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红娘在六零》 第1章 杜姜 一眼望去满世界都是金黄色，那是成熟麦子的颜色，金黄而璀璨，一茬挨着一茬，密密麻麻的遍布农田。 杜姜手里的镰刀上下翻飞着，每一次都带下来一把麦秆，反手搁置在身后，杜姜再一次重复着刚才的动作，周而复始，直到晌午时分铜锣声的响起。 单手扶着僵硬而酸软的腰慢慢站直，那酸软的滋味让杜姜一时之间有些呲牙咧嘴，连带着脸上的表情很是丰富。 和她同组的杜大娘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杜同志，来了这么久还没习惯啊，哈哈哈哈。” 面对杜大娘的调侃，杜姜一脸无奈的摆了摆手，“大娘，我这才几天 ，你看你一辈子了都没习惯，更何况我呢。” 看似调侃得话让杜大娘笑也不是反驳也不是，只能哈哈笑着含糊过去，待杜姜转身朝地头走去时，不仅嘀咕了起来，“这杜知青看着脸皮薄，也不怎么好说话啊。” 一旁的村长媳妇崔婶子没好气地啐了一口，“别说她一个小姑娘了，你就说你自己受不受得住，更何况人家杜知青才来了几天，都已经干的如此好也不给你们这一组拖后腿了，你还要打趣人家，这天干心燥的，可不怼你，咋的还想让人家对你将另一边的脸靠过来给你怼啊。” 杜大娘斜眼看了眼崔婶子，对方是村长媳妇，她不敢顶回去，只能赔笑，但嘴里依旧嘟嘟囔囔的，虽然崔婶子听不见但定然不是好话。 崔婶子看了眼杜大娘，摇头转身离开。 其他刚才看戏的人看见崔婶子走了，也知道这架是吵不起来了，便也纷纷跟着离开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干了一上午活累的要死的众人此时只想回家痛痛快快地舀上一瓢井水驱驱热意。 对于身后杜大娘和崔婶子的这一出，杜姜丝毫不知情，她此时正站在计分员的桌子前登记工分，看着上面的三分，杜姜郁闷地叹了口气，随后道谢便转身朝着那树荫下正等着自己的知青们走去。 待杜姜一走近，钱美丽就忍不住发问，“怎么样？” 杜姜又累又渴的，丝毫没有说话的力气，只是伸手比了个三的手势。 见状钱美丽也叹了口气，至于其他五位男知青们则是一脸的疲倦，待俩人说完话其中带着眼镜满身书卷气的贺解放就忍不住出声，“杜同学，钱同学，咱们先回去吧，我都快饿死了。” 钱美丽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那你们怎么不先走？” 这话说的，贺解放尴尬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好反驳。 最后还是知青点的老大霍阳出声结束了这场无由头的分歧，“都回去吧，钱同学你和杜同学一起做饭，我带着他们去山上捡柴。” 霍阳的个子在一众知青里很高，将近一米九活像一座小山一样，不仅是知青点就是村子里也是格外的显眼，只不过霍阳的性子冷淡极少说话，但每一次开口都是言简意赅，许是因为那身高亦或者是那周身不怒自威的气势，于是在抵达知青点后当即被推为了知青点的老大。 所以对于霍阳的话众人还是很信服的，当即有意见的贺解放也不敢在言语，许知州他们更是没啥意见，主要是又累又饿的，思考的能力都没有，只能顺着霍阳的话点头。 不过上山归上山，霍阳也没直接在低头就和钱美丽、杜姜她们分开，而是将二人送回了知青点后才带着其他人离开，贺解放虽然不情愿想要留下来休息，但是却在霍阳的一个眼神下怂了。 等几人走后，钱美丽啧啧出声，“这贺解放还真是怂一批，要是他当面和我吵起来，我还高看他一分。” 杜姜摇头，边说边进了屋子，三间正房，中间的作为吃饭和看书的客厅，东西两侧的两间厢房则是男女生的宿舍，而厨房更是简单了，几根木头棍子搭成的建议厨房就靠着东厢房的墙建成，待进了屋子后杜姜往西厢房走去，西厢房比东厢房小了很多，但没办法谁让男知青数量多，而女知青只有她和钱美丽二人。 一进屋杜姜就从门口靠墙的桌子上拿着两个茶缸往外走。 院子里钱美丽已经利索地点火烧水了，杜姜见状也快步上前将茶缸放在灶台靠墙的空位上，随后顶替了钱美丽的位置坐在灶膛前。 夏季不比冬季，坐在灶膛前简直就是一个酷刑，没一会杜姜的脸上已经被汗水打湿了，虽然很狼狈但却多了一丝凌乱的美感，杜姜的五官不算特别出奇，但也是个清秀的佳人，往日看上去很是平淡无奇，就是那种扔在人群里很不起眼的那种，不过杜姜的肌肤很白，是那种晒不黑的白，白皙的就像牛奶一般没有一丝杂质。 看着杜姜额头上的汗珠，钱美丽咳了几声，不好意思地说道，“那啥，杜姜，要不要我和你换换。” “不用”，杜姜头也不抬地继续加了一根木柴，“我去进屋拿暖瓶”，说着起身在正屋将长桌子上的暖瓶拿了出来，用水瓢将暖瓶和茶缸都加满水后又从水缸里舀了几瓢凉水倒了进去，待盖上上面的木盖子后，杜姜才重新坐在灶膛下。 杜姜的动作麻溜，钱美丽的也不虚多让，二合面子在她的掌心形成一个个的面团，杜姜虽然在烧火但也一直注意着钱美丽的动作，当即再次起身将篦子放上去，“可以了。” “我来捏窝窝，你去洗点昨天挖的野菜，今天做野菜鸡蛋汤”，钱美丽指挥着杜姜，同时手里的动作也没停顿，快速地将捏成的窝窝放在篦子上。 看着那一个个落在篦子上的窝窝，杜姜起身往外走，西厢房外面的窗台上放着一个篮子，里面的野菜被太阳晒得有些蔫巴，根茎上的土也没有清理，杜姜伸手取过篮子拿到厨房门口，又从灶台后面的灶台上取过木盆，开始清洗野菜。 一连换了三次水才清洗干净，随后将野菜切碎放在木盆里备用。 等一切准备完，杜姜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重新坐回灶膛前，一边烧水一边端着茶缸子喝水。 第2章 暴雨 满筐子冒着热气的窝窝被端上桌，飘香的野菜鸡蛋汤紧随其后，而此时知青点的大门也被人从外面推开，伊霍阳打头，一行五人一人一捆木柴走了进来。 杜姜和钱美丽见状连忙走出院子用东厢房窗户台下的盆子舀了几盆水。 “谢谢”，霍阳一如既往的沉闷，其他人也都是无力的模样，看得出他们此时脸色灰扑扑的模样，杜姜和钱美丽不约而同地咋舌，若说刚才的田间地头是疲惫，那么此时就是霜打的茄子一点劲也没有。 “那啥，等洗漱完就吃饭吧”，看着几人面上的疲惫，钱美丽也软了语气，当即拉着杜姜回屋。 等俩人坐定后，洗漱完毕的霍阳一行人也走了进来，清一色的板寸头，只不过高矮胖瘦不同，莫名地让杜姜想起一种叫排箫的乐器。 只一个瞬间杜姜就晃了晃脑袋，将这种不靠谱的想法甩开。。 此时对面霍阳一行五个人已经依次落座，随着霍阳的盛饭，众人都终于开动起来。 即使只是二合面搭配野菜鸡蛋汤，但是众人吃的也是津津有味，没办法这种粮食已经在村子里算是很好的，要知道村子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将窝窝头里掺杂着野菜亦或者其他的菜，甚至有的人家顿顿只吃红薯或者山药蛋，再搭配上一碗清澈的可以数清米粒的稀饭，像钱美丽和杜姜做的这个浓稠的野菜鸡蛋汤，虽然鸡蛋只有一个但也算是美食了。 知青们下乡粮食关系也跟着转了过来，每个月能领到二十八斤粮食，这个数量不算多，尤其是面对饭量大的男知青们，基本上也就是换个六七分饱，要是想吃个肚儿圆那则是做梦。 虽然饭是钱美丽和杜姜一起做的，但是洗碗却不用俩人洗，而是各自清洗各自的饭盒，是的，没看错就是饭盒，还是当初下乡时各自带的，倒也省了众人买碗了。 霍阳最先洗完，随后回屋舀了自己的那份粮食放在木盆里，随后将木盆搁置在桌子上，抬头看向对面坐着的杜姜和钱美丽淡淡地说道，“晚饭的粮食。” 负责做饭的钱美丽当即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 至于负责打下手的杜姜则是跟着点了点头，一副知道了模样。 霍阳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转身回了屋子，其他人见状也跟着舀了粮食出来，随后整个正屋就只余下钱美丽和杜姜。 杜姜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也起身往屋子里走。 大通铺杜姜的床铺在最里面靠墙的位置，而窗户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所以里面的光线不是太好，在加上毛坯墙偶尔会往下落土，所以显得有点灰扑扑的。 杜姜褪掉鞋子翻身上了床，“钱姐，我先睡了。” “睡吧，我也睡会”，钱美丽同样是满脸的倦怠。 随着俩人的躺下，整个房间再次归于宁静。 盖着薄薄的被罩，杜姜的思绪有些恍惚，突然想起半个月前的事情。 那时她因为癌症的折磨在出租屋痛苦的辗转反侧，整个人虚弱的连起身喝水的力气都没有。 空荡荡的出租屋内只有一张单人床，杜姜整个人蜷缩在蓝格子床单上，就像一个球一样，苍白的脸颊上满是虚汗。 孤儿出身的她没有多余的存款，在连续两次治疗后杜姜就放弃了，没办法每一次的化疗费用都很高，是刚毕业的她无法承担的，而且对于癌症她也没有多少希望，只是觉得命运机器不公平罢了，仿佛要将所有的苦难都加注在她身上一般，苦涩的让杜姜从骨子里都散发出苦涩的味道。 就这样在那狭小的只能放下一张单人床的房间内，杜姜渡过了自己最后的时间，她每日都被病痛折磨，一日日消瘦，不过短短半个月整个人都瘦成了皮包骨头，要知道杜姜虽然个子不高但也有个一米六五左右，但那时她的体重却只有四五十斤，整个一大写的骷髅 。 六月的沧州接连几日暴雨，狭小的出租屋内泛着潮湿，杜姜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许是为了防止那些堆在地上的吃食发潮亦或者那些从学校带出来的课本返潮，杜姜当时下单了一个五层的铁制书架，而后就是等待。 不过那日的雨真的很大，外面更是电闪雷鸣的，看着窗外时不时闪过得金黄色的闪电，以及那一声声震耳欲聋的雷声，杜姜蜷缩在床上，不知道是疾病的痛，还是对于雷电的畏惧，她双眼无神地看着床下那狭窄空地上的锅碗瓢盆以及塑料凳子上的挂面鸡蛋以及纸箱上的方便面，有些出神。 再后来杜姜只觉得身子一阵阵发麻，从胸口到四肢，夹杂着透骨的疼，疼的她眼前发黑，随后人事不知晕了过去。 再睁眼依旧是房间内，但却不是杜姜的那间狭窄的出租屋内，而是一个白墙有些年代感的房间，房间不算很大但也不算很小，起码比起杜姜的那间出租屋就大了很多。 抬头环视四周，一股子不属于杜姜记忆喷涌而来，争先恐后地挤进她那阵阵刺痛的脑袋里，瞬间杜姜晕了过去。 待在醒来已经是夜晚了，同样暴雨倾城的夜晚，杜姜回到了六十年代，一个她只在孤儿院院长口中听到过的时代，那是她所不曾经历的，但通过那些院长妈妈的叙说知道那是一个艰难的时代。 就这样昏昏沉沉地在杜家过了半个月，当知青下乡的消息传来时，面对不情愿的姐姐杜可和还在上学的弟弟杜良才，杜姜站了出来，盯着一家人愧疚的目光逃离了那个让她陌生的家。 火车上咣当咣当四天三夜，她和其他人终于抵达了千里之外的化临市，随后又是转车倒腾了一天才抵达了被分配的目的地——杜家村，一个三面环山只有百十来户人家的小村长，进村的第一眼杜姜就被眼前这个贫瘠、 没落的村庄所震惊，入眼的毛坯房子让她久久不能回神。 “咔嚓” 窗外猛然闪过一道光打断了杜姜的回忆，她快速做起身朝着窗户的方向望过去，入眼的一道道闪光以及昏暗让她明白此时外面定然是下雨了。 第3章 神秘货架 “绑-绑”，梆子得声音从外面传来，越来越近，直到院外传来敲门声，杜姜和后起的钱美丽才赶忙收拾衣服下床。 正屋内，许知州他们正揉搓着眼睛坐在凳子上，一个个哈欠连连的模样一看就是没有睡好。 杜姜只看了他们一眼就收回了目光，随后望向门外，门口屋檐下的雨像线一样落个不停，豆大的雨滴滴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不一会两道黑影出现在雨幕中渐行渐近，杜姜连忙拉着面前因为瞌睡而没有回过神的钱美丽往后退了几步。 钱美丽被拉的一个踉跄，但总算是清醒了几分，扭头看向对面的许知州，猜测道，“估计是村长来了，你们那有没有杯子。” 许知州还没有动作，杜村长就跟着霍阳走了进来，许是听见了钱美丽的话，连忙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说完话就走”，随后扭头看向男知青那边，“地里的麦子还没收完，这又突降暴雨，村委决定让男的去地里抢收麦子，至于女同志则可以休息，但是没有工分。” 霍阳他们还没说话，钱美丽就跳了起来，“没工分？” “对，毕竟没干活，不过若是你们要参加的话也可以，你们自己决定吧，我还有其他人要通知”，说完杜村长披着蓑衣就转身离开了，消瘦的身影顿时消失在狂风暴雨里，转瞬即逝。 看着跺脚的钱美丽，杜姜连忙扭头冲着霍阳摆了摆手，“霍大哥，我不去了，我在家看家吧，主要是我没有雨衣也没有蓑衣，这个雨势我不行。” 霍阳点了点头，随后扭头看向许知州他们，“你们那。” 许知州四人看了看霍阳，又越过他看了看那门外的雨势，一个个的面色变了又变。 “这雨势，要是发烧生病了就麻烦了”，外面此时又闪了两道闪电，看着那电闪雷鸣的模样，许知州有些不安，“这要是打在身上出了事就完蛋了。” “是啊是啊，我可不想白白送命”，贺解放缩着脖子一脸的畏惧。 白勇军和李红军没好气地看着他那萎缩的模样，嫌弃地撇了撇嘴，异口同声道，“霍哥，我们去。” 眼见白勇军和李红军出声，许知州也咬了咬牙，“我也去。” “行，那走吧”，霍阳领头转身走向门口，刚准备跨过门槛的时候又缩了回来，扭头看向杜姜和钱美丽的，尤其是钱美丽身上，神色极为的冷淡，“你要是去也一起，杜姜不去的那就麻烦你准备一锅姜水，若是有红糖的话那就麻烦放一点，等月底去镇上我还你。” “好”，杜姜点了点头也没多加客气。 霍阳眼角的余光掠过点头的杜姜，随后头也不回地领着其他人走进雨幕，随后消失在门口。 正屋内此时只剩下杜姜和贺解放，随着杜姜的目光望过去，贺解放下意识地露出讨好的笑容来。 杜姜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随后头也不回地转身进了屋。 反锁住房门口杜姜捂着发胀的脑袋坐在床头，好一阵之后才缓缓抬起右手，随后翻转，看着手腕内侧的黑痣，小米大小的一颗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的显眼，左手的大拇指在黑痣上重重地摩挲了几下，看着那反反复复显示隐藏的货架，杜姜的唇角勾了勾，货架长2米，宽50厘米，高3米，一共五层，每一层有个50厘米左右，货架的上三层全部空着，第四层摆放着一板鸡蛋和三个五连包以及两把挂面，最后一层则放着一个小奶锅，锅的周边满是做饭的痕迹，而那熟悉的模样赫然时上一世出租屋内的那个从集市上花了二十块钱买到的铝锅。 不过这货架，杜姜瞅了好几眼，越看越眼熟，这…这不是她网上下单还没到货的那个货架吗？ 不是吧？ 杜姜的脑袋一阵轰鸣，片刻的眩晕感之后她的脑袋里多了关于货架的记忆，以及自己死亡的经过，合着她在饱经病痛折磨还不为过，还体验了一把火烧的痛感。 许是那记忆里的疼痛感太过真实，杜姜忍不住互相摩挲了下手臂，好一阵才将那赫然而起的鸡皮疙瘩消下去。 此时窗外依旧雨声簌簌，不过总算是不再打雷了。 雾蒙蒙的一眼望去仿佛身处黑暗之中，没有表的杜姜只能大概猜测下时间。 也许该准备姜茶了，杜姜如实想着。 从床头跳下来走到对面靠墙的柜子前，杜姜拉开柜门将被子下面的铁盒子拿出来，随着一声“收”，掌心的铁盒赫然不见。 “出来” “收” “出来” “收” …… 一连几个来回，杜姜总算是收放自如了，不过总还是要在试一试，于是当杜姜拿着一块红糖走出房门的时候，她在心里默默念着，“显现”，看着横在眼前三十厘米左右距离的货架，杜姜的视线穿透它看向了坐在对面长凳子上的贺解放，“你在看什么书啊？” 沉浸的书海里的贺解放被杜姜冷不丁的开口给吓了一跳，当真是一跳，看着那晃动的桌子，杜姜微微挑眉。 “你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吓我一跳”，说话的时候贺解放连忙用双手遮住手里的书，将那上边得文字遮挡的很是严实。 见状杜姜站在原地，扬了扬手里的红糖，“抱歉，吓到你了，我去厨房煮姜水，你有雨伞吗？” “没有”，贺解放摇了摇头，“我没有雨伞，不过倒是有块雨布，虽然不大但也能遮住脑袋。” “能借给我用下吗，我去煮个姜茶”，杜姜再次扬了扬手里的红糖。 “那行，你稍等一会”。 等贺解放拿着雨布出来，看着他手里那块军绿色的雨布，杜姜的视线一直落在上面，随着贺解放的展开，露出雨布本来的大小，四四方方大约都有个一米左右的一块布。 “谢谢” 杜姜用空着的手接过雨布随后反手甩到身后盖住脑袋就冲了出去，虽然脑袋没淋湿，但是因为小跑一路踩着水花，裤腿和脸上的布鞋已经浸了水，尤其是裤脚，湿答答的，走到棚子下的时候还湿答答的往下滴水。 第4章 阴雨连绵 阴雨绵绵的天气连带着屋子都潮湿了起来，其中以床铺上的被褥和衣柜里的衣服最湿，摸上去湿漉漉的让人有些不适。 不过好在不用上工，当然男知青们除外，至于钱美丽，除了第一天上工跟着去了，剩下的两天也都是在家休息，因为她的逞能，毫无意外的感冒发烧了，一连瞧了两天，除掉第一天的让人手足无措的高烧，剩余的一天也就是今天情况已经好转，起码整个人能下地了。 “咳咳～” 杜姜捧着暖瓶进来的时候，钱美丽正趴在桌子上剧烈的咳嗽，对面的贺解放则是一脸的欲言又止。 杜姜看了眼二人，抱着暖瓶从钱美丽的身后绕过去走到桌子的末尾，随后才将暖瓶放上去。 看了眼还在咳嗽颇有些撕心裂肺的钱美丽，杜姜有些担忧，“钱姐，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卫生所看看。” 是的，卫生所，虽然村子里人口少但该有的设施还是有的，只不过卫生所的杜大虎杜大爷只会简单的一些医术，但这在这个小山村也足够了。 “不用，我就是胖子痒，我一会回屋发发汗可能会好点”，听到卫生所这三个字，钱美丽的脸上一片肉疼的狰狞，看的对面的贺解放当即就撇了撇嘴。 对于如此不加折腰的神情，杜姜已经可以预料到下面的情形了。 果不其然，咳嗽的面颊通红的钱美丽当即暴怒，用力地拍了下桌子，“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的脸，我想干啥就干啥”，贺解放也不甘示弱地反驳了回去，不过面对盛怒的钱美丽，那气势有些打折扣。 “呵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笑话我”，钱美丽的眼睑都红了起来，她咬着牙怒瞪着贺解放。 杜姜想，若不是身体不允许，只怕要越过桌子扑打过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隔着桌子对骂。 对于这样的情形，从第一天抵达知青点就已经日日进行了，要不是昨天钱美丽高烧休息了一天，只怕是昨天也会。 不过今天这火气怎么比往日有些大，莫非这是要将昨日的也加进来吗？ 就在杜姜胡思乱想的时候，钱美丽和贺解放已经再次翻出对方小时候的黑历史开始人身攻击起来。 钱美丽:“你小时候跟在我屁股后面，非要缠着我穿裙子” 贺解放:“你还学着走站着尿结果尿了一裤子” 钱美丽:“我呸，你个四眼田鸡，贪生怕死的懒蛋” 许是贪生怕死亦或者四眼田鸡这几个字捅到了贺解放的痛处，当即猛地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指着对面即使坐着到也能看得出身形略微高壮些的钱美丽颤声道，“你…你…好男不跟女斗！” 行吧，词穷了，杜姜默默地移开了目光，但耳朵依旧高高竖起，因为每当这个时候钱美丽同样会站起来，用自己比一般女生高壮的身躯碾压对方，同时附上一句，“你个弱鸡！” “你个弱鸡” 伴随着杜姜心里想的，钱美丽一字一句说出来并与她的重合。 “砰”，气急的贺解放重重的落下，那双狭长的眸子此时眼角略红了些，摆在蜡黄而消瘦的脸颊上更显脆弱。 “哼”，钱美丽歪过头看向门外，态度极为的嚣张，让贺解放的眼眶红的更甚。 杜姜在心里叹了口气，拿过角落里的雨布就闷着头往外跑去。 连日的大雨打湿了柴，这让点火烧水的杜姜心情极为不好，因为湿漉漉的缘故，每次点燃都要费好大的劲，同样燃烧的过程中会有大量的浓烟。 “咳咳～” 杜姜被黑色的浓烟呛的连咳咳数声才缓过来，眼睛也不好受，被熏的发酸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一边是浓烟滚滚的厨房，一边是阴雨连绵的天气，棚子外的雨虽然小了很多，但依旧淅淅沥沥，不过总算有转晴的迹象，侧仰着头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一块一块的乌云随意的分散在其上，偶尔有那个一个两个不起眼的缝隙透漏出明亮的光，可以很小，就像狭窄的缝隙一样，丝毫撼动不了那大片大片的乌云。 “咕嘟咕嘟～” 随着锅开的声音，上面的盖子仿佛要被蒸汽弹起来一样，发出声响，也让杜姜回过头来。 看着被弹起又落下的盖子，杜姜忍着被熏的发酸的鼻头和眼睛，将里面的热水起到暖瓶里，随后再加水做面条。 “咯吱”，知青点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以霍阳打头，一行人即使带着村长提供的蓑衣，但依旧全身湿漉漉。 杜姜看了他们一眼，扭头朝着屋内喊了一声，“回来了，倒水吧”。 “知道了”，不知是钱美丽还是贺解放回了话，毕竟雨声遮住了声音的本质，虽然听得不太真切，但总好过没有回音。 霍阳路过厨房的时候，透过雨幕冲着棚子下的杜姜点了点头，随后头也不回地领着其他人进了屋。 等杜姜将饭端到正屋时，一行人都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而那些被换下的湿漉漉的衣服则是被堆放在他们宿舍门口的盆子里。 杜姜撇了一眼那摞在一起的衣服，就不再理会了。手里的盛满汤面的盆子被稳稳当当的咯吱在桌子上，“吃饭了。” 清水杂粮面，放上一滴香油，搅上一个鸡蛋，一小把盐，在这不算冷的雨天里连面带汤的下肚，让人极为的舒服。 “谢谢”，霍阳仰头将饭盒里的面汤喝尽这才看向对面低头吃饭的杜姜。 咦，是在与自己说话吗？ 杜姜抬头看去，对霍阳那双凌厉的眼神对方，也不知为何，明明是十九岁的少年，那浑身上下的气势呦，感觉杜村长都比不上，更别提霍阳的眼睛，狭长的丹凤眼，瞳孔幽深，看人的时候感觉很犀利，仿佛要被那双眼睛看到底一般。 “霍哥，客气了”，杜姜重新低下头继续吃着饭盒里的饭，似是不经意又似是刻意，她的那个神秘货架此时正显示她的眼前，这样的场景钱美丽已经试验了好几天，但无一例外除她一外无人能看得见。 将面汤喝完，杜姜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穿透桌面立在地上仿佛透明的货架，终于默念了一声，“收起”，同时也结束了她的测试，自此这将是她安身立命的秘密，独属一人的宝藏。 第5章 放晴 放晴的那一日，久违的阳光终于穿透乌云洒向地面，而风也终于鼓足了全力吹走了恋恋不舍的乌云。 看着那一道道明亮的光线，杜姜默默叹气，好吧，看来她今日要上工了，至于前几天的逍遥日子只怕是再也不可能了。 “杜姜，这几天我做饭”，钱美丽是一个不愿意欠人情的人，看着慢吞吞往地头走的杜姜，当即忍不住开口。 杜姜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并无不可地点了点头，“也行，正好我准备跟着霍哥他们去趟前脚，看能不能挖点野菜啥的。” 是的，野菜，如今已经成为了知青点的奢侈品，初来乍到的他们虽然学着村里人种了菜，但还不到收获的季节，而从村子里换菜，天天换也不合食，毕竟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每个人都懂，一旦胃口养大了，那有朝一日停止了更换…杜姜不敢往下想。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即使未来回去的时间遥遥无期，但杜姜自然想要离开，曾经困于一地的她此生想要行万里路。 许是在杜姜有神的时候，她再次被分到了杜大娘的那一组，依旧是和杜大娘搭档。 许是多日不见，今日的杜大娘格外的热情，热情的让杜姜略微有些发毛。 就在杜大娘再一次伸手妄想夺走她手里的镰刀时，杜姜终于忍不住了，“杜大娘，有事说事，你冷不丁的这么热情，我真是招架不住啊！” “噗嗤”，隔壁的崔婶子看着杜姜一脸无奈外加戒备的眼神，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杜大娘没好气地瞪了崔婶子一眼，随后扭头看向杜姜，她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咬咬牙说了出来，“那啥，杜知青啊，你们那个知青点的李红军，你能帮着我打听打听他的情况吗？” 这下子轮到杜姜变脸了，“杜大娘，我记得你家可没什么姑娘要出嫁，你打听人家干啥？” 那戒备的模样看的杜大娘甚是心塞，共事这么久，难道她就没留下个好印象，要知道她可是最有亲和力的大娘。 对于杜大娘的心声，杜姜一无所知，对着沉默不语的杜大娘，她依旧保持着戒备，并且往后退了两步以拉开俩人的距离。 不过即使杜姜的动作很小，但由于麦田积水的缘故，一下子就吸引了杜大娘的目光，当即杜大娘不悦地瞅着杜姜，“你这是啥表情，我难道不和善吗？”，随即又一副我不跟你计较的模样，摆着手说道，“算了算了，你还小，也就跟我姑娘那般大还是个孩子我不跟你计较了，那啥你回去帮我问问那个李红军李知青，我家甜妞就是你们过来那天接你们的那姑娘，问问他啥印象。” 啊…杜姜的嘴巴张的大大的，她不敢置信地瞅着杜大娘，随后指了指自己，“你当真的吗？这种事情不应该找个媒人啥的去问问吗？我还是个孩子啊。” “对啊，就因为你是个孩子啊”，杜大娘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这不是让你打听一下吗，我家甜妞就是看看，又没说一定要结婚，再说了从你们来咱俩就一个组，你我还不了解，最是嘴巴严实。” 听闻这话，一旁的崔婶子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就是，你们知青所几个人里就数你话最少，平日里我们上工闲聊都不见你参与。” 杜姜有些心塞，心说那是我不参与吗，我一个黄花大姑娘听着你们谈那些面红耳赤的东家长西家短，参与了才有毛病吧。 可惜吐槽的话说不出来，面对一个村长媳妇和一个会计媳妇这两位村里巨头的媳妇，杜姜能说啥，只能艰难地点了点脑袋，“那啥杜大娘，崔婶子，我问问，我问问啊，不过咱先说好，我就是替你们问问啊。” “放心吧，又不用你上刀山下火海的，瞧瞧你这缩成一团的小脸，放心吧，成不成的大娘都记着你的功劳”，杜大娘笑的和蔼可亲的，可在杜姜的眼里堪比那深山里吃人的老虎，她只能勉强的扯了扯嘴角。 “杜姜，回去了” 远处传来霍阳的喊声，往日沉稳的男声此时听在杜姜的眼里不亚于天籁之音，甚至连那往日的微不可察的畏惧都没了，当即朝着那树荫下的霍阳招了招手，扬声道，“这就来” “那啥，大娘，婶子，我先走了”，活像后面有狗撵一样，跑的飞快。 这让准备挥手说再见的杜大娘一脸懵，只能将其归结为，“这丫头定然是赶回去做饭才跑的如此之快。”倒是崔婶子似乎明白杜姜为何跑的如此之快的原因，但是在她看着杜大娘那茫然不解的眼神后沉默了。 算了，她还是沉默吧，崔婶子再次看了杜大娘才悠悠然地转身往地头走。 至于另一边，杜姜飞快地奔向树荫下的霍阳，额，不对，是霍阳一行人。 “抱歉，有点事耽误了” 面对杜姜的道歉，霍阳一如既往的沉默以对，反而是其他人纷纷出言安慰了几句。 许知州: “没事，我们也刚干完活走过来。” 白勇军:“是啊，不着急，钱美丽已经回去做饭了。” 李红军:“会计他媳妇找你干啥” 除了贺解放一脸的同情外，李红军是在场的几人里唯一问出了问题的人。 顺着对方的问题，杜姜看了过去，看着李红军那张时下流行的国字脸端的是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虽然皮肤蜡黄颧骨瘦的很是突出，但没办法，时下不仅是李红军，其他人也瘦，不过李红军瘦归瘦，但干起活来还是很卖力气的，想到这杜姜有些了然，怪不得杜大娘家里的甜妞能看上他。 杜姜不是一个喜欢藏着掖着的人，当即将刚才杜大娘拜托她的事情说了一遍，固然有摆脱自己拉媒的嫌疑，但也有玩成杜大娘要求的需求，毕竟村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即使是知青点，但凡发生点啥不出一天就能传遍整个村子，没办法谁让知青点横在杜大娘和崔婶子两家的中间那。 第6章 脸红的李红军 若是有声效的话，定然是“轰”的一声。 看着李红军那红的甚是明显的脸颊，以及向耳朵蔓延的趋势，果不其然不出两秒，连耳朵带脸都红了起来。 “我…我…” 看着羞涩而扭捏说不出一句话的李红军，杜姜有些心累，这是纯情还是看对眼了？ “那个你什么情况，要是方便的话我和杜大娘说一下”，想到杜大娘连带的任务，杜姜为了自己的公分和不被下绊子只能硬着头皮往上，“那啥我不是撮合你们，我就是问问，毕竟你也知道她是会计媳妇，而且又在咱们隔壁，我那个…” “咳咳，我懂我懂”，李红军总算是恢复了过来，不过脸颊和耳朵依旧很红，“那啥我家兄弟六个，我是老五，家里条件一般，除了我大哥顶了我爸钢铁厂的工作外，其他几个哥哥弟弟都在打零工，所以我就下乡了，下乡前我爸妈说要是遇见好的上门也没问题的。” 这话一出，就连从不八卦的霍阳都看了过来，可见李红军说的这席话有多惊骇，毕竟上门这种事即使在村子里也极少，除非是真的过不下去，才会考虑这种，像李红军这种上完初中识字的简直是屈指可数，就像乡下识字的姑娘一样稀缺，就算有也是为了嫁到城里去亦或者家里的条件好可以供得起。 “啧啧”贺解放啧啧了两声，不过他说话向来讨人嫌，所以众人听着他的感叹声而谁也没理他。 不过贺解放这人许是看的开亦或者已经习以为常，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对，依旧嘀嘀咕咕的说这话。 其他人除却霍阳外则是围着李红军叽叽喳喳的调侃着，什么“杜大娘家里的条件好”、“甜妞长相不差”、“你爸妈看的真开”、“你有福了”之类的话，让李红军原本就红的脸则是更红了。 霍阳看着这边的闹剧，扭头瞅了眼依旧因为李红军的话而震惊的回不过神的杜姜，不知怎么的他的眼角有些控制不住的抽搐了几下，随后无语望天。 不知过了多久，杜姜才恢复正常，看着脚下通往山脚的这条路，再看看前面勾肩搭背的李红军、许知州他们，杜姜觉得自己的三观有些冲击，如此清新脱俗的入赘，她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紧接着这些就和她没关系了，因为她在地上看到了节节草，许是因为刚下过雨的缘故，上面挂了些不知是雨珠还是露水的透明液体，显得郁郁葱葱的节节草更是生机勃勃了。 看着株高将近三十厘米左右错落在杂草中的节节草，杜姜停下脚步弯腰将离自己最近的一株连根拔了下来，得益于地面的潮湿很是容易，凑到眼前看着底下那黑褐色的丛生的根茎，杜姜的眼底闪过一丝明亮的光，随即归于平静。 随即杜姜手脚麻溜的将附近的节节草都拔了出来，许是村里人不认识亦或者着其他缘故，不过倒是便宜了杜姜。 握着手里的七八株节节草，看了眼远处的霍阳一行人，杜姜加快了脚步。 被雨水湿润的土地此时格外的泥泞，不一会不仅是杜姜，就连其他人的脚底都沾了厚厚的泥，以至于行走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许是担心上山的路不好走，霍阳并未带着大家走的太远，距离山下几百米的位置就停了下来，附近的野菜基本上都被本村的人采摘的差不多了，只有一些漏网之鱼，不是长势老就是出芽晚，不过杜姜也不嫌弃，蹲在野菜边上，挨着地表用指甲掐断一根根野菜，徒留根茎在土地里，等待下一茬的采摘，毕竟是草本生植物，细水长流才是常态。 附近被雨水打落下的枯枝烂叶带着水汽，虽然此时已经被阳光晒了一上午，但底层依旧有些泥泞。 为了不弄湿衣服，众人将其整理归成一堆，随后用附近的枝条或者椰藤条捆绑起来。 “回去吧”，发话的依旧是霍阳，其他人对此习以为常，亦或者臣服于那气势之下。 注意到霍阳看过来的目光，杜姜连忙从地上站起来，表示道，“霍哥，我收拾好了。” “嗯，走吧，你走中间” 杜姜听话地点了点头，待贺解放、李红军他们往下走后，也抱着野菜跟了上去，至于霍阳也走在了末尾。 上山容易下山难，路很滑，杜姜走的很小心，不过前面的贺解放就那么幸运了。 于是当他们回到知青点的时候，贺解放的鞋上裤子上满是泥泞，手肘和半边脸颊也没能幸免，那邋遢的模样看的钱美丽半张脸直抽抽，在对比了一下其他人的干净程度，忍不住开口发问，“你这是踩泥坑去了。” 没办法，虽然其他人的脚上也满是泥泞，但起码没有弄到脸上裤子上啊！ 贺解放尴尬地挠了挠头，额，他貌似忘了手肘的泥，于是在钱美丽没眼看的目光中，他的脑袋也沦陷了。 钱美丽这次是真的没眼看了，看着已经在用枯枝刮泥的其他人，强忍着嘴角的抽搐说道，“傻笑着干啥，还不赶紧的收拾”，说完也不在看贺解放，而是将做好的饭端到正屋，杜姜见状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至于那几株节节草则被她放在了窗户台上晾晒。 等众人依次落座吃饭闲聊时，李红军的八卦再次被摆到了饭桌上。 看着李红军再次红到冒烟的脸颊和耳朵，杜姜忍不住在心里啧啧了几声。 而作为除杜姜外唯一的女性，钱美丽的反应和当时的杜姜别无二差，她的眼睛瞪的圆圆的，就连脸上的神情都古里古怪的，似是想到什么她的神情极为的狐疑，“那个李红军，你入赘…那个想清楚了吗？” 这话问得好似明天就要办喜事似的，要知道杜大娘当前也只是问问好吧！ “那个要是相中了就可以，我爸妈说我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李红军一脸的羞涩，搭配上那庄重的国字脸甚是心塞，起码杜姜就觉得无法直视，她强忍着抽搐连忙低下头去，来个眼不见为净，不然她这一眼面可真就白搭了，咽不下去啊！ 第7章 采这玩意干啥 等众人吃完就迫不及待的各奔宿舍了，没办法麦田里积水，泡了一上午的小腿连带着脚那是真心受不了啊。 杜姜坐在床头扳着泡的发白的脚一个劲的叹气，“这积水下午能排完吗？再泡下去剩下麦子肯定发霉，而且水里要有蚂蝗就完蛋了。” 一旁的钱美丽顺着杜姜的话忍不住抖了下身子，“停停停，杜姜你别说了，蚂蝗那东西我虽然没见过但听我爷奶说挺恐怖的，你可千万别乌鸦嘴啊…” “嘿嘿，我就是说说，就那么点水不至于，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钱美丽翘起自己被咬肿的脚踝给杜姜看，“你看，这，这，还有这，一上午咬的我又疼又麻的，也不知道是毒蚊子还是其他的啥虫，上午我弯腰捆麦子的时候可是看到好些不认识的黑虫子飘在水上。” 看着钱美丽小腿自己脚踝上的红肿的大包，杜姜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这么厉害，要去卫生所那看看吗？” “唉” 钱美丽边叹气边摇头，“不了，早上和我一组的那几个大娘大姐们说用回来用盐水洗洗就行，我还是别花那钱了，下乡带的钱七七八八的都花的差不多了，咱们知青和村里人一样，也就过年的时候能根据公分分点钱，但照我目前这一天六七个公分估计分的连车票都买不起。” 顺着钱美丽的话一想，杜姜也觉得前途黑暗，不由得跟着叹气，“是啊，这起早贪黑的，一年到头也不知道能不能分到百十块。” “噗嗤”一声，钱美丽笑出声，“你想多了杜姜，我跟干活的人打听过，干农活一家人口多壮劳力多的估计能拿个百十块，到其他人家尤其像咱们这女的，估计难，要知道一个公分在杜家村也就两毛，而且还要根据收成调整，咱们的粮食也不够吃经常要用公分去抵粮食，这样等年关的时候只怕剩不了多少，反正今年我是不考虑回家了。” 说完钱美丽摊了摊手，话题转移到窗户外面的节节草上，“你怎么摘了土木贼，这玩意也不能吃啊。” 土木贼，杜姜愣了一下，顺着钱美丽的目光看向窗外，看着那几株因为离开扭头有些蔫的节节草才反应过来，“你说的是节节草，倒是我忘了这家伙也叫土麻黄或者笔杆了，土木贼则是它的名字吧，挺符合它的长相的。” 钱美丽不知道土麻黄，但眼前只有这一种想来杜姜也是在说它，当即点了点头，“对，就是它，采它干嘛，不能吃烧火也要晒干了才行，就这么几株还占个窗户台。” “它长的不怎么好看，但晒干了泡水也行，我记得好像有清热的作用，正好看见了就摘了些。” “你懂中药” 杜姜摇了摇头，“不懂，听家里老人说过，这东西路边到处都是，正好看见就采了回来。” “这样啊，算了”，钱美丽回身打了一个哈欠，看样子很是瞌睡但还是强忍着困意叮嘱道，“采就采吧，不懂得话还是别常识，毕竟是药三分毒，而且这东西村里都没人摘你还是别尝试了，泡水啥的等有空了去山里找点黄芹，那玩意可以泡茶”。 说完瞌睡异常的钱美丽再也没了精神，留下一句“我先睡了”，就倒头睡了过去。 看着半开的窗户，杜姜蹑手蹑脚地爬了过去，探身合上窗户这才转身爬回自己的床铺。 睡眠是短暂的，午睡亦然。 被上工的梆子声吵醒的杜姜，哈欠一个接着一个，就连眼角都因为她的哈欠带出些许泪水，看上去很是委屈也很是灵动，没办法杜姜虽然平平无奇，但一双眼睛却格外的突出，明亮的大眼睛无时无刻不在表达着主人公的情绪，让人一眼就看得懂，看得见。 不过此时谁都没空注意到杜姜，因为大家和她都一样，均是满脸的不情愿，嗯，不对，有一个人依旧很是精神。 看着霍阳那张一如既往一成不变的脸，行吧，这人精神头很足，一点瞌睡的痕迹都没有，这让杜姜很是怀疑，这人究竟午睡没午睡。 显得没事干的杜姜一路都在观察着霍阳，直到走到地头才结束，那些镰刀再次泡在积水里，杜姜才不得不承认，霍阳还真是不瞌睡，这人无论何时何地都精力充沛的令人赞叹，不过，这样无论坐还是站，都挺直脊背的人实在是有些格格不入和打眼，按理说这么好的条件应该去当兵啊，这怎么跑到这群乡僻壤来了。 虽然霍阳的穿衣打扮和其他无异，但明显身上的补丁少些，手里富裕些，从他拿出来的暖瓶和日常的票子就能看得出。 许是想问题出神，杜姜没有注意到杜大娘的靠近，直到对方出声才回过神来。 “小姜，想什么呢，刚才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回声” “没啥，大娘你不去捆麦子，跟着我干啥” “啥叫跟着你，我这不是来问你问得咋样了” 面对穷追不舍的杜大娘，杜姜甚是心塞，不得不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看向她，“不是，杜大娘，你是认真的啊，倒不是我对咱们村有啥歧视，主要是李红军是知青，知青你知道的吧。” “我知道啊”，杜大娘一脸的用你说的表情，弄的杜姜一点脾气也没有，当即将李红军的话转述了一遍，“条件就是这个条件，他的婚姻大事由他自己做主，入赘也没问题的，至于其他的我就知道的不是太多了，不过你放心，这些话都是他自己说的，我一点都没有添油加醋，你若是不相信可以自己去问问，我想他是不会隐瞒你的。” 听到入赘，杜大娘的神情变了变，忍不住嘟囔了起来，“这入赘，城里人哪怕孩子再多也不应该会难过吧，而且他长的也不差又是初中毕业，他父母当真舍得他入赘，而且还是离家老远的地方，这听得怎么有点玄啊。” 杜姜耸了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话的确是李红军的原话。” 闻言杜大娘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次麻烦你了，那啥我记得你们知青点不是没有养鸡吗，我家有鸡仔你们要是想养的话下工了去我家抱上两个。” 一听有鸡仔，杜姜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想也没想就点头同意了，“行，杜大娘，村长快过来了，我线上工，等下工了我和钱美丽过去抱鸡仔。” 说定的俩人连忙弯腰开始干活，这让远远看见偷懒而走过来准备训斥的杜村长又将话憋了回去，只留下一句，“加把劲好好干”，就背着双手离开了。 第8章 抱鸡仔 日落时分，半边天被火红的云朵染红，连成一片的赤红色的云朵燃烧了半边天。，红彤彤的金灿灿的，好不亮眼，那是太阳落山最后投向大地的余晖。 顶着这璀璨五颜六色的余晖，杜姜往地头走去和钱美丽他们汇合。 刚一走近杜姜就和钱美丽分享了下午杜大娘的话，“钱姐，你会选鸡仔吗？” 钱美丽摇了摇头，“不会，我们家是家属院，院子里面人多眼杂的，而且地方也不宽敞，养鸡的人还真是没有，平常吃鸡蛋除了供销社就是附近的集市。” 哪里有聊天哪里就有贺解放的身影，看着凑到钱美丽身旁的贺解放，杜姜想忽略都难，于是将问钱美丽的问题又问向了他，“你那，有经验吗？” 贺解放耸了耸肩，“我和钱美丽家挨着，你觉得我怎么会有经验。” 好吧，废话一堆，杜姜将视线投向其他人，得到的均是摇头，最终杜姜只能放弃，“算了，让杜大娘给我们选吧，不过事先说好大家均摊，毕竟等鸡仔养大无论是吃鸡肉还是鸡蛋都是共享的。” 许是杜姜的话里提到的肌肉，于是回去的路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吸溜口水的声音，没出息的模样听得杜姜嘴角直抽搐，至于吗，这贪吃的模样？不过一想到鸡肉的香味，杜姜也有些受不住，虽然她手里有钱有票，但村子里吃肉是真的很难啊，而她上次吃肉已经是一个月前了。 等众人回到知青点，钱美丽和杜姜洗漱了下就迫不及待地去了隔壁的杜大娘家。 “叩叩~” “进”，院内传来一道清脆甜美的女声，很显然和杜大娘得声音不同，杜姜和钱美丽对视一眼，对于院内的女孩子的身份有了猜测，这个点在杜家的想来就是甜妞了。 杜姜伸手推开并未落锁的院门，抬脚迈过门槛走了进去，钱美丽紧随其后。 “甜妞，我是杜姜，我们是来抱鸡仔的，下午时和杜大娘说过的，杜大娘现在在吗？” 听闻杜姜的来意，甜妞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娘刚才回来说了”，正在打水的甜妞将手里的水桶拎到厨房的门口，随后湿漉漉的双手在身前的围裙上擦了擦，朝着杜姜走了过来，她越过杜姜往她们身后的鸡窝走去，“来吧，下的鸡仔都在这，已经有些时日了，你们带回去也好养”，说着俯身从鸡窝里抓了两只小鸡仔，说是小鸡仔，但也有成人两个人那么大，“我娘说你们定然是不会选鸡仔得，放心吧这两只是这里面最大的两只，一公一母，回去之后养大了就产蛋了，到时候是继续孵还是吃都随你们，要是中间有啥不懂得可以来问我或者我娘，咱们离的这么近，隔墙喊一声也行。” 杜姜和钱美丽手忙脚乱地接过甜妞递过来的鸡仔，杜姜看着怀里的鸡仔在看看钱美丽怀里的，连忙空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两毛钱递给甜妞，“那啥要是不够的话我再回去取。” 甜妞接过后点了点头，“我收下了，你们回去的时候可以扎个笼子省的鸡仔在院子里乱跑，到时候到处都是鸡粪就不好清理了。” “谢了”，再次道谢后杜姜才和钱美丽抱着鸡仔离开。 等拐回知青点的院子，钱美丽才开口说话，“这甜妞长的挺漂亮的，上次接的时候围着头巾没有注意到，我刚才发现她的左眼皮上有一个拇指大小的红色胎记，从眉毛到眼皮还挺大的。” “胎记”，没有注意到这一茬的杜姜看着脚下撒欢的鸡仔，随后看向钱美丽，“这个我还真没注意到，颜色深吗？” 钱美丽摇了摇头，“不深，很淡，刚才抱鸡仔的时候离的近才注意到，倒是无伤大雅”，似是想到什么，钱美丽猛然看向杜姜，“你说是不是因为胎记的缘故，杜大娘才想着要招赘，要知道有些人家对于胎记这东西格外的避讳，尤其是长在脸上的。” “啊” 杜姜张大了嘴巴，“不是吧，还有这么一说。” 钱美丽“嘿嘿”一笑，随后压低了声音靠近杜姜说道，“我也是听被人说的，好像说是脸上有胎记亦或者黑痣啥的，会影响财运或者夫妻之间的子嗣之类的，反正是一些闲聊八卦，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真不真的杜姜不知道，不过这么背后说人杜姜还是不习惯，于是也就没接话。 钱美丽见杜姜不吭气，也就没在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起了晚饭的事，“晚上吃饼吧，上次种的韭菜如今长出了一些，虽然不多，但是做韭菜饼应该是可以的。” “行呀，我给你打下手”，厨艺平平的杜姜当即承包了烧火的事情。 等她将灶膛内的火点燃，这才有心查看火柴盒里的火柴，看着还剩下几根的火柴盒，杜姜仰头看向对面和面的钱美丽，“钱姐，火柴也不多了，咱们什么时候休息，厨房的调料也用的差不多了，要补充一下了。” 钱美丽从面盆里抬起头，回头看了眼杜姜举起的火柴盒只觉得头大，“不做饭不知道柴米贵，如今一做饭才知道啥也是需要花钱的，不过没盐还真是不行，盐可是必须的调味品，其他的都可以没有，就这一样不能没有，这样吧，等一会吃饭咱们问一下霍大哥，我记得这个月还没休息，地里的活今天也都忙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应该就是打麦子、晾晒这些了，估计能休息一天。” “那行，等一会问问” 俩人正说着的时候，知青点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以霍阳为首一人依旧是背着一大捆的柴禾。 虽然人人背上都是一捆，但明显霍阳的比起其他人的要多了一圈还多，而其中最小的当属贺解放的那一捆，没办法自诩读书人的他最是不爱干活，即使干了每次都是嘟嘟囔囔的。 明明活也干了，苦也受了，却因为言语之间的抱怨和嘟囔让自己做事的形象大打折扣，让杜姜都不知道说这人是懒还是笨了。 第9章 去镇上 饭桌上杜姜一口韭菜二合面饼，一口温水，吃饭的时候她的目光时不时的透过敞开的正房门看向院子里溜达的两只鸡仔，遥想着未来的鸡蛋自由，不过当前只怕是要靠换鸡蛋和节省度日了。 满室的咀嚼声和吞咽声很是热闹，当杜姜最后一口水喝完的时候，终于满足地双手撑起下巴懒散地坐在凳子上。 身旁的钱美丽看了她一眼，眼见她没有开口的打算后，只能自己开口，“霍哥，厨房的盐和火柴都用的差不多了，咱们这个月还没有休息，马上就要月底了，能请上一天假吗？” 双手按在桌子上准备起身去洗饭盒的霍阳听见钱美丽的话，又坐了下来，“可以，在过一个星期这个月就过完了，不若明天吧，正好我一会有事去村长家，连带着将假也请了，你们有谁准备去镇上，不去的可以举手。” 说话的功夫霍阳环视一圈都没有看到一人举手，当即了然，“那行，就一块去吧。” 说完霍阳起身往外走，利索地用清水洗完饭盒后就走出了院门。 知青点位于杜大娘和崔大娘俩家的中间，三家是村子里为数不多住在山脚下的人家，比起杜大娘家的人口众多，崔婶子家就人口简单了许多，一儿一女，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 说来也怪，来了将近一个多月了，杜姜还未见过崔婶子的姑娘杜莺莺，听闻是在镇上上高中，寄宿在姑姑家，一两个月才回来一次。 还记得初次听闻这个名字时，杜姜的脑海里不由得想起曾经看过的一部经典的剧，里面的女主人公也叫莺莺，不过姓氏却不是杜，而是张。 许是村子里消磨时间的娱乐不多，走神的杜姜还是被钱美丽碰了一下才会回过神来，她扭头看着用手肘碰触自己的钱美丽，问道，“钱姐，怎么了。” “那啥明天不是要去镇上吗，晚上咱们早点休息呗”，钱美丽边说边冲着杜姜挤了挤眼睛。 好吧，休息是假，回屋收拾是真，不过今日杜姜也是格外的累，当即点了点头，“好呀，我去烧水。” 等杜姜将烧好的水分别倒在她和钱美丽的盆里后，又借着灶膛的余温往锅里加了一锅水才离开。 就着盆子用毛巾沾水擦拭了下全身，杜姜才算活了过来。 钱美丽将双脚泡在盆里，发出舒服的喟叹声，“村里洗澡是真麻烦，也不知道能不能弄个澡盆。” “二牛叔是木工，倒是可以，不过咱们屋子小，虽然能放下盆子但是来水倒水不方便”，杜姜打量了下室内的环境在心里将这个想法去掉了，“等从镇上回来我去二牛叔家问问，实在不行再买个木盆来洗澡洗头，不然老实一个盆也不方便。” “这倒也是，算我一个”，洗完脚的钱美丽趿拉着鞋往对面的柜子走去，随后从里面翻找出一个手绢又重新返回床上。 眼见钱美丽是要数钱，杜姜连忙移开了目光，擦脚倒水上床，反正无论如何那目光都丝毫不落在钱美丽的身上。 对于杜姜的识趣钱美丽很是满意，当即表示，“明天去镇上，咱们合伙买个水壶吧，我有水壶的票。” “不用，钱姐，我不用”，杜姜没有和人共用水壶的习惯，当即摆手拒绝了钱美丽的提议，“我爸妈估计也会给我邮东西，水壶的话就不用了。” “是吗，那行吧”，钱美丽虽然觉得可惜但也没强求，毕竟她也算是家里唯一的女孩，虽然说条件算不上多好，但起码没受到过亏待，这次下乡也是她为了自己的哥哥才来的，毕竟哥哥的身体不好要真是下乡了估计真不一定能挺过来，毕竟哮喘那病注意的事项多，再加上虽然嘴贱但青梅竹马的贺解放的同行，到也让钱美丽没有多少顾虑。 对于钱美丽的心理活动，杜姜一点也不知情，此时她满心都是盘算着明日去哪里将她采摘的节节草处理掉，思前想去最终杜姜将目标定在了医院上，虽然现在不提倡中医，但是医院还是有中医药房的，比起外面的要安全一些，对于自身安全杜姜可是看的无比重要的。 不过许是因为明天要去镇上的缘故，躺在床上的杜姜有些睡不着，翻来覆去折腾到了半夜才堪堪入睡，只不过这一夜的杜姜睡得极其不安稳，睡梦中她犹如雾里观花一般看着那一幕幕闪过去的画面。 富丽华贵的府邸，美丽的少女端坐绣楼，一身淡粉色衣裙的小丫鬟提着灯笼走过前厅后院，一封封书信来来回回地传递着，后来端庄的主母一脸的怒意，再后来少女与一名书生在花园的凉亭下见面，彼此你侬我侬的，唯有望风的丫鬟胆战心惊。 虽然是梦境，但格外的真实，真实到隔天醒来，杜姜下意识的捂住了臀部，那梦里丫鬟被人按在凳子上，宽厚的板子落下的疼痛感让她有种真实挨打的感觉。 “杜姜，快起床，霍哥说去镇上吃饭，早上就不做饭了”，端着杯子从外面进来的钱美丽看着坐在被窝里发呆的杜姜，连忙出声提醒。 “奥，好，我这就起”，杜姜揉了揉太阳穴，一脸倦怠地穿衣洗漱。 等一行人走在通往镇上的道路上时，杜姜还有些心有余悸，可惜那梦境如今回想起来画面甚是模糊，唯有那板子落下的感觉很是清晰，每每想到这，杜姜就觉得自己的臀部一跳一跳的疼。 莫非是什么预示不成？亦或者那是自己的前世？杜姜不太确定的思索着，至于前世这一说，毕竟自己都能穿越重生了，前世估计也没啥，可惜一直走到镇上她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站在入镇口，看着明显多起来的人流量，杜姜收回思绪，将背上的背篓往上提了提。 “在这里分开吧，中午在国营饭店集合”，霍阳看着镇上的门牌淡淡地说道，“大家都主意安全，另外可以去邮局看一下，有没有书信或者包裹，我有个亲戚在镇上就不和大家一起了。” 对此无论是杜姜还是钱美丽他们都没啥意见，于是一行人就在镇口的门牌下分开了。 第10章 出售节节草 “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分别是钱美丽再一次朝着杜姜问道，“你一个人可以吗？” “可以的”，杜姜确定地点了点头，“你们注意安全”，说完杜姜朝着钱美丽挥了挥手就选了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留在原地的钱美丽和贺解放看着陆陆续续分开的众人，俩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耸了耸肩，“去供销社。” 自小一起长大的默契让钱美丽和贺解放说话都一模一样。 “不过去供销社之前先去一趟邮局，看家里寄来东西没”。 对于钱美丽的安排，贺解放一点意见也没有，当即并无不可地点了点头，“行，听你的，正好我也看看我家里啥情况，有没有信寄过来。” 说着俩人相跟上朝着供销社走去。 而另一边的杜姜兜兜转转的、经过几次问路也总算是找到了镇医院，在药房门口转了几圈之后，最终鼓起勇气上前趴在窗口，轻声问道，“你好，我想问一下咱们这里收草药吗？” 低头正在整理桌面的护士闻言抬起头来，看了杜姜一眼道，“收，你沿着走廊往里走，倒数第二个家是我们主任的办公室，你过去问问让他给你开个单子。” 听完了流程杜姜连忙道谢，“谢谢你，同志。” “不客气” 随后杜姜按照这名护士指引的道路找到了医药科主任的办公室。 “叩叩~” “请进”，听着门内敦厚沉重的男声，还未进门的杜姜对于这位主任的年龄有了个大概的推测。 进门口看到脑门秃的只剩下几根毛的中年男人，心里知道自己猜对了，连忙背着背篓上前，“你好，主任，我这里有些节节草和蝉壳，想问下咱们这里收吗？” 孙主任上下打量了下杜姜，随后落在对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上，“你先拿出来我看下东西怎么样？” 闻言杜姜反手将背上的背篓取下来，从里面将节节草和一小把蝉壳取出来放在办公桌上。 孙主任看了眼桌子上数量不多的两种药材，随后取过其中一株晒干的节节草比划了下，“长度倒是可以，对了，我姓孙，你以后叫我孙主任就行，还没有请教你怎么称呼。” “孙主任好，我叫杜姜，你叫我小杜就行” “杜姜，你是杜家村的人，你们那的姓倒是好认”，孙主任笑了笑随后点了点桌上的药材，“节节高不多，蝉壳也不多，这是你闲暇的时候采摘的吧，倒是看不出来杜家村还有认识草药的人，行了，带上你的草药跟我来吧。” 说着起身示意杜姜抱上草药跟他走。 杜姜听话地将东西放进背篓背着跟上孙主任的脚步，二人再次回到药房的窗口。 随着孙主任单手敲击了几下玻璃，刚才杜姜问话的那个护士再次探出头来，“孙主任，你来了。” 孙主任反手指了指杜姜，“这位是杜家村的，她的草药你给称一下，开完单子让她来找我盖章就行。” 听着孙主任的安排，杜姜的动作也很快，连忙将背篓里的节节草和蝉壳递给护士，等护士称重完便开了一张单子给杜姜。 看着那张手写的单子，杜姜再次扭头看向孙主任，“孙主任，麻烦你了。” “没事，第一次的流程麻烦一些，以后你再来直接让小孙给你称重就行，不过事先说好不能掺杂草，要是被发现了，你的药材以后都不会再收，另外医院的价格肯定会比外面的低些，你若是不愿意现在也可以反悔。” “不反悔，不反悔”，杜姜连忙摇头，“这次真是多谢孙主任了。” 对于杜姜的知趣孙主任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转身往办公室走，同时还不忘示意杜姜跟上，“跟我走吧，我给你盖章然后你去财务领钱就行。” 等杜姜再次从孙主任的办公室走出来，她的手里多了一张结账单，虽然上面的金额不多，甚至还没有超过一块钱，但是却让杜姜看到了希望，赚钱的希望。 往财务走路过有药房窗口的时候，那个叫小孙的护士从里面探出头来叫住了杜姜，“喂，小姑娘，你过来一下。” 顺着对方的目光，杜姜愣愣地指了指自己，“我吗？” “当然是你了，不是你还是谁，你过来我问问你” 杜姜不明所以地走了过去，“你好，是有什么事情吗？” 孙护士嘿嘿一笑，“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孙珍华。” 杜姜迟疑了一下还是报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杜姜，杜家村的人。” “我知道，你姓杜，当然是杜家村的人，我叫你那是想和你说，你采药的时候注意点，要是碰到参之类的可以来我们医院”，孙护士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杜姜，没有错过她脸上的情绪的变化。 杜姜先是错愕随后才是平静，对于孙护士的注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配合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要是碰上我肯定要来的，只不过那东西很稀少。” 对于参的珍重不用杜姜说孙护士也知道，闻言也只是叹了口气，“谁说不是那，不过你要是运气好的话可以找我，价格定然会比外面的高一些。” 看得出孙护士对于参很是渴求，但是目前没有参的杜姜也只能点头答应，这才被对方放手。 拿着单子从财务取到钱，看着手里的几张毛毛钱，杜姜来来回回地数了好几遍才满意地放进口袋，同时在心里决定以后不忙时都去山上采药的想法。 走出医院的大门，杜姜只觉得身后平平无奇的医院此时闪烁着金光，犹如一个散财的财神爷一般。 好在杜姜还算稳得住，并没有表现的很雀跃，毕竟在人多眼杂的大街上来一把雀跃，鬼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 时下的环境并不太适合太外放的情感，杜姜尽可能将自己的激动克制起来，得益于她的理智，杜姜将自己的情绪控制的很好，要不是脚上得步伐太过轻快，都不一定能发现。 第11章 沧州来信 沿着街道走了一会之后，杜姜猛然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突然想起来的杜姜连忙调转方向朝着刚才走过的那条街走去，拐了几圈之后总算是找到了邮局。 一进去杜姜就走到柜台说明了来意，“你好，我是杜家村的知青，我想问问有没有杜姜的来信。” 邮递小哥闻言连忙站起身，从柜台内则的一个角落里拿出一大把书信，从中将杜姜的那封翻找出来递给了杜姜，“你们杜家村离的远，本想着明天给你们送信的，谁知道你们今天就来了，你是杜姜吧，有身份证明吗？” 杜姜连忙从口袋里将自己的粮食本和身份证明掏出来递给邮递小哥，小哥仔细检查了一番才将证件还给杜姜，“你的证件你先收好，这里有你的包裹，你稍等一下。” 随即转身进屋里间，不一会就抱出一个半人高的包裹放在了柜台得上面，“这是你的，你能拿完吗，有一起来的同志吗？” 看着眼前半人高的包裹，杜姜试了一下，还好，勉强能拿完，当即费劲地将包裹抱在怀里，歪头向邮递小哥道谢，“同志，谢谢你，另外我想问一下，邮递信件也需要来镇上吗？还是你们去村子里？” “过去也可以，不过这个不确定，要是没信件的话基本是不过去的”，对于邮递小哥的话，杜姜点了点头，“那行，我知道了，谢谢你，再见。” 随即抱着包裹慢吞吞地走出邮局，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日头，杜姜并没有直奔国营饭店，而是沿着偏僻人烟稀少的巷子走了几圈，随后拐进了一个公厕里，等她再出时包裹已经退减了三分之二，拎着小包裹的杜姜松了一口气，将剩下的东西放到背篓里，随后找准方向朝着国营饭店走去。 今日的国营饭店简直就是知青们的聚集地，还未走进杜姜就听到了天南海北的方言，看着那门口的长长的队伍和各色男女，行吧，看样子附近村子里的知青都选了今天出来。 不过这队伍是不是也太长了，都快排到街尾了，就在杜姜迟疑究竟要不要排队的时候，国营饭店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看着门口探头出来的钱美丽，杜姜一连惊喜地立即跑上前去，“钱姐，你们到了。” “到了，就等你那”，知道在外面，钱美丽虽然好奇杜姜来迟的原因，但也忍着好奇心没有当着众人的面问出来。 等杜姜跟在钱美丽身后走进去之后，才发现一楼的几张桌子已经做饭了，而霍阳他们一行人在里面最靠墙的位置，桌子不大，一个小方桌做了七个人，略微拥挤了些，不过好在时下人们都是消瘦型额，倒也算好。 等杜姜落座后，才发现每个人的手里亦或者脚下都放着一个包裹，顿时了然，看样子大家都收到包裹了，不过包裹的大小不一，其中以霍阳的最大，靠墙搁置都赶上霍阳坐下来的身形了，甚至还隐隐高了一头，要知道霍阳身高可是有一米九啊。 “点菜吧”，一如既往的老大哥范，随着霍阳的发话，众人依次起身去前台点饭，杜姜也要了一份肉丝面解解馋。 等饭上来的时候，看着眼前的大海碗，杜姜对于国营饭店的量有了充分的认识。 “我点了一份鱼、一份红烧肉和一份酸辣土豆丝，大家一起吃吧”，最后点菜的霍阳陆陆续续端过来三分菜和一大碗的肉丝面。 看着那装整个盘子将近有二三斤的鱼，不仅是杜姜，其他人也都迟疑了，纷纷表示，“这不好吧。” “吃吧”，霍阳依旧言简意赅，大大方方地将饭菜放在饭桌的中间。 看着霍阳的动作，同样点了菜和米饭的许知州、贺解放和钱美丽他们仨也将自己的饭菜往前推了推。 许知州：“大家一起吃。” 贺解放：“听霍哥的，咱们都是一家人，客气啥，等下个月再来我们换着点，这样就都能吃到了。” 而钱美丽则是看向了杜姜，“杜姜，你的面条夹我点，我给你拨点米饭。” 看着钱美丽碗里晶莹的米饭，杜姜可耻的咽了咽口水，“行，谢谢钱姐。” “客气啥客气，咱们知青点就咱俩女的，虽然不同姓，但能相聚到一起那就是亲姐妹”，不得不说钱美丽的性格是真的爽朗啊，说话的期间将筷子反过来快速给杜姜的碗里拨了几筷子米饭，而杜姜也连忙将面条夹过去。 饭桌上唯一没有点菜的只有杜姜、李红军和白勇军三人，一顿饭下来那俩人什么感想不知道，但是杜姜很是不好意思，吃饱喝足后借着弯腰拎包裹的功夫，将刚才放进货架的半斤白兔奶糖取出，一人手里给递了几颗。 对于杜姜给出的白兔奶糖，众人也都没有推拒，毕竟这东西是真的很馋，而他们也不过是半大的孩子罢了。 看着被众人拿在手里的奶糖，杜姜松了口气，还好收下了，不然她的心里一直有种亏欠感。 “走吧”，霍阳拎着包裹一马当先，等走出国营饭店老远后，霍阳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杜姜他们，“我准备去趟废品站看能不能买点报纸啥的，冬天马上要来了，屋子里的墙落灰估计要糊一下，还有窗户也透风，你们谁去，要是没有的话你们就想跟上一起回去，不要单独行动，毕竟人生地不熟的。” 听闻霍阳要去废品站，杜姜连忙像在学校那般举起手来，“霍大哥，能带一下我吗？我想看看有没有课本啥的，干完活太无聊了，我想找点废旧的本子啥的练练字。”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找点报纸，我那头离窗户近，上次下雨进风嗖嗖的”，钱美丽也跟着举起手里。 眼见知青点的两个女生都要跟着霍阳去，其他人见状对视一眼，最后由知青所的二把手许知州开口，“那我们也去吧，一起出来的就一起回杜，而且我觉得杜姜说的也挺对的，咱们干完活也没啥事做，冬季估计活更少，看看书打发时间也不错。” 霍阳点了点头，“那就一起吧。” 第12章 废品站寻书 跟在霍阳的身后七拐八拐的，最终停在了纺织厂的后门处，顺着霍阳的视线杜姜发现废品站就在街道的对面，不过许是门上牌子不大的缘故，不仔细看还真不能发现。 负责废品站得是一位老大爷，光头长长的白胡子看上去很是仙风道骨，对于众人的到来也只是微微眯了眯眼，笑道，“娃娃们，来买书啊。” 为首的霍阳点了点头，“钱爷爷，我们买点课本，冬天的时候打发时间，正好我还想淘换点报纸糊墙。” “报纸啊，那东西不经风吹，那啥你们去屋子里找找吧，我记得前几天收了几块雨布，不过不大还有破损”，说完钱老爷子就不在管众人了，闭着眼躺在那张破旧的躺椅上轻轻地摇晃着。 走过钱老爷子的身旁时，杜姜注意到对方的手扶在扶手上，手指很有节奏地轻点着，虽然对方的嘴里没有发出声音，但杜姜却觉得对方在哼唱着什么。 不过这都跟她没关系，杜姜收回视线往里走，虽然是堆满杂物的破旧大厂房，但是却给收拾的很干净，除却两边的小山，中间单门留出了一条可以过两人的小道，而且小山也被按照种类进行了分类。 杜姜想要找的是课本和本子，浏览了一圈之后直接往最后面的放书籍类的地方走去。 各种纸质的报纸文刊本子啥的堆在一起，期间还有些书画以及焚烧破损的纸张，杜姜将包裹放在脚边，蹲下来开始扒拉起来。 等霍阳他们翻找出雨布走过来的时候，杜姜的脚边已经堆了一堆杂乱的书本。 钱美丽学着杜姜的样子蹲在她的身侧，并拿起了最上面的一本初三的课本，破损的封皮和里面页面上的乱线让钱美丽皱眉，“这咋这么乱啊，杜姜，你真的要买啊，你看这涂抹的有的都遮住了下面的文字，你要不再想想。” 钱美丽说的直接又委婉，杜姜知道对方的好意，但是买课本的钱足够买着一大堆了，所以她摇了摇头，“还是买着吧，买新的都够买这一堆了，我听杜大娘说冬天要猫冬，咱们估计被分到的活不多，还是省一省吧。” “那我也买点吧”，听杜姜这么一说，钱美丽在心里对比了一下新旧的价格，顿时也心动了起来。 于是当最后众人走出来的时候，基本上每个人的手里都抱了一两本书籍读物，但其中拿的最多的还当数杜姜。 “小姑娘，你这都有二十斤了，确定要这么多”，钱老爷子看着秤上的书籍，忍不住提醒杜姜。 杜姜肯定地点了点头，“钱爷爷，我确定。” “那行，这么多给个八毛吧，那啥门后面还有些烂笔头，你自己抓一把吧算是我送你的”。 一听钱爷爷这话，杜姜连忙道歉，等她从门口抓着一把烂笔头走出来的时候，脸上笑的格外的灿烂，让那张原本普通的脸瞬间明艳了起来，“谢谢钱爷爷。” “不客气，读书是好事，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钱老爷子抚着胡子笑的格外的开怀。 “谢谢老爷子” 等其他人的东西都依次称重付款后，杜姜一行人才离开废品站。 不同于来时的一个背篓，一小点药材，回去的时候杜姜的背篓里装满了书，而手腕上也多出了一个包裹。 不仅是杜姜，其他人的身上也满是东西。 来时两手空空，等回去时均是满载而归，不过其中当数杜姜的课本多、霍阳的包裹大。 是的课本，杜姜在淘换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其他的书籍，并且得益于她的货架，借着包裹的遮挡趁机收了几本，而那些后来被钱美丽翻看过的课本则是她过了明路的东西。 许是家书和包裹，亦或者美食，再或者淘换的物品，众人一路都很雀跃，即使身上的重物都不影响他们的好心情。 等回到知青点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地里还有下工，杜姜将包裹和背篓放在自己的床位上，随后一本一本将背篓里的书本都取出来搁置在柜子里，最后才盘膝坐在床位上查看那封家书和包裹。 信很厚，除了杜母庄香巧对于杜姜的叮嘱和关怀之外，还有杜可的担忧以及记挂，同时信里还附上了一张取款单。 杜姜看着取款单上的金额，不由得咋舌，二十块，这都赶上杜母每月工资的一半了，更别提杜母还在信里说每隔三个月打过来一次，说是怕杜姜在乡下受委屈。 看完信的杜姜心里五味陈陈，或许杜母并不像她看到的那样不关心这位夹在中间的孩子，只是外人的风言风语、家人的冷嘲热讽让她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位自小就沉默寡言懂事的孩子，果然无论什么时候会哭的孩子都有糖吃，而沉默懂事的孩子总会被人下意识的忽略过去。 杜姜体会过被人忽略瞧不见的感觉，所以她对于原身的那种感受最为了解，或许这就是原身在长时间的等待后放弃的原因吧。 释然的感觉从心头向四肢蔓延，杜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随后杜姜只觉得身体一阵轻松，仿佛去除了什么顽固的沉疾一样。 看着手里的书信，杜姜了然，或许原身想要的就是来自家人的关心吧，可惜却一直没有等到，只等到了下乡时来自父母的迟疑，许是那份迟疑让原身放弃了自己，这才有了杜姜的到来。 前世与今生，杜姜不是一个信鬼神的人，但是这一刻她却相信了，是她的前世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是的，活下去，即使被病痛折磨，即使隔着时光，即使不喜欢，但杜姜从头至尾想要的都是活着。 “谢谢你，再见，杜姜”，喃喃低语轻声出口，这一刻那飘散在上空的原身彻底地涣散成云，飘荡在风中，自此世间只有一个杜姜，而那些后世的记忆而将慢慢消散至此杜姜再也想不起来。 将信叠放好的杜姜，低头整理着包裹，看着里面堆放的棉衣以及夹层里的全国统用粮票和那些生活用品的票据，杜姜恍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脑海里游走，又有什么东西在进来。 第13章 入梦 许是家人的书信和那份沉甸甸的包裹，让杜姜体会到了久违的关心和温暖，这一夜的杜姜再次做了一个梦。 那是一件发生在杜姜很小很小的时候的一件事，那个时候杜姜应该有个四五岁吧，因为杜母工作繁忙的缘故，杜姜和杜可都是剃着西瓜头很好打理，再加上两个人身上的衣服，活脱脱一副男孩子的模样。 穿的人无心，给穿衣服的杜母也无心，可是看见的人有心，于是在外面玩了一整天的杜姜和杜可丝毫不知道，关于杜母想男孩而故意给孩子做男装打扮的传闻传遍了整个大院，即使后来杜母再三解释但却没人信，在加上杜老太和杜大嫂的添油加醋更是坐实了这件事，以至于当时杜母的工作都差点受到了影响，要不是杜父一直坚定地站在杜母的身后，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流言蜚语最是伤人，更何况这样针对一个女人，即使提倡男女平等，但是那些古老的思想依旧占据着绝大部分人的心神，这样的传闻一直持续了两年，直到杜良才的出声才堵住了幽幽重口。 那些年的传闻彻底地让原本温顺的杜母变得性格火辣起来，而杜姜的沉默温顺许是像极了她的从前，每每看到杜姜就像看到曾经无能的自己一样，但是身为母亲又怎么会伤害自己的孩子，她只是无视了这个孩子罢了。 这让杜姜一日比一日沉默，面对 与父母其乐融融相处融洽的杜可和杜良才，杜姜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 第一个孩子从父母那里获取爱意，最后一个孩子堵住外人的流言也稳固了家庭暗沉下的浮躁，唯有中间的孩子，既不是长也不是幼，再加上一年又一年的沉默，更是游历在那个家庭之外。 半夜的杜姜猛然惊醒，她的额头渗出了津津的汗水，一旁的钱美丽牙齿“咯吱咯吱”的咬着，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美梦，嘴里还嘟嘟囔囔地说着“好吃”之类的话。 杜姜回过头看着屋顶的横梁，藏在被子下的手伸出来覆在眼上，遮住了眼前微弱的光，那些梦境就像她真实的走过一样，矮小的孩子站在姐姐弟弟的身后紧张地搓着手，可是却分不到一块猪油渣，看着前面吃的异常美味的姐姐和弟弟，小姑娘羡慕的都快要流出泪来，但那个穿着围裙站在灶台前的人却一如既往地移开了筷子，仿佛从未看到她一般。 诸如此类的事情很多，一幕幕的在杜姜的脑海里划过，眼泪不争气地流出来，不争气的打湿了脑袋下的枕巾。 不敢发出声音的杜姜紧紧地咬住嘴唇，但依旧有只言片语的呜咽声溢了出来，在漆黑的夜里格外的嘹亮。 为了怕钱美丽听见，杜姜拉起被子遮住了脑袋，只余下一个发顶搂在外面，随后整个人缩在被子里紧紧地捂着嘴巴，身子一抖一抖的。 过去的记忆清晰而深刻，一桩桩的小事汇聚成了河，河里的委屈和苦涩足以将杜姜淹没，让她头不过来，心脏也一抽一抽的疼。 敢在憋闷过去的最后一刻杜姜猛然掀开被子，大口地喘息着，那封被压在枕头下的家书此刻无比的灼热，那股子热意沿着枕头渗入到杜姜的脑袋里，带来一阵一阵的眩晕感，晕的杜姜不知东西南北，不知昏睡与清醒，整个人仿佛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束缚着，挣不开穿不透。 “既然还幸运的活着，那就要全力以赴地活着，活着从来不是为了取任何人，而是自己！” 仿佛从天边传来的声音，此刻让杜姜的脑袋无比的清醒，而刚才那能溺透她的眩晕仿佛是一场错觉。 但是伴随清醒而来的瞌睡却让杜姜再次睡了过去。 隔天醒来时看着身下湿透的枕巾，杜姜的神情很是复杂，最终化作一声轻叹，而她的回信此时也有了草稿。 “起来了，赶快去洗漱吧”，洗漱完的钱美丽一进来就看到杜姜呆坐在床上的模样，顿时有些担忧，“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是生病了吗？” 看着钱美丽面上的担忧，杜姜有些释然，随即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昨晚收到家书梦到了小时候的一些事，钱姐，我这就去洗漱。” 说完犹如满血复活一般，利索地跳下床跑出去洗漱。 前一秒还在忧郁的人下一秒就生机勃勃的模样，弄的钱美丽一愣一愣的，她茫然地挠了挠头，有些好奇杜姜的那份家书了。 不过好奇归好奇，钱美丽还是有道德底线的，是不会私自翻看别人的东西的。 不过虽然不能看但是能问呀，于是上工的路上钱美丽格外的粘人，粘的杜姜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只能含含糊糊地说道，“就是想我了，你也知道我家姐弟三个就我一个离家远，我爸妈我姐说想我了，让我那啥过年的时候能回去最好是回去一趟。” “这样啊”，说起过年钱美丽也跟着犯了愁，看了眼前面走着的霍阳他们，随后又往杜姜的身旁凑了凑，压低声音说道，“咱们知青的假期不多，过年要是离家远的，一个来回时间根本就不够，而且公分赚的那些钱车票都买不起。” “你怎么知道的”，学着钱美丽的模样杜姜也压低了声音。 “我爸是厂子里的采购，他经常往外跑知道的多，而且我还听我爸信里说跟我一起下乡的隔壁院的那个小姐妹要嫁给当地人了，下个月办婚事”，说到这个钱美丽的脸上闪过一丝忧虑，“也不知道啥情况，那个姐妹我知道最是体弱。” “啊，真的假的，这才过来多久就嫁人，了解吗？” “这个就不知道了，那家人捎话给我爸，说我离得近让去打听下啥情况，不过我爸信里说了参加婚礼可以去，但最好带点人”。 一时间两个人凑到一起嘀嘀咕咕地讨论着，等计分员分完工的时候，两个人坐在广场上碾麦子都有些心神不宁，比起钱美丽担心邻居小姐妹，杜姜则是想的更多。 因为刚才在钱美丽的口里杜姜得知了一件事，那就是后面又将陆续往村子里输送知青来缓解城市里的压力，而想要返城基本上无望，除非是病退亦或者城里有工作，以后这工农兵大学，但无论是哪一条路对于杜姜而言都难于上青天。 第14章 参加婚礼 金黄的麦穗通过双手的摩擦，一粒粒释放被包裹住的果实，小小的一粒汇聚成麦山，一座座小山堆放在广场上，远处看过来金灿灿的，满是诱人的光芒。 不过比起村民以及杜姜他们的喜悦，村长的神情到说不上好但也算不上坏，杜姜回头瞅了眼村长，随后又继续搓这手里这些零零碎碎的麦穗，这些都是孩子们从地里捡回来的，看着一点点结果聚集到一起还真是不少，不过对于上碾子到也不至于，倒是便宜了杜姜他们，只不过是公分不多罢了。 等麦子全部晾晒装袋，村长则拉着车板带着青壮里去粮库缴纳，而剩下的人则是被分配到地里翻地锄草以及耕种。 是的，麦子的收获代表着玉米的即将种下，更换农具的杜姜拿着锄头奋力地翻着脚下的土壤。 即使带着手套但双手还是被磨出了茧子，不过随着种子的播下杜姜也总算是摆脱了锄地的命运。 下工的时候，钱美丽站在床边伸着懒腰，有气无力对对着杜姜说道，“杜姜，后天是我那位姐妹的婚礼，你能陪我一起去吗”，唯恐杜姜拒绝，钱美丽还将贺解放拉了出来，“你放心，贺解放也去，除了他我还叫了李红军他们，不过除了贺解放外其他人估计不和咱们去。” 下庄村就在杜家村的隔壁，但虽说是隔壁，也是要走上一两个小时才能过去的，最近在地里累的腰酸背痛的杜姜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了，说来她也有些好奇这桩婚事，毕竟按照钱美丽的说法她这位小姐妹可是为容貌姣好的小姑娘，平日里最是爱美生活要求也高，当初因为下乡这件事还大闹了一场。 不是杜姜瞧不起村里人，只是如果钱美丽说的是真的，像这么一位美丽的女孩子是不可能看上村里人的，无论是自身的条件还是生活习惯都是不一样的，但要说是真爱的话，就不一定了额，可是这么短时间内的真爱，不得不让杜姜心生怀疑。 等婚礼这天，杜姜他们早早的就请了假赶了过去，一路上沿着乡道往下庄村走，一路上杜姜注意到道路两旁的野地里除了杂草外还有不少的节节草、野艾甚至还有不少的四叶苹，可惜要赶时间不能采，不过走过的杜姜打定主意回来时采摘，力争能将身上的背篓装满。 等杜姜和钱美丽他们赶到下庄村的时候，婚礼还没开始，几个人先去了知青点找本次婚礼的新娘陈小珍。 坐在屋里的陈小珍一身旧衣，全身上下能看出喜气的也就是脖子上的红色纱巾，对于钱美丽他们的到来，陈小珍很是意外，“你怎么来了。” 钱美丽上下打量了下陈小珍，随后又回头瞅了瞅空无一人的知青点，很是疑惑，“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我记得那会分到下庄村的不是有十几个人吗？” “他们没在这住”，看着钱美丽疑惑的眼神，陈小珍笑着解释道，“刚来的时候人太多，这里就两间房住不下，而且他们又不会做饭，于是就被村长都安排到了老乡家里，每个月交点租金，至于这里则是我和另外两位男知青在这住，美丽你知道的我家的条件不是太好，租金对于我来说虽然不是很多但也算是一笔开销。” 钱美丽心疼地上前握住陈小珍的手，“那你的婚事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快就结婚了，咱们下乡还没有两三个月呢，你是不是才草率了。” 心疼的同时钱美丽握紧了陈小珍的手，她紧张地注视着眼前的女孩，生怕这桩婚事有什么隐情，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逗笑了陈小珍。 “哈哈哈，美丽，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嘴硬心软，怎么担心我”，眼瞅着钱美丽因为她的话有生气的痕迹，连忙收敛起笑容来，“放心吧，我这人啥性格你还不知道，我啊，是实在受不了这里的农活，在加上对方托媒人给的条件也不差，等我们结婚后就搬到镇上去，到时候日子怎么也比在村里好。” 搬到镇上？杜姜瞅了瞅眼前坐在床边和钱美丽握着手说话的陈小珍，这姑娘虽然看上去很是面善，但那双眼睛时不时的闪过精明的光，临来时的担忧和乱想这一刻荡然无存，杜姜想或许就像这位叫陈小珍的姑娘说的一样，她是真的受不了农活才决定结婚的。 放下担心的不仅有杜姜，还有钱美丽和贺解放，三人不约而同地舒了一口气。 听到舒气声，陈小珍再次笑出声，“你们不会以为我是被迫的才来的这么早吧。” “嘿嘿，这不是相差了吗，再加上一进来你就是一身旧衣，全身上下也就脖子上的丝巾还带着点喜气”，钱美丽没好气地撇了撇嘴，“要你你能不想差。” 闻言陈小珍微微用力握了握交握的手，有些感慨，“美丽，我们虽说闹过脾气，但没想到你还这么记挂着我，谢谢你，真的特别感谢你，对了我以后要搬到纺织厂宿舍那块，你们以后要是要布可以去找我”，这话不仅是冲着钱美丽也是冲着杜姜说的。 杜姜：“谢谢陈姐”，说着杜姜从口袋里将临来时准备的两毛钱递给了陈小珍，“陈姐，那啥来的急没准备啥好东西，想来想去还是直接给钱吧，祝你新婚快乐。” 陈小春看着手里的两毛钱再看看杜姜认真的模样，噗嗤一声笑出声，“小妹妹，你还真是可爱，行了，这钱我就收下了，以后有啥事直接去纺织厂宿舍找我。” 一旁的贺解放见状也连忙将自己准备的上礼钱递了过去，“有啥事捎话，咱们都是一个地方的，我们就是你的家人”，不得不说贺解放这人虽然嘴巴有些贱兮兮的，但是认真起来也挺认真的。 钱美丽也同样掏出了钱。 对于二人掏的钱，陈小珍也没客气，当着三人的面叠放在一起塞进了口袋里，“谢了，我也很高兴，虽然我不在乎这场婚礼，但能有人来我还是挺开心的，对了你们以后无论有事还是没事都不要再来下庄村了，记住了要是找我直接去纺织厂家属院…”，这一刻陈小珍的神情很是严肃，握着钱美丽的手也微微收紧。 看着被陈小珍握住而发红的钱美丽的手腕，杜姜下意识的想问问什么，但是却被外面的铜锣声给打断了。 第15章 婚礼 “砰砰锵锵~” “咚~” “呛~” 各种乐器的敲击声越来越近，将杜建闭上了嘴巴，而此时陈小珍也适时地闭上了嘴巴。 “小珍，庄家的人来了”，刚才还没人的门外骤然响起声音，吓了屋内的几人一跳，紧接着一个脸色蜡黄消瘦的男子走进来，看身上的装扮貌似也是知青，只不过此人似乎和陈小珍的关系不太好，自他进屋后，陈小珍的浑身上下就散发出森森冷意，看向男子的眼神也带着刻骨的恨意，“哎呦，这不是周大哥吗，怎么今日要当我的娘家人不成。” 这位周知青的嘴巴张张合合貌似想要说什么，却实目光看到屋内多出来的三人后闭了起来，似是痛苦地闭合了一下双眼，待再睁开那双眼睛里满是苦涩，“小珍，你…对不起…” 这，杜姜有些看不懂了，不仅杜姜，就连钱美丽也闹不懂了，不过贺解放貌似知道点什么，自这人进来后脸色就变了几变，不过他站着的位置正好在光影的暗处，倒是没有被对方发现，也是杜姜下意识的看向钱美丽时恰巧看到，她眨了眨眼睛，将心里的警惕拔高了些许。 外面的奏乐越来越近，陈小珍松开握着钱美丽的手从床上跳下来，她理了理脖子上的丝巾，回望屋里的钱美丽、杜姜他们，“走吧，带你们去吃喜饭”，说的好像不是自己的喜饭一样，弄的杜姜他们糊里糊涂的，但是新娘都发话了也只能跟上。 随着陈小珍走到知青点的门口，周知青上前将大门拉开，门外的是以媒人为首的接亲队伍，虽然喜气洋洋的，但是杜姜总觉得那里怪怪的，她挪了挪脚步凑近钱美丽，不安地拽了拽钱美丽的衣袖。 钱美丽没吭声，只是回手握住了她的手。 贫嘴的贺解放此时也沉默地上前一步站在俩人的身前挡住了大部分看过来的目光。 “看什么那”，陈小珍不悦的声音猛然响起，“今天可是我和庄大牛的婚事，我可是新娘子，你们一个个不是来接亲的吗，堵在我门口干啥，他们可是杜家村的知青，出来都是报备过的，这中午要是没回去…”，后面的声音消失。 看着陈小珍的背影，杜姜的手心沁出不少的汗。 这个时候那个站在陈小珍身旁的周知青上前一步，“庄婶子，婚礼的时间马上到了，还不请新娘子上车”，随后又扭头看向身后的贺解放以及被贺解放努力挡住但依旧露出身形在外面的钱美丽和杜姜身上，“你们请的假不长，赶紧回吧，不然赶不回去你们村长要是找过来对你们影响也不好。” 看似为钱美丽他们着想的话，但是听着却感觉怪怪的。 不仅是杜姜，钱美丽也是这个想法，从她因为周知青的话而握紧的力道就能感知到。 “呵呵，怎么作为我的娘家人还不能参加我的婚礼了，周长瑞，嗯，不对，我应该叫你庄长瑞，怎么我还没嫁到你们家就开始管我的事了，别忘了我以后可是你的大嫂”，说着扭头冲着钱美丽三人招了招手，“吃完饭再走，正好回去也好给我爸发个电报，告诉他我对象长什么样。” 说完扭着腰上前跳上那辆自行车的后座，抬手毫不在意地拍了拍那扶着车把的青壮小伙子，“走吧，别误了吉时。” 新娘子都发话了，其他人也没啥意见。 从出场到现在都毫无价值的媒婆此次终于能发声了，“新娘子都发话了，还等啥还不赶紧的推车，回去拜堂成亲。” 话音落下音乐的敲击声再次响起，杜姜和钱美丽、贺解放三人随时一样也抬脚跟了上去，至于那位杵在门口的周，不，庄长瑞，谁管他啊。 庄家的村子的中间，院子很宽敞，杜姜他们走过来的时候院子已经摆了五六张桌子，环视一圈几人选了最靠近大门的那张桌子，等落座后来参加婚礼的人也纷纷落座，而杜姜他们所在的这一桌基本上坐的都是知青，不过杜姜暗中数了数，来的人不多，基本上是被分到这里的 一半，而且一个个的脸色虽然很正常，但眼神却极为怪异，甚至杜姜还觉得这些人貌似对于下庄村的人很警惕。 就在杜姜胡思乱想的时候，壮大牛和陈小珍的婚礼正式开始，其实也就是在村领导的见证下面对着伟人的照片宣誓，不一会仪式就结束了，而饭菜也都端了上来。 掺着白面的玉米面馒头，还有取自六六大顺的六盘子素菜，虽然没有油水，但胜在量大。 等喜饭吃完，杜姜这一桌的知青们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杜姜见状连忙拉着钱美丽起身往外走，贺解放见状抓着手里的馒头也跟了出来。 “怎么了，杜姜”，钱美丽看着前面的知青有些好奇地问杜姜。 杜姜摇了摇头，“不知道，就是感觉有点奇怪，但是又说不出来，我记得陈姐和那个庄长瑞不是说知青们不住在知青点吗，那他们怎么往知青点走啊。” “对啊”，这下子换成钱美丽拉着杜姜往前走了。 只不过几人还没走几步，就被人给挡住了路，看着堵路的庄长瑞，杜姜和钱美丽皱眉，贺解放则是很有男子气概地上前挡在了俩人的面前，“你干啥。” “出村的路不是这边，我送你们出村”，庄长瑞的神情很正常，但双臂微微张开，遮挡住了杜姜他们的去路。 “出不了村，不应该啊，我记得我们村长说村子里的路四通八达的，怎么都能绕出去的啊”，贺解放茫然地挠了挠头。 就在庄长瑞还要继续说什么的时候，杜姜听到了一些脚步声，她回头看去发现是刚才参加婚礼的本村人，此时正在往这边走，杜姜的心猛然提了一下，也顾不上其他连忙从贺解放的侧边探出头，“那啥周知青，麻烦你送我们出村了”，随后又冲着贺解放大声喊道，“贺哥，你是不是忘了村长让你中午去他家的事了，要知道咱们可是和村长是隔着墙的邻居，要是被他知道，扣公分就麻烦了。” 贺解放为人机灵，此时后面的村民他也看到了，当即配合着杜姜的话懊恼地拍了拍脑门，“你瞧我这脑子，杜叔可是说了让咱们拉了就赶紧回，都怪我怪我非要贪吃，那啥，周知青麻烦你了。” 第16章 回杜家村 明则姓周实则姓庄的周长瑞上前哥俩好地拍了拍贺解放的肩膀，“走吧，我送你们回去，都和你们说了离得这么远不用来送亲，你们非不听，回去的路上走快点，不然扣公分就麻烦了。” “哎，谢谢周哥，嘿嘿”，贺解放笑的跟个狗腿子似的被周长瑞揽住胳膊从村民的中间穿行而过，杜姜和钱美丽紧随其后，紧紧地跟着前面二人的步伐，距离极为的近。 好在这些人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并未上前，不然双手难敌四拳，杜姜还真怕他们三人沦落进去出不来。 一送到村口周长瑞就停下了脚步，收回放在贺解放肩膀上的手笔，神情有些颓废，“你们走吧，以后没事不要来了，等陈小珍生产的时候我会通知你们的。” 说完也不管三人作何反应，当即转身进了村子。 虽然杜姜很懵，但她知道脚下不是安全之地，当即拉着钱美丽喊上贺解放加快了脚步往杜家村走，“贺哥，快点的，一会回去晚了村长要是扣公分可就完蛋了。” “哎呀呀，快点快点，赶紧的回去，我可不想扣工分”，说话的期间贺解放还小跑了起来。 眼见贺解放要超过她和钱美丽，杜姜也拉着钱美丽的手开始跑了起来，三个人你追我赶地离开下庄村的地界，一直走了老远才停下来喘气。 “不会真出事了吧”，钱美丽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虽然不在跑，但是脚下的步子依旧迈的很大，额头甚至因为紧张还渗出了些许汗水。 “不知道，看陈姐的模样不像，但估计跟那个什么长瑞跑不掉，咱们快点回去”，此时依旧在半路上，虽然距离下庄村已经很远了，但杜姜还是不敢放松警惕，路边的节节草和四叶苹很多，但此时她都没了采集的欲望，只想尽快地进入杜家村的地界，回到知青点。 “我也觉得，杜姜咱们赶紧的回去吧，我还是有些不安”，说着钱美丽再次拉住杜姜的手开始加速起来。 贺解放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边跑边说，“杜姜猜的应该是对的，那个周长瑞有问题，他虽然不在咱们那一片住，但是我有一回下学见过他，他是陈小珍的对象，陈小珍下乡就是为了他。” “啥” 两张同样的震惊脸，可惜此地不是聊天的好地方，要不然杜姜和钱美丽一定停下脚步好好的问一问。 等三人回到杜家村时，汗水已经打湿了后背，此时正值上工的时候，一路上遇到了许多村民，为了防止别人看出来异常，三人尽可能的让自己神色正常些，好在众人行色匆匆到也没多加注意几人的反常。 直到回到知青点，三人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许知州他们急着上工，打了声招呼就往外走，倒是霍阳路过三人时顿了顿脚步，丢下一句，“关好门”也跟着离开了。 霍阳的一句话，三人差点热泪盈眶，待其走后立马将门从里面锁好，不放心的杜姜更是从柴火堆里翻找出几根大的顶在门上，并拎着那把从村子里淘换来的刀刃有些缺口的菜刀进了屋。 许是钱美丽的错觉，她总觉得那把平日里切菜的刀此时泛着幽幽的冷光，“那个杜姜，不至于吧。” 杜姜没吭声只是握紧了刀柄。 看着满身戒备的杜姜，贺解放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嗓间的干渴让他的吞咽有种疼痛的错觉，贺解放看着站在门口满身戒备的杜姜和虽然嘴上说着没事但依旧身体紧绷的钱美丽，第一次后悔听了钱美丽的话去参加婚礼，他回屋拿了杯子出来倒了杯水，总算是将咽喉处的疼痛压了下去，随后杯子搁置在桌子上，上前从杜姜的手里夺过那把菜刀，“杜姜，今天是我们牵连你了，守门就交给我吧，你和美丽先回屋休息休息，等晚上问问霍哥怎么办。” 杜姜此时却是有些疲惫，对于贺解放的提议也就没有拒绝，“好，麻烦贺哥了”。 等杜姜回屋后，贺解放推了一把钱美丽，低声说道，“你和杜姜道个歉，这事是我们拖累了她，要是真出事怎么也要把她给摘出来，美丽，咱们不知道要在这里呆多久，杜姜这人能处，所以说开了知道吗？” 唯恐钱美丽执拗，贺解放第一次收起吊儿郎当的表情，面对如此严肃的贺解放，钱美丽一点也不意外，毕竟作为青梅竹马，对于对方的两面性钱美丽可是心知肚明，这也是虽然平日里俩人虽然打嘴仗，但关键时候钱美丽还是很依靠贺解放的，毕竟他骨子里还是跟认真的。 所以面对贺解放的谆谆叮嘱钱美丽一点也不排斥，反而是赞同地点头，“我知道，这还用你说，这次是怎么我们杜姜了，等事情结束了咱们请人家吃顿饭吧。” “行，你定就行” 说定后钱美丽转身进了屋子，屋内杜姜正窝在被子里看课本，见状钱美丽松了一口气，冷静挺好，“杜姜，抱歉，这次是我考虑不周，拖累你了，你放心我和贺解放不会拖累你的，等明天我们去镇上打电话，争取尽快解决问题。” “嗯” 杜姜点了点头，放下手里的课本扭头看去，“钱姐，陈姐和那个什么庄什么周长瑞的认识吗？” 钱美丽不是很确定地摇了摇头，“这个不清楚，不过他们之间的对话啥的不像是不认识，但要说因为同在一个地方而认识也可能，但我总觉得他们以前就认识，那个周长瑞我总觉得这名字熟悉，貌似在哪听过。” 陷入思索的钱美丽思前想后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在她对自己的记忆力怀疑的时候，杜姜的一席话提醒了她。 “有没有可能他们以前相处过”。 “啊”，钱美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久久未能合上，“不能吧，不对，小珍那家伙好像下乡前处过一个朋友，本来还说要结婚就不下乡了，到时候后来我就在车上遇见她了。” 杜姜和钱美丽你看我我看你，两个人都在消化钱美丽的这席话，虽然话是钱美丽说的，但她脸上的一言难尽也让杜姜明白这人还真是了解的一点都不多。 第17章 过继的白眼狼 一直到晚上霍阳他们下工回来，贺解放才收起菜刀，杜姜和钱美丽也跟着出了屋在厨房忙活。 等饭菜端上桌，贺解放可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当即将白天去下庄村参加婚礼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待讲完后一脸求救地看向霍阳，“霍大哥，你说咱们要报警吗？” 霍阳若有所思地放下筷子，“你确定是那个人叫周长瑞？” 一听霍阳这话，杜姜就连忙抬头望去，“霍大哥，你认识这人？” “要是同名同姓、外貌住址都相同的话应该是我认识的，不过我也只是从家里人那里听过他的名字，他的养父是我爸收下的一个兵，不过很多年前就专业可，虽然两家离得远但也有些来往，那人的妻子身体不好一直没孩子，后来过继了老家一位远亲的孩子，那个时候那家穷孩子又生病了，许是就直接过继给了这位周叔，周叔带着孩子去了林州，隔了几年又生了两儿一女，一家六口日子倒也还行，不过后来那孩子大了之后，那家人寻了过去认亲，那孩子貌似觉得周叔不公平，对亲生孩子多有偏颇就跟周叔离了心，一直私下给那家人东西，不过周叔念着他们是周长瑞的亲生父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到这霍阳顿了顿，嘴角露出一丝讥讽，“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也不知道那家人是怎么鼓动的，那个周长瑞非要闹着将周叔的姑娘嫁给他的那个亲弟弟，要不是周叔发现的及时，那姑娘就被报了名下乡了，要知道那姑娘才十岁啊，周叔气狠了将姑娘的名字换成了周长瑞，这件事我离家的时候听我爸他们打电话知道的，当时在电话里周叔还哭了出来，说是养了一头白眼狼什么的。” 随后霍阳又说了些从周叔那里知道的一些关于那个的长相特点，顿时和杜姜他们白日遇见的那人对上了，这下子杜姜他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钱美丽更是差点咬了舌头，“这么不当人的吗，不过陈小珍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知道，陈小珍和那个周长瑞处对象，我见过俩人偷偷摸摸的，要不是那天我玩的太晚都不一定能碰见”，贺解放如今回忆起来，有些一言难尽，“那个陈小珍不是挺精的吗，怎么就着了这个周长瑞的道了，那人摆着一副情深的模样却看着自己的对方嫁给自己的兄弟，这，这也太恶心了吧。” “这就不清楚了，不过我觉得这件事你们最好给那个陈小珍的家里打过去电话将事情告知一下，随后到底是报警还是其他都是他们的事”，霍阳重新拿起筷子开始吃起那份温凉的饭菜来。 钱美丽和贺解放对视一眼，一脸的苦瓜相，两个人期期艾艾地将视线投向霍阳，异口同声道，“那啥霍哥，你能陪我们一起去镇上吗？” “你们自己去就行，那个陈小珍既然说结婚后要搬到镇上，那么下庄村的人应该就不会对你们做什么”，面对钱美丽和贺解放的不安，霍阳有理有据地将事情掰开了讲给俩人听，“我和杜叔打听过，那个周家的风评不怎么好，在村子里的人缘不怎么地，所以中午围堵应该是为了村子的面子情，但是你们出村后既然没追上来那就代表他们不会管，所以你们就放心的去吧，我会替你们向杜叔请假的。” “那行，就麻烦霍哥了”，贺解放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后扭头看向钱美丽，“那啥，美丽你就和杜姜一起上工，我去打电话，正好我也想我爸妈了，对了，大家要往家里回信吗，我明天去镇上代你们寄信也可以。” 闻言杜姜举起了手，“我，我有封信要寄回去，本来要等邮递员过来的，既然你明天要去镇上那就麻烦你了。” 随着杜姜的开口，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表态自己也要寄信。 饭后一如既往的各人清洗各自的餐具，本着女生优先的选则，杜姜和钱美丽第一个洗，等她们洗完男生才陆陆续续上前清洗。 许是心头没了压力，杜姜此时一点也没了中午那会的彷徨，也有精神看院子里开辟的那块菜地了。 经过一个月的浇水锄草，如今已经陆陆续续长出了新芽，其中以韭菜长的最好，都快赶上手掌的大小了。 鸡窝里的两只鸡仔如今已经脱离了鸡仔的名字，许是众人经常会挖虫子喂养的缘故，整体长了一圈，这位正一前一后地在院子里蹦哒，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这两只已经自觉的回窝休息和便便，到也省的杜姜和钱美丽每天不停地清扫院子。 靠墙种的南瓜，长势更是喜人，枝条延伸的很长铺在地上，杜姜小心翼翼地拎着地上的那根枝条，后面的钱美丽见状火速转身跑动厨房一旁的柴火堆里寻了几根细细的树枝过来，两个人配合着为南瓜的枝条按了新家，嫩绿色的枝条缠绕在土褐色的树枝上格外的显眼。 “可惜没开花，要是开花估计就离结果不远了”，面对自己亲手种下的蔬菜，钱美丽此刻格外的自豪。 “没关系，近年不行就明年，看着长势真的很喜人，许是上次的那场大雨将土地都浇透了”，杜姜也格外的开心，在她仔细的观察下终于在离地面不远处的几朵南瓜叶的后面发现了一个花骨朵，见状连忙伸手指了指，“钱姐，你看，这有个花骨朵，说不定冬天咱们还能吃上南瓜那。” “哎呦，还真是，这小骨朵还挺能藏”，顺着杜姜手指的方向，钱美丽也总算是发现了那朵花，当即惊喜不已，小心翼翼地蹲在杜姜的身侧，说话的声音都放低了，唯恐声音大了将那脆弱的花骨朵给吓掉了。 有了这一个开头，两个人开始仔细观察起另外两株南瓜来，可惜三株南瓜也只有这一株长势最好的开出了那么一朵独苗苗，不过这也足够让杜姜和钱美丽开心的，毕竟两个人是第一次种菜，就如此成功，即使还没有吃到嘴里，但也不妨碍俩人自豪的心情。 第18章 陈家来人 在贺解放电话打出去一个星期后，几百里地外的陈父终于赶了过来，风尘仆仆的模样看的众人甚是心酸。 “知道你们还没下工，我就蹲在门口等了会”，看见人群中的贺解放和钱美丽，陈国雄知道这群人就是和他二人一起下乡的知青，当即连忙站起身打招呼。 许是因为赶路的缘故，陈国雄的身上有些异味，但是众人都没有嫌弃，贺解放更是立即上前，一边开锁一边和陈国雄打招呼，“陈叔，你这速度也够快的。” 陈国雄笑了笑，随后拎起地上的行李跟着众人进屋。 杜姜走在最后面，她看着前面陈国雄的背影，想来今晚钱美丽是不能做饭了，果不其然一进正屋，陈国雄就直奔正室，“美丽，解放，你们这有空房间吗，我想问一下事情的具体情况。” 男生宿舍那边白勇军他们已经进去了，不好将人外撵，面对钱美丽求救的目光，杜姜很无所谓地表示，“我去做饭，你们谈吧。” 闻言，钱美丽感激地看了杜姜一眼，随即带着贺解放和陈国雄去了西屋。 厨房内，闲来无事的霍阳此时正在帮杜姜烧火，看着低垂着眉眼搅面糊的杜姜，霍阳冷不丁地开口，“你不想知道他们说什么了吗？” “啊”了一声，杜姜茫然地抬头看向霍阳，“有啥可好奇的，不外乎是为女儿讨公道亦或者其他，但这些都是他们的事情，跟我又没关系，我为啥要好奇。” “不好奇，你还跟着钱美丽去参加一个素未平生的人的婚礼，心也真够大的” 对此杜姜耸了耸肩，“难道要拒绝吗，在说我那天确实不想上工，又正巧有现成的理由而已。” 杜姜的解释合情合理，霍阳也没追着再问，继续烧着火。 倒是杜姜多看了他几眼才重新去弄面糊，额，不对，应该是面团，但不知为何貌似水放多了，杜姜有些尴尬，好在霍阳没做过饭也没意识到问题的所在，于是当最后的野菜糊糊出锅后，一向沉稳的他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来，指着锅里的那一锅糊糊不敢置信地问道，“这是糊糊？” 额，杜姜有些尴尬，“那啥熟了。” 这话说的，让霍阳无言以对，他看了看锅里已经无法挽救的浓稠需要用筷子才能夹断的糊糊，在看看表情尴尬地杜姜，摸了摸鼻尖，“算了，吃饭吧。” 于是晚上本来准备的稀汤变成了浓稠的糊糊主食，在搭配上陈国雄提供的肉肠和一份韭菜鸡蛋，毕竟是有客人来，也算是丰盛了。 不过等众人落座后，杜姜有些提心，生怕哪位说这饭有问题，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陈国雄的身上，至于饭吗，只要能填饱肚子到也无所谓。 饭后陈国雄自来时带着的行李中拿出了几样礼品分给众人，因为杜姜和钱美丽是女生的缘故，一人给了半斤红糖，霍阳他们则是一人给了一瓶水果罐头，至此又额外的给了钱美丽和贺解放一人半斤水果硬糖。 对此无论是霍阳还是许知州他们都表示受之有愧，但陈国雄却又推了回来，“虽然你们没去，但是解放和美丽他们去了，你们知青点的团结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不然对方可是要找上门的，要是这俩孩子因为我家小珍出了事，那我陈家就是罪人，这是你们该得的。” 充满感激的几句话让众人明白这份礼物他们推拒不得，见状纷纷道谢。 待再次落座，陈国雄才感慨地叹了口气，“是我教女无方，当初要是我阻止了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这场事，那孩子被我们惯坏了”，那张老实敦厚的脸此时挂满了苦涩，“放心吧，这件事不会牵扯到你们，我一会就离开，下午的时候我已经在镇上见到了小珍，一会我回去下庄村去见周长瑞，这件事也该有个了解”，说着陈国雄站起身，两鬓微白的他此时站的笔直，不过仔细看还是能看得出他的脊背有些微微的佝偻，似乎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在上面让他无法挺直。 “陈叔，这都晚上了，你要去下庄村，那可是庄家的大本营啊”，贺解放第一个蹦出来反对，上次那群村民真的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钱美丽：“是啊，陈叔，要不在这休息一晚上，等明天白天吧”。 许知州他们也纷纷表示挤一挤晚上是可以睡的下的。 而在场的人里唯二没开口的只有杜姜和霍阳，杜姜是不知道说什么，而霍阳则是若有所思。 于是在陈国雄再一次拒绝后，他终于开口道，“周叔也来了，对吗，若我猜的没错他现在应该在下庄村吧。” “哈哈哈，怪不得路上你周叔说你一定能猜的出，不愧是老领导的儿子”，陈国雄哈哈大笑起来，“放心吧，虽然我和你周叔转业许多年了，但是我们最不缺的就是战友，那个王八蛋竟然敢以谈恋爱的名义拐带我加小珍，那么就要承受住来自一位父亲的报复”，那咬牙切齿的模样让杜姜丝毫不怀疑要是此时周长瑞站在他面前，这位陈叔定然会毫不客气地扑上去将其撕成碎片。 “那你们注意安全，没必要为了这么几个人渣就将自己折进去”。 陈国雄没再说话，只是上前欲拍霍阳的肩膀，可惜身高错了一头之多，最终落在霍阳的手臂上，“记得多和家里通话，他们挺想你的。” “我知道，陈叔” “走了” 陈国雄走的很是潇洒，亦如傍晚的突然出现一样，真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若不是货架上多出了半斤红糖，杜姜都要怀疑这人真的来过嘛。 这一夜无论是杜姜还是钱美丽都有些睡不着，辗转反侧的俩人躺在床上面对面，久久无言。 最终还是钱美丽忍不住率先开口，“杜姜，你说陈叔他们会怎么对付那个周长瑞和庄家。” “我不知道”，杜姜的声音在漆黑的夜里很轻很柔，让心里迫切的钱美丽冷静了下来，“是啊，你怎么会知道，算了还是早点睡吧，想来明天就会有答案了吧。” 第19章 新增成员 杜姜本以为后续的事情怕是不能得知了，谁知三天后陈国雄带着陈小珍回来了。 同样的下工，同样的黄昏，同样的蹲姿，只不过这一次陈国雄的身旁多了一个女生。 下工的一行人面对突然出现的父母俩都有些反应不及，还是霍阳最先反应过来，“陈叔，你回来了，进院 吧”，说着伸手打开门上的锁将父女二人迎了进去。 正屋的长凳坐的满满的，虽然上了一天工的众人又累又饿的，但是依旧抵不住对于事情的好奇。 “我离婚了”，面对众人好奇的目光，陈小珍一点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将结果告知，那平静的神情好似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 不仅是陈小珍很平静，陈国雄亦是如此，若是仔细看，还能发现他眼底的高兴，“是啊，那人和小珍没有领证，这丫头聪明匡着那人让他带她去镇上。” 坐在末尾的杜姜摩挲了下温热的杯子，小口喝了一口，心里了然怪不得陈国雄如此开心，想来除了那场婚礼外陈小珍和那人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不过这样也好，而且陈小珍 的利索程度也让杜姜惊讶，要知道当时那场景不知道的还以为陈小珍为了呕气会留在那。 “我们就是白天办了一场婚礼，晚上就去了镇上，倒也算是为了我争取了些时间”，陈小珍拍了拍身旁钱美丽的手，“美丽，这次多谢你了，要不是你给我爸打电话，只怕我会扭着性子留在那，为了报复而搭上自己，周叔说的没错，庄长瑞那人就是个垃圾，我不应该为了一个垃圾搭上我自己，我的人生还长，我还有很好的未来。” “是啊，怎么能为一个垃圾搭上自己那”，陈国雄满脸的心疼，随后伸手擦了擦湿润的眼角，起身将后面靠墙的包裹取过来放在桌子中间，随后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清一色的吃食，什么腊肠、罐头、包子之类的，甚是还有三四把挂面，陈国雄将包裹推到桌子中间，“以后小珍就留在杜家村了，这些就算叔叔给你们的谢礼，，麻烦你们多替叔叔看顾小珍一些。” 啊，杜姜的嘴巴张的大大的，扭头在陈小珍以及她身旁站着的陈国雄身上来回转换，不是吧，什么情况？ 不仅是杜姜觉得疑惑，其他人亦是如此，众人面面相觑后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显眼的陈国雄，“陈叔，什么意思，你不带陈同志回去吗？” “回不去的”，陈国雄苦笑，随后颓废地坐了下来，“这件事我虽然按着庄家和小珍解除了关系，但是那天婚礼上小珍和对方的模样那些人都可以作证，丝毫没有勉强的意思，所以警察同志也不能站在我这边，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下庄村的村长和庄家人出一份声明，至于小珍留在那里不安全，所以我找人将小珍调到这里，至于回城的事只能在想办法。” 额，杜姜哑然，虽然陈国雄和陈小珍说的含含糊糊的，但是结合这几天贺解放和钱美丽偶尔闲聊吐露的话，她差不多能明白是什么回事，不外乎是一个恋爱闹的女孩子听信渣男的甜言蜜语，闹死闹活地跟着下乡，结果一下乡渣男就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游说着女友嫁给自己的兄弟。 不得不说杜姜的脑洞很奇特，但也猜的差不多，只不过事实的真相不是庄长瑞的游说，而是以死相逼，在加上庄家人为了让陈小珍就范，整日的寻找庄长瑞的麻烦，就这样心上人三天一小伤五天一大伤的让陈小珍甚是心特，尤其是结合心上人的身世更是脑子一轴，只不过在答应后却又有些后悔，可是每每看到心上人那欲语还休的眼神就又坚定了一份，然后用言语刺激对方好让心上人心死。 听完陈小珍的讲述之后，杜姜沉默了，霍阳沉默了，许知州他们也沉默了，他们想过庄家人强取豪夺，想过他们利用地方欺压陈小珍，但谁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么狗血的剧情，即使是已经和杜姜讨论过几次的钱美丽都一副大受震撼的模样，她看着陈小珍喃喃低语道，“你说的搬到镇上是认真的吧，你根本不是与对方虚与蛇尾，而是想要躲开痛苦的庄长瑞吧。” “…” 面对陈小珍的沉默，钱美丽还有啥不明白的，下意识的往一侧挪了挪了身子，嘴里发出尴尬的笑声。 陈小珍也知道自己做的挺让人难以理解的 ，其实她自己也不理解，“我也不知道怎么了，那会脑子就跟糊住一样，唯一机敏的也就是闹着要搬到镇上才成婚，不然我只怕是真折到里面了”，许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场景，陈小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一旁的陈国雄唯恐大家误会陈小珍拎不清，也跟着解释道，“是真的，小珍不是这样的性格，说话办事最是利索，唯有在庄长瑞身上有些拎不清，就像被人洗了脑一样”。 说到洗脑，陈国雄面色变得有些复杂，实在是因为到此时他也没想明白自己女儿这段时间性格巨变的原因，若不是模样身高啥的都一样，又是一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陈国雄都要考虑是不是有人替换掉了自己的女儿。 “洗脑，到也不是没可能”，贺解放摸索着下巴打量着对面的陈小珍，“话说那次晚上见到你的时候，你的眼神既清明又糊涂的，好似在挣扎着什么，但又好像被什么东西束缚住只能听着那庄长瑞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要知道你以前可是说过一毕业就去接班的，结果那天我听到庄长瑞让你去报道，我还看到你的脸颊扭曲了几下那。” 我去，听着贺解放的话，众人都惊呆了，陈国雄和陈小珍也猛然地站起身来，父女俩脸上露出如出一辙的不敢置信，“你说啥，你看到了。” “对啊，就是我报名的第二天，在那个巷尾那，当时我还觉得奇怪，你既然不想去，干嘛那个庄长瑞一说干嘛你就干嘛，我当时还挺糊涂的，不过紧接着就被其他事给绊住了手脚。” 贺解放的话让众人的背后都浮出一丝冷汗，尤其是陈小珍，更是牙齿都打起颤来。 第20章 亦真亦假的梦 “是啊，我本来是要接班的，怎么会报名啊”，陈小珍喃喃低语地坐了下来，脑海里不停地回响报名的事情，可是关于那段记忆却极为的模糊，仿佛那段时间操纵这具身体的不是自己，这种感觉让陈小珍的脸色变得苍白。 “爸…我…我害怕”，陈小珍害怕的牙齿都打起颤来，“咯吱咯吱”的作响。 “不怕，不怕”，陈国雄一身的正气不觉怕鬼神，但此时也莫名地觉得有些冷，看着在场的除了霍阳以外都满脸畏惧的模样，轻声道，“那啥，没事，没事，可能是谈恋爱上头了，就跟那个喝酒一样，对，喝酒一样。” 这比喻差点让杜姜笑出声来，也让刚才畏惧的众人清醒了过来，不约而同地笑出声。 笑声驱散了未知的阴霾，众人不约而同地转移了话题，聊了些别的。 杜姜看向门外此时逐渐黑下来的夜幕，起身往外走，边走边说，“我去做饭。” 路过陈国雄的时候，手里被塞了两把挂面，“杜姜，晚上吃挂面汤，把肉肠切进去，好做味道也不错。” 东西是陈国雄提供的，杜姜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当即点了点头，“行，听陈叔的。” 看着杜姜手里的白面，众人一阵欢呼，而搭配了肉肠的清水挂面，一点都没了寡淡的味道，反而还充斥着香肠的香味，顿时让原本寡淡的只有盐味的面汤都香美了起来。 吃饱喝足后，霍阳杜大娘和崔婶子家里各借了一床被子给陈小珍和陈国雄使用。 原本就宽敞的床，此时即使增加了一个人也不显得拥挤。 杜姜和往常一般洗漱后躺在床上翻看着课本，等钱美丽和陈小珍吹灯上床后，她才恋恋不舍地收起课本将其压在枕头下。 黑夜其实是很好入眠的，更别提杜姜白日里干了一整天的农活，不过今晚只怕是要晚睡了。 “你们说我是不是被下降头了”，属于陈小珍的声音在房间里幽幽地响起，似乎还带着几分不解和几分后怕，“要不是这样，那我为啥看上了庄长瑞那个人品有问题的人，要知道周叔对他和亲生的一模一样，甚至有的时候还超越了亲生的，可他不仅不知道感恩，还欺负长寿他们，更是还想拐带圆圆下乡，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听着就不是好人能干的事，那我泽呢么就那么信他，瞒着我爸妈报名，更是为了他所谓的受伤舍弃自己、奉献自己。” “对啊，我也觉得奇怪，你这人最是自私享受，而且又有婶子将工作给你”，钱美丽也十分的不解，“我上次看到你的时候，你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搞什么生死别恋那，尤其是门口和那个庄长瑞话别上车的时候，更别提婚礼上喝酒的那股子豪爽劲，反正挺矛盾的。” 陈小珍：“是吧，说实在的，不瞒你说美丽，我现在对于那段时间的记忆很模糊，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亦或者人在操纵着这具身体，那种感觉太恐怖了，一点都不像我自己了。” “不，不应该吧”，钱美丽被陈小珍的话吓的往被子里锁了锁，“都建国了，不应该有这种事吧，还是说你在吓我，小珍，你别吓我啊。” 陈小珍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吓唬你干啥，我是真的先不起来了，按理说这才多长时间，我不应该忘记猜错，在说了我连小的时候的记忆都知道，怎么就记不住前段时间的事情那”。 “不记得了，有啥可记得吗，忘了就忘了呗，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对于钱美丽的心大和无所谓，陈小珍再次翻了个白眼，“拜托，这不是心大不心大的问题，这是原则问题，按照我的性子，这种人我会记得很清很清，毕竟得罪伤害我的人我都要一一报复回去，但是如今我竟然不记得那段时间的事情。” 一旁的杜姜听着俩人的谈话没有说话，累了一天的她此时只想睡觉。 许是太累，即使陈小珍和钱美丽再聊天也没有打扰到她的入睡。 不过此睡非彼睡，睡梦中杜姜仿佛变成了陈小珍，顶着她的身体与家人闹僵，跟着那个还叫周长瑞的人去往了下庄村，人生地不熟的将周长瑞当成唯一的依靠。 在周长瑞的甜言蜜语和那些看似殴打实则算计她的手段里，义无反顾的为了保护心爱的男人嫁给了他那有癫痫的兄弟，而婚后更是为对方守身如玉，不停的刺激丈夫，直到将人刺激的犯了病却袖手旁观，甚至还将对方吃的药藏起来，以至于对方因为发作的太厉害窒息而亡。 不过守寡后陈小珍并未离开，反而是继续留在了乡下，至于丈夫的工作则是给了周长瑞，而后更是拼命地折腾庄家二老，虽然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但梦里被折腾得惨状还是让杜姜于心不忍，可惜她被禁锢在陈小珍的身体里不能动弹分毫，只能看着庄家一家三口先后丧命，随后陈小珍和周长瑞挖出藏在庄家厢房地底下的金子，并以此作为资金离开了下庄村。 杜姜本以为这会就是结束了，谁知道她依旧被禁锢在这具陈小珍的身体里，随着她走出村子回到了林城。 在林城周长瑞被他的养父安排了工作，出钱出力的连带着将自己的家人都忽略了，随着周长瑞的一步步高升，他与陈小珍之间的差距也显现出来，尤其是在周长瑞在获得上司的亲赖并将独生女下嫁后，陈小珍被对方舍弃了，可即使如此，陈小珍对周长瑞还是死心塌地，不仅不怨恨对方，还非常的为对方找借口。 杜姜一脸无趣地窝在陈小珍的身体里，对于陈小珍的脑回路她已经不抱希望了，尤其是在陈小珍自甘堕落成为对方在外面的外室后，杜姜更是无话可说，她一点都不想看这糟心的人生，只想赶紧醒过来脱离这具躯壳，虽然好奇为何每个阶段都会有钱美丽的身形出现，貌似还是俩人关系中推波助澜般的存在，但比起好奇里，此时杜姜最迫切的却是自己能够脱离梦境。 许是她的意志太过坚韧，这一次梦境终于有了波动，仿佛镜子被打碎一下，半夜醒来的杜姜看了看被微风吹动的窗帘一角，又看了看一旁熟睡且睡姿还不算太好的陈小珍和钱美丽，恍然觉得不真实，亦或者那曾是陈小珍的命运。 第21章 沧州杜家 隔天醒来的杜姜，试探地向陈小珍询问周长瑞这个名字时，对方脸上的茫然叫她心惊。 一个人不记得，其他人也不记得，这让杜姜从一开始的心惊到后来甚是开始怀疑起自己，可是货架上那半斤红糖的谢礼却真实的放在那里。 搞不清状况的杜姜只能挠了挠头，听着梆子声去上工。 待她蹲在地上锄草时，看着手里的叶子泛黄的枯草，杜姜耸了耸肩，反正梦也只是梦罢了，再说了陈小珍的事情也与她没什么关系，顶多是见证了一位舍友的原本命运走向罢了，而命运这种东西最是虚妄，杜姜想清楚之后，甩了甩脑袋继续工作，锄草以及清除地里的土块。 重新投入工作的杜姜干的无比认真，因为这些杂草中还掺杂着荠荠菜之类的野菜，这也就意味着中午的蔬菜有了来源，不用她再上山跑一趟。 而此时那封在路上走了许久的信件也终于到了庄香巧的手里。 看着信封上的秀气字体，庄香巧有些激动又有些害怕，激动于即将知道孩子的现状，害怕于对方会不会在信里只有偏激的文字。 好在通篇下来只是些流水账罢了，看着那些无法猜透对方心思文字，庄香巧心下有些不安，太平静了，平静的让她再一次去浏览，可是文字里的平静无论她翻看过几次都是如此。 杜可下班回来，一进家就看到庄香巧呆坐在沙发上的模样，有些担忧也顾不上换鞋就连忙上前，“妈，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庄香巧没吭声，只是伸手把手里的信递了过去，看着眼前的纸张，杜可的心一提，因为他们家在外面并且通信的只有杜姜一人，以为杜姜出什么事的杜可连忙接过书信浏览了起来，从头看到尾，杜可松了口气，“看内容姜姜应该是没遇到什么事，这样也好”。 “是吗，可可，姜姜从小就不是一个爱说话的孩子，有啥事从来都是自己憋在心里不往外说的”，许是想到了杜姜自小的乖巧，庄香巧忍不住红了眼眶，“那孩子隐忍惯了，我怕她报喜不报忧，虽说下乡补贴的钱我都给了她，可毕竟人生地不熟的，生活用品啥的柴米油盐烟火气都需要花钱，你说是不是姜姜不好意思说，还是…” 后面的话庄香巧并未说出来，但无论是庄香巧还是杜可都不愿意倾向于后一种，虽然…可能…或许她们曾经对杜姜算不上好，但哪家的父母兄弟姐妹不都是这么相处的，更何况十根手指还有长短呢，偏颇这种事最是常见。 更何况她们也没短杜姜吃喝穿暖，顶多就是无视她亦或者让她承担起了一部分家务罢了。 许是自我说服的效果很好，以至于当杜父回来的时候，无论是庄香巧还是杜可都已经说服了自己，即使内心深处依旧有些不安，但此时这对母女俩则是下意识的忽略过去了，亦或者是不想看见自己自私的一面。 “姜姜的回信到了”，面对妻子的笑脸相迎，杜父也下意识的勾起嘴角，“是吗，那孩子第一次离家，怎么样，适应的如何？钱够花吗？不够的话正好我今天刚领了工资，打过去一半吧”。 闻言庄香巧有些心惊，连忙出声阻止，“别，可别”，眼见杜父的脸上露出狐疑的神情来，忙解释道，“倒不是我不舍得，只是村子里花销不大，而且身怀巨款也会招惹祸事，毕竟你的工资不低，就算是一半也有个三四十，跟何况咱们家可可马上要结婚，良才还在上学，这都需要钱，你心疼姑娘我也心疼姑娘，不如我把我工资的一半寄过去吧，十八块也够姜姜在乡下置办些东西了。” 对于家里的事，杜父一向秉持着男主外女主外的思想，更何况庄香巧身为妇女主任，每个月工资也有个三十六块多，虽然工资不高，但待遇好，封面过节各种补助和票据，想到这杜父点了点头，“也行，既然这样那可可也把你这个月的工资给姜姜寄一半，毕竟那是亲妹妹，更何况姜姜下乡也有一部分是你的原因。” 虽然对于家里的事情杜父一向是甩手掌柜，但是还是知道一些二女儿杜姜在家里的情况的，而且虽然有些不舍，但也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毕竟杜可要嫁的那户人家家境也不错，但杜姜在此次事件中最先开口也算是全了杜父的心事，对此心有亏欠也属于正常。 杜可听完杜父的话连忙点头答应，“爸，我刚才还在和妈商量那，这件事到底是我欠了姜姜的，所以我打算每个月拿出我工资的一半寄给姜姜，一共寄个两年，毕竟结婚后我打算要孩子的，所以这个我一会会在信里和姜姜说好，总不好到时候突然不寄了姜姜信利不舒服。” 杜可没说的是她打算用这笔钱买断自己心里的亏欠，虽然看似每个月都要几十块钱，但是比起自己对象家里的家庭来说，这十块钱犹如九牛一毛般很是轻松。 只一个眼神杜父就读懂了杜可的心思，但是他也没阻止，毕竟身为领导的他对于知青们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二的，一个可能永远回不来的沉默寡言的女儿和一个会为自己带来利益甚至可能还会让自己在升一级的女儿，杜父心里是有成算的，当即表示，“不用，这笔钱我一次性给你，你直接给了姜姜就行，毕竟你马上要结婚了，孙家虽然不在乎这个，但是你嫁过去之后还给自己妹妹寄钱说出去也不好听”，随后又扭头看向妻子庄香巧，“良才那里你盯着点，别让他跟着其他人胡闹，实在不行就在家待着，姜姜以后怕是回不来了。” 至于别的杜父没有在说，而是转身上了楼，但这些话足够让庄香巧心惊的了，不仅是庄香巧，杜可也同样是一脸的惊骇，她瞅了瞅消失在楼梯上的杜父的背影，扭头看向庄香巧，“妈，我爸说的是啥意思，啥叫回不来了？” 第22章 庄香巧的迁怒 庄香巧不安地咬了咬下嘴唇，“可可，我说的话你出了门就忘掉知道吗”，看到杜可慎重的点头后，庄香巧将自己听到的一些消息讲了一遍，待听完后杜可怔怔地坐在了沙发上，“所以，姜姜以后再也回不来了吗？” 即使看不上妹妹的沉默寡言、瞧不上她的小家子气，但是此时听到对方以后只怕是要永远落户在农村甚至一辈子都再也见不上，杜可还是有些难受的，毕竟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还记得笑的时候那人总会乖乖地跟在自己身后，一声声地叫着“姐姐，姐姐 。” 可是什么时候姐俩的关系越来越差的那，杜可想不起来了，或许是因为父母的眼里自己嘴甜乖巧，还是每次惹祸对方都会挨训，即使不是对方坐的，亦或者是因为奶奶、大伯母的风言风语还是邻居们的嘲讽，“又不是弟弟，干嘛那么照顾”，在一次次打趣嘲讽的话语里，杜可越来越嫌弃那么内向畏手畏脚的人，也越来越撇清和对方的关系，直到对方不在跟着自己，不在每每凑上前。 说实在，当初杜姜表示自己会下乡的时候，杜可是轻松的，可是当对方真的走了的时候，杜可又是难过的，对于这种复杂的情绪她归结为愧疚，为过去十几年的欺压、嘲笑、无视，也为自己此时的自私自利。 但是一想到即将成婚的孙宏胜，杜可又坚硬了心肠，路是自己选择，自己当初可没有逼迫对方，即使对方不代替自己下乡，孙宏胜也会有办法的。 随着这一想法的浮现，杜可心里的愧疚去了一大半，当即表示道，“妈，这个钱我出吧，这些年你给我的零花钱和我的压岁钱也有个七八百了，我出五百给姜姜，你那就别出了。” “啥，五百”，庄香巧有些咋舌，“这么多，不行不行，这钱还是我出吧，你马上要结婚，怎么也要买两身新衣服，另外你也给宏胜买些，这男人最喜欢这一点，更何况我和你爸的工资也攒了不少，你就别管这事了。” “那怎么行，姜姜这次也算是待我受罪，我要是 不出这份心里难安。” 