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轮回乐园的伞兵二号》 第一章 风卷云散 ——序—— 【九阶·凡仙世界】 月影山,被云海遮蔽的山顶。 一座高山,一处低岩,一道新泉,一株古松,一炉红火,一壶绿茶,一位老人,一个少年。 “天下最可怕的武器是什么?”少年问老人:“是不是屠戮虚空的至尊锋刃?” “以前也许是,现在却不是了。” “为什么?” “因为自从最后一位灭法者离去后,这种武器已成绝响。”老人黯然叹息:“从今以后,世上再也不会有灭法者这种人;也不会再有这种武器了。” 少年仰望高山,山巅白云悠悠。 “现在世上最可怕的武器是什么?”少年又问老人:“是不是我们剑意慨门的【烁玉鎏金】?” “不是。” “是不是狂海之神·玻利俄斯的【波倾浪覆】?” “不是。” “我想起来了。”少年说得极有把握:“是烈野兽王的【豹隐回疆】;一定是烈野兽王的【豹隐回疆】。” “也不是,”老人道:“你说的这些武器虽然都很可怕,却不是最可怕的一种。” “最可怕的一种是什么?” “不是一柄,是三柄。” “三柄?”少年惊奇极了:“当今天下最可怕的武器一共有三柄?” “是的。”老人站起了身,看向背后的云海,略微挥手,云涛自动分开,碎裂的天穹与塌陷的山脉映入眼帘。 “是拓裂苍穹,斩灭魂族舰队两千七百座的长刀【空芒】。” “是分野憾霄,砸沉风灵山四十八顷的巨剑【时封】。” “是逐月径天,击败剑意慨门的第三百零九任门主的匕首【魂语】。” 老人拉开衣襟,露出胸膛那触目惊心的伤痕,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过去的那一战。 “谁持有着它们?”少年走上前,好奇问道。 “他自称血舞之影。”老人捡起脚下的落叶。“不过嘛,我知道他的本名:尤本伟。” 一阵微风吹过,老人松开了手中的叶子。 叶片在气流间翻转,很快,微风变成了狂风,与云涛相撞,风卷云散。 “万界千形,千境万影,极意破空断溟渊。 纬地经天,戮天碎地,丹心碧血挽河山。” ——正文—— 一个普通的下午。 半缕阳光经过高楼大厦外覆玻璃的折射,朦朦胧胧的照到了某个小咖啡厅平放于桌的收音机上。 在这个时代已经很少见的收音机嗡嗡的发着声,有一种旧物特有的磨砂感,此时其中的播报者正以一种沉稳的语气吟着一首“诗”: “北望长河滚溯流,大漠匪首能见否? 文成武尉皆不就,天地坤舆恣自由。 硝烟战场贼难走,朝堂群臣穷敌手。 日暮山河依锦绣,却思万家灯如昼。” 播报员换了一个,新的嗓音嘻嘻哈哈的说:“这首诗既不算律诗,平仄也不齐,算是半首打油诗,所着者——正是当朝皇帝武宗小儿,由司礼太监陶提风在昨日因醉酒不慎流出,从这狂放不羁的诗中,我们可以看出,这才二十多岁的圣上虽然即位三年屁也没干,但仍有所谓的‘雄心壮志’……”这种放在几百年前属于大逆不道的话,但在桓朝只能算是一种基本操作。话语戛然而止,一只手悠游的伸出关掉了它。 桌子上沉默的坐着两人,其中身着风衣的那位关闭收音机后换了个坐姿,两手撑下巴直视着对方。 风衣是早就不流行的堑壕式,坐姿也吊儿郎当。两手撑着的面庞其实并不丑,相反,五官端正,是少有的俊逸。 只不过大多数人第一眼看到时,都会被他玩世不公、正事不干的气质所“震慑”。法拉利的外表、马拉地的内在。自然而然忽略了一副好皮囊。 西装革履正襟危坐的对方不由得被盯得整了整衣襟,努力维持沉稳道:“说实话,我并不了解你。” “干我们这行不需要互相了解。”尤本伟闷闷的回答道。 实际上,本伟自己也不了解对方,他只知道这位叶从珂老板生意做的很大,家庭也很美满。老板有位发小叫做戴朗炎,发小做的生意在暗处,不大光明。 因为不大光明就没多少人敢做;因为没多少人敢做就容易垄断;因为容易垄断所以挣得很多;因为挣得很多所以朋友也多。 最后因为朋友太多于是全给抓了,好巧不巧,老板的宝贝女儿正是他最亲密的“朋友”,抓进天牢里后,因为知道的最多被发小先一步给毒死。 家庭现在不美满了的叶老板就想找个人把他好发小脖子上那颗既不聪明也不光明的头给摘下来,于是找上了业界没有败绩的尤本伟。 叶从珂放心的点了点头:“说的也是。”看来对方和自己交流时依旧带着谨慎,虽然在尤本伟眼里这没有必要,但他理解。 “这是目标的信息。”说着,叶从珂打开公文包,从中抽出一只纸袋撕开袋口,殷勤的放在本伟面前。 尤本伟接过纸袋,粗略看了一下,为了不使气氛那么尴尬,他随口问道:“先生第一次发布委托?”嗯,信息很全,确实是按“常客”的标准写的,不愧是曾经的发小。 “是,我也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发布委托。”叶从珂整了整领带,斯文的衣着难掩心中的怒火。 “三天之内,我会带来他的死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之后电话联系。”尤本伟起身拿起纸袋,转身推开玻璃门,门外的人群川流不息,他的背影渐渐融入了行色匆匆的人流中。 ——一天后—— 濠上。 人口最多的城市、面积最大的城市、经济实力最强的城市、贸易之都、枪械持有率最低的城市。濠上,可以称得上是桓朝的骄傲。 可“骄傲“又有什么用呢?没有枪械的地方邪恶依然会存在,家破人亡这类事情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会发生。 区别只是实施的手段是否文明。 “又见面了,老板,按照协议中说的,我需要实时更新的目标情况,这些东西“常客”可给不了我。”在濠上第五高楼流云阁中,一位看似普通的清洁工正在打电话。 “给你的信息第四页的猜测证实了,他确实会在流云阁顶楼进行交易。”叶从珂电话中的声音有些迟疑,他随即提出了心中埋藏已久的问题。“那个……我有个疑问,请问你为什么还没下手?” “呵,老板,你心中的刺杀,是不是戴朗炎在这里喝酒,我在另一边架把狙把他给秒了?我记得你是濠上本土人吧,禁枪力度多大你不知道?”尤本伟不耐烦的说着,无视“闲人勿进”的告示,拐进了正向上运行暂留的电梯。“好了好了叶从珂老板,执行任务呢,先挂了。” 随后本伟没在意周围人异样的眼光,低头把背包中的信息找出,翻到第三页,清了清嗓子:“咳咳、初次见面,戴朗炎、哦你改名了,戴佑光。”说话间,尤本伟压低了帽檐,快速眨了两下眼睛。如果有人观察的话,可以发现,本伟的瞳孔在刚刚的一秒中变为了灰色。 视野中,戴朗炎的身躯漂浮了几十颗或黑或白的粒子,很快白色的粒子便被无穷无尽的黑色覆盖。 “恶大于善,可以杀。”尤本伟在心中自言自语。 电梯逼耸的空间中的气氛瞬间变得异常紧张,尤本伟抬头看向眼前保镖簇拥的瘦小身影,见对方不说话,便自顾自接下去:“戴佑光先生,叶从珂让我来找你。” 对方老道的声音这时才传来:“杀手?” “嗯。”尤本伟承认的几乎有点理所应当。 戴朗炎盯了他半晌,慢悠悠回道:“我那位好兄弟给了你多少钱?” “五千两。” “才五千?哼,我忘了,叶老板做的是正经生意,能拿出五千就很不错了。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想和你合作。”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可以相信一个欺骗了自己雇主的人?”瘦小身影的眼中闪着阴沉的光。 “因为你能出更高的价钱,而且这位老板很蠢,骗到外地把他崩了很简单。” “哈!我会信你的鬼话?谁知道你是不是另有企图。” “选择权在你的手上,如果你有了其他想法,就到54楼17号房间找我吧。”尤本伟手伸向后边的按钮,正好点亮了电梯经过的楼层,等待电梯门打开后,本伟转身离开。 戴朗炎看着那穿着清洁工制服的人影消失在视野中,他推开紧紧围着他的保镖,眉头紧锁的思考着。 视角拉远,戴朗炎所乘的会员电梯在耸立的大厦、密集的人流中被立即淹没,濠上很大。 大到迷茫。 人群中,尤本伟放下“电梯维修中,不能使用”的告示牌。再次拿起电话,清洁工制服使它在各式各样的行人之间通行无阻,随后,他找到了楼梯口,电话也同时拨通。 只是另一头传来的声音已经带着些许愠意:“请解释一下刚才为什么停止通讯?” “叶老板任务所迫啊,解释起来有些麻烦,反正就我刚刚那操作,任务已经完成30%!”尤本伟一边向上爬楼梯,一边报告道。 “你!唉……算了,那下一步是什么?”叶从珂在电话里无奈的问。 “老板我再问一次,你确定目标会选择顶楼作为交易地点?”本伟继续向上走着,顺便看了一下楼层数,快了。 对方的语气中满是肯定:“不会错,戴朗炎那小子从小就喜欢打肿脸充胖子,没去做违法生意之前一贫如洗,还借钱请我吃饭……唉,所以他现在富起来了,绝对会把最贵的顶楼租下来。” “我倒觉得不一定,一个卖du品的贩子再猖狂,也不会选地方在这样一个公开的地方,除非……”尤本伟停下脚步,再往上爬一层就是顶楼了,他举起手机,上面的信号塔标识立刻变为了无信号。“除非他把整个顶楼买下来电磁屏蔽。看来我猜的没错,任务完成60%,话说这样好像又把电话给挂了,算了,老板会原谅我的吧。” 第二章 你食不食人呐 戴朗炎走出电梯,面前一位肥胖的贵妇人立马迎了上来,几位高大的保镖差点没拦住:“哦我的戴兄,一个月不见,整个濠上的瘾君子都在想你呢!” “是想你吧,毕竟我只是个送货的,零售还得孙姐你。”戴朗炎微笑道,对着身旁握着手提箱的一位保镖示意:“给孙姐。” 对方接过手提箱后,短粗的手指按了几下,码放的一包包白粉立刻映入眼帘,被叫做孙姐的她点了点头:“戴兄,你的货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这是交易的钱。” 拿过装买货币的手提箱,戴朗炎掂掂里边的重量,提了一个之前没问过的疑问:“孙姐,这里有多少钱?”以前他都是得到钱就走的,毕竟无论手提箱里有多少自己都花不完。 “五十万两,当然是宝钞,咯咯,要是用银子,你们一伙人都提不动吧。”孙姐似乎觉得自己刚讲的笑话很棒,自顾自发出了杠铃般的笑声。 五十万两?戴朗炎低头思索着,自己的发小叶老板奋斗一生,整个公司的价格也不过五千两,而自己只是一个月就能挣得那好兄弟一百倍的钱!这么渺小的人,还想找人刺杀自己?! 戴朗炎又想到了那个身穿清洁工制服的男人,好,机会都送上门来了不抓住不是他的作风。 瘦小的他扭头就走:“孙姐,我去见个朋友,先走了。” 未等对方答复,一众人就回到电梯中,径直向下。 ——一会儿后—— 濠上有他的名声,自然有他的作风,千千万万的社畜在濠上的交通枢纽中随波逐流,或许对参观的游客来说,这是一种新奇的景色,但只有成为社畜身在其中,你才能体会到它的操蛋。 在生计(学名:为濠上的发展贡献)的逼迫下,众多濠上社畜不仅要学会在电脑面前敲表格打代码,还得学会以最省时间的方式飞天遁地。咳,地是地铁的地,那飞天—— 自然是指坐电梯。 不过这好像和前几分钟还在爬楼梯的尤本伟没有关系。 此时本伟正躲在电梯外墙后面,或许制作这个200多层高楼的设计师一辈子都想不到,他设计的天台有朝一日会成为枪战现场。 一边躲着墙另一面的枪弹,一边拨上叶老板的电话,接通之后尤本伟首先听到了一句咆哮:“几次三番挂我电话干什么!戴朗炎还想不想杀啦!” “老板你先听我说嗷!濠上禁枪力度不太行啊!”因为开枪声音太大,本伟不得不扯着嗓子和叶从珂对话。“濠上安检只检查有没有枪械及枪械零件!其他什么都不管!对面那伙人都把火药带来制造土枪了啊啊啊啊!我是一发现电磁屏蔽被打坏了就立马联络老板你的!” “对面是戴朗炎那伙人?话说电磁屏蔽是什么意思啊?” “不是!!!” “你tm能不能干正事啊!”一向斯文的叶老板爆了句粗口,蚌埠住了。 “这就是正事啊!稍等,这其实在我预料之中,待会我去把他们都解决了,现在就先忍忍。” “怎么解决!” “他们都找这bug了我不能找?!”尤本伟手一甩,把通话中的手机扔出掩体之外,刚买的华威立马被飞行的弹丸击碎。随后,他取出一只“常客”派发的黑色小圆柱体,向敌人头上抛去。 因为刚把叶老板扔……啊不对,刚把手机扔出去的缘故,现在这伙人的注意力全在电梯掩体的左右处,反而忽略了头顶上的物体。 尽管知道自己此时是背着它的,为了以防万一,本伟还是闭上了眼睛。 “叮——” 含糊不清的惨叫声传来,尤本伟知道其中一句肯定有一个名词: 震爆弹。 这一投掷类武器完全迸裂可以闪出上百流明的光芒,足以使人短暂性失明。 本伟深吸了一口气,抽出短刀,来到掩体之外。一时间,不绝的惨叫声陡然凄厉起来,残肢断臂乱飞。 不到二十秒,敌人已经被全歼。尤本伟吐出气来,撕下尸首的一块布擦了擦滴血的刀刃,随后用带血的布包起遗落的一杆土枪,后退一步避开蔓延的血滩后,他转身向全是弹孔的电梯门射击。 “砰。”本伟皱了皱眉头,这电梯门也太坚固了点,打都打不穿。 走进之后,握紧短刀,刺入紧闭的门缝,手腕用力扳开电梯门,随后短刀前伸,几乎没什么用力就砍断了电梯吊索。 这间电梯是会员特供的,所以除了戴朗炎那一群人会摔死以外,不会牵连无辜者。 “任务完成90%,还有最后一步。”本伟自言自语道,回头将敌人隐藏在角落的手提箱用短刀划开,确保没有自己的指纹留下后扔进电梯井中。 这几年,桓朝的巡捕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如果不把这个重要证物扔下去,他们恐怕连戴朗炎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 “完成!收工。”尤本伟收好短刀,将身上沾血的衣服换下,拿出备用手机并走下楼梯:“喂?是我啊,老板。” “戴朗炎死了吗?”叶老板的言下之意是戴朗炎要是没死你就死定了。 “帮派火并,电梯下行的时候被砍断吊索摔死了,这个下场你可满意?”本伟拿出背包里的卡布奇诺,说完后喝了一大口。 “这是你……在这几分钟之内伪造的?”电话另一头传来的声音很惊奇。 “啊对,和他接头的另一伙人一看到我就想杀人灭口,结果被我反杀了,在掩体后面蹲了大半天,他们连一条吊索都没打断,所以我自己来咯。”尤本伟漫不经心的说着。“好了先挂了,这次没什么事,只是我不擅长和别人说话,老板再见。” “你妹——嘟。” 放下手机,本伟看着一路向下的楼梯,一圈又一圈,不见尽头。在这十几年的光景中,这楼梯被用过几次?在不知几万次的上上下下中,来往的行人又有着怎样的归途? 或许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摇摇头甩去不切实际的想法,尤本伟将背包中的短刀抽出,没想到它这么锋利,在这次行动中帮了大忙。 仔细端详,短刀的刀面墨黑,唯有刀锋闪着亮芒,柄部镌刻着看不懂的花纹,他只看得懂末端的繁体字:龙。 这把刀……是王尽责给他的,那个曾经被叫做桓朝第一巡捕的男人用裹着纱布的手把短刀递给当时的本伟,眼角的皱纹笑得一圈圈泛起,犹记得,这是自己记忆中他最开心的一天。 “来,拿着,这是你父母的遗物。” 尤本伟下楼的步伐猛地一滞,差点崴了脚。 别去想他了。 记忆中的自己盯了他一会儿,王尽责缠着纱布的手露出的地方有些许黑色的淤青。“这东西我不认识,王尽责,你是和其他案子里的证物搞混了吧。” 握着护栏的右手突然麻了,本伟额上淌着冷汗,靠着栏杆滑下。 都说了,别去想他! 记忆中的自己耸了耸肩,转身摆弄起clock的零件,却没注意到王尽责那神情是如此的落寞。 够了!为什么一定要想那个无能者! 尤本伟突然眼前一黑,向前倒去。到了这个地步,明显不是什么不舒服了,他双手撑地,堪堪支撑住倒下的身体。 “发生了……什么?”本伟艰难的抬头,有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 吃力地扭头看向声源,尤本伟瞳孔紧缩。 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常客”。 他的联络员,自从三年前引他加入杀手网络:暗网。两人就没在线下相见过了。 不过,线上的互相联系还是非常频繁的,比如说任务的接取完成以及物资的派送,就像清洁工的假身份、震爆弹……还有卡布奇诺。 “你居然……”尤本伟竭力不让自己的声音跟着发抖。“你居然在我最喜欢的饮料里下毒,你是人吗?卡布奇诺是无罪的!” 常客拉了一下兜帽,缓缓拔出枪,他慢慢走近倒在地上的尤本伟,罕见的开了口:“愤怒么?让“他”也感受到吧。” 枪口处冒出火光,本伟的意识也随之沉入深渊。 在被黑暗淹没之前,他好像隐约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猎杀者,轮回乐园为你开启。” 第三章 狂海世界 【身体传输中……】 【10%、60%、100%,传输完成,检核到猎杀者身体受到大量损伤大修复】 【猎杀者(预备役)未苏醒,修复指令延后】 一片黑暗之中,有几排极富科技感的淡蓝色文字漂浮在半空,在背景的映衬下发出点点微光。 字符之下,尤本伟睁开眼睛,立即撑地坐起。 “这是……哪里?”短暂的茫然后,他想起了常客握着手枪的形象,仍然紧张的本伟马上想站起身。 胸口传来剧痛,额头渗出冷汗的尤本伟低头向下看,心脏处血肉模糊颤抖的手指按向伤口,钻心的疼痛再次传来,但他并没有在意。 并不是本伟有多牛x,而是有一个更危险的事实摆在他面前:心脏没在跳动。“我应该死了才对。” 【猎杀者,你并没有死亡,现在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决定是否加入“轮回乐园”,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 淡蓝色的文字又显现出一行,尤本伟这时才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字符之上。 匆匆看完后,还未等他完全理解,淡蓝色的文字就逐个隐没,转而出现一组红色的数字。 【0:59,0:58……】 【请尽快做出决定】 “我为什么还活着。”尤本伟终于勉强站起后,提问道。 【我们“固化”了你此时的状态,猎杀者现在仍处于中枪后14.59秒的濒死期,但现实时间流逝不止于此,但请注意,在这状态下,每一次移动还会造成微量的时间流动,还请尽量少运动】 此时此刻,本伟才发现不对,胸口处传来的痛觉仿佛是凝固的,没有丝毫波动。 眼前这字幕说的好像没错。 【0:44,0:43……】 “不加入是死?” 【没错】 “那加入呢?我怎么相信你们可以把我完全救活?” 【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也包括生命】对方又重复了一次先前的话。 一切,这个词很诱人,尤本伟挑了挑眉。“也包括死去的家人吗?” 【鉴于猎杀者的身份,并不能复活死去的人】 虽然虚弱,但这并不妨碍本伟墨色的瞳孔燃起愤怒的火苗,过了几秒,他冷笑一声:“哼,那也挺好。” 既然结局无可挽回,那没有退路的尤本伟便也不打算再退了,继续做自己之前一直在努力的目标就好。 把那躲在幕后的罪魁祸首抓出来,千刀万剐,为本伟的父母报仇。 之前他的倚仗只是触角覆盖全国的暗网,但现在还加上了一个号称无所不能的轮回乐园。尤本伟确信,有这两个组织的助力,他肯定不会再步王尽责的后尘! “那我决定加入之后,又应承担什么?”瞟了眼不断倒计时的血红数字,本伟想在上贼船之前先问问。 【0:24,0:23……】 【去各个世界执行各种各样的任务,并处理“异常”的契约者,作为回报,你可以在这一环节中使用获取的资源强化自身,且在每个世界进度后都能回到现实世界三天】 尤本伟摸了摸下巴,执行任务、处理特定的人、回报颇多……等等,这不和在暗网里当杀手是一样的吗? 【0:10,0:09……】 “行,我同意。”所剩的时间已然不多,本伟果断答应。 血红的数字闪了闪,随后消失不见。 【契约,签订】 一张古朴的羊皮纸在半空中陡然浮现,上面刻画着晦涩难懂的符号。他的额头出现刺痛感,一滴鲜血飘浮而起,没入羊皮纸中。 “……我都中抢濒死了你还搞献血?”尤本伟在心中吐槽。 【躯体恢复中……】 纯白色的光粒在本伟身旁慢慢浮现,随后,越聚越多成为湍湍流动的潮汐向伤口冲刷,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原来蔓延至胸口的无力感就已消退,诺大的患处愈合完毕。 而手背上,也多出了一个似是桓朝汉字“中”的血红符号,只是中间不是方形,而是呈下方有空缺的圆圈。轴线也在末端留尖,有种说不出的锋利感。 新生的感觉,还不错。 【新手试炼即将开始,请猎杀者做好准备】 尤本伟的反应很快,神经紧绷,手部也不断地握起又松开,随时可以应付突发状况。 “咚。”随着一闷棍挥下,本伟当即倒在地上昏厥。 ……不过不应该是这个。 ——分割线—— 不知过了多久,尤本伟悠悠醒来,腥咸的海风吹过他单薄的躯体。太阳宛若顽童随意剪下的橙红色纸板,不像是在散发光和热,连同作为背景的蓝天也显得像是死了一样,呆板又枯燥。 双手和双脚都被粗糙的麻绳捆住,干渴的感觉如同在身体中扎根一般挥之不去,还会清楚是什么情况的他挣扎了几下,手腕处摩擦出血痕的麻绳和盐粒就疼的本伟皱了皱眉头。 就在这时,淡蓝色的文字在视野中弹出,与之前不同的是,无论视线怎么转动,字符都未移动分毫,好像印在了眼表一般。 【世界简介:新手试炼\/狂海世界?迷途海域lv.6 虚空初开之始,新生的旧神们尚如懵懂的孩童般无知,一位神灵踏出了后世划定的“虚空边界”,未诞生痛觉的祂在这荒凉的地界前行了不知多久,才在一处空地停下脚步。 无死亡概念的祂知道自己即将消逝,便想看看之后的此地变化如何。祂凝聚自己气雾状的身体化为一滴水液,那千万份暗淡的神力便围绕着他流转,化为海洋。 祂那重而居下的身躯,积淀后成为陆地,又因陆地的起伏不同,海洋的存量巨大,便形成了七大海界。 旧神遗留的水液处在地势最高的海界,那一世界便充盈了神的辉光,后来的新生神明们与眷属在此定居,名为圣海世界。 位居其下的海界接受着圣海的灌养,理所当然从属于诸神,可惜神明们总对神力衰微的世界缺乏兴趣,于是不予理会。 无人看管下,风海世界早早脱离自主,魔海世界也在几百年前遁走,剩下的,仅有狂海、霜海、冥海、狱海四个世界自洽。 【狂海世界】 从属海界中最混乱的地方,以变幻莫测着称,原住民间有一句流传甚广的话语:“喜怒无常的海洋母亲自有她的意志。” 【迷途海域】 在海啸和风暴无处不在的狂海世界中少有的“静”土。尽管如此,来往的商人、军队、海盗们却极其忌讳靠近此地,因为一旦驶入迷途海域,就绝无离开的可能:此海域的边缘有一圈仅受困者可见的雾墙,能完全断绝方向感,而“海域中心有先进的文明”这一传言也在引诱着他们向更深的未知航行…… 【你】 你是夕霭帝国中的一名普通商人,为了向碎礁部落中的原住民推销货品计划了这次出行,结果因为罗盘失灵,你手下的憨批舵手操纵船只径直闯入迷途海域之中。 陷入这片区域,想要活命就得剔掉无用的人,你第一时间肃清了闲杂人等,但在清除完成后的第二天,你的船只遭遇了同样被困的海盗。 被你亲手裁剪后的稀少船员根本抵挡不了海盗的攻势,很快,你们就作为俘虏被押上海盗船,奇怪的是,当你上船时,竟然觉得那千篇一律的骷髅海盗旗有些熟悉……】 【编号:号(为保护猎杀者生存所设置的虚拟编号 姓名:尤本伟lv.1 生命:93.7%(半数据化可能不准确) 力量:8(角力与攻击强度) 敏捷:7(行动速度与攻击速度) 体力:6(耐力与身体强度) 智力:7(计算能力与法力) 魅力:4(交涉能力与召唤能力) 幸运:1(运势)(极难提升) 提示:成年男子的各项数值平均为5,幸运为1。 猎杀天赋:你就是馋他身子lv.max:当击杀力量、体力高于自身的敌人时,将会视情况来给予0~3点属性点。】 【主线任务:唯一的一环lv.5 获得20%世界之源 提示:世界之源为每个世界都可掠夺的能源可从击杀强敌,解开谜题等方式获取。 奖励:5点属性点 失败惩罚:强制处决 倒计时:三天】 第四章 大声密谋 压下干渴的感觉,尤本伟将弹出的两条信息细细翻看,签下卖身契后的轮回乐园终于露出了獠牙,不过这很正常,若是暗网的杀手,失败的后果也是死,至少他不是完全没希望。若是复活人来只让他打零工,那才值得怀疑。 本伟转动僵硬的脖颈环顾四周,甲板上行走的海盗不少,但大都死气沉沉,不仅不吵闹,还有一种诡异的安静,有不少海盗向他自己的方向看去,好像是在馋尤本伟一群人的身子。 开玩笑的,不过他们确实有部分人在觊觎俘虏,不知道原因是什么。 就在本伟思索之际,有位巡逻的海盗走来,踢了尤本伟一脚:“喂,老实点。” 本伟抬头瞥了对方一眼,立马低下头闭上眼睛假寐,心思却依然活络,这艘船,有古怪。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晦暗的月光吝啬的在海面上撒上一点银屑,船漫无目地的直行着,甲板上仅有一名巡逻的海盗。 可以了,尤本伟睁眼,小幅度活动着四肢关节,双目紧盯着那名海盗。 针对本伟船长的身份,好客的海盗特意用更长的麻绳将尤本伟的手腕以手铐的方式捆上了几圈,倒是挺前卫。 不过在王尽责家中待了两年,尤本伟对手铐倒有些理解。右手伸长,手指握住左手的大拇指,向内一扳! “唔。”尤本伟咬紧牙关不将惨叫喊出声来,左手的拇指已脱臼,忍着痛将左手从“手铐”中抽出,仍能活动的四指解下麻绳,右手抓住左手拇指接上,脱困了。 迈着发麻的双腿,本伟就地一滚移动到船舷,借助阴影隐藏住自己,等到巡逻海岛盗走近时调整好呼吸,就地伸出右腿绊倒对方。 被绊倒的海盗还未完全倒下,从牙关中蹦出的脏话尚且吐露半句,一条沾着盐粒的麻绳就迎面拦住了他的脖颈。尤本伟双手用力,收紧麻绳,趁对方挣扎之际狠踏一脚。 脊椎被碾的痛楚笼罩了那位海盗,乱挥的两只手短暂僵直了一下,本伟没多考虑,空闲的左手迅速将对方的双臂压在他背后,呈反剪之势。 做完这些的尤本伟才发现,他竟然下意识使用了桓朝巡捕惯用的擒拿术,是王尽责教他的。 够了!到现在还想他?! 压着海盗的本伟愣了一下,仅一下。 就是这一下使整个局势反转。 被勒紧脖子的敌人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刹那间掀翻了尤本伟,对方用重新自由的双手扯下绳结,抽出腰间的佩刀,向倒地的本伟重重刺去! “笃!” 弯刀刺穿木板,护手处溅上了几滴温热的血花,黑暗中,尤本伟不动了。 海盗惊魂未定的喘着粗气,摸了摸满是伤痕的脖子,骂了一句,随后向下探身,抓住暗影中的弯刀想拔出,但阴影中突然挥出的拳头打断了他的动作。 忽略脸颊处尚在流血的伤口,尤本伟打向侧颈,人体的这里血管很多,加上刚刚脖子受过摧残,对方明显受了干扰,顿时眼冒金星,双手也松了下来。 在战场中,任何一个小疏忽都能决定胜负,这一点尤本伟已经帮海盗试过了。 适应黑暗的双眼,迅速锁定了弯刀的方位,左手抓住刀身拔出,顾不得淋漓的鲜血,右手握住刀柄瞬间斩下! 【你已击杀海盗尼克】 【你已获得世界之源0.12%】 【你已获得宝箱(白)】 “呼,呼。”躺在甲板上喘息了一会儿后,本伟慢慢站起,总算干掉了这个敌人,虽有波折,但还好最后胜利。 自己刚刚落入下风的原因还是分神,不过,其次的原因也有,对手的力量实在过大。 缺乏供氧之下还能挣脱桓朝巡捕的专业擒拿术,要是桓朝罪犯一个个都这样,那巡捕都集体辞职算了。 是否是因为……这个世界? 世界简介的内容他粗略看了一下,说实话,没看懂。只看的出来这是一个不同于现实的奇幻世界,都有神力了,那有魔法很正常,原住民强一点点好像更正常。 看来走的是一条不归路。 尤本伟感叹了一下后回归现实,他是专业的业余杀手,完成任务最重要。 是时候清点战利品了,本伟拾起掉在地上的一个小型方块,手掌大小,一下一下的闪着微弱的白光。 手背不知何时隐没的烙印突然又重新浮现,弹出提示: 【宝箱分为白色,绿色,蓝色等,在击杀敌人时,会根据本世界性质决定掉落率(目前掉落率78%),在击杀比自己强的敌人的情况下必定掉落宝箱。其中会开出敌人生前所佩戴或携带的装备与物品,及乐园内流通的货币。】 尤本伟麻了,半小时前他才执行好任务在高楼大厦里走呢,现在被某传销组织给骗到一个人均兄贵的世界,杀死敌人还掉宝箱,这tm是在玩网游吗? 还好他应变能力一向不错,理解这些内容后,尤本伟关掉弹出的页面,看向手里的宝箱单手打开。不亮的白光顿时充盈了整片甲板。 【你已获得乐园币*200】 【你已获得海盗弯刀(白)】 【海盗弯刀 品质:白色 类型:弯刀 锋锐值:1 属性:无 前置条件:力量,体力4点以上 评分:3(白色物品评分为1~10) 简介:锈蚀的刀刃,依稀看的出来已经打磨了一次。】 收起弯刀,尤本伟考虑到不能让别人认出他是船长,果断扒下对方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 本伟看着那应该打码的人体,慢慢露出了奇怪的微笑,随后伸出那罪恶的双手…… (如果你的第一反应是“趁热”,那作者在这里劝你赶紧面壁,或者是去警察局自首) 把他拖到了船舷,扔了下去。 “啪嗒!”声音挺响,不过应该不会有人发现。 尤本伟四处看看,裸露的甲板上只堆着一些酒桶,没有睡着的其他海盗,通往船只内部房间的大门未锁,而是虚掩着的,谨慎的看了看四周,再次确认没有其他人之后,他顺势溜了进去。 新的一天,太阳和以前一样从东方懒懒的升起,似乎预示着不断重复没有出路的航程。 一群海盗正排着队在仓管前领食物,航行几个月,海盗的食物并不比尤本伟原来“统领”的船中好多少,但总归不会断粮。 本伟顺势混在其中,分配到他手里的是一撮粉末和一小杯水。 “这是什么?”尤本伟的脸怔了怔,尽量不显露疑惑的对仓管问道。 仓管睁着死鱼眼,抬头看了本伟一下,随后继续低下头:“饼干。” 长期的潮湿和风化早已使饼干成粉末状,本伟若有所思的转身准备离开,却被对方叫住了身形。 “慢着,你叫什么?我怎么没见过你?” 尤本伟表面镇定的转过身,内心慌的一批,顺手胡谄了一个名字:“我叫……呃……叫流星。” “好奇怪的名字,没事了,你走吧。” 混过去的本伟深呼吸了一口污浊的空气,便想要走上甲板呼吸下新鲜海风,却惊愕的发现发现通向甲板的门已经锁了。 “发生什么事了?”尤本伟三口两口把手里分量极少的食物吞下,纳闷的看着门上挂着的大锁。 “半夜的门本来就是锁的,不然还让俘虏偷偷溜进来么?”路过的一位海盗脸上带着嘲弄,嗤笑道。 会锁门?那他进来的时候怎么门是敞开的? 本伟皱着眉头,为了不露出马脚,没多深究。 到了正午时分大门才打开,尤本伟登上甲板一看,发现甲板正中央的俘虏又倒下了一部分,重要的是倒下的俘虏已经完全不成人样,反倒是像坟里死了有几年的干尸。 本伟吓了一跳,这是海盗里面藏了个吸血鬼还是咋滴?尤本伟偷偷斜着眼看向别人,其他海盗也对这件事情感到意外,不过更多的是愤怒而不是惊吓。 尤本伟的眉头皱的更紧,这不是正常人会做出来的反应。 “头儿不是说了吗?没有他的命令没人能私自分配这些俘虏。”一位海盗压低声音说道,他身旁的同伴也频频点头。“头儿越来越暴躁了,把这个贼抓出来后指不定会让这个贼“享受”和俘虏同等的待遇。” “喂你们是在大声密谋什么啊?为什么我听得清清楚楚的?”本伟懵逼地看着二者,随后扭头看向周围,所有海盗似乎都一样,说话声特别大,生怕人听不到。 第五章 吔shi啦你 “快看,船长来了!”一声喊叫将懵逼中的尤本伟拉回现实,来者穿一件陈旧但也华贵的制服,头发胡子蓬乱,似是有几十上百天没有整理,眉头紧锁心乱如麻,像一座随时可能会喷发的火山。 “把对方鲨了,会有很多世界之源吧。”不正经的本伟终于开始思索主线任务的完成途径。 不怒自威的船长走到俘虏堆前,沉默着看了好一会,好半天才吐出一句:“是谁。” 一位谄媚的海盗马上走了过来:“船长大人,还不是前几天就出现的内奸,偷偷用掉了您很多的俘虏啊。” “不是这个。”船长头都没偏,单手把对方推开,走到了一捆麻绳前,“是谁逃出来了?” “艹没清理好痕迹!要死!”尤本伟内心又开始慌了。 “第二位内奸,看来是时候彻查一下了。”船长阴沉着脸,叫来一个戴面具的人低声吩咐了些事情:“我的大副,待会儿挨个看看,有可疑者直接杀掉。” 尤本伟:“……我真的很想不知道你们在密谋什么,但很抱歉我有耳朵。” 趁两人大声密谋之际,本伟悄悄离开,来到了船长室。 ……至于为什么可以确认这一定是船长室,尤本伟相信,没有人可以在船长眼皮底子下开空调,除了他自己。 那么问题来了,这种世界怎么有空调呢?实际上不是真的空调,是硝石泡水制冷……属下饭都快吃不起了,船长还有这雅兴。 本伟见此直接抓了一大把,正值中午呢,他自己也热的慌,这波啊,这波是帮船长体恤民情,上司和下属之间的事情,能叫偷吗。 硝石入兜后,尤本伟直接走。等他回到甲板中央时检查已经结束,本伟就地一滚,借着骚乱的人群掩护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海盗中,没有一个人发现,简直天衣无…… “那边那个你给我站住!”船长粗犷的声音传来,吓得本伟打了个激灵,“你兜里的是什么?” “……没暴露。”尤本伟内心松了口气,如实答道,“是硝石,你那偷来的。” 吵闹的气氛更加喧嚣:没人敢偷船长大人的东西,特别是这种石头。 听到吵闹声,船长皱起了眉头,一声大喝:“把这里当成游乐场吗?!”船长四顾,见所有人都噤了声,继续说道:“那么喜欢玩,就让你们玩!到甲板边缘去玩跑步,跑完二十圈之后再玩俯卧撑,要玩够一百下,去!”船长指了指几个之前吵的最凶的人,海盗们低下头只得照办。 船长盯着本伟,向四周的海盗问道:“他叫什么?” 过了半晌,安静的人群中才冒出一句话语:“那小子叫流星。”说话的人是之前那个仓管。 尤本伟见事不妙转身欲逃,却被船长伸手拦住:“流星你站住,昨天点名什么不在?” “报告大船长,昨天我有要事,一定要申请休假一天,我通知你大副了。”本伟硬着头皮胡扯。 大副自然是一脸懵逼,不过还没等他开口,船长就暴脾气的回答道:“那就能为所欲为吗?通知大副说要坐我的位子就能坐我的位子?通知我大副说让我老婆做你姨太太就做你的姨太太?是不是这样?” “报告大船长,船里有规定的。船员真有要事是有权申请事假的。”尤本伟越扯越进入状态。 船长的小脑袋瓜迟钝的转了转,这规定好像确实有,但这不代表他息怒了:“这船也有规定,船员不可跟船长顶嘴!” “报告大船长,我这不是跟你顶嘴,我是跟你讲道理!” “刘醒!我是你的上司,我说你讲的不是道理就不是道理,我说你顶嘴就是顶嘴!”船长的语速越来越快,一句话末了,他转身面对大副,“大副,通知全体去内舱。流星,你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前大声说“对不起,大船长”!我听不见就得再说,再听不见就继续说,说到我听见为止!” 尤本伟火气越来越大:“报告大船长,不必去内舱。我就在这里说也行,也是六个字:“吔屎啦,狗船长”!” “你!”船长怒目圆睁,一头乱发竟好似根根竖起。 “你听不见我再讲,再听不见我就继续讲,讲到你听见为止!吔屎啦,狗船长!”这句话说完,尤本伟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就在这里激怒船长,与他交战! “我现在要砍了你!”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 “不是你砍我,是我砍你啊!”本伟拔出弯刀,他在之前练了三年的格斗刃,弯刀比它长一点,但大体上差不多,他有击杀对方的信心。 “喵——!”船长气的话都说不对了,直接拔出弯刀冲向本伟。 而尤本伟早有准备,起身格挡,两只弯刀相击,发出“叮”的清脆声音。 本伟此时面带笑容,区区一个海盗船的船长,就算体质像之前的那个敌人一样强大又如何?这一刀,是他苦练了三年的格斗刃积淀下来的,你挡的住吗? 正当本伟沉浸在鲨掉船长后能获得的海量世界之源幻想时,尤本伟被击飞了出去。 “???什么鬼玩意?(′?д?`)”在半空中“飞行”的本伟直接蒙了,慌乱之下调整好落地姿势,撞断一根桅杆后“完美”落地。 “这nm至少有力量15点吧。”尤本伟揉了揉发麻的双手,心中默念:“轮回乐园你在伐?帮我把对方的人物界面调出来。” 【你以为我是哪个小说里写的“系统”吗?我怎么知道,你想知道自己买个侦测类装备啊。】 “曰,我要你有何用?”尤本伟侧身躲开船长势大力沉的一刀,低骂一声。 对方挥刀虽然笨拙又迟钝,但一招一式却仍旧密不透风,他不仅被逼的无法进攻,在一次一次的躲开下也渐渐快被逼到船舷。 “现在右肩和腰处都已经负伤,得找到破局之法。”本伟干脆后退一大步,背靠着船舷与对方交战。他侧身闪开船长的劈砍,弯刀卡在了船沿的木头中。 机会! 就在船长拔出弯刀的空档,尤本伟迅速踏着船舷跳到船长的头顶,反手将弯刀刺向船长的脑壳。 “给我中啊!”本伟额头早已渗出冷汗,他咬牙喊道。 躲无可躲的船长在那一瞬间竟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只见对方眼中绿芒一闪,用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向后闪避,其力量之大,让头顶那华贵的船长帽都给甩出。本伟的弯刀只刺到他右肩,向下划拉出长长的伤口。 船长的双眼燃起愤怒的火焰,两只手青筋暴起,干脆不拔出弯刀直接抓住本伟的衣领,随后单手上抬,直接将无处借力的他抛出。 “力量……太悬殊了。”尤本伟在空中咬牙道,他的身体瞬间被失重感裹挟,随后沉入海水之中。 握着的弯刀已经不知道遗失在了哪里,本伟的两只手臂胡乱挥动,今天的黄昏来的格外快,被海水刺痛的眼睛透过海水看到地平线上的半颗太阳,模糊又单薄,太阳像是被淹死了。 希望也被淹死了。 第六章 是魔法,对吧 不知经过了多久,尤本伟悠悠醒来。 “我……还没死?”吃力的起身,本伟环顾四周。在暗的几乎看不见的光线中,尤本伟勉强看出周围全是红色的内壁,摸上去有些潮湿,闻上去也有些许酸味。“这里是……胃里面?” 他有些不敢置信,要有多大的生物才能有那么庞大的胃?至少也会比现实最大的动物蓝鲸更加庞大吧。 “叮叮。”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 “啊?什么声音?是有人上网课吗?”尤本伟循着声音看去,半空中正漂浮着一颗绿色的宝珠,向周围发出淡淡的微光。仅仅是凑近它,就让人感到如坐春风。 (爱是一道光,绿到你发慌。) 不仅仅是感觉,本伟发现只要靠近,自己的伤口都在加速愈合。他眼都直了,这是好东西啊。 尤本伟左顾右盼,没人要,那就是爷的,本伟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伸手将其握在掌心。 “你好。” 尤本伟一激灵,迅速摆出防御的架势,警觉的看了看四周:“谁?” “在我肚子里逛了那么久,还不清楚我是谁?” 声音从头顶传来,本伟抬头,却只看的见一片粉红色的肉壁:“你是……” “承载你的人,啊不对,鱼。” “……”尤本伟沉默,并非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而是从说话的声调来看,对方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其实我就在你胃里逛了不到100字,作者水字数还没水完呢,你钻出来的时间太快了。” “那我不管,好不容易见到一个不是坏人的,换你你也憋不住。”空灵的声音从上方慢慢飘来。 “好幼稚的理由……”本伟心生一计,作势要松开绿色宝珠:“尊敬的鱼大人哟,我还有急事,要赶紧离开的。” “哎别走啊!我跟了这条船十几年了,终于找到一个人,再和我聊会呗!呃……话说你那件急事是什么?” “我想把船长杀了。” 对方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哪个船长?他的名字是什么?” 尤本伟想了想,回答道:“那位海盗船长的名字我不清楚,只知道他穿的是很华丽的旧衣服,但是披头散发的。” “就是他!”对方的声音抖个不停,好像想到了什么。 “他怎么你啦?”尤本伟从这条鱼的语气中,感受到了一些电视剧里特有的哀妇诉怨气息,老练的他直接坐等吃瓜。 “他造成了两个家族的覆灭!”傻鲸的声音充满悲愤,以下是它的口述: “千百年前,冥鲸一族就已出现,它们的责任是安葬将死的海洋生物,防止陆地人类进行掠夺。它们是海底所有生物的送葬人,寿命悠久,没有天敌。冥鲸一族每一次送葬,体内的生命就充盈一分,这是海洋生物最后的感谢。久而久之,积攒的生命力逐渐结晶化。陆地人称之为复生之核,只要携带着它,就能延缓变老,即使受了伤也能很快愈合。 理所当然的,一些人类组成海盗团,他们垂涎不死,垂涎长生,欲望驱使着他们向大海侵略。在无穷无尽的欲望之下,冥鲸一族被赶尽杀绝,十不存一。还好大海母亲有她的意志,海洋之子:海族人出现了。他们与我们的族群结盟,共同抵抗着人类的入侵。 可惜人类的狡诈超出了我们的预料,人类从中作梗,致使联盟破裂,冥鲸与海族也逐渐消珥……” “你是最后一条冥鲸?”尤本伟颇为意外。“那和这个船长有什么关系?” “他就是昔日的海盗团的统领:莫辛甘。三十年以来,我一条冥鲸都没见过,海族人也一样。” “……”本伟沉默了一会儿,想到之前自己和他争吵的样子,“看他那憨批样,也不像是会干这种事的人啊。” “哼,现在的那个莫辛甘只是一个被海洋诅咒的乞丐,他把抢来的复生之核融合为所谓的永生核心,虽然确实得到了永生,但体质与智力都被悠久的年岁完全压制,真是可笑的小丑。” “有个问题,”尤本伟举手,“我在偷袭他时,他在近距离闪避的速度在顷刻间超出平常,这也是因为永生核心?” “啊?”傻鲸的声音懵逼了起来,“我不知道啊,我又没和他战斗过。” 本伟抬手掩面,“没事,你继续说。” “……所以作为冥鲸一族最后的传承人,我现在的任务就是忽悠,啊不对,召集一些勇(智)者(障)去讨伐他!”傻鲸的声音忽然激动,“所以年轻人啊,以圣光之名去净化污秽吧!” “最后一句你又是从哪里学来的啊喂!”尤本伟忍不住吐槽。“那……我该怎么做?” 【叮,隐藏任务lv.6复兴的希望已开放,是否接受?】 【隐藏任务lv.6复兴的希望 内容:击杀莫辛甘并摧毁“永生核心” 任务奖励:刀术精通lv.1卷轴 提示:首先你得找到能杀死它的武器…… 失败惩罚:强行处决 任务期限:三天】 六级,比主线任务还多了一级,从侧面可以看出它会更加困难,一旦失败就是死,这不得不让他好好考虑。 “我不会一点力都不出,海族人很久之前送我了一柄祖传佩刀,可以先给你。”对面这只傻鲸循循善诱,加大力度。 “呵呵。”尤本伟笑了笑,联想到之前的战斗只砍中了船长一次,就算是什么神兵利器好像也不能一刀决胜负,那么这点筹码根本不足矣让他以身涉…… “再加一个灵魂水晶!” “这叫以身涉险吗?!我尤本伟本来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绝对没有被因为什么灵魂水晶那一听上去就很有逼格的名字吸引!”本伟大义凛然的鞠了个躬。“莫辛甘这种败坏人性,禽兽不如的玩意我早就看他不爽了。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给你斩下那个畜生的头颅!” “嗯……那我先把刀给你先。”傻鲸说着,身体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哦,是我后槽牙第三排那里。”傻鲸说着,身体里“咕噜咕噜”的声音更加强烈。“我先把你送到我嘴里吧。” “所以你怎么把我送进你嘴里?”尤本伟抬头,天真的问到。 “咕噜咕噜咕噜……你猜这个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是魔法,对吧?” 傻鲸:(笑而不语) 尤本伟有些慌:“是魔法,对吧?” 酸水形成的漩涡从本伟的身后席卷而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而响叮当之势将他卷走,尤本伟顿时感到天旋地转,两眼一黑差点晕去。 几分钟后,激流终于停下,本伟跪在地上随时可能升天,他捂住肚子,和自己的胃抗衡了一下后,支撑不住yue了出来。 第七章 愚人金 “曰。”尤本伟低骂一声,起身寻找那把傻鲸许诺的佩刀,最后在牙缝处找到。 【海之牙 品质:白 状态:严重损毁(13\/47) 类型:直刀 锋锐值:5 属性:对战承载着恶念之人时锋锐值增加10% 前置条件:力量,体力5点以上 评分:10(满评分物品为精品) 简介:透过锈蚀的刀刃,依然能看到坚定的意志。】 本伟拾起海之牙,刀身布满裂纹,握柄处用一种未知的海兽皮制成,异常舒适。 “快接近那条船了,永生核心本质上还是比我的高阶,我不能直接攻击那条船,所以你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先潜入进去吧。”本伟随口答道,看吧,这就是头傻鲸,还没问就把他想知道的情报告诉他了,要是冥鲸一族都是这种小天才,那被灭族好像也很正常。 傻鲸的大口缓缓张开,冰冷的海水灌入,随着傻鲸喉咙处“yue”的一声,尤本伟便被后方汹涌的激流顶出。 “噗!哈~”本伟在傻鲸精准的二次呕吐(划掉)吐息技术下,稳稳的降落到甲板上。 正是半夜,按照惯例甲板上巡逻的只会有一个。尤本伟环顾四周,只看见一人披着长袍蹲坐在俘虏堆前,手中正搓着绿光。 对方手中的绿光很快熄灭,身前的俘虏已经变为干尸,无力地倒在地上。本伟诧异的看着对方,“这人是古尔丹吗?用邪能?” 对方站起,在浓雾般的黑暗中,尤本伟看不清他兜帽下的脸。他拔出弯刀,慢慢向本伟走来。 兜帽人没有说话,连走路也刻意放低了脚步声,但傻子也看得出他的杀意。 尤本伟新换了武器,信心爆棚的他自然不会选择躲避。疾步上前,挥刀斩向对方的脖颈。 “咔嚓。”对方抬手挡住了斩击,骨折的声音传来。他的身体密度好像特别大,反震的力量使本伟双手发麻。 “???”尤本伟有些惊愕,反身后退,争取一些恢复手部知觉的时间。 长袍中的绿光闪过,对方折断的右手竟然在瞬间愈合,这一情景似乎有些熟悉,敌人抽出弯刀,两刀相击,传出了压低的声响。 两人双目逼视,同时发力,直刀在僵持之际突然左抽,双刃交叉处不断擦出火星,本伟凭借技艺将对方斩退。 尤本伟闪身躲过弯刀,海之牙直刺后背,对方闪躲不及,头上的兜帽滑落。 映入本伟眼帘的是一张有点熟悉的脸。 “大副。”尤本伟心中了然,对方也不再顾及战斗的声音,一招一式都大开大合。 奇怪的是,明明不用再隐藏,大副仍然没有说一句话。 本伟双手持刀,两柄武器再次对斩,大副的弯刀绽出几小片裂痕,锋利的海之牙在对方踉跄之际划过胸膛,犁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大副怀中再次闪烁着绿光,伤口在顷刻间愈合,海之牙明显比对方的武器更加锋利,可以凭借这个优势消耗对方的生命力。 尤本伟占据优势,虽然体力不支,但还是快速斩出几道势大力沉的攻击,刀刀瞄准要害,使对方疲于防守。 最后一刀,这次攻击属于强弩之末,能不能成功就看此了! 海之牙直刺,大副见未会伤及要害,防守的速度下意识少了几分,锋利的刀刃没入对方胸膛,刀刃上竖,刀尖上挑。 大副惊愕的看着胸膛处的长刀,海之牙残忍的在他胸口处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伤口末端,是……心脏! “现在,再愈合一次给我看看。” 绿光无力的闪烁,伤口被缩小到只有筷口粗细,但血液还是汩汩流下。 大副握着弯刀跌跌撞撞走了几步,随后倒下。 【你已击杀默语大副】 【你已获得世界之源7.68%】 【猎杀天赋已触发,获得一点属性点】 【你已获得宝箱(白)】 “刚才的情形……”尤本伟沉思,“像是愈合过程被强行阻断,是生命力不够了,还是心脏的致命伤不能恢复?” 将这种想法抛在脑后,本伟打开宝箱,乳白色的光芒再一次照亮了整船甲板。 【你已获得1500乐园币】 【你已获得复生之核(伪)】 【你已获得默语眼罩】 【默语眼罩 品质:白 状态:完整(6\/6) 类型:头饰 属性:戴上时,不能说话,且意志力+1 前置条件:智力3点以上 评分:8(白色装备评分为1~10) 简介:“让我看到你坚定的眼神!” “但我戴着眼罩啊。”】 本伟试着戴上眼罩,除了嘴巴那里有些压迫感以外…… 就真的感觉不到什么了。 “可能是+1的意志力太少了吧。”尤本伟摘下眼罩,开口。“这个系统怎么什么都能数据化。”刚才战斗的时候,每次负伤生命值都会跳一下,真的很像玩网游。 【我不是系统!我的官方名称叫轮回小助手!】 “哦,那更没用。” 本伟走向通往船只内部的大门,惊愕的发现门锁了,可能是大副为了不让人发现干的。 “???怎么回事,随手关门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尤本伟摸着黑努力了好一会,门还是没有能打开的征兆。 如果进不去,就意味着混不入海盗之中,被群起而攻之可不是什么好滋味。就在本伟万念俱灰放弃努力时,门缓缓开了。 尤本伟连忙凑了上去,开门者戴着兜帽,沉默不语,横在门框处不让本伟进去。 “嗯……”尤本伟蒙了一会,然后试图搭话:“能让我过去吗?” 对方不说话。 “摩西摩西?” 还是不说话。 “掉线了吗?” 沉默以对。 “戴着兜帽不说话,你这种装束的人上一个在甲板上躺着。” “……”对方沉默了好久,最后转身。“跟我来吧。”声音很苍老。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或者你可以去其他房间,看一下混进去的概率会不会更高。” “你发现了……” “傻子都看得出来。” 两人悄悄的来到一处看似正常的房间,对方点燃油灯,本伟惊讶的发现他的手覆盖着青蓝色的甲壳。 甲壳虫,啊不对,甲壳人关好门,房间的四壁突然附上了一层蓝蓝的水膜,他开口:“现在可以说话了,这里隔音很好。” “你是谁?” “海族。” “三十年以来,我一条冥鲸都没见过,海族人也一样。”尤本伟想起某条傻鲸说过的话,看来冥鲸一族灭亡是有原因的,你要找的海族人就在你一直跟踪的船上面呢!“你知道这船下有一条一直跟随的冥鲸吗?” “当然知道,但我领你来这不是因为这个,我想委托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 “杀掉船长。” “那条冥鲸也委托我这件事。” “仅有海族的佩刀,还不够,况且我和它立场不同。” “啊?立场……” 浓云笼罩着的海面平稳无波,羸弱的月光被厚厚的云层吞噬,平稳的海面平添压抑,有种山雨欲来的即视感。 时间流转,一个小时后,两人的谈话基本已经敲定细节,尤本伟在即将走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他伸出手。 “对了,你有愚者的黄金吗?” ——第二天—— 大副死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艘船,不少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愤怒的船长再次挑出几个最吵的海盗,扣除他们今天的食物份额。 这食物份额不是食堂的,因为食物紧缺,食堂早已闭门不营业好多天了,现在海盗们都找负责食物的仓管领饼干吃,食物份额是指这饼干。 这可苦了其中一位青年海盗,他其实没多吵,是因为背黑锅推出去的。在仓管那里吃了闭门羹后,饿极了的他决定去原来的食堂老大爷那里找点吃的。 让青年意外的是食堂好像真的有食物,好久不开的火炉此时正在燃烧,他仿佛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大爷,这是烧什么呢?”青年凑近问道。 食堂的老大爷日常生活中沉默寡言,厨师帽下的他看了对方一眼,没立即回应。反倒是在底下生火的一位生面孔站起来解释道:“没烧呢,早就没食材了。” “那生火干嘛?” 生面孔见编不下去了,叹了口气:“唉,给你看个东西,可不要告诉别人。” 青年顺着对方指的方向看向火炉,红红的炭中间是一块黄色的金属,在火的照耀下显得有些耀眼。 “这是……” “我从大副的房间发现的,很像黄金,但是比黄金硬,应该是有杂质的金子,所以我拿火烧烧。” “那你岂不是发财了?” “想要?我分你点。”生面孔递给对方一块手掌大的金属,“自己找火炉去烧,别和别人说啊。” “那当然。” 第八章 时代变了,大人 青年海盗捧着一块金属狗狗祟祟的走开,常年戴着帽子的食堂老大爷目送他离开后,再次看向那个生面孔。 “你不怕他泄密?” “所以要赶在他泄密之前做好一切工作。”生面孔尤本伟扇了扇风加大火力,顺便擦擦额头上的汗。 “我还是不懂你到底在干什么。”食堂老大爷伸出戴着手套的右手,人皮面具被缓缓在摘下。 “知道火药吗?” “当然知道,但整艘船在进入海域第十天时就已耗尽所有火药用于劫掠,还能在哪找到?” “3\/4的硝石,1\/10的木炭,还有……” “3\/20的硫磺,这个配方我们海族人也知道,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在听我说话吗?硫磺到底在哪里找?” “船长那里有大量的硝石,他有他的底蕴,那头鲸使船长陷入狂躁,它也有它的底蕴,海族……”本伟微笑着看向老人。“海族的底蕴保留的最多。至于硫磺,就藏于这愚者的黄金中。” 愚者的黄金,亦称黄铁矿,“凡烧硫黄石,与煤矿石同形。掘取其石,用煤炭饼包裹丛架,外筑土作炉……则凝结而成硫黄矣”这是《天工开物》中对黄铁矿炼硫磺的详细记载,尤本伟要做的就是还原这一过程。 ——几个小时后—— 【燧发火枪 品质:白 状态:完整(42\/42) 类型:短枪 属性:无 前置条件:体力,智力3点以上 评分:6(白色物品评分为1~10) 简介:你别吐槽造型太烂,制作者已经尽力了】 本伟将刚做好的火枪收起,头顶的木板响起脚步声。他随口问道:“是他们发现了炼金的事情?” “不,更可能是船长在带人搜查,毕竟间谍已经闹了好几天了。” “其实真正的间谍就是船长的副手啊……”尤本伟摇摇头,为船长逝去的智商叹息。“可以了。” “是时候了?” “是时候了。” 本伟简单的与对方告别,慢慢的走上甲板,最后一次检查武器。末了,他靠在桅杆上,冷眼看着一望无际的海水。 广阔到让人心生无力。 尤本伟皱了皱眉,他在想:如果浮在海面上的不只有这一艘船,那宽广的大海也许就没那么让人绝望了吧。 整艘船的各处木板发出阵阵脆鸣,陪伴着莫辛甘三十年的海盗船前端慢慢下沉,如同暮年的老牛在一生的躬耕中最后一次疲累的低下头。尤本伟右手拔出长刀捅入桅杆,继续保持着不动的姿势,此时他的精神高度集中。 即使这艘船要沉了。 海盗们惊慌的叫喊由远及进,随着一群人潮一同从通往甲板的大门中涌出。 “船要沉了!” “放下救生艇!” 惊慌的他们有了目标,纷纷跑到船沿放下小船,他们彼此之间争吵着、怒吼着、谩骂着。争夺着他们唯一生的希望。 整艘船上仅有两个人不这么做。 一个是本伟。 另一个是船长。 船长犹豫不决,他顾虑着什么,他不知道该选择生,还是选择跟着他三十年的船,与船同沉。 尤本伟替他做出了选择。 空闲的左手拿出燧发火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船长:“时代变了,大人!(食大便了,代人!)” “砰。”船长肩上爆出一团血雾,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拔出了弯刀。纵使对永生的渴望摧残了他的大脑,但多年来的战斗意识未曾退化。 “还记得我吗?”适应了倾斜的地面,本伟拔出海之牙慢慢向对方走去。 船长明显认出了他来,拔出那把被时光磨砺的有些沧桑的弯刀。在顷刻间双刀相击,由于船的前端已经沉没了一半,尤本伟此时位于高处,抵平了力量的差距。 随即收刀,海之牙改斩为刺捅入对方结实的躯干。船长立刻收紧肌肉困住长刀,手中的弯刀劈砍而来。 舍弃自己的生命换砍一刀的机会,对方的狠意让尤本伟挑了挑眉,不过没用。 船长的肌肉密度很大,搞骚操作直接划到心脏很难。于是本伟右手手腕一翻,借助重力快速转移到船长背后,此时船的前端再次下沉,刚刚放下的燧发火枪刚好滚落在脚边。 拾起火枪,趁对方没反应过来快速装弹,这一次枪口抵在对方的后颈。“砰!” 弹丸并未造成多大伤害,或许与船长的怪物体质有关系。他只是顿了顿,之后迟钝的转身,手中弯刀再次举起。 力量差加地形差,鬼才和你硬拼。本伟再次举起枪口,心有忌惮的船长后仰身体。“骗你的,燧发火枪不能连发。”未握枪的右手用力,借着对方后仰的势,尤本伟拔出长刀,后退一大步拉开距离。 被骗的船长无能狂怒,踩着斜坡向本伟冲来。 而尤本伟竟然也不闪不退,握刀前冲,如果有心可以发现,此时他的双瞳竟然已经变成了纯净的灰白色,仿佛能看穿一切。 自然也包括对方的弱点。 “铮!” 一刀斩过,无匹的锋刃划过一道白色的轨迹。 船长无头的身躯在他背后轰然倒下。“知道我一刀砍不断你脖子就前冲让我借力。”尤本伟细细端详手中的长刀。“这么蠢的人,难怪会被一条鱼骗。” 【你已击杀复生船长?莫辛甘】 【你已获得世界之源11.29%】 【猎杀天赋已触发,获得三点属性点】 【你已获得宝箱(绿)】 【你已获得永生核心?海】 本伟收起长刀,顺着斜坡走到即将沉没的船首。他盯着深邃的海水。 地球最深的海是马里亚纳海沟,米,百科全书上写着。但百科全书上没写,人心有多深。 海水中慢慢亮起了莹莹绿光,绿色的宝珠从海面上浮起。自动飞入尤本伟的手中,宝珠中传出声音:“船长真的死了?把永生核心扔海里吧,灵魂水晶我马上给。” 本伟不说话,从兜中慢慢掏出大副的复生之核。 “你这是在干什么呀……” 大副的复生之核外观和绿色宝珠一模一样。尤本伟手上用力,捏碎复生之核,随后目光看向宝珠。绿色宝珠直接飞起:“你想干嘛?” “船长的大副有复生之核,因为他偷了船长的永生核心的一部分。你有,是因为你自己就拿着永生核心。” “你,你在说什么啊,永生核心明明只有一个……” “这艘船是海族人凿沉的,我没那么好的技术,要是我上手船不会那么慢沉。” “你都知道了?” “出来。” 尤本伟上好一发子弹,击碎了浮在空中的宝珠。一团黑影距离海面越来越近,最终从水中浮出。 庞大。 太庞大了。 墨蓝色的身躯上全是斑白的伤痕,仿佛正诉说着历史的沧桑。相比两只目露凶光的眼睛,本伟感觉他额头上那只散发着绿光的晶石更像是在盯着他,尤本伟被威慑地连行动都受到了阻碍。 光是巨鲸的宽度,就有整条海盗船那么长了,而尾巴更是远到看不见,本伟甚至有一个荒谬的想法,感觉与这种庞然大物为敌是最愚蠢的行为。 第九章 火蓝 “海族人……竟然藏着三十年来一直跟着的这艘船上,藏的这么深。”魔鲸没有张嘴,不知从哪里发出的声音。 “刚才我和船长战斗时,是你抑制了它的恢复能力?”对方没有回答,尤本伟认为自己猜对了,“与你为敌,海族人告诉我真相是一大原因,你演的样子也是一大原因。这不是沙雕小说,为敌的两方势力不可能都是憨憨。” 虽然再过几分钟船就会沉,但挺直站立的本伟丝毫不慌:“我与大副战斗时,他的治疗被中断也是因为你;还有压制船长的恢复能力,低一阶级的复生核心做不到以下犯上。” 魔鲸突然低声笑了起来:“呵呵呵,知道了又如何?我已经准备了多年,最终的胜利绝不会由一个名不经传的毛头小子拿到。”它突然张开庞大的鲸嘴,诡异的音符在海面间震荡。 【你已受到“噬海之音”影响】 【意志力判定中】 【判定失败,心灵抗性减少20%,共减少20%】 “什么……”尤本伟耳膜受到阵阵刺痛,脸色顿时差了起来。心灵抗性减少到0会怎么样?未能逃走的海盗替他试了一下。 一些耳膜渗血的海盗瞪着惨白的双眼又爬回了主船,迈着僵硬的双腿慢慢向他走来。 魔鲸并未直接攻击,是因为他说了至少一句真话:“因为永生核心他不能直接攻击船。”但这样明显不算。 “拖时间吧,只能寄希望于海族人了。”本伟拔出长刀,砍向附近的活死人海盗,应敌倒是不难,但他又听到了电子合成声。 【你已受到“噬海之音”影响】 【意志力判定中】 【判定失败,心灵抗性减少20%,共减少40%】 “焯!”尤本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噬海之音”判定的频率远超他想象,这样他不被海盗耗死,也会因为心灵崩溃而惨败。 “办法……意志力!”空闲的左手拿出【默语眼罩】戴上,耳膜的压迫感顿时消失。 【你已受到“噬海之音”影响】 【意志力判定中】 【判定失败,心灵抗性减少5%,共减少45%】 电子合成音的提示频率减少,这样他至少能再撑几分钟。双手握刀,本伟短暂蓄力后环斩,身旁的活死人海盗被掀翻一片。 就在尤本伟激战正酣时,脚下的甲板突然传出了声音。 是对方准备好了。 ——分割线—— “这条魔鲸从永生核心中吸取了无尽的生命力,能杀死的唯一方法就是击碎那颗核心。”海族老大爷沉声说。 ——分割线—— 不顾周围海盗的攻击,本伟拿出燧发火枪,瞄准远方的绿色晶体——这就是对方的永生核心,对方从来没有想过隐藏此物。“开火!” “轰隆!”一声巨响,船舷处伸出一管长炮,炮弹从中射出,精准的落入对方庞大的身躯上。 烟尘散去,那饱经沧桑的皮肤竟然一点伤口都没有增添,魔鲸竟然安然无恙!“呵呵!我还以为是什么秘密武器,没想到只是不痛不痒的一捅!”它挑衅的说道。 “那只是为了掩盖我的开枪声罢了,不对,子弹的速度比声音快,这次你得稀里糊涂的死。”尤本伟冷眼看着绿色的结晶破碎,这有几十年历史的宝物迎来的它的结局。 “鲸鱼一般只能看到17米以内的物体,视力极度退化。一头巨大的鲸能看到的距离还没有自己的身体那么远。——沃?兹基谢德(亚格合众国动物学家)” 【隐藏任务已完成】 【任务奖励已发放】 【你已击杀魔鲸】 【你已获得世界之源16.75%】 【猎杀天赋已触发,获得三点属性点】 【你已获得宝箱(绿)】 魔鲸不甘的叹息最后一次震荡了尤本伟的耳膜,又有一条生物回归了大海的拥抱。 周围的活死人海盗仿佛瞬间失去了支撑物,纷纷倒下。青蓝色的大手猛地从海面伸出,扒住船舷,海族老大爷翻身上船。 “船要沉了,和我走吗?”老大爷拧了拧潮湿的衣角,伸出手。 “不了。” “真巧,我也是这么想的。”老大爷坐在船舷,和尤本伟一起看着缓缓下落的夕阳。“魔鲸死了,莫辛甘也死了,海族……” “海族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一些妄图守护平静的可怜族群罢了。他们是一群傻瓜,在无数次失败中没有知难而退,只剩下一位隐姓埋名的老者保存着那些无用的信息,仅此而已。未知的旅人,想听个故事吗?” “千万年以前,世界是平静的,今天像明天,明天像昨天,千篇一律,毫无波动。 有一天,世界掉了一角。 掉出的是世界上最绿的东西,后来,它被叫做永生核心。 永生不代表不死,在斗争中,拥有着一代换了一代,最后一分两半。一半更适合大海,另一半更适合野兽。 当时的拥有者分别是莫辛甘与魔鲸,海盗和海兽的最强者,但他们为了永生,也在斗争中付出了应有的代价,二者分别都付出了一部分灵魂,依附其上的势力也渐渐脱落,独立,自主。 仅仅是一件宝物啊!一件宝物就能使平静的海面不断晃动,使平静的生活不断动荡,使曾经的伟人衰弱,让幕后的小人得逞。 海族一直致力于让纷争平息,海族的研究表明,实际上永生核心分裂后结构上已经不完整,非常容易击碎。不仅如此,海族也研发出永生核心的其他用法,包括将永生核心再次分裂,让分裂出的复生之石转化生命力为自己用,企图用永生核心的力量维护宝物再次出现的纷争。 可惜海族后来被魔鲸所毁灭,科研成果落入它的手中,魔鲸极其狡猾,使用次声波让另一位永生核心的持有者——也就是船长变得暴躁易怒。诱拐他们驶入当时刚刚展开的迷途海域,狂躁的船长不得不使用硝石来冷静自己,连大副被魔鲸策反,暗中汲取生命力都没有发现。”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我,魔鲸的计划肯定会得逞。” “没错,给你佩刀是为了收买你,提前结束计划,其实它理不理你早晚也是赢。”老大爷转过脸看向尤本伟,手中的玻璃制品向对方一抛。“喏,他和你交易的灵魂水晶。” 【你已获得灵魂结晶(小)】 本伟颇为意外的收起。“怎么拿到的?” 老大爷耸了耸肩,“大海在庇佑我。对了,这个也给你。” 【你已获得火蓝之星】 【火蓝之星 品质:蓝 状态:完整 类型:一次性用品 属性:捏碎使用时,使海之牙重新成为巅峰时期的武器狂海之牙,并判定持有者的脚下为大海,持续20分钟。 前置条件:体力,力量,智力6点以上 评分:37(蓝色物品评分为30~70) 简介:有时间记得去庞贝古城看看,那是海族人一生不变的信仰。】 第十章 本良伟影的自我介绍 “在必要的时候捏碎它,海之牙会爆发出它更高阶的力量。”说着,海族老大爷将这只碧蓝色的宝石赠予本伟。 老大爷又拔出了尤本伟的长刀,他苍老又碧蓝色的眼睛紧盯着海之牙布满裂痕的刀身:“这把刀给你了,我之前的地位没资格碰海之牙,但你一个外族人可以不守这规矩。我只有一个要求,这是海洋的守护之刃,无论如何,不要让他违背这片狂海。” 本伟也注视着这把长刀,不同于弯刀和格斗刃,海之牙给他的感觉极其亲切。他慢慢握紧刀柄:“我发誓不会。” “那就好。” 尤本伟远眺了地平线上的夕阳,整了整衣服:“我该走了,再见。” “你怎么离……”老大爷转身,只看到本伟的身影在空气中渐渐淡化,最后消失。 ——分割线—— 【主线任务已完成,完成情况155.8%超额完成】 【主线任务难度lv.3,世界难度lv.4,猎杀者专属试炼成功】 【猎杀者身份正式解锁,开启猎杀任务(将在下一个世界发布)】 【主线任务完成,猎杀者将在即刻脱离本世界,返回轮回乐园,请猎杀者提前准备。】 “挷。”尤本伟眼前一黑,脑壳挨了一锤,意识十分模糊,但仍然感觉到周围被薄膜包裹,四周是划出轨迹的星辰。 【传送完成,猎杀者回归专属房间(未搭建)】 【专属房间为绝对安全点,除猎杀者允许,任何人无法进入】 当本伟清醒时,发现自己困在一个立方体中,四周没有窗户或门,天花板就是一整块led,虽然没有通风口,但好像也不会让人呼吸困难。 【猎杀者回归轮回乐园,,开始结算任务奖励】 【原生世界:狂海世界 难度:lv.4(困难) 获得世界之源:35.84% 完成任务数量:2(主线任务*1,隐藏任务*1) 综合评价:a(注:评分为e-到s+。综合评价根据获得世界之源总和与完成任务数量计算) 因世界等级超出猎杀者等级lv.3,为困难难度,奖励*1.5倍发放。 开始收取世界之源…… 世界之源收取完成,开始发送奖励。 获得奖励:10点属性点,乐园币。(已包括原生世界所得) 综合评价为a,猎杀者等级+1,升级为lv.2(试炼世界增加上限为lv.1) 结算完成,奖励已自动存入猎杀者烙印中。】 “属性点有什么用?”本伟坐在空间内,百无聊赖的问道。 【属性点能提升除幸运以外的所有属性,可在属性强化大厅使用】 “那不赶紧放我出去。” 【是\/否出售永生核心?海,出售价格乐园币。】 【请猎杀者做好正确抉择,抉择后方可去其他设施。】 尤本伟心一横,你这不坑人吗?我刚来,哪知道5万乐园币的购买力是多少,万一是津巴布韦币呢?“我做好抉择了,爷不卖。” 门没开。 【请猎杀者做好正确抉择】 “要不你换换?”本伟试探性问道。“我不知道乐园币的购买力,怕吃亏啊。” 【请猎杀者出售永生核心?海,以便轮回乐园吸收世界之力。】 “世界之力?听上去比世界之源高级,那更好了,爷不卖。” 【……】 【正在转至人工服务……】 【tnnd,你和我玩阴的是吧?交不交!?】 “骂没用,你还能隔空扇我一拳不成?” “tua”的一声,空气凝成实体,给了尤本伟一个大嘴巴子。 本伟被打之后更高兴了(?),“都能扇我了,还不把永生核心抢过来,说明你有顾虑。” 【……没完没了了,猎杀者一代一代都鬼精鬼精的】 对方沉默了好久,突然,尤本伟的面前展开了一行内容与众不同的淡蓝色字迹: 【是\/否出售永生核心?海,出售价格:获得适配于自己职业传承。】 “好耶。”尤本伟举起双手欢呼。“百分百适合自己?原来轮回乐园你也是有人性的。” 【我可没说百分之百,还有,只有当你没有人性的时候,我们才会有人性】 “我接受。”尤本伟选择忽略前一句话,点点头。 【准备发放传承,请猎杀者准备】 “啊?又要敲我脑瓜?”本伟连忙捂住自己的头。 这次不是,房间出现一道光芒,将尤本伟整个包裹住。 一会儿后,本伟失去意识,瘫倒在地板上。 此时尤本伟的灵魂已经降落在一座荒废的大殿中。他环顾了下四周,周围只有大大小小的大理石雕像,大多数已经崩塌。 没有人? “话说……这里踏马又是哪?”本伟开口。 “咔嚓咔嚓……”尤本伟的身后响起碾着大理石碎片的脚步声,于是他不假思索的转头看向对方,然后后悔了——这个青年人亮的和人形电灯泡一样,多看几眼都得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你别过来,不要靠近我啊!要死了,谁来救救我哼啊啊啊——” 后退中的尤本伟jio一闪,脑壳撞在大理石的圆柱上,本伟又双叒叕昏了过去。 ——分割线—— “我的名字叫尤本伟,年龄23岁。家住在ls市翻斗小区1单元14栋514房间内,未婚。我在暗网当专业(?)杀手,每天基本不回家,不抽烟也不喝酒,最多喝点卡布奇诺,晚上4点上床,保证睡足四个小时,睡前喝一桶热乎乎的卡布奇诺,再练20分钟的格斗刃热热身,然后再睡觉。基本能通宵到天亮,像成年人一样留下所有疲劳和压力,就这样失眠到第二天的早晨。健康检查结果也显示我非常不健康,医生都称我为医学奇迹。” 【你,你在说什么啊。】 “没说你,我想说明我是一个不论何时都脾气暴躁的人,拘泥于胜负,纠结于烦恼,不树立会使我夜不能寐的敌人(因为他们会在我睡觉前先死),这就是我在这社会的生活态度,我也清楚的这就是我的失败。再说,就算要战斗也不会输给任何人。我的意思是,你个不知道名字的逼,你就是妨碍我职业传承的烦恼,也就是我的敌人。” 这一大段话是对拖着自己脚的人说的,但对方还是没回应。 尤本伟眼前一片黑暗。 不是因为人形电灯泡把自己给关了,也不是本伟内心绝望到自闭了,是因为尤本伟瞎了…… “hei,man?look at the me!”本伟试图再次引起对方的注意,但还是失败了。 “曰。”尤本伟最终还是放弃了,话说自己应该在职业传承之类的地方吧,那么为什么会这么鬼畜的发生这种事情?啊~本伟想喝卡布奇诺了。 ——过了(尤本伟主观缓时上的)好久—— “人已经到了吧。”中年大叔说。 ???为什么本伟连面都没见就知道他们是怎样的人?之前的精神?电灯泡?小伙是,现在旁边的大叔也是。 “那没你事了。”话音刚落,电灯泡小伙就转身离开,脚步声由近及远渐渐消失。 尤本伟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头转向中年大叔。 “……”本伟心里已经不想说什么了,也没提眼睛瞎的事,他的心好累,想静静。 “那么,开始吧。” 第十一章 赞美太阳 “少年郎,传承之前请允许我讲个……”大叔的语气从严肃又转回不正经,“唉你眼睛怎么瞎了?” 尤本伟抑制住自己想打人的冲动,没有说什么。 “连嘴巴也哑了吗,真是个可怜的娃。看来那一方送来的人质量不太好啊。”大叔(超大声的)喃喃自语。 听此,忍不住的本伟立马化身为祖安狂人:“我【爱】你妈,我【祝您母亲身体安康】,我【祝祖国繁荣富强】,你个【大帅比】!” “嘿嘿嘿。”大叔笑了笑,身体周围突然散发出极其恐怖的威压,震的尤本伟话都说不出来。“不是聋子哑巴就好,现在你要做的是好好听故事。” “混沌初开之际,人类们因为各种目的而制作了各式各样的武器,矛、钺、戟、戈,当然还有刀与剑。随着时代的发展,剑脱颖而出。 剑,是器中君子,是武器之首,攻防一体。剑称霸了很长的时代,但因为一些原因,我们被迫付出了一些东西,面临的东西和眼界也开阔了,剑的攻防一体在对比下成为了平庸。 于是我们想,没有武器是完美的,但武器之间可以互补,所以我们创立了刃道师宗。 长刀,巨剑,匕首。刃道师努力想做到技艺多且精。为此,他们决定追随当时虚空的主宰元素守卫者,元素守卫者的长刀技艺无人能企及,在他的庇护下刃道师可以有效钻研技法,但…… 元素守卫者又叫灭法者,顾名思义,他们和施法者有着很深的仇怨,如日中天时元素守卫者当然能无视他的仇家,可灭法者终究还是势单力薄了。 灭法者的时代过去后,灭法者的盟友自然也成了众矢之的,斯特林矮人族灭亡,星空乐团消匿,刃道师宗自然也没逃过,死敌魂族正在一步步的侵袭。”一句末了,大叔的语气已经变的落寞又沧桑。 “那灭法者和施法者,谁正义?谁邪恶?”尤本伟听得入迷,不禁探身问道。 “没有正义邪恶可言,在众人的舆论中,灭法者无人能敌,那他就是正义的;施法者如日中天,那他就是正义的。”大叔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真要说的话,灭法者代表正义,施法者每次施放法术,空气中的一小部分元素都会彻底消珥,长此以往,元素总有一天会耗光,虚空会乱套的,这是施法者的秘密。” 尤本伟双目微睁,“听你的话讲,灭法者的意向还没有被大家知道?” “若是被人知道了,虚空中支持灭法者的人就不会那么少了,施法者就也当不了霸主了。”大叔摇了摇头,说道。 “感觉入你们宗门好像是个大坑啊,我现在能退出吗?”本伟谨慎的后退了几步。 “这里不是你原来所在的世界,别想走。再说,如果你肯留下来接受传承,我会帮你恢复自身的眼疾的。”大叔的两只死鱼眼无奈的盯着本伟,摊着手道。 尤本伟心动了:“当真?” “我怎么会骗你呢?”中年大叔又一次“嘿嘿”一笑。 “你别这么笑啊,你笑起来我心慌。” “没事没事,你接下来跟着我走吧。” 本伟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还是跟了上去,一边说:“奇怪,脚下已经没有石头碎片了。” “呵呵,毕竟先祖修建的传承之地是按十万人同时在场的情况下修建的,这么点人,当然装不满……” “你说什么?”尤本伟没听清后半句,问道。 “没事。”对方并没有立即回复,而是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做出回应。 过了许久,尤本伟晃晃悠悠的走上台阶,来到了一处高台上。 “传承之地到了,向前一步吧,放轻松点。” 本伟有些疑惑,为什么要放轻松?而更让人疑惑的是他身后的异动:“大叔,你别戳我脊梁骨啊。” “看来仪式已经开始了吗?祝你好运。” 这句话明显不是在他后面说的,那在尤本伟后面戳脊梁骨的是谁? “什么仪……啊啊啊啊啊沃——曰——又要死啦啊啊啊——” 本伟突然感觉自己整个脊椎都要被抽出来了,脊柱上的痛觉神经如同抬棺的黑人一样间歇性抽风,像一个super面筋人一样来回抽搐。尤本伟模糊的双眼中,仿佛看到过世的老祖宗在天边对着他微笑。 在折磨的过程中,尤本伟好像听到了一段话: “我们是刃道师。 阴影中的守望者。 尘湮中的护佑者。 在与溟渊的斗争中,我们甘愿融入溟渊。 旁人不必知晓我们的名讳。 只需知道。 不义因何死! 祸难缘何灭! 溟渊如何亡!” 痛苦持续了好久,最后戛然而止,本伟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第一反应是活着真幸福,不禁发出哲学的话语:“啊~that''s good。” 尤本伟晃了晃脑壳,发现自己脑子里充满着关于长刀、巨剑、匕首的知识,让人感觉,怎么说呢? “奇怪的知识增加了!” “等等,脑子里多出的知识关我快被玩坏的脊椎什么事?” 本伟头转向中年大叔,试图让对方解答。 大叔不紧不慢的回答:“是想问脊椎为什么有剧痛吧,其实是因为法之脉就在脊椎旁边啊,抽取你的法之脉多多少少就会受到痛觉神经的牵连。而且这是好事啊!灭法者也没有法之脉。” “哈哈哈哈哈,你的意思是说我刚才那生不如死的剧痛只是为了模仿灭法者?”尤本伟一脸崩坏,差点要疯掉。 “冷静一点,灭法者能抗衡施法者的依据之一就是【绝魔体质】,能减少40%的法术伤害,非常牛x”中年大叔,顿了顿,继续说道,“而原理就是封闭自身的法之脉和向元素表达善意呀,所以我们人为造成的【伪?绝魔体质】利用这一原理,足足能减少15%的法术伤害!可惜只能用在没施过法的人身上,对方还不能很强。” “曰。”本伟没了脾气。“才15%,刃道师宗也没什么厉害的嘛。” “呵呵,法之脉被抽取后空出来的地方拿来放人造物品【刃魂】,能大大提升三类武器的悟性与学习能力。你要是嫌弃的话,我帮你再抽出来。” “……还是别了。”尤本伟额头上渗出冷汗,转移话题。“话说赤岩是谁,这个宗门的某个老祖吗?为什么我脑子里有他这么多的语录。” “赤岩·沉雄是我的名字。”大叔慢悠悠的回答。 “……没见过这么自恋的。”尤本伟默默腹诽,开口道:“行了行了,道理我都懂,但我现在眼睛都是瞎的,还不快给我治治?” “嘿嘿。”中年大叔猥琐的笑了笑,“你等下哈,我问一下你,你是怎么眼瞎的啊?” “说起来我就来气,你们一个个都是电灯泡星人吗?刚才那小伙身体就像1000瓦大灯泡一样,眼睛难道的还能好?” “这样啊,嘿嘿、嘿嘿。”中年大叔猥琐的语气中有一丝激动,不过还是被他很好的隐藏起来。手一抬,一套法阵打在本伟脑壳上,尤本伟终于能看见了。 “啊~歌颂光明!”本伟热泪盈眶,双手拥抱身前的空气。 第十二章 永生核心 尤本伟转身看向中年大叔,仔细瞅了瞅:“大叔,原来只有那个精神小伙是电灯泡星人啊,那错怪你了。” “果然如此吗?真的不是偶然……”中年大叔自言自语。 “你又说什么?”本伟凑近身体。 中年大叔身体后仰,试图岔开话题:“滚开,我不搞基。” “哼,我也不搞。”尤本伟后撤一步,脸上带着不屑。 “好了好了,传承已经结束了,等你足够强大后,我会再叫你的,是时候离开了。”大叔笑了笑,照样很猥琐。“对了,遇见那种头上长晶体,以分裂增生等方式大批繁殖来远距离围攻你的,见一个杀一个。” “那是?”本伟不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 “魂族。”中年大叔简单的回答,“而且是低级的,高等魂族视财如命、见风使舵,全身基佬紫,很辣眼睛。” “……”尤本伟有点无语,“你的最后一句是重点吗?” “嘿嘿,不重要。”大叔转身欲走。 “唉你等等啊!我这刚被你们拐进宗门,就没点补贴?” 中年大叔头也没回的扔过来一物,尤本伟连忙接住。定睛一看,是一把未出鞘的佩刀,他试图拔出佩刀查看,惊愕的发现! 拔不出来。 “曰。”本伟抽了抽眼皮,“你给我把拔不出来的配刀你闹哪样啊?” 没花一点点时间就迅速跑远的背影微微动了动:“到了那儿,会有人帮你解释的。” “哪儿啊!”尤本伟此时已经接近咆哮,“你给老子回……” 话未说完,本伟的脑壳再一次受到沉重的打击,两眼一闭不省人事。 中年大叔没理尤本伟继续前进,走上一处荒落的祭坛,祭坛的纹路美观但并不细腻,而且左右还不对称,祭坛的末端有一座灰白色的王座,斜坐其中的是一位青年,眉宇中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桀骜不驯。 大叔单膝跪地,汇报了一下新的接班人的情况。说完,他慢慢抬首,默默盯着眼前这个不称职的宗主。 “看我干嘛?哦,点名册。”宗主掏出了一本古朴的小册子,这是故乡的树木栖由树的木浆制成的纸,可以不断分裂新的页数,理论上没有用完的期限。“之前的陈礼完全不必留下,况且这次的新生只有一个。” “祖宗之法不可变。”大叔反驳道。 “……”宗主看着一栏一栏的条条框框,头不禁大了几分。小册子一扔,换了个坐姿。“你喜欢,你来填。” “点名册只能宗主来……”中年大叔心里叹了口气,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个势力派出的新人很不一般。” “怎么了?” “他有真视之眼。” “什么?!那他怎么还……” “他不是虚空人,没人追杀他。现在真视之眼已经被我封印了,这特殊体质是一个契机,而且我们没其他的希望了。” “……封印住那还好。”宗主放下心来。“一个魂族就已经够让我们东躲xz了,再来一个老乡我可受不了。” 房间中的尤本伟醒来,大口的喘息着。 他的身体传来一种没来由的疲累,正是这种疲劳才提醒了他之前的事不是虚幻。 【奖励结束,专属房间激活】 正方形四面体上浮现一道房门,这代表他可以出狱了。 本伟两腿一用力,准备从趴着的情况下站起。 “挷。”但是用力过猛,尤本伟以咸鱼突刺的形态把脑壳撞在墙上。 “这tm……”本伟纳闷的坐起,职业传承后,他好像变强了。 打开【个人信息】,尤本伟简单看了看,然后原地懵逼了起来。 他好像……赚大发了。 【编号:号(为保护猎杀者生存所设置的虚拟编号) 姓名:尤本伟lv.2 生命值:100%(半数据化可能不准确) 法力值:144\/144 力量:12(角力与攻击强度) 敏捷:7(行动速度与攻击速度) 体力:11(耐力与身体强度) 智力:10(计算能力与法力) 魅力:4(交涉能力与召唤能力) 幸运:1(运势)(极难提升) 提示:成年男子的各项数值为5,幸运为1 猎杀天赋:你就是馋他身子:当击杀力量、体力高于自身的敌人时,将会视情况来给予0~3点属性点。 技能一 刃?斩:lv.1(主动技能) 使用条件:开启后,消耗30点法力值。 技能效果:开启后,下一次近战攻击会使武器锋锐值增加最多10%,增加强度在十分钟内递减。 技能二 参刃:lv.max(被动技能) 技能效果:可以同时掌握长刀、巨剑、匕首技艺技能,无更苛刻的前置条件。 技能三 未解锁,解锁需灵魂结晶(小),1000乐园币。】 【提示:长刀斩芒已公证。】 职业传承,尤本伟获得的不仅仅是新的技能,身体属性也提升了一共12点。 12点是什么概念?本伟累死累活一个世界进度下来,搭配猎杀天赋才换来总共10点属性点,还没永生核心拼来的多。 “加入刃道师宗,还是很赚的。”尤本伟满意的看着不错的技能、高额的属性,还有这把……古朴的长刀。 【斩芒 品质:??? 状态:完整(??\/??) 类型:直刀 锋锐值:?? 属性:更容易斩出刀芒 前置条件:力量50点以上,完成??? 评分:??? 简介:(乱码)】 尤本伟的脸色黑了起来,手一抖,斩芒差点掉到地上。此时,他不禁想说: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加入刃道师宗,一点都不赚,血亏。”本伟得出结论。 花了一会时间适应好身体属性,尤本伟开门走了出去。 灰色的道路,灰色的天空,以及没什么装饰,但又各式各异的店铺。还有一些人打着地摊,密密麻麻的,看来轮回乐园内部没有城管。 本伟感觉自己来到了夜市,不过这里应该不分白天黑夜,毕竟天空就是一坨灰色,别说太阳了,毛都没得一根。 “冒险团招募,待遇从优,法师、坦克优先。” “满评分白色法杖,900乐园币。” “恢复类药剂批发,不接受砍价。” “专业装备维修,贩卖。” “炸药物美价廉,300乐园币一只。” “饮食店夏冬开业,全场二折。” “临时冒险团组建,利益五五分。” 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甚至还有小电驴来回驶过,很是热闹。尤本伟抓住了关键信息:“装备维修。”他来了兴趣,自己手中的海之牙只有8点耐久度了,随时可能会坏,确实应该修一下。 顺着吆喝声寻找,拒绝了几个加入冒险团的申请后,终于找到一个长得像肯德基老爷爷一样拿着铁锤的壮硕老者,白色的背心内勾勒着结实的肌肉,再加上嘴边挂着的哲学微笑,看上去就是一个标准的兄贵。 第十三章 虚鲲 “大叔,能我修一下这把武器吗?”尤本伟把海之牙放在肯德基老爷爷的身前,询问道。 肯德基老爷爷缓缓抬起了头,本伟这才发现对方竟然比自己还高一点,肯德基老爷爷开口,语气缓慢而又睿智:“你刚才叫我什么?” 看着对方微微皱起的眉头,尤本伟,感觉大事不妙,连忙改口:“大爷?” 突然间,肯德基老爷爷开始挥舞铁锤,噼啪的气爆声不绝于耳,看来他不仅仅只是一位锻造师,锤法也是一流,对方肯定是在刚才想到了什么牛x的锤法正在练习……个鬼啦!别自己骗自己好不好?对方就是在用行动来表示:你不让我满意的话我就弄死你的意思啊! 本伟额头都沁出冷汗,深思熟虑后回答:“兄弟?” 铁锤挥舞的一下快过一下,最后竟然舞出残影,尤本伟现在慌的一批,为什么局面会发展成这样?自己只是想修把武器啊喂!这个基佬还真是…… “基佬!”尤本伟想堵住自己的嘴已经迟了,为什么自己会不暇思索的说出这样的话啊!要凉啊啊啊啊啊啊! 残影渐渐消失,本伟瑟瑟发抖,现在对方一定是想要蓄力一下呼死自己啊啊啊! “你猜对了。”肯德基老爷爷用铁锤指着尤本伟,用沉稳的语气说,“我在锻造圈里的名字就叫寂寥,你是第一个一下就猜对我名字的人。” “???”尤本伟蒙了。 “我就喜欢给个初出茅庐的新人设立这种考验。”肯德基老爷爷,啊不对,是寂寥拿起海之牙,开始一下下的锤击着。“作为考验的通过者,我答应你只收材料费,但你这武器坏的也太彻底了,我可不会把它恢复成巅峰时期的样子,我不是冤大头。”边说还“撕拉”一声撕掉白背心。 “……”本伟,看着稳如泰山一般握刀的左手和重若千钧的铁锤。心里想的大爷您不用大火加热不用小桌支撑连专用的锻造房都不用在光天化日之下的维修真的好吗? 这是一个锻造师能做的事情吗? 寂寥头也不抬,大声喊着:“新人你先离开吧,还得两三个小时呢,待会儿再来取。” 尤本伟如同做梦一般离开了寂寥那伟岸的身影,一脸懵逼。 等他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经离开寂寥好远了,还好自己一直在往前走,总不可能迷路吧,就在这条街上多逛一会。 尤本伟首先找的是轮回小助手说的“侦测类装备”,准备买一件,在每次交战时先侦查一番,不然自己哪天打到隐藏boss还往前冲,那就成傻子了。 “系统,你这里就没有官方交易所什么的吗?”本伟在那一望无际的长街上只找到几件侦测类装备,全都不适合他,不是价格不够公道就是不适配,说到这里,就必须说一下侦测类装备的机制,一般通过智力或魅力进行判定,如果智力\/魅力是受侦测对象的70%,那尤本伟就只会收到对方70%的人物界面信息(属性和技能),剩下的则用???掩盖。 魅力系的侦测类装备尤本伟见了很多,但他感觉没什么用,智力还能提供施法呢,魅力拿来干嘛?泡妹子? 【轮回乐园不会给契约者太多特权,不可能有这种东西。】 过了一会儿,百无聊赖的尤本伟唤出人物界面,发现右上角信件那里有未阅读的一封信。 本伟干脆把侦测类装备的事情放一旁,这东西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还不如先读一封信。 ——分割线—— 本伟大致懂了,时空中有许多不同的大小世界,被各大乐园占有着,而契约者就负责在大大小小的世界中收集着能够让乐园强大的资源。有时乐园会互相争夺无主的世界,这种争夺就叫“世界争夺战”。 而契约者的级别分粗一点又叫阶位,不同阶位的契约者不会出现在同一世界,至少不会出现在同一区域。 在一次九阶(lv.80~89)的世界争夺战中,轮回乐园惨败,原因是因为人太少。 太少, 话说为什么太少? 读到这里尤本伟感觉有点不对。 轮回乐园痛定思痛,决定“扩招”,扩招的方式未知,反正又提了一嘴职工者不会变少。(职工者:新手试炼中失败的契约者,大多进行无危险的任务,收益低但也能起调和作用,高阶的精神病患者就不会互相内讧) 精神病患者? 本伟有点紧张。 而且设立问答系统“轮回小助手”,这样新手就不会因为没人唠嗑,在一、二阶的时候,就早早的患上精神分裂症。 精神分裂症? 本伟眉毛抽了抽。 下面讲的就是轮回乐园的设施分布,其中还有大部分因为阶位不够无法抵达,还有一些更改备注。 “emmm……”尤本伟根本无心看这些,脑壳里一直想的是自己是不是踏入了一滩浑水,不,洪水,也不对,是滚滚长江。 这尼玛也太吓人了吧! 呆了一会儿后,本伟收起人物界面,慢慢站起,继续寻找着侦测类装备。 ——分割线—— 【虚空墨镜 品质:绿 状态:完整【46\/46】 类型:侦测类装备 属性1:通过智力检测,判定受侦测物的信息。 属性2:会随机更改自己的名字,间隔未知。 前置条件:智力7点以上。 评分:25(绿色物品评分为11~30) 简介:虚空商人热卖的墨镜,被某位大师改造成绝世武器……好吧我编不下去了,这只是某个机械师自己瞎做的侦测类装备。】 “价格。”好不容易找到心仪的装备,但尤本伟语气上却没有丝毫兴奋,因为多说话对方可能会趁机抬价。 “2700乐园币。”听此,本伟抬头,惊讶的瞪大了瞳孔。 对方长发及背,浓密的头发遮住了耳朵,身着仅一件白色衬衫,靠近脖颈的纽扣没扣上,衣领后的锁骨若隐若现,精致的脸上满是不耐烦。 啊这些都不是重点,对方的声线是男性。 原来是女装大佬! “诶?”有经验的尤本伟及时捂住自己的嘴,那四个字吐出来这女装大佬估计要把价格提升十倍不止。“成交。” 【号契约者向你发出交易申请,是否接受?】 对方抬起头,锐利的双眼仿佛直接贯穿了本伟的灵魂,看到了他的心思。 【匿名契约者拒绝了你的交易申请】 【匿名契约者向你发出了交易申请,申请详情:号契约者付出3000乐园币,匿名契约者以【虚空墨镜】交换】 “女……大佬,你这是坐地起价啊。”尤本伟有些牙酸,这价钱也不是不能接受,可这多花的300乐园币都能买一把评分为5左右的白色武器了,本伟感觉自己亏了一个亿。 第十四章 意思意思 “滚!老子可是纯爷们,只是脑子有些受损,有时候搞不清自己的性别而已。”对方怒目而视,一下子站起来,随后拔出雪亮的手术刀,“你刚才想叫我女装大佬是吧?信不信我把你那玩意割下来?” “……”尤本伟语塞,害怕的甚至有点发抖,这让他有些疑惑:我之前有那么胆小吗?他有一个猜想…… 拿出【默语眼罩】,本伟戴上后瞬间就不慌了,果然,对方掏出手术刀的举动实质上是一种精神威慑,和魔鲸的精神干扰一样,提升意志力就可以无视。 “咔嚓。”眼罩发出声音,尤本伟查看后发现自己的眼罩在抵挡两次精神冲击后,耐久度只剩一半,再让他更加坚定省钱的念头。 “……”双方沉默,本伟是因为戴着【默语眼罩】说不出话,而对方估计是等待受到精神威慑后的自己主动认输。 “你的技能失效了哦~”尤本伟摘下眼罩开口,他没具体指出是什么类型的技能,因为这应该是对方的秘密,做人总要留一线。 “可恶……”对方低声说道,随后用平常的语气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那你要怎样才能把这把侦测类装备?” “当然是把价钱降回去啊。” “看来你没有懂我的意思。”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懂我的意思吗?” “我当然不懂你的意思了。” “你非要把我的话弄清楚意思?” “为什么说话这么弯弯绕绕的,大佬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你tm什么意思?” “我更想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对方满脸通红,精致的小脸气鼓鼓的,两只大眼珠子快要溢出泪来,好半晌,他才几乎吼着发出声音来:“别把我会精神恐吓的事说出来行吗!” “哦,就这事啊,那……”尤本伟突然想捞一把,但不好意思让对方亏,“你来领着我了解一下轮回乐园吧。” ——分割线—— “寂寥大佬再见,寂寥大佬你慢走~”本伟点头哈腰,捧着海之牙看爷爷一般看着离去的那伟岸的身影。 “嗯。”寂寥勉强应了一句,尤本伟此时热泪盈眶,他去拿海之牙时,寂寥大佬不仅慈(嫌)祥(弃)的在原地等候,还结合本伟的经济情况(摆出一副:随便给一点的样子)只要了1500乐园币,实在是业界良心。 【海之牙 品质:绿 状态:轻度破损(41\/45),报废后再维修(耐久度上限-2) 类型:直刀 锋锐值:8 属性:【海意】对战承载着恶念之人时锋锐值增加25% 前置条件:力量,体力8点以上 评分:30(满评分物品为精品) 简介:狂海的守护之刃,破损也阻挡不了大海的狂怒。】 “走啦走啦。”女装大佬拉着尤本伟的衣袖想要离开,整张脸都黑了。“你知不知道街上多少人都以为你是个憨批?” “哦。”本伟有些尴尬,将长刀收入储物空间——这是那女装大佬教的,随后试图叉开话题。“啊,对了,你叫什么来着?”一直称对方是女装大佬有点不合适。 “苏苏洛。”对方随口答道,把尤本伟拉出交易街。 “这不是你的本名吧?”本伟一针见血。 “在轮回乐园,谁都不能说自己的本名,”苏苏洛带着尤本伟,来到了另一条街道。“在回到现实世界后,仇人可能会威胁到你的家人。” “哦,那没事了。”本伟轻声答道。“我已经没什么家人可威胁了,你直接叫我尤本伟吧。”他的父母双亡,唯一关系紧密的王尽责尤本伟也与他一刀两断,好不容易鲨个土财主还给其他人随手毙了,惨的程度和韩剧男主就差一个肺癌。 说起来,杀掉他的人是否是常客尚且还存疑,反正尤本伟自己是不相信的,倒不是他和常客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单纯是这样没必要。 你想想,花几年和一个业余杀手联系,然后在对方执行任务的上升期时鲨掉,这样做是不是不太符合人类的逻辑思维,这几年时间脱裤子放屁了属于是。 尤本伟的思维再次集中,看向对方: “哦……节哀。”苏苏洛轻轻点了点头,“这里是竞技场,那边是装备强化大厅,还有那里……”对方伸手指向远方的一座小建筑,“那里是体质强化所。” “嗯……”咀嚼好苦涩的记忆,本伟从悲伤中走出,消化着苏苏洛提供的信息。“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叫居住区,就在另一条街,轮回乐园会自己为你分配一处住所。”苏苏洛接着说。 尤本伟突然感觉有些不对:“苏苏洛,你是职工者还是契约者?” “当然是契约者了,职工者只会在轮回乐园倒卖商品、开饮食店,起调和作用。原生世界——哦,就是你去那里执行任务和完成掠夺的世界,职工者都很少去,因为他们几乎没有战斗力,哪会像我用技能吓你?” “那你怎么会知道的轮回乐园情报那么多?这些事应该只有闲着没事的职工者才会清楚吧?” “我的职业……有点特殊,反正不是职工者,也不是契约者,你又知道那么清楚干嘛?”苏苏洛无奈的回答,“那个,我现在已经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你(并没有),能让我走没?” “那再见吧。”尤本伟更干脆,直接离开不留情面。轮回乐园从来不是个安全的的地方,最好不要轻信任何人。 之后,尤本伟决定干些正事,于是他来到了属性强化大厅。来到目的地后,本伟吐槽了一下:“随手复活人的高科技机构竟然在公开设施上还要排队?!”在他面前的是漫漫长路~ 第十五章 尻鸭 【欢迎使用属性强化仓,猎杀者无需交付开启费用】 力量:12(角力与攻击强度) 敏捷:7(行动速度与攻击速度) 体力:11(耐力与身体强度) 智力:10(计算能力与法力) 魅力:4(交涉能力与召唤能力) 【猎杀者可自行分配属性点,现有属性点10】 【检核到您为猎杀者,请优先提升敏捷和体力,二者均不能低于最高项数值的70%】 【检核到您为刃道师,请优先提升力量和体力,二者均不能低于最高项数值的70%】 最高项数值,他现有的最高项数值是力量,这意思是自己的敏捷和体力都不能低于八点,否则会因为不均衡在清理异常契约者时当场去世。 那就四个都加点,尤本伟在智力加成的时候有些犹豫,目前的智力好像只能加长蓝条还有侦测敌人,是四项里面较为无用的一种。 但本伟还是加点了,因为他感觉加了智力,可能自己会更聪明一点? 【力量:12+1 敏捷:7+6 体力:11+1 智力:10+2 魅力:4 是否确定?】 【强化开始,因强化时会伴随巨大痛楚,是否使用麻醉功能?本功能免费。】 “……”尤本伟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想到之前苏苏洛语重心长的和他说:“选择麻醉功能会影响强化效果,而且强化时说的的巨大痛楚是假的,也就一点点痛,相信我。” “那我别启动了吧。” 【因猎杀者的身份特殊,已永久取消猎杀者的麻醉机会】 不妙的感觉更加强烈了,本伟有点冷。 马上就不冷了,强化已经开始,尤本伟突然浑身发热。 “啊——”本伟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喊叫声过大甚至贯穿云霄,在隔壁强化装备的苏苏洛眉头一皱,这悠扬的惨叫声,只有那个傻蛋会发出来吧。 “呼,哈。”尤本伟喘着气,身体通红,全身都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如果说职业传承时经历的是单纯的痛苦,那这次是有人在他身体中放了一把火! ——一会儿后—— 本伟赤裸着上身出来,他不是暴露狂,主要是因为自己在痛苦的挣扎过程中,把衣服给撕碎了,还好只是件上个世界的海盗制服,再买一件就行。 来到交易街,尤本伟,发现自己走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太快了,估计是自己还不适应增强后的身体。 随便走进一间装备店暗金烬火,本伟仔细观察玻璃柜内的装备。 【白色?van样锁链】 【绿色?暗黑头罩】 【绿色?火耀皮衣】 尤本伟在【火耀皮衣】前停下了脚步,不是因为什么综合条件,只是觉得这皮衣很宽大,看着就很实用。 因为绿色头发的女性职工者走来:“请问……你看上这件防具了吗?”声音弱弱的一听就觉得她很怂。 “价格。”本伟细细端详。 “3……3700乐园币。” “嗯?” “满……满评分绿色防具,很实用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尤本伟一摊手,有些无奈,“你总得把物品信息发给我,我才能决定要不要买吧?”隔着玻璃柜,本伟碰不到,也就不会有这条页面弹出。 “啊?哦。” 【火耀皮衣 品质:绿 状态:完整(45\/45) 护甲值:8 类型:上衣 属性1:火属性抗性增加10% 属性2:攻击带有微量火属性伤害 前置条件:体力9点以上 评分:30(满评分物品为精品) 简介:某世界中的纹师所制作的皮衣,质量上佳,会自动吸收空气中的火元素。】 “成交。”这件皮衣的属性攻防兼备,很适合尤本伟。 “耶,第一单生意,成了!”绿头发的女性职工者很高兴。 “我还是建议你把玻璃立柜给撤掉,”本伟提醒了一下,“不给顾客们看装备信息,他们不会买的。” 离开店铺,尤本伟瞅了一下自己的余额,还剩下挺多。他准备买些其他东西,提升点存活率。 “无论我们遇到什么困难。”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啥玩意?”尤本伟侧耳倾听,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啊?是他?” “也不要怕,”这声音听上去洪亮大方,慷慨激昂,令人感觉十分正能量。 本伟正急速向声源靠近。 “微笑的去面对它!”洪亮的声音再次传来,激的尤本伟加快速度。 “加油!奥利给!”本伟听到了一声震天的呐喊,这呐喊包含着自信、喜悦,也包含了底层劳动人民的苦难与不甘。这洪亮的声音像一盆欢乐的颜料,满满当当的泼在了一幅名为《苦中作乐》的画上。尤本伟,终于见到了洪亮声音的主人,他就是——冬泳怪鸽。鸽是鸽子的鸽,因为鸽是和平的象征。 “是李!冬泳怪鸽!”本伟惊呼。 对方满脸皱纹,没有头发,健康的古铜色皮肤十分晃眼,他满脸都是慈祥的微笑,在人人都是冷面相待的轮回乐园之中是无比的显眼,他招了招手:“新人,要买些恢复品吗?” 尤本伟弯腰查看,对方的恢复品其实没多少种,但好像不是市场中见到的那些垃圾货。 【穆克拉的香蕉 品质:白 类型:一次性恢复类物品 属性:服用后立即恢复最大生命值的2%,缓慢恢复50点生命值,十分钟内不可再次服用。 评分:10(满评分物品为精品) 简介:这是某位强抢牛头人的大猩猩的香蕉,不是某位大人的香蕉,别搞错了。 定价:100乐园币】 【香香农村炒饭 品质:绿 类型:一次性恢复类物品 属性:服用后在十分钟内减少两点魅力属性,并在此时段间,每秒恢复十点生命值,50分钟内不可再次服用。 评分:30(满评分物品为精品) 简介:碗底下有行字:忽然泽大怒曰吾境泽虽饿死死无葬身之地从高而坠但少食也非无吃片刻泽端碗食毕笑曰香甚 定价:500乐园币】 【尻鸭 品质:蓝 类型:一次性恢复类物品 属性:服用后立即恢复70%的最大生命,临时体力属性加8,临时获得近身格斗精通lv35,获得???增益,持续五分钟,24小时内不可重复使用。 评分:30(满评分物品为精品) 简介:那个王的男人,他回来了! 定价:6000乐园币】 第十六章 被我吃掉了 尤本伟慢慢点了点头,他总结过,白色物品的价格是100到3000乐园币,绿色的是3000到7000,这样看来,冬泳怪鸽的价格很公道。 更重要的是,对方的物品效果不差,甚至可以说是很牛x,本伟,瞟了瞟四周的契约者,他们已经围了上来,摊子上的物品也已经开始消失。 要是再犹豫,东西会被抢光的,尤本伟眼神开始坚定。 【叮,您已获得穆克拉的香蕉*4,香香农村炒饭*2共消耗2400乐园币】 没人能保证自己不受伤,这钱不能省,不买的话恐怕会把命也给省没掉。 冬泳怪鸽的小摊很快就被扫空,众多契约者作鸟兽散,剩下的几位衣着光鲜的人也被怪鸽一句话堵了回去:“不接受冒险团雇佣,请回吧。” 没过多久,空空的摊子前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冬泳怪鸽笑眯眯的看向蹲着的尤本伟:“怎么了?新人?” “我正想问的就是这个。”本伟一脸认真的样子。“您怎么看出来我是新人的?” “既然照顾了我的生意,那告诉你也没关系,”对方微微笑起,眼角的皱纹像石子投入水面般荡起重重叠叠的涟漪。“我并不是冬泳怪鸽,只是用300乐园币伪装了身形而已,毕竟职工者战斗力很低,万一回到现实世界时有人追杀呢?至于为什么得是冬泳怪鸽?我的心里和cosy差不多吧,都是喜欢这个角色而已。” “这在轮回乐园内是常识,而不知道这常识的,只能是新人吧。”假怪鸽狡黠地笑着,起身收摊。“小友,再见喽,欢迎下次光临。” “……再见。”尤本伟抬头看着远去的对方,他离开的方式有些特别,身子前倾,跨步极大,双手成爪状揣在胸前,像是在模仿霸王龙行走的姿势。 本伟右手抱着恢复品慢慢站起,试着用空闲的左手打开储存空间,因为还不熟练,拉开的口子很小,香蕉都对不准(想歪的面壁),进不去。 “?”尤本伟,皱了皱眉,再次蹲下放好炒饭和尻鸭,这两只手的努力下把香蕉塞进,随后他拿去炒饭正要放入时,展开的介绍,页面中的两个字没来由的吸引了他。 境泽、尽责,王尽责? “奇怪,怎么会想到他?”尤本伟出神的想着。“读音一样而已,这联想也太牵强了点。” 说起来,他最近又怎么样了? 真是惭愧,本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了自己的职位,不知道他有没有再寻找工作,多年未见找他时只是为了寻回父母的尸检单。 尤本伟只知道他曾经是ls市最高超的巡捕,善于判断疑案。 可现在,王尽责,他的锐气和能力还剩几分? 本伟太年轻了,他的心中被淤塞的仇恨填满,做不到关心别人,即使是收养他的恩人。 王尽责做不到,那他自己来! 尤本伟怀着这样的心态离开尽责,几年后恨意冷却了,才想起回来要尸检单。 原因无非是想看看什么阻碍了王尽责,他不想走弯路。 现在本伟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他好像现在才领悟了自己仍然年轻,不应一意孤行。而是注意那个在前方默默铺路的人,不是父亲,却胜似父亲。 “等回了现实世界,就去找王尽责认错,再退出杀手圈,现在应该不晚。”尤本伟收拾好物品,抬头看向轮回乐园那灰蒙蒙的天。“我有了更好的道路,还会有更好的前途,我不会死的,绝不会。” 然后只顾看天的本伟,就被身后的小电驴撞了屁股,电驴上的契约者还叫骂道:“不长眼睛啊,仰头摆什么pose?” 尤本伟:“……” ——(分割线)—— 没多少存款的尤本伟继续在交易街上走着,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诶,苏苏洛?”本伟上前。 “嗯?”对方转身,表情平淡但是有点呆,既不皱眉也没有嫌弃之色。 “奇怪,苏苏洛好像有点不一样,”尤本伟端详,突然想起苏苏洛和自己说过的话:“桃氏区域?有时?”便上前问道:“那个苏苏洛,宁知道自己的性别吗?” “性别?”苏苏洛,迷糊的眸子眨了眨,甚是憨批,“啊,我的性别是……” 【苏苏洛.exe未响应】 对方的大脑宕机了一下,自己也搞不清了,伸手就要自己验明真身。 “住手,你快住手啊!”尤本伟,一个,飞扑迅速钳制住他的双手,“这里是公共场合,露出ひ这话会被巡抚蜀黍抓走的!” “啊?哦……”苏苏洛有些失落,“那……我应该是女的吧。” “声音都成女性化了哦……”尤本伟暗道,他回忆起苏苏洛有脑子时的言论,强行憋笑憋出内伤,“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尤本伟。”苏苏洛糯糯地回答。“那个傻蛋。” “???”本伟一脸懵逼,心中质问对方:“谁更傻?啊?谁特么是傻蛋?” 既然基本的判断能力没错,那苏苏洛,应该也不会被其他人坑,自己有事情,就别陪他了。 “哦,那再见。” “再……唔,再见。” ——分割线—— 尤本伟来到技能提升舱,刚才在专属空间里掏出刀术专精卷轴准备领悟时,被轮回小助手告知要在这里整,简而言之他走了冤枉路。 尤本伟闭眼。 睁眼。 入目的是一片熟悉的白色,脚下的大理石碎片更加残缺不堪。 “是你啊,嘿嘿嘿。”这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 本伟转头,发现那自己一辈子都忘不掉的笑脸。“大叔?” “嘿嘿嘿,是那个传承者啊,”对方猥琐的笑容还是没变。“对了,你是怎么过来的啊。” “我用了隐藏任务中的【刀术精通卷轴】,然后就被传送过来了。”尤本伟摊手。 “这样啊,嘿嘿嘿,你跟我来。”大叔又一次笑了起来,贱兮兮的。 本伟在后头跟着,突然发现“嘿嘿嘿”是一个很神奇的词,只要你在上学\/上班时,老师\/领导问你:你作业\/文案在哪里的时候。你就可以回答:“作业\/文案嘛……嘿嘿嘿。”再摆出一副:“被我吃掉了”的表情,欠揍指数翻十倍啊有木有! 走了一会儿,两人来到了一座祭坛前。 祭坛上繁复的花纹很有逼格,但刻得很粗糙,左右竟然还不对称! “宗主,其他人呢?”大叔问道。 “你也终于叫我宗主了啊,哈哈。”一个长相普通,但尤本伟就是觉得他像某宗的宗主回答,开玩笑的语气贯穿全句。“去练刀术领域了啊,话说这个人……就是那个有真……” “宗主你自重!”大叔吼道。 “哦……懂的懂的,就是那个传承者吧。”宗族悠闲的回道。 第十七章 我死两次 “他触动的是刀术的传承。”大叔介绍道,随后退后在一旁。 宗主右手支起下巴,脸上的笑容笑容有些玩味:“第一个是刀术?啧,这小子随我。” 尤本伟并没有看清对方的动作,只听“铮”的一声,就有一扇半月形的剪影斩出。 “剑气?”本伟惊叹。 “是刀芒。”大叔捡起脚下的石砾想丢出,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动手,改为用刀鞘来一次远程脑瓜崩。 刀芒随斩出的距视离而在尤本伟视线中扩大,他眼睛一花,突然有种“世界中只有这斩芒”的错觉,刀芒的大小长宽均为最完美的比例,但速度并不快。 “唉,太入迷了忘了说,这招叫斩魂?断刃,很牛x的。”刀光飞到一半,宗主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补上了一句。 斩芒愈发接近,在本伟的眼中扩至全部,这时他才发现:卧槽这刀好像是宗主砍给自己的。 于是尤本伟直接火力全开: “宗主你竟然谋害刃道师主义的接班人,我祝你【双亲健在】,【生孩子肯定有皮炎】嗷!”刀芒斜斜地飞过本伟被切成两半的身体,但奇怪的是没有流出一丝血液,倒下的躯体在未落地前就溶解在空气里了。 大叔并没有感到意外,蹲下身放好石砾后站了起来,打破沉默:“他们真是去练刀术领域才有鬼了,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别省略主语哈,你怎么私底下就不叫我宗主了?”对方打了个哈哈,嘴角挂着的笑容不曾放下。“说说我刚才那招怎样?” “哼,把风格迥异的两招合为一刀,像他说的一样,你是个天才。”没得到答复的大叔颇有些不爽。“可你为什么就是至刃派的呢?” 宗主此时的表情开始变得不悦:“至刃派又怎么了?‘他’不也是至刃派的吗!抓着魂族不放才是刃道师宗最大的错误!一群墨守成规的老家伙,不叫我封号,我真想——”宗主忽然想到了些什么,硬生生止住了嘴。大叔冷漠地看着对方,什么也没说,转身慢慢离去。谁也没有注意到,大叔刚放下的石砾上,有一支灰白色的眼睛图案缓缓隐没。 ——分割线—— 尤本伟从地上缓缓站起,同时睁开了眼。除了脖子有些许酸痛外,身体并无大碍,就好像被砍是幻觉一样。 本伟看了一眼技能栏,上面多出的一栏是证明之前真实性的表现。 【刀术精通lv.1:刀术攻击加强10%】 升级条件:未知 “…….”尤本伟眼皮抽了抽,“这就是隐藏的任务奖励?感觉好弱。”本伟往下看,最后一栏还是灰色的,上面有一行存心不想让人看见的灰白小字。 待解锁技能:需灵魂结晶(小),1000乐园币 “灵魂结晶?”本伟记得自己好像有这东西,于是掏出来细细端详。【灵魂结晶(小) 类型:材料 品质:无品级 功能:升级技能时用于提升灵魂强度,同时也是各世界的硬通货。 备注:无论在哪里,它都是众星捧月的超凡物品。】 这颗灵魂结晶是魔鲸许诺给尤本伟的,当然后来也没给,最后还是海族长老把它从某个收藏处翻了出来,听名字就很珍贵。 “系统,这东西的市场价多少?” 【平均定价3w到5w乐园币,还有我不叫系统,叫我轮回小助手】 “好的系统,知道了系统。”尤本伟有些意外,或许这才是本次世界最大的收获?谁知道呢。 【……】 “这种贵重物品在我这种新人手里要么趁早用掉,要么直接卖给别人。”尤本伟细细盘算,“卖给别人可能会给有心之人盯上,要是被追踪就完蛋了。” 【…(猎杀者是不会被追踪的,但你老是叫我系统,就不提醒你了)】 “觉醒。”随着本伟吐出字句,灵魂结晶也随之消失。 ——分割线—— 尤本伟又双叒叕一次苏醒过来,眼前是一片老眼熟的花纹,这次他没多含糊就直接起来了,大叔已经离开了,他的眼睛就直勾勾地看着坐在灰白王座上的宗主。 “......”宗主放下手中亮着光的屏幕,马赛克的眼睛愣愣地看向尤本伟,“你这是……诈尸了?” 此时的尤本伟正经历这心灵风暴,“你手上拿着的是手机对吧!?一定是手机对吧!我之前还想着你们是另一个世界的古人呢,骂你们应该也听不懂来着,结果你们tm也用手机?得罪完了啊啊啊啊啊——” 深吸一口气,本伟调整好心态,“宗主,这次我来,是为了觉醒刃道师第二技能的。” “哦,你过来,让我砍你一刀。” “…….能不砍人吗?” “你过来,让我捅一刀。” “……就没有温和点的传承方式吗?” “没有。” “……我现在退宗还来得及吗?” “上了贼船就别想跑了,赶紧伸长脖子,你宗主日理万机,忙得很。”宗主已经拔出长刀,虎视眈眈地看着尤本伟。 “你tm并夕夕吗,天天给人来一刀?”反正都是得被砍死,尤本伟决定在逝世前作个死,反正不能让爱砍人的变态抖s宗主爽。 低头擦拭刀刃的宗主闻言抬起头,马赛克式的目光如炬:“你…..” 杀气愈发沉重,但本伟视死如归。 “……也用并夕夕?” “???,宗主?” “用不用?” “没,我不用的,我一般用暗网,效率快安全性还高。” “暗网?没听说过,小企业吧。不过你不用也没关系,新用户优惠更大,来,我帮你下一个,给我砍一刀。” “宗主,不是说职业传承吗!作者没收并夕夕的钱,别帮它打广告了啊喂!” “哎呀,我就差3分钱就满500提现了,唉,很快的。你帮我砍一刀,我就砍你一刀,不会浪费多少时间的。”宗主拿起手机正准备解锁,却发现尤本伟以极快的速度将长刀架在自己的脖颈上,脸上满是真挚。 “g k d,鲨了我吧,我赶时间。” “……”宗主沉默了片刻,手中的手机也已熄屏,他再次开口,语气中褪去了不正经,“其实,传承不一定要用长刀......” “那可是太好辣!赶紧来叭!”尤本伟兴奋地睁大眼睛。 “还可以用匕首噻~”只见宗主手中匕首在片刻间斩下,尤本伟走得猝不及防。 收起匕首,宗主的语气再次变得骚包:“md不砍就不砍,还tm逼逼赖赖。”他本持刀的手在屏幕划拉了几下,点开了某个粉红色的软件:“这就是你分手的借口……” ——分割线—— “这个笔宗主就tm是个【小可爱】,我【爱】你,【爱】你妈!”尤本伟黑着个脸,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起来。 此时,技能栏中又多出一个技能: 【刃魂-爆燃 开启技能时,获得20%的力量,体力,敏捷加成,所有武器增加50%的锋锐值。持续时间5分钟,冷却5天,脱战自动结束】 这技能很强,非常强,看得尤本伟眼睛都直了,有啥打不过的怪一开技能不就嘎嘎乱杀。 咳嗯,不过还是不要太飘为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阿伟再勇还是会被杰哥登dua郎咧,本伟不傻的。 刚来这地方,能去还没去的,就剩装备强化所和竞技场,熟悉下环境也不错,尤本伟从技能提升舱里走出。 ——分割线—— 装备强化所离这里不远,顺着这个惨叫声就能找到……对啊,为什么会有惨叫声呢。 本伟走近一看,饱含悲伤的嚎叫听不出什么意思,但墙上的涂鸦还在。 “**乐园,来现实世界有你好果子吃嗷,必须拆你强化所,必须打你脸!” “你去交易街花乐园币,只要盘算好肯定有正提升;要是在这花,不给你负提升是tm乐园的仁慈。” “某年夏天,神皇冒险团团干部狂狐携三十万乐园币来强化,碎了三件紫装,望周知。” “警钟长鸣。” “警钟长鸣,再来强化我tm是狗。” “警钟敲烂。” “警钟敲烂,我又来了,金色双刀给乐园干碎一把,还tm有人竞技场找我对战,得买把紫武用用先。” 第十八章 听话,让我砍砍 尤本伟沉默地看了涂鸦好一会,再瞅了眼自己的余额,嗯,别进去了,装备强化不适合他。 竞技场在装备强化所对面,看着竞技干干净净的外墙,本伟放下了心。 【请选择竞技模式:辅助模式\/实战模式】 【备注:选择实战模式的特定战斗方式时,乐园将不再保证参战方的死亡与否】 “emm……”实战有死的风险,选辅助模式吧。 【教导模式\/试炼模式(暗淡)】 【备注:试炼模式优化中,暂时无法使用】 来都来了,总不能退出吧,本伟点了教导模式。 【低级镜像 100乐园币\/小时】 【中级镜像 1000乐园币\/小时】 【备注:中级镜像或以上可以自定义导师类型】 【高级镜像 乐园币\/小时】 高级的买不起,低级的没啥用,尤本伟黑着脸选了中级。 眼前的场景随本伟做出选择后瞬间变化,前方一道暗色身影慢慢构建。 【站在你面前的是:冯铁平原lv.7军士官刃影·杰克】 对方长着一头金色的卷发,身高比尤本伟还高一点,他站得笔直,单手拍了拍佩刀,“这是…梦里?”声音很谨慎,似乎从都不曾放松过。 看来乐园是从其它世界中复制一个人来教导自己,本伟拔出海之牙但并未做出架势,因为对方还没注意到自己,他两眼无神,似乎是在全神贯注听着什么不存在的声音。 “只有一个小时?”杰克眼睛恢复神采,拔出长刀,双眼立刻刺出尖锐的目光,“那我们开始吧。” 尤本伟点头,海之牙竖在身前,刀尖指斜上方。 “全力挥向我。” 本伟没等对方说完,直接挥刀前冲,却被杰克格挡偏刀两个回合轻松化解。 “叮,当。” 根本没反应过来,海之牙已经被弹飞,此时杰克长刀前指,脸上的笑容并没有不屑。 “持刀的架势不对,发力的时机没选好,不过大体没什么错。”杰克的语气甚至有些满意,主动帮呆立的尤本伟捡起长刀。 “那你摆个架势?”摸了摸根本没事的喉咙,尤本伟提了个意见,内心缓过神来,对方居然这么强,刚刚看轮回乐园低中高随便整一样的定价,还以为乐园官方在糊弄人。 “好。”杰克邪邪一笑,“你闭上眼深呼吸先,我只摆一次,等下看好了。” 尤本伟闭上眼睛又睁开,“我已准备完毕!” 哇,雪亮的刀光直接占据整个视线,等下怎么感觉有些熟悉。 “杰哥不要啊-----”本伟发出惨叫。 “听话,让我砍砍!”杰克狞笑着挥刀。 尤本伟捂着脸倒在地上。 “喂,没事吧,有人跟我说这里伤口愈合很快的。”杰克问道,语气带着关心。 确实,伤口很快就止了血开始愈合,但尤本伟仍然生气,怒吼道:“但是很疼啊!” “疼没关系,练刀的经历总是充满坎坷的。”杰克说罢,擦去刀上的血迹,再次提起。 “等等等等,你不是要摆个姿势让我学吗?”本伟格挡住杰克袭来的刀刃,说道。 “这你都信?在交战中学习才是最有效率的。”杰克把控力度与尤本伟持平,随后猛地发力斩开本伟的格挡,“我要教你的第一课,听好了。” “你倒是先停下了啊啊啊啊。”力量较弱的尤本伟此时双手发麻,头脑发慌,根本没有注意到杰克并没有追击的打算。 “第一,不要相信战斗中敌人说的任何一句话。”杰克脸不红气不喘,手中握的长刀丝毫没有发抖。 “这点我赞同。”尤本伟怎么可能不赞同,他可是刚刚英俊的脸别某人阴了唉! “第二……”杰克趁本伟说话,直接用极快的速度在斩出一刀,“别在战斗中分心啊混蛋!”没下狠手。来不及格挡的他只是大腰子挨了一刀。 “呃啊……”放弃战斗的尤本伟“啪”的一声趴在地上,他想喝卡布奇诺了。 “你快不行了,先休息一下吧。”杰克见此关心的提醒了下,语气中满是宠溺。 尤本伟在霎时仿佛受到了重击,他第一次发现在杰克竟然是如此的贴心、善良。有一种想要依靠的甜蜜感觉……停停停,再这样写下去这就不是正经小说是腐文了啊喂! “我信你个鬼!”尤本伟顿时警惕了起来。 “唉?学的倒挺快,不过我认真的,坐下吧,第二节课坐着教。”杰克席地而坐,示意尤本伟跟着坐下。 “你认为…刀是什么?” “我tm上的是哲学课吗?为什么要问我这个?”本伟在心中吐槽,随便回了一句:“嗯…一条潜力无限的道路?” “如果你真的只是那么想,那你练习一辈子都不会得到提升。”杰克的语气陡然严肃,“刀是你肢体的延伸,是你唯一能信赖的伙伴,是你心灵的支柱,是天下至道之一。你要学会静下心来冥想,感受你手中的刀。” “啊?” “闭上眼睛。” “杰克老湿,我学习时间才一个小时咧。” “时间是你这么珍惜的吗,冥想是刀术中很重要的一环,把眼睛给我闭上,我说一个数!三、二、tua!” 尤本伟的眼睛瞎了,准确来说,是砍瞎的,他只好被迫闭目冥想。 海兽皮的刀柄,上面排了几根筋络,暗灰色的刀锷,是一整只硬质珊瑚打磨而成的,刀身挺直不弯,如果细微按压,能感受到小裂缝带来的刺痛,刀锋处光滑如镜,没有血槽刻划,海族人制造这把刀时,或许只想贯彻最极端的锋利,用的是海兽牙来做刀身,锋锐胜于同品级的金属刀。 刀长130厘米,驻地时想必会有些困难,比尤本伟腿还长,要想驻着还得先破坏地板。 难怪之前的对决自己的攻击会被轻易化解,海之牙所被铸造出来的意图就是刀刀见血,砍的东西基本都不是人,留血槽加出血量干什么?砍不破鳞甲怎么办?刀兵间的角力、划刃、格挡怎么办?那就不用做成弯刀,更不必冶炼金属留血槽了。 第十九章 冯铁平原 这次冥想确实受益匪浅,但尤本伟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东西,什么咧?让他想想…… 等等刀锷什么颜色他闭着眼睛怎么看出来的?! 呼,应该是带入记忆的缘故吧,那就没什么可冥想的了,睁开眼睛吧。 尤本伟迅速起身握刀,大力斜斩。 “叮一”杰克横刀格挡。“不错,这次姿势无可挑剔,力量也把握的绵长有力。”对方放下长刀,鼓起了掌。 “哈哈老师你也是,我一睁眼就靠那么近干嘛?”尤本伟感受到刀术上的突破,自然心情不差。 “啊,我想偷偷把你鲨掉,看看学生被鲨死后还能不能复活。”杰克淡然回答。 “啊???”尤本伟吐槽道:“老湿,宁不能不要用这类平淡的语气说这种吓人的话。” “我尽量,”杰克轻咳一声,“第三节课,在我手里撑过五把,记得别留手。” “来!”刀术刚突破的尤本伟信心爆棚,跃跃欲试。 双方拉开距离后,尤本伟再次前冲贴近对方,横刀侧劈。 杰克的脸上又浮现了笑容,那是一种对战斗的愉悦,他抬手竖刀格挡住了这次攻击。 一。 “刺啦。”一击不成的尤本伟并未纠缠,迅速收刀,交叉的刀刃爆射出火星,海之牙对准杰克的胸膛直刺。 对方的面容仍不见惊惧,反而轻松写意,“让我们回到第一节课……”手腕转动,半空中回旋的弯刀将海之牙砍离轨迹,第二次进攻也宣告失败。 二。 本伟这次决定不再选择杰克作为攻击对象,长刀斜斩径直挥向杰克的武器。 “……第三,刀术间的战斗能用的不只有刀。”杰克微笑,以手为刃击向尤本伟后颈。 “嗡。”本伟的注意力在弯刀上,自然无暇闪避,被撞的头昏眼花,等他回过神时,杰克早就拾回弯刀,有意地缓下动作砍向尤本伟的脖颈。 此时海之牙早已飞至五米开外,本伟的情况极为危急。 拿?来不及了。 退?没有用,而且本伟知道,没有武器的自己是做不到撑下后几招的。 那就—— 跳! 托了杰克“不忍心”的福,一跃而起的本伟只是另一只腰子又挨了砍。 话说为什么要加个又? 借着对方斩击而造成的冲击力,尤本伟成功摔在离海之牙较近的地方,随后一个翻滚拾起武器。 三。 “还有两招。”杰克默数道,眼神变得坚定,“狠一点好了。” 暗影的气息,在蔓延。 本伟回头,杰克早已不见人像,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飘散着暗色颗粒的剪影。 “影流奔。”暗色人影轻声细语。这下是来真的了,尤本伟面色一凝,选择开启还未用过得技能“刃魂·暴燃”。 极其燥热的感觉从脊柱里扩散,持刀准备格挡的双手逐渐不再发抖。 杰克冲刺,染成暗色的长刀随之向前奔袭,两柄长刀顷刻间相碰。 “当——”终究是更少顾忌的杰克力量更强,本伟被直接撞飞。 四。 空闲的左手握拳,杰克解除了身躯表面阴影的附着,他纵身跃起,弯刀钉入身落地的尤本伟胸膛,孰胜孰负似乎已见分晓。 本伟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为什么?尤本伟都这么努力了为什么还是不能赢?是新获得的技能效用不强么?是自己的悟性不够高吗?不对。是杰克在用身板碾压自己,假如双方体质一样,那他决不会败! “呼,呼。”杰克此时也喘着粗气,“看来第三节课,你没……” 这已经是第五招了,自己要输了吗?不行,不能输!我要赢,我要…… 尤本伟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在说什么,他只看到刀尖从杰克的心脏处突出,有人说了“刃·斩”。 那个人是他自己。 五。 “呵呵……”杰克有些意外,但他的眼神没有丝毫责怪的神情,“做得好,就这样。第四,战斗中一定要下狠心。” 杰克在生命的最后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迁怒,随着他闭上眼睛,身躯也逐渐透明化,消失在空气中。 尤本伟盘腿坐下,这是他之前觉得从杰克身上学到的最有价值的知识。 杰克是个好老师。 但他不是个好学生。 水珠从眼瞳处滑落,溅在地板上。 “傻哔。” “傻哔!” 你都干了些什么啊!为了胜利,为了赢,你真的要做出这种事吗?! 良久,尤本伟叹了一口气,驻着刀正欲站立,但是因为刀身过长,本伟摔了。 ……果然刀太长驻不起来。 【一个小时时间已到】 【检测到猎杀者有状态类技能增益,已自动帮猎杀者结束】 【猎杀者已退出训练空间】 【刀术精通已升级至lv.9】 尤本伟一脸阳伟地从竞技场中走出,他低着头,情绪很糟。 “系统,我杀了教学人物,为什么不惩罚我。” 【……】 “系统?” 【……】 “轮回小助手,出来。” 【……入场前支付的100乐园币就是镜像凝结的费用,击杀镜像不会额外扣除乐园币】 “那我再花钱还能把杰克给复活了?”慢慢踱步的本伟索性站定,问道。 【不能说是复活,教学人物从未死过,但复活后的教学人物不会有先前的记忆,以前也偶尔有这样的事例发生,不过重复学习相同的镜像是猎杀者的福利,你这样的想法有点少见,需要重新凝结镜像刃影·杰克吗?】 “……不了。”尤本伟叹了口气,他不想向不知道自己所作所为的新杰克认错,况且本伟想,新杰克知道后估计也只会一笑了事,说声,“没关系,反正我也记不住。” 这只会让尤本伟更加愧疚。 “系统,真的没有记得自己被杀死过得杰克吗?” 【……有,镜像的生成需要本人意识体的介入,介入方式多为梦境,冯铁平原的本体杰克会些许记得你的行为,注意,只是些许。】 “我要去冯铁平原。” 【凭什么?】 “……”尤本伟沉默了,显而易见,他在轮回乐园中的地位并不重要。 【凭你是猎杀者?拜托,你连一个‘异常’的契约者都没消灭呢。】 “几个?” 【啊?】 “我要杀几个,才能去冯铁平原?” 【至少五个,你以为‘异常’契约者那么好找吗?五个‘异常’契约者意味着你要前往五个世界你懂不懂?】 “哦” 【哦什么哦!猎杀的难度暂且不提,按照猎杀者的平均升级速度,五个世界进度你早二阶了,去一阶世界干吗?】 “认错。” 【认你m的错!认个头的错!你的猎杀效率就是我的业绩啊,这事我不答应!】 第二十章 问何为武 六天前。 濠上,翼然楼。 镔将军站在顶层的天台上,天台的风很大,而他却屹立不倒。 看着这林立的高楼,镔将军试图强行感悟出几丝“一览众山小”的意味,但他失败了。 为什么呢? 或许是因为,再高耸的大厦,也比最低矮的小山易攀,因为前者是人造的,后者却是自然的。 大厦有电梯,你只需步入一楼,进入那间铁盒子,再打开门时你就到顶层了。 没有经过辛勤劳动的成果,再甜吃着也不香,因为不是自己的。 镔将军环视着四周,身后的锦衣卫生怕他掉下去,却不敢凑近。 眼前都是一望无际的城市,一点自然的影子也没有。 他不知道人类是否真正战胜了自然,但濠上肯定战胜了。 用什么战胜的? 当然是科技,与狠活(划掉)。 镔将军攥了攥右手,指尖摸到了虎口处的老茧,他有些迷惘了。 既然科技的威力如此之强,那“武”有什么用? 再好的轻功,奔不过飞机;再强的剑技,快不过子弹;再硬的气功,胜不了防弹衣。 既然如此,那么“武”,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忽然闭上了眼睛。 少年时,他便面见天下名家,刀法剑技轻功体术,他样样精通。 却总是敌不过父亲的叹息:“你这样练武,即使练到天下第一了,又有什么用?” 二十及冠了,按规矩,他该给自己取个字,他想了半天,用草书写下:阳朔。 字是用来让尊长称呼自己的,同族人为了不触怒叔父,总是把字取得很低贱,但他却狂的没边,仿佛及冠之后,自己的地位便涨了几分。 镔将军仍记得,自己抬头与叔父对视时,对方深不可测的眼神。 对,深不可测。 犹如一水深潭,时而闲云潭影,时而惊涛骇浪。 却从未有人知道,潭底究竟藏着什么怪物。 但就在叔父读到“阳朔”二字时,潭水却动了,这时,年轻的他才发现,原来潭底下藏着一头龙。 直到那天他才意识到叔父的身份。 回家之后,他翻遍了所有古籍,也搞不清楚叔父眼中,蛰伏的究竟是头什么龙。 蟠龙?虬龙?螭龙?苍龙? 直到三年之后,镔将军才明白:原来是条奄奄一息的残龙。 因为叔父死了。 其实也不应当用“死”这个字,庶人去世了才是死,以叔父的地位……算了,他没读过什么书,不必这么讲究。 叔父的遗言是让他接管那华美的监狱,为什么是他?镔将军仍记得接到命令的那个下午,他麻木的换好衣服走向狱中,迎接他的是两年暗无天日的日子。 还好现在设法逃出来了,尽管是暂时的。 镔将军退出回忆,看向身后的锦衣卫,自嘲的笑了笑:从古至今,麾下只有锦衣卫没有士兵的,恐怕只有他一个。 微笑之际,他突然瞥见了一束强光从远处爆闪,镔将军眯了眯眼睛,不禁蹲下了身。 领头的女性锦衣卫慌张上前,开口道:“圣……”“别这么叫我!”镔将军喘着粗气,愤怒的打断对方的话语。 “……是,将军。”锦衣卫低下了头。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示意女性锦衣卫也登上台阶:“鹭眠沙,上来。”随后指向刚才发出闪光的那栋大楼:“那是什么地方?” “回禀将军,那座大楼名叫流云阁,主要经营……”鹭眠沙紧张的开口,才说几句又被眼前的“将军”打断:“不用再说了,现在下楼,去那里看看。” “将军,恐怕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镔将军皱着眉头,向锦衣卫们扫了一眼。“你是质疑我的实力,还是质疑你们自己?” “……不,不敢。” ——分割线—— 知道他来了,流云阁的最高管理人连忙为他清出了一间民用电梯。点头哈腰的送一行人进电梯后,还诚惶诚恐的说:“将军大人有失远迎,因为贵宾电梯刚刚报废,所以屈尊您暂且用这件专座,还希望您有多包涵。” “怎么坏的?”镔将军随口问道。 “这这……” “说。” “臣真的是罪该万死!今天早些时候有人坐贵宾电梯下行时,突然被什么机关卡死了,出也出不来,里面的人不知怎么没有呼救,十几分钟后,缆绳就因为未知原因断掉了,还没开始排查。”管理人低着头不敢直视。“冲撞了将军,真是抱歉。” “哦?”镔将军来了兴趣。“未知原因,难道就不能上顶楼,通过观察缆绳的断面了解?” “这……有人包下了顶楼,我们有自己的规矩,时间未到,不能排查。” “明白了,那我们去顶楼你不会拦着吧?” “不不不,哪敢!”管理人恨不得当场磕个头以示忠诚。 一阵沉默后,镔将军好像听到了背后的鹭眠沙低声说着:“安全?明白。” 但将军本人装作没听见。 来到顶楼,管理人立刻被眼前的残肢断臂惊得瞠目结舌,吓得站在原地不敢乱动,却见镔将军一行人仍是信步闲游,显然已见怪不怪。 “自制土枪,想是发生了火并。”镔将军看着眼前狼藉的天台,冷静思考着。“所有尸体的死因都是被利器捅穿要害身亡,奇怪,这伤口怎么那么熟悉?” 他又陷入了回忆。 好像是五岁的时候,一伙刺客越过了高墙,向正在赋诗的父亲袭来,寒光闪闪的刺剑吓得父亲软了双腿。 就在刺客与父亲相距一丈都没有的时候,一个人挡在了父亲前面。 随后是刀光闪烁。 之后的事……自然是父亲安然无恙,救他一命的锦衣卫却落下了隐疾,又过了一年就退休了。 当时年纪太小,镔将军并不知道那位锦衣卫的名字,连代号也不知道。 但他很清楚的记得,倒下的刺客脖颈处的伤口,以及他和那位锦衣卫的约定。 伤口和今天的一模一样。 “将军,我们初步分析了尸斑,死者都是吸du人员,电梯缆索是被利器割断的。”鹭眠沙在镔将军耳边低声说着,使他退出了回忆。 “……刀。”镔将军沉思了一会儿,突然说道。“肯定有一把刀,去找。” “报!发现存活人员!” ——分割线—— “怎么都醒不了?”镔将军盯着那把短刀,疑惑问道。 “将军,我们甚至用上了电击,但他还是不醒。”众人此时正围着昏迷的尤本伟,旁边的一个锦衣卫遗憾的说。“还有一处疑点,旁边有弹壳和血泊,但他却不见一处伤口,真是奇怪……” “还有什么其他情报吗?”镔将军摩挲着刀柄,问道。 “报告,还没有。” 这是什么纹路……龙?镔将军突然问道:“你们是什么字辈的?” 锦衣卫们面面相觑,所谓字辈,便是仪鸾司间分辨孰尊孰长的重要依据,由于年龄保密的缘故,锦衣卫就便以加入仪鸾司的年份为定,比较字辈分辨尊长。 也难怪锦衣卫们会懵逼,毕竟你在上学的时候,如果有老师问你学号,那他多半不是为了给你加学分,而是有其他想想就头皮发麻的目的。 “报告将军,我是……?208部的。”鹭眠沙第一个怯生生的回道。 “我是?293部。” “?437。” …… 一轮报下来后,镔将军再次开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字辈是12年一换。” “没错,将军。” “看来他大你们两轮?”镔将军将手中的短刀放到地上。“那个说没有其他情报的,你真得多练练了。” 在短刀上,用很难分辨出轮廓的文字写着:龙001。 “不对,将军,眼前的人顶多20多岁,怎么可能比我们早24年进入仪鸾司?”一个锦衣卫反应过来。 “龙001不是他,”镔将军叹了口气。“是他的父亲。你们把他抬走吧,抬到附近的郊区,不要让一个人看见。” “……将军,为什么?”鹭眠沙忍不住问道。 “他父亲救了我父亲一命,我也还他一命。”镔将军再次端详着短刀,重新插回了尤本伟的绑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但要是放在这里不闻不问的话,这座大厦的管理人会把它清理掉的。” “将军你……” “我是怎么看出来的?大概是直觉吧,反正世人称我荒淫无度,你们照做就行。”镔将军神色漠然的说完这句话,站起身来。“记得做的像点,血泊和子弹也给我复制粘贴上。如果这么做还不能让他离开这场风波的话,也算我仁义至尽了。” 第二十一章 打我 此时,爱作死的尤本伟感到了些许不对,之前自己和小助手吵架到这个阶段时对方就直接扇过来了,但这次没有。“你能顺着网线来打我吗?”本伟冷眼看着面前的显示框。 【……】 “看来你和那个打我的小助手不是同一个。”这样最好,打自己的小助手应该权限更高,等到自己够资格就直接向他申请就行。 【……反正……我不答应】 尤本伟抬手关掉显示屏,灰暗的目光变得有神,既然定下了这个目标,那在见到杰克之前,得先保证自己别死了。 他开始迈动脚步,向交易街跑去。 ——分割线—— 【暗影刺杀 品质:绿 状态:完整(43\/43) 类型:匕首 锋锐值:9 属性:夜晚时获得15%的攻击加成 前置条件:力量,敏捷7点以上 评分:23 简介:那么,潜入夜幕吧。 定价:2700乐园币】 尤本伟在一处摊子前驻足,摊主的脸明明一点掩饰都没有,但就是看不清,a.v画质。 匕首的属性不错,价格也不贵,但摊子前除了本伟自己并没有其他买家。 尤本伟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目前市场的主流是枪械,冷兵器并不吃香,隔壁摊子卖的绿色枪械4700乐园币有好几个新手推崇,但它的属性甚至比不过海之牙。 听说隔壁摊子卖这种枪械快有两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没有犹豫,本伟选择买下这匕首,他的职业是刃道师,匕首的使用当然不差,虽不及长刀的得心应手,但基本的戳刺还是会的。 剩下的积蓄已经不足,也正好没有什么东西要买了,尤本伟将匕首扔回储存空间,随后慢慢走回自己的专属房间中。 专属空间的布局开门见山一览无余……就是没有布局,电梯大小的空间内啥也没有。 轻触墙壁并使用权限,手背上的烙印也随之浮现,墙壁慢慢后退,空间扩大了不少。 之后对左右的墙壁也故技重施,整个空间扩大到十平方丈时尤本伟停下了手。 这么多够了,再扩张的话花的乐园币也多。 “丈”是桓朝古代沿用的计量单位,目前更广泛的是哥伦比亚那传来的“米”,不过桓朝人看重房子,面对这种情况时总会更严肃些。 接下来就是房间的布局,嗯……先是主卧、客厅;厨房不用,客卧不用;建个仓库、实验室、训练场,最后是卫生间。诶?你很疑惑?为什么疑惑?小说里的人物就不用上厕所了吗? 尤本伟打开储存空间,拿出了一只袋子,袋中是一只只略大的胶囊,职工者卖的,没花他多少钱。 【空间折叠胶囊?一次性】,这东西不能带出轮回乐园,不能装活物,不能承受高温,不能装过大的东西,会随时间衰变……反正限制诸多,拿来搬家具是最广泛的用法。 劳累了几个小时,总算整好了的本伟躺在沙发上,两眼看着前方的……墙,不是电视,电视他忘买了。 好吧,反正尤本伟也没心情看电视,暂且歇一会儿,待会儿就去磨合新匕首吧。 ——两天后—— 轻触墙边的晶体屏,尤本伟对着屏幕说道:“来一袋土块,啊不对,一袋鸡块,一杯卡布奇诺。” 晶体屏接收好语音后,显示出了一段话: (共需支付四乐园币,是否确认?) “确……”本伟刚想下单,但许久不理他的轮回小助手在这时突然显现。 【猎杀者在轮回乐园内的停留时间已达极限,请返回现实世界(时限三天)】 【在现实世界的中转期间,猎杀者请勿向外界透露轮回乐园的存在】 “给个十秒,行吗?”本伟提出请求。 【……实际上你想我给你三天都行,不过要从现实时间扣】 而尤本伟对此的反应是……根本没有反应,他现在正对着智能终端的点餐平台进行下单:“前面的撤掉来,二十升卡布奇诺,快!” (共需40乐……)“确认!” 只用八秒,一瓶瓶卡布奇诺就从晶体屏中掉出,滚落在地上。他迅速蹲下用储存空间收起,一直不熟练的开关空间门动作也在这时变的炉火纯青。 智能终端也是职工者卖的“家具”之一,涵盖装备查询、网页浏览、新闻播报等多个领域,不过尤本伟目前只用它来点餐,没办法,开其他功能要钱的嘛~ 最后本伟站起,认真道:“我准备好了!” 【……现实世界没有卡布奇诺的吗?】 “但是乐园里面的更好喝啊。” 【……】 【算了算了,我竟然会问你这个问题,那换个方面,你是不是个憨批?你觉得现实世界会允许你使用储存空间吗?】 “啊?那我身上的装备……” 【会帮你存着的】 “哦。”虽然本伟觉得这句话就像小时候老妈对你说“妈妈压岁钱帮你存着”一样不靠谱,但你总不能把这个质疑说出来吧。 【传送准备中……3、2、1】 “duang~”尤本伟脑后被无形的大锤撞击。 【开始传送中】 【已到达目的地】 尤本伟睁眼。 映入眼帘的是万里无云的蓝天,视野周围则点缀着青翠的绿叶,正因阳光的照射而反射着金光。微风吹过,树叶上的光芒一闪一闪、交相辉映,煞是好看。 吃力的扭动酸痛的脖子,绿叶的源头进入视线——还能是什么,当然是树。 不过,看到树是好事,乐园内部没有树,狂海世界也没有树,这里却有,至少证明了这里确实是现实世界。 本伟顿时感到了一种久违的归属感,他慢慢从地上爬起,身体酸痛的不像话。刚站起时还因为半边身体没有直觉而向前摔倒。 不过被尤本伟用两根手指撑住了。 “看来强化后的身体素质还在。”本伟重新站起,右手在半空中做了一个扩张的动作。“但储存空间打不开了。” 身上穿着之前执行任务时的清洁工制服,卧槽这时候还玩制服诱惑不神经病行为吗!头脑健全的尤本伟一伸手准备将其脱掉。 不过因为力量太大制服直接被撕成一条一条的了。 “……看来力量还未适应好。”乐园内的东西都太结实了,所以力量把控并没有本伟想的那么到位。 环顾四周,这里……并不是之前他死过的地方,但视野远方的建筑物看上去很眼熟,所以依然是在濠上。 “奇怪的拖痕,前面有弹壳,我是被拖过来的?”尤本伟走上前,蹲下捡起弹壳,随后收入怀中,他想做个收藏。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死两次的。 “先回家吧。”俯身蓄力,绷紧的双腿肌肉在霎时释放动能,短短半秒,本伟就窜前了足足五米。 不过显然尤本伟自己也没预料到自己会窜那么快,四肢根本没反应过来,摔了个狗啃泥。 “看来还是慢慢走吧……”尤本伟竖耳听了听身后的动静,有微风吹过树梢的声音,有昆虫翅膀振动的声响,应该没了。 本来只是一条小路,五分钟的路程愣是被这位双腿不太健全的孤寡青年谨慎的走了十分钟。在这其中,本伟一直听着周围的声音,除去前二者外……还有碎叶的沙沙声。 一、二、三、四、五、六。 六个人。 前面就是高速驿路了,若拦辆公交车可以直接回去。但尤本伟却在这时停下了脚步。 瞬间转身,弹壳极速抛出,一直半空中飞行的“蜜蜂”被恰好击中,它失去动能落到地上,残骸闪着电火花。 原来一直都有人监视他。 常在树林中的人迅速做出反应,似乎是被消音器刻意压低的“哒哒”声响起。 尤本伟此时早已从绑腿中抽出钢刀,将飞行在半空中的物体斩下。 看清飞来的东西是什么后,尤本伟有些意外,是麻醉针,不是子弹。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麻醉针的装弹速度比子弹慢,飞行速度也不及子弹,杀伤力更不必多提。 “看轻我了。”钢刀挥舞的密不透风水泼不进,一只麻醉针都近不了本伟的身。 尤本伟怎么看出来有埋伏的?刚才的场景中有三个疑点: 一、这里不可能会有血泊,要真要有,那也只会是在流云阁上,自己明明是被拖过来的,怎么会产生血泊? 二、自己失手把制服撕掉时,衣物碎片是一条一条的,尤本伟在撕衣服这件事上没什么心得,不过也知道带状的残片手是撕不出来的,只有一种可能:制服早就被撕开,但又缝合回了原样。 三、刚才本伟俯身前窜时,之后的声音还包括埋伏者的脚步声,不过尤本伟自己也不太确定,便借着“体质还未完全掌握”这一借口慢行,快走出小路时才拍板确认真的有人设伏。 四、尤本伟原来口袋里的电话没了。 所以策划埋伏的到底是谁……是常客吗? 不对,刚枪毙自己又用麻醉针活捉,常客是生怕尤本伟不能找他算账吗? 那又会是谁? 人不是机器,六个人的装弹速度也不会一样,本伟抓住伏击者共同装弹的空隙,甩回一只麻醉针—— 当然没打中,尤本伟再牛x也并非全能,扔不准很正常,找机会再扔一次就行。 后背靠着树,双手格挡住前方的攻击,本伟轻松挡住了所有的麻醉针……不是所有,有一只扎在手臂上了。 奇怪的是,尤本伟一点无力的感觉也没有,“中弹处”也没有麻木感。 匆匆撇了眼伤口,本伟慢慢停下了格挡,好像……挨了也没事? 第二十二章 乾靖皇帝 为什么这么说?首先我们都知道,麻醉针整个的结构就是针管加药液,顶多针后有羽毛辅助飞行,那么问题来了,针管后又没有人摁着活塞(麻醉针也没有活塞)药液是怎么注入人体的呢? 仅凭借惯性,所以麻醉针就是一种很矛盾的武器,你想加快注入药液的效率,加惯性啊,加惯性就是加重量,加重量就是减速度,减速度就是减惯性。所以加惯性等于减惯性,你看看这武器造的,有没有惯性不知道,反正没人性。 那换种思路,既然加惯性没有出路,那减阻力不就行了,要扎的人体虽然是别人的,但人体密度自然是各处都不一样,皮肤表面就比肌肉内部阻力小,所以针头的出液口一般不在端头,因为刺正常人的话,端头都渗入肌肉里了,药液注的慢。出液口设计的地方都是针头半截处。 这是一个很牛x的设计,但它有一个问题,这麻醉针扎的如果不是“一般人”呢? 假如你的身体密度是正常人的3倍,那针头根本就扎不进去,药液就只能往空气里注了。 很不巧,尤本伟并不是一般人。 右臂护住眼睛,放弃格挡的本伟听声辩位,锁定最近的敌人直接前冲! 然后撞树上了,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走路要看路。 “……”透过指缝看清前方,尤本伟再次径直狂奔,不过自己刚才的行为傻子都看得出来要干什么,对方已感觉不妙,撤枪转身欲逃。 “逃得了吗!”钢刀收回绑腿,尤本伟在顷刻间再次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有如氮气加速的赛车一般掀起一层气浪。 (本伟:你这样写看起来我很像是在放屁。) 咳嗯,总之尤本伟无视其他几人的追击很快就抓住了对方,本伟单手捏着对方的喉咙将他抬起,敌人的装束很平凡,身材也不结实。纯灰色的衣服没有任何标识性的图案,只有口罩上印了一个由纵横两个线条竖切的小正方形。 本伟拔下对方枪口的麻醉针,锋利的针口划向敌人的脖颈,但此时此刻,一声枪响又打断了他的动作。 “住手!” 面色不好的尤本伟转头,此时敌人已经“领”着他又来到了高速驿路上,所以他正好可以看见究竟发生了什么: 宽阔无车的高速驿路现在左右各勇来了12辆黑色的高级车,车门瞬间打开,不少人利索的下来,右手端着的是货真价实的枪械。 “左右各有六辆……卧槽!12辆车逆行,话说逆行扣几分啊?”尤本伟秒怂,放下敌人双手高举过头。开玩笑,麻醉针他不怕,子弹还是扛不住的。 僵持中,其中一辆车的司机收起枪械转身开了后座的门,慢慢走下来了一位身着西装的魁梧大汉,虽然肤色晒得黝黑,但仍然保留了桓朝的面孔,他挥挥手示意旁人不用走近,自己快步走向了本伟。 “你好。”壮汉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如果抛去对方脸上的疤痕不谈的话,看上去甚至有点憨。 “我不太好,手酸。”尤本伟抬着手平淡的看着对方。 “咳、嗯,放下放下。”后半句话是大汉对身后的人说的,随着其他人手中枪械的收起,空气中紧张的气氛也开始消散。 “你想和我谈谈?”本伟没有放下手,枪械是被收了又不是给拆了,自己要是该死还是得死。 “确实。” “隔着三米怎么谈?” “你可以走过来,没关系的。” 尤本伟点了点头,抬着的手直到靠近对方只剩半米时才放下。 而面前之人的脸色仍然不变。 总算能自由活动的时候整了整凌乱的衣服,本伟看着对方,缓缓开口:“你不会不知道我有多强。 “有点超出预期,不然我们也不会来,哈哈。”壮汉的眼角折出皱纹,尤本伟看不出对方的开心是否是演的。 “三步之外,枪快。三步之内,我快。”本伟用自己能达到的最冷冽的语气说出这句贼装x的台词。 意外的是,对方的笑容仍然不变:“这样么?那你对自己的实力还真有一个标准的估量,这是好事啊兄弟,你可以借此劫持我作为谈判筹码。”这位大汉甚至拍了拍尤本伟的肩,语气依旧谈笑风生,好像他们只是在唠家常。 直到现在,尤本伟才发现了对方的傻x(划掉)不同之处,神情中透露几丝异样,意外道:“你不怕我和你极限一换一?” “死过一次的人不会想再死了,况且,我史……嗯,应该用代号,我耀金从来没有看错过人!” “这是你一直拍我背的理由吗?” “哦,太激动了。兄弟,我懂你,这些外人虽然放下了枪,但眼神还在指着你呢。来,我们进车里谈,车里空间狭窄,你好挟持我。”这位叫耀金的人太tm自来熟了,尤本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进了车里。 上车后,耀金见司机面色呆滞,隔着座位踢了对方一脚:“人都到了还不走,堵着高速驿路干嘛?” 看来司机也没反应过来。 在耀金的引导下,12辆车很快就排队离开了这里,不过还是逆行。 路边的一个孤零零的人此时握着麻醉针一脸懵逼:“没人带我走么?” 看来其他人也没反应过来。 车上,耀金轻松闲适的用开水壶泡了杯茶:“不必那么紧张,谈谈而已,我们没有恶意。” 本伟只是接了过来并没有反应,眼神有些发愣,盯着耀金。 看来尤本伟也没反应过来。 耀金泡的茶色泽澄明、清香四溢,一看就是好茶。见本伟不回答,他善意的笑笑:“怎么,不想劫持我了?” 尤本伟戒备的看着对方:“谈什么?” “你是什么人我们知道,尤本伟,让我来告诉你,我们是什么人吧。”耀金咳了一声,开始介绍:“ 事情要从20年前开始说起。 当时的桓朝是乾靖三十一年,乾靖帝这个人你是知道的,他在位的前30年非常忙,从14岁到44岁忙的那是昏天黑地啊,终于在他三十年末时全部整完了,镇压叛乱、抗东援李、狼门销烟、政治胜利,那时候是乾靖皇帝风评最nb的时候,所有人都说他是明君,等着他改革来创造盛世呢。 然后嘞?然后乾靖皇帝估计是太累了想享受一下,两腿一踢,唉爷不干了!第一天不上朝,第二天睡大觉,第三天还迟到。气的津禄门都想给他扣奉资。 (桓朝皇帝是有工资的,每月三千两,不过不叫奉资,叫鉴供,官员才拿奉资,这里是耀金叫错了) 第四天总算上朝了,只见乾靖皇帝打着哈欠宣布撅腚(划掉)决定:爷要修仙,老子想永生。 整个朝廷瞬间炸了,卧槽圣上你能不能有点脑子,都21世纪了还信玄学呢?国家百废待兴就靠你了,您可别搞这些花活啊! 事实证明乾靖皇帝还是比较尊重他叔叔穆文的,没把他一手创立的桓科学院弃置一旁,而是科学修仙让生物科学给他炼丹,从这开始乾靖帝风评就持续走低,从当时的“不管事、懒鬼”到他死的时候的“昏君、活该”。 在乾靖四十九年时皇帝死于贼人刺杀,然后武宗皇帝登基,这就是“正史”,对吧? 事实上,真相远不止这么简单。 乾靖皇帝确实想永生,不过他也知道桓朝乃至世界的科学技术都无法达到不死,让桓科院炼丹只是个幌子,事实上,他最后找到了我们——清道夫公司。 听上去只是一个扫地工的我们公司有极其牛x的势力,你是轮回乐园来的,而我们管控的所有轮回乐园的桓朝契约者。 虽然乐园内的物品带出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知识总是能带出来的,所以清道夫公司的科技水平可以在绝大部分领域超过世界水平——可惜只有理论,实践科学是要钱的嘛~ 所以乾靖皇帝这参与使我们的事业水平突飞猛进,到时候我们经过计算,就拍着胸脯告诉他:“您再等个15年,延长寿命的药我们保证给你整出来!” 然后药是有了,只有一片,当然是给皇帝吃,但最后你也是知道的,乾靖皇帝因为要向哥伦比亚宣战被刺杀,完蛋,永生药也不好使了。 后来乾靖一死武宗继位,武宗皇帝这个人从他的事迹上看就注定不可能与我们合作,所以我们的资金断了,药品也没再研发出来,不过我们拿他的钱还整了些其他领域的东西,比如说跨越全国的通讯网,收编一些不在明面上出现的雇佣兵,你看到的那些端着枪械的人就是这一成果。” 第二十三章 你呀,快成小凤仙了 听完耀金讲好这一长长长长的故事后,目的地已经到了,尤本伟的目光越过车窗,看到了一座高楼,不过高度并不离谱,桓朝近几十年来经济飞速发展,随便哪个城市几乎都有近100层的建筑,比如说濠上市中心的翼然楼,不过最近被锦衣卫查封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就是清道夫公司?感觉也没那么牛x。”本伟眉毛一挑,拉动了一下车门。嗯,打不开。 “分公司而已,不能做到那么引人注目。”耀金咳了一下,推开车门帮助对方下车。“对了,说正事,把你请过来,主要是想你签个协议。” “你把这叫做请?!我有不签的选择吗?”尤本伟顺手拿起司机放在空桌上的黑色夹克穿上,嗯,意外的适合自己。 “emmm……没有,不过我们公司管控很松的,只要不捣乱一切好说,提供资金枪械情报等都没问题。” “协议给我看看。” “啊?” “我尤奉先飘零半生,只恨未遇明主,若公司不嫌,愿拜清道夫为义父!” “你就不犹豫一下的吗!” “少废话,我正愁退出杀手圈后要怎么维持生活呢?赶紧把协议给我,别断老子财路!” “……行吧。”耀金从西装内侧抽出一张边缘烫着金印的纸张,不过它中央处那条不整齐的折痕破坏了美感,一看就是某人随随便便一折揣兜里的。 尤本伟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管控要求确实很松,不闯大祸一切好说,当然资金这些东西都是有限额的,一个世界进度只能调取一千两白银及相应价值的武器或情报。 不过枪械虽然可以提供,但依然不能带入大型城邦。 大型城邦无疑是禁枪的,这是因为每一个大型城邦都极其珍贵,堪比半个京都。 比如说现在身处的城市濠上,桓朝曾经的首都金凌,这两个都城和故乡ls市画风都不一样,繁华程度更是大不相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众多杀手组织在“将相”的倡导下,都基本在大型城邦只用冷兵器。 “这协议不像是在管控我啊……”本伟微微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道。 “嗯,我们还有另一层保险没写进去。” “什么?” “打个比方,你这种刚入乐园的还会怕枪,那进入乐园五年十年的呢?我们当然管不动,所以为了防止现实世界陷入混乱,高阶的人乐园官方会自己管。” “轮回乐园会要求高阶契约者设置一个区域,有低阶人捣乱就要去维持下治安,看到协议的最后一条没有?这种情况下们不会进行任何物质援助。” “……那我不搞事就行了。”尤本伟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签名。 耀金见此,满意的伸了个懒腰,“又完成了一个人,还以为很麻烦。嗯……本伟小兄弟,其实你有些特殊哦。” “对,我确实很帅。” “不是说这个,我们“招安”契约者的流程是和官方沟通,知道谁要“转生”成契约者后,找到对方检查衣物等有无危险品再放回死亡地点,免得对方起疑心,之后再派六个人端着发射麻醉针的枪械,看着对方尽量别起冲突,最好的结果是他没有搞事意图签完协议完美落幕。你特殊的点就在于察觉出有人设伏但还是不想犯罪,不觉得很特殊吗!”耀金一说起话就停不下来。 “哦,那我行使一下我的权利,把你收走的那部手机还给我,顺便再用一下你司机把我送到一个地方。”尤本伟,面无表情,没理会耀金刚才说的话。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白嫖万岁! “五分钟之内送到,那个,纯粹是好奇,请问您拿到手机后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用那个杀手的专用电话退出杀手圈,你应该知道我之前是个杀手吧,再去见一个老朋友。” ——分割线—— 暗网的网站藏的很深,其实想藏的浅也做不到,“暗网”这一名字极其平凡,网上搜到的概率就像在全国十万只张伟中找到一个律师张伟一样。 所以暗网宣传的方式就是通过“联络人”,信息时代正经人谁用老式电话啊,暗网用。 拿出宛若上个世纪制造的老式电话,这东西会被耀金收走可以理解,毕竟尤本伟又不考古,拿着个爷爷辈的玩意儿实属反常,先扣下来再说。 本伟下了车,顺手拨入老式电话,这个电话只存了一个号码,他也不准备存第二个。 “嘟。” 王尽责的家没有电梯,这位曾经第一巡捕住的地方是否也太寒酸了?没办法,尤本伟只能走楼梯。 “嘟——哒。”电话接通了。 “喂?”本伟,慢慢向上走,王尽责的家在五楼,不远,以他的体质30秒就能到,但尤本伟还是想慢慢走,毕竟这里有他的回忆。 “先生您好。”电话内传来的声音让尤本伟皱眉,他存的是常客的电话,而对面的音色明显不是。 “你不是常客。” “那个,常客他辞职了,由我来代任,先生叫我晨枭就行。” 这句话信息量极大。 本伟的死就是因为常客,或者是有着他联络电话的杀手,其实他更倾向后一点,原因之前说过,先招募再杀掉不像是人类做出的行为。 但常客没事也不必要辞职,最大的可能还是他自己杀的。 要是思想再极端一点,未知杀手不仅抢了联络电话,还杀掉了常客伪造他辞职,你会发现这也不河里,根本没必要,联络员没有五险一金,也没人会为他报仇,都入暗网了还谈何清白不清白?为什么要掩饰,搁着骗谁呢? 那么事实显而易见:只可能是常客自己鲨的尤本伟,并且辞职。 除了辞职这一点不符合常理外,这行为很正常,不过尤本伟不准备追究,或许是这位联络员过于谨慎了呢,担心本伟身旁并不存在的人帮他报仇。 “哦,我知道了,说正事。我这次打电话,是要退……”尤本伟此时已经走到了王尽责的门前,伸手敲了敲,但王尽责好像还没睡醒,本伟气的直接从地毯下摸出钥匙开门。 “退什么?” 晨枭手中的电话突然传出了闷响,像是电话另一头的人突然摔倒了,过了半晌,才有人回答,“……退个屁。” 知道是何时掏出来的钥匙又掉在了地上,又发出了“叮零”的响声。 尤本伟想起了那句话:“现在应该不晚。” 但其实,有些时候后悔本身就是一种无法偿还的代价,为了避免这一代价,应该要从现在做起,而不是把未来寄托在什么苟屁下次。 否则的话,做什么事情都晚了。 ——分割线—— “又见面了。”耀金对着尤本伟轻轻颔首。 本伟此时坐在医院的金属椅子上,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耀金叹了口气,坐在尤本伟旁边:“那个……尸检结果出来了,初步判断……是猝死。” “嗯。”本伟并未看向对方,而是抬头望着天花板,方格状的花纹上规律镶嵌着led灯,看上去十分整齐。 “吱吱——”尤本伟的右手不自觉用力,金属扶手发出惨叫。 耀金握烟的手抖了抖,最后强做平和放回唇上,左手拿起打火机点起,深深吸了口后拾起话头,“其实在20年前,我和他是同事,这样的死法我也很难接受。” 本伟双眼下垂,清道夫的私人医院,地板是天然的大理石,每一块的花纹都大不相同,颇为美观。 原来在20年前,王尽责就在做千篇一律的巡捕生活么?自己好像天生就与他相反,最后也走上了他最讨厌的道路。 相比于天花板的整齐规律,和大理石的跌宕起伏,尤本伟还是更喜欢后者。 “有什么线索吗?”本伟声音沙哑的问道。 “……和十年前兄弟你的父母不同,虽然同样查不出死因,但目前他身上确实有些许异常。” “第一,他的左手用灰尘在地板上写了个e,大写的,不知道什么意思。” “第二,凶手在他死后掉落了一个零件,制造地点是郊外一间已废弃的工厂。” “没有指纹、鞋印?” “……没有,初步推测是凶手带着鞋套、手套行凶,不过都这么细致了,还会丢下零件很反常,所以我们暂且没有派遣员工调查。”耀金一看表,收起话头并折掉燃了一半的香烟。“兄弟,你的事恐怕要拖一拖了。” “那个工厂在哪?”尤本伟,此时才抬头看向耀金。 “你是要干什么?”耀金感到几分意外,注视着本伟坚定的眼神,对方的想法不言而喻。 这位四十几的大老爷们出面对这样的目光,最终也低下了头:“好吧,我管不了你,那家工厂在云志区,以你的能力,遭遇伏击也能全身而退吧。” 耀金只觉得身边掠过了一阵风,长椅上的人影已然消失不见。 第二十四章 胜负 尤本伟甩下一张20两的银票,示意司机停车:“可以了,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嘶——先生你找的什么穷乡僻港啊,太保导航都找不到。”司机苦笑着踩了刹车,目光所及之处已经全是近有一人高的茅草。“唉唉,先生包别忘了带。” “谢了。”单手提起七十斤重的背包,本伟下车。 等待驿租车离开后,尤本伟环顾四周,确认周边确实无人后才打开背包。 钢刀、手枪、急救包、弹药、防弹衣、头盔、干粮、淡水。 这些东西绝大部分都是王尽责家里的,不过只要忽略他家门口封条之类的东西,自己当然也能带。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装备好再出发……你这样干看看!虽说桓朝小城市不禁枪,但全副武装在大街上拦车会有驿租车停下来接客才有鬼了。 尤本伟将手枪放在掏空了的背包壳上,手指翻飞,这东西他很熟悉,王尽责上班时他天天玩。 没过多久,本伟的眼前就只剩下一堆零件,他拿起一块布认真擦拭,保养液之前已经上过,现在只是检查。 完毕后,尤本伟迅速组装了回去,手指抚过弹匣出的字母:clock。 官方名是时钟,不过本伟还是更喜欢叫它丧钟,开枪声很清脆,有种别样的美,审判着敌人的时间。容弹量六发,因为出发的急,他一共只带了两只弹夹。 这东西普通的巡捕自然不会有,王尽责自己也承认他是走关系得来的,能让这位巡捕挺而走险的枪械,手感不会差。 是时候了,尤本伟站起,锋锐的目光仿佛直接看到了千米以外的工厂。 ——分割线—— 下午,2:00p.m. 云志工厂。 60年前的云志工厂声及四方,名号极大。惊的下越吴的穆文皇帝亲自为其赐名,不过树倒猢狲散,工厂历时于今只剩下了空荡荡的金属架构,不得不令人唏嘘。 三十年前,这里还有附近村庄的孩童会来这里玩捉迷藏,但村庄也在乾靖改革时期迁入城市。 没人来这里,连郊游也没人来,乾靖改革时根本没在这里竖信号塔,4g都没得开,所以工厂早已无人问津足有三十年。 今天是例外。 停泊在此处的越野车足有三辆,十二位荷枪实弹的杀手下了车,从面孔看,它们的国籍并不相同。 为首的是一个白人,他抢过同伙的雪茄,给自己点烟,简单吸了一口:“啧,这工厂挺大的,大家做好长久的准备。”语言是哥伦比亚语。 先后的同伙东方面孔阴沉了些,将雪茄盒放回兜中,反问道:“我们是杀手,不是雇佣兵,不应该先找目标吗?” “哼,不都是雇佣关系?你们桓朝人真挑剔,”白人转头将烟喷在同伙的脸上,“我们足有12人,目标即使在暗处也不一定会出现,找到刻章才是目的,你们听我的,分头找,每两个小时来这里集合。” “切,还不是在d-ct混不下去的……”小个子同伙在暗地里用桓朝话骂了半句,却没想到被白人瞪了一眼,只好噤声。 “吱呀——”锈蚀的金属地板发出低吟,三十年清静的工厂迎来了它的客人。 共十三位。 ——分割线—— 尤本伟借着高草掩护攀在外墙缓缓爬升,铁皮的墙壁不时发出“嘎吱”声,与十二人的脚步混在一起。 他犹如一只壁虎般爬至中心最高建筑的五楼,蹭的满是锈迹的左手抓着房檐,铁锈的摩擦力很大,是天然的石灰粉。 借机翻上屋顶,身体与金属碰撞却没发出多大声响,只有擞擞的锈粒掉下。 顾不上脏污,右耳紧贴屋顶,尤本伟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每一分振动。 这栋楼应该只有两个敌人。结合对方在建筑旁边停的三辆车来看,自己一共要杀十几人。 那这里就属于软柿子,可以进攻! 抛弃掩饰的本伟迅速滑下屋顶,以左手为支点抓住屋檐,在半空中旋转一圈后径直钻入窗内,引得老旧的玻璃一阵碎裂。 右手抽出大腿侧边的clock,双腿向下用力强行稳住重心射击——本伟毕竟不是专业的,移动时不能保证准头。 “敌……”正在翻找的对手还未将喊叫声吐出,飞行的子弹就结果了他的性命。 “目标出现!(德刹亚语)”尤本伟回头,此时的另外一位敌人刚刚站起,悬在胸前的步枪也握在了手中,对方只用了零点八秒就完成了直立、端枪、瞄准、开保险的过程,专业程度叹为观止。 但也仅仅如此。 未听懂对方在说什么的本伟此时已经突至对方身前,有力的右手瞬间抓住枪管上抬,纵使敌人扣了扳机,那倾泻的火力也只是打在天花板上而已。 左手将掉落至半空的clock捞起,尤本伟将枪口捅至对方心脏处,按下扳机。 “当。”声音很清脆,像闹钟的一瞬铃声。在半自动步枪的疯狂开火声中,显得有些突兀。 解决两个,本伟晃了晃被开枪声震的有些发晕的脑袋,扔下失去支撑的尸体,此时,他向下撇了眼,看到了一角猩红。 ——分割线—— 身为这一行人中排名最靠前的杀手,欧伯特自然理所应当的认为自己成为了队长——如果这群人能叫做小队的话。 一般来说,不止暗网,入任何杀手网络时,用真名代替代号的人不是无亲无故就是脑筋直白,欧伯特两样都有,也正是这一直白才使其得罪了d-ct的某位大佬,被迫离开了哥伦比亚合众国。 不过这种人神经一般也很大条,欧伯特进入元国照样用真名,这使他在暗网也引起了某位更大的大佬注意:这次不是坏事。 killer,暗网、以致世界杀手排行中名列前茅的很人,最重要的是,killer的对手全都是群英荟萃的组织,只有他是唯一一个以个人为身份在争夺榜首。 这样的传奇自然也在暗网中掀起了一种个人崇拜,只要killer想,完全可以召集他的追随者就地组成团队。 至于作者为什么要假设这种情况……因为这种情况发生了,欧伯特的“小队”就是killer随手征招下的结果。 此时,欧伯特正忠实的执行killer的指令,搜了半晌后他站起,内心盘算着:“这栋楼基本收完,另一幢楼也差不多,刻章最大可能会在人数只有两人的那个中心最大的楼里。”思绪未停,他听到了枪声。 “目标出现(德刹亚语)!” 欧勃特面色一凝,停止翻找迅速端起步枪,他在哥伦比亚的这几年,团队协作并不是一次没有,德刹亚人的话他能听懂几分。 看来这只小队遇袭了,目标已经出现。 这对他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大事,死几个人而已,弱肉强食是杀手的准则,而在killer这位最强之人的统领下,没人会允许有弱者混水摸鱼。 但目标还是要杀的,这正是向killer立功的好时机。 欧伯特看向声源处,那里正好是刻章最有可能存在的地点,只见另一小楼的窗口处有陌生的面孔闪过,他刚想瞄准,人影就躲在墙后,久经征战的欧伯特对这种情况早有应对,他当即怒吼一声:“所有人向敌人开火!(哥伦比亚语)” 一时间,啪啦的弹雨立马轰向了那幢破烟的小楼,原本就己受了二十年时光磨蚀的砖石此时更是不堪重负,土石飞溅。 但欧伯特这一发起人却并未扣动板机,他在等,等待……几乎一定会出现的意外。 突然间,欧伯特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金属声,在这漫天的弹雨中丝毫不起眼,但他很清楚这不是枪栓的拉动声,换弹夹声、弹壳落地声。更清楚这一轻微的声音不是他身处的附近传来的。 他几乎条件反射般地抬起枪,马上看到了对面已被弹雨摧残的断壁后方竟扔出了一颗球状的物体。 ——刚才的轻响原来是手榴弹拉环的掉落声! 欧伯特当机立断枪口指向那半空中的手雷,没有犹豫多久就扣下了扳机。 “轰!”手雷与子弹相触,子弹角度刁钻的直刺破片之间的间隙,夹层中的炸药在摩擦生热下迅速反应,手榴弹在半空中就已爆炸! “咔啦啦。”手雷的破片与瓦砾相撞,共同构成了一条杂乱的音程。 欧伯特兴奋了,他喜欢挑战,随后双目紧盯着窗口,伺机待发。 下一秒。 目标的窗口刚有手雷扔出,欧伯特的子弹就有如未卜先知般射击,这一次爆炸离他更远,弹片的撞击声几乎淹没在了潮水般的开火声中,不过对欧伯特来说,视觉的冲击感还是有的。 “再来一次。”目标的残缺的窗口还未有什么动静,欧伯特因兴奋而微微颤抖的手指就扣上了扳机。 子弹划出气流,如游鱼般轻快的穿梭,其他人的枪林弹雨仿佛只是背景,欧伯特注视着目标的窗口,不出所料,又有一只手雷扔出。 他已经赢了。 第二十五章 塌房了 第三只手榴弹步了他前辈的后尘,不同的是,它甚至都没来得及被扔出窗外就迎来了毁灭的命运,破碎的弹片引起了更多手雷的自爆,一时间,“轰隆”声不绝于耳。 欧伯特放下枪,对疯狂开火的同伙们挨个比出停止的手势,随后命令小队集合。 经过这次磨合,小队听话了不少,欧伯特在窗前踱着步,因为他觉得自己镀了层阳光的侧脸更帅。 “刚才目标那里是……殉爆了?”欧伯特暗自嘀咕。殉爆一般指的是炮台上的炮弹被集体点燃销毁,用在这里也行。 第一次当队长的欧伯特扫视了那稀稀拉拉站着的小队一圈,加上他足有十人。在他刚才的出彩表现下,队员们服帖了不少。 欧伯特停步正视着他们,清了清嗓子:“咳咳,刚才那个小楼内,有两个队员死了,对吧?” 剩下的同伙们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没人知道欧伯特正盘算着什么。 “死了的人是不需要荣誉的,死了的人什么也不是。”欧伯特述说着,语气很自信,这时,有些机灵者已经嗅到不对的气息。 “大家都知道,在小队中,我的排名最前,战力也最高,刚才的事情有目共睹。”到了末尾,欧伯特才露出真正意图。“所以我提议,我们统一一下口径,和killer大人报告时就说是我发现的目标吧。” 这一句话在听者的内心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好家伙,搜的是你、指挥的是你、杀死目标的是你、发现目标的也是你?所有人都清楚killer的手下不会存在无能之辈,要是自己被比的一无是处了,那之后在组织里肯定不好混。 他们沉默了许久,直到其中一位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上前打破沉默:“我没有意见。” 这几个字宛若运动比赛上裁判的枪响,话音未落,立刻就有几人相继开口: “我也没有。(法厄斯语)” “我也是。” “俺也一样。(浓重的阿姆利口音哥伦比亚语)” 这里是人生地不熟的桓朝郊区,killer山高皇帝远,小队里自然是自诩队长的欧伯特说了算。就算这次行动没有立功,killer也不会把手下的这么点人踢掉;若和欧伯特对立,咳、目标“意外”反扑又鲨掉了几人也是合情合理。反正killer也不是巡捕,不会注意是谁杀了谁。 是苟且还是“意外”死亡,这个选择并不难做,很快,所有人都一致推选欧伯特正式成为小队队长,因为他作战一马当先、决策正确有效……当然还有最先侦察到目标。 短暂的表决结束后,春风得意的欧伯特马上发起新的指令:全体,向刚才的建筑进发,去看看目标究竟是死是活。 其实欧伯特认为,这个举动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那种强度的殉爆,恐怕killer自己在那都是十死无生,即使真有目标存活的可能,派一个人也够了。不过“看看”只是个幌子,他想的其实是借此先搜查这幢小楼,毕竟年久失修加刚受摧残,如果晾着它估计待会只能在瓦砾中找到刻章了。 他仍然记得killer的任务。 小队马上鱼贯而出,涌入那幢摇摇欲坠的楼房,此时天色将暗,建筑的外墙已经被子弹轰击的皲裂遍布,像是巨兽褶皱的皮肤;腐朽穿洞的木门板也犹如怪兽焦黄的牙齿;透过玻璃尽碎的窗户,可以看见尘灰积满的灯泡,如同一只只空洞的眼睛。整个建筑似乎暗示了什么,可惜欧伯特一行人没有看出来。 进入建筑后,急于卖弄权力的欧伯特很快就发布了下一条命令,他故作高深的看了看楼梯口那残缺不齐的阶梯,说道:“这里的楼梯年久失修,一次只上一个人吧。” 笑话!楼梯如果不牢那地板就会牢靠了吗?都上去后二楼的地板还是要承受十人的重量,作为杀手,其他人都面面相觑,搞不懂欧伯特这是什么浪费时间新方式。 不过欧伯特刚刚上位,这时跟他作对只会自讨苦吃,其他人只得捏着鼻子认帐。 欧伯特“做示范”第一个上去,众人看他上楼齐齐翻了个白眼,好吧,确认目标确实死了的也会是他。算了,不和队长抢。 中年男人不言语,自觉排到队伍后边去。次序越后,一楼停留的时间就越长,他也知道刻章最有可能的地点在这。万一在这点时间里就找到了刻印呢,那他立下的功劳就能和欧伯特分庭抗礼了。 在一楼并没有找到,中年人摇了摇头,心中并没有多少失望,快步走到二楼,但却只见到二楼只有一两位同伙,队长也是不见踪影。 他抓住最末一个同伴的手,对方转过头来,他用桓朝话问道:“那个哔呢?”自己和他是小队里唯二的桓朝人,发牢骚别人不会听懂。 “自己一马当先上楼去了,生怕有人跟他抢功劳。”对方耸耸肩,他对队长的印象也不好,犹记得自己刚到工厂的时候,欧伯特抢的正是他的雪茄。 中年男人放开了手,皱了皱眉,这种人眼里只有向上司献媚,哪会关注下级。人员都不集合,自己在或不在也不会被他发现的。 “你不上去?” “我再在二楼找找。” “呵,你加油。”对方上到了下一层,心思也活络了起来,原来还有这种操作,那……三楼可以归他。 中年男人转身开始第二轮的寻找,周边无人的环境让他迅速找回翻找的状态,但这状态没过几分钟就被脚步声打断。 他转头,看见了一位长相老帅了的青年,身上有许多弹孔,但生命气息却仍然不减,似乎这种伤对来说只是小意思。 青年笑了笑,没发出声音。 ——分割线—— 欧伯特此时遇到了困难。 四楼到五楼的楼梯被土石封住了,应该是之前的殉爆导致的,一向神经大条且急切的欧伯特没多想就开始搬石头,整的跟上来的七位同伙及其沉默。他们真的很想告诉他们的队长:其实他们是杀手,其实五楼窗户没关,其实他们可以通过外墙攀上去,搬nm的石头呐! 同伙们静谥了一会儿,然后一个法厄斯佣兵首当其冲,上前和他一起搬。 其他杀手对视了一眼,眼神里全是无奈,还能怎么办,和队长一起装傻呗! 人多力量大,石头很快就搬掉了大班,然后原来作为顶棚的铁皮又挡了他们的路。 欧伯特试着推了推铁皮,后面都是石块,推不开;又试着拉了拉,铁皮卡在楼道里了,也拉不开。他站在那里沉思了良久,脑袋突然开了窍。 “哦!我可以用手榴弹炸。”欧伯特恍然大悟。 其他人:md你就不能绕路吗? 欧伯特一下就同时拉开了三只手榴弹的拉环,像铁皮那一丢就一马当先的跑开了。众人自然不是傻子,跟着队长一起找了个掩体躲着。 “咚!”随着一声闷响的响起,欧伯特再次猛地蹿入楼梯处,趁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爬上尚在流动的土石堆进入五楼。 五楼早已被之前接连不断的爆炸熏的焦黑一片,地上也到处都是咯啦作响的手雷破片,不过天花板到略显干净。 欧伯特环绕了一圈,五楼共有三具尸体,两具焦黑,另一只因远离爆炸中心而尚能辨认,不过死法惨不忍睹:喉咙切开,五官鲜血淋漓看不出姓甚名谁,身上是一摊血泊。 队长只瞥了一眼,就不选择看他,仅仅观察制服就可知道这是目标袭击的人,并非目标,欧伯特找到一句服饰明显不同的焦尸前,抽出对方绑腿处的钢刀,刃处锋利,即使在暗处也发着寒光,刀柄铭着一个字:龙。 匆匆收起钢刀,出行前,killer给的任务信息中就指示把这柄刀带过来作为目标已死的凭证,现在才落到他手里,更是坐实了他杀死目标的功劳,欧伯特狠狠的一跺脚,畅笑道:“痛快!走!” 这一跺脚却酿成了大祸。 脚底下传来几声闷响,那是下几层尚完好的承重墙崩塌的声音,众人顿觉不妙赶忙下楼,却没想到密集的脚步声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位祥子,随着下一座承重墙的崩塌,这只苍老的巨兽终于在顷刻间垮了下去。 欧伯特的猜想是对的,不幸的是太对了。 第二十六章 明明如月 一阵粗重的喘息声从陈年的瓦砾堆中传出,建筑此时刚刚崩塌,扬起的尘土仍飘散在空气中,又使呼吸中夹杂了几声咳嗽。 厚厚的云层在天际线裂开了一条缝隙,夕阳的残光穿过缝隙照出了一片澄亮,在这微末的霞光下,土石堆中猛的钻出了一只手,空气中土黄色的尘灰颗颗浸透了夕阳的余晖,倒像一只裹向欧伯特的裹尸布。 欧伯特显然无暇管这些,瓦砾堆里钻出了第二只手。两只手奋力挥动,将队长大人压在自己身上的石头还慢慢搬开。 胸腔不受压迫,刚起身的欧伯特本能的大吸一口气,随后他圆目一睁,把嘴里的灰尘又咳了出来,老大不小的一只队长,现在连呼吸都不知道怎么呼,真的是有够好笑的。 撕下内衬衣物的一块布,欧伯特屏着息做好简易面罩,呼吸道这才好受一点。刚调整好内息的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起身拨开前方的一个小小瓦砾隆起,果不其然,里面是另一个掉下来的杀手同伙。 ——分割线—— 今天的月亮很圆,皎洁的光芒细心的撒向了所有未被遮掩的事物,万物都分配的平等和谐、一分不少。 在这宁静的夏夜中,一只营火的光芒从某栋破旧的建筑物中映出,这光芒散发着的不是月亮的冷光,反而像是模仿太阳的一举一动。他那么的卖力,火光一跳一跳的,但依旧没有丝毫影响明月发散着韶光。 或许只有空虚者才会嚣叫自己引以为傲的长处;圆满的人从不卖弄自己的一技之长,只有在真正需要时再展露几分。 篝火旁坐的几个人,为首的人盯着很火,时不时丢块木板作为燃料,脸色极差。 欧伯特将视线从篝火转到其他人的身上,大多数人都灰头土脸、沉默不语,但有一双眼睛与他的目光相碰,眼神中带着疑问。 “队长,我们能不能先离开这里,修整一下再……”对方打破了沉默,沾染了尘灰的脸庞在不稳定的火光下忽隐忽现,面孔有些许稚嫩,似乎刚入杀手圈。欧伯特认出了对方是之前被他抢雪茄的人,好像叫什么……侍夜? 所谓离开修整,就是变相的撤退,欧伯特当即摇摇头:“不行,任务还未完成。” “可是……队友已经死了三分之一,留下来的也带着伤,即使不遇到袭击,刻章找到机会也微乎其微啊。”侍夜垂下眼帘,建筑崩塌时,他在三楼,在二楼的另一个桓朝人死了,见自己再找想一起找的另一个杀手也被压死了。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是极大的冲击,本身就刚入杀手界没多少年的侍夜,现在心理阴影都被干出来了。 “不行,你以为任务完不成killer会饶你一命吗?!”欧伯特变了脸色,恶狠狠的说道。 “……”侍夜沉默了,其实killer现在忙于其他事情,清理门户的事肯定无暇顾及,但刚才的话其实还有另一层含义:“即使killer没时间追杀叛逃者,我也能就在这里弄死你。”现在当然不是和欧伯特作对的时候,他面有不甘慢慢点头。 随后侍夜起身,拿出雪茄盒,未等欧伯特抢就递给队长一只,嘴里说道:“队长大人失陪一下,抽根烟。” 侍夜离开营火,靠着窗沿欣赏月光,嘴中叼着雪茄却忘记了点火,他往四周看了看,自己处于篝火照不到的地方,绝对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于是侍夜放心的拉开了雪茄盒的夹层,里边是一只金属制的徽章,边沿刻着三只盘旋的蟠龙,若是仔细端详,能发现居于上方的蟠龙叼着一把剑,在月光的照耀下较刻章的其他部分更显晶莹,中间刻了一个字:明。 明?明什么?明朝、明天、明亮,还是……侍夜面带笑意,抬头看向高悬的那轮皎洁。明月?反正不管是明什么,刻章都在他手里,只要在向killer交付前不被其他人发现,他就已经完成了任务的二分之一,再与虽然身为队长却众叛亲离的欧伯特一比,胜利者只会是他。 和侍夜想的没错,刻章就在之前将倒未倒的那栋小楼中,他在建筑倒塌的前一秒于书柜缝隙处找到,记得那里好像是什么厂长的办公室。 侍夜收起刻章转身欲回到火堆旁,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一行字,是桓朝话。 欧伯特依旧注视着篝火,但双眼已经无神,手中从房门拆下来的木板也不再添加,此时,他正回忆着这短短一天发生的事。 火焰的噼啪声小了,像因饥饿而无力的难民般沉默寡言。 12人,两人死于目标袭击,两人死于小楼倒塌,尸体他都检查过,没有救活的可能,但他还是隐隐感到一种……不对。 营火的照明范围慢慢被黑暗蚕食,欧伯特旁边的一个杀手摇了摇头,这么点亮,还不如露天的月光。 究竟是哪里不对?人数正常,死法也正常啊。至于死亡时间,在验尸时尸体刚去世不久,这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火焰明显小了,它抛出几粒火星,像是警告,可惜欧伯特心思不在这,没有添柴的想法。 哪又是哪里?是不是……太血腥了?目标袭击的其中一个人脖子给砍了,身下一滩血泊,视觉冲击力很大,当然,欧伯特见得多了,对他没什么用。 火焰的噼啪声又大了起来,突然,火苗猛的跳动了一下,给人一种火焰变大了的错觉,不过火苗很快又回到原样,刚才似是回光返照。 说到血……等等,被建筑物砸死的桓朝人出血量也很大,面容好像一样,莫非……他两次看到的是同一个人?目标没死?桓朝人是目标杀的? 怎么可能!他亲眼看见了目标的尸体,拿到了目标的短刀……哦对,尸体被手榴弹炸焦了,认不清是谁的。 火苗猛然爆出了一声更响的尖鸣,如同寒鸦的尖啸。 为什么炸焦……因为自己精准的枪法?别开玩笑了!子弹不可能每次都能射入炸药层的,目标是故意炸焦那具尸体,然后换上衣服,换掉佩刀……难怪五楼天花板没弹片,手榴弹是弹片去掉后目标自己引燃的! 欧伯特此时额头早已沁满冷汗,若是他能在建筑倒塌之后选择把所有尸体翻出来……就能看到缺的人有四位队员和目标,但尸体只有四具。可惜,自己没太在乎弱者的死活。 火苗霎时熄了,欧伯特眼中这时才有了神,他盯着火焰熄灭时向上飘动的一颗火星,它飞到半空时,突然爆发出明亮的光芒。 直到欧伯特中弹时,他依然认为那只是火星。 毕竟,他若不那么认为,自己不就败了吗? ——分割线—— 处于黑暗中的尤本伟并没有因众敌包围而慌神,凭借着记忆分别向三个方向再次射击。 “砰、砰、砰。”还想扣动扳机的尤本伟猛的呆住,完蛋,之前的布局安排的太紧凑,忘记换弹了。 现在换弹明显是无稽之谈,想切钢刀上去近战也不行——刀在敌人手上。 实际上,killer的小队为什么抢钢刀不抢clock也令本伟疑惑。若搜尸的把两样都收走,那自己就只能润了,没有其他选择。 killer小队的杀手在半梦半醒中迅速回过神来,听到枪声的他们没有呆滞,而是在顷刻间作出反应。 “队长死了!” “太好——呃,小队遇袭!” “我中弹了!” “用照明弹!” “黑灯瞎火换什么照明弹,把荧光棒拿出来。” 听见只是受伤,尤本伟的心沉了沉。确实,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他真的不擅长射击,况且刚刚还是在黑暗中。 随着敌人拉开背包将灯管粗的几只军用荧光棒倒出,小队周围的景象立马笼罩在绿蒙蒙的冷光中。 而本伟则有如未仆先知般跳开,紧张的敌人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自己。 光的传播速度比人快,这点大家都知道,刚才尤本伟只是在袭击前就料到了敌人会做出这样的反应而已。 未找到自己的小队众人茫然四顾,尤本伟此时慢慢向后退,手中的枪械也不敢换弹,在拉开足够的距离前,他不能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本伟的想法是这样的,自己有体质优势,齐射扛不住,一两发子弹还是能吃得下的,只要一直隐藏自己,杀手们定会四散搜寻,到时候再逐个击破,岂不美哉! “咔擦。”后退的右脚踩到一条干枯的树枝,在这静谥的夜中是绝佳的点缀。 尤本伟脸一黑,合着倒霉的人轮到我了是吧? “唰!”不演了的本伟转身狂奔,身后响起密集的枪声。本伟背后冒出血花,他咬了咬牙,用快入鬼魅的速度跑出建筑,躲在墙后大口呼吸。 