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君早旋返》 第1章 【已完结,车多】 【想看言情bg的出去,请看清楚标签——双男主!!!!bl!!!眼睛没看到的叉出去!不是作者不标注,自己看着点标签,ok?那群不看标签就进来狗叫的,看不清楚打低分差评的,叉出去!】 【正文】 “哎哟!沈将军!您不能进!皇上正歇息着呢!!您别闯啊!”小饼子叫苦不迭,这尚公公今儿去办别的事了,沈将军脾气倔,自己哪里拦得住啊。 皇上的养心殿里,佳丽刚送进去没一会儿呢,谁知征战沙场的沈将军这就回来了。 小饼子不好驳了沈将军的面,只能迎着风险硬着头皮拦着,旁边的侍卫不敢拦,只能他挣扎,皇上以前是说过,只要是沈将军进殿无需拦着,可小饼子是知道皇上在里头是做什么的,不能说只能跪下拦着他。 沈将军一身金甲归来,刚从战场回来还没来得及换下来,就来了皇宫传捷报,可一路策马赶回来,就看到这副光景。 “啊哈一一一!!”养心殿内,女子的娇声虽小,但也快穿透了沈清龄的耳膜。 寝殿颠鸾倒凤,氤氲烟气,与外头的冰天雪地完全不同,萧令珏身着一身明黄色中衣,坐在床边,龙榻上躺着被送来的女子,那女子还裹着被子,显然,萧令珏这是还未来得及寻欢作乐,就被沈清龄扰了自己的好事。 小饼子心眼子多,知道面前的一切都不好处理,如今能做的,且不让矛盾激化的就是将这吵人的女子赶紧抬出去。 外面的侍卫太监赶紧将这女子裹紧些,堵住了他吵人的嘴,抬了出去。 萧令珏见此瞥一眼沈清龄:“谁让你来的?” 沈清龄本是咬牙,但眼前的人是皇上,动了动唇忍了心中的气,:“令珏,今日前来我只是传捷报,我军已经打到西北皇城内了.…………” 那人冷声,“谁给你的胆子敢直呼天子名讳!” 萧令珏好似本就憋着一口气,现在好容易能逮着沈清龄一点点的错句一股脑的全都倒出来。 沈清龄喉间一动,不愿去看眼前的人拱手低头改了口:“皇上。” 萧令珏只觉得自己这九五之尊还没行房就被打断,脸上挂不住,直接将榻上的硬枕头向沈清龄扔了出去。 “没有诏书,私自带兵进入皇城!你莫非要谋反!” 萧令钰即便知道他不会,可现在正憋着气,他就像是个没有理智的傻娃娃,就是把气要朝他身上撒。 沈清龄被扔来的硬枕头砸到了肩,当即闷哼了一声,他不敢抬头,皱着眉头忍痛解释:“臣并非带兵去了皇城,臣是自己一路策马回来的,没有旁人,前来为皇上禀明………西北战事告捷,再有一两个月就能拿下来。” 萧令珏登基不久,不到三月。 此时朝中动荡不安,西北王也就看准了这个机会,想要把大萧拿下来,西北兵力富足,若不是沈清龄领兵出征、排兵布阵,没有哪一个能人能有这样好的本事,届时大萧恐怕都要大难临头,更何况还打入了西北皇城内。 萧令珏心中闷火此时缓和些,嘴中不饶人“朕没看错人,跪安就滚。” 他心情不爽,这沈清龄明明可以写捷报差人策马送回来,非要扰了他的兴致。 沈清龄听到他的令没动,有些落寞“皇上,与那女子,可是碰过了。” 萧令珏先是愣住,而后怒火中烧甚至笑笑,道:“碰过?何止是碰!朕还睡了呢!你不在这三个月,朕纳妃充实后宫,不信你去看啊?看看朕的后宫有多充实!” 萧令钰一屁股坐在了主座上,心中咕叨——朕刚登基,政务繁忙!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寻欢作乐?! 后宫招来了一批美色,虽说是看不上,不如沈清龄,但他出去了三个月了!自己好不容易歇下来能有了机会,还被他给搅了! 沈清龄听罢身子有些僵,嗓子眼疼的说不出话,霎时间心也疼了起来,两样加起来比方才肩头撕裂的伤口要疼得多。 沈清龄心中苦涩:“皇上……臣在前线,陛下可否不要去……” 萧令珏嗤笑,道:“朕是皇帝,难不成只要你一个,旁人都不能要?” 沈清龄抵着的头不抬起来,“皇上可曾记得答应过臣………” 话说到这里,沈清龄有些哽咽,说不出话,回想——萧令钰是说过喜欢他,可——好像不妨碍他也喜欢旁人。 萧令钰知道他要说什么,但这种被人束缚被人管的怒火,他不想再受了,嗓中像是冒了火\\\"你当你是什么!你只是个臣子!你管到朕的头上了?啊?\\\" 沈清龄不言不语,萧令珏看道他这憋气的的模样就来气:“你既然不想走,那就去门口跪着!滚蛋!跪到明日再起来!\\\" 萧令珏一向就是如此,什么事情都要依着他,有一点不合他心意就不行,对沈清龄也是这样的,高兴的时候千娇万宠的怎样都行,什么话好听的话都能说的出来,什么事情都能答应。 还记得有一次,沈清龄半夜想吃一口红糖枣糕,皇家严苛,贪嘴是不行的,但萧令钰就算是冒着被罚的风险也要去找御膳房的嬷嬷做出来,然后热热乎乎的送过来给沈清龄吃。 再者,若是它不高兴了,也丝毫不留情,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罚的出来,他也记得十六岁时,自己被他罚跪,跪在宫中的正道上,正道到处铺的都是凸出来的鹅卵石,他跪的膝盖都紫了,两天都走不了路,被打板子也都是常有的。 沈清龄此时听罢缓缓站起,转身朝大殿门口去了,还未走到门口就听到了萧令钰烦躁叫人:“小饼子!进来!” 站在门口的小饼子身上落着几片雪,这一声吼吓得孩子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进去了,与正要出来的沈清龄擦肩而过。 沈清龄站在门口,抬头看了一眼正殿上方的牌匾写着养心殿三个大字,正准备跪下来,只见上方竟飘落下了点点白雪,本以为白天时候下了一场大雪晚上就能停了,不想这老天爷还想让这门口的三尺白雪积的更高些。 沈清龄一掀战袍甲,便正对着养心殿门跪了下来,在养心殿两侧站着的侍卫忍不住侧目看他。 沈清龄听见里面传来萧令珏的带着怒气声音:“看着他跪!不跪到明天不准让他走!” 沈清龄不知出于什么心里,竟低头笑了出来,好一会小饼子才连滚带爬地出来,一脸苦相地看着沈清龄,好一会才走到沈清龄面前,苦道:“沈将军……对不住了……” 沈清龄抬起头轻声道:“是我连累了你,去吧,到屋檐下躲着吧,这大雪一时半刻不会停的。” 小饼子弓着腰咽了口唾沫谢过沈清龄,才缓缓到屋檐下站着,看着沈清龄跪在雪地中。 沈清龄的腿只隔着一层裤子与雪地接触,在战场上长年累月打仗的腿上现在竟然开始发疼发痒起来,就是骨头缝都是这种感觉。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沈清龄头上散了一层薄薄的雪,肩头也积了一层稍厚一些的雪,沈清龄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养心殿紧闭的大门,好似要通道那大门去看里面的人一般。 午时二刻,尚顺德尚公公接到了消息后就匆匆的赶回来了,看着已经被雪埋到了大腿的沈清龄。 不禁“哎哟”了一声,忙到沈清龄面前想把他扶起来。 小饼子怕干爹触怒圣颜,赶紧跑出来想要告诉干爹来龙去脉。 沈清龄拒绝道:“公公不用扶我,这是皇上下令罚的。” 尚公公把拂尘换到另一边去,抬头看了一眼那天上飘下来的大雪,急道:“这么大的雪,杂家去跟皇上求个情。” 说完便急匆匆地往里赶了。 这已经午时二刻了,这会儿时间扰到皇上焉知不是死罪?可尚公公知道,沈将军对着皇上是十分的真心,若是平时也就算了,可今晚下了这么大的雪,真跪到明天那是会死人的! 沈清龄是最实心眼的,说什么就做什么,哪怕是萧令珏一时说出来的气话,皇上许是不 知道外头下了这么大的雪,要是知道就不会让沈清龄跪到现在了。 小饼子也跟着急,这·…这是砍头大罪啊!干爹竞是不要性命了不成? 尚公公不过一会的功夫就出来了,赶紧招呼了殷前的几个侍卫去把沈清龄扶起来。 沈清龄跪了六刻钟,还被雪埋了这么久,腿上本早就该一点知觉都没有了,可那蚀骨的痛痒还是能让他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这双腿还在。 沈清龄被扶起来已经站不住了,是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地扶住了他才让他堪堪站住脚。 尚公公走出来担忧道:“沈将军可还好了?” 沈清龄扯起嘴角笑道:“不劳公公费心了,辛苦公公替我求情了。” 尚公公道:“哎哟!沈将军这说的什么话!可真是折煞奴才喽——” 沈清龄缓了好一阵才缓过来,能够自己站立了。 尚公公抬手作势要扶,抬眼却看到了沈清龄肩上的铠甲中渗出的血迹,渗人得很,但还是如常道:“沈将军,杂家扶您进去吧,皇上让将军进去躺着呢。” 沈清龄摇了摇头,道:“军中还有要事,若皇上问起,还请公公替我解释一二。 尚公公也不好拦,看着沈清龄一瘸一拐地走了,这才回去打算禀告皇上,可刚一进去就看着皇上又睡着了,本刚才吵醒皇上就发了好一通火,现在………算了,等明日再禀也是一样的。 沈清龄感觉着腿上的痛痒刺骨,刚走出了不远,鼻子一酸,喉头刺痛,眼泪竟是毫无防备的落了下来,沈清龄鼻子尖被冻的通红,忍不住抬手将那眼泪抹去,越抹越多,止不住了似的。 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何时走到了哪里,大约是冷宫,根本没有一个侍卫巡逻,沈清龄上了屋顶,坐在屋顶上就着风雪看着远处怔怔出神。 皇帝须心系天下苍生,皇帝是天子,不能没有嫔妃和后代,也不会没有,但自己不愿与这后宫嫔妃们媚上争宠,若是如此,这场仗打完后就可以走了。 沈清龄闭上眼,想朝中的格局,以前二皇子一脉的势力已被拔去大半,西北也平定了下来,再过不久就可以开科举考试了,到时候能招纳一批能人贤士,国不可无将,即是没了自己,营中还有三四位不错的将士,他们的资质足以做将军了,起码可保大萧无忧。 不知过了多久,天还没亮时,沈清龄就下了平地去寻自己的马匹,骑着它往军营去了。 第2章 “尚顺德!进来!”醒了的萧令珏揉了揉脑袋喊道。 尚公公脚步平稳地走了进来:“皇上,现还没到时辰呢,要更衣吗?” 萧令珏看着身边那个昨天被尚顺德捡起来的那个硬枕,揉了揉眼睛道:“沈清龄呢?” 尚公公低头道:“沈将军说军中事务多,便先回军营了。\\\" “昨夜他跪了多久?” “回皇上,听小饼子说沈将军在大雪中跪了六刻钟。\\\" 萧令珏“哼”了一声,理了理衣服。 尚顺德小心开口道:“昨夜将沈将军扶起来时,身上似乎还有伤呢,肩膀处的铠甲都渗血了。” 萧令珏身形顿了顿,道:“那是他活该!” 尚顺德忙接口道:“是是。” 萧令珏深吸了一口气,低声吩咐道:“把太医院院判马太医的伤药给他送过去一些,莫让别人说朕虐待了他,等他回来还有事要解决。” 尚顺德得了命令就赶紧吩咐下面的人去办了。 萧令珏转头一笑,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不愿意他房里有人? 笑话,皇帝房中岂能无人?沈清龄现在不愿意,等他回来后就非要他心甘情愿不可! 萧令珏决定下来,等沈清龄回来自己再开始着手办后宫之事,即使沈清龄不在也能办,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可萧令珏就是要这么光明正大的告诉他在他面前操办后宫事宜,必要时还可让他帮着选。 想到这里,萧令珏就觉得无比愉快,召来尚顺德更衣了。 “将军!这是怎么回事?!伤口怎得又裂了!”说话的人是沈与鹤,沈清龄收的义弟。 六年前也就是沈清龄十七岁时第一次跟大将军出征在道旁发现的一个九岁孩童,身旁没有大人,而这一处又刚遭别国侵犯过,想来是个孤儿。 沈清龄觉得可怜,下马问了些话,果然如此,这孩童还边说边哭,沈清龄就将他带走了,到了军中,问了他的名字,他说自己叫尤与鹤,尤与鹤得知这是皇城派来的军队时,要为他父母报仇时,他就说也要上场打仗,惹得军中将士们大笑不已。 后来他终于明白自己不能上场打仗,于是就每天去厨房里,帮将士们把饭一碗一碗地端出来,或者给将士们倒水喝,就是这些力所能及的事。 后来打仗赢了,尤与鹤跟着沈清龄回了去,还要认沈清龄做义父,沈清龄年纪和他也差不大,也不想自己平白多个儿子,于是就认了义弟,一直跟着沈清龄到现在,沈与鹤也已经长成了十六岁的少年了。 军帐中烧了炭也算是温暖,这让冻了一夜的沈清龄感觉到身冷 有些发痒。 沈清龄低头看了一眼,道:“没事,你去给我拿着止血粉来重新上一下药。” 沈与鹤是个急性子,去拿药还不忘数落沈清龄。 “不过就是回皇城一趟,怎么就把伤口弄裂了?!莫不是那皇帝又发疯了么?” 沈清龄喝止他:“住口!这话也是你能说的?你就不怕掉了脑袋了?!” 沈与鹤这才委屈的瘪了瘪嘴,帮沈清龄将铠甲和衣衫褪了下来,衣衫和伤口已经粘连了,沈与鹤正要去拿水和棉布来把他一点一点分离。 沈清龄伸手一撕那与伤口粘连的衣衫,道:“不用这么麻烦,都一样的,快上药吧。” 沈与鹤惊呼:“将军!” 衣衫到底是已经被褪下来了,那伤口处还有些渗血,周围一圈还有干的血渍。 沈与鹤拿着沾了水的毛巾来,小心地给他清理着周围的伤口,随后一点一点的将药粉倾倒了上去。 沈清龄动了动腿,难受的“嘶”了一声,道:“劳烦你再去替我跟厨房说一声,打一桶烫一些的水来,腿不舒服。” 每到下雨下雪的阴冷天气,沈清龄的腿就会不大舒服,这是沈与鹤知道的,所以也没说什么就去吩咐厨房烧水了。 等沈清龄卷起里裤时,沈与鹤才发现沈清龄的腿竟是都红肿的! 沈与鹤又怒又急,道:“这是怎么回事?!” 沈清龄这样的毛病发作时腿上的皮肤是不会有异样的,如果沈清龄不说疼都没人能发现他有这个毛病,如今怎的红肿成这个样子?! 沈清龄知道沈与鹤关心自己,将腿缓缓放入桶中后叹了口气,道:“在雪中跪了一阵而已。” “而已?!你疯了不成?!你这腿在这阴冷天里本来就会疼了,你竟还在雪中跪着?!”沈与鹤忘了身份之别,音调都变了。 沈清龄不答话,只是弯下腰去揉揉腿,指望能让它不那么难受。 沈清龄坐在床上揉了揉自己的另一边腿道:“最后一场仗,可有把握?” “十足十的把握能吃下西北疆土。” 沈与鹤年少狂妄,但许是还在生气,语气还有些不太好。 沈清龄笑了笑,道:“如此大将军气概,佩服。” 沈与鹤撇了撇嘴,依旧认真的上着药油揉着腿。 沈清龄好似漫无目的道:“若让你坐大将军的位置,你可坐得稳?” 沈与鹤不情愿道:“不想坐。” 沈清龄笑道:“你只告诉我,你觉得自己够不够资格?” 沈与鹤把药油倒在手里,把药油瓶子往旁边一放,双手相搓,道:“我有什么做不得?您且看看这军中有几个比我资历深?\\\" 确实,沈清龄每次上战场时,沈与鹤都会要求这一起去,长期以往,他的资历确实是比许多人都要高出许多。 沈清龄拍了一下沈与鹤的脑袋,道:“莫要自大,凡事要虚心学习。” “将军!皇城中送来了伤药,指名是给沈将军的!”账外传来声音。 沈清龄道:“拿进来吧。” 一个小将便将一个大木盒子呈了上来,里面竟都是马太医配的伤药,这种好的伤药在一个月前就已经用完了,既皇城将药送了来,也好解了军中的急。 沈清龄只拿了一小瓶子,随后盖上了盒子,道:“其他的给伤兵们送去,他们现在大概还在用普通的止血药,有了这药能让将士们舒服一些,快去。” 那小兵低头接过了木盒子,道:“谢沈将军恩典!”随后便出去了。 沈清龄在军中一向都受将士们的拥戴,因着即使他是大将军,所有的吃穿用度都与普通将士们一样,练兵时也不偷懒,会带着将士们一起练,更别说是对将士们的好了。 沈与鹤拿过那一小瓶的药,道:“为何不多拿一些?就这一瓶能管什么用?” 沈清龄道:“管用,快给我上药,七天之后还需打仗。\\\" 七天后,战役开始,沈清龄毫无压力地打退了他们一百里,副将沈与鹤不断激励着已方将士,两军对垒,大萧的军队竟是一路披荆斩棘,在预料之内的一个月后吃下了西北的疆土,西北王和所有的嫡亲族人都被屠杀殆尽。 打仗就是这样,如果不杀干净,日后还会掀起风浪,倒还麻烦,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沈清龄脸上沾了血污,此刻正坐在战马上:“将士们辛苦了! 回去后我会上奏皇帝,给每个人按军功发赏。” “沈副将!白副将!陈副将!梁副将!现在跟我回军营。\\\" 沈清龄打马往回走,其他关于西北的事会有人负责去办的,现在仗打赢了,沈清龄就要开始思虑以后的事了。 军帐中。 “诸位,都是跟我上过多次战场的老战友了,现在请诸位帮忙想一想,我自上过战场以来到现在为止立下的所有功劳,尽量凑全了来。” 沈清龄自己也会写一份,不能放在明面上的“功劳”,还有以后朝廷上该如何做才为稳妥以及一份人才名单,这些他都会呈交给皇帝,所有的功劳就当还了幼时萧令珏救命的恩情,而朝廷上该如何办的那一份文书和人才名单,是当全了两人的思情了。 而这几张纸递上去后,沈清龄会请求挂印辞官,届时,他大概就会离开皇城。 白副将皱眉道:“将军,这是大忌,不可居功邀赏。” 陈副将和梁副将也纷纷附和,本立了大功就有赏,可也怕功高盖主让皇帝紧张,所以这时候立了功就更该低调,怎么沈清龄还要拿以前的军功去邀赏呢?岂不是让皇帝忌惮? 沈清龄摇摇头道:“我并不是要邀赏,烦请各位替我写一写,我有别的用处。” 沈清龄已经这样说了,纵使副将们还觉奇怪,可也不能不照着办,于是都拿了一张大大的宣纸,由沈与鹤执笔,几人叽叽喳喳的讨论补全。 沈清龄则到了另一张桌子,写着自己要呈交上去的东西。 第3章 “皇上!沈将军已打下西北!不日将班师回朝!”在早朝中,兵部尚书禀告了这个好消息,这让臣民们信心大振。 西北一直都是历代皇帝的眼中钉,没想到这次只打三个多月的仗便吞掉了西北! 沈清龄已经是一等大将军了,封无可封了,所以臣子们都出列为沈清龄请赏赐。 萧令珏自然准,道:“沈将军回来时朕自然会赏,无事退朝。” 朝会就这么结束了,在朝会结束后,萧令珏留下了户部尚书, 让他去编管西北的户籍以及将那边皇室的金银财宝都充到国库中去。 萧令珏为避免有人心思不正,让户部多派了一部分人去监管, 若有人胆敢徇私枉法,那便等着掉脑袋,捞肯定是要捞一些,只是如果有人想要吃大头,那就不一样了。 萧令珏伸展了一下手脚,道:“尚顺德,过来。” “哎!皇上有何吩咐?”尚顺德弓下i身子来。 “沈清龄什么能到皇城?” 尚顺德答道:“若……回来的快那便今晚就能到了,若明日再回,就是明晚到。” 萧令珏将面前写着沈清龄三个字的宣纸揉成团,丢到筐子里,道:“去给他送信,让他马上回来。” 尚顺德应道:“是。” “去,吩咐御膳房,今晚做上一桌沈清龄爱吃的菜,说不定他今晚就回来了。” 尚顺德点头去了。 到了晚上,送信的人回来了,军队却没跟着一起回。 “皇上,沈将军说明日再回。” 萧令珏摔了筷子,吓得那送信的侍卫欲哭无泪,这沈将军说明日再回来便明日再回来了,皇上发那么大火做什么? 尚顺德赶紧打发那侍卫下去了,赔笑道:“皇上息怒,或许是将军军中还有事务要处理,左不过是多等一会的事………” 萧令珏动了气,冷哼道:“一会?!朕看他是胆子大了!都敢忤逆朕的意思了!” 从小到大,这是沈清龄第一次没有按他说的做,明明中午出发晚上就可以到,为何偏偏要拖到明日? “不会不会,皇上,这战场上刀剑无眼,怕是将军伤到了,暂时还无法回来呢,说不定明日一大早就启程回来了。\\\" 萧令珏还是生气,半晌,道:“明日午时,一样的菜色,送到养心殿来。” 尚顺德心中松了一口气,道:“是………那奴才现在给皇上布菜。” 萧令珏起身一挥手:“不吃了。\\\" 尚顺德心中又是一惊:“这怎么行,皇上龙体要紧啊。” 萧令珏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回头道:“把菜撤了别来烦朕。” 第二天,午时过去了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 萧令珏拿着筷子冷着脸,再次把筷子摔到了地上。 “尚顺德!进来!” 尚顺德忙不迭地进去,其实在一刻钟之前他就意识到,将军估计是晚上才能到了,皇上又要发脾气了。 尚顺德结结巴巴道:“皇……皇上………” 萧令珏踹了一脚桌子,奈何桌子太结实,也只是挪动了一下,并未散架,这一脚的动静倒是把门口值立的侍卫给吓了个着,包括小饼子。 萧令珏吼道:“沈清龄呢!” 尚顺德苦笑心道:我怎么知道?但面上还是道:“许是路上耽搁了,沈将军说话一向算话,说今天到便是今天到,皇上……要不再………”等等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果然,萧令珏气道:“反了!还要朕等他!” 尚顺德白白受了一顿萧令珏的怒火,被骂的狗血淋头,出来时还抹了抹脸上的唾沫星子。 一旁的小饼子忙弓着腰递上手帕,道:“干爹擦汗。” 尚顺德拿着手帕看了看日头,道:“求求沈将军快些回来吧………” 晚上时,沈清龄未穿盔甲,只着青色长衫在前带队,领着军队浩浩荡荡地回来了,百姓们都立在道路两侧抛鲜花庆祝千骑将军凯 旋而归,百姓们都敬佩这个沈大将军,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魄力立下如此汗马功劳!实乃大萧之幸。 尚顺德早早地站在了宫门口等着沈清龄回来了,直到看到了沈清龄才拿出袖子里的帕子擦去额头上的汗,谢天谢地,沈将军终于回来喽。 沈清龄刚到门口看见了尚顺德站在门口等着,就知道他肯定是挨骂了。 沈清龄下了马后,交代副将们两士兵们都带回练兵场去,自己沈清龄下了马后,交代副将们两士兵们都带回练兵场去,自己 则从马身侧的口袋里拿出了几张纸,折好后拿在手里徒步而行,朝着门口的尚顺德走去,尚顺德赶紧迎上去。 还不等尚顺德说话,沈清龄就先道:“军中有些琐碎事要处理所以才耽搁了一天,连累公公挨骂了,回头我让人给您送那上好的江南茶叶来。” 尚顺德心里欢喜但面上还是正色道:“哎哟说哪里的话了?将军快随杂家来吧………” 尚顺德一路领着沈清龄往养心殿走,路上擦肩而过一个女子,女子身后还带着两个侍女,看了一眼沈清龄后便温声开口道:“公公留步,这位是?沈将军么?\\\" 尚顺德一看来人就知道这是谁了,弓腰行礼道:“请孟贵人安。” 沈清龄扫了一眼这孟贵人,这便是上个月他在萧令珏的床上见到的那个女子。 孟贵人笑了笑,让后头的侍女拿了一小袋金子递给尚顺德,还道:“公公辛苦了,听闻沈将军大名已久,可否容我与沈将军说两句话?” 尚顺德忙要拒绝:“这……不妥,皇上还在………” 沈清龄淡淡道:“无妨,说两句话的功夫。” 孟贵人把尚顺德和自己身后的两个宫女遣远了些。 孟贵人打量了一下沈清龄,突然笑道:“沈将军,你身为男子却以色侍人,可否觉得不齿啊?” 沈清龄就知道,打断了别人的好事,今天肯定是要来泄愤的,可也没想到一个女子竟能如此直白。 沈清龄也温和一笑,道:“孟贵人不必发火,今日以后我就离开皇城了,到时候您要如何捣腾这后宫还不是您说了算么?”从尚顺德那个角度看,两人好似是在随意地聊些不要紧的话。 孟贵人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道:“走了?” 沈清龄低眉顺眼道:“给贵人让路。” 孟贵人轻抬了抬头,缓缓道:“你也是个识相的。”随后也不再找茬了,侧目看了一眼沈清龄也就走了。 果然是个媚子,也怪不得皇上能留他这么久,不过这个男人再好看又有什么用呢?终究没有名分,没有孩子,还不是随时想丢就丢了? 想到这儿,孟贵人的心情倒也好了起来,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查到这个沈清龄,如今看来,皇帝也并非非他不可,只是图个新鲜罢了,比起这个来………她是后宫的第一批妃子,是吏部尚书的女儿,前途无限好。 孟贵人刚走,尚顺德就赶紧过来了。 “走吧。”沈清龄抬脚往养心殿走,尚顺德低头跟在后面。 两人快到养心殿时,尚顺德便小声道:“将军,昨天皇上就盼着您回来,昨夜做了一桌子菜,今儿中午也做了一桌子菜您都没回来,若是待会皇上生气了,那也请您担待点儿。\\\" 沈清龄淡淡一笑,应道:“好。” 沈清龄看着养心殿,抬脚走了进去,他的心情从未如此平静过,恍若一潭死水一般,没有丝毫波澜,大概是想开了吧,也就释怀了。 萧令珏略带埋怨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怎么现在才回来?昨天为什么不回?”下一刻,藏在门后的萧令珏就从身后抱住了沈清龄。 沈清龄甚至觉得有些可笑,每次都是这样,开心时就对你好, 不开心时想如何对你就如何对你,就好似这次一般,一个月前的事,他好像是全忘了似的,这样埋怨的声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沈清龄做错了事。 沈清龄往前走了一步,脱离了萧令珏的怀抱,转过身来同萧令珏面对面,如此这样看着他,面容倒和以前是一样的,只是沈清龄现在看他和以前看他的感觉是完全不同了。 “干什么?给朕抱一抱,好久都没有抱过你了。”萧令珏并没有生气,反而向前了一步抱住了沈清龄,他比沈清龄还要高出一截来,沈清龄没有挣扎,也没有像以前一般回抱他,只把手垂在两侧,就这么由他静静的抱着。 在这一段看似漫长的时间中,沈清龄不断的回想一个月中想的所有的往事,在把自己摘出来以后,当旁观者去看这些往事时,只觉得以前的自己傻的可怜,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萧令珏抱够了以后,将人放开了,拉着他的手想带他到桌前吃饭,却摸到了一沓纸。 “嗯?这是什么?”萧令珏松了手,想要去拿那些纸张,沈清龄稍微躲了躲,没让他拿到。 还未等萧令珏说话,沈清龄率先走到了书桌旁,萧令珏跟了过去,沈清龄拿着纸,与萧令珏对视了两秒,随后放下目光来,将信函扣放在桌子上。 萧令珏与他对视片刻,觉得有哪里奇怪,可却又说不出来,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 第4章 “这次你平定西北立了大功,但你的官位已经最高了,所以我打算多给你些赏赐,你看怎么样?”萧令珏一指压在纸的一个角上。 沈清龄垂下眼眸去看那桌上的纸,萧令珏一把将沈清龄拉了过去,沈清龄打这场仗来身上受了不少的伤,再加上没有防备,一下就被这样的力道拉到了那边去。 “边吃饭边说。”萧令珏拉着人坐到了桌边,放了一碗蒸蛋在沈清龄的面前,道:“你爱吃的,特地让以前那个厨娘炖的。\\\" 沈清龄拿过面前的勺子,不知如何再开口说那些事,只得不成不淡道:“谢皇上。” 萧令珏心里有些烦躁了,沈清龄是怎么回事?给脸不要脸了不成?“你怎么回事?跟我耍脾气?”萧令珏放下筷子冷言道。 沈清龄刚吃了一口鸡蛋蓉,闻言手中要再挖一勺的动作一顿,将勺子放了下来,低头道:“臣不敢。” 萧令珏冷笑了一声:“那你跟我做出这幅样子做什么?\\\"沈清龄道:“礼数不可无。” “你既知道礼数,那朕要同你说一件事,过一个月后,大萧要和南疆和亲,朝堂渐渐稳定了,后宫也要整顿一下了,你觉得谁比较合适管这件事?\\\" 一直以来这种事都归户部来管,又何需问沈清龄?为的不过是让他知道这个消息罢了,若沈清龄要闹,那自己也是占理的。 “自然是户部。” 萧令珏仔细观察着沈清龄的表情,沈清龄似乎对这件事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和意见。萧令珏目光没有移开,道:“你可有什么建议?”沈清龄摇摇头道:“没有。\\\"“没有什么话想说?\\\" 沈清龄静了一会儿,缓缓道:“恭喜皇上。\\\" 萧令珏虽然本来想听的不是这个,但如此也甚好,还以为要闹个一阵才得安宁。 萧令珏语气放柔了许多:“清龄,即使我有后宫,可是该给你的宠爱一分都不会少,你也算是理解我,联姻关系到国家之稳定,后宫则关系到前朝之稳定。\\\" 沈清龄没有说话,萧令珏认定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打算给他时间缓缓,于是道:“先吃饭,饭后我还让人给你削了你爱吃的蜜瓜。\\\" 沈清龄拿起勺子便挖着前面的鸡蛋羹吃,没有说话,反倒是萧令珏,一直在给他夹菜。 “这道炖牛肉是我让人特地给你做的,肉很新鲜,炖了三刻钟,酥香软烂,多吃点才是。”“还有这道汤,你刚从战场下来,觉着你瘦了不少,我特地让厨房煨的鸡汤,还加了好几种补药,补身体。” 一顿饭下来,沈清龄没怎么吃他夹过来的东西,吃也只吃了那一小碗的鸡蛋莫罢了,他吃不下了,不想吃了。 萧令珏见沈清龄吃完了鸡蛋莫后就没再动桌上的东西了,连他爱吃的酱牛肉都没有碰。萧令珏握了握他的手,道:“怎么了,才吃那么些?\\\" 沈清龄抽手回来,从椅子上起身跪在地上,道:“臣……有事要禀。” 十多年来,沈清龄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是免各种礼节的,太子这个称谓也不叫,叫的是名字,是萧令珏允的,可今晚沈清龄突然礼数周全规规矩矩,萧令珏倒是不太喜欢了。 但是他忘了,一个月前就是因为沈清龄没礼数而把他拉到冰天雪地里罚跪去了。 沈清龄也想明白了,别人给的东西,是想收回就收回的,既然如此,不如一开始就不要了。萧令珏走到沈清龄面前,扶起沈清龄,道:“以后不必向我行礼,依旧和以前一样。\\\" 沈清龄不着痕迹地离了萧令珏扶着他的手,径直走到了书桌旁,将纸拿起来,分为三分,一份一份递给萧令珏。 “皇上,这三页纸,是臣自参政事以来所有的功劳,军功文功都在里头,这两页纸,是朝中二皇子剩余下来的势力,皇上可找个由头将他们发作了,这两页纸,是朝中可用之人的名单。\\\" 萧令珏拿起那些写满军功的纸扫了一眼,笑道:“怎么?想来讨什么赏赐?直接同我说不久好了,费那个功夫做什么。\\\" 沈清龄跪了下来,道:“皇上,你说臣欠您一次救命之恩,那便用这几张纸,将这救命之恩给抵了,臣……想挂印辞官。” 说罢,便重重地磕下头来。 萧令珏大约是没听明白,道:“是,这些年来也辛苦你了,若你不想再理朝堂,就只管待在宫里就好,朕来养你就是。” 沈清龄抬起头直视着萧令珏,道:“臣的意思是,臣要离开皇城。” 萧令珏没反应过来,哼笑了一声有些不信道:“你说什么?”沈清龄居然还会说要走?他想走到哪里去?沈清龄重复道:“臣想离开皇城。” 萧令珏蹲下神来,捏着沈清龄的下巴逼迫他抬起头,带着隐隐怒气道:“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沈清龄毫不畏惧回视萧令珏,道:“这所有的军功难道还不够抵一次恩情么?” 萧令珏一开始以为沈清龄是因为自己要和亲的事才这样闹,但仔细一想,这些纸是他在知道这件事之前就写了的。 萧令珏放开沈清龄的下巴,摇摇头道:“不够。”沈清龄道:“那要如何才能还了?\\\" 萧令珏活动了一下脖子,道:“把命还我你能走了。”意思就是,只要他不死,永远都别想走。 “你要和亲了,那我算什么?”沈清龄终完还是问出来了。 萧令珏在为沈清龄刚才提出的要走而感到恼火,故作样子地想了想道:“你什么都不算。\\\"沈清龄低头苦笑,心口突然狠狠疼了起来,果然,果然,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一厢情愿了么。 萧令珏站起身来,道:“沈清龄,别太把你自己当回事了,你不该太贪心的,我是皇帝,没后宫没孩子算什么?” 沈清龄抬起头来摇了一下头,道:“我没有贪心,我现在什么都不要,只想离开皇城。\\\"萧令珏道:“想都不用想。\\\" 沈清龄愣了一下,道:“我知你是皇帝,需心系天下苍生,可我不是,我一介匹夫,只想好好过活,我到底是个男人,整日混在女人堆里争宠算什么?\\\" 萧令珏道:“朕说过,不需要你争,该给你的宠爱一分都不会少。” “你给我的宠爱么?我身上有几处伤是你赐给我的?”许是意识到自己说偏了,改口道:“我前半生征战沙场,后半生只想安安稳稳,我什么都不要,我府里的所有东西,我都不要。” 从此都不想见到这个人了。 “朕告诉过你,朕是皇帝。” “是,我从不曾说要干涉你什么,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我们的道路不同,分开走就是了,我不勉强你,你也不勉强我。\\\" 萧令珏冷笑了一声,道:“我偏要勉强你。” 沈清龄低头苦笑道:“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岂不皆大欢喜吗?只是不在同一处生活罢了,何况我也受不住那些大臣的弹劾,我何必要上赶着担这个罪名呢?\\\" “其实说白了你也不是喜欢我,大概是有些习惯罢了,如此,你放我走又有什么不好?我为 你打下大片国土,你就当是思赐我,我以后若是运气好就能遇到一生的依靠,是男人那便一起过活,是女人那便能够生个孩子,我总能过上安………” 沈清龄话还没说完便被萧令珏一把拉了起来,这样的拉扯动作扯到了身上的刀伤,伤口处便传来一阵刺痛,随后沈清龄就被丢到了龙床上。 萧令珏随之压了上来,怒极反笑道:\\\"你还想着跟别人?!你反了!我用了你这么多年,自然不会再让别人再用了去!\\\" 沈清龄知道接下来在盛怒中的萧令珏想做什么,抓到了空子就想跑,可惜还没跑两步就被萧令珏重新抓了回去。 “你他妈油盐不进是吧?!”暴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知怎的,沈清龄感觉到头有些发昏,大约是刚才萧令珏把他摔到床上去的时候磕着了床头。 等沈清龄反应过来后,身上的青衫已经松松垮垮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萧令珏,手忙脚乱的想把衣服系好, 这一动作令萧令珏的怒火更大了,用了更大的力气将他压在1床i上,粗暴的扯他身上的衣料。沈清龄奋力挣扎,摇头颤声喊道:“不!不要!我不要这样!你放开我!”声音里充满了惊恐。 他不想做,一想到萧令珏跟那些后宫的妃嫔们也做过这样的事,他就觉得反胃恶心,既有心理上的也有生理上的。 萧令珏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小罐子,这个罐子里装的东西沈清龄自然认得,是一种液体,二人每次都会用到它,也能让他减少一些疼痛萧令珏把他转过身去压着不让他乱动,自己则单手褪自己身上的衣衫,随后便一股脑地将罐子中的液体倒在沈清龄身上。 第5章 萧令珏也好几个月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了,刚登基时事务总是很多,一来是没时间,再后来沈清龄出征了,本来想着宠幸个嫔妃也被沈清龄给搅了。 萧令钰愤之间沈清龄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都软了下去,萧令珏刚开始时还没有发现,以为是沈清龄完全放弃挣扎了。 直到跟他说话时发现他一点反应也没有,萧令珏更用力的撞了他两下,沈清龄依旧没有反应,至此,萧令珏才发现沈清龄已经不省人事了。 沈清龄从未在做这种事时晕过去过,萧令珏心内一怕,顾不上穿衣服,赶紧将沈清龄扶到床上去,还不忘对外喊:“尚顺德!宣太医!宣太医!!\\\" 尚顺德早在外面听见那些动静的时候心下就一惊,皇上怎么突然就发脾气了呢?甚至他在外头还能听见沈将军咽呜说话的声音。 尚顺德不敢耽搁,甚至没吩咐人,自己急匆匆的就跑往太医院。 萧令珏给他把被子掖好后才整理自己的衣物,沈清龄的脸上还划着未干的泪痕,鼻子也因为咽呜哭泣而变得有些红。 萧令珏胡乱的给他擦了一把脸,不至于太医来时让他这么难堪。不出一会的功夫,尚顺德就拉着马太医踉踉跄跄的跑来了。“快快!就在里头!”尚顺德急忙地将马太医拉进养心殿。 马太医见着皇帝自然是想要行李,这刚站直打算行李,萧令珏就把马太医推到了床前,道“你快,快给他看看,他突然晕过去了。\\\" 马太医惶恐,这赶紧从被子里摸出沈清龄的手,号了号脉,半晌才将沈清龄的手重新塞回被子里去,又起身拨了拨沈清龄的双眼。 马太医起身双手在前弓身道:“回皇上,大约是有些气血不足,沈将军的身子底不太好,可否让臣看看将军身上?\\\" 萧令珏皱着眉打了个手势,示意让他看。 马太医自萧令珏小的时候就一直负责着他的身体健康,连带着沈清龄的小病小痛的马太医都会负责,当然,自然也是知道两人的事的。 马太医掀开了被子,皱起了眉,他许久不为沈清龄治过外伤了,最后一次也是在三年前随军上战场时候,这三年下来,他身上的伤疤倒又添了不少。 尚顺德自然也看到了,忙低下头去,但是萧令珏,不怎么在意他的身上,除了一开始做的那两年看过他身上,其他时候做那些事都是晚上黑灯瞎火的做,也不曾仔细看过,现在这一看,再回想起沈清龄十九岁时的身体,一个斑驳不堪,一个光滑洁白,这些年来他竟是受了这么多伤。 马太医低声叹了口气,道:“皇上,沈将军刚下战场,身上也有不少刀伤擦伤,不知为何有些伤口已经裂了,还有后腰处有一片的青紫,大约是在战场上受的,臣给开些药,内服加外用才行,不然身子怕是会越来越差的了,老来这些旧伤发作起来是不好受的。\\\"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马太医看了一眼沈清龄,道:“休息一会就能醒了吧。” 萧令珏疲惫的摆摆手让尚顺德跟着马太医去拿药,还吩咐道:“药材拿最好的,太医院没有的到国库去拿。” 马太医自然是应下了的,尚顺德也赶紧跟着去了。 萧令珏看向沈清龄,一直没发现,沈清龄的面色是有些苍白了的,掀开被子仔细去看他的身上,身上的疤痕有深有浅有粗有细,还有些交错的,还有些新伤结了疤,现在有些裂开了。 萧令珏握住了沈清龄的手,怎么可能放他走? 沈清龄的睡到半夜就醒了,发现身后还睡着一个人,想也不用想是萧令珏,沈清龄睡在里侧,萧令珏睡在外侧,沈清龄突然感觉那种恶心反胃的感觉又来了。 沈清龄想轻轻起身,身上是不太舒服,可也不妨碍起身,可即使动静再小萧令珏也能感觉到。 萧令珏感觉到沈清龄在动以后,便摸着黑的把他轻轻拉到自己怀里,沈清龄想动,萧令珏却轻声道:“别动。”还带有一些威胁的意味。 沈清龄不动了,动又有什么用呢,逃的掉么? “我们这么多年的情意,我要纳妃不是不爱你了,我保证我会对你同以前那样,如今战事平定了,以后你也不用去打仗了,你就好好在这宫中,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什么都能。”萧令珏轻声哄道。 沈清龄嘲讽一笑,道:“萧令珏,你说这些不觉得可笑么?这算什么?\\\" 沈清龄的这些反应已经完全超出萧令珏的预料了,他没想到沈清龄居然还会有一天要违抗他的意思,他更没想到,沈清龄居然说要离开皇城 萧令珏好脾气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的待遇绝对会比未来的皇后要好的多。\\\"沈清龄沉默了一阵,道:“知道了,睡吧。”萧令珏道:“你答应留在宫中了?\\\" “嗯。”沈清龄明显已经不想再多说些什么了。 萧令珏知道,沈清龄说话一向算话,向来如此,说到做到,如此一来他也就放心了很多,又说了很多熨帖话来安慰沈清龄。 却不想,第二天沈清龄就绕了后门想跑,得亏是尚顺德得用,就是后门也是有侍卫守着的。 知道不得萧令珏应允就让人走了的话,阖宫上下都要遭殃,于是就自作主张地将人扣了下来。 萧令珏一下早朝便接到了这个消息,脸色变得很差,沈清龄若是走正门就证明他不怕让人知道他走了,大概也就是想回府,可他绕了后门,这摆明着要跑路。 尚顺德怕一时不备又让沈清龄跑了,特地差人去守了内门,沈清龄就是插翅也难逃了,萧令珏下了朝后接着消息就直接往养心殿去了。 “你想去哪?!”萧令珏攥着沈清龄的手腕咬牙切齿道。沈清龄手腕被捏的生疼,可脸上还是面无表情道:“想走。\\\"萧令珏甩开他的手腕,冷笑了一声道:“想走?”“尚顺德!\\\" 在门口立着的尚公公心中默念佛祖保佑,抬脚往养心殿内走。“皇上?”尚顺德小心地看着萧令珏。 萧令珏转过身道:“去给朕拿刑部的脚铐来。” 尚顺德哪里敢问为什么要拿脚铐?弓身应了一声就赶紧出去找皇上要的东西了。沈清龄轻声狠道:“你是不是个疯子。” 他从未这样骂过萧令珏,至少在过去的那些年里没有。 萧令珏倒笑了,站到沈清龄面前把手抚上他的脖子,道:“我是不是个疯子,你不知道么?”沈清龄一把打开他的手,自顾自地躺到了床上去,他不想跟这个人交流,更不想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萧令珏已经觉得沈清龄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以前的沈清龄从不忤逆他,即使以前还在读书时让他帮抄太傅罚下来的三十遍《君德》,他也没有丝毫怨言的,只抄了一个月便就都抄完了。 在萧令珏看来,沈清龄是一个永远都不会背叛他的人,也永远都不会有忤逆他,让他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所以这才让萧令珏想到他跟忠心的狗别无二般。 不出一会,尚顺德就拿来了脚铐,萧令珏上了床想将沈清龄的脚铐在床上。“你是不是个疯子!”沈清龄怒吼出声,并不断推挡着萧令珏的动作。 尚顺德闭上了眼睛,冷汗一下就下来了,他仿佛还能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咕咚”声。 第6章 萧令珏制服这个“伤患”、“病秧子”根本不用费多大的力气,即使拼着会把他身上的伤口弄裂的风险,也要将他铐起来。 沈清龄气红了眼,盯着萧令珏,眼中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不知为何,萧令珏从昨天开始就有一种后怕的感觉,他很厌恶沈清龄这样的眼神,干脆拿了一块帕子,将沈清龄的眼睛蒙起来,沈清龄看不见了。 在战场上是意气风发的大将军,在世家中是潇酒倜傥的公子,可现在在萧令珏面前,便真的将他当成娈宠一般,铐在床上蒙上眼睛,锁在这一处地方。 极度的屈辱使沈清龄眼处的帕子下流出了两道清泪,唇也紧紧咬着不让自己哭出了声,现在他更加确定,从前的一切都错付了, 萧令珏却极其温柔地抱着他给他擦去了眼泪,伸手用指腹轻抚他的唇,轻声哄道:\\\"别哭。\\\" 沈清龄裁倒在萧令珏怀里,大哭道:\\\"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要了,你放了我吧………” 以前或许还奢求什么,但是现在不了,他什么都不想要了。 这是沈清龄第一次在萧今班面前哭,从前从不在萧今珏面前掉眼泪。萧令珏轻声道:“我怎么放过你?\\\" “你是想要我还你一条命是吗?我所有的功………都换不来……换不来这思情吗…………” 沈清龄带着大哭的声音断断续续,哭的眼泪都浸湿了萧令珏肩膀处的朝服。 萧令珏温柔哄道:“你要在我身边待到死,明白吗?别哭了,哭的我心都碎了。\\\"“皇上,孟贵人和陈答应求见。” 尚顺德在养心殿门内汇报。“不见,让她们回去。” 萧令珏下了死命令,养心殿守卫加倍,不准让沈清龄逃了,若沈清龄逃了,那守卫的人便人头落地,这话是当着沈清龄的面儿说的交代完后萧令珏便去乾清宫批折子处理政务去了,尚顺德便守在内门里。 等到下午时,萧令珏命人做了沈清龄爱吃的鸡蛋羹,将沈清龄的脚铐暂时打开了,沈清龄却不吃饭。 萧令珏夹了一块炖牛肉到沈清龄碗里,道:“你若是吃饭,我晚上便不动你,你若是不吃,等晚上做完后你筋疲力尽我再灌些粥下去也是一样的。” 聊天一样的语气,仿佛这是再平常不过的。 沈清龄知道,他能做的出来,缓了片刻后拿起快一些用了一些,但他一点都不想吃,只吃了小半碗就放下了。 萧令珏抬眸略带些威胁道:“不想吃?\\\"“吃不下了。\\\" 萧令珏央了一块酱豆腐给他,道:“吃的这样少,再多吃点。\\\" “吃不下了。\\\" 若是平时,萧令珏这样说他必定会多吃一些,可现如今,不想再勉强自己再为他做些什么了。 萧令珏也放下了筷子,道:“吃不下就算了,药你得喝,太医说你气血不足,要调理,还有你身上的伤。\\\" 萧令珏朝外头说了一声:“尚顺德,送药进来。” 尚顺德赶紧招呼着小太监将药端了进来,黑乎乎的药汁,闻着就苦涩。“喝了,我给你准备了蜜饯,喝完了让你吃。\\\" 沈清龄是二十岁后身体就开始不太好了,因为新伤旧伤的,倒也常要喝药,每次喝药都是一碗一碗的灌,这种程度的药还要蜜饯么? 沈清龄端过药碗一口气喝了下去,喝完后也只轻轻皱着眉头,萧令珏刚要将那蜜饯给他,沈清龄便起身往屏风后的浴桶走了。 萧令珏的手僵在半空,很快就放下了,不以为然道:“进去沐浴后出来不用穿着衣服,我给你上药。\\\" 沈清龄道:“不用你。” 萧令珏突然的一下将筷子“啪”的一声打在桌子上,道:“你在耍什么脾气?谁惯着你了?” 沈清龄转身看着萧令珏,道:“那你放我走。\\\"“闭嘴!” 沈清龄自嘲笑了笑,往屏风后走,沐浴后依旧穿了衣服出来,萧令珏已经着明黄色中衣倚在床边看书了。 萧令珏见他出来将书放下,道:“不是不让你穿么?” 沈清龄不说话,明显的不想理他,直接越过他上了床躺下,根本就不用想着逃,且不说萧令珏在他跑不了,就是跑过了萧令珏,外面还有那么多的侍卫,还有一批暗卫,即使逃过了他们也是出不了宫的。 萧令珏自己在这时就没必要铐着他了,况且睡觉他也惯搂着沈清龄睡,若他有什么动作自己能不知道么? 沈清龄背对着萧令珏躺下,萧令珏将他翻过身来伸手去解他的衣裳,沈清龄死死抓住自己的衣服,警死不让萧令珏再解开了。 萧令珏皱眉只一瞬间就松下了,压下心中烦躁轻声道:“给你上药。\\\"沈清龄抓着自己的衣服摇头,不让他上药。 萧令珏手中用劲,沈清龄也用劲,如果再有什么大动作拉扯伤口肯定会裂的更厉害,沈清龄是拼上自己伤口裂了的风险也不让萧令珏脱他衣服。 萧令珏松了手,怕他再扯着伤口,甩了甩手道:“怎么?看了十几年了,还差今天么?\\\"沈清龄闭上眼睛转过身去,并不理他。 萧令珏宁愿他跟自己吵闹,都不愿意他跟自己这幅冷淡的模样,什么都不说。 “你怎么就不能乖一些?等以后你就知道了,即使有别的人,我最爱的还是你。”萧令珏在他耳边说完这番话后亲了一下他的耳朵,随后便让人熄了蜡烛睡下了。 往后的几天里,萧令珏都是早上去上朝,下朝后便回养心殿陪着沈清龄,随后去乾清宫批折子,每日都是这样的流程。 今日,萧令珏去了乾清宫后,发现折子不多,更有心给自己放个假,便只待了两个时辰就回养心殿去了。 刚一进养心殿,并无暖气,屋里屋外都一个温度,萧令珏皱起了眉喝道:“当值的宫女是谁!\\\" 尚顺德一进来就知道坏了,是哪个不长脑的竟没烧上炭来取暖,赶紧将今日的当值名册找了出来,去寻那个宫女,与此同时,小饼子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赶紧取了些精霜炭来烧起来。 萧令珏赶紧进屋去寻沈清龄,沈清龄正盖着被子背对着门口蜷在床上,可那床被子不厚,因着平日里萧令珏在养心殿休息时都会提前烧上炭,所以屋里也就暖和,被子就不用这么厚的。 可是不烧炭时,这气温可就一下低下来了,这被子是不够用的,更何况沈清龄穿的衣服也都是薄衫呢? 萧令珏伸进被子去摸了摸沈清龄的手,不出所料是冰凉的,沈清龄也睁开眼来了,萧令珏当即大怒,尚顺德的动作也很快,领着那穿着粉色宫服的宫女便来了。 那宫女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了,忙跪下不敢说话。 萧令珏喝道:“为何不烧炭?!你死了不成?!没看着这里还有一个人?!\\\" 那宫女不敢抬头,只得硬着头皮道:“奴婢以为……以为皇上不在是不用烧炭的………”“放肆!\\\" 尚顺德第一日是留在养心殿内殿里看着沈清龄的,所以自然也就烧炭了,可第二日起,尚顺德就跟着萧令珏走了,毕竟是大太监,是要跟在皇帝身边的。 这些人不懂得皇上床上的是谁,拿着脚铐锁着的,虽不知道是谁但也肯定不得帝心的,自然没有要给他烧炭干活的道理。 尚顺德心中喊苦,这宫女竟不懂得认错而选择狡辩,萧令珏最恨人做错了事不认错。 萧令珏懂得,这几日肯定都是这样,每次在回养心殿前才会有人将炭烧上,只是这次萧令珏回来的早了,若她们不知道没烧倒也没什么,只是房里还有个沈清龄,她们竟想将人冻死不成? 萧令珏将沈清龄冰凉的手握在手里,道:“尚顺德,杖毙。” 那宫女脸色大变,忙重重磕头哭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沈清龄不忍,道:“别,罪不至死,打发到别院去做事就是了。\\\" 尚顺德不敢动作,不知道听谁的,抬眼去看萧令珏,萧令珏烦躁的摆摆手,那宫女大喜过望,忙磕头道:“谢皇上!谢皇上!谢皇上!” 尚顺德怕她吵着两人,赶紧让她下去了,免得又要惹萧令珏不快。 萧令珏脱了外衣给沈清龄解了冰冷的脚铐,躺进被子里抱着沈清龄,去暖他的身子,沈清龄只闭上眼,萧令珏则抱着他,还用腿去碰他冰凉的脚沈清龄将脚收了回来,不让萧令珏碰,萧令珏非要去碰,沈清龄是躲无可躲了,自己身子也难受不欲去折腾。 沈清龄从昨日就觉得不舒服,大概是冻的,所以也就一直躺在床上,萧令珏到底还是不放心他,宣来了马太医。 “皇上……这是寒气入体了,得施针才能好的快些。”马太医拱手向皇帝汇报。萧令珏道:“那快些。” 马太医放下自己随身带的箱子,道:“还请沈将军将上身的衣裳脱了趴在床上。\\\"沈清龄着手解自己的衣服,将上衣放到一边去,趴在了床上。 第7章 萧令珏看见他锁骨下方的一道有些重的疤痕,那道疤痕他记得,那是他当太子的时候………. “今晚萧经墨那蠢货派人来杀我了,你就替我躺在床上,最好是受一些伤,若能见了血是好的,父皇定会重罚他。”萧令珏看着在桌前写字的沈清龄道。 萧经墨是二皇子,野心很大,无时无刻不想害他,虽然用的方法蠢,可每次这样来几下也是够恶心的了,现在他等不了了想找人刺杀萧令珏,萧令珏在他身边有眼线的,是想用这一次的机会直接打得萧经墨不得翻身。 自己是不想去冒险的,可如果没人受伤那这件事如何被捅出来?即使捅出来了也不会重罚,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和自己关系最好的沈清龄受了伤,就说当夜两人喝了酒就宿在一起了,主要是沈清龄功夫也好,不会出问题的。 沈清龄写完最后一个字,道:“好。” 萧令珏拿起沈清龄面前的那张纸,粗略看了一眼,道:“写这么好作甚?太傅要一个月后才回来,他可检查不到。\\\" 沈清龄放下笔,道:“那也认真写。” 萧令珏将纸轻飘飘的往旁边一丢,沈清龄想要伸手去抓,伸到半空便被萧令珏抓住了。 “这双能写出这么漂亮的字的手,只写字可惜了,不如去做些别的事?”萧令珏微眯着眼抓着沈清龄的手往自己那处摁。 萧令珏的年纪分明是比沈清龄还要小的,可说出的话做出的事总能叫沈清龄红了脸。 沈清龄被他摁着的手动不了,只是低头红着脸道:“现在不行………天还大亮着。” 萧令珏道:“现在不做等什么时候?晚上要应付那刺客,再往后的一段时间里你身上都是带伤的,你岂非要憋死我?\\\" 沈清龄细想了一下好像也是如此,只得半推半就的给萧令珏要了一次,不让他多要是因为晚上还得应付那刺客,若是哪里不舒服耽误了防卫回击,那才是真的要命的。 萧令珏也知道晚上的事重要,所以也就我要了一次便放过了他。 萧令珏亲了亲他的锁骨,道:“等你伤好了再狠狠地要你一回。\\\" 当晚,内宫一片骚乱,乾清宫中,披着大氅的皇帝一脸疲惫地坐在龙椅上,旁边立着大太监,下方中间跪了两个刺客,受了伤的沈清龄捂着肩头的伤口被一个侍卫扶着站在左边,血从指缝中溢了些出来,萧令珏站在右边。很快,二皇子萧经墨被押送到了下方和那些刺客们跪在一起,姗姗来迟的还有穿戴整齐的梅贵妃,是二皇子萧经墨的生母。 皇帝忍不住将面前的墨砚砸向萧经墨,下方一片惊呼,梅贵妃更是扑上去紧紧护着儿子。 梅贵妃哭诉道:“皇上!墨儿犯了什么错您就要连证据都不要的直接定了他的罪了!\\\" 皇帝疲惫的揉揉眉心,道:“太子,你告诉梅贵妃。” 萧令珏点头应是,将今晚和沈清龄喝完酒后宿在一起,随后便遇到刺杀的事说了出来,这两个人又是平日里保护萧经墨的侍卫,如果仔细查不难查出这是萧经墨的人。 其实当时萧令珏宿在旁边的屋子里,听到打斗声后才出来,萧令珏出来后,院子里埋伏的人,才鱼贯而出制服了那两个刺客,萧令珏匆匆吩咐人将这两个刺客押到皇上面前,又吩咐沈清龄直接过来乾清宫,身上总要有些伤给皇上看到才好。 萧经墨知道这是个什么大罪,已经有些发抖了,他之所以派这两个人去无非就是因为这两人身手最好,若在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必定是能取下人的性命的,却不曾想被抓以后该怎么办。 萧经墨忙抬起头来哭诉道:“父皇!儿臣不 曾这样做,儿臣也不知道为何身边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事,焉知不是有人在陷害儿臣!?\\\" “混账!你还敢说!这两个侍卫从你小便跟着保护你,朕亲自给你的人朕难道不认得?!\\\" 皇帝怒气更盛、说完后还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两梅贵妃跪下磕头道:“皇上!这孩子性子臣妾是最知道的!从小就胆小,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说罢便看向了萧令珏。 皇帝看向萧令珏又转向沈清龄,吩咐道:“沈清龄,你先去找太医医治止血吧,今晚你立了大功,朕定会嘉赏你。” 沈清龄一手捂着锁骨下方跪下,道:“臣无大碍,只求皇上能给太子个公道,竟有人在皇宫中想要刺杀国之储君,岂非是想动摇国之根本?若不严惩,难以服众。” 皇上听出来了沈清龄是偏向着萧令珏的,但转而又说到了国之根本,确实,太子遭险在神鬼之说中确有动摇国之根本的说法,皇帝是信这些的,所以自然又是一番大怒。 沈清龄说完后看了一眼萧令珏便退下去了,萧令珏还朝他挑了挑眉。 最后萧令珏得偿所愿地将萧经墨赶到了一处封地上,皇帝算是提前给萧经墨封了亲王,也是明着说他于储君这个位置已经无关了。 梅贵妃都要哭晕了,怎么求皇上皇上都不松口。 萧令珏心情很好的去太医院看沈清龄,沈清龄正在让太医处理伤口,马上就要包扎了,沈清龄旁边是一件带血的月白色长纱袍。 萧令珏走过去弯腰低头看了看那伤口,道: “怎么刺的这么深?” 沈清龄道:“伤口严重些皇上看着也就更怕些。” 在那道黑影拿着刀往心脏口扎时,沈清龄便猛的向下移动了一些,亲眼看着刀尖没入锁骨下方的位置,剧痛瞬间席卷而来,沈清龄知道他会扎的深,可却不曾想这人是铁了心的要太子命,扎的那样狠。 可是更重的伤就意味着萧经墨的的惩罚会更重,所以对于这一点沈清龄自认为还的值得。 “皇上,这几天一定要注意保暖,莫再让沈将军受凉了,身子底本来就差了,若是再有个病痛的那就更难受了。”马太医的声音拉回了萧令珏的思绪。 萧令珏道:“病中吃些什么好?” 马太医道:“清淡粥食为主,可莫要让沈将军吃到鸡蛋羹了,等好了再吃罢。” 萧令珏召来尚顺德,先是赏了马太医,后让尚顺德将人好生送出去。 “马太医留步。”沈清龄出声道。马太医转过身来,道:“沈将军。’ 沈清龄想要坐起身,却被萧令珏摁在了床上,所以也就干脆躺着道:“马太医,我知道我身子底不好,可否给我抓些药来?我写两张方子给您,但其中有一味药不确定是不是长那样子的,抓完了药后可否将药包送给我让我看看?” 马太医看向萧令珏,萧令珏皱眉道:“看朕做什么?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 马太医忙从药箱中拿出纸笔来,道:“将军您说。” “白月草、豹斑、百命花、蒲岁、犀草、铃铛花、长灯,这为一张方子。” “少沉、白檀、凌渡、少冥、下江、天宝草、宁灼,这为第二张方子。” 马太医最后一个字落笔,道:“待会便差人给将军送过来。” 沈清龄点头道:“劳烦马太医了。” 马太医连声说不敢,便由尚顺德送走了。 萧令珏抚着沈清龄的后脖颈,道:“不舒服便早些躺下,我陪你。” 沈清龄直接躺了下来,自从萧令珏锁着他后,他便很少跟萧令珏说话了,即是说,说的也不是萧令珏爱听的话。 沈清龄的上衣还未穿上,萧令珏看着伤痕累累的沈清龄,二十多年来头一次对人生起了一些愧疚,萧令珏抚着他的背,道:“以后你便在宫中享荣华富贵就好。” 萧令珏没看见,背对着他的沈清龄,嘴角扯出了一抹笑,若是萧令珏看见了,必定会心惊。 两个时辰后,马太医就差小太监将药包 送来了,沈清龄当着萧令珏的面打开,仔细检查两个药包中的药,萧令珏不懂药理,随手抓起一块碎木头,道:“就拿这些煮药?” 沈清龄将两个药包中的一些药对调了一些,不过就是几朵花干,随后沈清龄将一包药给了宫女,吩咐明天早上将这份药包的药煎了送过来。 这两个药包中,有两味药是相克的,若一起要了肯定会引起马太医的怀疑,所以只分了两份要,其中还拿了许多好药来当掩饰,就在刚才,他将那两味相克的药混合了起来。 若说,他欠萧令珏一条命,那便还了他的,这药不似那穿肠毒药,这是没有什么痛苦的,这毒素不过是慢慢遍及罢了。 就算是死,他也要还他的救命恩,若萧令珏对他有情,他也要萧令珏尝尝这等锥心刺骨的滋味,若萧令珏对他无情,他也只当自己是解脱了。 沈清龄转过身来,看着萧令珏道:“皇上,望您将大萧治得比先皇还好,百姓不再有疾苦。” 萧令珏笑了笑,道:“必定会的。” 沈清龄目光没离开过萧令珏,道:“日后若有大事,一定要找臣子们商量,切不可专断独行。” 萧令珏抱着沈清龄调侃道:“怎么了,突然这样教训我呢。” 沈清龄抱上萧令珏,无言。 萧令珏当他是心里想开了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要纳妃这样的事,在沈清龄心里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不过沈清龄依旧是这么好开窍,明白过来以后也不再闹了,当晚,沈清龄是主动窝在萧令珏怀里睡的。 第8章 第二天萧令珏去上早朝了,宫女们照常添足了炭,另一个宫女将那煎好的药送上来,沈清龄却没喝,摸了摸自己脚上的脚铐,坐在床上发呆。 一直到时间差不多了,外头传来萧令珏回来的动静了,沈清龄才将那碗凉透了的药给一口灌了下去,他还想留点时间跟萧令珏说话。 萧令珏披了大笔带着寒气回进来了,尚顺德伺候着萧令珏脱了大笔“萧令珏,你过来。”