一听杜可这话，庄香巧就知道她心里的盘算，而且杜可一旦坚定一件事，只怕是阻止不了，于是便点了点头，“那行，不过你不用出五百，出三百就行，剩下的我和你爸出，毕竟你马上要嫁人了，手里怎么也要有个余钱，孙家高门大户的，亲戚往来啥的都是要话费的，即使不用你出，手里有钱就不心慌。” 庄香巧的话让杜可犹豫了起来，见状庄香巧再接再厉道，“拿钱就当你的陪嫁，另外我再给你弄上几床铺盖、自行车啥的，除掉给姜姜的你还剩下四百，我再给你添二百作为陪嫁，当初孙家订婚给了一千，咱们虽然比不上但也不能太落后，不然嫁过去是要被人看清的，你是妈妈的第一个孩子，我和你爸是最是疼爱你的，所以啊，你就按照妈妈说的办就行。” 杜可这次没有推拒，而是依偎进了庄香巧的怀里，“妈，你真好。” 庄香巧看着依偎在自己腰腹之间的杜可，伸手轻柔地抚摸着对方的黑色长发，掌下的顺滑让她有些出神，但随即庄香巧敛了敛心神，“你好妈妈就好，行了，不腻歪了，妈妈去做饭。” 饭后庄香巧拿着家里的存折去了银行，取出了他们存款的一半，留下二百的生活开支外，将剩下的连带着杜可贡献的那三百凑够了一千寄给了杜姜，回信是杜可写的，除了庄香巧口述的外还加了一些自己的话语，在封信封的时候母女二人还将几张全国粮票以及糖票放了进去，同样还将杜可不准备要的几身旧衣打成了包裹连带着信件一起送去了邮局。 寄完信的庄香巧一下午都有些心神不宁，晚上回家的时候，杜可和杜父他们都未归家，空荡荡的客厅里只有庄香巧一个人，她拿起角几上的全家福窝在沙发上细细地看着，那是几年前照的一张，虽然用相框保护着但还是有些泛黄。 照片里杜父和庄香巧坐在凳子上，杜可和杜良才则站在二人的身后，双手更是亲昵地搭在儿女的肩上，至于杜姜则是站在杜可的一旁，双手局促地吹在腿侧，而她和杜可中间的距离足以捣下一个拳头那么大，格格不入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脱离镜框的范围之内。 看到这张照片，庄香巧有些难过，她不是不爱自己的孩子，毕竟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只不过那个时候她的压力太大了，来自婆婆来自大嫂，甚至于身旁丈夫的视而不见，仿佛生孩子是她一个人的事，更别提她好不容易带大了大女儿将其送去了幼儿园，结果又要重新开始自己的带娃之路，其实杜姜小时候很乖，不哭不闹的躺在床上，可是那些流言蜚语太闹腾了，尤其是婆婆和一旁添油加醋的大嫂言语之间的女孩子有啥用，要赶紧的生了儿子之类的话，而怀孕之前所谓的无论男女我们都帮你带孩子的话荡然无存，就这样又过了两年直到她生下杜良才日子才好过，丈夫才站到她这一边。 所以每次看到杜姜，她都会回想起自己最难的那段日子，甚至于将那份痛苦的回忆迁怒到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身上，明明不是孩子的错，但那时她仿佛猪油蒙了心一般怪罪那孩子不该是个女儿身。 如今倒好，人在千里之外，只怕此生都不会再见了，庄香巧此时泪如雨下，但她却不敢哭出声来，只能紧紧地咬着自己的手背，直到手背上起了红红的牙印甚至渗出血来。 夜晚躺在床上，看着一旁熟睡的杜父，庄香巧有些憎恨，扬起手又落下，她恨杜父那些年的视而不见，更恨自己的无能与懦弱，因为不敢反抗就将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一个孩子的身上，或许杜姜走了一件好事，庄香巧如是想着。 第23章 这算是发财了吗 “杜姜，杜姜，出来拿信”，在院子里收拾节节草的杜姜听见外面的喊声，连忙起身走出去。 “你好，我是杜姜” “是你啊，又见面了”，邮递小哥朝着迎面走来的杜姜招了招手，随后从随身背着的挎包里掏出一封书信，而后又指了指后座的包裹，“这些都是你的，你若是要回信就等下一周，我们主任规定了下村子的任务，你们杜家村是每周二的时候，千万别记错了”。 “真的”，杜姜有些惊喜，“上次不是说不经常跑吗？” “嘿嘿，上次是上次，我以后除了信还有报纸需要送到村尾，所以我承担你们杜家村和下庄村这两个村子的信件”，邮递小哥笑的极为的爽朗，露出一口雪白的大牙，“知青们的信件多，所以主任开始分配人跑村子，我初来乍到的这份活就落在我身上了。” 邮递小哥是一个很健谈的人，即使杜姜不接话，一个人也说的很开心，等话说完邮递小哥利索地停好车子将包裹和信件递给杜姜。 “这是你的信件和包裹，拿好了你”，确认杜姜将包裹抱好后，邮递小哥重新跨上车，“走了，杜同志，下次见。” 话音落下，不待杜姜回复，自说自话的邮递小哥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傍晚的晚风里了，看着那飞快消逝的身影，杜姜连忙抱着包裹进院子。 看着怀里这跟上一次不相上下的包裹，杜姜此刻只能说幸亏知青点的位置在村尾的山脚下，附近除了左右的杜大娘家和崔婶子家外没有其他人居住，有幸亏这两位婶子不是什么多嘴的人，不然明天村子里的八卦定然是围绕在她的包裹身上。 等杜姜将包裹抱回去，去山上打柴霍阳一行人还未回来，杜姜将包裹拆开大致地看了一遍，都是些衣服，确认没有掺杂其他东西后杜姜将包裹塞进了柜子，这才打开手里的那封信，随着信封的打开，最先掉落的是粮票、糖票以及取款单。 轻薄的一张纸顺着朝下的口子飘飘扬扬落在地上，杜姜见状连忙弯腰捡起来，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金额，一个、两个、三个零，杜家咋舌，忙不迭地将信封里面的书信取出来，待展开看完之后，杜姜有种发财的感觉。 至于什么父母兄弟姐妹关系不和睦之类的，杜姜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过往的记忆这些都是贫瘠的，如今人在千里之外更是绝无可能，虽然信里杜可写的很含糊，但杜姜不是个傻子，虽然她不爱说话，但不代表她不懂，对方妄图再以这样的方式抚平自己的内疚，至于庄香巧的就更好懂了，许是愧疚吧，但这关杜姜什么事那，她只知道有了这笔钱之后自己的日子会好一些，当然就算没有这笔钱自己的日子也不会差的。 想到这，杜姜对于回信有了雏形，她看了看还没有动静的院外，提笔开始写了起来，不外乎是感谢妈妈的疼爱、姐姐的关心之类的，至于为何没有提到杜父和杜良才，抱歉，你的信里也没提到这两个人，当然回信里也不会有这两个人。 等霍阳他们进院子的时候，杜姜的回信也写的差不多了，看着手下的信纸满意地收起了铅笔。 “杜姜，帮忙烧火”，听到院外钱美丽的喊声，杜姜忙扬声答应，“这就来。” 烧火的时候杜姜一心二用，看着货架上随着自己意念展开的书信，再次浏览了起来，通篇下来的那种隐晦的含义让杜姜撇嘴，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自私自利，不过这样也好，倒也省的以后有什么纠葛，至于杜母那字里行间的矛盾，杜姜摇头不予理会，这人如今这样也不过是因为自己是三个孩子里面离家最远日子最是不好的一个罢了，若是还在杜家，只怕依旧还是那个被忽略的小可爱了。 “今天吃黑面馒头吧”，钱美丽边和面边和陈小珍商量着。 “你定就行，我打下手”，陈小珍掐着手里的韭菜头也不停地说着。 杜姜从灶膛前抬起头，看着眼前亲密无间的二人，对于梦境的内容有些了然，了然，或许就是因为俩人关系的亲密，所以钱美丽总能在陈小珍退缩或者软弱的时候在其背后推其一把。 想通了梦境的内容，杜姜极为开心，但心里也对钱美丽和陈小珍起了防范之心，毕竟能够知道好友所托非人还要推波助澜，亦或者知道自己所嫁非人还不停地串锁着闺蜜为自己推波助澜的，只能说这俩人就是王八对绿豆，知音。 而接下来几天经过杜姜的观察，不得不说钱美丽和陈小珍真不愧是知音、好友，俩人的性格、想法在某些时候出奇的一致，本性不坏，但耐不住某些时候的嫉妒心思，就比如现在： 杜大娘：“哎呦，你是陈小珍陈知青吧，长的真好看，有对象了吗？” 钱美丽：“小珍没有，不过小珍不打算找村里的，小珍家境好是要回城的” 陈小珍：“…” 看着门口的这场谈话，杜姜低头连忙借着霍阳高大的身躯遮住自己从一旁走过。 可惜杜大娘的眼睛就堪比那放大镜，眼神那叫一个好。 “杜姜，你走那么快干啥，来来来，大娘和你说点事” 杜姜囧了，认命地停下身子转身走过来，步伐很慢那叫一个不情愿，可惜杜大娘看不懂，还以为杜姜是某些特殊时候，等杜姜走到跟前时，很是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副我懂得模样，弄的杜姜甚至心塞。 心累地胡了一把脸，杜姜有些认命地说道，“大娘，你找我什么事，这梆子声都响了好几次了，一会迟到了就麻烦了。” “怕啥，村长都还没出家门你那，你怕啥”，杜大娘嘿嘿一笑，一把将杜姜拉到自己那壮硕的怀里，宽厚的手臂老老的亲昵的将杜姜揽在怀里，低声问道，“我上次让你帮着打听的事打听清楚了吗？” 打听？什么事？杜姜一脸的茫然，脑子飞速地转动，但一无所获，最终只能扭头看向杜大娘同时还不忘挣扎一下，可惜那力道对于杜大娘来说不亚于挠痒痒。 “不是吧，你忘了，就是我家甜妞和李红军那事” 这下子轮到杜姜茫然了。 第24章 你很适合养猪 看杜姜这茫然的神色，杜大娘还有啥不明白的，当即蒲扇似的手掌就猛然拍上杜姜的脊背，拍的杜姜一个踉跄，“不是吧，杜姜，你真忘了，大娘上次不是让你打听李知青的事情吗，咋就没后续了，我这还等着你约个时间给他俩相见相见那。” “啊”，杜姜有些傻眼，“不是，大娘，我上次不是帮你问了李红军的情况并告知你了吗，咋的，我还要安排相见啊。” “对啊，做事情有始有终啊，你咋就不管了那，要知道这有情人错过可就可惜了，跟何况咱还离的这么近”，杜大娘有理有据地说着，“而且做红娘就要有始有终，帮着联络两边的情况，你放心要是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可是…可是我不是红娘啊”，杜姜蒙着一张脸，指出了问题所在，“这种事情不应该你们去找媒人吗？” “你不就是媒人吗？” 面对杜大娘的反问，杜姜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哭笑不得的再一次重申道，“大娘，我真的不是媒人也不是什么红娘，而且这种事情也不是我一个半大孩子能参与的，如果你们双方都有想法的话，我建议你们还是去找专业的媒人亦或者红娘来给你们牵线搭桥”，说着杜姜挣开杜大娘的胳膊，小跑着去追已经走远的知青点得人。 等杜姜赶到地头的时候，任务分配的差不多了，计分员的前面只有零星的两三个人，见状她连忙小跑着上前，“抱歉，我来晚了。” 计分员摆了摆手，“没事，是被杜家那婆娘给缠上了吧，刚才崔婶子过来已经和我说了，正好你去村东头猪圈那清理猪圈吧。” 额，清理猪圈，一听这任务就是带着味的，可惜其他人已经都走开了，杜姜也没办法换，只能认命地朝村东头走去。 负责猪圈的是杜大娘的男人杜大伯，生活的重担早已经让这位消瘦的老者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沟壑。 “杜大伯” “是杜姜啊，铁锹在猪圈靠墙那，那走过去就能看见”，杜大伯背上背着背篓，一手拿着镰刀看样子是准备去山上打猪草，对于杜姜的到来没有任何的意外和惊讶，“我家老婆子说你今天会来这里清理猪圈还真让她给说着了”，说完也不管杜姜的惊讶，径自背着背篓往村尾走了。 徒留下摸不着头脑的杜姜一人站在猪圈愣怔。 最终还是猪圈里的两头猪的哼唧声才让她回过神来，看着那圈里面满地散发着臭味的猪粪，杜姜吐了，好吧，虽然知道过年杀猪是件好事，但这味道还真是特别冲，冲的杜姜都差点将早上的早饭给吐出来。 “呕~” 这该死的猪粪，为啥这么能拉呢？ 杜姜满心的怨念，但也不得不干，等她费劲巴拉地清理出半个猪圈的时候，杜大伯也总算是从山上回来了，看着那满背篓的猪草，杜姜松了口气，这下子这两头猪不用再哼唧了吧。 “累了吧，你先歇会，我来喂猪”，杜大伯背着背篓先凑近猪圈，对于杜姜的进度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一会把猪引到这边，你在清理那一般，至于猪粪一会有人来拉送到地里沤肥，这几天只怕是咱们村子里的味道四溢。” 不同于杜大伯的笑呵呵，杜姜一想到飘香四溢的村子就控制不住地嘴角抽搐了几下，“是吗，挺好，挺好。” “是吧，种庄稼不就指望着这点肥吗？虽说这两头猪的不够，但那还不是有粪池吗，来年的庄稼肯定能长的很好”。 看着眼冒星光仿佛都已经想象到那丰收盛景画面的杜大伯，杜姜艰难地配合着点了点头，“是啊，是啊。” “怪不得你大娘说你这孩子最是好，就是通透，咱们村是杜家村，你也姓杜，兴许以前咱们还是本家那”，说着杜大伯也不在耽搁，毕竟圈里的猪已经闻见猪草的味道此时凑到围栏旁哼哼唧唧的，时不时的还 用鼻子拱一拱，“你先休息一会，我去拌猪食。” 目送杜大伯走进一旁茅草屋里，杜姜才收回目光，她抬起袖子嗅了嗅，也不知道是因为身在猪圈内，还是衣服已经被沾染上了味道，有股猪粪的臭味。 杜姜嫌弃地撇了撇嘴，认命地走到门后拿起大扫帚开始清扫院子，边扫边念叨，“这猪住的都快赶上人了，居然还配置了一个院子和一间屋子，门上还带着锁，真是人不能和猪比啊。” 就这么带着怨念干活，一边嘀嘀咕咕一边干，反正是话挺多活也没少干。 等杜大伯拎着一个装满木桶的猪食走出来，杜姜也将院子清扫的差不多了，对于杜姜的眼里有活，杜大伯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来，杜姜，大伯教你怎么喂猪”。 闻言杜姜放下手里的扫帚上前，看着杜大伯用木葫芦做成的瓢将猪食舀到石槽里，一边舀一边吆喝，“啰啰啰~啰啰啰~啰啰啰~”，嘴里不停地重复着这个发音。 等舀的还剩下一半时，更是不由分说地将木瓢递给杜姜，“你试试。” 杜姜看了眼杜大伯，结果木瓢学着对方刚才的样子将剩下的半桶猪食给倒进了石槽，面对吃的哼哼唧唧的两头猪，杜大伯满意地夸了几句，“你这丫头还真是不错，一看就是干活的好手，怪不得你大娘经常在节哀夸奖你那，行了，以后这份养猪的活就归你了，正好我也不想干这个，每天的窝在这里也就五六个公分。” 啥意思？杜姜茫然地抬头看向杜大伯，一脸的问号，可惜对方丝毫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叽里呱啦的一通之后就拍拍屁股走了。 走了，看着手里的钥匙在看看那大摇大摆一看就心情甚好的杜大伯的背影，杜姜整个人都是懵的，也不知道是天上的太阳太热还是猪圈的味道太过雄厚，她此时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不是吧，不是自己理解的那样吧，难道真的就要被这两只猪给捆绑住吗？ 第25章 真是宝藏啊 杜姜站在猪圈的院门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等到杜大伯的回头，只等来了计分员，计分员也姓杜，杜姜听杜大娘叫过他二小子，但是杜姜却不能直呼其为二小子，而是按照村子里的其他人叫一声，“二叔。” “嗯，杜丫头，我来看看，大哥说你很适合，将猪圈清理的也能很干净”，杜二叔双手背在身后满意地在猪圈，嗯，不，院子里溜达了一圈，连连点头，“你这丫头弄的挺干净，比大哥邋遢鬼强多了，那啥你以后就负责猪圈，争取为咱们村养出最肥最大的猪”。 说完杜二叔双眼灼灼地看向杜姜，“丫头，这可是一份很重要的工作，你能适应吗，你放心，虽然冬天山上的猪草不多，但是等冬天村子里就回磨豆腐，带时候渣渣啥的都会拉过来，还有一些草糠、麦糠啥的，最主要的这活轻松，要不是你杜大娘和杜大伯推荐都轮不到你。” 面对杜二叔的一席话，杜姜还能说啥，只能认命地点头，“二叔，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猪给养好，即使这猪，除了猪草还吃啥，我第一次养猪要不你看在给我分配一个人。” 杜二叔知道杜姜没有养过猪，毕竟是城里的娃娃，怕是连活猪也没见过，所以对于杜姜的要求一点也没觉得过分，反而觉得很合理，要是杜姜连思考都不思考就答应，那他才要思考一番那。 “你放心吧，这件事我已经和大嫂子说了，她家甜妞后天回来，和你一起养猪，到时候你们相互帮衬着，甜妞就在你们知青点隔壁住，来回上工下工的你们也方便”，随后杜二叔又说了些猪的习性啥的就离开了，离开前还不忘叮嘱杜姜，“你这两天有啥不明白的就直接去地里找我或者你杜大伯，两步路你喊一声也行。” “行，我知道了，二叔你慢走”，等送走了杜二叔之后，杜姜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答应了啥，她控制不住地抽动了几下嘴角，随后才开始打量起这个院子，院子不大，除掉猪圈占的位置后只有一块巴掌大的地方将近五六平左右，而屋子里面更是简陋，西边搭了个简易的木板床，东边则是灶台，上面搁置着一个黑乎乎的大罐子，想来刚才做的猪食就是这里出锅的，许是经年没有打扫过，罐子的周围粘得很是厚实。 至于屋里的地方则零星散落着猪草之类的枯枝树叶很是脏乱，甚至还隐隐约约带着些异味，为了不让自己的鼻子受罪，杜姜认命地挽起衣袖开始打扫。 呼哧哧~呼哧哧~ 等胳膊酸疼的不似自己的时候，杜姜总算是将屋子打扫的焕然一新了，不过水缸里的水也用的差不多了，村子里打水井的人家不多，倒是村广场有一个共用的，比起知青点的距离稍微近了点。 杜姜绕了灶台旁的水缸半圈，在它的里侧找到了两个木桶以及竖在墙上的扁担。 从未用过这种东西的杜姜学着在村子里见到的，将木桶挑在扁担的两侧，随后用肩膀扛起扁担往外走，虽然村子里没有偷猪的，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杜姜离开时很是谨慎地锁上了院门。 第一次挑水的杜姜此刻无比的怀念知青点院里的水井以及家里的水龙头，可惜无论是哪一个对于杜姜来说都是奢望。 村广场上的水井是那种老式的，顺着绳子转动井台上的转轴，木桶咿咿呀呀地落下去，深不见底的井底，杜姜只能拼接着感觉觉得打上水了就开始反方向地转动将水桶拽上来。 好好杜姜平日里善于观察，倒是没有闹啥笑话，这让广场上干活的大娘大姐们少了一点看笑话的乐趣，但也无碍。 就这样在众人的注视下杜姜打上了两桶水，慢悠悠地往回走，因为木桶打的太满，杜姜不敢走的太快，生怕里面的水晃悠出来，可是如此小心翼翼，等回了猪舍，桶里的水还是被晃荡出去了些，但好在剩余的也很多。 猪舍的水缸不是很大，杜姜两个来回就打满了，随后看着还剩下不少吃食的石槽，杜姜思索了下便决定背着背篓去打猪食，好在背篓以及镰刀是猪舍的，杜大伯临走时并未带走。 关上院门，杜姜背着背篓手拿镰刀往山上走，得益于她见过猪草的模样和自己的草药知识，打猪草对于她来说倒也不算是难事，更别提此时山上还有些挖野菜的孩子们。 “杜姐姐，你是要打猪草吗”，正在山脚下挖野菜的二丫看见杜姜出现的身影以及身上的装备，连忙站起身来，“我带你去吧，在往上走一点，那里的猪草最多，早上杜大爷就是从那里割的。” “行，谢谢二丫，不过不耽误你挖野菜吗” “不耽误的，杜姐姐，走吧，正好我也要去那块，这里的野菜都挖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有些老了”，说着杜二丫挎起了自己的小背篓，带着杜姜往上走的时候还不忘和小伙伴说一声，对比杜二丫的热情，其他人倒是冷淡了一些，不过杜姜也不在意，等杜二丫将其领到地方后，杜姜往手里塞了个水果糖，“谢谢你了，二丫。” 看着手里的糖，杜二丫的笑容特别的大，嘿嘿一笑就往一旁跑了过去，见状杜姜只来得及喊一声，“别去危险的地方”就看不到对方的身影了。 看着那消失在灌木丛里的身影，杜姜摇了摇头，随后翻下背篓拿起镰刀开始割猪草。 得益于割麦子的锻炼，杜姜的镰刀使用的还挺好，不一会就装了一背篓的猪草，不过她并未着急的回，而是蹲在地上开始扒拉起草丛来，看着里面夹杂着的苦菜和野艾，杜姜嘿嘿一笑开始挖了起来，除了这些杜姜还挖到了不少的土大黄，不得不说大山真的是一座宝藏。 在寻觅的过程中，杜姜还发现你了几株灯笼果以及一些黑色的指甲大小的果子，杜姜记不得名了，好似叫什么龙葵果，密密麻麻得赘在枝条上，但其中一部分已经熟透烂掉了，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杜姜的心情，反而让杜姜更开心了。 第26章 甜妞 不过高兴归高兴，衣服上连带着身上晕染的味道还是让人很嫌弃的，就比如现在，钱美丽和陈小珍避让的姿势，让杜姜略微有些尴尬，只能举起手表示道，“钱姐，陈姐，我已经洗漱过了，衣服也换了。” 但即使如此钱美丽还是往后退了退，倒是陈小珍比她会坐面子，“那什么杜姜我不是嫌弃，就是我这鼻子比较那什么，抱歉啊。” 杜姜笑了笑没说话，只是侧身让开位置并未再上前，甚至于做饭的时候俩人也没有叫她烧火，倒是让杜姜轻松了一把，也趁机晾处理起自己早上挖到的野菜以及苦菜，许是因为养了一上午猪的缘故，这些苦菜也被嫌弃了。 对此杜姜只是耸了耸肩，不吃拉倒，既然如此那她就晒成菜干等冬天给自己加菜。 一直到做好饭钱美丽和陈小珍的嫌弃还在，对此杜姜一直没说话，只是在吃饭时做到了末尾，甚至回房时都没有和俩人打招呼。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两天，直到这天早上上工时甜妞站在门口才好些。 虽然杜姜没有见过甜妞，但一大早上站在门口等自己上工，除了甜妞不做他想，更别提甜妞那张和杜大娘有些相似的脸。 年轻的少女站在初升的阳光之下笑意盈盈的模样让人心生好感，更别提甜妞的长相很甜美，一笑就露出两个酒窝，让人情不自禁地沉浸其中，起码李红军就红了脸。 甜妞看了眼人群中红了脸的李红军笑的更甜了，惹得李红军的脸都要发烫了，最后还是姗姗来迟的杜大娘打破了沉寂，“甜妞，堵着门干啥，还不赶紧地叫杜姜一起去上工，那啥你们也赶紧去地里吧，要不然赤道了可是要扣公分的。” 闻言其他人纷纷点头道谢边急步匆匆地离开了，徒留下需要去猪舍的杜姜以及知青点的老大霍阳。 杜姜注意到从出门到现在，这人都是一个神情，眼神更是动也未动，眼见杜大娘走过来，这人才扭过来点了点头。 只一个点头杜姜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连忙道，“霍大哥，你去吧，我没事。” “嗯，有事喊”，说完利索地走人了。 倒让杜姜微微囧了一下，不好意思地对着看过来的杜大娘笑了笑。 杜大娘到也没调侃什么，只是羡慕地看了看霍阳离开的方向，随后对着甜妞说道，“你大哥要是像霍阳这般，我真是做梦笑也能笑醒。” 这话一出，刚才还笑着的甜妞收起了笑容板起了脸，“你提他干啥，喂不熟的白眼狼，还有他那媳妇看着闷不吭声的，也不是个啥好人。” 随着甜妞的话杜大娘的面色变得讪讪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放低了许多，“我…我不是故意要说他的，那什么快去上工吧，快去。” 甜妞也不想家丑被外人看见，当即顺着自己娘推搡的力道靠近了杜姜，“走吧，还傻愣着干啥。” 额，这话说的，好像全都是自己的错一般，这也让杜姜和甜妞对于对方的第一眼都不太好，在杜姜的眼里，甜妞嘴甜厉害，而在甜妞的眼里，杜建则是一个皮肤略白一些但沉默寡言的不起眼的绿豆芽。 此时俩人虽然都不大能看上对方，但也没到了一下子就闹翻的地步，更何况第一次上工的甜妞还期待着对方能承包打猪草的任务，许是努力的让自己的笑的亲和些，手上很是亲昵地挽上了杜姜的胳膊，“杜姜，你也姓杜啊，那咱们可真是一家人，我今年十九了，你多大，看你模样不大应该也就是个十八吧，那我叫你姜妹吧，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你有啥千万别和姐客气，姐这人直肠子有啥说啥，最是见不得那些阴谋算计。” 说这话的时候还颇有意思地看了杜姜一眼，看的杜姜眉头直跳，猛地推开甜妞，“那什么我先说清楚，养猪这活可不是我抢的，我本来在地里好的好好的，结果被叫来养猪，猪还没养两天满院子的人就开始嫌弃我身上的味道”。 怪不得刚才总觉得鼻翼之间充斥着某种熟悉的味道，甜妞这才想起来那种味道不就是自己经常会在父亲身上闻到的从猪舍沾染回来的味道吗，当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拉开了与杜姜的距离。 这赤裸裸的嫌弃让杜姜无言以对，她没好气地瞪了眼甜妞，不过貌似没啥威力，“等你喂完猪，你身上也是这个味”。 甜妞不以为然，“这不是有你呢，我去负责打猪草，你喂猪。” 行吧，杜姜此时也不想和甜妞为还没有定论的事情争辩，当即头也不回地朝着猪舍走去，虽然杜姜没有说话，但是甜妞有种对方生气的感觉，莫名的心里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快步上前，“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那什么我真的没嫌弃，毕竟我爸也喂了这么长时间，我怎么会嫌弃那，我就是一时半会还没有接受。” 一路上甜妞唠唠叨叨说个不停，杜姜一句也不想回，有些心累的她等到了猪舍才停下脚步，打开锁子推开门，指着院内的猪圈道，“屋里是做猪食的地方，猪圈在院外，猪粪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村子里的安排，你看着办吧，反正昨天的猪草是我上山割的。” 虽然可惜今天不能上山，但杜姜也不是一个喜欢揽事的人，按照路上甜妞的说法毫不客气地将活一分为二，“你打猪草我喂猪，挑水一人一次，打扫一人一半或者一替一天。” 行吧，这摆明了谁也别想占便宜的分法，甜妞也没啥可说的，只能捏着鼻子点头。 不过虽然从自己父亲那里知道养猪是如何如何的容易，可真要到了上手的时候，甜妞就知道不是像话里讲的那么简单，起码这个猪食以及喂猪不仅是简单的猪草，还要掺着一些草糠、麦糠一起烂菜叶子啥的村里不要的但猪能吃的。 喂猪就喂猪吧，还要挑水，甜妞咬着牙挑着两桶水往家里走，在家里从没有挑过水的她内心泪流满面，早知道早上就说说软话，说不定杜姜面皮薄就承担起了所有的活了，只能说甜妞颇有异想天开的本事。 第27章 给我介绍个对象呗 当两桶水挑回猪舍时，甜妞只觉得肩膀火辣辣的疼，虽然没有掀开看，但她知道一定是磨破了皮，不然不可能这么疼。 疼的呲牙的甜妞没好气地瞪了眼在那拌猪食的杜姜，想了下还是收敛起情绪走了过去，和颜悦色道，“杜姜，我娘和你说过李红军的事情吧，那啥你帮我介绍介绍一下呗。” 杜姜搅猪食的动作一顿，她回头看了看甜妞，随后又继续着手里的工作，仿佛刚才甜妞的话没听到一般，见状，甜妞又重复了一次，这次杜姜不能做视而不见了。 只见杜姜将搅拌好的猪食倒进木桶里，随后拎着往外走。 “啰啰啰~” 随着一勺勺倒进石槽里的猪食，那两头猪听见声音兴奋地挤了过来，哼哼唧唧地拱着石槽里的饭。 要不是杜姜脸上的白皙皮肤，那一身的布满补丁的衣服以及动作都和农村姑娘一模一样，见状甜妞疑惑地皱了皱眉，不悦地问道，“我说杜姜，你是没听到我的话吗？那啥你帮着我和李红军介绍一下呗，要是成了我给你封个红包。” 待最后一勺猪食倒进石槽里，杜姜才站起身子回望甜妞，满脸的不解和疑惑，“甜妞姐，你为啥非要我给你介绍那，按理说这种事情不应该找媒人亦或者村子里年长一些的人吗？” “不仅是你，杜大娘也是，那什么我就是一个刚过来的小知青，无论从任何方面来讲做媒这件事都跟我没关系啊”。 对于杜姜的不解，结果甜妞比她更不解，“你不是红娘吗？就像那什么画本子里传递书信的红娘。” 听着甜妞言辞确凿的说法，杜姜蹙眉，“什么话本子，我听不懂你的话，还有我可从来不看话本子，你要是没事就清扫院子吧，我要去打猪草了。” “啊，打扫院子，明天再扫不行吗” “你觉得可以就可以”，说完杜姜不理会头大的甜妞，拿起镰刀和背篓就往外走，毕竟下午的猪草可是要她负责的。 不过杜姜到底是高看了甜妞，在她上山没多久后，甜妞也追了过去，面对穷追不舍的甜妞，杜姜无语望天，“甜妞姐，你给我个痛快行吧，我真的不是媒人也不是红娘，你这么纠缠没用，真的。” 甜妞面露古怪地瞅了杜姜几眼后，随后从她的裤兜里掏出了一个木制小娃娃递到了杜姜面前，“你自己看吧，我们这都是私下在山后那座小庙里看到的。” 杜姜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接过了甜妞递过来的木头小人，看着小人脸上雕刻出来的五官，杜姜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不能说一模一样，但大致轮廓是相似的，杜姜的心里咯噔一下，但是却是不能认得，要知道时下最是忌讳这些。 当即杜姜立即将小人还给了甜妞，“你不能因为一个木头小人就非要说我是红娘，这没道理，更何况你说的那什么画本子我到现在都听过，我劝你啊还是去找专业的媒人，而且我人言轻微的，怕是帮不上你什么忙。” “没关系的，不成了也没啥，我就是让你帮我介绍一下，约个见面的地点啥的” 听完甜妞的话，杜姜连连摆手，“姐，甜妞姐，你别害我，还有这见面什么的，你也别拉上我，我可一点都不想参与你们之间的事情，你若是真的喜欢那就找村长，额，不崔婶子也行，她不是村里的妇女主任吗？你找她帮忙。” 眼见杜姜拒绝的厉害，甜妞也不强求，当即收起了木头小人，很是失落地叹了口气，“行吧，不帮就不帮吧，那什么你不是要割猪草吗，还不赶紧的，一会可就要下工了，到时候计分员可是要过来检查的。” “奥，好好好” 这次甜妞总算是不捣乱了，杜姜总算是能安心地割猪草了。 但事实证明杜姜还是放心的太早了。 等割完猪草回到猪舍，甜妞彻底的开启了粘人模式，粘的杜姜差点暴走，“我说甜妞姐，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明白了，我根本就不是你那个什么红娘，另外介绍对象这事真不归我管。” “可你和木头小人长的差不多吧” 对于甜妞的这个说法，杜姜嗤之以鼻，“停停停，什么叫我跟个木头人长的一致，你再说我是木头人吗？你说我长得像我还觉得你更像那。” 看着依旧堵着门口的甜妞，就算是个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当即伸出手利索地将甜妞扒拉到一边，走了过去。 回到知青点，杜姜依旧一肚子的火，在陈小珍再一次嫌弃她身上的气味时，杜姜彻底的摆烂了，“不好意思，队里安排的，你若是有意见可以去提。” 一旁的钱美丽也愣怔住，实在是杜姜平日很是沉默寡言，这…第一次爆发的威力委实有些超乎她的预想，本想着借此将做饭分成一替一天，眼见有些脱离自己的设想，钱美丽连忙开口，“杜姜，小珍不是嫌弃你，那什么我们是想着做饭的活要不就分开，我和小珍一组，你…你一组。” 说到最后，钱美丽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让人家一人一组，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钱美丽和陈小珍的说话声音并未放低，屋里的霍阳他们听得清清楚楚，不过都没好意思出来，毕竟是女生之间的拌嘴，倒是贺解放的脸色有些不好，也不知道是对院内的杜姜还是钱美丽。 院内杜姜看着现在自己面前的钱美丽和陈小珍，对于她们嘴里的一唱一和有些无语，当即抬起手制止了还欲说话的钱美丽，“钱姐，你不用说了，以后我的饭我自己做，柴火我也自己捡，今天这顿我下午会多捡一些柴火还回来的。” “不是，杜姜，我们不是这意思”，对于杜姜的不按套路出牌，钱美丽连忙解释，可惜又累又饿的杜姜彻底没了听得心思，“不管你们是什么意思，我都按照自己理解的，我是不爱说话但我也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钱姐，你以前挺照顾我的，我知道，但一码归一码，我不欠你们的，所以请不要把你们的想法强加到我身上。” 第28章 不欢而散 许是钱美丽和陈小珍也没想到杜姜会如此硬刚上来，要知道她们可是两个人，一时间是又怒又气的。 看着鼓成河豚的俩人，杜姜耸了耸肩，转身准备往屋里走，走了两步后又停了下来，回头道，“中午别做我的饭了，我下午也不捡柴火了”，说完也不管这俩人，直接进了屋。 正屋内看着排排坐的霍阳他们，杜姜只是轻微地点了点头就进了屋，不一会就拎着粮食走了。 霍阳看着杜姜离开的侧影，又看了看满脸委屈的钱美丽和陈小珍，嗤笑一声，“我的饭也别做了，毕竟我明天就要负责放羊了。” 这下子轮到钱美丽和陈小珍傻眼了，不是，要是霍阳去放羊的话，她们也不会搞这一出啊，这下子把老大也得罪了，顿时钱美丽和陈小珍是欲哭无泪，这…这得不偿失啊！ 贺解放很是懊恼地挠了挠头，他想不明白钱美丽今天是怎么了，明明和杜姜在一起时也没这么多事，而且俩人亲密的跟亲姐妹似的，这才多久就分道扬镳了，这…这女孩子的情谊…贺解放有些看不懂了。 钱美丽虽然是个大马哈，但是在看到贺解放摇头的动作时，还是意识到了自己或许做错了，她不安地看向贺解放。 接收到钱美丽的目光，贺解放眨了眨眼睛，示意她出去，随后贺解放也跟着走了出去，只余下陈小珍和其他人站在不大的正屋里。 作为隐形副队长的许知州，认命地指挥着剩余的人，“那什么陈小珍同志你先做饭吧，我和白勇军给你打下手，李红军你也来吧。” 陈小珍即使不情愿，但许知州也都发话了，只能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那行，我做饭吧，不过我做的味道不太好，大家多担待一下。” “没关系，做熟就行”，要不是为了仅剩的团结，许知州都想说要不各做各的算了，但是他不能说，一旦说了这知青点就真的分崩离析了。 虽说到目前为止，村子都未对他们进行排斥，但若是一向扭成一股绳的他们分崩离析的消息被村子里得知，不是要将人想坏，只是许知州向来喜欢先把事情往坏的方面想。 苦恼地挠了挠头，许知州起身往外走，同时还不忘招呼白勇军他们。 而院子里的一角贺解放正在和钱美丽谈心，听到许知州他们的脚步声时，贺解放不好意思地扭头冲着他们笑了笑，随后再次回头看向钱美丽，“美丽，你这人性子一项大大咧咧的，我知道你是觉得杜姜身上的味道重，但是人家一回来就洗漱换媳妇了，你不能这么做，更何况杜姜是劳动，劳动你懂吧。” “我知道，我就是…我就是…”钱美丽支支吾吾的表达不出来，但贺解放却了然，“你是想说你不嫌弃对吗？” “嗯嗯”，钱美丽感激地点了点头，“就是这意思，我刚才也不知道怎么了，小珍一提我就顺着往下说，结果话到嘴边就越说越伤人，我本意不是这样的，我就是想偷懒和杜姜一提一天做饭，但好像搞砸了。” 弄懂了钱美丽本意的贺解放此时也无话可说，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算了，你下午去找杜姜道歉，要知道在外人面前咱们知青点的人一项是最团结的，而且杜姜因为姓氏的原因被村子里接纳很是亲密，美丽，你懂我的意思吧，不要做什么多余的事情，毕竟我们不知道要在这里呆多久，在这之前无论是任何人我们都不要轻易得罪知道吗？当然若是对方人品有问题，得罪就得罪了，但是杜姜跟我们没仇没怨的，你不能因为一点味道就看不起对方更是冷眼嘲讽对方，更不能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去冲锋陷阵。” 这一刻贺解放对于陈小珍生出了不满之心，虽然只有一点点，但也足够让贺解放对于陈小珍起了戒备，更甚至还教导着钱美丽也稍微的离陈小珍远一些，虽然他吃了陈国雄的挂面，但这不代表就要容忍对方将自己的青梅当成刀子捅出去。 虽然贺解放和钱美丽谈话的声音压的很低，但是院子不大，所以厨房棚子下的几人都听得含含糊糊的，虽然不清楚但凭借着只言片语，几人也差不多猜到了事情的大概内容，当即都有些无语，哪怕是这群人里最老实敦厚的白勇军都摇头。 回到猪舍的杜姜对于知青点的这件小插曲一点都不在意，此时她正用货架上的小锅煮挂面，打上鸡蛋碎的挂面汤很甜也很鲜，虽然只有一点盐调味，但在这个年代也是不可多得的美食。 解决完午饭的杜姜看了眼在圈里昏昏欲睡的两头猪，没事也不想睡午觉的她直接拿着镰刀和背篓上了山，如今她也算看清楚了，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就算关系再好的人也抵不住别人几十年的情谊以及三言两语的挑拨。 许是心里憋着一股子气，这一趟上山的杜姜可谓是收获满满，节节草、野艾、益母草甚至还发现了一棵野山楂树，不过树上的山楂稀稀疏疏的显然已经被人摘了不少了，但依旧有些零星的散落在枝条上，甚至有的还被虫咬了大半颗，外像上大打折扣，但这都不影响杜姜的好心情，当即在附近撇了一根长一点的枝条拍向山楂树，随着枝条的抽打，上面的山楂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一来好几次等确定再也不能落下来之后，杜姜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手里的枝条蹲在地上开始捡起来，看着不多但等捡完居然差不多半背篓，面对如此多的山楂，杜姜也不再眷恋，当即将野艾以及节节草和益母草放在是山楂的上面往山下走。 杜姜的脚步不慢，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人，毕竟此时正值晌午，人们都在家里养精蓄锐以备下午的上工。 回到猪舍后杜姜麻溜地将摘得草药铺在地上晾晒，随后开始挑拣起山楂，坏的带虫眼腐烂的都挑出来，以至于半背篓的山楂等最后挑拣完就剩下两斤了，不过杜姜也不气馁，留出一半在外面，剩下的都放回了货架上。 第29章 是莺莺啊 杜姜本以为经过上午的不欢而散，甜妞对于自己是很有意见甚至可能下午不会来上工，谁知道她不仅自己来，还带了一位穿着的确良的美丽少女来。 村子里的人杜姜不说见完，但像眼前这位打扮的跟着城里姑娘一样，甚至模样也极为俊俏的可是第一位。 看着横在眼前的白皙下手，杜姜下意识的擦了擦手心才握了上去，“你好，我叫杜姜。” “你好，我叫杜莺莺， 我爹是村长，我们家在你们知青点的隔壁”，杜莺莺笑的很甜美，说话的声音就像铃铛声一样清脆悦耳，杜姜实难想象这位会是村长的姑娘，倒不是说崔婶子长的不好看，实在是因为村长满脸疙疙瘩瘩的，在加上因为劳作满脸风霜雕刻的模样，只能说要不是姓氏一样，这俩人是每一点想像的。 许是杜姜的表情太过奇特，杜莺莺忍不住再次笑出声来，“你是不是觉得我跟我爹长的不一样，没办法我像我奶奶多一些，用你们城里的话说就是返祖。” 额，这词用的，杜姜无可辩驳，只能顺着对方的话点了点头。 笑了一阵之后，杜莺莺才介绍起自己此行前来的目的，“杜知青，我有件事想麻烦你。” 啊，杜姜看了看杜莺莺，在看了看自己满身补丁甚至因为上山而沾染了灰土的模样有些不解，“我吗？” 杜莺莺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对，就是你，除了你我也不知道找谁帮忙了”，随后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娇羞，声音也略微的扭捏了起来，“你们知青点的徐知青有对象了吗？你能帮着我约他出来吗，晚上若是有空的我在村西的河沟那等他”，说完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杜姜，看的杜姜一愣一愣的。 等对方雀跃着蹦蹦跳跳地离开后，杜姜只想扇自己一巴掌，美色误人啊，一想到刚才答应的捎口信，杜姜就心塞。 她想追上去和杜莺莺解释清楚，却被一直不说话的甜妞堵住了脚步，“反正你都答应了莺莺了，也不差我一个，那什么晚上将李红军也约出来被，现在流行自由恋爱，到时候就算是碰到人也不怕，毕竟四个人怎么也比孤男寡女来的安全，你说是吧，姜姜小红娘。” 你都安排好了，还问我干啥，杜姜吐槽不已，可惜一个两个的都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甜妞说完之后唯恐杜姜拒绝，也学着杜莺莺的模样转身就走，不过这位走的时候还不忘将背篓和镰刀也一块带走，那疾步的身影让杜姜伸出去的手又无力地放下。 杜姜本想着糊弄糊弄就过去了，谁知道下午下工的时候，珊珊回归的甜妞和杜莺莺同行，送回了打了一下午的猪草，还捎带的给了杜姜半背篓的山桃以及枸杞，看着那红彤彤的跟个小灯泡似的枸杞，虽然少只有一小把，但也足够让杜姜惊讶的了。 “你们在哪找到了这东西，我打猪草的时候怎么没遇见过？” 甜妞嘿嘿一笑，“山沟里坟场那块，你要是往那走你就会发现那块的坟头上都长着这种橘红色的小果子，不过没啥吃头。” “那不叫果子，叫枸杞，晒干了拿到镇上的药店或者医院人家是会收购的”，杜莺莺没好气地打断甜妞的话，随后对着杜姜又和颜悦色起来，“杜同志，晚上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说完杜莺莺依旧和中午一样不给杜姜回话的机会，拉着还与欲说话的甜妞就离开了，走的甚至急，看着地地上散落的泥土，杜姜耸了耸肩，看样子这位穿着小皮鞋的杜莺莺也不像她外表表现的那般娇生惯养，不仅胆子大人也长的好看，但这都不足以让杜姜去为俩人当红娘。 不过杜莺莺和甜妞许是猜到了杜姜的想法，于是当杜姜回到知青点的时候，两边的墙头上探出了两颗脑袋，看着那两张熟悉的带着笑容的笑脸，杜姜微囧。 “杜姜，对不起，中午的事我做的不对，我和你道歉”，听见脚步就跑出来的钱美丽丝毫没有看到两侧墙上的脑袋一个劲的道歉，看着对方诚恳地下去的脑袋，杜姜只能接受，不过该说的还是说了出来，“钱姐，自从过来之后你挺照顾我的，这么长时间多谢你了，至于做饭这事还是按照中午说好的吧，毕竟现在都快九月份了，等冬天我估计中午就不回来，也就晚上回来休息，所以做饭这事我估计帮不上你什么忙了。” 钱美丽已经被贺解放开导过了，对于杜姜的拒绝也在接受的范围之内，当即点头，“那是肯定的，毕竟冬天天冷你来回跑也不方便，不过晚上的话你一个小姑娘怕是也不安全，那什么等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接你上下工就行。” 杜姜笑了笑，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拒绝，毕竟现在距离冬天还有段时间，在这么长时间里，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而道完歉的钱美丽也开心地进屋去了，至于墙上那两颗八卦的脑袋那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也不知道是心太大还是眼神不好。 听完了整场的杜莺莺和甜妞对视一眼，嘴里不约而同地发出“布咕布咕”的声音，在吸引到了杜姜的目光后，又同时指了指正屋的方向。 行吧，果然这俩人还是记挂着李红军和许知州，知道自己逃不脱的杜姜认命地进屋当了一回传话筒，当然她没有甜妞和杜莺莺的名字，而是接口说是村长和杜大伯找俩人有事。 不疑有他的许知州当即就带着李红军出了门，而院内正听着动静的杜莺莺和甜妞听到知青点关开门的声音，也都一前一后跟了出去。 不用做饭的杜姜在床上看了一会课本后，还是 不放心地走了出去。 杜姜前脚走，霍阳也皱眉跟了上去，其他人见状面面相觑。 贺解放：“要不咱们也跟着去看看。” 白勇军：“看什么，不是村长和杜大伯叫他们吗，应该不会出事吧。” 钱美丽：“我刚才好像看到墙上有什么东西缩了回去” 陈小珍：“不是东西，是人，一个是村长女儿，一个是甜妞” 额… 知道杜大娘找杜姜当红娘的钱美丽和贺解放沉默了，这是相约黄昏后吗？ 第30章 喂蚊子啊 陈小珍来的晚知道的不多，但是她善于察言观色，一眼就看出了钱美丽和和贺解放的不对劲，再加上白勇军的神情也略微尴尬，要说这里面没什么猫腻，陈小珍可是一点都不信的。 当即就问了出来，贺解放和白勇军对这种事情尤其是关于女同志的不好意思往外说，但是没关系啊，还有钱美丽，大大咧咧的钱美丽当即将杜大娘找杜姜打听李红军并让杜姜牵线搭桥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完事情的始末后，陈小珍极为的不解，“这种事情不应该找一些长辈或者媒人之类的吗，杜姜我记得比美丽还小一岁，才十八吧。” “…” “…” 贺解放和钱美丽对视一眼，对于陈小珍的话无可辩驳，至于白勇军，陈小珍丝毫不指望能从他嘴里知道点啥，眼见知青点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她也有些坐不住了，试探地说道，“要不咱们也去看看。” 这话一出，钱美丽他们都有些蠢蠢欲动。 经过好一番思乡的纠结之后，众人还是拗不过好奇心作祟，于是在杜姜和霍阳离开后，也都跟着走了出来。 因为杜姜说地点的时候没避着众人，所以大家对于相约的地点都是了然的。 而此时窝在草丛里的杜姜一脸尴尬地瞅了瞅一旁一丈开外的霍阳，在瞅瞅草丛之外河滩上的杜莺莺他们四人，强忍着胳膊上被蚊子叮咬的疼痛继续趴着。 只不过也不知道这四人谈了点啥，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昏暗，杜姜的耐心越来越低，她微微动了动因为趴着有些发僵的身子想要起身，却被多出来的一只手被按了下去。 惊吓的杜姜即将叫出声却被另外一只手给捂住了嘴。 “唔~” “嘘，别说话，是我” “是我们，别说话” 杜姜眼角的余光看着两侧多出来的两个身影，虽然心脏依旧砰砰跳个不停，但是刚才那种紧张感已经消了下去，不过嘴巴上的手已经还未放下，杜姜连忙点了点脑袋示意钱美丽放下手。 随着钱美丽的放下，杜姜呼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你们都跑出来了，我们也就来看看是什么情况”，钱美丽往前爬了爬挨着杜姜小声问道，“那个穿的确良和小皮鞋的是村长女儿吗，长的真漂亮。” “嗯嗯”，杜姜点了点头，“杜莺莺，今天应该刚回村，我记得这会镇长的高中应该结业了。” “那就是结业回来的，也是现在考大学这么难，这姑娘怕不是回来子承父业的吧”。 对于钱美丽的好奇，杜姜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就在蚊子再一次盯上脖颈的时候，杜姜再次忍不住想要起身，却依旧被钱美丽和陈小珍合力按了下来，“忍忍，忍忍，你现在一个人回去也不安全。” 行吧，被说动的杜姜只能继续趴在草丛里忍受着蚊虫的叮咬。 不仅是杜姜，其他人也不遑多让，如果说一开始还很是好奇，但是在身上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一个包接着一个包后，这份好奇就荡然无存了额，更别提下工后的他们因为某种原因都还未吃上饭。 “走吧”，钱美丽有些耐不住了，当即想要撤退。 杜姜轻轻地捏死一个趴在胳膊上死命地吸血的蚊子后，彻底的怕不下去了，“你们随意，我先回。” 还没起身就又再次被人给抓住了手腕，杜姜没好气地看着抓着自己的陈小珍，“陈姐，你想喂蚊子你就自己喂，别拉上我。” “是吗，你要是走我就喊人，若是被人知道是你撮合得见面会怎么样”，月光下河滩上俊男靓女花前月下，本来是很好看的一幕，但陈小珍却看的心里难受，仿佛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陪着自己站在河滩上聊着文学、聊着家常。 杜姜看着陈小珍眉宇之间的嫉妒，没吭气，只是甩开了对方的钳制后往钱美丽的身侧挪了挪，待与陈小珍拉开一段距离后，她扭头越过钱美丽看向霍阳那边，那边一溜烟几个人趴在地上排成一排，一个个的除了霍阳都是高昂起脑袋，兴奋的好似下一秒就从地上爬起来扑过去。 杜姜看了一会，与霍阳的目光对上后又不自在地移开了，她没有看到自己移开后，霍阳那眉宇之间的柔软和顷刻后恢复冷硬的模样。 月光下那两岁男女还在悠悠然地漫步在河滩上，一前一后的两对距离不是很远但也不是很近，俊男和靓女时不时的看向对方，虽然离得远听不清交谈的内容，但是那股子气氛还是能感受到得。 所以这是成功了吗？杜姜不太确定的想着。 “嗡嗡嗡~” 随着夜幕的越来越黑，此处彻底沦为蚊虫的家，杜姜扭头看向脸上被咬了两个大包的钱美丽，使劲地眨了眨眼睛，无声地说道，“咱们回吧。” 钱美丽早就没了耐心，要不是刚才杜姜想起来被陈小珍制止，只怕她也早已经离开了，她冲着杜姜点饿了点头，随后扭头冲着抬头看过来的贺解放打了个收拾，便拉着杜姜满满地往后爬。 两个人的动作不大，甚至可以说是谨小慎微，所以才爬行一段距离后才没有被陈小珍发现。 等确定陈小珍的手阻止不了自己后，杜姜双手撑着手下的草地慢吞吞地站起来，爬的发麻的双腿站起来那一刻酸软的感觉差点让杜姜哭出声来，要不是碍于怕打扰到河滩上的杜莺莺他们，杜姜一定当场抽泣出来。 “走吧”，杜姜轻轻地跺了跺脚，缓解那种发麻的酸软感，钱美丽也不虚多让，要不是贺解放即使赶过来扶了一把，只怕会摔倒在地上弄出声响惊动河滩上的人。 “走吧，杜姜”，霍阳不知何时走到了杜姜的身畔，他看着跺脚的杜姜伸出了手，“要扶一把吗？”” 杜姜摇了摇头，“没事，霍哥，我可以的。” 见状霍阳也没强求，当即收回了手，看着围过来的贺解放给他们道，“回去吧。” 贺解放有心打趣霍阳也来听八卦，但是一对上霍阳那板着的脸就说不出来了，只能听话地点头带着钱美丽他们跟在杜姜的身后往回走。 草丛里的陈小珍听见动静，只能看到几道黑影渐行渐远，在看看身侧已经空的位置还有啥不明白的，虽然还想在看下去闹清楚自己为何会朦胧间看到自己和一位男士的身影，但是此时陈小珍更在乎自己的安全，于是只能放弃继续听墙角，快速地从地上爬起来去追那几道黑影。 第31章 被气笑的许知州 陈小珍离开的时候并不像杜姜他们那样放轻了脚步，而她因为同伴并未叫自己私自离开弄出的动静也格外的大，以至于惊动了河滩上的杜莺莺他们。 更何况杜姜一开始选的地方离河滩就不远，以至于当陈小珍一站起身，许知州就认出了她。 许知州看着那气呼呼离开的陈小珍，在看看天上格外明亮的月光，有些心塞，因为和杜莺莺交谈甚至高兴的心情此时也荡然无存，虽然对于陈小珍不了解，但是最近陈小珍那似是而非的挑拨也让他对于这位女同志有种敬而远之的想法，不过还没实施就碰到了这种事情。 许是许知州脸上的郁闷太过明显，杜莺莺忍不住问出声，“怎么了，那人有什么问题吗？” 额，许知州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知青点的事情，更何况还是女同志那边的小矛盾，他不是一个爱道人是非的人，所以一时间对于杜莺莺的问题无法回答。 虽然许知州有所避讳，但很明显李红军不是，当即越过沉默的许知州将知青点的事情讲了一遍，最后还不忘总结道，“就这样的，我觉得这位陈小珍有点洁癖但是不多，她自己也没见多干净，但是却不允许别人不干净，亦或者我觉得她是想确认自己在女知青那边的老大的位置，就像霍大哥那样让人信服然后给大家分配工作，这样就能摆脱做饭这些家务活。” 话虽然糙，但不得不说李红军这人还真是说出了重点，没错，陈小珍之所以挑拨着钱美丽让其余与杜姜起隔阂，就是为了这个，只不过杜姜没有按照她预想的胆小畏缩，让她有出面安慰的机会，而事情的走向更是与她设想的差了个十万八千里还多。 听完李红军的话，不仅是杜莺莺，就连甜妞都是一脸的一言难尽，不同于杜莺莺高学历不爱好评判这件事，她则是无所畏惧，“你们知青点总共就三个女同志，还搞拉帮结派的，这玩起来有意思吗？” 对此李红军耸了耸肩，“这就不知道了，兴许是这位陈小珍在家里就是千娇百宠的，所以在外面也希望如此吧。” “好吧，不过杜姜那人性子可不算好，掰了也就掰了吧”，甜妞无所谓地撇了撇嘴，“莺莺姐，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吧。” “行，回去吧”，杜莺莺看了眼天色点了点头。 因为回去顺路，又都是邻居的缘故，四人一路同行，等到了地方之后，杜莺莺不放心地叮嘱了许知州两句，“许同志，希望你们知青点里不要传出来关于我和甜妞不好的言论，不然我娘和杜大娘打上门我可是不帮的。” “我也不帮” 面对杜莺莺和甜妞如此强势的话，许知州和李红军苦笑连连，但也知道二人的顾忌，立即点头答应。 李红军更是凑到甜妞跟前表起了情，“你放心，这件事就算你不提，我也要和她说的，毕竟女儿家的名声更重要的，容不得别人瞎说。” 有了李红军的这句话，甜妞很是放心地转身回了家，至于杜莺莺则是满眼期待地看向许知州，只可惜许知州不同于李红军一心入赘，只有淡淡好感的他在接受到杜莺莺的目光时，也只是淡淡地说道，“我会和她谈的。” 行吧，初次见面的杜莺莺知道自己从许知州这里是得不到其他的保证和特殊对待的，当即也没有沮丧，只是在对比李红军的表现时有那么一丢丢的失望，“明天见”，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徒留下站在门口的李红军和许知州，俩人面面相觑一会之后许知州率先抬脚进了院子。 正屋的房门并未关，昏暗的煤油灯散发出的光晕晕染到门口的门槛上。 许知州看着那光晕就知道屋里的人只怕此时都在正屋坐着，想到刚才的陈小珍的身影，还有啥不明白的，只怕不仅是陈小珍，其他人也去了吧，毕竟杜姜说见面的时候，也没有避讳着任何的人。 一进屋看到排排坐的众人，许知州心道一声果然，只不过他好奇的看向霍阳，要知道这人最是不爱这种八卦的，今日怎么也参与了进来。 想到这许知州不禁问出了声，“霍阳，你怎么也参与了进来。” “杜姜担心你们，我跟着她去的” 许知州恍然大悟，视线看向了末尾的杜姜，感受到许知州的视线，杜姜尴尬地咧了咧嘴，“对不起，许大哥，我是传话的人，大晚上见面我打担心，对不起。” “没关系，我们就是谈论了下高中课本，杜莺莺刚刚毕业，听她说村子里准备建一所小学”，许知州毫不吝啬将从杜莺莺那里得到的消息告知在场的众人。 看着因为自己的一席话而神色变动的某些人，许知州在心里松了口气，“这下子估计就没人盯着他们见面的事情了吧。” 可惜，总有那么一个人不按常理出牌。 “是吗，她是来给你老师的位置的吧”，陈小珍的声音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有些尖锐刺耳。 同时也让许知州不悦地蹙起了眉，“所以，你是说我和对方暗通曲畅吗？” “不，我不是这意思”，陈小珍没想到温和的许知州此时会如此犀利地看了过来，下意识的反驳，“我就是…我就是担心…” “是吗，那谢谢你的担心了，但也请你下一次不要去听墙角了” “轰”的一下，陈小珍的双脸爆红，显然是许知州这毫不客气的话伤到了她，眼含泪水的陈小珍满脸委屈地看向许知州，“许大哥，我是担心你，大晚上的孤男寡女的，我…又不是我一个人听。” 这从委屈到理直气壮的态度转变，又快又自然，但也让众人咋舌，一群没见识的人第一次见人变脸如此之快，虽然觉得讶然但也对陈小珍有了一种敬而远之的意识，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对方职责的下一位，更何况许知州和杜莺莺也不是孤男寡女，更没有往什么偏僻的地方而去，在他们的视线里，俩人之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在河滩上谈天说地没有任何的亲密的行为，一点都算不上陈小珍话里意有所指的私相授受。 “所以这就是你的教养吗，凭借着自己的喜好去猜测一位无辜的姑娘”，许知州差点给气笑了，他摆了摆手制止还欲开口辩解的陈小珍，语气郑重而带着警告道，“你父亲临走前留下了你们家的联系方式，如果再让我听到你如此猜测一位素未谋面的姑娘，那我也不介意直接和你父亲沟通你的教养问题。” 第32章 前世今生何为真 许知州的甩袖离去让正屋陷入了静谧，但这还不是结束，因为此时一直沉默的霍阳开口了，“我已经从村长那里买到了地基，下个月我会搬出去。” 说完也不管在场众人的反应，霍阳利索地起身回屋去了，贺解放他们见状也纷纷跟着起身，看到那一个个离开的背影，杜姜也跟着起身回屋，晚饭没吃的她此时只想好好的睡一觉，实在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这一个两个的都走了，让正屋空荡了起来，被咬的浑身都痒兮兮的钱美丽也没了安慰陈小珍的心思，当即也跟着杜姜起身回了屋。 虽然很想洗漱，但是此时天已经黑透了，夏季的天长，若是黑透了，那应该在八点甚至九点，杜姜实在是没了洗漱的心思，当即凑合着躺在了床上，许是因为白日里的拌嘴亦或者上山耗尽了力气，杜姜基本上到头就睡，连陈小珍什么时候进屋的都不知道。 灯光璀璨的相府内，扎着双鬓的小丫鬟提着灯笼穿过一座座拱门来到后院。 明眸皓齿、顾盼生辉的崔家小姐莺莺此时正斜靠在榻上，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只不过对方貌似没有看的心思，只任由那拿着书的手垂在榻前。 红娘进来时正巧看到这一幕，当即将手里的灯笼灭了蹑手蹑脚地走进去，轻轻地拽起那已经掉落在脚踝上的毯子往上为小姐盖住。 当毯子盖到腰间的时候，莺莺恍惚回过神来，“红娘，你回来了，可有见到张生。” 红娘低垂着脑袋摇了摇头，并不吭声只是依旧继续着手里的动作，直到毯子盖到胸口的位置才收回手，恭敬地起身塌的尾端。 “是啊，你又怎么会见到他，可怜他一个家世清白的读书人，被我娘这般刁难也不知道日子如何”，崔莺莺自言自语地说道，“不知明日的诗会上可能见到他。” 崔莺莺呢喃说了很多，但一旁的红娘却一句话都未曾接，就那么听着，偶尔崔莺莺催的急了才会回应一声“是的”、“小姐”之类的话语。 许是说的累了，柔弱的相府小姐就那方小塌上睡着了，作为丫鬟的红娘只能找来嬷嬷将人抱到床上，随后蜷缩着身子在床边陪夜。 小姑娘见证着张生与崔莺莺的英雄救美、芳心暗许、订婚约以及夫人的反悔，有情人痛苦分离。 明明只是一堵院墙，但是仿若隔着迢迢星河一般，看着以泪洗面日渐消瘦的姑娘，红娘就如同她的那个名字一般真真就做起了红娘，一把至善－、几行诗句等等就这么在每一个夜晚穿梭在闺楼和相府的后门。 被发现时红娘被人按在板凳上，宽厚的板子一下接着一下打了下来，好在有小姐的求情，她并没有被发卖也没有逐出相府，只是被扣了几个月的月钱。 后来传递的消息越来越隐秘，而小姐也与张生的感情越来越好，后来张生更是高中状元，不情愿的夫人终于点头答应了小姐的婚事，满府的红绸单很是喜庆，作为小姐陪嫁丫鬟的红娘总算是不担心自己的屁股了。 婚后小姐和张生你侬我侬过的很是幸福，不过依旧还是有波折，那年张生外放，遭遇叛军和流民，红娘一路辗转找来了平定叛乱的将军，后来更是被以相府干女儿的身份嫁给了将军，婚后红娘成了随军夫人，可惜好景不长将军遇到了漠北的强敌，无儿无女成为寡妇的红娘再次回到了相府，许是思念过度没几年抑郁而终。 再次睁眼的红娘成为了孤儿院的杜姜，一场疾病等再次醒来成了沧州杜家的杜姜。 梦了一夜的杜姜，隔天醒来时整个脑袋都是懵的，实在是这一夜的信息量太大了，而她也明白了为何杜大娘他们让她介绍时，那般反感，实在是那些板子太痛了，更痛的是每次打完没多久就不得不起起身伺候，而下一次的板子也在来的路上。 算来如今已经是第三世了，但杜姜掰着手指算了一下，竟然发现她每次都没有活过二十五岁，这个发现让杜姜的心情很是郁闷，心里对于红娘的这个身份则更加的排斥起来，虽然不明白为何属于现代的记忆再次回归，但丝毫不影响杜姜的排斥。 不过排斥归排斥，梦里的那个将军的身影为何和霍阳如此相像，要不是对方脸上一脸的络腮胡，妥妥的霍阳无疑啊。 消失的记忆重新回来，杜姜小小的脑袋里此时简直堪比爆炸现场，明明前一段时间关于现代的记忆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但此时许是因为昨天看到的画面杀伤力巨大，再次回归了起来。 杜姜苦恼地捶了捶脑袋，现在没有啥好办法的她只能先去上工，至于其他的则是走一步看一步。 走出大门的时候，恰巧隔壁的杜莺莺也出门，看着那张与梦里七八分相似的脸，杜姜有些恍惚，不过很快就敛起了心神，为了防止眼睛溢出情绪，她微微低头不让对方碰触自己的眼睛，“杜姐，你也去上工啊。” “对，我爹让我和你还有甜妞一起养猪”，许是想到了猪圈的味道，杜莺莺有些嫌弃地捂了捂鼻子，“算了，杜姜，咱们走吧，甜妞已经过去了。” “奥，好” 一路上杜姜都很是沉默，对此杜莺莺一点都没觉得奇怪，毕竟从甜妞那里她得知杜姜不是一个爱说话的姑娘，而且这两天的交流来看对方的的确确不爱说话，许是一路上太过沉默，最终还是杜莺莺忍不住开口，“杜姜，昨晚回去那位女同志有说什么吗？” “啊，没有，陈姐没说什么” 杜姜回答的太快又太迅速，这让杜莺莺有种对方在说谎亦或者在搪塞自己的错觉，但是追着问又不是她的风格，于是俩人之间再次冷场，等到了猪舍的时候，甜妞已经开始煮猪食了，看着被用空的水缸，杜姜认命地拿起扁担去挑水，至于杜莺莺，她是丝毫不指望对方，没见这位一进来就掩着口鼻坐在床板上休息吗？ 第33章 她真的是红娘吗 等杜姜一走，身为好姐妹的甜妞就放下了手里的棍子，扭头看向坐在床板上闷闷不乐的杜莺莺，“莺莺，怎么了，你不高兴吗？” 杜莺莺摇了摇头，“不是不高兴过，你说这位杜知情是不是在骗我，我刚才问她那位女同事有说什么吗，她回答的可快了一看就是没思考过，我怀疑她在骗我，那位女同事看上去很精明回去了不可能不说什么的。” “不说难道不是好事吗”，这下子轮到甜妞不解了，“要是说了那不就对你的名声有影响了吗？再说了杜姜不是那种人，虽然我和她共事的时间不长，但她那人一看就不像是会说谎的人。” “谁家说谎还挂在脸上啊，你呀就是太单纯”，杜莺莺撇了撇嘴，“罐子里的差不多了吧，味道怎么这么怪。” “没办法，除了猪草我早上还带了些麦糠，估计掺到一起味道怪了些”，因为自小一块长大情谊不同的缘故，甜妞对于杜莺莺是格外的体谅，她再次搅动猪食，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就熄了火，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木头小人扔给杜莺莺之后才开始往木桶里舀猪食。 等甜妞喂完进屋，杜莺莺还在研究那个木头小人，看模样仿佛要把木头小人盯穿一般。 见状甜妞拍了拍手上的灰走了过去在杜莺莺身旁落座，但是却与起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因为她知道杜莺莺的鼻子很灵，对于味道上很是敏感，果不其然一落座，杜莺莺就自此捂住了口鼻，弄得甜妞是哭笑不得，“你这么嫌弃这个味道，干嘛还要让你爹将你安排到这里。” “还不是为了小学的教师资格”，杜莺莺倒是不想来上工，她娘也宠的紧，但是耐不住杜村长铁面无私，“再坚持一个月就差不多了，倒是你有啥打算，这喂猪我觉得杜姜一个人就够了，你干嘛还要掺和进来。” “嘿嘿，这不是为了让那个李红军入赘吗？” 闻言杜莺莺换上了严肃的面孔，“你确定，那可是外来人，以后要是政策要变动那可是要走的，你真的舍得。” 谁知甜妞很是看得开，“我看重的就是他外来人的身份，不然本地的入赘的你见哪一家不是后面一对的破事，如果他哪一天要是走了，那我就更省心了，毕竟到时候有孩子了肯定是带不走的，我家我哥靠不上，我爹娘以后就是我负责，所以对比了一下只有他最合适。” 眼见劝不动杜莺莺也不再劝，“你心里有数就行，倒是这木头人你还留着呢，真的相信这世界有红娘啊。” 甜妞笑而不语，只是伸手指了指木头人的脸庞让杜莺莺仔细去看。 杜莺莺顺着甜妞手指的地方低下头又看了一遍，看着木头小人上熟悉的脸庞，她不敢置信地扭头看了甜妞一眼，随即飞快地垂下眼继续观摩了起来，半晌过后，杜莺莺一脸的惊骇，虽然木头小人只是一块随意雕刻的已经有些年头的木头，但是上面的轮廓如今仔细看竟然与那杜姜有几分相似，这...这怎么不让杜莺莺惊骇。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甜妞自杜莺莺的手里取过小人，“这个是我奶奶留下的，你还记得咱们小时候听得那个戏吗，好像叫什么西厢记，好多年了我已经记不清具体的内容了，但是对于里面的人物我还是记得很清的，毕竟有个人和你的名字一模一样，所以莺莺啊，我觉得杜姜就是天赐的红娘来帮着我找入赘人选的。” 这牵强的解释，杜莺莺想要反驳可是视线在看到小人的脸庞时又咽了下去，实在是对着这样一张普普通通的脸无可辩驳啊，而且无论是甜妞的事情还是她自己的事情都是她们自己主动找上门的。 “可我还是觉得不靠谱，这世上长得相像的人多了去了，你不能因为杜姜像这个木头人就觉得人家好，毕竟婚姻可是大事，容不得你乱操作。”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我就是觉得木头人一下子活了，你知道吗，第一次见到杜姜的时候我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好在那会她一个人抱着行李窝在牛车的后面，不然我都要露馅了”，甜妞摩挲着木头人的脸颊，随后小心翼翼地收进口袋里，“好了，这件事咱们以后就不说了，你我心知肚明就行，毕竟若是经过红娘的手，只怕你我这桩婚事一定会过得很好，就像崔莺莺和张生一样，我口头上虽然不在意李红军以后是走是留，但是若是能留下我爸妈到时候也能少伤心一些。” “是啊，父母所求不外乎是儿女健康，姻缘美满”，许是想到什么，杜莺莺一脸的感慨，“算了，不管她是真的红娘还是假的红娘，就凭这张脸我也照应她三分。” “这行啊，有你这位村长姑娘的照应，杜姜的日子以后不愁了”，甜妞打心底的为杜姜开心。 “咯吱” 院内的木门被杜姜从外面推开，担着两桶水的杜姜晃晃悠悠地挑着水进了屋，看着那坐在床板上聊天的俩人，杜姜没任何的意外，当即将水倒进水桶，再次返回去挑水。 一来两个两回，才将水缸填满，累的气喘吁吁的杜姜扶着门框坐在门沿上休息。 “杜姜，你真是城里来的吗，怎么这么不讲究”，看着杜姜的动作，杜莺莺皱着眉头走出来，很是嫌弃。 杜姜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莺莺姐，你去挑四桶水，就知道了。” “你....”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好姐妹”，眼见俩人有吵起来的趋势，甜妞连忙出来，一人一句地劝着，“那什么杜姜，你受累了，等下个月莺莺就去小学了，你将就下将就下，这个月的公分都给你，都给你。” 好话赖话甜妞都说完了，杜莺莺对于她口里的公分也没反对，见状杜姜也不好在说什么，“那行，不过活不能我一个人干，该你干的你还干”，至于杜莺莺，杜姜权当没这个人。 杜姜的态度不可谓不强硬，甜妞苦笑，“行，没问题”，至于杜莺莺全赖她一双手死命地拉着。 等事情说定后，甜妞再也不提红娘的事了，她也看了，就杜姜这性格跟戏文里的红娘没半点关系，脾气臭的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哪有红娘的温婉可爱啊。 第34章 建房子 看着甜妞那略带苦涩的笑自己杜莺莺满脸的不满，杜姜心里是满意极了的，当谁不行当红娘，那梦里打的血肉模糊的板子可不是玩笑的，即使已经醒来，那隐隐作痛的疼痛感也足以让杜姜远离这两位，一位心心念念她是红娘，一位与梦里的人重名，这两位对于杜姜来说都不是啥好兆头。 虽然可惜，以甜妞这样性格，按理说她们是能成为好朋友的，但此时不能了，毕竟比起她来，对方显然与杜莺莺的关系更亲厚些，只这一条，对方就被杜姜拒在朋友的大门之外，还是只可远观不可近瞻吧。 收起了心神，看着被拉回到屋里安抚情绪的俩人，杜姜耸了耸肩再次开始收拾起院内空地上晾晒的草药，按照入药的根、茎、叶、花进行晾晒处理。 杜姜的理论来自于每世积累的经验，尤其是作为红娘那一世，漠北苦寒，缺衣少食，药品更是短缺，那些年无数的人死于伤后的无药可医，即使她带着那些随军的人起早贪黑的采摘，但也供不应求。 杜姜想老天收走她的记忆又还回来，许是也想让她凭借着这份记忆来生存吧，唯一可惜的父母缘浅，每一世与父母不是年少分离就是感情不深，如今年龄加起来已经是个老妪的她也算是看开了，不强求顺其自然便好。 说来比起抛弃她、卖掉她的那两对父母来说，杜父和庄香巧也不算很坏，他们顶多是无视了夹在中间不上不下的她罢了，其他方面并未苛待，不曾缺衣少食有书念，不会因为一口米汤被卖掉，也不会因为是不能传宗接代的男孩而被扔进垃圾桶，杜姜想在某种意义上他们也算是合格的父母吧。 合格的定义是什么，杜姜不知道也无法去定义，但此时她的隐情很是复杂，三魂归一魄，起码这一世的她不会被疾病折磨，想来寿终正寝不是问题。 杜姜习惯性的走一步看三步，虽然现在自己还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回到杜家，但这不妨碍她思考以后对待杜父以及庄香巧的态度。 只不过思前想后，杜姜也不知道到底是该冷着还是热络一些，在想到前段时间的那一千块钱的巨款，杜姜想，或许不用自己如此绞尽脑汁地想了，对方兴许也不想与自己太过热络，毕竟一个只怕是此生都回不去的从不亲密的可有可无的人罢了，想到这杜姜有些释然，也许这样对她对沧州那边都是一件好事。 想开了的杜姜心里很是轻松，当即又开始蹲在地上处理起自己采摘的草药。 等将处理完，杜姜往猪圈的石槽里倒了些水边带着镰刀上山了，此时漫山遍野的蒲公英到处都绽放着，白色的花絮随着风一阵一阵翻飞着，飞到不知名的地方去，以至于杜姜都不需要特意的寻找就得到了不少的蒲公英，一想到这些的进项，杜姜的心里就火热火热的，即使天上的大太阳都抵消不了她的热情。 因为中午不会知青点做饭的缘故，杜姜在做完猪食后就将院门从里面插上门，随后用小锅住着野菜玉米糊糊，里面还剁了两个土豆进去，虽然出锅的模样不怎么样，味道也就一般，但是杜姜不挑食，没办法实在是眼下手里的东西不多，即使她想来个满汉全席也没食材啊，饭后杜姜煮了个山楂水，只可惜没有白糖，但加上红糖味道也不错，酸酸甜甜的很是开胃。 吃饱喝足瞌睡来袭，杜姜也不嫌弃，直接就着床板躺了上去，等下午甜妞和崔莺莺来敲门才醒了过来。 看着哈欠连连来开门的杜姜，甜妞挑眉，“你中午没回知青点啊。” “没回” 又是一个哈欠袭来，杜姜捂着嘴侧身让开为止，“你今天来的挺早得。” “那是，毕竟下午我可是要去帮忙的，你们知青点的霍阳在崔婶子家隔壁盖了间房，三间正房，东西各两间，听说家里的老人要过来”，许是想到了什么甜妞有些兴奋，兴奋的杜姜不明所以。 直到下午下工后被甜妞和杜莺莺一起拉着去帮忙才知道为何中午时甜妞如此兴奋，因为霍阳给出的工钱实在是不低，许是因为工期紧的缘故，霍阳很大手笔的比现在乡里乡外的价格上加了一毛，虽然不提供午饭，但这价格也足够让人开心的了，农村人自家做的土胚子，东家一点西家一点直接省了霍阳自己做的时间，打水的打水，抬木头的抬木头。 这一刻众人无比的团结，团结的让原本一个月的工期硬是半个月就做完了，看着新鲜出炉的下院，杜姜佩服地对着霍阳竖起了大拇指，毕竟不是谁都这么的有勇气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盖上宅院的，更别提这块地皮的价格都够杜姜肉痛了，是的，因为霍阳是外来人口的缘故，村长收了霍阳一百块钱的地皮钱，要知道村子里的其他人家的地皮可都没有这么贵的价格，但没办法，谁让霍阳是外来人口那。 不过房子的建起也代表着霍阳即将搬离知青点，对此众人很是不舍，不过杜姜觉得之所以不舍是因为霍阳的强势，而如今没了霍阳的庇护，只怕是知青点以后将会事情不断，当然这也只是杜姜的猜测，但这一丁点的猜测也足够让杜姜警惕的了，她可没忘了上次陈小珍的挑拨，要知道她和钱美丽可是帮了对方，虽然对方以及钱美丽都不在记得庄长瑞了，但若是心里对于杜姜有好感的话也做不出算计的事情来，对此杜姜只能归结为对方的心思本来就不怎么纯净。 蹲在菜地旁，杜姜一边薅着野菜一边注意着正屋内进进出出的霍阳，许是因为霍阳的突然搬离，不习惯的众人此时都没有相送的想法，就这么看着霍阳一人来来回回地搬着行李和粮食。 看着那一趟趟的进进出出，杜姜站起身走了过去，将霍阳堵在了门口，“霍哥，我来帮忙吧，你把东西放到正屋的桌子上，我帮着你搬，再怎么说咱们在知青点也这么长时间了，以后也是邻居。” 霍阳见状也没客套，“行，你先帮着我把这些盆子和暖瓶端过去”，说着霍阳将手里的盆子和暖瓶递给了杜姜，待杜姜接闻后又道，“杜姜，你先过去吧，还剩下一床棉被我自己就行。” 第35章 杜叔，猪舍借我住住呗 “行，那我先过去”，杜姜也没推辞，当即端着手里的盆子和暖瓶就往外走，等进了霍阳家的院子后，看着收拾的干干净净的院子，杜姜也甚是心动，好在她把持住了，最终还是压下了学着霍阳盖房子的想法。 等霍阳抱着被褥过来后，他在知青点的东西也都搬的差不多了，因为孤男寡女的缘故，杜姜并未多留，眼见对方进来就赶紧告辞离开。 “霍哥，你先忙，我先走了” “等下，杜姜，你在院子里等我一下，我回屋拿点东西”，说着霍阳就迈动他的大长腿跨到了屋里，不一会就拿着一个军用水壶走了出来。 看着霍阳递到眼前的绿色水壶，杜姜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给我的。” “嗯，给你的”，眼见杜姜摆手拒绝，霍阳强势的将其塞到了杜姜的手里，“我有两个，这个没用过，我记得你下乡到现在连个水壶都没有，都是水缸子，你在猪舍工作吃饭也不方便，这个给你装水用，行了，天色也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了，等明天你额他们一起来吃暖锅饭，我买了点肉做来吃。” 肉啊，杜姜下意识的咕咚一声吞咽了下口水，逗的霍阳的眉眼暖了下来，倒是杜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那就打扰了，霍哥，你先休息，我先走了”，说完杜姜撒腿就跑。 等走出院子后，杜姜回头看了看已经关上院门的院落，伸手将那水壶揽在了怀里，转了个道敲响了村长家的大门，等待的功夫杜姜还从货架上取出了半斤红糖。 “哎呦，是杜姜啊，你怎么过来了”，来开门的杜莺莺稀奇地看着杜姜，要知道她可是从她爹口里知道知青点的这几个人里面也就杜姜并未登过门，看着被杜姜抱在怀里但是还是露出边角的包皮，杜莺莺稀奇的挑眉，但也利索地让开了门口的位置，虽说自家住的离村子其他人都远，但也挨不住有人上山从门前走过看到什么回去传闲话不是。 屋内杜村长正在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听着门外杜莺莺并未放低的声音便知道来人是谁，当即将旱烟在桌子腿上敲了敲，“进来吧。” 杜姜有些忐忑，她瞅了瞅跟在身后的杜莺莺，再看看不远处传出声音的正屋，最终还是按压下了内心的忐忑走了进去，“杜叔好。” “坐吧，找我什么事，要是调工作就不要想了”，为了防止杜姜说出什么自己不喜欢的话来，杜村长提前打了预防针。 闻言杜姜嘿嘿一笑，将怀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叔，我现在的 工作就挺好的，就是那啥猪舍那间屋子不是有个板床吗，我想着要不晚上搬到那边去，到时候也好照顾，更何况等冬天了我一来一回的也不方便，那水一上冻或者晚上降温了，要是冻到猪就不好了，毕竟咱们村子过年能不能吃上肉就看着两头猪了，我这不是想照顾的在好点。” 杜村长看了看桌子上的红糖、奶糖以及水壶，在联想到刚才隔壁院子里的说话声，还有啥不明白的，“你这是不想在知青点住了？” “不是，不是”，杜姜连连摇头，“我不是不想住，实在是怕离的远了照顾不好住猪，毕竟白天还好些，但是晚上我就回了这边，猪舍那边就过不去了，猪是饿了还是渴了是一点都不知情啊，要是猪在晚上生病了啥的，那我这么长一段时间的功夫不就白费了，，所以还是最近照顾着方便点。” “行吧，住那倒是也行，只不过你现在不能搬过去”，杜村长吐了一口烟圈，瞬间烟叶的那股子呛味弥漫在正屋里。 “为什么，是有什么事情吗” “嗯，村尾打算将猪舍和羊圈搁在一起，对面山脚下的空地不是很大吗，下个月准备在那里一个大的养殖点，霍阳负责养羊所以买下了隔壁的地皮”，说到这杜村长那双混浊但泛着精光的眼睛就看向了杜姜。 吓的杜姜连忙摇头，“杜叔，我不行，我哪有那个钱买地皮啊，那啥要是搬到这边，我还在知青点住就行，那个还是不搬了吧。” “那倒不用，等建好后你们知青点估计还要再来一批，我记得你们那间房就够住三四个人的，到时候我估计要分一批到猪舍那住，你自己提出来那你就是第一批”，对于杜姜的拒绝杜村长也不在意，只是可惜在也没人能像霍阳那般掏出一百块钱买地皮了，“这些东西你拿回去吧，就算你今天不来说，我也是打算将你调过去的，听甜妞和莺莺说你养猪很认真，但是还是要仔细些，毕竟猪也是容易生病的，不过你也别太紧张，村里还有卫生所，有啥事直接让甜妞去喊人就行。” “唉，我知道了，杜叔，那啥东西你就留着给莺莺姐甜甜嘴吧”，眼见没啥可说的，杜姜当即就起身告辞。 “不用，你带回去，若是都像你这样，那我成啥人了”，说着杜村长又拿起手里的烟杆在桌子腿上敲了敲，发出“梆梆”的声音，见状杜姜知道对方不是客套，是真的不想收，当即也就上前将东西拿了过去，不过并未拿完只拿了那个水壶，就麻溜地往外跑了。 “唉，杜姜，丫头，你的…” 看着一溜烟跑出去的杜姜，杜村长是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站在门口听了个全场的杜莺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爸，不就一点红糖和奶糖吗，你至于吗，杜姜既然给你了在带走成啥了，在说了人家不是想搬到猪舍去住，你同意不就行了，等这边建好在搬过来一样，也不费事。” “臭丫头，你懂个啥，她一个半大的娃娃一个人住到猪舍，安全你负责啊”，杜村长没好气地瞅了眼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杜莺莺，虽然很好看吧，但是实在与村子里的人格格不入，顿时头大了起来，“还有你，上工穿什么圈子，这又是怎么布拉吉，你妈又给你乱花钱啊。” “爸，这市里可流行了” “停停停，别跟我说这个，我就说穿这东西好不好上工吧” “…”杜莺莺一噎，低头看着身上的裙子，再看看一副“我说对了吧”的老父亲，跺了跺脚生气地遁回了屋。 第36章 霍家来人 新的猪舍还没建起来，霍家的二老就来到了。 那天阳光正好，头发虚白的老者和同样虚白着头发但比自己矮一头的老太太一人背着一个大包步伐矫健地走进了杜家村，走入了众人的视线。 “这谁啊” “哪家的亲戚吗，怎么没听说过谁家的亲戚要过来” “是哪家的亲家吗，这架势看上去有点威武啊” “是啊，你看那老太太身上穿的，一点补丁都没有，一看家境就不错” 就在众人猜测的时候，闻讯赶来的霍阳连忙上前接下了霍老太太背上的背包，“奶奶，你咋不提前通知我一声，我好去接你。” 好长没见大孙子，霍老太太一巴掌拍在霍阳的背上，“啪”的一声震天响，但也让村里人对于初来乍到的霍老太有了一个初步的认知，那就是打人挺疼。 听着那响亮的巴掌声，众人都忍不住嘶溜了一声，行吧，这城里的老太太和村里也没啥区别，同样被家里老太太这样拍打过的年轻人这一下子对于霍阳有种“你也没啥特别”的想法，而那种因为对方是城里来的而升起的排斥感此时当然无存。 霍老头对于人的目光很是敏感，当即不经意地视线略过去，看着他们从疏离到亲切，当然真的当成一家人，霍老头也没指望会如此，回头看了眼还在和自家老婆子话家常的霍阳，霍老头冷不丁地一巴掌拍在了霍阳的脑袋上，和霍老太打在霍阳的背上不同，霍老头的身高和霍阳相差无二，虽然身影比不上霍阳的魁梧，但也不算瘦。 面对被拍的一个趔趄的霍阳，人群里发出低呵声。 行吧，第一面霍老头对于杜家村众人的认知就是这是一群喜欢看别人打孩子的人。 “爷爷”，冷不丁地挨了一巴掌，面对自己敬重的爷爷，霍阳是敢怒不敢言。 “行了，先回家”，仿佛回家一般，霍老头扭头挤出一抹笑容来和村民们打招呼，不过许是因为长的太严肃，这笑容的效果也大打折扣，惹得人群中的小孩子们纷纷畏惧地缩在了自家父母的身后。 面对这样的情况，霍老太习以为常，当即笑呵呵地扬声说道，“不好意思，我家老头子有些严肃，那啥我们先回家就不耽误大家下工了”，说完霍老太推了木头庄子霍阳一把，“阳阳，带路。” 随着霍家一家三口的离开，围观的众人才纷纷散去，不过回到地里的他们依旧在谈论刚才的霍家三人，没办法村子里好久没有八卦了，农忙忙的昏天暗地的众人此时终于能清闲起来，可以边干活边偷懒聊些前些日子的八卦，从村东的寡妇偷人到村西的绿帽子，聊的不亦乐乎，这让建工的杜村长气的嘴巴都歪了，但也拿这群老娘们无可奈何，毕竟自家的老娘们也在其中，看那说的唾沫横飞的模样就知道有多激动了，看不过去的杜村长只能摇着头背着手无奈地离开地埂。 而另一半霍阳也带着二老回到了新家，看着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新房子，霍老太满意地点了点头，“行了，你去放羊去吧，我和你爷收拾就行，等过两天的家里的家伙什都准备好在请知青点的那群孩子们吃个饭。” “奶奶，你安排就行”，眼见老两口没啥不适应的，霍阳也没久留，利索地走人了，要知道他负责的那群羊还在半山腰啃野草呢。 等霍阳返回山上的时候，看着那两只完好无损的羊松了口气，连忙对一旁挖野菜的杜姜道谢，“麻烦你了，杜姜。” 杜姜站起身摆了摆手，“不客气，正巧我也在这附近挖野菜，倒是你以后别把羊带到山上了，要是碰到野生动物就麻烦了，我看杜大伯有的时候都带着它们去河滩上，你也可以去那边放羊。” “我知道了，我今天是为了上山下套才带他们，等过两天让我爷奶看着我就不带它们了”，霍阳难得的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何将羊带上山的缘故，“时间不早了，我先回了。” 杜姜点了点头，目送霍阳带着两只羊下山，随后才继续蹲在地上挖地皮菜，虽然有些干巴，但晒干了等到冬天也是一道没事。 自从入了秋，也不知道是不是杜姜的错觉的，总觉得雨水少了些许，地里的虫子也多了起来，没见村子如今都组成抓虫小队，不过杜姜没凑着这热闹，实在是竞争不过啊，都是半大的小子已经年轻人，她一个姑娘家还是老老实实的养猪吧。 等这一块挖的差不多了，杜姜才背着背篓下山，猪舍甜妞已经将两头猪都喂完了，正在清理院子里的空地，对于杜姜的回来她头也没回地说道，“明天我和莺莺去镇上，你要一起去吗？” 想到货架上存放的草药和最近从树上摘的蝉蜕，到也积攒了不少，不过在目光接触到那猪圈里的两头猪后，杜姜就摇了摇头拒绝了，“不了，等你们回来了我再去，不然猪圈就没人了。” “也是，行，就按你说的，我们明天去镇上，你后天去，这样大家错开时间”，甜妞点了点头，将地上扫在一起的灰尘用簸箕装起来端了出去洒在路边的草丛里。 等甜妞回来之后，杜姜正在院子里晒野菜，看着杜姜认真的模样，甜妞磨了磨牙忍不住开口，“你这丫头还真不像城里人，我觉得你简直比我这个乡下姑娘还像乡下人，也不知道你家里是怎么养的你。” 杜姜笑笑没接话，甜妞对此也不意外，自顾自地说着，“想来村子里要建猪舍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吧，到时候只怕是要调几个人一起去养猪，养猪是个技术活也是个好活，村子里的大娘婶子们竞争很大，不过我娘肯定会拔的头筹，倒是崔婶子估计不会竞争，毕竟莺莺对于这个味道不太能接受。” “对了，霍家来人了你知道吗，刚才刚进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放着好好的城里人不当非要来乡下，我听我娘刚才过来说对方穿的可好了一点不丁没有，看来家境定然是不错的，不然也不会花那么多钱盖房子。” “杜姜，你知道吗，以前很多姑娘虽然都看上了霍阳，但因为对方外来人的身份都不放心，但如今对方盖了房子就不一样了，这是要落户定居的意思啊，只怕以后霍家的门槛都要被人给踏平了” “你觉得霍阳那人如何，你和他都住在知青点，一定了解的很多吧。” 第37章 孙姐，甜甜嘴吧 “你怎么不说话啊，杜姜，算了算了，我都忘了你这人不爱说话，也不知道性子怎么这么闷，明明是花一样的小姑娘，怎么就跟个沉默的老太太一样” “杜姜，你有喜欢的人吗，你爱吃什么，我爱吃红烧肉、烧鱼、土豆炖鸡块、铁锅炖大鹅…” 从霍阳到菜谱，甜妞一个人自说自话也是说的滔滔不绝、开心不已。 看着甜妞那张张合合的嘴巴，杜姜是佩服不已，这人还真是能说啊，即使没有人搭腔，一个人也能说的如此开心，不愧是杜大娘的姑娘，娘俩简直是一脉相承，要不是一个青春貌美，一个满脸褶子，杜姜都怀疑这人是不是换了两副皮子。 好在甜妞的声音很好听，即使老唠唠叨叨的，但也不会让人不耐烦，杜姜就只当听广播了。 甜妞小嘴吧啦吧啦的一直讲到了中午下工才意犹未尽地离开，同时还不忘告诉杜姜，“我下午和明天就不来了，另外河滩那边的牛棚下面新来了两个人，你不要凑过去”，说完也不管杜姜惊讶的神情，就头也不回地跑出去了老远。 牛棚？杜姜在心里念叨了一下这两个名字后，就将其丢在了一旁继续倒腾地上的野菜了，等一众野菜都摘干净杜姜开始清洗，一连淘了三遍才将上面的杂质清洗干净，随后杜姜用树枝达成夹子将野菜放在上面晾晒。 猪食上午一顿下午一顿，甜妞已经喂完上午的，下午的则有杜姜负责，中午杜姜依旧没有休息，解决完午饭杜姜拿着镰刀往山上走了，这一次她并未在以往常活动的半山腰活动，而是继续往上走，往更深的地方走去。 虽然天上的日头很大，但是由于大山深处的树木高大倒是遮盖了不少的阳光，穿梭在树林的深处，杜姜犹如老鼠掉进了米缸一样，确定周围没人之后，杜姜将上次在废品站淘换到了《本草纲目》取出来，虽然很多地方已经被焚烧掉，但剩下的也足够杜姜使用了，看着上面的草药，杜姜大致浏览了几页就连忙收了起来，随后开始在地上寻找了起来。 蒲公英、苍耳、益母草等常见的草药随处可见，村子里的人倒是也有认识的，只不过采摘的不多，倒是蒲公英和益母草妇女们采摘的倒是挺多，但山上最不缺的就是这些，剩下的倒是便宜了杜姜，杜姜一边采摘一边往前走。 采摘的期间还发现了几株灯笼果和黑色的不知名的野果子，味道酸酸甜甜的倒是也不错。 某些树荫之下的蘑菇和树桩之上的木头，杜姜也有采摘，不知不觉中杜姜越走越深。 等她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身陷在大山之中，看着眼前没有路的山涧，杜姜上前摸了摸湿漉漉的石头，清凉的山涧水顺着湿透的缝隙往下娟娟地流淌着，伸手鞠了一碰凑到嘴边，甜甜的凉丝丝的味道，让杜姜的心里也凉滋滋的。 看了眼太阳的位置，杜姜在附近转了几圈以力保自己记住这个地方才往山下走，不同于来时空荡荡的，回去杜姜的背篓里装满了东西。 依旧是没有人的晌午，杜姜穿梭在村里的巷子里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无声无息地回到了猪舍。 清洗处理晾晒，如今杜姜对于这些已经更加的熟练了，在多日的锻炼下她处理草药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了，眼看货架上都快占满一层的草药，杜姜也知道自己到了该出货的时候，同时杜姜觉得也到了填满货架的时候，空荡荡的货架让她有种不安的感觉，好想好想去填满它，它的空荡矗立在眼前，总有种空虚的感觉，仿佛它原本的样子不该是如此。 不过即使内心有些急促，但杜姜表面上依旧风平浪静，她等着休假这一天的到来。 依旧是知青点的这群人，只不过此次出行少了霍阳多了陈小珍，但气氛却与以往截然不同。 一路上气氛沉默异常，仿佛每个人都心思满满，一路上杜姜感受这沉默而诡异的气氛，有些后悔前日为何不答应甜妞的邀请，或许昨日和甜妞一起来镇上也不错。 不过好在这种气氛并未持续多久，等走到镇上各奔东西后，杜姜彻底的松了口气。 她借着背篓的掩饰将货架上的草药过渡出来。 窗口的小孙对于阔别已久的杜姜很是欢迎，“你可来了，我都快想死你了。” 这激动的言语弄的杜姜有些脸红，“你…你说话…” 看着红脸的杜姜，孙护士哈哈大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你…你也太可爱了…哈哈哈”。 笑的杜姜差点暴走，好在孙护士还知道正事，等情绪缓和过来，当即领着杜姜从一旁的小门里进来，检查药材，称重，开票，碰到工作上的事情孙护士格外的认真，脸色也极为的严肃，等最后票据开出来递给杜姜的时候，她明显的松了口气，“来出售药材的人不少，但弄的如此干净的也就你知道，你不知道其他人啊，那里面掺的啥都有，不收还不行，一拒绝就上纲上线的，弄的我爸都差点暴走，和院长都拍了两回桌子了。” 闻言杜姜瞪大了眼睛，“不能吧，他们就不怕吗？” “怕”，孙护士嗤笑，“都是和院长一个村的，再说了以前的院长挺好的，现在这狗屁也不懂，算了，和你说这干啥，你的药材我爸提了价，那院长也没话说，毕竟他一个门外汉啥也不懂，说真的我都弄不懂为啥要个门外汉来当院长，难道就因为他会说。” 会不会说杜姜不知道，此时她也只是笑笑，过往的经历告诉她最好不要背后说人是非。 眼见杜姜不接话，孙护士一个人说着没趣，没一会就停了下来，“算了，和你说了也不懂，去领钱吧，以后药材就按这个价，你可千万别学别人往里面掺东西压秤啊。” “我知道，谢谢孙姐”，杜姜羞涩的笑了笑，临走时从口袋里掏出两毛塞到了孙护士的手里，美名其曰，“孙姐，听说城里有汽水，你完了甜甜嘴。” 惹得孙护士高兴的咧起嘴来，心里舒服极了。 第38章 蒲公英 白色冠毛结成的绒球，随风飘到新的地方孕育新生命，看着眼前絮絮扬扬的白色绒球，只怕是这个夏季的最后一波了。 杜姜辣手摧草，所到之处地上的蒲公英都被她摘了下来，具有别名婆婆丁的蒲公英，除了用药之外还可以适当食用，毕竟这玩意有着清热解毒的功效，对于预防感冒也有着一定的作用，想到这杜姜又连根挖出了几颗决定带回去找个破瓦罐先种着，等新的猪舍建好就搬过去，若是能繁殖出来，冬季也能当个小菜亦或者泡水喝都行，手里头没啥东西的杜姜如今对于吃食极为的看重，毕竟上次去镇上卖草药的时候可是从孙护士那里听到了不少的唠叨，貌似如今城市里的粮食也紧张了起来，其实不仅是城市里，村子里如今也差不多了，离了农忙上山的人也多了起来，而且从大丫那几个孩子的口中，杜姜得知如今村子里一部分人家一天只吃两顿饭，有的甚至只吃一顿饭，土豆、红薯是饭桌上的主食，好一点的则配些豆类亦或者一小把小米掺进去，多少带点米味。 挥手告别了大丫这群孩子，杜姜背着背篓往知青点走，不同于以前欢快起的气氛，如今知青点的气氛很安静，就连曾经形影不离的钱美丽和陈小珍也在杜姜不知道的时候生分了起来。 杜姜回来的时候，钱美丽正在做饭，贺解放打下手负责烧火，俩人看见杜姜进院子，纷纷笑着打招呼。 “杜姜，你回来了” “杜姜，今天又挖野菜啊，美丽今天贴饼子，要一起吗” 面对贺解放的邀请，杜姜有些心动，随即从背篓里将挖到的地皮菜取出来一部分拿了过去，“晚饭加个小菜吧。” 这下子贺解放笑的更开心了，“杜姜，你真客气，那行谢啦，正好我们也好久没吃野菜了，一会开开胃。” 正说着话的时候，许知州和白勇军一人挽着一个裤腿走了进来，看着俩人小腿上还湿润的黄泥，杜建和钱美丽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死死地看着那俩人手里的鱼，貌似还活着的鱼即使已经离开了水，此时还顽强地卷起尾巴拍打着，“啪嗒啪嗒”的抽打在许知州和白勇军的裤子上，瞬间带起一块块的水渍。 许知州：“还挺活跃，解放，一会做鱼汤，另外一条你和钱美丽一起腌制起来等十五的时候加餐。” “行，听许哥的”，贺解放麻溜地跑过去接过许知州和白勇军手里的鱼，“许哥，白哥，你们赶紧回屋换衣服，一会鱼汤就做好了”，说话的期间贺解放还颠了颠这两条鱼，那份量没个四斤也有个五六斤，让贺解放的笑容更大了些。 “杜姜也回来了，一会一起喝鱼汤”，许知州看见站在厨房门口的杜姜开口邀约，杜姜也没客套，“行，谢谢许哥，正好我今天挖到了不少的野菜和蘑菇，一会可以作为配菜加进去。” “好啊，今天可要敞开肚皮吃一顿”，许知州乐呵呵地说道，“你们先忙，我去换衣服。” 白勇军朝着杜姜敦厚地笑了笑，就跟在许知州身后进屋去了。 眼瞅着俩人进了屋子，杜姜也放下背上的背篓将里面的木头和蘑菇取出来清洗干净递给钱美丽，贺解放依旧在烧着火，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钱美丽的话里杜姜知道了不少的事情，例如陈小珍上工的时候不想出力，就用钱让村里半大的孩子帮忙，亦或者陈小珍看上了许知州想让起帮着干活却被拒绝，不得已又看上了白勇军，而李红军和甜妞也打的火热，估计冬季的时候要办婚礼。 听着钱美丽的话，杜姜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原来在她沉浸于挖野菜的日子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真真是让她开了眼界。 “不，不能吧”，杜姜觉得有点不敢置信，毕竟陈小珍的精明不至于让她做出这么没品的事情来吧。 “怎么不能，小珍一向被家里娇宠着，怎么可能会适应在村子里的生活，不说她就连我都适应的一半，要不是贺解放在，我估计都坚持不下去。” 被喂了一把狗粮的杜姜看着眼前眉来眼去的俩人，没好气地打断，“停停停，我说大哥大姐我还在这那，我还是个孩子啊。” 一句话逗的钱美丽和贺解放哈哈大笑起来，钱美丽更是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行行行，你还是个孩子，那什么杜姜我和解放过年的时候要回家一趟，若是没意外我们会在家里办婚礼，等年后回来在咱们知青点在办一场。” 对于钱美丽和贺解放在一起的事情杜姜一点也不意外，毕竟俩人自小就是青梅竹马，贺解放更是为了钱美丽更换了下乡的地方，只不过若是结婚的话，杜姜犹豫了一会就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要是结婚了，准备住那。” 总不能再像以前各住各的宿舍吧。 贺解放知道杜姜问得是什么，当即笑着说道，“我们想好了，到时候就和霍阳哥一样建一间房子，我们的钱不多，家里估计也添不了多少，所以我们就盖一间卧室一间厨房”，听着贺解放的规划，杜姜就知道这人心里有数，当即点了点头，“倒也是个办法，不过霍哥的那个是买了地皮的，你们要是盖房子的话估计也要买地皮。” “那个倒是可以，我一听问过了，这一片都是荒地，如今也就村长、杜大娘和霍哥以及知青点这四家，我要盖的不大价格好商量。” “是啊，杜姜，你要是盖房子的话也一起，我听村长说以后还要有知青来，不说年后年前就要来一批”，钱美丽忍不住插话，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劝道，“我记得你爸妈都有工作，盖一个小间也不算是个事，你倒是可以和家里人商量一下，毕竟咱们在这里的日子只怕是很长，而且说句不好听的人多是非多”，点到为止的话丝毫不像钱美丽能说出来的，可是这些话确确实实是从钱美丽的口里吐出来的。 面对杜姜惊讶的神情，钱美丽深深地叹了口气，“你也觉得惊讶不是，没办法人总要长大的，即使是朋友，也不可能一直都是小时候的性格。” 第39章 钱美丽的抱怨 钱美丽的话让杜姜没办法接，毕竟她与陈小珍的形影不离众人是看在眼里的，即使现在不像前段时间那般亲密，但朋友嘛，分分合合也算正常。 于是杜姜沉默了下来，继续摆弄着手里的蘑菇，将其用手指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好煮。 虽然杜姜没接话，但钱美丽仿佛找见了发泄的树洞一般继续说着，“你是没见，她当时贴上去的模样真的很难看”，一想到当时的那个画面，钱美丽的脸就有些黑，她丝毫不怀疑要不是自己当时在场，只怕陈小珍还要打贺解放的主意，这也是钱美丽着急结婚的原因，虽然平日里她说着贺解放如何如何的不靠谱，但要是别人看上贺解放，她第一个是不乐意的。 对此贺解放也是乐见其成，怎么说那贺解放和钱美丽就是那锅盖和锅，顶顶配的。 “还有啊，杜姜你这些日子一直忙着猪舍的事，恐怕是不知道吧，小珍居然还背后编排你和霍阳，说是那天搬家你上赶着去帮忙啥的，反正不是啥好话，要不是霍大哥脸冷，只怕是村子里关于你俩的传闻都满天飞了。” 这下子轮到杜姜囧了，“不是吧，我就是想着都是一个知青点的，霍大哥对咱们又都照顾，所以才上前帮忙的。” “是呀，幸亏村子里的大娘婶子们对于你的为人还算了解，不然只怕是…唉，以前小珍不是这样的”，钱美丽对于小伙伴的变化也极为的不理解，“虽说小珍有些小性子，但是如此的给人身上泼脏水还是第一次，我真真是不知道如何说她了，算了，做饭吧”，看着锅里滚开的热水，钱美丽将杜姜清洗好的地皮菜放进去烫。 杜姜在一边打下手负责调凉菜，等她的凉菜拌好，钱美丽也将切好的鱼放进锅里煎了起来，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锻炼，钱美丽的手艺是越发的好了，看着锅里被煎的两面金黄的鱼肉，杜姜的喉咙滚动了几下，不说是她，贺解放也有些忍不住地嗅了嗅鼻子，“这煎鱼的味道真不赖。”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做的”，钱美丽骄傲地扬起下巴，那副模样像极了院子里的那只巡视领地的大公鸡，顺着杜姜的视线，贺解放也看到了那只公鸡，当即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差点让钱美丽暴走。 于是在贺解放的肩头被钱美丽打了两下后并一个劲的求饶后，钱美丽总算是放过了对方，“哼，看我一会不少给你舀两块鱼肉。” 嘴上虽然如此说着，但是分饭的时候还是该多少就多少，甚至因为是自己对象的缘故，钱美丽还忍不住多加了一勺子蘑菇，赤裸裸的偏心让饭桌上的许知州和白勇军一脸的调侃与羡慕，对此贺解放很是厚脸皮的都收下了，没办法脸皮厚的人丝毫 不在乎别人的调侃，对于贺解放的这种强大的心理杜姜是极为羡慕的。 只不过看着各自开吃的众人，杜姜总觉得少了两个人，犹豫了几下还是忍不住开口，“我们不等一等陈姐和李哥吗？” 众人一顿，最后还是钱美丽出来给杜姜解释，“你李哥的话他的粮食已经拿到杜大娘家里了，至于小珍的话，这个点只怕是已经在杜向前家吃了吧，杜姜你就别管了，吃饭吧，鱼汤趁热喝才好喝。” 闻言杜姜听话地闭上了嘴巴，闻着碗里鱼汤的鲜美，杜姜对于钱美丽刚才说的建房子有些心动，许是刚才钱美丽口中的陈小珍在杜向前家吃饭这见事让她有些不安，总觉得依照陈小珍的精明程度不应该如此啊，这种不安让她想要有一个安全的住所，第一次建房子的想法如此迫切地浮上心头。 饭后杜姜躺在床上如往常般看着课本，钱美丽坐在床上梳着头发，但她的眼神一直看向窗外，那等待的模样，杜姜不用想就知道她在等谁。 看着窗外逐渐黑下来的天色，杜姜也坐了起来，“钱姐，要去接一下吗？” 钱美丽迟疑了下还是摇了摇头，“不了，我上次去接被她骂了一通，算了还是别管她了。” 虽然钱美丽嘴上说着不管，但还是一直等到陈小珍进院子才停止那梳头 的动作，杜姜看了看窗外的身影，又看了看钱美丽，慢吞吞地翻了一页。 往日陈小珍回来杜姜都已经睡下了，今日看着还未入睡的杜姜，陈小珍愣了一下，“你还没睡。” 翻着手里的书杜姜头也不回地说道，“嗯，你赶紧洗漱吧，我想关门睡觉。” 闻言陈小珍回头看了看房门，并未多言，转身拿着牙缸和盆子走了出去，期间竟是连看钱美丽一眼都没有。 看着钱美丽难看的脸色，杜姜在心里幽幽地叹了口气，这明摆着担心等人的模样，对方竟然连个谢谢都没有，也难怪钱美丽一说起陈小珍就满肚丽的抱怨，甚至连带着贺解放在听到陈小珍的名字时脸色都不好看，要知道这可是一个地方出来的，谁能想到竟然走到如今这地步。 对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杜姜一直都觉得很神奇，因为你根本无法预测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是会继续好下去亦或者因为什么不知名的原因而分开，对于人性，杜姜觉得这更是个复杂的问题，她看着煤油灯下钱美丽灰暗的脸色，只觉得这对朋友极大可能会分崩离析。 陈小珍的洗漱很快，不一会就回来了，随着房门的关上，她依旧并未搭理钱美丽，甚至还在无视这个人。 随着陈小珍的躺下，钱美丽最终忍不住率先开口，“小珍，你要清楚了，杜向前家可是村子里数一数二的穷苦人家，你真要这样子吗？” “不然那，要不你把贺解放让给我，要是不让就不要再说教了”，陈小珍的语气里满是幽怨，听得杜姜都有些打颤，这怨憎的声音在搭配上忽明忽暗的煤油灯，怎么有种瘆人的感觉。 杜姜不明所以地摩挲了下泛起鸡皮疙瘩的胳膊，合书躺了下来，甚至因为不想再听见这种略恐怖的声音更是背过了身去。 第40章 大丫的惆怅 “小珍，你讲点道理好不好，贺解放是我未婚夫，我怎么让你”，钱美丽的声音满是无力，甚至因为和陈小珍说不通还带着些恼怒。 “怎么不能让，反正你们也没结婚，说到底不过是你舍不得了吧，在男人和朋友之间选择了男人”，陈小珍的声音有些尖锐，“收起你说教的嘴脸吧，虽然你嘴上不说，心里指不定怎么笑话我那，我告诉你，我的事你少管。” 随着“砰~咚”的两声，屋内彻底陷入黑暗，听着一侧窸窸窣窣的声音，杜姜更是放轻了自己的呼吸声。 “我知道你没睡，杜姜，今天听到的你最好忘了，不然要是村子里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我就找你和钱美丽”，随后是翻动身子的声音，杜姜有些无语，拽了下被子就不再理会这个突然发疯的人了。 隔天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院内的公鸡不停地打着鸣。 “咯咯哒~咯咯~” 嘹亮的声音让左邻右舍们纷纷动了起来，听着那提提踏踏的脚步声，杜姜蹲在菜地旁刷着牙。 左刷刷右刷刷上刷刷下刷刷，为了自己牙齿的健康着想，杜姜刷的很是认真，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时更是往一侧挪了挪身子为来人让开了一个位置。 钱美丽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看着精神抖擞满嘴白沫的杜姜很是羡慕，“那倒是心大。” 杜姜咧着嘴笑了笑，又继续刷着，等最后用清水将泡沫吐尽后才开始洗脸。 冰凉的水打在脸上，让人顿时精神抖擞起来，杜姜亦是如此。 “今天在这吃早饭吗？” 面对钱美丽的询问杜姜摇了摇头，“不了，我一会去山上割猪草，就不吃了。” “那行，我就不做你的饭了，你上山注意安全，听人说前两天有人上山被蛇给咬住。” “放心吧，我就在山脚下不往里面走，钱姐，我走了”，和钱美丽道别后杜姜就带着家伙什往山上走，本以为她就是最早的了，谁知道山上还有比她更早的。 看着大丫挎着比自己还大的竹筐，杜姜抬手打了声招呼，“好早啊，大丫，又没吃饭啊。” 看见杜姜大丫笑的很开心，“杜姜姐，你快来，我刚才发现了一株山葡萄，咱们一人一串。”说着大丫自竹筐里拎出一串山葡萄，上面的果子都比较小，不过紫红色的朔果连连的模样也很喜人。 看着自拿出来就明显吞咽口水的大丫，杜姜当即就拒绝了对方的邀约，“不了，大丫，你自己吃吧，你奶又没给你饭啊。” 大丫嘿嘿笑着就是不说话，见状杜姜也没指望这丫头会说些什么，只是伸手推回了大丫伸过来的手，并从上面摘了一个塞进大丫的嘴巴里，“快吃吧，等吃饭再回家。” 大丫点了点头，乖巧地跟在杜姜的身后往猪草的方向走去。 等走到地方时更是乖巧地碰着山葡萄坐在一旁吃着，边吃边看杜姜割猪草，许是饿得很了，两串葡萄大丫吃的很快，但也吃的很干净，毕竟手上要是沾染上了颜色回去被奶奶看见，轻则一顿说重则一顿打，虽然已经习惯了，但是大丫想能不挨打还是不挨打的为好。 杜姜割完猪草回头看着乖巧地坐在空地上休息的大丫，有些好奇，“你今天不挖野菜吗？” “挖，不过我奶说今天我不能回去太早，所以等下午了我在回去就行，挖多少今天我奶也不会说我的”，大丫黑黝黝的小脸上此时挂满了如同大人一般的惆怅，看的杜姜好奇不已，也学着她的样子盘腿坐在了她的身旁，问道，“为什么啊，我记得你奶不是要求你每天要挖两大筐的野菜吗？” “今天是我叔的定亲日，我奶心情好”，要知道自从父亲离世后，小叔就是奶奶的心头肉，虽然还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但是村子里的孩子懂事的早，以往杜老婆子挂在口舌之间的担忧从今天开始就都不是个事，而杜老婆子心情一好，自己的日子也会好起来，所以大丫此时的心情也极为的愉悦，“杜姜姐，新娘子就是你们知青点的人，是那个陈知青，虽然没有你好，但是我叔喜欢，我奶说她以后就是我的小婶婶，说小婶婶腰细屁股圆好生养，以后一定会给我生个弟弟的。” 额，听着这半大的孩子嘴里吐出大人一般的话，杜姜哭笑不得之余也有些苦涩，“好了，大丫，这话以后不要再往外说了，要是被人听到告诉你奶，你估计又要挨打了。” “我知道，杜姜姐，我也告诉了你”，大丫舒展开盘着的小腿，有些惆怅的看向丛林深处，“杜姜姐，在过些日子等小叔结婚了，我就要去我娘那去了，我奶说我娘想我了，接我过去一段时间。” “你娘”，这是杜姜第一次听大丫提起她那改嫁的娘，不禁有些好奇。 “对，就是我娘，当初我娘不小心落水被我爹救了，后来我爹没了之后我娘就火速嫁人了，我奶说我娘没心，但要是我的话我也会改嫁的，留在我们家缺衣少食的还要挨打”，想起亲娘大丫的惆怅更盛，“其实以前我不叫大丫，我娘叫我宝贝，可惜自从我爹没了之后我就成了大丫”，许是想起以前的幸福日子，小姑娘的脸上满是憧憬，“杜姜姐，你说我娘接走我，那是不是以后我就会过上好日子，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面对大丫那双黑黝黝的大眼睛，杜姜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肯定是。” “那当然，我可是我娘的亲姑娘，当年我娘改嫁的时候非要带着我，是我奶以死相逼把我给留下了，那是我因为我奶是喜欢我的，谁知道我奶其实一点也不喜欢我，从那以后就老骂我是贱皮子。” 杜姜微微蹙眉，“你奶不喜欢你为啥要留下你？” “这就不知道了，当时闹的挺难看的，我奶刀都架脖子上了”，其实这也是大丫疑惑的事情，按照当时那争强的模样，她可真是宝贝一个啊，谁知前脚她娘刚走，后脚她就从宝贝沦落到了赔钱货、贱皮子，从此缺衣少食成了家常便饭。 看着小家伙惆怅的模样，杜姜摸了摸她的脑袋，“别想了，既然你娘要接你走，那你就跟着走就是，毕竟是你亲娘，日子在坏也坏不到拿去。” “那是，反正我现在已经够坏的了，也没啥可顾虑的，倒是以后只怕是见不到杜姜姐了，不过没关系，等我会写字了，我给你写信” “好” 一大一小拉勾盖章，定下了一个延续很多年的约定。 第41章 阴暗中的小算计 中午的时候，杜姜不放心大丫一个人呆在山上，直接将人带回了猪舍，正巧与准备离开的甜妞碰上。 甜妞看了看杜姜又看了看她腿边的大丫，猛拍了下大腿，“我说上午定亲的时候少了点啥，原来是大丫不在啊，杜姜你怎么把人孩子带走了，要知道一会杜家可是要做定亲饭的。” 杜姜还没说说话，大丫就上前一步道，“甜妞姐，不是杜姜姐带我来的，是我跟着的，我奶说我今天不能在家，要晚上才能回去。” 甜妞看了看大丫，又看了看被她护在身后的杜姜，结合刚才大丫的话还有啥不明白的，“你奶还是这么抠门，行吧，你就跟着杜姜在这吧”，说完也不管来人着急忙慌地走了，看那模样，杜姜猜测今天杜老婆子的定亲饭定然是不错的，不然甜妞这丫也不可能泡的这么快。 回头看着大丫羡慕的模样，杜姜上前揉了揉她的脑袋，“等我一下，我给石槽加些水，带你回知青点吃饭”，平日里杜姜都是用那个小奶锅早饭的，但是大丫今天在就不合适了，毕竟那东西很少见，虽然大丫现在没啥见识，但杜姜还是不敢赌的。 大丫听话地点了点头，不过她也没闲着，上前帮杜姜卸背篓，晒草药，给猪喂水，等一切都忙完来人才锁上门往知青点走。 对于杜姜突然带了一个孩子回来的，不仅是钱美丽，其他人都是一脸的好奇，不过在得知这孩子是杜老婆子的之后，众人的神情就变得有些难以言说了，男知青们不好意思说，钱美丽就没这么多顾忌了，“不是，这事杜老婆子也太不地道了吧，一个孩子能吃多少东西，一大早就把人撵到山上去，她不知道村子里有人前几天被蛇咬了啊，这一个孩子要是被咬了可怎么好，真是也太不靠谱了吧。” 杜姜耸了耸肩，“这就不知道了，钱姐，大丫的这份从我的粮食里出，今天就麻烦你了。” “客气啥客气，不就是多加一碗水嘛”，钱美丽摆了摆手，“中午吃面条，你帮我烧火。” “我，美丽姐，我帮你洗菜吧，在家都是我洗菜的”，听到钱美丽安排活，大丫连忙举手。 见状钱美丽也没客套，“行，那你帮着我洗菜吧。” 等钱美丽将工作量分配好，杜姜已经将灶膛内的火点燃了，看着杜姜熟练的动作，钱美丽收回目光，开始和面，“杜姜，解放已经和杜叔说好了，先用工分从村里借一部分钱将房子盖起来，等年后我们探亲结束就可以住进去了，你那，要是盖的话就一起，这样咱们两家一起找人帮忙也方便，你一个住的话地方估计不用太大，一间堂屋就行，带时候在土炕的边上搭上一个灶台，这样做饭也省的你去院子里，冬天也方便。” 听着钱美丽规划出来的美景，杜姜思索了下便点了点头，“也行，起码环境比猪舍好一点，我本想着去住猪舍，但是要是扩大养殖的话，味道估计更大，只不过我的钱不多，也不知道工分够不够。” “那没啥，你先预支着，正好村子里也要来人，到时候知青点住不下村长也发愁”，钱美丽探头看了看院门，随后凑到杜姜跟前低声说道，“听说新来的知青人多，十一二个那，到时候只怕是要分到村民家里去住。” “你怎么知道的”，杜姜也学着钱美丽的样子压低了声音。 “我听解放说的，他前两天去杜叔家里说盖房子的事听到的，本来我们还想着年后不着急那，现在不着急也不行啊，那批人说是年前就到，咱们来的时候没带多少粮食，他们肯定也不多，到时候村子里也不一定会分粮食给他们，我估计肯定会找咱们这些老知青”，不是钱美丽想把人往歪里想，实在是因为他们刚来时也正值夏季分粮的时候，当时村民们那不情愿的嘴脸到现在钱美丽都还记得很清，一个个跟看仇人似的眼神让初来乍到的她吓的好几夜都睡不着。 听到钱美丽说接粮，杜姜也想起来刚来时借的那次粮，当时被村民们围在村委会，那一张张脸上的敌意到现在杜姜也记得很清，这也是她拼命干活的原因，毕竟身上还背着外债那，虽然干活很累，但是当还完欠的粮时，那份舒坦的心情，杜姜无法形容，虽然疲惫，但那一刻整个人都是轻松的。 “那啥钱姐，我和你们一起盖房子吧，我本来想买点粮食的，现在还是先盖房子吧，等盖好我就搬出去”，回想起刚来的事情让杜姜此时有种紧迫感，恨不得立即冲出门去找村长说盖房的事情。 “行，吃完饭咱们一起去，反正早盖晚盖都是盖，我和解放的户口在这边，直接在这边领证也一样”，和杜姜一样，钱美丽此时也极为的迫切，恨不得立即将手里的面团揉成饼子。 一旁的大丫听着俩人的谈话，抿了抿唇角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将自己从奶奶那听到的话讲了出来，“钱姐姐，杜姐姐，你们还是搬出去好一点，我听我小叔他们商量，说是给你们都介绍对象啊，说是对方人都挺好的，给的彩礼也挺多的。” 啥，一个大雷轰下来，炸的钱美丽和杜姜眼晕目眩的。 杜姜大张着嘴巴，好一阵才合上，“大丫，你说介绍对象，你小叔和你奶奶商量的吗？” “对呀，说是你们人生地不熟的来到这里，要帮你们融入到我们杜家村”。 这话不可谓不惊悚，杜姜和钱美丽对视一眼，纷纷岔开了话题，但是从心里对于陈小珍提高了警惕，好在陈小珍过几天就出嫁了，而且在村子里办了酒席就相当于领证了，这样一来只怕晚上陈小珍就不一定会在知青点住了。 等吃饭的时候，因为大丫的存在，钱美丽和杜姜并未将她刚才说的话告知，等人一走后俩人就迫不及待地将大丫的话给众人讲了一遍。 听完之后，许知州他们想的比杜姜和钱美丽想的更多，之间许知州沉思了一会之后说道，“解放你反正也要和钱美丽结婚了，这样你和村长请下假去领证，至于杜姜，你最近打猪草不要一个人也不要去偏远的地方。” “我知道了，许哥”，杜姜枕着脸点了点头，有那么一个人在阴暗的电宫算计着，就算她胆子大最近也不敢瞎晃悠了。 第42章 大丫的娘亲上 只不过只有一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就在杜姜盘算着怎么解决如今的困境时，大丫的亲娘姗姗来迟，而她的到来也总算是解决了杜姜和钱美丽目前的困境。 毕竟杜向前和杜老婆子的算计也只是在自家的屋子里，就算她们俩人宣扬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更何况这期间还掺杂着大丫，如果当面对质，杜姜也不敢保证大丫会不会当面反悔之类的。 只不过一连几天都找借口将打猪草的活推给甜妞，就算甜妞在心大也注意到了杜姜的反常。 这一日面对找理由不去打猪草的杜姜，甜妞没好气地双手插在腰上横在门口，一副你不给我个解释我就不让开的模样，弄的杜姜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毕竟她也只是从大丫的嘴里知道些只言片语罢了，根本就不能作为定罪的证据，在加上杜老婆子是杜家村的老人，杜姜不敢赌也不想去赌。 看着杜姜犹豫的神情，甜妞还有啥不明白的，当即掏出口袋里的小木人，对天起誓道，“我以对小红娘的虔诚起誓，今日杜姜所言绝不外传，若违背愿信女的丈夫终生无嗣。” 这誓言发的斩钉截铁的，别只不过后半句应验的人弄的杜姜是哭笑不得，也从这种严肃的气氛中缓解出来，“甜妞姐，你还真是会钻空子，算了算了，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不过事情也是我从大丫哪里听到的，她奶奶和她小叔合计着给知青点的女同志介绍对象，所以我最近才不想一个人上山的。” “这跟你上山有啥关系”，反驳的甜妞刚说完这话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立即捂住了嘴巴。 随后在杜姜不解的眼神中，甜妞回身趴在门口观望了一会确定没啥人之后立即扭头拉着杜姜就往屋子里，那警惕的小模样活像干什么秘密工作似的，等进屋后甜妞更是禁闭上房门，才拉着杜姜在床板上坐下说起了杜老婆子大儿子的那桩婚事，“当时说是女方过桥的时候不小心掉进去被救了，才嫁给杜家老大的，但是后来又有传闻说是那女是被杜家老大推下去的，为的就是为了能娶到媳妇，听说杜家老大在那附近蹲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成婚后就不再去那座桥了，只不过杜老大也没福气，结婚没多久人就没了，听我娘说是报应”。 说到“报应”这两个字，甜妞的声音压的极地，要不是杜姜矮的近都不一定能听到，看着甜妞将手里的小人捏的紧紧的模样，杜姜没说话只是伸手握住了对方的手，“你娘说的肯定有道理，你就听你娘的就行，至于这个什么红娘什么的，你还是放起来吧，别老拿出来，省的别人惦记。” 甜妞看了看交握的手心里的小木人，嘿嘿一笑，“这可是我的保命符，小的时候我生了一场病，当时就是握着这个才活下来，现在更是为我带来了一桩好婚事，虽然你不承认，但我知道你就是红娘。” 行吧，红娘这个坎注定是过不去了，杜姜当即松开甜妞的手，“我再重申一次，虽然我和木头人长的一样，但不代表我就是红娘，这话你以后少在外面说，我可不想沾染什么麻烦事。” “知道了，知道了，这事就我和莺莺知道，你放心吧” 对此杜姜很是怀疑，她没好气地斜了甜妞一眼，“别，你这话我可是一点都不信，要知道当初可是杜大娘非要让我给你介绍对象的。” 额，这话让甜妞无可辩驳，只能虚虚地比出三根手指，“那再加我娘一个。” 行吧，杜姜就知道，甜妞的话信不过。 见状甜妞只能讨好地拱着杜姜的身子，更是许下了承包这个月打猪草的任务才让杜姜的脸色恢复正常。 就当二人打打闹闹的时候，杜莺莺小跑着推门进来，看着腻歪在一起的俩人上前就一手拉着一个往外跑，边跑边说，“杜老太的那个大儿媳回来了，说是要带走大丫，还带了两个警察过来。” 被动的跟着往前跑的杜姜和甜妞对视一眼，当即转动手腕，这下子换成了她们二人拉着杜莺莺往杜老太家跑。 村子里没有隐私，一点事情都能让很多人围观，当下也不例外，等杜姜她们三人跑到的时候，杜老太家已经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了。 在人群中杜姜也看到了知青点得众人，只不过他们所处的位置比较靠前，杜姜看了看眼前黑黝黝的人头，最终不得不放弃挤到前边的想法。 三人站在人群之外，呜呜洋洋的声音很是嘈杂以至于三人谁也听不清前面的动静，只能从周围人的嘴里知道一些灵性半点的东西。 “这做儿媳的把婆婆告了，也不怕天打雷劈” “是啊，就算婚事是被强迫的，但一日夫妻百日恩，还有大丫这孩子，怎么也不应该啊” “你是不是没听全，人家都说了当初不嫁给钱，是这杜老大既想要钱又想要人的，趁着救命之恩把人给抢了，这人才不得不嫁的” “不是，这杜老大都死了几年了，这怎么又想起告状了” “还不是杜老太太过分，拿着人家给的钱，对大丫不好还想着把大丫卖到山沟沟里” “这有啥，哪家的丫头片子不是这样的” “怎么能一样，就算是个丫头，但那也不能为了彩礼昧良心不是，要知道那家可是三四个兄弟的，大丫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到了那能活吗” … … 前面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差不多让杜姜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不仅是杜姜，杜莺莺和甜妞也都是一脸吃了苍蝇的模样，在杜姜看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的摆手解释道，“村子里从来没有这样的人家，大家婚嫁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也要看孩子的心意。” 只不过这话杜姜是压根不怎么信的，要说听取孩子的意见，估计也就只有村子里条件不错的那几户人家罢了，至于其他人人家虽然做不出卖女儿的事情来，但是高价的彩礼也跟卖女儿差不多了，只不过是名义上比前者好听些罢了。 第43章 大丫的娘亲下 就在杜姜和杜莺莺、甜妞探讨的时候，杜老太家的大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风姿卓越的长发女子，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垂在身后，随着微风的吹动泛起几丝涟漪，女人的五官很精致，一身淡黄色的斑点连衣裙和脚上那双黑色小皮鞋，让她与这个村子格格不入。 随着女人的走出，大丫的身影也显露在众人的面前，只见大丫一身的破旧衣衫，脚上更是空无一物，但真正让众人倒抽一口凉气的是大丫裸露在外的细的跟个火柴棍的胳膊腿上的青紫，那明显是拿什么长长的藤条亦或者棍子抽打出来的，有的地方甚至还渗着血，一眼就能看出打她的人下了狠手的，对于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下如此狠手，可见那人的心思有多毒。 大丫低垂着脑袋跟着女人的身后往外走，人群自发地往两侧散开让出了一条道，女人自始至终都高昂着头颅，仿佛那些指指点点都不知对着她，眉宇之间的淡漠与无视让杜姜想起古代的贵女，被亭塔楼阁、珠光宝气堆积出来的女子，她们的骄傲刻进骨溶于血，这样骄傲的女子，杜姜想不出来她为何会被迫嫁给杜老大，虽然没有见过那人，但看到杜老太刻薄的面向就能想象那人的长相，定然不是眼前女子说喜欢的。 许是杜姜看的太过专注，引起了女人的注意，只见女人领着大丫缓缓地走到了杜姜的面前，声音不高不低犹如朱玉落盘，清脆好听，“你就是杜姜，这段日子多谢你对宝宝的照顾，今天我就要带孩子走了”，随后女人扭头看向身后低垂着脑袋的大丫，声音有些严肃，“宝宝，抬头挺胸，来跟杜同志说谢谢 。” 大丫听话地抬起头，杜姜这才发现大丫的脸上还带着巴掌印，她瞅了眼女人，再看看大丫，不知道怎么说。 杜姜这人的心思最是好懂，女人一眼就看懂了，当即厌恶地回头瞅了瞅杜老太的院子，“这都是那老婆子和她那好儿子打的，对了，在告诉你们一家子，他那大儿子是被她联合小儿子杀死的。” 啥，围观的众人听着眼前女人的自报，个个面露惊骇，瞅了瞅女人，再瞅瞅那院子，纷纷后退拉开了距离。 杜姜也想后退，可惜却被杜莺莺和甜妞推在前面，想动也动不了，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杜姜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努力挤出一抹笑意，“那什么你客气了，我也没做什么。” “就是没做什么才谢谢你”，说着女人从手腕上的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根笔，随后那女人龙飞凤舞地在本子上写着什么，待写好后直接撕掉那张纸递给了杜姜，看着杜姜茫然的眼神，女人也就是南宫琉璃微微挑起秀气的眉毛，“接下吧，宝宝说要和你通信，这个是地址，以后你们常联系。” “对了，我叫南宫琉璃，她叫南宫今瑶”，许是想到了什么，南宫琉璃牵着大丫走了两步后又停顿了下来，她转身看着杜姜径自说道，随后也不管杜姜什么反应，直接拉着改了名字的大丫径自离开。 