第二十七章 百战前锋精锐 尤本伟将右手的枪换至左手,伸入口袋,掏出所剩无几的绷带,伤口也不消毒,取出血淋淋子弹后随便一绑了事,这种事情他今天做过十几次,极其熟练。 随后本伟用牙齿咬住水壶单手转开,右手的血迹简单洗了洗,中枪对他来说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身板结实,子弹射入身体里只能钻几厘米。 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包,尤本伟拿出最后一个弹夹,讲真,小城市不禁枪,那他为什么还那么寒酸呢?因为清道夫担心自己有了抢闹事,把黑市封停了。 本伟自己才刚进乐园要不要这么防备自己啊!活着回去的话一定要给这个逼公司差评! 上好弹夹,尤本伟的眼神开始锐利。今天不是你死就是你死! ——分割线—— 侍夜看着那个阴影中若隐若现的字句,奇怪,没有第三个桓朝人了啊,那是之前的人在这里写的吗?但字迹很新……他打开手电筒,吓了一跳,上面赫然写了: 你的首领装傻,他根本没杀死目标。 首领这个词很微妙,可以指已死的队长欧伯特,也可以指真正的顶头上司killer。 而目标,指的当然是尤本伟自己,之前本伟潜入二楼,杀死了二楼仅有的那位中年男人,从他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了自己是这个小队的目标之一。也从他的那句:“第三个桓朝人?”知道了这个小队一共就两个桓朝老乡。 本伟死没死还真的挺难推断的,毕竟验尸的只有一个人,其他人还没来得及上五楼整个建筑就崩塌了。这其实不是巧合,是尤本伟自己在完全无人的一楼凭借力量优势凿毁承重墙,当然,在这之前把二楼的中年男人的尸体沿外墙运至五楼补全第三具,避免有人看出端倪。 整个计谋其实很直白,也不是什么环套环的布局,本伟只是贯彻了心中的一句话: 想让敌人进入最松懈的状态,就是让他们以为自己已经赢了。 那么这句话透露出的两个线索,足不足够让眼前这个人反推出整个局面? 其实反推不出来也没关系,和这个类似就行,尤本伟的做法就是拖延时间,让这个杀手不参战。这样能留下活口,自己也能全力以赴的投入战斗。 侍夜此时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这一句话,似乎能在这行字中读出更多的深意。 与此同时,火堆旁的欧伯特已经遇袭,其他杀手在观察到本伟的踪迹之后猛烈射击。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条件反射的侍夜将此时场景的这个信息也纳入了联想,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浮现,直接断绝了他去火堆旁看看的想法。 可又不能直接跑,他可不知道欧伯特究竟死没死,只知道那里起了争端,万一队长大人没死,那么自己跑了也会被追上。 侍夜脑筋一转,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火堆那里既然起了战斗,那肯定就分成两派。被其中一派抓住的时候,自己只要狡辩被另外一派打昏了不就行了。 毕竟killer就这么几个人,他还真不相信其他队友会不打个招呼就把自己杀了。 戏演全套,侍夜跑到流弹伤不到的郊外,身子一趴两眼一闭。紧张的他竟然睡过去了。 ——分割线—— 尤本伟躲在墙根,此时火堆旁的众杀手已经换上了照明弹,正对着四周方向漫无目地的发射,一步步压榨的他的生存空间。 本伟此时眯着眼睛,强光是另一种形式的暗夜,照明弹太密集了也不是件好事,杀手们居然还没发现自己。 从中年男人口中逼问出小队里一共有12人,第一次突袭杀死两个、第二次毁楼砸死一个刺杀一个、第三次,也就是现在一共发射了四发子弹。 而在火堆旁站着的杀手一共有五人,排除那个去窗口处抽烟的,那自己这次袭击一共击中了两人。 子弹应该够。 略微调整姿态后,尤本伟如脱弦的利箭,径直刺入敌阵中,猎人和猎物的身份在顷刻间反转,杀手们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围剿的目标,竟然还敢反扑,脸上满是惊愕。 这是个好机会,因为照明弹是没有伤害的,最多在击中的时候会承受千度高温,多贴心,帮你止血消毒了。 这么近的目标,本伟有信心全中。手枪横置,弹匣与地面平行,这样的攻击方式虽然丧失了准头,但减少了后坐力,换言之,增加了射速。“哒、哒、哒。”clock枪膛喷发出火星,随着尤本伟手臂的旋转,向多个方向分别射击。 但是子弹仍然只宣泄了三发,挥动的手臂需要腰来带动,而他的腰早已中弹,这样的大幅度运动只会产生剧痛。 “呃。”本伟闷哼了一声,身体踉跄,之前凭借体质硬扛的伤现在变本加厉的向他讨债。 疼痛能致使人清醒,但过于繁杂的疼痛只会影响状态。 尤本伟咬了一下舌尖,眼角的余光瞥见之前射中的三个人竟然还没死! “完蛋。”此时尤本伟的心中惊涛骇浪。“只剩下三发子弹,这又该怎么赢?” 只能逃了,双腿的肌肉紧绷,预备冲刺,但腿上也带着弹孔,只是稍稍绑上的绷带此时放松,伤口又开始汩汩地流着血。 在失血带来的无力之中,本伟竟然连之前的冲刺也做不到。 尤本伟咬了咬牙,空闲的左手撑着地面,转头将弹匣中剩余的三发子弹同样射了出去,这次准头比较好,有两个人倒下。 好像……只能到这了。 本伟倒下,无力的双手抓地,爬的方向竟然是敌人的方位。 既然不能逃,那就能拖走一个是一个。 大幅度失血的尤本伟行动速度仍然不慢,左手上举想要抓住其中一个杀手,可惜身后的另一个敌人早已反应了过来,换上弹药用实弹向他发射。 “呲。”左肩膀冒出了个血洞,这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子弹带来的力道使本伟完全丧失了起身的力气。 “突突突。”身后的敌人落井下石,背后又多出几个弹孔,尤本伟的视野逐渐模糊,看到东西也从全彩变成了黑白,握住枪的右手也逐渐松开。 但他落下的左手好像摸到了什么熟悉的东西。 刀柄刻着一个字“龙”。 世界陡然安静了。 其实排除枪的发射声,这个夜晚本来就是安静的,虽然夜晚有着蟋蟀的虫鸣、轻轻的脚步、嗡嗡的杂音。但在此刻,夜晚真的安静了。 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声音。 尤本伟手中握着刀想要起身,但他起不来。 不是因为无力,是真的不能一丝一毫的移动。 黑白的视野中,所有的东西都是静的。即使是身上的感觉,也犹如一摊死水般没有波澜,背后的痛觉没有高低起伏。 时间……停止了。 不过感觉的变化还是有的,仅限于眼睛的痛觉,在这停止的时间中,他的双眼无端的越来越痛。 承受不住的尤本伟终于闭上了眼睛。当他再睁开的时候,世界恢复了喧闹,眼前的场景变回了全彩。 能站着的的杀手共有三人,此时他们都换上了实弹向袭击他们的人射击,但倒下的本伟猛然间好像被灌注了新的力量,一个侧滚躲掉了所有的子弹。 右手抓住最近的敌人的腿,单手用力直接起身,尤本伟借机攀上对方,右手拎住衣领躲过两人的齐射。随后左手的短刀扎入早已没有生命体征的敌人,横向用力把尸体甩给左侧的杀手,撞了他一满怀。 本伟向右边的杀手冲刺,突然双腿一弯躲过头皮处划过的子弹,借机前扑砍断了对方的膝盖。之后抓住同样倒地的敌人,带走了对方的生命。 随后双腿勉强站起,尤本伟盯着前方惊恐的敌人,对方已经是周围唯一一个能站起来的杀手。只见本伟用伤痕累累的双腿再次向前进发,短刀的刀锋势不可挡,斩过敌人平放于胸前的步枪,枪械瞬间破碎成零件,未能抵挡分毫。 谁都想不到,一个本该濒死的人,竟然还能爆发出这样的力量,本伟运用身体中最后一丝力气,尽全力斩断对方的脖颈。 “噗。”尤本伟两眼一黑,身体失去支撑向前倒去。身体压到了几把枪械,若是放在平常,本伟肯定会因为担心枪走火飞速站起。但无力感摄住了他,他甚至在想要不要睡一觉,周围已经没有敌人了。 不对!尤本伟猛然睁大眼睛,还有一个敌人,自己留的“活口”! 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本伟勉强起身,短刀驻不了地,那就拖着拿,右手伸入口袋中,从医疗包内拿出一根肾上腺素。 这东西在桓朝属于违禁品,医生不开单子是拿不到的,但是王尽责就是有,鬼知道这个不正经的巡捕还有什么小秘密。 静脉注射后,尤本伟模糊的视野清晰了不少,新的旧的伤口也不再发作,甚至新涌出的力量都足够他正常的走路了,不过本伟很清楚,这只是暂时的而已。希望这东西没过期吧,最后一个人没解决,自己还不能倒下。 第二十八章 没死干净 一个墨黑色的人影在侍夜眼前浮现,他的手中拿着一把剔骨刀,正残忍的把刀尖刺入他大腿的股动脉处,侍夜的眼中满是惊恐,他想要挣扎、想要惨叫,却发现自己被未知力量压住了,不得动弹。 “救命!”侍夜睁开眼睛猛地起身,观察四周后松了口气,根本没有人,什么嘛,是梦啊。 枪林弹雨已经停了,侍夜皱了皱眉,怎么还没发现自己?不会要让他自己来找其他人吧。 迟缓的脚步声在他耳边响起,从远及近,听到这个声音的侍夜直接大喜过望,倒在地上装死,啊不对,装睡。 尤本伟拖着缓慢的脚步走到这个大聪明的跟前,看对方倒在地上还以为死了,于是暗骂一声,转身离开。 侍夜微微睁开眼皮,发现对方居然要走了,就这么走了可不行啊!我还要加入胜利方呢。 于是有着大智慧的侍夜直接站起,大声叫道:“伙计,我还没死呢!刚被打昏了,请问发生了什么?” 本伟背对着他,听到这句话后微微愣了愣,干脆的转身,看向侍夜:“你猜?” 侍夜此时的脑袋五雷轰顶,眼前此人虽然脸上有着血污,但还是一眼认出了是谁,这不就是上司killer指定要杀掉的尤本伟么? 该死的人没死,那不该死的人应该都死了。侍夜脑壳冒汗,他好像莫名其妙就成了唯一幸存者。 “死定了!”侍夜习惯性低头,不敢面对眼前的鲨人魔,然后看见了对方堪称血肉模糊的躯体。这么严重的伤竟然还能自如行动,或许他可以…… 突然间,尤本伟沾满鲜血的右手用力推向对方的肩膀,直接将侍夜按在墙上,左手的短刀钉在墙上,和墙面一起锁住了敌人的脖颈。此时本伟脸上笑眯眯的,看上去有些狰狞:“你是我留的唯一一个活口,我可不想因为你而功亏一篑,听着,我虽然重伤了,但杀你的力量还是有的。而且我体力很快耗尽,收不住手,说话最好给我小心一点。” 侍夜拼命仰着头,勉强张开嘴:“了,了解。” “姓名。” “代号侍夜,真名……” “真名不用说,我不会杀你的家人。” “呵。”侍夜凄惨的笑了笑,“大侠,自从我加入暗网以来,就把家人抛在脑后了。而且你审讯完之后,肯定会把我弄死的,家人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真是个带孝子,不过我不会杀你。” “哈,大侠,真是个好笑话。暗网的杀手怎么还会留活口呢?我可知道大侠您的真名。” “随你信不信,我没有家人好威胁,你也杀不掉我。而且我也不想在暗网里,准备报了仇就离开这个地方。” “呵,大侠,我暂且信你。”看侍夜的神情,显然还是不太信。 “为什么你的背后有killer。” “大侠连这个都知道?killer他老人家被封锁的紧,有些小事情就只能叫他的追随者来干。”侍夜的双瞳暗淡的亮了一下。“哦,对了,killer还没说自己的组织叫什么,我就稀里糊涂的加入他的小队,是把我当炮灰了吧?原来追星这种事情真的会降智商啊。” “果真是killer……”尤本伟的言语变得有些低落。 killer,其实这个名字在世界中最多排前20,也不算什么家喻户晓,而且“暗网”这类网络属于黑道,平民只能听到只言片语,绝大多数的百姓估计连桓朝第一组织“神讯”的名号都没听过,谈何第二的killer。 不过事情也有例外,有个问题不知道大家的心中存不存在。killer这个个人是如何与其他上百人上千人的组织相抗衡呢?这就要先谈谈杀手组织奇奇妙妙的排行方式:业绩。 打个比方,一个a级任务带来的功勋相当于64个b级任务、一个b级任务带来的功勋相当于32个c级任务,任务之间的分级越接近巅峰,相差的也越多。也就是说如果你完成一个贼高级的任务,功勋的数量完全可以碾压另外一个组织累死累活拼的低级任务总和。 killer的战绩正是如此,什么高官富豪科学家暂且不提,他是唯一一个完成那个s级任务的人,任务详情是:刺杀桓朝皇帝乾靖。 就凭这个任务,killer真正做到了开张吃一辈子,功勋的数量直接超越了“神讯”,成为当时的第一。气的神讯直接突袭第四的杀手组织瞬影总部,把那里的功勋抢了一半,才堪堪重回第一。 不过也正是因为killer完成了这一个顶级任务,才致使他得罪了整个桓朝,所以killer已经两年没有再接新的任务。 这很正常,非常正常。因为如果他一露面,政府会追查他;秘密部队朝阳会举报他;锦衣卫会围杀他;和他有仇的杀手组织“将相”会尝试刺杀他;被买通的另外一个杀手组织“清理”也会帮一手。 据侍夜所说,他甚至看到了killer带着斗篷和面具的背影,能把自己暴露在十几个人的视野内,能侧面说明killer真的不太谨慎,毕竟killer绝对是知道人数最多的杀手,他的名号在桓朝十几亿人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每十个人里面还有三四个会画他的刺杀证明。 咳,扯远了。尤本伟将飘飞的思绪收回,安慰侍夜道:“不要那么说,至少killer把刺杀证明送你了,政府都要不到的粉丝周边唉。” “呵呵,”侍夜赔笑,“大侠还想知道什么?” “你们的目的。” “1,击杀编号的杀手尤本伟,作为凭证,把他家传的短刀贯众带来。” “……啊?”尤本伟此时一脸懵逼,短刀确实是家里的没错。but本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短刀叫贯众,这东西他父母死前提都不提一下的,要不是王尽责翻物证的时候碰巧找到,家传就变成失传了。 “2,找到云志工厂中的刻印,这两个任务其实是同一个,因为killer断定您一定会来,小队只要守株待兔就行。” “万一我不来呢?” “任务一作废,从今以后不找尤本伟的麻烦。” “???”本伟诧异,这killer的要求竟然有种……莫名其妙的宽容? “那刻章又是什么?” “不清楚,不过我找到了。”侍夜很小心的从怀里摸出一只带着银光的铭牌,动作极其轻微,生怕稍有动静自己就命丧刀口。“这东西也给大侠,权当买条命。” “我说了不杀你,不用给我。”尤本伟嘴上这么说,手却一刻没停,抢过刻章仔细看了看。嗯,看不懂。 “大侠真不杀我?”侍夜见尤本伟又重复了一遍,心中升起了希望,疑惑问道。 “当然,我绝不说谎。”本伟自信说道。 尤本伟并没有妇人之仁,也没有留着敌人让他哪天来报仇的嗜好,但他留着侍夜的确有长远的考虑。 第一,政府对killer的悬赏是段国公,这个奖励除了不能世袭,和开国功臣的奖赏简直一模一样,社会上的那些投机分子都发了疯的找killer的线索,killer的刺杀证明更是被炒到天价。侍夜再怎么怂总还是要回归社会的,到时候他自己就是一个大型情报,尤本伟插不上手,不过也不想妨碍此事,因为现在种种迹象表明:killer就是鲨害父母和王尽责的凶手。 第二,侍夜充其量就是一鲨过几个人的普通人,对自己构不成威胁,况且他只要一天在暗网,自己就一天能找到他。所以侍夜作为killer唯一活着的下属,或许还能找出更多情报。 至于第三……尤本伟松开左手,将短刀拔出,动作有些粗野,这是在掩盖他手臂已经无力的事实。开口问道:“对了,活着回去后,你还会在暗网吗?” 侍夜木讷了半晌,总算想到了本伟的意思。“一定,大侠,我不会藏起来的。” “还有一件事,枪给我。”尤本伟抢过对方手中的步枪,贯众猛地一砸直接使其破碎,看的侍夜心惊肉跳。 随后取出对方绑腿中的手枪随手扔掉,将clock举在侍夜面前:“不用紧张,要鲨早杀你了,往里面装一发子弹。” “可能不会匹配……” “近距离射击,不用太大精准度。” 还不是要杀我!侍夜差点哭出来,憋屈的蹲下,从杂乱的零件中找到一颗黄澄澄的子弹装进枪匣,最后站起,低头递给尤本伟。 本伟观察到,他递的时候把枪口朝向自己。见此,他笑了笑。 握住手枪,尤本伟把短刀郑重的收起,向侍夜挥了挥手,“走吧,半夜十二点了,很晚了。” “大侠……您真愿放我一条生路?” “我说了走!” 侍夜弯腰鞠了个躬,随后连滚带爬的离开,期间频频回头,生怕尤本伟向他射击。 本伟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估计差不多了,开口喊道:“喂。” 侍夜陡然停住了脚步,差点摔倒。“大侠,什么事?” 尤本伟将手中的刺杀证明拿出,这东西他拿了很多,每一个小队的尸体上都翻的出来。单手将这个血红色的卡片折断。“麻烦和killer说一下,我成为了鬼也不会放过他。”这就是侍夜的第三个用处。 说罢,尤本伟将枪口捅入嘴中,开了枪,随后软软的倒地。 侍夜猛地睁大了眼睛,惊呼:“大侠!”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流下了眼泪,他其实早就知道目标叫尤本伟,但仍称呼大侠。 因为,自己原来要杀之人选择了原谅自己,放自己一条生路。信守诺言,侠肝义胆。 clock,时钟。时钟有十二点;尤本伟带了十二发子弹;包括自己,杀了十二个人。 尤本伟闭上了眼睛,显得无比安详,这一切堪称完美无缺。 当你用手中的枪械向别人射击时,你应该也有别人向你射击的觉悟。 (完) (骗你的) 确认周围无人后,尤本伟睁开了眼睛,摸了摸脸颊处的一个血洞,自鲨?谁自鲨了?自己只是运用视觉错位,让侍夜误以为自己死了。这样才好避免killer的后续报复。 第二十九章 贯众 确认自己安全后,尤本伟总算放松了下来。他咬了咬牙,试图忽略自己身上各处的疼痛。好像成功了,他迈着迟缓的步子慢慢站起,但是刚走两步就往前倒下。 “呜噜。”未能反应过来的本伟只来得及发出几句含糊不清的字词,便倒在了高草丛中。 尤本伟瞪大了眼睛——他所剩下的力气只能做出这个动作。最坏的情况发生了,肾上腺素的药效已经结束,自己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他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忽略身上的疼痛了,不是因为本伟意志力坚定,而是因为自己已经濒死,痛楚的无视只不过是回光返照。 开什么玩笑?这里离最近的人烟非常远,难道自己非死不成? 尤本伟顾不上脏,脸贴着泥地,左手前探抓住一只高草,使不上劲,全身上下都脱力了。 不行!不能倒在这里。 “我刚一挑十二斗败了killer的精英杀手,现在刚刚知道最大的罪魁祸首是谁,绝不能……在这里倒下。”本伟四肢用力,闷着头往前爬,杂草的碎叶划过沾满血污的脸颊,一道道伤口出现,但他毫不在意——只要能活下来,这点伤又算什么? 慢慢的,他的四肢麻木了,眼前模糊一片,看什么都是红蒙蒙的,是脸上的血流到眼睛里了吗?尤本伟抬起右手试图擦擦,双手已经没有知觉了,他凭感觉往脸上一伸,差点捅到眼睛里。只得放弃。 右手放下想要重新触地,这时,发麻的左手不堪重负,整个人又摔在了地上。本伟挣扎了好几下都没有爬起来。 “哈……嗯!”猛地一用力,尤本伟翻过身看着天空,丝毫不顾虑背后的弹孔碰到泥地是否会伤口感染。 此时正临秋天,或许这几天是中秋吧,月亮特别的圆。不知道怎么,他特别想要知道今天的日期,本伟皱了皱眉,知道忌日有什么用呢,又没有人为他上坟。 秋天的夜,意外的冷。 其实这几天应该还是“秋老虎”肆虐的时候,尤本伟疑惑了一下,很快找出了答案,原来自己的体温正在下降。 自己到这个时候还是这么的机智,本伟想笑一下,但连笑一下的力气也没有了。 或许今天是真的活不成了。 看来尤本伟虽然赢过了其他杀手,却败给了自己“不太好”的体质。 望向悬着皎洁明月的天空,他叹了口气,真漂亮啊,是个好天气,是个好日子,那……死就死了吧。 在逐渐黑下来的视野中,尤本伟好像瞥见了银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不是长刀。 ——分割线—— 尤本伟睁开眼睛。 好像有点熟悉的白色填满了他的眼睛。 “啊?我又被轮回乐园复活了?”本伟自言自语,不过他随后就反应过来,自己声音嘶哑的不像话,怎么可能是复活状态下的灵魂体。 “你醒过来了?什么鬼轮回乐园,救你的是我。刚好,”眼角闪过一个人影,尤本伟只觉得三千青丝抚过未被绷带包扎的裸露皮肤,之后才看到一张中性的脸,是苏苏洛,他瞥了一眼手表,“你去那你干什么了?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遇到了killer的爪牙……”没想到苏苏洛竟然是医疗系契约者,尤本伟有些惊讶,“你又为什么去那里?为什么要救我?” “唉?没想到你还挺爱国的,至于为什么要去云志区……因为你。” “……没想到啊,女装大佬您真的是楠同!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就免了,唯有来世做牛做马……” “你是不是放弃了什么伪装啊喂?!准确的说,不是为了你!是你的东西!” “呐,刻章在这。”尤本伟想要伸手掏出,不过两只手稍微动一动都疼,只能指挥一下方向。“嗯……我左边裤子口袋里。” “啊?什么刻章?” “……没事,那大佬您又想要什么?” “贯众。” “哦,拿去便是。” “……你这反应有点不正常,这不是你家传的吗?” “嗯,家传的。你知道,killer的下属也知道,就tm我不知道!这家传了个der啊,我就当王尽责没给我翻出来,大佬您尽管拿。” 苏苏洛将手中的短刀举在面前细细端详,原来在本伟苏醒之前,他就已经把贯众拿到手上了。“你放心,我看几天就还给你。” “送你了。” “不用。”苏苏洛摇摇头,面带不详的笑了笑。“别想用区区一把短刀抵债,我救了你,你要支付的医药费是天价。” “……能分期吗?” “你在轮回乐园唉,万一今天活着明天就死了呢?没得分期。”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其实以身相许也不是不……” “都说了我不是楠同!而且别想用感情抵债!” “所以我要给你多少乐园币?” “嘿嘿……现在让你背负巨额债务有点不现实,你是会成长的,以后再背我赚的更多,只要记住欠我个人情就好。” “……万一我今天活着明天就死了呢?” “所以得给我好好活着啊,给我抵债。” “……你要是当姿本家,肯定只给工人们发通货膨胀后的钱。” 就在尤本伟想继续问的时候,一条信息不适时的插在了他们两个中间。 【滴,新的原生世界即将开启,猎杀者将返回轮回乐园,请确保身边没有目击者】 苏苏洛耸了耸肩,他明显也看得到这条信息,“我说的吧,你醒来的时间刚好。剩下的伤你去轮回乐园那治就行,可别忘了我的人情哈。” “那个……” “这么感动的吗?都说不出话来了。” “不,我其实是想问……你算目击者吗?” “我就不该指望你提出一些有脑子的问题。”满头黑线的苏苏洛单手扶额,摆了摆另一只手。“滚吧滚吧。” 【传送中……传送完成。】 本伟的意识恍惚了一下,眼前的空间陡然变了。这房间的布局有些熟悉,正是三天前他在轮回乐园内的房子。 “系统,给我治伤。”尤本伟单手握拳,手臂上的经络一抽一抽的,生疼。在这种情况中,下一个世界就算再简单也活不成。 【检核到猎杀者生命体征异常,是\/否恢复,此功能将消耗乐园币】 “恢复。” 失重感由小变大,从脚底下慢慢传来,本伟渐渐飘在了半空中,周围浮现了一粒粒翠绿色的光点,它们的移动速度很慢,向尤本伟缓慢靠近。 “康复训练是吧?这个我熟。”本伟在空中划动着空气,像一只不太灵活的大马哈鱼,伸长脖子吃掉一粒粒光球。唉还别说,恢复的挺快,背部的血洞愈合,缺失的肌肉重新长出。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啊,就这个光点你不用吃,碰它就可以恢复生命?】 “……你不早说。”尤本伟尴尬的笑笑,一动不动,任由光粒溶入身体中。 伤口的痊愈比较缓慢,当然,比正常的愈合绝对是快多了。但是本伟认为身为无所不能的轮回乐园,不应该是“唰”的一下自己就回满血吗? ……网游玩多了,毕竟这里是现实。 五分钟之后,身上的失重感慢慢消退,尤本伟落在了地上,伤势已经全部恢复,而且体力也基本充沛。回到现实世界的时限是三天,这么算的话,那本伟在苏苏洛家里休息了足有一天半,体力恢复满也是正常。 第一次住异性家里……哦对了苏苏洛是男的,这点老是忘。 【治疗完成,共消耗猎杀者297乐园币】 这个价位……不知道是便宜还是贵,你要说它便宜吧,这样显得尤本伟有点廉价;你要说它贵吧,这多少也牵扯到了自己的性命,这么看来,多少钱都不贵。 走出专属空间,尤本伟再次听到了那不绝于耳的吆喝声,他顿了顿步,低头看向自己的余额。 只剩200乐园币不到了。 这些钱买个白色物品都费劲,在这一个小时都不到的时间里,本伟又能买到什么东西?他可不叫龙傲天,捡漏情节发生不在尤本伟身上。 本伟烦恼的敲着脑壳,心中一团乱麻:“那又该……怎么花呢?” “对了!”尤本伟,此时突然茅厕顿开,虽然白色物品品阶较高,但在白色之下,还有一个等级! ——无品级。 咳咳,当然不是灵魂结晶的那种无品级,实际上,经过乐园公证下的不好评级的东西都会评为无品级,这种物品同样没有评分,因为豆瓣(划掉)轮回乐园拒绝打分。 在现实世界的东西大都分到了这一档次,比如说本伟买的家具就是无品级。 没有评分并不意味着没有效用,你想想哈,假如你流落到荒郊野岭,那不就得来次荒野求生,在不能携带贝爷的情况下,最好的应对方法当然是在储存空间里带上足够的物资,指南针、干粮、饮用水、帐篷等等。怎么去云志工厂时记得现在就想不到呢?尤本伟摇摇头,眼前的道路霎时清晰了不少。 跟着记忆来到上次买家具的实体店前,本伟记得这里的无品级东西比较多,他信步闲游,在像是被催促似的契约者之间显得格格不入。 拐入一家生意寡淡的店门,店名叫“生存大师”,里面或许有尤本伟想要的。 进门后还未等本伟看清四周,一位机器人就迎面撞来,尽管乐园所特有的蜜汁安全感包围了他,尤本伟还是做出了闪避的动作。 怎料机器人的履带双腿在他原来的站立处前方陡然停下,原来机器人根本没打算撞他么…… “宁好,贩卖机器人19号很高兴为您服务,长话短说,是不是要买这个。”19号的灯泡大眼珠子随着她的发言一闪一闪,单听声音的话,没人会认为对方是机器人。 大约有一立方米的大包裹被19号的伸缩臂径直取来,上面写着: lsw217号最新野外生存包!上至纯净水烧烤架下到食用酒精避〇套一应俱全! “……”见此,尤本伟陷入了沉默。 “179乐园币,爱买买,不买滚。”19号的声音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 “行,成交。”本伟连忙道,虽然不知道野外生存为什么需要避〇套,在看着大包裹上的介绍,确实很齐全。 支付好后,尤本伟蹲下打开储存空间,将大包裹慢慢磨蹭了进去,刚关好空间门,他就感受到了一股难以抵抗的巨力从肩膀上传来。 “嗯嗯好好祝宁生活愉快快走吧忙得很慢走不送拜拜了您嘞!” 随着“啪”的一下,甚至语音还未结束,尤本伟就被机械臂推到了门外。 “……”本伟郁闷的看向对自己紧闭的门,他好像知道为什么这个店来的客人那么少了。 服务态度这么目中无人还没倒闭都算经营良好吧! 掸掸身上的灰,尤本伟目光正视着前方刚刚显示的页面,与此同时,交易街上的所有人齐齐脚步一顿。 第三十章 源灾大陆 【猎杀者即将在十分钟后进入原生世界:lv.3源灾大陆,请做好准备】 尖叫声传来,一位女性契约者此时突然跪地痛哭:“天呐,等级超出自己契约烙印的世界,乐园你肯定和我有什么仇吧!” 随后,她不断地向周围的契约者磕头,含混不清地说着:“各位大爷,谁能和我组成临时冒险团?去朝生岛的,我……我会交涉,会检测,还会暖……总之有没有大佬带带我……呜呜……” 周围已经站了一圈人,只是看他们的神态,没有一个人打算伸手帮助。 尤本伟冷眼看着面前不断磕头的契约者,不打算做什么帮助。并不是他冷血,而是朝生岛这个名字他根本没有听说过,万一这个跪地求饶的女人,实际等级比自己还高呢?那自己纯粹就是瞎操心。 站了一会儿,尤本伟才意识到现在的时间不应浪费,连忙回头向专属空间走去,他要再检查一次装备是否带齐。 ——分割线—— 【时间到,原生世界:源灾大陆开启,本世界无异常,空间坐标稳定,共消耗时空之力0.014盎司】 【根据已消耗时空之力,契约者本世界最低综合评价必须达到b+或以上】 已经准备完毕的本伟见此,脸一耷拉。 空气凝成的垂直朝他后脑勺一敲,尤本伟贼顺利的“睡”了下去。 【正在加载:0%】 【100%!】 【正在初始化】 【正在锁定目标世界】 【传送中】 【姓名:尤本伟 生命值:100%(半数据化可能不准确) 法力值:179\/179 力量:13 敏捷:13 体力:12 智力:12 魅力:4 幸运:1 猎杀天赋 你就是馋他身子:lv.max(被动技能) 当击杀力量、体力高于自身的敌人时,将会视情况来给予0~3点属性点。 技能一 刃?斩:lv.1(主动技能) 使用条件:开启后,消耗30点法力值。 技能效果:开启后,下一次近战攻击会使武器锋锐值增加最多10%,增加强度在十分钟内递减。 技能二 参刃:lv.max(被动技能) 技能效果:可以同时掌握长刀、巨剑、匕首技艺技能,无更苛刻的前置条件。 技能三 刀魂-爆燃:lv.1(主动技能) 技能效果:开启技能时,获得20%的力量,体力,敏捷加成,所有武器增加50%的锋锐值。持续时间5分钟,冷却5天,脱战自动结束。 技法技能一 刀术精通:lv.7(被动技能) 技能效果:刀术攻击加强24%】 【世界简介:源灾大陆】 这是一个安静祥和的大陆,一方平静安详的天地。 这里生活着唯一的民族——潘斯卡族,在古秘术语中,这个词的意思是“众神的加护”。 不过,潘斯卡族们知道,他们的头顶上并没有众神,他们所信仰的,是希望。 于是这一小小民族在这片宝地中创造了令其他世界的人汗颜的“壮举”——宣布这个方寸之地所统治的几个小城邦名为道尔弗帝国。道尔弗,在古秘术语中意味着“希望”。 历史于此戛然而止,迎接现代学者的,是一片令人恐惧的史学沉默。 天才皇族?希望帝国最后的统治者道尔福勒写下了沉默前的句号: 臣民们请有序躲避至地下北泽,道尔弗帝国延续千年,相信不会因源灾而毁灭,我,道尔福勒起誓,会与灾难后的忠臣们一同建立新家园。 这一句短诏中的“源灾”原来写作“天灾”,然后这个词被划掉了,下笔的人执笔时并不坚定,墨迹发着抖。或许落笔者对这一誓言是否能做到也不确定。 源灾,是后世文人从那被掩埋的历史大厦中抢救出的最后一个新词,历史学家们并不理解这个词的意味,只好猜测这或许是指这场天灾是所有灾祸的源头。 快吃不起饭的历史学家们虽不理解其意味,却对这一猜测推崇备至,于是,这一仍未解决的灾难正式作为了大陆的名字,它代表着大地母亲陈久的伤痛。 【源灾】 511年前,癌鲲开始降生于这个世界。他们不惧伤痛,没有理智,更为可怕的是,最开始的癌鲲能通过皮外伤致使人“感染”,被感染者会在十天内失去生命体征,最后沦为同样无理智的癌鲲,因为曜日,这一时代的历史无考可查,学者们只知道的是,在曜日前时代末,奄奄一息的希望帝国终于分崩离析,足有千万的人口锐减。 【曜日】 与源灾不同的另一灾难,在255年前,太阳以令人生畏的态势放大了其光芒,在灾难进行的一天一“夜”中,黑暗无所遁形、夜晚不复存在、钢铁软化、草木燃烧、湖泊蒸干。机敏的人类躲在地底的地下北泽中,无理智的癌鲲却死伤惨重,并失去了感染能力,对人类来说,曜日是难得的机遇。 【曜日后时代】 虽然癌鲲仍然可以通过食人或食油饼等困难方式完全“更新”自身,但这种方法只能苟延残喘而无法增加更多的癌鲲,这使得癌鲲在这255年中毫无悬念的沦为配角,现在是分裂割据的人类势力重回舞台中央。当然,平民依旧无法长时间离开所属势力,野外的癌鲲会寻找落单的人类下手,这使得百姓难以选择不同的势力寻找安居乐业的方法,只能被本国的高层肆意奴役。 【你】 本世界你的身份是光辉前线逃兵,因为恐惧癌坤而离开所属势力,更难加入其他城邦。 【以使猎杀者通晓大部分语言,因猎杀者职业特权,无需缴纳乐园币】 【主线任务lv.2了解世界(第一环) 内容:克服身份带来的困难,加入移动城邦、光辉前线、磐石之城、绝望教会任意一个大型势力。 任务奖励:属性点*2 失败惩罚:各类属性下降20% 任务期限:三天】 【猎杀任务lv.5 内容:清理号违规者 任务奖励:青铜荣誉勋章*1(可用于在猎杀者专用的荣誉商店兑换高级物资) 备注:在该违规者1000米之内时,会自动开启追猎模式。 失败惩罚:无?】 【世界,开始!】 第三十一章 香精煎鱼食不食 尤本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反正一睁开眼睛是什么都看不到。 眼前似乎蒙了一层纱状的灰布,本伟想伸手掀开,但身体的其余部分没有知觉,他只好向下瞟了瞟,黑乎乎的;向左瞅瞅,啥都没有;向右看看,漆黑一片;最后向上瞧瞧—— 视线亮了,但并不是向上看才出现的视野,只是尤本伟,向上瞟的时候刚好黑布被“拿掉”了,身体也重新恢复了知觉。 因为是向上瞅的缘故,本伟第一眼望见的是远处的山丘与树林。不过,这林子和现实有些不一样,更加稀疏瘦弱,且若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很多树干有着并列的多条划痕,颇为诡异。 视线由远及近,映入眼帘的是周围成群的契约者,奇装异服,与乐园内部无异。 此时,他们的眼瞳也从昏沉变为清明,一个个回过神来,照契约者们的反应来看,刚才尤本伟眼前并没有灰布蒙着,或许是乐园用什么让人无法理解的方式做到的。 向着人群远处望了望,本伟皱了皱眉,黑长直的契约者当然有,还不少。但估计都是女性,是否有苏苏洛还是个未知数。 待所有契约者已经完全苏醒后,人群突然骚动了起来。 “为什么这么多人?所有契约者都到一个传送点了吗?” “小世界只有一个传送点,我们先走,完成主线任务为重。” “不留下吗……人多更安全吧……” “人多才不好!乐园为了平衡战力,会派精英怪“赶人”,能力由契约者总强度决定……我这大嘴巴,你看其他人都走了!快快快,不要成为最后一个。” “好……等等我……” 契约者群瞬间作鸟兽散,只有四个人留下站在原地。 尤本伟就是其中一位,咳,不完全是因为他反应慢,本伟是因为一个念头才留下的。 他看了一下契约者跑路的速度……讲真,没自己快。 也就是说敏捷属性没自己强,而尤本伟并不专门强化敏捷属性,力量体力智力也和敏捷差不多。 所以他们口中的精英怪有多强……自不量力也好吧,本伟想试一逝,反正敏捷高,跑得过停下来的几人自己就逃跑成功了,没什么风险。 思绪已停,在这时,尤本伟听到了身后传来一声类似于兽吼的嘶鸣。 是精英怪来了。 战斗中的尤本伟可不会掉链子,迅速打开储存空间,抽出长刀转身横斩,正好格挡住了袭来的利爪。 面前的怪物比本伟略高,通体墨黑色紧有双爪的指甲散发着宛若金属的光泽,全身肌肉虬结,没有一点多余的脂肪,表情凶恶,血红色的双眼怒目而视。 望向那格挡住的左爪,尤本伟对树木上划痕的由来总算是心知肚明。他右手缓缓用力,对方也低吼了一声,试图角力赢得战斗。 “哼。”左手抚上因用力而微微颤抖的刀柄,未等癌鲲的右爪袭来,就猛一甩刀将对方斩退。 单手打开储存空间拿出【虚空墨镜】戴上,握刀的右手横放于前,与眼前的怪物对峙。 【侦测中……】 【侦测成功!获得对方100%信息】 【姓名:精英生物?香精煎鱼 生命值:100%(半数据化可能不准确) 法力值:109\/109 力量:11 敏捷:10 体力:16 智力:4 魅力:2 幸运:1 技能一 集群意志:lv.max(被动技能) 半径50米内每有十个癌鲲,力量+1,体力+1。 技能二 利爪:lv.3(被动技能) 利爪伤害增加100% 技能三 曜阳淬:lv.7(主动技能) 生命值低于50%可开启,每秒失去5%当前生命值,无视即死伤害和要害伤害,攻击附加40%的火焰伤害,死亡后爆炸。】 身板弱于自己,利爪伤害较高,有二阶段,死后自爆。收集好信息,【虚空墨镜】也收入怀中,尤本伟,紧盯着前方忌惮的癌鲲,心中添上一句:因为是精英生物,有些许理智。 精英体癌鲲的脑子比本伟想象中的多多了,它见到一片空地上有很多人逃窜,便联想到两年前黑色城墙的灾民逃亡,这是它特意记的,因为他当时来晚了,没抢到完整的人类。 现在是香精煎鱼的第二次机会,当他看见空地上仍有零星的人类未走,而且还没有癌鲲到来时,香精煎鱼立刻拿出昨年想了三天三夜推出的第四方案: 当自己是第一个来的时候,抓了离自己最近的人就走,不要逗留,它太危险了,会把其他没有理智的同胞烫伤的。 然后香精煎鱼就手动把“当自己是第二个来的”的第五方案,以及以此类推的第六七八方案忘掉了。因为更新自己后他还能再行动十年,但给予自己力量的东西再过一个月轮就出现了,这些计划用不上。 最后想捏软柿子的冤种香精煎鱼捏了个铁柿子尤本伟,人没抓到手骨却被砍裂了,眼见站立不动的其他人也向它靠近,香精煎鱼毅然决定速战速决,于是它长嚎一声迅捷的扑向本伟。 而尤本伟早有准备,拿出前一会儿想了三秒的第一计划,左手攀上刀背半侧挡下一击,后以右脚为轴旋转整圈,双手持刀结结实实砍在了癌鲲肩上,黑色的鲜血瞬间喷溅不止,面无表情的本伟侧头躲过迎面的血液。啊?你问第二三四计划?留脑子里呗,还能忘了不成? 承受剧痛的香精煎鱼怒火中烧,它低吼着,同时挥动双臂,试图逼退眼前的人类。 尤本伟的动作比它更快,双手向下一压制造出更大的伤口,第二部剧痛使癌鲲整个右半边身子都麻了,根本举不起手臂。 右手松开刀柄取出匕首,称对方左爪未蓄出强大的动能就捅穿了癌鲲的手心! “吼!”无能狂怒的香精煎鱼再次长啸一声,张开獠牙,对着本伟的脖侧正欲直直咬下! “md安静点!”直踹对方左臂解除匕首束缚,矮身拔下长刀就地一滚,还未等尤本伟完全站起,他就听到了“嗖”的尖鸣,身后的怪物传来了恐怖的哀嚎。 第三十二章 我家鸽鸽出人头地 原来是不远处的契约者发动了偷袭!此时,剩余三位留守者已经聚在了一起,似乎是同一冒险团的,刚发动袭击的是一位手持弓箭的女性,穿着暗绿色的猎人服装。 意外的不仅仅是香精煎鱼和本伟,三人组也很懵逼。其中,持法杖的男巫戳了戳身旁的女猎人:“喂,队长这大招不行啊,爆头都没死。” “我tm怎么知道这个精英怪脑浆都流出来了还能活,等等,我再补一箭。” “啊?队长你刚放大招了?”持盾的第三人迟钝的说。 因为声音没刻意拉低,所以尤本伟很清楚的听见了,他的眉头皱起,这三个人是要抢人头? 香精煎鱼的脑壳被轰飞,本就不太够的脑子此时已经流成豆腐糊了,进化了200多年的它重新回到无智的野兽形态。 “修…补……”癌鲲低吟着没人听得懂的奇怪语言,它自己都不懂个中意味,血肉模糊的怪物抬头看向伤害的给予者——女猎人,本伟造成的痛楚它已经忘记了。 抬起本应毫无知觉的右爪,他前所未有的狂啸着,几乎是霎时冲至三人组身前。 尤本伟见此,内心一惊。这癌鲲敏捷属性明明弱于自己,但却能爆发出几倍于他的速度。 只有一个解释,它放弃理智以至于自残,不惜拉断肌肉也要完成这次冲锋! 盾卫见状连忙走了两步,挡在了癌鲲的路径之前。仓促形成的防御在疯狂所带来的巨力之前格挡不住,一人高的金属盾牌险些被甩在一旁。 “咻!”箭矢蓄上力,箭头浮现了青绿色的纹路,猎人松手,长矢如虹,径直贯入香精煎鱼的眼框中。 癌鲲动作猛的一滞,左手无力的搭住盾沿,整只身躯突然僵住了,浑浊的单眼越来越暗淡。 女猎人松了口气,但本伟却在远处摇了摇头,几乎是同时,一滴赤红色的液体落在地上,发出“嗤嗤”的嘶声。 香煎煎鱼的体表渗出流动的岩浆,阵阵高温加热的周围空气都有些扭曲,它拔下整只右小腿揉成一团,低沉的格拉声中竟看不到掌中的组织有任何肌肉成分! 仅有的四处飞溅的热浆与状若岩石的骨骼和皮肤。 站在最边上的男巫还算机灵,颤抖的法杖前指:“寒……寒霜风。” 但癌鲲全然不理,径直把混合物拍到右肩的巨大伤口处,只见体表的那些岩浆仿佛活了一般,伸出一条条触手抓住揉碎了的黑色骨骼修补,甚至还将多余的碎末甩到头部组装大脑。 直到它把伤处全部修理完成后,裹挟着冰晶的寒风才旋转而来。 那只癌鲲伸出左爪抵抗,整只左臂沸腾的热浆在顷刻间凝固,它愤怒的向三人咆哮,喷出的几滴岩浆星子使法师猎人一男一女忙后撤躲避,只留下盾卫持盾的呆在原地。 见此,缓行的尤本伟放下心来,能被这种法术熄灭,看来只是一种高温液体,不是真的岩浆。 但下一幕却又使所有人瞬间提起了心—— 智商重新充值的香精煎鱼右爪抓住已经毫无知觉的左臂,竟学着本伟双手握刀的样子横砍,足有的一人高的金属大盾在顷刻间划为两半! 此时,三人小队的队长瞳孔紧缩,大喊道:“快跑!” 癌鲲狞笑着放下左臂,右爪径直抓向因过于惊恐而摔在地面上的盾卫。此时,一柄长刀从滴着热浆的手臂下方直直上挥——尤本伟终于赶到。 “刃?斩!”刀锋朝上,本伟左臂用力猛地一拉,此时构成香精煎鱼的只有岩浆与岩石,没有骨骼,虽然提升了自愈能力,但卸下肢体的操作反倒容易了几分。它的右臂竟被砍入大半,仅有约四分之一藕断丝连。 见此,癌鲲连忙挥动毫无知觉的左爪想扶起右臂,但伸到一半就被视线死角发射的绿色箭矢钉入胸口,还未等它有什么动作,只听另一处的巫师结束低吟,法杖末端的蓝光释放:“冰极星筑。” 尤本伟大感不对,连忙跳开脚。香精煎鱼周围的气温骤减,一根根冰刺从地底钻出,刺穿了癌鲲唯一的脚爪,硕大的身躯滴下热浆,融化冰棱冒出阵阵蒸汽,随后男巫法杖上台又下指,混合着冰块的巨大水球就从半空中显现再砸下。 蒸汽散去,癌鲲此时已经完全“熄火”,身上一点红色都见不到,甚至连摇摇欲坠的右臂也因岩浆凝固而愈合,整只身体一动不动。 “不对劲,赢得也太容易了。”本伟伸手拿起挂在腰间的【虚空墨镜】,上面显示这个怪物还有21.6%的生命值,他皱了皱眉头,趁其他人轻松之时缓步后退。 “没想到还是你的杀手锏更胜一筹。”猎人惊魂未定的喘着气,对巫师说。 “属性克制罢了。”对方摇摇头,与猎人一同走到“癌鲲雕像”前。 “等等,”女猎人突然瞪大了眼睛。“击杀提示……没报!” 现在反应有点晚了,“雕像”身上各处展开赤红色的裂缝,几秒内,雕像中就走出了小一号的香精煎鱼。 他低笑着,因为身躯小了一圈的原因,现在癌鲲的身高已经接近于常人,配合上动作,不会有人将它看做无智的野兽。 左臂挡在身前,右爪刺向胸口。箭矢贯穿脑壳,它没在意,冰棱砸碎在左爪上,它也不躲避,这个活了已有255年甚至更多的老怪物只是笑,低低的嚣鸣仿佛成为了背景音乐,令人抓狂。 它的右手瞬间高举,手心处是一只一下一下鼓动的“小水母”,不断吐出金色的液滴。 是心脏。 香精煎鱼的狞笑变为了狂笑,在物理意义上揪紧了心脏,尤本伟眼前一闪,只听见“轰”的一声,猛烈的爆炸就笼罩了癌鲲和三人组。 爆炸的尘埃慢慢落地,香精煎鱼挣扎的站起,它炸瞎的双眼看不清东西,但仍能感受到身上投下了一片阴影。 它本能的伸手刺向半空,却被尤本伟用匕首洞穿爪心。随后本伟伸腿拌开癌鲲的独脚,右手的长刀横放,失去重心的香精煎鱼迎面撞向刀锋。 “骨碌碌。”滚动的声音响起,香精煎鱼出人头地。 身首分离的癌鲲盯着尤本伟足有十秒,最后才慢慢闭上了眼睛。 【你已击杀精英生物?香精煎鱼】 【击杀检核中……】 【检核完毕,猎杀者造成总伤害大于50%,其他给予伤害者已死,获得全部奖励】 【你已获得5.34%世界之源】 【已获得绿色宝箱?香精煎鱼】 第三十三章 开了就是开了 收起宝箱后,本伟站在原地,右手提着长刀,只是沉思。 他刚杀了精英怪,代价是……好像没有代价,这个癌坤各数值都弱于自己,尤本伟砍它跟玩一样,自己就没受过伤。 真要说有什么损失的话……三位契约者被炸死,本伟有惊无险的躲开了爆炸,不过他估量了一下,就算自己被炸到,只要不在中心,还能留下一丝血,不会当场死亡。 其他的倒也罢了,但那个坦克也和三人组一起当场去世,要么他们很拉,要么自己真的很强。 思索片刻后,尤本伟认为是第二项,倒不是他有多自大,而是本伟想到了一个场景。 一位女性契约者跪在轮回乐园内部的地板上,哭诉着她为什么被分配到高自己一级的世界里。 那么问题来了,尤本伟二级,源灾大陆三级,他却没跪在地上哭,甚至面无表情的吊打精英怪。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总不会是这只癌坤今天吃坏肚子战力大减吧?那多离谱。 而且,他是猎杀者,每个世界都要砍挂哥或者在酒吧里点炒饭的人。若是让同等级的契约者来打那不得给淦废,这样一看,有着超出等级所限制实力的猎杀者和违规者真的是tm相爱相杀相生相胜。 勉强说服自己后,尤本伟收起武器,清理好身上血迹,向远处的高塔建筑走去。 ——重要的分割线—— “那么,就开始写日记吧!等等,爷爷说过最好不要把心理活动写在书面上,浪费纸,纸很贵的。 另起一行另起一行!首先爷爷说过,我迟早会从地下北泽中出来的,为了交到朋友,得学会自我介绍。嗯……我叫斯芬,不是爷爷喊我的小兔崽子!我知道这是骂人话,斯芬这个名字的意思是守卫另一个世界的神兽,既像猫又像狗又像狮子。诶所以猫和狗是什么?不知道诶…… 爷爷说我的这个名字要比家族名更重要,但我觉得不太对,家族名不是更多人共同的名字吗?肯定比我一个人分量大吧?可我这么问的时候,爷爷总是沉默不语。 总之,家族名字也是要记住的,也要说给其他人!爷爷不肯跟我说,但我还是从他的梦话中听到啦!叫砺岩族,写下来就不会忘掉了吧?可爷爷也说过:“小芬,有些事情你记不起最好,但更多事你就算记起也应忘记。”爷爷这么说话时真奇怪,我挺怕爷爷知道我偷听他梦话的,好像我最怕的就是这个吧? 总之,笔就先放下吧,爷爷又喊我了,每天学习感受不同石头的纹理,爷爷教我这个有什么用吗? 诶?爷爷你进我房间了?我有在练习啦,真的有在练习啦!” 斯芬紧张兮兮的把纸从打着补丁的衣服中拿出,看看自己刚才的自我介绍有什么说错的,没问题啊,那……那叔叔为什么只是看着我一言不发? 贾森仔细端详了这位小男孩很久,还是没把他从名单中的任何一个人联系起来,奇怪,砺岩族灭族了11年,现在怎么又蹦出来一个? 或许是教会漏查了吧?要是裁决之手11年前就在,情报才不会有纰漏。 想到这,贾森摇了摇头,想什么呢?11年前,裁决之手还在实验室里吧。 总之先骗来再说,这孩子什么都不懂,拐来容易,也不影响联络。 “哦,这样吗?”贾森从自己脑海中的表情库里扯出一张惊喜的脸。“那么小芬,你准备去哪里?对了,叫我贾叔叔就好。” “贾叔叔,我准备去磐石之城,爷爷说,我有……嗯等等,爷爷让我不能告诉外人。”斯芬为难的说。 “哎呀,磐石之城我知道啊,小芬你想想,要是我带你去磐石之城,那叔叔不就成你恩人了吗?恩人总不是外人吧,有什么东西拿出来就行。” 这逼话骗鬼都不行,骗斯芬居然还让他真信了?!只见斯芬灰色的眼眸一亮,马上回道:“贾叔叔你真好!那我就拿出来了哦,这真的是我见过纹路最漂亮的石头!”说罢,就将一块黑石高举过头顶,上面铭刻着暗金色的纹路,即使是外行也无法否认其美丽。 “居然真的是砺岩石,还是未激活的,更好控制了。”贾森内心狂喜,微笑道:“哦,真漂亮啊,不过叔叔不懂石头,收起来吧,跟着叔叔就好。” 斯芬顺从的跟着贾森向林子外侧走,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问道:“那个……贾叔叔,要走多久才能到磐石之城?” 贾森轻车熟路的走着,听此,回道:“磐石之城离这很远,叔叔先带你去我家里休息一下,再找另外的人带你去。” “哦!谢谢叔叔!那……那后边的高塔又是什么地方?”斯芬手指伸向后面,天真的问道。 “对啊,那里是哪儿?”尤本伟紧随其后,发出疑问。 一向谨慎的贾森瞬间警觉起来,只见树丛中钻出了一个人,只有沾了几片叶子的头部完全露出,身躯大部分还藏在枝杈间,勉强能辨出轮廓。“你又是谁?” “过路的旅人罢了,后边那是哪个大型势力?” 贾森此时大脑飞速思考,若只有斯芬一个人那当然好骗,糊弄一下就行了。可这要命的是不知哪来的路人,已经知道了那高塔就是大型势力之一,不过不清楚具体名字而已,可以推断他是逃难者,从小势力中稀里糊涂跑过来的。 那该怎么告知他?磐石之城肯定不行,骗到手的斯芬会跑的;绝望教会更不行,这路人万一能进到城内,那杰里高这老狐狸指不定会推测点什么,暴露了自己怎么办? 那就只剩下移动城邦和光辉前线了,移动城邦是机械城啊!和石头高塔绝对不匹配的,这个也排除!那就…… “是光辉前线!”贾森坚定道。 尤本伟笑了。 贾森不知道对方在笑什么,但为了消除尴尬所以也笑。 尤本伟从树丛中走来,移动带起的风使飘在半空中的叶片撞在树枝上被穿刺,仅一瞬间就冲到贾森身前。 而贾森看到对方的制服便知完了,两眼一黑。 本伟伸腿将对方踹翻:“我tm就是光辉前线逃出来的,它长什么样我能不知道?” 第三十四章 叔叔我啊 话又说回来,光辉前线长什么样他还真不知道。 但尤本伟确信,作为一个逃兵,自己绝不会逃到离自己原来服役地点那么近的地方,还有很多契约者一起,是集体作死吗? 若要说有没有刚开始逃的可能……那也属于扯淡,逃跑都是分开跑的,聚在一团更容易被一网打尽。 本伟推测,自己被分配的职业为逃兵,但其他契约者应该不是,或许是寻求大型势力的难民,正好和主线任务吻合。 如果真钻牛角尖想是不是逃兵尤本伟混在难民中,于是可以不离开光辉前线……那有一个更浅显的事实,世界简介中说了,他是因为不想面对癌鲲才跑的,怕癌鲲的前提是直面癌坤,光辉前线几乎可以笃定是干癌鲲的无疑了,那怎么还会在附近留一个精英怪不除? 总之,怎么想这里都不会是光辉前线。 “这里到底是哪?”退出回想,尤本伟踏着对方的胸口,低头问道。 “……磐石之城。”在暴露背景和放弃斯芬之间,贾森选了后一个,计划快要达成了,就算自己在这里死掉也会有新的人替补,绝不能断了磐石之城的情报链! “哦,那你是哪个势力的人?”本伟不选择相信对方,转而问了下一个问题。 “欸叔叔你……”斯芬睁大了眼睛,纯净的灰白瞳孔中满是不可置信。 “……我是骗你的。”贾森沉默了一会儿,道。 “为什么……”“先回答我的问题。”尤本伟挥手打断了旁边小男孩的话头。 “……”贾森的脑壳再一次飞速运转,为了组织,他一定要做好这次回答! 绝望教会照样不考虑。 光辉前线人最少编队很密,胡编一个对方肯定信不过。 磐石之城更不行!万一这个路人把我上交给杰里高怎么办? 那就只剩下…… “是移动城邦的!”贾森又一次坚定回答道。 “移动城邦……哦,我好像见过你,游本伟是不是?呃,你应该没见过我,不过我了解你的也不多,都是道听途说。”尤本伟突然换了一张脸,热切的问道。 “!!!”贾森大喜过望,能代入他认识的人! 对方还不太了解! 还不用装作了解对方! “对对对,我就是游本伟!”贾森连忙点头。 尤本伟又笑了。 贾森还是不知道对方在笑什么,但为了消除尴尬所以还是笑。笑到一半时,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等下这一幕怎么有点熟悉? 尤本伟直接猛跺了对方一脚:“放屁,尤本伟是我的名字!” 话又又说过来,尤本伟是不是他的名字他还真不知道……等等这一段就不用重复了。 “贾叔叔,你刚刚已经说过两次谎咯,爷爷说过撒谎的人不是好孩子。”斯芬探出头道。 本伟这时并没有选择打断这男孩,而是低头思索。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道选择题: 一、选择题:本题共一小题,每小题100分,共100分,多选、漏选、不选均不给分。 1、面前这个逼是哪个势力的() a、绝望教会 b、移动城邦 c、磐石之城 d、光辉前线 这看上去好像是正确率仅有四分之一的难题,但是成绩不好的游本伟同学已经帮尤本伟同学实践过了,bcd都是错的,排除一下来个麻加其都会做。 拉开苦口婆心劝导的失足男孩,尤本伟把脸贴近对方:“你tm的是绝望教会的人吧?” 贾森苍白的面孔瞬间变得狰狞,他咬牙切齿的咬自己的牙齿。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就口吐白沫。 牙齿里藏着毒药!本伟脸色一惊,不就揭露你ip地址吗?要不要搞这么破防?下意识捂住身旁小男孩的眼睛,这东西未成年人可看不得。 “光辉……前线……”贾森颤抖的伸出手。“要不你先把毒吐出来?万一死前话没说完怎么办?”尤本伟手中的失足男孩老是挣扎,不耐烦的他干脆抓着对方的腰。话说为什么这么细啊?平时不吃饭吗? “你们……终究会……被……自己的猎物……狩猎……”对方的右手无力地倒下,见此,本伟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一丝想笑,他都成逃兵了,已经不是光辉前线的人,狩不狩猎关他鸟事? 【引路人贾森已死】 【你已获得0.02%世界之源】 【你已获得引路凭证】 拿过悬浮在尸体上方的黑卡,尤本伟看了一下,无品级的物品,角落立着一只拔着自己羽毛的乌鸦图像,右下角写着贾森两个字。不知道有什么用。 没掉宝箱正常,贾森完全只是个普通人,一丁点世界之源估计是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引路人直接给的。总的来说,除了问到路以外,没什么收获。 本伟摇了摇头,起身将落叶撒在贾森身上,确认没什么少儿不宜的内容时才松开捂住男孩眼睛的手,这些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尤本伟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盯着对方无一丝污染的眸子,本伟不禁摸了摸他的头,“离开这里吧,下次别被坏人给骗了。” 碎发铺在额头上,但挡不住如同散发着皎洁月光的明瞳,他眨巴了几下眼睛:“叔叔,坏人呢?” “……我让他离开了。”被这样的一双眼睛注视,尤本伟迟疑了一会儿才决定说谎。“走吧。”本伟催促道,转头自己向高塔走去。 但衣角被一只手拉住了。 “叔叔,你能带着我吗?” “你也去磐石之城?不担心我把你拐卖了吗?” “我相信叔叔是好人!” “呵,我自己都不相信。” “能带着我吗?” “不带着你,你自己也会跟上来吧,对了,你叫什么?” “我叫斯芬!不是爷爷喊我的小兔……” “哦,我叫尤本伟。” “本伟叔叔!” “我没那么老!” 第三十五章 皓月明空 (这东西都能和谐) 俗话说得好,望山跑死马。 因为要带着斯芬,所以明明高塔看上去那么近,但走了一天还是没到。 时间来到了就地扎营的环节,尤本伟信心满满的拿出了【lsw217号最新野外生存包】,但尴尬的是折叠帐篷打不开。 应该是质量不太行的缘故,总不可能是他自己不会用吧,话说就没有说明书吗? 把大包裹底朝天倒出,里面的东西确实很齐全,尤本伟蹲下挨个辨认:“压缩饼干,纯净水调料,肉干烧烤架,打火机,火绒,火柴,话说为什么引火用的东西这么多啊?小型医疗箱,蓄水器,过滤器,小刀,指南针,信号弹,垫子,诱兽粉,驱兽器,睡袋,夹层袋子,还有配套手册,嗯,这么大本,都有些啥啊?我看看……”在翻目录的时候尤本伟就感觉有些不对,哦,帐篷的打开方式,他tm要是早点看见,也不至于把折叠帐篷拆了呀。 说明书上写着把诱兽粉撒在活体生物旁边才能发挥最大功效,于是本伟让斯芬在睡袋里先躺好当诱饵,自己拿着诱兽粉就围着对方撒了一圈,随后蹲在旁边的草丛里伺机待发。 过了十分钟,兔子,嗯,抓来。 20分钟,鹿,嗯,抓来。 30分钟,熊,嗯,抓……抓个屁!快赶走,斯芬有危险!尤本伟从草丛里蹦起,迎面一脚踢到棕熊脸上。 棕熊吃痛,嚎叫一声,转身跑开。本伟顺势跟着对方尾巴后边。 棕熊的跑步速度是56公里每小时,纵使尤本伟敏捷属性高于对方,但因为它熟悉地形,一时也没能追上,只见棕熊在森林中狂奔了十几分钟后,停到了一个树洞前,它向内嚎了几声,从中钻出了另一只黑熊。 然后那只棕熊跑上去和黑熊贴一起,挑衅的向本伟吼了几声。 尤本伟:“……我都不知道你们哪来的勇气。” 他上去就是两个大逼兜把它们打翻在地,考虑到熊肉不好吃,本伟踹了打滚的两只熊又一脚:“走开。” 熊熊跑开后,尤本伟看向树洞,内部很干净,味道也不重,估计是两头熊刚找的。 “没有帐篷扎,住这里也不错。”本伟端详着说道,嗯?怎么感觉忘了些什么? 哦,斯芬旁边还有诱兽粉。 “艹!”节省时间的尤本伟跳至树梢,踩在了一个个树枝上冲刺,这样没有地形限制,快了几倍。 要自己真的用这种方法赶路,那磐石城早到了,所以本伟为什么不使用这种方法呢?因为要带着斯芬。 新的问题又来了,就不能丢下斯芬吗? 原来可以的,现在不行了。 在斯芬喋喋不休的倾诉下,尤本伟知道了一件事,斯芬手里有颗他爷爷给的信物,可以以此为凭证进入城内,次数不限。 因为这是一个平民不能自由出入所庇佑城邦的世界,所以入城基本可以看成加入势力。 卧槽,那主线任务第一环不就完成了吗! 本伟在树梢之间再次加快了速度,斯芬,你绝对不要有事! 到达目的地后,面前的景象不禁整的尤本伟有些沉默。 斯芬摸着梅花鹿的吻部,头上顶着一只松鼠,郊狼温顺地趴伏在他的脚边,绵羊磨蹭着腿侧,肩膀上还站着一只游隼。 这让刚杀了一只兔子一头鹿拖到旁边小河里放血的本伟手都不知道放哪了,然后因为太惊奇没注意摔在地上。 小动物们见有旁人,立刻飞也似的跑了,只剩下头上沾着草叶的尤本伟和斯芬。 斯芬:“本伟叔叔你回来啦!” 本伟:“都说了别叫我叔叔!你tm刚才在干嘛啊?笛仕泥在逃公主吗?” 未等尤本伟把话说完,斯芬就兴奋的冲过来抱住了他:“唔,我饿了一天了,怎么睡得着嘛?就找了点朋友来一起玩。” “……你仔细说说你是怎么玩的。” “唉?就,我睡不着钻出大袋子,然后朋友们就来啦。” “……md我就不该问你……”本伟扶额,索性丢开这个问题,“饿了是吧?走,一起去河边把猎物处理好,今晚烤肉吃。” “好吃吗?”斯芬凑近问道,他期待着睁着眼睛,灰色的眼瞳完全悬在眼白中。 “嗯。” “好耶!” ——分割线—— 俗话又说得好,屋漏偏逢连夜雨。 刚吃好晚饭的两个傻批一抬头,哎天下雨了,然后大傻批堆在地上的一坨东西收都没来得及收,就抓着小傻批往树洞跑,给树洞里的两只熊再来两个大逼兜,安顿好小傻批最后再嗷嗷往回跑,因为要收行李。 这次的一个来回用的时间特别短,因为不用带着斯芬陆跑,采树枝快了不是一星半点。 回来看到黑棕两只熊正悄咪咪的往树洞里走,但一发现尤本伟看着它们就连忙跑了,真的是好记性不如大逼兜。 累的一匹的本伟从树梢上落下,激起了脚下水潭一片片波纹。但斯芬的树洞并没有被淹,因为那棵树本身很大,雨淋不进。 走到树洞中,里面的空气干燥又温暖,尤本伟点燃固体酒精,眼前立刻亮起了朦胧的暖光。 斯芬抱着他的刀蜷缩在树洞角落,贴心的为本伟留下位置,但因为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仅有11岁的斯芬早已恬静的睡去。 这时,本想倒头就睡的尤本伟发现对方的睡姿实在不好,打着补丁的衣服因为斯芬在树洞中滚来滚去已经皱了许多。 尤本伟悬在半空中的手抖了抖,最后还是伸手去拉拉衣服,但或许是斯芬的家境实在不好。衣服太短,怎么都拽不直,本伟脸一黑,用力一扯,结果对方慢慢睁开了眼睛。 准确来说,斯芬此时还没有醒来,灰白色的瞳孔只露出了一小部分,半睁的眼睛迷迷糊糊的,并没有注视着本伟。 白天的斯芬瞳仁是灵动的,一不留神就会陷进去,但现在的眼瞳只显露了一点点,安全了不少,于是本伟放心正视。 但是尤本伟错了。 空洞的瞳仁失去了神采,反倒脱去了人的平凡,干净清丽的眸子,更像悬在空中的圆月。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本伟竟以为自己的灵魂来到了星空,那明月在半空中恬静的笑着。 沙沙的雨声戛然而止,雨停了。 尤本伟定了定神,右手把左手捉回来,转身连滚带爬的逃出树洞,感受着空气中清冷的气氛,他长息了一口气,马上打了自己一大嘴巴子。 “你不是南桐!冷静点,你不是!”低低的自言自语后,本伟抬头看向天空,雨过云阙,月亮从云边露出大半,很是清丽。“冷静下来后,回去一定倒头就睡,别tm看斯芬了。” 突然,尤本伟听到身后有窸窣声传来,起初他还没在意,以为是不老实的斯芬翻了个身,哼,肚子露出来冻死你,感冒都不会有人给你拉衣服的。 然后本伟的右臂就被抬起来了。 斯芬嘴里还嘟嚷道:“本伟叔叔,外面太冷了。” 尤本伟:“……外面冷你tm钻树洞啊你钻我这干嘛?” 还没等他说出这句话,斯芬就在他怀里坐好了,本伟下巴正好抵在斯芬的脑壳上,斯芬抬起头,依旧半梦半醒的说:“唔……本伟叔叔,天空好好看。” 尤本伟:“嗯嗯嗯哦哦好好好知道了天不早回去睡吧。” “可我还不想睡……之前一直和爷爷在地下……看不到星星唉。”斯芬揉揉眼睛,说道。 “星星?星星有什么好……”本伟在他说话间抬头看天,他呆住了,原来是刚刚天空中还有残云,挡住了那一池星光。 源灾大陆的星空竟好似到处都是银河,星汉灿烂遍布天空,圆月反倒更像是陪衬了。 “真漂亮……唔……星星……这么多,他们也怕孤单吗?”斯芬看着天空,最后笑了。 而尤本伟此时正好低下了头,因此四目相对。 那灿烂的星海正好印在了灰白如月的眼瞳中,其间相融的浑然天成,宛若神迹。 尤本伟墨色的瞳孔放大,他忘记了呼吸。 你眼中的灿烂星辰,是我从未见过的皓月明空。 第三十六章 裁决之手 俗话又又说的好,一叶障目。 第二天一早就走出森林的尤本伟和斯芬抬头一看。啊,原来森林外面就是磐石之城,看上去高塔那么远是因为磐石之城本身很大。 要是早知道那昨天不吃晚饭晚上再走几步不就到了吗! 知不知道昨天有多凶险?尤本伟险些成为南桐啊! “哇终于走出森林了昨天的星星好漂亮本伟叔叔你说呢呜哇离开森林的话就见不到朋友了话说昨天的树洞本伟叔叔你是怎么找到咧欸嘿还有饮料本伟叔叔真好……”斯芬喋喋不休的说着,自从早上起来斯芬觉醒天性变身成带恶人之后,尤本伟就不知道安宁为何物了。 来到城墙边上最近的一个大门,两个身穿黑色重甲的守卫正在擦拭一柄武器,这把长柄武器用布条缠着,看不出究竟是什么。 本伟走近大门,守卫们见到他过来立刻站起,拔出腰侧的铁剑,沉声说道:“何人?” “斯芬。”随着尤本伟随口的一个命令,他身旁的一位小男孩立刻从怀里拿出了带着金纹的黑色石头。“这个信物应该可以作为凭证进入吧?” 重甲守卫见到这颗石头立刻微微的颤抖了一下,随后靠本伟较近的守卫定了定神,慢慢走来。 他歪头翻来覆去看了这个石头好几遍,盔甲的铿锵声不绝于耳。“这是……什么东西?没见过。” 尤本伟低下头,看向身旁的斯芬,合着你是骗我的? 气氛异常的安静。 不对。本伟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看漏了什么东西。 他闭上眼睛,仔细思索。 重甲守卫见到尤本伟低着头沉默不语,耸了耸肩,回到原来的岗位。 两个重甲守卫在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正拿着一柄长柄武器在保养,但他们发现本伟的时候却是用铁剑进行警戒的。 那长柄武器肯定有问题。 靠近自己的守卫发现自己低头立马就走了,为什么?怕暴露什么? 那个守卫右手还拿着用布条绑着的长柄武器,自己依稀看的出来武器的柄处有着一个纹路。 哦对,他想起来了!一只拔着自己羽毛的乌鸦。 那就一切都说得通了。 “斯芬,你先回去,等我之后再找你。” “好……唉?” “别离太远,但又别让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人找到,注意自己安全。” “明……明白了。” 斯芬离开后,尤本伟戴上【虚空墨镜】,那些守卫们明显不认识,正用疑惑的眼睛盯着他。 【侦测中……】 【侦测成功!获得对方100%人物信息】 【姓名:裁决之手?坎艮 生命值:100%(半数据化可能不准确) 法力值:104\/104 力量:11 敏捷:9 体力:8 智力:6 魅力:7 幸运:1 技能一 畸变之种:lv.5(临时被动技能) 技能效果:力量,敏捷,体力临时变为原来的1.5倍。 技能二 协同作战:lv.3(被动技能) 技能效果:当裁决之手?坎斯与坎艮共同攻击一个敌人时,攻击速度加27%,在非战斗状态下,两人也可以共享法力值上限。 技能三 暗影?狂乱:lv.8(主动技能) 使一个意志力低于施法者的受术者陷入疯狂状态三天,二者距离需小于三千米,三天后失去50%的记忆,消耗100点法力值。 暗影?复刻:lv.8(衍生技能) 使暗影狂乱中失去的记忆编织成一个册子,消耗50点法力值。 暗影?回响:lv.8(衍生技能) 传送一个由纯暗影构成的小型物品到最多100米外,消耗为180点法力值。】 尤本伟摘下【虚空墨镜】,对方的身份不出所料,但实力出乎意料。 不管怎么说,只要偷袭,杀进城总还是可以的。 他不在乎自己使用的是不是光明的手段,只要自己能达成目标就好,本伟觉得自己没必要当什么好人,主线任务完成才是最必要的。 对方的身板依旧弱于自己,而且技能大部分都是和间谍有关的,辜负了裁决之手这个名字。 或许这么威风的名字也是为了误导他人吧。 尤本伟无视对方的阻拦走到他们两个之间,开口道:“绝望教会的裁决之手,你们的引路人已经死了。”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本伟即刻拔刀! “刃魂?爆燃!” 之前和杰克对战时因为太惊慌没啥想法,不过现在倒是能好好感受一番。 除了难以忍受的灼热之外,他还感觉头脑有着一股清明,手中的海之牙仿佛与自己融为一体。 身体前倾,前踏一步,一刀斩出! 长刀与布条内的长矛相撞,合金制成的长柄被砍出一条缺口,尤本伟侧身,堪堪躲过另一只袭来的长矛。 “暴露了,干掉他!” 没想到两个人反应这么快,不过即使这样本伟也有对策。左手握住前方砍出缺口的长柄,收回格挡的长刀,用力将手中的长矛往右拽。 “叮——”两只长矛相撞,在两个敌人都使不上力的情况下,尤本伟转身出刀。 “刃?斩!”这盔甲竟然宛如纸糊的一般,在雪白的刀光中未能坚持一瞬。眼前的守卫,啊不对,间谍腰部的盔甲就在顷刻间破开。 还没有等本伟从一刀破甲的喜悦里脱出,他就听到了脑后有呼呼的风声。他条件反射的低头,几乎是同时,右侧的长矛擦过头皮而过。 右侧的敌人一击不成,有力的长矛竟急转弯再向尤本伟的脖颈上招呼。 他皱起眉头,这招可不是轻轻松松侧身就躲得过的,松开左手的另一只长矛,本伟干脆向后一滚,躲过了这次扫击。 伏着身子的尤本伟短暂蓄力,再次势如狂澜的向前突进。两个敌人的敏捷属性都弱于自己,直到长刀距他们不足一米的时候才有其中一柄长矛挥出来堪堪挡住。 “叮!”刃与矛的对撞,交接处火花四溅,此时本伟的脸上满是自信,不仅敏捷,力量也明显大于对方,只要继续用力,敌人挡不住! 然后…… “叮——”另一只长矛同样挥舞而来,竟不选择偷袭,而是共同对抗长刀的斩击! 这一做法的效果显而易见,尤本伟脸色一变,立刻被二人共同的力量撞了一个踉跄,他一咬牙,向后又退了一步。 此时本伟的心中满是疑惑。自己的力量受过加成,13乘以1.2共15.6,而两个敌人的力量都只有11,轮回乐园的属性评定并不是加算,这超出的4.6力量属性实际给他的提升极大。就算两个敌人合璧,双方的力量属性也不会差太多,怎么可能一击就退?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他忽略的事实。 这里容许作者扯一个题外话。 常言道,武器是“一寸长一寸强”。你觉得这句话对吗?肯定不对,要真的越长越强,那江湖上人人都提四十米大刀就行了,哪还有什么十八般武艺? 武器越长,攻击速度往往就越慢,又有一句话,“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咧。想象一下,你拿一个40米大刀还没出鞘呢,对面拿匕首一个突进你就嗝屁了,所以肯定不是越长就好。 但这句话错吗?那又不完全错,这里容许作者再扯一个题外话的题外话……等等别打人别打人,我也是为了你们好理解嘛。 新的课题,如何突破光速。 一般来说,这种解答的答案提出来的人大部分是高中物理没学好的。不过这很正常,作者是理科生其实也学不懂。 那么没学好的人提出来的解答方案是什么呢?比如说在光速飞船上再照一束光,那这个光的速度不就突破自己原来的速度了嘛。 还有用一根一光年长的棍子甩一下,根据杠杆定律,只要自己在这边随便甩甩,那另外一边肯定快到飞起,轻松突破光速。 第一个方案的反驳方式有点难懂,我们这里也不深究,你们知道它是错的就行。 那么第二个方案……其实也是错的,毕竟两千年前的阿基米德还是做不到隔空扇两千年后的爱因斯坦一巴掌。但是,这个方案给了另外一种想法,那就是,越长的东西,你挥舞它的时候末端速度就越快。 那么我们又回来这个课题,“一寸长一寸强”到底对不对,其实在一定情况上还是对的,毕竟我们已经解说过了,长矛比长刀要更加修长,那么以同样速度挥动,末端的速度总是不一样的,所以力量肯定更加不一样。 这就是为什么1+1>2,原因不是什么苟屁团队合作,单纯是因为这些1不是正常的1,他们的实际数值或许是1.2。 尤本伟才是1。(这句话划掉划掉!) 明白此事的本伟得出了战略方针:绝不能让他们合力。 左手打开储存空间,【暗影刺杀】瞬间出现在手上,尤本伟一手执一个兵器,向左边的敌人进攻。 此时对方虽然依旧没有跟上本伟的速度,但对这种情况已经放下心来,依旧用带有缺口的长矛有些仓促的挡下攻击后,便向右边的“守卫”使了个眼色。 等等!敌人盔甲后的眼睛惊疑不定,这个袭击者为什么用手中的匕首攻击? 现在我们再扯个题外话……求求你们别打了,这章是大章,扯什么都有篇幅的。 在此之前,我们已经解释了“一寸长一寸强”是否正确,答案是半对半错,那我们可以借此提出另一个观点:“一寸短一寸险”。 那么,长刀的优势究竟在哪里?它速度不如匕首,力量不如长矛,理应被唾弃啊。 原因之一是格挡。 短匕格挡很难,这是因为武器本身很小,接触面更是难以把控,匕首可以刺,但砍的力度很小。 长矛倒是可以格挡,但他的格挡和进攻是割裂开的,由于过于笨重,每一招每一式之间的转换都很难,尤其是转攻为守的这个阶段,你需要收手回身再上劈下刺。 但长刀与它们两个都不同,截、劈、带这几个攻击方式既可以攻击,又可以迅速转换为防守,招式间都浑然天成,灵活程度远胜其他。 当然,对力量和敏捷都碾压单个敌人的尤本伟来说,自己当然不用遵守这个规矩,用匕首格挡这个花活也是可以整整的。 现在,没有被格挡的另外一个敌人会怎么做? 他当然不会选择用长矛刺向本伟的上半身,因为尤本伟有暂时抢过格挡的武器进行两两对撞的操作。 所以他的做法只能是刺腿。 眼角的余光瞥到挥来的长矛,直到本伟确认对方不能收手的时候,放在背后的右手将手中的长刀瞬间甩到地面里,刀柄朝天震动了几下,好像是有备而来一般与袭来的长矛撞在一起。 尤本伟微微一笑,借着撞击的势轻松拔出长刀,左手的格挡放下,转身来到敌人背后,毫不留情的长刀前刺,从之前造成的盔甲破口之中径直捅入—— “刃?斩。” 就在本伟手上用力想要制造更大伤口时,一柄长矛从他的视野盲区里直刺而入! 原来是另外一个敌人赶来支援,见此,尤本伟只能打算避其锋芒,回身后退。 “呼。”粗重的呼吸声传来,体力消耗的有点多,但是造成的伤害却不大,这样耗下去可不行。 “换个打法。”左手处的匕首快速甩出,此时被砍了一刀的敌人还未转身完毕,伸出武器挑飞的自然是赶来支援的另一位。 趁对方挑飞的功夫,本伟迅速前冲,双手握刀,刀锋处雪亮如冬,斩出的轨迹划了一个半圆。 “刃?斩!”法力值迅捷消耗,这一击,消耗的可不止十点。 “铮!” 双手的虎口处隐隐发麻,不过结果也很明显,对方的脖颈盔甲关节处被砍开一半。 “咚!”尤本伟的右侧腰处突然受到了重击,原来是挨砍了一刀的另一个敌人终于回过神来,发动了袭击。 但本伟这眼神中毫无惊奇,他早已意料到了。 左手抓上完好无损的“守卫”肩膀处,借着受的这次攻击猛地腾空,借力打力,长刀平放在他的脖颈旁边转了个圈。 【你已击杀裁决之手?坎艮】 无论生命值是不是满格,只要能命中要害,尤本伟都可以一击必杀。 眼前的敌人倒下后,带着悲愤怒气的另一只长矛猛的刺来,速度十分迅捷,很难躲。 【当前生命值84%】 “呲啦。”这个声音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不过本伟推测应该是长矛的刃口,因为自己的左手正抓在这上面。 尤本伟仍然微笑,这个笑容让人不寒而栗。甚至躲在盔甲后面的坎斯也忍不住瑟瑟发抖:“疯……疯子!” “在战斗中说话是大忌,被吓破胆也是。”本伟微笑的说着,提起长刀。 “刃?斩。” 【你已击杀裁决之手?坎斯】 【你已获得绿色宝箱?裁决之手】 【你共获得6.68%世界之源】 蹲下休息好之后,尤本伟吃下【穆克拉的香蕉】,血肉模糊的左手开始恢复。 看着无人看守的大门发了一会儿呆,本伟甩甩头放弃了自己一个人进去的想法,转头走向森林找斯芬。 第三十七章 黑色的…… 日上三杆,尤本伟带着好不容易从树洞里面拉出来的斯芬重新踏上了去磐石之城的路。 “得亏两只熊长了记性没找到树洞,不然你躲进树洞里,给撕成碎片了我可拼不起来。” “我以后会注意的啦……哎呀本伟叔叔你受伤了!” “别扯开话题,都是别人的血。” “对了本伟叔叔,你又杀了谁?” “又……你这孩子,有时候什么常识都不知道,但有时候又什么都懂……我杀的人是裁决之手,绝望教会的人,和贾森是一伙的。”本伟摇了摇头,没想到啊,自己在贾森死的时候做的各种掩饰根本没骗过斯芬。 “嗯……不认识呢,总之本伟叔叔杀的人一定是坏人吧,斯芬不介意。” “一定是坏人……那如果我把长刀架在你脖子上呢?斯芬?” “啊?是说我吗?哎呀,本伟叔叔不会那么做的啦。” “你太信任我了,我是个恶徒。”这句话尤本伟没说,他知道一说出来斯芬肯定又会百般反驳。 “唔……说起来,早饭午饭都没吃,好饿呢……” “还没到午饭的时间吧,而且早上你喝了卡布奇诺了啊。”卡布奇诺是本伟储存空间里的饮料,自己上回囤了30瓶,分一瓶给斯芬没什么。 “呜哇!我不管!还有那个饮料吗?” “……有,等等!”尤本伟随手掏出储存空间中的卡布奇诺扔给后面的斯芬,走了几步后突然发现有些不对,连忙回头。 “啊?本伟叔叔怎么啦?”斯芬打开盖子猛灌了一大口,放下瓶子问道。 “摇匀……”本伟无语的看着瓶子内的液体,此时卡布奇诺因为放置太久已经发生了分层,而贪吃的斯芬一张嘴直接干废了前几层,只剩下最后两层。倒数第二层的牛奶挂在嘴边。 “真受不了……”停下脚步,尤本伟伸出右手的食指再曲起,用指背轻轻擦去嘴角的牛奶痕迹,而斯芬自然是乖巧的微微扬起头,两只眼睛睁的很大。 擦好一半时本伟突然感觉有点不对,等等,这不是很像…… 尤本伟当机立断立即给自己甩了一个大嘴巴子。 空气突然变得很安静。 斯芬呆呆的看着本伟,好半晌,问出一句:“本伟叔叔?” “没事,森林里面蚊子多。” “哦。” 说话间,两人又一次来到了磐石之城的大门处。 门前的空地除了两具身着铠甲的尸体以外一览无余……有一个。 一位身高只有一米五的女子正低着头看着尸体,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于是转头看向尤本伟。 本伟也看着对方,嗯,穿的是短裙,矮自己一头,手上还拿着一柄短剑。 她抬头看了看尤本伟,然后再低头看了看他衣服。哦,本伟衣服上有血迹。 尤本伟:“等等你听我狡辩!” “伤害两位护卫的凶手就是你吧!有什么事情被抓住了再说!”女子提着短剑向本伟跑了过来,两腿一蹬就跳跃到了三米的高空。 根本就没给他解释的机会,尤本伟摇了摇头,取出储存空间里的长刀,昂首看向空中的女子。 嗯,速度挺慢的,这招肯定扛得下。 然后再看了一会儿后,本伟的死鱼眼突然瞪大,他肯定的点了点头:“嗯,黑色的。” (这里作者表达的中心意思是万里无云的天空虽然看上去碧蓝,但在这四分五裂的大陆之中,黑暗残忍的世道依旧存在,尤本伟正是看到了天空的翠蓝才联想到了苦难的大地,从而感叹一声黑色的天空。绝对不是什么胖次的颜色。) “磐石之城战力第三——花剑,烦请赐教!”随着这一声呐喊,花剑终于将空中的短剑劈了下来。 然后被尤本伟挡住了,一边挡还一边说着:“杀了守卫的人确实是我,不过你最好先看看他们俩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别耍……花招!”花剑的力量明显小于本伟,明明是自己为进攻的格挡架势,防守方的对手竟能反压自己一头! 本伟手上用力,面无表情的吐了个槽:“那个……我比你长啊,要不要我让你几招?” “可别小看我啊!混蛋!”花剑咬了咬牙,后退一大步再次迅捷的砍来。 “哼。”尤本伟长刀一震,将短剑弹开,忽略对手的不可思议,沉声说道:“我不杀你,赶紧让开。” “可……可恶。”花剑满脸写着不屈。“我是不会让你进去的!” “???”本伟放下刀,一脸懵逼,“不是,我又不是想要怎么你,你说这样的话很容易引起误解啊!” 对峙间,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城墙上传来:“敢问来者是何图谋?如果是来做客的,我磐石之城必将热烈欢迎。”这句话还有隐含的后半句意思:“倘若你是来捣乱的,我磐石城必会立马将你格杀在此。” 尤本伟昂起头,看向立在城墙上的那一群人,为首者一身肥肉,肚子上堆起了一圈圈褶皱,但就是这么难以见人的身躯。竟被对方衣上的凌罗绸缎衬托出几分威严感。 “我只是想进来而已,有信物。”见罢,本伟拿出斯芬怀中的黑色石头,就在尤本伟高举,将它暴露在所有人的视野之中时,他明显感受到气氛微微一变。 站在城墙上的胖子身后的一群人顿时响起了窃窃私语,“这个纹路……不会错的!是——”。这句话才说到一半,那个衣着华贵的为首者就狠狠的往后瞪了一个眼神,一群人顿时噤了声。 胖子平静的盯着那小小的黑色石头,花剑此时已经吓倒在了地上,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双方人都没注意她。 过了许久,威严的声音才再次响来:“我是磐石之城的代理城主,请把这东西拿过来给我过目,我需要验证一下它的真伪。” 尤本伟微微点头。 代理城主转过肥胖的身躯,摆了摆手:“先进来吧。” 等到城墙上的最后一个人也离开时,磐石之城的大门才终于打开。 两个人昂首走了进去。 然后大门又轰然关闭。 花剑此时还是跪在地上,嘴里木讷的说道:“砺岩族……回来了?” 第三十八章 你没畸基 尤本伟坐在空荡荡的会议桌上,面前只有那位城主,本来斯芬也该来的,但是这货看到楼下的餐厅那么多好吃的,赖在那里没上来。 城主把石头谦恭的放在桌上,手上用力滑给本伟那里:“麻烦把砺岩石交还给少城主大人。” “……?”尤本伟一脸诧异。“少城主?你是说斯芬?” “没错。” “然后你是城主。” “昂?” “斯芬那小子什么时候认了个爹?明明我才是他爹好吗?(划掉)” “哦刚才先生的提问我没听清,我只是一介草民,贱名格里高,暂任职代理城主而已。” “……”本伟平视对方,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城主,没听清?鬼才不信,苟屁的代理,对方明明是把自己当做正统的城主来看了。“那我换一个问题,斯芬为什么是少城主?” 格里高咳嗽了几下,开始娓娓道来:“事情要从曜日后时代第一年开始讲起。 大地回温,在地下水泽里躲藏的人类当然是想要重新回到富饶的地面,但在曜日前时代天然的溶洞出入口已经被乱窜的癌鲲堵住了。 在这期间,依然选择老出口的战士在杀到地面上后成立了光辉前线;选择在地底再呆一年后被癌鲲逼上地面的苟且者组成了绝望教会。 而移动城邦和磐石之城,都是通过所属建筑的暗道来到地面上的。至于暗道现在在哪……曜日后时代时,地下北泽成为了癌鲲的专场。暗道没有用,也没人去找,自然就荒废了,谁也不知道。 这两个城市是道尔弗帝国的余辉,而当难民们来到这两个城市时,只有磐石之城尚有一人活着。 这个不选择躲在地下北泽的幸存者是第一个被记录下来的砺岩族。 砺岩族的力量非常的异乎寻常,他们可以操纵磐石之城的任何一颗黑石进行战斗,但诞生的方式较为困难,只有从小在磐石之城中心接受高纯度黑石滋养的人才能获得这种力量。 有能力的人自然可以获得权力,这是世界公认的标准准则。磐石之城因此成立了一项规定:城主的位子,只能由砺岩族来坐。 但砺岩族已经在八年前被全歼了。” 杰里高此时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看上去不像是装的:“磐石之城一直都是人口最多的势力,在八年前,磐石之城的人一直都是十分开放的,非常欢迎与外界交往。 直到……军团长史弹的那次行动。 史弹是绝望教会的人,在这100年中,绝望教会疯狂的兼并土地,成为了整个大陆中疆域最广的势力。我们一直以为,就算绝望教会真的盯上了大型势力,那首先袭击的应该是实力最弱的科技城邦。 但是我们错了。 只在教主之下的一级人员,军团长?史弹和血蝎?安利乘砺岩族集体外出收集黑石时发动袭击,各率领一百名内奸在城区内使用爆炸符文。无辜的百姓死伤惨重,中心的高塔差点倒掉。 最后,坐阵的城主斯诺克耗尽了身体的全部魔力,将整个内城区的所有黑石全都聚拢在敌人所在的位置,这场灾难才终于平息。 但灾难带来的痛苦却永远抚慰不了,这场轰炸之下,完整的黑石已经找不到了,纯度大大降低,砺岩族也诞生不了。敌人大部分被全歼,但有两个人没有死。 史弹这个怪物!竟然能用自己的双拳在坚硬超过铁的石墙中砸开一条路,这两个一级人员就这么跑了! 过了半个月,城墙外又传来了一个噩耗:一个使用拳套的黑色人影偷袭了毫无准备的砺岩族,二十多人无一幸免。 很多人怀疑那个人影是史弹,但我却不这么认为,八年前的我亲眼看到了逃出重围的史弹有多么狼狈,那根本不是一年半载可以愈合的伤,更别说半个月了。 但砺岩族一直有一个传说,等到磐石之城群龙无首的时候,那个不选择逃入地下北泽的第一个砺岩族会从地下重生。 这个传说原来我是不信的,但……那第一个砺岩族的名字是斯芬克斯。 那么,磐石之城的民众肯定还会记得这个传说,同样会记着那古老的规定,你带来的那个小男孩成为城主不是时间问题吗?” “原来如此。”听完这个长长长长的故事,尤本伟终于心中了然。“不过……这个位子你会给他吗?” “当然会。” “呵。”本伟轻轻笑一声,显然不信。 权力是最有成瘾性的du品,位置坐上去容易,但想自己走下来,除非伤筋动骨扒皮。 和这个老狐狸已经没什么好聊的了,尤本伟摇摇头,转身站起。“这个石头我会送还给他的,再见。” “等等。” 对方好像早就知道会有挽留,几乎上一句话说出来的同时,本伟又飞快的转了回去。“什么事?” “杀我两个守卫的事情……阁下不准备负责?” “你是个明眼人,他们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你也知道。” “哈哈哈哈哈哈。”格里高抬起他有着三个下巴的脖子,爽朗的笑了。“我其实也是刚知道,没想到绝望教会的裁决之手竟然不是隐藏的底牌,而是间谍。啧啧啧,谁能想象到会有不用进城就能获取情报的间谍存在?”随后,他话锋一转。“那么,阁下,杀了绝望教会这么重要的人,他们会收你吗?” “更有可能是追杀我。” “所以你更需要一个庇护对象,我同时也需要一个得力帮手。” 尤本伟平静的看着对方,其实根本就没有在思考的犹豫了很久,慢慢伸出左手。“合作愉快。” 格里高也微笑的伸出满是肥肉的左手:“哈哈哈,合作愉快!” 【主线任务lv.2了解世界(第一环)已完成】 【你已获得属性点*2】 【你已触发主线任务lv.4价值(第二环)】 【主线任务lv.4价值(第二环) 内容:彰显你的价值,十天内完成所属势力所给予的任何一个委托。 任务奖励:属性点4,乐园币5000 失败惩罚:各类属性下降50% 任务期限:十天】 “既然达成了合作关系,阁下务必要尽心尽力的互谋互利。”格里高微微笑着,补上一句。“当然,因为阁下的身份原因,我们的合作关系是不可能公布于世的,这一点,还请尤本伟先生见谅。” 尤本伟皱了皱眉头,这一段话的最后一句话听上去犹如恶魔的低语。表面上因为合作关系不能公开而道歉,但只要稍微一解读就能发现一个大问题。 本伟从走入城门到现在,可一句话都没提过自己的身份和姓名。对方又是怎么知道的? “那么,你又有什么委托呢?”尤本伟选择性忽略这个问题,对方只是不那么隐晦的示威了一下,还没有跳到自己脸上的地步。况且,知道自己的所有情报又如何?照样砍不过自己。 “哈哈,阁下果真豪爽。”格里高脸颊上的肥肉抖了抖,“我当然有想做又做不到的事情,有些事情确实只有你能完成。” 随后,格里高一双眼珠子大睁,看上去有些狰狞:“报仇。” 【您已获得任务表】 【任务一lv.8:击杀军团长?史弹】 【任务二lv.6:击杀血蝎?安利】 【任务三lv.4:捣毁苦难囚笼】 【以上任务中完成任何一项均可通过第二环,若完成了多个任务,所获奖励依照完成数量依次为1、2、5倍】 “这……难度是否太高?”尤本伟看着任务列表,沉吟道。“城主大人,在下可以手刃裁决之手,完全是因为他们撞到了我的脸上,现在你让我找到两个被所属势力重重保护的一级人员,然后再把他们给杀掉?捉迷藏可不是我擅长的。” “咳,代理城主代理城主。其实啊,这些任务,先生你能完成一样我就心满意足了,况且,在你外出行动的时候,我们磐石之城会力所能及给你提供除了物质以外的一切帮助。” 本伟听到这句话也不回应,只是平静的再次看着对方。过了良久,等到气氛完全安静的时候,他才一针见血的说:“……你这冷笑话讲的真蹩脚。” 格里高额头上带着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紧张的,或许是尴尬的吧。他笑了几声,说道:“呵呵,阁下明白就好,其实说一点帮助没有也不对。我的意思是,一个光辉前线的逃兵去绝望教会杀一级人员,磐石之城总不可能在明面上给出帮助吧。先生你放心,那些招牌上有菱形标志的旅店全都是我布置的暗哨,他们会给先生提供物资情报和资金。” “……”尤本伟又想了想,发现一个盲点,这些任务乐园会给我奖励,但是对面这个老狐狸没说要给啊!“完成这些任务后……我又能获得什么?” “呵呵……阁下真是个明眼人。好吧,我格里高能在八年前登上代理城主的宝座,自然是有一些底蕴在的。我带你去我的宝库里看看。” ——分割线—— 宝库中的内容并不是钱币满地金碧辉煌,而是灰色的柜子秩序的陈列其中。尤本伟走到城主大人的前方,将物品一件件的看了过去。 “作为杀死裁决之手和带回少城主的酬劳,你可以带走其中两件物品。以后每杀死一个仇敌再拿两件。”格里高故作镇定的说道,心中满是肉疼。 “那捣毁苦难囚笼的奖励呢?” “会有一个得力帮手加入你的队伍,他的能力我可以保证,不过……是否会加入,还得看你做不做这个任务。” 整个宝库其实并不是所有都是好东西,金银制的贵重物品本伟肯定是不要的,还有那种文字都看不懂的古籍。一番看下来,哪是什么城主的宝库啊,更像垃圾填埋场一样无所不包。 “这个玻璃制品,还有这个几百年前的卷轴。”尤本伟打开两处玻璃门,将这两样东西分别拿出。 “这两件东西……尽管拿走吧,我格里高不是什么小气的人。” “嗯。”本伟答应着,在心中说道:“老狐狸,你要真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还会这么爽快?” 将两样物品收起,尤本伟转身走出宝库。 【你已获得匕首精通卷轴】 【你已获得灵魂结晶*1】 迈出门槛的时候,本伟的脚步顿了顿:“时间宝贵,我现在就开始做任务。顺便问一下,你们会把斯芬如何处置?” “少城主大人……自然是将他留在磐石之城中好好看管,没有人可以再带走他。”格里高此时的神情变得极其坚定,神态一点都不像之前说的任何一句话的样子。 “行……知道我要走,他肯定会缠着我不让我离开,等我真正走的时候再跟他说一下吧。” “好的。” 当天晚上。 尤本伟躺坐在床上,这个房间是城主为他准备的,作为留在磐石之城的最后一晚的款待。他歪头看着窗外万家的灯火,张开的左手上突然出现一个小盒子。 【是否打开绿色宝箱?裁决之手?】 “嗯。” 绿光闪烁,其中的一坨特别有想法,竟然飞到了本伟的头顶上,为他加冕为王。 【你已获得6000乐园币】 【你已获得畸变之种*3】 【你已获得香翅捞饭】 【畸变之种 品质:白 状态:完整 类型:一次性物品 属性:黑暗仪式布设后,使受术者的力量、敏捷、体力变为原来的150%,持续五天。结束后永久失去一点力量、敏捷、体力。 前置条件:无 评分:9 简介:注意!若没有黑暗仪式作为基石的话,畸变之种是绝对不会带来提升的!如果你看到了其他教众这么做,请提醒他们:“你没畸基。”】 【香翅捞饭 品质:绿 状态:完整(47\/47) 类型:长矛 锋锐值:14 属性:攻击会侵蚀敌人的护甲0.5%,持续二十秒,最多叠加至5%。 前置条件:力量,敏捷9点以上 评分:26 简介:用一名精英体癌鲲的骨骼和利爪浇筑而成的长矛,武器名也取自癌鲲的名字。】 第三十九章 世界之子 从宝箱里突如其来的蹦出来了柄长矛,在黑暗中的尤本伟一个没看到,长矛落在了地上,噼里啪啦一顿响。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外面的仆人问道:“老爷,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事。”本伟手忙脚乱的应付了一下,为了不打扰别人,干脆躺在床上准备睡下。 但他的脑子里还在思考着今天的事: “斯芬。 明天就要离别了啊。 说起来这个小子,可是给我添了好大的麻烦,那天晚上在树洞……咳咳,我不是楠同,反正就算离别,斯芬这个人自己也忘不掉。 那唠叨的小嘴,那天真的面容,那活泼的身姿,那纤长的细腰……这个就忘了吧。 特别是唠叨,叭叭叭的小嘴非常吵闹,让人烦到太阳穴一抽一抽的。 唉?我之前为什么没有想过把他鲨掉?好像是因为这样自己就不能用他的信物进入磐石之城了。 那把石头抢走也行啊,刚才的理由真牵强。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即使发现了不对,尤本伟仍然不想鲨掉斯芬,因为他还想再……观察观察?观察个鬼呀!自己都要走了还能观察到什么? 可恶,斯芬太古怪了,本伟对他竟然生不起杀意,莫非斯芬是他唯一的弱点?一定要把这个弱点除掉! 然后脑海里那个顽固的想法又出现了:欸?要不要再观望一下? 