沈清龄坐在床上低声道。 尚顺德倒被吓了一跳,这……以前当太子时候私底下喊名字倒没什么,可如今萧令珏都当了皇帝了,这沈将军怎么还是如此……… 萧令珏摆手让尚顺德下去,尚顺德将大氅挂好后就到内门守去了。萧令珏过去在床边坐下,给沈清龄解了脚铐,道:\\\"今天可还暖和?\\\"“萧令珏……我这条命还给你了。萧令珏没听明白,道:“什么?\\\" 沈清龄低头将衣服系的更整齐了一些,道:“自十岁时同你相遇,一直到现在,得有………十三年了吧?\\\"“这十三年来,几乎日日都在一起,你去读书时我是伴读,你去武场时我是陪练,你参政时我是谋士,你当了皇上我是将军,陪你度过十三年的岁月,为你出谋划策,推你上了皇位,\\\" “我不曾对你有二心,自认为对你的心意是我在这十三年中给你的最重的东西,可我知道你到底不是真心对我的,或许有,可那点真心,实在是少的可怜。\\\" “我一直知道你自私薄情,可我还是愿意那样对你,到头来反倒将自己弄的不像个人了,其实若是可以选择,我现在宁愿是从未遇见过你的。\\\" 沈清龄开始觉得自己的胸口开始发闷抽疼了,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心道:不是说喝这药没有痛苦么? 萧令珏抓住他的手,本想说些别的熨帖话来哄慰沈清龄,却发现他的手是如此冰凉,当即皱眉道:“怎么手这么凉?\\\" 不应该,殿中的碳火是足够的,即使不穿衣服都不会感觉冷,更遑论沈清龄下l身还盖了一层被子“将死之人的手可不就是冷的吗?”沈清龄笑意直达眼底。萧令珏抬眼看去,眼中隐隐有怒气,道:“胡说什么?!\\\" “尚顺德!多抬两个重笼来,再拿一床厚被子来!”萧令珏朝着外头喊道“没用的。\\\" 沈清龄掀开身下的被子,下床去将那空药碗拿了起来,送到萧令珏面前,问道:“我说这是毒药,我已经喝了你信么?\\\" 萧令珏一把攥住他的手,皱眉紧盯着他,他是动怒了。 沈清龄倒露出了笑来,轻声道:“你看看你,总是这么容易动怒,以后我就不陪你走了,这万里江山我也不看了,你自己看吧,也替我看看。” 说完这句话后,沈清龄感觉到喉间一股腥甜冒上来来了,可他努力咽了下去,谁想那股血气竟从鼻下冒了出来。 沈清龄觉得有些痒,便抹了一把鼻子,看到了血,干脆就把那只手递到萧令珏面前,轻声道:“看吧,没救的。\\\" 那一抹猩红刺着了萧令珏的眼睛,竟不自觉地咬着后槽牙发抖,尚顺德正巧招呼人抬熏笼和被子进来,竟看到沈清龄满脸血污, “皇上……这……”尚顺德打着哆嗦开口。 萧令珏这才从沈清龄带满血污的脸上回过神来,吼道:\\\"叫太医!!叫太医!!快!!都叫来!!快!!热参汤!快去!\\\" 尚顺德吓得摸爬打滚地就跑出去叫太医了,萧令珏叫人热参汤是因为参汤能吊命,他不知道沈清龄吃了什么,他怕来不及,若能够有参汤还能够多拖延些时间来。 沈清龄站在萧令珏面前,自上而下审视他,才觉得自己现在才是有尊严的一个人,看着萧令珏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竟然涌现出一种报复的快感。 沈清龄突然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萧令珏红着眼睛看着沈清龄,一直盯着他 沈清龄抹 了抹眼泪,努力压抑自己的笑意道:“萧令珏,你也有今天啊,晚啦。\\\" 沈清龄收了笑,带着报复的快意道:“马太医也救不了我的,你不如趁现在好好看看我………”“看看一个爱你十几年的人,是怎么死在你面前的。”轻声细语。 说完这话,沈清龄有一瞬间的失去知觉,差点站不住,曲腿扶了一下床,萧令珏将他抱起来放到床上,刚要抽身起来到门口找太医沈清龄却抱着他不让他走,道:“萧令珏,你若是能够一直这样抱着我就好了,可是以后大抵是没机会了。\\\" 说完后,沈清龄便松了力,竟是晕过去了,萧令珏手脚也开始发冷,这时候尚顺德带着一行太医院的人跑了过来,萧令珏把马太医扯到床前,颤声道:\\\"救他,快救他!\\\" 他开始害怕了,他以前从未怕过沈清龄身上的血,可这次他害怕了,他怕沈清龄真的要离开他了,他怕这样一个人,明天就要躺在冷冰冰的棺材中了。 萧令钰觉得脸上痒,伸手一摸时却发现是泪水。 马太医去忙把脉,另一位太医则去闻那药碗,大惊道:“百岁花和少冥是相克的!如何煮在一起了?!”马太医本在把脉,听见这身后的太医这样说,手僵了僵,去拨沈清龄的眼球,马太医跪下道:“皇上………这……这是两味药的药性相克,毒的很!只怕……怕……\\\" 马太医身后的一行太医们也都跟着哗啦啦地跪了下来,萧令珏目眦欲裂,想起了一个人来,猛的推了一把尚顺德,吼道:\\\"去!把金少辞给朕叫来!去!\\\" 尚顺德看着萧令珏带着泪的样子实在心慌,屁滚尿流地去了,萧令珏揪着马太医的领子:“可否用参汤吊命!?” 马太医一把年纪被吓的快要归西了,硬着头皮道:“可以吊命,只是这治不了,吊命过后只怕是催命啊!”萧令珏朝外吼道:“给朕拿参汤上来!” 小饼子大抵也是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将御膳房拿来的参汤送上来,太医们赶紧七手八脚的给沈清龄灌下去,萧令珏道:“去!继续熬参汤!越浓越好!去热!\\\" 小饼子从未如此直面过萧令珏的怒火,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赶紧滚出去让御膳房热参汤备着了。 尚顺德不过刚过了一个拐角就碰到了金少辞,险些撞着了,金少辞忙扶住快要跌倒了的尚顺德,颇有些看热闹的意味调笑道:“公公怎得如此着急?” 尚顺德“哎哟”了一声,拉着金少辞就往养心殿跑“等……等等!公公慢些!这是出什么事了?!\\\" 尚顺德心里苦,道:“沈将军服毒了,太医没辙!皇上正让杂家去请您呢!\\\" 金少辞是昨天晚上被从一百里外的乡镇中被连夜请回来的,他与萧令环少时就是好友,金家也算是医药世家,从祖上那代就一直在太医院当值,只是金少辞不愿意入宫当官,反倒愿意乡野行医,萧令珏那也便随他了。 金少辞是一心醉医术不贪官名,乡野中也有许多所谓的土方子,这是金少辞没见过可却又是很管用的方子,所以他一直在民间说是行医其实也是在搜罗这些。 至于为什么被这个皇帝连夜请进宫,当然就是说沈清龄身子底差,现又得了风寒,请他回来帮沈清龄调身子,皇命难违,金少辞敢拒绝么?这不,算准了皇帝下朝时间就磨磨蹭蹭地过来了,不想半路却撞上了尚公公。 “沈将军?就是那个沈清龄么?怎得服毒了?\\\"金少辞心中也是一惊,随即问道,以前所有的皇子会和家世显赫的世家公子们在一起上课,而萧令珏的那个伴读却是所有人中最出色的那个,写得一手好字不说,太傅校考时没有他答不出来的,在武场时也练的最刻苦,这名声传出去后,不管是平头百姓还是官吏贵族,都用沈清龄来教导自家孩子。 让金少辞最可惜的就是,他竟肯屈身给萧令珏,萧令珏这个没心的东西,真是让他捡着这样一个宝贝了。“皇上!金大人来了!!”尚顺德还未进门就喊。 金少辞忙谦虚道:“金大人我当不起当不起。\\\" 萧令珏冲到门口将金少辞拽到床前,急吼道:“快!把他救回来!\\\" 金少辞乍一见萧令珏这幅神态,不敢耽搁,马太医在一旁将沈清龄吃的东西和刚才灌参汤的事都说了出来,好让金少辞不用耽搁时间 金少辞在药色里翻翻拿出纸笔写了张单子,道:“参汤吊过命了?把这张单子上的药抓了拿去煎,再吩咐厨房拿盐化水,多弄一些来给我,快去吧。\\\" 萧令珏红着眼眶抓着金少辞的衣服道:“你能救他!你能救他!”萧令珏所有的希望都在他的身上了。金少辞拿开了萧令珏的手,道:\\\"救不一定能救,只能试试。\\\" 金少辞又将自己的药包拿出来,给沈清龄嘴里塞了个又大又黑的药丸让他含着。“帮帮忙,把他翻过来,我好给他施针。”金少辞拿出了针灵包来众太医包括萧令珏,忙将他的衣裳解开,然后才将他翻过来。 第9章 “怎么把人折腾成这个样子了?看看这身上的伤,喷喷……”金少辞边施针嘴巴还不老实敢这么说话,也是两人的情分,自小干坏事都是一起干的,有的是在玩大的,萧令珏还会推到沈清龄身上去,但也只有那么几次,还有的是沈清龄去告状的。 还记得有一次,两人和那些世家公子十六岁时去逛青楼,沈清龄知道了并没有帮着隐瞒,反而直接告知了皇上,但别的人倒是一个都没说出来,只告了萧今珏的状。 直接让禁军把人押了回来,十六岁的公子刚去那种地方,却被大张旗鼓地押了回来,想也知道有多丢脸,被押回来还不算完,还被皇上狠狠地打了板子,半个月才好,那些个世家公子,回家都战战兢兢的,生怕挨了打,包括金少辞,但是每个人回家以后都没有事,还以为是自己独一份的好运,但是后来一聊天,才知道只有萧令珏挨了打。 而他还就是那个时候和沈清龄对上的萧令钰趴在床上咬牙切齿道:\\\"你居然敢去告我的状?!\\\" 沈清龄刚替萧令珏上好药,正盖上药膏,闻言道:“我让你别去,你不听,我只好去告诉皇上。\\\" 萧今珏有些崩溃道:\\\"你凭什么管我?!\\\"沈清龄压低了声音道:“那些人不干净。\\\" 萧令珏气笑了,道:\\\"那你干净呢!那你让我上一次!?\\\"沈清龄的身形顿了顿,小声道:“等你伤好。” 半个月后就在太子东宫中,沈清龄就将自己交给了萧令珏,萧令珏一开始也是图个新鲜,后来不知怎么了,就也一直用着沈清龄,如此两人的情分倒是更深了些。 “朕没有折腾他,是他自己………”萧令珏说到这说不下去了,沈清龄寻死确实也有他的错,可他怎么可能会放沈清龄走? “盐水来了!皇上!”尚顺德身后跟着一事的宫人,每人手上都捧着一个大碗,碗里都是盐水,金少择将针撤了,让马太医将沈清龄翻过来扶着沈清龄,之前放在他嘴里的药丸已经化到他肚子里去了。 自己则拿着碗给沈清龄灌盐水。 “拿个盆来,他待会要吐的。”金少辞沉声吩咐道。 果不其然,灌了三大碗下去,沈清龄就有了反应,要吐,其他几个太医忙拿过盒子放在沈清龄下方让他吐。 吐出来的东西有淡淡的药味儿,大概是被盐水稀释了,颜色也是淡淡的,还带有一些血水。 金少辞等他吐完以后,继续让他灌,直到他吐不出来了才算完。 “怎么会有血?”萧今珏皱眉看着盆里带血丝的呕吐物,金少辞让人把盒子撤了下去,悄不声儿的翻了个白眼道:“我的好皇上,这带毒的东西,不伤胃吗? 我现在只是让他把胃里剩余的东西给吐出来了,还是有部分被吸收了的,多少对身体有损伤。\\\" 萧令珏被他这样阴阳怪气的语调气的想打人,但却顾忌着需要他来救沈清龄,一个宫女将药端了上来,药刚煎出来本来很烫,按着尚顺德的吩咐放了几块冰在里头,不久的时间那药的温度便降下来了。 “皇上,按金大夫给的方子熬的药。”尚顺德端着药在一旁。金少辞招手让尚顺德拿那药上来,对着沈清龄就是灌,还有些许洒在了沈清龄的身上,金少辞把空碗放在尚顺德的托盘上,让马太医将沈清龄放了下来让他平躺着。 “皇上,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行不行我也不知道,就算缓过来了………嗯…缓过来再说吧。\\\" 就算缓过来了,刚刚他替沈清龄把了脉,气血虚不说,身上大约是还有些陈年旧伤的,身子底已经很差了,再被那两味相克的药一冲,身子底简直就像土堆的一样,一推就倒了,若是以后有个什么病,也许真就走了。 萧今狂揪着金少辞的衣领:“一定要行!如果不行朕就砍了你的脑袋!\\\" 金少辞双手放在脑袋两侧,无辜道:“皇上,如果不行,就是砍了草民也没用啊。” 萧令珏推开金少辞,自己到床边去给沈清龄擦了擦身上沾药渍的地方。太医们看的云里雾里的,这就行了? 尚顺德将所有的太医们遣到偏殿去住,为有突发情况做准备,金少辞则就在养心殿这儿守着,临走,马太医忍不住问道:\\\"金大夫,你这是什么法子?\\\" 金少辞礼貌拱手,道:“乡间的土法子,见笑了。\\\" 马太医点了点头也就走了,走时还不停的琢磨这法子。 “皇上,孟贵人做了白玉排骨汤来,要不要用一些?”尚顺德怕说了触皇帝雾头,又怕不说又遭罚,思量再三还是说了。 萧令珏看着沈清龄,道:“民间是不是说,冬日里的萝卜赛人参?\\\"“啊?\\\" 萧令珏皱眉道:\\\"就是大补的意思,\\\" 尚顺德想了想,道:“是有这么一个说法,但是这民间的东西没有依据…………” “拿去小厨房煨着,加着补的药品进去,不要太燥热的东西,等沈清龄醒了就端上来。”萧令珏说这话时,目光没有一刻离开沈清龄的。 沈清龄醒不醒能不能活过来还未可知,但是金少辞既说可以试,那便不是毫无把握,况且金少辞的医术跟那些正经太医不同,法子野。 金少辞打个哈欠道:\\\"皇上中午能否赐顿饭吃?” 萧令珏冷笑道:\\\"当然可以,希望你能够尽心尽力给朕治好沈清龄,\\\" 金少辞悠我悠我地坐在凳子上靠着桌子,道:“皇上,你跟沈将军是怎么的了?我总觉得他没有年少时那股子韧劲了,如今还要寻死览活的。\\\" 萧令珏摇摇头道:“不知道,打了个仗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金少辞耸耸肩也就没再说话了,事出必有因,萧令珏也不知道为何那还怎么问?“皇上纳妃了?”金少辞突然想起来午时,尚顺德进来报说那什么责人送了汤来,萧令珏抿了抿嘴道:“纳了几个。” 金少辞好似是有些明白沈清龄为何会变成这样了,道:“那皇上预备将沈清龄如何?听说刚立了大功把西北吃下了呢。\\\" 萧令珏垂眸道:“他立了大功,以后就不必出去打仗了,在宫里陪着联享荣华富贵就可以了。\\\" 金少辞叹了口气道:“沈清龄这个人,我一直觉得他有股少年傲气,只是对皇上不太明显罢了,但他骨子里还是有的,若真要叫他跟那些女人争宠,只怕他是不愿意了的。\\\" 萧令珏解释这个问题已经解释了很多遍了,即使是对不同的人解释,也足够烦了, “朕跟他说过,会待他如从前一般,还会给他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朕更给了承诺他,他的待遇会比以后的皇后还要好。\\\" 金少辞沉声道:“皇上怒罪,臣想说实话,皇上愿意听吗?\\\"萧令珏看向金少辞,点头道:\\\"但说无妨。” 金少辞叹了口气道:“世间情爱本就罕见,依臣看来,沈将军倒是真心爱慕皇上的,可这么多年来,不管沈将军如何付出,皇上也只当那是应该的,可若皇上换个位置想,皇上若是沈将军,可否能做到沈将军那般?\\\" “皇上说,会给他荣华富贵,可他一直以来的付出,难道只为了换得这个么?如果皇上用所谓荣华富贵来搪塞他,那就太糟蹋他的心意了。” 萧令珏沉默听着,金少辞继续道:“所以,若皇上能看的清楚些,可以将他放了,若他愿意继续留下来,那这些话当臣没说。\\\" 说罢,金少辞跪了下来,头磕在地上,朗声道:“皇上恕罪。” 萧令珏看向金少辞,也只一会,就将目光重新移到沈清龄身上了,道:“怒你无罪,起吧。\\\" 萧令珏一直在沈清龄身旁待着,金少辞则在一旁看着觉得稀奇,萧令珏从前还在他们面前炫耀说他同沈清龄如何如何,还说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东西,总之是显得自己很有本事似的,有听的心痒的别个世家公子想问他要来玩玩他却不肯了。 尚顺德很快就将饭菜拿上来了,金少辞胃口倒是大,吃嘛嘛香,萧令珏却一直守着床上的人不来吃饭。 金少辞吃饱了,擦了擦嘴道:\\\"皇上,我来守着他,去吃点东西吧。\\\"萧令珏摇摇头道:“我不吃,你来跟朕一起守着他。” 金少辞抽了抽嘴角道:“该做的已经都做了,剩下的看他自己造化了。”萧令珏道:“他的造化就是你的造化。\\\" 金少辞起身到床边替沈清龄把了把脉,若有所思道:\\\"应该能回来吧,不过还是要等。\\\" 一直到晚上,沈清龄都没有要睁眼的迹象,若不是金少辞能摸出他的脉,说不定都以为他已经死了。“怎么回事?到底什么时候能醒?!\\\" 金少辞道:“别急,他现在还没事就说明已经救过来了,就是看这药将他的身子伤成什么样了,到底要恢复到几时罢了。\\\" 午时到现在萧令珏一直在守着沈清龄,就连尚顺德也不敢多劝萧令珏吃饭,只好陪主在一旁。 第10章 一直快到子时,金少辞都快撑着桌子睡着了,只听萧令珏惊喜急喊:“少辞!金少辞!他醒了!快来!”金少辞这快要进入睡梦中,被这声音吓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忙跑过去。 沈清龄皱着眉头缓缓睁开了眼睛,看见了萧令珏后又闭上了眼睛,萧令钰本是惊喜,见他这样的反应,竟有些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 金少辞抓起他的手给他号了号脉,松了口气道:“没事了。\\\" 尚顺德没忘萧令珏的吩咐,赶紧让人热了那白玉排骨汤待会送上来沈清龄又睁开了眼睛。 怎么回事?这里是哪?我还没死么? 萧令珏看着沈清龄,一时不知要说什么,是该开心还是该怪他?正当萧令珏不知该如何开口时……… 沈清龄虚弱一笑:“皇上竟是将我从地狱拉上来了么?\\\"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寻死!”萧令珏声音带着隐隐怒气金少辞在一旁道:“他刚醒,很虚弱,皇上莫要生气了。 萧令珏将头瞥到一边去,金少辞也就识趣的下去了,打算找个地方好好睡觉。 “臣把命还给您不好么?”沈清龄现在是什么都敢说,明知萧令珏会生气,他也敢说了。 “朕告诉你,只要朕不松手!就是阎王爷也不能从朕这拿走半分东西!”萧令珏抑制住自己不去看沈清龄,怕一看他自己就心疼。 沈清龄转过头去,眼泪落到了枕头上很快就被吸掉。 “那现在,我算是将命还你了么?” 萧令珏明白过来他为什么要寻死了,竟是将他口头的气话当成了他的真话,还真想要将命还给他! 萧令珏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转过头道:“这是你自己寻死,是我救你的,你又欠我一条命。\\\"沈清龄似乎对他这样的言论感到荒唐,不置一言。 萧令钰这段时间都没有去上朝,将铐住沈清龄的脚铐也扔了,一直在养心殿陪着沈清龄,将所有的事务都搬到养心殿做了 “皇上,孟贵人,说是给皇上做了民间小食拔丝地瓜,遨皇上去御花园呢。”尚顺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萧令珏将折子“啪”的一声打在桌面上,道:“不见,以后这些不用来汇报。\\\" 沈清龄正在用厨房炖的乌鸡汤,心里有了别的计划。 沈清龄道:\\\"皇上是不喜欢她们么?\\\" 萧令珏看着折子道:\\\"我能有多喜欢她们?不过见过一两面。\\\" 沈清龄这些日子来乖多了,也不吵着要走了,偶尔还会跟萧令珏聊聊天下下棋,沈清龄自己也说了,只要皇上心在这处,就比什么都强。 “皇上,臣伤口正要落疤,实在是痒,如何是好?”沈清龄将空碗放在桌子上,轻扯了一下衣服露出了一道疤。 萧令珏凑过去看了看,道:\\\"不要抓他,等他脱落了就好了。\\\" 沈清龄低声道:\\\"可是不舒服。\\\" 萧令珏轻叹了口气道:“现在不能上药,上药伤口恢复不好。”\\\"好吧。\\\" 这段时间倒让萧令珏恍惚感觉回到以前了,沈清龄会什么都跟自己说,自己说什么他也都会听,只是他堂得沈清龄突然的转变倒有些快了。 “皇上…………”门外的尚顺德刚说了两个字,萧令珏就有些暴躁道:“不见!”尚顺德犹豫了一下还是魏巍颤颤道:“安定长公主来了,说有要事想跟皇上商量。\\\" 安定长公主,是三公主,萧令珏的亲妹妹,两人都是夏皇后所出,安定长公主今年十九于去年出嫁,驸马是礼部侍郎,倒是个有大前途的男子,萧令珏才放心将妹妹嫁过去。 萧令珏看了一眼沈清龄,沈清龄道:\\\"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萧令珏不放心还是让尚顺德进来守着,尚顺德惶恐,只盼着沈将军能体谅体谅他。“尚公公不必如此担惊受怕。”沈清龄淡淡出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尚顺德忙低头道:“哎哟不敢,\\\" 沈清龄道:“公公可知,南疆来和亲的女子漂亮么?” 尚顺德哪想他问到这个上头来了,正在脑海中思考如何回答,沈清龄便又道:“公公不用紧张,只是聊聊天罢,\\\" 天可怜见的,他的确是不想让尚公公如此紧张的立在这里尚顺德检宣了些心,倒也开口跟沈清龄聊了几句,“皇上万安。”安定长公主见皇上来了便行礼。“妹妹请起,”萧令珏亲自去扶起安定长公主。 夏皇后生下妹妹几年后就撒手人寰了,所以这个妹妹算是萧令珏的唯一亲人,也算是宠爱有加了。 “皇兄,今日妹妹来,也是想跟皇兄商量一件事。”安定长公主坐到椅子上便开门见山地说了萧令珏点头道:“什么事?” 安定长公主压低声音道:\\\"沈清龄的事,\\\" 安定长公主继续道:“他不是刚立了大功么?皇兄不应该这么快要除他,人言可畏啊,我今日接着消息还以为是谁误传,竟是真的?\\\" 萧令珏皱眉道:“朕没有要除他,是他自己喝的药。”安定长公主也有些惊讶,道:“他自己?为何?” “他要离开皇城,朕不许,朕说气话让他还朕的救命之恩,还朕一条命,谁想他居然当真了。\\\" 安定长公主犹豫道:“皇兄,若他要走……不如就让他走,顺便将他手上的兵权收回来,我一个女儿家不懂这些,可我知道沈清龄现在功高盖主又手握重兵,往些年可不少这种谋权基位的例子,我……怕皇兄分不清,所以还是来多嘴一番,\\\" 萧令珏不说话,安定长公主继续道:“你们的情分……我是知道的,如此就更该将他手上的权利收回来,两人反倒少些猜疑,皇兄若还不腻,将他放在宫中也就罢,若他想走,也可随便给他找片封地给他个亲王爵位,也不枉费他这些年来的功劳。” 萧令珏道:“他不会谋反,我们二人自小相识,若他要反,以前便多的是机会。” “皇兄,时事易移人心难料,难保他就盯上了这个位子了。皇兄,你不能赌,因为赌注是整个大萧,赌不起的,君王枕畔,岂容他人鼾睡?皇兄,不得不防。”安定长公主忧心死了这个皇兄,本继位时就值大乱,现在好不容易慢慢要缓下来了,自然是要多提防的。 萧令环挥了挥手,调笑道:\\\"知道了,女儿家不要总关注这个,早些给夫家添个大胖小子不比什么都强?\\\"安定长公主见他听进去了反倒还来调笑自己了,娇嗔了一句就开始聊别的事了。 “下午想吃些什么?”萧令珏踏入养心殿将大笔脱下,尚顺德忙将大氅拿去挂好 沈清龄正坐在书桌前写字,闻言放下笔道:\\\"想吃鱼,不要做腥的,多放些姜来去腥。\\\"萧令珏很宽心,每每听见沈清龄朝他要什么东西时,他就会感觉到沈清龄是依赖着自己的,“尚顺德,听见了?” 尚顺德忙低头应道,赶紧去分附下面的人做事。 萧令珏走到沈清龄背后,手搭在他的肩头上俯身看他写的字,夸道:“好看。\\\"沈清龄笑了笑,道:\\\"手生了,很久没写了。\\\" 萧令珏侧头去看沈清龄,沈清龄笑起来是让人如沐春风般,这样的人握着红缨枪上战场打仗时该是什么样的呢?萧令珏没见过。 先皇曾派过很多危险的任务,别人不敢接的萧令珏就接下来,然后再扔给沈清龄让他去做。 有一次打匈奴,萧令珏只出了皇城五十里就找客栈住下休息了,沈清龄则带兵上战场,等仗打完时沈清龄会路过这里,然后两人一起班师回朝,沈清龄这场伙打的十分漂亮,不过是先皇夸萧令珏时萧令还才知道沈清龄做的那样好。 萧令环那心难得的有些不忍,抓起沈清龄的手亲吻了一下,道:“以后跟我一起好不好?不再让你受一点疼痛苦难了。\\\" 沈清龄叹了口气道:\\\"“知道你要纳妃,我是很不好受的,但是这几天一直在想,若你纳妃后还能待我好,那我又何须计较这些呢?我本不是有大抱负的人,打仗不为了天下只是为皇上,现在其实心愿已偿了。\\\" 萧令珏从身后抱着沈清龄,闭眼吸了一口他身上独有的味道和淡淡的药味,觉得心里很舒坦,道:“我也想清楚了,我亏欠你良多,我会尽量补偿给你,我会待你比以前更好,也不用你跟后宫那些女人一般住在一起,你也可住在你的府中,只是这样不方便,我想让你搬到养心殿来或我分一处宫殿给你,你是大功臣,他们不会说什么的。” 沈清龄有些为难的样子,道:“皇上……还是分我一处宫殿吧,住到养心殿来像什么样子?\\\" 萧令珏亲了亲他的耳后,道:“好,都依你,我后宫若没有嫉妃难免会落人口实,我………是想当一代明君的,便是半分错处世人也挑不出的那种,所以这里自然也要做好,不过你放心,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最重的那个。\\\" 沈清龄笑了,这是萧令珏第一次对他说这样的话,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最重的那个。 第11章 沈清龄身体还不太好,萧令珏想轻轻地来一次沈清龄也不让,说身体受不住“皇上什么时候赐臣宫殿?不然天天住这养心殿……” 萧令珏摸着沈清龄的后背,道:“急什么………没人敢说你。\\\" 沈清龄将发带散了,道:“我总得跟沈与鹤说一声,还得把府里的一些东西带进宫里来呢。\\\" “不用拿了,宫里都有,让沈与鹤进宫来就行了,还要你跑一趟。\\\" 沈清龄认真道:“不行,府中有一些重要物件,比如皇上在生辰送我的那把扇子,还有在中秋送我的一个剑秘等等,还有我收着的皇上的字画,我不敢给那些下人碰,怕他们碰坏了。\\\" 萧令珏送他的那些东西都是让下人准备的,他的生辰礼,节日礼………可是沈清龄这么认真的都收着了当真是让他心里觉得有些开心“改天我再送你些好的。\\\" 萧令珏用手指轻轻挑开他胸前的衣服,露出了带有疤痕的胸膛,沈清龄有些窘道地又将衣服拢起来萧令珏就隔着衣服从他的胸口摸到肚子上去揉了揉,道:\\\"现在挡还能有什么用呢?\\\" “我……我伤还没好。\\\" 萧令珏笑笑道:\\\"我知道,就是想看看你。\\\" 沈清龄面上有些无奈,道:“那我明日便搬进来吧。” “好好,这皇宫就是你的,你想什么时候搬进来都行。”萧令珏在他头上揉了揉带些宠溺道。 沈清龄这次虽不似以前那么好哄了,但还不是哄过来了么,他刚才说搬进来时的表情,萧令珏很喜欢,因为带有很强的依赖性 “皇上不可胡言。”沈清龄手快捂住了他的嘴萧令珏轻轻抓着他的手腕,道:“不要跟我君君臣臣的了,听着很不舒服,还同以前那样吧,唤我的字。\\\" 沈清龄在他这里一向有特许,只是这样的特许,沈清龄不敢要了,沈清龄带有试探性小声道:“令珏……?\\\" “我在。\\\" 萧令珏嘴角含笑地捏了捏他的手。 沈清龄转过身去道:\\\"不行,你是皇上,这样叫被人听见了是大不敬。\\\" 萧令珏伸手放到了他的腰上,道:“有何大不敬?谁敢说?\\\" 沈清龄哼哼了一声,转过身来抱着萧令珏的腰,道:“明天想吃冰糖煮的糯米圆子,明晚上要吃。” 萧令珏很吃这一套,道:“何须晚上?明日午时就给你做了来。\\\" 沈清龄想了想,道:“那皇上许臣在府里住一晚吧,臣好跟沈与鹤交代一番府里的事,这个府邸就当过给他了,沈与鹤也是个帅将之材的,若臣安心待在宫里了,皇上也可用他。\\\" 萧令珏道:\\\"在府里待一晚上?交代完不就能回来了么?\\\" “皇上不知,沈小子现在还是很黏我,他到底还小些呢,臣总要多交代他些才算是不来负了他待我的情意。\\\" 萧令珏有些吃味道:“那我待你的情谊呢!?\\\" 沈清龄无辛道:“这不是就要搬过来了么?这情谊,比他的重多了呢。\\\"萧令珏轻轻捏了一下沈清龄腰间,哼道:“倒是会哄我开心。” “明晚皇上找人套车送臣回去吧。”沈清龄打了个哈欠。 萧令珏正有此意,又怕沈清龄疑心自己不相信他,正不知如何开口,沈清龄竟先开了口了。萧令珏道:\\\"你若想,那我便找人套车送你回去,我也好放心一些。\\\" 沈清龄眼里因为打哈欠已经泛起了泪光,萧令钰看着他觉得好笑,自己也躺了下来,将沈清龄揽在怀里道:“睡吧,到底是病着,容易困。\\\" 沈清龄还同以前那般,往萧令珏怀里钻,将头埋进萧令珏的怀里睡了过去。萧令珏有些心猿意马,轻轻拍着沈清龄的后背,叫他能够多些安心。 早晨,两人吃完了早膳后,沈清龄依旧去桌前练字,萧令珏依旧上朝,两人在分别之时,沈清龄还似撒娇一般轻亲了一下令钰的嘴角。 这个小动作极大的取悦了萧令钰,揽住他的腰道:“怎么?想在床上玩些大的么?\\\" 沈清龄有些羞地推开了萧令珏,道:“皇上快去吧,迟了便不好了。\\\"萧令珏这才笑笑地让尚顺德跟上去上早朝了。 沈清龄则在养心殿里待着练字,写完一页就搓成团碰到废纸委里去,直到午时,萧令珏回来后,小厨房就端上了两碗热腾腾的冰糖煮的糯米圆子。 沈清龄看起来开心的很吃完糯米丸子后萧令珏又逼着沈清龄喝补汤,又让他吃了半碗饭,直到沈清龄求着说吃下了才算完。“你身子不好,要多吃多补。”萧令珏语重心长的道。 沈清龄老实坐着,道:“那只求皇上日后替臣多照看些了。\\\" 萧令钰皱眉不快:“不是跟你说过么?不用君君臣臣的说,依以前那样就好。\\\"“不敢,若是惹得皇上不快了,臣怕又被罚到外头冰天雪地里跪着,\\\"萧令珏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道:“你怎么还揪着这个不放?” 