《顶级E的Alpha又娇又野》 第1章 重逢第一天追车跑 (稍慢热耐心观看,私设如山,禁ky,小虐) #景华董事长陆博捐赠给博物馆的瓷瓶被资深文物鉴定师杨舒打假 #景华低成本“名利双收” #江城文物研究所所长发文表示将跟进此事 黑色的库里南车上,陆逾白穿着一件黑红色的花衬衫打底,外头套着黑色的西装外套,成熟中透着一股痞气。 他看着关于景华的微博上词条,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他刚下飞机,已经连续二十个小时没有休息了。 “开快些。” 陆逾白催促道。 司机闻言加快了车速。 长途的奔波,让陆逾白有些想吐。 但他得快些。 他有个很重要的人要见。 他双腿交叠的靠在车窗上,缠着黑红色丝巾的手抵在下颌上,望着夜幕下来往的车海,心里的期待溢出胸腔。 江城,他三年没回来了。 车飞驰在大道上。 离目的地越来越近时,陆逾白坐正开始打理着袖口和领带。 车抵达陆家门口时。 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男人穿着一身白色大褂,修长清瘦的手上戴着一副橡胶手套,怀里捧着一块夹着单子的木板。 幽静的月色下,欣长清瘦的背影透着一股矜贵自持的疏冷感。 在看清男人的脸后,他的瞳孔骤缩。 车还没停稳,那抹人影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停……停车!”他急迫的喊着。 司机紧急刹停了车。 陆逾白一把拉开车门,朝着人影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他追过去的时候,黑色的保时捷的车门已经关了,车缓慢的行驶着离去。 “晏迟!” 陆逾白狂奔追了上去,方才那副花孔雀的模样被风吹得半点不剩。 他跟着车在幽黑的路道上跑了一百多米,五官狰狞的大口喘着粗气,脚下的步子半点没停。 他的视线紧跟着车子,不小心被路边的石头绊倒在地。 因为追车的速度极快,陆逾白摔倒时手肘连着手掌膝盖全磕破了。 也顾不上疼,他爬起来要继续追。 抬眸时,远处的那辆车停了下来。 暗红色的尾灯闪烁着,让他有些看不清。 但他想,晏迟应该看见他了。 果不其然,一抹颀长的黑影逆光而来,将闪烁晃眼的车灯盖过。 陆逾白僵硬着身体往前走了两步,薄唇一张一合的,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在对方朝他走来的这十几秒里,他浑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住了一样。 几瞬,竟让他觉得比他在国外待的三年还要久。 晏迟径直走到了他的面前。 “有事吗?” 淡漠的嗓音从他头顶传来。 陆逾白低头看了看手掌上血印,将手藏在了身后。 “没事。” 他微笑着望向晏迟,那双清澈好看的桃花眸中泛着波光。 这一刻,他已经期待了三年。 “瓷器的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不是赝品。明天我会发文替博物院感谢景华的捐赠。” 晏迟的眸底一片冰冷,语气里没有丝毫温度。 像是在例行公事。 但在陆逾白低头藏手的瞬间,他望向陆逾白掌心的眸子无比的炙热。 “谢谢。” 陆逾白道。 “瓷器是捐给博物院的,由我来二次鉴定也是博物院院长的请求,你不需要说这些。” 晏迟的态度依旧冷漠。 陆逾白沉默了一瞬,抿着唇,有些怯怯的看向他。 “我现在这样……是不是很狼狈?” 分手三年,重逢时他追着车跑了一路,还摔倒了。 肯定丢人死了。 晏迟望着他,矜贵的脸上情绪柔和了几寸。 “还好。” 晏迟冰冷的嗓音中总算是出现了一丝温度:“疼吗?” 陆逾白点点头,嗓音里有些委屈。“嗯…膝盖有点。” “回去上药吧,小心伤口感染。” 晏迟细心的叮嘱道。 情绪在幽深的眸底被抽丝剥茧的牵了出来。 “晏迟,我们能聊聊吗?” 陆逾白抬眸望向他,神态有些拘谨,眼底闪烁着几分认真与期待。 “好。” 晏迟补充道:“我车上有碘伏和棉签,上车说吧。” 陆逾白点头跟着晏迟上了车。 他刚合上车门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清润的嗓音:“脱了。” 陆逾白:“……你想摸我屁股? 他错愕的抬起头看向晏迟。 金丝眼镜下那双眸若秋水的黑色瞳孔里清澈透亮,冷欲矜贵的脸在白大褂的加持下,恍若干净无瑕的神明。 “上药。” 晏迟冷眉道。 陆逾白这才看向他手中的棉签和碘伏。 陆逾白:恩…是他猥锁了? 他绯红着脸,脱下了西装外套。 手撩起的袖子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掌心,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来吧。” 晏迟道。 陆逾白将手伸直,往他面前靠了靠。 晏迟握着他的手腕,蘸着碘伏给上药,轻柔谨慎的动作如视珍宝。 给他手上上完药后,晏迟将视线落在陆逾白的膝盖上。 陆逾白顺着他的视线望了下去,“嗯……要脱吗?你帮我吗?” 晏迟的面色僵了一瞬,白皙的脸颊上瞬间涌上两片潮红,连带着眼尾都泛了红。 陆逾白轻咳了一声,沉默的别过头。 “你脱吧,我手上有药。” 晏迟:………… 犹豫再三,他放下碘伏和棉签,伸手触上了陆逾白的腰。 在触上陆逾白劲瘦的腰线时,晏迟微凉的指尖,发烫了起来。 晏迟侧过视线,替陆逾白脱下。 随后,他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盖在了陆逾白的腿上,才敢正视他。 望见那双修长白皙的腿时,他还是难捱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喉结滚动的频率加快了许多。 他压下眼底的欲色,拿起棉签要替陆逾白上药。 夜晚的光线不好,在暖黄色的车灯下,暧昧的气息肆意弥散开来。 陆逾白望着晏迟凑近的脸,无比羞涩的看向自己的腿间,脸上的红晕蔓延至了耳根。 “那那那个……我把脚抬上来吧。” 他也没等晏迟回应,直接抬起腿,架在了晏迟的大腿间。 不小心触到了…… 操。 更尴尬了。 他缩了缩脚趾,紧绷着脚指节,像是一只被哄舒服了,伸着爪子的小猫。 晏迟沉默了一瞬,那张禁欲自持的脸上并无太多的情绪变化,但他的脸颊已经烫到了耳根。 他修长的手握住陆逾白的腿,往旁边挪了几寸。 陆逾白压根不敢看他,此刻他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重逢第一天,被前男友脱了裤子上药。 这和他想象中的浪漫重逢场景,也太不一样了…… 第2章 你报复我 在上药的时候,陆逾白的脸像火烧一样发烫。 为了缓解尴尬,他主动和晏迟说话。 “你…你最近怎么样?” 陆逾白关切的问道。 晏迟:“还好。” 凉薄的语气中没有丝毫温度。 “我听说,你一直没有再谈……”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感受到了膝盖上传来按压感,疼的他快要窒息。 “嘶嘶嘶……轻点!”陆逾白小声喊着。 “你报复我?” 他咬着腮帮子,有些委屈。 晏迟:“没有。” 陆逾白攥紧晏迟盖在他腿上的白大褂,愠怒道:“你有,你就是在报复我。” 报复他三年前和omega出国的事。 晏迟眸光微暗,冷着脸放缓了动作,“没有。” 陆逾白不再和他争辩。 如霜皎月透进车窗,穿过陆逾白的墨发,影影绰绰的树影笼罩在他的精致脸庞上。 他眸光微动:“晏迟,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个饭吧?” “最近很忙。” 晏迟的声音如切冰碎玉,叫人分不清喜怒。 “好吧……” 陆逾白沮丧的叹了口气。 他眸光一转,“爷爷最近怎么样了?” 他听父亲说过几次,晏迟的爷爷已经住院很久了。 “还好。” 晏迟的声音寡淡,听起来不太想和他说话。 “我能去看看他吗?”陆逾白继续猛攻,一脸期待的看着晏迟。 怕被拒绝,又补充道:“爷爷很喜欢我的。” 晏迟沉默了一瞬,“明天中午有空。” 陆逾白:……… 不是说没空吗? 去看爷爷就有空? 请他吃饭就不行? “那我来研究所找你。”陆逾白咬着腮帮子,心里隐隐有些不爽。 与晏迟的脸贴的极近的腿不自觉的动了动,这一动,直接将腿贴在了晏迟微凉的薄唇上。 陆逾白:…………? 他尴尬的想把自己埋了。 “我不是故意的!”他通红着脸缩回双腿,老老实实地给晏迟上药。 隐隐间,他感受到晏迟压着他的手用力了几分,压的他脚有些麻。 “好了吗?我有点脚麻了……” 他尴尬的说着。 晏迟给他上好药后,眉头紧锁的替他捏了一下腿。 “陆逾白,我已经不欠你什么了。” 晏迟兀自道,声音比冬日的泉水还要冷冽。 陆逾白埋低脑袋,“我知道……” 他们当初断的很干净。 整整三年,谁也没找过对方。 空气陷入一片死寂,安静了几瞬。 陆逾白忽然道:“我回国了,以后不走了。” 他抬眸看向晏迟,眸中被浇灭的火,风卷重燃。 那郑重的语气,像是在说什么极为重要的事。 “嗯。”晏迟说。 嗯?就…没了? 陆逾白有些不满的撇撇嘴。 他有一瞬没一瞬的看向晏迟,见他面上并无嫌弃与厌恶,他才敢小心翼翼的开口:“我们还能……” 寂静的黑夜中,陆逾白紧张的抿着唇,似是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不能。” 晏迟的语气强硬,容不得半点商量。 陆逾白心猛的一揪,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线,心里酸涩不堪。 “三年,你变了好多。” 陆逾白侧眸看向晏迟,他的棱角分明,挺拔的鼻梁上戴着的那副金丝眼镜将晏迟眼底的情绪遮了大半。 矜贵冷欲的脸比记忆中多了几分严肃与冷漠,岁月并未在晏迟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 但他走的这三年,晏迟冷漠了许多。 从前,他都是有求必应的。 但今天不是。 他会拒绝他的邀约,会拒绝他的示好,甚至连朋友都不愿做了。 他想将他撇的干干净净。 陆逾白揉了揉眉心,望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心里被涩意堵满。 好想抱抱晏迟。 但现在不可以了。 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胡闹了,那会让晏迟不开心。 嗯…晏迟还会为了他不开心吗? 他也不知道。 更不敢继续往下想,只得将眸子望向窗外,幽静的月光下,他冷的瑟缩了一下。 他升起车窗,望向晏迟冰冷的眉眼,“我不喜欢omega了。” “真的。”他补充道。 他从来就没喜欢过omega。 “我送你回去吧。” 晏迟将他的腿从膝上拿开,轻轻地放到了一边的皮质坐垫上。 “好。” 他最怕黑了。 他不知道晏迟还记不记得。 陆逾白准备穿裤子的时候,晏迟忽然拉住了他的手腕。 “别穿裤子了,会弄到伤口。” 晏迟温声道。 陆逾白红着脸点了点头。 此刻他手上全是碘伏,晏迟主动拿起陆逾白刚脱下的西装外套为他系在腰上。 晏迟凑近时,温热的吐息在碰洒在他的耳廓上。 惹他的耳根通红。 无形的接触时产生的撩欲,是最致命的。 陆逾白的血液像是凝固了一样,四肢僵硬的像只王八。 晏迟动作很轻,手指划过陆逾白的腰身时,酥酥麻麻的触感让他不自主的轻颤了一下。 系好后,陆逾白准备下车。 “等一下。” 晏迟喊停了他的动作。 陆逾白不明所以。 晏迟下车后拉开了后座的门,从里面拿出了一件黑色风衣挂在手臂上。 随后走到副驾座,替陆逾白拉开了门。 陆逾白刚下来,晏迟臂弯处的风衣就盖在了他的肩上,暖洋洋的。 二人一路沉默着往陆家门口走去。 一百多米的距离,陆逾白硬拖着走了十分钟。 晏迟耐心的跟着他,没有催促。 抵达门口时,晏迟顿住了步子,“我先回去了。” “那个……你电话……能给我一个吗?我们明天要去看爷爷。” 陆逾白将手机递到晏迟面前,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快连他自己都听不见了。 晏迟:“没换过。” 他愣了一瞬,试探性的追问道:“那你把我拉黑了吗?” 晏迟:“没有。” 陆逾白的眸色微暗。 原来,在他离开的三年里,晏迟从没将他的电话拉黑……或许,他也在等他的电话? “那我明天中午找你。” 他将手机收好。 晏迟看向亮着灯的陆家别墅,“回去吧。” 陆逾白点点头。 他正要走时,晏迟忽然道:“等一下。” 陆逾白抬眸望向他,深褐色的瞳孔中隐隐透着几分期待。 “什么?” 第3章 谁家omega天天打架 “明天中午,吃了再来。” 晏迟淡淡道。 陆逾白:…………? 他眼睑微缩,肉眼可见的失望,“好,你回去注意安全。” 晏迟轻“嗯”了一下。 他仰头看了眼漆黑的瞧不见一颗星星的夜空后,垂眸准备目送陆逾白回去时,正对上了陆逾白的视线。 陆逾白也同样在目送着他。 视线交汇时,陆逾白眼眸中慌乱一颤。 但很快就被他掩了下去,他故作淡定的对着晏迟温柔一笑,“晏迟,晚安。” 晏迟没答,折身走了。 月光下,人影被拉长。 寂静的夜里,凉风习习,微风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红酒味,好闻又醉人。 撩的人心神微漾的。 陆逾白目送着晏迟上车才走。 缱绻月波下,晏迟的眸中柔光潋滟,他望着后视镜里消失的人影,温柔呢喃:“晚安,陆逾白。” 陆家。 刚一回到家,陆博上来就踹了他一脚。 “小兔崽子,电话也不接,干什么去了?” 陆博这才注意到他近乎赤裸的下半身,眼眸中凝起几分诧异。 “你这是被劫色了?裤子都被扒了?” 陆逾白白了他一眼,脸上挂着哀怨。 到底是谁二十八岁还被踹屁股。 陆逾白不说。 “爸,我是s级的alpha,这年头谁对alpha劫色啊?我这是摔了。” 他抬起腿给陆博看腿上的伤。 陆博白他一眼,只挑重点回答,“那你裤子呢?” 陆逾白沉默了。 操。 丢晏迟车上了。 “我……丢丢丢……丢了,脏了。” 他结巴道。 陆博一脸坏笑的看着他,“哦~” “摔倒了还能把裤子摔没?” “今天可是司机带你回来的,他可没说你摔了,你可别告诉我是在家门口摔的。” 陆逾白:…“嗯我家门口摔的,晚上路黑。” 陆博的眼神更不对劲了,狐疑与警告互相糅合着。 “家门口也没垃圾桶,你裤子丢哪的?” “哦对了,晏迟刚走……等等,你该不会是把裤子给晏迟了吧?这不合适,他可是enigma!” 被猜中的陆逾白神色一紧,额上沁出细汗,不敢吭声。 陆博眼珠一转,补充道:“这段时间和晏迟相处的时候,你得注意一些。” 陆博小声提醒着。 陆逾白一脸不解。 陆博凑到他身边,神秘兮兮道:“晏迟那小子都三十一了,还单身。这么多年,我没见他找过一个对象,他还是enigma,你说他会不会不喜欢人?” 陆逾白轻啧一下:…“爸,造谣犯法。” 而且……晏迟喜欢人。 他作证。 因为他是人。 陆博不屑的上下打量着他一眼,目露狐疑:“我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你这么认真干什么?难道……”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陆逾白心虚的打断了:“爸……” “你知道他找过对象?”陆博脸上的严肃消失殆尽,一脸惊奇。 陆逾白立即摇头,“我不知道。” “这么晚了,爸您早点睡吧。” 陆逾白催促间心虚的去客厅倒了杯水喝。 陆博撇嘴,“小崽子,奇奇怪怪的……” 他叮嘱陆逾白早点睡后,就转身上楼了。 陆逾白在客厅连喝了好几杯水,都无法将重逢时激动澎湃的心给浇灭。 忽的,大门被推开了。 一身黑衣的男人走了进来。 陆逾白拿着杯子,闻声出去。 陆幸川听见客厅传来了脚步声,下意识的将卫衣帽子戴上,心虚的只手插入裤兜,故作散漫。 在经过客厅的时候,还假装不经意的往陆逾白所在的另一边看。 “哥,你回来了?” 陆幸川的嗓音听起来懒洋洋的。 但有些沙哑。 像是哭过。 陆逾白敏感的捕捉到了陆幸川的异样。 “你小子站住。” 他放下水杯,快步走了过去。 陆幸川下意识的后缩了一步,眼神有些不自然的乱瞥。“砰”一声,他后脚撞到了柜子,立马迅速转开头。 “哥我有点累了,我要睡了,你也早点睡。” 话毕,他心虚的快步上楼。 陆逾白更加确定陆幸川有事瞒着他了。 “你给我站住,别逼我动手。这个点了,我不想吵到爸。” 陆逾白的眸色阴沉,语气里满是威胁。 陆幸川没再动。 他身后那股来自alpha的红酒味信息素威压逼的他喘不上气来。 空气中弥漫的红酒味性息素压迫性十足,陆幸川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似的,浑身发软。 举步维艰。 他只是一个没用的劣性omega…… 陆逾白走到他的面前,一把拉下他的卫衣帽子。 陆幸川的俊朗的脸上又青又紫的,眼角有淤血,脖颈上还有几道惹眼的抓痕。 很显然,是和别人打架了。 “打架了?” 陆逾白双手抱在胸前,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等待着陆幸川乖乖交代。 陆幸川,是他见过最爱打架的omega。 谁家omega在校时隔三差五的和人打架? 他妈的是自家的! 这个世界大多数的omega都喜欢吃着奶油蛋糕和棒棒糖窝在alpha怀里撒娇。 陆幸川,是个天大的意外。 “我没打输!是他们胡言乱语在先!” 陆幸川抬头强调道,他眼底的固执与倔劲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愈来愈旺。 “赶紧洗洗睡吧,别让爸看见了。” 陆逾白拍了拍陆幸川的肩,没说太多。 “好。” …… 次日。 陆逾白十二点就到了文物研究所门口。 他走到保安亭,“能进去吗?” 保安见他没戴工作牌,立马警惕起来。 “文物研究所不接受外来访客,你有入所责任推荐信吗?” 陆逾白懵了,“什么东西?” 他之前去研究所找晏迟的时候,从没听说过什么入所责任推荐信。 “只有研究所的工作人员手写入所责任推荐信,才能进入研究所。” 保安的语气冷冷的。 陆逾白:……不懂但大为震撼。 他小声嘀咕了一句:“我记得之前也没这种要求啊……” 保安:“这是三年前晏所长亲自下的命令,您是有人介绍过来的吗?可以给他打个电话,他来接您的话也是可以的。” 陆逾白脸色阴沉。 三年前? 晏迟是在防着他? 他拿出手机给晏迟打了电话。 ………… 十分钟后。 晏迟从研究所出来了。 他的手上还带着白色的橡胶手套。 “我还在忙,要半小时左右,你……” “没事,我等的住。” 陆逾白又道,“我能进去等吗?” “好。”晏迟淡淡道。 在保安震惊的眼神中,晏迟带着陆逾白进了研究所。 二人并肩走着的时候,晏迟忽然想起什么,面色略有凝重。 “陆伯伯捐赠的方瓶本是一对,历史上因战乱遗失了一只,坊间流言其被摔碎,所以这一对方瓶成了孤品。” “但在十年前的私人拍卖会上,杨老先生的儿子托人收了一件与这个相似的方瓶,应该是同款。” 第4章 看你踩缝纫机的速度 陆逾白眉头一皱,狐疑的看向他。 “私人拍卖会?你怎么知道那个瓷器被老先生的儿子收走了?” “我的师父和杨老先生是故交,我曾在杨老先生的藏阁里见过这个方瓶。” “杨老先生一生受人敬仰,不曾想迟暮之际竟要晚节不终。” 晏迟略有遗憾,眉眼中带着淡淡的哀伤之色。 在古玩界,这样的肮脏事太多了。 一步错,步步错。 陆逾白也没再问。 今天早上,晏迟在微博上用江城研究所的账号发文公证了陆博所捐瓷瓶是真品一事。 微博一经发出,很快就得到了广大网友的反响。 杨老先生在文物界也算是德高望重的存在,从未在任何平台打假过。可这次却对陆博这么口诛笔伐的,不免惹人猜疑。 许多网友都在质疑杨老先生收钱栽赃。 但这些,不是陆逾白该去考虑的事了。 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个人选择。 既然做了,就要承担后果。 ……… 半小时后,晏迟终于忙完了。 陆逾白抬头看向晏迟,“我能参观一下研究所吗?” 他的眸中闪烁着期待的光。 那炙热的眼神烧进了晏迟的心里。 “可以。” “但怎么忽然对文物感兴趣了?” 以前的时候,陆逾白还不算懂事,他并不是很能理解晏迟对文物的热爱,甚至会觉得他有些古板。 但现在不一样了。 “人总是会变的嘛。”他笑眯眯道。 就像他之前不喜欢enigma。 现在喜欢了。 文物也一样。 只要晏迟喜欢,他就可以试着去喜欢。 爱屋及乌。 晏迟递给他一双橡胶手套,带他参观了研究所。 出行政楼的时候,外面种着许多上了年份的树,枝繁叶茂的,阳光斑驳的洒在二人身上。 他扭头看向晏迟,那张清冷的脸上正隐隐的带着笑意,白色的大褂将他衬得格外神圣,像是一位不能亵渎的神明。 晏迟带着他参观了展厅。 里面放着许多文物。 他趴在一柄青铜剑面前,指着物品道:“这个年份应该很久远了吧,多少钱?” 晏迟挑眉看着他,“这个不能估价,得看你踩缝纫机的速度。” “什么意思?” 他一脸困惑。 “这是国家一级文物,非法买卖得五年起踩。” 晏迟说的一脸严肃。 陆逾白立马后退了两步,慌张的摇摇手:“没……我没想买卖!” 晏迟见他慌了,嘴角的笑意更加灿烂了。 带着几分嘲笑的意思。 陆逾白气鼓鼓的走开了,眼神被一只漂亮的珐琅彩碗吸引了,碗内是天蓝色的,碗外花纹巧夺天工,璀璨夺目。 “这个好看……” 他伸手就想去摸。 晏迟轻飘飘的提醒道:“故意损坏文物,五年。” 陆逾白:??? 他立马抽回手。 他指向另外的山水画,“这个呢?” 晏迟:“三年。“ 陆逾白:“那个呢?” 晏迟:“六年。” 陆逾白不死心,随手一指,“那个呢?” 晏迟:“这个厉害了,都不用判了,直接拿加特林来扫射了。” 陆逾白:…… 他紧张的冒了冷汗,舌头都打结了:“不不不不……不想参观了,我们去看爷爷吧。” 他摘了手套就往外冲。 晏迟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俊不禁的摇头轻笑。 小朋友,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二人走出研究所的时候,遇到了刚才的保安。 保安看见晏迟嘴角的笑容,紧张的直咽口水。 晏迟笑了? 他觉得后背发寒。 罕见啊! 太罕见了! 堪比祖坟冒青烟! “所……所长,你这是要出去吗?” 晏迟敛起笑容,严肃地点头。 保安目送二人离去,悄悄的拿起手机对着二人的背影拍了张照片,发进【安保大队】的群聊。 老王:天劈叉了!晏所长今天笑了,就是因为这个alpha! …… …… 医院里。 “爷爷,我来看你了。” 陆逾白笑眯眯的走到床头。 晏迟的手中拎着路上买的果篮,放到了床头柜上,恭敬的喊道:“爷爷。” 晏老爷子无视他,一把握住了陆逾白的手,像是见到了活宝似的,不舍得松开。 “小白,呜呜呜呜呜……爷爷好想你!三年了,小白!呜呜呜呜~” 晏老爷子哽咽着。 陆逾白嘴角一抽。 怎么有一种……喊狗的感觉? 算了,打小就这样。 他热情的回应着晏老爷子。 一旁的晏迟显的有些多余。 他拿起橘子,坐在一边剥皮。 刚剥完递过去,就被一个冷眼给瞪开了。 “我要吃我孙媳妇剥的!你滚开!” 晏老爷子语气凶凶的。 晏迟:…… “爷爷,我和陆逾白……” 他解释的话还没说完,晏老爷子就气的直咳嗽。 他立马闭嘴,弯腰去替他顺背。 “走开,我要孙媳妇!” 他低声咆哮着。 但扭头看向陆逾白的时候,又一脸的慈爱。 “孙媳妇,我要吃橘子。” 陆逾白笑着将晏迟刚刚剥了的橘子掰开,一股一股的往他嘴里送。 “孙媳妇喂的,就是甜!” 晏迟:…… 他想他需要一份亲子鉴定。 吃完橘子后,老爷子神神秘秘的从床头柜抽屉里取出一张被封存好的纸页。 他将东西郑重的送到陆逾白手中。 “孙媳妇,这个是我和你爷爷还在世时,给你们定下的娃娃亲。” “老头子我啊,不知道现在还有几天日子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看你们步入婚姻的殿堂。唉……惭愧啊!我都没脸去见陆老头了!” 说着说着,晏老爷子就要开始哭。 但晏迟的脸色依旧很冷。 “爷爷,你别这样。” 他冷漠的从陆逾白的手中取走纸,放到一旁。 婚姻是圣洁的,是双方以一生为契的最高誓言。 而不是威胁、牺牲式的。 陆逾白只觉得掌心凉凉的。 “爷爷,晏迟有自己喜欢的人,那不一定是我。这张婚书我知道是您和我爷爷的誓言,但是婚姻应该是纯粹的。” 他轻声哄着晏老爷子,时不时的看两眼晏迟,小心翼翼的,没被发现。 “喜欢个屁!这小子三十一岁了,身边就你一个人,除你之外,我就没见过别人!他能有什么喜欢的人?” “修复文物的镊子?还是那橡胶手套?那玩意连话都不会说!就算会说话也结不了婚!” 晏老爷子气的用橘子皮砸晏迟。 黄色的汁液溅到了他的白大褂上,晏迟眉头紧锁,只是小声的抱怨了一句:“爷爷,这不好洗。” 第5章 我们结婚吧 晏老爷子眼珠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指着晏迟,朝身边的陆逾白吐槽道:“洗洗洗,洗个屁!你小子,洗衣服都比哄媳妇入门来劲多了!这衣服能和你结婚是不是?” “死直男!” 晏老爷子怒骂道。 但回头看向陆逾白时又是满脸温柔 “孙媳妇你多担待!我回头铁定打他的!” 晏迟:…… 陆逾白被逗笑。 他的心里也升起了几分雀跃。 按照晏老爷子所说。 晏迟这两年身边并没有出现别人。 所以在他走后……那个叫林澜的根本就没有和晏迟在一起? 他的眸底戾气升腾,闪过一瞬难以扑捉的复杂情绪。 他讨厌被算计。 陆逾白意识回笼后,他拉起晏老爷子的手,“爷爷,我不是小孩不用哄的。” “但结婚的事,还需要容我们再想想。” 又说了几句后,晏老爷子叹了口气,才肯作罢。 离开前,陆逾白说有空就会来看他,晏老爷子笑的合不拢嘴。 刚出病房没两步,陆逾白就停下了步子。 他只手插在裤兜里,指腹在里面细细的摩挲着。 “这些年林澜没和你在一起过?” 他语气罕见的冷冽,眼神却飘渺虚无的望向别处,看起来漫不经心的。 晏迟:“怎么……” 陆逾白:“你只需要回答我。” 晏迟愣了几秒:“没有。” 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陆逾白会问出这个问题。 陆逾白唇角一勾,“我们结婚吧。” 晏迟:…… “因为爷爷?” 他的脸色很难看。 没有半点喜悦。 换作三年前,晏迟一定会开心疯了的。 但是他现在没有。 他复杂的脸上紧拧着眉,眼神里有些不可置信。 “不全是。” 陆逾白道。 见晏迟不说话,他又问:“爷爷还有多少时间?” 晏迟眉心舒展了一些,“大概……三四个月。” 对于陆逾白的第一个回答,他没有深究,全当是个玩笑。 听听过了。 他不敢当真。 陆逾白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会。 才道:“我们签合同,三四个月后如果其中一方想解除婚姻,另一方必须配合执行。” 晏迟冷冰冰道:“这个条约是不具有法律效应的,即便签了合同,也依旧不能作为起诉离婚的原因。” 陆逾白头大。 这家伙,怎么把法律背这么清楚? 真难骗! 他从西装口袋中掏出一张黑卡,一把拉起了晏迟的手腕,将卡放在他的掌心。 “这些年我的全部家当,都给你。” “你要不要和我结婚?” 他又问了一遍。 这一遍比方才那边要坚定许多。 ——你要不要和我结婚? 安静的楼道里,陆逾白的声音一直在他耳畔回荡。 像是有人用力地叩着他紧锁了多年的心门。 一遍又一遍。 掷地有声的。 “陆逾白,你是alpha!” 是只喜欢橙子味omega的alpha陆逾白! 晏迟的嗓音中卷着怒意、交织着警告。 他讨厌陆逾白这样。 明明根本不喜欢他这种enigma,却还是要回来招惹他。 他不是小宠物。 不是陆逾白开心就能逗逗,不开心就丢在一边的小宠物! 他是个人。 他会心疼,会难过。 也会扛不住的。 “我生下来就是alpha,我已经知道了28年,不用你提醒我。” 陆逾白握着晏迟的手腕紧了一分。 他的手微微的在颤,但他很快就抽回了。 这手……又出毛病。 他努力的控制着情绪,平复好心情后抬眸看向晏迟。 “晏迟,我只问你这一遍。” 陆逾白紧紧地盯着他。 炙热的叫人难以拒绝。 晏迟的眸子微颤了一下,他以前说过的,陆逾白这双眼睛很令他着迷。 就像是个勾人的妖精,惑人心神。 说什么都会让人答应。 但晏迟此刻清楚,陆逾白只是为了爷爷罢了。 陆逾白见他不答,心里发虚,自己给自己找了台阶:“算了,我没有逼你和我结婚的意思。我知道我们现在的关系,确实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晏迟将卡塞回给了陆逾白。 陆逾白看着手中的卡,指尖发烫。 果然,还是被拒绝了。 他捏着卡,想继续找补…… “我回家拿户口本。” 晏迟忽然道。 陆逾白:??? 他瞳孔地震,回过神来时只能看见晏迟离去的背影。 他疾步追了上去,“我送你。” 晏迟没有拒绝。 因为晏迟的工作特殊,极其费眼不说,还经常长时间的工作,所以他基本上不开车去上班。 平时都是周叔接送的。 但昨天晚上和刚刚,他坐的都是陆逾白的车。 在送晏迟到家门口时,陆逾白叫住了在解安全带的晏迟。 “后座有一个箱子,是我给你买的蒸汽眼罩,你正好搬进屋。” 晏迟没矫情,道谢后将东西搬回去了。 再出来的时候,他手中多了一本户口本。 陆逾白紧接着开车回家。 他把车停的老远,鬼鬼祟祟的回到了陆家。 他出来的时候还蹑手蹑脚的,老鼠都比他猖狂。 看他这样子,不知道的的还以为谁家里白天就进贼了呢。 他得逞后,一脚油门就踩没影了。 路上,晏迟担忧的看着他。 “叔叔阿姨知道的话,你就把锅推给我。” “要么还是算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陆逾白冷眼打断了。 “那你肯定要被我老子剥层皮,我可是陆家的继承人。” 陆逾白打趣道。 绝口不接后面那句话。 晏迟的眉头紧皱,到了民政局门口都没再说话。 即将进去的时候,晏迟拉住了他。 他很郑重的告诉了陆逾白:“你随时可以后悔的,这对你来说没有什么好处。” 陆逾白:…… 谁说没有? “不后悔,但过两天我会搬到你家去避避风头。” 说完,他拉着晏迟进去了。 拍照、致誓、取件一气呵成。 出来的时候,陆逾白心里前所未有的踏实。 终于骗到了! 可晏迟却眸色凝重的看着手中的结婚证。 他用一本证和一个人,束缚住了陆逾白。 他并不开心。 他能拒绝的。 可在陆逾白提出结婚时,他死寂了多年的心忽然焕发生机,强劲有力的重新跳动了起来。 那是心跳的指引。 他控制不住。 “这段时间,我会做个合格的丈夫。有需要可以找我,任何事。” 晏迟承诺道。 第6章 陆·活寡夫·逾白 陆逾白:……“成*行吗?” 晏迟:……? 他瞳孔微怔,清闷着咳嗽一声。 那张矜贵的脸上霎时乌云密布,阴沉冰冷,往日的温柔如过往云烟,消散无踪。 他厉声道:“请你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这不好玩。” 晏迟的语气让他哑了喉咙。 陆逾白尴尬的伸手摸摸鼻子。 心中暗骂:晏迟小气鬼! 哼。 他看向晏迟的眼底隐隐藏着几分哀怨。 “不是晏所长让我有需要尽管说吗?” “现在又说不行?” “晏大所长是个骗子?嗯?” 晏迟:…… “这种,除外。” 他郑重且严肃。 陆逾白抱怨着上了车,他把晏迟送回去了。 下车前,他问:“晚上几点下班,我来接你,顺便搬东西去我们家。” 他将“我们”二字的尾音拉的又长又酥。 晏迟把钥匙从口袋里掏出来给他,“今天晚上不回去,你有空重新配一把钥匙。” 陆逾白脸色不大好看,脸上满是鄙夷。 “领证第一天就不回家?看来晏所长不仅是个骗子,还是个不回家的坏男人。” 晏迟:…… 陆逾白用力的从他掌心拽过钥匙。 讨厌现在的晏迟! 对他一点都不好。 领证当天他还得一个人守着房子。 陆·活寡夫·逾白。 他离开时派遣景华的人过来取瓷瓶,他还有件事没弄清楚。 得去一趟。 …… …… 办公室里。 “陆幸川同学,你的行为也太恶劣了!你怎么能对同学下重手?现在都是大学生了,你这样是要拘留的!” “我已经打电话叫你家长了,你赶紧给人家赔礼道歉!这件事情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老师用笔敲着桌子在训陆幸川。 陆幸川的眼神冷冷的,他眼里的倔强随着老师的骂声愈燃愈烈,丝毫没有认错的意思。 “回旋?道歉?你怎么不问问蒋明做了什么?这件事应该让他和我道歉吧?” 陆幸川觉得好笑,蒋明做出这么多违反校纪校规的事,学校非但不处理,还将惩恶扬善的他给处理了! 他知道,这个老师就是个攀附权势的势利眼。 一旁的男人见他不认错,更不想就此罢休了,指着陆幸川就骂:“我的儿子肋骨都断了!你一句道歉都没有吗?” “你的家教是被狗吃了?还是说你爸妈都死绝了?留你这么一只疯狗出来乱咬人?” “我告诉你,我们家不缺钱!我就是要你当着全校的面,磕头给我儿子道歉,否则,你就等着被开除吧!下贱的omega!” 男人的话越说越难听,可老师丝毫没有制止的意思。 因为对方是开互联网公司的,与学校有长期的合作关系,普通班主任自然不会因为这么一个陆幸川而得罪他们。 甚至一句维护他的话都没有,刚才呵斥他的那股嚣张劲全部没了。 “你……再说一遍!” 陆幸川的拳头握紧,浑身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麝香味。 这是警示性信息素。 如果他是alpha或许还会有些威慑力,但他只是一个omega,最劣质的omega。 单靠性息素,他根本震慑不到任何人。 何况对方还是个beta。 但男人见他手里还捏着拳头,那凶恶的眼神像是一只狼。 可一只omega属性的“狼”连狗都算不上。 “怎么,你还想和我动手?你算什么东西!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小子不是本地人吧!这可是江城!” “你去江城打听打听,我蒋华……” 砰—— 蒋华正得意的炫耀着蒋家在江城地位时被踹开的门给撞飞了,整个人扑倒在地,狼狈的摔了个狗吃屎。 “陆幸川!” 带着怒意的咆哮从门口传来。 声随身至。 门口,一束阳光跟着一个高大的黑影映在地上,笼罩在地上的蒋华身上。 模糊间,蒋华只能看见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他狼狈四处探手去摸的飞出去的眼镜。 陆逾白淡漠的瞥了他一眼,眼中带着阴寒之气。 从蒋华身边迈过时,他扬着下颚,皮鞋碾着蒋华的手踩了过去。 蒋华疼的嗷嗷叫。 老师这才反应过来,跑来扶起蒋华,将他扶到位置上坐下。 陆逾白走到陆幸川的面前时,陆幸川眼底的愤怒未散。 他固执道:“哥,我不会道歉,你说什么都没用。” 蒋华看陆幸川这幅样子,刚刚又被面前这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给创飞了,一肚子火没处发泄。 他站起来指着陆逾白就骂:“你就是他哥是吧?真是应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你弟打断了我儿子肋骨你又把我弄的这么狼狈!” “这件事情不会翻篇,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要让他滚出这个学校!还要让你再也无法在江城立足!” 蒋华的话很是嚣张。 陆逾白听烦了,眉头微皱。 他道:“陆幸川,出去等我。” 陆幸川薄唇微张,想说些什么却被他呵止了。 他拔高嗓音,又重复一次:“出去!” 陆幸川乖乖走了。 一边的蒋华却不乐意了,“这事还没处理呢,你怎么能让他出去……” 他被陆逾白打断了:“我能替他做主!” 他看向蒋华的眼神凌厉又冷冽,蒋华也没再与他争论了,只当他是一只出头鸟罢了。 陆幸川关门离开的那一瞬间,重重一拳砸在了蒋华的脸上。 他的半张脸瞬间又红又肿。 蒋华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被打了! 他胸腔中怒火中烧,抡起拳头就要打回去。 但空气中忽然迸发出一股浓烈的红酒味的警告性信息素。 整个办公室的所有人都被压的喘不过气来,蒋华更是直接被压制的直不起腰,屈膝跪了下去。 这种信息素太浓郁了。 连他都能闻到。 这是s级的alpha! 陆逾白从西装中掏出一张名片,重重地拍打在蒋华的脸上。 “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江城不小,但你们有些多余了。” 说完,他踩着清脆的步子走了。 到门口的时候,他敛好了信息素才开门。 彼时,蒋华与那位老师正看着陆逾白掉落在地的名片,浑身冒着冷汗。 这是——景华ceo陆逾白! 江城恶霸陆逾白的名声,虽时隔三年却依旧响亮。 “他…他们怎么会是兄弟……” 第7章 抑制剂 “哥……” “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陆幸川的嗓音有些哑。 黑色鸭舌帽下的脑袋垂的很低,他不敢抬头看陆逾白。 陆逾白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轻轻地拍了拍。 “那视频我看了。” “跟我当年比,还差一点。” 陆幸川闻言倏地瞪大眼睛,陆逾白并未骂他,这让他很意外。 “哥,你……你不骂我吗?你不是最讨厌我打架吗?” 他从小就爱打架。 每次打完架回来还要挨陆逾白打。 输了,挨打两次。 赢了,看陆逾白的心情挨打。 陆逾白笑着摇了摇头,“我小时候不让你打架,是怕你不学无术,就知道用陆家二少爷的身份出去招摇过市,所以想给你立威。” “但我却忘记教你在这种仗势欺人的东西面前,不必藏着掖着,陆家永远是你最强硬的后盾。” “江城,除了我,没有人能欺负你!” 陆逾白来的路上,已经大致了解了情况。 是蒋明借着蒋华的关系私下约见omega学姐,多番骚扰,还大肆贬低omega从生来就是alpha的玩物。 后来学姐被蒋明逼的退学,学校也没处分蒋明。那个学姐和陆幸川曾有过几面之缘,他得知这件事情后,单枪匹马的过去把蒋明给揍了。 不仅仅是因为学姐的事。 陆幸川是omega,蒋明是alpha,他自然不是蒋明的对手。在信息素的绝对压制下,陆幸川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于是他注射了一枚短时效的镇定剂,暂时隔绝了性息素的压制。除去信息素的压制,普通的alpha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陆幸川拳拳到肉,蒋明被打的鼻青脸肿还断了一根肋骨。 却连轻伤都判定不了。 所以蒋华才来学校找陆幸川算账的。 今日的晚霞格外好看,暖红色的夕阳笼罩着整座江城。 落幕的晚霞总是绚烂耀眼的,那抹璀璨的殷红在陆幸川的眼中却逐渐黯淡了下来,失去了任何色彩。 阴郁爬满了他的被夕阳洒落的半张脸上。 他扭头问陆逾白:“哥,omega生来就是弱者,所以总是被欺负。我不喜欢这样的世界,凭什么omega要低人一等?” “难道所有人想的都和蒋明一样?omega生来就是给……” 他话没说完,陆逾白一拳捶在了他的小腹上,给了他一个重重地警告。 “小崽子!你忘记自己为什么要打架了?” 陆幸川吃痛的发出一声沉闷声,“哥,你不讲武德!” 陆幸川捂着肚子痛骂。 他轻蔑一笑:“呵,当年你哥在江城混的时候,一靠钞能力,二靠身手,三靠——不讲武德!” * 陆家。 陆逾白大包小包的搬东西上车。 白川、陆博、陆幸川静静的看着他,没人搭把手。 陆逾白撇嘴,“冷漠的一家人。” 陆博不屑一笑,“两个omega可帮不了你,唯一的alpha是你老子,不想帮你!” 陆逾白:…… 操。 别人家的omega在家都是软娇乖巧的,生怕惹alpha不开心,被强大的信息素所压制。 他们家的两个omega…… 陆幸川——比alpha还能打架。 白川——全家的掌上明珠,手不能提肩不能扛。 他认栽了。 陆逾白收拾完东西后,额上全是汗。 白川见他都要出发了,晏迟还没来,于是眉头微皱有些不高兴:“晏迟呢?他不来帮你吗?” 陆逾白:“他研究所很忙的,我现在出发去他家了。爸,你们早点睡吧,到了给你们打电话。” 白川刚要说什么就被陆博推着上楼了。 在陆逾白看不见白川的时候,陆博急匆匆的又从楼上跑了下来,给他塞了一张卡:“没事别回来了!” 随后,他又看向陆幸川,眼神凌厉:“从明天开始你也别回来!” 陆逾白:…… 陆幸川:…… 操。 宠妻灭儿! 他搬东西时候只是说很久没和晏迟叙旧了,要过去住一段时间。 没想到,现在他竟然被赶出家门了……? 陆逾白离开陆家抵达晏迟别墅时,里面昏暗无光。 晏迟确实没回来。 他整理好东西后,洗了个澡准备睡觉。 在他取浴巾的时候,指腹不小心勾到了浴室里的另一条浴巾,拿到面前时他才发现自己拿错了。 这条黑色的浴巾,是晏迟的。 水雾升腾的浴室里,他的脸肉眼可见的迅速涨红。 他望着自己的指尖,眼底卷起眷恋与贪恋。 他摩挲着手,竟不自觉的将指腹放在鼻尖闻了闻。 指腹上残留着一股淡淡的雪松味。 这是晏迟性息素的味道。 很好闻。 陆逾白的眼神逐渐痴迷起来。 他的呼吸不自主加快。 三年前在脑海中的暧昧动作恍若眼前,记忆与这间熟悉的浴室不停地在他脑海中交叠、重合。 渐渐的,陆逾白身上开始发热发软。 红酒味的信息素迅速弥漫整间浴室。 “糟……糟了……” 他竟然发*了。 被enigma标记过的alpha,发情期会像omega一样。 三年前被标记的时候并不深,但是enigma的人极少,导致市面上还无发研究出洗掉enigma性息素的药剂。 且enigma的临时标记最少也是三年。 他都算好了的…… 三年过了。 他现在应该没有发情期了。 可为什么在闻到晏迟的信息素时,他竟然又一次发情了? 为什么会这样…… 陆逾白没有力气去想。 他将浴巾快速的挂了回去,急匆匆的出了浴室,像是在刻意躲避着什么。 他发了疯似的开始翻东西。 客厅、书房、卧室…… 他想找抑制剂。 晏迟家并没有抑制剂。 他崩溃了…… 这什么都没有,他该怎么办?该怎么熬过这漫长的三天? 他不敢去任何地方。 甚至连家也不敢回。 更别提去找晏迟了。 陆逾白坐在床上,绝望的蜷缩在角落里,他脑海中蹦出了一个无比邪恶的想法。 他想闻闻雪松味的东西。 晏迟的房间里一定有…… 这个邪恶的想法在他心里盘踞生根,一点点摧毁着他的意识。 第8章 要抑制剂还是要我 理智与贪婪在他脑海中做着斗争。 最终理智占据了上风。 不行,他绝对不能这么做。 他咬着自己的手臂,血腥味在他唇齿间蔓延开来,他冷静了一些。 他猛的意识到,他或许还能去医院! 对!去医院! 医院有抑制剂,有许多抑制剂的! 陆逾白颤抖着手,拨通了徐知秋的电话。 他等了许多声…… 在每一声“嘟”中,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浑身发软燥热。 在电话接通时,他连握手机的力气都要没有了。 终于,电话被接通了。 他沙哑着嗓子,气若游丝:“徐……徐知秋,我……我现在在晏迟……晏迟家。” “什么?” 电话那头是清冷的嗓音,隐约间还能听见一丝不悦。 “我需……我需要抑制剂,要……要特效的。” 说完,陆逾白的手机从他手中滑落,砸在了床上。 他没了力气,整个人瘫软在床上。 电话那头的嗓音由一开始的冰冷化为焦急。 “陆逾白,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要抑制剂?” “陆逾白你听得见吗?说话!” 手机里传出的声音极重,即使不用开免提也很响,陆逾白听得见。 但是今天徐知秋的语气凶凶的,他不喜欢。 他虚弱的蠕动了薄唇,从干涸的喉咙硬挤出字来:“快……快来。” “好,好……” “你等我。” ……… 一个小时后。 晏迟到了晏家。 整栋别墅里,或浓或淡都能闻到红酒味的信息素。 晏迟的心里一紧,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他是在自己房间找到陆逾白的。 房间里的红酒味很浓郁,像是酒坛子被打翻一样。 陆逾白正躺在他的床上,床上、地上散落着许多的衣服,都是晏迟的。 而陆逾白正蜷缩在被子里,手紧紧地抓着被单嗅着上面淡淡的雪松味。 晏迟不经常回来,所以被子上的信息素很稀薄。 这点信息素对发情期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陆逾白……” 看着如此狼狈的陆逾白,晏迟嗓子微哑。 他无法想象这三年,陆逾白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晏迟将手中提着的银白色的箱子打开,取出里面的一支特效抑制剂。 听见了声音的陆逾白迟缓的抬着眸子看向晏迟,他的视线扫到晏迟手中的抑制剂时,迅速垂下眼睑,浑身都开始发抖。 “不……不要!” 他不要抑制剂…… 他嘶哑着嗓子,卷起被子蜷缩在角落里。 腥红的眼中是无尽害怕与无助。 他看见针管时,浑身都在颤抖。 这种害怕,是深入骨髓的。 这三年,他全靠特效抑制剂渡过,这类药对人体的伤害就非常大。 以至于到后面,他的身体逐渐产生抗性,一支两支根本无法让他清醒太久。 他怯弱的用力揉搓着自己的双臂,在他的动作下衣袖被撩起,他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印暴露出来。 晏迟望着那触目惊心的手臂,瞳孔骤缩。 这三年,他一直是打药渡过的? 他寄的那些东西,陆逾白从未用过…… 晏迟的心头一颤,黑睫下晦暗如丝的情绪,正一点点的绞着他的血肉。 他小心翼翼的靠近床边,不敢释放出信息素。 在红酒味信息素的撩拨下,他的克制是极度艰难的。 他吞咽着口水,目光灼灼的看着床上的陆逾白。 “陆逾白,你要抑制剂……” “还是要我?” 晏迟的嗓音里是极致的隐忍。 他的黑影笼罩在床头,陆逾白抬起眸子看向晏迟的脸。 那张一贯清冷的脸上此刻满是担忧。 这张脸,好好看。 他是在做梦吗? 三年来,1095个夜里,他梦见过晏迟无数次。 每次醒来的时候,枕头湿了。 晏迟也消失了。 这些都是假的。 可他依旧会因为梦里晏迟的到来感到开心。 他总自我欺骗式的将这些当做晏迟想念他的证据。 他的意识在一点点的被淹没,他哽咽的抱着自己的双腿,将头和泪水一块没进膝盖。 “迟迟……我不要抑制剂。” 这三年来,他打过太多抑制剂了。 他讨厌这些。 他看见都会怕。 抑制剂的出现总会让他一遍遍的想起晏迟与他提分手的画面。 晏迟放下信息素,又逼近了一分。 “那你……要什么?” 会想要晏迟吗? 晏迟眼底荡起层层波澜,漾起的每一层情绪都有关于陆逾白。 因为晏迟的靠近,陆逾白从他身上闻到了淡淡的雪松味。 他迅速抬头,眼底的贪婪眷恋不加遮掩。 他眼眶通红,眼底是难以抑制的欲色,楚楚生怜,又添撩拨。 “我想……闻闻雪松味。” “给我闻闻你的信息素好不好?” 晏迟喉结一滚:“好。” 他开始释放安抚性的信息素。 空气中,雪松味与红酒味相互交汇、融合。 清爽的雪松味混合着醇香甘甜的红酒味,悠扬又绵延的。 得到了安抚的alpha舒服了许多。 他凑近晏迟,一贯的肆意骄纵消失殆尽,他像是一直没有安全感的小猫,害怕晏迟消失似的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腕。 陆逾白一点点朝晏迟挪动过去,他拨开被单,整个人贴在了晏迟的身上,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 他坐在晏迟的腿上,贪婪的凑到他的颈窝里,嗅着那股冷冷的雪松味。 这是他的enigma。 好闻极了。 “哥哥……” 他嗓音娇酥。 晏迟禁欲自持的眸底燃起了欲色,他慌乱的喉结上下一滚。 他大手抓来被子盖在了陆逾白的身上,将他裹得严严实实,像是一条毛毛虫。 陆逾白被捆住,眼底的眷恋裹了一层失落,整个人委屈的似要哭出来。 “迟迟……” 他的迟迟已经不要他了。 “你会后悔的。” 晏迟道。 他嗓音像是千年寒冰。 “我不会的……” 陆逾白目光坚定。 迎着陆逾白坚定的眼神,晏迟眸色暗了暗。 只道:“我不想碰你。” 陆逾白:…… 他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陆逾白胸腔内的热烈,被浇灭的火堆中燃起了浓浓烟雾,“熏”的他眼圈泛红。 陆逾白低头,没再看他。 三年前的那场戏,演的太成功了。 他又成了一个被抛弃的alpha…… 曾经的记忆涌上心疼,疼的他清醒了几分。 此刻,他认清了。 即便他们现在结婚了。 一切也回不去了。 陆逾白颤抖着手,将裹紧被子往身上裹。 “出去。” 他撑着仅存的意识,厉声道。 晏迟没有照做,这些,都是他种下的祸根。 他得赎罪。 他脱下外套,撩起袖子将手递到陆逾白的面前。 “咬我,我能帮你。” 第9章 这是最后一次 陆逾白望着面前的手,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除了那种方式,血液也能抚慰他。 可他不想要。 没意义了…… 晏迟看着他,眉头微蹙。 “你这样会出事的!” 看见陆逾白这副样子,晏迟的嗓音中扯起一丝怒意。 “我不会出事的,你把我关在这里面就好了。” 反正这三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他沉着黑睫,眼里的固执与寒意并存。 理智在沉默中一点点的回笼。 晏迟站起来,看着陆逾白没说话。 陆逾白艰难的爬到了床头柜边,拿起上面的特效抑制剂,无比娴熟的注入体内。 晏迟本来想抢的,可是他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 陆逾白扫到他动作时,眼神无比冰冷,甚至带着一丝恨意。 这才是正常状态下的陆逾白对他的态度。 他不能再越线了,永远不能。 他僵硬的抽回半空中的手。 陆逾白在推入抑制剂时,他疼的面目狰狞,五官扭曲在了一块。 特效抑制剂是强行克制发情期。 这对于被enigma标记的alpha没有太大的作用。 只能起到短暂的抑制效果,但在药效过去后,再次爆发会比现在还要汹涌几十倍。 这些年,他一直是依靠特效药度过的。 除了药,他还会将自己关起来…… 针头从手臂里拔出来的时候,手臂上的针孔印像是一把匕首,剖开了晏迟的心脏。 他难以想象陆逾白在国外的这三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那句话,是有多伤人。 他看向陆逾白的眼神中糅合了几分愧疚。 此时,陆逾白的额上布满了细汗,理智在欲色的泥浆里翻滚。 他觉得浑身都骨头像是被碾了一样,疼的要裂开了。 随后,他面目狰狞的抬头看向晏迟,“还……还有没有抑制剂?我还是好……好难受。” 在疼痛的作用下,现在的陆逾白是清醒的。 “陆逾白,抑制剂注射过多会死的!” 晏迟眉宇间的冷意消散,替代它的是无尽的怒意。 “不会的,我能……能熬过来的。” “这……这是最后一次了。” “熬过这次,就没事了。” 他说这话时,嘴角还勾着笑。 他确信能熬过去的。 三年他都熬过来了。 这次也可以的! 他才刚和晏迟重逢,才舍不得死。 昏迷前,他的嗓音极轻的呢喃道:“迟迟,我可以的。” 气若游丝的声音轻的晏迟难以听清后半句话。 在陆逾白彻底失去意识时,他见到了奇怪的一幕。 不像是看到的,更像是个梦。 晏迟瞳孔震颤,紧紧地搂着他,一遍遍的喊着他的名字。 那张矜贵清冷的脸上满是担忧与紧张,像是随时要疯了似的。 他知道,自己一定是做梦了。 做梦……真好。 * 徐知秋在厕所洗手出来的时候,听见护士们津津乐道的谈论着八卦。 “听说林主任那来了位情况复杂的alpha,好像是被enigma标记后抑制剂打多了,失去了意识。” “真惨啊!enigma本来就少,市面上又没有enigma的清洗剂,特效抑制剂对enigma的标记用处不大。看那样子,估计是被抛弃了吧……” “你说说,谁敢轻易被enigma标记啊,enigma的标记可不是一般的标记。要是被他们抛弃了,那这辈子就……” 她们的话还没说完,徐知秋眸色一紧,着急的冲了上去,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那个alpha在哪!” “在……在二楼林……林主任那。” 徐知秋步下生风的冲去了林主任办公室。 他进去的时候,林主任面色无比凝重的在和一个高大的男人交谈。 陆逾白正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情况看起来十分的糟糕。 徐知秋手中的拳头紧握,他咬牙切齿的走到了晏迟面前。 他的眸子上下打量了一下晏迟,眼神中充满着敌意。 “你就是晏迟?” 他的语气中滚着怒意。 “是。” 晏迟道。 徐知秋努力的控制好情绪,侧头对林主任说:“林主任,这位病人以前是我的患者,我比较了解情况,我想将他转到我那边。” 林主任点头答应。 晏迟将陆逾白抱到了徐知秋那边。 他将陆逾白小心翼翼的放在病床上,神色紧张的看着陆逾白,不舍得离开他一步。 徐知秋看着晏迟现在这副在乎的样子,轻嗤一声,“你就是他的enigma?” 他的冷冷地嗓音中带着几分不屑。 晏迟能感受到来自徐知秋的敌意,但他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冷漠地问道:“以前,他来就诊过?” 徐知秋眼神又冷了三分,“你一个抛弃自己alpha三年的enigma有什么好假惺惺的呢?如果不是你,他根本不会这样。” 晏迟:…… 他哑口无言。 当年分开,确实是他提的。 但他…… 徐知秋见他脸上的情绪复杂,有愧疚有担忧,便也没再呛晏迟了。 “陆先生是我的病人,三年前他来开了几支特效抑制剂。你知道的,这东西很贵,对身体也有很大的伤害,我本来是不想开给他的。” “但他说,他和他的enigma分手了。我曾劝说过他回去找你,被enigma标记的人,不可能自己熬过去。他不相信,三年了,我还以为他真能熬过去……” 徐知秋深深地叹了口气,没再往下说。 晏迟的眼圈泛红,看着昏迷的陆逾白心疼坏了。 分开时他说过的,这三年陆逾白如果发作可以随时来找他的。 他会帮他。 可陆逾白从没联系过他。 三年里,他们一次都没见过。 他大手抚上了陆逾白被衬衣遮盖住的手臂,心疼的在滴血。像是有万千虫蚁啃噬着他的每一寸肌肤,将他的骨头都给咬碎了。 “你只需要告诉我,要怎么救他。” 晏迟厉声道。 “救……?这位尊贵的enigma先生,如果你想救他,他还会在这吗?” “如果再打抑制剂,陆逾白真的会死。” “我没开玩笑!” “你可以不爱他,但请你帮他渡过这一次的难关,我想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徐知秋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扎在晏迟的身上的刀,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第10章 要负责的 “我知道了。” 晏迟黑睫微颤的望着面色苍白的陆逾白,晦暗的眸中隐隐生涩。 他伸手替他拨开额前的刘海,黏腻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不舍得移开一寸。 他抱起陆逾白离开了医院。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用安抚型的雪松味信息素安抚着昏迷的陆逾白。 他想,这样子陆逾白应该会好受许多。 在半路上,陆逾白醒了。 他的意识已经彻底不清醒了,空气中弥漫着的雪松味,让他贪恋。 他循着气味望去。 车正在通过隧道,灯光从车窗外洒入。 那张绝美的脸上忽明忽暗,阴影交错。 车里熟悉的雪松味是晏迟的。 而晏迟,是他的。 “晏迟。” 他喊他的嗓音里牵起一丝欲色。 “醒了?” 晏迟降下车速,关切的问道。 “迟迟……” 他又喊了一遍,这一遍比方才的还多了两分酥软。 “我在。” 空气中的红酒味很浓郁,侵入车内的每一处空间。 晏迟知道,陆逾白需要他了。 果不其然,陆逾白不安分的蠕动着身体,想要靠近晏迟。 晏迟的余光察觉到了,他温柔道:“乖,很快就到家了。” 可陆逾白并不乖。 “迟迟,我难受……” 他伸手触上晏迟的膝盖,轻轻地摩挲着。 膝盖被摩的生热,酥酥麻麻的触感让晏迟浑身一颤。 也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他只手摁住了陆逾白的手,紧紧地扣住了他的手掌。 他的手背上青筋凸起,喉结上下滚了两下,嗓子微哑:“你别乱动,十分钟马上到家了。” 陆逾白不再动了。 晏迟以为他听进去了,会安分,于是抽回了手好好开车。 可被拒绝的陆逾白像是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可怜巴巴的:“这里不可以吗?” “那上面一点怎么样?” 他嘟囔着嘴,将手上移了几寸。 晏迟:……!! “别动!我在开车!” 他吞咽口水的动作更勤快了。 握着方向盘的手也愈发用力了,指腹僵硬发白。 “你为什么今晚不回来陪我?” “迟迟是要让我当寡夫吗?” “迟迟……” 陆逾白的嗓音中带着怨怪。 他痴迷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晏迟的大腿,手愈发过分的又往上移了移。 “这里好软……” 晏迟:…… “别动了!五分钟!” 晏迟加快了车速。 “能再往上吗? “三分钟!” ……… 三分钟零五秒。 晏迟抵达了别墅门口。 他嘴里喘着粗气,停好车后他一把抓住了陆逾白罪恶的手,皱眉凝视着他。 禁欲自持的眸中满是欲色,像是有一团火在他瞳孔内燃起。 陆逾白见晏迟冷着脸,他委屈的鼓起了腮帮子:“迟迟好凶。” 晏迟:…… 他垂眸。 呃,起来了…… 真烦,头疼。 “对不起……” 他垂下眸子,解开安全带后下车去副驾驶座抱陆逾白。 车门打开时,晏迟身上的那股雪松味更浓烈了。 陆逾白眼里的贪恋毫不掩饰,他张开双臂看向晏迟,嗓子哑哑的:“迟迟,抱。” 晏迟弯腰将他抱起。 陆逾白像是一只小狗,搂着晏迟的脖颈,不停地嗅着他身上的雪松味。 enigma的信息素很浓郁,可他却像是怎么都闻不够似的。 他放在晏迟脖颈两侧的手正一点点的后移,在快触摸到他腺体的时候,那只罪恶的手被晏迟给抓住了。 “不可以乱摸。” 晏迟道。 “为什么?” 陆逾白有些不开心。 “碰了要负责的。” 晏迟的眼中透着认真。 “我会负责的。” 陆逾白一脸诚挚。 晏迟的脸冷了一瞬,他笑着摸了摸陆逾白的头,“听话,别的都能给你。” 他知道,陆逾白不会负责的。 陆逾白沉默了一瞬,将头埋入了他的颈窝中。 好闻的雪松味吸入鼻腔,他不自禁的凑舔了舔晏迟的脖颈。 又觉得不够满足。 他搂紧了晏迟的脖颈,在他的腺体处狠狠地咬了一口。 他舌尖尝到了血腥味才舍得松开。 他得意的直起身体,很是严肃的宣布道:“迟迟,我标记你了,你是我的了!” 晏迟:…… 他像是哄小孩似的,温柔道:“好,我是你的了。” 陆逾白满意的将头埋入他的颈窝着,酥热的吻落在晏迟的脖颈上。 他吻开了晏迟锁骨处的衬衫扣子,白皙的肌肤上落了一排粉。 晏迟还能依稀听见他细软的喘息声,他耳根发烫,眸中欲色难填,难以自持。 他将陆逾白抱上楼,经过浴室时,晏迟问他:“要洗澡吗?” “一起洗吗?” 陆逾白挑起晏迟的下颚,手抚上他的半侧脸颊,细细的摩挲着。 他柔软的唇吻到了另一边的脖颈。 酥酥麻麻的触感,让晏迟浑身打了个寒颤,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呼吸声。 晏迟:…… 他步子加快,将陆逾白抱回房间后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 他慌乱的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衣服。 因为陆逾白发情期的缘故,他衣柜里的衣服被陆逾白撒了个干净。 他许多衣裳都落在了地上,不然就是找不到了。 他心里一横,想着找件裤子就行了。 可他把衣柜、地上都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找到裤子。 他有些不可置信。 甚至怀疑是不是家里进贼了。 陆逾白似乎是看出他的想法,他神神秘秘的看向晏迟。 “迟迟,我知道在哪里。” 他招手,让晏迟附耳过来。 晏迟带着几分探究的眼神走到了他的面前,陆逾白双腿勾住了他的腿,紧紧地将他圈在身前。 晏迟:…… 我就知道。 “你别闹,我洗个澡就来陪你。” 他伸手宠溺摸了摸陆逾白的头。 可陆逾白还是不愿松开,仍对他招手,让他低下身体。 晏迟顺从着弯腰凑了过去。 “东西就在——” 陆逾白的手潜入枕头底下,胡乱一抓。 他一下子抓出了两件,一黑一白。 他指腹勾着短裤,轻晃了晃,“迟迟,是在找这个吗?” 晏迟:…………… 他只手扶额,面色一黑。 他从陆逾白的手中夺过短裤,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 但看着一脸得意求夸的陆逾白,他骂不出口,也舍不得骂他。 都是他种的祸根。 最终,他低头拨了拨陆逾白额前的碎发,温柔道:“我去洗澡,很快回来。” “不行!” 陆逾白厉声道。 他抬头看向晏迟,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看的人脊背发凉。 “迟迟,我想吃棒棒糖。” 第11章 我不会偷看的 陆逾白锁骨处的衬衫扣子早已被他热的挑开了,他燥热难耐的抓着发红的锁骨。 “迟迟,想吃海盐味的……” 晏迟眉头微蹙,墨色的眸里泛起柔和的涟漪,翻涌着无数的情绪瞳孔渐渐清澈透明起来。 他俯视着陆逾白那张极致诱人的脸颊,手不自禁的抚上了他的脸,眸底的克制化为疯狂,一点点的侵蚀他的意志。 谁叫他这么做的? 他只腿跪在床上,抚着陆逾白脸颊的手滑到下颚,指腹一推,那张极致诱惑的脸被他挑起,满脸欲色。 “别后悔。” 晏迟的语气强势。 陆逾白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坚定道:“不后悔。” 晏迟俯吻上了他的唇,温热的触感让他贪恋。 黑夜里,幽深瞳孔里的野兽被压抑许久的破笼而出,将往日温柔糅碎在了月色中。 陆逾白怎么也不嫌够,他贪婪的搂着晏迟的腰。 在晏迟洗澡时,他偷偷跑进去。 晏迟的脸在他的打量下变得通红,然后一把将他拉进来抵在墙边捉弄。 洗完澡后,晏迟给他吹头发,他不老实的将头埋入晏迟的腹肌中,嗅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雪松味,手也不乖了起来。 然后……陆逾白又被教育了一顿。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 只知道醒来的时候,晏迟不在房间,他闻不到雪松味了。 他着急的往外跑,鞋子也不穿,在洗漱台找到晏迟的时候,晏迟正在擦脸。 他钻入晏迟怀中,手抱着他的腰,缠着他给糖吃。 海盐味的糖。 …… 这段时间,陆逾白黏人的紧。 所以晏迟请了假,因为陆逾白需要他。 没有一个enigma会丢下自己发情期的伴侣,独自工作。 但晏迟发现陆逾白也太闹腾了…… 在他做菜的时候,陆逾白缠着要牵手,晏迟宠他于是腾了一只手出来给他牵。 陆逾白并不满足,总坏坏的喜欢往他身前凑,连切菜的时候,陆逾白也不愿意放过机会,执意要帮他抓着菜让他切。 晏迟担心切到他的手,只能放弃做菜开始煮面。 煮面的时候陆逾白又往他面前蹭,说他要吃煎蛋。 他单手打蛋的时候,陆逾白身体有意无意的蹭着他。 晏迟脸瞬间黑了,握着陆逾白的手也硬了。 陆逾白却眨巴着眼睛回头看他,无辜又单纯:“锅干了,要放油……” 晏迟:…… 他熄了火,眸底勾起一抹欲色,将不安分的陆逾白放在厨房岛台上,眼神缱绻的望着他。 嗓音低沉好听:“好,放油。” 此外。 陆逾白还会像个孩子似的缠着他抱。 公主抱还不行。 非得是考拉抱。 最可恶的是,连晏迟去上个厕所陆逾白也要缠着抱。 他就像是个没安全感的孩子,要人哄着,要人抱着。 “迟迟,抱抱~” 陆逾白在床上滚来滚去的。 晏迟拒绝了他,他眼圈一下就红了。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我要抱抱……” 晏迟:这是两码事。 陆逾白:“我不会偷看的!” “真的……我保证!” “迟迟~” 最终,在陆逾白的软磨硬泡下,晏迟咬牙答应了。 可陆逾白根本就没信守承诺。 他在晏迟耳畔吐着温热的气息:“迟迟,我更喜欢牛奶色的。” 晏迟:…… 晏迟的脸又红又白。 但是他一点也不嫌陆逾白烦,反倒很享受被他缠着的日子。 …………… 整整过了三天。 陆逾白才彻底恢复意识。 他醒来的时候,正浑身瘫软的躺在床上,头看着天花板,腿在止不住的发抖。 浑蛋! 晏迟这个浑蛋! 他一边暗骂,一边瑟缩着腿要爬起来,可腿动一下整个腰都牵着疼,后背发麻的像是被电击过一样。 晏迟这是想…… *死他? 他揉着腰,扭曲着身体从床上爬起来。 他觉得自己现在一定像极了电视剧里的丧尸。 洗漱好下楼后,他听见了厨房里有动静。 陆逾白扶着腰走进去一看,发现晏迟正在煎蛋。 晏迟看见他时,眼神不像从前那么冰冷了,可眸子幽深,似有意无意的在躲着什么。 有害怕、担忧。 他欲言又止想问着什么,但很快又垂下了眼睑不再看他,只温柔道:“马上好了,你在外面等我吧。” 陆逾白像是有读心术似的答道:“不后悔。” 晏迟:……? 晏迟的脸色明显好看了许多,眼底浮起了丝丝缕缕的暖意绕在他的眉梢。 “我们一会再谈,你坐着等我。” 陆逾白扶着腰坐下,像是个怀孕了八九个月待产的omega。 哪家enigma会把自家的alpha折腾的这么狼狈啊…… 他幽怨的叹了口气,一杯热腾腾的牛奶忽然递到了他的面前。 他下意识的就推开了。 晏迟将牛奶再次推近,“怎么了?” 陆逾白面色微沉,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似是想到了什么,眼尾泛红。 晏迟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将手中盘子和餐具放在陆逾白的面前。 有意面和果蔬,还有煎蛋吐司。 “厨艺生疏了,你将就着吃。” 晏迟道。 陆逾白实在是太饿了,他和顾不上和晏迟说话,埋头一顿吃,吃完后他意犹未尽的看着面前的空盘子。 “还有吗?” 他抬头看向晏迟,一脸期待。 晏迟回厨房给他煮了点小馄饨。 这一次,陆逾白终于吃饱了。 不得不说,晏迟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加上这三天运动过度,陆逾白太累太饿了,所以吃了很多。 但是他没喝牛奶。 他从六岁起,就不喝牛奶了。 陆逾白等待着晏迟慢条斯理吃完意面,一贯的矜贵清冷,与他方才那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截然不同。 他狐疑的上下打量着晏迟。 “你不累吗?” 三天。 十三次。 正常男人谁扛得住? 晏迟的脸一阵青白相交,“还行。” “还能再来两次。” 陆逾白:…… 他是怎么能把这么骚的话说的这么一本正经的? 他害怕的瑟缩了一下,赶紧摇手:“不要不要……” 他可不扛造! “那好好谈谈?” 晏迟认真问道。 陆逾白点了点头。 晏迟率先问道:“这三年,你是怎么扛过来的?” 他的眼神落在陆逾白的手臂上。 “靠抑制剂?” 第12章 我们八字很合,娶我旺夫 陆逾白的眸子冷了一瞬。 他的眸光微沉,宛若深潭般沉寂。 “是。” 晏迟沉默了一会才薄唇微动。 陆逾白抢断了晏迟的话。 “晏迟,我不疼的!” “所以,我不要你可怜我……” 空气中陷入一片安静。 晏迟再次沉默。 许久,他抬起眸子看向陆逾白,眼中又多了几分疏冷,他眸光幽暗,淡淡的叹了口气。 “陆逾白,三年前标记你却没能陪你渡过发情期,是我不对,没能为你解决所有事,也是我失责。” “我向你道歉。” 陆逾白心头一颤。 他从来就不想听这些。 他垂下了眼皮,没看晏迟。 他的手故作淡定的插入裤兜中轻轻地摩挲着,没人知道他的指节正紧张的在发抖。 现在的他和一个等待被审判的囚犯没有什么区别。 与其等着晏迟说出那些惹人心碎的话,他不如自己说出来。 至少这样他听不见那些伤人的话,心里也不会太难受。 “晏迟,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甚至是讨厌我。” 陆逾白顿了一下,微微抬起眸子,眼底的坚定不可撼动。 “但是没关系的,我可以追求你的,像你以前追求我那样。” “我们很般配的,你比我大三岁我正好比你小三岁!” “我找大师算过的,我们八字很合,娶我旺夫的!” “或者我娶你也行……” 晏迟怒声叱他:“够了!” 他的声音犹如切冰碎玉,冷冽的眼神让人看不出一丝情绪。 陆逾白为之一颤。 晏迟很少生气的…… 晏迟见他一抖,也没再凶他。 他敛起情绪,眼底的怒意化为冷漠。 “陆逾白,我现在没有心情去谈论感情。我希望你不要对我抱有任何情感上的期待了,你应该很清楚我们结婚的原因。” “三年前的事,我不想再发生一次了,我对你不可能再产生感情的。你随时可以提离婚,我会给你提供经济上的补偿。” “你还是你,还是那个自由的,可以喜欢任何omega的陆逾白。我不会约束你的任何行为,也不会去干涉你的私生活。” 晏迟认真又严肃。 他的话像是钝刀,一刀一刀的刮在陆逾白的心上。 所以,晏迟什么都能给他。 除了感情。 陆逾白眼眶一红,声音喑哑:“我不喜欢omega了。” “真的!” 他强调道。 晏迟:“就算你喜欢enigma也和我没有关系。” 陆逾白抿着唇,不再说话。 晏迟见他沉默了,便起身将他的面前的盘子收了。 在他准备回厨房的时候,陆逾白喊住了他:“晏迟!” “我知道你讨厌我,也知道你是为了爷爷才答应和我结婚的。我们认识十八年了,我不相信你说不爱就不爱了。” “我这人难缠且自私,不管你怎么说我,我都想再为自己争取一次。” 他的声音又清又脆,像是随时要碎掉。 晏迟没有回头,孤冷的背影与他离开时一样决绝。 他只道:“把牛奶喝了。” 陆逾白看着桌子上盛满牛奶的玻璃杯,眸子望的发酸。 他愣了几瞬。 最后忍着恶心把牛奶喝完了,他将杯子送进去的时候,晏迟正在操作洗碗机。 他准备洗杯子的时候,晏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的他身后,大手从他手中夺过了杯子。 陆逾白被吓的一激灵。 “去外面坐着。” 晏迟命令道。 “这么不想看见我?” 陆逾白轻哼一声。 晏迟眉头微蹙,没回答他的话。 晏迟:“以后别进厨房。” 陆逾白:??? 晏迟一边低头洗杯子一边道:“没油了,我晚上回来去买点油。” 陆逾白猛的想到了什么,脑子嗡嗡的,脸似火烧一般,滚烫的厉害。 他瞳孔微颤,手也不扶腰了,强装着镇定快步出去了,到厨房门口时他直接跑起来了。 速度堪称医学奇迹! 看着他滑稽的背影,晏迟眼底漾起一抹笑意。 晏迟洗好杯子后出去时,陆逾白正穿戴整齐的坐在沙发上。 他正经的垂眸敲了敲腕表,“晏所长,该上班了。” 晏迟上楼取了一件白色大褂和金丝眼镜,他下楼的时候正在给周叔打电话。 “我送你吧,顺路。” 陆逾白道。 晏迟看着他,沉默了两秒。 “怎么?怕我在车上吃了你?” 陆逾白挑眉,眼尾勾起一抹嘲意。 晏迟没再矫情,二人上车的时候,他看见陆逾白的脚有些抖。 “等一下。” 晏迟喊住了他。 陆逾白以为他要反悔,立马锁住了车门。 陆逾白得逞一笑,“上了我的贼船可就下不去咯。” 晏迟望着他的腿,眼底闪过一抹担忧与愧疚。 “我开车吧。” 陆逾白不解:……为什么? 他顺着晏迟的视线落在了自己正在发抖的大腿上。 陆逾白:…… 操。 要不要这么丢人。 他摁住大腿,尴尬的笑了笑。 “那个,江城挺冷的,我最近……最近有点水土不服。” 晏迟:…… 陆逾白尴尬的没再说话,这拙劣的借口他自己都不信。 他是江城本地人,在江城待了二十五年,怎么还会水土不服? 何况现在是十月份,并不冷。 在晏迟审视的目光下,他下车交换了位置。 开车的时候,晏迟戴上了金丝眼镜。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了他的脸上,路过建筑时阴影会遮住光线。晏迟的脸上光线交错,时而暖意温柔,时而寒冷刺骨。 像极了这个坏男人对他的态度。 晏迟目光淡淡的,侧脸线条锋利锐气,棱角分明,眉宇间透着一股疏离清冷感。 在那副金丝眼镜的加持下,又添了几分禁欲之气。 晏迟这张脸,真不知道捕获了多少江城少女少男呢。 陆逾白正欣赏的起劲时,脑海中忽然蹦出了一张讨厌的人脸。 他瞳孔骤冷,眼底浮起浓浓戾气。 他蹙眉道:“林澜还在研究所工作么?” 晏迟:“不在,怎么了?” 他眼神困惑,这已经是陆逾白第二次提起林澜了。 他才回来几天,就提两次林澜? 晏迟沉了沉脸,在陆逾白发呆时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过于用力,指节发白。 忽然,一道手机铃声打断了二人的思绪。 陆逾白的手机响了。 是陆博的电话。 他接起电话。 晏迟听不见电话里在说什么,只能听见陆逾白的声音。 “对啊,人是我打的。” 陆逾白冷笑着用舌尖顶了顶后槽牙,一副满不在乎的痞样。 第13章 他是我的妻 电话那头的陆博不知道说了什么,陆逾白愉悦的连笑两声后就挂断了电话。 可一旁的晏迟面色却很难看。 陆逾白又打架了…… 他知道他没受伤,但陆逾白才回国五天,后面三天,他们一直在一起的。 前面两天他们也见过面,陆逾白是什么时候去打架的? 晏迟眉头紧锁,踩着油门的脚失了分寸。 一旁的陆逾白见他板着一张脸还把车开这么快,他紧张的握住了车门内扶手。 “晏迟,我们不赶着投胎吧?” “我才28,刚结婚呢。” “你开慢点行吗?我还没和你做够呢……” 陆逾白害怕的吞咽着口水。 晏迟:…… 他的理智被他逐渐回笼,他降下了车速,却一句话也没说。 陆逾白眼珠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 “你该不会生气了吧?” “因为我打架?” 陆逾白见他不说话,又继续哄道: “也不算打架,就是……我单方面的给了他一拳,他欺负我弟,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很护短。” “事情闹的不大,我……” 陆逾白话还没说完。 晏迟:“我—没—生——气。” 陆逾白:…… 还说没有?! “就一拳,我学过律法的,你放心那一拳最多赔点钱,我很有分寸的!” “我这三年很乖的,我在国外我也不打人的。我每天除了工作就是想你,我不抽烟也不喝酒了,我乖的像只小猫!” 陆逾白一脸期待的看着晏迟,头顶赫然浮出三个大字“求夸奖”。 晏迟却冷漠一瞥,目光冷森森的,像是刀剑的寒光。 “你的私生活不用和我说,我不想听。” 陆逾白笑意敛起,眸光一暗。 各种复杂的情绪朝他涌来,委屈地、心酸地,无可奈何地,全部都交织在了一起,似要将他吞没。 晏迟好像真的不在意他了。 以前他打架晏迟都会生气的。 可现在…… 他的瞳孔有些湿润,修长的睫毛拂过眼睑,眼圈微微泛红。 “可是我想说给你听。” “我这三年真的很乖的。” 又软又乖的嗓音,真的像极了小奶猫。 让人忍不住怜惜。 晏迟踩下刹车,面容冰冷,“到了。” 陆逾白往窗外一看。 “景华”两个显眼的大字映入眼帘。 他到公司了。 “哦……” 陆逾白撇嘴,失望的叹了口气。 真烦! 陆博把公司开这么近干什么? 随后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交待:“你把车开去研究所吧,晚上来接我下班。” 晏迟刚想拒绝,就被陆逾白给截断了话,“你说过的,会做一个合格的丈夫。” 晏迟沉默两秒:“行,几点下班?” 陆逾白:“平常是四点半,但是公司最近要准备下个季度的新产品。策划案还没定,所以有点忙,大概……八九点的样子吧。” “好,我八点来。” 晏迟道。 陆逾白得逞后满意下车了,他没舍得走,双腿交叠的站在马路边目送晏迟离开。 晏迟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一句再见也没说就走了。 陆逾白不开心。 他进公司时,整个人都变了个样。 他的眉头紧锁,面上裹了一层寒霜,浑身透着肃冷之气。 他踩着清脆的步子进了办公室,坐下没三分钟秘书就捧着资料来汇报公司这两天的工作进程。 汇报结束后秘书看着陆逾白神色凝重的坐在转椅上,身上的冷冽气息竟然让她莫名心悸。 像是有一股强大的磁场被镇压在了办公室的下面。 而这个磁场的主人竟然是陆逾白! 秘书声音颤颤巍巍道:“陆总,这就是这三天……” “你们这个策划案是用来脚做的吗?这个数据调研假的离谱!你以为我刚回国不了解国内市场?” “这么大的公司就拿这么个东西来和我交差?糊弄小孩子?” “给我拿回去重做!” 陆逾白将资料扬飞了。 秘书被吓得直哆嗦,她一边捡地上的资料一边哭,是那种生理上被吓出来的眼泪。 陆逾白未有怜惜,他重重地拍着桌子:“今天下午六点之前写好三个方案样板,没干完别吃饭,七点要开会,八点前我要敲定方案,懂?” “好……好的,陆总。” 秘书迅速整理好后,疾步离开了陆逾白的办公室。 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公司上下。 三年前,所有人都知道江城陆家大少爷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脾气差爱发飙,成天和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像个地痞流氓…… 可现在…… 关于陆家大少爷疯了的传言,仅用一小时就响彻全公司。 …… …… 办公室里。 晏迟正戴着金丝眼镜站在一张办公桌前,他周身弥漫一股令人不自觉畏惧胆寒的雪松味气息。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轻地滑动着,随后轻轻地捻了捻指腹,幽深的目光锁落在指腹上。 他低沉的嗓音里透着致命的威压:“我说,你用哪边脸打他的?” 他明明没看蒋华一眼,却将蒋华吓人的浑身发软,直接瘫在了地上。 蒋华仰视着晏迟,哆嗦着手扶在办公桌的桌角上,“晏爷!我……我没打他,他是alpha,我打不过他的!他打的我!你看我现在脸还肿着呢!” “我回去后发现牙还掉了一颗,现在说话都漏风 !我真的没打他!晏爷我错了,我真不知道陆逾白和你关系这么好!” “我要是知道我肯定不会傻乎乎的往枪口上撞啊!” 蒋华一边说一边捧漏风的喷着口水。 晏迟垂眸望向他,寒潭般的眸里满是厌恶,那居高临下的样子像是在看一只不堪入目的虫子,轻蔑、不屑。 “哦~” 他似笑非笑。 “是用右边脸打的。” 晏迟的眼底透出无尽戾色。 蒋华害怕的后缩,“晏爷,你……我真的不知道你们的关系啊!我要是知道一开始就知道陆幸川是陆逾白弟弟,我就不会去得罪他了!” 晏迟黑眸微颤,优雅厉声:“他不仅是陆幸川的哥哥,还是——我的妻子!” * 晚上七点五十。 晏迟在景华门口等陆逾白,他没上楼。 八点二十,晏迟手机响了。 【滴——】 是一条微信验证。 【你老公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晏迟:…… 【晏迟老公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晏迟:…… 第14章 遗书 【晏迟老婆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晏迟:…… 【你前男友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 …… 【陆逾白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晏迟勾唇一笑,通过了好友验证。 陆逾白此刻正在办公室里抓耳挠腮的,看见验证消息通过后,他这才冷静下来。 他迅速撤回了所有添加好友的验证消息。 只留了一条:【晏迟老公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晏迟:【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晏迟:【……】 还能这么玩? 陆逾白:【还有一个会,二十分钟左右,好饿……要累晕了!】 【老婆你到楼下了吗?】 【要上来坐坐吗?】 【老婆人呢!刚刚还秒回的……】 …… 【晏迟我错了,我不逗你了……】 他刷了个屏,晏迟屁都没回。 陆逾白想着晏迟可能还在研究所工作,就没再发了,专心工作。 在工作收尾结束时,已经快九点了。 散会的时候,下了暴雨。 员工零零散散的回家了,有些是自己开车,也有些人是对象来接的。 只有陆逾白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像是个“留守儿童”。 也不知道他的“监护人”也在干什么,还没回他信息…… 在他以为自己要在办公室里过夜的时候,门口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他以为是秘书,冷声道:“进。” 门被推开,人来到了他的办公桌前时,陆逾白没睁眼,正揉着眉心满脸疲惫。 “东西放这吧,我明天看。” 那人没回。 但东西放下的声音,听起来沉甸甸的,不像是资料。 他抬眸一看,晏迟正浑身湿漉漉的站在办公桌前,他发丝都湿了,那张清冷高贵的脸上正滴着水,分不清是汗还是雨。 桌上,是一罐粥。 “晏迟……” 陆逾白的嗓音微哑,眸子也有些发酸。 他就知道,晏迟不会不理他的。 晏迟永远不会丢下他的。 他舍不得的。 陆逾白的眼圈泛红,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时间好像倒流回到了三年前,心里暖洋洋的。 “趁热喝。” 晏迟道。 他转身脱下了湿漉漉的白色外套,挂在一边。 这是一件白的的风衣,不是早上的白大褂。 装粥的罐子也不是一次性的。 晏迟应该回家过。 “你做的吗?” 他泪光闪闪的,丝丝缕缕的情意在他心里默默编网。 其实,晏迟也没有这么坏嘛。 见他神色异常,晏迟纠正道:“这是一个丈夫做的。” 晏迟话里的意思,陆逾白听懂了。 哼,骗人。 他才不会给别人做菜。 他开心的打开粥,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吃完后,二人一起下楼。 外面依旧是瓢泼大雨。 地上也堆积着水,两步一个水坑。 陆逾白故意踩水坑,弄脏晏迟。 晏迟有洁癖的,还喜欢穿白衣服。 在这种下雨天最不好受了。 加上伞基本上都在陆逾白头上,上车的时候,晏迟的风衣已经脏的不堪入目了。 罪魁祸首却倒头就睡了。 陆逾白实在是太困了。 车到晏家的时候,雨停了,陆逾白却依旧没醒。 晏迟知道他累,叫了两声没反应,只能抱他回家了。 他把陆逾白放在床上,刚放下去,人就醒了。 他一把搂回准备走的晏迟,像是个小孩扑在他坏里,委屈巴巴的:“迟迟,他们都不乖,都欺负我……不听我的话,还打发我!” 晏迟眉头一皱,眉间绽着怒气。 陆逾白继续:“还不让我吃饭!” 晏迟脸色更沉。 陆逾白微微挑起半边眼皮,想窥探晏迟的眼神,殊不知这一动作被晏迟尽数收入眼底。 小朋友,挺会装。 晏迟扒开了他的手,冷冰冰道:“下次要记得和员工统一一下口径,冷面阎罗?” ——冷面阎罗。 陆逾白的新外号。 陆逾白:…… 操。 谁起的! 他在心里暗自抓狂。 陆逾白眼神飘忽,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嘴硬道:“都是谣言,不能信的。” 见晏迟浑身湿透了,发丝还在滴水,他立刻道:“快去洗个澡吧,别感冒了。” 晏迟走了。 晏迟去浴室时还锁好门。 陆逾白:…… 防着他呢? 他是这种人吗? 他轻嗤一声,回房间放了歌,故意将声音调的很大。 他走到门边,抬起脚对着门把手猛的踹了几脚。 十分钟后。 晏迟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陆逾白可怜巴巴的坐在他房间门口,满脸委屈。 “我门坏了,求收留。” 晏迟挑眉,“门坏了?” 怎么会? 他带着怀疑的目光看向陆逾白,陆逾白一脸的坚定。 他走过去一看…… 满地的零件。 这一看,就是踹了后拆的。 啧,痕迹太重了。 “我明天找人来修,今天……” “今天我就只能和你一起睡了,真对不起,我刚刚就是想开个门,没想到门把手就掉下来了!” 陆逾白话很快,生怕晚一秒就被拒绝了。 晏迟:“陆逾白……” 陆逾白:“晏迟,你家门质量太差了!我明天找人修!” 晏迟:…… 这算珠都崩到他脸上了。 “我家还有空房。” 晏迟抬起眼皮,眸光微暗,从鼻腔发出一声轻嗤,嘴角似笑非笑的勾起一个弧度。 嘲笑的意味拉满。 陆逾白:…… 操。 他忘了…… 下次一定! …… …… 因为公司下季度的产品在做上新测试和市场调查,还有一系列的宣传事宜,陆逾白接连几天都忙的不可开交。 晏迟的研究所也很忙。 二人交谈甚少。 百忙之中,他们还抽了几个下午去看了晏老爷子。 老爷子看见二人的结婚证后,开心的要大摆筵席,但他们以低调为由拒绝了晏老爷子的提议。 陆逾白说什么晏老爷子都听得进去,也就没有强求。 别的时间,他们都在各自忙碌。 但让陆逾白有些意外的是,蒋华一声不吭的离开了江城,那名势利眼老师也被开除了。 陆逾白只是淡漠一笑,看来他江城恶霸的名声三年来依旧好用。 好不容易空下来了,因为他的“护犊子”行为,被叫回家了一天。 陆博给他颁了红色小锦旗。 赞扬他保护了家里弱势的omega的英勇事迹。 在一切看起来忙碌且充实的时候,一通电话,打碎了所有的宁静。 是警察打来的:“你好,请问是陆逾白先生吗?这边是江城区派出所。杨老先生自杀了,他给您留了一封遗书。” 陆逾白睫毛轻颤。 遗书…… 第15章 林澜和晏迟一起来的 古老的钟楼外,云雀在枝头轻唤,隐隐透着孤寂苍凉。 案上,一位年迈的老者眉宇间裹着丝丝缕缕的愁丝。 他满头白发在落幕的夕阳下是如此耀眼,像是洗净了世间沉浮,干净圣洁。 可他,是脏的。 脏透了。 他乏力的垂了垂眼皮,握着毛笔的手轻轻地颤着,在信纸上落着墨字。 他的书法一生大气洋洒,笔力苍劲。却在人生最后关口变得狭隘拘束,如春蚓秋蛇。 回锋收笔时,如释重负的长舒了一气。 他疲惫的倚靠在复古式的老摇椅上,听着摇椅的声音。 吱呀——吱呀—— 熟悉的声音将他带回了从前,他像是做了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 公安局。 “这是杨老先生的遗书,也是道歉信。” 警察将白色的信封递给了陆逾白。 陆逾白面色有些凝重的接过。 他没想到,杨老先生会自杀。 他皱眉展开信封。 满满一页,密密麻麻的毛笔字整齐工整,看的他眼睛发酸。 信上都是些道歉的话,并没别的。 警察见陆逾白神色异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上次陆董事长捐赠瓷瓶的风波在网上发酵的厉害,网上谩骂无数。估计是网上舆论太大,将老先生压倒了吧。” ”这都是个人选择,陆先生不用思虑太多。” 警察宽慰着。 陆逾白捏着信封的手微微发抖,脑海中忽然想起冰冷的机械声:【滴——】 【宿主大人获得一个新任务:完成杨老先生的遗愿。完成任务后可修复腺体3%,目前修复进度已达成97%】 随着冰冷的声音消失,他恢复了意识,紧接着手里被塞进来了一张葬礼邀请函。 “这是和信放在一起的。陆先生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去一趟。” 陆逾白拿着邀请函陷入沉思。 看来,这一趟他非去不可了。 他离开了公安局,直奔葬礼。 葬礼的在杨老先生生前居住的钟楼里办的,陆逾白顺路买了一束白百合。 他抵达的时候,门口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位五十岁的女人在门口接待操办,女人看起来很是疲惫,眼圈也哭红了。 陆逾白从口袋里掏出礼金和邀请函的时候,女人只收了邀请函。 她擦着眼泪哽咽道:“杨老先生的遗嘱里说了,不收礼金。” 陆逾白见她执意没收,也没和她僵。 他进去的时候,里面没什么人。 墙倒众人推,现在所有人都巴不得离杨老先生远远的,又怎么会来沾这种晦气。 杨老先生是几天前自杀的,是在他家工作了十几年的保姆发现的。在警方的调查下,确认了这是自杀。 警方事先通知了直系家属,也就是杨老先生的儿子——杨志。 可杨志却以人在国外为由拒绝回来操办丧事,或许杨老先生早就料到了,给保姆红姐留了遗书交待后事。 陆逾白觉得,杨老先生是可怜的。 走时孑然一身的,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 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他献花上香后,想上个厕所。 他在找的时候,看见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进了庭院。 他想,应该是客人吧。 他快步跟了上去,喊住了对方,“你好,请问一下……”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人回头了。 熟悉的面孔,让陆逾白一下子就僵住了。 是——林澜。 陆逾白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之色,但很快就被他抚平了。 他只手插在口袋里,看着林澜的眼神中夹着一丝打量。 林澜也是惊了一瞬,然后扯唇一笑朝他走了过来。 他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西装,眉眼微低,脸上带着几分不屑与高傲,他一直就很看不上陆逾白。 陆逾白微眯了眯双眼,率先开的口:“啧,林先生这么没用吗?我都离开三年了,还没追到晏迟呢?” 林澜并没被他的话给激怒,只是淡淡的勾唇冷笑着,“这三年陆先生好像瘦了啊,怎么回事?是在国外太辛苦了吗?” 林澜瞳孔一缩,一股浓郁的檀香味从他的身上弥漫出来。 这股惹人烦的檀香味带着无尽的威压,紧紧地包裹着他,侵蚀着他身上烈烈的红酒味。 这股威压,能让陆逾白清楚感受到不适和畏惧。 很明显。 林澜的等级比他高。 三年前,林澜明明和他一样是个s3的alpha。 但这股威压…… 陆逾白倒吸了两口冷气,额上沁出汗来。 他强撑着身子,冷笑着勾起唇角。 见陆逾白强忍着不愿意服输,林澜贴近了他一寸,檀香味就浓郁一分。 “我分化了,现在是s1级的alpha,我和晏迟的契合度也因此升到99.99%了。你知道这个是什么概念吗?” “陆逾白,你猜这一次,我还会输吗?” “要知道,雪松味的顶配是檀香味,而不是红酒味的你。” 他的话,每一字都带着刺儿。 “呸!” 陆逾白一口水吐他皮鞋上。 “陆逾白!” 林澜眉心紧揉,他恼了。 陆逾白嗔笑道:“就你这种货色脱光了躺他床上,他都不会正眼看你。” 同样的把戏,唬他一次就够了,唬不住他第二次的。 “晏迟喜欢什么样的我最清楚,毕竟我和他睡过。睡过你懂吗?” 他将“睡过”二字尾调拉长,眉梢上带着几分得意。 “林澜,如果契合度有用的话,你努力了三年,不会连他家的床单是什么颜色都不知道。” 他故意激着林澜,在信息素的压制下,他感觉五脏肺腑都要被撕碎了,骨头都在颤。 陆逾白额上的汗珠更密布的,他浑身发虚,但是他还不能倒下。 他的每一句话都在惹怒着林澜。 林澜的信息素因为生气而愈发强势了起来。 本以为他要回怼,没想到林澜忽然轻嗤一笑:“陆总的嘴皮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啊!不过你真的不在乎腺体契合度的话,你当初就不会离开江城了。” “哦~对了,忘记和你说了,我今天是和晏迟一起来的。” 陆逾白:……? 他负在身后的拳头逐渐握紧,骨头咯咯作响。 三年前的事,林澜怎么知道? 还有……晏迟是和林澜一起参加的杨老先生葬礼? 第16章 老子身材也很棒啊 “林澜!” 一道极具磁性的嗓音从陆逾白身后传来。 他清润的嗓音中裹挟着怒意,他迈着修长的腿走近时,那股好闻的雪松味也愈来愈近。 是他的enigma来了。 在雪松味的味的压制下,陆逾白身上那股讨厌的檀香味渐渐退散。 他整个人又舒适了起来。 晏迟走到陆逾白的旁边,淡淡道:“你怎么来了?” 陆逾白眼底的怒气被强压了下去,他实在是开心不起来,只冷漠的扫了一眼晏迟后,扭头走了。 这话,应该他问晏迟才对。 都和他结婚了,还和别的男人一同出席葬礼。 这种事,明明是夫妻之间才能做的。 现在看着,他像是个第三者! 操。 到底谁是第三者啊! 嗯……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 他用舌尖顶着腮帮子,满脸的阴沉。 陆逾白走后,晏迟没追。 他黑瞳骤缩,脸上阴森可怖。十米内,无尽的寒意滚着雪松味肆意弥漫。 面对来自强大enigma的威压,林澜连三十秒都没能挺到。 他无力的瘫靠在地上,嗓子里费力的挤出话来:“晏……晏迟,你做什么……” 晏迟双眉下压,眼睑下滚着滔天怒意,他一把揪起林澜的衣领,将他生拽起来,粗鲁的动作将他的衣服都要扯坏了。 “谁许你用信息素压制他了?” 林澜被拽着推到墙壁上,他的背被粗糙的石壁磨破了皮,疼的倒吸凉气。 林澜试图解释:“晏迟,你冷静一点。是陆逾白挑衅在先,我……” “别以为你也是老师的学生,我就不会动你。” 他掐住了林澜的脖颈,将林澜的头就往墙上撞,指腹嵌入他的肌肤里,眼底的戾气似要将人生抽活剥了。 林澜被的掐的快喘不过气,脑袋里嗡嗡嗡的,脸也因为难以呼吸而憋红了。 在他快要窒息的前三秒,晏迟松开了他。 林澜倒在地上,像是如获新生一般,嘴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晏迟看着地上的林澜,居高临下道:“这次算是警告,如果还有下次,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再次滚出江城。” “就算是老师,也保不住你。” 他的眼尾下满是警告。 在林澜缓过神来时,晏迟已经不在了。 晏迟离开后,立马去洗手了。 真的脏透了。 在洗手的时候,陆逾白正好从厕所出来了。看见晏迟时,他的薄唇微张,在心里拧巴了许久,想问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问晏迟为什么会和林澜一起来参加葬礼? 还是先问晏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又或是问林澜不在研究所了二人为什么还有联系? 是经常见面吗? 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怕晏迟嫌他管的宽。 可这事他在乎。 很在乎! 见陆逾白一直在用力的搓手,手都搓红了也不说话,晏迟罕见主动开口:“你怎么来了?” 陆逾白白了他一眼,语气没太好,“我给你发信息了,你从来都不回我!” “你是不玩手机吗?” 不玩手机砸了好了! “我……抱歉。” 他确实不怎么玩手机。 他掏出手机一看,陆逾白没发信息给他。 晏迟:??? 他反复刷新。 还是没有。 他把手机递到陆逾白面前:“你没给我发。” 陆逾白:…… 他拿出手机一看,他发错了发给了陆幸川。 他收起手机,一本正经道:“你网不好!” 晏迟没有辩驳。 陆逾白洗完手后,他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态度不太好,于是软了调子,眉眼微抬,一瞬一瞬的看向晏迟。 他试探性的问:“你……喜欢檀香味吗?” 晏迟:“不喜欢。” 陆逾白:“那你喜欢红酒味吗?” 晏迟沉默一会:“不喜欢。” 陆逾白有些气,非要问个高低。 “那这两种气味里面,你更讨厌哪个?或者是你更喜欢哪个?” 晏迟:“讨厌檀香。” 仅仅四个字,陆逾白瞬间就被哄开心了。 他就知道,晏迟不喜欢林澜的。 他才不是第三者。 他眉眼弯弯,脸上不自觉的浮出了笑容。 看见他笑,晏迟的心情也跟着好,心里的嫌恶情绪渐渐退散了。 二人离开了厕所。 陆逾白缠着晏迟想听听关于杨舒杨老先生以前的事,他想从中获得线索,完成任务。 这样,他的腺体就可以彻底修复了。 他和晏迟的亲密度就不会低至78%。 只要能恢复到以前那样,他将有资格能重新站到晏迟身边了。 陆逾白如愿知道了许多事。 杨舒年轻时和晏迟的老师是同门师兄弟,二人惺惺相惜,十分的热爱文物,踏上了文物修复师的这条路。 杨舒几乎将这些当做了他的全部,甚至因此忽略了家庭。他很少回家,就算结婚有了孩子,也每天都泡在修复室里。 在一次高难度的修复中,他足足有一个月没回家。在收尾的那几天里,他的妻子车祸去世了。 妻子在濒死前给他打了一通电话,他没听见。他的儿子得知母亲死讯后勃然大怒,冲去了研究所,与杨舒大吵一架。 也因此,杨舒的儿子杨志与其决裂离开了杨家。在杨志离开后,杨舒这才悔不当初。 据那位五十岁的女佣人说,杨志在杨舒身败名裂后回来与他大吵了一架,斥责因为杨舒的名誉扫地,连着杨志的生意口碑都变得不景气了起来。 得知事情都原委后,陆逾白忽然就能懂为什么杨志不愿意出席杨舒的葬礼了。 也大致明白了杨舒的遗愿。 二人谈话时,中年女人手中捧着一张清单小跑过来。 “晏所长,这是老先生留的藏楼的清单,您现在方便去清点一下吗?” 晏迟点了点头。 他侧头看着陆逾白,询问着他的意思,“一会忙吗?” 陆逾白摇摇头。 “那等我清点完一起走?” 陆逾白点头。 二人在女人的带领中到了藏楼门口时,发现林澜也在。 斑驳的树影中透出几缕暖色的光落在林澜身上,在西装裤的衬托下,林澜那紧致的臀部格外的傲人吸睛。 陆逾白的眉头紧皱,脸色微沉。 没人会不喜欢这样的身材吧? 陆逾白四周环顾了一圈,确认周围没人,他罕见自卑的揉了揉自己的屁股。 操。 老子身材也很棒啊! 很快他意识到了不对劲,他tmd的alpha! 哪有alpha比这个的! 第17章 我不是人吗??? 陆逾白将视线锁落在晏迟的眼神上,晏迟的眸子微垂,根本没看林澜一眼。 女人将清单递给晏迟。 “晏所长这些古玩我不太懂,我怕不小心磕碰坏了,就不进去了。” 晏迟接过后,点了点头。 他垂眸看向清单的间隙,用余光瞥着陆逾白,没想到正对上了他的视线。 陆逾白的脸瞬间一烫,像是被窥探了心思似的立马垂下脑袋。 晏迟的眼中的慌张一闪而过,他咳嗽一声后立即冷冷道:“林澜,麻烦你打电话给博物院的人,让他们派人来取货后就回去吧。” 林澜愣了一会,瞳孔中透着一丝不可置信。 他欲言又止:“可老师说……” 晏迟幽芒带刺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像是一把揉着寒光的匕首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林澜骇然一抖,又道:“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要鉴定到什么时候?我留下帮你吧。” 晏迟没理他,只是冷漠的从西装口袋中取出橡胶手套,递了一副给陆逾白。 他命令道:“你陪我一起。” 陆逾白怀疑自己听错了,“啊?” 晏迟看向女人补充道:“麻烦拿一下纸笔。” 很快女人拿来了纸笔,在他的眼神下递给了陆逾白。 陆逾白没戴手套,也没接纸笔。 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晏迟前段时间和他说损坏文物要踩缝纫机的事…… 他不想踩缝纫机。 他才28,刚结婚…… 一旁的林澜冷眼看着陆逾白,眼底露出轻蔑之色。 “晏迟,鉴定文物的工作量很大,陆逾白他是个外行,万一把东西磕了碰了……” 晏迟:“我会负责。” 他抢断了林澜的话。 其实林澜说的在理。 对于文物林澜比陆逾白要专业许多,他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也曾是研究所一员,调离江城后也一直都在从事文物修复工作。 他在瓷瓶和字画上的研究,绝对不是陆逾白能比拟的。 陆逾白在里面不仅没有一点作用,还会碍事。 在林澜质疑的眼神中,晏迟将纸笔往陆逾白怀中塞,“你站在旁边跟着记录就可以了。” 陆逾白这才松了口气,立马抓好纸笔,乖巧点头跟上了晏迟的步子。 藏楼一楼堆放的是杂物,二楼才是物品。 上楼前,晏迟冷漠的回身一瞥。 “我不喜欢工作的时候旁边有人,等我清点完再上来。” 他这话,很显然是对着林澜说的。 林澜哑口,僵着脸去打电话了。 一旁的陆逾白:…… 我不是人吗??? 被冒犯到了。 二人上楼走过玄关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的博古柜,复古式的装修很典雅,书香味很重,历史的气息扑面而来。 陆逾白惊的合不拢嘴,只能用震撼二字来形容。 他跟着晏迟刚进去,就看见了那个与陆博前段时间成对的瓷瓶。 晏迟打开灯,从这个瓷瓶开始鉴定。 奇怪的是,晏迟看了一分钟不到,他的脸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他眉头紧锁的盯着面前的方瓶。 “你看看藏品单上有这个瓷器吗?” 晏迟道。 陆逾白看文件多了,一目十行,他找了好几遍都没看见,十分肯定的答道:“没有。” 见晏迟不说话,他狐疑道:“这个东西?怎么了吗?” 晏迟默言,脱了外套挂在一边。 他里面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娴熟的解开袖扣,撸起衣袖。 乳白色的橡胶手套下,他的动作看起来圣洁又禁欲。 晏迟的脸上明显有些诧异,他弯腰端起方瓶放在窗边的桌子上,在自然光下,仔细端详了一番。 他扶着瓷瓶看瓶底时,胳膊上结实健硕的肌肉线条很好看,手背上的青色纹也十分性感。 晏迟的侧颜很好看,轮廓分明,清冷中又透着几分冷厉,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疏冷感。 陆逾白看的出神时,晏迟忽然轻啧了一声。 “这个是假的。” “瓶子的材质不对,制作手法也很劣质,瓶底的印更是一眼假。” 他将方瓶端到了一个角落放下。 陆逾白回神跟了上去,他困惑的追问道:“这个假的很明显吗?我的意思是,需要很高的鉴别能力吗?” 晏迟摇头,“这个瓷瓶连高仿都算不上。” 陆逾白眼神逐渐疑惑。 这种一眼假的东西,杨老先生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何况这张捐赠清单上并没有这个瓷瓶,很显然杨舒是知情的。 可他既然知道,又何必因为这么一个假的瓷瓶而毁了自己的一世清誉? 陆逾白实在是想不通。 杨舒家里这么多的藏品,又是玩古玩的,不至于这么小肚鸡肠,因为自己手中的瓷器是假的,就污蔑他的真品。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晏迟和他是一个看法。 在清点完藏品后,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陆逾白虽然不懂这些,但他的记性很好,晏迟说历史年份、来历和名字时,他一遍就记住了。 还记得很清楚,甚至还能将鉴定报告与文物对上号。 加上晏迟的专业程度与默契,二人效率极高。 忙完后,陆逾白有些累了,他将笔记本放在桌上,整个人慵懒的靠在桌子上,闲暇着环顾四周。 他忽然注意到了白色的素壁上挂着一幅画,画的内容是:他面前的桌子到窗外的景色。 画里下着绵薄的细雨,惬意安详的感觉扑面而来。 他指着画看向正在脱手套的晏迟,“这种画你会画吗?” 晏迟:“嗯,会一点。” “那你能画一幅送我吗?” 在他期待的眼神中,晏迟点了点头。 陆逾白笑着起身,他拿起桌上的笔记本准备走到时候,忽然摸到了桌角上的黏腻感。 “这里怎么黏黏的……” 陆逾白有些不解。 晏迟闻声过来摸了摸,发现只有毛笔筒旁的位置有些黏。 他顺着笔筒看向桌子上的被镇尺压着的纸上,第一张的纸页上落了一点殷红。 他抬眸看向陆逾白刚才指的那幅画,来回比对,很快就发现了端倪。 画里的纸上并没有这抹殷红。 他取出纸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糖味。 他将纸折好,放进了口袋中。 陆逾白一脸狐疑的盯着他,“这上面有什么吗?” 晏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不要声张。 第18章 你们没我老公是不能活吗 陆逾白乖乖点头。 晏迟撩下衣袖后拿着外套下楼了。 陆逾白紧随其后。 楼下博物院的人已经在等了,但已经没了林澜的身影。 他们见晏迟下来,立马问好:“晏所长!” “嗯。” 晏迟只是淡漠点头。 陆逾白将笔记本递了过去,“这是藏品清单和鉴定报告,麻烦了。” 他将东西递给为首的男人后,立马快步跟上了晏迟的步子。 他跟着晏迟去了附近的一家便利店,晏迟买了个打火机。 “你车在哪里?” 晏迟道。 陆逾白也不知道晏迟到底想做什么,带他回到车里。 晏迟上车后锁好了车门,将纸递给了陆逾白,让他抓着边缘展开。 陆逾白乖乖照做。 他用打火机在纸下方远远的烫着。 很快,纸上渐渐的显出字来。 陆逾白有些诧异的瞪大了眼睛,手都在抖,“这……这是什么?” 晏迟迅速抓住了陆逾白的手,神色紧张,“你别动,小心烫伤。” “这是一种特殊手法,能让写过的字在纸上消失,遇火就能显现出来。” 陆逾白有些惊讶,同时也为之震撼。 “所以刚刚黏黏的东西是……” “没事,那是糖水。” 晏迟灭了打火机。 他将打火机放好后凑过去要看纸上的字,陆逾白与他出奇的默契,二人的脑袋撞到了一处。 “嗷~” 陆逾白疼的捂脑袋。 晏迟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将他脑袋搂入怀中,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脑袋,语气格外温柔:“疼吗?” 陆逾白先眼睛一亮,反应过来后微眯了眯,眼底满是委屈:“疼疼疼!我要脑震荡了!” “赔!” “必须赔!” 最好是用下半生()来赔! 晏迟:…… 他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不恰当,松开了搂着陆逾白头的手。 “那带你去医院拍个片看看。” 晏迟说这话时,有些阴阳怪气的。 陆逾白尬笑:“那倒也不必。” 他重新将纸展开,继续看了起来。 晏迟也凑了上来,这一次他的动作轻缓了许多。 这是一封信,是杨舒给他儿子的信。 大致内容是让杨志不要再做那些危险的事了,一定要及时收手,以后本本分分的做生意。 除此之外就是长篇大论的道歉。 字里行间中,二人不难看出杨舒这些年的愧疚和自责。 看完信后,陆逾白清楚的知道了他的任务是什么了。 大概…… 就是这封信吧。 他将信攥在手中,试探性的问:“这个……可以给我吗?” 晏迟皱眉看他,眸中透着一丝不解,“你要这个做什么?” “我想,他陷害景华是有苦衷的。这封信应该是杨老先生的遗愿,我想替他送给杨志。” 陆逾白脸上神色复杂。 晏迟沉默良久,看着陆逾白的眼神寸寸变换。 最后,他薄唇微张:“你原谅他了?” 陆逾白摇了摇头。 “他诬陷景华是他不对,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对景华造成了不可逆的重大损失。何况诬陷一事,本就是他个人感情和选择罢了。” “站在陆逾白的角度,或许我能理解一些他的选择。但是站在景华ceo的角度,我没有任何理由原谅他。” 晏迟在他头头是道的话中点了点头,拍下了纸上的字后就再没说别的了。 他知道,陆逾白一直很拎得清。 江城乌云压顶,下起了滂沱大雨。 冷厉的风肆意呼啸着,街道两旁的树枝被吹刮的摇摇晃晃。 入秋的雨总是这样,来的热烈走的突然。 丝丝凉意沁入心脾,抚慰着焦躁。 * 北苑。 晏迟老师——方灵丘的家。 陆逾白醒来的时候,外头的雨已经停了,他看着陌生的地方,一脸疑惑的看向晏迟。 “是我老师家,晚上答应过来吃饭的。” 晏迟解释着下车。 陆逾白满脑子??? 等他缓会神后,局促的坐在副驾驶座上对着镜子重新打领带,紧张的额上直冒汗。 晏迟绕到副驾驶座的车门外,伸手身上替陆逾白拉开了车门。 陆逾白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将袖口理了一下,才舍得下车。 刚一下车,陆逾白的睫毛就紧张的打颤,薄唇紧抿着,手也僵着不知道放哪里好。 这些细节都被晏迟捕捉在了眼底。 陆逾白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跋扈惯了,他很少见到他这么紧张。 晏迟眉峰微挑,清冷的眸光斜睨着他,“你很紧张?” “没有!我才不紧张!” 他立马矢口否认道。 紧张什么?他为什么要紧张!又不是见公婆! 但这确实是他第一次见晏迟的老师…… “我我我……我就是,就是在想我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吃饭。” 陆逾白仰起头,眼神凶凶的。 他用一句话就掰回了主权。 见晏迟面色微沉,他戏谑一笑。 “你老婆?” “还是你老公?” 话毕,他的手还极其自然的挽上了晏迟的臂弯。 认真且严肃道:“一般夫夫一起出席,都是要这么挽着的。” 晏迟:…… 他默言着将陆逾白的手给推开了。 二人是肩并肩走进别墅的,但晏迟的步子总要比他快半步。 陆逾白一点也不开心。 腿长了不起? 虽然心里有点不爽,但进去的时候,陆逾白还是满脸的笑容。 方灵丘听见动静后,拿着锅铲灰头土脸的从厨房出来了。 看见晏迟的那一瞬间,他恍若看到救世主。 “小晏啊!你可算来了,我和林澜那小子都要被一条鱼给折磨死了!你你你……你快来帮忙!” 方灵丘的话音刚落,林澜的声音也飘了出来。 “迟哥来了?快进来搭把手,我都要被熏死了!” 此刻陆逾白心里: 你们没我老公是不能活吗? 一群废物! 但他面上笑嘻嘻的,一脸乖巧的伸出手:“您就是晏迟老师吗?久仰久仰!” 方灵丘上下打量着面前的陆逾白,一身黑色的西装本该将人衬的成熟稳重,可他却瞧出了几分痞气和乖戾。 白皙的皮肤,琥珀色的眸子里透着柔和温润,眼睑下的那颗泪痣又为他增添了几分欲色。 “这位是……” 方灵丘不解的看向晏迟。 这是他第一次见晏迟身边的朋友。 陆逾白一脸期待的看着晏迟,在方灵丘看不见的角度,对他挤眉弄眼的:说啊!你快说我是你老公啊! 晏迟就像是没看见似的,淡漠一笑:“蹭饭的。” 第19章 补偿?补偿什么? 陆逾白:…… 操。 你才蹭饭的! 老子又不是吃不起饭! 竟然说他是个蹭饭的! 陆逾白的脸都黑了。 他有这么拿不出手吗?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 得体且帅炸天! 方灵丘打量着二人的相处状态,最后恍然大悟道:“哦~你是小陆对吧?我听小晏提起过你。” 陆逾白猛的抬头:!!! “晏迟在您面前提过我?” 他惊讶的在心里偷笑,面上却稳如老狗。 “是啊,以前的时候经常……” 方灵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晏迟的咳嗽声打断了。 陆逾白白了他一眼:要咳死外面咳去! 忽然,方灵丘身后的厨房窜出一道红色的火光。 陆逾白只觉得眼前一明,像是太阳从厨房的窗户里爬出来了一样。 方灵丘感受到后背发烫,立马连走带跑的咆哮着冲回去厨房:“喂,林澜!你别把老子的厨房炸了!” 陆逾白:…… 他初见方灵丘时,觉得他眉宇之间极其温和慈祥,虽然身上有些狼狈,但依稀能看出来他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文人气息。 可现在…… 他不解的看向晏迟,小声道:“你老师……平时也这样吗?” 晏迟笑笑。 厨房里浓烟滚滚,林澜和方灵丘一边咳嗽,一边狼狈的逃了出来。 二人手上一个拿着锅盖,一个拿着锅铲,脸都黑成炭了。 晏迟看着棘手的厨房,利索的脱下了外套。 扭头对陆逾白叮嘱道:“你在外面坐着,别进来。” 陆逾白乖乖点头。 看着晏迟的身影消失在了白烟中。 陆逾白在心里叹了口气。 现在文物修复师,还要兼职消防员吗? 林澜好不容易喘过气,看见陆逾白也在,他的脸都僵住了,被熏黑的脸上又青又白的。 陆逾白一副认真看手机的样子,实则嘴角的笑都咧到后槽牙了。 他是个礼貌且有素质的人。 在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他还体贴且善意的将手捂在嘴边,挡住了嘴角的笑容。 林澜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和方灵丘一起去洗了脸,二人下楼的时候,陆逾白正趴在门边,靠在门边看晏迟利落的处理着厨房。 “小陆啊,你趴在这干什么?” 方灵丘走到他身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 陆逾白被吓了一跳。 他抖了一下,看见是方灵丘后他尴尬的笑了笑,“在看晏迟做菜呢。” 方灵丘立马就来劲了,他指着厨房里的晏迟,十分暴躁道:“这崽子做菜很好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以前是干厨子的呢!” “可惜了,就是脾气臭,求爷爷告奶奶的也吃不上他做一顿菜。” 方灵丘遗憾的摇了摇头。 陆逾白笑了笑,他略过方灵丘看向远处走来的林澜,故意拔高音量:“是吗?他经常给我做菜。” 林澜的面色凝重。 方灵丘一脸诧异。 这小子,搞双标呢? 他拉着陆逾白在庭院外闲谈了一番。 方灵丘说了许多晏迟在研究所的糗事,也调侃起了晏迟当年的外号。 陆逾白听的合不拢嘴,同时他也知道了今天晏迟和林澜同时出现在杨舒葬礼的原因。 杨舒与方灵丘是至交。 这些年方灵丘一直在国外,听闻杨舒自杀却无人安葬,急匆匆的赶了回来,想着替杨舒操持葬礼。 却不曾想这些杨舒早就交代好了,甚至还寄了封遗书给他。嘱咐他珍重,不要去他的葬礼看他“笑话”。 所以,方灵丘才令林澜与晏迟代表他去送杨舒最后一程。 “杨舒这老头啊,最要面子了,他才不想让我去看他的笑话呢!” 方灵丘仰天长叹了一声,丝丝缕缕的凉风迎面拂来,将他斑白的头发吹开,忧思见缝依上了他的白发,肆意疯长。 陆逾白的黑睫微颤,低声宽慰道:“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很快,晏迟做好了菜,来叫他们吃饭。 因为食材已经被林澜和方灵丘糟蹋的差不多了,所用的食材有限,所以晏迟只做了青椒炒肉,肉末蒸蛋还有南瓜和丝瓜汤。 吃饭的时候,林澜总是看着晏迟,还想给他加菜,“晏迟,这个……” 他的筷子刚夹起来,就被陆逾白夺走了。 “这个好吃!” “这个也好吃!” “诶对,我正想吃这个!” “林澜你真懂我!” 他通通夺走往自己的嘴里塞。 一来二去,陆逾白把嘴里塞的满满当当,像是一只爱护食的小松鼠。 晏迟的眼底浮出浅浅的笑意,然后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牛奶。 牛奶放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一脸抗拒。 陆逾白:我是真的不喜欢喝牛奶! 谁家alpha天天喝牛奶啊! …… …… 晏家。 回到家后,晏迟上楼取了几份文件放在陆逾白面前。 陆逾白狐疑着拿起文件看。 是一份结婚协议。 大致内容是婚前财产的归属情况等,条约都很标准,挑不出错处,也没任何侵犯陆逾白权利的地方。 但在婚后的共同生活中有一条忠诚义务,格外的醒目。 若是晏迟出轨,将支付给陆逾白500亿作为补偿。 条约上并没写陆逾白的出轨赔偿,这是单方面的。 陆逾白有些诧异的看向他,“500亿,你把晏家赔给我,咱们爸妈知道吗?” “我不会出轨。” 晏迟坚定道。 他的眸中暗波涌动。 陆逾白点了点头,“也是。” 他们相识多年,陆逾白知道以晏迟的性格是不会出轨的,即使他不爱伴侣,也绝对不会做出出轨这种出格事。 陆逾白随手将合同丢在了茶几上,轻笑一声。 “那这个东西有什么签的必要呢?” “这是我对你的保障。除了合同之外,我们离婚后,经济上我也会对你进行补偿。” 晏迟补充道。 补偿? 这么爱补偿他? 陆逾白嘴角一勾,笑着将合同当着晏迟的面全部撕碎,丢进了垃圾桶里。 “补偿什么?养我一辈子?晏家是有钱,但我陆逾白也不差。” 他的语气不轻不重。 陆逾白是刚从浴室洗完澡出来的,他额前的发丝还在滴水,水顺着他白皙的肌肤下滑。 他抹着水珠坐到了晏迟身边的沙发上,随后只手撑在沙发边沿,一寸寸的逼近他。 “晏迟,这种补偿对我一点吸引力都没有。要是用身体的话,我会很感兴趣的!” 他轻啧了一声,半眯起眼睛一脸的期待。 陆逾白身上弥漫着浓郁的红酒味,醇香甘甜,惹人遐想。 他的睡衣领口很低,在凑近晏迟时,春色旎旖。 晏迟眉头微皱,神色有些不自然。 他耳根微红的咽了咽口水。 真想…… 第20章 比我的命还重要 晏迟吞下脑海中的贪婪与偏执的占有欲。 他将身体微微的往后倾。 他慌乱的垂眸想起身时,却正巧捕捉到了那抹撩人的春色。 他的瞳孔微颤,喉结上下滚了两下,眸底的深潭在月色下泛起层层涟漪,透着幽蓝色的光。 晏迟冷冷道:“身体的那种不行。” 陆逾白只手撑在下颚上,轻哼一声,“小气鬼!” 他慵懒的将脚架在了晏迟的腿上,疲惫的打了个哈欠。 “迟迟,脚酸。” 他柔声道,看向晏迟的眸底清澈明亮。 在圣洁无瑕的眼神下,仿佛世间一切都罪恶与欲念都该被燃为灰烬。 晏迟敛起所有的情绪,眸中的浑浊逐渐散开,修长的手指在他的小腿上轻轻地揉捏着。 他的手劲恰到好处,很舒服。 陆逾白的疲惫一点点的被卸下,他惬意的靠在沙发上,静静的凝视着面前的晏迟。 晏迟那张清心寡欲的脸上毫无波澜,甚至捕捉不到分毫的情绪,简直就像是个禁欲自持的和尚。 “晏迟,我不喜欢喝牛奶的。” “alpha都喝咖啡和可乐。” 陆逾白忽的说道。 他是想告诉晏迟,他不喜欢喝牛奶。 一点也不喜欢。 “嗯。” 晏迟只是冷淡一答。 陆逾白的眼神中划过出一抹淡淡的失落。 陆逾白掀起眼皮看他,忽然道:“如果,爷爷喜欢的是别人,你会为了爷爷和他结婚吗?” 陆逾白眸底的期待被他藏的极好。 比三年前的精心策划的那场戏还要好。 晏迟迟疑了。 一秒…两秒……五秒…… 陆逾白眼底的光一点点的黯淡了下来。 晏迟终究还是没有回答他。 但沉默也是一种答案。 陆逾白抽回了腿,他笑着将腿搭在茶几上,故作淡定。 可他的脸上情绪驳杂,痞气、阴厉还有怒意全部揉碎到了一处。 将他方才留存在眸中清澈透亮的光瞬间泯灭,骤缩的瞳孔中泛出丝丝缕缕的凉意。 如果晏老爷子喜欢的是林澜。 晏迟也会和林澜结婚的吧? 可很久以前晏迟不是这么说的…… 晏迟见他失神,只觉得四肢百骸像是被锤碎成粉,疼的要死。 他薄唇微张,嗓音凉薄:“你不用再试探我了,我不会钓着你,也不会和你说那些云里雾里的话。” “陆逾白,我可以十分明确的告诉你,不管你再怎么努力,我们之间都没有可能了。” 晏迟的话,像是一把透着寒光的匕首,从陆逾白的胸膛中刺过。 陆逾白薄唇一扬,三分不屑的瞥他一眼,嗔怒道:“你少放屁!你又不是冰山做的,还融化不了了?” 晏迟见他固执,也没与他争执。 “随你。” “我不会给你任何回应了。” 说完,晏迟上楼了。 只留了一个决绝孤寂的背影。 陆逾白的身体轻颤着,胸口一阵阵钝痛,他将头埋入掌心中,指尖雾气环绕,比方才在浴室时的水雾还要大。 他小声的哽咽着:“以后我喝牛奶还不行吗……干什么要这么凶我……” * 次日。 陆逾白就像是个没事人似的,一如既往的和晏迟打着招呼。 但晏迟的态度比昨天的还要冷。 他连眼皮也没抬就默声进了厨房。 但他依旧给陆逾白准备了早餐,只是这一次没有了牛奶。 陆逾白的眉头微皱,“我要牛奶。” 晏迟顿了一下,起身去给他拿牛奶了。 他将牛奶放在陆逾白的面前。 陆逾白很乖,两口就喝完了。 喝完牛奶后,他的嘴角还留着残沫。 “晏迟,我以后都喝牛奶好不好?” 他不想惹晏迟不开心。 昨天的话,他就当没听见过。 人心又不是石头做的。 事在人为。 “随你。” 晏迟淡漠道。 他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陆逾白的头上。 陆逾白瘪嘴,心里暗道:真难追! 晏迟真难追! 忽然,陆逾白的手机响了。 是林也的电话。 他眸子一亮,很快的接起了电话。 林也是他在国外三年里唯一的朋友。 同时,也是他的医生。 陆逾白笑着接起电话,开始只是在寒暄,交谈听着都还正常。 可他后面的话,却有些耐人寻味了。 “你就不能找个正经点的地方吗?” “这听起来不正规啊……行吧。” “好,晚上十一点吧。” “去你妈的,别说荤话!”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晏迟的面色微沉,眼底闪过一丝戾色。 陆逾白拿起靠椅上的衣服站了起来,他垂眸看向位置上的晏迟。 “我今天晚上不回来,和朋友有约。” 晏迟没抬头,只是淡淡道:“不用和我说。” 陆逾白欲言又止的想说些什么,但他又觉得晏迟不在意,甚至会嫌他烦,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他拿起车钥匙刚出门,就看见周叔的车停在了门口,显然是来接晏迟的。 今天早上他也有事,就直接开车走了。 ………… 医院里。 陆逾白将报告单放在徐知秋的面前,他面上有些担忧。 语气急切的问道:“怎么样了?” 徐知秋看着报告单,摇了摇头。 “情况不是很理想。” 徐知秋叹了口气。 “你别叹气啊,操!” 陆逾白更急了。 他只觉得浑身无力,胸膛里传来密密麻麻的电流感,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似的。 “你这三年一直都是注射的抑制剂,你的身体已经到濒临奔溃了。本来,晏迟对你的标记三年就应该结束了的。” “但是因为你的腺体受损,又长期注射抑制剂,导致周期加长,所以上次才会发情的。但好在你回国了,也好在晏迟他……” “不算太绝情。” 说到这里的时候,徐知秋停住了。 他仔细的观察着陆逾白脸上的情绪,没继续往下说。 陆逾白深吸了一口气,“是不是只要我的腺体恢复,我和晏迟的契合度就会恢复,我就可以安抚他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徐知秋给怒斥了。 “陆逾白能清醒一点!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那该死的契合度?这个东西真的这么重要吗?比你命还重要?!” 徐知秋气的拍桌,这一巴掌很响,他的手心都麻了肿了,可是陆逾白却丝毫没有被震慑的感觉。 他只是认真的抬头看向徐知秋,眼底的坚定都要溢出来了。 他道:“重要,很重要。” “在一段关系中,如果连自己伴侣都无法安抚,是不称职的。” “所以,这比我的命都重要。” 来自契合度的指引,没有人能拒绝。 在这个世界上,每天不知道有多少omega,因为契合度而被抛弃…… 第21章 晏迟是他的药 如果不是因为他意外捡了一个能恢复腺体的系统,或许这三年早就压垮他了。 或许都不用三年,这个世上已经没有陆逾白了。 他的眸子逐渐黯淡,失去了所有色泽。 “陆逾白你真的疯了!” “近百年里,那些被enigma抛弃的人,不管是alpha还是omega,无一生还。” “你是唯一一个撑了三年的,怎么?真想做我的标本?让我徐知秋的大名载入史册?” “我告诉你,我可不需要!我只要我的病人好好活着!” 徐知秋愤激的嗓音嘶哑。 可陆逾白就像是没听见似,默不作声。 徐知秋太清楚陆逾白对晏迟的感情了,这不是他能劝服的。 他眸子微沉,坐了回去,语气也温柔了许多。 “不出意外,上次是你最后一次发情了。你千万不要冲动,别再和晏迟扯上联系了。” “这样,你只需要乖乖吃药,缓轻因为腺体损伤给你造成的疼痛就可以了。你是一个s3级的alpha,即使腺体受损,你也有很多选择。” 徐知秋说完后看向陆逾白,期待从他的脸上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陆逾白松开交叠在桌上的手,勾唇对他笑了笑,“你是个好医生,可我不是个遵循医嘱的好病人。” 他也不需要更好的选择。 重要的也不只是契合度,是晏迟。 这三年,徐知秋能做的、该做的都做了。 陆逾白已经很感谢了。 他兀自起身,在徐知秋愤怒的咆哮声中离开了。 今天他的心情一直不太好,大概是因为昨天晏迟说的那些话。 所以在他上班的时候不知道发了多少个火。 公司的人都怀疑他今天是不是身上绑炸药了,一点就着。 今天一天,他没给晏迟发一条信息。 他太忙了。 一直到晚上十点半才下班。 他下楼的时候,林也已经在楼下等他了。 他穿的很休闲,黑色的冲锋衣配直筒裤,还戴了个鸭舌帽,帽子又戴了一个黑色的口罩。 林也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大明星呢。 看见陆逾白下楼,他小跑过去替他捏肩揉背的。 “辛苦了辛苦了,一会哥让你好好爽爽!” 口罩下,林也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不用看陆逾白也能猜到林也那贱兮兮的表情,他对着林也翻了个白眼,一拳捶在了他的肩胳膊上。 “别说浑话,不然老子废了你!” 这一拳,他用足了力气。 林也疼的连嗷了两声后替陆逾白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殷勤的做了个请的手势:“陆少爷请。” 陆逾白无奈笑了笑。 …… …… 半小时后。 房间里。 林也一脸的嘚瑟,语气里满满的自豪感:“你就说爽不爽!” “爽!真的爽!这么一搞舒服多了!” 陆逾白十分满意的称赞道。 林也:“我就说吧,你还不相信!就这服务我和你说,一晚上一万我都觉得值!” 陆逾白:“那必须~嗯哼~值!” 二人的哼唧声在房间里此起彼伏的。 砰—— 大门倏地被一把推开了。 一声裹着怒意的嗓音从门口传来,“陆逾白!” 陆逾白被喊了名字,原本半梦半醒的他,瞬间清醒了。 他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旁的林也慌张的用浴巾遮挡身体。 林也抓狂的咒骂着“谁啊!变态啊!” 房间内水雾升腾,透过雾气,陆逾白看清了来人的脸。 是晏迟! “晏迟?你怎么来了?” 陆逾白的眼神中有些惊讶。 晏迟的眸子冷冷的环顾着四周,最后落在了两名按摩师戳红的掌心上。 晏迟:…… 陆逾白十一点,和别人约着搓背? 陆逾白指着一旁的空地,有些尴尬的问道:“那个……要给你加个位置吗?” 晏迟:…… 空气中凝固了几秒。 陆逾白意识到自己多嘴了。 晏迟怎么可能脱了衣服和他一样躺在这里搓背? 他简直不敢想象那个画面,更无法想象晏迟的表情。 “谢谢,不用。” 晏迟冷声道。 说完,他扭头出了房间。 陆逾白立马裹起浴巾爬起来就往外追。 他追的急,地上又有水,正要到门边时,脚底猛的一打滑。 眼看即将栽倒,陆逾白的心里一凉。 他本能的闭眼。 有的疼了…… 忽然一双结实有力的手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腰。 一股淡淡的雪松味,扑面而来。 是晏迟。 他缓缓地睁开眸子。 他的眸中泛着水雾,眼里激起了层层的涟漪。 他红着脸从晏迟怀中出来,悠悠道:“你怎么来了?” 晏迟眸子微颤,不假思索:“爷爷说有点不舒服。” 陆逾白一惊,神色立即紧张了起来:“怎么了?怎么忽然不舒服了?严重吗?医生怎么说?” “不严重,估计是有点想你了,胡诌的。” 晏迟语气冷静。 陆逾白这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上的细汗。 “那我换个衣服陪你去医院看看爷爷。” 说完,陆逾白急匆匆的往更衣室里走。 陆逾白走后。 林也穿好浴袍,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晏迟。 “你……就是那个enigma?” 他的眉毛微挑,打量着晏迟的瞳孔骤缩,隐隐藏着几分不爽。 晏迟轻蔑的扫了他一眼,幽深的眸中透着寒光,落在林也肩头的时候,他觉得背后都在发凉。 太恐怖了…… enigma太恐怖了! 也不知道陆逾白是看上这个冰块脸什么了? 这纯纯的找虐啊! 他现在已经有点心疼陆逾白了。 晏迟语气冷冽:“你是?” “我是陆逾白朋友。” 林也双手叉腰。 晏迟镇定自若的点了个头,“哦,没见过。” 林也:??? 陆逾白换好衣服,一边舒展筋骨一边走了过来。 他对晏迟道:“走吧。” 晏迟抽回视线,率先下楼了。 陆逾白站在原地看着林也,林也小跑过来,将手搂在了他的肩上。 “陆逾白,这晏迟和你描述的不一样啊……” “他是不是被夺舍了?” “你喜欢他什么?” “我明天给你做个mbti测试吧,我感觉你有点受虐倾向。” 陆逾白气的给了他一脚。 “老子很正常。” “我就是喜欢他,我的情感需求没问题!” 被踹了一脚的林也瘪嘴,固执的劝说道:“我是你的心理医生,你别不相信我。” “你之前的病本来就没治好,是你非说晏迟是你的‘药’,坚持回国。不然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走的!” ———————— 有读者问为什么s3分化成了s1更厉害了。 在这里做一个解释,本书等级设定是:s1>s2>s3,omega也同理,所以s1级就封顶咯。 第22章 晏所长铁树开花了 陆逾白抬眸扫了一眼晏迟远去的背影,陡然松了口气。 “我会治好的。” “他是我的药。” “只要待在他的身边,我就会好。” 陆逾白目光中坚定从容,似是有必胜的把握。 可感情形如战场,又似一场豪赌,押对了大获全胜,人人歌颂。押错了,满盘皆输,片甲不留。 谁又有十足的把握呢? …… 医院里。 二人站在医院楼道门口。 陆逾白半倚在门边,瞥了一眼昏暗无光的病房,他的眼底掠过一抹狡黠之色。 他兀自走了。 晏迟面色僵硬,鼻尖沁出细汗,神色极度不自然的跟了上去。 陆逾白在车里等他。 上车的时候气氛一度尴尬。 晏迟率先打破了僵局:“那个……” 陆逾白笑了笑,“我知道,爷爷上了年纪,等睡着了。” 晏迟没有说话,薄唇紧紧抿着,车一路开回晏家的路上,二人各怀心思,沉默着谁也没说话。 晏家。 晏迟躺在床上。 月光从窗外洒了进来,落在床头晏迟的半张侧脸上,他的手中紧紧的攥着一对金色的袖链。 他指节用力的似要将东西给揉进血肉里。