有这个念头还睡个屁,尤本伟直接跃起,等不及开门,便翻过窗户从三楼跳下,向斯芬所在的餐厅跑去。 (这个从三楼跳下来的动作大家不要模仿,虽然说三楼的高度生存率较高,但尤本伟也不是普通人啊) 扒开厚厚的人群,本伟看到了那在众多成年人中较显羸弱的身躯,现在都十一点钟了还不睡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的尤本伟抓住斯芬的肩膀。“时候不早了,肘,跟我进屋。” 斯芬的眼睛可爱的瞪大,顿时连忙点头:“哦,我知道了。” 在一群人怪异的眼光中,两个人在众目睽睽下离开餐厅。奇怪的是,那个男人抓走的明明是将来的城主,但现在却没有一个人拦截。 重新回到三楼锁好门,尤本伟沉着脸说:“斯芬,我觉得你和正常人有不一样的地方存在。” “啊?本伟叔叔,我没感觉出来啊。” “其实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把身子凑过来,我好好检查一下。” (在这个桥段里没发生不好的事情!想歪的统统去面壁!) 检查完毕后,本伟的脸并没有舒缓下来,反而皱起了眉头:“看来用手是感受不出来了,那就只好借助一些其他手段深入看一看。” “本伟叔叔!这是……什么啊……黑色的,还带着把手。” “乖,别乱动,我用这个东西来深入调查一下。” “唔,本伟叔叔,我有点……紧张,身体痒痒的,好难受啊……” “快好了,奇怪,明明之前都很迅捷的。” “呜……好奇怪的感觉……” “嗯!” “哇……啊,解脱了。”完事后,斯芬大汗淋漓的说道。 尤本伟此时还是摆着一张一丝不苟的脸,但面前的数据让他心中一惊。 自己刚刚在用【虚空墨镜】侦测的时候,检测结果居然过了很久才出来,还是不完整的。而且斯芬在接受侦测的时候明显的感觉身上不舒服,这些都不符合常理。 最离谱的,还是斯芬的人物面板。 【姓名:斯芬?世界之子 生命值:100%(半数据化可能不准确) 法力值:?\/? 力量:6 敏捷:5 体力:6 智力:? 魅力:19 幸运:20 天赋 世界眷恋:lv.max(被动技能) 技能效果:常态幸运属性稳定为20,处于危险的地方幸运属性额外增加1~10 技能一 砺砾:lv.13(主动技能) 使用条件:开启后,每秒消耗5~100点法力值。(视使用岩石数量而定) 技能效果:开启后,立即获得等同于智力属性87%的护甲防御力,催动身旁的岩石为你作战。 技能二 感召:lv.max(被动技能) 技能效果:技能一砺砾所使用的任何岩石都会在被使用的一瞬间传化为强度胜过钢铁的黑石。 技能三 奉献?殒命:lv.?】 “本伟叔叔,怎么啦?”斯芬凑近身体,问道。 “……时间不早了,你先睡吧。”沉默了良久后,尤本伟打开房门把对方推了出去。随后,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拿出一张纸条写了起来。 此时的本伟内心有一万匹羊驼奔腾而过,斯芬为什么和其他人不同……用通俗的语言来说,因为他是主角。 而这个事实更加坚定了尤本伟离开磐石之城的想法,这个鬼地方更不能呆了。 和主角在一起,确实能借助对方的运气捡一些漏,但是……和斯芬在一起行动虽然赚的多,却没命花啊! 想象一下,行动前,尤本伟打开怀表内的照片,指着照片上的不知道哪个谁跟斯芬说:“这是我的未婚妻,我答应过她,这场仗打赢了,我们回去就结婚。”好!这话一说出来,尤本伟就别想活了。 哼,你以为这种必死g必须要有道具吗?再想象一下,本伟在行动前和斯芬喝酒,豪气万丈的跟他说:“这票干完了,我就金盆洗手不干。”好!尤本伟又死一次。 那这种话不说行不行?也不行!只要本伟身上有着斯芬没学到的技艺,那么就算尤本伟挺到对战最终boss的前夕,那估计也会被不知道哪里来的流矢一箭射中心脏,然后倒地不起。最后临死前把自己的技法全都倾囊相授。 谁要愿意跟着主角自己跟去,尤本伟可不作这个死。 ——分割线—— “人生离别总多于相聚,且看明月,寄了多少份信件,终不见人归还,懊脑亦是徒然,斯芬。生命中走过太多人,有一些人,只见一次面,却成了抹不去了记忆,就算以后无法相见,我们都应该怀揣着一颗平常的心。本伟叔叔没什么好要求的,只想要你开开心心的活着,勿忘我。” “呜……哇啊啊啊——”斯芬看到了尤本伟写的这个纸条,直接哭了起来。“本伟叔叔……你别走……” 然后本伟在哪里呢?还在磐石之城里面!真的是有够屑的。 “所以……你想第一个先去捣毁苦难囚笼?”城主摆出他准备已久的愁眉苦脸。“哎呀,怎么办,你完成这个委托,我可不会给你开放宝库。” “这我知道,我只是想从简单的做起而已。” “虽然说简单,但是麻烦呀,阁下你想想哈,一整个监狱都要你捣毁,那肯定得浪费十天半个月啊。” “所以为了节省时间,我才来这里向你问问仔细情报。” “其实,苦难囚笼只是绝望教会几十个据点的其中一个,我们想获得一些特殊情报也挺难的呀……如果你想知道史弹和安利的,我倒是有一大堆。” “照你这个样子……难道……”尤本伟感觉到不对,问道。“这个任务不是你的委托?” “哎呀,阁下真的是聪慧至极。”城主瞬间变脸比翻书还快,夸奖道。“这只是我的一个下属提出的委托,因为他对我有一些小恩情于是就把它放进任务列表里了。” “什么恩情?” “他曾经救过我两次命。” “……你tm。”本伟无语的看着对方,用厚颜无耻这个词形容格里高都有点单薄。 “所以说这次任务的酬劳是什么?” “我不会开放宝库,那个下属积蓄也没多少,所以我和他协商了一下,提出一个还算丰厚的报酬。” “有话快说。” “就是他啊。” “……”尤本伟都不想和对方谈了,算了,反正捣毁苦难囚笼自己也只是想拿轮回乐园的奖励。对城主拐卖的人口没有兴趣。 本伟俯下身子,代表他是认真的。“苦难囚笼的具体情报。” “一间监狱,位于绝望教会边境的险峻地区,里面的犯人大部分是绝望教会扩张时中小势力的难民,还有小部分是绝望教会自己的高危囚犯。” “地图给我。” 尤本伟拿过地图,上面有格里高手下暗哨的位置。虽然没有比例尺,但他还是大致比量了一下,应该不远。 “如果任务失败了,尽全力寄信到暗哨就行,我们会不顾一切来救你。” “放你的p。”本伟丢下一个鄙夷的眼神,转身离开。 关上的门掀起一层气浪,城主身上的衣袖被气流猛地吹起,但格里高本人却不动如山。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就是山) 城主看了看挂在墙壁上的钟表,自言自语道。“到他下班时间了吗?” 那自己就别离开会议室了,正好谈谈。 “城主大人,戈明泽求见。”敲门声传来,门外的仆人发出提示。 “让他进来。” “是。” 随后格里高闭上眼睛,开始默数。“一、二、三、四、五、六……” 关上的门又猛的打开,掀起的气浪翻起了城主的衣领,他睁开眼睛。“六秒吗?这次破纪录了,戈明泽。” “管他什么记录不记录的!城主大人,您说的仇什么时候报?”从门外跑进来的是一位身着黑衣的男人,双手和裸露的面庞都有浅浅的伤痕,看上去颇为触目惊心。 “苦难囚笼捣毁的委托……我已经派人去做了。但你也知道,那个地方不是人住的,已经过去两年了,你的亲朋好友们又能活下来几个?”格里高摇摇头。 “不管怎么样,我都还是直面那个地方更好,我已经在磐石之城苟且偷生两年了,也该面对了。”戈明泽字字铿锵有力的说道。 “?”城主在他的话语中感受到不对。“你的意思是……” “捣毁苦难囚笼的部队现在在哪里?我要一同去!” 这回轮到格里高沉默了。“……你这小子,把自己送出去了那我还送什么呀?” “城主,你说什么?我不理解。” “我的意思是你不能去。”城主头疼道。明明这次讲话是他准备把对方报仇的念头打消掉,这样子刚走出门的尤本伟兴许还能拐弯,可没想到戈明泽不仅没打消这个念头,还想着亲自参与。 戈明泽的身手城主也是知道的,再怎么说也能全身而退,这两年内不肯自己报仇的原因只是在那里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大,难以面对。 现在有其他人起头,戈明泽就瞬间硬了起来,八头牛都拉不回去。见此,格里高抛出压着的消息:“哼,告诉你吧,捣毁苦难囚笼我只派了一个人!” “……”戈明泽明显愣了很久,稍晚,他弱弱的说上一句。“那不更需要我援助吗?” “滚!”额头青筋暴起的城主忍不住了,挥手让他离开。“爱走哪走哪去!” “多谢!!!”戈明泽喜笑颜开,扭头就走。 他刚跨出门外,又听到格里高在背后咆哮道:“不是叫你离开磐石之城!回来!” 第四十章 什么杰斯顿 “顺子!呵哈,我又赢了。”来德兴奋地扔下树皮制的纸牌,在这民不聊生的监狱里面,这自制的纸牌成为了囚犯们唯一的爱好。 身旁的大个子囚犯不爽的撇了撇嘴。“啧,晦气,又输了,来德,你该不会出老千了吧?” 穿着单薄的女性囚犯听此,戳了一下对方,“自己菜别怪别人啊,人家来德双手空空的,能怎么出老千?” “就是就是。”来德附和道,随后小声补充。“你们自己拿牌姿势不好容易被看到又不关我事。” 大个子对输赢并不上心,转了个话题:“不过真是没想到。原本以为怎么新来了个小兔崽子,没想到你这么上道。而且你居然能给我捎来我老妈的话,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来德急忙叫到:“喂喂喂,说过很多次,虽然我只有一米六,但我已经成年了!” 女士也笑了笑:“哈哈,没错,应该叫先生了!” 旁边眼巴巴看着他们打牌的囚犯凑热闹的叫道:“吼吼!来德先生!” “喂,那边的,休息时间结束了。继续干活!不干活今天就别想吃饭了!”敲铁栏杆的声音传来,一位狱警恶狠狠的说道。 大个子囚犯瞬间服从的回答:“是是是。” “喊,不就是个狱警,神气什么。”等到狱警离开以后,女囚犯朝他的背影气愤的啐了一口。 ——分割线—— “你说什么?大点声!”狱警故意装作没听见,对着高自己一头却无可奈何的大个子囚犯说道。 囚犯把声音放高:“报告,我想上厕所!” “憋着。”狱警丢下一句话,再次离开。 刚刚入狱的来德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场景:“这些狱警的态度可真差。” 尚且憋着尿的大个子囚犯夹着腿说道:“嘿,来德,看在你懂事的份上,哥哥给你一句忠告。虽然不知道你在外面混哪里的,在苦难囚笼,我建议你还是夹起尾巴做人。” 来德问道:“为啥?” “你也知道,这是一座处于绝望教会边境的监狱,除了派专人补给一下,然后接收一些囚犯之外,平时都是在荒野上凿石头,根本没人管的。所以在这里什么道理都是屁话,这群狱警就是唯一的法律。” 来德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嘿,不过这里有一点好。那就是在外面只有我们居无定所的流民不被当人,但是进了这里,不管是谁都不会被当人,三层的杂种们过得也不比我们好到哪里去,一想到这个我就还能再活一个月。” 来德疑惑:“三层?” “哦,你刚来还不懂,不是流民的囚犯关押的牢房是三层,而我们流民的牢房是一二层。一般我们都是用一层和三层来叫的。” 来德整个人呆住了,自己有一位好朋友就是三层的,而他还要协助对方越狱。 看来今天晚上的放风他是要和奥古斯好好聊一下了。 ——分割线—— “嗯?来找我?真巧,我也想和你道别。”奥古斯放下手中的粉末,微笑着看向年仅16岁的来德,“这些这些粉末不要碰,很危险的。” 和平常不同的是,来德今天并没有问眼前50多岁的老头又在研究什么,沉默了良久之后才憋出一句。“一层的人和三层的人真的有区别吗?” 奥古斯叹了口气,原来对方是因为这个发愁。“孩子,一个人的出身,并不是他的娘胎中就可以决定的。虽然你是流民,我是绝望教会的旧贵族,但我们都怀着一颗赤诚的心,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相差了30多年阅历,却依然能成为朋友。”随后他拿着纸包一个个收起粉末,“监狱是社会的缩影,无论在哪里,都有着不同人之间的歧视。我原来以为跟随着绝望教会,就能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但我发现我错了,这就是为什么我被关到这里。虽然我曾经是一级人员,当将军重创过光辉前线,当科学家设计过几种新卷轴,但是当我弃暗投明最后被捕的时候,曾经的手下却对我丝毫不留情面。”一大段话说完,奥古斯拉开柜子清点了一下纸包的数量:“1……加在一起有几吨了吧?” “什么东西?” “我准备叫它火粉,用做苦役的时候挖到的硫粉、硝矿、石炭制成的东西,一碰到火就会爆炸。来德,你个子矮,还有号召力,用几天时间把它们布置在监狱的重要地点,我们就能逃出去了。”奥古斯的眼睛放着光。 “真的?那我们就自由了!”来德高兴的跳了起来。 不合时宜的鼓掌声传来。 两个人转头,一位身材格外魁梧的狱警正邪笑着看着他们。“在监狱里也能搞出这种新发明,奥古斯发明家,即使在监狱里,你也没给绝望教会丢脸啊。” “你是谁!放风时间怎么会有狱警?”奥古斯连忙护住来德,又惊又怒的问道。 “我的确不是狱警,只是先前绝望教会安插在磐石之城的卧底,代号威廉,不过因为有了裁决之手就把我踢出去了。哼,抓了你,大功一件,我会让绝望教会明白,超能力怎么也比不上多年来积攒的经验与天赋!” “可别小看我啊……”奥古斯阴沉的脸站起,50岁的他身板依旧魁梧,双手用力,手铐与脚镣竟然应声破碎。“放风时间可没有其他的狱警,我在这里把你杀死也没人会察觉。” “哈!奥古斯先生,就让我看看……当年你是怎么重创光辉前线的吧!”威廉狞笑着说道。 奥古斯毫不含糊的一直拳轰向对方的面门。 威廉侧身躲避,“看来我也得拿出一些真本事了。” 话音刚落,眼尖的来德突然惊呼:“他的手上有刀刃!” “你知道吗,奥古斯先生。从我来到这座监狱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开始,我就感到了一种不协调。”威廉使用手上的拳刺连续挥向奥古斯,逼得对方不得不举臂防守,却仍然被攻击的伤痕累累。“你尽力在克制着自己,让自己显得无害,让自己显得有礼貌。但是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力量的彰显! “从那时起,我就很期待现在这一幕,你撕开温文尔雅的伪装后,凶性毕现的样貌!!!”威廉疯狂的大笑,他在对方的痛苦中感受到了无尽的快乐。 奥古斯趁着对方的间隙结结实实挥了一拳,冷冷道:“想必我没有令你失望。” “没错,我大开眼界!” 随后,在监狱中也保持着绅士的奥古斯突然放弃防守,以更加凌厉的攻势反击:“但你更没有资格判断,我的本性!” “我也无意于这么做。我只是想说,现在的你,看着顺眼多了。”威廉后退一步,明明挨打了,但他还是残忍的笑了笑。 一番交战之后。 “连牙齿都用上了吗,啧啧。”威廉摇了摇头,冷笑道,“很遗憾,你的牙齿是撕不开我的皮肤的。” “可恶,可恶啊!”奥古斯此时遍体鳞伤,怒吼道。 “唉,其实,奥古斯老弟,你出去又能做什么呢?你救得了你的亲人?挽回得了你的荣誉?”威廉见对方死撑,便想用言语攻击对方。“我告诉你,出去之后,你将一无所有。” 第四十一章 《孤岛风云》 “你明明在这座监狱里过得很好,甚至连典狱长都要礼让你三分。”威廉手中的拳刺突然展开,变为了两把短匕。“虽然我刚才说我早就可以下手,但其实没有那么轻松,如果你不打算越狱,我想要解决你也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两人之间的攻势从近距离的搏斗变为大开大合。“何必呢,就这么留在这座监狱里过你的日子不好吗?” “六年前的7月24日,教会派我去参加一场庆功宴,我的贴身助手忽然告诉我,首都天潮出事了,教主让我逃跑。”奥古斯伤痕累累的手抓住了对方伸出的臂弯,用力向下一折。却因为年老体衰未能重创。“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甚至没有见到教主大人一面,就踏上了逃亡的道路。” “在逃到辽格城后,我还是被捕了。”奥古斯脸上也被划出了血痕,但他仍然没有后退一步,死死的护住后边的来德。“我当时以为到此为止了,他们肯定知道了我已经叛变了事实,但在进入这座监狱后没多久,我就发现,或许不是这样的。” “我在这里得到了一个囚犯本不应有的优待,我马上意识到了,我的入狱,恐怕也是教主安排好的。”奥古斯后仰身体躲避挥过来的一击,站稳后说道。 “真巧,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既然你也这么想,那就更不应该辜负教主大人的意愿了,不是吗?”威廉笑了笑,双手上的鲜血未能使匕首掉落。 “教主大人的意愿?你似乎很喜欢站在高处为别人设计想法和路线,威廉。”奥古斯挥出右勾拳,结结实实的打在对方的脸上。“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器量很小?” “曾经有人对我说过类似的话。”威廉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下,只有一小下。“但恐怕,我的器量大小与否,与你能否完成越狱无关。” “我可以在这里生活得很舒服,甚至能够将这里改造成属于我的王国。但这又怎么样呢?我只不过是一个最自由的囚犯罢了。”奥古斯低下身体一个扫腿,原来粗糙的地板已经被他的鲜血浸透,所以没有放下重心的威廉立刻被错愕的掀翻。“我在这里生活了六年,这六年里,我无时无刻想要出去。” “我想要出去,不是为了证明我有多了不起,而是我要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要告诉那些让我家破人亡的人,我们还没完!!!” 威廉听闻之后,脸上的笑容依旧没变,他象征性的拍了拍掌。“老实说,你这番慷慨激昂的发言让我开始有些讨厌你了,奥古斯老弟。”他慢慢的站了起来,眼前的奥古斯不敢贸然上前,对方的年龄实在是太老了,一番激战下来根本没有多少体力。“不过算了,无论如何,你也出不去。即使我暂时无法打败你,我也已经拖延了足够久的时间,其他警卫应该也要解除放风赶过来了。” “你做得很好,你的这个小伙也做的很好,这并不是你的过错。只是这片苦难的大地上就是有那么多不尽人意的事情发生。很遗憾,你的越狱到此为止了。” 威廉的脸上带着血,一番长篇大论之后,他指了指耳朵。“已经有脚步声出现,听,死神来了。” “啧,怎么办怎么办。”来德彻底慌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道声音传来,威廉听到后却变了个脸色。“很遗憾,死神暂时不会来。不过,奥古斯,是叫奥古斯吧?你的声音太大了,我在过道里都听到了。” “你是谁?”威廉又惊又怒的看着眼前出现的既不是狱警也不是囚犯的人。“嗯?你是传闻中那个杀死裁决……” 尤本伟挑了挑眉,这信息传的倒挺快:“不得不说,奥古斯你的发明连我都感到有些出乎意料。我花了一些时间才帮你们堵住了其他那些狱警。” “等等,你是——”威廉瞪大了眼睛,看着身后的人。“光辉前线,血舞之影,尤本伟!” “你们这一行,我只记得一个裁决之手。”本伟平淡的看着对方,血舞之影?自己什么时候来这么牛x的绰号的? “没想到光辉前线也会耍这种阴招,派一个军官伪装逃兵,然后把猜测中的磐石之城门卫给杀掉。猜对了血赚,猜错了也不丢光辉前线的脸。”威廉立刻反应过来。 尤本伟:“……你脑补的可真多。” 威廉忽然又笑了。“我会始终记得被告知裁决之手已经被你杀死了的瞬间。但首先,我很好奇,光辉前线培养出来的杀手怎么会出现在这样一所监狱?” “这点不用你操心。”本伟摆好架势,但未拔出刀。“你只需要知道,这位老年人的东西我要拿走,你该滚开了。” “滚开?”威廉夸张的表示诧异。“不不不,你似乎搞错了什么,血舞之影,不,尤本伟。” “我听闻你的武器与我有几分相似,而且我一直想杀死的裁决之手,死在你的手下。”威廉的两只手握紧了匕首。“一直以来,我都对于你是否真的强过我,抱有一丝小小的疑问。现在看来,机会来了。” “哼。”尤本伟揺了摇头,原来以为杀死裁决之手的战绩可以让对方知难而退,但是现在看来,非战不可。 本伟拔出长刀。 来德惊奇的看着那把雪亮的长刀,叫道:“他的武器好帅,看着就锋利。” “你的武器确实与我有几分相似之处,但是……”尤本伟盯着对手的两把短匕,长刀斜悬于地。 沉闷的碰撞声在狭窄的房间中不断响起。 在威廉双手持着的血色凶刃面前,尤本伟的长刀看起来是那么笨重。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一步。 两步。 三步。 每一次相击,威廉都不得不后退几步。 但尤本伟的长刀上,甚至没有出现一道裂痕。 每一次相击,威廉都不得不后退几步。 但尤本伟的长刀上,甚至没有出现一道裂痕。 “猜猜裁决之手是怎么死的?”尤本伟双手执刀一次次斩击。“他们俩的武器远比我的更有力,但当我砍中一下时,他们就慌了手脚。当我杀死其中一个人的时候,另外一个就直接被吓破胆。” “所以,如果只为了杀而杀。那么信念被崩塌的你还能保持镇定吗?” 随着尤本伟的一记横斩,威廉的双刃上出现了一道裂痕。 一下。 两下。 三下。 威廉甚至没有进攻的空间,而只能防守。 “如果你只是用与奥古斯交战的架势和我战斗,战局再复盘一千次你都不会赢。”在本伟连续不断的攻击之下,威廉的两只匕首上面已经布满裂痕。“闪开。” “血舞之影!!!”威廉突然放弃了格挡,低着头想对尤本伟的下三路进行攻击。 “我说了,闪开。”尤本伟一个膝撞将对方踢飞。 尤本伟的最后一斩,砍断了威廉的双匕,在他身上划下了一道细长却又能见血肉的伤口。 “尤本……”威廉在地上挣扎着,想要起身,但他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 如果本伟的右手稍稍一用力,这个小丑就会结束他罪恶的一生。 尤本伟看了他很久,最后踢了对方一脚,转身离开了。奥古斯比对方重要。 “太、太强了。”来德瞠目结舌。 “谢谢你,久仰大名,尤本伟先生。”奥古斯遍体鳞伤,挣扎的想起身。 “不用站起来了。”本伟摇摇头,扔出一卷绷带。“久仰大名?你一个在监狱里的还知道我?” “确实不清楚,但我是六年前入狱的。所以裁决之手的能力我倒是知道一点。”奥古斯接过绷带,熟练的包扎起来。“能杀死裁决之手,说明阁下的力量更强。不知阁下来苦难囚笼准备干什么?” “接了一个奸商的委托,他让我把这里捣毁了。刚刚在外墙晃悠呢,听到你在这里吼就来凑凑热闹。”尤本伟慢悠悠的走到布满整个墙的柜子旁边,拉开一个。“嚯,这么多。” “外墙过来的?先生的听力真是过人……喂!先生请不要动!很危险的。”奥古斯连忙伸手,想把本伟拉回来。 尤本伟摆了摆手:“火药嘛,我知道。不要点燃,会发生爆炸。不过……你这色泽有问题啊……配比是多少?” “啊?先生你知道?”奥古斯瞪大了眼睛,连身上的绷带都忘了绑。 “当然知道,火药我上个世界刚玩过。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救你?”打开一个纸包,本伟用手指捏了几粒看看。“木炭加多了吧,这样子火药点燃会有很多烟。” 奥古斯连忙站起,顾不上还在滴血的伤口,虽然听不懂什么叫“上个世界”,但他还是问道:“尤本伟阁下,请允许我打断你的分析,你说的……火药。难道外面已经研发出来了?” 尤本伟摇了摇头。“不清楚,我只去过磐石之城,最多再加上一个光辉前线。可以肯定是这两个地方都没有。” “我也可以肯定绝望教会没有。”奥古斯松了口气。“那就只剩下移动城邦,而那里早就有炸药了,只是不肯外传。这样看来,我依旧是火粉唯一的发明者。吓死我了,还以为磐石之城几百万人里面会蹦出一个科学家和我抢功劳。” “我只是在偶然间才知道火药的制造方法,但我个人能力有限,所以就没制作。”尤本伟说道。 “个人能力有限?是个人能力太强了吧……”奥古斯在背地里想着,就算他把这里的几吨劣质火药全都引燃,也不一定能炸死对方,这样的人自然不需要其它工具。 “刚听到你们想用这几吨火药来把这个监狱给炸掉,我来帮忙吧,按照我说的比例改改,还能增加爆炸的力度。”尤本伟索性拿出一个纸包倒出,随后看向奥古斯。“合作吗?” 来德用力点头。“当然!” “至于这个逼……”本伟又踢了一下正在装死的威廉。“怎么说也是绝望教会的高官,抓回去刑讯逼供一下吧。” ——分割线—— 绝望教会首都,天潮。 教主坐在会议桌上,现在桌上座无虚席,但一个个都看着自己身前的文书,皆不说话。 咳嗽声传来,教主的背有些驼,鼻子下面蓄着一团小胡子,脸颊瘦削。 整个会议厅的气氛严肃而又逼仄,有一半是因为地下室的环境,而另一半的原因则是这位身上不断冒着死气的教主。 不过,没人会在他面前称他教主,每一代绝望教会首领的称号都不一样,这位教主给自己的称号有些奇怪,叫元首。 元首戴上眼镜,看着旁边的一位一级人员:“军司长,史弹军团长是否已经到了辽格城?” “已经到达,行军路程中一切正常,只是史弹军团长自己有些……急躁。” “告诉他计划快开始了,大开杀戒还需等等。”元首摆了一下手,看向另一边。“安利,移动城邦的出入口……麻烦你去看管一下,是否有意见?有更好的人选可以重提。” “报告元首……我其实不适合……”安利穿着军装,但厚实的军装依旧阻挡不住胸口的丰腴,还好会议室的气氛很压抑,众人都没心思欣赏美好的女性身体。 安利的话才说到一半,厚实的铁门突然打开,军情长从中走出。“元首,急报。” “直接报告。”教主皱了皱眉头,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苦难囚笼沦陷了。裁决之手的代替者威廉被俘虏,叛徒奥古斯逃离。” 窃窃私语在众人的私底下产生,元首用力一拍掌,声音才消失。 沉默良久后,教主才做出应对措施。“不理会。” “元首,这……”安利惊讶的看着自己的上司。 “安利,我知道你更喜欢激进的战略,但是你得知道,我们的伟大计划才是最激进的的。”元首打断对方,随后眼中带着慈爱看向安利。“现在,你对自己的计划还有什么异议吗?” “……知道了元首大人,我虽然不擅长固守防御点,但会竭尽全力做到的。”安利用力点了点头。 第42章 连夜逃离 “挺好的,比起什么野心家指挥官,我还是更喜欢发明家这个称谓。”奥古斯苦笑道。“这些火药你都要用掉?” “有意见么?” “不,我的命是你救的,这点帮助理所应当,但我还是觉得这点火药即使经过改进,也无法扩大多少能量,既然无法完全炸毁,那不如在各处围墙都炸一个口子,让囚犯出去,这样的话,我脑子里有此地的布防……” “不用。”尤本伟打断了对方的说话。 “啊?” “火药全集中在一点,炸出个大出口。” “那我去把典狱长杀掉,不能让他集结狱警造成更大的杀伤。” “也不用。” “……为什么?” “让他集结,”本伟拿出卡布奇诺拧开瓶口,转身看向夕阳。“给他们集结的时间,我担心的只是如何一网打尽。” 黄昏之下,尤本伟眯着眼睛看向地平线那慢吞吞爬着的橘红太阳。在正午直视阳光是傻x行为,但傍晚看就没问题。 无论是什么事物,总归还是直面最好,一味逃避只会让你不知不觉丢了很多东西,比如说勇气。 喝完卡布奇诺,尤本伟拔出长刀,转头向奥古斯嘱咐道:“威廉你来看管,其他的我来。” 那半颗残阳印在了他的眼表,长刀在日光照耀下散出锋锐的微光,奥古斯看着本伟的身影,身躯不由自主一震,他确信,这一背影定会成为许多人的梦魇。 还好不会成为他的。 余晖洒落,尤本伟走远了。 然后他又走了回来。 “md就只注意装逼了,火药都没拿。”收起长刀,本伟抱起半面墙宽的铁柜径直往外走,笨重的移了一会儿后…… 柜子卡门框上了。 “……”装逼不成的尤本伟突然有点不想捣毁这里了,能不能连夜逃离源灾大陆。 “……”知趣的奥古斯抬起较完好的左臂把威廉敲晕,闭目养神装没看见。 “叔叔,用你的刀把墙破坏掉啊。”那边那个不知道谁的小孩大声提醒着。 “……”本伟抬手掩面,到头来还要一个小孩子提醒,不,逃离源灾大陆可能有点不够,要不他别练刀了,找找有什么精神法术可以让自己忘掉这件事。 【呵呵,没用的,你的法之脉被抽了,学会法术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轮回小助手跳出来补刀。 “你tm凑什么热闹啊……”尤本伟此时已经蹲在了地上,不行了,头好疼,好想死。 ——分割线—— 放风时间的尾声。 个别自觉的囚犯已经走回了铁栏杆内,大多都闭着眼睛倒在黄沙中。在苦难囚笼里,犯人所见的不是沙子就是石头,这里曾经是一片树林,但自从绝望教会勘得黄锰矿系以来,土地都被翻了个遍,后又过了十几年,便成了如今的样子。 更多的囚犯此时还在空地处玩乐,试图抓住最后一点闲暇的时光,即使身后的狱警已经握着铁棍蓄势待发,他们也毫不在意,仍然洋溢着狂放的笑容。 即使他们明知那狂欢之下是绝望,那兴奋之中是倦怠。 他们渴望转机。 而这一次,转机出现了。 突然,爆炸声从不远的围墙处传来,震耳欲聋,一伙正在踢着沙球的犯人捂了捂耳朵,向那边望去。 “哇!发生了什么?” “管他呢,过去看看。” 几乎所有囚犯全都蜂拥而出,一位狱警眼见拦不住,干脆站在路边愤愤骂了一句:“借凑热闹的机会晚回笼,他的,真的是比贼还会省油!” 犯人们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晓发生了新鲜事,其实这也就够了,他们迫切想用有趣的事情调和无趣的生活,为此,宁愿付出所有。 率先来到的犯人们立刻感到了一阵头晕目眩,他们看到了什么?一个直径五米的缺口,地上仍残留着铁蒺藜的残片,这不是做梦,这是生的希望。 一位囚犯前踏了一步,散落的碎片立刻划伤了他的赤脚,疼痛之下他清醒了不少,立刻发现刚刚自己一直忽视的身影,正向他走来。 来着手持着一柄闪着寒光的长刀,看上去就锋利异常。 尤本伟以对方反应不及的速度移到他身边,按着肩膀推了他一把:“愣着干什么?走啊。” 衣着上已经沾满沙粒的囚犯呆了一下,不顾地上仍存着碎片,马上手足并用的跑出苦难囚笼。在此时此刻,好像那些划出的伤口也是一种自由,一种极荒诞而又极现实的自由。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尤本伟身旁的人群猛然汹涌了起来,为了不受干扰,他将长刀刺入临近的石墙,借力翻上平顶的建筑之上。 沙漠地区,降雨少的基本可以胡萝卜鸡,不必排水,自然不用修顶层的屋顶;露出地面的仅有一层,剩下的全在地底,这是为了追求地窖式的冬暖夏凉。 身后有阴影投来,本伟还未回头就已知晓是谁,他开口道:“信号发了?” “是发了,移动城邦的那位正好离这不远,过半天就能到,只是……”奥古斯紧锁着眉头。 “趁狱警还未集结,赶紧说完。” “太顺利了,呃,我是说,就算移动城邦的浮游居所正好在附近;就算我和那位过了三年的交情还在;就算绝望教会的边界变得如同纸糊。但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啊,事出反常,我有点担心。” “钢黑色的制服……已经聚在一起了吗?你说的有点道理,但我没什么谋略,先做了再说吧,你的伤还没好,和那孩子以自保为目的就行。”尤本伟说完话,长刀换了个握法,反手持着向狱警集结处奔去。 尤本伟说完话,长刀换了个握法,反手持着向狱警集结处奔去。 “你这是干什么?!” 狱警的队伍还没有集结好,看见他冲过来都不禁惊慌起来。 尤其是为首那位队长,其他人没见过世面,但他不可能看不出面前这个握着长刀的人有多么强。 “我要带走犯人,全部。” 尤本伟简洁地回答,同时也加快脚步,几乎和对方平齐了。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队长皱眉,眼睛里闪烁着寒光,他在紧张的盘算自己的胜算如何。 尤本伟停住脚步,转头看着对方:“你的选择不只有和我战斗,我的目标是摧毁这里,狱警是监狱的组成体,如果你抛弃了这个身份,我仍然可以饶你一命。” 听到对方说得轻巧,队长脸上露出了狞笑:“我是绝望教会的人,就算死,也应该由教会决定我的生命。我会让你知道……” “我没兴趣再和你废话了。” 尤本伟冷哼一声,长刀挥动,劈碎了对方最后的希望——这一斩,势大力沉。 “嘭!” 长刀重重砍中仓促架起的长枪,铁杆被砸得凹陷了下去,而且迅速蔓延至整柄,并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响。 所有人倒吸口凉气,这个家伙,居然真的想一人挑战所有人,疯了吗? 一刀。 接着又是一刀。 然后是眼花缭乱的斩击,没人能数出尤本伟刚刚到底砍出了多少下。 他们只看到眼前并排站着的狱警,一个个倒下,一片片倒下。 眼前的人瞬间从不认识的陌生者变成了杀神。 直到最后一个狱警躺倒在血泊之中,尤本伟才收住了手。 鲜血染红了皮衣,将衣服染红成诡异的黑色。尤本伟喘息粗重,胸膛急剧起伏,汗珠顺着额角滑落,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呼哧,战斗力提升的是挺强的,精英怪能杀掉,群战能力也不错,但是体力还是个硬伤。” 他抬起头,扫视周围剩下正在慢慢赶来的狱警,语调冰冷。 “我给你们五秒的考虑时间,如果你们现在离开,脱下这个制服,我可以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否则,我保证你们一个都走不出去。” 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复杂,有犹豫,有挣扎,有恐惧。 一位肥胖的人影突然在楼房上出现,他穿着更为华贵的衣服,满头白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像个做作的绅士。 “他只有一个人!” 胖子说着,右手指着尤本伟:“我以典狱长的名义发令,所有人给我冲,他已经体力不支了!” 尤本伟甩了甩刀上的血,冷冷的看着周围的人。 “赶紧给我冲啊!你们难道忘了成为狱警之前是什么生活吗?你们这群人之前也是奴隶,成为狱警还不是几十年爬上来的?现在就要丢弃吗?” 胖子在鼓励,也在诱惑他们,因为他看得出来以本伟的体质根本坚持不了太久。 尤本伟看着胖子,心里叹了口气。 果然,没等他开口,周围已经有人忍耐不住,举起武器朝他扑来。 “如果说之前的你们还算正规军队……”尤本伟没有反击,向侧边滑了一步躲开了攻击。 “那现在……”本伟径直冲向楼层。 “你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如果首领倒下,你们又有什么继续作战的理由?”没等对方丝毫的反应,长刀已经滑向了他肥硕的脖子。 “刃?斩。” 第43章 回忆 夜。 沙漠的夜晚通常是很冷的,不过这里毕竟只是人,通过几十年时间破坏出的人工沙漠,规模不大,气温倒还没降到冰点的程度。 人类的伟力还是太小了,但同时也太大了。 距苦难囚笼并不远的一处空地,此时聚集了大量的流浪者,大多衣衫褴褛,正缩在一块抱团取暖。在这荒凉的沙漠中,连木材都弥足珍贵,搜遍了这片荒地才勉强凑了一点木头。 此时,这些收到的木头已经被点燃,用作篝火,周围隆起的沙坡上仅坐了四个人,仔细看的话好像是五个。奇怪的是,那些已经自由的囚徒虽然极其渴望温暖,但篝火外的一圈竟无一人敢靠近,仿佛是在畏惧些什么。 四人中,一位紧紧依偎着老者的少年,看了看月光下的人群,有些顾虑:“奥古斯,这么大的篝火就这么点人,是不是有些不好啊……” 慈眉善目的奥古斯刚想开口,只见尤本伟冷冷的打断对方:“木材是我找的,况且我又没赶他们,要想来取暖我还要把他们请来?” 话音已落,篝火的气氛又安静了下来。这几个小时几乎都是这样,来德打破沉默,本伟又把气氛按了下去。此时他也很纳闷,照理说尤本伟自己也没多少吓人啊,怎么他每次讲话都没人回? 这回尤本伟可忍不住了,主动挑起话头:“奥古斯,大概还要多久?” 对方将手中表盘状的物品摆弄几下:“快了,最多三小时,浮游居所就能到这里,没有军队的拦截,所以非常顺利。” 仔细辨认的话,奥古斯的脚边还长了一颗头,嗯,并没有说的那么恐怖,只是为了安全暂时埋沙子里的威廉,即使醒了他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一言不发。 第四人是一位独自蹲在角落的青年,皮肤较为黝黑,分布着浅浅的伤痕,他沉默着,不说话。 “说起来,先生您的计划还真有些……”奥古斯显然看出了尤本为想唠嗑的意图,接下话道。 “烂?” “……大智若愚。”(大愚若智) “我倒没什么别的想法,格里高那老狐狸委托的这个任务是那位提出的,这种实际上非他所愿的东西肯定是能赖则赖,我只好做绝了一点,让他没有妥协的余地。” 一点? 全场的众人齐齐冒出冷汗,才一点?你当这群囚犯不去建筑里躲冷风是因为什么?怕错过浮游居所吗?还不是因为入口都是血泊没人敢进去。 当然,这句话没人敢说。 “呵呵,原来是没办法啊,对了,尤本伟先生,来德对你的事情非常好奇,能讲讲吗?没关系,只讲能说的就行。”奥古斯拍了拍昏昏欲睡的少年,顺手胡编到。 “我倒是没什么不能讲的……”本伟沉思了一下,突然,眼神放空了一会儿,他想起了……那件事。 ——分割线—— 多年以后,面对界树意志,握着空芒的血舞之影?尤本伟仍会回想起悬着绮丽晚霞的那个遥远的傍晚。(本来这句话加进去是不合常理的,但是我觉得这么帅的一段话不加可惜,而且后面也没啥机会,各位读者就忽略忽略罢了)当时的家,还是个温馨之地,并没有多惬意豪华,但却是一切归途的结束。 尤本伟走在回家的路上,金色的阳光在路边橡树的过滤下析出点点碎金,本伟走出橡树下的阴影。突然,他抬头眯着眼睛望了太阳好一会,顺手把书包拎在手中。 他低头揉了揉发酸的眼角:已是黄昏了。 夕阳当空,天边漫着灿烂的霞。每当夜幕降临前,落日总会将自己最后的光芒绽放。即使世界留不住那抹寂寞的红,余晖也会在临行前的时刻洒下温暖照亮天际。 时间不早,尤本伟背起书包向着家走去,然后不紧不慢的上楼……那已经是尘封的回忆了,本伟克制住自己不再继续想。 现在的他同样在走楼梯,向上走。王尽责的家在五楼。 其实他还挺喜欢走向上走楼梯的。很多人嫌麻烦,外卖小哥帮他们把餐送上来之后还得拎袋垃圾下去。尤本伟不是其中之一,他觉得自己走楼梯的时候脚踏着实地,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安全感。只是要注意不要沉浸在这个感觉之中,会踩空的。 本伟不是小孩子,这种傻事怎么可能会做。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左腿一伸,迈下的时候却感觉没有台阶支撑。 “真踩空了!”重心不稳的尤本伟双手此时却并没有选择撑地,反而护住了藏在怀里的一件物品,他闭上眼睛,心里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摔一下又如何,又不影响……不,尚且别思考这个。” 不过认命的本伟没摔成,一只纤细的手拉住了他的肩膀。用力一扳,倒还真把尤本伟拉了回来。 帮助者把他扶正后,转身下楼。慢半拍的本伟转身看向对方,却只看的到她穿着单薄衬衫的背影。 四年几乎不见人的尤本伟的嗓子卡了卡,总算对着那身影说了声:“那个……谢谢。” 正在下楼的她只是顿了顿,并未转回身:“下回可看点路,别像个呆子似的。”声音清冷,像严冬多日房檐挂下的冰凌。 一语言毕,她转身离开。 尤本伟挠了挠头,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被骂一句他倒没有生气,只是嘀咕一声好高冷的女人。 随后他继续走楼梯,终于爬上了五楼。 面对着那熟悉的铁门,本伟伸出的手僵住了。 他又想起了那天…… 四年前的尤本伟不紧不慢的上楼。似乎一定是这样的,他理所应当的认为,自己无论什么时候回来,耐心的父母都会用三鲜面或者七匹狼招待自己。 但是那天,一切都已结束。 不,不能再想了。本伟定了定神,敲敲门。 尤本伟轻轻敲开了久违的门。 开门者的面容难以言喻的熟悉,只是多年未见,眼角平添了几条皱纹,对方看清了尤本伟的面容,怔了怔,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尤本伟露出一个自以为洒脱的淡笑:“不请我进来坐坐?王尽责?” 对方也笑了,笑得有些不自然:“当然欢迎,你等着,晚饭我再添几道菜。” 尤本伟走进房间,布局几乎没变,但墙上的手枪已经积满了灰,像是有几年没擦了。 这时王尽责端着菜走了过来,本伟看着他脸上喜悦的表情,心中有些感慨:“多年未见,我以为你的神情会是愤怒,是悲伤,但我想不到你的表情会是喜悦。” 就像是父亲迎来了久别的游子。 尤本伟婉拒了王尽责一起喝酒的邀请,看他饮完三杯白酒后,开口问道:“配枪怎么落灰了?是退伍了吗?” 王尽责脸色微红,点点头:“我已经……不当巡捕了。” “为什么?执行任务时负伤了?” “公然捡肥皂被捕。” “……”尤本伟语塞,闷着头沉默了几分钟,最后问出了来意,“能让我看看我父母的尸检单吗?” 死一样的寂静。 王尽责好半响才回答道:“时隔八年,你又重回我这里,就为了问问这个?”语气中已全无醉意。 “当然……也是为了看看你。”尤本伟自己都不太信自己说的话。 王尽责叹了口气:“我收养你的两年内,我几乎有一半的时间不在家;你也清楚我所有的资料都放在档案库里,为什么不自己拿?” “从你的十年前安慰我那句话开始,我就没想过骗你一次。”尤本伟放下未动过的筷子。 “哪一句话?”王尽责苦笑着问道,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他语气中的无奈,“算了,既然你想要,那就去翻吧,你也不是小孩儿了。” 尤本伟点头转身打开了档案柜,因为太过激动,花了老半天才找到。 本伟攥着报告,观看了良久,最后沉默的将报告塞回了档案柜。 良久良久,没有说话。 第四十四章 要命 “我倒是没什么不能讲的……”尤本伟在原地像个傻子一样沉默了半天后,才说道。“额……我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划的是动脉,血溅到了衣领上。第一次杀人的我当时老紧张了,感觉血腥味直往毛孔里钻,差点在原地yue掉,后来我想吐了不好清理,留下证据可不行,就吞了回去。” “……”一群人都默默低下了头,这种事情就不要详细讲了啊喂! “本伟先生!来德!来德在听!” “哦哦,那就不讲这些,另外一件事,其实我只是给磐石之城打工的,并没有死忠于那位老狐狸,实际上我从属于【è??è?“?¥???édua?è】……嗯?你们都那么看着我干嘛?不理解是吗?那我详细讲讲,他其实是【;???ˉ?r|?】,然后把我【#514;è′£????…??&#;】,如果不【?????‰é&】,那就得【19;?èμ??????é】,所以只好【μ??μ·??o?&#810】……等等,你们这眼神实在有些不对劲。”尤本伟,察觉到众人的目光有异,停下话头。 “那个……叔叔,你刚才讲的是什么新语言?”来德举手问道。 奥古斯摩挲着他的脑袋:“本伟先生刚刚是在用他的独特方式开玩笑,所属势力属于机密,用加密语言既保有了情报,也不失幽默感,先生可真是风趣。”说完,向尤本伟点点头。 “光辉前线的特殊自创语言罢了,在我面前还对自己的势力遮遮掩掩,哼,你的语言和我们的古秘术语比起——”仅剩一颗头在地面上的威廉刚开始叫嚣,然后只见奥古斯脚一动,扬起的沙子就糊了他满嘴,说不了话。 尤本伟愣了愣,挠挠头:“啊?我刚才的话你们听得像另一种语言?” “是啊。”一老一小理所应当的回答。 【为防止本土人知晓轮回乐园的存在而发生不必要的阻碍,所有契约者及其他成员均有语言(无法透露世界之外的情报),行为(储存空间的收放,人物页面的开关等),服饰(本土人会自动忽略契约者服饰上的差异)等等上的伪装】 “哦……”本伟看完蹦出的这条通知后,微微低下了头,“看来我的事情是不太能说的了,奥古斯,讲你的吧。” “我的?先生您又想了解什么?” “嗯……”尤本伟想了想,单手指指出人头地的威廉。“他说的古秘术语又是什么?”其实自己对这一名词也不是全无印象,记得他在浏览世界简介时,里面就有说过希望帝国的国民就是用古秘术语书写的,现在再一次听到却是在绝望教会的高官口中,很有反差感。 “古秘术语……是教主从上古典籍中破译出的语言,因为容易学习,难以被敌人反解析,所以被用于一级人员之间的加密通话。”奥古斯顿了顿,眼睛向下看看,瞥了一眼为了吐出沙子不断做b-box的威廉,此时他只因动的嘴皮子都快磨出火星。“至于威廉是怎么知道的,我不清楚,他这几年来最多官居二级,或许是教主放宽了要求吧,威廉啊,你又生气什么呢?我已经不是绝望教会的人了,当然有权处置我脑子里的知识。”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威廉被你说到痛处了,那个……官居二级什么的。”尤本伟此时同样盯着威廉,对方的b-box已经到了高潮部分,火星没磨出来血丝倒是有了。 奥古斯轻拍了一下来德的肩,发现这孩子已经睡了,轻声道:“是这样吗?先生,您的观察力挺入微,不愧是杀死裁决之手的人,我倒已经没那个眼力喽。这把老骨头和零极搏斗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精力,先生您的英雄之旅老朽实在难以陪同,您看这本我在牢里随手画的册子,就作为临别践……” 听得不耐烦的,本伟直接挥挥手打断了对方的发言:“别恭维,我听着隔应,意思直接说嘛,想跳槽?那随便啊,反正我也不待见那老狐狸杰里高。” “呃,可我这孱弱之躯,恐怕去不了光辉前线如此之远。”奥古斯面露难色,言道。 “你放屁!你跟我讲讲,光辉前线还不是斯代凛统领的时候,那个米诺斯你是怎么打服的?去不了个——”威廉吐完沙子迅速开骂,这回忍不住的是尤本伟,瞬间从储存空间拔出长刀捅入地面,直接吓的对方噤了声。 本伟又回头看了看奥古斯,这老头对他的行为一点反应也没有,这轮回乐园的权能也太离谱了点,凭空拔刀在对方眼里好像是基本操作。“说人话,你到底想去哪里?还有,我也不是光辉前线的,所属组织不能说,保密。” “额……我在移动城邦有认识的人。” “行啊,爱去哪去哪。不关我事。” 奥古斯惊诧的看着尤本伟,这位强者好像并不知道移动城邦与磐石之城之间略有不和……也有可能是不在意。“咳咳,真是感谢,先生这本书请拿去。” 尤本伟顺手接过册子,随口道了声谢。 “不过,我总是觉得忘了些什么。”奥古斯皱着眉头道。 “会忘记说明不重要哦。” “先生你说的对。”奥古斯的眉头舒展了。 话音已落,突然,沙漠之上的人群沸腾了起来,一只大的吓人的探照灯从远处出现。 尤本伟眯了眯眼:“这就是……浮游居所?” ——分割线—— 新的一天,某片草原。 这片草原中的植被正在复苏,在阳光的照射下舒展枝叶,为了避免被大型食草动物踩踏致死,它们进化出了这项功能,在夜晚时,这片草原上的所有植被都会蜷缩起叶片,在晨光拂晓之时再伸展,这特有的情景颇为壮观。 假如能忽略这片草原根本没有大型动物这个事实的话。 别说大型动物,这空荡荡的草原连只兔子都没有,在一望无际的草绿之中,只有折射日光的露珠与小昆虫存在。 隆隆声从大地之下传来,一片草叶上的露珠滑下。 随后是更多的露珠滑落,低沉的隆隆声也由远及近,慢慢增强。 一个灰扑扑的小山包从地平线驶来,若仔细看的话,便可发现这一小山包之下,竟有八个硕大的轮胎。 这便是浮游居所了。 高有十余米,身躯呈不规则的椭圆状,首尾大概长50米左右,颇为壮观。 此时,来德正扒着车窗兴奋地看着窗外的草原,尤本伟几人则在室内的四人桌中,依次是本伟、奥古斯、沉默的青年……以及一个足有一人高的大音响。 尤本伟初看到音箱时差点掉头就跑,卧槽这么大一个,放起广场舞来不得把他送走。 结果声音一放,比正常人的说话声还低点,还好奥古斯老爷子身体硬朗,没有耳背,几人还能正常交谈。 “呵呵,我叫圣心?迪奥斯,你们就是父亲的老友吧?”尤本伟对面的音箱振动了几下,播放了一位青年的声音。 “敢问上一代的圣王……”(奥) “我父亲刚死。”(迪) “……节哀,哦,我叫奥古斯,一个普通的老头。”(奥) “尤本伟,战士而已。”(尤) “……我叫戈明泽,仆人。”沉默的青年总算开了口。 “扼喉者?血舞之影?几位恐怕是在开玩笑吧。”(迪) “恐怕不是。”(尤) “嗯,是这样的,圣心先生,那个我最后执政的几年中,曾经在私底下救过老圣王的小女儿,还把从地底里挖出来的图纸送给他,条件是把浮游居所全改成民用……这你知道吧?”(奥) “是艾洛伊丝么?你救的是艾洛伊丝!难怪父亲肯给你联络器,不过……血舞之影又是怎么和你一块的?你生擒了他?”(迪) “……”(尤) “当然不是,是尤本伟先生救了我,说来话长……反正我现在已经不属于绝望教会了,想加入移动城邦。”(奥) “那当然可以,移动城堡欢迎所有人,不过嘛……” “要说快点说,不然我把你和桌子下的这位仁兄一样绑起来。”(尤) “先生您讲话注意一点行不行!”(奥) “被绑起来的是谁?”(迪) “绝望教会第二间谍,威廉。”(尤) 听到“第二”这两个字的时候,威廉差点抽起来。 “第二?没听说过,只知道血舞之影你杀掉了裁决之手,然后绝望教会与光辉前线、磐石之城同时断绝来往……你又抓了个绝望教会的高官?”(迪) “嗯。”(尤) 威廉在地上不断蛄蛹着,要不是给塞住嘴巴,肯定骂骂咧咧的。 “算了,比起这个,还是艾洛伊丝更重要一点,奥古斯先生你待会儿跟我走,可不可以和我讲讲艾洛伊斯小时候的故事?我……比较好奇。”(迪) “淦哦有够舔的。”尤本伟心里默默吐槽,随后开口道。“话说主人家你这浮游居所,如此大的身躯却能自如运作,是怎么做到的呢?” “能源吗?呵呵,是神力哦。”(迪) 奥古斯也点点头:“确实如此,移动城邦所使用的能源非常之深奥,根据我的情报,他们好像是在用雷霆的力量驱使神物。” 神力=电力,神物=机械,当尤本伟意识到这点时,他差点没蚌住,咳嗽了一下,追问道:“那……这种神力又该如何取得?” “去城内的中心部分“圣源”就好。只要向神使械护者输入虔诚的代码作为祷文,不是太离谱的请求他都会答应。神力就是他给予的,至于械护者是怎么获得神力……他没让我们进去看,说里面有一种名为辐射的恶魔,会摧毁我们洁净的躯体。”(迪) 听到这里,尤本伟扶了一下额头,藏住自己目瞪狗呆的表情。好家伙,神使=中央ai,圣源=核电站,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抓住奥古斯的肩怒吼,你tm才发明个火药你骄傲个屁呀,四大发明都没集齐隔壁都已经造核电站了啊啊啊啊—— “圣心先生说的真好,让我大开眼界,不过……这些情报应当是机密吧,圣心先生为何讲的如此随性?”(奥) “啊,是机密吗?哦,之前是的,不过自从父亲死后,王裔中为首的摩辛就印了宣传书宣传此事……为了接纳外来者嘛,磐石之城封闭,我们总得开放吧。”(迪) “宣传书就在桌子抽屉里,对移动城邦有兴趣的可以看看,我再校准一下坐标。” 尤本伟听后,顺手拉开抽屉,只见宣传书上端端正正写着四个字《械典概要》,粗略翻了翻,配图挺多,小孩子也能看懂,至于里面的故事……当他瞥到“癌坤恶魔”这四个字时,便彻底不想看下去了,随手将宣传书扔给对面的奥古斯。 而对方看的倒是津津有味:“我之前混过情报机构,关于各方势力对过往岁月的解释颇有见解,照我看哈,光辉前线的最科学、磐石之城的最潦草、移动城邦的最虔诚,唔,这个宣传做的很不错,故事性真好。” “那绝望教会的呢?”(尤) “绝望教会?根本没有历史!历代教主都千篇一律的教导我们要看未来,过去已沉入了绝望的泥潭……你想看?喏,拿去吧。”奥古斯将宣传单递给沉默的青年,单手托腮看向窗口处的来德,而这位少年也巧合似的转过头:“那个……还要多久才到啊?” “搞好啦,你是说多久嘛?我想想……现在已经驶出绝望教会的边界了,午饭前一定到!”(迪) “啊?使出边界了吗?我怎么一点阻碍都没感觉到?”(奥) “呵呵,老先生,你可能不太了解绝望教会,近几年来教会的边防军力一裁再裁,最后干脆不设防,应该是经济跟不上了吧。”(迪) “嗯,确实,绝望教会的版图太大了,边防军力日常防癌鲲都有些吃力,裁了也正常。”(奥) “哈!癌鲲?这几年癌鲲数量越来越少,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迪) “迪奥斯,能顺路去一下磐石之城吗?我赶着去交接任务。”(尤) “磐石之城……?哎呀……我有点……其实去那里我们绕路也不是一星半点……要不先生先来移动城邦坐坐?”(迪) “是这样吗?可我和戈明泽真的很急。”(尤) “只有两个人?我突然发现好像也顺路,那我优先送你们到那里嗷!”(迪) 看到迪奥斯的态度180度大转弯,起初尤本伟是有些诧异的,不过稍微一想就明白了。重点在于他刚才随口说的“我和戈明泽”这个词。 尤本伟,戈明泽。没有第三个人,也就是说没有威廉。 这意思在迪奥斯手里就理解成了“我把威廉送你”,敌军高官在他这种贵族的手里是极好的政治筹码,尤其是这种要命的节骨眼上。 对此,本伟没啥感觉,一个小丑而已,杀了,给别人了,关他鸟事,唯一的区别只是掉个宝箱,但威廉本人又不强,还不如先前的精英体癌鲲,他真没什么杀的理由。 和这位持有六中其一浮游居所的人打好关系无疑更为诱人。尤本伟该想的想完了,无所事事的盯向窗户。 第45章 邪门 庞大的机械熄火了。 “快点,排队跟上!”身穿黑色制服的卫兵打开铁门,将临时用作运输流民的食堂每个大门都完全开启,不少人看到有些类似的黑色制服时,下意识后退了几步,整个队伍断断续续的,效率很慢。 奥古斯看着眼前科技感十足的城墙,撑着窗沿不禁踮了踮脚,试图远眺到移动城邦内部城区的样貌。 不出意外的话,他所剩无几的余生估计要在这里度过了。 “奥古斯,这是什么?”身旁的来德举起手问道。 听此,对方低头,眼前的少年手中捏着一只形似蜜蜂的甲虫,还在不断挣扎着。 “这种昆虫叫李翼峰,因为喜欢居住在李子树上而得名,但实际上是一种瓢虫,只是长的有些像蜜蜂而已。”奥古斯解释道,前半生丰富的阅历让他什么都略知一二。 “呵呵,老先生懂得真多。”奥古斯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身着华贵衣服的青年。“我就是迪奥斯,零极我已经派人关到监狱里去了,快点走吧,我想听听艾洛伊斯的故事。” “原来在你的眼里,我只是一个讲故事的么?”奥古斯闭上了眼睛,心里想着,随后摇了摇头,转身拉着来德。“走吧。” 毕竟,生活总是越来越好的,抛弃过去,也没什么坏处。 三人离开之后,摆在桌子上的《械典概要》孤零零的被风翻开,露出了第一页,供人阅读。 ——分割线—— 万物初始之际,无序神与有序神共同缔造了这一大陆,无需神创造了这一片自然,有序神却不挥霍祂的权柄,祂深知自己那无暇的神力,只应由最聪慧的物种所使,于是祂耐心等着。 无序神注视着这片生机勃勃的大陆,十分高兴,仿佛理所应当的,将每一份神力都分给不同的物种之上,无需神的神力是混杂的,于是草叶得到了坚韧、麦穗得到了丰硕、野兽得到了力量,而人类则幸运的得到了智慧。无序神倾尽了所有的神力,想让万事万物幸福的生活。 有序神也看到了人类得到的宝贵之物,祂没有犹豫,选择将大半的神力赐予人类,人类果真不负祂所望,成为了万物的灵长,大陆的主宰,将任何事物踩在脚下,人类感谢有序神,于是建造了伟大的神坛供奉他。 但无序神见到人类繁荣而不感谢自己,见人类凭自己的一点点神力就能打败耗尽祂所有神力的万千物种,无序神出离的愤怒了。 愤怒点燃了祂空无神力的躯壳,有序神只救得下无虚神善良的一半,邪恶的一半沦为了燃着火焰的恶魔。 无序神死了,新生的是自然神与癌坤恶魔。(扣1有序神和你一起笑) 癌坤恶魔是疾病的起源,是祸患的源头,是灾祸的根本,他指挥新生的物种癌鲲,踩踏了草叶,撞倒了卖肝,感染了野兽,人类不再是万物的灵长,就在其中一部分人类被癌鲲追到悬崖之时(科学研究表明,源灾大陆只有边缘是悬崖,而移动城邦没有到过边缘的记载,有圣学家指出,这可能只是一种比喻,指最初的人被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有序神再次出现,祂开口道:“癌坤只许此地,不可再进。” 于是城墙升起,人民欢呼。 祂言:“癌鲲不可感染人类,不可袭神。” 于是癌坤失去了感染的力量。 祂言:“此城可帮助诸位,(这句话在近期也有歧义,“诸位”到底指的是被逼的最初之人,还是所有人?移动城邦该不该让更多人加入?)足可使至世界的各处。” 于是六个浮游居所便被创造出来,当浮游居所,共同使城邦向一个地方推动时,城邦便会移动至人们想去的地方。 祂言:“我以械护者作为神使,赐予你们神力,在危难之际,可输入七位神祷数字守护此城。” 于是械护者便撕下了癌鲲恶魔的一部分封印于圣源,恶魔的神力便源源不断的产生。 有序神用仅剩的神力施使了这些权能,他也要消散了,祂便言此:“我名械,与万物终末之时终将复活,你们要不断念诵吾名。我必搭救你,而你也要荣耀我。” 于是,移动城邦变成为了圣城,我们只需不停下虔诚的祷告,祂终会重临。 请所有流离家园之人,将目光投向移动城邦,有序之神需要你的帮助。 (尤本伟:这鬼东西扯的还真不是一般的邪门) ——分割线—— 尤本伟算是个路痴,原来那个迪奥斯和他说磐石之城和移动城邦之间关系不好,不能把“车”开到城底下,于是停的稍微远了一点。 嗯,一点。合着你的一点是十几千米呀,迪什么奥斯,屌丝差不多,反正也只是念快念慢的区别。 本伟原本还想着从储存空间中拿出指南针看看方位来着,但是一想到储存空间里那些求生物资会想到那个不堪回首的晚上,掏了半天只拿出了一瓶卡布奇诺,路什么的让戈明泽来带也行。 经过一段时间的独处,原本话不多的戈明泽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尤本伟发现原来戈明泽自己本身并没有多内向,之前两天不说话完全是插不上嘴。 嗯,当然。也有戈明泽与尤本伟汇合的地点是苦难囚笼的原因,本来也没什么,毕竟戈明泽已经做好直面伤心地的准备,结果刚到的时候就看见一个拿刀的疯子在狱警堆里杀的七进七出,残肢差点飞他脸上,不是他没见过大场面,可问题是这场面也太大了吧! 这感觉就像好比一个无恶不作的人刚刚死掉,想着再怎么坏也才下18层地狱。结果撒旦为了迎接你的到来连夜又修了18层,苦难超级加倍了属于是。 经过这半天的观察,本伟觉得戈明泽实在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办事也麻利,哎呀这么听话的跟班打灯笼都难找啊,当晚尤本伟就趁着夜色摸到戈明泽身旁。正等他拉开睡袋的时候,对方醒了。 戈明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惊慌:“本伟大人,您是要干什么?” “别怕,我看你挺顺眼的,送个东西。”尤本伟邪邪一笑,拉开储存空间拉链,瞬间掏出了一柄又黑又粗又长又硬的——香精煎鱼,就是之前从宝箱里开出的长矛,不然你以为是什么?这是个正经小说啊。 将长矛扔到对方怀里,把睡袋又拉了回去,尤本伟双手插回兜:“哦,没事了,你睡吧。” 第二天早上的戈明泽异常沉默,两人又行了一段路之后,察觉到不对的尤本伟凑近问道:“为什么不说话?” “……” “不喜欢我送你的长矛?” “……” “你不会用?” “……没,我在监狱里面时,就经常学,有人教。” “那你担心什么?” “……”戈明泽欲言又止,又陷入了沉默。 “担心我送你长矛别有用心?哈,随便你怎么理解吧,自己说过要一直跟着我的,我怎么会吝啬一把不擅长的武器?”尤本伟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真担心的话,那我承诺,无论什么时候让你执行任务时,都先征得你同意好不好?” “嗯。”戈明泽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随后向前看了看。“大人,快到了。” 听此,尤本伟同样向远方望去。“嗯,很近了,不过以后不用叫我大人,担不起,直接喊名字就行。” “……是。” ——分割线—— 没过多久,两人已行至城墙之下,磐石之城的围墙经百年岁月的洗礼,已然变得参差不齐,最低处仅有八米,表面也坑坑洼洼的,所历经的风霜可为深重。 两只眼睛瞅着越来越近的城门,尤本伟忍不住腹诽道:“上上次是间谍,上次是什么话都不听的呆逼。这次总不会有人挡我吧……” “来者请止步。” 本伟注视着前方看着贼熟悉的两位重甲侍卫,心中叹了口气。“盔甲捂的这么严实,怎么和之前的裁决之手长这么像啊……防癌鲲?我这几天也没见过一只癌鲲啊。” “尤本伟大人,请让我来。”戈明泽谨慎地向前走了几步,对面前的一位门卫交谈了几句,对方便从甲胄的缝隙处取出纸和笔交予戈明泽。 “这是要干什么?”本伟凑近问道。 戈明泽盘腿坐下。“大人,进入磐石之城的路径有很多,但都不太容易或手续繁琐,不过当然是有捷径的。只需要向城主递交文书证明是我和大人要进城,只消半日就能入——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尤本伟抢过了戈明泽手中的笔。“别一口一个大人的,听着隔应,突然想起还有些事。”说完,便将纸和笔都交还给侍卫。“我们不写了。” 戈明泽站起,顺手拍了拍臀部的沙土,快步跟上本伟。“大……咳,尤先生,为什么不写了?” “这老狐狸是要做什么。我好像是搞懂了。”尤本伟并未回头,任由戈明泽在后面跟着。“文书写好,交上去,半天后让我们进城?” “是。” “这是最快的路子?” “是。” “大多数人都用这种方法?” “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杰里高这老狐狸……”尤本伟眉头紧皱,回头看了一下,嗯,这里守卫的视线到不了。“岂不是进入的所有人都会在他的控制中?恐怕磐石之城封闭的特性也是他一手策划的。” 本伟打开储存空间,从中取出了点求生用的物资。 “先生,我还是没搞懂……” “半天的时间足够,这老狐狸大做准备了,万一他用手里的斯芬跟我演一场戏怎么办?”尤本伟将钩爪向头顶抛去,金属质的钢爪在黝黑的城墙上叮叮当当碰了几下,很快落在了一处着力点上。“想要知道斯芬的真实情况,惟有出其不意。戈明泽,你在下面等几个小时再写文书吧,有人问我的行踪,你就说不知道,没遇到过我。” 没等对方做出回应,急切的尤本伟就手上用力,确定牢靠之后迅速爬了上去。 然后钩爪脱落,尤本伟啪的一下掉了下来。 “……”两人四目相对,真的是tm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大人我……” “闭嘴你什么都没看到!” 第46章 《雷雨》 假如你能站在高塔之上鸟瞰整个磐石之城,或者至少坐在城墙的边沿看内侧,你就会和所有人一样不约而同的体会到一个字: 黑、黑的像墨。 那螺旋上升的尖耸高塔是漆黑的,那地势较低的平民区是钢黑的,就连纵横交错的一条条街道也是一种呆板的灰黑。 其他的颜色不是没有,只是淹没在了漫天的黑色之中而已,若仔细看的话,中心的贵族区颜色最杂,建筑物也奇形怪状的,四周的贫民区虽并没有多少颜色点缀,但一间间房屋却井井有条,井然有序,井水不犯河水。 形容词写了那么多,但贫民区还有一个小小的纰漏没写出来,没有井。 这属于历史遗留问题,前代城主为了围剿史弹,将四方的城墙都用异能浮空砸向这位军团长,结果绝望教会暗部全死光了这个逼也没死,反而用双拳化身推土机在硬度胜过钢铁的黑石中凿开一条路跑了。城主因此力竭而亡,但磐石之城用这种伟力将城墙再搬回去的没有第二个。剩下的砺岩族只好将堆在中心区的城墙裂解拆开,将贫民区的建筑拆毁犁平,然后把碎块搬到边沿组合起来,猜猜这几个步骤花了多久? 20天! 当时的砺岩族总共有上千人,贫民区的面积大约是60平方千米,这样算下来,每人每天只需重建边长不到50米的矩形区域便好。不用担心什么魔力耗尽的问题力,砺岩族对黑石的操控所消耗的体力微乎其微,损耗的只是“黑石”自己的力量而已。 正是因为这种黑石有灵的表现,不少砺岩族将它们当做了活的生物,把这些黑石喊做“小黑子”。 这个族群天生便不喜欢攻伐,两个原因,一是黑石的能量一旦耗尽,要想补充就得埋到磐石之城的土地中慢慢滋养,宅城里当然没事,但要是外出就特别麻烦了;二是虽然可能性很小,但黑石破碎是会反噬操控者的,常言道人在河边走哪有走不丢啊,天天用黑石和别人硬碰硬,万一黑石给砍崩了,那可真的是比牙齿崩了还疼。 又因为平民那么多,总不能都睡大街,而且当时癌鲲还有些猖獗,所以时间就紧了点。时间一短,就没有什么计划可言,既然没花活可整,那铁定要造成千篇一律的样子啊,便于管理,居住量还大。 然后造完一看,哎呀水井没地方塞,算了算了,城外也有河流,过几个月把周边癌鲲清一清,让平民都去外面打水就行了。 后来砺岩族就马马虎虎修葺好磐石之城后,浩浩荡荡远征绝望教会,半路遭到伏击,新城主都没来得及选出来……这当然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中心贵族区,螺旋高塔的塔底,城主府处。 尤本伟已不是初次来到这个地方,自然知道杰里高具体住在哪里,拐入小巷,待四周无人时,握住楼层间的凸起处,借力上跃,只听“哗啦”一声,本伟便翻入二楼的窗户中。 刚进入,就听见身后传来低低的惊呼声,作为专业的业余杀手,尤本伟当机立断移到对方身后捂住她的嘴。“别动,别说话,我不想滥杀无辜。” 过了半晌,对方轻轻拍了拍本伟的手背,刻意压低的声音传来。“我……我不说话,尤本伟先生……你捂住的是我的眼睛。” “咳。”本伟闪电般的缩回了手,看来几十天没干本职工作,业务生疏了,这种错误都能犯。“话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先生你忘了吗?那天我在走廊打扫卫生,然后你的客房门缝处就传出了绿光和叮叮当当的声音,我还敲门问了一下诶。哦对,应该用“您”,抱歉,太想见到先生了。”眼前的侍女转过了头,言道。 这么一说,尤本伟就想起来了,当时他在开宝箱,手掌大小的盒子里蹦出那么长一根香精煎鱼,一时没接住掉地上了。然后有仆人敲门问怎么回事,原来那个就是她。“哦,我知道你是谁了。” “能想起是我就好,我叫泗奉,先生。”名叫泗奉的女仆笑了笑。“您是来做什么的?和斯芬有关?” “……算是吧,我要试探一下城主在我离开时对斯芬的态度。”尤本伟点点头,压低声音道,顺便在心里加了后半句。“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要是杰里高不懂规矩冲撞了主角,那龙傲芬来一个歪嘴战神龙王归来就不妙了。” “杰里高……”泗奉皱了皱眉,过了好久才回神答道。“先生确实该试探一下了,城主为了让斯芬不和外界有过多交集,女仆都分早中晚三班接触的,为的就是让斯芬和所有人都不熟。” “那你呢?” “哦,我是负责送早饭的。斯芬小少爷真的好温柔,每天都把蛋黄留下来给我吃嘿嘿嘿……只要早餐的时候站在小少爷身边就很开心呢,每天早上我都化好妆,嘿嘿斯芬小少爷再看我两眼……” “……”看着眼前一脸花痴相的泗奉,尤本伟不禁向后退了两步,等等,这个展开是什么鬼。本伟迅速将脑子中自己读过的所有小说翻了一遍,得出结论:是主角特有的能力,降智光环! 效果表现为在主角旁边时所有的异性角色都会随时间的推移降智成憨憨,但是一见到其他配角时立即充值智商,牛逼一点的还能直接让不认识的异性白给,总之是要多离谱有多离谱。 尤本伟扶额长息了一口气,怪不得这女仆见了我也不跑,原来是因为斯芬。等等,她会化妆? “对了,你叫什么?说全名。” ——分割线—— 午饭后,天?更阴沉,更郁热。低沉潮湿的空?,使?异常烦躁。 杰里高:(随手签好桌上的文书,看见摆在角落的古老石片,向本伟)这是要给斯芬的东西么? 尤本伟:(看着他)?概是的。 杰里高:(拿起看看)不对,不对,还没到给他的时候。你先放回宝库里,回头跟管家说。 尤本伟:嗯。 杰里高:(看他不?)你不知道这间房?底下?不准随便进来么? 尤本伟:(看着他)不知道,?爷。 杰里高:你是新来的下?? 尤本伟:不是的,我找我的??来的。 杰里高:你的??? 尤本伟:泗奉是我的??。 杰里高:那你?错屋?了。 尤本伟:哦。——?爷没有事了? 杰里高:(指窗)窗户谁叫打开的? 尤本伟:哦。(很?然地?到窗前,关上窗户,慢慢地?向中门)。 杰里高:(看他关好窗门,忽然觉得他很奇怪)你站?站。(本伟停)你——你贵姓? 尤本伟:我姓鲁。 杰里高:姓鲁。你的??不像磐石之城人。(瞎编的) 尤本伟:对了,我不是,我原来是光辉前线的。 杰里高:(沉思)光辉前线?嗯,光辉前线,(忽?)你到磐石之城是什么时候? 尤本伟;离现在有五天了。 杰里高:哦,五天前你刚到这里? 尤本伟:是的,五天前呢,那时候我记得城主府还没那么多仆从呢。 杰里高:(沉思)五天前,是的,五天里发生的事情真多啊,我想想,斯芬大概是三天前的时候的时候。那时候他才入的磐石之城呢。 尤本伟:斯芬……是那位少爷?那我知道老爷说的是谁了。 杰里高:斯芬谁与你无关,嗯,(沉吟)光辉前线是个好地?。 尤本伟:哦,好地?。 杰里高:直到五天之前你都在光辉前线么? 尤本伟:是,?爷。 杰里高:三天前,在光辉前线有?件很出名的事情—— 尤本伟:哦? 杰里高:你知道么? 尤本伟:也许记得,不知道?爷说的是哪?件? 杰里高:哦,很远了,提起来?家都忘了。 尤本伟:说不定,也许记得的。 杰里高:我问过许多……消息灵通的?,我想打听打听。可是这种事情,那些所谓的百事通,关于这件事情,不是只知一半就是毫无信息。知道的也说不出后半段,或者很含糊。 尤本伟:如果老爷想打听的话,无论什么事,光辉前线那边我还有认识的人,虽然有几天不通音信,托他们打听点事情总还可以的。 杰里高:我派人到光辉前线也打听过——不过也许凑巧你会知道。五天前在光辉前线有一名姓尤的士兵。 尤本伟:姓尤的? 杰里高:姓尤的的?个年轻队长,很有能力,也听上级的命令。有?天中午,忽然出现在绝望教会的监狱边上,被炸死了。后来,后来,——你知道么? 尤本伟:不敢说。 杰里高:哦? 尤本伟:我倒认识?个士兵姓尤的。 杰里高:哦?你说说看。 尤本伟:可是他不是队长,他也没有能力,并且听说是不听上级命令的。 杰里高:也许,也许你弄错了,不过你不妨说说看。 尤本伟:这个尤士兵倒是有?天下午给炸死了,可是不是执行任务的时候死的,他的衣袋里有磐石之城的东西。听?说他?前是勾结其他势力的。 杰里高:(苦痛)哦! 尤本伟:他是个普通士兵,不很守本分的。听说他跟那时和磐石之城的某个少爷有点不清?,里通外国。后来两个人分开了,那个士兵便接受磐石之城某个人的雇佣,但在进攻那个监狱的时候,被绝望教会用爆炸的卷轴炸死了。 杰里高:(汗涔涔地)哦。 尤本伟:他不是队长,他是寻常又可耻的逃兵,他叫本伟。 杰里高:(抬起头来)你姓什么? 尤本伟:我姓鲁,?爷。 杰里高:(喘出???,沉思地)本伟,本伟,对了。这个士兵的??,说是移动城邦的那个纨绔子弟见着带走了。你可以打听到他的尸体在哪?么? 尤本伟:?爷问这些闲事?什么? 杰里高:这个?跟我们有点亲戚。 尤本伟:(吃了一惊)亲戚? 杰里高:嗯——我们想把他的遗物,他的那把刀……带回来。 尤本伟:(气笑)哦——那?不着了。 杰里高:怎么? 尤本伟:这个?现在还活着。 杰里高:(惊愕)什么? 尤本伟:他没有死。 杰里高:他还在?不会吧?我有一个亲信叫戈明泽,他的文书中写着他根本没找到那个士兵,算算时间,他快到了。 尤本伟:他躲开了爆炸的中心地带,留下了半条命。 杰里高:哦,半条命? 尤本伟:以后两方势力的?都没见着她,以为他那夜晚死了。 杰里高:那么,他呢? 尤本伟:?个?在野外活着。 杰里高:那个有些交情的少爷呢? 尤本伟:据说是被囚禁了。 杰里高:(忽然?起)你是谁? 尤本伟:(一字一句,一语双关)我是这?“斯芬”的爹,?爷。 杰里高:哦。 尤本伟:他现在活的很狼狈,几个小时前才找到住的地方,他想向之前指使他进攻监狱的那个人复仇。 杰里高:你知道他现在在哪?? 尤本伟:我今天还见着他! 杰里高:什么?他就在这??此地? 尤本伟:嗯,就在此地。 杰里高:哦! 尤本伟:?爷,您想见?见他么? 杰里高:(连忙)不,不,不?,谢谢你。 尤本伟:他的命很苦。离开了磐石之城,那位和他有交情的少爷就被不知道谁软禁了起来。而那个士兵自己无亲无故在野外,什么东西都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烧花鸭…… 杰里高:(打断)他为什么……为什么不找那个指使他的人,让他解释? 尤本伟:?概他是不愿意吧。为了见到了和他有交情的少爷,他连夜赶路了20公里。 杰里高:嗯,他一晚上还能跑20公里。 尤本伟:嗯,都是很不好走的路。他才刚到磐石之城,?爷想帮?帮他么? 杰里高:好,你先下去吧。让我想一想。 尤本伟:?爷,没有事了?(望着杰里高,眼泪(划掉)杀意要涌出)老爷,您那件石板,怎么说? 杰里高:你去告诉泗奉,叫她把我宝库里那几件加了封条的盒子拿出来,顺便把其他柜子里的几瓶药水也拣出来。 尤本伟:药水? 杰里高:你告诉她,在门口处就能看见的黑色药水,很浓稠的状态,没有包装的。 尤本伟:?爷的那种药水不是一共有五瓶?您要哪一瓶? 杰里高:(吃了一惊)要哪?瓶? 尤本伟:不是有?只,在液体中浮着星星一样的沙子,瓶盖上写着“灵墨”两个字?还有?支—— 杰里高:(惊愕)灵墨? 尤本伟:还有一瓶药水,上下有分层,一摇起来就有流纹,上面有标签:用于砺岩族增强能力,还有一支—— 杰里高:(徐徐?起)哦,你,你,你是—— 尤本伟:我是被你坑过的下人。 杰里高:哦,本伟!(低声)怎么,是你? 尤本伟:你?然想不到,爷会易容。 杰里高:你——尤本伟?(愣愣的盯着) (尤本伟干脆摘下了假胡子,又将眼角折出皱纹的肉色贴纸撕下,最后摘下假发,擦去了画出来的老人斑。一个20多岁的青年再次出现在对方的眼前。) 尤本伟:杰里高,你找尤本伟吗?他的刀在这儿。 杰里高:(忽然严厉地)你来?什么? 尤本伟:你tm以为我想来咯。 杰里高:谁指使你来的? 尤本伟:(根本不悲愤,棒读)命,不公平的命指使我来的! 第47章 悠月 尤本伟直视着眼前这个胖子,此刻,他的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正努力想理清这件事。“杰里高,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对方错过了一下,仅一下,最后从容的摇摇头,这其中的窘态竟一瞬间全部消失。“有什么话好说?我不明白,尤本伟先生,我说了什么话吗?” “你默认了斯芬正受囚禁的事实,刚刚还想着从宝库里拿出提升实力的药水来应对——”本伟没有说出那个“我”字,冷眼看着对方。“你想打碎我们脆弱的雇佣关系?” “推测的很巧妙,但只是你的猜测而已。”杰里高突然笑了。“你将此事公布了又如何?知道移动城邦的报纸吗?那可是个新鲜玩意儿,我学着他们也办了一家,但不同的是。”他竖起肥胖的食指。“磐石之城只有我办的这一份报纸,我不只是仅在地位上统治着全城人,还有其他方面,包括思想上。而你,终究只是个外人而已。” 局势竟然在一秒钟里逆转了!说不出话的人竟成了尤本伟! “现在,你该走了。捣毁苦难囚笼,我允许你休息几天。”杰里高背过身去,只让尤本伟看到一具庞大的背影。“还不走?一、二、三、四……” “这回我第五秒到,如果说尤本伟先生仅是个外人的话,那我呢?” 听到第三个人说话,杰里高又连忙转回了身子,脸上满是惊诧。这声音的主人他已无比熟悉,但那陌生的语调反而又使他更加慌张。 站在门口处的,赫然是以前对他忠心耿耿的戈明泽! 杰里高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转,双手竟然有些颤抖:“呵呵……戈明泽,这么看来,之前你忠心耿耿的岁月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尤本伟站在一旁沉默的点了点头,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竟然在一瞬间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说到忠心耿耿,我想,你创办的那个报社好像不怎么听你的话啊,用不用我提供点猛料给你的那位干儿子,反正我只是一个外人,说话没什么可信度,随便说也行。”戈明泽仿佛要把几年内藏匿的锋芒全都显露出来,就连吃瓜的尤本伟都感觉有些太过了。 杰里高沉默了许久,最后叹了口气:“行吧,你们的目的是什么,说出来。” 戈明泽不说话,转头向尤本伟使了个眼色,本伟见此上前了一步,开口道:“让斯芬得到正确的对待。” “这很含糊。” “我是在考验你的诚意。” 【你tm放屁】轮回小助手吐槽道。 杰里高无奈道:“我知道了,我会放他自由,如果他想要的话,我也可以为他聘请老师。总之我会培养下一位城主的做法培养他,并且一切都会事先问他的意愿,你们看……诚意够吗?” “可以了。”尤本伟点点头,主角嘛,吃个土都能吃出个天材地宝来,这些条件不算最好,但也不错。随后本伟向戈明泽招了招手。“我们走。” 两人离开了。 杰里高望着戈明泽的背影又叹了口气,此时此刻,他的背影显得如此孤独。 权利是成瘾性最大的du品,他已经回不了头了。 ——分割线—— “是这里?”尤本伟瞅了瞅手中纸条上的娟秀字迹,往前走了两步,抬手向那墨黑的房门轻敲几下。 门后传来警惕的女声,听上去,对方好像大病初愈的样子:“是谁?” “我叫尤本伟,泗奉让我来的。” “她怎么了?” “她帮了我一个忙,我问她酬劳的时候,她让我找她的姐姐,说姐姐这几天都没精神,好像有心病。” “泗奉那丫头……净瞎凑热闹,你身上带着武器吗?” “有。” “放下,进门来说。” “被过路人顺走怎么办?” “我的人会看着的。” 没办法,尤本伟只好从储存空间中抽出海之牙,弯腰放到地上,刚直起身,就听见了“吱呀——”一声,门开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她的眼睛,对方的眼神很机警,但在这机警之下,又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疲倦。她并没有多少高挑,但仍然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气质,身着素衣,五官端正。即使这个世界没有眼镜,也不由自主的让人感到:她是一个十分严谨的人。 “初次见面,我叫悠月,进屋里谈吧。” 屋内并没有点灯,一切事物都在阴影中,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尤本伟的眼力很好,好的不像正常人类所能具有的。但他也没有看清周围都是些什么,这房间内的气氛很温馨,不会有人在这里屏气凝神只为看清几件物品,本伟只知道这房间内的孩子很多都很安静的在干自己的事,这是不需要眼睛也能感受到的。 落座之后,尤本伟首先开口:“悠月,这名字挺怪。” “我是外乡人,来自一个你不需要知道的小势力。”悠月在黑暗中垂下了眼帘。 “不需要?” “它叫禄谷,那里的文化和其他势力不一样……你真的不需要知道的,它已经被绝望教会攻陷,幸存下来的人没几个……不,应该是只有我了。”悠月接过暗影中一位孩子递给她的东西放到桌上。“你的武器,看来……泗奉找的帮手很厉害。” “怎么看出来的?”尤本伟将桌上的海之牙向他那里移动了一下。 “我听过一个新兴武者的名字,他用的武器很有特色:长刀。”悠月直视着尤本伟,奇怪的是,她的眼中并没有丝毫喜悦的神情,反而有些淡淡的哀伤。“我记得他的名号好像叫血舞之影,是光辉前线派驻到外地的卧底。” “不不不,后半句肯定是假的,我跟你保证,谣言,绝对是谣言。”尤本伟惊诧道,连忙推脱。“不过……长刀算是特色?” “裁决之手是你杀的吧?” “……那确实,但这也不能证明我听从光辉前线吧!” “这点我们不讨论,裁决之手的武器是什么?” “长矛。” 悠月点点头。“看出来什么没有?长矛能造成的伤害面很小,这种小伤害面占比的武器占据了整片大陆的主流,你的长刀属于冷门的武器。” “等等,我有没有听错……冷门?这个冷门是怎么分的?” “占比。只要不是战锤一类的钝器,就必然有刃口,长刀的刃口占比,较其他主流武器更为庞大。相同的还有匕首,它可以作为副武器携带在雇佣兵等人的绑腿、腰带处。所以近几年来,使用它的人也越来越多,我逐渐看出了武器发展的脉络。”悠月向黑暗中的柜子看了一眼。“之前长矛拳刺为主流,是因为之前锻造他们的技艺简单,流传的广;而现在能轻松造出的武器越来越多,长刃武器所缺的只是阅历,我相信没过十级年,它们就会成为新的主流。” “敢问您的职业是……”尤本伟听到对方所言的内容,顿时有些惊为天人,眼前的悠月,因为所在的势力与狭小的世界观,知识很匮乏,但思维却明晰的吓人。 “医生而已,这些瞎猜的观点是我和几位受伤的武人闲聊总结的,听个乐就行。”悠月转过身去不看本伟,避免眼神接触使对方识破自己。她一面说着,站起了身,走到了柜子旁,取出一把眼熟的短剑放在桌上。“不过,我和孩子们都挺信这个观点的,这是我的一位后辈的武器,她现在在中央高塔中也有着不错的排名。” 看来中央高塔是比武的地方? “我觉得你的观点很正确。” “嗯,”悠月话锋一转。“我见过许多的武人,他们持着各种各样的武器,身上的伤口也有各种各样的武器所伤,但没有哪怕一个人有着你这样的气息。” “什么气息?”悠月避开了这个追问:“我再问一个问题,你和别人交战过吗?” “家常便饭。” “那更进一步呢?”尤本伟突然沉默了,沉默也是一种回答,他并没有忘记这个房间内还居住着许多安静的孩子,“更进一步”说的是什么他猜的出来。“……数不胜数。” “所以,你到底是不是血舞之影,我当然不用问就可以看的出来,因为你的气息。” “你需要我帮什么忙?”尤本伟这时才切入正题。悠月的脸色突然变得比较复杂,浮于表面的是愠怒,但更多的是藏在深处的痛苦,她的双手发着抖,过了半晌,才说道:“帮我杀——” 对方的话才说到一半,大门突然打开,门外传出的一道活力,但又有点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悠月。“小姑,我回来啦!为什么不开灯?” 花了半秒调整了一下情绪,悠月站起,脸上复杂的神情居然已经变为了清丽的笑容,正半笑半恼的说着:“都说了别叫小姑,我才大你几岁啊。大白天又开什么灯?费油。” 看着那刚进门的少女因气流而飘起的短裙,尤本伟的双目陡然锐利起来,自言自语了一句:“嗯,黑色的。” 这下知道熟悉的人是谁了。 (尤本伟这句话的意思是这个漆黑的房间看似洁白(?),但在大地之上,仍旧有……其他的我忘了,反正不是什么胖次的颜色) 第48章 柏娅 “柏娅,最近又去哪鬼混了?”悠月拍了拍对方的脑壳,说道。 “我、我可没鬼混!只是无聊去了城墙边沿走了一圈而已……对了,我还侦破了一场凶杀案呢!”本名叫柏娅的女孩叉起了腰。 “噗,说来听听。”悠月忍住笑。 柏娅清了清嗓子,立刻开始滔滔不绝:“我前几天在城墙边缘巡逻时,看见有两具尸体倒在门口处,侍卫的尸体哦,癌鲲我杀的多了,人的尸体还是第一次见,然后我在检查犯罪现场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原来是凶手想要清理痕迹回来了!然后我就用短剑和他大战了300回合,他手持着一把长刀,真是挥的虎虎生风哇,但最后还是败在了我的手里,他跪在地上乞求我放他一条生路,本英雄直接挥挥手让他逃了。” “嗯……那个“凶手”长什么样?”悠月笑盈盈的看着柏娅,脸上的表情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她根本不信。 “他——”柏娅刚开口,就被一道沉稳的男声打断话头。“长我这样。” “……”面前的那位少女僵硬的转动了半圈,脖子在黑暗中勉强辨析出了尤本伟的长相,立即瞪大了眼睛。“哎吔?是你?” 本伟看着眼前好像还没长大的柏娅,头有点疼。“放心,我不至于和你计较什么,花剑。” 在一旁的悠月歪过头来。“嗯?花剑?” “什什什么花剑啊叔叔你肯定认错人了哈哈,哈哈。”柏娅笑得极其不自然,正悄眯眯的往外挪着。 “哦,我想起来了,柏娅这孩子小时候爱读小人书,有一天她把一群小孩叫来商量大英雄柏娅以后应该叫什么,然后就——”悠月正回忆着,这时,似曾相识的画面再次上映,柏娅一个飞扑再次钻入悠月怀中,飞快的捂住了她的嘴。“小姑我求求你别说了……” 黑,真tm的黑啊。 尤本伟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拍了拍掌引起注意:“那个……圆规正传,悠月你拜托我的到底是什么?” 悠月的神情重新变得伤感,她扯下柏娅的手,慢悠悠说道:“算了,我说不出口,让柏娅在路上跟你讲吧。” ——分割线—— 磐石之城缺水。 井被填平地势又高,下的雨全流附近的沃野大森林里了,城外倒是郁郁葱葱生机勃发,城内就是阳光普照旱的旱死。没办法,黑色吸热啊。 有人要问了,井填平了凿一个不行吗?嗯,之前讲过了,砺岩族很牛x,仅做了为期20天的重修,就能使80平方千米的磐石之城重新成为和原来差不多的样子,但是除去填了井以外,还有一点小问题。 驱使黑石是要消耗黑石自身的能量滴。 这一大规模修缮耗尽了不少黑石的能量,那怎么办咧?就地埋土里呗!所以城墙才坑坑洼洼的,不是啥岁月的磨砺,是tm抠下来的。 当时要出征的砺岩族也没想那么多,为了保证滋养的效率,就在磐石之城的每、一、寸、地、面都埋上了黑石,嗯,每一寸。 所以你如果背了个锄头想要凿出水井,就极其容易在挥下一锄头之后磕到黑石疼的手抽抽。在磐石之城开水井挺费人的。 还有另外一个办法,就是从外界取水,这倒不难,但是……没有人敢。 沃野大森林是有癌鲲的,直到20年前还很多,只是现在衰弱了而已,虽然没有人承认,但的确是老狐狸杰里高每年派武者外出剿灭的原因。 但普通人依旧无法将日益稀少的癌坤当做不存在,所以依旧畏惧是人之常情,大规模外出取水同样难以实现。 磐石之城的解决方案是将源于基里山脉的霜予河引到城下,利用螺旋式手摇抽水器获得水源补给,这才解决了缺水问题。 同样没有人记得,这个饮水方案和抽水器模型,都是从杰里高的脑子里蹦出来的。 这个死胖子明明可以利用报纸极力鼓吹他的功名,但他却选择不那么做,真够怪的,总之杰里高将取来的水聚于六处,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分布均匀的六条小溪。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 ——分割线—— 尤本伟低头盯着脚下的地面,此处并不与其他地方有什么显着的差别,只是地势低了几公分,若向左右方看看,你还能看到这一凹陷处横贯整条街,呈带状分布。 “这里原来是六条小溪之一。”柏娅也站在了河床上,如果这里能叫河床的话。 “怎么干涸的?”尤本伟开口问道。 “你说的这句话本身就有问题,”柏娅认真的说:“人工的小溪,供水都是人力,哪有什么干涸之说?” 这就属于没事找事了。明明是很严肃的任务要执行,但tm就是不说,反而还在这里计较小溪小河的,本伟嗅到了一丝阴mao的气息。 柏娅不善辞令,看不出尤本伟刚刚是装傻,如果悠月在的话,两人的谈话会顺利很多。 尤本伟顺着河床向上游走去,刚才的装傻算是对这两个人把自己当枪使的报复,他一边走着一边说:“哦,所以目标是谁?” “贵族区的西……等等,你的思维怎么这么跳脱了?”柏娅睁大了眼睛,小跑几步跟上问道。 “不是我跳脱,是你脑子太慢了,反应不过来。”本伟的步频陡然加快,但丝毫没有大喘气。“刚才的十几分钟里,你说一句回忆一下,不是傻子的都看的出来你只是代悠月传话。估计她应该是怕我过早知道任务直接拒绝,所以让你循序渐进的跟我一步一步说明。什么东西危险但是我又肯定做得到?杀人呗,我的专业就是这个。” “你居然全都知道了?等等,那你也不用……跑这么快啊!”柏娅嘴上这么说,跟的仍然很紧。 “想停下?简单。告诉我,堵住小溪搞垄断的贵族是谁?住哪?长什么样?然后你就可以原地休息了。”尤本伟面无表情,再次提速。 看到本伟一副想甩开他自个离开的架势,柏娅咬了咬牙,稍有愠意的喊道:“我,我和你说就是了!快停下!” “哦。”尤本伟似乎早就预料到对方会妥协,从对方说出第一个字开始就直接刹车,顺便拎住了减不了速的柏娅衣领,单手提起。 做出提起那个动作的时候,尤本伟好像发现自己做错了什么。对方矮了自己足足两个头,所以拎起柏娅之后,对方不仅整个人悬空,还有种……犯错被抓住的孩子的感觉? 放开手,柏娅终于落地,她跺了跺脚,整张脸潮红,不知是跑的还是气的,话也不说,直勾勾盯着本伟。 “所以是谁啊?别磨磨蹭蹭的,赶紧说。”尤本伟此时也在端详着对方,异世界,习俗和生活环境都不一样,所以柏娅有多少岁他其实也看不出来。 “总有一天我会斩你一剑的。”柏娅瞪着本伟,咬牙切齿道。 “哦,你现在也可以。” “现在当然不行。”柏娅摇了摇头。“你的力量太强了,我没有获胜的可能,别这么看我,事实而已。” “……我想说的是,你这么矮,刚才还瞪我,差点以为你在卖萌。” “……滚!” 言归正传,在柏娅毫无效率的叙述之下,事情终于勉强明朗起来。 目标叫西蒙,居住在贵族区的边缘。 砺岩族灭绝后,能配叫做“贵族”的人,也已绝迹,取而代之的居住者是富豪,贵族区只是沿用古称而已,官方的名字是中心区。 不过,无论叫什么,此地代表的东西总归是一样的:奢靡、豪华、浮夸。居住在此地的豪强可以享受到最纯净的淡水,最斑斓的视听,最丰盛的宴席。 以及获得一副最没有底线的心肠。 这里是贵族区,若没有足够的资产累积,空有一处住所的人迟早会被其他人赶出去,西蒙原来是比平民更为低贱的流民,从已消失的不知名小型势力逃了出来,但他凭借着特殊的体质在中央高塔一路打到了前几名,靠着这个捷径,成功进入了贵族区,然后西蒙就理所当然的遇到了问题: 钱。 