沈清龄刚才是脑子里一时冲动才下意识说了心中所想,此时脑袋一片空白不知要怎么补救,萧令珏皱着眉道:“那都多久的事了?还想着做什么?\\\" 沈清龄装作忧然大悟的模样,道:\\\"也是了,瞧我………也太小家子气了。\\\"萧令珏叹了口气道:“你若觉得不快,我向你道个歉求个原谅如何。\\\" 沈清龄垂眸道:\\\"不必,那次也是我做错了,硬闯养心殿,以后会有些分寸,让公公们报了再进。 萧令珏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用完午膳后,萧令珏在养心殿批折子,沈清龄在另一张桌子上描些诗词,那字帖是前朝诗人的,萧令珏知道沈清龄喜欢这些东西,便给他寻来了。 萧令珏批累了折子便抬头来看沈清龄,觉得有些像回到了读书时的样子,沈清龄总是整个书院里最认真的那个,在其他皇子和世家公子都在扔小纸团讲话时,沈清龄却是认真的听太傅讲书。 太傅也因此多偏爱沈清龄一些,在先皇问起课业时,也是毫不吝啬对沈清龄的赞美。到了晚腾时,沈清龄多吃了一些饭,还道怕晚上睡觉时肚子饿呢。 “马车就不要让他走了,否则明日又要来一趟,马车在我府里放着就好,明日一早就回。\\\" 萧令珏擦了擦嘴,道:“明日来上早朝吧,平定西北还未行赏,要给你大大的封赏,将宫殿也一并贪下去,如何?\\\" 沈清龄想了想,道:“那………宫殿里可否种些树,结果子的那种,以后到了季节便可在树上摘果子吃呢。\\\" 萧令珏笑了笑,道:“有何不可?” 沈清龄在晚膳后就上了萧令珏吩咐人给他套的车回将军府了,萧令珏亲自出来送的。 “早些回来,”萧令珏亲了亲他的脖子, 沈清龄抚慰道:“明早就来上朝了,还得接赏呢。” 萧令珏松了手,道:“去吧。” 沈清龄便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不知为何,萧令珏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时,竟感觉心里没由来的发慌,一直站在宫门口看着马车消失 “皇上?”尚顺德小心地叫了一声 萧令珏的思绪被拉了回来,极力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慌乱,以为是心烦所致便也就回养心殿去了。刚坐上马车的那一刻,沈清龄松了一口气,这么多天的虚与委蛇,都够了。 至于为什么跟萧令珏说这么多以后的事或者要些宫里的东西,也都是为了让萧令珏放松警惕,让他觉得,自己是真心想在宫里住的。 沈清龄回将军府沈与鹤并不知道,下人来通传以后才急着出去迎接,于沈与鹤来说,沈清龄在宫中住这么久不是什么稀奇事,便也没问什么。 “将军用晚膳了吗?可要让小厨房做一些?”沈与鹤走到马车边上扶着沈清龄下车。沈清龄下了车后只道:“沈与鹤,找人安置好这辆马车,你跟我去书房。\\\" 沈与鹤第一次见沈清龄在军营之外的地方这么严肃,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事,于是赶紧吩咐了人安置那马车和车夫,自己则跟在沈清龄后面去了书房。 沈清龄进了书房后,扭转了不起眼的角落处的一个花瓶,墙上一处暗格也缓缓地退了出来。 沈清龄拿出里面的东西,是一方大印,下方写着千骑将军印,将印拿出来以后,又将暗格推了进去,花瓶又转回到了原处。 沈清龄拿着大印往桌边走,沈与鹤有些懵,跟了过去道:“这………”这刚打仗回来,这印刚放进去不久,怎么这又拿出来了? 沈清龄抽出一张纸,在纸上写字。 祝愿我大萧国泰民安,祝愿皇上多子多福,天涯海角处皆是居所,勿念勿寻。 写完这张纸后,落款了一个龄字,将纸折叠起来放在了一个木盒子里,又将将军印放在了那张纸上头,最后才推上那块封口的木板。 第12章 沈清龄站起身将木盒子通给沈与鹤,交代道:“明日进宫,将这个盒子交予皇上,不要说别的,交了便走,可明白了?\\\" 他怕沈与鹤年少冲动,为他抱个不平,反倒慈了萧令珏不快而丢了性命,沈与鹤楞楞的,迟钝地接过木盒子,道:“将军……将军印为何要给皇上………” 沈清龄叹了口气道:\\\"将位还予国,你先去让库房抽出一万两拿给我,只怕是皇上过后要找,我就不露面了,这一万两银票够我撑十年的了。\\\" 沈与鹤惊道:“将军要背着皇上走么?\\\" 沈清龄苦笑道:“他不让我走,我只能悄悄走了,否则他要婴妻纳妻了,还要我去争么?\\\" 沈与鹤向前一步坚定道:“将军……将军也带我走吧。” 沈清龄摇摇头道:“不,你在这京城里,来日封候拜相指日可待,我是没法子才去逃命的,你不必跟我去。\\\" 沈与鹤到底是小孩子心性,道:“我不想封候拜相,只想跟着将军。\\\" 沈清龄摇摇头道:“不要拖累我,你还得替我去送东西,这东西我不放心交给别人,你先差人去替我支银票,我同你说会儿话我就走了。\\\" 沈与鹤不敢进抗沈清龄的话,先叫了贴身何候的小断去支银票了。 沈与鹤想不明白,将军这么些年来如此看重萧令钰,甚至可以说,爱的很深,对萧令珏的话百无不从,以前就是同他开玩笑。 让他回去后就挂印辞官抚片山林微仙人去他都不肯,现在为何突然要离开了? “将军………为何这么变然要走?付出了这么多值得么?”沈与鹤还是问了出来。 沈清龄愣了一下,低声道:“以前,我一门心思的扑在他身上,没问过值不值得,其实也不用问,你情我恩的,但是如今问问。 自己值不值得,应该是值得的,但是没必要了,要走只是因为不再被需要了,就走了。\\\" 沈与鹤忍不住问道:\\\"可就这么走了么,将军是不喜欢皇帝了么?这军中不能无将,若将军走了,让军中如何………\\\" \\\"哪有什么喜不喜欢的?帝王家是无情,我是愿赌服输了,军中无将么?还有那么多的副将,就是你,你也做得了正将了,军中怎会乱?不用操心这些。\\\" 沈与鹤林紧了手中的木盒子道:“将军准备去哪?\\\" “四海为家吧。\\\" 沈与鹤低声道:“将军一走,皇上必会大怒………” 沈清龄淡淡一笑,道:“怒就怒吧,其实就好似一个小孩子去了一直玩的拨浪鼓一般,初时会吵闹,等过了劲了也就不闹了。 再说,皇上也马上要三宫六院了,有了更好的自然就不会再吵着要以前那个了。\\\" 沈与鹤红了眼睛,狠声道:\\\"狗皇帝!不知好歹!\\\" 沈清龄看向沈与鹤,道:\\\"我走以后,不可在外人面前这么说,这是要砍头的。\\\" 沈与鹤偏过头去不说话,沈清龄柔下声音道:\\\"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外面人家像你这么大的都娶妻生子了,现在乱世未平。 萧令钰是一个明君,他会将大萧变成太平盛世的,你定要好好跟着他,你会有大出息的………从你在军营里为将士们端饭送水时我就知道。”末尾竟难得的调笑了他。 沈清龄想了一个月,其实自己从来都是一个人,从前可以奋不顾身地守护萧令珏,但现在他当上了皇帝,愿意拥戴他的人更多了,所以萧令珏不再需要沈清龄了,换句话来说,沈清龄也不想要他了。 沈与鹤不觉好笑,瘪了瘪嘴,道:“明君个屁。\\\" 沈清龄把手背在后面摇了摇头,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将军,银票。”是沈与鹤的贴身小厮,沈与鹤接过了银票,给了沈清龄,小厮低着头出去了。 沈清龄接过银票,道:“我待会收拾几件衣服,剩余的东西,你全帮我烧了,床铺被褥也不要留,将府中的钱财宝贝全部抵到国库去。\\\" \\\"对了,再拿一些南方茶叶,桃上好的,给皇上身边的尚公公送去。”沈清龄还没太答应尚公公的茶叶。 只怕萧令钰会差人来拿自己的东西,睹物思人这四个字不是假的,只要在他的生活里消失掉,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放弃掉了。 况且,沈清龄自认为在他的生活中,自己不占据这么重要的地位,烧掉东西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 沈与鹤攥紧拳头道:“知道了。” 沈清龄点了点头,便回房收拾衣物了,沈与鹤跟在他后面,沈清龄也就收出了一个小包裹,还带上了自己的佩剑,就带了这些简单的东西便要走了。 沈清龄去了府中的马厩,牵走了一匹千里马,牵着马从后门走。 沈清龄回头道:“我会在别的地方看着你,我想要听见别人说,沈与鹤沈大将军立了战功,是保家卫国的英雄。\\\" 沈与鹤“哼”了一声道:“我才不给那狗皇帝立战功。\\\" 沈清龄笑出了声,翻身上马:\\\"保重。\\\" 随即一牵缰绳,一夹马腹,那马儿便狂奔了出去,沈清龄和马夫一路到了城墙墙角处后才道声:\\\"保重”。 随后便进将军府吩咐几个得力下人们将沈清龄的东西拿出来全烧了。 沈清龄赶在宫门关闭前出了京城,后朝着一个方向连夜赶路,他也不知道这里会通向哪儿,随便哪里也无所谓,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只想逃离皇城罢了。 夜晚宫中,萧令钰总觉得自己睡不踏实,大半夜的睡不着,索性就侧过身用手指抠着平日里沈清龄睡着的那处地方的被褥。 大约是因为这些日子里沈清龄总睡着这里,所以那方床垫也沾着沈清龄的味道,萧令珏翻身趴在了那处,心里才觉得踏实一些。 萧令钰今天醒的格外早,早早地叫了尚顺德给自己整理好上朝穿的朝服,又提前吩咐了小厨房记得做沈清龄爱吃的蒸蛋,等沈清龄回养心殿就能吃了。 等上朝时间快到了,萧令珏才起床去上朝,到了却发现沈清龄还没来,萧令珏转头问尚顺德,尚顺德看了看外头天色,通:\\\"许是……是沈将军起晚了也是有的,皇上不妨再等等。\\\" \\\"岂有此理,封赏之日都迟到,待会定要罚他!”萧令珏拍了一下左侧的龙头把手下方的文武百官也听见了,都当朝打了个激灵,不敢说话。 众人等了好一会,心道这沈将军好大的面子,竟居功自傲,朝会都敢让皇上等“砰”的一声,上方传来一声重响,是皇上拍桌子了。 \\\"尚顺德!找人去将军府把沈清龄押上来!”萧令钰气的已经到极限了,岂有此理,说清龄意敢迟到?尚顺德满头冷汗地应是,下方的文武百官也满头的汗,生怕牵连到自己。半个时辰后,一太监匆匆来报。“皇上,沈将军不在将军府中。\\\" 萧令珏的脑子里当即“嗡”的一声,尚顺德心中道:完了! “皇上,沈将军说不定在来的路上………”尚顺德躬身小心点道。 下方的小太监瘾晚额额抖着声音道:“沈……沈小将军说,沈将军已经走……走了………”随后便闭上了眼睛碰下头来天要命的!怎么就给他拿了这份差事! 萧令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大胆!放肆!反了天了!\\\" 那下方的小太监已经头皮发麻浑身发软了,竟思不住发起抖来。 下方文武百官已经开始起了一些议论的声音,尚顺德忙道:“静!” 萧令珏起身怒气冲冲地大步朝后方走,尚顺德忙道:\\\"退朝!”随后便赶紧跟上去了文武百官都悄悄的讨论着。 \\\"听说沈清龄是功高盖主,皇上才想杀他,前段时间听说皇上已经将人赐死了,可好像是被哪个捡了带去又救了!\\\" \\\"胡说八道!既是赐死,哪里有人敢救?!\\\"\\\"我也是听说!\\\" \\\"我听说皇上想收回沈将军手里的兵权,日日拷问想要拿回兵权呢!焉知这次不是皇上已经将沈将军…………” “大胆!还不住口!竟敢如此论国事?!不要命了?!”一位二品高官喝止道。 萧令珏回了养心殿,换下朝服,他要亲自去找沈清龄,岂有此理!“皇上!不可啊!这……这………”尚顺德回过神来便想制止皇上 萧令珏怒道:\\\"他是反了!看我不亲自去他府中把他抓出来!定要狠狠地罚他!要用庭仗!尚顺德扯着萧令珏的袖子抚慰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皇上!沈与鹤沈小将军求见!说是有沈将军的回物要交予皇上。”还是方才那个小太监,他就是专门负责传话的,赶紧摸爬滚打地进来通报。 “让他进来!”萧令珏挥手摔了桌上的一个花瓶,花瓶打在地上瞬间碎了,尚顺德赶紧叫了小太监来清扫,沈与鹤在外头就听见了花瓶碎的声音,四平八稳地走进去就看见一地的碎片,也不觉得可惜心疼,就是见着这样的皇帝沈与鹤也不觉得怕。 沈与鹤手中拿了一个红木盒子和一个小罐子,进去后未和皇上行礼,反而先道:“公公,这是沈将军差我给您送来的南方好茶叶,\\\" 尚顺德突然被叫住有些惶恐,下意识看了一眼萧令钰,萧令珏还是那副发怒的样子,尚顺德则小心地接了过去,道:“谢过沈将军。\\\" 沈与鹤笑了笑,这转回身来跪下向皇上行礼:“末将参见皇上。”随即转头道:\\\"公公请先下去吧。\\\" 尚顺德冷汗涔涔,这不是找死吗?进来不向皇帝行礼,又当着皇帝的面吩咐他的大太监,自进来开始的所有行为,就是不死也能要他半条命来了。 尚顺德见萧令珏挥了挥手让他下去,于是也就赶紧下去了。 第13章 尚顺德出去后,沈与鹤不等皇上恩赐起身便自己站起来了,将那盒子缓缓打开,拿出了将军印,单膝跪下双手奉上,道:“这是沈清龄沈将军的千骑将军印,沈将军挂印辞官,现将此大印归还皇上。\\\" 萧令珏带着怒气一挥手就将沈与鹤手上的大印挥了下去,那大印“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沈与鹤拿着那个红木盒子。 起身去将大印捡回来,拍了拍吹了吹灰。自己拿在了手上,又回来重新跪在萧令钰的面前。 将盒子里的那张纸拿了出来,追给萧令珏“沈将军的信,皇上看么?\\\" 萧令珏夺过他手里的那张纸展开儿眼就看完了纸上的字,用力将那张轻飘飘的纸挥到地上,那张纸慢悠悠地飘了下来,沈与鹤伸手抓住了。 “放肆!大胆!大胆!!!”萧令珏是气疯了。 沈与鹤低头道:“皇上息怒,皇上可知,沈将军因年少行军腿上有旧疾?每每潮湿天气腿都会疼痒不已?\\\" 萧令珏不知道,甚至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个,正要出口喝他放肆,他又厉声开口。 “就在一个多月前,皇上罚他在雪中跪着,皇上可知这是多大的痛苦?!将军回到军中时腿脚疼痛不已发红发肿!\\\" “皇上可知将军十七岁行军到现在,在战场上受过多少仿?多少次在战场上生命垂危?您在将军身上看到的每一道疤曾经都鲜血淋漓!皇上可知道那是多疼痛么!\\\" \\\"皇上可知道被万剑穿刺的痛苦?可知道被长枪穿梭的痛苦?可知道刀扎入肉的痛苦?可知道险些被大棍打的骨头碎裂的痛苦?\\\" “皇上在当皇子时,遣人陷害被软禁于东宫之中,当时皇上高热不退,眼看就要死在东宫之中了! 是沈清龄!沈将军!为您去求的先皇!可先皇当时在祭祀,三天不得有扰,留将军拿着长剑冲破禁军,一身血的杀到先皇面前案明了太子的情况,您这才从死亡的泥潭中被扯上来!\\\" “可沈将军呢?!重伤休养了两个月才可下床!朝中多少乱党逆臣是沈将军拔起除去的?!您是如何对他的!?毫不客气的说,您今天的这张龙椅都是沈将军打下来的!\\\" 沈与鹤的胸口因刚才的话而大起大伏,眼眶还红着。 萧令珏听完,好容易才缓过来:“放………放肆!尚顺德!给联将这个以下犯上的逆贼拖下去斩了!\\\" 尚顺德急急带着待卫进来一左一右地拿下了沈与鹤,沈与鹤手中的木盒子掉在了地上,连带着那方将军印都掉了出来。 沈与鹤突然大笑起来,狠声道:“皇上!你永远也找不到沈清龄!祝皇上妻妾成群子孙满堂!永世不得真心!!\\\" 他自踏进了这个门,就不想着要活着出去了,他的恩人沈清龄被这个狗皇帝害成这样,他就是拼死也要替沈清龄将这些没说的东西说了!死前骂了一把皇帝,值了。 侍卫正要将沈与鹤押下去。 “等等!不能斩,不能斩………” 若斩了他,便真的没有人能够说出沈清龄的去向了,若斩了他,沈清龄只怕会恨死自己! 两个传卫听令又放开了沈与鹅,沈与鹤爬了起来,去捡地上的那木盒子和将军印,萧令珏竟也去和他抢。 萧令钰手快了一步,将木盒子和将军印都牢牢的抓在了手里。 沈与鹤起身拍拍身上,道:“皇上知道沈将军是什么时候走的么?昨儿晚连夜走的,一刻也未耽搁。他当真是怕死了,怕死你这狗似的皇帝了,真心拿出来喂了狗了!\\\" 尚顺德这几天的日子都不好过,皇上连连发脾气,现在又有人挑唆皇帝,尚顺德拿着拂尘颤抖地指着沈与鹤,道:\\\"将……将这大逆不道的东西拿下!\\\" 萧令珏沉声道:“沈清龄去哪里了。\\\" 侍卫本正要拿下沈与鹤,听见皇帝在问话也就停下了动作。 沈与鹤“哈”了一声,道:“沈将军告诉我,四海为家,就是出到外头去当一个乡野村夫,也不在你这日日受折磨!皇上那后宫女子艳丽多姿。那南疆公主也是异城风情,皇上当真是好福气!” 萧令珏瞪着沈与鹤,沈与鹤丝毫不畏惧,萧令珏眯着眼道:“沈与鹤,别以为你是沈清龄的义弟我就不敢杀你!\\\" “怕你不成?!”沈与鹤毫不畏惧地接道。\\\"沈清龄在哪。\\\" 沈与鹤道:“出了皇城天南地北我怎么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萧令珏命人把沈与鹤押下去关起来,随后召集了以前沈清龄给他养的暗卫死士,这些人杀人打探情报都是拿手。 \\\"给朕听清楚了,全国搜寻沈清龄沈将军的足迹,不许打草惊蛇,若寻到了就回来告诉朕!\\\" “尚顺德,传令下去,命刑部连夜赶出沈清龄的画像,请宫里最好的画娘来画,分发到各处去,通告榜上都贴上,悬赏黄金万两加官进爵,去!\\\" 暗卫死士们都下去了,尚顺德也赶紧去吩咐了,心道这沈家小公子真是找死不想活了不成。 沈清龄往南狂奔了一夜,马都要累死了,直到第二天过了日上三竿时才堪堪停下,他已经奔出大萧的疆土很远了,他也不知道这处是哪里。 赶了这么久的路,一般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沈清龄这幅破身子? 沈清龄先是去买了一张青色的面纱和一顶斗笠,得先将自己逸住才是。 随后便寻了一处客栈休息,沈清龄刚睡下不久,许是精神处于极度紧堋状态,晕晕糊糊地听着外头传来兵器嘈杂的声音,抓了剑就坐起身来。 “砰”的一声,大门被踹开了,为首之人就是萧令珏,身后跟着许多的大萧禁卫军“沈清龄,你好大的胆子!来人,将他押入刑部大牢,严刑处置!\\\" 沈清龄心口狂跳,不想奔了一夜的路还是逃不掉他,禁卫军的身手很快,没给沈清龄跳窗跑的机会,风疾电驰拿下了沈清龄。 不过转瞬间,沈清龄就被押入了刑部大牢,萧令珏命人在他身上烫烙印往他身上抽鞭子,萧令珏就坐在沈清龄前方喝茶,那刑部小官正笑着将那烧红的烙铁逼近沈清龄。 客栈中,沈清龄睡得不安稳,在床上挣扎,出了满身的汗才挣扎脱,猛睁开眼的坐起身来大口喘气沈清龄将手抬起来,他的指尖都在发抖,还好是梦……还好是梦………吓死了。 沈清龄将双手播住脸,一些汗水从指缝间渗出来,他怕极了,他不知道自己从前是怎么过来的,他怎么能将真心都捧出来送人呢,直到发现自己的真心被人随手丢到一边才觉得难过。 看了一眼天色,已是晚上了,沈清龄翻身下床,戴好面纱和斗笠,拿起剑下楼去,要继续赶路,他要跑到一个萧令钰找不到他的地方,跑到一个一辈子都不会被抓回去的地方。 沈清龄牵了马出来,翻身上马狂奔赶路,路过林子时听见了同样的马路点地的声音,沈清龄想避开这些人,那边却传来一声\\\"站住!\\\" 沈清龄眉头一皱,策马加速。 “还不停下!?给本宫射他的马!” 几乎是一瞬间,弓箭破风而来,沈清龄引马转身抽出佩剑,将射来的两支弓箭指了去,同时勒住马绳迫马停步。 面前为首的人穿着白色衣衫封边为蓝,腰封也为蓝色,腰间坠着玉佩,手上拿着一把弓箭,看样子是来打猎的,可有谁会在晚上打猎?黑漆漆的能打到什么? “好身手!”那人将箭扔给旁边的随从,随后自己打马上前去到沈清龄旁边沈清龄后退了几步,将剑横在身前,道:“不是有意将扰,急着赶路,失陪。” “大胆!此乃宁国太子!”那人身后的侍卫打马上来喝斥道。 原来这里是宁国,沈清龄眯起眼来看面前的那人,这人他记得,以前宁国派太子宁世连和使者到大萧来该友好合约时,当时是先皇晚了萧令珏去,而萧令珏带上了他,两人一起陪着先皇和这位宁国太子谈的合约。 沈清龄低下头,道:\\\"草民不知是太子,太子怒罪。\\\" \\\"将面纱和斗笠都摘下来!太子面前竟敢如此无礼!”那侍卫披出了剑,宁世连歪了歪头饶有兴趣地看着沈清龄。 沈清龄不敢抬头,怕被认了出来,毕竟曾经二人在一起下过棋,宁世连被沈清龄打的节节败退,压的不得翻身,最后连连鼓掌称赞,甚至还想跟先皇讨了这个下棋厉害的侍卫。 萧令钰不肯这才作罢了,宁世连却想要,提出跟萧令还比一场,若萧令珏输了就将这侍卫当赌注输给他,若宁世连输了,便将手上的那把古扇输给萧令珏。 萧令珏怎么会丧战,当即提了剑上了武场,宁国太子也不是个善茬,一时间两人竟不分上下,先皇亲在椅子上看着这场比武,怕两人谁伤了谁都不好。 还没比出个先后就被先皇喊停了,萧令珏停了动作后,宁世连竟踹了一脚萧令珏,还一脸挑衅地看着萧令珏,萧令珏被他踹出几步去,马上跟宁世连扭打起来。 先皇头疼了起来,赶紧吩咐了传卫将两人拉开,可两人身上还是挂了彩,萧令珏被拉开还不消停,气的还朝空气踹了一脚。 宁世连对着萧令珏做了个鬼脸,气的萧令珏肺都要炸了。 第14章 宁世连走时还私下里约沈清龄下了一盘棋,沈清龄很有规矩,还禀明了先皇,等先皇同意后才去赴约。 至于萧令珏,先皇知道他的脾气,所以干脆将他关了禁闭。 “你是萧令珏的………嗯?侍卫?”宁世连下棋下着下着就开始聊天沈清龄点头道:“是。”同时落下一子。 宁世连拿着手中的棋子观察着棋盘,道:“那为何本宫向他讨个侍卫他不肯给。\\\"“不知道。\\\" 宁世连落下一子,道:“他倒是脾气爆,本宫就是看不惯他,所以才找机会打了他一顿。\\\"沈清龄将手中的棋子落下,宁世连“啧”了一声,道:“你不管本宫的这个棋子么?\\\" 沈清龄自顾自地下了一处,棋盘成局了,往后落的任何一处都能够逼得宁世连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跑,最后宁世连还是输了。 下完了这一盘棋,沈清龄就走了,宁世连独自一人在棋盘前看了很久,最后拿走了棋盘上沈清龄下的一个白子。 “草民容貌可怖,怕惊着太子。”沈清龄按住了自己的面纱。 宁世连眼一眯,道:“既然如此………”突然出手将沈清龄的斗笠打到地上去了。 沈清龄伸手去挡自己的上半张脸,却被宁世连抓住了手腕随即被猛的扯掉了面纱,月光打在沈清龄的侧脸上。 宁世连拿着那张面纱看了一眼,随后张嘴挑眉道:“果真是沈将军。\\\" 沈清龄皱眉低头道:\\\"参见太子。\\\" 宁世连松手任面纱飘到地上,挑眉笑道:“沈将军不在大萧好好待着来我宁国做什么?\\\" 沈清龄道:“无心冒犯,只是路过此地。”随后便想走。 宁世连道:“将军可有空到皇城一坐?既是故人,也是贵客,若本宫不做陪岂非是失礼?”“不必,有要事在身,\\\" “要事?来我宁国有要事?难道是要潜入我宁国获取什么情报不成?如此一来便请将军跟本宫走一趟,查清楚后便放将军走,如何?”宁世连竟开始扭曲沈清龄的意思,要将他带回去调查。 沈清龄淡淡道:“太子莫要欺人太甚了。\\\" 宁世连低头作愧状,道:“不敢,因多年前与将军下棋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如今也还惦记着,只请将军跟本宫回堂城再下一盘桃如何?也好让本宫尽一尽那东道主的义务。\\\" 沈清龄看着宁世连后方跃跃欲试的那一帮侍卫,道:\\\"可以不去么?\\\"\\\"自然不能。\\\" 最后,宁世连保证只请他吃一顿饭,再下两盘棋便送他走,沈清龄也不想闹出大动静,这么多的人,不一定能跑掉还得见血,如今他身上的伤才好的差不多了,可不想再添新的了,便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罢了 “吃过宁国的美食么?”宁世连与沈清龄并肩行马。“没有。\\\" “今夜太晚了些,现在吃多了会积食,明早让御膳房做给你吃。”宫门是本已经下钥的,但是毕竟是太子,皇帝也疼这个太子,自然也就放任他。 “……谢太子。\\\" “今夜跟本宫一起睡?”宁世宁凑过去调戏道。沈清龄抽了抽嘴角,道:\\\"不敢,谢过太子好意。\\\" 宁世连见他这副吃亏模样,哈哈笑了两声,道:\\\"放心,本宫不会占你便宜。\\\" 沈清龄当天宿在了太子东宫的偏殿,大概是因为白天睡过了,晚上就不是很能睡着,心里有些不安,不安是因为在宁国皇宫里,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安心,安心是因为他离大萧很远了,他逃出来了。 沈清龄睡的迷迷糊糊中都在想曾经的事,他和萧令还初次见面的回忆。 “停!那里有个什么东西?”七岁的太子颐气指使地坐在轿撵上,轿撵四周低且无顶,方便太子观看山上的景色。 身后跟了长长一串禁卫军,见此,前方的禁卫军拔出了剑,用剑挑开了那草,那里侧躺着的人是十岁的沈清龄,家中的人在出行时被山匪杀害,是一个婢女将他护着冲了出来,将他藏在了这里,而婢女却不见了,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失踪了。 他太累了,就在草丛中睡着了,浑身都脏兮兮的,头上还有杂草,这会儿被惊醒正睁着眼睛惊恐的看着眼前景象。 “将他押上来让本太子看看!”萧令珏奶声奶气地一喊又用手指一指,那禁卫军就提着沈清龄身后的衣服将他提到了轿前跪着。 沈清龄昨夜刚日睹了山匪将家中亲人杀尽的景象,这会浑身有些发抖,抬头看着轿撵上那个华衣锦服的小太子。 “你叫什么名字!”萧令珏将头微微仰起,像个骄傲的小公鸡一般。“沈……沈清龄………”大概是因为害怕,说话都有些结巴。 蓄今旺仔细端详了一下沈清龄,命今道:“将他带着,营回宫里去,好好洗洗,脏死了。” 沈清龄就像小鸡一般被禁卫军提着走了一路,带回了宫里,喊了一个传卫给沈清龄洗了澡,换上了一套新的衣服,从小就能看出模样生的不错。 “以后!你就是本宫的跟班了!”萧令珏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干干净净的沈清龄。沈清龄当时还胆小,不知道什么意思,只小心地点了点头,后来萧令珏就去求了皇帝,请皇帝赐沈清龄一个伴读的位置,皇帝心疼萧令钰,小的时候就没了娘,所以对于这个太子,他是要什么就给什么。 沈清龄也就变成了萧令珏的伴读,萧令珏也可欺负他,课业他要写两份,一份自己的一份萧令珏的,萧令珏则到外头去玩。 有一回太傅查课业时,发现了一份课业写的不错,拿出来一看竟是萧令珏的,太傅又不信萧令珏能写出这些东西来,就让他当堂再写一遍,萧令珏自是写不出来的,于是太傅便发现了萧令珏竟找人代笔,当即大怒要打萧令珏的手心。 这老太傅是皇上千请万请才请来教皇子们课业的,如今要罚自然是罚得的。 “是沈清龄要帮我写的!我说不要他非要替我写!”萧令钰可怕极了太傅的戒尺,忙将自己手摘出来,因知道沈清龄受太傅喜爱,想来就算是将罪责推给了他,太傅也不会重罚。 沈清龄从座位上走出来跪下,低头道:“太傅大人,确实是清龄的错,求太傅责罚。” 太傅活了多大了?这么假的把戏能看不出来吗?他就是看出来了,也要罚沈清龄,他要帮萧令珏认罪,那就罚他,好让他长个教训,知道以后不要再帮萧令珏写课业,也是让萧令环长个教训,知道别人是为他受罚的! 太傅大人毫不留情的在众人多皇子世家公子面前狠狠罚了沈清龄,用戒尺打了他左手五十下掌心,打完下来一边手心都红紫了,特地留了右手是因为还要让他写课业。 众人看着那一下一下落下去的戒尺,听着那清脆的声音都缩着脑袋,好像怕那戒尺下一刻就打在自己手上一样。 沈清龄挨完了打后垂下掌心,道:“谢太傅。\\\" 太傅心里心疼,但还是道:\\\"叫你记住这教训!\\\" 萧令珏没想到太傅还真能狠的下心来责罚沈清龄,一下课就拉着沈清龄去太医院了,手掌肿的丈高,都紫了,萧令珏道:“你……你忍着点,我下次不让你帮我写课业了。\\\" 沈清龄摇摇头道:“不是很疼的。 萧令珏的面容突然变了,身量已成,高出沈清龄一个头,此刻正怒气冲冲地掐着沈清龄的脖子,怒声道\\\"你敢跑?!你敢跑!?你不想活了!\\\" 沈清龄被掐的有些喘不过气来,身着颤着一动,便在床上醒来了,沈清龄抹了一把眼睛,余惊未定。 天只蒙蒙亮,沈清龄却睡不着了,刚开门就有宫人送了温热的水上来让他洗漱,沈清龄接过水便自己到房里去洗漱了。 洗漱完后,将包袱打开,拿出一套新衣服来,让宫人装了一桶水上来沐浴 沈清龄正在屏风后洗着澡,宁国太子宁世连便毫不客气地推开门进来:“沈清龄,走啊,到本宫房里用早膳。\\\" 沈清龄侧过头道:“参见太子,还请太子先出去,清龄沐浴完就出去。” 宁世连却不避嫌,走了进来,沈清龄便将自己往桶里沉了沉,只露出胸口以上的位置,“咦?你这怎么这么多疤?”宁世连倒来了兴趣,用手摸上了一道看起来有了些年份的疤沈清龄皱眉躲开道:“打仗留下的,太子可否先出去?” 宁世连打开手上的扇子遮住下半张脸,道:\\\"怕什么?都是男人,且我听说军中将士都是一起洗的呢,沈将军怎的这么小家子气?\\\" 沈清龄扯了扯嘴角道:\\\"不是一起洗的,我要穿衣服了,请太子先出去。