潇洒的背影亦如来时那般，看的杜姜有些羡慕。 “南宫，这个姓都是不多，附近没有姓这个的吧”，杜莺莺的眼底有些看不清的情绪在蔓延，只不过杜姜和甜妞一直注视着南宫琉璃离开的方向并未注意到，许是俩人看的太过入神，以至于没有听清杜莺莺的问题，待杜莺莺再次问了一遍之后，俩人纷纷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随后还是旁边围观的一人给三人解了惑，“是没有，不过山后那个村子里的一位姑娘嫁到了外地，我好像记得那年之所以落水就是因为回来看望重病的姥姥才导致的，听说当初结婚的时候女方家来了不少的人，给的东西也多，这要是我们家我一定把她供起来，可惜杜老太眼皮子浅，浅，活该。” 正说着杜老太的大门再次打开，杜老太和杜向前均是满脸晦败的被警察给押了出来。 看这样子杜姜立即和刚才南宫琉璃告知的二人谋害人命对上，当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连带着杜莺莺和甜妞也往后退了几步。 等二人被压着穿过人群离开村子后，从镇上开会的杜村长也赶了过来，看着杜家门口的众人当即杜村长就黑了脸，气急败坏地开始驱赶看热闹的众人，“都赶觉你给我去上工，一个两个的不吃饭了啊。” 目光在看到人群中的杜莺莺后，杜村长的脸色更黑了，看着那如墨一般阴沉的脸色，杜姜很没有人道精神得撇下了甜妞和杜莺莺就撒腿跑了。 没看见其他人都跟着跑了吗，她不跑难道留在那等着挨骂啊。 等杜姜跑回猪舍，甜妞也后脚气喘吁吁地跟了过来，杜姜看了看她空无一人的身后松了口气，“莺莺姐回家了？”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吧，你前脚跑了之后，崔婶子也过去了”，甜妞一想到刚才崔婶子那阴沉的脸色就打了个哆嗦，“崔婶子一向对莺莺看的紧，这下子她怕是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啊，这么紧的吗”，这还是杜姜第一次听到这话，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就算在宠孩子的但也没有一直关在家里的。 眼见杜姜不信，甜妞环视四周后凑到了杜姜耳边低语道，“小时候村子里来过一位大师，说莺莺是贵人的命格，只不过姻缘上有些坎坷，需要借助一位好友的帮助才能成事”，许是怕杜姜不信，甜妞再次拿出了小木头人，“这木头人就是当时我家人从大师那里拿到的，说是遇到了和木头人相似的那人就会有好远。” 看着甜妞手里的木头人，杜姜有些傻眼，“不是，你上次不是这么说的啊。” “又没差，反正大师说了木头人就是红娘，对姻缘好，而姻缘好了其他的也就顺带着一起好了”，甜妞抚摸着木头人的动作很是轻缓，看向杜姜的眼神也好似带着蜜一般，弄的杜姜有些发毛。 第44章 叫一声红娘 “停停停，你越说越没谱了”，杜姜连忙举起手制止甜妞的靠近，“管你是什么庙宇还是大师，那件事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真的不是什么红娘，而且大千世界长的相似的人很多，那个你还是在好好找找吧。” 说完杜姜忙不迭地往外跑，生怕一个晚了就又被甜妞给缠上了。 “红娘~” 身后传来甜妞的喊声，杜姜更是脚步停也不敢停地往外跑，一直到回到知青点才敢放缓脚步。 因为上午的事情牵扯到嫁出去的陈小珍，所以此时知青点的众人都在，甚至连已经搬出去的霍阳都被叫了回来，钱美丽刚准备去喊杜姜，就看到杜姜匆匆忙忙跑了进来。 还不等杜姜平复下来，钱美丽就一把拉住杜姜进了正屋，依旧是末尾，只不过这一次钱美丽没有和陈小珍同座，而是跟着杜姜一起坐到了末尾的长板凳上。 至于陈小珍则留在前面的板凳上接受着众人的注视。 霍阳虽然坐在首位，但是一如既往的沉默，他看了垂着脑袋看不出情绪的陈小珍一眼后，扭头看向许知州，“我奶奶去山上了，我不太放心，事后有需要我做的你可以去找我”，说完也不管在场众人的反应就直接走了。 看着霍阳那利索离开的背影，杜姜很是羡慕，可惜她坐不来，只能继续坐在末尾。 空气安静了一会后，许知州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敲击了几下发出声响，同时也将众人的目光汇聚在自己身上，“陈小珍，我刚才回来的路上村长说你极大可能会回城，这件事说到底你是受害者，村长会给你开病假条，你和杜向前并没有领结婚证，但在村里你就是他的媳妇，离开了对你也有好处。” 说到最后杜姜从许知州的话里听出一股子劝解的味道，她的视线越过钱美丽看向陈小珍，从她进屋后，陈小珍就一直垂着脑袋一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宛若雕塑一般。 就算是许知州说出了回城的话，她也吭声，仿佛没有听见亦或者是因为太高兴表达不出激动的情绪。 眼见陈小珍不说话，许知州有些不耐，又敲了几下桌子，这次陈小珍总算是抬起头来了，不过与杜姜预想的不一样，陈小珍的脸色极为的平静，声音更是没有丝毫起伏，“我知道了。” 这冷淡的模样让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场面再次安静了下来，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还是将目光投向了许知州。 许知州揉了揉发胀的额头，不知道该说陈小珍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但能回城怎么也算是一件好事吧，想到这许知州叹了口气，“你去收拾吧，下午你跟着村长去镇上。” “好” 期间陈小珍都是一副沉默不在状况的模样，弄的其他人也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出什么大动静闹出什么事来，毕竟如今无论是杜家村还是知青点都可谓是一个动荡的存在。 午饭后许知州连休息都没有休息，就杠着陈小珍的包裹带着人往村长家去了，杜姜和钱美丽对视一按纷纷跑去了厨房，可惜隔墙的谈话声音很低，俩人即使耳朵都贴到了墙上都听得不是很清楚，至此俩人只能放弃。 没了陈小珍，上工依旧要继续。 好几天没有上山的杜姜今天是躲不过去了，只不过这貌似是捅了红娘的窝，没了甜妞的那一声“红娘”，杜莺莺又冒了出来。 “红娘~是我啊，莺莺啊” 我管你什么莺莺还是艳艳，杜姜是一个都不想理，她蹲在地上充耳不闻，可惜杜莺莺仿佛看不出她的抗拒，随着一声声“红娘”整个人也越走越近，最后更是挨着杜姜蹲了下来。 不仅蹲下来，还很自来熟地用胳膊肘碰了碰杜姜，一副我都认出你来了的模样，弄的杜姜又往一旁挪了挪。 “小红娘，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家小姐莺莺啊，你不记得了吗” “蜜饯你还记得吗” “钗子那，我赏你的那根镶嵌了红宝石的金钗子” “钗子不记得，我替你求情免了你挨板子的事情总觉得吧” “就算是这些都不记得，那杜确那，你也不记得了吗”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杜姜割猪草的手一抖，差点割到了自己的手，杜姜连忙收起镰刀，不耐烦地往一旁又挪了挪，“我说莺莺姐，什么红娘啊钗子不钗子的，我都听不懂，还有你说的什么那个什么确，我更是听都没听过”。 “还有我一会还要回去喂猪，你要不往旁边让让，我的镰刀用的不是很好，要是割到你就麻烦了”，说话的时候杜姜还挥了挥手里的镰刀，无声地威胁着。 看看这镰刀上的利齿，杜莺莺默默地往一旁挪了几步拉开了，只不过嘴巴依旧并未停止。 “红娘，你知道吗，你病重后我将你和杜确合葬在一起了。” “红娘，你还记得那会你帮我和张生约见后花园吗” “…” 明明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有的甚至杜姜已经模糊记不清了，但是随着杜莺莺的话，过去的一切又在眼前浮现，她回头看着这个无论何时都被娇宠着不知人间烟火的小姐，杜姜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若不是日子苦，谁愿意去做奴婢，卑躬屈膝，隔着礼教和地位的差距，低下头颅，弯起膝盖，永远都无法停止胸膛，稍有不慎就非打即骂，甚至有时还要挨打受饿，虽说后来到了小姐的身旁服侍日子才好过些，但挨板子和训斥却是常事，因为小姐尊贵，那么受罚的只有她这样的下人，也就是更低级的杂役面前她才有几分高贵，但在达官显贵的面前和杂役又有什么不同。 唯一令杜姜庆幸的事，后来她终于脱离了这样的日子，那几年漠北的生涯虽然短暂，但每每想起来杜姜都是愉悦的，只可惜许是命运太过坎坷，没过了几年就失了夫君，无处可去的杜姜只得再次回到相府，自此郁郁而终。 第45章 抱歉，我真的不是你的红娘 杜莺莺依旧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从前的事情，可惜那些事情过的太久了，已经无法在她的内心掀起波澜，或许偶尔会走神，但都不足以让杜姜回头。 “抱歉，莺莺姐，我真的不是红娘，我姓杜叫杜姜，家在沧州，你若是不信可以去打听”，杜姜微笑着打断了杜莺莺的絮絮叨叨，可惜笑意不达眼底，但杜莺莺显然没有看出杜姜的不耐，依旧再继续。 对于此刻活在自己世界里的杜莺莺，杜姜有些无奈，那一世也是如此，被棒打鸳鸯的小姐斜卧在塌上便是如此，每日说着他们的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可惜这对比翼鸟、连理枝是踩着其他人的性命，作为侍女，尤其是贴身侍女，杜姜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幸运的是她没有想那些丫头般丢了性命，不幸的是柴房的阴冷和那血肉横飞的板子终究是坏了她的身子。 “你知道吗，他对我有多好，就算再忙也会为我描眉，即使有了孩子我也是最重要的” “红娘，你知道吗，当初你回来时我还在担心，还是他劝慰我说你是我们之间的媒人那” “红娘，从小我就不停的在做这个梦，后来大师离开后我就不再做梦了，这么多年我都迷糊了，可是如今不一样了，你来了他也来了，我们又能在一起了” “他是为我而来对不对，这一世我们的家世互换，不过没关系，我相信情能胜天，红娘，帮帮我们吧，就像那世一样”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看着杜莺莺此刻深陷其中的模样，杜姜有些无力，即使更换了时代，换了环境，这位小姐依旧还是情情爱爱啊。 杜姜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杜莺莺的请求并再次重申了自己的身份，“抱歉，容我再说一次，我是杜姜，沧州人，不是你口中那个收了你的钗子为你传信约人的红娘，第一次因为甜妞以及初来乍到不懂得原因，但是如今我不能，也不可以，我的猪草割完了，先走一步。” 说完杜姜也不管杜莺莺那不敢置信的神情，起身就往山下走。 但今日好不容易和杜姜单独相处的杜莺莺，是不相认不放弃啊，当即起身追了过去。 虽说养的很娇气，但崔婶子也不是一味的娇气，更何况山对于杜家村的人来说，那就是自家的后花园啊，许是没走多远的杜姜很容易就被杜莺莺追赶上了。 看着颇有股穷追不舍的劲的杜莺莺，杜姜只恨不得时光倒流，在第一眼看到对方时就应该转身回去，而不是迎上来。 “莺莺姐，我真不是红娘，你要不去其他村打听打听”，杜姜被对方弄的是一点脾气也没有，对于小姐的死缠烂打，额，不，应该称之为锲而不舍，可谓是无人可比。 跑不掉走不脱的杜姜对杜莺莺已经从无力变成了厌烦，实在是这人太过执拗，从前也是这般执拗，但是如今当这份执拗用到自己身上时，杜姜才发现竟然是这么的让人抓狂。 “杜莺莺，我的名字叫杜姜，你让我在重复几次我都是叫这个名字，至于你说的红娘我根本就不认识，而且我的名字根本就不叫红娘，另外上一次帮你传话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杜姜被纠缠的直接冷了声音，实在是杜莺莺这人太不会看人眼色了，真以为自己还是那个相府的大小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虽说杜莺莺是村长的姑娘，但依照村长的明理，杜姜想就算事情闹大了他也不会和稀泥吧，就算和稀泥顶多是给自己一些脏活乱活干，到不至于要人命吧。 面对堵在自己身前嘴巴不停地张张合合的杜莺莺，杜姜一瞬间想到了很多，就在她不耐地准备伸手扒拉开眼前的杜莺莺时，一道沙哑的温柔女声响起，“杜知青。” 这一声如同天籁一般让杜姜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她的视线越过杜莺莺看向她身后不远处不知何时出现的霍老太满脸的感激，“霍奶奶，你找我啊。” “嗯，村长早上找我说是猪有些拉肚子，刚才我去猪舍只见大门紧锁着，听甜妞说你在山上就训了过来，正好摘一些止泻的草药”，霍老太笑眯眯得举起了手里的土连翘。 看着老太太手里的土连翘，杜姜知道这东西是止泻用的，只不过貌似不太好找，毕竟是常聚集于枝顶，秋后采摘果实，晒干，随后从果壳里取种子晒干入药。 看着霍老太手里的得土连翘，杜姜恍然意识到竟然已经入秋了，怪不得杜莺莺这么有时间出门来，要知道村子的夏季最为炎热，而杜莺莺最怕晒黑。 许是杜姜看的太过入神，这让堵在她面前的杜莺莺不悦地推了她一把，“红娘，你在看什么。” 杜莺莺为了防晒极少在村子里走动，以至于对于霍老太只觉得眼熟，但丝毫没有认出对方就是自己隔墙的邻居，当然就算认出了，杜莺莺也不以为然，身为村长女儿的她享受着父母的娇宠连带着都不用下工赚工分，换句话说在整个杜家村除了父母杜莺莺对于其他人是丝毫看不上的，更别提霍老太一身满是补丁的旧衣，与村子里的其他老太太丝毫无异。 杜莺莺的不以为然，霍老太并不在意，这样的目光她见得多了，要不是在孙子的嘴里偶然知道杜姜在贩卖中草药，她都不一定出言，当然也有看不惯的缘故在其中。 “杜同志，那两头猪可是咱们村的重要财产”，霍老太的这句话在提醒杜姜同样也在提醒杜莺莺。 可惜霍老太高估了杜莺莺的执拗，只见杜莺莺皱起秀气的眉毛不悦地看向她，“这位老人家，我在和红娘说话，另外腹泻这种事你可以去卫生所拿药就行，干嘛非要杜姜去，你没看到我正在和杜姜说话吗。” 条理清晰，吐字很清，听着自己的名字从杜莺莺的口里吐露出来，杜姜是一点脾气都没了，合着这位还知道自己叫杜姜啊。 第46章 偏题了 “杜莺莺，既然你知道我叫杜姜，那就请你以后不要给我冠上什么红娘的名字，我一点都不喜欢”，杜姜的声音重，任谁都听的出此时这位姑娘内心的不悦。 可惜杜莺莺依旧不为所动，“你叫杜姜又怎样，我就喜欢你叫你红娘，你不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吗，就跟月老座下的童女一样。” “抱歉，杜莺莺同志，猪舍的猪在腹泻，我就不打扰你的臆想了”，杜姜伸手拨开挡在眼前的杜莺莺，抬脚快步朝霍老太走去，“霍奶奶，麻烦你跑一趟了，我这就下山。” 许是担心猪舍的猪，杜姜的脚步迈的飞快，不一会整个人就消失在霍老太和杜莺莺的眼前。 面对突然出现打断自己相认的霍老太，杜莺莺有些不耐，但多年的教养无法让她同一个头发虚白的老太太理论，只能跺跺脚恨恨地离开。 随着一个两个的离开，霍老太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拎着手里的土莲翘晃晃悠悠地下山。 一路上杜姜一脸的着急，生怕那两头猪有个好歹，毕竟腹泻可是很麻烦的，要是找不到病症丧失了最佳的治疗时机，那她可真是赔也赔不了，毕竟是村民过年的希望啊，带着这种想法，杜姜越走越急，都后面甚至后跑了起来，一路上遇到人也来不及打招呼，众人只觉得一阵风从眼前掠过，空气中飘荡过一片衣角的残影，随即不见。 杜大娘站在人群中，看着那空气中的残影，吓了一跳，“这是咋了。” 可惜没有一个人回答她的问题，其他人看着那明显朝着猪舍而去的残影，对视一眼，纷纷跟了过去。 等杜姜赶到猪舍的时候，陆陆续续又跑过来了一群围观的人，看到站在猪圈外的杜姜，众人七嘴八舌地问着。 ‘杜同志，你跑这么快干啥’ ‘是猪出什么事了吗，看样子不像啊’ ‘杜知青，你咋一惊一乍的，我这老胳膊老腿可不经折腾啊’ ‘就是就是，城里人就是喜欢咋咋呼呼的，杜知青，你这不稳重啊’ ‘……’ 被七大婶八大姨围了个水泄不通的杜姜，听着那叽叽喳喳的声音很是头大，她咳了咳清了清嗓子，可惜无人理会。 等杜村长赶过来的时候，杜姜生无可恋的站在人群中央听着这群大妈婶子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声。 越过人群看着完好无损的杜姜，杜村长松了口气，他回头瞪了眼杜大娘，随后大声开始驱赶，“干啥那，干啥那，一个个的不上工在这撇空，怎么都不用吃饭了不成。” ‘哎呀，村长，这哪是我们要来，还不是看见杜知青着急忙慌的跑，我们这不是怕咱们村的猪出事过来帮忙吗’ ‘是啊是啊，杜知青还是太年轻啊，猪不喝水就跑的跟出了事的，太不稳重了，那啥，村长要不让我家春妮来，那丫头养鸡是把好手，养猪定然也不变’ ‘我呸，你个老货，你家春妮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连个灶台也没下过，养猪可是要做猪食的， 她能干的了，要我说还是我家秋花利索’ ‘你家秋花邋遢的没型了，连自己都不拾掇，还能收拾猪圈’ ‘就是就是，村长，我家二小子……’ ‘我家……’ “我……” 从最开始的说杜姜不稳重到后面的夹七夹八，话题偏的跟刚开始的毫不相关，甚至可以说一点关联也没有。 听着这些人的抱怨声，杜姜才知道原来大家的怨念这么大啊，也是，轻轻松松一天七八个工分，还能顺带着挖野菜捡柴，说实在的这样的工作村子里的半大孩子都能干，而村长此时也听得甚是头大。 没办法一个还好，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那危害力几倍几倍的增长，弄的村长都有些后悔过来。 “安静，安静” 一连好了三四声，一次比一次高，杜村长才镇压住这群叽叽喳喳的妇女们，“行了，都安静，听我说，听我说。” “养猪这事我咨询过你们的意见，是你们不愿意的，当初她大伯不干的时候，我是不是问过你们，是你们都不愿意干才推举的杜姜，怎么现在看猪舍被人家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就不愿意了” ‘村长，不是我们不愿意，是当初农忙地里却是顾不上，现在这不是忙过来了吗，再说了杜姜又不是咱们村里人，他们知青来村里就是要干活的，这一点都不算’ ‘就是，虽说也姓杜，可到底不是咱们村的人，村长，你不能厚此薄彼啊’ ‘对啊，我知道你姑娘和杜姜交好，但也不能偏颇啊’ ‘是啊，你不能为了你姑娘不上工就把这么轻松的活给一个外人’ 行吧，看样子杜莺莺占着位置不上工的事情已经闹的全村都知道了，看着杜村长那张因为羞愧而黑红黑红的脸，杜姜的心里满是同情。 “谁说我家莺莺不干活记八个工分的”，闻讯赶来的崔婶子黑着一张脸，护犊子般挤进人群将杜村长往身后一拉，随即甩出临行前从计分员那里拿到的本子。 人群中一个年轻些的女人接了过去，翻了几页之后，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来，面对崔婶子怒视的目光，忙不迭地将手里的本子塞到其他人手里，自己也连带着往后退藏匿于人群之中。 崔婶子看着退却的二牛媳妇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但面上依旧盛气凌人，眼神更是尖锐地去看那前面带头的几人，那几个都是村子里出了名的胡搅蛮缠，但此时在这份本子下却一个个的都哑口无言，她们不说了，但崔婶子却不算放过她们，要知道流言蜚语最伤人，更何况这件事不仅牵扯到自家姑娘的名声，还连带着自家男人的名声都会有损，这是崔婶子不想看见，也不愿意看到的，要知道自家男人为了村子做了什么，她是最清楚的，那无数个苦熬的夜，那一双双磨平的鞋底和那日间苍老的容颜以及驼起的脊背，她不允许也不会让自家那人的名声受到丝毫的损伤。 想到这崔婶子的脊背挺得更直了，眼神也更加的犀利，带着一往无前的勇气与无畏站在了杜村长的前面，面对一众泼妇的言论将其堵的哑口无言。 第47章 崔婶子护夫 “既然你们不说，那我来说” “我家子嗣单薄，我想这个大家都知道的吧，当然你们不会不知道，毕竟你们私下还嘲笑过我家的人丁不旺。” “我以前不搭理你们，是想着大家都是邻里族亲的，跟何况我家人丁不旺也是事实，但咸吃萝卜淡操心，我家人丁不旺跟你们有啥关系，要知道你们人里有的生的还不如我那。” “我这人最是大肚，这些都不与你们计较，但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听风就是雨，听那不着调的人的话前来围攻我家老杜，是，养猪的活是分给了杜知青，但那也是你们投票决定的，是你们嫌弃猪舍的脏乱差，甚至还嫌弃那工分少，怎么这是农忙完了有空开始找茬了” “如今人家杜知青将猪舍弄的安安静静的，你们一个个的动歪心思排挤一个小姑娘，人家一个小姑娘千里迢迢来到我们这偏僻的地方支援建设，你们不想着互助还一个个的想要踩着对方，谁给你们的勇气，凭你们脸盘子大还是心黑” “想要把养猪的活从杜知青那里要回来，我告诉你们别说我家老杜不答应，我也不答应，合着干好了你们就开始截胡，你们也不想想当初这两头猪瘦成啥了，要不是杜知青来了，一天好几顿的喂，那猪能吃胖，恐怕依旧是那瘦骨嶙峋的连上交的重量都不够” “说完杜知青的事情，就说我姑娘，谁他娘的放屁说给我姑娘一天九个工分不用干活的，你们自己长眼睛了去看看那本子，哪一条哪一页写着我姑娘的名字，我们老两口在自家哄姑娘的话，我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犊子往外说的，但凡要是被我抓住对方，看我不撕烂对方的嘴” “你们污蔑我家老杜的人品有问题，你们也不想想，当初外面的人来村子里闹事，要不是我家老杜站在前面让那群小年轻们不进村，能有你们的安生日子，后山沟沟里的那座还没砸的庙宇，众人不会都忘了吧” 崔婶子一番连讽带讥的话让这群娘们们哑口无言，场面安静极了。 半响之后，人群中的那个秋花的娘弱弱地开口道，“那个崔姐，我就是听被人说的，你家老杜是真心实意为村里办事，这事大家都知道，我也是一时猪油懵了心，你放心等我回去就给你们证明，谁这么不是个东西说莺莺的坏话，这不是要毁了孩子吗？” “是啊，崔姐，你放心，我们回去就叮嘱家里人不要乱说” “崔婶子，我也是，我也是” “对，还有我…” 场面再度热闹起来，只不过这次不是评判而是劝着崔婶子和杜村长消气，被挤出人群外的杜姜摸了摸鼻尖，有些无辜又有些无语，合着自己还是连带着的那位，听了这么久的她也算是明白了，对方的目的是搞臭杜村长和杜莺莺，虽然不知道是谁这么恨杜莺莺，但杜姜这也算是无妄之灾了。 隔着人群杜姜和崔婶子的视线对上，看着对方眼眸里的歉意杜姜还有啥不明白的，当即举起来并喊了一声，“那个杜村长，我想辞去养猪这份工作，你还是将我安排到地里吧。” 杜姜的声音在嘈杂中格外的响亮，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不用，你接着干你的，我到要看看究竟是哪个王八蛋敢背后编排我”，对于杜姜的辞职杜村长第一个反对，给出得理由也让在场的众人无可辩驳，“杜姜，我问过你们知青点的人，你懂一点中药，上次大暑猪吃不下食还是你喂了点草药才开的胃，你放心只要我当一天的村长，你就当一天的养猪官，我到要看看那背后的王八蛋想干啥。” 杜村长咬牙切齿颇有一种与那背后的黑手一斗到底的气势，其他人见状也纷纷附和。 “是啊，杜知青，你好好的养猪，我们以后肯定不说三道四，过年的时候我们还等着吃猪肉那” “就是，杜知青，你放心吧，我们都信你，那啥我家还有点喂鸡的麦糠，一会给你送来点” “我家，我家的白菜有些烂叶子，虽然不多但也能给猪加个餐” “你那烂叶子 也不知道啥时候的，等会我回家拿个大南瓜过去” “我家有…” “…” 杂七杂八的喊声好不热闹，于是画面从刚开始的批判转成了劝杜姜继续当这个养猪官，不仅如此还纷纷为猪舍的猪加餐，那一个个喊话的模样很是热血，杜姜都担心这群人不会把家空吧。 等最后人群散去的时候，杜姜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实在是这群人太热情了，东家一把白菜叶西家一个南瓜，此起彼伏好似竞争一般。 崔婶子上前拍了拍杜姜的肩膀，“抱歉，杜姜，这次是我家连累你了，你不要有啥心里负担，该养猪还是养猪，你是我家老杜认命的，你若是此时辞职就是我家老杜示弱，所以刚才你杜叔才不让你辞职的，你就安心的干吧，有啥婶子给你兜底”，说完崔婶子用手肘子捅了捅杜村长，“你也说两句，别让孩子寒了心。” 杜村长挠了挠头，“那啥你好好干，那个盖房子的事情你完了交钱就行，贺解放和钱美丽已经和我说了你要的样式，等完了你们就搬家，正好村子里也要盖猪舍，一块给你们盖了”，说完杜村长就要离开，刚一转身就貌似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来，“你回去问问你们知青点的还有谁要盖，等猪舍盖完我要去镇上，这次来的人估计不少，你们心里有个数。” 说完杜村长背着手晃晃悠悠地离开了，从他的背影上也看不出心情是好还是坏，但杜姜想若是自己被人这么说定然是心情不爽的。 “连累你了，丫头，今天莺莺的事我和你道歉，那孩子一直喜欢那啥戏，都有些入魔了，要是说了啥不好听的话，婶子替她给你道歉” 眼见崔婶子要鞠躬道歉，杜姜连忙伸手阻止对对方，“别，婶子，莺莺姐没说啥，就是认错了我的名字，想来是因为我和她要找的人长的一样吧，其他的也没啥。” “唉，那丫头还念着那个叫红娘的人，说实在的婶子也没见过，也不知道莺莺是从那里见过，小的时候吵着闹着要找人，好不容易安抚住了，谁曾想竟然又把你错认成了对方”，崔婶子一脸的无奈和挫败。 第48章 听说有个大师 杜姜抿了抿唇角，“那啥，婶子，我听甜妞姐说有个大师…” 后面的话杜姜没有说出口，但是崔婶子却明白对方要问的是什么，本想着搪塞过去，但是一想到自家姑娘今天在山上对杜姜的纠缠，最终开始开了口，“丫头，既然你问，那婶子也不瞒你了，是有那么个人，不仅是你莺莺姐，满村的孩子当年都被那人看过，说是什么大师，其实不过是逃荒乞讨的人，每个孩子的嘱咐都差不多，不外乎是什么未来不愁吃喝之类的，莺莺也是如此。” “这样啊”，杜姜觉得崔婶子没有说真话，亦或者半真半假，但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只能配合地点了点头，“我还当什么事那，甜妞姐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天色不早了，婶子，我要去喂猪了。” “行，我也该回去做饭了，就不打扰你了” 等崔婶子走后，杜姜看着满地狼藉的院子，慢悠悠地拿起扫帚扫了起来。 等霍阳听到消息闻讯赶来时就看到杜姜一人晃晃悠悠地收拾着满地的狼藉，地上到处都是猪粪以及踩踏的痕迹。 “杜姜” 啊？谁在叫自己，杜姜闻声转过身去，只见霍阳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猪舍的门口，健壮的身躯占据了大半个门口，让原本就不大的院子逼厌了起来。 随着霍阳的走近，杜姜还能看到对方额间的汗珠，以及那被晒得黑黝黝但此时有些泛红的脸颊，想来对方一路定然是跑的过来的，见状杜姜连忙开口道，“霍大哥，我没事，你是跑着过来的吗？” “嗯”，霍阳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杜姜一番，见其身上没有一点凌乱，当即放下心来，“我在后山听到消息就赶了过来，你没事就好。” 一听霍阳是从后山跑过来的，杜姜当下满心的感激，“谢谢霍大哥，那什么，你等我一下我去屋里给你倒杯水”，毕竟是孤男寡女，杜姜不好请霍阳进屋喝水，只能让对方等在院子里。 霍阳也知道杜姜的避讳，也没有反对，“行，我在院子里等你。” 等杜姜进屋后，霍阳也没闲着，拿起杜姜靠在墙上的扫帚就清扫了起来，等杜姜端着从木匠那里买来的木杯子走出来的时候，院子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了，看着那正铲着垃圾往外倒的霍阳，杜姜连忙含住对方，“霍大哥，你放那，等我一会弄就行。” “没事，就剩下这么一铲子了”，霍阳说着人就端着铲子走了出去，杜姜端着杯子也不好追出去，只能站在院子里等。 等霍阳回来杜姜直接让对方去屋子里借着罐子洗了洗手才将水杯递给对方，“白开水，谢谢霍哥了。” “客气了，你是跟我一起来的，我怎么也要对你的安全负责”，这话说的让杜姜无可辩驳，虽然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一时又说不来哪里不对。 “霍哥，今天谢谢你了，等我的房子建好，我请你来暖房。” “建房子？”闻言霍阳的面色古怪地变了变，欲言又止地看了杜姜几眼。 看的杜姜心里有些毛毛的，“霍…霍大哥，是有什么不妥吗？” 霍阳迟疑了下，不是很确定地说道，“那个杜姜建房子应该在我家隔壁吧，不过你知道姑娘家就算房子再小也应该有个一大间吧，虽说杜村长管理的挺严格的，但是二流子也不是没有，村子里还有几个懒汉，你一个人…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你有钱吗？钱美丽和贺解放是为了结婚，你这…” 这许是杜姜认识对方以来说话最多的时候了，从刚开始的迟疑到后面的谆谆教导，莫名的让杜姜想起学校时的教导主任，只不过人家主任的发顶没有霍阳这般茂盛罢了。 但是霍阳的话也让杜姜的心头一紧，“霍大哥，我…是我没考虑周到”。 “没什么，你也是个半大孩子，不过想法还是好的。” 这夸奖的话在杜姜听来还不如不夸，因为这话莫名的让她低了霍阳一头，明明俩人是相差了一岁的同辈，结果这话弄的跟差了几辈似的。 “谢谢霍哥”，能说啥，只能说谢谢，杜姜抽搐着脸颊僵硬的吐出这几个字。 可惜霍阳没听出来她的言不由衷，依旧在继续说教着。 “你知道就好，遇事多想一想，要是拿不定主意就来家里，我爷爷奶奶都是过来人看的多见得也多，或多或少也能给你出出主意，另外你若是建房子还不如直接在知青点里靠墙建一个厢房，同一个院子里地皮也不要钱，还便宜，就算以后离开也不用跟人扯皮，更不会让人打你的主意。” 不得不说此时话唠的霍阳还真是为杜姜打开了一个新的思考方向，杜姜摸索着下巴，思考着可行性，结果发现还真是很不错的一条建议，当即能拍手掌，打断霍阳的絮絮叨叨。 “我知道怎么办了，霍大哥谢谢你了，不过这事我还要和钱姐商量一下。” “钱美丽，你是要拉着她一起吗” “嗯，这样就都不打眼，而且知青点的院子不小，我们两家建厢房也不影响，至于菜地可惜挪到屋后面，屋后面的空地一直闲置着，想来还有其他人也会有建房子的想法。”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要不是地皮贵，许知州也有搬出来的想法，你可以去问问他” “许大哥吗，这倒是没听说，行，我这就回去问问，霍大哥，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不客气，天色不要了，我送你回去吧，也顺路” 对于霍阳的相送，杜姜没有拒绝，经过今天这么一遭，杜姜也算明白了，就算平日里再和睦，外来的终归是外来的。 回去的路上俩人很是沉默，一前一后地走着，杜姜在前，霍阳在后，他们的影子被阳光拉的长长的，重合在一起。 许是霍阳的存在就代表着安全感，一路上杜姜的心情很是放松，而这样的放松她也之外杜确的身上体会过，就像被无形的盔甲环绕住，安全的让杜姜想要落泪。 第49章 建个单间 无论送到何时，走多远的路，总有抵达目的地的时候。 站在知青点的大门口，霍阳和杜姜相对而立，一高一矮，一壮一瘦，一人气势浑厚一人平平凡凡，就像那烈火与流水，明明格格不入却又让人觉得异常的和谐，起码在钱美丽眼里便是如此。 “喂，我说两位要站到什么时候”，眼见二人依旧默默地站在那一句话也不说的模样，钱美丽忍不住出声打断这份…在她眼里的暧昧的气氛。 骤然的声响，让杜姜和霍阳不约而同地望了过来，面对二人平静的脸庞，钱美丽这才知道自己刚才想多了，但是话已经说出来，只能尴尬地赔笑，“抱歉，抱歉，是我说错话了，你们进来吗？” “不了，钱同志，爷爷奶奶在家等我，我就不进去了，改天吧。” “杜同志，我和你说的话你可以考虑一下，最好是和知青点的其他同志商量一下，毕竟在大家的眼里你们是一个大团体” “好，我知道了，谢谢霍哥” 送走了霍阳，杜姜在钱美丽暧昧的眨眼中心累地进了屋，进屋后的杜姜并没有和以往一样直接回房，而是拉着钱美丽坐了下来，将霍阳的那席话转述了一遍，“钱姐，我觉得霍哥说的有道理，地皮毕竟是村子里的，此时村长同意借给我们盖房子，但是时间久了，亦或者到时候村长换人了，那这房子就说不清了，而且要是买地皮的话估计也是一笔钱，钱姐，我不在外面盖房子了，我在咱们知青院子里盖，反正这块地皮划给了知青点，起码实在镇上过了明路的，就算是有人来抢咱们也有理。” 屋子里贺解放和许知州他们正在聊天，听见外面的声音也都走了出来。 贺解放：“杜姜，霍大哥真的这么说，不会吧，再怎么说也是咱们自己盖的房子，村子里总不能明抢吧。” 许知州：“要是在知青点盖到也行，到时候盖上两三个单间，就算是后面再来人咱们的生活也不会打乱，就像霍大哥说的一样，后面是空地，将墙往外挪上一挪，就算不动，前面的院子也足够咱们盖上东西各两间单间。” 钱美丽：“这倒是个办法，要是这样盖的话可以省不少的钱，就算是盖砖瓦房也足够，而且也省的村长说地皮的事情。” 白勇军：“这样的话我就要个单间，到时候在屋子里搭个灶台和土炕，自己做饭也没问题，冬天还省的出去，就是这样一来菜地就没了，估计要将屋后面开荒一下。” 眼见最老实沉默的白勇军都动了心，其他人更是没话说。 许知州：“既然大家都想要单间，那行，我和贺解放去说，其他人在家里等消息。” 许是怕节外生枝，亦或者突发变故，许知州当即带着贺解放出了门，眼见正屋里只剩下钱美丽和杜姜，白勇军也不好意思在这坐着，说了一声之后便回房了。 屋子虽然不大，但此时只剩下钱美丽和杜姜，倒显出了几分空旷来。 不到三个月，整个知青点就分崩离析到如此的地步，是杜姜也是钱美丽没有想到的。 “这样也好，各人有各人的宿舍，说实在的在家里的时候，哪怕地方不大，我妈也是想了办法给我隔开一个单间的”，钱美丽有些感慨地打量了下这个只有桌子的正屋。 “单间也挺好的，洗漱也方便，反正在家的时候很多不都是大杂院吗，要是盖成了可不就又成了大杂院。” 顺着杜姜的话一想，钱美丽顿时乐了，“你别说还真是，最重要的就是有了隐私，说实在的虽说大家都是女孩子，但是还真是不习惯。” “以后就不会了，我想既然不占地皮，村长肯定会同意，到时候咱们在把屋后开垦一下，种菜啥的也够吃的”，虽然还没有得到确定的答案，但杜姜已经开始在心里规划起布局来。 顺着杜姜的话，钱美丽点了点头，“那倒也是，反正午后都是空地，到时候扎个篱笆，不过这养的鸡还是在院子里最好，省的被人给偷了去。” 虽然那没有明说，但是看着钱美丽那撇嘴的模样，杜姜也知道村子里定然是出过这样的事，不然钱美丽不会如此说。 又和钱美丽闲聊了几句之后，俩人便起身做饭，依旧是黑面窝窝搭配韭菜蛋花汤。 粗面有些喇嗓子但是杜姜也没嫌弃，毕竟她的工分虽然那能够养活自己但要顿顿精细粮那就白日做梦了。 就在三人啃窝窝的时候，许知州和贺解放一脸喜气地进了院，看二人的神情，杜姜不用问就知道村长定然是应允了的。 果不其然饭桌上许知州一边喝汤一边将村长的话转述了一遍，“盖单间没问题，甚至屋后还划出了两分地作为菜地，但要是后来的闹事就需要大家自己平息了。” 行吧，反正就是镇压后来者的闹事呗，杜姜觉得自己没问题。 待许知州讲完，杜姜率先点头，“我没意见，若是可以尽快盖吧，毕竟下一批的人多，到时候只怕是事情也不少。” “我也没意见，许大哥，猪舍不是要建吗，那就一块，省的再往后拖拖的”，钱美丽也没啥意见。 贺解放和白勇军更没意见了，第一次大家的意见无比的齐，领命的许知州第二天就再次去找了村长，等下午下工的时候，村长就带着村子里的几个年轻人来量地了。 杜姜一个人住单间不大，倒是钱美丽和贺解放要结婚，考虑到孩子盖了一个大间病从中拆分成两间，许知州和白勇军一人一个单间，在大家的划分下，杜姜和钱美丽做了邻居占据了东边的菜地，而许知州和白勇军做邻居占据西边的厨房，虽说各家都在屋子里搭了个小灶台，但是外面的依旧保留着，只不过是挪到了男宿舍的窗下，毕竟后面来的人还要做饭，至于大门墙壁与房子之间的空地，则是一块作为柴火棚一块作为茅厕。 在大家的默契划下，知青点的东西两侧的厢房盖了起来，而屋后的空地也被钱美丽和杜姜开垦了出来，将前院的菜地都挪了过去，虽然期间死了不少，但也存活了不少。 第50章 新知青 当草木凝结一层白色的冰雾时，刚刚结束秋收的杜家村再次迎来了一批新的知青，男男女女坐满了一牛车，也让早已知道消息的杜村长黑了脸，实在是因为这一批面黄肌瘦的还不如霍阳那一批。 等将人送到知青点后，杜村长黑着脸将村子里的工分制起说了一遍之后直接背着手走了，徒留下许知州很是头大的看着这满院子的新人是，虽然那很想退却，但是许知州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三间堂屋，中间的作为食堂和客厅，东西两间作为你们的宿舍，东边的大些，西边的小些，你们自己选择，若是要添置家具啥的，可以找村子里的木匠不用票，做饭你们可以合伙做要是吃不惯的话也可以自己做，不过只有一个灶台你们自行商量，至于院子里东西两侧等的厢房那是我们老知青们自己盖的，你们若是想盖就去找村长，屋后有地不过地方不大，你们自己可以考虑下，另外每月有一天的公休日，可以去镇上寄信，当然邮递员每隔几天也会往村子里跑的，除此之外蔬菜啥的你们可以和村民互换，当然也可以去山上摘，不过若是不认识野菜的可以先跟着村民们打听清楚了再去，当然你们也可以找杜知青和钱知青，他们比你们来的早一些，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院内的十一二个人互相对视了几眼，发现许知州讲的很详细，虽然不是太满意这么多人挤在一个房间里，但是许知州也说了，要是盖房子就要出钱，初来乍到的他们虽然有那么一两个手里有钱的，但是也不好做那出头鸟。 看着安静下来的新知青，许知州松了一口气，“既然没问题，你们就先回屋修整吧，村长体恤你们初来乍到的不适应，让你们休息一天，等明天了听着梆子声上工就行，不过冬季村子里的活不过，大多都是猫冬，你们的粮食刚转过来又没有工分，想来不多，若是有打算借粮食的可以明天找我，我带你们去找村委，先打欠条以后用工分抵账就行，总而言之一句话那就是多干多得，大家若是想过的好些，那就好好的干活，不要偷奸耍滑。” 说完许知州也不管这群人是何反应，心累的他转身回了屋，没好戏看的杜姜耸了耸肩，和钱美丽对视一眼也各自回屋去了。 白勇军看许知州都走了，也不多留。 随着老知青的离去，新来的知青看着宛若城镇里的大杂院的知青点，觉得好像换了地方但又好像没换地方，站了一会之后，一阵寒风吹过，这群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随后纷纷提着自己的行李往正屋走。 正屋的摆设就像许知州介绍的额一样，左右两侧的房间亦是如此，众人大概浏览了一番后，其中一位年纪在这群人里稍大点的男知青管川最先开口道，“咱们男知青多，那间打的就作为男知青的宿舍吧，女知青少些就现在那间小点的里面挤挤，若是你们想盖房子可以去找许大哥”，说完奔波了一路的管川也不管其他人是何反应，当即拎着自己的行李去了左边的宿舍，并选了最靠里的位置便将行李甩了上去，都顾不上铺开铺盖，管川就躺了下去，待躺平之后整个人舒服地发出感叹声。 正屋的其他人看着率先进去的管川，都愣了一下，还是里面行李落地的声音才提醒他们，这下好了也不用商量了，剩下的男知青们纷纷提着行李进了房间。 女知青只有四位，虽然觉得房间小，但是管川已经先发制人，几人也做不出来将人喊出来赶出去的事情，只能郁闷地拎着行李回房间去规整。 杜姜一边收拾着靠墙的瓦瓦罐罐，一边听着这边的动静，确认没啥吵闹后才起身开始收拾铺在靠窗位置的草药，苍耳已经晾晒的很干了，在加上货架上积攒的三层草药，杜姜决定等过两天地里的活彻底收尾后就进城处理一下，正好去逛一逛来个大采购，毕竟冬季进城的人不多，她到时候只怕是要好好的猫冬了。 这厢杜姜正在规划着自己的美好未来生活，而隔壁此时也在瞅着桌子上的结婚证，杜大娘看着上面的名字和红彤彤的公章笑的合不拢嘴，杜大伯也不虚多让，他伸手拍了拍李红军的肩膀两三下，“红军啊，如今你也和甜妞领证了，那啥今晚你们就搬到一个房间去，等地里的活收尾后咱们办个酒席，虽然前段时间已经给村子里发了喜糖，但毕竟办完酒席才算夫妻。” 闻言，李红军的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来，“我听爸的，正好我爸妈的包裹也寄过来了，酒席他们过不来的，虽说我是入赘，但是该给的彩礼还是要给的，只不过怕是买不了三大件，但是我问我爸妈要了工业票还要了三百块钱，爸，咱们要不把家里的房子换成青砖大瓦房呗。” 一听彩礼三百块钱还有工业票，杜大娘的眼睛都瞪圆了，声音猛然高了一个调，“啥，你家给了三百。” “娘，你别嫌少，我家兄弟多也是没办法，而且我爸妈也捎了断绝书过来，说是以后就没联系了，也不用我养老，毕竟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 看着李红军那腼腆的模样，甜妞的嘴角控制不住的一抽一抽的，她能说这人的爸妈是被逼的吗，要不给一千要不给三百断绝关系，任谁都知道怎么选好吧，更被提一个没啥指望面白心黑的人，一想到李红军给自己的看的书信，甜妞就脑袋懵，她怎么也想不到明明是一个白皮汤圆，为啥里面的馅是黑的。 就在甜妞入神的时候，手里多个东西，她低头看着被李红军塞到手里的一打大团结，在看看对方热忱的目光，行吧，只要这人敢，她就敢，她甜妞天不怕地不怕，还能怕一个断绝关系不成。 第51章 面白心黑李红军 “甜妞，你放心，我既然入赘了你们杜家，那就生是杜家的人，死是杜家的鬼”，李红军的那张国字脸上此时满是羞涩与爱慕，尤其是说这话的时候那时不时偷瞄甜妞的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甜妞性别互换了那。 李红军说完之后并未听到甜妞的回答，顿时脸色变得仿徨，看向甜妞的目光也满是伤心，仿佛被对方辜负了一般，弄的一旁的杜大娘心里怜惜不已，一个巴掌就拍了上去。 “啪” 虽然人是坐在凳子上，但甜妞还是被拍的一个踉跄，连人带凳子往前倾倒，要不是李红军在前面伸开双手护着，只怕头着地不是问题。 “妈~”，这哀怨的声音，让杜大娘鸡皮疙瘩顿起，“臭丫头，你看看红军为你是掏心掏肺的，倒是你也不知道说个话，我可告诉你，红军可是我看好的女婿，如今你们也领证了，你可不敢干那抛妻弃子…额…不对…抛夫弃子的事情来，要不然我的巴掌可饶不了你。” 这话说的，仿佛李红军才是杜大娘亲生的，听着自家娘胳膊肘往外拐的话，甜妞是一点脾气也没了，自从河滩上谈心之后，这人是彻底的赖上自己了，不过这种感觉也挺好，尤其是目光在接触到手里的结婚证后，甜妞的扭捏也去了几分，“我知道，妈，你就放心吧，只要他不负我，我也不会负他的，以后咱们一家四口就好好的过日子。” “就是这个道理，甜妞你也不小了，明天我带着你们小两口去村长那，让村长开祠堂将你们的名字都加上去”，杜大伯笑呵呵的，看着坐在面前的金童玉女心情那叫一个好，尤其是目光在看到桌子上的半瓶二锅头的时候，那更温柔的都能化成水了，“我这一辈子一儿一女，到了依旧是一儿一女，嘿嘿，老天待我不薄。” 杜大伯的话一出，满是静谧了一会，随后杜大娘伸手拿起筷子往甜妞和李红军的碗里一人夹了一筷子鸡蛋，“行了，都吃饭了，明天我拿半斤红糖去谢谢杜姜，你们这事要不是杜姜搁中间传了个话，也不可能这么快。” “妈，这个我来准备就行，我听说成了是要给中间人一份红包的”，说话的功夫李红军从口袋里将一个红包掏了出来递给杜大娘。 不过杜大娘并没有接，“不用，这个钱我出，你家给你寄的你和甜妞收着就好，如今我和你爸都还能下工，你们就管好自己的日子就行，等我们老了不能动了，给我们打个棺材就足够了。” 说起生老病死杜大娘的脸色很平静，仿佛说喝水一样稀疏平常。 虽然杜大娘很平静，但是甜妞却却不一样，当即就出言反驳，“妈，你这说的啥话，你放心吧，我和红军肯定会给你们养老送终的，就算你们觉得我不靠谱，但红军那，这段时间他在家里对你们如何，我想你们心里都有数的，那个白眼狼你们就忘了吧，以后咱们一家四口好好的过日子，以后我在生个一儿半女的，到时候你们也不用上工就在家帮带孩子。” 听着甜妞的规划，屋内的其他三人都嘴角含笑，随着她的张张合合，不由得幻想出一幅含饴弄孙的美好画面。 “好好好，听你的，甜妞，妈听你的”，杜大娘双眼有些湿润，前半生的苦在这一瞬间有些被抚平，看着油灯昏黄灯光下的秀美女子，杜大娘只觉得这日子其实也不那么难过。 杜大伯是男子，有泪不轻弹，但此时也同样是红了眼眶，那些因为长子不孝顺被人嘲笑轻视的过往，此刻再也无法刺痛他的心肠，杜大伯扭头看着那双眼灼灼盯着甜妞的李红军，有些释然也有些果断，现在幸福就好，若是有一天李红军因为回城抛弃了他的女儿，他想他不会去怪他，因为现在他真的对他女儿很好，知道村子里的流言蜚语就带着他家姑娘扯证，就这一条，杜大伯就彻底地放下了对李红军的戒备之心。 这位中年汉子和村里的人一样，都不善言辞，此时也只是不停重复那句，“你们好好过日子，好好的。” “哎，爸，妈，你们放心吧，我以后和甜妞肯定会把日子过的越来越好”，李红军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室内格外的响亮，“我爸妈那你们放心，有了这纸入赘的断绝书，他们以后有事也不会找过来的，毕竟要面子的。” 没没听见李红军口里的那份断绝书，甜妞就想捂脸，一想到对方父母寄过来的以入赘换粮食的书信，甜妞就生出一股同情之心，当然这份同情只心也维持不了多久，毕竟对方要的可是自家的粮食。 一旁的李红军许是没看见甜妞那纠结的脸色，笑的跟掉进米缸里的老鼠似的，好好的一张正气的国字脸硬是被他弄的猥琐了几分。 看着手里的书信，再看看一脸慈爱的杜大娘和杜大伯，李红军不得不承认，这世上真的有父母是不爱自己的孩子的，不仅不爱，还妄想用这份血缘羁绊换取更大的利益，既如此就怪不得他了。 一想到和甜妞确定关系后寄出去的回信，李红军眼底薄薄的悲凉就浮现出来，或许他真的是与亲生父母缘浅吧，明明出生的日子不是他能选择的，却因为这不着调的原因而迁怒于他，到如今李红军都想不明白，家里的贫苦与他出生的日子有啥关系，难不成他还能改变家境不成，可惜沉浸在其中的李父李母思考不考虑这个，这样的冷漠一直持续到下面兄弟的出生，但即使如此，李红军也是几个兄弟里面被忽略的那个，要不是爷爷奶奶给喂上几口饭，李红军早就枯骨黄土了。 长大后听闻下乡时，李红军避无可避的被所有人推了出来，但这也确实也是他心里所想，正好顺着这条路离开那个让他窒息的家，往后要粮食的书信李红军更是连回都没回，直到和甜妞说开，李红军才借着婚事直接和李家断了联系，更是借此拿到了三百块。 第52章 许是看对了人 隔天杜姜在河滩洗衣服的好时候，正巧遇见甜妞也在这。 看着甜妞眉宇之间的喜气，再加上李红军自打住过去就一直没回来，杜姜心想或许好事将近。 果不其然，杜姜刚端着盆子蹲下身，甜妞喜气洋洋地开了口，“杜姜，我和红军已经领证了，等过几天办两桌你到时候过来吃饭。” “恭喜恭喜，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等你们订好了日子我一定过去”，看着甜妞那张喜气的脸，杜姜也很是替对方开心。 “这事还真是要谢谢你，当初要不是你替我问红军的情况，我俩还真不一定能成”，提起以前甜妞面上闪过羞涩与愧疚的情绪，“当初也是我鬼迷心窍非要说你和那个木头人长的一样，其实后来看看你们也没有那么像，杜姜，以前是我不懂事，红军后来也说我了，你别往心里去。” “你说那事啊，我都快忘了”，提起以前的纠缠，杜姜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继续低头搓着手里的衣服，“那你们今天回去看你公婆他们吗？” 真的，杜姜真的只是客气的问问，但这句话仿佛打开了水闸的开关，甜妞顿时倾泻而出。 “杜姜，你不知道，红军他爸妈真是偏心的没边了，就因为出生的时间不像他们预想的那样，就将一切都怪罪在一个孩子身上” “小的时候更是不喂奶，要不是红军的爷奶心善，只怕红军都活不下来” “兄弟几个，轮到下乡的时候就把红军给推了出来，更是想把知青办补贴款私吞，要不是李红军机灵拉着爷爷奶奶拿着户口本过去，那真是光不溜溜地就被撵到乡下来了” “下乡也就算了，还隔三差五的寄信过来让寄粮食回去，好在红军脑子清明没有寄回去，他爸妈就在心里骂他，说实在的那些话真真的跟仇人一样，要不是红军都打听过也确认是亲生的，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被人换了” “都说人人喜欢男娃，红军这也是男娃，怎么就不得他爸妈喜欢，而且红军长的也不差，杜姜，你说怎么有父母这么奇怪那” 甜妞滔滔不绝一大席话，杜姜听得分明，合着这李红军的内里也不像表面上那般风光霁月，不过若是与家里没啥关系，那就代表甜妞以后也就没有公婆妯娌的问题。 “许是因为不合眼缘啊”，杜姜有些唏嘘，“不过这样也好，以后你就没有婆媳妯娌的问题了，两个人齐心协力地把日子过好比啥都强。” “话是这么说，但我就是心疼我家红军，你说这顶顶孝顺的人就因为出生的时候就遭父母嫌弃，这…这是什么道理，我以为也就乡下人会这样，谁知道城里人也是这”，甜妞叹了口气，搓衣服的手都握紧了几分，“虽然红军嘴上说着无所谓，但是我看他和我爸妈相处那架势，是有几分孺慕在其中的。” “这不是好事吗，以后你们一家四口就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是啊，红军也是这么和我爸妈说的”，甜妞忽而抿嘴一笑，“说起爸妈，还是叫爹娘更舒服，以前跟着莺莺学城里人叫爸妈，刚开始我爸妈还不习惯那，不过如今红军过来了，以后估计也就习惯了。” “爸妈也好，爹娘也行，怎么舒服怎么来” “这话说的在理，杜姜，我本来还想着去找你那，正好碰到你了，晚上去我家吃饭，就当是谢谢你撮合我和红军了”，甜妞笑盈盈地看着杜姜，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一直看着你的架势。 杜姜笑了笑没拒绝，但对于甜妞口里的撮合还是解释了一下，“甜妞，这件事不算是我撮合的，我就是按照你妈的话去问了一下对方，说实在这件事最终还是你们谈成了，我顶多算是个中间的传话人，所以媒人还真是算不上。”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无所谓，我认定你是我和红军的媒人就行”，对于杜姜的反驳甜妞不以为然，“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晚上叫你来吃饭。” 说完甜妞将洗好的衣服拧干放到木盆里，站起身来，临走时还不忘叮嘱杜姜别忘了晚上吃饭的事情。 “行，我知道了，我等着你来叫我”，杜姜哭笑不得的答应，甜妞这才满意地离开。 看着甜妞的背影，杜姜摇了摇头，低头继续洗着手里的床单被罩，大件不太好洗，在屋子里更是搓不开，好在河滩里的水是活水，但水凉也是够凉的，霜降过后的水更是比以往凉了几分，杜姜拿起棍子快速地敲击着，等最后一块清洗干净，忙不迭地站起身来活动了几下蹲的发麻的腿脚。 “你在这干嘛” 身后骤然响起的声音，吓了杜姜一跳，待转身看到霍阳的身影，才松了口气，“霍大哥。” 霍阳看了看杜姜再看了看河滩上的床单被罩，皱了皱眉，“这么冷的天干嘛在这边洗，河里的水凉。” “我知道，不过家里倒水不太方便，床单和被罩又该换洗了，所以才来这边的”，杜姜解释了一下，不过霍阳的眉头依旧紧皱，尤其是在看到杜姜通红的双手上时，英气的眉毛皱的更紧了。 “洗完了吗？” “洗完了，拧干水回去晾晒就行了”，霍阳的目光太过深沉，杜姜有些不自在，一听到对方的声音就忙不迭地回答，心里期盼着对方赶紧离开。 谁知她说完后，霍阳不仅没有离开，反而上前越过杜姜弯腰拽起水里的床单，宽厚的手掌微微用力三下五除二的折叠拧干，随手扔进木盆里后又去拽被罩，泡了水的被罩十分的沉重，杜姜都能看到霍阳手背上蹦起的青筋了。 回过神的杜姜连忙上前想要夺过来，却被霍阳躲了过去，“你别碰了，这个重我来就行。” 杜姜看了眼空无一人的河滩，松了口气，只想平静安稳度日的她实在是不想经受流言蜚语的折磨，即使她不在乎，但是也不想做一个特殊的人。 第53章 杜姜，要是结婚的话你可以考虑我 “霍大哥，我自己来吧”，杜姜再一次伸出手却依旧被对方躲了过去。 “这个太重，你拧不透的”，说话的期间霍阳已经撸了撸袖子开始拧被罩。 不得不说泡了水的被罩是真的重啊，鼓鼓囊囊的，杜姜不得不承认就自己这小体格还真是拎不起来，看着霍阳利索的动作杜姜羡慕了一会便伸出手去接着拧干的这头，方便霍阳将剩下的一半拧干。 随着淅淅沥沥的水声，膨胀的被罩再次恢复了原本的模样，看着拧成麻花的被罩，杜姜满意地只点头，“霍大哥，真是麻烦你了。” “没事，正好我要看下的网兜”，将手里的被罩递给杜姜后，霍阳沿着河滩往一处水草丰盛的地方走去，随后弯腰从水里拽起一个网兜，看着网兜里欢快蹦哒的几条鱼，杜姜的眼睛都瞪圆了，“这里还有鱼。” “有，但是不多”，霍阳在网兜里挑拣了一下，随后将其中夹杂的两条拇指大小的又扔回了河里，这才往杜姜这边走来，“要我帮你端盆子吗？” “不用，霍大哥，我自己来就行”，杜姜连忙推却，见状霍阳也没强求，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抬脚往回走。 霍阳的身形高大，双腿也很长，但是步伐却迈的小，杜姜只一眼就知道对方是为了等自己，不过她也没多想，只以为回去的是同一条路，霍阳不好意思甩下他而已。 一排几座院子，霍阳家在最外面。 看着明亮的天色，杜姜冲着霍阳点了点头便准备往知青点走，谁知道霍阳竟然再次出声叫住了杜姜。 “杜姜，如今咱们同一批来的都差不多安定下来了，你有什么打算” “我吗？”杜姜回身不确定地空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 “对，杜姜，你有何打算，如今冬日工分只怕是越来越少，你…你想找对象吗？”霍阳犹豫了几分最终还是问出了声。 谁知杜姜听完却只是摇了摇头，“我没有这方面的打算，霍大哥，起码现在没有。” 闻言，霍阳也不失望，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这样啊，杜姜，如果有一天你想结婚了，请你优先考虑我，我最近在找工作，我家人也很好相处的。” 霍阳的眼睛此时很黑黝黝的亮，里面皆是杜姜的影子，仿佛是要把杜姜印进去一般，可惜杜姜早已经过了动心的年龄，“霍大哥，抱歉。” “没什么，杜姜，你很好，我会等的”。 杜姜再次笑了笑，随后转身离开。 等杜姜走到家门口推开那扇门的时候，她不经意地瞥过霍家的方向，霍阳依旧长身矗立在家门口，初升的太阳光芒很耀眼，照在霍阳的身上仿佛为他镀了一层盔甲，金碧辉煌且又灿烂夺目。 真像杜确啊，进门前杜姜如实想着，下一秒又摇了摇头，许是阳光太灿烂，让她有了错觉。 等杜姜进院子将床单被罩都晾起来，钱美丽他们也都起床开始洗漱，十来口人端着缸子蹲在屋檐下洗漱也算是如今知青点的一道风景了。 洗漱的洗漱，做饭的做饭，偌大的院子很是热闹，到处都是生活的气息，杜姜很喜欢这种氛围，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和算计，但也无伤大雅，毕竟都是为了活着。 当第一道梆子声响起的时候，杜姜屋里的锅开了，杜姜将切好的西红柿和蘑菇丁倒进去，等再次滚开后搅上糊糊，白色的雾气腾起弥漫在整个房间内，属于蘑菇的鲜香和西红柿的酸甜让杜姜的胃蠢蠢欲动，确定煮熟后杜姜熄灭灶膛里的火，就着小锅小口小口的喝着。 西红柿蘑菇拌汤，一口一口带着温热从咽喉滑到食道随后流入胃部，那股暖暖的感觉弥漫在全身，因为清晨洗床单被罩而冰冷通红的手此时也暖了起来。 因为一个人，杜姜煮的不多，每一口她都喝的很珍惜，虽然手里有足够生存的钱，但杜姜已经节俭惯了，她体会过那种饥饿到极致想要吞噬一切的感觉，也体会过以为饥饿而胃部痉挛整个人缩在一起的痛处，那种感觉太难受了，难受到刻进骨子里融进血里，杜姜想忘都忘不了。 “杜姜，去猪舍了”。 门外响起钱美丽的喊声，杜姜将最后一口喝完，扬声回答道，“这就来”，随后手脚麻溜地将锅清洗干净放进货架上，毕竟这小奶锅现在是没有的，虽然已经是一个人住了，但杜姜也不敢保证自己不在的时候不会有人撬锁进来。 等杜姜走出门，钱美丽连带着其他四位女知青也都收拾干净了，至于男知青则是跟着村里人一起去河滩上清理淤泥和河道，甚至还有砸石头的活，所以养猪对于女知青们来说虽然味道不好闻，但也算是能接受得了的。 许是见钱美丽和杜姜都没啥意见安安稳稳的工作，后面来的几位虽然那嘴上颇有微词，但也都算是安分守己。 等杜姜她们赶到猪舍的时候，杜大娘已经打开了猪舍的大门，如今猪舍里已经有了十头猪，当然这一半是要等过年的时候交到猪场去的，但能留下五头也足够村子里的人开心的人。 为了伺候这十头猪，众人可谓是齐心协力，毕竟一年到头的猪油以及肉都要靠这几头猪了。 杜姜和钱美丽一人一个背篓和往常一样往山上去打猪草，至于其他人则是跟着杜大娘一起打扫猪舍以及煮猪食，等下午的时候两拨人则是互换位置。 现在霜降，但是山上的绿植还是不少的，所以大家两班倒无比在入冬之前准备足够的猪草，不然等到时没吃的猪饿瘦了可就麻烦了。 除此之外，猪舍的院子里的空地则是能用的都用上了，白菜、南瓜等都种了上去，就是为了冬季的猪食。 “走吧”，钱美丽看了眼拿着扫帚打扫的几人，忙拉着杜姜往山上走，得益于猪舍的位置的迁移，如今上山方便多了，一出门走不了几分钟就到了山脚下。 第54章 听说霍阳要去塑料厂了 杜姜点了点头便跟着钱美丽往山上走，俩人沿着山路往上走，下边的位置已经被村里人占的都差不多了，往上走了好一阵才找到一处茂盛的地方，杜姜一边割猪草一边采摘附近的草药。 一旁的钱美丽看着杜姜的动作，笑了，“这苍耳的价格一般，我上次也采了些根本就卖不了多少钱，不过两个鸡蛋的有了。” “是啊，多少填补一下”，杜姜只是笑笑没多加解释，手里继续着。 “杜姜，你知道吗，霍大哥听说要去镇上的塑胶厂上班了”，钱美丽猛然爆出来的大消息炸的杜姜有些懵。 “塑胶厂，你听谁说的” “我家解放，霍奶奶以前在药房工作，我家解放本来准备去打听下哪种草药价格高一些的，然后就听到霍大哥要去镇上上班的事情”，钱美丽起身锤了锤腰，“也不知道霍大哥走的那里的门路，去镇上的话以后就不用上工了，这下子估计村子里的那群大娘们盯得更紧了。” “盯得紧，怎么说”，杜姜平日不是住舍就是在屋子里看书，简直就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如今一听钱美丽的话不禁有些好奇。 对于杜姜的沉闷，钱美丽也是知道的，也没推拉当即就将自己从村子里知道的讲述了一遍，最后总结道，“霍大哥长的人高马大的，模样俊秀干活也利索，不怪村子里的大娘婶子们喜欢，都想着把自家的姑娘介绍给霍大哥。” “那倒也是”，对于村民们选女婿的标准，杜姜多少也听到过些，“对了，钱姐，许大哥和莺莺姐的事情怎么样了”，自从上次被围了之后，杜姜就没怎么见过杜莺莺了，忍不住试探地问了问。 谁知道刚一问完，钱美丽就拎着自己的背篓凑了过来，只见她鬼鬼祟祟地瞅了瞅周围，才低声说道，“听说是好上了，不过崔婶子不满意，而且村子的小学最近不是在建造吗，我听村里人说杜莺莺是高中学历，到时候老师的名额肯定是要占一个的，这样三个老师就去了一个名额，还剩下两个，也不知道村长是怎么安排的。” “三个名额，是不是有点少”，杜姜不是很确定地说了一句。 钱美丽却摇了摇头，一副你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的模样，“不少了，在说了就是个小学，学的也就是语文和数学，其他的也就是政治和体育，三个老师出自咱们村也不少了，毕竟这学校是和其他村子一起合办的，不能所有的老师都从咱们村里出。” 一想到小学的地点就在村口外面的空地上，杜姜当下了然，“怪不得选了那么个地方，那是附近村子交汇的地方，我当初还纳闷那，经你这么一说倒是明白了。” “我家解放和许哥要去试试，白勇军估计也要去，你那，杜姜，你要去考试吗，我看你一直都在看课本，想来也是可以的”。 谁知杜姜却摇头拒绝了，“不了，竞争太大了，而且我现在负责养猪也足够了，更何况我时不时的还上山采摘草药，至于老师的话还是算了吧，我怕是做不来。” “这有啥做不来的”，钱美丽有些不解，“不就是上课教书吗，这还有啥做不来的，你真打算在地里一直下工啊，在说了这养猪味道这么冲，冬天还好些，一到夏天那味道这是没办法形容，你总不能一直在村子里养猪吧。” “先养猪吧”，杜姜笑了笑没在多说，钱美丽有心劝慰几句，但是一想到杜姜若是去了，贺解放的竞争就又多了一份，当即也闭上了嘴巴，“随你吧。” 看着钱美丽面上的纠结，杜姜不以为然，继续低头割着猪草并时不时的采摘一下附近的苍耳与鸡矢藤，等猪草割的差不多了杜姜才收手，跟着钱美丽往山下走。 回到猪舍看着坐在屋子里休息的几人，杜姜也没在意，当即和钱美丽放下背篓，就开始去知青点挑水，几个来回之后，看着被填满的水缸俩人才停下来。 “杜姜，美丽，都差不多了，你们也坐下休息会”，作为猪舍负责人的杜大娘看着气喘吁吁的俩人忙不迭地伸手招呼着。 杜姜也没客气，钱美丽更没有，俩人当即搬过墙边的那个长板凳就坐了过去。 “杜姜，晚上记得来大娘家吃饭，我家甜妞的事多亏了你”，杜大娘一脸喜气的邀请杜姜。 闻言杜姜也没客套，“行啊，大娘，早上我在河滩上遇到甜妞，她已经和我说过了。” “我还当她没说那啊，没事，她说我说都一样，晚上大娘给你做好吃的”。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杜姜和杜大娘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热络，其他人不知道当即对视一眼忍不住和钱美丽打听了起来。 杜大娘听见，也没藏着掖着，就将杜姜帮着传话促成李红军入赘的事情说了一遍，待讲完后，那四位神色各异，不过杜姜也没在乎，扭头透过窗外看了看日头，和杜大娘说了一声之后便起身离开了。 “杜大娘，我去晒苍耳” “行，去吧，上午都快结束了，下午你和美丽打扫猪舍，其他人去山上割猪草。” 面对杜大娘的安排，在场的人都没啥意见，毕竟从猪舍搬过来之后大家都是如此。 回到家后的杜姜将采摘的鸡矢藤而后苍耳摊开晒在屋檐下后边往午后走去，因为天冷很多蔬菜的长势都不太好，倒是上次找的胡萝卜发了几个新芽。 杜姜在菜地里逛了一圈之后摘了一颗小白菜就回屋了，一进家就迫不及待地去看门口这到墙边堆放的几个破旧的瓦罐，里面绿绿葱葱的很是喜气，小葱、韭菜、生菜甚至还有一颗小番茄，每个瓦罐里都浇上水后，杜姜起身将灶台边上的木盆端了过来，里面的小土豆都已经发芽，杜姜也不讲究什么种植月份，当即就去屋后挖了点土回来将发芽的土豆埋在了下面，随后浇水湿润，待一切做完后又将木盆放回了灶台旁。 第55章 晚饭夜话 许是怕杜姜不好意思来，下午上工的时候甜妞又来叫了一会，甚至还陪着杜姜打扫了一下午的猪舍。 等下工的梆子声一响起，甜妞就迫不及待地拉着杜姜往家走，还是杜姜觉得身上的味道太重，制止了甜妞的行为，“你放心吧，甜妞姐，我回家换一身衣服，不染盯着这个味道，你能吃下饭啊。” 甜妞嗅了嗅鼻子，“那好吧，我在家里等你，你要是不来我就再过来了。” 弄的杜姜是哭笑不得，连连保证道，“放心，放心，我一定去，再说了就隔着一堵墙我能跑到那里去。” 甜妞这才放手，放杜姜回知青点。 等杜姜再次出现在杜大娘门口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焕然一新，手上也多了二两红糖，这东西在乡下算是稀缺了，毕竟一家一年到头也就指望着过年村子里发的那几两糖票。 “叩叩~” “杜姜，你可来了”，甜妞笑嘻嘻的一把将门外的杜姜拉了进去，边走边说，“你人来了就行，咋还带东西啊。” “第一次登门，哪能不带东西，也就二两红糖，甜妞姐，你别嫌弃就行。” “这有啥可嫌弃的，这东西在乡下可是好东西”，等走到堂屋的时候，甜妞更是加大了音量，“爸，妈，红军，杜姜来了，还带了二两红糖。” “哎呦呦，这丫头，你可真是让大娘不知道让大娘说啥好了，人来了就行砸还待带东西那”，杜大娘闻声迎到了门口，一把接过杜姜手里的红糖，脸上的褶子则是更多了，“快快，甜妞，快带着杜姜坐，我去厨房端采。” 杜姜想说别太客气，可惜话还没说出来就被甜妞拉进了屋，屋内杜大伯和李红军正坐在桌子上翘首以盼，见到杜姜进来忙不迭地起身。 杜大伯：“杜姜来了，快坐” 李红军：“杜知青” 看着自己丈夫和自己父亲如初一模的动作，甜妞忍俊不禁，“行了，都不是啥外人，杜姜咱们坐。” 杜姜笑着点了点头，“大伯，李大哥，你们也坐，都坐。” 等四人坐下，杜大娘也端着一大盆的酸菜鱼进来，看着满盆子飘着的鱼肉，空气中都是酸菜鱼的香味，杜姜嗅了嗅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大娘，你这也太客套了。” “杜姜，跟大娘还客气啥，甜妞，给杜姜夹鱼肉”，杜大娘一边劝着一边率先拿起筷子。 杜大娘的鱼肉切的很薄，鱼骨应该是被煎炒过的，汤底发白被葱花点缀之后奶白浓郁的汤味道更鲜美，杜姜尝过一口之后就赞不绝口，“杜大娘，你这手艺也太好了吧。” 说完杜姜又喝了一口汤，不得不说寒冷的天气里喝上一口热汤真是太让人舒服了。 杜大娘被杜姜夸的合不拢嘴，“你这丫头就是会说话，既然喜欢那就多吃点，一会回去了大娘给你拿上一条鱼，红军下网弄了好几条的。” “别别别，杜大娘，可舍不得，可舍不得”，一听要给鱼，杜姜连忙摆手拒绝，有炖吃的就已经挺好的了，这要是再拿就不像话了。 杜姜推拒的很快，杜大娘也不强求，但是在心里打定主意等一会走的时候给杜姜捎上一条。 一旁的甜妞看着推来推去的俩人，忍不住插嘴道，“杜姜，你给我们还客气啥，既然叫我一声姐，叫我娘一声大娘，这鱼你就拿着，也好打打牙祭。” 杜大伯：“是啊，丫头，你拿着吧，猪舍没搬家前的事情我听甜妞说过，那丫头那段时间不着调，也幸亏你没说出去，不然我这一家子可真是要糟了难了。” “杜知青，你收着吧，不然我们这心里都不安”，李红军也附和道。 眼见一个两个的都让自己收，不收反而有种不安心的感觉，见状杜姜也没在推辞，“那行，我这次就占大娘的光了，不过大伯你刚才说那事我早忘了，如今看着甜妞姐和李大哥和和美美的模样，我这心也放下来了，虽然不是我介绍的，但是毕竟我是中间的传话人，如今说开了就好。” “对啊，就是这个理，我们乡下人说话是在，杜姜，既然甜妞和红军的婚事是你促成的，那你就是媒人”，知道杜姜不喜欢红娘二字，杜大娘也适时地换了说法，“按照习俗要个你包个红包，你别推拒，不然大娘心里难安。” 面对杜大娘推到面前的红包，杜姜怎么拒绝也拒绝不了，只能拿起来装进口袋里，“行，大娘我收下了，真是谢谢大娘了。” 眼见杜姜将红包收起来，杜大娘一家肉眼可见的放松了许多。 “哈哈，收起来就好，赶紧吃，等鱼肉凉了就不好吃了”，说着杜大娘给大将用勺子舀了一大块的鱼肉放进碗里。 “谢谢杜大娘”，杜姜笑的更甜了，漂亮的话不要钱的吐出来，让满桌子的气氛好的不得了。 等吃完饭，杜大伯和李红军相携去收拾洗碗，杜大娘就拉着甜妞和杜姜在堂屋里聊天，三人围着桌子磕杜大娘种的葵花子，说着村里的八卦。 从东家说到西家，不外乎是家长里短、婆媳轴娌、子孙孝顺之类的话，说着说着不知为何竟然拐到了杜莺莺的身上。 杜大娘嗑着手里的瓜子，漫不经心地说道，“莺莺那孩子打小就喜欢那白面书生模样的小子，这许知青长的都是对她的胃口，不过你们崔婶子就不一定能答应了。” “我也觉得悬，我看崔婶子倒是十分看好霍阳”，甜妞接着道，“听村子里的一位婶子说看到崔婶子和霍奶奶主动说话了那，这可不像崔婶子的性子。” “我看也悬，莺莺那孩子是长的好看，但肯定不是霍阳那小子喜欢的模样，那小子虽然性子闷，但是个能办事的人，我听你爸说再过几天就去镇上的塑料厂上班了，虽说是场子里的保安，但也不赖”，杜大娘的脸上露出可惜的神情来，“也不知道莺莺那孩子咋想的，过日子又不能只看脸。” 第56章 多读书总没有坏处 “妈，虽说过日子不看脸，但也不能太难看不是，再说了莺莺长的那般好看，想要找个相貌旗鼓相当的也没毛病不是”。 甜妞这话说的在理，说的杜大娘也没办法反驳，只能将目光落在杜姜身上，“你那，杜姜，你有啥打算，跟你们一批的结婚的结婚，有对象的有对象，你怎么想的。” “不知道”，杜姜很是诚恳地摇了摇头，将事情推到了千里之外的杜家人身上，“我家里不希望我结婚这么早”。 闻言杜大娘也没说啥，“这倒也是，毕竟你现在还小，不过要不能太久，不然等成了老姑娘就麻烦了。” 杜大娘的话虽然杜姜不是很喜欢，但也知道对方是为自己好，当即也没反驳，只是配合着微笑。 好在杜大娘说完之后又将话题转到了杜莺莺的身上。 “你们崔婶子就莺莺这么一个姑娘，她哥也不在跟前，她一直想把莺莺嫁到跟前”，没有炒过的葵花子有些生的感觉，但是杜大娘嗑的不亦乐乎，“要是许知青考上学校的老师，我估计你们崔婶子会松松口，不过估计还不安心，毕竟许知州以后要是回了乘，那莺莺的户口在村子里，这事可不好办啊。” “不能吧，这都来第二批了，若是能回去早回去了”，甜妞不以为然地又抓了一把瓜子，漫不经心地嗑着，显然是没把杜大娘的话放在心上。 屋外杜大伯和李红军洗完锅碗走进来正巧听见甜妞的话，杜大伯没接话，倒是李红军有不一样的见解，“那可不一定，我觉得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李红军的话让杜姜有些诧异，若不是恢复了现代的那些记忆，她估计也会浑浑噩噩的的，但是李红军一个土着能有如此见解和猜测，委实惊到了杜姜。 杜姜不由得在心里高看了几分李红军，“李大哥，我觉得你说的挺有道理的。” “是吧，红军也和我说让我多看看书，多读书总没有坏处的”，甜妞笑呵呵地往李红军手里塞了把瓜子，“歇会吧。” “我不累，没多少活”，看着手里的瓜子，李红军笑的很是柔和，“杜姜，你也多看看书，我刚才听见你说不参加这次的老师考试，虽然不参加，多读书总没坏处。” “我知道，李大哥”，杜姜笑呵呵地回复道，“上次在废品站买的那套课本，我没事都翻翻，想来以后总会有用得着的时候。” “确实如此，城里招工什么的都要文凭，再不济也要会写个名字”，李红军也不藏着掖着，将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我最近和你甜妞姐进城，发现城里招工虽然少，但是绝大部分还是要高中文凭的，虽说不一定能用的上，但是有准备也是件好事”，说起工作李红军更是将霍阳挑出来当例子，“远的不说就说近的，霍大哥不就是高中文凭吗，不然也不可能直接进了塑料厂，虽说只是临时的保安，但有那份文凭再加上霍大哥那一身的本领，估计转正不是问题。” 在场的众人一听李红军的这话，都纷纷点头赞同，尤其是杜大娘，那脑袋更是点的飞快，“就拿我那不孝子，当初就是为了女方家是城里人才跑过去的，后来不也进了工厂吗，所以甜妞你和杜姜都别放弃，我经常会去城里换鸡蛋，顺道就给你们打听着些。” “那就麻烦杜大娘了”，杜姜诚心诚意的道谢，毕竟一个没有什么血缘关系的人能对你说出这话，就这份心就足以杜姜记在心里。 对于杜姜的性子，杜大娘也了解的差不多了，这就是一个不爱说话，但是认真、真诚、努力、知恩图报的好孩子，这样的孩子说实在的只要不走歪路，基本上都不会太差，更不用说杜姜一手采草药的功夫，虽说每次赚的块儿八毛的，但是积少成多的道理杜大娘还是懂的，而且经过她的观察，发现知青点的这帮子人了除了杜姜的伙食好一些，其他人的都是勉强温饱，至于怎么发现的，你没看杜姜的脸色越来越好了吗？ 比起刚下乡白的没血色的脸色来，如今的杜姜那是白里透着粉，虽说五官普普通通，但那一双眼睛确实格外的招人，亮晶晶的活像会说话一样。 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杜大娘的心里也格外的舒服，“跟大娘还客气啥，猪舍如今也搬过来了，你们上下工都方便了许多，除了刚开始养的那两头大猪，剩下的几头小猪咱们争取弄好点，到年关的时候大家的工分都少不了。” “我知道的，说来还要谢谢杜大伯，当初要不是你把这份工作让给我，我现在估计还要在地里刨土那”，杜姜的诚心任谁都能听得出来，杜大伯也不例外，当即咧了咧嘴笑道，“杜姜，不用跟大伯客气，你们好好干就行，说实在的我真是不耐烦养猪，那味道简直了。” 看着杜大伯皱起的鼻子，众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没办法，谁让杜大伯的鼻子格外的灵通呢，这也是杜大伯对于这个在别人眼里都是好工作的养猪工十分嫌弃的原因。 又和杜大娘他们聊了一会之后，杜姜眼看外面的天色不早了，也就起身告辞了。 比起来时的二两红糖，回去的杜姜口袋里多了个红包，手里多了个条鱼，好在知青点的人都回房休息了，不然只怕是又有说嘴的人了。 杜姜关上大门，蹑手蹑脚地回了屋。 柜子上的油灯被点燃，杜姜麻溜地将鱼泡在水里，得益于此时的天气，就算是隔了一夜也不会放臭。 烧水洗漱，等躺在床上，窗外已经大黑，借着油灯杜姜看了一会书才恋恋不舍地合上，等她躺在床上，时间也不早了。 不过此时杜姜并没有入睡，反而是整理起了货架，除了锅碗瓢盆和鸡蛋挂面之外，如今货架上多了不少的书以及红糖点心之类的，当然最贵重的当属放钱的铁盒子，杜姜取下盒子翻看着里面满满当当的大团结、各种票据以及下面的书信，心里安定了几分。 第57章 轰动 隔天杜姜赶到猪舍的时候，霍阳去塑料厂上班的事情彻底传遍了整个村子，其他人不知道，起码猪舍的人讨论个不休。 昨天已经和杜大娘讨论过的杜姜并没有参与，反而是神色如常地去上山打猪草，没了钱美丽一起，杜姜直接往深山里走了走。 歪斜的山楂树硕果累累，树下更是落了不少已经熟透的果子，红黑色的果子坠在枝条上，这个月份还能有山楂委实让杜姜惊讶不已，看着那满叔的果实，杜姜也顾不上其他，连忙将背篓放在地上，举起镰刀就开始够树上的山楂。 “霹雳啪嗒” 随着镰刀的敲击，那已经熟的不能再熟的果实瞬间坠下来散落一地，见状杜姜收起镰刀蹲下身便开始挑拣，不一会就收获了小半筐，虽然很大一部分都是蛀虫了一半甚至坏的但也足够让杜姜开心不已的了。 背着背篓继续往前走，杜姜没有忘记自己此次的目的，除了打猪草另外就是为了山姜，这种药材喜阴湿温暖的气候，经常会在肥沃疏松的夹砂土亦或者腐殖质土中见到，多生长于山坡、林下阴湿的地方。 知道山姜的喜好，杜姜一直往阴湿的地方寻找，倒是让她发现了不少，看着手里和老姜一样形状的根，藏黑色，杜姜用指甲掐了几下，露出里面的白色的带着油脂的果肉，真真和书上介绍的一样，唯一让杜姜可惜的就是那本关于药材的书被焚烧了不少，也不知道以后再去废品站能不能找到完本。 虽然可惜，但杜姜也不纠结，毕竟剩下的还有不少，足够她在这大山中翻找的了。 许是今天运气好，等杜姜下山的时候，她的货架上放了一竹筐的山姜，看着竹筐里还带着新鲜泥土的山姜，杜姜的脚步都雀跃了几分。 等杜姜回到知青点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了，若是往常众人定然是会询问的，但今日大家的关注点都在霍阳去塑料厂这件事上，倒是忽略了杜姜，但也方便了杜姜。 杜姜将猪草堆放在杂物间，随后边开始为猪舍的石槽里加水，看着哼哼唧唧的围过来的大大小小的十头猪，杜姜开始幻想起过年的菜品了，若是运气好能分到猪板油的话，或许还能解决一下来年吃油的问题。 说起吃油，杜姜倒时想起豆油来，只不过要榨豆油就需要大豆，村子里虽然有种豆子的，但是却没有占用农田去种，而是在自家自留地亦或者田间地埂上种，照料的也没有地里的麦子玉米来的用心，所以收成也一般。 想到这，杜姜就想起自己在山里上次发现的那块山涧，山石上的水流以及附近的荒地，倒是块种东西的好地方，最重要的是那块比较便宜，若不是杜姜已经走了数次，都只怕会将自己绕晕，而最妙的就是那块地方在一块山坡的背面，山坡上更是被无数高大的一年四季常青的松树遮挡住，而且若不进前都无法发现山坡下的隐蔽地段。 如今靠着采摘已经小有收成的杜姜已经不把全部赚钱的心思放在采摘草药上，固然山上草药众多，但是价格昂贵的却极少，而且她趁着打猪草采摘的量每次都不多，若是能自己种上一部分，想到这杜姜心里有些火热，除了种采药之外，杜姜还想着种上点豆子芝麻之类的，即能换东西又能赚钱，何乐而不为。 跟何况如今与沧州虽然保持通信，但杜姜知道杜家也不一定能靠得住，毕竟离得远，再多的愧疚在时间的打磨下只会日渐消散而不会日渐浓厚。 “杜姜，霍大哥去上班的事情你知道吗”，就在杜姜想的入神的时候，准备回家的钱美丽从屋里出来正好看见站在猪圈外边的杜姜，忍不住打探。 “啊，什么”，杜姜在走神，对于钱美丽的问题有些没听太清。 “我是说你知道霍大哥去镇上上班的事情吗”，钱美丽再次问了一遍，但说完后认真地看着杜姜的神情，试图从中找出什么破绽来，可惜让她后悔了，杜姜还真是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也不打算和钱美丽细说，毕竟这事是霍阳的私事。 “钱姐，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每天和你在一起，怎么可能会知道霍大哥的事情吗”，杜姜心知定然是霍阳去上班的事让钱美丽的小心眼又犯了，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嫉妒乃是人之常情，只不过这位在她眼里爽朗的知心大姐姐终究没有她想象的那般大气。 “是吗，没什么，就是不知道霍大哥是怎么找到关系，要是有关系干嘛还下乡，这不是折腾事吗？我想着以前霍大哥对你挺照顾你的，所以才问问你。” 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杜姜和霍阳私下里私相授受呢，不仅是杜姜就连屋里听着的几人都皱起了眉头。 俞春晓的性子比较泼辣，虽然和杜姜交流不多，但是每每和杜姜分在一组，对于杜姜从来不倚仗着老知青而偷奸耍滑的做事态度是极为喜欢的，当即掀开帘子走了出来，“钱姐，你这话说的，让别人听见还以为姜姐和霍大哥有啥首尾那，你这不是败坏姜姐的名声吗，姜姐一直跟咱们在一起，你哪只眼睛看见她和霍大哥交谈了。” 刚才话说完钱美丽就后悔了，本想着杜姜不爱说话就这么糊弄过去，谁知道又蹦出个俞春晓来，听着俞春晓犀利的话语，钱美丽是又怒又气，但自知理亏只能道歉，“对不起，杜姜，我不是那意思，你知道我这人说话直，还请你不要见怪。” 额，说话直，这是什么理由，杜姜撇了撇了嘴，不悦地说道，“钱姐，你说话直是你的事情，但是请不要拿我的名声说事，我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我可不想被人指指点点。” 钱美丽的一张脸都涨红了，尤其是在看到倚着门框双手环于胸前看好戏的俞春晓，即使愤恨杜姜的讥讽，也只能强压着火气道歉，“对不起，杜姜。” 第58章 敬而远之 “钱姐，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杜姜深深地看了钱美丽一眼之后，就转身继续喂猪去了。 看着杜姜背对着自己的身影，钱美丽又羞又恼，恨恨地跺了跺脚跑了出去。 “啧啧啧，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受欺负的是她那”，门下的俞春晓撇了撇嘴，“姜姐，你就这么放过她了，虽说钱姐没啥坏心，但她那张嘴啊，真真是坏事。” “你和她不对付啊”，同住一个知青点，对于这个小辣椒俞春晓还是知晓一二的，这就是一个你不惹我无所谓，一旦惹上了就猛追狠打的主，尤其是那一张嘴，每每是得理不饶人，每次吵架都恨不得上手教训她一番，却又不是她的对手，可谓是女知青里的领头羊，有她在倒是省了许知州的不少事。 “到没有不对付，我就是不喜欢她那张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看似没心的话有的时候也能害死人的”，俞春晓幽幽地感叹着，“不过这跟我也没啥关系，只是可惜了贺解放，老话说妻贤夫祸少，只怕他们之间有的磨。” 对此杜姜倒是有不一样的理解，“那可不一定，贺解放和钱姐是青梅竹马，更是一起来这的，对于钱姐的这张嘴，贺解放多有体会，估计白头偕老是定局。” 俞春晓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随便，反正和我也没啥关系，对了，姜姐，以后我和你组队怎么样，正好我准备在屋后搭建屋子。” “你要起屋子”，杜姜诧异的看了眼俞春晓，“你们屋子不是能住的下吗？” “是能住的小，不过毕竟没有隐私”。 不过杜姜猜测这并不是全部的理由，但是也不好深问，只是点了点头，“这倒也是，你要是搭就趁着还没降雪，可以找许大哥帮忙。” “我知道，谢谢姜姐”，说完俞春晓就回屋去了。 杜姜将所有的猪都喂完之后，隔着窗和杜大娘打了声招呼就回家去了。 晾晒的床单被罩如今已经干了，杜姜将这两天没套的被子赶紧套了上去，摸着晒得软软的被罩松了口气，随后翻找出纸张借着床上的小桌子边写起了回信，都不是杜姜没骨气和杜家断了关系，实在是因为毕竟是一个人，若是没啥依靠，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通篇一顿白话，杜姜将自己的近况写了一遍，随后又附上对家人的问候，最后还写上了寄回去的吃食，不外乎晒干的果干和野菜之类的。 看着满纸写的越来越好的字迹，杜姜满意地吹了吹信纸，随后小心翼翼地折叠起来塞进信封，只等着中午吃完饭就进城去寄信。 因为要进城，杜姜做饭略早一些，等知青点的其他人都下工回来，杜姜已经吃完挎着包裹正准备出门。 “姜姐，你这是要寄信去？” 俞春晓一进院就迎面碰上挎着包裹的杜姜。 “对，早去早回，如今天色黑得早，我想着早些去为好”。 杜姜给出的理由合情合理，俞春晓一想到那进城的路就忍不住点头“这倒也是，那你快去吧。” 和俞春晓道别后，杜姜就出了门。 路过霍家时，正巧遇到霍家老两口赶着羊进院，看着俩人面上的疲惫，杜姜打了声招呼便抬脚离开了，她丝毫不知道自己走后，霍老太和霍老头关意她还聊了两句。 “这就是杜姜吧，那双眼睛倒是特别”，只一眼霍老头就注意到杜姜的那眼睛，在那样一张普通的脸上熠熠生辉，却又很匹配，连带着原本普通的五官都明亮了几分。 “是个可爱的小姑娘，自强自立的，倒是个可人”，对于杜姜，霍老太倒是毫不吝啬的夸奖，“听说每日上山摘草药，连带着村子里如今有很多人家也靠着这个赚了点，而且这丫头不吝啬，别人问也不藏私，更加上跟村子里的姓氏一样，在村子里的名声倒是不错。” “是吗，倒是机灵”，霍老头将三只羊赶到羊圈里，伸手摸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我帮你烧火，下午你在家休息就成，我去后山放羊。” “一起吧，你年纪也不小了，可别逞能，在说了山上的山路也不好走，后山更是崎岖，不过等下个月就不用出去了，毕竟山上太冷了不好放养”，看着壮硕的三头羊，霍老太期盼着交任务日子的到来。 “也行，咱们走慢点”，霍老头点了点头，看着进圈的三头羊，将羊圈的门合上，“中午多做些，阿泽怕是又没吃饭。” 提起霍泽，霍老太闷闷地嗯了一声，便进了厨房做饭。 已经走出村子的杜姜对于身后霍家的谈话丝毫不知情，路过小学的她看着已经建好的小学，转了一圈之后就继续往前走了，等到了镇上已经一点半了，距离医院上班还有半个小时，杜姜从值班的护士问到时间后边转道供销社，将上次杜家寄过来的快过期的票据用掉。 许是运气好，杜姜居然碰到供销社处理残次品。 中午的供销社人不多，只有两位服务员在值班，许是没有想到会有人在中午过来，结果就聊起来仓库里的残次品了。 一进门杜姜就听到两位的聊天，虽然还不确定是什么东西，但是不妨碍她想捡漏啊，忙不迭地窜上前，打了声招呼，“两位姐姐，我能看看吗？” 为首的琴姐看了看杜姜的装扮，虽然满身的补丁但是很是干净，站姿也很是板正，谁让琴姐喜欢的是杜姜的那双眼睛，明亮坦荡的让人心生欢喜，“你这丫头倒是运气好，不过也不是啥东西，虽然不怎么要票，但是价格也不菲。” 杜姜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些东西只怕是不要票的，当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大团结，“姐，我想买口锅和额一个暖瓶，你看看够吗。” 杜姜的大团结是卷成卷的，琴姐一看杜姜的手心就乐了，“够了够了，走，跟琴姐去仓库看看”，说着起身绕过柜台走到杜姜身旁，随后对另一位服务员说道，“大美，你先帮我看着，我带她去后院看看。” 杜姜冲着那位叫大美的笑了笑，便跟在琴姐的身后往后院走。 第59章 好运遇琴姐 “妹子，可先说好了，这东西不退不换”，毕竟是瑕疵品，琴姐只怕杜姜家里怪罪，进屋前说了两句。 “我知道，琴姐，谢谢你的提醒，我这不是买不到吗，虽说是残次品，但出自供销社想来也是不差的。” “那倒也是，就是运输的过程里磕碰下，若不是价格的问题，只怕我也买了”，说着琴姐开门待杜姜往里走，随后指着靠墙堆放的东西说道，“这些都是瓷盆，盆地或者边缘有划痕，盆地被磕碰的不平整，而且一个两块钱不要票，另一边是锅，不过不是铁锅，是那种铝锅，是从泸市那边采购的，但是只能做一两个人的饭，一张工业票外加三块钱。” 得，这铝锅的价格，怪不得没人看，毕竟时下人多，而且买东西一般都是同样的价格挑着大的买，但是杜姜看了眼那铝锅有些习惯，毕竟她人少，有了这口锅再买个砂锅，倒是齐全了。 “琴姐，我要一个盆一个锅”，说着杜姜从口袋里翻找出工业劵连带着钱一起递给琴姐，眼见杜姜如此爽快，琴姐也很高兴，当即拉着杜姜去了另一边，指了指架子上的箱子道，“新进的挂面，不要票。” 这精细粮可谓是难买，而且还不要票，杜姜当即乐不可支的忙点头，“要，琴姐真是麻烦你了。” “麻烦啥，这也是你运气好，若是搁往常，还不一定能赶上”，琴姐捏着手里杜姜塞过来的两毛钱，满意的不得了，话也说的更多了些，“你是知青吧，手里的票也应该比本地人多些，瑕疵品虽然价格一样，不过这票就要的比往常少了些，妹子，若是以后有啥需要还来找姐，要是赶的及时，那真是跟地上捡的似的。” 琴姐说话逗趣，杜姜忍俊不禁，“那就麻烦琴姐了。” “跟姐客气啥客气”。 等杜姜含笑和琴姐挥手告别时，手里多了一口锅一个盆，还有五六把挂面以及一斤红糖。 站在路口，目送着满脸喜悦的琴姐回到柜台，看着她侧身和那个叫大美的姑娘说话的模样，杜姜也转身离开，绕了几圈后手里的东西已经被杜姜归置在自己的货架上，背篓里只剩下处理好的药材。 药品窗口的孙护士今天正值值班，对于杜姜的到来亦是喜出望外，“我还当你今天不来了呢。” 如今孙护士也算是寻到了杜姜的规律，基本上一个月就来一次，每次都能赶上她值班，这一次都快两个月了，孙护士还以为杜姜不干这个了。 “怎么可能，天气凉找的不多，我就积攒了一下，不然跑一趟不值得”，杜姜随口解释了下，随后将背篓里用报纸包好的药材递了过去，“这两个月的。” 满满当当的一大包，也幸亏窗口大，不然还真是递不过去，孙护士接过去随手递给身后的一位中年白大褂，“你去称一下”，随后探出脑袋和杜姜聊了起来。 杜姜看了眼大厅的人，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道，“那什么这不太好吧，我去门口等你。” “那行，你等我下，我先去给你称一下”，说着孙护士就回身去崔那人去了，杜姜也让开窗口的位置去一旁的门口等着去了。 其实也没等多久，毕竟来卖药材的人不多，不到半个小时孙护士就拿着单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待杜姜迎上去后，被对方拉着手腕就朝大门口走了过去。 待走到院内的凉亭孙护士才松开手。 杜姜看了看被握的有些红的手腕，好奇地问道，“姐，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谁知孙护士一脸热忱的看向杜姜，那满眼的热情看的杜姜有些发毛，下一秒双肩被对方牢牢地按住，“杜姜，你知道吗，你们村前段时间有个人来卖参，参，人参，那个头跟个婴儿手臂那么大，当时我们院长都惊动了，所以你懂我意思吧。” “啊，参，杜家村”，杜姜怀疑自己幻听了，可是孙护士脸上的神情不似作假，让她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山上真的有人参。” “对，如假包换，那人应该不会采，很多须须都弄断了，但就是这样，主干没有损伤，那价格，真的杜姜，你不若往深山里去看看，定然会有发现。” “不，不是，孙姐，你好像很在乎人参”。 “咳咳，那啥，妹子，不瞒你说，这药材收购我有提成，你的药材处理的是不错，到耐不住人参它提成高啊，更别提几十年的野生人参，天生地长集日月之精华，普通百姓是吃不起，但有的人吃得起，而且价格还不低”，要不是自己不会也认不出，孙护士都想自己上了，尤其是在杜家村村后的大山上确实有人参的前提下，那更是心里火热火热的。 对于孙护士的激动，杜姜能理解一二，不过回想起村子里最近的事情，杜姜有些不确定，“孙姐，你确定是杜家村的吗，我怎么没听过。” “你没听过，许是那人没声张吧，不过那人确实说过自己杜家村的”，孙护士回忆了一下那人的长相，听着孙护士的描述，和杜姜认识的人群中的某人的身影重合了起来。 “个头大，魁梧有力，眉眼锋利英武，宽肩窄腰大长腿，一身的气势逼人，若不是穿的是缀满补丁的粗布，我都怀疑这是哪家的大少爷来体验民情来了。” 行吧，这身高这长相，整个杜家村除了霍阳别无二人，不过霍阳不是只打猎吗？难道还认识中药？ 似是想到什么，杜姜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她怎么把霍老太给忘了，作为即将上任的村医，还是个中医，她怎么就把这茬给忘了。 孙护士看着杜姜的红脑门，嘶溜了一下，“你这也太下得去手了，疼吗？” “没事，孙姐，我想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 “你认识” “嗯，认识”，杜姜点了点头，不过对于对方是谁却不欲再多说。 孙护士见状，也没多问，“你认识就行，那啥你帮我问问，若是还有参可以私下，价格不是问题。” 这已经是孙护士第二次提起参来了，不由得让杜姜重视起来。 第60章 孙姐，为何你那么喜欢参那 “孙姐，冒昧的问一下，你好像很想找参，能问问是为什么吗”，杜姜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听见杜姜的问题，孙护士耸了耸肩，回身在长椅上坐下，“杜姜，你也坐”，待杜姜落座后继续说道，“我叔叔是做后勤的，在干休所，那里的老同志很是需要这些东西，不过你也不用把我想的多高尚，我也是为了钱，你知道的我婆家的情况不是太好，我丈夫常年卧病在床，对于钱财的消耗比较大，虽然我爸时不时的补贴给我，但我那就是一个无底洞，永远都填不满。” “抱歉，孙姐”，杜姜有些歉意。 孙护士倒是不以为然，“有啥好抱歉的，我这是实情，你若是在医院和附近打听一下，谁家不知道我这情况，好好的独生女非要嫁一个病秧子，还连带着掏空娘家补贴婆家。” 对于孙护士的情况杜姜来卖药的时候也听到一些，虽然很是好奇，但是毕竟是对方的私事，杜姜没有打听别人私事的习惯，不过眼下孙护士自己提起来，杜姜就忍不住问出了声，“你什么要嫁给他，照你的情况不说一家有女百家求，但也不至于如此。” “是啊，不至于如此，可惜那些人都不是他，虽然我知道这样强留着只不过是让他痛苦，但是我还是舍不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任谁能想到曾经顶天立地的高大男子如今瘦的一把骨头躺在床上连动也不能动”，提起丈夫孙护士的眼眶瞬间红了起来，“他也知道拖累了我，很多次都求死，是我哀求着他，杜姜，他是英雄，本来应该在更广阔的地方施展着自己的才华的，可是如今…如今竟然瘫痪在床，虽然这样但我还是想让他活着，那是我丈夫啊。” 哽咽的只言片语，让杜姜的心情有些沉重，她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安慰孙护士，只能伸出手握住了对方略微颤抖的双手。 好一阵孙护士才回复过来，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歉意道，“抱歉，和说了这么多的私事，倒是耽误你去财务了，你快去吧，我坐一会。” 杜姜还有些担忧，谁知孙护士竟然挤出了一抹笑意，“放心吧，我可不会做傻事，我还想着和他白头偕老呢。” 虽然眼睛依然红肿，但是孙护士脸上的坚强不似作假，见状杜姜点了点头，“你还有你父亲。” “我知道，快去吧，不然等天色晚了回村就不方便了”。 挥手和孙护士告别，杜姜的心情有些沉重，孙护士的话让她想起了曾经伴随杜确身旁见到的那些伤员，衣染血身残缺，果然啊，无论是冷兵器时代亦或者现在，战争都是残酷而无情的。 从财务拿到钱的杜姜再次绕到了凉亭，看着那陪坐在孙护士身旁的孙主任，杜姜松了口气，这才转身离开。 这一次因为积攒的药材较多的缘故，杜姜一下子竟然拿到了五块钱，回去时的步伐也很是雀跃，心情也好了几分，虽然临近傍晚路上的寒风渐起，但也浇不灭杜姜内心的火热和雀跃。 临近村口的时候，杜姜将盆子和锅放到背篓里，也算是过到了明路。 不过许是因为天气日渐寒冷的缘故，一路上行人寥寥无几，从村头到广场再到村尾，穿过了大半个村子的杜姜一路上只碰到三两个人，也是，如今过了农忙，闲下来的人大多在家里纳鞋底、赶制冬衣，要不就是剥玉米穿辣椒晒菜干忙着过冬。 回到知青点的时候，已经是五点了，钱美丽正在门口生炉子，看着她腿边的那个黑色煤炉，杜姜有些感叹，这东西可是不好找，尤其是还要煤，每个月也算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做饭那，钱姐”，感慨完杜姜率先打了个声招呼。 闻声钱美丽这才注意到进院子的杜姜，乐呵呵地笑道，“回来了，晚上准备吃啥。” “野菜糊糊吧，以前晾晒的不少”，杜姜边走边说，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看到俞春晓拎着扫帚从夹缝的过道走了过来，有些诧异，“你这是现在就准备搭建了。” “对啊，我问了村长，现在是农闲，村子里的壮劳力下个月才去隔壁镇上去修河渠，快的话一个多星期就差不多了，反正我盖的也就是个大通铺，到时候我自己在屋子里修整就行”，俞春晓笑的眉眼弯弯，一看就是心情好极了。 “你倒是心情好了，就是那菜地被你踏平了”，提起被踏平的菜地，钱美丽一脸的肉疼。 不过俞春晓也不惯着她，“钱姐，我要盖房子肯定要平上一块地的，在说了那还不剩下半块地够你种菜的了，更何况那菜地里的菜都被你收完了，人家姜姐一天到晚的操持都没说什么，你倒是抱怨起来了。” “你怎么说话呢，难道我没操持不成”。 “哎呦呦，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你操持没操持心里没数啊” 眼见钱美丽和俞春晓拌起嘴来，杜姜连忙往家走，从正屋准备出来的其他几人见状也缩了回去，没办法不知道是气场还是其他，俞春晓每次和钱美丽都能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起来，不过好在俩人吵归吵，对外还是很和谐的。 回屋杜姜将背篓放在墙角，就开始照常检查门口的这一溜蔬菜和土豆，虽说是摸索着进行的，但许是照顾的好，如今韭菜、葱长势良好，倒是番茄叶子绿油油的但是依旧没有结果，杜姜一一检查了一遍之后边开始 继续种土豆，等将所有发芽的土豆都种在碎瓦罐和破旧的缸子里后，杜姜个才将手上的泥土拍了拍，准备洗手做饭。 随着灶台里柴火的噼里啪啦声，上面的热水也烧开了，杜姜将热水倒进水壶里后，又重新做锅烧水，等着水开的功夫，杜姜将货架重新整理了一边，除了最上边的钱盒子以及书籍，中间的货架空了三层，底下的两层放了衣服和锅以及挂面吃食这些。 看着中间空下来的三层，杜姜想着等冬季集市开始的时候在会上买些箩筐作为分类，这样也好放东西，省的东西混乱防止还占空间。 第61章 快过冬了 许是孙护士提到了人参，杜姜隔天在上山的时候就开始往更深的地方走去，不过她也没走到太深，毕竟大山深处可是有不少的猛兽的，尤其是虎狼这些，虽然近些年见得不多，但是杜姜也不敢赌。 人参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不过许是老天厚爱，今日杜姜的运气委实算是不错，刚走到一半，就在一处茂盛的松树背后发现了一小片的地精也就是何首乌，叶叶相对而生，没有光泽，茎呈紫色，杜姜和树上的对比了一下之后，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挖了起来，看着犹如拳头大小的根部，杜姜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等她将这一片挖完，除掉那些小的被她留下来继续生长外，杜姜收获了将近七八斤的地精。 地精，也就是何首乌，它的别名很多，主治的也很多，可谓是一款极为温和的药材，杜姜看着和书上如出一辙的描述，笑的眉眼弯弯。 除了发现地精，杜姜还在附近找到了不少的山苋菜，叶子像苋一样，节对生，除了叫山苋菜这个名字外，还可以叫做对节、山苋，学名叫牛膝，有滋补的功能。 另外杜姜还在附近阴湿的地方发现了几株鸡肠草，这是一种极易繁衍的草药，对于鼻子的通气和吐风痰有很好的治疗作用，想到这杜姜小心翼翼地连根哇起，想着等回去之后在找些瓦罐在屋子的角落里种上一些，反正这种草药最是繁衍的厉害。 带着心心念念的草药和一小筐的猪草下山，一想到天色越来越冷，猪草越来越少，杜姜就头大。 等她回到猪舍的时候，俞春晓已经打扫好院子了，见她回来连忙上前帮着拿掉背篓，“姜姐，你回来了，刚才杜莺莺过来找你，见你不在说是晚上去你家一趟。” “谁”，杜姜卸背篓的手一停，不太确定地问了一遍，“春晓，你刚才说是谁找我。” “杜莺莺，村长的女儿”，俞春晓好脾气重复了一遍，待背篓落地后将里面的猪草都取出来摊开在院子里，看着俞春晓麻溜的动作，杜姜也连忙个跟着一起，“山上的猪草很多都老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叫猪。” “听杜大娘说在过两个月，对了，姜姐，你会纳鞋底吗，我见杜大娘带着甜妞姐准备纳鞋底编草鞋，等着下个月的集市去试试”，俞春晓毫不吝啬地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给杜姜，“姜姐，你打算干点啥，我看你的药材也没多少，能过冬吗？” “过冬应该是可以，不过想吃饱就不行了，不过还好冬天里的活不多，大部分都在猫冬，省着点应该能过了年”，杜姜叹了口气，“我今天上山看到不少的孩子拿着绳子去下套，我想着改天也去试试，能改善改善伙食也行。” “这倒也是，我们几个准备下午去河滩的那片草地里去看看，前几天有人洗衣服在那里捡到了不少的野鸭蛋和鸟蛋，我和罗玥她们几个准备去看看，碰碰运气”，想到过冬俞春晓也有些头大，“最麻烦是的是棉花，村子里一年也就能发个一两斤，一件上衣都不够，我上次去镇上的供销社问了问，根本就买不下，成衣太贵，做衣服的那里需要自己提供棉花。” 听俞春晓提到棉花，杜姜也有些头大，“这倒也是，我家里人倒是很早以前就将我的棉衣寄过来了，不过都是几年前做的，如今保暖也不行了，也不知道杜家村的冬天怎么样。” 一时间，俩人相顾无言，为冬季的到来发愁，为棉衣的保暖发愁。 等上午忙完，俞春晓和罗玥她们顾不上吃饭就匆匆地啃了点饼子垫吧了两口就去了河滩，看她们急匆匆等的背影，杜姜也被连带着焦急了起来，想着下午不上工，匆匆的煮了点挂面填饱了肚子就往山上跑。 看着这一个两个急匆匆来去如风的架势，其他人也被带的个个焦急了起来。 不一会许知州就和贺解放带着男知青也出了门，看他们那出门的方向，不用问就知道定然是去山上了，只剩下独自一人的钱美丽待在知青点里，闲来无事的她拿着锄头在院子里的空地上挖挖翻翻的。 而另一边杜姜一上山就直奔上午去过的那块地方，绕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抵达，来到深处，杜姜沿着山路继续往里寻觅，脚下的落下踩的沙沙作响，即将过冬的山林里也是落叶纷纷，飘落的落地在地上融入泥土，成为来年生长的肥料。 等杜姜越过一处又一处的松树林时，终于在密林的深处发现了一片栗子树，结果的栗子挂满了枝头，有的枝条还因为重量的压制向下倾斜，只要举手就能够的见。 看着这片不算小十几棵栗子树的堪称为栗子林的地方，杜姜只觉得今天自己的运气格外的好，当即放下背篓，从一旁的地上捡起落下的枝条捶打着树上弯曲的树枝，一个个带着毛壳的栗子如同冰雹一般纷纷洒洒，杜姜既要继续躲避那不算大但打中了也略微疼的栗子，又要继续捶打着树枝，可谓是忙的不行。 “要我帮忙吗？” 就在杜姜打的不亦乐乎的时候，一道熟悉的温润男声在山坡上响起，吓的杜姜举着棍子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好半享才转过身去，仰头望着那站在不远处小山坡上的霍阳，杜姜一口气送了下来，“霍大哥，你怎么在这？” 只见霍阳举了举手里拎着的兔子，杜姜这次注意到霍阳一脚的雨鞋装扮，在看看他手里的兔子和绳子还有啥不明白的，“霍大哥，你这是上山下套子来了。” “嗯，前两天下的套子，你怎么跑到深山里来了。” “啊，这个啊，没办法外围的村里人都找的差不多了，我就想着往山里走一走”，杜姜的理由无可挑剔，即使霍阳担忧也不好说什么，“不过还是要多注意安全。” “我知道，谢谢霍大哥”，知道是霍阳杜姜放下心来，继续捶打着栗子。 霍阳见状将兔子用绳子捆好，跳下小山坡走了过来。 第62章 毛栗子 “这些打完估计有个五六百斤，我帮你吧” “啊，也行”，杜姜再次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周围的栗子树思索了下道，“霍大哥，要不咱们俩联手吧，我那边不方便，等处理完你七我三如何。” 霍阳看了看栗子树又看了看杜姜道，“咱们两个怕是弄不完，要是赶在别人发现之前，要再来一个人，这样吧，我和我爷爷晚上过来接着弄，到时候你四我们六如何。” “还是三七吧，我一个人你们两个人，倒是我占你们的便宜了。” 杜姜如是说着，但霍阳一直坚持四六，最终杜姜没有拗过霍阳，只能听对方的，四六开。 待说定后，为了赶在别人发现之前将这片栗子林都采摘完，霍阳当即让杜姜先拎着兔子下山去叫人，自己则留在这里继续捶打。 杜姜看了看手脚麻溜地爬到树上的霍阳，张开的嘴巴又合上了，还能说什么，下山叫人去呗。 因为走过两三遍，杜姜下山的速度挺快的，一路连走带跑的，等她赶到霍家的时候，正值霍老太和霍老头赶着羊出来，杜姜连忙叫住俩人，并将背上的背篓递了过去，“霍爷爷，霍奶奶，这是霍大哥让我捎下来的”，随后压低了声音将山上发现栗子林的事情说了一遍，待对方听完之后，霍老头也顾不上放羊，当即将赶羊的棍子递给霍老太，“老婆子，你带着羊先回家，我去看看。” “丫头，你带路吧” “好，霍爷爷”，杜姜点了点头，待霍老太将兔子拿走后便重新背上背篓为其带路。 等杜姜和霍老头赶到栗子林的时候，霍阳已经打光了其中的三棵树，地上密密麻麻的铺满了毛栗子。 “行了，臭小子，还不赶紧下来捡”，看着地上的栗子，霍老头连忙喊住那在树梢上飞窜的人影，随着他话音的落下，霍阳的身影也从树上飞身下来，随后在杜姜惊叹的目光中稳稳地落地。 “爷爷，先用杜姜的背篓往下背，剩下的先藏在附近的山洞里，我带到镇上去”，霍阳一落地就将自己的安排说了一遍，对于这样的安排，杜姜和霍老头都不置可否，齐齐点头道，“听你的。” 就这样三人开始弯腰捡起地上的毛栗子，待填满背篓后，霍阳看了眼天色便催着杜姜下山，“天色不早了，你一个女孩子家不安全，你先下山去，至于背篓等我明天再还给你。” “背篓不着急，倒是剩下的你怎么往山洞拿，要不我回去找些袋子吧，猪舍那里有上次村长买猪食剩下的麻袋”，杜姜看着地上堆成小山的毛栗子有些发愁。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等我几天，处理完后我就去找你”，说完霍阳再次催促起杜姜来，一旁的霍老头看着俩人的互动很是好奇，但一时间插不进来话也只能看着。 “可是这么多你怎么弄？”杜姜看了看霍阳，再看看霍老头，实在是不放心这俩人。 “放心吧，我办事你还不放心”，霍阳有些无奈地扶额，“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晚上回去太晚不安全，更何况杜莺莺晚上不是要找你吗？” “你怎么知道？”杜姜一下子就被霍阳转移了注意力。 “听到的，她今天上午没找到你，还敲了我家的门，正值杜叔让我帮着弄两件雨衣”，知道杜姜好奇，霍阳也没藏着掖着，“你还是赶紧回去吧，看她那样子挺急的，要是晚上还找不到你，到时候闹出什么乱子，最后影响的还是你。” 额，这话说的，杜姜无可辩驳，只能点头同意霍阳的安排，“那行吧，霍大哥，真真是麻烦你了。” 待杜姜走后，霍老头笑的一脸暧昧地凑到霍阳跟前打趣道，“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姑娘啊，我看人家是把你当成哥哥了吧”，别看他人老了，但是眼睛可不花，杜姜看向霍阳眼神清明的跟水似的，一眼就能看得出这人是把霍阳当成哥哥，是一点别的心思都没有。 “打栗子吧，不然等下雪了就不好出村子了”，霍阳没有理会霍老头的问题，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 对于霍阳这种转移话题的做法，霍老头笑的更鸡贼了，“合着你这是单相思啊，我说你怎么不愿意搬到镇上去，是因为她吧，不是你怎么这么不像老子那，要知道当初我看上你奶奶，可是直接就表明心意了的，在说了好姑娘可是百家求，你可别一时疏忽等人家嫁人了可就来不及了。” 霍老头的话弄的霍阳哭笑不得，“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啊，将人抢回家，一言不合就按着领了证，那是我奶奶心里有你，要是没你，你早不知道在哪了。” 对于霍阳没大没小的话，霍老头也不生气，“那是，你奶奶就爱这个调调，你懂什么，这叫情趣，情趣你知道，不过阳小子，你可要抓紧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爸都在你奶肚子里了。” 提到那人，霍阳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霍老头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他尴尬地咳了咳，“那啥，阳小子，喜欢就抓紧了，而且杜姜那姑娘，我和你奶奶都挺喜欢的，稳重、善良，人长的也不差是个好姑娘。” “我知道的，再等等吧”，霍阳仰头越过层层树林看向天上的落日，低语道，“爷爷，我们是天定的夫妻，你等着吧。” “啊，说你胖你还喘上了”，霍老头没好气地踹了霍阳一脚，随后看着霍阳裤腿上的脚印心虚地移开了目光，“那什么干活吧，这么多估计一晚上干不完，你明天还要去上班，我白天过来弄，晚上等你回来往山下运。” “嗯嗯，放心吧，这一块偏的很，村子里基本没人往这边来，就算是打猎下套子也不会往这边来”，霍阳这人从来不无的放矢，霍老头一点也不怀疑，“那行，我白天和你奶上山放羊，趁着有空我就过来弄，争取一个星期搞定这些。” “悠着点，你老胳膊老腿的”，霍阳说着随后手脚麻溜地背起背篓往出走，边走边说，“我快去快回，先将这些运到山洞里。” 第63章 小叔霍泽 说是山洞，其实也就是霍阳在一处山坳挖的一个洞，不大地方不大，仅容一人，但也足以让霍阳将这些毛栗放进去。 霍阳和霍老头一直忙活到了后半夜才弄完下山。 霍老太的心提了半夜，看到珊珊归来的俩人这才松了口气，“你们可算是回家了，赶紧进屋，我给你们煮点面吃。” 山中的夜很冷，忙活的连晚饭都没吃的霍阳和霍老头此时是又累又饿的，对于霍老太的安排不置可否。 坐在椅子上，霍老头靠在椅背上，嘴里发出舒服的感叹声，“果然人不服老不行，阳小子，这些毛栗子你和那丫头说好价格了吗？” “说了，四六开”，霍阳拿起暖瓶给霍老头和自己一人倒了一杯水，“爷爷，先喝点水暖暖身子，白天你们不用去弄，我下班了直接过去。” “那不行，看着只有十几棵树，但是上满的果子不少，你一个人不行，放心吧，我也不是只会蛮干。” “对呀，阳阳，你就别管你爷了，赶紧吃了饭去睡觉”，霍老头端着两碗面进来，正巧听到霍老头的那些话，“我和你爷爷上山放羊的时候，我们会一点一点的弄回来。” 眼见劝不住两位，霍阳也不坚持，“那行，你们注意安全，奶奶就不要往上走了，那一块太偏僻，要是赶羊上去不安全，爷爷你也别太着急，我最近都是白班，夜里回来继续弄就行。” “放心吧，你爷爷啥时候硬扛过”，霍老头吸溜了一大口面条，头也不回地说道，“一会我去给你小叔送点吃食，最近村长一直在让他检讨和负责牛棚 ，只怕是没咋吃东西。” “我一会过去，正好白天里有封信寄了过来”，霍阳抬头看了眼霍老头，最终还是没有把口袋里的那封信先递给他。 对于霍阳眉眼之间的关系，霍老头低头吃饭没看到，但是霍老太看了个正着，顿时有些头大，但碍着霍老头在这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在饭后霍阳出门时，拉着他的手叮嘱了两句，“那人最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和你小叔一个韧性，你见了你小叔，让他老老实实的，如今咱们一家子都陪着他，别怕啊。” “奶，我小叔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可是给个棍子就能给你把天捅破的主，绝对不会就此丧气的，你就放心吧”，说完霍阳就借着夜幕出了家门。 霍阳的脚步素来都很轻，尤其是在他可以控制的时候，那更是走过无声。 等霍阳靠近牛棚的时候，他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在附近兜兜转转了几圈之后才靠近，随着“布谷”声的响起，牛棚那破旧的木门微微的支啦了一声，借着那道缝隙，霍阳的身子飞速地钻了进去，前后不过几秒的时间，牛棚里除了一闪破旧蓬头垢面的霍泽和瘸腿的光头大汉外，多了一个霍阳，都不用问，看着俩人唰白的嘴唇和那时不时哆嗦的身子，就知道这俩人怕是又没吃东西，霍阳也没废话，当即从胸口的衣襟里将一个大的油纸包掏出来递给霍泽，“小叔，虎叔，你们赶紧吃。” 霍泽和虎子也不客套，毕竟此时俩人是真饿，当即也顾不上什么仪态，拿起油纸包里的黑面馒头就大口大口地吃着，看着俩人狼吞虎咽的架势，霍阳连忙将水壶递了过去，“奶奶给冲的鸡蛋汤，你们别噎着。” “臭小子，不早说”，被馒头噎的猛捶了胸口好几下的霍泽一把夺过递过来的水壶，也顾不上烫，咕咚咕咚就猛灌了几口，随后又递给虎子，“虎子，喝点驱驱寒。” “哎，小哥”，虎子的嘴唇已经干裂，和霍泽一样吃的甚是急切。 霍阳盘腿坐在地上静静地等着俩人，等人吃完后才从口袋里将信拿了出来，“小叔，你的信，他还没放弃。” “那就是个傻子”，嘴里骂着可是霍泽眼里的光让人想忽略都忽略不了，霍阳和虎子对视一眼，纷纷转身给了霍泽一个看信的清净地。 蹲在牛棚的门口，霍阳和虎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虎子：“霍阳，这次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只怕是我和你小叔都挺不过去了。” “虎叔，日子还长，村长人不错，现在是严格了一些，等应付过去只怕会让你们挪地方，毕竟这牛也快老了不中用了，到时候这棚子只怕是改建了”，霍阳环视一圈，不得不说这牛棚还真是年久失修。 顺着霍阳的目光，虎子也看到了破损的屋顶，跟着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要是在这里过冬的话，就依照我和你小叔现在这个单薄的衣衫来说，那是要要人命的。” “我给你们的衣服呢，你们没穿”，霍阳这才注意到俩人身上的还是单衣，不由得蹙起眉来，“有人来翻找了？” “没有，没有”，眼见霍阳黑着脸即将暴怒的模样，虎子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没人来翻找，就算有人想要抢，我和你小叔又不是吃素的，就是我俩想着来个苦肉计，弄得可怜点，说不定村长会提前给我们换个地方，哈哈，哈哈。” 在霍阳那危险而又耐心寻味的目光中，虎子笑的极为尴尬，“是不是有点傻。” 霍阳没说话，而是给了对方一个“你说那”的眼神，弄的虎子尴尬的直挠头。 “行了，你别说他了，这是我的主义”，身后看完心的霍泽听着俩人的对话，再看看虎子那尴尬的模样连忙出声解围，“毕竟我俩来的时候啥也没有，要是身上贸然多了些衣服，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闻言霍阳这才转身并松开那紧蹙的眉头，“生病了就麻烦了。” “我知道，不过我看今天村长貌似有所松动，更何况我和虎子也没啥大问题，就是一些似是而非的，你放心吧，我们有分寸”，眼见霍泽如是说着，霍阳也不再劝，“你心里有数就好，对了，要回信吗？” 霍泽摇了摇头，“不用，那人最是执拗，你要是回信只怕他会顺藤摸瓜地找回来，到时候咱们的安排就白费了。” “行，我知道了”，确定霍泽和虎子无事后，霍阳也没再多留，当即溜回了家。 第64章 许是没缘分 隔天一早杜姜刚打开门去上工，就被杜莺莺堵在了家门口，看着杜莺莺的身影，再看看那从身旁边眼不斜视走过去的许知州，杜姜有种对方不是冲着自己的来的感觉，尤其是在许知州走远后，杜莺莺渐渐红起来的那盛满哀怨的眼睛，额，杜姜有些头大。 趁着对方还在注视着许知州的背影，杜姜往一旁挪了挪想要走过去，谁知她一动，杜莺莺就看了过来，杜姜顿住了，尴尬地扬起手打了个声招呼，“莹莹姐，早。” “不是要去上工吗，我陪你” 啊，杜姜看了看杜莺莺，再看看对面站在猪舍门口朝着自己招手的俞春晓，最终不想请假和换班战胜了一切。 于是当杜姜和俞春晓上山的时候，她们的身后多了一个杜莺莺。 一路上杜莺莺也不说话，就这么安静地能在杜姜和俞春晓的身后，作为一个大大咧咧的女汉子，俞春晓对于杜莺莺这种一看就是娇生惯养、性格娇气的小姑娘一项是敬而远之的，就算是对方是村长的姑娘，俞春晓也没有搭上去意图，于是在抵达山上后，俞春晓果断地抛弃了杜姜，改换了阵地。 “那什么，这片的猪草不多了，杜姜你在这边吧，我去其他地方找找，正好我一会要回去准备大锅饭”，说完俞春晓的身影果断地消失在杜姜的眼前。 行吧，看那给狗撵似的背影，杜姜回头望向杜莺莺，努力挤出一抹笑容，“莺莺姐，你找我是什么事情啊，我昨天听到钱姐和春晓说了，一直没等到你来。” “那你怎么不去我家里找我”，刚说完杜莺莺就后悔了，连忙道歉道，“抱歉，杜姜，是我考虑不周，我只是想着他们帮着我传话了，你若是没见到我肯定会去家里找我，对不起。” “没事，莺莺姐，天色不早了我一个女孩子家不好出门”，杜姜皮笑肉不笑地解释着，只觉得有些心累。 “奥，也对”，谁知杜莺莺却信了，毕竟母亲教导她晚上最好不要外出，“我妈也这么说，杜姜，我和许大哥吵架了，也不算是吵架，是我娘单方面的找许大哥了，杜姜，你能帮我约许大哥出来吗，我找他他都不理我，而且我现在也不好去知青点，早上还是趁着我娘去镇上才有机会。” “我？早上你不是看到许大哥了吗，你怎么不直接叫住他”，杜姜有些搞不懂了，这俩人绕这么大一圈子干嘛，明明早上能碰面的人。 “你不懂，杜姜，你就当帮姐一个忙，约他中午去河滩上”，杜莺莺的声音往日很甜美，但此时却盛满了哀伤，弄得杜姜也不好说拒绝的话，只能点头答应，“那行，我帮你捎句话，不过莺莺姐，许大哥去不去我就不敢保证了。” “我知道，杜姜真是麻烦你了，以前是我不懂事，非要给你按个什么红娘的名字，我妈已经说过我了”，杜莺莺羞涩一笑，端的是一副大家风范，若不是身上的这身衣服，杜姜都觉得恍惚，阁楼的书房里相府的小姐笑的也是这般温婉，温婉的让她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来。 不过杜姜很快回过神来，继续弯腰捡着地上的枯枝树叶，“莺莺姐，你客气了，对了你们小学的考试什么时候进行了，我看那学校都建好了。” “再过两天就举办，正好赶上寒假，等明天就可以直接去上课了”，杜莺莺也不藏着掖着，说到小学的教师开始就忍不住抱怨了两句，“许大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说是不想报名了，要把这次的机会让给白勇军和那个叫管川的。” “让出来，这次不是大家都可以报名吗？”杜姜挠了挠头，莫非这还有啥自己不知道的，不应该啊，最近知青点进门没啥八卦消息了呀。 听到杜姜的问话，杜莺莺就知道这人最近忙着猪舍的事情对于学校是丝毫没有注意，“是都能考，但是也不知道那个管川说什么了，许大哥就不参加了，说是把机会让给年轻人，可他也不想想，若是继续在地里刨食，我妈怎么可能会愿意，更别提我妈一直都因为他家离的远而颇有微词，毕竟我哥在外地，只是以后也很少回来了，我爸妈如今膝下就我一人，这...这不是纯粹的让我妈挑理吗？” “这话倒也是，以前聊天的时候听霍大哥说起过，许大哥在学校的成绩很好，每次都是年级第一，若是去参加教师考试，定然是会名列前茅的，更别提来到这以后许大哥也没放弃看书学习，只不过这事你和许大哥探讨过吗”。 对于杜姜的问话，杜莺莺摇了摇头，“我有心替他和我妈解释过一会，但是后来也不知道他咋和我妈谈的，我妈就不乐意了，我问了他，他说是照实说的。” “额，婶子不同意，这事只怕不好办吧”，杜姜试探地开口，果不其然话音落下，杜莺莺脸上的愁容更甚，“谁说不是，那人怎么也说不通，非要说若是自己考上了就证明了被人说的有裙带关系，你说说这又是何道理，凭自己本事得到的怎么就成了裙带关系了。” “那可真是不好办”，综合所有的对话杜姜也总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管川刺激的话有用，还是说许知州的大男子主义重受不了别人的说。 “对啊，不过我是非许大哥不嫁的，杜姜你可要帮帮我，甜妞现在天天和李红军在一起，都顾不上我了”，嘴里说着嫌弃但面上的羡慕却不作假，也是好姐妹情路坦荡，自己却坎坷，明明是一起认识的对方，如今好姐妹都已经领证办婚礼了，自己还在这争吵，想到这杜莺莺有些心塞，顿时蔫了下来，“杜姜，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听我妈的话，毕竟老人吃过的盐、走过的路比我们都多，许是我和许大哥真的没缘分。” 第65章 不回去了，我家人要来 这话说得，杜姜没法接，劝和不是，劝分也不是，对此杜姜只能转移话题，“那什么，莹莹姐，我捡的柴火差不多了，要不咱们先下山吧。” 看着背篓里堆满的枯枝树叶，杜莺莺点了点头，“那就下山吧，这山上的温度是越来越低了，想来再过不久上山的人就不多了。” 对此杜姜却不这么认为，“不一定，冬天地里的活不多，大部分都在家里猫冬，估计青壮年肯定会结伴上山打猎填补家用，我最近上山打猪草就遇到了不少的套子和陷阱。” “这倒也是，听我爸说以前每年都会组织人去山上，就是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和往年一样”，杜莺莺看着满目的苍山有些担忧，“今年村子里的人在山上发现的猎物不多，这两年天气也不太好，不知道这山上的大型动物是个什么情况。” “放心吧，肯定会有收获的，最近听说有人在山上打到了野鸡和兔子，既然这样怕是其他动物也有，估计都藏在深山里”，杜姜把背篓背在背上，拎着镰刀往山下走。 杜莺莺快步跟在起身后，一路上俩人就着这山上是否还有动物不停的讨论着，直到走到知青点杜莺莺才收声，“杜姜，别忘了”，提醒完杜姜之后，杜莺莺就快速走回家了。 