在中央高塔比武,这个主意是杰里高想出来的,为了鼓励武者竞争名次,还搞出来类似工资一样的奖励机制,只要到了前几名,就能每月领到多少舍勒(货币名)……显而易见,老狐狸整这玩意儿不可能是为了慈善,每年夏初,杰里高都会组织几千人清剿癌鲲,其中总要把中央高塔排的上号的大部分人拉走作为战力补充,美名其曰剿灭癌鲲,实际上就是一鲲头竟赛。 话说上次剿灭就在前几天,尤本伟刚刚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是在剿灭的时间范围里,所以说他砍那只香精煎鱼算不算成绩? 算了算了,别管这些虚名。目前的状况来看,最近几年癌鲲本来就少,而西蒙的能力主要又侧重于防御,一个肉盾能抢到什么人头,不仅这次的战绩为零,还差点被一只精英体的癌鲲抓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杰里高于是很不高兴,西蒙在中央高塔里的排名倒没变,但每月应给的舍勒却不再发给他了。 然后这个和贵族区其他富豪都格格不入的粗人就彻底没了收入。 也不知道西蒙最近发的什么疯,他当初登上螺旋高塔前几名的时候收了很多礼物,这几天又把礼物通通退回来了,搞得众多豪强都不待见,也只有城主大人的干儿子格里高尔天天上他家门,不知道是整什么花活。 就在昨天,这位叫西蒙的b又想出了一个很不是人的方法,放下水闸隔断1\/6的河流,这样子至少有1\/6的人会向他交税买水,这样就肯定能好好赚一笔。 赚的多不多我们先别论,只是想一想就有种怪怪的违和感。一个在全大陆都排得上号的着名武者,不去代打,不去打擂台。再吃不上饭也不至于干这种事啊。 是不是有点太low了? 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富豪的钱更难赚。 众豪强们能在中心区混的风生水起的缘由,人脉、金钱都只是基础,算不上最重要的,其实最为重要的,还得是力量。 越是富贵的人,院子里就养着越多的打手,西蒙不是傻子,不会想不开与他们硬碰硬;西蒙也不愿意寄人篱下,他不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只想当老大。 一个不合群的人,注定会被群体所排斥,无论西蒙会不会干这种low的事,其实结局也已注定了。 不过恐怕谁也不知道,结局不在任何人的掌握之中。 因为一个杀手闯入了中心区。 第49章 你的生命已如风中蟾蜍 贵族区边缘,一栋崭新的宅府前。 这一大房子里的人正在庆祝,酒肉的味道到处都是,几乎所有人都泛着一股醉意,院门大开,连守门的仆役也都一口一口的灌着烈酒。 喧闹奢靡,清醒的人只想大醉一场,已醉的人只想更醉,他们认为自己有权利在欢庆之后,享受迷幻中的幸福。 可又有多少人在承受现实中的痛苦呢?尤本伟不禁想到。 他走进门口,右手持着长刀,不过在旁的仆役们都已醉了,所以根本没有人拦着他。 或许他们以为,这又是一个来自其他家族前来道贺的使者,或者来者右手持着的长刀,只是敬献给西蒙大人的宝物。 他们错了,大错特错。 尤本伟并不是什么豪强的使者,他是杀戮的使者,他也没什么东西要进线,他唯一会给予西蒙的,只有死亡! 现在的本伟又成为了一名杀手。 他对这一职业的情感十分复杂,鲨手救了他,但杀手的联络员毙了他;杀手能让他维持生计,杀手也差点置他于死地;鲨手揭开了关于他身世的秘密的一点小缝,但是不让他掀开一探究竟,他成为杀手很容易,想卸下这个这一职业却难以做到。 谢天谢地,还好他终究只是一名业余的,否则纠葛一定会更深。 就是因为他是一名业余杀手,所以他可以不守暗网的规矩氛围,本伟本来就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 所以当他经过门口的那几个“醉汉”形成的风景线时,尤本伟只是停顿了几秒,向后看了一眼,便继续往前走。 暗网杀手守则第四:凡与目标纠葛者,皆可杀。 他们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只是几位烂醉如泥的侍从而已,若鲨了,便可有效减缓逃窜敌人的脚步;也能防止消息外传;更可以削弱敌人的力量。但本伟依旧没下手。 支持杀的理由纵使有一千种,但反对的理由却一条就够了。 他不乐意。 没人阻拦的,尤本伟径直走入建筑物内。 喧嚣的气氛更甚,酒肉的气息渐浓,但慢慢的,随着本伟向前一步一步的前进,有一个人闭上了嘴。 第二个,第三个。 几乎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看着闯入的尤本伟。 他却只直视着眼前不远处刚在豪饮的壮汉,他搂着一位带着泪痕的少女,奇怪的是,少女的衣冠却很整齐。 光头,皮肤呈现一种不自然的土黄色,上身赤膊,但满是触目惊心的伤疤,眉眼中竟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忧愁,根据伯娅的描述,他就是西蒙。 此刻,他也在看着本伟,他觉得对方很像回忆中的一个人,但是老了很多。 对方盯了尤本伟好一会儿:“看上去,你不是来送礼的。” “当然不是。” “那是来挑战我的。” “也不是,我是来杀你的。” 西蒙站起,他的神情竟表现出了解脱的神色,似是在笑:“这两年来,挑战我的人不少,想来杀我的却很少见,不。想来杀我的人很多,但绝不是这种方法。” “老大,这种疯子还跟他废话什么,让小弟们来解决就行!”旁边,西蒙的一名手下忍不住高声说道。 西蒙又做回了之前的椅子上,端起酒杯,叮嘱道:“可别死了。” 话音未落,已有醉意的手下们便争先恐后地抄起折凳桌板,向尤本伟扑去。 此刻,西蒙握着酒杯,凝视着窗外,连身旁刚刚一直抱着的少女也忘了摸。 他在思考。 贸然进来的毛头小子他倒不管,只是他突然想到,这三年来,他到底闯出了个什么名堂?他到底是平民心中的恶霸,还是富人眼中的一条狗? 他知道自己是坏人,十恶不赦的那种。 他当然也想当好人,可是“别人”不让。 他的思考被打断了,因为惨叫声太多,不绝于耳。 其实惨叫声也在西蒙的预期之内,敢来大言不惭喊“杀自己”的人,如果没疯,那估计就只是一个年少轻狂的挑战者(不过看对方眼角的皱纹,也算是人老心不老),多少还是有点实力的,不然也不可能那么自信。 有没有实力都无所谓了,他的时间所剩无几,只需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小弟会不会被反杀就行,自己本来就没几天好活,没必要把小弟们也拉下水。 西蒙重新看向战局,却见手下们已经倒下了一大片,几乎都在捂着肚子蜷成虾米般哀嚎。 而尤本伟依旧站着,右手握住长刀的姿势不变,刀锋上一点血迹也没有——这么多人,竟都是他一只左手放倒的! 此时的那一句话“可别死了”又被赋予了不一样的含义。 西蒙的额头冒出冷汗,什么毛头小子,眼前之人分明强到了极点,那为何在高塔中没听闻过他的姓名? 冷静点,手下们只是被打倒了而已,并没有死掉,西蒙如是想着,忍不住喊道:“想不到老子竟然看走了眼,敢问先生姓名?” “尤……”本伟轻轻抬首看向西蒙,本想说出本名,但转念一想作为杀手只能叫绰号,于是改口道:“我有一个外号,叫血舞之影。” “为什么要杀我?”西蒙不禁问道,在此场合之下,他的声音依旧镇定——故作镇定,作为老大,他不能怯战,更不能逃避:这是一种枷锁,但他没有觉得这枷锁什么不好的,只觉得是一种合理的代价。 “受人之托。”本伟的语气变得冰冷,不愿多言,随后又看向了倒下的喽啰。“所以他们不是我的任务目标,没必要死,还能站起来的人我留下了十个,叫你的手下赶紧拖走。” 一分钟都没到,倒下者就都撤出了大厅。 西蒙也如卸下了什么面具一般,叹了口气,从座位上站起,走下台阶,直到与尤本伟目光平齐,语气稍软道:“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停止卖水,将小溪重新疏通,归还所得的所有利益。” “……做不到,其实我也想做到。”西蒙沉默了许久,猛然爆发道:“你知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你以为你干了这些事情能拯救哪怕一个人吗?只会害死她!你以为你是谁?” “不知所谓,领死吧。”尤本伟并没有试图去理解对方说的是什么,知晓目标拒绝了妥协后,他握住了长刀。 “不理解?你只需要知道,弱小的人,从来都不能照他们的意愿活着!”西门好像非常愤怒,他不甘的说着,也进入了战斗的状态。 “那就对了,”尤本伟略低下身,随时准备挥刀。“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你别活了。” 话音刚落,两双眼睛霎时交锋在了一起。 整间大厅的气氛极其安静。 一秒。 二秒。 三秒。 不知是谁混乱中倾倒的酒杯“骨碌碌”滚了起来,落入桌下,发出“叮”的清脆声响。 本伟的注意力不禁分散了一丝,立刻被西蒙抓住了机会。 西蒙一声大吼,右拳立刻轰了出去——他不需要什么武器,那无坚不摧的双拳就是他最好的武器。 但在这一吼一挥拳之中,尤本伟的眼神依旧平静,竟无一点惊慌失措的感觉。只见他宛若右脚踩空了一般向前边倒去,不仅躲过了直向他心口的右拳,更是成功闪避掉了扫向尤本伟脖颈的左爪。 随后右脚重新踏地,手中的长刀轻飘飘的挥出一击上撩斩。西蒙见此只能后退,总算避免了身躯被斩的风险,但收不回来的右臂却被划开了一道小口子。 西蒙顿时大惊失色:“好锋利的刀!” 不肯放过机会的尤本伟立即前踏一步横斩,此击一改之前懒洋洋的习气,急如风雷一般,逼得西蒙只来得及收臂格挡。 短短的刀光闪过,令人惊异的是,西蒙的手臂竟没有被砍出哪怕任何一点新伤! 尤本伟颇为意外的挑了挑眉,后移了一大步,随后长刀横护于胸前,开口道:“难怪你能赢下花剑成为高塔第二,原来是因为皮能变厚。” 西蒙找不着破绽,只能苦笑:“那女娃子和我打了20场都没发现,血舞之影挥了两刀就探出了虚实,果然,名声不是吹出来的。”若细微观察能发现,西蒙背部的皮肤已变回了原来的肤色,反倒是两臂及胸前土黄更深。 双方又陷入了对峙,但这一回西蒙已经不敢再主动出击。 就在一开始时,本伟装作被敲击声吸引走注意力侧目看向掉落的酒杯,然而之后的事实表明,尤本伟根本就是演的,实际上注意力老集中了。 吃了一亏的西蒙哪敢抢先出手,万一又给抓到破绽怎么办。 所以几秒过后,尤本伟先动了。 先动的是未握武器的左手,不是右手。 左臂前探,在空中做了几个西蒙眼花缭乱的动作后,竟凭空凝出了一柄墨黑色的匕首。 就在西蒙的注意力被吸开之时,本伟手中的海之牙再次斜斩—— ——却被早有防备的西蒙用强化防御力的左手牢牢握住。 “嘿,就以为你会玩这种声东击西的把戏啊?”西蒙笑道。 不过尤本伟明显不会等他把话说完,长刀斩击不成,下一步便是丝毫不犹疑的欺身近前,左手的匕首直取对方咽喉! 快! 太快了!快到西蒙都来不及出拳击退,只能条件反射用右手握住前刺的锋刃,不过,由于过于慌张,握紧的左手微微松开了半毫米。 见此,本伟笑了一下。 他笑起来准没好事。 左手横向用力,尤本伟竟放开匕首借力转了个圈,他正是抓住了西蒙慌神松手的那一刹那,从而成功的将长刀抽了出来。 一圈转臂,本伟又重新面对着,还未反应过来的西蒙,而长刀已在对方的腹部犁出了一条长长的伤口! 西蒙吃痛,右手间也稍稍张开了一点幅度,他躬身后退,额头已渗出了些许冷汗。 勉强抬起头来,却发现尤本伟仍站在原地,左手正捏着他刚刚握住的匕首! 本伟冷笑:“我可没用力哈,你自己退出来的。” 西蒙勉强站起声音,虽然还会发抖,但也很慢了:“你是怎么……” “看出你的躯干没有多少防御力的吗?很简单,因为你的双手根本没伤痕,但是腹部有很多。”尤本伟的思维很敏锐。 西蒙有些绝望了,他有赢得了血舞之影的可能吗?对方能在几秒内摸清自己的底细,能在转瞬间锁定自己的弱点,刚才的刀斩、匕刺、旋身三个动作没有任何拖泥带水,这个杀神简直是一架极精于进攻的机器! 他赢得了对方吗?几乎是不可能的。 既然胜算那么小,那为什么不逃!? 西蒙突然平静了,恐惧的情绪忽然烟消云散。 “当然不能逃。”他自己回答自己。 因为他是老大,虽然“老大”这一身份对现在的他来说是一种桎梏,但他并不想丢掉这一桎梏。 因为西蒙发现,他就是为了这一身份而生的。 他默默摆好了架势,他已经有五年没有使用过这种架势,但仍未生疏。 这是五年前西蒙面对史弹,掩护其他“实验品”而自己断后的架势。 一种拼命的招式。 他已经失去了太多东西了,他不想再失去了。 尤本伟明显感受到对方所散发的气息早已完全不同。 但他仍然没做出任何举措。 甚至从刚刚用长刀犁出伤口开始,本尾就没有了什么动作,仅仅是将捏着的匕首反握后站定。 尤本伟不是傻子,他聪明的很。 他只不过是看到了西蒙皮肤中的土黄色部分正在混乱的移动,不、流动。 土黄色的部分防御力被强化过,斩不透,这使他找不出对方的什么弱点,所以,本伟决定再观望一下,反正现在的局势也是他占优。 不过尤本伟等下就会后悔了。 西蒙已经冲到了面前,双拳仿佛流转的一种很坚硬的辉光,攻势迅猛如雷。 突然的冲脸惊的本伟措不及防,长刀横于胸前格挡,却未能抵挡住多少攻击。 “砰。”又一拳直击右肺,尤本伟这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生命值开始下滑。 【92.6%】……【83%】……【76.3%】…… 很快就降到了半血以下。 本伟咬了咬牙,左手一抖,匕首径直向对方头部甩去,随后双手握刀,极大力的一刀斩出。“刃?斩!” 他已经估算出对方的防御有多少,所以双手用力的这一斩绝对能砍穿西蒙的皮肉,至于匕首,只是凑数的而已。 但造成的伤害仍然超出了尤本伟的预期! 长长的伤口斜贯西蒙的身躯,不仅如此,连上投的匕首也划伤了对方的眼角:西蒙的左眼已经被鲜血浸泡看不见了。 没想到西蒙完全不在乎自己所受的伤害,一点闪避的想法都没。 负伤的西蒙那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依旧没有减弱半分,本伟那因为格挡而几近脱力的双手也快支撑不住了。 尤本伟看着对方那显出疯狂目光的独眼,越看越觉得自己好像在面对一只嗜血的猛兽。 第50章 少年,少年。 十秒都不到,无惧的西蒙又挥出30多拳,即使是个铁人,面对这种攻势也应该被摧毁了。 尤本伟当然不是铁人,所以他真的已经脱力,脚下后退了一步,而地板上浸透着宴会的酒液。 平常这种情况下,他是不会摔倒的,但是本伟真的、真的脱力了。 所以他踉跄了一下,重心也偏移了大半。 不过尤本伟还是没摔倒,因为西蒙抓住了他的手臂。 两个人正在死斗,西蒙自然不会扶起他。 对方也没这样的绅士风度,追求这种没什么意义的公平。 尤本伟也是清楚这一点的,所以他吞了一口水:“完了。” 西蒙用两只手抓住他的小臂,转过身背起本伟,猛地一用力—— 过肩摔! 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尤本伟挣扎着,想站起,右手一撑地面,本伟怔了怔,又吞了一口水,这次是血水:“完了。” 刀没了,是刚给甩脱的。 匕首早在之前就丢了出去,所以现在,他是名副其实的手无寸铁。 西蒙的拳头又至,回过神的尤本伟赶忙打了个滚,勉强站起。 面前的西蒙皮肤上的土黄已经稳定,但更触目惊心的是蜿蜒的血迹——大多是他自己的。 对方不顾一切的前冲,暴风般的攻势再次来临——多大仇啊这是,本伟抢你老婆啦? 当然,事实并非如此,其实是因为西蒙把尤本伟当成了昔日的史弹,他痛恨五年前他的选择。 咳,反正,尤本伟面对这样疯狂的攻击,连赤手空拳格挡都难以做到,更别提他刚刚一摔,右手也已带伤,现在只能垂在一旁。 所以几乎理所当然一般,躲闪不及的本伟左臂又被捉住,愤怒的西蒙故技重施,再一次使用过肩摔! 尤本伟被抓住后,竟还笑了笑,他没吞口水。 “完了。”本伟在半空中说道,随后他又加上一句:“这次是你完了——刃?斩!” 过肩摔的动作才做出一半,西蒙就有如被抽走力气了一般,放开了手,尤本伟也没被摔在地上,而是半空中因惯性转了个圈,安然落下。 随着“扑通”一声,身后的西蒙就轰然倒地。 背后插着一只匕首,伤口的位置,是心脏。 ——分割线—— 大厅又重回安静。 尤本伟终于找到了角落处的海之牙,拾起之后慢慢走到趴着的西蒙旁边,拖来一只小板凳坐下。 他没拔下匕首,本伟知道,拔出兵刃后,伤口流血只会更甚。 尤本伟随手斟了杯残酒,并未饮下,开口道:“还能说话吧?” 倒下的西蒙过了许久,才闷闷回了一句:“不多了。” “死之前,你最想知道什么?” “……” “行吧,我猜到了,想知道我怎么赢的是吧?之前我表现出的脱力状态是演的,受伤的右手也是演的,实际上是提着从地上捡到的匕首,在你第二个过肩摔的时候,斩你后心处。” 对方没有回答,过了半晌,才悠悠道:“我死的不冤。” “嗯,还有什么遗言么?” “遗言?呵呵……从几天前开始,我就是已经是一个差不多死了的行尸走肉了,该说的遗言已经说完,你杀了我便是。” “我是个杀手,有自己的准则,现在你还有大约十几分钟的时间可以“冷却”,我总不能提前你的死期,而且我也不相信你对自己的死无话可说。”尤本伟冷冷道。 “其实……我一直有一个想法。” “嗯?” “塑造光辉的老大形象,然后……” “在仇家来的时候让他们殿后,自己偷偷溜走?” “是。” “但你好像没这么做。” “我反悔了。” “为什么?” “我想到了五年前……我明明是实验品中的老大却在逃亡时晚来了两分钟……咳咳。” “慢点说。” “史弹已经杀了一半的人,我五年来一直在想,如果那天我没犹豫,那我现在的未来,会不会改变一点。” “所以你就把我当做了史弹?难怪和不要命了一样。如果你想着死前多说点遗言,就给我说的慢一点。” “所以我最后也没逃……这三年之中……我一直都在当伪君子。” “……当伪君子当到死,也算是一种真君子。” “谢谢你安慰我,血舞之影,你很像我的一位友人,但他现在还在光辉前线呢,真想再见他一面。”西蒙吃力的伸出手,想抓住尤本伟,但伸到一半时手臂就失去了知觉。 “你干嘛?” “血舞……之影,答应我……”西蒙的话语已然变得含糊,所剩的生命不多了。 “你随便说,反正我不一定答应。” “史弹。” “杀掉他?” “……是。” “你什么时候有杀掉史弹的想法的?五年之前?” “嗯。” “哦,那我倒要问问你,凭什么?” “……” “我没见过这位军团长,他好像也没和我结仇,你觉得我会听一个恶人的意见千里迢迢去绝望教会送死吗?凭、什、么?” “因为你杀了我。”西蒙的整具身体都已渐渐冰冷,胸口也失去知觉,但这句话却说的很清楚。 “所以?” “我是个恶人,但史弹更恶。” “那我就是好人咯,世界上只有黑吃黑,哪会有纯粹而理所当然的正义胜过邪恶。”本伟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落寞的背影,他的心抽了抽,尽力不去想他。“你要是真想让我去杀史弹也可以,但得做个交易。” “把你的家产给我,垄断水源挺有趣的,我先赚他个十年八年,然后再把你的小弟杀掉和你在地下团聚。” “不。”对方的回答很决绝。 “哦,不杀也行。” “不能垄断……” “你在乎这个?都快死了的恶人在乎名声?你开什么玩笑?” “不仁……” “我也是个恶人,在我面前讲个苟屁仁义!”尤本伟抓住西蒙的脑壳,抬起对着对方的脸怒喊:“你还想不想取史弹性命了?这种选择你做不出?” “弱者……也有生存的权力。”西蒙的话语中已毫无中气,但奇怪的是,即使对方虚弱到了极点,语气中仍然没有祈求之意。 “我最后问你一次,答不答应?” “不。” “……”尤本伟没再说什么,面对如此坚定的目光,他又能说什么呢? 本伟慢慢站起,看向浮动在窗外的夕阳:“看来你不仅是个恶人,还是个蠢货。” “更糟糕的是,我也是个蠢货。”尤本伟长叹了一声,突然出人意料的开了口道:“行吧,因为你阻止了某个恶人残害弱小关停水资源的行为,所以我就接下你这个委托。” 回答本伟的只是一声短促的叹息。 此时的西蒙已经失去了所有知觉,他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欣慰的闭上了双眼,门外的嘈杂声已经开始减弱,不是他的听力在减弱。 西蒙的意识渐渐沉入黑暗。 他突然看到了一些东西。 ——一位双目炯炯有神的少年正扶着梯子,梯子上是他的村长,村长握着把锤子,将手中“禄谷”的招牌钉入拱门中。 ——少年和她一同躺在草地上,两双眼睛忽地相触,她甜甜地笑了笑,把少年迷住了。 ——他收到了她借给自己的一本诗集,少年所做的第一件事却不是读诗,而是翻到扉页,轻轻读道:“悠月……” ——少年指着正一动不动接受肖像画的村长一家,跟她说:“长大以后我当爸爸,你当妈妈。” ——火光冲天,披着乌鸦羽毛的人向她拉开了弓弩,少年推开她,自己却中了箭。 ——少年和村长被押在一起,村长将自己的水让给高烧的他村长,翕动干裂的嘴唇说道:“我只是一个老人,但你却是个英雄,你会成为一个英雄的,你一直都是。” ——暗黄色的针剂注射过后,身穿白大褂的人向他赞许的点了点头,和另一个白大褂说:“这个最适配。” ——少年握住了看守人员,挥向一个小孩的铁棍,对看守者说:“我是老大,要打他想打我。” ——他们偷到了钥匙,但少年的房间在最里面,等他出来时,那个黑袍人已经杀掉了一半的实验体。 ——少年又被打倒了一次,这是第三次,但他还是站了起来,对黑袍人说:“你休想再杀死任何一个人。” …… 在生命中的最后弥留,西蒙竟然又想起了悠月递给自己的诗集,其中的一首诗,他无端记得很熟悉: 少年,少年。 你仍然青涩如初吗? 在我已经很斑驳的时候 少年, 你依旧纯然不动吗? 在我漂泊了很久之后 少年。 你还相信美好吗? 当我游走在这世道的窄口 少年 你不能老去 不能…… …… 西蒙已经停止了心跳,令人疑惑的是,这个无恶不作的人死时,竟是微笑着的。 第51章 朕想不到的 本伟发呆了几个小时,门外的嘈杂声又近。 尤本伟快速想了想,这种杂乱的呼喊声肯定不是寥寥几人就能制造出来,大概率应该是西蒙小弟们又找来了援军。 自己的任务既然完成了,就没必要再呆在这里,本伟闭上眼睛,辨析声源处。嗯,后门没有其他人。 事不宜迟,尤本伟下蹲,拔起匕首,将两件武器都收回储存空间,突然,尤本伟好像看到了什么,微微一怔,捡起一只冒着绿光的盒子同时收入。 交谈声猛然逼近。 “砰!”大门被暴力破开,进来的却不是意料中的敌人援军,而是十几位披甲的士兵。 为首的看见尤本伟狗狗祟祟正欲逃跑,直接大喝一声:“站住,什么……尤大人?” 本伟转头,言语中有些意外:“啊,戈明泽?” 两个人旁若无人般越走越近,最后甚至席地而坐,大有一种准备开席的感觉。 “你小子,我说你怎么出了城主府就不见你身影,原来是有兼职。”尤本伟笑了笑,抓起空酒杯给戈明泽斟了杯残酒。 “城主说我对他有恩,所以让我在府内随便寻个差事,开最高的工资,我挂不住脸,便找了最忙的巡街。”见本伟在斟酒,戈明泽连忙推辞道:“算了,大人,公务在身,对了,这里是发生了……” “哎呀,说来话长……反正,日后我可以慢慢讲述,现在却没那个心情,戈明泽你什么时候忙好啊,我请你吃晚饭。” “大人的好意,我那个……心领了,但是巡完街我还要帮个朋友送封信,对了,我刚见过斯芬少爷,他叫我转送礼物给您,不过现在在下没带着,待会还得回去取,忙得很。”戈明泽讲开头一句话的时候卡住了,看来对这种客套话还不太熟悉。 “给谁的信?” “大人你应该不认识,是给城南悠月的。” “那个人我刚见过啊,她的住处记得离这很近,我来送吧。” “真的?那可太谢谢大人了,时间不早,在下就先离开了,这里的事我们隔日再问。”戈明泽从怀中取出信交予尤本伟,随后赶忙站起走远了。 本伟望着对方的背影,暗自嘀咕道:“叫什么大人啊……这称呼改不了了是吧?” 巡街的士兵离开后,尤本伟也全无饮酒的兴致,他慢慢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大开的前门,随后又看了一眼后门。 “嗯……”这本不是什么艰难的抉择,但本伟却陷入了沉思。 前门正对马路,交通更便捷,但是—— 尤本伟看了看后门,但自己的原计划可就是从后边离开啊。 ——试问谁不想当一个从一而终的好男人呢? 于是本伟向后边走去,拧开门把手的时候挠了挠头,向一片狼藉的大厅瞅了一眼:“奇怪,总感觉忘了些什么。” “算了,会忘说明不重要。”尤本伟自言自语的检查了一下储存空间,武器工具都在,真有什么东西的话丢就丢吧。 门后是一个阳台,西蒙的宅府居于中心区的边缘,因此想面向贵族豪强的西蒙在兴建之时便将大门开在朝着中心的位置,而后门便理所应当的向平民区打开。 这个设计很妙,中心区与贫民区之间有着几十米的高度差,所以只需扶着一楼阳台的栏杆就能遍览半个城区的美景。 以及此时,灿烂若辉的晚霞。 本伟的体内并没有什么艺术细菌,但并不妨碍他感受这其中的美。 为了能好好欣赏,尤本伟上前扶住阳台栏杆,凝望着被太阳染红的天空,极其绚丽多彩。 “有此佳景,没有美人,真应惋惜。”本伟不自觉叹道。 然后,尤本伟扶着栏杆的右手,便被一只柔若无骨的女性的手握住。 奇怪的是,那一只手握着很紧,似乎包含了极深远的情意。 本伟没有脱开,他不想挣扎,虽然不知道来的人是谁,但他无疑心中爱慕着自己,不然也不会生怕他跑了似的握的那么紧。 只见尤本伟微微一笑,转头看向身后,然后啊……没人。 对方的手抓的更紧了。 一滴冷汗从本伟的额间滑落,但是人竟不在身后!那又是在哪里? 众多恐怖片经典桥段在他的脑海中飘过,尤本伟双眼微睁,该不会……握住他的是一只断手吧? 那只断手开始发抖,随后陡然发力,似乎要把本伟拽入面前的深渊。 等等,面前的深渊? 尤本伟那因紧张而不断颤抖的瞳孔突然不动了,低头向下看。 哦,原来是柏娅在玩徒手攀岩,从贫民区往上爬,爬到中心区边缘,抓住了他的手。 尤本伟脸一黑,把对方拉了上来。 柏娅此时面色又发起了潮红,一落地就狠狠的跺脚道:“你反应怎么这么慢!知不知道我都快掉下来了啊!” “那你喊我一声嘞,不然我怎么知道你在哪?”尤本伟无奈的说。 “你这么做试试看!一边爬一边讲话,保证呛死你!”柏娅愤恨的说。 “哦。”本伟说罢便翻下了栏杆,估计自己已经掉下去十米以后,在半空中陡然出手,五指在岩壁犁出了一条深沟。 待稳定下来后,尤本伟直接扯直了嗓子大喊:“柏娅大傻哔!” 又过了几十秒,本位又脸不红气不喘的坐在栏杆上,看着还没缓过劲来的柏娅:“指引我找上西蒙府上后,你又去了哪?” 柏娅怒冲冲的瞪了尤本伟好一会儿,突然“噗”地笑了起来:“哈哈哈,我还真以为你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子,不过刚才动作太大了,假胡子掉喽。” 本伟脸色抽了抽,索性取下伪装。这一番泗奉送给他的装备他本来应该在演完《雷雨》之后就摘下的,不过自己好久没做任务了,怕再失手,就产生了带上伪装隐藏自己身份的想法。 笑完以后,柏娅才真正回答问题:“我去找戈明泽了,刚刚他来送报纸的时候和我姐说邮局有他的信,今晚送到,所以我来催一催,可惜戈明泽巡街去了,不见人。” 第52章 我恨你是块木头 “……”尤本伟突然沉默了,巡街、邮递员、报童。戈明泽啊,你还有多少副业是朕想不到的? 柏娅说的信,应该就是自己怀里的那封。这种情况照常理来说,应该直接给柏娅就算完成任务了,本伟暗暗想着,但是……他自己不乐意。 尤本伟是一个随心的人,反正这信是要给悠月的,关柏娅鸟事。 况且要是这封信中有关于柏娅的黑历史……看看这娃子还敢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戈明泽放心把信交给尤本伟,实在是高估了本伟的道德水平。 所以尤本伟思索了一阵,便义正言辞的开口道:“戈明泽谁呀,我不认识,应该待会儿就到了吧,博雅你别太关心,天不早了你就先回家吧。” “……总感觉你隐瞒了什么。” “哪,哪有。” “呼、算了,也是该离开了。”体力恢复好的柏娅站起,指着一处看似平平无奇的地板道:“掀开这里,你会看到一只很大的管道闸门,顺时针拧半圈就行了,我先走一步。” 说完柏娅便原路返回翻了下去。 “你是一点都不走寻常路啊……”尤本伟叹了口气,刚依她所述的将水闸打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非常轻,只有离近了,才传出与地面摩擦的沙沙声,对方想是赤脚走近的。 本伟一扭头,果然如此,身子便自然的转身、站起,视线也随之抬升。 不着片缕的裸足、双腿,随后便是一丝不挂的……等等如果再写下去这小说会过不了审的啊喂! 这可把尤本伟慌的嘞,站起后的视线陡然向灿烂滴晚霞望去,心中暗暗叫苦,颤声道:“这位……小姐,为什么要将衣服脱下?我……我不是啥好人,经不起试炼嗷。” 对方苦涩一笑:“恩人,我原来所穿的衣服是西蒙那恶人送我的,他每次……每次干那种事的时候,总是会喊他初恋的名字,我只是个替代品而已。现在他已死,小女也不用再穿那套,代表痛苦回忆的衣服了,要是恩人嫌恶,小女立刻回去换。” 本伟这才想起刚刚见到西蒙时,他身边好像还真有这位少女,原来临走前所望之事是她。余光撇见对方转身欲走,忙叫住:“不,不用了。” 身前的少女这时才展颜:“恩人不嫌弃就好,先前听恩人自称恶徒,但现在看来,您反倒是个大好人呢。” “大好人么?我倒不觉得。”尤本伟麻利的脱下皮甲(想歪的面壁),两眼朝天走近楚楚可怜的少女,凭记忆扔到她身上,开口道:“先披上,把该挡住的挡住再说。” 过了一会儿后,才敢低头四目相对。 少女的脸红了红:“谢谢,你……真好,我从出生来,就没人这么关心过我。” 总算能睁眼瞧瞧,尤本伟细心端详起来,首先感受到的便是对方气质的特殊。 很危险。 对方的容貌很清秀,但并不娇艳,扎着马尾;尚未穿好的皮甲乍现春光,但也可隐约看出,少女的身材并不算丰满,神态举止中透露着一股担惊受怕的情绪。 这种人危险吗?当然危险。 因为对方的神态无时无刻不在透露着一个信息:无论你干什么,她都是不能反抗的。 这种人的人生该有多悲惨?境遇该有多难熬? 尤本伟自然也生出了一股怜惜之情,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随口道:“等我办完这里的事,就带你去找你的家人吧。” 她的目光陡然炽热了起来,但又很快暗淡了:“我……我没有家人。恩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带我去你家吧,小女可以用身体……呃不,我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请相信我,是因为恩人……太好了。”少女似乎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抬头看向尤本伟,双颊上的红晕扩大了。 “不用了,”尤本伟摇了摇头。“若真没有家的话,我认识一个人,专门收留无依无靠的女孩,到时候你去她那就行。” 对方感激的点了点头,因为动作幅度有些大,皮上的皮甲竟滑落了半尺,露出了北半球。 少女不好意思的微笑着,却并未把皮甲提上。她知道男人喜欢什么,有些假正经看见完全裸露的身姿还会回避,但一遇见那种半遮半露有神秘感的穿着就把持不住了,恨不得把眼睛埋进去。眼前的人无疑也是这种伪君子。 但尤本伟依然没有被吸引,甚至还转过身去看向那美丽滴晚霞。 他向着灿烂的火烧云打了个哈欠:“哈——夕阳无限好啊,只是近黄昏。” 见怎么勾引都无效,气急败坏的少女竟然拍了拍手,楚楚可怜的说:“看一眼我好吗……我有很重要的话和你说……” 尤本伟的上衣已经脱给对方了,所以他现在上半身是裸的,现在又是傍晚,寒风吹啊吹。冻的本伟打了个哆嗦,仍未转过身。草率的摆了摆手道:“等我一分钟哈。” 下一秒,少女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因为尤本伟身子又转了90度,完全背对她了,他当然不是要走,而是—— 本伟如同未卜先知一般一边转身一边伸出右手,稳稳接住了从三楼发射下来的一支箭矢。 现在,她的脸上满是震惊:眼前此人,到底是怎么反应出有刺杀的? 不过尤本伟好像并没有等她上前追问的想法。身子轻捷的跃起,跳至二楼时,动能用尽了他反手将箭矢钉入墙中,借力再上到了三楼的阳台。 刚刚装填好第二支箭矢的敌人刚一抬头,愕然发现他的目标已经到了面前。 尤本伟笑了笑,残忍的笑。 现在,谁是猎物? “刃?斩!” ——一分钟后—— 身上满是血迹的本伟收起长刀,慢慢走下楼梯。 那位少女竟然还在原地,只是清丽的脸颊褪去了虚假的腮红。 她看到尤本伟回来,勉强笑道:“你终于回来了,刚才居然……有人要杀你,我好害怕。” “还要装吗?”本伟径直打断对方的话语。 眼前的少女面色一沉:“你看出来我是和他们一伙的了?” “啊对。” “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有埋伏的?” “三个原因。”尤本伟伸出了三根手指,现在他的上半身溅满了血,行动时粘粘的感觉挥之不去,早知道不把皮甲借给对面的敌人了。 “第一,我知道西蒙的为人,他不会干强抢民女的事,除非有人送上门来。” “第二,主动有女变态投怀送抱是陈主府那个憨批才会遇到的事,我对自己有逼数。” “第三,我借给你的皮甲夹层中有封信,假如你只是个平平无奇的乡野村妇的话,应该感觉硌人取出来才对,而不是一个劲的勾引明明啥也没干的恶徒,反而忽视了其他地方。”本伟又打了个哈欠,冷眼看着眼前已不再楚楚可怜的少女。 对方咬了咬嘴唇:“我……我不想死,我还有那么多对cp没磕,我想活着。” “那你前一分钟就该拔腿就跑的。” “我知道你的身手,只有一分钟可跑不到哪去。” “既然你以为自己知道的比别人多些,就应该清楚我为什么留下你。” “你想问出情报?” “没错。” “我想活着,所以我不会隐瞒的。” “你背后的人是谁?” “我是格里高尔大人豢养的鹰犬。” “老狐狸?” “不是城主,是他的干儿子。” “为什么杀我。” “因为你打开了水阀。” “……看来西蒙停水只是个幌子,真正的幕后黑手却是他,是吗?” “是的,为了安全,我们的人已经渗透了西蒙手下的一半。” “他不知情?” “他只是个傀儡而已,只知道自己干这件事,其他什么细节后果西蒙全然不知。” “我看格里高尔他的干爹钱也不少,为什么这小狐狸要干这事?” “城主也不止有他一个干儿子,况且,真正放在心上的刚刚出现。” “谁?” “前几天才刚传出风声的斯芬少爷,城主请了一个老学究教他读书写字,这可是城主的干儿子们从未享受过的待遇,有人说,从年纪上来看,这少爷可能是城主的独生子。” “……”尤本伟沉默了自己的干儿子莫名其妙变成了其他人的儿子,天下比这件事还操蛋的怕是很少。“你准备怎么交差?” “我……我不回去了!” “哦。” “什么叫哦!你应该保护我!” “我倒没看出来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把我所知的都告诉你了,而且,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其实……”少女又咬了下嘴唇,她并没有把话说明白,她相信这比说明白更有效。 “看不出来。”尤本伟的反应明显像块木头。 对方坐了多久,面红耳赤的松下披着的皮甲:“就……就是……” 一个对你有好感的女人在你面前脱下衣服,正常人都会想到之后会发生什么。 即使不会付诸行动,也至少会忍不住看两眼。 少女相信之前本我没看,是因为心有提防,而现在尤本伟直视着他,想不看都难。 而只要看了就必然会被引走注意力。 这一时机,就是暗杀的机会! 少女的手陡然动了,寒光一闪—— 第53章 西蒙的信 但尤本伟却早有准备,单手扣住对方的脉门。 她愣了愣,实在是想不到本伟是怎么察觉的。 殊不知尤本伟现在也有些懵逼,他看了看对方手中的兵刃,这武器实在是有些怪,状似刺客常用的短刺,但柄极长,刃口仅占三分之一,更没有护手处。 少女苦笑道:“我相信你还有问题。” “你为什么会使用这种武器?” “方便隐藏。” “藏哪里?” “就是用来服侍你的那里……”对方脸色突然潮红,媚笑着慢慢靠近。 总算反应过来的本伟脸猛然黑了起来,实在受不了了,把掉在地上的皮甲捡起,学着柏娅翻下栏杆。 确认尤本伟的确走远之后,少女的媚笑才消失不见,劫后余生般的喘息道:“果然还是个伪君子……嗯……不能当雇佣兵了,还能去哪呢……” “耍无赖不能赶走真恶人,但能恶心走假好人。”——沃?资基谢德 ——分割线—— 天色已晚,灿烂的霞光也已暗淡。 不少房子都点起了油灯,远远望去,漆黑的窗门中透出的灯火,竟比现实世界中的繁华街景更加唯美。 “万家灯火啊……”尤本伟独自一人在街上走着,借着灯光慢慢打开信封。“万家灯火关我屁事。” “喂,宵禁!赶紧回去!”一声叫骂声打破沉寂,本伟抬头一名巡街的士兵正提着灯笼向他恶狠狠地喊道。 尤本伟轻叹一声,收起信件,向着对方的方位轻蹬一脚。 根本没见本伟多少用力,士兵眼中的人影就一闪,在阴影中隐没了。 随后,士兵就听见了擦过他耳边的戾风声,以及一句语气轻浮的话:“借你灯笼一用。” 像一阵强风刮过一般,士兵呆了半晌,猛然回头。 那鬼魅般的人影已然消失。 眼见周围无人,尤本伟再次站定,重新打开信封。 映入眼帘的是一行行粗犷的字迹,但整篇文字却无一涂改,看的出来笔者很认真,重写了好几次。 致悠月: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西蒙应该已经死了,我想死了还没多久,小弟答应我一确认我去世就把信送来。死于……“死于这危险混乱的富人区中,被他人的贪婪所吞没,翻不出半点水花”,记得你是这么劝过我的,但我何尝不清楚这点?不脱离,是因为有一个不指望你原谅的苦衷,只敢死后才道明。 16年前,禄谷被绝望教会攻陷,为了搭救你,我被那群鸦人抓走,关进了实验室里,他们将我的躯体改造成防御力极高的半甲壳。听上去很美好,但与我同行的几百位流民却因为承受不住痛苦,死的十不存一,就连我也是整夜疼的睡不着觉,十几年来都是如此。 后来绝望教会的实验基地被光辉前线攻破,我因此趁乱逃了出来,但当时正守在实验基地的高层是史弹,我在实验室中结识的朋友里,只有我自己一个人逃走了。 之后几年我一直在各个势力间流浪,直到一年前我才真正定居在磐石之城,你之前总是问我分开的这十几年经历了什么,我只能避而不答,如此痛苦的回忆,又怎么能提起? 居无定所的漂泊了十几年,来到磐石之城后,我的心中只剩下了一个信念:“往上爬!不能再被当做低贱的流民!”于是我顺着高塔向其他武者挑战,不到一个月就让中心区的豪强们全都知晓了自己的姓名,争相用各类珍宝后路拉拢,当时的我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竟理所当然般把所有礼物收入囊中,最后听他们怂恿建立帮派购置庄园,这时回首想要离开中心区已是难上加难了。 迷茫了好几天,有一日,我偶然听到小弟汇报的事务中有你的名字。当时的我欣喜若狂,想要去找你,可我已是那些富人的走狗,在居民中属于避之不及的存在,怎么配见你?于是我卸下华服,摘下板子,装作只是一位在磐石之城里打工的平凡人去找你,发现我还活着,你很激动,而我更是高兴到了极点,我们从小就是青梅竹马,而那时又成了恋人!那是怎样的一段美好时光,直到现在我还不敢相这是真的。 那段日子我白天去见你,晚上正在忙着与各富豪断绝关系,所谓的豪华宴会我不参加了,贵重的珍器宝石退还了。我向小弟们透露了实情,并说自己只想当个普通人,没想到他们全部赞成我的做法,我……我也只是想做一个好人的啊! 当时的我天真的认为生活终于开始变好了,命运却向我开了一个致命的玩笑,格里高尔——那个城主最大的干儿子,很早之前就找上了我,他为了与其他城主备选人争权夺利,盯上了原来属于所有人的水源。 他说他的人会切断水源,我只需要宣称是自己干的,再向那1\/6的民众收取水费就能获得盈利的三成,日后登上城主之位,直接让我垄断全城的水源,无穷无尽的财富正等待着我们。 当时的我还没有遇见你,没有燃起希望,但我还是拒绝了,我有自己的原则。 之后与你相遇,我想成为一个普通人的心越加强烈,面对格里高尔的邀请,拒绝的也一次比一次干脆。 直到那天,我依然拒绝了他的邀请、甚至是请求后,他的脸突然变得狰狞:“你忘了是谁扶持你的?你以为可以金盆洗手?告诉你,你的一切都被我查的清清楚楚,知道尤本伟吗?他和悠月,在你晚上不在的时候走的很近。”这几句话对我来说不亚于史弹的铁拳。 格里高尔走后,我依然很失魂落魄,磐石之城的文化在情感方面很开放,一位女性与两位男性都有交往并不算放荡。我没有因你的不专一而生气,我失落是因为……我赢不了,我不能赢。 很早以前我就认识尤本伟,攻破实验基地时,他和其他士兵走在最前面;我流浪到光辉前线时,他怜悯我,又想照顾我的面子,就上前说:“我和你一见如故,赏光一起吃个饭如何?”;甚至前几日,我随城主出城剿灭癌坤时,杀死追杀我的大号癌坤的也是他,他救过我不止一次命,我却不敢见他一面。 悠月,我与你交往,只是想要给你幸福,现在有一位比我更有权利给你幸福的人出现了,我又怎么能留在你的记忆里?! 我只是个混混,他却是名士兵;他不敢面对癌鲲,却能对绝望教会的强者拔刀,我不敢面对高官富豪,每天却还是得与他们赔笑;他心怀侠义,能屈能伸,做逃兵只是为了扫除更大的邪恶,我却……眼睁睁看着同胞死在史弹的手中,不敢还击。 从那天开始我就堕落了,不与你见面,白天假装被豪强灌醉,闯入你家中,大笑着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讲出,面对你的劝告,我不闻不问,甚至对柏娅大打出手……你又何尝知道我的心中也在滴血呢? 晚上受不了了想偷偷再见你一面,却被巡街的人打了一顿,记得那个巡街的叫戈明泽,第二天就出城去找尤本伟了,应该是他的手下吧,还好我晚上真喝醉了,没还击。 宿醉过后,格里高尔又一次找上门来,这次我答应了。 我答应的那天你亲自来到了我的庄园质问我为什么,我只是笑着让小弟赶你出去。那时我的笑至少有一部分是真的,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再爱我了,悠月,希望你能幸福,比起你,我的名声不算什么。 然后我开始变卖家产,整个庄园搬空,小弟们收上来的水费只有格里高尔计划中的四分之一,因为我私自压低了价格,剩下的四分之三自己掏钱。我清楚纸是包不住火的,也许哪天我会被格里高尔的打手扔到不知哪条阴沟里,翻不出一点水花,我只希望你能带着我的那一份,幸福的活下去。 西蒙 第54章 脱胎换骨 尤本伟的手僵硬了,他突然感觉手上的信纸无比沉重。 “轮回小助手,出来。” 【什么事?】 “信纸上的内容“杀死精英体癌鲲”我确实做过,前两个是什么鬼?” 【你以为你在这个世界是凭空生成的?你在四天前来到源灾大陆之前确实有一个逃兵“尤本伟”,你是替换过来的人】 “那原来的人呢?” 【死了,你来之前就死了,那群主要由难民构成的乌合之众确实存在,但早在几天之前就被其他癌鲲猎杀掉了,不过我们混淆了知情人的意识,所以没人识破你们】 “我替换的人也叫尤本伟?” 【倒不如说,尤本伟就是他的名字,每一个世界的语言不同,世界一开始的时候,把语言作为临时记忆扎你脑袋里,你替换掉的人名字原来是卢开头的,只是在你的意识中被理解成了尤本伟三个字】 “那前两件事是那位姓卢的人生前做的?” 【没错。】 “……”尤本伟沉默了,这样再一看,信纸之后的事情也推敲的出来,什么苟屁自己和悠月走的很近,自己第一次进城时根本没见过他,一切都是那个格里高尔编的,就是为了让西蒙绝望。 而后被西蒙伤透了心的悠月由爱生恨,所以本伟问她有什么忙要帮的时候第一个想的就是杀死西蒙。 然后又因为自己画蛇添足看上去老了十几岁,所以西蒙没认出自己这个“老朋友”。 尤本伟叹了口气,西蒙本不该死的,若没有自己,西蒙多半会察觉到悠月身边没有本伟,醒悟过来,那时从泥潭里面逃出来还来得及。 那自己错了吗? 不,若没有这封信,若这封信没给他看,尤本伟到死都不会相信西蒙根本没做过一件坏事。 那是谁的错?西蒙太任性?西蒙内心戏太多?格里高尔太奸诈? 不,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格里高尔尔确实该死,但也只是想让西蒙跟着自己罢了。一个人骗走了,另外一人的家产使他自杀,能判故意杀人罪吗? “……这操蛋的命运啊。”尤本伟长叹一声,谁对谁错,他突然又糊涂了,但下一步怎么做才对他还是明白的。拆开灯笼的纸面,把手中的信封塞了进去。 这封信的笔者心中塞满了痛苦,想要给别人带来幸福,但殊不知,他带来的东西也只有痛苦。 确认信封已完全燃尽后,本伟重新迈着僵硬的步伐向前走着。 然后一阵寒风吹过,因为纸面被拆的缘故,灯笼灭了。 “……日。”尤本伟在黑暗中说了句国粹:“我就说吧,命运无常。” ——分割线—— 【峻脊 品质:绿 状态:完整(60\/60) 类型:刀鞘 属性:提升佩戴的2点防御力与20%的武器切换速度 前置条件:力量,体力7点以上 评分:29 简介:山岳若伟,隐天蔽日;长刀若锋,斩天断日】 尤本伟,细细端详着手中的刀鞘,他看上去就像是一整块墨玉雕琢成的,在烛光下正熠熠发着乌光,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是砺岩族所作。 “这便是斯芬少爷送给尤……先生的礼物。”戈明泽此时在椅子上正襟危坐,恭敬地答道。 取出海之牙收入鞘中,二者犹如在同一人手中断出一般,衔接处严丝合缝,浑然天成,见此,本伟开口:“不用拘束,我是会砍你还是怎么着?这刀鞘……是那孩子造的?” “确实如此。” “想来也是,除了他也没人会了解我长刀的具体尺寸。不过……才几天不见的憨批,突然给了我这么大一个惊喜,真让人意外。”尤本伟沉吟道,主角就是主角,天赋点满三天学会手搓刀鞘。 “斯芬少爷学什么都是一遍就会,听今天刚来的老学究说,明天就可以开始教他读诗。” 过目不忘,这挂开的也太离谱了点,本伟收起刀鞘,话头突然插向另外一人:“对了,你知道格里高尔吗?” “格里高尔……那个城主的干儿子,“甲虫”?” “什么寄巴绰号,说来听听。” “城主年轻时家境贫寒,相貌也不出众,没人看得上他,然后杰里高他登上城主之位后也没婚配的打算。中年人无子嗣的杰里高在富人区不声不响的收了很多干儿子,下一代城主就从这几位干儿子之中选出,这早已不算秘密。 而格里高尔便是杰里高城主的干儿子中实力最强的一位,当然是挥下私兵的实力。他的目的性很强,磐石之城几乎没人,不知道格里高尔对城主的位置势在必得,为了得到义父的赏识,他事事都模仿城主的一举一动,也因此树大招风遭到了好几次刺杀。 于是这位甲虫便把自己的宅子守的里三层外三层,比他爹还惜命,所以才被人嘲笑,落了个“甲虫”的绰号。” “里三层外三层……啧,难办。” “话说先生,你问这干什么?” “没事,好奇而已。” “对了,信的事情敢问先生是否已经……”戈明泽话未说完,就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 “对了,信的事情敢问先生是否已经……”戈明泽话未说完,就被尤本伟的咳嗽声打断。 “咳咳……呃,你说信啊,肯定送了啊,送到门口走回来的时候和你遇见的。”本伟接着咳嗽低下了头,此时此刻,千万!不能与眼神接触! “哦,我看先生灯笼都不提一个,还以为您迷路了。” “怎、怎么可能,时间不早我先睡了。” “先生请睡床上吧,我打地铺就是。” “……我借宿你家还睡床上的话,属实是有些不要脸了,就不能我睡地铺吗?” “先生我还要再看会书呢,您先睡床上吧。” 听到书,无聊的尤本伟来劲了:“什么书?” “没什么,先生您……”说话间,本伟已起身来到了戈明泽身前,伸出手:“我看看。” “先生还是不要看为好。”戈明泽为难道。 “听话!让我康康!”尤本伟摘下并不存在的眼镜,直接上手抢。 拿到手上的是一本厚厚的古籍,上面的字几近发黄褪色,本伟看了好一会儿才辨认出字迹:“兵法?” “……是。” 尤本伟对兵法并无兴趣,他又不行军打仗,于是放下书,兴致缺缺道:“早说嘛,我睡了。” ——分割线—— 尤本伟来到了一个地方。 熟悉的大厅,熟悉的黄昏。 尤本伟在台阶上站定,抬头盯着坐在高台上的西蒙,对方的眼中并无杀意。 一阵恍惚后,手中的长刀不知何时变成了端着的酒杯,坐在高处的赫然成了自己。低头看向台阶之下,西蒙浸在血泊中,背后插着一柄匕首。 回忆中的话语陡然浮现: “血舞之影……答应我……” “我接下你这个委托。” “我赢不了,我不能赢。” “是之前那个姓卢的人救的西蒙,不是你。” “命运无常。” 酒杯倾倒了,从中流出的液体却是鲜血。血液倒在他的手上,他的双手何时沾满了鲜血? 尤本伟开始颤抖。然后他睁开了眼睛。“……是梦。” 本伟坐起身,穿好衣服,拿起放在桌上的纸条。 【先生,我在早上兼职扫大街的工作,中午才回家,早饭在厨房,您吃完了随便走走,有什么急事和城主大人说吧。】 尤本伟失魂落魄的走出戈明泽的房子,他并没有吃早饭,对他来说,心理上的压力远比生理上的饥饿更加折磨人。 不知走了多久,心不在焉的本伟突然被叫了一声名字。“喂,尤本伟。” 尤本伟漠然注视着来者,是柏娅,此时的她,清秀的面庞上正挂着狡黠的笑,一双眸子正盯着本伟。 “你好像不太开心。”柏娅如是说,后半句没说出来,“你不开心我就高兴。” 看着对方笑缅如花,本伟突然感觉很奇怪:“你呢?你又为什么开心?” 柏娅自信的叉了下腰:“我开心,自然是因为我有两柄剑。” “我不懂。” “大英雄都是拿剑的,而我又有两把,更是厉害!” “但正因为你有两把,你可能就会惹出更大的麻烦,酿成更大的过错。” “我能有什么麻烦?”柏娅眨巴了下眼睛,“每一次出城,我都能至少杀掉十几只癌鲲,难道不厉害吗?” “我不知道。” “哎呀,你真笨,癌鲲是很危险的怪物,它每到一个地方,周围的动物都避之不及。只要被抓上一下,硕大的棕熊也得在一天内倒下,它踩过的地长不出荔枝,乌梅和蒲心楠。我杀掉了十几只癌鲲,那胆大的猎人兴许就会多捉到几野兔,他们的家人也会过上好日子……你说,我难道不厉害吗?”柏娅滔滔不绝道。 “……没错,你确实厉害,或许比我还厉害。”尤本伟叹了口气,突然又苦涩的说道:“但是……你也说过,癌坤是让动物避之不及的,如果有一个人为了不被棕熊抓住,伪装成癌坤,被你错杀了……那你还会开心吗?” 柏娅的脸罕见的严肃了起来,她认真的思考了许久,缓缓答道:“我想一个人,如果沦落到在野外与野兽为伍,一定有他的苦衷,我把他错杀了,自然是我的不对,但我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停止猎杀癌鲲的。有这样的人,恰巧也证明了这片大陆的苦难没有停止,癌坤正是这苦难之一,我不会停止剪除苦难的脚步。”她的眼神坚定了起来:“我会更加的奋力猎杀癌坤,而且保证每一次都不要杀错。” 尤本伟突然懂了什么,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谢谢你。” “谢——谢我什么?”柏娅疑惑道。 本伟并未回应她,转身离去。 “喂——”柏娅大喊道:“你是不是要去杀癌坤?听下我的建议哈,癌坤的皮肤很厚,记得找到了弱点再打。” “嗯,知道了。”尤本伟回答道,此时他的神态,已然脱胎换骨。 第55章 孝口常开 “……待我满身风尘,回来认取。”斯芬背好了课文,长息一口气。 “不错,一个字不差,老朽说过,完全理解诗词意思后背起来很容易。”在端坐着的斯芬面前,有一位身着布衣的老学究。 没人知道他的名字,便从对方每天念叨的文质彬彬中取下一个字,喊他彬老,这位老学究为人古板,谁也看不起,偏偏城主还不得不找他——没办法,学历高啊,要骗个学历低的万一血舞之影找上来怎么办。 说到学历啊,目前能在整个大陆通用的学历只有两种,一个是光辉前线的学者证明,因为据点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磐石之城的地你随便挖挖,可能会把锄头给敲坏,但光辉前线那里或许都不需要锄头,徒手都能从沙子里翻出古籍文物什么的,一群战士的日常生活除了干架就是考古,文凭含金量很高。 至于另外一个会好好读书的事例嘛……是绝望教会,其他的不说你在除自己故乡外的任何一个地方掏出带乌鸦文印的东西,真不怕被打吗? 彬老毫无疑问,当然是光辉前线的人不过来磐石之城的原因是什么也没人知道,彬老好像不在乎什么落叶归根,反正诗词算术样样都能教,看他那架势估计是盘算着老死在石头城算了。 请来这老师挺省心的是吧?但杰里高聘他来第一天就后悔了。 那天彬老莫名其妙的和气,来城主府里见什么都是一顿夸,然后参观城主办公室时更是赞不绝口,之后话锋一转:“哎呀小高你这办公室采光那么好那就改做教室吧。” 杰里高每一次想都气的牙痒痒,如果能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那天把以前的自己脖子扭断也不能点头! 现在每一次批公文的时候都能听见“悦耳”的读书声,自己身为一城之主,凭什么要给一个小屁孩挪位子啊? 但是答应都答应了,又不能赶,要是哪天晚上尤本伟给他一个空巢老人送温暖就要命了。 前来报告的仆人走上了跟前,他叫什么来着?书芝?兰秋?煤油?算了算了,记不住就记不住吧,反正自从戈明泽选择跟着本伟开始,杰里高就不在乎下属姓甚名谁了。 记住了又如何?鬼知道他们哪天会不会一声招呼不打突然离开。 不耐烦的杰里高挥手让他汇报。 “从下午开始就查不到尤本伟的行踪,只知道往中心区跑去了?”城主感到些许不妙,记得上次查不到行踪还是昨天,然后螺旋高塔排第二的西蒙就死了。 今天又来玩失踪,是要整什么花活? “废物,再去查,不查明别来报告。” “是。” 杰里高重新伏回文件堆里,刚打了个勾,又听见前方的下属说道: “报告!” “我特么不是说了……”城主没好气的抬起头,然后发现对面的手下好像是刚来的前后并非同一人。“……算了,说吧。” “尤本伟先生让我给城主大人送个东西。”对方说着,送过来一只深蓝色的扁盒。 “他亲自来送的?”杰里高放下鹅毛笔接过,重量不重,没有碰撞声,看来不是什么危险物品。 “应该是。” 单手打开,盒子内的东西确实不危险,只是一件华贵异常的折好的衣服,奇妙的是!这件衣服和城主身上穿的一模一样。 杰里高的脸色赫然变得铁青。 衣服上还有张字条,城主伸出颤抖的手拿起。 【今天去你干儿子家玩了下,因为怕格里高尔麻烦,就没跟他说,私自探险了一会儿,发现你的宝贝儿子衣柜里不仅有他的第13房姨太太,还有这件衣服,和你的城主制服一模一样,应该是格里高尔想等城主大人生日送给你的,我就自作主张先给你看看,总不可能是他自己想穿吧?不会吧? 又及:本来这种事情不请示一下房主人不太礼貌,但格里高尔住在五楼,三楼有几百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在喊口号,我就没敢上去。】 看完这张纸条,一向稳重的格力高差点背过气去,他深吸一口气,爆发道:“格里高尔,你小子反了你了!私自练兵,偷造城主服,你咋不直接要我的头颅嘞?” 为什么一件衣服会让杰里高如此生气?世界观不同我们当然不能很好理解,所以我们可以把人称和物品换换: “杰里高发现格里高尔偷藏城主服。” 换成: “朱元璋发现胡惟庸偷藏龙袍。” ……九族见了都说6。 “戈明泽在哪?!”杰力高吼道。 “嗯,发生什么事了?”在角落一个人给盆栽浇水的戈明泽抬头道。 “别tm当园丁了!”城主把纸条卷成团扔给对方。“去查查纸上说的对不对,带一千五禁卫军去是真的就砍了他娘的!” “我已经并不听命于……” “也是尤本伟的意思!” “真的?” “我会开玩笑!?” “那我明白了。”戈明泽转身离开。 杰里高气呼呼地坐下,继续处理文书。 空气静的可怕。 “哎呀。”站在一旁的彬老叹了口气。“父子相残,荒唐至极,有悖孝道!” 斯芬也点了点头:“嗯,有被笑到。” “话说,彬老师,我觉得这诗非常好,可以抄下来带身上吗?” “当然可以。” 在这令人窒息的气氛中,一师一徒又开始了旁若无人的教学,完全不理会身旁的某人,太阳穴上的青筋已经一抽一抽了。 ——分割线—— 是夜。 终于处理好文件的杰里高疲惫的从办公桌上站起,向落地窗走去。 没啥物质需求的老狐狸爱好屈指可数,能正大光明给其他人知道的更是少之又少,这件事算一个。 夜幕之下,万家灯火。 每次看到这壮观景象,杰里高心中的自豪之情便油然而生,毕竟井井有条的磐石之城也有他的一份功劳,这是不容争辩的事实。 然后这美好滴气氛就被某人打破了。 “老狐狸你干啥呢?”尤本伟从门外走了进来。 一见这瘟神,杰里高刚平静下来的脑壳又疼了起来:“你是不是经常像今天这样不走寻常路行事?” “啊?我开门进来的啊。” “只是这个门而已!要是你走了正常的路,我的部下不会向我通报?!” “咳,那我承认。”尤本伟尴尬的笑了笑,顺便拉了把椅子坐下后,开口道:“毕竟在我眼里,省时间的路才是好路。” “省时间……”杰里高眼睁睁看着尤本伟坐着他的办公椅,眼角不禁抽了抽。“那你可太省时间了。” 平心而论,尤本伟和杰里高两个人的思维方式就大不相同,这也是二者难以互相欣赏的原因。 尤本伟的思维方式就很直白,先确立一个短期目标做了再说,至于有没有什么其他影响?他都把目标杀掉了,后期的影响能制约他几分? 而杰里高就老谋深算的多,他是那种下一步棋会思考后面十几步的类型,所以来了个无法预测行踪的尤本伟后,老狐狸的棋局隔一会儿就被搅乱一下,今天送个斯芬,明天鲨个西蒙,杰里高就天天忙着在他后面擦屁股,不骂娘都说明城主大人有素质。 两人无言了一会儿后,杰里高皮笑肉不笑地发问道:“所以血舞之影先生,你来这里干嘛?” “听说你让戈明泽带军队去“灭虫”,所以我推测城主大人今晚肯定睡不着等战果,我来是要第一时间向你通报啊。” “赢了?” “哎呦城主大人真聪明。” “用不着假恭维我。”杰里高挥了挥手,头有些疼。“所以你是怎么这么快就知道的?我的军队,第一个知道战果的却是你?” “你的一千五百禁军身份保密,互不相识,里面混进去一个和领兵有点交情的人不是简简单单嘛。” “……”完了,头更疼了,杰里高沉默了几秒,怒吼道:“谢谢嗷!” “不用谢,应该的。” “好了,你要做的事情已经完成,能走了吗?” “呃,我还要再说两件事。” “快说!” “戈明泽说帮你清理门户,仁至义尽,算是两不相欠了,明天开始他就辞去所有兼职。” 出人意料的是,杰里高听此,竟没感到太多失落,他叹了口气,开口道:“算了,他跟着你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比在这里自由,那下一件事是什么?” 说着,老狐狸便慢慢的给自己沏了杯茶,饮下一口。 “我准备和戈明泽一起去杀史弹,你给我情报。” 杰里高“噗”的一下把把所有茶水吐了出来,惊诧的看着尤本伟:“我能把戈明泽再要回来吗?” “这么激动干什么?弄死史弹不是你给我的任务吗?” “早不杀晚不杀,你偏偏在这个时候心血来潮,知不知道史弹现在的据点有多少士兵守着,送死你别叫上戈明泽啊!” “不知道啊,不然你猜我为什么会来问你情报。” “你……你……”劳累了一天的杰里高手指发着抖,左手突然猛抓心口,身子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尤本伟蹲下身,淡定的测了下鼻息,确认没死后转身走向大门。 然后和刚刚回来的戈明泽正好撞上了。 甲胄在身的戈明泽看了看倒下的城主,又看向尤本伟,不敢自信的说:“……老大,你就这么急着当城主吗?” 本伟脸一黑,踹了对方一脚:“老狐狸还没死呢,赶紧叫医生!” ——分割线—— 做好布局与情报后,两人趁着夜色离开了磐石之城。 在城门口,戈明泽回头看了一眼万家灯火的温馨场景。 “别看了。”尤本伟没有回头,低头调整了一下刀鞘。“万家灯火,都不是归路。” 第56章 手中有刀,心中有贱 辽格城。 绝望教会的前线壁垒,地处平原,商队多行于此,既是守护绝望教会门面的军事重镇,也是各势力开始贸易的重要节点。 本来这二者绝不可能有所碰撞,但因为一件物品,他们诡异的重合在了一起。 卷轴。 种种迹象表明,绝望教会与不知晓名字的前代文明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这历史悠久到难以考证的卷轴,便是证据之一,卷轴的制造方式保密,种类繁多,但绝望教会只肯卖售其中一部分,将剩余的半数用于军备,这也是为什么苦难囚笼发生爆炸时,大部分人都认为是爆炸卷轴所致的缘故。 近期,几乎独揽军权的史弹军团长突然被调往此处,与之随行的只有2000士兵,这让不少人认为史弹已经被教主降职了,只是没找到接班人暂时顶替而已,但事实如何……估计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今天的辽格城异常喧哗,平时紧闭的城门也如侧门一般同样打开,用于练兵的广场已聚满了投诚的流民,负责维持秩序的中尉看着乱糟糟的人群,不禁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军团长大人发了什么疯,搞劳神子招募令,军事法规上哪一条允许胡乱征兵啦?看来降职的传闻是真的。”中卫自言自语着,余光突然瞥见一道漆黑的人影走过,顿时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声,怎料对方像是没听见一般,直接略过。 直到军团长的背影转过回廊,消失不见,中尉才大汗淋漓的长出一息,放在平常,轻视军团长是要判处死刑的,而今天却逃过了。中尉劫后余生般的叹了口气:“好吧,疯……也有疯的好。” 史弹走上了台阶。 不需要做任何手势,仅仅是站在了那里,场下鱼龙混杂的人群都闭上了嘴。 史弹这个人很特殊,他生性沉默寡言,没人听说过他有过什么朋友,更别提女人。他原来是移动城邦某个大臣的私生子,幼时的生活无人知晓,但可以肯定绝不美好,16岁那年,大臣为了不让自己的政敌抓住把柄,准备亲手毒死他,却不知出了什么纰漏,反倒是大臣被青年的史弹弄死,此后他便纠集了几百叛军,杀出了移动城邦,投入绝望教会麾下。 当时的教主并未看出他的军事能力,所以转手将这几百人关入实验室,绝望教会早在20年前就开始研究深化改造,当时的癌鲲还很多,所以实验对象还算正常。 直到十年前史弹的投诚,实验对象才真正换成人类。 在实验室里被折磨了一年后,几近死亡的史弹才终于走了出来,面见亲手把他送进去的教主时,他只说了一句话: “让我杀戮,否则我就杀了你。” 于是史弹便顺理成章的当上了军团长,并在十年之内独揽军权,疯狂扩张,可以说,没有史弹,便没有领土如此庞大的绝望教会。 为了遮蔽大面积烧伤的皮肤,史弹几乎无时无刻都带着一只漆黑的金属面具,以及平常的时候也不曾脱下的暗色甲胄,身后的披风异常宽大,其中藏着一双全套名为死亡回响,是教主御赐的,他不喜欢这么花里胡哨的名字,于是通常都藏起来。 人群依旧静默着,史弹没有说话,场下的人便也不敢说话。 史弹扫视了一圈,最后微微点头,从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史弹的房间很简陋,若不事先说明,没人会相信这是军团长的房间。 房间里甚至连只椅子都没有。 椅子意味着休息,休息意味着倦怠,史弹不会容许自己怠惰起来,他不会给敌人可供利用的弱点。 但今天似乎是个例外。 此时史弹的面前是部下刚刚搬来的暖椅,坐垫上铺着五层柔顺的兽皮,只消看上一眼,便可知道这是一把好椅子。 不过史弹并没选择坐上去,他就像是没搞懂椅子用法一般踱着步端详了一圈,似是在看什么新鲜玩意儿。 随后,他走向办公桌,俯身拿起一支钢笔,在文件底下打了个勾。 只听“啪啦”一声,军团长张开手,刚刚握着的钢笔,竟然因为用力过猛被生生撅断。 这件事不奇怪,但又很奇怪。 史弹的战斗风格本就以彪悍着称,他的双拳甚至可以破开强度是超过钢铁的黑石,把区区一支钢笔掰断,对史弹来说绝非难事。 但是,为什么? 军团长刚才的行为明显只是想签一下文件,为何力道用的如此之大?毫不夸张的说,史弹几乎可以被称为整座大陆实力最强的一人,“用力过猛”根本就不是会在他身上发生的事。 对方索性走到窗边,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景色,双瞳漫不经心。 视野中没有一个人。 早在六天前,史弹就突然像变了一个人般,撤退了所有属下规定,士兵不能靠近自己房间一步,巡逻者只需要在宅邸边缘警卫便好。 说是宅邸,其实也只是前任城主的府下,无人打理,美观程度趋近于零,但作为据点可谓坚固非凡。 空气中尚存潮湿的水雾,地上的积水尚未排干。 看来上午下过雨。 一滴水珠在屋檐边缘形成,随后落下,恰好在史弹的正前方下落。 无神的双瞳陡然坚定,史弹毫不迟疑的轰出一拳! “砰!” 拳面正击下落中的水珠,那水滴竟被这一直拳击散成一团水雾,融入空气之中。 这也不奇怪。 打出能击散水滴的一拳,所需的条件有极大的力道;极细微的观察力;以及最重要的力道掌控能力,这些东西,史弹没有谁有? 但若把两件不奇怪的事合起来,那就有些奇怪了,不仅怪,而且还惊悚。 一个人怎么可能既“用力过猛”,又掌握“分寸的力道”? 只有一种解释,这不是同一个人。 没有关窗,史弹沉默地坐回椅子中,他突然换了一种神态,开口道:“我还以为你会很恼怒。” 房间里没有第二个人,而看军团长的神情,也不像是在自言自语。 “事已至此,愤怒也没有用,我好奇的是,你到底是谁?要干什么?” 军团长在自己与自己说话,他又换了一种神态,若忽略前后语句的嗓音雷同,却好像是两个人在对话。 “要我自我介绍么?好啊,我的代号是“灵使”,七阶违规者命烛的旁系弟子,你不用知道违规者是什么,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世界之外的人。” “世界……之外?原来如此,所以你才敢无视规则,搞那所谓的招募令,你到底想怎样?” “别那么紧张,军团长大人,我只不过是想要移动城邦的某件东西罢了,因为调动军队的约束太多,我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什么东西?” “老圣王的心脏,相信我,这并不是什么难以做到的事情,对你来说尤为如此。” 史弹沉默了一会儿,过半晌,才强作镇定的说:“你居然知道……” “你对我来说没有秘密,军团长大人,有“他”的助力。你拿到心脏只是个时间问题,当然,需要一些鸡鸣狗盗之辈的帮助。” “所以你才选上了我,那为什么不选那位“黯王”?” “自然也有你顶级战力的原因,不然我直接选择附身那位王公岂不更简单?放心,拿到心脏后我就脱离,你的身体对我来说只是一间安全的监狱,我不会过多停留,影响你的“灭世”计划的。” “……希望你不要忘记你的承诺。” “那是自然。” “顺带一提,你的椅子味道真不好闻。”史弹一面说着一面站起,眼前却突然一黑,身子失去支撑,向前倒去。 下一秒,“史弹”再次站起,他笑了笑,整了整笨重的披风:“椅子上的安眠熏香,够你不和我抢主动权12个小时了,你的一面之词,我怎会信?自己的计划,还是自己实施更可靠。” 夜已深了,灯火已熄,风啸如鬼哭,预示着今晚风沙漫天。 整个辽格城,都被裹挟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中,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是会在睡前和官妓做鼓掌差不多运动的士兵也已歇了,整座城仅有宅邸外围有巡逻的火光。 尤本伟立在阴影中,手里的长刀尚未出鞘。 巡逻的士兵30分钟一换,两轮士兵只有确认无人消失才会顺利交接,警卫的范围明显有精心设计,几乎没有死角。 不,有一个。 眼前的灌木丛无人打理,路径早被蓬勃生长的杂草掩埋,况且这里是宅邸的西南角,两个方位的巡逻者都认为此地应由对方负责。 所以这里是唯一的疏漏处! 本伟攀上黑暗的枯树,两眼开始搜索切入点。 灌木从中央偏左的地方,有一处似是天然形成的裸露地面,若腾越到那处,便能将发出的动静降到最低。 就是这里了。 几乎没有迟疑的,尤本伟从枯树上跃起,在月明星稀的背景中,他看上去就像一只展翅的飞鹰,在半空中调整姿态,向此处直刺下去。 正待本伟距此地仅剩几米之时,几件兵器却从密密麻麻的灌木间突然钻出,向他攻来! 再看尤本伟,竟好像早有预料一般,手中带鞘的长刀前戳,正好撞上了距他最近的矛枪,随后借力翻身,向后移动几米,重新下落。 落在灌木丛之后,此时看向那天然形成的裸露地面,已经钻起了六七位埋伏的敌人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门,长短各异。 本伟轻叱了声:“切。”身形不退反进,直直撞上尚未反应过来的敌人堆中,只见他仍未脱鞘的长刀快速前刺了几下,以迅雷之势打落了三件暗器,随后使出标准的“带、截、劈”三式,那仓促刺出的几把矛戟竟被一柄未显锋刃的长刀轻易绞碎。 战无可战的敌人慌了阵脚,却没想到眼前的刺客并未继续攻击,而是退后了几步,拉开距离,左手搭在刀鞘上没有拔出。 尤本伟没再进攻,埋伏者也不敢前进,生怕丢了小命,两方人竟然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我说铠甲碰撞的声音响起,濒临绝望的埋伏者双眼又燃起希望的火光。 火把的洪流从两边涌来,一时间竟照得此地亮如白昼。 原来黑咕隆咚的辽格城只是假象,军团长随时都能在暗影中拉出兵强马壮的军队,就连疏漏之处,也埋伏满了白天招募来的武人。 奇怪的是,尽管尤本伟被包围了,但他还是没有拔刀。 至少几十张弓已然拉满了弦,箭头直指本伟没有发射,只不过是在等一个人的命令。 尤本伟前方的军队自动分开了一条路,一道伟岸的人影不紧不慢走来。 他既是史弹,也不是史弹。 灵使注视着眼前毫无恐惧角色的困兽,不禁奇怪道:“谁给你的勇气来刺杀本座?” 本伟放下了搭着刀鞘的左手,平淡的眼神只观察了对方几秒,随后极其做作的低头叹了一声:“哎——呀——” “小子,你叹什么气?”灵使疑惑的语气更甚。 “我叹气,是因为我曾经满心认为,军团长大人是整个大陆最强大的存在;目光最长远的智者;最为求贤若渴的将军。”尤本伟惋惜的摇了摇头。“现在看来,他好像和其他庸人并无不同,是我错付了。” 纵使骂的不是自己,灵使的话语中也带上了几分愠意:“何出此言?” 尤本伟慢悠悠的行了一礼:“既然军团长大人给我解释的机会,那就请容许我向您提一个问题:军团长的宅邸兵强将勇、易守难攻、警戒森严。我一介武夫,白天来或是晚上来下场,有什么不同么?” “那自然都是死路一条。”灵使不由得摸了摸铁面具,点点头。 “军团长的宅邸为什么无时无刻都在警卫?那自然是大人居安思危的心性每时每刻都没有变化。”本伟低头从容地说。“既然居安思危的想法不会变,那求才若渴的品德就会变了吗?” “当然也不会变。” “所以我白天来投诚或是晚上来投诚,军团长大人待我的礼节也理应不能变!”尤本伟义正言辞的抬起了头。 灵使惊了。 握着弓的士兵也惊了。 所有人都惊了。 他们真的不能想象,为什么会有人能一本正经的扯出这样的胡说八道,最重要的是……好像还真没有可以反驳的理由! 沉默了一会儿后,“史弹”首先做出了反应,他举起右手开口道:“都放下……” 士兵们依言,放下了弓。 尤本伟顺势毫无节操的单膝跪地:“谢军团长大人赏识。” “这么机灵,是取心脏的好人选。”灵使微微颔首,心中说道。随即开口:“起来吧。” “将军,在下有一事要禀报。”本伟改口的很快。 “说。” 半跪着的尤本伟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光辉前线,要来了。” 第57章 挡住自己的刺杀 人群顿时混乱了起来,尤本伟也趁此机会站起,若仔细辨认,便能发现松软的土地上只有两只鞋印,并未存在其他凹痕。 他屈起的膝盖,终究是没有跪下去。 到底是史弹手下练出的兵,混乱没过几秒便已平息,士兵们齐刷刷的重新站定,探究的目光看向军团长:将军,该怎么办? 面对着这样的注视,灵使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连忙从沉睡的原主记忆中抽出了几帧有用的片段,他咳了一声:“情报属实?” “千真万确,将军。在下原是磐石之城人,名字叫戈明泽。”尤本伟扯起谎来毫不含糊。“来到城墙时,发现了隶属于光辉前线的血舞之影,与其交战后,武器竟同时脱手,因此得到了他的长刀。” 尤本伟生出了归鞘的海之牙。“我正欲追击,那尤本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无心恋战离开城墙,我只看见他与城下接应的另一个光辉前线士兵说了几句什么话,抬手用卷轴发了个信号,若没有大军——那又是发给谁的呢?” 这时,在一旁地位较高的中尉,忍不住说道:“一派胡言!卷轴,明明是我们绝望教会才有的物品,光辉前线不会也不可能用卷轴发信号,编排谎言也得编的像一点啊,将军,这人肯定还是来行刺的,不能信!” 灵使阴冷的目光瞥了对方一眼:“有你说话的份吗?” 话音未落,骑着快马的两位轻装士兵几乎是并排的从远处奔来,辔头旁挂着的奇异铃声响了一路,这急切的铃声原是警示闲人切勿阻挡的,却在这无人的深夜中成了种怪异的点缀。 传令兵冲过自动分散的人群,颇为狼狈的翻身下马禀报:“告!城西处发生惊天的火光,守军在城下发现了光辉前线的踪迹!” 话音刚落,另外一名传令兵也紧随其后:“宝长卷轴的七号仓库因未知原因失火,其中的百余卷轴均被烧毁!” 东窗事发的如此,突然直接把重大军的cpu给干烧了,他们面面相觑,逐渐将目光集中于尤本伟身上。 此时的本伟正坐在不存在的板凳上,低头沉思,自言自语道:“连夜逃离源灾大陆的计划……是该提上日程了。” ——分割线—— 此时的辽格城,在数千守军的通报下重新回到灯火通明的状态中,更多的士兵顶着风沙爬上城楼,严阵以待。 “将军的麾下,效率如此之快,当真让我大开眼界。”宅邸中,尤本伟向“史弹”恭维道。 而对方却明显不吃这马屁,换了个话题:“戈明泽,你原来所用的武器是什么?” “回将军,是长矛。” “既然如此,便可不用拿着敌人的刀,本作赏你一柄长矛便是。” “将军,请容许小人拒绝。”本伟面不改色道。 “嗯?”不仅是灵使,在宅邸执戈的其他卫兵也向他投下了怀疑的目光。 寻常人见此情形,估计腿都给吓软了,但尤本伟却依然端坐于此,眼都没眨:“将军,原因有二。 第一,那贼人尤本伟的刀本身没有什么稀奇,但刀鞘却是砺岩族所制的精品,小人本是磐石之城的人,见此物自然是想私吞卖个好价钱。 第二,其实更简单。虽然小人并不知道将军是什么想法,但若让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持着他熟练运用的武器俟于小人身旁,在下的第一念头肯定是让他离开。” 本伟言毕,微作一辑:“在下还想升迁,不愿离开。” “哈哈哈哈,一为图利,二为升迁。戈明泽,你倒是一点也不掩饰啊。”灵使的顾虑已消失大半,放心的说。 “我只说实话。”尤本伟言简意赅的说了五个字,闭上了嘴。 灵使往窗外望了一眼,街上已没有来往的军队,大部分都在城楼之上集结完毕,等待敌军的入侵。 “罢了,时候不早,本座也该看看不知所谓的光辉前线,”灵使展起了身熏然有数的卫兵立即靠近在他的四方。“是要闹哪样了。” 几人于宅邸行了一段时间,尤本伟被卫兵排挤,理所当然的走在了最前面。 足可看出,军团长仍在防备他,只不过已不在言语中试探了。 毕竟是个人都知道,背刺这个动作的先决条件是阴人者要在受害人背后才能实现。 所以本伟才被排在了最前,这样才不会出什么乱子。 就在众人将要走出弯弯折折的宅邸之时,一道声音忽从天花板上传来! “苟将军,拿命来!” 还好本伟反应极快,手中带鞘的长刀一挡,便与袭击的真·戈明泽斗在一起。 灵使见此,刚想救援,激斗中的尤本伟却一面格挡,一面说道:“将军,你快去巡视军情吧,既然奸贼“尤本伟”袭来,那城外肯定也有光辉前线的士兵外合里应,莫殆误了战机!” 灵使面色一凛,心中对尤本伟不禁信了九分,但仍存最后一点顾虑,便对那几名能以一抵十的卫兵说道:“你们在这里助戈明泽一臂之力,事成后去城墙找本座!”说完,便匆匆离去。 史弹的体制可谓全大陆第一,纵使灵使尚未对这具躯体完全掌握,依旧能爆发出一骑绝尘的速度。 很快就奔袭到了城墙之下,此时,手握长弓的士兵正紧锣密鼓的拔箭、拉弦、发射;城墙的督战队持着铖矛在守军之间穿行,若有逃兵,便会就地处决。 看来真的开打了,急于了解战况的灵使疾步上前,刚想登上城墙,却猛然想到一个事实: 不能走内部通道。 为了防止癌鲲用利爪爬上城墙后,直接入城大杀四方,绝大部分的城墙上下通道都设计的极其曲折。就算是对道路及其熟捻的个人都要走三分钟,更别说摩肩接踵的大批军队了,没有十几分钟根本上不去。 这也是为什么灵使命令军队守备时,自己反而回宅邸试探尤本伟的缘故。因为时间完全够。 灵使望着,城墙咬了咬牙,三分钟的时间,黄花菜都凉了,但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能上去,可恶!他不禁恼怒的跺了下脚。 “咚!!” 大地发出震鸣,地上的石子似是战栗似的跳了几下,灵使怔了怔,随后反应过来:自己操控的可是军团长的身体,何需走这种路? 他一个纵越,便上行至附近的一栋两层的库房顶,随后将此处作为地面再次跳起,竟在几秒内跃上了十几米高的城墙。 “哗啦啦。”刚刚的二次落点已被巨力摧毁,化为无数的瓦砾,就此流下。 灵使当然不在乎这点,到军中后,他左顾右盼了几下,意外看到了之前怀疑尤本伟的中尉,示意他过来后,灵使沉声问道:“战况如何?” “很顺利,将军,光辉前线的敌人进攻根本不成气候,我们的人以逸待劳,到现在还是零伤亡,要不是沙尘太多,我们现在都想组织反攻了。”中尉自信的说道。 听到捷报,灵使自然振奋了许多,但长期的逃窜生活使他养成了疑神疑鬼的性格,任何事情都要亲自检验才能放心。 于是灵使便伸手拉开一名士兵,走到外沿向下望去,中尉的话没有错,夜晚的寒风裹挟着黄沙肆虐,纵使灯火通明,能见度也不过百米。 城外伏着零星的尸首,不少中箭的敌人没死,正扯着嗓子向其他光辉前线的士兵呼救,其中幸运的人或许能被友军拖回百米开外,那便安全了。但更多的士兵却被引弓的守军察觉,射箭补刀。 “这样的小打小闹,就算没有戈明泽的帮助,守住此城也不过是小菜一碟。”灵使不无轻蔑的暗想道,看向中尉开口:“其他城墙情形也是如此么?” “应该是,将军。” “应该?这不是一个军人该说出的话。” 第57章 迷雾烁光 “报告将军,为防止癌鲲攻城造成过大伤亡,城墙每50米就有一隔断,若想去其他城墙,只能走内部通道下来再上去,是故在下没有明确知晓情况,望将军赦罪!” 叫你别多说话!露馅了吧。灵使傻了眼,为避免暴露,他咳了声,开始往回拉:“我当然是故意的,你看看我们面前的敌人,是癌鲲吗?” “报将军,不是!” “癌鲲的时代已然过去,”灵使故作高深的说着。“其他势力的人类将会成为我们新的敌人。从明天开始,就把这些无用的东西拆掉吧。” “那将军城墙本身什么时候修?我看也差不多到了定时检修的时候,军团长大人,辽格城的一砖一瓦,可40年没有修缮过了啊。” “反正这几天不会倒,你急什么呢?”灵使白了对方一眼,可惜隔着铁面具,中尉感受不到。 不过灵使若是再等半个小时,恐怕就会知道一个事实。 他话说早了。 不同于军团长,尤本伟倒是老老实实走内部通道上来的,他脚步虚浮,身上的血迹颇多,饶是中尉也不由得吓了一跳。 本伟晃晃悠悠的行至灵使身前,再次故技重施单膝悬空,报告的语气有气无力,真的像是经历了一场险要的厮杀。 “将军,贼人“尤本伟”已被活捉,现在正押在监狱拷问。” “嗯,做的好。”心中之患已除,灵使松下了一口气。“戈明泽,看你的状态,战斗极其惨烈啊。” “回禀将军,尤本伟在被生擒前曾扑杀过两位卫士,在下的血迹便是在那时沾染的。” “什么什么,有两个卫兵死了?有我小舅子吗?”中尉听此,一脸震惊的跑了过来,双手比划道:“这么高,没有胡子,脸比较长。” 本伟短暂思索了一下,开口回答:“这位长官请放心,你的小舅子我见过,他没事。” “哈!放屁,六个卫兵里根本没有不留胡子的人,我刚才讲的小舅子是虚构的!”中尉看向灵使,禀报:“军团长大人,我看这个所谓戈明泽肯定还是来刺杀的,快把他正法吧。” “够了!”灵使的语气充满怒火。“戈明泽才刚进本座麾下,想讨好上司有什么错?倒是你,在本座面前耍着蹩脚的话术,戈明泽是忠是奸本作看不出来?他要真想刺杀,本座包围他是不是机会?尤本伟袭击时不是机会?戈明泽为本座断后时你在做什么?!” “可是将军,他身上的血迹在胸口,明显是杀人所溅啊!” “闭嘴,别挑拨本座与戈明泽的信任,你滚!”灵使嘴上不听其谏,但中尉的最后一句话还是听在了心里,他生性多疑,看着尤本伟皮甲上的血迹,刚沉下的怀疑竟又浮出了水面。 于是灵使看向“戈明泽”,问道:“戈明泽,本座并不是不信任你,但还望你解释一番。” 尤本伟在脸上仍不见丝毫波动,他开口:“回禀将军,当时人多眼杂,那奸人尤本伟眼见被包围,竟擒过一名卫兵为自身盾牌,在下别无他法,只得用长刀刺入卫兵的尸体将盾牌扯开,因此溅到了血。” “长刀?” “不,是长矛,在下口误。”本伟的语气并无慌张,迅速改口道。 听完这解释,怀疑之星不仅没下沉,反而更庞大了,灵使叹了口气,以退为进:“也罢,中尉走了,你帮个忙。通知所有人撤军吧。” 尤本伟的头低的更深了:“戈明泽谢军团长考验!” 灵使懵了,不过好歹,他的气场没崩:“嗯?” “军团长的计谋,在下已略知一二,将军只不过是在考验小人的智谋!”本伟侃侃而谈。“光辉前线雷声大雨点小,集结千人,却只用零星士兵进攻,明显只是佯攻,将军与在下一定都知道,这时绝不能撤军,反而要增派更多人于城墙之上,才能守株待兔,一网打尽!” “啊?嗯,嗯,戈明泽,你才是真正能理解本座的人啊。”灵使睿智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发好军令后,灵使再次看向尤本伟,此时,对方身上的疑云仍未消除:“戈明泽,军队已经准备万全了,这里不需要本座的指挥也能维持,带我去看‘尤本伟’吧。” 本伟脸上露出难色:“这……监狱附近没有灯光,军团长最好还是多带点……” “带什么人?浪费时间,本座一确认你的战果就会回来,不用带卫兵,难道戈明泽,你……” “军团长大人若想看那奸贼,那在下陪同便是。”尤本伟回答的很快。 ——换个视角—— 老钢的耳里只剩风声。 箭矢擦过他的鬓角,犁出了很长的一条血痕,此时,血痕蜿蜒流下的鲜血已沾上了黄沙,又疼又痒。 透过被风沙迷了的双眼,老钢看向远处那黄豆大小的火光。 那便是大本营了。 阿明并未受伤,此时正搀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沙漠中行路。 “老钢,我们离辽格城已经很远了,大本营就在眼前,老钢?老钢!”阿明张开糊满沙子的嘴,对战友说道。吃沙子当然不好受,但他得讲点话,老钢失血过多,再失去意识就会没命。 “阿……明……放下我吧。”老钢的声音细若游丝。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老钢!”阿明的脚步急切了几分,想要尽快到达大本营。 “阿明,斯代凛大人的做法本就是要我死的……我一把老骨头,没几年可活了,你还年轻……” 阿明不说话,只是挣命的向前跑去。 “阿明,我的肺被射穿了。” 奔跑着的阿明脚步猛然一滞,差点倒去。 “放下我吧,阿明。” 年轻人怔了怔,将老钢放在了沙地上。 老钢的四肢已失去了热度,他快死了,只是回光返照使他还能说几句话:“阿明,你后悔吗?” 对方低下了头,热泪滚出眼眶:“我不后悔。” “我也不后悔,加入光辉前线,是我的幸运。”老钢的眼镜闪烁着最后的光,“阿明,我不识字,前线的宗旨,你能给我念念吗?” 阿明沉默了半晌,缓缓背道: “迷雾烁光,亦有破晓。 光辉所至,奸佞必驱。” “迷雾烁光……哈哈,斯代凛团长没料到啊,我现在看到的不是迷雾,是沙尘,不过,到了白天,沙暴平息,光辉的太阳照样会升起,对吧?” “对,老钢。”阿明泣不成声。 过了好久,阿明才意识到,老钢不在了。 ——分割线—— 光辉前线临时搭建的营帐中,斯代凛揉了揉通红的眼镜。 他面前的是各营的营长,但有几个例外,离他最近的一拨人军衔反而不高,都是最普通的士兵。 也都带着伤。 “报告,清点完毕!取义队应到129人,实到17人,请团长指示!”离他最近的一个士兵抖着花白的胡须,声嘶力竭的喊着。 112人,斯代凛突然很痛恨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草率的计算死伤,112人,这难道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数字!? “……待命。” “是。”老迈的士兵坐下,随后忍不住伏臂痛哭起来。 取义队,舍生而取义,只不过是“送死”的文雅说法罢了。 斯代凛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却被哽咽住了,他定了定神,过了半晌,才说道: “将士们,事已至此,我首先要给各位道个歉。 光辉前线一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每次出征,我都会向将士们阐明关于此次出征的任何事宜,决不隐瞒一点。 但现在,我却依然没有告诉你们,我的方案……”斯代凛说到此处时,突然停顿了一下,神情挣扎,但很快又继续说了下去,“我的方案等下就会揭晓,在这之前,我先要问将士们一个问题。” 我们现在,在什么城的郊外?” 营长们面面相觑,过了几秒,才有一个声音传出:“是辽格城?” “辽格城,这个回答是正确的,但不对。”斯代凛走下台,目光扫过人群。 过了好久,才有一位取义队的老者说道:“曦光城。” “是啊,曦光城,曦光。”斯代凛若有所思的继续说道,“四十年前,光辉前线的都城便是曦光城,后来绝望教会的士兵来了。” 人群间的气氛猛然一凝。 “他们以为将曦光城的百姓屠光,将此地改名辽格,据险固守四十年,他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斯代凛的语气渐起,双眼燃起怒火,“但是现在,依旧没有人忘记绝望教会的罪行,依旧有人记得,将士们,你们忘记了么!” “不曾!”排山倒海的呐喊传来。 (气氛烘托到这个点上谁会说忘了啊。) “我们将要面对的,不再是无智的癌鲲,是如癌鲲般的人。他们有最丰富的杀人经验,有最狠辣的将军,我们将在最恶劣的地形与之交战,告诉我,将士们,有人退缩么?” “没有!!” “我会与你们一同出征,我会打头阵,即使甲胄在身,却依旧可能会被冷箭偷袭。此次出征,回来的人可能不到半数,我也有很大概率战死。”此时,斯代凛的面色竟有快意:“你们肯定会认为,我即使不会真的逃避,心中也会有几分怯意。恰恰相反,老子现在很兴奋!” “因为我终于等到了这个时候,这个离昔日首都最近的时候,一雪前耻,决一死战,就在此时!怕死的现在就可以退出,我绝不阻拦,有人怕死么?” “不怕!!!” “很好。”斯代凛突然感到很疲累,他仿佛卸下了豪气,下令道:“所有营准备一刻钟,我们现在,鸣鼓,出征!” 癌鲲皮制成的战鼓咚咚作响,风沙依旧,却平白多了几千粒火光,那是士兵们擎着的火把。 若鸟瞰下去,简直是一片行驶在地上的银河! 正是: 征鼓引千军,曦光逐夜出。 今天的破晓,来的或许会比其他日子早许多。 第58章 苏醒 饶是全城戒严的辽格城,也有一处地方终年不见灯光。 那便是监狱旁的一条长街。 绝望教会以严刑峻法着称,这条长街上面每天都会有行刑的声嘶与惨啸,自然无人敢走。 久而久之,年久失修,便也无人点灯。 此时,这里竟少见的来了两个走夜路的人。 尤本伟依旧走在前边,却见他行了几步,突然停下。身后的灵使见他不走,奇怪道:“嗯?为什么不走?本座问你,奸贼尤本伟呢?” 本伟叹了一声,缓缓拔刀:“你问他?哦……演不下去了,他就在你面前。” 随即转身,手中的海之牙握的极紧,尤本伟的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领死吧,违规者。” 灵使大惊失色,自己的身份隐藏了那么久,竟被眼前此人轻易道破了! 他突然想到临行时师父的教导:“夺魂之术修成绝非易事,最大的难点却不是突破境界,而是防备每一个世界都会遇到的‘猎人’,切记,夺魂对象不是越强越好,低调行事为先。” 眼前此人,恐怕就是“猎人”了。 “你就不怕我……本座振臂一呼,引万军围困你吗?”灵使强作镇定,但双手已经开始发抖,“在本座的城内,竟敢如此猖狂!” “你是有多喜欢角色扮演啊,入戏这么深。”尤本伟摊手道,“我只是当了几个小时的戈明泽,就已经憋一肚子话了,你不憋的难受吗,多唠唠你的来历呗,满足下我的好奇心。” “本座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为什么还装傻?……哦,我明白了,你觉得我是奔着违规者来的,所以只要演好史弹就能骗过我……好巧不巧,两个人我都要杀。” “你,来人!护驾!” “我劝你不要多喊。”尤本伟的神态微微正经了些,“光辉前线的大军很快就到,你让守军护你——城守不住咋办。” 敌人越不让做的事情,那肯定越要做,灵使见状扯足了嗓子,大喊道:“来人!来人呐!” 其声之巨,响彻云霄,不少城墙处的守军听见后,纷纷齐声回应,数量极多。 “……都叫你不要喊了。”本伟无奈扶额,“走城墙内部通道至少要十五分钟才能来救驾,十五分钟你早死了,还不是只能给光辉前线减少压力。” “本座……我现在掌控的可是军团长的躯体,还怕活不过十五分钟吗?” “唉。”尤本伟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是时候了吧。” 话音刚落,城北处的一段城墙突然发出更大的轰鸣,冲天的火光几乎照亮了半边天空,硝烟散去后,其中一段五十米长的城墙竟成了一片废墟! 尤本伟见状打了个响指:“我让真·戈明泽在城北处的内部通道堆上火药,如你所见,现在城破了,整个城都活不过十五分钟,何况你?” “你这混蛋……只要守住缺口,光辉前线照样攻不进来!“灵使负隅顽抗道。 “怎么守?你的军队一时半会下不到陆地,至于通过城墙……是你熟悉城墙还是我熟悉?每五十米,城墙就有一隔断,怎么调兵?”说厌了的本伟提起刀,径直向对方攻去。 本伟欺身向前,手中的海之牙迅捷横斩,未反应过来的灵使只来得及收臂挡住,并排的两只小臂霎时便斩出了两道血痕。无实战经验的灵使见此,快步后退了一连几步。却听见耳后传来声音:“让你接管史弹的躯体,是他的不幸。” “刃·斩!” 根本没给对方反应的时间,仅见黑暗中的刀光一闪,灵使的背后就斜跨了一条巨大的血痕! “嘶啦”斗篷撕裂的声音。 灵使一个踉跄,狼狈地向前扑去,尤本伟微一调息,马上想上前斩出下一刀,却不料倒下的“灵使”竟往地面轰出了一拳,本伟下盘不稳,忙驻地停歇。 重整旗鼓的对方并不着急进攻,后撤一步拉开距离后,便以尤本伟的眼睛无法捕捉的速度从后背处抓住了只虫子。 黑色的幼虫张开口器,欲咬下军团长的手指,却不料他只是将手一攥,幼虫便爆为了一摊黑水。 【违规者号已死,猎杀任务已完成】 “???”尤本伟傻眼了,什么情况?违规者是只虫?违规者的人头给对面抢了? 【当然不是,不当人的违规者你现在还没资格遇到,估计“黑虫子”是对方的法术造物,现在被摧毁。于是法术反噬把他弄死了,违规者死了就行,谁管人头是谁的啊。】 史弹恢复了意识的双眼闪着血光,他不紧不慢地装备上拳套,似乎不在意本伟是否会偷袭自己:“看来我睡了很久……” 而本伟的反应是……哦,他没听见。此时的本伟正着急忙慌的与轮回小助手对话: “人头什么的无所谓,为什么这个b不能晚上线个十五分钟啊,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刚才你砍他背后的时间,寄宿在对方脊椎后面的黑虫子一见不妙就想脱离,所以给待机的史弹抓住机会……归根结底还是你自己作死。】 “焯!我不需要你分析!你有什么能帮我取胜的工具吗?” 【我能帮你写电子遗书发给好友……诶?你的好友只有苏苏洛一个?那就只能发给他喽】 “……算了算了也行,我说,你语音转文字。” 【哦,请说。】 “不小心玩脱了,惹上全大陆最强的boss,对方叫史弹,我有很大可能会凉,如果今天能活着回来,我一定要取走你拿走的那把刀。好了,发给他吧。” 【单条信息最多发五十个字……所以最后半句没发。】 “没事,他又不是傻子,看的懂的。” ——与此同时—— 移动城邦,禁地“圣源”。 不同于城邦其他地方的神像广布,中心的“圣源”反而一点神学气息都没有,倒是因为甚少人来而破烂满堆,苏苏洛穿行在金属堆之间,不时拿下几件看上去完好的配件,奇妙的是,明明金属破烂堆的这么高,但苏苏洛伸手取下时却依旧不会有半点声响。 他的手很巧。 手中的袋子装满了,苏苏洛提步回到不远处的临时据点,将手中的袋子扔给一名似是半只身体陷入墙中的机器人:“械护者,给你。” 械护者伸出双手,露出墙外的部分中,唯有双手没有红锈,显然是刚刚换过:“谢谢你,小姐。” “把我的称呼换成先生。”面对每年圣王都毕恭毕敬朝拜的“械护者”,苏苏洛的态度明显“人神共愤”,他拿起角落处的一只擦过的玄色杯子,递给大机器人:“倒杯咖啡。” “遵命,小姐。” “……械护者,你脑子里的cpu是什么时候的。” “小姐,我的硬盘信息最多只能储存100年,所以100年前的信息我已经自动删除了。” “……算了算了,械护者,你更新好今天的配件就休眠吧,我要再看看城邦日志。”接过咖啡,苏苏洛拂开端口处的灰尘。从终端拉出了一条数据线连了上去。 刚连上,眼中就巧合般地出现了一句话: 好友“尤本伟”向你发送了一条信息。 “点开。”苏苏洛自语道,啜了一口咖啡。 然后下一秒就喷出来了。 只见信息中赫然写着: 【不小心弯多了,日上全大陆最强的boss,对方叫屎蛋,我有很大可能会娘。如果今天能活着回来,我一定要娶你(字数限制)】 “???”苏苏洛整个人凌乱在风中。 ——分割线—— 收起界面,尤本伟才终于看向已觉醒的史弹。 只是看了一眼,本伟就下意识做出了防御的姿势,略俯下身,双手握刀。 对方那俾睨天下的气场,足以让普通人喘不过气来。或许只有亲身体会,你才会知道史弹的军队是如何碾碎“弱小”本身。 无需严明的军纪,无需精良的甲戈,无需出奇的计谋。 只需要史弹一个人站在那里,他一个人便可匹敌一只军队。 他是可以战胜的吗? 这个念头在尤本伟的脑海中闪过,随后彻底消饵。 说什么傻话呢,不能战胜我砍他干嘛。 史弹注视了本伟好一会儿,仍然没有要开战的意思,好半晌,才悠悠言道:“血舞之影?不错,本座一直都很想和你打一场,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因为我杀了裁决之手?尤本伟没有放松,谨慎道。 “不,是因为本座若能与你厮杀一场,那不论谁死了都是一件极其有趣的事情。”隔着一块铁面具,史弹笑道,“若你死了,那本座在这个大陆可谓再无敌手,若本座死了,哈哈哈!光辉前线所深恶痛绝的逃兵竟成了鲨掉本座的英雄!真是个好笑话,斯代凛一定很高兴。” 本伟并未说话,脸上不知何时戴上了一副奇怪的墨镜。 【侦测中……】 【侦测失败,获取对方89.3%的人物信息】 【史弹 生命值:1120\/1120 法力值:100\/100 力量:24 敏捷:10 体力:24 智力:13 魅力:3 幸运:1 技能一:rm-ex-n型体质lv.5:生命上限+220,防御力增加五点,力量体力+5。 技能二:怒吼lv.4:对前方的敌人造成50点精神伤害并进行一次意志力判定,低于自己75%时敌人获得50%的易伤效果,持续??? 技能三:狂化lv.10:生命值低于70%时单次开启。力量+3,攻击速度+30%,开启后的下一次攻击的力量再加???,技能二的冷却时间减半,但意志力-50%。技能持续??? 技能四:地鸣lv.7:立即造成一次下砸,使半径5~10米的敌人受到三秒的“失衡”负面效果,冷却??? 技能五:近身肉搏精通lv.9:近战所造成的伤害+28% 技能六:军团权威lv.20:麾下的士兵生命+15%,防御+1】 “可惜这不是一场公平的决斗。”扔下这句话,本伟不给史弹回味的机会,突进上前挥出一道上撩斩。 这不算一个明智的决定。 反击的速度较主动进攻要快上许多,且破绽更少,若面对强于自己的敌人时,防守不动才是胜算更大的做法。 但本伟仍然选择抢先进攻,这是否是一种失误? 并不算。 战局是会变的,敌人更是会变的。 若本伟面前的是同样持刀的大叔,那他肯定呈防御姿态,但“拳”不一样。 拳,这一人类最本源的武艺,最讲究的便是一力降十会。“乱拳能捶死老师傅”也是这个道理,在压倒性的力量面前,再华丽的技法也不过是雕虫小技。 尤本伟当然不想当老师傅,或许他连老师傅都算不上,史弹杀自己,只需一拳,对要害处的一拳。 所以他选择,先攻。 上撩斩。 史弹明显没有过多了解过“长刀”这类兵器,用拳套处的护甲仓促格挡了一下,并未还击,而是继续观察本伟的战斗方式。 被格挡的斩击没造成伤害,但尤本伟却并未收刀,轨迹继续划过,本伟被刀带着转了个圈,刚刚举过头顶的长刀此时正斩向敌人的腰部。 见此情景,史弹不由得在心里喝彩了一声,他原以为天下的武器,再没有比双拳更快的了,但方才这一招,竟也在极短的一瞬中斩出了两击!速度比双拳更加过犹不及。 原因为何?这是因为大凡兵刃出招过后都应有个收招过程,方能攻出下一击。而尤本伟这一操作在攻出前一击的同时,竟乘着前者的势头不收招再斩一刀,前招为后招铺垫,后招赋前招定义,这是双拳所万万做不到的。 既然如此深奥,那便不用再观察了,一时半会研究不出什么名堂。史弹摇摇头,单手直接架住横斩的海之牙,随后另一只手握紧,拳如重炮般轰出! 尤本伟抽刀后退,却躲闪不及,肩膀仍被击中,左边身子好似麻了一般,一时间竟失去了知觉。 不过因为史弹的动作幅度太大,残缺铠甲上的裂痕被撕的更大了,史弹干脆扯下甲胄,露出伤痕密布的胸膛。 单是抗下了一拳,尤本伟便知现在的自己是绝对敌不过了,速战速决,他默念了一句:“刃魂·爆燃。” 【刃魂·爆燃lv.1:力量、敏捷、体力+20%,武器锋锐值+50%,持续5分钟,脱战后自动结束,好像没有消耗,冷却五天。】 刀身燃起无色的火焰,本伟的四肢也如同被洗练了一般,左肩的无力感自动消失了。 史弹的进攻速度更快,几乎看不到有什么动作,只觉一阵劲风扑来,对方就站在了尤本伟身前,右拳呈冲势袭来。 却见本伟将身一避,似乎如平移一般向后躲了半个身位,正好闪过这一进攻。 一击不成,史弹毫不迟疑的轰出下一拳,只见左拳径直攻向了尤本伟的胸膛,这招却是避无可避,不知他会怎么闪过? 竟是不闪不避。本伟双手握刀,长刀带着人,在暗夜中仿佛一束流光,往史弹右肋滑去,刀光闪过,又增伤口! 本伟转过身,重新面对敌人,握着的刀柄已被冷汗浸透,看官皆知尤本伟骚操作频出技惊四座,却不知他的这几番行为乃是在刀尖上跳舞军团长史弹练体多年,每次冲锋陷阵都位于最前方,身上大小伤痕无数,别说四道伤口,就是四十道,眼前的强敌也未必会倒下。 但本伟可没有那么多的机会,倘若自己将要害暴露给史弹半秒,自己就可以去找阎王爷报道了。 所以只凭他一人,击杀史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过尤本伟什么时候说过这是场公平的对决了? 刚想转过身面对刺客,史弹突然听到本该无人的左侧出现破风声,面色一凛伸手抓去。 “xing——”金属制的拳套握住矛尖,位于黑暗中的戈明泽双手因用力而不断颤抖,却无法再前刺一分一毫。 尤本伟不会放过这个时机,快速架起势,手中的长刀在一瞬间竟如led般闪亮。 “刃·斩。” 史弹不闪不避,听声辨位抬手格挡,雪亮的刀光闪过,这势大力沉的一击竟只斩下了虎口处的两只小甲片。 格挡的右手微扬,似是因刚才那一击的惯性而被带动——不!根本不是!原来史弹竟凭受击的力度,推测出尤本伟已是全力一击,下一次斩击必然要来的慢些,而他趁此时机收回右掌,是要通过时间差处理较弱的戈明泽! 旧力已尽,新力尚且少许,不足以挥刀,更不足以用这点时间冲至戈明泽身前,为他当下这一拳。 难道就没有任何办法么? “当。” 矛柄突然被什么东西横向击了一下,无可闪避的戈明泽身子一松,力道传到毫无支撑的他时,竟带着他堪堪躲过了这一拳。 史弹见异变又生,疑是敌人援军再至,忙转头看向尤本伟一边,不料视角刚转,却是锋利的刀光占据全部视野。 “刃·斩!” 长刀仓促而挥,虽为锋利,但仍不足斩穿面具后的韧皮。史弹松开双手,干脆向后退去,斩成两半的面具掉落,露出了一张还算文雅的苍白面庞,只是一道依稀可见骨的血痕横跨整张脸,使面孔添了几分狰狞。 倒着的戈明泽从地上爬起,顺便将捡到的匕首递给尤本伟——刚才的凶险中,就是本伟扔出的匕首在情急中借力打力将他掀翻的。 戈明泽沉默地向前走了两步,摆好姿势,矛尖直指敌人。 他的眼神一直都很平淡,难听点说就是死鱼眼,但在此时此刻,戈明泽的眼中只有坚定。 过去不止一次地找上他嘲弄他摧毁他,但是现在,他主动走向了过去。 他要击碎它。 第五十九章 破晓 史弹狰狞地狂啸了一声,五指成爪向胆敢直视自己的戈明泽扑去。 面对此情景,戈明泽的双手依旧毫无颤抖,他一凝神,手中的长矛前送。 状若疯魔的史弹没做丝毫闪避,遒劲的手掌一握一劈,那坚硬的矛头便被如此怪力硬生生的掰了下来。 随后又是一抓,躲闪不及的戈明泽左肩吃痛,肩头已被划出了数道伤口,眼见史弹毫无章法的下一击袭来,戈明泽双眼仍无惊惧之色。 刀鸣声传来。 长刀划开空气,发出“咻”的低吟,随后刀锋陡然增速,在空气中划开一只月轮,到史弹的后心处时,那刀鸣声已然成为锋刃的咆哮。 “铮!” 史弹毕竟不是真的疯魔,眼见夹攻如此,便故技重施,右拳暴起砸向地面,只听“轰隆”震鸣,重心不稳的尤本伟两人只得退开。 军团长站起,细碎的甲片又从右手掉落了数个,原来刚刚的震地一击,其反冲力之大,让受过一次斩击的精钢拳套也承受不住,“咔啦咔啦”响了数声,右边的【死亡回响】竟整个解体脱落。 尤本伟刚用全力使出一刀,尚未挥中又被地震波击退,这使得他毫无悬念的向后摔了一跤,匆忙驻刀起身。 眼前之景极其凶险! 戈明泽跨着弓步,手中的矛柄堪堪横挡住了史弹的疯狂进攻,却见军团长一手抓着矛身,另一只戴甲的左拳不住的砸向长矛,却对居于其后的戈明泽视若无睹。 这一做法乍看很痴呆,但其实是最有效的。 史弹已看出了尤本伟与戈明泽互为纽带的战友关系,本伟主攻,另一人主防,通过戈明泽的抗伤来换取尤本伟的进攻机会,这朴实无华的组队恰是最难打破的。 之前史弹也已试过可否先把戈明泽解决,但结果是否定的,先不说戈明泽自己的反击能力如何,就以尤本伟刚刚的支援为例——那经过充分加速度的一斩,令史弹不得不承认,本伟也有一击定胜负的实力。 那究竟什么才是破局之法? 史弹将敌人拆开了,他现在面对的敌人有四,只要解决任意一样,自己就安全了。 戈明泽、戈明泽的长矛、尤本伟、尤本伟的刀。 进攻第一项会着了道,至于第四项……真要把目标设置成这个,到时候指不定谁攻击谁呢。 总而言之,史弹锁定了那柄长矛。 在不断势如重炮的连续重拳之下,矛柄终于支撑不住,绽出了片片裂痕,最后随着史弹的一声狂吼,轰然破碎。 面对手无寸铁的戈明泽,左手发麻的史弹狞笑着伸出无甲的右手。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尤本伟在干啥呢? 他躺在地上。 时间倒回几秒之前。 尤本伟起身后,戈明泽正苦苦抵挡史弹如狂风骤雨般的进攻,双腿在地面上已犁出了两道拖痕。 每一次进攻,力道震到戈明泽身上时,都会造成不小的内伤,他紧咬着牙,嘴角渐渐溢出鲜血——显然是已然咬碎了几颗。 情况紧急,本伟的第一反应自然是上千援护,但是,怎么援? 像上次一样砍出个大月轮斩向要害?不行,史弹肯定会躲开,到时候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占不到便宜。 随便砍一刀?也不行,你当并夕夕呢,砍中之后能造成多大伤害暂且不论,若史弹不闪避接着把戈明泽弄死怎么办? 情急之中,尤本伟陡然想到一个妙招。 滑铲杀史弹。 史弹扑过来,我一个滑铲,从他身下滑过,并用刀子把他肚子剖开,内脏掉一地。或者直接原地后仰,把手里的长刀尖头朝上抵住地面,史弹飞扑直接原地戳死……等等串台了串台了。 咳咳,只见尤本伟助跑后低下身子,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径直钻入两人之间,此时史弹刚好击碎长矛伸出右手,本伟手中的长刀自下而上刺出,正好洞穿了史弹已没有拳套保护的右手。 随后从地下弹起,一手握着刀制住敌人行为,一手向后推,将已然无力参与战局的戈明泽推离战斗。 尤本伟这操作神了。 利用史弹只警觉半空中的袭击的缺点,作为一支奇兵陡然加入战局,直接打了史弹一个措手不及,不仅保住了戈明泽的性命,还将胜利的天平在瞬间改为己方占有优! 在看军团长大人的神态,狰狞之色中带了些意外,不过转瞬间意外的情绪就变为了狂喜,难道他还有什么后着不成?! 史弹挥出了未被制约的左手,向本伟的心脏轰去。 在这如此短的时间里,尤本伟当然不可能完全闪开,但他明显也预料到了这一情况,身位向左移动半具,打算丢车保帅挨下一击。 “咚——嗤!” 本伟登时瞪大眼睛,未握刀的左手反应很快,制住了史弹攻击得手的左臂,自己右胸传来的锐痛向他证明:史弹挥的根本不是拳!是短匕的斩击! 哪里来的短匕?是了,之前掰下来的矛头,竟在不知何时握在了史弹披甲的左掌中。 史弹狞笑着手上用力,即使尤本伟的左手在不停横向反推,那搅动着伤口的矛头也依然缓缓地,向跳动着的心脏靠近。 本伟不敢松开双手,他甚至不敢做多余的动作。 左手正与史弹角力,若一松手,自己的心脏破裂必死无疑。 右手的长刀制住史弹另一臂,若松手,自己的心脏就会被砸上一拳——也是十死无生。 怎么办? 死局? 无生? 尤本伟突然大喝了一声,角力的左手改推为拉——没错!对抗的巨力竟统一了方向,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霎时横贯了整个胸膛! 尤本伟这是怎么了? 他不要命了么? 桎梏解除,执刀的右手从史弹的手骨中抽出,在二人中央的空隙中划出了一道血色的半轮,划至一半时,血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纯白的锋刃。 没有刀鸣声。 因为空气也被切开了。 “刃·斩!!!” 本伟一刀斩落,日月都似是要为之分光。 史弹的脖颈在寒风中被切开,断口平滑如镜。 对方生命的最后好像喃喃说了什么:“灭世……” 血流如注的尤本伟捂着创口,无力向后倒下。 因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的左手,又感受到了心脏的震动。 刚才自己的改推为拉,“帮助”史弹划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但却不是水平的。 矛头压碎了两条肋骨,刺透了两片肺叶,但划到左胸时,它也因尤本伟的干涉下降了约七厘米。 正是这七厘米决定了生死。 尤本伟闭上眼睛的最后一瞥,看到地平线处照出了一道辉光。 太阳升出来了? 今天的破晓来得真早。 第六十章 cp可以冷门,但是不要邪门 戈明泽背着垂死的尤本伟,正欲从刚刚被打开的大门跑出。 群龙无首,腹背受敌。城墙上的大部分敌人见此情景,直接放下了弓弩,举起双手投降。 所以此时的光辉前线正踏着晨光,几乎不费一兵一卒的攻下了这座城。 戈明泽被汹涌的人潮挡住了。 数以千计的士兵从正门涌入,戈明泽成了逆行之人。 一千多具铠甲碰撞的铿锵声几乎要把他淹没,但戈明泽只是放缓了点速度,仍未停下脚步。 他清楚,自己每少走一步,尤本伟能活下来的希望便减少一分,所以他绝不能被人流裹挟走。 但戈明泽很快察觉到,自己被人用手搭住了。 不止一人。 众多士兵拉住了他,看着戈明泽,准确的说是他背后的尤本伟。 光辉前线痛恨逃兵,所有人都知道,若有势力敢收留出逃的士兵,光辉前线的军队便会第一时间赶来要人。 逃兵的通缉令,所有士兵也都看过。 所以他们拉住戈明泽,为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长剑、战锤、曲弓、长矛。 周围的士兵都将兵刃对准了尤本伟。 铿锵的铠甲声没有消失,但是远了。 因为包围尤本伟的士兵们都默不作声的挺住,他们沉默着。 中心的戈明泽心急如焚,四下张望,却看不见一点疏漏。 过了半晌,士兵自动分开了一条路走来的是斯代凛。 他身着并不起眼的戎装,右手时刻扣着归鞘长剑的柄部,全身上下并无一点华贵的装饰,剑柄镶嵌的纯白宝石却是例外。他给人的感觉既有慈祥又有威严,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斯代凛其实是一位非常健谈的人。 他也看的昏迷不醒的尤本伟,斯代凛握住了剑柄,对戈明泽说道:“放下他。” 戈明泽错愕了一下,随后愠怒的回道:“你无权命令……” “我说,放、下、他。” 整齐的铿锵声再次传来,周围的士兵齐齐踏前一步。 戈明泽最终犹豫了片刻,解下已不知是被谁的血染红的衣物,铺在地上,慢慢的放下尤本伟。 “呛——” 斯代凛拔出剑,剑尖直指不省人事的本伟,指尖拂过的柄部纯白宝石突然在一瞬间变为了葱绿色。他开口道:“三原色·绿野。” 戈明泽的心停跳了半拍。 剑尖所指之处,突然长出了一片郁郁葱葱的苔藓,覆盖住了伤口,使其不再流血。 收起了剑,斯代凛好像疲劳了很多,他拍拍戈明泽的肩,沉声说道:“他,你带回去好好治疗,再帮我带两句话给他。 一、刀剑能杀人,但也能救人。血舞之影就算屠灭再多恶人,不能放下杀孽向善,也终究无用。 二、我感谢你的计划和刺杀,但不代表此事一笔勾销,逃兵只会有两个下场:死,或者回来。我等你七天。”他挥了挥手,让士兵不用再围:“走吧。” ——分割线—— 尤本伟做了个梦。 他梦见半空中浮着一个五官模糊但是有些眼熟的小人,一直在讥笑着他什么,本伟伸出手想去抓,却发现自己的双手都是鲜血。 于是尤本伟就很惊慌,用匕首划出伤口,想用自己的鲜血冲掉双手上的血,却怎么也洗不干净。 然后本伟就想一定是出血量不够多,所以拿起匕首往脖颈上的动脉扎——梦醒了。 映入眼帘的是昏暗的房间,墙边的柜子上置着两柄短剑。 看来是悠月的家。 两眼睁不开,嘴里有一股子怪味,本伟刚想张嘴说些什么,便被疼痛挡住了——每动一块肌肉都会传来钻心的疼。 好歹微微张开了嘴,发出嘶哑的不像话的喊叫,门外才终于传来脚步声,听这声响,还不止一个人。 很快,门“轰”的打开,一群人围了上来。 “呜哇本伟叔叔你终于醒了!”这是斯芬。 “看来手术很成功,才睡了一天半。”这是悠月。 “手术过程中我趁乱砍了你一剑,我说过迟早会砍你的哈。”就是脸都不要了的伯娅。 “表哥你别管她,伯娅是手术的副操刀手,砍你一剑是说笑的,看你伤成这样,伯娅哭的最伤心啦,说什么“不能报仇了呜呜呜”。”这是哪位? “大人,斯代凛让我给你带个话。”这是戈明泽。 场面锣鼓喧天热闹非凡,“感动”的尤本伟咬牙切齿头晕眼花。最为专业的悠月第一个发现不对,连忙推走其他四人,随后拄着拐走近本伟的床榻。 悠月她腿上有旧伤,一直治不好,外出走路经常拄拐,现在在室内竟也柱着,想是旧伤恶化了。 她看着虚弱的尤本伟,过了半晌才说道:“其实你昏迷的时候,来了第六个人,知道是谁吗?” 本伟:“……阿巴阿巴。(我有嘴说吗?)” “忘了,你还没恢复好。”悠月从尤本伟视野中走离。拿了一个什么过来,她将那东西放在尤本伟眼前。“她给你的,说是你一看见就知道她是谁。” 一只木盒子,外面写着一句话:蠢蛋,你现在欠我两条命了。 悠月将木盒子放了回去:“里面好像没东西,听斯芬说的,我没看,也不清楚,话说,你知道她是谁了吗?” 尤本伟:“啊巴巴(苏苏洛)。” “你爸爸?但她是女的呀,和你差不多高的。”悠月比划道。 本伟无奈的闭上了嘴,他也想解释苏苏洛其实是个大老爷们,但这东西似乎自己口齿伶俐好像也讲不明白,更别说现在了。 悠月见本伟不想回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说……看来关系不一般了,回去和米芙说一声,哥哥找情人,表妹怎么能不知情?”言罢,便对尤本伟到了声别,拉下窗帘走开。 伤重的尤本伟立刻又感受到了一股倦意袭来,睡着的前一刻,他脑中还在疑惑的想着一个问题: 米芙是谁? ——分割线—— 太阳走下了地平线,黝黑的房屋群再次点上了灯。 万家灯火,甚是壮观。 尤本伟终于又一次醒来。 吃力的翻身下榻,头重脚轻感陡然产生,本伟扶住桌子才不至于倒下。 他定了定神,想拿起苏苏洛的木盒收入储存空间,却感觉木盒好像格外的沉重,提它不起。 尤本伟疑惑的看着双手,奇怪,为什么这么无力? 从墙根拾起,悠月已不再用的旧拐杖,勉强撑起自己,本伟又卡着嗓子喊了几声,依旧嘶哑,不过好歹能说话了。 推开门,他决定出去走走。 却意外的撞见守着的戈明泽,看到自己这么快就能站起,对方明显也很惊异。 “本伟先生你……”戈明泽连忙上前扶住,本伟想伸手推开,却发现无力感涌上心头,只得苦笑一声接受。 “带我去见你们说的那个米芙。”言毕,尤本伟闭上眼睛不做回应。 对方的住处并不远,整个门面似乎前几天刚刚翻新,与千篇一律的其他平房构成鲜明的对比。 本伟伏在戈明泽肩上,进了门后便在搀扶下坐上了把带扶手的木椅,随后戈明泽往房间内喊了几声,一道身影不疾不徐的走来。 她留着短发,正和戈明泽说些什么,上身用衬衫松松垮垮的遮住内衣,微微冒汗的小腹却一览无遗,尤本伟的角度只看得到对方的背影,只觉得好像见过,却认不出是谁。 “我先和表哥叙叙旧,你忙你的就行,待会我自己扶回去,放心啦,再见,谢谢啦。”她送走戈明泽后,又在门后探了一会儿头,确保没人才关上门,转身看向本伟。 她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也拉了把椅子,面对尤本伟坐下看了虚弱的本伟好一会儿,语气极其平常的说道:“看了我这么久,难道还是认不出?为什么?因为第一次见我穿的衣服的样子?” “你那时候袭击我所用的凶器,绝不是你所说的那种藏法。”好半晌,尤本伟才笃定道。“上次你虽然身上不着片缕,却扎着马尾,那圆筒状的武器,想必是一种发箍。” “咯咯,都听别人说死人的肌肉中,舌头最晚僵硬,果然如此。”米芙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身子前倾道:“都虚弱成这样了,某人还能大言不惭的分析哀家,不愧是敢杀史弹的英雄。” “我从不是什么英雄,只是一个想杀恶人的恶人罢了,碰巧没死,也算命大。”本伟从容的说,背部完全贴着椅背,一副完全放松的样子。 “倒是有点自知之明。”米服含着食指,正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盯着他。“那你应该知道自己的处境,现在你的性命掌握在我手里呢。” “想杀我你早杀了,根本不用拖这么久。你完全可以守在病床边,找个时机解决我,等我自投罗网干什么?”尤本伟还是一副放松的样子,不是因为什么临危不乱,完全是没力气起身端坐。“我能一天多就醒来,还得谢谢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米福并不言语,笑容越发诡异,她突然伸出食指,本伟仓促间一侧头,躲过了这次“攻击”。 “喂喂干什么,很熟吗动手动脚的。”突然间,尤本伟好像想到了什么,如变脸一般,笑容灿烂:“我会告诉悠月。” 米芙潮红的脸色收了收,后退几步,面色狐疑:“你来这里之前……真的连我是谁也不知道吗?” “啊确实,我来的时候只是想知道谁敢冒充我子虚乌有的表妹,然后还莫名其妙用消耗品帮我治疗,谁知道会面见一个变态啊?”尤本伟无奈道:“够了够了别在这理发店,毕竟也算救了我半条命,你想提什么变态请求就说,我答应完让我走行不?” 米芙乖巧的竖起三根手指:“三件事,没想到大人您这点也预料到了,真是个聪明人。” “三件……”想当年自己抓杰里高尾巴时,所求之事也不过是让斯芬受教育那一件,没想到报应这么快就来了,还tm是成倍的!“算了你说吧……” “第一,你可不能对悠月和伯娅下手,拆散了多可悲呀,你要真想吃盖浇饭也可以,但我得加入。” “你特么说话能不能少点虎狼之词?要是小说被禁怎么办啊!这件小事我答应就是,谁稀罕那俩姐妹似的。” “哦,第二,既然她俩已经锁死了,我能不能跟着你行动?放心,我不捣乱。城主大人说你下一步估计会去移动城邦,我到那里就与你分开。” “我明白了,送一程是吧?……行。”第二环主线还差一个安利就能圆满完成,目标就在移动城邦,说下一步去那里没错。 “嘿嘿……第三,你和斯芬现在给我原地结婚!” 尤本伟缓缓抬头,神情极其复杂。 空气静到了极点。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很突兀但是孤僻帅大叔蠢萌小正太真的很好磕啊呜呜呜血舞之影大人你就答应我这个请求吧——” “滚!!!!!” 第六十一章 帝国的毁灭 米芙不仅是女铜,还是个腐女。 二者结合,对生活观念一向传统的尤本伟是一种天崩地裂式的打击。 经过两人势均力敌的角逐之后,米芙终于同意撤销逆天的结婚要求,改为:“下一次斯芬求你件事的时候,你不能拒绝。”这样尤本伟才勉强点头。 当然,答应修改后的提议,尤本伟也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 米芙只知道斯芬很关心本伟,却并不了解斯芬对尤本伟的命令有多言听计从。 本伟完全可以哄骗斯芬求自己倒个水吃个饭什么的。那第三件事要求就像前两件一样消失了,多省心。 他并没有想过不守承诺的可能。开玩笑,虽然本伟是业余的杀手,可再怎么着也是要接任务的好不好,杀手职业本来就已经够黑暗了,再来个出尔反尔下一被砍的估计就是自己。 暗网杀手守则三:居于暗网的任何成员,不论客户、杀手、联络员,有违反所签订合同或口头约定的人,人均可诛之。 扯皮扯完,尤本伟从椅子上站起,身子摇晃了一阵,竟稳住了。 扔掉拐杖,本伟慢慢走起了路,不久就与街上的行人行走无异。 “奇怪,体力好像恢复了一点。”尤本伟嘀咕着,准备睡个回笼觉。 米芙也不搀扶,只是木木的看着,人影消失了,才悠悠的说了一句:“急着完成关于斯芬的请求?呵,如果真有那么容易完成,那我答应干嘛?” ——一天以前—— (下列文段涉及虚构的语言“古秘术语”,为了与正常语言区别,特用方括号表达其含义,本语言与现实任何语言均无联系) 绝望教会的首都河邶省天潮行政大楼地下室 安利已经收拾好了行李,羽鸦卫也准备就绪,再过两个小时,她就可以走了。 如果计划顺利的话,明天的现在,移动城邦齿轮街227号酒吧“铸钢与火”就会换一个女主人,先代教主的计划也能重启。 不过在离开之前,她还想见几个人。 她是个特工,形势一丝不苟,无论是否执行任务,她都不会被情感所左右。 但安利还是想见一见记忆中的那几个人,哪怕只碰到一两个也无所谓。 因为她很可能回不来。 正在等人的安利黑色的高跟鞋一下一下敲击着地板,发出清脆的叩鸣,但在逼耸的地下空间并没有吸引多少人的目光——事态发展到了最紧凑的时刻,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忙,没功夫欣赏美人。 眼前的最高会议室大门终于打开,从中走出的是一位捧着一大叠文书的男士,安利和他有过几面之缘,忙上前问道:“计划还有多少成功率?” “这不应该是你有权了解的东西。”男士摆了张臭脸,手上的工作也不停,迅速放下文书拿了一叠新的。 “难道元首不准备延后计划?出现了这么大一个变数,你们竟然还……”安利跺着脚,追问道。 “元首的意志你也敢干涉?范特希!【住嘴!】”男士略带愠色的回答道,转身走回了会议室,只听“砰”的一声,半米厚的大铁门轰然关闭。 安利气得发抖,只能对着铁门徒劳喊道:“一刀把你砍爆!” 这时,一只小手拉了拉她的衣角,安利低头,原来是小她十几岁的妹妹安娜。 安利突然冷静了下来,轻轻摸着安娜的头,叹了口气。 男士将手中的文书逐个递交给会议室中的所有人,随后便垂手呆在角落。尽管他的官职比安利还高,但在眼前的众人中,他只算是一个凑数的。 会议桌旁,竟齐齐站着整个绝望教会最高的决策层! 中心处坐了一位中年人,他的面相不过三四十岁,但整体的气质竟有一种从坟墓里爬出的朽气,仿佛已活了几千年。 军情长握着用于指示的细棒,在平铺于桌面上的地图上介绍道:“……敌人在苦难囚笼处流窜,又在本教与磐石之城之间来回了一次,造成的破坏已经严重干扰了计划的进行。”情报不外泄,会议室中的人说的话均包含了一些古秘术语。 元首思索了半晌,摆摆手:“血舞之影在磐石之城的行踪如何?” “报告元首,一周前,磐石之城最大的间谍裁决之手已被血舞之影击杀。”在一旁的军务长上前提醒道。 想起这事的元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如果史弹进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掌握最新情报的军司长头上冒出了冷汗,颤声道:“卖肥鹅【我的元首】,史弹……史弹他……” “史弹已被血舞之影连同光辉前线杀死,尸体刚刚被找到。”军情长接口道。 寂静,死一般的安静。 中年人的手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慢慢上台。 元首花了好一番力气才取下眼镜架,沉声道:“军情长,军司长,军务长留下来,其他人出去。” 静默的人群迟疑了半秒,随后鱼贯而出,没有推搡没有言语。只有,有序的脚步声。 留下的三人紧张的看着坐在指挥椅上的元首木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硫磺味。 厚重的大门关闭。 元首猛然站起,向着三人咆哮道:“that''s why i悲愤!【真令人悲愤!】塔安柱斯坦阿悲愤!【你们还不清楚我为什么那么悲愤?!】” 怒吼的声音传出增厚的墙壁,门外偷听的安利额上已全是冷汗。“……这星期,那所谓的血舞之影已经造成了多少损失?他比贼还会省油!it''s韩大狗打烂个蛋,把七万个嫂夫人挨个来biu!【表示愤怒】” 低低的啜泣声传来,安利低头看向妹妹安娜,忙不迭安慰道:“别害怕,你不是嫂夫人。” 气急败坏的元首已经开始摔桌子:“渣渣!妨碍咱的渣渣!气死偶咧!” 军司长急促的开口:“肥鹅【元首】,只要计划延后一切都还有转机。” “不能延后。”元首握紧拳头,痛心疾首:“我的心情犹如抽卡抽不到ss!真想把那所谓的血舞之影的灵魂与肉体团成一团,喂斯代凛!去搞比利!【这是元首故乡的方言,表示愤怒】” 深吸了几口气,终于勉强平静下来的元首重重的坐回指挥椅中,强装镇定道:“我到何邶省来,俺来就是为了实现梦想。”元首的双手重重一挥:“天潮好棒好棒的,现在,都是因为这个血舞之影!我的计划支离破碎,没有间谍又如何?我用脚趾头想得出来他的下一步是去杀安利。通知黯王,找个机会解决他。” 汗如雨下的三人鞠了个躬,转身逃开了。 总算清静下来的元首向地板凝视了半晌,自言自语道:“还好,三只烟囱一只也没拔除,计划还有九成的成功率。” 第六十二章 杀与救 尤本伟躺在病床上。 刚刚回来时,碰到了在帮邻居修水道的戈明泽,对方看尤本伟能走了,便没丢下手中的事搀扶,不过离开的时候戈明泽一拍脑袋想起了什么,把斯代凛要他带的话说了出来。 依旧虚弱的尤本伟顾不上思索,先喘着粗气爬上床先。 安详的拉好被子,本伟并不是贪睡,只是太累了,而躺着恢复体力是最快的方法。 并无睡意的尤本伟开始思索,先想的却不是斯代凛带的两句话,而是更早以前的事。 两天前,根据老狐狸提供的情报,尤本伟找上了正“巡视边境”的斯代凛部队,看着整齐肃穆的临时帐篷,本伟则从隐蔽处探出身体。 然后一张纸就被风拍在了他的脸上。 取下来定睛一看,哦,杀无赦的通缉令,是谁这么找死惹上光辉前线的数万将士啊,马的,是他自己。 尤本伟当然想过当逃兵是重罪,但没想到能这么重。 临时改变策略的本伟随手抓了士兵问斯代凛到底在哪只千篇一律的帐篷里,问完打晕了对方就趁夜色潜入了,毕竟不想得罪死,就没下死手。 和斯代凛碰面后莫名其妙被迫像个属下一样的汇报情况,听完后,这将军和缓温柔地说:“小尤啊,知道你没有为非作歹,我很高兴,请问你这次前来是重回光辉前线的么?不是的话老子就地把你砍死算了,放心,我不会示众的,做人总要留一线。” 尤本伟:“……我可以两个都不选吗?” 随后便把自己潜入大军杀史的计划与斯代凛全盘托出,本该睡了的对方越听越专注,还不时在细节上提出几个问题。 斯代凛听完后深思了半晌,确保计划无虞才开口:“你说的计划值得一试,什么时候动手?我准备准备。” 万万想不到一方手里能这么好说话的尤本伟傻眼了,问道:“你就不担心我是史弹派来让你进陷阱的?” 完全不像个将军的斯代凛灿烂一笑:“大哥,谁家间谍用杀裁决之手的方式证明清白的?成本也太大了点。” “万一我是之后被策反的呢?” “你是傻叉吗?” “应该……不是吧?” “就假设你不是傻叉吧,一个脑子稍微正常一点的人杀完裁决之手就能转手坦然接受邀请,加入绝望教会?那教主头上得多绿,哈哈哈哈。” 本伟歪头看着对方笑了十几秒,错愕道:“很好笑吗?” “哈哈……咳。止住了,没事,刚才我想到后勤区的老婆会不会背叛我,然后就被自己逗笑了,这个念头真是荒诞,怎么可能呢?我老婆很爱我的,而且有副官米洛斯屯兵后勤区,怎么会有坏人伸狗爪子呢?多虑了。” “……将军还是说正事吧。” “哦,计划其实还有几处漏洞,比如这里……” 然后临时的合作便建立了,以一种极其草率的方式。 回想完往事后,尤本伟终于开始思索斯代凛那两句话的含义,第二句话自然就是字面意思。哦,顺便一提,斯代凛关于取回首都的个人酬劳是让他当副团长,当然是得重回光辉前线才能当,于是对于根本不想每天去前线战场看癌鲲呲牙的本伟来说,没从这位将军手中拿到任何外快。 啊?你问尤本伟不能让对方换个酬劳吗?你好好想想。 在对方的军帐中你谈条件?谈完出不来怎么办? 咳,现在再看第一句话。 “刀剑能杀人,也能救人。” 本伟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所以他苦笑。 除了苦笑他也做不了什么。 自己一年来杀手的业务只做了五六桩,当然不是薪酬丰厚五六桩就能醉生梦死,谁会嫌钱多啊?况且尤本伟将大部分钱都用来查与父母死因相关联的情报,花钱很快。 是他自己挑的,不,是作的。 尤本伟只杀该死之人,像是贩毒的戴朗炎,黑吃黑的魏秉贤,还有一个撒马尔罕的毒枭韦迪兰等等,都是通过双眼的特异功能确定过对社会有害的人,本伟不是想当啥侠客,只是觉得都是鲨人,顺便救几个人也没什么不好。 然后自己接的业务就越来越少了,说到底,暗网只是个斗兽场而已,绝大多数人只是想杀人,无关善恶。 什么“创业的年轻人都会有几年上升期”什么的。尤本伟表示都是屁话,安慰热血青年用的。 不过他一共杀了十几个恶人,应该救了万千生灵吧? 这个念头一掠过,尤本伟就被自己逗笑了。 想什么呢,若是为了救人才杀人的话,那自己干脆别报仇了,得来的钱全去做慈善,闲在家中的时候也别磨短刀,天天去大街上扶老奶奶过马路,帮李华写英语作文寄给mike多好。 况且啊,况且,杀一人而救万人、杀万人而救一人。这是与非、功与过,真的是能算得清的? 自己杀十几人而救万人,手上的鲜血照样不会干,也没见自己哪天被人抓住唱“听我说谢谢你”来感恩;魏秉贤故意破坏水坝,用洪水谋杀竞争对手居住的整个乡村,也没见放下屠刀潘然醒悟的对方在做了几年善事后能逃过尤本伟的追杀。 这个社稷人争人、人屈人、人吃人。也没见清廉至极的清官有几个能干些实事,当今所有官员的楷模检方平,不还是个出门拥三十车队的货色? 操蛋的生活让每一个社会中的人都带些脏,或许只有小孩子才能幸免于难。情义比金钱权势轻,偏偏比那些未经人事的人性命重一点,也算一种讽刺。 ——分割线—— 第二天,早晨。 几乎是一口气睡了48个小时的尤本伟不想再睡,利落翻身下床,活动了一下身体。 体质已恢复到了平常的一半,不是之前能给一拳撂倒的阳伟样子了。 到底为什么会这么虚,本伟也大致猜出了缘由,应该是因为“刃魂·爆燃”。 上上次与裁决之手干架的时候,三两下砍完就关掉了技能;上上上次开这刃魂更只是为了扛下杰克一刀,最近一次可是开了个干净。五分钟开完了史弹才倒下,最重要的是,这技能竟然无消耗? 尤本伟不算啥优等生,但课上老师教的能量守恒还是知道的,他不信超凡的力量体系就能打破这一定律,游戏都不带这么扯的。 单手拿起前一天还移不动分毫的木盒子,打开。本伟很好奇救自己一命的苏苏洛到底会给自己什么。 【你已获得蓝色宝箱·史弹】 【你已获得猩红卡(一星)】 见到这两样物品,尤文伟好不容易才勉强抑制住感动的泪水。再造之恩啊,再生父母啊,苍白无力的这几个词。哪能表达本伟此时心中苏苏洛的地位,救他两次命也就罢了,或许还能还清,但还贴心的把史弹掉落物收起来,这让心潮澎湃的尤本伟如何不想跪下称一声义父。 感动的本伟手中动作不停,马上打开聊天界面,郑重其事的手打了上百个表达感谢之情的诚挚文字。刚点了发送,没想到苏苏洛回复的也很快: (红色感叹号表情)对方已经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好友,请先发送验证请求,对方验证请求通过后才能聊天。【点击发送好友验证】 傻眼的尤本伟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沃曰。” 悻悻然收起木盒中掉落的一只看不懂的纸条,本伟再次看向两物,错愕的心情好上不少。 对于猩红卡,刚拿上那一刻,轮回小助手就马上蹦出来做了一番解释: 【猩红卡在击杀任何契约者时都有概率作为战利品掉落,与宝箱同样属于仅乐园内人员可见的特殊物品,使用后将随机抽取对方储存空间中的三样物品】 尤本伟捏着这略有厚度的血红卡片,对这事物并未有如何的期望,只算得上战利品的添头,因为介绍说的是敌人储存空间的随机三样物品,无品级的普通事物当然也算,所以基本抽不到什么好东西。 诶等等。本伟一挑眉头,他突然想到,假如自己哪天真的被某人杀掉,那估计对方也只能在猩红卡中开出三瓶卡布奇诺,看来自己的危机意识很强啊! 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的手中棱角分明的猩红卡,刚准备用掉的尤本伟注意到了很奇怪的一点。 这镂空的血红色造型……怎么和killer的刺杀证明那么像啊? 差不多的尺寸,差不多的血红,差不多的镂空涂层,甚至连纹样也十分相像,跟亲妈生的一样。 难道说,killer也是轮回乐园的契约者? 那就难怪了,横空出世的不败者,上万大内侍卫都抵挡不住的人屠,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杀神,十几亿的人都想除掉这一弑君的反贼,但他现在还是活的好好的。 原来是因为对方根本就不算凡人。 本为手指用力,想看看手中的猩红卡到底是不是真的和刺杀证明同出一源,有一个很简单的检测方法——是否能掰折。 却没想到在略微受力后,想不开的猩红卡直接溶解成液体,在空中凝成一坨暗红色的漩涡,一点也不遵循万有引力。 【猩红卡(一星)已被使用,请猎杀者在60秒内从中抽取三样物品】 愣了十几秒的尤本伟虽说有些惊讶,但还是反应了过来,时间不等人,伸手拿吧。 思考片刻后,本伟单手探路红色漩涡,这感觉其实和在箱子里翻东西差不多,就是不能打开看看。 对此,尤本伟完全不抱什么希望,一个储存空间里能装的东西那么多,想收到好东西不是全凭运气嘛。 果断的随便取出一物,这物品看上去像件玻璃工艺品,表面光滑,是一个正八面体,本尾的死鱼眼瞅了半秒,猛然发现—— 卧槽? 【你已获得灵魂结晶(小)】 *尤本伟拿到了很珍贵的物品 *他开始觉得自己是隐形的欧皇 *这使他充满了信心 ——十分钟后—— 到了现在,愣愣的本伟还是没反应过来,他盯着手中的两样物品。 啥玩意儿?都是洗发水? 自闭的尤本伟生无可恋,生活啊,总是这么大起大落落落落落落落落。 本伟身子一软,就地一趴,彻底躺平,随意摆放的右手好像碰到了一个蓝色的盒子。 蓝光瞬间充盈了整间房屋。 【你获得乐园币*】 【你获得灵魂结晶(小)】 【你获得领主战靴】 【领主战靴 品质:绿 状态:完整(46\/46) 类型:战靴 效果:不退半步,受到的击退效果-35% 前置条件:体力10点以上 评分:30 简介:碾碎敌人的要点并不在于自己有要有多强,敌人要有多弱;而是每一步都不曾后退】 稀里糊涂开了宝箱的尤本伟看到成果,心情好了很多,干脆坐起身,将战靴换了上去。革质的里子同时保障了减震和保暖,外罩的钢片坚硬异常,靴头还突出了几道棱,明显缺德的很。 万事皆休。本伟站起。重新掏出那张看不懂的字条,上面用娟秀的笔写的一行字: 朽无三十一年中元节。 朽无是桓景帝的年号,是本朝的第……尤本伟掰着手指数了数,第七位皇帝。在位期间北方燃焰联盟,废除劳役制等等。这位苟皇帝可是历史上的重点,自己上学时可没少背,一边背还一边嘀咕,你咋不学学你爹在位九年啥也不干,随便捞个中宗的庙号差不多就行了。 三十一年正好是景帝的最后一年,换成西历就是1919年……奇怪,那一年没什么大事啊,本伟记得桓景帝是8月死的,那中元节七月十五病塌上的这位明主应该也整不出什么花活。 算了算了,想这个干嘛,或许苏苏洛做历史笔记不小心放进去的呢,尤本伟收起纸条,转身刚开门,突然听到了门外传来,这辈子估计都忘不掉的声音。 “本伟叔叔你终于康复了!” 本伟当机立断拉回门,却被几颗不知哪来的黑石头卡住了门缝。 “本伟叔叔,别藏啦。” 第六十三章 我求你求我 凝视着卡住门缝的黑色石头,尤本伟心中哀叹了一句是祸躲不过,又想了想不能拖的答应请求,终于咬牙推开了门。 面前站着一位矮自己一头的小男孩,脸上挂着几分期待的笑,散乱的发丝垂下,瞳仁泛着灰白色的光,如同夜幕中柔和的星星,很是温柔。 看上去,如今的斯芬比之前更要自信了不少,更带着一些主角特有的热血。 尽管如此,尤本伟仍然没有消减一分一毫避之不及的想法,这就是个烦人的主,区别只是头上多了个主角光环而已,不能用的东西关他鸟事。 控制住表情,本伟轻咳一声:“斯芬,来这里看我的吗?” “嗯嗯,本伟叔叔,看来你恢复的很好哦。那个,叔叔,和我去个地方可以吗?” 叔叔……尽管不是第一次被喊,但才20多岁的尤本伟还是忍不住想骂娘,自己有那么老吗?心念一动,开口道:“去个地方?抱歉了斯芬,我没恢复完全,恐怕走不动。” “哦,那算了,本伟叔叔你好好休息吧。”斯芬失落道。 等等,按照正常情况,你不应该楚楚可怜的哀求一句,然后我“勉为其难”的答应,最后心里乐开花的完成米芙的事吗? 你特么是主角啊,这么不懂坚持,到时候女主给黄毛强了怎么办啊! “算了,我跟着你走。”毕竟不能真离开,恐生变数的本伟,无奈改口道。 走着走着,尤本伟皱起眉头,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从心中升起。 ——画风的分割线—— (下文所有文段,均出自金庸老师的《侠客行》) 当下又从僻静处走上大路,来到路旁一间小面店中。因为正好饿了,尤本伟便要了两个馒头,张口便吃,斜眼看那斯芬。他慢慢咀嚼馒头,连声赞美:“真好吃,味道好极!”左手拿着另外那个馒头,在斯芬面前晃来晃去,心想:“斯芬在之前荒野求生的时候向我要东西要惯了的,见我吃馒头,焉有不馋涎欲滴之理?只须他出口向我乞讨,我把馒头给了他,米芙的诺言就算是遵守了。从此我逍遥自在,再不必为此事挂怀。”虽觉以如此大事,而以一个馒头来了结,未免儿戏,但想应付斯芬,原也只是一枚烧饼、一个馒头之事。 哪知斯芬眼望馒头,不住的口咽唾沫,却始终不出口。尤本伟等得颇不耐烦,一个馒头已吃完了,第二个馒头又送到口边,正要再向蒸笼中去拿一个,斯芬忽然向店主人道:“我也吃两个馒头。”伸手向蒸笼去拿。 店主人眼望尤本伟,瞧他是否认数,尤本伟心下一喜,点了点头,心想:“待会那店家向你要钱,瞧你求不求我?”只见斯芬吃了一个,又是一个,一共吃了四个,才道:“饱了,不吃了。” 尤本伟吃了两个,便不再吃,问店主人道:“多少钱?”那店家道:“两舍勒一个,六个馒头,一共十二舍勒。”尤本伟道:“不,各人吃的,由各人给钱。我吃两个,给四舍勒便是。”伸手入怀,去摸舍勒。这一摸却摸了个空,原来前日里在辽格城刺杀,舍勒自然没带,身上虽带得不少杰里高的支票,却忘了在他的手下处兑换现金,这路旁小店,又怎兑换得出?正感为难,那斯芬忽从怀中取出一张千元的钞票,交给店家,道:“一共十二舍勒,都是我给。” 尤本伟一怔,道:“甚么?要你请客?”那斯芬笑道:“你没钱,我有钱,请你吃几个馒头,打甚么紧?”那店家也大感惊奇,找了几块面额小的,几枚硬币。那斯芬揣在怀里,瞧着尤本伟,等他吩咐。 尤本伟不禁苦笑,心想:“尤某狷介成性,向来一饮一饭,都不肯平白受人之惠,想不到今日反让这斯芬请我吃馒头。”问道:“你怎知我没钱?”斯芬笑道:“这几天我在市上,每见人伸手入袋取钱,半天摸不出来,脸上却神气古怪,那便是没钱了。我听店里的人说道,存心吃白食之人,个个这样。” 尤本伟又不禁苦笑,心道:“你竟将我当作是吃白食之人。”问道:“你这舍勒是哪里得来的?”斯芬道:“之前那个穿的很凉快的姐姐给我的。”尤本伟道:“穿的很凉快的姐姐?”随即明白是米芙,心想:“这女子,可坏了我的事。” 两人并肩而行,走出数十丈,尤本伟拿起【暗影刺杀】,道:“这匕首锋利得很,我只要轻轻一刺,便将裁决之手斩断了,你喜不喜欢?你向我讨,我便给了你。”他实不愿和这满是g的斯芬多缠,只盼他快快出口求恳一件事,了此心愿。斯芬摇头道:“我不要。这匕首是本伟叔叔的,你是好人,我不能要叔叔的东西。” 这句话若是出于旁人之口,尤本伟认定必是讥讽,想也不想,挥刀便将他砍死了。他一生之中,从来没人说过他是“好人”,虽然偶尔也做几件好事,却是兴之所至,随手而为,与生平所做坏事相较,这寥寥几件好事简直微不足道,这时听那斯芬说得语气真诚,不免大有啼笑皆非之感,心道:“这小家伙说话癫癫蠢蠢,既说我不讲义气,又说我是个大大的好人。这些话若给我的目标在旁听见了,岂不成为杀手界的笑柄?尤某这张脸往哪里搁去?须得乘早了结此事,别再跟他胡缠。” 那斯芬既不要匕首,尤本伟寻思:“引他向我求甚么好?”正沉吟间,忽见道旁三株枣树,结满了红红的大枣子,指着枣子说道:“这里的枣子很好。”眼见三株枣树都高,只须那斯芬求自己采枣,便算是求恳过了,不料那斯芬道:“大好人,你想吃枣子,是不是?” 尤本伟奇道:“甚么大好人?”斯芬道:“你是大大的好人,我便叫你大好人。”尤本伟脸一沉,道:“谁说我是好人来着?” 斯芬道:“不是好人,便是坏人,那么我叫你大坏人。”尤本伟道:“我也不是大坏人。”斯芬道:“这倒奇了,又不是好人,又不是坏人,啊,是了,你不是人!”尤本伟大怒,喝道:“你说甚么?”斯芬道:“你本事很大,是不是神仙?”尤本伟道:“不是!”语气已不似先前严峻,跟着道:“胡说八道!” 斯芬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可不知是甚么。”突然奔到枣树底下,双手抱住树干,两脚撑了几下,便爬上了树。 尤本伟见他虽不会战斗,爬树的身手却极灵活,只见他拣着最大的枣子,不住采着往怀中塞去,片刻间胸口便高高鼓起。他溜下树来,双手捧了一把,递给尤本伟,道:“吃枣子罢!你不是人,也不是鬼,难道是癌鲲?我看却也不像。” 尤本伟不去理他,吃了几枚枣子,清甜多汁,的是上品,心想:“他没来求我,反而变成了我去求他。”说道:“你想不想知道我是谁?你只须求我一声,说:‘请你跟我说,你到底是谁?你是不是癌鲲?’我便跟你说。” 斯芬摇头道:“我不求人家的。”尤本伟心中一凛,忙问:“为甚么不求人?”斯芬道:“米芙常跟我说:‘小斯芬,你这一生一世,可别去求人家甚么。人家心中想给你,你不用求,人家自然会给你;人家不肯的,你便苦苦哀求也是无用,反而惹得人家讨厌。’。” 两人向着东南方走了一阵,斯芬望望天上烈日,忽然走到路旁去采了七八张大树叶。尤本伟只道他小孩喜玩,也不加理睬,哪知他将这些树叶编织成了一顶帽子,交给尤本伟。 说道:“太阳晒得厉害,你有病,把帽儿戴上罢。” 尤本伟给他闹得啼笑皆非,不忍拂他一番好意,便把树叶帽儿戴在头上。炎阳之下,戴上了这顶帽子,倒也凉快舒适。他向来只有人怕他恨他,从未有人如此对他这般善意关怀,不由得心中感到了一阵温暖。 第六十四章 开了就是挂 穿过市街,进入城主府,从后门出来,跟在斯芬后面的尤本伟吃了一惊。 若要说这地方是城主府的后院,那未免也太宽敞了些;若说这只是较为冷清一些的广场,那凭空多出的肃杀气氛也不像这回事。 众多武者,或穿短打,或着披风,正齐齐看向中心“擂台”的争斗,直径几十米的宽敞擂台上竟是混战,各执武器刺击横扫,均是点到为止,一方认输可以主动跳下擂台。 只不过堵不住周围武者喝倒彩的嘴罢了。 忙着思考怎么让斯芬开口请求的本伟看了一眼,便不做搭理,之前便听说中央高塔是比武地点,现在见到的便是了。 回头看了一眼城主府紧挨的奇景,耸立地似是捅破天的漆黑高塔,尤本伟点了点头。 这么看来,后搭建的城主府更像是依高塔而攀附的“牛皮藓”,额,也不知道杰里高听到自己这个比喻会不会暴跳如雷。 “呜哇终于到了,本伟叔叔这就是高塔广场!” “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本伟视角随意扫视,嗯,大部分武者的武器无非三种:拳套,长矛,短剑 “本伟叔叔,我在广场没对手了” “……”握住想要打开储存空间拿一瓶卡布奇诺的右手。不那么平静的双眼看向斯芬,这个小男孩, 这个一周前还什么都不会的瓜娃子, 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 是tm的, 无敌了? “……你好好解释下发生了什么事.” “本伟叔叔,我想喝棕色饮料。“ “那个叫卡布奇诺……诺,给你——等等!” “咕嘟咕嘟……怎么了,本伟叔叔?” “摇匀……” 在斯芬奇妙地叙述下,尤本伟原本就稀碎的世界观又被碾了一次。 ——视角的分割线—— 一个普通的一天,听完彬老的课,放学的斯芬理所当然地看上了早就蓄谋已久的高塔顶。 整座中心高塔共有百层,全部由硬度胜过金属的最高品极黑石建筑而成,虽说高塔啥也没有,在里面排行的强者也就挂个名,斯芬上楼应该也没人拦。 “但是,那是一百层楼欸,你怎么爬得上去?”尤本伟打断道。 妈的离谱的点就来了,斯芬刚到一楼,地板就哗的一下裂开,从中浮出一只桌子大的整块黑石,直接把斯芬给抬到了顶楼。 顶楼住着一个人。 斯芬克斯是曜日后时代存活的最后一个人,一直坚持到地下水泽的人类通过内部空间进入磐石之城后还活了半年。 他是第一个史料记载的砾岩族,也是所有砾岩族的老师,有传说,磐岩之城就是他一手打造的。 后人为了纪念他,于是中央高塔从来就只有第二第三名,最高层从来都是斯芬克斯死后化为的黑岩雕像。 一脸懵逼的斯芬不知道怎么回事将他爷爷给他的金纹砺岩石随手就放到了雕像摊开的手里,然后金光大作。。。。斯芬就觉醒了操纵黑石的技能,直接天下无敌。 离谱的故事讲完,本伟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轻咳了一声,开始强行说服自己: “主角嘛,最多三十点的幸运嘛,厚积薄发嘛,很正常。斯芬只是想守护磐岩之城,他有什么错……草泥马老子编不下去了!斯芬这戈壁就是在开挂,扔个石头变成全城第一,变强真这么简单我练刀干嘛!?” “所以……斯芬啊,你是想挑战我?”尤本伟控制住表情,沉声道。 “嗯嗯!本伟叔叔,请赐教!”斯芬后撤一步拉开距离,地面浮现起了黑石边框,权当擂台界限。 众多武人也开始注意到了好戏即将开演,纷纷围上前来,对谁能挑战这近几日已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斯芬很是好奇。 在万众瞩目的目光里,在斯芬期待的眼神里,身段才恢复一半的的尤本伟缓缓抱起带鞘的长刀,慢慢张口。 所有人瞬间紧张了起来,这个使用冷门武器的人,这个敢于挑战新魁首的人,这个怎么看怎么眼熟但又想不起来是谁的人。 会说些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尤本伟只说了三个字,如珠落玉盘,如鹂鸣翠环。 “求我啊。” 武人们大跌眼镜,就在几个性子急的想张口骂上几句时,脸皮没那么厚的尤本伟迅速改口道:“开玩笑的,斯芬你出手便是。” “本伟叔叔,接好啦!”斯芬话音刚落,地面涌动,从中迅速钻出了一只由众多石片组成的巨拳,约脑袋大小,速度不慢。 也算不上快。 被史弹砸出心理阴影的本伟鞘也不出,侧步一移,就闪过了这次攻击。 “砰。”巨拳爆裂,重新化为尖利的石片划向四周。 尤本伟当然预料不到这种情况,但仍然反应很快,略有迟滞的脚尖一瞪,立刻后跃了几米,刚好碰到边界。 眼角的余光瞥见四散的黑石未碰到观众就已失去动力下落,本伟点了点头。 隔空控物的能力很强,而且还有于心不去伤及无辜,说明能力远不仅如此。 而那些看热闹的武人见此,当然不想受无妄之灾,忙乱退后几米。 此时,“擂台”另一边的斯芬有些半恼:“喂,本伟叔叔别一直逃啊。” “我要是用全力你活的了吗?”尤本伟在心中腹诽道,神情淡漠的开口:“好吧,对了,战斗时不要多嘴。”迅速说完马上闭嘴,反派死于话多。 “这次谁也不能躲开,崩离式!”地面破开数百片黑石从中涌现,攀附至斯芬的右手,很快组成了一只……巨拳,带着极大的动能冲来。 “我的话你是半点都不听啊……”这句话照样没说出来,本伟摇了摇头,不准备管斯芬的要求,想抬步侧闪。 却发现动不了。 视角下撇,战靴不知何时已覆盖上了黑石,与地底相连,以现在的体质很难挣脱。 重新看一下,快冲到脸上的斯芬,尤本伟终于有些笑意。 看来不是什么小打小闹呢。 本伟的长刀终于出鞘。 锋刃显! 扔下鞘,手腕一转,长刀立刻在空中旋出了个圆面,反射一道阳光。前冲的斯芬下意识势头一滞。 趁此机会抽出绑腿处的匕首,用握柄在两处足弓分别一砸,禁锢解除了。 迅速起身,用右手捞回长刀,两手各执一刃的尤本伟向前方悍然扑出! 斯芬只觉眼前一花,本伟就已从身前闪至身后,跃至头顶时,甚至还有余力投出匕首,正好扎入巨拳的缝隙,轰然炸开。 正如尤文伟所料,炸开的碎片再一次试图袭击本伟,这一次声势更为浩大,给人一种铺天盖地的错觉。 双手握刀,本尾不退反冲,“黑石雨”中立刻闪出了一道绵延的刃影,斩碎雨幕的尤本伟锋锐丝毫不减,径直向斯芬前冲而去! 仓促间斯芬只得旋身凝出未完全组合完毕的石盾,带有几分运气成分的挡下此一击,随后不等本伟手上用力二次切割,就踏上一颗零碎的黑石借力后跃。 为了有效拉开距离,斯芬在空中握住浮空的黑石再次借力,落地点距本伟已有将近十米,这已经超出了原来“擂台”的范围。 “呵,斯芬,你输……”略微用力斩开石盾。本想结束战斗的尤本伟定睛一看,却彻底傻眼:原来的边框消失了!在斯芬身后又形成了新的边界! “擂台”本就是斯芬用黑石凝成的,在战斗中任意扩张,好像也没说不行…… 尤本伟右臂上举与眼平齐,看了手中的海之牙一眼,有大半是出于无奈的笑意更深。 早就扔掉的刀鞘【峻脊】竟然在刚刚斩碎石盾时自行“归鞘”,那些碎片放弃了直接冲脸,选择无声无息的悄悄攀附在手腕上。 这下别说卸鞘拔刀,连弃刀好像都不行了。本伟半欣慰半惊讶的点了点头,若说斯芬修改边界是纯粹的赖皮的话,那这一招却称得上是极精妙的计谋。 小家伙鬼点子挺多。 忽略众人对此种神仙打法的震惊,在这默然无声的僵持中,尤本伟率先动了! 只见本伟不紧不慢的下蹲,空闲的左手按地,身体各处有如蓄势待发的猎豹般绷紧,众人的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 他还有更强大的招式没有使出吗? 什么?! 尤本伟居然—— 捡起匕首重新站了起来。 让所有人再次大跌眼镜的本伟淡笑着,示意斯芬请先。 斯芬点了点头,灰白色的眸子轻眨:“本伟叔叔,别说我卑鄙哦。” 对方身旁的气流陡然涌起,所有零碎的黑石开始聚拢在半空中,形成六只“铁球”,“铁球”在不断整合间逐渐缩小了二分之一,最后只有半个篮球大小,色泽也最终凝炼成最纯粹的“钢铁”。 “铁合六意!” 斯芬对这招似乎并没有多少熟练,铁球的起步慢了几拍,第一颗冲到尤本伟脸上时已过了十秒,而他一侧头就闪过了此击,一时间耳中已全是呼呼的风声。 本伟是在节省体力,在静观其变,更是在思索破局的方法。 作为一个脑残到觉得加智力说不定就能加智商的近战选手,尤本伟除了用于交际的魅力以外没有留任何缺点,但高个里面选矮子,力敏体智四项属性中总有不太突出的一项。 体力。 曾经有一个玩热门游戏圆粥的主播,看了水友全是暴击伤害的装备后,气急败坏(划掉)中肯的评了一句:我认为,没有生存力就没有输出空间。 本伟觉得这句话很对,之前每次战斗几乎都是打到一半才发现耗不起,不想点歪门邪道的话估计凉了几次都不知道。 现在其实也是这样,体质仅有一半的尤本伟面对一个尴尬的事实:之前故作潇洒用匕首刺开巨拳而非用长刀,主要是不想让斯芬受伤。 但斯芬若真的受伤了,自己哪会逼到快输的境地啊! 你心软尼玛呢! 等等,如果利用对方的缺点的话,说不定能成! 双瞳的颜色切成空灵的灰,本伟“看”向呼啸而来的第二只铁球。一步踏出,反握匕首的手腕仅一翻,擦肩而过的铁球就被刺中破绽,“踉踉跄跄”飞过几米后陡然解体。 同色复原,用眼过度的尤本伟瞥见一齐猛然逼近的第三,第四只铁球,仓促间举尚且被黑石封印的右手格挡,其中的一颗铁球砸在了右手手背上,一时间,黑石碎片混合着鲜血洒落。 本伟只是咬了咬牙继续抬手,使两只铁球偏移方向飞至后方,未飞来的铁球瞬间静默了,斯芬充满担忧的声音传来:“本伟叔叔……你还好吗?” “我没事,接着比试吧。”尤本伟脸色不变,应道。 趁着最后两只铁球“迟疑不定”的前进,本伟很轻松就滑铲越了过去。 与对方只有五米的距离后,斯芬的反应却不是身为远程被近身的惊慌失措,而是一手放至嘴边,呈悄悄话状的压低声音,俏皮道:“本伟叔叔,看背后。” 第66章 械护者 “所以说,你当时想说的是“你这个害虫,真是恶心”?”听完解释后,尤本伟瞪大了眼睛说道。 光是说清楚就已竭尽全力的泗奉红着脸点了点头。 本伟又看向面色如常的杰里高:“其实你没对他做什么,就每天挨她抽挨她骂?” 杰里高咳了一声,脸色依然没变:“咳,每周,这是我的一点小秘密。” 总算知道戈明泽说的“猛料”是什么的尤本伟身子后仰,单手扶额,突然觉得这源灾大陆真滴是冥风淳朴。 打发走泗奉,两个人换了个地方重新坐下。本伟啜了一口好像还是那杯的红茶,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真得谢谢你,没趁我昏迷的时候派人杀了我。” 杰里高笑了笑,顺手把那本《黄铜是怎么炼成的》放回书架,说道:“我的好朋友,你这么怀疑我,真的很让人痛心。” “这么的养着一头狼,就不担心哪天没肉喂了自己给吃掉?”尤本伟反问道。 “源灾大陆不大但也说不上小,狼这一物种早已因为耀日而灭绝,若真的还剩下几只,估计他们也不会嫌猎物太少。”杰里高笑意不减。 “可最大的猎物已经被猎杀。”本伟不动声色,他指的自然是史弹。 “还早呢,我打个比方,毕竟我也不清楚,绝望教会具体要掀起什么,只是隐约明白个轮廓,哎呀,人家的情报机构可比我的发达多了。”杰里高开始比划:“史弹只是个拿着备用钉子随时准备补漏的工人,而我们所不知道的三块木板的各处早已钉上了钉子,你杀了史弹,代表不会再有人钉钉子了,但三枚钉子能造成的危害没有变。” “三块木板指的是磐石、移城、光辉三个势力?” “对,三枚钉子的具体位置我只找出了一处,仅一处就死了我上百名线人,绝望教会的企图想必不小。”杰里高仍然在笑,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对方已没有任何喜悦的情绪了。 “在哪里?” “就是清单中的那位,安利·提斯在移动城邦的据点“铸钢与火”。” “……” “这么看我干什么?磐石之城的钉子估计就是那裁决之手啊,然后光辉前线的又没找到,不就是只剩下移动城邦吗?” “我听说近几年磐石和移城的关系不好,就算关系好。你应该做的也是把这情报传递过去警示一下,而不是让我扮演太平洋警察。” “唉,没办法,移动城邦的情况有些……复杂。老圣王刚死,分封的几位王公谁也不服谁,权势滔天的最大王公摩辛又对王座欲拒还迎若即若离……能攀上王座的几名王公中,我暗中押宝押了一个人,所以移城也不一定完全与与磐石不和。” “合着你不仅没想杀我,还想着自己一人处理三家的事,要我来参加这番大事业?” “和大陆上星星点点的大小城市不同,移动城邦的位置是可以自己变动的,虽然代价很大,但依旧更为自由。我一直都在想,若移城某天与磐石合并,优势互补,那一定是最为富饶的天堂。” “……你特么把吞并说的好高大上。” “呵呵,至少我没有藏着掖着,也没想掀起战争,只是有这个想法而已,就算真要做,也是等教会灭亡了先。” “我明白了,移动城邦我明天就去。不用告诉我第二座宝库的位置,我要另一件东西。”尤本伟又啜了一口红茶,嗯,不如卡布奇诺。 得到预想中的回答后本伟起身,最后看了眼立在角落的泗奉,什么也没说。 一个胖子,一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城主,一个不正统的王,一个手段颇多的能人,一个临危受命、救了无数人却没想要感激的普通人。但在大多数的人眼中,他只是一个暴君。 如果没有杰里高安插在全大陆的情报线,尤本伟也不可能找得上斯代凛,不可能混得入辽格城。 刺杀史弹,对方至少有一半的功劳。 但他还是坐在那里,脸上假笑不显情绪。 “对了,你为什么不走?”临走前,拉开门的本伟回头问道。 杰里高坐着嘻嘻笑道:“泗奉小姐还没骂我。” 妈的变肽抖m萝莉控死肥宅!尤本伟直接甩门离开。 ——分割线—— “清醒的时间快到了,情报也已收集完,是该走了。”苏苏洛坐在由零件堆砌的山体顶上,看了一眼左手腕表。 表盘上,黑石英的指针共同指了一个很奇怪的示数:1天9小时19分。 纵身跃起,轻盈落地,来到灰尘少些的临时据点,开始收拾东西。 过程中,苏苏洛接过械护者递去的咖啡杯,随口道:“械护者,我要离开了。” 它的两个镜头眼睛盯了苏苏洛半晌,回应道:“……我知道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苏苏洛拉开储存空间的手停了停。“应该不回来了,就算回来,来的人也不是我了。” 收拾完东西,苏苏洛看着垂着头节省电力的械护者,突然觉得他很可怜。 上一次遇见人是在20多年前,尚年轻的前一代圣王来朝见,举行完繁复的仪式便离开了。 据这几天他所述的,200年前的数据当然有未删去的内容。比如,他知道,制造者有一天披头散发的找上自己,亲自将他砌进墙中,并嘱咐道: 械战者,制造你的初衷,原来是想牵制源灾的那位起始的,现在我那位皇帝兄长有新的计划,也便不需要你了。有人建议我把你用来对付那一拨拨乱臣贼子,但我也不想让杀癌鲲的刀转向去杀人类,真是难办啊。 算了,反正也到这的时候了,兄长赶工制造的的封印并不完整,本就要献祭一个人的生命了,不知道不完整的封印又会怎样?无论如何,我是不可能活着回来了,我早就把道尔福勒赐给我的封地改成了可移动式,一直找不到称职的核电站镇守者,你是最好的人选。 以后,你就叫械护者吧。” 第67章 真实故事(上) 亲爱的元首:祝您一切顺利。我在凌晨的移动城邦监狱里给您写信。 这里的情况同苦难囚笼相比,没有多大区别。 狱警们耀武扬威、无所事事,犯人们把过剩的精力发泄在打架斗殴之中。 至于我,犯人和狱警们待我很—— 威廉对着“很”字沉思了片刻,从枕头套里翻出一封泛黄的信,信封上的寄信人是“元首”,收信人是他自己。 借着囚室外面的微光,他低声念着上面的话。 【请在监狱内安心蛰伏一段时间,切勿惹人关注,不要惹是生非......您仍是绝望教会的重要间谍,我们仍为您保留一切职位和待遇......只要您在监狱中表现良好,等到时机成熟,我们一定还您自由,并给予您加倍的补偿......】 威廉读到这,眉头一皱:”哼。”教会的那群人反应太慢,都什么时候了,才把这封信寄到我手里。 威廉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把信纸折好,塞进信封,放回枕头套里。 在同一个牢房的另外一个囚犯迷迷糊糊起了身,口中嘟囔着:“*移动城邦方言*,那么刺激的梦,居然被一泡尿给毁了......哟,这不是威廉吗,你又在熬夜写信了。上周你就写信,今天你又写信,你到底是写给谁的?” “这和你无关。”威廉冷冷的回答道。 囚犯撇了撇嘴:“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就不能给我们看看吗?你到底在写什么呢?向爹妈要钱?威胁老婆不许出轨?我今天和别人打了赌的,赌注是十根香烟。告诉我你在写什么吧。要是赢了烟,我分你一半。” 威廉语气中带了几分怒火:“非常抱歉,我要求你尊重我的隐私。” 囚犯笑了笑,嗤笑:“好好好,隐私、隐私。假扮狱警混进苦难囚笼杀人,人没杀到,自己倒成了囚犯,就这还装什么优雅,要什么隐私?笑死人了。” ——分割线—— 狱警看着点名的队列,面前的囚犯整齐排着队,但好像缺了几个人:“人都到齐了吗?” 有一个囚犯报告:“威廉还没来!” 狱警拍了拍警棍:“威廉?他又怎么了?” 囚犯夸张化的说:“他出门的时候自己不小心,一头撞在铁栅栏上了!”话音刚落,队列里的另外几个囚犯小声笑了起来。 “非常抱歉,我去医务室了。”威廉低着头赶来。 狱警将警棍放在了手上:“医务室?那你摔得不轻啊,“同事”。说吧,谁绊的你?看在你这段时间老老实实的分上,说出来,我帮你出出气。” “并没有人绊我,我是自己撞的。”威廉额上冒出了冷汗,硬着头皮说道。 狱警问道“真的?” “真的。”威廉点了点头。 狱警将警棍甩在了对方的脸上,厉声说道:“那就别三天两头往医务室跑!谁不知道你比铁栅栏还硬,瞎往医务室跑什么?”随即环顾了一下四周:“其他人好好干活!威廉,你过来,我有别的活派给你。” 威廉推辞道:“不必了,我就和其他犯人一样工作就行——” 狱警吼了一声:“啰嗦什么,过来!” 随后将背后的东西递给这位囚犯:“喏,这是桶,这是清洁剂,拿好了,把整个监狱囚室的厕所刷一遍!” 威廉接过来的动作停了一个,强忍怒火道:“没问题,如果这是您安排的任务的话。不过,您还没给我刷子。” 狱警不怀好意的说:“用什么刷子呀。你威廉神通广大,用教会的力量变个钢丝球出来还不是轻而易举?去吧!刷完来找我验收,不干净不准吃饭!” 囚犯顿时都笑了起来,监狱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哈哈、哈——” 威廉深呼吸了一下,直视着对方,一字一顿道:“如您所愿,狱警先生,毕竟此时此地,您才是掌握权力的人。” 囚犯们被他的气场镇住了片刻,过了半晌,一个囚犯往地上啐了口:“呸,被人罚刷厕所,他还装起来了。” ——分割线—— 在同一个牢房的另外一个囚犯看到对方回来,关切的说道:“威廉,你回来了?干那种脏活,真是辛苦你了。” “一点小事而已,没什么好在乎的。”大汗淋漓的威廉放下桶,貌似满不在乎的说道。 囚犯将一个布包递了过去:“这是午餐的面包。” 威廉罕见的笑了笑:“多谢,瑞克,不枉我上午替你去医务室打探消息。” 瑞克震惊了,语气颤抖:“你不是撞到铁栅栏,是为我装病去的医务室吗?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好了!所以,我的病怎么样......?” “那个医生难缠得要死,我花了一笔小钱才撬开他的嘴。按他说的,你的肝病已经不能再拖了——” 威廉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但在铁栏杆外,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叙述。 “威廉,你又在这里“交朋友”了?”一位略微有些壮实的囚犯看着他。 “啧。”转头与他对视,威廉的身板并不孱弱,甚至比对方还要强壮几分,气场上完全不怵。 壮实囚犯威胁道:“你想干什么我管不着,但是今天的群架你得参加!” 威廉摇了摇头:“抱歉,我没兴趣参与你们的娱乐活动。” 壮实囚犯狠狠拍了一下栏杆:“没兴趣?你知道我们本地派最近被那帮苦难囚笼派打得多惨吗?自从你的故事传开之后,苦难派的人越来越无法无天,这都是你的责任,你还好意思不去?不去就等着吧,下次你再被人叫去扫厕所,我们会给你准备“惊喜”的!” 威廉摇了摇头,冷冷道:“不好意思,我不像你们这样粗俗,无法从这种低俗的暴力中得到什么快乐。” 瑞克戳了戳同伴的肱二头肌,小声道:“威廉,你还是去吧......” 同牢房的另一个囚犯也插了句话:“那边那个叫瑞克的,你才来几天?我告诉你,离这个人远点,他可不是什么善茬。” 瑞克有些意外,弱弱的说:“不是善茬?怎么会呢,威廉帮了我不少忙——” “切,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另一个囚犯也走了,赶着去参加群架。不忘扭头补上一句:“威廉,一会儿就开打了,我劝你赶紧过去!迟到了小心我们一起招呼你!” 威廉耸了耸肩:“如果你们非要我到场不可,那我就去看看好了。” ——分割线—— 苦难派的一个眼尖囚犯看到威廉的到来,立刻嚷嚷道:“看看是谁来了!” 其他人七嘴八舌的嘲笑道:“威廉,你穿囚服的样子挺好看啊!” “狱警当腻了,来与我们同乐了?” “哈哈哈哈哈哈......”本地派的囚犯在旁边小声道:“威廉,我听说你能和血舞之影扳手腕,放倒这些人应该不在话下吧?” “这是什么蠢问题。我甚至觉得你在羞辱我。”威廉扯了扯嘴角,不以为意。“区区几个普通人——” 【请在监狱内安心蛰伏一段时间,切勿惹人关注,不要惹是生非】 “……”威廉想到了元首给他的信中的内容,斗志荡然无存。本地派的囚犯高声说道:“听见了吗,苦难派渣滓们,威廉说区区几个普通人,根本不够他打的!” 苦难派的领头人生气的说:“好哇,我们倒要看看这个假扮的狱警有几斤几两!我们上!” 看热闹的狱警完全没有制止的想法,对另外一位狱警说道:“嗬,又打起来了——瞧瞧那是谁?” “威廉?”另一位有些高的狱警向远处望了几秒。“我赌今天本地派占上风。” 矮狱警轻松的说:“那你就要亏了。我赌a区一点便宜也占不到。” 本地派的囚犯已经有些着急:“威廉,你在那站着干什么,你以为自己是根柱子吗,打他们啊!” “威廉,你这个——” “威廉,你*移动城邦俚语*当内奸是吧?” 苦难派的领头人见状笑了起来:“啊哈,本地派的混蛋,你们根本不够我们打的!你们搬的救兵根本不打算帮你们,等着被打死吧!” “打死他们也没什么好玩的。”苦难派的“军师”插嘴道。领头人奇了:“你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现在这里最该揍的不是本地派的残废,而是这个光说不练的假狱警吗?”军师笑了笑。 此时,战局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他刚刚说什么来着,“区区几个普通人,根本不够他打的”,是不是?”围着威廉打的一个囚犯愤怒的说。“我现在就看他来气,他不打我我也要打他一拳——*移动城邦俚语*,我感觉我骨折了......他就是块铁疙瘩,打他跟打钢板没区别!” 另一个囚犯举起偷偷带出来的武器,怒骂道:“尝尝撬棍的厉害!” 高狱警象征性的鼓了鼓掌:“打得好!打这个没良心的!” 矮狱警吹了下口哨:“打不痛他的。” “撬棍弯了?!”囚犯傻眼道。 本地派的囚犯嘲笑道:“苦难派的弱智,这家伙的身体接受过非人的锻炼,你们不知道吗?” 苦难派反击:“说得好像你们拿他有办法一样!再说了,他是你们请来帮场子的,他不出手,你们请他跟请了一尊雕像来有什么区别?”本地派的人听到这句话,开始威胁:“威廉,你可想好了!” “先生们,我劝你们冷静。”威廉面无表情:“我从一开始就没答应过要加入你们粗俗的斗殴,站在这里已经是我对你们最大程度的忍让了。如果你们还有一点理智,就请给我让开一条路,让我离开这里。” 本地派的囚犯咆哮道:“你还长篇大论上了?我们请你来是让你帮忙的,不是让你观战的!” “我明白了,你是忘不了假扮狱警的时光,跑这儿来回忆过去了是吧?吃我一扳手!!”但是没用,本地派的囚犯手腕生疼。 “先生们,我没心情陪你们继续闹下去了。你们越是想击伤我,越是会伤害到自己本就不健康的身体。更何况,在斗殴中得到快乐,我真的不敢恭维这种品味。身为囚犯已经够可悲了,而缺乏最基本审美品味的囚犯......啧啧啧。”威廉“残忍”的笑了笑。 本地派囚犯彻底暴怒了:“*一连串移动城邦俚语*,弟兄们,我们一起揍他,看他能扛到什么时候!” 苦难派众人傻傻的看着这乱成一团的局面:“他不是a区的人请来帮场子的吗?他们自己打起来了?” “好像是。” “唉,要不是在牢里,我现在一定下楼买桶爆米花吃。”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看戏?” “看什么戏,不是说了没有爆米花吃吗!当然是一起打这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俚语*了!” 第68章 真实故事(中) ——与此同时—— 矮狱警看着眼前的囚犯:“嗯?你不打架,跑这儿来干什么?” 囚犯“军师”不怀好意的一笑:“我去拿点东西,给大家找点乐子。” 矮狱警奇了:“什么东西?” 知道是什么后,矮狱警点了点头,脸上带笑:“去吧,记得回来,不回来小心我扒了你的皮——还有,记住你自己说的。要是你敢弄别的东西回来,我就让你把撒谎的教训记一辈子。” “明白明白!”高狱警走上前,问道:“他说什么?” 矮狱警一直止不住笑:“别管了,等着看戏吧。” “说实话,我已经有点看腻了。”高狱警无聊道:“这威廉也真是硬得可以,别人连锯条都崩了好几根,他连道伤口都没有......” “呼......呼......” “哈......哈......” 两方囚犯都死死盯着威廉,累得气喘吁吁,但眼前的对方却毫发无伤。 “虽然不是我的本意,不过从结果上看,你们似乎已经无力再战了?如果我的到来加速了你们握手言和的进程,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威廉摇了摇头。“再见,先生们——” 突然,一名抱着桶的囚犯从视觉死角中冲了出来。 “哗——” 威廉看着泼在自己衣服上的不明液体,惊诧道:“这是什么——强酸?!不对,这是——” “呕!臭死了,谁从哪儿搞来的臭水?!” “军师”得意的大笑:“威廉,你不是很行吗,不是品味很高吗,不是谁都拿你没办法吗?我请你用你自己刷厕所的水洗个澡,你感觉如何,感觉如何口也!” “……”威廉攥紧了拳头,死死盯着眼前的瘦弱囚犯。 “军师”仍在挑衅:“你要干嘛?打我?来啊,你刚才不是还要我们冷静吗?” 【您仍是绝望教会的重要间谍,我们仍为您保留一切职位和待遇。】 “……我无意和你们这样的粗鄙之人过不去。”威廉憋出一句话。 “软蛋!脓包!”周围的囚犯都叫骂道。 “你们爱怎么说怎么说,爱怎么做怎么做,但这些秽物伤不了我分毫,这样的下作手段除了凸显你们的无聊之外毫无作用。”威廉强忍着怒火,离开了现场。 本地派的囚犯摇了摇头:“我都有点佩服这个人了......” “赶紧回去哭吧,记得上床之前换套衣服,免得把你的床铺也弄得臭烘烘的,哈哈!”苦难派的囚犯朝着威廉的背影喊道。 矮狱警得意的说:“怎么样,我就问你怎么样?” 高狱警也笑了:“我非得给苦难派那小子加餐不可——等下,那我们刚才打的赌怎么办?” “当然是我赢。” “你说什么?” “忘了我说的话了?我赌的是“本地派一点便宜也占不到”。” “你个油嘴滑舌的骗子!” ——分割线—— “威廉?你怎么样,他们没伤到你——”瑞克迎上前,却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呕……臭死了!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威廉“波澜不惊”道:“一些暗算,不必介意。” “他们怎么能这样?!”瑞克皱起眉头。 威廉直视着对方:“你有多余的囚服吗,借我一套。” “可我也只有一套换洗的……”瑞克低下头。 威廉不说话,过了半晌,才开口:“麻烦你回自己牢房等一会儿,我去擦个身子,洗洗衣服。” ——分割线—— 威廉站起身:“你来了。” 瑞克有些意外:“你穿的是湿衣服?抱歉......我刚才不该那么吝啬,我把自己换洗的囚服给你带来了。” 威廉在心里笑了起来:“这种天真的同情心......我已经等不及看这个蠢货读信之后的蠢脸了。他已经足够感激我了,接下来就是稍作引导,燃起他的仇恨......真幸运啊,我短暂的入狱时光中还能有这么一个消遣。” “威廉?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瑞克将手放到他的眼前晃了晃。 “没有,没有。还是说你的事吧。”威廉回过神。 “报告里面说,你的肝病是酗酒导致的,虽然你入狱之后不再接触酒精,但工作中接触的化学制品仍然会对你的身体造成损伤。医生亲口跟我说,再这样下去,你的预期寿命就不太乐观了。” “天啊,我的妻子,我七八岁的孩子,我害苦你们了,我真的是……”瑞克震惊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威廉从柜子夹层中取出一封信:“说到这个,医生不光给我看了你的检测报告,还把你妻子寄来的信给了我。” “信?帕蒂给我写信了?为什么会在医生那里?”瑞克很激动。 威廉叹了口气:“医生说,是为了你的健康考虑,他不想让你太过激动。但他已经把你的状况告诉我,现在再瞒着你这封信的事……也就没意义了。” 瑞克手忙脚乱的接过信:“谢天谢地,帕蒂给我来信,我就算死在这也值了!她说什么了?” 威廉故意卖关子:“这个嘛......你自己看吧。”同时在心中说道:“但愿我上周熬夜模仿的笔迹和他老婆的足够相似。” 【我怀着悲伤的心情通知你,这样的生活我再也过不下去了,我决定嫁给比尔——】 “什么?!”瑞克瞪大了双眼。“我——威廉,这真的是——帕蒂要嫁给我十五岁的弟弟?!” 威廉到惊讶程度也没好到哪去,心中咆哮:“见鬼,他弟弟叫比尔?!” “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叫这个名字?” “其他人,其他人......迪金森家的木匠,我入狱前刚死了老婆的那个?!”瑞克一拍脑袋。 瑞克的声音带了几分哭腔:“我——我要当面找帕蒂对质!她怎么能因为这种事就抛下我,让我们的孩子管那个又老又瘸的木匠叫爸爸?!” 威廉低下头,尽显绅士风度:“我很抱歉,瑞克。” “威廉,我真是——我不知说什么好,如果不是你把这封信带给我……”瑞克十分感激。威廉却打断了对方的道谢:“瑞克,现在不是说谢谢的时候。” “不是说谢谢的时候?”对方疑惑的问道。 “我们都知道,在源灾大陆,一切都逃不开金钱或权力的支配。你想,为什么帕蒂会跟那个木匠跑掉?因为钱。”威廉如此说道:“你进了监狱,成了她的负担,所以她宁可嫁给一个又老又瘸的家伙,也不愿继续留在深爱着她的你的身边。如果你想复仇……” “复仇?不,我只是想当面问问帕蒂……”瑞克没有回过神来。 威廉质问道:“然后呢?你就打算这么放过她?就算你想放过她,难道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你以为帕蒂爱你,你也爱她,可是在源灾大陆,爱能卖多少钱?帕蒂背叛了你,她还要教你的孩子学会如何背叛自己真正的父亲!难道你心中没有一丝愤怒吗?” 瑞克的声音带着几分哀求:“威廉,求你别说了……” 威廉在心中说道:“这个天真过头的傻瓜......看来我得说得更直白一点。没问题的。就算告诉他我很快就能出去,这个蠢货也不会嫉妒,只会羡慕我。” 他抬手握拳:“现在我们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把金钱和权力攥到自己的手里!” “金钱......和权力?这些东西怎么让我夺回自己的孩子?”瑞克看着他。 威廉继续说:“有了金钱,你就可以交一笔保证金,通过假释离开这个鬼地方,从帕蒂手里把自己的孩子抢回来。” “我要是有钱,一开始就不会被人陷害……”瑞克喃喃道。 “那就只剩权力了。”威廉自信一笑:“不瞒你说,我在这座监狱内外都有一些关系。我有一些很可靠的朋友,他们过段时日就会把我捞出去。” “真的?”瑞克的双眼绽出光芒。 威廉接着说道:“当然是真的。经过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我多多少少也摸到了权力的边缘。我之所以会被困在这座监狱里,不过是因为一些不幸的意外和拖延,只是一些小插曲罢了。” 瑞克仍然没有回过神:“真好啊……威廉,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和我这样一个苦命人说话,帮我办事……” “自信一点,瑞克。”威廉打断对方:“在源灾大陆,只要你自己足够有用,或者有人愿意拉你一把,你就不会永远是一个苦命人。不夸张地说,我属于前者,而你则是后者。” 瑞克站起身来:“后者——有人愿意拉我一把......难道你愿意帮我出去?” 威廉点了点头:“没错。我打算把自己的一些关系介绍给你,让你也能和上面的那些人说上话,假以时日……” 第69章 真实故事(下) “当然是真的。经过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我多多少少也摸到了权力的边缘。”威廉自信的说道。“我之所以会被困在这座监狱里,不过是因为一些不幸的意外和拖延,只是一些小插曲罢了。” “真好啊......”瑞克仍然低着头。“威廉,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和我这样一个苦命人说话,帮我办事……” “自信一点,瑞克。”威廉打断对方。“在源灾大陆,只要你自己足够有用,或者有人愿意拉你一把,你就不会永远是一个苦命人。不夸张地说,我属于前者,而你则是后者。” 瑞克疑惑道:“后者——有人愿意拉我一把……难道你愿意帮我出去?” “没错。”威廉开始循循善诱。“我打算把自己的一些关系介绍给你,让你也能和上面的那些人说上话,假以时日……” “瑞克·格雷!”矮狱警在栏杆外大声喊道。 瑞克连忙回应:“是——到!” 矮狱警指了指外面:“出去,有人找你。” 瑞克低着头:“好的……” 狱警狠狠的敲了栏杆一下:“别磨磨蹭蹭的!你这个走了狗屎运的混蛋,你家里人筹到了足够的保证金,赶紧去办你的假释手续!” “?!”瑞克瞪大了眼睛。“天啊——我——是谁......是谁给我筹的钱?我的父亲吗?”矮狱警啐了一口:“别问东问西的了,你到底还想不想出去!” 瑞克举着双手:“求您了,请您告诉我,究竟是谁给我交的保证金?” 矮狱警不耐烦道:“啰嗦!是个叫帕蒂的,和你一个姓,满意了吧?赶紧滚!——哟,“同事”,我们又见面了。” “怎么可能有人给这个穷鬼交保证金?难道是你们——不,这不可能!”威廉怒目圆睁。 “当然不可能,谁会为了一个囚犯掏钱?”矮狱警摇了摇头。“不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搞的这些小把戏。你爱“交朋友”的习惯已经连典狱长都知道了。他特地让我来看着你一点,别让你搞出什么乱子。” “所以还是你们?” “别搞错了,这家伙真的只是运气好而已。他老婆好像是卖了房子还是怎么样,反正凑够了保证金,就这么回事。”矮狱警笑了笑。“要说我们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我们只是小小地拖延了一下办事手续而已。” “拖延?”矮狱警随口道:“我们一周前就知道他老婆凑够保证金了。” “?!” “这一周看你跑上跑下,拿自己那点可怜兮兮的钱到处打点关系——噗,噗哈哈哈哈!”矮狱警笑的直不起腰来。“现在你兜里还剩几个子儿?” 威廉目露凶光。 【只要您在监狱中表现良好,等到时机成熟,我们一定还您自由,并给予您加倍的补偿。】 他双手握住的栏杆,开始发出悲鸣—— 矮狱警见此,后退了几步:“糟糕,你想来真的?” 然后又沉默。 “……怎么会呢。”威廉极力压抑住怒火。“只有愚人才用暴力发泄自己的愤怒。你很快就没机会再见到我了,粗鲁的狱警先生。” 矮狱警直视着对方:“怎么,也有人给你交保证金?” “保证金......当然会有。”威廉憋出一句。 “那就更有趣了,既然有人给你交保证金,为什么你还没像那个瑞克一样走人呢?”矮狱警无情嘲笑。 “……浅薄。”威廉涨红了脸,反驳道。“你以为真正掌握着金钱和权力的人会用钱从监狱里捞人吗?” 矮狱警不以为然:“嗬,口气不小。” “陈述事实而已。” “那我就祝你早日被人捞出去,而且是不用钱的那种。”矮狱警话锋一转。“但现在你还是曼斯菲尔德监狱的犯人,懂吗!懂就拿着这个桶和这瓶清洁剂,你还有c区的厕所没刷呢!” ——分割线—— 【亲爱的教主: 祝您一切顺利。 我在凌晨的曼斯菲尔德监狱里给您写信。 这里的情况同我潜入时相比,没有多大变化。狱警们耀武扬威、无所事事,犯人们把过剩的精力发泄在打架斗殴之中。 尊敬的教主,请务必抓紧时间营救我出狱。我深知,以您的实力,营救我这样的人不过是小事一桩。 您在信中告诉我,我是绝望教会的重要间谍,但我心里明白,我不过是无数间谍中的一个,只不过比他人多一些力量,因此多一些价值罢了。 我恳请您尽早让我离开这个地方,我害怕过久的牢狱生活会使我失去往日的锋利,不能再为您提供足够的价值。您忠实的......】 威廉在落款处停住了。 他用力握着笔杆,牙关紧咬,最终划去了原来的落款。 “您最最谦卑的仆人,威廉·姆斯。” “这样......这样应该足够了。”威廉自言自语。“打起精神,威廉,打起精神......你是绝望教会连续五年的最佳间谍,他们不会放弃你的。他们不会放弃你的!没错,他们一定不会放弃你的。快了,就快了。我出去之后,一定要想个法子让这群下作的囚犯和狱警——” “算了,这个还是等出去之后再说吧。” 视角一转,一个大屏电视正播放着旁白:“威廉·威廉姆斯将何去何从?绝望教会的教主会不会对他们困境中的间谍施以援手?请锁定58台,下周同一时间,我们继续为您带来《真实故事》第173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旁的两个路人齐声笑了起来。 “这节目我追定了,叫什么来着,《真实故事》是吧?”来德看向一旁的大叔,搭话道。 伊森也笑了笑:“我就说你会喜欢的!我是这个节目的老观众了,之前在下水道我天天看这个打发日子,但像这个演威廉的演员这么好的演技,我还是头一回见!” “看来58台也下了血本了,这么好的演员,他们从哪儿找到的?他以前演过别的吗?”来德不禁有些好奇。 “不知道。《真实故事》这节目主打的就是伪纪录片,从来不放演职员表。”伊森摇了摇头。“可能是哪个表演学院新毕业的学生吧,我打赌他未来一片光明,前途大好,哈哈!” “敬前途大好!” “敬前途大好。” “这范斯克真不错。”伊森端起玻璃杯。 “好喝吧,我的独创配方。”来德眨了眨眼。“不过我说啊,我就一说。假如那人不是演员,真是犯人——你觉得怎么样?” “……”伊森短暂的沉默了一下,突然笑道:“你这笑话讲得真不赖。” “我不是在说笑——” “太好笑了,哈哈。”伊森根本止不住笑。“哈哈哈哈!” “哈哈哈......”来德只能陪笑。 一阵音乐放完后,电视里的旁白补充道:“《真实故事》为虚构作品,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们下期节目再见。” 第70章 一般 苏苏洛犹豫了一下,于心不忍道:“或许我的朋友也会来这里,如果真有那个时候,希望你能帮帮他。” 械护者抬起头,机械的话语中不见一丝起伏:“为你的朋友倒一杯咖啡么?——抱歉,我只有泡咖啡的功能是完全完好的。” 