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撒谎。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去在意陆逾白。 这是错的! 他说过不会再给陆逾白希望的…… 他从床上起来,独自去了书房。 他在书房里看书,把《古籍修复》反复看了三遍,都无半点困意。 许是今夜的月色太刺眼了,一直到凌晨两三点。 晏迟仍是毫无睡意,但时间有些久了,他的眼睛开始发酸发涩。 修长的手指疲惫的揉了揉眼皮,他挂好画后回了房间。 在经过陆逾白的房间门口时,他忽然听见里头传来了响动,是东西破碎的声音。 声音很清脆尖锐,像是镜子这一类的。 晏迟心颤了一下,他慌张的敲了敲门,“陆逾白,你还没睡吗?” 一贯冷静温润的嗓音中罕见出现了焦急。 他没听见陆逾白的声音,又敲了敲,“陆逾白?是有东西碎了吗?” 害怕是因为声音小没听见,晏迟还将头贴到了门上。 房间内还是没有声音,在晏迟准备开门进去的前一秒,屋里忽然传出了陆逾白慵懒且断断续续的声音。 “没……没事,我不小心……把电脑砸了。” 晏迟听着声音觉得不对劲,却又不好多说什么。 他说过的,不会再做那些让陆逾白误会的事,也不会说那些含糊不清的话。 “先睡吧,明天我让保姆来弄。” 他淡淡道。 “好……我知道……” 得到了陆逾白的回应后,他迈着步子回了房间。 再进门前,他回头看了一眼陆逾白紧锁的门,莫名有些胸闷气短的。 * 次日。 晏迟下楼的时候,保姆已经在楼下了。 桌上有一碗面。 他没管那碗面,进厨房准备做早餐。 保姆叫住了他,“晏少爷,陆先生已经走了,这碗面是他给你做的。” 晏迟眉头微皱,系围裙的手一僵,“走了?” 他抬起手腕一看,现在才六点五十。 陆逾白得起多早,才能给他做面? “是啊,陆先生走的时候还带了个行李箱。他说您不太看手机,让我转述给您,他要出差一星期,说是去送什么信。” 保姆道。 晏迟的眸光骤暗,迟钝的点了点头。 他坐下开始吃面。 说实话,陆逾白的厨艺真的是差劲极了。连酱油和醋都分不清,还把糖当成了盐。 但他还是吃完了。 偶尔吃一次甜醋面,也不算很糟糕。 …… …… 陆逾白起了个大早,飞去了罗城。 他抵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刚到,他就给晏迟发了个短信。 陆逾白:到咯!天气好差!灰蒙蒙的好像要下雨了! 陆逾白:飞机场外还在施工,这个路泥泞死了。 陆逾白:爷的高定皮鞋啊! 陆逾白:【图片】(皮鞋被泥浆裹住) 陆逾白:老婆你会刷皮鞋吗?(星星眼) 晏迟收到信息时,正在吃饭。 他眉眼微扬,明媚的笑意在脸上一掠而过,扫去了固有的沉郁。 晏迟放下筷子,修长的指节在键盘上敲着。 晏迟:不会。 他回复完后放下了手机。 刚拾起筷子准备继续吃饭的时候,正对上了卓萧的审视目光。 “晏所长~” “你平时不是都开静音的吗?今天怎么没开了?” “谁给你发信息了?能让晏所长还秒回?” 卓萧用你不对劲!你很不对劲的眼神看着晏迟。 晏迟只是冷冰冰的扫了他一眼。 “你这么闲的话,和李婷把前两天刚送来的古籍修复一下吧。” 他嗓音淡淡。 端着菜从二人旁边经过的李婷瞬间停下步子,一脸期待的眼神看着卓萧,兴奋的高呼:“所长英明!” 卓萧白了李婷一眼,“滚你的!我手上的青铜修复还没弄完呢!古籍书要把我整瞎!” 李婷讪笑着走了。 卓萧被吓一个字也不敢再说,埋头继续干饭。 但他时不时的瞥晏迟两眼,随后在【瓜地里的猹(研究所版)】的群里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晏迟嘴角带笑的在回复信息。 卓萧:家人们吃瓜了!有图有真相!!! 卓萧:今日份瓜:所长铁树开花,恋爱了! 很快,群里就炸了锅了。 毕竟像晏迟这种三十一年都没开过花的铁树,头一次开苞,少不了人围观。 员工门纷纷在群里回复,就连保安也不例外,消息没几秒就99+了。 很快,保安老王甩出一张夜晚晏迟与陆逾白一起出研究所的照片。 并配文:一号“化肥”已出现! 卓萧在群里吃的不亦乐乎。 咯咯咯的贱笑。 直到林澜端着餐盘坐在了晏迟旁边,“晏迟……” 卓萧闻声立马警惕的关了屏幕,敛起笑容冷冰冰的盯着他。 晏迟放下筷子,“我吃完了。” 他起身走了,卓萧立马端起餐盘,边扒饭边追。 位置上的林澜一脸尴尬。 * 罗城。 陆逾白给了司机一个地址,司机记下后陆逾白的手机响了。 晏迟:不会。 他并不沮丧,笑眯眯的开始狂敲信息。 陆逾白:老婆放心,你既然跟了我,我是不会让你刷皮鞋的! 陆逾白:不会委屈你的。 陆逾白:老婆吃饭没? 陆逾白:晚上几点下班啊? 抵达目的地后,晏迟还是没回他。 他下车后让司机在门口等他。 这是一栋复古式的别墅,看起来很典雅。 他按了按门铃。 很快门就被打开了。 开门的是位穿着睡衣的中年男人。 第23章 修复腺体 男人留着络腮胡,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幽兰香味。 他睡眼惺忪,脸上慵懒惬意,显然是刚睡醒没一会。 在看清陆逾白后,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耐烦,“你敲错门了吧?” 说完,男人就要关门。 陆逾白一把抵住了门。 因为手过于用力的缘故,他的掌心和手腕处的伤口被扯的有些疼。 陆逾白的脸色白了一分,他抵着眸,目光坚定:“您是杨志先生吧?我没找错。” ……… 杨志给他泡了杯茶。 “不知道陆少爷千里迢迢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杨志双腿交叠的坐在沙发上,浑身透着一股痞气,丝毫没有学到半点杨舒的从容与文雅。 “是这样的,我找你呢是有两件事。” 陆逾白从西装口袋中掏出了一张信,按在了茶几上。 “这是第一件事。” 杨志下意识的身板前倾,看见了熟悉的字迹,他鹰眸中透着一丝危险气息,空气中的幽兰香味极为浓郁。 很可惜,他的幽兰香根本威胁不到s级的红酒味的陆逾白。 “杨志先生,这是杨舒老先生给您留下的遗书。这份遗书,我也是意外所得,顺路带给你而已。” 陆逾白的指节按在遗书上,脸上扬着礼貌的微笑。 “我曾听说在你年幼时,老先生为了磨砺你的脾性,总和你玩一个游戏。游戏的内容是您父亲以家中的摆设作画,您找出画中少了的东西。” 陆逾白抽回指节,端起茶杯,伏末喝茶时的眸子轻轻地瞥着杨志。 杨志脸上的情绪复杂。 陆逾白怎么会知道这些? 困惑与警惕在他心头交织着,但很快就被他掩了下去。 他勾唇一笑,“怎么?陆少爷也想和我玩?” 杨志的眼中阴鸷冰冷,这些不过是杨舒为了打发他的垃圾游戏罢了。 昔日的记忆猛的涌上胸口,他记得清楚,母亲死时手中还紧紧地握着那部手机。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拨了两次。 可结果却是无人接听。 地上,血红色的米饭,一张b超单,还有一张名校录取通知书和一位满脸笑意,头发散乱的女人。 光是想着,杨志的胸口便一抽一抽的疼。 他合上了眸子,血淋淋的一幕在他脑海中又上演了一次。 他永远都无法忘记那天的事。 也永远无法原谅杨舒。 他紧合的眼皮在微微的颤动着。 陆逾白放下茶杯,将那封遗书递给了杨志。 “我可没有时间玩无聊的游戏。” 杨志嘴角勾起一抹轻笑,是释然,是决绝。 在他接过那封信时,陆逾白的脑海中忽然响起冰冷的机械声。 【恭喜宿主已完成任务,在三个小时后,将为宿主大人修复好腺体。】 陆逾白意识回笼,眼底掠过一丝愉悦之色。 三年了,他终于等来这一天来了。 在他开心之际,接过信的杨志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将纸撕碎丢在了垃圾桶里。 陆逾白的眼中划过一抹诧异。 他以为,杨志至少会看看的。 依照杨舒信上所说,杨老先生知道杨志在做“危险”的事,具体是什么事,陆逾白不知道,也不感兴趣。 但这些事,或许和杨舒陷害景华有关系。 也就是说,其实杨舒之所以会发布那个视频,并不是为了一己私欲。 而是为了杨志。 杨志…… 一个以人在国外为由,拒绝操办亲生父亲葬礼的人。 陆逾白说不清谁好谁坏,他只想弄清楚背后对景华下手的人。 想知道他们的意图。 “杨先生,接下来我说的是第二件事。” “我听说你最近在做翡翠生意啊?” 陆逾白双腿交叠,整个背慵懒的靠在沙发上,浑身透着商业气息。 “是啊,陆少爷有兴趣?” 杨志一谈到生意,眸子就亮了起来,方才的不悦被埋的干干净净。 “最近想定制一批翡翠袖扣,杨老板这里有货吗?” 陆逾白淡淡道。 杨志立马从茶几上取出一盒烟,殷勤的递了一支给陆逾白,“陆少爷,我这要多少货有多少货,就看你要什么种水的了。” 陆逾白笑着摆了摆手,“戒了。” “你知道的,景华一直是走高奢风的,可不是一般的破石头都能拿来当翡翠的。” “我还是得先看看货。” 陆逾白的神色有些傲慢,狭长的眼尾微微眯着,那双深褐色的眸底隐隐泛着淡漠之色,眼底的泪痣透着幽冷寒光。 “自然……自然。” “我这新入了一批翡翠板料,刚切开的!还在路上,那种水……晶莹剔透,漂亮的不像话!我可是花了大价钱的。” 杨志抚摸着下颚的络腮胡,眼底寸寸贪婪。 陆逾白薄唇微扬,“货什么时候到?” “后天……后天就能到。” 杨志搓着手,期待的看着陆逾白。 “这样吧,六天后,带货去景华找我,我要亲自检验。” “你别想糊弄我。” 说完,陆逾白站了起来。 杨志会意,立马起身相送。 陆逾白出别墅的时候,杨志满脸的笑意,殷切的与他初见陆逾白时的冷漠判若两人。 陆逾白上车后,先去找了个餐厅吃饭。 吃饭的时候,他给晏迟发了短信。 陆逾白:【晚餐图片】 陆逾白:饿死了老婆!想念你的红烧鱼! 陆逾白:老婆下班了吗? 晏迟几乎是秒回:…… 陆逾白继续分享着自己的生活,说他给杨志送信被撕了的事,却绝口没提第二件事。 晏迟已经没再回他了。 其实陆逾白打字的时候掌心很疼,手腕也疼,甚至手都有些抖。 但他是在给晏迟发信息,根本不觉得疼。 可在吃饭的时候,他却因为手腕疼,没吃多少就走了。 他离开餐厅时,看见司机正在车边等他。 陆逾白准备上车前,似是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瞳孔骤缩。 他顿下步子冷冷道:“你下班了。” 司机一脸懵,但陆逾白目光凌厉,他把钥匙给陆逾白后就走了。 陆逾白上车后娴熟的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了一颗止痛药。 他拧开水,咕噜咕噜的将药服了下去。 陆逾白将嘴角残留的水渍擦在了缠绕着手腕处的丝巾上,手腕内侧的殷红在水中一点的化开。 发动车子前,他阴冷的目光落在了后视镜上。 昏暗的路灯下,几个黑影与路灯的影子交叉在巷口,影影绰绰。 他们就像是躲在阴暗里永远见不得光的鼹鼠,鬼祟至极。 终于来了。 第24章 用命陪你们玩玩 寂静幽冷的月色下,血色蔓延。 陆逾白一脚踩下油门,车在马路上飞驰着。 既然都追到这来了。 总得陪他们好好玩玩不是? 陆逾白的车前脚刚走,后脚路边的那团黑影就极有秩序的冲进各自的车里。 他的车后,一直有三辆黑色的车跟着。 在市区里的时候,那三辆车只是尾随,保持着不会跟丢的距离。 但在陆逾白将车开到郊区时,他们开始加速超车,甚至违规使用双闪想逼停他的车。 陆逾白把油门踩到底。 他的额上满是细汗,手腕上的疼痛让他倒吸了几口凉气。 真操蛋啊! 快到了。 近一点。 还要再近一点…… 后面的车见他开得极快,这里山路崎岖边,不敢追的太紧怕把自己的车给甩下去。 几番追逐下,陆逾白的车他的车没油了。 最终还是被逼停在了一个小山丘中间的一块缓坡上。 三辆黑色的车将他的车团团围在悬崖边,打开双闪逼他下车。 刺眼的光线让人睁不开眼。 陆逾白伸手擦去了额上的细汗,掌心里的血滴到了额角,他用腕上的白色丝巾又擦了擦。 车外,黑压压的一群人甩着车门下来。 陆逾白也推开车门下了车。 他走到自己的车前,手撑在车前盖上,双腿悠闲地交叠着。 那群男人人寸寸逼近,高大的黑影挡住了刺眼的光线。 黑压压的影子被拉长,映在陆逾白的身上。 空气中弥漫着数名alpha的味道。 他能感受到人群中有两名s3级的alpha、还有三名普通alpha和四名beta。 令人作呕的味道混杂着压迫感袭来,陆逾白不适的想吐。 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信息素味很刺鼻,并不好闻。 这些信息素的味道,像是人工合成的。 有一种海鲜市场里的腥臭味。 陆逾白是s3级里稀有的红酒味信息素,同级的压制对他起不到作用。 可对面有三位同级alpha的同时威压,他额上冷汗直冒,四肢百骸都在发凉。 周围的空气像是被抽走了似的,稀薄的让他快要窒息。 幽冷的月色下,清亮的汗珠从陆逾白俊冷的脸上滚下。 陆逾白捻了捻手腕上染了一抹殷红的丝巾,冷然的眉宇中透着稳重之色。 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缓慢的抬起眸子,冷眼扫着那群男人。 “你们……是林澜派来的吧?” 男人们面面相觑了两眼,并没正面回应。 “都死到临头了,还想知道这么多?” “是谁派来的重要吗?” “你只需要知道,今天你必死无疑。” 声随身近。 陆逾白望着面前黑压压的人群,积压在心里三年的怒火彻底爆发。 怒意卷红了他的眼眶,辛酸的记忆在脑海中像海浪般翻涌。 他怒瞪着人群,阴鸷爬了满脸。 “我不管是谁指使的你们,你们……还有你们背后的人我都会通通挖出来!三年,整整三年,你们让我失去了他三年!” “今天老子就用命陪你们玩玩!” 他眼中闪烁着无法遏制的怒火,迅速的从西装口袋中掏出一枚镇定剂,掀起袖子不下思索的注射进了自己的手臂中。 来自信息素的压制逐渐淡去,他身上红酒味的信息素在弥漫在月色之下,肆意张扬。 晏迟是他的命。 没有人能丢了命像是个行尸走肉一样活着过三年。 这三年里,他的痛苦无人能感同身受。 他要这些该死的人都付出代价! 动作间,陆逾白已经被包围了。 他丢了空了的针筒,怒嗔着吐了一口唾沫,“爷当年在江城混的时候,你们还在喝奶呢!” “今天就卸了你的胳膊,让我们看看是江城陆少的嘴硬,还是我们的拳头硬。” 一声轻呵下,众人持着利器蜂拥而上, 陆逾白迅速抓住了其中一位满脖纹身的男人的手臂,他力道收紧往后一折,男人的手脱臼了,他重重一脚踢在男人的裆下。 男人面容扭曲痛苦,踉跄之际,连着撞到了两个人。 没等陆逾白喘息,一条铁棍直接砸在了他的头上,粘稠的血液顺着额角滑落。 他忍着剧烈的疼痛,握住那根铁棍,迅猛的攀上男人的手臂,一个过肩摔将他砸在地上。 他从男人手中夺过铁棍,只脚踩在了男人的胸膛上,皮鞋用力的碾着。 浑身的戾气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撒旦。 几番缠斗中,陆逾白还是吃了人数上的亏。 他被踹了许多脚,锋利的刀子划破了他的半侧脸颊,留了一条三厘米的血痕。 同时那群人并没从他手上讨到几分好处,陆逾白下手极其狠,次次都是直击要害。 这都是三年前的教训。 “你们,比三年前那拨人逊色多了!” 他睥睨着地上那七只恶心的“老鼠”,眸中满是傲慢无礼的轻视。 剩下的那两名s3级的alpha寸寸紧逼,恶心的味道正一点点的侵蚀着陆逾白身上的红酒味。 “劣质的混合物,真恶心!” 陆逾白像是在骂垃圾。 那二人被彻底激怒了,朝着陆逾白猛的扑了过去。 陆逾白在他们的合击下结结实实的挨了几拳,但他通通都还回去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陆逾白渐渐地感受到了来自信息素的威压。 他的呼吸变得愈发困难,意识也渐渐地模糊了起来。 晃人的车灯下,面前的人影由两个分化为了四个。 记忆与现实相融合,他依稀看见了三年前他被围在一个巷子里五个alpha与他搏命的场景。 他的绝望与痛楚糅碎在了同样冷寂的月色下,洒了满地的殷红。 他的腺体就是那个时候损伤的。 随着记忆一起被翻涌出来的,还有无尽的疼痛感。 在他倒下的前一秒,身后亮起数盏车灯,像是照亮黎明的光,笼罩在他的身上。 他影子在警铃声中逐渐缩短。 昏倒在地前,几滴热泪顺着他的眼眶滚下,他嗓子微哑,嗓音轻的不像是在说话。 “早知道多喝点牛奶就打得过了……” 手腕上的殷红融入清冷的月色之中。 丝巾像是被上了颜料似的,难以洗涤。 朦胧月下,斑驳血色刺眼万分。 第25章 让你三年抱俩 …… 次日。 陆逾白整整睡了十五个小时。 他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病床上。 身上插着很多管子与医疗器械。 但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陆逾白是被烦人的手机铃声唤醒的。 他忍着疼痛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 他的手指刚触碰到手机,手机就砸到了地上。 铃声不断。 他心里有些烦躁。 但陆逾白还是直起身体,他弯腰去捡地上的手机。他动一下浑身的伤口都被牵着疼。 地上的手机屏幕上赫然印着两个大字:老婆。 因为长时间未接听,电话已经自动挂断了。 他的手机电量只剩百分之十了。 屏幕上全是晏迟的电话。 三百多个。 还有许多晏迟的信息。 陆逾白的眼眶一酸,水雾蒙住了他的视线。 倏地。 【叮——宿主大人的腺体已成功修复。】 【007号即将脱离宿主的意识,离开前系统将赠送宿主一份礼物——治愈果。】 【吃下果子,可以消除身上所有的伤痕,宿主只需要在心里默念就可以服用。切记,痛感会返还十倍在宿主身上。】 【宿主再见。】 冰冷的机械声在他脑海中消失了。 陆逾白的手机再次响了。 是晏迟的电话。 陆逾白滑动接听。 刚接起来,就听见电话那头就传来了裹着怒意的低吼声,“陆逾白!你在哪里?” “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不接电话?” “信息也不回?” “我听刘姨说,在你房间的垃圾桶底下看见了全是血迹的绷带。” “你受伤了?” “嗯?说话!” 晏迟突如其来的关心,像是浪花飞溅的大海潮涌而来,将他的坚不可摧淹没,吞噬。 凶猛的海浪肆意翻涌,惊涛拍岸,将他筑在心里的城墙顷刻间化为一滩烂泥。 “说话——” 晏迟尾音略沉,咬字极重。 陆逾白惨白的脸上总算是出现了一丝血色。 他无力地咬唇,艰难的从唇齿间挤出戏谑的轻嗤,语气像是挑逗。 “老婆,你……是在担心我吗?” “我昨天晚上太累睡着了,这两天好累,刚睡醒呢……” 他慵懒的打了个哈欠。 胸前起伏起伏牵动着他受了伤的背脊,剧烈的疼痛感像是被人活活撕碎了一样。 “我问你在哪。” “江城?还是罗城?” 晏迟站在飞机场外,修长的身影跟着机场上的城市站牌一起映在地上,是那么的刺眼夺目。 ——罗城。 陆逾白疼的额上直冒冷汗,心脏也莫名跳得很快。 他太了解晏迟了。 “老婆,你要来找我吗?” “嘶……可是我现在在工作诶。” “老婆你研究所不忙吗?” 陆逾白岔开话题。 “在哪?” 冷冰冰的嗓音里裹上了三分强势。 陆逾白费力的将枕头立起来枕着背,这才舒缓了一些。 他仰着头看着白色的天花板,两眼泛红,眼泪从他发灰的眸里滚落。 他不着调的问道:“我告诉老婆,老婆可以亲我吗?” 电话那头的晏迟沉默了几秒。 晏迟:“如果这样你才肯告诉我的话,可以。” 陆逾白:“可以什么?” 晏迟:“可以吻你。” 低沉的嗓音性感的要命。 陆逾白耳根微红,心脏突突突的跳着。 像是要从身体里出来一样。 他当然想要这个吻。 也想要被晏迟照顾。 可是,他不想让晏迟看见他现在这幅狼狈不堪的样子。 太丢人了。 好歹也是江城恶霸。 “我不在罗城,也不在江城。” “我在国外,昨晚的飞机。” 陆逾白下意识摸了摸鼻子,他在晏迟面前撒谎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的做这个动作。 但现在晏迟看不见。 “刘姨说在你的垃圾桶里……” 晏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逾白打断了。 “那不是血,是果浆。” “我本来想买来卖惨用的,昨天晚上下床找水喝的时候没开灯不小心打翻了。” “老婆,所以你给我打了这么多电话是担心我吗?嗯……你该不会觉得我这三年在国外身患重病,那是我吐的血吧?” “老婆你放心,恶人最长寿,我这种从小到大就爱作威作福的小霸王是不会有事的。” 陆逾白一口一个老婆的叫着晏迟。 是在故意激他。 晏迟默言。 陆逾白勾唇低笑,嗓音慵懒诱惑:“何况,我才不舍得让你做寡夫呢!” 晏迟的眉心微松,狐疑道:“真的不是血?” 陆逾白:“真的!” 陆逾白:“我发誓!” 陆逾白:“如果是血的话,我让你三年抱俩!” 晏迟:……? 我看你巴不得。 他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修长的指骨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昨天他彻夜未眠,连夜坐飞机来的罗城。 他的嗓音冷淡从容,却带着极重的压迫感:“昨天打架了?” 隔着电话,陆逾白好像都能闻到丝丝缕缕的雪松味正拌着威压直沁肺腑。 陆逾白摸了摸鼻子,:“没有。” “没打架,我很乖的。” 他不想让晏迟知道他又打架了。 这样晏迟会讨厌他的。 晏迟最讨厌他打架了。 “打个视频。” 电话那头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 阳光下,晏迟的影子被缩短。 金色眼镜下那双锐利的眸子泛起层层波澜,凉意被太阳烤热,暖的发烫。 陆逾白身体一颤,瞬间慌了。 打视频??? 晏迟要和他打视频! 他太清楚晏迟想做什么了。 他迟迟未回。 电话那头的晏迟补充道: “我想看看。” 看看?看什么? 陆逾白惊的直接从靠背上挺直了身板,整个脊背疼的都在冒冷汗。 昨天背上那几棍落得太猛,到现在伤口还火辣辣的疼着。 他疼的要将薄唇都给咬出血来了。 却依旧兴奋的应道:“我没穿衣服,老婆要果聊吗?” “嗯……这个好像违法……” 他想起不对,迅速补充道。 晏迟:…… 陆逾白语气像是教育小孩:“所以你不可以录屏哦。” 忽的,他眸中徒然一亮:“我脱你也脱吗?老婆~” 上扬着的语调,听起来怪贱兮兮的。 晏迟:…… 他不果聊! 陆逾白见他沉默,得逞一笑。 “老婆,我现在有个紧急会议,我得赶紧赶过去。会议大概三个小时就结束了,结束后我回家给你打视频。” “果聊!!!” 第26章 我们是合法夫夫 “你一点也不正经。” 晏迟轻斥道。 深秋的太阳像是笼了一层暖色红罩,将他冷峻的脸庞映的红红的。 陆逾白从他的话中嗅到了一丝宠溺味儿。 “只对你这样。” “晚点打给老婆~” 他轻哄着。 等晏迟说了个“嗯”后他才挂掉电话。 挂掉电话的那一刻,他的手机从无力的掌心中滑落,重重的砸在了床上。 一起跟着砸到床上的,还有他的手。 手腕上的丝巾已经不在了,只有一条长长的痂。 手心里也面目全非的流着脓水。 这个样子,肯定会被发现的。 晏迟就是只老狐狸。 他咬着唇,心里默念:服用治愈果。 很快,他的四肢百骸像是被人用铁棍重重锤击,骨头都要疼碎了。 手腕上的像是被人用钝刀一点点的磨着血肉,他疼的直抓床单,整个人痛苦的蜷缩在床上,面目狰狞。 冷汗将他的衣服沁湿了。 疼痛感慢慢的消失后,他像是死里逃生的囚徒,瑟缩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他手上身上的伤痕奇迹般的消失了,痛感也渐渐的淡去。 他擦去额上的汗珠,去了警察局。 昨天的那群人因涉嫌故意杀人罪,被拘留等待审判了。 但他们并没说出幕后之人,全部咬下了所有罪责。 陆逾白也没有直接证据。 录完笔录后,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陆逾白回到酒店后洗了个澡,将那身染了血迹的衣服给丢了。 重新在手腕上绑了一条装饰用的黑红丝巾。 他吹好头发后,给晏迟拨了个电话过去。 是视频电话。 晏迟那边几乎是秒接。 屏幕里,暖黄光色的洒在晏迟的身上,冷峻矜贵的脸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眉骨到鼻梁处被墨发的阴影遮盖。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衬衫,手腕上的袖子挽到半臂上,手背上的青色纹路与小臂上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交错相融。 性张力十足。 陆逾白忍不住想到这双手托着他的场景…… 晏迟见他发呆,托着脑袋的手上缠着一条黑红丝巾,黑瞳微缩,“手上有伤?” 陆逾白猛的回神。 “没啊……没有!” 见晏迟一脸面冷淡,如同孤冷出尘的谪仙,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想法有多邪恶。 真该死啊…… 28岁了还喜欢yy 但转念一想,这他妈的是他老公! yy怎么了? 合情合法合理! 晏迟:“看看。” 陆逾白回神,很乖的解开丝巾,手腕上确实没有伤痕。 晏迟悬着的心才放下一些。 但他还是让陆逾白给他看了许多不私密的地方,确定没有任何伤口后,他才陡然松了口气。 难道昨天晚上的那阵心悸…… 真的是他多想了? 陆逾白一直都有很乖的配合着晏迟的指令。 等晏迟确认完,他才重新坐下,对着屏幕里一脸清冷的晏迟调戏道:“老婆,你也脱了给我检查检查?” 晏迟:…… “犯法。” 陆逾白:“我们是合法夫夫!” 晏迟:“那也犯法。” 陆逾白:“那我回来给我检查?” 晏迟:“不行。” 陆逾白丧气着垂头,像是一条被抛弃的小狗,委屈屈巴巴的。 他再抬起头时,晏迟正在喝水。 晏迟仰着头,几滴水从嘴角滑落流到喉结上,跟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着。 白皙的脖颈上那滴清澈透亮的水珠,让人想舔干净。 晏迟放下水时,那滴水从喉结落下,滑到了他的衬衫衣领上。 陆逾白瘪瘪嘴,“老婆,你别勾引我。” 晏迟:……?? “你别叫我老婆。” 这事,他有必要纠正一下了。 陆逾白:“那你承认你勾引我了?” 晏迟:……“没这回事。” 陆逾白:“承认你在乎我有这么难么……” 他有些苦恼的抓着脑袋,气鼓鼓的顶着腮帮子。 看着陆逾白吃瘪的样子,他清冷的眸底闪过一抹喜色。 陆逾白再看屏幕的时候,晏迟的脸上依旧是冷冰冰的。 就像是他之前说的那样。 不会再给他任何回应了。 讨厌晏迟! 坏晏迟! 很快,陆逾白发现了不对劲。 “你没在研究所?” “你这后面……看起来也不像是家里啊……” 陆逾白一脸狐疑。 这个格局看起来,像是酒店啊。 “嗯,出差了。” 晏迟道。 陆逾白:“可以给我看看你房间有没有藏人吗? 晏迟起身,他端着平板带着屏幕里的陆逾白巡视了一圈房间。 等他坐下后。 陆逾白眉头紧缩。 晏迟房间的布局怎么和他这家酒店这么像…… 陆逾白狐疑追问:“你在哪出差?” 晏迟:“宜城。” 陆逾白:……现在的连锁酒店都一个布局的吗? 陆逾白:“那你出差忙吗?” 晏迟:“还好,有事吗?” 陆逾白有些恼:“还好是多好?忙?一般?还是不忙?” 晏迟思考了一会,“不忙。” 陆逾白又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林澜和你一起吗?” 晏迟:…… 第三次提林澜了。 他还记得那天在老师家吃饭,陆逾白说林澜很懂他。 很——懂——他? 晏迟静谧幽冷的眸中一片冰冷,“我要忙了。” 陆逾还没来得及和晏迟挥手拜拜。 电话就被挂断了。 但他不气也不馁。 他给晏迟发了条微信。 陆逾白:老婆忙完记得想我 晏迟没回他,他滑动着手机屏幕看着从昨天晚上开始,晏迟给他发的消息。 他一条一条的数着晏迟在意他的证明。 整整三百四十九条。 就说嘛,人心又不是石头做的,怎么可能捂不热? 他现在恢复了腺体。 终于有资格站在晏迟身边了。 他心里像是喝了牛奶一样开心。 …… …… 晚上。 一间暖色调的休息室里。 房间里很温馨。 陆逾白坐在沙发上,林也从门外端了杯咖啡放在他的面前。 陆逾白推开,一脸嫌弃:“我现在只喝牛奶。” 林也想抽他,但还是转身去给他倒了牛奶。 林也将测试表放在陆逾白的面前,“你现在的症状已经加重了。” 陆逾白握着牛奶的手有些颤动。 “嗯……” 他的手轻轻地摩挲着杯壁。 “刚刚你一个人呆在这的时候,我从监控室里听见你一共喊了182次晏迟,说了359次爱他。” 林也长长的叹了口气。 陆逾白有些惊喜的抬头,薄唇微扬。 “是吗?” “我真的好爱他的。” 第27章 你是不是和晏迟在一起了 林也气的要晕过去:“这是重点吗陆逾白!” 陆逾白淡定喝牛奶,“这不重要吗?” 林也:…… 疯了疯了,陆逾白疯了。 陆逾白:“你懂什么?” “单身狗!” 陆逾白挑眉,眼里满满的不屑。 林也:??? 好。 林也也疯了。 他咬牙切齿的看着气定神闲的陆逾白,面色隐隐有些崩溃爆发之意。 到底谁才是那个病人啊! 林也好一会才梳理好情绪。 他无比郑重的看着陆逾白,语气格外强硬:“你需要强制治疗了。” 陆逾白耸耸肩,“这不是来找你了吗?” “不过我每天要抽两个小时陪晏迟聊天。” “我不回信息,他会担心我的。” “嗯……早上八点钟的时候,我得骚扰他半小时。中午我得监督他吃饭,虽然他一直很自觉的。” “还有……晚上五点我得陪他聊一会,他吃完饭会遛一会儿弯,和老大爷一样。” “晚上八点,他才下班。是不是可晚了?我得陪他聊天,他平时一个人住,没事干肯定会想我的。” “我得让他养成每天回家的好习惯,这样子我就不是活寡夫了。” 陆逾白一句又一句的碎碎念着。 林也知道,陆逾白是病了。 病的时候,总是会碎碎念,因为他容易记不住很多事儿。 “好,我帮你记下来。” 林也像哄小孩一样。 陆逾白瞪他一眼,眼神凶凶的。 “你要是忘了,我们俩就绝交。” 林也:……? 他里面掏出纸笔,认真且严肃,“你把刚刚说的,再说一遍。” 陆逾白又流利的说了一遍。 林也逐一记下后,瞳孔微颤。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陆逾白。 陆逾白不记事,可他却能将晏迟的一切记得这么清楚。 明明自己的生活都过的一团糟了,却一直想要晏迟过好。 真是个疯子! …… …… 在林也的引导和监督下,陆逾白做了五天的治疗。 药物、心理、物理治疗。 他都做了。 但效果并不算明显。 林也坐在沙发上,认真的询问他:“你真的不试试电休克治疗吗?” “以现在的医学技术,可以让你暂时失去三年的记忆,记忆后面会一点点的恢复,这对你的病情很有帮助的。” 电休克疗法是可以控制精神分裂的。 但是,这些年陆逾白一直不愿意。 他宁愿吃各种药,也不愿意试试电休克治疗。 这一次,陆逾白还是不出意外的拒绝了他,“三年太久了。” 才不要。 “五分钟的有没有?他最近坏死了,我很生气。” 陆逾白讨价还价道。 林也暴怒:“我是心理医生不是处方医生!” 陆逾白:…… 他嘴角忽然浮起笑。 林也知道陆逾白没进去,又开始想念晏迟了。 他无奈的叹叹气,“这个晏迟有这么好吗?值得你这样?如果你愿意做电休克治疗,现在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陆逾白不语。 但他在心里否决了林也的设想。 三年前的陆逾白没有晏迟,根本活不下去。 他爱惨晏迟了。 才不舍得忘记他。 五分钟是气话,一秒都不行的。 …… 今天,是陆逾白从罗城回家的日子。 林也陪他回酒店收拾东西,手很自然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搭在了陆逾白的肩膀上,和他谈笑风生的进了陆逾白的房间。 远处,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将二人的暧昧肢体动作收入眼底。 男人的脸色发青,胸腔里怒火汹涌,握着的杯子的手都在颤抖。 他的眸子暗了暗,眼中闪烁着复杂的神色。 所以,这就是陆逾白的喜欢? 他果然没变…… * 江城。 陆逾白下飞机后,第一件事就是给晏迟发消息。 这几天的聊天中,晏迟很少回他,所以他不知道晏迟在哪。 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回江城。 陆逾白:老婆,我回来了~ 陆逾白:【江城机场图片】 陆逾白:老婆在哪呢?一起吃晚饭吗? 陆逾白:给你三秒,不说话就当你答应咯!3……2……1 陆逾白:好嘞,晚上五点来研究所门口等你! 晏迟还是未回。 陆逾白先回了一趟家。 他一回去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把正在睡午觉的白川给吵醒了。 白川闻声过来,他双手抱在胸前,身体倚在门边。他看着跪在地上,半截身体钻入床底的的陆逾白。 这儿子,怎么像只老鼠? “找什么?” 白川慵懒的打了个哈欠。 陆逾白这才意识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他立马从床底下退出来,有些着急的看向白川。 “爸,你有看见我的u盘吗?就一个……挂着两只小猪挂坠的u盘。” 他眼神焦灼的扫视着周围。 满地的狼藉。 就像是个垃圾堆。 他像破烂大王。 白川:“怎么了?” 陆逾白:“我不知道丢哪了……挺重要的。” 陆逾白一股脑的将头栽进垃圾堆里找。 白川无奈的叹了口气。 “别找了,我帮你收起来了。” 陆逾白闻言立即从垃圾堆里探出狼狈的脑袋。 “爸,你就是我唯一的爸!” 白川:……真“大孝子”。 陆逾白屁颠屁颠的跟着白川去取。 白川从书房一个隐蔽的夹层里取出了u盘递给陆逾白。 陆逾白接过后,开心的合不拢嘴。 像是如获珍宝,眼中还闪烁着光。 白川狐疑的看着他,食指轻轻地敲着薄唇,幽幽道:“你是不是和晏迟在一起了?” 陆逾白:??? 他吓得瞪大了眼睛。 他脸上刻字了吗? “爸,没有……”陆逾白心虚的擦擦脸。 “你当老子是陆博那傻子?” 白川白了他一眼。 他可精明着呢。 陆逾白:“爸,你这么说你老公真的好吗……” “老子乐意!” “你别转移话题,你和晏迟那腿是不是有一小子!” 白川面色阴郁,凝着眉审视着他。 陆逾白:……?“爸你嘴瓢了。” 不过……他倒是想有几个小子。 可他连爬上床的机会都没有…… “你别乱想,我和晏迟就是正常的朋友。”陆逾白澄清道。 白川不信。 给了他一个大逼兜。 陆逾白:??? 他懵了一秒。 omega打了alpha,事态很严重。 他得想想上哪告去…… 是该告家暴还是告人身攻击? 白川瞳孔骤缩,审视的眼神像是一把刀扎在陆逾白的身上。 “你还骗老子呢!你这u盘上有个二维码,扫出来是晏迟的微信!” —— 可以看看瓜瓜的主页新书。 钓系清冷腹黑香道师(攻)vs暴躁无礼精分翡翠大佬(受) 《糟糕!被清冷美人甜蜜诱捕了》 今天双更哦 第28章 他的命也是命啊 “爸……” 陆逾白刚要解释。 白川摆摆手,“别鬼扯了。” 陆逾白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看白川。 “晏迟那小子不错,他对你好就行。但你能不能长点脑子,还好u盘是被我发现了,要是被你爸发现,他得把你给活剥了!” 白川抬手给了陆逾白一逼兜。 陆逾白茫然的瞪大了眼睛。 白川不反对?! 他嗓子微哑发涩,“爸……” 白川瞥他一眼,扬起了下巴,“我又不是什么封建的人,谈就谈了。” “可……晏迟是enigema。” 陆逾白强调道。 enigema是万中无一的存在。 是生来的王者。 是食物链的顶端。 是天生的掠夺者。 凌驾于万物之上的enigma释放出攻击性信息素,就算s1的alpha也撑不过几秒。 陆逾白垂着脑袋,薄唇紧抿。 “你之前不是一直把他当做beta,和他玩了十几年吗?是enigma你还嫌弃他了?怎么?那小子欺负你过?” “要不是研究所需要s3级以上的alpha,你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enigma呢。那小子都没在你面前释放过信息素吧?” “十几年,装不出来的。” 白川笑着摇摇头。 晏迟对陆逾白的心意,他很早就看出来了,只有陆逾白傻乎乎的蒙在鼓里,还将人当成beta玩了十几年…… 陆逾白看着白川,神色动容,复杂的情绪像是海浪一样汹涌澎湃,将他眼眶都浸湿了。 伤感之际,楼下忽然传来了格格不入的亲昵声。 “老婆老婆~” “老婆我下班了,老婆亲亲!” 白川嘴角一抽:显眼包回来了。 陆逾白:这是我爹? 二人下楼。 陆逾白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噘着嘴眯着眼等待白川“宠幸”的陆博。 白川扶着额头。 白川:丢人!真丢人! 陆逾白:离离原上谱?我爸被夺舍? 陆逾白尴尬的咳嗽了一下,“爸……你要不……睁个眼?” 陆博闻言猛的瞪大了眸子,在看见陆逾白的那一刻,他石化了。 一秒……两秒……三秒…… 陆博反应过来后,抄起脚上的鞋子就砸了过去。 空了。 陆博怒目圆睁,脸涨的通红。 他咆哮着:“谁让你回来的!” 陆逾白:“我马上走!” 他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跑到门边时,陆博又一次叫住了他。 “28了还成天往家里跑!丢不丢人!” “下次回来要是不带个对象,你看我不打死你!” 陆逾白:…… 倒是有个老婆…… 但是带回来估计也要被打死。 做儿子真难。 想当老子了。 陆逾白走后,陆博回头看向白川时又满脸的温柔。 “老婆~亲亲~” * 江城文物研究所门口。 陆逾白四点半就到了。 这次保安看见他没拦,十分热情的给他开了门。 陆逾白一脸懵。 保安笑眯眯道,“您是晏所长朋友,上次所长交代过了,您不需要填表。而且现在进研究所只需要填写访客单就行了,不需要入所责任举荐表了。” 陆逾白:??? “为什么?!” 保安耸肩,“不知道,所长说的。” 陆逾白有些气。 当所长就这么任性吗? 说访客单好访客单? 说责任推荐表就责任推荐表? 他严重怀疑晏迟三年前设立这些,就是在故意针对他! 他非要填入所登记表。 下笔的时候格外用力,笔力都穿透纸张了。 他填了两张,一张他郑重的将纸递给了保安。 另一张留着和晏迟算账。 他气鼓鼓的进入研究所。 掏出手机给晏迟发短信:坏老婆,老子在你办公室门口等你! 在他打字的时候,保安对着陆逾白的背影拍了张照片。 他低头就将照片发到【瓜田里的猹(研究所版)】群里。 老王:一号化肥返场了! 卓萧最先看见信息。 卓萧回复:晏迟的瓜,我一定要吃到热乎的!!! 三年了,他来研究所三年了。 头一次摸到晏迟的瓜藤。 他连保洁阿姨的鸡每天下几个蛋都知道,却唯独不知道关于晏迟的事。 他表示自己这个群主当的太不称职了! 他要带着整个研究所走上瓜生巅峰! 于是,他依靠对研究所的熟悉,根据陆逾白走的方向,五分钟就找到了照片上的那抹人影。 陆逾白坐在晏迟办公楼的楼下长椅上,这儿有一棵茂盛的榕树,傍晚的夕阳透过树叶,几缕光落在他身上,影影绰绰的。 陆逾白交叠着双腿,手里紧紧地握着手机,时不时的看两眼。 他满面愁容。 晏迟又不回消息…… 好烦。 要生气了! 卓萧大步走过去,绕道陆逾白身后轻轻地拍了陆逾白的肩膀一下。 陆逾白下意识的抓住了卓萧的手,一个过肩摔,给人干倒在地。 卓萧被拧着手臂,疼的面目狰狞。 “嗷嗷嗷,疼疼疼……你……你松开!” 陆逾白见他穿着一身白色的大褂,胸前还有工作牌,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闯祸了。 他立马松开,关切的低头询问:“不好意思,我这个……小时候练过,条件反射了。” 陆逾白只手搭在卓萧的背上,只手扶着他的胳膊,将狼狈的人从地上拉起来。 远处。 一双凌厉的眸子紧紧地锁落在他手上,握着文件袋的手用力的发白。 “你们在做什么?” 清冷的嗓音伴着走路声由远至近。 陆逾白抬起眸子,看见远处的晏迟,不自觉的扬起了薄唇。 但一想到晏迟针对他的事,他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扶稳卓萧后,他抽回了手。 “你没看见我给你发的信息吗?” 他的嗓音不似前两天电话里那么谄媚讨好了,满满的怒意。 一旁的卓萧缩着肩,脸上〣( oΔo )〣 这哥们真勇啊! 看起来也就是个s3级alpha的样子,竟然敢这么质问晏迟! 卓萧内心:有瓜吃了!有大瓜!?? ? ? ??? 晏迟的眸子微沉,脸上神色冰冷,他略过陆逾白,淡淡的瞥了卓萧一眼,“一起吃饭,卓萧。” 卓萧如芒在背:勿cue啊!他的命也是命啊! 第29章 家庭地位 陆逾白顺着晏迟的视线落在卓萧身上,幽冷是眼神中裹着浓郁的杀气,好闻的红酒味透着警告气息。 那眼神,和晏迟生气时如出一辙。 看的卓萧身躯一颤。 “那个……” 卓萧尴尬的挠挠头,“不然……我们三个一起吃?” 陆逾白:“不行!” 晏迟:“不行!” 二人齐刷刷的看向卓萧。 卓萧:做人真难。 好好的瓜,怎么砸他头上来了? 这俩人到底啥关系啊! 卓萧困惑之际,晏迟迈着修长的腿从陆逾白身边掠过。 经过时,冷眸连扫都未扫他一眼。 他面若冰霜的走到卓萧身边时步子也没停,只是带着命令的嗓音道:“走。” 卓萧缩着脖子跟着走。 陆逾白站在原地,裤兜里攥着u盘的手气的发抖,他用舌尖顶着后槽牙,满脸不爽的回身看向晏迟。 “晏迟,你是想当着我的面绿我?” 陆逾白一脚踹飞面前的石头,胸腔起伏剧烈,身体都在颤。 卓萧:??? 绿? 什么绿? 他们两个人该不会是…… 他抬眸看着晏迟面色阴沉的顿下步子,猛的咽了咽口水。 一股浓郁的雪松味从晏迟身上散发出来。 卓萧连忙退避,“不不不………我和晏所长不是那种关系的,我就是他朋友!” 他立马退出四米远,回头看着陆逾白解释道。 “我知道。”陆逾白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卓萧这才松了一口气,轻轻地拍着胸脯。 还好,没成小三。 陆逾白快步朝着晏迟走过去,临近时他那股雪松味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软了嗓音,“迟迟……” 晏迟没理。 陆逾白:老婆……” 晏迟走了。 陆逾白在后头追。 卓萧:土拨鼠尖叫! 他听到了什么!!! * 研究所食堂。 晏迟点完后刷卡走了。 陆逾白:??? 你走我吃啥? 食堂阿姨笑吟吟的看着他:“小伙子吃什么?” “阿姨,红烧肉、黄鱼、花菜。” “记晏所长帐上。” 说完,他接过阿姨递来的餐盘就走了。 阿姨无奈叹气:“晏所长最近是有什么难处吗?怎么吃饭都要赊账了?” “都三十一了,这可怎么找老婆?” 陆逾白端着饭菜在晏迟对面坐下。 “你回头记得把钱付一下,我让阿姨记你账上了。” “哦对了……” 他话还没说完,晏迟冰冷的目光就扫了过来。 “食不言寝不语。” 陆逾白瘪嘴,乖乖吃饭。 吃饭的时候,卓萧也来了。 他端着盘子找位置坐时,正巧经过二人桌边时,被晏迟叫住了。 晏迟:“坐这里。” 卓萧:??? 他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先陆逾白,陆逾白点头答应了。 于是—— 他坐在了陆逾白的身边。 他觉得坐晏迟身边一定会被“冷”死的。 晏迟黑着脸,抬头看向卓萧的眸中满是困惑与威胁。 卓萧埋头干饭。 卓萧:我看不见我看不见。 陆逾白:嗯……很识趣。 晏迟夹起餐盘里的四季豆往卓萧餐盘里送。 正在干饭的卓萧一脸懵的抬起头,嘴里还挂着白菜叶。 他一边往嘴里吸,一边将晏迟夹来的四季豆往陆逾白盘中夹。 他嚼完白菜叶后,十分认真的看向陆逾白,举手发誓:“我卓萧这一辈子光明磊落,是绝对不会当小三的!” 晏迟:……? 陆逾白:“我懂。” 卓萧补充道:“晏所长以前不给我夹菜的,我们平时一起吃饭,但他是个工作狂,他吃完饭都不等我的。” 他努力的撇清关系,逗笑了陆逾白。 “我懂。” 陆逾白给他回了一个眼神。 卓萧这才松了口气。 他一边吃一边小声的在陆逾白耳边问道:“你和晏所长怎么在一起的?” 陆逾白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嗯……情况比较复杂。” 卓萧掀起眼皮看了眼冷冰冰的晏迟,继续道:“晏所长不好追吧?” “不太好追。”陆逾白予以肯定。 “哥们你把他追到手都算厉害的了,他平时忙得很。我们正常是这个点就下班了,但他每天基本上都要八点才走,有时候都凌晨走。” “这种工作狂你们在一起的时候肯定没时间约会吧?” 卓萧拍拍他的背,心疼道。 “还好,我平时也挺忙的。”陆逾白淡笑着夹了一条黄鱼给晏迟。 晏迟冷着脸拨开黄鱼,在陆逾白和卓萧聊的热火朝天时,他的筷子不知不觉的在米饭上戳了好几个洞。 晏迟没吃几口,就端着盘子走开了。 他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 “唉,真难哄。” 陆逾白叹了口气。 他端起盘子刚要追去的时候,卓萧拉了他的手臂,凤眸偷偷瞥了眼晏迟,鬼鬼祟祟的看向晏迟所在的方向。 见晏迟没看这边,他才松了口气, “我听见……你叫他老婆啊?”他贱笑道。 陆逾白的脸上瞬间扬起几分得意,清咳了几声,自豪满满:“那当然。” “我们之间,一直都是我说东,他不敢往西的。这个家庭地位,你看的出来吧?” 卓萧认真思考了一会,怀疑的摇了摇头。 “不像啊……” “刚刚晏所长都不搭理你……” 陆逾白:…… “那是因为我出差了一个星期,他很想我!没见到我在这耍小脾气呢!” “你是单身狗吧?这都不懂?” 陆逾白嫌弃的咂舌。 其实心里虚的很。 但他这人吧……要面子。 卓萧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一脸钦佩的看向陆逾白,竖起两根大拇指,“能拿下晏所长,哥们真牛*!” 陆逾白一副小意思小意思的摆了摆手。 他在卓萧佩服的眼神中,走到了晏迟身边,刚要坐下晏迟就起身走了。 陆逾白赶紧追,紧跟着晏迟出了餐厅。 “晚上能不加班吗?” “我们去看看爷爷吧?” 他主动提议道。 晏迟犹豫了一会,眸光中洒下丝丝缕缕的冷意。 “不能。” “我很忙。”他回答的冷漠决绝。 陆逾白:“那我陪你。” 陆逾白:“我有好多事情想和你说。” 他从口袋中掏出那张入所访客登记表,他将纸摊开塞入晏迟的手中。 “三年前,你在研究所设立的入所责任推荐信,是怕我来找你?所以故意针对我的?” 他看着晏迟的眼神中裹着忧伤,眸底泛起的寒意渗入四肢百骸。 第30章 他只是病了 “是不是重要吗?”晏迟半带轻笑道。 反正陆逾白也从未来找他过。 一分手,就带着那个omega出国了。 他从来都不在意他。 一直以来,只有他一个人在小心翼翼的。 他像只笼子里的困兽,被抽了一鞭又一鞭的,却依旧固执的抹去血,爬起来去拥抱着他的小猫。 他眼色微涩。 陆逾白看着他,反复吞咽着涌到嘴边的话。 晏迟黑瞳幽深,他松开那张入所访客登记表,修长的腿迈着疾步离开了。 陆逾白捡起来去追。 因为路中间有小石子,他没注意整个人踉跄了一下。 这么好的机会,不装是傻逼! 他直接跪坐在了地上,手磨破了点皮,但喊的和要临产了一样。 “啊!好疼……” 晏迟几乎是勃然变色,瞬间回头看向地上的陆逾白。 他瞳孔骤缩,快步走到陆逾白的身前。 陆逾白正跪坐在地上,掌心上被磨破了皮流了点血,血上还黏着沙子,但看起来不严重。 他抽回了正要伸出去的手,将手滑入裤兜。 “能起来吗?” 他淡淡道。 陆逾白:能。 但问了就是不能。 “不能,好痛……” 他伸出两根手指头捏着晏迟的衣角,委屈的瘪嘴,双眸泪汪汪的,“迟迟……要抱。” 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简直是我见犹怜。 因为这是饭点,从食堂出来的员工众多。 但大家看见晏迟在远处,都逗留在食堂门口没敢过去,生怕被晏迟抓着留下来加班。 陆逾白又叫的大声,所以不少人正在看着二人。 众人吃瓜jpg. 所有人都觉得地上的人是碰瓷错对象了。 那可是整个研究所公认的冰山,太阳砸下来都融不化的那种。 远处,晏迟依旧冷着脸。 “坏老婆!” 陆逾白轻哼一声,从地上爬起来。 这个惨,他实在是卖不动。 破电视剧,整天在乱演什么? 或许是因为恼怒,他起来的时候动作有点大。 嘶拉—— 寂静的空气中,尖锐的声音显的尤为刺耳。 操! 裤裆破了! 陆逾白的脸猛的红到了脖根。 他现在不敢动,正半跪在晏迟跟前。他焦急的伸手摸着口袋,试图找个东西遮一下,可身上除了那张单子就只有手机和车钥匙…… 妈的,到底是谁家的裤子啊! 他思考了一会,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 自家的!!! 这一巴掌,疼的他伤口嗷嗷疼。 这下不是装的。 远处。 卓萧正躲在人群中,偷偷拿拍下这一幕。 心里嘿嘿直笑:求婚咯~ 看来这男人说的是真的啊! 晏所长真是他老婆啊! 没想到enigma也能被降服啊…… 但是,这个红酒味的笨蛋alpha怎么在身上摸来摸去的,是找不到戒指吗? …… 晏迟抬起阴冷的眸子往向人群,人群瞬间全部背了过去。 还在偷偷录视频的卓萧瞬间暴露了。 他尴尬一笑,脚趾原地抠出一座梦幻城堡带私人飞机场和豪华泳池。 他僵硬着身体带着手机摄像头转了过去。 晏迟这才抽回视线,他绕到陆逾白的身后过,利索的脱下自己的白大褂围在陆逾白的腰上。 “站起来。”他淡淡道。 陆逾白在他的命令声中站了起来。 他有些尴尬的低着头,小声强调着:“那个……前面也挺重要的……” “我怕别人看到了自卑……” 晏迟:…… 他弯腰,伸手搂住了陆逾白的背和腿,轻松将他抱起。 陆逾白:?!! 他兴奋的将头埋在晏迟怀里。 动作间,他看到了一群穿着白色大褂的人正拿着手机对他们拍照。 操…… 他立马把头埋进了晏迟的脖颈中,脸上一排粉。 他带着些许恳求与急切的语气道:“快……快走!” 丢人。 丢人死了。 他江城恶霸的名声将就此毁于一旦! 晏迟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横抱着他路过了保安亭,原本在悠闲喝茶的保安一口喷在了监控屏上。 那惊愕的眼神,像是看见鬼了。 陆逾白嗅着晏迟身上散发出来的雪松味,既好闻又安神,还特别的……勾人。 他在无人的时候轻轻地用头发蹭着晏迟,晏迟像是没感觉似的,并未说话。 但晏迟滚动的愈发频繁的喉结,将他出卖的彻底。 他就知道。 晏迟怎么可能不喜欢他的红酒味。 他伸手抚上晏迟的喉结,用手指轻轻地上下拨动挑逗着。 “迟迟……” 他嗔笑着轻唤。 酥酥麻麻的嗓音,像是电流一样穿入晏迟的五脏六腑,撩的他耳根都红了。 “别在大街上发*” 晏迟冰冷的话,像是一盆水浇在陆逾白的身上。 浑身都凉透了。 烦。 想咬晏迟一口撒气! 陆逾白的目光逐渐上攀,眸底闪烁着欲色,他搂紧晏迟的脖颈,在他的颈侧咬了一口。 咬变为亲又化为吸。 一个个殷红的发紫的作品从脖颈到锁骨,落了满满一排。 晏迟没说话,他沉默着将陆逾白放进副驾驶座。 陆逾白依依不舍的被迫离开了晏迟的怀抱。 失策了。 晏迟今天开车上班了。 晏迟给他系好安全带后,回了驾驶座。 回去路上。 太阳西沉,晚霞漫天。 江城被笼罩在日暮之中与无边灿烂的火红余晖相照,黑色的车影被拉长,随后被吞没在了无尽的黑夜之中。 路上,陆逾白总有一瞬没一瞬的看向他。 “你答应我……亲我一口来着,你还记得吗?”他期待道。 晏迟语气冰冷:“你刚刚已经亲了。” “那是我亲你!和你亲我是两个概念!” 陆逾白着急的辩解着。 晏迟默言。 陆逾白气的用舌尖顶了顶上颚,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 嘴里啰啰嗦嗦的抱怨着。 “说好的,告诉你我在哪你就亲我的,晏迟你个大骗子!” “还偷偷设入所门槛,就是摆明了不想见我。” “给你发信息也不回……你总是这样!” 他碎碎念的时候,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直到晏迟冰冷的嗓音打断了他。 “你说够了没有?” 晏迟的满面怒容,神色阴沉,眉宇间还透着一丝不耐烦。 陆逾白错愕的望着他,那张脸上的表情像是钝刀,一点点的割开他的血肉,剜进心里。 他的眼眶里瞬间漫起水雾,蒙住了他的视线。他慌张的别过头,用手掐着大腿上的肉,惩罚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对……对不起……我以后不碎碎念了。” 他只是病了…… 他以前不会的。 第31章 没网址? 晏家门口。 晏迟车还没停稳,陆逾白就急着开车门下车了。 路太黑了,他下车的时候一个踉跄摔倒了。 但是他这次爬的很快。 也没哭惨,立马站起来快步跑回别墅了。 晏迟下车的时候,只能看见一个狼狈的背影。 他回别墅的时候,他的外套被挂在了沙发上,二楼浴室里有淅淅沥沥的水声。 他去二楼取出药箱,到浴室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 “受伤了别洗澡,出来我给你上药。” 命令的口吻中掺着少许温柔。 但浴室里的水声并没停。 反倒更大了。 似乎在试图掩盖着什么。 “不出来我就进来了。” 晏迟又道。 里面还是没有反应。 晏迟直接推门进去了。 陆逾白正站着淋浴,他浑身湿着,地上的水渍是淡淡的粉色。 在晏迟进来的那一瞬,他立刻背过身,通红着脸,“老婆,不是说不果聊吗?” 晏迟轻缓着抬眸,只见那具清瘦的身体正微微颤抖着,背影中透着浓浓的疏冷感。 他眸光微暗,眉头紧凝着拿起旁边挂着的干浴巾,直接拉开了淋浴的玻璃门,手绕过陆逾白关了水。 雾气升腾的浴室里,弥漫着浓郁的红酒味,好闻又醉人。 晏迟眼底的冰冷被水雾蒙住,柔光潋滟。 “在这啊?别吧……没油。” 陆逾白微红的眸子挑起几分欲色,笑眯眯的挑逗着他。 晏迟:……“出来。” 陆逾白摇头,“你进来。” 晏迟不再和他争论,伸手将他往怀中搂,大手紧紧地掐着他的腰,将他单手抱了出来,动作中带着几分强势。 他道:“听话。” 陆逾白怔了几瞬。 很快,他抓着晏迟的手,往下移了几寸。 晏迟的瞳孔瞬间睁大。 陆逾白握上他结实的手臂,眼神认真且坚定。 “老婆,软吗?” 晏迟:“谁教你这么做的!” 他迅速抽回手,眉头紧凝着,眼神中滚着汹涌的怒意。 “不用教啊,我28了。” “男人嘛,你不看吗?” “没网址?我v你一个要吗?” 陆逾白没个正形,掀起眼皮好奇的凑近他。 晏迟:…… 陆逾白继续道:“你平时喜欢看什么题材的?” 晏迟的面色铁青,大手将他从里面抱了出来,用浴巾裹住了陆逾白的身体。 他按压着浴巾,替陆逾白拭去身上的水珠,他的每个动作都很轻柔。 但在低头替他擦腿时,望着水珠从浴巾内坠落,他的脸猛的涨红,心脏似要跳出胸腔。 他燥热难捱的吞咽着口水。 一贯清冷自持的脸上被撩的勾出了一抹病态,眸中满是偏执的占有欲。 他修长的指节在替陆逾白擦膝盖时,有意无意的触碰到了他的肌肤。 却不慎碰到了他的伤口。 “嘶……”陆逾白疼的轻唤了一声。 “你不会想听我喘吧?” “老婆,你还有这癖好呢?” 陆逾白狐疑的瞥着他,心里暗笑。 晏迟的脸上的红晕已经蔓延到了脖子和耳根,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望向陆逾白红肿的膝盖时,眼底的情愫被强制的压在了幽冷的眸中。 “抱歉……” 他抽回发烫的手,拿上药箱后,将陆逾白横抱着离开了水雾升腾的浴室。 走廊里,好闻的红酒味融进了雪松味中,惹人痴迷、垂涎。 晏迟将他放在床上,眼睛盯着陆逾白红肿的膝盖,黑睫微微颤,转身拿起碘伏和棉签给他消毒。 他半跪在陆逾白面前,动作干净利落。 涂好碘伏后,他抬眸看向陆逾白,漆黑的眸中燃起一团火,温暖但不灼人。 晏迟将棉签丢进了垃圾桶,起身收拾药箱时,忽然说了一句:“入研究所需要内部工作人员推荐信的事,不是针对你。” 陆逾白掀起眼皮望着他。 暖黄色的灯光洒在晏迟的身上,阴影笼罩住了他的眸子,矜贵清冷的脸上眉头紧凝。 “那是谁?林澜?!” 陆逾白猛然的反应过来。 林澜也是三年前离开研究所的。 陆逾白眉头紧锁,两侧的眉毛往下压,锐利的眼神中闪烁着戾色。 晏迟默言,没有回答。 他薄唇张合数次后,微垂着眼眸,只道:“早点睡。” “你等我一下。” 陆逾白着急忙慌的跑出去了,回来时,他手指上勾着一串小猪挂扣的u盘。 他将u盘递到晏迟的面前。 “晏迟,这个是你送我的,我有好好保管。” 他那双好看的狐狸眸中藏满了期待。 “没必要和我说。” 晏迟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期待之火。 陆逾白嘴角的笑容僵住了。 这个u盘,是陆逾白二十三岁时,晏迟给他的。 那个时候,他们还没在一起。 他总是丢u盘,导致很多文件都会遗失,所以这个带有二维码的u盘是晏迟特意定制的,扫码进去时,有一段话,和一个微信号。 寂静的呼吸声中,晏迟拎着药箱走了。 陆逾白仍孤零零的坐在床上。 他看着自己掌心中和膝盖上的碘伏,一点也不觉得疼。 只觉得心里很难受。 像是被刀剜着血肉,鲜血淋漓。 他从衣柜中挑出两条黑色的丝巾,牢牢地裹在手腕上,一圈又一圈的绕紧,最后还打了个死结。 他躺下后,打开手机扫码进去。 屏幕上跳出一行文字: 【抱歉,我家小朋友又丢东西了。捡到请联系我的微信归还,必当重金酬谢。我的微信是:yc0】 晏迟的微信号后的那串数字,是他们初次见面的日期。 那时候,晏迟还只是个“beta”…… 他关了灯,安静的躺在床上。 漆黑的夜色里,晶莹滚烫的泪珠顺着眼尾滑落,陆逾白的眼睫下的泪痣凝成了血色。 在简灰色的床上,他单薄的肩膀微微的抽搐颤抖着,他握着碎镜的手上正流着滚烫的液体。 ……… 次日。 陆逾白走了。 是刘姨告诉晏迟的。 陆逾白说最近公司忙,要回家住一段时间。 晏迟唇瓣紧紧地抿着,眼底布满了血丝,他挑起沙发上的白色外套,紧紧地攥在手中。 外套有些脏,有几处肉眼可见的黑了。 在离开晏家时,他的指节有些发抖。 他上车后,将衣服凑到鼻尖,贪婪的吸嗅着衣服上淡淡红酒味。 他的手掌一点点的抚摸着脏的地方,眼神如视珍宝。 第32章 别蹬鼻子上脸 …… 陆逾白走了。 没地方去。 陆家回不了。 28岁,还得流落在外。 这是他没想到的。 不过还好,他还有一个冤种弟弟。 他给陆幸川打电话的时候,陆幸川在睡觉,迷迷糊糊的给了地址。 陆逾白到的时候。 整个人五雷轰顶。 这是一个老式公寓,楼上不知道是哪家在晒酸菜,居然还在滴水。 水滴到了陆逾白昂贵的高定西装上,一股酸臭味扑鼻而来。 他拉着行李箱站在楼下。 陆逾白缓了半个小时。 第一个十分钟里,他打了八个电话,确认景华还在正常运行。 第二个十分钟里,他刷了关于景华的微博,确认景华没出任何事。 第三个十分钟里,他看了景华的股票,确认景华没有倒闭。 他才猛的松了口气。 还好…… 只是陆幸川穷。 他再次拨通了陆幸川的电话。 “喂……” 电话里,陆幸川的嗓音依旧慵懒低沉,听起来应该还没睡醒。 陆逾白低声咆哮着,“你小子不学好,欠高利贷了是吧?他妈的给我下楼!我只给你三分钟!” 二分五十秒。 陆幸川穿着一件大红色的短裤,赤裸着上身站在陆逾白的面前,他满脸的局促,薄唇张合在喘着粗气。 “哥……你怎么来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环顾着四周。 不少大妈正一脸怪异的打量着他,时不时还捂着嘴嘿嘿笑。 陆逾白眼底怒不可遏的,咬紧后槽牙盯着面前这个丢人的小家伙。 陆逾白:“爸一个月最少给你七十万的生活费吧?” 陆幸川吞咽着口水:“是……” 陆逾白:“这个房子一个月房租多少?” 陆幸川:“七百。” 陆逾白一个大逼兜甩了过去。 陆幸川猛了一瞬,“哥……” 陆逾白二话没说又给了一个大逼兜。 陆幸川:??? 陆逾白指着陆幸川的手都在发抖,指尖轻轻地颤动着从他的身上移到周围的环境。 “你的钱呢?赌博了?还是你吸……” 陆逾白长吸一气,胸腔里燃烧着怒火,你从陆幸川的头上看见一圈圈绕着的星星。 他努力的劝自己冷静下来。 “不气不气,爸生的。” “没得选没得选。” 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后,他抓起陆幸川的手就往外走,“我现在就带你去坐牢。” 陆幸川:……? 他甩开了陆逾白的手,“哥,我没做违法的事,我把那些钱拿去做慈善了。” 半小时后。 陆逾白拿着尿检单,他才松了口气,和陆幸川一起回了他居住的公寓。 房间不大,东西还堆的乱七八糟,和个狗窝一样。 真不知道是随了谁。 陆逾白拎着行李箱进去的时候都没地方落脚,他把行李箱放在入门的地方,跟着走了进去。 房间是在二楼,现在是深秋所以有一股子的湿气,凉飕飕的还有些难闻,也能明显感受到潮湿。 和进鬼屋一样。 陆幸川给陆逾白拉了条椅子出来,让他坐。 陆逾白嫌弃,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陆幸川黑着脸,“哥,那是我的床。” 陆逾白白他一眼:“你的就是我的。” 陆幸川:……“那哥借我点钱。” 陆逾白:“不借,我的还是我的。” 陆幸川:…… 在他无语间,陆逾白已经脱了外套躺了上去。 “小川啊,哥从小也没苛待过你,哥在你这住两天,你看怎么样?” 陆逾白只手托着脑袋,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床,一副好商好量的慈爱模样。 陆幸川从冰箱里拿了两瓶可乐,递了一瓶给陆逾白,然后决绝道:“我这住不下了。” 陆逾白接过可乐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只手打开可乐,嘴角挂着阴森的笑容,悠悠道:“老子没和你商量,别蹬鼻子上脸。” 陆幸川:…… 他只手捂着头,有些恼,更多的是无能为力。 最后,他垂着脑袋拉过一边的电竞椅坐下,整个人瘫在上面,认栽了。 他怎么会有这种流氓哥哥…… 陆逾白把可乐喝完后,打了个嗝,日有所思道:“你别说,是比牛奶来劲。” “但又不如那种牛奶。”他遗憾的轻啧一声。 陆幸川一脸懵的看着他,“哪种?” 陆逾白瞪他一眼,“不该你问的你别问,成天问这么多你考满分了吗?” 陆幸川:……他不就是想问个牌子吗?他哥怎么和吃了炮仗一样? 提前步入更年期了? 他忽的想到了什么,半弯下腰,手撑在膝盖上,半掀起眼皮略带看好戏的样子望向陆逾白。 “哥,你怎么忽然来我这住了?是和晏迟哥吵架,被赶出来了?” 他清澈的眸中透着几分探究与好奇。 陆逾白从床上下来,将空可乐瓶丢了后,他拿起外套挂在手臂上,另一只手滑入裤兜,半回眸看着陆幸川。 “从今天开始,你的生活费停了。” 说完,他踩着清脆的步子离开了。 陆幸川:??? 该不会是……戳到他痛处了吧? * 景华。 杨志如约到了景华。 陆逾白到公司的时候,人已经在会客室等着了。 进去的时候,杨志整个人往后靠在沙发上,手臂展开,轻搭在沙发边缘,整个人看着无比慵懒。 陆逾白轻瞥了一眼桌上种水很好的两块板料,坐在了单座的沙发上。 杨志见他来了,立马直起身体笑眯眯的摩挲着手,眼底满是贪婪之色。 他试探道:“一块七百万,陆总你看怎么样?” “杨老板,这七百万您有点贪心了啊。”陆逾白眉头微皱,戏谑的笑了笑。 他抬手比了个“二”,道:“两块料七百万。” 杨志:??? 杨志摸着络腮胡的手一僵,脸色低沉,难以置信的看向陆逾白。 “陆总你这也太坐地起价了吧?这两块料你就算拿把枪抵在我脑门上,这个价格也给不出啊。” 本来,他还以为能宰陆逾白一刀的。 没想到反被陆逾白砍了一刀。 还是屠龙宝刀! 陆逾白挺淡定的喝了口茶,双腿交叠着。 “杨老板先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吧。” 说完,他撂下茶杯走了。 杨志不是傻子,景华的影响力很大,许多客户都是上流人士。 他这翡翠要是被入了眼,对他日后的生意百利而无一害。 他看着陆逾白远去的背影,咬紧后槽牙喊道:“七百万就七百万,权当我送陆总个礼物。” 第33章 容易肾虚 陆逾白轻嗤一声。 什么礼物? 他可不知道。 他让秘书送来了合同,与杨志签订合同后,他挑眉看着杨志,忽然问道:“杨先生,我这还行订一批翡翠手镯,作为周年庆送给svip的老客户。” 杨志正捏起合同放入怀中,闻言眸子陡然亮了。 “陆总要多少?要什么种水的?” 他面上微露喜色,殷勤的眼中满是贪婪之色。 “冰种吧,五十只左右,都是大客户。” 他风轻云淡的说着。 杨志伏低腰,笑的更灿烂了,“陆总我这有货!” 陆逾白点了点头。 “这单生意可以给你,景华也有长期合作的想法。只是……你这货源,我得亲自看看。你也知道,玉石这一行,水很深。” “我这也是初次涉猎,可不能看走了眼。” 说完,陆逾白亲自给杨志倒了杯茶。 杨志脸上的喜悦之色渐渐的敛了起来,略有为难的叹了口气。 “不是我不愿意带陆总去,那境外玉石那带,乱的很,我这些年,都是托人去采购寄回来的。陆总要是想去,实在是有些危险。” 杨志又叹了了口气,掀起眼皮有一瞬没一瞬的看着他,仔细的观察着他的表情和情绪。 “原来如此,那还是算了。这次的货我还是想亲自挑,很遗憾没能和杨老板二度合作。” 陆逾白弯眼轻笑,眉宇间凝出丝丝缕缕的可惜之意。 “陆总陆总,这样,这次我亲自跑一趟,我到的时候我再给您打个视频。到时候您挑料,我亲自监工他们做出来。” 杨志有些急了。 到嘴的肥肉哪有吐出去的道理。 陆逾白与他假意周旋几番后答应了。 目送杨志离开时,他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冷笑。 果然,有鬼。 …… …… 晚上。 下班时陆逾白给晏迟发了个信息。 【老婆,工作好累,求包养~】 【我很好养的。】 【你每天v我5.2就够了】 【我不在的这几天少熬夜哦】 【容易肾虚】 晏迟没回他。 他往上拉着聊天框,才发现晏迟已经一天没有理他了。 他真的有点生气。 他刚走到公司门口时,忽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他一抬眸,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辆路虎的车钥匙。 “你看!” 林也正一脸得意的炫耀着。 陆逾白:…… 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你从我这赚到的钱,都够你开路虎了?” 他半信半疑的看着林也。 林也轻啧一声,一把搂住了他的肩。 “这是我靠副业挣来的,最近遇见了一个有钱没脑子的大土豪!” “在我直播间刷了好多钱!而且还没问我要微信,你别说现在有钱人真多啊!” 林也咯咯咯的笑着。 陆逾白没说什么,就被他推着上车感受新车的风驰电掣。 路上,陆逾白双目无神的发着呆。 时不时的看两眼手机。 只有陆幸川发来的微信。 【哥,我要睡了。】 【哥,你下班没?】 【你要么还是别来了吧?】 【你作息太阴间了。】 陆逾白气的肺都要炸了,他拿起手机狂敲。 【你睡个试试?】 消息一经发出,陆幸川立马安静的等待陆逾白回家了。 林也带着他兜风兜了半小时,陆逾白提出回去,他见陆逾白心不在焉的,也没再说话,送他到了小区门口。 下车时,他一脸错愕的看着陆逾白。 “景……景华要倒闭了?” 林也目瞪口呆的环顾着四周。 他回想了一下今天带陆逾白兜风的行为,感到十分的自责。 这不是赤裸裸的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吗? 他咬着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陆逾白捶了他一拳。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嗷……” 林也疼的捂着胸口。 远处。 一位身黑色的卫衣,下面是短裤的男人只手插兜走了过来。 在凉风瑟瑟的秋天里,那人冻的直哆嗦。 昏黄色的路灯下,身影修长,男人的五官被笼罩在阴影下,只能依稀看出他冷峻的轮廓。 走进时,那张模糊的脸渐渐的清晰起来。 清隽淡漠的脸上裹着浓浓睡意,修长的黑睫微微垂着,眼底泛着的柔和的光。 陆幸川慵懒的打了个哈欠。 “哥,我来接你了。” 陆逾白和林也道别准备离开时,林也忽然拉住了陆逾白的手,将他拖着往旁边走了好几步。 他神秘兮兮的指着不远处陆幸川,“你弟是alpha?” 陆逾白:“他是omega。” 林也:“什么味的?” 陆逾白:??? 陆逾白沉默两秒,一下给林也撂倒了。 林也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的,缓过神来时,他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了。 陆逾白正站在他的面前,月光洒下,树叶与碎发交错着映下,在他脸上打出半片阴影,眸光里的眼神寸寸冷冽。 “你小子,别打我弟主意!” “你敢挖我墙脚,老子让你断子绝孙!” 说完,他迈着步子走了。 林也一个人在风中凌乱的。 他说什么了? 他只是好奇那男人怎么长的像个alpha,凶凶的…… 没等他从地上爬起来,一辆黑色的保时捷车轮滚着泥泞的小水泊从他面前飞驰而过。 脏水溅了他一嘴。 林也:??? 操,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吧! ……… 陆逾白搂着陆幸川的肩膀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步子快的像是鞋底装了个轮。 陆幸川眉头微皱,满脸不解的回头看向远处正狼狈的坐在地上的林也,语气轻飘飘的:“哥,刚刚那人是谁?你欠他钱了?” 陆逾白:…… “你看错了,刚刚没有人。” 陆幸川:……“哥我没瞎。” 陆逾白的步子一顿,脸上的情绪一寸寸的变换着,从一开始的狐疑到后来的打量,再到最后的警告和质疑。 他冷着嗓子,眸中滚着怒意。 一字一顿:“他是搞诈骗的,你以后离他远点。” 陆幸川:…… 我看你更像是个搞诈骗的。 陆逾白见他沉默,便伸手搭在陆幸川的肩膀上,和他一起上楼。 昏暗的楼道里,他像小时候一样偷偷的伸手…… 想去捏陆幸川的脸。 刚张开罪恶的手指,还没碰到脸,就被一巴掌拍开了。 “哥!” 陆幸川有些恼的拒绝着他。 陆逾白:…… 现在小屁孩反应这么快吗? 第34章 我要长命百岁 “小气鬼。”他瘪瘪嘴,抽回了手。 二人到了门口,陆幸川开门时,小声嘀咕了一句,“有本事去捏晏迟哥的脸。” 陆逾白:…… 在陆幸川拉开房间门的那瞬间,他抬脚对着他屁股就是一脚。 陆幸川踉跄两步差点摔倒,他回眸狐疑的看着陆逾白。 ??? “从现在开始,你学费自己交。” 陆逾白的嗓音冷的像是放冰窖里冻过。 陆幸川:…… 他又戳到哥的伤口了??? 叮—— 陆逾白的手机响了。 是晏迟的消息。 但是没有字,是一条转账信息。 【对方向你转账了.00元】 陆逾白:!!! 晏迟回他了。 但…… ? 是有什么含义吗? 他不懂,但收了。 但喜上眉梢,浑身涌入一股暖流。 他拿起手机又开始编辑信息了。 【老婆,研究所今天是不是很忙啊?】 【老婆,你有没有想我?】 【你晚上吃的什么?】 【刚到家吗?】 一旁的陆幸川见他忽然一个大变脸,笑吟吟的在打字。 他心里:……尊重但不理解。 他爬到床内侧躺下。 陆逾白没等到消息就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陆幸川已经睡着了,但耳朵里还戴着耳机。 这小子,戴着耳机睡觉,也不怕聋了? 陆逾白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摘下陆幸川的一只耳机,好奇的刚要放到耳边时,一双温热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哥?” 阴森薄凉的语气从身侧传来。 陆幸川没等他说话,眼神略有飘忽的从他手中夺回了耳机重新戴上。 陆逾白警觉的嗅到了不对劲。 “你小子是不是背着我偷偷恋爱了?” 陆逾白眉头下压,清澈的眸光中泛着丝丝缕缕的警告之气。 陆幸川满脸困惑:??? 陆逾白大声强调:“我28都还没对象呢!你也不准有!” 陆幸川:…… 他无语的背过身,把头埋在枕头下。 “我没搞对象。” 他解释着。 陆逾白思考两秒,认同道:“也对,毕竟你这么穷,有对象也不至于混成这样。” 不像他,刚收了十八万。 陆幸川:…… 陆逾白盖好被子躺在他旁边,忽然严肃起来。“帮我个忙,我要调查一个人。” 陆幸川眸子陡然亮起,眸中泛着幽冷的光,糅杂了许多情绪。 “谁?” …… 景华。 “杨总,这是我托国外朋友给你买的手表。” “限量款,希望这次杨总不要让我失望啊。” 陆逾白递出一块精致的小方盒。 杨志眸中略有欣喜之色,他当即打开手表戴上。 这款手表是价值不菲不说,还是限量款。 看来他这次的大腿抱牢了。 “那是自然,我回趟罗城,下个月中就出发去国外。” 杨志肥壮的手背轻轻地刮着下颚,大拇指指腹滑过浓密粗糙的络腮胡,眼底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得意。 陆逾白让秘书送走杨志后去了趟医院。 他得去检查检查腺体的恢复情况。 那个让他累死累活三年的破系统,最好有用。 半小时后。 徐知秋联合着同科室的医生及副院长,将陆逾白围得水泄不通的。 徐知秋难以置信的睨窥着他,“你……到底是怎么恢复的?” “这……这是医学奇迹啊!陆总你什么时候死?能把尸体捐给医学研究所吗?这一定会让我们在腺体研究方面进步一大截的!” 副院长摸着白花花的胡子,嗓音些颤抖。 陆逾白:…… 他像是个被围观的动物。 “不捐不捐,我才28,能长命百岁,熬走你们。” 他轻哼一声,悠闲自在的离开了。 刚出医院大门时,他忽然看见四辆白色的巴士停在医院门口。 紧接着,上面走下来了一排排手拿着白色单子,穿着白色大褂的男人。 大巴上映着醒目的五个字。 ——江城研究所。 陆逾白瞳孔骤缩,眸中情绪翻涌,似海浪般一层层的吞没而来。 他直勾勾的盯着车上下来的人,生怕看不清,脚下的步子不自觉的往前挪着。 倏地,一个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 阳光与建筑落下的阴影各一半的洒在晏迟的身上,忽明忽暗的。 他穿着一身白色大褂,修长的身形在人群中格外惹眼,只见他脸色严肃的指挥着众人有序前行。 陆逾白注意到了晏迟那双幽深的眼睑下浓重的黑眼圈,整个人看起来尽显疲态。在下达完指令后,他才迈着步子跟上。 晏迟清瘦的腕骨凸起,他手中捏着一块木板,纸板上夹着几页纸,看不清是什么。 卓萧与晏迟并肩走着,二人刚上楼梯时,陆逾白已经站在他们面前了。 晏迟正在低头看手里的东西。 还是卓萧率先发现他的。 “小化肥!你怎么在这!”卓萧无比惊讶的看着他。 陆逾白:……“什么化肥?” 卓萧意识到说错话了,立马捂嘴。 晏迟听见了熟悉的嗓音,立刻抬起眸子。 一贯清冷的眸中透出了几分慌张,他下意识的就要伸手,但在半空中的时候顿住了。 他说过不会在给他回应的。 “你怎么在这?” “不是说公司忙吗?” 晏迟冷着嗓子问道。 陆逾白:“是忙来着。” 他眸子忽的一亮,满脸期待:“老婆,你想我了吗?” 晏迟:…… 他眉头微皱,又一次用沉默回答了一切。 卓萧一会看陆逾白一会看晏迟,见二人都不说话,他夹在中间干着急。 “他想你,他可想你了!你都不知道他……” 卓萧一脸认真的举手发誓。 话还没说完,晏迟半掀起眼皮瞥向他。 晏迟的眸子冷若寒潭,丝丝缕缕的凉意瞬间沁入他的五脏六腑。 吓的他立马抽回了发誓的手,封住了嘴,灰溜溜的耸着肩走了。 晏迟眼底的冷漠这才化去一半。 他喉结一滚,视线落在陆逾白手中的检查单上。 晏迟:“你……不舒服?” 陆逾白摇摇头,“没有,就是定期检查一下。” 他将报告递给了晏迟,晏迟接过后看了两眼。 他将报告单还给了陆逾白。 陆逾白却借机抓住了他的手,目光灼灼的望向他。 “晏迟,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他咽下心底的委屈,细声的讯问着。 晏迟淡漠道:“忙,没什么好回的。” 第35章 你抱抱我好不好 陆逾白的心头一颤,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气管,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他胸前的起伏加快,一次次的吞咽着口水,直到晏迟将他的手推开,他才缓过劲来。 “怎么会没什么好回的呢?” “你可以和我说你在干什么,也可以告诉我你吃什么了。” “还能和我说你到家了,或者你去上班了。” 明明什么都可以说啊…… 怎么会没什么好回的呢? “这是我的生活,我没有闲到这种程度。” 晏迟轻笑一声,笔挺着身子,抬起眸子没再看陆逾白。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陆逾白握着报告单的手微微的抖了一下。 他瞳孔微颤,勾起唇角淡淡的笑着,眸底的凄苦满的要溢出来。 他道:“老婆,我只是想走近你。” 陆逾白:“别冷冰冰的嘛。” 晏迟皱眉,面色冰冷,“陆逾白我说过……” 他眸底一片冰凉,没有半点温度。 陆逾白颤着身体后缩了一下,他慌张的抢断道:“老婆,我们不说这个了,我有件别的事想和你说。” 晏迟:“什么事?” 陆逾白微顿,“老婆,我下个月月中要出国了。” 晏迟瞳孔骤缩,凝着眉俯视着陆逾白,许久都未缓过情绪。 良久,他才道:“一个人?” 陆逾白点头,“嗯,一个人。” “没有别的omega。” 他解释着。 晏迟:“去哪个国家?” 陆逾白:“嗯……现在还不好说,等定了我告诉你。” 晏迟沉默了一瞬,轻缓着点头。 看着面前这个无比乖巧的陆逾白,晏迟眸底渗入暖意,像是细软的蜘蛛网,辛勤的编织着独属于陆逾白的温柔。 可这抹异色却被他藏的极好,难以窥见。 “去多久?”他嗓子微哑。 “不清楚,快的话……一个星期。” 慢的话…… 他没敢继续想下去,忽的朝晏迟展开双臂,讨好似的望着他。 “抱抱我好不好?” 我真的要碎掉了…… 陆逾白的嗓音发涩的厉害,眸中的水雾正一点点的淹没眼眶。他半垂着眼皮,死守着最后一道防线,不让眼泪落下。 十八年。 他从没在晏迟面前哭过。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懦弱的人。 哭是最没用的东西,他五岁就知道了。 强行克服生理性的眼泪,将他身体憋的有些抖。 他以为晏迟没听见。 又重复了一次:“迟迟,抱抱我嘛……你抱抱我,我就早点回来。” 晏迟紧紧地捏着手中的木板并没有抱他的意思。 陆逾白没敢看他的眼神,怕那刺目的冰冷让他病情加重。 他只敢将视线落在晏迟那双修长的手上,青色的纹路凸起,白皙肌肤里能清楚的看见骨骼,这双手,总是让人忍不住想牵。 他僵硬着抽回半空中的手,眼神哀怨:“讨厌你,都不抱我。” 晏迟不答。 他又道:“我这段时间……应该都不回晏家了,景华很忙。你要照顾好自己,我以后不烦你了。” “我走之前再给你发信息。” 陆逾白一边说,一边替晏迟整理着衣服。 他看见了白大褂上的污泥渍,眸光一抖。 他记得,这是昨天晏迟给他披的那件衣服。 他也清楚,晏迟最爱干净了。 陆逾白浅浅的勾起一抹笑,伸手主动抱了他。他将头挨进晏迟怀中的时候,晏迟下意识的将木板拿开了。 陆逾白贪恋的抱了好久。 抱的怀中都暖了。 他这才缓缓地从晏迟怀中出来。 “迟迟……” 他嗓音哽咽。 没敢继续往下说。 在晏迟没注意的时候悄悄抹去了眼角泛开的热泪。 他抬起通红的眸子,半眯着眼睛,笑着望向晏迟。 “蒸汽眼罩记得用,你天天修复文物,会把眼睛熬坏的。” “你要好好的。” 要长命百岁的。 后面半句他没说。 晏迟也没答。 陆逾白扭头走了。 头也没回。 晏迟愣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眸子发酸,他无比留恋的抚摸着怀中的温度。 指尖像是触到电流了似的,酥酥麻麻的疼。 晏迟抽回思绪后,回身上了医院二楼。 在医院走廊门口,看见卓萧正趴在二楼阳台边,手里捧着手机咯咯咯的傻笑。 晏迟大步流星走过去。 “在看什么?” 阴森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吓的卓萧手机都砸了。 手机屏幕向上,视频里正播放着陆逾白向晏迟“求婚”时单膝跪地的场景。 “那个……” 卓萧立马弯腰去捡,试图掩盖罪证。 但晏迟快他一步捡起了手机,手机里还放着视频,视频里还有围观者此起彼伏的起哄声。 “晏所长,我删……我马上……” 卓萧慌张的伸手要从晏迟手中抢手机。 但晏迟冷冷一瞥,那道阴冷的光落在了卓萧的身下,像是一把透着寒光的匕首,卓萧吓得一哆嗦,后面的话也紧接着咽了进去。 晏迟一边滑动着手机,一边冷冷道:“我帮你删了。” 约莫过了半分钟,他才将手机还给卓萧。 卓萧发现连他的回收站都被一并清楚干净了。 真老狐狸啊! 他滑动着手机发现微信界面被打开了。 但奇怪的事,并没有任何的信息。 …… 卓萧气鼓鼓的进了检查腺体的门诊室。 里面坐着一位面色冰冷的年轻医生。 卓萧的眼神中带着些许怀疑,他将检查单放在徐知秋的面前,“你这么年轻,该不会是庸医吧?” 徐知秋:…… “您可以去门口看看我的履历。” 卓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信将疑,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徐知秋。 到门口时,他站在履历前逐字逐句的小声念道:“徐知秋,名校直博,医学世家,擅长诊治各种腺体……” 长达十行的履历,让卓萧目瞪口呆的张着嘴重新坐到了徐知秋面前。 “你这是毕业两年工作经验三十年啊!” 他佩服的竖起大拇指。 徐知秋淡漠的半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继而埋头看报告单。 卓萧只手撑在桌子上,凑近徐知秋时,淡淡的闻到了他身上的水仙花味。 “你是水仙花味的omega?” “我第一次闻到水仙味的诶!” “江城第一医院不是不招omega吗?你是顶级omega?” 卓萧碎碎念着,似乎并不在意徐知秋会不会回答他。 第36章 大型粉丝见面会 徐知秋淡漠的瞥了眼报告单上的名字。 ——卓萧,25岁,迷迭香味的s1级alpha “卓先生,你的报告没有问题,可以走了。” 他将报告递了回去。 卓萧接下时,眉峰一挑,“徐医生,你晚上几点下班,我能约你吗?” 徐知秋的脸色忽明忽暗,隐隐透着几分愠怒。 “不能。” 卓萧不死心,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可是我知道很多八卦。” 徐知秋白他一眼,周身冷意四起,“不感兴趣!” 卓萧被赶出来了。 他蹲在门口,百思不得其解的挠着头发。 怎么会有人能拒绝他的八卦呢? ………… 从医院一别后,已经过去七天了。 陆逾白没再烦晏迟。 二人除了偶尔相约抽空去看看晏爷爷,没有任何别的交谈。 陆逾白这几天一直在忙景华新产品上市的事。 这已经是最后一个环节了。 今天忙完后,景华那边只需要数据部门跟进就可以了。 但他忙完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二点了。 他到陆幸川的小破屋楼下时,都凌晨一点了。 现在已经是月初了。 他很快就要离开这了。 他在车里坐了很久,上楼时房间的灯还亮着。 陆幸川这崽子,又这么晚不睡! 他发现陆幸川最近真的很奇怪,总是戴着耳机睡觉。 陆逾白有预感,他精心“培育”的小白菜,要被猪拱了。 他蹑手蹑脚的进房间。 进去时怕被陆幸川发现连门也没关,他直接蹲在了地上,一点点的往里挪着。 他依稀听见了电脑上的声音。 “每一朵乌云背后,都有阳光。有些事它本身并不糟糕,而且取决于你看问题的角度。” “我曾在飞机上遇到过一个67岁的病人,他在吃药,询问后我才知道,他已经肝癌晚期了……” 后续的陆逾白听不太清了。 但听起来像是什么鸡汤…… 里面的声音低沉磁性,略显几分做作。 怪恶心人的。 听得陆逾白汗毛直立。 他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的走到陆幸川的身后,清晰的看见了电脑屏幕上的账号等级52级。 陆逾白:??? 他一个大逼兜甩在了陆幸川的脑门上。 “这他妈的就是你小子做的慈善!” “你给主播做慈善?!” 陆幸川挨打后,整个都愣了一下。 他缓过神来后想退出直播间。 但陆逾白已经揪着他的衣服后领子,将他连同着电竞转椅一块往后拽了。 陆幸川整个人差点摔倒。 陆逾白气的想把陆幸川电脑砸了。 他努力的克制着情绪,指着电脑屏幕回眸咆哮道,“陆幸川,你的钱都给他花了?” 陆幸川从椅子上站起来,眉头紧皱,脸上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淡淡的点了个头。 陆逾白:“你给他花了多少钱?” 陆幸川:“几百万。” 陆逾白:……“为什么?” 他实在想不通,一个做心灵鸡汤的主播,陆幸川居然给他花了几百万? 他垂眸看着垃圾桶里的泡面,心情更差了。 陆幸川:“因为我是声控。” 陆逾白:??? 操。 “你他妈的还真挺……实诚。” 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空气中一片死寂。 电脑里的直播还在继续。 “感谢大家的陪伴,时间不早了,各位听众朋友们明天晚上十点准时见哦~” 嘶…… 这声音有点耳熟。 陆逾白猛的回头,打开了对方的主页。 操! 林也! ……… 半小时后。 陆逾白在陆幸川的出租屋里,给二人安排了一场大型的“粉丝见面会”。 林也来的时候风尘仆仆的,因为是心灵鸡汤的主播,他不需要露脸。 他在接到电话的时候就急匆匆的开了,到的时候头发乱糟糟的,胡子拉碴,身上还穿着猫咪睡衣。 “你大晚上的有什么急事非要叫我过来?” 林也困惑的看着陆逾白。 陆逾白冷笑一声,伸手也给了他一个大逼兜。 “你他妈的挖我墙角是吧?!” 林也:??? 没等他反应过来,陆逾白就“热情”的开始给他介绍起了电竞椅上脸色铁青,穿着一身灰色丝绸睡衣的陆幸川。 “这是我弟。” “你的52级榜一大哥。” “也是你嘴里那个有钱没脑子的大土豪。” 陆逾白越说越气,气的他拉起陆幸川的手臂猛啃一口。 陆幸川疼的眉宇狰狞,但他一个声音都没发出。 他冷冷的看向林也,目光中透着浓郁的戾气,似是一只即将破笼而出的野兽。 林也吓的微微颤了一下,试探性的伸出手递向陆幸川。 “榜一大哥你好!” 陆幸川接过了林也的手,用力一拽,林也直接跪倒在了他的双腿中间。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林也,“你就是“夜雨”?” 林也发懵的点了点头。 陆幸川的手用力一转,直接将林也的手给折脱臼了,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眸若寒潭的俯视着林也。 他一字一顿道:“把钱还给我!” 林也:??? “不是,疼疼疼……陆逾白救命!” 他呜咽的喊着。 在陆逾白的眼神下,陆幸川松开了手。 他垂坐在床上,满脸的失望与愤怒。 在陆幸川的印象中,“夜雨”应该是个矜贵有才,温柔如玉的心理咨询师,而不是面前这个…… 疼的直不起腰,邋里邋遢的骗子。 这简直就是新型诈骗! 陆逾白扶着林也坐下。 “说吧,这事怎么办?” 他淡定开口。 一边伸手抓起林也的手臂,替他接了回去。 他实在没想到会是这个场景。 看来,陆幸川对林也的样子很失望。 林也:…… 他吞咽着口水,试探性的瞥向陆幸川。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清冷,黑睫下幽深无比,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慵懒肆意,像是自由闲散惯了。 这竟然是他的榜一大哥“川”。 他以为,对方会是个三十出头的商人。 却没想到居然是个大学生。 “我……钱已经买车了。” 林也吞吞吐吐道。 陆幸川噌一下从床上站起来,看着林也的眼神透着浓浓的威胁。 “你信不信我现在掐死你!” 林也一哆嗦,他拉了拉陆逾白的衣角,躲在了他的身后,小心翼翼的问:“你弟真是个omega?” 第37章 血迹 陆逾白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 这事说来话长。 他扶着林也起来,“我们去楼下聊。” 林也闻言立马开门离开,陆幸川追了两步,但被陆逾白的眼神制止了。 在陆逾白离开前,他皱眉叮嘱:“哥,钱!” …… 车里。 “他本来是要分化成麝香味的s1级alpha,但失败了。” 陆逾白解释道。 林也:“所以他现在是个omega?也太凶了……吧?” 他光是想想那个眼神就汗毛直立。 陆逾白:“他很乖的,谁让你……网络和现实不符,估计这会正难受着呢。” 林也:“妈的,方便面上面的图还写着一切以实物为准呢!我哪里与现实不符了?我长的也有普通人偏上的水准好吧!况且老子还188呢!” 他越说越觉得窝囊,心里气不过,猛的拍了一下坐垫。 想他堂堂一个188的alpha竟然被一个大学生omega给打了! 这事传出去,丢大脸! 他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 陆逾白认真的双手环抱在胸前思考着,他带着狐疑和探究的眼神看向林也。 “林也,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弟吧?” “一见钟情?那小子是长的不赖……” “就是对外脾气有点爆。” 林也眸子陡然一冷,咬牙切齿的瞪着陆逾白:“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陆逾白耸了耸肩。 他道:“那好吧,我们来聊聊钱的事。” 林也:…… 眼睛一闭,人往后一躺。 选择性听不见。 陆逾白深褐色的瞳孔望向窗外皎洁的月色,一层水雾蒙了上来。 “我不要你还钱。” 他道。 林也立马直起身体,双手抱在胸前,满脸恐惧。 “你想都别想,我不卖身!” 陆逾白:…… “你帮我个忙就行。” 林也皱眉松开了手,眼神变得冷静严肃起来,“什么忙?” 陆逾白:“我弟跟你一段时间,他这段时间学校没什么事,我不放心他一个人住这里。” 林也看着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困惑和不解,“你不是和他一起住吗?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陆逾白抽回凝视着远处的眸子,眼底的情绪化若寒冰,幽静凄凉。 “月中我要出国了。”陆逾白道。 林也一脸懵:“出国?景华的事不是马上要忙完了吗?你出国做什么?治病?你想通了?” 林也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我马上给你联系医疗机构,你放心……” 陆逾白却摇了摇头,“我有别的私事。” “不是,晏迟都在这,你还能有什么私事?你们闹别扭了?” 林也更加不解了。 之前陆逾白盼着回国,现在怎么忽然又要出国了? 还不是为了治病? “我想出去散散心,你帮我看着我弟一段时间怎么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陆逾白轻啧一声,看着林也的眼神中透着几缕不耐烦。 林也没再说话,沉默片刻后答应了。 “但你离开前,可得和我说。” 林也补充道:“我给你一点药带着,有备无患。” 陆逾白点点头。 他从车上下来时,月色被乌云遮盖,暖黄色的路灯照笼罩在他的身上。 林也从车上看着他,朦胧的灯光下,那个单薄的背影微微的颤抖着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孤寂的背影被无月之夜所吞没。 陆逾白回到房间时,陆幸川半蹲着身体,头埋在了枕头底下,身体一抖一抖的。 陆逾白:“你怎么了?” 陆幸川闷着脑袋,哽咽道:“塌房了,你别管!” 陆逾白:……? * 十二月十日。 今天晏迟的生日。 江城举办了一场私人拍卖会。 陆逾白去了,他想给晏迟买个生日礼物。 私人拍卖会上。 他正交叠着双腿,慵懒的靠在二楼vip席位上。他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西装,手中端握红酒杯,轻轻地摇晃着。 暖黄色的灯光下,那张檀木台上的藏品换了一个又一个。 有钻石戒指、翡翠项链等等。 这些俗物他都不感兴趣。 直到最后一件藏品的出现,让他眸中徒然一亮。 最后一件拍卖品是一副山水画,清幽风雅,是大家所作。 起拍价是三百万。 台下竞争激烈,一直喊道了七百万。 拍卖师敲着定音锤,“七百万一次……七百万两次……” 陆逾白微微抬手,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身侧的代理人会意,举牌喊道:“八百万!” 楼下的人纷纷望了上来。 但陆逾白正坐着,从楼下拍卖席往上看只能看见他的脑袋,根本看不清他的样子。 拍卖师重新敲着定音锤:“87号客人报价八百万,八百万一次,八百万两次,八百万……” “八百五十万。” 不远处的vip席位上忽然有人喊道。 陆逾白眉头一皱,神色慢慢沉了下去,他睥睨着往远处瞥了一眼,指腹轻轻地来回捻着,眼底满是不屑。 江城,竟然有人敢和他喊价? 他淡淡启唇:“一千万。” 身侧的代理人立马举牌起身复述。 一千万远高于这幅画的价值。 台下自然没有人再往上加了。 隔壁的vip拍卖席里也无了动静。 昏暗的灯光中,一双凌厉的鹰眸正朝着他望来,几眼后,那间vip拍卖室里的人离开了。 三声定音锤后,陆逾白如愿的拍到了该画。 他交付完手续费后,让代理人去取画了。 黑沉沉的夜里,无边的黑暗正笼罩着大地,道路旁两侧的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空气中透着诡秘与阴森。 陆逾白坐在车里静静的等着,时不时的看两眼腕表和窗外。 殊不知,不远处一位骨瘦嶙峋的男人正藏匿在黑夜中。他那鹰眸中正泛着浓郁的戾气,眸中的那抹阴狠像是在垂涎着一头期待已久的猎物。 代理人取好画出来了。 他将画交给陆逾白后,陆逾白开车去了晏家。 现在是晚上十点半。 晏迟应该下班了。 他给晏迟打了个电话。 无人接听。 如今已经是冬天了,他站在风里,呼啸的风将他鼻子都冻红了。 他犹豫了一会后,还是输入密码进去了。 进去时,他习惯性的一边换鞋一边开灯。 暖黄色的灯光从他头顶洒下,暧昧又温和。 他穿好鞋刚要往里走的时候,地上一滩殷红的血迹刺入眼帘,吓得他浑身一颤。 第38章 我真的会疯的 血液顺着大理石流到了瓷砖的缝隙中,将白色的缝隙染的通红。 陆逾白瞳孔骤缩。 血……哪来的血? 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那抹血迹,一直从玄关到客厅,从一开始的一滩化为了几滴。 殷红的血色,让他胸口发闷,他将画丢在了沙发上,顺着血迹一直走。 他循着痕迹一直到了餐桌旁,餐桌的桌角上还在滴着血。 地上的血液上碾着鞋印…… 周围充斥着浓郁的雪松味,是带有警告性的信息素,压的他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他猛的吞咽着口水,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动着。 他心悸的厉害。 却不敢惊呼。 晏迟是顶级的enigma。 他不会出事的……不会的…… 他在心里一遍遍的否定着自己的猜测。 他警觉的环顾四周,抬眸时忽然看见厨房里的灯正忽明忽暗的,依稀听见里头传出了微弱的声音。 陆逾白猛的冲进去,看见地上正躺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白色浴袍的男人。 男人正倒在血泊里,手紧捂着右下腹,浑身血迹斑斑的。 他看不清男人的脸,却从那人身上闻到了浓郁的雪松味。 除此之外,他还闻到了示好型的檀香味信息素。 这个熟悉的味道…… 是林澜! 陆逾白将人扶起一看,果不其然。 林澜面色惨白的毫无血色可言,他的身上血淋淋的全是血,脏的让人作呕。 “晏迟呢!晏迟在哪!” 陆逾白咬紧后槽牙,眼眶猩红的捏着林澜的双肩,指节用力的发白、颤抖。 林澜的意识已经不清醒了,只见他薄唇上下轻碰,虚弱道:“医……医院。” 说完,他就昏迷了。 陆逾白揪着他的衣领,一次次的摇晃着他的身体,可林澜已经晕了,再无半点反应。 他立刻拨通了林也电话,让林也送林澜去医院,特意交待了一定要是私人医院,必须严格保密。 林也来的时候,整栋别墅都被陆逾白翻了个底朝天。 别墅里还残留着晏迟的雪松味。 可他却找不到晏迟。 晏迟到底去哪了…… 他不知道。 陆逾白的神情绝望麻木,他瘫倒在地上,失神的一遍遍唤着晏迟的名字。 “迟迟……” “迟迟你在哪……” “你别吓我!” “我真的会……” “真的会疯的!” 他手掩着面,抓狂的嘶吼着。 他的坚强在此刻被撕的稀碎。 送林澜上了救护车的林也看着陆逾白这失魂落魄的模样,着急忙慌的从口袋中掏出随身携带的药。 “你别激动,能找到晏迟的,他会没事的。” “这些血都是林澜的,晏迟肯定没事的!” 他掌心捧着药,往陆逾白的嘴边送。 陆逾白抓起药,望旁边重重一丢。 药砸在瓷砖上,一颗颗的滚进了血液中,被牢牢地粘附在了地上。 像是一双无形的血手。 那双手也抓住了陆逾白的身体。 将他扯入无尽深渊之中。 “陆逾白,你做什么!晏迟是enigma,他不会有事的!没人能动的了他,你现在这样子会加重病情的!” 林也重重地摇晃着陆逾白的身体,嗓音逐渐拔高,试图压过他的情绪,让他冷静下来。 可陆逾白根本听不进去。 他像是风中一根了无生机的稻草,被肆意摇晃后逐渐枯死。 良久,他低迷的抬起眸子。 氤氲的水雾在他眼眶中打转。 他咬着下唇,血腥味在齿间蔓延开来,他整个胸膛都在打颤,布满血丝的眸子看向门口。 “你走!” 林也:“陆逾白,你这样会出……” 陆逾白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臂,他用了极大的力气,仿佛要将他的手臂都给拧断似的。 林也眉头紧锁着咽下了后面的话。 他静静地听着。 “你去医院,一定要……要让林澜醒来,他知道晏迟在哪,只有他知道!” 陆逾白渐渐的松了手,推搡着林也。 林也一边点头一边起身,“好……好,医院那边我帮你盯着。” 他从口袋里掏出仅剩的两颗药,递给了陆逾白。 “吃药克制情绪,你别出事,晏迟还等着你呢。” “他还等着你!”他重复道。 陆逾白没回应他。 林也满脸担忧的走了。 陆逾白接过了药,紧紧地捏在掌心中。 他不知道林也什么时候走的。 他整个人头晕目眩的,脊背全是冷汗,浑身失力的倒在楼梯边。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红酒味,这股味道渐渐的压过了檀香味和那股淡淡的雪松味。 他无力的躺着,琥珀色的瞳孔中泛着清泪,一滴又一滴的砸在了瓷砖上。 他将药吃下,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 一贯利落优雅的他此刻满是狼狈,手腕上白色丝巾还染着殷红色的血迹。 强大的信念支撑着他,他又一次的翻找着别墅。 他来的时候没见任何车影,地上的血迹也没凝固,空气中还弥漫着雪松味。 他断定晏迟一定还在这里。 只是他藏起来了,所以他才会找不到。 陆逾白费力的撑着身体爬上楼。 晏迟的房间里空荡荡的,没人。 他又找了自己的房间,里面很杂乱,衣服杂物丢了满床,这些都不是他弄的。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晏迟不在这。 他又找了客房,没人。 浴室,没人。 最后,他去了书房。 书房里也没人。 但他看见桌案上铺着一幅画。 一幅水墨人物画。 画的是个男人。 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头上笼着一层黑纱,手腕上缠着一条殷红色的丝巾,眼底还有一颗泪痣。 是他。 晏迟画的是他! 几滴浑浊的眼泪串成珠子,砸在画上,晕开了画上的黑纱,添了几分朦胧感。 陆逾白抚摸着画的指尖微微发抖,他还记得晏迟答应要送他一幅画的。 晏迟都记得的。 他说过的话,晏迟都记得。 陆逾白知道的,晏迟爱他。 一直爱他。 他只是怕了…… “迟迟……你出来好不好。” “我来陪你过生日了。” “迟迟……你不想我吗?” 他哽咽着将画按在桌案上。 近乎咆哮着喊道:“晏迟!你再不出来了老子真要生气了!” 他双手撑在案上,一拳重重地捶在桌子上,指骨脆响,整个拳头又麻又肿。 他的身体微微发抖,挂着泪珠的睫毛扫过眼睑是轻轻地颤动着。 在他奔溃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了沉闷的哗啦啦声,听起来像是重金属因为剧烈碰撞而发出的声响。 第39章 和omega结婚 他下意识的回头,金属的碰撞声音越来越响。 可身后只有一排书柜。 陆逾白心一惊,似是明白了什么。 他慌乱的四处摸索着书柜上摆放着东西。 终于,他在一只小瓷瓶后面找到了按钮。 他按下。 吱嘎—— 书柜整个往右移,墙壁上出现了一道极其不明显的暗门。 推门进去的时候,一股浓郁的雪松味迎面扑来。 是晏迟的信息素! 不是警告型信息素。 这股浓郁的信息素,是易感期才会有的。 在这股浓郁的雪松味中,还掺杂着丝丝缕缕的红酒味。 像他的……红酒味。 陆逾白眸中闪过一丝厉色,抬眸时眼底的情绪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里头是一个昏暗的小道。 暗的有些看不清路。 他最怕黑了,可他进去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 里面很暗,远处有一束微弱的白炽灯,但他背着书房的光,影子在地上拉长,他只能勉强看清路。 陆逾白刚走了两步,阴凉的气息让人胆寒。 他手扶着墙壁,细声喊着:“迟迟……” “迟迟你在里面吗?” 呼喊中,他离那束光越来越近。 他的心在看清面前的一幕时,猛的漏了几拍。 白炽灯下,有一个巨型笼子。 笼子里,正关着一位清瘦高大的男人。 白色的光洒在他的墨发上,打下一片阴影,冷峻的侧脸上笼着一层阴郁,脸廓半暗半明。 是晏迟…… 昏暗的灯光下,他穿着的白色的大褂上血迹斑斑。 笼内,白色的烟雾升腾而起。 地上,有一盘若隐若现,发着红光的香。 这是红酒味的源头。 “迟迟……” 陆逾白三步作两的跑到黑色的囚笼旁。 周遭的雪松味压的他有些难以喘息,步履维艰。 隔着笼子,他清晰的看见晏迟的四肢正被铁链铐着,就连脖子也未能幸免。 因为挣扎的缘故,他白皙的皮肤被磨得红肿,还能看见血迹。 那张矜贵精致的脸上有几滴血迹,额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俊美的脸上带着无尽的寒意。 晏迟咬着唇,手背上青筋凸起,握着铁链的手又紧了一分。 垂迷间,他似是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他紧合的眸子疲惫的半掀起,在真的看见陆逾白的那一刻,他慌乱一颤。 “你怎么来了?” 晏迟的瞳孔骤缩了一下,他努力的回收身上散发出来的雪松味信息素。 “迟迟……是谁把你关里面的?我……我把你放出来……” 陆逾白眸光泛着幽冷的光,鼻子微微发酸,说话时嗓音也哑哑的。 他找到了笼子的锁,可他没有钥匙。 他发疯似的摇晃着铁笼,一脚又一脚的踹着门。 不管他再怎么使劲,都无法撼动铁门分毫。 “迟迟……我会救你出来的,我……” “我找人帮忙……” 他拿起手机要打电话。 却被冰冷刺骨的嗓音给打断了。 “我自己锁的。” “不需要你假惺惺。” “滚!” 陆逾白捏着手机的手一顿,手机“啪”一下砸在了地上。 他颤着黑睫,难以置信的望向晏迟。 “你……你说什么?”他嗓音微抖。 晏迟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铁链锁着他的脖颈,磨着血色的脖颈,疼的有些喘不上气。 他长吸一气,颤着胸腔,语气又加重了几分:“我让你滚,你听不见吗?” 那张清冷的脸上,满是厌恶。 陆逾白的面色僵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他笑着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似的,打开屏幕继续找号码 晏迟见他如此固执,眉头紧锁,愠怒着吼道:“陆逾白,你聋了吗?我让你……” “我听得见!” “不需要你叙述第二次!” “晏迟,你他妈的别这么和老子说话!” “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 陆逾白咆哮着打断了他。 他不想听晏迟后面那些伤人的话。 晏迟沉默了片刻。 他又道:“听得见还不滚?” 他的怒意压过一切声响。 因为暴怒,牵着他的铁链剧烈的颤动着,沉闷的金属声越来越响。 “不滚怎样?” “你能拿我怎样?” 陆逾白“啪”一下的将手机给砸在了地上。 手机的玻璃后盖砸的粉碎,屏幕也彻底黑了。 空气陷入一片死寂中。 浓郁的雪松味信息素不受控的在封闭的空间里一点点的弥漫开来。 他真的快要控制不住了…… 晏迟的眸中透出几分危色,幽深的眸子直勾勾的望向陆逾白。 他嗤笑道:“你想和林澜一样吗?” 低沉的嗓音中透着几分威胁。 墨发遮挡的阴影下,他嘴角噙着一抹邪笑。 又魅又涩。 陆逾白:“你胆肥了?想家暴我?行啊,钥匙给我,我进来给你揍。” 他勾唇笑着抚上铁门,眼神如视珍宝,病态与偏执在他眼底肆意糅合着。 “你是不是疯了?” 为什么陆逾白不走…… 为什么这样子都不走! 晏迟的眼眶中满是血色。 “你才疯了!” “一个易感期而已,搞这么狼狈做什么?” “你又不是没老婆,你觉得我满足不了你了?” “还是说,你觉得与你契合度高达99.99%的林澜才能够满足你?” 他说话时咬牙切齿的又踹了一脚铁门,笼内的香灰都散了。 这一脚他用足了力道,抽回来时,大腿都在发抖。 晏迟吃力的微弓着身体,他抿紧唇,没有正面回答。 他撑着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望向陆逾白时眼睑下的神情是麻木的。 “出去,我会弄伤你的。” 晏迟拖着低沉的嗓音,软了几分腔调。 “算我求你。” 他从不用“求”这个字。 这次,他是真的害怕了…… 三年前。 他因为易感期变得狂暴不小心弄伤了陆逾白,就是从那次开始,陆逾白渐渐地很少回来了。 他一次次的去找他,去道歉,去赎罪。 只要陆逾白愿意原谅他,他做什么都行。 可陆逾白没有给他一星半点的机会。 他不再愿意见他,还刻意躲着他。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他,可陆逾白却在和一个橙子味的omega亲热,还扬言要和那个omega结婚…… 他不怪陆逾白爱上别的omega。 他只讨厌自己…… 一个在易感期和发情期会伤人的enigema,确实不如软萌可爱的omega。 他注定不被喜欢的。 他开始嫌自己恶心。 他觉得自己像只会发情,控制不住意识的疯狗! 第40章 回来好不好 在陆逾白离开三年里,每次易感期发作的时候,他都会把自己拴起来。 像条狗。 他就应该像狗一样活着! 这样才算惩罚。 才算赎罪! 他垂丧着脑袋,墨色的碎发垂在额前有些扎眼,刺的他眼睛有些疼。 铁笼外,陆逾白散发着红酒味,安抚型信息素透过铁笼,压过了盘香的味道,与晏迟身上那股雪松味纠缠在了一起。 “迟迟,我能安抚你的,你听话,告诉我钥匙在哪好不好……” 他的眸中透着光,眼睑下的泪痣性感又迷人。 晏迟望着他的瞳孔微颤。 这张脸。 是令他干涸的、渴望的。 可是,这次他不想听话。 上次因为听话,他被抛弃了…… 他眸色一沉。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抚,滚!” 疯狗无需安抚。 “它”会咬人,贱的很。 他催动着警告型的信息素,强烈的压迫感,让陆逾白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来自enigma的压迫感,逼得他五脏六腑都撕扯着疼。 这是晏迟第一次在他面前散发警告型信息素。 十八年来,第一次。 陆逾白捂着难以喘息的胸口,只手扶着铁笼,从鼻尖发出一声轻蔑的轻哼。 “晏迟,我说过的,我很难缠。” “想赶我走,除非我死!” 在信息素的压制下,陆逾白几乎直不起腰。 在寒冷的十二月里,他的汗却沁湿了后背。 他倔强的拧着眉,一步未退。 晏迟在笼子里,就这么望着他。 他看着那个单薄倔强的身影一遍遍爬起,额上的汗滴在地上,青筋暴起的手掌发狂的摇着铁笼。 一次又一次。 掷地有声的。 他心里的囚笼松动了。 “陆逾白,我会失控的……” “你离我这个疯狗远点行吗?” “三年前,还不够痛吗?” 他的喉咙苦涩发哑。 “我不疼的……” 陆逾白抹着额上的汗,捎带着眼尾。 “迟迟……” “你不要自己扛着好不好,我这次……能帮你了。” “真的……” 他的嗓音无比坚定,像是一把凿开冰的镩子。 在红酒味信息素的安抚下,晏迟的情绪渐渐地缓和了一些。 他知道,陆逾白犟的要命。 赶不走的。 就是个笨蛋。 他敛起信息素,淡淡道:“钥匙在桌下第二个暗格里。” 陆逾白欣喜的从地上爬起来,飞快的跑出去拿钥匙,他打开铁笼进去的时候,因为光线太暗了,他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盘香。 地上有许多香,都是红酒味的。 他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味道的香,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但他小心翼翼的将他们归置好。 这些,但是晏迟爱他的证明。 他走到晏迟面前,用力的抱着他。 他用足了力气,恨不得将晏迟拥进自己的身体里。 炽白色的灯光下,墨发遮挡住了晏迟殷红色的眸子,身前的红酒味让他贪恋的猛吸了两口。 这股味道,绝不是那些香能比拟的。 他清冽、干净,还勾欲撩人。 “迟迟,桌上的画我看见了。”陆逾白道。 他将头埋在他的胸膛里,双手圈抱着晏迟。 晏迟吸嗅着怀中令人眷恋的味道,他棱角分明的下颚抵在陆逾白的发间,轻轻地摩挲着,温柔至极。 陆逾白从他的怀中出来,目光锁落在了禁锢着晏迟脖颈和四肢的铁镣上。 “迟迟……很疼吧?” “解开他好不好?” “我想吻你的锁骨……” “想牵你的手……” “想你抱着我……好不好?” 他双手捧着晏迟狼狈的脸,眸若秋水,漾起的每一层波浪里都藏着无尽的柔情。 那双氤氲的水雾眸,一点点的撬动着晏迟的心锁。 他慌乱的垂下眸子,坚决的摇着头。 “不好。” 他抿唇道。 陆逾白有些恼,他环住晏迟的脖颈,对着他殷红的唇瓣贴了上去。 红酒味迅速席卷而来,糅合着雪松味,在空气中甜腻的蔓延开来。 他惩罚性的咬着晏迟的唇瓣。 这唇软的很,一咬就破。 可用来说话时却不这样。 缠绵的吻,让晏迟的眸色愈发迷离,他的意识渐渐地沉沦,复杂晦暗的眸中欲色翻涌。 他现在乖的像只小狗。 他挣扎着铁链,黑睫扫过眼睑时,清冷如玉的脸上染了几分委屈,薄唇微微颤着,“岁……岁岁。” 岁岁…… 陆逾白的小名。 很久没人这么叫他了。 “我在。” 陆逾白双眸一亮,细声道。 “岁岁抱……”晏迟的嗓音低沉性感。 陆逾白知道,晏迟彻底失去意识了。 “你以前说不想碰我的。”他有些生气的开始翻旧账。 晏迟:…… 他吞咽了一下口水,目光灼灼:“想的。” “可你易感期都不要我来安抚你。” “你不想碰我。” 陆逾白依旧生气。 晏迟一噎,目光跟着走了一步。 “我想的。” 他着急的强调道。 害怕陆逾白走,他下意识的要跟上,铁链扯的他骨骼发疼。 陆逾白离他很近。 只有一步的距离,可他连一步也走不了。 他喉结上下一滚,重复道:“我想碰岁岁的。” “一直很想。” “可你都不回信息。”陆逾白故意报复他,“你也嫌我烦人,还总是不理我。” 晏迟:……… 他垂下头,像是个挨训自省的孩子。 陆逾白见他不答,又道:“说话,没长嘴吗?” 晏迟:……“对不起。” 陆逾白走近他,视线落在他被磨的出血的脖颈上,疼惜的问他:“钥匙在哪?” 晏迟:“在衣服口袋。” 陆逾白取出钥匙,替他打开了铁链。 晏迟的刚得以自由,就一把将陆逾白紧紧地抱在怀中,很用力。 用力的将陆逾白脸都给憋红了,最后他忍无可忍的踩了晏迟一脚,“老婆,你谋杀亲夫吗?!” 晏迟这才松开他。 他小心翼翼的扶着他双臂,眼神如视珍宝。 “岁岁,对不起。” “我以后……不会弄疼你了。” “如果我再弄伤你,你就杀了我。不……不用你动手,我自己会杀了自己的。” “岁岁,我会控制住自己的。” “回来……好不好?” 晏迟一向矜贵的脸上全是慌乱,他眉头紧拧着。 过度的紧张与期待全展现在了他滞留在半空中发抖的手上。 第41章 再叫声老公听听 陆逾白抚上他的手腕,疼惜的望着他。 “老婆,疼不疼?” 他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晏迟的伤口周围,心疼的哑了声音。 “不疼。” “回来,好不好?” 晏迟目光灼灼。 “……” 陆逾白淡笑着擦去他脸颊上的血迹,“等你清醒了再问我。” 晏迟摇头,“不行。” 陆逾白:……“为什么不行?” 晏迟只手将他揽入怀里,手紧紧地捏着他的腰,动作轻柔又霸道。 他委屈巴巴的:“你总骗我。” 陆逾白一脸懵的推开他,“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晏迟:“四年前,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你说我是enigma也没关系,可你还是和别的omega走了。” “你说,你要和他结婚。” “他是橙子味的,你很喜欢。” 他鼻尖发酸,用碎发轻轻地蹭着陆逾白的脖颈,委屈的像是只受伤的大棕熊。 陆逾白在沉默中握紧了拳头。 他想解释,却不能解释。 “这些事等你以后清醒了我们再说好不好?” “今天你生日,我把自己送给你。” “你要不要?” 晏迟沉默片刻。 他掷地有声的答道:“干!” 陆逾白:干?干什么??? 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他被公主抱着离开了这间阴冷的暗室。 陆逾白有些崩溃。 “你能不能别总是这么抱我啊!” “显得我娘们唧唧的!” “老子是个alpha!” 晏迟不理他,像是没听见。 他抱着他进了浴室。 什么衣服也没拿。 晏迟的动作很轻很柔,他有在好好的控制着力道和情绪。 但是…… 陆逾白还是直不起腰。 就是说,他妈的以后能不能在浴室放瓶油啊! 在哗啦啦的水声中,沁人心脾雪松味糅合着醇香甘甜的红酒味,交缠相融。 洗好澡,晏迟抱着他回了房间。 他所经之处,都弥漫着浓郁的雪松味。 浴室里的温热气息惹的陆逾白耳根通红,他将头埋在晏迟的脖颈上,一点点的吸嗅着那股沉闷却勾人的雪松味。 “迟迟……林澜他……”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压倒在了床上。 “别提他。” “???” “他勾引我。” 晏迟的嗓音愠怒,还隐隐透着几分戾气。 他贪恋的吻着陆逾白的脖颈,一点点的掠夺着那股好闻又醉人,绕齿醇香的红酒味。 陆逾白的双眉下压,目光冷森森的。 他抚摸着晏迟的碎发,狭长的眼睛微微眯着,眸底满是危险的血色。 他拖着长长的尾音,一字一顿:“他—怎—么—勾—引—你—的?” 晏迟没说,只是眷恋的吻着他,落下的吻寸寸升温。 陆逾白翻身将晏迟压下身下,手掐着晏迟的脖颈,眸底的殷红比血色还浓烈。 “他怎么勾引你的?”他又一次道,嗓音强硬了几分。 “岁岁……” 晏迟清冷矜贵的脸上,再无半点禁欲自持,爬满了欲色,白皙的皮肤泛着红晕,邪魅又迷人。 他搂着陆逾白的腰窝,温暖的大掌来回摩挲着。 瞬时,好像一股电流从陆逾白身体里穿过,酥酥麻麻的。 他抽回手,嗔怒着:“以后离他远点,我不喜欢他。” 晏迟点头将他紧紧地按在怀中。 “岁岁,我三年前已经把他赶走了的。可他被调回来了,我不知道的。是上次师父让我和他去参加杨教授的葬礼,我才知道他回来了。” “上级的调令,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逾白的唇封住了。 安静的房间里,掺杂着红酒的雪松味铺了满地。 月色醉人。 晏迟抱着他,一遍遍的喊着他的小名:“岁岁……” 在灰暗的床头,陆逾白悄然红了眼眶。 他捧着晏迟的脸,问的很郑重。 “你的岁岁是哪个岁?” 晏迟答他:“是岁岁平安的岁。” 陆逾白的眼眶更红了,他强忍着泪水搂紧晏迟的脖颈,他将头窝在他的颈窝中,失控的咬着自己的手臂。 浑浊的泪水泛着幽冷的光,毫无声息的埋在了晏迟看不见的地方。 不是的,他的“岁”,从来就不是岁岁平安的岁。 是碎。 或是睡。 他也不知道。 …… …… 晏迟发情的第二天。 陆逾白没走过一步路。 去哪都被抱着。 换句话来说,他哪也没去。 因为昨天手机被砸了,他联系不上林也。 晏迟又离不开他,他只能让周叔先把他手机拿去修了。 所以,他是用晏迟的手机打给林也的。 电话接通的时候,林也都急疯了。 “你在哪?怎么电话都打不通!我一个晚上没睡,你知不知道我都要被你吓死了!” 林也咆哮着。 “我……”他微顿,“我找到晏迟了。” 他回眸,瞥了一眼身后的晏迟。 晏迟一脸阴郁。 下一秒。 “嘶……” 他疼的咬牙切齿,挑起哀怨的眼神瞪向晏迟。 晏迟凑近他的耳侧,轻轻地舔着他的耳垂,酥酥麻麻的触感惹的他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浑身一颤。 “晏迟你……”他斥责着要骂。 “老公……” 低沉的嗓音像是个勾人的妖精,在陆逾白耳畔响起。 陆逾白:!!! 他的脸像是火烧似的通红,那抹红晕顺势攀附到了脖颈。 他下意识捂着手机听筒。 “我在打电话!”他用厉色的眼神警告道。 晏迟就像是没有听见似的,大手轻轻地揉着他的腰,温热的触感勾的他腿都软了。 “老公,腰放下去点。” 他的嗓音又魅又诱。 陆逾白:……………… 操。 这谁扛得住? 电话那头的林也:…………? 我也是你们y的一环吗? 他果断挂了。 陆逾白再看手机时,通话已经结束了。 他将手机丢在一边,羞耻的红着脸,怒视着晏迟。 “迟迟,你在勾引我?” “什么勾引?” 晏迟的眼底泛起一片清澈,又无辜又乖的。 陆逾白:…… 这是不认账了? 他咬咬牙。 算了。 不和发情期的人计较。 但…… 他忽的勾唇一笑,意犹未尽的挑眉看向晏迟。 “你再叫声老公听听?” 晏迟:…… 陆逾白不死心:“再叫一声嘛,我给你点好处!” 第42章 几声老公要了他的命 晏迟的眸子陡然一亮,他从身后用手挑起陆逾白的下颚,逼近着他。 距离极近,好似下一秒就要吻上去了似的。暧昧眼神交汇时骤然升温。 晏迟眼中漾起缓慢静默的暖流,勾唇轻咬着陆逾白的耳垂。 贪欲在他眸底泛起涟漪。 温热的吐息诱人极了。 他低声道:“什么好处?” 陆逾白咬着唇:“两次!” 晏迟:…… 陆逾白:“三次!” 晏迟:“不够。” 陆逾白:“五次,没得多了。” 晏迟:“没诚意。” 陆逾白:“不是,你有病吧?” 晏迟:…… “憋久了是会得病。” 陆逾白:…… 他说的是脑子啊! 操。 他咬咬牙,狠下心:“七次,没得多了!你别得寸进尺!” 晏迟眸子一亮,狡黠一笑:“成交。” 陆逾白:………?((???? ?‖))? 怎么有种被诈骗的感觉?! 晏迟翻过他的身体,“做完再喊。” 陆逾白一把推开他,“喊完再做!” …… …… 第三天。 凌晨两点。 一个穿着灰色睡衣的男人鬼鬼祟祟的从房间里出来。 月光洒在走廊里,他踩着幽冷的月色轻轻地合上房门,动作轻的像是只小老鼠。 在合上房门的那一刻,他陡然松了口气。 陆逾白真的要疯了! 以前,想睡晏迟没机会。 现在,只想捂着屁股逃。 寂静的走廊里没有半点声音,他鞋子也没穿,怕吵醒晏迟。 昏暗的黑夜中他看不清自己的腿,但他知道,他现在的腿一定在打颤! 他只手扶着腰,蹑手蹑脚的回了自己房间。 他吃不消,真的。 几声“老公”差点要了他的命! 晏迟也太能霍霍他了。 这面子挣的真不容易…… 他心里抱怨着躺下,还没十分钟就睡着了。 睡梦中,一双温热的手攀上他的腰腹,痒痒的。 陆逾白迷迷糊糊的拍开。 温热的触感消失了,他翻了个身继续睡,一道低哑磁性的嗓音从他头顶传来。 “岁岁……” 现在是十二月份,陆逾白冷的缩了缩脖子,迷糊着回应道:“别叫我岁岁。” 晏迟幽冷的眸中逐渐晦暗,勾起几丝落寞。 “你怎么走了……” 他隔着被子,将手搭在陆逾白的腰上。 他轻轻地抚摸着他,像是在安抚一只小猫。 陆逾白舒服的蠕动了一下身体,不自觉的往他怀中靠。 那股好闻的雪松味,让他贪恋的回身用脸蹭了蹭晏迟的胸膛,习惯性的搂住了他。 这个温度,很暖。 他很喜欢。 晏迟往下躺了躺,展开臂弯将陆逾白圈在怀中。 “怎么走了?”他重复着问,嗓音柔了许多。 “是我弄疼你了吗?” 晏迟担忧的皱起眉头,眼底的怜惜像海浪般肆意翻涌。 陆逾白半梦半醒的牵着他的手,往自己的腰上放,随后将手搭在晏迟俊冷的脸颊上。 “累……”他懒懒的答。 晏迟松了口气,怜惜地替他揉着腰。 陆逾白很舒服,嘴里哼哼唧唧的。 他靠在晏迟的身上,轻轻地蹭着他,像是一只慵懒的小猫。 晏迟眼底的贪婪被勾起,他喉结上下微滚,浑身灼热。 小朋友,连睡觉都勾引他。 他皱着眉,白皙透骨的指节始终安分的替他揉着腰,没有任何逾越的行为。 次日。 陆逾白醒来的时候,看见身侧的晏迟吓了一跳。 他昨天不是半夜逃跑了吗! 晏迟怎么和他躺一起? 晏迟会梦游? 还是昨天他做梦了? 他猛的一抖,搂着他腰的晏迟下意识的将他揽紧了几分。 “别动,乖。” 他嗓音粗哑。 陆逾白没再动。 他枕着晏迟的臂弯,侧头望向他,那张俊冷矜贵的脸上满是疲态,眉头还紧紧的凝着,眸底是黑色的阴影,看起来憔悴极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狐疑道。 晏迟缓缓的睁开惺忪的眸子,眼眶中全是血丝。发情期的欲色,即便彻夜未眠,也未曾熄灭。 那双好看的眼睛像是一个钩子,又欲又撩的望着他。 “小朋友不乖,偷偷跑了。” “不乖是要打屁股的……” 晏迟的嗓音拖得又懒又长,还裹挟着几分愠怒。 眼神一紧,像是在盯猎物。 陆逾白:??? 他立马从晏迟怀中爬开。 晏迟一个翻身,大手轻松将他搂了回来。 他半跪着压在陆逾白的双腿上,扯了他的裤。 “啪” 他被打了。 屁股。 力道不重,但陆逾白瞳孔地震,挣扎着要揍人。 谁二十八还被被打屁股? 他挣扎着喊道:“晏迟!你这是家暴!家暴!我可以告你的!” 晏迟压下身体,轻轻地圈着他的脖颈,另一只手又轻轻地打了他一下。 他沉着嗓音低吼道:“还喜欢橙子味吗?” 陆逾白:??? “晏迟,你有病吧……” “啪” “不喜欢了。” 他老实了。 晏迟不再打他了,只是轻轻地抚摸着他,满眼怜爱。 陆逾白对着晏迟揽着他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一口,嗔怒道:“你他妈的才是江城恶霸!” “所以小朋友要乖。” 晏迟哑哑的笑了两声,低沉又性感。 陆逾白:…… 他松开嘴,“你走开,我屁股麻了。” 晏迟不舍得走开,抚上陆逾白眼角的泪痣,轻轻地吻了上去。 “好冷,给我暖暖。” 陆逾白咆哮着嘶吼道:“滚啊,你烫的和死猪一样!” …… …… 晚上。 他手机修好了。 是周叔送来的。 晏迟去拿的。 陆逾白根本走不了一步。 他拿回手机后,骗晏迟给他去倒牛奶了。 趁晏迟不在,他给林也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 陆逾白:“林澜怎么样了?” 林也沉默了一会,“情况还好,没捅到要处,但是晏迟这算是故意伤人了,这件事……” “让陆幸川查一下,林澜离开江城研究所这三年都干了什么。” “还有……”他微顿,捻了捻指腹,眸中露出一道戾色,“他到底是怎么勾引晏迟的。” 林也不可置信:“你弟?” 他看着不远处那个散漫惯了,双手插兜一脸怨妇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陆幸川。 陆幸川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挑眉看向他,“想打架?” 林也脊背一凉。 “没有没有!”他猛的一咽口水,捂着听筒小声道:“要么你和他说?我怕他杀了我。” “还有他看起来不太靠谱,你花点钱找个私人侦探吧。” 林也吞咽着口水,不敢再看陆幸川,索性直接背过了身。 托陆逾白的福,现在他把这尊“大佛”请回家供着了。 第43章 他会喊你老公吗 陆幸川嘴比皇帝还刁,人也难伺候。 还动不动就让他还钱。 惹他不开心了,那眼神…… 好像下一秒就要掐死他了。 林也这辈子头一次这么怕一个omega,每天晚上睡觉都是如芒在刺的。 生怕哪天就醒不来了。 陆逾白轻啧一声,有点看不起林也。 “你怎么这么笨?拿捏住他,不给他钱不就完了?他全身家当都在你那了,你说什么不就是什么吗?” 陆逾白气的翻白眼。 真不知道林也出社会这么多年,怎么会连个大学生都拿捏不住? 况且,陆幸川这么乖。 林也恍然大悟,激动的拍了一下大腿,“你真他妈的是我的救世主啊!” 那巴掌太用力了,他痛的嗷嗷叫。 陆逾白:…… “记得让他查,还有我明天就出国了。” “行行行。”林也敷衍道。 “那个……你以后对我弟好点,别用信息素压制他,不然你晚上睡觉最好睁着眼睛。”陆逾白叮嘱道。 林也:“你放心,我还想多活两年。” 他不敢的。 怕被刀。 陆逾白:…… 林也挂断了电话。 陆逾白嗤笑一声,手机还没从耳边拿开,一道阴冷的嗓音就从飘入耳中。 “你在和谁打电话?” 陆逾白迟缓着转头。 晏迟正一脸阴郁的看着他。那双凌厉的眸中,满是怒意,似要将他拆骨入腹。 他刚刚听见陆逾白笑了。 对别人。 “朋……朋友。” “我弟!”他纠正道。 晏迟将手中的牛奶放下,顺着床边坐下。 他眸色幽深,显然是识破了他的谎言。 陆逾白瑟缩着后退,双手捂着屁股,一脸的警惕。 “不能打屁股!” 晏迟伸手抱住了他,将他紧紧地圈在怀中,眼神隐隐闪着光。 “是那个橙子味的omega?” “他会喊你老公?” “有我喊的好听吗?” 他嗓子微哑。 陆逾白:???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嗯……你喊两声我比较一下?” 他兴奋挑眉。 晏迟矜贵的脸上眸色微暗,他抿紧嘴。 “老公。” 他的嗓音低哑深沉。 是不同于omega的娇软,磁性且清冷的。 他的嗓音,就像蛊,一点点的诱捕着他的心。 陆逾白的脸颊瞬间滚烫,眼底的泪痣都凝成了红色。 他捧着晏迟的脸颊猛嘬一口,白皙的脸上瞬间印出一个红印。 “老婆好乖!” 可晏迟的脸色却愈发难看了。 他眸若深潭,细细的嚼着“乖”这个字。 三年前,他易感期发作弄伤了陆逾白。 陆逾白一遍遍的说着没关系,努力的安抚着他。 但陆逾白却始终抓着他的手,不让他碰他的腺体。还总是和哄小孩一样,牵着他的手,喊他乖,让他听话。 后来他很乖,也很听话。 可在那次易感期结束后,陆逾白却消失了。 再见时,他怀里已经有了别的omega。 这就是他乖的下场? 晏迟摇着脑袋,眉头紧锁着,认真强调道:“我不乖。” 清冷的脸上淡然失色的情绪被陆逾白捕捉入眼。 他忽的一下就被晏迟这副像孩子似的认真给逗笑了。 晏迟全身上下,就嘴还硬着。 他捧着他的脸,郑重的交待道:“迟迟,我明天要出国了。” 晏迟垂眸点头。 “你要好好的,知道吗?” 他又亲了晏迟一口。 晏迟沉默点头。 “你以后……” 他想说什么,但看见晏迟那双柔情似水的眸子,又咽了回去。 “我给你买了一幅画,在楼下的沙发上。” “是生日礼物。” “恭喜你,现在是三十二岁的老男人咯。” 他笑道。 晏迟一脸阴郁:……“你嫌弃我老吗?” 陆逾白认真的思考了起来,他上下打量着晏迟。 看了有一分钟,他眸子一亮,称赞道:“不嫌弃,你活好过十八岁的!” 晏迟:…… 他伸出温热的手托着陆逾白的腿,紧搂着将他抱了起来往外走。 陆逾白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揽紧他的脖颈,他赤红着脸,将头埋在晏迟的锁骨里,粉色的薄唇微张,轻咬了一口。 “去哪?床上舒服……”他撒着娇。 “书房,给你回礼。”晏迟道。 陆逾白埋在他的颈窝里,眸子骤然一亮。 回什么礼? 生日礼物还带回礼的? …… 半小时后。 陆逾白的脚被迫架在桌案上,姿势令人面红耳赤。 晏迟戴着金丝眼镜,矜贵的脸上并无太大波澜,平淡似水,禁欲自持。 可他的喉结已上下滚动了几十次。 此刻,晏迟正搂着他的腰,为他作画。 画的内容,就是他们现在在做的事。 陆逾白涨红了脸,他手按在画的边缘,有些恼的吼道:“晏迟,你不害臊吗?” 他不害臊,他都害臊了! 晏迟简直就是个衣冠禽兽! 晏迟神色淡漠的瞥了他一眼,搂紧他的腰的手故意捏紧了一分。 “还好。” “你脸红的样子很可爱。” 他低沉性感的嗓音,撩的人心枝乱颤。 陆逾白:!!! 他的脸又红了几分,慌乱的垂下脸。 晏迟勾唇轻笑,手下的毛笔未停。 他眸下翻涌着欲色,清冷的脸上透着绯红。 暖色调的书房里,他修长的指骨轻轻地推了一下金丝框,举止矜贵优雅。 但他半点人事不干! 捏着陆逾白腰的手逐渐不老实。 可那张脸确实认真严肃的紧。 让陆逾白想骂,又不知道从哪开始骂。 头一次这么憋屈! 陆逾白气的要揍人,可那股好闻的雪松味,总是让他不自觉的软下劲来。 他只能认栽的看着晏迟的画。 晏迟画的越多,陆逾白的脸就越红。 堂堂一个古画和瓷器双研的文物修复师,竟然一本正经的…… 操! 到底是谁教晏迟画画的! 找个牢坐吧,真的。 陆逾白累的直不起腰时,晏迟总会用低沉的嗓音诱唤他“老公”,勾人的嗓音伴着温热的气息,将他兴致的牢牢吊住。 在晏迟作画时,还会偶尔询问他细节上的事,或者让他鉴赏。 他通红着脸,捏紧拳头捶在桌上,怒斥着晏迟:“很栩栩如生,别问了!” ……… 一小时后。 画画好了。 陆逾白简直没眼看。 他的脸红到脖颈,蔓延至全身。 他捂着眼睛,露出一条很窄的缝。 “这个什么时候能干?” 他小声道。 “随时能干。” 第44章 我爱你 陆逾白:…… 操。 晏迟是怎么一本正经说骚话的? 值得学习! 经此一事,他算是看明白了,他只是口嗨。 晏迟才是实践派的…… ”我说的是画!”他红着脖子辩驳。 晏迟“噢~”了一下。 “今晚。” 晏迟扶好陆逾白的腰,将他往身前搂。 陆逾白被他圈在怀中,看着晏迟用镇尺压好画的边缘,还用了上好的檀木书轴装封。 