\\\" 宁世连搬了张凳子坐在沈清龄面前,与面无表情的沈清龄对视,宁世连不动,沈清龄也不动。 “哎呀好了好了,那么较真做什么,我出去等你,你快些出来啊。”宁世连估摸着水都要凉了,再不让他出来只怕是要感冒的了,天还冷着呢。 宁世连出去还带上了门,沈清龄正要出去,宁世连又突然一下把门打开还发出“哎”的一声,惹得沈清龄又坐了回去,宁世连这才哈哈笑了两声道:\\\"“不闹你了,快穿衣服吧。\\\" 门这才又被关上,沈清龄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出了浴桶快速地把衣服穿上。 第15章 “哎,你身上那样多的疤就不美了,怎么也不知道注意一些。”宁世连正夹着花生聊着天,活像个市井小民。 沈清龄道:\\\"打仗。\\\" 宁世连夹了一颗花生米到沈清龄碗里,道:“我知道打仗,你比那些粗糙的大汉子将军长得好看多了呢,他们身上有疤那是男人的象征,你身上有疤就可惜了。\\\" “有什么可惜的。\\\" 宁世连“嘿”了一声,道:“将军武功好,待会可否跟我去武场?也好教我那些弟弟们两招。”沈清龄放下茶杯道:“堂堂宁国太子,道让我过来吃饭下棋就放我离开,还要不守信不成?\\\"宁世连低下头摇了摇,道:\\\"你说对了。\\\"\\\"???\\\" 饭后的沈清龄在跟宁世连下棋,宁世连棋艺长进了很多,沈清龄虽觉得他比以前长进了,可还是将他吃的死死的,三局全赢。 宁世连看着沈清龄那方的白子,不管手上这一子下在哪里,自己都会输 “沈将军好棋艺!佩服!”宁世连面子上着实有些挂不住,这么些年过去了,还被沈清龄压的死死的。沈清龄淡淡道:\\\"太子谬赞。\\\" “要不你在这教我下棋得了,管他那劳什子要事呢。我找别人替你去做?”宁世连拿过旁边的茶喝。“大萧的事,不能推给宁国办。”沈清龄语气依旧是淡淡。 宁世连凑近沈清龄,沈清龄后退了一些,宁世连便笑道:“将军怕什么。\\\"“不合手礼法。” “什么礼法?哪门子礼法?”宁世连好似真的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似的。 沈清龄不想同他装傻充愣,起身道:“饭吃了,棋下了,太子殿下,告辞了。\\\"宁世连拦住他,道:“沈将军留步!等会!\\\" 沈清龄后退了一步,道:“太子殿下还有何事?” “无事,想请你教导我的弟弟们,就救他们两招,有如此好看的武师傅他们定会欢喜疯了的。\\\"沈清龄压下不快,好脾气道:\\\"太子殿下,臣还有事要办,可否请殿下放行?” “将军能有什么事要办呢?大萧国君可发了通缉令要捉拿沈将军呢,还赏黄金万两加官进舟呢。\\\"沈清龄道:“你说什么?” 怎得消息传的这样快!?竟已经传到这里来了! 宁世连用扇子敲着手心,道:\\\"我说什么,沈将军不明白吗?现在消息传遍了,多少人等着抓你去换赏赐呢,如此看来,躲在这皇宫里是最安全的,那些人进不来,\\\" 沈清龄垂下眼,道:“太子殿下,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逃出来的,我也并不想再待在宫中,还请太子殿下放行。\\\" 谁曾想刚逃出狼窝就进了虎穴? 宁世连走过去绕着沈清龄转,道:“你不是和萧令珏感情很好吗?我可听说沈将军刚打下西北呢,可是主了大功的,如今怎么被通缉了?”难不成是要除掉沈清龄? 沈清龄道:\\\"私事。” 宁世连耸耸肩膀,道:“既然如此,想必将军也无处可去,不如在我这里,我们还算是故友,我也可照顾你一二。\\\" 沈清龄摇摇头拒绝道:“谢过太子好意,如今我被通缉,怎好连累太子。\\\" “想什么呢?你可不能白吃白住,我还想让大将军教我那些不成气候的弟弟们兵法呢。”宁世连跟没听出来沈清龄的拒绝一般,自顾自地给他规划好以后要做什么。 沈清龄实在不想,道:“草民资质平庸,不可教导皇子们,实难当大任。\\\" 宁世连将沈清龄强行牵到了武场去,刚一到武场,正在练习的皇子们都围了过来,有三位皇子,小的有七岁,大的有十六了。 “哇哦!沈大将军!大英雄!!大英雄!!”最小的那个皇子叫宁子月,兴奋的抱着沈清龄的大腿跳了起来,另外两个皇子们也带着崇拜的表情看着沈清龄,最大的那个皇子是二皇子,叫宁明风,他将沈清龄腿上的那个小包子拽过来,道:\\\"子月!不得无礼!\\\" “皇兄!沈将军真的要教我们兵法吗!?”说话那个是三皇子宁俞,不似四皇子那样跳脱也不似二皇子那样沉稳,他带有这种年纪惯有的羞涩,不好意思直接去问沈清龄,而是直接去问宁世连,宁世连用扇子敲了一下宁俞的脑袋,道:“当然了!这能有假?!你们知道沈将军多想见你们么?昨天就在念叨你们,你看看你们现在的模样,真是让沈将军笑死了!\\\" 英雄的威慑力总是够的,三位皇子闻言立刻站的笔直,就连最小的宁子月也装模作样地站的直直的。 沈清龄皱局看向宁世连摇摇头,说明自己不想教,岂料宁世连马上叹息道:“看你们这个模样,沈将军已经不想教你们了,算了。” 宁子月年纪景小,当即急出了声,然后从自己衣服里掏出一个用糖纸色着的糖,扑上去抓着沈清龄的手,强硬地将这个糖塞到了沈清龄的手里。 “别!给你吃糖,吃糖!”宁子月拽着沈清龄的衣袖一脸哭相。 沈清龄看着手里的芝麻糖不知该作何感想,但还是蹲下来道:“对不起啊,我还有事情要做,所以不能教你们,如果以后还能见再教你们好吗?\\\" 宁子月当即哭了出来,抱着沈清龄的脖子不推手,哇哇哭道:\\\"不要不要不要!我就要现在教我………\\\" 宁世连“啧喷啧”地后退了两步,他景受不了的就是宁子月这样,明明是个皇子,明明已经七岁了,还动不动就哭,而且景要命的是,因为他可爱招人喜欢,所以他的眼泪可以说是具有超大的杀伤力。 沈清龄有些手足无措,他其至还能闻到宁子月身上那淡淡的奶香味,孩子身上特有的味道,他记得他曾经萧今珏身上也闻到过。 “别哭……别哭啊………”沈清龄手足无措地轻拍宁子月的后背。宁俞仿佛鼓足了勇气上前一步道:“沈将军,求您收下我们!\\\"宁明风也跟着上前郑重道:“沈将军!” 宁子月也抱着沈清龄不振手,奶声奶气哭道:“沈将军………” 宁世连在身后摇摇头,故作可惜道:“沈将军,若你不嫌弃,就收下吧,若真……觉得他们资质一般,那也不勉强你。\\\" 宁子月一听这话就哭的更急了,忙松开沈清龄,当场就来了一套不标准的五禽戏,边哭边秀他的拳脚功夫,给沈清龄展示自己的资质。 另外两住皇子差点笑出声来,宁世连却丝毫不隐忍,不仅笑出了声还笑出了眼泪,这笑声让宁子月哭的更厉害了,扑进了面前的沈清龄怀里,哇哇大哭,鼻涕眼泪一气都抹在沈清龄的衣服上了。 宁世连此刻倒有些怜悯沈清龄了,且就看这些个弟弟管不管用了。 由大萧发出的通缉令迅速占据了各城各县的通缉榜,一时之间议论纷纷,还有的人组成了队伍去探寻沈清龄的踪迹。 “皇上,沈与鹤将沈将军的私库全呈了上来,要充国库。”尚顺德在一旁低声票道。萧今珏本是恢恹的,一听这话来了精神,道:“换常服,联要去一趟将军府。\\\" 当时也只关了沈与鹤两天就放他回将军府了,萧今珏也找人跟着他,只要沈清龄与沈与鹤有些来往,就能发现沈清龄的踪迹,可是没有,沈与鹤每天照常的上下朝,回府就练武吃饭睡觉,没有和别的人往来的踪迹, 一个月了,没有沈清龄一点消息,萧令珏心里好似空了一块似的,想到沈清龄时心口还会发疼,他想他想的不行了,若能拿他一些东西回来,也算是能解相思之苦了 “皇上………”尚顺德很是忧心,自从沈将军走后,萧令珏除了政务外,别的一律不管,只想听关于沈清龄的消息,可惜,那些暗卫死士竟是废物,一个月了竟一点消息都没寻来。 本过两日就要接南疆和亲的公主进京了,可谁知在沈清龄走了之后不久,萧令珏取消了和亲,直接改签订和平友好条约,南疆也不大,送女儿去和亲实乃无奈之举,只想求得两国和平,如今不仅不用送女儿去和亲还能签上一纸和平友好合约,那自然是千肯万肯的。 那些后宫的妃嫔们,原是通过孟凝孟责人知道了一些关于沈清龄和萧令珏的一些事,自从知道了沈清龄走了以后,每天不停的来献殷勤,特别是孟贵人。 萧令钰还没碰过她们,索性就让嬷嬷给做们验了身将他们送出宫去了,也落个清净,他本就不喜欢她们,他是这是因为自古以来的规矩,所以才选秀的。 可沈清龄走了以后,他便觉得心中烦躁,心中隐隐想着不是有她们,沈清龄就不会走,他是皇帝,难道还不能依着自己的想法来么?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管他劳什子的史官之笔天下之口? 他开始怕了,他怕沈清龄真的再也不回来了,他走了以后,萧令珏几乎每天晚上都能梦见他,梦见他死在先皇禁卫军的手上,梦见他死在战场上,梦见他疏着死在了那冰天雪地里,梦见他死在那碗药里,梦见他浑身浴血痛苦地喊着疼,萧令珏想触碰他,可是碰不到了,每每要触碰他时,他便消失了。 如今偌大的后宫空无一人,前朝也知道这段时间皇上因失了大将而烦躁着,也没人敢谏些什么,还有的说皇上太过于忌惮沈将军手上的兵权,将沈将军灭口了,如今做出这幅样子来是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第16章 马车到了将军府前,还未停稳,萧令珏就慌不忙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惊得后方的尚顺德忙上前去扶着,就怕皇上有个什么万一就真是要了他的脑袋了! 将军府的牌匾字都掉漆了,整个将军府从门面上来看都不是什么奢侈的地方,倒有些像小官住宅,一点儿都不气派。 “这是将军府?”萧令珏皱着眉问旁边的尚顺德。 尚顺德如何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将军府?牌匾上写着是就是了,只答道:“回皇上,是将军府。\\\" 门口无人来迎接,按理说尚顺德出宫前就命人快马加鞭地到将军府来通报了,如何到现在没个迎接的人? “来者何人。”门口有侍卫守着,拦住了要进去的两人。尚顺德忙挡在萧令珏面前,道:“大胆!这是当今圣上!\\\" “不用拦着,臣当是谁呢,原是当今圣上,怎的大驾光临到这里来了?沈将军的库房里没多少东西,实在不值得皇上特地跑一趟来拿,若皇上想要,待会将军府上亲自送去。”沈与鹤背着手一步一步朝门外走来。 尚顺德听着他这阴阳怪气的,实在是气的牙关都在打颤,道:“大胆!沈与鹤,面见圣上!不得无礼!\\\" 沈与鹤只被关了两天就被放回来了,本来以为自己会死,结果没死,回到府上时竟腿软发抖,那是后怕的,大义当前自然不怕,可一旦缓过劲来了就知道怕了。 可再想想,自己当初这么骂他,要掉脑袋也早就掉了,如今这命要不要,都看皇上,死也不是什么大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现在也便不多害怕了,反而愈发大胆了起来。 沈与鹤一脸迷惑的样子,道:“皇上到将军府来不为了拿沈将军私产,那是为了看臣么?\\\" “沈与鹤,朕不想同你多作纠缠,你也不要激怒了朕,你当真以为朕不敢砍你的脑袋?”萧令珏振袖上前。 沈与鹤后退了一步,弯腰拱手道:“皇上息怒,是臣放肆了,请随臣移步到府中库房,臣亲自将沈将军的私产一件一件点给皇上。” “带朕去沈清龄平日里住的地方去。”萧令珏不欲与他耍嘴皮子。沈与鹤点了一下头,在前方带路道:“皇上随臣来。”沈与鹤倒真是乖乖带路到了主房去。 “你敢耍朕!?”萧令珏看着眼前这个空空如也的房间眯着眼带着怒气道。 沈与鹤双膝一跪,道:“臣不敢!皇上怒罪!皇上恕罪!” “沈清龄的东西都去哪了!你别告诉朕他都带走了!\\\"沈与鹤猛的摇摇头道:“将军自然带不走这么多行李。\\\" 萧令珏等着他往下说,沈与鹤却不说了,尚顺德轻轻踢了他一脚,道:“沈将军的东西都去哪了?!” “沈将军只带了一些寻常的衣物和一些银票,别的衣裳和被褥,包括皇上送给将军的那些扇子字画剑穗荷包等,将军都让臣拿去烧了,一件都不留,所以现在府中一件沈将军的东西都没有了。”沈与鹤如实说道。 沈清龄果然是料事如神,还好他早就都烧了,没留给狗皇帝一件东西! 萧令珏听了这话,气到发抖,当真是气到发抖,尚顺德忙补救道:“皇上别急,说不定沈将军私库里有些什么别的留下来的东西。\\\" 沈与鹤听了这话点点头,道:“那请皇上跟臣来。”随后起身带路去私库。 萧令珏在后方气的发抖,沈清龄竟敢将自己送他的东西一并烧了!曾经捧在手里跟宝贝似的,今儿却一把火烧了! 沈与鹤命人打开这个库房,自己侧身让开了一条道,让人将里头的东西都搬了出来,道:“皇上,这里都是沈将军私产,现愿拿出充盈国库。” 那些人将里面的东西全抬了出来后,只有三大箱的银子和一些瓷器和一些装饰物品罢了,这些是沈清龄自己的私产,沈清龄坚持把自己的私产与沈与鹤的私产分开来算。 沈清龄自己的,就只有这么多,沈与鹤这些年来存下的钱财可比这个要多多了,沈清龄自己也不花钱,只是……那些钱都花到了别的地方去了, “这……这……”尚顺德看着眼前的那些东西说不出话来,在思考沈与鹤骗人的几率有多大,这也太少了些,只怕是随便一个官员家中的财产都比这个多。 可这确实就是沈清龄的全部了,沈清龄拿的那一万两银票是沈与鹤给的,家中的下人和吃穿的用钱处,都是沈与鹤撑着的。 “别的呢?”萧令珏看向库房里头。 “别的没有了,全在这里了,将军这些年来养着那些暗人要花钱,疏通关系上下打点要花钱,动的都是自己私产,如今剩下的就全在这里了。” 沈清龄的钱?这些年来都在为萧令珏铺路铺完了,给萧令珏的暗卫死士不要钱养么?未登基前,官员上下疏通送礼办事不要钱么?哪样不是沈清龄一手办下来的?可沈清龄能有多少钱?这些年打仗打下来的钱,如今只剩下了这么一些。 世人皆知英雄风光,却不知英雄背后酸楚。 萧令珏看着那些东西不知道在想什么,尚顺德道:“可还有些什么别的东西?沈将军平日里带着用着的?\\\" 沈与鹤拱手礼貌道:“回公公,全烧光了。\\\" “走吧。”萧令珏转身走了,尚顺德给沈与鹤使了个眼色也赶紧跟上了萧令珏。 萧令珏回宫以后,只拿着沈清龄归还的那方将军印和那张纸,在养心殿的书桌前发呆。沈清龄什么都没留下来,也什么都没带走。 他忽而发现,他好像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人,一个不求回报心甘情愿为他付出的人,一个不勉强他做任何事的人。 明明纳妃时他可以闹可以吵,可他知道,皇帝有自己的难处,他不欲让自己难做,所以他什么都不要。 他忽而发现,他好像除了沈清龄,世上再也不会有人能这样为他付出的了,他好像将沈清龄弄丢了。 他还记得沈清龄笑着的样子,害羞的样子,难过的样子,倔强的样子,甚至………在喝那碗药后脸上露出的那种报复的表情,沈清龄拿自己的命在赌,赌他会不会难受,即使赌输了也不后悔。 萧令珏从未发现,原来他已经对沈清龄的感情这么深了,他小的时候母妃就薨了,他只记得那时很难受,是因为对母妃的感情太深了,往后他也就不敢用感情了。 也没有人告诉过他,该怎么去爱别人,他不知道,他不懂,即使是被爱了,也都觉得那是应该的。 可是那感情竟然不知不觉地扎根了,那草一直都没开芽,他也以为自己是不怎么爱沈清龄的,只是将他当成一个肯为自己付出办事的人罢了,可是忽然之间,那种子竟然冒出了芽瞬间长成了参天大树。 萧令珏抱着那方将军大印和那纸信书伏在书桌前,半晌竟放声痛哭了出来,沈清龄走了,不带走什么也不留下什么,跟来时一样。 尚顺德听见动静忙进了来,见萧令珏竟伏在书桌前大哭,慌忙想去将手帕给他,并想劝慰他。 尚顺德刚到萧令珏旁边,萧令珏便一手拿大印一手拿信纸抱着尚顺德的胖腰,如小孩子般大哭道:“尚顺德,你帮我把沈清龄找回来好不好,我要沈清龄,我特别想要。\\\" 尚顺德自夏皇后走了后就一直侍候着太子,直到他坐上了皇位变成了皇帝,他从未见过萧令珏对于什么事哭成这个样子,也从未见过他因为什么事而濒临崩溃。 尚顺德拍拍萧令珏的背,轻声道:“会找到沈将军的,沈将军也念着您呢,他不舍得离开您的。\\\" “骗人!他走了!什么都不留给我,他还将我送他的东西都烧了,都烧了!”萧令珏又发脾气将桌上的墨砚和毛笔架挥到了地上,随后便伏在桌上继续抱着那方大印和信纸继续哭, 萧令珏压抑了一个月,一个月来,他太想沈清龄了,和沈清龄以前去打仗时走的日子不一样,因为那时他能够确定沈清龄是爱他的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他的,可是现在,他不确定了。 他甚至有预感沈清龄一辈子都不会回来,这个预感让他有深刻的恐惧感。 尚顺德叹了口气,亲自去收拾下方的墨砚和那上好的毛笔。 “等等!那支毛笔给我,就是那支黑色烫金的,给我。”萧令珏声音的还有些刚哭过的腔调和哑调。 那一支毛笔,是沈清龄常用来写字的,这也算是他贴身用了的吧。 尚顺德忙将那支毛笔在自己怀里擦蹭一番才呈上给萧今珏,萧令珏拿着毛笔抱在怀里不撒手,如今这三样东西是沈清龄留给他的了,只是再一看信,有几处地方已经有些模糊了,大约是被刚才的眼泪打湿了。 萧令珏一看更急了,把信纸拿到尚顺德的眼前:“花了!字花了!怎么办!!\\\" 尚顺德抓着那信纸,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萧令珏非要叫尚顺德给他一个答案,于是就在原地等着。 “这是没办法的……”尚顺德叹了口气,这字都晕开了能有什么办法? 第17章 尚顺德忍不住再看了一眼手上的信,看的不是内容而是宇体,确实是大家风范,就是那只手,提笔写出的安社稷之文书,握枪能战出大萧之安定,确是真的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尚顺德怕萧令珏就这么消沉下去,于是道:“皇上,沈将军走时不是交了几份文书上来么?上头都是重要消息,沈将军是想皇上将这天下治好呢,说不定沈将军到那时就自己回来了,即使自已不回来,沈将军也藏不了这么长的时间,总有人能发现的,若是沈将军回来发现这大萧更差了,只怕会失望呢。” 萧令珏急忙去翻出沈清龄给的那几份文书,拿在手上细细看来,尚顺德则收拾着下方的东西。 “找你好久,怎得又躲在这里喝酒了?”宁世连翻身上了宫墙,看着那迎着月光喝酒的人沈清龄拿着一壶小酒,正就着月光而饮,道:“月光好,便上来喝酒了。” 宁世连拿了沈清龄身旁的一壶小酒打开了红塞,道:“你不是身子底不太好么?不想让太医给你看也就罢了,现还偷偷喝酒?”说完就着壶仰头喝了一口那壶里的酒。 现月色正好、宫中宁静,宫中的花树也开的好,一朵朵的小红花开的正热烈,树叶迎着夜风沙沙作响,他在这宁国待了已有一年了,刚过完冬不久春天已经来了,夏天也不远了。 “哪管他这么多呢,快活就好。\\\" 这一年来,他的身体都不好,感觉越发无力了,也私下里去找过药馆的大夫,大夫说着身子底不好,气血不足不说,身上还有些旧疾,再加上以前被那副汤药冲坏了身子,大夫说是很难调的,大夫也没有办法。 沈清龄就干脆不管了,能活一天是一天了,干脆就越发的享受了起来,少年人总是贪酒,以前是怕身子不好才不喝,如今是无所谓了。 其实想想,他在这世上是一个亲人都没有的,他其实在这世上也没有什么牵挂,偶尔能听见别处传来大萧的消息,说现大萧市井繁华百姓生活富足,也到处可见的官兵巡逻,民间无不称赞皇帝的。 沈清龄听见这消息也只哼哼地去喝酒了,如今是一天都喝一壶以上,好像是要把以前没喝的都补回来。 沈清龄现担任着皇子们的太傅之位和武师之职,教导着皇子们,他想,如果他要离开这世间了,那便留下些东西,毕竟在这一年里,陪伴他最多的就是宁国的皇子们。 “现在开始调身子吧,我让太医们给你开补药,喝过一阵大概就能好上许多了。”宁世连一口闷了手中的小酒壶。 沈清龄摇摇头道:“我不要,就这些日子了还不贪口腹之欲,去喝那些苦苦的汤药有什么意思?\\\" “什么这些日子!刚过了年不久你胡说什么!”宁世连喝住他的话。 沈清龄笑了笑,道:“不说这些了,朝堂之上的事都料理清楚了么?左承相那一党连着盐引,需得徐徐图之不可冒进,若为了拔除他们牵连到盐引,那可不值得了。\\\" 宁世连道:“放心,已经抓到了证据了,只等时间一到就放出来处置,顶替职位的人也已经找好了,或许会有些动荡,但不会太严重,很快就会稳下来。\\\" 沈清龄起身拍了拍衣服:“不喝了,明天还得去武场,回了,太子也早些回去休息吧。”随后纵身一跃稳稳落地便走了。 “皇上!皇上!暗卫求见!说是有,有沈将军的消息了!”尚顺德慌不忙的跑了进来。萧令珏猛的站起身来:“宣!宣!\\\" 那暗卫稳步走进来跪下,道:“皇上,微臣在往南方探寻时,好像是发现了沈将军的踪迹,可也只远远的见过一面,不确定是不是。\\\" 萧令珏声音颤抖道:“在哪。” 那暗卫头低了一些,道:“宁国宫门口,皇子出宫巡街,一个戴着斗笠的人就站在门口送皇子们出去,自己却没出去,那人抬起头来一瞬,臣就觉得这人像沈将军。\\\" “几成把握?\\\" “这人长得便是沈将军的模样,虽只是一瞬,臣不敢确定是否是相似之人。”暗卫也不敢给出答案。 萧令珏闭上了眼睛,当机立断道:“尚顺德,召三万禁军,压宁国边境,匀五千人乔装进宁国皇城,另拟一份拜访文书,明日启程去宁国,朕亲自去访,在进皇城前再将拜访文书送进去,找人盯紧皇城大门,凡是从皇城出来的,都寻人跟着抓住。” 尽管不知道是不是,他都要去找,如果不是,那便继续找,如果是………想到这里,萧令珏心就狂跳了起来,心中暗暗祈求一定要是沈清龄。 “皇上!国虽富强但不可开战啊!届时民不聊生只怕是………”尚顺德扑通一声跪下。 国虽富强,但却不可随意开战,否则多少对百姓有影响,届时百姓怨声载道,于国之根基有影响,况且……大萧与宁国有友好条约,若开战,那便是违约,便是……遗臭万年……… “他在宫里,就应该是跟宫里人搭上线了的,若他肯跟朕回来,就退兵,若他不跟朕回来,朕便要大萧铁骑踏入宁国,非要逼宁国将他交还于朕,沈清龄他也不会愿意看到因为自己而发生战乱。\\\" 萧令珏怕这次不抓住沈清龄,他再跑了以后就找不到了,这次是一年才偶然得到消息,若下次呢?是多久? 尚顺德要留在宫里,守在养心殿,对外只说皇上染上了风寒需要静养,至于折子,重要的便差人送出去给萧令珏,待他做定夺,不重要的便由尚顺德交送内阁去处理。 这次出兵只私下命了梁年季为大将军带兵,这人一年前只是军中的一个小将,但沈清龄在那份可用之人名单里写过他的名字,萧令珏便把他提拔上来用了,不只是他,那份名单里有名字的,萧令珏几乎都提上来用了,这些人确实堪得大用,所以大萧才得此今日繁华。 “末将梁年季,听凭皇上差遣!”梁年季一副银铠装束拱手跪地,风将他的红战袍吹起,不卑不亢大将风范! “一天之内务必赶到宁国边疆,你率大军压在线上,无朕手谕不得妄动,若得朕手谕,便将大萧其余所有将士都调到此处,做好吃下宁国的准备,你可能担此大任?”萧令珏骑在马上看向南边。 “听凭皇上差遣!” 萧令珏调转马头,道:“启程。” 这些人全是昨晚集结起来的,趁着夜色全军都出了皇城五十里了,天大亮时,才是启程之时。 尚顺德留在了宫中,小饼子便被派跟了出来,小饼子办事虽不如尚顺德牢靠,但他这个年纪能做到这样已实属不错,所以萧令珏便把他带了出来,也好有个人伺候。 大军只行了一天便到了宁国边境,之后便分了三千人出来跟着萧令珏乔装打扮成平民进了宁国,若一下进这么多人便会引起怀疑,但稀稀拉拉地进只进了五百人,其余两千五百人便宿在城郊,明日一早再进。 萧令珏和小饼子则找了一处客栈歇下,赶了一天的路,萧令珏已经很累了,他从未如此疲惫过,脑海里不禁想,为什么沈清龄从那么远的军营骑马回来亲自向他汇报西北军情是不是也如此疲惫? 萧令珏睡不着,他无比期待明天也许能够见到沈清龄,他痛苦了一年,每天都在想沈清龄,甚至在想,他会不会如从前说的那般,离了他以后,自己会在民间生活,若运气好便能遇到一生依靠……… 这个念头一年来每天都在折磨着他,沈清龄若是真的爱上了别人………这不行的,沈清龄怎么能爱上其他的人!?他甚至无法想象,曾经那样热烈的感情会被他送给别人,感情就一份,沈清龄若是给了别人,他就没有了。 他想好了,不管沈清龄现在究竟如何,他都要将沈清龄带回去,他母后死的时候,他无法从阎王爷手中抢人,可沈清龄不过是与他人在一处罢了,他能抢,只要在这人间,他里永远是人间之主。 萧令珏到了半夜才得眯一会儿眼,第二天一早就醒了,可是那两千五百个人,直到午时才进完,萧令珏这才命人拿着大萧皇帝的文书送进了宫里,如此一来,便是稳妥了,即使沈清龄接着了消息,只要他一出宫,便会被抓住。 萧令珏不敢确定,这个一定是沈清龄,但即使有一丝的希望,他都会全力以赴, 小饼子差人将文书送进了皇宫,不到半个时辰,萧令珏便进宫了,外头守着的人也擦亮了眼睛,要将出来的每一个人都抓住,不论男女。 “太子殿下,皇上传您去乾清宫呢,有责客来访。”一小太监进来躬身报。 宁世连正准备去尚书房接给皇子们上完课的沈清龄回来一起用午膳,接到这消息就先让人通知沈清龄让他自己先吃,自己则匆匆赶往乾清宫。 第18章 宁世连刚到乾清宫外头就听见了里头父皇的说话声伴着笑声。 “当真是好男儿!文采卓绝武艺超群,将朕的皇子们都给了他带,真是………”话没说完便笑了起来。 宁世连走进去后一眼便看到了一个常服男子与他父皇对坐着,目光刚扫到那常服男子时便觉得他气质吸引人,再仔细一看脸时脸上便抑制不住的一惊。 这张脸他没忘,生的这样俊朗的男子也不多,有这样气质的更是少之又少,是萧令珏,几年前见过的。 “参见父皇,参见大萧国君。”宁世连规规矩矩地跪下行礼,脑海中却想着要如何给沈清龄报信让他先藏起来。 “免礼。”宁皇抬了抬手让宁世连起来。 “几年不见宁国太子,太子现在可好?”萧令珏放下了茶杯。 这话宁皇听不懂什么意思,可宁世连是再清楚不过了,两人几年前打的那架算是结下梁子了。 “托萧帝的福,顺遂平安。”宁世连将这功劳归到了萧令珏的头上。 “连儿,朕竟不知你居然将沈清龄沈将军从萧国那里要来给你的弟弟们授课业,要不是萧国国君找来了,朕还不知道呢。”宁皇笑呵呵地夸赞宁世连能干,将这样厉害的人物都要来给皇子们授课了一年。 宁世连低头道:“什么沈将军?儿臣不知。\\\" 萧令珏起身将一副画像递给了宁世连,道:\\\"这可不就是朕的沈将军么?\\\" 宁世连将画像展开,竟是一幅上了色的全身人像,画上的沈清龄就好似真人一般,栩栩如生。 “这……儿臣实在不知。”宁世连将目光转向了宁皇。 宁皇道:“还瞒着你父皇么?这可不就是日日教皇子们课业的沈太傅,这有何好瞒的?\\\" 萧令珏笑着解围道:“宁皇有所不知,当初宁国太子将沈清龄要走时,千叮万嘱的让朕不要说出去,怕落得个邀功行赏的名头,如今时间已到,太子便也不用再瞒着了,好生让你的父皇赏你也就是了。\\\" 宁皇笑呵呵地拍了拍桌子,道:“赏!好连儿,真是大了,知道为弟弟们着想了。\\\"萧令珏转而问道:“沈将军怎么还没来?\\\" “这时候皇子们刚下课呢,已让人去请了,沈将军得从尚书房赶来,要些时间呢。\\\" 萧令珏刚到时便开门见山的拿出了画像让宁皇辨认,一下就说出了沈清龄现在确在宫里,萧今珏全身的血液几乎沸腾,忍住激动好好坐下同宁皇聊这事,聊天中知道宁皇并不知这人是萧国的大将军,那么只有可能是以前跟沈清龄有过交集的宁世连将人带回来瞒着的。 于是萧令珏便提出了要见见故人宁国太子,怕他知道了些消息会通风报信,而另一边又告诉宁皇,沈清龄是萧国借出去的,只借了一年,现在要带走了,于是让宁皇将沈清龄也请了过来,却不让宁皇告诉他们是谁来了,只说是有贵客来,要给他一个惊喜,宁皇自然是信的。 刚说完,门外便传来两三道脚步声,很快,穿着一身青色绸袍的人便走了进来,萧令珏的指尖开始颤抖,猛的站了起来。 沈清龄进门时便是低着头的,他习惯了的,不想让人看见他的样子,毕竟那是通缉令上的脸,有心的人便能认出来,沈清龄只知道,不论是何贵客,进门总要先向皇帝行礼的 “参见皇上。”沈清龄单膝跪地,一如萧令珏往常看到的那般模样,只是人越发的单薄了罢。 “免礼。”宁皇也是抬手免了沈清龄的礼。 沈清龄缓缓抬头道:“不知皇上………”话还未顺便倏然睁大了眼睛,开始抑制不住的发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便想跑。 萧令珏见到朝思暮想的人再也维持不了面上的模样了,上前一步抱住了沈清龄,这真实的触感才真的让萧令珏感觉到这不是梦。 “……我好想你……”萧令珏抱着沈清龄的手逐渐收紧了一些,仿佛要把他揉进身体里似的。 沈清龄的手放在半空中,脸色苍白地看向宁世连,宁世连想要上前来将萧令珏和沈清龄分开。 沈清龄却先一步的用手抵住萧令珏的胸膛,嘴唇动了动,轻声道:“可我不……\\\"萧令珏感觉到他身子的发抖,安抚性的抚摸他的后背,道:“别怕……别怕……” 沈清龄想要推开萧令珏,却怎么也推不开,只得挣扎。怎么可能放开?萧今珏一辈子也不想放开他。 沈清龄突然泄了气一般,与他紧紧相拥的萧令珏没看见沈清龄脸上的眼泪。“你怎么又找来了?你为什么又找来了!?” 沈清龄带着崩渍的哭腔。 宁皇是看的一头雾水,宁世连上前去推了一把萧令珏并紧紧抱住他,喊道:“跑!沈清龄!快跑!!\\\" 沈清龄站起身便往外跑,萧令珏用力挣脱了宁世连,追出了门外,宁世连还想抓萧今珏,萧令珏却跑的飞快,宁世连没抓着, “沈清龄!