看着那站在门口的崔婶子，杜姜尴尬地摸了摸鼻尖，也不知道为啥，兴许是崔婶子的气场的问题，每每对上崔婶子的目光，杜姜都有种想要遁走的感觉，但是眼下是不能了，杜姜只能努力地挤出一抹笑容扬手打着招呼，“崔婶子。” “杜姜，别听莺莺乱说，那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崔婶子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杜姜消瘦的身形，在看看明显比对方高一头的自家姑娘，尴尬地咳了两声，“莺莺若是拜托你什么事情，你就当不知道，婶子说的，她若是找你麻烦你就和婶子说，婶子来收拾她。” “婶子，没啥事，莺莺姐就是陪我上山找了点猪草，没其他的事”，才杜莺莺的目光下杜姜只能如此说着，不过这说法显然崔婶子是不信的，但是也没说什么，只是从篮子里抓了一颗小白菜走过来塞到杜姜的怀里，“快中午了，婶子回去做饭了”。 看了看怀里的小白菜，再看看那强硬地拉着杜莺莺回家的崔婶子，杜姜仿佛看到了杜莺莺头顶的乌云遍布，果然不得丈母娘喜欢，这情路注定是坎坷坦荡了。 人都走了，杜姜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当即转身进院子，这个时间点除了俞春晓其他人都没有回来，听着屋后的动静在仰头看看那已经垒起来的屋顶，杜姜将背篓和白菜放在门口的屋檐下，便沿着厢房与正屋之间的夹道走了过去，俞春晓正在拿着扫帚清扫地面，并且还心灵手巧地沿着屋子的外围扎了一圈的篱笆，看着那矮小的一抬腿就能跨过去的篱笆，杜姜十分好奇，“春晓，你弄着干嘛？” “咦，姜姐，你回来了”，听见杜姜的声音，俞春晓连忙抬起头来，招呼着杜姜进屋，“来，姜姐，进屋坐会，我这一会就扫好了。” 看着已经建好除了门框都未安装的屋子，杜姜也没客气当即抬脚走了进去，长方形的通间，一览无余，看着那窗户框架和门框，杜姜回头看向俞春晓，“这个什么时候安装，你是打算年前就搬过来吗？” “对啊，我想着年前就搬过来，到时候我自己用布块将这个隔成两三间，到时候虽然每间的地方不大，但是住两个人在加上一个厨房是没问题了，至于外面的篱笆我想着到时候晾晒些豆角菜干啥的”，显然俞春晓还没有忘记刚才杜姜的问题，“虽说是从前门出，但是我这边靠后墙，我想着等年后去山上找一些带刺的藤蔓种下来。” “你这办法挺好，门口这块你要是能找到长一些的树枝啥的，我建议你可以搭个通道，也不用请工人，直接找许大哥他们帮忙就行”，杜姜转到门口目测了下与后墙的距离，忍不住建议了两句。 “啊，这不行吧，我要是搭成通廊，那菜地就要转到白大哥那边过去了，不太方便”，俞春晓摇头，“其他人不说，钱姐就第一个不答应。” 额，杜姜倒是把钱美丽给忘了，“这倒也是，没事我上山的时候注意点，要是能发现带刺的藤蔓我就挖些回来，到时候咱们沿着后墙外围种上些，不过估计也没那不长眼的人过来，毕竟咱们左边是杜大娘家，右边是村长家，还有猪舍都在这边。” 顺着杜姜的话一想，俞春晓嘿嘿笑了起来，“倒是我想差了，对了，姜姐，你今天过年回家吗？” “回不去，今年第一年来，工分换成粮食发下来，估计也只够温饱的，至于工钱估计连买个站票都不够”，想到回沧州的车票钱，杜姜就摇头。 对于车票俞春晓深有体会，“这倒也是，要是离的远的，基本上放假的时间都在路上，即使回家了也休息不了几天就要返程，而且回家光带东西就是一个问题，更别提来回的车票，能不能买的上都是个问题。” 杜姜回头看向俞春晓，“你那，我记得你家在化临市，坐长途汽车应该就能回家了吧。” 谁知俞春晓却摇头，“是在本市，不过我也是不回的，过年的时候我爸妈估计要带着我妹妹过来，所以我才这么着急盖房子。” 啊，杜姜有些惊讶，“你家人要过来，这倒是个办法。” 俞春晓同样的很是高兴，“对呀，我说别来了，他们不听非要过来看看，说是我一个人来回跑着不安全，更何况大巴车就几个小时，到时候我去镇上接就行”，高兴的同时眉宇之间还有一丝显摆。 还是个孩子啊，杜姜如是想着，但也是真心的为俞春晓高兴，“你爸妈挺疼你的，你这门框也抓紧些，到时候把灶台一垒等人过来了就能直接做饭了，这几天你可以先上山去捡柴火，多攒一些等下雪了就不好上山了。” 对于杜姜的提醒，俞春晓很是感激，“姜姐，谢谢，要不是你说我都把这个忘了，我下午就过去，从现在开始捡到下雪估计能攒不少。” 杜姜笑了笑，没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站在屋檐下望着院墙之外的树木享受着这难得的悠闲时光。 第66章 第一场雪 第一场雪席卷杜家村的时候，整个村子都开始了宅家生活，杜姜也不例外。 窝在被窝里，杜姜将被褥掖在身下，以防任何的冷风吹进来，床边灶台的炉火正旺，连带着土炕都暖暖的，杜姜抱着课本窝在炕上，时不时的翻动一页，枕头边的铁盒大开着，里面除了本身的钱款外还有上次毛栗子的收获，不得不说霍阳这人办事还真是利索，不到半个月就将那片毛栗子销售一空，期间虽然杜姜也有帮忙，但对比霍家人出的力气可谓是很小，所以在最后分钱的时候杜姜坚持了自己的三七分，拗不过她的霍阳只能听之任之。 扭头看了看那团成一团的六十块钱，杜姜很是满意，有了这笔钱，存款不用动就足够自己过一个好年的了。 想到这杜姜的视线聚焦在对面墙边的麻袋上，那里积攒的一袋子还没有剥壳的毛栗子，是杜姜准备作为年礼寄回去的，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有情意在里面没想来杜父和杜母也不会说什么，想到这杜姜忍着寒冷掀开了被子快速下床将那麻袋拎到了床上，重新将被子裹在身上，杜姜哆嗦了一会才缓了过来，自言自语道，“这天还真是冷啊”。 看着那一麻袋的毛栗子，杜姜叹了口气，吃栗子不易啊，但还是认命地从被子里伸出手去解开那麻袋上的绳子，随后拿起嘴上面的劳保手套和锤子，认命地掀开一角的褥子开始剥起外面的壳。 明明是只有一麻袋，但杜姜硬是剥成了大山的感觉，当夜幕降临时，在床上窝了一天的杜姜看着手里已经染黑的劳保手套，叹了口气，认命地下床做饭。 “叩叩~叩叩~” 正舀水的杜姜猛然转身面向房门，警惕地问道，“谁啊。” “我，美丽” 听到是钱美丽的声音，杜姜松了口气，拽起床上的外套穿上便走过去开门，“钱姐，你怎么来了。” 一进屋钱美丽就感觉到热浪腾腾，“你这是烧了一天的柴火啊”。 杜姜拽了拽因为开门而进风的领口，“没办法我有些畏寒，钱姐，你先坐，我给你倒杯水。” “不用，杜姜不用麻烦，我来找你是想问问你要不要粮食，我和解放过年回家想着把一部分粮食置换一下”，钱美丽想了一圈，视线在村子和知青点转了一圈最终定格在知青点上，尤其是杜姜的身上，其他人她不知道，但是杜姜一直靠着药材有进项这个是没瞒过任何人的，虽说杜姜的衣服挺破旧的，但该有的棉衣和棉靴还是有的，更别提吃食，钱美丽可是知道杜姜从来没短过自己的嘴，虽说一墙之隔，但是那时不时的蛋肉香味是遮掩不了的。 “换粮食”，杜姜倒水的动作一滞，随后继续倒起来，“你们要是换了粮食，等年后回来够吃吗？我记得你上次不是说你家里人已经买了票邮过来了。” “是啊”，提起家人钱美丽笑的极为开心，“车票的确不需要我们掏钱，不过回家总是要买些东西带回去的，不然空着手也不合适，毕竟我上面有个哥哥，如今估计也要谈婚论嫁了，这次的车票是我婆婆给买的，虽说解放是独生子，但是该有的礼数我还是要有的，不然以后我总觉得矮了我婆婆一头。” “那这事你和贺大哥说了吗” “说了，解放同意的，不然我也不能出来换粮食”。 既然钱美丽如此说了，杜姜也爽快的答应了，“那行，你看你能均出来多少，最好还是先保证你们自己的份量。” “行，等后天发完粮食我就提过来”，钱美丽点了点头，又环视了一圈屋子，最后视线落在墙边那密密麻麻的破盆瓦罐上，尤其是看到那里面长出来的绿色更是惊奇异常，“你这是将蔬菜挪到了屋子里。” “对啊”，看着钱美丽冒光的双眼，杜姜忍痛起身去掐了一把韭菜递给钱美丽，“没办法，屋外太冷了，我夏天存储的蔬菜不多，倒是能跟村民换，但你也知道我在猪舍的工分不是太多，领到的粮食也只够温饱的”，对于叫穷杜姜从来都不觉得羞愧，而且时下自己是真的穷啊。 钱美丽看了看手里的韭菜，再看看杜姜身上的补丁，有些怜惜，“这倒也是，人人都羡慕那猪舍的工作，他们倒是忘了猪舍的工分不高，而且还要不停地割猪草、清扫猪圈、煮猪食也不是啥好干的活。” 对此杜姜只是笑笑并不接话，钱美丽知道杜姜的性子，又聊了几句说定了换粮的价格后就起身离开了。 待钱美丽走后，杜姜继续掀开褥子剥毛栗，虽说过程很枯燥也很心累，但是最后看着盛满果实的背篓杜姜很是满意，至于毛栗子的壳杜姜也没打算扔，抓起来铺到窗户台上，等晒干后烧火用，毕竟在杜姜的眼里，万物皆可烧火，而因为一整天都猫冬的缘故，她的柴火消耗比起其他人来说都要大一些。 晚饭是疙瘩汤，放了蘑菇的圪塔汤很鲜美，更别提杜姜还在里面打了一颗鸡蛋，看着货架竹筐里日渐消耗的鸡蛋，杜姜觉得一会顶着风霜给廊下的鸡窝在加上两把稻草。 趴在窗边，边喝着碗里的热汤边欣赏着外面的飞飞扬扬，如同柳絮般的洁白雪花自上空落下，一瓣挨着一瓣，密密麻麻层出不穷，白色的雪花在接触到黑褐色地地面后立即融入其中，但随着越来越多的雪花的落下，为那黑褐色描绘上了一层白，从刚开的稀稀落落到如今的洁白大地，杜姜更凑近了些，仰头望着上空，所有的雪花自上而落，甚至还有渐渐变大的趋势，看着远处一片白的屋顶，杜姜再次吸溜了一口疙瘩汤。 瑞雪兆丰年，杜姜莫名的想起这句话，或许来年地里的粮食真的可以丰收，让所有的人不再饥寒交迫，填饱肚子的同时还能有更多的进项。 抱着如此美好的梦想，杜姜这一夜睡的格外的安稳，即使窗外寒冬凛冽，但是屋内热气腾腾。 第67章 准备分粮 等到分粮食的时候，大雪已经停止了。 踩在积雪上，咯吱咯吱作响，一群人觉得好玩，纷纷踩的不亦乐乎，杜姜也不例外，她今日穿的有些厚，走起路来也很是臃肿，虽然全去美态，但不得不说真的是很保暖。 俞春晓羡慕地看了眼杜姜的装扮，再看看自己身上的颇为后悔，“早知道我就不要什么风度了，还不如保暖来的靠谱。” 其他人听见俞春晓的声音纷纷大笑起来，期间还夹杂着几声喷嚏声。 许知州更是打趣道，“哈哈，俞春晓，这下子你算是体验到了冬天的冷吧。” 俞春晓更无奈了，“我现在回去换还来得及吗？以前在化临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冷啊，我哪知道杜家村这寒冷的程度啊。” “拜托，你没看看村子三面的大山吗，山脚下的温度一般都会有影响的”，许知州摇了摇头，在看看其他几位哆哆嗦嗦的男知青们，停下了脚步道，“大家也别讲什么风度不风度的了，还是先回去换衣服，若是真的冻感冒了可就麻烦了。” 这话简直说到了众人的心窝里，至于领粮食反正村子里那么多人，耽误一会也没啥，于是除了穿的厚实的杜姜和许知州、贺解放夫妻俩外，其他人纷纷转身回屋换衣服了，甭管有没有厚实的冬衣，哪怕是多加一件秋衣也好一些。 等在门口的功夫，杜姜才想起自己忘记的某件事，连忙拍了拍脑袋，尴尬地看向许知州，“那个许大哥，抱歉，前几天莹莹姐找我让我给你捎句话，说是想让你去河滩上找她，我这几天忙着打柴就把这个给忘了”，说完杜姜一脸的心虚。 贺解放和钱美丽对视一眼纷纷移开了目光，但即使如此许是好奇心作祟时不时的偷瞄许知州一眼。 对此许知州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们想看就看，至于这么偷偷摸摸的吗。” 有了许知州的这句话，贺解放嘿嘿一笑，随后拉着钱美丽光明正大的看了起来。 “没事，杜姜，这是也不怪你，入冬了事情多，至于莺莺，她让你传话的事你以后就不用再传了，要是她还找你，你就说是我说的”，许知州的神情很平静，平静的看不出喜怒来，杜姜也不知道对方是生气还是其他，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我知道了，许大哥，这次是我的不是。” “跟你没关系”，许知州摆手，“说到底是我和她的事情，是我连累了你，以后啊我们之间的事情你就不要传话了，时间长了对你多多少少也有影响，另外我还需要向你道歉，莺莺被娇气惯了，有的时候说话有些重你别介意。” “没事，没事，许大哥你客气了”。 说完后相顾无言，许知州率先移开目光，杜姜看了看许知州，有些闹不懂他现在和杜莺莺的关系，有心想问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就在杜姜纠结的时候，换好衣服的其他人纷纷走了出来，也彻底断绝了杜姜发问的机会。 随着知青点的众人往广场走去，杜姜穿的厚脚步不快，慢慢地就落到了最后面，而贺解放和钱美丽则是走在她的前面，拐过一个巷子的时候，杜姜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原来是霍家人，看着那相互搀扶着一脚深一脚浅的两位老者，杜姜连忙掉头去帮忙。 “霍奶奶，你怎么也出来了”，搀扶着霍老太杜姜一脸的好奇，“霍大哥不在吗？” “阳阳不在，昨天下雪就没回来，最近这路不好走，我就让他在厂子的宿舍和人挤一挤”，霍老太笑呵呵道，“一会让你霍爷爷帮你把粮食背回来。” 闻言杜姜连忙摆手，“别，霍奶奶，不用，我和杜大娘说好了，等一会分粮的时候一起帮着弄回来。” “甜妞她娘啊，那倒是个办法”，一听杜姜的话，霍老太的眉眼更弯了，扭头看向霍老头，“老头子，这地上积雪厚，你老胳膊老腿的，一会找甜妞她爹说说，咱们出上两毛钱。” “行，听你的”，霍老头也不拒绝，看着杜姜搀扶着霍老太便道，“姜丫头，你和奶奶后面走着，我先去排队。” “行，霍爷爷，你慢着点”，话音落下，霍老头就加快了脚步，看着霍老头大步朝前即使积雪都不能影响的前进速度，杜姜是自愧不如，干脆继续和霍老太慢吞吞地在后面走着。“过年时不若来我家吃饭吧”，霍老太的声音更低，但丝毫不影响杜姜的听清，毕竟俩人离的很近。 闻言杜姜当即拒绝了，唯恐霍老太伤心便解释道，“霍奶奶，过年时我就不过去吃饭了，毕竟不太好看，而且霍大哥如今正值单身，我上门要是被人看见只怕是会影响到霍大哥。” “你霍大哥哪怕这个啊，行了，就这么说定了，不然你一个人过年也没意思”，霍老太拍着杜姜的手就把这事给定下来了，知道杜姜的顾虑还不忘安慰道，“除了你我还叫了其他人，知青点的这群孩子们除了三四个回家的，其他的都在这，人生地不熟 也没个长辈，我和你霍爷爷想着聚一聚，霍阳刚来的时候也多亏了额你们的照顾，以前一直想着但是也没个机会，现在粮食也下来了，过年家里的吃食也都不差，大家正好聚一聚。” “对了，阳阳不是在塑料厂，你们有啥需要的可以让阳阳从镇上给你捎回来，最近就不要去镇上了。” 眼见霍老头都如此说了，杜姜 也不好拒绝只能点头答应，“谢谢霍奶奶，那就麻烦你了。” “谢啥谢，上次那片栗子林说到底还是我们沾了你的光”，霍老太再次拍了拍杜姜的手背，笑的一脸的和蔼。 对此杜姜却不这么认为，“奶奶，你可说错了，是我占你们的便宜，毕竟我出的力可不多。” 霍老太闻言伸手拍了拍杜姜扶着自己的手背，“你这丫头就是太客气，对了，最近离崔婶子远一点，听说莺莺那丫头前几天去河滩上给冻感冒了”，说完霍老太提高了声音，“这冬天就是冷啊。” 杜姜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前面有个人影吵着这边走来，随着人影的走进杜姜才看清来人，“许大哥？” 许知州看见俩人松了口气，“前边有块地方结冰了，刚才村里人过去摔了好几个，霍老爷子让我回来看看。” “啊，严重吗？”杜姜诧异的仰头看去，只看到前面隐隐绰绰的黑影。 “倒是没受伤”，许知州也上前搀扶起霍老太的另一边，等三人走到的时候，村广场上已经排起了长龙，好在知青点的人来的不慢已经占据了队伍的中间位置。 俞春晓和钱美丽看到杜姜，连忙招手，让其快过去。 杜姜和许知州将霍老太完好无损地交给霍老头后便快速地走进队伍里。 第68章 分粮 看着许知州和杜姜进队伍，排在后面的人虽然有些微词，但也说不出来啥，毕竟整个知青点的人都在那，他们到也不知道为了这么一两个人挑起事来，没看到刚有人站出来，上面的村长就枕着脸看了过来。 对于村长，村子里的人还是怵的 ，于是一场风波就这么消散在无形之中，而杜姜和许知州一点都没有觉察到。 村长和计分员以及村里的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者端坐在台上，随着计分员的喊声，一袋袋的粮食分发了下来，随之还有半斤油票以及二斤棉花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生活用品的票，虽然都是些小东西，但是每票往日根本就买不了，而这些的发下来也让人们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即使广场上很寒冷，但也让无法阻止人们内心的火热。 等轮到杜姜的时候，杜姜拿到了一百五十斤的粮食，比起其他人要了一部分细粮，杜姜则是全部选择了粗粮，虽然比起细粮来吃的有些辣嗓子，但是杜姜要确保这些粮食能吃到明天的夏粮。 对于杜姜的选择，计分员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去旁边扔粮食吧。” “谢谢叔”，杜姜丝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容，这也让计分员极为的满意，“去吧，先去村长那领票再去拿粮食，不过麻袋是要出钱的，一个两分，你要是自己有也可以用自己的。” “用村里的吧，叔，去哪里交钱”，没有麻袋的杜姜直接选择了村里的麻袋，对此计分员一点也不例外，指了指一旁的村长，道，“去找村长然后领单子。” 和计分员道谢后杜姜又去村长那排队，村长的队伍排的很快，没有任何的纠缠也没有任何的理论，到自己的时候就名字，村长核对的很快给的也很利索，等轮到杜姜的时候，都不用杜姜报名，村长就已经翻到了杜姜的那一页，“一两油票，二两红糖，棉花没有你们的，其他的生活用品的票也没有。” “谢谢村长”，看着手里单薄的两张票，杜姜还能说啥，羡慕地看了眼一旁窝了好些票的本村人，杜姜认命地捏着自己的那两张票子去领粮食了。 等杜姜领到粮食找了块空地等待的时候，分粮的队伍已经按照各自的顺序排成了几列，看着那尽然有序前进的队伍，杜姜对于村长的统领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这村长还真是有两把刷子，按理说像这种分粮定然会有不满亦或者抱怨，但是今日一见却超乎杜姜的想象，安静有序，和杜姜想象力的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是不是觉得村长很厉害”，甜妞不知道何时过来，骤然出声吓了杜姜一跳，真的是那种一跳。 对于杜姜的骤然蹦起来，甜妞也吓的够呛，等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朝着杜姜笑了笑，“是我吓到你了，抱歉。” 杜姜拍着猛然跳动的胸口，好一阵才平复下来，“没关系，是我胆子太小了。” “嘻嘻，是不是看呆了，其实我也是看呆了，要不是村长那，以前也有人抱怨但都被收拾的很厉害”，望着井然有序的队伍，甜妞一脸的感慨。 “你俩说啥那，甜妞，你和姜丫头先等一等，我先帮着霍叔将粮食送回去”，杜大伯推着一辆独轮车走过来，“姜丫头，你先等会啊。” “没事，杜大伯，你先帮着霍爷爷弄的，我这不着急”，杜姜连忙摆手。 杜大伯点了点头，领着女婿李红军往霍老头那边走。 许知州和其他人站在附近也看到了杜大伯的那辆独轮车，而且除了杜大伯的，其他几位年长一些的也都有辆独轮车，不过由于众人跟他们不太熟，最终都决定借用杜大伯的，当然也不是无偿借用的。 等杜姜重新回到知青点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看着被拎进屋的粮食，杜姜满意的只点头。 前脚送走了甜妞和李红军，后脚杜姜就迎来了钱美丽，看着她手里拎着的一小布袋的细粮，杜姜笑的眉眼更弯了，“钱姐，快坐。” “不坐了，这里是四斤细粮，我给你换一部分，剩下的管川要”，钱美丽将布袋放在土炕上的小方桌上，示意杜姜打开检查一遍。 杜姜却没直接打开，而是走到衣柜旁拎出一小袋的栗子，“钱姐，这是我上山采摘的栗子，不多你拿着也算是个心意”，随后又按照市场价掏钱递给了钱美丽。 杜姜采摘的栗子肚大饱满，也没有什么虫眼啥的，钱美丽拿出一个看了看，稀奇的不得了，“杜姜，你这是在哪发现的，这品种不错啊，连个虫眼都没有。” “就是打猪草那块，不多给你一袋，剩下的我留一些给家里寄一些，没办法今年回不去”，杜姜将布袋往钱美丽那推了推，随后拎起细粮塞进柜子里，随口问道，“你们准备带什么东西回去。” “不知道，我和解放正发愁呢，供销社去逛了一圈东西还不如我家那边”，一说起带礼物回屋钱美丽就头大，“杜姜，你有啥好建议没。” 杜姜思索了一番说道，“带点肉吧，毕竟那玩意谁也喜欢。” 杜姜的话倒是给钱美丽提了个醒，“对啊”，钱美丽猛地拍了下双手，“我怎么没想到这个，谢啦，我回去让解放找村里人换购一下。” 钱美丽的性子急，当即起身往外走，“谢了，杜姜，我这就去找解放去。” 看着钱美丽急匆匆离开的背影，杜姜摇头失笑，这人啊还是一如既往的说风就是雨，虽说没啥坏心思，但是最是容易被人左右，如今这样不远不近的处着最好。 钱美丽的行动力很快，前脚进屋后脚贺解放就急匆匆地走了出来，正在廊下收拾鸡舍的杜姜看着贺解放那行色匆匆的背影，只得感叹一句，不愧色匆匆，这行动力是如出一辙的快。 “咕咕~”鸡舍内的鸡冻的叫唤不停，杜姜摸了摸下面的稻草已经接连三四天没有产蛋了，看着那冻的都有些哆嗦的鸡，杜姜挠了挠头，于是午间的餐桌上多了一道红烧鸡块，而放凉上也多了半只风干鸡。 第69章 杀猪 随着分粮的结束，村里的热情不减反涨，不仅是因为年关将近，更是因为即将到来的杀猪。 作为猪舍的工作人员，杜姜和其他人在杜大娘的带领下赶着一溜的十头猪顶着众人生羡的目光穿过大大小小弯曲的巷子来到广场。 作为村里唯一的杀猪匠杜老朱已经摆好了长板凳、磨好了刀，可谓是磨刀霍霍向猪。 随着十头猪的赶过来，顿时广场上热闹一片。 几个青壮年架起了篝火坐起了锅，咕咚咕咚的水开声被喧哗声覆盖，但却依旧被杜姜捕获。 看着腿边哼哼唧唧的猪，杜姜满心的同情，不过一想到即将到手的猪肉，杜姜的这份同情就大打折扣，不仅如此还反而有股子跃跃欲试的感觉。 “这猪养的还真是不错，怪不得村长非要这城里来的娃娃们养” “是啊是啊，我还当城里娃娃不懂呢，谁知道还真不赖，不过说到底还是村长有眼光” “那是，要不怎么能当村长呢，咱们村之所以越过越好，可不就是因为村长的带领吗” “对啊，能来年选村长的时候，我还选杜叔，不过上次听谁说，杜叔要调到镇上去了” “调到镇上，不能吧，杜叔不是咱们村的人吗” “是咱们村的人，跟调到镇上又没关系，再说了这也是好事，以后办事不就更方便了” “这倒也是” 听着谈论声，杜姜看了过去，只见人群中两位中年人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周围的人还时不时的附和一声，不过从头到尾杜姜都没有听到众人说一声村长不好的话，不由得对于杜村长的统治力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 虽然出了大丫那档子事，但是丝毫不影响村子的风评，更不影响杜村长英明神武的形象。 许是杜姜看的太过入神，一旁的俞春晓忍不住捅了她一下，“姜姐。” 闻言杜姜立即回过神来，“谢了，春晓。” “没啥，姜姐，刚才村长说上交三头，留下七头，留下的几头里除了三头咱们村子分，剩下卖给厂子里”，俞春晓的生意很是兴奋，“作为养猪的人，咱们是不是能优先选肉。” “这不一定，咱们毕竟不是本村的人”，杜姜却不这么想，要知道最先选的选择的范围广，而猪板油之类的更是在优先选的范围之内，而这村里人格外喜欢的。 对于杜姜的话，俞春晓也不气馁，“就算没了猪板油，也能选一些排骨啥的，再不济骨头不值钱，估计还能少要点大棒骨，我爸最喜欢吃骨汤面，也不知道能不能要上点。” “骨头估计能要上，毕竟那东西没肉，村子里喜欢的不多”，杜姜实事求是地说道，“大部分都喜欢肥肉能烤出油来，你可以将眼光放在瘦肉上，说不定能多拿一些。” “那你那，准备要点啥”，俞春晓有些好奇杜姜的喜好，毕竟杜姜的反应太平淡了，一点都没有杀猪的喜气洋洋。 “我，我想要点排骨炖汤，再来点肉包饺子，要是可以的话肺肝肠子也行”，杜姜说了一些猪身上不值钱的东西，对此俞春晓却不以为然，“这些都是下水啥的，肯定没人要，尤其是大肠味道太重，要是做不好臭的不行，估计也没几个人要，毕竟做那玩意需要的调料多，乡下谁愿意费那力气。” “借你吉言，希望一会能轮到我”，杜姜看着远处被捆起四肢按在长凳上的猪眯了眯眼睛，随着杜老朱杀猪刀的捅进去，瞬间红色的液体顺着刀口沙沙的往下流，而下面早已经有人放了大盆子在下面接着。 哼哼唧唧的大猪最终不甘心地咽了气，许是空气中的血腥味有些浓烈，剩下的猪有些不安地躁动了起来，杜村长眼疾手快连忙喊了几个壮劳力将猪往镇上赶。 随着那些猪的离开，留下来的两头如同苍蝇转个不停，没几圈就被杜老朱带着人困了个正着，长板凳上再次多了两个猪魂，接血的盆也多了两个。 烧开的水浇到猪身上，褪毛清洗，白花花的飞猪险些亮瞎了众人的眼。 杜姜不是一个喜欢血腥味的人，但此时周围的氛围很是热络，热络的她有些抬不动脚，只能被动地跟着俞春晓站在人群里围观中央的杀猪大业。 不得不说杜老朱作为村里唯一的杀猪匠是有两把刷子的，随着猪血的控干净，猪身上的杂毛也刮的一干二净，那把杀猪刀再次派上了用场。 清冷的刀锋划过雪白的肚皮，圆滚滚的猪变成了扇形，硕大的猪头一字排开在长长的板凳上，杜老朱则是手脚麻利地抽皮扒筋，将那肥硕的三头猪按照部分分成了无数的小块，随后则是剔骨、去油。 冬天的空气很冷，但此时众人都感觉不到，一个个的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台上忙活的数人，心里则期盼着村长的早些归来。 等晌午的时候，杜村长总算是喜笑颜开的青壮年们赶回来了，看着那掏出来放在台上的一沓钱，空气都灼热了起来。 “大家安静”，随着杜村长的抬手落下，广场上寂静无声，“猪是村子里共有的，现在按照大家的上工情况由计分员统计并为大家分配，现在排队，等领完钱就去杜老朱那头排队领猪肉。” 话音落下，都不用杜村长说话，计分员的面前就规规矩矩地排起了长队。 对于那些好逸恶劳的，抱歉，没上工没工分就不能分，想占便宜，行啊，看看满村的人谁会同意。 找事的几个二流子被按了下来，只能央央跄跄地跑到杜老朱那边求一些边角料。 站在人群里看着杜村长和杜老朱之间的眉眼关系，心里赞一声佩服，没有轰动没有吵闹，就这么几句话就解决了问题，甚至丝毫没有引起乱子，就被压了下来，至于杜老朱给的边角料虽然只有巴掌大小，但是看着那几人眉眼之间的感激，杜姜对于村长的敬佩程度再次提高了一个档次，这样的人才，在村里屈才了啊。 第70章 丰足 四头猪卖了将近七百块钱，按照家家户户的工分分配，就连杜姜这个没有拿满分的人都分到了二十块钱和三十斤猪肉以及一些猪下水例如大肠和一块猪肺。 收获满满的杜姜拎着猪肉满载而归，一进屋就不迫不及待地处理起来，将猪大肠翻肠清洗，猪肺泡水，至于猪肉则是和骨头分开，没了骨头占重量，净肉也有个五六斤，足够杜姜包饺子吃到十五了。 至于往杜家邮寄，抱歉，杜姜目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想来杜家也是不在乎这点的，要知道杜家一门三兄弟各各从军从政，家境都不差，而杜家三兄弟里唯一没结婚的杜家小叔则是那个从政的人，貌似已经做到了省委副书记，至于其他的，杜姜就不知道了，毕竟杜父和杜小叔相隔甚远，而且由于是老来子的缘故，杜父和杜小叔的年龄相差的都有十几岁了，而且杜姜记忆力关于杜小叔的事情很少，模样更是模糊，唯一知道的就是对方貌似因为什么事情惹了杜老爷子生气而被赶出了家门，但即使如此，也丝毫不影响杜老太在外宣扬杜小叔是她的骄傲，而且撵出家门这种私事任谁也不会宣扬出去自打脸。 屋里有些摆不开，杜姜无奈只能拿到廊下剁骨头，知青点里人人都发到了猪肉，个个都喜气洋洋的处理着自己的那份，杜姜的到来丝毫不引人注目。 硕大的脊骨被杜姜剁成了小块，按照自己的饭量杜姜两两一堆用玉米皮包起来，随后又借住天气的寒冷找了个闲置的木盆接了一盆水，随后将处理好的肉和骨头分开搁置在水中，待结冰后再放下一层，层层叠加一个天然的冻肉的冷藏室就形成了。 许知州看着杜姜的操作，眼睛都亮了起来，也学着杜姜的动作将自己分到的肉冻了起来，室外的温度很低，将近零下十几度，水结冰的速度很快，就算是随后将木盆端回屋内也丝毫不担心融化的问题，只要将其搁置在阴凉的墙角确保没有老鼠之类的爬出来就没啥问题了，想吃的的时候直接凿出来一块就行。 “杜姜，你这脑子是怎么想的”，看着底层已经冻结的肉，许知州赞叹不已，同时还不忘提醒其他人，“大家都学着点，这个方法不错，这样也不用担心肉会坏点，吃到十五不是问题。” “放心吧，许大哥，我们刚才看到姜姐操作的时候就已经跟上了”，俞春晓的声音清脆嘹亮，“肉可是好东西，我们才不会错过这么好的保存方法呢。” “切，就你会说话”，慢了一步没在许知州面前表现的管川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对于这俩人的官司不外乎同样是新来的，俞春晓都已经成了女知青们的班长，而管川已经没啥官职罢了，对此无论是杜姜还是许知州都无奈，要知道这班长也不过是大家选举出来的吧，管川只觉得是因为许知州压了他一头，而丝毫不觉得是因为自己偷懒让人没啥好感所以才没人投票导致的。 廊下的钱美丽撇了撇嘴，有心说什么却被贺解放使了个眼色制止了。 夫妻俩的眉眼官司，杜姜看了个正着，对于婚前互相斗嘴，婚后却能让钱美丽听话的贺解放那是一百个赞叹，这人也是个人才啊，竟然能将喜欢八卦说嘴的钱美丽管制成如今的模样，夫纲大振啊。 “知州，你能出来一些吗”，听到门口传来的幽幽女声，不仅是杜姜就连其他人都纷纷看去。 额，杜姜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杜莺莺怎么消瘦这么多，颧骨都快突出来了，更显得那双大眼睛更大了些。 知青点的众人在杜莺莺出现后，视线就在她与院内的许知州身上流转，对于杜莺莺的骤然出现，许知州也吓了一跳，但在看到对方的近况后，那眼眸中的震惊以及脸上的怜惜渐胜，“你…你怎么瘦的如此厉害。” “知州，我们去门外说话吧”，杜莺莺的视线在知青点的众人身上流转了一圈，最后再次落到许知州的身上，“我有些事想和你说。” “额”，许知州有些犹豫，但是最终却败于杜莺莺灼灼的目光下，“那好吧，你稍等我一下，我将东西放回屋里。” “好，我在门外等你”，说完杜莺莺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 许知州见状快步将木盆端回屋里，就跟了上去。 随着许知州的走远，知青点的众人面面相觑，有心讨论什么，却碍于隔壁墙的村长一家，众人只能强压住内心的好奇，低头继续着自己手里的事情。 而门外的许知州跟在杜莺莺的身后，一前一后朝着河滩走去。 积雪覆盖荒草，漫天的白茫茫，每一脚都带着“咯吱”声，杜莺莺的脚印很小，许知州每一步都能将其的脚印覆盖住。 站在河滩上，看着结冰的流水，杜莺莺有些茫然，回头看着跟过来的许知州，胸口只觉得一口无名之火烧的她五脏六腑生疼生疼。 随着许知州落定在咫尺之间，杜莺莺冷冷地开口道，“你是不是打算和我分手。” “莺莺，我…” “是因为我妈的那句吃软饭吗，还是因为你城里人的身份”，杜莺莺有自己的傲骨，许知州是她第一个喜欢的人，也是第一个附小做低的人，可是许知州对于自己的冷淡，让杜莺莺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更被提上次约人去河滩上，结果一直等到半夜都没见人影，要不是母亲找了过去，只怕杜莺莺还傻傻地等到天亮。 杜莺莺看着许知州那张满是书生气的俊脸，有些委屈，“你上次为什么没来。” 额，这下子轮到许知州不知道怎么解释了，面对杜莺莺泫泫欲泣的神情，最终还是将杜姜的遗忘给说了出来。 等许知州说完，杜莺莺忍不住又高兴了起来，语气丝毫不见初见时的冷漠，“所以，你是因为杜姜忘记传话而没来，而不是因为不喜欢我才不来的，对吗？” “我…”，许知州吞吞吐吐说不出那句喜欢，但是随着他面颊的绯红，只让杜莺莺觉得一腔真心没有白费，当即表示道，“我知道了，知州，你喜欢的对吗，不用说出来只要点点头就好。” 话音落下，许知州缓缓地点了点头，他无可否认自己对于杜莺莺的喜欢，但是一想到崔婶子的那些话，许知州也有些头大。 第71章 母女谈话 “莺莺，你妈的话说的很对，我是外来人，没办法给你稳定的生活，而且我总有一天是要回城的”，许知州毫不隐瞒自己的打算，“虽然现在是回不了，但是我不可能在农村待一辈，而且我家里人也在打听关系，听说要是有单位接受或者病退是能回城的，莺莺，我不想骗你。” “我知道，知州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回城我是支持你的，你有才能有本事，在这里只会埋没你”。 杜莺莺的一席话让许知州有些开心，“你能懂我就好，所以，莺莺，虽然我知道自己的年龄不小了，但是我还是先立业后成家，只有这样我才能配得上你，给你更好的生活，莺莺，你能等我吗？” “我能，知州，我等你” “可是你母亲那边” “知州，你放心，我母亲那边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妈最是疼我，她一定不会强迫我的”，看着站在面前的情郎，杜莺莺的眼眸里盛满了对方的影子，满心满眼得都是许知州，而对于目前的那些告诫早已经被杜莺莺抛之九霄云外了，“我妈最是疼我，肯定不会违背我的心意的，倒是你，小学老师可是一份好工作，我知道你帮助弱小是好事，但是如今没有选定你就退考不太好，不如先考了再说，若是考上了你要是让给被人我也无所谓，但是起码你的才能要让人看得到，你说那，知州。” 杜莺莺的这一番以退为进的说法，瞬间打消了许知州原定的想法，“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我只想着帮一帮白勇军，倒是忘了这次考试人才济济，这样也好，我也去参考，若是考上了如果政策可以我再让给白勇军，这也不消是一个好办法。” “知州，你是我见过的心底最善良的人”，这赞美的言语即使是许知州当下也是微红了脸颊，对上杜莺莺那双盛满爱慕的眼眸，许知州糯糯地说不出半句话来。 见状杜莺莺捂嘴嫣然一笑，“你呀，还是这么害羞”。 许知州再次腼腆地笑了笑，静默无言。 等不到许知州回答的杜莺莺也不失望，毕竟这人从来都是说不来甜言蜜语的，只是对比记忆里看到的甜妞和李红军的相处方式，杜莺莺有些遗憾罢了，她回头看了看被风吹动的草上的飞雪，道，“知州，回去吧，这块阴凉站久了对身体有损伤。” “好，我送你回去”，许知州体贴的话再次让杜莺莺高兴起来，而她却忘了自己与许知州的家顺路，根本就不存在送与不送的问题，不过许是陷在爱情里的人眼神都不太好，对于心爱的人有一种盲目的滤镜，将对方过滤的甚是完美，即使是杜莺莺也不例外。 当杜莺莺回到家时，一进院就收到了自家老娘那审视的目光，崔婶子看着杜莺莺鞋底边上的草屑与积雪还有啥不明白的，“你又去找许知州了？” 杜莺莺目光左右躲闪，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辩解，见状崔婶子还有啥不明白的，当即将手里的扫帚一扔，上前拉着杜莺莺就进了屋。 屋里母女俩面对面而坐，看着杜莺莺，崔婶子闭目又睁开，一连几次之后她终究是按耐不住心里的火气，“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从一开始到现在他有哪一次主动过，全村那么多的人，难道就没有一个是你能看的上的吗？更何况许知州不是本地人，若是他骤然离开，你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村子里的流言蜚语足以将你淹灭。” 对此杜莺莺很是不以为然，“妈，知州说了若是离开他定然是会提前告知我的，而且他对我也不是全无心意，只是现在没有一番事业所以才不好表示自己的感情，但是我知道他的心里是有我的。” “有你，莺莺别傻了，你看看李红军和贺解放，哪一个看着都没许知州好，尤其是李红军相貌上就差了许知州一大截，可是人家那，和甜妞在河滩上见了一面就开始通知家里，虽然家里没有人来，但是书信和彩礼却是寄了过来”，崔婶子满脸的恨铁不成钢，这要不是自己亲生的，早一巴掌扇了上去，“你醒醒吧，真以为自己是那戏文里追求真爱的崔莺莺啊，莺莺，许知州不是张生，我和你爸也不是那相府的掌权人，以前是我着相了，总认为那大师说你富贵命而由着你折腾，莺莺，你已经不小了，搁在村子里像你这个年龄早就成婚生子了，我虽然不逼你结婚，但是许知州真的不适合你。” 崔婶子噼里啪啦的一席话丝毫没有点醒杜莺莺，反而更是让她认准了许知州，面对母亲对于心上人的不认同，杜莺莺当即反驳道，“妈，我的确不是那戏文里的崔莺莺，许知州也不是那张生，但是我们之间的感情却情比金坚，知州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您可以在看看，我爸不是都没有反对我吗？”临了杜莺莺生怕自己说不动崔婶子，还将杜村长也拉了出来。 看着一脸坚持的杜莺莺，崔婶子无奈极了，“到底是我对你太过宽裕了，你呀，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妈”，杜莺莺起身腻歪在崔婶子怀里，放低了嗓音撒着娇，“妈，你就放心吧，你女儿又不傻，我只是不想面朝黄土背朝天罢了，在那么多人里许知州最为老实稳重，而且等他考上学校的老师就算是有了稳定的工作，人就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不会出现什么事情的。” 闻言崔婶子没有再说话，只是伸手揽着怀里的杜莺莺，温柔地上下抚摸着她的脊背，语气满是无奈和宠溺，“你啊你，真是那你没办法，不过谈归谈，可千万不能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知道吗？” “嗯嗯”，杜莺莺点着脑袋又往崔婶子的怀里钻了钻，让崔婶子好气又无奈，自己生的只能自己受着。 对于杜莺莺和崔婶子之间这场不愉快的谈话，许知州一点都不知情，此时他沉浸在杜莺莺的爱慕之中，有些忐忑又有些迟疑，于是在回去时带了些情绪在脸上，这让无所事事在院子里转悠的杜姜一些人很是好奇，但碍于私事不好打听，只能相互猜测着。 第72章 深入大山深处 杜姜好奇地打量了许知州那变来变去的神情，就抛之脑后了。 毕竟是别人的事情，杜姜的好奇心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罢了，比起别人的私事，还是时下的赚钱更重要。 待积雪融化的差不多，杜姜彻底的宅不住了，当即选了一个艳阳天就背着背篓和干粮上山去了。 刚走到山脚下，杜姜就止住了脚步，额，那熟悉的人影，要打声招呼吗？ 就在杜姜犹豫的时候，枯树下的霍阳帅先回身，“就知道你闲不住，要一起上山吗，我在深山锅里设了套子。” 闻言杜姜不心动是假的，但是一想到上次对方说的话，杜姜就开始犹豫了。 “不要拒绝，我只是顺路，外围基本没啥东西了，能采的村里人都采的差不多了，唯有深山老林里，虽然有打猎队进去过，但是也只是匆匆走过而已。” 这里有，杜姜若是再拒绝就说不过去了，当即杜姜也不再纠结，“那就麻烦霍大哥了。” “走吧”，霍阳弯腰捡起一旁的布包甩到肩上，随着对方的大力，布包的一角露出一节箭矢来，看着那在阳光下闪着光的箭矢，杜姜的眉头直跳，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而前面的霍阳似是没有觉察到布包的漏洞，依旧踩着稳健的步伐朝着深山走去。 一路上霍阳的身形来回变换方向穿梭在树林里，杜姜紧紧地跟在其身后，不一会杜姜就转的有些晕，对于来时的方向已经模糊了，但是看到前面依旧继续前进的霍阳，杜姜抿了抿唇角有些担忧地扬声道，“霍大哥，咱们不会迷路了吧。” “放心吧，这里我已经踩过无数次，你就放心跟着我走就好了，我不会伤害到你了，你知道的杜姜，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斩钉截铁的话出自前方头也不回的霍阳，而这些话与某个时间段里某人的誓言重合，刺激的杜姜的心头直跳，烟嗓处更是突突的仿佛下一秒一颗鲜红的心就要蹦出来。 看着前方高大的身影，杜姜的嘴巴张张合合，最终还是闭上了。 等霍阳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杜姜已经走的双腿发软了，只等霍阳一声“到地方了”就迫不及待地坐了下来，也顾不上地上的寒冷，杜姜实在没了力气来找垫的东西。 看着杜姜如此不挑的动作，霍阳略微皱起了眉头，“你先起来，我给你垫块皮子，地上太凉对你不好。”说完不顾杜姜的不情愿，伸手强制将其从地上拽起来，与此同时火速从布袋里抽出了一块可座俩人的皮子垫在了地上，“坐吧，我先去看一下陷阱。” 说着也不管杜姜，转身朝着对面的那棵粗壮的大树后面走去，看着霍阳俯身扒拉地上的枯枝树叶的模样，杜姜只觉得对方的陷阱定然是无收获的，毕竟刚才路过的时候她可是注意到那块地方没有任何裸露的地方。 可是随着霍阳扒拉的动作，杜姜的眼睛瞪的越来越大，盛满了不可思议，因为随着下面陷阱的露出来，杜姜看到霍阳伸长手臂从下面的坑洞里拎出来冻僵的三只野鸡和两只兔子，甚至还有一只仓鼠。 看那僵硬的身影，也不知道冻了几天了。 霍阳用随身带的绳子将猎物们捆绑在一起，回身走向杜姜，学着杜姜的样子盘膝坐在地上，看着霍阳身下的少量积雪和枯枝树叶，杜姜的眉眼直跳，忙开口道，“霍大哥，要是不嫌弃的话一起坐吧”，说话的同时杜姜还不忘向一旁挪了挪空出一大块位置来。 本以为霍阳会拒绝，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谁知道对方竟然顺坡下驴，丝毫没有出声拒绝。 随着霍阳在身旁落座，高大的身形将自己遮掩的严严实实的，杜姜顿时有些不自在，没话找话道，“那什么霍大哥，我看那陷阱上不是铺的满满的吗，这些猎物是怎么掉下去的。” “我的陷阱一直在那，现在天冷，我偶尔过来一下，要是东西不多的话就没有往山下带”，霍阳的解释让杜姜挑不出一点毛病来门，但是看着那被捆成一堆的猎物，总觉得有些不合理。 就在杜姜思索的时候，霍阳拿起腰间的水壶仰头喝了一口，随后将那水壶递给杜姜，醇香顺着瓶口溢出来，杜姜不用问就知道里面是酒，当即摆手拒绝，“不，霍大哥，我不喝酒。” “是吗”，霍阳淡淡地勾起唇角，“倒是我疏忽了，等下我带你去附近的一块药田吧。” 啊，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杜姜有心独自活动，却碍于人生地不熟的，只能继续坐在椅子上等。 霍阳喝酒的架势很豪爽，仰头咕咚咕咚就是几口，带着一股子不羁和豪爽，亦如他本人给人的感觉一般，“好酒，走吧，再看看另一处的陷阱。” 眼见霍阳起身往前走，杜姜也连忙起身跟上，同时还不忘将地上的皮子收起来。 也不知道霍阳这人是吃什么长大的，拎着那么多的猎物还健步如飞的，杜姜生怕自己一个慢就跟丢了，也是全身全心地跟着那人，在深山锅里穿梭来穿梭去，等抵达第二处的陷阱时，日头已经当空。 饥肠辘辘的杜姜在心里感叹了一声自己带干粮的先见之明。 也不知道是因为忘了，还是因为杜姜的加入，霍阳丝毫没有准备干粮，见状杜姜连忙将自己多带的那份递了过去，“霍大哥，是二合面馒头，你尝一尝。” 霍阳接过看着手心里份量很足的馒头，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自己蒸的，没发是吗？” 额，做饭是个门外汉的杜姜只能尴尬地微笑，好在霍阳也没继续追问，到省了杜姜找借口了。 三五口啃完馒头，霍阳帅先起身行动了起来，“我去那边看看，那边的陷阱比较大，这一块比较安全，你就在附近找找药材吧，我上次的人参就是在这采摘的”，说完霍阳从布包里掏出一把匕首塞到杜姜的手里，就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树林里了。 第73章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看了看手里古朴的匕首，杜姜在看看那已经消失在树林里的人影，忽地叹了口气，这叫个什么事啊，早知道还不如在外围逛一逛那，虽然没啥好的发现的，但是偶尔的小嫩芽也算是个不赖的选择。 低头看着腿边的猎物，那是霍阳临走时留下的，也不知道是忘了还是出于对杜姜的信任，不过无论是哪一点都将杜姜捆的死死地，根本就没办法走远。 虽然有些不悦，但是一想到刚才霍阳留下的话，杜姜就想着反正也来了一趟不如试一试。 待手里的二合面馒头啃完，杜姜又喝了几口热水暖了暖手脚，便拿起匕首以自己为圆点开始在周围摸索了起来。 虽然内心觉得霍阳的话有些夸大其词，甚至其言略虚，可是当找到那人参的叶子时，杜姜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看着手里拎着的叶子，杜姜下意识的想要拿出货架上的那本书进行对比，好在理智上克制住了。 虽然叶子已经发黄甚至一碰就掉落，但是枝条的生长还算不错，最重要的是与书上的介绍的一模一样，顺着枝条摩挲到地表，杜姜连忙拿出匕首开始沿着周围的泥土挖掘，因为弄不清下面的人参的大小，杜姜挖的极为小心，许是因为下过雪的缘故，地上的泥土极为坚硬，杜姜挖了一会之后就不得不停下来了。 “这么麻烦啊”，杜姜挠了挠头，回身从携带的背篓里将一个小铲子取出来。 左手铲子右手匕首，杜姜左右开弓总算是将人参连着枝条的脑袋冒出了一部分，看着那微微泛黄的连接着根茎的部分，杜姜绕着一圈挖了一个坑，当坑挖成的时候，杜姜的眼睛都快冒出光来了，实在是因为根据根茎的大小，杜姜已经能预判出整个参只怕是也不小。 想到这杜姜抿了抿唇角，挖的更加小心了。 当霍阳拽着野猪的腿部走回来时，杜姜已经彻底暴露出了人参的身子一般了，看着那粗壮的模样，杜姜的呼吸都炙热了起来，全神贯注的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以至于当整个参都挖出来的时候，杜姜一回头就看到了霍阳，捧着参的杜姜愣住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声音。” “就在你刚才挖到了一半的时候”，霍阳指了指杜姜手里的参耸了耸肩，“我还放重了脚步，谁知道你全心全意都在那棵参上，丝毫没有注意到我。” 看着霍阳身后那遮掩都遮掩不住的野猪，杜姜沉默了，自己这是聚精会神到了何种地步才连这么大的动静都忽略了，不过看到手里宛若婴儿大腿粗细的人参，杜姜又觉得情有可原，“霍大哥，你看这人参，个头还挺大，一定能换不少的东西。” “这倒也是，这一片地处阴凉极为适合人参的生长，你若是看过地理方面的书籍，就应该知道这山上的人人参只怕是不少。” 额，霍阳的一句话瞬间让杜姜觉得手里的人参不香了，“真有那么多吗？” “有是有，但是能不能发现就碰运气了”，霍阳耸了耸肩将野猪用力往皮子的位置拉了过去，随后手起刀落将野猪的脑袋和身子进行了分离。 霍阳的一系列动作丝毫没有避讳着杜姜，杜姜看着他利索的模样有些心塞，咯吱咯吱磨了几下后槽牙，“我说霍大哥，你忘了我是个女孩子嘛，下次能不能避讳着点，这么血腥的画面我是要噩梦的好吧。” 谁知霍阳却不以为然，“是吗，你的胆子何时有那么小了，我可是听说广场上杀猪你可是看的聚精会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谁这么污蔑我”，对于杜姜的说法，霍阳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则是继续手里的工作，看着那被规则分割的猪肉块，杜姜皱眉，“霍大哥，你干嘛要切成块，怎么往山下拿。” “谁说我要回家了，我准备去镇上，你要一起吗，你手里的人参如果不泡制药效可是会有损伤的，要不要一起去镇上”。 有些心动是怎么回事，不过杜姜仰头看了眼天上的太阳，顿时拒绝了霍阳的提议，“不了，我还是先回家了，现在下山赶到日落前估计能回家，我可不想惊动整个村子的人。” “这倒也是，你回去的时候帮我捎句话”，霍阳的布包如同一个百宝袋一般，看着对方随后拎出来的麻袋，杜姜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这布包还挺能装啊”。 往麻袋里装肉的霍阳看了眼布包，又看了看杜姜没吭气，只是在将所有的肉都装进麻袋里后，将布包递给了杜姜。 看了看布包又指了指自己，杜姜唯恐自己会错了意，“给我的。” “对，给你的，我做了一把小的弓箭，你可以试试”，闻言杜姜好奇地接过布包，随着里面东西的掏出来，杜姜看着那把精致的弓箭说不出一句话，满眼都是赞叹。 看着杜姜脸上的表情，霍阳不用问就知道对方满意极了，当即从箭筒里抽出一箭，“试试吧。” 杜姜也没客套，当即空出手拉弓上弦，动作一气呵成说不出的英姿飒爽。 可惜准头不是太好。 看着那还未抵达目的大树就落地的箭，杜姜一脸的尴尬，“抱歉，那个我练习一下就好了。” “这倒也是，你回去再屋子里练习吧，我做的比正常的缩小了尺寸，适合你的力气”，霍阳点了点头，随后大力地拎起麻袋扛在肩上，“走吧，下山。” 杜姜点了点头，随后将布包和人参都放在背篓里跟在霍阳的身后下山。 比起上山时的东绕西绕，下山倒是一路直线，抵达山脚下时，杜姜回望着身后的深山，不得不赞叹一声霍阳的方向感是真的很强，“那个霍大哥，要不你帮我把这只给卖了。” “不留着了” 对此杜姜摇了摇头，“我目前还不会炮制，放在手里只会让它的药效流失，还不如卖了，不过我今天不方便去镇上，不若霍大哥帮我捎到镇上的医院如何。” “你倒是不怕我拿了你的参不认账”。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杜姜露出一口的大白牙，霍阳也跟着笑了，“放心吧，保准给你卖的好价格。” 第74章 牛棚塌了 不一会霍阳那昂首阔步的身姿就消失在了杜姜的视线里，回望山路，杜姜跺了跺冻的有些僵冷的双脚，扭头往知青点走。 一进门就被廊下的钱美丽发现了身形，看着钱美丽那踮起的脚尖，杜姜下意识的将背篓往上颠了颠，虽有又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傻，“钱姐。” “哎呦，杜姜你这是收获的啥”，许是第一次没看清，钱美丽再次踮起了脚尖，这一次倒是看得清楚了，不过看到背篓里的布袋和那锋利的箭矢，眼睛都瞪圆了，“你这是上山去干啥了。” 看着钱美丽瞪的都快凸出来的眼睛，杜姜是哭笑不得，“钱姐，别想歪了，这是拜托霍大哥做的，你知道的我一个人独自上山总要备着点东西。” 通过杜姜的解释，钱美丽恍然大悟，“这弓箭做的够漂亮的，不过杜姜你会射箭吗？” 杜姜摇了摇头，“现在还不会，我在屋子里练一练，总有学会的一天。” 钱美丽还想说什么，但是杜姜已经不给对方打探的机会了，“那啥我冻了一天了，我先回去去了，钱姐，一会聊。” 说完杜姜火速跑回了屋里，等灶膛的火重燃起来，杜姜总算是缓了过来，坐在灶膛前，杜姜把玩着这设计很是小巧精致弓箭，怎么看怎么喜欢，尤其是箭矢，被打磨的极为锋利，杜姜拿过一块红薯试了试，不得不说霍阳准备的很充足，抬头环视一圈，杜姜决定找些稻草和野藤坐上一个靶子，也好在屋里练习。 就在杜姜翻找柴火堆的时候，门外传来俞春晓的呼喊，“大家快去帮忙，牛棚那边的屋顶砸下来了。” 闻声杜姜也顾不上研究弓箭了，放下东西就跑了出来，其他人也闻跑到了院子里，众人对视一眼，院门之外俞春晓的喊声越来越近，许知州当即一挥手，“走，去牛棚”。 呼啦一下，一群人打开门朝牛棚飞跑而去。 俞春晓也紧跟其后，期间断断续续地将情况概述了一遍。 简而言之就是因为常年失修再加上前几天的降雪，那破损的棚子车子坚持不住了，好在村子里的那唯一的牛被牛棚里两个人给护着跑了出来毫发无伤，不过牛虽然没事，但其中那个瘸腿的人慢了一步，那只瘸腿被压在了下面，只怕是要不好了。 当杜姜他们赶到的时候，那被压着的瘸子腿骨血淋淋的，村长正带着杜大伯和李红军帮着将人抬到空旷的地方。 看着那人打哆嗦的样子，杜姜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曾经破旧不堪的牛棚如今彻底成为废墟，那头老牛在树下“呦呦”的叫着，趁着周围的一切都荒诞不羁，这是一条腿啊，却抵不过一头牛。 “村长，能送他去医院吗”，霍泽面色凄凄地围在虎子身边，满脸的恳求。 杜村长一脸的为难，“抱歉，我已经让人通知村医了，看看她咋说。” 杜大伯：“那个要不送医院吧，这腿本来瘸，这一压要是骨折了就更麻烦。” “是啊，村长，拜托您了，虎子的腿本就不好，要是断了就更麻烦，用钱我会想办法，我想办法借，摆脱您了”，霍泽一脸的恳求，要不是虎子推了他一把，只怕现在躺在这里的人就是他了，想到一路上虎子对于自己的照顾，霍泽怎么也要试试。 地上的虎子因为寒冷和失血已经昏厥，意识不清了，人群外的杜姜看着那人被推着偶尔反应一下的模样，连忙上前凑到许知州跟前低声道，“许大哥，人被冻的厉害，先保暖。” “保暖，对，先保暖”，杜姜的话给许知州他们提了醒，再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当即年轻的跑得快的纷纷往家跑，不一会就东拼西凑地为虎子盖了两层薄被子，而霍老太也终于赶了过来。 只一眼霍老太的脸色就沉了下来，“村长，赶紧送医院吧，我这就简单的发烧感冒，这腿骨都露出来了，估计要拍片子。” “啥，拍片子”，杜村长被吓了一跳，看了看地上昏厥的虎子，在看看霍老太那黑如墨的脸色，低骂一声，连忙招呼着人架起牛车往镇上去。 霍泽想要跟上，却被杜村长一把扯住将人交给了杜大伯，“他大伯，这个霍泽就交给你了，先将人安排到猪舍那边去。” 说完立即跳上牛车，随着驾车人的鞭子声，牛车嘚嘚的快速朝着镇上驶去。 被俞春晓喊过来去帮上的知青点的众人看着成为废墟的牛棚，再看看那衣衫褴褛宛若乞丐装扮的霍泽，都噤了声。 最终还是杜大伯打破了沉寂，“那个许知州你们将霍老太送回去，路上滑扶着点”，说完回身扯住霍泽猪舍走，便走便骂骂咧咧道，“真是倒了霉了，这牛棚前几年都没事，怎么你们一住进去就倒了，真是的，又要盖牛棚，也不知道村子的预算多不多。” 杜姜他们搀扶着霍老太慢吞吞地跟在俩人的身后走着，杜姜时不时的回头望一眼那牛棚，满地的泥土看不出曾经的模样。 “姜姐”，俞春晓不知何时凑到了杜姜的跟前，小声嘀咕道，“姜姐，你说咱们知青点的不会塌了吧。” 这个问题杜姜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摇头安抚对方那颗不安的心，“应该不会，听说咱们知青点是何杜大伯他们家一起盖的，不会的，至于这牛棚许是时间太长了吧。” “唉，姜丫头可算是说对了，这牛棚有些年头了，这俩人住进也没返修，这雪下的大可不就是倒了嘛”，杜大伯依旧扯着霍泽不松手，看那警惕的模样，杜姜有些心累，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移开目光不去看那被杜大伯扯的跌跌撞撞的身形。 拥簇着霍老太路过霍家时，众人停下脚步。 许知州：“霍奶奶，天冷你赶紧回去吧。” “唉，你们也回去，回去了都喝点姜水去去寒”，霍老太笑着朝众人挥了挥走，走进了自己的院子。 看着眼前合上的院门，许知州心累地领着杜姜他们继续往前走，路过村长家的时候，杜大伯停下了脚步，看向对面的猪舍。 第75章 大锅饭 “许知青，你和这个霍泽城里来的，如今他的东西被埋在废墟下啥也没了，你们不若一人出点好让人过了今天如何”，杜大伯理所当然的模样看的众人牙根只痒痒。 “杜大伯，你怎么不出点东西那”，管川第一个蹦哒出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你还是村里的村干部那，不是更应该以身作则吗？” 对此杜大伯不雅地翻了个白眼，“谁是村干部，老子早就不干了，还有你一个小娃娃在这叫唤啥，有没让你全出，你说那，许知青。” 最后一句话杜大伯是看向许知州说的，颇有一股子针对的意味。 人后的杜姜和俞春晓、钱美丽夫妻来对视一眼，才发现那不是自己的错觉，见状四人乖顺地继续站在原地，等待许知州的处理办法。 杜大伯的针对，许知州也感觉到了，自觉没做什么的他一脸的懵，“杜大伯，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情吗？” “没有啊” 若是杜大伯白眼没有那么明显的话，许知州他们会更加的信服。 见问不出什么，许知州也不准备继续和杜大伯继续纠缠下去，“杜大伯，我们也不容易，人是上面给你们的，和我们知青不是一个概念，所以这还真轮不到我们，抱歉。” “唉…”看着许知州抬脚离开的背影，杜大伯有些傻眼了，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叫不住人的杜大伯只能将目光投向其他人，众人见状纷纷抬脚快步离开。 走到知青点的门口时，杜姜回头看着杜大伯那郁闷的神情，若有所思，只怕这一场要东西是杜大伯自己而为之吧，就是不知道是为何了。 回到知青点已经是晌午了，许是牛棚的坍塌让俞春晓她们很不安，不仅是俞春晓，罗玥和顾若美以及段茵都聚在杜姜的屋子里，让原本就狭小的屋子更显得拥挤了。 “你们到底是在怕什么，知青点的房子建了没几年，你们就放心吧”，对于这几人担忧的点杜姜很是不能理解，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她烧火暖炕。 “姜姐”，俞春晓苦着一张脸，“倒不是担心屋顶会被压塌，毕竟咱们这雪一停白哥就管川上去清扫了屋顶，我就是…就是今天村长的这个做法让我有点不舒服。” 罗玥：“是啊，姜姐，再怎么说那也是一条人命，村长不想沾染上事情我能理解，可是那个叫虎子都被冻的快僵了，村长还顾忌着。” 顾若美：“还有杜大伯为啥要知青点的人出东西，那人是分到村子里的，这份东西怎么说也应该是由村委会出吧。” 段茵：“就是，姜姐，看着今天村长这处理办法，我心里直发毛，若是咱们这屋顶塌了，是不是也不会帮着将人送到镇上去。” 额，这话让杜姜没办法接，只能转移话题，“那什么，要不中午在这做吧，我上次剩了半只鸡做了风干鸡，今天你们都在就一起炖了吧。” “不用，姜姐，这不行，你一个人攒点肉也不容易”，俞春晓虽然意动但还是婉拒了，“我分到的猪肉没动就等着我爸妈和我妹妹过来，等到时候姜姐你过来吃饭。” 段茵：“那什么，姜姐，我中午能和你搭伙吗，你放心我不占便宜，我出土豆和豆角。” 罗玥：“还有我，我出二两白面。” 顾若美：“你们都在这吃了，那我也不做了，姜姐，捎我一个，我也出二两白面。” 三人的话弄的杜姜哭笑不得，但也无法拒绝，“那行，我再出二两白面，咱们中午做红烧鸡块和白面面条。” 俞春晓眼见杜姜和罗玥她们合作，自己一个人显得有些不合群，当既也不准备回去单独做饭了，“姜姐，再加我一个，我那有鸡蛋和我爸妈寄过来的干菜，我给你拿点一会放到锅里，还有一些海带，倒是可以做个汤。” 一听海带和干菜，杜姜乐了，“行，那咱们中午就做个大锅饭。” 几位姑娘在屋子里嘻嘻哈哈地说定了中午的菜单，门外那东西的许知州苦着一张脸，虽然不是很情愿，但是一想到若是杜大伯不给那个叫霍泽的提供食物，对方就有可能真的冻死的模样，只能认命地拎出半斤粮食送过去，至于衣服啥的，许知州将自己已经小了的一身单衣一块拿了过去。 白勇军看着许知州的动作，由于了下还是没有动作，半大的伙子吃穷人，白勇军此时也是有心无力，只能看着许知州苦哈哈着一张脸往外走。 “伪君子”，屋檐下的管川不忿地啐了一口，其他人看着管川的动作都默不作声，这一群朝气蓬勃的孩子，在经过村子的洗礼，如今早已经不是曾经那个靠着一腔热血过活的人了，远离家人劳作换食物的他们已经知道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艰辛。 倒是钱美丽和贺解放听着隔壁的热热闹闹的声音有些心动，可惜最终贺解放也不好意思让钱美丽上门，毕竟自己一个男人，和一群姑娘在一起，虽然有媳妇在场，但也会不好意思的。 贺解放不好意思，李红兵就没这么腼腆了，听着那屋里传来的讨论声，思索了一会边回屋提了些粮食走过去敲门，“姜姐，我是李红军，那什么我也出点粮食，你们做饭的时候跟捎我一个吗？” “还有我” “还有我” “…” 随着李红军的开头，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跟上，这下子谁也不用不好意思了，贺解放也让钱美丽拿出一两肥肉加了进来，杜姜出半只鸡，其他人出粮食的出粮食，出菜的出菜，出调料的出调料，已经分开做饭许久的知青点也迎来了久违的大锅饭。 再次踏入正屋，杜姜有种恍若隔年的感觉，大碴子饭、白面条、以肌肉打底的大烩菜、海菜蛋花汤、尖椒菜干，可谓是丰盛至极。 坐在长凳上，杜姜再次挨着钱美丽，而她的身下则是俞春晓她们后来的四个，菜盆上筷子飞舞着，室内满是咀嚼的声音。 这样热闹的声音无论是杜姜还是钱美丽都有些想念，曾几何时她们也曾这么的喧嚣。 第76章 将心比心 临近傍晚，杜家村再次飘起雪来。 看着再次被雪白覆盖的地面，杜姜依旧趴在床前看着课本，而她寿百年的日历也在刚刚被杜姜撕下了一页。 “瑞雪兆丰年，希望来年地里的庄稼越来越好”，许是中午的白面天滑顺甜滋滋的，如今杜姜回想起来还觉得唇齿留香，有些意犹未尽，可惜这样的白面对于她来说有些奢侈。 下一秒杜姜就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手握巨资的人是怎么变得这么抠嗦的，杜姜有些想不明白，懊恼地拍了拍脑袋，杜姜就将这事丢之脑后了，继续趴在窗户边上欣赏着窗外的雪。 纷纷洒洒，淅淅沥沥好不热闹。 “姜姐”，门外传来俞春晓的敲门声，见状杜姜连忙下地去开门。 一开门冷风顺着门缝就吹了进来，连带着小雪花在地上飘飘荡荡，杜姜连忙一把拉过俞春晓就火速关上了房门。 “你怎么来了”，看着俞春晓有些发青的嘴唇，杜姜连忙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是有什么急事吗？” “我去猪舍了，姜姐”，俞春晓吸溜了一口热水，只觉得那热气顺着口腔流入五脏六腑，整个人都暖了起来，“那个叫霍泽的在猪舍的那硬床板上冻的直打哆嗦，许大哥给的那个单衣根本就不管用，猪舍里的柴火自从杀猪后就没再添置了，如今也不多，只怕是一夜都不够”，说到这俞春晓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看那人可怜还是想到了我自己的老师，姜姐，我…我的心里有些不安。” “唉，这么冷的夜，只怕是那一身单衣是坚持不了多久的，村长那，回来了吗？” 俞春晓摇了摇头，“我刚才去敲门了，是莺莺姐开的门，说是上午出去就一直没回来，估计是那个叫虎子的情况不太好，下午的时候杜大伯也被叫到了镇上。” “杜大伯也过去了”，杜姜蹙眉，“那崔婶子有说什么吗？” “没有，崔婶子在屋子里没露面，不过我看那厨房冒烟的模样估计是在做饭”，俞春晓将自己的推算说了一遍， 许是都是外来人，对于霍泽的遭遇，俞春晓将心比心想象一下若是自己，顿时有些心寒，“村子里的其他人也就上午牛棚塌了的时候围观了一下，下面连面都未露，若是让他们那东西只怕是难，更别提杜大伯不是说东西由知青点出嘛，估计更不可能出了。” “你那，你怎么想的” “姜姐，不瞒你说”，俞春晓苦笑一声接着道，“我爸妈都是学校的老师，所以对于那人我实在是同情”，说这话的时候俞春晓不安地瞅着杜姜，生怕对方的脸上露出什么鄙夷嫌弃的神情来，好在杜姜的神情很平静，总算是让俞春晓放下心来，“看那人的年纪估计也就三十多岁的模样，蜷缩在一起瘦骨嶙峋的，我…我这心里…唉” “将心比心”，杜姜抿了抿唇角回身在衣柜里翻找了一下，随后将最下面的一身旧棉衣取了出来，黑色粗布的棉衣倒是不分性别，而且由于为了里面套衣服的缘故，这身棉衣做的很宽大，杜姜回想了下早上看到的霍泽的身形，估摸了一下便将棉衣裹成一团夹在腋下，随后又招呼着俞春晓从墙角堆柴火的地方抱上了一捆柴，“走吧，动静小点。” 许是因为下雪的缘故，院子里的其他人消息的都很早，看着灰蒙蒙的撒着白雪的天空，杜姜和俞春晓一前一后一脚深一脚浅地朝着猪舍走去。 待走近时，俩人才注意到门口竟然还多了两个脚步，看着那还未被雪花覆盖的一大一小的脚步，杜姜和俞春晓对视一眼，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霍阳，谢谢你”，沙哑暗沉的声音在屋内响起，许是因为冻的狠了，杜姜和俞春晓还能听到对方牙齿打颤的动静。 “你这身子受寒又冻了这么长时间，只怕接下来一段时间不能劳作了，好在年前村子里没啥农活，牛的话你倒是可以弄到屋子里来，这样对你和对牛都好”，霍老太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闻声杜姜跺了跺脚发出声响。 “谁？”霍阳的眼神一凛，起身快速地走了过来，与此同时霍老太和霍泽对视一眼，纷纷回忆自己刚才是否说了不合适的话。 “霍大哥，是我还有春晓”，一阵寒风吹过，杜姜再次打了个哆嗦，俞春晓也不遑多让。 随着霍阳的开门，俩人忙不迭地跑了进来，一进屋更是跺了跺脚将鞋上的积雪留在门口这才往里走。 霍阳关上门跟在俩人的身后，看着杜姜腋下的棉衣以及俞春晓怀里的木柴心下了然。 “霍奶奶”，杜姜看着那坐在板凳上号脉的霍老太打了声招呼，随后将腋下的棉衣走上前放在霍泽的跟前，“这是一套棉衣，款式偏男士，你可以试试，就是有些旧了，被嫌弃。” 霍泽看了看身边的棉衣，在看了看杜姜，没吭气，只是默默地伸出手将那棉衣套在了身上，虽说是旧的，但是穿到身上之后，那骨子冷意去了几分，霍泽摸着那胸前的补丁，低声道谢，“谢谢你，不知道同志怎么称呼。” “我叫杜姜，是知青点的知青”，杜姜说完便退了下来，俞春晓上前将怀里的木柴放在床边，“我叫俞春晓，和姜姐一样都是知青，这是从姜姐那里拿的，你先凑合着点上一晚上。” 摸着身上的棉衣，再看看地上的木柴，霍泽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低着头一个劲的道谢门，“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不客气”，杜姜冷硬着语气，拉着俞春晓往后退了退，直到推到霍老太的身后才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眼那煮猪食的灶台和罐子，一副明显没有动过火的模样，估摸着这人估计从早上过来就没吃东西，顿时有些难办。 “你们怎么过来了”，霍阳扭头瞅了瞅杜姜，“杜大伯不是让许知州负责吗？” 闻言杜姜不知道说什么，她和俞春晓对视了一眼，转移了话题，“霍大哥，你怎么过来了，今天下班吗？” 第77章 这是捅了杜家的窝吗 “嗯，我今天休息，刚到家就听到奶奶说牛棚到了，杜大伯临走前和奶奶打了招呼，怕出事就过来瞅瞅”，霍阳依旧没打算放过刚才的话题，继续追问了一遍，“你们怎么也过来了。” 杜姜还没想好怎么解释的时候，俞春晓就率先开口了，同时还不忘伸手将杜姜护在了身后，“霍大哥，不是姜姐要过来的，是我找姜姐一起来的，我…我父母也是老师。” 只一言，在场的众人就明白了为何杜姜和俞春晓回过来了，见状霍阳也没再追问，“你们避讳着，行了，这里没什么事情了，你们赶紧回去吧，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让许知州来就行。” 知道霍阳的故计，杜姜和俞春晓连忙道谢。 临走时杜姜更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大块姜递给霍阳，“霍大哥，我们先回了。”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霍阳不放心俩人，尤其是杜姜，更是亲自将人送到知青点看着杜姜关上了院门才放心地返回猪舍。 此时霍泽一反刚才的胆小怯弱的形象，吊儿郎当的窝在床板上，那模样霍老太真是没眼看，不过一想到小儿子被冻了一天的模样，最终还是心软将胸前的水壶递了过去，“赶紧的喝，也不知道你小子是怎么想的。”“嘻嘻，还是娘疼我”，霍泽接过水壶，顾不上热咕咚咕咚就是两口，辛辣中夹杂着甜味的红糖姜水，让许久没有尝到甜味的霍泽一下子就感慨了起来，“真甜啊。” 霍阳走进来时正巧听见这句话，他没好气地瞪了眼霍泽，随后警惕地仔门窗的位置观望了一会确定没啥人之后才转身走过来在霍泽的身旁落定，“不是说在过两天牛棚才坚持不住吗？怎么提前了。” 霍泽仰头喝水的动作顿了顿，随后继续喝了起来，等半水壶过后，混了个水饱的霍泽才淡淡开口道，“不是我要加快，是虎子那王八蛋要去举报”，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想的，竟然是要举报霍阳去换取自由身，也不看看他霍泽答不答应。 从霍泽的口里知道事情始末的霍阳和霍老太都有些皱眉。 霍老太：“你爸去镇上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门多，而且你哥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是该用的时候还是要用一些的。” “不行”，一听霍老头去镇上了，霍泽连忙坐正了身形，“妈，别让我爸掺和，要知道杜老三那王八蛋可是在找我，你们一动他肯定就知道我在这了。” “哼，你还知道杜老三不是个东西，我看你也不是个东西”，看着被胡子和乱发遮挡的看不住清俊脸庞的小儿子，霍老太咬牙切齿道，“当初就告诉你别招惹那个疯子，可你非不听，就以为你一本书被人给弄下来，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吗，都告诉你要谨言慎行了，怎么就是不听”，看着霍泽被自己说教的低头的模样，霍老太再接再厉道，“那人来了更好，我看也就他能管着你了。” 额，霍泽一脸求救地看向霍阳，可惜他忘了自己蓬头垢面的模样，让霍阳看不到他的脸。 如果说自己的消息即将被杜老三知道能让霍泽心塞了，那霍老太嘴里的下一句就更让霍泽心堵了。 “刚才那位叫杜姜的不仅是那人的侄女还是阳阳的心上人。” 啥？霍泽怀疑自己幻听了，他不敢置信地看向霍老太和霍阳，想要从他们的脸上找出一点的破绽，可惜让他失望了。 霍泽颓废地靠在墙上，“这都叫个什么事啊，我和杜老三，你和杜姜，咱们霍家这是捅了杜家的窝吗？” 对此霍阳不置可否，霍老太倒是冷哼一声，“什么叫捅了杜家的窝，我可告诉你，人家霍阳和杜姜那可是正常的男婚女嫁，倒是你我和你爸可是不认得。” 说完霍老太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眼见霍阳没跟上，停住脚步转身看了过来，“阳阳，走吧，让这人好好的冷静一下。” 霍阳就着霍泽的肩膀起身，他用力地握了握霍泽的肩膀，低声留了一句“好死不如赖活着”，就抬脚跟上了霍老太的步伐。 木门开了又合，霍泽无声叹气，拢了拢身上新添置的棉衣去插上了门梢，至于门外猪舍里的哞哞叫的牛，霍泽最后还是碍于天气将牛牵了进来，看着老实敦厚的大黄牛，霍泽扶额，“真是欠了你的。” 门外的雪依旧在下，猪舍的霍泽忙着牛和生火做饭，回到家的霍阳则忙着为老太太烧水取暖。 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家的孙子忙忙碌碌的身影，霍老太忍不住开了口门，“真的就非要那姑娘吗？” 闻言，霍阳头也未抬地嗯了一声，随后往盆里加了一勺凉水兑换好温度后就端到了霍老太的脚跟前，“奶奶，泡会脚吧，一会我爷爷就该回来了。” “唉，咱们霍家真是跟杜家犯冲，一个你小叔，一个你，我看那杜姜眼神清明，怕是没有动心吧”，身为过来人，霍老太看的分明。 对于霍老太的打趣，霍阳也不生气，“是没动心，不过我这辈子就是她了，她现在没动心不代表以后不会动心，村里的人现在是没个动静，但是时间长了只怕是要会生乱子的，那个陈小珍的事情只怕是会重演，毕竟是城里的姑娘而且人生地不熟的，最是好拿捏。” “唉，女儿家不易啊，至于你说的也只不过是猜测罢了，我看那村长倒是一言九鼎，如今村子的管制很是严格，应该不会出啥事”，对此霍老太倒是有不一样的见解。 对此霍阳也没有和霍老太辩驳，而是说起了白天的事情，“虽说是因为送过来的人不想管，但是最后还是碍于在场的众人才不情不愿的管，但是虎子那情况只怕是坚持不住，就算是挺过来了那腿也是保不住了，我看那村长对于我们这些外来的不是太喜欢，但是也不针对，有些事啊，只有时间长了才能看得出来。” “这倒也是”，霍老太点了点头。 第78章 说风就是雨 霍老太泡着脚和霍阳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聊着杜老三和霍泽的冤孽，聊着杜家村的近况，聊着霍阳那不是东西的父亲，一直聊到深更半夜霍老头才踩着积雪进家。 好在左邻右舍的都已经睡了，敲门的动静很小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霍老头一进屋，霍老太就连忙让霍阳倒了一小盅的酒给霍老头，“先喝一点暖暖身子，我这就去下碗面给你。” “唉，慢着点”，霍老头嘱咐了两句，就仰头将那一小盅的酒干了，身子回暖才拉着霍阳将自己打听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虎子被冻的都快僵了，虽说有村民给的衣服啥的，但是那腿被压的厉害，又在地上躺了那么久” “一到镇上就被送去了急救，不过这里的医疗情况比起沧州还是差了点，没一会就有人出来说是不行，要输血啥的，还说那腿要切了” “杜村长被叫去交钱，不交钱不够做手术，结果钱不够，同去的人凑了凑根本就不够，后来没办法村长去了乡镇府，而且还叫了人，医院那边倒是商量好了先做手术，虎子的腿给锯了，人送回了病房” “我回来的时候虎子正发烧，听医生那意思要是退了就没事，要是一直持续只怕是不行了”，霍老头唏嘘不已，“你说他图啥，举报有啥好处不成，有我们帮衬着好好的活着不行吗？” 对于霍老头的唏嘘霍阳不以为然，“趋言利势人之常态，倒是小叔如今搬到猪舍也算是一件好事，就是送吃食太近了不太方便，只能等他上山的时候送，或者几天送一次，多了也不行，要是他的身上长肉被人看出来就更麻烦了。” “这个我知道，你就好好的上你的班别操心这家里这边了，另外你和杜姜的事情也老大不下了，你心里也抓着点紧”，想到下午听到的话霍老头就打了个哆嗦，“我听村长那意思貌似要给知青点的那几位姑娘介绍对象，这事那个甜妞她爹不知道，但是我估摸着不是啥好人，要不然他怎么不给他姑娘介绍。” “杜家村宗族关系重，如今村子早已经是杜村长的一言堂了，更别提崔婶子也帮着她将杜大娘他们给压制住了”，霍阳神情淡漠，对于杜村长的做法说不上赞同也说不上反对，“不过也有好处，就是没啥事端，不然咱们也不可能落户这里，不过爷爷你放心，杜村长也不敢做的太过分，毕竟知青点的那几位家境都不错，他不一定能讨得了好。” “就怕歪门小道，防不胜防”，霍老头摇了摇头，还欲待说什么，霍老头就端着一海碗走了进来，见状霍老头适时地闭上了嘴巴。 呼噜呼噜~ 霍老头吃着自家老婆子做的汤面，虽然只是放了盐调味，但霍老头硬是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感觉。 酒足饭饱出了一身汗的霍老头抹了一把嘴感叹道，“果然还是家里的饭菜最香。” 等了一晚上的霍老太闻言咧嘴笑了起来，“你喜欢以后还给你做，倒是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手术还没结束吗？” 霍老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下意识的看向霍阳。 谁知霍老太看到他的眼神给了他一巴掌，拍的霍老头猛然缩回了放在桌子上的手，“问你那，你看阳阳干啥，快说到底咋回事，我这都操心了一整天了。” 眼见躲不过，霍老头无奈将刚才和霍阳说的话又叙述了一遍，待听完后，霍老太唏嘘不已，“这还真是人不可貌相，也不知道杜村长这么折腾是干啥，总不能是为了向上升吧，一把年纪了你说图啥。” “估计是为了向上升吧，听说镇上新换了一批领导班子”，霍阳的眉宇之间带着些许的倦意，“奶奶，这个事你回头要是碰上杜姜和她说一声，她知道怎么办。” “行”，霍老太答应的很是爽快门，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扭头看向霍阳，“这种事情不应该你去献殷勤嘛，怎么还往后躲。” 霍阳摇了摇头，“我和她见面不合适，容易引起流言蜚语，而且我最近要竞争保安队副队长的位置，怕是村子这边没办法盯，奶奶你们最近不要去看小叔，等我下个星期休假后我去送粮食，小叔知道该怎么办的。” “行，我知道了，我会提醒杜姜的，天色不早了，你明天天不亮就要进城，还是赶紧休息吧”，眼见天色不早了，霍老太催促着霍阳回房间休息，自己也搀扶着霍老头回屋。 东屋老两口躺在床上都有些睡不着，尤其是霍老太，既担心知青点的那几个小姑娘，又担心霍泽，一时间辗转反侧，愣是搅和的霍老头原本就不大的困意消失殆尽。 “怎么了，这是吓到了”，本以为是那些话吓到了老妻，霍老头有些愧疚，“你别担心，那几个姑娘都不笨，那个俞春晓更是市里的人，晾那村长也不敢做的太过，更何况知青点还有男知青。” “话是这说，可是一群半大的孩子哪能斗得过地头蛇那”，霍老太只觉得今天的叹气格外的多，“一把年纪了你说往上升是干啥，而且还搞这种歪门邪道的，说出去不害臊吗？” “你就瞎操心，我看那村长估计搞不起来，若是能往上升只怕早就走了，而不是干了一辈子还在这，你就别操心了，快睡吧。” 被霍老头一席话哄住的霍老太一想，老头子说的倒也在理，不过紧接着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对了，你说咱们要不要给阳阳买了自行车，这个一天跑镇里上下班老走着也不合适，我看他那鞋子都磨坏了两三双了，半大的孩子最是废鞋，在说了咱们家也不差钱，倒是票来的时候我带了不少，估计够用。” “那就买”，霍老头一锤定音，“既然有就买，倒也省的阳阳累的慌，而且往回带东西也方便。” 霍老头的话彻底让霍老太睡不着了，当即翻身起床开始翻找起床头的斗柜来。 听着黑夜里咕咚的动静，霍老头一脸的无奈，说风就是雨的老太太伤不起啊，伤不起！ 第79章 买自行车 隔天天不亮霍阳就起了个大早，套上棉衣就准备出门去上门，刚走出正屋就被闻声起来的霍老太给叫住了。 “阳阳，等下，我给你拿点东西”，说完将昨晚准备好的东西塞到霍阳的口袋里。 天色雾蒙蒙的，屋里又没电灯，霍阳看不太清只能凭借着摩挲的感觉从，猜测是钱和票。 “奶奶，这是干嘛” “你上下班不方便，今天去上班的时候找你们同事问问，旧的也行弄上一辆自行车，到时候你来回也方便。” 一听这话霍阳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行，我知道了，奶奶你回去再睡一会吧，我走了。” “唉，注意安全”，送走了霍阳，霍老太忍着冷小跑进了屋，屋内的霍老头感紧的被窝的掀开，眼睛都未睁，道，“把钱和票都给阳阳了。” “给了”，缩进被子里霍老太舒服的直叹气，“还是被子里暖和啊，阳阳走的时候我看他拿了点吃的，怕是给阿泽送过去的。” “要我说那小子就饿上两顿就好了，慈母多败儿，非要千里迢迢把自己也搞到这里来”，霍老头没好气地翻了个身，背对着霍老太，紧接着背上就挨了两下子，与此同时身后还响起了霍老太骂骂咧咧的声音，“慈母多败儿，那你算什么，当初我让他和杜老三断了，接过他饿了两顿你就妥协了，还有那书事发的时候，你不是最先提出要离家的吗？现在到推到我身上来了，我看那阿泽如今变成这样多半是你宠出来的，还好意思说我。” 霍老头被说的没办法反驳，只能糯糯地道，“那你也不劝我。” “我没劝吗？”，霍老太没好气地冷哼，“嘴皮子都要说破了，你非要顺着他的意思，他一闹腾你就顺着，顺来顺去顺成了今天这模样，还有那个王八蛋，要不是看他还有点用，我早就踢他出家门了。” “咳咳，行了，少说两句，毕竟是阳阳的父亲，要是阳阳听见了会咋想”。 “我看是你心疼吧”，霍老太一点也不给面子的捅破霍老头的遮羞布，“大的喜好颜色，小的勾搭上个疯子，我看就是你们家的基因不大好。” 这话说的霍老头不乐意了，当即转过身来和霍老太面对面理论了起来。 “合着这孩子就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呗，那孩子不是从你的肚子里出生的吗，就算有责任那也是咱们俩的责任，你都推到我身上不合适吧，老婆子。” “我说合适就合适，是你非要说什么男孩子不该长于妇人之手，接过那，还不如我亲自教养的阳阳那，起码那三观端正，为人正直诚恳，堪称谦谦君子，如松一般身姿挺拔，要不是规定估计早就开始一番作为了。” 霍老头对比了下三人的模样，不得不承认霍老太说的还真是有道理，不由得安静了下来，见状霍老太乘胜追击道，“当初你非要听你娘的话，如击你还觉得你娘什么话都是对的吗？” “额，我娘也没说出，起码俩孩子阳刚之气很足。” 霍老太翻了个白眼，“行吧，你就吹你们的阳刚之气吧，我可告诉你如今找了老大插手阿泽的事情，杜老三只怕在过不久就要寻过来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啥，杜老三要过来”，霍老头从床上惊坐起，不敢置信地扭头看向霍老太，“谁告诉你的。” “阳阳，他的话还能有假”。 这…这…霍老头的脸色变来变去，犹如那调色板一样，看的霍老太心里可乐的很，不过对于大儿子和小儿子她早已经看的太开了，或许在婆母插手俩孩子的教育甚至把着不让她参与分毫的时候，她就已经看清了，虽然儿子不行，但耐不住孙子被教的很好，霍老太也总算是在这件事上扳回了一局。 心情甚好的霍老太闭目凝神，昨晚熬了大半宿的她可要好好的补个眠，霍老太睡的香甜，霍老头却是睡意全无，看着睡得酣畅的老妻，他最终还是没有将对方叫醒。 一直到日上三竿霍老太才起来，一睁眼就看到霍老头那纠结的神情，当即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去洗漱了。 等收拾完霍老太便拎着菜篮子借口上山敲了知青点的门。 “杜姜在吗，我找她有些事。” 许知州一看是霍老太，连忙将人迎进院子，“霍奶奶，杜姜在那个屋住，早上我没看到她出去，应该还在家，我帮你敲门。” “不用不用”，霍老太闻言连连摆手，“我自己来，你去洗衣服吧，不过这大冷的天，虽然已经不下雪了，但是还是要用热水洗衣服为好。” 低头看着十指通红的模样，许知州笑着点了点头，听话地去屋里拿暖瓶去了。 霍老太看着他进屋才去敲杜姜的门，“杜姜，你在吗？” 正在看书的杜姜闻声连忙下地开门，看到门口的霍老太很是诧异，“霍奶奶，你怎么过来了，快进。” 一进屋霍老太就感觉道热浪来袭，看着那烧的正旺的灶膛暗自点头，“你这丫头倒是享受，对了，你今日可要上山，我准备去山上找些草药。” “啊”，正在倒水的杜姜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坐在炕边的霍老太，又看了看窗户外的积雪，忙劝道，“奶奶，这个天气可不能去山上吧，不说积雪就说今天这阴天，要是在下雪了就麻烦了。” 霍老太原本就是以此为借口，闻言便点了点头，“那行，不去就不去吧，正好我年前也不太想上山，今日倒是有另外一件事和你说”，说着便朝杜姜招了招手，示意对方靠近自己一些。 待杜姜靠近后，霍老太附到她耳边将昨晚听到的事情说了一遍，杜姜听得神情恍惚，嘴巴更是因为震惊而长的大大的，久久不能合上。 对此霍老太有所感同，“你抽空了和那几个姑娘提个醒，要是阳谋还好，就怕对方搞一些阴谋诡计防不胜防，而且女儿家的名声很重要。” “谢谢霍奶奶，我会将这件事告知她们的”，杜姜珍重地朝着霍老太道谢，“真是麻烦你了，霍奶奶这么大冷的天还要跑一趟。” 说完一身轻的霍老太摆了摆手，“行了，你心里有数就行，我就不久留了，家里的羊还要喂那。” 第80章 不合群的姑娘 待霍老太走后，杜姜也没心思看书了，当即就收拾收拾穿过夹道去敲了俞春晓的门。 “谁啊”，俞春晓开门看到杜姜有些诧异，但是更多的是惊喜，连忙侧身将人迎了进去。 “姜姐，你怎么来了”，俞春晓拉着杜姜的手将拉到自己的房间，随后又倒了杯水递给杜姜，“喝点水，暖暖身子。” 杜姜低头喝了一口，随后环视一圈赞叹道，“你这倒是收拾的利索，我看你这隔间也都用帘子分开了，虽说每个房间的空间小了些，但也算是什么都有了。” “是啊，这大通间其实也挺方便的，就是夏季做饭屋子里会炎热一些”，说完俞春晓捧着被子挨着杜姜坐下，“不过，姜姐，你这一大早的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被你说对了，还真是有事”，随后顶着俞春晓好奇的目光，杜姜将刚才霍老太告知的事情讲了一遍，“昨天霍老爷子不是去医院了，结果正巧碰上村长他们，就听了两句，不知道村长是何谁在说话，不过话里话外都是咱们知青点的同志们，估摸着年后会给你们说亲，霍奶奶想着毕竟是人生大事，就一早寻了过来，我一听完就直接过来了。” “啥意思，说亲，不是，谁的主意啊，这我们都有亲生父母，怎么也轮不到村长来给咱们说亲啊”，俞春晓一脸的震惊，握着杯子的手指微微用力，显然是无法接受这个事情。 对此杜姜只能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就是听说，具体的是真是假还不知道，我想着毕竟是事关咱们的人生大事，就先和你通通气，另外也是让你心里有个准备，最近行事小心些，若是无意外，村长今日估计要回来，到时候你我先看一看，你是她们几个的小队长，你若是塌了她们可怎么办。” “不是，这都是什么事啊”，俞春晓都无语了，“这日子简直了，我在家也没这么多事，怎么到了这就这么多的事，心累啊。” 杜姜能说啥，只能拍了拍俞春晓的手背，“行了，你心里有数就行。” 俞春晓哀叹一声，喝完杯子里的最后一口水仰头瘫倒在床上，揉着额头嘟嘴，“我还想着村长是好人那，结果在这等着那，不过我身正不怕影子歪，我可不怕那些歪门邪道的额，他要是赶来看我不撕了他。” 杜姜喝完水也学着俞春晓的模样仰躺在床上，不得不说这样的姿势真的挺舒服的，尤其是在看到放凉上的玉米串和辣椒串后，“你这储备倒是充足，你爸妈快到了吧。” “嘿嘿，果真瞒不过你，后天到”，一想到即将见到的父母，俞春晓又高兴了起来，“等我爸妈过来，让他们给我出出主意，再不济我那小竹马今年也休假，嘿嘿，到时候来村子里晃悠一圈震慑一下那些宵小。” “小竹马”，这是杜姜第一次听对方提到，不由得好奇了起来，“你们是要结婚吗？”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我两家墙挨着墙，本来准备可以随军了在结婚的，谁知道上面有了新规定我就来了杜家村”，许是想到了竹马，俞春晓笑的分外的甜蜜，那眉眼含春的模样看的杜姜咋舌。 “你的小竹马有几分本事啊，能让你这个小辣椒都笑的这么甜蜜。” 对于杜姜的打趣，俞春晓照单全收，“你也别光说我，我可是看出来了那霍大哥对你有意思，你那没看出来吗？” “额，你怎么看出来的”，对此杜姜很是好奇，要知道霍阳和俞春晓基本上没有打过交道，而且俞春晓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搬走了。 谁知道俞春晓睁大眼睛做出稀奇状，“不是吧，你居然还不出来，你没发现每次你上山的时候，霍家的人都在山脚下吗，再不济霍大哥不上班的时候总会和你前后脚上山，而且他还经常帮着运输猪舍里的粪便，要知道那东西可是味道最大的。最重要的是我发现每次你和霍大哥在一起的时候，霍大哥的眼睛就没从你身上离开过，虽然他自以为做的隐蔽，但我是谁啊，岂能看错。” 话音落下，俞春晓就挨了杜姜一肘子，“别胡说，我和霍大哥见面也没几次，在说了霍大哥如今在镇上上班忙着那，哪有你说的那么，这话也就我听听不要去外面说，我不要名声人家霍大哥还要那。” “哎呦呦，这还没处上那，就护着了”，下一秒俞春晓调侃的话变成了痛呼的哎呦声，“哎呦，哎呦，姜姐，你下手也太痛了。” 看着呲牙咧嘴的俞春晓，杜姜得意的哼了一声，“谁让你说话没门的，我看你是你自己思春了吧。” “切，我眼光这么高，一般人还不入眼那” 杜姜和俞春晓在床上打闹了一阵才安静下来，此时她们对于得知村长算计的愤恨也平息了不少。 杜姜看着房梁上那垂下来的红辣椒，道，“以不变应万变，村长那计谋我估摸着实行不了，再怎么说咱们知青点的人也不少，要是真出事了，他也不好往上升。” “这倒也是，不说女知青，男知青就不少，他们可都是热血男儿，岂会坐看自己的兄弟姐妹被人算计”，俞春晓不屑地噗撇了撇嘴，“就是可惜了许大哥，被杜莺莺看上，那姑娘最是娇气，平日里连上工走不干，也就仗着自己的父亲和外面的哥哥罢了。” “莺莺姐性子单纯，最是纯善，和杜村长不是一个性子，你就少说两句，还有不要将这种情绪带到许大哥面前”，对于杜莺莺，杜姜虽然想要远离但是却不讨厌的，“娇生惯养的孩子总是有点性子的，你们之间也不常打交道，就少说两句。” 对于杜姜站到杜莺莺那边，俞春晓虽然不忿但也没再说下去，“我知道了，姜姐，你就是偏心，真不知道你喜欢那个杜莺莺什么。” “天真、纯善难道不好吗” 对此俞春晓不屑地摇了摇头，“这样的性子说白了就是傻，而且我看姑娘啊，满眼子都是情情爱爱，真是一点都不合群。” 第81章 脸色灰暗的俞春晓 “这么明显吗？”杜姜咋舌，忙撑起肩膀扭头看向俞春晓。 “不然那，你以为为什么村子里的姑娘都不爱和她玩”，俞春晓叹了口气，“我本以为我就够被我爸妈教养的了，谁知道还有比我教养的更厉害的，杜莺莺那孩子幸亏是看上了许知州，要是换个人估计杜村长一家就要被扒下几层皮了。” 这话说的杜姜无可辩驳，“许是被父母管束的太严格了，总想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吧。” “不过说实在的，许大哥的性子也很是纯良，这俩人倒是般配，就是这崔婶子我看她对许大哥极为的不满意”，对于感情这点事俞春晓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得益于自己的见识也算是开了不少的眼界，“除非许大哥有个稳定的工作，或者入赘，不然只怕是要经历一番磨难。” “这倒也是，不仅是崔婶子，你觉得谁家不希望自家的孩子成才，不希望自己的姑娘能够高嫁”，杜姜重现躺了下来，“别说是崔婶子，你爸妈估计也是如此，要是真找了一个一穷二白的女婿，打秋风不说，还要担心你的生活，只要做父母的都怕不会同意的。” 俞春晓赞同地点了点头，“姜姐，你说的的确是事实，所以啊我就在这祝愿许大哥和杜莺莺能够成事吧。” “会成的”，杜姜肯定道，“杜莺莺的哥哥在外地，家里就这么一个姑娘在膝下，崔婶子只怕是拗不过杜莺莺的，不过虽然拗不过杜莺莺倒是可以催促许大哥上进。” 对此俞春晓同样肯定地点头，“这倒也是，我前两天去捡柴，听到崔婶子嘲讽许大哥，话里话外的意思有股子对方要上进才能允许俩人的事情。” “我听杜莺莺也说起过，按理说小学都建好了，怎么考试一直没有进行。” “这就不知道了，估计是上面有啥安排吧”，对此俞春晓也很是疑惑，“按理说早该开始了啊。” 杜姜和俞春晓你看我我看你的，也没猜出个所以然来，俩人只能将这个疑问往后放了放，最后杜姜一锤定音道，“别管他了，你还是想想一会怎么和罗玥她们说吧，这是虽说只是人家道听途说的，但是你也要让那几个姑娘心里有所防范，不过不能把老爷子捅出去，要是被杜村长知道了，人家老爷子一家是外来户，定然不会是被杜村长的对手。” “姜姐，这还用你说，我定然是不会将老爷子捅出去的，你就放心吧”，俞春晓举起发誓，对此杜姜才放下心来，“你心里有数就行，行了，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了，倒是你明日去镇上一个人可以做村子里的牛车去，虽说要五分钱，但是安全有保障。” “啊，姜姐，你不去啊”，俞春晓惊坐起，不敢置信地看着杜姜，“我还以为你也要去镇上呢，你不准备买点东西吗？” 杜姜摇了摇头，“不了，分下的粮食和猪肉足够我过年了，分到的钱我打算年后开春了再去。” “那行吧”，俞春晓虽然惋惜，但并未再多言，“你有安排就行，最好是弄上把刀子，我看你那切菜的刀都卷了，你上次去镇上不是赶上那个供销社的残次品吗，不若再去试试运气。” “一次就不错了，哪能次次都赶上”，对于俞春晓说的，杜姜不是没试过，可惜后来再去就没了，运气这东西不是次次都好的，杜姜虽然惋惜但并不遗憾，毕竟自己已经得到了一些。 “姜姐，我有的时候真的听不看不懂你，若是像别人认识了在供销社上班的人，只怕是会利用这个人脉做些其他的事情来”，比如说赚差价亦或者买瑕疵品，看着杜姜这张无论何时都甚是平静的神情，俞春晓有些说不出来，只能在心里嘀嘀咕咕。 “别人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更何况你能卖给谁，要知道这村子里的人家彼此都认识熟悉，你一动就代表整个村子都知道了”，杜姜看了看自己瘦骨嶙峋的爪子，幽幽地叹气，“镇上的黑市有人管着，不是你想进去就进去的，更何况如今查的这么严，春晓，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蠢笨的人，所以啊永远都不要抱着侥幸的心理，我赌不起。” 在杜姜的心里生命胜过一切，就像她采药草一样，为的不过是日有进益填补温饱，虽然钱很少，但是也聊胜于无，深山里有宝藏，但这份宝藏在生命面前，就没有可比性了。 即使上次的参也不过是因为杜姜看到了霍阳才走进去罢了，若是自己一人，即使心里再火热，杜姜都不一定敢独自走进去，为那虚无缥缈的财富。 “你倒是看的开”，俞春晓再次说出这句话，有些感慨，“世人若是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可惜这世界上还是庸人最多，起码我就是其中一个。” “你，你想要什么”，杜姜喜欢俞春晓的性子，那是她历经三世都无法做到的泼辣和无畏。 “我，我啊”，俞春晓顿了顿接着道，“我想要阖家安康，幸福常乐。” “好愿望，你会如愿的”，杜姜诚心祝福道，“春晓，你会如愿的，爱笑的姑娘运气都不会太差。” 闻言俞春晓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姜姐，你知道吗，你说这话的时候和我妈特别像，我妈也经常这么说，尤其是你们脸上的表情，若不是你和我妈的年龄对不上，我都以为我妈在这了那。” 这话说的杜姜瞬间上了一个辈分，杜姜没好气地拍了俞春晓一下，“别瞎说，搞得我一下子老了好多岁似的，对了你爸妈明天过来，你这辈子够吗？” “够，你就放心吧，我爸妈来信说他们带上两床，等完了就放在这”。 俞春晓话里的意思让杜姜再次猛然惊坐起，“怎么回事？你家里出事了？” 俞春晓抿着嘴没吭声，见状杜姜也没再追问，只是伸手握住俞春晓的手以示安慰。 这样无声的安慰让与俞春晓的脸色好了几分，但还是有些灰暗。 第82章 俞父的到来 隔天下午，坐在廊下洗衣服的杜姜总算是见到了来过年的俞春晓的家人，只不过看着赶过来的一家三口身上的包裹，杜姜就不确信了，这真的是过年的吗？如是没看错的话，对面那中年妇人的身上背的可是铁锅。 不仅是杜姜狐疑，院中正在洗衣服的管川也诧异地站起身来。 俩人对视一眼，满心狐疑地迎了上去。 “春晓，这是叔叔和婶子吧”，杜姜率先开口问道。 俞春晓的笑容一如往昔，当即拉过一阵跟在身后的妹妹俞春月上前一步道，“姜姐，这是我妹妹春月，身后的是我爸妈，那啥我先送我爸妈去看房子，等一会你们过来吃饭吧，其他人不在吗”，俞春晓的目光越过管川和杜姜看向空无一人的院子有些诧异，“其他人都不在？” 管川：“贺大哥夫妻俩要回家，去村长家开证明了，估计一会就走，其他人则是跟着许大哥去山上捡柴火了”。 闻言俞春晓点了点头，“那行，我先带我家里人回去安置一下，一会找你们。” 见状杜姜让开门口的位置，“那什么叔叔婶子你们快进去，管川，你帮着婶子拿点东西”，看着那大包小包的模样，杜姜真心觉得重。 就在管川上前的时候，俞母错开了婶子婉拒了管川的帮忙，“不用了，小伙子，没事东西婶子自己来就行，那啥你们先忙，我先跟着春晓去安置。” 俞叔满身的文人气息，不过性格看上去当时爽朗，看着杜姜腰间的围裙，在看看你廊下的盆子，当即道，“你应该就是杜姜吧，我总在信里听我家春晓提到你”，随后又指了指廊下的洗衣盆，“那水快凉了，你们先去洗衣服吧，等晚上大家来我们家里吃饭，今晚我们做东。” 闻言杜姜还未回话，管川就高兴地蹦哒了起来，“好呀，那我带点梅菜锅盔过去，正好前几天我爸妈给我邮寄了点，叔婶子别嫌弃。” “不用不用，你们自己的粮食也紧缺，不用带，我这次带的东西多。” 眼看俞叔有和管川继续聊下去的趋势，俞母咳了几声总算是制止了对方，俞父似是反应过来，当即嘿嘿一笑道，“小伙子，等我安置了，这大包小包的也累人。” 闻言管川也没继续堵在门口，当即侧身让开位置，目送一家四口走向夹道这次收回目光。 “姜姐，你说这俞叔是来探亲的吗，怎么把锅也带来了”，管川凑近杜姜小声低咕着，“我怎么感觉有点奇怪啊，而且她那妹妹，一言不发的看上去阴沉沉的。” “闭嘴，要是被春晓听到了饶不了你”，杜姜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谁知管川却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这不是人走远了才说的吗？” 就在杜姜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钱美丽和贺解放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进院就看到杜姜和管川凑到一起说话，当即稀奇的不行，“你们在聊什么那。” 管川：“哎呦，贺大哥，这一脸的喜气看来村长给你们批假条了，多少的假什么时候走。” 贺解放：“嘿嘿，半个月的假，初五回来，我和美丽一会就走，先去镇上坐大巴去市里，然后上后半夜的那趟火车，要是赶白天的还要浪费一天。” 钱美丽苦着一张脸，“没办法，这路程太远，假期也不多，路上一来一回就要五六天的时间。” 对于路程杜姜也没办法，“那你们不是初二就要往回赶。” “是啊”，钱美丽更发愁了，“算了，还是先回去再说，毕竟我俩今年结婚不见人不合适。” “这倒也是”，杜姜一脸的同情，知道俩人着急，当即赶紧往后让了让，“行了，别在这聊了，你们赶紧的收拾东西。” “我们一早上就打包好了，邮费太贵干脆都自己带算了”，钱美丽当即往屋子里走，贺解放紧跟其后。 看着夫妻二人进屋，杜姜呼了一口气哈气，抬脚准备继续洗衣服，要知道外面的温度低，再放下去，那一盆子的热水就要变凉了。 重新坐在凳子上，杜姜伸手试了试盆子里的温度，还好，还好，温温的，见状杜姜快速地用筷子搓了起来。 看着杜姜那麻溜的动作，管川吊儿郎当地又凑了过去，蹲在杜姜跟前低声商量道，“姜姐，要不你把我那件毛衣也一块搓了吧，你放心不会让你白搓的”。 看着管川手指比划的数字，杜姜直接回了两个字，“做梦”，同时还不忘撵人，“赶紧的回你那边去，一会要人看见像什么话。” “就是，管川”，钱美丽拎着包裹从屋里走出来，看到管川蹲在杜姜身旁的画面当即跟着开口，“赶紧的，虽说这冬天人少，但也不是没人，你可别连累了杜姜，要不然霍大哥可饶不了你。” “就是，管川，你自己吊儿郎当的无所谓，杜姜可不行”。 对于夫妻俩的你一言我一语，管川一脸的郁闷，“我就和姜姐说个话都不行吗，我什么也没干。” 贺解放摇头，“你自己啥样子你不知道啊，村子里都说你吊儿郎当的就是个混家，所以啊有些自知之明。” 眼见贺解放越说越没边，杜姜连忙起身，“贺大哥，钱姐，我送你们到门口吧，天色也不早了，估摸着你们现在往镇上赶能坐上最后一样的大巴车。” “这倒也是，解放，咱们快走吧”，一提起大巴来钱美丽就着急了起来，当即拉着贺解放往外走。 临走时还不忘拜托杜姜帮着照顾一下他们的房子，“杜姜，就麻烦你了，等我和解放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站在知青点的大门口目送着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道路的尽头，杜姜才回身进院子，管川以及蹲在她的洗衣盆旁边，见杜姜回来还不忘抬头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来，“姜姐，我就和你说说话。” 见状杜姜也不好撵人，只能当他不存在似的继续坐在自己的板凳上搓衣服，“说吧，你想说啥。” 谁知道话音落下，管川贼头贼脑地伸长脖子看了看夹道的方向。 第83章 远房亲戚 “姜姐，小学都建成快一个多月了，虽说这房子是要晾一晾，但这时间晾的也太久了，我听人说之所以一直不开始老师的选拔考试是因为校长的人选还没有定”，许是在说什么小秘密，管川的声音压的贼低，却又能让杜姜听到，“如今这俞叔也来了，估摸着这老师的选拔考试要开始了，只是可惜了贺大哥为了回家过年要错过这次的选拔了。” 对此杜姜很是诧异，“你从哪听来的，还有这和俞叔有啥关系。” 谁知管川嘿嘿一笑，并不解释反而伸手指了指对面厢房的方向。 看着那厢房的方向，杜姜了然，呢喃了一声，“村长。” “嘿嘿，要说还得是姜姐啊”，管川伸出一个大拇指赞叹道，“不过我听春晓说你不打算参加，倒是可惜了，不过这也没啥，只要有文凭在就没有找不了的工作。” 对于管川的这一股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杜姜是佩服不已，“所以你是要参加这次的选拔考试，不担心考不上吗？” “有啥可担心的，再不济不过是重新回来下地罢了，不过我可不愿意下地干活，又苦又累的，弄的我一个大好青年一下子老了好几岁，我还没成家那，好好的一张俊脸弄的如此沧桑，只怕我以后的对象会生气的”。 额，这犹如喇叭花般的自恋让杜姜无话可说，只能尬笑一声，“你还挺爱美。” 谁知管川对此并不为耻反而沾沾自喜起来，“那是，我虽说不上什么谦谦君子，但也算是个清秀美男，就是不知道我那未来的姻缘在哪，可能助我脱离苦海。” 将吃软饭说的如此清俗，管川可谓是杜姜认识的第一人，当即无法辩驳，只能尬笑着祝福道，“希望你得偿所愿。” “借姜姐吉言，倒是姜姐，你总不会是打算下一辈子的地吧，放着霍大哥那般好的人在那，不担忧”，管川边说边观察着杜姜的神情，他没有错过自己提到霍阳时对方脸上那一闪而逝的不自然，当即笑了起来，“原来也不算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霍大哥在姜姐心里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闭上你的嘴”，杜姜轻呵一声，“不会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还有我怎么不知道你一个大男人竟然如此的八卦。” “我这不是八卦”，对此管川振振有词地辩解道，“我这是关心我的同志、战友，在说了霍大哥那是真不错，长得好工作也好，更不用说对姜姐那是一心一意，村子里的姑娘那么多，可是霍大哥一个都没看上，而且我还听说厂子里不少的人对霍大哥有意那，结果霍大哥一心一意吊死在你这颗不解风情的树上。” “所以你是来为霍阳说情的”，杜姜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管川，就连手里搓衣服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我竟不知道你们之间交往如此亲厚，要知道霍阳搬走后你们才来了杜家村。” 对于杜姜的机敏，管川嘿嘿一笑，低头玩着手里的手指不说话。 看到管川如此模样，杜姜也知道就算自己再问对方也不可能说的，当即也不再追问，反而是问起了另外一件事，“既然你和霍大哥关系亲厚，为何不让霍大哥帮着你进塑料厂，那里的工资待遇怎么说也比小学好一点吧，更何况小学是村办的，福利待遇定然比不上镇上。” “是如此，可惜啊我这人就爱教书育人，不爱俗语”。 对此杜姜很是怀疑，不过管川也不指望杜姜相信，趁着这会院子里没人，当即压低了声音说了两声就跑回了廊下继续洗着那盆子里早已经放凉的衣服。 看着管川呲牙咧嘴搓衣服的架势，杜姜低下头沉默不语。 “大门怎么开着”，就在杜姜沉思的时候，许知州带着一众人抱着柴火回来。 不仅是许知州，其他人也纷纷诧异地看着院里的俩人，要知道往日院门进进出出都是关闭的，今日大开委实是有些反常。 许知州说这话的时候看的是杜姜的方向，不过不待杜姜开口，管川就率先开口道，“许哥，俞春晓她爸妈过来了，刚去了后院所以这门就还没来得及合上，对了，俞叔说晚上大家去后院吃饭，到时候记得带点粮食。” 罗玥：“春晓的爸妈这么快就到了，也对那天听春晓说是今天的车。” 顾若美：“罗玥，段茵，咱们一块去看看吧。” 段茵：“行啊，那咱们先去放柴火。” 许是听到有家人来，即使不是自己的家人，也足够这三位姑娘开心的了，当即将柴火放到厨房就向跟上走了过去。 “咕~咕咕~” “咦，这天气哪来的鸟啊”，正放柴火的其中一人疑惑地起身查看，可惜寂寥的天空一无所获。 倒是杜姜闻声，低头抱着洗衣盆进了屋，不一会就去了腰间的围裙借口去河滩上看看网子就出了院子。 “小心点，杜姜”，院内甚至还有许知州的催促声。 “我知道了”，杜姜回了一声便继续往外走。 走过霍家的门口，杜姜的脚步并未停留，待她走出百米，身后也响起稳健的脚步声，杜姜回头看了眼霍阳，转换身形朝着山上走去。 此时知青点的大门已经关闭，院内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走到半山腰杜姜踩了下脚下的积雪，咯吱咯吱的，“那颗参卖了，你这时间有些长啊。” “嗯，本地的价格不高，我托人送到了外地，八十年五千”，霍阳上前将一踏厚厚的大团结自胸前掏出来递给杜姜。 摸着那还带着对方余温的钱，杜姜并未清点而是快速地塞进口袋里，对于卖药的过程杜姜纹丝不问，反而是问起了另外一件事，“管川是你什么人。” “远方亲戚” 四个字顿时让杜姜明白过来，对方为何要替眼前的这位说好话了，“你这亲戚还挺多”，先是一对爷爷奶奶，在来一个远方亲戚，估摸着不久这杜家村都能改名叫霍家村了。 而杜姜丝毫不知道此时的她一语中的，虽然没有改名叫霍家村，但也差不离。 第84章 关系更进一步 “他人虽然说话碎了点，但是还算有用，可以护你”，霍阳的声音有些紧张，许是担忧杜姜心生排斥，又加了一句，“村长这人本性不坏，但是当利益使然时必然是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不过他是个老油子，只怕是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的。” “你知道”，杜姜有些震惊，“你不是在镇上上班吗，平日里隔一天才回来一次，怎么会知道的”，问完之后杜姜就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只觉得自己问了一个比较蠢的问题，“抱歉，是我的疏忽，我忘记了你有管川，不过那些人里只有管川是你的人吗？” “不仅是管川，若是你注意的话，就会发现那几个人里面还有两个也姓管”，霍阳淡笑，“不过这些都和你没啥关系，杜姜你只要做你喜欢的事情罢了，在等等，等开春了就会有人来，到时候你想摘草药就摘草药，想在家就在家，虽然我不能此时带你游历山川，但是我发誓，杜姜，终有一日我会带你离开这里，无论是天南还是海北，我都会带你去看，杜姜，我只想陪着你，即使你不愿意结婚也没关系的，所以不要避开我好嘛。” 霍阳的话很长，说的也很慢，也很珍重，珍重的让杜姜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沉默以对。 见状霍阳也不强求，只是上前轻抚了一下杜姜的额头，就飞快地退回了原位，“许知州是个老好人，自尊心强，你没有参与他和杜莺莺之间的事情是对的，另外还是要保持一下距离，一切等开春了就好了。” 这已经是霍阳第二次提到了开春，即使杜姜再迟钝此时也有些猜测，“你…你是有什么安排呢，为什么要等开春。” “杜姜，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过你放心是一件好事”，对于安排霍阳缄默三口，无论杜姜怎么问都问不出来，见状杜姜只能放弃。 “那好吧，参的事情谢了” “不客气，你和我之间无需如此客气，以后就不要再去深山了”，霍阳担忧杜姜私自入山，忍不住沉声叮嘱了起来，“这些足够你过一段时间了，我知道你为了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就一直缺衣少食的，但是身体是自己的，杜姜，我会永远护着你，觉不让任何人伤害你，绝不会。” 誓言珍重，就像一把锤子一样敲击在杜姜的心里，哪怕杜姜的心是千里冰封，此时也有了那么一丝裂痕。 杜姜连忙低下头去，一言不发，半晌之后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见状霍阳松了口气，他还真怕杜姜一个劲的拗下去把自己的身子搞坏，“这样就好，杜姜你只需要开开心心地做你喜欢的事情，我会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眼前霍阳的身形渐渐和千百年前的少年将军重合，一样的容颜一样的话语，一如既往的坚定，杜姜忽然有一股子冲动想要问问眼前的人是他吗？可是却又有些退却，她害怕，想到这杜姜的脚步不由得往后退了退，连带着脚下的积雪再次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惊醒了杜姜也唤醒了霍阳。 霍阳闭目，随后缓缓睁开，“小红娘，你还没有认出我来吗？” 既然杜姜胆怯，那就由他来吧，这一层纱此时缓缓在俩人的眼前缓缓撕开，恍惚间空气中响起纱裂的声音，不重轻缓，听在杜姜和霍阳的耳中，却很郑重也很刺耳。 “所以真的是你啊”，杜姜双眼含泪热切地望向霍阳，看到对方点头后那滴泪终于滑落了下来。 “是我，抱歉，没有告知你，我以为你也认出我了，杜姜，时间流转过去就是过去，我只想和你在现在”，对于过去的荣耀，霍阳早已经忘却，唯有那些和妻子的记忆依旧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里。 “过去的已经过去”，是啊，杜姜呢喃了几声，随着脸颊上的泪水连连，她的眼神逐渐清明了起来，“是我着想了。” “所以，你是你她是她，你和她之间已经没有关系，我会和你相守百年做完我们曾经来不及做的事情”，这是霍阳的承诺也是誓言。 对此杜姜丝毫不怀疑，“好，我们相守百年。” 待在下山，杜姜和霍阳同行，比起临来时的一前一后，此时的二人之间萦绕着一种温馨。 出来寻人的管川远远地看着并肩而行的俩人渐行渐近，随着二人的走近，管川的眼睛咕噜噜地转着，看看霍阳在看看杜姜，他很是好奇这俩人这一会的功夫到底说了什么，竟然前后大变样，别以为他年纪小就不懂了，若说临走前俩人还是相隔甚远，这一回来就黏黏糊糊的，虽然没有亲密的动作，但是管川却能觉察到，这二人之间的气场竟然同调了，那是他只有在恩爱有加的夫妻身上才看到过的。 虽然很好奇，但是对于自己的这位哥哥管川还是很畏惧的。 “霍大哥，我出来走走”，随着人走近，管川连忙举手道，对此霍阳看也未看他一眼，而是转身看向杜姜，“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在雪地里站了那么久晚上记得煮点姜水驱驱寒。” 杜姜点了点头，“好，你回去后也让霍奶奶给你煮点。” “走吧，我送你进去”，霍阳的动机无论是杜姜还是管川都能听得出来，对此杜姜噗嗤一声笑出声，“你这人还真是，行吧，随你。” 见状霍阳也跟着笑了起来，这可把管川稀奇的不行，不过也不好打趣，不然霍阳的一个踢腿就能让他养好几天，强忍着那股子好奇，管川跟在霍阳和杜姜的身后进院子。 院子里的人不多，大都聚集在后院俞春晓家里，但霍阳的到来还是惊动了几人，尤其是在看到对方将杜姜送到家门口便转身离去的身影，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眼神那注视，要是说没关系估计连猪都不相信。 “你…你和霍大哥”，白勇军在霍阳进来并停驻在杜姜房门口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丝毫反应不过来，还是等霍阳走后，才结结巴巴的问出声，可惜杜姜已经抬脚进屋，对于白勇军问题丝毫没有回答。 倒是管川一脸同情的上前拍了拍白勇军的肩膀，“白哥，节哀。” 第85章 祝你得魁首 额，白勇军扭头看了看凑上来的管川，再看看杜姜的房门，猛地伸手推开管川，“你，你胡说什么，你可千万别乱想，我就是好奇一下，我对杜姜一点心思都没有的，真的你别胡说啊。” 那着急忙慌解释的模样，让管川啧啧出声，“行行行，我不胡说，你一点都没看上姜姐，我相信你”，要是语气再真诚一些的话，估计白勇军就信了。 看着管川那吊儿郎当的无赖样，白勇军都快哭了，“哥，我叫你叫哥，咱能别胡说吗，姜姐那是我能攀上的我，一穷二白的又给不了对方好的生活，你就少说两句饶了我好吗，我还指望这霍大哥给我打听镇上招工的事情那。” 八尺男儿欲哭无泪的模样逗的管川哈哈大笑，手上更是下了力气地猛拍了白勇军的胳膊几下，“白哥，我第一次知道你这么逗，不就是开个玩笑，至于这么紧张吗”。 明明是寒冷的冬日，但是此时白勇军的头上愣是多了几滴虚汗，白勇军伸手抹了一把，心虚道，“谁紧张了，我这是不想你败坏女同志的名声，行了，天色不早了，我回房去拿点东西，一会咱们去后院吃饭”，为了防止管川在说出什么惊人的话语，白勇军连忙把俞春晓一家拉出来，“俞叔俞婶第一次来，说好的晚上聚餐还是不要迟到为好。” 闻言管川轻笑一声，但也没在继续逗弄下去，而是收回了揽着白勇军的手，“行吧，听白哥的，正好我也回房拿点吃的，总不能白吃人家俞家的。” “对，就是找个理”，一得自由白勇军就迫不及待地往屋子里跑，那架势活像后面有狼追一般，弄的管川在他身后哈哈大笑。 另一边杜姜在屋内听着俩人的打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随后才开始掏出口袋里的钱，第一次杜姜觉得自己把裤兜的口袋做的如此之大是明智的，不然这么多钱还真是放不下啊。 一张两张…整整一百张，再加上本有的存款，这数量杜姜都恍惚了，原来她竟然这么有钱了，将所有的钱塞进铁盒里，杜姜随后才拿起最下面的信封，里面还有一张上月底杜家寄过来的取款单和信，看着上面的文字，杜姜掰着手指算了算，如今拿袋子干货和栗子只怕已经到地方了，想到这杜姜又将信重新放回铁盒里，将其塞回货架。 “今天是个好日子…”杜姜嘴里哼着歌起身将床榻铺整齐，随后才走向墙边蹲下身摘了几把新鲜的韭菜又挖了几颗土豆这才起身往外走。 等杜姜赶到后院的时候，不大的空隙已经被堵的满满当当的，杜姜的嘴角瞅了瞅，眼明嘴快地将那从屋里走过的俞春晓喊了过来。 听到杜姜的声音，俞春晓很是开心，“姜姐，你怎么才过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杜姜笑了笑，将手里的菜递给俞春晓，“刚才在屋子里摘菜来这，你拿着一会加个菜，对了你这屋子的碗筷够吗，不行就先把前院正屋里的拿过来。” “不用”，俞春晓林忙摆手拒绝，“别，我这边地方也不大，中间又是草帘子不方便，我一会想着做好了拿到正屋去吃，姜姐，一会我直接喊你，咱们直接在正屋就行。” 闻言杜姜点了点头，又看了看那拥挤的院子，“你这一个人还好些，人一多估摸着要扩建一下，不过好在你爸妈年后就回去了，倒是不用折腾。” “谁说要回去的”，罗玥从屋子里走出来，正巧听到杜姜和俞春晓的谈话，便插嘴道，“姜姐，你还不知道吧，俞叔就是咱们那小学空降的校长，等明天报到完后天就要开始老师选拔了。” “什么”，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的杜姜有些反应不及，不可思议地看向俞春晓，结果却看到俞春晓的点头。 再看看院子里的人，杜姜总算是明白了这群人啥也不干也堵在这里干啥了，顿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在看看那打头的管川，杜姜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下眼睛，同情地看向俞春晓，“你还好吧。” 这话说的俞春晓哭笑不得，“姜姐，你等我一下”，说完也不管杜姜是何反应，转身就往屋里跑，等再回来已经两手空空，但她的身后却又多了三个姑娘。 “姜姐，要不先去你那坐坐”，俞春晓有些头疼地揉着脑袋，显然是被院子里的动静闹的不轻，在看看她身后段茵她们的脸色，杜姜还能说啥，当即点了点头，“走吧，先去我那，正好我那些金银花晒得差不多了，我给你们泡水喝吧。” 等回屋，杜姜用木杯子一人泡了一杯金银花水，“尝尝吧，清热解毒，虽然凉了些，但喝起来还不错。” 俞春晓率先尝了一口，随后吐了吐舌头，“还是白开水好喝。” 其他人亦是赞同地跟着点头。 对于这群不识货的人，杜姜也有些无语，“行吧，早知道就不给你们泡了，我一夏天就攒了那么一点”，嘴上说着嫌弃但手里还是给几人换了水。 等再次落座杜姜才问起刚才罗玥说的是真还是假。 俞春晓闻言叹了口气，“是真的，我也是刚知道的，姜姐，你知道吗，刚才我爸一说出来，那简直就跟捅了蜂窝似的，嗡嗡的吵得我脑袋疼。” 一旁的俞春月捂嘴轻笑，“就是怕姐姐管不住嘴，爸妈才不说的，好给姐姐一个惊喜，只不过没想到这里的人这么兴奋。” 杜姜和罗玥、顾若美以及段茵看过来的目光对视了下，纷纷看向那个自出现就沉默但此时一改风格的俞春月。 对于几人的注视俞春月似是没有觉察到一般接着道，“不过这样一来姐姐就不能参加这才的选拔考试了，真是可惜。” 额，这是亲姐妹吗？杜姜忍不住犯嘀咕，不仅是杜姜，罗玥她们也觉得这位俞春月说话貌似不太好听，。 谁知俞春晓对此并不在意，反而是豪爽地仰头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那妹妹那，想来是要参加的吧，那我就提前恭喜妹妹能取得魁首了。” 第86章 醚醐灌顶 如果有声音，那俞春月的脸色定然是唰的一声巨变，看着那黑漆漆的脸色，杜姜低头只做不见，其他人见状亦是学着杜姜的模样低头饮水。 俞春月看着众人的反应，恨恨地哼了一声，起身跺了跺脚，“我和妈妈去说，那竟然帮着外人欺负自己的妹妹”，说完就哭着跑了出去，那夺门而出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屋子里是一群虎豹豺狼那。 “砰”的关门巨声，弄的杜姜一袭人面面先觑。 俞春晓苦笑一声，下地向几人道歉，“抱歉，姜姐，罗玥，若美，段茵，我妹妹被家里娇宠坏了，我晚上会和我爸妈谈这件事，以后她若是还是如此，你们也不必顾忌我。” 额，这… 罗玥几人有些无措，想到刚才俞春月的架势，也只能安慰俞春晓几句，对此俞春晓面上都挂着苦楚，“罗玥，不满你们说，我这妹妹啊，被我爸妈娇宠的不知天高地厚，说句不好听的，就这性子只怕以后还要闯出什么弥天大祸来，我早就和我妈说过，可惜听不进去，算了，我还是晚上在和我爸谈谈，让他自己去烦恼吧。” 见俞春晓如此说，几人也不好再说什么，罗玥有颜色的率先转移话题，“姜姐，我听说你下午去河滩上，可是有什么发现。” 杜姜握着杯子暖手，冷不丁地听到罗玥问自己，连忙摇头，“没什么发现，天色太冷了，不过这年前许是不下雪了，再过八九天就过年了，倒是你们准备的怎么样，我听说腊月二十五以后会有集市，到时候可以在集市上以物易物，你们可要去看看。” “我要去看看”，段茵率先举起手来，“上次我分到了七八斤猪肉，我想着留下二斤，剩下的都换成粮食，手里有粮心里才能安心。” 随着段茵的举手，顾若美也紧随其后，“这倒也是，虽说肉很好吃，但是比起粮食来我还是要粮食吧，茵茵，你去的时候叫上我，我也换一点。” 眼见五人里有两人要去，杜姜也跟着出声道，“我也去看看，到时候咱们再问问管川他们，比起咱们来他们估计更需要粮食。” 这话说的倒也是在理，段茵和顾若美当即点头。 眼见三人说定了，俞春晓和罗玥也不纠结，异口同声道，“既然去那就一块去。” 瞬时几人对视一眼笑出声，姑娘家的友谊就是如此，直白而温情。 “开饭了”，门外管川的吆喝声响起，同时还伴随着脚步声，见状俞春晓一行人也跟着起身往外走。 正屋的板凳上坐满了人，最后还是杜姜和许知州将他们屋里的板凳也搬了过来才坐下。 俞叔和俞母最为年长的坐在主位上，随着俩人的一声开饭，众人嘻嘻哈哈地动起了筷子。 杜姜和罗玥她们挤在下首，好在俞母考虑周全每个菜都用盘子分成了两份，想来是做饭时俞春晓已经提醒过她正屋的是个长桌子。 尖椒土豆丝、猪肉白菜炖粉条、炖黄花鱼、拔丝红薯、葱花鸡蛋虽然只有六个菜，但是份量很足，尤其主食还是掺了白面的玉米黑面馒头，不得不说俞母做饭时是下了功夫的。 管川：“婶子这手艺真是觉得，去国营大饭店当大厨都没问题” 管川的话哄的俞母笑开了花，“这孩子就是会说话，你喜欢吃就多吃些，以后若是还想吃就来找婶子，婶子给你做啊。” “唉，谢谢婶子”，管川得意地朝着饭桌上的其他人扬起了下巴，那小人得志的模样杜姜都没眼看，连忙移开了目光。 