挂好画后,他揽着陆逾白的腰入怀,在他耳侧吞吐着热气,幽幽道:“睹物思我。” 陆逾白嘴角一抽。 大可不必。 他看着那幅画脸红心跳,羞红着脸。 “文物修复师这个身份跟着你真是委屈了。” …… 晚上睡觉的时候。 晏迟罕见很乖。 显然是快渡过发情期了,怜惜他的腰,所以没再折腾他了。 但他一直勾引陆逾白。 他总是凑到他的脖颈旁边,肆意亲吻着他,薄唇掠过锁骨时酥酥麻麻的,撩人的痒。 从脖颈到锁骨,但凡是遮不住的地方,都被晏迟留下了痕迹。 他舍不得拒绝。 还对晏迟产生了新印象:心机的中年老男人。 入睡前,陆逾白去上了个厕所,回来的时候,手中端了一杯牛奶。 他递给晏迟,“睡前一杯牛奶,助眠。” 晏迟接过。 陆逾白目视着他喝完。 晏迟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伸手将他卷入了怀中。 他紧紧地抱着陆逾白,一遍遍的说着:“以后别离开我了。” “三年,太久了……” 他的嗓子沙哑。 修长的手指穿过陆逾白手缝,与他十指紧握时像是有电流从身体里穿过,浑身酥麻。 陆逾白的心弦被拨的乱奏。 他没答晏迟,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捏着他的手指,“迟迟手真好看!” 晏迟的手像钢琴家的手,清瘦修长,指骨分明。 缠绕在陆逾白手腕上的丝巾在他的动作下,总是会摩挲到晏迟的手背,酥酥痒痒的。 自从陆逾白回国后,他手中总是绑着丝巾。 晏迟检查过的,没有伤口。 所以也没有多想。 就只当那是个装饰。 但这三天陆逾白都不肯摘下来。 他说习惯了,摘了睡不着。 晏迟也由着他。 但他看陆逾白今天的丝巾系的有些紧,怕勒着难受,抽出手想替他松一松。 本来有些倦意的陆逾白感受到丝巾被扯动,瞬间清醒,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他慌乱的抓住晏迟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撒娇道:“迟迟抱~” 晏迟轻轻地搂着他,正欲问什么,温热柔软的唇瓣沾着醉人红酒味,封住了他的薄唇。 他幽冷的眸中欲色翻涌,指腹滑入陆逾白的掌心,紧紧地扣着他的手。 “我爱你。” 他低沉的嗓音裹着温热的吐息席卷而来。 “我知道。”陆逾白答他。 他一直都知道的。 缠绵间,惹人贪恋的脸在晏迟迷欲的眸中由一幻二,成倍增长。 他的眼皮重的垂了下来,昏迷前他攥紧陆逾白的手,正微微的颤抖着。 他道:“别走。”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了陆逾白的微微颤抖的身上,阴影埋没了他的五官,一行清泪从眼尾滑落。 “嗒” 泪水滴在了晏迟的脸颊上。 水雾蒙住了他的视线,他对着晏迟的唇瓣落下致命温柔。 他的指腹穿过晏迟墨黑色的发丝,嗓子发涩。 “迟迟,我也爱你。” …… …… 次日。 陆逾白醒的很早。 他在书房坐了半个小时。 他握着笔发呆了许久,在他的手掌下压一张便签,上面写着:老婆,我出国了。 “老婆”这两个字眼,刺的他眸子生疼。 他划去了。 他看着仅剩的四个字,思考了许久。 最后,他放下笔,将便签揉成了一团,塞进口袋走了。 还是别给他留太多希望的好…… ………… 陆逾白离开了晏家。 他没把那幅画带走。 他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出国。 但没有陆幸川家的钥匙,他站在公寓楼下,等着林也来送钥匙。 让林也来时,还特意叮嘱不要带陆幸川。 林也不解的照做了。 他抵达时,金色的暖阳笼罩在陆逾白的身上,他里面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只手插入西装外的黑色风衣中,慵懒随意。 这件风衣很大,垂到了他的小腿腹,看起来不像是他的。 狂风中,他的风衣肆意吹敞着,他呼出的热气化为白雾,修长的身影在狂风中显的无比单薄。 林也走近后,第一眼看见的是陆逾白脖颈上青青紫紫的吻痕。 他忽然顿悟。 难怪陆逾白特意交待,让陆幸川别来了…… 这也太少儿不宜了! “你被强了?”他将钥匙递给陆逾白,语出惊人。 陆逾白:…… “有空把嘴捐了,别占用公共资源。” 他接过钥匙,怒踹了林也一脚。 林也的视线始终落在他的脖颈上,没来得及躲,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 他擦着屁股上的鞋印,坏笑着问道:“你们这是和好了?你的病他知道了?” 陆逾白摇了摇头。 林也一脸震惊,“他不愿意听?还是不相信你?” “我没说,等散心回来再说。” 陆逾白从口袋中掏出一盒烟,浅浅的咬了一支在嘴里。幽蓝色的火焰映在他的脸上,一缕白雾掠过眼睑下的泪痣,飘散而起。 他从的薄唇吐出缭绕烟雾,淡淡道:“林澜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林也眸子微沉,“三年前那次,林澜是在方灵丘的践行宴结束后,见晏迟喝多了,想乘虚而入。但没多久就被赶出来了,而且不久后,他就被调离了江城。” “当时是在别市调研,住的酒店,所以查到了监控。”林也补充道。 陆逾白纤长的手指夹着烟蒂,微微眯了眯眸子。 “他选错人了。”他长吸一口烟,轻嗤一笑。 林也没答,只是皱眉看着他。 二人肩并肩上了楼。 进房间前,陆逾白把烟掐灭丢在地了,皮鞋用力的碾了碾。 林也困惑的看着他的动作,“你不是戒烟了吗?怎么又开始抽了?” 陆逾白疲惫的环绕着脖颈,手扶着腰,淡淡道:“人生在世,及时行乐。” 林也看着他,没再说话。 他觉得陆逾白怪怪的。 在陆逾白整理好东西后,林也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白色小方瓶递给他。 第45章 四封信 “这里面是药,你随身携带,以防万一。” 陆逾白接过,“谢了。” 他将东西塞到风衣口袋后,林也开车送他去了飞机场。 他目送着陆逾白进的机场。 他呼了口热气,模糊了远去的背影,一股寒风裹挟着冷意,吹化了白雾,洒下漫天的“棉絮”。 外头飘雪了。 今年的第一场雪。 江城的第一场雪。 陆逾白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他将双手腕上的黑红色丝巾解开了。 上面有两条触目惊心的疤痕。 天气有些冷,伤疤被闷久了,溃烂流脓,解开丝巾时还沾着粘稠的血液。 他双腿交叠着坐在vip候车厅里,手指轻轻地敲着膝盖,似在细数着什么。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后,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我,对,我要寄四封信。” “下个月。” …… …… 林也回家时,陆幸川在家里打扫卫生。 在听见开门声的那一瞬间,陆幸川将手中的扫帚“啪”一声丢了,一脚将东西踹远了些。 他眸色慵懒的望向林也,双手插入卫衣兜,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鸭舌帽,阴影没过他俊朗清秀的五官。 他散漫道:“我饿了。” 林也:……“你真是我活祖宗。” 他脱下沾着雪花的外套,扶起扫帚后进了厨房。 陆幸川只会煮泡面,这段时间的家务活都被他包齐了。 扫地、做菜、洗碗…… 他就差帮陆幸川洗内裤了! 陆幸川看了眼倒地的扫帚,眸色灰暗的去客厅看动漫了。 林也做好菜才叫他上桌。 “吃饭了吃饭了!” 林也喊道。 陆幸川从沙发上起来去餐桌。 他懒洋洋的坐下,整个人软趴趴的,看起来没什么力气。 在林也的印象中,陆幸川似乎一直这样。 散漫恣意。 但他总觉得陆幸川有些病恹恹的,所以才没让陆幸川干过家务。 怕把这位养尊处优的“榜一大哥”给累趴了。 “你是不是不经常出去运动,所以身体不好?” “年轻人还是要出去运动运动,不然总病恹恹的,没精气神。” 陆幸川一挑眉,眼尾上翘,双手交叉的放在身前。 他慢条斯理的扶了扶帽檐,眼中怒火翻涌:“你——说我?病恹恹的?” 林也白了一眼,“这里就我们两个人。” 不说你说谁? 他可是个alpha! 何况,他每天都有晨跑的习惯。 还能是他病恹恹的? …… 一个小时后。 楼下健身房里。 陆幸川只手插兜的站在林也身侧,汗水浸透了他的后背,慵懒的环抱着臂弯,眼底嘲意拉满。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在卧推器下挣扎了半小时,双手都在发抖的林也。 倏地嗤笑一声,“中年人,身体不好就要多运动运动。” 林也:??? 他才二十七。 说他中年人? 这他妈像话吗! 他气的眼珠一翻。 想不到有生之年竟然会被一个omega给羞辱了…… * 晏家。 晏迟醒来的时候,身侧已经空无一人了。 甚至连余温都没了。 冰冰凉凉的。 昏迷前的场景又一次涌入他的脑海,眼见着视线模糊,那股无助感涌上心头,强占着他的思绪。 他揉了揉眉心。 头疼的厉害。 他从床上下来的时候,视线循着床头柜看去。 但那个杯子已经不在了。 陆逾白也不在了。 他撑着沉重的身体,步履维艰的出了卧室。 他将整个晏家都翻遍了。 没有陆逾白的身影。 他给陆逾白打电话了,无人接听。 外头月色正浓,幽冷的月光洒进窗户,丝丝缕缕的凉意将他紧紧地包裹住。 修长的身影站在阳台外,他手扶着阳台的边沿,疲惫的靠了上去。 雪花飘落在他的墨发色,筑起了一层白。 晏迟知道,陆逾白今天要走。 但他的手机没有一条短信。 还有昨天那杯牛奶…… 里面掺了药。 他仰头看着漫天的飞雪,雪花落在他的喉结上,似有千万斤重,吞咽的动作都变得艰难。 他合上了眸子,穿着单薄的丝绸睡衣在雪里站了好几个小时。 滚烫的肌肤被雪消融的失了温度,惨白的毫无血色,像是一具尸体。 命运的齿轮再次转动,一切仿佛回到了三年前。 他苦涩的勾起唇角,点了一支烟,呛的他喉间沙哑。 “陆逾白,你又骗我……” * 国外,银湾河。 银湾河临海,风肆意狂野,刮的脸生疼。 一位蓬头垢面的男人穿着驮了棉絮的旧棉服,耷拉着身体拄着拐杖,一跛一跛的进了全是流浪汉居住的废弃房楼里。 听见了响动的流浪汉闻声而起。 众人在闻到一股淡淡的omega昙花味后,又躺了回去。 一个omega是构不成威胁的。 最近天气冷了,每天新增的流浪汉日益增多,大家早就司空见惯了,只要不是alpha,就没有人会在意。 他循着正在烤火的人群坐下,他蜷缩着抱着自己的双腿,一言不发的抿着唇。 眼底的泪痣被火焰映的通红。 旁边一位五十多岁,满头白发的老男人揭开起球卫衣上的帽子,幽幽的打量着他。 “你看起来很年轻。”老男人的眸子闪过一丝异色,他操着一口浓浓口音的外语,低迷的垂头喝了口酒。 烈酒在喉间烧的火辣辣的,嗓子都有些哑,好在酒足够暖身。 “嗯,二十多。” 陆逾白答道。 “怎么不找工作?” 他又问。 “偷渡来的,找不了工作。” 他的棕褐色的眸内清澈如雪像只小白兔。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为什么要偷渡过来?” 老男人眸子一紧,周围的人闻声都望了过来。 “卖翡翠的,被人骗了。现在什么都没了,也回不去了,还成天躲警察,只能来这了。” 陆逾白抬眸看向老男人手中的酒,神色黯淡的吞咽着口水,“我能喝点吗?银湾河好冷。” 老男人大方的将酒递给了他。 银湾河确实要比一般地方冷个十几度。 周围的人也逐渐抽回了视线,继续津津乐道着说着各自从前的辉煌。 陆逾白仰头喝了一口,这酒很烈,是用来驱寒的,味道极差,但度数很高。 没一会,他的脸颊就开始发烫,像火烧一样。 “酒量这么差啊!起来,我带你逛逛。” 老男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第46章 他小气的要命 陆逾白愣了一秒,艰难的用拐杖撑起身体,老男人贴心的搀扶着他。 他走路一跛一跛的,老男人喝的醉醺醺的,步子迷乱,走的极慢,与他的速度差不多。 但老男人身上那股酸臭味和烈酒味糅合在一起,熏的陆逾白鼻子疼。 老男人:“你脚怎么回事?” 陆逾白叹气,眸光幽暗,“偷渡差点被抓,拼了命跑出来的,不小心摔折了。” 老男人又喝了一口酒,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脸颊上映着坨红,下颚的络腮胡上还挂着几滴酒珠。 “你被谁骗了?”他忽然问道。 陆逾白犹豫了一会,有些警惕的看着他,抿着唇迟迟未说。 老男人勾唇一笑,擦去了胡须上的酒,“是杨志那小子吧?” 陆逾白怔愣一瞬,桃眸中神色驳杂。 老男人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他啊,以前喜欢赌石。重金在拍卖行一掷千金买了许多翡翠原石,也是倒霉,都没切出什么好料,亏的很惨。” “当时杨志的资金链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奇怪的是他居然为了给杨老爷子过寿,斥重金买了个瓷瓶。那应该是他最后的积蓄了,外头都夸他孝顺。” “后来听说他回了国,我们都以为他厂子要倒了,不会再回来了。没想到,他回来的时候,竟然比之前还有钱了!” “再之后,他的生意越做越大,赚的盆满钵满,现在他也是我们这一片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了。” “但他这人吧,不老实,做生意脏的很,被他骗的人啊……不占少数。被他盯上,你小子也算是倒霉。” 老男人仰面喝着酒,风吹来的时候将他身上浓郁的酒味飘洒开来。 劣质的酒,闻着有些刺鼻。 他遥望着远处,一层层浮白压着夜色而来。 灰暗的天空上,瞬时风雪漫天。 银湾河,也下雪了。 他伸手去接了一片雪花。 雪花融化在了他的掌心,什么也没留下。 他和醉汉一起回去后,找了个安静的角落躺下,手一直在来回抚摸着手腕上的痂。 寂静的夜里,天色昏暗,路灯的光亮一闪一闪的,忽明忽暗。 一层水雾蒙住了他的眼。 他最怕黑了。 * 江城研究所。 晏迟刚到研究所,就开始写辞退申请书。 卓萧正修复完青铜器,想请他过去看看。他轻叩着门,里头传来了冰冷沙哑的嗓音:“进。” 他进去的时候,晏迟正面色阴沉的在写东西,奋笔疾书的。 跟写遗书一样,刻不容缓的。 他好奇的抿嘴挑眉,弯腰凑了过去,“呦,晏所长这么生气?写休书呢?小化肥惹你生气了?” 晏迟冷眸一抬,凌厉的光像是一把发着寒光的匕首,扎向卓萧。 吓得他一抖。 但晏迟手底下的压着的辞退申请书还是被眼尖的卓萧看见了。 他惊愕的看着晏迟,“你要把谁开了?” “林澜。”他淡淡道。 “林澜怎么招惹你了?他不是刚回来吗?你们读博时是一个教授,你真要把他开……”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道阴冷凌厉的目光再次落到了他的身上。 “你有意见可以和他一块走。” 卓萧连连招手,他一脸的殷勤。 “没没没,我没意见!晏所长,劳动解除合同打印了吗?我可以帮你~” 晏迟这才抽回目光。 他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修长的指骨忽然一顿,幽冷的眸子微亮,“你刚刚说什么小化肥?” 卓萧:……“没……没什么。” 晏迟眸子微眯,目光中透着一股冷冽的危险气息。 “就……” 在晏迟的淫威下,他将研究所吃瓜群的事给说了出来。 晏迟沉默了许久,郑重道:“他叫陆逾白。” 卓萧:??? 这算是什么? 官宣吗? 他的鹿眸微眯,一脸探究的打量着晏迟。 很快就捕捉到了晏迟锁骨处若隐若现的吻痕,他抿着嘴偷笑。 可以啊,那哥们! 这就把清冷的研究所所长给拿下来! 看这样子,上次求婚虽然没掏出婚戒,但大概率应该是成功了! 嘿嘿嘿~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晏迟道。 “噢~,我修复的青铜器历时八个月,终于拼好了,请所长过去看看成果。” 卓萧这才想起来正事。 晏迟起身出去,二人走到门口的时候,晏迟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看着手机上的那串数字,深邃的眼眸里满是阴郁。 他发愣了许久。 “晏所长,你怎么不接电话啊?” 卓萧小声的提醒他。 晏迟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拿着电话走开了。 他接起电话时,嗓音比昔日的都要冰冷,“有事吗?” * 银湾河。 总统套房里。 陆逾白坐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他手中端着一杯红酒,薄唇轻轻地抿着,感受着红酒绕齿的醇香。 红酒,他许久未尝了。 他散漫的抬起眸子,伸手撕去脖颈后的抑制贴。 修长的指骨将东西丢入垃圾桶后,他半掀起眼皮,看向站在他的面前站着二十几名alpha。 他仰着背靠在沙发上,只手靠在沙发上,另一只手轻轻地垂在膝盖上,指腹有节奏的敲着膝盖,那双深褐色的眸中隐隐透着危险的气息。 那群alpha恭敬的交叠着双手放在身前。 “陆总。”他们齐声道。 陆逾白点了点头,“今晚凌晨两点,银湾河四号码头。” “是!” 说完,那群alpha在陆逾白的眼神示意下离开了。 偌大的房间里,陆逾白整个人瘫软的倒在沙发上,疲惫感无孔不入,一点点的吞噬着他。 他揉了揉眉心,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他穿着黑色西装,肩头披着一件黑色的长款风衣。窗外天色渐暗,灯火旖旎,幽蓝色的银湾河里,水波轻漾,繁华的城市在水上拉起一层幕布。 窗外的灯火逐渐暗下,陆逾白的眼尾微微眯着,他拿出手机一遍遍的播放着晏迟从前鉴定瓷器的视频。 这些视频,是好多年前的了,画质有些糊。 他的晏迟,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滴答滴答—— 白墙上挂着的金色老钟细数着别离。 “滴滴滴” 陆逾白的手机闹钟响了,屏幕上那张令人心乱神迷的人脸被刺眼的一行字给挡住了。 ——现在是银湾河时间,凌晨一点整。 第47章 我带你回去 陆逾白将手机收好,脱去了风衣外套,如视珍宝的折叠好放在床头。 他贪恋着又抚摸了一次风衣,发现风衣上有一缕白色的棉絮,他细心的摘下后俯身吻了吻风衣。 今夜,要平安。 窗外狂风呼啸,风卷入房间,摇的窗帘呼呼作响,将茶几上的纸散了满地。 ——杨志在五年前在银湾河拍卖所以六百万拍下一只红色流彩方尊瓷瓶。 ——尼亚顶级富豪的商宴主厅上,摆放着一个红色流彩方尊瓷瓶。 ——杨志五年内资金链的趋势线 ——林澜与杨志同出咖啡厅(图片) ………… 陆逾白下楼的时候,门口停着一排的黑色汽车。 二十几位alpha穿着与夜相融的黑色,正毕恭毕敬的站在车门口,等待着他。 见他来了,其中一位alpha为他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 “陆总,请。” 陆逾白边走边从口袋中掏出一支烟,浅浅的咬在唇里,刚要摸火机时,一道清亮的嗓音传了过来。 “陆逾白!” “你要做什么?!” 他瞳孔微颤,迟缓着扭头。 林也正穿着一身白色的羽绒服,因为跑的急,额前的头发被吹开了,他满脸通红,气喘吁吁的。 陆逾白将唇上夹着的烟取了出来,目光幽森,“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跟踪我?” 陆逾白皱眉看向他的身后。 空无一人。 林也大步流星的朝他迈来,瞥了眼黑衣男人,眸子逐渐发冷。 他心里更加确定了。 陆逾白根本就不是出国散心! 他拽起陆逾白的手腕,拉他着走了几步后,被陆逾白甩开了。 “就在这说吧,我一会有事。” 陆逾白的语气冰冷。 他摸出火机,点燃了烟蒂,烟雾缭绕在二人周围。 漆黑的夜里,白雾做丝将愁绪绕成了一团。 “你花钱雇这些alpha要做什么的?” “你为什么要来银湾河?你知不知道这里……”林也警惕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压低了嗓音,”这里很乱!” 不会有人想不开来银湾河散心的。 “林也,你管的有些多了。” 陆逾白似笑非笑的勾唇,阴寒的目光锁落在林也身上,周围的温度瞬间又冷几度。 林也咬紧后槽牙,坚决道:“我带你回去。” “你还有晏迟要爱,还有不成器的弟弟要管,景华也需要你,陆家也不能没有你!” “我不能让你做傻事!” 虽然他不知道陆逾白要做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这很危险。 他作势要再牵起陆逾白的手。 却被陆逾白灵活的躲开了。 “林也……”他哑着嗓子,忽的笑了。 “我原本不姓陆,也没有弟弟,更配不上晏迟。” 林也的心骤停了一瞬,几欲窒息。 他凝望着他,胸腔在剧烈颤抖着。 林也的薄唇苍白,“你……你在说什么?” 刺眼的白炽灯下,陆逾白清冷的侧脸上被烟雾遮的半明半暗。 他低哑着嗓子笑了,随后将手按在林也的肩头,轻轻地拍了拍。 “但是我不会做傻事的,我是块狗皮膏药,还想黏着晏迟呢。” “你回去吧,这里很危险。” “哦对了,你来的时候,没和陆幸川说吧?” 陆逾白侧目望着他。 林也迟缓的摇着头。 他仍是难以从陆逾白方才的话中缓过劲来。 但陆逾白在得到答案后,决绝的转身走了。 晃眼的车灯逐一从林也面前飞驰而过,雪花飘散在他的身上,他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目光幽深的望向陆逾白离去的方向。 * 银湾河四号码头。 一艘游艇正在靠岸。 游艇停泊下来时,一群水手先端着几个重重的箱子下了船。 黑压压的人群,看起来有十几位。 但都是普通的beta水手。 紧接着,游艇上走下一位穿着墨绿色的西装的男人。他疲惫的伸了个懒腰,手指轻轻地刮了刮脸侧的络腮胡。 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小弟走到他跟前,小声道:“杨老板,这批货放哪个仓库?” 杨志抬眸望向幽静的夜空,“三号仓库吧,运送的时候记得小心点,别磕着东西。” “好嘞!” 得令后,四人组队,利索的端起箱子离开。 杨志目送着人群远去,惬意的舒了口气。 他叫来手下给他点了支烟,刚吐了一口烟雾,路过集装箱的那群水手瞬间就被制服在地。 他惊愕的瞪大了眸子。 寂静的黑夜中,海风卷来时的呼啸声像是婴儿初啼,哀嚎不断。 码头集装箱后,陆逾白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走了出来。 他白皙透骨的手掸着西装外套上的雪,阴影淹没了他俊朗的五官,眼底的那颗泪痣与半张脸在月色下渐显。 红酒味的信息素随风弥散而来。 杨志在看清陆逾白后,握着烟的手徒然一抖。 “陆……陆总?” 杨志眯起的眸子幽深似潭。 “杨总,生意做挺大啊。” 陆逾白嗤笑着回身挑眉看向箱子,那群alpha会意,立刻打开了箱子,里头全是翡翠板料。 杨志只手滑入裤兜,得意的扬唇轻笑了一声,眼神从陆逾白的身上掠过,移到了箱子上。 “陆总,几箱子翡翠面板而已,你弄这么大的阵仗,不知道的以为我犯什么事了呢?” 他压眉抽了口烟。 陆逾白没答,视线扫落在杨志身后那个满脖纹身,梳着武士头的膘型男人身上。 他的瞳孔骤缩,眼角的笑意逐渐消失。 这个男人,他见过。 三年前,巷子里堵他的那批人里。 ——有他。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难闻的水腥味alpha。 他勾唇一笑。 一只臭水沟的老鼠,差点把他“咬”死。 陆逾白点了支烟,白烟盖过视线。 深褐色的桃眸中闪过凌厉的光芒,压迫感十足。 醇香浓郁的红酒味信息素迎着海风,被吹散在空气中。 又烈又张扬。 “杨志!三年前,江城东大街的巷子里,那五名alpha是你派来的吧?” 陆逾白道。 杨志的眸色驳杂,隐隐泛着困惑,“三年前?江城东大街?” 陆逾白轻笑着略过杨志,挑眉望向他身后那位武士头的纹身男。 “我这人,最记仇了。” “但我有时候也很仁慈,比如现在。” 他理了理西装里的衬衫袖口,幽幽道:“我只有一个问题,如果你能回答我,只要不回国,我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第48章 晏迟是谁? 杨志目光呆滞的循着陆逾白的视线回头望去。 他的视线跟着落在了那个武士头纹身男人身上,他目光幽深,眸中滚着怒火,叱骂道:“你找陆总麻烦了?” 男人处变不惊的勾唇笑了笑,根本没将杨志放在眼里,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陆逾白。 “陆总,你太碍事了。” “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 “碍事的人,就该被清理。” “三年前没杀了你,是我手软了。” 他轻描淡写的从杨志身后走出来。 陆逾白的手指发抖,将烟蒂砸在了地上,火星被雪水熄灭,皮鞋碾着烟头往前走了一步。 陆逾白面色发青,布满血丝的眸中燃起怒火,似要将一切烧为灰烬。 衣袖下,他的手心紧握成拳,指骨用力的咯咯作响。 “你的目的是什么?是我?还是景华又或者陆家?杨舒的死,景华的舆论是不是你们计划的一环?” 他强压着胸腔里的怒火,嗓音低哑阴沉,如同夜中鬼魅。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男人嗤笑着望向远处,似在等待着什么。 “你什么意思?” 陆逾白逼近了一分,那股醉人的红酒味散发着强大的威压,压得杨志有些难以呼吸。 杨志一把攥过男人的衣领。 “谁指使你这么做的?谁把你安插在我身边的!陆逾白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杨舒的死?什么计划!” 他怒声咆哮时,脸上的肌肉都在抖,牙齿咬的咯咯发响。 男人锐利的眼眸睥睨着他,不屑的一把将杨志给推倒在地。 男人满目嫌弃的朝着杨志吐了口痰,“演了你两年的狗,真是受够了!” 眼前的一幕,让陆逾白始料未及。 他不知道杨志与他到底是不是共犯,也不知道林澜与杨志到底是什么关系。 但三年前月黑风高的夜里,每一拳都捶在了他的身上,记忆与今夜的月色糅合。 他的情绪被海风推到了顶点,眸子如血般猩红。 他咬着腮帮子冲上去与男人厮打在了一起,那股浓烈的红酒味在码头肆意弥漫,绝对强势的压迫着那令人恶心作呕的水腥味。 三年前,那场架。 他没输。 今天也不会输! 他一拳又一拳,重重地砸在男人的身上,没有半分留情,拳拳到肉,血色四溅。 三年前,他就是因为不够心狠才被暗算的。 他永远无法忘记血色漫天的夜里,那把透着寒光匕首划开他脖颈时的疼痛感。 无法忘记因为腺体受损难以安抚晏迟时的无助感。 更无法忘记,这三年,彻夜难眠的日子。 幽冷的夜色下,殷红的血飞溅在他的额上。 他阴鸷的脸上露出明艳妖冶的笑,他抹了抹唇角的沾染的血水,眼神像是淬了毒似的,偏执又病态。 他掐着男人的脖颈,一遍遍的问着:“说啊!你们的目的是我还是陆家!” 那股浓郁的红酒味在空气中炸开,压迫感席卷而来,无人敢靠近。 原本昏迷的男人被掐的青筋暴起,活生生的憋醒了。但稀薄的空气,让他脸涨的通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陆逾白!” 一道惊慌的嗓音从远处传来。 林也飞奔而来,他紧紧地抱着快将男人掐死的陆逾白。 “你别……别这样!你不能杀人,你还有晏迟呢!晏迟,晏迟你还记得吗?陆逾白,你松开……” 林也的嗓子沙哑,他喊得很大声。 似乎这样子就能让陆逾白听进去。 他从未见过陆逾白这么癫狂的模样,像是个嗜血如命的疯子! 他知道,陆逾白又发病了。 “晏……晏迟……” 陆逾白惨白的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 他顿住手,嘴里喘着粗气,往旁边失力一倒,整个人坐在地上。 “晏迟……” “是……是谁?” 他困惑的抬起眸子看向林也,眸底的殷红退散,一滴清泪滚了下来。 林也望着他,目光呆滞了一瞬。 他紧紧地搂着陆逾白的双臂,将他的头埋进自己的怀中。 “晏迟是你爱人,你说过他是你的药。” “你们结婚了,你经常说你真的很爱他。” “你说这次散心回来,就和他解释清楚的。” “你说你是狗皮膏药,想一辈子黏着他。” 他一遍遍的重复着陆逾白以前和他说过的话。 陆逾白发愣,整个人像是个失了魂魄的行尸走肉,目光呆滞的望着翻涌的海浪。 薄唇微张的呢喃着:“晏……晏迟……” 远处—— 警铃声撕破了静谧的夜空。 杨志闻声仓皇的起身往码头跑,因为吓得腿软,途中他跌倒在地,但他很快又爬起来了。 顾不上银湾河的冰冷,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码头外,黑压压的人群冲了进来。 他们手中持着武器,将整个码头给包围了。 “都别动!” 林也还没反应过来,一束强光直接照在了他的身上。 他半眯着眸子,用手挡在额前,一脸的不明所以。 “站起来!” 为首的警官吼道。 林也只手抬过头顶,另一只手搀扶着陆逾白站了起来。 陆逾白的身上全是殷红的血,那束强光手电筒从林也的身上扫到了陆逾白的身上。 陆逾白吓得一抖,整个人往后退了一小步。 警官带着警告的口吻又一次吼道:“别动!” 林也紧紧地拉着陆逾白的手腕,小声安慰道:“别怕别怕。” 陆逾白没答。 他怯弱的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白兔,整个人都在发抖。 那束手电筒忽然被砸在了地上,滚了两圈后,局势渐渐地明朗起来。 包围圈外,几十支枪正指着他们。 远处,一位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正与为首的警官交谈着,手电筒滚到了男人的脚边,他弯腰捡起了强光手电筒,清瘦的指节按下了电源键。 他将手电筒递还给对方后,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皎洁的月色洒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的修长。 他望着远处那个单薄的身影,掷地有声地道:“别拿枪指着他。” “晏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警官不解的看向他。 “我说,别拿枪指着他!” 那张一贯清冷从容的脸上,满是愠怒。 空气中,警告型的雪松味信息素迅速压制而来。 第49章 能让迟迟抱抱你吗 “晏……晏先生……” 警官难忍的哑着嗓子。 来自顶级enigma的威压,让他瞬间半跪在地,额上沁出密密麻麻的细汗。 晏迟默言着。 警官长仰头望着他,月色下,阴影没过了他的五官,矜贵的脸上棱角分明,隐隐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疏冷感。 他抬手示意收枪。 那群持枪的警察收好枪后,晏迟这才敛起信息素压制。 几名alpha的警官将箱子搬到了二人面前。 在翡翠板料下面,还藏着一个箱子。 里头,是一尊青铜器。 他的眸色骤冷。 警官长皱眉看着晏迟,“晏先生,此事涉及到私贩文物,按照国家……” 他的话还没说完,晏迟便迈着修长的腿朝着远处的陆逾白走去。 那个模糊高大的身影,在陆逾白深褐色的瞳孔中,渐渐变得清晰。 记忆与现实层层叠叠的交换变化着,面前的人影从十岁长到了三十二岁。 他眼眶发红,眸子忽的一亮。 “迟……迟迟。”他咬唇轻声呢喃着。 晏迟的森冷的目光始终落在林也紧握着陆逾白手腕上。 他的鹰眸中泛起寒光,像是一把阴冷的匕首向着林也直刺而来。 林也在看清是晏迟后,惊了一瞬。 “晏所长,你……” “松开。” 晏迟薄凉的启唇。 林也:“晏迟,他……” “我说,松开。” 他哑着嗓子又一遍强调道。 林也欲言又止的松开了陆逾白的手腕。 晏迟眸中的阴寒退散,他望向身上血色斑驳的陆逾白,眉头紧锁的脸上紧绷着,像是一根随时要断了的弦。 黯淡的神色在他眉宇间散开。 他出国,就是为了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他又气又怜道:“过来。” 陆逾白的眸子逐渐清澈,漾起波光。 “迟迟……”他张手。 “要抱。” 酥酥软软的嗓音中带着几分委屈。 警官长手中握着两副手铐走到晏迟身侧,冰冷的嗓音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你们涉嫌私贩文物,按照律法予以拘留待审……” 他拿着闪着寒光的手铐逼近时,陆逾白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 没……他没有! 他仓皇的后退,望着晏迟的眼里蓄满了泪水。 无助与害怕交叠在了一起。 “请配合执法,否则我们将采取……” 警官长拿着铁铐再次逼近,晏迟展臂将他拦在了身后。 他道:“别给他用这个。” 警官长:“晏先生,您是文物修复师,这不是小案件,您应该知道……” 晏迟身上散发出强势的威压,怒视着打断了他的后续的话。 “陈警官,调令上写的很明白,一切听从我的指挥。” 陈警官:…… 他薄唇微张。 “有我在,他不会跑。” “出任何事,我负全责。” 晏迟再次抢断了他的话。 陈警官面色铁青,眉头紧锁。 但他不能违令。 晏迟抬眸望向陆逾白,眸光潋滟。 他走近两步,陆逾白没躲。 “过来,我抱你。”晏迟轻哄道。 陆逾白眸子骤然一亮,但余光瞥到陈警官的时候,他猛的摇着头。 “不……不要!” “迟迟会锁着我……” 他眸色微暗,碎碎念着又后退一步。眼底的害怕无从躲藏,像是只受伤的小猫,不信任何人。 “迟迟不会……” 晏迟朝着他伸出了手。 那双黑色的瞳孔下闪烁着炙热的光,像是冬日的暖阳,像山间吹拂而过的清风。 温柔又纵容。 “晏迟,陆逾白他……” 林也正要解释着什么。 晏迟的眸色骤冷,侧眸看向陈警官,语气中带着几分愠怒:“把他带走。” 林也:??? “不是,我和你有仇吗?” 陈警官铐着林也走了,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晏迟散去眸里的冰冷,嗓音又柔和了几分:“乖,过来我抱你。” 陆逾白在晏迟期待的眼神中,缓缓地朝他走了过去。 在触到晏迟的手指的那一刻,他忽然反悔了,抽手就要逃,但晏迟反应迅捷一把将他拽入怀中,手紧紧地搂着陆逾白劲瘦的腰,紧拥着他。 怀中那具单薄的身躯,发冷打颤的手指,无一不让他心疼。 “又打架了?” 他的嗓音微涩,但没有斥责的意思。 “迟迟,我没有……没有干坏事……” “真的!” 陆逾白将头埋在晏迟怀中,温热的泪水打湿了晏迟风衣里的衬衣。 滚烫的泪珠在他胸膛化开,比银湾河的天气还要冷上许多倍。 隐隐泛着刺骨的疼。 “我知道的。” 一个连摸瓷器都不敢的人。 怎么可能贩卖文物? 晏迟脱下外套,披在了陆逾白的肩头。 陆逾白的眸中满是泪水,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角,委屈的像是一只被抛弃过的小猫。 “冷不冷?”晏迟道。 陆逾白点头。 “那能让迟迟抱你吗?” 陆逾白再次点头。 * 银河湾大使馆。 晏迟将陆逾白带了回来。 审讯回来的陈警官得知此事后,怒火冲天的跑了过来。 他粗鲁的敲着晏迟的房间门,“晏先生,我知道你没睡!” “晏先生,我不管你和这位先生是不是旧相识,但你这个行为属于包庇!属于同罪!” “晏——” 陈警官还在敲门的手忽然落空。 房门忽然被拉开了。 一张阴郁的脸映入陈警官的眼帘。 “他睡着了,出去说。” 晏迟回头看了眼房间,小声道。 陈警官没再说什么,去外头的走廊里等晏迟了。 晏迟披了件衣服才出来。 陈警官和他并排着走到了阳台。 银河湾还在飘雪。 二人靠在边沿,背对着雪景。 陈警官:“晏先生,您必须得把他交给我。私犯文物不是小事,就算您现在有调令,能暂时护住他,但您能护着他一辈子吗?” “这件事没多久就会传开的!您到时候该怎么和您父亲解释?只有把他交出来,我们才能推进案情。” 他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殊不知他的每一句话都踩在了晏迟的伤疤上,鲜血淋漓。 晏迟低眉一笑,“所以陈警官审讯到了什么?” 陈警官一顿。 “那群alpha已经承认了,是受陆逾白的命令来抢文物的。被打的男人昏迷未醒,但依照在场其他人的指控来看,这是典型的黑吃黑。” 陈警官有一瞬没一瞬的瞥着晏迟,仔细的观察着他的情绪。 晏迟面色平静,像是早就猜到了似的。 “所以,所有的证据都在指向他。” 他长呼一气,呼出的热气在温度极低的室外聚了一缕白烟。 “既然如此,我更不能将他交出来了。” 晏迟勾唇,浅浅的笑着。 他太清楚这些人的手段了。 第50章 你真的半点不负责 “晏先生!请你不要让我们难做!他到底是谁?值得你这么护着他吗?你知道这个罪有多大吗?就算是您的父亲,也护不住!” 陈警官语气中透着威胁的气息,看晏迟的眼神像是在看疯子。 晏迟眸露厉色。 “作为一位文物研究所的所长,我时刻牢记自己的职责与使命,一生必将忠于祖国!” “但同时,他也是我的妻!是我此生挚爱,如果我都不愿信他,又有谁会信他?” “所以——” “我将不惜一切代价,成为他的护盾。” 他眉目肃然,浑身透着令人畏惧的震慑力。 陈警官赤红着脸与他争辩,“晏迟,你疯了吗?现在是证据确凿,你保不了他的!他就是……” 他的还未说完,就被晏迟不可置否的打断了:“他不是!” 温热的吐息里渗出丝丝缕缕的寒意,比外头呼啸的狂风还要冷。 陈警官额上沁出细汗,凝着眉望着他。 “晏先生的选择我无权干涉,但晏先生的行为,我会如实向上级递交报告。” 晏迟扫了他一眼,“随你便。” “晏先生护着他不让他接受审讯,为防止串供,我们需要全天二十四小时监视嫌疑人。还请晏先生允许警方在您的房间装有声监控。” 陈警官的语气强硬。 在申请报告接到回执前,身为下属的陈警官只能如此妥协。 “可以。” 晏迟没有理由拒绝。 说完,他转身回去了。 在即将走到房间门口时,陈警官再次叫住了他,“晏先生,一共收缴文物二十七件,你什么时候有空鉴定一下?” “明天早上。” 晏迟推门进屋了。 陈警官欲言又止的。 在“砰”一声关门声后,他整个人怔了一瞬,嘴里碎碎念着:“晏部长的儿子,什么时候结的婚,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 …… 房间里。 晏迟刚合上门,一转身,陆逾白便扑了进来。 撩人欲醉的红酒味浮若游丝,渗入鼻尖,勾人心火。 陆逾白冰冷的手穿过风衣,环紧他的腰。 “你去哪了?” 他嗓音哑哑的,委屈又难过的。 “有点事情,怎么醒……”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热烈的吻给打断了。 温柔的唇瓣裹挟着浓郁的红酒味,肆意弥漫着,惹人痴醉。 陆逾白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猫,搂着他的脖颈,眼尾泛红。 “找不到你,我怕黑……”他语气怯弱。 “你都不陪着我。” “我想要迟迟陪着我,一直陪着我!” 他委屈的嚼着唇瓣。 晏迟伸手搂着他的腰,弯腰用脸颊轻轻地蹭着他的发丝,微漾的眸中泛着缱绻波光。 “对不起,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情况了。” 房间里漆黑如墨,没开灯,窗帘也没拉开。 一缕光线都寻不到。 他知道,陆逾白一定被吓坏了。 这个胆小鬼,怕黑。 “迟迟,我想回家。” “回我们的家。” 陆逾白偏头,舔舐着晏迟的耳垂,在他耳畔吐息着温热的气息。 又撩又欲。 晏迟嗓子哑了一瞬,“我会带你回家的。” 陆逾白勾唇明媚的笑了。 晏迟揽着陆逾白的脑袋护在怀中,另一只手触上玄关的灯。 房间内瞬间亮堂了起来。 暖黄色灯光下,陆逾白只穿了一件长款衬衫,这是晏迟的衣服。 宽大的白色衬衣下,几抹春色撩的晏迟耳根都红了。 他垂眸将视线下移,陆逾白正赤脚踩在地上,双腿冷的瑟瑟发抖。 也不知道是在门边呆了多久,等了多久。 才冻成这样? 他弯腰抱起陆逾白,修长的手指触碰到陆逾白的肌肤时,烫的厉害。 他将人放在沙发上坐好。 陆逾白忽然岔开了腿,轻嚼着手指望向他,眼底满是欲色。 真是一只勾人的猫。 晏迟的脸颊泛起红晕,他微垂着脸,面色有些仓皇,“别动,我去给你端水洗脚。” 陆逾白很乖的没动。 但晏迟离开的背影有些狼狈。 很快,晏迟端着一盆热水放在陆逾白的跟前。 他脱下外套盖在陆逾白的身上,白皙透骨的手指卷起衬衣,那张极致禁欲自持的脸上团团红晕。 他半跪在陆逾白的脚边,指腹捏着他的脚踝,轻轻地将他的双腿浸入水中。 “不烫,我试过温的。” 晏迟柔声道。 陆逾白松了警惕,缓慢的在他的诱导下将脚放入盆中。 晏迟用手捧着水轻轻地浇着他的脚踝,动作细致又认真。 像是在对待一件稀释珍宝。 动作间,晏迟垂着的黑睫微微颤着,瞳孔下泛着丝丝缕缕的哀怨。 “睡完就跑,哪有这样的……” “你真是半点不负责……” 陆逾白的脚一僵,垂着眼睑看向晏迟,那双灵动的桃眸骤然失色,像是一具躯壳,呆滞又木讷。 他抿着唇,想说话。 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刺痛。 晏迟未得回应,心中生涩。 “三年前和omega走,现在又和alpha走……” “你是想告诉我,除了enigma都行?” “我说过不会过问你的私生活,你就真和别人走?” 晏迟抬眸深深地望着他,眼中写满了哀伤。 陆逾白却像听不见似的,睁着一双清澈的眸子望着他,脸上没太多表情。 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正噙着泪水,目光灼灼的望着晏迟。 灼热的视线让晏迟软了下来,瞬间没了脾气。 他总是拿陆逾白没办法。 “以后不叫你小朋友了,叫你小骗子。” 晏迟取过臂弯上的毛巾,垫在自己的膝上,轻柔的将陆逾白湿漉漉的脚抬了上来,脚上残留着的水渍浸透毛巾,湿了他的膝盖。 忽然,门外传来了沉闷敲门声。 “晏先生,我们是来装监控的,劳烦开个门。” 晏迟:“马上。” 他将陆逾白擦干的脚放在沙发上,毛巾随手丢在茶几上。 他弯腰替陆逾白拢紧衣服,温声道:“我去开个门。” 陆逾白呆滞着点头。 他还没走两步,陆逾白“嗵”一声,将脚重新浸了下去。 晏迟:…… 二十八了,还这么不乖? 第51章 他永远不会不要你 晏迟无奈了叹了口气后拉开了房门。 进来的是一名穿着警服的男人和两位安装监控的工作人员。 他打开门后,重新回到了正厅的沙发边。 水盆周围溅出许多水,显然是陆逾白弄的。 罪魁祸首却歪着脑袋回望着他,一副无辜样。 晏迟继续半跪在陆逾白跟前,重新抬起他的脚踝,温柔的替他擦水。 他的脸上没有怨怪与不悦。 甚至透着一丝满足。 进来装监控的工作人员和警察被惊掉了下巴。 ——这是一个正常嫌疑人能享受的待遇吗? ——这么温柔真是个enigma吗? ——不是说晏部长的儿子是个万年单身汉吗?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的匪夷所思。 最后默契的背过身开始干正事了。 他们的动作很快。 没一会就走了,走的时候还贴心的替他们关上了门。 门“咔嚓”合上的那一刻,他们争先恐后的拔腿就往监控室里跑。 ………… 晏迟将陆逾白抱上床。 陆逾白搂着晏迟脖颈的手,不乖的掀扯着他的衬衣。 胸膛处的两颗扣子被解开,锁骨上落满的粉色吻痕格外惹眼。 陆逾白呆滞着抚摸着那些“疤痕”,他轻轻地替晏迟舔舐着,想为他抚平伤口。 酥软的唇瓣成了引诱的利器。 晏迟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半跪着把陆逾白放到床中间,大手迅速的扯过被子给他盖上,将他裹的严严实实。 “我去洗澡,别跑出来,一会哄你睡。” 晏迟叮嘱道。 陆逾白点头。 晏迟俯身在他的额头上落下温柔一吻。 他开了空调后,才转身进了浴室。 十分钟后。 晏迟穿着一身丝绸质的黑色睡衣出来,衣领半敞着,身后的雾气弥散开来,像是一位清贵的无欲谪仙。 下颚的水珠顺着脖颈一路下滑,砸在了胸膛上,肌肤与丝绸紧黏着,胸肌忽隐忽现。 那张无可挑剔的脸在看见床上的陆逾白时,瞬间卸下所有清冷淡漠,眸底漾起涟漪波光。 他走到床边时,陆逾白已经睡着了。 或许是太热了,半只腿还露在外面。 他弯腰将陆逾白的腿放了回去,动作轻柔的拉好了被子。 他顺着床边躺下,修长的指骨迟缓的拉着被子,蹑手蹑脚的躺了进去。 躺下前,他抬手关了灯。 昏暗的房间,陆逾白猛的惊醒,他怯懦的紧紧地拥住了晏迟的腰,半个身体贴在他的胸膛上。 他颤抖着唇,像是只受惊的小猫。 “迟迟!” “迟迟你别走!” “我怕黑……” 晏迟轻抚着他的背。 温声哄着他,“不走,我不走。” 他从来就没有离开过。 只要陆逾白回头,就能看见他。 陆逾白得到了回应后,整个人舒了口气。 他用脑袋轻轻地蹭着晏迟的胸膛,手搭在他的肩上,没安全感的将腿也架了上去。 “迟迟,以后能不能别嫌我烦……” “我很乖的。” “我是喜欢你,才和你说话的。” 他哽咽一下,“因为你总不理我,我那天才多说了两句。” 他有些恼的隔着衣服,支起上半身,在晏迟的胸膛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嘶…” 晏迟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小猫真野啊。 他修长的指骨穿过陆逾白的发间,宠溺的摸着他的头,轻搂入怀。 他眸色微暗,“我错了。” 陆逾白这才收好尖锐的牙齿,乖乖的躺在他的身上。 好闻的血腥味在唇齿尖弥散开来,他吸嗅着往陆逾白的脖颈上凑,舔舐着晏迟的脖颈,像是只野猫,浅浅的咬着。 他贴的极近,扶靠在着晏迟脖颈上的手滑到胸膛上,整个人跨坐在了晏迟的腰上。 贴着晏迟身体,在他的锁骨上脖颈上,落下一排又一排的红紫色吻痕。 晏迟被撩的手上青筋暴起,性感的喉结滚动数次,一次又一次的咽下欲望。 心跳如鼓。 他只手抓着陆逾白的两只手,凝着眉望向他。 “别闹。” 晏迟道。 那双清冷的眸中蒙了层水雾,他大手搂着陆逾白的腰,迫使他躺下。 陆逾白遭到拒绝,眸中黯然失色,背身对着晏迟,蜷缩着身体去了角落。 “迟迟不要我……” “讨厌迟迟!” 他颤抖着身体,小声的碎碎念着。 晏迟黑睫下的瞳孔一颤,翻身将他揽了回来。 到底是谁不要谁?! 他搂紧陆逾白的腰,将他卷在怀中,用足了力道,不让他再逃。 “只要你别抛下晏迟。” “他就永远不会不要你。” 晏迟搂着他,在他的耳侧温柔细语。 温热的气息,散在浓稠的夜雾之中。 ……… 次日。 陆逾白醒来的时候脑袋昏沉,像是被困在了梦魇中,挣扎了彻夜,浑身虚弱发软。 此刻,他正紧贴着晏迟的胸膛上,滚烫的触感将他灼醒,他微微动了一下。 头顶上方传来的呼吸声渐轻了。 陆逾白没敢在动。 昨夜的记忆在他脑海中闪过。 他清楚的意识到。 他发病了。 也闯祸了。 他皱着眉,轻轻地握上晏迟搂在他腰间的手腕,想要从他怀中退出来。 晏迟被他的动作惊醒,下意识地搂紧陆逾白的腰,大手轻轻地摩挲着他的背。 “怎么了?” 晏迟温声低头望向他。 那双惺忪的眸中满是疲态与关心。 陆逾白目光坚冷的瞥向房间里对着床头的监控,掷地有声道:“我要接受审讯。” 晏迟:“……” 他知道,昨夜的陆逾白是被吓坏了,才会变得呆滞,怯弱。 那时的陆逾白,根本无法接受审讯。 所以他将他带回去护着。 他也知道,陆逾白迟早会清醒。 但现在的局势,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陆逾白。 来自国际警官的审讯,他曾亲眼见过…… “不行。” 晏迟的语气不容商量。 陆逾白不解的看向他,眸中透着几分疏冷。 “晏迟,我没有贩卖文物,那些东西都是杨志的,我根本就不知情!还有,清者自清!我根本不需要你保护我!” * 十平的小黑屋里。 林也垂坐在窄小的床上。 思绪回到了几天前。 从陆逾白和他说要出国散心的那天开始,他就开始觉察到陆逾白的不对劲了。 陆逾白的腺体已经恢复了,除了心理疾病之外,他与晏迟之间将再无任何障碍。 可陆逾白却选择在这个节骨眼搬出晏家,和陆幸川居住,甚至还要独自出国散心。 这太反常了! 第52章 再说离婚就咬你 起初,林也以为陆逾白只是和晏迟闹别扭了,闹闹脾气,没两天就被哄回去了。 可是没有,这次陆逾白平静的像个没事人,不仅没再主动联系过晏迟,还极度沉迷工作。 两个月的工作量,他硬是半个多月就做完了。 甚至,在晏迟发情期结束后。 他依旧没有改变自己的出国计划。 因此,他开始对陆逾白“出国散心”的说法起疑。 陆逾白让他转告给陆幸川,调查林澜三年前的事时,他顺带问了一嘴陆逾白有没有让他查过别的事。 陆幸川警惕的看了他一眼,“没有。” 虽然陆幸川否认了,可他眼底的慌张还是出卖了他。 “你有没有什么能跟踪的东西?就电视剧里演的那种小芯片,我顾客家里有只狗老丢……” 林也一脸期待。 陆幸川沉默了一会,“没有。” 但当天晚上,他还是给了林也一块芯片,还给他发了个app。 这款app是陆幸川做出来的,可以随时定位芯片的位置。 林也将芯片粘在了陆逾白的药品上。 在看见陆逾白出现在银湾河的位置时,他彻夜未眠,当天凌晨就买了机票追了过来。 银湾河从来就不是个旅游的地方,他这里有个很大的翡翠交易市场,是国际上出了名的鱼龙混杂。 堪称屠宰场。 不知道有多少人有去无回。 在他看见陆逾白和一群alpha深夜离开的时候,他更加确信了。 但陆逾白的那番话,确实是将他吓了一瞬。 等他反应过来追到现场的时候,陆逾白已经发病了。 陆逾白正按着一个男人打,拳拳到肉,嘴里还始终重复着一句话。 ——说啊,你的目的是我还是陆家! 一次又一次。 情绪激昂的。 他听不懂。 但他紧紧地抱着陆逾白,阻止他犯下无法挽回的错。 他一遍遍的试图喊醒陆逾白,陆逾白像是听不见似的,犟的很。 就连他用晏迟的名字安抚他,也无济于事。 陆逾白目光呆滞的问他,“晏迟是谁?”。 那一刻,林也的心都碎了。 这三年,是他一路陪着陆逾白走来的。 他说过,会为陆逾白治好病的。 可这次,陆逾白已经不是发病这么简单了…… “吃饭了——吃饭了——” 门口传来了开门声。 林也从思绪中回来时,门边放着一个便当,送饭的人已经走了。 他走过去端起便当,蹲在地上扒了两口后,有些恼的吼了一句:“他妈的怎么和死刑犯一样啊,操!” 骂归骂,饭还是吃完了。 他吃完饭坐在床上,几缕光从铁窗外透了进来,他面色阴郁的叹了口气。 真不知道陆幸川那小子,会不会把他家拆了…… 算了,人别饿死就行。 他的视线落在地上的便当上,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陆逾白,你小子什么时候来捞我啊!” …… …… 房间里。 晏迟戴着白色的橡胶手套在鉴定瓷器,他的姿态矜贵优雅,修长的手指轻抚过文物,金丝眼镜下那双禁欲自持的眸子感受着历史所带来的震撼力。 陆逾白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 他朝门口往了一眼,外头乌泱泱的站着一群警察。 这群警察从二人出房间时,就一直在。 他们持枪紧跟着二人,但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不是护送,更似押送。 陆逾白眸色微暗,他收回视线,将眸光落在了晏迟衬衫领口处若隐若现的吻痕上,他脸颊微红,无聊的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子。 垂眸盯着晏迟的手时,似是想到了什么耳根通红。 但他镇定自若的将手插在裤兜里。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 晏迟鉴定完毕后,脱下了橡胶手套。 白皙透骨的手指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金丝眼眶下的那双眸中全是血丝。 他昨夜没睡好。 晏迟将手套丢入垃圾桶后,朝着陆逾白走了过去。 此刻的陆逾白正蹲在地上,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 他伸手摸了摸陆逾白的头,拖着宠溺的尾调道:“走了。” 陆逾白起身瞪了他一眼,“我没你高就是你摸的。” 晏迟轻笑一声,伸手牵住了他的手。 动作迅速又霸道,容不得半点反抗。 手指穿过指缝时的温暖,惹人贪恋。 他拉着陆逾白刚走没两步,陆逾白忽然僵在了原地。 晏迟回头看向他,“怎么了?” “离婚。” 他补充道:“我们离婚。” 晏迟:……… 他眉头紧锁着,牵着陆逾白的手用力的将他扯入怀中。 晏迟的另一只手搂上了他的腰,愠怒道:“我不同意。” 他的眸中闪烁着无法遏制的怒火。 “晏迟,你说过的,我随时可以后悔和终止这段婚姻。” 他的嗓音淡淡的,却不敢正视晏迟。 “不作数了。” “之前我说过任何推开你的话,都不作数了。” 他嗓音无比坚定,眸中泛起层层波澜。 “晏迟!”他咬唇加重了语气,呼吸都粗了几分。 晏迟大手揽着陆逾白的头,唇瓣贴上了上去。 他吻的热烈纠缠,带有惩罚性的咬破了陆逾白的唇。 血腥味蔓延开来。 陆逾白的唇瓣有些疼,他急着推开晏迟。 “你干什么!”他恼怒道。 “还离不离?” 晏迟的嗓音中透着威胁:“离就再咬你。” 陆逾白:…… 晏迟是狗吗? 他通红着脸,手轻轻地擦着唇上的血渍,又一遍重复道:“离。” 晏迟不再答他。 他搂着陆逾白要走,陆逾白却固执的站在原地。 他执拗的看着晏迟,等待着他的回应。 晏迟也不再纵着他,直接弯腰将他横抱入怀。 他抱着陆逾白出去的时候。 门口的的陈警官:…………? 其他警察:不是鉴定文物吗……? 陆逾白挣扎着:“你放老子下来!” 晏迟淡漠的看向陈警官:“瓷器是真的,先送回国,上交文博院。” 说完,他当着众人的面,抱着陆逾白走了。 陆逾白红着脸在他怀中扑腾,嘴里脏话不断。 警官们的视线跟了一路。 “他……真是晏先生的老婆?怎么看起来脾气比晏先生还要大?” “这……晏先生该不会是妻管严吧?” “不是吧,enigma也能被压制吗?” 陈警官给了嚼舌根的三人,一人一巴掌。 “不该你管的事,你少打听!” 不过……看样子晏先生确实是个妻管严。 第53章 你很缺爱吗 陆逾白被抱上车后。 满脸的怨气。 “晏迟!” 他咆哮着。 晏迟侧身为他拉安全带的时候,那张极致妖孽的脸凑近他的鼻尖,精致的侧廓让他心跳如雷,不敢呼吸。 晏迟的墨发有意无意的蹭到了他的鼻尖,又撩又痒。 系好安全带后,晏迟沉默着开车走了。 他始终没回答陆逾白的话。 他知道陆逾白心里在想什么。 他太了解他了。 两个小时前。 陈警官来了,带着一众的警察。 是来请晏迟去鉴定的。 晏迟执意要带着陆逾白一起,陈警官看了眼陆逾白,答应了。 但在出发的时候,陆逾白是和陈警官一辆车的。 陆逾白看着陈警官,目光幽深:“警官,我朋友怎么样了?” 陈警官默言,他不可能对此案最大嫌疑人泄露太多消息。 陆逾白也能理解,“林也刚抵达银湾河不久,我与他在酒店门口见过一面,路控应该能拍到。他抵达现场的时候,就在警方来前几分钟。” 陈警官点了点头,依旧没说什么。 这些他们都查过了。 陆逾白沉默了一瞬,舒了口气。 他知道,林也被放出来只是早晚的事。 陈警官侧目看着他,忽的笑了一声:“陆总,珍惜这段时间吧。” 陆逾白一头雾水。 陈警官:“晏先生保不了你太久,你的手下已经全交代了。” 陆逾白:??? “交代什么?什么保不了我太久?” 他听不懂。 陈警官没回复他。 陆逾白的眉头紧锁,思绪间脑海中忽然蹦出一个声音。 ——陆总,你太碍事了。 ——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 ——碍事的人,就该被清理。 ——三年前没杀了你,是我手软了。 纹身男的话,一遍遍的在他的脑海中循环着。 车抵达目的地的时候,他想通了。 他们的目的从来就不是他,也不是陆家。 是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阻碍了那群人的事,所以遭到了报复。 为了干净的弄死他,他们设了一个天大的局。 杨舒是其中一环,杨志也是。 他们都是利益的牺牲品和棋子。 而这个陷阱,他很早就跳进去了。 早到他难以追溯记忆。 现在,他们收网了。 …… 陆逾白被晏迟的声音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陆逾白,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银湾河,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花钱雇这么多的aplha。我不会逼你说,但请你相信我永远是你的后盾。” “别再做什么为了不连累我,而和我离婚的春秋大梦了。” “我不会同意的。” “我信你,愿和你共进退。” “我希望你能像我信任你一样,信任我。” 他的嗓音坚毅极了。 陆逾白的眼眶一下子就湿了。 晏迟,总是这么了解他…… 但是这个局,不能再多无辜的人了。 “晏迟,你把我想这么伟大,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轻笑着看向晏迟,扬起下颚,恣意散漫的轻啧一声。 “话说,你对我这个混混是不是有什么滤镜啊?” 他无趣的将拖着下颚,“还是说,堂堂江城研究所的所长就喜欢小混混,而且还是块甩不掉的黏皮糖?” “迟迟,你很缺爱吗?” 他的语气又痞又轻浮。 晏迟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了一分,指节用力的发白。 矜贵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愠怒,他抿紧唇。 “是啊,很缺爱。” “还非你不可。” 他语气极度坚定,可气息却有些颤。 晏迟开车在一家成人商店门口停了下来。 陆逾白:??? 他下车时,陆逾白还坐在车上。 他不知道晏迟要买什么,但绝对不是好东西。 他走到副驾驶,将人牵了出来。 现在是白天,路上的行人很多,陆逾白被他拉下车的时候,不少人闻声望了过来。 “松开,不然我喊绑架了!” 陆逾白威胁道。 “没人会相信一个180的alpha被绑架。” 晏迟语气淡淡的。 陆逾白:…… “我不进去,你也不能进去。” 他紧紧地拽着晏迟的衣角,语气软了几分。 “要我抱你?” “不……” 话还没说完,晏迟已经弯腰,轻松将陆逾白横抱起来了。 陆逾白:……操。 街上的路人和跟在晏迟车后的警官纷纷看呆了眼。 “不能够吧,这个omega这么强?还能抱动aplha?” “这看起来不像是omega,都没味道,应该是个beta吧。” “你别说,我还真没见过这么高的beta,这应该有190吧?” 车内。 警察凑近陈警官,“长官,晏先生老婆是不是脚不太方便?” 陈警官:……“我怎么知道?!” 警察:“长官,他们去——那里面干什么? 陈警官:“你要么去问问晏迟?” 警察吓得身躯一震,连连摇头:“使不得!使不得!” 另一名警察:“长官,我们是不是应该进去看看?” 陈警官拖长尾音:“你——找——死?” 众人目送着晏迟抱着陆逾白进了店。 …… 店里。 一位穿着贴身西装裤与半透衬衫的男人笑眯眯的过来迎接。 他双手交叉握在胸前,毕恭毕敬的看向二人。 “欢迎光临,请问两位先生请问想买点什么呢?” 他的嗓音很软,应该是个omega。 晏迟将陆逾白放了下来,紧紧地牵着他的手。 陆逾白依稀闻到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好闻的薄荷味,他抬头看向店长:“你是薄荷味的omega?” 店长点头。 晏迟脸色一黑,伸手搂在他的肩头。 他低哑着嗓音:“喜欢什么,随便挑。” 陆逾白:…… “谢了,我不喜欢。” 店长勾唇笑了一下,眉间生媚。 这是omega的天然优势,魅惑勾人。 对enigma和alpha来说,都是极致的诱惑。 “先生真是有意思,需要我为你们做推荐吗?” 店长淡淡道。 陆逾白立刻摇头:“不用了!” 推荐…… 想想都腿软。 晏迟松开他,凑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荤话。 陆逾白瞬间面色绯红,他羞耻的咬紧后槽牙,环抱着双臂,气鼓鼓的转入店里乱逛。 晏迟目送他走后,这才看向omega店主。 “我需要一根红绳。” 晏迟特意强调:“要牢固一点的。” 第54章 好看你自己穿 omega店主秒懂,领着晏迟去找了。 二人路过头饰区的时候,晏迟忽然顿下了步子。 店主回头看向他,见他目光炙热,循循善诱道:“怎么了先生?您有喜欢的吗?这些头饰很适合先生呢~” 晏迟:…… “适合我?” 他眉头一紧,面上隐隐着有些不爽。 店主敏锐的觉察到了晏迟脸上的怒意,立马话锋一转:“您的伴侣也很适合呢~” 晏迟眉宇间的怒意减淡了三分,冷着嗓音强调道:“他是我的妻。” 店主:??? 现在aplha都能当beta的妻了? 店主冷静的脸上划过一丝诧异。 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做这一行的,终归是“见多识广”。 晏迟目光停留在一个毛茸茸的红色猫耳朵头饰上。 他不自禁的伸手抚摸了一下头饰。 绒毛的触感很舒服,划过手心时酥酥麻麻的,很舒服。 一点也不挠人。 “先生喜欢吗?” 店主笑眯眯的问道。 晏迟没说话,只是将东西从饰品架上取了下来。 店主捂嘴偷笑着提醒道:“先生,您选的这个是成套的。它还有一只‘尾巴’,您要一起看看吗?” 晏迟面露诧异的循着店主的视线看向不远处的饰品台。 那只毛茸茸的尾巴看起来可爱中透着妖欲。 他的眸子一顿,矜贵清冷的脸上卷起潮红。 “一……一起买了。” 他清咳了一声。 店主笑着将成套的礼盒递给晏迟,“先生,这个是……带遥控的哦。” 晏迟接过后,面色又青又白的。 他欲言又止的想解释什么,但最后只缓慢的从嘴里吐出两个字:“红绳。” 店主笑着继续带他去找红绳了。 …… 不久前,陆逾白无比羞耻的一头钻入店里。 跑进去的时候,压根没好意思抬头看那些商品,只是随便找了个角落蹲着。 他也不知道在那蹲了多久,脚蹲麻了也毫无察觉。 现在,他满脑子都是晏迟刚才的那句荤话,脸烫的像烧过似的。 他捧着脸,冰凉的手怎么样都无法散去那抹潮红。 操。 晏迟怎么能说…… 那么骚的话? ……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 晏迟在角落里找到了他。 一双黑色的皮鞋率先映入眼帘,温柔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不舒服吗?” 陆逾白猛然的抬头。 第一眼注意到的,是晏迟的手中正拎着的方形盒子上。 第二眼看见的,是被晏迟攥在掌心的红绳。 红色很细,大概一米长。 “你买什么了?” 陆逾白警惕着看着那个包装精致的盒子。 晏迟没答他,将手中的礼盒袋递给他。 他刚接过,晏迟就攥过他的手腕,将手中的红绳系了上去。 “干什么?” 他眸色慌张的看向晏迟,又瞥了瞥向四周。 像是一只偷腥怕被发现的猫。 晏迟沉默着给他系好红绳后,将红绳的另一头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他给自己系的很紧。 这样就能察觉到陆逾白的所有小动作了。 陆逾白注视着他完成一系列的动作,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更像绑架了……” 晏迟笑着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谁家绑架用红绳?” 陆逾白:……好像也是? 晏迟:“红绳又名姻缘线,用它绑着你,以后你就跑不了了。” 陆逾白轻哼一下:“幼稚鬼!” 谁家姻缘线是在成人店买的啊! 晏迟从他的手心提过东西,另一只绑着红绳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晏迟抬眸准备离开时,视线环顾了一下四周。 他微微挑眉,戏谑的看着陆逾白:“你喜欢这些?” 陆逾白:“哪些?”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后,石化了。 女装区??? 裙子!!! “我……没没没!我不喜欢!” 他慌张的不停摇手。 晏迟像是没看见似的,取下一件黑白相间的女仆装牵着他去了结账台。 陆逾白:…………? 一路上,他不停的小声警告着晏迟:“你别买,我不会穿的。” “我真不穿!” “晏迟!你买的话我就不理你了!” ……… 威胁无果。 晏迟结完账了。 他牵着陆逾白离开时,身后还响起店主殷勤的娇软的嗓音:“谢谢惠顾,欢迎两位先生下次再来。” 陆逾白:呵,呸! 没有下次! 二人出去的时候,陆逾白气鼓鼓的,故意走的很慢。 晏迟侧眸看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挑逗:“我挑错了?你不喜欢这件?那我们——” “我不和你说话!” 他咬着腮帮子,加快到了脚步。 二十八岁,头一次去这种地方。 还他妈的买女装…… 真丢人! 他烦躁的用舌尖顶着上颚。 晏迟见他在耍小脾气,将他往怀中扯近了些,轻轻地凑到他耳边吐着温热的气息,“别气,回家哄你。” 酥酥麻麻的热气,撩的陆逾白心枝乱颤。 “不要和我——说——话!” 他涨红着脸瞪向晏迟。 晏迟:…… 他牵着陆逾白到了陈警官的车前,敲了敲车窗,淡淡道:“陈警官,麻烦帮我开个车。” 陈警官不明所以的下车。 刚下车,视线就落在了晏迟与陆逾白手腕处紧系着的红绳上。 陈警官:…………? 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 * 大使馆里。 晏迟将东西放在沙发边的茶几上。 陆逾白根本不敢走过去。 不用看,也不用想。 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晏迟坐在沙发上,朝他伸手。 陆逾白固执地站在他的后面,拒不坐下。 晏迟抬眸看向他,嗓音轻柔:“过来坐,我哄哄你。” 陆逾白眼神凌厉的瞥了眼那两个礼盒,赤红着脸。 他咬着下唇命令道:“不做!你把它丢了!” “不行。”晏迟拒绝。 “两次!” “丢了!” 陆逾白气鼓鼓的。 “十次都不行。” 晏迟态度坚决。 他补充道:“真的挺好看的。” 陆逾白:……? “好看你自己穿!” 晏迟:…………“好。” 陆逾白:??? * 江城,林家。 “开火……放蛋……” 陆幸川手端着食谱,一本正经的将蛋倒进锅里。 滋滋滋—— 锅里发出奇怪的声音,他拿着锅铲的手继续翻食谱。 “下一步,翻炒。” 他举着锅铲,开始翻炒的锅里的鸡蛋。 他铲了许久,怎么也翻不动鸡蛋,像是粘在了锅上。 他加重了力道后,从锅底上铲出一层黑乎乎的东西。 那东西……似乎是他的蛋? 嘶……好像颜色不对啊! 第55章 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这是……焦了? 他慌张的开始翻阅食谱,试图找出应对之法, 他来来回回翻了四五遍。 操,书上没说焦了该怎么办啊! 他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往锅里浇水。 十分钟后。 他看着飘着黑乎乎东西的锅,陷入了沉思…… 嗯,这好像和他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他用勺子盛了勺汤。 呕—— 他直接吐了。 半小时后。 他在医院里。 缴不起医药费的他,看着通讯录发愁。 第一个电话,打给了林也。 没人接。 第二个电话,打给了陆逾白。 没人接。 第三个电话,打给了晏迟。 没人接。 第四个电话,打给了白川。 接了。 “爸……借点钱。” 电话那头的白川正在浇花,一脸懵的看了眼手机上的名字。 是他儿子没错啊…… “你被绑架了?” 他放下水壶回到了客厅。 “没有。” 陆幸川嗓音淡漠。 时不时的发出“呕”的声音。 电话那头的白川沉默了许久,得出了新的答案。 “你去嫖了???” 陆幸川:…… “我在医院!” 白川更震惊了,“你小子厉害啊,还嫖到医院去了!” 陆幸川:………… “爸,你再不来我就食物中毒死了。” 他挂了电话后,给白川发了个定位。 白川赶到的时候,他脸黑乎乎的,像是一只落魄的小狗蹲在医院门口。 白川都没敢上去认。 找了一圈后,发现那个小煤球好像是自家儿子,他用鞋尖轻轻地踢了陆幸川的屁股,“小崽子,你怎么一副小狗样?” 陆幸川:…………… 不想治了。 死了算了。 白川带着他挂号做检查,洗了个胃后,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医生特意交代:“有些钱,不该省的别省,真不是这块料。” 陆幸川:……? 他眼底闪过一抹戾色。 很好,等他好了他要把医院食堂承包下来。 给这群医生做菜! 白川双腿交叠着坐在病床旁边,用审视的眼神看向他。 “别和我说,你做菜是体验生活。” 陆幸川沉默了一会。 “我……没钱了。” 他的声音很弱。 白川:“没钱怎么不和爸说?” 陆幸川低着头,嗓音弱弱的:“哥说了,以后不给我钱,也不让我问家里拿钱。” “为什么?你惹他生气了?” 白川不解的看向他。 “也……不是。” 就是他给一个“诈骗犯”花了几百万。 但他没敢说。 白川紧紧地盯着他,见他不说话,弯腰准备脱鞋。 陆幸川立马开口:“我被骗钱了。” 白川放下鞋子,直起腰。 “多少钱?” 陆幸川有一瞬没一瞬的抬头看向白川。 “一辆路虎。” 他道。 白川:很好。 他抡起鞋子砸了过去,然后破口大骂:“你脑残啊!你都二十一了,还能被骗钱?你马上毕业了,是准备做家里的散财童子吗?” “你……” 白川还要继续骂。 “爸,我饿。” 陆幸川眸色黯淡的瑟缩着脖子,低垂着脑袋看起来可怜极了。 白川长吸一起,轻拍着胸脯。 他自我安慰道:“不气不气,自己生的,自己生的。” 做完一番心理建设后,他捡回鞋子。 “臭崽子,我回去给你熬粥。” 白川起身。 陆幸川:!!! 陆幸川一把拉住了他,“爸,求你,别害我。” “我还想多活两年。” “爸,我应该罪不至死吧?” 白川:……“你说话真的很讨厌。” “你伤害到我了!” 他咬紧后槽牙,咆哮道:“我要把你给嫁出去!” 此刻。 躺在床上的林也连着打了五个喷嚏,他暗骂了一句:“操,有人咒我!” …… …… 房间里。 陆逾白穿着女仆装,头上戴着红色猫耳朵头饰,跪坐在沙发上,他手腕上红绳的另一端被解开了。 他紧紧地摩挲末端,有些难过的耷拉着脑袋。 眉梢微挑着望向门口,眼尾湿湿的泛着红。 晏迟五分钟前,出去接电话了。 陆逾白被一个人“丢”在了房间里。 他不喜欢一个人的…… 三分钟后。 晏迟回来了。 一听见开门声,陆逾白就赤着脚扑了过去。 他红着眼尾抬起晏迟的手腕,为他重新系上了红绳。 “迟迟,你又把我丢了……” “迟迟,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不要再把我弄丢了好不好?” 他的眼眶里泛起泪花。 晏迟垂眸望向他。 暗红色的猫咪头饰微微垂着,看起来难过极了。 那张一贯跋扈恣意的脸上正楚楚可怜的,深褐色的眸子微微眯着,闪烁着泪光的眼底似是藏了个钩子。 瞧着让人心乱神迷,想欺负。 再往下,女仆装下那双勾人的腿…… 晏迟的瞳孔赫然一锁,警惕地抬眸看向不远处的监控。 他轻“啧”一声后将陆逾白搂在怀中,与他对调了位置,用高大的身体挡住了他。 他迅速脱下西装外套盖在陆逾白的肩头。 他只手捏在陆逾白的劲瘦的腰上,将陆逾白抵在门后。 “我没有把你丢下。” 他有些头疼的将手扶在额间,清瘦白皙的手背上印出淡淡的青色纹路,指骨上透着隐隐的红。 刚刚他接电话的时候,陆逾白说要睡觉,嫌他吵,把他赶出去了。 红绳也不是他解的。 衣服也不是他穿的。 他只是出去接了个电话。 回来的时候陆逾白就穿成了这个样子…… 他伸手抚摸着陆逾白的“耳朵”,毛茸茸的勾着墨发,穿过掌心时酥酥麻麻的,又软又痒。 “在哪换的衣服?” 他低哑着嗓子,将陆逾白往怀中搂近了一寸。 温热的气息萦绕在陆逾白的耳畔,他激灵的颤了颤身体,脸颊掀起一片潮红。 “浴……浴室。”他弱声道。 “我帮你把衣服换了,下次再穿好不好?” 晏迟温声道。 陆逾白愣了几秒,神态有些呆滞的摇了摇头。 “迟迟,抱。” 他展开手臂,冲晏迟撒着娇。 嗓音软软的。 晏迟抱着他进了浴室。 他替陆逾白换下了衣服。 修长的手指划过肌肤时,他的眸中欲色翻涌,红晕弥散在耳根上。 陆逾白一点也不老实,那双好看的桃眸,直勾勾的盯着一个地方看。 “迟迟,糖。” 他抬眸看向晏迟,眸底的渴望要溢出眼眶,微红的眼尾平添几分魅惑之色。 晏迟:…… 第56章 你生病了吗 觉得晏迟没听见,他又重复了一遍。 “棒棒糖。” “想吃……” 海盐味的。 他手搭在晏迟的小臂上,红酒味的示好型信息素弥散在房间的每个角落里。 晏迟:…… 他简直不敢相信,早上还说要和他离婚的人,晚上就穿上女仆装开始诱惑他? “给你买。” 晏迟宠溺地揉了揉他的“猫耳朵”。 “不用买的。” 暖黄色的灯光下,陆逾白说话时,眼底泛起缱绻波光。 眼尾的那颗泪痣正无声的引诱着他。 晏迟稳了稳气息,性感的喉结上下一滚。 陆逾白凑近他,温热柔软的薄唇吻住了他的喉结,轻轻地吮吸着,白皙的皮肤上很快出现了一个青紫色的烙印。 晏迟燥热难捱,他圈紧陆逾白的腰,将他抱起来放在浴室的洗手台上。 他眉目间情色暗涌,漆黑如墨的眸中似关着一只随时要破笼而出的凶兽。 胸膛处的衬衣扣子崩开了两颗,晏迟伸手去扣,陆逾白却摇晃着红绳将他的手攥了回来,轻放在自己的腰上。 “今天你在店里不是说……” 陆逾白微垂眼睑,视线扫过晏迟半敞的领口,好看精致的锁骨上正印着密密麻麻的吻痕。 惹他羞红了脸颊,不敢再抬头。 晏迟见他支支吾吾的,似是笃定他不敢说。 搂着陆逾白腰的手往怀中揽了揽,勾唇逼近了一分。 “我说什么了?”他嗓音中带着几分挑逗。 陆逾白的身体因他的动作,微微的颤动了一下。 他双手紧握着晏迟的手腕,嗓音喑哑:“说我以后不乖,就要用手……” “唔……”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晏迟用吻封住了唇。 啧,还真敢重复? 他用力地吻住了陆逾白的唇瓣,几分惩罚几分爱欲相互织缠着。 氤氲水雾缭绕在整间浴室里,伴随着水滴声一同砸落的还有沉沉的呼吸声。 …… …… 洗好澡后,晏迟给他穿好了衣服,才将人抱了出来。 陆逾白像是一个挂件,交叠着腿缠在晏迟的身上,极其不安分的调戏着他。 晏迟宠着他、纵着他。 暖色的灯光下,金丝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那双禁欲自持的眸子落在手机上,瞳孔中映出一道白光。 他只手操作着手机,只手抚摸着陆逾白的“耳朵”。 这个猫耳朵,很软很舒服。 戴在陆逾白头上时可爱极了。 让人忍俊不禁的想摸摸他的“耳朵”。 晏迟回复完短信后,放下手机,环抱着他的腰,凑到他的耳边吐息着。 “林也什么味的?” 晏迟问。 陆逾白摇摇头。 “不想说?” 晏迟脸色难看了一分。 陆逾白再次摇摇头。 晏迟:??? 陆逾白:“林也……不认识。” 晏迟眸色幽深,面上染了几分愠怒。 “小骗子,说话。” 他揉了揉陆逾白的头。 陆逾白呆呆地摇晃着脑袋,“不认识……” 晏迟的脸色忽然沉了下来。 他接陆逾白回大使馆那夜,陆逾白也是这个样子。 他害怕、没安全感。 那夜,几十名alpha警官拿枪指着他,确实将小朋友吓坏了。 可今天呢…… 他眸色驳杂的看向陆逾白。 那双桃花眸中无神呆滞,脸上也没太大的表情。 只是不停地吻着他的锁骨,不停地喊他“迟迟”。 是被吓到的应激后遗症吗? 还是说…… 他捧住了陆逾白的脸,担忧的皱紧了眉头:“岁岁,你生病了吗?” 陆逾白摇摇头,目光依旧呆滞。 晏迟伸手将陆逾白抱着躺下,“明天带你去医院。” 他心疼的抚摸着陆逾白的脑袋。 陆逾白在他怀中蹭了蹭,嗓音娇软:“迟迟,抱。” 晏迟伸手关了灯后,紧紧地抱住了陆逾白。 是前所未有的紧。 他黑睫下阴郁一片,担忧溢满眼眶。 希望不要有事。 …… 次日。 晏迟醒后,第一件事就是带陆逾白去了医院。 二人在排队等号的时候,陈警官拿着一沓的资料来找晏迟了。 怕陆逾白丢了,晏迟将手机递给了陆逾白,伸手揉了揉他的墨发。 “在这等我,不许乱跑,我很快就回来。” 陆逾白接过手机时,神色木讷的点点头。 作为第一嫌疑人,陆逾白是绝对不能被共享信息的。 这是规矩,就算是晏迟也无权更改。 陆逾白很乖的坐在椅子上等,手中的手机忽然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电话。 他不知道是谁。 他只觉得电话很吵。 吵得他耳朵都疼。 他望着屏幕上的一串号码,眼底划过一抹厉色。 有人给他的迟迟打电话了。 他不喜欢! 他抬眸望向远处正在与几个alpha说话的晏迟,气的鼓起腮帮子。 他不耐烦的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和蔼的女声,听起来有四五十岁了。 “晏少爷,我是李婶,是陆逾白少爷在国外的保姆。我听二少爷说,您和大少爷在国外玩。我给大少爷打电话打不通,只能打到您这了。” 陆逾白听不懂李婶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冷冷道:“有什么事吗?” 李婶听见陆逾白的声音后一下就认出了他。 她激动道:“大少爷,您还记得之前那个无寄件人的快递吗?那个快递寄了三年,我今天拆开了,每个快递里面都是凝香珠。我刚刚闻了一下,好像是雪松味的。” 雪松味的? 陆逾白的脑袋像是被什么钝物撞击了似的,剧烈的疼痛感撕扯着他的脑袋,连着他的五脏六腑都颤的疼。 他的额上瞬间布满了汗水,意识在疼痛中逐渐清醒。 电话里的声音还在继续。 “前两天一直在下暴雨,房子很潮,我把一楼的仓库清理一下,之前给您寄了三年的匿名快递湿了,所以我就擅自拆开了。” “本来想着如果是没用的东西就丢了,但没想到是凝香珠。少爷,这个凝香珠有点奇怪,像是腺体液做的。” “所以我才大早上打电话来问问您的意思,但您的电话关机了,我只能问二少爷要了晏……” 李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逾白给打断了。 “谢谢李婶,东西帮我好好收着吧。” 陆逾白擦去了额上的细汗,苍白的脸色毫无血色。 他挂断电话后,眸色阴郁的望向不远处的晏迟,苦涩的勾起了薄唇。 真是个傻子。 第57章 晏迟的爱意从未中断 陆逾白迟缓的将耳边的手机放下,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眶。 他慌乱的抽回视线,一滴清泪顺着他的眼尾坠下。 “嗒”一下,砸在了屏幕上。 屏幕上倒映出他的脸,回忆的漩涡将他扯入幽静深渊。 三年前,陆逾白去国外的第一个月的某天早上,他刚准备去上班时,收到了一个奇怪的快递。 快递单上只有他的地址。 没有发货方的地址。 陆逾白没买过东西,李婶也没有。 一个没有发货方地址的快递,实在太诡异了。 他无法退回,也没把快递拆开。 只是让李婶将东西丢进了仓库里。 后来,陆逾白经常加班到深夜,就在公司旁边租了个房子,没再回家。 李婶也打过几个电话告诉他,说又收到那个奇怪的快递了。 陆逾白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它是个垃圾快递或是恐吓快递,让李婶丢了或是放仓库。 自此,李婶也没再请示过陆逾白了,将东西全部堆在了仓库里。 第一年的时候,这个快递的频率很高,几乎每一个月就能收到一个。 第二年的时候,是每三个月收到一个。 第三年的时候,是每四个月收到一个。 但这些陆逾白并不知情。 因为他没再回过别墅。 如果不是这次的暴雨,这通电话…… 或许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陆逾白现在忽然明白重逢时晏迟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陆逾白,我已经不欠你什么了。” 是啊…… 晏迟已经不欠他什么了。 陆逾白涩一下,眸子都在发酸。 他知道取腺体液有多疼,他曾经给晏迟送过一个香薰。 是他用腺体液做的。 他一次就疼的要命。 晏迟为了缓解他发情期的痛苦,竟然取腺体液做成了凝香珠。 一定很疼很疼吧…… 笨蛋晏迟竟然坚持了三年! 这些,他从不知情。 也难怪重逢时,晏迟恨他。 毕竟当初可是他当着晏迟的面和一个omega亲热,还扬言要和那个omega结婚。 出国三年,他更是一次也没联系晏迟。 晏迟肯定恨透他这个“骗子”了。 可尽管如此,晏迟还是给他送了三年凝香珠。 三年,晏迟的爱意从未中断。 只是他得不到回应,累了。 他通红着眼眶望向远处。 穿着黑色风衣的晏迟身姿挺拔,欣长优雅的手中握着一沓白色的纸,浑身散发着一股冷漠的气息。 目光下,那个高大清瘦的背影像是烈日清泉,冬日白雪。 干净剔透,纯白无瑕。 这样的人,不该被拉入泥潭。 ……… 远处。 晏迟看向手中的图片与资料,陷入了沉思。 杨志从银湾河跳了下去,打捞队整整三天都没找到杨志的尸首,估摸着人早就被水给冲到大洋里去了。 那个被陆逾白打晕的aplha醒了,他称是与陆逾白价格谈不拢,所以才在码头大打出手的,还称三年前就见过陆逾白。 他们从三年前开始就有了贩卖文物的往来。 为了减轻罪行,男人还给出了证据。 晏迟手中的这叠图片上清清楚楚的印着他们在这三年里的通讯往来。 除此之外,那天在码头的另一帮人,也就是陆逾白的手下。 他们审讯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口径的细节都是一致的。 他们承认是陆逾白雇佣多年的保镖,并坦白这已经不是陆逾白第一次黑吃黑了。 经过警方调查,陆逾白来银河湾这几天还去了一趟流浪汉居住的荒废楼房中打听到了杨志的事。 不管是从动机上,还是行为上。 陆逾白都有犯罪的可能。 何况,现在所有的线索和目击证人都指向陆逾白。 他几乎是坐实了“贩卖文物”的罪名。 尽管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摆在了晏迟的面前,晏迟依旧不信。 他将手中的资料还给了陈警官,掷地有声的强调道:“他不会的。” 陆警官见他还不死心,厉声相呵:“晏先生,你不要为了这么一个丝毫不在乎国家历史,只知一己私欲的人毁了自己!” “我的申请报告已经递交了,不出两天,上头就会派人来银湾河,到时候就算是晏部长在,也无法护住你。” 晏迟面色阴寒,凌厉的目光扫视着陈警官与他身后的两名警官。 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席卷而来,让人汗毛直立,背后阴森森的泛起凉意。 晏迟默言未争,他信他就够了。 从来不需要说给旁人听。 晏迟转身走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陈警官的眉头拧成一团,深深地叹了口气。 晏迟走到陆逾白身边,伸手从重新系上了红绳。 他挽起陆逾白的手,紧紧地握在掌心为他取暖。 另一只手替他拢紧围巾和针织帽,温声道:“冷吗?” 陆逾白摇摇头。 晏迟看了眼大屏幕,正好轮到他们了。 他牵着陆逾白起身进了就诊室。 晏迟向医生阐述了一下他的症状,医生将视线投给陆逾白。 陆逾白紧紧地抱着晏迟的腰,将半侧脸靠在他的腰腹上,一脸的怯懦。 晏迟抚摸着陆逾白的头解释道:“他最近总是这样,特别黏着我,非常没有安全感,性格也改变了很多。” 医生点了点头,诱导式的和陆逾白说话。 陆逾白只是点头和摇头的,没有太多的表情。 “岁岁,说说话好不好?” “好好配合医生,我们早点回家。”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给你吃糖。” 陆逾白的眼中忽的一亮,立马从晏迟怀中出来了,挺直了腰。 医生问什么他答什么,回答的比较流畅,逻辑上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医生抬头看向晏迟:“他最近有经历什么大事吗?或者是惊吓什么的?” 晏迟点头,“前两天受了点惊吓,但没受伤。” 医生点了点头,“应该是受到了惊吓才会这样的,病人的交流没有太大的问题,也能听懂你的话。至于不爱说话和行为反常,建议参考一下惊吓过度的应激反应。” 晏迟对这个结果存疑,再次补充:“可他总是不记得之前的事,也不记得之前的人。” 医生:“惊吓过度有些人是会有短暂失忆的,精神疾病的患者是难以正常沟通的。” 陆逾白见晏迟眸色驳杂,他拉了拉红绳,无害的眨着眼睛撒娇道:“迟迟,糖。” 晏迟抚摸着陆逾白的脑袋,带他走了。 离开就诊室时,陆逾白清澈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嘴角的笑容也消失了。 第58章 你想逼死我吗 接下来的两天。 逾白依旧十分的黏着他,晏迟也哄着他。 但晏迟异常繁忙。 他总是会出去接电话,一去就是半小时。 在他出去接电话的间隙,陆逾白都会去浴室里待着。 有一次不小心把洗手台的镜子给打碎了。 晏迟回来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好在陆逾白没受伤。 …… 浴室里。 洗手台上放着一块黑红色的丝巾,水池的水哗啦啦的流着。 陆逾白站在镜子前,手中握着一块残碎的镜子。 锋利的镜片划破了他的掌心,滚烫的液体顺着手心滑下。 “嗒”一下滴在了水中。 殷红的血色在水中蔓延开来,化为粉红,最后被水冲散…… 他皱眉望向门的方向。 晏迟已经出去接了十多分钟的电话。 陆逾白攥着碎镜的手疼的微微打颤。 这两天,太难熬了。 真的。 他每天都靠疼痛感来保持清醒,维持理智。 他怕自己发病。 怕被发现。 这样,晏迟就不愿放开他了。 吱—— 门被打开了。 刹那间,陆逾白毫不犹豫在自己的手腕处划开一个口子。 流脓的伤口被划开,血溅飞在了洗手台上,染红了他身上的衬衣。 他将手中的镜子重重地砸在地上,把手递到水龙头底下冲。 透明无色的水顺着陆逾白手腕流下一片粉红。 晏迟闻声疾步而来。 他清楚的看见了陆逾白手腕上的伤疤,一道一道的伤疤新旧叠加着,手腕下流动的血水触目惊心。 他瞳孔一颤,浑身的血液好似凝结了似的,僵了一瞬。 “陆逾白!” 晏迟咆哮着过去一把拉起陆逾白正在冲水的手腕,修长的手止不住的发颤。 他脸色铁青的怔望着陆逾白,“你在做什么?” 陆逾白挣扎着要甩开晏迟的手,面色平静。 “你松开……” 他惨白的薄唇惨白似雪。 因为动作的挣扎,手腕上的鲜血再次溢出,顺着手臂滑到了晏迟的掌心中,炙热的温度却让他手心冷得像冰。 指骨分明的手,颤动的愈发强烈。 “陆逾白,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他的眸中滚着滔天的怒火,许多话堵在嘴中,哽咽着怎么也骂不出来。 眼眶中的担忧胜过怒意,理智在血色中渐渐回笼。 “疼吗?” 他哑着嗓子问。 苦涩的气息在胸腔中一点点蔓延开来,像是有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上头,难受的让他喘不过气。 陆逾白黯然着垂下眸子,轻笑着甩开他的手。 “你别碰我。” 晏迟呼吸止了片刻,抬眸望向他时满目通红。 他妥协的没再牵,只道:“我帮你止血,止血后我们再说好不好?” 说完,他转身出去拿碘伏和棉签。 刚走没两步,陆逾白叫住了他。 “离婚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陆逾白的嗓音冰冷坚定。 晏迟的步子微顿,欣长高大的背影在白色炽光灯的衬托下,笼了一层落寞与孤寂。 陆逾白眼眸发酸,他低头嗤笑了一声,“真的很恶心。” 晏迟的话梗在喉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垂挂在腿侧的手正微微的颤抖,指骨分明的手上青筋暴起,大拇指紧张地摩挲着掌心。 他半侧回眸时,停下了动作,他不敢看陆逾白。 他知道,这次陆逾白是认真的。 上次也是。 但是他不想离。 也不会离。 他迈离步子,兀自去客厅取药箱。 陆逾白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苦涩的勾唇笑了笑。 他从未想过能亲口和晏迟提出离婚。 真可惜啊,遗书白写了…… 浪费邮费。 他浅笑着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碎镜。 镜子里映着他的下半张脸,薄唇惨白如霜,脸上也毫无血色,虚弱的惹人怜惜。 他抿紧唇,不想让自己太难看。 晏迟提着药箱进来的时候,始终不敢抬头看他。 他走到陆逾白的跟前,小心翼翼的要牵起他的手上药,但被陆逾白往后退一步躲开了。 “晏迟,别碰我了。” “真的很恶心。” 淡然的语气,让人几欲窒息。 晏迟的眉心紧拧,他的薄唇微弱的颤抖着,“先上药。” 紊乱的气息,将他的整颗心血淋淋的捧到了陆逾白的面前。 狼狈又可笑。 陆逾白将碎镜放在洗手台上,打开药箱自己消毒,他的动作很娴熟。 碘伏抹在伤口上时,他疼的眉头紧拧,但没发出半点声音,神色淡漠的像是在给别人上药。 他一边上药,一边道:“三年前我和那个omega出国后分手了,因为你的凝香珠。所以这三年我宁愿打抑制剂,也不想用你的凝香珠。我嫌恶心。” “因为你,我硬扛了三年。你标记我的时候我是清醒的,我也不否认我曾经喜欢过你,所以我没资格怪你。但现在我嫌恶心,是深入骨髓的那种恶心。” “哦~对了,我向你提出结婚从来就不是因为爷爷,更不是因为什么喜欢,我只是为了晏家的家产。 “我是个商人,我的喜欢一文不值。” “和你结婚是因为你是晏家的独生子,你母亲的珠宝产业只有你这一位继承人。这个位置,我惦记很久了。” “人嘛,总是有无尽的贪欲。我为了这些,发情期主动送上门给你干,一次次的接近你、讨好你。我知道我脏透了,手段和人都是。” 陆逾白疲惫的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看向他。 “晏迟,演戏很累,我真的装不下去了。” “你和我离婚成吗?就当放过我。” “我手腕上的疤,是我每一次和你做后嫌恶心才自残的!” “晏迟,是我对不起你,是我罪该万死辜负你了。” “你放过我,也放过自己,行吗?” 陆逾白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透着寒光的利剑,一次次的刺穿着晏迟的心脏。 黑睫下,晏迟的眸色幽深,无尽的疼痛在他眸中化开,如海浪翻涌,将他的眼眶蒙了一层雾。 他的眼尾泛红,唇瓣紧紧地抿着,他哑着嗓子道:“不行。” 晏迟始终没敢与陆逾白的视线交汇,此刻,他是懦弱的。 他自知无法承受陆逾白眼底的冰凉与冷漠,便索性不去看。 “晏迟,你想逼死我吗?” 陆逾白的嗓音又冷了几分。 第59章 我离 晏迟愣了几瞬,周遭的空气稀薄的让他难以喘息,呼吸渐沉。 他抬眸盯着陆逾白的眼睛,泛红的眼眶里闪烁着微弱的光,眉眼间糅杂着太多的情愫,是怒是怨是落寞,但最多的是怜惜。 他薄唇微抖着:“没……我没有。” 陆逾白将晏迟的情绪收入眼底,他敛起刺目的眸光,睫羽颤的极快。 他低哑的笑了笑。 “晏大少爷,你还觉得我是为了不拖累你和你结婚的?” 他笑的连身体都在发抖,仿佛看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你真的有妄想症!我之前在你面前示弱装傻,就是为了让你保护我。” “我在利用你,仅此而已。” “你竟然奢望在我身上看见爱情,真是有够荒唐的!” 晏迟深邃的眼眸中漾起的水雾,如雪水般微凉。 尽管陆逾白将话说的难听,可他依旧是不死心,“不离。” 他的嗓子哑的发涩。 似是鼓足了力气,才从唇齿中硬挤出来的。 陆逾白勾唇望着他,脸上似笑非笑。 带着审视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 他走到晏迟的身前,轻轻地挽起他的手,将那双冰冷微颤的手,放在腰身上。 “做。” “做几次都行。” “只要你同意离婚。” 他的嗓音如冰水般冷冽。 晏迟目光幽暗,眼眶通红的从陆逾白的腰上抽回了手。 “不……不要。” 他的嗓子哑的近乎说不出话。 “我最后的底线,离婚后你也能找我做,一个月一次。” “行吗?” 陆逾白坚冷的脸上渐渐的软了下来,满目乞求的望向晏迟。 晏迟默言着后退一步,神色有些木讷。 他永远无法忘记陆逾白说“为爱做0不丢人”时的坚毅眼神。 永远无法忘记陆逾白将他当做beta说要照顾他的样子。 永远无法忘记陆逾白给他准备的每一个礼物。 他们相识十八年,是实实在在的6574多个日夜,是多个小时。 他现在三十二岁了,他所经历的一半岁月里都有陆逾白的身影。 他怎么可能能放下…… 即使是陆逾白为了一个omega将他抛下三年,他也从未想过放下他。 他只是有些生气,只是有些失落,只是有些难过。 他的岁岁,不是这样的。 陆逾白的陌生,让他觉得害怕。 “还不满意?晏迟你真的很难缠。” “早知道,我就不回来招惹你了。” 陆逾白苦涩一笑。 他或许就不该回国。 让一切归于最初的平行,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现在他回不去了。 他陷入了一个死局中。 只有他死,方能破局。 陆逾白一生拥有且在乎的东西不多。 唯有晏迟、陆家。 他努力的守护着一切,可最后,还是伤害了许多人。 他不想让活着的人惦记他,这太残忍了。 他轻飘飘的来,也想悄无声息的走。 本来,在医院与晏迟见的那次,就该是最后一面的。 事情总是往最坏的地方发展…… 他咬紧后槽牙,阴冷的眸子落在被他放在洗手台上的碎镜上,他动作很快的将东西重新捏在手中。 “晏迟,我从来就不喜欢enigma。我和林也在一起,和那个omega在一起,我都觉得很舒服,和你在一起我只能感到恶心。” “你不就是想困着我吗?行啊……我看我死了你还怎么困住我!” 他抬起碎镜又要往手腕上划,手臂挥落时,晏迟用手接住了碎镜。 镜子插进了晏迟的掌心,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下,一点点的滴在地上。 “嗒嗒嗒” 比水流声还要响。 晏迟目光涣散的看着陆逾白衬衣上的血,一滴热泪从他猩红的眼眶中滚下。 绝望与苦涩在他的喉间弥散开来,他哽着嗓子道:“我离。” 陆逾白的眸子徒然一亮。 那抹激动与兴奋,让晏迟的心阵阵钝痛。 “我放你自由。” 晏迟又道。 陆逾白抽回了手,将碎镜丢在了垃圾桶里,淡漠的与晏迟擦肩而过。 他知道,即使他们在国外,晏迟也有法子办完离婚手续。 毕竟他们住的,是大使馆。 …… 下午。 晏迟真的拿了一份离婚协议过来。 陆逾白想也没想就把字给签了。 他没看任何一项条款,他要和晏迟离婚。 越快越好。 在晏迟签字时,他还急切的追问道:“要多久?今天可以吗?” 晏迟的手顿了一下,指尖微微发凉。 “可以。”他淡漠道。 陆逾白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 晏迟垂眸在离婚协议上大笔一挥签了字,他合起笔盖后,抬起眸子看向沙发对坐的陆逾白。 那张精致苍白的脸上渐渐地有了血色,他心情大好的倚靠在沙发上,看起来开心极了。 可这一幕像是一根针,刺在了晏迟的瞳孔上。 晏迟起身拿着离婚协议出去的时候,他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陆逾白。 “我不会再碰你,晚上我会搬出去。” “别再这样了。” 陆逾白:“谢谢你。” 晏迟走了。 没多久,陆逾白也拉开了房间门。 门口站着一排的警察。 他看向最近的那位,“有烟吗?我烟瘾犯了?” 对方呆滞了几瞬后,给他递了一盒烟。 拿到烟的陆逾白回到了房间,他站在落地窗前。 从这里望下去,能将半座城市的夜景笼入眼底。 旖旎月色下,银湾河的码头泛起幽蓝色的涟漪,波光粼粼的。街市上灯火阑珊,人山人海的,光站在窗前都能感受到外头的热闹。 他不知道在窗前站了多久,地上的烟头越来越多,尼古丁味烟雾缭绕在整间屋子里。 半小时后。 房间门被敲响了。 “晏少爷。” 门外头是一位男人的嗓音。 他见无人回应又连着敲了几次门,陆逾白闻声拉开了门。 “晏迟不在。” 说完,他刚要合上,就被一双强有力的大手给抵住了门。 “您是晏先生的妻子吧?方便谈谈吗?” 陆逾白抬起头,循声望去。 男人身姿挺拔,穿着一身墨绿色的军装,修长的手上捧着一顶帽子,帽檐上铺满了雪。 他碧金色的寸头下,那双湛蓝色的眸中透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陆逾白目光微顿。 他敞开房门,冷冷的纠正道:“前妻。” 第60章 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房间里。 陆逾白起身准备给男人倒水,但男人拒绝了。 “先生,不必麻烦了。” 男人面容俊冷刚毅。 他用余光扫视着四周,房间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烟草味,落地窗前丢了满地的烟头。 他抽回视线望向面前双腿交叠,慵懒散漫的靠在沙发上的陆逾白,不禁皱了皱眉。 晏迟会与这样的人结婚,是他不曾想到的。 他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手肘撑在膝盖上。 湛蓝色的眸子幽暗深邃,“正式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四河,您可以喊我四河上将。” 陆逾白微微挑眉。 所以,这应该就是上方派来的新官吧。 他眸色幽深的打量着四河。 四河看起来不过三四十岁,眉宇间却透着一股阴森浓郁的戾气,让人不寒而栗。 最为奇怪的是,陆逾白闻不到他身上任何的信息素味。 他也是个enigma? 陆逾白勾唇轻笑了笑,“幸会。” 下一刻,他话锋一转:“四河上将有烟吗?” 四河愣了一秒,从口袋中取出一盒烟按在桌面上。 陆逾白抽出一支,浅浅的咬在唇中。点烟的时候,忽明忽暗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眼底的泪痣吸食着暖光,染上了几分殷红。 “四河上将想谈些什么?”他冷冷道。 “陆先生,你不用对我有太大的敌意,除去上将的身份,我与晏少爷的父亲是旧识。换句话来说晏先生对四河有恩,所以我不会为难你。” 缭绕的烟雾遮住了陆逾白的眸子,那张精致的脸上蕴着病态的苍白。 “您刚刚说的前妻是什么意思?” 四河忽然道。 他眸中不自觉的透出凌厉之气,像是一把直刺而来的利刃。 他并无针对的意思,只是习惯使然。 待他反应过来后,很快就将眼底的戾气剔除干净了。 陆逾白嗓音淡漠的嘴中吐出一个完整的烟圈。 “我和他离婚了。” 陆逾白望着烟圈在空中溃散,浅浅的笑了笑。 “你们离婚了?” 四河的眸中透着难以掩饰的震惊之色,他看向陆逾白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敬叹。 没待陆逾白回答,房门被推开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糅合着走廊的炽白灯光映了进来。 黑影被拉的极长。 不用看,陆逾白也知道是谁。 他微扬下颚,望向门口的方向。 晏迟走了进来的时候,眉头紧锁着。 在看见四河的那瞬间,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的视线从四河身上游到了桌上的烟盒上,又移到了陆逾白手中的烟蒂上。 “出去。” 晏迟呵斥道。 “晏少爷……” 四河站了起来想要解释着什么。 晏迟怒气更甚,近乎咆哮:“出去!” “你这么大声做什么?吃炸药了?” 陆逾白不耐烦的敲着沙发,眸中的寒光随声而至。 晏迟嗓子一梗,没再说话。 四河在晏迟冰冷的眼神中离开了。 拉开房门,炽白色的灯光从门外透了进来,他半回眸,眼神中泛起寒光。 “这次,项世风亲自来了。” 四河提醒道。 说完,他走了。 陆逾白听见了关门声,才抬眸看向晏迟,眨着眼睛故意激他:“项世风是你姘头?” 晏迟:“……” “不是,他五十多了。” 项世风,是个狠角色。 晏迟望向陆逾白的眼底多了几分担心。 这一天,终究是要来了。 他回过神,将茶几上的烟盒丢进了垃圾桶。 “诶……晏迟!” 陆逾白来不及阻止。 晏迟又拿来扫帚,将地上的烟头和烟灰扫干净了。 他转身进了卧室收拾东西。 没一会,晏迟拉着一个行李箱走了出来。 陆逾白没看他一眼,他知道晏迟要走。 但没想到晏迟竟然将箱子拉到沙发边摊开了。 “我暂时不搬出去,我睡沙发。” 晏迟幽幽道。 陆逾白:??? “不行。” 晏迟:“那我在门口站着。” 陆逾白皱眉掐灭了烟:“晏少爷,你发什么疯啊?你要做我的看门狗吗?” 晏迟看向陆逾白,眼神里的光微微黯淡了下来。 他没说话,只是取出书坐在沙发上看。 陆逾白压眸偷瞥了一眼。 《瓷器鉴赏大全》 那一刻,他仿佛觉得正道的光洒在了晏迟的身上,散发着金色余晖。 陆逾白没和晏迟干干的对坐着,他转身回了卧室,将满屋的烟味留给晏迟。 他知道晏迟不喜欢烟味的。 ………………… 半小时后。 房间门被敲响了。 是项世风。 晏迟去开门的时候,陆逾白也闻声走了出来。 项世风带着一众警官,强硬的进了房间。 门外,一个穿着黑色笔挺西装的男人款款走入。 他身型高大魁梧,斑白的头发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无比的刺眼。 那张年迈苍老的脸上无半点和蔼之气,凌厉中透着无法撼动的庄严肃穆之气。 那双苍劲的手,轻轻地抚过沙发、茶几。 最后抬起冰冷的眸子环顾了一下四周,犹如毒蛇般的目光像是淬了毒似的,幽深的望向陆逾白,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撕碎。 晏迟走到项世风面前,挡住了他看向陆逾白的视线。 项世风笑着眯起眸子看向晏迟:“小迟啊,你这次也太不稳重了。” “你这样,你的父亲可是会生气的。” 他像是一个长辈,循循善诱的教导着晏迟。 可他的眸底分明是轻蔑与阴冷。 “不劳您费心。” 晏迟皮笑肉不笑的。 陆逾白笑着从他身后走出来,只手插入裤兜,神色慵懒恣意。 “叔,你这么关心晏迟不太合适吧。”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项世风,面露嫌弃。 “他刚离婚,可能最近不是很有再婚的想法,你这……确实不是他的菜。” 晏迟:……? 陈警官:苍天啊!他在说什么??? 一众警官:他是疯了吗!! 项世风的面上笼上一层阴郁,他咬紧后槽牙,目光微顿。 他脸上并无太大的情绪,出奇的冷静。 几秒后,他忽的一笑,“陆先生,还真是会开玩笑。” “只是不知道,陆先生今晚还能不能笑得出来了。” 项世风抬头望向窗外,皎洁的月色下泛起丝丝缕缕的寒意。 第61章 有法子让你吃苦头 “项副部长说这话是……” 晏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逾白抢断了。 “当然能,我生平最大的优点就是乐观。” “您该不会还想玩屈打成招那套吧?” “我命很硬的,不太容易死。” 陆逾白勾唇浅笑,深褐色的瞳孔骤然一缩,驳杂的眼神落在了项世风的背影上。 幽冷的月波下,他朦胧间看见了一条陡峭难行的山壁。 “带走吧。” 项世风抬手淡漠道。 晏迟正欲伸手将陆逾白拽入怀中,伪装成普通警官的四河迅速从身后蹿出。 他将一支无色透明的药剂扎在了晏迟的手臂上,随着药液的推入,他的身体逐渐昏沉发软。 那个单薄的背影在他面前一分为二,他伸手要去抓,恍惚的视线让他落了空,人直接跌倒在地。 陆逾白的睫羽在看见晏迟的身体下坠时颤的极快,隐忍的目光在他眸中翻起潮浪。 他拧紧了眉头,克制着颤抖的身体。 晏迟倔强的望向幽幽月光下的那个朦胧残影,迟缓着伸出手。 “岁……岁岁。” 他哑着嗓子,昏了过去。 好在四河扶的快,晏迟的头才没砸在地上。 四河扶起昏迷的晏迟,将他放到了沙发上。 陆逾白望着昏迷的晏迟,他勾唇笑了笑,眉眼间流露出了几分缱绻。 爱意潮涌,湿了他的眼眶。 晏迟,你该睡个好觉了…… 咔嚓—— 一声清脆的声响,手铐铐在了陆逾白的手腕上。 如他所愿。 他被带走了。 * 银湾河牢房里。 陆逾白被送进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两名押送的狱警。 昏暗的监狱走廊里,炽白色的灯光只能照清路。 走廊两旁的铁门被敲得阵阵脆响,喧闹声中带着无尽的阴森诡秘。 这是他们“欢迎”新人的方式。 在这里面被关着的人,身上都有几条人命。 他们半眯着眸子趴在极高的窗户上,深若幽潭的的眸子跟随着陆逾白的步子移动着。 他们的眼神像是一群饿狼在垂涎着一只肉鲜味美的猎物,戾气与杀意在牢狱中肆意糅合。 陆逾白被带到了监狱最里头。 那是一间阴暗潮湿的屋子。 是个单人间。 狱警将他关进去后,锁门走了。 走廊里,那阵铁门晃动的声音愈发强烈。 害怕与无助交叠着,一点点的吞噬着他的理智。 寂静的黑夜里,高高的铁窗外透入几缕淡淡的月光,笼罩在他的身上。 他清亮透澈的眸子看向铁窗,嘴里小声呢喃着:“晏迟,晚安。” 凄凉孤寂的月色中,他清瘦的身影被糅的粉碎。 …… …… 三个小时后。 吱—— 门口传来重重地金属开门声。 陆逾白抬头望去,门口正站着三名警官。 项世风站在中间。 他的脸埋没在了黑影中,五官沉入一片阴暗中。 项世风走到了陆逾白的面前,高大的背影挡住了洒在陆逾白身上的那缕月光,他瞳孔一颤,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猫。 他伸手去抓那束光,却什么都抓不到。 月光永远不会被他握入掌心。 他苦涩一笑,抽回了落空的手,失落的低垂着眼睑。 “你挡着我的光了。” 他冷冷的看向项世风。 他快要看不见光了。 他最怕黑了。 项世风往身侧走了一步,将落在陆逾白身上的最后一缕光也挡了彻底。 昏暗的房间里,他看不清项世风的脸,只知道一个黑色的高大身影抹去了他的一切。 连一束光都不愿施舍给他。 他有些气。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但他的视线始终落在高高的铁窗上。 站起来的时,那缕光重新照到了他的身上。 他变得安心起来。 陆逾白微眯着眸子,感受着月光洒在脸颊上的舒适感。 “有什么想问的吗?” 他淡淡道。 项世风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陆逾白侧站着,月光洒在他棱角方面的侧颜上,深褐色的瞳孔清明的像是一颗琥珀石,眼角下的泪痣是极致的纯。 另半张侧脸藏在光影下,昏暗阴冷,让人隐隐不安。 “你的alpha手下已经承认了,从三年前开始就跟随你贩卖文物。” 项世风淡淡道。 陆逾白只是薄唇一勾,“不是我指使的。” “陆家很有钱,我没必要赚这种钱。” “而且我连真假文物都分不清,你们太高估我了。” 陆逾白笑的剧烈,连身体都在发抖,似是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 项世风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 “第一,你曾去过偏僻的郊区打听杨志,这一点足以说明,你有作案动机。” “第二,你将杨志的手下打伤了,他醒来后指认你了,除他之外你的手下口径与他如出一辙,这很难造假。” “第三,你说你不懂文物可你前段时间在拍卖馆里拍了一幅画。” 项世风说的这三点,让陆逾白几欲窒息。 那群alpha,是他来银湾河前花重金雇佣的。 他只是想弄清楚当年的事情,想弄清楚他们会不会伤害陆家。 却一步步的走进了对方的陷阱。 现在回想起来。 他去宜城、对杨志起意、雇佣alpha保镖,来到银湾河、去郊区流浪汉那打听杨志等等,从头至尾就是一个圈套。 这些,一切的一切。 都是个局。 一个天大的局,只是为了除去他。 因为他碍事了。 陆逾白想到这不由地毛骨悚然。 设陷阱的那只“手”,太可怕了。 那人走一步算十步,下的一盘好棋。 在这个棋局里,杨志是其中的一个牺牲品,杨舒也是,他也是。 他压根无法解释的。 他与三年前那群人结下私仇,根本没留下任何证据,何况他现在的腺体已经修复了。 宜城那次虽然移交了公安,但那群人死咬下罪行,根本无从深探。 在杨志死后,这成了一个死局。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杨志的那批文物是给谁的。 见陆逾白不再说话,项世风抬起眸子看向窗户,言语中透着几分威胁:“陆少爷,监狱的生活很阴暗,你要是认罪伏法,会好受很多。” 陆逾白淡淡一笑,“项副部长,虽然我没有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但我不会认罪。” “你也不能随意对我用刑,如果我身上有伤,那你就是屈打成招了。” 他故意加重了“副”这个字,似乎是在提醒着什么。 也正是这个字眼,惹恼了项世风。 昏暗的房间里,项世风的五官被阴影淹没,那双锐利的鹰眸中藏着一把透着寒光的利刃。 “江城都传陆少爷无礼,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我是不能让你留伤,但我有别的法子能让你吃些苦头。” “陆少爷应该知道alpha的腺体液是互相排斥的吧?” 项世风轻嘲一笑,将尾音拖的又懒又长。 第62章 审讯手段 “你什么意思?” 陆逾白的瞳孔一颤,面上的表情逐渐僵硬。 他藏在口袋中的细细摩挲的手,紧张的沁汗。 项世风的冷眸扫来,漆黑的夜里,那双瞳孔像是一条吐着蛇信子的毒蛇,爬到他的身上,钻入他的胸膛用蛇身绞着他心脏。 毒蛇吐信的声音,一直萦绕在他的耳边,挥之不去。 幽冷的月光下,项世风看见了陆逾白额角上沁出了细汗。 他笑着半抬起手,食指与中指并着挥着一个极小的弧度。 身后走出两位警官控制住了陆逾白的双手。 陆逾白厌恶的挣扎着双臂,他的手腕被抓得很紧,扯着他的伤口都有些疼。 因为血液难以流通,他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脉络分明。 “松开!”他低声咆哮着。 警官散发出s1级的alpha信息素,压制着他的动作,将他抵在墙根。 “得罪了。” 其中一位警官脱去了他左边的西服,翻起他的袖口,一直撩到上臂。 陆逾白的手臂上布着密密麻麻的针孔印。 对方怔了一瞬后,取出一支无色透明的药剂注射进他的手臂。 “你们要做什么?这是什么!” 陆逾白挣扎着,却始终无法挣脱。 来自等级的压制,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随着针管的推入,药液进入他的静脉。 像是千万只蚂蚁啃噬着他的每一寸经络,撕碎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万蚁噬心也不过如此了。 在警察松开他的臂弯后,他再无了气力,沉重的身体直直的跪倒在了项世风的面前,汗水洇透了他的衬衣。 他无力的咬紧下唇,将唇瓣咬破也没得到一星半点的缓解。 血腥味弥散在他的唇齿间开了。 他虚弱的瘫坐在地上,将口中的血水“呸”一下吐出。 陆逾白抬起殷红的眸子,泛白的薄唇连着嗓音一块在颤:“你给我打了什么?” 项世风走到他的面前,见他眸中戾气十足依旧不屈服,有些不悦的轻啧了一声。 “你放心,不是什么要命的东西,只是教训你的一种手段。” “只是融了几滴s1级aplha腺体液的药剂而已,aplha之间的腺体液是互相排斥的,它会顺着你的经络游遍你的全身。” “陆少爷,你的脾气太傲了,该改改了。” 项世风冰冷的嗓音从陆逾白的头顶洒下,云淡风轻的语气里爬满了阴森。 陆逾白颤着手抹去唇上的血渍,苍白的面颊上阴沉沉的笑着。 “改不了。” “我说过了,我命硬的很。” 他凄厉的笑着。 “你知道割腕有多痛吗?知道被铁棍用足力道敲在身上有多疼吗?你能想象到这些疼痛放大十倍的撕裂感吗?” “你不知道,也没人能感同身受。但我尝过,我挺过来了。” “你的这些东西,太小儿科了。” 当初为了不想让晏迟担心。 他忍着十倍的剧痛挺了下来。 但在他和晏迟提离婚的时候,那种心理上的疼痛远超他所受到的所有痛感。 从那时候开始,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压垮他了。 项世风见他嘴硬,只是背过身淡漠的浅笑一声。 月色下洒在项世风斑白的头发上,他的银发被照的透亮,逆着光的疏冷背影挺如劲竹。 他眉目阴沉的回眸看向地上的陆逾白,“我是不懂。” 他阴恻恻的笑了笑,一道凌厉的寒光笼罩在他的身上,“陆少爷听说过腺体冲洗剂吗?” 陆逾白的瞳孔骤缩,像是被抛入了冰冷刺骨深海之中,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声音发紧:“你……你说什么?” “腺体冲洗液,不会破坏你的腺体,但能洗掉你的标记。不过,仅限于这种药物的物理标记。” “它在注射入身体时,能一点点的将你血液里残留的腺体液给洗干净,但它很疼。” “我想,他的疼痛感应该不会亚于你刚才说的那种。” 项世风的话,让陆逾白的脊背一凉。 alpha之间相斥的腺体液在他身体里流淌时,他生理恶心的想吐。 汗水将他整个背都浸湿了,额上的汗水顺着脸颊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 “好好享受吧。” “这只是个教训,希望陆少爷收敛收敛脾气。” “明天的审讯,陆少爷要好好配合啊。” 项世风撂下话后走了。 冰冷的铁门再次被关上。 陆逾白蜷缩着身体爬到墙根靠着,此刻他的背已经难以挺直了,只能半弓着背靠在墙边,让自己不要倒下。 浑身的疼痛感像是一只恶虎在撕咬着他的五脏六腑,将他的肢体一块块的嚼碎。 昏暗的牢房里,他五官狰狞着连眸子都睁不开了。 他再也无力追寻那缕淡淡的光束了。 黑夜将他一点点的淹没,吞噬。 …… 警官跟着项世风走出牢房。 他们面面相觑,有些担忧的看向项世风:“项副部长,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项世风从口袋中抽出一支烟蒂,浅浅的咬在唇上。 他点火抽了一口后,缭绕的烟雾遮盖住了他那双幽深晦暗的脸。 “不会出事,给个教训而已。” “这些药剂都是合法的,这只是一种审讯手段。” “三小时候后,记得给他注射腺体冲洗剂。” “高傲的人,只有吃了苦头才会说实话。” 他的嗓音淡漠。 警官没再说话,周围一片死寂。 银湾河的监狱地处偏僻,高高的围墙圈着监狱,里头的人怎么也爬不出,像是笼子里的困兽。 银白色的月光下,月光透过树叶,与斑驳的树影一同笼罩在项世风的身上。 他嘴角的笑像是一把黑夜中的镰刀。 晏泊尧,这只是个开始。 * 太幽河。 一个木屋里。 “咳咳咳……” 一位满脸络腮胡的男人连咳了几声,他的肺里像是被堵了似的,难受的要喘不上气来了。 “来,喝点药吧。” 身侧,一位年迈的老头,递了一碗药给他。 男人先是惊了一瞬,随后拧着眉头警惕的看向四周。 这是一个陌生的环境。 简陋的小木屋里家具陈旧,空气中还弥散着一股难闻的霉腐味和鱼腥味,身上的被子也潮湿的不行。 老头见他满脸警惕,将药放在了床头柜上。 “这是我家。” “你是怎么掉进海里的?我看你抱着一块浮木飘在海上,都快累虚脱了。还好我前两天出去捕鱼遇见你了,不然你可就真完了。” “不过你小子命真大啊,那一块可是有鲨鱼的!” 第63章 他得了精神疾病 杨志这才反应过来,他抬眸望向老头时恍惚间似是看见了另一个苍老和蔼的面容。 脑海中浮现起在码头上,陆逾白与那群人说的话。 ——“你的目的是什么?是我?还是景华?又或是陆家?杨舒的死,景华的舆论是不是你们计划的一环?” 倏地,他鹰眸晦暗。 他什么都明白了。 他杨志在那群人眼中,从始至终就是一颗棋子。 一个运输工具而已。 他信任的下属,早就不是他的人了。 以及父亲的自杀…… 他眸中不自觉地泛起微波,心中一阵酸涩。 一切远比他想象中的复杂许多。 为了拉陆逾白下水,他随手就被丢了。 亏他辛辛苦苦为他们卖命多年,最后竟然被置于死地。 真可笑啊。 他从思绪中出来。 看着老人深邃的眉眼,斑驳的银发,苦涩在他唇齿间肆意蔓延。 “谢谢您。” 他嗓子沙哑着将脖颈上的翡翠玉佩取了下来,递给了老人。 老人拒绝的要推开,“我就是举手之劳,这个东西看着太贵重了,使不得的!使不得的!” 杨志抓过老人的手腕,将玉佩郑重的交在他的手心中。 “你救了我,这算是报答,一定要收好,这个东西碎了就不值钱了。” 杨志叮嘱道。 老头犹豫了一会,在他坚决的目光下,将东西收好了。 杨志喝下药后,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许多天了。 他现在身无分文,也不敢随便出去。 他知道,外头一定在拼了命的找他。 他还不想死,他还有个儿子。 他问老头借了手机,娴熟的拨通了一个电话。 还好,他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 …… 三小时后。 太幽河码头上。 杨志望着不远处的游轮,眸底一片冰冷。 游轮上站着一位银白色头发的男人,月光洒在他的身上,落下寸寸阴寒。 杨志在他的目光中上了游轮。 男人望向他,讥笑一声:“你还真是有手段啊。” 杨志勾唇嗤笑:“人总是要给自己留退路的。” “您也不是什么善茬,也没什么脸说我吧?” “这次陆逾白会出现在在这,和你们脱不了关系吧?用我诱他,真的是一步好棋啊!” 杨志拍手称赞着。 游轮漾着海水,从码头离开。 男人冷眸瞥向杨志:“我会把你送到格克兰岛上,那是一个小岛屿,我在上面装了屏蔽器,这段时间你都别出来了,也不要使用任何的通讯工具。” “等陆逾白被审判后,你再出来。” 杨志点头,没再说话。 幸亏这一次,他留够了这些年为他们贩卖文物的把柄,否则,他根本不可能独善其身。 海浪翻涌着将他的思绪退散,他看向男人的背影时,眸中闪过一抹厉色。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将男人推入海里喂鲨鱼。 * 牢房里。 三名alpha警官打开了铁门。 昏暗的房间里,陆逾白蜷缩着身体躺在幽冷的月光下。 那儿没床,但能看见光。 他拧着眉,薄唇惨白。 剧烈的撕裂感似要将他绞碎,洒在月光中。 其中两名警官为控制着他的手,为他注入腺体冲洗剂。 药液被推入筋脉的时候,血管像是要爆开了一样,滚烫的在他体内流淌。 他想挣扎,但他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薄唇紧抿着,沉闷着嗓子笑了一声,“你们这就没有会扎针的吗?” “操,真的很疼。”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 身上的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衬衣,靠着墙根久了,他雪白的衬衣上染了一层灰。 alpha警官望着虚弱的陆逾白,心中泛起涟漪。 面对一位私自贩卖文物的嫌疑人,这些刑罚确实有些重了。 他们沉默着走了。 吱呀—— 铁门被关上的时候,剧烈的晃动着。 吵得让人有些耳鸣。 陆逾白紧紧地抱着双腿,氤氲水雾淹没眼眶,他将脑袋埋入膝盖中,蜷缩着身体来缓解着疼痛。 恍惚间,他仿佛听见了熟悉的嗓音。 “岁岁,你别走。” “小朋友,你总是这么不乖。” “陆逾白!” 各种语气糅杂在了一处,化作一滴滴清泪砸在地上。 “迟迟。” “好疼,真的好疼……” ………… 江城。 陆幸川看着手机都通讯记录发呆。 他手机是坏了吗? 为什么一个电话都打不通? 这几天,他给林也打电话,打不通。 给陆逾白打电话也打不通。 只有晏迟的电话打通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打通过。 真的是见鬼了。 全世界都在背着他偷吃东西吗? 他坐在电脑桌前,噼里啪啦的输入一连串的代码后,很快就找到了林也与陆逾白的手机定位。 ——银湾河。 陆逾白的手机在银河湾的一间酒店里。 还算正常。 林也的手机…… 监狱??? 陆幸川心头一颤。 出国蹲监狱? 什么癖好? 他的眸子骤冷。 这就是林也不给他做饭,要出国的原因? 陆幸川搜索了一下银湾河这个地方。 令人心惊胆战的混乱新闻,让他汗毛直立。 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当天凌晨,他带上几支特效抑制剂和电脑,去了银湾河。 ………… 审讯室里。 林也看着对面坐着的金色寸头男人,眉头紧锁着。 四河身上透着的那股冷冽的气息,让他不由地胆寒。 即便他没有散发出信息素,但他依旧能感受到压制。 这种感觉,他只在晏迟的身上感受到过。 “你说,陆逾白有精神分裂?” 四河凝望着他,眉宇中散发着一股强势又凌冽的威压,让人不自觉心生胆寒。 “是,我是他的心理医生。” “你们可以去查,我是一名心理咨询师。” “三年前,我就开始给陆逾白做心里疏导了。因为他不愿意用电休克疗法,所以并且反复了很多年,这次回国后,他病情加重了。” “他得了精神疾病,根本就不可能贩卖文物!” 林也的嗓音无比的坚定与确信。 这三年,他和陆逾白虽说不是形影不离。 但他知道,陆逾白爱惨了晏迟。 晏迟是一名文物修复师,陆逾白绝对做不出违背晏迟职业操守的事。 这种事情上至家国情怀,下至历史。 陆逾白不会犯这种错的。 他绝不可能站在晏迟的对立面。 “你有证据吗?” 四河淡淡道。 “证据……证……” 他愣了一瞬。 这些年陆逾白每次来,都要求他清除数据与监控。 他手头没有任何陆逾白来访的证据。 第64章 什么牌子的渣男 “怎么?”四河见他面色凝重,微微挑起了眸子,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为了保护客户的隐私,我们咨询师是不能向外界透露来访信息的,但这件事关乎陆逾白的生死。” “所以,我真的管不了这么多了……”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陆逾白三年前腺体受伤了,这些年,他一直有在就医。但是他去的都是私人医院,就诊记录他找人清除了。” “而且现在他的腺体恢复了,很彻底。这件事几乎没有人知道,除了我,还有江城医院的一名医生徐知秋知情。他腺体损伤是在江城,那是他的第一位医生,你们可以去查。” “三年前,我应客户的需求,我并未保留他的来访记录。所以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但他这次来银湾河的时候带药了。 “就在他住的酒店里。我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希望你能把药给他。” “他会发病的,他无法完整的接受审讯。” 林也看向四河的眼神目光灼灼。 眸里的紧张与担忧不像是装出来的。 “你说的这些我都会去核实。” 四河肃穆道。 林也得到肯定后徒然松了口气。 他忽的想起什么,“陆逾白得了精神分裂的事,你能转告给晏迟吗?” “我怕陆逾白做傻事,他总是喜欢一个人去承担。” 他神色紧张的望向四河。 四河拧着眉,淡漠道:“他们已经离婚了。” “离……离婚?” 林也瞳孔一颤。 胸腔中的怒火燃起,他气的从拍桌站了起来。 “晏迟是什么牌子的渣男?” “陆逾白有病还是他有病啊!” “他竟然敢离婚?怎么?现在要把自己摘出去了?” “他知不知道陆逾白这三年过的……” “过的还不如路边的狗!他凭什么和陆逾白离婚!” “操,还以为是什么正人君子呢!一出事就离婚,畜生不如!陆逾白眼瞎了才看上他!” 林也像是一颗点了线的地雷,越骂越难听。 最后气的一拳捶在了桌子上,手跟着桌子都在微微颤抖着。 望着如此激动气愤的林也,四河的眉头微皱,眼底闪过一丝驳杂的情绪。 如果,面前这个人说的都是真的…… 四河只觉得脊背一凉,没敢继续往下想。 他对脑海中那个抽烟恣意,满脸不屑的陆逾白产生了些许改观。 “林先生,谢谢你的配合。” “你说的,我会去证实。” 说完,四河修长的手扶着帽檐,将军绿色的帽子戴了上去。 他回头望向仍满脸气愤的林也,湛蓝色的眸中亮起微光。 他离开了监狱,到大门口的时候,他眯起湛蓝色的眸子,拨通了一个电话。 “晏部长,我想您需要尽快过来一趟。” ………… 大使馆里。 晏迟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的。 他的四肢被铁链锁着。 来自enigma的压制,能让他轻松的离开大使馆。 为了防止他出去,四河用铁链将他锁在床边五米的地方。 当然,这也是晏泊尧的意思。 四河为了防止他醒来暴动,给他注射了特效的镇定剂。 他已经昏迷两天了。 他望着手腕上的铁链,眸若寒冰。 昏迷前的场景涌入脑海,他仓皇的坐起来,冰冷的眸子扫视着房间。 在空荡的房间里,他并未看见陆逾白。 他从床上爬起来,因为铁链的束缚,加上两天没有进食,他整个人都有些虚弱。 修长的指骨紧攥着铁链的手微微发抖,但他仍固执的一次次用力撕扯。 手腕被铁链磨红磨肿,还划破了皮肤。 被铁锈割破的疼痛感并不算痛,但他脑海中闪过陆逾白用镜子划开手腕的场景,心里阵阵绞痛。 陆逾白划破肌肤的每一刀,也划开了他的心脏。 每一下都鲜血淋漓。 他清楚的记得血液顺着触目惊心的一道道疤痕流下的画面,也记得陆逾白甩开他时的冷漠,更无法忘记那他嫌他恶心时骂的每一个字。 他也记得,陆逾白被带走时的场景。 记得他的笑…… 这些东西就像是一只手,紧紧地掐着他的脖子,让他哽的难以喘息。 一滴清泪,顺着他的眼尾滑落。 酸涩感在他鼻尖散开。 三十二年,他从未哭过。 他坐在床上,翻找着手机拨通了四河的电话。 …… 二十分钟后。 四河来了。 来的时候,他给晏迟带了一些吃的。 整间屋子里弥散着雪松味的警告型信息素。 这是来自顶级enigma散发的威压。 即便同为enigma的四河,在这股威压面前还是有些难以喘息。 他摘下帽子,将食物放在床头柜旁。 “晏少爷,这是您父亲的意思。” “您应该清楚,私贩文物是什么刑罚,也知道项世风与您父亲的关系。” “您的父亲现在不能被项世风抓住任何把柄,还请您见谅。” 四河拉了一条椅子,在晏迟的对面坐下。 顶级的enigma的威压,即便是他也难以承受。 “见谅?呵……” 晏迟只觉得可笑。 “那个冷血的人,从来都只为了自己着想。” 他淡淡的笑着,黑睫下的瞳孔中藏着一个幽静深渊。 四河沉默着,没有回答晏迟的话。 晏迟扯着手腕上的铁链,语气冷冽如冰:“他在哪?” 四河:“监狱。” “您放心,这只是初审,不能用刑的。” “晏部长已经写了申请文书,这两天就会过来。” “在此之前,您只能呆在这。” 四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薄唇微张,欲言又止的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他瞥了一眼床头柜上的快餐,“晏少爷还是吃点东西吧。” 说完,四河走了。 离开房间时,他的额上布满了细汗。 来自信息素的压制,让他有些胸闷气短。 刚走没两步,他的手机响了。 是下属打来的电话。 “四河哥,我们在陆逾白之前居住的酒店里发现了一瓶药,送检的结果出来了,是治精神疾病的药物。” 四河瞳孔一颤,拿着手机急着往外走了两步。 他面上凝重了许多。 陆逾白真的有精神分裂…… 那他们离婚也是…… 难怪,难怪陆逾白被捕时是那种眼神。 释然,视死如归。 第65章 他什么都知道了 陆幸川一早就顺着定位去了陆逾白所住的酒店,门口围了一圈的警察。 酒店都被封锁了,他打听了一下情况,周围的人只知道他们似乎在调查什么嫌疑人。 等警察走后,陆幸川去了前台,套了个话才知道是酒店里前段住了一个外国人,犯了什么事被抓走了。 警察是来取嫌疑人物品的。 陆幸川的心里更紧张了。 他订了间房,看着追踪定位的移动与警察离开的方向一致。 他意识到…… 出事了。 陆逾白出事了,林也也是。 他们都打不通电话, 前两天晏迟接通电话时,曾告诉他,陆逾白与他在一块。 现在看来,都是骗他的。 陆幸川的鹿眸晦暗,眼底的戾气像是升腾的雾气,一点点的吞噬着他的理智。 他气愤的拨通了晏迟的电话。 在接起电话的那一刻,他近乎咆哮的质问着:“晏迟!我哥呢?” 电话那头的晏迟沉默一瞬。 他没有说话。 陆幸川继续吼道:“他根本没有和你在一起对不对?” 晏迟轻“嗯”一下。 “我哥在哪?监狱?” 他胸腔里翻腾着怒火,连带着身体都在颤抖。 陆逾白怕黑,监狱那种地方他怎么可能待的下去…… 晏迟没有正面回答他,只道:“我会将他平安的带回江城。” 陆幸川气结,但现在不是与晏迟吵架和置气的时候。 他刚来,什么都不知道。 他得和晏迟见一面。 他长吸一气,“你在银湾河哪?我来找你。” * 大使馆里。 陆幸川在进门时,听见卧室传来了一句低沉虚弱的嗓音。 “这里。” 陆幸川闻声怒火中烧的就冲了进去,在看见晏迟被铁链锁着时,他喉间的怒骂全部哽住了。 晏迟那张矜贵的脸上苍白的毫无血色,双目空洞无神的凝望着窗外,眸底泛着丝丝缕缕的忧伤与麻木。 陆幸川的视线从晏迟身上移到了散了一地的粥上,他薄唇微颤,“你这……这是怎么回事?” 晏迟将这些日的事情经过告诉了他。 陆幸川瞬间顿悟。 “难怪……难怪哥会让我往手表里装定位器。” 他将电脑放在桌边,修长的指骨在键盘上飞舞着输入一连串代码后,屏幕上跳出加载条。 10%…50%…88%…… 晏迟的脸上总算有了情绪,他困惑的看向陆幸川的电脑屏幕。 嗓音有些沙哑:“什么定位器?” “他让我调查了杨志,还让我往一块昂贵的手表里装了定位器。” “他之前骗我和林也说要出国散心,原来是去追杨志了……” 话毕,屏幕上跳出一行红色数字:加载完毕。 陆幸川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盯着屏幕的神色紧了几分。 定位上并没有定标,他又输了一串很长的代码,查找了定位刷新记录。 上一次刷新,是一天前。 定位是在——太幽河。 “是不是,只要找到杨志,哥就可以出来?” 陆幸川皱眉看向他,那双好看的鹿眸此刻水汪汪的很乖。 