苏苏洛摇了摇头:“不是,最近外面的形势很严峻,而那个制杖前几天又捅了个大娄子,我怕他被追杀。” “可我不能出去。‘留在这里,保护核电站不被破坏’是制造者给我的底层逻辑,即使输入密码也无法修改。”械护者平和的说。 “不用你出去。”苏苏洛摇了摇头“我希望的是,当他逃到附近时,你能自己将拉门拉开,让他进来避难,这是他的信息。” “……我明白了。”械护者收起苏苏洛不知何时做好的画像,奇怪的是,绘画的颜料仅有红色。 血一般的红色。 ——分割线—— 风尘仆仆的尤本伟一行人走上架桥。 单从外表来看,比磐石之城还小上几分的移动城邦无疑更令人震撼,历史却能常新的城墙向外弧去,呈底小上大的奇怪形状,远观鸟瞰,整座城池犹如一只钢铁巨碗,装载着城市。 对于为什么,尤本伟是有些想法的,底小上大的全城,正好与底宽上狭的浮游居所能贴合,况且身为“移动”城邦,这样的城墙在推进时也能克服更多障碍。 此时,尤本伟三人的前方正排着长长的队列,其中的很大一部分人身着破旧的长袍,每向前走一步就跪下摩挲一番颈上的齿轮项链,口中念念有词。 “他们是朝圣者。”米芙在一旁懒懒的说明道“在移动城邦自己的宣传中入城的饥民们主要努力工作,便不愁有饱暖的生活能过。但是这几十年,圣源产出的神力正逐年减少,虽说幅度很小,但也被教徒们认为是自己不够虔诚,未完全苏醒的神明降下神罚,所以近年来,朝圣者的队伍越来越少。” “……”听了米芙的一番话后,尤本伟喝卡布奇诺的动作一滞,这核电站靠机器人运行了200多年,没坏都是个奇迹了,产能有所下降再正常不过……这也能解读出神发怒了?那现实世界东国福岛的破事属于天照大神起床气是吧。 “你对移动城邦好像很熟?”队伍前移间,尤本伟随口问道。 “我就是移城人,五年前因为得罪了某个权势滔天的王侯而出走,在各势力间当雇佣兵,谁出钱就替谁办事,好事脏事都无所谓,直到遇见你。”米芙带有玩笑意味的轻眺的看了尤本伟一眼。“我才知道雇佣兵这职业能遇见什么牛鬼蛇神,所以丢下了这个身份——话说,还是要谢谢你承认我是你表妹,这给了我新生。” 怎么有种扶娼为良的赶脚……这个女铜故意的?尤本伟轻咳一声,开口道:“哪个王侯?” “摩辛。” 听此,尤本伟皱了皱眉,第三次听到这个名字了,他突然有个预感,或许,自己与他很快就会相见。 半小时后,长长的队伍才终于排到本伟一行人,两位持着类似的枪械的守卫立在一旁。窗口内记录官正在填表格,一边填一边打着哈欠询问: “几人?” “三人。”为首的尤本伟回答道。 “各自姓名?” “尤本伟,戈明泽,米芙。” “名有了,姓呢?” “emmmm……”尤本伟转头看向二人,米芙脸色不变,率先开口:“米芙·基泥。”随后压低了声音:“不要报真实姓氏。” 是了,每天进出移动城邦几千人,重名也很正常,但同名同姓的就极少见,出门在外谨慎为好,可是…… 我tm是大桓人,姓已经说出去了啊! “戈明泽·石栽氏,尤本伟·苔煤。”很擅长编名字的米芙补充道。 “职业?”记录官打了个哈欠。 前杀手、前狗腿子、前雇佣兵。本伟的内心嘀咕道。 “无业游民。”照样是米芙回答。 “关系?”记录官问起最后一个问题。 这点米芙可不能乱说,虽然很想作死喊一声夫妻……她看向尤本伟示意他来答。 尤本伟临危不惧,他早已想好最佳的答案,缓缓张口: “一般。” 神tm关系一般,人家问你什么关系!差点以头抢地的米芙脸色惨白,打趣道:“朋友关系,普通朋友!” 而记录官的回应是……根本没有回应!他就因为太困睡去了。 一位穿着同样制服的记录官匆匆跑来,将睡着的对方连椅子拉开,抱歉道:“真不好意思,三班倒,我是第二班,来晚了。” 说完,便持起一张表格,问道:“几人?” ………短暂的沉默后,一道女声划破天际:“你别拦着我,让我死!” 折腾了半天总算进城,穿过几十米厚的钢铁城墙后,尤本伟一行人竟看得有些呆了。 与现实世界十分相像的街道,只不过行驶的车辆少了大半,来来往往的行人所穿衣物可谓五彩斑斓,比现实还要花花绿绿了些。 在路灯电光的照耀下,本伟突然感受到了些文明的荫泽。 回过神来的尤本伟示意戈明泽跟上,自己脚步不停,仍在东张西望。不过,若仔细看的话,还是可以看出与现实世界的许多不同。道旁建筑都经过了二百多年的风吹雨打,尽管还算完整,也不免灰暗了许多;而在路灯,招牌,甚至过往行人的怀表中,都能看到裸露的齿轮等机械元素。 这些齿轮发条由黄铜制成,年份不老,少有转动,应该是一种装饰。 用齿轮来装饰,而不是电路板,马达……尤本伟眉头皱起,移动城邦绝大多数人都信仰《械典》中的有序神,这齿轮是构成机械的重要因素,会作为神学符号也不奇怪,但……不是更先进零件的原因,是否是因为移城人造不出来?! 很难相信一个由核电站供能的城市无法生产这些,看来移动城邦的科技水准只到蒸汽时代而已。这确实很难理喻,但一个浅显的事实能证实本伟的猜想: 刚才侍卫在记录官一旁的士兵,手中的步枪,弹夹是钉起来的! 钉起来代表不能换弹,弹药只能通过顶上的额外开口填入……这效果与上个世界尤本伟手制的燧发火枪并无本质区别! 难怪移动城邦身兼机动性与高科技,却毫无侵略性,全城八万上上下下脑子跟被绝望教会的爆炸卷轴炸了似的,弹夹用来换弹都看不出来? 若是一群人真的傻,那移城内的生活得有多娇奢淫逸,若是群众里有坏人故意误导……尤本伟不敢再想下去。 一行人兜兜转转,最后在一家招牌上有菱形发条的客栈中落足,本伟点了杯范斯克(本地的清凉饮料),就听见米芙对着看似客栈老板,实为杰里高手下的柜台言道:“两间客房,单人间就好。” “……”尤本伟吐掉冰块,看向米芙,眼神中有种“你这个王八羔子又整什么花活”的感觉。 感受目光,米芙转过身,随意解释道:“哎呀,我和你一间房,戈明泽自己一间,不就好了嘛。” 本伟:6 “哈哈,开玩笑的,我是移城人,今天晚上准备拜访下老朋友,顺便借宿,不用为我留房间。”米芙轻笑道。 都五年了还能有什么朋友……尤本伟看出了对方神态的不对,但未说什么,只是开口道:“约定中说是送你到移动城邦,你想什么时候离开自然不必多言。” 米芙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走出了客栈。 离开了几百米后,米芙方向一转,开始往原来的城门走去,是想离开移城?还是想接人?没人知道。 ——分割线—— 捧着范斯克走上二楼,正嘎嘣嘎嘣嚼冰块的本伟立刻感受到了一股寒风吹过。 “啊这。”尤本伟吐掉冰块,这点寒意应该还不至于感冒,但就怕万一,今天晚上还计划着探查敌情呢,影响行动就不妙了。 “是tm谁开的这么大一个窗户?”本伟自言自语的走上前去,察看一番后心中的疑惑更甚,这就不是窗口,更像是个四人宽的大洞,关不上。 “大人,这应该是该地的一种设施。”戈明泽捡起桌上的遥控器,说道。“用上面的按钮就能调节窗户的大小。我来关吧,您先休息。” “叫先生……算了。”尤本伟退开几步,猛吸一大口范斯克,然后没控制好度,冻脑袋。 “emmm……”手指按动,遥控器滴滴了几下,窗口还是没反应。 看不下去的尤本伟微微退开房门,探出头来,叫住走廊上的服务员:“那个……窗户关不上。” “老化了,修不好,凑合着吧,我们退一部分房费。”服务员简单地说着,右手抽出一沓有零有整的纸钞拍在尤本伟肩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跟tm预先知道本伟要问什似的。 “……”尤本伟沉默地看了看手中的舍勒,自言自语了一句有钱不赚王八蛋,随后转身向戈明泽喊道:“不用整了,我无所谓,你先离开吧,今晚行动。” “是。” 关好门,本伟哭笑不得数了数那“一部分房费”,客栈老板是杰里高的人,但服务员肯定不是。 因为本伟一行人根本没交房费,哪来的一部分啊! 顿觉血赚的尤本伟发出低低的窃笑,随手拿起所剩不多的范斯克倒进嘴里,口中多了一颗形状奇异的“冰块”,本伟干干脆脆咬下,然后窃笑就戛然而止。 马的移动城邦的人怎么那么变态,饮料里也加齿轮干什么…… 第71章 说出来 夜已深了。 移动城邦依旧灯火通明,只不过来去的行人少了许多。 本伟没有睡,他在沉思,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 “铸钢与火”离这里不远,今天所要做的更多是侦察,当然,若安利麾下的人手并没有那么强的话,他也不介意今晚就突袭。 但按情报来看,安利这么一个战功非凡的人,心思一定缜密的滴水不漏,能露出的破绽绝不像之前的违规者那么多。 所以,尤本伟若想战胜对方数以百计的手下,就必须将自己的杀伤力发挥到最大,要有一个能帮自己抗下大部分伤害的队友。 但戈明泽并不擅长这点。那该怎么办?找新的帮手?上哪找?找谁? “唉。”本伟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进攻的计划只能延期了。” “延期什么?”一双灰色的眼眸从黑暗中浮现。“哦对了,本伟叔叔,好久不见。” “卧艹,斯芬?你怎么过来的。”尤本伟吓了一跳。 “跑过来的,和你一样,本伟叔叔。”斯芬眨了眨眼睛,道。 “我是说你是怎么找上来的……”本伟一面说着,一面起身拉开了灯,斯芬的人影立刻从视野中显出。 灰色的碎发铺在额前,却阻挡不住发梢后眼眸的明亮,斯芬在经过两天的风沙洗礼变得有些灰头土脸,但眉宇间的稚气也已脱去大半,颈上悬起一只铺满星光的银符,造型不起眼,却相当耐看。 “米芙在一路上留下标记,你顺着记号跟上来的?难怪她点完房就跑,原来是在怕我找她算账。”尤本伟伸手握着用颈链系上的银符,问道:“这是什么。” “和本伟叔叔分开的晚上我做了个梦,醒来这颈链就在我怀里了。梦的内容我不太记得了,是爷爷一直在和我叨叨什么话……”斯芬将身一扭,银符也随之从尤本伟的手中脱出。“我一直觉得它有什么功能,但却怎么也搞不清楚。” 尤本伟盯着正在端详银符的斯芬,陷入了沉思。 如果考虑到斯芬的话,确实能弥补自身的缺陷,有防御能力,也有一定的控制,信得过,而且有主角光环,自己身为配角应该也不会草率趋势。 但是,他能为自己做决定,能为斯芬做决定吗?能为杰里高,砺岩族,整个磐石之城的百万居民做决定,让斯芬冒死亡的风险么? 斯芬看向尤本伟,银符反射目光,令斯芬的眸子撒了一池繁星:“本伟叔叔,什么计划?加我一个呗。” “很危险,可能会死。”本伟下意识摇头。 “那无所谓啦,本伟叔叔,我难道不能帮你一把吗?你也救过我的命。”斯芬的语气带了几分祈求。 尤本伟在当时想了很多,在多年以后想了更多。他想到了磐石之城,想到了西蒙的死,想到了各种番里配角的惨状……可那些顾虑最终被一种柔软的东西挡住了。 本伟最后说:“好啊,那我们走。” ——分割线—— 0:00 a.m 对于某些店家来说,新的一天并不是从六点开始,每晚的午夜提它们的起点。 齿轮街227号酒吧“铸钢与火”依旧是极为繁华,明明已是午夜,来往的人流较高峰期也并未少上多少。 粗略扫一眼,整个酒吧连同工作人员约有整整百余人,连续占据了七八个店面,建筑庞大的和现实中的一些夜总会比起也不煌多让。 如此繁盛的产业经营起来自然也需要一笔巨款。虽说禁欲禁酒的朝圣者使本地的多数酒馆迅速败落,反而让少数的酒吧生意更加兴隆。 毕竟作为外来着比例最多的城市,数量如过江之鲫的外地人肯定是不禁酒的。 即使如此,这样规模的酒吧能发展得如此巨大也是个奇迹。在尤本伟看来,原因其实很简单,有别的势力在暗中帮助罢了。 此时,本伟一行人正坐在酒店对面的长椅上休息,以两地的路程来讲,一路走过来当然不会累,但无论是突袭还是侦察,都必须保持最巅峰的状态。 突然,尤本伟抬起头,在人流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米芙! 对方明显也注意到了本伟,四目相对了半秒,米芙便慌乱地转过头,转到一半又缓下了动作,应该是怕动作太明显引他注目。 掩耳盗铃……尤本伟摇摇头,他并无追究的念头,转而看向米芙左手牵着的少女。 单从背影上看,衣着普通却不见针脚,布料很少见,动作拘谨,笨手笨脚,看来之前并没有在人流中穿行的经验……某个贵族的孙女?米芙半天不见,哪拐来的这么一个女孩…… 本伟摇了摇头,原来还想着对方多少有点战力,试试看能不能邀请加入队伍,不过看米芙躲闪的样子……还是算了,没人能叫醒装睡的人。 尤本伟不知道的是,如果他提前预知了等下会发生什么的话,那他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分割线—— 是时候了。 尤本伟起身,对斯芬与戈明泽嘱咐道:“我先进去探查一下,若见到我在里面遭遇了战斗,马上来支援。” “好哒。”“是。” 本伟整了整衣领,踱步走进“铸钢与火”。 酒馆的内部金碧辉煌,墙壁上满是酒橱。与现实世界流行的夜店风不同,整个酒馆灯光大亮,窗明几净,有如白昼。 尤本伟走到了柜台前,调酒师是位穿着干练的女士,正用手帕细致地擦着一瓶看上去就挺名贵的红酒。 轻敲柜台引起对方注意,本伟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一杯范斯克。” 说实话,他也不想点这个已有心理阴影的饮品,但是移动城邦的饮料尤本伟只知道这个啊! “嗯?”对方放下红酒,脸上挂着嫣然的笑,她看向尤本伟,身子微不可察的一震,双手撑着柜台,身子前倾:“什么?” “范斯克。” “我们酒吧没有这种饮品哦。” “那……你们这有薄荷吗?” “有的。”调酒师笑眯眯地歪头。 “还有……冰块?” “也有的。”她轻轻颔首。 “那,两个加一起,不就是……” “哦?请问你说的是:qq乃乃好喝到咩噗茶吗?” “……”尤本伟尽量没有让自己的脸上展现太多错愕。“所以你们这里的范斯克叫这个名字?” “我们酒吧没有范斯克哦。” “……不管了,反正你的这个有薄荷,有冰块,那给我来一份。” “来什么?说出来。” “……”没想到啊,有朝一日不开刃魂都能感受到发自内心的无力感,本伟嘴唇颤抖着,慢慢张口:“请给我一杯qq……” “嗯嗯。” “乃乃……” “快了快了。”调酒师微笑着鼓励道。 “……好喝到咩噗茶。” “哦,范斯克一杯。”她向身后的助手嘱咐道。 尤本伟:……6 在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嫌隙后,对方终于拿起了调酒杯,装上两种原料开始shake(摇动)。 在此空隙中,尤本伟装作左顾右盼,观察四周。 加在一起足有七八十位的服务员和治安人员,除了从外边雇来的零星几个陪酒女郎外,没有女性。 嗯,有一个,就是身旁的那个时常笑着的调酒师,已经摇了半分钟了,怎么还在摇,冰块不会碎吗?还有范斯克真的要这么调么? 而目标安利的身影显然不在这几十个人之中,本伟看过安利,提斯的心情报:26岁,女,身高165,擅用炸弹,参加过人体改造,cup为d……话说最后一条是怎么探查来的? 视线扫过一圈重新看向那位女士,对方的手仍然没有停下,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分钟,就不累么…… 摇的这么卖力,挺赏心悦目的……等等什么在抖?! 尤本伟瞳孔紧缩,下意识后退半步。眼前之人,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安利! 而这些反应也在对方的眼中,安利的笑容灿烂了半分,露出了一侧虎牙。手中的调酒杯抛出,前一秒还正常的她甚至还有余力比了个手势,仍带笑意地喊了一声:“轰。” 暴露了!本伟反应不慢,单脚踹在酒吧转椅上跃起,从屈起的为一条脚侧抽出匕首激射,立刻在拉开距离的同时击离调酒杯——它很有可能装的是炸弹! 出乎尤本伟意料的是,随着金属碰撞声的响起,后续并没有发生爆炸,调酒杯摔落于地,从中洒出薄荷冰沙——看看,本伟就说摇这么久,冰块肯定会碎的吧。 “呵呵。”安利再次笑了笑,取下左边纽扣扔在地上,周围的地板缝隙立刻升起浓雾。 中计了! 匆匆取出长刀,落在人群中的尤本伟刚想上前追击,突然听到了右身传来的呼呼风声,当机立断向左一闪—— ——结果撞在了另一人身上。 思维还未辨析出发生了何事,身体就先于思考做出了反应,反手抓住身旁敌人挥下的斧柄,躬身膝撞! 趁着这击枪下的时间,尤本伟从储存空间抽出长刀横执于前,冷眼看着似乎早有准备的“工作人员”。 明明半分钟前还谈笑风生的酒保,服务员甚至顾客已齐刷刷站起,手中持着从柜台中,桌底拿出的短柄斧与短刀。 雇来陪酒的流莺们见时机不对,吓得腿软。一名四肢着地的小姐慌张爬走,逃到一半却被明明刚刚还寅笑着揩她油的“富商”手起刀落,斩落头颅。 他们似乎不想放哪怕一个活人离开。 尤本伟深吸了一口气,瞬身冲向人群还未聚拢的“缺口”处。 身后,挥下武器所带动的戾风声再次传来,本伟肾上腺素飙升! 闪避?往哪闪?哪里可以确保绝对安全?周围都是敌人! 那么就—— “刃·斩!”双手执刀,海之牙的锋芒在霎时变得烁目。尤本伟前踏一步,旋身左撩斩! 总算清出了一点腾挪的余地,本伟移步闪过一斧击,突然听到了酒店门口传来喊叫声:“大人,我们到了。” 作势要再次旋斩的本伟迅速思索,在思考间骤然递出一刀,随后回手向后扯动,顿时又带起了四五人的惨叫。 惨叫平息后,尤本伟向后避开短刀的直捅,下令到:“我还没事,你们俩优先疏散群众。”话音刚落,肩头就挨了一斧。 虽然不知道移城现在管事的人是谁,但就算老圣王还活着,遇见这涉及磐石与教会的三势力纠纷也不敢多插手,毕竟缺少一个刚硬的理由。 尤本伟自诩为恶徒,自然没心思整这救死扶伤的善行,但他也知道,想让移城官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辜群众是真的不能死。 重新看向十几柄不约而同齐齐挥向自己的武器,本伟冷哼一声,身上燃起荧白色的无形火焰。 “刃魂·爆燃。” 闭上双眼,低俯下身,短暂蓄力后,尤本伟挥出一刀。 兵器有百种,刀法有千重,变式有万招。 而几乎所有刀谱中,都会介绍那作为基石几式: 刃口向外为展,向内为抹,曲刃为钩,过顶为砍,双手举刀下斩叫劈,平手下斩为剁,平手横切为截,后划为带。 而现在,尤本伟要使的招式不是其任何一种,他将其取名为—— ——斫! 开山裂石,断刃碎锋之招! “铮!” “叮叮叮叮……”看似平平无奇的招使出,刀光的轨迹竟带有无数亮闪闪的碎片,那是被凛冽刀风扯碎的武器。 血液横流,喊杀声与叫骂声震天,本伟扫了一眼前方,已毫无斗志的敌人,发麻的右手将长刀递至左处,左手接过刺在身后敌人的喉管处。 随后尤本伟收刀,捡匕,无人敢拦。 直到神出鬼没的安利突然出现在天花板,朗声阅读了绝望教会逃战者祸及妻儿的规定,才重新有人冲来。 第二场厮杀中,本伟抬头与她看了一眼,安利捉狭的一笑。 第72章 摩辛 战斗与屠杀不同。 尤本伟看了看四周还能站起的十之一二“敌人”,心中又重复了遍:“战斗与屠杀不同。” 这一次,他面对的敌人只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普通人,并不与苦难囚笼的狱警强多少。本伟看着周围的那些“敌人”,目光从凶厉到愤怒到畏惧,最后到现在的茫然。 他们被安利驱使着杀向本伟,又被本伟反击的怀疑人生,终究只是象棋上的一卒,死不足惜。 又有几人为他们哀悼? 视角再扩大,安利又是谁的棋子? 尤本伟想到了那位“元首”,突然很想问问他,他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对他的干预不为所动,为什么坚信死了那么多高官强者的教会依旧能达成那所谓的计划? 收起长刀,本伟确信安利已经走了。 战靴登下尸体堆成的小山,地面被鲜血浸透。 远处,斯芬与戈明泽赶来,两人的身上都没太多的血迹。至于尤本伟自己——他的皮衣已经被完全染红,他懒得细看。 “群众都疏散走了?”本伟沙哑地询问道。 “嗯,本伟叔叔,都疏散了。” 尤本伟看了一下时间,为了不消耗太多体力,他特意只开了半分钟“刃魂”,随后在第二场厮杀中放缓速度。所以约五分钟过去,他的体力、生命值、精力都大约存留一半。 “你们疏散了多少人。” “报告大人,共护离群众九人。”戈明泽矛柄撞地,言道。 九人,而酒吧大厅原来共有百余人,除去七八十“工作人员”……好家伙,找自己人刷业绩也不带这么刷的。 瞥了一眼斯芬,对方明净的眼神没有被满地的血泊污染半分,好像并未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实际上,斯芬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他更清楚战斗是不会不死人的。自从尤本伟在贾森手中救出之后,斯芬就对本伟完全信服了。他坚信本伟叔叔领他走的都是正确的道路,杀人是避免更多人被杀。 “那就……”尤本伟刚想下令撤离,突然听到了一道声音传来。 整齐的行军声。 数百人,数百个荷枪实弹向士兵从街区的一侧涌出,缓缓包围了整座酒吧。 距离本伟最近的士兵足有十米之远,视线所及中,他们拔掉插销拉下保险,枪口直指着三人,弹夹上没有钉起。 士兵后方,一位军官正举着喇叭喊道:“三位恐怖分子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举起双手投降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摩辛大人只给你们三分钟时间!” “2分59秒,58,57……” 在枪口下,尤本伟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他扯起嘴角,自言自语道:“摩辛……” 老圣王死后,四王公中实力最强的一位。由他来扮演这座城市的执法者,当然合情合理。 尤本伟与酒吧内人员发生纠纷,虽说救了九名无辜群众,但也亲手残杀了五十多人,被定性成恐怖分子,也是合情合理。 但效率如此之快,能一下就锁定本伟一行人就是罪魁祸首,要说没有人通风报信,那可太核情核理了。 谁报的信?谁速度这么快?谁说的话会让摩辛如此重视?谁能代表教会和磐石的其中一个势力,拍着胸脯说摩辛尽管插手? 只有一个人。 安利·提斯。 尤本伟真的很想笑。 科技上的烂,可以用发展来弥补。 制度上的烂,可以用实力来补。 思想上的烂,可以用教育来弥补。 可现在的移动城邦不仅有两百年前的科技,血脉得权和制度,君权神授的思想,最高的统治者还tm和绝望教父有勾结,捏麻麻滴一整个移城已经烂到底子里了!毁灭吧赶紧的! “还有两分钟!1分59、58……” 右手搭在入鞘的刀柄上,尤本伟终于开口:“斯芬,两个命令,第一,用黑石在我左臂凝成半身盾。” “第二,赋予黑石‘磁性’。” “明白了。”斯芬并没有犹豫,听令张手凝出黑石,双手没有丝毫颤抖。 斯芬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他也不知道此时正与谁为敌。 只知道本伟叔叔在自己身边,这就够了,他很安心。 尤本伟略微试了下左臂盾的重量,砺岩族除非随身带着,否则在磐石之城外根本无黑石可用,但斯芬算个例外,他可以直接用手搓,算是主角的特权。 “待会我突围时,你们找准机会与我相反的方向离开。”本伟嘱咐完这番话后,低俯下身开始蓄力。 “15、14、13……”军官的报数已到了最后。 尤本伟动了。 压榨骨头缝里的最后几分潜力,一定要再快些! 十米、九米、八米。 “前排士兵向血舞之影开火!”沉稳的嗓音转来,带有一种上位者特有的威严,想来他就是摩辛。 七米、六米、五米。 直到前进了一半,眼前的士兵才匆匆将准星瞳上快速移动的尤本伟,扣动扳机。 “嗒嗒嗒嗒……”枪口不准冒出火光,没有停歇——摩辛麾下的部队都能正确使用弹夹,来者说,故意限制存弹量的举措就是摩辛宣传的! 抬起臂盾护住要害,本伟的前进速度减慢了许多。 四米、三米、……两米……一米! 到了! 黑石臂盾冒着烟,上面已是坑坑洼洼——因为整个酒吧的出入口并不开阔,所以刚才的几秒钟,仅有十几名士兵在向尤本伟射击。 “轮到我了。”臂盾扫过近前几人,将最近的枪械击落在地,尤本伟毫不迟疑,无视了背后中弹的痛楚,用尽全力一拳轰向地面。 史弹的“地鸣”! 不同于那位军团长能造成的震波,尤本伟的地鸣仅仅是让周围的士兵踉跄了一下,并无多少不适。 而尤本伟,要的就是这一打断! 原本就残缺不堪的臂盾先于左拳触地,立即破碎为四散的大片黑石碎块向八方激射,掀翻了周围一群士兵。 此时此刻,本伟才终于抬起右手。 海之牙仍未出鞘。 斯芬赋予黑石的“磁性”自然不是磁场的磁性,严格来说,它只是一种相吸性。 黑石在与彼此相离时,一开始只会有非常微弱的吸力,但会随时间指数极增强,最后贴合。贴合后,互相的吸力会保留在贴合前,但会随时间流逝减弱,除非是前文所强调多次的“最高级黑石”。 这有什么用?很简单,若海之牙不出鞘,仅将【峻脊】作为长刀,那它就会—— 前一秒还四散八方的黑石碎片找到了引力源,快速向尤本伟举起的刀鞘聚拢。 ——会形成一柄名副其实的四十米大刀! 本伟看了看摩辛的声源处,一直挂在脸上的笑突然受得有些残忍:“我允许你跑39米。” 旋身,轮斩! 原来还明亮如昼的大街于顷刻间卷起了一道黑石的风暴,砂石碎片打中路灯,相继灭去。 狂风平息,以尤本伟为中心的一大片区域中,已没有哪怕一位能站起的士兵! “原来在这。”泛红的模糊视线瞥见那光鲜亮丽的服饰,尤本伟随手擦去嘴角溢出的鲜血,长刀在刚才倾尽全力的怒斩之中,已将刀鞘也一并绞碎。 路灯摇曳不定的光与影中,本伟咽下鲜血,双手持刀,猛地暴喝了一句:“摩辛老贼,受死!” 幸存的士兵立即本能地向摩辛处聚拢,心惊胆战地想象敌人的下一次袭击。 混乱中,摩辛的双瞳与背景融为一体,夜色的瞳孔透过人缝望着冲来的尤本伟,心中并不慌乱,冷静地思考着: “需要暴露真实实力么?预备队都是些什么酒囊饭袋,敌人才两招就乱成这样,没看到对方已经不行了吗?这个距离……如果能再冲进两米,那动用“黯”的力量就能保证击杀!哼,至于目击者,全清理掉便是!” 本伟又冲进了几步,忽然,唯一的路灯一闪,整个区域都陷入了黑暗中。 混乱的士兵短暂静寂,忽然,摩辛的嗓音怒吼:“什么?!” 尤本伟跑了!他的刚才几句话是虚张声势! 视线转向酒馆内部,其他二人也早已消失不见。 急火攻心的摩辛顾不上是否有人怀疑,怒道:“血舞之影向东街跑了,快去追!” ——分割线—— 尤本伟又做了个梦。 他又坐在大厅中央,眼前仍然是那个灰色小人。 小人缓缓落地,遇空气变大变高,最后形成同样盘坐,面对面的另外一个人。 看不清面孔,但身着的是和尤本伟一模一样的衣服。 两人沉默了半响,本伟憋不住率先开口:“你是?” “我的名是本伟,姓卢。”对方淡然道。 “我叫尤本伟。” 他摇了摇头,反驳道:“不,你并不叫尤本伟,你只是扮演了我。” 本伟并不想在这种事上多纠缠,点点头算是答应,岔开话题:“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不知道,或许你已经死了,才来这里,毕竟我早就死了。” “死了么……”尤本伟想了想,“或许也不一定,之前我做过这样的梦,但之后我被救活了。” “看来你很信任你的同伴。”对方的语气中带了些奇怪的情绪。“希望你能一直信任下去。” “我有个问题。”尤本伟凑近问道。“你为什么当逃兵。” “这没什么好说的,胆小,不敢面对癌鲲。”他耸耸肩。 “胆小的人,会选择帮助西蒙?” “……”姓卢的那位本伟沉默了半响,才终于重新看向尤本伟:“你真的想知道?” 尤本伟点了点头。 他叹了口气,开始述说:“你知道的,光辉前线几乎所有人的业余爱好都是考古。” 有一天,我找到了一本古籍。 上面的文字是绝望教会的古秘术语,虽然是敌对势力,但出于好奇,我还是忍不住开始破译。 结果让我震惊,道尔福——就是希望帝国,其实根本不是因为源灾和曜日而毁灭的,而是人,你明白么?人!那时,帝国已清除了九成的癌鲲,就连那位“源”也被封印,但帝国内部又发生了叛乱,这才让癌鲲趁虚而入! 最后一代皇族道尔福勒其实早就知道曜日会来,但躲避这个灾难的地下北泽才建成了一半,整个帝国就分崩离析…… 对方失魂落魄地越说越慢,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继续道:“还有一个事实,帝国的首都都叫天潮,是现在绝望教会的首都,它的两个陪都,分别是现在的移城和磐石,而光辉前线,是原来帝国用于关押囚犯的监狱!” 我年轻的时候,以为癌鲲就是一切罪恶的源头,我们离彻底消灭它们的时候也不远,只要能清除癌鲲,至少……至少这块大陆的苦难能少上一点。但是现在,你告诉我,什么源灾曜日,都比不上人心,我们都是一群罪人的后代,还妄想宣传正义!无论我们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它苏醒的结局……杀光了癌鲲又如何?既然人类怎样都是受苦受难的,又为什么要延续…… 尤本伟看着时而滴落时而疯狂的对方,自己也不知道因何的突然问了一句:“你是怎么死的?” 他听到了这句话安静了下来,抬头看天,自言自语道:“这样啊……” 大厅的背景已然消失,对方也渐渐破碎。 尤本伟的心魔消散了。 消散的最后,本伟恍惚间听到了对方的最后一句话: “为了让群众们能离开,自己断后被癌鲲杀死的啊。 毕竟这是光辉前线士兵的天职。” 本伟也看向天,灿目星空甚是夺眼。 是啊,人类自相残杀,千百年来,兴盛衰微,轮回了一次又一次。 但总有些“蠢人”,一直对人类有着信心,而且越来越多。 第73章 咖啡 恍惚梦醒。 尤本伟刚想起身,一只机械手就按在了他了胸口,合成音传来:“不要动,会使止血的伤口流血,有什么事嘱咐我就行——需要我给你泡杯咖啡吗?” “帮我拿一下这个。”还算完好的左手抽了抽,打开储存空间取出绷带,本伟请求道。 “检索关键词中……已为您开始制取:拿铁咖啡。” “……可以换一种么?” “可以,您请说。” “来一杯芋泥玛奇朵,要芋要奇朵,去泥玛!”尤本伟怒道,但是因为伤口太多,很快又痛得缩成一团。 “好的,一杯芋泥玛奇朵,去泥玛的。”械护者机械回应道。 ——分割线—— “……所以,我慌不择路拐入小巷后,你把井盖打开使我掉进了坑里?”浑身绑着绷带的尤本伟勉强直起身,道。 “没错,苏苏洛的朋友。”械护者低沉回应。 “能不能把人称换成尤本伟,我都提出请求几次了啊,你这个两百多岁铁壳子脑子锈坏了吧,怎么沟通不起来……蓝瘦,香菇。” “检索关键词中……已为您开始制取:蓝山咖啡。” “械护者你这功能就不能关了么……” “那可不行。”械护者大义凛然道。“每时每刻语音制取咖啡的功能是史上最睿智的亲王:道尔比萨倾力打造,咖啡粉每隔五天辐射杀菌,一天五杯咖啡,储量能喝两千年。或许两千年后,移动城邦无了,我没了,但封存的五百台咖啡机依旧能让当时的人类享受两千年前的醇美!” 好!看来两百年前的那个萨比亲王也是个变肽,整个源灾大陆的历史真的是tm一脉相承流毒千年。尤本伟控制住自己骂娘的冲动,开口道:“看来你对你制造者的感情很深。” 械护者双眼的灯泡暗淡了一半:“感情……我哪有感情,我的制造者用尽大半生想让机器人具有情绪,可穷其一生也只是排出了一列列代码,那种‘感情’只是一种表达的形式而已,我可以喜怒哀乐,甚至可以思念痛悔幸福爱念。但我无法‘百感交集’,甚至现在的追思也是一串代码作索而已,这不是真正的感情。” 道尔比萨想要成为自己梦想中的造物主,却发现他造出来的孩子是不完美的,而剩下的时间已不支持他再研究下去,何等的悲哀。 械护者也想让制造者欣慰,但它没有那样的学识,有心无力,何等的失落。 明明身为战争用的机甲,却用于看守一个同样年迈的核电站,大材小用,何等的惆怅。 可在代码中,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母:sad。 这确实不是真正的感情。 尤本伟叹了口气,正色道:“好了说正事,距离我掉入井盖一路滚进这里,一共过了多久?” “8小时14分23秒。” “那移城现在就是白天了。”本伟自言自语道,看向械护者:“请帮我个忙,看看我的两……三个同伴是否被摩辛抓住了。” “摄像头完好率:2.07%,信息不足,难以证实;智能推测结果:三人被摩辛势力俘虏的概率低于1%。” “为什么?”本伟疑惑道。 械护者调出了早已失色的黑白影像,展示了铸钢与火所在那条街的情况,一部分影像残缺,用三维动画代替:“在摄像头拍摄记录中,可判断出齿轮街的占领者已换人,占领者为艾洛依丝势力副首领,老圣王的首席大臣德利斯,作为四王公中胜率仅低摩辛0.2%的势力,德利斯完全有能力为你的伙伴保驾护航。” “德利斯与摩辛针锋相对?” “确实。” “那艾洛依丝在其中属于什么地位呢?和事姥?” “她拒绝成为首领,所以逃了。” 尤本伟:6! 一个受支持者已经逃了的党派,别说胜率低0.2%了,高他马200%又有什么用哦,抽象的事哪里都有,源灾特别多。 “……先不管这些,既然你对城内的事情大体仍知,那你知道摩辛在哪吗?” “计算结果表示,他不在地表。” “他挖洞了?” “不,移动城邦是分上下两层的,地表居住人,地下——其实仍在地面之上,只是在城市居民的地面下而已,地下放置核电站,下水管道,冗余机械零件,以及垃圾处理场等,总之,一切能自动化的设施都隐于地下。” “所以我们也在地下?” “确实。” “地下无摄像头,你不知道他在哪?” “鹊十。” “我们这地方通道四通八达,非常好找?” “却食。” “他快过来了?” “计算结果表示,他在一个小时赶来的概率是89.63%。” “我们可以一起离开这里,找陆上的德利斯求援。” “你可以,但我不可以。”械护者指了指困住自己的混凝土墙。“里面有个红色的杆子,我的底层逻辑不允许我离二十米以上,比萨亲王来了也没用。” “shit!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尤本伟急道。 “有一个办法。”械护者回应道。 “什么?” “等下先……喏,你刚点的猫屎咖啡。” ——分割线—— “苏苏洛小姐在走之前,留下了一句语音,说你要是被逼急了的话,就听听,里面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爱用不用,后果自负。” “他其实是男的……算了,这不重要,把语音放出来吧。” 械护者四下找了找,取出一只u盘,插进接口,投影在半空中生成,从中坐着脸色不太好的苏苏洛,衬衫上有些咖啡渍。 “你开始录了?功能坏了那么多,也就这几样能用……唔,尤本伟,从哪开始说起呢……哦对,械护者原来是比萨亲王征讨源灾源头的机甲,不过还没物色好驾驶员,源头就被道尔福勒皇帝的阵法封印了,所以才用来守城。听好了尤本伟,要想出械护者从混凝土墙中主动出来,并转换成战斗形态,需要七位数密码,也就是《械费》所写的神祷数字,密码我恰好知道,简单加密了下就夹在木盒子里了,你破解应该不难。我再重审一遍,使用械战者的后果自负,两百多年出击,它的能力估计只剩下一两种,你一坐上就自爆也不是没可能……好了就这样吧,不用想联系我,你找不到“我”的。” 纸条……尤本伟从储存空间里翻了半天,总算找到了那张纸条,还好没丢,上面的笔迹很娟秀: 朽无三十一年中元节。 朽无三十一年就是1919年,中元节就是七月十五……太简单了,这不就七位了嘛,尤本伟自信看向械护者,吩咐道:“七位数密码是:。” “密码错误,剩余两次机会。”械护者淡然回答。 “……”本伟看了下纸条,又看了看械护者,商量道:“要不你直接把密码告诉我?” “你觉得,这可能吗?” 悻悻然的尤本伟又继续想,不是直指,那应该就是旁敲侧击了,什么呢……对了!谐音!朽无三一道9531,这应该就对了吧? “?”本伟试探地答道。 “你还有一次机会。”械护者的声音带了几分叹息。 最后一次自救的机会了,可不能像前两次那么草率,到底遗漏了哪点……前两次后缀都是715,会不会后缀根本不是这个?苏苏洛自己说的就是简单加密,对自己了解又不多,不会太过深奥;桓景帝的功绩很多,会不会有些与中元年有关? 思绪纷飞的尤本伟猛地停下思考,不对!按照这样来想,备选的答案无穷无尽,每一个都有可能,他要找的,绝对只能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纸条上的日期在七月,景帝的卒年在8月份;中元年就是鬼节,但景帝明显有问鬼神;景帝死亡时,遗言是文绉绉的:“罢已零……” 本伟一边想着,一边将线索写在了满是灰尘的地板上,写了一阵,突然看到最初写的“七”和“8”,瞳孔紧缩。 他想到自己遗漏了什么了! 中元节七月十五,就是8月份,西历的8月10日! 而1919年本身就是西历的纪年,所以这七位数字才是真正的答案; 尤本伟刚想说出,突然又卡了壳,思忖道: “我想对了吗,若这七位数字报出,仍然不正确怎么办? 这次的答案虽然有所思考,但还是称不上特殊,仔细想想,还有什么……” 本伟突然看到了另外三个字“罢已零”。 罢已零,810,原来真正的谐音梗在这里。再次印证,确实是最特殊的了,尤本伟毫不犹豫地一抬头,道:“!” ——分割线—— 摩辛向记忆的地点走去,周围是他的护卫,与晚上紧急调来的不同,这次的护工个个身经百战配合良好,凭返二十人,便可略胜尤本伟。 更不必说隐藏实力的摩辛自己了。 听前边斥候的报信,血舞之影确实在圣源深处,与这一小队的距离有两千米。 斥候回来时收起望远镜,上面机械零件精密,但多有磨损,年代很老。 见此,摩辛叹了口气,这一小队已经是移城内最有实力的雇佣兵,业绩高效率快,却还是用二百年前的老古董。 变强靠考古,这多少有点讽刺了,更讽刺的是,这件事是摩辛干的。 看着越走越熟悉的零件山,摩辛想起了从前: 所有人都说他是天才,摩辛自己也认为他是天才。 那年他才16岁,圣院一角的路灯坏了,大家都说修不好,也不用修,每条大街上都有半数路灯年久失修老化了,不缺它一个。 但摩辛用自制的工具箱做拆开整了半天,路灯居然又亮了起来。 他真的是天才,马上就明白了这件事的重要性,教了上百家仆路灯的修理方法,让他们去大街上修。 不过一个月,移动城邦的街道就没有暗处了。 那年他18岁,孤身掉入下水道,不慌不乱的他竟探索了起来,他走到了一位大机器人前,问了它很多问题,大机器人——解答。 回来之后,依照获得的知识,意气风发的他在实验室里发明了发电机,将移城从蒸汽带到了电气时代,电器不必再用二百多年前的老古董了。 他真的是天才。 那年他20岁,因为看不惯绝望教会的雇佣兵在本地用卷轴作威作福,他设计了好几张蓝图,让工厂制造枪械造给士兵使用,治安好了很多。 他真的是天才,可是移城三十八万人里,有一个说他不是。 摩辛的爷爷老圣王。 第74章 余晖 老圣王很信仰有序神,信仰到了疯狂的地步,因为信仰,他得到了“光”的能力,被他用来治愈所有病入膏肓的人,无论贵贱。 不知怎么,老圣王却很讨厌摩辛,甚至派人打压他,蓝图很快被烧毁,工厂也被砸坏,甚至父亲也在老圣王长谈之后,回来生了场急病,死了。 摩辛很想问自己的亲生爷爷为什么,但总是见不到对方,渐渐地,摩辛变得沉默寡言,身边多了一位总是笑着的女士。 她说:老圣王不见你,是因为他怕你,怕你威胁到他的地位。 她说:老圣王总是救人,有什么了不起,你帮助移城发展,间接救了无数人,早就比他强多了。 她还说:老圣王不敢见你,肯定是有什么秘密,何不哪天撞开他的房间问问? 摩辛决定听她的。 用开锁工具打开房门,摩辛看见老圣王在进行祈祷,但神像却是癌鲲恶魔的神像。 老圣王竟是在信邪神! 摩辛怒气冲冲地厉喝为什么,老圣王只好颤颤巍巍地全说了出来。 老圣王不想死。 他的儿女无才无干,子孙缺乏经验,他死了,移动城邦会乱成什么样? 有一天,绝望教会的人潜入了他的房间,说:“想不想长寿?我们有关光属性的高级卷轴,能改变你的能力。” 老圣王当然是拒绝了。 可当下一任接班人离奇死亡,自己又患了怪病后,他又遇见了绝望教会的人,问同样的问题。 他真的不想死,况且,况且……若有光的能力,他可以将王位坐的更紧。 权力,永远是最难戒除的毒品。 摩辛发明了种种新事物后,绝望教会就告诉老圣王,让他的心血白费,否则,我们就剥夺你“光”的能力。 老圣王不准备答应,他同样也看好摩辛的所作所为,他的才干与艾洛依丝不相上下。 但他发现,“光”能力已和自己的生命相融,若自己拒绝,迎接他的只有死亡。 老圣王不想死。 至于癌鲲恶魔的神像与摩辛父亲的死,老圣王并不知情。 兴师问罪的摩辛出离地愤怒了,身上泛起腾腾黑烟,肩头上落了一只乌鸦,转身用嘴拨了自己的一只羽毛。 有“光”,自然也有“黯”。 安利早就在摩辛身上种了黑暗的种子,狂怒使它发芽。 第二天,摩辛宣布老圣王已患重病命不久矣,自己接管圣王一职。 如此明目张胆的夺权自然引气了群臣的发对,但摩辛不管不顾,任由敌党派系聚合。 因为他背后是绝望教会,时机一到,无论敌人有多少,都会被计划所清除的,这点他很确信。 他重新弄坏了路灯,拆毁了发电机,封存了枪械,亲手把少年时的梦想葬送,不过是为了与政敌交战时削除对方的羽翼。 真是讽刺。 “王公大人,快到了。”斥候在一旁报告道,打断了摩辛的回想。 摩辛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口袋中的手指微动,前方的一处阴影中缓缓凝成一只眼珠。 他没有看到尤本伟。 却看到了从墙中挣脱的械护者,双眼红光一闪。 ——分割线—— 尤本伟走入了机甲中。 头顶的灯光忽明忽暗,视野中满是两百多年的积灰,本伟屏住呼吸快速掸了几下,烟雾立刻向外涌起,几乎要把械护者都淹没。 完全进入后,械护者胸膛的装甲缓缓合上,咔嚓的组件碰撞声停了几次,最后速度越来越慢,本伟伸手合上剩余一点空隙。 全息的控制台闪了闪,仍然没有开启。械护者重启到第三次才勉强开始运行。 “系统自检中……”械护者的声音响起,因为是在机甲内部的关系,听上去有些沉闷。 “电磁序列炮……已损毁。” “微型榴弹储量:0.” “纳米光刃:可用。” …… “四重加压力凿:可用。” “v型能力盾已损毁。” “能源储量:17.4%” 除了两样功能,剩下十七八种全都损毁……尤本伟的心沉了沉,开口道:“械护者,还能支持下一场战斗么?” “概率高于5%,还有,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比萨亲王将我砌进混凝土墙的时候就收走了所有弹药,我是不会自爆的。” “敌人的数目有多少?” “二十人以上,距离100米左右。” “你的热成像示波器不是坏了么?” “看你右边。” 笨重的机甲转动头颅,本伟看到,摩辛一行人正在抢进,眼前一排的雇佣兵举起了手中的枪械,边跑边射击。 子弹与装甲碰撞,溅起几粒火星,不时还有锈迹脱落,显出银白色合金的本色。 “你的杀伤功能只有近战,我建议反冲锋。”尤本伟伸手扇了扇驾驶舱内的迷烟。 “不行,不能离开核电站二十米之外,这涉及底层逻辑,离开这范围我会停机,因为备伤功能也已损坏,所以和死了没区别。” “那就先把纳米光刃开启了。” “是。” 机械右臂伸直,大部分堵塞的能量回路微微发光,手背的槽口缓缓出露了一柄能量体构成的剑刃。 在状态良好时,纳米光刃能有一米长短,杀伤面积极大,但现在已经二百年过去,长度已不及巅峰状态的一半。 这么一看,倒更像柄匕首。 庞大的躯体横移几步,身影消失在了近十米的零件堆后。 见此,面色阴沉的摩辛立即命令追击,强作凶戾实则逃跑的当他已经上过了一次,这一次,他说什么也不会让尤本伟活着离开。 但保险起见,摩辛还是耐心等小队聚拢以后才下令前进。 眼前是已然破碎的混凝土墙,脚下的灰尘少了很多,在小队周围的摩辛向周围看了几眼,道路很窄,地型不开阔,敌人约3.5米高,跑不了多远。 摩辛刚想下令四散搜查,属性为暗的他立刻就感受到了身旁的巨大阴影。 尤本伟在天上! “轰隆!”巨大的机甲从天而降,摇摇欲坠的零件四散崩落,砸死两位断后的小队成员后,本伟毫不犹豫的出手。 下劈! 机械手臂太过繁重,横扫虽然攻击范围大,但加速度想必不高,还是借助重力更好。 “咚——”大地震颤不绝,尤本伟周围的敌人均失去重心摇晃倒地。 第75章 守护 直到现在,小队才有条不紊地反应过来,手上的枪炮提起轮番向机甲发动攻击——他们都不用瞄准,目标过于庞大,简直是个活靶子。 与此同时,距本伟较远的敌人已经开始后退,周围尚趴下的小队成员也试图向外爬出,尤本伟近战的优势正迅速消弭。 本伟的双瞳寒光一闪:“械护者,四重加压力凿。” “是。” 造型与右臂大相径庭的左手猛地握起,臂上的四个钢环扣紧,漏出的些微电流绽放蓝光,尤本伟一拳直击在零件山之上! “哗啦——”矗立了两百年的零件山石击甚重负,本就摇摇欲坠的山体迅速崩落,将出口封住。 “向后走,后方有其他的出口!”被团团护卫着的摩辛回想起早年前来这里的印象,暴喝道。 杂乱的弹雨一波一波地袭来,械护者浑身上下都闪着火星,分不清是内部漏出的电火花还是敌人的攻击。 “王公大人,其他出口被钢水封住了!”斥候慌张的声音从摩辛耳旁响起,整个小队瞬间染上了一种名为恐慌的情绪。 “胡说,这种地方怎么会有钢……”摩辛习惯性怒吼道,话说至一半又生生止住,盯着尤本伟机械右臂散发着灼热气息的纳米光刃,心中有了答案。 刚才血舞之影在出口晃了一下就消失,既是诱敌深入之计,更是借助光刃融化废弃零件,封住其他出口! 被算计了! 忽略前方不时转来的惨叫声,不准备隐藏实力的摩辛咬了咬牙,冷不丁伸手抓住了斥候的喉管。 “大人您这是做什——啊!”撕心裂肺的惨叫戛然而止,斥候的身躯染上一层“黑焰”,随后整个身躯的轮廓渐渐融化,不出几秒,摩辛的右手就悬了一颗头颅大小的光球。 “黯漩!” 光球飞出,酣战的尤本伟躲闪不及,即使被械护者在紧要关头抢回了几秒控制权而闪避,光球也擦到了左肩甲处。 “嗡。”与密集的开火声完全不同的声响转来,“黯漩”无声无息地炸开,而械护者犹如被什么东西推开了一般,砸入墙体,又引发了一阵坍塌。 ——分割线—— 敌人已寥寥无几。 械护者一瘸一拐地向前走了几步,右臂的纳米光刃早就收回,左臂不翼而飞,躯干处有好几个“黯漩”爆炸产生的破洞,最大的那处能见到血。 居于其中的尤本伟也被炸伤了。 蹒跚地走近最后一小波敌人,尤本伟递出一拳,同时道:“械护者,力凿。” “能源……低于5%,使用有可能丧失最基本的移动能力。” 本伟叹了口气,右手的攻击不停:“你这个随时会报废的样子,还不如把我放出来。” “比萨亲王说过,我是战斗者,更是守护者,如果连驾驶舱内的人都守护不了,那还守护什么帝国?” “这句话怎么没设卡顿,是提前录好的吧。” “敌人……只有摩辛一个了。”械护者岔开话题。 尤本伟点了点头,操纵机甲走向无力起身的摩辛,一拳轰下。 受到攻击后,摩辛生动的惊恐表情忽然变得苍白,受击处没有见血,整个人忽然消散。 中计了!本伟的脑海刚闪过这个念头,就听到械护者断断续续道:“驾……驶员,马上移动到舱室的上端,快!” 电子合成音刚落,一只光球就悄无声息的飘至机甲腰后。 “嗡。” 年久失修的护甲遭遇狂轰滥炸,早已到了临界点,“黯漩”成了撑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伤痕累累的械护者不堪重负,被炸断了身躯。 械护者拿回控制权,仅剩的右臂撑地看向上方,映入眼帘的是不知何时移至零件山上方的摩辛。身旁悬了三只黯漩。 “别从下端破口钻出,你受伤也不轻。”械护者一面对峙,一面向躲过这一袭击的尤本伟嘱咐道。 “我不钻出来怎么杀得掉他?总得有个选择,械护者!”本伟急道。 神情已接近疯狂的摩辛死死盯着机甲,手中不敢轻举妄动——他不能保证黯漩一定能击中对方。良久,他压住怒火,喊道:“血舞之影,你已是弹尽粮绝,留不住我的,制造黯漩需要消耗一个人的性命,我也算一个人!械护者离不开圣源20米,只要我再派一个小队过来,你们两个全都要死!” “我想出一个计谋。”械护者突然道。 “什么?” “我向地面发动力凿,就能短暂腾空几米,然后你再接我的力凿冲向摩辛,只要时机够快,就能趁对方反应不及击杀。” “不会超出20米限制?” “如果没有零件山那么高,就不会。” “只有这个办法了,多少得试试。”尤本伟点点头。 械护者快速关掉了大部分功能,本伟眼前的显示屏熄灭,仅有核心的红光微微露出。 “三。” “二。”尤本伟深吸了一口气。 “一。” “轰!”第一次力凿撞地,械护者残缺的身躯凌空飞起。 尤本伟单手扒住破口边沿快速翻出,正想从储存空间抽出刀时,却发现械护者残缺的右臂抓着自己朝向地面。 第二次力凿,将本伟轰向陆地。 尤本伟瞪大了双眼,这和计划说的根本不一样!他几乎无视了断裂的两根肋骨,死死盯着眼前残缺一半的大机器人。 械护者借助尤本伟的第二次力凿,身形再次拔高了几米,成功扒住零件山体翻至摩辛跟前。 如此近的距离,摩辛根本不敢抛出黯漩,惊慌失措的他转身欲逃,但是晚了。 械护者无力的抬手,在双眼灯泡熄灭的最后一刻前,捏碎了核心。 “如果连驾驶舱内的人都保护不了,那还守护什么帝国?”它喃喃道。 “轰。” 本伟颤抖的瞳孔映着火花,械护者的自爆其实并不喧赫,相反,核心的能源严重不足,零件山的部件也只是有个别松动,声势甚至不及摩辛的黯漩。 但尤本伟的心依旧跳的很快。 他总觉得,在械护者的自爆中,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震鸣,就好像一口钟……震醒了自己。 第76章 提前和谐 尤本伟从储存空间里抽出了一卷卷尺,在混凝土堆中找到了核电站的坐标示意杆,最后爬上零件山。 期间因为吃痛掉下去了一次,毕竟本伟自己的伤也不轻。 将械护者遗骸和坐标杆的位置量了量,二十一米多。 尤本伟撤掉卷尺,拿红外线测距器又量了一次。 二十二米。 下山之后竖起左手大拇指,两只眼睛挨着看了一眼,目测超过二十米。 索性摊倒在地的本伟叹了口气,表情平静。 机器人不应该欺骗人的。 它也不可能违背底层逻辑,离开二十米外。 但械护者偏偏就是做到了,为什么? 尤本伟想到了械护者最后的那句话: “如果连驾驶舱内的人都保护不了,那还守护什么帝国?” 是什么让只是记忆库中的一句话优先级高于了前二者? 本伟忽然懂了,自言自语道:“萨比帝王啊……” “你终究还是造出了一架有感情的机器人。” 稍作休息,处理好伤口的本伟再次攀上零件山,在离开时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械护者。 “如果能重新来一次,我一定要点杯卡布奇诺。”尤本伟叹了口气。 只可惜命运无常。 ——分割线—— “蠢萌小正太和孤僻帅大叔之间为什么好磕,就不得不说一下……”杂市街中,米芙正一脸姨母笑的对穿着天蓝色长袍的少女灌输些什么,长袍样式普通却不见针脚,料子很少见。 话才说一半,算是在逛街的米芙突然停下了步子与话头,神情陡地严肃,她快速地四下看了看,动作随意地摘下发箍,按动机关,便成了柄造型奇特的短刃。 齐肩流下的长发微动,米芙转头对少女嘱咐道:“艾洛依丝,从我背后逃走,放机灵点,我只能支持一会儿时间,趁这时候找个藏的地方。” 就在米芙前方,杂市街中的部分小贩行人听到这句话,立即投来阴沉的目光。 几位披着乌鸦羽毛的人悄无声息地从小巷中走出。 “姐姐,你……”艾洛依丝看在心里,她下意识摸向腰后并不存在的机械箱,可惜,逃的太急,没带。 “听话,我不会有事的,逃吧。”米芙的语气已逐渐急切。 对方擒着泪花点了下头,转身跑开。 艾洛依丝跑路的速度其实并不慢,她看上去虽然身形很纤细,但早在十岁那年就拧得动浮游居所轮胎的那只硕大螺母……当然是用扳手。 在这个乱七八糟的大陆,什么人都有,什么事都可能发生。说不定明天就是癌鲲当主角了呢?谁知道。 快速横跨了几个路口,对移城地形熟稔于心的艾洛依丝暂时甩开了追兵,她迟疑了几秒,径直走向一家经营惨淡的家具店,柜台的老爷爷正晒着阳光打瞌睡,并未看她一眼。 艾洛依丝放轻脚步,悄悄走到了角落的衣柜前,开门钻了进去。 ——与此同时—— 经过两个人的一番商议,斯芬与戈明泽决定分头寻找已失踪12小时的尤本伟。 刚分开不久,找至杂市街的斯芬就听见了厮杀的动静,发现有披着乌鸦羽毛的敌人冲向自己后,斯芬的脑子总算好使了一回,逃了。 凝成黑石需要站着不动感受地气,而且就算凝成了,敌人也不知道有多少,未必能赢。 最重要的一点,斯芬的目的是找到尤本伟,这与绝望教会并无直接的联系,胜了又能怎样? 斯芬跑路的快速其实并不慢,这几年,他成长的很快,身形也有多加锻炼。 快速横跨了几个路口,对移城地形一知半解的斯芬莫名其妙暂时甩开了追兵,他迟疑了几秒,径直走向一家经营惨淡的家具店,柜台的老爷爷正晒着阳光打呼噜,并未看她一眼。 斯芬放轻脚步,悄悄走到了角落的衣柜前,开门钻了进去。 关上柜门之后,黑暗中,两位少男少女尴尬地贴在了一起。 衣柜中立刻爆发了杂乱的窸窸窣窣响动,老爷爷睡眼稀松地环顾了一圈,砸巴着嘴:“……什么?闹老鼠了吗?”说罢,又沉沉睡去。 柜子内的空间不大不小,钻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绰绰有余,钻两个就不得不贴一起了,斯芬对方乱成一团,勉强平静下来后,眼前的少女直接蜷成一团,因为衣柜的空间放不下另一团斯芬的问题,他只好背顶着右臂,四肢顶向左臂。 虽然这样子很像是少女缩斯芬怀里,但若尤本伟看到了,一定会甩出更贴切的评价:“卧槽,用四肢壁咚,斯芬,宁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至于斯芬为什么知道眼前此人是位少女,是猜出来的。 对方的呼吸声较轻,刚刚乱在一团时,触摸的肌肤也软软的,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松节油味,很是好闻。 斯芬的脸微微红了,男女可授受不亲啊。 至于艾洛依丝,更是红得像煮熟了一般。 【此处提前和谐】 动弹不得的艾洛依丝莫名想起了米芙说的一个玩法:监禁。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想,也知道眼前的斯芬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但还是无法抑制地越想越深。 好好的一个移动城邦继承人,算是给米芙毁了。 就在此时,两人都听到了店外有吆喝声传来; “猎犬的气味到这里就停了,她在家具店里!” 店外,几位披着乌鸦羽毛的贼人已经包围了这间家具店,为首的人一脚踹在柜台上,恶声道:“老头,有见过一个小娃子来吗?” 老爷爷打了个哈欠总算醒来,见几人如此凶神恶煞,惊声道:“大人,不,不曾,没看见。” “没看见,气味又怎么到这就戛然而止?给我一个一个砸!”话音已落,如豺如狼的几位贼人就立即扑向一件件家具,倒塌毁坏声不绝于耳。 “哎哟,我的心血啊……”老爷爷发出悲怮的哭声。 衣柜中的斯芬听在心里,脸色一紧,深吸一口气,向少女低声嘱咐了句:“你忍一下。”随后开始沟通地气制造黑石。 若足够幸运,敌人两分钟才砸到这里的话,那斯芬手造的黑石就足以凝成一方臂盾,勉强够自保。 正胡思乱想的艾洛依丝听到这句话,一颗心再次向慌张的深渊滑去:“他让我忍一下……不会真的和米芙姐姐说的那样,他是想一……呜,艾洛依丝,你不能再想了,真的不能再想了。” “呜诶!是,是……”艾洛依丝的行动高于思考,双手猛地用力前推,且听“哗啦”一声,才凝出苹果大小黑色的斯芬就被一脸懵逼地推了出去。 正在打砸抢的三位乌鸦人看到斯芬也明显呆滞了一下。 斯芬也看着他们。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为首的乌鸦人反应最快,取出腰后的弓弩抬手就是一箭。 仓促举起手中的黑石挡了一下,斯芬起身就想跑,但终究还是敌众我寡,被堵在了墙角。 斯芬咬了咬牙,手中的黑石变形为匕首,想要拼死换掉一个。 此时,三位乌鸦人背后,突然想起了一道不太正经的声音:“斯芬,蹲下。” 对这道声音无比熟悉的斯芬不假思索,直接坐地。 “刃·斩!” 漫天血雨飘飞,家具残骸遍地,雪亮到有些刺眼的白光由轨迹中爆射开来。断成两截的三具尸体下,斯芬看到尤本伟背着日光,脸上溅了些血,他伸出手来。 这便是斯芬心目中最可靠的身影。 拉起斯芬,尤本伟趁机双手在对方衣服上抹了抹,他刚从下水道翻井盖出来,脏的很。 忽略斯芬的叽叽喳喳,尤本伟低头看向发麻的右手握着的海之牙。 刀身有三条裂痕,有一条是新添的。 本伟很清楚,普通的刃·斩不可能连鲨三人,特别是全副武装的绝望教会特种部队。 那就是刚刚状态的问题。 几秒前的那一招,不像是人在挥刀,倒像是刀在带着人,纯白的能力灌得太猛,刀身凭空生出一股劲气,无论是力道还是锋利程度,都是平常难以企及的巅峰。 另外两条裂痕……一条是与史弹心连心时的日月分光,另一条是在摩辛包围下的40米大刀。 尤本伟拍了拍发麻的右手,这招对肉身和武器的自残性都太大,右手脱力还好说,但裂痕的问题却不像伤口一样能愈合。 而且……本伟打开人物面板瞄了一眼,法力值一栏下滑了一百多点,而锋锐值的加成明显并没有那么多倍,也就四五倍的样子,浪费了很多。 那么这招,姑且就叫作……刃·斩·超负荷吧,这么取名,也能提醒自己不能多开,负荷很大。 本伟收刀入……嗯,鞘已经被自己绞碎了,收刀入储存空间,看向藏人的衣柜,居于其中的艾洛依丝打开柜门,惶恐地看着自己。 她当然该怕,自己刚不假思索的将另一位少年推出衣柜,现在貌似是对方长辈的人赶来兴师问罪,艾洛依丝真怕这满身鲜血的杀手将长刀伸向自己。 “这谁啊,怎么胆小的跟只鸽子似的。”尤本伟看向斯芬,眼神质询。 斯芬摇了摇头:“不是鸽子,衣柜里的是朋友。” 看来他们没想杀我……艾洛依丝松了口气,杏眼微抬,神色祈求:“那个……我走了?” 本伟不耐烦地点点头:“想走无需多言。(你走不走关我p事)” “等等。”斯芬红着脸拉住爱洛依丝,她的手很软,因为常年带手套组装机械的缘故,手心并没有茧子。“刚才和你在衣柜里……有些事很抱歉,我想说的是,本伟叔叔的小队很安全,如果急着逃命的话,不如……” 在斯芬说话间,艾洛依丝偷偷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尤本伟,她的胆子瞬间大了起来,脸色冰寒:“放手。” 斯芬吓了一跳,依言松开。 艾洛依丝似乎被对方的糗样逗笑了,神情说变就变,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吴克。”(划掉) “我叫斯芬。”斯芬将双手搭在一起,低头看地板,一副认错的样子。 “小斯芬,真乖!我走啦。”艾洛依丝拍了拍他的头,转身离开。 等到她离开,斯芬才意识到自己还未知道她的名字,心中一种莫名的惆怅升起。 那时候的斯芬还很天真,不经人事。不知道若当时的他没依言放手的话,她便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他了。 第77章 毕至 卡申街 新换了一套衣物的尤本伟一行人慢慢走着,刚刚会合的戈明泽居于三人之末,时不时警惕她看向四周。 “戈明泽,不用看了,这里很安全。”本伟头也不回,说道。 一个人心情差的时候,总是不愿意做多余动作的。 卡申街与普通的街市不同,相较于古朴的铜色,卡申街更像是翻新了一般,泛着银白。 建筑整齐肃穆,街道上来回的警卫比行人还多,就连“行人”本身,也多是衣装革履的富商。 这是之前与尤本伟有过一面之缘的王侯迪奥斯的领地,确实是全城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当然,本伟不是为了安全才来这的,史弹一死,他就是全大陆坠牛x的存在,乌鸦人来几个鲨几个,来几百个……尤本伟也逃的掉。 咳,乌鸦人能不能来几百个都是个问题,毕竟最大的据点“铸钢与火”都成废墟了,那些只敢在无王侯管辖的杂市街闹腾的乌鸦人,搞不出多大的破坏就会被剿灭的。不用尤本伟担心。 本伟心情差是因为,几小时前他走出家具店的时候,犹豫了几秒,将整只钱袋放在老爷爷面前,算作赔偿。 老爷爷简单看了一下舍勒数量,随后看向尤本伟,叹了口气,直言道:“小兄弟,这钱虽然够赔,但我不能收。” 他补充道:“第一,杂市街三天两头发生这种事情,我的家具又不是你砸的,今天你能接济我,明天能救助第二第三第四个人么? 第二,我手工制造这些家具并不是为了赚钱,今天它们保护了两个孩子,已经算是死而无憾了,你让我收钱,倒显得我功利。” 听此,尤本伟只好讪讪地将钱袋放回兜里:“说的也是……” “第三,我在卡申街有八套房产,你就只有这只钱袋。”老爷爷笑嘻嘻地补充上最后一句。 然后本伟就郁闷到了现在,还好斯芬先走了几步,没在场,否则社死加倍。 言归正传,关于为什么来这里,自然是要找迪奥斯,那又为什么是要找这位呢,很简单,因为要找出安利,只能通过他。 安利找个人工于心计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刚一见面,尤本伟就给对方耍的团团转,明明是刀一拔就能绝杀的距离,本伟就是想不到她会伪装成酒保,被认出来后也是有条不紊,半真半假的攻心术打了尤本伟一个猝不及防,差点死掉。 本伟最忌惮的就是这种人,至少史弹干什么都光明正大,不用担心他哪天在自己床底扔个炸弹什么的把自己淦上天。 而选择去找迪奥斯而不是奥德利斯,不只是因为交情,更因为这屌丝雇佣了一个只想过平静生活的前绝望教会顶层高官奥古斯,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啊,想对付安利,最好的办法就是反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要做到这点,情报互关重要。 磨了一番功夫,总算进入对方府内,尤本伟第一个见到的倒不是吊丝,而是一脸慈祥的老大爷奥古斯。 “迪奥斯他不在么?”尤本伟跟在对方身后,不时向四周看看,嗯,这宅子看上去就值老多钱了,雕丝你个狗大户。 奥古斯摇了摇头:“摩辛刚死,迪奥斯忙着吞并他领地的街道,可惜受了点阻碍。吞并地区老是出现绝望教会的羽鸦卫威胁民众,迪奥斯为了搏一个好名声,肯定是要去现场安抚平民的,一天来回赶三四趟,经常不在府中,特别是晚上。” 羽鸦卫,是前文所述的乌鸦人的官方称呼,作为绝望教会的特种部队,精通了潜伏而弱于进攻。 “要是同时出现两拨袭击怎么办?” “基本没有这种情况,这一小拨敌人虽说神出鬼没,但身在其他势力,数量肯定是不多的,彼此之间又应该没有联络,哪会这么巧。” 正说着,尤本伟一行人就来到了一间实验室,窗明几净气氛宁静,桌上摆着好几张泛黄的羊皮纸。 奥古斯后知后觉的一拍脑袋:“哎哟,光顾着闲聊,路都走错了,下意识竟然来了实验室,尤先生你见谅,嫌弃这里的话,我立马就带你到会客室去等迪奥斯大人。” 平静的眼神瞟过,尤本伟盯了对方几秒,开口道:“老头子,你想显摆你的实验作品就直说。” “啊,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不小心”带本伟到实验室,“不嫌弃”就留下来,这欲擒故纵的把戏也就骗骗斯芬。 尤本伟看了一眼刚刚伏在桌案上书写的来德,对方与斯芬差不多年级,现在两人玩的很开心。 “也罢,我看看。”本伟拿起一张古朴的羊皮纸,左上角有一小片空白,边沿由繁复的花纹构成,中央书写着文字,是古秘术语。“这是……卷轴?” “是三级的无声行军。”奥古斯在一旁说道:“卷轴分一到五级,以我的能力,最多能铭刻四级的卷轴,可惜在移动城邦找不齐资源。” 尤本伟简单扫了一眼,桌上杂乱放着十九张三级的卷轴,能力都不弱,它们算的上是迪奥斯的底牌,毕竟谁tm想的到一个移城的舔狗手里有教会的高品卷轴啊。 “为什么左上角缺了一角。” “咳,这是个大学问,这一角是用来叠刻连接锡印的,它的用处很大。” 第一个能力就是互通,当两张或以上的不同卷轴通过锡印结合在一起时,它们的魔力就能共通,举个例子,你只有一张一级的火球术与三张一级的治疗术时,只要通过锡印重合在一起,你就可以连续释放四次火球术,能够让资源强行平衡。 第二个能力则是质变,当五张同样的卷轴结合时,它们就可以当作更高一级的卷轴来使用。五张一级的火球术可以被视作一张二级的火球术,能够让量变产生质变。 因为这两种能力,绝望教会军用的所有卷轴都刻有连接锡印。 “哇,好强啊。”尤本伟面无表情的捧读。 “对啊,我也这么觉得。” “那你为什么不刻。” “因为贵。” “……好理由。” 奥古斯说到此处,不由得愤怒地拍了下桌面:“要我说教会官方就是个傻哔,锡印好用归好用,但造价足足是卷轴本体的一半,有这闲钱还不造更多的卷轴,做这种蠢事干什么!” “……这话是一位高官能说的?” “咳,位高权重的事都是十年前了,我自己都忘的差不多,小友还是别提为好。” “提是肯定要提的,我来的目的就是问问安利这个人的情报。” “安利谁啊?我不道啊。” “你认真的?” “我认真的,确实不知道。毕竟有些人最近几年才发迹,你总不能指望我在监狱里还能了解政局变化吧。” “……算了,继续聊卷轴。” “行,最高等级的五级卷轴无法通过五张四级的来合成,甚至连配方也早已失传,整个绝望教会二百多年的历史中,只有四张,分别是烈火焚天,叹息之墙,群集毕至,祖魂重临。 前两张是效果直白的一攻一防,早就用掉了,后两张倒是还得存着,群集毕至的效果是吸引一种没有智慧的动物聚集在一处,一共能使用四次,祖魂重临则是……”奥古斯话术说到一半,一道声音不合时宜地传来。 “哟,尤先生!” 第78章 伊森 迪奥斯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尤先生带来的俘虏威廉当真是帮了我大忙啊,他的到来,极大的改观了群众们无聊的生活,现在,《真实故事》已经成为了最火爆的电视节目了,尤先生功不可没啊!” “嗯嗯啊啊说的对啊哈哈。”根本没听懂对方在说什么的尤本伟尬笑着回道:“迪大人安抚完群众了?” “害,我接到杂市街有恐怖袭击的信息后,赶路到一半就又接到信息说血舞之影把敌人砍完了,损失不大,我就不必到现场了,回来休息也好。” “哦,看来挺巧,对了,迪大人,我有一个问题。” “尤先生请说。” “四位王侯,到底是那四位?” “我,已死的摩辛,宇宙第一的艾洛依丝,伊森。” “伊森是谁?怎么存在感这么低。” “因为他根本没有野心,对外的宣称是你们三个斗,谁打赢了他归顺谁。” “墙头草的下场一向不好。” “不,他不一样,伊森这人兴趣很奇怪,他觉得地下藏着科技发展的关键,找到关键就能掌握时代,所以他大半的精力都用于探索下水道,我不知道他有朝一日能不能找到,但下水道确实已成为了他的天下,假如哪天统一全城的新圣王要清算伊森,也完全不可能在地上找到对方。” “原来如此,杰里高是个死变态。”本伟没头没脸地来一句。 “啊?真的吗?”迪奥斯懵了一会儿,随即歪头。 “稍等,容我思考一会儿。”尤本伟一面思索,一面走出实验室。 杰里高这老狐狸曾经交代过,他在四位王侯中暗地里投赏了一名,艾洛依丝不靠谱,摩辛早就名花有主,迪奥斯刚也试探过,对方的反应是莫名其妙,很正常。排除之下,暗中归属于磐石阵营的就是这位伊森。 墙头草的做法,在地下藏私的措施,都很像是那位城主能干出的事。 至于向地下寻宝应该是个幌子,主要目的就是在被吞并后还保留实权,地下确实有些东西,但肯定没宝贝,在一大堆能用的和不能用的机械堆里面,还能有第二个械护者不成? 奇怪,那自己通过下水道来到地上时怎么没见过这方势力的人。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安利并杀掉她,以对方的心计,藏在暗处不可能只是想躲藏活命,极有可能是在酝酿什么计划。 她会在哪?她最有可能在哪? 低头思索间,尤本伟不小心撞上了位托着盘子的女佣,一时间,白瓷碗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对不起,客人,我晚上一直听不知哪传来的杂声,白天打不起精神。”女佣歉意的说,两眼挂着黑眼圈,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 尤本伟并未被撞倒,听此,若有所思地问道:“什么时候,具体什么声音?” “半夜和凌晨时分,应该是地下传来的叮当声。” 本伟呆滞了几分,一道闪电从他的脑海划过。 他好像懂了! 急切地回头,尤本伟跑回实验室,抓住正在铭刻卷轴的奥古斯,快速问道:“你的实验室隔音很好,并且你经常在这里而不回卧室睡觉,对不对!”未反应过来的奥古斯呆滞的点了点头:“我根本没卧室……” 转头看向斯芬与戈明泽,本伟深吸了口气,强作平静道:“我现在去伊森那边看看,你们明天来找我,记住,明天凌晨。” “好哒。”“是。” “尤先生你这是……”迪奥斯疑惑道。 尤本伟直视对方:“迪奥斯,想不想再抓一次绝望教会的人?” 关于安利在干什么,尤本伟已经懂了。 刚刚获取的线索,其实都是在导向一类事物:地下。 现在复盘一下,本伟能发现很多不对。 安利工于心计,城内的羽鸦卫会控制不过来? 若能控制羽鸦卫,又为什么会让他们进行几乎无意义的骚扰? 那是因为对方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左右明面上的战局,摩辛已死,迪奥斯和德利斯吞并领地是板上钉钉的事,羽鸦卫拦不住的。 除非能悄无声息地杀死两位王侯之一,让局面变得更乱。 那么,什么方法可以让羽鸦卫出现在王侯守卫森严的宅邸内? 老bj的法子——那叫一个地道! 但这方法有缺陷,挖掘地道会产生声音,且难以准确定位。 所以迪奥斯府内必空有内奸,不仅界定了方位,还传出了消息:奥古斯的实验室有隔音功能。 这样,会熬夜做实验的奥古斯听不见开凿声。 那会熬夜批文件的迪奥斯又是怎么屏蔽的呢?还记得奥古斯叨叨的吗? “迪奥斯为了搏一个好名声,肯定是要去现场安抚平民的,一天来回赶三四趟,经常不在府中,特别是晚上。” 特别是晚上! 这当然就是安利控制羽鸦卫的表现了。 那这些又和伊森有什么关系呢?伊森王侯的势力在地上的控制范围很小,但地下,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他的天下。 在下水道挖掘地道,一定绕不过对方。 所以同样在下水道的安利与伊森,一定有着非常激烈的交锋,不然尤本伟在下水道里的短暂时间中,也不至于一个人也没有见到。 要么两个人还在打,要么伊森已经给淦废了。无论如何,尤本伟都该去看看。 ——分割线—— 刚一走入伊森的领地还没多久,尤本伟就看到位穿着军装的年轻士兵向自己跑来,面色惶恐,没有敌意。 “血,血舞之影大人,伊森先生,请你来他那坐坐,请跟我来。” 本伟没有说话,点了点头。迪奥斯你学学人家,和你见面还要本血舞之影亲自问路找上门,要不是门口蹲着取卷轴材料的奥古斯,尤本伟估计还得鲨进去。 这么殷勤的请自己……看来伊森还没被安利弄死,局势没那么坏。 穿过几条大街,从明面上的王侯府中打开地下通道,又在四通八达的铁钢长廊中行了十几分钟路,终于到了目的地。 “门后便是伊森王侯。”士兵躬身道。 尤本伟把握住门把手,停顿了半秒,打开铁门。 房间中央摆了张桌子,两张椅子相对而放,伊森坐在其中一张上,身体紧绷。 见到他来了,伊森条件反射般跳起,走了一步,伸出手来:“你来了。” 而尤本伟此时,仍然握着门把手,对方伸出的又掌,离自己足有两米远。 “不必多礼。”无语的本伟憋出一句。 伊森呆了呆,搓着手,赔笑道:“说的也是……” 关上门,两人落座。 “杰里高和你是什么关系。”尤本伟开门见山。 “他是投资我的人,也救过我一命。”伊森回答道,突然想起什么,猛地站起—— “我不喝茶。” ——然后又坐下。 尤本伟直视了他一瞬,不动声色道:“安利在与你在地下交战?” “啊,嗯,是的。”伊森低头道,神情挣扎。“我的压力很大。” “看得出来。”本伟点点头。刚才对视的那一眼,伊森的眼中有恐惧,不安,还有一丝歉意。 对谁的歉意? “我也要对付她,都是磐石之城的人,帮我找到她的方位,我会杀掉她。” “我……我这里……” “啥?” “杰里高大人给我的关于安利的情报!我这里有。” “怎么用倒装句呢?伊森。我都不用。”尤本伟微微笑道。“在哪里?” “杰里高大人说,被旁人看了就有失效的风险,所以我放在了密室,自己也没看……” “带我去吧。” “好,好的。”伊森霍的站起,椅腿发出地面发出“刺啦”一声。 两人离开了房间,继续向长廊深处走去。 随着深入,阴湿的气息渐渐涌起,钢铁墙壁稀疏,头顶的灯光也变得零落。 这才是下水道,之前见到的不知装修多少遍了。 “这里是战场么?”尤本伟余光瞥见角落红色的苔藓,不动声色问。 “不,不是,战场离这很远,现在还有小范围的规模战斗。”伊森摇了摇头。 本伟伸手拍了拍对方颤抖的肩膀,关切道:“辛苦你了。” 又行了一会路,伊森突然停下脚步:“血舞之影大人……” “怎么了?”尤本伟笑道。 “其实……” “其实你早就给安利打败了;是她策反了你,让我去所谓的密室遭遇伏击是吧?”本伟眯了眯眼。 “啊?大人你是怎么……”伊森惊愕道。 歉意的眼神,带血的苔藓,还有时倒时正的语序,真以为自己暴露的不够明显啊,尤本伟腹诽道。 “我……我也不想的。”伊森失魂落魄。“我的妻女在磐石之城,但教会在磐石也有暗子,暗中绑架了我女儿,妻子天天出入城主府的办公室,肯定是被老狐狸勾走了魂……我不想死,更不想妻女死,我只能这么做。” 本伟直视对方:“你妻女年方……” “她大我十岁。” “那就没事了,杰里高他只喜欢十岁的。” “……女儿的事又……” “你怎么确定的是她?” “安利都把她绑过来了!我与妻子异地而居,离别三年,她来看我时,怀里就抱着刚出生的她……” “……我觉得吧,你妻子女儿都别要算了。” 在昏暗的下水道里,伊森的脑壳发出代表生机的绿光。 第79章 识破 “实话说,安利的计谋之深,令人咋舌。”尤本伟叹了口气,道:“若没被她坑过一次再识破她一次,我也不会留心你的伪装。” “但安利算尽天机,也算不出一点。” 直视头上长苔藓的伊森,尤本伟指指自己:“她算不出我的真正实力,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真实实力。” “……所,所以?” “伏击的羽鸦卫在哪呢?让我砍砍。” ——分割线—— 杀手一职,绕不过屡屡命悬一线的暗杀截杀搏杀厮杀。 只要能达到目的,主动踏入埋伏圈又如何? 当然,本伟并不是傻子,成功率低的事情他不会做。 之所以选择直面,是有原因的。 羽鸦卫的强项并不是围杀,武器不是枪械,而是灰尾弩。 廊道的地形狭窄,同时攻击尤本伟的最多三四人,生存压力不大。 最重要的一点,这里的廊道七扭八折,地形复杂,只要尤本伟想,无论何时都能全身而退,风险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大。 知道伏击地点后,尤本伟挥手让伊森离开,自己慢慢走到了一处灯光已完全寥落的一截下水道处。 本伟拔出刀,双臂伸展,没去看昏暗的周围那缓缓挪动的一只只身影,在所有羽鸦卫开始袭击之前,他咧嘴笑道: “伙计们,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 很狂妄,但待会敌人就会知道,这是事实。 半刻钟后,一众敌人已然溃散逃离。 轻轻甩去刀上的雪珠,尤本伟慢慢跟在溃兵末尾,保持着不惊动敌军却又不至于被甩开的距离。 本伟一面走着,一面思考,受伤的左臂垂落在一旁。 敌人的数量差不多七八十人,和预想的百余人相比少了很多,看来安利轻视了自己。 普通军队死伤二成就会开始溃散,羽鸦卫作为特种部队,死了有五成才完全溃败,然而实际上这五成还能再提,如果我是安利,就再添个十人的督战队,谁迟斩谁,说不定自己好真会阴沟翻船。 尤本伟突然停下了脚步,不对。 自己的想法是将伏击的羽鸦卫杀到淡退,随后循着他们逃亡的路前行,就能成功摸到安利的所在地。 但万一,安利早就知道本伟是这么想的怎么办? 尽量让你的敌人低估你,但绝不要低估你的敌人。 本伟额上冒出冷汗。 是了,之前在酒吧厮杀的时候,为了不让手下逃跑,安利亲自念了一遍逃战者祸及妻儿的法律,怎么可能会在这里不设督战队? 尤本伟没有迟疑,掉头向后跑去。 “轰!”几乎同时,那群淡退的敌人好像触发了什么东西,猛烈的爆炸产生,灼燃的火焰循着不知何时布设好的火油,形成一条在廊道中肆意游动的赤色长蛇! 眼见已经逃离不及,尤本伟咬了咬牙,回头看向赤色长蛇,双手持刀。 本伟闭眼了半秒。 四肢百骸中,无色的法力值开始加速流动,随经络运转到指尖时,已化为纯白的刃气能量。 不计代价,无所顾忌,集结的刃气能量一股脑输至手中的长刀,海之牙的锋刃绽出光芒,不断震动着。 热浪扑面而来,尤本伟斩出那一刀。 “刃·斩·超负荷!” 银白的细线疾速地落在前方的地板上,划出一条细直的裂缝。 随后凛冽的刀风悍然扑出,将那块地板随同裂缝一道碾碎,正好行至其上的赤色长蛇轮廓一阵摇晃,待稳定后张嘴袭来。 灼炎的热风腾腾,由烈焰构成的长舌伸出,伸到一半,整条长蛇崩灭为零落的火焰。 双臂稍显无力的本伟干脆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刚才那一斩,用力风遏止火蛇倒还在其次,更主要的目的是扯碎这一方地板。 火蛇能不符合物理定律的冲那么快,很大的原因便是布没在廊道上的燃油。 将地板碾碎,相当于把燃油线路扯断,赤色长蛇没有心的能力补充,自然会分解或普通的火焰。 “也不知道是几级的卷轴……四级?”尤本伟劫后余生,自言自语的慢慢站起,向来时的地方走去。 这次行动算是又失败了一次,不过也在本伟承受范围内,反正他还有下一个计划。 这片地下廊道四通八达,道路的延伸根本没有规律,形如迷宫。 而想要找到一个藏在迷宫的人,科学的方法当然是遍寻蛛丝马迹一步步缩小范围。 但是最后的线索给安利炸了,所以这个方法作废。 当然,尤本伟的另一个计划是不可能废的了的。 想要找到迷宫里的人,最简单(脑残)的方法则是: 将所有迷宫都走一遍。 ——分割线—— 几个小时前。 尤本伟给的命令是凌晨来找,所以照常理而看,斯芬和戈明泽应该在迪奥斯府里待到半夜然后迪奥斯的手下,一起走迷宫。 但是你知道的,斯芬是主角,主角身上发生什么没有常理的事都是符合常理的。 所以巧合之下,迪奥斯让两人先去客房休息。 巧合之下,狗大户迪奥斯开了两间房间。 巧合之下,这两间房间离得很远,互相有什么动静很难察觉。 巧合之下,斯芬的房间窗一翻就能离开府邸。 巧合之下,斯芬突然想起家具店的老爷爷,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先走呢?愧疚之情在心中激荡,他决定去那里看看能否帮忙。 巧合之下,斯芬的翻窗离开没惊动任何人。 在夜色中,她与斯芬同时来到了那处店门。 艾洛依丝身上的水蓝色袍子已脱掉,露出里面白色的里衣,里衣上的几处蹭了好些灰尘,看上去狼狈不堪。 斯芬有些惊讶:“诶?是你?” 对方喘着粗气,有所发育的侧胸隐隐能见殷红的血,右手受伤,所以用左手提着箱子,她不耐烦地回答:“你来这里干嘛。” 说话间,两人走进店铺中,这里没锁门,因为没必要,谁会偷一些已成了碎木的家具呢? 艾洛依丝从兜里取出便携手电筒,照向四周。 “我觉得……我得帮帮这位老爷爷。”斯芬如实说。 “和我的想法差不多,用什么方式?”艾洛依丝抬眼看了对方半秒。 “额……”斯芬绕绕头。“没想好。” “……笨!”艾洛依丝用手电筒敲了下斯芬的脑瓜。 可能是手电筒有些损坏,也可能是艾洛依丝用力过猛,反正这么一敲,手电筒的灯光就暗了下来。 在黑暗中,艾洛依丝的目光自然转向,发出点点星光的斯芬脖颈上那只银符。 好奇的她干脆扔掉手电筒,用受伤的右手将银符拿起。 星光徒然发亮,艾洛依丝瞪大了眼睛:“诶——。” 右手的伤口自动愈合了! “这是爷爷给我的,我自己也不清楚它有什么用。”斯芬脸上的惊异并不比艾洛依丝少半分,说话间,抬起手电筒,递给对方。 艾洛依丝一把抢过手电筒,不由分说摁在银符上,星光再次闪动,手电筒暗灭了几下,重新射出光线。 “竟然也修好了……你的护符有将事物还原的能力!”艾洛依丝抓住斯芬的肩膀猛晃“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一晚上修好这些家具有望了!” 总算反应过来的斯芬想了想,微笑道:“你说的对,但在此之前,我有更重要的事物要修复。” 艾洛依丝微微发怔,不由得看向了自己被弩箭划伤的侧胸,红霞莜地飞向两颊,她嗫嚅地说:“那……那里的话,没办法了,仅此一次哦。” 只见斯芬早有准备的真又出黑石碎片,以它为媒介还原,再铺以新凝出的黑石融合,没过一分钟,被绞碎的刀鞘【峻脊】就重新制出。 斯芬抬起头,重新看向艾洛依丝:“啊?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是个大笨蛋!”艾洛依丝手中的手电筒一扔,呯的一下故意在对方脑壳上。 ——分割线—— 安利坐在办公桌上。 抽屉里有计时、定点、遥控、旋体式、生物兼容或很多种炸弹,甚至她手旁的几粒纽扣,也是一种瞬发炸弹,足以炸碎敌人的小腿。 她把最后一张文件置入碎纸机,看着堆积成山的碎纸,安利取下手环挂着小瓶,打开瓶塞,无色的液体缓缓滴落。 “嗤嗤。” 轻烟飘起,碎纸迅速变黑溶解,看不出字迹。 销毁文件的方法有很多,而不用炭烧的原因是地下排风不畅。 安利的动作很优雅,仿佛手中的小瓶不是强酸,而是高级香水。 扔掉倒完的小瓶,安利看向眼前单膝跪地的下属,笑容玩味:“说吧。” “重合通道的铁轨已铺设完毕。” “五分钟后让矿车行驶吧,也是时候了。” “明白,安利大人,卷轴制作人员已全部用镇定剂注射。” “效率倒挺快,不过其实那也不是镇定剂,喏,给针管贴上。” 安利的纤手上下一翻,食指与中指间就突然出现了一沓贴纸,上面有繁复的使用说明和明晃晃的五个大字:记忆阻遏剂。 “安,安利大人,您给制作人员的药不是镇定剂?!” “当然。” “为什么这么做?”那位下属的语气已然惊慌失措。 “你真以为,我们都能活着回去?呵,常规情况当然可以,但多了血舞之影这个变数,那些科研人员已经尽到了责任,没让他们死已经很好了。” “那我们……” “不用说什么我们,我已经让所有羽鸦卫出现在地面形成大规模自杀性袭击,都是快死的人,活人只剩我和你了。” “……” “站起来,这种关头也不用坚持什么繁文缛节了。” “……是。” 看着眼前努力隐藏惊慌失措的下属,安利掩嘴一笑,指了指丰腴的胸口的那粒纽扣:“小吉,看这里。” “安利大人这是……” 下属小吉刚低下头,安利就笑眯眯地踮脚摸了摸对方的脑壳:“小吉,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小吉受这莫名其妙的调戏,脸有些红,半响才通:“……十一年。” “十一年前你就跟了我,四年前我加入特务机构你还是跟着我,十一年前的伙伴只有你和安洁了,我可不舍得你死。”安利的语气依旧平常,甚至略带些笑意,眼角弯弯。“开启矿车后,你就穿过与伊森的那片战场逃走吧,那里只会有血舞之影和他的一两个同伴,走路线最长的岔路就能绕过他们。” “那伊森手下的人……” “他们会拦你么?” 小吉的脑海中闪过伊森跪地求饶的颓态,心中了然。 “安利大人你……” “我自有办法。” 第八十章 你什么成分 小吉离开后,安利独自一个人坐在房间中。 两只手的食指将嘴角向下压了压,她的表情才回归平常。 面具若是戴久,摘下来可就难了。 她看向天花板,眼神中罕有的显出浅浅的悲伤。 安利并没有所谓的办法。 假如没有血舞之影,假如血舞之影没做那一步,那她或许还有生机。 但是没有假如,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羽鸦卫的大规模自杀性袭击并没有结束,仍在地表肆虐,这是个坏消息。 因为这个代表,迪奥斯势力在地面上的兵力很空虚。 其他的人去哪里了?自然是前往地下。 从明面上来看,能大规模行军至地下的道路只有伊森的那条,但那血舞之影找出了第二条道路。 她自己挖向迪奥斯府内的地道。 前有狼后有虎,在这种情况下,安利其实也能逃,但任务肯定完不成了。 任务重于生命。 “小吉,记得照顾好安娜。”她喃喃道。 ——分割线—— “戈明泽呢?”尤本伟重新将鞘挂至腰侧,身边是斯芬。 “他作为临时将领,在指挥迪奥斯手下的士兵奔袭。”斯芬抬头看向尤本伟。 “别盯着我看,趁此时机多凝点黑石,安利可不会在战斗中鸟你。” “嗯,本伟叔叔知道了。” 两人快速穿过满目疮痍的战场,一番寻找后,本伟停在一间叫作【卷轴铭刻室】的地方前,具体方法是举着身为主角的斯芬,他说走哪尤本伟就走哪,世界之子嘛,20点幸运要好好利用。 为避免门把手有机关设置,本伟斜斩破开大门。 进入了房间后,尤本伟皱了皱眉毛,突然想起,自己刚成为杀手后的第二个任务,清理自身在撒马尔军的毒枭韦迪兰的时候。 那天自己去韦迪兰旗下的宾馆,因为记错了房间号导致在那一层挨个破门找人,结果房间内十个有九个里面,四散趴着尚处在迷幻状态的毒虫。 撒马尔罕毒品泛滥,可见一斑。 不过那里的杀手网络“往生圣所”挺讲规矩的,自己在那鲨了韦迪兰后,特意派人跑过来将圣所的赏金交给本伟,一次任务拿两国赏金,很赚。 话题扯远了,尤本伟收刀,拾起了一支可疑的针管。 【卷轴铭刻室】里的场景,和当时本伟在宾馆见到的场景几乎一样。迷蒙状态下含糊不清的呓语,手中握着用于注射的针管,表情管理失调,多数人淌着口水,无意识的蠕动身躯。 不过有一点不同的是,注射物并不是毒品,而是记忆阻遏剂。 生怕人看不见的五个大字后密密麻麻列着很多行小字:本产品无色无味,极易挥发,注射前需与水1:2.5比例稀释,过量注射会导致记忆完全遗忘。药品组成有:醛螟栉柞仁,铬仁链铣笙,莱续醌…… 有这种东西,看来自己的突袭已经被安利预知了,这其实不奇怪,不过也侧面证明,斯芬的导航应该没错。 尤本伟四下探视,没有与安利相像的实验人员,制作好的卷轴也不知道送到哪里去了,这里没有价值。 来到下一个门前,本伟回头看了一眼斯芬:“准备好了么?” “嗯,准备好了。”斯芬干劲十足地握紧双手。 “那我要破门了。” “本伟叔叔上吧!” “所以你该怎么做?” “不知道吔。” “你应该退后一步给我破门的空间!这不是行动前就约好的吗?” “呢,本伟叔叔我忘了。” 尤本伟:6 就这样磨蹭了半分钟才斩开木门,映入本伟眼帘的是位在桌前端庄的女士,刚好从容的烧完文件,拿着一支记忆阻遏剂正欲注射,见到尤本伟,直接将手里的针管甩了出来。 奇怪的是,尤本伟并没有选择用手中的长刀斩飞,而是迅速命令道:“斯芬,撞开。” 一颗黑石带着咻咻的风声,在半空中与针头相撞,整只针管被直接顶飞至安利身后,阻遏剂摔落在地,溅出无色液体。 “轰!”液体接触空气后迅速氧化,最后竟然发热炸开。 见此,斯芬有些呆滞,不是说记忆阻遏剂吗?为什么会爆炸? “我就知道。”刚刚尤本伟自己在铭刻室摸了那么久,结果一开房门,好嘛,刚来得及,掌握情况最多的安利还没来得及消除自己的记忆,这多巧。 本来还在疑惑安利为什么呆在房间的第二层,根据尿性不应该把自己塞最深处吗?原来是要借助铭刻室布局。 要是自己没多留一个心眼,而是像个憨憨似的拿长刀去斩……那憨憨就会在爆炸中心变成光。 安利歪头一笑,按下桌底下的按钮,顺手解下胸口的纽扣,也不知道这件衬衫是什么结构,竟整件脱了下来,露出相对保守的胸衣。 她转身站起,光洁的背后有着黑色的繁复纹身。 “我里个龟龟这纹得有多疼啊……不对,这不是纹身!”对方的背后纹印表面开始闪烁起紫光,尤本伟行动先于思考,前踏几步探出左手,抓起桌上无盖的黑墨水瓶猛地一泼! 墨水溅上安利光洁的皮肤,挡住了一部分“纹身”,原本流转的紫光开始变得杂乱,一阵无序的闪烁后,紫光暗淡了下去。 本伟松了口气,卷轴没有发动。 没错,安利背后的是卷轴,看那繁复程度,应该是四级。 卷轴的材料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以各类超凡物质调配成的药水,另一种是任意生物的皮肤,没人规定不能用活体。 而破除卷轴的方法,则是奥古斯教他的,用同种颜色的痕迹盖过原来的纹印,就能有效中断发动。 能打断,也算尤本伟运气好,若没有墨水瓶,若瓶子有盖,若不是黑墨水而是红墨水……安利的不知名卷轴都能发动成功。 “嗯哼。”安利似乎笑得很开心,转过的侧脸露出半边虎牙,侧身一滚,闪入刚刚按动按钮移开柜子的密道之中。 尤本伟提步便追,两人的敏捷属性相差不大,距离并没有拉开。 在追赶中,本伟隐隐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什么来着? ——与此同时—— 安利一方挖的地道很宽敞,五个士兵并排行军都没问题。 “跟上,别掉队!”戈明泽站在军队的后方,向零星的几个士兵提醒道。 在他的身边是王侯迪奥斯,表情十分尴尬。 原来的指挥官最近刚退休,仓促间根本找不到众望所归的人代替。 于是戈明泽自告奋勇,焦头烂额的迪奥斯也就死马当活马医,答应了,为防止对方镇不住场子,特意时刻站对方身边。 然后戈明泽花三分钟搞清楚人数,五分钟整队分工,五分钟讲完战前动员,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站在一旁屁也说不上话的迪奥斯跟tm做梦似的。 望着殷勤听令的那一众士兵,迪奥斯突然有些怀疑:这真的是我的人吗?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在地道之下,还有一条更细的地道。 那条路上没有人,只有简陋的铁轨,和居于其上慢悠悠行驶的小矿车。 小矿车中放满了成百上千张古朴的羊皮纸,用锡质的印章连接在一起,放在最上面的九张卷轴,中央都用古秘术语写了个词:爆炸。 ——分割线—— 两人的距离逐渐缩短。 在后方追逐的尤本伟心里有些mmp,在刚刚的十几分钟里,前方逃跑的安利向他仍了耳环发饰手环项链纸牌口红钢笔导数十种杂物,其中有半数属于爆炸物,半真半假,假假真真,实在让人猝不及防。 此时的安利,手中握着另一只记忆阻遏剂,针剂内的无色液体晃荡摇动,不知为何,对方迟迟没有扔出。 弹尽粮绝?本伟的脑海闪过这一念头,脚上徒然用力,身形如鬼魅般攀至墙边,跳墙前冲,两人的距离仅有一米。 在这个距离下,纵使安利真的抛出爆炸物,也不可能不波及到她,我看你怎么应对! 安利前扑,未卜先知般闪过尤本伟的横斩,翻滚几圈后,对方生生止住了冲势,转身一笑。 她笑起来准没好事。 只见安利竟手肘一幢,拆开了左面的墙壁。 确认无疑后,安利整个人向左倒去,没了踪影。 尤本伟:? 密道里边再设一个密道,这真滴是老母猪戴避孕套——一套又一套啊! 