虽然管川挤眉弄眼的模样弄的人压根只痒痒，但是也多亏了管川的存在，饭桌上才能如此其乐融融。 一顿饭下来，俞叔说话很少，不过脸上的笑容没断过，虽然没说话但是杜姜能察觉到对方貌似对于管川挺满意的。 所以管川的亲近俞叔计策是成功了吗？杜姜如是猜测着。 等一顿饭吃完，杜姜和其他几位姑娘帮着俞母收拾，就连俞春晓都起身帮忙，而那位俞春月则是纹丝不动，对此杜姜和挨得最近的罗玥对视了一眼，继续低头收拾着桌面。 等将锅碗洗漱完毕，杜姜才慢悠悠地溜达着回了前院，此时正屋里的灯火正旺，杜姜却没了参与的心，当即和俞春晓说了一声之后便准备回屋休息。 罗玥见状连忙上前挽住杜姜的胳膊，“姜姐，我想去你那屋坐会”，随后又扭头对着俞春晓说道，“春晓，我和姜姐聊会天，你们先去吧。” 俞春晓见状也没阻拦，“那行，我先带着若美他们过去，我猜他们估计要谈一下老师选拔考试的事情。” 罗玥点了点头，“那行，若美一会谈完的时候叫一下我，我先去姜姐房间里待会”，而作为工具人的杜姜从头到尾都未发一言。 等俞春晓几人进屋后，杜姜也带着罗玥跺了跺脚回屋去了，一进屋杜姜就迫不及待地点燃土炕下的炕，没过多久冰凉的土炕就暖和了起来。 杜姜和罗玥舒服地趴在上头，杜姜还不忘贡献出炕尾的课本，“高二的语文，你要看吗？” “好呀，正好我也没啥事”，罗玥愉快地接了过来，学着杜姜的模样用手拖着下巴浏览了起来。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纸张翻页的声音，就在杜姜看的入神的时候，罗玥的声音缓缓响起，“姜姐，你真的不打算参加啊。” “啊”，杜姜抬头，活动了下发麻的胳膊肘，“我不参加啊，倒是你也不打算参加吗？” “我不知道”，罗玥满是迟疑，“我家里的情况不是太好，也不知道有没有政审，若是有的话我估摸不合适。”虽是如此说着，但是罗玥眼底的希翼怎么也遮掩不了。 杜姜抽了她一眼，随后低头看书，待再翻一页后才漫不经心地说道，“想要就要去试试，不然接过如何谁又能知道那。” 顿时罗玥犹如醚醐灌顶，猛地双手互拍了一下，“对啊，试试又何妨，倒是我相差了，谢谢你啊，姜姐。” 第87章 老师选拔 俞父的动作很快，隔天一大早就出门去了村长家，和村长敲定了明日的老师选拔，因为学校是合建的，所以参加建学校的村子都能参加，只要是初中毕业，无论是本村村民还是外来知青都可以，随着这一消息的宣告，无论杜家村还是邻村都惊动了，实在是这件事就是年前最让人振奋的消息，也让无数焦急等待的人终于落了心。 杜姜的屋子里挤满了人，毕竟在课本的完整程度上杜姜可谓是知青点的第一人。 对于众人的到访杜姜也毫不吝啬，由于屋子的太小，杜姜干脆将课本送到了正屋交给大家浏览，当然也是有条件的，条件就是不能将课本损坏，对此无论是以许知州为首的男知青还是以俞春晓为首的女知青都毫无异议。 看着那正屋集满的聚精会神读书的人，杜姜摇了摇头慢吞吞地回屋去了。 隔天天不亮梆子声就响了起来，但是比起梆子声更早的则是知青点的众人。 作为小学校长的俞叔更是早早的就出门去小学迎接教育局的人以及各位村长的到来。 等杜姜他们赶到小学的时候，已经被里里外外围的水泄不通了，挤在人群里，杜姜和甜妞目送许知州带着知青点的众人以一副无畏的模样奔赴考场。 虽然排除了初中以下的学历，但是报名的人还是很多，从操场上呜呜洋洋的黑影就能看得出，大家对于这次的老师选拔是多么多么的在意。 当第一声铜锣声响起的时候，众人在教育局工作人员的安排下走向了自己的位置，其实也就是一个矮板凳和一张简易的书桌，也不知道俞叔是怎么做到的，在简短的一天就凑到了这么多的桌子。 腊月的寒风刺骨，但是也无法阻挡人们的热情，一个个青春洋溢的脸上满是希冀，每一次下笔都是那么的稳健。 大大的操场上满是落笔的沙沙声，随着一张张试卷的翻动，来回走动的监考人员神情肃穆，正后方的俞叔和几位领导同样的神情静穆，连带着围观的人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偌大的地方落针可闻，杜姜也紧张的下意识咽口水。 没办法，他们知青点除了她都参加了。 站在杜姜身侧的甜妞紧张地握着杜姜的手，她欲言又止，而她的视线则是一直注视着那位于中间位置的李红军身上，随着李红军的每一次蹙眉都呼吸加重。 “考试结束”，随着一声响亮的吆喝声，操场上的诸位考生以及正后方的俞叔他们都站起了身，结束了，这漫长的考试终于结束了。 负责监考的教育局的工作人员火速组织参考人员离场并收卷子，人群里的杜姜和甜妞也慌忙挤出人群往许知州他们的方向走去。 校外的一片空地上，每个村的人自成一群，而杜家村的人又分成了几个大大小小的团体，虽然甜妞是本村人，但由于李红军出自知青点，此时她也跟着杜姜站在知青点的这边。 杜姜原本想要问问，但是看着众人脸上的肃然，还是闭上了嘴巴，算了，不问了，反正最后的结果都要公布出来。 “那什么，天气太冷了，要不咱们回去等吧”，杜姜看着众人被冻的发白的脸色提议道。 闻言许知州点了点头，“回去吧”，走了几步之后许知州扭头看向另一边被几个大娘围住的杜莺莺，其余人见状对视一眼加快了脚步越过了许知州。 杜姜也跟着走远了，等走了好一截之后罗玥和俞春晓才放慢脚步凑到了她跟前。 罗玥：“姜姐，这次的考试除了高三的还有些超纲，我怀疑是大学的内容。” 俞春晓：“我也这么想的，可惜咱们没有书，要不然就能提前预习了。” 前面走着的几人都有些丧气，听着后面的声音，管川耐不住性子回身停住脚步道，“不是小学吗，怎么还超纲了。” 对此其他人也很是茫然，俞春晓苦着一张脸嘟囔道，“我爸也真是的，一点都不太透漏的，若是光靠初中和高中的知识，我还有几分把握，但是眼下我是一点把握都没有了。” 罗玥同样苦笑，“别说你了，我也是如此，虽说只考了数学和语文这两门，但是数学的最后一道大题20分，我是一点都没有答出来。” “你能答出来才算怪了”，管川叹了口气，“那可是大学才有的高等数学，唉，我还是好好的种地吧。” 听着这俩人的谈话，白勇军他们的脸色更差了，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等回到知青点，看着这没精打采的众人，杜姜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默默地回房间补觉去了，没办法谁让她早上起的太早，最近一直在睡懒觉的人猛地一起早还真有点不习惯。 甜妞看着杜姜回房，也拉着李红军离开了，正巧与进院的许知州碰上，许是许知州的脸色明媚，李红军忍不住停住脚步问了一句，“许大哥，你最后一题答了吗。” “答了， 我刚才和莺莺对了下答案，应该能拿到分”，许知州的知识面广，对于李红军的问题丝毫没有设防，当即回答了出来。 屋内的管川他们听到许知州的声音哀嚎声再次响起，李红军也是扶额，“算了，看运气吧，许大哥我先回家了”，说完便带着甜妞往外走。 看着李红军和甜妞离开的背影，后知后觉的许知州才察觉到问题所在，连忙走进正屋解释了一下，甭管大家信不信，起码许知州的态度是放在那了。 窝在屋里的杜姜也听到了外面的对话，不过她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而是收拾起了准备去集市的东西。 零零碎碎晒干的药材、果干以及快要临期的票据，杜姜收拾了半背篓才住了手，“就等着集市的到来了，到时候就把你们都换出去，换成好吃的，也不知道这集市上有什么。” 许是从来都未去过，杜姜对即将到来的集市充满了期待和希翼，甚至还有些迫不及待。 第88章 出成绩 本以为今天考完试，成绩怎么也要等上个四五天，谁知道上面的领导办事很是迅速，当天下午不仅是录取名单出来，就连没一个人的考试成绩都贴到了校门口，看着那红纸黑字的笔墨，连一个质疑的人都没有，实在是这件事办的太过公开透明，甚至连村干部都没有办法干预，试卷是教育局举办的，考室的过程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就是有没有真材实料简直就是一目了然。 虽然没有被录取凄凄艾艾，但是被录取的简直就是喜极而泣。 录取名单上有名出自杜家村，其中就有村长的女儿杜莺莺，其他几位就是知青，许知州、李红军以及管川，是的喊的最大声一个劲抱怨自己估计考不过的管川被录取了，而自认为还可以的罗玥和俞春晓以十分之差落在了管川的后面与录取成绩无缘，对于这样的结果可谓是既在预料之内，又在预料之外，有的人哭有的人喜，而其中笑的最大声的当数以最后一名成绩录取的管川，那小人得志的模样恨得看来成绩的众人压根只痒痒，但又无可奈何。 “哈哈，我就说我这人运气十分好”，不用看杜姜就知道这得志猖狂的声音出自管川，不过这么多的人面前如此口出狂言，真的不怕被打吗？一想到这杜姜就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与管川他们的距离。 果然下一秒刚才还得意洋洋的管川就被人围殴了，看着那被围在下面打个哎呦呦只叫唤的管川，无论是杜姜还是许知州没一人出手阻止，实在是这人太招恨了。 不过其实也是看出来这群人就是趁着发泄一些罢了，所以杜姜才没阻止，等众人闹的都差不多了，许知州才开口制止，“好了，别闹了，地上凉要是感冒了就得不偿失了。” 管川顶着一头的乱发从地上站起来，一脸坏笑的拍着身上的灰尘，“就是，还是许大哥说的对，你看看你们一个个嫉妒的丑恶嘴脸，真是替你们羞羞脸”。 看着那纤细的手指划过脸颊，杜姜不忍地转身离开，果不其然身后再次传来打打闹闹的声音，但是比起刚才压抑的气氛，这一次好多了。 杜姜摇头失笑，管川这小子还真是会调节情绪，比起许知州来可谓是很有一哥的风范，再看看那和杜莺莺站到一处低声交谈的俩人，杜姜想或许再过不久就要听到俩人的婚期了。 “走吧，姜姐，天色太冷了，明天还要去赶集那”，甜妞含笑上前挽住杜姜的手臂，杜姜被动地顺着对方的力道往前走，边走边回头，“你不管你家李红军了。” “嘿嘿，我爸带他去俞校长那露个面”，甜妞美滋滋地说道，“要我说年后就上班了露不露的也没啥，不过我爸那人我也说不过，就任他们去了。” 杜姜这才收回目光，“在领导面前提前露个面也算个好事，倒是你还打算去急事啊，我看杜大娘这几天进进出出的怕是积攒了不少的东西吧，怎么还缺啊。” “好东西谁嫌弃多那”，甜妞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我妈估摸着这次集市上会有人用棉花换粮食，这几天正选东西那”，说这话的时候甜妞的声音放低了好几个度，“隔壁村种了一批棉花，估摸着这次能换不少，姜姐，你若是手头宽裕就换上点，棉花那东西可是稀缺货，无论在哪价格都不低。” “这事你妈怎么知道的”，杜姜有些疑惑。 甜妞解释道，“去年就是这样，不过我当时没去，听我妈说他们穿的很单薄，有棉花也不自己用就是为了换粮食，今年估摸着也差不多”。 杜姜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也准备点粗粮带过去，要是能碰上也是件好事，毕竟冬天的衣物、被子褥子都需要棉花。” 一时间杜姜和甜妞手挽着手头挨着头凑到一起嘀嘀咕咕地商讨着，这让后面的俞春晓她们一点也插不进话，只能跟着走在后面。 等回到知青点杜姜和甜妞分开，俞春晓这才有机会凑过来，好奇地问道，“姜姐，你们刚才说啥那，神神秘秘的，我们叫了你们好几声都没有被你们注意到。” 杜姜嘿嘿一笑，神秘地拉着几人围着圈随后压低声音说道，“明天集会上怕是有棉花，那东西很是稀缺，我刚才听甜妞说她妈去年就换了不少，今年只怕是还有，你们要是想换明天就多做一手准备。” 话音落下，众人的脸上都激动起来，实在是村子里发的那几两棉花太少了，如今有了杜姜的这个消息，无论明天是否能看到，但也足够大家惊喜的了。 俞春晓也不上心成绩的事情了，当即点头道，“我回去多准备一些，要是能换到就在多做一个被子，薄点的也没关系，我可不想一直和春月睡一个被窝”，自从俞春月上次说话不好听之后，俞春晓对于自己的姐妹关系是一点都不遮掩了。 “那我也准备一些”，罗玥也跟着道，“我的棉衣有些小了，要是能接上一件明天就没问题了。” 顾若美：“是啊，我回去整理下” 段茵：“那我也准备下” 因为有可能会换到棉花，这下子俞春晓她们也顾不上为一个得不到的工作伤心了，当即和杜姜分开各回各屋开始收拾起来。 管川那边也十分好奇，但是一个个十分腼腆，最后还是管川上前询问，对此杜姜也没瞒着，当即将刚才和俞春晓说的话又说了一遍才施施然回屋。 不过今天许是多事之秋，人刚走到房门口又被人给叫住了。 听着那清脆如同黄鹂的声音，杜姜不用回头都能猜到来人是谁，虽然闹不清为何来找自己，但还是认命地回头扬起笑脸，“是莺莺姐啊，找我有事吗？” “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了”，杜莺莺含笑说着，随即上前挽住杜姜的胳膊，“怎么不请我进屋去吗？” 第89章 残梦 杜姜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打开门做出请的姿势，“莺莺姐，请进。” 杜莺莺点了点头，抬脚走了进来，不过她并未落座，而是在室内转了几圈，因为杜姜又是在屋子里种菜又是种花的缘故，每个墙角都堆满了东西，而且梁上也是挂了不少的玉米棒子、辣椒以及风干的肉之类的，虽然不多，但也足够让这个狭小的房间内更显得小了，但看完一圈后杜莺莺才在炕边落座，没办法谁让杜姜将屋子弄的太满，连张桌子都已经放不下了。 待落座后杜莺莺看着正在倒水的杜姜，冷不丁地开口道，“我要搬家了。” 啊？杜姜回头，一脸的茫然，“莺莺姐，你要搬家了？” “嗯，去镇上，我爸要去镇政府上班去了，虽说只是一个小科员，但也比在村子里好，起码工资和待遇都还是不错的”，杜莺莺接过杜姜递过来的水杯，她摩挲着杯子的外围，看着这造型简单可谓是有些粗糙的木杯子有些感慨，“你的性子一如既往，无论是贫穷还是富裕，都能生活的很好，这一点我不如你，杜姜，虽说我以后还在小学上班，但你我见面的次数只怕是要少了许多。” “恭喜姜姐，我偶尔也去镇上寄信买东西，或许还能碰上也说不定”，杜姜赔笑。 但杜莺莺却摇了摇头，“等许知州上班后，我爸会提起我们的亲事，杜姜在帮我一个忙吧，捎话给许知州让他年后去提亲”，说着杜莺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被报纸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长条形的东西递给杜姜，“你先拿着，等我走了在看，这也算是我的谢礼，从此之后你我应该不会再有牵连，所以你也不必将自己弄的如此寒酸，杜姜，是我对不起你，希望你以后安好。” 杜莺莺的话没头没尾的，杜姜看着手里的长条想要拒绝，谁知杜莺莺已经起身往外走，她想要追上去，却被走到门口的杜莺莺制止，只见杜莺莺转身看了过来，“希望你安好”，嘴型张开，是无声的“红娘”二字。 杜姜的脚步止住了，只能就这么看着杜莺莺走出房门，看着房门被关上，看着满是陷于漆黑唯有手里的长条因为报纸的颜色而有些亮度。 杜姜抿着唇回身点燃煤油灯，随后小心翼翼地展开手里的报纸，随着外层的掀开，露出里面的一个镶着红宝石的金簪子，金色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但都抵不上那红宝石的璀璨。 杜姜的呼吸有些急促，微微闭目，半响之后又缓缓睁开，但胸口的跳动依然剧烈，因为这跟簪子她见过，这是相府小姐的陪嫁物，是她亲手归置并放在小姐的梳妆台上的，后来在她出嫁时这簪子又成了她的陪嫁，从出嫁到再次归府，这跟簪子都一直牢牢地插在她的发鬓里。 许是门缝里的风，亦或者窗户缝隙的风，煤油灯的灯芯微微的晃动，连带着上方的火焰也抖动了起来，拉着墙上的簪子的影子都扭曲起来。 杜姜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收起簪子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下来的。 苍黄的天空，大地被鲜血染红，杜姜一身的布衣茫然四顾，她的脚下都是尸体，那身上的盔甲是那么的熟悉，一张张年轻稚嫩的脸，明明早上还一起吃饭，可是如今都已经面色青白地躺在这地上了，任凭从城中奔过来的妇女老弱怎么叫、怎么推搡都没有反应。 杜姜一脚深一脚浅地穿过尸海，靠近那被红缨枪穿过身子却又支撑着不倒下的尸身面前，头顶的盔帽早已经被人打飞，发丝凌乱地被献血沾染在脸上，糊的满脸都是，杜姜分不清那血是他的还是别人的，看着那依旧握剑的手，杜姜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颤抖的手抚上那人的脸，可惜那双锐利的眼却再也睁不开，也再也无法看自己一眼。 浑浑噩噩，恍恍惚惚，从边关到相府，杜姜用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恢复，但也不过是短暂的麻痹罢了。 因为答应了那人不得死所以才赖活着，可惜世人却不肯放过，许是不该寄居，亦或者是遗孀的身份，渐渐的流言蜚语起，尤其是在小姐久久未孕的情况下，杜姜的处境越来越不好，直到一碗粥，五腔六腑的痛让杜姜跌落在地，垂心顿足却也抵不过那由内而外的痛。 闭眼的那一刻杜姜没有恨只有解脱，她想她这不算是违背了诺言，她想他了。 睡梦中杜姜满头大汗身陷去过去而无法自拔，还是那清晨门外的洗漱声和水盆落地的声音才让她挣脱梦魇。 杜姜虚弱地撑着坐起来，额头上遍布冷汗，即使是窗外明媚的阳光也无法驱逐她内心的冰寒，杜姜看着那从窗帘缝隙折射进来的明亮的阳光，猛然很想去见霍阳，想问问他，那长枪穿过胸口时是否也这么痛，但是却又不敢，甚至有些怯懦。 “哗啦啦~”的水声此起彼伏，“咚~砰~”水桶落地的声音，那是院内打水的声音，杜姜掀开被子又拉开窗帘，任由那刺眼而又明亮的光顺着窗户射进来，虽然清晨的光不是很暖，但也足以驱散梦境的阴霾。 “姜姐，你起了吗？我们一会就出发了”，门外俞春晓的喊声越来越近，杜姜慌忙套上衣物去开门。 “春晓，这么早啊”，杜姜扯起唇角看着来人，可惜脸上的表情有些白，让俞春晓很是担忧，“姜姐，你是生病了吗？怎么脸色这么差。” 杜姜伸手抚上自己有些凉的脸颊，“做了个噩梦，没事，你稍等我一会。” “不急”，俞春晓摆手，“其他人也刚刚起来，姜姐，不着急，许是要去集市我有些激动就忍不住来唤你们，洗漱不急。” “是啊，姜姐，真的不急”，廊下的罗玥伸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脸困顿的模样看上去也是刚睡醒不久，“都怪春晓，我还想睡个懒觉，谁知道梦还没做完就被这人大呼小叫地给吵醒了。” “是啊，俞姐坏的很”，许是因为刚睡醒不久，段若美说话有些含糊，但这不妨碍院内的人都能听得到。 顿时众人都发出善意的笑声，杜姜也跟着扯了扯嘴角。 第90章 喜获一箱挂面 集市设置的地方不远，就在小学校门外的空地上，等杜姜她们赶到的时候，集市已经很是热闹喧嚣了，很久没有这么热闹场景的众人都如同那土包子一般，看着那拥挤的人群以及道路两侧的说不清的摊位，杜姜下意识的踮起脚尖望去，却一眼都望不到头，到处都是呜呜洋洋的人海。 “走吧，咱们也去吧”，作为一群人里最年长的人，俞母率先开口。 杜姜背着背篓走在最后面，跟在前方的人挤进那拥挤的人潮，许是人太多的缘故，不到两分钟杜姜彻底的看不到知青点的众人，前后左右环视一圈之后，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和其他人失联了。不过对此杜姜并不害怕，反倒是继续逛了起来。 看着那道路两侧的摊位，一个个消瘦蜡黄的脸上此时满是喜欢，笑逐颜开的模样好似发了大财一样。 “花生，花生，自己自留地里种的花生” “卖豆腐喽，新鲜出炉的豆腐” “晒干的菜干，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 从吃的到用的，可谓是很齐全，更有甚至杜姜还看到一位老大爷摆了个摊位卖鱼，家用的木桶里密密麻麻摆着大小不一的草鱼鲶鱼以及鲤鱼这些。 站在摊位前，杜姜观望了好一会才上前排队，等轮到她时，木桶里的鱼已经不多了，看着那巴掌大的应该叫鱼苗的鱼，杜姜犹豫了。 老大爷嘿嘿一笑，“姑娘，要是不急就再等等，我们上庄村今年鱼塘可谓是大丰收，一会咱们庄子里就送来新的鱼了。” 可谓是那时快，话音刚落，两个壮年就抱着木桶往这边挤，边挤边喊，“让一让，让一让，我们是送鱼的，大家让一让。” 闻声拥挤的人群让开了些许位置，随着俩人的走近，杜讲依稀能看到那木桶上面扇动的尾巴，显然是刚捕捞上来。 如此机会不买还等着什么，在壮年将木桶放在地上时，杜姜果断出手，“大爷，给我拿五条，两条鲶鱼三条鲤鱼要大的。” 顿时老大爷笑的合不拢嘴，“好嘞，稍等”，说着便快速伸手在木桶里翻动，迅速找了五条用提前编好的草绳穿好称重，“五条，四毛一斤，一共是个三十斤，不要票。” 杜姜利索地掏出钱递给大爷，见杜姜如此利索，收钱的大爷也很开心，当即又拿了两个巴掌大小的鲤鱼扔到了杜姜背篓的背篓里，“小丫头，送你的。” “谢谢大爷”，得了便宜的杜姜很是开心，眼见后面的队伍越来越长，连忙侧身让开位置前往下一个摊位。 走过卖菜的和卖苹果的摊位，杜姜背篓里晒干的金银花已经全部出去，连带着那年后就要到期的布票也换了出去，而她的背篓里则多了些白菜萝卜以及四五斤小苹果。 继续往后面走，杜姜边走边在心里计算，如今自己的物资也算是丰富，不过肉类还是少了些。 就在杜姜思索的时候，前面传来卖鸡鸭的吆喝声。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家养的老母鸡一天一个蛋，买不了上当买不了吃亏” “看看我家的鸭子，能下蛋的鸭子” 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一声比一声高，好似在比赛一样。 等杜姜走到的时候，发现这两个摊位的人不是很多，只有零星几个人，随着她的走近，才知道为何人这么少，实在是因为那鸡鸭太瘦了，见状杜姜对于摊主所谓的一天一个蛋十分怀疑，尤其是看到摊主不好相与的刻薄模样时直接放弃了。 虽说没有鸡鸭，倒是看到卖挂面的。 “精细的细粮挂面，大家走过的路过的不要错过” 杜姜走近看着摊主搁置在地上的纸箱子，蹲下声来，“大娘，这挂面怎么卖。” “二斤一把的挂面，用粗粮换野行，用钱也可以，不过用钱的话是一块一把。”大娘看着杜姜的打扮以及背上的背篓，眼睛都亮了起来，说话间极为热络，“丫头，你别看挂面外层的包装上有灰尘，不过这一点都不影响挂面的口感。” 杜姜抬头打量了下大娘的穿着，不得不说比起前面看到的布满补丁的粗布麻衣，这位大娘的衣服可谓是干净整洁多了，尤其是双袖上还带了袖套，杜姜眼见的看到其中一个袖套上还沾染了类似白面一样的粉末状。 “大娘，你这挂面一共是多少把，能便宜点吗？” 杜姜这话一出，大娘的眼睛更亮了，当即也顾不上那零星的客人了，抱起地上的箱子就示意杜姜跟上自己。 见状杜姜也没迟疑，抬脚就跟在大娘身后往路边的草地走去，等走出了百十来米与集市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后，大娘才停驻脚步，“姑娘，这里一共是个二十把，你若是都要的话我给你七毛五一把。” “大娘，你是挂面厂的职工吗？” 大娘闻言顿时警惕了起来，身子更是作为后退的姿势，杜姜连忙举手示意，“大娘，我看到你袖子上的白面了，我想问问你这挂面来路正吗？” “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不问不要紧，一问大娘更警惕了。 杜姜抹了一把脸，“大娘，这的说吧你的挂面能长期供应吗，我想从你这里拿。” 许是估计着集市上的人听到，杜姜的声音有些低，但也足够让对面的大娘听见。 闻言大娘松了口气，放下挂面拍着胸口道，“你这孩子差点吓死大娘，这个东西我这也不是常有的，看你的样子不像是村里人，是城里来的吧。” 杜姜笑着笑，既没否认也没承认。 大娘见状嘿嘿一笑，“你若是有空隔三个月可以去挂面厂的家属院找我，我姓郝。” “行”，杜姜豪爽的大手一挥将郝大娘的挂面全要了，得了钱和一斤糖票的郝大娘笑的露出牙龈来，“你这姑娘倒是胆子大，行了，大娘走了下次见。” 说完郝大娘便急匆匆的离开了，看着那行色匆匆的背影，杜姜也没了逛的意思，当即蹲下来将背上的背篓放在地上，接着放挂面箱子的空隙将下面的东西都收进了货架上，这才施施然地起身。 “姜姐，可算是找到你了”，就在杜姜走出集市赶到村口的时候，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杜姜回头打了声招呼，“春晓，怎么就你一个，其他人那。” “都回去了，我刚才去买鱼了”，俞春晓扬了扬手里的大鲶鱼，“看，我买到的大鲶鱼，从一个卖鱼的老大爷那买到的。” “是嘛，我也买到了不少”，杜姜反手拍了拍自己的背篓，“幸亏带了这个不然还真是拿不回去。” “还是姜姐有先见之明，我妈他们买的没手拿就提前赶回去了”，说着俞春晓上前挽住杜姜的胳膊，“走吧，姜姐，咱们也回去吧。” 第91章 心平气和的谈话 扫房梁、擦门框、炸果子、剪窗花、贴对联、熬腊八粥等等，随着一项项热闹的到来，终于迎来了新的一年。 富裕的人家买上一挂鞭炮，不富裕的人家虽然没有但也能听个响，自家的铜盆跟着敲击几下也算是应景。 知青点也备了鞭炮，毕竟男孩子多，一个个的虽说成年了但少年心性不改。 窗外到处都是噼里啪啦的响声，连带着还有鸡鸣狗叫的声音，在三十的夜晚格外的嘹亮。 杜姜一个人窝在房间里守夜，闲来无事的她翻找出与杜家来往的信件，一封一封的重新浏览随后又按照日期叠放在一起，杜姜想她如今也算是有家人吧，虽说不是很亲近，但是看着那每隔两三个月就寄过来的取款单，任凭她是铁石心肠也难免会有几分心软。 守夜到后半夜许是眼睛太困倦，杜姜终是忍不住睡了过去，隔天天不亮就被门外的鞭炮声再次吵醒。 脑袋还未清醒，肢体却已经清醒了过来，洗漱穿衣，随后杜姜将提前准备好的糖果瓜子摆在灶台上，便去开门往外走。 本以为她已经是最早的了，谁知道许知州竟然比她还要早，“新年好，杜姜。” 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许知州，他那脖颈之上的红色围巾很是显眼，杜姜想不注意都难，联想到年前杜莺莺的话，当下双手合十抱拳，“许大哥，恭喜恭喜，双喜临门啊。” “哈哈，借你吉言”，许知州并不否认，那眉梢上的喜气一览无余，狭长的眼睛都快眯成小月牙了，“到时候来吃杯酒。” “好呀，没问题”，杜姜含笑点头，看着已经敞开的大门，回身去敲罗玥她们的窗。 等罗玥几人起床后，一行四人前往村长家拜年，许是杜姜的错觉，只觉得这次崔婶子格外的热情，“新年好，新年好，过进屋，婶子炸了糖果子，快尝尝”。 啊，被崔婶子的热情给震惊到，杜姜还有些不适应，直到手里被塞了两三个糖果子，才安定地落座。 待几人落座后，村长才施施然的从屋里走出来，“小杜同志，罗同志，你们都过来了，快坐，常常你们婶子做的糖果子”，看着众人手里的果子，村长又扭头看向崔婶子，“莺莺她娘，你去把瓜子花生拿出来点，姑娘家家的都喜欢那个，还有那水果糖。” “唉，我这就去”，崔婶子笑盈盈地答应着，脸上一点不情愿都没有。 随着桌子上摆满了花生瓜子糖，杜姜她们只觉得自己的那点饼干有些拿不出手了，连忙摆手道谢，“婶子，够了够了，我们一会就走。” “走啥走，邻里邻居的，你们就在这坐着”，一听几人说要走，崔婶子不乐意了，“一会婶子给你们露一手，婶子的卤猪头肉可谓是村里的一绝，你们可要尝一尝。” “是啊，你们跟莺莺一样大，在我们眼里就跟我们孩子似的”，村长也附和着。 看着村长夫妻的热络，杜姜等人略微有些不适应，好在杜莺莺出来的及时，“爸，妈，我来招待她们吧。” 什么叫天降救急，这就是，看着那缓缓走来的美人，杜姜一行人一个个的星星眼看的杜莺莺捂嘴娇笑，“新年好。” “新年好”杜姜等人异口同声恭贺对方。 眼见几人如此热络，杜村长也不参与了，“那行，莺莺你招待吧，我去你杜大伯家走一趟。” “我也去”，崔婶子拽掉身上的围裙，也抬脚跟上。 没了杜村长和崔婶子在，众人自在了许多，杜莺莺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当即笑着落座，“我爸又不会吃人，有那么可怕吗？” 罗玥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道，“这不是杜叔身上的威压太甚嘛。” “是啊”，段茵孩子心性，说话也带着学生气，“就跟教导主任似的，我说话都不敢大喘气。” 看着一个个紧张的脸，杜莺莺终于笑出声，“有那么怕人嘛，好了，这会他们也不在，你们快尝尝我妈炸的果子，中间可是糖心的。” 杜姜咬了一口月牙状的果子，酥脆一口就咬到了芯，晶莹的糖水顺着开口缓缓溢出，杜姜连忙低头将剩下的半个塞进嘴巴里，其他人见状也跟着品尝了起来。 入口的酥脆与甜腻，让几位姑娘都笑眯了眼，不过吃完一个之后便没有人再动了，唯独手里被塞了三个的杜姜看着仅剩的两个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许是看出杜姜的犹豫，杜莺莺将放炸果子的盘子往罗玥那边推了推，“一人拿上两个，不然杜姜怕是不好意思吃了。” 闻言一众姑娘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但也跟着都拿了两个。 见状杜莺莺笑的更开心了，“都是朋友何须如此见外，过了十五就是我和知州的婚礼，到时候大家一起来参加啊。” “啊”，罗玥的嘴巴长的大大的，顾若美和段茵也不虚多让，唯有事先了解一些的杜姜神情一喜，再次拱手道，“恭喜你们喜结良缘，莺莺姐和许大哥可真是天作之合啊。” “谢了，本想着等三月份，不过知州说办完婚礼要回家一趟，想着能在小学开学之前赶回来，所以时间紧张了些” 这是炫耀吧，杜姜和罗玥对视一眼，继续甜言蜜语突出口，顾若美和段茵也都不傻，看着因为杜姜和罗玥的话而笑颜如花的杜莺莺，一个个的毫不吝啬，只夸的杜莺莺心花怒放。 好在杜姜她们夸归夸，还知道留饭不合适，在一番交谈之后便不顾杜莺莺的挽留起身告辞离开。 走出杜家的大门，杜姜将手里最后一个果子塞进嘴巴，吧唧了几下吞咽了下去，感叹道，“怪不得崔婶子今天这么开心，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估计你也不远了”，手臂上猛然挨了一肘子，杜姜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罗玥的这句话，在她抬头询问的时候，罗玥和段若美她们三个似是提前沟通好一般，手挽手飞快的跑向了杜大娘的家门，只留下杜姜茫然地站在原地。 第92章 偏心到胳肢窝了 这是怎么了？杜姜狐疑地皱起眉头，看着那进院的三人，刚想抬脚跟上，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杜姜，新年好。”低沉的嗓音随着那脚步声渐行渐近，杜姜回头看去，笑了。 “霍大哥，新年也好啊”。 霍阳唇角扬起，“要去我家坐坐吗？爷爷奶奶可是备了不少的吃食等你。” 杜姜再次笑了，“好呀，不过先让我回家拿点东西，哪能上门不带东西的，不合适。” “就算你不带，爷爷奶奶也会很欢喜的”，霍阳调侃道，但却没有阻止杜姜的行动。 俩人相携而行，此时许知州他们也都出了房门，对于霍阳和杜姜的并肩同行，也只是惊讶了那么一瞬间罢了。 许知州：“霍大哥，新年啊，今日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霍阳指了指往房间走的杜姜，缓缓开口道，“我与她同来，爷爷奶奶让来接杜姜过去吃饭，毕竟同是沧州人，也算是老乡吧”，虽然已经确定了些许心意，但是只要杜姜没有开口霍阳也不愿违背心上人的意思，好在还有老乡这个借口可用。 廊下刷牙的管川“扑哧”一声笑出声，突兀的笑声格外的响亮，吸引了不少的视线，其中以霍阳的最为犀利，管川一哆嗦连忙吐出口中的白沫，“咳咳，那啥霍大哥新年好，不好意思刚才想事情，呵呵。” 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起码许知州是不信的，“是吗，还是第一次听霍大哥说起。” “不是什么大事罢了”，说完之后霍阳就扭头看向杜姜的房门，此时屋内的杜姜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将自己年前准备的一斤五花肉用油纸包起来，又拿了半斤的水果糖这才出了房门。 随着杜姜的走出来，院内再次静谧下来，杜姜似是无所觉察大大方方地朝着在场的诸位打着招呼，“新年好。” “好，新年好” “新年好” “…” 杜姜的大大方方反倒映衬得刚才那些臆想非非有些低级。 走到霍阳跟前杜姜举了举手里的油纸包，“霍大哥，我收拾好了，这就去给霍爷爷他们拜年。” “好，走吧”，霍阳扭头冲着许知州点了点头，这才抬脚带着杜姜往外走。 俩人走的甚是潇洒，留下满院子的猜测与讨论。 许是第一次上门，杜姜站在院门有些紧张，不过霍阳却不允许她的退缩，当即上前敲开了院门。 院内的霍老头似是已经等候多时，敲击声一响起，就忙不迭地出来开门，“来了，杜家丫头，快进。” “是杜姜来了吗，阳阳快带人去客厅坐”，伴随着霍老头的声音，厨房内霍老太的声音也跟着响起，“我这一会就好了。” 厨房上面的烟筒炊烟袅袅，杜姜有些诧异，“霍奶奶这是在做早饭吗？” “不是，别管她，丫头，快进屋坐”，霍老头嫌弃地瞅了眼厨房，若是脸上的笑意再减一些，杜姜就相信他是真的嫌弃。 被霍老头和霍阳一前一后的拥簇着进屋，和时下村子里的装扮不一样，霍家的客厅装扮更时尚一下，虽然都是木制的家具，但是却做工精良和城市里的沙发、太师椅一模一样，宽大的可容三人的长沙发更是被人做了厚厚的长垫子垫在下面，做上去软软的很舒服。 看着身侧伴着自己落坐的霍阳，杜姜的局促少了几分，但是双手还是不安地交握在膝上，坐姿板正的好似在学堂之上，“霍爷爷，新年好。” “好，好，你这丫头来了这么久也不上门坐坐，亏的我来的时候还和你爷爷打包票说要照顾你那”，霍老头笑的甚至豪气，“阳阳，去把里屋柜子里的瓜子点心都拿出来，还有那桔子也拿出来，小姑娘爱吃那个。” “唉…”，杜姜闻言刚开口想要制止，谁知霍阳的动作更快，得益于他的大长腿，两三步就跨进了里屋，也让杜姜举起的手再次放下。 霍老头似是没有看到杜姜的手，伸手拿起茶壶给杜姜倒了杯水，“姜丫头，喝水吧，对了，你和阳阳的婚事也该办一办了，更何况你们自幼就定亲，如今正好都在一个地方倒也省的我让人回去找你爷爷奶奶了。” 啊，杜姜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的有些傻，半响都没回过神来，直到一瓣冰凉的桔子塞进嘴巴里，杜姜下意识的咀嚼了两下，略微酸凉的液体被咬的呲出来，瞬间让杜姜的眉头皱起，“我怎么不知道还有娃娃亲这回事？” “没办法，谁让定下来的是你大伯，你奶最爱他，我霍家如今落地为野鸡，你不知道也正常”，霍老太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依照你大伯那性子，他家的姑娘定然是不会嫁过来的，你姐姐也成家了，你小叔无儿无女的，如今也只剩下你了。” 行吧，这下子杜姜也不紧张了，只剩下无语了，“合着我就是为了填补我大伯那人的空子呗。” “少听你霍爷爷的话，他呀就是吓唬你的”，霍老太端着卤好的猪头肉走进来，没好气地瞪了眼霍老头，“好好的说俩孩子的亲事，你干嘛吓人，要是搅黄了，我看你怎么对阳阳交代。” 顺着霍老太的话，杜姜扭头看向霍阳，看着那黑沉怒视霍老头的霍阳，行吧，合着恼火的也不是自己一个，杜姜总算是心里平和了一下，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问清楚一下，“霍爷爷，你刚才说的娃娃亲是真还是假。” “是真的，用你当替补也是真的，不过不是我提出来的，而是我们离开沧州时你大伯和你奶提出来的”，提起那俩人霍老头满脸的厌恶与不喜，“也幸亏我和你爷爷的关系还不错，要不然那俩人都不可能登我家的门”，许是唯恐杜姜不信，霍老头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了过来。 杜姜伸手接了过去，看着上面那些文字整个人有些无语，“我奶偏心真是偏心到胳肢窝里了。” “幸亏你爸和你小叔你是你奶带大的，不然都和你大伯一个性子”。 听着霍老头的吐槽，杜姜一想到那个画面就打了个寒颤，“霍爷爷所言甚是，不过我爸妈知道这件事吗？” 第93章 收音机 对于杜姜的问题，霍老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看向了霍阳，“我该回答吗？” 霍阳点了点头，“我来说吧”，随后扭头看向杜姜，“爷爷奶奶临来时，你父亲得知了这件事，许是畏惧人言亦或者是不想与我家闹的太难看，将婚事接了过去，当时你姐姐已经有对象了，所以这件事就落在了你的身上，我在车上遇到你，我以为你知道，后来据我观察你一无所知，我有心开口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所以就一直耽搁下来了。” 杜姜沉默了，一言难尽滴看着霍阳，本以为这位那些日子目光沉沉，合着是在思索如何开口罢了。 “姜丫头，我们霍家不会做强人所难的事情，本想着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谁知阳阳这小子动了心思”，唯恐杜姜不喜，霍老太连忙开口解释道，“我看你和阳阳之间也极为和睦，所以才想着上门见一见，若你当真不愿意，我们也不逼迫，我会认你为干孙女，不会让你名声有损的。” 这信息量委实有些太大，杜姜揉了揉僵硬的脸颊，干笑了几声，“这还真是我奶和我大伯会干的事情，只不过我爸这有点太让我没想到了，那个霍奶奶，你先让我缓一缓。” 话音落下，杜姜的手就落入一个大掌中，消瘦纤细的手被握的有些生疼，杜姜挣扎了几下并未挣开，只能不悦地怒视霍阳，咬牙切齿道，“你给我松开。” 霍阳依旧握的紧紧的，双眼灼灼地看着杜姜，“婚事宜早不宜晚，你父亲没有告诉你是想我们之间产生感情而不是强迫，杜姜，我的心意你最了解，我此生定然不会负你。” “说得好，我霍家男儿就该如此” 这煞风景的霍老头，下一秒被霍老太揪着耳朵给拽了出去，杜姜嘴角抽搐地看着那俩人，刚才的花前月下山盟海誓此时是一点氛围都没了。 杜姜再次挣扎，好在霍阳这次总算是顺势松开了手，“杜姜，你小叔要来了，以前你在家的时候浑浑噩噩的，如今变化这么大你小叔会认出来的。” 这是威胁吧，杜姜不敢置信地看向霍阳，看着眉间风光霁月的他有些无语，许是被盯得有些受不了，杜姜没好气地扔出两个字“随你”。 此话一出，霍阳顿时眼睛都亮了，猛然起身，又顿时坐下，弄的杜姜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你，你还好吧。” “好，我很好，杜姜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看着嘴角跟都快咧到后脑勺的霍阳，杜姜也跟着乐呵了起来。 屋外偷听的霍老头和霍老太也跟着呵呵笑了起来，许是笑声太大，房门被猛然起身走过去的霍阳拉开。 看着那没大没小的二老，杜姜扶额，总总觉得自己以后的生活很是热闹，“霍爷爷，霍奶奶，婚事我同意了，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和我父亲通信。” “这当然”，霍老头双手背在身后踩着八字步摇头晃脑地走进来，“该当如此，毕竟聘礼还在你父亲手里，你要是通信就赶快一些，这样也能让你小叔将聘礼捎回来。” 这已经是杜姜好几次听到小叔了，不由得跟着点了点头，“这倒也是，不过霍爷爷，我小叔为何要来这里， 我记得他不是在某个省任省委书记吗？” “无论以前是省委书记还是镇长啥的，他呀如今都是咱们这村子的村长啊”，霍老头笑的贼嘻嘻的，“所以以后你们就在村子里横着走吧。” 你当我是螃蟹啊横着走，杜姜只觉得遭点满满的，不知从何处说起。 好在霍阳对她倒是知无不言，“你别担心，你小叔的事情是他自愿的，你就别担心了。” “不是，我不是担心小叔，毕竟我和他相处的时间也不多，从小到大见面的次数一个巴掌数的清”，真正让杜姜不安的是，这么多人聚在这个不知名的小村子，让她想不通猜不透。 “以后你就知道了，反正跟你我没什么关系，我们就过好自己的日子罢了”，霍阳拉着杜姜的手再三保证，看着那诚恳的模样，杜姜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引得霍老头笑的十分的高昂，霍老太也是笑意盈盈的。 “行了，既然都谈妥了，那就过了初五你们一起去镇上打电话，正好阳阳的自行车而该回来了”，霍老太一锤定音，“行了，你们俩谈，我和阳阳他爷爷先去吃饭包饺子。” 眼见霍老太转身就要往外走，杜姜连忙起身，“霍奶奶，我也去帮忙。” “不用，第一次来家里哪能你做饭啊，坐着吧”，霍老头嘿嘿一笑挡在了杜姜的面前，伸长脖子示意后面的霍阳，“你陪着姜丫头在屋子里坐会，我记得你那屋里不是有个收音机，去带姜丫头听一会。” 收音机，杜姜的眼睛都瞪圆了，这可是稀罕物，城里难买就不说了，这村里更是一村都不可能见一个，如今听霍老头这话，霍阳手里居然有一个。 许是杜姜的表情太怪，霍阳顿时忍俊不禁，“我不差钱。” 行吧，这财大气粗的说话方式，活像那土财主一般。 “走吧，奶奶做饭一般都是和爷爷一起的，就连我都插不进去”，眼见二老已经走出房门，霍阳也起身示杜姜跟上，看着西屋的方向，杜姜最终还是端坐在原地，对此霍阳也不强求，“也是，第一次上门就进屋也不合适，你等一下我去屋里拿”。 不一会霍阳抱着一个收音机走出来，咚的一声放在茶几上，看着那长方形的收音机，很是沉重，随着霍阳的点点开开，一段京剧从里面传了出来，醇厚的嗓音咿咿呀呀的，让久未听过的杜姜有些走神，待一曲落，才缓缓开口，“怪不得人人都喜欢，果然是一个打发时间的好东西。” “不仅是京剧，其他的广播也有天气新闻等等，你喜欢以后天天听”，看着杜姜喜欢的模样霍阳也很喜欢。 第94章 托孤的荒谬感 初五到来的很快，一大早霍阳就等在了院门口，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日的霍阳一反往日沉默内敛的模样，见人就三分笑意，笑的许知州他们有些发毛。 好在杜姜出来的及时，这才解救了众人。 “你来了，吃饭了吗”，杜姜看着一身干净整洁的中山装，差点笑喷了，这幸亏是长的好看不然还真是很难压下这稳重的衣服。 “吃了，走吧”，霍阳点了点头，和许知州他们打了声招呼后就带着杜姜往外走。 许知州和管川他们站在院子门口看着那离去的俩人，管川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笑意，心里盘算着自己该送什么礼物，倒是许知州还有些缓不过神来，“杜姜这是和霍大哥在一起了吗？” 对此管川笑嘻嘻的伸手拦住他的脖颈，“估摸着好事将近，就是不知道是他俩先结婚还是你和莺莺姐先一步，许大哥，咱们知青点今年可谓是开门就是喜事啊。” 对于管川的打趣，许知州面色一红，连忙挣开对方的胳膊，“那什么，学校快开学了，还是先去打扫吧。” 看着落荒而逃的许知州，管川一行人哈哈大笑起来，不过笑声过后，其中俩人有些酸言酸语。 毛爱国：“这一个两个的倒是运气好，就算杜姜不当老师，还能嫁给塑料厂的职工。” 左清风：“许大哥的还知道一些，这杜姜是啥时候和霍大哥勾搭在一起的。” 此话一出不仅是管川几人，就连白勇军都怒目过去。 白勇军性子老实不好说什么，可管川可不是好惹的，更何况其中一人还是自家的哥哥，“哎呦，左清风，我怎么闻道一股子酸味，莫不是嫉妒了，你这嫉妒的嘴脸可真丑陋啊。” “谁嫉妒了”，左清风顿时梗着脖子看了过去，“难道你不好奇这俩人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可是一点风声都没有，我看他们就是暗度陈仓。” “暗度陈仓，姜姐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平白给人一个污名，我看你才是内心丑陋的那人”，看着左清风那张嫉妒的臭脸，管川的脸一板，“管良，管年，揍他。” 随着管川的发话，人群中两个瘦高的竹竿扑了上去，虽然消瘦但是拳头可不软。 “啊”，左清风一声尖叫，左眼瞬间就挨了一拳。 心里窝着火的管川呵呵冷笑，对着其他没反应过来的众人道，“各位，这是我们兄弟几个的事情，若是没啥话就赶紧回屋去吧。” 看着被管良、管年压在身下暴揍的左清风，许知州虽然不喜欢他的话，但是身为知青点的队长看着内斗也不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 见状许知州上前一步，却被管川挡住了身形，管川此时脸上的吊儿郎当都已经收起来，神情很是严肃，“许大哥，我敬你，但今天这是不是你该参与的，侮辱人尤其是一位女同志，你知道若是那些话传出去后果是怎么样的，应该不用我说吧，而且左清风这人一向好吃懒做，每次做饭拿出来的粮食都少，占我们大家的光我们可以容忍，毕竟都不容易，但是开错腔就不行，今天是姜姐，明天就可能是被人，许大哥，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的事情应该不用我给你讲吧。” 许知州的脸色也因为管川的话沉重了起来，看着还在地上挨揍的左清风，叹了口气，“随你们，反正等十五之后我就要搬出去了，管川，你既然想要当这个家，那就管好这些人。” “我知道”，听出许知州话里的深意，管川嘿嘿一笑，再次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你就放心吧，有我在他们出不了什么乱子。” 此时打斗的三人已经分开，看着面上青紫只是皮外伤的左清风，许知州深深地看了管川一眼，转身往外走。 这让想要告状的左清风措手不及，随着他的怒视的目光，院子里的人都是没好气地看着他，左清风知道自己落了下风，只能忍着满腔的怨恨低下头去。 看着如此没胆的左清风，管川嗤笑，“那可以偷奸耍滑，可以在粮食上占大家的便宜，但是你不该以名声玩笑伤害别人，我管川自认为不是个好人，但是我起码知道什么叫男子汉，什么叫可为不可为。” “呸”，管良啐了左清风一口，“以后想占便宜没门，以后我和阿年的粮食分开做，你们谁想和他一起就和他一起吧，不用算我们兄弟的。” “我们几个的也单独做”，罗玥也出来表态，看了全场的她此时对于左清风极为的厌恶，顾若美和段茵的脸色也极为的难看。 眼看着众人都不站在自己这边，反而向着打人的管川他们，左清风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恨恨地看了众人一眼，猛地转身往外跑。 知青点的大门今日可谓是多灾多难，不过对此管川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行了，咱们以后还是一起做饭，至于左清风只怕那家伙过几天就搬走了。” 对于管川如此运筹帷幄，一众人虽然好奇到也没追问下去，只能说左清风当真是犯了大家的厌恶。 而此时抵达镇上的杜姜也拨通了杜父的电话，只响了两声那头便接通了，“是杜姜吧。” 沉稳厚重的男声，即使隔着电话线都能感知到对方的如沐春风，“爸，是我。” “是为了婚事吧，杜姜，霍阳是你最好的选择，我想再也不会有人会比他更合适了”，比起杜姜的迟疑，杜父就直白了许多，“东西我会让你三叔给你捎过去，是家里对不起你，我会给你补偿的。” “…”，这样的话让杜姜不知道如何接话。 “杜姜，好好的，以后跟着你三叔…嘟嘟嘟…”，这是杜姜最后听到的一句话，也是她和杜父为数不多的交流，挂断电话后的杜姜脸色有些不好，有种对方在托孤的荒谬之感，可是却又觉得有些不可能，毕竟杜父他们工作勤勤恳恳，为人处世也十分干练。 第95章 满是遭点 许是杜姜的脸色十分不好，霍阳有些担忧，刚才离得远些他并未听清话筒那边的话，但是看杜姜如此神色，一时间内心百转千回。 “杜姜，是伯父说了什么吗？” “没事”，杜姜揉了揉发胀的额头，从口袋里掏出两毛钱递给了工作人员，“谢谢同志。” “不客气”，负责的大姐点了点头，“既然打完了就让开吧，后面还那么多人那。” 杜姜这次注意到后面竟然排起了几人的小队伍，连忙示意还欲问的霍阳先出去在说 。 等走出门外，霍阳有些忍不住再次追问。“杜二叔说什么了。” 杜姜一言难尽地瞅了瞅霍阳，有些郁闷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但更多的是茫然，“我总觉得我父亲的话里有托孤之意，不过许是我意错了。” 霍阳眉头微皱，“莫非是杜二叔出什么事情了，不应该啊。” 杜姜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现在还是等小叔过来了再说吧，不过小叔这次降的如此厉害真的没问题吗？” “你小叔就是个狐狸，他既然如此定然有自己的深意”，霍阳不以为然地说道，“走吧，我去提自行车。” 一路上杜姜很是沉默，无论霍阳如何变换话题都不能让她开心，一直到霍阳推着自行车走出供销社的大门，杜姜打量着眼前的黑色二八大杠这才打起精神，“果然大气，怪不得人人都想要自行车那。” “是啊”，霍阳一只手拽着车把看着手下的交通工具感叹道，“好看是好看，不过我还是喜欢骏马。” 对此杜姜只是微微耸肩，“那你怕是难了。” “算了，不说这个了，我先送你回家”，霍阳拍了拍后座示意杜姜坐上去，“明天初六我上班，正好有时间给小叔打个电话，具体的情况你就别操心了，有我们在那。” 对此杜姜只能笑笑不说话。 自行车在此时是个不可多得甚至很难寻到的大件，尤其是在村子里，霍阳的车子一进村就吸引到了不少的目光，虽然广场上晒太阳遛弯的人不多，但作为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不消片刻霍阳就被人被围住了，看着那男女老少热情激动的模样，杜姜艰难地挤出人群，很没心地将霍阳一人丢在广场上接受众人的盘问。 许是杜姜的死道友不死贫道，没有同情心，一回到知青点管川就迫不及待地给她了一个大雷，让杜姜的嘴角抽搐不已。 她不敢置信地看了管川好几眼，才勉强理解对方的话，只不过很难消化，毕竟谁能告诉她不过出去打了个电话的功夫，怎么就有人入赘了。 强忍住抽搐的脸颊，杜姜再次确认道，“你确定你说的是左清风，那个个头不高麻子脸好吃懒做、偷奸耍滑的人，你真的没记错名字吗？” 管川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谁都和你似的整天埋头苦干跟个老黄牛啊，左清风那小竹竿似的身板，根本就不是劳作的命，我还以为他勾搭上谁了那，结果居然是村子里最穷的人家，这不是自找罪受吗？” 左清风、五丫，两个完全不相干甚至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如今竟然要凑到一起，杜姜使命地甩了甩脑袋，再次询问道，“你说的是左清风吗？” “当然，除了他还有谁叫清风，真是人不可貌相，就五丫那张饼子脸也就他能看上，为了不干活很是下了血本那”，管川极为鄙夷地将左清风唾骂了一顿，骂的杜姜心里直抽抽，但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实实。 “行吧，左清风人已经搬出去了吗？”杜姜环顾一圈，发现除了许知州和左清风不在外，其余人都在，看着那一个个一言难尽的表情，杜姜感同身受，“这都是什么事啊？” 罗玥：“是啊，不过我感觉左清风只怕盘算错了，虽说五丫能干，力大如牛的，但是耐不住人家上面四个哥哥，那家伙只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就是”，段茵赞同地点了点头，“她家虽穷，但是那几个对唯一的妹妹还是不错的，而且度五丫性子坚韧，虽然不知道左清风是凭借什么让对方答应了，但是估计也占不到便宜。” 段茵预料的不错，此时杜五丫家里，她的四个哥哥正押着左清风签字画押，更是翻找出对方的证件，正领着人往镇上去领证，要知道他们可是听崔婶子说只有领证才算是真正的结婚。 当然此时知青点的众人还不知道这一点，还是管川率先提出来，“你们说要不要去提醒一下对方领证比较可靠些。” “我觉得可行”，顾若美赞同地点了点头，“虽说没有任何的规定说咱们可以回城，但是左清风既然要和人家姑娘在一起，那么就要给对方一个保证，也省的他以后再去诓骗其他的姑娘。” “那行，我去说”，一听这话管川就坐不住了，当即就冲了出去，那速度简直就像一阵风一样从杜姜他们的眼前刮过。 看着大门开了有关，杜姜耸了耸肩，“既然管川去了，那估计就没什么事了，我先回去消化消化”。 罗玥同情地看了眼杜姜，“姜姐，你去吧，那个春晓那边还不知道，我一会过去打声招呼。” 杜姜起身的动作一僵，“还要和俞叔他们说一下吗？” “不说不行啊”，罗玥苦笑，“毕竟人是从知青点出去的，不然你以为管川为何要去提醒对方领证，就是怕左清风再出什么幺蛾子，那人看着闷不吭声的，谁知道竟然放了这个一个大炮，也幸亏事情没闹的满村子都知道，不然我们的名声也只怕是要坏了。” 坏了，恐怕知青点的名声早就坏了，前有陈小珍后有左清风，杜姜的肩膀一下子就垮了下来，“算了，我和你一起去吧，毕竟我是早先来的老人。” 造孽啊，杜姜现在都能想象到一会事情讲出来，俞叔那脸色以及俞婶子的反应了。 更别提还有一个对俞春晓很是不满的妹妹俞春月，杜姜只觉得六九年的知青点满是遭点。 第96章 一身腥 杜姜预料的不错，当罗玥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管川的善后讲了一遍后，俞叔的脸色好了几分，倒是俞婶子和俞春月黑着脸，对于杜姜和罗玥那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杜姜和罗玥都不是啥忍气吞声的人，更别提事情又不是自己惹出来的，当即在俞春月挑刺的时候直接起身告辞。 杜姜：“俞叔，我那还有事，我先走一步” 罗玥紧跟其后，“是啊，我那事情也不少，俞叔你先忙。” 看着妻女的反应，俞叔有些头大，“抱歉，春晓你送送杜姜和罗玥。” “好的，爸”，俞春晓倒是脸色正常，起身的时候还冲着杜姜和罗玥眨了眨眼睛，“走吧，姜姐，罗玥。” 当三人走出门的时候，身后俞春月的声音好不遮掩的响起，“妈，你看看这里住的都是什么人啊，我就说还不如在镇上买房子，你们非要听姐姐的住到这穷乡僻壤的，这可倒好，屁股还没暖热就惹了一身的腥，姐姐的名声要是坏了以后还怎么嫁人。” 俞春月的声音丝毫没有压低，更甚至生怕杜姜她们听不见还提高了几分，杜姜和罗玥对视一眼只当没听见纷纷加快了脚步。 等回到前院，管年他们几个正在打水洗衣服，杜姜瞅了瞅正屋干脆拉着罗玥和俞春晓回房间说话去了，三人刚落座，顾若美和段茵也赶了过来。 杜姜叹了口气，将饼干和硬糖从柜子里拿出来摆放床上的矮方桌上，几人围着方桌心不在焉地拧着糖皮，最终还是罗玥耐不住性子最先开口，“姜姐，这事不会牵扯到知青点吧”，在怎么宽心也不过是个十八九的姑娘，更何况还是头一次遇见这种事情，对此杜姜拍了拍对方放在桌子上的手，道，“你就放心吧，管川那人别看吊儿郎当的，做事做事靠谱，而且这件事一个不好就是人品的问题，管川自己也是知青点的人，二期今天许大哥既然让管川负责，只怕以后管川就是知青点的老大了，你们啊就把心放到独自里去。” 闻言罗玥这才放下心来，但是还是忍不住抱怨了几句，“你说这叫什么事，都是来劳作的，他怎么就好意思占一姑娘的便宜。” 杜姜摸了摸鼻尖，“许是太累了，而且往日我看左清风的家里也不怎么寄东西来，前面李大哥的事情你们也知道，我估摸着那小子也是动了歪心思，但是村子里的姑娘一个个的额被家里人看管的严，也就五丫上面没父没母的，不过好在人家的几个哥哥还算不错，虽说结婚分了家，但是往日和妹妹的关系也是有来有往的。” “这倒也是”，段茵有幸和杜五丫分到一块过，“她那几个嫂嫂也不错，五丫吃不了亏，只怕左清风要载，光想着占便宜也不想想人家哥哥是好惹的。” 顾若美轻笑一声，“我估摸着最迟不过明天杜五丫的家人就会来这里拿走他的东西，他呀等着吧，杜五丫看不清，可人家的哥哥们可不傻，等从灾荒年间相依为命的过来的，就算成婚分家，也不会看着自己的妹妹被人占便宜的。” “这倒也是”，杜姜赞同地点了点头，“既然这桩婚事没跑，那咱们还是想想上礼的事吧，毕竟是唯一的妹妹，左清风又是入赘，那什么我估摸着杜五丫他家肯定要大办，在村子里把这事给坐实了，只要左清风人还在杜家村一天就会被牢牢地捆绑在杜五丫家。” “这倒也是”，段茵赞同地点了点头，“左清风不是个东西，但是杜五丫人还不错，我上次干活慢，她也没催还教我如何使力，更是给了我半个馒头。” 说起杜五丫的热忱，段茵和顾若美可是有话说了，你一言我一语得将杜五丫夸的其貌不扬但心善，堪比十世善人。 期间俞春晓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在众人说完之后冷不丁地撂了一句，“我爸他们估摸着要搬到镇上去了。” 额，场面瞬间冷了下来，看着俞春晓满脸郁闷的模样，杜姜和罗玥他们都不知道如何开解，只能将糖果递了过去。 俞春晓看着手里的硬糖，努力挤出一抹笑容来，“我没事，就是没想到好不容易的团聚这么快就分开了，好在距离不是很远，我以后休息的时候还能过去。” “对，镇上和村子不是太远”，杜姜干巴巴的安慰着，看着俞春晓那笑的比哭还难看的脸色，适时地闭上了嘴巴，其他人更是言语都不敢，直到门外响起管川的声音才松了口气。 因为担心这杜五丫和左清风的事情，杜姜她们一听到动静就连忙跑了出来，看着管川脸上那明媚的笑容，不用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杜姜瞬时松了口气。 前脚管川进院，后脚杜五丫的大哥杜大川就走了进来，喜气洋洋地迎着众人上前，“我是五川也就是五丫的大哥，明天是我妹妹和左清风的婚事，到时候诸位一定要光临”，说完留下一把硬糖塞到管川的手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那消失在门口的壮硕的杜大川，杜姜一时间也猜不到对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不过既然给了糖应该是高兴吧。 “这五川顶多一米五，这大川倒是个子挺高啊”，罗玥剥了一颗糖塞到嘴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倒是脸很像，鼻子都是塌塌的，很好认。” “明天就办婚事”，顾若美有些头疼，“幸亏年前在集市上换了不少的东西，倒是可以挑拣一二。” 有了顾若美的开头，段茵和罗玥她们有些站不住了，和杜答了声招呼就忙不迭地进屋去翻找东西了，连带着管良他们也跟着一起，院子里只剩下管川、俞春晓和杜姜三人。 杜姜耸了耸肩，伸手拍了拍俞春晓的肩膀，“你要不也回去看看。” 俞春晓无所谓地耸肩，“我就算了，我爸妈都在，一份就足够了。” 第97章 左清风被揍 隔天知青点的众人都去参加了婚礼，等赶到目的地才发现结婚的场地设在四川的院子里，看着那四川媳妇喜气洋洋的模样，杜姜用手肘捅了捅俞春晓，可惜今日的俞春晓有些蔫，提不起精神来，不能为杜姜解惑，见状杜姜只能强压下满心的好奇，静等一会酒席上能有人为自己解惑，可惜要让杜姜失望了。 不知道是因为左清风是入赘，还是因为五川的财力不足，酒席只有两桌，一桌是知青点的众人，另一桌则是五川的哥嫂侄子们，除了这两大家子外，杜村长作为证婚人也有幸出席了，只不过出席的时间不长，随着仪式的开始，杜村长应景的说了几句之后就提前告辞了。 看着杜村长潇洒离去的背影，杜姜低头看了看空荡荡的桌子，心下有些不好。 果然下一秒刚才还人模狗样站在五川身侧的左清风此时给大川他们兄弟四个按在地上揍，拳拳到肉满院子都是左清风的哀嚎声，听得杜姜心里一颤一颤的。 眼见那哀嚎声越来越响，杜姜挪了挪身子靠近罗玥，“那个咱们要不也走吧。” 罗玥有心想走，但是一回头看着那被大川媳妇堵着的院门就心塞，“姜姐，你回头看看，咱们走不了的。” 啊，闻言杜姜回头望去，看着那手持长棍立在门口的大川媳妇，沉默了，她能问问这人是何时过去的吗？刚才不是还在座位上坐的好好的吗？刚才村长走的急是因为这么吗？杜姜只觉得自己真相了，可惜面对院内的哀嚎，杜姜只能认命地耷拉着脑袋窝在座位上。 好在大川他们的目的也不过是教训一下左清风而不是真的要人命，等一顿胖揍将人揍得看不出原本模样后，大川挥了挥手示意余下的兄弟几人收手。 而当大川兄弟四人收手后，管川才施施然地起身迎上去，也不知道这人是眼瞎还是啥，居然能无视地上惨兮兮的左清风笑意盈盈地恭贺道，“大川哥，今天是五川妹子和左清风的喜事，我恭祝他们夫妻俩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是啊，我们也恭贺他们早生贵子，百年好合”，夹杂在众人的面前，杜姜说的很是认真。 看着那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被揍的五川，杜姜只想说这人要不是傻，要不就是早已经知道左清风的盘算，不过在结合村子里对于五川的风评后，杜姜将其归为后者，想到这杜姜对于地上的左清风同情更甚，你当被人是啥子结果人家是那得力的渔翁。 “管川兄弟说话就是好听，既然如此我也不藏着掖着啊，今天之所以不大办也是为了清风的脸面，毕竟入赘不太好听尤其是清风还是上过学的，但是他如此心仪我妹妹我也不好棒打鸳鸯”，大川面不改色的说着，仿佛左清风和五川就是那炽爱的恋人一般，“现如今我想让众人做个见证，若是他日左清风负了我妹妹亦或者倒打一耙，我也好拿出证据不是。” 随着大川的话音落下，二川和三川拿着一张白纸黑字走了过来，面对上面的事情概述以及下面的见证人一栏，无论是管川还是杜姜她们都沉默了，对于那依旧在哀嚎的左清风同情更甚，但丝毫不阻止众人的签字落笔。 随着最后一人段茵的落笔，大川终于满意地笑出声来，“好，都说有情人不容易，我们如今共同见证一对有情人的诞生也算是一件幸事”，随后扭头看向那依旧原地的五川道，“五川，如今你已成家，那就按照父母的遗言分家，你的地基我已经选好就在霍阳隔壁，以后你们夫妻二人好好的过日子。” 五川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哥，我知道，你们就放心吧，我的日子定然不会太差”，随后上前提了提地上的左清风，“起来去厨房端菜，让来贺礼的人等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凉了没。” 左清风许是被打的太厉害，当即动也不动地继续躺在地上哀嚎，五川闻声呵呵冷笑，脚下猛地用力，踹的左清风瞬间缩成了虾米状，“别装了，你既然要毁我名声，那就别怪我先下手为强，去厨房端菜，若是在磨叽，别怪我不客气”。 五川的拳头看上去很小，但是杜姜丝毫不怀疑她落在人身上的力道，毕竟你五川可是村子里出了名的力气大，即使在男人堆里也是处于中上等的。 左清风显然也知道这个，当即也不敢再拖拉，捂着腹部从地上蹒跚爬了起来，忙不迭地朝着厨房走去，不一会就端着两个大木盆出来，木盆之大占据了桌子的中心，看着里面有肉有素的大杂烩，行吧，果然入赘的饭菜不同寻常。 看戏看饿的众人对于左清风同情了一秒，就迫不及待地动起了筷子，还真别说看着色俱佳，但味道还真不赖，尤其是里面的大肉片，能保障饭桌上一人一片，不多不少，可谓是数量的把控十分精确。 杜姜和罗玥她们对视一眼，纷纷加快了吃饭的动作，等盆子里清空，几人也没继续坐着，而是起身将临来准备的礼钱递给五川。 “五川，那个恭喜你”，说这话时杜姜都更尴尬，更别提俞春晓罗玥她们，好在五川不以为然，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们的祝福收下啦，今天菜品不佳，多担待，以后大家就是邻里邻居，有啥招呼一声就行。” “是，对，邻里邻居的”，面对五川的和气，杜姜笑的很真诚了。 等走出院子，还是忍不住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我怎么感觉左清风踢到铁板了”，杜姜回头望着院子里双手合十垂在腰腹间低头垂目的左清风，有些惋惜又有些庆幸，“这人幸亏遇到的是五川，若是别人只怕流言蜚语就是一条命啊。” “是啊，真对不起他那名字，清风清风，合着就是污风罢了”，罗玥鄙夷地啐了一口。 其余几人同样的满脸鄙夷，但是新上任的管川耸了耸肩，“各人有志，不过有志归有志，但不能以下作的方式，若是还有人动歪心思，呵呵，我可不是许知州。” 一番话下来，不提杜姜她们怎么想，白勇军他们均是沉默，神情各异。 第98章 钱美丽归来 左清风的事就像一个小插曲一样，对于大家的生活也只是多了一个谈资，丝毫未曾引起更大的波澜。 过了十五，回家过年的贺解放和钱美丽总算是姗姗归来，给知青点增添了几丝热闹。 钱美丽放下行李没多久就知道了小学选拔的事情，顿时懊恼不已，此时正一脸郁闷地坐在杜姜的床边闷闷不乐，“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啊，早知道我们就不回去了。” “是啊”，贺解放的脸色还好一些，“美丽，过去就过去了，我看那小学挺大的，只怕是以后还要招人，我们就等下一批吧。” 对此钱美丽也无可奈何，“算了，听你的吧，对了，杜姜，我刚才看见管川那个屋子的几个人都收拾行李，是出了什么事吗？” 额，正在生火的杜姜回头看了眼窗外，随后压低了声音说道，“不是啥大事，俞春晓他们家要搬到镇上去，村长一家也要去镇上，然后就是管川那一批的人里面庄清风入赘了，剩下的除了管川三兄弟之外，其余人也要去镇上，都找了人家，女方家给安排工作。” 是的，安排工作，不仅钱美丽和贺解放听得一愣一愣的，就算是说话的杜姜都心绪难平，要知道如今工作可谓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极为难找，也不知道村长是怎么办到的，自己入职了挂面厂不说，竟然还带走了知青点的那几个小年轻，要知道这要不是今天跟着一起走，杜姜她们都不知道那，可谓是一点风声都没泄露出来。 贺解放:“杜姜，村长调走怎么一点信也没有。” 杜姜摇了摇头，神情也有些恍惚，“不仅是你，我也纳闷，要不是今天早上收拾东西闹出动静，整个知青点的只怕都蒙在鼓里。” 贺解放闻言，回头透过窗户看着院内那正跳脚的管川叹气，“这几个人办事不地道啊，不过走了也好，看管川那样子，要是走不了只怕是不能善了。” 对此钱美丽很是赞同，“这倒也是，说起来还是霍大哥在的那会咱们这很是安生，可惜了。” 可惜什么，钱美丽没有明说，不过贺解放和杜姜都懂她的意思，不外乎是许知州的不作为，不过对此贺解放倒是有不一样的见解，“这事也怪不得许大哥，你看那几个哪一个是好管的模样，而且许大哥自己一个屋，你让他怎么管，更何况那几个人都不是啥善茬，干活偷奸耍滑的不说，往日又和左清风走的极近，估计一个个都跟个筛子似的。” “这倒也是”，杜姜赞同地点了点头，将一块细枝塞进灶膛里，“年前听说村长要介绍几门亲事，看样子应该落在他们几人的头上了吧。” “姜姐说对了”，俞春晓推门而入，正巧听到杜姜的这句话，当下也不避讳着钱美丽和贺解放，将刚才从管川那知道的说了一遍，“村长成了挂面厂的副厂长，那几个都被安排进了宣传部和厂房里，听说都是顶的班，至于为什么顶应该是和婚事有关，管川试探地问了几句，八九不离十了。” “这还真是…”，杜姜摇头。 钱美丽也是目瞪口呆，倒是贺解放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日子好了也算，日子不好只怕是要成仇的。” “成不成仇我不知道，不过那几家也不是善茬”，俞春晓嗤笑一声，挨着钱美丽坐下，“听管川那意思，那几人有什么把柄落在村长的手里，而且成婚的那几家和村长也是有些亲戚关系在的，虽说出了五服，不过也是本家，只怕这几人是讨不到好处的。” 年少初入社会的人又岂是老油条的对手，这个道理不仅是俞春晓看得出，杜姜她们也同样看的出，听着门外那院门大力合上的动静，几人纷纷摇头，为他们惋惜的同时又有些庆幸，如今这几人跟随着老村长一起走，以后知青点也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这的看来到也算是件好事”，贺解放总结道，“不过还是要保持警惕，毕竟我们在人家的地盘上，倒是这新任的村长是本村选拔还是镇上调过来。” 俞春晓摇头，“听说是从外地调过来的，而且是降职调过来的”，语气里的不确定让屋子里一静，倒是杜姜想起了前段时间霍阳的话，心下有些了然，不过此时却不适合开口，只能继续故作不知。 钱美丽又留下聊了几句之后便带着贺解放离开了，临走时还不忘说，“杜姜，中午就别做饭了，我们带回来的东西多，一会大家一起吃饭吧。” “不用，我这都上锅了”，杜姜连忙拒绝，“倒是你们走的时间长，柴火要是不够的话一会过来拿点。” “不用，解放回来时在镇上弄了点媒”，钱美丽摆手拒绝，“那就改天吧，我们先回了，还有一堆的行李没有收拾那。” “行”，杜姜点头，起身送走了钱美丽和贺解放，回身看着窝在床上不想动弹的俞春晓，笑道，“昨天你爸妈他们走了，你以后还住在村子里还是跟上一起。” “姜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指定是在村子里的”，俞春晓揉了揉有些跳跃的额头，脸色有些郁闷，“我这心里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郁闷，不过也算是件好事，既能帮咱们解决了那些不安分的因素，又让咱们安静了不少。” 只能说对待一件事情每个人的看法和角度都不一样，对于俞春晓的见解杜姜有些赞同，“这倒也是，省的以后咱们都提着心，这下子好了，不过隔壁的房子是怎么解决的，卖了还是租出去了。” “不知道”，俞春晓再次摇头，“我估摸着卖出去的可能性很大，毕竟村长他们一家在镇上没有房子，而不过他们应该不差钱，他家的老大不是在部队上吗？” “这倒也是”，杜姜赞同地点头，“不过就是不知道以后的邻居会是什么样的。” 对此俞春晓耸了耸肩，“这就不知道了。” 第99章 新村长上任 就在知青点以及杜家村的人都猜测的时候，新任的村长在杜村长离开村子的第二天总算是就位了，那是一个稀疏平常的日子，顶多是阳光好了些，仰头看着天边那泛着金边的白云，杜姜坐在凳子上和村子里的人一样好奇地看向台上。 随着踢踏的脚步声，一个身穿深蓝色中山装的男子出现在台上，和时下大多数人一样留着板寸，许是背着光的缘故，一时间杜姜有些看不清那人的眉眼，但是从那有棱有角的脸型上不难看出来人的模样定然是十分出众的。 而跟随在此人身后则是计分员也就是村子里的会计，看着台上的两位领导，杜姜有些担忧，这人能压得住这连根的杜家村的大众吗？ 就在杜姜担忧的时候，只见那人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随后大声朗读了起来。 … 等讲完之后，杜姜可谓是目瞪口呆，不仅是杜姜村民也是一片的哗然。 “这…这不行吧” “就是，以前杜叔在的时候不是这样额，这分组不就是把我们分开吗” “对啊，村子本来就不大，还分成五六组，这不就是怕我们拉帮结派吗？” 杜姜扭头和俞春晓、罗玥她们对视一眼，纷纷闭嘴不参与那周围探讨的村民，而台上的人此时也抿嘴不言语。 直到下面的喧嚣声越来越大，那人才再次沉声道，“有意见就去上访，总而言之从今天开始就划分五组，按照村子里的巷子和位置划分。” 说完也不管台下的人是何反应，只留下句，“会计你看着划分”便利索地起身离开了。 看着那潇洒地消失在台上的人影，杜姜抽搐了下嘴角，还真是任性啊，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就和他们知青点无关了。 随着新任村长的离开，管川也很有老大的模样带着众人也跟着离开。 回去的路上管川的嘴里时不时发出嘿嘿的笑声，笑的杜姜她们一脸的黑线。 杜姜：“管川，你能不能别笑了，好瘆人啊。” 管川无所谓地嘿嘿一笑，“姜姐，这分组是好事啊，每个组一个组长，有事就找组长，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事村长直接找组长问责，这样不仅利于自己管理村子，而且还能让村子里的人不闹腾，毕竟能任组长的都不是啥善茬子。” 杜姜还未开口，罗玥就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也说了组长都不是善茬子，那你觉得咱们那，要知道听村长那意思，咱们知青点也在划分之列，到时候要是碰上一个厉害的组长，只怕是穿小鞋都很容易。” 这下子轮到管川结巴了，“不能吧，咱们知青点可是支援建设的，他们不敢太过分吧。” “那可不一定”，俞春晓叹了口气，“只盼着咱们这块的组长能和气一点，不然脏活累活啥的只怕跑不掉。” 这下子其他人也都有些走不动道了，众人面面相觑地站在寒风里好一阵才抬脚慢吞吞地往回走。 等回到知青点又很默契地聚集在正屋里，没办法一朝天子一朝臣，而新官上任总是有三把火要烧，只是不知道这火势烧的旺还是不旺。 杜姜一如既往地窝在末尾，看着一个个愁眉不展的众人，鼓着腮帮子神游了起来。 首位上的管川看了看众人，随后清了清嗓子道，“那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我既然是你们的老大，定然是要护着你们的，对了，五川他们几个要搬过来，最近要建房子，咱们有空就去帮一把，毕竟以后都是邻居。” 远亲不如近邻，这句话的在场的众人都懂，对于管川的安排也无不应的，当即都纷纷点头表示道，“帮忙是应该的。” 管川接着道，“那行，一会让阿年带着大家一起，贺大哥，我一会去霍大哥那边，你照顾着点其他人。” 贺解放点头，“我知道，管川，你放心吧，如今咱们知青点就剩下这么多人了，可不能再出什么事了，要是再出事只怕村子里也不会容我们了。” 这话说的管川直叹气，“谁知道那几个货是怎么想的，我看早上开会的时候村子里的目光不善，大家最近出门要结伴而行，不要单独行动，无论男女。” 是的，无论男女，如今在管川的眼里，被霍霍的已经不局限在女同志的身上的，男同志亦有可能。 而管川的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沉默了，无论是白勇军还是管年他们都嘴角直抽搐，连带着脸色都有些发黑，但也没办法，谁让管川说的是实情啊。 管产也不管他们的郁闷，当即起身就要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住脚步又不放心地嘱咐了几声，“那啥许大哥要是回来了让你们出去，你们也注意点，不是我怀疑许大哥不好，就是这事吧毕竟是他老丈人干的，大家避着点啊。” 想到从早晨就不见得许知州，众人的心情都有些复杂，对于管川的话此时更是无意不应。 管年:“哥，你去吧，我和阿良会看好大家的。” 管良:“是啊，你就放心吧” 白勇军更是跟着变了态，“我也是老人了，管川，你就放心吧。” 有了几位的表态，管川也放下心来，“那行，我先过去看看，看能不能打听到点啥。” 说着管川就急色匆匆地往外走，不一会众人就听到大门合上的声音。 杜姜虽然不太在乎，但也不由得提着心，可惜今天霍阳上班，她没办法知道确切的消息，不过既然霍阳说过，过于那人就是三叔那。 可惜杜姜搜索了过去的记忆一番，不得不说关于三叔的可谓是少得可怜，年少离家，相聚的画面寥寥无几，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对方的相貌也在发生着变化，不过唯一不变的是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微微挑起时带着一股子风流的意蕴，也是因为这很不得老太太的喜欢，觉得极为轻佻。 一想到这，杜姜就无语，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太太的审美有问题，还是她的认知有问题，明明是极好的相貌，却成为了对方厌恶的理由。 第100章 初见三叔 “村长，这就是知青点，您要不进去坐坐”。 就在众人窝在屋子里低声讨论的时候，院内外响起管川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杜姜的错觉，居然在那声音里听出了几分谄媚。 扭头看向身旁俞春晓一言难尽的神情时，杜姜才发现不是自己的错觉。 不仅是俞春晓，罗玥她们也下意识的捂脸，“好丢人啊。” 额，对面的管良他们闻言尴尬地扬起嘴角，白勇军也是目光游移，没办法，实在是那声音既高昂又谄媚，生怕人听不见听不清似的。 不过既然管川能把人请来，那么知青点的众人就不能窝在屋里当做不知道。 当即纷纷起身往外走。 此时已经临近中午，许是初来乍到亦或者自身无畏，当走出院内，杜姜注意到这位新村长居然是一个人来的，身旁陪伴的也只有管川一人。 不过这次杜姜总算是看清了这位的全貌，仅一眼，杜姜就可以确认这位的的确确就是自己那位多年未见的三叔，虽然容貌比起年少时更盛气凌人，但那双眼睛一如从前，只不过比起过去的纯净如今幽深了许多。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杜姜的脑海里莫名蹦出了这句话，棱角分明的脸颊，不同于时下人们消瘦而干巴巴的线条，杜三叔的脸型让杜姜想到了教师里的石膏模型，也是如此的有棱有角，即使是一身中规中矩甚至颜色有些显老的中山装，也丝毫不折损他半分的风光霁月，虽然不明白对方放弃前途无量的职位，而来到这么一个落后的乡村，杜姜无解。 人群中杜姜再看杜思明，而杜思明也看到了人群中的她，看着扎着两个麻花辫的清秀小姑娘，杜思明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嘴角，随后继续和管川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个有心一个有意，三言两语之间杜思明竟将知青点的消息摸的差不多了，在联合从计分员以及霍阳那里获取的信息，杜思明心里有了个大概。 “你叫管川吧，真是年少有为”，随后杜思明指了指隔壁的杜老村长的看宅，“这房子我从老村长那里买下来了，以后咱们就是邻居，有什么事也方便沟通。” 众人顺着杜思明纷纷扭头看向隔壁那老村长的院墙，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还是杜思明的一声轻笑，才让众人反应过来。 管川和贺解放一前一后跟着附和笑了出来，纷纷表示道，“好，好，村长，那啥要不我们拿点吃的用的过来。” 对此杜思明连忙笑着拒绝，“不用了，大家的粮食也不多，我就不占大家的便宜了，家里还有好些事情需要安置，等我处理好了在聚吧”，当然这话只是客套话，毕竟以后就是一村之长，请客吃饭定然是不合适的，不过眼见杜思明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的，杜姜他们也不好在围着，当即让开了一道路出来。 众人眼看着杜思明走进隔壁的院子，看着那人瘦高的身影消失在灰色的木门后，才骤然反应过来。 管川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我怎么就给忘了，刚搬家不是要收拾吗。” 贺解放赞同地点头，“这倒也是，不过现在上门估计这位新任的杜村长不一定给开门吧。” 额，闻言众人面面相觑，而总算是和杜思明见了面的杜姜却松了一口气，虽然看上去对方很是凌厉，但应该是个好的吧，杜姜不是很确定，但是心里却下意识的去相信霍阳嘴里的话。 “先回去吧”，虽然已经过了十五，但天还是冷的，杜姜站的有些脚底板凉，忍不住跺了几下，“反正离得不远，总有见面的机会，更何况如今要分组，我觉得大家还是考虑下分组的事情吧”，之于拉拢村长，杜姜可不认为杜思明是一个好拉拢的人，更何况放着本村的人不拉拢，和外来的知青们聚在一块，怎么看都不是啥明智之举，而且也有排内的嫌疑。 杜姜说的隐晦，但是在场的也都不是啥的，一个个的精明着那，哪怕是最老实的白勇军，此时都赞同地点头，“这倒也是，咱们在村尾山脚这块，估摸着也是最后一组，就是不知道计分员和村长是咋想的。” “管他们咋想的，反正怎么安排怎么来吧”，罗玥也有些不耐，实在是脚下的棉鞋太凉，当即拉着杜姜转身往院内走。 随着杜姜和罗玥的抬脚，其他人也纷纷跟上。 许是心里担着事，中午大家都是频频走神，哪怕是最心大的钱美丽都差点糊了锅底，唯一心大的也就是杜姜了，似是什么都不担心似的和着面团做肉汤揪片。 随着白雾的泛起，锅内熬制的浓汤白滚滚的，虽然只是一小块骨肉，但在小火的长时间熬制下汤底也是很浓厚的，在加上放进去的冻豆腐，合着二合面的揪片，最后在撒上一把韭菜，齐活。 杜姜趴在桌子上，就着年前腌制的豆角小口小口的吃着，不得不说这冬天和面片汤很般配，一口热汤下去，从胸口到四肢热气蔓延，慢慢的脚底的冰寒也驱散了。 许是杜姜房间里溢出的肉汤味带着安抚人心的味道，渐渐的院子里嘈杂的脚步也少了些，隔壁叮叮当当的锅碗瓢盆的声音也安静了下来，对此杜姜似是没有注意到，一心一意地吃着碗里的饭，当最后一口揪片连汤塞进嘴巴里，杜姜终于发出满意的喟叹声，“果然还是汤汤水水的最好了。” 虽然吃的香甜，但是面对饭后的洗漱，杜姜依旧是不喜欢的，哪怕是用热水，但是粘在碗底的油脂还是让杜姜不舒服的甩了甩手指，但最终还是耐着性子将锅碗都洗漱完毕，等锅碗归位后，杜姜抬头看着梁上最后一根绳子上坠着的风干肉，就不得不将开工的事情提上日头了，不过再次之前，还是要先将分组的事情安顿好，就是不知道这杜思明的速度是快还是不快。 就在杜姜神游的时候，外面再次传来梆子的声音，似是掐着点，卡着人们吃完饭的时间似的，急促而响亮。 杜姜来不及细想，跳下床穿上鞋就往外走，等走出房门，只见隔壁的钱美丽夫妻俩一人捏着一个黑馒头满脸的茫然。 第101章 三大队 对面的白勇军嘴里喊着馒头也走了出来，许是咽的急，脸色红了好一阵才缓过来，“怎么这么急，不是刚回来吗？” 管川三兄弟和罗玥她们也都是嘴角挂着饭，外面的梆子声依旧震耳欲聋，与之响起的还有那隔壁杜大伯的喊声，“都快出来，去广场开会，家家户户出一个代表。” 这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的目光都落在管川的身上，谁让他是知青点的老大那。 还没吃到饭的管川嘴角抽搐了下，挠着头有些苦恼地叹气，“早知道我就不当这老大了，算了你们先休息吧，我去看看”。 后来一步的俞春晓闻言立即蹭到杜姜跟前，“那就麻烦管大哥了”，说完还不忘冲着管川嘿嘿一笑，看着在场的众人一副你不去谁去的神情，管川认命地耷拉着肩膀往外走。 “那啥，先回去吃饭吧”，一阵冷风吹过，贺解放打了个哆嗦，连忙拉着钱美丽回了屋子。 看着这夫妻俩都回去了，其他人对视一眼也都各回各屋去了，俞春晓已经吃完饭当即也没回去，直接跟在杜姜身后去了她的房间。 一间房间也不用杜姜客气就自来熟地给自己倒了杯水窝在床边上，“姜姐，你说咱们会和水分到一起。” “估计咱们这一块的这几户定然是在一起的，至于其他的就不知道了。”杜姜不是很确定地回想了下村子里的巷子巷道。 “这倒也是，按照巷子分咱们肯定会分到一起”，俞春晓赞同地点头，“杜大娘一家、咱们知青点、然后是大川他们兄弟五个，再加上霍大哥，这也有个八九家了吧，就是不知道离咱们最近的那两条巷子能不能分过来，要是一起的话这人就足够了。” “在一起的可能性很大，这样一来每组都能形成竞争，估计以后干活也不会有偷奸耍滑的”，杜姜猜测道，“当然也只是我的一点瞎想，真真的还要看村长，倒是你，真的不准备想办法去镇上，你爸妈都在那，找个临时工应该不是问题。” 谁是俞春晓却苦笑摇头，“姜姐，我家的情况你不清楚”，许是杜姜的眼神太过温暖，让俞春晓有了倾诉的想法，“其实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当时我爸妈结婚后一直没孩子，就收养了我，谁知道每两年就怀了春月，虽然我妈自此之后对我一直都颇有微词，但是我爸对我是真的好，从来没有因为我不是亲生而忽略。” 杜姜闻言脸色有些古怪，见状俞春晓笑了笑，“姜姐，你别瞎想，下乡是我自愿的，我妈那人其实也就是一张嘴，但是该给我的也都给我了，亲妈也不过如此了，当时居委会通知下乡，我家俩孩子怎么也要走一个，与其春月走还不去我自己主动”，耸了耸肩接着道，“我当时就表了态，我爸没拗过我，下乡的补助也都给了我，我妈也没亏着我，对此春月还一直颇有微词那。” “怪不得”，杜姜恍然大悟，“春月一直冷嘲热讽的，合着是为了这个啊，不过你爸妈人倒是不错。” “是啊”，俞春晓低头吹着杯子里的热水，缓缓道，“许是离的远了，春月和我妈的关系越来越好，其实这样也挺好，以前春月就老说偏心，现在倒是不偏心了，只是…总觉得我妈现在听春月的，对方说啥就是啥，我爸说话也不管用，这次搬家就是，倒不是说不好，就是镇上离学校挺远，也不知道春月咋想的。” 额，回想一下俞春月的操作，杜姜不是很确定地摸了摸下巴，“你妹妹是不是觉得在村子里找不到好的对象啊。” 啊？俞春晓的嘴巴张得大大的，结结巴巴道，“不能吧，春月才多大。” 但是杜姜的眼神不似开玩笑，这下子俞春晓也傻眼了，回想到刚来吃饭时妹妹对于在场的男知青们的打探，整个人都不好了，“不是，春月才多大，怎么就想到这上面了。” 对此杜姜耸了耸肩，“我觉得你有空就去问问你爸，我看俞叔也不像是那种不管家里事的甩手掌柜，至于婶子那你还是先别说，省的说不清。” 俞春晓顺着杜姜的话点头，许是震惊整个人此时还有些呆愣，实在是没办法将自己临行前那个虽然爱说酸话但乖巧的小姑娘与迫嫁的形象对上，“难道是我离家后发生了什么，不应该啊，我妈应该不会瞒着我的。” 对此杜姜却不这么想，“你都说了你妈对于春月言听计从了，你还是从你爸那打听吧”，杜姜好心地劝着，生怕俞春晓一个不下心直接和俞婶子当面对质，那场面杜姜不敢想，估摸着一个不好这对母女的关系也就到头了。 杜姜说完就不再言语了，毕竟是别人家的家事，她总参与着也不好，看着俞春晓那魂不守舍的模样，杜姜也不打扰，为其添了些水后就安心自坐在床边拿起枕头下的书看了起来。 时间在静坐中流逝，等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饿了一中午的管川总算是姗姗归家，许是开会的时间久了，管川整个人都有气无力的，但好在还不忘自己的任务，当即将分组的纸条递给贺解放就跑进屋去填饱肚子了。 再次聚在正屋的众人传着那张狭窄的纸条，上面的三大队三个字又黑又粗，好似生怕人看不到被描绘了好几遍。 等纸条传完一圈，管川一手馒头一手热水走了出来，落座在首位，他看了眼在场的众人，语气平静地说道，“新来的村长也姓杜，但是和老村长不一样，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厉害角色，咱们村以后分成三队，咱们这一条巷子都归属于三大队，还有这猪舍也分开，咱们这有了就不盖了，其他两对没有会利用破旧的房屋修缮，以后每队养四头猪，两头算队里，剩下的归各人，要是能力好的可以多养一头”，管川狠狠地咬了一口馒头，眼睛都冒着光，也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饿的，“开会的时候有人反对，村长当时也不惯着，直接让人迁走，甚至单子都当场开出来了，下家也都提供好了，总而言之大家以后就好好的干，只要你偷奸耍滑不作恶，这日子是越来越好了。” 看管川那星星眼，杜姜不用想就知道杜思明定然是画大饼了，不然这一贯不爱干活的人竟然一反常态，可谓是判若两人啊。 “还有，猪仔再过两天就送来了”，管川笑嘻嘻地喝了几口热水，嘴里发出嘶溜的声音，“咱们这猪舍大就中间垒道墙，那啥猪舍里的那人单独一个房子，不要带坏了猪，还有以后村子里再来人也好住”，说完管川放下手里的茶缸子，“大家还有啥说的，我白天在学校上课，不过农忙的时候只上半天，剩下的就在地里帮忙，我不在的时候贺大哥负责，至于许大哥，嘻嘻”。 第102章 你们不离，我亦不弃 提起许知州，在场的人这才注意到对方不在，一想到早上的搬家也就心下了然，对于管川的安排自是无所不应。 管川见状也很满意，“那行，大家就好好的干，另外在猪仔没有回来之前村子里盖房子，每队的人负责每队的，咱们这就是垒墙，倒是也不多，不过大川他们家要搬过来，一起的房子要当猪舍用，所以最近村子里的人都会聚在附近，管良你们注意点，至于罗玥你们就跟着姜姐。” 一想到村子里的人聚集在附近，杜姜他们对于管川的安排更是点头赞同。 贺解放同样很是满意，“管川，你看这样如何，如今山上也没积雪，不如让美丽她们相跟着上山转转，我看大川他们估计是不会管饭，而且人多眼杂的。” “这倒是个办法，不过也不能一大早就去，不然村子里的人看着不好”，管川点了点头，“开会的时候碰见几个二流子，看那瘦骨嶙峋的模样，我听到有人说家里少了点东西，大家也注意点，尤其是女同志他们”，说这话的时候管川格外的看了眼俞春晓，大家此时也想到了住在后院的俞春晓，顿时都有些担心。 许是被人注视的不自在，俞春晓尴尬地扭了扭身子，“都看着我干啥，后面的院墙那么高没事的更何况咱们就隔着一堵墙。” “话虽是如此说”，俞春晓的话丝毫不能缓解罗玥的担忧，“不若你先搬回来，等大川他们几家的房子盖好在回去住。” 杜姜也跟着表态，“如今山上即将复苏，我看不如找些荆棘种到后院的院墙外和里面。” “这个办法好”，管川的眼睛一亮，“那啥我在想办法弄点碎破璃渣啥的，大家碰见碎瓦片或者锋利点的东西都能带回来，咱们积少成多。” 钱美丽：“这倒也是，河滩、山上咱们都转转，指不定有啥好用的，院子是大家的，大家齐心协力才是。” 白勇军：“那我明天去河滩上转转。” 管良和管年也不甘示弱地跟着举起手来，异口同声道，“还有我们俩，白哥我们和你一起。” “行，那大家就行动起来，未来也不知道我们会在这里多少”，管川环视在场的众人，语重心长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如今我们的父母都不在身旁，我们能从五湖四海相聚再此那就是缘分，所以兄弟姐们们，我们既然能从重重的事情走到现在，不仅仅是因为我们的异性热血，更因为我们的理念一致，所以我们就是一个大家庭，只要你们不离，我亦不弃。” 不得不说管川的确有凝聚人心的能力，不过简短数语，就将屋内所有人的心拉拢在了一起，看着那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上的斗志昂扬，杜姜不得不承认，比起许知州的温吞儒雅，还是管川的慷慨激昂更得人心，起码让这群偶尔迷茫困顿的人有了追准的方向，以不至于迷失在远离家乡、土壤里觅食的前后差异中。 不仅是杜姜满意，管川对于众人的反应也很满意，不说真心还是假意，起码此时这份众志成城就足以让他不用担心背后反水的事情。 年轻的脸上满是志气，管川此时只觉得肩上担了一个重担，但他并不厌恶，“谢谢大家的支持，希望咱们知青点越来越好。” 是的，越来越好，茶缸、木杯、饭盒在空气中碰撞出声，一群来自五湖四海的少年少女在此刻异常的团结，也异常的温暖，因为他们此时有了家的感觉，即使没有血缘，但彼此之间的那种温馨也不容破坏。 傍晚许知州踩着落日的余晖进院时，只觉得今日的院子与往常一样，但好似又有哪里不一样。 廊下的杜姜和往常一样与许知州打着招呼，“许大哥，回来了。” “嗯”，许知州含笑点了点头，环顾四周，洗衣服的洗衣服，聊天的聊天，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回来，亦或者是自己的错觉。 看着那廊下削土豆皮的管川，许知州扬声打了声招呼，“管川。” “许大哥回来了”，看着头也不抬的管川，许知州终于知道刚才的不是错觉，自己的的确确是被排斥在外了，这种感觉让许知州有种东西失控的错觉，让他有些不适应又有些委屈。 “杜姜”，门口再次传来声音，杜姜扭头望去，只见霍阳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外，待她看过去的时候下意识的扬起笑脸，杜姜见状冲着看过来的许知州点了点头，便飞快地走了出去。 “霍大哥”，反手拉上院门，关闭一切的好奇的目光和那些摩擦，杜姜仰头看着霍阳下巴上泛着的胡茬有些心疼，“你这是熬夜了吗？怎么弄的脸色这么差。” “没事”，霍阳眉眼弯弯，随后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杜姜，“这个是我在单位开的证明，杜姜，我们结婚吧。” 啊，杜姜有些傻眼，只觉得几天没见一见面就直奔结婚，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但是霍阳脸上的神情又不似作假，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沉默在蔓延，久等不到杜姜答案的霍阳心慢慢下沉，情绪也跟着低落了下去，“是我唐突了，杜姜，抱歉。” “不是你的问题”，杜姜连忙摇头，对上霍阳那双幽深中泛着苦楚的眼眸有些心疼又有些仿徨，“我，我只是觉得太快了，我们其实见面的次数也没那么多，这么快就结婚，我一时间有些…” 霍阳闻言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是在排斥我那”，抬起的手想要触碰杜姜的脸颊但是又缓缓落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其一，你我相交的时间是其二，杜姜，我…我不想再等了，其实遇见你的第一天我就不想在等了。” 霍阳眼里的爱慕浓的都要化成水喷涌而出，在这样的目光的注视下，杜姜只觉得晕晕乎乎的，连自己答应了什么都不知道，等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被霍阳抱起来转着圈圈。 第103章 不是我说你 夜晚窝在被子里，杜姜还能感觉到腰腹之间被厚重手臂环绕着的火热，杜姜不自在地翻了个身。 窗外的月光似是十分明亮，顺着窗帘的缝隙折射进来，打在窗台上，让杜姜有些失神，胸口处的跳动依旧十分剧烈，久久不能平息。 “我要结婚了吗”，被子下的喃喃低语，杜姜的语气里有甜蜜有期待有仿徨也有畏惧。 当然这一夜失眠的不仅有杜姜还有霍阳，许是在唐突了佳人之后，霍阳同样是红着一张脸回到家。 “我和杜姜要结婚了”，饭桌上的重磅消息炸的霍老太和霍老头反应不及，当然紧接着的就是开心。 霍老太笑的慈眉善目，双眼弯成了月牙状，“真的，小姜同意了”，随后又担忧地看了眼霍老头，不是很确定地转头再次看向霍阳，“阳阳，虽说你们是从小定的婚约，但是现在是新社会，你可不许干那种强取豪夺的事情来。” 霍阳顿时哭笑不得，“奶奶，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是那种人吗，婚事定然是杜姜同意之后我才和你们说的，你们明天就帮我去提亲就行。” “真的”，同样怀疑的还有霍老头，不是他们对于孙子没信心，实在是因为这俩人之间的交往太少了，少的老头屈指可数。 “放心吧，我的人品你们还信不过吗，就算是不信我难道还不相信杜姜的吗”，霍阳一脸的无奈就差举着手发誓了。 这下子霍老太和霍老头才相信对方说的是真的，不过依旧十分好奇，这俩人是怎么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进展的如此之迅速的，可惜对此霍阳是严防紧守，任凭霍老头和霍老太怎么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霍阳也在老两口的一系列问题下落荒而逃。 目送红着半边耳朵逃走的霍阳，霍老头和霍老太哈哈大笑，一阵笑声过后，老两口开始讨论起提亲的事情来。 “老头子，你说要不我找李红军他丈母娘去试试”，霍老太掰着手指数了数，发现可用的寥寥无几，“也不知道对方行不行，要是直接和杜姜说也不太好吧。” “额，我觉得可以”，霍老头倒是不将就，“反正咱们都是外来人，和村子里的相交人家不多，直接上门也没啥，更何况咱们家和杜家是故交，当初定娃娃亲的东西还在，那个老杜他媳妇倒是和杜姜的关系不错，不过这猛地一上门估计也要问东问西，咱们也没和杜姜串串口供，要不你直接上门试试。” 经过霍老头这么一说，霍老太也跟着点头，“也行，我先上门问问，不过婚礼估计是不能大办了。” 对此霍老太倒是不置可否，“这个没啥，私下多给小两口就行，反正咱们现在的东西也都是阳阳的，至于阿泽结婚是没指望了”，一想到小儿子霍老头就头大。 倒是霍老太看的开，“反正已经是个那了，你就想开点吧，人家杜思明能为了他把自己折腾到这穷乡僻壤的也没谁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知道人家杜思明过来的时候那叫一个满意”，看着霍老头那张老脸，霍老太毫不避讳地掀开他的隐晦心思，“合着偷乐的人不是你。” “切，你懂什么”，霍老头也不反驳，“咱们儿子长得好招人，唉，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为了工作将人托给杜思明，这下子倒好羊入虎口。” “行了，少数两句吧”，一提这事霍老太也烧心的不行，“反正如今我是看来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啊就好好的看着阳阳就好。” 对此霍老头也很是赞同，“这倒也是，行了，那明天你就去问问，我带着羊去河滩上转转”。 “嗯，去河滩的时候小心点，还有你拽羊毛这事咱能避讳着点吗”，一想到那快被薅秃的那只羊，霍老太就头疼，“你为啥非要可着一只羊薅，不能换一只吗？” 霍老头尴尬地摸了摸鼻尖，“那不是薅习惯了吗，嘿嘿。” 对此霍老太无言以对，“行了，懒得说你，如今新官上任三把火，无论是哪一方面杜思明都不会和咱们相认的，你也别太过火。” “我知道，还用你说”。 又聊了两句，老两口才施施然地回屋，许是心里记挂着事情，隔天一大早霍老太就起来了，当下麻溜地烧水洗漱，连带着将休息在家的霍阳也给早早的弄起来了。 霍阳一脸的睡眼惺忪，看着门外蒙蒙亮的天色，还没睡醒的他整个人都有些茫然，“奶奶，起这么早要干嘛？” “你这孩子”，摊饼子的霍老太没好气地看了眼胡子拉碴的霍阳，“你倒是轻松，不记得今天是去杜姜那提亲了吗。” 啊，霍阳扶额，“我的亲奶奶啊，提亲也没天不亮就去的吧，杜姜也没睡醒的好吗？”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懒得吗？” 被挂上懒得霍阳叹气，没办法谁让家里霍老太威压甚大，可谓是霍老头都要避其锋芒那。 “行吧，奶奶，我烧火吧”，除了烧火霍阳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了，一旁的霍老头同情地看了眼霍阳，在霍老太瞪过来时连忙挤出一抹赔笑，“老婆子，我去放羊，我去放羊”，说完小跑上前捏起两块煎好的杂粮饼就往外走，不一会院子里就传来羊出圈的声音以及关门声。 望着那比起刚才微亮一点的天色，霍阳是一点气压都没了，努力地蜷缩起自己的身子让霍老太注意不到，可惜他的大块头就算在团也小不到哪里去。 “阳阳，不是奶奶说你，好好的一个大小伙子头发不梳脸不洗牙不刷的，哪家的姑娘能看上你。” “还有你那胡子，胡子拉碴的干嘛哪，你看谁家见姑娘不是把自己捯饬的好看一点，就你就这么去见人家小姜了，这幸亏是小姜不嫌弃，要是换一个人估计头也不回就走了。” “还有你那工作，上一天休息一天，每次回来你也不想着去约人家姑娘看看电影啥的，咋的你觉得自己是个香馍馍，等着人家上门啊” 许是霍阳此时的形象太糟心，霍老太咋看咋不对，两张嘴皮子一张一合的就跟个机关枪似的，突突的霍阳是一点气都不敢冒。 第104章 领证以及过继 知道霍阳心急，但杜姜没想到这么心急。 面对一睁眼就看到的口若莲花的霍老太，杜姜整个人从羞涩到接受，看着眼前的彩礼和金链子，杜姜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来，只能愣愣地道了一声，“麻烦你们了。” “这有啥麻烦不麻烦的，这本来就是我们男方的事情”，看着杜姜收起来的动作霍老太笑的牙豁子都出来了，“正月二十五是个好日子，虽说离的近了些，但是家里的东西都不差都是正好，要是远了就到四月份了。” 一听这话，杜姜只觉得握着手绢的手心有些烫，但还是强压住上头的热意点了点头，“那就听奶奶的。” “哎，姜丫头，放心吧”，得到确切消息的霍老太笑呵呵地起身，“那行，我就回去准备，等下午了你和阳阳去镇上领证照相，那孩子的证明都开好了。” “好，听奶奶的”，害羞过去，杜姜再次恢复平静，不过脸颊上的红霞依然在，显得她的内心没有表面那般震惊，对此霍老太看破不说破，“那你就送送奶奶，正好我要去猪舍一趟。” 等杜姜和霍老太走出房门的时候，知青点得众人也都起的差不多了，此时都端着牙缸子蹲在院子里刷牙洗脸，看到从杜姜房间里走出来的霍老太，除了钱美丽各个都是一脸的惊讶状，倒是管川似是猜到了什么，眼神亮了几分。 吐掉嘴里的一口白沫，管川扬声道，“霍奶奶，可是要办喜事了。” “哈哈，你小子”，霍老太也不否认，笑着领着杜姜出了门，徒留下身后神情各异的众人。 猪舍内霍阳此时正跟着杜思明以及大川他们几人正在量位置，大川因为要建自家的院子，所以一路上可谓是杜思明说什么就是什么，丝毫不反驳，赞同的让原本还想着一番言语才能说服对方的杜思明都看了他好几眼，待确认对方的心思的确不在这上头时才松了口气。 杜思明：“那行，这堵墙我和霍阳还有李红军他们一大家子负责，你们几个就和村子里其他人一起把你们几家的房子盖好就行。” 有了杜思明的这句话，操心着家里的大川想也不想就直接点了头，“村长，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人”，说完转身撒腿就跑，速度快的好似生怕杜思明反悔似的。 墙角的霍泽依旧是蓬头垢面，低垂着头百无聊赖地玩着手里的稻草，杜思明见状给了霍阳一个眼神后，霍阳认命地往外走。 待霍阳离开后，杜思明才一脸心疼地上前，看着好兄弟如今这副惨样，伸出去的手想落下又不敢，“你，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子了。” “啪”的一声，霍泽猛地拍开了眼前的大手，“别找死，杜疯子。” 谁知道杜思明不仅不难过反而笑了起来，“所以你是在关心我吗？” 霍泽没说话只是伸手撩开了眼前的乱发，给了他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就转身面对着墙继续自闭去了。 “等过几天就好了”，那大掌终究还是落在了霍泽的发顶，他的主人丝毫没有因为掌下乱发的油腻而嫌弃，而是极为温柔地揉了几下，“等我。” 听着身后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霍泽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落了下来，好半晌才抽抽噎噎地停了下来。 门外此时霍阳正在和霍老太说话，还没说几声就听到了杜思明的脚步声，连忙转过头来，“村长。” 杜思明看了眼霍老太以及她身后的杜姜点了点头，随后冲着霍阳说道，“既然要去领证就去镇上吧，猪舍这边我和李红军还有管川那帮小伙子就行。” 说完杜思明也不管在场的几人的反应，当即越过几人往知青点走去。 霍阳沉思了一会，看向杜姜，“咱们去镇上，现在就去，奶奶你先回家准备起来，二十五那天做上几桌菜就行，知青点的咱们家一起，之于村子里我完了带杜姜散点糖。” “行，听你的”，霍老太也没反驳，只是看向杜姜的目光带着歉意。 对此杜姜不以为然，“奶奶，没事的，一切从简就行。” “哎，实在是亏了你了”，霍老太拽起杜姜的手安抚性地拍了拍，“既然要去那就赶紧去吧，别耽误了时间”。 “嗯，那我带杜姜先去镇上”，霍阳腿长脚大的，不一会就从家里将自行车推出来，扶着杜姜坐在后座上就往镇上去。 一路上霍阳骑的很快，原本将近两个小时的脚程硬生生的骑了半个小时就到了。 时下对于办结婚证很简单，只要有单位或者村子里的证明就行，至于照片也是看地方，像这边比较偏远基本上也就不需要结婚照，不过霍阳还是在办完结婚证后领着杜姜去了照相馆。 “不用了吧”，新鲜出炉的小夫妻来站在照相馆门口，杜姜一脸的纠结，低头看着身上出门来不及换上的补丁衣服一脸的排斥，“还是算了吧，等下次我换上好点的衣服在过来吧。” “额”，霍阳闻言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随后尴尬地摸了摸头，“抱歉，是我考虑不周，要不我带你去商店看没有成衣。” “不用”，杜姜连忙摆手，“别，千万别，成衣尤其是棉衣死贵死贵的还是别了，我看不想在村子里引起什么风声来。” 听到杜姜的这个理由，霍阳也不继续劝说了，“那行，听你的，不过照片还是要照的，时间不早了，我先带你去吃饭，等下午去供销社买点东西在回去。” “可以”，一早上没吃饭的杜姜闻言肚子忍不住发出叫声，吸引的霍阳看了过去，对此杜姜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反而是问起了另外一件事，“我的证明怎么在你那，是三叔给你的。” “对”，霍阳推着自行车和杜姜并肩而行，“分组的时候我去办的，三叔说省的夜长梦多，杜奶奶和你大伯娘要给你找对象，所以你我的婚事要尽快，当然这里也有我等不及的原因”，最后一句霍阳压得很低，杜姜都差点没听到。 “你倒是乖觉”，杜姜对于杜奶奶和大伯娘的操作简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想到那从年后就再也没来过的书信叹了口气，“我想着年后应该有书信回来，如今看来是事出有因啊。” “你妈那人耳根子软，听啥就是啥”，对于庄香巧的为人霍阳是知道的，当即只能用这句话安慰杜姜，“杜姜，有件事要和你说，你爸把你过继给你三叔了，户口没有动，但是你爸和你三叔之间好像有个协议，是按了指纹的。” 啥，杜姜傻眼。 第105章 这样的日子真好啊 掏了掏耳朵，杜姜怀疑自己幻听了，可是霍阳的神情不似作假，那就说明刚才对方说的是真的，顿时杜姜整个人都不好了。 “呵呵”，此时唯有这两个字能表达杜姜的心情，闭目了好一阵杜姜才再次抬脚，“算了，反正我也算是赚了，你不知道从我到来这以后我妈和我姐给了我不少钱，我还想着是心疼我，估计那会就有这一茬了吧。” “杜姜，你没事吧”，霍阳一脸的心疼，可是碍于是在街上，只能目光担忧地看向杜姜。 “没事，习惯了”，杜姜摇了摇头，“说到底还是我赚了”，想到货架上的那些钱，杜姜又有些释然，“想来年前她们就猜到了吧，算了，霍大哥，我饿了。” 闻言霍阳没在追问，而是加快了脚步朝着国营饭店走去。 清蒸鱼、红烧肉、四两米饭外加一个醋溜白菜和一个糖醋丸子，看着桌子上丰盛的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一早上没吃饭的俩人食指大动，至于杜姜刚才的那点子哀伤此时在饭菜的香味下被映衬的甚是可是忽略不计。 “吃饭吧”，霍阳率先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放到杜姜的碗里，“等吃完饭去供销社和商店看看，准备点东西。” 对于镇上，杜姜也只来过寥寥几次，可谓是很不熟悉，所以对于霍阳的安排不置可否，当下点了点头道，“行，听你的。” 看着低头吃饭的杜姜，霍阳莞尔一笑，没在吭气。 国营饭店的量给的很实惠，再加上霍阳的大饭量，四个菜直接被清了盘，临走时霍阳还不忘又打包了几个馒头才离开。 许是因为中午的缘故，街道上的人很少，零星只碰到几个也是行色匆匆，杜姜好奇地看着那一张张面黄肌瘦的脸，忍不住叹了口气，“时下日子还真是艰难。” “很不错了，海清河晏，民风淳朴”，霍阳倒是不以为然，“比起从前日子好了很多，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朝不保夕那。” 这倒也是，霍阳这话说的在理，杜姜赞同地点了点头，“倒是我的不是了，提起这么沉重的话题，走吧，先去供销社看看，正好我带了点布票和糖票，回去也好发点喜糖”，说起婚事，杜姜丝毫没有扭捏的情绪，大大方方的模样让原本还准备打趣几声的霍阳有些郁闷。 “你倒是不紧张” 杜姜回头看着霍阳那张纠结的脸，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有啥好纠结的，你不是早就给我打了招呼了吗，怎么我都适应了你还没适应啊。” “这倒也不是，估计我是看不到你红脸的模样了” 对此杜姜没好气地啐了他一口，“赶紧的走吧，早点买完早点回去，我可不想赶夜路惹得流言蜚语满天飞。” 对此霍阳无奈地摸了摸鼻尖，随后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口袋，将里面的证件拍的“砰砰”作响，“放心吧，有这东西在，不会的。” 杜姜摇头失笑却没在说话，俩人推着自行车一前一后朝着供销社走去，许是目的明确，一进门杜姜和霍阳就直奔卖糖果的柜台，好在中午人少，对上那张熟悉的脸，杜姜大大方方地笑道，“珍姐，我又来了，这是我对象，我们要两斤硬糖再要五尺布”。 看着杜姜递过来的票子，珍姐满面含笑地接了过去，“恭喜啊，杜同志。” 一旁的小珍也稀奇地打量着柜台外的俩人，不得不说一个高大一个瘦小，一个英俊一个清秀，虽说容貌上男的比女的盛，但是气场上很是和谐般配。 “恭喜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小珍的恭喜让霍阳很是开心，尤其是后面那句早生贵子，看着杜姜因此而红霞满天的脸，第一次在人前露出笑脸，“谢谢你的恭喜，同喜同喜。” “给，你们的东西”，好在珍姐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就将糖果和布都装好拿了过来，也解救了杜姜的尴尬。 顾不上什么客套，杜姜道谢后就赶紧抱着东西往外走。 看着杜姜急匆匆的背影，不用问也知道定然是害羞了，霍阳再次勾唇，朝着柜台里的俩人道谢后就连忙抬脚跟上。 门外杜姜摸着有些发烫的脸站在自行车旁，等霍阳走过来时虽然缓和了不少，但是脸颊还是有些红。 看着那微红的脸颊，霍阳莫名地想起了家里的苹果，也是这般红彤彤的很是喜人，手臂下意识的抬起，却又在下一秒落下，霍阳清了清干渴的嗓子道，“我送你回去吧，剩下的东西我来准备就行，天气冷你就不要往外跑了。” 杜姜思索了片刻便点了点头，“也行”，说完低下头接着掏口袋的动作实际是从货架上将几张大团结拿了过来递给霍阳，“这些你帮着我买点东西，怎么也要一些陪嫁好看些。” 看着举到眼前的三张大团结，霍阳拒绝了，“不用，我每个月二十块的工资，你的钱你就放着吧，而且办婚礼是男方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这不行…” “停，你不是想和我在大街上争辩吧”，霍阳示意杜姜朝着左右看了看，随后抬起他那双修长的腿朝着自行车走去，“你的钱你收着，我的工资足够了，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看着单脚支撑在地上的霍阳，杜姜无奈地收起了钱，“行吧，要是不够的话你和我说。” “放心吧，我和你可是不会见外的”。 对于霍阳的这句保证，杜姜可是丝毫不信的，要知道这人最是大男子主义，对于妻子的财产那是丝毫碰都不碰的，即使生活在困难，也不愿动用妻子的嫁妆。 随着自行车的跑起来，车轮一圈一圈地滚在地上，压得地面出了一条长长的轮胎的狭窄长道，杜姜晃悠着双腿悠哉悠哉坐在后座上看着那飞速后退的景色，不得不说虽然叶落枯黄但是也别有一番风味。 “这样的日子真好啊” 清脆的感叹声中带着一些怅然若失，又带着几许对未来的期望。 第106章 精神恍惚的姑娘 等杜姜和霍阳二人赶回杜家村，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看着广场上坐着晒太阳拉家常的大爷婶子们，杜姜想遮脸已经来不及了，好在霍阳的身形很是高大遮挡住了不少好奇的目光，许是霍阳的气场太过强大，以至于车子从人群中穿梭过去之后，那些人才反应过来。 捂着半边脸的杜姜看着渐行渐远的大爷婶子们那一张张逐渐因为距离而模糊的呆滞的脸莫名的想笑。 “想笑就笑吧”，虽然人在前面，但是对于杜姜的情绪霍阳猜的很对，可惜杜姜却没依照他的意思，而是伸手隔着厚厚的棉衣狠狠地掐了一把对样的腰间，可惜肌肉太硬，差点硌着杜姜的指甲。 “呼呼”，没掐到对方反而将自己弄的手疼，看着泛白的指尖杜姜心疼地吹着气，“你的肉倒是硬的慌。” 对此霍阳一点意见也不敢发表，老老实实地蹬着车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霍老太说过的原因还是早上见过的缘故，等车子行驶到霍家的时候，杜思明正巧站在院门外面，远远地就看到自行车的影子。 看着车把上的东西，杜思明挑眉，“怎么就买了这么点，不是要办喜事吗？” 杜思明的神情看不出喜悦也看不出哀伤，很是平静，霍阳和杜姜一时间也猜不到对方的心思。 看着稳稳停下的自行车，杜姜跳了下来，上前一步打着招呼，“杜村长好。” 杜思明点了点头，转身进了院子，临走时还不忘丢下一句“跟上”。 杜姜一时摸不准对方的心思，她和霍阳对视一眼时候，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浊气便跟了上去。 屋内杜思明坐在主位上，看着进屋的杜姜没说话只是眼神示意她落坐，看着与霍家客厅如出一辙的布置，杜姜也没挑直接在杜思明的手边坐下，想了下还是试探地喊了句，“三叔。” “嗯”，杜思明点了点头，“没有在人前认你，不过你的户口以后是要和我绑在一起的，你爹娘你别怪他们，这事也是为你好”。 杜思明的手指细长，轻轻地敲击在扶手上，发出声响，看着那几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杜姜摇了摇头，神色淡漠，“三叔，我不怪，年前她们给我打了不少的钱。” 杜思明看着杜姜那张冷漠的脸叹了口气，伸手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一封折叠的信封递给了杜姜，“你爹娘给你的，虽然电话里已经说过了，但是书面过继文书还是要有的，一式两份，这一份是我的，里面除了这有你爹娘给你的信，你回去看吧，我这留你不方便。” 听出了杜思明话里的逐客之意，杜姜也没多待，当即起身道谢后往外走。 看着杜姜消失在门口的身影，杜思明莞尔地勾了勾嘴角，随后又迅速恢复平静。 门外霍阳一直站在那里，看着杜姜完好无损的身影松了口气，“说什么了。” 杜姜摇了摇头，“没说什么，霍大哥，我先回去了，我记得婚礼前几天男女之间不见面最好，这几天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有啥事你找管川传话就行。” 对于不见面这个古老的习俗霍阳也是知道的，当即点了点头，随后伸手将车把上的红布递给了杜姜，“好，有事我让管川给你传话，至于其他的我来办就好。” 杜姜点了点头便抱着红布在霍阳的注视下走进了知青点，等杜姜的身影消失在门内，霍阳这才收回视推着自行车往回走。 杜姜一进院就受到了众人的瞩目，看着那一张张好奇八卦的脸，一直保持着平常心的杜姜终于忍不住红了脸，尴尬地咳了几声，“你们都在院子里干什么那。” 管川“嘿嘿”一笑，看着杜姜怀里的红布眼神都变了，“姜姐，是不是你和霍大哥的好事将近了啊。” “那肯定啊”，早上见过霍老太的钱美丽不甘寂寞地插嘴进来，“早上霍奶奶可是亲自登门了，该不会是来提亲的吧。” “哇，真的吗姜姐”，俞春晓捂着脸做仓鼠状尖叫出声，叫的杜姜的脸更红了，连忙抱着红布往屋里走，“那啥等几天请你们吃喜饭。” “哇~”进到屋子里杜姜还能听到院内属于管川的怪叫声，好气又好笑。 杜姜跑回了屋，虽然挡住了管川他们，但是没有挡住俞春晓和钱美丽她们啊，于是刚放下布的杜姜一回头就看到几个姑娘挤进了自己的屋子，顿时是没话可说了，认命地坐在床上，摊着两只手道，“问吧。” 俞春晓见状嘿嘿一下，小步上前挤到杜姜跟前暧昧地低声问道，“姜姐，你今天和霍大哥去干嘛了。” “是啊，一个院的，说说”，钱美丽快了罗玥她们一步挤到杜姜另一边，顿时和俞春晓左右将杜姜夹在中间，破有一副你不答就不放过你的架势，弄的杜姜头大，但也知道自己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怕是躲不了这几位好奇心重的姑娘。 反正离婚事也就四五天了，杜姜也没瞒着，当即将领证结婚的事说了出来。 这下子可是将钱美丽她们给震的傻眼了。 “领…领证了”，钱美丽结结巴巴的眼睛都瞪圆了。 俞春晓罗玥她们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目光稀奇地打量着杜姜，只觉得往日平平无奇、冷静的杜姜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只不过晚起十分钟，她们的姜姐就成已婚妇女了。 “不是，真领证了”，俞春晓怀疑自己幻听了，不确定地再问了一遍。 “是啊，姜姐，这种事情可不能开玩笑”，罗玥也缓过来，但是依旧不是很不能相信杜姜居然会这么冲动。 段茵和顾若美也没好到哪里去，罗玥的话让她们看到了希望，一个个的眼神迫切地看着杜姜，期待着对方的摇头和辩解。 可惜让她们失望了 ，在众人恍惚期待的目光中，杜姜缓慢而坚定地点了点头，“我，杜姜，于今日和霍阳领证了 ，祝福我们吧。” 等最后钱美丽和俞春晓她们走出杜姜的屋子时，一个个的精神恍惚的让院内的管川等人好奇的不行，可是无论他们怎么问，这群姑娘们对于屋内的谈话都是一个字不漏。 第107章 结婚了 时间过的很快，不过眨眼睛的功夫就到了二十五这一天，一大早知青点的门外就聚集了不少的人，一个个的看着知青点大门上的红双喜嘻嘻哈哈地恭贺着，作为负责人的管川很有责任心地拉着许知州和贺解放接待村民。 院内的桌子上摆放着霍阳提前送来的喜糖和瓜子花生等吃食，许是霍阳提前发了话，亦或者沾沾喜气的缘故，大家对于村民可谓是来者不拒，任谁都能抓上一把沾沾喜气，这可让村子里的小孩子高兴坏了，要知道糖果这东西也就过年能沾上一点，还是兄弟姐妹几人分食一颗。 “新郎来了”，随着人群里一道响亮的喊声，带着红花的霍阳闪亮登场，干净整洁的军绿色中山装裁剪的恰到好处，将霍阳的身形衬托的更加高大壮硕，看的村内的姑娘婶子们对于那即将出门的杜姜羡慕不已。 “霍哥来了”，管川窜到前面，自来熟地朝着霍阳招着手，“还真是赶了个大早，这是想早一点将亲娘子迎进门啊。” “哈哈哈哈” 闻言围观的人群哄堂大笑，笑的霍阳也忍不住红了脸，脸上的神情也从严肃板正变成了羞涩与腼腆。 霍阳没接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大前门递给管川，“去散烟”，说完就抬脚跨过门槛朝着杜姜的房门走去。 而被烟吸引的管川此时也反应过来，看着手里的大前门是哭笑不得，这招转移注意力还真是运用的极好，没了管川的堵门，霍阳可谓是一路顺畅地就来到了杜姜的门前，“杜姜，我来接你了，我们回家。” 随着房门“支啦”一声的开启，同样带着大红花的杜姜亭亭玉立地站在门前，虽然只是微微画了画眉毛，但是今日的杜姜在霍阳的眼里格外的动人，忍不住再一次道，“杜姜，我们回家。” 是的，回家，隔着千山万水，隔着时光岁月，他们终于再次重逢，再次相守。 “好，我们回家”，杜姜的声音略微有些哽咽，但还是坚定地将手放在霍阳的手掌心里，微微的颤抖下一秒被霍阳牢牢地握紧。 温暖炙热，让杜姜的心安定了几分。 迎着初升的朝阳，踩在坚实的土地上，道路两侧欢呼热闹的村民，孩子们拍手的叫声笑声，两分钟的距离硬生生地被这对小夫妻走成了上千年一般久远。 等再回神，杜姜和霍阳已经站在院内宣誓，在杜思明以及霍老太他们的见证下结为夫妻。 被送进洞房的那一刻，杜姜欢呼看到了门外的杜莺莺，人潮如海，她们二人的视线在空中相聚而又彼此移开，杜姜微不可察地点头，随后在俞春晓的搀扶下缓缓走进东屋。 “她还是嫁给了他”，听闻赶了过来的杜莺莺站在人群中怅然若失。 “怎么了 ”，许知州站在杜莺莺的身旁，看着她的怅然若失有些疑惑，“不舒服吗？” “没事”，杜莺莺摇头，“我就是为她高兴，知州，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许是为了证实自己的确很开心，杜莺莺的唇角扯的很大，对此许知州不疑有他，“我也为他们开心，莺莺，我们也结婚吧，到时候我和杜姜商量一下把她的那间房子买下来。” “好”，闻声杜莺莺笑了，藏在袖子下的手朝着许知州触碰了过去。 属于女声的温度和细腻让许知州红了脸，但还是坚定地回握了过去，“我们也会幸福的”，是许诺也是誓言。 此时独坐在屋内的杜姜翻看着那张杜思明给她的书信和文书，神情淡漠的仿佛在看一张与自己无关的纸张罢了。 许是父母缘浅，曾经的感激和念想如今都化作虚无，什么愧疚，什么托孤感不过是她的荒芜的臆想罢了，她从来都不在庄香巧和杜父的考虑之中，而杜父电话里的父女情深也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想来那些温言细语应该是为了让她不生出对于他们的怨恨，甚至在以后对方提出什么要求时能念着那父母恩情无私奉献罢了。 