晏迟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他被陆幸川一语点醒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帮陆逾白洗脱冤屈,而不是在这愧疚。 他将散落在的半碗粥捡了起来,顾不上的脏不脏,直接往嘴里倒,那狼吞虎咽的模样让陆幸川怔了一瞬。 晏迟一贯最爱干净,他此刻的狼狈让陆幸川不免有些心疼。 等他喝完,陆幸川迟缓着开口,“晏迟哥,我能……见见林也吗?” …… …… 一小时后。 林也被陈警官送了过来。 林也的话得到了证实,本身与这件事的关联也不大,只是这件事还没有彻底的调查清楚,所以他还不能完全的获得自由。 但只要不离开警官的可控范围,是可以活动的。 林也进入房间,看见晏迟的第一瞬,他直接快步冲了过去,往晏迟的脸上重重地来了一拳。 “晏迟,你真他妈的不是人!” “你凭什么和陆逾白离婚?他有重度的精神分裂!” “你知不知道他这些年一个人在国外是怎么过的?你真以为他三年前和你分手是因为一个橙子味的omega?” “他是在你易感期的时候,去找你的路上被一群alpha用刀子划开了腺体!他受伤了,他根本无法安抚你!这些年他在国外一直在吃药硬抗,你呢?你和他说重话,你和他离婚!” “怎么?现在他出事了,你就要把自己摘干净了?” “晏迟,你知不知道你和他离婚会把他逼疯的!他真的会疯的!上次在码头的时候,他已经受了很大刺激了……” 林也的拳头跟着泪水一同砸在了晏迟的身上。 巨大的信息,一股脑的涌了过来。 晏迟惊愕的忘了反抗。 送林也过来的陈警官被下了一跳,他看向身侧的陆幸川,“这这……要拦吗?” 陆幸川长吸一气,恼火的攥紧双拳,将压着晏迟打的林也一把给推开了。 他拽着林也的衣服后领,将林也旁边拉了两米。 林也挣扎着还要扑过去。 陆幸川直接给了他两脚,咆哮道:“林也,你看清楚了,晏迟现在也被锁着!” 空气中弥散着麝香味,林也的脊背一凉,意识逐渐回笼。 他这才注意到晏迟的手腕和脚上拴着铁链,被禁锢在了床边。 他的瞳孔骤缩的望向晏迟,眼底透着几分愧疚。 结结实实挨了许多拳的晏迟依旧愣在原地,他脸颊青紫了一块,嘴角还溢着鲜血。 他双目无神的望着白色的天花板。 像是一具行尸走肉,脸上呆愣着毫无表情。 陆幸川踢了林也一脚,“去客厅。” “哦…哦……” 林也回过神从地上爬起来跑去了客厅。 陆幸川回眸看着晏迟,惨白的脸上那泛红的眼尾让人心生涟漪。 “晏迟哥,你先缓一缓。” 说完,陆幸川也出了房间。 陈警官去拿了药,回来将碘伏和棉签放在床头柜上。 刚要出去时,身后传来了晏迟沙哑的嗓音:“陈警官,你有钥匙吧?” 陈警官摇摇头,“钥匙只有四河上将有。” 晏迟默言,他从地上爬了起来,紧紧的阖上了眸子。 在陈警官关门的那一瞬间,眼泪串成了线,从晏迟猩红的眼眶中滑下。 他什么都知道了…… 第66章 去见见他的爱人 三年前易感期时,陆逾白总黏着他的手,不让他碰后颈,是因为受伤了,并非对他产生了厌恶。 易感期后,陆逾白的离开是因为腺体受伤无法安抚而感到难过才走的,不是因为的腻了倦了。 在酒吧里故意和橙子味的omega亲热,甚至说要娶那个omega的那次,也是做戏给他看的。 他自己一个人,在国外独自生活了三年。 没有别的omega,也没有人陪…… 他要忍受着腺体的疼痛,还有精神上的折磨。 手上的那些伤疤,也都是他发病后留下的。 陆逾白,真是笨蛋啊…… 总是自以为是的推开他。 他明明说过,他愿和他共进退的。 他说过他永远都是他的后盾。 这些话,陆逾白一句也没听进去。 陆逾白就因为不想连累他,当着他的面自残,逼他离婚。 这些戏演的真好啊。 每次都把他骗的团团转。 他拿起床上的手机,输入了一串号码,拨了过去。 …… 半小时后。 四河来了,将晏迟的铁链解开了。 那张惨白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一丝血色。 他拿着衣服去洗了个澡。 四河坐在沙发上,干等着他。 坐在四河对面的陆幸川没什么好气的凝视着他,在半小时前。 陆幸川才知道陆逾白得了精神分裂、腺体受损以及他与晏迟结婚和离婚的事。 他没想到这些年陆逾白一直是这么熬过来的,期间好几次他说要去国外找陆逾白,但都被拒绝了,原来是这个原因…… 三年的孤独,陆幸川压根无法想象陆逾白是怎么挺过来的。 他炙热的目光落在四河身上,眼底隐隐滚着的怒意,让四河罕见的感到不适。 他索性从沙发上起来,去落地窗前站着了。 陆幸川指着四河的背影,凑近林也的耳侧,“是不是他把我哥带走的?” 林也摇头:“不知道。” 陆幸川抿紧唇,咬牙切齿的,“肯定是他。” 让他哥不好过的人,他也不会让那些人好过。 四河:………… 他缓慢的从口袋中抽出手,尴尬的回头一笑:“真不是我。” 陆幸川:被听见了…… 刀了。 在他用仇视的目光盯着四河的背影时,晏迟从浴室出来了。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里头是一件黑红色的衬衣,在他的手腕上,还缠着一条黑红色的丝巾,欣长的背影中透着肃冷之气。 这身衣服,是他让四河来时买的。 是陆逾白与他久别重逢时穿的那件。 相似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时,多了几分斯文败类的感觉。 他看向落地窗前的四河。 “走吧。” 他淡淡道。 四河出门等他了。 在四河出去的时候,陆幸川的视线也跟了过去。 晏迟走到陆幸川的身边,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小川,追踪定位的网页发我一份,我一会出发去太幽河。” 陆幸川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也要去!” 只要杨志没死,陆逾白就能有洗白的机会。 定位上一次刷新时间是十个小时前,现在忽然没了定位,太过离奇了,所以有很大的可能,杨志根本就没死。 他也想去太幽河看看。 晏迟将他摁回位置坐下,“很危险,你和……” 他侧眸看了一眼林也,眸中透着几分阴寒,像是一把闪着光的匕首。 林也:………… 根本不敢看。 他才知道,原来是陆逾白以死相逼,晏迟才答应离婚的。 他还以为是晏迟抛弃他的。 亏得他把人都打了…… 陆逾白你可千万要没事,不然我会被你前夫杀了的! “你好好待在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来做。” 晏迟抽回视线叮嘱道。 陆幸川犹豫了一会,只能点头答应。 他只是一个劣根的omega,面对信息素的等级压制,他非但不能帮忙,还会拖后腿。 “晏迟哥,注意安全。” 陆幸川忧心忡忡的看着他。 晏迟点了点头,走了。 离开银湾河前,他还要去一趟监狱。 去见见他的爱人。 ………… 监狱里。 凄厉的笑声回荡在走廊上,在听见门外传来响动时,尖锐刺耳的声音愈发嘈杂起来,铁门也被囚徒兴奋的剧烈晃动着。 望着潮湿阴寒的监狱走廊,他的眸色晦暗,挺拔高大的背影在暗黄色灯光下被拉出一道长长的黑影。 晏迟皱眉散发着警告型的信息素。 他不喜欢这些吵闹的声音,会吓到他的岁岁。 雪松味在走廊里肆意蔓延,来自enigma的强横气息,压得那群不安生的囚徒瞬间臣服在地。 监狱里的声音逐渐弱了下来,恐吓化为哀求。 他这才敛起信息素。 走到走廊最深处的监狱门口时,他紧张的打理着衣袖和领带。 四河将监狱钥匙递给他,他调整了一下呼吸,自以为冷静了,可他接过钥匙的手却在抖。 他将钥匙插入钥匙孔前,轻叩着门。 他温柔道:“岁岁,是我。” 等待了十几秒。 里面没有半点响动。 “岁岁,我开门了。”他将钥匙插了进去。 打开房门的瞬间,怀中一暖。 陆逾白扑进了他的怀中,双臂紧紧地环着晏迟的腰。 他的手冷的发抖,头一直在晏迟的怀里蹭着。 像是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猫。 又娇又野的在他怀中撒着软娇。 晏迟伸手揽紧他的腰,俯身埋在他的肩膀,轻轻地蹭着他的颈窝。 “岁岁不怕,迟迟来了。” 清润的嗓音在他耳边吐息着热气。 陆逾白却颤着身体,热泪打湿了晏迟的衬衣。 他抿着唇,声音沙哑虚弱:“疼……” “迟迟,我疼……” 晏迟微怔,颓然收回了搂在陆逾白腰身上的手。 他抚上陆逾白的面颊,湿热的触感让他胸口一颤。 “哪疼?怎么弄的?” 他紧张的低眉望向怀中无助害怕的人儿,心疼的在滴血。 狭小的监狱里,昏暗无光,原本透光的铁窗被一层黑色的布给罩住了。 如果不是走廊里的灯光,晏迟连房间里窗户在哪都看不出来。 关了这层铁门,整间屋子里连一点光都看不见。 陆逾白最怕黑了。 陆逾白颤着身体,将他揽的更紧,又一遍的呢喃道:“我疼……好疼……” “迟迟,真的好疼。” 第67章 往后的岁岁年年,我都想有你 晏迟抚摸着他的面颊,阴郁的眸子从紧合的窗户上抽回。 “哪……哪疼?他们打你了?” 他抓起陆逾白搂在自己腰间的手,撩起他的衣袖,看着他身上的伤。 昏暗的监狱里,晏迟的目光寸寸冰寒。 他并没有从陆逾白的身上看见伤口,可陆逾白一直哭着说:“疼……哪里都疼……” “迟迟,我疼。” 望着泪眼婆娑的陆逾白,晏迟握着陆逾白的手都在颤。 “四河!” 他的怒音咆哮着。 门口的四河走了进来。 晏迟猩红的眼眸内翻腾着滔天怒气,脸颊上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 那双凌厉的眸子,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如芒在背。 “怎么了?”四河不解的看着他。 “你们给他用刑了?” 晏迟紧紧地搂着陆逾白,将他的头按在怀中,手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脑袋,任凭泪水打湿他的衬衣。 陆逾白搂着他,搂的很紧。 嗓音也很轻,可每一个字都如千斤重石,砸在了晏迟的胸膛上。 压得他难以喘息。 四河懵了一瞬,“我不清楚。” “因为需要避嫌,这边一直是项世风在负责的。” 晏迟气的牙床都在抖,一字一顿嘶吼出声:“项、世、风!” “我去请项副部长过来一趟。” 四河从口袋中掏出手机,作势就要出去打电话。 刚抬腿没迈两步,就被晏迟叫住了。 “我亲自去找他。” 晏迟的眸底闪过一抹厉色,怒意的暗流在他眼眶中流动,阴郁瞬时爬了满脸。 四河看的心惊胆战的去门口等了。 “迟迟……别走。” 陆逾白听见晏迟说要去找谁,便将他搂的更紧了。 他不要让迟迟走。 他不能离开迟迟。 就像鱼离不开水。 “迟迟,不要……不要把我……丢下。我以后……不说话,也不哭……” “陪…陪着我。” 他倔强的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浑身都在颤抖。 或许是太害怕了晏迟离开了,他想用一切手段去留住他。 陆逾白微踮脚尖,凑在晏迟的脖颈旁,轻轻地吸嗅着他的味道。 微凉的薄唇落在晏迟的脖颈上和锁骨处,温热湿软的触感下,丝丝缕缕的红酒味在潮湿阴暗的空气中肆意弥散,又醉又贪。 晏迟纵着他吻,手轻轻地抚在他的发间,弯腰细哄着他。 “岁岁乖,以后我再也不会凶你了。” “等你出去,我们就复婚。” “我带你去治病,给你办婚礼……” “往后的岁岁年年,我都想有你。” 他的嗓音黏腻,带着微弱的哭腔。 陆逾白双目呆滞空洞,像是听不见似的,用力的吻着他。 他听不懂那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会用最原始的爱意,留住晏迟。 晏迟感受到了他热烈且汹涌的爱意,他捧着那张苍白泛着泪花的脸,用情的回吻着他。 得到了回应的陆逾白像是个吃了的孩子,开心极了。 紧搂着晏迟腰的手却愈发紧了。 晏迟只手揽在他的脖颈上,抚摸着他的腺体。 这个地方,曾经受过伤。 他心疼的手心都湿了。 “我带你离开这里。” 晏迟细声叮嘱道。 陆逾白呆呆的点头,只是一遍遍的喊他:“迟迟,亲……” 那双好看的桃花眸目光呆滞,毫无生机。 像是一只濒死的猫…… 他心疼的吻了一下陆逾白,随后将他打横抱起。 陆逾白被吓了一下后,紧紧地圈住了他的脖颈,将头埋入晏迟的胸膛。 晏迟抱着他走出铁门的时候,四河面色有些为难的看向他。 “晏少爷,这……” 四河得到了晏泊尧的许可,打开了晏迟的铁链,带他来见陆逾白最后一面。 可现在,晏迟竟然要把陆逾白带走…… 这让他有些为难。 “他不喜欢这。” “我国律法,精神病人在被提审前应该予以优待,在丧失自主语言能力时,不予提审。” “我能带他走。” 晏迟字字铿锵。 四河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跟在后头打电话给银湾河的权威机构,让人派医生过来鉴定病情。 晏迟抱着陆逾白去了四河安排的酒店住下。 刚将人放在沙发上,陆逾白紧紧地拉着他的手臂,生怕他离开。 “不能走。” 他小孩子气的说。 晏迟蹲在他的面前,看着浑身狼狈的陆逾白。 他轻轻地捏着他的双手,浅笑道:“小花猫。” 陆逾白木讷的看着他,微微歪了歪脑袋,以表困惑。 晏迟心疼的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迟迟帮你洗澡好不好?” 他点点头。 晏迟脱下外套,抱着他进了浴室。 在替陆逾白洗澡的时候,他特地注意了一下,陆逾白的身上没有伤疤。 但他的手每每触碰到陆逾白手臂时,他总是会下意识的缩一下。 水珠凝在他的肌肤上,晏迟看不清。 他将人抱出浴室,用浴巾替他擦干胳膊上的水渍,几个结痂的针孔印格外的惹人注目。 晏迟握着陆逾白的手臂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胸膛微微颤抖:“他……他们给你打针了?” 一听见“针”这个子,陆逾白下意识的甩开了他的手,猛然的蹲下蜷缩在角落里。 “不……不打针。” “疼……” “不要打针!” “迟迟,我疼……” 害怕与无助在陆逾白心里交叠,他眼眶被氤氲水雾遮盖,眼前断断续续的闪过一些片段。 在漆黑的夜里,在阴暗潮湿的房间里,几个alpha摁着他,给他打针。 那个针孔很粗。 每次打完针的时候,他都好疼好疼的。 他拼命的揉搓着双臂,将泪水埋入膝盖中。 晏迟垂眸望着他,矜贵的脸上温柔荡然无存,戾气在他眉目间肆意横生。 他心疼坏了。 晏迟弯腰将陆逾白从地上抱了起来,陆逾白在他怀中挣扎着、哭着。 好在他的力气很大,并没让陆逾白掉下去。 他将陆逾白放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让四河去给大使馆取了衣服。 陆逾白的头枕在晏迟的手臂上,侧身紧紧地抱着晏迟。 埋在晏迟的锁骨出的脑袋忽然骚动起来,他张开薄唇,在晏迟的锁骨处咬了一口,噘嘴骂了一句:“讨厌迟迟!” 晏迟略有诧异的看向他,眸光微暗:“为什么?” 第68章 别打扰我和项副部长喝茶 陆逾白抓着晏迟的另一只手,与他紧扣着拉到面前。 他薄唇微张,轻轻地咬住了晏迟的食指,吮吸的指腹上的味道。 他在晏迟的期待的眼神中,他咂着嘴,一本正经道:“咸咸的。” 晏迟:……… 他叹了口气,眼眸柔了三分,将陆逾白揽近了几寸。 拧着眉继续问道:“为什么讨厌我?” “你…总骗我……说要用手帮我的……现在都没……” 他轻轻地咬着晏迟的指腹,含糊不清道。 晏迟矜贵的脸上瞬间爬满红晕,双眸如春日的湖水,被风吹起层层涟漪,漾起波光。 “……”晏迟欲言又止。 “我……”晏迟再次顿住。 “下次一定。” 他轻咳一声后,那抹红晕直接攀上了他的耳根。 陆逾白贴上晏迟的额头,轻轻地蹭了蹭。 “迟迟真好~” 他软着语调,嗓音娇娇的。 那双清澈透亮的桃花眸中像是藏了一道钩子,撩人欲色。 晏迟用鼻尖轻轻地抬起他的脸廓,俯下身子,吻上了他的唇。 温热的吐息交融间,陆逾白似是想起了什么,往后仰了仰头避开了晏迟的吻。 他的眸子微亮,水汪汪的眼眶下满是认真:“成……成*。” “等你病好了,什么都答应你。” 晏迟被他的认真逗笑。 他笑意温存地望向怀中柔软的人,几分眷恋在他眉宇间散开。 他想一直陪着陆逾白。 现在的陆逾白很需要他。 也离不开他。 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做。 做完这些,他会好好的陪着陆逾白。 再不会留陆逾白一个人扛下所有事。 他会陪他去治病,会去陆家提亲,带他见父母,再给他一个盛大的婚礼…… 他们还有好多事没有做,还有好多日子没过。 在蒙着水雾的眼眶中,晏迟构想了许多未来。 但陆逾白没听懂,只是呆呆的用脑袋轻轻地在晏迟怀中蹭了蹭。 薄唇紧贴着晏迟锁骨上,乏力的靠在他温暖的怀抱中睡着了。 ………… 半小时后。 四河拿着衣服来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手机。 手机全程是被监听的,里面只有晏迟的电话号码。 除了晏迟之外,陆逾白无法联系任何人。 晏迟起来去开门的时候,陆逾白睡得很熟,并没有醒。 这两天,他几乎没有睡过。 在晏迟怀抱里,他格外安心与舒适,难得的睡了个好觉。 这一觉睡得沉了些。 沉的连晏迟走了,他也不知道。 晏迟将陆逾白的衣衫放到床边后,顺着床沿坐下。 他轻轻地抬起陆逾白的手,将他的指腹握在掌心,在他的手背上落下温柔一吻。 “岁岁,等我回来。” 他将陆逾白的手放回被窝,为他盖好被子,开了空调。 人都走到玄关处了,忽然想起什么,写了张便签贴在床头。 这样,陆逾白一醒来就能看见。 贴好便签时,眼神不舍的望向陆逾白那张虚弱疲惫脸上,晏迟不自禁的俯身亲吻着他的脸颊。 替陆逾白盖好被子后,晏迟起身走了。 在合上房门的那一刻,晏迟面上温柔不复,眉间的阴寒与凌厉互相织缠。 门边的四河给他递了支烟。 晏迟的瞳孔骤缩,摊手看他,“还有没有?” 四河摸了摸口袋,将口袋中的烟盒交在了他的掌心上。 他还顺势给晏迟递了打火机。 晏迟将烟塞回烟盒,随手丢到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四河:……… 他人傻了。 在四河错愕的眼神中,他警告道:“我不在的时候,别给他抽烟。 “他撒娇也不行。”晏迟补充道。 四河愣了许久。 他反应过来后,立马叼着烟追了上去,沙哑磁性的嗓音中爆了一句国粹。 晏迟没理他。 二人回了大使馆。 晏迟直奔项世风的房间。 项世风拉开房门时,晏迟毫不客气的将门一把推开。 彼时,项世风的手还按在门把手上,被这么一推差点夹到手。 他望着来者不善的晏迟,也没再给好脸色,只手插在口袋中,低哑着嗓子轻声笑了笑。 “晏少爷,这么毛毛躁躁的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晏迟望着他的眸色幽深,“没什么事,来探望探望位高权重的项副部长。” 这身“项副部长”的称呼被拉长了尾调。 听起来讽刺意味拉满。 项世风的面色铁青,眉宇间藏着几分愠怒,回怼时也阴阳怪气的:“晏少爷真是客气啊。” “我听说你和陆逾白离婚了?看来晏部长的位置,还是比您的婚姻更重要嘛。” 项世风浅浅的笑着,深邃的眸子上满是褶皱,眼尾下隐隐透着几分威压。 “所以,这就是项副部长对我爱人动用私刑的原因吗?” “你给他打了什么?” 晏迟的脸色渐沉,眼底的情绪黑暗幽深。 项世风笑着颤了几下胸腔,“不过是一种审讯手段而已,对于贩卖文物这种罪行,我施加一些手段也无可厚非吧?” “毕竟,这案子可是块肥肉,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呢。” “再者,陆逾白太不配合了,我这也是没办法,才给他注射了几支alpha的腺体液而已。” 他微眯了眯眼睛,嗓音寡冷如冰。 晏迟的神色麻木,倏然睁大瞳孔,不可置信的望向项世风,“你说什么?” “怎么了?我给他注射了几支alpha腺体液,哦对对对……忘记说了,还有腺体冲洗剂。” 项世风见晏迟发怒,眼尾的笑容更加灿烂。 晏迟自然垂落的手,紧攥成拳。 他往项世风的面前逼近了一步。 “项副部长真是好手段啊,你是想告诉我,你准备对我的爱人屈打成招吗?” “还是说,你想对我,对晏家,公、报、私、仇?” 他逼近时,浑身散发着一股强大的威压。 来自顶级enigma的威压,逼得项世风连腿数步。 他额上瞬间布满了汗水,周围的空气中都充斥着冷冷的雪松味。 “晏迟,你敢拿信息素压我?” 项世风咬紧后槽牙,声音难受的发紧。 阴寒的目光落在了晏迟的身上,满是威胁的眼神在晏迟眼中成了赤果果的挑衅。 “项副部长开什么玩笑?我只是——想和项副部长喝两杯茶而已。” 晏迟眸色黯然的轻嘲一笑,“四河,关门。” “别打扰我和项副部长喝茶。” 第69章 就你会写字吗? 晏迟欣长的背影中透着无尽的寒意,浓郁的雪松味在房间狂野肆意的在房间弥散开了。 四河的眼神默默地瞥向别处,手轻轻地勾了一下房门把手后,迅速塞入口袋。 “哟吼,风真大~” ………… 房间里。 晏迟烧了壶热水端到茶几上,他淡定翻过杯子,从茶叶包里取出茶叶,用水冲泡。 他的动作矜贵优雅,在倒水时,只手扶在腕下的丝巾上。 “项副部长怎么不坐?” “是不喜欢坐着吗?” 他薄唇一扬,轻蔑的瞥向仍在玄关处的项世风。 enigma的信息素压制,散发着无止境的压迫感。 在万物面前,enigma的就像是天生的主宰,他可以轻易的击溃任何等级的alpha。 再厉害的alpha在他面前,也微如蝼蚁。 项世风只觉得身上像是压了一块大石,举步维艰的同时,身体的寸寸肌肤像是被人硬生生的的撕开一样,疼的直沁冷汗。 面对晏迟的挑衅,他咬紧后槽牙,艰难的从薄唇中吐出回应:“晏迟,你……你作为enigma,你对我施压……你考虑过后果吗?” “你承担的起吗?” 晏迟泡好茶,端在手中,正襟危坐在沙发上,他薄唇轻轻地吹了吹漂浮在杯上的茶沫。 “哦?您在说什么?” “我不懂呢。” “我们不是在喝茶吗?” 他垂眸望着杯中茶香四溢的茶水,浅浅的喝了一口。 一股暖流顺着喉间淌下,苦涩却止在了他的口腔里。 “项副部长在对我爱人注射腺体液的时候,就没想过今天吗?” 他轻嗤一声。 项世风不是没想过,而是不怕。 项世风是外交部副部长,他被派到银湾河来是受到了上级的指令,他在银湾河是最具有话语权的,他并不觉得晏迟能威胁到他。 毕竟,事关晏泊尧。 他无时无刻不想将晏泊尧拉下高位,所以笃定了晏迟不会乱来。 但他没想到…… 晏迟简直就是个疯子! “晏迟,你今天的所有行为我都会如实上报,到时候不仅是你的江城研究所,还有你父亲……” 他的话还没说完,空气中的雪松味愈发浓郁了起来,直呛肺腑,后面的话他再也无力说了,整个人直接瘫倒在地。 “项副部长,您很会写字吗?” 晏迟淡淡一笑:“就您会写字吗?” 项世风:…… 他整个人屈膝跪在地上,像是一个心悦诚服的下属。 在enigma面前,即便是s1级alpha也毫无招架之力。 冷汗洇透了他的背,额上的细汗汇成珠子,一滴滴的砸在地上。 晏迟淡定自若的翻起一个杯子放在对面,往里头倒了杯茶。 他在项世风的房间里足足喝了一个半小时的“茶”,眼见着天色逐渐暗下,他才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此刻,倒在地上的项世风已接近昏厥。 晏迟只手插入西装裤袋,低沉轻笑:“项副部长,等我回来再陪你喝点。” 说完,他掠过项世风的身侧,离开了房间。 走到项世风面前时,他回眸望了一眼陶瓷杯盏里一滴未动的茶。 “项副部长,茶给您倒好了,冷了可就不好喝了。” 他拉开房门走了。 四河还在门口替他把风,见他出来了,总算是松了口气。 “人没事吧?”四河面色有些担忧。 “没动手。”晏迟道。 四河闻言长长的舒了口气,二人肩并肩下楼的时候,迎面遇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方灵丘。 “师父?” 晏迟略有惊讶的看向行色匆匆的方灵丘。 方灵丘听见了熟悉嗓音,微怔一瞬后抬起了眸子,在看见是晏迟后,他二步作一,急切的走到了晏迟的面前。 “我听说,陆逾白和杨志那小子一起贩卖文物了?杨舒的死是不是被……” 他的话还没说完,晏迟的脸色骤变,裹了一层寒霜。 他打断了方灵丘,“师父,找个安静的地方说。” 方灵丘点了点头。 晏迟带着他去了大使馆顶楼,那有一个大阳台,没人会来。 二人到了大使馆的楼顶,见四周无人方灵丘才继续说道:“贩卖文物可是重罪,陆逾白怎么会和杨志牵扯到一块?” “现在的案情进展的怎么样了?” 方灵丘迫切的看着他。 他在得知杨志和陆逾白贩卖文物的事后,立马就赶了过来。 杨舒是他挚友,自杀离去,杨志是杨舒的儿子,如今竟然做了贩卖文物的事…… 方灵丘气结,便急匆匆的写了申请书,来了银湾河。 他一到这就听人说了许多事。 尤其是晏迟的。 他知道晏迟深爱陆逾白,也是怕他冲动,立马就过来找晏迟了。 晏迟坐在他凝重的眼神下摇了摇头,“现在情况比较复杂,杨志已经跳河了,生死未卜。” 方灵丘拧着眉,神色略有些难看。 “我听说……你护着陆逾白不让他接受审讯,有这回事吗?” 见晏迟不答,他深邃的眸中染了几分晦暗,“晏迟,贩卖文物不是什么小事,你是一名文物修复师…… “你是江城文物研究所的所长,从各个方面来说,你都不该护着陆逾白的。” 晏迟遥望着远处,天色微暗,远处的山头像是被染了重重的水墨压盖住了,暗如深渊。 “师父,他也是我的妻。” “他不会的,我信他。” 他的嗓音像是黑夜中一缕透过云层的光辉,清冷坚毅。 方灵丘静静地看着他,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师父,我还有事先走了。” 晏迟抽回眸子,在方灵丘无奈的眼神中离开了。 四河送他到了飞机场,给他指派了十几名alpha警官。 一路上晏迟都忧心忡忡的。 他和四河交代了许多关于陆逾白的事。 比如,不能让他喝碳酸饮料,也不能喝咖啡,不能喝酒,最好喝牛奶和热水。 不能让陆逾白超过十点睡觉,房间里要有灯光,如果他害怕的话,可以让陆幸川去陪他,但林也不行。 他一系列交代了很多,四河用手机记下来了。 在目送晏迟上飞机后,四河才回去。 回去时,他看着十几页的注意事项发愁。 这他妈谁能记得住…… 第70章 我一不小心把你家烧了 * 大使馆里。 陆幸川坐在电脑面前,修长的手指在敲动键盘时格外快。 林也在旁边都看傻了。 “你这手速,不去打游戏可惜了。” 林也称叹道。 他什么都看不懂,只能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陆幸川的手上了。 陆幸川只有一米七八的样子,但手却和他的差不多长。 林也伸出手,视线游离在他的手和陆幸川的手间。 他的手:有点粗,指头和手掌五五开。 陆幸川的手:白皙的肌肤下青色脉络暴起,手指修长,骨感又漂亮。指尖落在键盘上的每一下,似乎都敲在了他的心上。 一下一下,掷地有声的。 林也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 陆幸川丝毫没注意到了他的异样,噼里啪啦的输入着一连串的代码。 终于,电脑上出现了加载中的进度条。 他黑到了给陆逾白看腺体的私人医院系统里,将陆逾白以前的就诊记录恢复并下载了。 这些都是陆逾白患病的证明,虽然不足以让他洗清嫌疑,但是一定会让陆逾白的处境好受些。 这些是晏迟让他做的。 在弄好后,身侧的林也已经不在了,他不知道什么是走的。 他环绕了一下脖颈,将文件发给了晏迟才算彻底的松了口气。 彼时,林也正独自坐在沙发上。 他的眼神有些空洞。 他不知道自己刚刚在发什么疯,竟然会对陆幸川一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小屁孩生出了觊觎之心。 罪恶…… 太罪恶了! 林也你真他妈的不是人! 他暗骂时,陆幸川已经合上了电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陆幸川从冰箱里拿了两瓶水放在茶几上,整个人慵懒疲惫的靠在沙发上。 他抬起双腿要架在沙发上的时候,林也立刻猛的站了起来。 他独自坐到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见林也躲得这么快,陆幸川的眸色一沉,面色愠怒的望向他:“你对我过敏?” 他总觉得林也似乎很怕他。 他明明什么也没做。 陆幸川仔细的自我回想了一下。 他对林也除了态度有些冷冰冰的,似乎并没怎么样过…… 林也回神,结巴的应道:“啊…没没……没!” 陆幸川狐疑的看向他,略有不解,但他没追问。 林也用余光瞥见他抽回视线后,将茶几上的电视遥控器递给了他,“看看看……看电视吗?” 陆幸川接过遥控器,打开了动画片。 林也惊愕的看着满屏2d的幼稚园动画片,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陆幸川。 这孩子……成年了还看幼稚园小朋友看的动画片? “你……平时喜欢看这种?” 林也小声问道。 陆幸川冷眸扫了过去,那凌厉的眼神,像是要将他拆骨入腹。 “你、有、意、见?” 他一字一顿。 林也连忙招手,“不敢不敢!” “我也觉得好看,嗯……很好看,我小时候也很喜欢看这个动画片。”他耸肩笑着。 陆幸川薄唇一扬,轻哼一下,“是吗?这个今年四月份出的。” 林也:………? 他还是找个坑刨了吧…… 林也拿过茶几上的一杯水,仰头咕噜咕噜的喝着缓解尴尬。 陆幸川目视着他喝完,上下打量着他,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是什么味的alpha?” 看起来不太聪明。 “我……” 林也微顿,“我……” 他红着脸,有些难以启齿的转移了话题,“晚上想吃什么?” 陆幸川见他不答,就没再追着问了。 “都行,除了泡面。” 反正他不会做,也不挑食。 “那我一会去买点菜。” 林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陆幸川看着他欣长的背影,轻轻地摸了摸鼻子,“那个……我有件事想和你说一下。” 林也见他一贯冰冷的脸上竟然出现了紧张,心里不免有些好奇。 他目光灼灼的看向陆幸川,“什么事?” 陆幸川犹豫两秒,迟缓的抬起鹿眸看向他,“你做好心理准备……你心理素质还行吧?” “你放心,只要不是你暗恋我,我都能接受。” 他拍了拍胸脯,做出保证。 陆幸川:………? 他抿紧唇,挑眉看向林也,用眼神说:你最好是。 “我一不小心,把你家烧了,你不会介……” 他的话还没说完,林也直接蹿了起来。 “你他妈的说什么?” ……… 半小时后。 林也火冒三丈的客厅里来回徘徊了许多圈。 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陆幸川。 “你和我开玩笑?你快说你在和我开玩笑!” 他急的凑到沙发边沿,贴近了陆幸川的脸,有些崩溃的吼道。 陆幸川神色冷静的看着与他仅隔着五寸的脸,他抬手就是一巴掌。 打完才反应过来…… 好像是他理亏来着。 林也被扇了一巴掌后,整个人崩溃的用头磕着白墙,眼泪纵横。 “陆幸川你真的……你真是我活祖宗!” 他怎么会答应陆逾白照顾陆幸川这颗定时炸弹的? 不会做菜、不会做家务、连衣服也不会洗…… 他当爹又当妈也就算了,这才出国几天啊?家就没了? 陆幸川垂下眼睑,面色凝重地抿着唇,“我……” “对不起……” “我不要你还钱了。” 他知道错了。 他也不是故意的。 他食物中毒的时候,意识有点不清醒就顾着去医院了。 谁知道忘记关火了…… 他也是从医院回去才知道,林也家没了。 他也有冲进去救火,但火势太大了…… 陆幸川伸手轻轻地抚上自己被烫伤的小臂,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还在对墙磕头的林也怒目圆睁的看向沙发上越缩越低的陆幸川,他抱有最后一丝期待,“严重吗?” 陆幸川的声音很弱,“嗯……战损百分之九十。” 林也人一顿,只手捂在胸膛上,紧揪着衣服。 “还好还好,还剩一点。剩一面墙,一台电视也好~”他长吸一气,自我安慰着。 “那……剩下的百分之十是什么?” 陆幸川:“钱和户口本。” 他拼了命冲进去拿出来的。 “还剩多少钱?”林也期待的看着他。 “没了……我出国的时候,用的你的钱。” 陆幸川将头往沙发里又埋了一寸。 第71章 掐他腰干什么 林也:……… 沉默震耳欲聋。 见他不说话,陆幸川小声嘀咕了一句,“不是还有户口本吗?” 林也:“……户口本留着结婚吗?我烧了房子还能结上婚吗?呜呜呜呜~一个没有房子的alpha不是一个好alpha!” 没有omega会喜欢一个没房子的alpha! 他自怨自艾的叹了口气,瞥了瞥陆幸川的方向,本来还能看见一个头的,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了。 终归是个孩子,还是别和他生气了。 要是说了重话,给人弄生气了,还得自己哄。 房子没了就没了,大不了就把车卖了。 也算是还清了。 他抽回视线,幽幽道:“我去买菜了。” 陆幸川没应他,电视机里的动画还在继续播放。 林也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出了房间。 半小时后。 林也买好菜回来了开始做菜,他做的都是陆幸川爱吃的。 他做完菜将菜端上桌的时候,去客厅叫了陆幸川。 陆幸川背对着电视机,蜷缩着身体面着沙发内侧,卫衣的帽子扣在头上,整张脸缩在了抱枕里。 “吃饭了,祖宗。” 林也无奈的喊道。 陆幸川无动于衷,没给任何反应。 林也微微挑眉,这是睡着了? 他伸手要将遮着陆幸川脸的抱枕拿开,一只指骨分明的手指直接扼制住了他的手腕。 骨感十足的手在触到林也手的那一瞬间,一股电流在指腹间散开,流通了全身,酥酥麻麻的。 陆幸川松开了他的手,嗓音冰冷:“不吃,别烦我。” “都是你喜欢的,吃点再睡。” 林也劝说着抽回手。 他垂眸望着自己滚烫的指尖,心跳的格外厉害。 “滚。”陆幸川怒音咆哮着。 林也被吓的回神,意识逐渐回笼。 “陆幸川,是你哥叮嘱我好好照顾你的,我都把你当祖宗供着了,你吃口饭行吗?” 林也这“爹妈”当得也是够够的了。 先是在生活上各方面照顾他,还得给他生活费,最后连家都没了。 他也没发火的对陆幸川吼骂,现在倒好,陆幸川还反过来让他滚? 这个小屁孩到底有没有礼貌啊! 陆幸川挨骂后,嗓音更冷了:“我不用你照顾。” 林也没再说话,直接将饭菜端到客厅里来,当着陆幸川的面吃。 喷香的饭菜,闻的陆幸川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 林也听见了声响,伸手轻轻地推了推陆幸川的小腿。 “真不吃点?今天的排骨很新鲜诶~” 陆幸川有些烦躁的直接踹了他一脚,这一脚踹到了林也的腰,疼得他嗷嗷叫。 “祖宗,你想让我老林家断子绝孙吗?” 林也一边揉着腰,一边拉着陆幸川的胳膊,想将他拽起来。 却意外的碰到陆幸川的伤口,疼的他“嘶”了一声。 吓得林也立马紧张的贴了上去,半张腿跪在了陆幸川的大腿间。 他一脸关切的看向陆幸川,“怎么了?手疼?我也没用力啊……” 陆幸川的脸从靠枕里探了出来,那张精致的鹿眸里水汪汪的,惹人怜惜。 他抬眸看着林也,二人视线交汇。 林也此刻正只腿半跪在陆幸川的双腿之间,只手顿在空中,另一只手轻轻地搭在陆幸川的腰上来保持平衡。 俊朗的脸上紧张的耳根微红。 陆幸川:………? 他冷眸上下扫视着林也的动作,最后将视落在林也按在他腰间的手上,戾气在眉宇间肆意横生。 他怒音咆哮着:“你想死吗?” 林也被骂的怔了一瞬,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没搭对,手比脑子快了一步。 他伸手捏了捏陆幸川的腰。 劲瘦的腰摸着很舒服,盈盈一握的使人贪恋。 “啪” 清脆的一巴掌打在了林也的脸上。 他清醒了。 他意识到自己刚刚的畜生行为后,瞬间涨红了脸。 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陆幸川已经将他摁在沙发上打了一顿。 陆幸川气的骑坐在他的腰上,打他时身体总是前后移动,蹭的他面色绯红 ,连反抗都忘了。 陆幸川出完气后,才从他身上起来。 林也鼻青脸肿的捂着脸,又羞又怯的用衣服挡住了下半身。 “下次能不能不打脸?” 陆幸川瞪他一眼,“不能!” 发完火后,他没再看林也,端起桌上的碗吃了起来。 林也见他肯吃饭了,拾起筷子给他夹了几块肉。 陆幸川顿了一下,将肉放了回去。 ……… 晚上。 睡觉的时候,只有一张床,林也睡的是沙发。 陆幸川辗转反侧许久都没睡着,好不容易睡着了,他还做了个那种梦。 梦里,林也双手掐在他的腰上。 他惊醒的坐了起来。 “操,林也有病吧?” 他白天那会掐他腰干什么?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想干他? 不行! 陆幸川的黑眸瞬间蒙上了一层怒意。 他掀开被子下床,阴沉着脸的走到沙发边,对着林也半侧的屁股猛的踹了两脚。 林也被踹醒的时候一脸懵逼的支起脖颈看向陆幸川,睡眼惺忪的。 看清是陆幸川后,他揉着屁股躺了回去,嘴里不满的吼着:“不是,祖宗,你大晚上的不睡觉踹我干什么?” “梦游。” 说完,陆幸川头也不回走了。 他心里舒畅了很多,一躺下就睡着了。 林也:??? 他懵懵的继续睡。 一小时后,他暴怒的掀开被子。 “不是,陆幸川有病吧?” ……… 格克兰岛上。 夜幕之下,幽冷的海水泛着湛蓝色的波光。 一艘船停靠在岛屿周围,一位白色银发的男人身后跟着两名alpha,那两名alpha的手上提着一个大箱子。 下船时,海风吹着冰冷的湖水呼啸而来。 这种冷是冷入骨髓的,似要将人硬生生的撕开一道口子。 三人像是黑夜下的鬼祟的老鼠,抬着箱子进岛。 岛屿上全是植被,挡住了风,总算没那么冷了。 他们抬着东西走了快一个小时,最终停在了一处偏僻幽静的小院门口。 他敲了敲门,门被拉开了。 杨志在看见银发男人的那一瞬间,胸腔里滚起熊熊怒火,他一把攥起男人的领口,怒气冲冲的凑近他。 “我到底什么时候能走!我在这个破岛上都要待疯了!” 杨志嘶吼着。 银发男人气定神闲的看向他,“你急什么?你现在出去也是死路一条。” “现在外面的情况有变,你得再多等两天。” 银发男人厌恶的推开了杨志的手。 杨志无力的瘫坐在冰冷的木椅上。 银发男人指挥alpha将东西放下后,转身走了。 正要离开屋子时,他半侧回眸,提醒道:“这些物资够你生活十天半个月的了,我暂时不会过来了,别离开这座岛。” 第72章 我还有一个名字 酒店里。 陆逾白蜷缩着身体,独自坐在落地窗前。 他看着来往的车海,眸子湿湿的泛着波光。 冷淡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他像是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猫,害怕的瑟瑟发抖。 他的手里正握着一部手机,害怕被糅碎在黑夜中,散了满地,扰的他无法安眠。 他意识不清的拨通了一串电话。 他将电话放到耳边没一会,就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岁岁,我在呢。” “你是不是害怕了?要找人来陪你吗?” 晏迟的声音很轻很柔,似是呵护。 “不要……” 他不敢睡。 睡了就会有人把他拉起来给他打针。 太疼了。 晏迟打开了视讯功能。 视频里,晏迟戴着金丝眼镜坐在沙发上,他的怀中捧着一台电脑,手机就架在一边。 炽白色的灯光下,那张矜贵无欲的脸上满是疲惫,隔着屏幕都更看见他眼底明显的红血丝。 “迟迟……睡。” 陆逾白的嗓音软软的,手紧紧地握着手机,眼睛一刻也不愿从晏迟的脸上离开。 “好,岁岁把视频打开,我们一起睡。” 晏迟宠溺的道。 陆逾白胡乱点了好一会,把电话都给挂了也没找到打开视讯的功能在哪。 他只看见眼前一黑,晏迟忽然消失了。 他慌得落泪,好在晏迟很快又拨了一个视频电话过来。 接通电话后,他擦掉泪水,依照晏迟的话上床躺下了。 他看着屏幕里的晏迟,眼睛酸酸的发涩。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觉睡醒迟迟就不见了。 早知道,他就不睡觉了…… 他鼻尖微酸,有些难过的将脑袋埋在枕头里,又舍不得晏迟,还眯了半只眼睛出来看晏迟。 晏迟:“岁岁,你是不是想我了?” 陆逾白点点头。 晏迟:“明天是你生日,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生日礼物,等我回来,亲自送给你,好不好?” 他伸手不自觉的触碰上屏幕,看着屏幕里的陆逾白,又可爱又呆的,他又爱又怜的。 都怪他,没早点发现。 陆逾白听不懂,只点头。 晏迟给他找了故事,念给他听,哄他睡觉。 陆逾白在晏迟的温柔轻语下很快就被睡着了,睡熟前,陆逾白呢喃着薄唇小声道:“迟迟,我还有……有个名字,叫……苏……苏客。” 最后的名字,晏迟没有听清。 他望着屏幕里好不容易睡熟的人,眼底的温柔渐渐地退散,笼上了一层驳杂的白雾。 岁岁,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没和我说? …… 次日。 陆逾白迷迷糊糊从床上醒来的时候,意识难得的清醒了。 他立刻下床拉开了房门,门口站着一排警察。 陆逾白眉头微皱道:“我要见四河上将。” 两个小时后。 四河来到了酒店。 除了四河以外,还有一位年近半百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身型高大,面容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沧桑的皱纹下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透着庄严肃穆。 他身上散发着一股隐隐的压迫感,让人不禁肃然起敬。 男人用余光瞥了四河一眼,“你先出去吧。” 四河颔首点头,“好的,晏部长。” 话毕,四河推门出去了。 可他的那句晏部长,却将陆逾白看懵了。 他的神色微紧,凝望着面前的男人。 眉宇间,是有五六分相似。 他站了起来,略有疑惑:“您是……晏迟的父亲?” 晏泊尧点了点头,“坐下说吧。” 他坐在了陆逾白的对面,神色淡淡的。 陆逾白紧张的用手搓着膝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只是在很小的时候,见过几次晏泊尧,但是已经记不清了。 他是晏迟的父亲,可他从不待在江城,晏迟的母亲也是。 只是偶尔在晏迟的爷爷病重时,他们才会回来几次。 晏迟从小都是一个人住的。 陆逾白从思绪中回来,翻起桌上的杯子,给晏泊尧倒了杯水。 “那个……喝点?” 觉得没说对意思,陆逾白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您喝点水。” 晏泊尧笑着勾了勾唇,一脸的慈祥。 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那双深邃的眸子落在陆逾白的身上,眼中亮出一道光来。 “你就是……小迟的爱人?” 晏泊尧正色道。 陆逾白点了点头,双手紧张的摩挲着膝盖。 他叫四河来时,四河可没说晏迟的父亲也在啊…… 他现在这副狼狈样子…… 他烦躁的轻“啧”一声。 晏泊尧看穿了他的窘迫,笑着给他也倒了杯水。 “正式的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晏泊尧,晏迟的父亲。”晏泊尧沉静的望着他。 陆逾白有些错愕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和小迟的事,说实话,我并不是很看好你们。毕竟,晏迟是enigma,他注定是要站在金字塔顶端的。我其实有调查过你,嗯……平平无奇。” “早些年,小迟给你解决了不少麻烦事。” 晏泊尧说到这的时候,陆逾白将头埋的有些低。 “以前,不是很懂事……”他乖巧的自我检讨着,有一瞬没一瞬的看着晏泊尧。 这是晏迟的父亲,他不想闹得太难看,硬憋着一股气没说出来。 “你处事荒唐,又不稳重。若是和小迟在一起,你日后必定会连累他。果不其然,这次他竟然为了你……” 晏泊尧长长的叹了口气。 陆逾白的眉头紧锁,他看向晏泊尧的眼神也不似方才那般乖了。 “晏先生,我不仅荒唐,我还无礼。从刚刚我就想说过了,您根本不够了解我,仅凭白纸黑字的资料就对我下定论,您就不荒唐吗?” “至于我与晏迟相配与否,只取决于我和他的看法。” 说到这的时候,陆逾白的拳头微攥,心中隐有不愤。 他不喜欢别人随便评价他与晏迟的感情。 谁也不行。 没有人能否定,他陪晏迟走下去的决心。 他爱晏迟,比爱自己还要多。 第73章 你对所有人都这样吗 比起他陆逾白的暴怒,晏泊尧显的要气定神闲许多。 “所以,我这不是亲自来了解你了吗?” 晏泊尧淡淡的笑了笑,“比我想象中的脾气要大一些,人也比照片上要好看……” 陆逾白愣了片刻。 “您什么意思?” 晏泊尧端起水壶,翻起桌上的杯子,给陆逾白也倒了一杯水。 “我从前并不理解你是怎么吸引小迟的,现在似乎能理解了。四河和我说了你的一些事,我本来以为你会利用小迟的。如果是这样,那我就不会亲自来了。” “但你没有,实话说,我很欣赏你。” 晏泊尧说到这的时候,眸光微亮。 陆逾白捋了许久,才缓过劲来:“您的意思是,您不反对?” 晏泊尧点点头,从口袋中取出一张银行卡递了过去。 “爸的见面礼。” 然后他又推出了第二张银行卡:“迟到的改口费。” 陆逾白:??? 他迟缓的抬眸看向晏泊尧,一时间有些懵。 “那个……”陆逾白微愣。 晏泊尧:“叫爸。” “爸,这次文物贩卖的事……” 陆逾白的话还没说完,晏泊尧却像是早就猜中了似的。 他坚定道:“我相信你。” 陆逾白不解:“为…为什么?” 他们才见面不久。 “你爱小迟也足够尊重他,我相信你不会做让他心寒的事。” 虽然才见陆逾白不久,但四河同他说的那些事,已经足够证明了。 陆逾白抿着唇,沉默了许久。 “好好休息,等小迟回来。” “在他回来前,没有人会再碰你。” 说完,晏泊尧起身走了。 他毕竟是晏迟的父亲,与陆逾白终归是有牵连的,为了双方,他不能久待。 但他对他的儿媳,很满意。 晏泊尧走后,陆逾白看着面前的两张银行卡,陷入了沉思。 他这就…… 得到认可了? ………… 大使馆。 陆幸川坐在电脑面前,一直盯着屏幕。 他揣测,杨志一定是藏起来了。 那儿有屏蔽器。 因为晏迟已经去了一趟太幽河,在一位老人身上看见了一块上好的翡翠,这块翡翠毫不夸张的说,价值趋于一百万。 这不是一个普通渔夫戴得起的。 晏迟自称在找朋友,老人这才和他说了实话。 确实,杨志还活着。 他只是藏起来了。 至于是哪,他们不知道。 但是那里既然能长时间装屏蔽器,就一定不在城里。 晏迟让下属带着定位器,逛遍了太幽河的郊区,并没有信号中断的提醒。 所以杨志并不在太幽河。 晏迟就着附近的海域,将杨志可能逃往的地方画了个圈,逐一排查。 陆幸川负责盯着定位,只要杨志的定位一出现,他立马就能找到他。 他又在原有的版本上加了一套编程,只要刷新出定位,就会有提示音和短信发送到晏迟的手机。 但陆幸川实在是太着急了,就一直坐在电脑桌前,没舍得离开。 林也给他端来水果投喂。 东西递到陆幸川的嘴边时,他才会张开薄唇。 林也就这么望着他,每每陆幸川张唇时,他的心都跟着微微轻颤。 因为气色好的缘故,陆幸川的薄唇总是很红,唇纹也不太明显,看起来像是个熟透的桃子,勾人诱惑。 让人忍不住想…… 林也晃了晃脑袋,让自己努力的保持理智。 他真的是疯了。 最近和陆幸川待久了,他竟然对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 一想到这,林也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他答应了陆逾白要好好照顾陆幸川。 可不能照顾着照顾着,把人拐上床了吧? 这算诱拐吗? 他侧眸看了看一脸俊朗坚冷的陆幸川。 陆幸川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挑眉回望了过来。 “怎么了?”他的嗓音清润冰冷。 “没……没事。” 林也笑着又给他喂了个草莓。 陆幸川吃的时候,嘴里含糊不清的问道:“你对所有人都这样吗?” 林也愣了一下,“没……没啊,谁喜欢天天照顾人啊?” “哦。” 陆幸川淡淡道。 林也心虚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吓死他了,他还以为……陆幸川知道了什么。 “对了——” 陆幸川忽然抬眸看向林也,满脸的认真。 “你别喜欢我哥,我哥喜欢晏迟哥。” “你不能当小三,也当不了小三的。晏迟哥很记仇的,你小心一点。” 林也的嘴角一抽,目光有些涣散,“我、知、道。” 晏迟简直不要太记仇。 很快,林也忽然反应过来事情不对,“什么小三?我不喜欢陆逾白!我和他就是朋友!” 他卖力的解释着,陆幸川只是淡淡的用眼尾扫了林也一眼。 “上次你打晏迟哥,我还以为你暗恋我哥。” 林也:……风中凌乱。 他仰天低吼:“两个alpha在一起是不能快乐的!我怎么可能喜欢你哥?我只喜欢omega。” 他强调了omega这个单词,将尾音拖得很长。 陆幸川却没再理他。 他的鹿眸盯着屏幕时,执着与固执在他眼中互相交汇。 他认真的那股劲像是一颗种子,悄无声息的种在了林也心里,肆意疯长,开出一片辽阔的草原。 林也的目光中暗流涌动。 其实,陆幸川在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确实很乖。 他很爱睡觉,整个人看起来懒懒的,总让人觉得高冷。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对陆幸川的害怕逐渐消失殆尽了。 陆幸川就像只小树懒。 生气的时候就挠人,还嘴硬不认错。 平时不是睡觉就是看看动画片解闷。 他的生活很无聊,但他很有趣。 “陆幸川,像你这样的omega会喜欢什么样的alpha?” 林也好奇的问道,他看向陆幸川的眼底目光灼热。 陆幸川思考了一会,有些提防的上下扫了他一眼:“你干什么?” 林也:“好奇问问。” 陆幸川仍是提防,“我喜欢我哥那样的。” 林也愣了,试探性的眼神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你该不会对你哥……?” “啪。” 林也挨了一巴掌。 林也:………… “我哥对我好,还给我做菜、照顾我,我们家都是alpha做家务的。” “我哥说了,以后要找他这样的alpha。虽然他做菜很难吃,总分不清盐和糖……” 第74章 可是陆幸川真的很可爱啊 林也沉默了一瞬。 试探性的问道:“那你觉得我做菜……好吃吗?” 林也的眸中满是期待。 炙热的眼神,让陆幸川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 他微顿,目光暗下,“我不能给你干。” 林也:……? “你在说什么?”林也惊的下巴都合不拢。 陆幸川却以为他没听见,他帽子戴了起来,将五官埋入阴影中,整个人松垮的瘫坐在椅子上。 他一本正经道的重复道:“我不想被干。” 林也:…………? “不是,活祖宗!我不就是问你我做菜怎么样吗?”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这些话谁教你这么说的?” 林也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像是个循循善诱的小老师在教导着他。 陆幸川:“我哥说对于不喜欢的事,要学会拒绝。” “我真的不能给你干。” 他又一遍强调道。 语气坚定决绝。 林也:…… “我……你以后少听你哥说些有的没的吧,他都为爱做0了。” “这种话,以后……别乱说。” 怪真挚的、怪直接的。 他将水果往陆幸川面前推了推,起身走了。 林也走后,陆幸川连水果也没吃了。 吃水果\\u003d要被干。 不吃\\u003d不用。 他不喜欢林也,感觉太笨了。 而且,他只是一个劣质的omega。 他安抚不了alpha。 他不想受欺负。 哥说过的,安抚不了伴侣会很难受。 是心里那种的难受。 他现在还不懂,他也不想懂。 晚上。 林也躺在沙发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他不知道为什么在陆幸川说出那些话后,他心里会难受。 明明,他只把他当成一个小屁孩啊! 不就是手好看一点吗? 脾气这么差,还这么暴力…… 哪有这样的omega? 至于为这事难过吗? 况且,一个会打人的omega,他才不会喜欢! 三小时后。 操。 可是陆幸川真的很可爱啊! 又呆又高冷的,还爱睡觉,像是只小树懒。 真的…很可爱啊! 陆幸川和他见过的那些omega都不一样! 林也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陆幸川慵懒的样子。 “砰”一声响动,打碎了他的思绪。 是卧室传来的声音。 他立马从沙发上支起身体,掏出手机看了眼。 现在是凌晨三点。 陆幸川这个点还不睡觉……? 还在看定位? 他从沙发上爬了起来,走到陆幸川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我帮你盯一会,你睡个觉吧。”林也温声道。 里头没动静,他犹豫了一会,直接推门进去了。 进去的时候,地上躺着一个水杯,陆幸川正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棉签在涂烫伤膏。 他的手臂上有一块赤红的伤疤,触目惊心的。 林也瞳孔一颤,健步如飞的走了过去。 “你这是怎么弄的?” 他抓着陆幸川的胳膊,眉头皱的很深。 陆幸川微顿,“你还没睡吗?” “睡不着。” “祖宗,你这怎么弄的?” 林也一脸幽怨的看向陆幸川,像极了一个怨妇。 但他的手已经从陆幸川的手中夺过了棉签,蹲下身体给他擦药。 林也的手轻轻地牵着陆幸川的手指,那双细长的手被他攥入掌心时,暖暖的,像是有一股电流席卷全身。 这股电流酥酥麻麻的,并不会让人觉得难受。 从指腹间传出的温度,却惹人心悸, 他无比贪恋的扣着陆幸川的手指,骨感十足的手被捏他在掌心时,寸寸温暖。 陆幸川抿着唇,嗓音弱弱的:“房子着火了,我电脑还在里面……” 除了电脑,还有林也的许多东西。 林也将他的手捏紧了几分,不咸不淡道:“一个电脑而已,坏了就再买。” “陆家也不缺钱,实在不行,我给你买。” “你犯什么傻?人都在外面了还冲回去?” 林也轻斥着。 在林也的训斥下,陆幸川垂下眼睑没再说话。 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难得听话。 他低垂的黑睫下情绪暗涌,一层白雾蒙住了他的视线。 除了陆家的人,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说过这些话。 他从小就孤僻,没事就喜欢玩玩电脑,并不会和同学的处关系,加上他是个劣质的omega,分化失败后,不少同学总是会拿这件事背刺他。 在学校屡次打架,也都是被挑衅的。 也是因此,他更加厌恶与人相处。 所以,除了陆家外,他再没有朋友。 自从陆逾白出国后,他变得愈发孤僻了。 林也的话,让他眼眶微酸,脸上的提防散去了许多。 他咬着下唇,嗓音很轻:“对……对不起。” 听见道歉的林也惊愕的挑起眉,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他。 “你…你说什么?” 陆幸川嗓音又弱了几分:“我说,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 林也垂下眸子,继续替他上药。 被烫伤的地方每天都会火辣辣的烧着疼,所以在上药的时候,他一边轻轻地吹着伤口,一边上药。 “我把你家烧了……我……会赔你的。” 陆幸川保证道。 林也淡淡的嗯了一下。 似乎并不是很在意。 他给陆幸川上好了药,将烫伤膏的盖子盖了回去,转身将棉签丢了。 陆幸川抽回视线,继续看屏幕。 林也只手撑在转椅上,另一只手撑在桌子上,人站在陆幸川的背后,眼神盯着电脑屏幕。 高大的黑影笼罩住了陆幸川,一股淡淡的香味从他身后传来。 很熟悉的味道。 但是…… 他一时不知道叫什么。 他有些困惑的仰躺着,双手插入口袋。 这……是林也的信息素味? 很温润的味道。 很香,很好闻。 陆幸川仰望着林也,他剑眉星目,干净利落的面部轮廓上隐隐透着几分认真。 这么看,林也长得确实还不错。 “我在这帮你看一会,你先睡吧。” 林也道。 陆幸川摇摇头,“不用。” 即使被拒绝了,林也也没走。 他全神贯注的盯着电脑屏幕,幽深的眸子被屏幕映出一片亮色。 “林也,你……” 陆幸川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林也打断了,“你看看这个绿色的标是什么?” “是定位吗?” 林也神色一紧。 陆幸川立马抽回灼热的视线,抬眸看向电脑屏幕。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绿色的定位标。 是定位! 杨志的定位! 他立马拿起手机,开始给晏迟打电话。 很快,电话就被接通了。 “晏迟哥,快快快!看……看网页!杨志的定位出现了,是在格兰岛附近。” 陆幸川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第75章 迟迟,喊老公 * 太幽河的码头上。 皎洁月色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一艘白色的游轮正朝着格兰岛赶过去。 晏迟站在甲板上,手中抱着一本笔记本电脑,清清冷冷的月光洒在他的头上,落下来一层银灰。 网页上,那个定位还在移动,看样子是想离开格兰岛。 晏迟求援了附近的海域政府,禁止通行,采取包抄的方式截停杨志所在的那艘船。 一个小时后。 夜幕渐亮,在明河海附近,一艘白色的货船被四五艘警船合力围堵。 船上的船长和水手一脸懵的停下了船。 面对周围一圈的警官,众人诧异的互相对视着。 将货船逼停后,晏迟带领着几十名alpha警官上了甲板。 月色如银,月影婆娑。 晏迟修长笔挺的腿踏着欣长的黑影而来,他身上的黑色风衣大敞,刺骨的冷风直灌。 冰冷的寒风,将他白皙如玉的面庞吹得通红。 晏迟瞳孔微缩,冷眸扫着四周并未发现杨志的身影,令下属将所有船员喊出来问话,并且展开搜船。 他确定,杨志的定位显示就在这里。 人跑不了的。 晏迟冷眉看向船长:“你们经过格兰岛的时候有遇见什么人吗?” “有……我们看见了一个络腮胡的男人,我们听他说他是船翻了,被冲到……” 船长的话还没说完,一道沙哑的嗓音打断了他。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渐亮的夜空之下,杨志被几名alpha铐着手铐,从隐蔽的甲板内舱抓了出来。 在看清来人是晏迟后,杨志认栽的拧着眉轻笑几声,眼底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异色。 晏迟闻声望去,视线落在了他手腕上的手表上。 他的眸色涣散,“你,太贪了。” 如果杨志不留着这块手表,他根本追不到这来。 也幸亏,杨志够贪。 晏迟抬眸望向远处,波光粼粼的海水漾起波光,一缕柔和的火红色晨曦映照在上面,如梦中之镜。 他眺望着来时的方向,眸中星河流转。 一切,总算要结束了。 ……… 杨志被押送回了银河湾的监狱。 晏迟、晏泊尧、四河,三方共审。 审讯下,杨志只承认了贩卖文物一事。 至于多年前是如何恢复产业链的、为什么要私贩文物、如何交易一事,他只字未说。 晏泊尧向上方递交了申请报告,申请将人转回国内候审。 报告很快就被上层批准了。 与此同时,项世风也向上方递交了报告,是参晏迟恶行的。 总共八千字,连夜写的。 当天晚上,晏迟熬了一个通宵,写了一万五千字的工作报告以及项世风的恶劣行径,将其递交了上去。 除此之外,晏泊尧和四河也递交了两封,控诉项世风动用私刑。 而陆逾白的嫌疑已经被洗清了。 因为杨志与那批alpha的口供相差甚远,必然是其中一方在扯谎构陷。 又以陆逾白这些年的报告单为证,他的精神分裂需要长期服用药物,并无能力独自来银湾河犯罪。 所以这件事,他洗清了嫌疑。 至于他为什么要来银湾河,为什么要追杨志,又为什么要问出那番话,只有陆幸川一人想明白了。 只有他,知道陆逾白过去的身世。 于是,他给白川和陆博打了个电话。 …… 晚上。 晏迟刚从监狱回来的时候,直奔酒店。 他轻敲房门,怕吓着陆逾白。 “岁岁,我…我回来了。” 晏迟的嗓音都在抖。 吱呀—— 房门很快就被打开了。 晏迟推门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刚进去,怀中就一暖。 陆逾白双手紧紧地圈着他的腰,吸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淡淡的雪松味。 很好闻。 “迟迟……” 他用脸轻轻的蹭了蹭晏迟的胸膛,发丝扫过晏迟锁骨时,酥酥麻麻的惹人心悸。 “在呢。” 他的嗓音温柔。 陆逾白好似想到了什么,立马将手中的红绳系在了晏迟的手腕上,与他紧紧地绑着。 他笨死了,系了好几次都没系明白。 晏迟抱着他,将他抱到床上,让他躺着弄。 好一会,陆逾白才系好。 陆逾白系好红绳后,摇晃着红绳上的铃铛,眸间清澈如溪。 “这样迟迟走了,我就知道了。” 他狡黠一笑,像只聪明极了的小猫。 “以后不走了。”晏迟伸手搂着他的脖颈,轻轻地在他的额头上落下温柔一吻。 以后,陆逾白打他、骂他,说再重的话,都不走了。 陆逾白望着他的眸子忽的一亮,漾起撩人春色。 “成……成*” 他咬住了晏迟的手指,轻轻地吮吸着。 嗓音软的让人想捉弄。 晏迟:……… 他无奈的笑了笑,将陆逾白抱在腿上坐着,与他面对面。 “好,那你标记我。” 晏迟只手搂着他的腰,将头埋近他的脖颈。 陆逾白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然后…… 他一口咬在了晏迟的腺体上,很用力。 都咬出了一排齿印。 腺体上,锁骨上,胸膛处,都烙下了他的牙印。 最后,从晏迟的怀中探出头来,一本正经的看着他。 “现在,迟迟是我的了吗?” 晏迟笑着抚摸着他的脑袋,“是你的。” “一直都是你的。” 得到了肯定的陆逾白,像是吃了糖的孩子开心的吻住了晏迟的薄唇。 温热的触觉伴随着醇香惑人红酒味在整间酒店里弥散开来,引人迷醉。 晏迟尽情的回吻着他,动作轻的如待珍宝。 银河湾的风很大,窗帘的轻幔被风吹起,与风一起吹起的还有晏迟的衬衣。 暖黄色的灯光,陆逾白的倦懒的桃眸下挑起欲色。 他挑起晏迟的下颚,望着那张极致冷欲的脸,止不住的吻上了晏迟性感的喉结。 一声沉闷的低喘在陆逾白的耳廓散开。 他眸底欲火滚滚,瞳孔殷红。 陆逾白凑到晏迟的耳侧,轻轻地咬住了他的耳垂。 “迟迟,喊老公……” “想听……” 他的声音跟着动作微震。 晏迟:……… 他眸色微暗,有些不情愿的垂下了眼睑。 入眼的雪白,全是他的。 陆逾白,简直就是个流氓…… 哪有人骑在enigma身上,扒光他,吻他,还逼enigma喊老公的? 他喉结上下一滚,黑睫下的怒意被掀起。 他搂着陆逾白腰的手,微微收紧。 干涸地舔了舔薄唇,“不喊。” 第76章 嗓子都喊哑了 陆逾白失落的垂下眸子,薄唇紧紧抿着。 深褐色的瞳孔中黯淡无光,无了兴致的垂坐在晏迟的腿上,指腹轻轻地捻着红绳。 “迟迟…我想听……” 他的嗓音弱了许多。 晏迟目光微顿,大手将陆逾白往怀中搂紧了一分。 “老公。” 晏迟的嗓音低沉舒缓。 陆逾白的眸子忽的就亮了,“再喊两句!” 晏迟掐着陆逾白腰的手,慢慢的往下移了一寸:“岁岁,你得寸进尺了。” 陆逾白身体一颤,吓得搂住了他的脖颈。 “老婆~” 他抱着晏迟,抱得极紧,微弓着身体将嗓音埋在他的耳边。 温热的气息声,撩的晏迟耳根通红。 他轻吸一口凉气,声音低哑的半侧过脸,在陆逾白的耳侧温声道:“老公。” 陆逾白兴奋且激动的拥吻着他。 月色旖旎下,滚烫的两颗心在暧昧中互相织缠。 ………… 监狱里。 一个清瘦的背影站在杨志的牢房门口。 他从黑色的西装裤袋中掏出了钥匙,开门进去。 颀长的背影踩着薄弱的光线进来,杨志感受到来人的时候,十分警觉的坐了起来。 他望着男人,脸颊两侧的肌肉都在抖。 “救我!救我出去!” 杨志压着嗓音,小声道。 一头银发的男人面目扭曲,慈祥的面容消失殆尽,此刻满是阴狠。 “在码头上,你就该死了。” “如果不是你留的那张‘底牌’,你还能活到现在?” “你也知道我不想让你活着,所以才会逃跑的吧?” “只是你没想到,会被晏迟抓回来。” 男人轻哼了一声,步步紧逼的走到了床边。 铁窗外吹来一阵风,阴寒的风吹在杨志的背上,刺的他冷汗直冒,洇透了衣衫。 “你……你什么意思?你想杀了我?” 他往后缩了缩。 他知道的,男人不能杀了他。 杨志已经将这些年与男人贩卖文物的罪证弄成了一个u盘,给了自己的老婆,让老婆好好保管。 如果他一个月没有回来,就把这个u盘上交给警察。 这就是他的底牌。 从他踏上贩卖文物这条路开始,他就知道这是一条注定无法回头的路。 甚至很有可能被黑吃黑。 他是爱钱,但也爱家。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庭。 为了家里的妻儿能过的更好。 但他也怕自己有朝一日真的被黑吃黑了,或者是被迫害了,所以他留下了罪证。 一是为了能够威胁那帮人。 二是为了能够魂归故里,虽然他不配…… 要不是因为这个证据,面前的男人也根本不会帮他。 这些天待在格兰岛上,他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在这群人眼中,他杨志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运输工具而已。 说丢就被丢了。 那些人保着他也只是因为这个证据而已。 所以只要有这个底牌,他就不会被抛弃。 他们必须救他出去。 男人薄唇微扬,那双苍老的眼眶下,眼底的戾色更浓,殷红的像是抹了血。 “你不能杀了我,我老婆手上还有……” 他的话还没说完,男人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关闭了声音将手机里的视频递到了杨志的面前。 视频里,他的老婆和儿子被关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 他的儿子被吓的失声痛哭,老婆紧紧地抱着孩子蜷缩在角落里,时不时的有几名alpha来打他们出气。 为了保护儿子,他老婆的脸上全是淤青和紫痕。 男人给他看了三十多秒,就把手机放回口袋里了。 “这里不方便放声音,不然一定会更有趣的。” 男人笑容阴冷的看向杨志。 杨志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似的,浑身一软的瘫坐在床上。 他双目空洞的凝望着远处,高大的身影遮蔽住了门外的光,漆黑的影子笼罩在了他的身上。 杨志嘴角扯起冷意,凄凉一笑:“说吧,你想怎么样?” 男人面露阴森的凑近他,在他耳边落下细语。 杨志的脸色寸寸雪白。 在男人说完话后,那双幽深的眸子仍落在杨志的身上,他双眼无神的点了点头。 男人满意离去,欣长的背影消失在了黑夜中,他目送着男人离去后,身体徒然一软,瘫在了床上。 方才男人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冬日里的冰雹,将他砸碎后融入幽冷的月色中。 * 次日,大使馆里。 晏迟一早就接到了陆幸川的电话。 说是有事情要和他说。 晏迟带着陆逾白就过去了。 他到的时候,林也正坐在沙发上给他们倒好了水,唯独少了晏迟的。 晏迟瞥了眼茶几上的热水,端起来一杯给陆逾白喝了一口。 随后自己也喝了两口。 昨天晚上被缠着喊了许久,他的嗓子都喊哑了。 陆逾白待他放下水杯后,呆呆的坐在沙发上,双目无神的将脑袋埋靠在他的臂弯上。 林也知道,陆逾白一定是发病了。 还好他来的时候,带来很多药。 他从行李箱里取出一瓶药放在陆逾白的面前,抬眸看向晏迟,嗓音冷冷的:“记得给他喂药,标签上有剂量。” 晏迟有些愣怔,眼神中有些困惑,“你是心理医生,这些是处方药,你怎么拿到的?” 林也:“他总是记不住吃药,也记不住药在哪,所以就放了一些在我那。” 晏迟这才松了口气,有些心疼的伸手摸了摸陆逾白的墨发。 随即,他抬眸将视线望向对坐的陆幸川:“小川,你说有事和我说,是什么事?” 林也也好奇的跟着坐了下来。 刚坐下,晏迟冰冷的眸子就扫落在了他的肩上。 “岁岁去罗城找杨志的时候,你也在吧?”晏迟的目光寸寸阴寒,好像要将林也给剖开似的。 他记得林也和陆逾白的许多事,所以他看向林也的眼神不算善。 毕竟他们曾深夜相约搓背。 在罗城时,林也曾搂着陆逾白的肩膀回的酒店。 就连码头上,林也还陪着陆逾白,甚至还牵着陆逾白的手。 这些事,很难不让他心生芥蒂。 林也惊了一瞬,“你怎么知道?” 晏迟没答。 陆幸川见二人用眼神较着暗劲,无奈的叹了口气。 “晏迟哥,我有正事和你说。” 他的话,将晏迟和林也的眼神都汇聚了过去。 “这些天我想了很久,我知道哥为什么要来银湾河了。” 第77章 岁岁是被陆家领养的 “什么?” 晏迟胸口闷闷的问。 “哥是为了陆家。” “三年前哥腺体受伤出国的事,从没和家里人说过。他之所以追到银湾河来,大概是想弄清楚三年前的那群人和构陷景华的人到底有没有联系。” “哥……不是陆家亲生的,他的原生家庭并不圆满。所以对于哥来说,他此生最重要的只有陆家和你。瓷瓶的事,关乎陆家。” 陆幸川的话,林也脸上并没有太大的情绪变换。 在他抵达银湾河码头那天,陆逾白就说过,当时他也被吓了一跳。 全江城都知道,陆逾白是白川和陆博未婚先孕的孩子。但没想到,事实竟然并非如此。 此刻,晏迟闻言后脸色顿时煞白。 毫无血色可言。 这些事,他从未听陆逾白说过。 他侧身望着倚靠在自己臂弯上的陆逾白,与他十指紧扣的手,止不住的在颤。 陆逾白感受到了他的异样,眨着眼睛看向他:“迟迟,回家吗?” 那双清澈的眸子望向他时,晏迟的喉间一片苦涩蔓延,像是被砂砾磨过嗓子,又涩又哑:“就快了,明天就回家。” 他用另一只手替陆逾白脖颈处的围巾围紧了一些,“冷吗?” 陆逾白目光空洞的摇摇头。 晏迟鼓起勇气,重新看向陆幸川,“所以……岁岁是被陆家领养的?” 陆幸川的眸色微沉的点了点头,“晏迟哥,回江城后带哥去一趟陆家吧,爸妈想见你。” “哥的身世,由他们来说更合适。” 晏迟:“好。” 忽的,晏迟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来一看,是四河的电话。 四河说,杨志想见见陆逾白。 想问他杨舒遗嘱的事。 现在陆逾白压根无法正常沟通,更别说遗嘱的事了。 但四河那边说,这是杨志最后的诉求,只要陆逾白肯告诉他他就将案情的所有细节如实相告。 晏迟看向身侧的陆逾白,细声哄着说自己要去监狱一趟,让他先跟着陆幸川玩一会,他一会就来接他。 陆逾白呆愣了许久,将视线落在正在沙发上发呆的林也身上。 他一把抱住了林也的胳膊,答应在这等晏迟。 林也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满脸的惊恐。 “别别别……别整这死出!” 林也一边说一边推开陆逾白,他感受到了一双阴寒的目光扫落在他的身上。 后背凉飕飕的直冒冷汗。 晏迟伸手将陆逾白从林也身上抱开了,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带你去,带你一起去。” 陆逾白这才肯松开,笑眯眯的跟着晏迟走了。 晏迟黑着脸离开时,还回眸扫了一眼林也,那眼神似要将人生吞活剥了。 吓得林也四肢僵硬。 待晏迟走后,他才回神戳了戳陆幸川的胳膊。 “晏迟他一直这样吗?” 陆幸川:“嗯…所以你最好离我哥远点,那是晏迟哥看了十八年的小白菜肯定不愿意别人碰。” 陆幸川端起水喝了一口,嗓音淡漠。 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晏迟一直很护着陆逾白。 有一次他和同学打架了,陆逾白那天在考试,是晏迟来帮他找的“场子”,那手段,比陆逾白的狠多了。 晏迟打完架后,只是冷冷的瞥他一眼,淡漠道:“以后有事也能找我,这种小事没必要让你哥动手。” 从这个时候开始,陆幸川就知道晏迟根本就不是一个beta。 不仅如此,之前有一位顶级的omega各种亲近陆逾白,晏迟知道后,还亲自去找了那位omega。 之后,那位omega再也没有出现在陆逾白的身边过。 林也又回味了一下那个冰冷的眼神,吓得汗毛直立。 enigma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从冰箱里取出草莓,洗好后端到了陆幸川面前。 “小祖宗,午餐吃什么?” 陆幸川:“都行” 林也思考了一会,准备出去买菜的时候,陆幸川忽然叫住了他。 “我们一起去吧,中午你…教我做菜。” “让哥和晏迟哥一起来尝尝我的手艺。” 陆幸川跟着站了起来。 林也:“行。” 此刻,他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笑眯眯的和陆幸川一起出去买菜了。 * 审讯室里。 晏迟坐在陆逾白的身边。 杨志被带来的时候,眼眶里全是血丝,看起来睡得不好。 他在二人面前坐下的时候,看见晏迟的那一瞬,苦涩一笑。 杨志将靠着铁铐的手撑在桌子上,刺目的铁铐吓得陆逾白猛缩了一下身体。 “迟迟……” 他害怕的把头埋入了晏迟的怀中。 “不怕不怕,要出去走走吗?” 晏迟只手抚摸着他的脑袋,轻轻地哄着他。 陆逾白摇摇头,他只想和晏迟待在一起。 晏迟安抚好人后,杨志略有诧异的看向他,“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妻子,病了。” 晏迟的眸中泛起涟漪。 他脸色微沉:“那封信我看过,我可以和你叙述。” 杨志闻言,激动的半支起腰,屁股从椅子上剥离了。 “我听说晏所长会临摹人的字迹,您可以写给我看吗?” 他期待的看向晏迟,目光寸寸灼热。 晏迟愣了片刻,让人去准备纸笔了。 准备期间,晏迟哄着陆逾白在外头逛了一会。 陆逾白很黏着他,去哪都要跟着。 不让跟着就乱抱人来气他。 晏迟像是被捏住了命门,只能纵着他,与他寸步不离。 很快,笔墨到了。 晏迟根据记忆在信纸上将杨老先生留下的话写了上去。 杨志期待的支起腰,趴近看着。 晏迟在纸上每落下的一个笔画,都让杨志颇为惊叹。 “像……太像了……” 杨志的眸子越来越涩。 晏迟写好递给他的时候,只淡淡道:“已经记不太清了,并不是很像,是你太久没见过杨老先生的字了。” 杨志的瞳孔微颤,泪水串珠,一滴一滴的砸在了信纸上。 豆大的泪珠,将墨水砸化在纸间。 他握着信纸的手,止不住的在抖,双眸猩红。 那张疲惫的脸上此刻满是懊悔与愧疚互相糅杂,散在心间,堵得他阵阵酸痛。 可此刻,一切都晚了。 “这封信就在书桌上,上面的字迹被隐去了。是刻意留给你的,只要你回家就能看见。” 晏迟淡淡道。 第78章 林也在抱他 杨志的嘴角微扬,扯起一抹苦笑。 “是啊……我只要回家就能看见的。” 可是,他没回去。 再也回不去了。 这些年,他与杨舒几乎没有联系。 上次见面,还是在杨舒身败名裂后。 他的生意被杨舒的口碑所影响了,他冲回江城,将杨舒大骂了一顿。 骂他利欲熏心,为了一点钱就公然在网上胡乱发表言论。 杨舒被骂的那天什么都没说,只是独自在厨房里做菜,说好久没见他了,笑着让他留下来一起吃晚饭。 他没留下来,还对着杨舒的背影破口大骂了一句:“有你这样的父亲,真是耻辱!” 他怒气冲冲的离开了,离开时,杨舒的厨房里还炖着他的最爱的玉米排骨汤。 热气腾腾的雾气,熏得杨舒坠下泪珠。 杨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从思绪中回来时候,他的眼眶已经湿了、红了。 他将纸折好,粗糙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纸张。 是眷恋,是懊悔。 他抬眸看向晏迟的时候,眸色涣散,瞳孔里的光影被剪碎成了一块一块的。 他忽的短促一笑,“晏迟,我父……他家里的那尊瓷器你看见了吧?” “嗯,一眼假。”晏迟面色冷漠。 “是啊,一眼假的破瓷器。” “你说……他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杨志又轻笑了笑,脸上满是自嘲。 “那个瓷器是我找人仿的,是在几年前他的生日宴上送给他的。我那时候做生意亏本了,想问他借点钱,又开不了口。” “你很难想象吧,在此之前,我已经有七八年没见过他了。所以就想着仿个瓷瓶给他。” “这样子我既能把真瓷瓶转手卖了,又能从他那借点钱,还能捞一波美名,我真聪明啊……” “他也是笨透了,明明知道是假的还借了我一大笔钱。不过这些都我所期望的。我拿着这笔钱,重新恢复了产业链。” “在此后的许多年里,逢年过节他总会给我打电话,我一次都没接过,他就开始发消息,说他想我,想孙子了,问我能不能回来看看他。” “我一次没有理,我还笑他傻,以为单靠钱就能改变我和他的关系。在我看来他就该死!如果不是他,我妈根本就不会死!我恨他、怨他!” “哦对了……他小时候总说我这人浮躁难成大器,所以就让我照画找异,说是能磨练我的性格。我只当他是在打发我……” “现在看来啊,他说的是真的……如果我不浮躁,或许你现在还找不到我呢。” 杨志讥笑一声,猩红的眼眶中,泪珠像是崩了线的珠子,从脸上滚下,一滴滴的砸在桌上、手背上。 泪水与思念像是被折了翅膀的小鸟,被禁锢在了生死的牢笼中,除了呜咽再无别的生息。 晏迟看着他,眼眶有些发酸。 说不上心疼,毕竟这些都是杨志咎由自取。 他只是想到了杨老先生。 他当初被方灵丘带去杨家做客的时候,杨舒总是会攥着他的手,说如果杨志也能这么沉稳上进就好了。 晏迟眸中暗流涌动,驳杂的情绪在他眼眶中散开。 他搂着陆逾白从位置上起来,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回头看向杨志。 “你创业期第一个月里的所有客户,都是杨老先生花钱雇的托。” 说完,他搂着陆逾白走了。 杨志与杨舒的事,晏迟一个外人说不清孰对孰错。 他只觉得,有些事,杨志该知道。 “砰”一声。 房门被关了。 杨志失神的坐在位置上,双目无神的凝着眸子一遍遍的看着手中被打湿了的书信, 晏迟走后没多久,晏泊尧进来了。 杨志说了实情。 私贩卖文物是他一手策划的,这些年他手中不干净的钱,也都是来源于此。 至于陆逾白雇佣的那群alpha也是他养了多年的“死侍”。 那个挨打的alpha是他的手下没错,但那人已经背叛他了,所以和其他下属早就串通好了供词,准备栽赃他和陆逾白。 只是没想到,给他跑了。 他也没想到,会被抓回来。 录完笔录后,杨志在笔录上签了字。 他签字时,手都在抖。 他被押着回监狱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昨夜那个男人和他说的话。 冰冷刺骨的嗓音犹如恶魔低语:“认下一切罪,我就放过你的老婆和孩子。” * 大使馆里。 陆幸川和林也已经买好菜回来了。 陆幸川给晏迟打了电话,让他先带陆逾白在外面散散心,一会快开饭了叫他们。 林也把唯一的围裙系在了陆幸川的腰上。 他将菜刀放在一边,洗好肉放在粘板上。他拿起刀的时候格外小心,还让陆幸川先站远些,远远地先看着。 肉是最难切的,看陆幸川这副没什么耐心的样子,他实在是不放心。 怕自己一个没看住,陆幸川把手给切了。 “你就这样按着肉,沿着边沿一点点的切下去。因为你没下过厨,刀工不好,所以不用切很薄,会伤到手。” 林也给陆幸川耐心地做着示范。 陆幸川看的很认真,看得他手痒痒的。 “你走开,我来试试。” 陆幸川从林也手中夺过道,站在粘板前作势要下刀。 林也被吓了一跳,连忙从身后环着他,手覆在了陆幸川的握着刀的手上。 修长的指骨冰冰凉凉的,紧张的有些发抖。 “祖宗,你切肉又不是杀人,别这么紧张。” 他低沉着嗓音轻笑了笑。 在陆幸川看不见的角度,他正满脸宠溺的看着陆幸川。 他嘴角不自觉扬起的笑,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我……你别说,越说越紧张。” 陆幸川紧张的直吞口水,一贯的高冷化作灰烬。 林也伸手按着肉,另一只手握着陆幸川的手,抬起刀缓慢的开始切肉。 切肉时,林也的额上布满了汗水。 这可是他的手,可不能一不留神就没了。 越是紧张,他将身体伏的越低,脸颊都要贴到陆幸川的脸了。 温热的鼻息在萦绕在陆幸川的脖颈边,惹的他耳根通红。 林也这个姿势,不像是在教他。 更像是在抱他。 在冬日的寒风里,这样的怀抱格外的温暖。 竟然让他产生了些许贪恋与邪念。 他微侧了脸,不适道:“林也,你别……唔” 话还没说完,他的薄唇已经贴上了林也的脸颊。 第79章 他有点喜欢陆幸川了 陆幸川微怔,瞳孔骤然张大。 林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吓了一跳,他错愕的转过脸。 陆幸川那张白皙冷欲的脸上一片绯红,薄唇张了又合,极致的粉色蛊人心神。 他不自禁的喉结上下一滚,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没搭对,对着陆幸川的薄唇直接吻了上去。 绵长的吻中,唇齿交缠,凄凉刺舌的木质麝香在在空气中肆意弥散。 陆幸川被吻的头脑发昏,细细的喘息声从鼻尖发出,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一只温热的手掌托住了他的脑袋。 林也被欲色填满的眸中漾起波澜,他抽回了身子,将陆幸川往怀中揽了揽。 “有柜子,小心。”他的嗓音清冽干净。 陆幸川被唤回了神,林也那张近在咫尺的侧颜在斑驳的光影窗前,格外的俊朗。 深邃的眸子与他视线交汇时,陆幸川双眉下压,胸腔里燃起怒火。 他咬紧了腮帮子,“林也,你什么意思?” 林也微怔:“我刚刚……” 他想解释又无从解释。 但他刚刚真的被迷得五迷三道,失了理智与分寸。 他从未这样过。 他作为一名心理咨询师,一直秉持着职业操守,从不与来访者恋爱。 这些年,他见过许多漂亮的omega,也从未动心过。 可这次,他对陆幸川…… 他微微垂眸,无可辩驳道:“抱歉。” 除了抱歉,再无别的了。 陆幸川用手背抹去唇上的痕迹,恶狠狠的瞪向他。 林也愧疚的弯腰伸过脸,“打轻点,一会晏迟和你哥还要来。” 陆幸川扬起手,正准备落下的时候,忽然顿在了空中。 他抽回手,只冷冷道:“滚!” 林也愣了一下,挑眉看他:“真不打?” 陆幸川踹了他一脚,“出去!” 林也乖乖的出去了。 刚走出厨房三秒,他意识到了不对劲,立马折返回去。 林也双手扒拉在门边,只敢探出半个头:“祖宗,这是厨房,你去客厅看动画片吧,我来做菜。” 陆幸川:“我需要你做菜吗?我会。” 林也:……? 林也:“别勉强,刚刚的事我向你道歉,我……” 陆幸川随手抓起旁边的蒜,朝着林也砸了过去。 他带着威胁的口吻道:“不想死,就别进来。” 林也:………… 陆幸川:“今天的事,你要是敢乱说,我不会放过你。回江城后,我会把房子的钱赔给你。以后我们两清,别再见面了。” 林也目光微暗,欲言又止数次后走了。 但他没敢走太远,搬了条椅子在门口坐着。 在切菜的陆幸川余光瞥见他了,“砰”一声把门关了。 林也话都没来得及说。 他垂眸望着自己仍在发烫的手,刚刚握着陆幸川手的时候,融入心底的炙热触觉让他贪恋、 那双修长的手,握起来的时候,一点都不硌人。 很软,没有茧。 还有那个吻。 很软,很香,像是山涧流淌的清泉。 林也不得不承认…他有点喜欢陆幸川了。 不管是手、脸都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 虽然脾气是暴了一些,但他仍想照顾他。 陆幸川这么笨,需要被照顾。 林也坐着发呆时,厨房里传来噼里啪啦的溅油声,紧接着又是锅铲砸地的声音。 他被吓了一跳,想开门进去的时候,发现门被锁了。 他敲着门大喊着:“陆幸川,你不会做菜不勉强,你别出事了,你开个门我来做。” 里头传来了陆幸川的咳嗽声,“我…咳咳咳……我会做菜!你就等着吃吧!” 任凭林也怎么叫唤,陆幸川也没有开门的意思。 里头开始弥散出烟熏火燎的焦味,林也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 大街上。 晏迟牵着陆逾白出来逛街。 陆逾白来银湾河这么久,从未出来闲逛过。 明天他们就得回江城了,正好今天有时间出来闲逛了一下。 他带着陆逾白去了附近的翡翠市场。 银湾河拥有全球最大的翡翠市场。 同时,这附近还有个古玩城。 他先带着陆逾白去翡翠市场逛了圈,想给陆逾白买块保平安的吊坠。 但被拒绝了。 陆逾白攥着他就走,一直拉着他到了古玩城门口时,忽然顿住了。 “要进去看看吗?” 陆逾白点点头。 晏迟牵着他进去,古玩市场人流量极大,晏迟将他拉的极紧,怕他走丢了。 逛了一路,陆逾白像是个好奇宝宝,这边看一会那边看一会。 但是都呆的时间不长。 古玩市场里,很多“老货”都是新货。 大部分都是仿品。 陆逾白忽然走到一个摊铺前忽然停了下来,眼睛被一只漂亮的流彩的瓷碗所吸引。 他端起瓷碗,看向老板。 “这个怎么卖?” 老板见陆逾白一脸的喜欢,又穿着不俗,立马笑呵呵的搓搓手,比了个三。 陆逾白:“3万?” 老板摇摇头,狮子大开口:“三十万。” 陆逾白轻啧了一声,“便宜点,二十万。” 晏迟颇有些震惊的从陆逾白手中拿过瓷碗,脸色阴沉的有些难看。 二十万…… 二十块都不值。 “岁岁……”他刚想说什么,老板便笑眯眯的走了过来,“今天开张第一单,二十万就二十万吧,我送你个盒子。” 说完,老板弯腰找盒子。 一旁的晏迟面色铁青。 陆逾白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有些狐疑的看向他:“怎么了?东西有问题吗?” 晏迟沉默了一瞬,望着那双清澈的眸子,实在是难以打击他。 他伸手,指尖穿过陆逾白的发丝,笑意温存:“没问题。” 陆逾白笑眯眯的望向他,一脸的得意:“我眼光真好~” 晏迟苦笑着接过老板递来的精致礼盒,付了钱。 这盒子,比瓷碗都贵。 他牵着陆逾白准备离开时,陆逾白却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又买了几枚天珠手串送给晏迟。 都是高价收入。 晏迟在旁边付钱的时候,手都在微微的抖。 每个摊主回来看见陆逾白的时候,就和看见活菩萨一样热情的招呼着他。 目送陆逾白走的时候,那明晃晃的绿色韭菜在人海中格外显眼。 二人满满当当的离开了文玩市场时,晏迟的左手手腕上还戴着一串假的天珠手串。 嗯……心意无价。 ——— 科普:文玩市场开价后要买才会议价,不买议价视为捣乱。议价时期,代表卖方对于货品的真实性予以认可,所以就不再谈论货品的真假性了,只谈价。 温馨提醒:国外议价或定价后不买容易出事,建议看准了再议价。 第80章 你对你的厨艺,一无所知 半小时后。 大使馆里。 晏迟和陆逾白看着一桌的饺子,有些匪夷所思的看向林也和陆幸川。 晏迟:“这……煮了三小时?” 陆幸川心虚的缩了缩脖颈,黑漆漆的手抹了抹脸。 陆逾白看着碗里完整无损的饺子,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早就料到的样子,他冷眸瞥了眼陆幸川,“你煮的呢?” 陆幸川一口咬死:“这个就是我做的。” 陆逾白短促一笑,轻哼声是从鼻尖传出来的。 “你能包出这饺子,我……我明天就去寺里烧高香。” 知弟莫若哥。 就陆幸川的手艺,再过十年,也是做不出来这顿饺子的。 这一看就是林也做的。 林也在旁边小声附和着,“是他做的。” 陆逾白白他一眼,“怎么,他拿什么收买你了?” 林也:……嗯…没收买。 陆逾白又道:“赶紧把你做的拿出来给我笑笑。” 陆幸川:………… 林也:? 晏迟:习以为常。 陆幸川耸耸肩,去厨房端了一锅飘着黑色碎纸似的的汤出来。 他把汤放在桌上的时候,晏迟和陆逾白默契的端着椅子整齐后退一步。 林也:………? “有这么夸张吗?你们这样他会伤心的。”林也有些心疼的看向陆幸川。 陆逾白给林也递了个碗,冲他一笑:“喝点,别让我弟伤心。” 林也端起碗站起来准备舀汤的时候,一股刺鼻的腥味猛的飞蹿出来。 林也捏着鼻子坐下,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陆幸川:“你这个到底是什么汤啊?” 陆幸川愣了三秒,用勺子捞了捞汤,捞出一整只硬邦邦的鱼身。 鱼很滑,顺着勺子又坠回汤里,汤汁被溅了出来。 陆幸川黑着脸,低声咆哮着:“这是鱼汤,不明显吗?” 林也:……… 他一脸为难的扭头看向陆逾白,期待陆逾白给他一个台阶下。 这乌漆嘛黑的汤是鱼汤,他实在是不敢喝。 “你这样我弟会伤心的。”陆逾白鼓励式的捏拳做了个加油的动作,脸上写着四个大字“祝你好运”。 林也:…… 忍了。 他硬着头皮舀了一勺汤,将碗凑近鼻尖闻了闻,刺鼻的味道熏的他差点没吐上来。 看他这副为难样,陆幸川伸手从他手中夺过碗。 “算了吧,我知道我做菜做的不好。”陆幸川将碗放下,黑色的睫羽轻扇了扇,眸底隐隐有些失落。 林也咬紧牙。 一碗汤而已,大不了就拉肚子,还能咋地? 他重新端起汤,一口猛灌了进去。 陆逾白吓得站了起来,“你真喝啊!” 他想拦,但是没拦住。 陆幸川也一脸懵。 喝完后,林也只觉得胃里排山倒海的,整张脸都惨白了下来。 陆逾白立马推着林也去厕所,逼着林也在洗手台上吐。 因为红绳的牵绊,晏迟也被拉了过去。 厕所里。 林也想吐,但吐不出来,脸涨的通红。 陆逾白在后面替他拍背,也是无济于事。 他轻啧一声。 看来,只能用那个办法了。 陆逾白让陆幸川再端一碗鱼汤过来,没一会陆幸川就将热腾腾的端了过来,他以为是林也觉得好喝,想再喝一口。 没想到陆逾白接过鱼汤,递到林也鼻边。 林也仅闻了闻那个味道,瞬间就吐出来了。 陆幸川:………… “哥,这真的很侮辱人。” 陆幸川咬紧后槽牙,脸上的哀怨更甚。 陆逾白无奈的摆摆手,“你没事少下厨。” 陆幸川有些气不过,将视线移到了靠在门边的晏迟身上,一副势必要为自己讨回公道的样子。 他满脸委屈:“晏迟哥,有那么夸张吗……” 晏迟:“你对你的厨艺,一无所知。” 陆幸川:…… 林也吐出来后,陆逾白从厕所里出来。 陆逾白背靠在厕所外的墙上,看向一脸哀怨的陆幸川,“你给林也灌什么迷魂汤了?他都不敢吃我做的菜,竟然敢吃你做的。” 陆幸川:……“我没。”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脸刷一下就红了。 陆逾白和晏迟相视一眼,默契的追了上去。 陆逾白攥住了陆幸川的帽子,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搂着他的脖颈直进卧室。 晏迟配合着关门。 陆幸川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膝盖,将头埋了进去。 整个人看起来懒散极了。 但他抱着自己腿的手却紧张的一直在摩挲着裤料。 “哥……你们干嘛?” 陆幸川的声音小小的。 陆逾白在心里组织了一下措辞。 “你……” “你该不会把林也上了吧?” 陆逾白瞳孔微颤,满脸的不可置信。 陆幸川怔愣了一瞬,困惑的皱眉看向陆逾白。 一侧的晏迟伸手捂住了陆逾白的薄唇,将他往怀中揽了揽。 “岁岁,太直接了。”晏迟压着嗓子提醒道。 陆逾白:……“那你问。” 嘴被捂住,陆逾白含糊不清的说着。 晏迟垂眸看向陆幸川,薄唇欲张,却被陆幸川打断了:“哥,我和林也真没什么。”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alpha,我喜欢omega的。”陆幸川强调道。 陆逾白掰开晏迟修长的手指,紧攥在掌心。 “嘶——” 陆逾白倒吸一口凉气。 陆幸川是喜欢omega的,只是他分化失败了。 如果成功的话,他或许真的会找个omega结婚。 陆幸川虽然是个omega,但是他的信息素是木质麝香味的,这是强大的s1级alpha才会有的味道。 麝香味,攻击性很强。 陆逾白半信半疑的看着他,“你真不喜欢林也?” 陆幸川:“不喜欢。” 陆逾白:“可是他对你很好,他都愿意……” 陆幸川打断他:“他愿意给我干我就喜欢他。” 晏迟闻言瞳孔地震,他有些头疼的用手扶住了额头。 平时,他们说话都这么直接吗? 比起他的诧异,陆逾白显的要冷静许多。 陆逾白只手托着下颚,严肃且认真:“其实林也人也挺好的,长得可以,工作也不错,学历也还行。既会做菜,又会照顾人。” “你和他在一起也不吃亏,但是,你得先弄明白你是不能接受alpha,还是不能接受林也。”陆逾白循循善诱道。 身侧的晏迟脸都黑了,他勾唇揽上了陆逾白的腰,将他往怀中搂了搂,温热的鼻息环绕在他的耳侧。 “呦~林先生这么优秀呢?” 晏迟拖长了尾音,似笑非笑的看向陆逾白。 第81章 谁说他们回得去了 陆逾白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你也很优秀,会做菜,会赚钱,还是江城最年轻的研究所所长,家世显赫,学历高,既专一又会照顾人。” 陆逾白讨好式的轻抚着晏迟的胸脯,为他顺顺气。 “印象中,岁岁很少夸人。” “林先生得多优秀,才能让岁岁为他下厨?” 晏迟眼底浮起一抹叫人难以捉摸的笑意,搂着陆逾白腰的手圈的更紧了。 陆逾白:“……” 他瞪了晏迟一眼。 这吃起醋来阴阳怪气的样子,真是让人气的想挠人。 陆逾白气的要跳脚。 晏迟薄唇微扬,继续输出:“林先生不敢吃岁岁做的菜……” 陆逾白捂住了他的嘴,堵住了他后续的话。 “别整这死出,以后就给你做,只毒害你。” 一旁的陆幸川:……“哥你们能不能出去说?” 三个人的世界太拥挤。 他融不进去…… 倏地。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先吃饭吧,我没事了。”林也语气听起来有些发虚。 陆逾白和晏迟开门出去了,陆幸川紧随其后。 四人重新坐下。 林也凑到陆幸川旁边,鼓励道:“就……挺好喝的,只是鱼鳞没刮,然后内脏没取出来,所以有点腥。” 陆幸川拿着筷子的手一顿,一脸懵的看向林也:“鱼鳞要刮?” 林也:……… 他的错。 他买鱼的时候为了保鲜,和老板说先不用杀,他拿回家自己杀。 结果没想到是陆幸川做的鱼…… “那个…下次我帮你把食材处理好吧。” 林也小声道。 陆幸川冷着脸,不死心的追问:“真的好喝吗?” 晏迟和陆逾白闻言抬眸看去,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林也在众人的视线下,坚毅的点了点头。 陆幸川不信,他拿起勺子,想要舀一勺汤试试。 陆逾白急的立马从他手中夺过勺子,晏迟默契的把他摁回座位。 林也迅速把汤端厨房倒了。 陆逾白用命令的口吻道:“为了安全起见,你以后不许再做菜了。” 他永远忘不了之前和晏迟一起硬着头皮尝了陆幸川的菜,去医院洗胃的事。 陆幸川小声嘀咕:……“有这么难吃吗?比爸做的还难吃吗?” 陆逾白:“你俩,半斤对八两。” 谁也别嫌弃谁。 家里也就陆博做菜能吃了。 其次是陆逾白,他只是调味料分不清。 做出来的还勉强能看。 陆幸川和白川…… 简直就是定时炸弹。 吃完饺子后,晏迟和林也一个洗碗一个收拾“战场”。 陆幸川和陆逾白在沙发上看动画片,还探讨的津津有味。 厨房里。 晏迟洗碗时,用余光瞥着林也。 他温声道:“你喜欢小川吗?” 林也顿了片刻,嘴角不自觉的扬起笑容,但稍纵即逝。 他黯下眸子,“不喜欢。” 晏迟有些诧异,洗碗的手微微一顿。“那你喜欢我老婆?” 林也:………? “你们都是从哪看出来我喜欢陆逾白的?” 他有些暴怒,他喜欢谁不明显吗? 见他发怒,晏迟眉头一挑,心领神会的细嚼着他的话,“们?” 林也收拾垃圾的手一僵。 客厅里。 陆幸川和陆逾白说了他不小心把林也房子烧了的事。 陆逾白二话没说,就给了他一个大逼兜。 “以后!你厨房都不要进去!” 谁家omega不会做菜把自己吃进医院就算了,还他妈的把人家房子都给点了? 陆逾白忍痛给林也的账号转了笔巨款。 陆幸川缩着脖子,蜷缩在沙发角落。 陆逾白踢他一脚,“这次你来银湾河帮了不少忙,功过相抵了。” “林也的事,你别和爸说。” 他叮嘱道。 陆幸川眸色微沉,这种事打死他也不会说,会被笑死的。 但他看向陆逾白的眼神中还充斥着几分困惑,他不明白陆逾白为什么要刻意交代这个事。 陆逾白嘴角一抽,“好不容易遇见了一个能照顾你的大怨种,你前脚告诉他们,他们后脚就把你嫁了……” 陆幸川予以肯定的眼神。 是爸能做出来的事。 他嫌白川做菜难吃的时候,白川就说要把他嫁出去。 他不想。 他明年六月份才毕业,还不想这么早结婚。 晏迟洗好碗出来,颀长的身影绕到陆逾白的身后,像是一条温顺乖巧的大金毛,十分主动乖巧的将陆逾白手腕另一个的红绳系回手腕。 “岁岁,回酒店整理东西了。” 他伸手牵起陆逾白,仅是刹那间的功夫,陆逾白又变得乖顺怯懦了起来。 “迟迟……” 他紧攥着晏迟的手微微的在抖。 “在呢。”晏迟温声答道。 “抱……” 陆逾白缠着晏迟要抱,晏迟的眼波闪了闪,漾起淡淡的水波。 “岁岁乖,我带你去吃药。”他伸手抱起了陆逾白,像是哄小孩似的。 他知道,陆逾白病了。 每次发病的时候,晏迟的心如刀绞。 回想着自己曾经和陆逾白说过的那些话,他恨透了自己。 是他一点点,一点点的把陆逾白推入深渊的。 如果不是他,陆逾白也不会这样。 在未来的日子里,他会一点点的疗愈陆逾白。 那些沉痛的过去,需要被抚平。 他愿意成为陆逾白的“安抚剂”。 晏迟抱着陆逾白回到酒店的时候,他着手替陆逾白收拾东西。 他看见了一件黑色的风衣。 这件风衣是他的。 但不是他带来的。 是陆逾白带来的。 他回头望着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的陆逾白,鼻尖微微发涩。 或许,在陆逾白来银湾河前,就已经做好了长眠此地的准备。 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 晏迟难以想象,究竟是怎么样的过去,能让陆逾白舍弃自己。 ………… 大使馆里。 幽冷的月光透过落地窗,一头银发的男人望着皎洁的月色,手中微晃着高脚杯。 “现在该怎么办?明天杨志和那批人就要被押送回国了,到时候审讯的人……” 身后一身黑衣的男人有些忐忑不安地望向他。 他斜睨了眼身后的男人,气定神闲道的从鼻尖发出一声轻哼。 “谁说,他们回得去了?” 【第一卷,完】 第82章 我把他嫁给你 引言 闷热的盛夏夜里,滂沱的大雨洗涤着青石板路上的暑气。 斑驳的树影下,一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跪在石路上。他浓密的睫毛上挂着重重的水珠,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沉的睁不开眼。 雷霆大火的咆哮声仍在耳畔回响。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这是犯罪!你拿人体做实验你是疯了吗?” “实验室里怎么会有你这种畸形的疯子,简直是丧心病狂!我没有你这样的学生!滚!给我滚出去!” 怒骂之下,还有一道极为轻柔的嗓音相伴而来。 “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做,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帮助更多的人,你怎么能用人体做实验……” 两道嗓音互相糅杂,像是要将他撕成碎片。 倏地。 一道颀长的身影撑着黑伞徐徐而至,黑影笼罩住了青石水面上的月色。 男人抬起眸子,望向他的时候眼底的水雾模糊了他的视线。 黑衣男人将伞送到他的头顶,朝他伸出了手。 那双手,像是拨开昏暗夜幕中的一缕光。 黑影之下,低沉的嗓音中裹挟着无尽的尊重与认可:“医生,你对enigma腺体的人体研究实验感兴趣吗?” \/\/\/ 从银湾河到江城的飞机一落地。 晏迟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四河打来的。 杨志昨天在牢里自杀了。 载着alpha审讯犯的那辆面包车炸车了,全车几十名alpha无一生还。 很显然,这不是巧合。 晏迟的眸色微沉,鹰眸幽若一汪深潭,深沉冷静。 他出神时,身侧的陆逾白轻轻地晃了晃他。 晏迟回神。 他这才看见不远处一脸阴沉的陆博,和满脸喜悦的白川。 白川激动的和他们挥手。 陆幸川压低了帽檐,推着行李箱淡淡走过去。 陆逾白攥着晏迟快步往白川那走。 林也不明所以的四处看了看,不知道那个男人是在向谁挥手。 直到看见陆逾白的动作,他才知道,这应该是陆逾白的家人。 四人走到白川面前的时候,白川抱住了陆幸川,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怎么一脸怨妇的,来接你不开心啊,小宝贝?” 陆幸川拍开他的手:…… 陆博见状,轻轻地踹了他一脚,低沉着嗓音道:“说话!” 陆幸川:…… 他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开心~” 陆博和白川这才放过他。 二人将视线落在了陆逾白身上。 白川一脸期待的看着他,陆逾白得了精神分裂的事,他知道了。 他也去查了很多资料,问了很多医生。 说是经常会有幻听、思维错乱、抑郁和自杀等。 他知道这事的时候,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都担心坏了。 还好没多久,他们就回家了。 “爸……抱~” 陆逾白扑到了白川的怀中,紧紧地抱着他。 动作的牵扯,让陆博注意到了陆逾白与晏迟手中的红绳,他的脸更黑了。 “晏迟你小子什么意思?你拿着这玩意捆着我儿子?” 陆博咆哮道。 “陆伯伯,我……”晏迟还没来得及解释,白川一巴掌就打在了陆博的肩膀上。 “陆博你吃炸药了?谁家捆人用红绳的?” 陆博挨打后,弱唧唧的掀起眼皮看向白川,“老婆,疼……” 白川:“哦。” 陆博伸手要牵白川的手,求安慰,白川拉着陆逾白退了一步,“别来沾边,别忘记你来前信誓旦旦说的那些话。” 陆博:………… 他立马敛起了委屈,阴沉下脸望向晏迟。 “你小子……真是居心叵测!我说你怎么跟陆逾白走这么近呢,就等着养大了割菜是吧?” 晏迟颔首有些心虚的低头挨训。 可不能惹岳父生气。 陆博吹胡子瞪眼的盯着他,那眼神仿佛随时要把晏迟给剖了。 还是白川看见一脸尴尬的林也,才出来打的圆场。 “你就是小也吧?大崽子的医生!我听小崽子说过你。”白川道。 林也点点头,笑着伸出手:“叔叔好。” 白川立马握了上去,随后绕着他看了一圈。 “长得真不错,这么高是个alpha吧?结婚没啊?我们家小崽子喜不喜欢?我把他嫁给你。” 白川说完就把陆幸川往林也怀中推。 陆幸川一脸黑线的弹开了。 林也愣了一下后笑着摆摆手:“叔…叔,这不太适合。” 白川遭拒,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 陆幸川怕他又来,立马道:“爸,我们先回家吧。” 白川这才回过神来。 他牵着陆逾白上了车,又把晏迟拽了进去。 陆幸川和林也坐了第二辆车。 是司机开的。 晏迟所在的车是陆博亲自开的车。 车内一片死寂,安静的让人发怵。 在陆博满脸怒意系安全带的时候,晏迟示好性的问了一句:“陆伯伯,不然我来开车吧?” 陆博冷眸瞥他,将安全带拉的紧紧地。 他阴阳怪气道:“呦,现在是想帮我开车,明天指不定就想娶我儿子了呢。” 晏迟:……… 坐在后座的白川气得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要不怎么说你会做菜呢?说起话来都添油加醋的,不这样会死啊?” “好好开你的车吧!” 白川咆哮道。 陆博立马乖成小狗:“老婆系好安全带哟~” 晏迟:…川剧变脸? 白川:……显眼包又出来丢人了。 晏迟沉默的系安全带时,陆博又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你不用系,我还能把你甩出去了?” 晏迟:……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车抵达陆家后。 晏迟下车给陆逾白开车门时,动作温柔宠溺,还用手小心的护着陆逾白的头。 白川看见后很满意的用胳膊肘撞了撞陆博的手臂。 “你看看,他对你儿子挺好的。” 陆博却好像没听见似的,从车内拿出一把伞,撑开伞摇着“尾巴”来替白川开门。 “老婆~下车~” 磁性的嗓音夹起来的时候,让白川恶心的有些想吐。 他一下车就踢了陆博一脚:“今天是阴天啊,陆博!” 陆博一脸得意与嘚瑟的撇嘴看向旁边的晏迟:“老婆,阴天也有紫外线,我这不是心~疼~你~吗~” 他将尾音拉的极长,明里暗里都在暗示着晏迟。 第83章 你知道福利院在哪吗 晏迟:…… 白川走到晏迟身侧,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迟啊,你以后别学你爸,每天花里胡哨的。”白川笑眯眯道。 他口中的这个“爸”说得格外自然,好一会,晏迟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伯父,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白川就投来了一个肯定的目光。 “你对大崽子的心思我早就看出来,你放心,爸对你很满意。” “就是陆博有点轴,没关系的,我帮你吹吹枕边风。” 话毕,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卡递给了晏迟。 “这是爸的改口费。” 晏迟僵了几瞬,有些不可置信。 他这就……算是得到认可了? 白川见他发愣,将卡递给了一旁的陆逾白。 “大宝贝好好收着。” 陆逾白不懂,但是白川递来的,他笑眯眯的就接下了。 身后像是随行“太监”的陆博见状立马凑了上来,“老婆,你给了多少?” 白川伸手搂上了陆博的腰,“不多,你一百年的生活费。” 陆博:………… “老婆!巨款!这是巨款!”陆博呜呜呜的跟在后面嚎叫。 ………… 陆幸川家楼下。 他没先回家,而是先将林也带到了他租的小房子里。 进去的时候,一片狼藉的。 因为太久没人住了,还落了灰。 冬日又寒,房间里一股子的潮味。 林也进去的时候,没忍住捏住了鼻子。 陆幸川回头看向他,一字一顿:“你、很、嫌、弃?” 林也立马摇头,“没有没有,我不嫌弃。” 陆幸川这才抽回视线,“你先住这,等重新买好房再搬出去。” 林也顿了顿,并不在意房子的事,“那你呢?” “我?我回家住!” 他一脸警惕的看向林也,看林也这副样子,该不会是想和他一起住吧? 坏蛋alpha才会想和omega住! “没事我走了……” 说完他提起包就要走,忽然想起来林也的户口本还在他这。 他立马从包里掏出户口本,递给了林也。 “呐,唯一剩下的东西了。” 林也接过户口本后。 陆幸川有些狐疑的看向他:“你户口本上怎么就你一个人?” 林也微顿,下意识地攥紧了户口本,只字未说。 陆幸川意识到了自己的冒失行为,立马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窥探你隐私的,那时候火烧的大,我怕烧坏了就检查了一下。” 林也只是淡笑道:“没事的。” 陆幸川眉头微皱。 林也总是什么也不说,到现在,他连林也的信息素是什么味的都不知道。 他黯下眸子,沉默着离开了。 * 陆家 陆幸川回到陆家的时候,客厅里一片死寂,像是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陆博脸色尤为难看的坐在沙发单座上,陆逾白、晏迟和白川坐在一起。 陆幸川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他缩着脖子,蹑手蹑脚的准备上楼,但被眼尖的陆博抓住了。 “陆幸川,过来!” 陆幸川懒散的掀起眼皮,不情不愿的走了过去。 陆博怒气汹汹的质问他:“你觉得晏迟怎么样?” 陆幸川看了眼陆博,又看了看白川,最后看了看晏迟。 他道:“晏迟哥挺好的。” 陆博一拳捶在了沙发上。 敢情全家就他一个人不同意是吧? 孤立无援的感觉,他想报警。 想让警察把晏迟给抓走。 白川:“小崽子,带你哥去花园转一圈,爸和小迟说点正事。” 陆幸川替陆逾白解开红绳后,牵着他准备出去转转。 陆逾白刚走两步,忽然回头折了回来,趴在晏迟的脖颈上,在他的脸颊上吻了几下。 “迟迟亲。”他侧着脸,将脑袋凑到晏迟的脸侧。 晏迟吻了吻他的脸颊,温声道:“一会我来找你。” 陆逾白点点头,笑眯眯的跟着陆幸川走了,听话的很。 陆博在原地气的直跺脚。 陆幸川和陆逾白离开后,白川给陆博递了一个警告的眼神,陆博立马端坐好。 他一坐下就道:“我不会同意的,陆逾白和陆幸川不一样!” 白川叹了口气,看向晏迟。 “小迟,也别怪他为难你,是你不知道大崽子的身世。” “你知道为什么他怕黑还不爱喝牛奶吗?” 晏迟不解的摇摇头,眉宇间透着愁绪。 他认识陆逾白的时候,只知道陆逾白怕黑,至于牛奶…… 现在仔细回想起来,除了今年,他确实没见陆逾白喝过。 十八年,他从未在他面前喝过牛奶。 晏迟猛的顿悟,眼底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白川继续道:“我现在都还记得,我捡到他的那天是晚上十二点,我刚下班。像我这样的劣质omega,是找不到好工作的……” 他眸光微暗,思绪飘回到了二十二年前。 为了养活自己,白川经常兼职到半夜。 那天他下班的时候,在巷口看见了一位漂亮的omega,他手中拿着一瓶牛奶,正在哄小孩。 “乖,爸爸去上个厕所,一会来找你好不好?” 坐在青色台阶上的小男孩摇晃着腿,笑眯眯的点着头。 看起来可爱极了。 漂亮的的omega将牛奶递给了他,轻轻地抚摸着男孩的头,眯着眸子笑的温柔。 “牛奶给你,要乖乖喝牛奶,好好长大哦~”男人将吸管插入牛奶,递给了小男孩。 小男孩点点头,那双深褐色的眸子格外的清澈好看。 可在青色台阶上的脚却停止了晃动。 男人再次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后,就转头离开了。 离开时是从白川身侧经过的。 夜晚的路灯很黑,白川依稀看见了男人锁骨上和手腕上的淤青。 他下意识的就缩紧了瞳孔,顺着男人的视线追去。 男人离开巷子后,就跑了起来。 那不是厕所的方向。 紧接着,男人在路口拦了一辆出租车,白川下意识的一惊,他立马追了上去。 “你什么意思!你他妈的这是遗弃!” 他追着车跑了几百米,一边骂一边喊,可男人决绝的将车窗升上去了。 白川摔倒了,只能起来折反回去。 这么小一个孩子,独自待在巷子里是太不安全了。 他回去的时候,小男孩没哭也没闹,他趴在墙根那吐牛奶。 白川快步跑过去,蹲下身体,伸手轻轻地替他抚着背。 小男孩缓过劲来后,他沉静的看向白川:“叔叔,你知道福利院在哪吗?” 第84章 来自陆逾白的深沉爱意 白川顿了片刻,有些诧异的抬眸望向他。 微暗的光线下,小男孩眸底清澈透亮。 他喉间哽住,面前的孩子看起来也才五六岁的样子,这个年纪的孩子,怎么会对福利院有概念? 见他没说话,小男孩又道:“那里会收留我这样的小孩,叔叔,你能带我去福利院吗?” 白川沉默,眼眶里发酸发涩。 “叔叔,现在好晚了。” “你出来的时候,爸妈会担心你吗?” 白川伸手抱住了他。 除了这个怀抱,他再给不了什么。 他没有能力去养活这个孩子。 可小男孩的话,却湿了他的眼眶。 那张稚嫩清瘦的脸看起来是那样的乖巧听话,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一样。 他的平静,让白川更加的崩溃。 但凡他哭他闹,求着收留,哭着找爸爸…… 白川都不会这么难过。 他将小男孩拥得极紧,小声的问他:“宝贝,你几岁了?叫什么?叔叔送你回家好不好?” 小男孩:“我叫苏客,六岁了。” “叔叔,我不要回家。” 小男孩抗拒的微微颤动着。 “叔叔带你回家好不好?现在很晚了,叔叔明天再带你去福利院。” 白川抱着他的指尖都在打颤。 苏客点了点头。 白川牵着他的手回了家,他给苏客洗澡的时候,发现他身上全是淤青,从膝盖到胸膛,没一块好肉。 令人触目惊心的伤痕映在白川的瞳孔中,像是一把匕首,直刺心脏,让他疼的几欲窒息。 他将苏客洗好澡后,放上了床,搂着他睡。 一晚上,白川彻夜难眠。 苏客醒来后,白川帮他洗漱好,准备带他吃个饭,送去福利院。 倏地,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白川性格孤僻,没有朋友,他不知道是谁敲的门。 他去开门的时候,一个颀长的身影遮挡住了所有的光线。 他一身黑色西装,尊贵痞气。 “出来谈谈,孩子的事。”陆博挑眉掠过他,望向门后紧攥着衣角的苏客。 白川以为他是孩子的父亲,哄着苏客在房间里等他后,和陆博下楼了。 陆博递了一叠的资料给了白川,是苏客爸爸的信息。 苏长青,一位薰衣草味的omega。 邓华,一位普通的beta。 而苏客,是一位红酒味的s3级alpha。 白川有些愣住,困惑的看向陆博。 陆博告诉他,昨天白川在追那个男人的时候,他也在现场,在白川摔倒后,他开车追了上去。 一直跟着那个omega回家了,才知道,原来那个omega有个beta老公,常年酗酒,对他和苏客非打即骂。 从前还好,不至于重伤。 可最近这段时间,打的很重,多次昏迷过去。 但邓华怕影响不好,还用抹布堵着他们的嘴,不让喊出声音。 听到这的时候,白川咬紧牙关,将东西塞回了陆博怀中。 “多谢。” “以后,我会养他。” 说完,白川扭头走了。 陆博在后面追,“你就是一个omega,我调查过你,你这点破工资根本养不活他!” 白川没理会陆博,咬紧腮帮子回了房间,砰一下把陆博关在了门口。 他蹲下身体,双手搭在苏客的肩膀上。 “以后,你跟着我生活,好不好?” “好……” ………… 白川从思绪中出来,眼眶都红了。 陆博坐过去,伸手搂住了白川的腰。 轻哄着他:“老婆,没事,都过去了……” 白川没说话,只是冷着脸拨开了陆博的手。 对于陆博不接受晏迟一事,他还在耍脾气。 陆博见他难受又不让抱,只能松口了。 “晏迟,我……我能接受你,但很多事情我得和你说清楚。” 晏迟看向他,目光坚定,“爸,你说。” 陆博深吸一气:“我们后来也去找过他的父亲,才知道,小白不是邓华的孩子,是苏长青之前‘下海’时,和一个alpha生的。” “后来,苏长青带着身孕嫁给了邓华,这些邓华并不知道,beta和omega生子的概率很低,他以为自己是个例外。” “所以也一直没想太多,直到小白六岁的时候,苏长青以前的‘雇主’来找他了,邓华才知道小白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自此,他对小白非打即骂。当晚直接把人打的昏了过去,次日一早就带着小白去改了名字,改成了后来的苏客。” “苏客的客,是客人的客。” 说到这的时候,陆博也没再继续往下了。 晏迟的眉头紧皱,嗓音哑的发不出声。 所以,岁岁的岁。 不是岁岁平安的岁。 是杂碎的碎。 是睡客的睡。 晏迟的手微微的在颤抖着。 他忽然明白了。 明白在爷爷的生日宴上,年仅十岁的陆逾白听见别人大骂omega是杂碎,生来就是给人骑的时候,他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了。 那时晏迟已经十三岁了,他却并不是很懂这些话。 可十岁的陆逾白听得懂。 晏迟的眼眶一下就湿了,他只手覆在额前,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他的手却止不住的打颤,一点也不听话。 “谢…谢谢爸能告诉我这些。” 晏迟的嗓音哑哑的。 空气中的情绪十分的压抑。 但陆博还得继续说。 “杨舒陷害景华,他又在去找杨志的时候遇到了危险,那群人和三年前弄伤他腺体的是同一批人,他想当然的怀疑是杨志。” “他不知道那群人的目的是什么,但他怕他们的目标是陆家。所以,他推开所有人,独自去了银湾河,险些因此丧命。” “这件事包括腺体受伤的事,他从没和家里说过。他什么都好,就是太懂事了,一遇到事,就想站出来独自面对。” “在他眼里,他依旧是没有家的浮萍,但他觉得你不一样,陆家也不一样。还自以为是的以为我们没了他,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他马上就二十九岁了,却依旧把自己困在邓华阴影中走不出来。一个从小被骂杂碎长大的孩子,比谁都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好,他会本能的推开所有人。“ “这样的陆逾白,这种深沉的爱……” “晏迟,你真的能承受的住吗?” 陆博的目光灼热的望向晏迟,等待着他的回应。 第85章 我想结婚了 “我将永远爱他。” 晏迟的嗓音无比坚定,目光炙热坦诚。 陆博的那番话,让他心疼的几欲窒息。 陆博望向他,继续道:“晏迟,我并不是因为你是enigma才不同意你和小白在一起。” “是他的爱太沉重了,如果你无法回馈给他同等的爱,那他的爱经过时间的堆积,会成为负担和枷锁。” “到那个时候,你是否能受得了我未可知。” “你现在当然可以说爱他,但你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未来的爱。如果你以后不爱他了,他会疯的。” “他受不起任何摧残了,我只是想保护我的儿子,所以我并不能完全都放心你。” 陆博说话时,白川的眉头紧锁着点了点头,认同了陆博的看法。 白川:“很早之前,我就感受到了你对他无声却绵延的爱意。小白在感情上有些迟钝,但你对他来说很重要。” “我尊重小白的选择,同时也对你的付出表示肯定。” “但我老公说的也没错,晏迟,我们需要见到你的诚意,才能把他交给你。” 白川与陆博看向晏迟时,脸上的神色出奇的一致。 他们是复杂的,也是矛盾的,但更多的是期待。 他们希望晏迟能成为照亮陆逾白的光。 “我理解您二位的顾虑,请给我三天时间。我会带着足够的诚意,来接他回家。” 晏迟的英气的剑眉下压,墨色的瞳孔中如星火燎原,灼热的厉害。 陆博:“好,他在这等你。” 晏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用请求的目光望向二人,“我能和他告个别吗?” “请便。”陆博道。 晏迟迈着修长的步子离开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白川微沉下眸子,伸手牵过陆博的手。 “我刚刚对你的态度……” 认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博用吻封住了。 “老婆,结婚誓词时我就说过,在我这你永远不用认错。” “你只是更能共情小白,希望他能选择自己爱的人。我是商人,要现实些,所以考虑的要多一点。” “老婆,你刚刚是不是说要吹吹枕边风来着——” 陆博拉长尾音,手紧紧的搂上了白川的腰。 …… 后花园里。 陆逾白拿着一个小锄头,在那挖土,还把土全往陆幸川鞋上堆。 洞越挖越大,土堆到了陆幸川的脚踝。 陆幸川:“哥,你再刨下去就把我埋了。” 陆逾白眨着眼睛不解的看着他。 陆幸川沉默一瞬。 “算了,你埋吧。” 他彻底放弃反抗。 好在没一会,晏迟跑回来了。 晏迟到的时候,陆幸川从土堆里走了出来。 “晏迟哥!”陆幸川激动的喊道。 他看向晏迟的眼神,像是在看救世主。 见晏迟来了,陆逾白也不挖了,丢了锄头站起来看向他。 他声音软软的:“迟迟抱抱~” 晏迟走到陆逾白身前,伸手环抱住了他的腰。 陆幸川识趣的走了。 陆逾白将手上的泥土全部抹在了晏迟的风衣上。 晏迟也没嫌脏,微红着眼眶揉着他的脑袋,自责又无奈的。 “真是个笨蛋。” “以后,不逼你喝牛奶了,也不丢你一个人了。” 他垂眸在陆逾白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热烈的吻。 陆逾白松开他,指着刚刚陆幸川站着的坑,“迟迟进去。” 晏迟乖乖的站了进去。 陆逾白蹲下身体,继续刨土。 晏迟跟着蹲下去,缓缓的凑近他,认真的陆逾白的动作,细声问着:“岁岁这是要种什么?” 陆逾白顿了一下,“嗯……君子兰。” “迟迟喜欢。” 晏迟唇角含笑,眸中泛起波光潋滟,盛满爱意的小舟在眸底轻漾着。 “岁岁,我们不种君子兰。” 他伸手握住了陆逾白正在锄地的手。 陆逾白困惑的看向他。 “我们种多肉,种你最喜欢的小多肉,我们种满一个阳台的小多肉。” 晏迟的目光灼灼。 陆逾白愣了片刻,随后扬起薄唇笑的灿烂:“好!” 晏迟见他很乖,伸手将他牵了起来,带他回了陆家。 他带他去洗了脚,换了裤子和鞋。 洗脚的时候,陆逾白缠着要看动画片。晏迟就端着水盆,半跪在客厅给陆逾白洗的脚。 洗好脚,他收拾好东西,替陆逾白擦干脚后,顺着他身边坐下。 陆逾白扑上来抱着他,他轻哄着他:“岁岁的岁,是岁岁平安的岁。” “是岁岁年年的岁。” “我想陪你岁岁年年,望你岁岁平安。” “以后,只做我的岁岁,好吗?” 他轻吻着陆逾白的手背,期待的看向他。 陆逾白点了点头,眼尾发红的掀起一片水雾。 晏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 没听懂也没关系,他可以说千遍万遍。 总能懂的。 总会懂的。 他陪着陆逾白看了几个小时的动画片。 陆逾白在看动画片。 他在看陆逾白。 陆逾白很乖,看到开心的地方会亲他。 不开心的时候就咬他。 还时不时的玩他的手指。 眼见着时间不早了,他酝酿了许久才道: “岁岁,你可以乖乖的在家呆三天吗?三天后,我来接你回我们的家。” 陆逾白微愣,一下子就松开了晏迟的手。 他委屈的抿着唇,泪花在眼眶里打转:“迟迟不要我……” 晏迟一下子就慌了,“没有,没有不要你。” 他俯身吻了吻陆逾白的脸颊,用鼻尖轻轻地蹭着的脖颈。 “那你……” 陆逾白哽咽,“喊句老公?” 晏迟:“……” 他沉默一秒,“老公。” 陆逾白眸子徒然一亮。 陆逾白:“每天都要喊一百遍!” 他说一百遍,手里比了个二。 晏迟宠溺一笑:“好,每天喊两百遍。” 陆逾白歪头看他:“真的?” 晏迟点头,“我一天睡六小时,剩下的十八个小时是一千零八十分钟,平均下来,每324秒喊一次。” 陆逾白不懂。 但还是乖巧点头。 晏迟抱着他回房间睡了,还将房间里所有尖锐的东西都收走了才肯离开。 他刚走到陆家门口时,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妈,麻烦回江城一趟,我想结婚了。” 第86章 我能追你吗 …… 房间里。 陆幸川坐在床上,神情麻木的盯着微信会话框。 会话框备注栏里显示着“林也”两个大字。 他有些烦躁的把林也的备注改成了“哥的医生。” 没三秒,又改成了“医生”。 最后,他直接删掉了所有的备注。 显示的是林也的网名:也 他在对话框里,编辑了一条信息。 “开窗散味了吗?” 他刚准备发出去的时候,皱眉又删掉了。 他为什么要关心林也…… 删掉后他把手机丢在了一边,准备睡觉。 但翻来覆去十几次,他根本睡不着。 思来想去还是给林也发了信息。 陆幸川:…… 林也几乎是秒回,还发的是语音:“怎么了祖宗?” 他的嗓音清润好听,自带清冷感的音调却掺杂了丝丝缕缕的宠溺。 陆幸川惊了一瞬,听完语音后,耳根都红了。 陆幸川缓了好一会,还没来得及回复,手机里又弹出了一条信息。 林也:吃饭了吗? 这次是短信。 陆幸川:没有,你呢? 林也:马上了,在做菜。 陆幸川:那个…… 他顿住。 林也:什么? 陆幸川:我明天给你租个别的房子吧。 林也立马放下锅铲。 林也:不要!!! 陆幸川:??? 林也:不想折腾,房间我收拾一下就好了。别破费,小祖宗。 陆幸川:哦 林也那边没再回复了。 陆幸川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很久很久。 半小时后。 林也:刚刚回你消息菜焦了。 陆幸川:你可以忙完再回。 林也又消失了一个小时。 忽然一条信息弹了出来。 也:我能追你吗? 望着这条信息,陆幸川的身体里的血液都凝固了。 林也……真的喜欢他? 他思考了很久回复道:我一直把自己当成alpha 陆幸川:我暂时不想谈恋爱,也没法接受alpha 说完,林也只淡淡的回了个:好。 就再没后续了。 林也看着手机屏幕里的的话,心里一阵酸楚。 所以,他这个算是告白失败了? 唉……如他所想。 陆幸川不会接受他的。 他连个追求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还捅破了这层窗户纸,现在好了…… 连朋友都做不了了。 林也抓狂的抓抓脑袋,开始思考起自己能不能为爱做受的事。 十分钟之后,他干脆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omega不能标记alpha,操了!” 他想为爱做受也没机会。 忽的,他就开始羡慕陆逾白了。 他发誓,以后再也不嘲笑陆逾白了,至少人家还有为爱做受的机会…… 他倒好,门都没有。 别说门了,连门缝都没有。 林也皱着眉,烦躁的抓着头发,又恼又气的叹了口气。 * 江城医院。 “徐医生,你那个迷迭香味的alpha又来接你下班了。” “徐医生你还没答应人家啊?我看那小伙子蛮好的嘞,怪坚持的。” “这种学历、工作的alpha可不多了,你要是不好好珍惜,指不定哪天就被撬走咯~” 徐知秋脱了白色大褂挂在手臂上,从门诊科走出来的时候,周围的护士、保洁阿姨都笑眯眯的调侃着他。 从卓萧提出要约徐知秋被拒后,他每天都会送徐知秋下班。 一开始他敢远远的跟着,但因为行为太鬼祟了,被当成了变态尾随。 徐知秋把他送进警察局三四次。 卓萧还是坚持不懈的送他回去,但每次将他送到家门口就走了。 也没和他主动搭话,更没打扰他。 久而久之,徐知秋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卓萧只当他是默认了,从一开始的默默护送,到后来的肩并肩走。 经过了半个多月的相处,徐知秋对卓萧只有一个印象:健谈。 卓萧在每天等他下班的那点时间里,捕获了保洁阿姨欢心,还将各个科室的医生都认了个大概。 …… 徐知秋思绪回笼,眉头紧锁着到了医院楼下。 刚出电梯,就看见卓萧坐在医院的大厅里。 卓萧一眼就看见他了,笑着起身和他挥手。 他顿着步子,等待卓萧过来。 卓萧奔来的时候,笑意盎然的,只手放在身后,看起来神神秘秘的。 他走到徐知秋身边时,徐知秋已经迈着步子往外走了。 徐知秋:“其实你不用每天送我回家的,我家离这也就两公里,我走路很快就到了。” 他的话音刚落,抬眸刚要看向卓萧,一束粉白色的水仙花映入眼帘。 “这……” 徐知秋惊了一瞬。 “送你的,小水仙。” 卓萧眉眼明媚,灿烂的笑容像是微风拂过原野时,一束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的时候暖洋洋的。 “卓萧……” 徐知秋没接。 “我很感谢你接我下班的心意,但其实对我来说,这本身是一件无意义的事。而且从明天开始,我要坐班了。” “一直到下星期,我都在医院里住。你就不用来了,不然你每天陪我走路回家,又走回医院开车,冬天真的怪冷的。” 他见卓萧不说话,伸手接下了花,淡淡道:“谢谢卓先生的花。” 卓萧遭拒并未难过,只是笑眯眯的看向徐知秋。 徐知秋举止娴雅,却生的媚眼如丝,是他见过最漂亮沉净的omega。 但他从未想过能与徐知秋在一起。 “徐医生,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或许不管我怎么做你都不会喜欢我,我没有缠着你的意思。” “我只想送你回家,对我来说,能做这些就足够了。” “我不会打扰你的,我只想看你平安到家。” 卓萧依旧笑意盎然,他总是像个小太阳一样,眸中的那团火怎么都浇不灭。 徐知秋沉默着与他走了一路,将近半个小时,他们都没再说话。 接送他下班的这些日子里,卓萧就像是他所说的那样,不会打扰他。就算一起走路,只要不是徐知秋主动问他什么,他就不会说话。 天色渐暗,松柏小道上,暖黄色的灯光将二人的身影拉长。 他们比肩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徐家小院门口。 “徐医生,我目送你进去就走。” 卓萧极有分寸的止住了步子。 徐知秋望向他,那双勾人深邃的狐狸眼下泛开圈圈涟漪。 “为什么?”他问。 卓萧:“什么?” 徐知秋:“为什么非要送我回家?” 卓萧伸手抚了抚徐知秋怀中的粉白水仙,花枝在他指尖的拨动下微微颤动着。 “因为徐医生很漂亮。” 纯白的水仙,不能被淤泥玷染。 第87章 林澜永远无法和陆逾白比 徐知秋默言,他抬步准备走的时候,卓萧忽然瞥见了徐家小院里压过墙头的树。 这树生的茂盛,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但他从未见过这种树。 “徐医生!” 他叫住了徐知秋。 徐知秋回眸看他,他指了指没过墙头的树,好奇道:“这个是什么树?” 徐知秋抬眸望着树,薄唇微扬,眉宇间柔了几分,秋水瞳中泛着幽光。 “这是刺槐树。” 是他与哥哥的承诺。 现在树已经长大了,可承诺却再也无法兑现了。 ………… 医院里。 晏迟双腿交叠的坐在了木椅上,那双阴冷的眸中闪烁着寒光。 他将一沓资料丢在林澜的病床上。 “三年前,为什么?”晏迟的嗓音冰冷。 林澜只是嗤笑了一声,笑声由短促变得绵长,凄厉苍凉。 晏迟望着他发红的星眸,眉头微蹙。 林澜拔掉了手腕上的输液针,几滴血水飞溅在了病床上。 “为什么?晏迟,你觉得陆逾白真的配得上你吗?” 林澜狞笑着看向他,神色中丝毫没有认错的意思。 “你觉得你配?” 晏迟凉薄的轻哼从鼻腔传出,他短促一笑,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 “晏迟,陆逾白只会给你惹祸,他的烂摊子每次都是你去收!这些年,他做了多少荒唐事?” “他一直在麻烦你,他有什么资格让你为他这么做?” “你觉得他真的爱你吗?他不了解你的工作,也不了解文物对修复的意义,他眼里只有景华,只有他自己!你的职业对他来说就是万卷天书,你们根本就不同频!” “这样的感情能维持多久?三年、四年?还是八年?