穿过纸糊的墙面,另一边仍是狭窄且弯弯绕绕的长廊。 但不止一条。 时间紧迫,总觉得忘了些什么的尤本伟顾不上选择,走向了三条道路中间的那一条。 “嗒嗒嗒嗒嗒……” 安利的脚步声越来越响,带着些许的共鸣,似乎周围有许多空腔。 更近了。 尤本伟索性将速度加至最快,转过一个弯后,猝不及防的本伟徒然停下脚步。 没路了,这条是死路。 可安利的脚步声仍然愈来愈近,与本伟只有一墙之隔。 那就—— “斫!”尤本伟猛地向前方斩下一刀,在钢铁组成的墙面留下了条半米长的破口。 左手从缺口中迅捷地探出,刚好钳住安利的右臂。 抓住你了。 忽略对方的挣扎,本伟简单看了下缺口,以自己的身体肯定是探不进去了,将另一只手伸进来也够呛,除非扩大破损处。 斫和超负荷都是需要对手才能施展,那就用着普通的刃·斩。 “咔、咔、咔。” 尤本伟连斩三次,墙面上的破口逐渐形成一个三角形,只差最后一刀。 “刃·斩。”亮色划过缺口,扩大为足以钻过的三角形洞,这样追击安利就结……卧槽? 墙另一边的安利提前预判,最后一刀时身体撞向本伟斩下的轨迹,但这并不是自杀,反而是一种成功的逃脱,她竟然借此势断下了右臂,顺势逃离。 尤本伟沉默地钻过缺口,随手将断臂扔下,安利这招壮士断腕实数牛x,但只算饮鸩止渴,再追到对方只是时间问题。 既然对方跑不了,本伟也不准备那么急去追,还是……他看向安利摔落在地的记忆阻遏剂,液体已经漏出,但没爆炸,看来是真的。还是先处理自己忘了什么为好。 不同于自然的忘记,尤本伟清晰地明白的记忆哪块缺了,一共三块,静下心来思考便能回想起来。 第一块记忆……自然是记忆阻遏剂易挥发,自己从铭刻室到现在吸了不少,也难怪会忘。 尤本伟思索间,眼前某处紫光一闪。 第二块,本伟追杀安利用了全速,把斯芬甩在了后头,不过原来带他就是要借黑石抵挡爆炸的,现在安利身上弹尽粮绝,不带他也可以。 紫光一明一暗地闪烁。 第三块,则是……则是开始追击的时候,安利为什么要转过后背再摇动卷轴?假如她不转身,或是不脱去衬衣,尤本伟都找不到机会化解,总不可能是安利故意的吧…… 紫光的闪烁频率加快。 “本伟叔叔。”斯芬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本伟下意识地将视线转过声源处,看清楚了紫光的来源。 那截断臂,再看一眼就会爆炸。 尤本伟突然明白了什么,不顾一切喊道:“傻孩子,快跑啊!” “轰——” 汹涌的气浪冲出缺口喷涌在仓促组成的石墙之上,恐怖的高温灼烧着石墙直到通红,甚至展现些许熔化的迹象。 但石墙后的斯芬安然无恙。 墙另一面的本伟只来得及退后两步,顷刻间就被滚烫的气流掀翻在地,火舌舔抵着裸露的肌肤,炙烤到皮肉翻卷。 尤本伟的血条几乎清空,生命正如流水般逝去。 【45%……29%……3%】 【警告,你已进入生命低于15%的濒死状态,全属性下降至原来的10%】 本伟的意识仅剩下一丝。 如果他选择先跑一步,哪怕多一步,自己的处境就还有救,不至于现在连恢复品都拿不出来。 反正斯芬是主角,怎么可能死,自己为什么要先考虑他…… 半死不活的尤本伟叹了口气。 终究是感情胜过了理智。 看来他现在是快要死了? 安利的自断一臂,目的不仅是逃生,更是“扔下”爆炸卷轴。 前文说过,没人规定卷轴不能刻录在人的皮肤上。 但是也没人说过卷轴不能铭刻在皮肤内侧啊。 纹印是黑色的,而血液却是红色,二者颜色不相同,也就谈不上什么影响。 尤本伟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安利的计谋远远超过自己,识破一部分是一回事,通晓所有又是另一回事。 (完) (骗你的) 第81章 绚烂花火 “本伟叔叔!”惊慌的声音传来,斯芬不顾仍散发高温的爆炸中心,跪在了尤本伟旁边。 尤本伟:……到这境地了还tm叫我叔叔,我才二十多岁啊!信不信我气活过来?! 随后,弥留之际的尤本伟突然感到一种神圣的奉献之情在心中油然而生,不知怎么的就想张口传授个一招半式。 等等不能说啊,说了就立必死flng了啊!尤本伟的理智疯狂预警,但躯体还是不可抗地张开了烧焦的嘴唇:“斯芬……” “一定有,一定有什么办法的!”斯芬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颤抖的手执起银符。 银符上的点点繁星开始黯淡,一颗颗黯淡。 柔和的白光如同液质漂游于尤本伟身上,翻卷的皮肉重新愈合。 在黯星蔓延至银符的四分之一后,完好的完全不像经历过战斗的尤本伟活了过来。 “诶,本伟叔叔你刚才叫我干什么?”好像并没有费多大劲的斯芬后知后觉道。 “……没事了。” “哦,本伟叔叔你还是快去追吧,坏人跑掉就完了。” “说的对。”尤本伟霍地起身,谢也不谢地再次奔袭。 尽管刚才生死一线,但本伟总不能现在就表扬斯芬,一是追敌要紧,二是……自己心中现在波澜壮阔,实在顾及不到外界。 “卧槽龙傲芬你开挂的也太严重了吧,有没有人来管管!“本伟一边惊叹于主角光环的牛x,一边留着心眼观察地上的血迹。 血迹从零星变为连续,安利逃跑的速度越来越慢。 尤本伟走过拐角,前方大约十几米处,她倚着栏杆,无力苦笑。 安利似乎不准备逃了。 犹豫了一下,本伟开始慢慢往前走,两眼紧盯着对方,一有风吹草动便会转身就跑。 因为失血过多,面色苍白的安利仍然笑着,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不响,但尤本伟能听到:“血舞之影先生,既然你想慢慢的走,那我也就慢慢的和你说说。 我的背后,是移动城邦的锢城锚,整体形状像是一只空心的钉子,起初也是随开随收的,城邦移动到一个新地方就把锢城锚扎进土里。不过,五十年前,锢城锚就收不起来了,年久失修嘛,正常。所以,移动城邦很久都没有移动过了,风不讽刺? 我原来的计划是用这条通道运来几百张连结的爆炸卷轴,然后把锢城锚炸断——嗯,顺便还可以将地上的圣王邸炸毁,这样谁是城主,移城去哪就都在我的一念之间了。因为你,我才只好用这条通道用于逃生,如果你想知道那些卷轴去了哪里……安利舔了舔虎牙:“你过来我就告诉您。” 距离已拉近一半的尤本伟脚步一顿,随后竟什么花话也没整,用正常的步调走了过来。 (当你觉得我要整活的时候,我没有整活,这何尝不是一种整活。——歌德) “想不到,先生你挺乖的,那我就告诉你吧,那些卷轴……”安利笑得很嫣然,但是话才说道一半,修长的双腿猛然一勾栏杆,她单手翻过栅栏时,脸上还挂着略带疯狂的笑:“呵呵,其实我也不知道卷轴到底在哪里,时间不够,它们只是在来这里的路上,但我若不现在引爆,以后就永远没有引爆的机会了。” 本想上前阻止的尤本伟刚一伸手,安利的一枚即将爆炸的纽扣就逼退了他。迅速击飞纽扣,本伟只来得及将头探出栏杆,眼睁睁看着对方被黑暗吞没。在坠落中,安利笑了笑:“你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血舞之影,很荣幸死在你的手里。” 她腿侧的花瓣状纹的紫光一闪。 震天撼地的猛烈爆炸,从那只小矿车处绽放,那煊腾的火光冲破了地表,形成一朵灿烂的火焰花朵。 一如她短暂而绚烂的一生。 ——分割线—— 尤本伟低头松开了拴在栏杆上的结,和那只泛着蓝光的盒子一起收回储存空间,自己刚刚用绳索下去看了一眼,确保安利真的死了,顺便捡了只宝箱。 抬头,呛人的灰尘吸入鼻腔,本伟抬手扇了扇,安利的最后一场爆炸堪称盛大,连未被波及的此处也被震下簌簌的尘霾。 “咳咳……本伟叔叔,这里可能会塌,快走吧,赶来的斯芬拉了拉尤本伟的衣角。” “嗯。”不便开口的尤本伟点了点头,突然身子一僵,闷哼一声,腹部传来刺痛。 “本伟叔叔,你还好吗?”斯芬投来关切的目光。 “没,没事,麻烦搀下,斯芬。” 两人原路返回,未与伊森告别便回到了地表,此时正是清晨,道路上的行人较平时多了几位——被安利的巨大炸响惊醒的。无力行走的尤本伟指挥斯芬搀扶自己到了一处小巷,费劲地坐在了地上。 “呼,原来想找个正规的手术室的,但是没时间了。”尤本伟额上淌着冷汗,腹部的刺痛已然受力剧痛,他取出匕首,递给斯芬:“拜托你了。” “本伟叔叔……我能干什么?”斯芬稚嫩的脸上带了些惊慌,但并不慌乱,几乎做到了临危不惧。 “安利用断臂爆炸袭击时,有只金属碎片嵌进了肌肉中。”忽略本伟咬着牙的神态,他的语气并没有多少变化。“斯芬,剖开腹部,把它取出来。” “可,可是……” “我相信你。” “……我知道了。” 尤本伟的求生物资有关于手术的医用酒精,甚至连怎么做简易手术的册子都有,当然,现在也没时间学。 匕首浸了浸酒精,再用棉布擦干在略微有些昏暗的小巷中,手术开始了。 微微颤抖的尖端花开皮肤,推进的颇为艰涩。啊?你问为什么要用匕首,本伟当然有手术刀,但凡品划不开12点体力的韧皮…… 一手撑地,一手扶着墙面的尤本伟苦中作乐的想着这么下去的话,自己会不会在哪天患上阑尾炎,然后因为皮太厚做不了手术而当场趋势……好奇妙的死法。 马上就笑不出来了,潮涌般的剧痛渐渐淹没了尤本伟,这样的伤口若在战斗中自然不算什么,但现在可没肾上腺素止疼啊。 本伟扶墙的右手逐渐抓入墙面,左手也握住了斯芬的头发。 光线不足,为了看得更清楚,斯芬索性趴在了本伟双腿上,眼睛与伤口不足十厘米。 “不是这里……斯芬,再深一点。”长痛不如短痛,尤本伟索性让斯芬加深伤口。 “……嗯,好的,本伟叔叔,你这样我喘不上气来,我先休息会。”斯芬抬起身体,让压着的胸口换气。 “嘶——”手术进行一半时,本伟吃痛,下意识轻轻吸气。 “是,是我太用力了么?”斯芬连忙停下动作,再次抬头。 “没事,就是那里,斯芬,动作要快点。”尤本伟的呼吸不再均匀,即将休克。 “……”斯芬顾不上回答,埋头加快动作,只是点了点头。 突然间,本伟左手紧紧攥着对方的头发,劫后余生的抬起头,喘气道:“终于出来了……” 斯芬也微微起身,取出金属碎片后拿起银符开始催动,伤口泛起如同液质的白光,很快就愈合。 手术很成功。 尤本伟整理好衣服,摇摇晃晃起身,突然看到巷口有个人收回了视线,转身离开。 “总觉得好像见过……”尤本伟嘀咕道。 第82章 荒莽磐岩 一小时后。 一间窗户足有四人宽的旅店客店。 沙发上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米芙,正在拍着另一个人的背,轻声安慰着什么。 另一个是脸埋在米芙的膝上的艾洛依丝,在哭。 “我只是想买个早餐啊,为什么会遇见他们,为什么他们一大早在那里……呜啊啊啊啊我不想活了啊,明明斯芬那么好,那么温柔,为什么呜呜——”艾洛依丝这辈子都没哭得这么惨过。 “哎呀没事的没事的,或许你看错了呢。”米芙柔声安慰道,但两眼满是兴奋,嘴角更是悲伤的快咧到耳根。 然后尤本伟开门进来了,身后的斯芬也探出了头,一时间八目相对。 气氛沉入死亡般的宁静中。 泪眼婆娑的艾洛依丝最先反应过来,从米芙膝间抬首,恨恨地骂了一句:“死变态,斯芬年纪这么小你也下得去手!” 尤本伟:? ——分割线—— 双方都弄清楚事实后,本伟掩面坐下。 “捏嘛嘛滴,这鬼源灾大陆爱谁待谁待,执行个任务社死我三次,别活了。”勉强压住咆哮的内心,尤本伟看向吃瓜吃嗨起来了的米芙,敲敲桌子:“所以为什么来我的这个房间?” “我订的呀,不是说好睡一张床的吗,怎么?拔鸟无情,翻脸不认人啦?呵,男人。” “……”尤本伟感受到侧身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怎么男人女人的醋你都吃啊喂!好歹也救过你一次好不好!?本伟咳了一声,开口:“别插科打浑,我的问题是,近几天你和这位……贵族小姐做了什么,她是怎么拐来的。” 随着米芙的叙述,尤本伟的表情变得有些精彩。 “原来如此,你觉得地下安全你就让她去地下避难……地下安全个der哦。”本伟扶额道,地下才是羽鸦卫的大本营,艾洛依丝没受到袭击完全是运气好……等等,运气? 拿起【虚鲲墨镜】检测下对方数据……好嘛,15点幸运,合着是个女主。 察觉到自己被窥探,艾洛依丝又抬起了头,眼睛盯了本伟一会儿,仿佛想起了什么,转身从手提箱中取出一物,向尤本伟抛出。 本伟接过,是一只造型陈旧的棕色咖啡杯。 “这是……” “我在地下避难的时候碰巧遇见了械护者的残骸,从它那里取到了类似遗书的东西,按照遗嘱,秘传知识交给有缘人——也就是我,然后这只咖啡杯交给你。” “……我就不问只分我一个咖啡杯是什么鬼了,械护者是在我面前死的,要写什么遗书为什么我看不到?” “械护者本人当然是毁了,但它留了备份,自我意识没法保存,但遗书和知识还是能传的。” “备份在哪里?” “那台咖啡机,遗书是按照打印菜单的方式打印的,所以你才没注意到直接走了。” “……”尤本伟沉默片刻,突然捂脸。“合着这大陆崩灭了这咖啡机还在呗!我day到rua,万物的起源是咖啡机,宇宙的尽头是咖啡机,世间唯我大咖啡机永存!” 看着独自发疯的本伟,米芙凑近艾洛依丝:“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艾洛依丝揉了揉发红的眼角,撇撇嘴:“不知道。”语气中有掩不住的笑意,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在四人一片其乐融融的气氛中,第五人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尤本伟,你发什么癫呢!” “霸王龙为什么灭绝,因为手太短不能给咖啡机鼓掌,张大帅为什么丢东北,因为他不爱喝……诶?这声音听着挺熟悉?”本伟止住发病,转头看向来者。“哦哟,花剑啊,请坐。” “别叫我这个名字啊混蛋!”伯娅气急败坏的给了尤本伟一拳。 “你来移动城邦干什么?”尤本伟努力摆出一副正经的表情。 “送一封信和一只表。”伯娅将袋子放在桌上,转身走到四人宽的落地大窗前,纵身跃下。 “原来你是这么来的……”本伟反应过来也走到窗前,喊道:“等等!” 正欲离开的伯娅抬起头,不耐烦道:“有事?” “那个……嗯……再见。”说完这句话的尤本伟简直想扇自己一巴掌,怎么蠢得跟个斯芬似的呢? “嘁。”伯娅吐了吐舌头,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走。 很多年后,尤本伟还是会想起那个草率的离别。 他想,若伯娅也说了声再见,自己心中的愧疚能否少上一分? 但是命运无常。 ——分割线—— 迪奥斯的宅邸。 许久不用的会议桌如今坐上了好些人,气氛剑拔弩张,东道主迪奥斯的背后冷汗湿了一片。 不过也比伊森好,这货正缩在会议桌底下不敢出来。 可能是在场五人中最不紧张的尤本伟看了对面面生的老头一眼,取出怀表装作看时间。 “你这个怀表怎么不走?要不要我修一下。”一旁的艾洛依丝瞥了本伟一眼。 “小点声行不行……”尤本伟合上怀表盖,吐槽道。 【荒莽磐岩(3\/12) 品质:蓝色 类型:消耗类道具 前置条件:智力大于10点 效果:【砺岩虚视】可绑定位于阵图的成员,当成员处于阵图时,每12小时可调出成员在此12小时中任意一分钟的虚像,仅有投影作用。 目前绑定成员:戈明泽,伯娅,杰里高,奥古斯,悠月,尤本伟 【磐石护佑】消耗一点时间刻度,制造等同于持有者生命上限的护盾,抵挡一次伤害,护盾的剩余值将转化为治疗。 【源自荒莽】消耗一点时间刻度,使持有者在三分钟内力量体力+4,每秒回复最大生命的2%,该效果不可叠加。 评分:70(满评分道具为精品) 备注:为了在真正意义上抹除源灾的源头。道尔福勒有过一个很疯狂的计划,让斯芬克斯在移动城邦上建造磐石之城,由道尔比萨驾驶械护者共同迎战,计划未能成功。】 整只怀表由青铜制成,覆于其上的石英玻璃满是细微的划痕,透过模糊的石英玻璃,能看到样式陈旧的麦盘与三个指针,最短的时针指向ix这个示数,分针和秒针指向xii,一动不动地共同显出9:00的时间。 与其他怀表不同的是,它有三个按帽,分别对应三个能力,而表链则是略微生锈,因为摩擦力过大的缘故,把表链捏成什么形状它都能一动不动。 这件物品,用了尤本伟四次进入宝库换东西的机会,话说,【荒莽磐岩】的存在,完全是本伟推测出来的。 首先是从浮游居所中下来时,杰里高制定的证明信制度。 这个制度很让人疑惑,证明自己的方式那么多,你发个凭证多好,写什么信,况且写了就真能证明吗? 现在一看,还真能,杰里高一拿到信就相当于知晓了写信者到城的时间,再拿【荒莽磐岩】一查一个准。 其次便是格里高尔死的那次,杰里高的反应。 【荒莽磐岩】能绑定的数量是有上限的,最多六个,想来杰里高也不会浪费一个名额用在他数不上来的干儿子上面,所以对于“甲虫”到底死没死这个问题,杰里高应当表示不知道才正常。 但他的反应是:“赢了?”写作疑问句,读作陈述句。 作为反骨满满的“甲虫”,有十个八个应急逃生通道是很正常的事,为什么杰里高更倾向于他死了? 因为杰里高能监视戈明泽,但又因为不知道具体时间,所以只能得出大致的胜利结果。 再然后,就是杰里高执政十年,他不会不知道完全清除癌鲲的最好方法,就是砍掉城周围的沃野大森林,癌鲲总不可能在荒地中猎食吧。 但他没这么做。 不仅杰里高,前十几代城主都没这么做,总不可能十几代城主都是环保小卫士,宣传癌鲲的命也是命吧? 只有一种解释,六条小溪,规整的城区,以及整片沃野大森林都是所谓“阵图”的一部分。 这也可以解释奥古斯根本没有来过磐石城,为什么能被【荒莽磐岩】绑定;以及二十年前砺岩族重修城区时,为什么将房屋修的千篇一律,因为这样可以扩大【荒莽磐岩】的侦测范围,砺岩族倾巢而出时也好做个预警。 不过灭族砺岩族的到底是谁……尤本伟一开始想的是摩辛,因为据传言说,歹人是溢散着暗色粒子的拳手,摩辛虽然不会近战,但“黯漩”完全可以破开黑石的防御,不过时间一对,哦呜,十年前,摩辛还是个沼气蓬勃的移城主义接班人呢,义务教育都没结束,让他打拳是不是有些难为了。 算了算了想这个干嘛,无论如何,干这种不是人事的人毫无疑问是教会麾下,待会儿直接问奥古斯这个教奸不就好了。 想到这里,尤本伟坐正,开口道:“会议可以开始了。” 如获大赦的迪奥斯点点头,咳了一声:“行,首先我们讨论下贼人安利·提斯所造成的事件。” “尤本伟阁下,贼人真的死了吗?”面生的老头德利斯问道,银色的头发梳的很整齐,衣着也十分正式,一丝不苟。 “她死了,我很确定。”尤本伟说到一半,懒洋洋的语气突然庄严,“还有,我希望你们称呼她时,去掉‘贼人’二字,她是位可敬的对手,我也只是险胜。” 【何止是险胜,她本来就是能赢的,奈何你开了锁血挂】轮回小助手吐槽道。 “明白了。”德利斯点头道。“第二个问题由我来问,安利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将城主和城邦掌握在自己手中,具体流程是……” 一番解释后,本伟啜了口红茶,这茶比杰里高的好一点,但还是不如卡布奇诺。“安利的计划最后没有成功,于是只能提前引爆卷轴。” “这样啊……原来如此,我的领地刚刚爆炸出一个大坑,望不着底,可把我吓了一跳。”迪奥斯恍然大悟。 “伤亡大么?”德利斯问道。 第83章 新圣王 “不大。”迪奥斯摇了摇头。“那里是杂市街,因为羽鸦卫肆虐的缘故,我提前一天疏散了那里的人,反倒是羽鸦卫被炸死震死的有很多。” 患有恐地面症的伊森从桌底颤抖地探出头来:“话说……既然外面的羽鸦卫还没有剿灭完毕,那我们开什么会?” “这件事不用担心。”德利斯取出镶满宝石的怀表看了一眼。“针对羽鸦卫的弱点,我加急练出一支二百余人的重甲步兵,会议前刚派出来……不出意外的话,羽鸦卫现在已经基本剿完了。” 迪奥斯一拍桌子,索性站了起来,额头上青筋冒出:“老东西,我说你怎么这几天啥也不干,一天不见你一次,合着你在这阴我呐!” 听到如此喜报,屌丝“高兴”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这也正常,本来自己领地受羽鸦卫袭击最严重,他跑来跑去安抚群众就是为了给自己挣一个好名声,结果被安利耍了一通不说,还给德利斯做了嫁衣——十几天营造的爱民如子形象立马被衬托成了只说话不干事,只能求助别的王公手下的人。 “咳,安利的事暂此翻篇,会议进入下一个阶段。”德利斯无视了迪奥斯的破防,明明是对方的宅邸,但这个老者并无丝毫不适应。“是该选出个新圣王了。” 包括伊森在内的众人全部惊得瞪大了眼睛,场面静的针落可闻。 “哗啦——”倒水声打破了沉寂。 “嗯?”尤本伟疑惑的看了看四周投来的目光,手中倒卡布奇诺的动作不停。“看我干嘛?你们当我不存在就行,继续继续。” “外公让你先回避一下,这可是争王位诶,一群人能为这位子趴在地上和对手互咬,家丑不可外扬,你这个外人看到了影响不好。”艾洛依丝面无表情道,她早就不穿那不见针脚华而不实的贵族长袍了,现在的衣物口袋很大,略有棱角,身侧还时刻放着一只箱子。 “……哦。”尤本伟扫兴的走出会议厅,在门外找了只椅子,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用械护者留给他的咖啡杯啜了口卡布奇诺。 “不看就不看,谁稀罕啊,这局势,不用我看我也推测的出来是谁,摩辛死了,伊森又不配,那排除下就只有迪奥斯和艾洛依丝了,虽说两方势力差不多吧,但就刚才的形势来看,还是艾洛依丝的臣下德利斯老谋深算,这么一分析,让斯芬猜也猜的出来……”尤本伟还没想完,会议厅就爆发出一道不似人声的长啸。 “噫,好。我中了!”迪奥斯啪的一下踹开门,披头散发,衣冠不整,好像刚摔了一跤。 坐在门后的尤本伟被如此巨大一推,只见咖啡杯一震,只见刚啜了半口的卡布奇诺顿时如天女散花般泼了一地。本伟见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口里暴喝:“该死的畜生,你中了甚么!?”没拿咖啡杯的那只疾如风雷般乎了迪奥斯一个大嘴巴子。 疯癫的迪奥斯被扇倒在地,华贵的衣装被地上的卡布奇诺沾湿大半,显的十分狼狈。 就在这时,门内又扑出了位王侯,只见伊森全然没有之前恐地面症的样子,衣冠好不到哪去的滑跪到迪奥斯身边,痛呼道:“新圣王啊,你怎么落到这步田地啊!哪个不长眼的敢给你大逼斗,陛下,你活的好惨啊——” 听到这宛若哭丧般的语气和内容,尤本伟吓了一跳,突然感到左手一阵钻心的疼,握住左手,冒着冷汗的本伟心道:“我听说当上圣王的都是《械典》中的有序神转世,果然天上的有序神老爷是打不得的,这回遭到报应了。” 站在门口的德利斯和艾洛依丝看着这其乐融融的景象,德利斯不忍直视的说:“侄女,后悔了没?” 艾洛依丝扯了扯嘴角:“后悔了,但我还是不想当圣王。” ——分割线—— “确定跟我走?”尤本伟收起杰里高的信,看向艾洛依丝。“我的队伍可不算安全。” 艾洛依丝的服饰并无多少变化,只是携带的东西多了些,闻言,她笑了笑:“请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我的作战能力和后勤能力都不弱,那个提着长矛的——是叫戈明泽吧,他赢不了我。” “何出此言?”尤本伟懒洋洋问道。 “哐当。”一台收音机大小的机械被放在了地上。 “这是械邦者的电磁序列炮,我已经修好了。”艾洛依丝拍了拍衣摆。 “……”被噎住的尤本伟沉默了几秒:“就算空有战斗力,机械类的后勤也帮不上什……” “你从史弹那缴获来的【领主战靴】,我能使其再进一步。” “你早年间都在移城,没见过人世间的冷……” “我的见识再差也比斯芬强。” “你tm想入队就是为了他吧!”尤本伟终于暴发,一个主角身上的g就已经够多了,再加个女主?本伟怕不是随便一场战斗尸体能不能拼起来都算个事。 艾洛依丝的脸颊罕见的红了几秒,字正言辞的说:“反正他去哪我就去哪,打不了我让外公把他的礼品退回来,我看你答不答应。” “啊?我还有礼品?”尤本伟扭头看向戈明泽。 戈明泽一震矛柄快速立正,随后指了指城门口的奥古斯:“有的,由奥古斯老先生代发。” “是什么?” “三个八面体的水晶。” “咳嗯。”本伟重新看向艾洛依丝。“礼物什么的无所谓,反正我砍摩辛斩安利也不是为了奖赏,但是你的诚心打动了我,行,你入队吧。”尤本伟没问出了事谁负责之类的屁话,开玩笑,如果女主都死了,那尤本伟是几段还是一坨都存疑,担心什么。 【你已获得灵魂结晶x3】 接过奥古斯递来的华丽锦袋,尤本伟正视着对方饱经风霜的脸:“老爷子,我有一些事要问。” “请说,老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奥古斯端正神色,回答道。 “知不知道十年前灭族砺岩族的是谁?” “……”奥古斯沉默了许久,不知是在思索还是在迟疑,好半响才说道:“黑讽。” “杰里高的情报里没有任何关于他的信息,他是谁?” “阁下的情报里是否有个“黯王”?” “有,不过这几天我才发现那个黯王就是摩辛,在青年的某一天突然被安利策反,于是觉醒了黯的力量——后半段是德利斯推测出来的。” “阁下不觉得太突然了么?” “或许安利布局了很久,对摩辛的改造是循序渐进的。” “不,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安利那时只是一个中级特工,同样是青年,没能力也没条件布局。” “那为什么……” “安利埋了一颗【黑暗之种】。” “种子?等等……种子?!” 四目相对,两人同时开口:“【畸变之种】。” “看来阁下也知道了,【畸变之种】是裁决之手的寄生物。” “所以,黑讽是教会的种子批发商?” “可以这么说,但他的产物不只有各种种子。” “还有使种子与人体融为一体的黑暗祭坛。” “阁下的消息很灵通。” “黑讽是怎么潜入摩辛身边的,埋种子这么离谱的能力绝对有所限制,祭坛不应该能移动。” “谁和你说,黑讽是人了?他在256年前是人,现在不是。” “……黑讽是希望帝国的遗民?” “嗯,他是……一个怪物,在有必要时能化为黑泥,贴附在空隙中。” “所以他能随安利接近摩辛,所以他可以在十年前……” “模拟成史弹的样子,灭族砺岩族。” “……我还是不懂为什么黑讽没有任何情报。” “因为他死了。” “啊?” “就算是怪物,也有寿命,黑讽的避死能力是将自己拆分成三份,流入人体中,将其置入集聚的人群里,汲取人群五年的血气,最后将三份重新拼合,这样能再活十五年。” “教会的原住民族数量很少,而且除了首都外根本没有集聚地。” “……监狱里有大量流民。” “嗯,而在五年前,苦难囚笼被光辉前线攻破过一次。” “所以黑讽的复活失败了。” “教会曾经想补救,让那2\/3的黑讽感应逃走的1\/3,但在追赶的过程中,逃走的寄生者反过来杀死了其他黑讽。” “那,那个寄生者呢?” “不见了。” “到现在都没找到?” “当时我在监狱里,没有参加追捕,但我肯定教会没找到。” “寄生者危险吗?” “当然,整个黑讽的力量都在他身上,若是他自爆,方圆百米无人能生还,但若他不想死……那就不危险,黑讽抽取血气的过程很缓慢,只要寄生者不一直呆在同一个地方,就不会有伤亡。” “所以寄生者没有稳定的工作。” “阁下的推测很对。” 尤本伟转头看向一直在旁听故事的斯芬:“斯芬,你五年前在干什么。” “啊?我吗?我和爷爷在地下哦,地下好——宽阔的,但爷爷不让我乱跑。” “那斯芬就不是寄生者,我想也不是。”尤本伟思索道。“这个模板很像主角,不过应该只是巧合。算了,想不出来就不想。” 本伟咳了一声,看向众人:“时间不早该走了。老爷子,你准备以后怎么办?” 奥古斯笑了笑,皱纹挤成一团:“去磐石之城吧,那里适合养老,迪奥斯,哦不,新圣王答应给我一笔舍勒。” “嗯。”尤本伟点了下头,看向另一处:“米芙你絮絮叨叨些什么啊,放开那个女该,要走了。” “女大不中留啊,大英雄你有了斯芬还不够,搞什么一夫一妻哟……”米芙捏着个手帕擦着并不存在的眼泪,面色哀愁。 尤本伟装作没听见,道:“对了米芙,你以后做什么?” “德利斯让我管一个浮游居所,来回和其他势力运个货什么的,倒是个好工作,喂,我能和别人说我是你表妹吗?这样磐石之城的货至少能打八折。” “……不能。” “那就表姐吧,老弟真乖~” “滚!” 尤本伟扭头就走,走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戈明泽。” 站着的戈明泽没反应。 “戈明泽!” 对方总算是听到了,跟上尤本伟:“对不起大人,刚刚在想别的事。” “都说了别叫大人。” 很多年之后,尤本伟还是会想起那个夕阳下的离别。 他想,若自己走的时候转头向他们道了声别,自己心中的愧怍,能否少上半分。 可命运无常。 第84章 夜谈 当天晚上,坎桑大草原。 距离光辉前线还有几十公里,安全起见,尤本伟没继续赶路,而是就地扎营。 对着说明书向折叠帐篷报了那一箭之仇后,本伟发现了一个很尴尬的现实。 野外求生包是为单人准备的,帐篷住不下…… 短暂权衡下,尤本伟选择让斯芬,艾洛依丝住帐篷,自己和戈明泽睡外面。 分开男女主角“有伤天和”,就算真的分开了,也指不定会有什么鸟事将这对苟男女又连一起,还不如顺水推舟。 至于守夜的人,本伟提议抽签。 然后抽了十次,十次结果都是诡异的上半夜自己下半夜艾洛依丝。 所以尤本伟现在,很方:这明摆着他守夜时会遇到点事啊! 忽略篝火的噼啪声,本伟心虚的环顾四周。 啥东西也没有。 源灾大陆没有大型牲畜,毕竟就算有也给癌鲲抓的差不多了,整个大草原可谓空空荡荡,绝不是作者懒得写。 环视,看表。 再过半个小时交班了。 本伟喝了口卡布奇诺,默念冷静,一定要冷静。 环视,看表。 诶,这表怎么不动啊,哦,拿错了,这是【荒莽磐岩】。 还有二十分钟。 背后怎么冷飕飕的……废话,篝火在前面,后背不冷才怪。 环视,看表,越来越慌。 “砍不砍头你报个准信啊,干熬着我像话吗!”尤本伟腹诽道。 “先生。”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兀那老贼吃我一刀!”准备多时的本伟徒然爆发,以平生最大的速度转身闪出一击。 “当——”金铁相击,其声悠悠然,不绝如缕。 尤本伟定睛一看,傻眼了:“戈明泽,怎么是你?” “大人,您这一招,实在是……”戈明泽双臂发麻,矛柄上被斩出一道缺口。 “咳,太紧张了,来,坐着谈。” 坐定之后,戈明泽仍然揉着手臂,疼得眉头紧皱。 “戈明泽,你过来是有什么事要报告吗?” “没什么,就……睡不着。” 去你母亲的睡不着,你们源灾大陆人都喜欢睡不着找醒着的人吗,斯芬就算了,你个浓眉大眼的别凑上来啊! “……所以来找我唠嗑?” “是,大人。” “那行啊,反正我也有点问题要问你。” “大人请说。” “……叫先生。”尤本伟看着戈明泽手中的长矛,矛头与矛柄间有纯黑色的物质作为连接。“话说回来,你的矛头不是被史弹手分手断了吗,什么时候修好的。” “您昏迷不醒的时候,我去了城南铁匠铺一趟。” “诶?有黑色的铁吗?” “啊,那个,铁匠说他没有用铁,而是……那个……” “黑檀木?” “哦,对对对黑檀木,就是叫这个名。” “原来如此,对了,戈明泽,你五年前在哪里。” “在移动城邦,过了一年才被赶走,然后关入绝望教会的监狱。”戈明泽回复的很快。 尤本伟平静地看了对方一眼,没说什么,半响才道:“看来你也不是寄生者。” “寄生者?什么东西?” “就是……”本伟刚想解释,突然瞥见帐篷中探出艾洛依丝的头,便打了个哈欠。“哈,看来换班时间到了,我先睡吧。” ——换个视角—— 艾洛依丝看了下帐篷外面,确定没有人看着自己后,轻轻拍了拍斯芬。 对方没反应。 摇摇。 还是没反应。 艾洛依丝脸一黑,用力推了一下。 斯芬这才迷迷糊糊地醒来,右手下意识地反执。 艾洛依丝发现对方醒了,轻声道:“斯芬,要和我一起去守夜吗?” “唔……” “你答应了?” “哇……” “还是不答应?” “睡觉……” 见此,艾洛依丝立即伸出想再推一次,却发现,自己的右手,在斯芬反执的时候手心相贴,如同恋…… “你放手!” “噢……”斯芬松开手,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那时候的斯芬还很天真,不经人事。不知道若当时他没依言放手的话……她便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他了。 ——分割线—— 光辉前线的会客厅比迪奥斯家的要破旧很多,石制的圆桌和地板,挡不住沙尘的木板窗,无不彰示了当地较差的生活条件。 尤本伟百无聊赖地走在凳子上等着,听卫兵说:“接待血舞之影先生的人等会就到,请稍等。”看来和自己会面的不一定是斯代凛,也对,对方挺忙的。 一想到斯代凛,尤本伟就想起他和自己整的七日之约,顺手拿着过桌上的日历,让本伟看看第七天到底是哪一天吧。 放下日历,尤本伟的笑容变得僵硬:前天。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周树人) 问题来了,本伟为什么要来千里送人头呢,知道自己面见了斯代凛就八成逃不出去,那为什么不跑? 因为自己完成第二环任务时,跳出来的第三环任务是这样的: 【主线任务:第三环·纠错(共四环)lv.5 目标一:让斯代凛放弃对你的死刑。 目标二:找出光辉前线的叛徒。 奖励:属性点x4,乐园币x1000(共2份) 时限:三天 失败惩罚:全属性-50%】 尤本伟答应艾洛依丝入队也是有这样的顾虑,有男女主角这两个挂件,自己应该不会被草率整死吧,插旗就插旗了,反正旗多不压身,京剧里的齐天大圣背后的g都没本伟多,他怕什么。 沉重的脚步声转来,在尤本伟的注视下,对方落座。 粗野的黄发未经打理,略微发暗,黝黑的手指夹着只雪茄,未着军装,反倒穿着一件颇具重量的盔甲。 “我是副团长,米洛斯。”对方的声音很粗,像癌鲲叫。“你这个小白脸,就是血舞之影么?” 尤本伟冷着脸并未回答,根本不见他有何动作,只有刀光一闪,面前的石桌就撕裂了四分之一。 “刃·斩” 本伟没有用“斫”。一来,这招需要双手握刀才能施展,出手不快,二来,……要真使出这招,石桌就直接碎了,那还谈个屁。 米洛斯脸色一变,身体不自觉缩了几分,颤声道:“血舞之影来此,有失远迎,还请息怒。” “嗯。”尤本伟略微点头,收回了刀。 “不知大人来鄙地有何要事?” “没啥事,串串门。”本伟随意道,两眼瞟向窗外。他虽然不能说自己来这是为了揪出内奸,这会打草惊蛇。 “这……大人说笑了。” “斯代凛在哪?” “不远,他在开会,很快就来。” “让我在这等他?” “他们文人开大会,我们武者不好插手不是?” “谁和你是“我们”。” 米洛斯的脸上挂起讨好的笑:“大人啊,那斯代凛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人,行为做事可死板的很。关于您的一些……遗留问题,他可不会心慈手软。” “你想说什么?” “如果大人能赏光,在下一定竭尽全力求团长揭过此事,不过……” “不过我要替你杀几个人,因为我只会杀人。” “血舞之影大人真是目光如……” “我拒绝。”尤本伟打断道。“我什么时候寻求帮助要找你这样的人了?” 他要做的事是揪出内奸,而贸然杀人只会把水搅浑,到时候泥鳅只会在泥潭里钻的更深,得不偿失。 米洛斯脸上的笑意消失了,面有不甘:“大人若不答应,在下还有一个请求。” “说。” “今天可能会有些小风波,无论发生了什么,烦请血舞之影大人莫要妨害。”米洛斯一面说着,一面将一物推至本伟面前。 “你这……”尤本伟有些意外,停顿了几秒,才言道:“行,我答应了。” 【衡金 品质:绿色 类型:手套(单手) 前置条件:力量,体力大于11点。 耐久:24\/41 效果:究力,下一次攻击消耗最大生命的10%,使自身力量+4,冷却时间24小时。 同映,(被动效果)装备此手套时,可以跳过条件直接触发相同时代的装备效果。 评分:30 备选:为什么这手套只有一只?有人说是因为皇帝是左撇子,以左为尊;有人说是要用未戴手套的右手持握兵刃;有人说制作者肯定是要选出另一件优势互补的“琼银”手套。但其实真正的原因只是制作人造到一半材料不够了……】 整只手套由紧紧扣就的灰色金属环组成,金属环很细小,与锁子甲比起仅有三分之一大,五指没有包覆,第二第三指节完全露出,在手背的位置上,有五条金线循着手骨的轨迹攀附。 面对米洛斯指定是有啥企图的请求,尤本伟当然是想拒绝的,但……奈何对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荒莽磐岩】作为一件可攻可守甚至能侦察的装备,除了只能用三次之外几乎没什么缺点,啊当然,缺点肯定是有的。 你得按下按帽。 战斗时左手一直拿着只怀表真的很怪啊,况且【荒莽磐岩】本身材质并不坚硬,战斗一不小心就扯碎了怎么办。 现在问题解决了,【衡金】和【荒莽磐岩】都制造于200多年前,所以怀表放衣兜里就行,完全不用抛头露面。 另一个作用也帮了尤本伟大忙,简单粗暴的增加力量绝对是提升斩击伤害的最好方法,况且……说不定力量一加,“超负荷”那招还能再进一步。 第85章 二次源 “超负荷”实际上是种半成品。 通过持续叠加“刃·斩”使长刀的锋锐值与自身斩击强度大幅提升,代价是身子会虚脱半天,海之牙也会绽出裂痕。 现在整把长刀上仅有柄部没有裂缝了,整把海之牙刀柄换一下就能去隔壁cos一下千刃。 但尤本伟觉得,还是不够猛。 假如把副作用再扩大一点……什么砍下一刀自己原地趋势啊,什么斩出一击整把海之牙直接碎成片片飞过去伤人啊。虽然某个以数字作为番名的动画可能会告自己抄袭,但强是真的强啊,打不过直接斩这么一刀,不用费脑子想骚操作了,多好。 原来本伟想,再挥出几下超负荷,把这招适应完了就整整脑海中的新一招。现在不用适应了,加力量这条捷径摆在这呢,真是想瞌睡了就送来一个语文老师,贴心啊。 米洛斯满意地点了点头,客套了几句后转身告辞。 对方走的时候,尤本伟皱了下眉头,米洛斯这名字,他好像在哪听过。 又在原地等了几分钟,斯代凛开门走了进来。 他的心情似乎不错,服饰与上次见面时无异,全身上下只有剑柄的纯白宝石奢华点,去掉这把剑,斯代凛和普通士兵根本没有区别。 斯代凛看了本伟一眼,颔首道:“你来了。” 尤本伟也点头:“我来了。” “你不该来的。” “但是我来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 “干该干的事。” “不打算离开?” “当然不。” “那麻烦你件事。” “但说无妨。” “关于该不该对你施刑,其实我在考古时发现了一种鉴定犯罪的秘法。” “是什么呢?” “先露出你左手的静脉。” 尤本伟伸出左手,手心朝上。 “嗯,我观察完了,现在是右手。” 放下左手,本伟伸出右手,手心朝上。 “现在同时伸出两只手。”斯代凛一面说着,取出一物。 “那个手铐形状的东西是什么呢。”尤本伟不禁问道。 “这是等下就用到的神奇妙妙工具。” “咔嚓。” “……你这tm就是手铐吧!” “鉴定完毕,犯人很蠢,可以施刑。”斯代凛点点头。 “……我同伴呢。” “放心,不连坐。” “没人问你连不连坐!他们在哪?” “他们在地府等你。” 尤本伟:“??” “哦,说反了,府邸。” “这种地方就不要玩谐音梗好不好!” ——分割线—— “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为前线立过功!我为光辉流过血!放开我,我要见你首领!我要见你首领!”尤本伟在路上被一边拖着,一边大喊。 “光辉前线首领就是我哦。”斯代凛将本伟拖到一口井边,终于松手,“好了,小尤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建筑物审判深井,具体的使用方法就是把你给丢进去,没办法喽小尤,本来不想鲨你的,但这口井十年没用过了,不杀你整顿不了军纪啊。” “怎么马谡立功这你这个卧龙还要斩他啊,你就那么死心眼吗!” “想活着?”斯代凛把尤本伟的脖子卡在井岩,本伟的脑壳正视,深不见底的井口。“那你立功啊。” “我杀了史弹,鲨了黯王,还不够?!” “你弄死的都是人啊,癌鲲呢?杀了几只?” “一只……” “你还好意思呢?死前有什么事要做,我帮你完成。” “我……”刚刚还剧烈挣扎的尤本伟突然平静了。“我就一个要求,照亮深井井壁,让我看清楚点。” “不和同伴交代遗言?” “先做这件事再说。” “行。”斯代凛笑笑,拔出剑来,剑尖指向井口。“三原色·红熔。” 岩浆从剑尖滴落,如黑色天空中赤色的流星。 “……斯代凛,我立功了。”本伟平静的声音传来。“我知道了,绝望教会,恐怕是最深的秘密。” “……什么?” 尤本伟站起,手铐不知何时已经脱落,他站起,直视对方,一字一顿道:“我称其为“鲲化危鸟”。” 磐石之城没有井,但有一口枯井。 别人不知道,斯芬肯定知道。 斯芬进入螺旋高墙时,一片巨岩升起使他上楼,那巨岩之下呢? 斯芬在感受地气时,察觉到那是一口深井。 至于移动城邦,没有井,也不可能有井。 既然时不时移动,既然城内自己有水循环。那在钢铁地板上开阔打井绝对是大愚若智的行为,根本没人做。不过安利的到来打破了这一僵局。 本着“我不开口井,谁能开井”的精神,安利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在无人的杂市街轰出一口大井,弥补了移城没有井的缺陷,可喜可贺,可口可乐。 而光辉前线的井,就在尤本伟面前。 那么问题来了,这三口井,三只杰里高理论中的钉子,代表着什么呢? 第二次源灾。 深井底下有什么?当然不可能有深井冰,实际上,它们是地表与地下世界相沟通的通道。 曜日时期,人类躲在地下躲避较平日强上十倍的阳光,而地面上的癌鲲则被照射的十不存一,而后曜日结束,人类走出地表,鸟不生蛋的地下世界也就没费心栽过。 没人去,也就意味着不会使用通道,二百多年过去,磐石在通道上方建了座高塔,前线将通道用作处决犯人的刑具,移城更是直接开离了通道,这便也成了被遗忘的秘密。 “所以,深井下到底有什么?”斯代凛眉头紧皱。 “癌鲲。” “不可能!”斯代凛下意识反驳道:“绝望教会是癌鲲亲爹吗?他让癌鲲去哪就能去哪?况且,就算真有癌鲲,也只不过是大号的羽鸦卫暴乱而已,达不到覆灭势力的标准。更何况,我们前线一直都在……在……”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前线应该没癌鲲了吧。” “看来你说的……挺对。”斯代凛低下了头,随后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抬首。“等等,这些只是你的猜想而已,没有实际的证据!” “绝望教会有两件仅剩的五级卷轴,一是群集毕至,使周围的一种生物聚拢于一处;二是祖魂重临,老爷子没跟我说过,不过顾名思义,应该是使生物获得先祖的一种能力。”尤本伟向井口瞥了一眼。“如果我说这些你还不信的话,可以自己照亮井壁看看。” 斯代凛沉默地再次施放了一次“三原色·红熔”,随后哑声问道:“我没看懂。” “你是不是在较深的井壁处,看到了划痕?三四条平行的为一组,交错地杂乱刻在井壁。” “……是。” “那是癌鲲的爪痕。” 斯代凛沉默了。 过了许久,他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我明白了,事已至此,当务之急就是先炸毁此处深井,再将警报发给其他势力,希望来得及。” “但愿。”尤本伟冷声道。“不过,最近的爪痕离地表仅有十米,如潮水般的未封印癌鲲随时可能从这口深井冲出,可能是几个小时,可能是下一秒。” “但我的兵在前线……” “那就把我的同伴叫来。”本伟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得在这里守着。” 从领导莫名其妙变成下属的斯代凛只是点了点头。 ——分割线—— “陈瑞摸电门——输麻了呀……”等待着的尤本伟郁闷地叹了口气。 裁决之手,史弹,摩辛,安利,一个个都是刀下亡魂,结果现在一看,半枚钉子都没拔出来。本伟的心情犹如放假的高中牲,明明上一次,看时间的时候还早,结果玩着玩着蓦然回首,我测,怎么再过几个小时就要返校了啊啊啊啊。 最tm让人挫败的无疑是与安利的交锋。尤本伟借迪奥斯的兵,用伊森的道,开斯芬的挂,这才好不容易在安利手上胜利,现在一看,安利是死了没错,但输的明显是尤本伟。 因为安利的计划,从始至终都只是炸开通道,其他的行为只是为了让安利的开井合理化而已。 而尤本伟,就在其中完美地扮演了傻哔的角色,安利挖个坑本伟就跳,跳的特别决绝,然后爬出坑再跳下一个,头是铁头,但应该没装脑子。 小脑发育不完全的尤本伟郁闷地转头,看向自己的三个队友;大脑完全不发育的斯芬,发育了也不出主意的戈明泽,还有只发育了恋爱脑的艾洛依丝,本伟感觉前途一片黑暗。 伸手把想向井口看的斯芬拉了回去,尤本伟突然听见身后转来匆匆的脚步声。 是斯代凛。 本伟迎了上去,开口问道:“火药呢?” 光辉前线当然是有火药的,自从尤本伟与斯代凛共同杀史开始,前线生产火药的工程就没停过。 累成狗的斯代凛略微缓了缓,半响才道:“我让副团长米洛斯去调了,很快就好。” 话音刚落,两人就听见远处传来“轰”的一声,有座城堡塌了。 “那是哪儿啊,团长大人。” “我家。” “……完了,我想起米洛斯这个名字为什么那么耳熟了。”尤本伟略微有些崩溃地扶额。“我不该收那件手套的。” ——分割线—— 奥古斯在收拾东西,他的行李并不多。 收拾到一半时,奥古斯突然呆滞了片刻,随后一拍脑门:“我怎么把这事忘了……” 奥古斯打开电视剧,自言自语道:“最新一集的《真实故事》还没看呢。” 看到一半,做完功课的来德也凑了过来,两个人一起嘻嘻哈哈。 “威廉你硬气点啊,冲上去反击!” “哇威廉全身上下就嘴最硬。” “这一次他会暴起吗?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天哪,他站起来了,威廉去干什么……他举起了拖把!拖把沾shi,血舞之影再世!一身转战三千里,一拖直当百万师!” 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一集《真实故事》很快就看完了。 奥古斯和来德在收拾东西,他的行李并不多。 收拾到一半的一半时,奥古斯突然呆滞了片刻,随后拍来德的脑门:“我怎么把这事忘了。” 奥古斯翻开笔记本,自言自语道:“回忆录的这一段还没写掉呢。” 写到一半,来道别的迪奥斯也凑了过来,三个人一起探讨回忆录内容。 “艾洛依丝登时发作起痴狂病来,”摘下那王冠就狠命摔去,骂道:“身边米芙德利斯都不是王侯,单我是,我说没趣,如今来了这么一个神仙似的斯芬也没有,可知这不是个好东西。” 奥古斯把这段给迪奥斯看,迪奥斯高兴地两眼通红,差点上手撕掉这本笔记。 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奥古斯很快就放下了笔。 奥古斯,来德,迪奥斯在收拾东西,他的行李并不多。 收拾到一半的一半的一半时,奥古斯突然呆滞了片刻,随后一拍迪奥斯的脑门:“我怎么把这事忘了!” “二十年前我亲自策反了光辉前线的副团长,米洛斯一直是间谍啊啊啊啊!” 第86章 宛若杀神 “你放屁!你告诉我,光辉前线的米洛斯,你是怎么打服的,体弱个p!”威廉在被抓时俘虏的肺腑之言在尤本伟耳边盘旋,绕梁三日,余音不绝。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呢。明明免去了死刑之罪,明明找到了内奸,两件开心的事加在一起,应该更加快乐才对,可是,为什么这么悲伤呢。 米洛斯,嘶……这个名字。尤本伟转头看向斯代凛:“团长,我记得你有一个老婆。” “有啊。” “米洛斯负责保护她。” “是的,我俩的分工就是这样,他在后勤区镇守,顺便保护我的妻子,我在前线。” 黄毛,丈夫长年出差,和米洛陶斯(古希腊神话中牛头人的名字)只差一个字的姓名,ntr的要素叠满了啊喂! “团长啊。”本伟的眼中满是同情。“照这架势,副团长应该是造反了,你有什么看法吗?” “看法?嗯……对方应该没有多少兵马,我的大部分士兵都在前线驻守,所以当务之急不是平叛,而是封住通道。封不住,杀十个百个米洛斯也没用。” “你有办法?火药不是用来拆迁你家了吗?” “我还可以用法术来制造岩石,不过很慢。” “好,慢。”尤本伟伸手捧着团长大人的脑壳,脖子右拧,咳,右转,两人一起看向远处道路来端涌起的滚滚沙尘。“团长啊,这样子的沙尘,只有两种可能性: 一、你平时绿化没做好,土地沙漠化太严重,源灾大陆上的土壤因水土流失,在风的吹刮下形成近地沙尘暴,那沙尘暴还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贴地沙尘,只有一人高,两米以上的半空根本没有风。 二、米洛斯带几千人杀过来了。” “你现在跟我说封住深井?你tm有时间封吗?”尤本伟总结道。 “斩首。”斯代凛吐出一个词。“你的意思是……” “米洛斯麾下的兵不可能直接将兵刃指向我,除非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若他一死,理由站不住脚,其他人必然会作鸟兽撒。” “千军中取上将首级……斯代凛你还真看得起我。”尤本伟叹了口气,看向队友:“戈明泽你就不用凑热闹了,斯芬和艾洛依丝过来一下。” ——分割线—— 甲胄的整齐铿锵声传来。尤本伟看着眼前一千多人的士兵,心里郁闷的很。 他身后空无一人,为了防止冷箭偷袭,本伟特意与斯代凛隔了五十米。“我也不想违背诺言的啊,算了,反正我只是个业余杀手。” 尤本伟拔出刀,刀柄末端颇为奇怪的镶嵌了一颗黑石。 军队更近了,前排的士兵在沙尘中终于看清了来者,喊道:“是血舞之影!他就是那挟制团长的人!” “杀血舞之影,清君侧!”一众士兵齐声喊道。 “……”明白了米洛斯编排的理由是什么之后,尤本伟所剩无几的良心突然不痛了,略俯下身,冲锋! 光辉前线的士兵常年癌鲲作战,自然不会普及弓弩这种成本高效率低的武器,更别说枪械。 所以本伟不会被集水秒死,最多被十几个士兵围攻。应该还抗的住。 径直装入军阵,尤本伟余势不减,如同一柄灼热的钢刀划过黄油,就在突入军阵几十米时,一道怒吼传来:“甲卫立盾,停止行军,围歼血舞之影!” 成功拖住大军,本伟前踏一步,手臂肌肉略微隆起,斩向身侧仓促竖立的半身盾,盾牌破碎。 盾牌拦不住他,但是突进速度慢下来了。 尤本伟虚虚地向前方横斩出一击,借此势徒然转身砍碎几柄袭来的长剑,眼角的余光瞥见斜刺里戳来的一柄长矛,左手握住矛柄,横扫! 一圈的士兵应声倒下。本伟甩了甩发麻的左腔,我靴踏裂地面,踩着倒下的士兵,蓦然起身—— 【领主战靴·改 品质:蓝色 类型:装备 前置条件:智力,力量,体力大于10点 效果:【不退半步】受到的击退效果-40% 【坠岩崩】在越高的半空中进行砸落攻击,造成的伤害就越高。(最多+60%) 评分:47 备注:碾碎敌人的要点并不在于自己要有多强,敌人要有多弱;而是每一步都不曾后退。 艾洛依丝和斯芬终成眷属的要点并不在于艾洛依丝有多主动,斯芬有多会撩;而是在于斯芬什么时候开窍。】 周围只有数不胜数的灰黑色头盔。 尤本伟内心微微一沉,借下坠之势落地劈出一刀。“你地鸣至!” 这一刀,没入地面半米。 蛛网般的裂痕随着此次斩击迅速绽出,周围惊魂未定的士兵只觉重心失衡,又倒下了一拨。 这一招,比史弹的地鸣声势更加浩大。 尽管总算将地鸣完完全全抄了过来,化为了自己的东西,但尤本伟却丝毫没有放松,眉头依旧紧皱。 因为他找不到米洛斯,他竟然也装备着士兵的制式盔甲,在千人军队中根本分辨不出来! 过了这么久,尤本伟的技艺无疑精深了许多,这样的敌人,他或许能一口气鲨二百多个,想要赌这二百位士兵中能否凑巧碰见米洛斯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但是,本伟从地上捡起一柄长剑,掂掂重量后执于左手,长刀往后方一刺,未卜先知般削断了偷袭的冷箭。 尤本伟重新踏入了军阵之中,势不可阻,锐不可当,宛若杀神。 但是这样的计算,本伟在战前没有做过么? 他早就料到这点了。 ——分割线—— 惨叫声。 隐隐约约的惨叫声,在震天的喊杀声中,听着是那么让人恐惧。 米洛斯不敢坐下,不敢摘下头盔,除了手中未执武器之外,和其他士兵并没有何区别。 他当然恐惧。因为他的敌人是血舞之影,一个短短数日,把绝望教会明里暗里高层全部屠光的恶魔! 米洛斯早就想过有着一天了,他一直恐惧着这一天。明明自己藏的如此深,明明自己手中有上千亲兵,明明自己没有输的可能。 但一想到那随便一刀就斩碎石桌的身影,他就忍不住颤抖。 “大人。”一道声音让他回到现实。 来者是米洛斯的亲信,现在禀报,多半是来传递战局信息。米洛斯连忙问道:“怎么样了?” “粗略估计,战损已有二百余人。” 二百人。米洛斯呆住了,他亲兵五分之一的人,就这么死了,连十分钟都没到。心中的恐惧再一次扩大。 但亲信突然又笑了起来,献出了一柄尚沾着血的青蓝色长刀:“但这一次是捷报,大人,贼人已经遍体鳞伤,筋疲力尽,快败了——这因疏忽脱手的长刀便是证据。” 米洛斯怔怔地看着那柄长刀,缓缓伸出颤抖的手——这一次,却是兴奋的战栗。 恐惧如同烈日下的冰雪,消亡了。 他突然笑了起来,摘下头盔,狂笑。“这就是血舞之影的兵刃?哈哈哈哈,杀了史弹又怎样,杀了那么多高层又怎么样,最后不还是藏在我的手里。绝望教会,你们看到了吗!我把尤本伟打败了啊,我把光辉前线全都打败了啊!我米洛斯,天下无敌啊!” 就在米洛斯的一番豪言刚落时,一道奇怪的声音传来。 “啪嗒。” 米洛斯疑惑的四下看了一眼,问亲信:“这是什么声音?” “啪嗒。” 亲信茫然地摇头,下一秒,对方的脑壳直接飞了起来,结果洛斯表演了1080度无死角的摇头。 “啪嗒。” 米洛斯视线上移,他开始颤抖。 长剑已满是裂痕,上面尽是鲜血。上衣的猩红已经无法分清魔纹与血液,米洛斯的眼中只有无边的红色。 “啪嗒。” 血液滴落的声音。 尤本伟松开左手,不知何时拿起的黑石自动飞向海之牙刀柄的另一块岩石,既然黑石有相吸性,那自然可以学做指南针使用。 恐惧重新席卷了米洛斯,他踉跄的倒下,声音凄惨:“血舞之影,你不能杀我。你不是答应不妨害我么,情报里写你一言九鼎,为什么——” “我的诺言,不对牛头人生放,给爷爬!”尤本伟双手握剑,剑刃爆出光华斩下。 “铮。” 鲜血飞溅,剑刃不堪重负断裂。 一切归于沉寂。 【你已击杀,米洛斯】 ——分割线—— 斯代凛的推测没有错,在尤本伟突入米洛斯近前时,知道胜利无望的叛军就已放下武器,仓皇逃窜。 捡起海之牙,本伟一瘸一拐地回到深井旁,斯芬上前扶住尤本伟,轻车熟路的用银符进行治疗。 团长大人此时已经累成狗,额前的汗珠从鼻梁滴落,总算调好息,他再次握起剑:“三原色·赤岩!” (大叔:谁叫我?) 几米见方的井口缓缓生长出了一片脸盆大的厚重岩石,与之前的赤色岩石加在一起,堪堪挡住了四分之一出口。 尤本伟走上前来,一边在流血处缠上绷带,一边开口说道:“团长,还有其他像你这样能力的人么?” 斯代凛喘着粗气摇了摇头:“没有,我施法的能力来自于剑,所以不可复制——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柄剑绑定于我,除非我死了,否则别人无法使用。” 艾洛依丝放下防身的枪械,插嘴道:“我们的时间还剩多少?” “所剩无几。”尤本伟闷闷地说。 “但,现在是安全的,对吧?”斯芬松开银符,举手:“我也可以制造岩石。” “没用。”摇了摇头,本伟拿起咖啡杯,“在阵图——我是指磐石之城之外,砺岩族的黑岩都会随时间由紧密结合变为分散,这不是长久之计。” “那也有几个小时的,本伟叔叔,万一这几个小时把新的方法找到了呢?”斯芬坚持道。“可以是可以,只怕……”尤本伟忽然顿住了,手一松,咖啡杯竖直掉下,左手将斯芬推开,归鞘的海之牙一闪! 把从井口悄无声息爬出半截的癌鲲径直钉死。 “只怕连这点时间都没有。”尤本伟叹了口气,重新说道。随后看向正在休息的斯代凛:“团长,跑吧。” 斯代凛愣了愣,半响才道:“不行。” 本伟收回刀,将黑色的毒血震去,入鞘。癌鲲重新掉入井中,竟激起了底下的几次嘶叫,尤本伟沉声道:“仅仅是刚刚的那只较普通的癌鲲,就多了攀爬性,隐蔽性,再加上肯定会有的感染能力,一旦它们涌上来,你我都扛不住。” “但我不想当逃兵。”斯代凛轻轻摇头。 “你连我都迁就了,为什么不迁就一下你自己?”尤本伟质问道:“反正大部队不在这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帽戴。” “是啊,逃跑是最好的选择,这是事实。”斯代凛耸了耸肩。“但是,若一切都按事实来运转的话,你又当什么逃兵?士兵不就是应该征战沙场的么? 我又为什么要攻克曦光城?有这兵力多杀几个癌鲲不好么? 光辉前线又为何存在?你我不都是罪人的后代么!”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下属的考古成果,我也知道你一直都有着正义的心,所以一直没想着杀你,前面只不过是做做样子。”斯代凛微笑道。“而现在,小尤啊,麻烦你退后几步。” 剑尖驻地,斯代凛一锤心口,吟诵道:“黑白绘·世界!” 刹那间,黑与白的水墨从剑柄的纯色宝石激跃而出,在斯代凛周围形成失去颜色的球形领域。 宛若老电影中走出的斯代凛轻轻握拳,无声道:“三原色·红熔。” 照样是在剑尖凝出了一滴炽热的熔浆,可刚一滴落深井,就有一道嘶哑的惨叫传来。 尤本伟看到,那尚只是扒着井沿的癌鲲爪子刚探出,便覆了一层铁色,随后僵硬不动了。 成为了一尊钢铁质的癌鲲雕塑。 深井之下,癌鲲的嘶叫声不断传来,到后面,斯代凛干脆直接扞起了剑,洒下月牙状的钢水。 但尤本伟却看到,斯代凛的身体结构正一寸寸的崩解,上半身诡异的浮在半空。 第八十七章 丰碑 斯代凛笑了笑,这一声笑起来极为勉强:“平时还是锻炼的不够多啊,能坚持的时间比预想中的少呢。” 尤本伟想冲入领域,想质问想大喊,但正待发作时,肩却被拍了拍。 是一直默默无闻的戈明泽,他犹豫了片刻,开口问道:“大人,你有畸变之种么?” 本伟怔了怔,快速在储存空间翻了几下,竟没花几秒就找到。 戈明泽割开手心,血液在伤口反重力的飘出。 畸变之种,是黑讽的得意之作,只要种下,就能让一个人的体质增长一半。 他将半空中的血珠连成一个环,口中溢出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但前置条件是,必须使用黑暗祭坛催动,而现在,金大陆只有一位能绘出这一祭坛。 两粒由血肉构成的种子被放入阵心,随后竟变为纯黑色,飞向斯代凛。 戈明泽,就是寄生者。 “谢谢。”崩解的速度一滞,斯代凛点了点头,他的身子只剩下半截,无法鞠躬了。 癌鲲的嘶叫声越来越稀疏,微弱,整只深井,竟似是渐渐被一只钉子钉入。 “真痛快啊……”斯代凛嘴角翘起。“我的大部队在曦光城驻守,带着我的剑去吧,他们会以一个新团长。” 斯代凛意味深长的看了戈明泽一眼,在最后,他重新涌起那条传承了二百多年的宗旨: “迷雾烁光,亦有破晓。 光辉所至,奸佞必驱。” 纵使付出生命,吾辈也义不容辞。 ——分割线—— 深井被彻底封住了。 斯代凛的遗骸随风飘落,旁边是那把破朽不堪的长剑,纯色宝石已化为齑粉。 尤本伟削了块板子,立在那里,拿起匕首,却顿住了身形。 他要刻什么呢? 他能刻些什么? 他有资格刻么? 本伟最终将匕首交给了戈明泽,他持着匕首思考了很久,最后刻下了一句话。 “这是癌鲲的墓碑,更是斯代凛的丰碑。” 当戈明泽交还匕首时,尤本伟和他对视一眼,戈明泽慌张躲开了。 “先生。”戈明泽低着头。“我想,我是该走了。” “走么……”尤本伟错愕了一下,随后缓缓点头。“也对,是该走了。” 戈明泽转身,一步步慢慢走离。 手中仍提着那把长矛。 他当然想把它放下,可这柄长矛包含着“暗”的部分,在别人手中只会流毒千年。 他当然想把过去放下,可那件往事包含着“恶”的部分,告诉别人只会徒增烦恼。 长矛很重,往事更重,压得他喘不上气。 但戈明泽放不下。 “留步。”尤本伟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戈明泽下意识停下脚步,却木然地没有回头。 “我早就知道你是寄生者了。”本伟的语气中听不出情绪,只是在直述。“因为铁匠铺中根本不可能有黑檀木,因为你回答五年前的所在时反应的很快,早就有所准备;因为我和奥古斯谈及寄生者时你被吓得呆滞了。” 我说这段话,不是强调我的宽容,也不是为了留你,只是觉得不应该让你不知情的离开。我向来有什么就说什么,我不想当团长,那他的剑我也不会去捡,你想离开,我不拦你,但是答应我。尤本伟的声音高了一度。 “活下去,你从来就不是个怪物,你不比别人低一等。” 戈明泽握紧了手中的长矛,手背黑色的青筋暴起,他在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戈明泽再次转身时,却发现尤本伟一行人已经离开了。 他盯着那柄破朽不堪的长剑,久久地,不作声。 ——分割线—— 尤本伟取出怀表,打开表盘,看时间。 晚上九点……不对,拿错了,这个是【荒莽磐岩】。 视线中掠过若隐若现的几个人影,重新看时间,凌晨五点,本伟守的是下半夜。 反正两娃子六点起,无聊,抓个斯芬唠唠。 钻入帐篷拍醒斯芬,对方看见是尤本伟就迷迷糊糊答应了。 “咯吱咯吱……” 本伟看了一下四周,什么声音,有老鼠? 两人在帐篷外看着正慢慢升起的初阳,尤本伟拿起略微有些裂缝的咖啡杯,啜了一口卡布奇诺。 “斯芬。” “唔……怎么了,本伟叔叔?” “我要离开了。” “好啊,去哪?” “不带上你。” “那是哪儿……啊?本伟叔叔为什么?” “我要去天潮。”尤本伟打开人物面板。“那里很危险。” 【主线任务:第四环(最后一环)·临都lv·3 内容:来到绝望教会的首都天潮,并在到达之后保持不被感染的状态6个小时。 奖励:随机白色装备宝箱x1 时限:四天 失败惩罚:强行处决】 第四环任务不如第三环难,也就去一个癌鲲多的地方保证自己六个小时不被抓伤就行,奖励也低,失败惩罚更是把“如果这都完不成你还是找根挂面把自己吊了吧。”写脸上了。 尤本伟不需要队友也能完成这任务,抑或者说,有了队友,斯芬或艾洛依丝被抓伤可怎么办,上哪找血清去。 “不行哦。”斯芬摇摇头。“危险我才担心你。” “戈明泽都走了。” “那于我无关。” “你真不走?” “我是不会走的!” 尤本伟单手掩面,主角嘛,崛的像头驴一样很正常,强攻不行就智取,骗总是骗的走的,等他想想哈…… “咯吱咯吱……” 怎么又有这个声音,本伟转过头一看:“哦哟,艾洛依丝,起的挺早啊,吃了吗?” 咬牙切齿的艾洛依丝压下怒火,抓住斯芬的手,关切道:“斯芬,我们留在光辉前线就好了,别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斯芬慢慢挣开艾洛依丝的手:“请……容我拒绝,艾洛依丝。” 艾洛依丝神色黯然,慢慢点头:“我明白了,那,我也不走。” 尤本伟:? 按照套路,你不是应该发脾气转身就走,然后斯芬上去追最后我悄悄跑开吗? 你也不走算什么! 那时候的斯芬还很天真,不经人事。不知道若当时他没主动松手的话。 她便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他了。 第88章 好女孩 磐石之城,圣王邸。 多年未打理的城主府再一次迎来了新的主人,积灰旧物迅速打理一新,平时门可罗雀的荒宅也变得人来人往。 但奇怪的是,来往的仆人侍女,却都是满面愁容,忧心忡忡。 德利斯持着练兵事宜看了几眼,放下,吩咐道:“一切照旧。” 随后走出暗室,一边揉太阳穴一边走进会议室。 整个会议桌与迪奥斯府中的桌子相比小了许多,上面满是齿轮,电路板等元素的花纹,桌中央的盆栽倒和原来的盆栽并无差别……等等,好像就是同一个。 德利斯落座,才桌对面的迪奥斯对视了一眼,迪奥斯下意识的微点了下头,王冠差点滑下来,旁边的伊森连忙扶住。 “事不宜迟,开始吧。”德利斯强作清醒道,他已经快两天没有睡觉了。 同样疲惫的迪奥斯开口:“诸位,关于癌鲲的内乱,有何建议啊?” 会议桌前的文官们开始低声谈话,并没有人率先开口。 “当务之急是避免被污染。” “废话!可问题是怎么避免,战线再推进也推进不进去了,让前线的人再加厚装甲么?” “我们可以将医院中发高烧的人都清理出……” “这话你敢对圣王说么?卡申街的人竟如此不顾平民死活!” “我以为更重要的是动员百姓……” “不是鼓舞士气?不是鼓舞士气?不是鼓舞士气?” “其实我觉得吧,这癌鲲的突然涌出也不一定是安利的阴谋,或许是有序神发怒了也说不定……” 盆栽抖了一下,好像也在听众文官的“高论”。 “闭嘴。”德利斯的声音并不响,但他说话,总是所有人都听的到,而且所有人都听得进去。 他站起,行礼道:“圣王,臣的看法是,癌鲲不足为虑。目前,前线的癌鲲据估计只有两三千只,被感染的士兵不过一两百,明日加急练出的无懈盾卫便会全部投入战场,纵使癌鲲再多个一倍也完全挡的住。 但是,我们经不起消耗,圣王。盾卫会疲惫,感染的人会内乱,百姓会恐慌,并且城外也开始出现癌鲲,所有的内忧外患若全在一处爆发——移动城邦就既不能移动也非城邦了。 必须尽快封住安利炸出的深坑,否则我们注定得不到有序神的眷顾。” 盆栽又抖了一下。 文官们恭维了几句,随后又开始小声议论。 过了半个小时,期间不少人请来专业的工程师战术家进行分析,最后得出一个令人沮丧的结论:封不住。 迪奥斯刚亮起的双眼又暗淡了下去。 整个大洞并不像光辉磐石的那样狭小,直径约十几米,洞壁嶙峋杂乱,癌鲲的攀附点很多。根本无法用爆炸物轰塌,连稍稍延缓一下局势都很难。 “能否断了它们的粮草?”战术家建议道。 “癌鲲不用进食。”历史学家摇摇头。“书上说,鲲是古代神话的一种异兽,而癌是指一种病变的细胞,它会不断分裂,并将被感染的人改造成癌鲲,所以癌鲲只用消耗病变的细胞的能量就好。” 众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很多问号。 “细胞是什么?病变是什么?能量又是什么?”战术家提问道。 “看我干嘛?我只不过是照着历史书读一遍而已,我咋知道这些是什么啊?”历史学家摊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啊,这移城是药丸啊。” “放肆,你说什么!” “我,我爱移城,怕它完了!” “哎呀老伊,圣王都没说话呢,反正也快完了,就别那么死板了,下班去喝杯范斯克怎样?” “去哪?加我一个,我觉得铸钢与火就挺不错的。” “你村里刚通网是不是?铸钢与火早成废墟了,我提议去城南的那个“总香端五”。” “什么鬼名字?” “老伊我和你解释一下哈,那个酒吧的酒水都很新鲜,一次性买五瓶还打折,所以才叫总香端五,端来五瓶总是香的酒啊。” “这这不能……” “有妹子。” “地址,时间,你请客。” “也加我一个,记得给我的范斯克加点砂糖。” “不加玫瑰盐?不加玫瑰盐?不加玫瑰盐?” “咸的范斯克像话吗!卡申街的人果然都是狗大户!” “其实我觉得加花椒更好喝……” “我的个有序神啊,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异端,麻辣的范斯克是人吃的吗?” “给他绑火刑柱上!” “烧死他,用文火。” “够了。”随着德利斯的再次开口,众人们又安静了下来。“半个小时一点建议性的意见也没谈出来,一群是干什么吃的!” “可否让移动城邦离开坑洞?”迪奥斯犹豫的开口。 “陛下,不能。”神学家推推眼镜。“锢城锚若没坏,那喊来一懂浮游居所推推也移的开;但问题就在于它坏了,所以除非喊来所有居所,就像《械典》说的那样才行——哦,顺便一提,《械典》就是我写的。” “所有的浮游居所喊的来么?” “并不能,陛下。十几年前我们与教会的奥古斯谈判,其中一条内容就是把一半居所改成商用,然后就因为去教会贸易给破坏了——教会足足赔了五十万舍勒呢。” “现在是谈钱的时候吗!还有什么办法?” “很抱歉,陛下,但应该没了。” “我倒有一个办法。”女声传来,众人惊异地环顾四周,却找不见声音的来源。 德利斯面色一凛,伸手将桌中央的盆栽拿起,意在叶间找到了一只小小的摄像头,还带着音响。 “惊讶吧,艾洛依丝送我的。”米芙的声音从音响传来。“假如一幢浮游居所推不动的话,那能否撞动?” ——分割线—— 米芙在驾驶舱,她吹着口哨,面对着视野中的移城,拉动拉杆。 所有的辎重和其他人都已抛下。 米芙一只手按着拉杆,为一边紧握方向盘。 这里可不是平坦的公路,必须有一个人留下来校准位置。 引擎的咆哮声传来,眼前的移动城邦越来越边。 就在撞上城墙的前一刻,米芙悠然自得地松开手,微笑着,好像要拥抱眼前的城市。 她突然想道,假如自己没被赶出移城,有一个美满的家庭,那自己还能不能遇见艾洛依丝,会不会成为一个好女孩。 好女孩? 米芙被自己逗笑了。 第89章 总要有一个人 磐石之城。 “一定要为奥古斯先生争取到时间。”杰里高执起战报,颤抖的右手不自觉攥紧,但语气却依然坚定。“伯娅,还有第三,第五禁军队支援第四、第二禁军队。” “领命。”全身甲胄的禁军队长行了礼,转身离去。 伯娅却站着不动:“老狐狸,那你怎么办?” “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我没那么容易死。”杰里高注视着面前握双剑的武人。“再说,不是还有个第一禁军队么?” “嘁,别死了,刚把我姐提到副城主,你死了她可忙不过来。”伯娅转身踏墙离开。 “城主,我们呢?”禁军首领上前问道。 杰里高取出了三封信,递给对方:“去把剩下五个禁军队召集过来,带着你的所有人去。当遇到的情况符合信封表面所述的内容时,打开信。” 禁军首领接过三封信,发现信上有三句话。 【当与五个禁军队会和时】 【当癌鲲向中央高塔集聚时】 【当你发现我死时】 首领看到最后一句话,视线一颤,沙哑道:“……领命。” 杰里高却丝毫不见颓色,淡然道:“那就执行吧。” 城主转身,坐回了办公桌,看向了房间中的另一人。 “城主大人。”彬老直视着杰里高。“我们能赢吗?” “不必叫我城主。”杰里高摇摇头。“赢么?我的把握是七成。” “看来你很有信心,我以为……” “以为我离开了戈明泽就什么事都干不了?其实他领兵的能力也是我教的。” 杰里高给自己斟了杯酒。“比起赢,我们能活下来的概率更少,只有二成。” “……为什么。” “我把禁军分成了两部,一部去中央高塔,一部在街巷护送平民。唯独少了保护城主府的禁军。” “你是故意的么?” “我是。”杰里高坦白的说道。“这一次癌鲲的暴乱过后,不管成功还是失败,我“暴君”的名头都会更响,为了维持政府公信力,倒不如牺牲在这次动乱中。” “……我听说,你创办了一家报刊,为什么不用它来改变民众心中对你的态度。” “我不会这么做的,我从来没这么做过。”杰里高望着天花板。“人民总是迷信的,过去他们觉得砺岩族无所不能,现在他们觉得武者可以主持公义。但我总是想,若有一天,他们即使什么都依靠不了,却依然能独立的生活,那该有多好。” “这便是你创办报社的缘由?” “唯一的缘由。” 彬老站起了身,向城主郑重的行了一礼:“若老朽能在这场动乱活下来,还望城主不吝,让我在报社当个编辑。” 杰里高看了对方好一会,这才笑道:“当然。” ——分割线—— 嘶鸣,咆哮,呼号,喊杀。 刀剑出鞘的声音,利爪撕铠的声音,拖拽尸体的声音,盔甲铿锵的声音。 黑色与红色的血液交杂于地面上,犹如人间地狱。 这里是中央高塔。 有五个全副武装的禁军,正缩在角落缓缓移动,远离了中心的战场。 若仔细辨认,你就可以发现,在禁军围成的圈中,护着一个人。 一位老人。 奥古斯手中的鸦翊笔在地面上划出晦涩的古秘术语,他佝偻着背,看上去行将就木。 每划一笔,他手臂上的皮肤便松弛一分,甚至肌肉也开始萎缩。 奥古斯忽略了中心深井沿的厮杀,笔下不停,心中想起了件旧事。 十几年前,他还是绝望教会的高官,权势滔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策反了米洛斯,打乱了浮游居所,设计了新卷轴,功绩前所未有。 别人都说奥古斯在那个位置,绝对是当之无愧。 但奥古斯自己知道,自己不如一个人。 教主,或者说,上一代教主。 上一代教主性格阴郁,浑身朽气。在每天他都在加密文件中给自己发些残缺的“古籍”,吩咐他研究一下。 无声行军,赤焰巨蛇,心壁垮塌……这些卷轴,都是他“研究”出来的。 奥古斯很快发现,教主的古籍似乎缺失的都是些很容易推敲的东西,教主之所以将古籍发给自己,只是为了找一个卷轴问世的借口。 “第四队,已全员阵亡!” 那本古籍的最后一页,是个阵图。 旁边有写一句话。 这是未完成的阵图,用于****,一定要完善之后在使用,否则,刻制阵图者便会异化为纯粹的恶念,这是血的教训! 奥古斯研制阵图的天赋比制造卷轴的要高很多,他决定完善它。 一研究,奥古斯便发觉这一阵图前所未有的深奥,他很快就着了迷。 “第二队,已全员阵亡!” 教主死了。 他甚至没到五十岁,就离奇的器官衰竭而死,和以前的十几代教主一样。 按照礼法,教主的葬礼举办九天,奥古斯没去吊唁,只是在家中推算,疯狂的推算,不停的推算。 直到新一代教主上台,他终于将阵图补完了。 补完后他才发现,这似乎是一个封印的阵法。 “第五队,已全员阵亡!” 新教主是他的老朋友,他兴奋地将阵图呈献给教主看,却发现对方的身旁,仍浮着一层朽气。 出人意料的,教主勃然大怒,不由他分说将奥古斯关入苦难囚笼。 狱中,奥古斯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推演的阵图并不是毫无用处,而是太有用了,足以让教主惧栗。 这是惊才绝艳的道尔福勒花费一天一夜紧急设计出的阵图,由道尔比萨刻制,封印源灾的源头。 “第三队,已全员阵亡!” “保护奥古斯先生!” 整个中央高塔,站着的士兵只有周围这五个了。 癌鲲齐齐望向奥古斯,这一阵图,能完美封印任意事物,地形,甚至足以令大范围的生物感知到被封印的存在。 而刻印阵图的代价是,一个人的生命。 奥古斯落下最后一笔。 暗紫色的阵图发起了光。 空气开始震颤。 作为阵图中心的深井好像伸出了无形的手,将爬出地面的癌鲲又拽了回去。 哀鸣,悲泣,嘶叫,窒息。 利爪扎地的声音,双爪绷断的声音,拖拽尸体的声音,尸首掉落的声音。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奥古斯突然想道,假如自己只是个普通人,过着普通的一生,没那么多成就。 那磐石之城,还会有人解救么? 还会有的吧。 一定有的。 第90章 暴君 “禁军队集结完毕!”眼前的队长报告道。 听见这句话,约翰森却恍神了几秒,呆立了半响才点头示意明白“那就待命。” “是。” 从甲胄内侧取出第一封信,约翰森深吸一口气。 约翰森,你要冷静,你是禁军的首领,是城主的耳目。不应有情感,不应擅自行动。 即使……眼睁睁看着城主死去,在未领命前也不应妄动。 约翰森打开了信。 【第一条命令,就地卸甲,轻装上阵,仅带一日的粮草与每人两条的绳索。打散禁军队向磐石之城各处进发,直到向城内的癌鲲形成松散的包围圈,进发时每一百米在巷道放置绊索,并尽力避免与癌鲲作战。】 卸下盔甲,意味着几乎丧失了与癌鲲正面作战的能力。 包围圈松散,意味着及其容易被癌鲲反突围。 任何一支士兵都不会执行这条命令,但禁军队不包括在内。 每一个禁军在叫令之后,都默不作声的卸下了铠甲,没有丝毫异议。 禁军相信杰里高能带给他们胜利。 如同之前一样。 ——分割线—— 约翰森系好了第二条绊索。 刚绑上,他就听见前方的一声低低的嘶鸣。 一只癌鲲。 约翰森条件反射般拔出了剑,两眼紧盯前方的敌人,跨过绊索,开始加速。 风声在耳旁划过,距离越来越近。 弯腰躲过扫击,剑柄砸向癌鲲的脊背,对方一个踉跄,竟摔在了地上。 约翰森借势翻滚,回头时,却发现挣扎起身的癌鲲并没有追来,而是手足并用的,向中央高塔奔去。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快速撕开第二张信封,纸上仅寥寥几字。 【第二条命令,反攻。】 勉强站起的癌鲲又逃了几步,约翰森甚至能从它变了调的嘶叫声中感受到一种魂不守舍感。 随后,便被绊索绊倒。 约翰森罕见的笑了,他气沉丹田,大喊道:“传令下去,反攻!” 手中的长剑,毫不费力的斩断了没有防备的癌鲲头颅。 甚至不需要半分钟。 全城的禁军,竟都在喊同一个词: “反攻!” ——分割线—— 溅满了癌鲲毒血的约翰森顾不上清洗,几乎是闯一般地回到了城主府的房间。 半掩的房门,倾覆的文件,黑色与红色的鲜血,伤口。 横跨于背的巨大爪形伤口。 约翰森的身体僵硬了,他感觉有些冷。 杰里高本身就知道自己会死的,身为下属,遵从便是,何必可悲……当务之急,应该是打开第三封信……你明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有一个人影,从密室中走出,是彬老。 约翰森听见自己问:“为什么你活着。” “城主大人说,必须有一个人引走癌鲲,另一个人才能安全的躲在仅容一人的密室中。他早就可以死了,而我却还有活下去的理由。”彬老神色黯然。 约翰森想暴怒,想痛苦,想揪着对方的领子问为什么引走癌鲲的不是你,但他没这么做。 因为他是禁军,是城主的耳目,不应有情感,不应擅自行动。 约翰森从没有这么样的痛恨过自己。 过了好久,好久好久,约翰森伸出颤抖的手,打开第三个信封。 【第三条命令,暴君已死,去安全屋拥立副城主悠月上位,禁军士兵披甲清剿剩余癌鲲。】 杰里高,磐石之城城主。 世俗眼中的暴君。 而在今天,这位暴君终于死了。 死于保护人民。 ——分割线—— 绝望教会,腹地。 距首都天潮仅二公里。 斯芬抓住了艾洛依丝的手,帮对方翻过了这一石坡。 而在艾洛依丝的左手处,有一血珠掉落。 斯芬的脸色变了变,关切道:“绷带去哪了?” 略微有些魂不守舍的艾洛依丝埋着头,低落道:“应该是被树枝截走了。” 昨日下午,艾洛依丝通过无线电听到了米芙舍身取义的做法,在那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左手被石片划破,连绷带也被树枝勾去。 斯芬不是没试过用银符治疗,可是根本没用。 这是为什么呢,尤本伟将银符背面的古秘术语抄下来,用奥古斯送的小册子翻译了一下,内容是这样的: 符名“白琼”,由刻印阵图者道尔比萨的善念所化,期盼有朝一日能经由梦境交至救世之人手中。 符上有两种星光,其中一半可愈病救人,另一半可修物强化。此符会被道尔比萨的恶念所感应,切要小心。 也就是说,能奶人的一半星辰全被尤本伟两次治疗霍霍完了,当然治不了艾洛依丝。 所幸,艾洛依丝的体温并没有上升,意识清醒,没被感染癌鲲细胞。 此时,尤本伟正距他们不远处,平静地看着天空。 手中的怀表打开,在正午的阳光中,显示时间为9:00。 没拿错,他拿的就是【荒莽磐岩】。 表盘上的人影,已经消失了两个。 奥古斯,杰里高。 他们死了。 昨天晚上,尤本伟守夜时召唤了他们最后一分钟的投影。 一个用生命封住了深井,一个用生命守护了人民。 本伟没告诉斯芬和艾洛依丝。 他不敢告诉。 之所以不敢,不是担心死讯将两人吓走——若是这样,反倒令尤本伟放心。 而是担心,若自己真的把两件事重述一遍,会不会义愤填膺的拍案而起,喊着:“上天潮杀了那鸟教主,夺那鸟位,到时候我自己做大皇帝,斯芬做二皇帝……” 这样的话,迎接自己的多半是死亡。 一个憋出大招直接平推其余三势力的教主,一个布局手段超出安利更多的老阴哔,一个不管不顾只想毁灭整片大陆的恶魔。 尤本伟绝对在他的名单中,而且名列前茅。 本伟回过神来,扔出一卷绷带交给艾洛依丝。 他们现在在多隆荒地,越过这里就是天潮。 时间拖不得,这几天野外的癌鲲越来越多,稍有不注意便会被包围。 对尤本伟来说,突围还算简单,难做到的是无伤。 以他的体质,被感染也不见得会变癌鲲,但主线任务肯定是完不成了。 完不成,就是死。 艾洛依丝接过绷带,快速包扎了伤口,因为动作幅度过大,包扎时漏出了一小滴血。 滴在土地上,不见踪影。 ——分割线—— 尤本伟盯着眼前的流血绷带,条件反射般的拔出长刀。 危急的,并不是他们遭遇了鬼打墙。 这是艾洛依丝被树枝勾走的绷带,如今被“人”踩在了地面上。 这鬼地方当然没有人,那就只能是人形生物? 癌鲲。 那可真是奇了,一行人从进多隆荒地开始就没见过一个癌鲲,总不可能它们都藏起来了吧! 还真是这样。 (他们不懂战争,却很彪悍,它们不懂谋略,却很狡猾。——沃·兹基谢德) 一道道瘦削的身影从枯死的树木间隙中闪过,它们张着利爪,蓄着咆哮,引而不发的看着本伟。 从它们腐烂的眼珠中,尤本伟看到了一样东西。 集群的智慧。 它们有多少只? 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只要人类还在,癌鲲的数量就不会归零。 时隔255年,源灾大陆的人类又想起了被癌鲲支配的恐惧。 “斯芬。”尤本伟并未转头,开口:“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愿不愿意离开。” “本伟叔叔,我哪都不会去。” “那就好。”本伟俯下身,刚要冲锋,却听到了什么声音。 大地的隆隆声,士兵的呐喊声,铠甲的铿锵声,以及—— “大人,我来迟了。” 以及,新团长的声音。 尤本伟鼻头一酸,差点哭出来,都教了那么久了,还不知道改口叫先生。 ——分割线—— 天潮。 和众人所想的并不一样,这座绝望教会的首都,风暴的中心,“灭世”计划的总部,此时荒无人烟。 这绝对不符合常理。 教主放出席卷大陆的癌鲲为了什么?为了灭亡磐石,光辉,移城三大势力,那灭亡以后呢?自然是绝望教会一统中原,日月同辉千秋万代。 but照现在情况一看,三势力死没死不清楚,把所有军民坑去当癌鲲的教会肯定是白想活着。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为什么短短十几天,教主的心态就由端鸡汤的炊事员变成了举手雷的穿山甲呢? 某位尤姓业余杀手:看我干嘛,我也不知道啊。 此时的某条小巷。 几位奇装异服的人类正慌不择路的逃窜,仿佛在躲避什么噬人的恶兽。 可在他们身后不紧不慢追逐的,却只是位……医生? 溅上了些许血液的帆布鞋,修身的九分裤刚好露出脚踝,一件洗的发白的衬衫,最上面一颗扣子不知被谁的爪子夺去了,所以一直露着锁骨。 手中的手术刀带着血丝,黑发好像又长了一截,悬在腰处附近,左腕上的黑石英表示数已然归零,而眼瞳,则是妖异的紫色。 此时的苏苏洛,脸部的线条偏柔和了一些,似乎可以用“她”来形容了。 她扣起手术刀,在半空中随意一挥:“渊梦·化物。” 刀面上的血丝霎时变成了几条猩红的铁链,向逃窜的四人刺去。 很快,四位小队成员便被扯在了苏苏洛面前。 苏苏洛的脸上泛起病态的微笑,只见手术刀一闪,便刺穿了一位正欲偷袭的敌人颅骨。 作为一柄或许根本不能叫作兵器的武器,手术刀的受力面积很小,刀面也及其单薄,兵器所通用的砍戳劈刺,砸扫截展在它身上无疑成了一个笑话。 但手术刀有一点是其他武器不能比拟的。 锋利。 若仅用相同的成本打造百种兵器,手术刀绝对是其中最为锋利的一柄。为了更干净利落的切开伤口甚至剖开骨骼,手术刀追求的永远是用最少的气力做到最完美的手术。 而此时,本该治病救人的手术刀,正安然地执行者鲨人的任务——从结果来看,做的还不赖。 收紧铁链,将挣扎的最激烈的另一位敌人扼死,苏苏洛看向其余二人。 “都是契约者,留条活路,我们愿意支付自己七成的资产!”小队的队长连忙喊道。 苏苏洛却置若匿闻,自顾自取出一张相片:“见过这个人吗?” 队长惊恐地吞了口水,仔细辨认了良久,才道:“没,没见过。” 小队成员也看了半响,摇头。 苏苏洛摆了摆手,束缚着小队成员的铁链化为血水,重新汇回手术刀中。“诚实是个好品德,你走吧。” 刚说完,又看向队长:“你是领头的?对我发动袭击,是你决定的吧。” 纱布轻揩,手术刀的血丝竟在刹那间消失。 而纱布上,也没有任何血迹,只是角落处不起眼的黑色数字,从54变为了56。 “而‘以血还血’,可是刻在血魇的基因之中。”明明是寒若冰窟的声音,听上去却有一种致命的甜美。 纤指轻轻按刀背,手术刀缓慢又流畅地划开对方纹着烙印的手臂,队长脸上的血色也逐渐消失,他掐着自己呼吸困难的喉咙,嘶声道:“你……不是人。” “人么……”苏苏洛笑了笑,露出虎牙。“我曾经应该是。” 收回手术刀,失去生命体征的尸体软软倒下,纱布上的数字变为了57。 第九十一章 革命者 早晨。 戈明泽重新缠好了右手的绷带,左手提起矛,将最后一只癌鲲刺穿。 “统计战损。”他沉声说道。 “报告团长,共死伤339人。”情报官在一旁汇报道。 在与癌鲲的战争中,单独统计死亡或受伤的人没有意义,被抓伤了就是被感染了,高烧最多两天就会让人类变化为癌鲲。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受伤比当场死亡更加令人绝望。 这次出征,戈明泽只带了一千名士兵。不是因为新上任没有服众,只能带一半的兵。而是因为,援助尤本伟,本质上是半件私事,并且风险极大,使戈明泽不得不做两手准备。 若曦光城等不到戈明泽回来的信息,就让阿明做临时团长,举众迁移到磐石之城去。 战斗了一夜的尤本伟沉默地擦洗好满是裂痕的刀锋,站起,走到戈明泽身边。 “戈明泽,回去吧。”本伟的眉眼中罕见的夹杂了些许担忧。“癌鲲的密度太多,仅推进了一半的路程就牺牲了那么多士兵,真的那么打下去,你也剩不了几个人的。” “先生。”戈明泽左手骑着矛,刚绑好的绷带好像渗出了什么东西。“我在到曦光城的时候,听到了很多……信息。 从那时候开始起,我就一直想着,应该要做些什么。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么多只是想活着的平民百姓一个个死于非命。如果我不知道做什么,那就帮助知道怎么做的人!” 面对戈明泽坚定的目光,尤本伟窘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本伟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他怎么就莫名其妙成救世主呢? 关于事情的缘由,还需要再往前先捋捋。 戈明泽援助尤本伟,是半件私事,那另外半件呢? 就是辅助血舞之影中天潮砍了教主那项上狗头! 目前的情况,是及其诡异的情况,除了尤本伟,所有人都认为血舞之影这个区哪哪死人的灾星指定是在为了大义选择直面教主,反正绝对不可能只是在那闲逛6个小时,傻子才那么做。 至于弄死教主癌鲲的暴乱会不会停掉……血舞之影杀错过人吗?没有!那不就是了? 尤本伟,是全村的希望,是拯救世界的带英雄啊! 刚刚才明白具体原因的本伟挣扎了许久,终于决定还是澄清这一事实:“其实……” 然后就被急促的声音打断了。 “前方发现大量癌鲲,目测四百只,不,八百,不对,两千……”情报官的声音越来越低,他自己也清楚,数量到达这个量级,再估计个数也没用了。 一片黑色的浪潮,从地平线涌出。 为首的癌鲲比其他的普通个体大上了半圈,甲壳缝隙泛出暗红色的微光。 而它的胸口上,赫然铭刻着仅残余四分之一的红色纹印。 尤本伟几乎要把牙齿咬碎,这纹印,赫然是最后一次使用次数的五级卷轴群集毕至! 前三次使用机会分别对应三个势力,第四次直接用在一个人身上啦? 教主,你真他妈看得起我!!! “现在全绝望教会的癌鲲都在往返边角,戈明泽,快撤退!”尤本伟看向震惊的对方。 戈明泽的神情有些挣扎,迟疑了几秒,下令道:“所有人,列队撤退。” 情报官点了点头,开始传递命令,突然,戈明泽递给了他一个布包,长条状。“交给阿明。” “尤本伟先生。”戈明泽仍然站着不动。“其实我最喜欢看的,并不是兵法。” 我曾经在翻市井杂书时,不知道从哪里看到了一句话: 士为知己者死。 情报官颤抖的双手打开布包,是一柄破朽不堪的佩剑。 戈明泽放下矛,接口处的黑色转化为浓稠的黑暗,在地面上缓缓扩散。 他一边向前方走着,一边松开绷带。 右手的手心,伤口正渗出血来。 黑色的血。 走一路流一路,戈明泽在他的路线中,“铺”起了一条道。 很快,他的双腿就被黑暗淹没,不,融化。 平地上划起了一道黑色的线,戈明泽的行路速度也越来越块。 他突然想起了尘封已久的往事。 戈明泽的父亲,是绝望教会的高官。 他从出生起,就注定了自己的命运。 家庭里的每一个人,都叫他“祭品”。 童年对他来说,无疑是黑暗的。 父母不允许他喊爸妈,从小到大,戈明泽不知向别人喊了多少次“大人”。 十几岁那年,他被植入“黑讽”,送到监狱。他喊“大人”时,周围的人都阵笑。 “傻孩子,当奴仆当惯了,连我们都是大人么?”疯疯癫癫的老爷爷捋着胡须摇了摇头。 傻孩子?戈明泽觉得这个名字比祭品好多了。 每天,都有人教他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光辉前线的王叔教他刺击术;磐石之城的简阿姨教他缝衣;老爷爷什么都不教,只是握着他的手,不停的念叨“革命”…… 可这样的日子过的久了,戈明泽也发现有什么不对。 明明这能挺几年的老爷爷死了,每天都想着我的王叔叔瘫痪了,为狱友免费缝补衣物的简阿姨身子越来越虚弱…… 戈明泽隐隐约约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可他又能做些什么呢?一个人生十几年都在逆来顺受的孩子,又能做些什么呢? 直到有一天,光辉前线的军队攻破了苦难囚笼的外墙,但因长官被刺又匆匆离去,戈明泽被众人推着离开了监狱。 其他人不是不想越狱,但是身体实在太虚弱了,根本无法在周围的沙漠中逃出。 他在那时候才觉得,自己还是能做些什么的。 其他两位寄生者找上他的时候,戈明泽刚刚削好手中的木杆。 他们让戈明泽回去,抓捕军队就在不远处,戈明泽逃不掉的。 “当祭品,是我们的命运,何必与命运相逆?”他们异口同声的说。 戈明泽不想被叫作“祭品”了,当他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经杀了人,两具尸体在自己脚边,抓捕的队伍在不远处赶来。 是杰里高的暗子救了他。 到磐石之城时,把他收入麾下的杰里高问他叫什么。 “就叫戈明泽吧。”他说。 杰里高笑了:“革命者?革谁的命?” 戈明泽“滑”到了,癌鲲首领的前面,黑泥蔓延上了他的脸,戈明泽抬起了头,看向升起没多久的朝阳。 革谁的命? 当然是革这狗屁命运的命! 在阳光的沐浴下,戈明泽引爆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