想到这杜姜摇了摇头重新将那封信折叠起来，至于那份过继文书则是又细细地看了几遍，不得不说上面的白纸黑字很是细腻，细腻的让人挑不出一丝的毛病来。 等霍阳宴请完客人，端着饭菜进来的时候，杜姜的手里还捏着那份文书，甚至角落上已经起卷了。 霍阳只做不见，上前将餐盘放在床头的桌子上，随后走过去将杜姜手里的文书拽了过去，“先吃点东西吧，一早上你还没吃什么。” 仰头看着霍阳那布满担忧和心疼的眼睛，杜姜笑了，“我没事，你怎么进来了，外面开席了吗？” “嗯，已经开席了，奶奶和五川她们掌勺，今天吃饭早，等一会吃完大家就去隔壁帮着建院子”，霍阳仔细地将文书折叠好放在一旁的架子上，这才拉着杜姜在桌子前落坐。 看着餐盘里的三碟小菜和一碗白米饭，杜姜诧异地瞅了霍阳一眼，“这是今天的喜饭。” “想什么那，白米饭是给你的准备的，下面还有饺子”，霍阳将筷子塞到杜姜的手里，“你先吃我先出去，等一会人走了在过来，喝水在暖壶里，杯子在架子上”，霍阳指着屋内的布置和杜姜一一的介绍着，“还有衣柜我也是收拾出来了，你一会将衣服挂进去，等开春了我带你再去做几身，我看你就那两身替换着。” 絮絮叨叨的言语有些啰嗦，但却让杜姜那颗荒芜的心暖了起来，慢慢地发出了嫩芽，整个人也不再那么僵硬，顺从地跟着霍阳的话点头，“好，听你的”。 乖巧可爱的模样惹得霍阳伸手揉搓了几下杜姜的发顶，弄的头上的细发微微炸起这才放手，“你先吃吧，我去外面接待着，爷爷不适合这个。” 一想到霍老头那虽然布满褶子但是异常严肃的脸，杜姜赞同地点头，“那你快去吧，别让客人笑话。” “好，快吃饭”，看着还冒着热气的饭菜霍阳催促杜姜赶紧动筷，直到杜姜动筷子这才起身离开。 第108章 四月草长莺飞 草长莺飞，闲了一冬天的村民们再次聚集在田间地头，巷子村道上穿梭着来来往往的孩童以及村民。 新婚快三个月的杜姜也早已经适应了霍家的生活，不得不说霍家老两口都是很好相处的人，对于小辈们更是十分的亲切和包容。 在霍老太的帮助和纵容下，如今霍家的院子里已经被修缮成一陇又一陇的十分整齐，上面种的除了蔬菜就是马齿苋、荠菜这些从山上寻觅以及从杜姜原来的房子里搬过来的绿植。 值得一提的是杜姜的房子也出售了，买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许知州，不过在买过来之后又和白勇军进行了调换，所以如今知青点的格局依旧没啥变化，只不过多了一个在小学上班的杜莺莺罢了。 与许知州比邻而居的杜莺莺如今也到了婚嫁的时候，除草的杜姜回头看着屋内桌子上的那张红色的请帖，莞尔一笑，“倒是件喜事。” “说什么那”，昨日下雨没办法回来的霍阳拎着一个大猪头急匆匆地赶回来，一进院就听到了杜姜的这句话，好奇地问了一遍。 “你从哪来的猪头”，看着那硕大的估摸着有个十几斤的猪头杜姜有些傻眼，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谁知霍阳却避了开来，“我来吧，骑了一路弄的都是泥泞，等一会洗干净了你在收拾”，说话的期间转身往厨房走，期间还不忘问刚才听到的那句话，“你刚才嘀咕什么那。” “是莺莺和许大哥的请帖”，杜姜跟在霍阳的身后进屋，看着霍阳裤腿上的泥点，又转身回到院内的压水井边，开始往外压水，等霍阳一手猪头一手盆子出来，清水也顺着井口滔滔地流了出来，“压水井就是挺方便的，比打水好多了”。 “方便就好，也不枉我找人帮忙”，霍阳将猪头放在盆子里，随后又泼水将脚上的泥泞冲洗干净，眼看霍阳的裤腿都要被凉水打湿，杜姜连忙阻止，“行了，快进屋换一个干净的裤子，这个跑上一会。” “我知道，猪头你别动，这东西重我一会出来收拾” 虽然如此说着，但是等霍阳出来，杜姜已经麻溜地将猪头上的泥点子都清洗干净了。 “好了，洗的差不多了，不过这东西我不会弄，霍阳，你去对面猪舍找奶奶回来吧”，是的，猪舍，得益于分组，如今的猪舍既养猪又能养羊，而霍阳院子里的羊圈则变成了鸡舍。 “行，我先过去，虽然四月了但是天还是有点凉”，霍阳看着杜姜还准备压水，连忙叮嘱了几句，“再过几天就是你的小日子，别碰凉水，不然有你受的。” “放心吧，我知道的” 听着杜姜嘴上的答应，但是霍阳还是不放心，只能快去快回。 等霍老太和霍老头回来，杜姜也准备去猪舍换班了，不过却被霍老头阻止了，“姜姜，你就别去了，今天那几头猪味重，我过去就行”，说着生怕杜姜赶过去就连忙走了，匆忙的连口水都顾不上喝，见状杜姜是哭笑不得，连忙回屋倒了一壶水让霍阳送过去。 “行了，别管他们爷俩了”，霍老太摇头，“姜姜，你来，我教你怎么卤猪头”。 虽然时下调料难寻，但是碍于霍老太懂中医，对于绿植的最为熟悉，所以家里经常会有些可以去味的野花椒之类的东西，虽然是山上寻到的，但是效果还是杠杠的。 先将铁棍子在灶膛里烧热，随后在猪头上下来回滚一边将上面的猪毛滚掉，随后在用刀刮一遍，将糊掉的地方都刮干净。 猪头本身带着腥味，霍老太准备的调料也就多了些，花椒、桂皮、白芷，大回，还有一小把野山椒，看着放在碗里的调料，霍老太一边刮着猪头上的烧糊的地方一边说道，“如今山上的绿植都长出来了，院子里也挪回来不少的荠菜和马齿苋，等过两天咱们再去山上弄一些，阳阳过两天休息要去看套子，咱们就往山里走一走，这会不仅是药材还是野菜都长势极为的嫩。” “好嘞，奶奶，那我这两天腾出一个大点的箩筐吧”，杜姜高兴的只点头。 “姜姜，你去找个斧头，我把猪头劈开，一会好煮”，看着占满整个盆子的猪头，霍老太指挥着杜姜去屋里寻斧头，等回来之后俩人合力将猪头劈成几个小块，这才扔进盛满清水的铁锅里。 “咕咚咕咚~” 水开的时候，随着冒泡浮现出很多的白沫，杜姜拿着勺子翻了一圈，看着那伴随着血腥的白沫，杜姜麻溜地用漏勺将里面的猪头肉舀出来清洗随后又重新煮了起来，换了水的这一次总算是可以放事先准备好的调味品以及去腥的葱姜蒜，期间为了上色杜姜还撒了些酱油下去，每隔半小时就翻动一次。 随着一次次的翻动，软糯鲜香的猪头肉就做好了，杜姜嗅了嗅鼻子，对于这个香味很是满意，霍老太亦是如此，“姜姜，我先切个猪耳朵出来，你去猪舍喊人。” “行，奶奶，正好昨天蒸的馒头还有，我一会捎上一个过去”，杜姜点了点头，转身从橱柜的竹筐里取出一个馒头放在锅盖上熏蒸。 等霍老太的猪耳朵切好，馒头也熏的温温软软的，俩人合力往里面塞了几块猪耳朵随后用油纸仔细地包裹了起来。 “算了，还是我去吧”，霍老太有些担心，谁知杜姜却快她一步将油纸塞到上衣那硕大的口袋里，“奶奶，你做饭吧，我一会就回来了。” “注意安全” “我知道”，说着杜姜走出了房门。 猪舍就在霍家的对面，如今隔成了两个院子，许是避讳着，霍泽住的那间院门朝着山，不在这一边，杜姜眉眼未抬地朝着猪舍走去，一进门就看到了背对着自己清理猪舍的霍阳和俞春晓她们，当即手脚麻溜地将油纸扔过了墙，同时还不忘大声喊道，“爷爷，吃饭了。” 叫着霍老头的同时也是在提醒隔壁的人。 第109章 多事之秋 “哎，你怎么来了”，霍阳闻声连忙迎了上去，看着被自己遮挡住还不忘朝着自己眨眼睛的杜姜，下意识的勾起嘴角，“你们先吃，这里的味道重，等一会我和爷爷就回去。” “就是，姜姜，你们先吃吧”，霍老头此时干劲正满，“那啥春晓你们也回吧，就差一点了，我和阳阳来就行。” 干了一上午活的俞春晓和罗玥她们此时又累又饿的，实在是没了力气，闻言也不客套，一个个的有气无力地和杜姜打了声招呼就往外走。 等送走了几人，杜姜也没直接回，而是上前一起帮忙，不得不说这猪羊养的好，那产的肥料也是杠杠的，看着那堆积在板车上的肥料，杜姜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还是霍阳生怕味道冲到杜姜，忙将人推到门外，“你先回家，我和爷爷一会就好，这样下午大家也轻松一点。” “行吧，你们注意点，我去叫杜村长吃饭”，杜姜指了指斜对面杜思明的院门，轻声说道，“也不知道这会回来了没。” “估计没有”，虽然霍阳不下地，但是对于杜思明的活动时间还是知道些的，“我听爷爷说今天地里要除草，估计带着咱们队的人在地里那，你没看管良他们都没回嘛，行了，你先别管了，他饿了自己就登门了。” “那行吧，我先回去帮奶奶，下午我们去山上挖野菜”，杜姜又和霍阳说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 等杜姜回到家时，看着那神情紧张的霍老太朝着她缓缓地点了点头，“奶奶，已经叫过爷爷了。” 霍老太松了口气，“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算了，等一会回来了再说吧”，说完摇着头进屋去了。 杜姜回头顺着没有关的门缝看着对面那堵墙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跟在霍老太身后进屋。 等霍阳和霍老头回来的时候，村子里的下工的铜锣也敲了起来。 饭桌上杂粮米饭、猪头肉还有一盆子土豆丝以及一盆蛋花汤，随着霍老头的动筷，杜姜和霍阳也跟着动了筷子。 霍家没有食不言的习惯，所以偶尔会在吃饭大家都聚在一起的时候讨论一些事情，就比如当下，霍老太就忍不住说起了霍泽的事情。 “老头子，你说这也不是个长久的办法，每次有点好吃的都趁着做饭早送过去，但是时间久了要是被人发现就麻烦了”，霍老太一想到那个场景就有些头大。 对此霍老头也没啥好办法，“给阿泽的粮食也只能是粗粮，而且还不能多，毕竟身份在那摆着，因为离猪舍近的缘故，虽然味道驱散了不少的人，但是也有那么一两个二流子盯着，上次的棉被不就被人抢走了吗？” “是啊，你说那些二流子怎么老盯着阿泽，阿泽都弄的那么邋遢了”，霍老太困恼地直叹气。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合，杜姜也将杜思明、霍泽和霍家的关系理的是一清二楚，对于自己的过继、杜思明和霍泽那是知道的不能在知道了，此时听着老两口的对话，也有些犯难，“奶奶，那些人本来就不正干，每日里偷鸡摸狗的，只想着不劳而获，村子里的也就小叔那不会惹出什么事来，可不就逮着一个可劲的薅，不过你放心，我三叔也不是好相许的。” 这话说的，霍老太一时间不知道杜姜是在夸杜思明还是在讥讽杜思明，“你说就那么二斤粗粮还要抢走，杜思明到现在也没个说法，难道就放任那些二流子吗？” 倒是霍老头没说啥，只是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来，半晌之后才缓缓地说道，“我听说隔壁村要修河道，而且离农忙还有俩月，只怕是村子里的青壮年要出去一段时间。” “三叔是有这个意思”，霍阳点头，夹了一筷子带着脆骨的耳朵肉放到杜姜的碗里，“奶奶，你就别操心了，下午小叔要去山上放羊，正好我也要去看看套子如何了。” “行吧”，眼见老头子和孙子都如此说了，霍老太只能放下心里的担心。 许是心里担着事，吃完饭后虽说霍老太手里的活就没停，但是有眼的人都能看得出对方的心就不在这上面，见状霍阳也没强求，直接拉着杜姜回屋休息去了。 屋里杜姜还有些不放心，毕竟霍老太的年龄摆在那，以至于躺在床上都有些难以入眠，“霍阳，真的没事吗？小叔怎么那么容易就被抢走了，我记得去年还好些，今年他们怎么这么猖狂。” 霍阳揽着杜姜，大手轻轻地拍打着杜姜的脊背，哄睡的意图很是明显，可惜效果甚微，于是只能睁开眼睛宽慰杜姜的担忧，“三叔心里有谱那，你们就别操这个心了，我估摸着三叔估计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将那些人清除村子，要知道他们一向懒散惯了，早晚都是要出事的。” “是镇上有啥风向了吗？”杜姜忍不住猜测，“是不是？” “嗯，有一点传闻，不仅是镇上，其他地方下乡的人也越来越多了，镇上也有些乱”，一想到镇上最近额风向霍阳也有些皱眉，“三叔前天说了一嘴，只怕是你父母那边也要去西北了。” “西北？”杜姜猛地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看着霍阳，“你说的是真的？” “嗯，好像原因在你奶奶和你大伯娘身上，但具体的是什么事情就不知道了”，霍阳知道的不多，所以也没办法给杜姜解释的很清楚。 杜姜当即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重新窝在霍阳的臂弯处，幽幽地叹气，“估摸着今年是个多事之年，不过他们会牵连到我们这里吗？” “不会，三叔来之前因为调动职位的缘故和家里大闹了一场划分了亲属关系”，说到这的时候霍阳沉默了一会，随后在杜姜的不解中接着道，“杜爷爷估计挺不过去了。” “爷爷…”，杜姜沉默了，记忆中关于老爷子的模样很少，毕竟对方工作繁忙而且因为自小受歧视的缘故，小的时候杜姜一直低着头对于老人的记忆很少，也甚至早已经不清晰了，但此时心里同样泛起一股子酸涩与茫然。 第110章 寻觅野菜 许是心里担着事，这个午觉无论是杜姜还是霍阳都睡着昏昏沉沉的。 醒来后霍阳更是纠结了许久，最后在众人准备出门之前将杜老爷子的消息告知了霍老头他们。 闻言霍老头手里的帽子落在了地上，久久都未曾捡起，还是霍老太的反应更快一步，弯腰捡起后担心地扶着霍老头的手臂，“老头子，你没事吧。” “没事”，霍老头艰难地摆了摆手，看着门口担忧地回望过来的霍阳和杜姜，微微闭目，“阳阳，你带着姜姜去上山吧，你们三叔估计下午要过来，我和你奶奶就不过去了”，说着示意霍老太将准备的粗粮递给杜姜，“这个是给你小叔准备的，下午给他，是两天的量。” “我知道，爷爷，你放心吧”，杜姜将小布袋放在背篓里，担忧地看着似是失去了朝气的霍老头，“爷爷，要不我们明天再上山吧。” “是啊，老头子也不急于这一天的”，霍老太紧张地握着霍老头的手臂，生怕他因此挎了身子。 谁知霍老头却是摆了摆手，“没事，你们去吧，我在家等他三叔过来，老婆子，你陪我坐一会。” “奶奶，你陪爷爷在家吧，我带姜姜上山就行”，霍阳看着神情担忧的霍老太淡淡地说道，“我知道在那里。” “行，那你们注意安全”，闻言霍老太也不再纠结，当即扶着霍老头往回走。 等走出院门后，杜姜担忧地回望了一眼院门，“真的没问题吗？” “没事的，爷爷知道事情的轻重”，霍阳倒是比杜姜更了解霍老头，“那可是枪林弹雨中过来的人，不用担心，只要小叔一天不脱线，爷爷他就会挺过去的”。 看着霍阳平静而坚定的神情，杜姜也不由得放下心里，“那行，我们就先去山上吧，早一点回来。” 杜姜和霍阳夫妻俩一前一后背着背篓往山上走，穿过山间小道、绕过一棵棵大树，当俩人感到下套的地方时已经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了，回头望着那兜兜转转已经被树荫遮住的来路，杜姜气喘吁吁地扶着一棵大树坐下，“你这地方选的还真是偏僻，也不知道小叔能不能找到这。” “放心吧，小叔如今可是对这山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霍阳朝着杜姜做了个稍等的姿势，就朝着自己下套的地方走去，不一会就拎着两只野鸡和一只兔子走了过来，“这次还不错，不过兔子小了点。” 看着被霍阳拎住的兔耳朵，杜姜赞同地点头，“这倒也是，不过一冬天没吃的，如今刚开春自然也胖不道到哪里去。” “塌塌~咩咩~” 霍阳刚张口就听到了塌塌的脚步声以及咩咩的羊叫声，连忙朝着杜姜走了过去，随着一到黑色和几抹白色身影的出现，霍泽和三四头羊也出现在小夫妻俩的视野中。 霍泽的装扮依旧是那般的邋里邋遢，对此杜姜和霍阳已经习以为常，当即起身也迎了上去。 霍阳：“小叔，奶奶让我给你带了两天的粮食，剩下的爷爷在给你带。” “不用，我现在够吃的，我在地洞里藏了一点，你们最近不要和我接触”，说话的期间霍泽谨慎地左顾右盼，生怕有人突然窜出来，“你告诉你爷爷奶奶，最近不要和我联系，那几个人正盯着我那。” 闻言霍阳蹙眉，“小叔，他们有说为什么吗？” 霍泽摇头，“具体的不清楚，不过来抢粮食那天有个人说漏嘴，好似镇上有人靠着这个发财，他们也想有样学样。” “所以小叔是被牵连了吗”，杜姜猜测到，她和霍阳对视一眼后将背篓里的小布袋递给霍泽，“小叔，你先拿着这个，晚上让霍阳守在院外，看能不能捉一个现行。” “别别别”，霍泽闻言连忙摆手拒绝，“你们可别牵扯进来，如今是多事之秋，杜姜，你跟霍阳好好的过日子，帮我照顾好你们爷爷奶奶，至于我这边我会处理好的，我虽然是个文弱书生但也是人人可欺的。” 说完霍泽也不接杜姜递过来的不带，当即赶着羊就离开了。 杜姜想要叫住他，但又唯恐附近有人不敢大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霍泽离开。 等人走远后，霍阳将杜姜手里的布袋重新放回背篓里，又在附近捡了一些野草盖在上面，“姜姜，我们也回去吧，看样子小叔是有啥安排。” “可是”，杜姜还是担心，要知道霍泽的手里可是空无一物，就连做饭用的都是一个破瓦罐，“真的没问题吗？” “放心吧，敢阴我小叔的人可没几个，他呀也就面上看着是个白面书生，心里黑着那”，霍阳不以为然地背起背篓拉着杜姜往山下走，被霍泽这一打岔，如今俩人也没啥心思去找药草了。 虽然不找药草，但是野菜还是要熏的，以至于等走到山脚下，杜姜的背篓里存了不少的野菜，初春的嫩芽绿油油的，为这片荒芜了一冬天的山增添了生机盎然，也为人们的餐桌增添了无数的美食。 期间杜姜还找到了两株略小一点的野黄精，也不知道在那野草丛里是如何躲过了一冬，看着那矮小的黄精，杜姜小心翼翼地蹲下身连着地上的根茎以及泥土一起挖出来。 霍阳也学着杜姜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挖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碰断了根须，看着手里细细矮矮的黄精，霍阳一脸的不确定，“这东西好像能种，对吗？” “对，能种，子也可以种”，杜姜小心翼翼地将黄精放在背篓里，有了这两株，她也没了继续寻觅野菜的心思，当即便道，“我们先下山吧，奶奶估计也忙完了。” “行，那就走吧”，霍阳伸手拉住杜姜的手慢慢地顺着山坡往下走，俩人的脚程不慢，等他们下山后正巧看到前面赶着羊回去的霍泽，霍阳的眼神微微地闪烁了一下，随即面不改色地加快了脚步越过霍泽往霍家的方向走。 第111章 杜老爷子仙逝 一进家无论是霍阳还是杜姜都感受到了家里气氛的沉重，看着上首的霍老头，在看看下面坐着的面色沉重的杜思明，杜姜和霍阳不约而同地放轻了脚步。 但即使如此，还是被霍老头和杜思明听到了动静从而看了过来，见状俩人也不再隐藏自己的脚步声。 “我们回来了”，霍阳便打招呼便放下背上的背篓，随后还不忘帮着杜姜也取下她背上的背篓。 “嗯”，霍老头揉了揉额头，朝着杜姜招了招手，“来，姜姜，坐到爷爷这边来。” 杜姜没说话，只是搬起墙边的一个小凳子就坐了过去。 待杜姜坐下后，霍老头叹了口气，说道，“姜姜，你奶奶和你大伯娘那俩人…那俩人拿了别人的东西，你爷爷被活生生的气死了，你爸妈和杜家脱离关系去了西北，你姐姐嫁人了许是为了不被拖累和你爸妈断了关系，倒是你弟弟估摸着是跟着一起去了西北。” 听着霍老头提起家人，杜姜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当即低下头去不让对方看清自己的神情，见状霍老头以为杜姜是担心对方，安抚道，“放心吧啊，你爸妈这事干的很快，去西北也是为了避祸，那边偏远估摸着也就是累了点，其他的没啥，当然工作肯定是要下调的。” 杜姜“嗯”了一声，闷闷地点头，依旧没接话。 霍老头见状也不强求，许是想到面露嗤笑，“娶妻当娶贤，你爷爷当初就是看上了那女人的美貌，现在也算是付出了代价”，随后许是意识到在孩子面前说这些不太好，尴尬地咳了几声，辩解道，“那啥姜姜，我不是说你爷爷不好，就是把这眼神委实不太好，他做人是没问题的，就是好色了些。” 这下子不仅是杜姜更沉默了些，就连杜思明都沉默了，霍阳也囧着一张脸，“爷爷，咱能换个话题吗？” “额，对，对，那啥姜姜，你和你三叔既然过继，那啥你们的户口就迁到一块去”，霍老头似是想到什么，猛地抬头看向侧边椅子上的杜思明，户口的事情你还没办吧，赶紧的别让人抓住把柄。” “我知道，霍叔，放心吧”，杜思明捏了捏鼻梁，“姜姜，户口的事情我来办就行，你什么都不知道，无论是谁问起，知道吗？” “我知道，三叔，你放心吧”，杜姜连连点头保证道，“我知道事情的轻重，三叔，爷爷，户口的事情领完证后霍阳就已经迁过来了。” 闻言无论是杜思明还是霍老头都松了口气，尤其是杜思明更是连连点头，冲着霍阳语气轻快地夸奖道，“你小子倒是手快，不过这样也好也算是没啥后顾之忧了”，许是担心刚才的话会给杜姜压力，又扭头看向杜姜，“许是我想的多，不过咱们如今都到了这么偏僻的地方，应该是没啥问题的。” “三叔，小心驶得万年船”，霍阳不赞同地摇头，“不过目前还是要先解决那几个二流子，偷东西多了总会看出点什么，我担心…”，剩下的话被堵在杜思明竖起的手掌里。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办，这几天就要有结果了”，杜思明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他们仗着地头蛇，想要搞事我杜思明也不是好惹的”。 扑面而来的戾气和狠辣想忽略都难，杜姜瞬间对那些人生出了几分同情，霍阳亦是如此。 “既然你心里有办法那我就放心吧”，霍老头站起身背着手缓缓地朝着屋里走去，“我去看看老婆子，你们几个人谈吧。” 明显的放手的行为，看的杜姜微微愣怔了一下，随即也反应过来，老爷子这是撒手的意思，也是看杜思明处理事情手段的意思，当即扭头看向杜思明，她的这位三叔。 恰好杜思明也看了过来，杜姜眨了眨眼睛，“三叔。” 杜思明歪了歪头反而是问起了另外一件事，“许知州和杜莺莺的婚事要在知青点办吗？” “对”，杜姜愣了一下，便点了点头，“说是亲戚朋友都在村子里，所以地方放在知青点，到时候管川跟着许知州去镇上接亲，然后全部在知青点内吃饭。” “这样啊，那倒是热闹”。，杜思明笑了笑没在说话，弄的杜姜稀里糊涂的，忍不住问出声，“三叔，可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谁知杜思明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就是这男方没啥人，按理说这婚事怎么也要人多才好看，这老村长反其道而行之，也不知道是为了维护男方的自尊还是对于婚礼没啥要求。” “许是为了许大哥吧，毕竟许大哥在这认识的人不对”，对此杜姜倒是有不一样的见解，“莺莺姐估计也不会让许大哥难看，老村长对于莺莺姐最是宠爱，应该是莺莺姐的意思。” “确实是这样”，霍阳将前几天许知州找他买野味的事情说了出来，“说是婚礼上加菜， 许知州是个文人，最是不擅长那些阴谋诡计，想来是没什么心思的。” “看来再厉害的人也拗不过自己的儿女啊”，杜思明总结道，“算了，不管他了，我去霍泽那里看看，毕竟东西被抢了我这个村长怎么也要露面才好。” 说话的期间杜思明起身往外走，不一会整个人就消失在院门。 杜姜也跟着起身，毕竟背篓里还有黄精没有种下。 “我来吧”，霍阳见状走过去将背篓拎到院子里，“不若种在窗户外面的屋檐下吧”，看着整齐的徒弟霍阳瞅了一圈最后视线定格在窗户台下面的一小块空地上，虽然地方不大，但是足以种下两株黄精。 “行，我去拿锄头”。 小小的锄头在地上刨呀刨，不一会就刨出两个小小的坑来，杜姜将黄精的根部放进去随后填土，浇水，等一切完成后满意地和霍阳蹲在地上欣赏一下午的成果。 “也不知道能不能养成，等奶奶心情好点了我再问问她”，看着嫩绿纤细的黄精，杜姜忍不住担忧了起来，对于中药一知半解的霍阳对此也是爱莫能助，只能寄希望霍老太早一点心情好，能指导一下二人。 第112章 挖个地窖吧 人的离去，尤其是一个陌生而熟悉的人的离去，对于杜姜的生活丝毫没有掀起任何的波澜，即使他们之间有着血缘关系，但是杜姜的失落也只是在那一天而已，第二天就恢复的精神抖擞的，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对此霍阳倒是看的开，毕竟生老病死乃是人间常态，为了一个不怎么见过的人伤心欲绝，那才是他无法理解的，所以说在某种程度上霍阳和杜姜真的很相像，而这份对于离去的态度，也让杜思明耸肩，不得不赞一声，“你们不愧是夫妻。” 对此霍阳和杜姜也只是嘿嘿一笑就接受了，不过面对难受的霍家老两口，俩人还是收敛了一下情绪，毕竟人家正在伤心那，你如此的平静不亚于在伤口上撒盐。 霍阳看着那紧闭着房门的西厢房，有些担忧，“姜姜，我去上班你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要不我请假吧。” “别”，杜姜连忙阻止，“又不是啥大事，放心吧爷爷奶奶有我照顾那，这估摸着是老友骤然离世有些伤心，不过你放心咱们爷爷奶奶的心胸开阔着那，没事的。” “可是”，霍阳依旧不是很放心，可是杜姜已经不想在听他担忧的话语了，当即推着霍阳往外走，“你就放心上班吧，晚上值夜班的时候注意保暖，虽说开春了但是夜间的温度还是很低的，还有不要舍不得吃，下午去国营饭店买点包子馒头啥的晚上垫垫肚子，别忍到明天，这样对你的胃不好。” “我知道” 虽说霍阳如此保证着，但是依照杜姜对于这人的节俭，能听不出其话里的敷衍，只能没好气地掐了他一把，“你就作吧，我把钱和票都给放到裤兜口袋里了，多买点明天回来给爷爷奶奶带上点，白面怎么也要比杂粮好消化。” “行，我知道了，你有啥事就去找村长，被一个人担着”，霍阳即使不放心也只能蹬上三轮车出发。 看着走远的车子，杜姜抬头看了眼天上灰蒙蒙的天空，慢吞吞地往回走。 路过西厢房时，房门依旧紧闭，甚至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杜姜顿了顿上前敲了几下，“爷爷，奶奶，早上你们要吃点啥。” 好半响里面才传来霍老头的声音，“姜姜啊，你再去睡会吧，早饭我和你奶奶做就行。” 闻言杜姜也没客套，“那行，爷爷奶奶，我先回房间了，有啥事叫我。” 听到声音的杜姜放心地转身回房，不过她并未补眠，而是拿出那本中药的书看了起来，黄芪、长松、天麻、地榆、肉苁蓉…等等，一个个的药材的名字在杜姜的脑海里划过，虽然上面的图是黑白色的，但是不妨碍杜姜仔细观察其根茎、叶子甚至花朵的模样，随后再与记忆力以及在山上遇到的一一对上。 温故而知新，杜姜一页页的细细地看着，不知不觉窗外已大亮，门外的动静让杜姜从书中醒了过来，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连忙将书收回货架起身往外走。 “奶奶，你起来了”，看着从对面走出来的霍老太，杜姜连忙出声打招呼，“奶奶，我去做饭吧，你在院子里走一走。” 霍老太对上杜姜那双担忧的眼神，释然一笑，“没事，姜姜，让你担心了，我就是一下子没缓过来，我和你爷爷是一起的战友，我们临走时还相约着过几年一起聚聚，谁知道这一走竟然是阴阳两隔，当真是世事无常啊。” “有啥世事无常，我看那就是杜老头自己作的，都说他那媳妇不靠谱，非要惯着，如今倒好子孙分崩离析，一家子也被嚯嚯的够呛。” 对于霍老头的话，杜姜打心眼里是赞同的，不过碍于自己的身份是不能说出于口的，只能低下头去充当背景板。 “你瞎说啥，当着孩子的面”，霍老太回头瞪了眼霍老头，冲着他使了个眼色示意杜姜还在这。 见状霍老头尴尬地开始找补，“那啥姜姜啊，爷爷不是说你爷爷不好，就是你那奶奶吧…” “咳咳~”，眼见霍老头再次说到杜老太的身上，霍老太连忙咳嗽打断霍老头的话，“你不会说话就闭嘴，姜姜，你爷爷没这意思，那什么奶奶早上给你做蛋饼吧。” 哄孩子的意味不言而喻，对此杜姜只能笑着上前挽住霍老太的胳膊，解释道，“奶奶，我没事的，在说了爷爷说的也是事实，早饭还是我来作吧，你和爷爷在院子里转一转，猪舍那边今天也别去了，在家休息一天没事的。” “不用，哪能休息啊”，霍老太倒不是放心不下猪舍，主要是放心不下霍泽，当即表示道，“我没事，昨天都躺了一天了，一会我和你爷爷去上工，你就在家休息休息。” 眼见拗不过霍老太，杜姜也没坚持，“那行，奶奶，我先去做饭，你帮我看看窗户台下的那两株黄精，我昨天在山上移植下来的。” “黄精”，这下子霍老太来了兴致，也不和杜姜客套谁做饭的事情了，当即拉着霍老头去窗户台下研究去了，见状杜姜松了口气，抬脚往厨房走。 大米红薯粥、杂粮饼、凉拌小菜，简单的家常便餐足以抚慰人心。 红薯软和香甜在配上开花的大米，浓稠的都能赶上粥了，对于杜姜的这份没没总能把稀汤寡水弄的浓稠的本事，霍老太已经放弃说教了，毕竟吃人嘴短，而且这比起稀汤寡水能数出米粒的自己熬的汤，的的确确可是填饱肚子而不是让人混个水饱。 “姜姜，等农忙完了咱们多屯点粮食吧，我一会让你爷爷在院子里挖个地窖，到时候存点东西”，霍老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当下筷子扭头看向杜姜。 “挖地窖，那不若是在客厅的角落里挖一个吧，院子里都种下药材和蔬菜了，要是损坏了就麻烦了”，杜姜回头看了看院子里的长势不太想破坏，对此霍老太赞同地点了点头，“这倒也是，那就在客厅里挖一个，存点菜和粮食啥的，院子就不要动了。” 而一旁的霍老头丝毫没有发言的权利，毕竟在家里这种事情是女人做主的，而他和霍阳只有服从的份。 第113章 心硬如铁 隔天霍阳下班刚到家，还没来得及休息手里就被塞了个铁锹。 霍阳茫然地看着手里的铁锹，在看看四双期盼地望过来的眼神，还能说啥，只能在霍老头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中吐了口唾沫，干吧。 虽然很辛苦，但杜姜和霍老太也没打算亏着他和霍老头，当即将剩下的猪头肉都切了出来，更是实实在在地闷了一锅大米饭，那可是白花花的大米饭，尤其是霍阳饭量很大的情况下，委实是一铁锅的大米饭啊。 不过霍阳也确确实实的对得起这锅大米饭，从早到晚不停的挖，总算是日落时分挖出了一个可容纳俩人的地窖，对于霍阳的这执行力，来蹭晚饭的杜思明都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年轻就是好”，杜思明借着煤油灯往地窖里瞅了瞅，建议道，“弄点油布或者砖块啥的，防潮防虫，不然你放菜或者粮食被虫咬了就麻烦了。” “行，听三叔的，等我上班了和同事问问”，对于杜思明的建议霍阳不置可否，“倒是三叔今天怎么过来了，不是说最近很忙吗？” “是很忙，我最近在村子里转悠，发现河滩那边地下是红土，倒是做砖窑的好地方”，杜思明起身将煤油灯放回茶几上，“我打算建个砖窑，将村子好好的规整一下，也省的那一个个的有的没的给我惹事。” “看来三叔有计划了”，霍阳赞许地点头，霍老头坐在首位上听着俩人的谈话没吭气，只是时不时的摇晃着杯子里的茶叶水。 “报告已经打上去了，也算是为村子找个营生”，杜思明靠在靠背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冷不丁地捏了一下发出声响，“这以后村子里有营生，也省的一个个的被外面的人说动，总想着做那太上皇总揽全局。” 额，杜姜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太上皇，什么总揽全局的，可惜在场的人没一个给她解释的，对此杜姜只能无聊地窝在霍阳身旁托着下巴发呆。 “看样子三叔是找见人了”，霍阳抿了口茶水，抬头看向对面。 “嗯，其中一个骨头软，没两下子就招了”，杜思明讥讽一笑，“我还当是什么硬骨头那，不过是被人的走狗罢了，他既然敢出手，我就剁了他的爪子，到要看看还有谁敢继续为他做事。” “小心点，对方在这经营了几十年，这里根连着根，不是好拆散的”。 “不过是利益至上罢了”，杜思明虽然不以为然，但是霍阳的提醒还是听在了心里，“最近上班的路上也注意安全，我和你走的近，对方估计也知道，杜姜他们在村子里不外出没事，倒是你天天外出要注意。” “我知道”，霍阳点头，“三叔的分队很有意思，虽然短时间看不出，但是长时间只怕是要有影响的，我看大川他们几个倒是越来越靠近三叔了。” “那是自然，虽然是一个村的，但是村子里的欺压和那看不见的三六九等又不是不存在的，他们经历的多了见得也多，以前不能，现在就不一定了”，杜思明似是想到什么，脸上露出玩味的神情来，“五川小的时候和杜莺莺的关系很好，但后来不知道为啥闹掰了，后来崔婶子更是在村子里放话让人排斥五川，霍阳，你说为啥。” 崔婶子，杜莺莺，五川，这下子杜姜总算是不糊涂了，而她也被杜思明的话勾起了好奇心，“三叔，是有什么事吗？” “一件尘封了十几年的陈年往事罢了”，杜思明略带嘲讽地说道，“都说不叫的狗嘴可怕，看着老实的人亦是如此。” “你有几分把握”，霍老头此时也猜出了杜思明的意图，不由得有些担心，“一旦出手就要把对方摁死了，不然反噬的就是你自己。” “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我懂，老爷子，你放心 吧，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知道霍老头在担心什么，杜思明出声保证道。 “最好还是不要牵扯到五川的名声，毕竟女子活着不易”，霍阳伸手握住了杜姜的手，许是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阴郁。 即使在茫然，但是事情在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的神情，杜姜再傻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当下只觉得荒谬，可是在场其他三人的神情又不似作假，杜姜满肚子的话只能憋闷了回去。 “吃饭了”，最后还是霍老太的喊声打破了满室的沉闷。 小米粥，土豆饼、炖的软烂软烂的兔肉和土豆，看着霍老太换着花样的美食，杜姜即使满肚子郁闷，但在这份美食下还是遮掩了起来。 虽然杜思明不能解惑，但好在杜姜的亲亲老公霍阳还是可以的，于是晚上钻入被窝，杜姜一点也不着急入睡，反而是追问起了她们晚上聊天的内容。 即使杜姜不想让自己想歪了，但是结合杜思明的话，怎么也没办法不往歪里想，“霍阳，这事和五川有关系吗？还是说我想错了。” 霍阳没说话，只是揽着杜姜的手为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脊背，在杜姜一连追问了几次之后才缓缓开口，“与其说是跟五川有关系，不若说是跟五川她娘有点关系，当初他们父亲去世的时候，娘还在，不过身子骨不大好，只能在家操持一下家务。” “然后那”，杜姜微微扬起下巴看向霍阳，眼神中满是好奇。 “后来老村长去了几次，对方没多久就去世了”，具体的霍阳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一个男人、一个寡妇之间的关联，杜姜瞬间明了，但还是不敢置信，“不能吧，那老村长看上去很正直严肃，不能做出这种事情吧，或许就是单纯的帮助乡邻那。” “村子里那么多失孤的，你看他帮了哪一家” 霍阳的一句话瞬间让杜姜收回了自己的想法，“可是这又跟五川有啥关系，总不能五川是老村长的孩子吧。” “放心，五川绝对不可能的”，对于这一点霍阳还是能保证的，“就看五川和大川他们的长相就没问题，我估计五川应该是见证者亦或者当时还有别的事情。” 对此杜姜很是怀疑，毕竟霍阳一向只做有把握的事情，但许是怕脏了她的耳朵，无论杜姜怎么问霍阳都不肯在张口，即使呜咽着声音撒娇都不能消化那颗坚固的心。 第114章 被光顾的知青点 虽然从霍阳这里得不到具体的消息，但是还有别人啊。 一大早送走了霍阳，杜姜就没闲着，当即将早饭做好，就拎着竹筐去敲知青点的大门了。 大川和五川他们，杜姜不好意思找，但是钱美丽和俞春晓没问题啊，只不过看着开门后俩人阴郁的神情，杜姜有些懵。 “你们这是怎么了” “别提了”，钱美丽狠狠地朝着地上啐了一口，气急败坏地说道，“也不知道哪个王八羔子，竟然敢偷到咱们知青点的头上，真是找死。” “我那也有人光顾的痕迹”，俞春晓的脸色灰败，双眼下的黑眼圈尤其明了，一看就是没睡好的缘故，“幸亏墙上早就被管川他们给插上锋利的扎子，外面还有野藤之类的，不怕你我也只怕是说不清了。” “报警了吗？”闻言杜姜也很是担忧，要知道知青点住的姑娘们不少，这要是出了什么事，遭殃的人不说，其他人估计也要牵连进去。 “已经去报了”，说这话的时候钱美丽隐晦地看了眼对面许知州的房间，压低了声音说道，“也不知道许大哥咋想的，说是既然没事就不要报警，省的拉仇恨，可这种事情不报警怎么能行，对方既然敢来一次那就赶来第二次。” “对啊”，俞春晓也有些闹不懂许知州的想法，“估计许大哥是为了结婚的事情担心吧，怕影响到。” “这有啥好担心的，要知道他也在这个院子里住，现在就镇住那些宵小，也省的莺莺嫁进来后更乱，好吧”，钱美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算了，不管他了，反正我家解放已经去镇上了，等一会警察来了看他们怎么说。” 闻言杜姜点了点头，“这倒也是，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拖的为好，说不定对方翻墙会留下些痕迹，方便寻找”。 俞春晓点了点头，此时她也注意到了杜姜手腕上的竹筐，当即说道，“姜姐，你是打算上山去吗？” “对”，杜姜点头，“最近山上的东西都长出来了，我想着去采摘些积攒下来。” “我今天估计不行，不过罗玥她们倒是可以”，俞春晓连忙转身去敲罗玥她们的窗户，不一会几个姑娘都顶着同样的黑眼圈走出来，看着那硕大的如出一辙的黑眼圈，杜姜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样子这一夜没睡的人不少啊。 “算了，你们还是回去补眠吧”，杜姜也没了心思上山，“等明天再约吧，正好明天霍阳休息，结伴去也好一些。” “这倒也是”，管年伸着胳膊从屋子里走出来，同样的黑眼圈同样的睡不醒，可见整个院子昨晚折腾的不行，“姜姐。” “你哥他们去上班了”，杜姜冲着对方打了声招呼说道，“你们先回去睡一会吧，等一会贺大哥带人过来在出去，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闻言，钱美丽他们也没挽留，没办法实在是太瞌睡了，就这么一会说话的功夫，几个人已经打了不少的哈欠，弄的杜姜都有些想跟着打哈欠了。 去而复返的杜姜收获到了霍家老两口好奇的目光，不过在听说昨晚知青点招贼后就担忧了起来。 霍老太：“少了什么东西了吗？人没事吧？” 霍老头：“杜思明那，也去镇上了吗？” “应该是一起的吧”，杜姜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不确定地说道，“应该是一起的，这种事情肯定第一时间找村长，更何况三叔就在隔壁住的，两家挨得那么近，倒是杜大伯家好像没啥动静，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样招贼了。” “那照这样说，昨晚咱们这一块有两家遭贼了”，霍老头闻言紧张地起身，“咱们家昨晚有动静没？” 额，对于这个问题，杜姜也不明所以，“许是睡的太沉了”，除此之外，杜姜想不出别的解释来。 “是吗”，觉浅的霍老头对此很是怀疑，“算了，我还是检查一下为好”，说着就去翻找农具，不一会就拎着一个镰刀满院子转悠了起来，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最终在房屋的后面发现了些许的玉米粉。 霍老头用手指捻了捻放在嘴巴里尝了尝，“是玉米面”。 一旁的杜姜和霍老太对视一眼，心里突突的蹦跳了起来，异口同声道，“这是美丽家的玉米面。” 不是，杜姜似是想到什么猛然看向霍老头，“爷爷，美丽家在前面，昨晚春晓那边听到了动静但是没人进去，莫不是从前面进去的。” “前面”，这下子轮到霍老头和霍老太皱眉了，尤其是霍老太，十分的不解，“不能吧，我记得他们院里每晚都锁门的，难道是没锁门，这不应该啊。” “对呀，管川那小子最是警觉”，霍老头同样的不理解。 一时间三人都有些茫然，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些小偷们是怎么从前门进去的，难道是真的没有锁门吗？ 对此霍老太很是不相信，“我觉得不可能，霍川那小子最是警觉了，而且霍良和霍年也都在，不可能三个人都不检查门的。” “的确”，霍老头一时间也没想到什么合适的理由来，“还是等警察过来吧，说不定能发现什么那。” 杜姜看了看霍老太，又看了看霍老头，三个人都没个啥好主意，只能先将这块的地方保护好等待着警察的到来。 得益于自行车的，贺解放带着警察赶过来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了，听到自行车的声音，杜姜和霍家老两口第一时间去叫人，并将发现的告知对方。 “你们在屋后面发现玉米面，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什么吗？”面对来人的询问，杜姜摇头。 来人也不失望，“那行，我让我同事过去看看，我先去知青点那边检查。” “好的，麻烦同志们了”，送走了警察，杜姜他们依旧站在原地保护现场，不一会一位中年板寸的制服走了过来，在杜姜他们发现玉米面的地方蹲下身检查。 四月的野草很是旺盛，除了被踩踏的地方发现了少许的玉米面，周围的地方基本没有其他有线索的东西。 中年警察顺着玉米面挥洒的痕迹寻找过去，发现那很机从知青点的屋后面出现，最后消失在霍家的屋后面，若不是小偷从这条路逃走，很难解释这东西的出现。 第115章 光顾一 重新走回到霍家的屋后面，中年警察也就是张警察站起身环视了一圈，扭头冲着霍老头询问道，“这位大叔，你们怎么想起来检查屋后面了。” “这位同志，是这样的，早上听孩子说有小偷，我在院子里检查一番没啥，就来这边了，虽然我家圈后院，但是毕竟有窗户，所以想着来检查一番”。 霍老头的话让张警官点了点头，“老叔，叫我老张就行，综合地上的痕迹小偷极有可能是从你们屋后面这条路逃走的”，张警官说话的期间回望知青点的方向，发现只有那所房子与其他的没有在一条线上，“行了，谢谢你们的发现，我先过去找我同志。” 说完张警察点头冲着霍老头示意就转身离开了。 随着张警察的离开，杜姜和霍家老两口对视一眼也纷纷抬脚跟了上去。 一伙人聚集在知青点的大门口，此时院内长警察已经与那位年轻眼神极为犀利的警察会和了，只见俩人指着钱美丽的那间房和后面狭窄的过道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此时钱美丽也整个人都迷糊了，俞春晓的脸色也有些不好，一想到昨晚小偷还是从后院走的，整个人就更不好了。 “这不能吧”，罗玥对此很是怀疑，“墙上不是有管川他们扎的碎片啥的吗？” “是有碎片，要是人不怕疼那”，俞春晓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怪不得我昨晚浑浑噩噩的听到了脚步声，我还以为是我没睡醒做梦那，合着是真的。” “啊，这”，闻言罗玥是被吓了一大跳，看着那狭窄的过道心脏猛然跳动着，低声咒骂了两句，“这个王八蛋，混蛋。” 一同站着的顾若美她们的神情也没好到哪里去，更别提因为这事被从地里叫过来的管良他们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一层霜。 “我姓段，你们说的情况我们已经核实了”，年轻的段警察走了过来，“经过核查对方应该走的是前门，随后从后门走到，我们在墙上其中一片碎渣的上面发现了些许的血迹，对方应该是在翻墙离开的时候被划伤或者扎伤，另外墙外面的地上没有发现血迹，所以伤口的范围估摸着很小，但是不排除是你们村内人所为，你们村长那。” 似是想到什么，段警察看了一圈也没发现村长的存在，不由得看向了报警并领路的贺解放，“我记得你是和你们村长一起报的警。” “对”，贺解放连忙点头，“是一起的，回来的时候村长去学校叫人了，徐老师和李老师也在这里住，所以喊回来看看有啥丢的没。” “这样啊，那行等一等吧”，说着段警察转身走回张警察的身旁，俩人时不时的指着窗户、门啥的嘀嘀咕咕的说着听不到的话。 杜姜回头看了眼身后聚集的越来越多的村民，不由得伸手拉了拉霍老太的衣袖，小声问道，“奶奶，小叔。” 声音含含糊糊的，好在霍老太离的甚近，当即点了点头，并拍了拍杜姜的手背，“没事，晚上让你爷爷警醒点。” “这也被偷了” “是啊，我家菜地里昨天少了几根小黄瓜，巴掌大小就被人给摘了” “黄瓜算个啥，我家的青菜还被挖了那” “你们说这知青点少了啥” “听说是玉米面，那可是好东西，哪像咱们就是黑面，也就这群城里娃能吃的起那么好的面，也不知道丢了多少” 这酸中夹杂着嫉妒的话，听得杜姜直皱眉，但又不好说什么，只是微微上前两步拉开了与后面婶子大娘们的距离。 这帮娘们的话没个轻重，不仅是杜姜她们连带着钱美丽听到了，就连院子里的段警察和张警察也听得一清二楚，当即眼神犀利地看了过来。 顿时人群寂静了下来，看着那一个个低垂着脑袋宛若鹌鹑丝毫不似刚才那般趾高气扬、风言风语的村民，杜姜无语极了，这还真是一群说嘴郎中啊。 在场的人里钱美丽丢的东西最多，当即上前一步道，“段同志，张同志，既然一连两家都遭贼了，不若也检查一下村子里的其他人家吧，毕竟这么大个村子不可能只逮着我们几家吧，说不定大家的家里也不怎么安全那。” 段警察听完后如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倒也是，大家现在立刻回家检查一下自己家里的情况，我刚才也听到了大家的谈话，既然家家户户都有这么个情况，那就不能放任对方如此放肆，要知道一针一线的偷拿都是犯法的。” “没错”，张警察也同样赞许地点头，同时还不忘伸出手挥了挥，“大家赶紧的回家统计一下自己的情况，我和段同志一会一家一家的走访，对于这种小偷小摸的行为坚决不能放任”。 这…在场的人沉默了一下，随后纷纷转身离开。 杜姜看着那一个个离开的背影，扭头看向霍老太，“奶奶，大川他们几家没人，这会也没回来，要不要去看看。” 霍老太此时也注意到了大川他们几家，貌似刚才也没人回来，不由得点了点头，“咱们去他们屋后面看看吧，估计这几家都在地里那，大川他媳妇前几天带着孩子回娘家了，二川他们最近忙着窑厂的事情估摸着也不在家。” “行，咱们去转转”，眼见没其他啥事，霍老头抬脚朝着巷子头走去。 杜姜冲着钱美丽他们点了点头，便扶着霍老太抬脚跟了上去。 路过家门口的时候抬眼看到杜思明从巷子头急步匆匆地走过来，许是很急，路过杜姜他们的时候都没空打招呼，就这么走了过去。 杜姜回头瞅了瞅，只见杜思明走到那位段警察的身旁，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了什么，杜姜只能看见杜思明冲着霍泽居住的地方指手画脚的。 回过头来，杜姜压低了声音，“奶奶，三叔是不是要动手了。” “嗯，很大可能，毕竟这是个好机会”，霍老太也看到了刚才的场景，同样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件事就算打不死，估摸着也会脱一层皮，毕竟这次他们犯的可是美丽他们。” 第116章 光顾二 霍老太猜的没错，段警察和张警察也不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尤其是在听到这小偷还在前几天偷了猪舍里的东西时，虽然看不上霍泽的身份，但是对于偷盗尤其是对方仅有的粮食上，这两位可不会轻拿轻放。 张警察做为年长的率先站出来表示道，“杜村长，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会追查到底，毕竟这已经不是小偷小摸了，而且从刚才围观的村民的口里知道，这种情况貌似是时有发生，这已经不是初犯而是惯犯了。” “是啊，村民们自己不肯报警，就在私下谈论谈论，我说也没法”，杜思明苦笑连连，“毕竟我是外来的，虽然也姓杜，但是你们也知道像这种满村子的很是排外，不过好在我住的这块离村子也不算很近，附近的邻居们也都挺好的”。 对于杜思明的情况，张警察和段警察也都了解一下，当即同情地瞅了他一眼，异口同声地表示道，“我们职责所在，您不必客气。” 随后段警察话音一转，“我能见见那位霍泽同志吗，毕竟丢的是他的粮食。” “可以”，杜思明点头，“不过他负责放羊和猪舍的那个化肥，味道略重了一下，您二位担待一下。” “这有啥，我爹娘家里还养的鸡鸭那”，张警察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不过这个情况在他见到霍泽之后就后悔了，虽然杜思明已经事先打过招呼，但是真正的见到那头发成结、满身异味的霍泽后，张警察还是有些卡壳，说话都结巴了起来，“那个霍泽同志，额，你…你以前…不是老师吗？” 霍泽低垂着脑袋耷拉着脊梁，许是饿得久了说话也有些虚，“奥，警察同志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虚弱的声音有些低沉，尤其是对方在说话期间还在不停地往车板上铲粪便，那场面，就算从穷苦人家的段警察都有些受不了，“霍同志，你先停一停，那啥我有点问题要问你。” 随后扭头看向杜思明，不确定地问道，“他不会是从粮食丢了之后就没吃饭吧？” “额，吃是吃了，不过那群人后来又来，我看不过就给了俩黑馒头，不过貌似也没到他嘴里”，杜思明一脸的无奈，“说句不好听的，地头蛇这东西最是难缠，尤其是我最近的确很忙，窑厂已经通报了上面并通过了，我带人弄那个实在是顾不上这边。要不是今天一大早，贺解放那小子又叫又嚎的，我真是…” 看着杜思明满脸苦笑的模样，段警察和张警察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随后段警察义正言辞地说道，“忙归忙，但是也要负责一些，这要是出了人命，你这村长怕也是要做到头了”，说着抬脚在院子里转了几圈，随后看向隔壁的墙头，“那边是这位霍同志的居所吧，我们能去看看吗？” “可以，霍泽给两位同志带路”，杜思明当场喊霍泽，许是饿得发昏，霍泽的身子晃了几晃才颤颤巍巍地放下手里的铲子带着三人往自己的居所走。 虽然外面的建设很不错，但是屋内真的是一贫如洗，对于霍泽那铺在地上的稻草床和结块的都渗出少许稻草的褥子，就算家境不太好的张警察都皱眉，但是一想到霍泽的身份当即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略微翻了翻屋内的东西，就和段警察走到一边小声的嘀咕了起来。 霍泽的长发遮住了眼，他悄咪咪地瞅了瞅两位，随后又看了看杜思明，只盼着早点把那几位二流子抓住，不然这饿肚子的滋味还真是难受。 “咕噜噜~”饥肠辘辘的肚子时不时的发出声响，在寂静的院子里的格外的嘹亮，段警察和张警察小声探讨了一会之后，张警察上前一步道，“杜村长，你先带这位霍同志去吃点饭，我和小段在这里检查一下。” “那行，你们二位忙着，那边猪舍的活还没干完那”，杜思明丝毫不提吃饭的事情，对此段警察微微蹙眉，随后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二两的粮票，“给这位霍同志点吃的”。 看着眼前的粮票，杜思明摇头拒绝，笑的甚是矜持，“段同志，不用一个馒头而已，那啥我去给他拿，粮票你就收回去吧，我现在就希望你们赶快抓住那些小偷，不然我这窑厂开工了我也提着心呐。” 说着杜思明退后拉开与段警察的距离。 看到杜思明如此拒绝，段警察也没继续，反手将粮票塞进口袋，点头道，“放心吧，杜村长，我们会尽快破案。” “好，那我先带人出去，不打扰你们检查”，随后杜思明朝着霍泽招了招手，示意其跟上。 待杜思明和霍泽离开后，段警察和张警察这才细细地在屋子以及院子里搜查。 也不知道是那些人胆大还是他们不畏惧霍泽的存在，段警察和张警察看着墙里墙外的脚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段警察：“这是无所顾忌，想着村里人不会为了一个外人报警吧。” 张警察：“没办法，你看刚才霍泽那样子，估摸着从粮食丢了之后就饿着了，我看那村长也没啥作为，光顾着自己的政绩了。” 段警察：“这脚印这么整齐，而且还有叠加的痕迹，估计来的不止一次，你说村子里其他人不会也来过吧，我看那屋子里连个像样的床都没有。” 张警察：“也有可能，一会我私下问问，不过说的可能性不大，要想抓住那些人，估计还要从那群知青入手。” 段警察对此赞同地点头，“这倒也是，尤其是那个杜姜的家里，他们家是唯一一个在镇上上班的人家，家庭的条件应该还可以。” “没错，不过刚才他们说霍阳昨晚在家”，张警察回想了下自己知道的消息，“应该是对方知道男主人在家，听贺解放他们说霍阳力气大个头高，许是对方畏惧所以才没有光顾。”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段警察接着道，“我回局里叫人，正好去见见那位他们口中的霍大哥。” “行，路上注意安全” 第117章 呸呸 中午时分，巡逻了一上午的霍阳刚准备拿着饭缸去打饭，就被人叫住了。 回头看着站在厂门外穿着制服的警察同志有些愣怔，随即反应了过来立即上前拉开了厂门，“同志你好，你找谁。” 段警察：“我找霍阳，他在吗？” “霍阳，我就是，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霍阳一脑门子的问好。 啊，段警察也愣了一下，微微仰头看着眼前的大高个，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你是霍阳。” “霍阳，谁啊”，保安队长老李此时打饭回来，看到门口的二人连忙上前，对上段警察的那身制服更是态度毕恭毕敬了起来，“同志，你找谁。” “你好，我姓段，我找霍阳有点事”，段警察客客气气地打着招呼，并指了指面前的霍阳。 老李的目光在霍阳和段警察之间游弋，“奥，原来是找霍阳的，那啥你们进屋去聊吧，我去找他们几个吃饭”。 等老李走后，霍阳也转身带着段警察进了门口的值班室，屋内俩人面对面而坐，霍阳的眉头依旧紧皱着。 “段同志，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早上你们村子报警，昨晚知青点附近的两户人家被光顾，我们在你们屋后面发现了玉米面粉”，说话的期间段警察一直观察着霍阳的神情，“你妻子是杜姜吧，早上的玉米面粉还是她和那两位老人一起发现的。” 听到这霍阳有些坐不住了，“那我家人没事吧，小偷抓到了吗？” “还没有”，段警察摇了摇头，“本以为是两户人家被偷，但是早上听村子里的人聊天发现基本上每家每户都有都东西，虽然不是啥贵重东西，但是这种小偷小摸的行为也触犯到了法律，另外我想问问你关于猪舍的那位，他的粮食被偷你知道吗？” “知道”，霍阳的神情坦荡极了，“这件事估计整个村子都知道，那人的粮食发下来没几天就被人抢走了，听说是白天抢的，当时村长还过去了，但是去的时候对方已经走了，我们那个巷子里住的基本上都在地里忙，谁也没顾上，不过应该是村子里的。” 这是霍阳的推测，但是也是段警察的推测，在霍阳刚才说到白天抢走的时候，段警察的心里就有了数，当即点了点头，“那行，我就不打扰了。” 眼见段警察起身要离开，霍阳也立即起身，“段警察，我能跟你们一起回去吧，我有点担心。” “行啊，没问题” “那行，你稍等一下午，我去找李叔请个假，麻烦你在这稍等一下”，说完之后霍阳快步离开。 得益于霍阳的大长腿，来来回回的时间用的很短。 不过十分钟就去而复返，“段警察，不好意思久等了。” “没啥，还带饭回去啊”，段警察指了指霍阳手里的饭盒打趣道。 “今天正好有烧肉”，霍阳笑着扬了扬手里的饭盒，随后领头往外走。 在门口和李队长交接后，霍阳推上墙边的自行车跟在段警察的身后往村子里赶。 等霍阳和段警察赶回村子里时，杜思明家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看着那长长的都拐到巷子头的队伍，霍阳扭头看向段警察，不确定说道，“这不会都是报警的人吧。” 段警察耸了耸肩，“大致是的。” 行吧，霍阳对此无话可说，“那什么，段警察我先回家了。” “嗯，有情况我会叫你的”，段警察点了点头，推着车子跨过人群走进了杜思明的院子。 霍阳站在门口看了几眼队伍也随之进家。 “你们没事吧”，一进家霍阳就用目光将家里的三个人看了一遍，确定没啥问题才松了口气，“怎么不让人给我口信那。” “霍阳，你咋回来了”，霍阳的回来让杜姜始料不及，连忙起身迎了过来，“吃饭了吗？” 霍阳扬了扬手里的饭盒，“我打了点菜回来”。 “正好，我再给你下点挂面吧”，霍老太起身往厨房走。 不一会就端着一大海碗的挂面走过来，“吃饭吧”。 不同于霍阳的挂面，其他人的都是手擀面，就着桌子中间的土豆丝和烧肉，几个人边吃边聊。 霍阳：“三叔搞这么大的阵势，那几个人只怕是要玄了。” 霍老头：“多行不义自毙自，早晚的事情罢了。” 霍老太：“贪婪，不劳而获，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习惯了，如今也算是要付出代价了。” “的确是多行不义的代价”，杜姜赞同地点头，“老村长太惯着他们了，养的他们不知道天高地厚，白天强抢，晚上偷盗，他们只会一日比一日的得寸进尺，也不知道那些警察同志能不能抓到他们，这么大的动静不会跑了吧。” “要是跑了就更好了”，霍阳吸溜了一口面条淡淡地说道，“跑了就是罪加一等，而且有了这些人开到，三叔以后的工作只怕会是更方便，尤其是窑厂开工后，基本上剩下的人就没了那些心思。” “没错，阳阳说的对”，霍老头赞许地点头，“在利益面前，什么关系都是空谈，更何况他们只是有一个共同的姓氏罢了，老村长的时代要过去了。” 对于男人口中的争斗，霍老太丝毫不感兴趣，“争斗啥的我一点都不关心，我现在就关心阿泽的问题，等处理完是不是阿泽就不用饿肚子了，这段时间真是哭了阿泽了。” 对此霍老头有些沉默，倒是霍阳伸手摸了摸霍老太的肩膀，安慰地说道，“奶奶，没事的，三叔做好了准备不会让小叔有事的，更何况我晚上不是时不时的给小叔投喂吗，没事的。” “唉，知道是知道，但是你没见今天你小叔那一走三喘的架势，我生怕他下一秒就倒下”，一想到早上看到的那个画面，霍老太的眼圈就忍不住红了起来，“白发人送黑发人，阳阳，奶奶受不了啊。” “瞎说什么，阿泽不是活的好好的”，霍老头虽然同样红了眼眶，但是一听到霍老太嘴里的晦气话，还是忍不住啐了一口，“快呸呸两口，瞎说什么那，有咱们一家子在，阿泽那小子才不会早走那，我还等着那小子重新站在三尺讲台教书育人那。” “哎，对，我家阿泽还要教书育人那”，霍老太连忙扭头朝着地上呸呸地吐了两口。 对此杜姜没有言语，只是在桌子下面握紧了霍阳的大手。 第118章 暖暖的叮嘱 许是动静很大，亦或者理亏，在调查的下午，有几个偷偷摸摸地出了村子，可惜他们忘了张警察和段警察他们的职业素养，在他们一出村的时候就被安插在村口的人发现了。 于是从杜家村到镇上的这一条路上，就出现了如下一幕，前面三四个人吊儿郎当、小心翼翼的走着，时不时的还回头望望，而他们身后不远处的草丛里、墙壁后、大树下总是时不时的飞速跑过那一两个人影，在即将抵达镇上的时候，还从别的地方拐出那么一两个带着草帽挑着担子的人。 眼见人进了镇上，段警察也不再躲躲藏藏，换了一身便衣的他眉头紧蹙，低声问道，“这是去挂面厂？” 张警察的神情也有些不好，“不会真的是以前的老村长挑唆的吧。” 对此段警察没有言语，但是心里却有了那么点猜测。 二人一路跟随着几人，眼见他们进了挂面厂的家属楼，顿时站在墙后面面面相觑起来。 “还跟吗”，张警察不确定地问道，实在是这里的目标太明显了，有种不知进退的感觉。 就在段警察犹豫跟不跟的时候，那几个进去的人被一个中年妇女推搡着赶了出来，同时还伴随着嘴里的骂骂咧咧，“王八羔子，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可以随便你们进进出出，我看你们就是来偷东西的。” 那几人似是被打懵了，亦或者是没有反应过来，只能随着中年妇女的推搡步步后退，“我们是来找杜叔的。” “我呸，什么杜叔不杜叔的，你们谁啊，张口就叔啊婶子的啊，我怎么不认识你们”，崔婶子不确定暗中有没有人看着，但是嘴里依旧义正言辞地拒绝着，同时手里的扫帚更是大力的抽打着，看着几人痛的面色扭曲的模样，心里松了一口气，暗想这算是完成了老杜的托付吧。 “滚，在让我看见你们一次就打你们以此，不知所谓的东西，一个个的贼眉鼠眼的，真当我们家属院好欺负啊” 随着崔婶子的唾骂声，院子里的其他人也闻声赶出来加入了打骂的行列，顿时几人如同过家老鼠一般抱头鼠窜。 段警察和张警察暗中对视一眼，纷纷转身离开。 半个小时后闻讯赶来的两位警察将被追打的几人带到了警局，同时随行的还有崔婶子，毕竟她是发起人和带头者。 警局内面对询问崔婶子的理由也很正当，“这几个人一大早的就偷偷摸摸的进院子，一张口就是什么杜叔不杜叔的，我家的就姓杜，不过这几人我是真没见过，我丈夫也没见过，他们张口就说是一个村的还直往屋子里钻，要知道我家的姑娘还没嫁人，你说我不打他们打谁。” “他们是杜家村的，你真的不认识吗？” “不认识”，崔婶子再次摇头，“村子里那么多人，我不可能每一个人都认识，更何况我每日里操持家务和地里的活计，若是见过我肯定不能说不认识，但是田间地头的我真的没见过这几人。” “好的，谢谢配合”，眼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人也不拖拉，当即合上手里的本子将人送了出去。 待崔婶子走后，段警察和张警察才进屋，翻开着刚才记录的本子，看着上面的文字，俩人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张警察表示道，“一面之词，这边咬死了也问不出什么，更何况一个有工作的人是不可能在乎这些小偷小摸的，而且对方也看不上那么点东西。” “这倒也是，一家四口三人都有工作”，段警察赞同地点了点头，“看来只能抓住那几位的偷偷摸摸了。” “或许刚开始我们就想差了”，张警察看着本子上的文字不是很确定地推翻自己先前的想法。 “也许吧”，对此段警察不置可否。 对于这次的偷盗行为，因为人证物证都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没几天那四个人的罪行就判了出来，许是要立典型的缘故，每一个人的判罚都很严重，最长的二十年，最短的也是个七年，但这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这件事被广而告之，顿时附近的所有村子都知道了杜家村的这桩丑事，以至于原本说定的几家亲事都黄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身为村长的杜思明没啥反应，依旧是该干啥干啥，只不过时候正大明光地将那从那几人家里搜出来的粮食送到了霍泽那，即使村民们颇有微词，但是也没一人敢正面反驳，而且自此对于三队这边的猪舍也更是敬而远之。 “所以这也算是件好事吧”，杜姜不确定地看向霍阳，“因祸得福。” “算是吧，起码以后老村长不会再做多一些多余的事情”，霍阳摘着手里的豆角，头也不抬地说道，“也算是给村子里的其他人一个警示，就算他们再向着老村长，做事情前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更被提三叔的窑厂下个月就要开工了，招工这一块就足以让这些人闭嘴了。” “这倒也是”，杜姜赞同地点头，“再过几天就是莺莺姐的婚礼，这日子也算是平静了下来。” “是啊，下午我和许知州上山一趟，看能不能寻点野味，他的肉票怕是不够”，霍阳扭头看向杜姜，“你要一起吗？” “不了，我和春晓她们约好了要去河滩那边”，杜姜连忙摆手拒绝，“倒是你们上山的时候要小心一点，注意安全，别往深山隔离走，最近晚上总能听见狼嚎声，怕不是狼也下山了。” “我也听到了，看样子过了一冬天山上的动物都活了过来，说不定还有野猪这种大型的动物，就是不知道数量如何。” “野猪还是算了，你们两个人还是安全第一吧” “我知道，我就是说说，倒是你去河滩上可不敢下水，虽然边上的水浅，但是水凉对你的身体不好”，唯恐杜姜忍不住下水，霍阳忍不住叮嘱了几声，“你本就体寒，要是在被冻着了就麻烦了。” “我知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还能不知道吗”，对于霍阳的叮嘱杜姜一点都不觉得烦，反而是心里暖暖的。 第119章 三年已过 时间就像沙漏里的沙一样缓缓地、不紧不慢地流淌着，待下面的沙漏堆满又再次翻转回来，可惜人不能翻转，只能在岁月里一年比一年的皱纹、阅历横生。 三年的时间就像天上的云一样，云卷云舒，恍惚间只是一口气的功夫就这么过来了，比起以往更加成熟的杜姜此时正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碌着，比起初来时的青涩彷徨，如今的杜姜成熟了些，也更稳重了些。 “支啦~”随着大门的推开，还伴随着霍阳的喊声。 “我回来了”，霍阳边进门边喊，唯恐里面的人听不到，却不知在大门被推开的时候，杜姜就已经猜到了是谁，当即转身走了出来，“你小点声，爷爷奶奶刚睡下。” 霍阳嘿嘿一笑，“我知道，我去看看，一会出来给你烧火。” 说着霍阳越过杜姜往屋里疾步走，“爷爷，奶奶，今天怎么样？” “没事”，霍老头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床边的霍老太见状连忙上前扶他起来，嘴里更是忍不住唠叨了两句，“都七老八十的人了，还真以为自己还是二三十的小伙子吗？都说了不要上山，非不听，这下子给崴脚了吧。” “…”许是在孙子面前，霍老头有些尴尬，忍不住红了脸，想怒又不敢怒的，一双铜铃似的大眼睛恨恨地瞪着自家的老婆子，可惜霍老太不为所动。 霍阳站在门口是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尴尬地咳了两声，“爷爷奶奶。” “阳阳，进来吧”，霍老太头也未回地说道，“我是管不住你爷爷了，还要你来。” 霍阳一脸赔笑地走进来，“奶奶，姜姜那边快做好饭了，我扶着爷爷出去吃饭吧。” “不用，我来扶就行，你去帮姜姜吧”，霍老太说着脸上露出怜惜的神情来，“前两天真是把姜姜吓的够呛，那孩子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也是你爷爷不中用，一点话也不听，非要逞强去山上，结果猎物没打着不说，还把自己给折腾进去了，真是的，一点都不为儿孙考虑。” “行了，老婆子，你这都叨叨两三天了，我不就是崴了一下吗，又没伤到筋骨”，眼见霍老太越说越多，霍老头忍不住打断她的唠叨，“我都知道错了，你干嘛还在孩子面前说这些。” 一见霍老头如此，霍老太也适时地闭上了嘴巴，哼了一声道，“我怕你好了伤疤忘了疼，以后还给孩子惹麻烦，行了，我扶你去吃饭，你如今也能下地了，不过还不能多走，饭后就在院子里做做晒晒太阳多补补钙。” “我来吧”，看着霍老太费力的模样，霍阳立即上前帮着搀扶起霍老头，爷孙俩的身高差不多，霍阳的帮忙一下子让霍老头站直了身子，不至于整个人窝着，眉宇之间也舒展开来，“还是阳阳好。” 对此霍老太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直接当了甩手掌柜，“是吗，那你就和你的好孙子一起吧，我去帮姜姜做饭。” 此时厨房内杜姜的饭也准备的差不多了，炖的骨头汤更是熬的浓香白玉，此时正趁着热气一勺勺的往外舀，听到掀帘子的动静还以为是霍阳，头也未抬地说道，“霍阳，我先舀出来晾一晾，你帮着奶奶把爷爷扶出来。” “姜姜，我来吧” 听到声音杜姜才反应过来，连忙扭头看了过去，“奶奶，你怎么出来了，爷爷那。” “阳阳正扶着那，我来端饭吧” 闻言杜姜也没客套，当即点了点头，“那行，麻烦奶奶了，我把火熄了就能吃饭了。” 等一家四口吃完早饭都快九点了，霍阳帮着杜姜收拾完，小两口就挎上竹篮上了山，至于蠢蠢欲动的霍老头当之无愧地被安顿在家里，霍老太则负责监视着他，以防止他在做出其他的事情来，弄的霍老头一脸的委屈却又无可奈何。 等霍阳和杜姜出了门，霍老头终于忍不住嘟囔了起来，“老婆子，你怎么这么唠叨，让我在孩子面前一点面子都没有。” 霍老太坐在板凳上边处理着手里的野菜边翻着白眼，“你还知道面子啊，我都说了七十的快入土的人了，老老实实的呆着不行吗，非要跑山上，你缺那一口吃的啊，阳阳不是隔两三天就下套吗，姜姜也是经常采药，你说你还那么积极干啥，打不到不说还把自己给折腾进去，幸亏你这次只是轻微的崴了一下，等消肿了就没事了，要真是伤了筋骨，你觉得会怎么样？” 霍老头顺着霍老太的话一样，整个人都不好了，但是却又不敢直视自己的错误，当即嘟囔了起来，“我这不是想为孩子减轻负担吗？谁知道那个缺德的在哪里挖了那么大的一个坑。” “眼神不好就怪路不平”，对于霍老头，霍老太可是一点也不惯着，“你这理由找的也是没人信，那么多人上山，所有的人都跨过去了，就你一个跌倒了，可不是眼神不好嘛，干嘛还不承认。” “好了，好了，老婆子，你就少说两句，我这不是知道错了吗”，霍老头对于霍老太的唠叨可谓是免疫了，尤其是这两天养伤的时候，那更是从头说到尾，说的杜姜和霍阳一点话都插不进去，说的霍老头都快引进自杀了，若是能重来一次，霍老头只盼着自己从来没进过山，没办法，实在是霍老太唠叨的杀伤力太大，不仅是霍老头，杜姜他们也都有点受不了了。 “你说奶奶这个时候是不是在说爷爷”，走在山路上，杜姜忍不住问前面的霍阳。 霍阳的脚步一顿，莫名的觉得头疼，“绝对是，爷爷这次也要得到一些教训，毕竟是七十的人了，还这么任性。” “是啊，七十了”，一想到霍老头的年龄，杜姜就忍不住叹气，“终究是老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叔能光明正大的回家。” 霍阳没说话，只是仰头，目光穿过树梢望向那天上的火红的烈日，喃喃低语道，“快了，光明终将驱散一切的阴霾。” 第120章 或许可以吃现成的 “是啊，阳光只会越来越亮，越来越暖”，回望山脚下忙忙碌碌的猪舍，杜姜收回了目光，脚步坚定地山上走去，“走吧，我们快去快回，说不定还能在山上发现一些好东西那。” “嗯，走吧，我上次的套子时间也差不多了”，霍阳回首牵上杜姜的手继续往上走，夫妻俩人一路兜兜转转，终于不知道在拐了几个弯之后终于抵达了目的地，松树林。 霍阳一如既往的检查自己的套子，而杜姜则在附近寻找中药材，多年的历练，如今杜姜对于药材不说百分百确定，但眼力也有个百分之五六十。 树根下、野草丛里，杜姜蹲着身子慢慢地挪动着。 地榆，味酸，颜色比较深，但是根茎较长，有棱，会有少许的毛，叶子像羽状，根粗壮圆柱形，深褐色或紫褐色，可入药，【出自《本草纲目》】，看着眼前与树上别无二致的植物，杜姜的身形不在移动，当即蹲在这地榆的面前挖采了起来，不得不说霍阳下套子的这块地方选的不多，附近的环境极为适合药材的生长，但是许是阳光撒下来少的缘故，地榆长得稀稀疏疏的，比起书上介绍的高度要挨了几分，但即使如此也阻挡不了杜姜的热情。 等霍阳拎着野鸡回来的时候，杜姜的竹篮里已经装了不少的地榆，看着篮子里的药材，霍阳不用问就知道这定然是一味药材，当即俯身捡起一颗，对比着也学着杜姜的样子在附近挖了起来。 当采摘的差不多的时候，杜姜扶着因为长时间蹲而酸软的腰缓缓站起来，一手撑着树干一手抹汗，“果然没有一份是不用力气的。” “这片摘得差不多了，我看你刚才挖的都带着跟，而且根部都保护的很好”，眼见杜姜起身，霍阳也跟着起身，扭头看了眼地上的篮子，霍阳又瞅了瞅天上的太阳，“回去吧，下午试试看能不能种上点。” “试一试”，杜姜并无不可地点了点头，反正如今院子里屋子里种了不少的东西，连带着客厅靠墙位置都被她让霍阳做的架子占据着，“薄荷、迷迭香、马齿苋、韭菜…额，好像真的种了不少，但是那个长势不怎么样。” “那肯定的，毕竟你可是盆栽，温度土壤都有要求”，霍阳将竹篮连带着野鸡都挂在自己的胳膊上，拉着杜姜往山下走，“更可况你这也不算失败，听奶奶说这次只怕是要成了。” “目前还不知道”，杜姜摇头，“不听叶子长势不错，比起前两年的也算是一个进步，只不过这马上立秋，温度下降下来，就要操心了。” “这也没什么，正好冬天就不出去了，我也放心不少”，霍阳对此倒是很满意，“听说许知州要调到镇上去了，小学缺一名老师，你要去试试吗？” “不了，教书育人我的知识储备不够，更何况这两年一直上山下山的，我也不太想去”，杜姜想也不想的就摇头排除了霍阳的提议，“我啊，还是别误人子弟的为好，但是白大哥这两年下窑厂还不忘看书，或许可以试试。” “他啊，消息一出就去报名了”，霍阳回头看了眼杜姜，拉着她晃晃悠悠的往山下走，得益于霍阳的耳力，一路上避开了人群，让这份独属于小夫妻俩的密密时间更添了几分意味在其中。 不过从半山腰到山脚的路只有那么一条，即使霍阳在不情愿，还是放开了杜姜的手，不过俩人依旧保持着半步的距离亦步亦趋的一前一后走着。 “霍大哥，姜姐”，在山脚下割草的俞春晓抬头看着俩人的身影，连忙起身打着招呼，“你们又上山了，霍爷爷的脚怎么样好点了吗？” “好点了，在家休息那”，杜姜回以笑脸，“今天怎么没去河滩那边，这块的草不是说有点老吗？” “罗玥她们去那边了，我在这边，一会钱姐过来帮着弄回猪舍”，说话的功夫钱美丽也急步匆匆地赶了过来。 看着钱美丽额头上的汗水，杜姜也上前搭手，“正好我也往回走，一起吧。” 俞春晓割的猪草，被杜姜和钱美丽这么一分，正好一人一摞，倒是省了俞春晓不少的事，见状俞春晓也没客套，当即点头道，“那行，就麻烦姜姐了，正好下午贺大哥他们要买西瓜回来，我给你送一半过去。” 西瓜，杜姜惊奇地看了过去，“这会还有西瓜，不是都快下去了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闻言钱美丽凑到杜姜跟前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道，“莺莺下午从镇上捎回来的，数量还不少，我们几个凑了凑一家买上了一个，不过价格也真是不便宜，都快赶上肉价了。” 闻声杜姜下意识的看向俞春晓，只见对方点头，可见钱美丽说的一点都不假，不过杜莺莺，顿时杜姜有些疑惑，“莺莺姐不是在学校上班吗，哪里认识的卖西瓜的？” 对此俞春晓和钱美丽纷纷摇头，“我们也不知道。” “不过自从莺莺姐和许大哥结婚后，我们买东西方便了不少”，俞春晓说的隐晦，但是住的不远的杜姜对于知青点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二的，毕竟她也曾从杜莺莺手里买了些东西，不过也仅限在挂面上，但今日俞春晓和钱美丽的话让杜姜猜测杜莺莺手里应该是有其他东西的，而不仅限于挂面上。 等杜姜在猪舍和俞春晓以及钱美丽分开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有些疑惑的，对此霍阳点了点她的额头，道，“有什么可疑惑的，老村长如今都是厂长了，怕是认识了不少的人，更何况农副产品交易，只要数量不超过，也算是默认的。” “是吗”，杜姜呼了一口气，“算了，先回家吧，看时间要做午饭了，也不知道爷爷奶奶怎么样。” 随着离家越来越近，刚才的疑惑也被杜姜抛之脑后，此时的杜姜满脑子都是准备午饭的事情，不过看着那冒烟的烟筒，杜姜觉得或许自己可以吃现成的。 第121章 抠门头衔 杜姜猜测的没错，她抬脚刚进院，院子里晒太阳的霍老头就扭头冲着厨房喊出了声，“老婆子，孩子回来了，可以看饭了。” 行吧，听着口气，估摸着烧火都不用了，真就是可以吃现成的了。 “回来了”，对上厨房那从帘子后冒出的人头，杜姜笑着打招呼，“奶奶。” “唉”，霍老太眉眼弯弯，“快去洗手，我先把饭端到客厅，阳阳，你去地里给你三叔送饭。” “咦，三叔今天不回来吗”，杜姜疑惑地看了过去。 “不回来，说是还有点活没干完，下午还要去窑厂就不回来了”，霍老太端着两个大海碗从厨房里走出来，见状杜姜连忙上前接过去，一边往回走一边指挥着霍阳将老爷子扶回屋里去，“霍阳，你把爷爷搀到客厅去，我端饭。” “行，等我洗完手的”，霍阳三下五除二的将手搓洗干净，随后利索地搀扶着老爷子进屋，“爷爷，姜姜，你们先吃，别等我了，我去送饭。” “行，路上慢点”，杜姜将其中一个上面盛了荷包蛋的打卤面放在霍老头的面前，“爷爷，你先吃，我去厨房把剩下的菜端过来。” “行，去吧，别烫着” 等最后的凉拌黄瓜和野菜上桌的时候，杜姜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没办法，谁让霍老太的打卤面肉香味四溢，更别提，霍老太还在里面放了大肉片，豆干、木耳、豆皮、海带、韭菜等，可谓是异常的豪横。 “奶奶，你这打卤面真是越做越好吃了”，咬上一口劲道的面，杜姜忍不住连声赞叹，“手擀面劲道，做的卤也丰盛。” “好吃就多吃点”，看着杜姜大口吃面的模样，霍老太是越看越喜欢，加了一筷子黄瓜放在杜姜的碗里，“就点菜，今天拌的凉菜多，天天忙活的一点也没见你长肉。” “瘦了好看”，杜姜嬉皮笑脸地看着霍老太，“在说了我这不胖的体质，奶奶你看我哪顿饭少吃了。” “就是太瘦了，你们年轻人啊就是喜欢弄的这么瘦，还是多吃点好”，霍老太看着杜姜一如从前的消瘦模样很是担忧，“虽说是易瘦体质，但是也不是说一点都不胖的，你啊以后多养养，你屋里那麦乳精喝的怎么样，回头让阳阳在多买一些。” 一提麦乳精，杜姜连忙摆手，“别，别别，奶奶，别买了，上次春晓还说我身上都快一股子奶味了，我这都二十多的人了，还是算了吧。” 闻言霍老太和霍老头忍俊不禁，俩人笑了好一阵才停下来，只见霍老太说道，“有啥好笑话的，在奶奶的眼里你们就是个孩子，在说了要不条件不允许，奶奶什么都想给你尝尝，可惜如今能买到的也就是麦乳精和奶粉了，奶粉那东西限量不好买，你啊，就多喝一点麦乳精补补，也好把你小时候的亏都补回来。” “就是”，霍老头也跟着帮腔，“阳阳带回来的野鸡，你也别老做风干鸡啥的卖出去，咱们家不缺这一点，你啊，多吃点，等以后你和阳阳要孩子也省的遭罪，毕竟你好了孩子才会好。” “爷爷，奶奶，我知道”，闻言杜姜是哭笑不得，连忙点头道，“我知道，爷爷奶奶，你们就放心吧我肯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倒是爷爷，以后可不能再逞强了。” 霍老头顿时老脸一红，尴尬地咳了一声才小声的嘀咕道，“知道了，知道了，一个两个的都开始管我了。” “该”，看着霍老头黑红着脸的模样，霍老太不仅不为其解围，反而是幸灾乐祸地笑了出来，“我的话你不听，孩子的话你总不能不听吧，看你以后还怎么逞强，一把年纪的人了心里也没个数，活该。” 嘴里说着活该，手里却不停地给对方夹菜，对于霍老太的这份口是心非，杜姜只觉得这狗粮狗狗的。 好在霍阳的及时赶回来解救了她。 一进屋霍阳就看到了杜姜求救的目光，在看看霍老太手上的动作还有啥不明白的，当即轻笑一声，上前落坐道，“奶奶，心疼就直说，你老是嘴上数落，爷爷肯定不会听啊。” “咳咳~” 被口水呛住的霍老头没好气地看了眼自家没大没小的孙子，“兔崽子。” 霍阳对此微微耸了耸肩，端起眼前的面碗搅了搅，淡淡地说道，“下午俞春晓那边估计要送半个西瓜过来，到时候问问能不能多买上一个。” “啊，西瓜”，刚准备教训孙子的霍老太顿时转移了注意力，“这个时候还有西瓜吗？去供销社都没看见，从哪来的。” “许知州家的”，霍阳从碗里抬头答了一句，又重新去扒拉面条去了，许是饿得很了，饭桌上呼噜声不断，吃的甚至狼吞虎咽，连带着杜姜的注意力也重新回到碗里。 等一家人吃完饭，霍老太忍不住再次问起了刚才的问题，这次霍阳倒是回答了，“听说下午杜莺莺从镇上回来，到时候就能送西瓜。” 行吧，这回答，就差直接说西瓜是杜莺莺带回来的了。 不同于杜姜的疑惑，霍老太倒是了然地点了点头，“这样啊，那丫头不声不吭的，倒是有些门路，听说村子里不少人从她那里换了不少的挂面还有其他东西，这人在镇上就是不一样。”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瞥一眼霍阳，毕竟在塑胶厂上班都转正的霍阳，那带回来的东西可谓是屈指可数。 对此霍阳耸了耸肩，“都是些塑料制品，你们又不喜欢，再说了雨衣雨鞋那东西，一件都够用好几年的了，怎么可能有人年年都要换不是。” “你倒是会为自己找借口”，霍老太没好气地瞪了霍阳一眼，“下午我过去看看，上次在她那拿了二斤挂面，看看下午还能不能再拿点。” “多拿一些，咱们人做，杜思明如今也在正吃饭，他每个月上交的饭票也不少，这伙食也不能太差了”，霍老头也跟着发言，“我的津贴也快发了，用我和你奶奶的津贴就行，你们小两口也别老不舍得。” 被冠上抠门称号的杜姜和霍阳是哭笑不得，俩人连连表示道，“爷爷，奶奶，我们真不是抠门，再说了家里的肉啊啥的真的就没断过。” “是啊，地窖里攒的雨衣雨鞋啥的是等着雨季用的，其他节假日给的东西都等着过年的时候换东西用”。 可惜霍老太和霍老头依旧不信，俩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杜姜和霍阳的衣服上，异口同声表示道，“你们也不看看你们身上的补丁，估计也都是村子里的头一份了吧。” 额，这话说的，杜姜和霍阳低头看着身上的补丁竟然无言以对。 第122章 午间腻话 午间躺在床上，杜姜还有些闷闷不乐，不是很确定地扭头看着身旁的霍阳，“我真的抠门吗？” 这话问的，让闭目休息的霍阳忍不住睁开了眼睛，“你觉得那，你的衣服我记得还是三年前的吧，这补丁缀补丁，膝盖和胳膊肘都洗的发白了。” “切，还好意思说我，你不也一样”，对此杜姜没好气翻了个白眼，随后翻个身扭头看向墙壁的方向，实则看向自己的货架，经过三年的积累，货架上已经是锅碗瓢盆、粮食食物、吃的用的的等各种各样的东西堆的满满当当的了，尤其是最上面的铁盒子，里面的钱经过杜姜的努力再努力，如今都快过万了。 霍阳扭头看着杜姜背对着自己盯着墙壁的模样，还以为对方生气了，连忙伸手将人搂了过来，亲昵地蹭了蹭杜姜的发顶，感受到脖颈之间呼出的热气，大掌忍不住在杜姜的脊背上温柔的上下抚摸着，“抱歉，我刚才说话不好听，对不起，不过姜姜，你是不是太省钱了，虽然在吃食上你一点都没节省，但是你的衣服真的该添置了，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衣柜里你的衣服也不过是两三身吧，就连棉衣都是两年前的。” 额，对于穿着丝毫不在意的杜姜沉默了一下，淡淡地说道，“穿的对于我来说真的没什么区别，能遮挡就行，再说了时下衣服的颜色和款式就那么几样，我真的不喜欢。” “我记得你那会的衣服颜色都很靓丽”，霍阳回想以前，心里有些愧疚，“抱歉，是我没注意到，要不我给你做一身红衣吧。” 这话一出，胸口就挨了杜姜一拳头，“你在说什么废话啊，红衣你看看谁家这么穿，别说日常了就连结婚也不过是带个红色的纱巾罢了，我可不想打眼。” “我知道，你不喜欢打眼，你喜欢平淡的生活”，霍阳顿了顿，组织了下语言接着道，“不过你真的是太节俭了，姜姜，咱们家不差钱的，就算你穿没补丁的衣服也没人说啥的，更何况你也没必要太在意村子里的言语，都是些嫉妒的言语罢了，我想看着你装扮一下。” 杜姜蹭了蹭脖颈下压着的那属于霍阳的臂膀，有些感概地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岂是会在意衣服的人，实在是那些衣服的款式太丑了，再说了我整天的三点一线的，哪里用的着好媳妇。” “行吧”，对此霍阳也说不过杜姜，只能点头，“雪花霜快用完了吧，我完了再去供销社买点，等你有空了咱们去趟市里，那里有外贸商店，里面的衣服款式比镇上更新颖，风衣大衣什么款式的都有，还有皮鞋，你脚上的那双也换换吧。” “额，你要去市里”，这几年杜姜陆陆续续从废品站淘换到了不少的书籍画册，同样的在霍阳的帮助下还淘换到了一些木制家具和瓷器之类的，“不若我也去看看，反正最近没啥事。” “可以，等我算好时间咱们过去”，霍阳搂着杜姜的手微微收紧，“上次弄到的瓷器有些年份，估摸着市里的也差不多，另外也可以去黑市转转，我的牧场如今丰收的也差不多了。” 是的，牧场，不同于杜姜的货架，霍阳实实在在是拥有一个牧场的人，一提起这个，杜姜就心痛，明明一样的历程，为何对方是一望无际的牧场，自己就是那简单的货架，每次对比杜姜都觉得一阵凉风吹过，吹得她满心的荒凉，当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看着杜姜那张生无可恋的脸，霍阳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安抚道，“好了，我的就是你的，牧场里的一切都是你的，如今新的猪羊养成了，你想想等换成钱，你的存钱罐是不是又丰满了一些。” 话虽然如此说，但是杜姜还是有些羡慕嫉妒恨，不由得伸手捏了捏霍阳那高挺的鼻梁，“可我还是羡慕啊，要知道我当初得到货架时可是开心的要死，谁知道一扭头你就告诉我你有个牧场，这让我情何以堪，不过说起牧场来，既然咱们在里面养的动物很多，你干嘛还有上山下套子。” “不一样的，姜姜，下套子是做给别人看的”，霍阳活动了下被压得有些酸麻的手臂，淡淡地说道，“毕竟肉多了总是吸引人的目光，总要给人一个明显的出处才能不引人注目。” “行吧”，杜姜并无不可地点了点头，“谁能想到一结婚你竟然给了我这么大一个精细，说起牧场，霍阳，你觉得小姐那是不是也有类似的东西，不然她怎么一下子拿出来那么多的东西，就算老村长在有门路，也不可能什么都有吧，我可是听奶奶他们说从小姐那换的东西不少，基本上算是包揽了全村的业务了。” “她的摊子铺的太大了”，对于杜莺莺的行为霍阳不甚赞同，“不过要说发愁估计还是要许知州，也不知道许知州知不知道这事。” 嗯，对于霍阳的这个问题，杜姜猜测道，“应该是知道的，毕竟是夫妻，小姐不可能事事都能避开的，先不说知青点的那些人，就说村子里的人时常找来，只要不傻都能发现异常的。” “那他沉默应该是代表着默认吧，毕竟两个人的生活，虽然现在没有孩子，但是花销应该也不少”，霍阳一想到前两天碰到许知州的装扮就摇头，“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光那一身衣服，看质量就不便宜，虽说为人讲究了些，但是也太打眼了。” “你没提醒他吗？”杜姜好奇地看向霍阳，“你们不是好兄弟吗？” “时间久了，再深厚的友谊也磨平了，更何况我不是很认同他被妻子养这一件事”，提起许知州来，霍阳的神情很是复杂，“总觉得当初那个立志的少年终究是被生活拉了下来，亦或者这其实就是他的本来相貌，只不过我以往将他想的太好了。” “歧视许大哥为人不错的，就是在这件事上被人多诟病罢了”，杜姜淡淡地总结了一句，对此霍阳不置可否。 第123章 杜姜，你想不想当老师? 夫妻俩人的谈话在房间内除了二人之外无人可知，当下午俞春晓捧着半个西瓜送来时，杜姜将准备好的钱塞给了对方。 “不行，姜姐，你看不起我啊”，对此俞春晓很是抗拒，当即和杜姜推搡了起来。 “别，春晓，你也不容易，拿上吧，再说了我又不是让你白拿”，眼见俞春晓不悦，杜姜连忙解释道，“你也知道我家里人多，那啥你看看能不能在帮我买上两个，到时候我做些西瓜糖给你。” “西瓜糖？”俞春晓被杜姜的话转移了注意力，“西瓜还能做糖啊。” “西瓜皮软糖，就是稍微费力些，不过做出来的味道不错”，杜姜再次将钱塞给俞春晓的口袋里，并且按住了对方那蠢蠢欲动的手，“我可不是跟你客气，你也知道我和莺莺姐的联络少，这骤然上门怕是不合适，你看能不能帮我多买两个西瓜，到时候用西瓜皮腌菜也可以。” “行，我去问问”，俞春晓闻言也不再推脱，当即点了点头，“姜姐，你等我一会。” 说完立马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又停了下来，迟疑地挠了挠头，道，“要不你和我一块去？” “可以吗”，杜姜上前一步，“要不你先去问问，行的话我在过去。” “那好，你等我一下”，说完俞春晓立即往外跑。 院子里的霍老太和霍老头对视一眼，霍老太不确定地说道，“姜姜，莺莺不可能有那么多的西瓜吧，而且她和崔婶子也不可能一下子运这么多的西瓜过来。” “对啊”，霍老头接着道，“虽然有自行车，但毕竟力气有限”，说着还指了指院子水井旁的西瓜，“这半个看上去就有个四五斤了，一整个的话估计也有个八九斤。” “爷爷，我就问问，要是没的话就算了”，杜姜笑嘻嘻的也不解释，当即霍老太和霍老头也不说话了。 见状霍阳上前转移二人的注意力，“爷爷，奶奶，我去猪舍那边帮着运肥料，你们在家休息吧。” “别，别”，霍老头一听连忙摆手，“阳阳，你还是别去了，我那啥和你奶奶商量了一下，以后我俩也不上工了，省的给你们添麻烦，更何况这满院子的菜也够你奶奶忙活的了。” “对啊，村医的那个我也推了，人老了跟不上，还不如让给年轻人”。 “啊，推了，奶奶你不当村医了吗”，杜姜疑惑地转身看去，霍阳亦是如此。 看着小夫妻俩别无二致的神情，霍老太释然一笑，“人不服老不行，我老了，机会还是让给年轻人吧，村长已经决定在村子里选拔，然后送去镇上培训，更何况这几年村子里生病的人也不多，基本上就是自家的土药就救治了，在说了那职位放在那又不顶公分的，我占着也没用啊。” 额，杜姜和霍阳对视一眼，对于这次崴脚后自家的两位如此通达的转变，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释然。 杜姜当即上前挽住霍老太的手，安慰道，“奶奶，其实这事我和霍阳早就想和你们说了，毕竟你们的年龄摆在那，又有津贴补助，没必要那么拼的，在说了咱们家又能打猎又能种菜的，没必要的。” “是啊”，霍阳接着道，“姜姜说的对，如今你们想开了也挺好，这样爷爷也能在家多养一养，我的工资如今也涨了不少，你们就放心吧。” “放心，我对你们俩最放心了”，霍老太点了点头，视线划过院子里的菜地，“以前是我想差了，如今有空了我也好好的侍弄这菜地，屋子里的你们也不用担心，我和你爷爷负责给你们照看这，你们俩啊就好好的干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奶奶，那就麻烦你了”，杜姜顺着霍老太的视线看着菜地，笑的眉眼弯弯，“以后你和爷爷就在家里坐着掌舵就行。” “是啊，奶奶” “还是姜姜会说话”，看着半天挤出一句话的霍阳，霍老头嫌弃地撇了撇嘴。 就在几人说笑的时候，俞春晓去而复返，“姜姐，莺莺姐说是可以，你下次要什么可以直接过去，不过这次的西瓜要等明天了，她和崔婶子带回来的已经处理完了。” 闻言杜姜点了点头，“麻烦你了，春晓，那什么我和你一起过去吧。” 时隔三年，杜姜再次走进了许知州的房子，比起结婚时的简单装扮，如今房子里添置了一些家具，就连床上的被褥都换成了新的，看着那绣着鸳鸯的丝绸被面，杜姜连忙移开了目光，笑着和杜莺莺打了声招呼，“莺莺姐。” “杜姜来了，快坐吧”，杜莺莺对于杜姜的到来很是开心，又是搬凳子又是倒水的，“你这人倒是好久没过来了，家里怎么样，听说老爷子崴了一下，严重吗？” 伸手接过杜莺莺递过来的水，杜姜连忙道谢，“莺莺姐，你别客气了，老爷子没事，就是看上去红肿不过没伤到筋骨，休息几天就好。” “客气什么”，说着杜莺莺从床尾的斗柜里翻找出一袋子瓜子放在杜姜的面前，“我这也没啥好东西，还有些瓜子你别嫌弃，对了，我听春晓说你要买两个西瓜。” “对，我想买上几个，到时候西瓜皮也能做些软糖或者腌菜，也算是给冬天加个菜和零嘴”，杜姜将自己的打算一说，“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没事”，杜莺莺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不是啥大事，西瓜倒是有，就是我一个人拿过来不太方便，毕竟那东西重，你看看你家霍阳明天有空没，有空的话去北坛街找我”，说着杜莺莺报了一个地址，“我爸妈在那买了一套房子，东西在那放着，毕竟我这里也不方便”，说完环视了一圈无奈地耸了耸肩。 看着一览无余的房间，杜姜了然，“行，我一会回去告诉霍阳一下”，随后杜姜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递给杜莺莺，“莺莺姐，这算是定金，最后的数值就按斤数算就行。” 杜莺莺也没和杜姜客套，当即伸手接了过去，“行，那就明天让霍阳来找我就行，对了，杜姜，你想不想当老师？” 第124章 交心 啊？杜姜有些傻眼，嘴巴张得大大的。 见状，杜莺莺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杜姜，你想不想当老师？” 杜姜这次终于听清了，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莺莺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老师不是当的好好的吗？” 对此杜莺莺叹了口气，解释道，“还不是因为我家老许，他不是要调到镇上去吗，我想着夫妻俩分割两地也不合适，就想着跟过去，但是我这里吧，早上上课只怕是来不及，就想着将工作换出去，正好你过来，我就问问你。” 这样啊，杜姜松了口气，摇头道，“莺莺姐，我不合适，我这都毕业多少年了，更何况我每天山上山下的也没是时间。” “你还忙活着采药那，我看你那进项也不怎么样”，对于杜姜上山的事情杜莺莺一直都有耳闻，“如今村子里不少的人家也都靠采药谋生，你不若换一个试试。” “我知道，我就是对这个感兴趣”，杜姜笑笑不解释。 见状杜莺莺也没在多劝说，“那行，你既然不感兴趣，那我就问问其他人，不过感觉转出去的机会不大，毕竟俞校长那人最是执拗，只怕是会让我辞职，然后重新选拔。” “这倒也是，不过你可以先和俞校长推荐，这也算合理”，看着眉头紧皱的杜莺莺，杜姜忍不住建议，“而且我也不认为你会推荐不合适的人去教书，毕竟教书育人是一件大事。” 听着杜姜的建议，杜莺莺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果然还是杜姜你更厉害，这样的话我也算是一举两得”，至于什么一举两得，杜莺莺没有明说，杜姜也没继续追问。 杜姜适时地转移了话题，又和杜莺莺聊了些家长里短才起身告辞。 临走时杜姜被杜莺莺叫住，“杜姜，有空了常来家里坐坐，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我知道，莺莺姐，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说着杜姜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算算时间也该下学了。” “是啊”，不同于杜姜的依照日头算时间，杜莺莺举起手腕看了看上面的腕表，神情有些欢喜，“那我就不留你了，一会知州要回来了。” 杜姜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回家的路上看着从巷子头陆陆续续走过来的大川他们，杜姜也转身进了家门。 院内霍老太和霍老头正坐在菜地旁的凳子上，时而低语，时而凝视着那菜地上旺盛的绿色。 杜姜没有出声打扰俩人，而是放轻了脚步进了厨房。 引火做饭，熟悉不能在熟悉的流程，一个个好看的辣椒花卷在杜姜的手下诞生，篦子下是滚烫的红薯粥，篦子上是一个个绽放的花卷，从小小的逐渐变成大大的，每个缝隙都透着红彤彤的辣椒，属于小麦的清香和辣椒的香辣在此刻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眼见锅中的饭都煮的差不多了，杜姜适时地将灶膛里的火变小了些，煤炉上的砂锅此时咕咚咕咚地冒着热气，杜姜适时地将提前切好的鸡块放进去，随后是葱姜等去腥的调料，随着第一遍水开，杜姜适时地去除上面的浮沫，依旧小火炖着。 估摸着四十分钟左右，杜姜舀了一勺盐放下去，随后又撒了点枸杞，看着锅里那浓郁的鸡汤，杜姜嗅了嗅鼻子，赞叹道，“不愧是野鸡，这味道果然香浓，就算是最简单的调料，出来的味道也很棒。” “你怎么不说是你的厨艺好”，霍阳不知何时归来，倚着门框看着屋内忙忙碌碌的杜姜，心里骤然被什么东西填的满满的，暖暖的，“看样子又不用我烧火了。” ’“你呀，就是吃现成的命”，杜姜打趣了一声，随后指挥着霍阳将花卷盛出来，“你先把粥和花圈端过去，我来端砂锅。” “别”，霍阳连忙阻止，“砂锅烧这么长时间太烫了，你放着我来就行，你进去去坐着吧，等我端过去咱们就开饭。” 闻言杜姜也没客套，“那行，我拿筷子和馍框，你先把花卷捡到框子里。” 随着杜姜的指挥，霍阳忍着被烫红的指尖将一个个白面花卷捡到馍框里，“你先过去吧，我来盛粥。” “好，慢着点，有些汤”，在厨房被热的汗流浃背的杜姜此时也没力气和霍阳客套，当即一手拿筷子一手端着馍框往外走。 随着霍阳的进进出出，客厅的餐桌上逐渐丰盛了起来，鸡汤、凉菜、腌制的咸菜、花卷，红薯粥，哪怕是胃口小的霍老太都忍不住喝了两碗。 饭后一家人如同往常一般在院子里闲聊，只不过没一会霍老头就以不打扰小夫妻俩为借口拉着霍老太回房去了。 对于老爷子给二人创造独处机会的行为，杜姜是哭笑不得，“爷爷这是给咱们创造机会那，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看出来说是咱们俩不怎么说话的。” 霍阳同样不解地摇头，“莫非非要一直叽叽喳喳才算是有的聊吗？也不知道这二老是从哪里看得出咱们俩不沟通的，明明我什么都听你的，家里的东西都是你存放的，也不知道他们还有啥不放心的。” 对此杜姜倒是能猜出一二来，“许是因为没有孩子的缘故吧，二老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我见他们每次出去碰到孩子就眼热，想来心里也是想的。” 额，对于孩子这个话题，霍阳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抱歉，倒是我的不是了，我只是想着现在的环境不太好，要是要孩子的话可能会很辛苦。” “我知道”，对于孩子杜姜一向是随意的，此时听着霍阳的话赞同地点头，“的确是，咱们小时候虽然困苦，但是环境比现在好了很多，你的心思我知道，我也是同样的想法，最主要的是我现在才二十一二，不着急。” “是啊，我们都还很年轻”，霍阳忍不住握住杜姜的手晃了晃，“真没想到我们已经相守三年了，以后我们还会有更多年。” “对，更多年” 头顶上的星星在某一刻轨迹重合在一起，有一瞬间的光芒亮了许多，但在下一秒又寂静了下来。 夜光下嘀嘀咕咕的小夫妻俩此时温馨地交汇着彼此等的心声，浪漫而温馨。 第125章 怕是到下个月也出不了门 隔天醒来时天已大亮，杜姜困倦地揉着酸软的腰，至于罪魁祸首早已经上班去了，摸着已经发凉的另一半床褥，杜姜咬金了后槽牙，愤恨地在床褥上锤了锤。 “砰砰~” 听着里面的捶打声，端着早饭的霍老太略显尴尬地回身将早饭放在餐桌上，“姜姜，起来吃早饭了。” 听着门外的叫声，杜姜的身形一顿，紧接着红霞漫上脑袋，整个人如同发烧一般双颊红彤彤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冒热气一般。 呼气~吸气~呼气~吸气 好一番心里建设之后，杜姜才慢吞吞地下床往外走，随着开门与客厅的二老对上，即使已经心里建设一番杜姜还是略显尴尬，好在二老也知道，当即纷纷错开了目光。 见状杜姜松了口气，扶着腰坐在凳子上开始享用吃到的早饭，许是饿得很了，杜姜吃的甚是狼吞虎咽，虽然有些急躁但是倒也不显粗鲁。 好不容易等吃完饭，杜姜实在是不想继续尴尬下去，连忙回屋拿着竹篮就往外走，“奶奶，我出去转转。” “唉”，霍老太一个没叫住，杜姜已经撒丫子跑了，看着那跑的跟狗撵似的背影，霍老太扶额，“这丫头，脸皮还是这么薄啊。” “咳咳” 比起霍老太的不以为然，霍老头就没那么自在了，毕竟是自己的小辈，当即只能尴尬地咳了咳，“老婆子，你这张嘴还真是…”，说着霍老头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自家的老婆子。 对于霍老头的尴尬，霍老太有些不理解，“夫妻伦敦，人之常理，更何况我曾经是个医生，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行行行，随你”，对于自家老婆子的嘴霍老头是甘拜下风，当即摆了摆手道，“不过你也注意点场合，毕竟我刚才也在，这听着总是不好吧。” 额，霍老头这才反应过来，神情顿时不好意思了起来，“抱歉，我把这茬给忘了，当初跟着老师学习的时候，在我们的眼里是没有男女之分的，这日子一舒服啊，我就想起了从前。” “是啊，真是怀念从前啊” 回忆浮上心头，无论是霍老头还是霍老太都有些怅然，但好在他们怅然的时间没有太久，因为杜思明你的回来了。 看着大白天归来的杜思明，老两口很是诧异，尤其是霍老头，眉头不由自主地蹙起，“思明，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没事”，知道霍老头的担心，杜思明当即摆了摆手，随后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村子里又来了几位，我想着安排到窑厂那边去，毕竟是体力活，对上面也好看。” “又来了几位，那阿泽那边那”，霍老头顿时担心了起来，“阿泽一个人住在那里，虽然味道不好闻，但是毕竟是砖瓦房，这要是新来人，总不好区别对待，要是一个不慎对方向上举报，那就麻烦了。” “可是要是住在一起，就不方便了”，霍老太也跟着担心起来。 “叔，婶子，没事，我自有安排，就是和你们说一声”，杜思明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那啥我先走了，地里的玉米杆生虫，最近我要忙点，阿泽那边你们最近不要过去了，我会照顾好他的。” “好，你也小心点”，知道杜思明担心，霍老头点头答应，“我会让阳阳和杜姜都注意的，你自己行事小心点，就算是住到一起也没关系，再搭上两间房子就行。” “那倒不用”，比起老两口来杜思明的消息更加的灵通些，“许知州和杜莺莺要搬到镇上去，知青点那边会空出两间房，到时候让他们换一下位置，或者让俞春晓搬到前面，后面直接给阿泽开了个后门也一样。” “村子里不会说啥吧”，虽然杜思明的提议很好，但是霍老太心动之余还有些担心，毕竟这么赤裸裸的照顾很容易让人抓住话柄。 “能说啥”，杜思明不以为然地摆手，“这几年在杜姜的潜移默化下，如今大部分都开始采摘药材，其他人更是都在窑厂上班，一个个的都忙着赚钱，谁有那闲工夫来找茬”，说到这杜思明顿了顿，眼微微闪动了一下，不是很确定地说道，“要真有人找茬的话，估计也就是左清风了，那小子和五川这几年打打骂骂的，日子不是很好过，可惜当年是领了证的，五川不撒口，他是甩不掉的。” 对于邻居的动静霍家老两口还是知道些的，当即霍老头点了点头表示道，“左清风你就交给我和你婶子吧，我们会盯着的。” “行，那就麻烦叔了，我先去安排人”，说完杜思明就离开了。 当真是来去匆匆，不过也看得出他是真的很忙。 送走了杜思明，霍老太有些坐不住，毕竟是关乎自己小儿子，当即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动了起来，“老头子，要不我去看看，总不能因为左清风功亏一篑吧。” “不用”，霍老头倒是想的比霍老太多，“你现在出去看，太明显了，毕竟杜思明刚才才离开，那什么等两天咱们出去走走，正好我的脚也能动了。” “可是…” “老婆子，放心吧，咱们家阿泽也不是笨的”，霍老头只能如此安抚霍老太，不过效果一般，因为一直到杜姜回来，霍老太已经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看着饭桌上频频走神的霍老太，杜姜一头的雾水，只能将疑惑的目光投向霍老头，“爷爷，奶奶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是，早上你三叔过来了”，随后霍老头将早上杜思明的话转述了一遍，待听完后杜姜恍然大悟，当即表示道，“奶奶，你就放心吧，这两天左清风是出不了门的。” “出不了门？”，霍老太一下子来了精神，“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嗯”，杜姜迟疑了下将在河滩上听到的话讲了一遍，“听说上个月和五川打架，然后被打断了腿，最近在床上躺着，怕是到下个月也出不了门。” 第126章 家仇一 啊？ 霍老太有些傻眼，怀疑自己幻听了，“姜姜，你说五川和左清风互殴？” “对”，杜姜肯定地点了点头，“刚开始是左清风先动的手，后来五川就开始还击，你们也知道左清风就是个白面书生，五川就不一样了，家里地里一把抓，最不缺的就是力气，然后这一还手就有些控制不住，等反应过来左清风已经抱着腿在地上打转了。” “不是，这我们怎么不知道那”，身为曾经的村医，霍老太对此很是怀疑。 倒是霍老头若有所思地猜测道，“兴许是怕丢脸。” “没错，爷爷猜的很对，左清风那小子就是怕丢脸”，杜姜一想到早上听到的描述就乐不可支，当然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于是将好心群众的描述给爷爷奶奶分享了出来，“说是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脸上还落了疤。” “这…” “这…” 霍家老两口顿时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良久之后霍老头找到自己的声音，不禁问道，“能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额，不是很确定，但貌似跟孩子有关”，杜姜挠了挠头，不是很确定地说道，“听说五川怀过孕，但是不知道谁说的爱吃辣的是女孩子，左清风不知道哪不对劲回家就跟五川动了手，后来孩子没保住，左清风就骂骂咧咧的，等五川养好后左清风还想着动手，谁知道就被五川给反击了回去，现在五川一回家，只要左清风没做饭洗衣服就动手，两个人好像给反了过来。” “啊”，霍老太的嘴巴长得大大，对于传言已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好一阵之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额这算是因果循环吗？” “自找的”，霍老头拍案定下结论，“真是人不怎么样，脑子还不好，女孩子怎么了，不是他的孩子吗，还酸儿辣女，有本事就自己去生，什么人啊。” 对此杜姜耸了耸肩，“这桩婚事开头就不怎么好，如今这样左清风的责任更大一些，不过到底是没亲眼所见，对于事情的全貌不敢评价，不过传出来的人是五川的几个嫂子，想来真实性还是有的，就是不知道有几分是添油加醋了。” “算了，不管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人本性如此以后多防着点”，霍老头最后下了结论，“如今村子里来新人，没有风波最好，要是有的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目前也没啥好办法。” “爷爷，你放心吧，没事的”，杜姜端起饭碗，慢条斯理地把拉着碗里的红薯饭，“有我和霍阳在那，更何况我每天上山下山的，村子里的消息也算是灵通。” “在等两天我和你奶奶就去广场上坐坐，一来晒晒太阳，二来和村子里的人拉拉家常，也省的咱们的消息封闭”，霍老头一锤定音定下方案。 对此杜姜不置可评，“这样也行，虽说分队好几年了，但是这里毕竟是杜家村，宗族意识还是有的。” 对于杜姜家的这一场小型家庭会议五川是不知道的，此时她正手持刀子冷眼看着床上哀嚎的左清风，眉眼之间满是厌恶和憎恨。 左清风虽然在床上滚着，但是他的视线从头到尾都没离开过五川手里的刀，每一次哀嚎之后心里就打一阵哆嗦，“你…啊…痛…” “呸”，五川嫌弃地往地上吐了一口，“既然不想干活那就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呆着，至于你的腿就当是为那未出事的孩子陪葬了，左清风，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今天就算了，但若是明天中午我回来还是冷锅冷灶的，那你以后也不用吃饭了。” 五川的声音很冷，冷的左清风只打哆嗦，目光在接触到对方那阴沉的眼眸时，害怕地低下了头，但依旧是一言不发。 对于左清风的不回答，五川不以为意，手里的菜刀狠狠地剁在柜子上发出剧烈的声响，“三年前许知州的婚礼上老村长没有出现，本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报的信，可惜只要有我们在杜家村一天，你就别想出头，你当初既然敢算计让我养你，又算计用我们换工作，你就应该想到这一天，只可惜我那未出事的孩子，左清风，你这人活该要下地狱，你不配为人。” “你…”，左清风想要反驳，但是在对上五川那幽冷的目光时却又怯懦地说不出一句话，只能愤恨地低下头去。 “左清风，你这辈子就好好的躺在床上为孩子赎罪吧”，五川厌恶地转身离开。 随着房门的大力合上，左清风无力地蜷缩在床上，腿上的痛感，即使已经过了一个月但依旧时不时的传上心头，左清风知道他的腿怕是废了，后悔懊恼，此时都无法形容左清风的心情，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本应该夫为纲的五川竟然敢反抗他，但更多的是对五川的惧怕。 一想到自己曾经破坏掉的复仇，左清风就忍不住打哆嗦，他后悔了，早知道刚出还不如让五川他们几个把老村长杀了那，说不定他们进去自己就能摆脱这桩婚事，如今可倒好，不仅没得到工作，也没能摆脱五川，更是搭上了一条腿，想到这左清风的心里滋生了恨意，恨五川，恨知青点更恨老村长。 可惜废了腿的他只能躺在床上哎呦声遍地，却一点作为都没有。 门外的五川并未走远，她站在门口听了一会才离开。 兄妹几个聚在大川的家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饭聊着天。 大川媳妇看着五川那面若白纸的脸色，没吭气只是夹了一筷子鸡蛋放在对方的碗里。 五川愣怔了一下，才低头道谢，“谢谢大嫂。” “跟我还客气啥，五川，那人不是个东西，不若离婚吧”，比起时下人们对于离婚避之如虎的模样，大川媳妇倒是开明，“你总不能为个人渣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吧，而且还要养着他，这赔本的买卖总不能一辈子吧。” “嫂子，我知道，我就是不甘心”，在家人的面前，五川的心扉没有那么紧，“明明就差一步，却被那人给毁了，以后怕是也没机会报仇了。” 第127章 家仇二 这下子轮到大川媳妇沉默，好一阵之后，她才缓缓开口道，“虽然不知道你们兄妹几个跟老村长有什么仇，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咱们几家都成家了，你们还是不要太陷入仇恨里为好。” 五川没吭气，大川倒是先开了口，“五川，我想了很久，人已经离开了那么多年，怕是这个仇不好报，在说我们几个都在村子里，对方如今都快成了挂面厂的厂长了，以后也只会越来越好，杜莺莺那里更是一点缝隙都没有，崔婶子看的紧，这个仇还要报吗？” 报吗？五川有些迷茫，“哥，我不知道，当初咱娘死的惨，明明啥也没错，就因为那人几句话就被崔婶子冠上风流的名头，一气之下本就病重的身子更是坚持不住，直接吐血而亡。” 随着五川的话，兄弟几个的眼前再次浮现出当初的画面，顿时一个个的都沉默了起来。 几个妯娌见状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劝，只能一个个沉默不语的看着这兄妹几人。 好一阵之后五川才缓缓放下筷子，“哥，报仇的事你们别参与了，我的日子如今已经是个这了，再坏估计也坏不到哪里去了，报仇的事我放不下，以后的事我自己来弄吧，你们就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 大川：“五川” 二川：“五川” 三川：“五川” 四川：“五川” 面对几个哥哥的喊叫声，五川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不能咱们一家子都陷在泥窝里，哥哥，你们就过好自己的日子吧，这件事说实在的没啥证据，只能私了，我只是不甘心，咱娘明明什么也没做，就因为那个人的几句话就被人逼死，我不甘心，我绝不会放过他们。” 眼见劝说不成，兄弟几个只能放弃，妯娌几个也跟着转移话题，但五川从头到尾都兴致缺缺，见状众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饭后五川也没久待，帮着洗完碗就离开了。 看着五川的背影，大川媳妇叹了口气，“这丫头是钻进牛角尖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出来。” “她打小性子就拗，当初又被坐左清风那小子给算计了”，说起这事大川就满心的后悔，“你说当初我要是不让俩人成婚，是不是五川如今的日子也会好一点。” 对此大川媳妇却摇了摇头，“没用的，当初左清风那小子做的太大，村子里都是风言风语，更何况那时崔婶子的那句女肖母，就压垮了五川，不结婚只怕是不成的。” 闻言大川脸上的恨意狰狞了起来，“那人的心思最是恶毒，一心要把五川踩到泥里，要不是后来换了村长，只怕五川就要被他们给送去修河滩了。” 说起这个，大川媳妇心头一跳，连忙拉着大川回了屋小声嘀咕了起来，“大川，五川当真是你的亲妹妹。” 话音落下，大川媳妇就收到了大川嫌弃的目光，“我又不是啥，我妹妹还能认错，五川是我亲妹妹，是那个女人相差了，总以为五川跟对方有关系。” “还有，要是五川真跟那个混蛋有关系，他能看着五川日子过得不好，他那人最重视血脉，无论男女”，对于老村长的这一点大川多到底还是佩服的，“村子里多少人家重男轻女，后山的山沟里多少女婴的尸骨，可是镇上能做到的也就他家了。” “这倒也是”，大川媳妇叹了口气，“那你说崔婶子到底是咋想的，你们兄妹几个，她针对的只有五川伊一人，如果说是有仇的话，不应该你们几个人一起针对吗？” 大川媳妇的一席话点醒了大川，俩人对视一眼纷纷起身往外走，大川许是想到什么，神奇很是不确定地和媳妇嘀咕道，“当年有传闻说五川不是我爸的孩子，不然崔婶子不可能这么一直针对着，不过也有人说传闻不是真的，不然老村长不可能看着五川受罪，指不定是崔婶子多想了。” 这是大川媳妇第一次知道这个事情，当即顿在了原地，似是不敢置信地看向大川，“你怎么现在才说，那到底是不是？” “不可能是的”，大川耸了耸肩，示意她继续往前走，“若是真的，我那些叔爷不可能坐视不管，虽然这么多年他们的确没管过我们兄妹几人，但是小的时候崔婶子逼得极了也是会伸手的。” “这样啊，那五川知道吗？”，大川媳妇又问到了话题中的另外一个当事人。 “五川知道，因为这些风声她小的时候还和杜莺莺打过架那，就因为这个崔婶子更讨厌五川了，即使对着一个孩子也没个好脸色”，提起崔婶子大川的脸色也不怎么好，隐隐的还带着点厌恶，“要不是叔爷他们拉着，我们都要闹上门的，但是后来本家的一位叔叔成了计分员，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此时大川媳妇也总算是弄清了两家所谓的家仇是什么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合着这作为的家仇竟然跟自己那早逝的婆婆有关，毕竟事关先人，大川媳妇只能无言地跟在大川身后往五川家走。 等赶到五川家的时候，大川和大川媳妇不意外地听到里面的打闹以及哀嚎声，俩人对视一眼大川上前敲门。 好一阵五川才姗姗来迟开了门，看着五川下颚上新添的红肿，大川和大川媳妇纷纷皱眉。 大川不悦地抬脚进家，“又动手了，他不是腿不能动了吗？还是你先动的手。” 五川没吭气，只是摸了摸有些疼的下颚转身进屋，此时屋内已经是满地狼藉，左清风拄着一根棍子气喘吁吁地靠在墙边休息，看着左清风那满脸红肿以及身上狼狈的模样，大川不用问就知道这架定然是五川赢了，当即也没了心思，冲着左清风摆了摆手，“你先回屋，我和五川有话要说。” 左清风看了他一眼没吭气，只是手上微微用力，费力地扶着棍子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门外走。 大川愣了一下，回头瞅了瞅左清风的背影，看那行动方向，貌似是院内的厨房，当即满眼问号的看向五川，“你把人撵到厨房去了？” 第128章 整个人都不好了 五川没吭气，只是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大川和大川媳妇各倒了杯水，“哥，嫂子，喝点水吧。” 行吧，眼见五川不说，大川也不不逼问，而是双眼看向五川，骤然出声道，“你是不是怀疑自己是老村长的孩子？” “砰”的一声，五川手里的杯子骤然落地，热烈的茶水洒了满地，在土地上格外的显眼。 看着五川的反应，大川和大川媳妇还有啥不明白的。 大川叹了口气，伸手拉过对面的五川在自己身旁落坐，“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和哥哥说，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是老村长的孩子吧，五川，你和哥哥们长得一样，而且你的年龄也对不上，要知道当初咱娘和崔婶子怀孕的时候，爹还在，依照爹娘的恩爱程度，你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 五川的手指扣着自己的掌心，微微的疼痛感让她回神，“不是我猜的，是崔婶子自己说的，不然她干嘛要一直针对我，明明我是个女孩子，非要把全村最苦最累的活给我，更是克扣我的公分，还有那些流言蜚语。” 说着这些年的委屈，五川的眼泪哗哗滴往下掉，吓的大川手足无措，想擦又不敢，只能期期艾艾地看着媳妇。 得到大川的指令，大川媳妇叹了口气，起身绕到五川的另一侧坐下，身后将眼眶被泪水充斥的五川揽在怀里，轻声细语地说道，“崔婶子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最是会杀人诛心，这么哥哥嫂子，你干嘛一个人憋在心里。” “我…我担心连累你们，毕竟这事不好听”，五川期期艾艾地吐出一句话，惹得大川媳妇心疼不已。 “你啊，就是傻”，忍了忍，最终大川媳妇还是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五川的额头，“自家人干嘛不知说，要是早说了直接找对方对峙，也就没有这么多年这些事了。” “嫂子，就算我是爹亲生的，可是也不能磨灭那年老村长对娘的轻薄话语，我可是亲耳听见的”，说起往事五川的情绪略显激动了些。 见状大川媳妇求救地看向大川，“你怎么说。” 大川思索了下，建议道，“要不我们直接去找老村长对质”。 这话一出，五川和大川媳妇都愣了，随即俩人不约而同地摇头。 五川：“哥，对峙，那人肯定不会见面的，更别提人家现在都是厂长了，你觉得我们能见到人。” 大川媳妇：“就是，以前在一个村都不一定能见到，更别提现在了，不知道的估计还要编排一下我们那。” 对此大川无奈地挠了挠头，“那怎么办，总不能直接找崔婶子吧。” 闻言五川低垂着眉眼思索了下，片刻后一锤定音道，“就找她，毕竟事情是她挑起来的，耿在我心里这么多年，弄不清楚我放不下。” “行，那就去找崔婶子”，大川媳妇一听这也是个办法，当即拍手叫好。 三个人已经有两个人同意了，大川也只能同意，择日不如撞日，想着早上崔婶子没有跟着去镇上，当即也顾不上中午不中午的直接起身往知青点走。 知青点内，当崔婶子听闻三人的来意后，神情依旧十分的冷淡，目光在看向五川的时候更是带着隐隐的厌恶，这份厌恶丝毫不加遮掩，让大川和大川媳妇的心里有些忐忑，莫不是自己猜错了。 谁知下一秒崔婶子似是看懂了俩人的心思，当即嗤笑一声道，“放心吧，我家莺莺可没有什么妹妹，五川跟我们家的确是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么多年我针对也不过是因为厌恶你娘罢了，而五川纯属是因为和你们的娘长得一样。” 提起故人，五川的情绪有些激动，刚张开嘴巴就被崔婶子制止了，“你还是别说话了，这些年不仅是你隔应，我也隔应，既然你们要知道，那我就说个明白，当初我和你们叔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惜后来村子里逃荒来了你们娘，长得是眉清目秀、身材婀娜，动心的人不少，可惜你们娘茶里茶气的，吃着碗里更是看着锅里，后来我和你们叔成家，你们娘也嫁给了你们爹，头一年就生了大川，而我儿子则比大川晚一年，因为这个你们娘在村子里倒出编排我说是我不会生”，说到这崔婶子顿了顿，眉宇之间的厌恶丝毫没有褪去反而是更甚给，“我儿子出生后，本想着流言能去一些，谁知道后来你娘更是一脸几个，而我期间一直都并未生育，直到怀莺莺那年，我和你们娘一起怀孕，前后脚产下莺莺和五川，那个时候我和你们叔已经关门过自己的日子，可惜你们娘的眼睛总能那么乱看，就算和你们爹的关系在好也想着攀关系，可惜我是一点机会也不给。” 