晏迟……我是不如他认识你那么久,但我们也认识七八年了!” “我也是一名文物修复师,我明白文物修复师的意义和职责,我才是那个能与你同频的人!” “而且我现在已经分化成为s1级的alpha了,檀香味和雪松味是顶配,我和你的契合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这是万中无一的存在!” “如果你和我结婚的话,我们的基因一定会孕育出最优秀的孩子!” “你可以完全放心的选择我,我不像陆逾白那样,会因为你是enigma而推开你,我能理解你的全部,为什么你就是不看我?” 林澜越说越激动,最后的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的怒气在晏迟眼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所以你就找人划开他的腺体,想爬上我的床,还发了和我同入酒店的视频刺激他。” 晏迟面色愠怒,眸中燃起一团火,似要将眼前的人焚烧殆尽。 因为林澜,他和陆逾白分开了三年。 陆逾白还为此患上了精神疾病,饱受发情期的折磨。 就因为林澜自以为是的不配,用尽手段将两个相爱的人分开。 盛怒之下,一股浓烈的雪松味在病房里肆意蔓延,充斥着整间屋子。 林澜难以抵制来自enigma的压制,额上沁出冷汗,病服也全被汗水洇透,黏在了肌肤上。 晏迟望着逐渐痛苦蜷缩在床上的林澜,眸色坚冷。 “林澜,没人能做主我的感情。” “我会让你为自己的自以为是买账。你割破了他的腺体,那就拿命来偿还。” 晏迟嗓音冰冷如霜。 他斜睨着林澜,阴沉的眸中闪烁着阴郁的光。 林澜见晏迟如此绝情,愤恨的手都在抖。 他紧攥着被单咆哮道:“晏迟,我只是认识你比他晚而已,如果……”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晏迟打断了。 “不会,我永远不会对你动情。” “你不配和他比。” 陆逾白会担心他因为杀死林澜而坐牢,所以摒弃前嫌的送林澜来医院。 林澜只会为了得到他,而去伤害陆逾白。 林澜永远无法和陆逾白比。 陆逾白的爱,谁都比不了。 晏迟起身离开,走到门边的时候,他回眸轻笑一声。 “谢谢你给我讲了一个生平听过最大的笑话。” …… 晏迟刚出医院上车,就给陆逾白发了个语音。 “老公,我吃好午饭了,现在准备回研究所。” 很快就得到了陆逾白的回复。 陆逾白:“想迟迟……” 他的声音软软的,光是听着,晏迟都能想象到他的说话时的神情。 像是一只小猫。 一定乖极了。 晏迟笑着回复:“准备好彩礼了,明天就来接老公回家。” 说到老公这个字眼时,他的嗓音总是会有些哑。 说实话,心里面很别扭。 但陆逾白很爱听。 问题不大,可以克服。 叫着叫着总会习惯的。 他又连着喊了几声老公后,开车回了研究所。 陆逾白很黏人,见不到他就一直给他发语音。 说过最多的词汇,就是“迟迟”、“老婆”和“成*” 晏迟工作的时候,会把手机放在一边,戴着耳机和他通电话。 陆逾白喊一句,他应一声。 有时候陆逾白还会说着说着就睡着。 嗜睡是药物的后遗症。 但每次在陆逾白缄默无声时,他就会担心。 直到听见陆逾白均匀的呼吸声,他才会渐渐地安下心来。 晏迟刚到研究所,给陆逾白报备。 刚准备发语音的时候,迎面就看见了卓萧。 他将手机从唇边放下,冷眸看着卓萧,一脸的提防。 卓萧错愕的看看身后,身后没人。 他不解的挠着脑袋, 晏迟这个眼神……看起来怎么和防贼一样? 从昨天晏迟回研究所复工开始,他就发现了。 晏迟总是戴着耳机,一个人嘀嘀咕咕的“在呢在呢。” 还时不时的笑一下。 好像是在打电话。 但谁能打这么长时间的电话啊? 而且打电话这么神神秘秘的做什么? 有什么是他不能听的吗? 卓萧忽然就提起了精神,他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呦呵~所长,你在给谁发语音呢?” 他微扬起眉梢,好奇的凑了过去。 晏迟收好手机,阴寒的目光落在了卓萧的身上,一字一顿:“没记错的话,研究所上个月月底来了一批需要修复的青、铜、器——” 晏迟将尾音拉的极长。 忽的,他的手机响了。 是陆逾白的电话。 晏迟微顿了一下,随即接起电话温柔道:“老公,我到研究所了。” 第88章 林也不会再找他了 一旁的卓萧:((((;゜Д゜))) 这是什么阴间话? 从晏迟嘴中说出来的? 他后退三步,用审视眼神上下打量了晏迟一番。 最后捏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清晰的疼痛感让他面目狰狞,五官扭曲在了一起。 这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晏迟刚刚喊别人老公了! 老公啊啊啊啊! enigma也要被反攻了吗? 这得是全球第一例吧? 绝无仅有的独家大瓜,被他吃上了? 卓萧兴奋的转手就把这件事情发到了【瓜田里的猹(研究所版)】群里。 但清一色的评论是: 【不信】 【禁止散播虚假信息】 【卓萧你小子不要太荒谬】 【这个群是时候该易主了(搓搓小手)】 【所长可是enigma,还是顶级雪松味的,怎么可能被反攻吗?】 【楼上+1】 卓萧看着手机屏幕欲哭无泪。 到底谁能信他啊! 晏迟真的被反攻了! …… 晚上。 晏迟一到下班点就出了办公室。 他出去的时候,四周无人。 压根,没人敢下班。 按照以往的惯例,晏迟会在研究所门口随机抓“壮丁”加班,现在大家都学聪明了,谁也不出去。 所有员工全埋头进了修复室里,自觉地“加小班”。 直到保安科放发出消息,说晏迟开车走了,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不是他们不愿意加班,是晏迟加班实在是太不要命了。 平时一个人加班能加到半夜,两个人能直接通宵。 三个人…… 他们简直不敢往下想。 晏迟还没结婚,拼命就算了。 他们可都是结婚了的! 有老婆孩子的,得惜命。 但晏迟今天下班这么早,不免惹人怀疑。 卓萧当即站了出来,大喊道:“他去陪他老公了!” 众人默契的:“切~” 一声轻哼后,各自下班了。 卓萧:……我遇到了二十多年人生里最大的信誉危机! * 晏家。 晏迟刚到家,就听见别墅里传来无休止的争执声。 “呦呦呦,你能有几个破钱啊?真了不得呢,还见面礼呢?” 温棠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脸嫌弃的看向对坐的晏泊尧,阴阳怪气的刻薄声,晏迟一入门就听得见。 “温棠,你能不能别这么俗,赶紧把你那一大箱子的东西收起来!小迟的脸都要给你丢光了!你以为谁都是花孔雀吗?” 晏泊尧不甘示弱的回怼着。 温棠穿着一身墨绿色的旗袍,典雅俏丽。可身上却穿金戴银的,看起来像是个逃难的民国太太。 温棠气的直跺脚,清脆的高跟鞋声伴着与尖锐的谩骂声此起彼伏的。 “土狗啊啊啊!晏泊尧你土狗!我不要和你说话了,哼!” 温棠气的双手环抱在胸前,紧抿着唇,又气又委屈的。 晏泊尧双腿交叠着,见她生气,颇有些得意的勾唇笑着。 他一直都吵不过温棠。 好不容易才赢这么一次! “爸,妈……” 晏迟无奈的叹了口气。 温棠一看晏迟回来了,立马踩着清脆的高跟鞋小跑过去,只手挽住了晏迟的手臂,笑弯了狐狸眸。 “妈这么穿好看吗?”温棠在晏迟面前转了一圈。 晏迟沉默了几瞬,温声道:“太张扬了。” 温棠皱眉,垂眸望着自己的旗袍和身上的沉重的首饰,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沮丧的咬着红唇。 晏泊尧见她难过,非但没安慰,还笑讥讽道:“和你说了太招摇了。” 他一边说一边替温棠手腕上的手镯取下来。 “哼。” 温棠轻哼一声,不去看他。 晏迟给二人倒了杯水,淡定道:“爸妈,好好休息,我先上楼了。” 晏泊尧点了点头。 温棠目送着晏迟上楼时有些困惑的呢喃道:“明天就提亲了,这小子怎么比我们还淡定?他不紧张吗?” 晏泊尧轻笑一声,“他啊,憋着呢。” 三个小时后。 晏迟望着铺了满床的衣服,眉头紧锁着叹了口气。 “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合适的。” “是该买衣服了……” * 陆幸川家楼下。 陆幸川抬眸望着漫天的星辰,心里没由来的孤寂。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忽然来这了。 他望着二楼无光的房间,眼角一下子就湿了,半点不受控。 自从上次他拒绝林也后,林也没再找过他。 他把林也的朋友圈来来回回看了几十遍。 林也也没找他。 他还故意给林也点了个赞。 林也还是没有找他。 林也不会再找他了…… 他嗓子发哑,鼻腔里一阵酸涩。 大概是风吹久了,有些感冒了才会这样。 陆幸川扣上灰色的卫衣帽子,只手插兜准备走了。 忽然,远处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嗓音。 “以后有需要随时找我。” 陆幸川:!!! 他猛的抬头,不远处,林也正与一位年轻的男人并肩走着。 林也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看起来格外的正式。 与男人谈笑时,嘴角还勾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林也的眼神始终都在与那个男人交汇,眼见着要抬头时,陆幸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下意识的就往旁边躲。 他纵身将自己藏在黑夜中,那双好看清澈的鹿眸发酸地望向林也与那个男人。 炽白色的灯光下,二人的背影被拉长,相融在了地上。 他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可这些在陆幸川眼中,是如此的亲密无间。 他心里像是被钝刀一点点的划开,疼的要滴出血来。 林也为什么要与那个男人这么亲密? 林也为什么要对他说有需要随时找他? 林也明明和他说过,他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的…… 陆幸川抿紧唇,牙床都在发抖。 他生气了。 真的。 他讨厌林也! 陆幸川藏在角落,眼眶里的水雾在林也与男人并肩上楼时吞没了他的视线。 林也怎么能带别人回他的家? 那是他的家! 陆幸川下意识的就从口袋中摸出手机,想要发消息质问林也。 可在手机掏出来的那一秒,他的手顿住了。 迎面吹来的寒风,卷走了他的怒意,刮得他脸有些疼。 他清醒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林也说他看见林也把别的男人带回家了。 第一,他没资格过问林也的生活。 第二,这是他藏在角落里偷看见的,太不光彩了。 第89章 迟迟,不软 陆幸川嚼着唇瓣,眼睁睁的看着男人跟着林也上了楼。 他没敢再看。 他垂下眸子,胸腔难受的发闷。 他从隐秘的小角落里走了出来,打开了手机聊天框,修长的手在键盘上飞舞。 气鼓鼓的发了一条信息给林也。 陆幸川:坏蛋! 林也没在看手机。 所以没回他。 林也将男人带到房间门口的时候,手撑在了门上。 “不好意思,我这不太方便进,麻烦你在门口等我一下,我去拿你的就诊记录。” 林也笑道。 男人明显一顿,迟缓地点了点头。 五分钟后,林也将男人的就诊记录递给了他。 男人接过的时候,有些困惑的看向林也。 “林先生最近手头很紧吗?” 他打量了一下林也所住的公寓环境,面上浮出少许诧异。 这是老式公寓,还是二楼。 又潮又吵的,现在又是冬天肯定冷的不行。 “没有,我只是很喜欢这个家。”林也淡笑道。 男人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林也送了些路后就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屏幕上印着大大的数字:23:36 在数字下,还有一条微信信息。 他打开微信后,看见发信人时,他的心里一颤。 是陆幸川。 嗯…… 这个“坏蛋”是什么意思? 林也一头雾水。 他迅速编辑:【小祖宗,我哪坏了?】 觉得有点不合适,毕竟刚被拒绝。 这话越看越像挑逗、调情。 他删了。 重新编辑:怎么了? 简单的三个字很快就收到了回应。 陆幸川:明天你搬出去! 林也看着消息沉默了许久。 所以,陆幸川找他就是赶他走? 这小家伙,拒绝人真的是有够彻底。 有够让人难过的。 也:好。 陆幸川没再回了。 还偷偷将给林也朋友圈点的赞取消了。 他才不要做自作多情的笨蛋omega! * 陆家。 陆逾白睡不着。 晏迟说明天要来接他。 他坐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过了好一会,他从抽屉柜子里取出了一个小玻璃瓶和一个小盒子,抱着他们上了床。 玻璃瓶是蓝色的,里面有一瓶子的凝香珠。 是晏迟用腺体液做的。 前段时间李婶寄回来的。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玻璃瓶,将里头凝香珠倒了四颗出来。 两颗放在口袋里,一颗放在衣柜里,还有一颗放在枕头底下。 淡淡的雪松味,很好闻。 他喜欢自己身上都是晏迟的信息素味。 就好像,晏迟一直在他身边一样。 也像,晏迟将他弄乱时的味道。 想到这的时候,他开心的上扬着唇角。 迟迟说,明天就来接他回家。 回他们的家。 好想迟迟啊…… 陆逾白将放着凝香珠的玻璃瓶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一旁。 低头打开了另一个檀木盒。 这个盒子里,是他和晏迟的“聊天记录”。 陆逾白上大学的时候,学校组织了一个开学典礼。 学生和家长都要参加,陆逾白也不是矫情的人,知道陆博工作忙,白川身体弱,这种小事就没告诉他们。 但没想晏迟来了。 以“哥哥”的身份陪他参加了开学典礼。 校领导讲话的时候,陆逾白拿出纸笔和晏迟聊天。 陆逾白:你怎么来了? 晏迟:怕你一个人难过,就来了。 陆逾白: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知道的? 晏迟:问的。 陆逾白:你最近不是很忙吗?我们又不是一个学校的,你这都跨区了! 晏迟:准备硕博连读来你们学校,一年后我就是你学长了。 陆逾白:诡计多端的beta!你是不是想占我便宜? 晏迟:可以准备叫学长了。 陆逾白:滚。 晏迟:哥哥也行。 陆逾白:一会吃什么? 晏迟:你,说了算。 …… …… 陆逾白看着一张又一张的纸条,嘴角不自觉的浮起笑意。 现在回过头来看这些。 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晏迟小心翼翼的喜欢他好多年了。 月色缱绻,与晏迟相伴的一幕幕在他脑海中涌现,他拢紧了东西带着它们一起进了被窝。 陆逾白的手轻轻地搭在盒子上,从枕头底下散发出来的雪松味沁人心脾的好闻,既安心又舒适。 今夜,长眠。 ………… 次日。 陆家。 晏迟穿着一身暗红色的衬衣,外面是一件黑色笔挺的西装,手上还系着一条红色的丝绸质丝巾。 下车前,他看着后视镜又重新整理了一下领带。 他转头看向温棠,神色有些紧张:“妈,得体吗?” 温棠穿着一条蓝色的旗袍,清新典雅。 她双手环抱在胸前,耐着性子又一次的重复:“得体。” 这已经是晏迟出发到现在问的第二十遍了。 果然啊,知子莫若父。 一旁的晏泊尧将后座大大小小的礼盒放在地上,满头大汗地望着闲谈的二人。 “别愣着,快来搭把手啊!” 晏泊尧只手扶着腰,疲惫的叹了口气。 这婚到底是谁结啊,怎么他成苦力了? 晏迟见状赶忙过去提东西。 晏老爷子迟缓着拄着拐杖从车上下来。 一下车,就瞧见了从远处迎面走来的陆家人,在瞧见陆逾白的瞬间,眉眼眯成了一条线。 晏老爷子慈目笑得合不拢嘴,“嘿嘿~孙媳妇~” 远处。 陆博与白川带着陆逾白迎面走来,陆幸川红肿着眼跟在白川后面。 陆逾白看见晏迟后,兴奋的加快了步子,牵着他的白川被他带的小跑起来,直接被拖到了晏迟面前。 “伯父好。” 晏迟礼貌道。 “别这么见外,改口费都给了,总得让我物超所值不是?”白川笑眯眯的。 “爸,早安。”晏迟温声道。 一旁的晏泊尧:蹭声早安听听。 温棠:我儿子就是上道! 陆逾白在一旁眨巴着眼睛,好多陌生人。 他胆怯的将头埋入了晏迟的怀中,紧紧地搂着他的腰。 手不安分的在晏迟的衬衣上抚摸着,劲瘦的腰线让他贪恋,他将手下游了几寸后,用力地捏了捏。 柔软的手掌盖不过半侧的臀线,紧绷着的肌肉线条流畅优美。 陆逾白一脸认真的看向晏迟:“迟迟,不软……” 晏迟:…… 他的面色瞬间通红,那抹红晕直接蔓延到了耳根和脖颈。 一贯矜贵自持的脸上罕见出现了窘迫,身体有些僵硬的挺得笔直。 白川被陆逾白的话吓得睁大瞳孔,立马伸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干笑了两声:“那个……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哈~” 第90章 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晏泊尧:“没事没事,小白生病了,我们能理解。” 心里:抱孙子抱孙子! 温棠:“太久没见了,小别胜新婚嘛!能理解能理解!” 心里:卡哇伊的大孙子,奶奶来了~ 白川尴尬的笑了笑,小声的哄着陆逾白:“崽崽别闹,一会就让你和晏迟玩。” 陆逾白点了点头。 白川这才松开他。 刚松开没两秒,人又扑了上去。“迟迟~抱!” 白川只手扶在额间:没眼看。 身后的陆博快步冲了上来,抓住了陆逾白的胳膊,想将他拉开。 陆逾白委屈的抿紧嘴。 “爸,要抱……” 陆博:“诶,抱你抱你。” 白川:“啊?我抱不动……” 晏泊尧:“我抱得动!” 晏老爷子:“爷爷也抱得动!” 温棠:可恶,都不带我玩! 陆逾白像是个香饽饽,一番争抢下,他牵着晏迟的衣角进的陆家。 晏迟手里提满了东西,没手牵他,他有些委屈的抿着嘴。 入客厅后,陆博给众人倒了水,陆幸川洗的水果。 待众人坐下后,晏迟拿出了他的“诚意”。 他取出一沓文件推到陆博面前。 “这里面是我名下的财产证明。” “除此之外,还有一份表格,上面记录着今年因为私生活混乱而被开除国企的184个例子,我相信陆伯父应该懂如何煽动舆论让一个人身败名裂。” “在最底下的,是我已经签署的财产转让协议以及婚前协议。我自愿将名下财产转到岁岁的名下,” “岁岁可以去做婚前的财产公证,离婚后,除了婚后的共同财产,我不会分走他的任何东西。当然,在这段婚姻中,我如果有出轨行为,我净身出户。” 晏迟的目光坚毅,仿佛能够穿透万物。 陆博和白川有些惊讶的翻着合同。 其实,陆博有猜到晏迟会签署婚前协议,但他没想到,婚前协议上没有关于陆逾白的任何条款。 那份协议是单向的,只用来束缚晏迟。 陆博更没想到的是,晏迟会将名下财产全部转到陆逾白的名下。 陆博眉头皱的很深,将合同攥的极紧。 “你想清楚了?协议只要小白一签字,立刻就能生效。” 陆博已经看过了,晏迟名下的财产不是一个小数目。 “在我签下协议的时候,就已经生效了。” 晏迟淡笑道。 陆博沉默了一瞬,将东西递给了白川:“这些东西,我们就收下了。希望你真的能如你所说,好好的对我儿子。” “一定,他是我的首位。”晏迟坚定道。 “既然已经看见了你的诚意,你们的婚事我答应了。” “但婚礼……不能这么早办,逾白这个情况……” 陆博叹了口气。 晏迟伸手牵起了陆逾白的手,目光灼灼:“我知道,我想等他病好。” “我不想让他错过婚礼。” “一本证而已,无关紧要的。” 他将陆逾白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与他十指紧扣着。 晏迟目若朗星,清澈明亮的眸中泛着柔和的爱意,如涓涓细流。 陆逾白看不懂这个眼神,却仿佛身若漩涡,被缱绻温柔吞噬。 他捏着晏迟的手,不自觉地用力了几分。 “迟迟……” 他很开心。 指节都在颤。 他不知道为什么。 他想让晏迟知道,但他不知道怎么说。 晏迟伸手轻拨了一下陆逾白额前的碎发,宠溺一笑:“我知道。” 是心领神会的默契。 陆逾白用脑袋轻轻地蹭了一下晏迟的胸膛。 一旁的温棠笑弯了眉眼,他将一个礼盒连同着两份合同推送到了陆博的面前。 “这里头是我给儿媳的见面礼,亲家公代为保管吧。” “这两份合同,一份是与景华的合作协议,还有一份是股权转让协议,我将司华百分之五的股权转让给儿媳。” 司华,是温棠的心血。 也是国际上知名珠宝公司,在业内是领军人物。 司华百分之五的股份,是一笔天文数字。 景华是做高奢衣服定制的,如果有司华的名声加身,那景华的股票一夜翻上一番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太贵重。我们陆家不需要这些,只要晏迟能对我儿子好就够了。” 陆博将合同推了回去。 温棠又推了过去,“这十八年,我和小迟他爸没陪他长大,一直是你们在帮忙照顾。说实话,我们这种父母当得还挺愧疚的。” “这是谢礼,也是晏家的诚意,你们一定要收下。” 一番游说中,陆博收下了东西。 这门亲事就算是定了。 为了庆祝,白川提议亲自下厨。 最后被陆博连哄带宠的送回房间了。 晚餐是陆博和晏泊尧做的。 晏迟被陆逾白拽到房间里黏着了。 陆幸川沉默着回了房间,他的厨艺也帮不上什么忙。 至于晏老爷子,闲着无事,去偷听墙角了。 …… 房间里。 陆逾白坐在晏迟的腿上,一个劲的蹭着他。 “迟迟,闻……” 他将睡衣递到了晏迟的面前。 晏迟闻了一下,上面有一股雪松味。 不仅是衣服上,连带着陆逾白的身上、床上也全是这种味道。 “迟迟香……” 陆逾白凑到晏迟的脖颈旁,细细的嗅着。 微凉的指尖环抱住晏迟脖颈时酥酥麻麻的,撩的他浑身滚烫。 陆逾白像是只猫,用牙齿咬着他的肌肤,时不时的舔一下。 从咬到舔再到吸。 晏迟的锁骨上,很快就留下了一排红紫色的吻痕。 不仅是脖颈上,还有锁骨上,胸膛上…… 晏迟涨红了脸,他摘下了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伸手捏在陆逾白的脖颈上,将他往面前揽。 “迟迟,成*” 温热的吐息伴随着浓醇的红酒味扑洒而来。 晏迟翻身将他放倒在床上,只手托着他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左右扯着领带。 那张矜贵的脸上冷欲退散,眸底的欲色翻涌而起,像是巨浪,层层卷席而来。 “喊了你三天老公,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岁岁,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好?” 第91章 我来找你 “帮…帮你……” 陆逾白伸手主动去解晏迟的衬衣扣子。 温热的触感,惹的晏迟倒吸一气。 啧……真是只撩人的小猫。 他只手抓住了陆逾白的手,掠过头顶,扣在床上。 “乖,不用你动。”沙哑磁性的嗓音,从他头顶传来。 呼吸间,雪松味与红酒味交融相伴而来,洒下满地的暧昧。 床上的陆逾白桃花眸逐渐清亮了起来,理智在逐渐回笼。 他像是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一片黑暗,他被锁在一个笼子里,孤独又无助的。 望着面前许久未见的晏迟,眸中泛起一片湿润。 他上挑眼尾,懒散的眯起眸子。 “哦?哪种不用我动?”陆逾白嗓音发涩。 那双深褐色的瞳孔里闪烁着明亮的光,将情欲迷乱的晏迟映了出来。 “都不用。” 晏迟俯身吻上了他的唇。 柔软的薄唇随着爱意相互织缠,令人迷醉的红酒味飘散而来。 是引诱,是无声的撩拨。 晏迟的吻从薄唇下延。温柔的触感像是电流通过身躯,惹的陆逾白寒颤一抖。 在雪松味的信息素下,他被撩拨的浑身发软。 痴迷间,他小声叮嘱道:“迟迟,林澜的事还没解决,你记得……” 晏迟:“解决了,已经移交公安了。” 他眸色晦暗,答的有些敷衍,显然是不愿意在这种时候提起林澜。 阴郁间,他的动作不自觉的微重了一下。 “你故意的!”陆逾白咬牙切齿的吼着。 晏迟双眸中柔光潋滟,声音弱弱的:“没……没有。” 陆逾白涨红着脸轻咳一声,“那个……油。” 晏迟默默从西装口袋中取出一支。 陆逾白:…………… “你……随身带这个东西干什么?!” 虽然但是…… 他又气又恼的咬紧了腮帮子。 “我……可能…是…是昨天买的,忘记拿出来了。”晏迟的手僵了片刻,拧开盖子严肃的看向陆逾白,“你信吗?” 陆逾白:……我该信吗? 不管了。 陆逾白只手揽上了晏迟的脖颈,翻身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双手捧住了晏迟的脸颊,深邃的桃眸里藏着无尽的缱绻与爱意,嗓音似砂砾磨过一般,磁性沙哑:“这次,要标记我。” “好。” ………… 门外。 晏老爷子瞪大了眼睛。 可恶,怎么听不见了!怎么听不见了? 他激动且愤慨的将耳朵贴在了门上。 晏泊尧和陆博上来叫人吃饭的时候,看见晏老爷子眼笑眉飞的靠在门边。 他立马心领神会的凑了过来,小声的跟着偷听。 还轻声嘀咕了起来。 晏泊尧:“爸,到哪一步了?” 陆博也趴了过来,小声嘀咕着:“我儿子真给了?” 远处楼梯口的温棠脱了高跟鞋,蹑手蹑脚的挤了进来。 她语出惊人:“要送点工具进去吗?” 晏老爷子:“不用,我孙子随身带着。” 温棠:“不愧是我儿子!” 陆博:“晏迟这小子平时看起来不说话,做起事来还挺…妥帖。” 晏泊尧瞥了眼周围,“我们这样好像有点不稳重啊?” 房间里的声音越来越轻,但众人依旧围堵着谁也不肯走。 最后,是晏老爷子将所有人赶下去的。 孙子的幸福,由他守护! …… 饭桌上。 众人在吃饭的时候,直接讨论起来多久能抱孙子的事。 只有陆幸川听的一愣一愣的。 白川时不时的捂一下陆幸川的耳朵,“小崽子乖乖,这些我们不听。” 陆幸川:…… 他吃完后,独自离开了。 他一个青少年听着中老年飙车,羞耻心作祟,他耳根都听红了。 他准备上楼吹风的时候,手机响了。 不是短信是微信。 不用打开,陆幸川也知道是谁。 他的微信只有家人。 除此之外,只有一个林也。 大学的同学他一个没加。 他刚从家宴上离开,所以只有可能是林也的信息。 林也给他发信息了。 他鹿眸盯着屏幕,浅浅的咬着下唇。 心里泛起了纠结。 林也都带别人回他家了。 还给他发消息干什么? 一个见异思迁的坏alpha。 他才不会回! 也不会看! 半小时后。 陆幸川回复:你现在在哪? 在他的信息上,是林也的信息:我东西整理好了,晚上搬走,钥匙我送过来给你吗? 十分钟后,林也回复:我现在在咨询室。 林也:你吃饭了吗? 陆幸川:没。 林也犹豫了一会,想邀请陆幸川一起吃饭,但又觉得冒昧。 只能回复道:记得吃饭。 陆幸川:定位?我来找你。 林也瞳孔地震,从聊天框退出去又点进去。 是陆幸川没错啊! 他说要来找他? 找他?!!! 林也颤抖着手回复道:我来接你吧,你在哪? 陆幸川:不用,我来找你。 他才不稀的坐林也的车。 他的车肯定也有别人坐过。 他不喜欢。 也讨厌林也! 还有那个去他家的男人! …… 心理咨询工作室门口。 陆幸川刚停好车,一辆宝马紧跟着停在了他的车旁。 他正准备下车时,余光瞥见了从宝马车上下来的男人。 他的头发是白金色的还有些自然的微卷,皮肤白皙,五官柔和又立体,看起来清纯可爱,无辜至极。 男人下车的时候,身上弥散着一股好闻的栀子花香。 这股香味沁人心脾的。 这是个s级的omega。 陆幸川的眉头微皱,心里暗暗有些不爽,但他将情绪藏得极好。 男人下车时,并没注意到陆幸川,直接一路小跑的快步进去了。 陆幸川望着男人的背影,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这样的omega,没有人会拒绝吧? 太漂亮了。 也很强。 陆幸川心里没由来的烦躁,垂丧着脑袋进去了。 这个心理咨询工作室是林也开的,除他之外还有几名员工。 陆幸川去前台问了才知道,林也的办公室在二楼。 他上二楼的时候,看见透明的心理咨询室里,那个漂亮的omega也在里面。 林也在给他倒水,二人不知道在聊什么,双方嘴角都挂着笑,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一点也不像在咨询。 陆幸川不爽的用舌尖顶了一下脸颊两侧,随后咬紧了后槽牙,没敲门打扰林也工作。 他独自蹲在门边,用手机给林也发了个消息:到门口了。 发完信息后,他眸色微沉的将手机放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背靠在透明的玻璃墙上。 看起来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小狗。 第92章 我以后真不烦你了 房间里。 林也听见手机震动后,立马打断了夏灿的话,“不好意思,我回个信息。” 林也话毕,打开了手机。 果不其然,是陆幸川的信息。 看完信息后,当即站了起来。 “小灿,我要出去一趟。” 林也攥着手机,迈着修长的腿就要往外走。 夏灿叫住了他,“也哥,你这是要去哪?” 那张好看的脸上浮现出了失落与难过。 林也抬眸看他一眼,思考了片刻:“我去接个朋友。” 夏灿嘴角重新敛起笑容,“也哥,那我在这等你~” 林也眉头微皱,顿住了步子,伸手拿起了桌上的钥匙。 “小灿,我一会有点事,你先回去吧,我们改天再约。” 林也嗓音寡淡。 “啊……那好吧。” 夏灿失落的垂下眸子,那双好看的星眸中泛着些许难过。 话毕,他跟着林也一块出去了。 林也刚拉开房门,一脚踩在了陆幸川的手机上。 望着门边蹲着的黑影,他吓了一跳。 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他立马撤开步子,往旁边挪了一步。 “小祖宗啊!你蹲在这做什么?” 林也只手提着西装裤的腰窝处,半蹲在了陆幸川的面前。 陆幸川缩成小小一团时,可爱极了。 他没忍住伸手摸了摸陆幸川的脑袋。 “饿吗?” 林也嗓音温柔细腻,如清泉流过山涧,好听极了。 陆幸川的眸子猩红,眼神落在被林也踩了的手机上。 他凶怒的抬起眸子,“你为什么要踩我手机!” 那双好看的鹿眸里水汪汪的,瞳孔中燃着无尽的怒火, 明明是在问他踩手机的事,可这个眼神,总觉得是在说别的事。 林也捡起地上的手机,仔细看了看。 屏幕上有一道裂痕,有些失灵了。 他用西装擦干净上面的鞋印,温柔道:“可能内屏坏了,我一会带你去修。” 陆幸川:“不要,这不是修不修的事!是你为什么要踩、我、的、手、机!” 他咬牙切齿的吼着,咆哮声将身侧的夏灿吓了一跳。 “一部手机而已,换个屏就好了,你别把什么气都撒在也哥身上啊?”夏灿小声道。 陆幸川的眼尾泛红,红肿的眸子一下就湿了。 他从林也手中夺过手机,快步的离开了。 离开时他将手机揣进口袋中,戴上了黑色卫衣帽。 一滴热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砸在了地上。 他走的飞快,步子碾过泪珠,在大理石地面上留下了一小块的鞋印。 他生气的原因根本就不是因为手机。 从始至终就不是因为这件事…… 望着怒气冲冲离开的陆幸川,林也怔了一瞬。 他正要起身去追,身后的夏灿叫住了他:“也哥,你这个朋友的脾气也太大了,他刚刚……” 夏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也给打断了:“夏灿,别随意评价他。” 他连名带姓的叫了夏灿的全名,他们从小一起相识,后来夏灿被领养了,二人的联系虽然少了许多。 但林也一直都叫他小灿,很少像今天这样直呼其名。 林也见他不说话,又补充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和生活方式,我觉得他这样挺好的。” 话毕,林也转身去追了。 夏灿望着林也离去的背影,瞳孔骤缩。 方才林也在替陆幸川说话时,眸子微亮,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林也眼神中璀璨且耀眼的光芒,像是把刀一样,直刺夏灿的心脏。 林也追着下楼时,脑子里都是夏灿方才的话。 他并不认同。 陆幸川在林也眼中就是个娇生惯养长大的大少爷,他不喜欢陆幸川在他面前压抑自己的脾气。 他只需要和以前一样就可以了。 他会包容的。 就像陆逾白不顾危险,也要保护陆家一样。 他追出门的时候,陆幸川正坐在车里,低垂着脑袋,双手紧握着方向盘,脸埋进了方向盘中。 林也走到他车窗旁,轻轻地敲了敲。 “小祖宗,我给你买新的。” “现在都十二点半了,我先带你出去吃个饭,你想吃什么?” “松鼠桂鱼还是糖醋排骨?附近有一家餐厅真的很好吃,我……” 陆幸川打断他:“上车。” 他的嗓音微微有些轻哽。 林也立马进了副驾驶,刚系好安全带,陆幸川就踩下油门走了。 二人离开时,夏灿刚从工作室里出来。 黑色的保时捷从他面前闪过,夏灿轻笑了声。 “原来,是个小少爷啊~” * 车上。 陆幸川假意摸摸脸侧,实则在偷偷的擦泪。 好一会,他才道:“你…你和患者关系都这么好吗?” 林也愣了一下,“没啊……刚刚那个是我朋友,他刚回江城。” 陆幸川的瞳孔微暗。 这个是朋友,那…那天晚上和林也一起回家的男人呢? 陆幸川的鼻腔里酸酸的,很难受,仿佛和溺水了一样。 “刚刚那个omega很漂亮。”陆幸川冷着眸子称赞道。 林也不以为然:“还好吧。” 他忽的想起什么,立马警惕的看向陆幸川,“你想都别想,我不会把他介绍给你的!” 把夏灿介绍给陆幸川不是杀人诛心吗? 被拒绝了,还给自己喜欢的人牵线? 他可没这么大的肚量! 陆幸川的脸色难看了几寸,“为什么?” “想挖我墙角,得先挖我!” 他的话掷地有声的。 陆幸川微顿,“林也,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也自怨自艾的打断了:“行了,知道你不喜欢我,不勉强你。” “我这两天想过了,不是我不愿意为爱做受,实在是……身体条件上他不允许。” “我以后真不烦你了,我已经买好房子了,晚上下班的时候,我就搬走。” 林也说的认真,长长的叹了口气。 其实他和陆幸川这段感情,开始的也确实是莫名其妙的。 从一开始的相看两厌,到现在的结局…… 有段美好的记忆就足够了。 别的他也不奢求了。 毕竟,陆幸川是矜贵的大少爷,和他这种无父无母,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是不一样的。 第93章 我能跟你住吗 陆幸川微顿了片刻,借着红灯的间隙,他侧眸望向林也。 眉宇中糅杂了太多的情绪,是诧异,是惊喜。 他看向林也时,浑身的血液恍若凝固,呼吸也仿佛停止了。 他从未想过,林也会为他的几句话想这么多。 想这么认真。 这就是被在乎的感觉吗? 这和亲情不一样,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没由来的让人安心。 陆幸川脸颊微红,眼神滚烫且认真的看着林也,“所以,你还喜欢我?” 林也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我看起来是渣男吗?我今天喜欢你我明天就喜欢别人了?” “哥可是纯爱战士!” 林也越说越生气,他到底是哪里让陆幸川觉得他是个渣男了? 他身边圈子干净,除了客户往来,平时偶尔去去福利院,去澡堂搓搓背,除此之外他都是三点一线的生活。 哦,现在还多了一件事。 每天频繁的刷新微信聊天框。 陆幸川抽回视线,认真开车。 他声音寡淡,漫不经心道:“那个s级的omega你不喜欢吗?他是栀子花味的,没有alpha能抵御得了这么漂亮的omega。” 他面上懒散恣意。 实则紧张的狂咽口水,微翘起的食指和中指还时不时地敲着方向盘,心里阵阵雀跃。 林也认真思考了三分钟,严肃道:“这好像是我们认识以来,你对我说过最长的话。” 很快,林也意识到了不对。 “祖宗,你总问他做什么?你很想我喜欢他?” 倏地,他反应过来了,立马睁大了眼睛,“不对,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陆幸川紧张的踩紧了油门,大声强调道:“我没有!” 林也:…… 算了,陆幸川就是个小屁孩。 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看陆幸川这副高冷的样子,怎么可能吃他的醋? 林也没再说话,眉宇间透出一缕失落。 陆幸川开车开了许久,直接把车开回了家。 林也看着熟悉的公寓,有些错愕的看向陆幸川。 “祖宗,你现在就赶我走?” 陆幸川摇头,“能教我做菜吗?” 林也倒吸一口凉气,“我给你做吧。” 陆幸川真的不适合下厨。 教两下这小子得急眼的。 到时候又把他赶出来……房子可就要没了。 “想学,教我。” 陆幸川的语气重了两分。 林也犹豫一会,“行,但是你要听我的。” 陆幸川点点头。 罕见的乖巧。 林也带他去附近买了菜,回去做饭。 做菜的时候,林也站在陆幸川的身后,环抱式的将他圈在怀中,手帮他把着刀,怕他切到。 他的手覆在陆幸川修长的手指上,像是有一阵电流穿过,酥酥麻麻的直抵心尖。 做菜的时候,陆幸川微微侧眸看他。 那张俊朗清隽的脸与他贴的极紧,微微侧脸就能吻到他。 认真的林也,看起来似乎也没这么讨厌了。 想着想着,陆幸川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林也掐他腰和强吻他时的画面。 他的脸唰一下就红了。 林也注意到陆幸川在发呆,温声提醒道:“祖宗,这是我的手,你认真一点。” 陆幸川回神,轻轻地“哦”了一声。 林也握着他的手,教他切好菜后,起锅倒油。 陆幸川好奇的往前凑,“要等锅干吗?” 林也:…… 他将陆幸川往后拉了几步,“你站远点,油烟味重,” “祖宗,锅里面有水就倒油,油会被溅出来的,容易烫到手。” 随后,他将菜倒入锅里,一边炒一边问:“手上的烫伤好点了吗?” 陆幸川点点头:“好多了。” 林也这才松了口气,开始认真的教陆幸川做菜。 林也:“你看,要先翻炒一下再放水,然后再盖上锅盖焖一会,这个水不能放太多,少量多次。” 陆幸川听见的:“少量多次。” 林也:“你做鱼的时候,你要先把内脏丢了,鱼鳞要刮干净,有时候海鲜市场处理的没这么干净,你得再检查一下。” 陆幸川听见的:“*\\u0026%¥#~\\u0026\\u0026” 他每次都点点头,面上困惑懒散,双手插在卫衣兜里,看起来痞痞的。 林也知道,陆幸川半个字没听进去。 “算了,你以后想吃来找我,我给你做。” 林也叹了口气。 他也没指望真把陆幸川教会。 陆幸川眸子忽的一亮,鹿眸里的情绪被他隐藏的极好,看起来漫不经心的。 “我能跟你住吗?” 林也:??? 他惊的锅铲都掉了。 “你……跟我住?” 他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陆幸川。 陆幸川捡起锅铲,准备去洗的时候, 林也从他手中夺过锅铲,一边洗一边问:“你刚刚说要跟我住?是什么意思?” 他紧张的都快要忘了呼吸。 就像他问陆幸川能不能追他那天一样。 “我哥要去晏迟哥家了。” “没人照顾我。” “我跟你住,行吗?” 陆幸川的声音越来越轻,害怕林也不同意,他又补充了一句,“这次我一定不会把你厨房烧了!” 林也激动的要跳脚,但他表面平静。 “行,但别住这了。有点潮,对身体不好。” “去我新家住吧。”林也沉静道,实则内心已经扭成了麻花。 陆幸川:“你家有别人吗?” “没有,就我们俩。”林也强调道:“你放心有客房,你不用和我一起睡,我不会占你便宜的。” 陆幸川轻嗯了一声后,内心有些雀跃。 他脱了羽绒服疲惫的爬上床:“能吃叫我。” 林也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小声嘀咕道:“不是说学做菜吗……” * 陆家。 晏迟和陆逾白看着塌了的床,沉默着。 陆逾白只手扶着腰,一脸怨妇的看向晏迟。 “让你标记我,不是让你*死我!” 他咬着下唇,眼里滚着熊熊怒火。 晏迟憋久了,根本就没分寸! 他现在腰都要断了,浑身上下像是被重组了一样。 而且……现在床坏了,他们有什么脸出这间房? 29岁,颜面尽失。 晏迟站在一边,一脸阴郁的挨着训。 有些委屈。 根本没很用力。 是床质量不好。 二人一筹莫展时,一通电话拯救了他。 是警方打来的。 “晏先生,警方检查出林澜的腺体有些问题。他的腺体不像是二次分化的,像是用非法手段合成的。” 第94章 生日快乐 晏迟瞳孔骤缩,矜贵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诧异。 现在正规的医疗机构和小诊所,乃至是市面上,根本没有能促进分化的药剂。 林澜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晏迟眸色驳杂,“行,我马上来趟警局。” 他挂断电话后,一旁的陆逾白困惑的看向他:“出什么事了?” 晏迟眸色凝重,“林澜的腺体分化……是用药剂催化的,警方那边怀疑他与地下药剂市场有勾结,他提出想见我一面。” “我陪你一起去。” * 警局。 二人抵达警局的时候,徐知秋也在,警察和二人大致说了一下情况。 林澜因故意杀人罪,被判了刑。 在入狱前,警方例行测验了腺体液与血液,没想到竟然查出了问题。 林澜在审讯时保持沉默,指名只和晏迟说。 警察带晏迟和陆逾白先去了审讯室。 林澜双手被铐着带到门口的时候,他顿住了步子,抬手打理着凌乱的碎发,随后又拉直衣角,将衣服领子摆正。 他将自己整理好,才肯进去。 刚进去的时候,就看见了陆逾白,他的面色一僵,双脚怔愣在了原地。 他薄唇一扯,轻嗤一笑。 真是哪都有陆逾白。 惹人厌恶的家伙。 林澜面容憔悴的脸紧绷着坐到了晏迟的对面。 他将被铐着的手垂挂在大腿上,维持着最后的体面。 “晏迟……”他嗓音疲惫,掀起沉重的眼皮看向晏迟时,不自觉地望向了晏迟身侧的陆逾白。 一贯高傲的他,竟目露乞求的看向陆逾白,“陆先生,能让我单独和他聊聊吗?” 晏迟攥紧了陆逾白的手,他手腕上的黑红色丝巾连着一角被攥入指缝中。 “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晏迟冷漠道。 陆逾白却主动从晏迟手中抽回手,他望向晏迟,淡淡道:“没事的,我在门口等你。” 他起身出去了。 陆逾白知道林澜暗恋晏迟,很早就知道了。 他看的见林澜的付出,也知道他从未得到过晏迟一星半点的好。 林澜做的所有肮脏事,都是不值得同情的。 但,这是一个穷途末路之人最后的感情。 也是他最狼狈的时刻。 如果他是林澜,也希望能留下最后的颜面。 审讯室里。 晏迟冷冷地看向林澜,“你说吧。” 那冰冷的眼神,如寒冬之雪,在他心头一点点的消融,寒冷至极。 “晏迟,从你读研开始,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了。我很高傲,也极度的慕强,我从未喜欢过谁,你是第一个。” “我知道你身边有陆逾白的时候,我不甘心,我觉得我只是输在了时间上而已。我一直在努力的让自己变强,希望你能看得见我。” “可是没有,你的眼里从始至终只有他。所以,我才做了错事。我以为我只要把他赶走了,你就会接受我……” 林澜眸底一片湿润,猩红的眼眶中,滚出一滴晶莹透亮的泪。 “晏迟,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他了。” “谢谢你还愿意来听我说这些。”他的声音沙哑,“药剂的事,我告诉你。” 他微敛情绪,垂下了疲惫的脸,不愿展露自己的狼狈。 “三年前,我为了能提高契合度,心甘情愿的做了一只实验的‘小白鼠’。我注射了可以催动二次分化的药剂,这个药很疼。” “而且每个月都要注射一次,整整三年,我终于分化成功了。” 说到这的时候,林澜顿了一下,他鼻腔里发酸,连着胸腔都在颤抖。 他竭力的控制着情绪,继续道:“那个药,是我离开江城前一晚,出现在我家门口的,除了药还附带着一张字条。” “他说他愿意帮助我,但是这个药还在实验阶段,但是会有副作用,我没思虑这么多就用了。” 说到这的时候,林澜停了。 晏迟望向他的眸色幽深,仿佛一池深潭。 “所以,这三年你从未见过那个人?” 林澜:“见过一次,他的背影……很高,很瘦。是那种……病态的瘦。” 晏迟目露狐疑,“你为什么不追上去?你不想知道他是谁?” 林澜轻笑了一声,迟缓着摇了摇头,“没必要,这种药剂是非法的,我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晏迟没再说话。 他起身准备离开,林澜最后一次叫住了他。 “晏迟!” 晏迟顿住。 “注意安全。” “还有……帮我和陆逾白说声对不起。” 林澜转身看向晏迟颀长的背影,炽白色的灯光下,那张坚冷的脸廓在交错的光影下逐渐模糊,半侧的脸被阴影所淹没,看不出任何表情。 晏迟轻嗯了一声后,拉门离去。 门外透进来一缕光,柔和的光线洒在晏迟的身上时,晏迟离去的背影与他记忆中的少年重影交叠。 初见时,晏迟穿着一件白色无瑕的风衣。 是那样的干净圣洁。 那时,他亦是如此。 ………… 晏迟和陆逾白走后,徐知秋捏着林澜检测的报告单离开了。 离开时,他的手都有些抖。 这种药剂……会是他吗? 徐知秋不敢继续往下想。 他摇了摇头,回笼了意识,开车回了医院。 这几天,他每天晚上都在医院里坐班。 卓萧依旧会来。 他会来陪他,给他带吃的。 没有病人的时候,他就会坐在门口看徐知秋,有病人的时候,他就帮忙照顾病人跑跑腿什么的。 这些天,卓萧每天凌晨才回家。 今天,也是如此。 晚上十一点多。 卓萧拎着一盒蛋糕,神神秘秘的进了办公室。 他将蛋糕放在徐知秋的办公桌上,笑意盎然的推到他面前。 “徐大医生,生日快乐~” 原本还埋头看书的徐知秋被突如其来映入眼帘的蛋糕吓了一跳,紧接着的是惊讶。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徐知秋惊愕的看向卓萧,那双清澈透亮的秋眸里泛起波澜。 他已经许多年没过过生日了。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眸子发涩的将蛋糕推了回去:“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过生日的。” 卓萧严肃且认真的看向他,“那今天是我生日,你能帮我过生日吗?” 徐知秋诧异的望向他,握着书的手不自觉的卷起纸页一角。 “你也今天生日?” 卓萧伸手拆开了蛋糕上的绑带,“我匀一个农历生日提前放到今天来过,不可以吗?” 第95章 给我 徐知秋:“……” 他看着正在拆蛋糕盒的卓萧,推着转椅往后退了一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去门口吃吧。” 他淡淡道。 “好。”卓萧端着蛋糕去了门口。 徐知秋跟着出去,二人坐在等待就诊的大厅里。 卓萧拆开蛋糕,将金色的小皇冠戴到了徐知秋的头上。 徐知秋刚要说话,卓萧就抢断了:“徐医生替我戴一下,我今天做了发型,太帅了,不想弄乱。” 徐知秋:“……” 他被卓萧逗笑,“一会蜡烛是不是也要我帮你吹?顺带愿望也帮你一起许了?” 卓萧:“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拒绝你了,那就辛苦徐医生了。” 他插上蜡烛,点上火,捧着蛋糕凑到徐知秋的面前。 “许愿吧,徐医生。” 烛火映照在卓萧的脸上,那张俊朗清秀的脸上笑容灿烂,像是冬日里的暖阳,热烈却不灼人。 此刻,卓萧的眸底除了通明的烛火,还有一张绝美精致的脸。 那张脸,看的他心神微漾。 在他期待中,徐知秋闭着眼开始许愿。 徐知秋修长的睫毛在摇曳的烛火上,微微煽动着。 他像是个信徒,虔诚的向上帝祷告着。 许完愿后,他轻轻地吹灭了蜡烛。 卓萧笑眯眯的将切蛋糕的塑料刀递给了他,在卓萧的视线中,他切开了蛋糕,卓萧将蛋糕放在了纸碟上,连着一个勺子一起递了过去。 徐知秋舀了一口,眸子微涩。 他垂下眼睑,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手中的蛋糕。 “谢谢你,卓萧。”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客气,以后我每年都会陪你过生日的,”卓萧补充道,“如果你需要的话。” 徐知秋用勺子又往嘴里连塞了两口,哽咽的愈发厉害。 “卓萧,我们能一直做朋友吗?”他抬眸望向卓萧,眼眶中蓄满了泪水。 “你想就可以,不过我这人还是蛮吵的,我听你同事说,你平时不太说话……” 卓萧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没关系的。”徐知秋的眼神又坚定了几分。 卓萧在期待的眼神中点了点头,他伸手替徐知秋擦去眼尾的泪水,“今天是徐医生的生日,要开心点。” 徐知秋努力的扬起薄唇,那双蓄满泪珠的秋眸泛起涟漪,惹人怜惜。 “我家是医学世家,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去参加地震救援了。晚上有余震,他们被压在了废墟里,再也出不来了。” “那天……是我的生日。” 漆黑的夜里,徐知秋彻夜未眠的坐在蛋糕前,爸妈说过会回来给他过生日的。可是没有,他们食言了。 他们都没回来。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再也没过过生日。 一旁的卓萧瞳孔微颤,徐知秋的嗓音哽咽,胸腔微颤,连着身体都在抖。 “徐医生,我能抱抱你吗?” 卓萧迟缓着伸出手。 徐知秋放下手中的蛋糕,默许了他的话。 卓萧起身走到了他的身侧,俯身抱住了他。 徐知秋很瘦,被拥入怀中时,他的身体颤的厉害。 这是他头一次对人说这些事,是他第一次展现自己的柔弱。 从哥哥走后,卓萧是第一个融入他生活的人。 卓萧抱着他哄了很久,但并没有任何逾越行为,他的双手始终轻搭在徐知秋的背上,动作很轻,像是在对待一件令人震撼的文物瑰宝,尊重且珍惜。 ……… 半夜,林也家。 他和陆幸川是分房睡的。 今天晚上搬家太累了,他到家洗了个澡就睡了。 半夜的时候,忽然觉得身上一凉,他被冻醒了。 迷糊间,下意识的伸手去抓被子。 一双微凉的手指扣住了他的手掌,吓得他立马从梦中睁开眼睛。 “妈的!闹鬼啊!” 他大呵一声,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倏地。 月光下,一张精致幽冷的脸映入眼帘。 是陆幸川。 林也猛舒了一口气,淡淡道:“小祖宗,你做什么?” 他垂眸之际,发现身上的被子被掀开了,陆幸川正跪坐在他的床边,他的掌心里还…… 林也有些困惑的抬起陆幸川与他十指相扣的手,满脸的不可思议。 震惊的程度,让他一度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于是,他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操!” 疼痛感将他的困意彻底驱散了。 这不是做梦。 陆幸川半夜爬他床了。 还牵他? 林也错愕的看向陆幸川,那张一贯高冷的脸上泛着潮红,欲色迷离。 除此之外,房间里还弥散着浓郁的麝香味。 林也眉头微挑,“你发情了?” 陆幸川没有说话,修长的手指掀开了林也的被子,直接跨坐在了林也的腿上。 林也被吓的手心直冒汗,“诶诶诶,祖宗你别……” 他想推开陆幸川,陆幸川紧攥着他的手,无从拒绝。 陆幸川另一只手直接揽住了林也的脖颈,他嗓音发哑,一字一顿的命令道:“给、我。” 林也:“???” “不是,你现在是发情期,我给你打枚抑制剂,你缓和了些我们再谈这个行吗?” 他不是不想和陆幸川有点什么。 是怕这小家伙清醒后会后悔的哭鼻子。 这种根本就不是感情。 是性,是欲。 而他想要的是感情。 如果是陆幸川的话,即便他不愿意给他感情,只想解决需求,他也不会拒绝。 但前提是陆幸川在冷静的情况下,亲口说出这番话。 这不是儿戏,不能这么不清不楚的。 他不怕陆幸川清醒后想杀了,他怕陆幸川会偷偷哭鼻子。 他不舍得陆幸川哭。 “坏蛋!” “给omega打抑制剂的都是坏蛋!” “林也,你也是坏蛋!” 陆幸川有些恼的吼着他,面上满是愠怒。 气鼓鼓的样子,让人想捏捏脸。 “我……你现在不清醒。真的!” “你都拒绝我了,说明你不喜欢我,你不喜欢我你发情期来我这只是生理需求,我不是不愿意碰你。” “你将自己当做一个alpha,你说不喜欢alpha的,你醒了会后悔……” 林也努力的克制着被勾起的欲火,极为严肃的陆幸川说着道理,像是在训孩子。 第96章 我对你负责 现在的陆幸川根本不爱听这些。 他轻咬着下唇,一脸怨恨的瞪着林也。 他现在什么也听不懂。 只知道自己求爱被拒绝了。 他揽抱住了林也,一口啃在了林也的肩膀上。 陆幸川用足了力道,血腥味在他口腔中蔓延开来,他委屈的揽着林也的脖颈,又坐近了一分。 “闻闻……闻闻你的信息素。” 陆幸川的嗓音沙哑。 林也的眉头紧锁着,他抓着陆幸川的胳膊,另一只手捧住了陆幸川的脸。 “祖宗,我给你闻,你一会别闹了成吗?我带你去医院。” 再闹,他真的就吃不消了。 陆幸川也不说话,就一个劲的摇头。 林也:“……” “你真是我活祖宗!” 话刚说完,陆幸川的薄唇就覆了上来。 骨节分明的手揽住了林也的后颈,不容他拒绝。 强势的吻如雨点般落在林也的唇上,勾起他胸腔中的无名之火。 微凉的鼻尖相触,暧昧的气息洒在空气中。 依稀间,陆幸川闻到了一股好闻的香草味,他的意识在安抚型的香草味信息素下逐渐回笼。 陆幸川的手从林也的后颈游到了林也的耳根,滚烫发红的耳根触到微凉的指尖时,林也下意识的一颤,呼吸变得紊乱了起来。 温热的气息洒在陆幸川的脖颈上,他手揽着陆幸川的腰,让他坐好。 他强压心头之火,凝着眸子严肃的看向陆幸川,言语中几分警告:“祖宗,就到这了,真的不能再继续了……” 陆幸川水汪汪的鹿眸里泛起波光,“你是香草味的?” “香草味也能变成alpha吗?” 他的嗓音有些委屈,努力的站起身体,从林也身上离开。 陆幸川坐到了一旁,伸手卷起被子将头埋在了林也的身侧,轻轻地用脑袋蹭了蹭他,“冷……” 林也纠结片刻后躺了下来,与他保持着距离。 “香草味……蛮丢人的。” 林也的嗓音很轻。 这是他一直不敢在陆幸川面前释放信息素的原因。 香草味是omega才会有的信息素味,绝对不会出现在一位alpha身上,林也……是个意外。 所以他一直羞于言表,就连陆逾白他也没好意思说。 陆逾白嘴毒,他小心脏扛不住。 他本来也没想告诉陆幸川的。 但……出现了意外。 漆黑的夜里,窗外幽冷的光洒在林也墨色的发丝上,月色下,林也的脸廓泛着柔和的光。 “林也,你好香……” 陆幸川凑近他了一寸,贪婪的细嗅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香草味。 真的很香,比omega的信息素还要香甜。 林也被吓了一跳,缩着脖子往后退,“你别乱动,你标记不了我的……你离我太近我也会失控的。” “那你标记我。”陆幸川严肃道。 林也:“???” 他惊讶的支起半边的身体,他没听错吧? 陆幸川让他标记他? “祖宗,你知道标记意味着什么吗?就算是临时标记,也意味着你最少三个月,不能离开我。” 林也说到时间时,刻意拉长了尾音。 “我知道,我上过生物课。” 话毕,空气沉默了一瞬。 陆幸川没有再说话。 林也知道,陆幸川刚刚做的那些事是发情使然,并不是发自内心的。 他是冲动,一时脑子迷糊了。 林也下床去抱了一床新的被子回来,他和陆幸川始终保持着距离。 二人盖着两张被子,谁也没逾越。 他身上的香草味信息素很柔和,可以很好的安抚陆幸川。 陆幸川在他旁边睡,会好受许多。 睡觉前,林也借着月色看见陆幸川将头埋入了枕头中,蜷缩着身体趴着睡。 他伸手拉起窗帘,隔着被子只手搭在陆幸川的身上,轻轻地哄着他。 “你难受再叫我。”林也温声道。 他的嗓音温润好听,陆幸川光是听着都脸红。 陆幸川侧过头,背对着林也。 “讲故事。”他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林也:??? 他愣了一瞬,随后拿起手机,给陆幸川搜故事。 陆幸川喜欢看动画片,他想陆幸川应该会喜欢儿童的睡前故事。 他刚念了半篇就被陆幸川打断了,“不听这些,要听你以前直播间讲的那些。” 林也:“这些多好,又助眠又可爱的。” 明明很适合陆幸川。 “不要!” 陆幸川抗拒道。 林也立马就合上了手机,开始和陆幸川说一些亲身经历,还有不少心理书上的典型案例。 讲着讲着,陆幸川没睡着,他把自己给催眠了。 凌晨三点的时候。 身下窸窸窣窣的有着响动,紧接着一阵微凉。 林也惊瞬间惊醒,他下意识的往旁边一摸。 陆幸川不在。 身下的温热感,让他瞬间瞪大了眸子。 “陆幸川!” “嗯……操!” 他支着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面色涨的绯红。 陆幸川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有些委屈的望着他。 他的嗓音哑哑的:“疼……” 林也:……… 林也想骂,但看着陆幸川这副难受样,他硬生生的将嘴边的脏话给咽了下去。 “你起来。”林也嗓音微哑。 陆幸川摇摇头。 林也有些头疼的捂着脑袋,“祖宗,你这样……我…我可就对你负责了。” 陆幸川点点头。 林也:??? “你真不后悔?现在清不清醒?”林也只手搂着他的腰,帮他保持平衡。 “有点……”陆幸川的嗓音淡淡的。 在林也期待的目光中,他继续道:“热。” 林也:…… 陆幸川难受的轻轻挪动了一下。 林也的脸颊更红了,眸中染起欲色,难耐的吞咽着口水,搂着陆幸川的手都有些抖。 陆幸川疯了! 他真的要被陆幸川逼疯了! 正常男人谁忍得了啊? 他又不是和尚! 他吃肉的,真的吃! “陆幸川,我…” 他喉结上下一滚。 陆幸川只手揽上林也的后颈,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林也发烫的耳侧。 他的嗓音掷地有声:“我对你负责。” 林也垂眸望着身下。 他沉默了一瞬,到底是谁对谁负责啊? 口头便宜而已。 他咬牙,忍了。 “行,录音!”林也强调道。 第97章 谁家omega这么强势啊? 陆幸川点点头。 当林也将手机拿到陆幸川的脸侧时,陆幸川一个字也不说,除了紊乱的喘息声再无别的。 林也:……被骗了,操。 …… 次日。 林也醒来的时候,嗓子都哑了。 他也不是自然醒的。 是被陆幸川给弄醒的。 “林也……香~”陆幸川痴迷的趴在他的身上,手解着他的扣子。 林也:“*\\u0026……%##!操,还来啊!” 他的嗓音哑的离谱,像是被砂砾磨过。 昨天晚上,陆幸川缠着他喊了一晚上的老公。 嗓子喊废了。 不喊就闹,就哭。 林也这辈子没听过这么无理的要求。 明明他才是上面的那个! 谁家alpha大半夜被omega强了不说,还要喊omega老公的? 陆幸川到底是哪学来的坏习惯? 陆幸川翻身压下,那双修长的手与林也的手十指紧扣,放纵的缠着他。 “喊老公。”他命令道。 “祖宗……你听听我嗓子!”林也有些崩溃的咆哮道,声音粗的像是个中年大叔。 陆幸川:“不喊?做。” 林也:??? “老公老公……我服了你了,你下来。”他哑着嗓子轻哄道。 陆幸川扣着他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眸中欲色迷离,“晚了。” 林也:…………操。 还有没有人权了?! 谁家omega这么强势啊! * 文物研究所门口。 晏迟今天带陆逾白来上班了。 陆逾白现在离不开他。 虽然暂时意志清醒,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不清醒了。 不清醒的时候,一分钟见不到他,陆逾白就会难过。 刚下车的时候,陆逾白打了个喷嚏。 “有人骂我!” 他用舌尖顶着腮帮子,努力的思考着到底是谁大清早的骂他。 晏迟伸手替他拢紧了羽绒服,眸中满是担忧,“是感冒了吗?和你说了多穿点。” 陆逾白摇摇头,固执道:“肯定有人骂我,我第六感很准的。” 晏迟笑着牵起他进了研究所。 进去的时候,保安老王还以为自己没睡醒呢。 竟然一大早见鬼了。 竟然看见晏迟牵着“化肥一号”返厂了! 还和所长手牵手,老王拿着茶杯的手都在抖,“晏……晏所长,早…早啊?” 晏迟尾调上扬,“早啊~” 老王的手抖的更厉害了。 这他妈的,真见鬼了? 所长这棵万年铁树真开花了! 他拍下二人远去的背影,转手发到群聊里。 晏迟牵着陆逾白进了修复室后,给他递了双橡胶手套。 陆逾白乖乖戴上后,找了个空旷没有文物的地方坐下。 自从之前逛了研究所,他都被吓出心理阴影了。现在来这如芒在背,有种一只脚迈进刑场的感觉…… 他双腿交叠的坐着,只手托着下颚看向晏迟。 “看别人上班的感觉真爽!”陆逾白得意的扬起薄唇。 晏迟:“……” 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晏迟淡淡道:“进。” 卓萧推门进来,他手中拿着一副字画走到了晏迟的面前。 在看见陆逾白后,他眉头一挑,诧异道:“小化肥?” 陆逾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困惑的看向他:“化肥?什么化肥?” 卓萧这才意识到他说错话了,“没没没!” 卓萧立马心虚地垂下眸子,将字画在晏迟的办公桌上铺开。 “所长,这幅画好像有点问题。”他一本正经道。 晏迟循着画,仔细的看了起来。 从纸娟的材质开始检查,再到尺寸和笔墨风格。 检查完后,晏迟的面色格外的凝重,双眉下压,拧成了一个“川”字。 晏迟矜贵的脸上笼上一层淡淡的寒霜,“哪里来的?” 卓萧:“上个月月底文博馆不是送了一批货来吗?这个是其中一件。我刚刚做修复的时候,越看越觉得不对,这才拿来让所长掌掌眼。” 晏迟手指压在画上,眸色晦暗:“是赝品。” 陆逾白闻言快步走了过来,“怎么会?文博馆不是会鉴定后再收入馆中的吗?” 晏迟的眸色驳杂,“这幅画,太像真的了。” 真到将文博馆的鉴定师都骗过了。 连卓萧也只是觉得有些不对,但看不出来太大的问题。 这幅画极度逼真,就像是照着真品仿制的。 就连纸娟的材质都是对的,所以才能骗过许多鉴定师。 晏迟猛的意识到什么,“让研究所接收了这批文物的修复师,带着文物来一趟会议室。” 卓萧闻言,立马扭头去传达指令。 一旁的陆逾白的眉头微蹙,一件“假瓷器”差点毁了景华,他难以想象一批假文物会让多少个家庭家破人亡。 很快,研究所的修复师带着那批文物,全聚集在了会议室。 晏迟坐在中间开会,陆逾白站在他的身后,只手插在裤袋中。 晏迟正欲说些什么,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站起来,拉着陆逾白坐在椅子上。 “你坐,我站着说。”他用命令的口吻道。 陆逾白没与他争,乖乖坐好。 晏迟穿着一袭白大褂,手中还带着橡胶手套,他只手撑在桌子上,肃穆道:“这批文物可能有些问题,大家再仔细检查一遍,有疑惑的地方叫我。” 修复师们开始各自检查,能进江城研究所的都是高学历或是名师之徒。 在鉴定时,晏迟奔波在人群中做着指导。 陆逾白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忙碌的晏迟,他帮不上忙,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 那些专业的话术他一个字都听不懂。 氛围使然,他头一次这么想看文物鉴定类的书。 爱学习的第一天。 半小时后。 鉴定结束。 一共有八十多件文物,二十件是假的。 这个比例已经非常之恐怖了。 这不仅意味着文博馆被假仿品沦陷了,还意味着江城的文玩市场和拍卖行也沦陷了,甚至是整个国家…… 从造假的手法上不难看出,这些东西是一个人做的。 以牟利制作赝品文物,对社会产生巨大损失,这是在犯罪。 整间会议室里死气沉沉的。 晏迟的神色愈发凝重,“卓萧,打包好赝品,和我去一趟文博馆。” 卓萧立即点头下去准备了。 晏迟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给方灵丘。 “师父,我需要你帮个忙,方便来文博馆一趟吗?” 第98章 不速之客 得到肯定后,晏迟将手伸向坐在椅子上用手机看着《瓷器简史》的陆逾白。 “岁岁,一起去。” 陆逾白抬眸看向晏迟,收好手机后,二人并肩出了会议室。 二人前脚刚迈出去,后脚会议室就炸锅了。 “所长这是谈恋爱了!你别说这个alpha还怪好看的嘞~” “所长历经32年,终于搞对象了!我之前还以为所长是不婚主义呢!” “你们没觉得这个alpha好像有点眼熟吗?就好像……在电视上看见过?” 众人狐疑的对视两眼,纷纷拿出手机开始查。 势必要查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拿下所长。 ……… 车上。 陆逾白坐在副驾驶座上,晏迟在开车。 他将视线落在了晏迟手腕上的黑红色丝巾上。 自从与晏迟从银湾河回来后,晏迟手中总绑着黑红色的丝巾,鲜少摘下。 陆逾白降下车窗,窗外透过树叶的阳光倾洒而来,暖阳覆过陆逾白的双膝,余了几缕落在晏迟的正在开车的方向盘上。 晏迟的手瘦削且修长,骨节分明,指腹上有老茧,白皙的肌肤下隐隐可见淡淡的青色纹路。 车在马路上飞驰而过。 抵达文博馆时,馆长领着几个信任的下属已经在门口接了。 三人刚下车,馆长便快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晏所长,你可算来了!”馆长急的流汗。 江城的文博馆如果出现了大量的赝品,他无法向上级交代,保不齐这位置就该易主了。 在收到消息的时候,他急的直接跑来门口等晏迟了。 晏迟的眸色凝重,“馆长,我已经告知老师了,一会我和老师还有我这位同事会对文博馆的文物重新鉴定。” 他的视线看向身后的卓萧。 卓萧礼貌一笑。 听见一会晏迟的老师也会来,馆长这才安心了一些。他抽回视线时,注意到了站在晏迟身侧的陆逾白。 “那这位是?”馆长困惑开口。 “这位是我的妻子,我比较黏着他,所以一会工作的时候,他也得在旁边。”晏迟伸手握住了陆逾白的手。 陆逾白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不是怯场,是自卑。 对于晏迟的圈子,他是陌生的。 对于他的职业,他也是陌生的。 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林澜三年前对他说过的话。 ——陆逾白,你什么都不懂,你只是仗着晏迟喜欢你才能恃宠而骄。如果以后,他对你没有感情了,那任何人都能替代你。 后半句,他不认同。 他是独一无二的,没人能替代他。 那是真真切切的十八年,无人可以撼动。 但前半句,是真的。 他什么都不懂。 对于文物这方面,他一窍不通。 他确实帮不上晏迟什么…… “冷吗?” 晏迟见陆逾白的指尖发凉,折回身去车上给陆逾白拿了一件风衣。 陆逾白想叫他,没喊住。 晏迟跑回来的时候,将臂弯上的风衣扣在了陆逾白的肩上,只手搂着陆逾白的肩膀,一同进了文博馆。 馆长带他们到了展览区,晏迟从口袋中取出橡胶手套与卓萧分工合作。 没一会,方灵丘也来了。 三人开始将整个文博馆的东西全部鉴定过去,卓萧的资历尚浅,稍慢了些,偶尔还会与晏迟谈论。 陆逾白和馆长站在一旁静等着结果。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晏迟的身上,从未离开。 欣长的身影穿着一袭白大褂,无比圣洁。 晏迟是一名文物“医生”。 他的手抚过文物的时候,如视珍宝。陆逾白虽然站得远,但他能感受到每件文物带给晏迟的震撼力与珍贵性。 晏迟手中,握着的不仅仅是文物。 更是沉甸甸的历史。 陆逾白的目如深潭,目光流转间,爱意与欣赏在眸中交汇相融。 不论他是否与晏迟认识,他都会为这样的男人所痴迷。 馆长见陆逾白看的入神,眼神在晏迟与他的身上来回转动着。 他笑眯眯道:“陆少爷和晏所长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啊,我居然一点风声都没听见。” 对于江城的大人物,即便是商界的,他也是知道一些的。 何况是陆家这么大的家族。 陆逾白闻声回头看向馆长,应的礼貌:“还没办婚宴,届时一定请馆长喝喜酒。” 二人又随意的攀扯了几句。 三个小时后。 鉴定完毕,场馆里有十七件赝品。 馆长找人将赝品抬了出去。 东西刚抬走,门外就走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项世风。 外头飘起了雪,他只手扫去肩上的雪,笑眯眯的看向晏迟。 “晏少爷,好久不见啊。”项世风笑的恣意。 那张苍劲的脸上,布满了阴森,轻扬的唇角中勾起一抹狡黠。 晏迟的眸子微沉,面色变得凝重了起来,伸手牵起了陆逾白的手,将人往身后护。 项世风斜睨了陆逾白一眼,语气冰冷:“陆先生也在呢?” 陆逾白眉头微蹙着从晏迟的身后走了出来。 “项副部长,什么大风将你刮来了?”他故作恍然大悟的用食指敲了敲额头,“哦……对,我想起来了。” “我说错了,现在不该叫项副部长了,您降职了。以前好好的副部长不当,竟然跑江城来当个处长,也是难为您一把年纪了还在外奔波。” “诶,真是没想到,现在还真有人活着活着就活回去了~”陆逾白刻意将尾音拉长,讥讽的望向项世风。 项世风面色骤变,进来时的笑容悉数消失殆尽。 他的眸子裹了一层寒霜,寸寸冷冽:“陆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会说话呢。” 周围一片死寂,氛围降至冰点。 最后还是馆长先出来打了圆场。 馆长笑眯眯的将视线在二人身上来回转动,“现在眼看着到点了,我做东,各位还请赏脸一起去吃个饭吧?” 晏迟冷着脸,轻哼一声,“我喜辣,项处长恐怕是上了年纪,吃不了这些了。” 话毕,他挽起陆逾白的手就走了。 卓萧和方灵丘默契的对视一眼后,也跟着走了。 项世风站在原地,紧紧地望着四人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诡秘阴森的笑。 天上飘起了薄薄的一层雪,望着渐白的远处,项世风伸手去接了雪。 雪花飘落在他的掌心中,他眸中凝起血色。 今年,要回家陪元元过年才是。 —— 家人们七夕快乐~ 耽误三十秒投个票。 下本书的格局都很大,你们更想看哪个 1.兽化aboe文,脑洞类,兽化的动物全网独一份(绝对没人写过,所以暂时先不透露),双大佬,攻受都双重身份,扮猪吃虎。 2.吸血鬼攻vs一个冷门职业受,背景全架空。女王受和情感冷漠活了百年的凄凉攻。也会有一些很惊喜的东西。 第99章 最虚的alpha没有之一 ……… 眼见着到了吃饭的时间,晏迟准备找附近一家餐厅吃饭。 卓萧说还有事要先走。 晏迟准备送卓萧回研究所时,卓萧说有点不舒服,在医院附近就下了车。 卓萧走后,晏迟载着陆逾白去吃饭。 下车时,他主动牵起陆逾白的手,问他冷不冷。 陆逾白摇摇头,情绪不是很高涨。 晏迟伸手摸了摸陆逾白的额头,并不烫。 这才松了口气。 但他看的出来陆逾白一路上一直心不在焉。 “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 晏迟伸手搂着他的肩膀进了餐厅。 二人点好餐坐下后,陆逾白忽然抬起眸子看他。 “晏迟,我忽然觉得,我帮不了你。” “我们之间好像隔着一座山,谁也翻不过去,我很无力……”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 晏迟黑睫微颤,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如海浪般汹涌的情愫翻然而起,漾起层层的涟漪。 “所以你才一路上都不和我说话?” 陆逾白:“不是不和你说话,是不知道说什么。说文物吗?我真的不懂,我只知道不能贩卖文物,不能损坏文物,我连真的假的我都看不出来。” “我对这些一窍不通。我虽然愿意去学,但是文物这一行,单是瓷器的简史就够我背个大半年了的……” “所以……我觉得我们好像不是很同频。” 陆逾白说到这的时候有些心急,他刚刚看了瓷器发展的演变,每个朝代的烧制方法与款式都会有变化,南北部出土瓷器大相径庭。 这些要学起来,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不然晏迟当年也不会硕博连读。 “岁岁,我从来没想你去学这些。” “同频的意义是,我们在一份感情里相互包容、成长,我们拥有各自的圈子,同时我们也是亲密的,我愿意让你融入我的圈子,但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去放弃你热爱的东西。” “你可以对文物感兴趣,但是你不要因为爱我才去学习这些。这样你会迷失自己,在我这,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够了。” “剩下的,交给我。” 晏迟端起水杯给陆逾白递了杯热水。 升腾的白雾缭绕而起,他望着晏迟的眼眶有些湿。 “刚刚你们在说工作上的事时,你不会觉得我……” 晏迟打断他:“我只会在意窗外的风会不会把你吹感冒,你会不会无聊,会不会觉得我很呆板,又或是你有没有饿,坐着累不累。” “我只在意这些。” 晏迟的语气诚恳,耐心。 他知道陆逾白是生病了,所以会胡思乱想。 不管是从前那个恣意的陆逾白,还是现在这个敏感的陆逾白。 他的爱都不会变。 他有信心带陆逾白走出来。 这是他对陆家的承诺。 也是他陪陆逾白走下去的诚意。 …… 一晃三天。 林也疯了。 他疲惫的趴在床上,腿都在抖。 真的…… 陆幸川也太…年轻人的身体都这么好吗? 他捡着衣服搂在怀中,整个人疲惫的趴在床上。 陆幸川端了杯牛奶走了过来。 他现在已经清醒了。 陆幸川将牛奶放在床头柜上,东西放下时的声响,让林也吓得一颤。 “不来了祖宗!真的要被你榨干了!我…我运动,我明天开始我就去运动。”林也举起一只手表示投降。 他是最虚alpha没有之一。 他承认了。 真的。 陆幸川眨巴着眼睛,在他的床边躺下,他只手揉着腰,疲惫的半趴在床上。 一旁的林也躲得远远地。 “腰痛。”陆幸川冷冷道。 林也:…………“我也痛。” 陆幸川:“那我帮你?” 林也:“不用!” 陆幸川帮着帮着就又坐上来了。 他吃不消了。 真的。 一滴都没了。 陆幸川将头埋入枕头中,“饿了。” 林也:…… 他艰难的爬起来,穿好衣服下床准备逃离“战场”。 他穿着鞋子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折了回来,“想吃什么?” 陆幸川沉默一会,“都行。” 林也点了点头,就去厕所洗漱了。 洗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事情不对劲。 他和陆幸川现在是什么关系? 炮友? 啧…… 怪难听的。 爱人? 陆幸川从没说过爱他,只是在发情的时候说会对他负责。 但是,半点证据没留下。 他上的陆幸川,他也不好意思追着过去要让陆幸川对他负责。 这事毕竟是陆幸川吃亏来着。 他垂眸思考时,那双发颤的腿,让他呜咽了起来。 谁说就陆幸川吃亏了,他也吃亏。 都虚了! 得补补! 林也洗漱好,点了超市送菜的上门的服务,随后回了房间。 他将床上和地板上的东西都收拾好,随后坐在了陆幸川的身侧。 林也主动替陆幸川捏捏腰,这次陆幸川没反抗他,他有些意外。 同时,心里也升起了雀跃。 他捏的更加卖力。 “祖宗,那个……你现在心情好不好?” 林也讨好似的问道。 哑着嗓音像是一个老太监。 陆幸川:“说。” 他语气一如既往毫无温度可言。 “我…我我我们……这次”林也微顿片刻,“怎么办?” 陆幸川:坏alpha! 都这样了还问他! 他有些气的咬紧腮帮子,“不知道!烦,要睡觉!” “不要吵我!” 陆幸川气鼓鼓的翻了个身。 林也:………? 所以,又被拒绝了? 林也像个泄了气的皮球,长长的叹了口气,沮丧的垂下了脑袋。 行吧。 看来只能慢慢追了。 至少现在陆幸川并没有打他,也没抵触他的触碰。 还算是捡了大便宜,进步了呢。 “祖宗,那我去给你做菜了。” 林也小声道,他临走前摸了摸陆幸川的脑袋,可爱的想亲一口。 但陆幸川将整张脸都埋入了枕头里。 他只能在替陆幸川盖被子的时候,顺手摸一下陆幸川的手。 温热的触感,让他异常的满足。 他只敢要这么多。 怕挨打。 林也离开房间后,陆幸川听见了咔哒一声的关门声,他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偷偷摸摸的从衣服口袋中取出一支消炎药。 陆幸川眉心微皱,一脸的怨气。 真的很疼。 讨厌林也! 第100章 别逼我求你 一个半小时后。 林也做好菜叫陆幸川上桌。 上桌的时候,陆幸川一脸怨妇的瞪着林也。 林也:如芒在背…… 他放下筷子,用乞求的目光看向陆幸川。 “祖宗,你要不还是打我吧?你这样我也不敢吃饭啊!你打我,我心里还踏实一点。” 挨打对于林也来说。 有一种要命的安全感。 陆幸川撩起眼皮,淡淡的看他一眼:“你有病?” 林也答的一本正经:“……可能有。” 有点受虐倾向。 “你赶紧,打我一下。” 林也催促道。 陆幸川往他的胳膊上给了一拳头。 林也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容。 “踏实了!干饭!” 他埋头就干饭。 吃的时候还不忘给陆幸川夹菜。 林也吃饭的总是很快,就好像会有人和他抢一样。 陆幸川眉头微蹙,“你是吃不到晚上的饭了吗?” 林也的手一僵,尴尬一笑,“习惯了习惯了。” 他逐渐放慢了动作,开始数着米粒吃饭。 陆幸川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林也。 陆幸川:林也的脑子真的没问题吗? 林也:我真乖,一定迷死小祖宗了~ 吃完饭后,林也洗的碗。 只要他在家,陆幸川就完全不用做家务。 饿了有人喂,渴了有人递水。 在林也这,只要他会说话就行。 林也洗好碗后,陆幸川还在客厅看动画片。 他看的有些犯困,半靠在沙发上要睡着了。 林也看见后拿着毯子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他将毯子盖在陆幸川的身上,陆幸川轻轻地蠕动了一下身体。 “亲……” 他哑着嗓音,上扬着的语调,像是在撒娇。 他第一次听陆幸川这么说话。 一时没忍住…… 他俯身吻了吻陆幸川的脸颊。 陆幸川被惊醒,他下意识的一个肘击,直接击在了林也的颧骨上。 疼的他嗷嗷乱叫。 “祖宗!你要杀了我吗?” 林也捂着半侧的脸,疼的肌肉都在抽动。 陆幸川:…… 他微垂眸子,委屈的耸着肩膀,一副做了错事的模样。 但他始终抿着嘴,欲言又止了许久,还是没好意思说出一句对不起。 林也见他知道错却嘴硬不说,无奈的叹了口气。 路是他自己选的。 上了贼船了,哪有退票的道理? “去床上睡,我要出门了,晚上有点事会晚一点回来。” 林也松开了脸侧的手,温声交代道。 陆幸川:“晚上不回来?” 林也纠正道:“不是不回来,是要晚一点回来。” 陆幸川思考了一会,答的认真:“哦。” “别做菜,冰箱里有吃的,你垫垫肚子,晚上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林也伸手要摸陆幸川的脑袋,被一把给推开了。 陆幸川严肃且认真的强调道:“我会做菜!” 林也:…… “别逼我求你!” 陆幸川咆哮道:……“林也!” 他的厨艺有这么差吗? 林也被吓得一抖,立马直起身板,“祖宗,我的意思是,这点小事不需要你出手。” 他哄了好一会,陆幸川才理他。 但是陆幸川说的是:“滚。” 林也笑眯眯的,“祖宗我去上班了~” 临走前,他不要脸的抱着陆幸川回了床才走。 他前脚刚走,陆幸川后脚就出来看动画片了。 * 古玩市场。 晏迟和卓萧还有陆逾白一起在逛古玩市场,他们想看看市场上有没有同为高仿的赝品。 如果有,正好能追溯一下货源。 晏迟和卓萧兵分两路。 晏迟与陆逾白一起,卓萧一个人。 二人在逛古玩市场的时候,格外的小心。 两小时后。 三人无功而返,并没有在古玩市场看见高仿的文物。 很显然,那批造假的受众群体并不是这群人。 他们面向的群体应该是知名收藏家,或是上流社会喜欢收藏的成功人士。 这种低级的市场,是不会有赝品的。 思索间,陆逾白忽然想到几天后江城有一个私人拍卖会,据说这次会有压轴好物。 是典藏级的字画。 而陆家,也在受邀名单之中。 陆逾白即刻给私人拍卖会回了个电话。 他相信在这种级别的拍卖场里,一定会有偷混进来的赝品。 陆逾白挂断电话后,卓萧忽然惊讶出声:“所长,你这天珠手串不对啊!” “所长,你该不会也是被骗了吧?不应该啊,这个内行人很好辨认的……” 卓萧诧异的伏低身体,用食指刮着下颚的,认真的看着晏迟手腕上的天珠手串。 晏迟眸色微沉,冷眸瞥向卓萧,眼神中闪出一道寒光。 在晏迟的警告下,卓萧在唇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闭嘴。 一旁的陆逾白有些困惑的看向晏迟,“这个是假的吗?我们当时买的时候好像花了不少钱?” 晏迟摇头,“真的。” 陆逾白有些狐疑的瞥向卓萧:“你说。” 卓萧迫于晏迟的眼神威压,连连点头,“真的真的!我刚刚看走眼了!所长大人怎么可能买赝品啊?” 晏迟笑着附和,“你看吧。” 陆逾白这才松了口气,“我就说嘛,我们花了这么多钱。” 一旁的卓萧凑近晏迟,小声嘀咕道,“所长,你们还买了很多吗?” 晏迟的面色阴沉,“嗯……” 卓萧吃惊的瞪大了眸子,他看向陆逾白的眼神中出现了一抹绿。 好大一棵韭菜。 老韭门,非遗传承人。 远处。 一张苍老的脸,正凝着眉,阴寒的眸光落在三人身上时,渐露凶光。 看来,该下一剂猛药了。 ………… 林也家。 陆幸川等到晚上八点半,林也都还没回来。 他不知道打开手机多少次了。 一通电话都没收到。 他才不关心林也为什么不回来! 他就是饿了而已! 一边想,他一边用薯片把腮帮子塞满。 半小时后。 他气的要砸手机。 妈的,傻*林也,把他睡了就不回来了! 操! 陆幸川暴怒之际,门口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很急促。 陆幸川怒气冲冲的一把拉开房门。 一阵浓郁的酒味扑面而来。 门外除了林也,还有夏灿。 那个栀子花味的s级的金发omega。 陆幸川的眸子微沉,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第101章 我喜欢林也 林也只手攥着一个袋子,另一只手架在夏灿的肩膀上,整个人醉的像是一滩烂泥。 “也哥喝多了。”夏灿淡淡道。 在对上陆幸川视线的那一秒,他的面色也有些僵硬,但很快就被他的笑容给替代了。 他一贯最会察言观色了。 “这是也哥家吧?”夏灿笑着问道。 因为林也太沉了,他扶着林也有些吃力,又走了一路,脸都有些涨红了。 当他嘴角浅浅的梨涡展开时,纯洁干净,极具治愈,仿佛能抚慰世间万物。 “嗯。”陆幸川轻嗯一声,拉开门让二人进来。 夏灿扶着林也进来时,踉踉跄跄的,步子有些不稳。 陆幸川伸手,“我来吧。” 他想从夏灿的手中接过林也,但被夏灿婉拒了,“不用了,也哥喝醉的时候会发酒疯,别吐你一身。” 夏灿扶着林也朝沙发走去,陆幸川呆愣在原地,迟缓着抽回僵在半空的手。 他的眉头紧锁着望着夏灿的背影,恨不得把人盯出一个洞来。 一口一个也哥,叫的真好听啊。 也哥……呵? 很熟吗? 也他妈的** 陆幸川咬牙切齿的冷着脸去倒了一杯水递到夏灿面前。 “多谢了。”陆幸川淡淡道。 夏灿笑着抬头看他,“没事的,以前也哥喝醉的时候,也是我送他回来的。我酒精过敏喝不来了,就负责善后了。” 他的笑容总是明媚如风。 让人忍不住想呵护。 说实话,这是陆幸川理想型的omega,看起来漂亮还乖。 很可惜的是,时间不对。 他现在对omega无感了。 “你们很熟吗?” 陆幸川顺着沙发坐下,恣意的双腿交叠着,眼神冷漠的扫了沙发上一动不动,紧护着袋子的林也。 夏灿沉静喝了口水,“嗯,挺熟的。我和也哥是一起长大的,不过后来因为一些事,就很少见面了。我刚从国外回来。” 在叙述往事的时候,他的语气不咸不淡的。 言语中也没有什么敌意。 更没有宣誓主权。 但陆幸川心里就是隐隐的有些不爽。 “现在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你一个omega不安全。” 陆幸川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淡淡道。 夏灿愣了一瞬,略有诧异的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你应该也是omega吧?” 陆幸川僵了一瞬,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夏灿又问:“你们住在一起,你是也哥男朋友吗?” 陆幸川沉默了两秒,冷漠道:“不是。” 夏灿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了。 他冲着陆幸川温柔一笑,“那你们就是室友吧?我叫夏灿。” 他朝着陆幸川伸手。 出于礼貌,陆幸川握了握,然后平静的说了自己的名字:“陆幸川。” 夏灿抽回手时,只手托着白皙精致的脸,眸中泛起涟漪,温柔的像是冬日里的一缕暖阳。 他忽然道:“我喜欢林也。” “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他。” 他说的大方,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 陆幸川:……… “哦,不用和我说这些。”他答的淡漠,但眸色渐沉,后槽牙都快要被他咬碎了。 “我只是想问问,你喜欢他吗?”夏灿抬眸看向沙发上的林也, “与你无关。”陆幸川直接回避了这个话题。 夏灿莞尔一笑,并没有很在意陆幸川的冷漠,“那就公平竞争咯。” 他有偷偷调查过陆幸川。 景华的二少爷,不食人间烟火,尚未踏入社会的豪门阔少。 脾气大,性格冷,不喜说话。 仿佛全天下的人都得纵着他。 夏灿知道像陆幸川这样的性格,并不是林也所喜欢的。 林也与陆幸川的生活、家世有着天壤之别。 一个高高在上的小少爷,根本不懂世界的骨感与现实,他一生都活在保护伞下。 这样的人,怎么会理解林也的过去? 陆幸川依旧没回,只是拿起车钥匙站起来,淡漠的望向夏灿。 “送你下去。” 夏灿也没再说什么,把水喝完后就走了。 夏灿租的公寓离这不远,陆幸川送完人后很快就回来了。 他重新回到林也家时,沙发上已经没了林也的踪影。 但他刚刚紧攥在手中的袋子被放在了茶几上,陆幸川眉间掠过担忧,他紧张的拧起眉。 “林也,你在哪?”一贯冰冷的嗓音中满是担忧。 厕所传来了疲惫的嗓音,“厕所。”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呕吐声。 陆幸川快步走过去,刚到门口时,林也听见了响动,立马呵止了他。 “别进来,脏。” “我缓一会就好。” 陆幸川僵住了腿,随后面色阴郁的回沙发坐下了。 他满脑子都是夏灿。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讨厌夏灿,是那种没由来的讨厌。 明明夏灿什么也没做,他也没故意说些什么,他十分大方坦然的表述自己喜欢林也要追林也的事。 他没理由讨厌夏灿的…… 可他一想到林也和夏灿一起去吃饭,吃到这么晚,还喝酒。 还将他一个人丢在家里,不闻不问的。 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陆幸川想到这,心里堵得慌,像是被千斤重石压着。 陆幸川想的有些烦,直接在沙发上躺下,面朝着沙发靠背,将整张脸埋了进去。 十分钟后。 林也从厕所出来了,刚吐完,他的脸涨的通红,步子还有些不太稳。 他在沙发上找到了陆幸川,见他缩在沙发上,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我回来晚了。”他顺着沙发边沿坐下,伸手解开茶几上装着盒子的袋子。“祖宗,我给你带了点小龙虾,我给你剥。” “哦,对了。会不会太油,要不要再给你下点面垫垫?”林也温声的问。 陆幸川没理他。 林也看了看时间,才发现现在竟然已经十点了! 难怪陆幸川生气。 真该死啊,他竟然让小祖宗饿到十点。 “小祖宗,我以后会早点回来的。今天是真的有事在忙,不得已喝了点酒,我平时都不……”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幸川打断了。 “我吃过了。” “我一个人待在家饿不死,我不是傻子。” “我饿了会吃饭的,你不用和我道歉。” 他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时,眼眶里一片猩红,还有些肿。 但他的动作很快,没被林也看见。 在林也的视线中,陆幸川快步回了房间。 林也刚要追,陆幸川“砰”一下就把门关了。 还反锁了。 第102章 撇开他的前兆 林也刚站起来。 他呆滞地盯着茶几上的小龙虾,看了许久。 按理来说,他这么晚回家不给他做菜,他应该生气的给他两脚然后骂他才对。 刚刚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吃过了、饿不死、不傻和没必要道歉…… 这怎么听,都是要撇开他的前兆啊! 陆幸川是想告诉他,即使没有他,他也能好好生活? 林也的面色骤然一变。 那可不行! 他立马跑到陆幸川的房间门口敲门,“祖宗,麻辣小龙虾你真不吃吗?真的很香,这是江城最好吃的小龙虾店~” 陆幸川不回他。 他继续敲继续哄,里面还是一点反应没有。 看来…… 只能用杀手锏了! 他回房间将陆幸川房间的备用钥匙取了出来。 咔吱—— 门开了。 房间里没开灯,漆黑一片。 “祖宗,你理理我~” 林也贱兮兮的跑到床边,摸着黑要去找陆幸川的手。 他没找到陆幸川的手。 但陆幸川找到了他的手,还抓起来猛啃一口。 林也疼的酒都醒了,“嘶……祖宗你饿的都啃活人了!” 陆幸川:…… 他松开了林也的胳膊,背过身去,“我不饿。” “咕噜咕噜~” 肚子出卖了他的话。 陆幸川:…… “我不饿!”他欲盖弥彰的大声强调道。 他只是气。 气的时候,顺便有点饿。 三分钟之后。 厨房里的林也:“吃面还是粉丝?” 陆幸川:“粉丝。” 林也:“得嘞!” 他做好粉丝端到茶几上。 他先给陆幸川剥虾,剥虾的时候陆幸川在看动画片。 他剥好虾往陆幸川的唇边送,陆幸川的薄唇微张,林也将小龙虾送了进去。 伺候他吃了一会龙虾后,林也又开始端面喂他。 喂他的时候,林也忽然说了一句:“你哥之前也这么把你带大的吗?” 陆幸川思考了一下,然后气鼓鼓道:“没有!他趁我小的时候,还偷吃我奶粉!” 所以这个一定是他长不到180的原因! 林也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你哥不是比你大七岁吗?” 陆逾白八九岁还偷吃小屁孩的奶粉? “对!他还告我黑状,说是我打翻了!”陆幸川越说越气。 他当时咿呀咿呀的喊着,白川和陆博还以为他在学说话呢。要不是一次陆逾白喝醉了,把他当时的糗样给他看了。 他估计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事。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很多。 小时候,他被陆逾白教的服服帖帖。 在白川和陆博眼里:大崽子真乖,打小就会帮他们带娃。 在陆逾白眼里:弟弟嘿嘿嘿,骗他干活~ 陆家上下,陆幸川最怕的是陆逾白。 在陆逾白眼里,陆幸川乖的要命…… 陆幸川气鼓鼓的顶着腮帮子和林也吐槽陆逾白时,看起来可爱极了。 有那么一瞬间,林也产生了贪念。 他希望,陆幸川有一天也会因他而生气。 “你们家关系真好。”林也羡慕的说道。 陆幸川看动画片看的认真,敷衍的点点头。 omega在陆家是极具发言权的,他所身处的环境让许多人都羡慕。 他习惯了21年,自然而然的觉得所有人都是这样的人。 殊不知,一侧的林也眸光渐渐的黯淡了下去。 林也低头继续剥虾的手微顿了一下。 这样纯净的陆幸川,他到底配得上吗? * 方灵丘家。 “来来来,喝点葡萄酒~” 方灵丘笑眯眯的给晏迟和陆逾白倒着葡萄酒,一边倒一边热情的介绍了起来,“这葡萄酒,是你师娘酿的!” “味道可棒了!” 方灵丘竖起大拇指称赞道。 晏迟盛情难却的咪了一口。 一旁的陆逾白倏地瞪大瞳孔,拦都没来得及拦。 眼见着葡萄酒随着晏迟喉结上下的滚动,吞入腹中。 陆逾白的脑海中蹦出两个字——完蛋! 晏迟的酒量,不是一个差字能概括的…… 方灵丘满脸期待的看着晏迟,“怎么样怎么样?” 晏迟面上漾起两团酡红,醉眸微熏的眯着,许是被酒辣到了喉,眼尾也跟着染起红晕,眼眶如沉星海般璀璨微润。 “挺……挺……”他说话时磕绊,还有些发哑。 陆逾白只手扶额头,在心里默默倒数了三个数。 3 2 1 “砰” 晏迟一头栽倒在了桌上。 方灵丘一脸懵的看向陆逾白,手指着晏迟,满脸的困惑。 “这这这这?好喝到陶醉吗?” 陆逾白尴尬的勾起薄唇,“他酒量不好,一滴倒。” 方灵丘:…… “难怪带了他这么多年,每次有什么聚会都不来…这酒量……我家的鸭子都比他能喝。” 陆逾白笑着应和了两句,猛的意识到什么,立马站了起来,神色有些着急:“师父,他喝多了我就先带他回去了。” 方灵丘笑着摆摆手,“快回去吧快回吧,也不早了,辛苦你们今天来陪我了。” 今天是方灵丘妻子的忌日,他已年近古稀,一人孤苦无依的在世上漂泊。 每年这个时候,晏迟都会来陪方灵丘吃个饭。 这次也不例外。 但是这次晏迟不再是一个人来的了。 他带了陆逾白。 陆逾白吃力的扶着晏迟站了起来,沉重的身躯压在他的肩上时,他差点又坐了回去。 好在是陆逾白练过,有劲,不然根本扶不动晏迟。 他踉踉跄跄的扶着晏迟离开了方家。 车上。 陆逾白刚给晏迟系好安全带,晏迟就醒了。 晏迟红着脸,眼神醉迷的凑近陆逾白,温热的气息轻轻地刮着他的耳廓。 “老婆,做……”晏迟的嗓音被酒意浸染,低沉沙哑。 他将头靠在陆逾白的肩膀上,轻轻地蹭着。 浓郁甘醇的葡萄酒味伴随着略有急促的呼吸声倾洒而出,月色下,晏迟额前的碎发在他眼眸上落下一片阴影,笼住了他眼底的欲色。 陆逾白:……… 他伸手拨开了晏迟靠在他肩上的头。 “先回家。”他强调道。 车里,酒香缠绕。 晏迟眼眶泛红,他紧拧着眉咬着下唇。 “热……”晏迟修长的手指上青筋暴起,掌心连着指腹都泛着红。 他再次凑近陆逾白,指尖触上陆逾白锁骨处的衬衣口。 晏迟薄唇翕动,他轻咬住了陆逾白的耳垂,慵懒低沉的嗓音裹着醉意飘人耳中。 “上次说过的,用手……” 第103章 我正在追求他 陆逾白:“……” 温热的触感让他身体轻轻一颤,耳垂处似有电流席卷而来,将他的耳根撩的发烫。 陆逾白的嗓音微微发抖,“回家再……” 晏迟略有失落的垂下黑睫,眼睑下的情绪被阴影覆盖。 “那只能讨点利息了。” 话毕,吻如雨般下坠,滚烫的唇停在了他陆逾白的脖颈处,温热的气息勾的陆逾白胸腔直颤,心脏砰砰作响。 “下次别喝酒了。” 陆逾白绯红着脸,厮磨的触感惹得他气息有些不稳。 他缩着脖颈,往旁边躲了躲。 晏迟见他想逃,大掌覆上了他的后脑勺,强势的将人揽了回来。 他轻吻上那对精致好看的锁骨,在他的锁骨处落下一排排的青紫色吻痕。 紊乱的呼吸在车里此起彼伏。 最后,晏迟意犹未尽的舔着薄唇。 他回正身子,温声催促道:“老婆,回家。” 陆逾白:……“这种时候,得喊老公才行。” 晏迟:“……” 他挑眉看向陆逾白,那双幽深的眸中似是困着一只随时要冲出牢笼的困兽,仿佛随时要冲破理智,撕咬他。 滴滴滴—— 微信的声音将他唤回了视线。 他没看手机,直接启动了引擎开车回家。 车速堪称龟爬。 小屁孩蹬自行车都比他开车快。 晏迟察觉到了什么,只手托着下颚,挑眉看向他:“岁岁,三次。” 陆逾白:…… 再开慢点。 一会晏迟酒劲再起来点,就睡着了。 晏迟轻啧一声,轻易识破了他的意图。 在晏迟面前,他“一丝不挂”的。 晏迟只手覆在陆逾白的手背上,丝巾扫在他的腕上,挠心的痒。 “岁岁……”戏谑勾人的嗓音一字一字的砸入他的耳中。 陆逾白吓得手一抖,将晏迟的手给放了回去,“坐好了,一百码的车速容易出事!” 他一脚踩下油门,将车开的飞快。 期间,陆逾白的手机又响了许多次。 他没空看。 副驾驶座上的晏迟,被吵的微拧着眉心。 现在快十二点了。 还有人给岁岁发消息? 他狐疑着拿起手机睨了一眼。 是林也。 林也给陆逾白发了二十条微信。 “啧……” 晏迟的眸子微沉,眼底掠过一抹戾色。 他点进了消息框。 林也:在吗兄弟 林也:江湖救急!没睡快回我! 林也:男人虚怎么补(分享链接) ………… ………… 林也:男人肾虚的表现(分享链接) 林也:男人吃什么补身体(分享链接) 林也:男人精力不足的四种表现(分享链接) 林也:你看看你中招了吗? 晏迟:…………? 林也大晚上发这种链接给陆逾白…… 是有什么隐疾吗? 晏迟嘴角微扬,编辑回复道:你不行? 林也收到回复后,瞬间急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只手扶着腰,键盘敲得飞起。 林也:什么叫我不行!他妈的,老子一晚八次绰绰有余! 晏迟的回复直刺心脏:你很焦虑? 林也:放屁,我这是关心你,替你焦虑! 晏迟:我们没有这种焦虑。 林也:…… 林也:话说,晏迟一晚上几次?你什么感觉? 林也:他会虚吗? 晏迟:………他很猛 回复完,他转手就把林也给拉黑了。 一旁在开车的陆逾白见晏迟手中的消息一直在响,好奇的问道:“你和谁聊天?” 这么晚,手机还响个不停。 晏迟:“一夜八次郎。” 陆逾白瞪大了眼睛,飚了一句国粹:“比你还猛?” 晏迟:“……” “岁岁想试试?” 陆逾白:“…没没没!大可不必!” 另一边。 独自躺在床上的林也气的要砸手机。 晏迟猛就猛呗,把他拉黑干什么? ……… 次日。 林也到工作室门口的时候,看见了旁边停着夏灿的车。 夏灿远远地就看见了林也的车,笑眯眯的拿着一份文件下车追到林也的车旁。 他笑容明媚的将文件塞到了林也的怀中,“给你介绍的生意。” 林也惊了一瞬,他一边打开文件,一边问道:“昨天晚上你送我回家的时候,有和他说我们昨晚是去福利院了吗?” 夏灿摇了摇头,“没有。” 林也陡然松了口气。 他并不想陆幸川知道他的那些糟糕事儿。 “进去说吧。”林也拎着文件走在前面,夏灿紧随其后。 二人一同进了办公室。 林也给夏灿倒了杯茶,仔细的看着文件上的内容。 这个客户是一名女beta,重度抑郁症患者,自杀过五六次。 林也看着上面的内容越看越揪心,随后,他重重地合上了资料。 “他这个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应该请个自杀干预师。”林也揉着眉心,温声道。 “是很严重,这单子你接吗?”夏灿期待的看向他。 林也沉默了片刻,“我只能尽力试试。”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夏灿勾唇一笑。 他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如阳光般热烈耀眼。 林也微沉了眸子,伸手将文件推到办公桌中间。 “小灿,谢谢你的好意。” “我很感谢你介绍生意给我,但是,我不希望你再进入我的生活了,我们只能是朋友。” 林也的神色复杂,眸底不似从前那般温柔,隐隐透着几分寒意。 他很少这样对别人。 夏灿嘴角的笑容僵了一瞬,“什……什么意思?” 林也沉默了片刻,他知道他说的话可能有些过于残忍,但这是他对自己的约束,也是他对身边朋友的约束。 “我的意思是,我有喜欢的人了。”林也的嗓音清冽。 夏灿有些不解,但很快就想到了。 “是昨天晚上住你家的那个室友吗?陆幸川?” 林也毫不避讳的点头,“是,但他不是我室友。” “我正在追求他。”他补充道。 夏灿惊了几瞬,语气明显高了几个分贝,“你在追求他?!” 林也怎么会喜欢像陆幸川这样的高傲小少爷? 他有些难以置信。 “是的,我很喜欢他。” 林也放慢语速,眼底温柔尽释,方才的冰冷与寒意在想到陆幸川时,一点点的溃散而开。 第104章 怎么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 “也哥……” 夏灿还想说什么。 但被林也打断了,“昨天我喝醉了躺在沙发上时,迷迷糊糊听见了一些你们的对话。” “我不想装傻,也不想和你云里雾里的。” “我喜欢一个人,绝对不会让他成为备选。” 林也的嗓音坚冷。 他得直接拒绝夏灿,才能让他的爱更有诚意。 当然,就算没有陆幸川,他也不会喜欢夏灿。 他依旧会拒绝夏灿。 他不是切断自己的后路。 感情这种东西,本身就没后路可言。 朋友也是。 林也不会退而求其次。 林也的话,像是生在夏灿心里的一根倒刺,轻触一下,都疼的打颤。 “也哥,谢谢你直接拒绝我,我以后会收好自己的心思,好好和你做朋友。” 夏灿温柔一笑,他垂下眼睑时,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嗯。”他淡淡道,“所以不要因为想追我而给我介绍生意,这种感情我还不了,就不会愿意接受。” 林也的眸子落在文件袋上。 夏灿将文件推了回去,“不是的,是她托我来找你的。” 林也这才点了点头,“那就谢了,改天我和川川一起请你吃饭。” 夏灿莞尔一笑,“好~” ………… 晏家。 陆逾白腰断了。 他咬紧后槽牙,一脸哀怨的看向身侧的晏迟。 “从今天开始你一个月别碰我。” 晏迟耷拉着眼睑,些许失望道:“好…” 陆逾白扶着腰去洗漱,晏迟紧随其后去帮他。 在洗手台上,陆逾白看见了两瓶…… 他惊愕的瞪大了眸子,回眸警惕的睨了晏迟一眼。 这玩意…就……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把东西放在洗手台上? “我……之前准备的。”晏迟弱声道。 陆逾白长吸一气,将东西收到了柜子里。 晏迟弯腰帮他洗漱,像是在伺候一个小朋友。 陆逾白在晏迟眼中一直是个小朋友。 二人洗漱好下楼吃早餐,随后一起去了私人拍卖会。 私人拍卖会里。 陆逾白和晏迟坐在第一排,没去贵宾包厢。 这里看的会相对来说会看的清楚一些。 拍卖场人很多,晏迟紧攥着陆逾白的手,就算坐下了也不舍得松开。 在一件件拍品被展览出来时,晏迟的脸色愈发的凝重与难看。 从晏迟的神情上来看,陆逾白已经知道结果了。 这些假的文物,已经渗透市场了。 在最后一件拍品被端上来的时候,一位穿着暗红色衣服,胸前挂着工作牌的工作人员端着水,微蹲着身体从二人面前经过。 倏地,男人没站稳一个跌倒。 手中的水全洒在了陆逾白的西装上,直接浸透了西装里的衬衣。 现在是一月份,水是温热的。 很快就在陆逾白的白皙肌肤上留下来一片红,好在不算特别烫。 晏迟反应迅速,立刻取出西装口袋的丝巾按在陆逾白的衬衣上吸水,他拧着眉,一脸担忧的看着陆逾白。 “岁岁,烫不烫?”晏迟关心道。 陆逾白从晏迟的掌心中取过丝巾,“没事,是温水,不烫的。” 晏迟的脸上笼上一层阴郁,眼里闪烁着无法遏制的怒火。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好意思,我带您去后台吧,那有烘干机。” 中年男人直接跪在了陆逾白的跟前,他戴着口罩,但眼眶通红,急的眼泪都出来了。 “我陪你去。” 晏迟伸手要带陆逾白一起去后台。 但被陆逾白制止了,“没事的,我自己去就好了。最后一件拍品了,压轴的都价值不菲,正事要紧,我很快就回来。” 陆逾白松开了晏迟的手,一边擦着胸前的水,一边跟着男人要走。 晏迟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还是……”他站了起来。 “接下来,是最后一件拍卖品——” 场上的拍卖师在众人的掌声中,迎出最后一件顶级画作。 “不用,你就在这等我,我在散场前回来。” 陆逾白用眼神制止了他的动作。 “散场了人多,我一会来后台找你。” “好。”陆逾白笑道。 晏迟目送着陆逾白离开后,才抽回视线。 另一边。 陆逾白被带着绕了一大圈,最后带到了一个偏僻的房间门口,男人停了下来,将身体伏低,满脸的殷勤的请陆逾白进去。 “就是这了。” “因为你的工作失误耽误了我的时间,如果你的领导责怪下来,我是不会帮你的。” 陆逾白嗓音寡淡,眸中凉薄如水。 男人沮丧的点点头,为陆逾白撑开门:“我知道的……” 他的嗓音极轻,但在他转头替陆逾白扶着门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阴森。 里头是亮着灯的,看起来确实像个后台工作室。 陆逾白毫无防备的迈入房间。 男人将烘干器取出来,陆逾白正脱下西装外套挂在手臂上,另一只手解着领口的衬衣扣子。 被浸湿的地方紧黏着肌肤,精瘦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的。 男人伸手接过陆逾白挂在手臂上的西装外套,从陆逾白身后掠过,要去挂衣服。 在陆逾白看不见的地方,男人悄悄地将藏在口袋中的注射剂取了出来,一针扎入了陆逾白的后颈上。 药液被推入经脉,陆逾白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无了反抗的能力,他疲惫的双手撑靠在桌上,额上布满了汗水,身体摇摇欲坠的。 男人拔出注射器,将东西重新收回了口袋中,眼底的那抹阴森渐露。 诡异的让人生厌打颤。 “你……你是谁?” 那双好看的桃眸里,眉宇间充斥着警惕之色。 陆逾白咬破下唇,想借疼痛感来维持理智。 浓郁的血腥味在他唇齿间蔓延开来,顺着嘴角流下。但他的身体却愈发沉重,最后体力不支的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男人揭开口罩,脸上是岁月留下的沧桑感,眼尾的皱纹因为笑意而堆在一起。 如寒潭般的冷眸卷着恨意凝视而来,眼里的凶光不加遮掩,阴森可怖的眼神落在陆逾白的脸上,似要将他拆吞入腹。 “我的小客,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 男人紧紧地盯着他,意味深长的勾唇一笑,嗓音沙哑的犹如恶魔低语。 第105章 你要带我的妻子去哪? “是你!” 陆逾白的瞳孔微颤,浑身毛骨悚然的。 他撑在地上的手上青筋暴起,却怎么也使不上劲。 “我的小客,你真是让我好找啊。” “你怎么能一个人进陆家享福,就忘了你爸呢?这可不是个乖孩子哦~” 邓华狞笑着看向陆逾白。 陆逾白吐了一口血水,轻呸一声。 “就你这样的畜生,也配当父亲?” 说话时,陆逾白浑身都在颤。 是怕,是骨子里的害怕。 人被毒蛇咬了,会留下一生的阴影。 即使毒蛇被剥了皮丢在跟前,也会怕。 这种怕,是深入骨髓的。 永远无法磨灭。 邓华走到他的面前,微蹲下身体将脸凑近陆逾白的耳廓。 “小客,我不仅是个好父亲,我还是个好老公。你的亲生父亲被我送去接客了,给我赚了点钱,很可惜的是,一年前他死了。” “他死了没人养我了,这一年,我过的很辛苦呢~” 幽灵般的笑声,荡在耳廓。 “疯子……你他妈的就是个疯子!” 陆逾白通红着眼眶,声嘶力竭的咆哮着。 邓华只手捏住了陆逾白的下颚,玩味的笑道:“小客,爸爸带你回家好不好?” 陆逾白别过脸,躲开了他的手。 指腹一空,邓华的眸色微沉,方才的笑容顷刻覆灭,化为了无尽的阴冷。 “别他妈的不识抬举!” 邓华抓着陆逾白的头发,将他的头狠狠的撞在了旁边的桌角。 陆逾白只觉得有一股滚烫的暖流顺着额角流下,脑袋逐渐昏沉,眼前的视线像是蒙了一层雾,渐渐地涣散了起来。 他哑着嗓音,弱声道:“邓华,你他妈的……” 话还未说完,人先晕了过去。 邓华见陆逾白昏迷后,从口袋中取出粗糙的手帕,替陆逾白擦去额角的血迹,扶着他站了起来。 现在还没散场,场馆里死角多,灯光昏暗。在场的人都在看压轴好货,现在扶着人从后门出去,压根不会有人发现。 邓华小心翼翼的扶着陆逾白从昏暗的后台小道直奔后门,扶着陆逾白出场馆时,外头天色阴沉。 他搀着陆逾白,眼见着就要上了车,一个高大的黑影盖了过来。 他正欲拉开车门的手瞬间一僵。 “你要带我的妻子,去哪?” 清冷阴郁的嗓音从身后飘来,一字一字的砸入邓华的耳中。 邓华转手就掐住了陆逾白的脖子,想以此要挟,但空气中瞬间迸发出一股浓郁强势的雪松味,顷刻间,他便乏力的倒在地上。 来自enigma的雪松味信息素,即便是个beta也会被轻易压制。 他面色煞白地半跪在地上,额间沁出细汗,彻底的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原本被他扶着的陆逾白失去了支撑,身体猛的下坠。 晏迟几个箭步冲过去,一把将清瘦的陆逾白揽入怀中。 他只手揽着陆逾白的腰,将人靠在自己身上。 天上,乌云压顶,周遭的树枝被吹的呼呼乱坠,几道惊雷骤响,似要将天劈成两半。 整个江城,被黑沉沉的阴郁天气所笼罩。 冷风裹着雨丝,从屋檐飘入。 晏迟冷着眸子,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地上被压制的直不起腰的邓华。 “你给他用了什么?”他的嗓音阴寒,比极北的冰川还要冷。 “没……没用什么。” 邓华气虚,嗓音都在颤。 “看来要用些手段才能老实啊。” 晏迟眉间一凉,他抬起脚,往邓华身上猛踹两脚。 这两脚直击痛处,邓华疼的五官扭曲,右腿在剧烈的抽搐抖动着。 “别…别……我说,我说。” 他气若游丝着求着饶。 晏迟没再为难,静静地盯着他。 “我给他……给他打了镇定剂。”邓华艰难道。 晏迟目光微顿,将陆逾白又搂紧了一分,“你是谁?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是…我…我是他父亲。” “我是他的亲生父亲!我只是想带他回家,然后他不愿意和我回去,我才用了点手段的!” 或许是怕晏迟不相信,邓华匍匐着爬近晏迟,伸手攀上晏迟的腿。 “陆博和白川不是他的亲生父亲,陆逾白是我的孩子!我说的是真的!”他激动的喊着。 虽然这是他第一次见晏迟,但他知道晏迟的背景。 那个男人让他绑架陆逾白前,曾给过他一叠资料。 现在东窗事发,他自然不敢和晏迟作对。 陆逾白父亲这个身份,是他保命的底牌。 晏迟的面色,在听见邓华说他是陆逾白父亲时骤然大变。 乌云密布的阴沉天色下,晏迟周身戾气横生,眉宇间笼上一层肃杀之气,他眸若藏刀的望向地上的邓华。 眼底怒火与不屑互相交叠糅合。 “你就是那个家暴岁岁的beta父亲?” 他的嗓音低哑坚冷。 “家……家家家暴?” 邓华倏地瞪大眼珠,脊背上的冷汗沁透了衣衫。 他没想到晏迟会知道这些…… 在邓华心惊不妙时,晏迟抬腿对着他又是几脚,这几脚比方才的还要重。 晏迟的眸眼猩红,觉得这几脚实在是太轻了,他将陆逾白安置在一旁的椅子上,脱下了风衣外套盖在了陆逾白的身上。 随即,他咬着手腕上的丝巾,解下缠在拳上。 另一只手拖着邓华,转身朝着幽静的巷子走去。 惨烈的哀嚎声此起彼伏的响彻在巷子里。 这里很偏僻,旁边是年后准备拆迁的废弃老洋房,根本没人住,他的呼救根本起不到半点作用。 半小时后。 邓华鼻青脸肿躺在地上,趴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 晏迟只脚踩在他的背上,嗓音清冷:“是谁指使你的?” 这个私人拍卖会的工作人员根本就不是邓华一个beta可以进来的,显然是有人从中周旋,将邓华做刀。 邓华气若游丝:“是……是……我也不认识……听着声音,应该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他给了我一笔钱,让我……让我绑架陆逾白。” 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 “他有和你说,绑架后将他带到什么地方去吗?” 晏迟嗓音又冷了几分。 邓华:“他……他什么也没说,就说让我关着他,不要被发现,如果被发现的话,他就不会帮我还高利贷,我欠了一屁股的赌债……我也是走投无路了才……” 第106章 想将岁岁绑在身边 晏迟的眸色晦暗。 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 要绑架陆逾白。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清冷的脸上渐渐地笼起一层阴寒。 晏迟解开绑在拳头上的丝巾,垂眸轻睨着地上的邓华,“去自首。” 邓华愣了一瞬,“我还没有把小客给绑了,我没对他造成任何实质性的损失,我能……” “要我送你去吗?”晏迟的嗓音磁性沙哑,那双凌厉的鹰眸中泛起幽冷的寒光。 “不……不不不用!” 邓华当即摇头,被吓得浑身的打颤。 晏迟将丝巾丢在了垃圾桶里,转身离开巷子的时候,他半回眸道:“邓华,你最好知道该怎么说。” “我……我知道我知道!” 邓华连连附和着目送晏迟离去,颀长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时,他的身体陡然一瘫,直接倒在了泥泞的地上。 冰冷的水拍打在他的脸上,他的面色惨白。 这次,是真的完了。 …… 晏迟回到安置陆逾白的椅子上,将手背上浸染的鲜血擦在裤子上,如视珍宝的将人小心翼翼的抱了起来。 他抱着陆逾白的时候,指尖都在颤抖。 差点…… 差点他的岁岁就不见了。 晏迟在前排鉴赏压轴字画的时候,忽然心跳的厉害,总觉得会出事。 他给陆逾白发了短信,但没人回。 他立马起身去后台,正巧看见一鬼祟的背影正扶着人从暗道离开,他随即追了上去。 果不其然,是他的岁岁。 晏迟从思绪中出来,将陆逾白抱上了车。 天上乌云压顶,给江城笼了一层灰,骤雨如瀑飞降,狂风卷着雨丝拍打在地面上,两侧的树枝乱颤。 晏迟替陆逾白拨了拨额前的碎发,为他擦去额角的血渍,心疼的吻了吻了他的脸颊,眸中水雾升腾。 他想将岁岁绑在身边。 这样,岁岁就不会受伤了。 ……… 互联网公司面试室里。 “你是个omega?” 面试官看着陆幸川的资料,上下审视着陆幸川。 “嗯。” 陆幸川答的冷漠。 “抱歉,我们公司大部分都是alpha,你如果发*的话,会很麻烦。” 面试官将他的个人简历递了回去。 说是简历,上面除了一些基础信息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照片,也没有履历。 这只是婉拒的一个借口而已。 陆幸川是名牌大学大四在读生,现在是年前,这段时间许多互联网公司都缺人手。 这家互联网公司是江城之首。 如果不是因为陆幸川就读的大学是国内顶尖高校,他压根就没有这个面试的机会。 他那空空的履历栏,并不被看好。 “是因为履历吗?” 陆幸川的嗓音淡淡的。 “是的,你虽然是名牌大学的学生,你是计算机编程专业的,你应该知道业内最看重的是履历以及实操的硬实力。” hr直言道,“现在很多名牌大学毕业的学生不如一些普通大学有经历的程序员。” 陆幸川点点头,“我大学时受邀参加过yt的模版设计的运营编程,这个履历够吗?” yt是去年新出的一款手游,刚上线就受到了广大网友的喜爱,界面清晰简单,画质和地图都十分的干净,一年的下载数轻松破亿。 hr惊了一瞬。 他上下打量着陆幸川,能被邀请参加这款游戏编程的人在行业内算是顶尖的存在。 面前的人也才大四而已,hr稍有震惊,但更多的是怀疑。 “这件事我们后台需要核实一下,请您回去等消息。” 女人看向陆幸川的眼中多了几分尊敬,陆幸川准备拿起简历离开时,简历被女人摁住了。 “这个留在这吧。”女人温柔一笑。 陆幸川沉静的点头,随后离开了面试室。 他是最后一位面试者,刚离开办公室,迎面就遇见了一个长相俊朗的男人。 男人看见陆幸川时,瞳孔微颤的喊了句:“川……川哥?” 陆幸川掀起眼皮一看。 是陈煜。 他的大学室友。 陆幸川淡淡的点了点头后走了。 此刻hr杨姐刚从办公室里出来,见二人打了个招呼,有些惊讶的叫来陈煜。 目送着陆幸川离开后,她才问道。 “你和他认识?” 陈煜:“杨姐,我之前和他是一个寝室的。你都不知道……他有多牛!他很少去上课,平时都在寝室里睡觉,但每次考试都能轻松过。” “他简直就是个计算机的鬼才,每次考试都是压线过的。他的原话是:六十分及格,没必要让四十分耽误他的睡觉时间。” 听见了陈煜的描述,杨姐手心都在冒汗。 还好刚刚摁住了那份简历…… …… 林也家。 自从那天晚归之后。 林也每天中午都会回来给陆幸川做菜。 晚上也回来的格外准时。 但今天中午他回家的时候,陆幸川不在家。 他给陆幸川拨了电话,显示电话已经关机了。 他做好了一桌子的菜,在小区门口等着陆幸川。 他像是块“望妻石”。 好一会,人终于给他等到了。 陆幸川开着保时捷正要进车库时,被眼尖的林也抓到了。 林也快步跑来时,陆幸川停下车,松开了门锁。 林也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小祖宗,上哪去了!现在都过十二点了,电话也打不通。” 林也有些急,但他开始刻意的放缓语调。 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尽可能的温柔些。 “面试,手机没电了。” 陆幸川的语里隐隐掺杂着几分落寞。 “怎么?看你这闷闷不乐的,是碰壁了?”林也伸手摸了摸陆幸川的脑袋。 陆幸川没躲,但是脸冷冷的。 他不在乎是否会碰壁,可hr婉拒他的理由是:因为他是个omega,办公室里都是alpha,发*的话会麻烦。 他讨厌这个理由。 如果是因为这个的话,那怎么不全招beta? alpha就不麻烦吗? 陆幸川的黑睫上笼起一层薄霜,眸底一片冰寒。 “没有。”他答的淡漠。 他将车开入车库停好后,一脸的阴郁。 下车后,林也伸手搂住了他的肩膀,“要不考虑考虑来我工作室工作?我包接送!” 林也手揽上来的时候,身上飘散出一股令他厌恶的栀子花味。 很浓。 陆幸川眸子一冷,伸手推开了他,“不要,专业不对口。” 第107章 陆幸川吃醋了 他知道,林也就是想鼓励他。 但他不需要。 这个世界对待弱势的omega,并不友好。 他们会因为生育、发*、无法接受高强度的重活而被上司或是社会贬低。 这也是他想成为alpha的原因。 他从不认为自己比alpha弱。 陆幸川不喜欢这样。 他希望大家对待omega可以像陆家这样。 或是像林也这样。 可能这么做的人,少之又少。 蚍蜉难以撼动大树。 一个人的力量是薄弱的。 本就失落的心情在闻到栀子花味时,陆幸川的面色愈发难看了。 “祖宗,我今天中午做了你最爱的排骨。”林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以食诱之。 陆幸川淡漠点头。 进入电梯时,陆幸川忽然抬头看向林也,眼中闪烁着炙热的光,“如果我是s级的就好了。” 林也惊的后退半步,“不是,你还想着干我啊?” 陆幸川:…………“滚!” 话不投机半句多。 林也思考了一会,真诚道:“我滚了没人给你做菜。” 陆幸川冷眸凝着他,“你能给我做一辈子的菜?” 按照这个趋势,那个漂亮的金发omega很快就会追到林也的。 到时候,就没人给他做菜了。 林也笑眯眯的应着他:“可以啊,你吃我就做!” 陆幸川始终冷着脸。 他有些气的咬紧后槽牙。 他才不是难过,不是吃醋! 是喜欢林也的手艺,仅此而已! 出电梯后,他跟着林也进屋。 刚进去,厨房里就飘来一阵香味。 林也的手艺,真的很好。 陆幸川洗好手刚坐下,林也就往他饭里夹了两块排骨。 “话说程序员真的会秃头吗?”林也问的认真。 陆幸川思考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嗯……还挺多。 陆幸川:“大部分会,我应该不会。” 林也忽然认真道:“祖宗,你要是真想干我的话,可以和我说的。我也不是不能……尝试。” 陆幸川:……? “没兴趣。” 林也慌了,“对我没兴趣?” 陆幸川:…… 他双眉下压,将视线从林也的脸上移到桌上的韭菜和秋葵上,他微挑眉,淡淡道:“多吃点。” “嗯……” 他是该多吃点了。 林也将绿色的有机蔬菜往自己面前揽,把肉推到了陆幸川的面前。 陆幸川抬眸看向正努力克制着吃饭速度的林也,忽然觉得谁攻谁受,似乎也不是那么的重要…… 吃好饭后。 林也准备去上班。 窝在沙发上的陆幸川忽然站起来叫住了正在门口换鞋的林也。 “怎么了祖宗?”林也嗓音清越,掀起眸子看了过来。 视线正要交汇时,陆幸川忽然坐了回去。 他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正在播放动画片的电视机,他的嗓音声若蚊蝇,“你身上的栀子花味有点重……” 最近,林也每天中午都会回来给他做菜。 晚上也回来的很准时。 但是,每次林也回来的时候,身体上总有股栀子花味。 是那个金发男人的。 他说过,要追林也的。 很显然,是在追了。 这几天,他们一定天天都见面…… 陆幸川的眸子发酸发涩。 林也怔了几瞬。 最近他每天都会和夏灿去一趟医院和福利院,身上自然会沾染夏灿信息素的味道。 他抬眸看向沙发的方向,瞧不见陆幸川的神色,但他还是停止了换鞋的动作。 他回房间换了套衣服,然后走到了陆幸川的身边。 “现在没有栀子花的味道了。”他笑着摸了摸陆幸川的脑袋,去上班了。 出门时,阴沉潮湿的空气里掺杂着丝丝缕缕的甜味。 刚刚,陆幸川好像是吃醋了。 …… 落地窗前。 黑色的大床旁,晏迟手中握着一条毛巾,正仔细的替陆逾白擦拭着身体。 他擦好后,将毛巾放在一边,扣紧着陆逾白的手攥在掌心。 晏迟守了陆逾白整整一天。 陆逾白始终没醒。 他带陆逾白去过医院,检查结果显示,确实是镇定剂,但药效很大。 昏迷一天是正常的。 晏迟寸步不离的坐在床边,不吃不喝的守了一天。 他怕他的岁岁醒来时候,会看不见他。 晏迟疲惫的摘下了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只手揉着眉心。 倏地,手中紧握的手忽然动了一下。 床上的陆逾白睫毛忽然轻扇了扇,眼皮在晏迟期待的目光中一点点的揭开。 头顶刺眼的光线让陆逾白眯起了眸子,他的嗓音哑哑的,“迟……迟迟。” “在,我在。” 晏迟只手覆在了陆逾白的眼眶上,盖下一片黑色的阴影,遮蔽着了刺眼的灯光。 陆逾白缓和一些后,微微侧了身体,朝着晏迟展开手臂:“抱抱我……” “迟迟,抱抱我~” 他的嗓音黏着。 晏迟抬手关了灯,只留了一盏玄关处的灯。 昏暗的灯光下,晏迟坐在床边,趴下身体将陆逾白抱在怀中。 他的动作很轻很柔,像是在对待一件瓷器。 怕不小心就给弄碎了。 陆逾白用尽浑身力气紧紧地抱着他,恨不得将晏迟揉入骨中。 “迟迟。” “疼。” “好疼……” “哪都疼。” 陆逾白的嗓音又干又哑。 晏迟用脸颊轻蹭陆逾白的墨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脖颈处。 “对不起……”晏迟嗓音沙哑,仿佛被砂砾磨过一般。 他心疼的搂着陆逾白瘦弱的身躯,指尖微颤。 陆逾白抱着他,说不出旁的话来,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喊着晏迟的名字。 他哭着说他爱他,说他身上疼…… 陆逾白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刻在晏迟的心上。 晏迟知道,他的岁岁又发病了。 这一次,和之前的都不一样。 晏迟哄着陆逾白哄了好一会,陆逾白才逐渐冷静了一些。 在陆逾白松开他时,他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还隐约能看见红紫色静脉。 陆逾白的指甲嵌入了晏迟的肌肤里,流了少许的血。 “迟迟……” 陆逾白有些愧疚的垂眸望着晏迟微微发抖的手腕。 “不疼,一点也不疼。”晏迟用毛巾擦去陆逾白指甲上的血渍,嗓音温柔。 他放下毛巾后,从床头柜取出了一条黑红色的丝巾,绑在了腕上。 第108章 双胞胎哥哥 “想吃什么?一天没吃东西了,给你做点吃的好不好?”晏迟嗓音温柔,如夏日的海水,一点点的轻漾而来。 陆逾白点点头,不说话。 晏迟搂着人抱了起来,带进厨房做菜。 他给陆逾白搬了一条软椅进来,将陆逾白放在门边的位置,熏不着油烟,但晏迟能一眼看见他。 陆逾白觉得无聊,双腿缩着,踩在坐的椅子上。 呆了好一会,他想跑去客厅看电视,刚起来要走,就被晏迟看见了。 晏迟放下锅铲,关小火,快步过去搂住了他的腰。 “去哪?”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头顶。 陆逾白指了指客厅处的电视。 晏迟皱眉,他将抱回了椅子上。 他从口袋中取出手机,打开陆逾白最爱看的动画片,将手机塞入陆逾白的掌心中。 “就在这看,多陪陪我,行吗?” 晏迟的眼底一片湿润,心里满是占有欲,但语气中试探更多。 “嗯。” 陆逾白乖巧的点点头。 他在椅子上坐着,晏迟给他煮了碗面。 一天没吃,现在又是晚上,不能吃的太油腻。 于是,晏迟又熬了一碗皮蛋瘦肉粥。 他抱着陆逾白去餐桌上。 随后将面端了出来。 晏迟先试了个温,才敢喂陆逾白。 他的动作很轻,喂得时间也很好,不会耽误陆逾白看动画片。 很久之前,陆逾白还嫌弃过他。 说晏迟看起来呆板无趣,肯定不会带孩子。 其实不然。 在晏迟投喂下,陆逾白很快就吃饱了。 陆逾白有个习惯,吃完后的半小时会睡一觉。 中午和晚上都是。 晏迟牵着人,准备上楼时,门口忽然传来了门铃声。 他牵着陆逾白过去开门。 门一拉开时,方灵丘苍劲的脸映入眼帘。 “师父。” 晏迟的嗓音淡淡的。 他保持着礼貌,但语气没什么温度。 “我给你发消息打电话,你也没回。我听研究所的小卓说你请假了,你在家里忙什么?” 方灵丘调侃着被请入了家门。 “照顾老婆。”晏迟答的严肃且认真。 方灵丘愣了一瞬,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晏迟。 他上下审视晏迟时,才发现藏在他身后的陆逾白。 “没想到,你小子还是个恋爱脑啊?”方灵丘笑着和陆逾白打招呼,“小陆啊,你真是有福气啊!” 陆逾白看见陌生的人,本能的后退一步,牵着晏迟的手也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晏迟攥紧他,耐心安抚道:“岁岁不怕,这是我师父。” 方灵丘察觉到了异样,这才认真的打量起陆逾白来。 他发现今日的陆逾白比从前要呆愣怯懦许多,像是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小白兔。 方灵丘立刻严肃起来,“这是怎么了?” “我妻子病了,怕生。” 晏迟回眸看向方灵丘,“师父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方灵丘这才想起正事,将手中的资料递给了晏迟。 三人走到沙发上坐下,晏迟认真的看起了资料。 身侧的陆逾白双手抱着他的臂弯,脸贴靠在他上臂的肌肉上,睫毛轻扇过他的肌肤,酥酥麻麻的像是电流穿过全身的每个毛孔。 方灵丘将手机放在茶几上,做着介绍:“这里是市面上最近发现赝品的集合,我问了江城不少的收藏大家,他们的家中也有不少赝品。” “不少赝品是七八年前就收入了的,这应该不是最近的事。” 晏迟的面色愈发阴郁。 “七八年前,那就更不好查了。赝品数量众多,又年份久远。本身这一行查赝品的源头就极难……”他的嗓音中透着疲惫。 现在岁岁这根本离不开他。 “这些事……你准备怎么办?” 方灵丘叹了口气。 “师父,这段时间可能得辛苦你了,我得在家休养一段时间。”晏迟将东西放好,推着递还给了方灵丘。 方灵丘微微侧眸看向陆逾白的状态后,他表示理解的点点头。 “没事,我先帮你查着。等你这边的情况好了些,再说。”他起身,“我也不打扰你了,就先回去了。” 晏迟目送着他离去后,抱着陆逾白上楼了。 陆逾白困意上来,没一会就睡着了。 晏迟没安全感,睡的时候,紧搂着陆逾白的胳膊,将人拥在怀里,仿佛怕他跑了似的,所以一直没敢睡太熟。 陆逾白被抱久了有些热,下意识就要推开晏迟。 挣扎了一番后,独自转身背对着晏迟睡了。 没一会,一双温热的手再次圈他入怀。 “岁岁,抱。” 晏迟的嗓音清越动听。 在寒冷的夜里筑起一片温柔城墙,隔断了冷如冰刀的寒风,将陆逾白牢牢的护在其中。 * 月色皎洁,细碎的星点点缀着夜空。 深冬后温度骤冷,街上的行人日益减少。 但卓萧却一如既往地坚持送徐知秋回了家,刚到家门口时,卓萧止住步子,嗓音温柔:“我就在这目送你回去就走。” 这句话,徐知秋听了不知多少次。 从一开始的提防和害怕,到后来的无感,再到现在,竟听出了几分感动。 “卓先生,进来坐坐吧。” 徐知秋笑道。 卓萧愣了一瞬,“会冒昧吗?我是alpha,要是被你的邻居看见我大晚上的……” 徐知秋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的。” “进来坐坐。” 卓萧盛情难却,犹豫再三后,跟了进去。 进屋的时候,灯是暖黄色的,房间里很干净,东西陈列有序,十分的温馨。 他被邀请进了客厅,徐知秋给他倒了杯温水。 “徐医生是有洁癖吗?家里好干净。” 卓萧不由地感叹道。 作为一名文物修复师,卓萧的工作很繁忙,极需耐心。每天回到家的时候,他已经精疲力尽。 他通常都是洗个澡就睡了,一个星期固定打扫一次,和徐知秋的屋子相比,要随意许多。 “还好,习惯了。”徐知秋笑的儒雅。 卓萧眼神环顾着四周,仍在惊叹时,视线忽然被墙壁上的全家福给吸住了视线。 这个全家福上一共有四个人。 看样子,应该是徐知秋的父母。 但在徐知秋身边,还有一个男人。 与徐知秋长得一模一样,他完全无法区分哪个小男孩才是徐知秋的小时候。 “这……你是双胞胎吗?” 卓萧吃惊的问道。 徐知秋循着视线望向墙壁上的全家福,一贯冷漠的秋眸中漾起暖流。 “我有一个双胞胎哥哥。” 卓萧:“你哥哥……是和你一起住吗?”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补救道:“抱歉抱歉,你不用回答我,我就是好奇问问。习惯了……” 第109章 我帮你上药 徐知秋没做在意,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我哥哥走了。” “四年前,他离开家后再也没回来过,我也找不到他。所以这些年,我一下班就回家,我在等他回家。” 徐知秋的眼眶微湿。 他记得小时候和哥哥一起种树时,哥哥曾和他说过许多话, ——“小秋,等后院的刺槐树长大开了花,我们就会成为江城最好的医生!” ——“我们会成为爸妈的骄傲。” ——“哥哥会像刺槐树一样,永远陪着小秋。” 从前,徐知秋日复一日的盼着树长大,他们能成为医生。 后来,他们一同入名校学医,勤工俭学,谁也没放弃过学医的梦。 最后,树长大了。 可他们却散了…… 现在刺槐树已经可以开花了,但他错过了许多个花期。 他只能盼着来年的七八月份。 等刺槐树的新花期到了,哥哥就会回来。 卓萧的眸子一顿,他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习惯使然,竟然牵扯出了徐知秋不好的回忆。 他难以想象,这些年没人保护的水仙味omega有多难熬。 “徐医生,抱歉。” “我以后一定不八卦了。” 卓萧抬起手,信誓旦旦的做着保证。 徐知秋只是浅笑着抽回视线,“没事的,我很感谢你这段时间送我回家。” 他更多感谢的是卓萧的分寸感。 以徐知秋的姿色,不管是在学生时代,还是在医院工作的时候,他都备受人喜欢。 身边追求者无数,他拒绝的向来很果断。 只有卓萧像是个黏皮糖一样,怎么也赶不走,怎么威胁也没用。 卓萧从没说过要追求他,但他总会想方设法的让他开心。 徐知秋不是没有动过心,而是他除了工作之余,几乎不出去社交,没有一点私生活。 这样无趣的伴侣,并不会被长久的喜欢。 许多追求他的人,也只是喜欢他的那张脸,又或是他的身体。在褪去新鲜感后,他枯燥乏味的生活,不是常人能接受的。 他也不想让别人闯入他的生活。 他要等哥哥回家的。 不想被别的事分心。 但今天也不知怎么的,他竟然和卓萧说了许多。 徐知秋的鼻尖发酸。 卓萧微垂脑袋,“对不起……” 他从未想过会因为自己的八卦而伤害到一个人。 他在问出这段话的时,并不是有意的。 徐知秋笑着和他说没关系,可卓萧心里依旧自责。 直到离开时,他都不敢再谈这个话题。 天色不早了,徐知秋目送他离开,刚准备合上门时,卓萧回头看他,“我……我明天还能送你回家吗?” 他的嗓音越来越弱,心里有些发虚,像是一个犯错的小孩。 徐知秋被他的样子逗笑,“可以。” 卓萧瞬间睁大了瞳孔,雀跃着离开了。 离开时,他拿出手机解散了研究所的吃瓜群。 顿时,他如踩云端,步伐轻松,吹来的冷风中都掺杂着一股甜腻味。 ……… 林也家。 林也从干湿分离的浴室里出来时,在洗手台上的骨子里看见了一只药膏。 他从没见过这支药膏。 他擦头发的手微顿拿起药膏看了看。 是一支消炎药。 消炎药? 林也微皱眉头,这支药膏不是他的,他可以确定。 所以,这支消炎药是陆幸川在用。 消炎膏…… 用哪的? 思索间,陆幸川拿着睡衣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林也将药膏收入口袋,担忧的上下打量着陆幸川。 “小祖宗,你最近摔了吗?” 他的嗓音温柔。 陆幸川觉得有些奇怪,“没有。” 除了几次面试,他很少出去。 怎么可能摔了? 林也带有怀疑的目光看向他,随后从口袋中取出了药膏。 “那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陆幸川:………… 他惊了一瞬。 妈的。 早上洗完澡后,随手丢浴室,忘记放起来了。 他心虚的垂下眼睑,刚要找补就被林也拆穿了。 “这个一看就是用过很多次了,刚刚问你你说没摔,别告诉我这玩意你是饿的时候挤着吃的!” 林也的语调重了几分。 陆幸川知道解释没用,也找不到借口。 他气冲冲的上去,要抢夺药膏。 但林也眼疾手快的躲开了,他将膏药高举,另一只手摁在陆幸川的头上。 “说实话!” 陆幸川微垂眼睑,咬着下唇思考了好一会。 “你……操。” 骂完,陆幸川气鼓鼓的进了浴室。 林也:…………? 他擦着头发,在沙发上坐下。 上网查了一通,才算明白。 他垂眸望着身下,目光里既惊喜又怀疑的。 “哥真这么猛?” 半小时后。 陆幸川从浴室里出来了。 林也立马站了起来,他快步走到陆幸川的身边。 “祖宗,那个……疼吗?” “我给你上药吧?你自己上药也看不见啊……” 林也眨着眼睛,就差把期待两个字刻在脸上了。 陆幸川:…… 刚从浴室里出来的陆幸川锁骨连着脖颈处黏着一层薄薄的水珠,白皙的肌肤上泛着微红,额上的墨发还滴挂着水珠。 那双清冷半掀的眸中毫无情绪,薄唇泛着红,像是个熟透了的水蜜桃,让人不禁想咬上一口。 正在擦发的手上青筋暴起,白皙如雪的肌肤下,青色的纹路若隐若现。 林也的眼中翻涌着欲色。 现在的陆幸川,涩情极了。 林也赤红着脸,呼吸逐渐紊乱。 陆幸川冰冷的嗓音将他唤回了神,“不用。” 林也:“小祖宗,我真就帮你上个药!真的!我保证别的地方我半点不碰。” “你就给我看看伤口嘛……我看看严不严重。” “你去医院看过吗?” 林也死缠烂打的问着。 陆幸川长吸一气,有些不耐烦的再次强调道:“我自己能上药。” 他才不要去医院。 他不喜欢把腿岔开了给别人看。 谁都不行。 林也也不行! 第110章 晚安川川 “祖宗,你别啊!” “真的,我给你上药。我就帮你看看伤,严重的话必须要去医院!” 林也的语气重了几分。 陆幸川冷着眉,态度坚冷:“不去。” “你把药还给我。” 陆幸川抬眸看向林也手中的药,眼中闪烁着威胁的光。 林也:“行行行,我不给你上药。” 他长吸一气,“我就在旁边看行吗?我就看看伤口,这总行了吧?” 林也妥协了。 但好像没完全妥协。 但陆幸川还是一口否决了:“不要!” 林也见他不乖,微敛了眉眼,沉默了几瞬后,抓着陆幸川回了房间。 陆幸川一脸懵的看向他,“你做什么?” 话音刚落,林也将他拉到床边,伸手要去脱他裤子。 “我说了不要。”陆幸川死死的抓着裤腰,鹿眸中滚着怒火,那团火仿佛随时要喷发而出。 往常,林也最怕陆幸川生气了。 都宠着他、惯着他。 但这次不一样。 林也强硬了起来,语气中的温柔褪的一干二净:“不是和你商量。” “林也!”陆幸川咬紧后槽牙,紧绷着两侧的肌肉。 “祖宗,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脱了, 我给你看看,我保证不碰你,严重我带你去医院。” “二,我现在给你哥打电话,让他帮你看。” 他的嗓音强势,真有那么一瞬吓到了陆幸川。 “你挖我哥墙角,他会打你。”陆幸川答的认真。 林也:“我会对你负责。”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陆幸川的浑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他在原地僵了几瞬。 他咬着下唇,阴沉着脸思考了起来。 是他强的林也。 是他逼林也做的。 他没资格去告黑状,也不能这么做。 该负责的人,应该是他。 只是他现在没资格。 他眨着眼睛,垂眸看向半蹲在身前的林也,咬紧牙妥协了。 “你轻点,不能乱摸。” 陆幸川推开了林也的手,爬到床上躺下。 躺下时,他僵着身体脱裤子,在林也爬上床半跪着坐在他身后的时候,回眸给林也递了一个警告威胁的眼神。 “你要是敢乱动,我把你手折了,说到做到。” 阴寒的目光,吓得林也一个激灵。 林也:……“这是什么话,我正人君子!” 他哪敢乱碰陆幸川? 他平时想牵陆幸川都不敢,只敢偶尔讨好性的揽揽陆幸川的肩膀,逗他开心。 陆幸川轻哼一声,脱下短裤后就僵硬着不动了。 林也:……这白花花的臀,想* 他清咳一声:“祖宗,那个……你要不……撅起来一点,我看不见。” 陆幸川:…… 他立马从床上支起半个身子,面色阴沉:“林也,你别太过分!” 林也委屈:“没有,是真的看不见!” 他答的认真,虽然刚才他一度想自己动手,但陆幸川会生气,所以他没敢碰陆幸川。 陆幸川他努力的抬起身体时,整张脸涨的通红,不知道是因为姿势的缘故,还是别的。 林也这才看清。 “还好,不严重。就是有点肿,我下次……” 他的话还没说完,陆幸川立马回了身体,急促的穿上裤子,一脚将林也给踹开了。 “没有下次!”陆幸川强调道。 林也:“……” 他摸了摸鼻子,略有失落的绕开了话题,“祖宗,这都多少天了,你也不和我说。” “幸好是不严重,要是严重的话你不得疼死?你可以直接和我说的,上药什么的我都能代劳。” 要不是今天在浴室发现了药膏,估计等陆幸川好了他都不会知道。 陆幸川微敛眼睑,将方才林也放在一旁的药膏攥入掌心中,轻轻地摩挲着。 “你最近很忙。”他声音听着有些委屈。 从那天喝完酒回来后,他知道林也一直都很忙。 林也的身上还有浓浓的栀子花味,他不喜欢。 他知道夏灿在追林也。 但他不知道林也对夏灿的态度。 所以不想让林也碰。 他不喜欢林也碰了别人再碰他,他嫌脏的。 因为他自己是干干净净的。 陆幸川是一个极度情感洁癖的人,他自己干净,自然也有权利要求伴侣干净。 他希望他和未来的伴侣,能像哥哥和晏迟那样。 “我最近工作是忙了一些,但是我每天都按时回家,也会和你说话、给你做饭。” “你只是不想和我说而已,祖宗,你最近真的很奇怪。” 林也伸手摸了摸陆幸川的脑袋,不是责怪,更多的是循循善诱。 他希望陆幸川有什么心事,可以和他说。 陆幸川鼻尖一阵发酸,随后拨开了他的手,独自躺在床上,蜷缩着身体背对着林也。 手中的药膏还紧攥在掌心,藏在被窝里的指尖微颤。 “我要睡觉了。”陆幸川的嗓音很淡。 “我给你讲故事,往里面挪挪。” 林也不要脸的躺了上去。 alpha的直觉告诉他,陆幸川有问题。 陆幸川没和他说话,他嗓子发哑,讲不出一个字来。 林也见他没反抗,直接钻进了被窝里,替陆幸川掖好被子后,没再碰他。 而是讲起了许多他在国外的事。 陆幸川听的入迷,但他并不想睡。 好一会,林也见陆幸川不说话,小声的喊了他几声。 没得到回答,他以为人睡着了。 他凑近陆幸川,望着那张俊逸的脸,没忍住俯身吻了一下。 “晚安,川川。”他的嗓音极度温柔,像是藏了蜜似的,周围的空气都跟着泛起了甜腻味。 在他抽回身子时,盖在陆幸川脸上的阴影消失了。 陆幸川的睫毛微颤了一下,心脏突突乱跳。 像是要从胸腔里出来似的。 林也小心翼翼的掀起被子一角,起身下了床,刚走没两步,心里觉得不得劲,又蹑手蹑脚的跑了回来。 陆幸川当即合上了眸子,眉心微皱。 林也趴到床边,展臂隔着被子抱着陆幸川,他的动作很轻,怕自己将陆幸川弄醒。 他的脸颊贴在被子上,轻轻地蹭了蹭。 虽然隔着被子,但他还是觉得很满足很开心。 “真可爱啊!” 林也小声赞叹道。 他直起身体替陆幸川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想再亲一口,但怕将陆幸川给弄醒了。 最后依依不舍的起身走了,离开时,将陆幸川房间的灯给关了。 第111章 你土 关门声响起后。 陆幸川才敢睁开眸子。 他伸手触了触自己滚烫的脸颊,手指划过被吻的地方。 “他刚刚…叫我什么……” * 晏迟家。 他抱着陆逾白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三十二岁的男人和一个二十八岁的男人。 在看四五岁小朋友看的动画片。 晏迟看着犯困,衣角忽然被拉了拉。 陆逾白那张温柔乖巧的脸撞入他的视线中,他抿着唇,认真的提醒道:“迟迟,看……” 晏迟睡意被打乱,“好。” 他挽起陆逾白的手。 陆逾白的手被牵起的时候,手腕上的翡翠叮当镯相撞,发出一声脆响,很好听。 这是晏迟送他的礼物。 叮当镯。 一步一响。 一步一想。 晏迟打起精神,认真的陪陆逾白看动画片。 今天,他除了给陆逾白做菜,陪他看动画片。 晏迟都一直在思考一件事。 为什么项世风要找邓华去绑架陆逾白? 绑架不是小事,如果真的是项世风,那他就是主犯。 以项世风的身份,是知法犯法,如果事情败露,他所遭受的刑罚会比寻常人的重上许多。 而且,项世风没有理由这么做。 他从前针对陆逾白,是因为和晏泊尧在工作层面上一直有冲突。但他被贬江城,从副部长到处长,已经付出了代价。 他不会犯傻赌上自己的职业生涯,再来一次。 选在这个节骨眼上,对陆逾白下手,一定是因为陆逾白碍了事。 思考间,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晏迟伸手拿过手机一看。 他眉头微皱,这并不是他的手机。 也不是陆逾白的。 是方灵丘的。 晏迟忽然有了印象,是方灵丘来找他时落在这里的。 方灵丘是个很固执古板的文物修复师,他很少上网,也不怎么用手机。 就连手机落在晏迟家一天都没发现。 估摸着是在忙调查文物走私一事。 晏迟搂着陆逾白从沙发上起来,温声道:“带你出门转转。” 陆逾白一听能出门,立马开心的缠着晏迟要亲。 晏迟吻了吻他,将他带回卧室换衣服。 他也不懂穿搭,取出几件自认为好看的衣服将陆逾白裹得严严实实。 粉色的高领毛衣,绿色的羽绒服外套,下半身穿的是蓝色的牛仔裤,脖上围着一条灰白格子色的围巾,头上戴着一个白色的针织帽。 现在的陆逾白像只花孔雀。 陆逾白走了两步,穿的过于厚重,走起路来时左右晃着,像是一只笨拙的小企鹅。 晏迟牵着他要下楼,他死拉着门不肯走。 “怎么了岁岁?” 晏迟嗓音温柔的轻哄着他,双手牵着陆逾白的手,俯低身子。 陆逾白:“丑。” 晏迟:“……” 他替陆逾白重新围好围巾,戴正帽子。 “不丑,很可爱。” 他轻哄着。 陆逾白抿着唇,垂眸望着五颜六色的自己,固执道:“丑。” 晏迟:“不丑,岁岁最可爱了。” 陆逾白急的原地跺脚,“丑!!!” 他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哀怨的瞪着晏迟。 晏迟:“真的好看,很阳光。” 陆逾白在一顿夸奖和哄骗中逐渐迷失了自己。 最后,他只道:“你、土。” 晏迟:“……” 他认了。 话毕,陆逾白总算不闹了,任他牵着离开了晏家。 晏迟开车带他去了方灵丘的家里,送手机。 顺便带陆逾白就近散散步。 到方灵丘家门口时,方灵丘家大门没关,晏迟想着方灵丘应该在家,就擅自走了进去。 他进去后喊了几声师父,并无人回应。 按照往常来讲,这个点方灵丘都会去二楼的阳台上喝盏茶。 晏迟想着方灵丘或许是年纪大了,难免有些耳背,便独自拉开二楼阳台的推拉门,门口一片漆黑,露天的小亭下并无灯。 真是奇怪了。 家里的灯都亮着,却无人。 困惑之际,晏迟拿着手机退了出去。 这才发现身后的陆逾白没跟来,他喊了两声岁岁后得到了回应。 听着声音,是从书房传来的。 晏迟走到书房里时,看见陆逾白站在案前,很认真的盯着案上的画。 “岁岁,师父的书房不能随便进的。” 晏迟温柔的说着,他刚要进去将陆逾白给带出来的时候,身后倏然响起一道苍劲沙哑的嗓音,“小迟啊,你怎么来了?” 晏迟回身看向方灵丘,“师父,我刚刚喊您了,但您没回,我想着您可能没听见,就擅自上来了。” “没事的,你我师徒这么多年说什么场面话,我刚刚去喂猫了。”方灵丘笑眯眯的望着晏迟,“小迟来是有什么事吗?” 晏迟这才想起正事,“您上次来的时候手机落我那了,我想着给您送过来。” 他回复时,陆逾白乖乖的从里头走了出来。 方灵丘看见陆逾白从书房里出来,眸底掠过一抹异色,“我书房里前段时间进了只野猫,那猫身上全是跳蚤,弄得我书房也都是小跳蚤。” “小陆你没事吧?” 他担忧的绕着陆逾白看了一圈,晏迟也连忙查看陆逾白的衣服和袖口处的肌肤。 没瞧见东西后,方灵丘这才叹了口气。 “小迟,你刚刚进去了吗?” 方灵丘抬起视线看向晏迟,眉目慈善。 “没有。”晏迟将手机递还给了方灵丘。 “师父,刚刚有个电话,我没接,您记得看看。没事的话,我先带岁岁走了。” 晏迟笑着牵起陆逾白的手,与方灵丘告别。 方灵丘送二人下楼,目送着车辆远去后,立马直奔二楼书房。 车上。 晏迟载着陆逾白去了晏家附近的公园,带他散散步。 天色渐晚,在寒冷的冬季里,天色暗的格外快。 现在不过五点,江城已笼了一层黑。 晏迟和陆逾白在路灯下走着,周围有许多带着孩子来散步的恩爱夫妻,还有热恋的情侣们。 甜蜜的氛围在黑夜中,依旧璀璨耀眼。 陆逾白走了好一会有些累了,不想走了,看见旁边有走累了的小朋友撒泼要背,他也跟着学样,缠着晏迟要背。 小朋友:“背嘛~爸爸背背~走不动了呜呜呜~” 陆逾白:“背背~迟迟背背~走不动了呜呜呜~” 第112章 你可以抱抱我吗 晏迟蹲下身体,陆逾白双手垂挂在晏迟的胸前,整个人靠在晏迟的背上,像是一团松软的球,鼓鼓囊囊的。 晏迟这才意识到,他好像…… 真的给陆逾白穿的有点多。 好在他的臂展够长,能圈住陆逾白的腿。 他背着陆逾白在路灯下走,昏黄的路灯倾洒在陆逾白的发间,洒下一片阴影,将他眼底的泪痣给浸没,褪去了从前的强势,乖顺可爱。 陆逾白将脑袋埋在晏迟的脖颈旁,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晏迟的耳廓旁,每一个呼吸都砸入耳膜,让人心安。 忽的,身侧被家长牵着的小朋友看着陆逾白嘿嘿嘿的笑着。 “妈妈,你看这个叔叔穿的好像圣诞树啊~” 小男孩纯粹的眸子看向陆逾白。 陆逾白气的咬牙,脚也扑腾了起来,恨不得从晏迟的背上跳下来。 “我才不是!”他凶吼着。 家长连忙和陆逾白道歉,也没等回应,急匆匆的就拉着孩子走了。 小男孩走了,但陆逾白还是气鼓鼓的。 他将一肚子的气,全部发泄在了晏迟的耳朵上。 他揪着晏迟的耳朵,气的怒骂。 不知道骂什么。 也不知道该怎么骂。 他揪着晏迟的耳朵,一次次的喊着晏迟的名字。 用极重的语气来表达着自己的怒意,“迟、迟,土!” 晏迟:…… 嗯,他得好好学学穿搭了。 他只知道黑白灰这种简色穿搭怎么搭配。 但是他对于鲜艳的东西…… 并没什么审美。 而且,他发自内心的觉得,陆逾白这一身真的好看。 真的! 但陆逾白不觉得。 他闹腾着要回去,晏迟只好背着“圣诞树”回去了。 回去后,陆逾白气鼓鼓的在沙发上吃东西。 晏迟捧着青铜器的碎片,在客厅开阔的地上开始先拼凑,后修复。 他无法去研究所,无法去亲自调查文物的案子,但文物的修复工作他不能停。 一直到晚上十点,他仍在忙。 但陆逾白已经困了。 晏迟立马将东西收回书房,陆逾白也跟了进去。 晏迟将东西放回案上,整理好后,准备牵着陆逾白去洗漱睡觉。 但陆逾白却一直站在一幅古画前。 这幅画,是陆逾白去银湾河前送给他的。 陆逾白看的认真,晏迟走近将手搭靠在陆逾白的肩上,轻哄道:“岁岁,该睡觉了。” 陆逾白僵着身体不肯走。 “怎么了?岁岁?” 晏迟不解的看向陆逾白。 陆逾白指着这幅画,一字一顿:“师、父、” 晏迟困惑的看向陆逾白,不明所以。 晏迟:“师父怎么了?” 陆逾白又道:“书、房、” 晏迟的心头一颤,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搭靠在陆逾白肩上的手都在发抖,“你说……你说什么?” 陆逾白又重复了一遍。 晏迟的眸色晦暗,他微凉的指尖牵起了陆逾白的手,“岁岁,我们先去洗漱睡觉好不好?现在很晚了,你该睡觉了。” 在晏迟的软磨硬泡下,陆逾白终于肯去洗漱睡觉了。 落地窗前,夜风疏冷如利刃。 晏迟渐松了怀中的陆逾白,独自起身去窗前打了个电话。 月色下,他颀长的背影被月影拉长。 * 心理咨询室里。 这是林也对夏灿为他带来的客户,进行第四次疏导。 女人的状态较之前要好了许多。 她第一次来时,满面愁容,眼眶里布满了红血丝,面色无比疲惫,整个人像是被一条弦紧绷着,仿佛随时要断。 但她今天来时,眼底的疲惫已经卸的差不多了。 在林也的鼓励下,她逐渐找回自我。 这是一个好的开头。 疏导结束后,林也送人下了楼。 送走女人后,林也正准备上楼,身后忽然传来了夏灿温润的嗓音,“也哥!” 林也挑眉回眸,夏灿穿着鹅黄色的羽绒服,他肌肤白皙,又一头的金发,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太阳,温柔极了。 “你怎么了?” 林也淡淡道。 夏灿笑眯眯的晃了晃手中的袋子。 “我今天去福利院的时候,带孩子们做了一些糕点,特地留了一点给你尝尝。” 林也:“去办公室里说吧。” 夏灿点点头,快步跟上了林也的步子。 刚进去的时候,林也就将窗帘给拉开了。 他的办公室是半透明的玻璃,进行心理疏导的时候,为了提供安全感和私密性,他会将窗帘给关上,还会将办公室里的灯调成暖色调的。 对于房间里的布置,他一直十分的讲究,用的是软皮沙发,不是木质椅,装修也十分的家居化。 不像是一间心理咨询室,更像是一个家。 这样会让顾客放松身心的与他交谈。 夏灿进办公室的时候,正准备关门却被阻止了。 “小灿,不用关门。” 夏灿握着门把手的手一僵,人怔了几瞬后松了门把手,莞尔一笑,“好的也哥。” 他将纸质袋放到茶几上。 “也哥,尝尝。”夏灿温柔的望向林也。 林也拿起里面的糕点尝了一块。 夏灿一脸期待的看着他,“怎么样?” 林也:“挺好的。” 他答的客观。 夏灿也没追问什么,起身给林也倒了杯水推到他面前。 糕点有点干,林也喝了一口水,忽然道:“还没问过,这些年,你在国外怎么样?你的养父母身体还好吗?” 夏灿的薄唇轻抿,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早些年妈妈身体不好,生了个弟弟后难产去世了。这两年爸爸因为公司生意不景气了,亏了许多钱,压力太大跳楼了。” “现在,就我和弟弟了。” 说到这的时候,夏灿的眸中瞬间蓄满了泪水。 “也哥,我现在成年了,弟弟也很乖,我也有能力养活他的,所以这些年我过的很好。” 夏灿笑眯眯的看向林也。 林也目光微顿,一时哽咽不知道该说什么。 夏灿忽然朝着他伸出了手,“也哥,你可以抱抱我吗?” “像小时候那样……” “是哥哥和弟弟之间的,纯粹的拥抱。” 他嗓子微哑,试探性的又重复了一遍:“可以吗?” 第113章 你这样的,脏 林也愣住。 从前在福利院的时候,他与夏灿关系是最好的。 可自从夏灿被领养那天开始,他的认知被颠覆了。 他所认识的夏灿,并没有他想象中的这么简单。 也或许是太想要有一个家了,所以做了一些不好、不成熟的事。 现在的夏灿或许是单纯的,需要被关爱的。 但…… 这与他无关。 他没权利做那些事。 林也的手紧按在膝盖上,垂着眸子。 夏灿失落之际,余光瞥见了门口的一道黑色身影,立马走到林也面前,主动伸手抱了林也。 “也哥,我真的放下了。”在林也要推开他时,他继续补充道,“你没必要这样提防我,我说过的话我都会做到的,我们还是朋友。” 林也沉默着握住了夏灿的双臂,将人从怀中拉了出来。 “朋友之间,是不能这样的。”林也态度坚冷,“如果下次再这样,我们连朋友也做不了了。” “夏灿,我和一些男人不一样。我认为朋友之间是有分寸感的,不能过于亲密。你也别怪我对于这些行为很敏感,我知道你之前喜欢过我,所以我更不能这样。” “我不会一边拒绝一个人,一边以朋友的名义去占便宜。” 林也严肃且认真,“我不是这种人。” 他的圈子干净,从来没做过什么逾越的行为。 唯一有的,就是上次在银湾河码头牵了陆逾白。 这是特殊情况,特别对待。 除此之外,他可以问心无愧的发誓,从来没和除了陆幸川以外的人有过什么主动的接触。 林也认识的人很多,但能走进他圈子的人不多。 他喜欢干净的生活,喜欢互相尊重、理解的朋友。 “对不起也哥,我没想这么多。” 夏灿后退一步坐回了位置。 他抬眸望向门口,那抹黑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在林也并未注意的时候,夏灿得意的勾唇一笑。 世界上的东西,从来都是争取来的。 感情如是。 …… 晚上。 林也回到家后,立马冲回房间拿了件衣服,正要进浴室时,迎面撞上了陆幸川。 他立马解释,“祖宗,我洗个澡再给你做菜。” 陆幸川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帽檐的阴影遮盖住了他的半张脸,他手中抱着一件羽绒服,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玫瑰香。 是个alpha的味道。 陆幸川声音淡淡的:“不用,我吃过了。” 林也愣住了。 “你吃过了?和谁?”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陆幸川,眉宇间满是落寞之色。 玫瑰味的alpha+吃过了\\u003d被坏男人骗了。 “不关你事!” 陆幸川嗓音寡淡,略过林也回了房间。 林也人傻了。 他的小白菜,被挖了?!!! 操! 他也顾不上洗澡,直接换了套衣服,死皮赖脸的用钥匙打开了陆幸川的房间门。 “祖宗,你和谁吃饭的?吃的什么?” “男的女的?” “什么工作啊?几岁了?” “认识多久了?是同学吗?” “他付的钱?谁挑的地方?” 林也一连串的问了很多。 陆幸川没理他,只是随手从电脑桌上拿起一本编程书,人躺在床上,翘着腿看的认真。 陆幸川不理他。 林也更急了! “祖宗,你和我说说话,你怎么会忽然和别人吃饭?你喜欢他吗?你们认识多久?不行!你明天把人带过来,我得帮你把把关。” “现在坏男人很多的!” 林也趴在床边,急的抓耳挠腮,就差给陆幸川磕头了。 陆幸川眼眶微红着咬紧了腮帮子,用书遮住了脸。 “吃的糕点,很甜。” 林也:“???” “什么畜生!晚上就带你吃糕点?你才几岁啊!你要长身体的,得吃饭!还有……这种抠搜男人不能喜欢!” 林也直接破口大骂了起来。 他每天晚上的三菜一汤竟然输给了破糕点。 想想就不服气啊! 操! 陆幸川补充,“还有一杯水。” 林也:“???” 他睁大瞳孔,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水?什么水?矿泉水吗?” 陆幸川纠正:“温水吧。” 他也不清楚。 林也:………… “你把他电话告诉我,我帮你警告他,带你去吃糕点他妈的一杯咖啡都不给你点?” “下次不许和他吃饭,见都别见了!这种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社会经验少,这次听我的!” 林也的语气很强势,丝毫没意识到不对。 陆幸川背过身不去看林也。 林也以为他叛逆,不想听,立马顺势躺了上去。 “祖宗,我保证不是alpha之间的内部竞争!真的,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喜欢吃什么甜点我下次给你买,我带你去,我随时都有空。” “我请客,你随便选随便吃。我给你买好送回来都成,你别和他约会了,行吗?” 林也急的要捶床了,但还是努力克制住了。 他只是双眸冒火。 想杀人而已。 平时陆幸川在他这,他半点委屈不让受,半点活不让他干。 出去倒好,被一个破玫瑰味的alpha骗去吃了糕点,还他妈的连杯咖啡奶茶都没有。 摆明了是不想花钱。 不花钱接近陆幸川,就是想空手套白狼! 他绝对不允许陆幸川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他会发疯! 林也期待的用手轻轻地戳着陆幸川的背,一次次的问:“行吗?你答应我……” 陆幸川轻哼一声,“凭什么?” “那个糕点很好吃。” 好吃死了。 他咬牙切齿着。 林也立马支起身体,“哪家的?我现在去给你买。” 陆幸川:“不知道。” 林也正要说什么,陆幸川嗅到了一股栀子花味,立刻将手背在身后,用力的推搡着林也。 “滚开。” 烦人的栀子花味! 林也乖巧的站在地上,“祖宗,你真别和他约会。换个人行不行?你找个大方点的,脾气好点的,情绪稳定一点的,能养你的,会做饭的。” “最好是像我这样的。” 林也补充道。 陆幸川眸色微沉,“你这样的,脏。” 林也心跳漏了一拍,面色一僵,几欲窒息的猛吸了一口气。 陆幸川说……他脏? 他脏? 哪里脏? 家庭?人?还是性格? 第114章 上个药,至于吗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很多东西,不是他能选择的。 他已经很努力的去逆转自己的人生了。 可这些在陆幸川眼里,还是脏吗? 林也的黑睫微颤,他失意的后退了一步,“那我……” 他嗓子微哑,硬生生的咽下后半句话。 “我不脏的,我先去洗个澡,一会保证香香的给你做菜。” 他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可陆幸川压根没看他。他强撑着离开房间后,眸中一片晦暗。 这小屁孩,说话真伤人啊。 陆幸川躺在床上,听着林也关门离开。 林也走了,他开始有些后悔。 他不该这么说的。 林也有选择恋人的权利,他没资格闹别扭。 他只是有些气。 下午的时候,他被互联网公司录取了,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林也。 他兴冲冲开车来和林也分享喜讯,可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看见夏灿抱了林也,林也握着夏灿的双臂。 陆幸川的心像是被钝刀划开,疼的难以喘息。 明明林也说过,会对他负责的。 但现在夏灿一追,林也就把持不住了? 陆幸川很生气。 他不知道林也的下一步是什么。 和夏灿在一起,然后赶他走? 夏灿搬进来? 住他住过的地方? 应该不会…… 他们肯定一起住的。 可是两个房间的床,他都睡过的。 陆幸川这一辈子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争不抢的。 但这次…… 他真的想争一下。 不争,心里某个地方会难过。 一个小时后。 林也做好饭菜,来叫陆幸川。 陆幸川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眼尾还泛着红。 他坐下后,林也给他盛好饭,但没再提关于那个玫瑰味alpha的任何话题。 他怕陆幸川叛逆,与他相悖,非觉得那个玫瑰味的男人和陆幸川是真爱,他是来拆散的。 林也坐在陆幸川的对面,没动筷,连碗都没拿出来。 陆幸川:“你吃了?” 林也愣了一秒,摇了摇头,“没有,我晚上没什么胃口。” 刚刚陆幸川的话,确实是伤害到他了。 他没什么心情吃饭。 对座的陆幸川用筷子扒拉了一下碗里的米饭,忽然道:“那个……金发的omega在追你吗?” 他的声音弱了几分,“你们…相处的怎么样了?” 他不敢抬头,怕眼里的期待与失落过于明显。 那样太狼狈了。 他才不要。 林也惊愕一瞬,“啊?” “他没和你说吗?”陆幸川手僵了一下,戳破别人的暗恋与追求,是一件不太道德的事。 那毕竟是他们之间的事。 林也思考了一会,“也…不算说了吧?” 夏灿是没和他说,但他主动戳破了来着。 陆幸川:“林也!什么叫也不算?说了就是说了,没说就是没说!” ‘也不算’算是什么回答? 林也难道连和他坦白的勇气都没吗? 陆幸川气的咬紧腮帮子。 林也见陆幸川这么生气,立刻解释道:“就…那天晚上你们说的话,我听见了一些……所以,在他对我表达要追求我之前,我明确的拒绝他了。” 他转念一想,忽然道:“你吃醋了?怎么忽然问这个?” 陆幸川闻言眉头微蹙,“没有。” 林也都拒绝夏灿了,还抱夏灿? 还管他是不是吃醋做什么! 坏alpha! 陆幸川气鼓鼓的干嚼着饭,菜一点没动。 林也看的目瞪口呆:??? “祖宗,这些菜你不喜欢?” 不应该啊…… 他明明记得陆幸川最喜欢这些菜了。 陆幸川:“不和你说话。” 话毕,他快速的扒拉着饭,吃完后,“砰”一下把筷子放下,气冲冲的回了房间。 林也:??? 真吃醋了? 因为夏灿? 林也来不及起身,准备跟着去哄的时候,迎面撞上拿着药膏和睡衣从房间里出来准备洗澡的陆幸川。 陆幸川走的急,忽然撞上了林也,像是撞到了一堵墙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正要摔倒时,林也眼疾手快的搂住了他的腰,将他圈入了怀中。 人这才没倒。 林也搂着陆幸川腰上的指尖滚烫。 隔着卫衣,陆幸川依旧能感受到林也滚烫的手,他的脸瞬间涨的通红,比方才生气时还要红上几分。 林也见状,尴尬的松开了陆幸川,支支吾吾的,“那个……你真吃醋了?我和夏灿没什么的……” 陆幸川没回。 林也话锋一转,又道:“晚上…晚上听故事吗?” 陆幸川赤红着脸,将药塞进林也的手中,“一会给我上药。” 是命令,不是商量。 林也惊了一瞬,“啊?” 没等到回答,陆幸川已经进了浴室。 林也望着手中的药膏,陷入了沉思。 刚刚…他没听错吧? 陆幸川,让……让他上药? 之前碰都不让碰。 现在让他上药了? 刚刚不是还在生气的吗? 林也一头雾水。 但所幸,事情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祖宗总算是让他碰了。 开心的林也直接干了三碗饭。 等陆幸川出来的时候,他刚收拾好桌子,正故作镇定的在沙发上坐着。 一听见开门声,他立马站了起来。 不止脚。 林也:“来,上药!” 陆幸川擦着头发的手一僵,眉头一挑,视线顺着林也的脸下移到了林也拿着药膏的手上,再移到了林也的身下。 他眼尾下染起了几分冷意。 “你……”陆幸川的视线来回转动,最后咽下了接下来的话。 “我……”林也垂眸。 他意识到后,脸瞬间涨的通红,像猴屁股一样。 操。 真尴尬。 怎么会……就……起反应了? 陆幸川将毛巾挂好后,从浴室走了出来。 “上药吧。” 他的嗓音清润,从林也身侧经过时,垂眸从林也的身下扫过。 林也:…… 想刨坑,把自己埋了。 他垂眸盯着鼓囊的身下。 林也啊林也,上个药,至于吗? 第115章 我说,对不起! 林也洗了个手,有些别扭的跟着进了陆幸川的房间,陆幸川已经脱了裤子,腰上盖了一点被子,躺在床上等着他涂药。 他快步走到床边,拧开盖子后才掀开被子。 看着陆幸川劲瘦的腰线,他微红着脸,“那个……得抬一下。” 陆幸川:“……” 他红着脸微曲腿抬臀,完全不敢回头看。 这个动作太羞耻了。 林也爬上床,半跪着给陆幸川上药。 微凉的药膏触上肌肤时,陆幸川打了个寒颤。 林也以为是疼,立马放轻了力道。 他嗓音温柔:“疼吗?” “不疼,快点。”陆幸川赤红着脸催促道。 林也加快了动作。 上完药后,陆幸川重新躺下。 林也抽了张纸擦了擦手,“祖宗,你这应该马上就要好了,这两天吃清淡一点,不能吃辣。” “这两天都在家里吃吧,我给你做,这样子我也放心些,还有……”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为什么拒绝夏灿?”陆幸川的眸中透出几分期待。 林也愣了几瞬,轻笑一声,“当然是因为不喜欢。” 陆幸川:“可是你们很早就认识了。” 夏灿和林也算是青梅竹马,他们应该像晏迟哥和哥一样的。 “不算,我和他五岁认识,九岁他就走了,后面很少联系。”林也又道,“感情和认识多久没关系的。” 陆幸川不解,“可是哥和晏迟哥……” 林也:“因为他们是合拍的人,就算不是从小认识,遇到还是会在一起的。” 陆幸川似懂非懂的“哦”了一下。 林也知道,陆幸川这样肯定没懂。 陆幸川只有亲情,他很少与人接触,身边更是一个朋友都没有。 他连友情都没弄明白,更别说复杂的爱情了。 但林也不一样,他遇人无数。 “我不会喜欢夏灿的。”林也嗓音坚定。 九岁的夏灿,让林也第一次认识了人心。 他永远记得夏灿做的事。 那是时间无法洗涤的。 林也因此永远不会喜欢复杂的人。 陆幸川得到了这么坚定的回答后,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暖洋洋的,像是悬着的重石被碾碎成了粉末,随风而散。 他微垂眼睑,将脸埋入枕头中,“我晚上说你脏……不是那个意思……” 陆幸川的嗓音越来越轻,心里有些发虚。 林也惊愕了一瞬,竖起耳朵欠欠的凑过去,“难得听次道歉,大点声。” “我说,对、不、起!” 陆幸川的脸上挂满了黑线,他扑腾着起身,抬腿对着林也的屁股就是一脚。 这次林也躲得很快,但还是没躲开。 陆幸川的脚踢到了他微隆的…… 林也的面色大变,脸上惊现一片绯红。 是疼、是羞。 他狰狞着脸,捂着身下,“祖宗,你真想让我断子绝孙啊!” 陆幸川:“……” 他没想踢这里来着。 他起身爬过去,伸手抓着林也的裤腰,有些愧疚,“那个……我给你看看吧?” 林也:“……” 林也:“不用不用。” 他推搡着陆幸川的动作。 陆幸川态度强硬,“脱了!” 林也:“真不用!” 十分钟后。 林也被迫躺在床上,陆幸川看了好一会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他绯红着脸,用陆幸川的枕头盖着脸,“没事,现在不疼了。” 陆幸川拿起一旁的消炎药,“要涂一点吗?” 林也闻言立马惊坐起来,慌张的开始提裤子,“诶诶诶!这可不能乱上药。” 这要是废了…… 那他只能含泪做受了。 林也赶忙从床上爬下来,怕陆幸川强行摁着他擦药,一脸提防的看着陆幸川。 陆幸川轻哼一下,“不涂就不涂!” 他才不稀罕帮林也涂! 二人僵持间,陆幸川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晏迟打来的。 * 研究所里。 “师父。” 晏迟的嗓音伴着雨水淅淅沥沥而来。 黑夜下,晏迟撑着一柄黑伞而来,空气中的土壤里弥散着一股潮湿的气息。 方灵丘也刚到没一会,他正在收伞掸着肩上的雨水。 听见了声音后,他抬眸看向晏迟。 “小迟啊,这么着急的叫我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方灵丘笑眯眯的望向晏迟。 “师父,我们去办公室说吧。”他补充道:“外面冷,您的膝盖吃不消。” 方灵丘点点头,笑的和善,“小迟现在快结婚了,果真是长大了,都会心疼人了。” 二人进办公室时,紫色的雷电撕开天穹,阵阵闪电映亮着方灵丘苍老消瘦的背影。 那张苍老的脸在阴影之下,显的阴森可怖。 外头的雨中伴着冰雹,砸在屋檐上时发出脆响。 晏迟打开了办公室的灯,走进办公室时,他忽的感叹了一句,“师父,我还记得第一次见您的时候,您也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袍。” 方灵丘闻言勾唇淡笑了一下,“是啊,一晃眼都过去许多年了。” 他眉头微蹙,仔细思考着,“是几年来着……八九年了吧?” 晏迟纠正道:“十年。” 十年零两个月。 方灵丘笑着附和,“诶对,你瞧我,年纪大了真是记不住事……” 晏迟给方灵丘倒了杯温水,推到他的面前。 方灵丘笑着喝了两口。 “师父,最近赝品横行,我托卓萧以研究所的名义,私下联系了几位私人藏家,送了一批存疑的文物来。” “今天晚上,可能要辛苦一下您了。” 晏迟温声道。 方灵丘摆摆手,“做这一行的哪有不辛苦的,这不有你陪着我吗?”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道:“对了,你妻子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一个人待在家里没问题?” 晏迟:“没事的,他睡着了。” 方灵丘笑着点了点头,“你小子啊,对你妻子真上心。” “我记得之前林澜那小子好像是追过你来着,他还真是选错人了,你啊……”方灵丘拖长尾音,“就对小陆上心。” 晏迟淡淡一笑,“师父对师娘也很钟情不是吗?” 提到方灵丘的妻子时,方灵丘的眸色一冷,像是裹了一层寒霜。 “是啊……你师娘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他拢回思绪,眸光微亮着感慨道。 如果,她没有生病的话。 没有离世的话。 他们现在一定很幸福的吧。 “总听师父提起师娘,师娘在天有灵一定会很开心的。”晏迟说这话时,抬着文物的手微顿,抬眸仔细的端倪着方灵丘的面上的情绪。 方灵丘只是浅浅的笑着,眸中映着的是炽白色的光影,可他却似看见了一个人影,眸光涣散出了光圈。 他的鼻尖微微发酸。 如果她在天上望着他一步步走到现在,真的会开心吗? 第116章 一切都是你做的? 方灵丘笑着未回。 眉宇之中勾起一片苍凉,这股凉意顺着肌肤,透过四肢百骸。 他无比的思念着他的妻子。 晏迟也未再接话,着手鉴定文物。 忽的,他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晏迟的心尖一颤,微沉着面色,眸色驳杂的看了方灵丘一眼,方灵丘工作的认真,并未察觉到。 晏迟迟缓着拿起手机。 在打开屏幕前,他倒吸了几口凉气。 在看见信息的那一刻,晏迟握着手机的指尖微颤。 那个他一生追寻的目标在他面前崩塌了,成了一片的废墟。 他陡然的松了手中的手机,抬眸看向不远处的方灵丘。 他是那样的仙风道骨,如画中谪仙。 如初见时那般,他应该是干净不染尘埃的。 可现在,他身上的污点,像是浸透了肌肤的黑色烙印,难以洗涤。 这一行,染上了污点便如同坠入深渊。 再也爬不出来。 晏迟嗓音低沉嘶哑,目光中余下最后一分敬重。 “师父,那些高仿的赝品是出自你手吗?” 方才,他已然收到了警方搜查方灵丘住宅的结果。在方灵丘家中藏有不少半成品的赝品,还有许多工具。 他骇然一抖,他不知道方灵丘是什么时候开始着手仿做赝品的。 他不敢想,也不敢去猜。 方灵丘眸色微暗,轻笑着望向他,“小迟,你在开什么玩……” 晏迟厉声截断了他的话,“师父,你知道我从不说毫无证据的话!” 方灵丘:“……” 他垂眸一笑,眼底的情绪复杂,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凄凉、苦涩、无奈、释然。 这些词汇都能用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晏迟如是。 “师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明明,方灵丘领他进实验室的第一天就曾叮嘱过他们要牢记文物修复师的使命。 方灵丘他在行业内的领航人。 是他的榜样。 是他一生的目标。 可现在呢…… 他追寻了多年的目标,竟然是罪恶之源。 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师父!为什么?”晏迟凝着眉,尽管失落,可他仍是竭力克制着自己面上的情绪。 方灵丘轻嗤一声,“你知道,你师娘是怎么死的吗?” 晏迟愣了几瞬,自从他在方灵丘的门下学习文物修复时,方灵丘的妻子已经不在了。 他只知道方灵丘的妻子生了病。 是病死的。 旁的就不清楚了。 方灵丘兀自的往下说,“她是病死的没错,可本来……她是有机会活命的。” 他眸中闪过一道暗光,“可是……我没能抓住这个机会。” “你知道腺体衰弱症吗?他需要更换腺体,可更换腺体不仅需要高额的治疗费,还需要有配对的腺体,医院的腺体大部分都是身患重病的人捐赠的,稀缺至极。” “加上年龄和适配度,我们很幸运的找到了腺体,碰上了这万分之一的概率。” 方灵丘的眼眶微润,身躯微微的颤着继续道,“你是硕博连读,在江城研究所工作,起步工资是一万二左右。一万二,只够买一盒药……” 那时候的方灵丘,不过是个四十五岁。 他廉洁一生,从未在工作上捞过半分红利。 他卖光家产,也就只够买下腺体,让妻子在icu住一个月。 可那个腺体,被一个有钱有势的大佬给截胡了。 他的妻子,只能靠吃药来舒缓疼痛。 这个病是不治之症,换腺体的存活率是百分之四十。 如果不换腺体只吃药,四年是最长的时间。 从这时候开始,方灵丘的妻子开始了生命的倒计时。 可即便是这样,一万多一盒的药,几乎要了方灵丘的命。 他身心俱疲,但他不能倒下。 他知道,他的妻子需要药。 他知道,他的妻子很累,也很疼。 后来,他遇见了一个人。 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做了许多错事。 可他不后悔。 只要能留住妻子四年,什么都不重要。 他曾经引以为傲的身份,奉献了半生的职业,到最后,连他的妻子都护不住。 他留这份清廉孤苦世间,老无所依的图什么? 图别人记住他? 人类的历史长河中,又有几人能名垂千古? 他通通都不在乎。 他用仿制的赝品赚了第一笔黑心钱,带着妻子去了国外旅游。 紧接着,就是第二笔,第三笔…… 整整四年。 他眼睁睁的看着妻子病死怀中,成倍的疼痛感让他窒息。 妻子死后。 他再无了任何牵挂。 他意识到,他需要钱。 很多的钱。 同时,他也欠下了一份情。 他辞去了研究所的所长的位置,去了大学当教授。 私下,他仿制赝品的事并未停止。 “师……她如果知道的话,不会开心的。”晏迟的嗓音将方灵丘思绪拉回。 方灵丘苦涩一笑,“是啊,她肯定恨死我了。不过没关系,我死后会好好同她道歉的。” 倏地。 “不许动!” 门被一脚踹开,紧接着一群持枪的警察冲了进来,他们利索的将方灵丘给包围了。 方灵丘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只是眸色幽深的看着晏迟,“小迟,你今年三十二岁了。” “如果有一天,你穷极一生所奉献的职业无法救活你的爱人,你会如何做?” “你还会喜欢你的职业吗?” “你还能坚守你的职业道德吗?” “所谓的历史瑰宝,就是要让你眼睁睁的看着挚爱死在怀中……”他凄厉一笑,“真可笑啊!一个人连至亲挚爱都守不住,谬论家国大义……” 方灵丘仰首一笑,喉间溢出满腔的凄凉。 紧接着,方灵丘被押走了,他清瘦的背影消失在了乌云压顶的黑夜之下。 炽白色的灯光洒下满地的寒意。 门口。 晏泊尧站着,他静静地看着失意垂坐在椅子上的晏迟。 他们之间,并未隔着门。 晏泊尧的嗓子微涩,他知道晏迟此刻是难受的。 方灵丘的那番话,他在门口都听见了。 这样的人,并不占少数。 晏迟的工作,的确工资不高。 即便他是所长,也难以达到五万。 更别提那些普通的员工。 可文物修复师这个行业,是高门槛职业。 他需要时间的沉淀,也需要经验的累积,更需要学历的加持。 晏迟家境优渥,他名下产业众多,从未思考过如方灵丘这般的事。 可现在,血淋淋的案子,就在他的面前。 他还能坚守住吗? 晏泊尧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是晏迟需要思考的事。 没人能帮他走出来。 他望着椅子上的晏迟,淡淡道:“小迟,回家吧,岁岁还在等你。” 第117章 岁岁不会生病 晏迟眼眶微润。 他抬眸望向门口的晏泊尧,“爸……” 晏泊尧淡笑着打断了他,“爸送你回去,岁岁离不开你的。” 晏迟点头,他熄了办公室里的灯。 出门时,外头依旧是大雨如瀑。 淅淅沥沥的雨水拍打在地面上,晏迟撑着伞与晏泊尧并肩走着。 此刻他前所未有的迷茫且无助。 方灵丘的话,与雨丝相伴着,在他脑海中一遍遍的响起。 沉静的黑夜包裹着他清冷的身影,凄凉如同一只长着镰刀的恶魔,仿佛要将他活活撕碎。 * 晏迟家。 陆逾白坐在床上闹。 “迟迟!我要迟迟!” 他找不见晏迟,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陆幸川和林也 他四肢在床上来回扑腾着,时不时地滚两圈。 陆幸川束手无策的看着林也,用眼神交流:【怎么办?】 林也摇摇头:【不知道啊】 陆幸川:【……】 他们刚刚该哄的已经哄了,什么方法都用完了。 可陆逾白就是不肯睡觉。 看来,只能用杀手锏了。 陆幸川走到床边,“哥,我们看电视吧。” “看动画片。”他补充道,“吃薯片。” 陆逾白忽的就坐起来了,“好好好!” 他刚要下床的时候,忽然问了一句,“几点了?” 陆幸川看了看手机,“十一点半了。” 陆逾白又坐了回去,在床上继续滚。 一边滚一边说:“不行,迟迟说十点后不能看动画片。” 陆幸川:“……” 林也:“……” 林也看向陆幸川,【你哥这么听话呢?】 陆幸川:【分人……】 陆逾白只听晏迟的话。 新一轮的诱惑还没开始就宣告失败了。 陆幸川泄气的坐在床边,他有些头疼的扶着额头。 原来“小孩子”这么难带吗? 他小时候也会这样? 陆幸川趴到陆逾白的身边,继续哄道:“哥,你睡醒晏迟哥就回来了,我们就在这陪着你。” 陆逾白抬起眸子,不再翻滚了,凑近陆幸川一脸认真的看着他。 软软的……想rua~ 他伸手直接捏上了陆幸川的脸。 陆幸川来不及反抗,被陆逾白反复揉脸。 就像小时候那样…… 陆幸川一脸黑线的要挣扎,但他刚要挣扎陆逾白就一脸难过,仿佛随时要继续耍泼。 陆幸川:是哥,忍了。 半小时后。 陆幸川脸肿了。 晏迟终于回来了。 晏迟回来后,直奔房间。 一进来就看见陆逾白在揉陆幸川的脸,很开心。 陆幸川红肿着脸,像是要“火山喷发”了一样,随时要暴走。 林也一脸羡慕的看着陆逾白。 听见了推门声的三人,纷纷望来。 陆逾白:迟迟~ 陆幸川:救星! 林也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陆逾白立马松开手,朝着晏迟展臂,“哥哥~” 陆幸川立马识趣的站了起来,林也也跟着往旁边移了几寸。 晏迟眼尾微红,他疾步朝着床上的陆逾白走去。 人还未走到床边,陆逾白便赤脚着下床迎了上去。 “哥哥~又一声酥软的称呼,让晏迟乱了方寸。 他将陆逾白抱到床沿边坐下后微屈着身体蹲下,他用手替陆逾白扫着脚底。 微凉的指尖惹陆逾白身体一颤。 晏迟意识到了,起身脱下了微湿的外套,挂在一边。 他哄着陆逾白盖好被子躺下后,回头对陆幸川道,“小川,外面雨下的很大,还有冰雹,三楼还有房间,你们就在我这睡吧。” 陆幸川点点头。 林也的视线一直集中在陆幸川的脸上,根本没听晏迟说什么,跟着点点头。 二人离开后,晏迟陡然失神的坐在床边。 身侧的陆逾白拉了拉他的衣角,温声提醒道:“十一点半了。” 晏迟想抚陆逾白的脸,但想起自己的指尖冷,俯身吻了吻陆逾白的额头。 晏迟轻哄着去给陆逾白端了盆水重新洗脚。 洗完后,他搂着陆逾白躺下歇息了。 陆逾白靠在他的臂弯上,晏迟感到无比的踏实。 但,他脑海中的那个声音依旧挥之不去。 设身处地的想一下。 如果……是岁岁病了。 他需要钱,他又会怎么做? 他会和方灵丘一样吗? 晏迟不知道。 他只知道岁岁很重要。 也知道,文物的重要。 身边的陆逾白不似从前,他侧着望向紧盯着天花板久久未闭眼的晏迟看了很长时间。 “迟迟,你是不是不开心?” 陆逾白的嗓音温柔,他伸手环住了晏迟的腰。 炽热的温度从腰间蔓延开来,温暖着他的身体。 晏迟伸手揉了揉陆逾白的头,他知道陆逾白听不懂,却还是想与他说。 “岁岁,我有一条走了十几年的路,现在忽然看不清了……” 晏迟的嗓音微涩。 陆逾白不解:“为什么?” 晏迟:“物质蒙住了我的眼睛,如果我什么都没有,如果我所爱的人病了,如果……” 他的话还未说完,陆逾白重重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呸呸呸!” “迟迟咒我!”陆逾白有些恼的咬了他一口。 晏迟忽的笑了,他伸手揉了揉陆逾白的墨发。 指尖穿过墨发时,酥酥麻麻的。 “都怪我,乱说话。” “我的岁岁不会生病的。” “岁岁,当然要岁岁平安。” 他低头吻了吻陆逾白的额头。 陆逾白伸手搂在他的肩膀上,目光灼热的望着他,“迟迟,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他的嗓音像是春日的温水,一点点的漾入晏迟的耳廓。 晏迟愣神几秒。 是啊…… 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如果”这个词,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 一句简单的话,让晏迟忽然的清醒。 那缕遮蔽着他前程之路的白雾,被风吹散了。 第118章 祖宗,你看看我成吗 …… 房间里。 “你的脸好像有点肿,要用冰块敷一下吗?” 林也看着陆幸川被捏红的脸,心疼的凑近他的脸。 二人的距离隔的极近,近到插入一张纸都能用脸夹住。 陆幸川的脸瞬间更红了,他拧着眉别扭的推开了林也。 “不用。” 他的嗓音不自觉的有些发哑。 “好吧……”林也被推开后沮丧的叹了口气。 陆幸川瞥他一眼后,躺到了床上准备睡觉。 林也踌躇一会,准备去客厅睡。 今天晚上晏泊尧也住这,所以房间有些不够。 按理来说,他应该和陆幸川挤一挤,但…… 看陆幸川这样,估摸着不太乐意。 林也也不想强人所难。 也不好意思和晏泊尧挤。 只能在客厅将就一晚了。 他拿起床边的枕头刚准备出去的时候,陆幸川就叫住了他。 “你去哪?” 林也:“去客厅睡,我看那有毯子。” 他又补充道,“我开着空调睡,不会感冒的。” 就是会有点闷而已。 陆幸川面色一僵,他往旁边挪了挪,用命令的口吻说道,“睡这。” 林也:??? 他不可置信的确认道,“祖宗,你认真的?” 陆幸川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轻蔑道:“你打不过我。” “我……我是让着你!”林也辩驳道。 他堂堂alpha不要面子的吗? 陆幸川见他磨磨唧唧的半天没躺上来,眸光微淡,“不睡滚。” 林也一听立马躺了上去,他举手发誓,“你放心我是正人君子,绝对不会乱动!” 陆幸川没理他,躺正后睡了。 林也往里面靠了一些,两米的大床,不是刻意或是睡着了翻身的情况,二人确实不会挨着。 但陆幸川睡觉喜欢卷被子,把自己抱起来。 发情期的时候,他也喜欢卷被子,将二人一块给包裹起来。 林也只能往里睡一点,怕一觉睡醒被子就没了。 挪着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陆幸川的手。 他粗大的手压在了陆幸川的手掌上,陆幸川原本合下的眸子猛的瞪大。 “那个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林也抽回手,但那股炙热与温暖顺着掌心散开。 “嗯。” 陆幸川的嗓音冰冷,并无太大的波澜。 没有抗拒,也没骂他。 林也觉得有些奇怪。 最近挨打比起以前,确实少了很多…… 陆幸川转性了? 他狐疑着睡着了。 半夜。 陆幸川是被温热触感给惹醒的。 他的腰窝上,正放着一只手。 虽然隔着衣服,可那双手正轻轻地揉捏着。 痒痒的。 麻麻的。 除此之外。 房间里还充斥着一股好闻的香草味,alpha的示好型信息素,让陆幸川浑身发软,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似的。 更让人难以启齿的是,他竟然没有厌恶。 陆幸川知道。 林也,发*了。 “林也,你……” 他转回身看向林也,正直直的撞入了林也那双填满欲色的瞳孔中。 林也的眸子漾起秋波,秋波之中倒影出他的脸廓,炙热的眼神勾的陆幸川燥热难捱。 温热的气息迎面喷洒而来的时候,还掺杂着一股烈酒味。 酒……? 陆幸川伸手触了一下林也的脸颊,滚烫的厉害。 “你是喝醉了?还是……”发*了。 陆幸川的话有些结巴。 热烈的目光像是凝成了一个旋涡,似要将他吸食进去,他赤红着脸躲了一下林也的视线。 “川川…”林也黏着嗓音。 “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陆幸川半支起身体从床上爬起来,他作势就要下床,但在翻越林也的身体时,被一把揽住了腰身,整个人贴覆上了林也的身体。 陆幸川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没滚下去。 好在林也搂的紧,这不禁让陆幸川怀疑林也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 但微凉的触感,惹的他一抖。 陆幸川垂下眼睫,往旁边扫了一眼。 被子全在他睡的那边,林也身上没有半点被子。 他睡着睡着的时候,又抢被子缩成一团了…… 他头疼的握住了林也揽着他腰的手,命令道,“松开,我送你去医院。” “陆幸川……”林也的喉结上下一滚。 他灼热的目光始终都落在陆幸川的身上,黏腻的紧,从未移开过半分。 陆幸川的脸颊在林也的目光下随之滚烫,他微红着耳廓,“你松……” “我喜欢你。”林也截断了他的话,嗓音温柔坚定。 他又补充道,“很喜欢你。” 带有酒味的气息飘散而来,林也迷醉的眯起了眸子,酒意下他漆黑的眸子似是藏了星空,璀璨夺目。 陆幸川微微蹙眉,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愫。 林也见他不答,双眸微沉。 那张一贯温柔的脸冷了下来,眉宇间掠过失落,他凝起眸子,像是鼓足了巨大勇气。 他灼灼目光中的期待不加遮掩,仿佛能燎原,“你喜欢我吗?一点点也成。” 陆幸川依旧沉默。 空气中的氛围凝固了一秒、两秒…… 在第三秒的时候,林也还未得到回答,强行抑制了半宿的意志在此刻崩塌,他像是只发疯的野兽,一个翻身将陆幸川压在了身下。 他摁着陆幸川的肩膀,酒味与好闻的香草味裹挟而来,他眸色微沉。 “我要怎么对你好你才会喜欢我?” “祖宗,我连一点希望都看不见……” 他的嗓音微微发哑,撑着陆幸川肩膀的手都在颤。 “你看看我成吗?”林也的嗓音更涩,“我求你了……” 陆幸川惊了几瞬,嗓音依旧寡淡,“你…你喝醉了。” 林也这次没有询问他的意思,也没软下脾气,他蛮横的掀起一侧的被子覆了下去。 “祖宗,别再推开我了。” “香草味……很好闻的。” “比玫瑰味好闻多了,真的……你尝尝好不好?” 他温柔的嗓音与紊乱的气息一同砸在了陆幸川的心墙上,那带着乞求的语气与难过的眼神,在陆幸川眸若深潭中的眼眶中激起层层波澜。 此刻,他心跳如雷。 他清楚的感受到了,林也很在意他。 “嗯……尝尝。” 陆幸川的嗓音细微的在颤。 林也温柔的托着陆幸川的下颚,吻落的肆意尽情。 朦胧的月色下,他暂借星海,想筑起璀璨的夜空给他的爱人。 第119章 老婆我错了 次日。 陆幸川醒的时候,身上火辣辣的疼。 林也蠕动着身体凑近他。 “祖宗~~~” 陆幸川一脚把人给踹开了。 “滚。” 他现在疼的恨不得把林也撕碎。 林也被踹了一脚,依旧没有清醒。 他散发着香草味的信息素又爬了过去。 “祖宗,亲亲~” 他抱住了陆幸川,整个人压在了陆幸川的身上,用身体压制禁锢着陆幸川的动作。 陆幸川被压得有点喘不上气,他皱紧眉低吼道,“你重死了。” 林也不理他,抱着他就开始亲。 左边脸亲完亲右边。 陆幸川:…… 他被蹭了一脸的口水。 他万万没想到,昨天没被陆逾白捏肿,今天被亲肿了。 “林也,你别发癫。”陆幸川一脸黑线。 他被强吻了许多次后,彻底放弃了。 对一个发情的alpha是不能好好说话的。 “我数三个数,你不起来,我就来硬的了。”陆幸川低声咆哮着。 林也立马不亲了,他撑着双手分担了一些压在陆幸川身上的重量。 “老婆,我错了。” 他的嗓音软软的,像是一只受伤的大金毛。 陆幸川:??? 他眉头微蹙的纠正道,“老公。” 林也:“欸~” 林也:“老公在呢~” 陆幸川:………? 他看着面前贱兮兮的林也,实在是有些忍无可忍了。 他想横来一拳砸在林也的脸上。 但没舍得。 “起来!!!”陆幸川咆哮道。 林也见人生气了,也占到便宜了。 他立马站了起来。 “得嘞~”林也站起来后。 陆幸川沉默的瞪了他好一会,才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 林也扶着腰要上去献殷勤,被陆幸川拍开了。 他又不死心的伸手去抓了陆幸川的衣角,嗓音软软的,“老婆,我腰疼……” 陆幸川白他一眼,“我还屁……” 他硬生生的将后半句话给咽了回去。 他一边从床上捡起衣服,一边往林也身上套。 “回家。”陆幸川冷冷道。 林也一边穿,一边认真的纠正,“老婆,这件不是穿这里的,这件是穿里面的。” 陆幸川:“外面裹件棉袄没人知道你里面穿什么。” 林也:……“好吧。” 他勾唇一笑, “都听老婆的。” 陆幸川对于老婆这两个字眼格外的在乎,他又一次认真的纠正道,“叫我老公。” 林也听见的:叫我,老公。 “老婆~~”林也上扬着尾调。 陆幸川:………… 他得回家买把铲子,把林也埋了。 这个脑子真的能当上心理医生吗? 他不死心的又一次循循善诱,“叫老公。” 林也听见的:叫,老公。 他大方的喘了几声给陆幸川听。 陆幸川的脸上瞬间染起两抹绯红,连着耳根都红透了。 他咬紧后槽牙,气的要发疯。 发*发着,把脑子当水泼出去了? 他攥着林也的羽绒服帽子,拉着人离开了晏家。 发情期带来的难受让林也想寸步不离的黏着陆幸川,于是他伏低腰被陆幸川牵着帽子侧着走。 一只手扶着腰,一只手揽着陆幸川的腰。 嘴里还不停的念着,“老婆,走慢点……看不清路……” 二人离开时,抗拒晏迟给他搭配衣服的陆逾白从房间里偷跑了出来。 他看见陆幸川正攥着林也的帽子离开,他咬着下唇,气的直跺脚。 晏迟拿着一件粉色的卫衣冲出来的时候,看见陆逾白还在原地跺脚。 但走廊里早就没了陆幸川和林也的身影。 晏迟见陆逾白生气,还以为是衣服的问题,他立马将手里的粉色卫衣藏好。 “不穿这个了不穿这个了,我们换别的。” 晏迟轻哄道。 陆逾白指着陆幸川离去的方向,低吼道:“白菜!” 然后他手背叠在手心上,并重重地拍了一下,随后往两侧摊开,哭唧唧的看向晏迟,“没了——” 白菜没了。 晏迟一脸懵。 白菜? 什么白菜? 他没种白菜。 但看陆逾白这副气恼的样子…… 他点了配送,送了五斤新鲜白菜过来。 他哄着陆逾白继续回去选衣服。 粉色卫衣被淘汰后,他选了一件暗紫色的卫衣,外头是一件黑色的羽绒服,下身穿的是白色的长裤。 这次在颜色上,还算正常。 但是。 陆逾白的黑色羽绒服上带着白色的细闪,像是个行走的黑色光球。 在晏迟的认知里,这被他称之为:活力。 晏泊尧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见一脸哀怨的坐在餐桌上的陆逾白。 他眉头一挑,“儿子,你媳妇坐你对面不会闪爆你的眼睛吗?” 晏迟喂粥的手一僵,面色无比难看,“爸!” 陆逾白的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立马不张嘴了。 晏泊尧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立马挽回道,“那个……很好看!” 怕陆逾白不开心,他赶忙继续找补,“我儿媳穿什么都好看~” 陆逾白这才好过一些,他双手环抱在胸前气鼓鼓的看着罪魁祸首——晏迟。 晏迟:……… 他悻悻的低头。 有这么丑吗? 十分钟后。 他拿了一件橙色的羽绒服下楼给陆逾白换上。 这次,陆逾白很配合。 换好后,晏泊尧上下打量着被穿的和个毛绒小球一样的陆逾白,小声感叹道,“这出去跑两圈,要出三斤汗吧?” 晏迟:…… 这次陆逾白没听见,他迟缓着回头不解的看向晏泊尧。 晏泊尧立马笑眯眯的哄着陆逾白,他轻轻地摸着陆逾白的脑袋,“真可爱~” 陆逾白开心的冲他一笑。 晏泊尧抽回手,扭头告诉晏迟方灵丘审讯的结果出来了。晏迟的面色渐沉,眸色微敛的牵着陆逾白出门去了趟警局。 …… 警局里。 警察告诉晏迟,方灵丘对自己曾经的错误供认不讳。 他的罪,远不止私贩文物。 晏迟想见方灵丘,但被方灵丘拒绝了。 方灵丘,没脸再见晏迟了。 他给晏迟留了一封信。 晏迟拿着信离开公安局,他上车展开信封的时候,握着信纸的手都在打颤。 方灵丘的局很大,像是编织了一张很大的网。 从很早开始,他就开始下棋了。 早到……三年前。 从林澜找人划伤陆逾白腺体开始,以杨舒诬陷为序。 一切都是方灵丘的计划。 就连杨志的死,也是。 第120章 你要我做什么 那夜月色孤凉。 杨舒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被拟声过了。 “杨舒教授,您的儿子在私贩文物,我手上有他的犯罪证据,不想你儿子坐牢的话,帮我做一件事。”电话那头的嗓音沙哑粗粝。 杨舒的身体一颤,闻言煞白了脸。 他凝着眉,觉得荒谬至极的冷嘲道,“你在胡说什么?” 从小,他就告诉杨志,文物是历史的瑰宝,是文化的遗产。 千金不换。 就算杨志离开了他,也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很快,杨舒的手机响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只道,“杨老教授,证据已经发给你了,是否公开,就取决于你的态度了。” “我只给你一个晚上的思考时间。” 男人随即挂断了电话。 电话里的嘟嘟嘟声,如雷贯耳,杨舒浑身都在发凉。 他心悸片刻,随后颤抖着指尖打开了收到的文件。 里面有许多照片和视频,甚至还有音频。 确确实实,杨志犯罪了。 他虽然许久未见过杨志了,但视频不是合成的、也没换脸。 杨舒陡然一抖,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似的直接瘫倒在地,他望着手机发神。 他方才的自信与坚定此刻了无踪迹。 这一夜,他想了许多。 想了那个尚未出生胎死腹中的孩子。 想了死在车祸里给他打电话却无人接听的妻子。 想了那罐被泼洒的玉米排骨汤。 想了杨志小时候缠着他的样子。 记忆一股脑的涌了上来,一点点的侵蚀着他的理智。 这些,是他欠下的。 是他欠杨志的。 是他没有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才会让杨志走上歪路。 天微微亮的早晨,一缕暖阳透进书房,杨舒回拨了那个电话,嗓音沙哑:“你要我做什么?” ……… 方灵丘坐在牢房里,望着窗外刺眼的光线。 他迟缓着伸出手,遮了遮眸子。 光透过指缝,照在他的紧合的眸上,像是把钝刀,顺着他的眼眶剜着他的眼。 其实,他从没想逼死杨舒。 他只是想杨舒做个伪证,一是为了得到那个瓷瓶,二是为了能让回国的陆逾白无法顾及晏迟,林澜能趁虚而入。 可他低估了晏迟对陆逾白的喜欢。 也没料到后来陆逾白的腺体会恢复。 更没想到杨志会将生意上的不景气与名誉受损的所有事都怪在杨舒头上,竟阴差阳错的逼死了杨舒。 他待杨舒如挚友。 是诚心的。 可他却亲手逼死了那个与他相伴半生的挚友。 方灵丘的瞳孔微湿,他这条错路。 走的太偏太偏了…… 这些年,无数个日夜里。 他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 昨夜是他睡过最好的一觉。 他如释重负的吸两口气,微颤着身体蜷缩起双臂,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僵硬的躺在硬木板的床面上,面色呆滞毫无表情。 * 江城研究所。 晏迟带着陆逾白去了研究所,他一连歇了很多天,确实该好好上班了。 但方灵丘入狱一事,让研究所里死气沉沉的。 大家都知道方灵丘是晏迟最敬重的师父,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对晏迟来说一定是莫大的打击。 所以一路上,大家看见晏迟都是绕着走。 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安慰。 只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是不要往枪口上撞的好。 晏迟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奋笔疾书的开始手写了一封申请书,又在电脑桌面前噼里啪啦的敲着键盘,时不时的推一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身侧的陆逾白很乖的在看动画片。 门口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所长。” 晏迟:“进。” 卓萧手中捧着文件递到了晏迟的面前,“所长,这个是博物院那边送来的鉴定报告,需要您签个字。” 晏迟接过文件后,抬笔签字。动作一丝不苟,脸上神色淡如冰山,安静的氛围里,卓萧直勾勾的看着不敢说话。 晏迟签好字将文件递给卓萧的时候,卓萧笑着双手接下,却一脸纠结的站在原地,迟迟未走。 晏迟抬眸看向他,“还有事吗?” 卓萧挠了挠后脑勺,“没事…没事了。” 晏迟垂下眼睑,继续打字。 像是在写什么报告。 但卓萧还是未曾走,他凑近晏迟小声问道,“所长,你没事吧?要不要再休息两天啊?剩下的鉴定我和同事们能……” 晏迟浓眉一挑,眼中浮出欣慰,“嗯……正要说这个事。最近我有些别的事要做,就辛苦你了。” 卓萧:……? 他怎么有一种被套路了感觉。 “所长,我就是象征性的……”卓萧委屈巴巴的看向晏迟,悔的肠子都青了。 “我就知道你是研究所的希望,去忙吧。”晏迟打断他。 卓萧摁下欲言又止的话,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办公室。每一次回头的时候,都在期待着晏迟的“赦免”。 但晏迟的头也没抬。 他不是在看电脑,就是在看陆逾白。 只有卓萧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卓萧走后。 晏迟取出信又看了一遍。 他在看这封信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是哪不对劲。 现在他再看一遍的时候。 意识到了。 方灵丘让林澜接近他,是认为陆逾白与他并不同频,又觉得林澜与他朝夕相处,想牵线,但没想到林澜剑走偏锋手段过于激进了。 这与林澜曾经与他说的话,存在一些逻辑上出入。 像是环环相扣的同心锁,少了枢纽。 林澜曾说,有人给了他可以促进二次分化的药。 曾经在罗城围堵陆逾白的人,在小巷子里划开陆逾白腺体的人,以及在码头那个背叛杨志的人。 他们都是被药物促进的分化者之一! 可他们为什么要针对陆逾白? 因为林澜? 林澜只不过是一个试验品而已。 因为方灵丘? 方灵丘不过是个伪造赝品赚钱的人。 想到这的时候,晏迟不由的毛骨悚然,眉宇间的冷峻之色渐渐散开。 一切,都还未结束。 ………… 林也家。 “林也,你能不能别蹭了?” 陆幸川有些崩溃的推搡着趴在他双腿上的林也。 第121章 陆幸川怎么可能被压 他在打游戏,林也就趴在他的腿上睡。 他去上厕所,林也就冲进来帮他脱。 他去洗澡,林也就拿着药膏在门口立着等他。 陆幸川要疯了。 怎么会有alpha发*期这么黏人啊? “老婆,亲亲!” 林也用头发蹭着陆幸川的大腿。 陆幸川:……… 他烦躁的按下几个快捷键退出游戏后,直接将电脑给关机了。 今天,他本来是要上班的。 但林也缠着他,他根本出不去家门。 不管他去哪,林也都像个跟屁虫跟着他。 其实他也不想打游戏,但是他一闲下来,就会被拉去做。 他只能被迫打两局游戏,因为真的吃不消。 他身下火辣辣的疼。 “老婆,你不玩了吗?”趴在他腿上的林也忽然支棱起身体,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 陆幸川:…… 这眼神,他知道马上就会发生点什么。 他立马快步起身去沙发上看电视,林也两个箭步追来,直接将人横抱着上床了。 陆幸川:“林也,你他妈的\\u0026#$^!*” 林也笑眯眯的亲亲他,像是听不懂似的,“老婆亲亲。” 陆幸川:……… 第二天晚上。 陆幸川真的受不了了。 他决定离家出走。 嗯……回家? 打扰了陆博过二人世界,会挨骂。 去晏迟哥家? 哥没事就揉他脸,那也很疼。 原本租的房子,也已经退租了。 一番思前想后。 最后,陆幸川只得出一个结论。 他无家可归。 操! 那也管不上这么多了。 他趁林也去洗澡的时候,回房间收拾行李箱。 一股脑的将衣服乱塞进去,根本来不及叠。 最重要的还是药膏,他握着药膏正要放进去的时候。 身后飘来了阴森森的嗓音,隐约间还透着些许的怒意。 “老婆,你要走?” 一个黑色的身影笼罩在他的身后,行李箱上蒙了一道黑色的阴影区。 “呃……” 这算是被抓包了? 该说些什么? 要辩驳一下吗? “我要是说……我在收拾东西,你信吗?” 陆幸川的声音有些发虚。 他不怕林也,但他怕发*期的林也。 这个时候的林也像是头失控的猛兽,强大的alpha信息素,让陆幸川无从反抗,成了一只待宰的羔羊。 每次林也一释放示好型的信息素,他就浑身燥热,身体开始发软发虚。 来自生理的引诱。 让他毫无招架能力。 林也认真的望着他,半张脸被阴影覆盖,他面色愠怒的皱起了眉。 “我……那个…没想……” 陆幸川努努嘴要解释,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索性直接不说了。 他就是要走。 有什么好心虚的? 哪个人能经得起这么*? 他起身,怒视着林也。 理直气壮的。 本以为林也会和他生气,没想到林也直接脱了鞋踩在他的行李箱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他更换着姿势,188的身体怎么都塞不进去。 最后,他无辜的眨着眼睛看向陆幸川。 “老婆,我装不进去。” 他委屈的补充道,“换个箱子好不好?” 陆幸川浓眉一挑,满脸的不可置疑。 林也这是……觉得他要带他一起走? 陆幸川不想理他,他才不会带着林也走。 “你起来。” 陆幸川命令道。 话音刚落,被林也坐在屁股下的手机忽然响了。 林也习惯性的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传来了男声,“川哥,我听杨姐说你不舒服请假了,你哪里不舒服啊?严重吗?我今天有空要来看看你吗?” 林也一听,立马面色一僵。 “我老婆很舒服。” 他认真的强调着“舒服”二字。 电话那头的陈煜:??? 他难以置信的看了看通话记录上的联系人备注,是陆幸川没错啊! 陆幸川?老婆? 他震惊的直结巴,“那那那…兄弟,你老婆是川哥?陆幸川?” 林也的话还没说完,手中的电话就被陆幸川夺回了。 “喂。”陆幸川的嗓音冰冷。 陈煜一听换了个声音,这才回过神,“川哥,刚刚是怎么回事啊?刚刚谁接你电话啊?那个人说你是他老婆?真是莫名其妙的……” 陈煜打死不相信“老婆”这个词能和陆幸川搭上边。 陆幸川在全班眼里不仅是个怪胎,还是个不敢惹的存在。 只因大学的时候,教官听说陆幸川会点手脚,笑着和他说比划比划。结果陆幸川直接把人给干倒了,肋骨还摔断了一根。 自此,班里的alpha看见陆幸川都绕着走。 这样的omega要是找alpha恋爱的震惊程度100% 但陆幸川被喊老婆的震惊程度% 陆幸川沉默了一会,他得挽回形象。 他淡淡道,“我哥,他喝醉了。” 陈煜这才松了口气,他就说嘛! 陆幸川怎么可能被压! 陆幸川和他随意的寒暄了两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的那一秒,林也扶着他的腰直接吻了上来。 “老婆,我不是哥哥。”唇齿交缠间,他补充道,“是爱人。” 甜腻的香草味信息素扑面而来,勾的陆幸川双腿发软。 陆幸川瞳孔微颤:??? 又来!!! ………… 整整三天。 林也不分昼夜。 除了吃饭、洗澡,就是在* 到后面,陆幸川已经不挣扎了。 他暗暗蓄力。 在林也清醒的那天早上,他将林也一个过肩摔,直接把人从撂翻在地。 林也的骨头都要碎了,浑身像是被车碾过一样。 二人双双进了医院。 陆幸川,腰扭伤了。 林也,胳膊脱臼了。 医生看着报告单和陆幸川脖颈上的吻痕,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狡黠。 “还是你们年轻人会玩。” “这得多激烈啊,还能搞医院来。” 陆幸川一脸黑线:…… 林也立马解释,“不是,我这个是摔的!摔的。” 医生摆摆手,“我都懂都懂,没什么大碍的。已经给你们正骨了,下次要节制一点才行。” 陆幸川:…… 他沉默着拿着报告单走了,林也还想解释什么,但见陆幸川走了,他立马快步追去。 “祖宗祖宗!” “你慢点~” 医院是公共场所,他只能小声的喊着。 陆幸川没停下步子。 二人上了车,陆幸川还黑着脸。 一副林也欠他八百万的样子。 林也悻悻的不敢看他,只敢清了清嗓子,试探性的问道,“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我给你上药。” 陆幸川没听见想听的答案,眸色晦暗的咬紧了腮帮子,冷厉的轻呵道:“不需要。” 林也:“那你要什么?” 他抬眸望向陆幸川,目光灼灼,“要我对你负责吗?” 第122章 醋罐子投胎 陆幸川垂下眼睑,黑色瞳孔下情绪不明。 林也见他不说话,垂丧着脑袋故作轻松的叹了口气。 人哪有那么好追啊? 他准备启动引擎离开时,身侧的陆幸川忽然小声应了一句,“嗯。” 林也瞳孔地震的侧头看向陆幸川,“嗯????” 陆幸川瞪他一眼,“有问题?” 是对他的回答太意外? 还是林也想反悔? 如果是第二种,那林也不用回家了。 现在立刻马上就可以再去一趟医院。 “没……没问题。”林也笑眯眯的凑近陆幸川,见他没提防,一把搂上去,捧着陆幸川的脸猛亲一口。 陆幸川:…… 他一把抓起林也的衣袖,擦了擦脸。 林也瞬间石化的僵在了原地。 “祖宗,我没毒…” 林也的嗓音弱弱的。 “湿,不舒服。”陆幸川说。 林也沉默了一会,再次凑近陆幸川,直接吻上了他的唇。 温热柔软的触感裹挟着好闻的香草味,如暖流涌入心田。 暖暖的。 很舒服。 缠绵的吻如潮涌般退散时,陆幸川一贯冷漠的眸中欲色翻涌。 林也松开了他,笑若春风,“吃什么祖宗?” 陆幸川:……“糕点。” 林也一脸懵,“哪有人中午吃这个的?不齁得慌吗?” 陆幸川:“不知道。” 反正那糕点什么味道,他没吃过。 林也又问,“吃别的行吗?吃饭?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我找家高档餐厅……” 他拿出手机挑选餐厅时,陆幸川忽然道,“你以后,不能再抱夏灿了。” 林也:??? “我、什、么、时、候、抱、夏、灿、了?” 他一字一顿,整个人惊的都要跳起来了。 他压根就没抱过夏灿。 “我看见了。”陆幸川见林也不承认,有些生气的说了那天的事。 林也的眸光晦暗,面色微沉。 那天,是夏灿说要抱他的。 他没同意,但夏灿直接拥了上来。 这一幕竟然正巧被陆幸川看见了…… 是正巧吗? 林也伸手摸了摸陆幸川的头,但被拍开了。 他知道,陆幸川生气了。 准确来说,是吃醋了。 也难怪,那天陆幸川奇奇怪怪的。 从那天开始,陆幸川就一直很奇怪。 都不打他了。 “我以后不会再和他来往了,给我两天,我会和他说说清楚。” 林也的嗓音微哑。 陆幸川别过视线,咬着下唇,故作风轻云淡道,“不用。” 但内心:竟然要两天? 林也升起车窗,哄了陆幸川好一会,人才消气。 林也:“西餐吗?还是中餐?或者日料?” 陆幸川:“吃糕点,你吃的那个是甜的还是咸的?” 林也:……“不是说不生气了吗?” 陆幸川:“没生气。” 林也:………他不信。 几番追问下来,得到的答案只有“吃糕点”。 林也崩溃了。 救命! 陆幸川怎么这么难哄啊? 醋罐子投胎吗? 平时看起来这么高冷,寡言少语的。 感情全是闷骚? 都把事憋心里了? 林也无奈的开车去了超市,买了食材后,回家给陆幸川做菜。 吃好饭后,他给陆幸川上药,紧接着就开车去上班了。 心理咨询室。 林也刚进去,前台就叫住了他。 “老板,你不在的这两天,你朋友天天都在这等你呢。” 林也:“朋友?” 他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在阳台外,夏灿穿着一身白色的羽绒服,金色的卷发在阳光下格外的耀眼。 在白皙肌肤的衬托下,那个温暖的背影,像是一个从希腊神话故事里走出来的天神。 夏灿,一直都很漂亮。 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的omega。 但他是个例外。 林也的眸中闪过一道寒光。 “工作室以后除了顾客,不接待任何人。” 林也留下一句吩咐后,迈着修长的步子往夏灿那边走。 夏灿听见了脚步声,回身看来。 见是林也,他兴奋的起来,急着步子朝林也迈进了两步。 林也顿下步子,只手插入口袋,他欲言又止的想说些什么,但这里来往的人多,他吞下心里的话。 “去我办公室吧。”林也说,“我有事想和你说。” 夏灿见林也神色如此凝重,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手心一片冰凉。 他跟着林也进了办公室。 进去的时候,林也也没像从前那样,喊他坐。 只是背对着他站着。 林也嗓音冷冷的,“你带糕点来的那天,看见川川了吧?” 夏灿望着林也颀长的背影,心悸一下,故作诧异的睁大瞳孔,“什……什么?” 林也适时回了身,正巧撞见了他震惊的模样。 林也的黑睫轻扇,眼睑下一片薄凉。 “小灿,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林也叹息一气,意味深长的舒了口气。 现在的夏灿,叫他看不懂。 比儿时还要难懂。 人都是会变的。 他原以为夏灿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会开心无忧的长大。 可是没有。 他变得更加不择手段了。 记忆中那个美好纯洁的夏灿,顷刻间化为了一片灰烬。 夏灿眉头微蹙,那双好看的眸中蓄满了泪水,满是难过的抿紧薄唇。 “也哥,我没有。” 他的薄唇微微抖着,“真的没有!我没看见他……” 林也似早就猜到夏灿会这么说似的,眸中染起几分无奈。 “小灿,我和你说过的,我喜欢陆幸川。即使他不喜欢我,我也会喜欢他。” “他很纯粹,很干净,像张白纸一样。” “我喜欢简单的人。” 林也说到这的时候,微顿了一下。 他抬眸望向夏灿,“对幼时的林也来说,你曾是他的一道光,他很感谢你在他进入福利院时所给予他的关心。” “但一切在你将那个小朋友关在房间里时,这束光就被乌云盖住了。” 林也苦笑一声。 林也的话,让夏灿浑身发软发虚。 明明,当年他在做那件事的时候特意小心谨慎的观察过了,那旁边没人,也没监控的。 林也怎么会知道…… 怎么偏偏是林也知道了…… 他想辩解,可这些辩解在此刻是苍白无力的。 第123章 我的未来规划 “也哥,当年的事……我自己也很后悔。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对,可是我是omega,我在福利院里注定要一辈子受人欺负的。” 夏灿的嗓音沙哑中带着哭腔。 “小灿,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林也微顿,“金泽也是omega,他也需要被保护。可你抢了他的位置,这不是你犯错的理由。” “你真的以为,你把他关在小教室里他不知道吗?” 林也长舒一气,思绪随着呼出来的热气飘散回了从前。 那是个蝉鸣的夏日。 一对中年夫妻来福利院想领养孩子。 一番观察后,他们选择了孤僻的金泽。 金泽年幼不懂领养意味着什么,一个人待在教室里拼积木。 那时是午觉的点。 夏灿爬起来去上厕所,久久未回来。 林也就偷溜出去找他了,没想到竟然看见夏灿倚在门边,看着里面在玩积木的金泽,他蹑手蹑脚的将门给关了,还将门锁给破坏了。 夏灿离开后,林也隔着门拍了好一会,与金泽说要去找院长奶奶将他救出来。 但金泽拒绝了。 他性格孤僻,被领养意味着要离开福利院,他不想重新适应新的环境,他会怕。他说他就想在教室里待着,哪也不想去。 林也也没再说什么了。 他在回寝室的路上,看见原本要领养金泽的那对夫妻正揉着夏灿的脑袋,夸他可爱。 后来,夏灿被领养了。 就是从这一天起,林也重新认识了夏灿。 从前,夏灿在他眼中,就像是冬日暖炉,永远都暖洋洋的。 此后,夏灿在他眼中,就像是染墨的清水,不管时间再如何洗涤,他也难以忘记。 这是人心的丑恶。 渐渐的,林也开始厌恶人性。 在高中大学里,他曾参加过不少活动,在学校时是万人仰慕的风云人物。 但他从不会将那群人划入他的交际圈。 他是一名心理学的医生。 他见过太多人性丑恶。 他希望自己的圈子和身边的朋友是干净的,他不想每天都在虚伪的应付着人,这像是在工作。 他需要休息的。 也想过的简单些。 而陆幸川,就是他所见过的人里,最干净的存在。 所以他喜欢陆幸川。 “也哥,对……对不起,当年的事确实是我对不起金泽……”夏灿细弱的啜泣声将林也从思绪中拉回来。 “你没对不起我。”林也说,“但我们确实不能做朋友了。” 他说的决绝,像是在通知。 夏灿哽咽着,双眸含着的泪水在他的克制下,努力的没坠下来。 “也哥,我根本不知道你说我抱你那天陆幸川也在门口的事。多年前的事是我不对,我承认。” “现在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重新翻起来甚至这么怀疑我……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话毕,夏灿颤着身体后退了一步,眸底满是失望与落寞。 他小跑着离开了,背影看着很是狼狈。 林也沉默的望着背影看了许久,眸底勾起几分复杂。 是他……误会了吗? ……… 研究所里。 晏迟几天前拟了一封申请文书递交中央政府,初次审批很早就出来了。 上级批准了晏迟的方案,并且希望他拿出更为齐全、规范的补助条款标准内容。 晏迟又忙了一个星期,才将完整的:《国家公务员直系亲属报销准则》递交上去。 三天后,该准则正式颁布,将在二月一号正式推行。 除此之外,晏迟还以自己和陆逾白的私人名义,在江城及国内七个城市,设立了救助站站点。 如果遇到困难,以医院凭证及相关医疗证明,可按照等级划分获得相应的爱心基金。 这些,对晏迟来说是他目前能提供的最大帮助。 方灵丘的事,给了他敲了一个警钟。 他做的这些,就是他对方灵丘那番质问的回应。 他改变不了那些已经发生的事。 他能做的只有竭尽所能的给普通人一些光,让他们有的选。 可惜的是,方灵丘被处以枪决,看不见了。 今日。 大雪飘飞,繁华的江城被裹上了一层银白。 晏迟一下班,就急匆匆的开车往家赶。 再有一个星期就过年了,街上人来人往的,街头巷尾的烟火气也很浓,比前些年要热闹许多。 也有可能是前三年晏迟都一人过年的缘故。 他刚回家就急着脱下外套上楼,刚走到楼梯边就看见陆逾白从书房里出来,手中还拿着一支铅笔。 “岁岁!” 晏迟跑过去紧紧地拥住了陆逾白,迫不及待的将准则颁布的好消息告诉他。 这段时间,陆逾白的病情已经得到了克制。 执意要一个人待在家里办公。 晏迟允许了。 因为陆逾白也有自己的生活和圈子,他也有他该做的事。 但他还是会很担心,一空下来就给会陆逾白发消息。 怀里的陆逾白被憋红了脸,他难受的扑腾了两下。 晏迟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松开了他。 陆逾白知道晏迟做了一件很有意义、对社会很重大的事,他真心为晏迟开心。 但同时,他也有些醋。 他用舌尖顶着上颚,有些不爽道,“新闻我看见了,八条热搜五条是你。我还去你微博底下看了一眼,评论区都在飞裤子。” 他浓眉一挑,“嘶……好酸啊,你说怎么办?” 晏迟满脸的困惑。 什么是“飞裤子”? 陆逾白知道,这个“老干部”很少上网。 于是打开了晏迟微博,给他看了眼评论区。 【救命,这么好的男人究竟是谁在享用啊!】 【30岁了,隔壁邻居家的老母猪都生四轮了,再不结婚我就要被关猪圈了,这次的晏所长能先让给我吗?】 【楼上算珠嘣我脑门上了。】 后面还有一大群喊晏迟老公的。 甚至还有求*的。 评论区简直别太离谱。 陆逾白在看的时候,肺都气炸了。 他感觉全江城,哦不…… 应该是全国。 全国都在惦记他的enigma! 晏迟:…… 嗯……评论区很骚。 他的岁岁也很酸。 他修长的指节从口袋中取出手机,发了条微博。 是条图文微博,文字的内容是:我的未来规划。 图片是在大学时期,陆逾白在主持时他拍下的照片。 黑色的夜空下,陆逾白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拿着话筒的动作清贵优雅,白色衬衫下,他细窄劲瘦的腰线若隐若现。 迷人又魅惑的。 那晚星空璀璨,人群拥挤。 晏迟的摄像机里,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 那是他的星星。 耀眼夺目。 其实从很早开始,陆逾白就被他纳入了未来的规划里。 第124章 等老公来接你下班 晏迟收好手机后,只手揽在了陆逾白的腰上。 “岁岁,你都不回我信息……” 晏迟嗓音弱弱的,有些委屈。 今天在研究所的时候,他给陆逾白发了几百条信息。 陆逾白的回复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奔的。 回的次数也少。 他下班的时候也给陆逾白发了,陆逾白到现在都没回。 陆逾白只手托着下颚,嗓音不轻不重,“最近很忙。” 晏迟黑着脸:嘶……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他被报复了。 “你故意的。”晏迟说。 陆逾白狡黠一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晏迟:“……”认栽了。 他拉着人在沙发前坐下。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块电子手表给陆逾白戴上。 陆逾白愣了一瞬,“现在九岁的小屁孩都不戴电子表了。” “这不一样。”晏迟说,“这是我送你的二十九岁生日礼物。” 这个礼物他准备很久了。 在陆逾白回国前,他的礼物就准备好了。 陆逾白出国的三年里,他每一年都有在准备。 他在等陆逾白回来。 陆逾白左看右看,“哪不一样?” 他看着就是一块高档的电子手表。 “我在手臂上注射了纳米芯片,在手表上能实时看见我的定位,每三秒就能更新,就算我出了意外,信号也不会消失。” “你能随时知道我在哪,我永远会在你的可控范围内。” 晏迟目光灼热。 其实,他更想知道他的岁岁在哪。 他害怕陆逾白会像从前一样人间蒸发。 他甚至动过要将陆逾白囚禁的想法。 但他没这么做。 陆逾白不应该是他感情的傀儡。 但他愿意将全部的自己都毫无保留的交给陆逾白。 陆逾白见他这么认真,没忍住噗嗤一笑。 “我不担心你乱跑的。” “但……“ “有了他,我能知道你什么时候回家。” “你给我也弄一个吧?” 陆逾白笑眯眯的看向晏迟。 晏迟摇了摇头,“这很疼的。” 纳米芯片植入身体的时候是很痛的,他不想陆逾白受这份苦。 “可你很担心我。” 陆逾白旋即一笑,目光坚定,“我不会再跑了,我保证。” 晏迟的手微顿,陆逾白一直都很懂他。 就算他极力的克制着内心的占有欲,努力的不让那只盘踞在心底深处的恶魔跑出来。 可陆逾白还是能一眼望到他心里的邪念,知道他心里翻涌的情绪。 “你想做什么就做。” “我不会反抗,也不怕疼。”陆逾白笑着说,“你费心为我准备的礼物,其实是你心里最想要的东西。” “晏迟,你需要的安全感。” “我会给你的。” 陆逾白的嗓音低沉坚定。 晏迟伸手捧住了陆逾白的脸,吻了吻他的唇瓣,眼尾挑起几分欲色,“你不怕吗?” “我发病的时候,你怕过吗?” “没有。”他心疼都来不及。 “那我也不怕。”陆逾白挑起眼尾,“我挺好奇一贯冷静的晏所长发起疯来的时候,玩得花吗?” 笑若春风般和煦的陆逾白此刻眼里仿佛藏了一个钩子,紧紧地钓着他的。 让人移不开眼。 “不花……” 晏迟嗓音淡淡的补充,“我很乖。” 陆逾白眉头微挑,“是吗?” 晏迟点点头,将人抱进了房间里。 十分钟后。 陆逾白看着半个床的玩具,陷入了沉思。 “你一个人的时候,买这些……做什么?” 他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我……”晏迟憋了半天也没憋出后半句话来。 陆逾白看看玩具又看看晏迟,晏迟正一脸沉静的望着他,眸中闪烁着期待的光。 “就一小时。”他无奈道。 * 次日。 陆逾白扶着腰,连衬衣的扣子都没来得及扣,就快步逃离了卧室。 白色的衬衫下全是青紫色的吻痕,从锁骨到胸膛,甚至连手背都未能幸免。 一个小时。 说久了! 晏迟追出来的时候,陆逾白气鼓鼓的没理他。 他做好早餐端上桌,正准备在陆逾白身侧坐下求原谅,陆逾白冷厉的眸子扫了过来。 “你精力这么好,站着吧。” “好……” 晏迟是站着吃好了早餐。 上班前,陆逾白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牛奶出来。 这是他买的。 买来给晏迟喝的。 原产地直销,没加添加剂。 浓稠的很。 “你尝尝腥不腥。” 他将牛奶往晏迟怀里塞。 晏迟:“……” 陆逾白不再理他,系上领带准备去上班,人刚走两步,手就下意识地扶住了腰。 一小时,怎么会差点要了他的命?! 果然是人到中年,身体开始走下坡路了? 但为什么晏迟不会? 他越想越气,步子越来越快。 晏迟穿着白色的大褂,跟在后头时脚步极轻。 但陆逾白还是发现了。 陆逾白回头瞪他。 “岁岁……我开车送你去。”晏迟心虚的说。 陆逾白上下审视着他两眼,没有拒绝,但十分认真的纠正道,“喊老公。” 晏迟:“……” 陆逾白:“你男人在外面工作很辛苦,就指望着这点面子了,听话。” 晏迟:“我也需要……”面子。 话被陆逾白打断了,“和你的面子过吧。” 晏迟惊愕两秒,拧着眉有些别扭的喊道,“老公。” 嗓音不算柔,也不够娇。 听着也不真诚。 但,会硬。 陆逾白满意的舒展着眉心,悠哉悠哉的进了副驾驶。 晏迟敲了敲车窗,“家里边一般都是老公开车。” 陆逾白沉默两秒。 好像有道理。 他从副驾驶换到了驾驶座上。 研究所比较近,他先送晏迟到了研究所。 晏迟下车的时候,不少研究所的工作人员络绎不绝的进去。 陆逾白单手倚靠在车窗上,笑着对晏迟吹了个流氓口哨,轻佻又风流的。 明明晏迟人就在车旁,刚下的车。 陆逾白却喊的格外大声,生怕别人听不见。 拔高的嗓音比买包子的摊主吆喝的还来劲,“老婆,晚上等老公来接你下班~” 晏迟:“……” 他步下生风。 陆逾白喊的更大声了,“老婆,你没听见吗?怎么不理我?” “老婆~~”他拉长尾音,“晚上来接你哦~” 周围的保安见状立马捂嘴讪笑起来 从保安亭经过的晏迟全程黑脸,在众人的诧异目光中越走越快。 他回办公室后,拿起手机给陆逾白发了一条短信:【老公,牛奶不腥。】 陆逾白:【……】嘴硬!!! 明明腥的要死。 第125章 这个老公他当定了 陆逾白回到公司后,忙的不可开交。 一有空闲,就会给晏迟发信息骚扰他。 陆逾白:【老婆,我想你了,喘一个听听】 晏迟:【……】 陆逾白:【小媳妇,别害羞。】 晏迟:【在开会。】 晏迟:【投屏。】 陆逾白:……【溜了。】 研究所里。 晏迟手中端着一件青铜器,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续认真的剖析了起来。 开会结束后。 晏迟端着文件走了。 会议室瞬间炸开了锅。 “所长成小媳妇了?” “enigma也得喘吗?” “昨天所长的微博看了吗?陆总穿正装的时候简直a爆了!” “你们说所长该不会屁股不保吧?” “……” “……” 在办公室里的陆逾白一早上连打好几个喷嚏。 秘书还以为他是感冒了,连忙将空调调高了几度。 因为最近工作太忙了,秘书那工作量繁多,陆逾白吩咐人事新聘请了一位助理。 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刚大四毕业,本地人。 新助理叫罗天奇。 年轻,干劲大。 当天录用,签完合同立刻入职了。 对方很机灵,稍微指点一下就知道要怎么做了。 是个聪明人。 还会看脸色,也会说话。 陆逾白对他的印象不错。 他一直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晚上下班后下了雨,陆逾白准备去接晏迟下班时,看见罗天奇在一楼来回徘徊,看起来很着急。 陆逾白问了才知道,原来是没带伞。 今天他下班稍微晚了一点,公司的大部分同事都走了。陆逾白将办公室里多余的伞借给了他,罗天奇连连道谢。 陆逾白敷衍两句后就开车走了。 他到研究所门口的时候,晏迟已经在门卫亭那等他了。 看见了陆逾白的车,晏迟立马撑着伞走来。 今天的雨下的很大。 不过二十米的距离,晏迟的垂挂到膝盖的白色大褂被雨水打湿,灰了一片。 晏迟他拉开车门坐下,刚系好安全带。陆逾白就笑眯眯的看向他,“老婆,累坏了吧?老公回家给你做饭吃~” 晏迟:“……” 陆逾白见他不说话,更来劲了,“老婆晚上想吃什么和老公说。” 晏迟:“除了甜醋面。” 陆逾白:……这不是要他命吗?他只会这个。 但为了“老公”,也能学。 他做了一桌子的菜,不是咸了就是甜了,晏迟吃的很少。 随意的吃了一些后,晏迟起身准备上楼。 陆逾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这就走了?不洗碗吗?” 晏迟一句话呛住了他:“老公,你忍心吗?” 陆逾白:………… 除了口头的老公。 他没占到任何便宜。 人他接送。 饭他做。 菜他买。 碗他洗。 还要挨*! 他筷子一放,“你给老子洗碗。” 晏迟挑眉看他,不说话,但眼里有期待。 陆逾白:“真男人永不妥协!!!” 他气的咬紧了腮帮子,兀自回厨房洗碗。 晏迟薄唇微扬,笑着折返回来。 “喊句老公我帮你洗。” “不需要!” 这个老公他当定了! 他气鼓鼓的去洗碗,刚把碗放进水槽,身后一道黑影盖住了他的视线。 紧接着他背后一暖,一股好闻的雪松味席卷而来,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了他的脖颈处。 沙哑的嗓音传入耳廓,“我洗。” 晏迟亲了亲陆逾白的脸颊,将人从怀中松开。 “去玩吧。”他语气宠溺。 陆逾白从他怀中出来时,整张脸都是红的,烫的他用手冰着脸,好一会都没降下温度。 晏迟的嗓音,真的很色* 干净清润中透着些许沙哑。 语调总是成熟稳重的,像是在教育着什么。 再配上他那张神色淡漠,禁欲自持的脸…… 让人想忍不住的捉弄他,逗逗他,然后再好好的蹂躏一番。 将人弄乱。 想到这的时候,陆逾白脑子发热,步子虚浮的跑了出去。 操。 石更了。 ……… 林也家。 今天是他和陆幸川在一起的第一天。 得做点有意义的事。 林也没谈过,也不太懂。 他有些尴尬的坐在沙发上,想伸手搂陆幸川的胳膊,但手刚伸过去,陆幸川就起身去端了杯水。 林也看着僵在半空中的手,尴尬的握拳抽回。 等陆幸川重新坐下,他才弱弱的问道,“那个……我们出去散散步吧?” “现在时间还早,我带你去逛逛夜市吧?” “你喜欢钓鱼吗?我们去钓鱼吧?” “最近新出了一个电影……”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幸川打断了。 “你很吵。” 他就看个动画片,被打断了十几次。 林也好像很想骗他出去玩。 他真的不喜欢出去玩。 他就喜欢窝在家里。 还有钓鱼什么的,都是中老年的休闲项目。他估计钓着钓着就睡着了,指不定还会一头栽进小池塘里。 “祖宗,我们刚在一起你就嫌弃我烦了!” 林也吓得从沙发上窜起,“我没烦你,我就想和带你出去逛逛,天天呆家在里会自闭的。” 陆幸川思考了一下,“看完再说。” 林也:“这要多久?” 陆幸川:“还有半小时。” 半小时后。 陆幸川不情不愿的被拉出去了。 街上的风很大。 这是林也始料未及的。 林也立马将外套脱下来,盖在陆幸川的肩上,自己冷的直哆嗦。 陆幸川愣了一下,肩上的温暖让他觉得陌生。 但他是开心的。 他抬头看向林也,昏暗的灯光下,他眸光炙热。 “林也,你人挺好……” 他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也用手给捂住了嘴。 “祖宗,这可不兴说,这话一般都是拒绝别人的时候,怕人难过发的好人卡。” 刚刚陆幸川说这话的时候,林也差点心梗了。 陆幸川拍了拍他的手,含糊不清道,“松开。” 林也松开手。 陆幸川解释道,“我以前等我哥放学的时候,天气很冷,他把我衣服抢劫了……” 所以他才觉得林也好。 林也惊的瞪大了眼,心疼的摸摸陆幸川的头。 这小子打小是大怨种啊? 也难怪性子闷闷的,敢情是被陆逾白给压榨了? 第126章 我很早就和家人分开了 “祖宗,你平时除了看动画片还有什么爱好吗?我想带你做点特别的事。” 他想和陆幸川在一起做许多事。 不管是什么,都会很特别。 陆幸川思考了一下。 “嗯…你对刺激的东西感兴趣吗?” “很刺激的那种。” 陆幸川说的认真。 林也兴奋的睁大瞳孔,脑海里瞬间蹦出了许多画面。 他好奇的挑起眉头,贱兮兮的凑近陆幸川,“有……有多刺激!” 半分钟后。 网吧里。 “刺激吗?”陆幸川修长的指节灵活的在键盘上飞舞着。 他眼睛一直盯着屏幕,认真的像是一只捕猎的老鹰。 一边的林也屏幕一暗。 游戏里的他又又又死了! 他有些崩溃的捏紧了拳头。 神马。 他做梦也想不到,陆幸川说的刺激事就是在网吧打枪战游戏。 早知道是这刺激事,他打死也不会来。 亏得他一路上想了这么多。 甚至还借着上厕所的借口,支开了陆幸川去买了支…… 林也将手伸进口袋。 操。 油都被捂热了。 他连陆幸川的手都没牵上…… 陆幸川对键盘可比对他来劲多了! 他一脸生无可恋的望向身侧的陆幸川。 陆幸川的操作流畅,满脸的认真。 在他的努力下,一个人干了三个队。 林也又又又躺赢了。 陆幸川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摘下耳机时眼神轻蔑。 “菜鸡。” 林也:…… “你说我菜鸡?!”林也倍感侮辱的要跳起来,胜负欲在此刻被点燃了。 “再来一把,我让你看看到底谁才是哥!” 林也一边说一边戴上了耳机,和陆幸川较起了真。 三分钟后。 林也屏幕暗了。 二十分钟后。 陆幸川拿下了这把游戏。 又三分钟后。 林也的屏幕暗了。 十七分钟后。 陆幸川拿下了这把游戏。 林也:……“再来!” 三个小时后。 陆幸川都困了。 林也却杀“红”了眼。 几十把游戏,他都没活过十分钟。 甚至还有落地成盒丢人时刻。 他死死的盯着电脑屏幕,说什么也不肯走。 最后,陆幸川用了暴力手段,才将人给拖走了。 二人回到家后。 林也满脑子还是游戏的事。 “祖宗,你说他们是不是开挂了?” 他努力的给自己找回场子。 陆幸川:……“打你开挂是对挂的一种侮辱。” 他从没见过有人打游戏能打的像林也这么垃圾的。 在键盘上洒把米,鸡都比他会走位。 林也:…… 他哪有这么菜? 林也兀自琢磨时,陆幸川疲惫的靠在沙发上,忽然开口,“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冒昧的话,可以不答。”陆幸川补充道。 “你问你问。”林也给他端了杯水过来。 陆幸川:“我从没听你说过你的家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一瞬没一瞬的看向林也,仔细的观察着林也的神色。 陆逾白和他说过,随意打听别人的家事,并不是一件礼貌的事。 但…… 陆幸川想知道。 他将林也的户口本从火场里救出来后在检查有没有漏页时,意外发现林也的户口本上就只有林也一个人。 从前,他问过一次。 但林也没说。 那个时候,他们并不熟络。 可现在他们在一起了。 他想知道关于林也的过去。 但他也怕勾起林也不开心的回忆。 所以在等待回答的那半分钟里,陆幸川大气都没敢喘。 寂静的空气安静的吓人。 “我……”林也嗓音沙哑着开了口,“我很早就和家人分开了。” 分开了? 哪种分开? 陆幸川没敢继续问。 他只道,“快过年了。” 林也没个正形的补充,“十天后就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二年了,我得送你个礼物。”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手机挑起了东西。 陆幸川:……这就第二年了? 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 “我过年准备下厨,你来吗?”陆幸川眼底的期待藏得极好,问这话时脸上风轻云淡的。 林也手一僵,手机砸在了地上。 林也:“大年三十的时候医院开门吗?” 陆幸川:……? 他气鼓鼓的回了房间,刚要关门时林也快步追上来哄。“诶诶诶,祖宗!你听我放屁,不是…你听我解释!” 陆幸川拉开房门,林也以为他要听解释了,笑眯眯的刚要说话,陆幸川横来就是两脚。 林也面目扭曲的捂着大腿,疼的嗷嗷叫。 陆幸川砰一下将门关了。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今年的年夜饭,他一定要大展身手! * 医院。 凌晨一点。 徐知秋刚做了场手术,此刻他正疲惫的靠在抢救室的墙壁上。 他手中戴着白色的橡胶手套。 刚刚,他在死神手中挽救了一条人命。 本来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在家休息的。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有病人腺体被钝器划伤伤,必须立刻做缝合手术。 伤口很大,病人是个待产的omega,情况很危急。 医院的医生只有他家离得近,所以只能求助他了。 好在他来的及时。 他刚从手术室出来,产科医生又紧接着去做了手术。 他脱下橡胶手套,安抚了家属几句后,满头大汗的去了五楼的回廊尽头。 这里是美容门诊科,晚上一般没人。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上来透透气。 他倚靠在窗前,透过玻璃望向窗外,路上车海汇聚,成排尾灯像是璀璨的霓虹,临近过年江城是最繁华的。 他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娴熟的拨通了一串号码。 他将手机放在耳边,听了一分钟的“嘟嘟”声。 电话不出意外的没被接通,但他还是有些失落。 他给编辑了一条短信:【刺槐树长得好高啊】 【哥,今年会回来吗?】 他望着消息框,眼眶微润。 这几年,他数不清给对方发了多少条短信了。 从未得到过然后回应。 但他知道,哥一定看得见的。 徐知秋给卓萧拨了个电话。 他不知道卓萧睡了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打电话给卓萧。 但此刻,他想听听卓萧的声音。 出乎意料的是,电话被接通了。 “怎么了?”电话那头是沙哑慵懒的嗓音。 听着应该是刚睡醒。 “是我把你吵醒了吗?” 徐知秋在听见卓萧嗓音的那一刻,眼眶微润。 “没事的徐医生,你怎么了?这么晚还没睡吗?” 卓萧开了床头灯,从床上坐了起来。 “也没什么事……” 就想听听你的声音。 卓萧嗓音笃定,“徐医生,你有心事。” “你慢慢说,我在听的。” 没有人会大半夜给别人打电话的。 尤其是徐知秋这种自律的人。 寻常时候,徐知秋这个点肯定早就睡了。 徐知秋一怔,下意识就否认,“我没心事。” 第127章 这绝对是真爱 “你在家吗?” 卓萧起身从床上下来。 听着电话那头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挲声,徐知秋以为卓萧是在翻身也没多想。 “我在医院。” “刚刚有人腺体受伤了,我刚做完手术。” “这就准备回去了。”徐知秋说。 “等我半小时,我送你回家。”卓萧裹了一件黑色的风衣下了楼。 电话那头的徐知秋惊愕一瞬,连连拒绝,“不用不用!你不用过来,我开车来的,很安全。” “徐医生,等我。” 话毕,卓萧挂断了电话。 徐知秋给他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 他只好坐在一楼大厅里等人,时不时的还出去看两眼。 他没想麻烦卓萧的,他只是想听听卓萧的声音。 只是莫名其妙有些难受而已。 他没想到卓萧会来接他的。 半小时后。 卓萧到了。 他一迈进医院大门就见徐知秋正孤坐在大厅里,他快步过去。 “徐医生真乖啊。”他温柔一笑。 徐知秋闻言掀起眼皮时,映入眼帘的卓萧正穿着一身黑色的丝绸质睡衣,外头裹着一件棕色的风衣,整个人看起来风尘仆仆的。 寒冷的风将卓萧的鼻尖都吹的通红了,他嘴角的笑容并未淡下半分,脸上也没不耐烦。 徐知秋起身无奈的笑了笑,“其实你不用来的,我这很近的。” 说话间,与卓萧并肩出了医院。 卓萧:“以后不管多晚、多近,都可以给我打电话,我送你回家。” 他补充道,“如果有心事的话也可以和我说,我守口如瓶。” 徐知秋点了点头。 二人一同上了车。 远处。 黑夜下,一位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戴着鸭舌帽正藏匿在角漆黑的角落中,静静地望着二人离去。 幽静的四周树影凄凉,他从黑夜中出来时脸上是病态的白,枯瘦的手将帽檐压低了一些。 清瘦的背影在夜色下被月光拉长。 …… 卓萧将徐知秋送回了家。 徐知秋给卓萧倒了杯水。 二人坐在沙发上,卓萧见他不说话,便主动打破了僵局。 “徐医生,我送你回家是有原因的。” 徐知秋有些诧异的看向他,“卓先生是因为什么?” 其实徐知秋能猜到,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的送别人回家,还乐此不疲的坚持了一个月。 卓萧是一名文物修复师,并不是个闲人。 他的工作很繁忙。 “徐先生长得很像我的妹妹……” 卓萧刚说完就意识到了不对,他赶忙解释,“我不是说徐医生长得女性化,我的意思是,徐知秋和我的妹妹长得有些像,她很可爱的。” “那你应该送妹妹回家才是。”徐知秋淡淡道。 “她……去世了。” 卓萧勾唇淡笑。 “你说…她……” 徐知秋瞪大了瞳孔,他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卓萧在他惊讶的眼神中点了点头。 “四年前,她刚十八岁。晚上参加了同学的生日宴,回家时有些晚,我说要来接她,她非说不用,说离家很近很快就到家了。” “当时我也没想太多,也正因我的失职,她再也没能回来。”卓萧说到这的时候,嗓音愈发哑了。 这些年,他一直都很自责。 他并不算一个好哥哥。 “事情已经过去了四年,活着的人总归是要继续生活的。如果她知道你这样的话,会不开心的。”徐知秋宽慰道。 卓萧点了点头,苦涩的勾唇轻笑一声,“她之前也想做名医生,所以在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将你当做了她,这确实并不礼貌。” “但经过这一个月的相处,我也意识到了,你并不是她。是我先入为主了,世界上的每个人都应该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徐医生,我现在……还能送你回家吗?”卓萧紧张的搓搓手。 徐知秋在卓萧期待的眼神中点了点头,“嗯。” ………… 冬寒生夜。 今夜是除夕夜,细雪将江城笼了一层雪白,街道上张灯结彩的映着红。 陆家。 陆幸川力排众议的亲自下厨。 晏迟和陆博站在厨房门口两侧,手中拿着灭火器,随时准备“抢救”厨房,白川和陆逾白在客厅里认命的聊着天。 陆逾白:“爸,我们今晚能吃上饭吗?” 白川轻嗤一笑,“你还敢想饭?不被烟熏死我明天就去寺庙里拜佛。” 陆逾白:………“早知道要受罪,我就不来了。” 白川:“你有没有合适的朋友?我想把他嫁了。真的……太能折腾了!” 陆逾白思考两秒,“我觉得林也挺合适的,就是我之前的那个心理医生。” 白川立马来劲了,“我记得我记得,那小伙子长得不错,也怪礼貌的。就……” 白川往厨房看了一眼,“小崽子这么造厨房,你说他能受得了吗?” 陆逾白猛点头。 “上次小川做菜,他还硬夸来着!” 除了林也可没人受得了,林也家被烧了都没舍得骂陆幸川一句,这绝对是真爱! 白川一巴掌捂住了自己的脸,说什么都不相信,“他尝了?” 陆逾白点头。 白川困惑且惊讶的看向陆逾白,“真尝了?” 陆逾白点头。 白川拍案决定,“就他了。” “你明天……哦不,方便的话,今晚就把人给我带回家给我看看。” 陆逾白轻啧一声,“爸,是不是太急了一点?” 白川指了指冒着滚滚浓烟的厨房,“你觉得呢?” 陆逾白顺着视线看去,厨房的门都被浓烟给吞没了。 晏迟与陆博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 只能看见陆幸川咳嗽着被丢出来,手中还抓着一个黑漆漆的锅铲,眼睛被烟熏的睁不开。 陆逾白忽然觉得肩上的使命感十足。 “确实刻不容缓!” 他拿起手机就给林也打电话。 第128章 以后别叫我哥哥了 没一会电话就被接通了。 “林也,你在哪呢?”陆逾白焦急的询问着。 身侧的白川凑耳过去。 “也哥去上厕所了,你有什么事吗?我一会帮您转告给他。” 电话那头是位男人的嗓音。 陆逾白愣了三秒,迟缓着问:“你是?” 他和林也认识这么久,从未见过有人能接林也电话。 陆逾白与林也在国外这三年,林也都是和他一起过的年。 这三年间,林也的除夕这天从未接过什么电话。 大概是与家人不和睦。 或是…… 这是林也的私事,陆逾白也没过问。 “我是他朋友。”电话那头的男人淡淡一笑。 嗓音很好听。 “朋友?”陆逾白轻嗤一笑,“一会和他说,陆逾白找他。” 话毕,陆逾白挂断了电话。 他对朋友这个说辞。 并不相信。 朋友能好到随便接电话? 这关系只怕是不简单。 这人更不简单。 电话挂断后,陆幸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和白川身后。 “哥,你在和谁打电话?” 陆幸川困惑的望着他。 陆逾白怔了一下。 还是白川反应快,“是工作上的事。” 陆幸川点了点头,将锅铲放在茶几上,然后去浴室洗澡了。 见陆幸川走后,白川和陆逾白同时松了口气。 “这怎么回事啊?谁除夕和朋友一起过啊?”白川眸色复杂。 陆逾白双手一摊,看的通透,“什么朋友。” “是情敌。” 这个电话明明可以不接的,等林也回来提醒一声后自然会打回来。 可他接了。 摆明了是想宣誓主权。 白川深深地认可着点头。 陆逾白望着陆幸川离去的背影又深深的叹了口气,“就这小子的性格,迟早要被挖墙脚。” 白川再次认同的点头。 确实。 陆幸川从小被娇生惯养着长大,别说耍心机了,一点不开心都挂脸。 根本藏不住事。 也不懂人性的丑恶。 就算林也对他好,他也反应不过来。 陆逾白支着下颌,眸光潋滟,“总得给他长个教训,才知道林也的好。” 至于那个接电话的男人…… 陆逾白会弄清楚。 这种小把戏,在他面前早就上不了台面了。 陆幸川洗好澡后,给林也发了条微信:【除夕快乐】 本来他邀请林也来一起吃年夜饭的,但林也拒绝了。 他说要去陪一位长辈。 陆幸川也没勉强。 但今天一个晚上,林也都没回他。 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一直到吃好年夜饭后,凌晨十二点的跨年。 林也都没回他。 陆幸川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怎么也睡不着。 他拿着手机不停地刷新。 半小时后。 林也更新了一条朋友圈。 【新年快乐】 配图是一张合照。 照片里有一位和蔼的老奶奶,还有一位漂亮可爱的孩子,以及林也。 照片里的林也剃了寸头,看起来要比从前英气几分。 陆幸川的心钝了一下,他不停地刷新着消息框。 林也依旧没回他。 但发了条朋友圈? 他怅然若失的走到窗边,望着漫天的繁星。 他想,来年,他们会一起看星星吗? ………… 微博上。 一条实时播报打破了春节的宁静。 “下面插播一条紧急通知,于1月27日23:22分,江城警方接到数起失踪案件,数名alpha离奇失踪,目前情况警方仍在调查中。” “在这里,江城警方请广大人民务必注意出行安全,尽可能的做到结伴出行,减少深夜出行,保护好个人的人身安全。” 徐知秋坐在沙发上,正在剥着砂糖橘的手微顿,手中的橘子掉落在地滚了两圈。 他忽的心悸一下。 半小时前。 卓萧怕他孤零零的一个人过年心里难过,说要来陪陪他。 可卓萧到现在都没到。 卓萧…… 他仓皇着拿起手机退出微博给卓萧拨了电话。 “嘟嘟嘟——” 电话那头是冰冷的机械音。 短暂的一分钟里。 徐知秋心头一颤,浑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了一样,呼吸的空气仿佛都变得稀薄了起来,他煞白着脸,毫无血色的瘫坐在沙发上。 他正准备拨通第二个电话时。 手机响了。 是卓萧的电话。 “徐医生怎么了?我在开车呢。” 电话里传来了温润的嗓音。 “你……你” 徐知秋大口的喘息着,如鱼入海,整个人活了过来。 “你注意安全。” 徐知秋叮嘱道。 卓萧对于徐知秋突然的关心有些诧异,“得嘞,春节车多我这有点堵,先不和你说了。” 话毕,卓萧挂断了电话。 徐知秋心里担心的紧,穿上拖鞋准备出门等卓萧,出去的时候连大衣都忘记裹了,急匆匆的就往外走。 门刚拉开的时候,一个清瘦颀长的黑色背影正站在小院的刺槐树下。 熟悉的背影刺痛着他的瞳孔。 “哥!” 徐知秋嗓音微微发涩。 他果然回来了。 男人听见了熟悉的嗓音,压下帽檐急促的要走。 徐知秋迈着步子要追,冷风如刀,他单薄的身体被吹的踉跄几步,他泛白的指节强撑在下台阶的扶栏上,身体微微发颤。 “哥,不是你做的,对吗?” 呼啸的狂风下,树枝乱颤,徐知秋的嗓音有些发凉。 男人步子微顿,他的声音沙哑的像是被砂砾磨过,“四年未见,我的小秋就只想问我这个吗?” 他凄凉一笑,颀长的身影在黑沉沉夜幕下摇摇欲坠。 昏暗的灯光下,徐知秋有些看不清他了。 徐知秋颤着步子往前追了两步。 男人半侧回了眸,似在期待着什么。 但徐知秋却顿住了步子。 他想说的不是这些。 他想知道哥哥这几年在外面过的好不好? 想知道哥哥这些年在做什么? 想知道哥哥为什么不回家? 想知道哥哥是不是忘记小秋了? 他想迎哥哥进门,把这四年落下的新年快乐都说给哥哥听…… 可徐知秋不行。 他们之间像是隔了一堵墙,很厚很高。 谁也翻不过。 “哥……”新年快乐。 剩下的话被男人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他背对着徐知秋接起电话,那张病态的脸上瞬间笼上一层寒霜,幽深的眼神下戾气横行。 “我马上来。” 话毕。 他挂断了电话。 男人压低了帽檐,未敢回头看徐知秋一眼。 徐知秋那双清澈干净的秋眸中,不该被染上淤泥。 他得保护他的小水仙啊。 和从前那样。 “以后,别叫我哥哥了。” 月光洒在清瘦的背影上,男人的下半张脸扎在了阴影之下,左眼处一条五公分的丑陋疤痕活生生地将他的瞳孔劈成了两半,殷红的血泽染透了整个眼眶。 白皑皑的雪花飘飞,他没有伞,墨黑色的衣服上笼了一层雪,单薄的背影埋在了黑夜之下。 【第二卷,完】 第129章 小时贴身为陆总服务 引言。 炎热的盛夏,阳光透过教学楼的薄窗,一个单薄的身影被痞气十足的人围堵在厕所角落。 难闻的抹布水裹着腥臭的液体一同泼洒在他的身上。 刺耳的刻薄话一字一字的砸入他的耳中。 “就你一个劣根的omega还想当飞行员?真他妈的笑死我了!” “一个死娘炮要当飞行员咯~” 讥笑声此起彼伏,可被欺压的小男孩却一句话也没说,为首的人不爽的踹了他一脚。 “呦呦呦,怎么一声不吭的,大少爷,你是个哑巴吗?” 男孩抿着嘴依旧不说话,又被连踹了数脚。他的肺腑像是被撕开了一样,疼的浑身发颤却连咳嗽都不敢。 他双手紧紧地抱着头。 这是他这个月第十二次被揍了。 从前,那群人只要他的钱。 他都给的。 可因为他不爱说话,那群人以为他是心生不满,将他殴打了一顿。 后来,他成了人尽皆知的软骨头,大家闲来无事或是心情不好就会拿他出气。 他时常会被提着去厕所里挨揍。 每一次都很疼。 但他们从不打脸,他家里也没有人,更不敢告诉老师。 他低声啜泣间,“砰”一声。 厕所的大门被一脚踹开。 好闻的红酒味信息素弥散而来,带着强大的压迫感,压得男孩喘不上气的连咳了几声。 “一群人锁着门准备吃*吗?还怕人看见?” 陆逾白轻蔑的视线掠过众人,落在了角落弱小胆怯的男孩身上。 “陆……陆陆哥。” 几名霸凌的男孩笑眯眯的迎上去,谁也不敢与其争论。 陆逾白是学校里的恶霸,强大s3级信息素加上家庭背景,连学校老师都要看他的脸色。 他嫌恶的躲开了众人的殷勤,收起信息素的威压,脱下校服外套丢在了角落的小男孩身上。 他目光温柔的看向男孩,嗓音清越,“他们欺负你了?” 那双好看的桃眸中炙热翻涌,温暖至极。 像是夏日的一束光,一点点的将男孩吸食进去。 男孩回神后拼了命的摇头。 他不敢说的,这会挨打。 陆逾白漠视着他的否认,将那群欺辱男孩的人全收拾了一顿,护送着小男孩回了教室。 落日余晖下,火红色的晚霞光束明晰的落在二人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的极长。 “我有个omega弟弟,他很爱打架也很强。”陆逾白微顿,“我的意思是,omega也能做飞行员。” 小男孩点点头。 这是他遇见过的第一个没有否认他梦想的人。 遗憾的是,他再未见过陆逾白。 但那日的古黄色晚霞下的美好被他定格在了回忆的相册中,纵然无人翻起,也依旧炽热。 后来,连着几日的暴雨重重地砸在小草上,压垮了“它”的生机。 8月21日清晨6:07。 灰色的大床上躺着一具发青的身体,他浑身的伤痕。床头柜上放着一瓶半倒着的安眠药,药洒了一地。 云层被倏然分开,晨曦的朝阳投射入窗,映着满地的惨寂。 他再没见过晚霞。 ……… 陆家。 “大崽子,最近你出门可得小心一点!今早新闻还播报了,说是丢了十三个alpha呢!” 白川语重心长的叮嘱着。 一旁的陆博:“老婆,我呢我呢?” 白川上下打量他一眼。 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你……倒是真没机会。” 毕竟,陆博连家门都不出。 年前的时候,陆逾白病好了许多,陆博已经撂摊子给陆逾白了,很少再管景华的事了。 每天在家都黏着白川。 晏迟替陆逾白围着围巾,“爸,放心吧我会照看好他的。” 白川这才放心的点点头。 这段时间江城alpha离奇失踪的事闹得很大,弄得人心惶惶的,警方已加派人手力侦此事。 围好围巾后,晏迟牵着陆逾白出了陆家。 年关已过。 晏迟今天准备陪陆逾白去上班。 年前研究所的员工没日夜的连轴转,晏迟递交了延长年假的申请,审批通过了,延长了全所的年假假期。 晏迟开车到景华的地下车库时,他忽然认真的看向陆逾白,“一会我要做些什么吗?” 陆逾白被他的认真模样逗笑,“要啊,伺候啊、讨好我。” 晏迟:“……” “还有吗?” 他眼中闪烁着期待,像是一个等待老师发布作业的三好学生。 “嘶……你真是干一行爱一行啊。景华员工有你一半,我现在就回家躺着呼呼睡大觉。” 陆逾白说话间伸手拨了拨晏迟额前的碎发,随即揽近他的脖颈在晏迟的唇瓣上落下一吻。 “这是奖励,小迟啊……好好上班。” 陆逾白替晏迟正了正领带。 晏迟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被展现的淋漓尽致,本就清冷矜贵的面容上染了几分优雅气息。 陆逾白带着他进景华时,不少漂亮的omega看着晏迟的眼睛都瞪直了。 要不是陆逾白在,只怕是人都要扑上来了。 等电梯期间,周围围了不少员工,晏迟站在人群之中,身姿笔挺格外出挑。 他始终都站在陆逾白的身后,保持着三十厘米的距离。 罗天奇来时远远地就瞧见了晏迟,他笑眯眯的看向陆逾白,“陆总真有眼光,这随行的保镖都长的这么好看。” 晏迟:“……?” 陆逾白愣了一秒。 保镖…… 他转回头看向“鹤立鸡群”的晏迟,勾唇笑了笑。 保镖,确实是个不错的身份。 “是吧?物超所值,不枉费我花的钱。” 陆逾白挑眉看向罗天奇。 晏迟面色铁青的礼貌笑着,脸色难看至极,“24小时贴身为陆总服务。” 说到“服务”二字时,晏迟加重了语调。 陆逾白只觉得脊背在冒汗。 身侧的罗天奇及员工闻言纷纷瞪大了眼睛。 这年头,保镖的工作都要干到这个份上了吗? 24小时……贴身? 这怎么着也得睡一个房间吧? 第130章 卓萧失踪了 谈笑间,电梯来了。 陆逾白故作沉稳的咳嗽一声,然后溜进了电梯。 晏迟紧随其后的站在他的身侧。 罗天奇和几名经理也跟了进来,电梯里的氛围安静的有些诡谲。 到达顶楼后,陆逾白仓皇着迈着步子率先进了办公室,步履快的像是在躲着什么。 他刚进去就埋头开始看文件,晏迟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手搭在他的转椅上,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陆逾白。 像是要将人拆吞入腹。 陆逾白只觉得如芒在背,手心里攥着汗。 罗天奇见晏迟在看陆逾白,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看文件,立马小声提醒道,“陆总,这是商业机密,您保镖……” 陆逾白借话立马指向不远处的沙发,语气中满是打发,“那个……小迟啊,没你的事了,你去坐着玩吧。” 晏迟答的严肃且认真:“24小时贴身保护陆总是我的职责所在。” 陆逾白:还真装上了? 一侧的罗天奇:……? 他总觉得陆总好像很怕这个保镖…… 二人的相处也很奇怪。 这个保镖不像是保镖,更像是陆总的小情人。 但陆总不是有对象吗? 年前微博的事,全江城都知道。 陆逾白在和江城研究所所长晏迟交往。 面前这个保镖算什么? 小情人吗? 思索间,陆逾白淡淡的掀起眼皮看了罗天奇一眼,“春季衣服的销量数据让销售部整理出来,一会开个会。” 罗天奇回神点了个头就走了。 人刚出办公室,陆逾白的转椅被强行转向晏迟。 晏迟颀长的身影俯下,修长的腿半跪在陆逾白的腿间,手掌掐着他的脖颈将人往怀中揽近几寸,温热的吐息喷洒而来。 “保、镖,嗯?” 晏迟沙哑磁性的嗓音好听到犯规。 陆逾白:“……” “准备用什么支付我的保护费?enigema的保护费,可是很贵的。” “钱……钱…”陆逾白的嗓音软的发颤。 “这个我有,得换一个。” 陆逾白立马转移话题,“你早上喝牛奶了吗?” 晏迟将轻轻掐在陆逾白脖颈上的手移到后颈,酥麻的触感如电流袭过全身,惹得他心枝乱颤。 “喝了。”他嗓音微哑,“你呢?” “唔…” 话被吻堵回了喉咙。 急促的呼吸间,陆逾白几欲崩溃。 “你他妈的搞办公室恋情!” “操!” 晏迟轻捂着他的唇,嗓音倦懒,“小声些,陆总。” 陆逾白被欺负的眼尾染了层红晕。 晏迟,真特么的** ………… 警局。 “警官,请问有卓萧的消息了吗?” “先生,警方知道您很着急,也能理解你的心情。可这次的失踪不是单起事件,已经有数十名alpha失踪了,我们警方已经加大力度在寻找了,一旦有消息我们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 面对每天都在警所的徐知秋,他们固然有些无奈,却也尽可能的保持着礼貌。 “你让我怎么冷静!怎么冷静!他失踪十三天了,十三天!”徐知秋崩溃的嘶吼着,一贯的冷静早已在卓萧失踪那天消失殆尽了。 除夕那晚,他在门口足足等了两个小时,并未等到卓萧。 他给卓萧打电话也再无人接听,他只能报警。警察调了路控,发现在离徐知秋家只有一千米左右的地方有个烟花秀,附近的车很堵。 卓萧把车靠边停好后,转身进了小巷子。从小巷子那过来,只需要四五百米就能到徐知秋家。但卓萧进去后,却再没出来过…… 卓萧消失了。 警察看完监控后,将卓萧失踪的事件划入了alpha失踪案件里。 还对小巷进行了封锁,挨家挨户的调查。可那是个即将拆迁的小区,这的人并不多,所以根本没收集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自此之后的每一天徐知秋都会来警局询问情况。 徐知秋知道,如果不是他卓萧根本不会来,更不会被绑架。 他不敢想这十三天,卓萧会不会遇到什么事,会不会有危险。 深深地自责像是一双无形的手,紧紧地包裹着他,让他难以喘息。 他每天晚上都夜不能寐难以入眠,在上班时他也总是发呆,精神恍惚不定。最近在医院里他只坐诊,手术一场都没有参与。 徐知秋失魂落魄的从警察局里出来,面容憔悴的往家的方向走。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卓萧是s1级的迷迭香alpha,是失踪名单里最高的等级。 因此警方揣测,那群犯罪团伙很有可能是同为s1级的alpha,当然也有可能是enigema,但全球的enigma数量极少,不超过三十人,所以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徐知秋回到家后,整个人瘫软的躺在沙发上。 卓萧,好不容易进入他的生命。 却因为他消失了。 沉重的打击,让一贯自律的徐知秋需要借助酒精才能睡着。 深夜。 徐知秋酩酊大醉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这些天他很疲惫,今夜喝得多,所以睡的有些熟,连门外的开门声都未曾听见。 在金属的齿孔的碰撞声中,大门被打开了。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羽绒服,蹑手蹑脚的进来。屋外的冷风跟着步子灌入客厅,沙发上躺着的徐知秋冷的瑟缩了一下。 他走到电视机前,关了正在播报失踪案的新闻。 颀长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映出的那道黑影遮盖住了徐知秋眉头紧锁的脸。 “卓……卓萧……” 徐知秋轻声唤着,嗓音沙哑的厉害。 男人走到徐知秋跟前,他俯下身体将徐知秋横抱起来往房间走。 徐知秋被放在床上,他给他脱了鞋,盖好了被子。 月华洒在床头,徐知秋的脸颊上泛着酡红。 不知道是因为酒劲难受,还是害怕一个人待着,又或是做了什么噩梦,他的手紧攥着男人的衣角,怎么也不舍得松开。 男人沿着床边坐下,他温柔的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徐知秋的脸颊。 “小秋,哥哥在。” 滚烫的指腹轻轻地拨动着徐知秋额前的碎发,望着面前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弟弟,他的心里隐隐作痛。 幽冷的月光下,他的五官被埋没在了阴影中,似是想到了什么,他迅速抽回了手,眸中的温柔被戾气所替代。 他这双染了血的手,脏的很。 怎么能触碰干净的小水仙? 第131章 能领证了 “哥哥……” 徐知秋薄唇上下微碰。 “哥哥在。” 男人又一次替徐知秋掖好被子。 徐知秋彻底醉了,攥着他衣角的手也松开了。 男人坐在床头,和徐知秋说了许多话。 “小秋,哥哥回不了头了。” “小秋觉得重要的东西,哥哥会为你守护。” “喝酒对身体不好,我的笨蛋小秋……竟然为了别人喝酒。” “这四年,哥哥欠了小秋很多。哥哥还食言了……小秋别怪哥哥好不好?” “哥哥马上就有能力保护你了。” 离开前,他冰凉的吻落在徐知秋的额上。 “再等等哥哥。” * 陆家。 “你就是小也啊?” 白川笑眯眯的看着林也,无比满意的拉着人在客厅坐下。 “是的,叔叔。” 林也笑的灿烂。 陆幸川下楼时看见白川正拉着林也在沙发上聊天,眉头紧锁着转头回去了。 他有些气。 从除夕开始,林也很少在线。 偶尔打电话时,那边也很吵。 但林也空的时候,都会主动给他打电话,如果他在睡觉没听见,林也就会发一大串的语音给他。 就算是这样,除夕夜不回消息的事,也很难在陆幸川心里翻篇。 今天林也是来接他走的。 他刚走没两步,就被让白川叫住了。 “小也来接你,你怎么不和人家打个招呼?”白川说。 “没什么好打的。” 说完,陆幸川就拖着步子走了。 白川尴尬的笑着,“小也别见怪,这孩子我从小惯着他,脾气臭的很,家里就他哥能治他了。” 林也摇了摇头,答的温柔:“没事的叔叔,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对于林也的回答,白川颇有些惊讶。 看来大崽子说的没错。 林也对陆幸川确实是很纵容。 他看林也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满意,这年头能受得了陆幸川的人不多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做爸的,可不得帮儿子把握机会? “小也啊,你多大?” “二十五。” “哦~能领证了。”白川说。 正在喝茶的林也和陆博立马一口茶喷了出来。 林也:??? 