许是说的累了，崔婶子停歇了一会接着道，“后来你们爹上山出事没了命，你们娘这些年一直生产从未休息过，身子骨一下就挎了，我当时还过去看了看，想着毕竟是一个村的人，可谁知你们娘那么不要脸，人都快没了，竟然敢攀扯我家莺莺，说五川和莺莺同样大，不若让我们家养着，更是让你们叔看在他们以前的情分上多加看顾。” “我呸，情分，什么情分”，崔婶子厌恶地朝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你们叔也是个愣的，竟然敢答应，还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想来五川当时是听到了吧，才误以为你们之有关系。” “…”五川此时十分的傻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崔婶子，实在是这信息太过冲击，让她无法与记忆力的画面重合，但是崔婶子话里的托孤与自己那年亲耳听到的一模一样，又容不得她辩解，只能愣愣地点头。 “在后来你们娘撒手人寰，你们叔爷都在，我就制止了帮忙”，说到这崔婶子的眉头紧促，不悦地看向五川，“你小的时候可是没少把当年的事情我那个外说，我为什么针对你，你如今也算是明白了吧。” 五川此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129章 有言在先 “那你当年为什么不说”，良久之后五川总算是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说”，崔婶子嗤笑，“本来就跟我无关，我为何要解释，更何况我这人一向只做不说。” 闻言五川下意识的想到了那些年的劳苦劳累，当即脸色也不好。 本来是准备兴师问罪的大川和大川媳妇此时也都沉默了，最后还是大川站起来朝着崔婶子鞠了一躬，“崔婶子，这么多年给你添麻烦了，这件事是我当哥哥的做的不对，我向你道歉。” 谁知崔婶子却无所谓地摆手，“道歉就不必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 “好，打扰崔婶子了”，说着大川和大川媳妇一左一右搀扶着备受打击的五川离开了知青点。 几个人的谈话并未压低声音，基本上住在前院的人都知道的差不多，对于喜好消息共享的几人，果不其然下午采摘野菜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和杜姜分享了这个炸裂的消息。 听完了整个过程，杜姜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所以是五川她娘先那啥，后来崔婶子才打击报复的，那老村长那，就这么看着自己曾经喜欢的人的孩子受苦啊。” “啊，额”，钱美丽抓了抓头发下意识的 摇头，“听崔婶子那话，对方是啥也没做，就这么看着。” “怎么感觉不对劲”，俞春晓和杜姜知道的时间一样，当即捏了一块土在手里把玩着，“按理说是喜欢的人，怎么也要爱屋及乌吧，一个计分员的工作就这么看着人被打击，不合理吧。” “就是啊”，罗玥也跟着表态，“要我说这崔婶子估计是没说实话，是实在的不知道你们，我是感觉俩人有点相似，尤其是眼睛。” “相似”，杜姜来了精神，凑近罗玥小声问道，“你真觉得相似啊。” 罗玥迟疑地点了点头，“虽说背后说人是非不对，但是你们不觉得这些年大川的那些叔爷很奇怪吗，就算是照顾也是照顾大川他们兄弟几个，至于五川是一点都没有，而且五川结婚的时候更是一个出面的都没有，反而是老村长出现了。” 顾若美往周围瞅了瞅，确定没人后也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嘀咕道，“婚礼上五川没打扮，但是后来莺莺姐的在知青点办的，我也注意到俩人的眼睛长得一样，虽说天下长相一样的很多，但是在村子里，尤其是有过流言蜚语的还一模一样的，我举得心里毛毛的。” 对此段茵以及其他人都纷纷点头以示赞同，对此杜姜也迟疑了，“那五川不清楚，大川应该不能不清楚吧。” “大川那会估计也就是个孩子吧”，钱美丽算了下俩人的年龄摇了摇头，“算了，反正是别人的家事，在说了如今老村长都不在村子里，说这个没用。” “这倒也是”，俞春晓对此倒是不以为意，“反正跟咱们也没啥关系，还是好好的挖野菜吧。” 重新转回正题的几人吭哧吭哧地挖着野菜，一直到日落才结伴回家。 作为爱分享的人，尤其是面对家人，杜姜丝毫没有隐藏的意思，当即将消息共享了出来。 此消息一出，无论是霍家老两口还是杜思明都有些反应不及。 好一阵杜思明才将差点噎住的馒头咽下去，“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怎么翻出来了。” “还不是因为左清风，听那意思好像五川想要在杜莺莺的婚礼上对老村长做什么，但是却被左清风通风报信给组织了”，杜姜加了一筷子凉拌黄瓜，津津有味地咀嚼着，“五川虽然和莺莺姐的长相不一样，但是那双眼睛一模一样，我以前总觉得有哪点一样但是现在才想起来。” “一样的眼睛，这倒是少见”，看见杜姜扒拉了几筷子就想放下的模样，霍老太连忙给她舀了一勺骨头汤放在碗里，轻声哄着，“在喝点，这个不怕的。” 看着碗里的大块骨头，杜姜是哭笑不得，想要给出去，可是在场的众人一个个眼疾手快地盖住自己的碗，见状杜姜只能自己消化。 “或许可以从村子里的老人出发，不过像这种丑事他们肯定是不会说的”，杜思明叹了口气，“实在是年代太久远了，五川她娘这都过世多少了了，就算有证据也都消散的差不多了吧。” “是啊”，霍老头也跟着叹了口气，“好在这几年村子里也算是安稳，那人是没做啥事，不然倒是一个对付的办法。” 跟杜思明和霍老头的思路不一样，杜姜倒是有自己的想法，“三叔，爷爷，你们说五川的手里是不是有啥东西，今天这一出把事情挑到明面上，难道他们就不怕传出去吗？” “或许是崔婶子觉得身正不怕影子歪”，杜思明猜测道，对此杜姜不以为然，“不可能，崔婶子那人最是擅长打蛇打七寸，而且对家庭很是看重，不可能会做这种容易引起流言蜚语的事情，我怎么感觉她说话没有避着人是故意的。” 霍老太：“不能吧，难道她想把家丑往外扬” “或许对方做了什么让她不能容忍”，倒是杜思明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睛，“我改天去镇上逛逛。” 闻言在场的众人都看向了杜思明，对此杜思明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他给我找事无所谓，但不该让人抢霍泽的东西并殴打霍泽，只这一条我和他之间就不共戴天。” 这愤青的发言，让在场的三人无言以对，尤其是身为霍泽的父母，霍家老两口更是无话可说。 “三叔，老村长这几年挺安分的，应该不会做小动作吧”，对于杜思明和老村长之间的矛盾，在杜姜看来其实不过是权利的交接罢了，许是当初离开老村长不喜自己的位置落在一个外人的身上，所以才让下面的人给杜思明找点事做。 “是没有，不过当初那事在我这可没过去那” 行吧，看杜思明这记仇的模样，杜姜也不打算说什么了，“那你注意安全，记得自己身后还有人要护着”，不过为了防止杜思明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杜姜还是有言在先。 第130章 陈年往事 “放心吧，我又不是傻子”，杜思明无语地看着杜姜，“难道在你的心里，三叔我就这么的不靠谱吗？” “你觉得那”，杜姜翻了个白眼，“当初事情闹出来，是谁非要拿着菜刀去找老村长拼命的，要不是我们拦着，你坟头上的草都不知道多高了那。” 提起当年的事情，杜思明有些心虚，面对伶牙俐齿的侄女只能闭口不言。 杜姜却没打算放过他，“老村长的那几个人也受到了教训，这几年你们之间就是两个平行线，三叔你还是别参与进去了”，随后杜姜抿了抿唇角不确定地说道，“虽然崔婶子的那番言语能说动大川，但是五川那边我看悬，在加上五川的婚姻不幸福，只怕还要有事。” 对此杜思明若有所思，“你是说让我做壁上观，先看看五川会怎么动手。”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中”，霍老头淡淡地总结道，“思明，你的能力不做，但是老村长在这里经营多年，盘根错节的，若是一招不甚你可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当年那几个都进了家属院都没能攀扯上老村长，这次我估计也悬。” 被杜姜和霍老头这么一说，杜思明也歇了心思，不情不愿地说道，“行吧，那我就先放那老东西一马，还真是走远。” 这边杜姜看着杜思明不忿的模样，和霍老两口对视一眼，纷纷岔开话题转移了杜思明的注意力，而此时回到家的五川就没那么高兴了 。 许是刚才崔婶子的话让她的触动很大，亦或者是与自己从小的认知出现了很大的分歧，回到家的五川神情有些落寞，看到大川和大川媳妇心里难受极了，想劝又不知道该如何劝。 尤其是大川，知道这件事在妹妹的心里挤压了十几年，骤然反转，想来也是无法接受的。 “五川，你心里别难过，如今说开了就好，从此你就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大川拍了拍五川的肩膀，给自家媳妇使了个颜色。 得到眼神的大川媳妇附和道，“是啊，人总是要往前看的，五川，你不能一直沉湎在过去，这样对你也不好，我们都一直挂心着你，你的日子还长，以后还是要向前看。” “大哥，嫂子，你们先回去吧，我想静静”，良久之后五川缓缓开口，声音有些低沉暗哑，有气无力的，听得大川甚是心酸，还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被自家媳妇给握住了手，只见大川媳妇说道，“行，五川，你先躺会，我和你哥先回家一趟，下午在过来。” 即使大川满脸的不情愿，但还是被自家媳妇强硬地拉走了。 大川：“你干啥拉我，我还没说完话那” 大川媳妇：“说啥，这件事总要消化一下，毕竟五川受了那么多年的苦，难道崔婶子的几句话就能消弭了吗？” 大川：“那你说咋办” 大川媳妇：“崔婶子的话无可摘地，无论是真还是假，当时娘临终前只有五川在家，所以这件事就要看五川怎么办了，大川，你也不小了，我们也有自己的家里，对方早已经是我们够不上的人，仅凭几句话是定不了罪的。” 对此大川的第一反应是，“我妹妹不可能撒谎。” 大川媳妇扶额，疲惫地说道，“我知道，但是崔婶子的话也不像假的，而且有理有据的，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若是五川真的是，那对方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骨肉被欺负，这不像老村长的作风，你忘了前几年抢粮食那件事。” 大川媳妇这的一说，大川闭上了嘴巴，脑子也开始乱了起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相信五川还是相信言之凿凿的崔婶子。 看着神情纠结的大川，大川媳妇叹了口气，也有些倦怠，“这都什么事啊，算了还是先回家吧，下午还要去地里除虫。” “先回吧”，大川点了点头，耷拉着肩膀和妻子往回走。 五川扭头看着空旷的院子，知道哥嫂早已经走了，她起身慢吞吞地回屋，屋内左清风的身影不在，五川也不关心，反手关上了房门后走到床位的位置蹲了下来，随后伸手将墙上一块松动的砖取出，细长的胳膊将藏在里面的一个油皮卷取出来，随后又将砖恢复原样。 起身坐在床边，五川缓缓展开油皮卷，露出里面的一封血书和一个金戒指，细长的手指轻轻地划过那封血书，五川的眼神先是迷茫随后是坚定，她郑重地将东西塞进裤兜口袋里，起身往外走。 路过厨房时，五川扭头看着屋内窝在铺满稻草的地上休息的左清风，“当年你看上我，是因为崔婶子吗？” 屋内的左清风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有听见，丝毫没有回音。 五川站了一会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待五川走后，左清风才缓缓地撑着地面起身，他扭头神情莫名地看着门外五川刚才站的地方，随后幽幽地叹了口气，“果然是因果报应，这就是我要付出的代价吧”，随后又缓缓躺下，双手叠放在胸前安详地闭上眼睛。 此时五川走在去往镇上的路上，步伐沉重而又坚定，过去的一幕幕在眼前划过，仿佛无声的电影一般，看着那记忆里熟悉的父母的模样，五川的步伐更快了一些。 当来到警局的时候，五川拿出了那封血书以及那枚金戒指，因为五川的报案涉及到两条人命，当即引起了注意力，已经荣升的段警察和张警察再次接待了五川，看着询问笔记上的杜家村三个字，俩人对视一眼，更加的郑重了起来。 “事情发生在二十年前，我娘是逃荒来的，当时和老村长没成后嫁给了我爹，我爹是个猎户，婚后一连生了四个哥哥才有了我，但我不是我爹的孩子，我的亲生父亲是老村长，我爹上山打猎的时候，老村长醉酒强闯了我家，后来被我父亲发现，在一次上山之后掉下了山崖，我娘难产后身子骨不好，没几年就去了，期间老村长一直骚扰我娘…”，五川讲话很慢，但每一个字都说的很清，从五川开始讲话起张警察手里的笔就未曾停过。 第131章 落幕 而另一边午睡起来的崔婶子摸着慌乱跳动的胸口有些气喘，她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思前想去，崔婶子觉得兴许是自己先前和大川他们的那番话出了事。 对于自己的第六感十分坚信的崔婶子当即坐不住了，快速穿好衣服就往外走。 等崔婶子着急忙慌地赶到镇上的时候，家属院的门口围满了人，看着人群中显眼的绿色，崔婶子的脸色一边转身就往杜莺莺的住所而去。 “砰砰~” “来了”，杜莺莺正在午睡，睡的正香就被门外的敲门声给吵醒了，睡眼惺忪地走出来开门，看着那应该在村子里的崔婶子有些困惑，但还是让开了身子让其进门，“妈，你怎么来了。” 站在院子里，崔婶子长话短说，“莺莺，从现在开始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当初你和许知州结婚因为家里不同意已经被断绝了关系。” “啥，妈，你这是什么意思”，杜莺莺那边此时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双眼瞪的圆圆的不敢置信地看着崔婶子，“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二十年前的一件事，你爹当年干的蠢事，只怕要连累你和你哥”，崔婶子一想到儿女的前程会被连累，脸色就极为的难看，“你现在进屋去写两篇断亲的文书，我签字画押，一会我先回家，你去邮局给你哥打电话通个信。” 事情从急，此时崔婶子也顾不上其他的了，当即先将一对儿女给摘了出来，等殷红的指纹按下后，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 看着崔婶子行色匆匆的背影，杜莺莺整个人都慌乱极了，但还是按照崔婶子的嘱咐去邮局打电话。 而重新返回家的崔婶子果不其然看到了邻居们神情各异的脸，不同于以前的附和与追捧，现在的一个个的指指点点的，看着那些与先前判若两人的邻居们，崔婶子挺直了自己的脊背，昂首挺胸地进了家。 这让看戏的众人没了好戏，只能各自忙各自的。 不过一进家崔婶子的肩膀就挎了下来，不过此时她也实在没有歇息的心思，当即开始在书房里翻箱倒柜的检查起来，务必把家里的不该存在的东西消灭掉，不过想法是好的，但是崔婶子忘了，先前警察已经来过了，这也代表着这栋房子里的一切对方都已经检查过了。 等最后崔婶子扶着书架站直身子的时候，就知道完了。 完了，这个沉重的念头在崔婶子的胸口、脑海里爆炸，炸的她整个人晕晕乎乎的，此刻的崔婶子无比的后悔，干嘛要做账，这不是白白的给人把柄吗？ “开门”，就在崔婶子的脑子飞快转动的时候，客厅的房门被大力地拍打着，门外同时响起怒喝声。 听着那声音，崔婶子胆怯了，但最终还是强压下内心的慌乱去上前开门。 随着房门的打开，看着门口的制服，崔婶子眼前一黑，但手腕上的冰凉让她无法昏倒。 一辈子趾高气昂的崔婶子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被一对手镯带走，给家属院留下了说不清的风言风语。 当杜姜他们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站在家门口看着被带走的左清风和五川，杜姜沉默地拽了拽霍阳的衣袖，察觉到的霍阳微不可察地冲着她摇了摇头。 夫妻俩肩并着肩看着那被推搡着上车的左清风和五川，在看看那和段警察热络寒暄的杜思明，心里有些猜测，但也只能耐着性子等人走后询问杜思明。 好不容容等杜思明将人送走，霍阳和杜姜迫不及待的上前，谁知却被杜思明一个眼神制止，俩人不约而同地停了脚步，眼睁睁地看着杜思明双手背在身后一摇一晃地走了，徒留下满巷子的人面面相觑，想说话又不敢，尤其是大川他们兄弟几个此时都傻眼了。 其中知道最多的大川看着那远去已经看不见背影的小车打了个寒颤，心里有些猜测，“五川她…” 大川媳妇的心里也不好受，“那孩子，那孩子是在同归于尽啊。” 是啊，同归于尽，此话一出，众人都沉默了下来，片刻后纷纷转身各自归家。 虽然没能从杜思明的嘴里知道事情的始末，但是耐不住这件事闹的很大，尤其是其中还有一位厂长，当即被立成了典型，这下子想不知道都难。 广场上，看着台上慷慨激昂的杜思明，杜姜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只觉得五川可惜了，明明是受害者，什么都没错，先是被崔婶子针对受苦，后来更是被小人赖上，流产、家暴，后来对方更是把过错推到两个无错的人身上。 时下人们思想封建，对于这桩桃色丑闻一个个的叽叽喳喳的讨论的热火朝天的，但是杜姜他们整个巷子的人都没参与其中，大川兄弟几个更是整场都黑着个脸，要不是畏惧兄弟几人的气势，杜姜亳不怀疑定然有那没眼睛的人会问到脸上。 后来如何散的场杜姜不记得了，再次回神人已经在家里了。 看着交握的双手，杜姜慌乱的心神稳定了下来，“我没事”，抬头对上霍阳那担忧的眼眸，摇了摇头，“我就是担心莺莺姐，不知道她会不会牵到。” “不会”，霍阳还没吭声，杜思明率先说道，“崔婶子估计预感到会出事，事先和杜莺莺签了断绝书，不仅是她，她哥也代签了，但是这件事影响不好，对方估计要专业，杜莺莺若是没意外的话估计要去西北找他哥，他们兄妹俩回只怕会被吐沫淹死。” “这都什么事啊” “这次老村长倒台，以后各村都会加强管理，同时妇联的也会进村宣传”，杜思明一想到接下来的工作就头疼，“甜妞和杜大娘想要进妇联，他家在村子里威望不错，倒是能降伏住人，倒是左清风可惜了。” 霍老太：“有啥可惜的，其心不正，也算是因果循环吧，倒是五川也不知道能不能回的来。” 霍老头：“还是别回来的为好，你没看最近大川的那些叔爷上蹿下跳的，那孩子回来也是受罪。” “这个你们放心，五川已经被警局的人妥善安置了”，对于一些内部消息杜思明还是知道些的，当即也不吝啬地讲了出来。 听完众人松了口气。 第132章 杜嘉明准备买房 许是因为离的远，老村长的事情谈了一段就被人们给遗忘了，毕竟八卦不能顶替生活，奔波忙碌的人又岂会闲下来。 在中秋后的一个深夜，在镇上蜗居良久的杜莺莺回来了，同时还带着一个高大的身穿军绿色套装的人。 踩着月色进村的俩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期间杜莺莺时不时的回头看自家哥哥一眼，直到走到知青点才停下脚步，“哥，你真的要回来吗？我在镇上有套房子。” “不用，咱爸干的事又不是咱俩干的，有啥不能见人的”，杜嘉明不以为然地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歪，又不是我干的，我为啥不敢回家。” “可是…” “行了，别可是了，我现在你家凑合一晚，倒是你可以去镇上住，许知州不是调到镇上去了吗，以后你们不要回来了，在村子里总会被说舌的”，杜嘉明摆摆手制止了杜莺莺的说教，“更何况叶落归根，虽然断绝了关系，但是我怎么也要为他收尸，作为长子，这件事我来办就行，你就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 “哥~” 杜莺莺再次张口依旧别打算，“我自由安排，你啊，好好的就行，不然咱妈也不放心。” 眼见杜嘉明把什么都安排好了，一句话也说不出的杜莺莺只能点头，“那行吧，你心里有数就行，不过有啥事一定要和我说，千万别憋着。” “放心吧，你哥心里有数”，杜嘉明点了点头，上前敲响知青点的门。 “谁啊”，被叫醒的管川困顿地揉着眼睛往外走，随着大门的打开，看着门外站着的一高一矮，有些傻眼，“莺莺姐，这是？” “我哥，杜嘉明，以后住在这”，杜莺莺言简意赅地介绍了一遍，随后领着杜嘉明进院。 许是第一次见，杜嘉明的话不多，只是冲着管川点了点头就抬脚从他的侧边迈了进来，顺着杜莺莺的带领进了家。 “砰~”看着那随着房门的禁闭而燃起的煤油灯，灯光打在窗户上照出两个人影，管川困顿地打了个哈欠，关好门慢吞吞地往屋里走。 隔天醒来时，管川还以为自己昨晚做梦了，直到出门洗漱看到院子里的杜嘉明，才反应过来昨晚不是做梦啊。 看着杜嘉明看过来的笑脸，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厌恶老村长做的那些事情，但是对上一个无辜者，管川还是知道这事不能迁怒的，更何况这人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个受害者吧。 “杜大哥，你好，我叫管川，是知青点的小组长，有啥事以后和我说就行” “杜嘉明，在镇上运输队当司机”，杜嘉明的介绍言简意赅的，不过说话的声音极为的温和，倒是让管川有了些许的好感。 “那啥，杜哥，你先洗漱吧，别耽误了你上班”，说着管川走到井边也跟着洗漱，随后随着人们陆陆续续的起床，杜嘉明的到来也就被大家所知。 等管川吃完饭上班的时候，才想起来杜莺莺，忍不住问了一声，“杜哥，莺莺姐那。” “莺莺啊，早早上已经送她回去了”。 闻言管川了然，“那行，我先去上班了。” 待管川走后，剩下的人也纷纷和杜嘉明打了声招呼就各自忙各自的事情了，看着转眼空下来的知青点，杜嘉明耸了耸肩，回屋拎了一盒点心登了隔壁的门。 对于骤然登门的杜嘉明，杜思明倒是接受良好，一点看不出与老村长不和的样子，反而态度很是亲昵，“你是杜嘉明吧，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如今总算是见到真人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工作安排了吗，又需要帮忙的地方不要客气，都是一个村的。” “谢谢村长，工作已经安排好了，在镇上的运输队当司机，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五川的那栋房子要卖吗？”，杜嘉明倒是也没客套，直抒来意。 见状杜思明倒水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继续缓缓往杯子里倒水，道，“你要买五川的房子？” “是的，我这次回来才知道家里的房子已经出售了，镇上的房子也已经被挂面厂收回去了，所以我想买个宅基地，这里毕竟是我的家，我还是想在村子里的”，杜嘉明校的有些赫然，“镇上的房子贵，单位的宿舍紧张，住在妹妹家也不合适。” “这倒也是”，杜思明心下了然，“不过五川的房子，只怕是大川他们不愿意，毕竟你知道的那个…” “我知道，只不过村子里的空房子不多，要是新盖的话只怕是时间紧促，知青点那边毕竟是我妹夫的房子，也不合适”。 杜嘉明的理由很正当，正当的杜思明挑不出一点刺来，“那行吧，我帮你问问，不过你也做好心理准备，实在不行我就给你批块宅基地。” “行，那就麻烦村长了”，眼见事情说定，杜思明也久待，当即起身告辞，“就不打扰村长了，我一会还要去镇上报道。” “行，我送送你”，杜思明将杜嘉明送到门口，看着人走远才进了屋。 看着茶几上新增的点心，摇头笑了笑，随即拎起来送到了隔壁。 “霍叔，婶子，给你们送盒点心”，随后杜思明将杜嘉明的事情说了一遍，待听完后，霍家老两口面面相觑。 霍老头：“他难道不知道五川的事情刚过，如今要买人家的房子，这让村子里的人咋想。” 霍老太：“就是，流言好不容易刚平息下来，他这一出是干啥。” “他应该没啥坏心思，应该就是想弄个房子住”，回想起杜嘉明那明亮的眼神，杜思明自认为看人的眼光还是有几分的，“那人没啥坏心思，估计也想着能和大川他们握手言和，毕竟做错事的人已经付出代价了，更何况这些年大川兄弟几个也没受老村长家的磋磨，至于五川，说来也算是杜嘉明同父异母的妹妹。” “是没啥还心思，不过这事不好看”，霍老头摇头，“人家前脚刚出了事，后脚就买房子，这不让人想歪走难。” “那能怎么办，总不能把我那房子还给对方吧”，杜思明也觉得头大，“我先问问吧，看看大川兄弟几个怎么说。” “你先问问吧，我估计悬”，霍老头对于此事觉得很悬。 第133章 怎么养成这般开朗的性子 当去而复返的杜思明告知老两口大川兄弟答应买房子的时候，霍家老两口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良久之后，霍老太恢复了几分，“他们怎么就答应了。” “是为了五川，五川如今人被安置在外地，手里没啥东西”，一想到那几个对妹妹关怀备至丝毫不觉得对方不好的兄弟几人，杜思明有些感慨，“兄妹们的感情很好，想着能卖出起换点钱寄给五川，让五川在那边安置成家。” 一听这话，霍老头也忍不住感慨，“兄妹的关系真好，他们想的也对，穷家富路的，五川新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只怕是花销最多，这的想来也没错，在说了村子里能买下房子的人家也不多。” “的确”，杜思明赞同地点头，“大川他们就是这么想的，能出的了价格的没几人，再加上五川的事情过了警察局，名声也不太好，就算有买的也是压价压得厉害，这么一来还不如买给杜嘉明，想来那人也不会故意压价。” “这倒也是，那你就给杜嘉明回复吧”，霍老太一锤定音，“对了，买卖之前最好将大川的那些叔爷都弄好，省的到时候出乱子。” “这个我倒是不担心，想来杜嘉明也是心里有成算的，不然不能回来第一天就登门要买五川的房子”，杜思明摩挲了下几下下巴，淡淡地说道，“他应该对于五川的处境是知道的，用这种方法帮助五川，缓解大川几家对于他和杜莺莺的仇恨，倒也不失是一个办法。” “是个人才”，霍老头也赞同道，“只可惜背上那么一个父亲，若是按照原先的发展，想来定然是不错的。” “是啊，就是不知道那泉下的来人会不会后悔”，回想刑场，杜思明有些怅然若失。 好一阵之后情绪才缓过来，“算了，毕竟是别人的事情，霍叔，我先去窑厂了，还有事要做，中午我就不回来了，要是杜嘉明过来就让他去窑厂找我。” “行，你去吧” 待杜思明离开后，霍家老两口又忍不住闲聊了一会才起身出门往广场上而去。 河滩上杜姜和俞春晓边洗衣服边聊天，俞春晓今日的心情貌似不太好，频频走神，在杜姜再一次拽住那即将被冲走的衣服后，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今天怎么老走神啊。” “谢谢姜姐”，俞春晓接过衣服总算是回过神来，低头看着手里湿答答的衣服叹了口气，“姜姐，我…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我妹妹出嫁了。” 啊？杜姜有些傻眼，这一前一后两个消息都有些让她受惊，“你…你不是亲生的，我看你和俞校长长的很像啊。” “那是因为我亲生父亲是他的弟弟，我应该叫他大伯的”，俞春晓的笑容很淡，甚至都不达眼底，“要不是前几天我骤然上门都不知道这回事，我亲生父母给我留了点东西，但是都被她给了妹妹当陪嫁，我心里有些难受。” “那你是准备要回来吗？”杜姜扭头看了眼俞春晓，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谁知俞春晓却摇了摇头，“不了，就当这些年的抚养费了，大伯他对我胜若亲生，我不能寒了他的心，不过我也打算和他们掰扯清楚，以后就是普通亲戚了。” 俞春晓是最为重感情的，但是如今竟然能说出这些话，不仅让杜姜对于那份遗物有些猜测，低声道，“留的东西贵重吗？” 俞春晓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后低声说道，“大伯也是知道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默许了，虽然他们养了我，但是却瞒着我做这件事，让我的心里不是很舒服，而且要不是我骤然登门偷听到，只怕是他们会一直瞒着我，我不喜欢这样，若是他们直接和我说，我肯定也会赠送给他们的，我不是在乎那份东西，我只是…只是…”，俞春晓声音哽咽的有些说不下去。 杜姜叹了口气，伸手拦住俞春晓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我知道，你只是觉得他们将你瞒在外，觉得他们没有当你是一家人。” 俞春晓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一声声的“姜姐”喊的杜姜有些心疼，轻轻地拍着对方的肩膀安抚道，“没事的，没事的，春晓你还有我们，还有我们。” 好一阵之后俞春晓的情绪才平复下来，看着双眼通红的俞春晓，杜姜轻轻地捧起喝水为其洗去脸上的泪痕与沟壑，“没事的，你还有我们，我们是一个大家庭，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家人，春晓，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他们把你养大，那份遗物也全是全了这副恩情，以后对你对他们都是一件好事，自此你们之间的纠葛也少些，想来以后他们也不能再你面前以一副恩人的模样要求你做任何的事情，这的一想也算是件好事不是吗。” 听着杜姜的分析，俞春晓的郁闷和憎恨慢慢地减少，待情绪恢复平静后，她缓缓地点了点头，“谢谢你，姜姐，整个知青点我也就敢和你说，我想明白了，我爸妈给钱，他们养我，如今更是将遗物据为己有，我和他们之前也算是两清了，以后也省的他们会以养育之恩要挟我，或者让我做什么事”，随后俞春晓顿了顿接着道，“不过我还是要算清楚的，我想着下午去学校找大伯，将他们扶养我和我父母遗物的事情写个书面文书，也算是两清了。” 对于俞春晓的这副划清界限的操作，杜姜说不出好也说不出坏，只能静静地听着，听着对方絮絮叨叨讲着小时候的偏薄、讲着下乡的不情不愿、讲着那些生活里的磕磕绊绊、恩恩怨怨。 在俞春晓的话里，杜姜的脑海里勾勒出了一幅幅画面，弱小的女孩拼命地挤进一个陌生的家庭里，被女主人和妹妹微不可察的排斥、厌恶，男主人虽然知道但是许是因为家庭负担的珍重只能视而不见，不停地给女孩讲着家人的不容易，淡化她曾经的家人，慢慢的女孩逐渐淡忘过去，只是偶尔会笑着抱怨父母的偏心，但却依旧任劳任怨地干着逐渐到后来的沉默。 杜姜心疼地摸着俞春晓的脑袋，她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在这样的环境下依旧保持开朗的性格的，但这样更让她心疼，“没事了，都过去了，你还有我还有管川他们。” “嗯，我还有你们”，想起知青点的家人，俞春晓的唇角缓缓地勾起，双眸中的泪水再一次流了出来，只不过这一次没了苦涩，只有温情。 第134章 很有成就感 回去的路上杜姜还在安抚着俞春晓，直到走到家门口不得不分开，看着即将离去的俞春晓，杜姜忍不住叫住她，“春晓，中午过来吃饭吧，我给你做土豆炖鸡块。” 谁知俞春晓却拒绝了，“不了，姜姐，我中午去学校一趟，这件事还是速战速决的为好，省的越拖越麻烦。” “那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姜姐，他最好面子，要是有外人在估摸着还不知道会怎么样，我还是和他私下商议吧”，俞春晓拒绝了杜姜的提议，并保证道，“你就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再说了我的身后还有你们。” “那行，要是不行的话一定要叫我知道吗”，杜姜担心俞春晓会吃亏、会心软，忍不住叮嘱了起来。 闻言俞春晓笑的很是开心，再三保证道，“放心吧，我都成年了不是个孩子，不会因为别人的三两句话就改变立场的，你就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办。” 眼见俞春晓说的信誓旦旦的，见状杜姜也不再相劝，“那行，你注意安全，有事一定要吭气。” 待看着俞春晓进了知青点的院子后，杜姜才转身进院。 厨房内霍老太早已经将野鸡剁块，就等着杜姜回来翻炒。 做菜的过程中，杜姜也没瞒着霍老太，当即将早上的事情讲了一遍，待听完后霍老太心中对于俞春晓生了几分怜惜，“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一会做好了你端一碗送过去，让她孩子甜甜嘴。” “我知道，奶奶，对了，你刚才说的杜嘉明买房子是怎么回事” 就着锅里的热气，祖孙俩交换着彼此的信息，可谓是异常热闹，门外的霍老头听着祖孙俩的八卦摇头失笑，同时还不忘手上的浇水动作。 等饭菜做出来，杜姜率先舀了一碗给俞春晓送过去，看着碗里盛满的鸡块，俞春晓连忙摆手拒绝，“别，姜姐，真不用，你们自己吃就行。” “行了，和我还客套，你霍大哥最是擅长打猎了，你就别给我省了”，杜姜丝毫不顾俞春晓的拒绝，将碗里的土豆鸡块眼疾手快地倒进俞春晓的盘子里，“行了，我先回去了，下午的事情忙完就去山上找我，我最近发现了不少的艾草，你也挖点到时候换点东西，你看看你这都瘦成啥了。” 摸着俞春晓的手腕，杜姜都忍不住皱眉，“你不会是把粮食送到了镇上吧。” 俞春晓尬笑，顿时杜姜还有啥不明白的，当即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道，“你还真是…算了，你赶紧吃饭去办事吧，我下去等你一起去山上吧，别到时候你找不到我在饿晕了”。 看着满嘴嫌弃但是双眼却是关怀的杜姜，俞春晓的心里暖暖的，沉默地点了点头。 杜姜也没久待，嘱咐了好好吃饭就离开了。 送走了杜姜，俞春晓回头看着盘子里的鸡块从无声泪流到号啕大哭，哭的声嘶力竭之后才缓缓坐在凳子上，丝毫不顾脸上的泪痕大口扒拉着盘子里的饭菜。 回家后杜姜也没多说，只不过心里担着事，午睡都没睡的很安稳，等时间一到就迫不及待地拿着背篓和铲子出了门，先是去了知青点，得知俞春晓没回来之后去了学校。 站在学校门口杜姜纠结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俞春晓的身影缓缓地从里面走出来。 看着那满脸释然的俞春晓，杜姜松了口气，上前握住她的手往回走。 一直走到山上杜姜才缓缓开口，“没事吧，他没有为难你吧。” “没事”，俞春晓摇了摇头，“他…他向我道歉了，说是让我好好的过日子，以后也不必再像以前那般谦让了，原来他这些年一直都知道，我这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酸酸的。” 杜姜没说话，只是伸手拍了拍俞春晓的肩膀以示安慰，待其情绪平复下来后，才继续开口道，“看样子俞叔人还算不错。” “是啊，只是拗不过大伯娘罢了”，经此一遭俞春晓也算是看明白了，过去未曾被厚爱，如今也不再强求，毕竟对方的确没有做错什么，虽然克扣并霸占了父母的遗产，但也确实将她养大成人，比起其他孤儿的颠沛流离，她的儿时也不算荒芜，“以后我和他们也就是明面上的亲戚了，想来这次他们也不会再对外说我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了。” “春晓，往事不可追，未来才可期，你与他们之间以后各自安好即可”，唯恐俞春晓钻了牛角尖，杜姜忍不住多话了起来。 谁知道俞春晓听完之后释然一笑，道，“姜姐，你就放心吧，我这人啊打小就冷情，如今亦然不会为了这份虚假的情感所消耗，我来的路上算了一下，他们养我的费用的确抵得上我父母留下的饰品，而且刚才他也把下乡的补助给了我，文书上更是写的清清楚楚，而且我的户口早在下面个的时候就迁走了，如今加上这份文书可谓是分的彻彻底底。” “你能明白就好，以后就当普通亲戚走着吧”，杜姜边说边拉着俞春晓继续往山上走，等俩人走到一处艾草茂盛的地方才停下，看着腿边的艾草丛，杜姜指了指，“这些就是艾草，咱们多采一点，晒干了了入药、泡脚都行，如今村子里的人采药的居多，你也可以试试。” “谢谢姜姐”，眼见杜姜将自己的赚钱的本领倾囊相授，俞春晓十分的感动，原本就与杜姜情感极好的她此时在心里更是将杜姜提升了亲生姐姐的位置上，“姜姐，你就是我姐。” “好了，少贫了，赶紧的干活，不然等天黑了山上就不安全了”，说着杜姜蹲下身一边采摘一边给俞春示范，“镇上医院的孙护士我认识，她在药房工作，你以后卖药可以去找她，虽然价格可能比外面药店少上几分，但是不压称也不拖欠，价格也算是公道，你可以去试试。” “谢谢姜姐”，俞春晓学着杜姜的动作也开始采摘，许是第一次上手不太适应，期间断了不少，但好在俞春晓的学习态度良好，后面越挖越好，这让初为人师的杜姜很有成就感。 第135章 人生常态 世人庸庸碌碌，迎来送往。 一年年的春夏秋冬，四季轮替，即使杜姜和霍阳照顾的很好，但是霍家老两口的生命终究还是走到了终点，这一年是杜姜和霍阳来到这个村子的第五年，也是霍星乐出生的第一年。 新的生命来临，苍老的生命逝去，仿佛就是一个轮回一般，杜姜抱着孩子沉默地跟着霍阳身后，坟墓前霍泽哭的撕心裂肺，泪水糊了满脸，恨不得代替坟里的人逝去，杜思明紧紧地握着他的双肩，手背上的青筋都崩起了也无法将人从地上带起来。 “阿泽，二老是喜丧，你别这样” 可惜再多的宽慰的言语都被对方屏蔽在外，沉浸在痛苦中的霍泽听不到身旁人的言语，满心满眼只有眼前的小土包，他不明白，为何昨天还笑啄颜开的父母今日为何就沉睡在了这土壤之中。 “爸，妈~”哀怨的声音满是痛苦，荡气回肠的让杜姜也于心不忍地别开了目光。 霍泽伸手揽着妻儿，沉默的脸上同样布满了哀痛，在场的五人里面也只有杜姜怀里的幼儿对于生老病死毫不知情，甚至会还闭目睡的格外的香甜。 从日出到日落，霍泽似要把前半生的眼泪一次性的流光一般，任谁怎么劝说都没有办法。 最后还是杜思明在也忍不了，手掌劈在了对方的后颈处，这才将人带了回去，临走时还不忘嘱咐霍阳，“霍阳，好好照顾杜姜，她刚出了月子情绪不要太起伏。” “我知道，三叔，小叔就拜托给你了” 杜思明沉默地点了点头，扛着霍泽转身离开。 目送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路口，杜姜也抱着孩子沉默地往回走，霍阳一路很是担心，三番两次都想接过杜姜怀里的霍星乐，却被杜姜给拒绝了，“别了，还是我抱着吧，你这个月也受累了，既要照顾我又要照顾爷爷奶奶。” “杜姜，还是我来吧，你刚出月子，别累着了” 眼见霍阳一直坚持，杜姜也不在推拒，小心翼翼地将怀中刚满月的霍星乐放到霍阳的怀里，“小心点，孩子身子软。” “我知道”，回望来时路，那里仿佛站着两位老人的身影，霍阳一时间竟然迷了眼，抱着孩子的手臂微微收紧，知道孩子不舒服的发出哼唧的声，才连忙回头小心翼翼地调整着，随后与杜姜并肩而行往家走。 路过知青点的时候，看着那一张张担忧的脸，杜姜笑了笑，想要说自己没事，可是嗓音一开口就是哽咽，对此杜姜只能笑笑表示自己没事。 俞春晓她们担忧极了，但是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上前抱了抱杜姜以示安慰。 再三道谢后杜姜才和霍阳一起慢吞吞地往家走。 回到家的杜姜彻底没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霍阳见状先将孩子安置在屋子里，才出来搀扶着杜姜进屋，“姜姜，你先躺会，我去给你炖点汤，你今天站的时间太长了，要不还是炖羊汤吧。” “别”，杜姜一把拉住霍阳的手臂，阻止道，“虽然现在丧事没啥忌讳，但还是别了，羊汤味道到，左邻右舍的闻到了也不好，更别提你最近不是也没上山吗，还是别了。” “那我给你冲杯麦乳精吧”，看着杜姜惨白如雪的脸色，霍阳担心极了，“你的脸色太差了，要不我去镇上一趟，这样也好往回带点东西。” “不用，等过两天你上班再说吧”，杜姜再次摆手，“再说了晚上也不安全，许是站的久了，我想躺会，你一会去三叔家看看，我担心小叔的身子怕是受不了，之前种的人参你给三叔拿上两根。” “我知道了，你就别操心了”，说着霍阳扶着杜姜慢慢地躺下，“先睡一会，等我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杜姜今天实在是累的够呛，当脑袋挨到枕头的时候彻底没了思考的心思，下意识的听着霍阳的话闭上了眼睛，疲惫、痛苦、倦怠席卷着杜姜，让她沉睡了过去。 看着即使沉睡都紧皱着眉头的杜姜，霍阳叹了口气，伸手为杜姜盖上被子后，又将里面的霍星乐往更里面挪了挪，确认杜姜不会因为翻身而压到孩子后才轻手轻脚地转身离开。 隔壁杜思明家，杜思明也是一脸的头大，看着床上昏睡的霍泽即使睡着都紧皱的眉头心疼不已。 “三叔” “你来了，姜姜那，安置好了”，闻声不用回头杜思明就能知道定然是霍阳过来了，“怎么过来了。” “小叔怎么样，还好吗”，霍阳看着床上的霍泽，有些头大，“爷爷奶奶的离世太突然了，小叔定然是接受不了的，三叔，要不让小叔先住到我那边吧。” “不用”，想也不想杜思明就拒绝了，“他住在这没事的，他当初也就是因为一本书被人举报了，我已经找齐了资料，最近政策有所松动，估计结果马上就下来了”，说起这个杜思明就忍不住再次叹气，“本想着给老两口一个惊喜，谁知道这么突然。” 霍阳闻言抿了抿唇角，“那就麻烦三叔了，杜姜让我给小叔送过来了两根人参，最近人就麻烦三叔了。” 看着霍阳递过来的人参，杜思明掰扯了一下，“这东西倒是重的不错，就是数量少了点，你小叔这边你就放心吧，倒是姜姜那边刚出了月子就站了这么久，山上凉气重，你这两天多照顾些，要是能请假的话就多请两天。” “我知道，三叔，那你先照顾小叔，我先回去了”，因为担心着家里的杜姜，霍阳也没久待，眼见杜思明的状态还可以，就直接告辞离开了。 霍阳前脚刚走，床上的霍泽就醒了过来，许是后颈被打的有些痛，一睁眼就下意识的伸手摸了过去，好一阵才意识回笼清醒了过来，那双痛苦过的核桃眼瞬间盛满了怒火，“杜思明，你敢打晕我。” “不打晕你，难道看着你哭晕吗”，面对霍泽的怒气，杜思明一脸的无奈，“老两口是喜丧，你也别太难过，毕竟生老病死乃是人间常态，而老两口起码临死前儿孙都在跟前，也没受太多罪。” “我知道”，霍泽的声音再次哽咽，“我就是难过，这些年他们一直为我担心着，明明近在咫尺，却不能在床前尽孝，杜思明，我心里堵的厉害。” “我知道，我知道”，杜思明伸手将人紧紧地揽在怀里，低声安抚着对方激动的情绪，许是他的声音带着某种安稳情绪的能力，霍泽慢慢地安静了下来，情绪虽然不在激动，但是那时不时的抽噎声依旧在继续，但这也足以让杜思明松了口气。 第136章 放心吧 当杜姜再次醒来时屋子里已经沉浸在黑暗之中了，迷迷糊糊弄不清时间的杜姜下意识的伸手朝着身旁摸了过去，待摸到包被时松了口气。 门外的霍阳听到动静连忙起身走了过来，煤油灯的点燃驱散了满室的黑暗，感受到霍阳身上的凉意，杜姜皱了皱眉，“几点了，怎么不进屋休息。” “傍晚没吃饭，我想着你晚上肯定要醒，就在客厅用砂锅炖了点汤，我去给你端过来”，说着转身疾步离开。 身旁的霍星乐许是听到了俩人的对话，咿咿呀呀地睁开了大眼睛，黑黝黝圆溜溜的好似葡萄的大眼睛聚精会神地看向杜姜，其中盛满了杜姜的身影，看的杜姜心里流过了一股暖流，不禁伸手将霍星乐抱在了怀里。 “臭小子，你又醒了”，懵懂的婴孩还听不懂语言，只能凭借着杜姜身上的香味辨认，许是饿了，小脑袋朝着里面歪了过来，小嘴巴也是微微撅起发出吧唧的声音。 不用思考杜姜就知道这小子定然是饿了，伸手摸了摸霍星乐的屁股，这才撩起衣衫给孩子喂饭。 在霍星乐的咕咚咕咚的吞咽声中，霍阳端着砂锅走进来，一进来就看到了如此香艳的一幕，顿时满面羞涩地侧身避开，“你怎么又喂他了，你还没吃饭哪。” “没事，胸口有些胀，我先喂他”，杜姜爱怜地摸了摸霍星乐肉嘟嘟的脸颊，“今天一直没顾上他，对了，三叔那你去了吗，小叔怎么样，没事吧。” “去了，人参也送过去了”，霍阳将砂锅放在桌子上，随手舀了一碗放在一旁晾着，等身后的吞咽声小了下去之后才回过神来，“把孩子给我，你先喝点汤吧，我放了些胡萝卜进去。” 杜姜将霍星乐递给了霍阳，“刚吃完奶，你先竖抱起来拍拍奶嗝，省的一会呛奶”，说着杜姜掀起被子下地。 待在桌子旁落地后，杜姜看着碗里的大块羊肉，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不是别让你炖了吗？怎么还炖了。” “我在屋子里炖的，门窗都关好了，没事”，霍阳的大手轻轻地在霍星乐的背上拍打着，没几下小家伙就打了一个饱嗝出来，闻声霍阳这才小心翼翼将小家伙横抱，“小叔那边有三叔那，听三叔的意思好像说是政策松动，小叔的身份估计很快就没事了。” “啥”，杜姜怀疑自己幻了，可惜霍阳的神情不似作假，当即杜姜扬起了笑脸，再三确认道，“真的吗？真的吗？” “应该是真的，三叔不做没把握的事情”，霍阳肯定地点了点头，“他既然这么说，定然是有把握的。” “这是好事啊”，说完杜姜的情绪又低落了下去，“可惜爷爷奶奶没有听到，要是在坚持一下定然是可以的。” “姜姜，爷爷奶奶七十多的人了，都快八十了，也算是喜丧”，对于老两口的离开，霍阳虽然难过但也看的开，“比起时下其他的老人来说他们也算是长寿，而且生前也没受过什么罪，星乐、小叔都在身旁，也算是了无牵挂。” “我知道，但难过还是难过”，杜姜有些怅然若失，“从结婚到现在，整整五年的时间，他们老两口对我是真的好，霍阳，他们是最好的长辈，教我药材帮我种植，更是把津贴都贴到这个家里，前几年我一直没怀孕，也不催促反而还一个劲的开解我，比起村子里其他老人的催促和风言风语，他们真的是最好的长辈。” “我知道，爷爷奶奶很好，虽然他们离开了，但是会一直活在我们心里”，霍阳低头看了眼怀里再次睡过去的霍星乐，回身将孩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床里面，“姜姜，他们临走时是开心的，没有痛苦，儿孙都守在身旁，日子有期盼，这让他们对于我们没有任何的担忧，也让他们走的安心、放心。” “谢谢你”，霍阳的话虽然理糙但是话不糙，杜姜知道对方是在安慰自己，生怕自己陷入哀痛中而伤了身子，当即表示道，“我知道他们是喜丧，就是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明明人前还好的，怎么一夜人就没了，这么突然。” “其实早就有征兆的，这两年爷爷奶奶虽然看上去依旧很坚朗，但是精神气已经越来越涣散了”，霍阳回忆着这两年老两口的模样，叹了口气，“只是我们一直没有注意到那些小细节罢了，只觉得他们会一直陪着我们，却忘了他们的年龄。” “等过几天我们再去拜祭下吧”，杜姜喝了一口汤，“还有小叔，等事情平息了就接到家里吧。” “三叔不会同意的”，唯恐吵醒霍星乐，霍阳压低了声音，“这些年三叔一直照顾着，估计不会让搬过来，再说家里还有孩子，爷爷奶奶的房间估计小叔也不会住。” “可是…”，杜姜还想说什么，却被霍阳阻止。 “放心吧，三叔心里有数，以后还和以前一样，一起做饭就行，其他的咱们作为小辈就不用管了。” 眼见霍阳如此说，杜姜也不在坚持，“那行，听你的。对了，客厅的人参都移到你的牧场里吧，这些年种的那些也只有你牧场里的长势最好，长势最快。” “我知道”，霍阳点了点头，“已经移的差不多了，其他的我也都放进去了，牧场里面的长势的确比外面的快些，温度什么的也都适宜，不过明面上还是要放一些，这些年咱们在攒一攒，等以后离开这里我们也好有个本金。” “本金，是有什么变动吗？” 杜姜有些疑惑，谁知霍阳却摇头，“现在没啥变动，不过我总感觉这风向貌似在改变，反正钱多了不愁，多备着也是好事。” 这倒也是，杜姜赞同地点头，“确实如此，养孩子的费用也不低，虽然现在看不出什么，但是以后上学，长大结婚生子都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再加上三叔和小叔那边，咱们多准备一些吧。” “放心吧，我这牧场里的家禽也快成熟了，最近又能出一批”，霍阳在脑海里翻看了一下自己的牧场，将其中的情况对杜姜描述了一番，待听完后杜姜忍不住感慨，“真是同人不同命，你心里有数就行，凡事还是小心为上。” “放心吧，我还想着和你白头偕老那”。 第137章 既甜蜜又苦恼 逝去的生命在人漫长的一生中只是一个微小而短暂的暂停，待悲伤逝去，生活依旧在继续。 从老人的离世脱离出去，杜姜的生活再次忙碌起来，毕竟三翻六坐九五爬，随着霍星乐的一天天长大，杜姜再也没了伤秋悲月的心思，因为小家伙实在是太闹腾了。 坐在床边，杜姜一边处理着竹篮里的药材，一边看着床上哼哼唧唧翻来翻去的霍星乐，脑袋都大了，“小的时候那么乖，怎么越大越不好带啊。” “姜姐，你在家吗” 听着门外的喊声，杜姜连忙放下手里的竹篮，又一把将床上额头冒汗的霍星乐抱在怀里这才去开门，“春晓，快进来吧，今日怎么过来了。” “给你送点野菜，早上去山上没有见到你，想来你也是在家看着星乐”，俞春晓看着窝在杜姜怀里的霍星乐就忍不住伸手逗弄了一下，“小星乐，今日又没睡觉啊。” “唉，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过了三个月活泼了起来，如今翻身翻的不亦乐乎”，杜姜说着侧身让开位置将俞春晓进屋，“走，进屋坐，正好我早上煮了点姜茶，你一会也喝点，如今天亮，女孩子家要保护好自己。” “哎，谢谢姜姐”，俞春晓眉眼弯弯，听话地跟着杜姜的身后进屋，等落坐后捧着手里的姜茶小口小口地饮着，说着最近的八卦，“钱姐和贺大哥也准备要孩子了，这些年一直抗拒着，如今怕是也妥协了，段茵和顾若美拖家里找了个临时的工作，怕是要回去。” “你那，有啥打算”，许是为了避讳着俞校长，这些年学校的老师来来去去的，俞春晓一次都没有凑上去，安分地守着猪舍安稳度日，安静的一点都没有了初来时的雄心壮志，看在杜姜眼里心疼不已。 “我”，俞春晓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姜姐，我最近去镇上卖草药，发现管理有些松懈，我想着准备干点啥，多多少少也攒上点，之于以后的日子走一步看一步吧。” “卖东西倒是也可以，不过风险也与之俱来”，杜姜思索了下建议道，“不若做点点心或者包子馒头啥的，早上上班的人有些没有吃早饭，兴许会有些门路，就算早上没有，那午饭或者晚饭那，” “晚上排除掉，那就剩下早上了”，俞春晓思索了下手里的东西，心里有了决定，“那我先试试馒头吧，毕竟是家常的东西，价格定的便宜些，许是也能卖的出去。” “很有可能，毕竟镇上的双职工家庭也不少，蒸馒头尤其是冬天发面发的慢，倒是一门生意”，杜姜赞同地点头，“你那屋的锅行吗，不行在这蒸点，也别只弄二合面的，也弄一些白面馒头，估计更有销量，到时候在送上点自家腌制的小咸菜，也好下饭。” “行，那我就回去准备，姜姐，我一会再过来”，俞春晓性子急，起身风风火火的就往外走，速度快的杜姜伸手都没拦住，只能看着已经失去人影的屋子摇头失笑，“这人还是这脾气，急性子。” “呀呀”，床上的霍星乐不甘寂寞地发出自己的哼唧声，似是在赞同杜姜的话又似在提醒对方自己的存在一般。 杜姜探出身子点了点小家伙的鼻尖，“你呀你，就闹腾吧”。 眼看时间不早了，杜姜伸手将霍星乐从床上抱起来捆在背上走进了厨房，早晨被霍阳剁好的肉块此时已经被泡出了不少的血水，杜姜麻溜地洗了两边，随后凉水下锅，随着过来，夹杂着血丝的沫沫浮了上来，杜姜拿着勺子沿着锅圈将所有的浮沫撇清。 虽然只有一个人吃饭，但是杜姜也不打算凑合，等锅再次冒泡，将晒干的黄芪以及去腥的调味料都撂了进去，没办法，即使月子里养的很好，但是坚持母乳喂养的杜姜还是有些体恤，黄芪和红枣日常都未断过，更别提自家种的参了，想到那消耗的程度，杜姜只能感慨，幸亏家大产业大，不然还真是供不起她。 比起排骨，杜姜更喜欢炖出来的汤，因为喂养的缘故，放的盐略少了些，味道很淡，黄芪的味道略重一些，几口下肚，杜姜的头冒出一层薄薄的汗水。 背上的霍星乐不知道何时睡了过去，杜姜将小家伙放在床里边，外围又用被子围了一层这才放心地去收拾，屋里屋外打扫了一遍，该洗的洗该扫的扫，确认没一点污迹杜姜才拍拍手回屋休息。 霍星乐依旧在熟睡，嘴里还发出呼呼的小呼噜声，杜姜凑到他身前看了好一会才在一旁躺下。 不得不说小家伙的到来给杜姜找了不少的事，起码现在的她在也不能像以往那般肆无忌惮的去山上采药，不顾好在院子里种了不少，虽然品相种类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但也足以让杜姜补贴家用了，更别提在霍阳牧场的加持下，俩人如今也算是万元户了。 思绪翻飞，不知不觉中杜姜睡了过去，等再次醒来是被霍星乐给吵醒的。 人虽然还没完全清醒，但手已经下意识的伸向了霍星乐的屁屁下，湿漉漉的感觉让杜姜的困顿顿时一清而光，“抱歉，抱歉，是我的不是”。 说话的同时杜姜整个人从床上坐起来，先将霍星乐下半身的裤子脱下来，随后又将孩子抱到干净的地方，随着霍星乐的离开下面那壮阔的地图再也遮掩不住，顿时杜姜头大如斗，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给小家伙先换衣服，随后开始清洗晾晒。 等杜姜再次扶着腰站起来的时候，院子里的绳子上已经挂满了被褥担子和里层的棉花。 反手点了点背上的小家伙，杜既宠溺又无奈，“你啊你，可真是糟蹋东西。” 可惜霍星乐听不懂杜姜的话，还以为杜姜在逗他，顿时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口水也顺着嘴角流到了杜姜的脖颈处，感受到那处湿润，杜姜整个人都不好了，“不是吧，霍星乐，你的口水怎么这么多。” 第一次养孩子的杜姜只觉得生无可恋，既甜蜜又苦恼。 第138章 日常 当下午俞春晓再次登门的时候，被院子里的壮观场景被震的目瞪口呆，好一阵才找到自己的语言，“这，这是尿下了。” “是啊”，杜姜抱着霍星乐在院子里转圈圈晒太阳，小家伙许是学会了翻身，今日的精神格外的旺盛，自从洗床单时在背上眯了一会之后就一点也不睡觉了，杜姜此时抱的双臂都发沉了，可是每一次放下霍星乐都发出哭嚎声，只能无可奈何地抱到了现在。 闻言，俞春晓的双眼盛满了同情，“姜姐，辛苦你了，那啥我借用下你的锅，面团我已经发好了，我就一个锅，蒸馒头不行。” “在厨房里，中午我已经洗好了，你一会直接兑水蒸就行”，杜姜扬起下巴冲着厨房努了努，“中午我还发了点白面，这个应该差不多了，一会你一块揉，对了揉馒头你能行吗？” “额，我只会切那种长方块的”，对于揉馒头俞春晓耸了耸肩，“花卷的话也可以，就是馒头不知道为啥每次肉出来的不太好看。” “这样啊，那就每样都弄一点，揉馒头的话我来”。 说定的俩人也不耽搁，杜姜用单子将霍星乐捆在背上，和俞春晓开始在厨房忙活，在见识过俞春晓粗糙的动作后，杜姜直接将馒头的工序都接了过来，“你还是只做花卷吧。” “行吧，那就麻烦姜姐了”，俞春晓也不客套，边做花卷边看杜姜的动作，只见那一个个拳头大小的不规则的形状在杜姜双手的揉搓下迅速结成一个个的圆团，随着最后的一撮，一个个圆溜溜的馒头成型了。 “先放在篦子上，等发上几分钟再蒸，这样出锅后更宣一些”，杜姜从屋子里找出霍阳的手表开始计时，“蒸上半个小时就足够了。” “那我来烧火”，虽然揉馒头不行，但是烧火俞春晓还算在行，当即自告奋勇地坐在灶膛前，“姜姐，屋子里呛，你带着星乐在门口就行，剩下的我一个人来就行。” 闻言杜姜也没客套，“那行，我站在门口，对了，你那还有啥咸菜，我这边还有上半年腌制的萝卜、豆角以及做的酱豆，早上过去的时候每样都带上点，等对方买的时候夹在里面也行。” “我那就剩下萝卜了”，俞春晓一个人住腌菜也做的少了些，“不过后院自留地里的菜最近长势不错，我完了再腌制一点。” “最好放点辣椒，辣味下饭”，杜姜建议道，“对了，还可以试试香菇酱、肉酱，用罐头瓶装就行，零卖也行。” “这倒也是办法，不过肉的话我那边没有，估计要靠霍大哥了”，俞春晓扭头看向杜姜，“姜姐，咱们合伙吧，怎么样。” “可以，赚的五五分” “不行，姜姐，东西都是你出的，五五分是我占便宜，这不行”，俞春晓连忙拒绝，“你可千万别，如今你们要养孩子花销更大，我可不能占你的便宜。” “有啥占便宜不占便宜的”，杜姜反手拍了拍背上哼哼唧唧不知道说什么的霍星乐，说道，“你出力我出资源，卖的话我帮不上忙，算来还是我占那的便宜那。” “哪有这样算的” 可是无论俞春晓说什么，杜姜都坚持五五分，拗不过杜姜的俞春晓只能同意，“姜姐，谢谢你。” “不客气” 俩人相视一笑，原本就亲昵的关系自此更加的亲厚了几分。 等第一锅馒头出锅的时候，看着案板上那一个个冒着白气宣腾腾的馒头，俞春晓激动的说不出话，当即向杜姜借了个篮子，用干净的单子铺了一层后，小心翼翼地将晾了一会的馒头放进去，挎着篮子就要往外走。 这速度，杜姜都咋舌，连忙将人叫住，“你现在就去啊。” 俞春晓指了指外面还亮堂的天色道，“姜姐，赶早不赶晚，在说了我脚程快的话等到了镇上也不过一个小时，馒头温热，正好下班的人要回家做饭，估计还能走一走，不然等放到明天早上，回锅的味道就没这么好了。” “那我和你一起去，你一个回来怎么办”，杜姜摇头。 “回来？”，俞春晓此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顿时有些懊恼，“早知道就凌晨起来蒸馒头了，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也是我的问题，我刚才也没想到” 杜姜和俞春晓你看我，我看你，好一阵之后俩人不约而同失笑出声。 杜姜：“果然人人都有失手的时候” 俞春晓：“不过也算是积累了一点经验，或许我能找一个人将这些馒头全部买下，让他们在自己去贩卖。” 杜姜：“这倒也是个办法，虽然利润低了，但是量出去了。” “可是今天的馒头怎么办？”看着满筐的馒头，俞春晓有些头大，“这么多，也放不完啊。” “没事，不是要腌咸菜吗，不若拿去和村子里的人家换点萝卜啥的”，杜姜摩挲了几下下巴提议道，“就在附近这几家换就行，对了，杜嘉明那里可以问问，他一个人住估计也不会蒸馒头，要是能出去也算是件好事。” “杜嘉明”，俞春晓恍然大悟，“姜姐，你可是提醒我了，我记得杜嘉明好像马上要出车了，我去问问看他带不带馒头”，说着唯恐对方已经出门，俞春晓挎着篮子就往外跑。 “哎…”，杜姜伸出去的手举在半空中，看着那扇在风中开合的木门，忍俊不禁，随后扭头看向身后的霍星乐，“春晓姨姨还是这般来去如风，希望你以后的性子沉稳一些。” “在说什么那，什么性子沉稳一些”，恢复名声的霍泽如今也走出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结果一进院就听到杜姜的这句话，当即问出了声。 “小叔，你怎么过来了，我刚才说春晓那，刚跑出去” 许是闻到了味道，霍泽下意识的嗅了嗅鼻子，“你蒸馒头那，那丫头跑出去了，去哪了。” “蒸了两锅馒头，春晓去找杜嘉明看对方要不要，小叔，厨房还有些，我去给那拿个尝尝”，说着杜姜准备往厨房走，却被霍泽制止了，“我自己来吧，你背着星乐，厨房烟熏火燎的。” 等霍泽用油纸包着馒头出来，忍不住又问了两句，“你们是打算卖馒头，怎么想起来卖这个了”，随后许是想到什么担忧地看向杜姜，“可是钱不够了，小叔这还有些，我一会给你拿过来。” “别，小叔千万别”，一听霍泽的话杜姜就知道对方想歪了，连忙出声解释，“我俩就是准备赚点零钱，毕竟现在我也不上山了，闲来也是无事，再加上冬天地里的农活也不多。” “这样啊”，霍泽恍然大悟，“等晚上我问问你三叔，你三叔估计有啥好建议”，随后又聊了几句才离开。 第139章 已经遇到了太多年 杜姜只当霍泽是随意说的，但是没想到霍泽竟然真的问了，于是在继霍泽知道后，杜姜和俞春晓的卖馒头事业又多了一个知情的人。 眼见事情有扩大的迹象，再加上确实需要早起蒸馒头，杜姜也不瞒着，直接将下班的霍阳拉了进来。 待听完后，困顿的霍阳整个人都清醒了几分，“所以，你们打算卖馒头，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不建议你们零售，还不如直接卖给食堂或者饭馆那。” “食堂和饭馆不是有自己的师傅吗”，杜姜对此不是很看好，“国营饭店自己的小厨就能蒸，这个不行，不过若是私下贩卖，距离也是个问题。” “既然这样，我建议你们直接找杜莺莺，她这些年贩卖的东西不少，人脉也不少”，霍阳思索了下将杜莺莺提了出来，“杜嘉明如今跑车也算是个队长了，听说私下也有倒腾东西。” 说起杜嘉明来，杜姜恍然想起另一件事来，连忙坐正了身子，“昨日的馒头是杜嘉明买走的，不仅是白面的二合面的对方也要了，说是给同事。” “是吗”，霍阳若有所思，“既然如此，你们下次等杜嘉明回来可以问问，看对方要什么东西，这样去做，也不用担心会浪费或者会剩下。” 闻言杜姜点了点头，“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了，现在的政策毕竟严谨，算了，我改天和春晓去镇上看看吧，草药最近不上山倒是采摘的少了些，没事干总觉得有些心慌。” 见状霍阳伸手将杜姜揽在了怀里，“有我那，你要做生意可以，但是要注意安全，我知道你从来都不是安隅一室的人，我也不愿你被家长里短所束缚着，姜姜，你今天能告诉我，我真的很开心。” 杜姜蹭了蹭霍阳的胸口，嘴角含笑道，“我知道，你对我的包容，我只是不愿意整天的出房炕头罢了。” 闻言霍阳将杜姜搂的更紧了，彼此的呼吸交缠温度炙热可闻，要不是床上的霍星乐骤然发出哭闹声，只怕一会就要有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了。 看着床上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杜姜尴尬着别过了头，伸手推搡了霍阳一下，“你儿子哭了，还不快哄。” 霍阳也没好到哪里去，但是看着霍星乐的泪珠斗大斗大的落下，也顾不上什么羞涩啥的，连忙上前将霍星乐抱在怀里轻声哄着，“怎么了，可是饿了，还是尿了”。 小家伙不会说话，只会哇哇的哭嚎着，弄的这对新手父母折腾出一身的热汗才将人哄好。 待霍星乐再次睡过去，杜姜整个人都累垮了，“真是闹腾啊，别的孩子也是如此吗？” 对于这个问题，霍阳也不明所以，两辈子第一次有孩子的他只能故作沉稳地说道，“许是咱们家孩儿自幼聪慧吧。” 自幼聪慧？杜姜看着床上因为哭泣而满脸泪痕的霍星乐，觉得霍阳的滤镜很重，就这哭的丑不拉几的模样，如果不是滤镜，很难看得出聪慧。 杜姜如是想着，脸上也带出了些许的情绪，被霍阳一眼看到，顿时有些不悦，“怎么，你觉得我是在夸大其词，你看看哪家的孩儿能比得上咱们家星乐。” 对于霍阳的自夸自买的行为，杜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说你怎么越来越自恋了，这话可不许在外面说，一个咿咿呀呀的孩子能看得出什么，还有我怎么不知道你现在这么额自恋啊。” “那是因为你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星乐”，提起这个霍阳就满脸的委屈，“以前不要孩子想着你还小，谁知道如今孩子有了，你的注意力也走了”。 这突如其来的酸言酸语让杜姜忍俊不禁，轻声安抚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以后多关心你好不好”。 “那可是说好了”，霍阳伸手将杜姜揽在怀里，解释道，“倒不是我吃醋，主要是能和你白头的人是我，孩子只不过是我们生活里的锦上添花罢了。” 霍阳的话语很超前，超前的让杜姜有些感慨，“这话估计也就你能说出来，你看看哪家不是主张枝繁叶茂的。” “生那么多干那，生活本来就苦，孩子多了只会更苦”，对此霍阳不以为然，甚至还很是不赞同，“孩子多了虽说以后的劳动力多了，但是养育孩子多需要付出的精力和物资也不少，就算在省吃俭用，也难。” “是啊，孩多家苦”，对此杜姜倒是很赞同，“不管其他家，我可是就只生这一个，我可不想一辈子都捆在一个孩子的身上”，看着躺在床上酣然入睡的霍星乐，杜姜的眉眼之间都柔和了下来，带着天然的母性。 “我知道，我也不想你在受苦”，对于杜姜的决定霍阳丝毫不反驳，反而十分的赞同，“咱们就要一个就行，等星乐成年后，咱们就过自己的日子。我和你错了太多年，姜姜，我还想着牵着你的手走遍大江南北那。” 那是前世的愿望，也是今生的奢望，誓言犹言在耳，杜姜伸手摸上了霍阳的手，覆盖在对方的手背之上，纤细的手掌根本就无法覆盖下面的大手，但是那种包容感却让霍阳动容。 回首往事，原来他们已经遇到了太多年。 “我们都好好的，一定能等到离开的一天”，对于未来的走势霍阳丝毫不知情，但是这不能阻挡他根据一年一年宽松的形式对未来做出判断，对于霍阳的这份觉悟，杜姜自认不如，“希望如你所说，政策越来越好吧。” “放心吧，肯定的，你没看许知州如今都默许杜莺莺的生意了吗”，霍阳直接将许知州拿出来举例，这可让杜姜来了精神，“你怎么知道的？” “下班的时候遇上了，他问我要不要挂面，你知道的厂子里的人尤其是双职工工资可是不少的，挂面还是能消费的起的。” “挂面？”杜姜仰头看向霍阳，“莺莺姐在挂面厂还有人？” 对此霍阳耸了耸肩，“这个就不清楚了，不过应该也认识人吧，虽然老村长已经去了，但是对方应该还有些人脉在那，在说了就算没有认识的，从其他人手里倒卖也能赚到不少。” 听闻此言，一个念头在杜姜的脑海里闪过，一闪而逝速度快的让杜姜一下子抓住。 第140章 出售 隔了几天杜姜总算是想起那个念头是什么了，她立即抱着霍星乐去找俞春晓。 “啥？”俞春晓的嘴巴张的大大的，怀疑自己幻听了，可是杜姜的神情不似作假，当即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我去换东西，这能行吗？” “怎么不行，咱们从村民手里换鸡蛋或者家禽，以市场价换然后去黑市或者出给莺莺姐，薄利多销，咱们只挣差价”，杜姜自己本身就有利器在手，对于这个生意很是蠢蠢欲动，“跟何况，农产品交易是合理存在的，下面查的也不严，除非是你的量非常大，要是几颗鸡蛋不至于被人抓着上纲上线的。” “这倒也是，可是”，俞春晓还想说什么，却被杜姜伸手制止，“你要是不放心，我先试试，你可以先观望一下。” 眼见杜姜都如此说了，俞春晓也不纠结，当即一拍手决定道，“我也一起干，不就是收鸡蛋、家禽吗。” “行，那我就先去甜妞那问问”，说干就干的杜姜也不拖延，当即出门往杜大娘家走。 杜大娘两口子今日都在窑厂上班，李红军也去授课了，杜姜过来的时候，甜妞正在喂英子吃饭，“杜姜，你过来了，快坐。” “甜妞，你家大牛那，和李大哥去学校了”，杜姜看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大牛的身影，忍不住问了一嘴。 “对，去学校了，我一个看不完两个，红军就带了过去”，甜妞一边解释一边喂饭，“英子如今也快两岁了，等明天大牛上学我就更好带了，对了，你怎么过来了，还把星乐给带过来了。” 看着杜姜怀里睡得呼呼的霍星乐，甜妞一脸的疑问，“也不怕把孩子冻着。” 杜姜嘿嘿一笑解释道，“刚出门就睡着了，我给带了小被子就没回去，对了，甜妞你，我想问问你家的家禽或者鸡蛋要换东西吗，我那有点挂面，我想和你换点鸡蛋。” “和我”，甜妞诧异的指了指自己，“你家霍阳不是经常上山带猎物吗？怎么不够吗？” “这个啊，还不是因为要喂星乐，你知道的那啥吃肉才有奶”，杜姜也不尴尬，将事先准备好的借口解释了一遍。 闻言甜妞不疑有他，赞同地点了点头，“这倒也是，不过我家的鸡蛋也不够，现在这还是我娘在村子里换的，村子里好多人家不舍得吃，经常会拿出来换东西，你可以去试试”，说着给杜姜推荐了几户人家，杜姜一听和脑海里的面孔对上，发现甜妞说的这几家都是村子里的贫困人家，而他们的唯一共同点就是孩子多，当即点了点头，“那行，甜妞，麻烦你了，我过去问问。” “行，要是他们避讳着，你就说是我娘介绍的，这件事毕竟明面上不好，别闹动静太大”，甜妞将杜姜送到门口，不放心地嘱咐了几句，眼见杜姜一个劲的点头这才放人离开。 前脚离开甜妞家，后脚杜姜就按照甜妞介绍的那几家一一找了过去，基本上一题杜大娘的名字，对方就同意了，不仅同意了，而且杜姜还收获了几只鸡鸭，满载而归的杜姜迫不及待的将所有的东西带回家。 小床上霍星乐咿咿呀呀呀地挥舞着自己的小手，床下杜姜兴奋地烧水拔毛，而后又将货架上清理出一个位置，将到手的鸡蛋和处理好的鸡鸭放进去，只等着明天的天亮。 许是心里记挂着事情，隔天杜姜醒的很早，先将霍星乐和自己喂饱后，杜姜就背着背篓出发了。 在门口和出门的俞春晓碰上，许是心里都记挂着事情，俩人也没寒暄就赶紧的往镇上走，一路上俞春晓的手紧张的搓着衣角。 见状杜姜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不用怕，这个就和馒头一样，都是家常的东西，没事的，在说了黑市也不是咱们想去就能去的，咱们就在医院附近或者家属院附近逛逛，这个总不犯法吧。” “这个倒是不犯法，即使若是被人发现了”，未尽之意俞春晓有些说不下去，杜姜没吭声只是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随后微微收紧，道，“春晓，什么事都不是简答的，咱们也是为了生存，所以你要紧张，毕竟一旦你紧张，那就更会吸引人的注意力，所以放松下来，就当去走亲戚了，你不是有个亲戚在镇上吗？” 俞春晓愣了一下，随即慢慢地放松了下来，“对啊，我有个亲戚在镇上，这是众所周知的，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姜姐，谢谢你”，说完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来，“是我的不是，到让姜姐为我担心了。” “一家人何须如此客套”，杜姜慢慢地收回手拢了拢身前厚厚的一坨，里面霍星乐此时睡的正安稳，时不时的还发出小呼噜声，而这呼噜声也慢慢的让俞春晓放松了下来，她凑近看了一眼，“星乐睡的这么安稳，倒是喜欢外出啊。” “是啊，不捣乱就行”，说着杜姜加快了脚步，“你竹篮里的馒头是去运输队吗？” “对，杜嘉明和那里的食堂打好了招呼，我每隔两天送一次，不过要白面馒头”，俞春晓说起这个就头大，“姜姐，咱们的白面不多了，粮站那边能领到的也不够啊。” “那就先出手，随后去黑市看看吧，价格贵点也没关系”，说到这杜姜顿了顿，“去那边的话不如去莺莺姐那，要不咱们一会一块过去。” “行，那我先去送馒头，随后去莺莺姐家附近等你”，俞春晓点了点头，“你看如何。” “可以，我去医院那，正好有些草药要处理”。 一到镇上俩人就分道扬镳朝着两个方向走去，许是心里记挂着事情，杜姜的步子迈的很快，没半个小时就到了医院。 看到久不露面的杜姜，孙护士惊奇不已，“你可终于露面了，这段时间忙什么那，一直不见你人。”，随后看着杜姜怀里的隆起好奇地凑了过去，下一秒惊呼出声，“你生了。” “是啊 ，都三个多月了，孙姐，好久不见”，说着杜姜将身后的背篓取下递了过去，“这是积攒的草药，你看看”，随后压低了声音问道，“孙姐，那啥我这有处理好的鸡鸭，你要不要。” “鸡鸭？”孙护士做贼似的左右瞅了一圈，随后朝着窗口外的杜姜招了招手，随后又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杜姜绕道门口的位置进来，见状杜姜也没迟疑，当即转身绕道。 等进到门口后，孙护士已经将药草都称重，正在计算最后的金额，等票据写好后，递给杜姜的同时低声问道，“什么价，我看那背篓下面还有鸡蛋，怎么也是要出。” 杜姜点了点头，待确认收据上的金额无误后将其放到口袋里，“三只鸡和两只鸭子，都已经褪毛洗好了，不过没放在背篓里，背篓里的鸡蛋只有几颗，我那还有五六斤，就看孙姐你能不能收下。” “我可以”，闻言孙护士眼睛都亮了，夸赞道，“杜姜，你可真是个及时雨，那什么你看我去哪里拿，东西我都要了。” “行，那就医院后面的凉亭，我现在去取”，杜姜微微弯腰将地上的背篓重新背在背上，“孙姐，稍等我半个小时。” “行，半个小时后我去凉亭找你”，孙护士点了点头，故作镇定地将杜姜给送出了门，等杜姜走后，兴奋的同时还不忘整理自己身上的钱财。 第141章 以后听你的 为了防止被人跟踪，杜姜领完钱后就往镇口的方向走去，期间更是东转西转地换了无数个方向，确认的确没人跟踪后才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将鸡鸭和鸡蛋取出来放进背篓。 确认复返的杜姜重新回到医院后面的凉亭，那里的孙护士已经等待多时。 看着迟到了几分钟的杜姜，脸色因为紧张有些发白，“你可来了，我刚才等不到你还吓了一跳，以为你。” “抱歉”，杜姜歉意一笑，“东西多，我又抱着孩子就走的慢了些”，随后轻轻地放下背上的背篓，“孙姐，你看看，都在这了。” “有啥可看的，你还能骗我不成”，嘴上说着信任，但孙护士还是上前扒开上面的遮掩看了看，看着下面白花花的肉，嘴角的笑容就彻底的没断了，“没问题。” 说着从口袋里将事先说好的钱递给杜姜，“你点点，没问题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好”，杜姜快速地将钱说了一遍，确认无误后点了点头，“没问题，谢谢孙姐。” “客气啥，你这还帮了我的忙那，那啥我先走了，以后你还有好东西的话再来找我”，孙护士眉开眼笑的拎着背篓往外走。 虽然少了一个背篓，但是摸着口袋里厚厚的一沓钱，杜姜还是无比满足的，当即也没停留，转身往外走。 而另一边送完馒头的俞春晓此时也在往杜莺莺家走，许是担心杜姜出手的速度不快，故而她的步伐也迈的很慢。 谁知等她赶到的时候，杜建也赶了过来，看着两手空空的杜姜，俞春晓不用问也知道定然是出手了，不然不可能这么两手空空的而来，但即使知道了俞春晓还是为此感到心惊，“姜姐，你…” “快中午了，我们速战速决吧”，虽然没有来过，但是杜莺莺家的门牌号早已经在上次买西瓜的时候就已经被杜姜廖记于心了，“走吧。” “扣扣~” 抬手轻扣，几声响动之后，大门缓缓地从里面被人打开。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杜姜有些恍然，但还是下意识的扬起笑容，“莺莺姐。” “杜姜”，杜莺莺看到来人，同样愣怔了一秒，但是长久待客之道让她同样扬起笑容来，“快进来吧，你们怎么过来了。” 看着前面并肩而行侃侃而谈的俩人，俞春晓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 客厅内 “今日怎么过来了，我可是好久都没见到你了，这是你儿子星乐吧”，看着杜姜小心翼翼地掀开胸前的外衣，杜莺莺好奇地打量着那个背对着自己的小脑袋，“看样子还在睡，可要放到里面的床上去。” “不了，我坐坐就走”，杜姜摇头拒绝，“莺莺姐，这次冒昧找你真是抱歉，是这样的，我和春晓在做馒头，缺一些白面，不知道你这里可有宽裕的。” 对于俞春晓和杜姜的馒头生意，杜莺莺从杜嘉明那里有些耳闻，当即对于她们的找来有些了然，“这样啊，倒是还有些，就是不知道你们要多少斤。” “三十斤”，杜姜思索了下抱出了一个数字，“不知道价格怎么算，莺莺姐，我们这个需要长期的，只怕以后还要麻烦你。”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毕竟我的东西也是要出的”，随后杜莺莺报了一个和是市场价相差无二的价格。 闻言杜姜了然地点头，“那行，就先拿三十斤，若是可以的话还像和莺莺姐借一个背篓或者面袋子，我俩出来的急东西没带全。” 对于这个要求杜莺莺也没拒绝，“行，下次过来的时候拿过来就行”，说着起身往隔壁走，不一会就拎着一个小面带走了出来放在茶几上，“这里是三十斤，院子里有个背篓我给你们去拿。” “不用，莺莺姐，我去拿就行”，眼见杜莺莺要往外走，俞春晓连忙站起身来阻止，“是院子水井旁的那个吗？” “对，就是那个” “那行，我去拿，莺莺姐，你和姜姐坐会吧”，说完俞春晓就迫不及待地往外走。 屋内的俩人看着她行色匆匆的背影，忍俊不禁。 “她倒是还是这性子，这么多年一直没变”，看着俞春晓的背影杜莺莺有些感慨。 “是啊，一直都未变”，对此杜姜也很是赞同，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大团结递给杜莺莺，“莺莺姐，这是白面的钱。” “稍等一下，我给你找钱”。 等杜莺莺给杜姜找完钱后，俞春晓也拿着背篓走了进来，“莺莺姐，姜姐，我拿回来了。” “那好，咱们回去吧”，杜姜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起身准备告辞，“也快中午了，就不打扰了。” “是啊，快中午了，知州快回来了，我就不留二位了”，杜莺莺起身将二人送到了门外才转身回家。 回去的路上俞春晓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杜姜听着时不时的嗯嗯两声，甚是走心。 一直走到村子，俞春晓才停止激动的情绪，感慨道，“莺莺姐的日子是越来越好，那些年一点都没能让她懈怠。” “是啊，她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但是性子倒是坚韧”，杜姜对此也很是赞同，“人活着就是要向前看的，她做的很好。” “的确，不沉浸在过去的悲伤之中，不会因为某些事情就自怨自艾”，对比自己俞春晓有些感叹，“若是我的话，只怕不能做到如此利索。” “不会，你也很坚强的”，听着俞春晓的自哀之语，杜姜不是很赞同，“你比一般的姑娘都厉害，对了说一个让你高兴的事情，那些鸡蛋和鸡鸭的差价有个将近两块钱。” “啥” 上一秒惊呼下一秒捂嘴，俞春晓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可是杜姜的神情又不似作假，只能惊讶地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向杜姜，看到杜姜肯定的点头后顿时是无话可说了。 走到家门的时候，俞春晓握紧了拳头看向杜姜，肯定地说道，“姜姐，以后我就听你的，你让我往东绝不往西，让我往西绝不往东。” 第142章 头大 又是一年盛夏，嗷嗷待哺的霍星乐如今也开始学着走路了额，看着那笨拙的扶着墙的鸭子步，杜姜都有些不忍直视，倒是俞春晓很是开心，一边摘着手里的豆角一边夸奖道，“星乐就是厉害，都会走路了。” 对此杜姜无奈摇头，“你这话说的和霍阳一模一样，这孩子都一岁了还不会走路才是笑话那。” “姜姐，你不觉得你对星乐要求太严了吗”，俞春晓反驳道，“咱们这生意越来越好，你也对孩子大方点”，看着霍星乐身上的补丁衣，俞春晓有点不忍直视，“不是我说你啊姜姐，咱们不差钱吧，你看看这村子里哪家的孩子补丁有你家的多，你怎么就那么抠门那”。 经过一年的合作伙伴的磨合，如今俞春晓对于杜姜的抠门程度可谓是见识了不少，“真的不能买个好点的吗，就算不买成衣，那布料那，总能做上一件不带补丁的衣服吧。” “一个孩子，一天天长得那么快，衣服根本就赶不上他长得速度，先凑合着，等上了学我肯定给买好的衣服”，杜姜叹了口气，对于俞春晓的耳提命面已经听得起茧子了，“我怎么就扣了，吃的我可是一点都没少他的，还有你这个话怎么和霍阳一样，就算在村子里，他的衣服也是最板正的，哪里像你说的补丁缀补丁的，不就膝盖和手肘上多了两个补丁吗，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姜姐，你看看镇上的孩子那穿着，在看看咱们家星乐”，说到这俞春晓心痛地摸着胸口，“再看看星乐。” 额，杜姜抬头看着墙角走累了席地而坐的霍星乐，叹气，“你看他这样席地而坐，我那买的好衣服能弄干净吗？” 这次轮到俞春晓卡壳了，看着与刚进门的干净整洁判若两人的霍星乐，俞春晓不得不承认杜姜说的是对的，虽然无奈但也只能点头赞同，“姜姐，还是你说的对，星乐他不适合新衣服。” 杜姜无奈挥手，“行了，你呀还是好好的忙活收货的事情，如今农忙，家养的东西肯定不少，还有些其他的也能收，不过去的时候小心点，注意安全，实在不行就让咱们合作的那几个大娘去弄，你统一给价格也行。” “这个我知道，我已经和你几个大娘说定了，她们给的多我就给涨两分钱”，俞春晓发出奸诈的笑容来，“这样虽然利润少了点，但是耐不住数量多啊，这一年来我这攒了不少，收货这个比馒头还赚不少那。” “这倒也是，不过馒头那也别停，虽然赚的少但也算是个固定的营生，而且能过明路”，唯恐俞春晓因为利润小看不上，杜姜连忙提醒她。 “我知道”，俞春晓笑着点头，“姜姐，你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那，倒是这收东西的事，最近农忙，估计不少人家找肉，不若你让霍大哥多弄点试试。” 谁知杜姜却摇头拒绝了，“他三天上网两天打鱼的，仅仅够自家的，还是算了”。 “那行吧”，闻言俞春晓有些失落，但也不太在意，“也是，霍大哥打猎虽说每次都有收获，但也不是次次量多。” “是啊，孩子越来越大，需要的也越来越多，他在镇上也不容易”，杜姜说起霍阳的辛苦满眼的心疼，“虽说升了副队长，但是该干的还是要干的，值完夜班就往家里赶，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了，这也幸亏咱们村离镇上近些，要是在远些，真是…” “这倒也是，虽说是铁饭碗，但哪有轻松的话”，说起辛苦俞春晓也颇有感触，“姜姐，你还记得那几位被老村长拉郎配的那几位吗，听说日子都不太好过，一个个的当初都想着美事，碰到的都不是啥好茬子。” “既然想得到就要付出”，杜姜倒是不同情他们，反而是转移了话题提起了另外一件事，“倒是你，听说最近镇上有工作，你怎么想的。” 谁知俞春晓的手挥的飞快，“别，我可不想按部就班，在说了那工作可是要倾家荡产的，我还不如过自己的小日子那，猪舍那边的公分虽然勉强温饱，但是我这私下的还是不错的，我可不想被锁死，更何况城里人竞争那么激烈，我呀就不凑那个热闹了。” “行吧，你不喜欢就算了”，对此杜姜倒是不强求，“听霍阳说他们塑料厂也有名额，出了预订的倒是也有出手的，价格不便宜，回头你看看知青点的有想去的吗？” “估计没有”，俞春晓思索了下摇了摇头，“管年他们兄弟俩如今通过管川在学校那边的食堂工作，段茵她们估计不回去，毕竟价格不便宜，倒是贺大哥和钱姐有可能，只不过他们两口子如今因为怀孕的日子多有分歧，怕是一时间不能拿出那么多。” 说起生孩子，杜姜也有些头疼，“还没怀上。” “是啊，钱姐那屋的草药味越来越浓的，连带着前院我都觉得满是药味”，说起药味俞春晓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太可怕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缘分没到还是其他，自从说要孩子起到现在就一直没个信，你这都快走了，他们可不是更急了吗？” “这哪是急得事”，杜姜摇头，“算了，还是别凑上去了，就钱姐那张嘴我可是怕了。” 对此俞春晓感同身受，“我也怕，你没见罗玥她们现在一会去就缩到屋子里去，根本不敢再外面溜达，刚开始还劝说一下，谁知道钱姐那张嘴一开口就是胡言乱语的，我们现在都不敢和贺大哥说话。” 唉，杜姜叹了口气，继续手里的活计。 墙边的霍星乐看着这边没了动静，迈着小短腿扑腾扑腾地走了过来，那犹如鸭子一般的步伐逗的俞春晓笑的花枝乱颤的，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许是笑的太过猖狂，霍星乐的小脸不由得板了起来，可惜在圆乎乎肉嘟嘟的小脸蛋上更显的可爱起来，就连杜姜这个老母亲都不由得上手摸了两把，更被提一旁的怪阿姨俞春晓了。 在没良心的二人组的抚摸下，霍星乐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满脸控诉的模样，直接让俞春晓很没良心地丢掉杜姜直接跑掉了。 看着身旁因为动作急而被带倒的凳子，在看看眼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霍星乐，杜姜一整个头大。 第143章 实在是我高攀你了 许是不见杜姜第一时间上前哄，霍星乐整个人哭的更厉害了，声音也逐渐变得凄厉起来，尖锐的嗓音哭嚎的左邻右舍都能听得见。 杜姜苦着脸上前将小人抱在怀里，一手拦住屁股，一手在对方的脊背上轻哄，“乖，星乐，乖”，翻来覆去的几句话对于已经听习惯的小家伙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作用，反而是哭的更大声了，期间整个小身子更是一抖一抖的，弄的杜姜更无力了。 隔壁的霍泽正在做饭，刚往锅里加上水就听到哭嚎声，刚开始还未在意，谁知道后面竟然越哭越大声，顿时有些坐不住了，忙熄了火往外走。 看着半开的院门，霍泽直接推门而进，看着映入眼帘的一幕，顿时有些无语，连忙上前将杜姜怀里哭的整个脸都通红的霍星乐抱在怀里，“爷爷抱抱，爷爷抱抱，又是妈妈了”，说话的期间还不忘瞪杜姜一眼。 对此杜姜很是无奈地耸了耸肩，“小叔，怎么又是我了，谁知道这小子哭个什么劲，我可是什么都没干啊。” “是吗”，这话显然霍泽是不信的，那双和霍阳别无二致的大眼睛看过来，顿时让杜姜心虚不已。 “我…我就是捏了捏他的脸，至于吗” 行吧，破案的霍泽更无语了，“你都多大的人了，你干嘛还逗他，在说了你自己的力气你心里没个数，那孩子的脸皮多薄了，经得起你的摧残吗”，与以往的说教一般无二，不仅杜姜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霍泽也说的甚是心累，“你们夫妻俩是怎么回事，一个两个的怎么那么爱捏脸，既然喜欢脸干嘛不捏自己的脸，非要弄我们星乐的，我这可是隔三差五都能听到孩子的哭声，你们就不能收敛收敛。” 有案底的杜姜尴尬地冲着霍泽嘿嘿直笑，可谁知霍泽一直板着脸，见状杜姜连忙遁走，“那啥，小叔你先哄孩子，我去做饭，今天 就在这吃饭”。 说完杜姜撒腿就跑，唯恐霍泽喊住她。 看着杜姜钻出厨房彻底不出来的架势，霍泽整个人都无语了，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以往稳重的人当了母亲之后竟然越来越不着调了，真是让他大开了眼界，不过虽然如此，但是看着怀里虽然停止哭嚎但依旧抽噎的霍星乐，霍泽也不阻止，只是扬声喊了一句，“我带他出去转转，顺带着概述你三叔一生。” “唉”，应答声从厨房的门帘后面传出来，里面的喜悦任谁一听就能听得出。 霍泽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当即抱着孩子转身走了出去。 待院子里没了动静，杜姜才从厨房探出头，看着空空如也的院子松了口气，整个人也轻松了几分，没办法谁让霍泽那人的气势强那，在加上一张俊脸，杜姜实在是没有勇气去辩驳，更何况今日确实是自己的不是。 给自己一番心理建设后，杜姜毫无压力地开始做饭烧菜。 经过常年的锻炼，杜姜如今的厨艺大涨，更被提许是自家种药材的缘故，每次炖汤或者炖肉杜姜都极为喜欢往里面放些黄芪党参之类的，连带着吃饭的几人身子越来越好，其中就以霍泽最为突出，那些年的磨难在这两年的保养下可谓是成效最是明显，更被提当初杜姜过继就是为了能让杜思明和霍泽后继有人，如今霍星乐的到来更是让两家的关系更为密切。 对于过往的感触，在杜姜的脑海里一闪而逝，随后就抛之脑后了。 虽然对于杜思明和霍泽的关系当年就有猜测，但是真正的亲眼所见还是有些震撼的，只不过许是看的多了，如今倒也平常了。 灶膛的火势越来越旺，锅里的香味吸引了杜姜所有的深思，以至于她再也没了多余的时间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随着一锅浓白鲜香的鲫鱼汤的出锅，杜姜的成就感爆棚，自言自语道，“果然，我的厨艺是越来越好了。” 踩着饭点回来的杜思明和霍泽、霍星乐他们一进屋就听到杜姜的这句话，当即俩人对视一眼无语耸肩。 杜思明：“你真是越来越自恋了” 杜姜闻声回头看去，不以为然地说道，“我说的是事实，三叔，你今日倒是回来的晚了。” “有点事处理一下，我估计明年要调到镇上去了”，冷不丁的一个暴击，轰的杜姜晕头转向的，好一阵才反应过来，饭桌上的三人已经动起了筷子。 看着被杜思明和霍泽夹在中间，一替一口喂饭的霍星乐，杜姜也多管，当即在对面的空凳子上坐下，“你要去镇上，那窑厂那边那。” “窑厂归村子，杜家村重新选人”，杜思明头也不抬地说道，“还有在过两年星乐也大了，上学也是个问题，你和霍阳怎么想的，难不成一直在村子里。” “是啊，孩子上学肯定要环境好一点”，倒不是看不上村子里的小学，只不过看着霍星乐，霍泽就想给孩子更好一点的环境，更何况现在又不是没机会，只不过这个想法他此时埋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杜姜咬了一口馒头，咀嚼完道，“去镇上，霍阳倒是说了一次，只不过他们厂子的房子太难了，就凭霍阳的工龄只怕还要几年，若是买别人的，钱不是问题，就是骤然搬家总有点舍不得。” “那就别买”，杜思明显然是有自己的打算，闻言直接将杜姜买房的想法去掉，“先等等，我若是去镇上应该会有房子，你们跟着我就行，你的户口和我的在一起，我又是你爸，住到一起也合理。” 啊，杜姜的嘴巴长得大大的，“三叔，你…你不会是想把咱们两家的关系挑明吧。” “不然那，以前老爷子在的时候，我来蹭饭还有说法，如今我还来蹭饭总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吧”，杜思明瞪了眼对面毫无警觉的杜姜，“你不会不知道村子里的传闻吧，真不知道你整天的上山下山的忙活什么那。” 额，这个杜姜还真不知道，闻言求救地看向霍泽，谁知却被杜思明毫不留情地给打断，“你也别看你小叔，反正如今村子里的传闻什么都有，我可不想继续被人瞎想，怎么我是你爸就这么不能见人吗？” “不，不是”，杜姜连连摆手，“那倒不是，实在是我高攀你了。” “你知道就行”，杜思明傲娇地点头，“反正早晚的事情罢了，如今也正好顺势放出风声，另外我也是为了你好，你爸妈回去沧州了，看样子是没事了，不过这些年他们的处境不太好，你的日子倒是不错，你若是不像还有纠缠就听我的，不然到时候有你头疼的。” 第144章 我一定会小心的 此时的杜姜还不明所以，但是这不妨碍她听从杜嘉明的话啊，当即点头答应道，“三叔，不，爸，这事听你的，这些年是我不懂事，那啥以鱼汤当酒，就当我敬你的”，说着端起眼前的碗看向对面的杜思明。 对此杜思明也没反对，同样端起碗碰了碰杜姜的碗道，“你叫我一声爸，这辈子我给你担着，当然前提是不能做违法的事情。” “我你还不知道”，杜姜坚定地点了点头，“爸，你就放心吧，不过你刚才说二叔，是几个意思。” 对于杜姜这么快转变称呼，杜思明和霍泽很是满意，当即也不瞒着，杜思明将自己知道的说了一遍。 待听完后杜姜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他们想要回当年给我打的钱，不是，这都几年了，他们难道就没想过我已经花出了那。” 霍泽摇头，“那没办法，虽然人回去了，但是产业都不在了，你大姐的日子也不好过，他们两个没工作又带着一个孩子，可不就想起你了。” 杜姜摇头，“我若是没加错，我那弟弟都快成年了吧，不可能还养不起自己吧。” 杜思明：“要是能养的起就不找你了，你那弟弟算是被养废了，许是为了不让孩子受罪，他们护的严，自己吃了不少的苦，但是你那弟弟倒是一旦没吃，顶多就是伙食差了点。” 行吧，杜姜此时也无话可说了，“随意吧，当初的信我都还放着，那上面可是说了是补偿我的，如今想要要回去，我可是不答应的”，倒不是杜姜不舍得钱，实在是这件事做的有些不地道。 看着杜姜那张不悦的脸，杜思明反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将碗里泡软的馒头用勺子切碎为了霍星乐几口，看着吃的高兴的小家伙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小脑瓜，淡淡地说道，“和你说也是为了让你有个准备，至于他们来不来，我这也没个准，倒是你们，真不打算再要孩子了”。 “不了”，杜姜摇头，将自己和霍阳商量的决议一说，“我和霍阳都打算要孩子，这辈子也就是星乐了，我来都不啥父爱母爱爆棚的人，所以一个孩子足以。” “这倒也是”，看着霍星乐身上的衣服，虽然整洁但是布满补丁的模样，霍泽很是赞同，“一个也好，你和春晓不是忙着收货的事情吗，星乐以后就我帮你照顾吧，我在猪舍那边也就半天的活，时间正好。” “真的，那就谢谢小叔了”，闻言杜姜高兴的合不拢嘴，“等我赚钱了给小叔买好东西。” “那我就等着”，霍泽笑眯眯地点头，看着杜姜那完全没有勉强的模样，心里的高兴更甚，随后低头看着霍星乐，轻哄道，“星乐，晚上爷爷睡好不好。” 霍星乐不明所以，但是看着霍泽的笑模样，下意识的咧起小嘴笑呵呵道，“好呀好呀”，说话漏风的模样逗的在场的三个大人笑得合不拢嘴。 饭后送走了霍星乐和杜思明、霍泽这对兄弟俩后，杜姜在大床上忍不住翻了好几圈才停下，不得不说一个人的大床真的很舒服，想怎么滚就怎么滚，怎么睡都舒服，当然若是没了半夜突然多出来的火龙就更好了。 杜姜困眼惺忪地伸手推开骤然回家的霍阳，语气里满是不耐，“你怎么回来了？” “真是没良心，我可是一忙完就往回赶”，被推开的霍阳也不恼怒，对于杜姜的怕热他是心知肚明，但是依旧耐不住总爱闹腾对方。 杜姜挣扎了满身的汗还是被霍阳如了意，待事后整个人犹如从水中捞出来一般大汗淋漓的，不过睡意也彻彻底底的清醒了过来。 杜姜伸手再次推了推身旁餍足的霍阳，“去打水，我要擦洗，不然我睡不着。” 得了乖的霍阳听话地起身收拾，待将俩人都清洗干净后顶着一身的凉意重新躺了下去，身旁的杜姜再次问起了先前的问题，“你还没说你怎么这个点回来了，以往后半夜不都是在值班室或者同事的宿舍休息上一会吗？” “喜事，我出了两只人参，是外来人买的，价格在这个数”，说着霍阳举手比划了个四。 “四？四千”，不是吧，杜姜整个人都震惊了。 “没错就是这个价，这还是因为个头的问题，说来牧场里的药材生长速度惊人，而且药效还很拔尖”，霍阳喜滋滋地握住杜姜的手，“咱俩靠这个后半辈子不愁。” “人靠谱吗”，杜姜不由得担心了起来，“还有你那牧场，怎么感觉里面的东西长势比外面的快的多。” “的确是快的多，外面需要四个月的，里面只需要一个月”，霍阳把自己的手指插进杜姜的指缝间，瞬间二人从交握变成了十指相扣，掌心的温度交融，让霍阳有种安稳的感觉，“所以我才回来的，看到你我很安心。” 杜姜没吭气，只是顺着交握的双手依偎在了霍阳的肩头，脸颊亲昵地蹭了蹭身下的肩膀，“咱们现在攒的钱足够了，今天三叔说他估计要调到镇上去，以后咱们要更小心一些为上。” “我知道，我没有露面，转了几个人”，对于安稳霍阳是极为看重的，不仅因为他身后的杜姜，更因为霍星乐，为了妻儿霍阳也不会冒险，“我还想和你白头偕老那。” “你知道就好，我现在出去卖的家禽都是换来的”，杜姜冷不丁地提起自己的小生意，“起码查到了有出处，而且咱们村换东西的不少，我知道的做这个就三四个人，更别提其他我们不知道的，虽然说有人的地方就有买卖，但是还要小心为上才行。” “放心吧，我你还不放心”，知道杜姜的担心，霍阳信誓旦旦地保证道，“为了你和星乐我也不会去赌的，这一单实在是因为对方的价高又不是本地人，我才改妆换人出手的，放心吧。” 听着霍阳的保证，杜姜也放松了下来，“那就行，你要知道你的身后还有一大家子那，可千万不能冒险，知道吗。” “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的”。 第145章 光明已至 当村子里的广播响起的那一刻，已经是桃李年华的杜姜有些恍然，回头看着院子里自顾自玩耍的霍星乐，不禁潸然泪下。 从豆蔻年华到桃李年华，她走了十年，今日终于见到了曙光。 知青点里的欢呼声已经隔着院墙传了过来，仿佛要发泄这些年的困苦一般，声音嘹亮至极。 屋内的霍阳出来时，杜姜正一脸茫然地站在院子中央，地上的孩童满脸稀奇地仰头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霍阳，我们要自由了”，闻声望去，看着从正屋走出来的霍阳，杜姜的眼泪控制不住地从眼眶中滑落。 “是啊，我们都自由了”，弱冠之年的霍阳如今的气势更胜以往，但此刻也难掩内心的激动，走上前伸手将身子微微颤抖的杜姜拥在怀里，目光落在院子里的小儿身上，“他比我们都幸运。” “是啊，他比我们都幸运”，杜姜蹲下身将走过来的小儿拥在怀里，亲昵地蹭了蹭对方的额头，“星乐，你比爸爸妈妈都幸运”。 五岁的霍星乐虽然聪慧，但是此时还不懂高考的意思，只能懵懵懂懂的看着向喜极而泣的杜姜，本能地伸出手为其擦拭脸颊上的泪珠，学着杜姜平日哄他的模样嘴里发出稚嫩的声音，“别哭，乖”，小孩的乖巧逗乐了杜姜，杜姜破涕为笑，利索地擦去眼泪，“没事，妈妈就是太高兴了”。 随后伸手松开霍星乐，让其自由自在地撒欢，“霍阳，要不要去镇上告诉爸和小叔一声。” “不用”，霍阳摇头，“只怕爸他们比我们知道的更早，既然前段日子不说，想来是有自己的思量。” “这倒也是”，杜姜想着杜思明的职位，了然地点了点头，“上次去接星乐的时候，小叔欲言又止的，想来是那会就有些风声了。” “爸他们不说，应该是不想落人口舌”，霍阳赞同地点头，“杜姜，你想参加吗？” “我，我不知道”，杜姜有些迟疑，“这些年虽然没断过，但是我还是有些担心。” “那就试一试吧，若是成了咱们就举家离开这里”，霍阳回头看了看屋落，有些怅然若失，“也是到了离开的时候。” 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带着曾经的记忆和温馨，杜姜不舍得一一望了过去，随即释然一笑，“是啊，也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不过前提是我们都能通过考试。” “机不可失，时不我待”，霍阳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斩钉截铁，“我一会把星乐送到镇上去，到时候全力备考。” “好” 地上玩蚂蚁的小家伙还不知道他这对父母的决定，等整个个人反应过来，已经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了。 霍星乐伸手拽着霍阳的衣角，嘟囔道，“爸，咱们干什么去呀。” “去看你爷爷和小爷爷”，前面蹬车的霍阳扭头瞥了身后的小家伙一眼，“你不是说你妈管你太严了吗，正好最近我和你妈有事，你就在你爷爷家待上一段日子。” “啥，待上一段日子，你们要忙啥”，霍星乐好奇的问道，“是要给我生小妹妹吗？” 霍阳嗤笑一声，“别做梦了 ，我和你妈这辈子也就你一个了，你要是想要个小妹妹，还不如自己赶紧的长大自己去生个女儿来的快。” 对此霍星乐已经习以为常了，也不生气，只是小大人般地叹了口气，“果然我就是买东西捎带的，肯定不是你们亲生的，若是你们亲生的，你们肯定事事顺着我。” 对于霍星乐这般没良心的话，霍阳无语翻了个白眼，警告道，“少听些八卦，在乱说看我不打你屁股，还有这话不许在你妈面前说，你知道你妈当初生你的时候受了多少罪吗，真是没良心的小家伙。” “是是是，我妈最辛苦了”，眼见霍阳有越说越厉害的迹象，霍星乐连忙保证道，“我妈在我心里那就是第一位，我可是愿意为了我妈做任何事情的。” “随你”，对此霍阳不以为然，“到了爷爷家要听话，想家了就村委的电话。” “我知道，你就放心吧”，霍星乐对于霍阳的叮嘱已经习以为常，等到了地方更是不用霍阳扶着，就一把跳了下来。 随后整个人如同小炮弹一般冲着眼前的大门就跑了过去。 “砰砰砰~”肉乎乎的小手把木门拍的砰砰作响，吵得屋里休息的霍泽满脸的怒火。 可惜这份怒火并没有维持太久，在看到来人的那一刻荡然无存。 霍泽蹲下身将霍星乐抱了个满怀，“星乐，你怎么过来了。” 至于人高马大的霍阳，抱歉，此时的霍泽满眼都是霍星乐，丝毫没有看到对方，“一个人吗？” 闻言霍阳发出轻咳声提醒对方自己的存在，“小叔，你觉得他一个人能过来吗？” 霍泽这才注意到霍阳的存在，当然对于自己的眼拙那是丝毫不承认的，于是霍泽倒打一耙道，“你这么大个人杵在这，怎么不吭气，想吓死谁啊。” “小叔，我已经站了好久了”，霍阳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三叔还没下班吗，那什么星乐最近先放你这一段时间，我和姜姜有些忙。” 霍泽跟在杜思明身旁，对于一些时事也是知道的，当即一听霍阳这话就知道了其间的含义，当即点头道，“放心吧，星乐就放在我这，这小子自小就是我带大的，如今大了更是好带，你和杜姜就好好的忙活自己的事情吧。” “行，那小叔，我先去趟厂子”，霍阳点了点头，随后低头警告地看了眼窝在霍泽怀里腻歪的霍星乐警告道，“跟着爷爷不能捣乱，知道吗”，说完立即转身离开。 速度快的让准备生气的霍泽无处发泄，只能郁闷地抱着霍星乐进家，边走边说道，“别听你爸胡说，你可是最乖的孩子，怎么会捣乱。” “就是就是，小爷爷，我可是最乖的宝宝”，霍星乐不仅不以为耻，反而沾沾自喜起来，机灵的模样逗的霍泽失笑不已。 第146章 游泳圈 而没了小包袱的霍阳更是将自行车蹬出了火星子，先是厂子里直接办了半年的休假，随后就直奔废品站。 站在废墟里，霍阳好一阵翻找，终于在人越来越多之际翻找出一套课本，随后顶着那一双双火热的眼睛往外走。 称重结账，霍阳一气呵成，甚至连高价都没有，虽然比起往常多收了一块之多，但是霍阳也没心疼这份钱，蹬着车子往回赶，一路上目光时不时的划过车把上的课本，满心的激动和雀跃。 等霍阳赶到家的时候，杜姜已经把客厅收拾出来了，“回来了”，看着霍阳手里的书籍，杜姜连忙侧身让开位置，“来，放到餐桌上，餐桌大一些，客厅的光线也不错，我想着白天就在这里，晚上在卧室看。” “可以，听你的”，霍阳点了点头，“知青点的人没过来。” “春晓来了，跟着贺大哥他们去镇上了，你没遇到吗” “没有，应该是走岔了”，霍阳没在追问，待将课本放上去后，又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没问题才道，“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废品站挤满了人，这套书比起往日还多收了一块多，想来买书的人只会更多不会少。” “那肯定的呀”，杜姜低头翻着课本，确认里面有无破损的痕迹，头也不抬地说道，“毕竟是人生大事，而且隔了这么多年头一回，这课本肯定是供不应求，不过咱们家现在还好，先前的一套再加上这一套就是两套了，倒是不用担心看书的问题，不过知青点的若是弄不到的话，就拿出去一套如何。” “可以”，霍阳点了点头对此不置可否，“我明天去问问管川，看他们兄弟几个怎么想的。” “应该都会参加，这些年他们都没结婚，一直单着，参考的几率很大”，杜姜思索了下道，“贺大哥和钱姐这几年一直因为孩子的事情闹腾，如今只怕是安歇了下来。” “这倒也是，若是能走，不比留在这里束缚”，倒不是霍阳觉得杜家村不好，主要是这些年忙里忙外的对于杜家村的归属感在霍阳这里十分的少。 “也是，外面的大千世界定然是更有意思一些”，同样的杜姜也不是一个能蜗居一隅的人，从这些年的倒腾就能看得出，“先复习，对于报考的地方我们商议着来。” “这个不着急”，霍阳对此倒是不着急，“爸那边应该有规划，若是没意外的应该是沧州，毕竟是咱们的家乡，虽然比不上京师和沿海城市，但是经济还是繁荣一些的。” 提起沧州，杜姜有些头疼，“倒不是我不喜欢沧州，主要是二叔他们都在那，我担心。” “这个你放心吧，有爸在他们掀不起风浪，更何况他们要面子，当年的事情闹的那么大，如今为了拿点面子也不会翻口”，虽然霍阳说的有理有据的，但是杜姜还是有些担心。 见状霍阳伸手握住了杜姜的手，安慰道，“抱歉，我不该提起这个的，不过你也不要想得那么多，比起担心以后的事情，还不如先把心思放在考试上，等结果出来了在担心如何。” 霍阳这话说的极为在理，杜姜一听也确实是这个道理，当即点了点头，“行，听你的，从今天开始先复习吧，晚上直接去知青点那边，管川是老师，接触的应该多一些，可以相互交流一番。” “行，听你的，正好厨房还有半只鸡，晚上一块拎过去”。 “不若做好吧”，杜姜下意识的瞅了眼厨房的方向，“他们回来都不知道几点了，还是做好端过去吧。” “也行，那什么我先过去看看，看看有人在吗”，霍阳也担心白跑一趟，当即提议道，对此杜姜不置可否，“行，你快去快回。” 霍阳的步伐很快，没几分钟就转了回来，一进屋就冲着杜姜摇了摇头，“晚上还是别了，他们都去镇上了，管年和管良也跟着去了，估计管川下班应该不会先回知青点。” “这样啊，那就在家吃，等吃完饭再过去看看情况”，对此杜姜倒也不意外，“钱姐那应该还有一套，怎么也跟着去了。” “这就不清楚了，刚才去的时候大门从外面锁着，看来是一个人也不在”，霍阳耸了耸肩，快速将餐桌上的东西收拾好，道，“我去厨房做饭，你今天休息一下。” 杜姜点了点头，继续收拾。 等霍阳的晚安做出来，客厅也被杜姜不知道的差不多了，虽然茶几沙发的位置没有移动，但是任谁第一眼看都觉得这里更像一个书房而不是吃饭的地方。 餐桌上琳琅满目的书籍和文具，无论是杜姜还是霍阳都很满意。 霍阳：“先吃饭吧，等一会去知青点那看看。” 杜姜：“好，就在茶几上吃吧，餐桌以后就当书桌用，凑合一段时间。” “听你的”，霍阳点了点头，“等回了沧州，房子就要买大一点，不然书房都没地方。” “是啊”，看着麻雀大小的房子，杜姜赞同地说道，“确实如此，星乐一天天长大，他的书籍也会越来越多，以前不能弄书架，想来以后应该不会管太多了。” “到时候专门弄出一个书房来，还有星乐的房间，若是可以的话也弄的大一点，这一样也可以凑一个小的学习房”，霍阳说着关于对未来的规划，手里还不停地给杜姜夹着菜，“多吃点，你最近瘦了很多。” “哪有，我这体重可是一点都没减轻”，杜姜摸了摸肚子上的游泳圈有些苦恼，“我这肚子上的肉都成圈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就是一点点隆起罢了”，霍阳看着杜姜手上的动作，是哭笑不得，“你可不许学别人减肥，我真的一点都不觉得你胖，在说了肚子有肉摸得才舒服啊。” 闻言杜姜没好气地啐了一口霍阳，“吃你的饭吧，吃完饭还有事情做，也不知道他们几个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放心吧，肯定不会赶夜路”。 第147章 笑出了声 霍阳猜测没错，八点左右，门外传来了自行车的声音，不仅是霍阳，正在看书的杜姜也听到了，同时还伴随着叽叽喳喳的兴奋的话语声。 杜姜和霍阳对视一眼，纷纷套上外衣往外走。 知青点门口，看着一个个怀里抱着的书籍，杜姜和霍阳不用问就知道是什么，当即冲着领头的管川点了点头。 管川此时的眼睛亮堂的仿佛坠着星光一般，嘴角无意识的勾起，满脸兴奋的模样一如那年考上老师时的骄傲一般，“姜姐，霍大哥，正想去找你们那。” 霍阳冲着管川点了点头以示回应，“听见声音就知道是你们，先进屋去说吧。” “好，都进屋吧，赶了这么时间的路了”，管川转身打开远门，众人跟随在其身后。 正屋内，众人此时也都顾不上疲惫与饥饿，叽叽喳喳的讨论着高考的事情。 杜姜和霍阳对视一眼，将目光落在上座的管川身上，只见在众人讨论了一圈之后，管川才咳了几声发出声响，“大家静一静。” 随着话音落下，下面的讨论声也慢慢的淡了下来，管川这才接着道，“消息想来大家都知道了，那么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大家就要努力了，当然前提是手里的工作也要处理好，不要给村子里人把柄，尤其是村长那边，毕竟最后参加考试的证明还要村长才能开出来。” 霍阳紧接着道，“管川说的没错，最后的阶段大家千万不要惹是生非，不然若是被大川卡住，开不了证明，谁也帮不了你。” 听着管川和霍阳一前一后的厉语，管年、白勇军他们最先表态，“我们一定会安分守己的。” 倒是贺解放和钱美丽对视一眼才不情不愿地点头答应。 看着这对夫妻面和心不和的模样，杜姜有些头大，冲着俞春晓使了个眼色，待其他人回房做饭后，俩人眼疾手快地抓住钱美丽往后院走。 俞春晓和杜姜一左一右将钱美丽按在凳子上。 钱美丽不服气，但是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举手做投降状，“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不和他吵了还不行吗？” “钱姐”，杜姜的语气里满是无奈，“贺大哥也是为你好，是药三分毒，再说了这孩子的事也不是急就能急得来的，如今高考在即，我觉得你的心思还是要放在高考上，一旦你考上了，就能回家了，到时候也能去好点的医院看看，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啊，钱姐，姜姐说的一点都没错，你就别听村子里的那些老婆子们的偏方了，你没看贺大哥都喝的满脸菜色了吗”，说起这个俞春晓更是满脸的无语，满院子的中药味天天飘着，闻得她都疲惫了，“在说了贺大哥也说了没孩子也没关系，只要你和他好好的不就行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钱美丽的脑袋无力地耷拉着，“也不是我非要一个孩子，这些年家里一直催，他家更是对我意见很大，我的压力你们知道吗？” “钱姐”，杜姜伸手握住钱美丽的手以示安抚，“既然贺大哥已经看开了，你干嘛还纠结，而且与其担心飘渺的未来，不如把握当下，这样一来若是你考上了，即使没孩子我想他们家也不会说什么的吧，更何况都是看着你们长大的老人，你说那。” “对啊，钱姐，我觉得姜姐说的在理”，虽然俞春晓没有结过婚，但是没有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更何况这左邻右舍都是结婚的，就拿知青点说，还有许知州那一对，想到这俞春晓心神一动，道，“钱姐，许大哥不是也没孩子吗，也没见他说什么。” 提起许知州，钱美丽迟疑了，见状杜姜乘胜追击道，“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你看看人家都没说什么，你又何必那。” 额，钱美丽顿时红了脸，不过性子别扭的她依旧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只能梗着脖子看着杜姜和俞春晓。 都是一个屋檐下的，谁还不知道谁，看着钱美丽心开的模样，杜姜也没在多说什么，“行了，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说着也不管钱美丽的纠结，直接起身离开。 没了杜姜，俞春晓也不想多说什么，毕竟和杜姜相比，她和钱美丽的关系也没多亲厚，算不上什么密友。 看着屋子里安静下来自顾自地做着自己事情的俞春晓，钱美丽也没多待，“我也回呀。” “行，钱姐路上慢点，我就不送了，肚子快饿扁了”，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俞春晓此时一脸的菜色。 听着咕噜咕噜的叫声，钱美丽的身体机能此时也反应过来，顿时此起彼伏地叫了起来，钱美丽羞涩地摸了摸肚子，歉意道，“抱歉，是我的不是，改天向你赔罪”。 “钱姐，客气了” 等钱美丽一走，俞春晓彻底是没了站型，摸着饿扁的肚子，开始翻找起现成的吃食，作为一个卖馒头的人，那最不缺的就是馒头，只不过晒干的馒头有些硬邦邦的，钱美丽也没嫌弃，泡上热水又撒了点白糖填饱了肚子。 人一吃饱就容易走神，俞春晓也不例外，许是白天的信息有些太过激动，激动的她有些难以入睡，翻来覆去好几圈之后，最终还是忍不住坐起来，就这昏暗的煤油灯翻看着那从废品站寻来的课本，虽然有的地方被笔墨涂抹的很是厚重以至于看不出原本的字体，但是总体的内容还是没差的，俞春晓一时看的入神，竟然到了后半夜才抵不住瞌睡睡了过去。 这一夜没睡的不仅是俞春晓，还有其他人。 有了新生希望的众人，第二天无一幸免的个个顶着一双硕大的黑眼圈。 只不过不同于俞春晓他们的激动睡不着，钱美丽和贺解放这对夫妻则是秉烛夜谈地睡不着，谁也不知道这对夫妻谈了什么，但是隔天俩人之间的气氛的确是好了很多，起码那中药没有再煮。 院子内，端着牙刷杯洗漱的众人看着对方脸上的黑眼圈，均是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 第148章 一路曙光 希望的曙光近在眼前，任谁都想紧紧的抓住。 面对即将到来的考试，可谓是时间紧任务重，看着一个个废寝忘食学习的模样，思虑再三管川和李红军还是做出了辞职的打算，与其两者兼顾，不若背水一战，更被提其中底子最差的白勇军，只不过白勇军没有管川他们辞职的勇气，只能调休，尽可能的抽出更多的时间来备考。 比起知青点的紧张气氛，杜姜和霍阳就轻松了一些，不提杜姜这些年都没放下课本，就霍阳来说底子也不错，在加上杜思明和霍泽提供的试卷和习题，两个人复习的可谓是如鱼得水，当然这俩人也没私吞，反而是将习题贡献出了一份给知青点的众人。 期间俞春晓许是受不了知青点的压力，更是抱着课本投奔了杜姜，也让他们这对夫妻组多了一个人，不过对此无论是杜姜还是霍阳也都不讨厌罢了，这些年霍阳对于杜姜和俞春晓之间的情谊可谓是看在眼里，在他的眼里，俞春晓已经是妹妹一般的存在，更别提两个人还是合伙人。 做完一张试卷，杜姜终于从中抬起抗议的脖颈，看着对方同样活动脖颈的俞春晓，问道，“馒头的事情最近没做吧，千万不能因小失大。” 俞春晓苦兮兮地揉着发酸的脖颈，“姜姐，放心吧，虽然我喜欢钱，但是轻重还是能分的轻的，对了，姜姐，罗玥他们想借试卷，让我问问你。” “可以”，杜姜想也不想就答应了，“那几分咱们看完的送过去吧，还有剩下没看的也送过一点，大家交换着做”。 霍阳也接着道，“你问问他们，实在不行就一起做饭，这样大家看书的时间更多一些，不过要拿粮食。” 这话一出，不论是杜姜还是俞春晓都看了过去。 杜姜更是满脸的疑惑，“你怎么想起这个了，是谁说什么了吗？” “没有”，霍阳摇头，“是我看到的，管川他们三个都不擅长做饭，这两天看书看的太入神，锅已经烧的不能用了，毕竟师兄弟，不过你们放心做饭的事情我来就行。” “这样啊，可以”，杜姜了然地点头，随后又扭头看向俞春晓，“罗玥她们也能一起做饭，毕竟时间也不是太久，凑合一下，这样大家都能省时间，老吃冷饭也不是个事。” 闻言俞春晓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那，这些年分开做饭习惯了，一时间竟然没想到，姜姐，等我晚上回去就提醒他们。” “行，别忘了”，唯恐俞春晓忘记，杜姜又提醒了一遍，看对方点头才放心。 接下来的日子里，众人为了节省时间，在杜姜他们的提议下重新吃起了大锅饭，罗玥她们几个女生凑到了一起，管川兄弟三人则是和俞春晓一起过来了杜姜家，倒是钱美丽夫妻俩和白勇军搭起了火。 当寒冬降临的时候，高考也如约而至。 虽然备考的时间很短，但是报名的人倒是不少。 考场外，杜姜他们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考生只觉得压力倍增，对视的时候，所有的人眼中布满了破釜沉舟的勇气，随着喇叭声的响起，每个人都握紧了手里的准考证和笔，一个个犹如前往战场的战士一般义无反顾地踏上了考场。 随着铃声的响起，监考老师开始分发试卷，看着眼前的白纸黑字，教室里满是沙沙的落笔声，杜姜也不例外。 当铃声再次响起的时候，杜姜整个背上布满了紧张的冷汗，“呼呼”了两口气后在监考考师的指引下离开了教室，听着身后试卷叠落的声音，杜姜的紧张感慢慢的落下。 落笔已定，无论是好是坏，都已经是过去式了，而紧接着还有其他的考试，杜姜没心思在这门已经经过的考场上。 走出考场和霍阳汇合，俩人都没谈论刚才的考试，更没有对答案，许是为了不让自己的心里有压力，亦或者坚信自己的能力。 紧张的考试一连进行了两天，当最后一门结束的时候，杜姜彻底地松了口气。 走出考场的时候，天空上飘飘洒洒飘下洁白的雪花。 站在室外，听着耳边的或高或低的说话声，杜姜缓缓伸手接住了一片落下的雪花，不过顷刻间就融化在掌心徒留下微小的水渍。 “回去吧，下雪了”，就在杜姜看的入神的时候，霍阳走了过来，伸手为杜姜拢了拢棉衣的领口，“回去的路不好走，还是尽早赶路吧。” “好，改天在接星乐吧”，对于霍星乐的思念如潮水般汹涌的扑了过来，但是面对满天的白雪，杜姜还是强忍住了，实在是这个天气不太适合接人。 “好，听你的”，不同于杜姜的思念，霍阳倒是可有可无，“先去外面吧，管川他们也该出来了。” “嗯，走吧”，杜姜抬脚跟在后仰身后，夫妻俩一前一后的走着。 人群中渐渐碰到相熟的人，于是走来的队伍逐渐壮大。 校门外，看着树下与管川交谈的许知州夫妻俩，杜姜好不意外这二人的参考，许是碰到了，便上前打了个招呼，“莺莺姐，许大哥。” “你们也来了，刚才还听管川说那”，杜莺莺笑盈盈地回应着，“这是准备回家去吗？还是去你父亲那。” “先回家，等过两天在接孩子，这两天的精神太紧绷了”，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头，杜姜的唇色有些发白。 “这倒也是，不过总算是结束了”，对此杜莺莺同样的感同身受。 一旁的霍阳和许知州打完招呼就看着俩人，待二人说完，霍阳冲着许知州点了点头，就拉着杜姜转身离开了。 其余人见状也纷纷打了个声招呼就各自归家了，毕竟累了一天，彻底放松下来的众人此时只想吃一碗热饭和躺下来好好的睡一觉。 心里有了念想，回程的路也变得简短了起来，三三两两的自行车或骑或推，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第149章 是时候重新起飞了 虽然考试结束了，但是结果依旧能揪心。 学校已经放了寒假，白勇军也开始了闲散在家等消息的日子，更别提其他人了。 好在众人不只是一味的等消息，还知道日子要继续，不过许是心里挂着事情，干活总是极为的懒散。 其余人杜姜不知道，但是总在跟前晃荡的俞春晓和管川三兄弟还是能明显看出来的。 看着再一次摘菜分错的几人，杜姜无奈地给霍阳递了个眼神，“不管管。” 见状霍阳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随后开口道，“既然没事，那就随我上山吧，我这时间做了两把弓，不如咱们去试试身手。” 许是男孩子对于弓箭都极为的喜欢，这下子也不用霍阳在说什么，一个个纷纷从椅子上起身，将霍阳围坐一团，杜姜看着叽叽喳喳的几人，想了下直接拉着俞春晓回屋去拿背篓和铲子镰刀。 虽然现在山上没有野菜之类的东西，不过也有其他的好东西，例如野山药也是个不错的好东西，虽然那东西难找，但也不是没有。 比起在家里担心成绩，还不如出去散散心，想通的杜姜扭头看着满脸纠结的俞春晓轻笑出声，“就当散心了，与其一直提着心，不若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情，不然苦的还是自己。” 杜姜的话不可谓不实在，俞春晓一听确实是这个道理，当即也不纠结了，接过杜姜递过来的背篓和铲子，点头道，“听姜姐的，对了，姜姐，你选的哪里的学校。” “我啊，在沧州，你知道的我老家就是那的”，对于自己的志愿杜姜也没瞒着，“而且最重要的是若是成了我们也能带老两口一起回去。” “这倒也是，叶落归根是咱们的传统”，对此俞春晓好不意外，“我的成绩一般，选的是本地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这倒没问题，你复习的还是不错的”，杜姜说着将背篓背在背上，领着俞春晓往外走。 院内霍阳他们几人也都收拾的差不多了，眼见杜姜和俞春晓走出来，几人齐刷刷的朝着山上走去。 不得不说转移注意力的最好办法就是找事情做，为了不让众人急躁，又为了尝试弓箭的可行性，一连几天几人都穿梭在山间，倒是发现了不少的好东西，足以让众人过一个好年。 但是随着年关的将近，转移注意力的办法在也用不了了，每个人都焦急的在家里等待着，即使不在家也经常去邮局或者村口转悠，生怕一个不甚错过了报信的人。 不过杜姜和霍阳是例外，眼见源春晓他们的焦急，俩人倒是想得开，没了外人打扰，夫妻俩干脆继续将霍星乐放在镇上霍泽家，自己则是继续上山。 “你真要打野猪啊，我记得你那里面不是有吗？”