陆博拉着白川小声凑过去提醒,“老婆,你这太明显了。你得循序渐进,不然一会把人吓跑了……” 白川觉得有道理,赞许的点了点头。 “还是你聪明~” 白川一转头,含蓄道:“我家川川22了,刚法定。” 陆博:………? 他一口茶又喷了出来。 说好的循序渐进呢? 林也震惊的睁大瞳孔,有些尴尬的搓了搓大腿。 “我知道的叔叔。” 话音刚落,陆幸川只手提着行李箱从楼上下来了,正巧看见陆博喷茶,他拧着眉满脸的困惑。 “你们在聊什么?”陆幸川嗓音懒懒的,眼底挂着浓浓的黑眼圈。 林也闻言起身准备从他手中接过行李箱,但被陆幸川躲开了。 白川见二人准备走了,立马招手示意林也过来。 他拉着林也去了阳台,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卡塞给了林也。 “小也啊,这里面是叔叔给你的过年红包,辛苦你照顾小崽子了。他脾气虽然冲了点,但心不坏的,你多担待。” 林也推搡着将卡递还给白川,“叔叔,这是应该的。钱就不用了,陆叔叔给过我拜年红包,我哪还好意思收您的。” 要不是陆博态度强硬,不收不让他进家门。 他连陆博的红包都不会收的。 白川面色忽的一冷,“你……你说什么?” “啊?有什么问题吗?我说我会好好照顾小川的,我……” 他的话还没说,白川怒气冲冲的将卡塞给了林也,气鼓鼓的往外走。 “陆博,你他妈的有私房钱?!” 咆哮声从客厅里传出来。 林也:……… 他好像……嗯……做错事了? 他出去的时候,白川正追着陆博要打。 林也立马牵着陆幸川逃离了战场。 白川家事还没处理,也就没送了。 林也拉着陆幸川上车后,一脸惊恐的看向陆幸川,“祖宗,你们家是白叔叔管钱啊?” 陆幸川点了点头,脸上没太大的情绪。 林也将口袋里的红包取了出来,他拆开一看。 就……五十块? 他里里外外看了很久。 一张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五十块。 林也:??? 五十块私房钱…… 要挨打成这样? 林也简直不敢想,吓得汗毛直立。 他将钱塞回去,一脸为难的看向陆幸川,“要送回去吗?” 这不是一张普通的五十块。 这是陆博的命。 陆幸川:“随你。” 林也立马跑着回了陆家,将五十块钱送和银行卡送了回去。 他回去的时候,陆博的脸上一个大巴掌印,人正委屈巴巴的站在白川的身后给他捏肩。 白川说的认真,“以后我不管你了。” 陆博慌了,“别啊老婆!我……我真不是藏私房钱,这个是我捡来的!真的!我从大崽子的床底下捡到的!” “天地良心!”他举手发誓。 林也尴尬的挪动着步子,“那个……叔叔……钱我就不收了。” 白川一个阴寒的视线望来,“收着。” 林也被吓了一跳,他望了望白川身后的陆博。 陆博正双手合十的放在胸前,一脸拜托的看着他。 林也万般为难,最后只得离开了。 离开前,白川的嗓音愠怒,“还有五十呢?” 陆博:“……” “我说了老婆能不生气吗?” 白川:“不能,但不说会更生气。” 陆博:“就……袜子破了,网购了几双袜子。” 白川:“???” 陆博一脸委屈的翻出了记录给白川看,白川差点没笑出声来。 他捧着陆博受伤的脸吻了吻,“还疼吗?” 陆博猛摇头,“不疼!我以后捡到钱也和老婆说!” 白川无奈的笑笑。 陆博,五十岁的人了。 身上连五十块都没有。 不是白川不给他钱,是他对白川的婚前承诺。 白川曾开玩笑的说过,男人有钱就会变坏。 然后陆博就把所有钱都给了白川,他说他永远不会变坏。 第132章 我们分手吧 车里。 林也无功而返。 他把卡和钱好好收了起来,载着陆幸川回家。 回家的路上,林也一直在主动和陆幸川说话。 但陆幸川很少回答。 车开到了林也的小区,刚停好车正准备去后备箱帮陆幸川拿行李箱时,陆幸川已经把行李箱从后备箱里拿了出来。 陆幸川推着行李箱与林也擦肩而过,他眸色幽深的望向林也的寸头,淡漠道:“新发型,挺好看的。” 林也:??? 他愣了几秒,锁好车后立马快步追了上去。 “怎么了小祖宗?你不开心吗?” 林也从他手中强行夺过行李箱,另一只手主动牵起了陆幸川的手。 “是因为我除夕很忙吗?” “没。” “我那段时间确实有点事。” “哦。” “祖宗我真不是故意晾着你的。” “嗯。” “祖宗你生气的话就打我一顿,打我一顿就气消了。” 林也主动把脸凑上去。 陆幸川没理他,只是冷漠的甩开了林也的手。 林也追在后面哄。 二人进屋后,陆幸川在沙发上坐下。 他手靠在沙发边沿,正欲说些什么的时候,指腹忽然触到了什么。他垂眸一看,是一根金黄色的头发。 金黄色…… 陆幸川的眸光黯淡,“你除夕的时候,和夏灿在一起吧?” 林也:…… 他犹豫再三,如实回答:“是。” “但是我和他没什么,我是去看望了一位长辈,他正巧在那。我去之前并不知情,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是我那天有点醉了……” “所以,你把他带回家了?”陆幸川打断他。 “当时还有一位小朋友,我……” “哦,就是带回家了。”他兀自道。 陆幸川从床上起身,推着行李箱回了房间。 什么话都没说。 也没摔门。 安静的让人窒息。 陆幸川很少这样。 从前生气都会摔门的,这次没有。 林也不知道从何安慰。 但他和夏灿真的什么都没有,他和夏灿能在福利院遇见他也没想到,但碍于院长奶奶,他没当众把关系闹僵。 他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个样子…… 林也沉默着去炖了桂圆山药糯米粥。 他端着炖好的粥,去了陆幸川的房间门口。 他不知道陆幸川睡了没有。 犹豫再三,还是轻轻地敲了敲门。 “祖宗,你睡了吗? “我给你熬了碗粥,你出来喝点吧。” “我们好好聊聊,行吗?” 吱呀—— 门被拉开了。 陆幸川正面色阴沉的站在他的面前,他背后的房间里很干净。 也很空。 许多东西都没了。 显然被收拾过。 陆幸川从他手中接过粥,主动去客厅坐下。 在林也松了口气,以为二人能好好聊聊的时候,陆幸川一坐下就道:“我们分手吧。” 林也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良久,他望着陆幸川坚冷的眸子,迟缓着回答:“什……什么?” “我说,分手吧。” 陆幸川态度坚决。 林也:“我可以和你解释的,我和夏灿之间……” 林也的嗓音有些哑,颤抖着手挪近他一步。 陆幸川后退了一步。 他抬起眸子看向林也,“除夕的时候,我想的是明年能不能和你一起看星星。” 陆幸川苦涩一笑,将粥放在了茶几上,修长的手指转动着烫手的碗口。 “你呢?有和夏灿一起看星星吗?” 林也怔住了。 陆幸川见他不说话,又道,“林也,你总是有很多事情瞒着我。” “你明明可以在你拜访长辈时遇见夏灿的事告诉我,可你没有。你可以提前和我说你很忙没时间和我说除夕快乐,可你没有。” “林也,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的。” 陆幸川咬紧了后槽牙,淡眸底染起几分失望,“你也没多喜欢我。” 他起身从沙发上起来,回房间继续收拾东西了。 他讨厌林也。 很讨厌。 明明也没爱他,却要对他这么好。 把他骗出“洞”又给他致命一击。 这样真的很没意思。 他也讨厌夏灿。 讨厌夏灿耀武扬威的站在他面前,和他说林也的往事。 半小时后。 陆逾白和晏迟来了。 陆幸川的眼眶微红,像是只被抛弃的小狗。 “哥……” “哥在呢。” 陆逾白摸了摸陆幸川的头,将人往怀中揽了揽。 他伸手摸陆幸川的头时,陆幸川罕见的没躲也没挣扎。 “困了,想睡。”陆幸川说。 “回家睡。”陆逾白从他手中接过东西递给了晏迟。 晏迟帮衬着陆幸川搬东西,在陆逾白的眼神示意下,将人先带回车里了。 离开前,晏迟特意叮嘱陆逾白聊好了给他发消息。 他来接他。 晏迟带着人走后,陆逾白坐在沙发上。 “林也你他妈的怎么回事?”陆逾白有些生气。 他向来是很护短的,陆幸川从小打架这么多次,都没这次难过。 林也沉默着给他倒了杯水,不知道从何说起。 “除夕接你电话的是谁?” 陆逾白开门见山的问道。 “接我电话?”林也错愕的看向陆逾白。 陆逾白点点头,将手机通话记录递给林也看。 林也满脸惊讶的翻了一下手机,确实有这条通话记录,但他没接过。 “一个男人接的,听起来年纪不大。” 陆逾白补充道。 对于林也不知情这件事,在他当天没收到回电他就知道了。 林也的眸色骤暗。 这个电话大概是夏灿接的。 “作为朋友,我不能对你的感情指手画脚的,也不能过多干涉你的生活。但作为陆幸川的哥哥,现在这个情况我确实该出手管一下了。” “我看得出来你喜欢他,我也相信你不是那种会出轨的人。但是……你除夕消失这件事,应该给他一个交代的。” “还有,那个接你电话的人。你应该知道他是什么心思。” 陆逾白冷静的说。 林也十指交叉的相互搓着,“我……需要一些时间去处理事情。” 陆逾白冷笑一声,“所以,你才没有向小川解释。” “你的规划里从始至终就没有他。” “林也,你真的有想过让他融入你的生活吗?” 陆逾白的话,像是一把刀扎在了林也的胸膛上,鲜血淋漓的飞溅着血。 他久久难以回神,就连陆逾白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第133章 伟大人类的创世主 车上。 陆逾白看着后座情绪低落陆幸川,有些心疼。 但更多的是气,“没用的臭小子,出去别说是我弟。” 一个原配连个小三都斗不过。 陆幸川不理他,蜷缩着身体靠在车窗旁睡觉。 逃避问题在陆逾白这压根没用。 刚回到晏家,陆幸川就被陆逾白揪着领口,像是提小鸡似的,将人给拽进了客厅。 “说吧,怎么回事?” 陆逾白双眸紧紧地盯着陆幸川,仿佛在审讯一个罪犯。 “晏迟哥……” 陆幸川不想答,抬头看向端着葡萄过来的晏迟。 晏迟:“我们家岁岁做主。” 求他没用。 他没话语权的。 晏迟将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送到陆逾白的唇内,二人直勾勾的看向陆幸川。 陆幸川:………… 他只能老实的将这段时间的事全部交待了出来。 陆逾白听完后,总结道:“高阶绿茶。” 话毕。 他摆了摆手,示意陆幸川回去睡觉吧。 得到放过后,陆幸川回了房间。 陆逾白双腿架在晏迟的腿上,“小迟啊,给陆总查查这个夏灿的底细。” 晏迟:“……不是保镖吗?” 陆逾白:“现在升你做特助。” 晏迟:“涨工资吗?” 陆逾白:“不涨,腰不好。” 晏迟用纸巾接过陆逾白嘴里吐出来的葡萄皮,有些沮丧的叹了口气。 “陆总压榨廉价劳动力……” 陆逾白捧着他的脸吻了一口,“小迟啊,手撕绿茶这种事,还是你最擅长了。” “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陆逾白讨好性的眨眨眼。 晏迟心虚:“我没有,我不懂,我不擅长。” 陆逾白:“大一上半年的时候,一个omega室友暗恋我,下半年的学校部里的一位学姐托人给我送花,还有……” 他的话还没说完,晏迟就捂住了他的唇。 晏迟咬牙切齿着,“我很擅长。” 这些人,都是被晏迟给摆平的。 跨区跨校,晏迟的手神不知鬼不觉的伸到了陆逾白的学校。 处理这种事,晏迟向来很有经验。 * 特制铁笼里。 卓萧望着幽黑的长廊,听着遍地的哀嚎声与求饶声,他汗毛直立。 他已经被抓来十三天了。 隔壁的铁笼里已换了两次人了,可他仍在这里。 无人动他。 他自己也不知为什么。 大概是他有什么用处。 深夜。 卓萧坐在铁笼里,几名beta男人拿着针管在每个囚笼里给人打针。 他们每天晚上都会这样。 卓萧一开始也不知道这种针有什么用,但待了十三天后,他知道了。 只要被注射这种药剂,他们的信息素会被稀释。 身为alpha里s1级的他被注射药剂后,竟然无法释放信息素。 他不知道这种药有没有副作用,他只知道这个药效时间不长,只能维持一天。 信息素其实就是精神压制,失去精神压制的alpha除了比omega健硕一些与beta无异。 卓萧观察过,这里的看管者都是beta。 如果不是这种药剂,他与那群alpha可以轻易跑出去。 beta们给卓萧打针时,幽黑的小道的暗门被打开了,一束炽白色的刺眼光线拉长了一个颀长的背影。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冲锋衣从门外进来。 像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恶魔。 他径直的朝着卓萧走了过来,四周迸发出一股刺鼻辛辣的白兰地烈酒味。 这股强大的威压,卓萧感受的很清楚。 是enigma。 但这种味道很奇怪。 与他在晏迟身上闻到的信息素味完全不同。 这个威压对比晏迟的雪松味信息素要弱许多。 他喝过白兰地的酒,闻着没有这么烈,也没有这么驳杂。 这个信息素味中带着浓浓的……科技合成感。 思索间,卓萧的右上臂被注射入药。 药剂在血液里流淌时,仿佛要撕破肌肤,疼的背后直冒汗。 男人走到他的面前停下,枯瘦的背影遮住了昏暗的灯光,如死神一般站在卓萧面前。 那两名beta给他打完针后,将被关在最外头的笼子里的一名普通alpha给拖走了。 男人打开特制铁笼的响动将他唤回视线,只见男人迈着修长的步子站在了卓萧跟前。 诺大的牢房里,只有二人。 按理来说,卓萧此刻应该拼命一搏。 可药剂在身体里流淌的疼痛感将他的力气卸的干净,此刻,他只能背靠着铁笼艰难的抬头看向男人。 男人的五官被埋没在阴影之下,他看不清男人的脸。 只能依稀看见男人上扬着的薄唇,阴森可怖。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神色冷漠的评价道,“迷迭香味,很一般。” 卓萧努力的撑着身体,让自己尽可能不要这么狼狈。 “呵……你的合成版白兰地酒味更一般。”他侧头轻嗤一笑。 门外忽然传来了惨烈的叫声,凄厉的嗓音听着仿佛要将耳膜给震碎。 卓萧抬起眸子怒视着面前的男人,“你们做这些,就不怕吗?” 绑架是重罪。 人体的腺体研究也是重罪。 杀人更是。 事情被弄得这么大,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抓人研究。 迟早会被抓获的。 “怕?呵呵呵……” 男人森森一笑。 “伟大的科技才是引领人类文明进步的关键,我所作的一切,是在推动人类文明的进步!他们应该感谢我啊!我将用科技领导人类文明的进步,这叫什么来着……” 他的语气中压抑着难以控制的兴奋,“哦对……是创世主!我是伟大人类的创世主啊~” 男人阴鸷的眼眶里泛着刺骨的冷意,随即恶劣的勾唇大笑,凄厉的笑声回荡在幽暗的房间里,森冷阴寒。 “疯子!推动科技文明绝不是用人类做实验!你这是病态扭曲的人体实验,不要再为了你们所犯的罪找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了。” “从始至终就没有人想要这些,停止你这愚蠢的想法吧!” 药物的作用下,卓萧的颤着胸腔艰难的将话从喉间溢出来,眼神如淬了冰似的,充斥着无尽的厌恶。 男人不以为然的只手攥起卓萧的头发,拉近了二人的距离。 二人四目相对时,卓萧清楚的看见了男人左眼蕴着血色的红,那抹红遮盖了瞳孔的颜色,眼眶外还有一条五公分左右骇人的长疤。 吓得卓萧一抖,浑身的毛孔都在颤栗。 男人见卓萧被吓到了,闷闷地笑了,“很吓人吗?” 第134章 最近说话的艺术又提高了 男人兀自道,“两年前绑了个很烈的alpha,不太乖。注射药剂的时候暴走了,还把铁链挣开了,扑上来就抓我的眼睛,你瞧……弄得多难看。” 他戴着黑色的口罩,卓萧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暴露在外的眼睛骇人不已,尤其是那只满是血水的左眼。 但不知道为什么,卓萧总觉得男人很眼熟。 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男人松开他的头发,没再吓他。 他循着卓萧的身侧坐下,双手搭靠在膝盖上,姿势闲散。 “那些药剂,只会短暂的稀释腺体浓度,后遗症很小,时间也短,停止注射三天就会恢复正常。”他的嗓音淡淡的,不似方才那么阴森了。 男人侧眸望着他,陡然起身。 他背对着卓萧准备离开时,半回了右眼。 “别耍什么花招,我还能留你一命。”男人的语气中含着几分劝诫的意思。 男人迈着修长的步子离开了,幽冷的铁笼里卓萧望着远去的背影,额间爬满了冷汗。 男人刚从暗室出来,一道颀长的背影挡在他的面前。 “刺槐,enigma的腺体研究实验进行的怎么样了?” “现在是实验的最后阶段,请耐心等待。” “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做了这么大的局,你最好别让我失望。” ………… 咖啡厅里。 金发碧眼的男人穿着一身米白色的长款风衣进了咖啡厅,刚进去的时候他的眼神四处眺望着,似在找什么人。 远处,陆逾白微抬了右手。 夏灿看见人后,凝着眸子走了过去。 他刚坐下,陆逾白将饮品单推到了他的面前。 “看看,要喝点什么。” 陆逾白只手撑在下颌上,嗓音慵懒,目光紧紧地盯着夏灿。 不得不承认,夏灿五官生的标致,寸头金发,湛蓝色的瞳孔清澈似海,肌肤白皙,举止得体有度,一看就是被娇生惯养着长大的。 确实是个极品的omega,很少alpha能拒绝这样的omega。 但这个寸头……在陆逾白的眼中格外的刺眼。 林也也是这个发型。 也难怪陆幸川会被气到。 在陆逾白的眼神打量下,夏灿并无自卑和怯场,他自然大方的点了杯香草拿铁,笑着将饮品单递给了服务员。 服务员端来咖啡后,夏灿笑眯眯的望向陆逾白。 “不知道陆总找我有什么事吗?” 陆逾白眉头微挑,“你喝拿铁加糖吗?” 夏灿错愕一惊,他听说过陆逾白的恶名,还以为会是个修罗场的,却没想到陆逾白第一句话问的居然是这个。 “不加。”夏灿说。 “哦~”陆逾白拖长尾音,“那喝茶加吗?” 夏灿:“……” 陆逾白目光诚挚的看着他,他沉默良久,“不加,陆总有什么事还是直接说吧。” 陆逾白薄唇微扬,见夏灿脸上隐有不耐烦,也没再绕弯子逗他。 他修长的手搭在微烫的杯壁上,“你过年的时候找过我弟啊?找他聊天吗?” 这事是听陆幸川交待的,但陆幸川没说具体内容。 夏灿低低的笑了一下,“聊了一些林也的往事,陆总也想听吗?” 陆逾白将支在下颌的手抽回,一本正经道:“那可不行,我老婆会吃醋的。” “我就是想不到你对林也这么了解呢……不过说来也奇怪,我和林也在国外一起待了三年,我都没听他说过你。诶……这怎么回事啊?不是青梅竹马吗?” “哦……对,那时候每年除夕他都不看手机的,你们应该没有联系吧?你这人不太地道啊,怎么一回来就拉着他男朋友说你和他的事?” 陆逾白连连咂舌,夏灿气的面色发青,气结了半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被打断了。 “你没人讲故事吗?没人讲可以和我讲,我爱听。你给我讲故事我给你辛苦费,一小时五十怎么样?” 陆逾白说的认真,一边说一边从西装口袋中掏出了几张百元大钞。 夏灿咬牙切齿的看向陆逾白,方才的沉静被击的粉碎,“陆总,您没必要羞辱我,我可没有逼着他听。” 陆逾白有些恼的咬着下唇,“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出钱你出力,这不是交易吗?我总不能白嫖你吧?还是说你喜欢给别人无偿讲故事?” “那可不行啊,我陆逾白好歹也是景华ceo,怎么说也不能白嫖你。我这个人要面子,怕传出去丢人。” 陆逾白见夏灿半天不说话,他恍然大悟的拍了拍手,“我知道了,你嫌钱少是不是?钱少的话,那我加点……一百块?我一天就听一小时,这可没得多了。” 夏灿气得呼吸都重了,“陆总还真是爱开玩笑,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他起身正要离开,望着略有狼狈的背影,陆逾白忽的笑了。 “你的香草味拿铁不要了吗?” 夏灿闻声折回来,当着陆逾白的面端着香草拿铁走了。 陆逾白神色淡漠的摇了摇头,“这就扛不住了?” “我最近说话的艺术又提高了?”他自我怀疑着结账走了。 门口。 晏迟正靠在保时捷车旁,拉开车门静静地望着他。 陆逾白上车后,略有所思的看着晏迟,“我很恐怖吗?” 夏灿从坐下后虽然脸上挂笑,但眼神中更多的是警惕。 他寻思他长得也不吓人啊。 还有点小帅来着…… 晏迟摇摇头,“岁岁很可爱。” 他的岁岁喜欢看动画片。 还喜欢吃棒棒糖。 就像是个小朋友。 陆逾白沉默着将放在储物盒里的纸字资料拿了起来,他将东西折好,塞到了口袋里。 这上面是夏灿的资料。 夏灿,从来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他能为了家产,在养父母死后将他们的亲生儿子送入精神病院。 这种人,绝不是什么善类。 不论林也是否会与陆幸川破镜重圆,这样的人就像是个定时炸弹,绝不能留在林也身边。 第135章 能再见一面吗 * 公司楼下。 陆幸川刚下班,今天他没开车来。 陆逾白说会来接他回家。 他半蹲在公司楼底的小草坪旁,等待期间他实在是有些无聊不知道要做什么,总想找点事做,伸手就开始拔草。 拔秃了一小块,他意识到自己犯了错。 立马用拔下来的草根填在了秃了的小草坪上。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陈煜看见了,陈煜见他在楼下没走,快步走了过来。 “川哥,你这是在……等人吗?” 陈煜笑眯眯的问着,身上散发出一股好闻的玫瑰花味。 “嗯。” 陆幸川说话时,眼睛都没抬。 陈煜抬头看了看渐沉的天色,“不然我送你回去吧,我看这天气应该是要下雨了。” “不用。” 陆幸川语气冷冷的。 远处。 陆逾白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幕转手就发了个朋友圈:【爱拔草的兔崽子】 朋友圈权限设置:仅林也、晏迟、陆幸川可见。 发朋友圈间隙,晏迟下车接了陆幸川。 “小川,回家。”晏迟说。 陆幸川起身拍了拍手,和陈煜告别后走了。 刚上车没一会陆逾白就提醒陆幸川看他的朋友圈。 陆幸川评论:…… “哥,我没拔草。”陆幸川狡辩道,心里觉得丢人。 陆逾白不以为然。 陆幸川有没有拔草根本不重要。 晏迟开车离开时,不远处的林也沉默着在车里待了许久。 从刚刚陈煜还没来时,他就在了。 他正准备去接陆幸川的时候,陈煜出现了。 看见陈煜蹲着和陆幸川说话,他心里万般不是滋味,本来想着过去的。 但看见晏迟的车来了,他又回了车里。 他现在没权利去接陆幸川。 思绪飘飞时,林也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福利院的院长奶奶打过来的。 半小时后。 林也匆匆赶到医院。 年迈的院长奶奶正站在急救室门口原地徘徊着。 夏灿也在,他坐在长廊的木椅上满脸的疲惫。 见林也来了,院长奶奶急切的握住了他的手,掩面啜泣着,“小也,科科他……他……又晕倒了。” “奶奶别急,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林也宽慰着扶着院长奶奶坐下,在看见一旁的夏灿时,林也的面色骤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 好一会。 急救室里的灯暗了。 护士将人推了出来,“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小孩子体弱估计要一个小时后才会醒,还有……化疗得尽快提上日程了。” “好……好,我们知道了。” 夏灿上来扶在病床旁边,和护士一块推着科科去了住院部。 林也的情绪不是很高涨,院长奶奶看出了什么。 “小也,你和小灿……是吵架了吗?” “没有。”林也笑着说。 但他的笑很勉强,院长奶奶是看着他长大的,一眼就看穿了他的伪装。 “还是因为小时候的事吗?这些天小灿经常陪着科科,或许他真的改变了呢……” 院长奶奶深深地吸了口气。 “奶奶,他是否改变和我没什么关系。”林也冷冷道。 “我看小灿对你……”院长奶奶后面的话在林也疲惫的眼神中咽了下去。 二人回病房后,林也将夏灿叫了出来。 夏灿跟着林也到了医院走廊的尽头,林也望着窗外深沉的黑夜,沉吟半响才道:“夏灿……” “我过两天会带小川来照顾科科。” 林也说。 夏灿懵了几瞬,“这……是什么意思?你赶我走?” “除夕的时候,你接我电话了吧。”林也深吸一气,“我知道你还没放下,也知道这没这么容易,我不怪你。” 夏灿沉默。 “我和陆幸川分手了。”林也忽然道。 夏灿故作惊讶,“什么时候的事?因为那个电话吗?我可以帮你去解释的我……” 林也打断他,“其实你知道的对吧。” 夏灿知道的一直比他想象中的多。 林也:“夏灿,我和他之间的问题从来就不是你造成的。是我自己造成了,我总有很多事瞒着他,我总是不愿意去说我从前的事。” “现在我准备告诉他了。” 林也的眸色微暗,“我之前说过的,那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们做不了朋友了,你可以来看科科,但不要再做无谓的事了,激不起什么波澜的。” 说完,林也迈着步子率先回了病房。 夏灿的面色寸寸煞白,他没想到林也会这么决绝。 他回病房的时候,林也正笑着和院长奶奶畅谈,对他视若无睹。 还是院长见他眼眶微红,率先和他打了个招呼。 林也低头给陆幸川编辑了一条微信: 【能再见一面吗?】 一个小时过去了。 陆幸川没回。 但科科醒了。 他虚弱的靠在病床上,薄唇一片惨白。 “林也哥哥……” 林也见他醒了,立马上去牵起他的小手。 “哥哥在呢。” 他在科科的手背上落下温柔一吻,笑着抚摸着科科的额头。 “哥哥……血癌好疼……科科,不想治了。” 一排清泪从科科的眼角滑落,砸在了枕头上。 “科科再坚持一下好不好?很快就会好的……马上就要化疗了。你看……哥哥都陪你把头发剃了,科科说放弃就放弃,哥哥头发可回不来了。” 林也鼻尖微酸,却依旧笑着安抚着科科。 这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 小孩子终归是怕疼的。 七岁…… 还有许多风景没看呢。 他得从死神那多要点日子的。 林也不想放弃他。 科科哭着摇摇头,“哥哥……已经为科科做了好多了。” “那些钱,得留着娶媳妇的。”说着说着,科科忽的笑了,鼻涕泡和眼泪混在了一块,难看的要死。 “钱还能再赚,科科只有一个。” “媳妇……也能晚点娶。” 林也抚摸着科科的脑袋,骂他净想着他娶媳妇的事。 科科说,“也哥哥这么好,喜欢的哥哥一定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哥哥。” 林也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哥哥努力点,争取在科科化疗前将男朋友带来给科科看。” 科科猛点头,还缠着要与林也拉钩,“说好了……哥哥不许骗人!” “那科科一定要乖乖治病,你要是不乖,哥哥的男朋友可会打人哦~” 科科被逗笑,“也哥哥还怕媳妇,哼哼~” 林也笑着哄他了好一会,才将人哄睡着。 他将院长送回福利院的时候,院长认真的看向他,“小也,你真有男朋友了?” 林也目光灼热,“嗯……但是分手了。” “是我没做好,总瞒着他很多事。”林也嗓音微哑。 陆幸川给过他机会的。 给过很多次的。 可他总瞒着他,总失联。 成年人三天不联系默认分手,他林也活该被甩。 第136章 那,明天见 院长见他愁眉不展的,路上安慰了一路,还把几十年前的陈旧爱情翻出来和林也分享。 林也眉宇间舒缓了许多。 他将院长送回去,刚回车里就收到了陆幸川的回复。 【不能。】 林也心里一阵刺痛,他望着聊天框不知道编辑了多少次。 打了几百字,最后都被他删了。 他知道,陆幸川或许不会原谅他了。 毕竟…… 他已经有新的生活了。 他看着陆逾白的朋友圈,久久不能回神。 …… 晏迟家。 陆逾白拉着陆幸川开始上课。 这几天,他每天都在传授恋爱经验。 一旁的晏迟负责“批改作业”和记笔记。 陆幸川都快疯了。 哪有人白天上班八小时,晚上回家还要“上课”的? 如果他不认真,还有惩罚。 惩罚:自己做菜自己吃。 陆幸川:…… 陆幸川被迫学习完后,陆逾白有些疲惫的靠在沙发上躺着。 晏迟拿来毯子盖在陆逾白的腿上,帮他揉腿。 陆幸川一边吃狗粮,一边做卷子。 卷子上映着醒目的大字《满分omega测试卷(全国版)》 题目:早上起来发现alpha男友感冒了怎么办?【单选】 a.给他喷消毒水。b.把他踹下床。c.收拾东西早点搬出去住,不能被传染。d.给他泡药,安慰性抱抱他。 陆幸川眼里:a安全。b安全。c安全。d抱\\u003d危险。 陆幸川的答案:abc。 他做完试卷后,将答案递给了男德标杆晏迟。 晏迟刚看一页就差点喷血了。 陆逾白见晏迟脸色不对,拿过卷子看了一眼。 男男混合双打。 十分钟后。 陆幸川委屈巴巴的从角落爬出来,“没谈过,真的不懂。” 陆逾白气结,“林也也没谈过啊,我也没谈过啊,晏迟也没!怎么就你不开窍?” 也亏得林也能受得了陆幸川。 这冷冰冰的性子。 压根就不会有回应。 单向付出久了,都是会累的。 就算是林也也不例外。 一段感情,是需要两个人去经营的。 陆幸川从小生活环境舒适,是被宠着长大的。 他排外、孤僻,很少会接受外人对他的好。 但一旦接受别人对他的好就会习惯,觉得是理所应当。 久而久之,这会成为一个恶性循环。 得不到有效的疏通会赶走很多人。 陆逾白的话,让陆幸川沉默了许久。 他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只谈过一次的林也能对他这么无微不至。 明明,他也没有对别人好过…… 见他出神,陆逾白趁机抓住他给了他两拳,然后拽着人在沙发旁罚站。 陆幸川罚站时,陆逾白看着他的试卷,气得撕了。 “感情和亲情一样,要携手共渡难关的,你得对林也好点。今年是我认识他的第四年了,他这段时间虽然不知道在忙什么,但他不会出轨。” “你得仔细想想,为什么林也毫无经验却能对你这么好?他对你好的方式,是他内心深处的投影。” “这次他瞒着你是他不对,或许他也是有苦衷呢?但你也有不对的地方,最近alpha失踪案这么多,他没什么身手……” 陆逾白故意拖长尾音,“你要是~不珍惜他,指不定哪天就见不到他了。” 陆幸川的瞳孔微颤,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想撤回那条回复,但时效已经过去了。 他思考了一会,编辑回复道:【你有一件外套在我这。】 很快那头的林也就回复了:【你方便吗?我可以过来拿?】 他知道陆幸川不想见他。 但他还想见陆幸川。 陆幸川:【我送过来。】 林也内心:!!! 这……陆幸川愿意见他了? 他强行克制住内心的喜悦:【好,什么时候?】 陆幸川:【明天。】 林也:【那明天见。】 ………… 次日。 陆幸川一大早就起了。 他开车去了林也家,但林也小区的车库里没有林也的车。 他想着林也应该是去工作室了,他又开车去了工作室。 可到工作室的时候,发现工作室门口的logo都没了,里面没有林也的声音。 只有员工们在收拾东西,还将许多植物盆栽什么的都送给旁边的便利店老板了。 陆幸川有些惊讶,林也换工作室地址了? 可谁换工作室地址会把东西送人? 员工还垂头丧气的。 他走到便利店老板那,指着林也工作室,“这家工作室怎么了?” 老板瞥了眼陆幸川,一脸的可惜,“倒闭了,不开了。这老板很好一人,据说是急需用钱,就把工作室卖了。” “需要用钱?”陆幸川拔高了声音。 林也需要用钱? “是啊,都卖了十几天了,今天员工复工才回来搬东西。” 陆幸川的眸色微暗,迟迟未能回神。 他看着员工们一个个失魂落魄的离开,看着办公室的桌椅被搬走时,他冲进去摁住了办公桌。 这些都是林也的心血。 他不知道林也为什么要卖。 也不知道林也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他想守住这些东西。 为了林也。 ………… 医院里。 正在照顾科科的林也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陆幸川的。 他心里忐忑不安的同时还有些激动,手机都砸在了地上。 他整理了好一会的情绪,才接通了电话。 “祖……” “你在哪!” 电话那头是陆幸川愠怒的嗓音。 这是……发火了?林也懵了一瞬。 “我在医院这边,怎么了?”林也说。 听见林也在医院,陆幸川的语气软了几分:“你生病了?” “没有。”林也起身出去接电话,到门口时他才道:“你是要过来送衣服吗?我现在有空的,你在哪?我来接你吧。” 电话那头的陆幸川:“不用。” “你把定位发我。” 林也愣神几秒,想着一会护士要来查房他不太方便走开,只能照做了。 半小时后。 陆幸川到了医院门口,林也正在大厅里等着他。 他看见陆幸川的时候,抬手冲他挥了挥,随后朝着陆幸川走了过去。 刚走没两步,陆幸川就一路狂奔了过来,手臂上还挂着一件黑色的外套,外套上的吊牌因为奔跑的动作上下晃动着。 林也的眼眶一下就湿了。 真是个笨蛋啊…… 吊牌都不知道摘。 第137章 我们能复合吗 陆幸川跑到他面前并未停下反倒直接展臂扑进了他的怀中。 林也惊了几瞬,“怎么了祖宗?” 陆幸川紧紧地抱着他,嗓音发哑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的怀抱很温暖,林也很眷恋,舍不得将他推开。 一路上,陆幸川的脑海中不断的循环播放着昨天晚上陆逾白和他说过的话。 “——他对你好的方式,是他内心深处的投影。” 林也也是第一次谈恋爱,根本不知道怎么样算好,怎么样的好能哄他开心,甚至不知道他需不需要。 但这些好,一定是林也想要的。 所以才会投射在他的身上。 林也的内心深处一直期待着有个人像他对陆幸川这样,这么对他。 陆幸川在心里骂自己笨,竟然现在才懂。 他将林也抱得很紧很紧。 仿佛一松手,林也就会飘散如烟,离他远去。 他第一次开始害怕失去除家人之外的人。 “林也……” 陆幸川的嗓音微哑着。 “遇到什么事了?”林也伸手摸摸他的脑袋,没个正经样,“我给你开导开导,哥是专业的!” 陆幸川抽回抱着林也的手,靠在林也的胸膛上的头微微抬起,“收费吗?” “对你,终身免费。”林也说。 陆幸川从他的怀里出来,紧张的捻着手中抱着的外套。 “对不起……”陆幸川说。 “我以前太恃宠而骄了。” 总是不珍惜你。 林也怔了一瞬,“祖宗……你转性了?” 他拉着陆幸川的手臂,绕着人看了一圈,还摸了摸陆幸川的头。 “不疼吧?没受伤?” 陆幸川推开了他的手,“我没受伤。” 林也:……? 他实在是难以想象陆幸川是在什么精神状态下说出这种话来的。 他竟然和他道歉?! 二人谈话时。 夏灿正拎着保温罐从医院大门进来,林也迎面就看见了夏灿。 夏灿没和他打招呼,自从昨天他说了那些话后,夏灿没再主动和他说过一句话。 他拎着保温罐从陆幸川身边经过时,陆幸川的视线跟了过去。 林也立马解释道,“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来看科科的,科科是福利院的孩子,得了血癌。” “这段时间一直是我和他还有福利院院长轮番照顾的,我们很少说话的,我没和他纠缠不清。” “科科是个孩子,加上他这段时间也有忙前忙后的做了许多事,我没权利让他离开的……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幸川打断了,“站着累。” 陆幸川拉着他到一个安静的角落里坐下了,“你继续说。” 林也愣了两秒,他很少看见陆幸川这么冷静。 上一次,还是在陆幸川收拾东西从他家搬走的时候。 “你生气了?你不相信我说的吗?”林也有些焦急的看着他。 陆幸川摇摇头。 “信的。” 他说,“我相信你的。” 他只是讨厌林也什么都瞒着他。 可夏灿却知道一切。 他气的是这个。 没人喜欢从情敌嘴里,听伴侣的近况和过往。 林也惊了几瞬,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激动的握住了陆幸川的手。 “祖宗,你原谅我了?” 陆幸川把衣服递给他,“你的衣服。” 林也接过衣服,这是一件黑色的羽绒服。 所有人都有黑色的羽绒服,陆幸川很聪明。 但他也很笨,忘记摘吊牌了。 “这衣服……是我的。”林也一边笑着说一边咬紧后槽牙用力的偷偷扯着吊牌。 陆幸川察觉到了林也藏吊牌的动作,掰开他的紧攥成拳的手掌,将掌心中揉成一团的吊牌取了出来。 “是我送你的。”陆幸川说,“我不知道你穿什么尺码的,但我觉得应该差不多。” 林也愣了几秒。 这衣服,是陆幸川送他的? 是陆幸川特地给他买的。 是陆幸川主动在他们之间架起了一条桥梁。 这一次,陆幸川的表达很明确。 很清楚。 很清晰。 他是爱他的。 “我……” “我……” 二人默契的异口同声。 “我们能复合吗?”陆幸川率先问。 林也微颤着手,将人一把搂进了怀中。 “没分手……我从来就没同意过!” 他将陆幸川抱着很紧,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了陆幸川的脖颈上,甘甜的香草味扑面而来,连空气都是甜腻腻的。 “你以后能不能别瞒着我了……”陆幸川咬紧腮帮子,有些不开心。 “我又不是小孩子,能帮上你的。” 林也笑着亲亲他的脸颊,“好。” “以后我每天上几次厕所都和你说。” 陆幸川:…… 实在没忍住,给了林也一拳。 林也五官扭曲在了一处,疼的直捂胸口,“祖宗,你这算谋杀吗?” 陆幸川不理他。 刚刚那一拳一点都不重。 轻的很。 林也是装的。 林也见他不说话啊,凑过去想抱他,但被无情推开了。 “好好说说你这段时间都在干什么。”陆幸川双手环抱在胸前。 林也全部都如实招了。 除夕前几天,他去福利院探望院长奶奶的时候,科科晕倒了。人是林也送去医院的,医院的检查结果是血癌。 说是要做化疗。 科科才七岁,他是三岁进的福利院。 三岁的科科被遗弃在了街头,林也抚养了科科一段时间,但后来林也因为工作需要去了国外,他将科科送去了院长奶奶的福利院。 但没想到才过去四年,科科就被查出血癌。 林也不忍心置之不理,开始带着孩子四处跑医院、陪治疗。 科科才是个七岁的孩子,在他最害怕治疗的时候,林也承诺会一直陪着他。 科科化疗需要剃发,他也陪着剃了个寸头。至于夏灿剃发的事,他是并不知情的。 除夕夜的时候,他陪着科科和院长奶奶一起在福利院过的。 他去的时候,并不知道夏灿也在。 小孩子们单纯,夏灿又经常去福利院,他也不好在这种时候和夏灿表现出不和。 福利院的小孩子缠他缠的紧,他根本没空玩手机。 当天晚上又喝了点酒,林也叫了个代驾,带着科科一起回家住了。但科科黏着夏灿,缠的紧,他只能把夏灿捎上了。 但夏灿只留了一会就走了。 解释完后,林也仍绝口没提手术费的事。 还是陆幸川率先开了口,“所以,你为了凑手术费把工作室卖了?” 第138章 那是我未婚夫 林也薄唇翕动,好一会才道:“你怎么知道的?” 陆幸川:“我刚刚去你工作室了。” 林也:…… 少倾,他抱紧陆幸川送他的羽绒服,紧紧地抱在怀中。 “我……现在是没什么钱。以后也不知道要赚钱多久,才能让你过上好生活。” 林也的指甲轻轻地刮着衣服,垂下眼睑没敢看陆幸川。 “我还能吃上肉吗?” 陆幸川问。 林也惊了几瞬,“当然!” “我把自己炒了也得给你做肉吃啊,你还在长身体!” 林也声音不自觉的拔高了几分。 陆幸川轻轻地松了口气,“有肉吃就行。” 林也:“???” “祖宗,你这么容易满足么?” 好歹是个豪门少爷…… “我每顿都要吃肉,不吃我会死。” 陆幸川晃动着脚,说的很认真。 他是一个十足的肉食主义者。 非常爱吃肉。 如果没有肉,筷子都不想动的那种。 林也知道,所以一直觉得陆幸川还在长身体。 “放心,饿肯定饿不着你。” 林也伸手摸摸陆幸川的脑袋,“哥苦自己都不会苦了你的。” 陆幸川眉头微皱的纠正道,“我有钱。” “不用吃苦。” 林也:……… 他看向陆幸川时,仿佛看到了陆幸川身后闪着一道道的金色光圈。 这是来自江城首富家庭的底气。 林也忽然有种倒插门女婿的既视感。 他猛的想起什么,将白川给他的卡递给了陆幸川。 “这个是白叔叔给我的,我没动过。”他从口袋中摸着一张极皱的红包,“还有陆叔叔的五十块。” “都给你。” 他将东西塞进了陆幸川的口袋里。 陆幸川:“为什么?” “等科科的病好,我会把所有的钱上交,以后我们家,钱归你管。”林也说。 陆幸川呆滞片刻后,眨巴着眼睛有些兴奋,但没敢表现的太明显。 林也看他开心,也跟着开心。 他牵着陆幸川,“要去看看科科吗?” 陆幸川点头。 二人上楼的时候,夏灿在喂科科喝汤。 科科看见了林也和林也身后的陆幸川,笑着要坐起来。 “也哥哥……这是你的男朋友吗?”科科问。 “是啊。” 林也拉着陆幸川走到另一边的床头,手摁在陆幸川的肩膀,让他坐下。 陆幸川坐下时有些局促的搓着膝盖,悄悄地伸出一只手拉拽着林也。 他抬起鹿眸,有些无措的看向林也。 别说是和小朋友聊天了,就算是和同龄人聊天,陆幸川都不太会说话。 现在面对一个小朋友,他还真有些…… 不知所措。 在陆幸川局促时,科科主动伸手,用柔软的手轻轻地捏住了陆幸川的两根手指头,轻轻地晃动着。 “哥哥……长得好漂亮。” 科科眨巴着眼睛说的真挚。 陆幸川忽的一下急了。 “是帅!是帅!”他强调道。 科科小声嘟囔,“科科觉得是漂亮,林也哥哥觉得呢?” 小家伙将视线抛给林也。 陆幸川紧随其后。 林也如芒在背,猛的低下头。 真是两个活祖宗,一个二十二岁的祖宗,一个七岁的祖宗。 最后,在二人炙热的眼神下,他只能道:“又漂亮又帅……可以了吧?” 二人都不满意,轻哼了一声。 林也无奈的叹了口气。 一旁的夏灿全程像是个局外人,直到医生进来打破了僵局,“林先生,该缴住院费了,后天安排手术。” 林也回神,“行。” 医生离开时,陆幸川站了起来,“我去缴费。” 人刚走没两步,林也就追了上去。 他将卡塞给了陆幸川,“密码是你生日。” “我有钱。”陆幸川说。 林也将卡强行塞了进去。 “科科的事轮不上你出钱。” 他的语气重了几分,“乖。” 陆幸川接过卡,去了一楼的缴费大厅。 缴费时,陆幸川将自己的卡递了出去,“你好,五楼住院部508病房缴费。” ………… 景华。 晏迟将人送到了楼下。 “我送上去。”晏迟说。 “不用,你赶紧去研究所吧。” 陆逾白催促着。 今天研究所的休假结束了,正式上班。 alpha失踪的事仍未被勘破,晏迟仍是担心的。 “不行。”晏迟说。 “我送你上去。” 晏迟解开安全带后下车给陆逾白开门,今天他穿了一身白色的大褂,左胸前的位置有一个白色的口袋,口袋上印着江城文物研究所的logo。 戴着金丝眼镜框,又穿着一身白色的大褂,禁欲自持的样子看起来像极了一位医生。 某种意义上来说。 晏迟确实是一位“医生”。 文物的医生。 在晏迟的强烈要求下,陆逾白被送着进了景华。 刚进去的时候,罗天奇看着一身白色大褂的晏迟惊了一下。 这不是保镖吗? 怎么穿的像个医生? 难道…… 他上下打量了陆逾白几眼后,恍然大悟。 这大概就是陆总的性p吧。 不得不说,有钱人确实会玩。 那边谈着文物研究所最年轻的所长。 这边又雇着保镖玩cosy。 晏迟将人送进办公室,陆逾白一跨进办公室的大门就开始催促了起来。 “我现在安全到办公室了。” “老婆,快去上班吧。” 陆逾白道。 晏迟的眸子微沉,脸上挂着几分不满。 像是个委屈的小媳妇。 “你不说想我。”晏迟说。 “也不说舍不得我。” “还催着我走,就像是……” 他没继续往后说,眸中的无奈更甚。 “像什么?”陆逾白笑眯眯的看着他。 “像是丈夫前脚走,妻子后脚就要出去玩。”晏迟说这话时,偏开视线看向别处,嗓音哑哑的。 陆逾白被逗笑。 这形容还真是…… “我是怕你迟到了,晏所长。” 他伸手替晏迟正了正胸前的挂着的笔,随后吻了吻他。 “晚上来接我。” 陆逾白强调道,“不能迟到,我会生气的。” 晏迟点点头,回吻了他。 他说,“我不会迟到的。” 晏迟修长的手指捏住陆逾白劲瘦的腰线,将人往怀中揽。 “你记得抽空想我。” 陆逾白点点头。 晏迟恋恋不舍的又讨了个吻才走。 他离开办公室时,罗天奇正端着文件进来。 罗天奇有些困惑,“陆总,你保镖怎么走了?” 陆逾白半掀起眼皮纠正道,“那是我未婚夫。” 第139章 喜帖 罗天奇整个人如雷轰顶。 “未未未未……未婚夫?”他结结巴巴的瞳孔地震。 “嗯。国内最年轻的研究所所长。” “硕博连读的天才文物修复师。” “稀世罕见的雪松味enigma。” 他拉长音调,桃眸中泛起层层涟漪,“我未婚夫——晏迟。” ………… 研究所里。 晏迟刚到研究所门口。 保安递了一封ems文件快递过来。 “晏所长,你的文件。” 晏迟愣了一下。 他的快递? 还是文件快递? 年前递交的文件已经收到回复了。 他应该没有东西了才对。 “谢谢。” 沉默间,他接过了文件。 他捏着文件回办公室,准备拆开的时候,习惯性的看了眼署名。 ——陆逾白。 地址还是国外的。 陆逾白的快递? 他愣了两秒后拆封了快递。 里面是一本红色的喜帖,还有一沓…… 照片。 陆逾白和别人的合照。 除了喜帖和合照外,还有一封书信。 晏迟先拿打开了红色的喜帖,上面的字是瘦金体的,还有英文版的。 喜帖上映着陆逾白与一个陌生的男人名字和照片。 照片上的陆逾白言笑晏晏,刺眼的让晏迟手微微颤了一下。 喜帖上的文字大致内容是双方的姓名年龄与结婚日期以及无比官方的邀请词。 “啪——” 晏迟将喜帖直接越过桌子砸在了地上。 少倾,他又捡了回来。 他摊开了喜帖,丢在了脚下。 只脚踩在印着男人头像的那半边,鞋尖用力的碾着。 他面上愠怒,哆嗦着手挑开了手中的信封。 信封里是陆逾白的字迹没错。 内容是:晏先生,我要结婚了,感谢你二十年来的陪伴,有空的话欢迎来参加我的婚礼。 晏迟面色发青的合上信,将纸反扣在桌上,眸中怒火中烧,像是要将人给焚为灰烬。 他咬紧后槽牙,胸腔里窝着一团火,随时要吞噬他的理智。 他知道,这封信是陆逾白去银湾河前寄出的。 所以,从那时候开始。 陆逾白就做好了回不来的准备。 甚至给他留了这么一封信,扯断了他的念想。 陆逾白太了解他了。 如果他真的没有去银湾河,不知道这些的话,他是不会去参加陆逾白婚礼的。 他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陆逾白和别人结婚,还笑着祝福,送些贺礼再随个份子钱。 他没这么高尚。 尤其是在陆逾白面前。 陆逾白为了让他不记挂他一辈子,用了最残忍的方法。 连“死讯”都想瞒着他。 真是个傻子。 他才不会给傻子守活寡。 晏迟的嗓音微哑,鼻尖酸的很,像是在溺入深海,胸腔里呛满了水。 心里难受的如被鞭笞。 …… 陆家。 白川在浇花的时候,门外传来了门铃声,他刚放下水壶准备去门口。 身侧缠着他的陆博立马去开了门,没舍得让他走。 拉开门时,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快递小哥递了份文件过来。 “您好,是白川吗?这有一份快递要本人亲自签收。” 陆博:“我是他老公,我签也一样。” 他正准备签字时,白川来了。 “什么快递?”白川问。 “国际快递,是一份文件。”快递小哥说。 陆博签字道谢后,合上了门。 白川从他手中取过快递,看了看寄件人。 是陆逾白。 他有些懵。 这大崽子人就在国内,前两天还在家来着,寄什么文件?还是国际快递? 白川狐疑着拆开了快递,里头是一份手写信。 还有一沓合同。 都是财产转让合同。 他拆开信封看了两眼,陆博凑过去,一脸好奇:“什么?老婆,上面是什么?” 陆博还没看上一眼,白川直接把信撕碎了。 “真他妈的是个逆子,让陆逾白给我滚回来!现在、立刻、马上!”他咆哮着。 陆博一脸懵的牵起白川的手,用脸轻轻地蹭蹭,“老婆别气别气,我马上就让他给你滚回来。” 白川抽回手,气的要撕人。 陆博很少见他这么生气,立马就给陆逾白打电话了。 也不知道陆逾白犯了什么错,但白川很生气。 他直接将人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一旁的白川消气了大半。 “算了,让他晚上再回来吧。” 白川摆摆手。 “得嘞~”陆博又骂了两句后,挂断了电话。 会议室里。 正在开会的陆逾白莫名其妙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一脸懵。 他不知所措的望着下属。 刚刚陆博的咆哮声很大,他们听了个大概,也听出了陆博的声音,一句话也不敢吭,立马垂下眼睑假装记笔记。 陆逾白:………? 他到底犯什么错了? 直到一条信息弹出来。 他才意识到。 他犯了他滔天大错。 【您于一个月前下的预定送达日期单已全部寄出并签收,感谢您使用er快递,祝您生活愉快。】 陆逾白:…… 完蛋。 他裂开了。 他黑着脸散了会。 第一件事就是先哄晏迟。 晏迟的那个快递最严重。 陆逾白:【老公,你在干嘛呢?】 晏迟:【脚踩喜贴,手中拿着镊子,桌案摆着一本古籍。(图片)】 陆逾白:【……】 晏迟果然是收到了。 他倒吸一口凉气。 陆逾白:【老公,你生气了?】 晏迟:【不生气。】 屏幕外的晏迟碾着喜帖的脚用力了几分。 晏迟:【挺会设计,颇具美感。瘦金体也不错,拓印的?】 陆逾白:……这还没生气? 这都快把他撕碎了吧? 陆逾白:【网上找的模版……】 陆逾白:【老公中午一起吃饭吗?】 陆逾白:【研究所门口的那家江城菜好像挺正宗的,一起尝尝吗?我来找你~】 晏迟:【倒闭了。】 陆逾白:【怎么会,年前的生意不是很好吗?】 晏迟:【倒闭了。】 陆逾白:…… 明白了。 晏迟生气了。 不想和他吃饭。 陆逾白:【我中午来找你。】 晏迟没再回他。 陆逾白咬紧腮帮子,去哄了白川。 电话被接通后,他刚喊了句爸,就被劈头盖脸的骂了半小时。 陆逾白:…… 他发誓,他以后再也不自作主张的想着去推开别人了。 不然清明节,连个上坟的人都没有。 一分冥币没有,要被人看不起的。 他挂断电话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所幸,陆幸川和林也那边没闹。 不然他就要被四方会审了。 第140章 用魔法打败魔法 中午。 陆逾白正准备去找晏迟。 他人刚下楼,就看见晏迟站在公司门口,阴沉着脸。 看起来像是要吃人。 他大步流星的掠过员工朝着晏迟奔去。 “你怎么来了?我正准备去找你呢。” 陆逾白讨好性的牵住了晏迟的手,在他耳边喊了句:“老公~” 嗓音娇软。 他自我感觉能迷死晏迟。 但晏迟却冷漠着推开他的手,一句话也不说。 陆逾白继续往上凑,“老公,你怎么来找我了?是想我了吗?” 晏迟:“……” 他依旧不说话。 只是在陆逾白前面走,像是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但又不想和他说话。 走路时两步一回头,生怕陆逾白没有跟上。 他怕陆逾白丢了。 又不愿意去牵他。 陆逾白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跟在他后面走,只手攥着他的衣角,乖巧的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二人正准备过红绿灯时,一辆蛮横不遵守交通规则的电瓶车直接冲了过来,差点撞到陆逾白。 还好晏迟反应迅速,立马将人往怀里拉。 车与陆逾白的身体擦肩而过。 晏迟默默的记下了对方的车牌号后,对陆逾白进行了一番检查。 确认陆逾白没受伤,他才陡然松了口气。 晏迟目光关切的望向他,那张坚冷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一些情绪,“吓到了吗?” 陆逾白愣神几秒。 他并没被吓到。 但……晏迟问的话。 “怕怕~呜呜呜呜~” 陆逾白伸手去抓晏迟的手,眼眶中瞬间蓄满了泪水。 晏迟这次没再松开他的手,而是将陆逾白的手攥入掌心,紧牵着他过马路。 但一过完马路,他又松开了。 陆逾白:……? 看来,只能使出杀手锏了。 ——用魔法打败魔法。 “迟迟真是冷漠呢,这婚都没结就已经不愿意和我说话了吗?” “唉,我差点被撞了,你也不关心我…… “果然啊,一开始的青梅竹马还是走到了相看两厌的程度。” “没关系,我很坚强的。人嘛,在感情上在生活上怎么可能事事如……” 他的话还没说完。 晏迟回头重新牵起了他的手,紧紧地捏在掌心里。 “你别说这些。” 晏迟声音哑哑的。 他还是没忍住。 他知道陆逾白是故意的。 但他没法子…… 陆逾白总能很好的拿捏他。 见他肯说话了,陆逾白也不再气他,在他旁边追着哄了一路,但效果甚微。 少倾,二人齐步入了一家法式餐厅。 点完餐后,陆逾白双手托着下颚,认真的望向晏迟。 “迟迟,我说了中午来找你的,你怎么那么早就在公司楼下了?” 他没想到晏迟竟然会直接来景华找他。 他还想着中午去研究所和晏迟一起吃饭,顺便哄哄晏迟的。 晏迟微僵着身体,战术性的倒了杯热水喝。 “嗯?”陆逾白追问。 “卓萧也失踪了。” 晏迟眸光微淡。 卓萧是迷迭香味的顶级alpha。 能将卓萧抓走的人,再怎么说也得是个s1级的alpha…… 他知道陆逾白脾气倔。 不让他来也会来的。 但他怕陆逾白出危险。 所以他来找了陆逾白。 晏迟的话,让陆逾白瞳孔骤缩,后背爬满了森冷的薄汗。 江城又有人失踪了…… 这次还是卓萧。 下次会是谁? 陆逾白不敢想。 只觉得如芒在背。 思绪飘飞间,服务员端着餐品上桌了。 陆逾白这才回神,“卓萧家人那边情况怎么样?研究所得做一下安抚工作吧?要我陪你去卓家看看吗?” 晏迟掀起眼皮,淡淡的看着他。 “先吃饭。” “……?” “我会处理好这些事,你先吃饭。” 晏迟道。 陆逾白点了点头。 他吃饭的时候,不停地给晏迟加菜,努力的献着殷勤。 吃好饭的时候,晏迟面上的怒气消了大半。 晏迟结了账后就将陆逾白送回景华。 他将人送回办公室后,还是没忍住主动开口叮嘱了起来。 “这段时间别一个人出去乱跑,很危险。”晏迟说。 陆逾白知道他说的是今天中午的事。 “我没乱跑,我只是想去找你。” “惹你生气了,不想你不开心。” 他弱声辩解着。 “那也不行。”晏迟眉头微皱,那双清冷的脸上蕴着一层怒意,像是个铁面无情的判官。 陆逾白:“我得哄哄你,你是个记仇的闷葫芦。” “那也是我来找你。”晏迟加重了语气。 陆逾白:“???” 哪有这种道理? 他都惹晏迟生气了,还要晏迟上赶着主动送上门被他哄? 这哄人的方式……也太新了。 “我生气也会来找你,你好好哄我。” “不哄也行,但你不能出事。” “没什么比你的安全更重要的。” 晏迟眼底一片柔和,低语时声音中带着闷闷的鼻音。 陆逾白深邃的桃眸中漾起波光,藏着无尽缱绻。 晏迟欺身将人抵在办公桌前,俯身吻上了他的唇,深沉的爱恋在指尖穿过陆逾白的发丝时一点点的化开。 温热的气息将暧昧的氛围推至高点,陆逾白搂着他的脖颈。 急促紊乱的呼吸下,陆逾白与他解释着。 “照片上的那个男人,我不认识。” “就花了点小钱,p图合成的。” 他声音随着动作有些发颤,“我以后不会这样气你了,真的!” 晏迟将搂着他腰的手撑在办公桌上,神色肃穆着凝眉望着他。 “原谅你有好处吗?” 他的神色平淡冷静,可眸底的炙热如同燎原之火,灼的陆逾白耳根通红。 陆逾白:“晚上加十分钟?” 晏迟:“不原谅。” 陆逾白:“半小时?!” 晏迟:“没诚意。” 陆逾白咬牙,“四十分钟!没得多了!” 晏迟微顿,“每天吗?” 陆逾白一拳砸在了晏迟的胸口上,半点没留情的击碎了暧昧。 “就这个月!” “……”晏迟不答。 都月底了。 还有三天就下个月了。 陆逾白见他没有理会自己,轻缓下动作,用食指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胳膊。 ”迟迟,说话。” “行。”晏迟答他。 陆逾白正要开心时。 头顶忽然飘来阴阳怪气的语调。 “岁岁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不会和岁岁生气。” “不开心了我会憋着的。” 陆逾白:“……” “绿、茶!” 他瞪向晏迟,咬牙切齿着一字一顿。 “岁岁说什么就是什么。” 晏迟说。 陆逾白:??? “一四六我要休息!”他咆哮道。 晏迟见好就收,立马答应。 陆逾白:“……” 晏·绿茶·迟! ……… 医院。 今晚是林也和陆幸川守夜,夏灿在医院里陪科科等二人过来轮班,门忽的,口忽然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只见一位大腹便便的男人正站在门口,他满脸横肉,瞧着凶神恶煞的,像是要将人活活的生吞活剥了。 在男人扁平的面部上,那双如鼠般的阴冷眼神直勾勾的落在夏灿身上。 “杨夏灿!”他咬牙切齿着。 夏灿闻声回眸时,看见男人的那一瞬,他心悸的颤了一下身体。 第141章 毫无下限的白眼狼 夏灿抽回视线后,立刻望向病床上的科科,见人没醒,他这才蹑手蹑脚着轻声走出病房。 夏灿刚跟着肥头大耳的男人进了楼梯间,男人粗鲁的一把捏住他的后颈,毫不留情的将他的头往墙壁上撞。 他下手不算重,留了分寸。 但夏灿的额角还是流了血,落下一块淤青。 “夏灿!你他妈的想坑死老子是不是!当初说只要我帮你伪造车祸的假象,你就给我三十万!” “后来你说公司产业链出现问题,快倒闭了,只给了十五万就把我打发了!” “你倒是轻松自在的拿着杨总的遗产回了国了,你知不知道警方那边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我告诉你,再这么下去事情败露了你也逃不了!” “你赶紧给老子想办法糊弄过去,然后再把剩下的十五万补上,不然我们俩都别想好过!我就算坐牢我也得拉着你一起!” 勇哥咬牙切齿着掐着夏灿的脖颈,恨不得把人掐死在这。 看着夏灿因为难以喘息,额上青筋凸起。夏灿的脸逐渐的涨红,手不断的扑打着勇哥,但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最后,是勇哥渐渐的回笼了意识,松开了掐着夏灿脖颈的手。 夏灿瘫软在地,胸腔起伏剧烈的急促喘息着。 夏灿待缓过来后,艰难的从地上爬,他双眸通红着擦拭着额角的血。 重新站在张勇面前时,他的眼底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阴狠。 清瘦的身体在张勇面前显得无比瘦弱。 可他的话,却比张勇还狠毒。 “大不了就一起坐牢啊,你连养父母都敢杀,还怕坐牢?呵……张勇,你如果下次再这么怒气冲冲的来找我。” “你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的下场不会比他们好。” 夏灿轻哼一下,抓着张勇的头发往墙根撞,这一下子夏灿用尽了力气。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格外的响,比方才要重许多。 张勇直接头破血流了。 夏灿见他流血,只是淡漠的笑着。 阴森森的。 “杨夏……”张勇爆出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夏灿横来一脚打断了。 张勇惊愕的看向夏灿,夏灿冷着眉,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强大的气场,压迫感十足。 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个omega。 手段和心肠上,他并不弱于alpha。 张勇没见过哪个omega会如夏灿这般狠辣。 杀死自己的养父养母,为了防止养父母的亲生儿子接管公司,将人弄疯关精神病院去了。 夏灿就是个白眼狼。 一个毫无下限的白眼狼。 如果杨总当年没领养夏灿,也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 思索间,夏灿轻睨了一眼张勇。 “以后别叫我杨夏灿。” “我叫夏灿。”他的口吻中带着浓浓的警告味。。 张勇没再说话。 他现在才知道,夏灿很疯。 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疯。 惹了夏灿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他也并不想真的和夏灿双双入狱。 见张勇不说话,夏灿看向他的眼神中阴鸷逐渐退散,恢复了从前的温柔可亲。 情绪的转变看起来像是个精神病患者。 张勇毛骨悚然的打了个寒颤。 夏灿没再理会他,独自走了。 刚从楼梯间离开,他迎面就撞见了林也。 林也和陆幸川一眼就瞧见了他额上的淤青。 “你这是……?” 陆幸川率先开口。 夏灿下意识的触了一下额头,疼痛感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刚刚不小心磕的。”夏灿答的温柔。 陆幸川循着夏灿出来的方向望去,那是楼梯间。 夏灿是楼梯间磕的? 陆幸川不解。 楼梯间很明明空旷…… 狐疑间,楼梯间里走出来了一位穿着一身黑,膘肥体壮的男人。 他压低帽子,弱声和夏灿道歉后走了。 张勇离开后,夏灿才笑着补充道,“刚刚在楼梯间不小心被撞了一下,磕到头了。” 陆幸川不再说话。 可他心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却又说不上来。 ……… 昏暗的房间里。 一张米白色的大床上躺着一位年轻的alpha。 床上的人已经没有了气息。 刺槐望着试剂,沮丧的长吸一气后为男人盖上了白布。 他已经失败十次了。 enigma的腺体研究没这么容易。 比他想象中的要难上几百倍。 想要用医学手段催生出分化的enigma绝非易事。 迄今为止,只有一次成功。 那个成功的试验品 ——他自己。 但遗憾的是,前两年的医学技术远远没有现在的高,导致他做的那批药,副作用极大。 为此,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他的腺体虽然如愿的分化成为了enigma,但每次释放信息素时,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都如万蚁噬心。 疼的他只能依靠舒缓剂生存。 可舒缓剂打多了,身体会越来越孱弱。 在enigma的腺体研究实验中,他虽然失败数次,但也得出了一些有效结论。 第一,enigma的分化过程极为痛苦,必须拥有强大的生存意志力。 比如他。 只有这样才能撑过来。 第二,enigma的人体试验中,被实验者信息素越强,气味越烈,成功率越高。 而目前所抓捕的alpha来看,迷迭香的卓萧,显然是最强大的存在。 倏地。 房间被推开了。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 “刺槐,为什么不用那个迷迭香做实验?!” 暴怒的嗓音滚滚而来。 第142章 我看不起你 “谁都不能动他。”刺槐的嗓音坚冷,不似从前那般顺从。 “刺槐,你别忘了是我给了你一切!现在alpha失踪的人越来越多,警方已经加大了巡查力度。” “我们想再找alpha实验者难如登天!” 男人紧绷着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冷冽的怒气。 刺槐摘下医用的一次性手套,神色淡漠的垂下眼睑,骇人的瞳孔骤缩着。 “先生,我为您研制了四年的药。我是在追求我的终身理想,我想向所有人证明科技才是引领人类进步的关键。” “为了这个实验我把自己弄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从没请求您任何事,但这次……” “我求你放过他。” 刺槐嗓音发哑。 男人凝着眉,面色有些难看。 “为什么?”男人说,“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 刺槐沉默片刻,“他是我的亲人。” 男人:亲人??? 他只知道刺槐有一个omega弟弟。 除此之外再没别的亲人了。 卓萧又是研究所的人。 怎么可能和刺槐认识? 他微微蹙眉,“腺体研究本该在年前完成的,你说缺乏稳定性一拖再拖……”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刺槐打断了,“我一定会尽快完成分化成enigma腺体的药剂。” “但前提是您放过卓萧,否则,我会抛弃一切都研究成果离开实验室,届时,您只能另请高明。” 他的话语中透着几分威胁的意思。 现在实验进行到了最后的阶段。 如果刺槐离开,那这四年的付出,这么多条人命,这么大的风险全部都得作废。 他已经没有这么多时间了。 最终,男人只能在刺槐的压迫下选择妥协。 他说:“仅此一次。” …… 医院里。 这些天林也几乎没休息,陆幸川请了夜间护工来照顾科科。 今天晚上是护工来交接的第一天,二人叮嘱完后护工一些注意事项后准备回家。 刚上车准备回去休息时,陆幸川接到了白川的电话。 是催他回家的。 电话那头的白川怒气正盛,隐约间还依稀能听见陆逾白谄媚的讨好声。 陆幸川一脸懵,没等他反应过来,白川就把电话挂了。 他正刚启动引擎,就看见林也从储物箱里取出了一封信。 林也望着上面的收件人信息,惊愕一瞬。 他小声的嘀咕着,“你哥人在国内,怎么寄的跨国信啊?这不是打个电话就行了吗?” 今天在医院时忽然接到的一通电话。 是快递小哥打来的,他当时还一脸懵,后来以为是国外客户寄来的礼物。 因为快递上的地点是之前被烧毁的家庭住址,还叮嘱一定要本人签收。 于是林也在去接陆幸川下车前,绕到站点亲自去拿了。 信还没来得及看,直到现在才拆开。 拆开时,陆幸川看着无比相似的信封,幽幽的飘来一句:“你也收到了?” 林也点点头。 他拆开信封,上面的纸页很满很满。 一半是陆幸川的喜好,剩下的是陆逾白对他的感谢,以及……叮嘱。 叮嘱的内容: 你要真喜欢他,想追他,得耐心点,他没谈过脑子转不过弯。 他怕疼,你不能逼他。(如果你愿意做0的话最好,不愿意的话看他能不接受你。) 要是你不喜欢我弟的话,就帮他介绍个靠谱的男人,多替我把把关。 除此之外,还有陆逾白让他不要再去找晏迟的事。 在信封结尾,有一排不大的字。 ——我的遗产,留给你。 林也:??? 他从信封里掏出了一个u盘。 u盘? 遗产…… 该不会是??? 林也拍腿,高声重呵:“操!” 陆逾白还真是…… 林也的剧烈反应,让陆幸川意识到了不对劲。 “我哥和你说什么了?”陆幸川好奇的问。 林也立马将u盘收好。 “没说什么……他什么都没说!” 林也说的斩钉截铁。 在陆幸川听来,颇有几分欲盖弥彰的意思。 陆幸川狐疑了一路,将车开回了陆家。 他将车停好后,从大衣口袋里掏出同样的信封。 他看完信后,面色阴郁。 紧接着,他在林也的注视下,从信封里倒出了一个金色的极致超薄款……??? 他咬紧后槽牙撕碎信纸的时候,林也看到了信封上最后一排洋洋洒洒的大字。 ——哥只能帮你到这了。 林也:…… 陆幸川将撕碎的信纸连着超薄款一起放回信封中。 他气冲冲的下车要丢。 林也从他的手中夺过信封,“我帮你。” 陆幸川几乎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然后气鼓鼓的进了陆家。 林也丢信封的时候,将里面有用的东西拿出来。 “都是心意。”林也说。 他将东西放回口袋后,快步追上了陆幸川的步子。 二人赶到陆家的时候,陆逾白正给陆博倒茶,倒完茶后立刻跑到了白川身后殷勤的给他捏肩。 “哥!” 陆幸川哑着嗓音低吼着。 陆逾白浑身一僵。 完蛋……又来了两个“索命”的。 他委屈巴巴的看向陆博旁边的晏迟,用眼神求助:老公救我!我想回家! 晏迟收到了陆逾白的眼神求助,但并没理睬他。 反倒有些好奇的看向陆幸川的陆幸川,“小川,他给你寄了什么?” 陆幸川:……难以启齿。 陆逾白:……? 林也看向陆逾白,眼神明显要和善许多,甚至还带着几分谢意。 陆逾白注意到了林也感激的眼神,立马拉着人去厨房洗水果了。 洗水果的时候,他压着嗓子:“真要感谢我,就赶紧把陆幸川带走!” 林也:“……那还是不感谢你了吧。” 他带不走陆幸川。 陆逾白两眼一黑。 旋即,他忽的意识到了什么,狡黠的转动着眼珠,“你该不会是怕我弟吧?” 林也没否认。 算是默认了。 陆逾白瞬间睁大瞳孔,难以置信:“你还真怕那小兔崽子?!你堂堂一个alpha,怕一个omega?” “这传出去像话吗?林也,你就是alpha里的耻辱!” “我、看、不、起、你!” 陆逾白一字一顿。 林也:“……” 他被骂的耳根都烫了,想反驳又反驳不了。 第143章 这句骂的不错 陆逾白见他指望不上,立马笑眯眯的端着洗干净的水果回了客厅。 客厅里,晏迟正只手搭靠在陆幸川的肩膀上,看起来其乐融融,无比温馨。 陆逾白却脊背发寒。 “老公,吃葡萄~”他殷勤的给晏迟喂。 一旁的陆幸川面色更加难看,“哥,你怎么能……” “乖,不吃醋~哥也喂你!” 陆逾白狂塞葡萄喂陆幸川。 陆幸川:??? 他的质问都来不及说出口,嘴里已经被葡萄塞满了。 林也看着不远处陆逾白这谄媚献殷勤的模样,端着水果的手一僵。 到底是谁在给alpha丢人啊! 白川有些不满的轻哼一声,“老子呢?” 陆逾白立马跑过去喂了白川。 好一会,他终于将三人给哄的差不多了。 陆逾白如释重负着出了陆家,迎面刮了一道寒风过来,吹得陆逾白鼻尖都冻红了。 晏迟将风衣脱下拢在了他的肩头。 “还得是老公最好。”陆逾白笑眯眯的说。 晏迟只手搭靠在他的肩上,将人送上了副驾驶座。 他弯腰给陆逾白系安全带时,温热的气息像是一盆冷水,将他从头浇灌至脚。 “今天星期二。” 陆逾白:…… 操! “压榨,赤裸裸的压榨!” “我要告你!” 陆逾白咆哮道。 晏迟淡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岁岁是准备手写诉状书还是用电子版的诉状书?” 陆逾白:…… “手写的!我要一个字一个字的把你恶行记录下来。” 一个小时后。 陆逾白人傻了。 他正趴在晏迟的书房里,在晏迟的眼皮子底下写诉状书。 一边写,一边“挨打”。 “岁岁怎么停笔了?”温热的吐息喷洒在他的脖颈,酥酥麻麻的剥夺着他的力气。 “快写。” 晏迟催促着。 陆逾白微微颤着指尖,重新提起笔。 紊乱急促的呼吸下。 半天,他都没能动一个字。 “晏迟!你他妈的……你这样子我怎么写?” 陆逾白涨红着脸,将笔重重的按在桌上。 “你写你的,不用管我。”晏迟说。 陆逾白:……“那你能不能管管我!你这样……”我怎么可能写的下去! 他垂眸望着膝上微微抖动的白色浴袍,有些崩溃的咽下了后半句话。 他求饶般伸手攥住了晏迟扶在他腰上的手。 晏迟笑吟吟的望向他。 晏迟从抽屉中取出印泥和印章,在陆逾白的字如蛇趴的白纸上盖下了一个私章。 他的指腹在印泥上按了按,随即,殷红的指纹落在了白纸上。 “随便写。”晏迟说。 “我都认。” 陆逾白:…… 他又气又恼的提起笔,在白纸上写了成页的脏话。 不带重复。 还自翻英文版。 写完后。 晏迟将人抱在腿间坐下,为他仔细的检查着。 “岁岁,第二行有个错别字。” “第四行也有。” “这段句子语法不对。” “还有这个单词,太口语了。” “嗯……这句骂的不错。” 陆逾白:……? 他发现了。 脏话对晏迟根本没用! …… 林也家。 陆幸川咬着腮帮子。 思前想后很久,怎么都想不通。 陆逾白给林也的信到底写了什么? 陆逾白给晏迟送了喜帖。 给白川写了财产转让书。 给他送了超薄款的…… 他给林也送的是个u盘。 u盘? 一个u盘里面会有什么东西? 陆幸川不理解。 所以,他揣着狐疑,半夜去找了林也。 推门进去的时候,林也的床头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人正半坐着。 床头柜上放着一包刚开封的面巾纸。 陆幸川的走路声极轻。 林也戴着耳机在看电脑,正认真的看着陆逾白给他留下的“遗产”。 压根没注意到陆幸川。 直到陆幸川走到他面前时,看着他隆起的被单,面色涨红着:“林也,你在做什么!” 林也:…… 操?! 他迅速的将电脑屏幕合上,丢在了一边。 “不……不是!” 林也仓皇的摘下耳机,因为羞愧的缘故,他的脸一下红到了耳根。 他伸手抓住了陆幸川的手。 “祖宗……我,那个……” 他顿住了。 他在思考,他告诉陆幸川,这个是陆逾白给他的,陆幸川会不会信? “你哪来的?”陆幸川凝着眸子,脸如火烧般辣辣的。 明明是林也看,他却跟着脸红。 但,陆幸川确实很少看过这个。 他之前确实在这方面没什么兴趣。 “我……就,嗯……” 林也有些难以启齿。 他想说这是陆逾白的,但又觉得不合适。 他只能硬着头皮认下。 “alpha都有这种东西,你……要看吗?” 后面这句纯粹是下意识。 问完林也就后悔了。 十分钟后。 陆幸川洗好澡窝在林也的怀里,与他一起欣赏。 他问了林也很多问题。 “你喜欢这种omega吗?” 陆幸川有些在意这个,因为这里面的omega都太会讨好人太乖了。 可他不是这样子的。 林也:“不喜欢不喜欢!” 他蹭蹭陆幸川的脸,将人抱紧三分。 陆幸川不信。 他推开林也,拿过电脑自己看。 在林也的电脑上,他看见了几千部。 陆幸川:…… 他咬紧后槽牙,有些气的背对着林也。 林也明明就是喜欢这种omega! “祖宗,你怎么了?” 林也以为他是气他看这些东西,于是伸手搂住了陆幸川的腰,凑上身去哄他。 “你别生气,我都删了。真不看了!” 他一本正经的保证着。 陆幸川:“……” 他依旧不理林也。 但他没将东西删了。 而是打开林也的电脑,开始看起了动画片。 其实他半点没看进去。 满脑子都是刚刚的事。 他很生气很计较很在乎! 林也知道陆幸川心思纯,但没想到他竟然能在看完这些东西后,还兴致勃勃的看起动画片。 这多少不正常了! 他得带陆幸川去男科看看。 思索间,他哄陆幸川的时,不小心触碰到了他。 陆幸川身体微颤,当即回笼了意识。 林也弱声问,“要不……我帮帮你?” 陆幸川没拒绝。 也没答应。 林也只搂着他,“时间不早了,别看了,我给你讲故事。” 他从陆幸川的身侧夺过电脑,合上后收到了一边的床头柜上。 陆幸川忽然回头看着他,眼神认真:“你帮我。” 第144章 别让我失望啊徐医生 林也呆滞几瞬。 手默默的从床头柜里摸出了一只金色的方形包装袋。 “这种帮吗?”林也问。 陆幸川:……有点眼熟。 “你哪来的?” “刚刚没丢。”都是心意。 陆幸川:…… 他眉头微蹙,迟缓着抬眸看向林也,那双好看深邃的鹿眸里水汪汪的。 “来吧。”陆幸川说。 看着陆幸川乖乖的模样,林也莫名想弄哭他。 但林也不敢。 陆逾白说过,陆幸川怕疼。 好不容易追到手的祖宗,可不能让人跑了。 …… 次日。 陆逾白吃早餐的时候收到了林也的感谢短信。 林也:【感恩白哥的“遗产”,很好用,五星好评。】 陆逾白:…… 好的。 他家小白菜真的被拱了! 一睡醒得知这种事,他心如刀绞。 陆逾白:【注意你今后和我说话的态度。】 陆逾白:【弟媳?】 林也:朋友之间,没有一个男人会承认自己是个弟弟。 但现在…… 林也:【白哥,你是我一辈子的哥!】 陆逾白:【别说虚的,v我五万看看实力。】 林也:【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现在别说五万。 他五块都拿不出来。 钱昨天全放陆幸川那了。 陆逾白:【没用的东西】 林也:【……】 陆逾白:【六个点是什么意思?无语吗?小也啊,注意一下你和哥说话的态度!】 陆逾白:【你这样子,是进不了家门的。】 林也:…… 有一种被抓住小辫子的感觉。 陆逾白聊的起劲时,手机被一只温热的手抽出了掌心。 晏迟将他的手机反扣在了桌上。 “岁岁连陪我好好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吗?” 陆逾白:“……” “有的有的。” 他将盘里的蛋白夹给了晏迟,“快吃,一会还要上班。” 晏迟没再说话。 吃好早餐后,他送陆逾白去了公司。 晏迟一如既往的送陆逾白上楼。 上楼时,公司不少人都亲切的称呼晏迟为晏所长,还主动和他问好。 晏迟的身份和地位,是绝大部分人不可企及的存在,能见到都算是万幸。 晏迟和陆逾白惜别后就回了研究所。 最近研究所里提心吊胆的。 有同事失踪,免不了人心惶惶。 没人知道下一个会是谁。 因为江城的失踪案闹的很大,侦破的进度迟缓,上方下令,军方与中央破案组联手来江城协助调查。 四河也在协助调查的名单之中。 为此,江城的人民安心了不少。 四河,是一位强大的enigma。 机场里。 四河只手插入修身的黑色西装裤中,布满老茧的手理着帽子,动作干练有力。 身侧站着的一排破案组的人员,个个眼神凌厉,果断刚毅。 他们刚到江城就被警所的所长接去了警察局。 四河与破案组在警所了解完相关事宜后,直接要了辆车去了文物研究所。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军方制服,保安压根不敢拦,只敢弱声声的问四河要找谁。 在得知四河身份,又听说是来找晏迟的,立刻就放行了。 四河找了好一会,终于找到了晏迟的办公室。 四河敲门进去的时候,晏迟正在修复古籍,这是个精细活,十分的耗费眼睛。 “晏少爷,晏先生让我来替他向您致歉。” 四河脱下头上的军帽,抱在侧臂中。 “不用了。”晏迟淡淡道。 他知道四河的致歉是什么意思。 晏泊尧在年前升官了。 现在是议长了。 虽然不用像从前那样各国跑了,但事务却比从前更繁忙了。 所以连过年都没能回江城陪他。 温棠也没回来。 他依旧是一个人过的。 但好在今年多了岁岁和陆家的亲人。 他还不算孤单。 “议长大人最近很忙,但他知道我要来江城后特意叮嘱我来替他向您致歉。” 四河说得恭敬。 晏迟知道,四河这条命是被晏泊尧救来的。 他总是很听晏泊尧的话。 “知道了……”晏迟抬起眼皮看向四河。 “你帮我谢谢他,让他好好照顾身体。”晏迟说。 四河笑着点头。 他正准备走时,忽然回头又补充了一句,“晏先生还说让我多留意和关照陆先生,所以我会在景华所在的街道加派巡逻人手。” 晏迟点头,“谢谢。” 除此之外。 再没别的了。 有时候,晏迟觉得晏泊尧与他说话的次数还不如四河的。 ……… 实验室里。 最后一名alpha的药剂试炼也失败了。 失败原因依旧是因为无法扛住药剂的烈性,所以分化失败了。 明明这次就差一点点。 差一点点就可以成功了! 可那个没用的alpha还是没挺过来。 刺槐沮丧的离开时,一道熟悉的身影逆着光走来。 “我带了新一批的实验者。”男人点了支烟,缭绕的烟雾下,他眸色晦暗。 刺槐期待的跟着男人去看了新一批的实验者。 可映入眼帘的,是三四个孩子。 孩子不过七八岁的样子。 那群孩子柔软的双手握在铁笼上,并没有摇晃的意思,而是目光热烈的看向他。 其中一个黝黑的男孩忽然问到:“叔叔……在这里待着能吃饱吗?” 刺槐瞳孔微颤,他拽着男人到了幽暗的拐角处。 他怒声咆哮着:“这是孩子啊!你他妈的疯了吗?他们才几岁啊!” 刺槐说话时胸腔都在发颤。 男人轻嗤一笑,淡漠的半眯着眼,从唇里吐出一个烟圈。 “你没仔细看过那些孩子吗?他们不是少了只手,就浑身是伤的,他们都是被社会抛弃的孩子。” “我给他们吃饱饭,他们为我卖命,平等交易而已。”他说的淡漠。 好像不是在谈论一条人命。 而是在谈论一只微不其道的蝼蚁。 “平等?哪里平等了!”刺槐怒目圆睁的攥起男人的衣领,男人指尖夹着的烟蒂陡然掉落。 烟灰弹飞在了他的皮鞋上。 男人微微蹙眉,用手拨开了刺槐的手。 他嗓音寡淡,“不是他们,就得是那个迷迭香。” “你自己选吧。” 男人用皮鞋碾灭地上的烟,“如果不是我,他们今天晚上就被饿死在街头了。” “我让他们最后过几天开心日子,还为他们收尸,这个交易很公平。” 刺槐:“……” 他沉默地望着男人。 四年的相处,他竟觉得面前的男人越来越陌生了。 “这些孩子有的还没有二次分化,或许他们的可塑性会更强。” “如果再失败的话,那就只能抓个enigma来研究研究了。” 男人说这话时,眸中闪着冰冷刺骨的寒光。 他轻轻地拍了拍刺槐的肩膀,“别让我失望啊,徐医生。” 第145章 救我 …… 傍晚。 陆幸川在下班的时候收到了一条来自异国的短信。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救我。】 在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陆幸川整个人怔了几瞬。 救他? 他是谁? 这是恶搞短信吗? 他看着短信上的陌生电话陷入了沉思。 这是一个国外的电话。 难道是新型诈骗? 只有这个答案说得通。 陆幸川合上手机不准备理会。 他下楼时,陈煜和他一起进的电梯。出电梯后,陈煜笑眯眯的和他聊天攀谈。 正巧被不远处接陆幸川下班的林也给看见了。 林也:又是这个玫瑰味的alpha! 他气的要撕人,但面上却沉稳的很。 “川川~”林也笑着走向陆幸川 上扬的语调中藏着几分殷勤。 这声“川川”让陆幸川起了鸡皮疙瘩。 他微微蹙眉。 林也从不这么叫他。 他只叫他祖宗。 林也走到二人面前,直接硬挤入二人中间,旋即笑眯眯的将手搭靠在陆幸川的肩膀上。 另一只手伸向被他硬生生隔开来的陈煜,“你好。” 陈煜愣了两秒,礼貌的和林也握手。“你……你好。” 林也:“你是川川同事吗?” 陈煜:“嗯,我和川哥也是大学同学。” 林也心里咬牙切齿着:川!哥!叫的真亲密啊! 但他脸上笑容依旧,“哦~我是他男朋友。” 陈煜:“……?” 他侧头看向陆幸川,满脸的不可置信,“川哥你怎么找了个alpha当对象?” 林也:?! “alpha怎么了?” 他是个香香甜甜的alpha! 陆幸川淡淡道瞥了林也一眼,“嗯……” “我是攻。”陆幸川强调道。 林也:??? 陈煜一脸的迷妹样,激动的要“摇尾巴”,“牛*,川哥还得是你啊!连alpha都能拿下!” “祖宗,我……”林也想说些什么。 但被陆幸川的眼神制止了。 陆幸川火急火燎的将人拽走了,都没和陈煜告别。 车上。 林也神色复杂,没有说话。 二人沉默了许久。 还是陆幸川率先开的口:“我……要面子。” 他大学的时候,陈煜曾经问过他喜欢什么样的alpha。他当时大言不惭的说,喜欢干alpha。 现在…… 陆幸川垂下眼睑,掰扯着指头有一瞬没一瞬的看向林也。 他觉得林也在生气。 没想到林也忽的画风一变。 兴奋且激动的抱着他猛亲一口,“出去就这么说!”吓死那群alpha! 他就不相信了,有哪个alpha愿意被*的。 普天之下,愿意为omega献身的只他一人! 虽然这是对外说的。 但是林也并不介意。 大丈夫能屈能伸! 陆幸川惊愕的瞪大了瞳孔,用看傻子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林也。 林也这脑回路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狐疑之际,陆幸川的手机又响了。 还是刚才的那个跨国号码发来的。 【江北路58号精神病院杨华泽】 “杨华泽?” 他皱着眉,小声念着这个名字。 精神病院的人,是怎么给他发的短信?又怎么会有他的电话号码? 陆幸川面色微沉的催促着林也回家。 一回家,他就在电脑前坐下。 林也也不懂,就看着他输入了一串又一串的代码。 很快,陆幸川找到了电话号码分所在ip地址。 江城中兴街109号…… 中兴街? 陆幸川瞬间毛骨悚然。 林也住的也是中兴街。 这就意味着,那个电话号码的主人,极有可能是在跟踪他们。 陆幸川思前想后,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与对方的联系。 他并不认识那个国家的任何人。 也不知道什么杨华泽。 更想不到这个人的到底想做什么。 那个短信上的信息又是什么意思? 思考片刻后,他给对方回了条短信:【你是杨华泽?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我为什么要救你?】 林也以为陆幸川在办公,给他端了碗刚煮好的面进来,“祖宗,别太累了。” 陆幸川闻声抬头看向林也,“你认识杨华泽吗?” 林也端着面的手一僵。 陆幸川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怎么了吗?”林也将面端到陆幸川的电脑前。 “你认识。” 陆幸川的面色微沉。 林也:“也不算认识……” “他是夏灿的弟弟。” 陆幸川一脸懵,“夏灿的弟弟?夏灿不是姓夏吗?” 林也摇摇头,夹起荷包蛋给陆幸川吃了一口,一边喂一边说。 “夏灿是和我一起在福利院长大的,但是他被国外一对夫妇领养了。本来是姓夏的,被领养后,加姓了杨。” 林也见陆幸川咀嚼入腹,又道,“你怎么知道杨华泽的?” 陆幸川将手机里的短信递给了林也看。 林也猛的睁大了眼珠。 夏灿明明和他说,杨华泽很乖很懂事,不用他操心的。 可这人怎么忽然进了精神病院? 这条短信究竟是谁发的? 明明陆幸川根本不认识杨华泽,要发也是给他发才对…… 少倾,陆幸川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对方回复了:【你来了就知道了。】 陆幸川将手机递给了林也。 是在征求他的意思。 林也:“明天我陪你去。” 陆幸川点点头。 一个晚上,他都在想这个事。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不安心。 次日一早。 他和林也早早的就去了精神病院。 去精神病院探望病人是需要亲属陪同的。 但没有什么东西是钱搞不定的。 没一会,二人就见到了杨华泽。 杨华泽有狂暴症和暴力倾向,所以二人在见杨华泽的时候,是在杨华泽的独立房间里。 杨华泽的手上正戴着手铐,呆呆的坐在窗边看风景。 那个消瘦的背影,看起来摇摇欲坠,病殃殃的。 “你就是杨华泽?” 陆幸川走近他,“是你给我发的短信?” 杨华泽回眸看向陆幸川和林也,上下扫视了两眼,发现并不认识后,淡漠的抽回了视线。 “什么短信?”杨华泽冷冷的问。 第146章 他就是个白眼狼 陆幸川将手机打开递到杨华泽面前看。 杨华泽扫了一眼陆幸川的手机,眼底掠过一抹惊讶。 但很快就恢复如初了。 他只冷冷道:“不是我。” 陆幸川与林也面面相觑后,林也忽然道:“你是……夏灿的弟弟?你怎么会在精神病院?” 杨华泽轻嗤一笑,说话时风轻云淡的。“因为我差点把夏灿杀了,所以他把我送进了精神病院。”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林也不解。 “为什么?因为他杀了我父母,他他妈的就是个白眼狼!” 杨华泽暴怒,倏地站了起来,发疯似的拉扯着窗帘,将床头柜上的所有东西推翻在地。 盛着水的搪瓷杯落在了陆幸川的脚边,里面的热水全泼了出来。 还好陆幸川反应迅速躲开了。 不过十七八岁的孩子,双眸中充斥的怒意却如巨浪般汹涌,那双阴冷的眸子像是要把人给生吞活剥了。 陆幸川被吓愣了几秒。 林也赶忙拉着陆幸川出去。 将人拉到门口后,林也关心看向陆幸川的脚。 “易怒患者情绪不是很稳定,常伴有精神分裂。祖宗,你没事吧?” “没事,没溅到。” 陆幸川淡淡道。 他满脑子都是杨华泽刚刚说的话。 杨华泽说,夏灿杀死了他父母。 还说,他差点把夏灿杀死。 这些话,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他不知道。 但如果杨华泽说的是真的,夏灿就太恐怖了…… 二人离开精神病院的时候,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拄着拐杖站在车前那等着他们。 “陆先生,林先生。” 老奶奶的嗓音沙哑,语气中满是恭敬。 “你认识我们?”林也错愕的望着面前的银发女人。 他从未见过这个人。 “信息是我发的。”老奶奶说。 “你发的?”陆幸川眉头微蹙,不明所以。 面前这个老奶奶看起来已经七十多岁了,他们并不认识,怎么会给他发信息? “方便上车说吗?” …… 车上。 陆幸川和林也听了老奶奶的一番陈述才知道,她曾是杨家的保姆。 四十多岁时,他进了杨家做了保姆。五年后,儿子重病不治,是杨夫人心善帮她四处寻医问药。 虽然最后儿子还是不治身亡了,但是这份恩情他一直记得。 后来,杨先生和杨夫人因为信息素的缘故,难以生孕,努力了许多年一直毫无进展。 二人想要个孩子,于是领养了夏灿。 她一直待夏灿极好,夏灿金发碧眼他性格乖顺,很讨人喜欢。 但直到杨夫人意外怀了杨华泽。 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在怀孕期间,不过十几岁的夏灿竟然心生歹念,偷偷往杨夫人调养身体的中药中放了少量致流产的药。 这件事起初是被她发现的,她告诉杨夫人后,杨夫人并没把这件事情捅破,反而对夏灿更好。 杨夫人知道夏灿是害怕杨华泽出生后分走二人对他的爱,才会生出这种心思的。 她只将夏灿当做孩子,将这些行为当做抢夺亲情的一念之差,并未在意。 后来,杨华泽出生后,夏灿在杨夫人面前佯装懂事乖巧,许多事都让着杨华泽,俨然一副好哥哥的模样。 她虽然心生芥蒂,却也没在杨夫人面前说了。 直到一日,她看见夏灿在喂杨华泽吃什么药丸,故意将此事闹大。 结果是因为家杨华泽最近食欲不振,夏灿特地去药店买的开胃药。 因为这件事,夏灿心里难过,杨夫人不得已将她赶走了。 她离开杨家后,并没回国,而是去了别人家继续做工,有一天在卖菜回去的途中遇见了被遗落在外的杨华泽。 那时杨华泽才四五岁,根本找不到回家的路。 是她将人送回去的。 她将人送回去时,夏灿正哭跪着与杨先生检讨,说自己没看管好杨华泽才将人弄丢了。 她也因此真正的看清了夏灿。 此后数年,她一直都有留意夏灿,也有和杨华泽保持联络。 直到半年前,杨家出了车祸,杨夫人和杨先生双双身亡。 遗产由杨华泽与夏灿共同继承,没多久,杨华泽就被指精神分裂,还被转入了国内的精神病院。 此后,她再没见过杨华泽。 但听说是杨华泽是个精神分裂,易怒,还有狂躁症,发病时差点杀死夏灿。 还是警方来的快,夏灿才幸免于难。 夏灿并没有深究此事,而是念着在兄弟之情将人送来了精神病院疗养。 但她不相信。 杨华泽一向温润如玉,与年轻时的杨先生如出一辙,根本不可能有狂躁症。 但她不是杨华泽的家属,也不是朝夕相伴的亲近之人,自然无人相信她的话。 甚至没法去看杨华泽。 所以只能每天找人跟着夏灿,一来二去,自然知晓了三人的关系。 她不知道林也和陆幸川会不会帮她,会不会信她。 所以她发了那个短信。 是想看看二人的反应,如果他们真的来了,这就意味着或许有一试的可能。 如今…… 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递向二人,痴痴的望来。 “求……求求你们帮帮华泽好不好?” 她那张布满皱纹和老斑的脸上无比憔悴,苍老消瘦的身体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了。 陆幸川并不喜欢管闲事,但那炙热的眼神是来自一位迟暮老人最后的请求。 他沉吟片刻,握住了她的手。 “好。” ………… 医院里。 中午饭点的时候,几个同科室的医生一块坐在了徐知秋的对面,像是商量好了似的。 他们面面相觑一番后又推搡了一阵,还是徐知秋同科室的学长率先开了口,“徐医生,那个追你的迷迭香呢?” “就是文物研究所的那个。”旁边的人补充道。 “是啊,我们都好久没看见他了。” “怎么……那哥们是知难而退了?” 几声碎语下,徐知秋的面色微沉,身体绷的僵硬笔直。 他故作漫不经心的拨了拨碗里的菜,“他失踪了。” 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徐知秋的鼻尖还是不自觉的微微发酸。 方才还在打闹,推脱着谁先开口的同事瞬间敛起了笑容。 第147章 实验成功了 他们连连和徐知秋道歉后,急匆匆的端着盘子走了。 这段时间徐知秋的心情不好,上下班的时候都是一个人,手术也从不参与。 大家都以为科室里的高岭之花失恋了,道心崩了。 但没想到…… 居然是卓萧失踪了。 那可是s1级的迷迭香! 徐知秋望着空荡荡的对座,他强行咽下了情绪,给科长发了条微信,【老师,我最近情绪稳定了许多,有需要的话可以给我安排手术了。】 他是名医生。 一个合格的医生。 距离卓萧失踪到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天了。 他不能这样颓废下去。 他还有许多要做的事。 他潦草的吃了两口后,去了医院的天台。 他给徐知熠发了条短信:【哥,我要见你。】 徐知秋:【在医院住院部的天台上。】 徐知秋:【如果你不来的话,我会从这里跳下去。】 他这段时间不知道给徐知熠发了多少条短信,打了多少个电话。 一直都是无人接通。 也从没得到过回复。 他知道,徐知熠看得见。 他只是没回他。 但这次,徐知熠不会不回他。 …… 一个小时后。 徐知熠到的时候,徐知秋正靠在围栏处吹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好闻的水仙花味。 是徐知秋的信息素味。 “徐知秋!你发什么疯!你给我过来!” 徐知熠怒声咆哮着,他戴着口罩和墨镜,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 住院部的电梯只能到六楼,天台在八楼,徐知熠胸前起伏剧烈,显然是一路狂奔着来的。 徐知秋浅浅的勾唇笑着,只手撑在护栏上。 暖黄色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他的笑容如沐春风般温柔和煦。 徐知秋知道,他对哥哥来说很重要。 哥哥一定会来见他的。 “你笑什么?” 徐知熠的面色微僵,眉头微蹙着看向徐知秋,心里的担忧更甚。 徐知秋没答。 他只问,“哥哥永远不会站在小秋的对立面的,对吗?” 徐知熠:“……”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面色愈发阴郁难看。 但口罩与墨镜将他的脸裹了大半,徐知秋看不见他的情绪。 可徐知秋能感受到。 他们是双胞胎。 是并蒂莲。 心意相通。 见徐知熠不说话,徐知秋的身体微微发抖,“所以,那些人……包括卓萧,都是你抓的。” 徐知秋说的是肯定句。 “是。” 徐知熠答他。 徐知秋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但在听见徐知熠亲口回他时,双腿还是有些发软。 这些天,他一直在自我欺骗。 可现在,他该醒了。 “你离开的四年里,一直在做腺体研究。” “你从未放弃过人体实验。” 徐知秋失望的垂眸,凄凉一笑。 四年前,徐知熠用尸体做了人体实验被教授发现了,教授大发雷霆将人赶了出去。 徐知秋在得知此事后,也与他大吵一架。 没人能真正理解他,就算是徐知秋也不行。 从四年前起,他们就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是。” “这是人类进步的关键,所有人都骂我是个疯子,包括你也不理解我!我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就是要向全世界证明……” 他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完,徐知秋大步流星的朝他走来,一个清脆的巴掌隔着口罩落在了徐知熠的脸上。 徐知秋的力道极重,手抖在哆嗦。 空旷的天台上,巴掌声格外的清脆。 徐知熠的脸被扇的通红,火辣辣的有些疼。 但他没说话,只从胸腔里发出一声沉闷的轻笑,旋即在徐知秋的注视下摘下了墨镜。 墨镜下,他左眼眼眶里的血水洇入眼球,殷红一片。 就算是在白天,也能将人吓的毛骨悚然。 “吓人吗?”徐知熠说。 “这些,都是我为了实验付出的代价。” 徐知秋颤着扇红的手,想抬起来轻抚一下徐知熠的眼眶,但手伸到半空的时候,他又顿住了。 哥哥明明知道他不喜欢他这样,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为了所谓的科技,将他一点点的推远。 少顷,他将手紧攥成拳抽了回去。 伸手,是来自弟弟的心疼。 抽手,是源于立场的不同。 “徐知熠,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那下次见的时候别对我心软,或许s1的我,也会是一个很好的试验品。” 徐知秋冷嘲一笑,那双好看的秋眸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冷冽。 他宁愿他是的那个实验品,而不是那群无辜的人。 徐知秋迈着步子略过他离开时,徐知熠欲言又止的咬着下唇。 听着脚步声逐渐轻下,徐知熠叫住了他。 “你是在怪我吗?因为那个alpha的事……” “道不同不相为谋。”徐知秋说。 话毕,清脆的步子渐渐的淡出了天台。 冷风如刀,迎面刮来。 刹时,好似有无数把冒着寒光的匕首直刺肺腑,将他的胸膛血淋淋的剖开了。 呼啸的狂风中,徐知熠凄厉一笑,早在四年前他就想到了这个结局。 可真的发生时,他竟然依旧未做好准备。 他还是抱有了侥幸心理。 他总觉得他们之间不会走到这一步。 他依旧是小秋的哥哥…… 可现在一切都回不去了。 他们都将为了各自的追求,背道而驰。 思绪飘飞间,徐知熠的手机响了。 是实验室来的电话。 “刺槐,实验成功了!有一个小男孩挺过来!你现在在哪,快回来一趟!” 徐知熠身体微僵,兴奋与失落碰撞在了一处。 连他自己也分不清哪种情绪更多。 “好……我马上回来。” 第148章 他超想他的 实验室里。 徐知熠望着躺在病床上,唇色惨白的小男孩。 小男孩虽然昏迷着,但薄唇却上下蠕动着,似在说些什么。 徐知熠附耳过去细听。 他说:“哥……哥哥……” 气若游丝的嗓音如巨石一般砸在了徐知熠的胸膛上,沉重的让他几欲窒息。 晚上。 徐知熠满怀期待的等待着小男孩醒来,人刚醒徐知熠就端起粥来喂他。 男孩浑身淤青,在徐知熠抬手的刹那,下意识的蜷缩了一下身体,用手紧抱住了头。 显然是被打怕后的条件反射。 徐知熠心疼的揉了揉他的头,轻哄着他。 思绪一下就被拉到了儿时。 他回过神来时,眼眶都湿透了。 “哥哥……我想见哥哥。” 稚嫩的童声恍若幼时的徐知秋,尤其是那双清澈干净的眸子,与徐知秋幼时如出一辙。 “会见到的。”徐知熠说。 “哥哥会永远守护你的。” 他伸手轻抚着男孩的头,让他乖些。 男孩点头,也不再怕徐知熠了。 他眯着眼睛笑着喝粥时,一遍遍的说着徐知熠的好话。 他流落街头时就是用这种眼神,博取了许多的同情与施舍。 他知道这样子会让人开心,会显得听话。 但他不知道,他的哥哥早就死了。 徐知秋如是。 ……… 研究所里。 晏迟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四河打来的。 晏迟接了个电话后,去了趟门口。 四河正坐在车上抽烟。 见晏迟出来,他降下车窗将未抽完的烟蒂夹在指尖,放在窗外。 晏迟上车后,他从西装口袋中取出了一个方形纸质包裹着的东西递给了晏迟。 晏迟正要接过时,四河叮嘱道。 “这个是违禁药。” 晏迟:“我知道。” 他从四河的手中接过东西,修长的手指挑开了被折成信封似的方形纸袋。 “副作用很大。”四河说。 “指不定会导致不孕不育。” 他用半带玩笑的口吻说道。 死气沉沉的气氛中终于活了一些。 晏迟的低低的笑着,那双深邃幽深的眸中目光坚毅。 “我没想过要孩子。” 他一边说一边从里头取出一颗白色的药丸吞了下去。 四河略有惊讶,“这事,晏议长知道吗?” 晏迟不准备要孩子。 这可就意味着晏家要绝后了! 晏迟薄唇面色阴郁,“这是我和岁岁的事。” 只要二人决定一致,谁也无法更改。 况且,他小心眼的很。 他不愿意被人分走岁岁的爱。 一点也不行。 晏迟静默片刻后下了车。 下车前,四河欲言又止的叫住了他。 四河眸色驳杂,几番犹豫下,硬是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他很乖的。”晏迟说。 “他难过的时候你陪他看看动画片。” 四河:“……” “老子看不惯这玩意。” 他怒骂一声。 晏迟不做回答,他吸了一口咽,火光在四河的眸中亮起微光。 迎面拂来了一缕白雾,模糊着晏迟颀长的背影。 视线中,晏迟与晏泊尧的背影在四河的眸中交换重叠着。 其实有时候,晏迟和议长大人确实很像。 …… 晚上。 陆逾白加班到了深夜,晏迟是端着粥来的。 晏迟没打扰他,只是戴着耳机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等他。 陆逾白忙完的时候,走到晏迟身后时晏迟未曾察觉。 他瞧见晏迟掌心中的手机正在播放着动画片,他诧异的睁大了瞳孔。 “哟呵,晏大所长?你这也开始看动画片了?” 陆逾白伸手搭靠在他的胸前,整个人疲惫的趴了下去,他将脑袋靠在晏迟的脖颈上,用那头墨黑色的碎发轻轻地刮蹭着他的脖颈。 晏迟虽然会陪他看动画片,但晏迟基本看不进去。 陆逾白也从来不会勉强他。 对晏迟来说,他看动画片和陆逾白看文物书没什么两样。 所以陆逾白只和陆幸川讨论剧情。 “偶尔看看,也不错。”晏迟说。 他侧眸睨着陆逾白,情绪在眼眶中汇成一片耀眼的星海,眸底溢出笑意。 “这投其所好的样子……是准备引诱我?” 晏迟那张近在咫尺的清冷的眼神中裹满了欲色,像是一只谄媚献殷的狡猾狐狸。 陆逾白狐疑的后仰着脖颈,与他拉开了半寸的距离,唇角勾起几分玩味。 “怎么引诱?”晏迟问,“用动画片吗?” 陆逾白:“……” 好像…… 还真没人用动画片引诱伴侣的。 陆逾白抽回垂挂在晏迟胸前的双手,正要离开时,晏迟攥住了他的手,将人攥了回来。 他起身将人紧拥入怀中。 “岁岁,你喜欢孩子吗?”晏迟忽然问他。 那双炙热的鹰眸中,泛起层层涟漪,让他看不清晏迟的情绪。 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还……行吧?你喜欢吗?” 陆逾白反问他。 晏迟摇摇头,“我只爱你。” “但也能爱屋及乌。” 晏迟的手轻轻地捏在陆逾白的腰上,宽厚的手掌摩挲着他腰间的西装衣料,陆逾白猛的意识到了什么,立马推开了。 “第一,这是在办公室。” “第二,今天是星期四。”他要好好休息的。 晏迟浓眉一挑,盛情相邀,“那亲一口?” 陆逾白咬了咬腮帮子,看着办公桌上的粥罐,微微踮脚亲了晏迟一口。 晏迟重新搂住了他,“不够。” “你别蹬鼻子上脸。” 陆逾嘴上抱怨,但毫无犹豫的又亲了他一口。 晏迟:“不够!” 他缠上来回吻着陆逾白,吻缱绻缠绵。 “回你一个。”晏迟说。 陆逾白狐疑的盯着他,总觉得今天的晏迟有点奇奇怪怪的。 陆逾白:“你不舒服?” 晏迟摇摇头,替陆逾白收拾好办公桌后,牵着人下楼了。 系安全带时,他又轻了陆逾白一口。 陆逾白还了他一口。 回到家后,晏迟抱着人就往房间里走。 陆逾白被吓得腿打颤,他紧攥着被单咆哮着,“今天是星期四!” 晏迟用墨发轻轻地剐蹭着他的脖颈,薄唇埋在了他的锁骨上,落下了一排吻痕。 “岁岁,我好爱你。” “好像怎么也亲不够。” 晏迟眷恋的黏着他,又亲了好几下。 空气中,好闻的雪松味像是喝醉了似的,肆意挥散着,将原本沉静的红酒味撩的失了方寸。 温热的呼吸下,酒味交融。 晏迟没做旁的,只是吻他,尽情的吻他。 月色沉溺在了温柔的港湾中。 晏迟像是个诵经的小和尚,黏着陆逾白碎碎念。 “早知道早点追岁岁了。” 这样他们就在一起好久了。 “岁岁今晚陪我多说话好不好?” 他超想他的。 第149章 迟来的戒指 陆逾白的嘴都被亲肿了,好不容易说服晏迟先洗漱。 二人刚从床上起来正准备去卫生间,晏迟就拉起他的睡衣角,像是个跟屁虫一直跟在陆逾白的身后。 晏迟很少这么黏人。 洗漱完后,陆逾白拉着人在床上躺下。 刚与晏迟分开些距离,他正想让晏迟说说今天的事,晏迟一个侧身又抱了上来。 他被紧紧地拥在了怀中。 一番思索下,陆逾白只得出了一个比较说得通的结论: “晏迟,你得绝症了?” 晏迟:“……没有。” “那你……身体不舒服?还是工作不顺心了?” 陆逾白追问着。 他实在是没见过晏迟这样黏着他。 还真的有些不习惯。 “都没有。” 晏迟亲亲他,在他耳廓吐着温热的气息。 “岁岁,还有一个半小时就星期五了。” 陆逾白用尽浑身解数背过身,“……睡了勿扰” 晏迟笑着将人抱了回来,俯身吻了吻陆逾白的额头,搂着他睡了。 陆逾白笔挺着身体,虽紧阖着眸子,但他并没睡着。 他还是觉得晏迟有些反常。 半夜的时候,晏迟的手有些麻了,微微蠕动了一下。 半梦半醒的陆逾白下意识惊醒,一把抓住了晏迟的胳膊,像是个没安全感的孩子。 “你要去哪?”陆逾白焦急道。 倏然间,他明白了晏迟的感受。 明白了晏迟无安全感时,紧抱着他,怕他离开时的感觉。 如今,他亦是如此。 晏迟轻哄着他,“岁岁乖,我哪也不去。” 陆逾白不信,伸手拥紧了晏迟,将腿搭靠在晏迟的身上,紧扼制着他的动作,像是只八爪鱼紧紧地环抱住他。 晏迟淡笑的哄了好久,陆逾白才睡着。 次日。 陆逾白睡醒时,身侧的晏迟仍在。 他陡然松了口气。 微微翻了个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知道。 晏迟是不会离开他的。 昨天或许是临近晏迟的发情期了。 所以才会这么黏人。 晏迟见他坐了起来,才起身下楼去给陆逾白做早餐。 陆逾白刚下楼就能吃了,晏迟去洗漱后再下来时,陆逾白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晏迟随意的吃了一些后,就送陆逾白去景华上班了。 …… 办公室里。 “岁岁,灵城出土了一批文物,史书记载,那块可能有个帝王墓,过两天文物研究所的所有人都要南下一趟。” 晏迟伸手替陆逾白正了正领带,黏腻的嗓音中透着些许不舍。 “江城文物研究所的手还能伸到灵城去吗?” 陆逾白小声嘀咕着。 “灵城人手不够,江城离得最近。”晏迟解释道。 陆逾白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有些沮丧的垂下眼睑。 “难怪昨天晚上献殷勤,原来是等着这出呢?” 他微扬下颚,轻哼一声:“怎么?怕我生气不让你去?所以才讨好我?” 晏迟:“没有。” 陆逾白:“我虽然不懂文物,但我尊重你的事业,也理解你的工作。” 他微顿一下,“晏迟,我希望我们都能在各自的领域发光,然后顶峰相见。” 晏迟牵起陆逾白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昨天黏着你,是想黏着你。” “你能理解把它当做讨好的一种,但不是因为要离开江城一段时间我才这么做的。” “以后我会经常这样黏着你。” 晏迟从西装口袋中取出了一枚戒指盒。 “迟来的戒指。” 晏迟说。 陆逾白呆愣了两秒。 “求婚不应该有见证人吗?”他有些别扭的四处张望着,周围空无一人,连一只活着的蚂蚁也看不见。 “不算求婚。”晏迟从将戒指盒打开,里面有三枚戒指。 “左边的第一枚是我在你十八岁的时候准备的。那时你高考成绩出来了,但你没和我报同一所院校。我以为你不喜欢我,没敢给你。” “中间那枚是我们刚在一起时,我亲手做的。但那时的我还在读博,我的职业规划尚未实现,我不允许自己用口头的承诺许你未来。” “最后这枚是上次领证后我重新准备的。我不知道破镜能否重圆,omega的事让我心怀芥蒂,我不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有几分是真的。但我依旧盼望着能重新为你戴上戒指,但很遗憾的是我们离婚了。” 晏迟深吸一气,“好在我们的感情没有中断。” “这些是迟来的戒指。” “每一枚都是我的心意。” “以后,还会有新的。” “但只会有最后一枚了。”晏迟说,“下次我抓住你的手,绝对不会再松开了。” 现在的他,有了清晰的未来规划。 能给陆逾白好的生活。 也足够爱陆逾白。 只有这样,他才有资格拿出第四枚戒指。 陆逾白的眼眶微湿,泪花在眸底打转,泛起层层的波光。 “晏迟,你真的矫情死了。” 陆逾白边骂边伸手递给晏迟。 第一次收到戒指没什么经验,陆逾白迟钝的想了好一会,才将左手伸了出来。 但很快,他将左手抽了回去,递出了右手。 “戴右手。”陆逾白说。 “左手是留给第四枚。” 晏迟见他动作笨拙,笑着牵住了他的手,温柔的问:“都戴上吗?” 陆逾白气的要咬人,“我们家这个家庭条件,一只手戴三枚戒指怎么了?!” 他伸出手的时候,手腕上的叮当镯还晃荡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陆逾白觉得他就像是个装饰架,晏迟总是会给他很多东西。 每一件他都很喜欢,都要戴着。 手上都要戴满了,手腕也是。 矫情死了。 晏迟明明是个闷葫芦,什么都不懂。 却总这么煽情。 晏迟给他戴好戒指后,与他十指紧扣。 “嗯……确实有点豪,磕的慌。” 陆逾白认真的点评道。 晏迟望向他,眼神微沉。 陆逾白笑着补充道:“家庭实力摆在这里了,没办法,注定无法低调的。” 第150章 坠机 “等我回来就结婚。”晏迟说。 “好。” 陆逾白笑着答他,然后目送着他离开办公室。 这段时间陆逾白按时吃药,病情已经渐渐地平稳了。 就是副作用有些大,不太记事。 所以他养成了记备忘录的习惯。 备忘录里的东西不多。 1.老婆五点下班,五点半接我回家。 2.老婆不让我乱丢袜子。 3.一、四、六休息。 4.老婆说我安全最重要,再生气也会来哄我 5.每周一会有人送牛奶过来(给老婆买的,他说不腥,我觉得腥。) …… …… 他在最后又加了一条: 12.他说灵城回来就结婚。 刚出办公室的晏迟,从西装口袋中取出一粒白色药丸,塞进唇中后冷着脸进了电梯。 空荡寂静的电梯里,他能清楚的听见心脏跳动声。 他的心率比之前要快了许多。 这是阻隔药带给他的副作用。 …… 三天后。 晏迟如期出发了。 离开时,他最后一次将陆逾白送进景华办公室。 “我不在江城的这段时间,我会让四河来晏家住几天,他会接你上下班。” 他悉心交代着。 “知道了。”陆逾白说。 “你好好工作,空了就给我打电话,景华最近不是很忙,我都有时间的。” 晏迟点点头,修长的指骨穿过陆逾白的发丝,“这次要去的地方比较偏,是山上,可能没什么信号,有空我就给你打电话。” 陆逾白点点头,不舍的攥着晏迟的白色大褂,却又不敢抬头看他。 看了就会舍不得晏迟走。 他不能这样。 晏迟见他难过,捧起他的脸吻上了他的唇瓣。 “会尽快回来的。” 晏迟那双幽深的眸中波光潋滟,如星辰大海般璀璨夺目。 陆逾白抱住他的腰,将头靠晏迟的胸膛上,“你现在已经是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了,别太逞能,要照顾好自己。” “我不想守活寡的。” 晏迟被逗笑,“我很养生的,牛奶也都带了。” 陆逾白:“谁出门还带这个啊……” 又腥又稠,真的不好喝。 晏迟:“你买的,想你的时候我就喝一瓶。” 陆逾白强调,“那你别给别人喝。” 晏迟点头。 一番寒暄后,晏迟在他依依不舍的视线中离开了。 人刚下楼,陆逾白就趴在玻璃窗前往楼下看。 车水马龙的路道上,他一眼就找到了晏迟坐的那辆车。 目送着晏迟远去许久,陆逾白才回到办公桌前工作。 车上。 四河坐在晏迟身侧,望着他微微发抖的指节,面上的情绪复杂,“这药副作用很大的……” 他一早就和晏迟说过。 “嗯。” 他答的风轻云淡。 四河降下车窗,抽了口烟。 一缕白雾从晏迟面前飘过时,晏迟眼睑微缩,“别在他面前抽烟。” “他好不容易戒了,现在乖得很。” 可不能又被四河勾起烟瘾。 四河:“……你要不换个人管着他吧?” 他一天不抽烟浑身难受。 晏迟侧眸睨着他,又一次重复道:“他很乖的。” 四河:“………” ………… 实验室里。 徐知熠垂靠在墙壁上,紧绷着的身体被疲惫击碎,浑身瘫软的倒在地上。 实验又一次失败了。 上次送来的那批小孩,全都成了失败品。 他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实验室,去海岛附近透着气,海浪翻涌时卷起一股难闻的鱼腥味,刺鼻的很。 他坐在被海浪洗净的光滑礁石上,静静地凝望着远处。 忽的,身后传来了男人的嗓音。 “下一批试验品很快就到。” 男人说。 徐知熠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嗯了一下。 见他没答男人循着他的周围坐下,与他一起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海风。 海风下,徐知熠左眼眼眶里的伤格外的刺眼可怖,眸中的神色驳杂。 “你为什么要做enigma的分化腺体研究?”徐知熠问。 这四年里,他从未问过男人这些。 他只知道男人十分迫切的想让实验成功。 大概是因为一个人。 但那个人是谁,四年里徐知熠从未见过。 “因为一个人。”男人淡淡道。 “我欠了他很多。” 所以他得赎罪。 徐知熠没有说话,男人却自述了起来。 “他受到了太多的不公平,见过太多的阴暗。我没保护好他,让他受了伤。” “我要让他成为顶级enigma,让他成为傲视万物的主宰者。” 不管付出多么惨痛的代价。 他都要这么做。 全世界的生死都与他无关,他只要他好起来。 ………… 晚上。 陆逾白加班了。 因为晏迟不在,晚上回家没事做,就索性在公司多忙了一会。 晚餐还是找罗天奇买来的,应付两口后又继续开始工作了。 高强度的工作下,他忘了时间。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陆逾白看着电脑屏幕头也没抬,只淡淡的让人进来。 四河进来的时候,双手环抱在胸前,垂眸看了看腕表。 “陆少爷,该回家了。” “这点忙完,还有半小时左右,您先坐吧。” 陆逾白一听是四河,眼皮也没抬,手中的速度加快了些。 “晏先生说八点必须送您回家。”四河的语气中透着几分强硬。 陆逾白愣了几秒,听见是晏迟的意思,他这才半掀起眼皮看向四河,“好。” 他关了电脑,和四河一起下楼了。 出电梯时,陆逾白闻到了四河身上有一股十分好闻的苹果味。 是糖果的味道。 “四河上将最近不抽烟,改吃糖了?” 陆逾白活动着脖颈的骨骼,笑着调侃道。 四河:“…………” 他半响才应了个“嗯。” 上车后,陆逾白打开手机聊天框。 没看见一条短信。 晏迟一天没给他发消息了。 “我老婆今天给你发消息过吗?” 陆逾白困惑道。 就算晏迟要去山上,可能没信号。 但他下飞机肯定是在市区里的,不应该一条短信没有。 “没有,估计在忙吧。”四河淡淡道。 陆逾白眉心微皱,给晏迟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是冰冷的机械声。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陆逾白轻啧一声,难道真的是到灵城后太忙了,忘记给他发消息了? 狐疑间,四河的手机响了。 正在开车的四河按下了免提键。 “四河上将,晏所长与江城文物修复师在乘坐私人飞机去灵城时飞机发生故障,坠机了……” 第151章 他只有我了 坠机?! 陆逾白的心脏猛的漏了一拍。 他的脸色瞬间煞白,握着手机的手一顿,手机啪一下砸在了车上。他的手止不住的打颤,连着薄唇都在哆嗦。 他一字一顿的对着四河的手机重复着,“你说,晏迟的的飞机坠、毁、了?” 电话那头的人微顿了一下,颤着嗓音:“晏晏…晏所长的飞机坠毁了,搜救队赶到现场的时候,并无任何生命迹象。” “以坠机之处为点,救援队散开排查。” “……” “……” 后面的话,陆逾白听不清了。 他的面白的毫无血色,他倒吸了一口凉气,颤着胸腔忽然笑出声来。 “开什么玩笑,他说回来就娶我的。” 陆逾白垂眸望着右手上略松的三枚戒指,轻轻地摩挲着。 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昏暗的车座内的光由线涣散成了光圈。 他的嗓音发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四河不知道什么时候挂的电话。 他将车停到了附近的停车场,望着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浑身发颤的陆逾白,他喉咙发紧,薄唇张了又合。 一股强大的无力感席卷而来,车窗外的冷风如刀,在他刚毅的脸上笼了一层愁绪。 他想说些什么,但安慰实在不是他的强项。 最后,他只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菠萝味的糖果。 “吃一颗吗?”四河说。 “或者……抽一根?” 他将口袋中的烟盒递向陆逾白。 陆逾白没有回答。 他微哽着嗓音,苦涩从胸腔中漫出。 “晏迟……在哪坠机的?”陆逾白问。 四河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陆逾白的意思,“你想去看看?” 陆逾白点头。 “我想带他回家。” 陆逾白迟缓的抬起眸子,眼尾红了一片,满目的恳求。 “我们说好了……要结婚的。” “他不能骗我。” “他得和我结婚。” “我都把左手空出来了。” “他都还没给我戴上戒指……” 陆逾白的嗓子越说越哑,惨白的唇哆嗦着紧抿成了一条线。 四河沉默良久,“明天去行吗?” “不行。”陆逾白说,“晚一分钟都不行。” 四河:“……” 他看陆逾白这个样子,就算今晚他不带陆逾白去,陆逾白也会去的。 但晏迟走时,没说不能动粗的…… “我陪你去。” 四河说。 陆逾白点点头,四河开车载他回家,让他收拾收拾东西。 泪花侵占着他的视线,一点点的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什么也看不清。但双手不停地从衣柜里扒拉着衣服,往行李箱里胡塞。 塞衣服的时候,那双白皙透骨的手都在抖。 四河倒了杯水过来。 他将水递给陆逾白,“喝口水缓缓,会没事的。” 陆逾白点点头,将水喝下。 四河见杯子空了,悬着的心渐渐的松下。 陆逾白拉起行李箱,站在他面前。 “四河上将,我吃过很多安眠药的。”陆逾白说。 四河惊愕一瞬,正欲狡辩着什么,可眼底一晃而过的慌张还是被陆逾白给捕捉到了。 陆逾白:“国外的三年,是真真切切的三年。是上千个日夜,我都是吃药过来的。” “我明白你的好意,但我得去找他。” “我会乖乖的睡个好觉,但我一定会去找他。” “没人能拦得住我。” 四河沉默着蹙紧眉,“我无法离开江城,晏先生说过这段时间我得护着你。” “飞机坠毁,如果连搜救员都找不到,那多半是……” “你去了也是无济于事,现在在这等消息才是上上之策。”四河说的冷静且理智。 陆逾白低低地笑了笑,“四河上将应该没有谈过恋爱吧?我承认我现在无法做到绝对的冷静,但我不会不顾自己的身体。更不会在找到他前倒下,” “我就想去看看,哪怕只剩一块衣服布料,我也得将他带回家。” “他是我的!” 陆逾白咬紧了下唇,“从小到大,他身边只有我一个人。你能明白吗?他只有我了!” 他咆哮时,呼吸格外的艰难,清瘦的身体好似随时要昏过去了一样。 四河怔愣片刻。 陆逾白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是晏泊尧打来的电话。 他颤着手接起了电话,晏泊尧安慰几句后让四河接了电话。 四河的神色愈发凝重,挂断电话后,他目光坚毅的看向陆逾白。 “我陪你去。”四河说。 “谢谢,但不需要。” 陆逾白知道四河现在是江城的定海神针,江城需要他。 就像晏迟也只需要陆逾白。 “明天军方会派新的enigma来。”四河从陆逾白的手中夺过了陆逾白的行李箱。 “最近江城已经够乱了,飞机坠毁地没有公示,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这也是晏迟父亲的意思。” 说完,他主动推着行李箱在面前走。 陆逾白跟着上了车。 车到机场的时候,药效起来了,陆逾白已经有些犯困了。 上飞机没一会,他就睡着了。 次日睁眼的时候。 他已经在酒店了。 现在是凌晨五点。 陆逾白像是做了个噩梦,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望着空荡的房间,陆逾白下意识地护紧双臂,背后布满了冷汗,将衣服都给洇透黏在了背上。 “醒了?” 四河开了灯。 晏迟和他嘱咐,陆逾白怕黑,但睡觉的时候不喜欢有光。 四河坚冷的面容映入眼帘,陆逾白这才徒然松了口气。 “现在几点了?”陆逾白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外头黑蒙蒙的一片,连月色都看不清。 “凌晨五点,你换个衣服我带你上山。”四河道。 陆逾白立马照做,四河去门口等他了。 二人下楼时,陆逾白和前台要了几个面包和水还有雨披和手电筒。 四河有些震惊,他本以为在这种时候陆逾白会发疯,甚至会加重病情,但他没想到陆逾白竟然还能考虑的这么周全。 第152章 对你过敏 初春的清晨,天刚蒙蒙亮。 二人上山时,四河走在前面开路,好几次他想拉陆逾白两把,但都被拒绝了。 陆逾白说,“我有高级登山证,也不是娇弱的人,你不用照顾我。” 这是他出国三年里考的。 他经常通过各种极限运动去制造身体的疲惫,只为了能睡个好觉。 可事与愿违。 一千多个异国夜里,思念从未放弃过他。 四河拿着手电筒继续在前面开路,但回头看陆逾白的次数减少了许多。 二人走到坠机地的时候,天都亮了。晨曦的光透过树梢,穿过树叶,洒下影影绰绰的光。 坠机地被警戒线拉了起来,地面上被撞出一个极大的火坑,火坑上落着烧黑的飞机残骸与零件。 飞机坠毁时降落速度成倍增长,空速管与双翼在地上划出一道长痕,拱起一个小土堆。 周围围着的勘察人员看见四河来了,立马上前与二人打招呼。 陆逾白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兀自绕着警戒线外围转。 在飞机残骸周围,没有任何东西。 甚至连一块布料都没有。 他的心陡然一抽,紧攥成拳的掌心都在发凉。 四河走到他的身侧,“救援队已经排查了周围五百米,并无任何生命迹象,我陪你去外圈找找。” 陆逾白凝着眉,点点头。 二人在森林外圈寻找的时候,陆逾白累得满头是汗,也并未停下过步子。每每看见被落叶遮蔽的地方,他都会用手刨一下。 四河与他找了许久,整块背都湿了。 陆逾白将水和面包递给四河,让他先休息一下,随后自己又迈着步子继续找了。 四河深深地叹息一气,只能点根烟跟上。 陆逾白走的很急,周围灌木丛又多,前两天下了点雨,路有些泥泞。他不慎摔了几跤,灌木丛将他的腰肢大腿都给划破了,陆逾白却察觉不到任何疼痛。 连着几个小时,他从未停歇。 黑手套下,那双被汗泡白的手一次次的擦着额上的汗水。 陆逾白不觉得累,他一遍遍的和自己说:一定要带晏迟回家。 ………… 林也家。 陆幸川将一沓资料放在林也的面前。 这是他这些天查到的所有关于夏灿的罪行。 杨先生和杨夫人的车祸是蓄意安排的,杨华泽说的话,也是真的。 杨华泽没疯,但被送入了精神病院吃了太多的药,加上长期被囚禁在精神病院,受周围的病人影响,他变得有些偏激。 杨家名下的不动产,都被夏灿变现了。 如今的杨氏就剩下了一个空壳公司。 “怎么处理,看你。” 陆幸川说。 这些事情本来和他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就算夏灿的行为过于卑劣,陆幸川也只能站在道德的角度谴责他而已。 林也和夏灿是一个福利院长大的,夏灿拿着杨家的家产回国,第一件事就是找林也。 他从没做过任何伤害林也的事,也从未图林也的任何东西。 夏灿很脏,手段也不干净。 但他对林也的爱是真心的。 林也的眸色微皱,他看着资料时,手都有些抖。 但他还是打电话给了老奶奶,将资料全给了对方。 陆幸川陪他从老奶奶家回来的时候,侧眸问他,“你……难过吗?” 林也摇摇头。 “不算难过,是失望吧。” 林也笑着说,“他顶替别人进入杨家时,我能戳破他的,但我没有。我以为他只是想要一个家而已,我以为他只会错这一次。” “但人的欲望都是难以满足的,一步错步步错。他该为了自己犯下的错付出代价,这不仅是两条人命,还是一个原本应该幸福的家庭。” 林也的眸光微暗,如海浪般泛起层层涟漪。 陆幸川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心里没由来的发酸。 “如果……没有我,你会喜欢他吗?”陆幸川问。 他那双深邃好看的鹿眸直勾勾的盯着林也,期待与认真相互交织着。 “不会。” 林也答的肯定。 “对我来说,他曾是我黑夜中照亮我的一束光,但也是将我推入人心旋涡里的一只手。说实话,我自己都分不清我是该恨他,还是该感激他。” “但很多事是没有答案的,我已经不想去纠结这些了。” 林也说的风轻云淡。 陆幸川没再说话。 林也正经了一会,在等红绿灯时,忽然侧眸看向陆幸川。 “祖宗,你刚刚是在吃醋?” 林也笑眯眯的问。 陆幸川:“…………” 他咬紧后槽牙,“没有。” 林也犯贱的模仿着他的语调,“没有~” 陆幸川气的要给他一拳,但林也在开车。 所以,他决定先攒着。 二人到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场,林也刚停好车,人还没下车就挨了一顿揍。 林也反应迅速,一把捂住了脸。 “祖宗……别打脸,别打脸!我就这点门面了!” 陆幸川如他所愿。 打完后,陆幸川心里舒畅了许多。 他刚下车,林也就笑眯眯的凑上来搂住了陆幸川的胳膊。 “祖宗,我忽然想起一件很严肃的事。”林也说的认真。 陆幸川蹙眉侧眸望向他,等待着他接下去的话。 林也:“你最近还看直播吗?” 陆幸川:“???” 林也:“还看吗?” 陆幸川摇摇头。 林也陡然松了口气,“那就好。” 小祖宗没把他的钱给外面的坏男人花。 “怎么了?”陆幸川不解的看向他。 “外面坏男人多,我得监督你不能被美色所惑!” 林也说的义正言辞。 陆幸川:“……” “我看起来很傻吗?”他抿着唇,挤出一个威胁性的笑容。 林也没看,兀自思考了一会,然后十分坚定的点了点头。 一个没见过面,甚至连他微信都没要,就敢给他刷几百万的傻*确实不多。 陆幸川上下审视了他几眼,然后恶狠狠的从齿缝间挤出字来。 “晚上你等着。” 林也:“………” “不是,祖宗我错了!我……我真吃不消了,我错了错了~” 他缠着陆幸川道歉,被陆幸川一把推开了。 二人进病房时,又恢复了正常。 科科的手术已经做完了,很成功。 只需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就能出院了。 这几天,陆幸川和林也经常会过来照顾科科。 陆幸川虽然性子冷也不会照顾人,但科科很喜欢他,总是会和他聊天。一来二去也就熟络了。 陆幸川一坐下就给科科剥橘子吃,林也从他手中夺过,殷勤的喂他。 一旁的科科像是个空气。 陆幸川将林也递来的东西全塞进了科科嘴里,拒绝了林也的讨好。 “祖宗,你吃点。”林也将葡萄放到陆幸川的唇边。 那期待的眼神里藏满了求饶的泪水。 一旁的科科被塞满了嘴,也跟着含糊不清的劝了起来:“哥哥吃……” 陆幸川继续塞,“哥哥不吃,哥哥过敏。” 林也:“???” “我怎么不记得你对葡萄过敏?” 陆幸川:“对你过敏。” 林也:放屁!!!他香得很!馋人的很! 第153章 enigma的腺体不是谁都受得起的 铁笼里。 晏迟醒来时,周围漆黑一片。 他的脑袋像是被重物击过似的,昏昏沉沉的厉害。 “所长!” 身侧的铁笼里传来了卓萧的呼喊声。 晏迟凝着眸子循声望去,借着昏暗的灯光,他看清了卓萧那张狼狈憔悴的脸。 “你还好吗所长?” 卓萧关切的问着。 “我没事。”晏迟淡淡道。 二人话音刚落,铁门就被打开了。 门外一个颀长的背影逆着光而来,古黄色的灯光下,男人那头银色的头发格外的刺眼,阴影将他的五官埋没。 他还未走到晏迟的面前,晏迟冷眸环顾四周,颤着胸腔轻嗤一笑,“项处长,好大的手笔啊。” 晏迟坚冷的脸廓被灯光柔化了几分,他勾唇从铁笼里站了起来,轻蔑冷冽的眼神不屑的落在了项世风的肩上。 项世风见晏迟并无惊讶,甚至在未看见他时,就猜出了他的身份,他有些诧异的挑眉看向晏迟。 “你是从什么时候猜到的?”项世风问。 “方灵丘入狱之后。” “展开说说,你是怎么怀疑我的?” 项世风饶有好奇的盯着晏迟,目光如毒蛇吐信,令人毛骨悚然。 “我查过方灵丘的账户信息,在他妻子入院治病的那几个月里,他的银行卡账户上多了一笔巨款。” “杨志,是你们贩卖文物的运输工具,为了设局将我妻子害死,你们毅然决然的抛弃了这个可替代的工具。” “方灵丘,是替你制造赝品牟利的工具人,那笔钱是你给他的吧?你给了他与妻子最后的时光,所以他甘愿为你所用,至死都没将你供出来。” “还有那辆装着被移送回国审讯的alpha车忽然爆炸,根本就不是意外,是杀人灭口。” 晏迟深吸一气,“那是军用车,方灵丘没有这么大的权利和人脉引爆它。” 但身为副部长的项世风有。 晏迟话音刚落时,项世风赞许的拍手鼓掌。 “不得不承认,你很聪明。” 项世风毫不吝啬的称赞道,可眸底的光却如刀子一般直刺而来。 “但你越是这样,我越想将你弄死。” 他阴冷一笑,语调渐重。 “现在,你有机会了。”晏迟说。 “不过,有一件事,我不是很明白,三年前为什么你们要对我的妻子下手?” 不是为了腺体实验。 也不是为了钱财。 陆家与项世风更无利益冲突。 “自然是因为你。”项世风冷厉一笑。 “因为我?” “是啊——”项世风长吸一气,“我的目标一直都是你,我一次次的安排林澜接近你,为的就是控制你,可他总碍着我的路,总围着你。” 项世风表情扭曲,恶劣地勾唇闷笑几声,“所以,我只能想办法除了他。” 晏迟眸色幽暗,目光森冷的透过铁笼望向项世风,他只手紧攥成拳,态度散漫慵懒,“绕这么一大圈,你想要从我这得到什么?” 项世风缓缓的抬起眉眼,眸中渐亮了起来,“当然是你那雪松味的enigma腺体。” 晏迟冷漠的笑了笑,“enigma的腺体可不是谁都受得起的。” “我自然有办法!”项世风拔高嗓音,眸底的戾气一闪。 “我这些年一直都在做enigma分化实验,为的就是了解enigma的适配性。像你这样的顶级雪松味,是极为难得的。” “况且促进分化的产物,怎么配的上我儿子?当然只有你的雪松味才够格!” 项世风眼底划过一抹兴奋之色。 晏迟细嚼着项世风的话,眉心凉了凉,“你儿子?” 他从未听说过项世风有个儿子。 “是,我有一个很聪明的儿子!除了信息素等级,他任何一方面都比你强!可就是因为信息素,他一次次的被人羞辱!可他太乖了,从不和我说!” 项世风越说越激动,目眦欲裂,瞳孔都在颤,面上掀起的憎恶如海浪般涌来。 “晏泊尧在工作上事事压我一头,就连他的孩子还是个罕见的enigma?而我的孩子却只能是个劣根的omega!既然命运不公,那我就亲自纠正它!” 他凄厉的笑着,笑声如夜中鬼魅,阴森可怖。 “所以,你抓了这么多的alpha是为了enigma的实验?”晏迟的声音依旧凉薄无温。 “是!晏迟,你还没三十岁的时候就当上了研究所所长,你应该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是enigma,以你的资历,最快也要三十五岁,甚至四十岁!” “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信息素的高低总是能决定上限。” “我的元元才应该成为世间的主宰者,只有这样我才够资格做他的父亲!才够赎罪!” 项世风的眼底染起一团熊熊的烈火,那是他的希望之光。 晏迟长叹一气,没有辩驳别的,只冷冷的道:“你知道你身上背了多少条人命吗?” 项世风像是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笑的直不起腰来,“我不在乎这些。” “我只要我的元元。” 话毕,他伸手搭靠在铁笼,目如淬毒。 “晏迟,好好珍惜剩下的时间吧。” 项世风了无生趣的丢下一句话后,离开了。 晏迟望着远去的背影,眼底透出一丝怜悯。 在铁门关上的那刻,他背靠着铁笼一点点的瘫软下去。 刚坐下,他就呕了一滩血泽。 旁边的卓萧被吓了一跳,“所长!你怎么……”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晏迟的眼神制止了。 晏迟抹去唇边的血泽,神色冷静的看向卓萧,“我没事,你和我说说这里的情况。” 第154章 他的确很在乎你 卓萧将最近这段时间的近况悉数汇报给了晏迟。 晏迟的眸中情绪变化不大。 他微蹙着眉,看向卓萧的眼神中透着几分不解。 项世风这个疯子,不惜用孩子做实验。 可他却放过了卓萧。 他并不理解。 “项世风真是个畜生,这他妈的完全就是在犯罪!为了一个孩子,他竟然……”卓萧唾骂间,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所长,我想起来了!”卓萧猛的从铁笼里站了起来。 “什么?” “我想起来项世风是有个孩子来着!叫什么……元元?是个劣质的omega!”卓萧激动的说着。 晏迟淡淡的看他一眼,无奈地扶额,“这些刚刚项世风都说过。” “不是啊所长!” 卓萧趴到铁笼旁,往铁门外瞥了一眼。 “不是啊,他的儿子死了!死很久了!” “你……你说什么?死了?” 晏迟微怔,抬眸看向卓萧。 卓萧在他的视线下,坚定的点点头。 “你是不是记错了?”晏迟说。 死了还怎么移植腺体? 卓萧轻啧一声,努力的辩解着:“怎么可能!你可以说我在文物上不够专业,但八卦上这些事我从来就没记错过!” 晏迟身体一僵,浑身的肌肉紧绷着,眸色驳杂。 ………… 实验室里。 alpha分化成为enigma的实验手术成功了。 项世风看着面前仍处于昏迷之中的男人,他眼底闪动着欣喜之色。 “刺槐,你果然没让我失望!”他笑着拍了拍徐知熠的肩膀。 徐知熠冷着脸,未曾说话。 第二例的实验成功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无法感受到喜悦。 明明,这是他期待了多年的成果。 项世风回头望向门口的下属,“快,快去找个劣质的omega,做移植手术!” “是!” 项世风回眸看向病床上的enigma,眼神病态的如同在欣赏一件精美的展览品。 “你瞧瞧,虽然人还在昏迷,可我能闻到来自enigma的高等信息素味,虽然闻着不够强,但enigma的腺体味,真的很让人陶醉啊~” “以后,我的元元也会是enigma的强者吧!” 项世风低喃着扯唇一笑,语气中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 灵城郊外。 陆逾白已经找了两天了。 什么都没找到。 得知情况的白川和陆博赶来了。 他们看见陆逾白时,陆逾白的面色煞白,冷峻的脸上满是细汗,登山服也被刮坏了几处,上面还沾染着血。 白川怒气冲冲的跑过去,拉住他的胳膊。 “跟我回家。”白川的态度强硬,不似商量。 “爸……” “乖,跟爸回家。”白川软了脾气。 “我要带晏迟回家。”陆逾白说,“我还没找到他。” 白川咬紧后槽牙,“你笨蛋吗?都找了多少天了?” “我找人帮你找,你跟我回去!” 一旁的陆博也跟上来附和,“乖儿子,我们先回家。这边爸会雇专业的人来帮忙寻找晏迟的。” 陆逾白望着二人,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 “那不一样。”陆逾白说。 白川:“你要是在这倒下了,晏迟真找到了你还能照顾他吗?别两人一起躺在病床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谁也照顾不了谁。” 陆逾白垂下了头,修长的睫毛扫过眼睑。 “再找最后一天。”他央求着。 白川望着执拗的陆逾白,给陆博使了个眼色。 陆博会意绕到陆逾白的身后,给他注射了一枚镇定剂。 两天的疲惫,陆逾白没一会就沉下了身体。 下坠时,一滴清泪染湿了眼尾,自眼角缓缓划过。 身后的陆博眼疾手快的将人接住,他望着昏迷的陆逾白,深深地叹了口气,“别怪爸……” 白川望向一侧的四河,倍感歉意的和他鞠了个躬,“四河上将,这段时间麻烦您了。我们是坐私人飞机来的,您要和我们一起回江城吗?” “好。”四河说,“陆先生没麻烦我,他懂得很多。” 或许是太迫切的想找到晏迟了,所以没太顾及自己的身体。 但陆逾白对于登山的常识与山路地形的了解,比四河知道的还要多许多。 四人回到江城时。 陆博和白川想将人带回陆家。 但陆逾白在车上时就醒来了,他没哭也没闹,只是将头靠在车窗边冷静的说:“我要回家。” 回晏迟的家。 回他们的家。 陆博和白川有些不放心,但四河暂住在晏迟家。 有一个enigma看着陆逾白,他们也放心了些。 陆逾白回家后,陆博和白川将药递给四河,是治精神分裂的。 四河接过后,进了晏迟家。 他进去的时候,陆逾白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动画片。 四河走过去给他倒了杯水。 陆逾白望着玻璃水杯,扯唇苦涩一笑,“以前他喜欢给我倒牛奶,自从知道我小时候的事后,他就开始给我倒水喝了。” “他总是对我小心翼翼的,其实那些事我都放下了。” 陆逾白的眼眶微润,眼尾红了一片。 “他的确很在意你。”四河说。 “嗯……” “你知道为什么吗?”四河问他。 陆逾白怔愣两秒,迟疑的抬头看向四河。 “在外界看来,他是风光无限的珠宝世家的阔少爷,是万人之上的高官儿子。所有人都觉得他衣食无忧,想要什么东西都唾手可得。” “晏伯父的身份让他从小就被剥夺了‘喜欢’和‘在意’的权利。他不能收任何人对他的示好,也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对什么事尤为感兴趣。” “伯母的身份,像是个禁锢他自由的光环。他从出生起就被铺好了路,注定用一生循规蹈矩的走着父母的路。直到十二岁那年,他遇见了你,他开始有了自己的理想。” “是你在他干枯的躯体里注入了鲜活的灵魂,让他为自己活了一次。” 四河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剥开放进嘴里。 好闻的菠萝味侵占着他的口腔,他用舌尖将糖果顶到左边的腮帮子处。 “他从没和我说过这些。”陆逾白说。 他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声音有些酸涩。 即便相识十九年,他依旧不够了解晏迟。 “其实,在晏先生十四岁那年,晏伯父曾让我接他去京城生活,但他拒绝了。他说,他抓到了一束以自由命名的光,他想守护它。” “就像,晏伯父守护国家一样。” 第155章 我馋你馋的很 陆逾白的胸腔被涩意堵满,连着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他从小就爱说大道理,像个假大人。”陆逾白笑了笑,“我以前觉得他可烦了。” 四河也跟着笑了下。 “是的,他小时候还和我说大道理,连我都训过。” 陆逾白诧异的挑眉,脸上的阴郁被扫去了许多。 四河可比晏迟大八岁。 他简直难以想象小时候晏迟训四河的样子。 一定……可爱极了。 “陆先生,晏先生很守承诺。” “他说会和你结婚,就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四河说。 陆逾白关了电视,起身回了房间。 “我相信他。” “骗我我就诅咒他下辈子变成一只王八。” 话毕,陆逾白回了房间。 他回到房间后,还是没忍住啜泣起来。 他睡在晏迟常睡的外侧,蜷缩着身体,用被子蒙住了脑袋,哽咽着骂道:“王八太丑了。” “你一定要回来。” ………… 林也家。 “祖宗……” 林也望着寸寸紧逼的陆幸川,一脸害怕的往后退。 陆幸川凝着眉,双手环抱在胸前,从鼻尖发出一声轻哼。 “腻了?” “没没没!那怎么可能!”林也慌张的摆摆手。 “那你过来。” “好……”林也朝他迈近两步,旋即抬眸看向陆幸川,语气有商有量的,“不做行不行?” 陆幸川:“不行。” 林也:“………” 他咬紧后槽牙,认命的走近了陆幸川。 “做吧做吧。”林也直接摆烂的展开双臂。 陆幸川看他一脸的不情愿,咬了咬腮帮子骂了几句后,气鼓鼓的躺上了床。 “不做了。” 陆幸川背对着林也。 林也:“……?” 他跟着躺上去哄。 “做做做!祖宗别生气~我这不是担心你明天上班起不来吗?” 林也讨好性的用脸蹭蹭陆幸川的脖颈,紧紧地将人揽在怀里。 内心泪水决堤。 这些天…… 他真的快要被榨*了。 “不做。” 陆幸川踹了林也一脚。 林也不管他,伸手就开始扒陆幸川的衣服。 “做做做,今天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做!” 半小时后。 陆幸川涨红着脸,气鼓鼓的咬着腮帮子,“不做!” 林也:………… 进都进去了还说这个? 陆幸川用枕头蒙住了绯红一片的脸,低吼道:“我真不做。” 林也低头看着二人的姿势。 “那我走?”他迟缓道。 陆幸川:??! 他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说什么?!” 他的嗓音中带着浓浓的怒意。 “没没没,没说什么!” 林也立马认怂。 害怕陆幸川生气,立马搂紧了他的腰,将人往怀中拥。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廓上。 …… 半小时后。 陆幸川从浴室出来,林也拉着人在沙发上给他吹头发。 陆幸川在看动画片。 每两分钟,他就回头看向林也。 “我刚刚没想和你做!” 他怒声强调道,试图用声音盖过一切。 林也:…………做都做完了。 “啊……对,是我逼你的,是我想和你做!我馋你馋的很!恨不得天天做!” 林也咬牙切齿着。 陆幸川一副教训的模样,“下次不能这样。” 林也心里落了两行泪:“好…下次一定!” …… 实验室里。 徐知熠做完了enigma的移植手术。 omega成功的变成了的enigma。 这是他第一次做enigma的腺体移植手术,他望着橡胶手套上血淋淋的血泽,长达几个小时的实验,让他双腿都有些麻了。 徐知熠还来不及擦汗,便瘫倒在地。 他背靠着墙根而坐,听闻手术成功的项世风急匆匆的赶了进来。 项世风满脸欣喜的将双手扶靠在手术台上,眸中的喜悦不加遮掩。 “观察五天,再等五天!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为元元移植!这段时间我会我找新的omega过来继续实验!” “好。” 徐知熠从地上爬起来,“什么时候把人送来?为了保证适配性,我需要验个血。” 项世风沉默了一会,“他身体不好,需要多少血?” “血常规一系列的,三四管,量不多的。”徐知熠道。 项世风旋即点点头,“后天,我将人送来。” 徐知熠点点头。 项世风离开实验室后,直奔回了项家。 他一打开二楼的暗门,就闻到了里头弥散出的腐臭味,很刺鼻。 项世风心里一慌,整颗心都突突突的跳。 他快步进去时,一眼就瞧见了床头柜上未曾动过,已经馊了的饭菜。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元元,你最近是越来越不乖了。” “总是不吃饭怎么能行?” “过两天就要做手术了,你的身体不好,吃不消的。元元要是不愿意乖乖吃饭,怎么能变成超强的enigma?” 项世风端起碗,望着躺在恒温床上一动不动的元元眉头微蹙,却说不出一句重话。 他的元元最近总不乖。 都不吃饭。 元元一定是在怪他…… 怪他没有总陪着他。 项世风伸手拭去眼角还未坠下的泪水,伸手端起了床头柜上的饭菜,“元元,别闹脾气好不好?” “爸爸这段时间太忙了,没能天天陪着元元。” “用不了五天,元元就会变成enigma,到时候爸爸把工作辞了,天天就陪着元元!爸爸记得元元想当飞行员,那我们就当飞行员好不好?” “enigma能当飞行员的!我们家元元会是最棒最棒的飞行员!等元元学会驾驶飞机了,爸爸来做你的第一个乘客!” 他腾出一只手,轻轻地抚上元元惨白的脸颊。 项世风的动作很轻很轻,如视珍宝。 可床上的元元却不回应他。 只是呆板木讷的保持着现在的动作,一动不动的。 见人不回应,项世风黑色的瞳孔如一汪深潭,冷的骇人。 他颤抖着抽回手。 “元元,爸爸去给你做菜吃。” 项世风哽咽着将馊了的饭菜端了出去。 临走前,他回眸看了床上骨瘦如柴的元元,喉结发哑连带着胸腔都在剧烈的颤动着。 “元元,要好好吃饭才能乖乖长大。” “才能成为飞行员啊……” 第156章 试药期也有可能是存活期 晏家。 陆逾白在家待了三天。 第一天,他在收拾家。 四河想帮衬着,但都被他拒绝了。 他说要把家里收拾干净些,等晏迟回来会夸他。 也会心疼他。 这些事,从前都是晏迟在做的。 但第二天他又将房间给弄乱了。 他说少了点家的味道。 第三天的时候,他开始在晏迟的书房里捣鼓。 他看见了晏迟“回礼”的画作。 他将画卷起来藏好。 又在晏迟的书房里找到了红酒味的香薰蜡烛。 那是他以前送给晏迟的,用腺体液做的。 香薰快没了,他离开的那三年晏迟点过许多次。 但他又不舍得用完,所以剩了矮矮的一截。 再往下翻,陆逾白找到了一沓相册。 是晏迟给他拍的所有照片。 从小时候的生日宴,再到初高中的集体活动合照。 还有毕业照。 还有他进入景华时的会议照。 也有他吃饭的照片、打球的照片、看电视的照片。 很多很多,厚厚一沓。 有五厘米那么厚。 但唯独没有晏迟与他的合照。 在陆逾白的印象中,除了结婚证上的那张,他们从未有过合照。 晏迟似乎不爱拍照的,从小就是。 但在相册的最后一页,他找到了一张集体合照。 是陆逾白生日宴时的合照。 在合照里面,陆幸川站在他的身侧。 他身边围满了人,晏迟站的有些远。 照片里,晏迟始终在看他,没看镜头。 陆逾白的眼眶忽的湿了。 晏迟的爱,一直都这么的明目张胆。 是他以前太笨了。 总是将那些好当做理所应当,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 他将相册收好,继续往下整理。 在抽屉柜的角落里,他找到了一本泛黄的皮质笔记本。 他好奇地翻开一看。 上面的字迹从青涩到成熟,日期一点点的叠近。 这是晏迟写的日记本。 是关于他们的往事。 是这些年来晏迟对他的感情变化。 他哆嗦着手,翻了一页又一页。 字不算多。 很简洁。 这是他们真真切切的十九年。 陆逾白的眼眶微润,胸腔里的酸涩味,怎么也压不住。 他将笔记本带离了书房,放在枕头旁。 好像这样,晏迟未曾离开过。 他趴靠在床上,一遍遍的翻着日记本。 倏的。 他的手机响了。 是维修店的电话。 前段时间,晏迟送陆逾白的手表坏了。 晏迟送去维修了。 他接起电话后,店长说已经维修好了,能来拿了。 天色不算晚,陆逾白挂了电话就下床了。 手表里有晏迟的芯片定位。 晏迟说过,只要他没死,定位就一直在。 他永远都在他的可控范围内。 四河陪他去的维修店,到门口的时候陆逾白僵住了步子。 他望着维修店里炽白色的灯光,浑身的血液凝固,双腿像是被扎入冰窖之中,整个人动弹不得。 “怎么了?”四河问。 陆逾白沉沉的吸了口气,“没……没事。” 他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哆嗦的手滑入裤兜。 在无人所见之处,他正紧张地扣捻指腹。 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进了修理店,店长见人来了,立马去拿了手表。 手表被放在一个黑色的盒子里。 “先生,您的东西。” 店长将东西递来。 陆逾白愣了一秒后才将东西接过。 他接过后立刻拆开了盒子,将手表取了出来。 黑色的手表崭新,看起来没有一点维修过的痕迹。 亮白色的屏幕上,时间与定位显现出来。 陆逾白的瞳孔骤缩,他的身体都在抖。 “他还活着……他还活着!”陆逾白兴奋拉住四河的胳膊,激动的喊着。 丝毫不顾及周围有人。 他将手表递到四河面前,激昂的情绪下高了几个分贝。 “他还在这,我得去找他!”陆逾白说。 无比雀跃的他与面色凝重的四河恍若两个世界的人。 四河冷着脸,与陆逾白一同上了车。 陆逾白敏锐的察觉到了四河的异样,他眉心凉了凉,“四河上将似乎并不惊讶。” “……” 四河不知道该如何说。 但他开车带陆逾白去了医院。 二人抵达医院的时候,陆逾白有些不解的看向四河。 “什么意思?” 四河依旧没说话,只是打了个电话。 很快,徐知秋从医院里小跑出来。 徐知秋看着面色凝重的四河,又看了看一脸错愕的陆逾白,很快就明白了。 他的面色有些僵硬,“四河上将,晏所长说了这件事……” 他欲言又止的咽下了后面的话。 陆逾白双眸微微一沉,眼底掠过一片冰凉。 “所以,你们都知道他没出事?” “你们把我当傻子逗着玩?” 他长吸一气,“看样子,晏迟还是主谋。” 他神情麻木的晃着身体后退了一步,背靠在车门上,颓然一笑。 他这两天,发了疯似的在找晏迟。 就是个笑话。 晏迟,他妈的就是个骗子。 他沉默了许久,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盒烟。 三年没抽烟的他,重新抽了烟。 他知道晏迟不喜欢他抽烟。 但他就是要抽。 要气他。 陆逾白望着如墨般浓稠的黑夜,缓缓地从唇内吐出了一个烟圈。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语气平静,那张冷峻的脸上隐隐飘着戾气。 四河和徐知秋面面相觑了一眼。 四河缓缓摆了摆手,“他早晚都要知道的。” 如果他们不说,陆逾白会去找晏迟的。 徐知秋沉默一阵。 还是将实情告诉了陆逾白。 几天前。 他找了晏迟,将徐知熠在做enigma腺体研究的事告诉了晏迟。 他没有任何证据,报警是无用的。 而江城内,只有晏迟是enigma。 出于提醒,他主动找了晏迟。 而后,晏迟托四河带来了特效阻隔药。 常规的阻隔药在标记前服用会稀释腺体液的浓度,能让服用者在十小时内不被标记,常用于omega身上。 但特效的阻隔药,能紊乱腺体,关于腺体的药剂都将失效十小时。如果使用者持续服用一段时间,会导致体内腺体彻底紊乱。 阻隔药就像是水,身体像是容器。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如果阻隔药服用过多,物极必反。 轻则失去标记的能力,重则呕血毙命。 但这个药有一个最大的用处,连续服用七天将失去药剂对腺体的作用,这个时间长达一年。 迄今还无人敢试。 这款药还在调试阶段,副作用极大,对人体危害很多。 失去任何药剂对腺体的作用,意味着药出现任何问题,连救治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年不仅是试药期,也有可能是存活期。 第157章 为了死人努力了四年的傻子 在徐知秋说完后。 陆逾白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地上的烟头新旧交叠着被他踩在脚下。 “所以,他在哪?”陆逾白的嗓音哑哑的。 “没猜错的话,实验基地。”四河说。 陆逾白汗毛直立,整块背都在冒冷汗。 “疯子!操!” 他唾骂着将指尖的烟蒂丢在地上,用鞋尖碾灭了烟头上的火星。 “为什么非得是他!”陆逾白低吼着,紧绷着的情绪在此刻断了,眼泪一颗颗的坠在地上。 “他们选的是他。”四河温声道。 他轻轻地拍了拍陆逾白的肩膀,以示安慰。 “可他只是晏迟,只是我的爱人!” 他也只是一个平凡的人。 为什么要让他的爱人去冒险? 为什么不能是别人…… 陆逾白几欲崩溃。 他们之间已经错过了三年,好不容易要结婚了。 他承认他自私透了。 可……他只想要晏迟平平安安的。 徐知秋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他买了瓶水,他将水递到了陆逾白的面前。 “我哥哥走上了歪路,残忍的用人体实验,破坏了无数个家庭,在这里我代他说声对不起。” “我知道我的这句抱歉轻若浮毛,根本不足以弥补他所犯下的罪行……我将穷极一生用我的医术回报社会,为他赎罪。” “陆先生,对不起!” 徐知秋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听着有些哽咽。 他已经在医院七天没回家了。 腺体研究的事,一天不解决,他就一天难眠。 他得赎罪。 为哥哥赎罪。 哪怕他所做的微乎其微。 陆逾白沉默的接过他的水,弯腰从口袋中取出一条丝巾将地上的烟头捡了起来。 他将东西丢到垃圾桶里后,上了车。 四河望着陆逾白,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入军多年,愣是没教过他们怎么哄人。 他实在是没辙。 最后,他只能沉默着拍了拍徐知秋的肩膀,让人回医院了。 目送徐知秋离开后,四河才进驾驶座。 发动引擎时,四河瞥了陆逾白一眼。 “你怪他吗?” “他?徐医生吗?”陆逾白笑着摇了摇头,“那些事与徐医生无关。” 陆逾白说,“他是个很好的医生。” 这一点,陆逾白能肯定。 四河没再说话,开车从医院离开。 一路上二人一句话都没说。 但在等红绿灯的间隙,四河用余光清楚的看见了陆逾白眼眶通红,深邃的桃眸中泛着泪花。 车从偏僻喧哗的市区离开时,四河组织了一路的语言,终于开口打破了尴尬。 “陆少爷,虽然晏所长只是文物研究所的所长,但他同样也是一位国家行政人员。他既然是个enigma,那他这一生注定不会平凡。” “他能优先于常人坐上这个位置,同样也需要优先挡在群众面前。这是责任、担当,也是他的使命。” 四河说的认真。 陆逾白半点没听进去。 他只问,“我打他会坐牢吗?” 四河:??? “按理来说,殴打国家行政人员,是需要被行政处罚或拘留的,严重会涉及到刑事案件。再加上晏伯父的政治地位……就算不严重也得坐牢。” 陆逾白:“……” “那我和他结婚再打他呢?”他问的认真。 四河犹豫了一下,“家庭暴力很难判定,一般来说法律会保护弱势群体。你是alpha,如果伤情不重,晏先生愿意接受调解的话问题不大。” 陆逾白长舒一气,“行。” “等他回来,我得打他一顿。” 四河:??? 他脊背一凉。 心里:晏先生,自求多福吧。 ……… 实验室里。 这已经是第五天了。 早上项世风将元元送来实验室。 与元元一块来的,还有恒温棺。 徐知熠得知被移植的患者抵达后,戴好手套准备来抽血。但他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门口的两名医护人员窃窃私语着在说些什么。 他们一听见徐知熠的声音就停止了探讨,但脸上的情绪有些复杂。 “在说什么?” 他的嗓音寡淡。 两名医护人员立马垂下脑袋,面面相觑后,其中瘦的像猴的男人率先开口,“那个……刺槐医生你还是自己进去看看吧。” 徐知熠觉得奇怪,他快步走了进去。 刚进去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腐烂味,即便戴了口罩都能闻到,熏得他只手捂住了鼻子。 他走到了恒温棺前,望着床上肌肤也发青的十几岁孩子身体瞬间一僵,整张背都直冒冷汗。 扑鼻的腐臭味让他后退了两步,他惊愕的看向身侧的医护人员。 “这……这是怎么回事?谁把尸体抬到实验室里来了?” 徐知熠的面上愠怒。 “这…这是……” 话还没说说完,门口便飘来了项世风森冷的声音。 “他不是尸体!” 项世风怒声咆哮道。 一股强大的压迫感紧逼而来。 两名医护人员直冒冷汗,浑身瘫软在地。 项世风的手中提着早餐,等快走到徐知熠面前时,他将信息素敛起,脸上的阴狠在望见恒温棺时瞬间柔和了起来。 他略过徐知熠,将早餐放到一边,如视珍宝的望向恒温棺里的元元。 “元元,爸爸给你带好吃的了~”项世风温煦和善的眯眼笑着。 方才被信息素压制在地上的两人立马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徐知熠眉头微蹙的望着项世风。 “这……就是需要进行腺体移植的人?” 徐知熠的脸色有些难看,身体也有些僵硬。 项世风病态的弯腰在元元的脸上吻了吻,旋即一脸兴奋的回头看向徐知熠,“是啊!” 徐知熠被吓得身体都在哆嗦,望着面前的一幕他笑的胸腔都在抖。 “我以为我跟着你真能见识到人类医学的进步,我拼了命的做实验,现在实验都成功了,结果……你竟然拉了一个死人过来?” 徐知熠笑的凄厉,一把攥过项世风的衣领,“项世风,你知道我现在像什么吗?像个小丑!一个为了死人努力了四年的傻子!” 第158章 谁来,都得死 项世风被揪住了衣领,斑白须发下那张布满岁月沧桑的脸扭曲着凑近徐知熠。 他双眉下压,那双骇人的瞳孔骤然睁大,紧接着咬牙切齿的拔高分贝一字一顿的嘶吼道:“我说了!他没死!不是尸体!” 瘦骨嶙峋的身体因为激动微微颤动着。 徐知熠被他吓的愣了几瞬,松了攥着他衣领的手默言的望向恒温棺里面色如土的元元。 他一把掐住项世风的脖颈将人往棺材旁按,“项世风,你他妈的睁大眼睛给我看清楚了!” “他死了!死了!” “再怎么移植腺体都活不了的!” 徐知熠怒声咆哮着。 项世风望着面前脸色难看,一动不动的元元,颤着胸腔微微啜泣起来。 “元元没死……他只是吃了点药睡着了。是我工作太忙,总没空回家陪他。他太懂事了,受了欺负也不和我说……” “如果他是enigma就不会受人欺负了。我的元元这么听话这么乖,就该是个enigma……元元……爸爸以后都不工作了。” “爸爸想看元元当上最厉害的飞行员,元元醒来看看爸爸好不好?” 项世风抬起元元僵如木偶的手,轻轻地按在自己的脸侧。 冰冷的触感与腐臭的尸体味他一点也不害怕,他用脸剐蹭着元元的手心,硬邦邦的,他却一点也不觉得硌。 徐知熠望着疯态的项世风,喉间一片酸涩。 一时间,徐知熠竟不知道他与项世风谁更可怜? 他沉吟片刻,眉心渐舒。 “我替他做腺体移植手术。” 徐知熠哑着嗓子。 项世风闻言雀跃的从恒温棺前直起腰来,目光欣喜的看向徐知熠,“刺槐,你果然是最好的医生!” 徐知熠讥讽一笑。 医生? 多么高尚的名词。 可惜他不配了。 没有一个医生会给尸体做腺体移植手术。 “项处长可以带医护人员去为晏迟抽血了,等报告结果出来,没问题的话注射两剂麻药后可以送入实验室了。” 徐知熠冷声道。 项世风点头立即去办。 临走前,他将早餐放到一边。 “元元,等手术结束爸爸再喂你吃早餐。” 他笑眯眯的擦去眼角的泪渍,温柔与慈爱在眼底一点点的散开。 等项世风走后,徐知熠望着床上被打理的干净,却依旧腐臭味熏天的元元,他面色复杂的垂下眼睑。 思索间,他将针头砸在了自己的手臂上,抽出了三管血剂。 人死了太久,浑身的血液凝固,早就抽不出血了。 ………… 铁笼里。 晏迟被强行注射了一枚药剂。 如卓萧所说,所有被关在这里的alpha都会注射这种药剂,它能阻止信息素的挥发。 作为顶级的enigma,晏迟被注射了两倍的剂量。 没人敢赌enigma对药剂的抗性。 两倍是最安全的。 药剂注入身体后,晏迟背靠着铁笼,浑身都在发软。 在项世风正准备将他带出来时,他扶着铁笼吐了一口恶血。 “你……你怎么了?”项世风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费心策划了多年,他的元元马上就要变成enigma了,他绝不允许晏迟的腺体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 晏迟不答,只是扯着嗓子嗤笑着。 他的沉默让项世风吓坏了。 他立马让医护人员为晏迟抽血做检查。 这是他所见过最优质的腺体。 他要给元元最好的。 晏迟能死,但他的腺体不能出事。 在晏迟血清标本和腺体液被送去检验室时,项世风亲自跟着去了。 幽暗的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隔壁笼里的卓萧急切的趴靠在铁笼旁,担忧的望向晏迟,“所长,你……” 这已经不是晏迟第一次吐血了。 从他被抓来到现在,频率逐渐增加。 “没事” 晏迟凝着眸子擦去唇角的血渍。 他伸手触上右手上臂的痂,指甲扣入手臂的那一刹那,他的唇色惨白如雪,汗水洇透了脊背,额上爬满了层层薄汗。 晏迟强忍着疼痛感,将嵌入臂上的芯片取了出来。 芯片上染着血,他将芯片用鞋子碾碎后解开手腕上的黑红色丝巾缠在上臂上止血。 半小时后。 项世风手中拿着检查报告的结果,笑逐颜开的的令人将晏迟从铁笼里带走了。 晏迟离开时回眸望了眼卓萧,在他坚冷的眼神下,卓萧点了点头。 晏迟被押着躺上手术台时,他望着铁质的腕铐,轻嗤一笑。 “项处长这是多怕我跑了?” 项世风:“曾经有幸见识过你的身手,自然得准备的齐全一些。” 他亲自将人送进了手术室。 刚被推进去的时候,晏迟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腐臭味。 他循着视线望去,另一个手术台上的尸臭味扑面而来。 那个手术台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少年。 少年面色惨白,盛颜下的肌肤发紫,浑身僵硬的绷着,整个人一动不动。 “项处长的儿子几岁了?”晏迟淡淡问。 “二十六。”项世风答他。 “二十六?”晏迟轻笑一声,“我听说项处长的儿子在十八岁时自杀了。” “现在应该是十八岁才对。”晏迟纠正他。 “死”这个字眼,像是一把刀,硬生生的将项世风的心脏给剖开了。 项世风铁青着脸,怒视着晏迟,见他被束缚的严实,俨然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他又何必和一个亡命之徒计较? 项世风陡然一笑,“晏迟,你和你爸一样惹人生厌。” “但没关系,你最终还是落在了我的手上。” 他走到晏迟的手术台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从政时,你父亲处处压我一头。偏偏你还是个罕见的enigma……呵,真招人妒忌啊,不过都不重要了,你很快就会死!” “让晏泊尧失去唯一的儿子,也不枉我和他斗了大半辈子。” 项世风凄厉的笑着,嗓音尖利如鬼魅。 “父‘债’子偿么?” 晏迟寡淡一笑,“当初你给岁岁用刑也是出于报复。” 项世风再无遮掩,坦诚的点头。 晏迟正欲说什么时,门口忽然传来了下属急切仓皇的声音,“项……项处长,海岛四周有……有军用船在逼近!” 项世风的心猛颤了一下。 军用船…… 他冷眸扫了晏迟一眼,咬紧了牙,“是你做的?” 晏迟浓眉一挑,“项处长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项世风愤愤的踹了一脚慌乱的下属,紧绷着脸对徐知熠命令道,“手术继续,我出去看看。” 徐知熠点了点头。 项世风离开时双拳捏的咯咯作响,他的元元即将变成enigma,他不允许任何人打扰。 谁来,都得死。 第159章 用它换我的先生 项世风走后,实验室的大门关了。 晏迟望着戴着医用口罩,只露出一截骇人的血红色瞳孔的徐知熠。 他淡淡道:“徐医生让我捎句话给你。” 徐知熠的身体微僵,戴手套的动作加快了一些。 “我不认识什么徐医生。”徐知熠缓过了神,可眼底掠过的复杂情绪还是被晏迟敏锐的捕捉到了。 “他说刺槐树的花期快到了,但后院的刺槐树总不开花,所以他砍了。” “他说他要重新种,等多少年都可以。” 徐知熠原本毫无表情的面上呆滞了一瞬,神色逐渐变得麻木起来。 酸涩感如泉水般涌上胸腔,将他的呼吸都给堵住了。 他知道小秋的意思。 只要他回来,他依旧是小秋的哥哥。 小秋不想他错下去了。 小秋想和他一起重新种刺槐树。 种一棵不食言的刺槐树。 左眼的血色蒙住了瞳孔,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喉间一阵发酸。 他沙哑着嗓音,“回不去了。” 他将无力的双手撑靠在晏迟的手术台上,“我手上的人命够我死一万次,我回不去了。” 从四年前开始,他就回不去了。 他后悔过。 但……他和徐知秋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一念之差,他走错了路。 如今,他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 “你的确该死,但不是在现在。”晏迟说,“你还能赎罪。” 晏迟侧眸望着手术台上僵硬干瘪的元元,眸子微涩。 这具尸体本该安生离去,却被亲情束缚着困在沉浮的世间飘了太久太久…… * 海岛边域。 几十艘船将海岛悉数包围了起来。 为首的是晏泊尧。 站在晏泊尧身后的是四河和陆逾白。 项世风独自迎着海风站在礁石上。 海风扑打着礁石,一层层的白色浪花迎面拍来时还带着一股腥臭的海水味。 “项世风,军船将整个海岛包围了,你走不了。” 晏泊尧居高临下道,睨着他的眼神如视蝼蚁。 项世风轻嗤一笑,笑的胸腔牵着肺腑都在颤。 “走?从我开始做腺体研究实验开始,我就没想着能安然无事。我早就不在乎生死了,我所要的只是让我的儿子成为最强者!将那些伤害过他的人都踩在脚底!” “至于那些死在腺体研究之下的人命,不过是成就医学路上的实验品,是促进二次分化的不合格产物!” 他望着眸色幽深的晏泊尧,凄厉的勾唇狂笑,笑声比呼啸的海风还要猛烈。 “晏泊尧,你就算把我包围了又能怎么样?我的人随时能将研究所那批人杀了!你难道真要为了一个我,用这么多人命来博?” “你不会的,你是高高在上的议长大人啊!清高的议长大人怎么能用这么多人命来做交易呢?” 他拖腔拿调的加重了“议长”二字。 “所以,来谈谈你的诉求吧?” 晏泊尧面色沉稳的靠在船边的护栏上,转头令下属搬来三条椅,旋即他交叠着腿,目光阴寒的坐在前端,浑身透着一股强大的威压。 他知道,项世风是在拖延时间。 这注定是个持久战。 晏泊尧面色沉静的吹海风,回头和蔼的招呼着四河和陆逾白,“都坐都坐,站着和这老头聊得累死。” 他转回视线重新看向项世风时,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下,正散发着无比威严的光芒。 身侧的四河眸色微沉的凑近他,“晏少爷还在里面……” 晏泊尧的脸上虽浮着笑容,但语气森冷,“我们现在只能相信他。” 他们不可能不顾一切的强冲进去。 里面数十条人命,没人能承担的起后果。 就算他是议长,也承担不起。 陆逾白兀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肩上披着一件黑色的长款风衣。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独自走到甲板围栏处,手中提着一本陈旧的白色日记本,垂眸望向礁石上的项世风。 “项先生,我们来做个交易吧。”陆逾白说。 刺骨的海风吹刮着他冷峻的脸,他的通红的眼眶里爬满了疲惫的血丝。 “什么交易?” 项世风饶有兴趣的看向陆逾白。 “用这个,换我的先生。” 项世风哑哑的笑了,“一本笔记本?换晏迟的命?在陆先生眼里,晏先生就只值这个?” 陆逾白微笑着点点头,“项颐元的日记本,我想您会很感兴趣。” 在说出项颐元这三个字时,项世风的身体明显一僵。 他抿紧薄唇沉吟片刻,“我凭什么相信你?” 项颐元是吃安眠药自杀的,他赶到的时候,将整栋别墅,甚至是学校的抽屉板全部都翻遍了,他什么也没留下。 他一番调查才知道项颐元被霸凌的事。 连他都没发现过日记本。 陆逾白怎么可能会有项颐元的日记本? “凭我救过他。” 陆逾白说,“他被霸凌时我曾救过他,这个,是他寄给我的。” 很早之前寄给他的。 但陆逾白并不知情。 项颐元不知道他的住址,加上他比项颐元大。 在项颐元高三时,他已经去别的市读大学了。 项颐元将东西寄到了景华,陆逾白接手景华时忙的不可开交,根本不记得这个快递了,还是门卫帮他收了许久。 他拿到快递时,项颐元已经自杀了。 他将快递拆开后看了两眼就随手丢在了角落里,日记本上都是感谢的内容。 这样的东西他收到太多了,并没过于在意。 后面又出了国,自然也记不清了。 但他没想到,这本日记本会和项世风联系在一起。 “你说什么?”项世风的眉头紧锁着,面色白了一寸又一寸。 “零九年六月二十号,江城一中,他被围在厕所里霸凌时,我救过他。” 陆逾白说。 第160章 是日记不是遗书 项世风的双腿一颤,浑身都有些发软。 他不知道陆逾白说的是不是真的,他期望不是。 因为他曾经差点要了陆逾白的命。 “空口无凭。”项世风抱着最后一丝侥幸。 陆逾白要来了一个透明的塑料封袋,他将那本日记放进里面封好。 他走到甲板外围,垂眸望向礁石上的项世风。 海浪拍打在黝黑的礁石上,一头银白色短发的项世风看起来是那么的渺小。 陆逾白用力的将东西朝项世风丢去,东西急速下坠时,项世风频繁的迈着步子移动着身体去接。 他的动作有些僵硬迟缓,让人看的眼酸。 项世风顺利的接下东西后,仓皇的将封袋打开。 里头的页数很多。 字也很稀疏。 并没太多的内容。 08年,6.20 我记不清是第几次挨打了。 也记不清他们有多少人。 但今天很特别。 有一个红酒味的alpha帮了我。 他骂人很难听,但他在维护我。 他告诉我,他有个弟弟。 他告诉我,omega也能当飞行员。 我相信他。 6.21 我打听了,他叫陆逾白。 昨天他帮我的时候,把校服外套给我了。 他是高二的学长。 他在学校里的恶名昭彰。 但他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好,都要温柔。 哦对,昨天的晚霞很好看。 我还想把外套还给他。 7.15 我们放假了 我没再见过他。 听说要高二学长要换校区了。 我衣服还没还给他。 我好想念那天晚上的晚霞,真的很璀璨。 8.28 开学了,我还是没能把校服还给他。 陆学长真的换校区了。 有点难过。 09年6.7 祝陆学长高考加油。 6.10 高考结束了。 不知道陆学长考得怎么样。 6.25 陆学长考了全校第三。 他真的很厉害。 我明年也要高考了。 陆学长是我的榜样,我会向陆学长看齐。 7.16 陆学长考去了外省。 我也想去。 9.17 我好像去不了。 衣服也还不了了。 9.21 陆学长,这是我最后写日记了。 零八年六月二十日的晚霞很好看,那是我见过最美的晚霞。 晚霞拨开云层洒落在地,是那样的透亮。 今天早上的朝阳也很好看,像六月二十日的晚霞一样。 但我那天有些狼狈,今天也有些狼狈。 你是第二个和我说omega也能当飞行员的人,我知道这是鼓励,但我依旧很感激你。 谢谢你那天鼓励我,帮助我。 或许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可对我来说那是我阴暗生活里的一束光。 很温暖,也很亮。 或许有些冒昧,但我想和你多说一些。我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我有一个繁忙的父亲,他很好只是有点忙。所以在我被霸凌时,我没告诉他。 我怕打扰他。他总和我说很忙,有时候我们一年都见不上一面。 你是唯一一位向我伸出手,愿意帮助我的人。 嗯……说的有些多了。 父亲说,这会惹人烦。 抱歉,陆学长。 就写到这里吧。 祝陆学长前程似锦。 ——一定会成为飞行员的项颐元。 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 那个会成为飞行员的项颐元。 将十八岁的青春定格在了日记本的最后一页。 他只字未提再被霸凌的事。 他从来都很有分寸的。 这是日记,感谢的日记。 而不是遗书。 项世风在看完的时候,垂眸啜泣时胸腔都在颤。 那虚浮的步子,海风一吹就倒。 项世风双膝跪在礁石上,将日记捧在胸腔的位置,那是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他苍劲有力的手紧紧地揪着日记本上的纸页,心里疼的想将日记本给撕碎,但又不舍得。 那是元元遗留的光。 “项先生,我想见我先生。” 陆逾白说。 项世风将薄唇抿成了一条紧紧的线,痛苦的情绪下,他捧着日记本从地上爬起来。 他望着甲板上的陆逾白,声音如死水般清寂,“我带你去。” 陆逾白点头,他正要下去时晏泊尧拉住了他,“别冒险。” 陆逾白给晏泊尧递了一个放心的眼神。 晏泊尧仍是不放心,他将监听器塞进了陆逾白的掌心中。 陆逾白在离开军船时,晏泊尧神色凝重的用对讲机令隐藏好的狙击手做好准备,一旦项世风对陆逾白有什么动作,立刻将项世风击毙。 海浪拍在礁石上,呼啸的海风如野鬼般哀嚎着。 陆逾白走到项世风的面前时,狂浪的海风将项世风枯瘦的身体吹的摇摇欲坠,他伸手扶住了项世风。 项世风带着他往实验基地走,离开礁石时,他忽然道,“谢谢。” 他声音像是被砂砾磨过一样,沙哑低沉。 他又复述了一遍,“谢谢你。” 陆逾白没答。 项世风带着他回了实验基地,二人迈进实验室时,项世风忽然问他,“现在几点了?” 陆逾白抬起手表看了看,“9:43。” 项世风勾起薄唇浅浅笑着,“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你说。”陆逾白冷冷道。 “项家二楼左边第一个房间里有个衣柜,在右手边第一个柜门里有一件校服,你能拿回家吗?” 项世风的眸中带着恳求,目光灼热。 陆逾白愣了愣,“好。” 他没想到项世风会说这个。 项世风伸手指了指前面的拐角,“从这往右走,晏迟被关在最后一个房间里做腺体实验,希望他还活着。” 陆逾白闻言咬紧后槽牙,脸色紧绷着。 他想骂项世风,但还是咽下了唇边的话,飞速的跑向实验室。 他跑到实验室门口时,砰一下将门给踹开了,他拔高怒音吼道:“晏迟!” 但他在看清手术室里的情况时,心陡然一沉,睫羽微微的颤动着。 这里面没有晏迟。 只有一具腐臭熏天的尸体。 “晏……晏迟呢……” 他整个人失魂落魄的低喃着。 泪水猛的涌上眼眶,他像是发了疯似的,推开一个房间又一个房间。 他呼唤着晏迟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终于,一道沙哑的嗓音从走廊尽头传来。 “陆逾白!” 陆逾白闻声望去。 仅隔五米的走廊转角,晏迟那双深邃的凤眸瞬间褪去了冷厉之气,如藏星海,陆逾白似一弯弦月,将星海映的波光粼粼,璀璨夺目。 陆逾白狂奔过去,像重逢时那样。 不顾一切。 他扑到了晏迟怀中,用尽浑身力气拥紧他,积压了许久的情绪似潮水般翻涌而出,悉数宣泄在了晏迟的胸膛上。 第161章 来年别等刺槐花期了 “晏迟,你他妈的……&**%%&*%¥#¥” 脏话与泪水交织在了一块。 站在晏迟身后的卓萧和研究所工作人员面面相觑,多余的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卓萧轻咳一声,“那个……要不换个地方骂?” 陆逾白:“…………” 他把眼泪抹干净后从晏迟的怀中出来。 晏迟正要说什么的时候,项世风出现在了走廊尽头,他望着步履蹒跚的项世风,立即警惕的将陆逾白往身后拉。 项世风抬眸望来,那双鹰眸中的病态溃散无踪,他哑哑的笑了笑,“快走吧,在海岛上我装了炸药。” “十点半,整座海岛都会消失。” 项世风的话让周围的人一头雾水。 陆逾白看了看腕表,现在还有半个小时。 他与众人从项世风身侧离开时,项世风温声道,“你救过他,我把晏迟还你。” “元元他不喜欢欠着别人,不然他会舍不得走的。” 元元舍不得走。 下辈子,他就见不到元元了。 晏迟攥着陆逾白的手,拉着他往外跑时,陆逾白回头看向项世风。 项世风正晃着步子往项颐元所在的手术室走。 他魔怔似的喃喃自语着,“十点半,爸爸也陪你看一场晚霞好不好?” 陆逾白喉间一片酸涩,胸腔里夹杂着太多的情绪。 徐知熠带着众人出实验基地时,他顿住了步子。 “我就送你们到这了。” 徐知熠说。 晏迟的面色有些凝重,他望着仍戴着口罩的徐知熠,微微点了点头。 晏迟带着人往军船上走。 在所有人往前跑时,卓萧未动。 温暖的阳光下,他望着徐知熠那只骇人的左眼,竟不觉得吓人了。 还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们……见过吗?” 卓萧问。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他早该被送上手术台做实验的。 他知道,是面前这个医生保住了他的。 “卓先生,能帮我两个忙吗?” “你说。” 徐知熠当着卓萧的面,揭开了口罩。 熟悉的面容让卓萧吓得步子颤了一下,他惊愕的看向徐知熠。 “你你是徐医生的……” 徐知熠在他的不可思议的眼神中点了点头。 “第一个忙,请你帮我和小秋说以后别种刺槐树了。” 他不会再回家了。 “第二个忙,请你代我照顾好他。” 他无法再照顾小秋了。 徐知熠的嗓音沙哑,左眼处的血目陡然滚下一滴清泪。 卓萧一把抓住了徐知熠的手,想要带他走,“你得自己和他说!” 他虽然不懂徐知熠为什么离开徐知秋,但他知道徐知秋想见徐知熠。 他一直在等徐知熠。 见不到徐知熠,徐知秋会难过的。 他不想让小水仙难过。 徐知熠甩开了他的手,嗓音沙哑,“卓先生,照顾好他。” 卓萧伸手又要拉他,但徐知熠动作迅速的往后退了一步,敏锐的躲开了他的动作。 徐知熠苦涩一笑,“我脏了。” 没等卓萧回驳,徐知熠望向远处蔚蓝色的海空,“卓先生走吧。” “他在等你回家。” 千丝万缕的情绪交汇在徐知熠那张俊美熟悉的脸上。 卓萧的嗓音微哑,他薄唇翕动着,喉间却似被堵住的井口,半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最后,他只得追上了离岛的队伍。 徐知熠望着远去的背影,他寻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 他眸色黯淡的从白色大褂中取出一根截断的刺槐树枝。 他将树枝紧紧地握在掌心。 “小秋。” “每年的花期哥哥都在。” “但哥哥不敢见小秋。”他伸手触上左边填满血色的眼眶,“哥哥太丑了,会吓到小秋。” ………… 实验室里。 项世风将项颐元的日记本放到恒温棺的旁边,他笑着轻抚着元元的黑发。 “元元只是一个小朋友,爸爸不该让你懂事的。” “十八岁之前,爸爸只给了你自由。” “十八岁后,爸爸想将一切都弥补给你,除了自由。”他哭腔着趴在恒温棺旁边, “元元,爸爸错了……”原谅爸爸好不好? 后面这句话,他没脸说。 在10:30整的那一秒。 苍穹之下,一团红色的火云透过云层点燃了暮色,在海面上绚烂展开,湛蓝色的天际被镀上一层金红色的光辉。 像是黄昏的太阳,又似黎明的曙光。 “小秋,来年别等刺槐花期了。” “元元,十点半的晚霞真美啊。” 远处。 军船上的众人望着海天一色的如梦盛景,久久未能回神。 ………… 徐家。 新闻里正循环播着一条新闻: “年关迄今27日,alpha失踪案正式勘破。以项*风、徐*熠为首的25人,在江城外的海域进行了一场惨无人道的enigma腺体实验。” “据悉为首的项*风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徐*熠为科技主义至上人格,二人于今日早上10:30死于海岛实验基地,剩余歹徒已全部伏法。” “继今日已遇害19名alpha,5名omega。惨痛的人体实验令人恶寒,同时也警醒全国必须加强自我防范意识,拉起自身安全的警戒线。” “现,江城政府以慰死者,于今日起,全城哀悼三日……” 徐知秋坐在沙发前。 他望着新闻里的播报,浑身都在抖。 卓萧将他的电视关了。 徐知秋抬起猩红的眸子望向卓萧,一贯清冷的脸上罕见狼狈。 他哑着嗓音,“我好像……赎不清了。” 卓萧眉头紧锁着,眼底满是心疼。 他拉起徐知秋的手腕,将人带到了后院。 这是他第一次未经允许触碰徐知秋。 他指着后院含苞待放的刺槐树。 “将他埋这旁边吧。”卓萧说。 “就当是惩罚他食言了四年。” 徐知秋望着后院里长得枝繁叶茂的刺槐树,心里阵阵抽痛。 他像是个受了惊的小白兔,一个劲的摇头,“不……不行。” 徐知熠做了太多的错事。 书上说过,做了太多坏事的人是不能入土为安的。 他想替哥哥赎罪。 换哥哥来世平安。 卓萧将颤抖的人抱入怀中,他轻抚着徐知秋的墨发,“那我陪你去送他一程。” 徐知秋点了点头。 卓萧带他去了附近的海域。 海风吹来的时候夹着春雨,朦胧着徐知秋的视线。 雨水微咸。 是哥哥哭了吗? 第162章 你会成为最好的心理医生 医院。 科科出院了。 陆幸川和林也接的他。 林也没将人送回福利院,他想领养了科科。 但他现在还未满三十,法律手续办不下来,只能和院长商议,代管科科。 正逢寒假结束,他将科科送去了江城最好的学校念书。 傍晚。 林也在家里做菜,陆幸川开车去接科科回家。他在门口等待放学的时候,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他蹙眉望向金发的夏灿。 夏灿谋杀养父母一事,国外的警方根据所提供的信息已核实其为故意杀人,两国警方交涉后,江城警方表示会配合追捕。 自从追捕文书正式下达后,夏灿一直未曾露过面。 现在却忽然出现在学校门口。 陆幸川的眸中的警惕之色渐浓。 “你怎么在这?” 陆幸川冷着嗓音问。 “能在旁边的咖啡厅聊聊吗?就十分钟。” 夏灿指了指学校对面的咖啡厅。 “我想没有这个必要。” 陆幸川淡淡道。 “我会去自首。”夏灿苦笑一下。 “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他的嗓音有些哑。 他只是想看看林也的“正确答案”。 “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好说的。” 陆幸川与夏灿并不熟络,夏灿又屡次离间他和林也的关系。 还亲手杀死了养父母。 他对夏灿,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 夏灿望着陆幸川,胸腔里的苦涩与自嘲悉数挂在了唇角上。 放学的铃声压过了夏灿低哑的笑声。 科科望着陆幸川,一路狂奔的扑入他的怀中,“陆哥哥!” 他用软乎乎的脸剐蹭着陆幸川的衣服,陆幸川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科科从他怀中出来时,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夏灿。 “夏哥哥。”科科迈着步子朝夏灿走过去。 陆幸川想叫住科科,但话涌到唇边的时候,他又咽了回去。 夏灿蹲下身体,朝着科科伸出了手。 他将科科抱在怀中,问了他许多话。 问他在这上学开不开心? 有没有交到好朋友? 晚上几点睡觉? 学校食堂中午吃什么? 科科有问必答。 听话乖巧极了。 夏灿摸了摸他的脑袋,以示嘉奖。 他抬眸看了眼陆幸川,继续问科科:“那你喜欢陆哥哥还是喜欢夏哥哥?” 科科思考的很认真。 “我都喜欢!”稚嫩的童声澄澈极了。 夏灿揉了揉他的小手,没再为难他。 “夏哥哥要走了,以后会想哥哥吗?”夏灿亲了亲科科的脸。 “会的,科科一定会想哥哥的。” 科科坚定的点头。 夏灿没答,只觉得眼睛有些酸。 恍惚间,记忆中的那张脸在眼前重叠交错。 他被领养离开福利院的那天,没和林也告别。 那天他做了错事,不敢面对林也。 今天,他依旧没能林也告别。 他也做了错事。 他松开科科,笑着将人交还给了陆幸川。 夏灿失魂落魄着朝警局的方向走了,离开时忘了和科科打招呼。 他从前都会和科科说再见的。 说了再见,就会再见。 科科有些急的朝夏灿跑去,他伸手拉住了夏灿的手,轻轻地晃了晃,似在撒娇。 “夏哥哥还没说再见呢!” “再见,科科。” 夏灿笑的明媚。 ………… 陆幸川将科科带回了家。 回家时,林也已经做好饭菜了。 他见陆幸川情绪不高涨,带科科回房间问了一番才知道夏灿的事。 吃完饭后,他正准备大哄一番。 陆幸川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和科科在沙发上探讨动画片。 陆幸川:“先看这个,这个六点更新,那个得六点半。” 科科:“哥哥,我不想看动画片。” 陆幸川眼神坚定,“你想看!” 这么小的小屁孩怎么可能不想看动画片? 科科摇头,“科科不想看动画片,科科喜欢看破案的!” 陆幸川立马把科科的作业拿出来,摊好放到他面前。 “做你的作业吧。” 科科:…… 他埋头写作业,陆幸川在旁边看动画片看的不亦乐乎。 林也望着沙发上的二人:…………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谁更大? 晚上。 睡觉的时候,科科是一个人睡的。 陆幸川和林也睡。 冬天已经过去了,但林也越穿越多。 陆幸川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轻睨着穿的严实的林也。 看着林也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异类。 “很冷吗?” 陆幸川有些困惑。 林也:“有点。” 其实不冷。 但他虚。 陆幸川没说话,他掀开被角,刚在林也身边躺下的时候,林也下意识就往里头挪了挪。 陆幸川:“……?” 很好。 十分钟后。 林也从床上挪到了沙发上。 他被赶出来了…… 林也蜷缩着身体,心里哭唧唧。 夜晚的风都没他的心凉。 听见响动的科科从房间里出来,望着一脸悲痛的林也有些不解。 “哥哥,你怎么……” “嘘,哥哥生性爱睡沙发。” 林也打断他,摆摆手让科科赶紧回去睡觉。 倏的,一道凉薄的嗓音从不远处飘来。 “那这个星期都睡沙发吧。” 林也闻声望去,陆幸川正靠在门边,手中拿着他的枕头。 “祖宗……” 他刚要说话。 一个枕头迎面丢到林也的脸上。 他之后的话被蒙在了枕头里。 林也:………? 完蛋。 为了面子把“幸福”作没了? 他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腰上。 仰天长嗷,“林也,你糊涂啊!” ………… 次日。 林也醒来的时候,别墅里已经没有陆幸川和科科的人影了。他在看见了一串钥匙和两张便利贴。 这串钥匙是他之前工作室的钥匙。 钥匙旁边还放着一盘黑乎乎的东西,焦感十足,整块东西硬邦邦的。 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但很显然是陆幸川做的“爱心早餐”。 餐盘旁边贴着两张便利贴。 是陆幸川的字迹。 ——吃了早餐再去上班吧。 ——林也,你会成为最好的心理咨询师。我说的。 第163章 你得长命百岁,陪我岁岁年年 晏家。 四河一边剥香蕉皮,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现场版动作片。 顺便,还当了场外指导。 “陆先生,你看你这一巴掌就轻了……” “不行啊,踹那不疼!” “……” “……” 半小时后。 陆逾白和晏迟齐刷刷的看向他。 “四河,闭嘴!” “四河上将!” 四河拿着薯片的手一僵,手中的薯片瞬间就不香了。 “那个……这还挺好吃哈……哈哈哈……” 他尴尬的转身,捏着薯片袋,步下生风的飞速逃离战场。 四河走后,晏迟抬眸望向陆逾白,眼神有些可怜。 “岁岁,疼。” 他弱声道。 “你死都不怕,你还能怕疼?”陆逾白气的咬紧腮帮子。 这一次,晏迟真的气到他了。 所有人都联合起来骗他。 只有他一个人当傻子,被糊弄着玩。 特效阻隔药的事他不知道。 手表也是晏迟故意送去修理店的。 晏迟说过会永远在他的可控范围内。 也说过愿与他共进退的。 可晏迟没有做到。 他骗了他。 所以从海岛上回来后,陆逾白当天就和晏迟去领了结婚证。 他要家暴晏迟!!! “我……” 晏迟的嗓音有些哑。 他做错了。 他认。 “戒色吧,一个月。” 陆逾白说。 晏迟整个人犹如晴天霹雳,他颤着瞳孔看向陆逾白,薄唇微抖,“岁岁……说什么?” “戒色吧,一个月!” 陆逾白加重了力道。 晏迟薄唇翕动着,张了又合。 反复数次后,他面色阴郁的沉了眸子,失落的从唇内吐出字来。 “行。” ………… 次日。 陆逾白发情期到了,毫无预兆。 他憋红了脸,拉了拉晏迟的衣角。 “迟迟……” 那双好看的桃眸被欲色染红。 晏迟拨开他的手,语气坚冷:“一个月。” 陆逾白:………… 他再拉拉,讨价还价道:“半个月。” 晏迟又拨开了他的手。 陆逾白:………… “七天!”他低吼道。 “不能再少了。” 晏迟答应了。 但他前一秒刚答应,下一秒就横抱着陆逾白回了房间。 他将人放在床上后,转身去了柜前。 陆逾白一脸懵。 直到晏迟从一个盒子里拿出一条红色的毛绒尾巴。 他反应过来后,瞬间涨红了脸。 这个是先前在银湾河买的。 和那个红色的毛绒耳朵是一套。 晏迟拿着东西走近他的时候,陆逾白的腿微微发怵。 他摁住没出息的腿,一脸期待的看向晏迟。 “改回一个月行不行?” “不行。” ………… 发*期过后。 陆逾白扶着腰和晏迟去医院看了晏老爷子。 二人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里头的话将二人给呵住了。 “你这兔崽子!我说了水煮肉片要爆辣爆辣!” “这清汤寡水的,你是怕我吃你米吗?” “心碎了,不会再爱了。” 晏老爷子的叹息一声高过一声。 里头的晏泊尧长吸一气,颇是无奈的看向晏老爷子,“爸,你又是哪学来的话?” 晏老爷子瞥他一眼,不屑的冷哼一声。 “大人的事你少打听。” 晏泊尧:………… 门口的晏迟:……… 陆逾白:……… 陆逾白和晏迟默契的垂眸望向手中提着的补品和果篮,嘴角一抽。 陆逾白用眼神问他:还进去吗? 晏迟:来都来了。 二人硬着头皮进去了。 进去的时候,晏老爷子先看见的晏迟。 他的脸瞬间黑了,“你一个人来做什么?把小白哄好了?没哄好滚出江城!” 晏迟:…… 下一秒,陆逾白从晏迟身后走了出来。 “爷爷,爸。”他热情的打着招呼。 晏老爷子瞬间笑逐颜开,方才还凌厉的眼神迅速柔和下来。 “小白呜呜呜~你再不来爷爷想你都要想瘦了~” “你不来没人陪爷爷说话,你看……”晏老爷子指向床头柜上没动过的水煮肉片。 “爷爷都吃不下饭了。” 陆逾白:…… 他僵着身体不知道该说什么时,晏迟被推到了一边。 晏泊尧和晏老爷子拉着人坐下就开始聊天。 父子俩格外默契,问的第一句话一模一样。 “真复婚了?” “复婚了?” 在二人炙热的眼神下,陆逾白点点头。 晏老爷子悬着的心立马放下,他看向晏泊尧,“走,去办理出院手续!” “得嘞,我去办。”晏泊尧立刻下楼去办了手续。 一旁的晏迟:“出院手续?” 晏老爷子一脸的得意洋洋,整个人意气风发的。 陆逾白和晏迟瞬间悟了。 晏老爷子是在装病。 四人离开医院时,晏迟和陆逾白一辆车。 车上。 陆逾白侧眸问他,“如果爷爷那个时候没有装病,我向你提出结婚,你是不是……” 不会答应?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他心里有答案。 他知道,那个时候的晏迟对他的恨和怨更多。 “会。” 晏迟嗓音坚冷。 陆逾白惊愕的看向他,“你不用……” 晏迟打断他,“你说早上看见蚂蚁搬家了,适合结婚,我也会和你结婚。” “为什么?” “我们之间只差一个破镜重圆的借口,再拙劣都没关系。” 晏迟说,“只要你说,我就听。” 陆逾白的眼尾泛红,泪花在眼眶里闪烁。 “可你当时说没心思谈这些,你说对我不会产生感情,你说不会再干涉我的生活……” 陆逾白嗓音越来越哑。 “因为你说要和那个omega结婚,你说不喜欢enigma。重逢后很久,你始终没和我解释过三年前的事。” “我无法确认你的心意,我受伤的时候也会想把自己保护起来。”晏迟微顿。 “但我依旧愿意和你结婚。” 陆逾白:“可是这很矛盾。” 晏迟:“是很矛盾。我总劝说内心要先爱己,但心里的天秤总会无条件的偏向你。” “岁岁,你永远是我的首位。” 陆逾白哽着喉咙,垂眸望着自己的左手,唇角勾起一抹甜腻的笑。 “我的左手有些空……你最近忙吗?” “不忙。” ………… 环海晚宴。 绚烂的红色晚霞沉醉在黄昏下,茵绿色的海边草坪上烛火亮起。 圣洁纯白的长桌上摆放着淡雅的礼花,现场宾客满座。 晏迟挽着陆逾白走上红毯,温柔的海风将白色的纱帘吹起。 浓云欲坠的夕阳下,他单膝下跪,伸手将藏在西服口袋中的婚戒取出。 “岁岁,你愿意让我为你戴上第四枚戒指吗?” 晏迟的温润的嗓音如蓝色海浪般层层叠翻涌来。 “那你得长命百岁,陪我岁岁年年。” “好,我会的。” 一定会的。 第164章 还记得项颐元吗 几日后。 陆逾白去了趟项家,他将元元衣柜里的校服取了出来。校服很干净。 是元元亲手洗的。 陆逾白将校服带回家,放在了衣柜的最上层。 他很庆幸自己的热心之举成了缝隙里的一道光,照亮了一个人。 也挽救了晏迟。 但校园霸凌的事,绝不会就此揭过。 他要让那群恶徒全部都付出代价! 陆逾白和晏迟花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找到了所有曾经霸凌过项颐元的人。 现在事情已经揭过很久,过了追溯期了。 他们无法被定罪。 陆逾白不愿意就这样放过一个个凶手,他将他们全赶出了江城。 今天,是最后一个元凶。 当年,是他带头起的哄。 陆逾白望着万豪地产的大门,轻哼一声。 一个“杀人凶手” 如今竟也心安理得的成为一方的地产大亨。 真是可笑。 “岁岁……” 见他气的发抖,晏迟伸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将他的拳头握在掌心。 “我没事。” 陆逾白冷凝着眸子,率先迈入了公司。 他直奔前台,“我是陆逾白,找骆先生。” 一听见陆逾白的名字,前台小姐立马笑脸相迎,她殷勤着送去了会客室。 人刚坐下没一会,骆锋就来了。 他进来的时候看见茶几上有一沓印着黑字的文件,以为是陆逾白是来谈合作的,兴奋极了。 “陆总竟然亲自来了?有什么事陆总吩咐一声,我去景华拜访您就行了。” 骆锋摩挲着手,挑眉看向桌上的文件,“陆总,这个是……?” “给你的。”陆逾白勾唇一笑。 “给我的?”骆锋脸上满是激动,手里已经迫不及待的伸向文件。 他在看清文件上的内容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连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这……这……” 骆锋咬着后槽牙,哆嗦着手将文件放回了桌面上,脸上如雪般惨白的毫无血色。 这哪是什么合作合同。 是这些年他经济犯罪、侵犯女员工的证据。 陆逾白带着这个来,显然是想威胁他。 “陆总这是什么意思?” 骆锋的眸色复杂,他瞪向陆逾白时,他身侧的男人冷眸随之扫来,强大的压迫感席卷而来,空气中弥散着一股警告型的雪松味信息素。 骆锋被压制的难以喘息。 “白纸黑字。”陆逾白轻嗤一声,“我当然是来送你坐牢的。” “为……为什么?陆总,我们明明没有任何瓜葛,万豪与景华从无利益冲突的!” 强大的信息素压制下,骆锋后背沁出细汗,语气弱了三分。 “江城一中毕业的吧?你还记得项颐元吗?” 陆逾白的嗓音寡淡。 骆锋思考了一会,错愕的看向陆逾白。 “好像……有一点印象。怎么了吗?” “怎么了?你真是半点不记得啊。” 陆逾白眼睛有些酸,连着胸腔里好像都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难受的厉害。 “在校园暴力里,只有被霸凌才会一直回忆这份痛苦,施暴者却逍遥快活的将事情抛之脑后,真是可笑。” 陆逾白长吸一气,“骆锋,这么多年你过得还真是心安理得啊!” 骆锋听到这,这才想起来项颐元。 “陆总这么说就不对了,当年的事情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们一开始就是想逗逗他,但他总是板着脸,也不笑。然后我们就捉弄了他……” “他仗着成绩好,就自持清高,不屑与我这群混混为伍。才会有人针对他的……当时不止一个人厌恶他,他的性格就没有问题?” 骆锋说的义正言辞,像是在陈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陆逾白气的直接将面前的茶杯朝着骆锋砸去,茶杯砸在了骆锋的额角上。 骆锋的额角瞬间被砸出一个淤青,滚烫的茶水顺着伤口淌下,疼的他龇牙咧嘴,直接破口大骂的站了起来。 “陆总!你他妈的也没资格说我吧?您当初在学校里的名声可不比我的好听!” “是,但我问心无愧。我从没无缘无故打过任何人,也没逼死过谁!” 陆逾白从沙发上站起来与他对峙。 “当年是你怂恿人一次次的起哄欺辱他,到后来竟然连心情不好都要打他出气。你他妈的知道他是谁吗?如果他当时没瞒着长辈,你骆锋——根本活不到现在!” 陆逾白捏紧拳头正要打人时,晏迟拉住了他的手。 “我来。” 他将陆逾白摁回了位置上。 “想打哪?” 晏迟纵容的问他。 骆锋:“…………” 陆逾白被摁着坐下的时候,冷静了许多。 “不打。” 晏迟的身份不宜打人。 他可以当流氓,但晏迟不行。 他掀起眼皮看向骆锋,“像你这样的畜生从来不会反思!” 任何理由都不能成为施暴的借口。 况且,项颐元很好。 陆逾白只手握住了晏迟的手,拉着人站了起来,“等着坐牢吧,我会让你为了自己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如果不是因为过了案件的追诉期,我更希望你是因为霸凌才坐牢的。” 陆逾白离开了。 桌上的那沓资料没拿走。 他与晏迟回到车里时,晏迟亲昵的吻了吻他的唇。 “岁岁,你变了许多。” 晏迟夸赞道。 陆逾白不会再一言不合就动手了。 他不打架了。 也不抽烟了。 他变成了乖乖的岁岁。 晏迟喜欢他这样。 陆逾白见他开心,伸手覆在晏迟矜贵温柔的脸上,眼底泛起层层涟漪。 “所以你得陪我长命百岁,不能食言。” “一定。”晏迟目光灼热。 陆逾白信了。 他其实一直知道晏迟因为阻隔剂的副作用,偶尔会咳血。 晏迟从没告诉过他。 他也从未拆穿。 晏迟说过会陪他长命百岁的,就一定不会食言。 他能撑过去的。 不能也得能! …… 林也家。 陆幸川辞职了。 他创业开了一家软件开发公司。 今天是正式运营的第一天,林也为他准备了一套得体的西装。 陆幸川穿好出来,在落地镜前打领带的时,却犯了难,看起来动作格外笨拙。 没一分钟,他直接放弃了。 他将领带丢到沙发上。 “走吧。” 陆幸川淡淡道。 林也无奈一笑,他从沙发上拿起领带,拉着陆幸川的手腕,将他抵在门边。 “做什么?”陆幸川慌乱一寸。 “给你打领带。” 林也将领带绕过他的脖颈,仔细的为他整理的领口,然后再为他打领带。 他的动作很细致,利索。 今天的陆幸川,很特别。 第165章 林·贤妻良母·也 除了陆逾白的婚宴之外,这是他第一次见陆幸川穿的这么正式。 白色的衬衣下,陆幸川堪称完美的身材比例被展现的淋漓尽致,劲瘦的腰线,漂亮的锁骨无一不让他沉迷。 但最让林也眼前一亮的是陆幸川的腿,修长笔直。 陆幸川平时穿的松垮休闲,林也今天才发现陆幸川的腿长比例是极好的。 堪比模特。 林也打领带时余光瞥见了,耳根都红透了,指尖也有些烫。 他难捱的吞咽着口水,咽下眼底的欲色。 “诶,我真是个‘贤妻良母’,又会做菜还会打领带。” “祖宗,给你赚到了。”林也语气不正经。 陆幸川:“……” 他抬眸望向林也。 颀长的身影下,他抬眸只能够到林也的喉结而已。 性感的喉结因为说话,上下微微滚动着。 陆幸川的脸颊瞬间绯红,身体也没由来的燥热。 林也替他打好领带后,挑眉称赞道,“得体且帅。” 陆幸川:“……” 林也拉着他下楼去了车库。 今天他要亲自去送陆幸川上班。 顺便宣示一下主权。 车抵达公司的时候。 林也看起来比陆幸川还要紧张,他紧张的腿都在哆嗦。 陆幸川挑眉望着他的腿,“你身体不好?” 林也干咳两声,“怎么可能!我身体好的很!” 陆幸川还想说什么,他立马按着陆幸川的肩膀推着他一块进去。 到门口的时候,林也松了手。 陆幸川第一次做老板,需要有威严。 刚进去的时候,迎面就遇到了陈煜。 那个玫瑰味的alpha。 玫瑰味的! 林也看见陈煜的第一眼想冲上去踹他一脚,但不好下手。 “早啊川哥~” 陈煜热情的打着招呼,很快就注意到了林也。 “这位是?” “我是他……” “他是我老婆!”陆幸川抢断了林也的话。 林也:“???” 老婆什么老婆? 他真成“贤妻”了? “嗯,我是他老婆。” 林也咬着牙肯定的点了点头。 陈煜一副吃瓜样,他凑近林也,用胳膊肘轻轻地撞撞他,“嫂子,你什么味的?” 林也:嫂子??? 陆幸川:“香草。” 他的绝配。 林也:………… 更尴尬了。 他想找个地洞,然后把自己的头埋进去。 陈煜惊讶的直竖起大拇指,“锁死!” 林也心里呜呜呜。 面上温柔一笑:“谢谢。” 林也送陆幸川去办公室的路上,遇到了不少员工。 受陈煜的影响,公司大半的员工都知道他的是“陆总夫人”了。 林也:不想再来。 他将人送进办公室后,陆幸川正坐在电脑办公桌前调试电脑。 林也:…… “祖宗,那我先回家了,我晚上来接你。” 陆幸川:“嗯。” 林也:“那我走了。” 陆幸川:“啧……键盘回弹差点。” 林也:……他这么大的人看不见吗? “祖宗,我真走了!” 他拉高了分贝。 陆幸川:“走吧。” 林也:…… 毫无存在感。 很生气。 他还想说什么,很快连陆幸川的头都看不见了。 只见他将头埋在办公桌桌底在看主机。 林也:…… 好的,他很多余!!! 他沉默着离开了。 …… 晚上。 他来接陆幸川的时候,陆幸川带着员工在附近团建。 喝了点酒。 整张脸都酡红着,人微靠在陈煜身上。 陈煜用手抵着陆幸川的头,将人推了回去。 不敢给靠。 瘆得慌。 陆幸川这么强势,他不想被* alpha是不能当0的。 林也能,他不能。 远处的林也:………… 他气冲冲的跑过来,陆幸川微眯着眸子,看见林也后他微伸手抱住了林也,将头栽入他腰上。 “亲…” 陆幸川低喃着,那双清澈的鹿眸里诚挚动人。 周围的下属该扒饭的扒饭,扒不下的就喝水,谁也不敢说话。 气氛安静的吓人。 林也的面色铁青。 他妈的,祖宗还想着这事呢? 他害怕陆幸川再说出什么喝醉的话,立马用手捂住了陆幸川的嘴。 “不好意思,他酒量不好,我先带他回去。大家回家的时候注意安全,在公司群里报个安,再见了各位。” 林也一边说,一边将人扶了起来。 林也扶着人上了车,刚上车,一身酒味的陆幸川立即昏睡过去。 林也:“……” 他载着陆幸川回家,给脱了外套,为他擦拭手心时陆幸川忽然坐了起来。 “怎么了?” 林也被吓了一跳。 陆幸川摇晃着脑袋,有些头疼。 “几点了?”他含糊的问。 林也看了看腕表,“七点了。” 陆幸川:“动……动画片,到点了!” “我要看动画片。” 他抽回手,双手环抱在胸前。 林也:“……???” 就想着动画片和电脑? 半点都不想他吗? 他很生气。 但还是给陆幸川开了动画片。 他一集没看过,但对陆幸川喜欢的动画片片名记得比陆幸川还清楚。 他重新拉过陆幸川的手,仔细的替他擦着手心。 “祖宗,你下次别喝酒了。” 一喝酒就往别的alpha身上倒。 什么破酒量。 上次在陆逾白的婚宴上就这样,差点没给别的alpha下跪求婚。 他拉都拉不住。 该倒也得倒对人啊,该求婚也得求对人啊! 陆幸川不答他,只强撑着眼皮看动画片。 时不时的沉下眼皮,整个人昏昏欲睡的。 也不知道是看进去还是没看进去。 林也用热水浸湿毛巾,解开了陆幸川胸膛处的衬衣扣子,轻轻地替他擦拭着。 依稀间,他闻到了一股玫瑰花味。 他擦身体的手却不自觉的愈发用力。 可恶的玫瑰味alpha! 陆幸川被他弄疼,只手抓住了林也的手腕。 陆幸川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白皙的肌肤在酒精的作用下还泛着红。 “疼……” 陆幸川的鹿眸了蓄满了泪水,嗓音有些委屈。 这副惹人心疼的模样,就是床上他也没看见过。 林也的睫羽乱颤,心也跟着漏了好几拍。 “我……我轻点。” 林也温声道。 “轻一点……”陆幸川的嗓音又柔了几寸,“林也。” “在呢,祖宗你说。” 林也握过陆幸川摁在他的手腕上的手,轻轻地捏在掌心。 此刻,他正坐在沙发上,陆幸川的双腿交叠着靠在他的腿上,那张昏昏欲睡的脸上惹满了迷醉后的欲色。 诱人侵占。 第166章 不是吧?enigma也得喊老公? “我……” 陆幸川薄唇翕动着。 “怎么了?” 林也将毛巾放到了一旁,他伸手环住了陆幸川的腰。 “胃里难受吗?那我不擦了,我带你去睡觉。” 林也的眸色温柔。 “嗯……要换衣服。” 陆幸川撇嘴。 他也闻到了那股玫瑰味。 他不喜欢。 他喜欢香草味。 林也横抱起他,将人抱上了床。 他刚将人放下,陆幸川忽的环抱住他的脖颈,不让他起来。 “换衣服……帮我。” 陆幸川的语气中满是命令。 “好好好,我帮你。” 他答应后作势要起身。 但陆幸川仍是不松手。 “祖宗,得松开才能换。” 林也耐心道。 “这样也能。” 陆幸川侧过脸,面色绯红。 他胸膛的衬衣大敞着,冷白的肌肤上被染了一层粉色。 林也:………… 赤果果的勾引? 他将陆幸川的手从脖颈上取下,反摁在了床头。 “祖宗……你最近总不理我。” “我像是被打入冷宫的太监。” 有一种该死的无力感。 林也的脸上有些无奈,但握着陆幸川手腕的手松了松。 他的手指穿过陆幸川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指骨修长的手上没有一个茧,温热柔软。 握着的时候心里某处像是被填满了,暖暖的。 很满足,很开心。 “没有……” 陆幸川的嗓音有些哑,始终不敢抬眸看林也。 林也温热的气息裹着好闻的香草味迎面卷来,“今天早上我走的时候再见都没和我说,我还比不上你的电脑。” 陆幸川:“那套设备很贵。” 林也:“哥也很贵,一小时五百块。” 陆幸川:“拿你钱买的。” 林也:“祖宗,我迟早有天被你气死。” 怕陆幸川想多,他又补充道,“不是因为钱。” 陆幸川倏的抬眸望向他,眸光炽热,“不行!” “你死了没人给我做菜。” 陆幸川强调道。 林也:“……” 他无奈的顺着床沿躺下,“除了做菜我就没点别的用处吗?” 陆幸川思考一会,然后闭上眼睛准备睡了。 林也:……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他急的要将陆幸川从床上拽起来。 “祖宗,不许睡!” 今天非得给他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不然他会半夜梦中惊坐起,然后发个疯。 他和陆幸川在一起这么久,陆幸川从来没和他说过喜欢他这一类的话。 就连那次复合,陆幸川问的也是林也还喜不喜欢他。 现在满脑子都是他做的菜。 菜比他人还重要? 哪有这样的?! 陆幸川眨着眼睛,侧身将头贴靠在了林也的胸膛上,松软的头发轻轻地蹭了蹭。 一股麝香味扑面而来。 是示好型的信息素。 陆幸川将滚烫的脸埋在了林也的怀中,“林也,我……” 他薄唇翕动着。 “嗯?”林也垂眸看他。 墨色的碎发遮盖住了陆幸川的五官,他瞧不太清,只能依稀看见一个挺拔的鼻梁下呼出缕缕白雾。 “林也,我挺喜欢你的。” 陆幸川像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似的,他攥过林也的衣领,一口咬在了他的肩上。 这一口用足了力道。 话音刚落,林也的心脏漏了好几拍。 大脑都宕机了。 等他缓过神的时候,怀中已经一阵温热。 陆幸川卷着被子,把头连着人一起埋在他的怀中。 林也:??? 这是害羞? “祖宗……” 林也扒拉着被子,“我爱听,再说一遍~” 陆幸川:“关灯!” “得嘞~” 林也关了灯。 等他翻回身后,陆幸川扒拉着被子,将他也卷了进去。 整个被子里萦绕着一股好闻的香草味。 又甜又腻。 他紧握着陆幸川的手,怎么也不想松开。 陆幸川趴靠在他的身上,迷醉攀上他的脖颈,一次次的逼他,“喊老公。” 林也:…………? 什么癖好? 林也不喊。 陆幸川就不理他。 还要从他身上起来,也不给他牵。 林也忍了。 一个晚上,他把老公这两个字都要喊烂了。 ………… 次日。 林也嗓音哑了。 晚上陆逾白邀请他们去晏家聚餐。 到的时候,林也的嗓音还是哑的说不出话来。 林也全靠打手语。 但陆逾白看不懂。 他一脸狐疑的睨着林也,“你疯了?” 林也:“………” 他又打了一遍。 陆逾白:“你要去修仙?结印?这个是什么印?求子的还是求财的?” 林也:……心如死灰。 陆幸川:“哥,他嗓子不舒服。” 陆逾白这才恍然大悟。 “早说啊,我家有蜂蜜。” 他热情的给林也倒了蜜蜂水。 给林也刚端过去的时,半路被晏迟逮住了。 “岁岁。” 晏迟从他手中端过水,“小心烫。” 晏迟凑近嗅了嗅,他侧眸看向陆逾白。 “岁岁,嗓子疼?” “没有。”陆逾白说。 “这个是给林也泡的,他嗓子疼,说不了话了。” 晏迟瞬间面色铁青。 晏迟将水端到茶几上,陆逾白指了指水看向林也,“蜂蜜水。” 晏迟:“我的。” 林也:??? 他是小丑? 他也是他们y的一环吗? 他想问哪还有蜂蜜,自己去泡。 陆逾白指了指厨房。 林也直奔厨房。 五分钟后,他端着两杯蜂蜜水出来。 一杯递给了陆幸川。 陆逾白一脸狐疑的看向二人,“你们俩昨天去ktv了?这也不能吧?嗓子唱成这样?” 林也连着喝了好几口蜂蜜水后,白了陆逾白一眼,“你少管。” 他扫了眼晏迟,不屑道,“夫管严。” 陆逾白:“…………” “我们家都是我说了算的。”他望向晏迟,“是吧老婆?” 晏迟十分给面,“是的老公。” 陆逾白瞬间傲娇的扬起下颚,一脸的得意。 林也震惊的又开始结印。 他对着晏迟:【不是吧?enigma也得喊老公?】 晏迟垂眸,假装没看见。 他又望向陆逾白:【你怎么喊晏迟老婆?】 陆家人,都爱这么玩? 他严重怀疑,陆幸川是跟着陆逾白学坏的。 陆逾白直接闭眼,把腿架在陆幸川的腿上,“弟啊,好久没见了。” “给哥捶捶腿。” 陆幸川:“………” 他气鼓鼓的咬着腮帮子,“哥,你怎么不让晏迟哥帮……” 陆逾白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很忙,身体不好。” “你乖,给我捏捏。” 陆幸川:“………” 他不情不愿的给陆逾白捏,脸上刻了“大怨种”三个字。 一侧在看瓷器书的晏迟瞬间抬起眸子,望向陆逾白的眸色幽深。 他……身体不好? 第167章 足以你相配【,完】 晏迟的脸色难看。 他的眼神掠过众人,强大的压迫感直面而来,落在了陆逾白的肩头。 林也被吓得一哆嗦,立马拉着陆幸川走了。 陆幸川一脸的不明所以。 陆逾白望着二人的背影,“诶……这么着急走?” 他正要去追,但被晏迟伸手拦住了。 “岁岁,我身体很好。” 晏迟握住了陆逾白的手腕,将人攥入怀中,稳稳的接住。 陆逾白上下审视他一眼,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 晏迟身体不好。 他知道。 所以这段时间,他都很照顾晏迟。 从结婚到现在,他没给晏迟碰过。 晏迟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体检报告单,轻放在陆逾白的手中。 “医生说,我身体没什么大碍了。” 陆逾白狐疑着将报告单打开,各项数值正常。 最让他震惊的是,上面竟然还有徐知秋的签名,奇怪的是签名和上面的字有些不一样。 【你老公身体好了。——徐知秋】 陆逾白:“你威胁他了?你拿刀架他脖子上了?” 晏迟:“没,是真的好了。” “我说过,要陪你长命百岁的。” “绝不食言。” 陆逾白眼眶倏然湿了,激动的抱住了晏迟。 “我知道的……” 晏迟从不会食言的。 陆逾白从晏迟的怀中出来,手抚上那张冷欲矜贵的脸。他伸手替晏迟摘去了鼻梁上的金丝镜框,自愿陷入他的眼底的欲色旋涡之中。 热烈的吻如雨水般落在干柴上,发出激烈的声音。 “今天,星期三。” 晏迟轻轻咬在陆逾白的锁骨上,温热的吐息伴着沁人心脾的雪松味侵占而来。 “以后,每天都是星期三。” ………… 车上。 林也开车路过花店的时候,将车停在了路边。 “怎么了?” 陆幸川不解的看向他。 “我给你买束花。”林也哑着嗓音答道。 “我不喜欢花的……” 陆幸川的话还没说完,林也已经下车了。 他路过副驾驶座时,陆幸川降下车窗想喊住他。 林也笑眯眯的伸手托住了陆幸川的下颌,吻了吻他。 他嗓音疼的不行,但还是努力的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等我。” 陆幸川点点头。 林也进了花店。 “先生,请问您是自己买还是送人?”漂亮的omega店主迎了上来。 “告白用的。”林也说。 “那是要一大车呢,还是?” “要一束白玫瑰。” 林也说。 店主闻言笑着给他包花时,他问店主要了一张卡片。 他弯腰在卡片上写下一行字后,用回形针别在了花束报纸上。 离开时,店主对他温柔一笑。 “祝先生成功。” 林也捧着花回到了车上。 他将花递给陆幸川的时候,陆幸川的面色绯红,神色有些不自然也有些紧张,手不停地扣着花纸,动作极为青涩。 “为什么……要送我花?” 很突然。 陆幸川有些不习惯。 “早该送你的。”林也说。 “一段健康的恋爱,是从一束花开始的。” “我对你是认真的。” “别人有的,你也会有。” 林也的每一个字都哑哑的,听着却比从前的任何声音,任何话都要性感。 “谢……谢谢。” 陆幸川抬起水汪汪的鹿眸望向他。 “那现在,我比菜重要了吗?” 林也侧过身体,问的尤为认真、在意。 陆幸川在他炽热的眼神下肯定的点头。 “你很重要。” “我不是因为你做菜好吃才喜欢你的。” 陆幸川解释着。 他喜欢林也,不是因为林也做菜好吃,也不是因为林也会照顾他。 林也是核心,任何能力都只是附加项。 他只要核心,而不是附加项。 “我知道。” 林也没个正形,“毕竟这个世界上厨子这么多,你总不能每个都喜欢。” 陆幸川点点头。 “祖宗,你现在愿意和我……”正式交往吗? 他望着陆幸川的眸光逐渐滚烫,期待的眼神如潮水般涌来。 “结!” 陆幸川打断他。 林也懵了一瞬。 “什……什么?” 结什么?结婚? “不是求婚?” 陆幸川蹙眉望着他。 林也语塞,不知道说是好,还是说不是好。 这从天而降的“老婆”,砸的他有些懵。 “就……我……感觉…嗯……” 林也沉默了一下。 陆幸川气的咬紧腮帮子,“所以,你不想?” “不是不是!” 林也慌得直摇手。 “那你是什么意思?” 陆幸川的脸色很难看。 林也车内储物格里默默的掏出一个黑色的盒子,“我戒指准备好了,我想和你结婚的!但是我……” “怕你觉得太快了。” 林也做梦都想结婚。 他还梦了好几次,想着万一哪天真的想结婚了,还得去定戒指,那太慢了。 他心急,去网上学着方法,偷量了陆幸川的指围。 定了这枚戒指。 却一直没敢送出手。 林也见他不说话,看起来气鼓鼓的似在生闷气。 林也说:“我有房也有车。我工作尚可没有不良嗜好,每天按时回家还会做菜,工资卡上交。我情绪稳定,从不发火。” “我五岁被弃养,进了福利院。我没有父母,也没有复杂的家庭关系,我户口本上只有我一个人。” “比起陆家,我虽然算不上很有钱,但日常开销和出国旅游以及在最好的酒店办一场盛大的婚礼都是没问题的。” 林也顿了一下,眸子微涩。 “我们结婚吧。” 林也说的严肃认真。 说话时,他的嗓音都有些颤。 陆幸川很优秀,家庭也很美满。 在陆幸川的众多追求者中,他的硬性条件并不是最好的。 但他现在的一切,都是通过他的双手他以后会更加优秀的。 像贺卡上的那行字一样。 “嗯。” 陆幸川说。 林也:“嗯是什么意思???” 陆幸川:“明天陪我回陆家。” 林也:!!! 他激动的说不出话,一把将陆幸川拥入怀中,兴奋的手都在抖。 陆幸川差点被他闷死在胸膛里,“闷……” 林也这才回神松了他。 “回……回家,早点睡。” “明天去陆家。” 林也笑着说。 车窗外,一盏盏路灯通明,花束上的那行字渐明。 【下半生的目标:足以你相配,成为最好的心理咨询师,成为最好的伴侣。】 陆幸川,我想照顾你一辈子。 【正文,完】 【番外】以后你管钱,我永远不会变坏1 【青草味omega\/龙舌兰酒味alpha】 “小绿草,结账~” 陆博推着满满一个购物车的东西走到了白川面前。 白川:………… 陆博又又又又来了。 他掀起眼皮扫着陆博的购物车,一边不情愿的为他结账,一边咬紧后槽牙。 自从他养着苏客后,陆博就发疯似的缠着他。 说什么要追求他。 很可惜。 他白川。 从来不做什么嫁入豪门的大梦。 他向来清醒。 帮陆博结好账后,陆博找了个位置坐下。 “小绿草,现在都这么晚了,也没什么客人,你要不要坐下和我一起吃点?” 陆博盛情相邀,白川却连个眼皮也没抬。 他不想和陆博扯上任何联系。 他虽然只是一个劣质的omega,但不想成为有钱人的玩物。 见白川不说话,陆博继续道:“小绿草,你下班这么晚孩子怎么办啊?他一个人睡觉会很害怕的!” 白川:“……和你好像没有什么关系。” 虽然陆博说的是实话,岁岁现在确实需要人照顾,也需要陪伴。 但是,他不能丢了这份工作。 “怎么没关系?” 陆博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看我,全身上下就只剩钱了,我还闲得慌!你真不考虑考虑我?你和我谈恋爱不用花钱的!” 陆博在白川面前转了一圈,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展现自己。 白川:“先生,你没事的话还是去挂个号看看吧。” 陆博:“…………” 他又气又恼,“你别不识抬举!” 他可是龙舌兰酒味的alpha! 还是陆家阔少,又是景华唯一的继承人。 多少江城权贵看见他都得点头哈腰的上来给他点烟,谁都得喊他一声:“陆少爷”。 现在倒好,竟然在一个青草味的omega这碰壁了! 他想不通。 实在是想不通。 why? 他有钱有颜! “我就这么不识抬举!” 白川冷哼一声。 陆博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他拔高了音量:“小绿草!!!” “是青草。” 白川纠正他。 “小绿草”这个称呼太难听。 “你为什么拒绝我?我都这么追你了!我什么时候对别人这么上心过?!” 陆博实在是想不通。 他承认他以前就是个纨绔,就是个混混。 抽烟又喝酒,还喜欢打架,又爱深夜飙车。 但他认识白川后都没再去做这些事了。 白川说让他别黏太近,烟味会熏到岁岁。 他说戒烟就戒烟。 后来,他说要带白川飙车,白川说他幼稚。 他连车队都退了。 至于喝酒,他每天都黏着白川,别说喝酒了…… 就是喝水都喝的少了! 白川这才抬眸望向他。 “我想结婚。”白川说。 “我想结婚这个理由够了吗?我们俩门不当户不对的,结不了婚。” 话毕,白川颓然松了口气。 他想,陆博以后应该就不会烦他了。 一个豪门少爷,怎么可能和他结婚? 对于有钱人来说,他们绝大部分都是联姻,都是门当户对的包办婚姻。 妻子不是世家千金,就是书香门第,又或是国家行政人员…… 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是他这么一个连大学都没念的小收银员。 他自卑、敏感、多疑。 白川对自己的身份一直有清楚的认知。 他的出身加上他收养了一个孩子。 他根本就不可能结婚了。 不会有人想要一个带着孩子的拖油瓶的妻子。 他也不想和别人随便结婚凑合过日子,看人的脸色过活。 虽然他身处阴沟,但他依旧有向往阳光的权利。 陆博僵着身体站在原地,眸色凝重的望向白川,“你认真的?” 白川:“我很认真。” 白川:“你想结婚,再来招惹我,不然就别再来了。” 陆博沉默着垂下了眸子,他从陆博的脸上看到了为难。 “我……先回家。” 陆博说。 白川没理他。 陆博走了,但他走的时候没把东西带走。 白川发现的时候立刻追了出去,还好陆博没走远。 颀长高大的背影在清冷的月色下,身影被拉的极长。 “你东西没拿走!”白川喊他。 陆博回头看着他,“给你了。” “我不要!”白川咆哮道。 “那就给岁岁,我先回去了。”陆博拉开了车门,开车走了。 白川想追,但他追不上车的,也就没不自量力的跑。 他回了便利店。 他值的是夜班,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走。 白川领着东西回家的时候,岁岁已经醒了。 他迎面扑了上来,“爸爸抱~” 白川抱着人回了房间,可岁岁的视线一直在望着门。 好一会,门外还是没有人进来。他有些困惑的看向白川,“爸爸……陆叔叔呢?他没送你回家?” 白川沉吟片刻,“岁岁,他很忙的,以后可能有一段时间看不见陆叔叔咯,但爸爸会陪你的。” 他将早餐递给岁岁,“吃完早餐,爸爸带你去上学。” 岁岁没闹,像是懂了什么,笑着点点头。 他将岁岁送去了学校,回家后就开始睡觉休息了。 如他所料。 陆博真的没再来了。 连着快十天,他都没再看见过陆博。 不知道为什么,白川心里隐隐有些失落。 但没持续太久。 因为没必要。 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两条平行线意外相交后终归会恢复平行的。 晚上。 他一如既往的在便利店工作。 凌晨的时候来了一群喝醉了的alpha。 他们看起来四五十岁,皮肤黝黑,衣衫还大敞着露出啤酒肚,浑身弥散着一股刺鼻的酒精味。 原本昏昏欲睡的白川立马精神了起来,那群人买了烟和泡面还有一些小吃在店里坐着吃。 他们吃饭的时候总是会色眯眯的往白川身上扫,谈吐间全是低劣恶心的黄色玩笑。 低劣的令人作呕! 白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但他们的人多,又喝醉了。 白川避之不及 不敢轻易招惹。 在那群人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其中一位男人快步走了上来。 “能加个联系方式吗?” 男人目光贪婪的上下打量着白川,难闻的口气喷洒而来,熏的白川想吐。 但他不敢拒绝,他颤颤巍巍的拿出手机要扫时,一双温热的手摁住了白川的手。 “不好意思,他是我老婆!” 【番外】:以后你管钱,我永远不会变坏2 熟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白川愣在原地。 他迟缓着抬头,陆博的那张痞气的脸上挂了彩。 像是被人打过。 “你……你怎么来了?”白川有些惊讶。 “来娶你!” 陆博将户口本从口袋里掏出来塞进白川的手中。 白川愣住了。 看清手上东西的时候手都在抖。 真他妈的……拿来了? 醉汉见被人截了胡,面上挂不住,他赤红着脸警告着陆博:“哪来的小杂碎!敢抢你哥的人!你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 男人一喝,身后那群醉汉的同伙立马就跟着站了起来。 白川回过神,他轻轻地拉了拉陆博的衣服。 “你走。” 陆博轻轻地拍了他的手,用眼神示意他安心。 “小绿草,拿好哥的户口本,在外面等我。” 白川望着愈发逼近的人群,实在是有些不放心。 但他在这里面没有一丁点的作用,他得出去报警。 陆博护着人出了门。 那群醉汉见被败坏了兴致,朝着陆博就要打,但在s1级强大的龙舌兰酒信息素下,那群人瞬间瘫倒在地。 白川在门口报了警。 半小时后。 警察赶到了现场。 那群醉汉被带走了。 陆博凑近白川,一本正经的问他:“小绿草,哥哥刚刚是不是帅死了?要不要嫁给哥?” 白川:“………” 他把户口本递还给了陆博。 “你脸上的伤怎么来的?” 陆博摇了摇手上的户口本。 “喏,我偷户口本的时候被发现了,然后被打了一顿。” 他摸了摸淤青的脸,疼的倒吸一口凉气,“这小老头下手真狠啊!我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 白川拧着眉,“你家里人不同意你还偷?” 他没想到,他随口想的拒绝理由…… 竟然被陆博认真的放在了心上? 他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 但……陆博真是个笨蛋! “对啊,你不是说想结婚吗?你想结婚我就和你结婚啊!” 陆博说的认真。 白川沉默了。 “我给你涂点药吧。” 他拉着人在收银台处坐下,俯下身体给他擦药。 上药的时候陆博没喊疼,但嘴里一直嘀咕着:“可得给我上仔细了,不能毁容!毁容了你指定不要我了!你好不容易才说想和我结婚的!” 白川:“………” 他给陆博上好药。 陆博将户口本递给他,“你说是明天早上八点钟去民政局好呢,还是等你睡醒了再去民政局好呢?” 陆博思考的认真。 白川却冷不丁的说了一句:“我有什么好的?” 陆博对着白川的后脑勺轻轻地拍了一下。 “你说什么鬼话!你好的不得了!你该不会是要反悔吧?老子都把户口本偷来了!” 他气的要杀人。 白川:“嗯……我上次没说全来着。” 陆博:“什么……什么没说全?” 白川:“男人有钱就变坏,如果和我结婚的话,家里得我管钱的。” 陆家这么有钱。 这一点显然很不现实。 “而且,你家里不同意我们的婚事我也不会结婚的,不被祝福的感情是不完整的,这会让我感到不舒服。” 白川继续补充道。 他想,这一次,陆博一定一定会彻底的离开他了。 陆博:“……” 见他不说话,白川将户口本还给他。 “回去吧小少爷,我们不是一路人的。” 陆博面色阴郁,“你真是……” “你再等我两天,我去问小老头要家产!” 陆博说,“他们没有不同意,他们就是怕我被外面的坏omega骗,但我和他们说了你的事,他们就同意了。” 白川一脸怀疑,“我什么事?” 陆博:“你生活拮据还要收养岁岁的伟大义举!” 白川:“………” 他捏紧拳头,往陆博的背上来了一拳。 陆博疼的沉闷出声,“小绿草!你谋杀啊!” 白川:“我不会和你结婚!” 这傻子还不能明白吗? “为什么?!”陆博气炸了。 “第一,你比我小。第二,我们结婚后你能不出轨?这个我不敢奢求。第三,岁岁以后在陆家难以自处。第四,我是劣质的omega和我结婚陆家容易绝后。” 劣质的omega,不易受孕。 陆博轻轻地擦了擦手心的虚汗。 “我当是什么呢,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呢。” 陆博长长的舒了口气。 “第一,年龄不是问题。第二,我们以后结婚我肯定不会出轨!我们可以立婚前协议,第三,岁岁在家不会难以自处,你人还没过门,我爸连娃娃亲都给他定好了!” 陆博敛起笑容,说的认真:“第四,陆家不会绝后,我们还有岁岁。我们家很开明的,我们不是非要你传宗接代,这种东西得顺其自然。” 白川:“你喝酒了?” 陆博:“怎么可能!我一拿到户口本就开车来了!” 白川:“你没喝酒说什么醉话?” 陆博:“……” 他气的要给白川证明,当场给陆父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陆老爷子和晏老爷子正在谈论娃娃亲的事。 白川:………… 疯了? 一家都疯了? 挂断电话后。 白川风中凌乱。 “不行,你怎么保证你不会出轨。” 白川咬着唇,说什么都不同意。 陆博自知劝不动,只让白川等他。 没等白川说话,他一溜烟已经没影了。 ………… 两小时后。 陆博满头大汗的拿着一沓银行卡来了。 除了银行卡,他还把行走的“景华”带来了。 “全给你,我的所有家产。” 陆博把银行卡放到白川面前。 他指着收银台,“爸,坐上去,你也是家产的一部分。” 陆老爷子:“…………” 他揪着陆博就是一顿骂:“你小子他妈的是不是…%¥#@¥!” 骂的话里,都是在说陆博没用连个老婆都娶不到,还要他亲自出马。 但绝口没提自己被当成家产送给外人的事。 骂完后,他尴尬的对着白川赔笑。 “不好意思哈,儿媳,让你见笑了。” 白川错愕的摇摇头:“没……没有。” 他有些恍惚了。 陆博又把卡往他面前推了推。 “这些卡都是真的,白天我能去银行提现给你看,或者是你不放心的话,用你的身份证办一张新卡,我把钱都转给你。” 陆博说的认真,满脸的真诚。 他很真诚。 对白川一直都很真诚。 “明天去银行,我后天再问你结婚的事……”陆博将户口本往回拿。 白川摁住了他户口本。 “结。”白川说,“明天就结。” 陆博先是顿了一下。 直到陆老爷子给了他一巴掌,他才清醒。 反应过来后,他激动的抱着白川亲,“老婆啊啊啊啊啊~” 陆老爷子没眼看,先走了。 陆博找了人替白川看店,然后抱着人回去睡觉了。 回去的路上,陆博已经开始规划未来了。 “等领了证,我们就带岁岁去上户口。” “我这段时间想了好久……我们得给他换个名字。” “我一开始为他起名陆遇白,捡到的那天也是我们初遇的那天。” “后来我觉得不好听,还是叫陆逾白吧。” “你觉得呢?” 白川的眼眶微湿,泪水朦胧了他的视线。 “挺好的” “幸遇,幸得。” …… 次日。 二人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陆博将所有的卡都给了白川。 “以后你管钱,我永远不会变坏。” 【番外】:可爱,想rua1 “林也先生作为江城最具影响力的心理咨询师,您有什么想对正在学习心理学的学弟学妹们说的吗?” 在江城大学的心理学讲座上,主持人对着受邀嘉宾林也温柔一笑。 “找个好男朋友。” 林也半分调侃半分严肃。 主持人挑起眉,一脸诧异的看向林也。 “林先生这话听起来有故事啊?” 林也望向人群。 人群中,陆幸川正目光灼热的望着台上“闪闪发光”的林也。 陆幸川说过,他会成为最好的心理咨询师。 他做到了。 二人四目相对时候,林也的眸中泛起缱绻温柔。 他略过众人,眼里只有他。 “是啊,我家先生在几年前说过,我会成为最好的心理咨询师。” 林也笑着说。 主持人立刻咬文嚼字起来。“你家先生?林先生结婚了?” “是的,三年前就结婚了。” 他下意识的转动着左手手指上的镶着翡翠的铂金戒指,唇角勾起了一抹甜腻的弧度。 “方便问一下,您先生是……同行吗?” 主持人连着台下的学生一脸的吃瓜样。 “不是,他是学电脑编程的,现在是个很成功的企业家。” 林也在提及陆幸川时,眉眼含笑。 他再望向台下,陆幸川竟然睡着了。 林也:……真是。 主持人还想继续问的时候,林也放下话筒,压着嗓音笑眯眯的截断了。 “您好,我看现在时间差不多了,对于私人问题我并不排斥,但是我夫人还在等我。” 林也一脸的歉意。 主持人表示理解,做完最后的陈述后令学生会的工作人员疏散人群。 林也独自站在台下的角落。 他的眸子一寸都未曾离开座位上睡着的陆幸川。 主持人走到他身侧,刚刚站在台上的主持人有些好奇的问道:“林先生在看什么?” 林也薄唇微扬,“我夫人。” 主持人循着林也的视线望去,只见一个男人戴着鸭舌帽仍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的。 好不容易动了一下,只蠕动了一下脑袋,连脸皮都没掀开。 主持人有些错愕,“你夫人?” 林也点点头。 “可爱死了!” 想rua 主持人尴尬的勾动着唇角,“……可…可爱?” 散场这么吵都不醒,属国宝的吗? 人群散去后。 林也脱下外套盖在了陆幸川的身上。 最近这段时间。 陆幸川总是很嗜睡,一言不合就睡觉。 好几次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这次也是。 上一秒还在看他,几句话的功夫竟然就睡着了? “祖宗,走了。” 林也轻轻地摸着陆幸川的脑袋,趴在他身侧小声的喊着他。 陆幸川这才迷迷糊糊的醒来。 他醒来的时候,林也将他肩上的衣服拢紧了些。 林也搂着陆幸川的肩膀出去时,身后的主持人惊讶的张大了薄唇,嘴里都能装下一颗鸡蛋了。 他带着陆幸川上车,给他系好了安全带。 陆幸川:“周五了,科科是不是要放学了?” 林也点点头。 他面上毫无表情。 心里:“小绿茶”又又又要回来和他争宠了! ………… 晚上。 “爸爸吃~” 科科往陆幸川碗里夹菜,他碗里菜堆得比米饭还高。 林也碗里空空的。 他的“小棉袄”漏风。 “科科晚上想跟着爸爸一起睡。” 科科眨巴着无辜的眼睛看向陆幸川,一脸的期待。 林也夹起一块花菜就往他嘴里塞。 “吃你的菜,少想没用的东西。” “作业做完了吗?就想着睡觉了?” 林也一边说一边往自己的碗里夹秋葵和韭菜。 科科:“……爸爸,我刚回家。” 林也:“刚回家才要做作业。” “不做完不许和我们说话。” 科科仰天长嗷:“呜呜呜呜~” 陆幸川掀起眼皮看向林也,“他还小。” 林也:“但他是alpha。” 陆幸川:“???” 林也:“alpha不能和omega一起睡,我说的。” 陆幸川上下打量着林也,“那你……” “我们俩合法。” 他埋头猛吃,时不时的往陆幸川的碗里夹菜。 科科也给他夹,陆幸川还没送到嘴里就被林也夹了回去。 科科给陆幸川夹的菜,无一例外都被林也吃了。 吃完饭后,科科格外懂事的主动洗碗。 “爸爸去休息吧,科科来洗碗。”科科这话是对陆幸川说的。 陆幸川在家,什么活都不用干。 他只需要吃饱了躺着看动画片就行,平时林也洗完碗后就会端着水果过来替他捏捏肩,然后蹭蹭他。 陆幸川一如既往的躺到沙发上,林也殷勤的端着水果过来,“祖宗,吃,黄桃。” 他把陆幸川的头抬到自己的腿上,旋即将黄桃递到陆幸川唇边。 陆幸川轻轻地咬了一口,黄桃熟透了,汁液顺着陆幸川的薄唇下滑,一条透明的液痕直抵下颚。 因为常年健身的缘故,陆幸川泛红的唇瓣染了一层透明的桃汁,比熟透了的水蜜桃还要诱人。 “纸……” 陆幸川淡淡道。 林也迟迟没有反应。 陆幸川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正准备要去沙发上抽纸时,一双温热的手将他揽了回来。 陆幸川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整个被按在了沙发上,没来得及说什么,发烫的唇瓣落在了他的下颚上。 温热的触感下,那道透明的液痕被林也吻净。 “林也……” 陆幸川的蹙眉望向林也手中的黄桃,嗓音哑哑的,“桃子在滴水。” 黄桃的汁液抵在了陆幸川的西装裤上,洇透了一块,黏腻的让他有些不舒服。 林也这才回神,他将桃子放在了一旁。 正要继续时,科科从厨房里洗好碗出来了。 “爸!” 他跑到陆幸川和林也中间坐下。 林也:………? “爸,我这次期中考试数学考了第一名!” 科科兴奋的说着。 他边说边就要给陆幸川找试卷,林也立马跟了过去,他在试卷上签上了一个大名。 ——林也。 “签好字了,回房间玩去吧。” 林也打发道。 陆幸川:……… “爸,老师没说要签字……” 林也一字一顿,“回房间!去、玩!” 科科看着陆幸川,有些委屈,“爸……” 陆幸川站起来要替他训林也的时候,林也笑眯眯的回头将手摁在他的肩膀上,“祖宗,我们回房间~” 【番外】:可爱,想rua2 陆幸川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人推着回了房间。 刚回房间躺下,门口又传来了科科的敲门声。 “爸,这星期天有家长会……” 科科的嗓音弱弱的。 “我去!” 林也望向门边打发着。 “老师布置了背书的作业,要家长帮忙拍摄视频然后上传。”科科继续道。 陆幸川从床上坐起来,“我去……”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林也按了回去。 “祖宗,你好好休息,我去我去。” “现在才七点……我睡不着。” 陆幸川淡淡道。 “那就躺着。”林也揉了揉他的头,“我出去给他拍视频。” 说完,林也在陆幸川的额上落下温柔一吻。 但转身出去时,一脸的怨气。 半小时后。 林也回了房间。 陆幸川正卷着被子睡着了。 他整个人蜷缩着,就露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像是一只小龟,看起来可爱极了。 林也躺上床,小心翼翼的从陆幸川的手中攥被子。 但还是没能幸免,结结实实的挨了几脚。 陆幸川很喜欢卷被子。 有人抢,就会被踹。 他也不例外。 好几年了,一直如此。 但在他坚持不懈的挨踹下,陆幸川的动作已经轻了许多。 至少不至于第二天早上鼻青脸肿的。 林也一点点的钻进被窝,像是一只毛毛虫。 好不容易钻了进去,他先将被子掖好,才敢把陆幸川抱在怀中。 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陆幸川最近也太喜欢睡觉了? 虽然说到了冬天,但也不至于冬眠吧? 他用额头贴在陆幸川的额上,也不烫。 但这也太嗜睡了。 林也的动作将陆幸川弄醒了,他缩了缩脖颈,往林也的肩上靠,半侧着身体趴了上去。 “腰酸……”陆幸川说。 林也伸手轻轻地替陆幸川捏腰,一边捏一边和他说话。 “祖宗,最近公司很累吗?” 他的嗓音温柔。 “嗯……累。” “那我们把科科放晏迟家寄养一段时间?” “不行。” 陆幸川一听见要把科科送走,人都清醒了不少。 “为什么?” 林也不解。 科科很乖,陆逾白和晏迟也十分喜欢他。 “我哥有个坏毛病,看见孩子就想rua。” 陆幸川撇嘴,说话时有些委屈也有些强硬。 他小时候深受屠戮。 林也沉默了一下,和他讨价还价着,“就两天!” 陆幸川:“不行……” 说着说着,陆幸川又睡着了。 林也听见的:行,明天就送! 他立马从床头摸出手机,给陆逾白发消息。 林也:【科科说想来玩两天。】 陆逾白:【马上,我让我老婆来接!】 林也:【ok】 半小时后。 陆逾白:【我老婆说手疼,得明天了。】 林也:【……】 林也:【你在家说话到底管不管事?】 陆逾白:【必须管事!】 一小时后。 陆逾白:【我来了~】 又半小时后,陆逾白将科科接走了。 来接人时,晏迟也来了。 还是晏迟开的车。 林也一脸懵,“不是手不舒服吗?” 陆逾白扶着腰,“你少管!我弟呢?” 林也:“睡着了。” 陆逾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带科科走了。 科科走时还有些依依不舍的看着陆幸川的房门,“爸,记得来接我。” 林也头也没回的走了,嘴里打发着:“会的会的。” 科科:“…………”有一种有去无回的既视感。 林也回房间后,陆幸川已经滚到了床内侧,整个人蜷缩着。 “真是……” 林也无奈扶额。 他费了好大的劲才重新钻进去,像是古代侍寝的“嫔妃”。 林也心里有些感慨:哪个alpha把婚后生活过的这么艰苦啊? 林也心里呜呜呜呜。 但搂着陆幸川的手半刻没松开。 …… 次日。 林也醒得早,他准备起床给陆幸川做早餐的时候,陆幸川几乎是下意识的拥住了他的脖颈。 “再睡一会。” 陆幸川的嗓音有些慵懒,听着可爱极了。 想rua。 “好。” 林也抱着陆幸川,微微侧了身体。 微亮的光线下,陆幸川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散漫慵懒,像是一只动作迟缓的小树懒。 他陪陆幸川躺了好一会,睡到陆幸川自然醒才起来。 今天不用工作,陆幸川睡得有些迷糊。 他下楼时穿着裁剪合体的西装裤,修长的腿被勾勒的隐隐若现,白色的禁欲衬衣扎在裤腰里,将他劲瘦的腰腹完美的展现出来。 “祖宗……大早上玩cosy?” 林也欲色难捱的吞咽着口水。 他对陆幸川的职业装,已经惦记很久了。 陆幸川半掀起眼皮看向他,有些懒洋洋的。 “什么?” “科科今天不在家。” 林也凑近他,从身后将人圈在了桌前,双手撑在桌上。 “他出去玩了?” 陆幸川还没意识到情况不对,臀半搭在桌上,他微张薄唇示意林也投喂,“饿。” 林也伸手圈在了他的腰上,轻轻地揉着腰侧,“祖宗,我也饿。” “???” 他懵了一瞬,下意识的回眸望向餐桌。 餐桌上的早餐是两份的,他陡然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林也是要和他抢饭吃。 正准备转回头时,温热的唇瓣落在了他的脖颈上,甘甜的香草味席卷而来。 “真的饿。” 林也说。 撩人的吐息喷洒在他的锁骨上。 陆幸川伸手正要推开时,手腕被林也紧紧地攥在手心之中。 他的力气很大,手还有些抖。 “林也……” 陆幸川微微仰下颚,眸子望着有些晃眼的水晶吊灯,欲色涣散。 他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低哑的沉闷声是从胸腔里传出来的。 “林也……换……换个地方。” 陆幸川的手按在桌上,轻颤着。 “能喊声老公听听吗?” 林也补充道,“喊声就换。” 陆幸川的面色酡红,那抹殷红直达耳根,他咬着唇半天都挤不出一个字来。 直到林也抱着他坐在了案上,陆幸川这才慌了,“别……” “我真的杀了你!” 陆幸川咬牙切齿的低吼着。 “来吧。” 他没脸没皮的将脸凑近陆幸川。 陆幸川深吸一气,“老公。” 林也:“说出你的诉求。” 陆幸川:“老公,换个地方。” 林也得逞后,笑眯眯的将人抱回了房间。 刚将人抱上床,床上的手机忽的响了。 陆幸川的手机。 是徐知秋的电话…… 林也接起电话后,有些诧异的垂眸望向床上的陆幸川,连着说了几声谢谢后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陆幸川有些不解。 林也弯腰蹲在陆幸川身前,他紧紧地握住了陆幸川的手,笑着抚上他的脸。 “我们在后院种点花吧。” “你喜欢什么花?” 【番外】:前路漫漫我扶着你走 “早啊所长~” 卓萧笑着和晏迟打招呼。 “早。” 晏迟嘴角含笑,看着心情愉悦极了。 身侧的陆逾白凑近卓萧,一脸的期待,“我呢?” 卓萧犹豫了一下,“陆先生早啊,又送老婆上班呢?” 陆逾白赞扬的直竖大拇指,“你小子,不高升我第一个不同意!” 卓萧立马殷勤着上去,对着陆逾白就是一个鞠躬。 “欢迎所长夫人莅临指导!” 陆逾白只手搭靠在卓萧身上,“小卓啊,以后晏迟要是欺负你,都和哥说,哥罩着你。” 晏迟:“……” 一道寒光直射而来,落在了卓萧的肩上。 “来我办公室一趟。” 晏迟的嗓音冷冰冰的。 陆逾白:“我吗?” 晏迟笑着回眸看向陆逾白,“老公,去上班吧。” 他在陆逾白的额上落下一吻,将卓萧视若无睹。 卓萧:…………? 陆逾白满意的走了。 人前脚刚离开晏迟的视线,晏迟的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卓萧没注意,在旁边嘀咕着:“所长,我的命也是命啊……” “来办公室。” 晏迟的嗓音冰冷。 卓萧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立马闭嘴快步跟了上去。 到办公室时,晏迟从办公桌里取出一张体检报告单。 卓萧还以为要被辞了,吓得一激灵。 “所长啊,我鞠躬尽瘁,安分守己的!真不至于……我保证我以后离你老公远远地!” 卓萧跑到晏迟身侧,替他捏肩捶背的。 晏迟拂开了他的手,冷眸上下扫视着卓萧几眼,在他的脖颈上看见了一个极浅的吻痕。 “和徐医生在一起了?”晏迟忽然道。 卓萧愣了三秒,迟缓着点了点头。 他看向晏迟的眼神中透着几分疑惑,“不是……所长,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晏迟:“……” 他将桌上的报告单递给了卓萧,“帮我找徐医生签个字。” 卓萧看了眼报告单,一脸懵。 “签……签字?什么时候报告单也要签字了?” 他不解的来回翻了翻报告单。 “让我妻子放心。” 晏迟说。 自从他服用了阻隔剂到现在,陆逾白就没让他碰过。 现在他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 他不能让陆逾白每天都担心他。 “好嘞,那我现在去!”卓萧拿着纸就往外跑。 在工作时间为上司办私事,顺带看男朋友。 这么好的工作可找不到了。 ………… 医院里。 卓萧到的时候,徐知秋已经下班了。 他人刚出办公室,迎面遇见了保洁阿姨。 “徐医生,迷迭味的alpha又来接你了,他对你可真好嘞~这年头这么好的alpha可不多了!” 保洁阿姨笑眯眯的调侃着。 徐知秋笑着点点头。 他脚下的步子加快了些,刚出电梯时卓萧就笑着搂了上来。 “徐医生,辛苦了。” 话毕,一束娇艳的郁金香被捧入视线。 “不辛苦。”徐知秋笑着接过花。 卓萧一如往常的走路送他回家。 开车只需要五分钟。 但他们更喜欢走路。 喜欢微风拂过发间时,侧眸所及的温暖。 喜欢夕阳洒在花瓣上,散发的阵阵芬芳。 徐知秋率先开了口,“我想……辞去医院的工作了。” “怎么了?不顺心吗?还是遇到了什么事?” 卓萧瞬间揪起心来。 “哥研究的enigma分化剂被国家认可了,但还有很多安全隐患,我想……走这条路。” 想替哥哥完成未完成的理想。 徐知秋抿着唇不说话,但卓萧猜到了他的顾虑。 “是担心离开医院后,无法替他赎罪吗?” 卓萧嗓音温柔。 “嗯。” 徐知秋点头。 他需要赎罪的。 太多人因为哥哥而死了。 如果他不能赎罪,那哥哥来世就不会平安了。 卓萧沉默着和他走了一路。 送徐知秋回徐家时,他望着后院茂盛的刺槐树,有了答案。 徐知秋给他倒了杯水,“卓萧,谢谢你还能接受我。” 还能在被哥哥绑后,一如既往地对他好。 还能将他当做出尘的水仙。 新闻出来的时候,徐知秋成了众矢之的,甚至被人肉。 那些人骂的难听,喊他是杀人凶手。 是卓萧护着他,每天来接他下班。 是他义无反顾的将他护在身后。 卓萧本来是不用蹚这趟浑水的。 徐知秋一直很感动。 卓萧望着徐知秋,从前那个干净的小水仙,变得多愁善感了。 他伸手将徐知秋抱在怀中,用尽浑身力气将自己的温暖给他。 卓萧嗓音坚定,“徐知秋,你不欠任何人的。” “如果不是你,会有更多的人遭难。” “小水仙失去了哥哥四年,已经过的很辛苦。” 卓萧的嗓音沙哑。 “小水仙,别再画地为牢了。” “你已经圈了自己四年,这次,让我带你走出来好吗?” 他抬起徐知秋发凉的手背,轻轻地落下一吻。 是致命的虔诚。 眼泪如花,在徐知秋的眼眶里绽放。 “不行的……” 他哭颤着肩膀,“我做不到……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他们压在我的肩上,好重好重。” “重的我都要喘不上气了。” 入夜,成了徐知秋最害怕的东西。 他甚至不敢休息。 卓萧抱着他,心疼坏了。 徐知秋是善良的,所以总喜欢把所有的错归到自己身上。 因为与徐知熠决裂,二人立场不同,徐知秋将自己困在小院里整整四年。 他不喜攀谈,只爱浇树。 他在院子里看着花开花谢,等过一个又一个花期。 徐知秋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说后院的刺槐树总不开花,说要把树砍了重新种,说等多少年都可以。 但到现在,后院的刺槐树仍在。 他还能等下一个花期。 刺槐仍在,他的罪就没消。 他再次将自己困在方寸之地,束手束脚的蜷缩着。 他并不舒服,但他爬不出来。 或许需要时间,或许需要有人拉他一把…… 他陷于黑暗的囹圄之中,失魂荡魄。 倏地,一束光毫不吝啬的映射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 他说,“小水仙,前路漫漫我扶着你走。” 【番外】:以自己作礼,赠你 红酒味alphax雪松味enigma【校园篇】 陆逾白中午十二点下课,十一点五十五的时候,他从后门溜出去,正准备逃出去先吃饭,但被晏迟逮了个正着。 “又逃课?” 晏迟凉薄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陆逾白:“……” 他迟缓着抬头,“饿……饿了。” 晏迟将手中提着的曲奇饼干和酸奶递了过去,“垫垫。” 陆逾白在门口吃了两块曲奇饼干,一边吃一边问晏迟,“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上课?” 他没约晏迟一起吃饭。 文物修复专业和金融专业的两座实验楼隔的很远,晏迟又是研究生,连宿舍楼也远,虽然在一个学校,但几乎没什么时间见面的。 “看过你的课表。” 晏迟淡淡道。 “什么时候?” 他怎么不记得了? “开学的时候,你说课很多给我看了一眼课表,我就记住了。” “…………?”陆逾白沉默了。 他看着晏迟的眼神有些奇怪。 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下课铃响了。 陆逾白一边提着饼干一边冲下楼,晏迟不急不缓的回教室替陆逾白从同学手里拿了课本。 等晏迟下楼的时候,陆逾白一脸哀怨的蹲在地上。 “你下次别来了,太磨叽,老子都吃不上饭。” 晏迟指了指怀中的书,“岁岁,书没拿。” 陆逾白:“……我让室友给我带回去的,你帮我把书拿回来了?” 晏迟:“嗯,我帮你拿,一会送你回寝室。” 陆逾白:“我谢谢你。” 他有时候真的怀疑,晏迟是不是死脑筋。 说晏迟笨,人家又是专业第一。 说他聪明,还蠢蠢的回去拿书。 二人走着去学校餐厅时,一位金色长发的omega红着脸跑了上来。 “学……学长,方便加个联系方式吗?” 他将手机递到晏迟面前。 晏迟:“不好意思,不方便。” 长发的omega被拒绝后,一脸遗憾的抽回手机,嘟囔着唇离开了。 身侧的陆逾白用手肘轻轻地撞着晏迟的胳膊,“为什么不加?” 晏迟:“不认识。” 陆逾白:“加了就认识了。” 晏迟:“不想认识。” 陆逾白:“………?” 在他的印象中,晏迟总拒绝外人的靠近。 从很小就这样。 他总是对很多事都提不起兴趣。 对人也是。 陆逾白和晏迟上二楼吃饭,陆逾白一边吃一边把碗里不喜欢的菜夹给晏迟。 吃饭的时候,陆逾白忽然想到了什么。 “我室友说你喜欢我。” 陆逾白说的风轻云淡,连眼皮都没抬。 在他未见之处,晏迟手里的筷子明显一顿,眸光骤冷。 “你觉得呢?”晏迟淡淡道。 “我?”陆逾白这才诧异的看向他。 “嗯。” “我觉得不会。”陆逾白说。 “为什么?” “你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当然也会包括我。” 陆逾白说的冷漠,但眼神总有一瞬没一瞬的望向晏迟。 晏迟:“那就不用管他们说的。” 陆逾白:“嗯。” 他眼底掠过一片失落,随意的吃了两口饭就放下了筷子,见他没吃多,晏迟又给他打包了一碗粥。 他拎着粥送陆逾白回宿舍,刚把人送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晏迟紧抱着课本,没有还给陆逾白的意思。 晏迟:“能去你们宿舍看看吗?” 陆逾白点点头,带着晏迟回了寝室。 刚回寝室,一位穿着白色衬衫的omega就冲上来,只手搂在了陆逾白的肩上。 “白哥,回来了?” 陆逾白:“………你小子抽什么风?” omega掏出几颗橙子味的棒棒糖递到陆逾白面前,“吃糖。” 陆逾白接下两颗,回头递了一颗给晏迟。 “你吃吗?” 晏迟看着橙色的包装纸。 橙子味的。“不吃。” 晏迟将东西放到了陆逾白的桌上,替他整理了桌子和抽屉。 周围的室友都看呆了,“这这这……学长,您人也太贤惠了吧?” 晏迟:“还好。” 陆逾白推开omega走到晏迟身后,“不用整理的,可能你一整理我就找不到我东西放哪了。” 晏迟侧眸看他,“那就问我。” 陆逾白:“真不用整理了,我两天就恢复原样了。” 晏迟的声音又重了一分,“那我就再整理。” 陆逾白的一位室友率先发声:“学长,我们寝室有个空床位……” 晏迟:“我宿舍也有空房。” 陆逾白:“………” 懂了,又好像没懂。 他围在晏迟身边想帮忙,但晏迟给他搬了张椅子让他坐下,没半小时就将他的抽屉衣柜收拾的干干净净。 陆逾白看见了也颇为震惊。 晏迟这洁癖…… 要是真和他住了,他不得把晏迟逼疯? 晏迟将东西整理好后,冷眸扫向刚刚和陆逾白勾肩搭背的omega。 omega被吓的一哆嗦。 晏迟抽回视线,望向陆逾白,“有话和你说。” 陆逾白跟着晏迟出了寝室。 在门合上的那一刻,刚才被冷眸扫过的omega立马哭诉起来,“不是……你们刚刚看见没?那个beta瞪我了!” “好凶啊,我第一次看见这么凶的beta!” 众人齐声:“没看见。” 门口。 晏迟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岁岁。” 他的嗓音哑哑的,听起来磁性性感。 “嗯?” “我有些不舒服。” 晏迟抬起陆逾白的手,搭靠在自己的额上。 滚烫的额头让陆逾白吓了一跳,“你发烧了?” “不知道。” 晏迟的眼皮渐沉,整个人乏力的撑靠在陆逾白的身上。 “晚上能照顾我吗?”晏迟的嗓音淡淡的。 让人有些心疼。 “你室友呢?” 研究生的公寓是两个人一个寝室的,他记得晏迟是有室友的。 但刚刚晏迟说宿舍有空位。 “学校研究生公寓够住,我申请了单间。” 陆逾白:“……” “我下午没课,我陪你回去吧。” 晏迟没拒绝,也没说好。 陆逾白当他是默许。 扶着晏迟回了研究生宿舍。 他扶着晏迟躺下的时候,用热毛巾替他擦身体。 晏迟觉得他累,将他搂进了怀中。 陆逾白被吓了一跳,“晏迟,大概可能也许……这样不太合适?” 晏迟将松了些,因为生病的缘故,声音听起来有些骄也有些怨,“那个omega都可以,beta不行?” 陆逾白:“……” 晏迟:“你好像很喜欢橙子味。” 陆逾白:“也没有。” 晏迟用额头轻轻地蹭着他的发间,“你觉得雪松味怎么样?” 陆逾白:“没闻过。” 晏迟:“想闻闻吗?” 陆逾白:“要送我香水?最近好像没什么节日。” 晏迟:“不是香水,是礼物。” “什么礼物?” “一个,很大的礼物。我送的,岁岁会喜欢吗?” “会的。” “那我以后送你。” 以自己作礼,赠你。 【番外】:不是日记,是真切的19年 02年9月11日 初见时,他十岁以为我是beta。 有人在花园里骂omega低贱,是生来给人骑杂碎,好吵,我不喜欢,也不太懂。 奇怪的是,一位的红酒味alpha好像听懂了。 他把那些人推下水了,他瘦瘦小小的,所以我替他认下了这个错。 他没领情。 但,我和他成为了朋友。 我才知道我们两家是世交。 爷爷和我说,我和他有娃娃亲。 03年7月19日 四河应父亲的意思来接我去京城生活。 我拒绝了。 我想留在江城,留在他身边。 我想保护他。 像哥哥那样…… 9月24日 他问我有什么喜欢的吗,或者是未来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 但我大概会像父亲那样成为一名繁忙的行政人员。 又或是从商为母亲打理珠宝产业。 这些,从我出生起就被安排好了。 04年8月18日 他总爱打架,今天肋骨断了。 对方是个s2级的烟草味alpha。 我帮他打回来了。 也让那个烟草味的东西滚出了江城。 我虽然不喜欢他打架。 但我知道,他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打架。 他只是想保护omega。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我会保护他。 我的小朋友。 06年5月23日 我想成为一名文物修复师。 不想当外交官,也不想从商。 我想当一名医生,文物的医生。 但很多人都不理解我,只有他。 他和我说,“喜欢就去做。” 07年7月15日 我如愿被文物修复行业录取了。 但我去了京城,我见不到他了。 但我经常会想他。 周末有空就会飞回来看他。 机票摞了厚厚一沓。 10年6月10日 他大学了。 他仍不知道我是enigma。 我不敢告诉他。 因为他说他喜欢omega。 我不是omega,他大概……不会喜欢我。 也不会来京城读书。 但我为他准备了一枚戒指。 这次,我不想当他哥哥了。 6月28日。 我陪他参加毕业聚会,聚会上有个omega和他表白了。 是橙子味的。 当时很多人起哄,只有我不开心。 还好……他拒绝了。 7月16日。 他考上了京城名校。 但与我不同区,找他得跨区。 我不觉得累,我总开车去找他。 我想去他的学校,能和他多见几次。 但我没把戒指给他。 他没和我报一所学校,他是不喜欢我的。 11年12月01日 我二十二,他十九。 我考研成功,去了他的学校。 红酒味alpha的他在学校很受欢迎。 我很忙,他偶尔等我吃饭。 他总说会罩着我这个“beta” 还说我得喊他学长。 12月10日。 今天是我生日。 但我不过生日,所以不算难过。 12月22日。 他给我过生日了。 他说陆家是过农历生日的。 我原本是很开心。 但他给我买了条很丑的鱼。 他说很贵,还说鱼长得和我一样…… 后来那鱼被学校里的野猫吃了,我有些难过。 14年6月10日。 我二十五,他二十二。 他毕业了,毕业晚会上他是主持人。 我拍了他很多照片,存在私密相册里。 只我一人看。 15年7月17日 我二十六,他二十三。 他工作一年丢了三个u盘。 真蠢…… 我给他定制了一个带有二维码的u盘。 这样,他们就知道他是我的了。 我总是这么小心翼翼。 这样或许不好。 但我更怕失去他。 16年8月20日。 我二十七,他二十四。 他终于发现我喜欢他了。 我终于追到他了。 他说我对他很好,beta也可以试试。 但我是个enigma。 我讨厌自己。 我是个懦弱的骗子。 9月4日 骗子又准备了一枚戒指。 不知道这次能不能送出去。 现在的晏迟有了相对稳定的工作,但还不够…… 还不够优秀。 甚至没敢和他坦白。 所以第二枚戒指,我又得先保管了。 9月20日 我如愿进了江城文物研究所。 可我的谎言被揭穿了,这一天总会来的。 他知道我不是beta了。 他骂我,不见我。 我很担心他。 都是我咎由自取。 但,像我这样的骗子应该下地狱的。 10月18日。 他说我骗他就算了,人还笨,都不哄他。 我不懂这些。 是我骗了他。 我讨厌自己,觉得没资格哄他。 但他竟然接受我了,enigma他也喜欢。 他喜欢雪松味的“礼物”。 他还说为爱做0不丢人。 我笑了。 11月20日。 他挑逗我,但不负责。 我有点生气。 但他的红酒味很好闻。 我好像醉了,我竟然标记了他。 我不该这样的…… 但我永远不会抛弃他。 我虔诚的发誓。 12月10日 我生日了。 他说这次过阴历的。 他给我送了一个香薰蜡烛。 是红酒味的。 是他取xt液给我做的。 我心疼他。 也不舍得点香薰。 17年8月20日。 我二十八岁,他二十五 一周年了。 时间过得好快。 他送了我一对金属袖链。 是他亲手设计的。 我很喜欢。 17年9月20日。 他忽然不让我碰他了。 他要一个人睡。 我害怕,怕他不爱我了。 他最怕黑了。 我不知道他一个人是怎么睡的。 我在他门口守了一夜。 17年10月02日。 易感期了。 我变得狂暴弄伤他了。 他受伤了。 我好愧疚…… 但在后面两天我很乖了。 他让我碰了。 但不许我碰他腺体。 他总是抓着我的手。 一遍遍的让我听话。 我很听话,也够乖。 17年11月07日。 从上次易感期后。 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回家了。 我一次次的和他道歉。 可他拒绝了。 甚至不愿意见我。 我意识到。 听话没有用…… 他要抛弃我了。 17年11月10日 我找到他了。 在一家酒吧里。 我看见他和一个omega亲热。 也是橙子味的。 我想带他回家。 他不要。 他好像……喝醉了。 他居然说他喜欢omega。 他说要和omega结婚。 我不同意。 他让我滚,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我一怒之下提了分手。 他说早该如此。 没人会喜欢enigma。 然后他搂着omega出国了。 我再也没见过他了。 17年12月10日。 生日了。 我开始过生日了。 我想许愿。 许愿他明年回来。 12月15日。 我制了雪松味的凝香珠,给他寄了快递。 被enigma标记的人,会很难熬。 我不想他难受,但他不想见到我。 我只能这么做了。 取液时很疼,他给我做香薰蜡烛的时候肯定也很疼。 12月31日。 我易感期发作了。 我扛过来了。 不难受,和他离开我那天相比差远了。 但我买了个笼子。 我是野兽,要待在笼子里才不会伤人。 17~20年 我们失联了三年,他没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我从没换过号码,更不敢开静音。 我知道,他很笨很坚强,还倔。 某种意义上我和他很像。 只要他给我打电话,哪怕是一秒…… 我都会毫不犹豫的打回去。 我想告诉他我很想他。 可他似乎并不想我。 对他来说,只爱了我一年。 对我来说,不止一年。 他不在,不想写日记了。 20年11月14日。 景华舆论危机,他回国了…… 【全文,完】祈愿,岁岁平安 16年,12月10日。 与晏迟相识十五年里,陆逾白第一次没陪他过生日。 他离开了江城。 离开了国家。 他受伤了,怯懦让他失去了继续站在晏迟身侧的勇气。 但他的爱意未有一刻停止。 陆逾白背着行囊攀上藏城最高的雪山。 那是世上最虔诚的祈愿山。 他不知道真的假的。 但他想为晏迟祈福,他要送给晏迟的生日礼物。 高大5200米的雪山之巅,他将彩色的经幡束在腰间,清瘦的身体攀过灰色的岩面,他为晏迟挂起一条百米长的经幡。 挂好彩色的百米经幡的那刻,他浑身疲惫的失了力气。 他仰躺在岩石上,藏城下午两点的阳光映照在他的身上,随风肆舞的经幡在他身上扫下阴影。 听藏城的人说,经幡的每一次飘动,都在对世人洒下祝福。 两点的太阳有些灼眼,陆逾白却觉得温暖。 他的心比烈火还要灼热。 “晏迟,我在五千两百米的藏城为你拉起经幡,祝你平安。” “岁岁平安。” “无我也安。” 17年,12月10日。 陆逾白飞跃三国,南下文城。 那有一座寺庙,屹立于高山之上。 需徒步上3296节台阶,香火旺盛。 来祈福者数不胜数。 抵达山前时,他一步一叩首,跪上108节台阶,直抵大殿。 听了诵经,钟声空灵。 他以三炷清香祈愿,晏迟一生无病无灾。 他记得阳光透过树叶时洒在地上的光辉,记得寺庙香炉里飞扬的香灰,也记得被风吹起的红色祈福带。 “晏迟,第二年了。” “我依旧希望你岁岁平安。” 18年,12月10日。 陆逾白去了西方。 那有一个白色的圣经教堂。 它典雅如宫殿,肃穆圣洁。 陆逾白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手腕上的丝巾也替换成了黑色丝巾。 人群之中,他双手合十向神明祷告。 这是他失信晏迟的第三个生日,他在教堂里点了一盏烛灯。 陆逾白许愿,“来年见。” 他哑着嗓音纠正道:“算了,先不见了。” “晏迟,愿你来年平安。” 19年,12月10日。 海边。 海浪拍打在礁石之上,汹涌的潮水一层层的吞没而来。 陆逾白消瘦的身体被海风吹的摇晃,冷的有些发抖。 他在海浪之上点了一盏孔明灯,上面写着一排毛笔字。 陆逾白去网上照着瘦金体临摹的,但依旧写的丑极了。 不足晏迟的万分之一。 他望着渐渐升高的孔明灯,眼眶微润。 “晏迟,我字真丑……” “但我心还蛮虔诚的。” “愿你岁岁平安。” 陆逾白的嗓音发哑,“我快好了……我病快好了。来年我不为你祈福了,我陪你过生日。” “晏迟,再等等我。” 孔明灯的蜡块只够燃半个小时,愿望飞不了太高,思念也到达不了彼岸。 但爱可以燎原,将城市照的灯火通明。 一定。 “晏迟,为你祈福我走过许多地方。” “你该陪我还愿了。” 【全文,完。】 —— 【完结感言】 历时三月,全文完结。 故事完结,他们的生活仍在继续。 文笔欠佳,在能力范围内,希望作品是有深度的。 十点半没有烟花,希望世间永无校园霸凌。 刺槐树会重开,花期来了又来。 【完结撒花,求求书评】 已开微博,主页可见。 新文欢迎来玩: abo双e双大佬,真正意义上的双强,有战斗等级,非传统兽化文。 一生气就变绿的玄武龟vs病娇装弱骚话白虎 沈青恩\/司焕 双男主总裁文 失去嗅觉的香道师vs跋扈无礼翡翠大佬 傅清韫\/殷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