，杜姜看着眼前挖出的大坑，十分的不解，“野猪是群居的，你这坑也不大啊。” “我知道”，霍阳看着眼前仅能容纳半个人的大坑，点了点头，“要是有猎物掉下去，血腥味能引起其他的，下面不是有洋金花吗，那东西可以起麻痹作用，只要我在一旁守着没事的。” “你还是小心点吧，前几天上山听到狼嚎声了，只怕今天有狼群要下山”，说道这个杜姜还谨慎地瞅了瞅周围，可惜倒出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倒是看不出什么来。 “狼群倒是麻烦”，霍阳蹙眉，“算了，试一试吧，不然都是野鸡兔子之类的，牧场里面的兔子如今繁衍的越来越多了，我都快吃腻了。” “那也没办法，不过等拿到通知书离开这里，倒是可以趁机出手一些”，虽然没有亲眼见过牧场的模样，但是通过霍阳的描述以及绘图杜姜还是知道一些的，羡慕地瞅了眼蹲在地上忙忙碌碌的家伙，杜姜的羡慕简直就是无以言表。 许是杜姜的目光太过火热，惹得霍阳转头看了过来，顿时笑了出声，“你这人怎么还羡慕嫉妒上了，我的不就是你的吗？” “那哪能一样，我又不能进去，说实在的看你画的图实在是太像咱们以前呆过的地方了”，杜姜有些感慨，“许是老天厚爱，让那座牧场也跟着来了。” “是啊，老天其实也是公平的”，霍阳感慨了一会之后又继续忙碌，等一切就绪后才拉着杜姜往山下走。 等会到家，霍阳自牧场里捉了两只兔子出来，熟练的剥皮清理，一旁的杜姜看着院子里的菜地只叹气，“果然冬天不适合种药材。” “那没办法，你这都是夏生的，冬天天冷肯定不能抗冻啊，不过倒也不必麻烦，一会我都丢进去，等年后回去了在拿出来种”，霍阳头也不太地说道，“对了，星乐在爸那呆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吧，也不知道想不想咱们。” 对此杜姜撇了撇嘴，“那可是一个有奶便是娘的家伙，有好吃的好喝的，肯定是不想的，我看那家伙就是玩儿乐不思蜀了那。” “这倒也是”，对此霍阳很是赞同，“明天我去镇上接，正好把工作处理一下，应该也能换个八九百左右。” “不在等一等了吗，要是考不上怎么办” “不怕，不行的就在考一年”，霍阳不以为然地甩了甩手上的血渍，“反正早晚都是要处理的事情，早一年和晚一年也没啥区别。” “行吧，你心里有数就行”，知道霍阳主意已定，杜姜也不再阻止，“年前我去趟孙姐那，在走一些药材，然后把快到期的布票用了，正好看看能不能买上棉花。” 话音落下，霍阳就摇头制止了杜姜的打算，“我去买吧，你在家待着，估计通知书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这么快”，杜姜惊奇地扭头看了过去，“这考完没多长时间啊。” “没办法，时间急任务重，若是没料错的话，年后二三月份就要开学了”，对于政治霍阳的觉悟还是不低的，“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过完年直接动身，等到了那边就现在学校附近买房子，把家安置好，爸和小叔那我估摸着也快了，毕竟爸这些年在这里磋磨了十年之久，也是时候重新起飞了。” 第150章 以茶代酒 不得不说霍阳的猜测是对的，隔天将霍阳送走没多久，杜姜就听到了邮递员的自行车铃声以及敲门声。 从对方的手里拿到夫妻俩的录取通知书，虽然只是薄薄的一张纸，但是在杜姜的手里却重若泰山。 “谢谢，谢谢”，翻来覆去说着这句话，此时杜姜词穷的想不起其他的话来。 不过邮递员也不以为意，毕竟这些天送录取通知书见过太多失态的场景，而杜姜的反应在其中倒是不打眼。 当即冲着杜姜道了声“恭喜”就继续往前骑车而去了。 看着邮递员的方向，杜姜并未转身回家，而是站在门口观望着，随着管川他们的陆陆续续走出，或开怀或示意，不过片刻，杜姜就见识到了情绪的两极，不过好在管川三兄弟以及俞春晓是板上钉钉的，至于罗玥她们，杜姜相处的不算太多，到也没多少感想。 至于李红军，看着甜妞脸上的欣喜，杜姜也有些开怀，只不过杜大娘和杜大伯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不过这些就不是杜姜所能关心的了。 看了眼外面蹦蹦跳跳的几人，杜姜拿着录取通知书转身回了屋。 坐在凳子上杜姜极为郑重地拆开了两封，看着上面唯有名字不同的字迹，脸上的笑容怎么也遮掩不住，反而有越笑越灿烂的模样。 “姜姐，我能进来吗”，门外传来俞春晓的声音。 杜姜闻声连忙将通知书收了起来，扬声喊道，“门没锁，进来吧。” 随着俞春晓一道进来的还有管川三兄弟，看着四人脸上的笑模样，杜姜笑道，“恭喜诸位了。” 管川朝着杜姜拱了拱手道，“姜姐，这次是我们沾你们的光了，要不是跟着你们一起学习，只怕也难。” 管年：“是啊，姜姐，多谢你这段时间对我们的照顾。” 管良：“姜姐，你和霍大哥是哪个学校，我在沧州。” “我和霍阳都在沧州，毕竟是老家”，杜姜也不藏着掖着，将遮放好的通知书重新取了出来，“你们快坐吧，霍阳不在，估计要中午才能回来。” “我看到了，早上霍大哥就出去了”，管川几人一次落座，随后管川压低了声音说道，“贺大哥和钱姐也考上了，不过是师范大专，倒是白勇军和罗玥她们几个还没信，不知道是没考上还是其他。” 不过在场的人更倾向于前者，但是没有一个人说出来的。 杜姜点了点头，“钱姐他们也算是苦尽甘来，刚才李大哥也收到了，估计年后也要走了。” 话音落下俞春晓却摇了摇头，“只怕难，甜妞姐虽说不是独女，但这些年也跟独生女无异，要是李大哥走了，我看杜大娘和杜大伯不一定能接受。” “是啊，我刚才看着二老的脸色很纠结”，管川也跟着摇头，“要是李大哥不妥善安置，只怕有的麻烦。” “这有啥”，管年倒是不以为然，“带着甜妞一起去不就行了，等安置好在把孩子跟二老接过去，有啥可为难得。” “你懂啥”，管良反驳道，“人生地不熟的，一个学生怎么养活一大家子人，更何况住处怎么办，外面啥情况也不知道，杜大娘他们不一定能跟着去。” 对于几人的探讨，杜姜也没掺和，只是在几人说完看过来的时候，才轻声开口，“李大哥是入赘，想来是肯定会带着一大家子的，只不过刚开始估计是要一个人去的，李大哥的人品没啥，就是看二老现在放不放手，要是不放手毁了李大哥的前程，就算李大哥和甜妞夫妻关系再好以后只怕也是有隔阂的。” “是啊”，对此俞春晓很是赞同，“就是不知道李大哥是报的哪里的学校。” “这个我知道，市里的外语学院”，管川对于李红军的事情知道一些，“从市里到村子里也不算远，想来当初李大哥报的时候就考虑到了家庭的问题。” 闻言杜姜松了口气，“这样的话就不用担心了，杜大娘和杜大伯一定会让李大哥去的，毕竟在本市，大巴就能直接过去，若是外地估计有的没了。” “这倒也是，李大哥还是很负责的”，作为和李红军接触多一些的管年对其的为人还是很信服的，“李大哥人不错。” “算了，不说这个了，你们中午留下来吃饭吧，家里还有一只兔子，我一会做麻辣兔肉”，杜姜手脚麻利地将通知书收起来放回房间实则放到货架上，等从房间出来后还不忘叮嘱俞春晓他们，“还有你们，通知书也放好了，毕竟上面没有照片之类的，要是被人拿了你们可就没办法上学了。” 杜姜的话提醒了众人，众人忙不迭地将通知书塞进口袋里放好。 等霍阳托着霍星乐赶回来的时候，杜姜的红烧兔子也出锅了，看着满桌子丰盛的菜肴，霍阳心下了然，当即将霍星乐从后座上拎下来，“是通知书到了吗？” “到了，沧州”，杜姜笑着将奔过来的霍星乐拥在怀里，“你可算是回家了，在爷爷家玩的怎么样，快去洗漱，妈妈给你做了红烧兔子。” 一听红烧兔子，霍星乐更乐了，忙不迭地点头，“我这就去洗手”，说着就挣脱杜姜的怀抱往厨房跑。 杜姜也不管他，领着霍阳往客厅走，边走边说道，“管川他们兄弟几个和春晓都考上了，倒是白哥和罗玥她们落榜了。” 屋内的管川他们听到声音连忙站起身，霍阳进屋看着站着的几人摆了摆手，道，“快坐吧，一家人客气啥。” 等霍星乐洗完手，餐桌上已经围满了人，虽然他不懂，但是看着众人喜气洋洋的神情还有啥不明白的，当即小大人似的端起眼前的水杯说道，“我以茶代酒，祝叔叔姨姨们人生越来越好。” 啊，先是一愣，随即众人哈哈大笑出声，纷纷端起各自身前的杯子与霍星乐的碰撞。 “谢谢星乐的祝福” “也祝小星乐快点长大，平安喜乐” 看着一个个宛若孩童的大人，杜姜和霍阳相视一笑，纵容地看着这群人笑闹。 第151章 没了压力 拿到通知书的杜姜和霍阳彻底没了压力，反而是提前做了准备，因为确认要离开这里，而且很大可能只怕是以后也不回来，杜姜和霍阳不得不将房屋的处置提上日程。 腊月二十的时候，杜思明也抽空带着霍泽回来了一趟。 客厅内，杜思明将杜姜和霍阳的录取通知书都看了一遍，随后才递还给二人，“票我已经买好了，年前就走，我在沧州有一所院子，这些年一直交给朋友代为打理，我已经和他通过电话，院子已经收拾好了，你们到地方就直接住就行，我的调令在年后，今年怕是不能一起过年了。” “年前走吗”，杜姜有些不解，“二月才开学，不若年后再走也成。” “年后时间太紧，还有星乐要安置，提前也无妨，更何况以后咱们相聚的时间更多”，杜思明揉了揉眉头，“这边的工作交接若是年前能弄完，我就跟着你们一起走，不过调令有些麻烦。” “我和你们一起，我正好有些旧事要处理”，说到旧事的时候，霍泽的脸上露出几丝冷笑，随后似是不经意地看向霍阳，“我和你父亲有些宿怨要处理，以前看在老爷子的份上不在意，但是如今不行。” “我知道了”，霍阳的神情很平静，对于霍泽口中的宿怨似是早已了然一般，倒是弄的霍泽内心郁闷 不已，不禁问了一句，“你当真不管我和你父亲之间的恩怨。” “他不是”，霍阳的眉眼之间满是淡然和不以为意，“当年我离家时就已经两清了，你和他之间的事情我不会参与，也不掺和。” “啧啧，当真是冷心冷肺”，看着霍阳如此冷淡的模样，霍泽有些感慨，“也不知道那人见到你会不会后悔当年的决定，将一个优秀的儿子赶出家门，留下一个庸庸无为的。” 对此霍阳倒是不以为然，“不会，落子无悔，更何况有那个女人在，他不会后悔的。” “那你可想错了”，闻言霍泽脸上露出极为诡异的笑容来，“在深厚的感情也抵不过容颜易逝，没了好的容貌，一切都是虚妄，更何况那人最是见异思迁，如今想来也算是热闹。” 一旁的杜姜看着霍阳和霍泽的你来我往，虽然对于前因后果不是很清楚，但是此时也听出了一二，不过对此不是很关心的她，只当耳旁风一般继续和怀里的霍星乐玩着你拍我拍的小游戏。 母子两个很是温馨，杜思明看在眼里，也没掺和进那对叔侄里面的事情，而是挪了过来，“星乐，你要和爸爸妈妈一起去吗，还是先和爷爷在一起。” 霍星乐的游戏被打断，也不生气，小脑袋灵活的在杜姜的怀里转了几圈，才笑嘻嘻地说道，“我要和妈妈在一起，爷爷不和我们在一起吗？” “爷爷有些事情要处理，可能要晚几天才能过去，星乐难道就不想爷爷吗？” “想啊，可是星乐更想和妈妈在一起，星乐已经和妈妈分开了好长时间了”，说到这霍星乐有些委屈，“妈妈倒是一点都不想星乐。” 咳咳，旧事重提，杜姜有些心虚地咳了几声，抱歉地看着霍星乐，“抱歉，我最近有些事情，不过以后不会了。” 霍星乐依偎在杜姜的花怀里，亲昵地蹭了蹭，“我知道，那我原谅妈妈了，不过不能有下一次了。” “好，我知道了”，说着杜姜和霍星乐拉起了勾。 看着孩子气的母子俩，杜思明摇头失笑，随后对着杜姜说道，“你这丫头如今算是越活越小了，算了，我就不打扰你们母子团聚了，你们就先行一步，至于这房子交给我来处理吧，正好隔壁我也要一起，以后怕是很难会回来了。” “是啊”，杜姜环视了一圈，满脸的感慨，“说来在这都快生活了近十年，也算是我的另外一个家乡了。” 杜思明赞同地点头，而另一边霍泽和霍阳此时也停止了你来我往的针锋相对，看着满脸怀念的杜思明和杜姜，都不由得回想起了曾经的日子，虽然哭了些，累了些，但是有家人、爱人在侧，倒也不显的日子太过枯寂。 “以后咱们一家人还会在一起的”，杜思明最先从回忆中清醒了过来，伸手抚去眼角的泪珠，“等回去了替我去拜访下你父母，若是不想的话就等我过去也行。” 额，杜姜沉默了下，还是点了点头，“爸，我知道了，我回去看二伯的，倒是大伯那。” “他们不用你管，从小到大你们见到的次数不多，只怕是当面碰到都不一定能认出你”，杜思明摇头，“而且你大伯娘最是视力，还是别了。” “行，我知道了，听爸的”，杜姜点了点头，随后将霍星乐从怀里扯出来，道，“爸，留下来一块吃饭吧，我今天包饺子。” 谁知杜思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摇头拒绝了，“天色不太好，许是要下雪，我还是尽早回去，行了，也不早了，我先回了”，说着起身往外走。 霍泽见状也冲着夫妻俩摆了摆手，转身跟上，临走时还不忘嘱咐夫妻俩，“你们可要照顾好星乐，我和你爸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管夫妻俩的反应，当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等送走了杜思明和霍泽，杜姜和霍阳不约而同地耸了耸肩往回走，霍星乐在屋子里乐呵呵跑来跑去，手里的木制风车随着他的跑动吱吱呀呀的转动着，给寂静的屋子增添了些活跃的气氛来，一个人倒也显得热闹。 杜姜看了看阴沉的天气，思前想后最后决定吃锅子。 当铜锅端进屋的时候，外面的雪也下了起来，从刚开始的若有若无到后来的飘飘洒洒，不过一个小时院子里就蒙上了一层的白霜。 “也不知道爸和小叔到镇上了吗”，杜姜有些担心，眼见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雪花越来越大，这心就越担忧。 比起杜姜的担心来，霍阳倒是不以为然，夹了一筷子肉片放到霍星乐的碗里，随后才安抚地拍了拍杜姜放在桌子上的手，“放心吧，爸现在大大小小也是个书记，肯行有车接，再不济，那走的时候不是骑的自行车吗，两个大男人难道还骑不动一个车子不成。” “这倒也是”，听着霍阳的安抚，杜姜放下了心来，“改天去镇上看看吧。” “行，听你的” 第152章 红了眼眶 自从上次杜思明和霍泽登门后，杜姜和霍阳就开始收拾了起来，不同于杜姜的货架，霍阳的牧场只能放家禽猎物与植物蔬菜这些，一些柜子啥的是放不进去的，而杜姜的货架位置不大，在加上上面塞满了不少的吃食和药草以及一些金银首饰书画之类的，更是没地方。 看着地上的大包小包，杜姜和霍阳齐齐地叹气，他们到底还是小瞧了一个家里的东西，明明往日也没觉得有多少，可是今日一收拾，才发现这些年竟然置办了这么多的家产，各式的柜子、被褥、自行车、收音机以及各种各样的锅碗瓢盆。 “这也太多了，若是全带的话，估计路上就要麻烦一些”，看着脚下即使在精简也足足七八个的大包，杜姜有些头大，“光上车就麻烦。” “这倒也是，不若只带被褥，吃食的话先放在你的货架上，等车上接着包的遮掩拿出来”，即使霍阳可以一手两三个，但是此时也同样的头大，“这些锅碗瓢盆你看看能不能在挤一挤放到你的货架上，炉子的话我去问问村子里有人家要吗？” “要不先放在这，爸不是要处理房子吗，这些就留给买家吧”，杜姜不想引起轰动，连忙制止了霍阳的提议，“锅碗瓢盆在村子里不值钱，不若当个人情。” “也行”，对此霍阳倒是不置可否，“车票是明天的，下午在知青点那边吃饭，大家以后就各奔东西了，也算道别。” 杜姜点了点头，转身去厨房将梁上挂着的两只风干鸡解了下来，扭头冲着屋子喊了一句，“我先过去，你一会带着星乐过来。” “好，我知道了”，屋内的霍阳回了一句，随后在院门响起的时候，进屋将床上的霍星乐薅了起来。 看着满脸困顿不情愿的霍星乐额，霍阳一点也没不忍心，当即将冰凉的手塞到其后背，瞬间霍星乐弹跳了起来，“爸，你干什么，我要告诉我妈。” “起来了，都几点了还在睡”，霍阳一点也不惯着霍星乐，当即将人放在床上，“快穿衣服，一会去隔壁吃饭，明天咱们一家就走了” “隔壁，管叔叔家吗”，霍星乐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比起杜姜和霍阳的不善言辞和交际一般，这个小家伙倒是青出于蓝，极为喜欢走街串巷，也不知道像了谁。 看着霍星乐那兴奋的穿衣服的模样，霍阳双手环于胸前靠在身后的门框上也不言语，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偶尔会在霍星乐穿的不对的地方时出言指导一二，其余之间就是这么静静地看着。 对此霍星乐也不意外，比起母亲的事事亲为，父亲极大多数时间都是冷淡的，但是却又不会忽略他。 当最后的袜子穿好后，霍星乐跳下床穿上床边早已经搁置好的棉靴，这才抬头看向霍阳，“爸爸，我穿好了。” “嗯，走吧”，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霍阳一马当先走出家门，领着身后的小尾巴晃晃悠悠地朝着知青点走去。 知青点今日格外的热闹，当然其中也掺杂着几丝落寞，但是在大的环境下可以忽略不计，许是因为接下来各奔东西，即使罗玥他们的心情很是复杂，但一个个的还是露出了笑脸，更被提杜姜还拎着两只鸡过来，即使在难过，在好的面前谁又会去在意，当然期间大家一致的避开了成绩和学校一概的话题，通通围绕在过年回不回家以及家里的特产上。 当霍阳领着霍星乐过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架起了大锅，而旁边的盆子里放置着剁好的鸡块。 霍星乐一进来就自来熟地跑到管川身旁，“川叔，川叔，我也要帮打水。” 可惜手还未伸出去就被管年和管良给拎到了一旁。 管年还往霍星乐的手里塞了两颗糖，轻哄道，“乖，池塘，水井边上滑，不安全。” 一旁的管良赞同地点头，“确实，你就跟着叔叔在这边玩。” 那边廊下削土豆的钱美丽羡慕地看着霍星乐白白嫩嫩的笑模样，心里说不出的羡慕，贺解放知道的心思，当即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接过她手里的刀子和土豆，唯恐她走神削到手了。 而灶膛前的俞春晓早在霍阳走过来的时候，就适时地让开了位置，领着心不在焉的罗玥她们回房去了，房间内看着几人依旧不渝的面色，俞春晓叹了口气，安抚道，“没事的，今年不行还有明年，在说了过年你们不是要回家吗？实在不行找个借口在家里复习一年，等着考试也一样。” 俞春晓的话给了几人一个新的思路，趁着几人若有所思的时候，俞春晓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徒留下安静的空间给几人。 等杜姜的一锅鸡出锅，罗玥她们也想得差不多了，起码走出来后脸色比起早上以及前几天好了不是一星半点，至于白勇军，虽然考试失利，但是有管川的介绍，小学老师只怕是跑不了，倒也气氛融洽。 许是以后再也不能如此相聚在一起，饭桌上一个个的都有些沉默，最后还是管川站出来活跃气氛，“那啥，哪怕以前不在一个地方，咱们还是家人，更何况大家的地址彼此都知道，通信也不是问题，实在不行打电话也行，就别垂头丧气的了。” 顿了顿管川接着道，“我和管年他们跟着霍大哥一家一起走，小学那边我已经和俞校长打过招呼了，罗玥你们和白哥一起过去，如今小学老师都走了，只怕是要大招，你们没问题的，若是想去就提前过去，若是不想去也不用麻烦，你们自己考虑就行。” “是啊”，作为知青点的另一位老大哥贺解放也站了起来，“这些年谢谢大家的照顾，以后若是用的着我们夫妻俩的，你们不用客气。” “大家是一家人”，比起管川和贺解放来，霍阳的话就简单的多了，不过许是他给人的感觉很沉稳，话虽然简单，但也让人感到温馨。 饭桌上杯酒换盏，许是想到接下来的各奔东西，吃到最后的时候，情绪最为外泄的俞春晓更是泣不成声，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虽然不至于泣不成声，但是一个个的还是红了眼眶，杜姜也不例外。 第153章 满载而归 相聚终有散，即使在难过，还是到了分开的时候。 大包小包的夫妻俩牵着霍星乐回头看着身后的送行的人，也都有些眼眶发热，身旁的管川三兄弟也不许多让，手臂来回挥了无数次，最终还是强忍着泪水头也不回地离开。 霍星乐此时虽然还不到懂离别意思的年纪，但是许是周围的气氛太过压抑，小孩不安地握紧了爸爸妈妈的手，妄想从他们的手中得到丁点的安慰。 杜姜回握了一下，安抚着霍星乐的不安。 霍阳也空出一只手摸了摸霍星乐的脑袋，“没事，走吧。” 村口的汽车已经等候多时，许是早就想到几人的行李多，除了开车的杜思明，霍泽并未前来，但是即使如此几人还是坐的极为拥挤。 等到了车站，杜思明这才递给了霍阳一张纸，“上面是地址，我已经让对方在家门口等你”，随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绢递给霍阳，“等见了人将这个给对方就行，告诉他两清了。” 一旁的杜姜和霍星乐他们几个适时地当着背景板，也不出声，等杜思明安排好，这才看了过来。 杜姜领会其眼中的意思，将霍星乐往前推了推，“去和爷爷告别。” 霍星乐很听话，上前扑进了杜思明的怀里，许是此时明白了离别的意思，眼泪糊了杜思明一声，惹得原本还不情愿的杜思明顿时没了不情愿的心思，更是嫌弃地瞅了满脸邋遢的霍星乐，最后还是耐住性子蹲下身为其擦脸，“乖，等过段时间就能见到爷爷和小爷爷了，你先跟着爸爸妈妈，若是他们欺负你，就给爷爷打电话，知道吗？” “唔~”，霍星乐抽泣着点头，嘴里含含糊糊的发出声音。 霍阳在一旁看了一会这才上前拉过霍星乐，“爸，我们该走了”。 “去吧”，杜思明点了点头，目送几人检票进站，等看不到人才慢悠悠地转身离开。 走到车前时又再次回身，看着已经没了人影的检票口，杜思明有些怅然若失，原来他也有除了霍泽以外的羁绊了。 而另一边霍阳开头，管川兄弟三个在后面杜姜和霍星乐被围在中间，几人顺着人流往前挤 ，费了好半天的劲才挤上车，等安顿好没人都出了一身汗，杜姜坐在卧铺上有些感叹，“幸亏定的是卧铺，要是硬座了就更麻烦。” 爬到上面的管川三兄弟感同身受地点头，不过几人还是高兴的早了。 在接下来四天三夜的行程中，每个人都从刚才的激动到后来的麻木，尤其是爬上爬下的管川三兄弟，没办法，谁让每一层的空间太小，个头一把八的三人那是坐都坐不起来，即使是躺着，一连四天，躺的可谓是腰酸背痛的，更别提车上人多嘴杂，夜间还好，白日里叽叽喳喳的在加上各种气味，其间酸楚简直了。 唯一让杜姜高兴的就是霍星乐还算好带，起码一路上虽然人受的脸色不太好，蔫蔫的，但起码没有闹腾，倒也让她舒心。 等抵达目的地沧州时，众人无论大小都松了一口气。 出站口霍阳和管川交换了彼此的地址后就分开了。 看着雄赳赳气昂昂背着行囊仿佛要上战场的兄弟三人，杜姜扯了扯霍阳的衣袖，另一只手则紧紧地牵着霍星乐，“这些年你们之间的关系挺淡的，真的是亲戚吗？” “没啥血缘关系的亲戚罢了，他们三兄弟也算是出来了，这下子那人要麻烦了”，霍阳的话里有股子幸灾乐祸的意思，可惜此时不是说话的地方，杜姜只能忍耐住。 出了站口又倒腾了两趟车才抵达杜思明给的地址，当他们按照门牌走到的时候，门口矗立着一个中年人，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等霍阳三人上前，那人才抬眼细细地打量了霍阳一眼道，“霍泽家的。” “嗯”，霍阳点了点头，将身上的包裹放在地上，随后从口袋里将那个杜思明交给他的东西递给对方，“他说两清了。” 来人接过去并未打开，似是不在意地将其塞到口袋里，随后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霍阳，“两清了”，说完也不管霍阳三人的反应，利索地转身离开，不一会就消失在巷口。 霍阳收回视线，上前开门。 等杜姜一家三口进家才算是松了口气，杜姜率先将身上的小包放在沙发上，将霍星乐安顿在沙发阿上这才开始在屋子里转悠。 虽然院子不大，但是房子倒是二层小楼，上下两层，厨房在一层，用的也是老式的灶台，但是也有煤炉，不过杜姜屋里屋外转了两圈都没有发现煤球的渣渣，倒是在院子里的杂物间发现了不少的干柴，也不知道是不是杜思明提前安排的。 当下杜姜也没思索那个，直接抱了一捆进屋，等灶膛的火点起来，杜姜回到客厅拉着霍星乐过去烤火，又借着翻找包裹的功夫将货架上的锅取出来一个，水龙头是现成的，接水淘米，杜姜也没做复杂的，简简单单的白粥配上临行前准备的油饼，草草地填饱肚子就开始手拾起来。 房间里的柜子床是现成的，而被子则是霍阳一路上背过来的，当即就铺了上去，楼上三间房，除了中间的书房，正好霍阳杜姜一间，霍星乐一间，楼下同样是两间卧室一间厨房，院子里除了杂物间，其余的地方都是荒草丛生的，倒是废了不少的力气才清理干净。 等隔天杜姜和霍阳才领着霍星乐出门，巷子里的人依旧寥寥无几，不过杜姜和霍阳也不在意，顺着昨天的路走到巷口，三人闲散地逛着，累了就在附近的公园休息，饿了就在国营饭店吃饭，一整天的功夫倒是将附近的情况了解的七七八八的。 原来这巷子人少，是因为在此居住的大都在政府上班，所以白日里进出的极少。 兜兜转转带着从商店和供销社买到的东西，杜姜一家三口可谓是满载而归。 第154章 平安即可 杜思明是在过了初三才赶回来的，看着焕然一新的家，杜思明满意地摸着下巴上的胡子，“不错，收拾的不错。” “爸，你这是调回来了”，杜姜给其和霍泽各自倒了一杯水后才挨着霍阳坐下。 “对，市政单位，经济即将复苏，最是缺人手，更何况我当年离开时就已经在高位，不过这次回来到倒是不能官复原职，但工商局也不错，也能有一番作为”，杜思明将自己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一遍之后，就抬头看向了对面的杜姜，“你是不是没去见你二伯。” 杜姜摇了摇头，“没去，回来没几天，家里家外的顾不上也就没过去，对于那边的情况我也不清楚，所以没有贸然的上门。” “没去就对了”，一旁的霍泽啧啧了两声，“也不知道谁给你那弟弟介绍了个对象，说是什么书香门第的孩子，要了个高彩礼要办喜事，电话都打到你爸那去了”，说到这霍泽都忍不住撇嘴，“真不知道你二伯娘的那脑子是不是越长越回去，对方的彩礼明显超出自己的彩礼，还要凭借这一腔热血买房子装修、给彩礼，娶妻，听说女方那边的一切费用都包了。” “啊”，杜姜有些傻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霍泽，“不是吧，大姐就没阻止吗？” “阻止啥，你大姐一开口，你二伯娘就开始算从小到大的费用，若是你大姐在多说一口，那估摸着就有要对方付钱的意思，你那大姐还能在说吗？”，霍泽摇头，对于这桩婚事很是不赞同，“也不知道到底是看中女方什么了，就但这条件，也不合适啊。” “许是对方人品好”，杜姜猜测道。 对此无论是杜思明还是霍泽均是摇头，杜思明更是一脸的不看好，“要真是人品好，就不可能任由家人提出如此苛刻的条件，这哪是嫁姑娘，都快赶上卖姑娘了。” 对于其中具体情况一点也不知情的杜姜此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要摇了摇头转移了话题，“爸，小叔，你看你们是要住到楼上还是楼下，我去给你们收拾一下。” “不用，隔壁院的老张准备卖房，我已经联系好了”，杜思明连忙制止杜姜的起身，“我和你小叔住到隔壁去，完了在院子中间打通一下就行，来往也方便。” “隔壁”，霍阳缓缓开口，“我和姜姜手里还有不少的钱，不若我们买吧，爸你和小叔刚拿回来，还是我们来吧。” 许是杜思明原本就有让杜姜和霍阳买下来的意思，闻言也不阻止，“那行，你买吧，不过你们也不用搬来搬去的，反正在这也住了几天，这套就给你们住，对了还有星乐上学的事情，问的怎么样。” “在后面的巷子里有一家机关幼儿园，准备送过去”，霍阳将打算一说，先不提霍泽，杜思明就很满意。 赞同地只点头，“那学校我知道，倒是不错，其中两位老师都教的很好，等你们上学后，我和你小叔就负责星乐，你们该干嘛就干嘛。” “那就麻烦爸和小叔了”，杜姜对此也不客套。 “客气啥，都是一家人”，说完杜思明朝着蹲在地上玩鲁班锁的霍星乐招了招手，“星乐，过来，爷爷问你一个事。” 等霍星乐都进后，杜思明将其抱在膝上，低声问道，“你想不想去上学，就在隔壁，等下午爷爷和小爷爷带你去转转好不好。” 霍星乐虽然没有进过学校，但是对于上学还是一知半解的，不禁问了出来，“上学是什么，要离开家吗，就像爸爸妈妈一样。” “不会，就隔壁街上，妈妈和爸爸是不是带你去参观过，里面是不是很大，到时候有很多小朋友陪你玩好不好”，杜思明谆谆善诱地轻声哄着，磁性的声音抚平了霍星乐内心的不安，下意识的顺着对方的话点头，“好，我听爷爷的。” “星乐真乖，不过以后可以叫爷爷外公，至于小爷爷还是叫爷爷好不好”，杜思明摸着霍星乐的小脸蛋情圣道，“这样也好区分是不是，不然外面的小朋友一定会有很多的问号的。” “那好吧”，霍星乐思索了下点了点头，小大人似的仰头望着杜思明，“我听外公的”，随后又扭头看向笑盈盈地望着他的霍泽，笑嘻嘻道，“爷爷。” “外公” “哎” “哎” 二重奏的应答声同时响起。 看着顷刻间被哄着转变称呼但接受良好的霍星乐，杜姜和霍阳相视一笑，也不管三人之间的关系，起身往厨房走。 厨房内夫妻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手里也忙活着，许是新年后的第一次团聚，杜姜和霍阳准备的很丰盛。 红烧肉，酸菜鱼，醋溜白菜，酸辣笋丁和一道玉米糁糊糊，再配上白面馒头，满是家常的味道。 饭桌上杜思明和霍泽依旧把霍星乐搁置在二人的中间，不过虽然娇惯但是该有的礼仪还是有的，看着那拿着筷子自顾自吃着的霍星乐，杜姜松了口气，她还真怕这俩人在吃饭的时候喂饭，养的孩子娇生惯养的。 杜姜的神情被杜思明看在眼里，淡然一笑道，“放心吧，我们心里有数那，若是没错的话，你和霍阳以后是要行商的，那就只有这孩子能继承我的衣钵了。” 额，杜姜愣了一下，扭头看向霍阳，霍阳的神情依旧很淡，但是对于杜思明的话却未反驳，只是声线平平地说道，“爸说的没错，小叔的工作也在政府单位吗，还是重新回学校。” “不回，我会帮着你爸照顾星乐”，霍泽摇头，“学校那边，若是回的话前几年就回了，反正我也就是一个不大不小不轻不重的老师罢了，回不回都一样，倒是星乐不一样，这孩子的底子要从小打好，反正我和你爸心里有数，你们就别管了。” “好，我知道了，不过要劳逸结合，读书的同时还要坚持锻炼身子，有了好底子才能更好的去读书”，霍阳对于霍星乐的未来倒是没有特定的目标，唯一期望的是这孩子平安即可。 第155章 走了一个心里路程 可惜霍阳期待的不是杜思明和霍泽期待的，他们都是繁荣过的人，即使如今家族凋零，但是重振家族的荣光对于二人来说许是一生的梦想。 杜姜此时也听出了杜思明和霍泽话里的意思，当下心里有些纠结，看着对面那刚刚高过桌子的孩子，心疼之余又隐隐地带着某着希望。 “爸…” “杜姜，星乐对于你的重要性我明白，同样的他对于我也很重要”，杜思明莞尔一笑，安抚着杜姜的不安，“孩子想要什么是孩子自己决定的，我只是在他小时候给予最好的教育罢了，更何况你和霍阳即将开学，难道你们有时间管孩子吗，即使你们跑校，但依旧要有人照顾孩子不是，我和霍泽是你们最好的人选，不仅是以因为我和霍泽是孩子的外公和爷爷，更因为只有我们才不会害孩子，因材施教的道理我懂，拔苗助长的道理我也懂，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和霍泽会根据孩子的情况指定学习的目标，一定不会强势压迫的。” “爸，我知道，我不是担心你们对孩子拔苗助长，就是有些…有些心…” “心疼是吗”，杜思明轻笑一声，放下手中的筷子摸了摸身旁的霍星乐，“虽说只是个五岁多点的孩子，但是孩子的事情还是要孩子决定，你们说那。” 顿时桌子上的目光都落在霍星乐的身上。 对上数道注视的目光，霍星乐也不害羞，大大方方地迎了上去，坚定地点了点头，“我想按照外公规定的路去走，爷爷也教会了我很多，爸爸妈妈你们就去做自己的事情吧，虽然我现在才五岁，但是我也算是个大孩子了。” “对，你是个大孩子了”，看着霍星乐那认真的表情，杜姜莞尔，“既然决定跟着外公和爷爷学习，那就好好的，不可以半途而废知道吗？” 霍星乐闻言坚定地点了点头，“我明白的，我一定行的。” 虽然此时霍星乐还不能完全理解大人之间的话，但是其中那期盼的眼神他还是能懂一些的，当即坚定的点头，“我可以的，我可是霍星乐。，永远闪烁着光芒快快乐乐的霍星乐。” “好，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霍阳一锤定音地定下了这件事，其实就像杜思明和霍泽说的那样，他和杜姜的确是没时间管孩子的教育问题，既然杜思明已经为其定好了路子，那不若去试试，即使不成功，有他和杜姜在后面兜底，也不会出什么乱子，更何况杜思明和霍泽所谓的继承衣钵还太遥远，一个五岁的孩子在此时探讨他未来的路也太过提前了些。 而有了霍阳的肯定，杜思明和霍泽也松了口气，他们还真怕这人拗着性子不答应那。 许是没了心事，接下来的时间里众人一致转移了话题，聊着最近的家长里短，左邻右舍的称呼以及一路上的趣事，倒也很是温馨。 饭后杜思明领着霍阳直接去了隔壁登门拜访，杜姜则开始收拾碗筷，至于霍星乐，小家伙贪嘴吃的肚儿圆滚滚的，此时正被霍泽带着在院子里溜达消食。 顺着窗户看着院内玩闹的一大一小，杜姜的思绪有些神游，手里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好一阵杜姜才回身，继续搓洗着手里的碗碟，一摞摞地归置在原处，杜姜甩了甩手上的水渍，随后轻轻地用门口墙上的擦手巾缓缓地擦拭干净。 纤细的指尖许是在水里泡的时间久了，此时有些泡白，看着那雪白的指尖，杜姜轻笑一声，终究是她着想了，士农工商，此间的自由远胜她的上上世，这是一个自由平等的年代，没有三六九等，没有男女歧视，她的星乐啊，生在了最好的年代。 既然如此，那就肆意的生长吧，杜姜如是想着。 窗外的大门缓缓地被人从外面推开，看着那一高一矮同色系进来的杜思明和霍阳，杜姜伸手拉上了厨房的灯走了出去。 “怎么样，爸” “已经签好字了，明一早霍阳去房产局办理就行”，杜思明将事情交代了一遍，“你们明天准备好证件过去就行，等办完就去二伯家一趟。” “我知道了”，杜姜点头答应，“那我明天再多准备一点礼品吧。” “不用太多，拿点罐头就行”，杜思明倒是不准备多带东西，省的那些人生出不该有的心思，“行了，去睡吧，星乐晚上就跟着我和阿泽就行。” 杜姜和霍阳还没开口，霍星乐就率先蹦了出来，拉着霍泽的手好一阵闹腾，“好啊，我要和外公和爷爷一起睡，我要听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故事”，言语间的亲昵依赖让霍泽开心不已，不等杜姜他们答应，就率先点头道，“好好好，爷爷在再给你讲三打白骨精的故事好不好。” “好啊好啊” 谈笑间爷俩说的很是热络，期间杜姜和霍阳一点话也插不进去，只能含笑看着爷俩嘀嘀咕咕地进屋。 门外的杜思明摸了摸鼻尖，歉意道，“抱歉啊，阿泽好几天没见到星乐了，那什么我晚会说说他。” “没事的爸”，霍阳倒是对此看的开，“小叔虽然娇宠但也不是一味地顺着星乐，我和姜姜再过几天开学，到时候星乐这边就顾不上了，麻烦你和小叔了。” “一家人客气啥”，闻言杜思明松了口气，“我先回房了，你们也早点休息，明早八点别忘了。” 说完也不管这俩人，杜思明率回房。 杜姜看着那缓缓合上的卧室门，摇头，“咱们也回吧，一会天就冷了。” “走吧” 夫妻俩牵着手缓缓地朝楼梯走去。 等回到房间，不用杜姜问，霍阳就率先将合同拿出来递了过去，“你先看一下，对方要现金，我去洗澡。” 看着手里的白纸黑字，杜姜点了点头，一行行地浏览了过去，最终视线落在最后面的金额上，六千，这价格，杜姜到抽了一口气，但是在看到下面括号里的家具上时又缓缓地输出，连房子带家具，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格局，虽然些许贵但是对于小二楼来说倒也算值得。 忍着心疼从货架上将装钱的铁盒子拿出来，数了六千五出来，随后又将五百单另放在一边，再次清点那六千的厚厚一沓钱。 等霍阳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的时候，杜姜已经数了好几遍，从一开始的心疼到后来的平淡，可谓是走了一个心路历程。 第156章 我想你们也不落好吧 隔天一早，杜姜就困顿地被霍阳从床上拉了起来，等冰凉的毛巾覆盖在脸上，杜姜彻底地清醒了过来。 “几点了”，刚醒来的嗓音略带沙哑，一出口杜姜就觉得喉咙间有些难受，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下一秒还透着温热的杯子就塞进了杜姜的手里，同时还伴随着霍阳的声音，“喝点水润一润，沧州的天气略微干燥一些，等回来了我们去转转，看能不能买点雪梨来。” “行，多准备一点，星乐初来乍到的，估计也不会太适应”，杜姜仰头灌了自己好几口，才总算是将嗓子间的干痒压了下去，但依旧有些不耐，“也不知道爸和小叔怎么样。” “放心吧，他们的抵抗力还好些，倒是你和星乐”，霍阳担忧地摸了摸杜姜的额头，“一会去医院开点药吧，有备无患。” 一听这话杜姜就连忙伸手阻止，“别了，我那还有金银花和菊花，我一会泡点路上喝，不是和隔壁的约好了时间吗，还是别迟到了。” “那行，先吃饭吧，我已经熬好了粥”，霍阳拿起衣物为杜姜套上，“先下楼洗漱吧。” 等杜姜洗漱完，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起来，看着接受良好完全没有干涩模样的霍星乐，杜姜不得不承认杜思明和霍泽将其照顾的很好。 许是听出了杜姜嗓音的暗哑，霍泽微不可查地将霍星乐往自己这边拉了拉，下一秒就收到了来自霍阳不约的目光，对此霍泽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小孩子抵抗力弱，我这是为了星乐好，你们还是赶紧吃饭去办事吧，等你们回来还要去二伯家那。” 行吧，看在霍泽说的是事实的份上，杜姜也没多说什么，“那行，就麻烦小叔了，我一会泡点金银花水，麻烦小叔给星乐也喂一点。” 啊，霍星乐的小眉头都皱了起来，满脸的抗拒。 可惜杜姜不为所动，眼见霍阳吃完饭，就指挥着霍阳去泡水。 等一大茶缸子水端上来，杜姜也吃的差不多了，当即也不管霍星乐的眉眼关司，用水壶倒了一杯就跟着霍阳往出走。 等杜姜和霍阳赶到的时候，对方晚了一会也倒了，三人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就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办理了过户交易，看着一沓给出去的钱，杜姜难掩内心的心疼，但看着手里的白纸黑字，心情又好了几分。 “两清，要是给你们，家具和杜思明已经说好了，锅碗瓢盆被褥什么的我们昨晚已经拉走了”，来人交代完就迫不及待地拿着钱去赶火车。 站在房产局的门口，杜姜和霍阳看着到手的房产相视一笑，随后齐步往前走。 一路上来人买买停停的，倒是入手了不少的东西。 看着满载而归的杜姜和霍阳，杜思明哭笑不得，“你们这是把商店都搬空了。” “嘿嘿，那啥一不小心激动了下”，杜姜不好意思地捂脸，“爸，现在过去吗？” “走吧，我今天借了一辆车，我记得霍阳会开车，一会去开”，说着杜思明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扔给霍阳，“去坐一坐，一会要是对方说什么，你们听听就行，万事有我和阿泽那。” 杜姜和霍阳闻言，听话地点头。 “那行就出发吧，中午不在那吃饭了”，杜思明看了看手上的手表，直接拍板决定，对此霍阳不置可否，听话地往门外走去。 随着车子的发动，杜姜居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晃晃悠悠当车子驶进熟悉的院门，那一栋栋记忆里熟悉的青砖红瓦，杜姜的眼眶逐渐湿润，那样难过而陌生的感觉，情绪在某一刻低沉了下去。 后排的霍星乐不明所以，只是小兽般觉得车厢内的气氛不对，小小的身子不安地往霍泽的怀里挪了挪。 霍泽第一时间察觉到，贴心地将小家伙拥在怀里，轻声细语地哄着，“乖，星乐乖，一会见人要叫二爷爷和二奶奶。” 听着后排的声音，杜姜的思绪逐渐回笼，伸手抚去眼角的泪水，再次睁开眼的杜姜依旧是那个百毒不侵的杜姜，一如为她取名的人那般想得坚韧，亦或者对方当初只是随口一说，但是杜姜长成了最好的模样。 提前打过招呼，当车子停下来，看着那门口站着的二老，原来他们都这么老了，曾经的怨恨、不解、薄待在这一刻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杜姜想，如果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或许就这么当平常的亲戚相处着倒也是不错。 可惜终究是杜姜想差了。 客厅内 杜姜掏了掏耳朵，打量了一会对面低头捶胸的杜良才，又看了看那一脸理所当然的庄香巧和杜二伯，嗤笑，“谁给你们的勇气说这话，当初的过继文书可没有人逼着你们，我这还有你们当初寄给我的断绝关系的书信，怎么莫非是要当着你们的面念一遍吗？” 庄香巧的脸一黑，指着杜姜的手指都颤抖了起来，“你…” 杜姜不屑地瞥了她一眼，随后看向杜思明，“爸，二伯所谓的让我给杜良才出彩礼太过匪夷所思，我可不掏，不仅我不掏，你也不许，你以后的东西可都是星乐的，如今咱们初来乍到的，二伯不说帮忙，还要倒贴钱，我可是不愿的”，说完也不管在场的情况难看还是好看，直接拉起霍阳和霍星乐就要往外走。 庄香巧和杜二伯也都有些傻眼，看着一脸冷凝的杜姜，怎么也无法与记忆里沉默寡言、胆小慎微的孩子对上。 而杜思明可不管他们的惊讶，当即也拉着霍泽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扭头看了过来，“二哥，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当初的事情可是你自愿的，别说我占你便宜，而且嫂子寄给杜姜的东西，可有一大部分是我出的，这你不否认吧，否认也没关系，我这里还有当初寄钱的证据，我不是老大，不在乎脸面，所以别逼我，杜姜是我的孩子，我想十年前你就应该已经认清了现实，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别想着给出去的东西在要回去，我杜思明的东西可没有要回去一说，更何况杜姜可不是东西，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们想丢就丢，想捡回去就捡回去的，要是撕破了脸，我想你们也不落好吧。” 第157章 趁着我还能动 许是杜思明的那番话起了作用，一直到开学对方都没有找过来，不过即使找过来杜姜也不当回事。 面对开学，杜姜和霍阳无一例外的选择了跑家，虽然不是同一所学校，但是也相隔的不是太远。 不同于杜姜的中医学，霍阳选择则是金融。 一群来自五湖四海的学子们在此时此刻，他们就像一块海绵一样疯狂地吸收着知识，遨游在知识的海洋里永不停歇。 不同于自己自学时的散碎和笼统，课堂上专业老师的授课更加的专业和详细，以往不解和茫然的地方在此刻恍然大悟。讲台上白发苍苍的老者口若悬河地讲着，随着他在黑板上的奋笔疾书，台下也满是落笔的沙沙声，杜姜连慌神都不敢，生怕一个走神就要错过每一个重点。 笔记本记了一本又一本，杜姜记不得自己用了多少的笔和本，但是当毕业的时候看着摞的满满当当的书架，那种满足感无以言表。 从大一到的大四，杜姜的每一步走的都很踏实，看着到手的毕业证和实习证明，杜姜松了口气，过去的一切终于到了实践的时候，虽然跟随着老师做过实习、义诊，但是独自一人上班还是头一次。 “真的不用我送吗？”霍阳看着一身连衣裙的杜姜，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我今天的洽谈可以挪到下午。” “别，放心吧，我以前就在那实习，科室里的都是师兄师姐们，没问题的”，杜姜再一次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确认无误后不管霍阳那郁闷的眼神，就抬脚往下走，楼梯走到一半的时候，似是想到什么，回头看了过去，“晚上你早点回来，这几天小叔嗓子有些不舒服，星乐虽然自律，但是还是要看着些。” “我知道，你路上小心点”，霍阳点头，“我送你吧。” “别”，杜姜再一次摆手制止，“我骑车过去就行了，又不远，你还是忙你自己的吧”，说完也不管霍阳，利索地转身离开。 当房门关上的声音落下后，霍星乐从下面的楼梯口处冒出头，贼兮兮的打量着郁闷的霍阳，“爸，我妈第一天上班你不送啊，我可记得上学那会可多人找我妈问问题那。” “闭嘴”，霍阳有些不悦，“不是让你照顾爷爷吗，怎么跑出来了。” 闻言霍星乐小大人似的耸了耸肩，“我倒是想啊，外公在里面，根本就没有我插手的地方。” 知道霍星乐说的是实话，霍阳也不管他，走下楼隔着房门问了两句，确定人没问题，就直接拎着霍星乐将人送去了学校。 站在学校门口，看着不情不愿的霍星乐，霍阳冷哼一声，“别闯祸，这几天你外公顾不上你，等你爷爷好了，要是知道你不好好上学，看他怎么收拾你。” 这话一出，霍星乐也不敢太放肆了，毕竟一家四个大人，除了不管的父母，宠溺的爷爷，能压得住他的也只有杜思明了，更别提杜思明那气势一放出来，霍星乐想想就有些怂，连忙缩了缩脖子乖巧地说道，“爸，我知道了，绝对不闯祸。” “知道就好，好好学习，等放假了带你出去玩”，见状霍阳也许了些好处，“我和你妈不是不管你，只是你的未来你外公说了算。” 这话霍阳已经说了无数遍，霍星乐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但是面对强势的父亲，他也没办法阻止，只能耐着性子听完霍阳的话，时不时的还嗯嗯两声。 眼见时间差不多了，霍阳也没再继续，“去上学吧，晚上我来接你。” “好，我知道啦，爸你就放心吧”，许是怕霍阳再唠叨，霍星乐忙不迭地点头，利索地转身往学校跑。 看着霍星乐那快速遁走的模样，霍阳不禁摇头，有事在身的他也没多做停留，当即转身往停车的地方走。 而此时在家休息的霍泽满脸无奈地看着床边的杜思明，“至于吗，我就是咽炎，姜姜不是说喝点下火的就好了，你干嘛这么紧张，好好的班都不上了。” “至于”，杜思明伸手端过床头柜上的梨水，轻吹了几口，“喝点雪梨水，我在里面放了些山楂和冰糖，不酸的，你也老大不小了，又不是年轻的时候，干嘛那么辛苦，在说了你那些年收的苦难道不记得了，都说了让你爱惜身子，干嘛不听话”，说起这个杜思明就很是不悦，“真当自己还是十七八的时候啊，星乐小不懂事，你还不懂事嘛，下雨天非要玩水，这下子不玩了吧。” 被说教一番的霍泽，面对强势又在怒火中的杜思明，只能认命地低着头听教，好不容等对方说完，就迫不及待地点头，“我知道了，知道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就放过我一会吧，我这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 “你也知道怕啊”，杜思明被弄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你呀，别老觉得自己还年轻，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可不许在胡闹，我还想着跟你白头偕老那。” 看着杜思明那情深如海的深沉眼眸，霍泽郑重地点头，发誓道，“我知道，我以后再也不胡闹了，谁知道不过淋了一场雨就不舒服，以前可是一点事都没有的。” “是啊，以前一点事都没有的”，杜思明也跟着喃喃低语，话语里的后悔快要渗出水来了，“当初我要是早一点，他是不是就不会对你动手了。” 再次从杜思明的口里提起当年的事情，霍泽叹了口气，伸手捧起对方的脸，轻声细语道，“跟你没关系的，爸爸妈妈对我很好，想着把东西跟我，就犯了他的忌讳，他那人最是爱面子不好意思动手，可枕旁人就没那么多忌讳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些年我已经收集了不少的证据，霍阳既不参军也不从政，不会影响到他的”，杜思明怜惜地握住下颚上的双手，细细地摩挲着对方手背上的细纹，“我们都老了，趁着这会把该处理的处理，不会让他们的事情影响到我们的。” “那星乐那”，霍泽还是有些不安。 “不会的，星乐不是对方的直系亲属，不会牵连到的”，杜思明保证道，低沉的嗓音带着安慰的能力，霍泽渐渐的放松了下来，“好，趁着我还能动。” 第158章 酒醉 杜思明和霍泽的动作没有避讳着霍阳和杜姜，当然也没有开口提醒二人。 杜姜和霍阳还是年底的报纸上看到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那文字里落马的贪官，如果不是那即使打了马赛克但依旧落楼在外的下半张脸，俩人都不一定能认得出。 来接杜姜下班的霍阳，一路上很是沉默，期间杜姜偷偷的瞅了他好几眼，可惜霍阳的情绪内敛，那张严肃的脸上一丝外泄的情绪都看不出来。 一直到车子行驶到家门口，杜姜才忍不住开口，“你没事吧。” 谁知霍阳的反应很是和往常一样，甚至还贴心地给杜姜拉开了车门，看的杜姜心里略微发毛。 许是察觉到了杜姜的紧张，霍阳顿时哭笑不得，“不过是一个外人罢了，我能有什么，你在担心什么。” 闻言杜姜松了口气，“我这不是担心你吗？毕竟是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霍阳打断了，“可别，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出生没多久我母亲就去世了，我是被爷爷奶奶带大的，说实在的那人估计连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我和他也就下乡前见了一面，为的还是劝说替他的孩子下乡罢了。” 啊，这是杜姜第一次听霍阳说起，不由得心里泛起了怜惜的情感，伸手握住霍阳的手细细地摸索着，“抱歉。” “没什么，我其实一点都不在乎的”，霍阳对此倒是不怎么在乎，“走吧，回家吧，爸和小叔估计还等着那。” 就像霍阳猜测的一样，一进屋就看到客厅里正襟危坐的杜思明和霍泽，许是二人的气氛有些沉重，连带着那趴在桌子上写作业的霍星乐都坐的格外的笔直。 霍阳看着二人的坐像，当即就明白了过来，顿时拉着杜姜走上前坐在二人的对面率先开口道，“爸，小叔，晚上要不要庆祝一下。” 没有格外的解释，只简单的一句，就让忐忑了一下午的杜思明和霍泽放下了心来。 杜思明更是莞尔一笑，道，“阿泽今天心情好，不如开瓶红酒吧。” “行，听爸的”，闻言霍阳看向霍泽，见对方没有反对，当即起身往酒驾走。 香醇的美酒中，人们的话一下子多了起来，看着几杯下肚就絮叨起来的霍泽，听着对方那含含糊糊满是委屈的声音，杜姜默不作声地听着，手里的酒杯晃了晃，液体顺着酒杯一圈圈的晃荡着，暗红色的液体衬托的那杯子更加的透亮了几分。 杜思明一脸头大的看着喝醉的话痨霍泽，几次伸手想要阻止对方的继续，可惜都无功而返。 饭桌上唯一没喝酒的也就是霍星乐小朋友了，许是此时霍泽的模样和以往不同，惹得霍星乐对着醒酒器跃跃欲试，却没有被霍阳阻止。 “小孩子还是别喝酒的为好”，霍阳的眼神依旧清明，看得出那几杯酒对于他丝毫没有什么影响，甚至还能起身为霍星乐倒了杯白水，“喝点白水，晚上爷爷可顾不上你。” 霍星乐闻言吐了吐舌头，听话地接过了霍阳的白水。 杜姜托着腮看着几人的你来我往，有些好笑，随后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下，“我要回房间休息了，你们随意”，说完也不管在场的几人，扶着桌子起身，许是后韵来袭，走起路来歪歪斜斜的，看的霍阳眼皮子直跳。 就在杜姜即将被上楼的台阶磕绊住的时候，霍阳一个跃步上前将人搀扶住，“我扶着你上楼”，说话的期间还不忘扭头警告地看了眼霍星乐，读懂对方眼神的霍星乐只能怏怏地收回那伸向醒酒器的手。 “真是的，难道背后有眼睛不成”，霍星乐撅着嘴嘟嘟囔囔的说了两句。 霍阳虽然没听清，但是杜思明听了个正着，看着醒酒器里仅剩的酒，也没浪费，直接拿过来一个仰头灌下，随后警告地看了眼霍星乐，“我晚上要照顾你爷爷，你自己一个睡，不许熬夜也不许看小人书，知道吗，一会你爸会下来收拾餐桌，你现在上楼去洗漱。” 面对杜思明的威严警告，即使在不情愿，霍星乐还是从饭桌上起身，听话地上楼去洗漱休息。 杜思明伸手拦住旁边已经低头如小鸡啄米的霍泽，强硬地扶着对方起身往房间走，等他安顿好霍泽再出来时，霍阳已经挽起袖子收拾碗碟了。 杜思明垂眸，随后上前帮着一起，“你不关心你父亲吗？” “生而未养，我们之间只是有一层薄弱的血缘罢了”，对于父亲霍阳的记忆很是模糊，而对于杜思明的试探即使喝了几杯酒，但他此时依旧神情清明，扭头看向杜思明，郑重地说道，“爸，你不用试探我，我虽然没有过继，但是我的户口从来不在他的家里，从我出生起我的户口就和小叔的在一起，所以你们做的事情我一点都不介意，更何况这也算是他咎由自取，贪污收税，欺压鱼肉，也算是得偿所愿吧。” 得偿所愿，杜思明的脑子此时反应有点慢，“是这么用的吗？” 霍阳耸了耸肩，“也许吧，爸，你还是回去看看小叔吧，他那人每次喝酒都会吐。” 这话一出，杜思明还没反应过来，房间里就传来呕吐的声音，瞬间让他清明了几分，也顾不上收拾，连忙转身往房间跑，可惜终究是慢了一步。 这一晚的杜思明可谓是被霍泽折腾的不行，一会哭一会笑，更是时不时的从床上跳下来高歌，但这都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每次蹦跳后的呕吐，可谓是把杜思明折腾的不行，当最后一个床单换上，杜思明整个人都快废了，没好气地瞪了眼乖乖坐在椅子上的霍泽，“都说了要吐的话就提前吱声，还有不是不让你蹦了吗，怎么还蹦，你看看自己干的好事，这可是最后一个床单，在这么下去咱们可是没有睡觉的地方了。” 可惜杜思明忘了，喝醉的人是讲不了道理的，尤其是酒量小还喝了不少酒的人，前几次的呕吐丝毫没有让他清醒，反而因为杜思明的贴心照顾更是有恃无恐。 第159章 甚是牙酸 以至于隔天下午霍泽清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杜思明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不悦地瞪着他。 看着杜思明那张因为熬夜而萎靡不振的模样，霍泽的记忆慢慢回笼，想起昨晚自己的一切，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只能尴尬而勉强地看向杜思明，“那个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酒后会那样。” “停，你还是先把床单收拾了吧”，已经洗了一上午床单的杜思明此刻再也不想洗了，伸着搓的发白的手满脸委屈地看着霍泽，“我都搓了一上午了，还有两个没洗完，就交给你了。” 啊？一醒来就要干活的霍泽有些卡壳，刚想要拒绝，就看到杜思明疲惫地爬上床，顿时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郁闷地点头。 许是忙了一整天的缘故，杜思明可谓是倒头就睡，瞬间呼噜声就响了起来，由此可见昨晚是被这趟的有多难熬。 霍泽见状默默地给他盖上被子，认命地起身去收拾那些被他弄脏的床单被罩。 此时院子里已经挂满了，看着那迎风飘展的床单被罩，霍泽唯一的感悟就是，幸亏是两个院子，不然还真是没有晒得地方。 “小叔，你醒了”，就在霍泽神游的时候，杜姜拎着一网兜的水果从外面走进来，看着霍泽那刚睡醒的模样还有啥不明白的，当即举了举手里的网兜，“我买了些苹果梨，晚上熬点雪梨汤吧。” “行，星乐那，还没放学”，霍泽看了眼杜姜的身后，又下意识的仰头看了下天空上的落日。 “他要吃卤味，霍阳带他去买了，晚上就不用急炒菜了”，说完杜姜瞅了一圈没有看到杜思明，不由得问出了声，“我爸那，不在吗？” “在，在屋子里休息，那啥等晚上吃饭的时候再叫他吧”，说着霍泽摘来一个凳子坐在洗衣盆边边开始准备搓洗。 结果刚一伸手就被杜姜制止了，“别，小叔，你别洗了，一会有人送洗衣机过来，直接用洗衣机吧。” 洗衣机，这可是帮了霍泽的忙，当即也不客套，“那行，就等一会吧，我先把晒干的收一收。” “那就麻烦小叔了，我先去炖上汤，等霍阳他们回来就能吃饭了” 杜姜的雪梨汤刚炖上，门外就传来敲门声，杜姜透过窗户看着那搬着洗衣机进来的两人，连忙走了出去，将口袋里的票据递给对方。 等工人将洗衣机安置好离开后，霍泽就跃跃欲试地将床单放了进来，随后按照说明书操作了起来。 看着滚筒里不停地转动的洗衣机，霍泽有些感慨，“果然社会越来越进步，这东西也越来越时尚，倒是是省了不少的时间。” “的确方便了许多”，对此杜姜倒是很满意，“以后洗大件就轻松多了。” 对此霍阳也是很满意，但依旧有些不满意的地方，“这倒也是，的确方便了许多，不过就是声音大了些，而且还要拧干。” 听着霍泽挑剔出来的毛病，杜姜满是赞同，“这倒也是，不过以后估计功能会更加的完善。” “也对，就像洗衣机、电视这些更新换代的很快”，霍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阳阳是不是弄了个电子厂，里面是不是加工这些的配件。” “对，除了这个还从南方弄了不少的电子产品回来”，对于霍阳的业务杜姜还是了解一些的，“小叔可是有什么建议。” “建议倒是没有，就是突然有了些想法，等阳阳回来我问问他吧”，霍泽此时也说不清，就是脑海里有些笼统的意念冒出来。 闻言杜姜也不再打扰，“那行，小叔，你先思考吧，我去看看汤熬的怎么样。” 许是思考的比较深入，等霍阳一回来，霍泽就迫不及待地将他拉到了厨房，徒留下客厅里拎着卤味的霍星乐和端着碗出来的杜姜面面相觑。 手里的碗略微烫了些，杜姜率先回神，上前将碗搁置在餐桌上，扭头看向依旧呆不愣登的霍星乐，挑眉道，“还傻愣着干嘛，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去叫你外公出来吃饭。” 霍星乐看着楼梯的方向，只能强压住内心的好奇，转身去叫杜思明起床。 当洗漱清醒的杜思明坐在饭桌上的时候，楼上的俩人还未下来。 霍星乐此时的肚子已经咕噜噜开始叫唤，见状杜思明直接夹了块猪脚放到他的碗里，“先吃吧，给他们单独里留出来就行。” “我去拿碗”，杜姜起身往厨房走，不一会拿着一个两个碗出来，将桌子上的各种卤味单独夹出来两份留给霍阳和霍泽。 不过好在俩人的洽谈并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当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这俩人总算是走了出来。 霍阳的情绪极为内敛，杜姜一时间竟然是什么也看不出来，但是作为枕边人，对于其周身情绪的起伏杜姜还是能感受到的，那种喜悦，杜姜疑惑地打量了下俩人，不过这俩人貌似是事先说好一般，竟是只言片语也不愿意外泄。 好在杜姜和杜思明都不是什么追根问底的人，当即也不再多言。 杜姜起身从厨房端了两碗温热的汤放在二人的面前，“菜还算温热就不热了，先喝点汤润润。” “好，多谢” “麻烦姜姜了” 期间倒是杜思明瞅了好几眼霍泽，但却我未曾说出口。 将二人的眉眼关司看在眼里，杜姜慢条斯理地啃着手里的猪尾巴，不得不承认即使自己的厨艺这些年很有进步，但是跟外面卖的还是有差距的。 “这家的卤味倒是不错”，杜姜忍不住赞叹了一声，“是街角那家新开的吗？” “对，而且还是熟人”，眼见杜姜喜欢，霍阳又给她夹了一筷子放到杜姜眼前的盘子里，“杜莺莺，她开了一个熟食店，貌似生意还不错。” 啊，杜姜有些反应不及，“莺莺，她在沧州。” “对，许知州也在这边，如今在高中任职”，霍阳将刚才见面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说是和杜嘉明一起开的，兄妹两个合伙。” 好久未曾听到的名字再次在耳边响起，不由得让杜姜回忆起曾经的青葱岁月，良久之后，杜姜莞尔一笑，“等有空了就聚聚，说来也好多年没见了，当年蒙成杜嘉明的照顾，馒头卖的很好。” “好，听你的”，霍阳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敦厚低沉，满眼都是杜姜的模样，看的霍星乐甚是牙酸。 第160章 庆祝 春夏秋冬，四季轮转，一年又一年。 转眼间杜姜已经四十岁了，岁月在她身上的痕迹格外的淡，起码在霍星乐的眼里，他的母亲依旧是儿时的模样。 如今已经是一米八七的大小伙子的霍星乐完美继承了来自父母的优点，隐隐的更是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味道。 杜姜看着身后的霍星乐，笑的眉眼弯弯，“马上就大一开学了，怎么不出去转转。” 闻言霍星乐撇了撇嘴，“有啥可转的，不就是那点风景吗，也不知道你们泽呢么那么喜欢出去转转。” 看着镜子里霍星乐的小动作，杜姜作势要伸手拍他，却被他躲了过去，“我都多大了，还拍脑袋。” “你外公和爷爷那”，杜姜没有回答他反而是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出去下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俩最近迷上了下棋，中午都不在家吃饭了”，说起这个霍星乐更郁闷了，“我叫了好几次，俩人还嫌我啰嗦，这会估计在下馆子那。” 行吧，对于杜思明和霍泽，杜姜是佩服得不得了，明明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对于新鲜事物的接受程度有的时候甚至比她这个年轻人都轻松，弄的杜姜有的时候都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思想老化了，“既然这样中午你就自己吃饭，实在不行就去你莺莺姨的店里吃，吃完了记账我月底给你结账。” 这话一出，霍星乐连忙摆手，“别，莺莺姨那饭点如今都快五星了，我上次还见外国人在那吃那，我还是找个苍蝇馆子凑合一顿吧，倒是你，妈，我记得你今天不是休息吗，怎么还要出诊啊。” “出诊，带两个小徒弟”，杜姜再次看了看镜子里的衣服，确认没问题后也不管霍星乐的不悦，转身往小走。 霍星乐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隐隐有股子赖上的味道，杜姜被弄的无可奈何，只能宠溺地说道，“你若是不嫌烦就跟着我去医院，不过你要在宿舍那边待着，等下班了我带你去你爸公司然后去吃饭如何。” “行，妈，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不闯祸”，霍星乐一听立即保证道，反正只要不让他自己一个人，怎么着都行。 知道霍星乐的小心思，杜姜也不点明，只能宠溺地看着她这个都超出自己一头的孩子，“你呀你”，语气里满是无奈。 虽然有些无奈，但是看到孩子如此依赖自己，杜姜的心理还是有些欣喜的，去往医院的路上，频频扭头看着身旁的霍星乐，杜姜不得不承认，这个当初嗷嗷待哺的孩子如今真的承认了，更是超出了自己的预期。 遥想以往自己忙于工作对孩子的忽略，杜姜的心里有些内疚，“抱歉。” 啊，霍星乐愣了一下，看着母亲那盛满内疚的目光，猛地笑了，“妈，没事的，这些年虽然你和爸都各自忙自己的工作，把我交给外公和爷爷带大，但是我的每次家长会你们不都没有缺席吗，就算不能全部出现，但也都会调出时间过来，而且你们在我身上付出也挺多的，无论爸爸或者你工作多晚，每天回来都会检查我的功课，早晨也会和我道声早安才离开，我挺知足的。” “是吗，可惜还是觉得愧疚你”，杜姜有些怅然若失，“对于你的专业，因为是和你外公他们提前说好的，星乐，我似乎从来没有问过你，你喜欢那个专业吗？喜欢那个学校吗？” 就在杜姜担忧的时候，霍星乐倒是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从小到大外公就跟我灌输从政或者从军的想法，说实在的刚开始的确挺抵触的，但是后来参加过军训和夏令营后，我发现我挺喜欢那种军训的，至于从政，毕业后进入机关倒也不错。” 杜姜还想要说什么，却被霍星乐摆手制止了，“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关系的，爸出生的时候就和他父亲那边没关系了，所以不会牵扯到我的政审的，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虽然如此说，但是录取通知书一天没下来，杜姜的心就一直提着。 即使有霍星乐的安慰，也不能让她放下心来，反而在心底对于孩子生出一种看愧疚之感，虽然嘴上说着大一快开学了，但是却都是安慰自己的言语。 这样的情绪持续了好几天，霍星乐许是看在了眼里，一直陪着杜姜上下班来宽慰对方的紧张之感。 直到送录取通知书的最后一天，杜姜更是极为的忐忑，甚至为此还专门请了一天的假。 当午时邮递员敲门的那一刻，杜姜的心终于沉稳地落地，看着厚实信封上的名字，喜极而泣。 “终于等到了” 霍星乐看着情绪外泄的母亲，上前伸手紧紧地拥住对方，好一阵杜姜才收敛起激动的情绪，从霍星乐的怀里走出来。 “去叫你外公和爷爷回来吃饭，我给你爸打个电话，这几天他也一直担心着”，杜姜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笑眯眯地指挥着霍星乐去喊人。 “行，我这就去”，霍星乐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这些天爷爷和外公生怕我伤心，从早到晚的不敢进家，这下子总算是不用钻研棋艺了。” 杜姜“扑哧”一声笑出声，看着促狭的霍星乐，没好气地点了点他的脑袋，“你呀你，连外公和爷爷也敢编排，行了，快去吧，我在给你莺莺姨打个电话在她那定个包间。” “别”，一听杜姜这话霍星乐连忙伸手制止，“妈，不用订，爸不是那里的vip吗，有固定的包间。” 杜姜这时才想起来，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你瞧我这记性，都快把这件事给忘了，那行，你接上外公和爷爷就溜达过去吧，我给你爸打完电话也过去，今天咱们一家好好的庆祝一下。” “行，那我先去找外公和爷爷”，说完霍星乐就转身出了房门。 看着霍星乐那雀跃的步伐，杜姜的嘴角勾起，原来这孩子不像他表面表现的那般冷静啊。 第161章 恭喜 “恭喜，恭喜” 作为今天主角的霍星乐第一次被霍阳开了酒禁，小孩一杯下肚就瞬间上了脸，惹得杜思明他们哄堂大笑。 面对为老不尊的长辈，霍星乐能干嘛，只能叹气捂脸不去面对来自长辈们的嘲笑。 好在杜思明他们还是知道孩子脸皮薄，笑了几声之后便收敛了笑意，挨着坐的霍泽更是伸手为霍星乐夹了一筷子笋尖，“吃点菜，你第一次喝酒上脸没关系的，以后啊少喝点，闲暇之余放松下来喝上一两口没问题，不过不要贪杯。” 面对霍泽的谆谆教导，霍星乐乖巧地点头，“我知道，爷爷，我就是尝尝，以往总看你们喝，如今尝了下倒是挺苦的，也就一般般吧。” 这话说的，杜思明和霍阳摇头失笑。 同样不喜欢酒的杜姜倒是赞同地点头，“确实苦涩，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喜欢喝。” 作为家里的女主人，这话一出，即使是霍阳也乖巧地跟着赞同地点头，“姜姜说的是。” 那狗腿子的妻奴模样，看的杜思明啧啧咋舌，“你啊，这辈子是被杜姜吃的死死的，当初老爷子还担心杜姜降不住你，我看啊，都不用杜姜开口，你自己就跪了。” 对此霍阳不仅不以为耻，反而引以为荣，“她是我的归宿，是我的港湾。” 许是喝了酒，这是霍阳第一次如此外露地在人前表达对杜姜的情感，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听得在场等的几人失笑，霍星乐更是满眼羡慕地看着自己的父母，即使在他面前，父母并没有做出什么亲密的动作，即使拉手都没有，但那交汇的能拉丝的眼神，即使他不懂情爱，也看的甚是心动。 好在杜姜和霍阳还算收敛，知道有其他人在，眼神又再次分开，但是餐桌下霍阳还是忍不住握住了杜姜的手微微收紧。 面对杜姜和霍阳的恩爱，杜思明虽然牙酸倒是很满意，“知道你们夫妻恩爱，收敛些孩子还在哪” 闻言杜姜有些羞涩地笑了笑，霍阳倒是一如既往的内敛的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对于霍阳犹如铜墙铁壁的那张脸，杜思明是甘拜下风，“你呀你，真是一张脸走四方。” 这调侃的语气，霍阳依旧没反应，倒是霍泽和霍星乐忍俊不禁。 杜姜也被逗笑了。 就在几人说笑的时候，包间的房门被敲响，紧接着杜莺莺一身职业装从外面走进来。 “恭喜啊”，一进来就冲着霍星乐道了声恭喜，随后的服务员推着一个蛋糕走了进来。 看着杜莺莺准备的东西，杜姜连忙起身迎了过去，“莺莺姐，你这是…” “星乐考上大学，我沾沾喜气，你可别嫌弃” “哪能啊”，杜姜伸手接过杜莺莺捧过来的蛋糕放在桌子中间。 而霍星乐早在杜姜起身的时候也跟着起身走了过去，此时站在杜莺莺的面前，看着被对方拉住的手笑嘻嘻地道谢，“谢谢莺莺姨，让你破费了。” “破费啥，你是杜姜的孩子就相当于是我的孩子了，你考上大学我脸上也有光”，杜莺莺一开口就拉进了两家的距离，那亲昵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和杜姜是姐妹那，不得不说杜莺莺不愧是商人，三言两语间将彼此的距离拉的极为近。 对于杜莺莺对霍星乐的亲昵，杜姜并未阻止，“莺莺姐，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杜莺莺松开霍星乐的手，转身从餐车上拿了一个大红包塞给霍星乐，“姨姨的一点心意，一定要收下啊。” 看着被塞到手里的红包，霍星乐不知所措地看向杜姜和霍阳，得到二人的同意后才收下，“谢谢姨姨。” 杜莺莺看着一家三口的互动，脸上的笑容依旧很是灿烂，但是心里有些酸酸涩涩的感觉，尤其是看到杜姜和霍阳那对视的眼神时，更是差点控制不住。 但好在她的情绪收敛的极快，纹丝都未曾泄露出来。 虽然只是顷刻间，但对于敏感的霍阳来说已经足够了，不过一想到对方最近刚刚离婚的事情，霍阳也就没在追求，反正只要不是对家人起害人的心思，稍微的小醋小酸什么的，他还是不放在心上的。 “星乐，吹蜡烛吧”，霍阳冷不丁地开口，打断了还想继续说什么的杜莺莺。 见状，杜莺莺见好就收，待霍星乐吹完蜡烛就很有眼色地离开了，再次让包厢内恢复了安静。 霍星乐低头看着手里的红包，厚厚的一沓，虽然还没有打开，但是看手感想也知道里面定然是不少的，想到这霍星乐扭头看向身旁的父母，“爸，妈，这个钱真的收下吗？” “收下吧，不是什么大事”，霍阳淡淡地瞟了霍星乐一眼，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更何况这家酒店我也有入股，没关系的。” 闻言霍星乐放下心来，“嘿嘿，还是沾爸妈的光了。” “行了，别贫了，星乐你把蛋糕粉一下，我和你爷爷就不吃了，太甜了”，看着桌子上的蛋糕杜思明虽然蠢蠢欲动，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不仅自己忍了，还不许霍泽也品尝，“阿泽的血糖最近高了不少，还是不要沾了。” 看着桌子上的六寸奶油蛋糕，霍星乐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别浪费了，爸妈你们也尝尝”，说着起身给杜姜和霍阳各自切了一块，并贴心的附上叉子搁置在俩人的面前。 “不用管我和你爸了，你自己吃吧”，看着霍星乐还要切的动作，杜姜连忙制止，“这一块就够了，剩下的你自己解决，要是吃不完就打包，不许浪费。” “放心吧，你儿子的肚子你还不知道，我肯定能吃完”，虽然霍星乐夸下了海口，但是已经酒足饭饱的他在剩下的蛋糕面前还是差点垮掉，强撑着将最后的一块吃完，霍星乐彻底瘫坐在椅子上，小肚子微微隆起，看的在场的几人只摇头。 霍阳更是难得的情绪外露，轻笑出声，“这就是教训，看你以后还随意的打包票吗。” 吃一堑长一智的霍星乐无比后悔刚才的嘴快，可惜说出去的话已经收不回来，只能回家多吃两块山楂丸消食了。 第162章 结局 人生的路是多样的，也是百变的，从来没有人可以完完全全地复制前辈的路，但是却可以趟过他们走过的河。 毕业后的霍星乐一如杜思明预想的那般进入市政单位，从一个小职员做起，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地往上走。 每每看到霍星乐的进步，杜思明和霍泽都开心不已，因为这是他们一手带大的孩子，那些调令带来的成就感让他们无以言表，杜姜和霍阳亦是如此。 不过眼看着孩子越来越大，婚姻就提上了日程，可惜没没面对杜姜的催促，霍星乐不是借口工作忙就是顾左右而言其他，转移话题的功力一日比一日高深，弄的杜姜一点办法也没有。 在霍星乐再一次以加班为借口躲避后，杜姜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不过虽然对于儿子没脾气，不代表对于霍阳没脾气。 难得的探班，霍阳来还不及高兴，就迎面被杜姜的吐槽给淹没了，好不容易等杜姜讲完，霍阳是无奈极了，但是面对杜姜的生气，只能起身安慰，“好了，好了，他都成年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没毛病，在说了孩子不是说了，不是不愿意相亲，只是没有和眼缘的，而且儿子也想找一个心灵相通的就像咱们俩一样。” “可是他都多大了”，虽然霍阳说的没毛病，但是杜姜还是忍不住抱怨，“上次让他去见，一见面就告诉人家小姑娘不合适，直接的让人家小姑娘差点哭了，你没见那个场面，我真是不好意思见我那同事。” 说起这个，霍阳也很头疼，“或许真的是不合适，要不我看看我几个合作伙伴家的。” 闻言杜姜连忙制止，“别，你那几个合作伙伴我都见过，他们家的姑娘都挺好的，性子都不错，不过若是真的看上了，也不可能等到现在，要知道以前你们公司团建啥的星乐也有来参加过。” “放心吧，星乐有自己的安排，你就别操心了”，霍阳伸手拦住杜姜，拥着她往落地窗走，透过窗户看着下面街道上的车水马龙，霍阳指了指不远处的商场和楼盘，“我陪你去逛逛，散散心如何。” 杜姜再次摇头，“算了，还是别去了，你最近不是忙招标的事情吗，又是市政工程还是算了，等过段时间吧。” 而这一过段时间，就过了七八年，看着已经奔三的霍星乐，杜姜这些年被磨的一点脾气都没有，没办法谁让整个家里只有她一人操心对方的婚姻大事，而其他人则很是看的开，这样杜姜有股子不合群的感觉，忍不住和杜莺莺抱怨了几句。 如今已经是商场单身女强人的杜莺莺对此倒是看的极为的开，还反过来劝说杜姜，“不结婚怎么了，你看看我结婚不还是离了吗，当初山盟海誓、地久天长的，依旧抵不过时间消磨，说实在的我如今想来都不知道当初究竟是看上了对方什么”，回想过去的浓情蜜意，杜莺莺忍不住摇头，“情爱上头，当初我妈就不同意，我非要梗着心嫁，后来还不是因为家长里短和孩子分了，不过话说回来，杜姜你知道吗，许知州再婚后还是没孩子，或许根本就不是我不能生，儿时对方不能生吧”。 额，这话让自己怎么回答？接受到杜莺莺的目光，杜姜只能点头，“肯定是对方不能生。” “对，就是许知州不能生”，杜莺莺斩钉截铁地盖下定论，咬牙切齿的模样不难看出内心对于许知州的恨意。 杜姜见状找了个借口起身告辞，虽然没了吐槽的人，但是杜姜也不得不接受或许真的是缘分没到吧。 想到这杜姜叹了口气，看着空荡荡的家顿时有些萧条，退休的她或许应该找些乐子，而不是在家里哀怨这些家长里短，想到这杜姜再次想起了自己荒废已久的货架，看着上面堆放的贵重物品，思前想去，决定另辟蹊径。 于是当霍星乐某天下班早回家的时候，猛然发现曾经空旷的院子如今添置了不少的工具。 看着那硕大的灶台和铁锅，霍星乐沉默了，视线在接触到那些笼子时更是沉重了几分，不确定地扭头冲着屋里喊道，“妈，你不会又要蒸馒头吧。” 杜姜还未说话，一个熟悉的身影就从屋子里跳出来，虽然上了年纪，但一如霍星乐小时候见到的那般活泼，只见来人乐呵呵地冲着霍星乐说道，“星乐，你可回来了，我和你妈准备卖馒头啊，你还记得我们在你小时候卖馒头的事情吗？如今我们打算重操旧业，反正我已经退休了。” 除了“呵呵”，霍星乐此时想不到该说什么。 俞春晓一点也看不出霍星乐的勉强，自顾自地往下说着，“我和你妈也算是二次创业，放心吧，不会麻烦你们的。” 霍星乐只觉得头大，“我爸知道吗？” “知道啊”，俞春晓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不仅知道，还出资了那，莺莺还给我们在他们酒店提供了个窗口那，你等着吧，我和你妈做馒头可是最好的。” 行吧，霍星乐是一点脾气也没了，只能赔笑点头。 原本以为只是两位退休人员的闲散游戏，任谁都没想到竟然会越做越好，甚至到后来还加工密封发往全国各地，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此时的杜姜和俞春晓丝毫不知道她们的老年创业竟然会一发不可收拾。 此时的二人正吭哧吭哧地和面，看着那一盆盆发酵的面团，满满的成就感萦绕在心头。 一旁的霍星乐满脸无奈地扭头看向杜思明和霍泽，“外公和爷爷就不管管。” 结果无论是杜思明还是霍泽都很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并异口同声地说道，“你爸都愿意惯着她，我们还能说啥。” 行吧，至此霍泽也无话可说。 看着在院子里进进出出的人，在看看那一个个忙忙碌碌的身影，霍星乐无奈而宠溺地笑了笑，或许这就是生活吧。 第163章 番外一 杜姜和俞春晓犹如打通了奇经八脉，不仅做馒头，花卷、花馍，什么巧克力馒头、奶香馒头，辣味花卷，各种馅的包子饺子更是提上了日程。 面对生意日益扩张的杜姜和俞春晓，霍阳父子总算是感受到了一波孤家寡人的感觉。 其中以霍阳为重，要知道以往就算杜姜在忙，周末也是能过过二人世界的，如今对方忙的脚不着地的，霍阳一脸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妈今天回来吗？” 闻言正在吃饭的霍星乐无语地撇了撇嘴，“爸，这话问的，你就看饭桌上的饭不就知道了吗？我妈那馒头生意现在扩大的都赶上加工厂了，我听说最近在研究如何密封保存运输到各个饭点或者食堂去。” “啊，这么大了吗”，霍阳虽然刚开始关注了下，但是后续的并没有多了解，此时听着霍星乐的话，难得的露出吃惊的神情来，“怎么没听她说啊。” “说什么，你前段时间不是也出差了吗”，一旁的杜思明咬了一口油条，含含糊糊地说道，“如今咱们家也就我和阿泽最闲了，姜姜的创业也算是成功了。” “是啊，许是手工馒头味道好，在加上价格也不贵，对外的窗口我看每天都有人买回家吃”，霍泽也从豆腐脑里抬起头，“家里双职工的，有的时候顾不上蒸，直接买现成的，倒也合适。” 几人正说着，院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抬头只见杜姜缓缓从外面走进来。 一进屋杜姜就注意到霍阳，稀奇地“咦”了一口，“你今天也在，不上班了。” “下面的经理在那”，看着杜姜扶腰的动作，霍阳蹙眉起身走了过去，“怎么回事？” “揉馒头的时候好像扭了一下”，杜姜指了指自己的腰，一抬头就看到霍阳紧皱的眉头，连忙出声安抚道，“没事，就是动作大了些，你也知道我这些年一直在科室坐诊，这活都多少年没干了，猛地一干还真有些受不了。” “你都多大了，也不缓着点”，霍阳无奈地扶着杜姜在椅子上坐下，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真的没问题啊，要不去医院看看。” “没事没事”，杜姜闻言连连摆手，“真的没问题，稍微缓一缓就行，对了你猜我今天看到谁了。” “水” “南宫今瑶” 看着霍阳茫然的神情，杜姜又提了一个名字，“大丫。” 听闻这个名字，霍阳恍然大悟，“就是那个被她母亲带走的大丫。” 一旁的霍星乐和杜思明他们也好奇地看了过来。 见状杜姜细细地讲述了一下今天碰到的画面，“说来也是巧，对方是从港城过来的，要和莺莺谈合作，然后路过的时候就看到了，说实在的我还当时还真没认出对方，还是她先认出了我。” “是吗”，对于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霍阳的关注并不高，依旧担忧地看着杜姜，再次问道，“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不用，一会你帮我按摩一下就行”，杜姜哭笑不得地再三保证才让霍阳放下心来。 “没事就好，悠着点，咱们家不缺你那点”，虽然放心了，但是霍阳还是叮嘱了几句，“真以为自己还是个小年轻啊。” “我知道，对了，大丫这次回来也是为了投资房地产，杜嘉明现在不是跟着你干吗，莺莺介绍了杜嘉明，我估摸着过几天她就会去找你了”，杜姜看着桌子上的油条包子，伸手选了一根油条咬了几口，评价道，“味道不错，要是再酥点就更好吃了。” “是吧，我也是这么觉得，或许在摊子上吃会更好些，带回来热气就哈上去了”，杜思明对此也很是赞同，“等明天我和阿泽在摊子上吃，等完了在给你们带回来。” “那我也去吧”，霍星乐一听连忙摆了摆手，“正好吃完去上班。” 闻言杜思明扭头看向霍阳和杜姜，“你俩那。” 杜姜不确定地摇了摇头，“别管我了，我还不确定那，对了，爸要不请个保姆出来，老这样在外面吃也不是个事，请个人做饭也省事。” 对此霍阳也很是赞同，看着还在丝毫的杜思明和霍泽，直接点头道，“我去找人吧，你们的味道如今淡，外面的基本调料都重，时间长了也不行。” “那行，听你的”，霍泽率先点头，“这样就省的老往外面跑了，老胳膊老腿的体力有些不行了，不过要是请保姆的话就要整理出一个房间，我那边不方便，就在你这个院一楼收拾出来一个吧。” “好，小叔，交给我吧”，霍阳点头。 看着顷刻间定下请保姆事项的几人，杜姜口里的油条也吃的差不多了，见缝插针道，“我和春晓决定雇人开厂子做馒头，然后往酒店食堂运输，走薄利多销的路子。” 额，面对这一宣告，在场的人尤其是霍阳松了一口气，“这样最好，你入股就行，让春晓忙，反正她孤家寡人的。” 这话说的，杜姜无语，扭头瞪向霍阳，“这话你可别在春晓面前说。” “对啊，揭人不揭短”，杜思明和霍泽异口同声地看向霍阳。 而身为小辈的霍星乐则是丝毫不插嘴地看着餐桌上的热闹，看的那叫一个乐呵，要不是上班来不及，杜姜丝毫不怀疑这人会留下来继续听。 好在霍星乐还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听了一会以后就忍痛起身告辞，“爸，妈，外公，爷爷，你们先忙，先忙，嘿嘿”，调侃的语句好不意外的收到了四双白眼。 等霍星乐走远了，杜姜就忍不住吐槽，“原本好好的一个大小伙子，跟那群老油条在一起怎么弄的也这么油腻。” 额，这话说的，杜思明和霍泽可就不愿意了。 杜思明:“啥叫油腻，我看你是对我有意见吧。” 霍泽:“就是，那孩子是我们家带大的，如今不如你的意了，我看你就是指桑骂槐。” 杜姜被指责的连吭声都不敢吭，乖巧的低着头听训，没办法，气上头的两位老爷子更是翻出陈年旧账，什么光管工作不管孩子，什么沉迷赚钱不进家，什么不管孩子心理压力等等，杜姜听得是一个头大，霍阳也不例外。 好不容易等两位老爷子消气，俩人才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走出了门。 第164章 番外二 杜姜神情恍惚地看着身后紧闭的大门，很是怀疑，“咱们这算是被撵出家门了吗？” 霍阳叹气，“是吧，老爷子气性大，今天还是别碍眼了。” 对此霍阳和杜姜纷纷表示老年人惹不起。 难得不忙的霍阳倒是看的开，“既然回不去，那不若我带你去转转，说来我们也好久没出去了。” “行啊”，杜姜想了下自己确实没什么事情可做，如果在家的话只怕两位老爷子还要唠叨，一想到这杜姜就迫不及待地点头，“走吧，走吧，正好换季给你们买点衣服，省的整天你们父子俩不是黑就是白的，我都看的免疫了，也不知道换个颜色。” 霍阳地头看了看身上的一身黑，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杜姜许是触发到了某个点，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的好不热闹，什么“人靠衣服马靠鞍，不能不打扮”，“就算知道你长的好，但是也架不住穿的不行啊，没气质”，“你一个糟老头子无所谓，倒是星乐还年轻就打扮的如此老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你的影响，真是好的不学坏的学。” 当司机的霍阳听了一路的絮叨，直到车子抵达商场的停车场杜姜才停下，看着安静下来的车厢，霍阳明显地松了口气，脸色都肉眼可见的好了几分。 不过霍阳显然是高估了杜姜的絮叨能力，因为在下车后杜姜继续絮叨起来，而这仅仅是开始。 在接下来的逛街时间，霍阳是彻彻底底地对于杜姜的唠叨甘拜下风，同时也在心里唾弃自己为何选择了逛街而不是去看电影，或许坐在大荧幕下，杜姜许是会安静几分，可惜后悔没有如果。 于是当晚上霍阳顶着一身的疲惫进家的时候，杜思明和霍泽都差点以为对方是生病了那，不明所以地看向杜姜，“阳阳的脸色不好，是不舒服吗？” 额，杜姜也很是诧异，打量了霍阳许久，在联合上下午逛街时对方的脸色，杜姜不由得脱口而出，“许是他年老体衰了，才精力如此不济。” 额，沉默在蔓延，霍阳的脸色也彻底地垮了下了，犹如在看负心人一般看向杜姜，看的杜姜略有些心虚，但是依旧硬着嘴巴说道，“我又没说错，我不过是逛了两个商场，你一路脸色是越来越差，不是体力不好是什么，果然人坐办公室不运动是不行的。” 杜思明和霍泽的目光在杜姜和霍阳之间流转。 有幸陪杜姜逛过街的霍泽倒是率先反应过来，顿时看向霍阳的目光同情了不少，许是因为对方是自己的侄子的缘故，霍泽不由得替霍阳解释起来，“姜姜啊，你也别生气，那啥阳阳久坐办公室是体力差了些，你被嫌弃，都老夫老妻的，是吧。” 这话说的，霍阳目光不善地看向霍泽，阴森森地道，“小叔，你上次陪姜姜逛街回来，脸色不比我好多少，那还只是一个商场。” 被揭老底的霍泽顿时也不高兴了，看向霍泽的目光变得阴恻恻，“是吗，莫非你不是体力不好，你是逛街时看到年轻的姑娘，嫌弃姜姜年老色衰了吧。” 一句话无差别攻击了两个人，杜思明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看着自己的好兄弟瞬间被杜姜和霍阳联手压制，堵的支支吾吾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等霍星乐进家的时候，整个客厅已经被火药味淹没，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对于危险的第六感发出轰鸣的警报声，于是在杜姜他们还未伸手拉住人评理的时候，霍星乐凭借着自己的危机感瞬间逃离出家门。 “咣当” 大门剧烈的开合声响起。 看着那扇动的院门，杜姜他们面面相觑。 良久之后杜姜找回自己的声音，“至于吗，这倒霉孩子。” “就是，一点都不尊老，我看那孝经可是要多抄几遍才好”，对此霍阳很是赞同，“等他回来，让他把孝经和金刚经都抄上五十遍。” 听着霍阳的话，杜姜的视线重新转回到对方的脸上，嗤笑一声，“你敢，本来就开窍晚，在抄经你是不想他这辈子开窍了吗？” 这话说的不可谓不毒，不管霍阳信不信，反正杜思明和霍泽是相信了，于是也不用杜姜继续说，这俩人就已经开始对霍阳怒目而视了。 “你敢” “你敢” 二重奏的响起，阻止了霍阳的惩罚，也让不知情的霍星乐暗里逃出一劫。 虽然不是很愿意，但是在逃离至夜色渐浓的时候，霍星乐还是回了家。 看着空荡荡的客厅，霍星乐明显地松了口气，“真是的，我这都快三十而立的人了，还要逃家避难。” “哼，你倒是跑得快”，黑夜里的响声吓了霍星乐一个跳动。 随着电灯的拉开，看着那缓缓自阴影中冒出来的杜思明，霍星乐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拍了拍剧烈起伏的胸膛，“外公，你在这干嘛，我爸妈都休息了吗？” “不然那”，杜思明反问，“我还以为你是不打算回来了那。” 闻言霍星乐耸了耸肩，“我倒是想，不过我要是不回，只怕明天我爸就能打断我的腿。” “这话倒是在理”，杜思明微微勾唇，“星乐，少贫了，锅里给你留了饭，自己热热，吃完早点休息。” 说着杜思明转身回房，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爸妈给你买了不少的衣服，你一会看看，记得明天穿给你妈看，不然她的唠叨我们可抵不住。” 额，霍星乐这才注意到沙发上放置了好多的购物袋，就在他还想问的时候，杜思明已经回房了，只剩下霍星乐孤零零地独自站在客厅里。 饥肠辘辘咕咕叫的肚子让霍星乐回神，望着那些购物袋，最终霍星乐还是选择先解决自己的肚子。 等吃完后霍星乐一抹嘴就迫不及待地翻看着购物袋，这一看不打了，看着里面花花绿绿的上衣和裤子，甚至其中还掺杂着喇叭裤，看着那造型怪异的裤子以及其中几件色彩略微鲜艳明显不是自己风格的衬衣，霍星乐沉默了。 这…这衣服的超前委实让一贯基础款的他有些受不了。 疲惫地靠在沙发上，霍星乐想或许自己是时候离家了，这样一来就不用让母亲用这种方式刺激自己的婚恋了，一想到自己上身花衬衣下身喇叭裤，在配上蛤蟆镜的装扮，霍星乐就打寒颤。 对，该离家了，孩子大了总是要离家闯荡的，说干就干的霍星乐丝毫等不了天亮，连忙起身往楼上跑，叮叮当当的好一阵闹腾，拎着包就跑出了家冲进了夜幕里。 被吵醒的杜姜和霍阳夫妻隔天看着沙发上凌乱散落的衣服，面面相觑。 第165章 番外三 隔天杜姜去酒店找俞春晓的时候，正巧杜莺莺也在，于是霍星乐离家的事情无不可避免的被对方也知道了。 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杜莺莺还一阵嘲笑，“该，你也不看看咱星乐是那么喜欢花哨的人吗，你非要给人打扮成那样，这不是诚心撵着孩子走吗？” 作为孩子的姨姨，杜莺莺对于霍星乐的宠溺程度不亚于杜姜这个母亲，更别提从小到大因为杜姜工作忙碌的缘故，霍星乐可谓是在吃着杜莺莺饭点的饭长大的，毕竟杜思明和霍泽也不是很擅长做饭。 自知理亏的杜姜被杜莺莺的话给怼的无力辩驳，只能梗着脖子道，“我乐意，年轻人就该打扮的潮流一些。” “拜托，潮流也不是这么的潮流的好吗”，这下子就连俞春晓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赶紧的把那些衣服都退了，太瞎眼了，柜台不是把他们的库存都卖给你了吧”。 一个人说杜姜不信，但是两个人都如此说，不由得杜姜不信。 叹了口气，杜姜认命地点头，“这就去退，对了，你们下午干嘛，还在店里吗？” “我倒是没事，早上指导了他们一下，还不错能放手”，俞春晓扭头看了眼操作上认真操作的三五个工人，满意地直点头，“厂子的地址杜大哥已经在找了，他也要入股，这样一来你和我也轻松，对了，说起入股你怎么个意思。” 杜姜愣了一下，随后无所谓地点了点头，“杜大哥入股也行，到时候你和我也省事，反正咱们都这个年龄了，坐等着分钱就行。” “你倒是省事”，闻言杜莺莺摇头，“小本买卖，你们三个人就行，我就不掺和了，我最近也没啥事，正好陪你去退衣服，我也看看买上几件。” “好呀”，一听这话杜姜有些高兴，“说来我们还没一起逛过街，这些年不是我忙就是你们忙，在不就是春晓不在这边，今天倒是可以，走吧”。 说走就走的三人也不拖拉，当即起身往杜姜家走，等拿上衣服后由杜莺莺开车直奔商场，拿着发票的杜姜很顺利地退掉了那些被霍星乐看不上的衣服，看着钱包再次鼓起来的模样，杜姜决定既然不能在霍星乐的身上花出去，那就花在自己身上。 说来这家商场杜嘉明也有投资，几人一层挨着一层的逛着，没一个小时每个人的手里就多了三四个购物袋，走到一家鞋店的时候，杜姜是彻底的走不动了，当即跺了跺脚下的跟前，道，“莺莺，春晓，你们的高跟鞋不累吗，要换个平底的吗？” 对于高跟鞋已经习以为常的俩人对此倒是很无所谓，不过看着杜姜疲惫的模样还是点了点头。 俞春晓：“那好，姜姐，我也去看看买一双平底鞋，说来这些年穿习惯高跟鞋，平底鞋倒是几双。” 杜莺莺：“我就不买了，你们买吧，我感觉穿跟鞋有气质，更何况如今我都已经如履平地了，倒是你，杜姜，可以多练习一下。” 说着身轻如燕地从杜姜的面前经过，看着杜莺莺那如履平地的行走，杜姜羡慕极了，看着脚下的三公分的鞋子，认命地叹气，“我那，只怕是练不出来了，我还是穿我的平底鞋吧。” 跟着前面的杜莺莺和俞春晓进店，刚一走进去，杜姜就看到二人堵在自己的面前动也不动，不由得上前推了推，“怎么了，往里走走，堵在门口干嘛。” 面前的二人依旧纹丝不动，杜姜不由得疑惑起来，见状从俞春晓的一侧绕到了前面，“你们怎么了”，视线在店内划过，落在那软凳上时也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修罗场，杜姜此刻心里不由得冒出了这三个字，看着那坐在凳子上试鞋的夫妻俩，在看看身旁冷着脸的杜莺莺和俞春晓，杜姜罕见的沉默了。 不过许是三个人站的太过显眼，店内的店员迎了上来，同时也让那凳子上的夫妻俩看了过来。 电闪雷鸣，若是有声音的话的，定然是噼里啪啦的，杜姜如是想着。 就在杜姜担心杜莺莺会暴走的时候，谁知道杜莺莺竟然转身往另一侧走去，似是对于那中央凳子上的夫妻俩毫不在意。 视若无睹的模样让杜姜松了一口气，“春晓”，喊了一声俞春晓，杜姜给她使了个眼色。 见状，俞春晓立即快步上前跟在杜莺莺身后，杜姜此时也没心逛了，即使店内的鞋子琳琅满目，但是操心的她此刻已经不能一心二用，只是草草的浏览了一下就迫不及待地拉着俞春晓和杜莺莺离开。 就在杜姜担心杜莺莺不愿意的时候，谁知道对方很是顺从地就答应了，“我也没看下的，走吧，都快中午了，去楼上吃饭吧”，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态都极为平静，平静的仿佛刚才那看到许知州愣怔的人不是她一样。 这样的杜莺莺让杜姜和俞春晓有些担忧，但是毕竟是对方的私事，二人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默默点头跟在杜莺莺身后往楼上走。 许是因为遇到了许知州，三人谁都没了闲逛的心思，吃完饭杜莺莺就以下午有工作为由提前离开了。 看着杜莺莺的背影，杜姜恍惚间竟然读到了一丝寂寥。 商场的门口人来人往，但是人群中杜莺莺那满身寂寥的模样让她无法移开目光，知道对方的身影消失在车流中，杜姜才收回目光，扭头看着身旁同样面色不好的俞春晓，杜姜没说话，只是身后摸了摸她挽在自己臂膀间的手背，轻轻地拍了拍，“回家吧。” 回去的路上俞春晓沉默了一路，知道下车后，她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声，“当初莺莺姐对许知州那般好，为了她做家庭主妇，毕业后更是不工作赚钱给对方最好的生活，为什么许知州一定要离婚，真的是因为没孩子吗？” 这个问题，杜姜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沉默地看着俞春晓。 见从杜姜这里得不到答案，俞春晓也沉默了下来，良久之后才缓缓地开口道，“曾经我也羡慕爱情，我见到过你和霍大哥的恩爱，见过李大哥和甜妞姐的情投意合，但也见过莺莺姐的分道扬镳，那时我明白不是所有的情投意合都能走到白头的，我将全部的身心投入到我的工作里，回首以往，我确定女人的一生不在婚姻里，若是有良人很好，若是没有自己也足以，但是我还是不理解许大哥是为什么。” 对于俞春晓的问题，杜姜再次摇头，“感情最是难接，杜嘉明喜欢你，你不结婚他也不结婚，一辈子很长也很短，春晓，别人的遭遇不代表就是你的遭遇，你没必要因为一个许知州蹉跎自己的一辈子的。” 是的，杜嘉明喜欢俞春晓，这是杜姜最近才发现的，一个迟到了将近三十年的真相，看着眼前已经两鬓斑白的俞春晓，杜姜的心里酸酸的。 她的这个妹妹啊，终究被少时的感情伤了，不婚不嫁，不过倒是遇到了一个杜嘉明。 被杜姜点明的俞春晓先是一愣，随后笑了，犹如那盛开的桃花一般艳丽，“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可惜他碍于父母的罪孽，不愿意拖累我，虽然刚开始我怨恨过，但是后来我释然了，这样的结果对于我们俩来说或许才是最好的，不过虽然黄昏，但是黄昏也有黄昏美，” 说完这句话俞春晓就转身离开了，前行的步伐很是雀跃，犹如一十八的小姑娘，兴致昂昂地踩着高兴的步伐去见自己心爱的人。 第166章 番外四 窗外的天慢慢被黑色遮掩，看着那暗淡的毫无星辰的夜空，杜莺莺想，明天许是一个阴天亦或者下雨天。 下一秒， 晴空惊雷，看着那闪烁着的划过夜幕的雷电，杜莺莺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喃喃自语道，“还真是…真是相看两厌啊。” 是的，相看两厌，回想白日里再次见到那个人的心情，杜姜有些五味杂陈，但更多的是释然。 在她为数不多的人生里，对方是第一个心动的人，也是第一个执念厮守的人，可是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两个人都似乎都未曾相守到白头。 从前是因为什么那？杜姜有些恍然，思绪翻飞之后，才不确定地说道，“貌似是因为年老色衰吧。” 是啊，年老色衰，人人好颜色，可惜颜色却不可能从一而终，曾经的山盟海誓，你侬我侬，在后来看去不过就像一场笑话一般，更被提自父母去后，对方更是没了掣肘，那一个个入府的美貌女子，更别提眉宇之间亦或者体态之间与自己相似的模样，想想杜莺莺都觉得恶心。 可是今生是为什么那？不甘吗？还是觉得对方当初的所作所为都不是本心，杜莺莺一时间有些乱，或许刚开始还是心动，可惜后来发现即使换了一个世界，对方的美好依旧蒙上了一层阴霾，他在时间的历练里依旧不是那个从一而终的人，亦或者这本就是他的本性，只不过自己用了两辈子都没办法参破罢了。 “若是得红娘相助，你们夫妻可再续前缘，且恩爱一生”，少时大师的话再次浮响在耳边，杜莺莺不禁抬手揉了揉发胀的额头。 仰头靠在椅背上，雪白的天花板上水晶吊灯在黑暗中有些亮眼，更别提每一道闪电的亮起，都让这些吊灯与阴暗之间熠熠生辉，带着别样的光彩。 人生一如这吊灯上一般，阴暗同生，或许以前是爱人的目光，总是下意识的屏蔽那些不好的一面，甚至忽略它，可是如今在回想，其实对方在自己的眼里从来都不是完美的，更甚者那些不好的一面，其实对方从未隐瞒过，只不过情浓时，哪怕对方伤人自己都会找借口。 没担当、自私薄情，邵氏母亲的话犹言在耳，可惜身陷情爱看不清现实，如今孤独终老倒也算是自己的结局。 杜莺莺嗤笑，笑自己也是在笑对方，比起前世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的他安守在那座院墙之内教书育人，倒也不浪费那一身的学识，比起自己的恋爱闹，那后娶女子的眼光倒是不错。 “在想什么”，杜嘉明的骤然出声打断了杜莺莺的沉思，顺着声音望去，恍惚间看到门口的人影。 下一秒随着一声按动声，屋内大亮。 杜嘉明斜靠在门上双手环于胸前，神色淡漠地看着那太师椅上的杜莺莺，又重复了一遍，“在想什么。” “你觉得我在想什么”，这一对人前异常和睦的兄妹来此时针锋相对，看向彼此的眼神都带着冷意，仿佛白日里外人见到的都是虚假。 “听说你见到许知州了”，杜嘉明也不拐弯抹角，“他后娶的女人家境很好，人也精明，我不管你是余情未了还是其他，都不要再牵扯上关系。” “放心吧，在一个人身上栽两次跟头不是我的作风” “如此最好”，杜嘉明淡淡地看了杜莺莺一眼，抬脚往屋内走，走到窗边时，此时外面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窗台上也被打湿了，杜嘉明伸手抹了一把雨水，随后反手将窗户合上，“父母做错了事付出了代价，许知州虽然得了便宜还卖乖，但是他没有直接参与举报，只不过被有心人套了些话，莺莺，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也该看开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没看开”，杜莺莺反驳道，“倒是你，和春晓怎么说，一辈子很长也很短，如今你们都两鬓斑白了，还要托着吗？” “我的事情你少管”，杜嘉明不悦地转身看了过来，“你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吧，许知州的事情跟咱们没关系，既然离婚了就不要有任何的联系，我可不想某一天小三的名字挂在你的身上。” “拜托，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余情未了了”，杜莺莺当即反驳道，“你还是先关好自己的日子吧，我的事你少操心，更何况我对许知州已经没啥感情了，虽然没感情，但是我和他的过往我怎么也要让那人知道，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更何况当初许知州可是在已婚的情况下勾搭上对方的，甭管那女的知不知道这件事，她在我面前都要矮一头。” “随便你”，对此杜嘉明倒是不置可否，“情出自愿，事过无悔，这句话送给你，一把年纪了就别老缅怀过去，过去的终究是过去的，虽然那你也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但是余下的人生我还是希望你能快活些，别老是自怨自艾的。” 这许是自父母出事后，杜嘉明对杜莺莺说的最长也是最贴心的一次话了，杜莺莺忍不住红了眼眶，“哥哥…” 杜嘉明也跟着红了眼眶，为这一句隔了几十年的称呼，看着自家从小娇宠的妹妹如今孤苦伶仃的模样，心里也有些不忍，“莺莺，过去了。” 过去了，三个字很轻却又很重，让这对有着几十年隔阂的兄妹在此刻释然，过去的恩怨情仇、大是大非在年过半百后都变得无关轻重。 “往后好好的吧”，杜嘉明唯恐眼泪落下来，说完之后就转过身去，窗外的雨水已经小了些许，一如此刻杜嘉明内心逐渐逝去的阴霾一般。 虽然看开的有些晚了，但是杜嘉明已经不打算继续被过去笼罩的，虽说子不言父过，但是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先人已经付出代价，至于那过河拆桥的小人，他不会弄脏自己的手，但是他会看，看着对方一点点的从高处落下，恶人自有天收，杜嘉明想他总有等到的一天。 杜嘉明没有说，但是杜莺莺何尝不懂他的隐晦之意，当即肯定地点头，“哥哥，我会好好的，虽然人生已然过半，但是余下的日子我不会虚度的。” 第167章 番外五 说开的兄妹俩关系骤然升温，无论是杜姜还是俞春晓肉眼都能看的出，毕竟以前兄妹俩虽然看上去很亲密，但是那种亲密就像掺杂着某些隔阂一般，做作的厉害，但是如今不一样了。 饭桌上，杜姜的视线在二人之间流转，看的那叫一个光明正大，弄的杜莺莺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直到菜品陆陆续续上桌，杜姜还未曾收回视线，杜莺莺终于忍不住开口，“你看够了吗？” “还行”，杜姜耸肩，“你们这是说开了。” “说开了”，对于杜姜，杜莺莺也不避讳着，“以前是我眼瞎，如今总算是明亮了几分，说来当初我若是听你的，或许就不会有今日。” 杜莺莺说的含糊，但是杜姜却想起那些自己不情不愿替她在许知州之间传信的日子，额，有些沉默。 但杜莺莺却不打算沉默，“当初那个大师说姻缘要是你能牵线最好，你看你给李红军和甜妞牵的线，在看看我的，一个情愿一个不情愿，如今倒是应验了。” 这话说的，杜姜有些心虚，貌似当初为甜妞牵线时也不是自愿的。 唯恐杜莺莺想到更深，杜姜连忙解释，结果刚一张口，对方就伸手制止了，“别，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啊，就别说了，就让我这么的感觉吧。” 许是杜莺莺脸上的神情太过苦涩，杜姜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俞春晓的视线左右环顾，在二人的身上流转，随后组织了下语言缓缓开口道，“姜姐，莺莺姐，当年我过去的晚，虽然不知道开始，但是后来的事情也知道一二，作为一个旁观者，我觉得这事姜姐也没啥责任，毕竟人是莺莺姐看上的，更何况最后结婚啥的也没人硬摁着头，虽然不知道你们说的红娘是啥意思，但我想应该不外乎是媒人之类的吧，说来你们离婚也很久了，所以我想有些事该过去就要过去吧，毕竟人活着要向前看才对。” 一席话说的很是客观，谁也不偏薄。 不提杜姜，杜莺莺倒是松了口气，抬头看着杜姜脸上的内疚，缓缓叹了口气，释然一笑，“倒是我着相了，杜姜，曾经我说与你两清，各走各路，后来却打了脸，可见人不能总说大话不是”，说着杜莺莺端起手边的酒杯，敬了杜姜一杯，“话在酒里，我干了你随意”，说完仰头豪爽地一饮而尽。 见状杜姜也没推辞，当即也跟着一饮而尽。 酒杯落，杜姜和杜莺莺释然一笑，过往鸡毛蒜皮终散尽。 许是太过高兴，二人一杯接着一杯，杜嘉明和俞春晓还没反应过来，俩人就已经合力干完了半瓶酒。 对于酒量原本就不是很好的二人来说，可以说的是海亮了，当然结果就是杜嘉明和俞春晓两个年过半百的人不得不接手两个新鲜出炉的酒鬼。 “杜姜，我…我要和你秉烛夜谈”，喝醉的杜莺莺死命地拉着杜姜的手不松开，无论俞春晓怎么哄都没办法，毕竟当事人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接收不到外界的信息。 俞春晓见状头大的看向杜嘉明，“怎么办？” 杜嘉明也没好到哪里去，无奈地扶额，最后叹息了一声，认命地出去叫人。 在服务员的帮助下好不容易将喝醉的俩人弄到车上，不说俞春晓，杜嘉明也弄的满脸都是汗，看着后座手舞足蹈扑腾的杜莺莺，在看看乖巧地靠在椅背上砸吧嘴巴的杜姜，杜嘉明忍不住无语望天，“这叫个什么事啊，希望霍大哥别介意。” “额，应该不会吧”，俞春晓说的很没胆气。 “我开车，你看着点她俩”，眼见杜莺莺在后面折腾的不成样子，杜嘉明一把关上自己这边的车门，对着对面的俞春晓嘱咐道，“别让她们摔了，先把杜姜送回去。” 俞春晓一脸郑重地点头，等车子发动后更是眼疾手快地伸手护着因为惯性而差点往前摔倒的杜莺莺。 好不容易将人安抚着坐好，俞春晓已经浑身大汗了，好在杜姜还算老实，虽然满身酒味，但是还算听话，一路乖巧地靠在椅背上老老实实的坐着。 等车子抵达杜家的家门口时，俞春晓犹如解放了一般跳下车，小跑着上前将人交给霍阳。 随后又在霍阳杀人的目光中火速遁走。 回程的路程，看着身旁还真唠唠叨叨说着自己听不懂话的杜莺莺，俞春晓打了个寒颤，“杜哥，你说霍大哥不会时候算账吧”，回想着刚才霍阳那快将人冻死的目光，俞春晓的话里满是不确定。 杜嘉明打着方向盘，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对于俞春晓的问题更是苦笑，反问了回去，“你觉得那。” 额，这下子俞春晓可以确定了，霍阳的确是会秋后算账的，毕竟作为下属，杜嘉明可谓是对于老板的心思最为了解。 想到这俞春晓叹了口气，“要不我还是出去躲躲吧。” “额，能带上我吗” 后视镜里俞春晓和杜嘉明的目光撞上，俞春晓故作懵懂地躲开，“杜哥，我看好你。” 这是看好不看好的问题吗？杜嘉明此刻的心情犹如吞了几口刀子一般，看向后视镜里的杜莺莺恨不得上手，可惜那喝醉的人丝毫不知道此时车里另外来人的苦涩，还一个劲的唠唠叨叨着。 “红娘，那的命就是好” “真羡慕啊，前世我任由流言蜚语淹没而故作不知，如今也算是付出了代价” “果然刀子只有割在自己身上才疼” “我后悔了，红娘，我后悔了” “最是深情也最是薄情，什么独我一人，都是屁话，年老色衰是；理由、家道中落是理由…呵呵，果然最是情深留不住” 前言不搭后语，含含糊糊却又让人听得很清楚，听得俞春晓和杜嘉明眉头直跳。 俞春晓想要问回去，可是刚一张口，杜莺莺就一个前倾吐了出来。 满车厢的异味，在看看那吐完倒头就睡的杜莺莺，俞春晓傻眼了，好在车子距离目的地很近了。 当停下车的那一刻，俞春晓迫不及待地下车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至于车上的醉鬼谁爱管谁管吧，她也没这个义务，更何况她还是个老太太那。 不过在看到杜嘉明将杜莺莺打横抱起往屋里走的时候，俞春晓还是心软地上前帮忙。 躺下掖好被子，看着沉睡的杜莺莺，俞春晓叹了口气，“希望一觉醒来的莺莺姐能释然。” “早该如此了，眼神不好看人的眼光委实不怎么样”，杜嘉明重重地哼了一声，“走吧，让她躺着吧，一会让阿姨上来照顾就行。” 捏了捏疲惫的眉头，杜嘉明拉着俞春晓往出走，走到门口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回过头来，此时床上的杜莺莺正巧睁开眼睛，那双眼睛很是清明，一点喝醉的痕迹都没有，可是再与杜嘉明对视后又再次睡了过去，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杜嘉明的错觉。 “春晓，莺莺是不是醒了” “什么醒了”，被拉住的俞春晓回头看去，只见杜莺莺睡的甚是香甜，当即笑道，“难道你也喝醉了。” 杜嘉明愣了一下，看着闭目的杜莺莺，摇了摇头，随后拉着俞春晓头也不回地离开。 而在他们走后不久，杜莺莺再次睁开眼睛，慢悠悠地床上下来缓缓地朝着书架走去，看着那琳琅满目的书架，杜莺莺伸手从第二排的中间抽出了一本薄薄的书籍，随意地翻开了几页之后缓缓地合上。 等楼下的阿姨上来时，只见床尾余下一小堆燃烧的灰烬，而那酒醉的杜莺莺正躺在床上酣然入睡，嘴里还发出小呼噜声。 阿姨一脸的茫然，但还是很有干净意识的转身去找簸箕来收拾。 第168章 番外六 “你说在床尾有燃烧的灰烬”，听着阿姨的汇报，送完俞春晓回来的杜嘉明一脸的茫然和疑问，“是谁烧的。” 问完之后，杜嘉明就摇了摇头，“算了，你去吧。” 等阿姨下楼后，杜嘉明一脸思索地坐在了办公桌的后面，看着桌子上的一家四口的合照神游。 “杜姜、红娘、许知州、霍阳、莺莺” 一连串的名字从杜嘉明的嘴里念出来，在联想到杜莺莺曾经看好的书以及母亲生前的话，一个神奇却又荒缪的想法在杜嘉明的脑海里诞生。 随即杜嘉明摇了摇头，只觉得太荒谬了，千年前的故事怎么可能会在今日上演，但是杜莺莺一系列的事迹又让他不得不怀疑，虽说神神怪怪的太过匪夷所思，但是却又让他觉得符合杜莺莺做的一系列事情。 只不过杜嘉明很是好奇，在千年前自己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不过在问之前，杜嘉明还是决定先复习一下那个故事为好。 心动便行动的杜嘉明隔天就找到了关于那个故事的书籍，在翻阅一遍之后，杜嘉明沉默了，典型的穷书生爱上富家小姐的故事，从此走向了飞黄腾达辉煌的一生，而富家小姐的侍女也在为小姐爱情奔波的过程中爱上了年轻有为的将军，可惜战争无情，早早的寡居。 虽然关于侍女的事情写的不多，但是结合那个时代的信息，杜嘉明能想象的到一位寡居之人的生活会是如何的艰难，更何况整个故事的主线都是富家小姐和穷书生，又有谁会去在意其他的犹如衬托一般的角色那。 想到这，杜嘉明结合杜莺莺的酒醉之语，推测红娘的结局，流言蜚语最是伤人，更何况是一个被人轻视寄人篱下的寡妇，想来红娘的结局不外乎英年早逝。 嗤笑一声，杜嘉明收回思绪，原来如此，从最初的震惊到此刻的坦然接受，杜嘉明用时很短，仿佛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身边一样，“怪不得从小到大娘对莺莺如此惯着，若是结合前世那就说的过去了，只不过今生的命运貌似不太好，没有像前世那般成为府邸的太夫人享受荣华富贵。” 随后杜嘉明又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水至清则无鱼，想来前世的相府也不至于太干净，只不过以前权势滔天无人敢查，而如今不一样了额，再加上五川。” 被这个问题这么了数年之久的杜嘉明此刻有些恍然，但更多的是释然，虽然知道父母做错了事情，但这些年他一直在怨恨杜莺莺，总觉得若是当初杜莺莺不一厢情愿地和许知州结婚，被对方利用将家里的事情说给外人听，父母就不出出事，虽然知道这样的迁怒很无用，但是找不到释然方法的杜嘉明只能如此蒙骗自己，以至于有喜欢的人不敢张口，蹉跎至今。 晃了晃脑袋，杜嘉明垂眸看着桌子上的书籍，苦笑，“爹，娘，你们要是知道会不会后悔，想来爹是不悔的，毕竟权势最是动人心，爹张扬了一辈子，最后哪怕收手也是不可能的，倒是娘，你又何苦那，为了那仨瓜俩枣，搭上自己的命，值得吗？” 值得吗？杜嘉明又问了一遍，回想记忆里爹娘恩爱的样子，他不得不承认，起码在娘的心里眼里是值得的，毕竟在对方的眼里，丈夫儿女高于一切。 幽幽地叹气声在房间内响起，杜嘉明第一次觉得满身的疲倦，哪怕和俞春晓互通心意的喜悦都不能帮助他从这种困乏的感觉里走出来，同样也是头一次杜嘉明有些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如果莺莺的故事是一本书，那他那，是书里的某个代号吗？还是真实存在的。 许是太过匪夷所思，杜嘉明浑浑噩噩的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让自己分清虚幻与现实。 而作为顶头上司的霍阳是最先发现杜嘉明的状况的，虽然不解但是霍阳并不是一个喜欢关心别人的人，更何况他和杜嘉明的关系并不算亲厚，不过为了那个被杜姜挂在嘴边的俞春晓，霍阳还是旁敲侧击地问了几句，虽然只是寥寥数语，但是凭借霍阳的聪慧，这简短的言语也足够他串联起所有的事情来。 看着还在频频走神的杜嘉明，霍阳老神在在，仿佛无事人一般，不过在晚上回家后就迫不及待地将此事告知了杜姜。 “真的，不可能吧”，正在往脸上涂油的杜姜不敢置信地回过头来，霍阳靠在靠枕上，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手里的书籍，“信不信随你，反正那人估计是能猜出来的，不然不可能这段时间一直魂不守舍的。” “太虚幻了吧，他是怎么把自己说信了的”，杜姜还是有些不信，“莺莺是不可能说出来的，要是说了估计早就说了。” “你们上次不是喝酒了吗” 经过霍阳的提醒，杜姜恍然想起来，随后愣怔了片刻又开始继续手里的动作，“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反正这些年我们和莺莺看上去也不怎么亲厚，他应该不会扯到咱们身上，更何况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我也没啥好怕的。” “放心吧”，霍阳抽空从书中抬眼瞅了瞅杜姜，“他不会的，他这人向来不做无把握的事情，跟何况对于你我应该都是推测，我现在担心的是许知州，当初他虽然是无心之失，被人套了话，但是这些年杜嘉明一直耿耿于怀，在加上对方后来和杜莺莺离婚的事，只怕杜嘉明不会手软的。” “随便吧”，对此杜姜倒是看的开，“虽然老村长夫妻俩有错，但是许知州那我可不认为是什么无心之失，要知道当初崔婶子和莺莺买东西的钱可都用来给他改善生活了，事后担心牵连自己把人给摔了，真真是最是无情读书人。” “你这话说的，打翻了一杆的人”，霍阳摇头，“切等着吧，软刀子最是磨人，杜嘉明忍了那么久，看吧。” 第169章 番外七 不得不说霍阳不愧是杜嘉明的上司和合作伙伴，对于杜嘉明的心思了解的可谓是透彻不已。 当杜嘉明把许知州的过往捅到现任老丈人跟前时，霍阳不仅没阻止，反而还推波助澜了一番。 虽然只是口舌上的问题，但也足以让老丈人不喜，虽说没有逼迫着二人离婚，但言语上的告诫总是有的。 而许知州更是一下子就猜出了背后的人，毕竟当事人都在一个城市，又在不久前见过。 脸色苍白浑身颓废的许知州就找上了门，看着同样上了年纪但是气色不错杜嘉明，当即也没推诿更没有为自己辩解，而是诚心诚意地道了歉，“对不起，杜大哥，当年我真的是无心之失，没想到被有心人套了话，我真的没想到爸他真的贪污受贿。” 杜嘉明闻言抬头看向了许知州，随后嗤笑了一声，“你不会觉得当年那些好日子都是莺莺口中的家底丰厚吧。” 看着许知州那不自然低垂躲闪的目光，杜嘉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还真信了。” 这下子轮到许知州尴尬了，顶着杜嘉明火热的目光，诺诺了半晌才开口道，“我，我真不知道莺莺她…” “所以你觉得是她在坑骗你”，对于许知州这种推卸责任的行为杜嘉明是十分的看不上，在看看许知州虽然已经年过五十但依旧白皙的脸蛋，可见这些年这人是一点风霜都没受过，联想到时人对于白面书生的喜欢，当即摇头耻笑。 虽然只一言，但那耻笑声却犹如雷电一般打在许知州的身上，打他的不自觉地耷拉下了肩膀。 “行了，你走吧”，杜嘉明觉得有些没意思，当即摆了摆手，“以后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也不认识谁。” 许知州抬头看向杜嘉明，看着他不似作假的神情后，顿时明白这人是不打算追究了，顿时心里有股子说不出的味道，但是此时此刻还是下意识的弯腰鞠躬道歉，虽然这些话有些迟，但是他知道自己当初毕竟做错了事情，无论是当初被人引诱的言论还是后来和杜莺莺离婚，他都是过错方。 走出房门后，看着矗立在走廊上的杜莺莺，许知州只觉得恍如隔日，这曾是自己发下誓言要共度一生的人，可惜走的走的就分道扬镳了，比起前段时间在鞋店的匆匆一瞥，今日许知州也算是好好的看了杜莺莺一眼，看着鬓角华发丛生的人，许知州只觉得喉咙见有些哽咽，但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狼狈地错开目光匆匆的往楼下走。 “事情说开了，他也算是受到了教训，于情于理我只能做到这份上”，对于杜莺莺的不请自来，杜嘉并不例外，站在走廊上看着下面那行色匆匆的背影，神情淡漠至极，“上一辈子的恩怨已经了清，不过此次之后只怕他会受到一辈子良心的谴责。” “我知道”，杜莺莺错开了杜嘉明那虎视的目光，“当年是我看错了人，如今各自安好，哥，你放心我不会吃回头草的。” “这样最好”，对于杜莺莺的话杜嘉明半信半疑，“随便你，我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我也管不了你，不过有一点我先说好，你看上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许知州，当初的事情虽然只是他与人闲聊了几句而已，但是无心之失却被人抓住了把柄，即使不是他的错，但我也会迁怒，所以莺莺啊，不要重蹈覆辙。” “我知道”，杜莺莺再次保证道，“老房子我已经问过杜姜了，当初他们离开的时候交给杜叔处理，应该可以买回来。” “都说叶落归根，虽然那里有很多的不愉快，但是毕竟是你我的家”，杜嘉明平淡地点头，越过杜莺莺往楼下走，“我和春晓不准备办婚礼，就简单的领个证，到时候大家一块吃个饭。” 丢下这句话后，杜嘉明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只留下杜莺莺还站在原地泪流满面。 一段时间后，重新拿到老房子房产证的杜嘉明领着俞春晓做东，请了霍阳一家吃饭，也算是庆祝二人的新婚。 饭桌上看着杯酒换盏笑容不停的杜嘉明和俞春晓这对新人，杜姜的嘴角也跟着牵起，一直都未落下。 直到酒足饭饱后回到家里，杜家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们也算是柳暗花明了。” “是啊，就是时间长了些”，霍阳的神情平淡，“当初畏惧人言和自己身世，倒是耽误了。” “这倒也是，不过最后结果 还是不错的”，杜姜倒是看了开，“虽说没有孩子，不过等老了住养老院也不成问题的。” “你倒是看的开”，霍阳歪头瞅了瞅杜姜，忍不住问道，“如果没有我，你是不是也不会结婚？” 抹油的手愣怔在了半空中，杜家回头看向霍阳，看着那张与记忆力莫名重合的脸，不自觉地笑了，“我不将就的，如果不是你，一个人其实也很好的。” 不算情话的情话最是动人心，起码霍阳的情绪就激动了下来，当即下床走到梳妆台前从杜姜身手将人搂在怀里，搂的很紧很紧，“我也是。” 杜姜靠在霍阳的怀里，看着镜子里贴合在一起的两张脸，笑的很甜很甜，“对，我们都会是彼此唯一的选择，亦如杜嘉明和春晓一样，好在我们的运气都不差。” “是啊，我们的运气都不差” 与霍阳有一样感受的还有洞房花烛夜的杜嘉明，“春晓，我的运气真好。” 俞春晓笑笑没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杜嘉明额头上的细纹，踮起脚尖轻吻了上去，带着某种怜惜和爱慕。 而这一吻也像是打开了水闸一般，一夜好眠。 夜空中的繁星点点，却都害羞地捂住了脸，没办法谁让这夜的有情人太过温馨，温馨的它们都不好意思看。 夜还很长，亦如人生一样，虽然他们都已经人生过半，但是谁又能说中年人不能有爱情那。 更何况他们跨越了无数个春夏秋冬才找到自己深爱的人，又怎么会不祈望活的更加长久，相守的更加长久那。 至于失意的杜莺莺，虽然情场失意，但是耐不住钱包鼓鼓，也许这也是另外一种人生的补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