萧国大军已压在宁国边境!城门外有三千人守着,你跑的掉么?你若是跑了,我便攻打宁国,这宁国便是因为你而亡的!” 萧令珏没跑几步便追上了沈清龄,将他紧紧的抱在怀里不再让他走,沈清龄突然失了力气被萧令珏擒在怀中原地大哭。 萧令珏将他抱在怀里才感到安心:“我说的出,做得到。” “你为什么还要再找上来!?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要你了,我什么也不要!你放了我吧!!!”沈清龄几乎是怒吼出来,他从未发过如此大的脾气。 萧令珏抱着沈清龄,轻声道:“怎么可能放了你,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即使一年来见不到他,但他也能够叫自己日日不得安生,半夜里做梦醒来都是常有的事,如此一来觉短了,精神头也短了, 沈清龄摇头带着鼻音低声道:“我不需要你想我。” “我找了你一年的时间,整整一年,你怎么忍心?”萧令珏也觉鼻酸。 “跟我回去,我会对你好,我再也不似以前那般对你了,我一定会好好对你。”萧令珏摸着他背上有些突出的肩胛骨很心疼 “太傅!沈太傅!”宁子月开心地爬着阶梯上来,看见了沈太傅便更开心了,冲过去抱住了沈清龄的小腿。 沈清龄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不想让孩子看到这些,便蹲下l身来,道:“子宁怎么来了?子宁先回去好不好?\\\" 宁子月看着沈清龄有些发红的眼睛,伸手去给轻轻摸了一下,动作有些笨拙,道:“太傅怎么哭了?不要哭了,子宁看着好心疼。\\\" 小小年纪便已会了疼人。 宁子月又看了看沈清龄身后的那黑袍男子的脸色,便什么都明白了,指着萧令珏凶道:“哦!我明白了!是他欺负太傅了!来人!\\\" 跟在宁子月身后的四个侍卫上前来,想要将萧令珏押下,宁皇匆匆赶来,道:“放肆!不得无礼!\\\" 宁世连跟在宁皇后面,那四个侍卫跪了一地,萧令珏抓住沈清龄的手,对宁皇道:“沈将军跟朕闹脾气了,想来是因为皇子们太可爱了不愿走,朕要寻个地方好好跟沈将军谈谈,望皇上能借个地。\\\" 宁皇知道应该不仅仅是如此,但也允了这个请求。 “不行!父皇!儿臣也要去!”宁子月这个害人跪了一地的罪魁祸首丝毫没有悔过之心“胡闹!”宁皇喝道。 这个最小的儿子是心思最纯的一个,正因为如此,宁皇对这个小儿子也颇为宠爱。沈清龄一把抱起宁子月,跪下道:\\\"无事,小皇子如此可爱,请皇上允了吧。\\\" 跟萧令珏独处,他害怕,他怕萧令珏会突然发疯做出什么事来,若宁子月在,有孩子在,萧令珏也会稍稍收敛一些。 南华宫中,宁子月紧紧牵着沈清龄的手,警惕地看着萧令珏。 “清龄,我很想你。”萧令珏的目光炙热的几乎要燃出火来。沈清龄淡淡道:“可我不想你。” 萧令珏垂下眼帘,看着那个仇视着自己的小东西,道:“你在宁国是教这些皇子们学问吗?\\\" 宁子月走上前去,抬头看着萧令珏,萧令珏也低头看着宁子月,突然,宁子月抬腿狠狠地在,萧令珏小腿上踢了一脚,萧令珏不想他居然会如此放肆无礼,吃痛吸气,再一看时,宁子月已经躲回了沈清龄背后探出了一个小脑袋。 “我告诉你!你下次再欺负沈太傅,我一定叫人狠狠打你板子!”人小气不小,说这话倒是中气十足。 萧令珏有些恼怒伸手去抓宁子月,沈清龄挡住了萧令珏仲过来的手,两人的手自然会有触碰,萧令珏竟反手抓住了沈清龄的手,道:“原来你也这么想我。\\\" 沈清龄皱眉将他一推,想抽回自己的手,还不等沈清龄说什么,宁子月就向天借了胆,插到两人中间要分开两人的手,可萧令珏抓着沈清龄的手那样紧,这样一个小不点是怎么也分不开他们,都快要急哭了。 第19章 “你放开!大坏蛋!我让父皇将你拖下去斩了!”宁子月急的什么话都说,萧令珏烦的伸出另一只手将他抓起来,提溜着就把他扔出去了,沈清龄根本来不及阻拦,萧令珏就已经顺手关上了门。 宁子月在地上滚了两圈爬起来后在外头边捶门边喊:\\\"你这个坏人!开门!你不准欺负我的沈太傅!坏蛋!打你板子!开门!沈太傅!!\\\" 沈清龄想去把门打开,可一只手还在萧令珏怀里,萧令珏一用力,沈清龄就被扯得拌进了萧令珏的怀里 萧令珏将头埋到沈清龄的耳边,低声倾诉道:“沈清龄……沈清龄……我好想你,我想你想的心肝肺都在疼,疼死我了。\\\" 湿热的气息打在沈清龄的耳边,沈清龄几乎要僵直了,随后感觉到一股被毒蛇爬上身一般的惊惧感,口中几乎能感到苦涩,以前或许很喜欢听他说那样的话,可是现在听……… 沈清龄想要尝试推开萧令珏,却怎么也推不动他,门外宁子月的拍门声和警告声还在耳边,他甚至想,为什么萧令珏能够比他力气大这么多。 “你觉得有意思吗?”沈清龄看着萧令珏背上衣服的纹路。 萧令珏抱着他的手收紧了一些,倔强道:“有意思,怎么没意思,我已经将后宫所有的人都遣散了出去,也没有同南疆和亲,你只要……只要跟我回去,从此以后后宫便只有你一人。\\\" 沈清龄抿了抿嘴,轻声道:“萧令珏,以前我想都不敢想,可是又不得不想的事,但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不要,我也从来都没有说过我要什么,以前不要的,现在更不会要。\\\" “不行,你一定得要,我给你你就得要,你不能不要。”萧令珏将他抵到墙边,沈清龄道:“你不要跟小孩子一样了,你是大萧国君,要以天下苍生为己任。” 萧令珏却突然发狠道:“谁是小孩子?!我难道没将大萧治理好么?你去看看现在的大萧!我为了天下苍生做的已经够好了,我现在就只想要你,私心一直都是你。\\\" 沈清龄笑了笑,以前有的时候不知珍惜,现在没了的时候却要找寻到这里来,难道不是笑话么? 沈清龄摇摇头道:“不用同我说这些,真的没有什么意思,我既然能离了你,便是已经对你没有任何牵挂了,不然一年了我怎么会不回去找你?不回去找你是因为,我没有你,我一样活的好好的。” 萧令珏将沈清龄按在墙上,看着他发狠道:\\\"不行!你不能这样!\\\"沈清龄冷淡的看着萧令珏的眼睛,轻声道:“可是这就是事实啊。\\\" 萧令珏捏住沈清龄的下巴吻了上去,凶狠霸道,沈清龄闷哼一声大力地推搡他,萧令珏却吻的更凶,突然,萧令珏身形一顿,是沈清龄咬破了他的舌尖,可他并未因此停歇,直到吻的过了瘾才肯放开。 沈清龄软了腿,用手抵着墙不住喘气眼里都泛起了泪光,抬手抹了一把嘴唇。萧令珏讥讽道:“如何?还无牵挂么?” 从前,沈清龄最喜欢的就是萧今令珏吻他,因为他说这样能让人感觉到很开心,萧今珏也不齐音,在床上的时候都会亲吻,偶尔在别处也会故意将沈清龄拉到别处去压着亲吻,哪怕他过会马上就要在文武百官面前领赏了,但沈清龄也很喜欢。 沈清龄强撑着站直身子吼道:\\\"萧令珏,不要太过分了!你真当自己是什么?我稀罕你么?你给的我就一定要接着,你收回去我就得像条狗一样被丢在门外被你嘲辱么?萧令珏,我不要了,以后都不会要了!” 沈清龄现在的模样眼含泪光,真叫萧令珏心疼。 萧令珏伸手将他的眼泪擦掉怜惜道:“别哭……我心疼。\\\"也不知道萧令珏的心疼有没有门外的宁子月一半? 沈清龄打开萧令珏的手,吸了吸鼻子道:“你若真心疼我就放过我,不要再追着我了。\\\" 萧令珏面带怒色道:\\\"我已经追到这里来了,你还想要我如何?你不想我纳妃,我便将她们都遣散了,你想大萧繁华,我便将他治理的井井有条,你还想如何?\\\" 沈清龄冷笑道:\\\"我让你将她们遣散了么?与我有什么干系?大萧与我又有什么干系?我从来都不心怀天下,也没有那样远大的抱负,将大萧治理好是你自己的责任罢了,何必强加到我身上?\\\" “沈清龄,你别不知好歹!”萧令珏攥住了沈清龄的手腕。 沈清龄将他的手甩开,逼近萧令珏,道:“如果我非要不知好歹呢?\\\" 萧令珏微微仰起头道:“那我便打下宁国,让宁国的这些百姓都知道,他们的苦难和战乱都是因沈清龄引起的,还有外面的那个皇子,让他知道令他家破人亡的就是他一直敬爱的沈太傅。\\\" 沈清龄心下一颤,道:“萧令珏,你真的是疯子。\\\" 他太了解萧令珏了,知道萧令珏能做出来这样的事,他会为了达成自己的目标而不择手段。 宁国曾经或许有和大萧一战的能力,但是现在没有了,如果两国真打起来,即使大萧的将领再蠢笨,大萧也顶多多折些人,而宁国一一必亡。 萧令珏笑道:“如果是为了你,即使是搭上大萧,我也是愿意的。\\\" 沈清龄抬眼看到了这一笑,这一刻他觉得萧令珏身上有种暴君昏君的味道,可是,他的确是将大萧治的那样好,那样繁荣。 即使沈清龄现在跑掉了,他也有理由相信萧令珏真的会攻打宁国将宁国吃下,即使两国有友好合约,那也不会妨碍萧令珏。 沈清龄甚至想骂脏话,可是他实在太累了,他也找不到合适的话去骂萧令珏。 所有的皇子们都聚在了尚书房,是沈清龄将他们召过来的,为了跟他们好好的告个别,以后不一定会有见面的机会了,也许是万里相隔,也许是阴阳相隔。 萧令珏则跟在沈清龄身后,坐在沈清龄常坐的那张椅子上,宁世连、宁明风、宁俞、宁子月都在这里,前三个皇子倒年纪大些沉稳些,宁子月太小,知道沈清龄要走后,哭哭啼啼地从自己房中的床底下拿出一大罐自己藏起来的糖果。 “沈太傅……这是……这是我的糖果………我……鸣………藏起来的………送给你……”宁子月哭着将那个罐子都送到了沈清龄的手上。 沈清龄双手捧着那个不大的罐子,想拿却又不太舍得拿,这是宁子月最宝贵的东西了,他年纪小,不许他多吃糖,怕坏了牙齿,他又实在不想每天等着别人发糖,于是就把每天的糖都攒下一两个来,这一罐是攒了很久的。 别的皇子都是临时来的,除了宁世连,其他的都不知道沈清龄要走。 “太傅!?您要走了么?!”宁俞脸色大变。 宁明风道:“太傅要去哪里?\\\" 萧令珏正在沈清龄身后岔开腿坐的舒服,宁子月一听两人的话,就想到是这个男人要带走沈太傅的,忍不住就走到了废纸娄旁边,蹲下抓起了一把的废纸团 “是他!大坏蛋!\\\" 萧令珏还没来得及看向宁子月那边,便被扑面而来废纸团砸了个满头,宁世连忙将宁子月揽过来,喝道:“不得无礼!这是萧国皇帝!\\\" 宁世连说这话是为了让宁子月收敛一些,哪想宁子月顺着哭道:“萧国皇帝是大坏蛋!他欺负太傅!\\\" 萧令珏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到宁子月面前蹲下,宁世连忙把弟弟护在身后,道:“无知小儿不懂得这些,还请皇上恕罪。\\\" 萧令珏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看宁世连,道:“我知道。”随后便将宁子月从宁世连的身后拉了出来。 宁子月倔强的不想让他抓着自己的袖子,挣扎得都红了脸:\\\"大坏蛋!不许你碰我!\\\" 萧令珏伸手掐住了宁子月的脸蛋,宁子月被他掐的往另一边去了一些。 萧令珏面无表情道:“你是在哪看见我欺负你的沈太傅了?\\\" 宁子月疼的眼睛里都泛起雾气了,可还是强撑着哽咽道:“你把太傅弄哭了!我讨厌你!\\\" 沈清龄过来将萧令珏的手拿开,宁子月便扑进沈清龄的怀里哇哇大哭,沈清龄也很好脾气地在哄着宁子月,语气温温柔柔的,跟面对萧令珏时截然不同,萧令珏甚至都有些吃味了。 曾几何时,萧今珏因朝堂只事或其他几个皇子而不快时,沈清龄也是这样轻声细语地同自己说话,告诉自己应该在怎么做,或者直接为他解决掉这件令他心烦的事,可如今本该是他一个人的待遇要分给另一个人时,他却不快了。 “有什么好哄的?都多大了?丢不丢人?能有十岁了吧?再过个三五年都该娶妻生子了!\\\" 堂堂一国之君在与一小儿论长短。 宁世连无语道:\\\"他才八岁。\\\" “那也快了,还哭哭啼啼的。”萧令珏蹲在沈清龄对面。 沈清龄看都不看他,只专心哄着怀里的宁子月。 第20章 宁世连将沈清龄叫了出去,萧令珏也想跟着一起来,被沈清龄拒绝了,萧令珏好不容易要把人带回去了,不想再出岔子,只好远远的看着两人。 宁世连面色有些古怪道:“你……若是不想跟他回去,便留在这里,其实宁国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沈清龄摇摇头苦笑道:“既然能平平安安的,为何要白白填送上这么多人的性命呢?再说了。 我也不值得宁国如此,现在还是你父皇做主呢。\\\" 即使宁国有与大萧一战的能力,沈清龄也不会让两国真的打起来,不管谁输谁赢,他都要欠宁世连的,他不敢欠了,谁的都不敢欠了。 而且……他大概也没多久的活头了吧?前半年时候生过一场病,那是一场大病,许多太医轮着上阵医治,也灌了沈清龄很多药,病中咳嗽甚至还能咳出血来。 那场病是好了,可是有时咳嗽咳的狠了都会咳出血来,这也让沈清龄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是越来越差了,但是他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只私下找了药馆问,药馆说难补,而且要成天泡在药罐子里,沈清龄就不愿意了, 之后便就看开了,开始将以前不敢放纵的事都放纵了,例如就是喝酒了,开心喝不开心也喝,总之想想,人的日子本就不长,若不快乐大概就没意思了,前半生沈清龄是快乐,可是想开后就觉得,原来自己以前过的日子都这么苦。 若要沈清龄选,泡在药罐子里五十年或逍遥快活二十年,他当然是想选择那逍遥快活的二十年的,活这么长时间却不快乐那那些日子岂不白费了么? 但……这也只是一个比喻罢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活这么久呢。 “你不愿跟他走,那便再跑,跑的远远的,他找不着的地方。”宁世连是有心无力,确实,宁国现在并非他掌控。 沈清龄不好告诉他,萧令珏用宁国做威胁,用沈与鹤做威胁。沈清龄敢赌吗?沈清龄不敢赌。 沈清龄摇摇头尽量装作轻松一些道:\\\"算啦,随他走了便是,我这副破身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陨了去了,又何必争这几年呢?\\\" 宁世连眼中的光慢慢暗了下去,道:\\\"如果我能救你……就好了。\\\" 沈清龄笑了笑,拍了拍宁世连的肩膀道:“什么救不救的,这一年谢谢你的照顾……和你的那几个弟弟……跟他们相处很开心,我会一辈子记住的。\\\" 宁世连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击倒,为什么沈清龄这样好的人,要被萧令珏这样的人…… 宁世连心中几番犹豫,辗转不安,他想要告诉沈清龄,他的心意,若不说,恐怕沈清龄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宁世连忍不住道:“如果你第一次遇到的人是我,会不会……会不会我们………”他不敢再说下去了。 沈清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正常,轻松道:“不知道,但是我第一次遇到的人是萧令珏,这是没法变的。” 宁世连抓住沈清龄的手,珍重道:“你好好保重身体,等我以后………若是有机会,就将你救出来。” 沈清龄抽回了手,笑道:\\\"别,再怎么保重身体也好不了了,更何况这一年,你也知道我的情况,你若是日后能上了位,便好好治这宁国,不要想着打仗,吃苦的是百姓,我这次回去了也就待在那里了,望……各自珍重。” “动手动脚的做什么?!”萧令珏黑着脸从将沈清龄挡在自己身后。沈清龄扯住萧令珏腰间的衣袍,道:“我们走吧,回大萧。” 宁世连道:“萧令珏,你最好能够好好的对沈清龄,不要让自己后悔一辈子了。\\\"萧令珏讥讽道:“那是自然,他一辈子都不会跟你有关系。\\\"宁世连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萧令珏转身抓着沈清龄的手,微怒道:“他抓你的手你不会打他吗!让他抓着做什么?!沈清龄转了一下自己的手,道:“走吧。\\\" 萧令珏抓着沈清龄的手愤愤地上了马车,马车里有一处软榻,上头铺了厚实的垫子,旁边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碳笼子,整个马车都暖暖和和的,软榻下方放着那个宁子月送的糖罐子,里面有许多不同口味的糖,软的硬的果味儿的花儿味的。 现在还是初春,雪化时还是有些冷,沈清龄这几天腿一直疼,上马车后会舒服一些,但依旧疼痒,伸手覆上膝盖处,心里叹了口气忍不住想,身子这么多处都不好,怎么活着还要受这个苦呢? “怎么了?腿脚不舒服吗?是旧疾发作了吗?”萧令珏看着沈清龄的神情便想起沈与鹤和自己说过的,沈清龄的腿脚会在阴冷天气时又疼又痒。 沈清龄收回了手,摇摇头道:\\\"没有。\\\" 萧令珏眉皱的愈重,伸手去掀他下方的衣服,道:“不疼怎么会这副神情?\\\" 沈清龄不知该如何,若是放到以前来,萧令珏哪里会有这么心细?沈清龄这样轻微的表情莫说萧令珏发现不了,就是发现了也不会问些什么,沈清龄按住萧令珏伸过来的手,道:“不疼,你不用管我。\\\" 萧今珏撩开车帘道:“小饼子,去找个户人家要一桶热水来,用小桶装拿来给沈将军泡泡腿脚。\\\" 小饼子弓身应是,随后便离了马车旁,马车依旧继续走,等小饼子要来热水以后便快马加鞋的追上来,这旁边人家多,要桶热水不是难事。 萧令珏站起身弓着腰到沈清龄面前蹲下,抓着沈清龄的双手道:“你知道这一年我有多想你么?………你手怎么这么凉?\\\" 沈清龄抽回双手,将手藏在衣袖中微微蜷起,道:“体寒,天生的。” 萧令珏抓过沈清龄的手,包在自己的手里替他暖手,道:“我给你暖暖。\\\" 萧令珏抓着他的手暖了一会,随后拿起旁边厚实的狐氅披风给沈清龄披好系上,又用银碳夬子夹了些碳进碳笼子里。 萧令珏抓着沈清龄的双手给他揉援着,还放到嘴边给他哈气,让他能快些暖和起来。沈清龄想将手抽回来,低声道:\\\"不用。\\\" 萧令珏抓着他的手缓缓道:“沈清龄,以前我不懂那些,我对你不够好,我知道,可是你走了以后我真的活的很不快乐,我真的很爱你很爱你,我不能失去你。\\\" 萧令珏说这些话的时候还少么?只不过以前说的大多都是甜言蜜语罢了,说是是好听,太好听了,好听得沈清龄心甘情愿给他打天下为他扫障碍送他上皇位,其至于无数次差点死在战场上,这是心甘情愿的将命都送了他了, 可是清醒了以后就觉得这是小孩子都能够说出来的话,他听太多了,太多了……… 萧令珏盯着沈清龄道:“你是不是不信我?\\\"沈清龄苦笑道:“怎么会呢。”“你分明就是不信我!” 沈清龄干脆偏过头去看着另一边不说话,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哄着萧令珏的小孩子脾气了。萧令珏见沈清龄不想理他了,也就没有跟以前一样闹情绪脾气了。 “我从前真的不懂那些,我母后去的早,我父皇也不很关心我,所以才将我纵成了这个样子。”萧令珏姿势变成了单膝跪在了沈清龄的面前,抱着沈清龄的腰。 沈清龄放在身旁两侧的手微微抓着塌面,道:“知道了。” 萧令珏抱着沈清龄有些消瘦的腰,道:\\\"才一年怎么瘦了这么多?\\\"“大概是吃的不多才瘦了。\\\" 沈清龄一年来吃的确实不多,不是不想吃,是没有胃口,吃不下,吃多了身体反而更难受。 “皇上,热水来了。 马车停了下来,两个侍卫将一桶子热水抬了上来,萧令珏吩咐道:“马车走的缓一些。” 那马车夫应了一声是,沈清龄看着面前的热水,自己动手去脱靴子,萧令珏却卷起衣袖伸出手去替他脱,沈清龄吓得皱眉猛的将自己的脚收回来。 “皇上!臣自己来就可以了。\\\" 萧令珏抿了抿唇道:“我来,我跟马太医学了些按摩的手法,我替你按一按你会舒服一些。\\\" 沈清龄摇头道:“不,不用。”说着便自己快速地脱了鞋子和里头的袜子。 沈清龄将衣摆掀到身侧,将裤腿卷起来,试探着水温要放进去,萧令珏仲手抓住了他的脚缓缓往水里放,沈清龄一惊就要挣扎,道:“皇上!不可!\\\" 萧令珏沉声道:“别动,水会撒。” 沈清龄一下就停住了,萧令珏抓着他的脚慢慢的往水里沉,这个温度刚好,稍微有些烫的水泡脚是最舒服的。 “我给你按一按,要是不舒服就告诉我。”萧令珏开始攀上他的小腿,用在马太医那里学来的手法开始按摩。 沈清龄伸手抵住了萧令珏的手,摇头道:“不必,泡一泡就好。”萧令珏头都没抬,继续按着沈清龄的小腿,道:“听话。” 第21章 “你若困了,就靠在后头休息。”萧令珏手中的动作力度正好,疼痛缓解了不少。“好了,我不疼了,你别按了。” 沈清龄伸手去想将他的手从水里抓出来。萧令珏道:“为何你从不告诉我,你的腿脚会在阴湿天气疼痛?我从来都不知。沈清龄自己将腿从桶里伸出来,抓过一旁的布巾,含糊道:“有什么好说的?\\\" 萧令珏拿过沈清龄手里的布巾,给他擦腿脚,沈清龄却想抢回来,道:“我自己来。\\\"萧令珏躲过了他的手,道:“我来。” 沈清龄劈手夺下布巾,快速地擦了擦便将布巾丢到一旁去了。 沈清龄穿好了靴子规规矩矩地坐到一旁去了,萧令珏拿过沈清龄用过的布巾擦了擦手臂,叫人将东西收拾出去了。 萧令珏躺了下来,头躺在沈清龄的腿上,道:“你想睡吗?一起睡一会。\\\"沈清龄摇头道:“不睡。” 萧令珏侧身对着沈清龄那一侧,将头埋在沈清龄小腹处,道:“那我睡一会。” 沈清龄身上的味道还是同以前一样,萧令珏很喜欢沈清龄身上的味道,这是他一年中都在想的味道。 沈清龄也不抗拒,任由着他躺,有什么关系呢。 “皇上,晚膳送来了。”小饼子端着个托盘跟在行的缓慢的马车旁边。萧令珏不欲理会小饼子,只觉得在沈清龄身上躺的舒服。沈清龄道:“拿上来放在小桌子上吧。” 马车缓缓停稳,小饼子上车将那三菜一汤送了上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侍卫,那侍卫托盘上放着两碗米饭和一碗蒸蛋。 小饼子小声道:“沈将军,这是让小厨房特地做来的,皇上若是醒了还请沈将军劝着皇上多吃一些,这几天来皇上都没吃好睡好的。\\\" 沈清龄垂眸道:“知道了。 小饼子这才带着侍卫下去了,萧令珏其实已经醒了,但还是要蹭着沈清龄的小腹不肯起。沈清龄低声道:“用晚膳了。 萧令珏撒娇似的哼哼了两声,又蹭了蹭沈清龄的小腹,就是不起来。沈清龄也没再说话了,萧令珏自己怕沈清龄饿着,于是就起来了。 “蒸蛋给你的,快吃,多吃一些。”萧令珏将蒸蛋往沈清龄那边推了推。 沈清龄也没说什么,捧起碗就吃了,但是饭吃的不多,只吃了半碗的量,惹得萧令珏不快了。 “怎的才吃半碗?是菜不合胃口么?”萧令珏皱眉不动。沈清龄淡淡道:“不是,是吃不了这么多。\\\" 萧令珏用筷子敲了敲一个盘子的边缘,道:“多吃一些。’“吃不下了。\\\" 萧令珏有些怒气了,道:“吃不下也要多吃一些。\\\" 沈清龄将筷子和碗放下,拿过一旁的手帕擦嘴,道:“吃饭都要逼我么?\\\"萧令珏顿时熄了火,深呼吸,道:“我是想你多吃些补补身子。”沈清龄放下手帕道:“我吃饱了。” 萧令珏也不吃了,让人将菜撒了,按这个速度,得明早才能到,萧令珏下午睡过了一觉,晚上大约是睡不了这么早的,不如就干脆抓着沈清龄的手玩。 沈清龄的虎口有茧,是握枪握的,食指上也有茧,是经常射箭的原因。 两人是在第二天清晨到的,萧令珏刚好能赶上上朝的时间,又耽搁了一段时间没去上朝了,指不定还有多少事呢,所以萧令珏和沈清龄回了养心殿后,小饼子伺候萧令珏换了朝服。 萧令珏自己理了理袖口,对坐在床上的沈清龄道:“你若是还没睡够,就在这里睡会儿,你若想出去就出去,去哪都行,只是下朝了记得回来陪我用午膳。\\\" 沈清龄本是低着头的,听见这话便抬起头来看着萧令珏。 萧令珏仲手轻轻捏了捏沈清龄的脸蛋,道:“你以为我会把你继续囚在这里吗?我以后不会那样了。\\\" 沈清龄低下头,道:\\\"知道了。\\\" 萧令珏弯腰亲了一下沈清龄的嘴,轻声道:“我走了。\\\" 小饼子在一旁低着头,动都不敢动,看着萧令珏抬脚朝外头走后才跟上去。 沈清龄在萧令珏走了以后身体才开始慢慢放松,他有些累,但是在马车上他睡不安稳,萧令珏走了以后他才觉得轻松一些。 沈清龄脱了靴子要躺下来,眼睛却扫到了床上的东西,在里侧散落着一只干毛笔和将军印,沈清龄将那支毛笔拿过来,他记得,他以前用这支毛笔写过字,又伸手拿过将军印,一时无言,半晌才自嘲地笑了笑。 沈清龄将毛笔和将军印拿到书桌上,书桌上用一方沉檀木压着一张发皱发黄的纸,纸上的字有一块地方还被晕开了,沈清龄突然有些头晕,眼前有些模糊,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很快眼神就聚焦到了那张纸上,看清楚了那些字。 那是他一年前离开时给萧令珏写的信。 沈清龄觉得脑子又有些发昏了,身体开始有些无力,沈清龄撑着去摸身边可以攀着的东西往床那处走,翻身躺上了床。 再醒过来时萧令珏正穿着朝服坐在床边“怎么睡觉不脱外衣?睡着多不舒服。 沈清龄醒来时身体的不舒服已经消失了,坐起身来解释道:“有些困,就忘了。”萧令珏表情有些无奈,站起身张开双手道:“替我更衣,换常服。\\\" 沈清龄下了床,去替萧令珏解头冠,将头冠放到一旁去,再伸手去解萧令珏身上略有些繁杂的衣饰,但对于沈清龄来说,这并不麻烦,因为他曾经替萧令珏解过很多次。 沈清龄将小饼子呈上来的常服替萧令珏换上了,刚刚给他安好腰封,沈清龄便被萧令珏一把抱在怀里。 “真好。”耳边传来萧令珏的低声。 沈清龄没有动,萧令珏将沈清龄放开后牵着他的手带他走到了饭桌前。 “我让人用小母鸡给你炖的汤,多喝一些,补营养。”萧令珏给沈清龄盛了一碗汤。“谢谢。”沈清龄拿过勺子喝汤。 “今天怎么没出去?我以为你会想出去呢?\\\"沈清龄道:“没什么好出的,出去能去哪。\\\" 萧令珏给他夹了一块排骨,道:“沈与鹤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呢,你待会去见见他么?我找人套车送你回去,如果你不想动那我便宣他进宫来。\\\" 沈清龄吃了那块排骨,道:“宣他进宫吧。\\\" 萧令珏手有一瞬的颤抖,平稳后道:“好,你是想回将军府住,还是住在养心殿?又或者住到我赐你的那座宫殿中?\\\" “宫里。” 住将军府,那萧今珏天天还不得跑来跑去的来找他?住养心殿传出去未免不规矩,那还不如直接住在宫殿中了。 更何况,将军府他有意要给沈与鹤,沈与鹤跟着他这么多年了,所有的军功钱财都是自己打下来的,是个可造之材,更难得的是,他是个有感恩之心的, 萧令珏深吸一口气道:“好,我让人将一些要用的器物都给你摆过去,摆好,或者你想要什么就去内务府挑,国库都随你挑,只要你想要。\\\" “………摆上日常要用的就是了。” 沈与鹤接到皇帝宣他进宫的消息时,又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了的,狗皇帝无缘无故宣人进 宫,可不就是想起了一年里沈与鹤有时断断续续的大逆不道这才腾出手来要惩罚他么?所谓大逆不道。 朝堂之上,本众人都在好好的讨论进谏,本是平常再不过的,沈与鹤却总……… “皇上!臣以为,那江陵城不必再管了,原皇城派人去时,总有刁民不知好歹辱骂皇城不好,非等到了荒年,才想起来皇上来,原给他的不懂得珍惜,非要糟践了!皇上,这样的人就该将他活活饿死了!一辈子不得吃东西才是!” “皇上!白柏县城的县令!倒真是个废物!寻些赃款都寻不来,都三个月了,倒真是只白长了个脑子让他找些东西都找不到!干脆斩了算了。\\\" “皇上!臣以为…………” 本来是些在平常不过的事,沈与鹤总是要往狠了骂,萧令珏总感觉他有在骂自己的意思,可是他找不到错处说沈与鹤指桑骂槐,若是真说了,反倒有种对号入座的味道了。 萧令珏干脆免了他的早朝,沈与鹤已经大半年没上过朝了,因为他来了也没事要谏,他是武 将军,不打仗自然是没事谏的,只听着那些文官谏罢了,沈与鹤倒也落个清净了,听着那些文官叽叽喳喳的就头疼。 沈与鹤站在养心殿前,奇了,宣人不宣到乾清宫去,反而宣到养心殿来?莫不是狗皇帝起了色心?若是真的,那他便要锤烂狗皇帝的头! 沈与鹤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走进去。 “臣参见………沈将军?!”沈与鹤本要给皇上请安,一进来便看着了沈清龄,一时之间有些不敢相信,礼数都顾不得了,两步并作三步的跑到沈清龄面前。 “沈将军?!”沈与鹤又再叫了一声确定。 沈清龄笑道:“在呢,不要叫了,耳朵都要给你叫聋了。” 沈与鹤简直要跳起来了,原地紧张地踏了两步,道:“沈将军!沈将军!!\\\" “………一年不见怎么傻了,傻子娶媳妇是有些困难的。” 沈与鹤立刻反驳道:“我才没傻!你怎么回来了?!你怎么回来的?!怎么在这里?!\\\" 第22章 沈与鹤一连串的问题,沈清龄回来了以后不应该是先回将军府么?怎么先到了这里来了。 萧令珏在一旁凉嗖嗖道:“大胆,沈小将军竟如此无礼数。” 沈与鹤进来时本来要请,一下就忘了,这下忙跪下道:“臣参见皇上。” 萧令珏这才坐到沈清龄旁边,也没叫沈与鹤起身,不知道为什么。 这让萧令珏有一种和沈清龄一起被小辈供奉的感觉。 沈清龄不欲让沈与鹤一直跪着,道:“起来吧。”沈与鹤当然没客气,一下就站的笔直了。 “你……怎么在这里了?”沈与鹤蹲到沈清龄身前伏着沈清龄的腿,好像在自家一样。 沈清龄摸了摸沈与鹤的脑袋,道:“想你就回来了。”萧令珏表情变得古怪,无甚在意的轻哼了一声。 沈与鹤向后躲了一下,道:“男人不能被人摸脑袋。”沈清龄被逗笑了,道:“打算何时成亲?” 沈与鹤忙摆摆手,道:“将军别说了,这天天东一个西一个的就要来给我介绍,我拒绝的都快吐了,旁的我不知道,但就那几个大官家里的女儿我是知道的,一个一个的骄矜自傲,麻烦的要命,我才不要。\\\" 沈清龄喝止了沈与鹤的话,皇帝还在旁边,说话便这么没个把的!也不怕被治罪。 “沈将军是怕朕治他的罪么?放心好了,他是你的儿子就是朕的儿子,否则这一年来他吐出来的话都够他死一百次了。\\\" 沈与鹤道:“要认我也只认沈将军一个义父!” 沈清龄拍了拍沈与鹤的脑袋,道:“是义兄,我可不想自己白白多个儿子出来。” “不管,什么都好,你回家来住么?”沈与鹤想起了这回事,沈清龄要去哪住。 萧令珏先一步道:“不回,沈清龄留在宫中住,准你进宫看望。” 沈与鹤扯了扯嘴角,看向沈清龄道:“将军要不回来住吧,将军府现在已经用国库修的漂漂亮亮的了,保管比以前好上一百倍呢!\\\" 沈清龄道:“不了,在宫中住下就行,你若想来找我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沈与鹤有一些失望,但还是打起精神道:“好!我的棋艺进步了许多呢,总要赢将军一次!” 沈清龄笑道:“等你。” 萧令珏就坐在旁边,看着两人叙旧,眼神自始至终都未离开过沈清龄,只想着,如果他从未遇到过道旁那个脏兮兮的孩子,两人从未相遇,那将是一个多大的遗憾。 请假,若是让别人听去了定觉得他荒唐放肆,可是萧令珏准了他的假,是因为他想过,沈清龄是沈与鹤的义父,那么这也就是自己的义子了,总要多关照一些,想通了以后萧令珏就没想过要杀沈与鹤了。 送走了沈与鹤后,萧令珏揽过沈清龄道:“你旁边没个人照料着, 我将小饼子给你,他虽然年纪小些,但办事还算稳妥。\\\" 沈清龄身子往下挪了一些,道:“嗯。” 到了晚膳时,萧令珏依旧是吩咐了厨房熬了补汤,可是沈清龄是吃饱了就不吃了,萧令珏怎么哄都没用。 沈清龄沐浴后只着一身白色的中衣坐到床上去,萧令珏早已经穿着明黄色的中衣等着了,见沈清龄坐到床上就从后头抱住了他。 萧令珏将沈清龄肩膀处的衣服稍稍褪开了一些,他的右肩膀靠近脖子处有一点痣,萧令珏很喜欢他这个地方的痣,低头亲了一下。 沈清龄伸手拉上了自己的中衣,道:“皇上。”萧令珏认真听着,道:“嗯?” “夜深了,该睡了。” 萧令珏将沈清龄扳过来,捏着他的下巴吻了上去,沈清龄下意识的皱眉伸手推搡了一下萧令珏。 萧令珏的手已经从衣服下摆往上走了,捻着他面前的那一点红,沈清龄抓着萧令珏的手用力,想要将他的手扯出来,萧令珏却将沈清龄压到了床面上去了。 沈清龄有些抗拒,想要将他的手拿出来,萧令珏在他的耳边道:“小龄儿,我为了你已经一年没有做过这种事了,后宫的那些妃子我也都让嬷嬷给她们验过身送她们出宫去了,我好想你,帮帮我好不好?” 沈清龄有些僵硬,萧令珏心中笑了笑,果然,还是禁不住他的撒娇。 记得以前的时候他犯了什么错了,沈清龄有些生气,但也本不是真的生气,所以萧令珏撒撒娇服服软就能哄好了,当晚两人还在床上胡闹云雨到了半夜才睡去。 萧令珏这是刚刚突然想起来的,所以才用上了,果然,沈清龄还是和以前一样。 萧令珏继续道:“你还记得你给尚顺德送的茶叶吗?被我收上来了,特别想你的时候就泡来喝一些,但是也没喝过一个月就没了,当时,好歹是跟你有些关系的东西。\\\" 萧令珏的手不安分起来,继续道:“我每天都在想你,真的是无时不刻都在想你,终于将你找回来了………” 沈清龄一年中倒是清心寡欲,但也受不了他这样,一时间就有了反应。 萧令珏亲了亲沈清龄的耳后,含住了沈清龄的耳垂,低声在沈清龄耳边道:“等什么?嗯?要不要?”说完便又一口含上了他的耳垂。 三重刺激卷席而来,沈清龄已经软成了一滩水了,不知不觉中便被萧令珏扒了那些碍人的衣料子。 沈清龄撑着理智艰难道:“吹蜡烛……将蜡烛熄了…… 萧令珏“啧”了一声,嫌有些麻烦,但还是下了床去将蜡烛吹灭了才上床来,沈清龄还躺在床上有些喘息。 萧令珏开始还嫌他做的不够好,还差人买了一些书让他学,那书中有画有文字尽是淫|言荡语的,沈清龄也是饱读圣贤书的人,刚拿到书时根本不敢看,后来还是萧令珏亲自带着他看的,边看边实践。 沈清龄的长发很漂亮,乌黑柔顺,此时散下来怕是会碍着动作,萧令珏伸手将他的头发拢起来,用发带给他歪歪扭扭地系着,低头借月光看他的动作。 沈清龄有些不好意思,哑声道:“别看了。” 沈清龄顺从地低头,只听萧令珏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你不实诚” 身体倒是说了实话。 下一刻,沈清龄的腿便有些颤抖,萧令珏转移了地方,沈清龄开始抑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大概是因为一年没有##,沈清龄感觉此时的过程有些痛苦了。 不久沈清龄全身的感觉都集中在了那里,手上也只是想起便动。沈清龄额头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手都抓稳了床面儿。 等到两人胡闹完以后已经是后半夜了,小饼子在外头候着,早让人烧了热水备着了,就等着皇上一声令下就给送进去。 哒哒完以后沈清龄身子疲软,再加上困,这会已经很累了,萧令珏是出力气的那一个,但他却感觉神清气爽的,先抱着沈清龄去清洗身子去了,两人一起进的浴桶,浴桶很大,容得下两个人,萧令珏帮着沈清龄清洗还不忘占他便宜。 第二天晌午萧令珏才醒来,萧令珏免了早朝,看着沈清龄的睡颜,萧令珏想起以前太傅给皇子们讲红颜祸水的故事,苏妲已、褒姒、杨玉环………每每说到他们迷惑帝王不理朝政时,萧令珏就在心里嘲讽这些昏君,若是换成自己绝不会如此。 如今却也因为沈清龄,前几天为了寻他免了早朝,现又因为所谓“春l宵”而误了早朝,但是想一想,那些个老匹夫也没什么好谏的,不如在床上与沈清龄消磨时光。 小饼子就在一旁候着,床帐虽放下了,但模糊的影子还是能看见,萧令珏正撑着脸看着沈清龄呢。 小饼子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轻声道:“皇上,可要更衣?” 萧令珏皱眉摆手,意思是让他不要吵,小饼子是个机灵的,躬身下去了。 萧令珏轻声道:“怎么睡觉还皱眉呢?”说着便伸手去抚了一下他 皱起的眉心,很快就抚平了,但没过一会就又皱了起来,仿佛睡梦中都不安稳。 没过一会,小饼子就又过来了,小声道:“沈小将军求见,说………说与沈将军约好了今日下棋。” 萧令珏皱眉道:“让他等。” 小饼子没敢说话就下去了,出去以后告诉沈与鹤,让他再等一会,说沈清龄现在还休息着,沈与鹤一听沈清龄还在休息,就乖乖的抱着棋盒在外头站着等了。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多沈清龄才醒来,身后倒不如何痛,只是被子下没穿衣服,两人都没穿。 “别看,先起来穿衣裳。”沈清龄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哑了,大约是昨晚喊哑的。 萧令珏的手不老实的往沈清龄身上摸,沈清龄皱眉将他的手拿开,自己抓起一旁的衣服,胡乱的往自己身上套。 萧令珏就在一旁看着,也算是吃了豆腐了,萧令珏昨晚放肆过后今天的精气神反而更好了,沈清龄的身上有一些萧令珏嘬出的印子。 “更衣。”萧令珏直接掀开了自己身上的被子下了床,等沈清龄替他更衣。 沈清龄沉默了一会,道:“你自己先将亵裤穿好。”萧令珏摇摇头道:“你来。\\\" “........………”沈清龄抓着那条亵裤的手是多无力。 穿戴整齐后,萧令珏奖赏似的亲了亲沈清龄的脖子,道:“我让人送午膳上来。” “小饼子,进来。” 小饼子一跳就跳进了门槛,加快着脚步走过去,萧令珏松开了沈清龄将只着中衣的沈清龄护在身后,道:“送午膳上来,把沈小将军放进来吧。\\\" 小饼子忙下去了,萧令珏则抓起一旁沈清龄的青绸常服给他披了上去,替他理好腰封,不过就一会的功夫,沈清龄也已经穿的整整齐齐了。 沈清龄根本没反应过来,好一会才道:“沈与鹤来了?” “将军!”沈与鹤捧着棋盒高兴地跳进来,看见了萧令珏也在时有些惊讶,但还是跪下行礼:“参见皇上。” 萧令珏摆手道:“免礼。” 沈与鹤一轱辘起来跳到沈清龄面前,献宝似的道:“你看!这是我让人做的,上头有我和你的名字!黑的印我的名字……白的印你的名字。” 沈与鹤将棋盘打开,那一颗颗棋子上都有一个字。黑的用金粉流 光墨印的鹤字,白的也是用金粉流光墨印的龄字。 “好看吧?!”沈与鹤可就等着沈清龄的夸奖呢。 沈清龄笑了笑,拿起一枚棋子仔细看了看道:“很好看。”萧令珏伸手抓了一把棋子,道:“一般吧。” 沈与鹤皮笑肉不笑地伸出手,道:“还请皇上将这个一般的棋子还给臣,臣要同将军下棋了。” 棋盘两侧,坐着的是萧令珏和沈与鹤,两人下了赌约,或者说是萧令珏下了赌约,谁赢了才能和沈清龄下棋,沈与鹤赢了才能跟沈清龄下棋,若输了就去贴着墙罚站,萧令珏若赢了也是能跟沈清龄下棋,但若输了,就让沈与鹤和沈清龄下棋。 沈与鹤气的差点咬碎了牙,这根本就不公平! 萧令珏平心静气道:“你不用觉得不公平,毕竟我是皇帝。” 沈与鹤长这么大,上过战场流过血,早就过了哭的年纪了,可是现在还是忍不住委屈,眼眶有些红,沈清龄可以说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好不容易分别一年沈清龄回来了,好不容易能聚一聚了,这个狗皇帝还要如此的欺负他。 沈清龄不忍,道:“皇上,沈与鹤是昨天就想着和臣下棋了,皇上如此截胡了…………” 沈与鹤有些赌气道:“没关系,我肯定能下过他,等着。”如此,两人的棋局开始了,一局定胜负。 最后沈与鹤输了,其实萧令珏和沈与鹤的棋艺相差不到哪里去,但是沈与鹤还是输了。 萧令珏风度翩翩道:“自己看看哪面墙漂亮。” 沈清龄抓住要去找墙的沈与鹤,对萧令珏道:“皇上,沈与鹤下午要去武场练兵了,不若让他跟臣下几局,皇上若想下,臣晚些时候再陪您下。” 萧令珏有些小得意,毕竟是在沈清龄面前赢了沈与鹤,萧令珏大 方道:“既然沈将军开口了,那自然是没问题的。”萧令珏非常大方让出了棋盘对面的位置,坐到沈清龄身旁去了。 沈与鹤咬牙坐下来,既不想吃嗟来之食,又非常想吃嗟来之食。沈清龄笑道:“来,让我看看你棋艺增进的如何。 萧令珏在一旁凉嗖嗖:“连我都下不过,其实不用下了,必输。”沈与鹤不敢当面骂他,只在心里狠声咒骂,最后的确是没有一局赢过沈清龄的,沈与鹤虽输,但输的心甘情愿,因为沈清龄确实比他厉害许多,是靠实力技巧取胜,而萧令珏,和他也差不了多少,只是运气好罢了。 偏偏萧令珏还在说风凉话:“我就说。”沈与鹤咬牙切齿道:“皇上圣明。” 第23章 沈与鹤内心气呼呼的,这会已经到了练兵的时间了,沈与鹤要去武场练兵了,所以就得先走了。 萧令珏笑着夸沈清龄:“真给我挣面子。” 萧令珏坐到沈与鹤方才坐的那处去,道:“我跟你下两盘?”沈清龄点头,喝了一口茶等萧令珏落子。 萧令珏落下一子,道:“其实他做的这个棋子不是很精致,你若喜欢,我改天给您弄个更精致的来。” 沈清龄道:“下棋罢了,弄的这么漂亮做什么。\\\"“我看你喜欢。\\\" 沈清龄要落子的手停了一下,而后又继续下到了该下的位子。 萧令珏丢了手中的棋子,喊道:\\\"怎么也不让让我。\\\" 萧令珏起身走到沈清龄面前,将沈清龄拉了起来,道:\\\"你我二人下了六盘,朕输了六盘,心情不太好,沈将军可否让朕的心情好一些呢?\\\" 沈清龄向后退了一步,道:“若皇上觉得不快,可再下一局,臣必当相让。\\\" 萧令珏逼近沈清龄,扣着他的腰往自己身前按,道:“朕只要沈将军。”说罢低头便吻上了沈清龄,沈清龄只受着,手不知道该抓哪里,半抬在空中。 萧令珏似乎对沈清龄有无限的新鲜感,吮吸着他的舌头,掠夺他的呼吸,双唇分开时萧令珏还特地在沈清龄的嘴唇上田了一下 萧令珏将沈清龄往后压,将他压在墙壁上,拉起他的手按在头的两侧,靠近沈清龄,两人几乎对着鼻尖。 萧令珏用一种轻佻的眼神看着沈清龄,道:“沈将军,脾气很硬舌头很软。” 沈清龄有些狼狈的侧过头去不看萧令珏,萧令珏知道他是害羞了,将他放开却圈着他不让他走,笑道:\\\"不戏你了,晚膳可有什么想吃的?” 沈清龄垂下眼帘道:“不挑。” 萧令珏歪了歪头道:“昨夜你是累着了,吃些韭菜鸡蛋饺子可能补偿一二?\\\"沈清龄紧贴着墙,几乎要将自己嵌入墙中,道:“不……不用……” 萧令珏笑了,这才算开心了,他就喜欢这样逗沈清龄,沈清龄手足无措的样子他觉得很可爱。 “贴着墙做什么?”下一刻,萧令珏便将他揽入了自己怀中。 没几天,专门为皇上采买春茶的尚顺德回来了,小饼子便不用再顾着两个主子了,两个月的日子过去了,萧令珏每日下了朝就和沈清龄一起。 虽然是将百清宫分给了沈清龄住,但是沈清龄白日里就会被宣到养心殿中去,等晚上的时候才回去,偶尔皇帝也会跟着一起回来,也有偶尔时沈清龄会留宿养心殿。 前段时间宿在养心殿的时间太长了,怕惹人闲话,明天又是皇帝祭天大典的日子,所以沈清龄今晚便自己回了百清宫住。 刚出养心殿时沈清龄就感手脚发冷有些无力,但还是强撑着没让人看出来,直到快到了百清宫,沈清龄眼前突然发黑,只能透过一个小小的洞口看清面前的东西,站不稳了,晃了一下步于。 小饼子本低着头跟在后头,见沈清龄踉跄了一下抓紧上去扶着:“沈将军?\\\" 沈清龄用力将眼睛闭上晃了一下脑袋,用手挡了一下,道:\\\"……无碍,许是换季容易生病。无碍的。” 小饼子试探道:“那……是否要宣太医?”“不必,不必,过两天就好了。” 沈清龄感觉胸口有些不舒服,喉咙有些发痒,忙赶着脚步进了百清宫,百清宫人也不多,就两排侍卫和几个太监,宫女都没有一个。 沈清龄加快脚步几乎是以快要摔倒的姿势进了屋子里,随后重重将门关上,他受不了了,一进屋子便咳嗽了起来,剧烈的咳嗽将沈清龄眼泪都逼了出来,脸也开始有些发红。 小饼子被关在外头听见这咳嗽声时有些心惊,沈将军这是怎么了?!小饼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推门进去再问问沈清龄要不要叫太医 “沈将军……身体不舒…………”小饼子硬着头皮进去的,刚进去声音便戛然而止了。 小饼子看到,沈清龄把手帕快速地从嘴上拿下来,那白色的丝帛手帕上有一抹刺眼的红,沈清龄看见小饼子后立刻就将手帕揉在了手里,动作虽快,可那白色的手帕衬得那红很亮眼,想不看都难。 况且………沈清龄的嘴唇上也挂着一些血渍。 小饼子是个半大的孩子,哪里见过宫里的贵人们咳血吐血的? 一下腿就给吓软了,“扑通”一声跪下颤声道:“将军……将军这是怎么了?可要……可要宣太医……?\\\" 沈清龄没有注意到自己嘴上的血迹,只觉得将这血咳出来以后倒不那么难受了。 沈清龄轻声道:“小饼子,我最近咳嗽,刚将喉咙咳出了点血,待会去吩咐御膳房给我送些雪梨水来,不要告诉别人了,免得让皇上担心,到时候皇上降罪下来,便是你伺候不力,头一个就要治你的罪。\\\" 沈清龄将他又哄又吓的。 小饼子吓的腿软,头磕在地上,道:“是!是!将军!”小饼子说完后又抬头看了一眼,沈清 龄嘴边的血迹和手帕上的血迹………那可不是喉咙咳出血能咳出来的量。 但小饼子还是惜命,将头又低了下去,沈清龄见他这样就放心了,若是惜命,便不会冒险。小饼子忙下去吩咐御膳房做雪梨水来,一面心中又惊鼓不已。这……这是怎么回事?沈将军虽说是喉咙咳破了,可……可那血量还有将军进门前的那姿态………… 小饼子心中纠结,不知该不该告诉皇上,若皇上真的降罪要怎么办?可……可皇上也说过, 若沈将军需要些什么或者出了什么问题都得报上来,若不报便治他的罪,这该如何抉择?小饼子脸都皱成了一团。 第二天祭天大典照常,沈清龄便在百清宫里待着练字,这段时间大约是跟萧令珏一直在玩,都没有好好的练过字,手生的很 “沈将军,前朝李大人和葛大人带着好几个奴才不认得的官员来求见,说有要事求见,将军可见吗?若是不见,奴才便找个由头辞了。”小饼子从外头走进来,好歹是一宫的主事公公,倒是有模有样了。 沈清龄放下笔,淡淡道:“让他们进来吧。\\\" 奇了,他于前朝官员并无太大的交集,更别提之后他还消失了一年,那些个官员怎的现在来拜访? 沈清龄理了理衣衫坐到了主位上去,不一会,小饼子就领着几位穿朝服的大人们进来了,沈清龄粗略地扫了一眼,没有一个是他熟悉的,大概有两个以前见过一两面?不记得了,“沈将军。“沈将军。” …………………那些个官员们见着沈清龄都行礼来,沈清龄是一品将军,朝中最大的武职官员了,他们这些官职在一品之下的自然要行礼。 沈清龄淡淡道:“请起,小饼子,给大人们上茶。”小饼子赶紧去泡了茶给众位大人们奉上。“不知大人们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几个官员们都面面相觑,仿佛用眼神推搡了一番,最后还是那个带头的李大人开口了。 “沈将军,君不可无嗣,国不可无后,还望沈将军……能够劝诫皇上,举国大选充实后宫………” 有了一个人开口,便给了其他人一个开口的机会。 葛大人道:“沈将军,您也多体谅体谅皇上,我们都是朝中老臣了,也知道将军为国扩疆域大功无量,可……将军不能拿这个要抉皇上………” “是啊将军,将军的功劳我们都知道,只是………不可如此要求皇上,不娶妻纳妾,如何充实后宫?如何稳定前朝?” “沈将军,即使是皇上娶妻纳妾了,也不会有人多说您和皇上一个字,只是若您要皇上专宠,岂非是要惹恼前朝其余老臣么?” “已经有前朝臣子有怨言了,皇上也是无奈,我们不过是不愿到时全臣起反才来求的将军,将军………将军功德无量,也只消再应下这一件事,劝劝皇上充实后宫,江山不可后继无人啊!\\\" 沈清龄听着他们的豪言壮语只觉得好笑,忍着笑道:“各位觉得,难道我是制约了皇帝娶妻纳妾么?我何德何能?我手中无兵权更没有其他能够制约皇帝的东西,如今各位将错都归到了沈某的身上,沈某着实惶恐,实不相瞒,我也想皇上娶妻生子,若各位能够劝动皇上,也是了了我的愿了。\\\" 最后一句倒真是真心话,走了被抓回来也就罢了,还要担这种千古大罪。 或许曾经想过,能够一辈子陪在萧令珏身边,他身边只有自己一人,可后来不这么想了,因为萧令珏是皇帝,因为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他近段时间咳血比前年要频繁些了,在这样的状态下很多事也就能想开了,若他要死了,萧令珏还要记他良久,还得伤怀来日若是有别的人来代替他,那便不会伤怀太久,他还是想萧令珏能够娶妻生子,因为他陪不了萧令珏多长时间的,以后的路,还是要别人来陪他走。 这次跟他回来,也是想着自己时日无多了,便想着陪他走完最后的这段路,不算给自己留遗憾。 第24章 “这………沈将军,我们是知道了些事……才来寻您找办法的,您如此态度…………”葛大人有些愣了。 沈清龄喝了口茶笑着摆了摆手,道:“那各位是找错人了,我也不敢劝皇上这种事,怕挨了责罚,沈某确实帮不上忙,但是各位大人能够联合朝中其他官员一起上书,毕竟罪不责众,沈某也希望皇帝能够娶妻生子绵延子嗣,还请各位大人们帮忙出力了。\\\" “小饼子,送客。”沈清龄起身便往后方去了。 小饼子忍着心中的气好生送客:“各位大人们跟奴才来。” 小饼子之前不跟着沈清龄,是这两个月才相处上的,沈清龄一点架子都没有,对下人也是极好的,所以现在见得那些人如此说沈清龄,便心中不快。 各位大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沈清龄这是什么意思?是愿不愿意皇上娶妻?可若说不愿意,他确实也给出了一个好办法,让大臣们联合上书,若说他愿意,他又不肯顺嘴给皇帝吹吹枕边风? 下午时候,祭天大典结束了,萧令珏差了尚顺德到百清宫宣人,沈清龄换了身儿衣服。 “小饼子,嘴严一些,不该说的话不要说。”沈清龄理了理自己的袖子。小饼子身形一顿,僵硬道:“是。” 沈清龄说的是今天那几个官员的事,而小饼子以为,沈清龄是在说昨天咳血的事,这就更让小饼子觉得古怪,若只是喉咙咳出血来,何必这样千叮万嘱的让他不要说? 这时,小饼子耳边又响起了萧令珏的叮嘱,暗暗下定决心待会一定要同皇上说了,不然沈将军真有个什么好歹,自己一定要吃瓜落! “你不是喜欢张源的字画么?我之前找了一些回来,真迹,还有他手抄的那本《破敌》,现都放在文渊阁呢,要不要?”萧令珏祭天大典回来后有些疲了,沈清龄本好好的坐在凳子上,闻言眸色都顿时亮了几分,道:“真迹?!在文渊阁吗?\\\" 张源是几百年前的人物了,是萧国的开国将军,跟过两代皇帝,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于文采上许是有些不太足,但是他的字不错,他的画也很美,最主要的是那本《破敌》。这是他自己写的书,针对敌人的各种阵法的破解。 萧令珏笑了起来,沈清龄有些迷茫,道:“怎么了?” 萧令珏靠在床边道:“说别的你都不感兴趣,说到他的东西你便如此开心,想要没问题,本来就是专门搜寻来给你的,但是…………” “你主动亲我一下,亲我一下我就将这些都给你。\\\"沈清龄咽了咽喉咙,道:“不然……我………”不要了?萧令珏哼哼了两声,道:“有这么难吗?” 沈清龄心中犹豫挣扎,萧令珏自己就过去亲了沈清龄的脸一下。 萧令珏微微仰起头倪眼看着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道:“行,小饼子!过来。\\\" 小饼子赶紧从外头跑了进来,道:“皇上吩咐。” 萧令珏伸手抓住沈清龄的手,道:“带沈将军去文渊阁,将张源的真迹都拿出来, 沈将军拿不动的便好生都送到百清宫去。” 小饼子连声笑应:“是是。 “沈将军?跟着小饼子去文渊阁拿东西吧?不过别忘了回来陪朕用晚膳。”萧令 珏捻了一下沈清龄的食指尖,倒生出几分暧昧的意思来。 沈清龄点了点头便站起了身来往外走,小饼子抬头看了一眼萧令珏,萧令珏还是懒懒的靠在床边,小饼子想着待会再说沈将军咳血的事,现在要紧的还是先管好自己的差事。 小饼子轻轻一鞠便弓着腰跟沈清龄下去了,赶忙儿的去带路,萧令珏则继续处理这段时间的政务,登基快两年了,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平了西北治好大萧,也都是沈清龄的功劳,于军,沈清龄亲自带兵打仗,于政,沈清龄能查理清楚这些人的底细和势力脉络。知道什么人能用什么人要除,事无巨细。 还未到晚膳的时间沈清龄就回来了,手里还小心的捧着那本《破敌》,脸上尽是喜色。 萧令珏放下手中的奏折,道:“如此开心?”沈清龄单膝跪下道:“参见皇上。 萧令珏并不喜欢他这样,再加上今日朝政中也有些不快,这两样加起来引得萧令珏内心烦躁,他并未让沈清龄平身,而是起身走到了沈清龄面前,阴影笼罩着沈清龄,沈清龄并未抬头。 “我告诉过你,你不用同我行这些虚礼,我也不在乎。”刚回来时这样也就罢了,这两个月来一直都是这样,还在闹脾气? “皇上,既然回了宫中,礼数就不可不遵。” 萧令珏微眯了眯眼,弯腰将沈清龄手上那本《破阵》拿走,沈清龄不敢发力,怕弄坏了书,任着萧令把书拿起,目光才跟着那书移动了一些。 萧令珏无甚在意地拿着那本张源真迹,道:“我从未说过你要遵循礼数。\\\"沈清龄倔强道:“皇上说不必是一回事,可臣要遵礼是另一回事。” 萧令珏听着这跟他对着来的话,怒火一下便被点燃了,松手将手中的这本书丢在了沈清龄的面前,冷声道:“你若喜欢遵礼,那便跪在这里遵礼吧。” 不给他些苦头吃,永远都不会知错改错。 沈清龄低着头勾起唇笑了,直直地看着那本《破阵》,将单膝跪地换成了双膝跪地。 沈清龄久没跪着了,突然一下跪了两个时辰,倒不太适应了,不过想想,曾经在烈日下一日都跪过,这算是得了什么?这里好歹是室内,不是骄阳烈日不是冰天雪地,不过若不是室内,只怕就要跪死在外头了。 “可知错了?”萧令珏这才从书桌前抬起了头。沈清龄启唇轻声道:“何错之有?” 下一刻便从书桌那边砸来一本折子砸在了沈清龄身旁,萧令珏带着怒气的声音传来:“现怎变得如此不听话!\\\" 沈清龄抬起头缓缓道:“皇上,臣不守礼要被罚,守礼也要被罚,那皇上要臣如何呢?” “我何时因为你不守礼而罚过你!?” 话不过脑,说完这话后立刻就想到了沈与鹤的声音:“沈将军有腿疾,每每阴湿天气便会发作疼痒不已,可皇上竟然让他在冰天雪地中跪着?!\\\" 沈清龄不说话,只是低下头来,看,他根本就不会记得为什么而发怒罚人,都是即兴便来,心中不快了就罚,偏得沈清龄从前还特别听他的话,受了不少罪,萧令珏更显恼怒,那本就是他无意的,何必要苦苦纠缠着这个不放了? 萧令珏恼道:“那本就是我随口一说!更何况那次的错不是你不守礼,是你……你未经通报便硬闯养心殿。” 沈清龄双手放在面前的地上轻轻磕下头来道:“原来皇上还记得,皇上因为臣不守礼数而罚臣本是应该,既受了罚便要改,臣时刻铭记于心不敢忘。” “拿这些陈年旧事来说有什么意思吗?而且我也为了你将所有的妃嫔遣散了,你 还不满足么?!”萧令珏无话可说,只好口不择言地搬出别的话来说,沈清龄不答话,自己怒火中烧别人却冷淡不理,无疑是让萧令珏的怒火再上一层。 萧今珏一把拉起沈清龄,沈清龄跪久了腿都麻了,被他这么一拽起来根本就像个残废一样的站都站不住,有那么一小段时间眼前都是黑的,麻劲上来后紧接着的是疼劲,沈清龄几乎是抑制不住的皱眉,脸色变得有些痛苦,可这些萧令珏都没看到。 萧令珏伸手就去撕扯沈清龄的衣衫,沈清龄逐渐能看清了东西之后就意识到萧今珏在干什么,但此时外衫已经被褪去了,里衣腰间的那根带子也被解开了,萧令珏还想伸手去脱沈清龄的长裤。 沈清龄发力将他推开,手忙脚乱地系自己的衣服,萧令珏再次扑上来,沈清龄的前腰间抵到了桌子,那处地方曾经受过伤,是在战场上差点被长枪捅穿的地方, 此刻再如此用力地抵到这处旧疾自然是疼的。 萧令珏按着他的背将他按在桌子上,伸手就要扒他的裤子。 “不要!我不要!滚开!”沈清龄突然嘶吼出声,还在猛力挣扎。 萧令珏手中动作一顿,眼睛一眯抓着沈清龄的衣领将他往后摔,沈清龄毫无疑问地摔在了地上,前腰间离了那处桌角后有些刺疼。 “滚!滚出去!”萧令珏转过身去,气的眼睛都红了。 沈清龄头有些晕乎,听到这话一言不发的抓起了散落在一旁的衣衫,艰难爬起身。 边将衣衫往身上套边往外走,捂着嘴一瘸一拐的快步走出去,身上还止不住的发抖。 这是他无法控制的,但他还是在尽力抑制住,萧令珏听见动静,转头回来就看见沈清龄在一瘸一拐的向外走,走的还急,生怕晚些就走不掉了的样子。 萧令珏心中怒火滔天,一脚将那本《破阵》踢飞不知道哪个角落去了,大约是因为封面也有红颜色的原因,萧令珏没注意到封面的那两滴有些鲜红的血。 外头的尚顺德和小饼子听见里头的动静心都要提起来了,小饼子见沈清龄这样姿态出来的,忙扶着他,沈清龄借着小饼子的搀扶便走的更快了。 第25章 走出了一段距离后,小饼子才清晰地感觉到沈清龄身上的颤抖,还未开口,沈清龄便快步拉着小饼子走到了一座假山后,撑着假山“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小饼子看见这一幕眼睛瞪的老大,身上惊的发抖,颤声道:“将军……?!奴才……奴才去找皇上!” 沈清龄一把拉住了要走的小饼子,用力地抹了一把嘴,到底曾经是将军呢,小饼子这个半大的孩子一下就被沈清龄抓到身前来了。 “不许去,回百清宫。”沈清龄声音有些哑,小饼子吓的腿都站不稳了,他怕沈清龄死了。 小饼子哪里敢抗命,赶紧又扶着沈清龄,余光瞥到那一小滩血,心里又惊又怕,吓的眼泪都出来了。 沈清龄拉着小饼子走,费劲道:“别怕,我没事,你也不会有事的。\\\" 沈清龄现在几乎都是靠着小饼子走路的,腰间太疼了,腿也是的,跪了两个时辰又麻又疼,不是滋味……… 沈清龄回到百清宫后便自己进了主殿,小饼子在后头道:“将军!奴才去帮您叫个太医!” 沈清龄微微侧身道:“不用,不许告诉任何人,听清楚了?” 小饼子听见沈清龄这般命令的语气,一下吓的跪了下来道:“听清楚了!”沈清龄进了门后便躺在床上睡了,身上哪处都不舒服,还真的不如死了的。 小饼子在外头跪了良久,不是不想起来,是被吓的不敢起来,在那跪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回过神来,这一定要禀告皇上!若是不说,沈将军若是出什么事了! 想到这,小饼子连滚带爬地起来出了百清宫的门,弓着身子跑的飞快,路上还跌了一跤才跑到了养心殿。 尚顺德愁眉苦脸地在一旁,显然是刚被发作一番,见到小饼子便道:“怎么又来了!?皇上正气着呢!” 小饼子咕咚一声咽了口水,道:“公公,沈将军要找皇上,求……求公公替我去传一声。\\\" 若是自己寻皇上,皇上不见得会见,若是说沈清龄要见,皇上大抵才会见。 尚顺德只得硬着头皮地往里走,这才刚进去说了一句话的功夫,尚顺德就匆匆跑出来了,连带着还有砸出来的一本折子,尚顺德跑的急,差点没被门槛拌倒了。 “哎哟我的小祖宗,快走吧!皇上正生着气呢!谁都不见,等皇上消消气了的你明天再来…………” “可是………” 尚顺德赶紧推了他一把,道:“别可是了,沈将军刚刚惹恼了皇上现在又想来求情,皇上哪里会见?你快走,别带累了我了!” 小饼子想说,又怕掉脑袋,便不死心道:“那公公……我明日再来……”“随你的便了,你快走吧!”尚顺德愁眉苦脸的,这一天天的。 小饼子不敢耽搁,皇上求不到了,自己还不得赶紧回去看着沈将军?!若是沈将军出事了可怎么好! 小饼子气喘吁吁地回到了百清宫,推开了沈清龄卧房的门,沈清宫正躺在床上,呼吸有些乱似乎不安稳,听见门口的动静便转头过来。 小饼子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道:“将军?可要打些水来擦洗身子?\\\" “明日再说吧,我现在有些困了想要睡觉,你先出去吧。”沈清龄转头挡住自己 的眼睛,一副困了的样子。 小饼子有些松了一口气,沈清龄还算好,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吐了一口血而已。 小饼子打定主意明日再去见皇上,一定要跟皇上报了这件事,皇上管不管就不是自己的事了,但是不管如何,总归得禀告才是。 小饼子应了是,后便躬身退出去了,守在门口处,怕沈清龄有什么要的要不到。门关上后,屋内未点蜡烛,一片漆黑,沈清龄现在浑身都不舒服,刚刚还吐了血,也不知是气急攻心还是别的什么,累的迷迷糊糊的想着,怕是真没多长时间了。 萧令珏在养心殿气的饭都没吃几口,听见沈清龄差人来,大抵是知道错了要求情,萧令珏当即就决定不见,若犯了错马上就能被原谅,那怎么能长记性? 一大早,小饼子就命人打了热水来好给沈清龄沐浴,沈清龄强撑着起来,却发觉很没力气,于是才让小饼子伺候着沐浴,沐浴完后还是躺在床上睡着。 小饼子吩咐了御膳房弄些清淡的东西来,那边一向知道沈清龄得宠,也不敢怠慢,早时午时都弄了一些粥来,早上那碗粥沈清龄只喝了半碗,中午那碗粥也没喝多少。 小饼子愁眉苦脸地在一旁劝着沈清龄多吃一些,沈清龄是吃不下了,让小饼子收了粥就出去。 沈清龄觉得累,所以一直都是将窗子前的帘子给拉上了的,屋里暗才好休息,今天萧令珏也没差人来宣他过去,倒好,倒是能好好的休息。 小饼子将粥撤走之后,算了算时间,这会儿皇上已经下朝了,小饼子交代了侍卫守在沈清龄门前,若沈清龄要什么就让他们听着做,自己则去寻萧令珏去了。 “皇上吩咐了,若沈将军差人来,一律不见。”尚顺德叹了口气看着急哄哄的小饼子。 小饼子急的团团转,抓着尚顺德的衣服道:“尚公公可否帮我通传一声,就说………就说沈将军要找皇上的。\\\" 尚顺德抓住小饼子的手,道:“得了,别乱来,皇上还气着呢,吩咐过的事还要我再去问一遍?不是等着挨骂吗?你快走吧,皇上过两天气消了就见沈将军了。\\\" 小饼子算是知道了,皇上这是打算晾沈清龄两天,是怎么求见都见不到的了。小饼子心中叹了口气便往回走了,小饼子前脚刚走………“尚顺德!进来!” 养心殿里传来萧令珏的声音,尚顺德心中也叹了口气,进了养心殿里头。“沈清龄差人来的?”萧令珏正用着午膳。尚顺德回道:“是,小饼子来的。\\\" 萧令珏笑了笑,道:“不见,这段时间一律不见,给他长个教训!\\\"尚顺德躬身应了便下去了。 往后的几天,头几天里小饼子还来求见的,后几天就不来了,萧令珏这才打算给他点甜头。 “尚顺德,带上那本《破阵》,摆驾百清宫。”萧令珏下了朝后换上常服用完膳便打算去找沈清龄了。 “皇上,奴才没找到那本《破阵》,皇上可还记得放在哪了?”尚顺德从书桌前抬起头来。 萧令珏走过去道:“没找到?应该放在桌上了才是………哦!”这才想起来,那本破书好像被他一脚踢到哪个角落去了。 “去角落找找,或者看看在不在床下,不知道踢哪了。”萧令珏整理着自己的袖子吩咐道。 尚顺德忙应了赶紧找,角落里是没有的,当尚顺德趴下找床下时,看到床下好像 是有一本书,大喜过望赶紧伸手将它拿出来。 在床下光线不好没看着什么,一拿出来才让尚顺德惊着了,那本破阵上竟然有两滴暗红!那分明就是血迹干了后的痕迹! “皇上!这书上怎么有血迹?”尚顺德愣愣地将书拿给萧令珏。“血迹?”萧令珏皱眉伸手拿了过来。 哪来的血迹?他记得上次拿的时候并没有血迹,这哪来的干了的血迹?尚顺德大惊失色道:“可是皇上受伤了?!” 萧令珏心中一惊,血迹不可能是自己的!转念一想,当时沈清龄走时的状态模样,心中又生出几分慌乱来。 “摆驾,摆驾百清宫,快些。”萧令珏拿着那本书抬腿便往外走。 尚顺德还在后头喋喋不休道:“不妨先宣太医来给皇上检查一下!身子?不然…………” “宣!宣太医,马上让禁卫军去南城医馆把金少辞架来,马上!快马加鞭!去!\\\" 萧令珏上了架撵后还不等尚顺德喊起驾便自己喊了起驾,尚顺德只得赶紧草草吩咐禁卫军去抓金少辞回来,便匆匆跟上架撵了。 一路上,萧令珏都觉得这架撵走的慢,不断的催促他们快一些,低头看着手里的这本《破阵》,看见上头的血迹便有些心惊,努力回想当时有没有将沈清龄弄伤了。 小饼子正匆匆忙忙往屋里端热水,看见皇上走进来了后忙跪地行礼。还不等小饼子跪下来,萧令珏便向上一挥手:“免礼,沈清龄在哪。\\\" 小饼子站起来往屋子里走,实则是为了挡住萧令珏的道路,道:“将军在里头,还请皇上在外头稍稍等一等,奴才进去通报一声让沈将军出来接驾。” 萧令珏推开端着水的小饼子,道:“不必。”下一刻,萧令珏便抬腿走进去了。 推开门,扑面而来是闷闷的空气,淡淡的一股子药味和血腥味混在一起,再看床上,沈清龄正闭着眼靠着床头,青色的衣衫袖子上有血迹,床边的凳子上是白色的手巾,手巾上也沾满了血迹,仔细看不难看到,沈清龄的鼻子下方还沾有血迹,小饼子忙端着水走进来,便赶紧将水放到了凳子上。 “你下去吧,我自己来就好。”沈清龄眼睛都没睁开,摆摆手让小饼子出去。 第26章 这房子里的气息,透露着一股将死之人的味道,萧令珏心头突突地跳了两下,随后抬腿一步一步挪向沈清龄。 小饼子硬着头皮向后退,沈清龄刚觉得身边的人走了便又有人站上来了,闻到一股萧令珏身上特有的龙涎香的味道后便睁开了眼睛。 沈清龄挣扎要起来行礼:“参见………’ 萧令珏一把将他摁在了床上,瞪着眼睛看着他质问道:“你怎么了,沈清龄,你怎么了。\\\" 话刚出口,就有着不易察觉的颤音,这样的身上带着血迹的沈清龄加上这房里的气氛,让他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沈清龄将血抹在手上给他看对着他笑的样子。 沈清龄轻轻地叹了口气,费劲地抓起旁边盆子里的帕巾想要拧干水,小饼子赶紧上来替沈清龄将毛巾拧干了,递给沈清龄便退到一旁去了,沈清龄拿过毛巾往自己鼻子下抹,擦干净了那点血迹后将帕巾又丢入了盆子中。 沈清龄笑了笑,道:“皇上放心,臣没有要寻死,只是最近吃的东西燥了些,有些上火,就流鼻血了。” 萧令珏颤着声音道:“放屁!” 萧令珏起身一脚踹在小饼子身上,喝道:“你是死的不成?!不会寻太医?!\\\" 沈清龄看着萧令珏那一脚都替小饼子疼,赶紧抓住了萧令珏的袖子,道:“是我不让他叫的,小饼子,你先出去。\\\" 小饼子被那一脚踹翻在地,听到沈清龄的话如蒙大赦般赶紧爬出去了,尚顺德在外头侯着,看到小饼子出来就替他拍了拍衣裳。 萧令珏瞪着沈清龄道:“为什么不叫太医?!” 沈清龄叹了口气道:“臣说了,是上火,贪嘴吃的上了火,过两天就好了。\\\"萧令珏将手中的《破阵》摔在床边,道:“你还敢骗朕?!\\\" 沈清龄拿起了书拍了拍,放到了床的里侧去,防止这本好书再被萧令珏糟蹋。沈清龄笑笑:“那皇上这样说,是想臣有点什么事吗?”“沈清龄!”明知他不是这个意思! “还请皇上先回去吧,这里空气闷容易传病,等臣过两天好了再去寻皇上。”沈清龄身体是使不上什么力气了,不想应付萧令珏。 “尚顺德!把金少辞押回来了没有!” 尚顺德在外头应道:“皇上!南城离皇城有些距离呢!就是快马加鞭也要一个时辰啊!\\\" “去催!” 尚顺德应了一声便下去了的,心道这怎么催?! 沈清龄心里一咯噔,若是金少辞来,便什么都瞒不下去了。 “皇上,臣不过是上火罢了,何须麻烦金大人?劳烦皇上将太医院的马太医叫来给臣诊诊脉就是了,也快一些。” 萧令珏低头看着沈清龄,冷笑一声道:“现在知道快些了?金少辞也已经在路上了,沈将军耐心再等等就是。\\\" “臣……臣不喜欢金大夫,不想让他诊脉,还请皇上宣马太医来。”沈清龄是乱的什么话都能说出来了。 萧令珏道:“不喜欢?若是不喜欢,让他替你诊完脉就将他拖下去斩了便是。” 另一边,被禁卫军押送的金少辞打了好几个喷嚏,心道这又是什么事?刚从外头出诊回来屁股都没坐热,茶都没喝上一口就被一批禁军押了出来,说是要去宫里。 天地良心,哪次宫里宣他他没去吗?!用得着这样大张旗鼓地让禁军特地押送吗?!只怕是死刑犯人的押送都没这么严的! 不到一个时辰,这快马加鞭的就进了皇宫,尚顺德一脸严肃地在宫门口等着,看见金少辞忙跑过去迎他下马。 “金大人!你可算是来了!快快,皇上宣呢!”尚顺德拉着金少辞的手就往里跑。 金少辞任由着尚顺德拉着跑,道:“公公,这次又是谁?”“什么又是谁?!还是沈将军!\\\"金少辞揶揄道:“哟?找回来了?” 尚顺德急的恨不得踏着风火轮去百清宫了,哪里来的闲工夫和金少辞拌嘴皮子?“哎哟我的大人!您待会可别乱说话了,皇上心情不好呢,可别带累我一起把脑袋丢了!”尚顺德风风火火地一路往百清宫赶。 “敢问公公,这回又是怎么了?”若是又寻死,这来这儿都已经一个时辰了,若 不是慢性毒,只怕早就死透了,他也下不去阎王殿去带人啊。 尚顺德没工夫跟他搭话,只一路拉着他跑,终于,到了百清宫门口。 “哟?在宫里赐了居所啊?”金少辞还没来得及好 好感叹,就被尚顺德大力地拽了进去。 金少辞一进来就看见萧令珏站在床边背对着床上的人,而床上的沈清龄靠着床边沉默不语。 “哎!把窗打开,闷死了,门也别关了,什么跟什么啊。”金少辞在鼻子前扇了两下风。 萧令珏冷冰冰道:“金少辞,你若是再多话,下一个问斩的就是你。”金少辞哪里还敢再皮,赶紧到床前,问道:“怎么了这是?” 萧令珏照着他脑后来了一巴掌,怒道:“我若是知道还叫你过来做什么?!\\\"金少辞敢怒不敢言,放下药箱,准备给沈清龄诊脉。 沈清龄却不把手伸出来,金少辞只得好言相劝:“沈将军,你不把手给我摸一摸,我怎么知道你怎么了?是人都会有有个病痛,不能讳疾忌医,这是病者大忌一一啊,我告诉你啊南城那有个书生………” “沈清龄,把手给他让他替你诊脉。\\\"萧令 珏听不下去金少辞这长篇大论。 沈清龄垂眸道:“臣想要马太医来。”萧令珏皱眉道:“别让我叫人按住你。” 金少辞津津有味看大戏,沈清龄这才肯把手放到身侧,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这几天天气有些热了,吃的东西有些燥了,才会流鼻血。\\\" 说话间,金少辞已 经把手搭到沈清龄的手上细细摸索了,沈清龄垂眸不语,抱着一点点的希望,金少辞能被他那一番言论给误导。 金少辞面色凝重起来,皱眉不语,探完这边手探那边手,抬头盯着沈清龄的眼睛,道:“沈将军。” 沈清龄想将眼神传递给金少辞,希望……他能帮自己一把,不要将这个事说出来萧令珏在一旁道:“有话快说!” 金少辞抬手示意萧令珏噤声,萧令珏真想抢过尚顺德的拂尘狠狠地抽他两下,装什么黄大仙!? “沈将军常喝酒?” 沈清龄阖上眼,他连这个都能诊出来………“我……有时喝。” 金少辞摇摇头道:“不对,是天天喝还是两天一喝?”-“…………没有。” 在宁国时自然是天天都喝,偶尔也会停个一两天。 萧令珏道:“你管他喝不喝酒做什么?” 金少辞不答萧令珏的话,道:“沈将军最好能跟我说实情,讳疾忌医是不行的,你自己应该也有感觉。\\\" 说什么?现在还能说什么?沈清龄沉默不语,金少辞站起来道:“行,皇上,一年前沈将军服药被我救回来时我说过要好好养着身子,可沈将军不养身子不说,甚至嗜酒,皇上,恕草民直言,现在可选处好一些的墓室,若是皇上有心,可以让沈将军自己挑……………” “混账!”萧令珏要一脚踹上金少辞,金少辞可太了解他了,闪身堪堪避过,萧令珏踹了个空。 “皇上,草民说的都是实情。” 萧令珏深吸了一口气道:“沈清龄是有什么问题,你能治,你肯定能治。”最后一句话几乎是笃定。 金少辞彬彬有礼道:“皇上抬举草民了,这本就是难事,草民也只有五成的把握。 更何况沈将军还不肯说出实情,他自己都想死了怎么治?” 萧令珏看向沈清龄一眯眼道:“沈清龄,你快告诉他。\\\"沈清龄沉默了一阵,道:“我想见沈与鹤。”“宣沈与鹤进宫。”萧令珏转身吩咐道。 尚顺德领了命便下去了。 “皇上,可否避让,臣想同金大夫单独说说话。” 沈清龄提出了要求。 他不想在萧令珏面前谈这件事。 金少辞弯腰做出了请的手势,道:“皇上请。” 萧令珏不想出去,可不得不出去,警告地看了一眼金少辞,便振袖子而去了。门关上后,屋里的光气又是暗暗的了。 沈清龄听见脚步声渐远后才道:“金大夫,我早在一年前就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了,我不想吃药,不想调理,想着如果要死了,便在死前活的痛快一些,毕竟以前我从未为自己活过,同样的,一年前我不想治,现在更不想治。” 他只期望,和金少辞说实话,金少辞能帮着他一些。 金少辞笑了笑,道:“沈将军是因为皇上而不想活了么?”是报复?还是因为萧今珏不能专干他一人而感到人生无望? 沈清龄嗤笑,道:“不,跟他没有一点关系,是我自己,我找过大夫,大夫说难调,还要喝那苦苦的药,我身上也都是旧疾,每每发作起来还不如死了呢,要长命百岁,跟自己有什么仇么?” 能这么潇洒的想,其实也是因为无甚牵挂,唯一的牵挂,沈与鹤,他也到了能成家立业的年纪了,其实已经不再需要自己了。 金少辞叹了口气道:“身子可以慢慢调,若你愿意,可以不用喝那些苦苦的药………也能好起来。” 沈清龄摇摇头道:“不必了,总是要受着苦楚的,我又没什么牵挂的,为了什么要去受那个苦楚呢?\\\" “皇上不是将军的牵挂吗?\\\" “不是。” 第27章 萧令珏在外面等了良久,终于等到了金少辞出来,忙上去道:“怎么样?\\\" 金少辞道:“平时沈将军身边可有什么伺候的人?叫来,然后寻处地方,草民与皇上好好的问一问说一说。” 萧今珏抬手叫来了小饼子,小饼子巍巍颤颤地走了上来,同时又将尚顺德留给了沈清龄,吩咐如果沈与鹤到了便放他进去。 交代至此,萧令珏便携金少辞和小饼子进了偏殿去。 金少辞温和道:“小饼子是吧?劳烦你去换一壶新茶来。\\\"小饼子忙应是,拿着茶壶便下去换新茶了。“皇上,草民有一说一……………” “人后别跟朕玩这套。” “…………”金少辞心平气和道:“沈将军现在气血不足,身子底差,旧疾在身,这是以前留到现在的毛病,新的毛病就是,一年前被那副药冲毁了身子的根基了,再加上一些恶习………饮酒,身子底现在已经算是残破了,沈将军应该是会咳血的,如今还带上了流鼻血,可想而知,现在如果有一场重一些的风寒来,都能要了沈将军的命去。\\\" “沈将军刚才跟我说了,不想治,若是我我也不想治,身子已经这么差了,身上很多旧疾,发作起来是很要命的,再加上世间无牵挂的,就没必要让自己受这么多苦了,快乐活完这几年也就算了。” “但这不是我说的,这是沈将军的原话,皇上,草民的把握也不大,顶多五成,若治不好,只怕是白受这几年的罪,不如尊重沈将军的想法,开开心心地活完这几年也就罢了。\\\" 萧令珏立刻接道:“不行!必须要治!一定要治好!\\\" 金少辞笑了笑,决定再在他心头插一把刀,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将军说无牵无挂,我就问他,皇上难道不是你的牵挂吗?他说不是。\\\" “无牵无挂,身载百病,如此看来,还是死了解脱。\\\" ............. “皇上!皇上!来人啊!来人!!!护驾!护驾!!!\\\" 小饼子捧着热茶上来,刚进偏殿的门就看见皇上和金大人扭打了起来,吓的茶壶都砸碎了,赶紧往外喊。 闻声而来的护卫将金少辞拉开,萧令珏还要去打金少辞,金少辞被侍卫抓着动弹不得,只能老老实实的挨了几下。 “金少辞!你居然敢诅咒他?!将你斩了都不为过!拖下去打二十大板!”两人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为了一颗糖能大打出手的样子。 只是,现在萧令珏是以多欺少了。 金少辞不可置信道:“皇上!我说的都是真话!怎么动手打人?!若是将我斩了打了,沈将军去哪找人治?二十大板,起码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好!\\\" 萧令珏气得指着侍卫道:“把他放开!堂堂正正跟朕打一场!” 金少辞撒撒嘴嘴道:“皇上想打便打,一介草民罢了,沈将军不想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不想活了你就让他想活!!\\\" 金少辞动了动肩膀,那几个侍卫得了萧令珏的授意便把金少辞放开了。 金少辞活动了一下手腕,道:“小饼子,你总是跟着沈将军,可有见过沈将军有何不同寻常之处?说来听听?免得皇上总以为我把问题同他说严重了。\\\" 小饼子扑通一声跪下,道:“前……前两天沈将军同皇上起争执从养心殿中出来时,是奴才扶着将军回去的,将军路上就呕了一口血,这两天还出鼻血,被奴才发现了,奴才想去请太医,将军不让请。”说罢便磕下头来,萧令珏负手怒道:“不会来禀告朕吗?!” 小饼子紧闭着双眼道:“当晚!当晚送沈将军回来后奴才就去了养心殿想要禀告皇上,皇上未见奴才,奴才后两天又去找了,皇上依旧是不见,奴才……奴才只好回来好好伺候沈将军。\\\" 金少辞摇头道:“真是,让沈将军觉得心寒。” 小饼子怕沈清龄受了责罚,便硬着头皮道:“沈将军不知道………是奴才瞒着沈将军来找皇上的。\\\" 金少辞点点头道:“如此,原来早就心寒了。”连说都不愿意说了。 说话间,一个人影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侍卫们见不对,便风驰电掣地将那道人影拿下。 “狗皇帝!你还我沈清龄!”是沈与鹤,一身白衣配上那双红了眼眶的眼睛。 金少辞被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他跟萧令珏一起长大的现在都不敢骂他,这人什么来头?竟然跟个棒槌一样直愣愣地当着人前骂人狗皇帝?!嫌命长么?! 萧令珏虽一直纵着他,但是被他这样劈头盖脸地骂还是第一次,也恼怒,道:“御前无状!拖下去打个五十仗!\\\" “你打吧!你打死我吧!我好跟将军下去作伴!”说罢还“呸”了一声。金少辞惊的整个人都蹲到了椅子上去,心中夸道:英雄! 萧令珏喝道:“放肆!辱骂诅咒朝廷命官,打死你都不为过!\\\" 金少辞咳嗽了一声,道:“皇上,五十仗能去掉半条命了,这好像是沈将军的义弟吧,皇上,慎重………” 萧令珏被这么一提醒,心中思虑片刻便决定来个眼不见为净,闭眼打了个手势示意侍卫把沈与鹤带下去。 沈与鹤被带到了百清宫门口,被禁止进入了,刚才沈清龄还没说完沈与鹤就气到跑出去了。 因为他看到现在的沈清龄,他就觉得又心疼又气,心疼沈清龄现在的模样,因为曾经他也看过沈清龄借着银枪逞风流的模样,也曾见过沈清龄把着竹扇温润翩翩的模样,可如今,缠绵病榻不见半点年少意气………… 气的是萧令珏将沈清龄变成这样,更气沈清龄对于病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丝毫不在意的模样。 “金少辞,你必须治好沈清龄,你一定要治好他。”萧令珏指尖都有些发凉。 这与上次看到沈清龄垂死时的感觉是不同的,那种感觉是瞬间发生的,但是这次,是在一点一点磨他的心,要他看着沈清龄生生走向死亡。 金少辞无奈道:“他如果不愿意治,这怎么治?捏着他的鼻子给他灌药么?而且他现在的身体也不能灌药,还得用针灸给他排毒,这都不是容易的。\\\" 萧令珏一掌拍向桌子,怒道:“那要朕如何!要朕看着他去死吗!\\\" 金少辞耸耸肩道:“死不死的不就是那回事吗,他都不愿渡自己,谁能渡他?而且他不是都说了吗,没有牵挂了,愿意开开心心地过完这几年。\\\" “那朕怎么办?朕怎么办?\\\" 金少辞只是低眉顺眼的,并不答话,萧令珏知道他一定有办法,但他就是不说,他就是喜欢没事吊人的胃口,若不是他是大夫,需要他来治病,早就不知道被多少人拖去打死了。 萧令珏把希望寄托在了金少辞身上,道:“金少辞!你一定有办法,你肯定有办法!快说!” 金少辞好似突然被临幸了一般,受宠若惊地跪下,道:“皇上,草民不敢说。” 萧令珏疯狂压制自己的怒气,道:“你他娘的快点说!”金少辞磕下头来,道:“请皇上赐草民一块免死金牌。” “…赐你,快点!” 金少辞了然,伸出双手道:“请皇上给草民。” 萧令珏用脚尖踢了一下他的双手,不耐烦道:“你还来劲了!?” 金少辞认真道:“皇上,草民要实实在在的一块免死金牌,因为草民要说的话是大逆不道的,草民实在是要一个保命的信物。” 萧令珏咬牙命小饼子去取免死金牌,施舍似的丢到金少辞的身上。 金少辞捡起那块免死金牌拍了拍,站起身道:“皇上恕罪,若草民是沈将军,也愿意死了,世上没有一个亲人,即是有一个沈与鹤,他都已经放下心来了。\\\" “胡说八道!朕不是吗!”萧令珏拿起茶杯盖往金少辞身上丢。 金少辞接下茶杯盖道:“是吗?可皇上想想,从前是如何对沈将军的?我从前跟你一起玩时可都看到了,都没忘记你在这么多世家公子面前对沈清龄发脾气,罚他在七月末的烈日下跪了一天,还在他面前同别的人炫耀这事。\\\" “若皇上是沈将军,被所爱着的人如此对待,皇上还能坚持到现在才放弃么?恐怕当场就跳起来拔剑了吧?在我们跟前尚且如此,私下里对待呢?” “之前替沈将军看病时,看见他身上的那些伤都觉得触目惊心,那些伤刚上身时是多痛苦呢?可就是如此为之,皇上还不将他当回事,依臣愚见,沈将军大抵是放弃这些感情了的。\\\" 萧令珏觉得牙都开始酸了起来,经过金少辞这么一说才意识到,沈清龄放弃他了?他已经不在沈清龄心中了? 在别人心里处于特别的位置是会让人感到开心和骄傲的,就好像是,他最喜欢我,但是如果一旦失去了这个位置,会犹如从天堂掉进地狱,为何他不将我放在那个特别的位置了? 第28章 萧令钰有些失神坐到凳子上,看着前方发呆。 他对沈清龄不好吗?对他哪里不好了?他想要什么,只要自己能满足的都会给,十七岁时,即使是冒着被先皇责罚的风险,也要去将那只五彩鸡偷出来让厨房宰了蒸出来给他吃,只因为沈清龄说了一句,想念小时候吃过的蒸鸡,萧令珏便要将最贵最好的那只鸡弄给他吃。 是哪里对他不好了呢?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金少辞道:“皇上想不明白吗?\\\" 萧令珏俯下l身将头抵在膝盖上,道:“不明白。” “我爹是医药世家的,从祖上那一代就是御医了,死前好歹也是个正二品的大官吧,可是他未纳一房小妾,对我娘也很好,当然,皇上对沈将军也很好,可是皇上觉不觉得,比起沈将军给皇上的东西,皇上还的少了一些?” “即使,沈将军未给过皇上什么,但,也不该如此动辄便罚,有一点不如意不顺心的就罚,若皇上喜欢听话的美人,去外头寻,也不知道有多少了,可皇上不也还是喜欢沈将军吗?” “况且沈将军,这些年的作为,我等草民也看在眼里,忠君不二…………说偏了,皇上以前是太子,学的都是治国之道,怕是没有人教过皇上不能动辄打骂内人吧?当然,您是皇帝,天下都是您的,只怕您是不用学这个规矩的。\\\" “可民间有说法,男人若不如意便打骂内人,实为懦夫表现,而这时候,若女子要和离,可得丈夫六成财产。\\\" 萧令珏抬起头道:“我不曾打骂他!” 金少辞抹了一把脸仰天叹了口气道:“是,是别人打他的,可这是皇上叫罚的,罚他板子,罚他跪在那硬板地上,难道不疼的吗?没有人敢打皇上板子,那皇上不若去跪一跪那硬板地?只怕跪上个一两个时辰便受不住了。\\\" 大概是有免死金牌的加,金少辞是不怕的了。 萧令珏又不说话了,金少辞又道:“皇上这些作为,不免让人觉得寒心了,想宠便宠想罚便罚,这又不是畜生,还能这样对待的?若我以后有了中意的女子,是万万不舍得她受一点苦的。” 萧令珏低沉道:“那现在怎么办?” 金少辞等的就是这一句话,接下来才是他的目的。 “沈将军之前离过宫么?看样子是想出去的,不如皇上问问沈将军的意见,将他放出宫去,条件就是,必须要治这身子,皇上也可找人悄悄着着沈将军,皇上若是真想留沈将军一命,就莫要将人逼到绝境上去了。” 这是刚才,与沈清龄聊天说话中提到过的,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意思就是不想待在宫里不想看萧令珏,所以金少辞这才跟萧令珏提的。 “不行。” 萧令珏他不肯,他不想让沈清龄离开。 金少辞点点头了然道:“那好,那皇上便好好的跟沈将军快快乐乐的度过这几年便是。” “你!”萧令珏气的心口疼。 “皇上,您还不肯让步吗?刚才我同沈将军聊了两个时辰了,沈将军他对你娶妻纳妾丝豪没有意见,他已经放弃了,皇上若是不想沈将军早逝,算是当他用这些年的功劳抵过了皇上的恩情了,皇上便大发慈悲放了他算了,放了他后,皇上想想,这世间有多少绝色男女。” 金少辞不是什么圣人,可是沈清龄还是挺招人心疼的,从十岁进宫来跟着萧令珏,萧令珏又是那样个性子,用脚想都知道,日子不会太好过了,但谁知道,日子难过成这样。 在宫中被萧令珏罚也就算了,上了战场还得添伤添旧疾,回来了还喝了药要寻死,救回来后还不好好养着身子,还去喝酒,冲坏了身子的根基了,以他如此才情绝绝,也不该死的这么早,所以金少辞是想大发慈悲看看能不能劝萧令珏放了他了。 萧令珏“嚯”的一下站起身。道:“朕已经为了他将后宫都墙散了!他还想如何?!\\\" 金少辞觉得又奇怪又好笑。道:“皇上,沈将军他同意让您纳后宫了的,您不必如此生气,您纳了新人便放了他不就好了吗?\\\"\\\" 萧令珏手攥成拳,道:“朕将后宫都遣散了!朕只要他!并不是因为他不让朕娶妻纳妾…………总之,朕不要别人!朕只要他!朕只要沈清龄!\\\" 金少辞呆若木鸡,还以为是沈清龄不让萧令珏纳妃才闹成现在这样,哪想……………是这样的?! “皇……皇上,这……您不纳妃?”金少辞此时脑袋里的思绪还没理清。萧令珏撇过头去,坚定道:“不,我只要他。” 金少辞几乎是想到什么说什么:“皇上对沈将军动真情了?”萧令珏大吼道:“一直都是真情!”“..............” 金少辞有些忧心,再次确认道:“是真的真情吗?” 萧令珏这次怎么也不肯回答了,只是将头撒过去,这副模样,金少辞大概就懂了。 “亏得我刚才还劝他,让他不要干涉皇上娶妻纳妾云云………他答应的痛快我才来求皇上看看能否放了他的。\\\" 还同沈清龄说了一堆的事情,不若是什么帝王家身不由己,若是真心疼皇上的,那便不要让皇上难做了。 萧令珏不说话,只是红了眼眶沉默不语。 金少辞见状跟哑巴了似的,刚才那一副长篇大论的唐僧模样早就收了,那是明确了目的的,而现下的情况,确实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金少辞沉吟,道:“皇上,这………要不先将他放出去,还是按我刚才说的,等他将病养好了,命拿回来了再去解决这些事情?” 萧令珏将头埋进袖子处,痛苦道:“我……我不想放他走………”金少辞叹了口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金少辞忍了又忍,才堪堪开口:“皇上,这些年……到如今,怕是已经让沈将军伤透了心了,其实他以前挺能忍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就爆发了,以前堆积的问题都爆发了以后,他大概就想清楚了,就不管了,沈将军看着软和其实脾气挺硬的,还是要慢慢来,这样强迫着,怕是会令沈将军更反感。” 萧令珏沉默半晌,道:“若是他跑了,朕再也找不到他了怎么办?\\\" “皇上可派大批暗卫跟着他,沈将军总不会跑得掉了,还有,草民会定期去找沈将军替他针灸排毒,皇上若是肯松这个口了,草民就有六成把握替沈将军保了命。” 萧令珏抬起头道:“只有六成?\\\" 金少辞叹了口气道:“之前只有五成,现在给了六成,还不满足么?哪里有十成把握能治好的?\\\" 萧令珏语气强硬道:“朕要十成把握。\\\" “给不了。\\\" 萧令珏站起来俯视金少辞,道:“朕要十成。” 金少辞也站了起来,道:“草民不仅给不了十成把握,还要皇上给报酬,远程舟车劳顿的去找沈将军出诊,五两金子出一次。” 若是其他人,半两银子大约就够了,但是毕竟是皇家,多坑些是没错的。 “……………”萧令珏拳头攥了又攥,还是没打下去。萧令珏转身道:“你要什么才能给出十成把握?” 金少辞思考了一下,道:“皇上大概愿意给臣些好的药材吧?若是肯的话大约能加到七成?不过撑死我就只能给七成了,多了就就给不了了。\\\" “给,要什么给什么,挑最好的用,若是不够的,朕必定能寻的来。”毫不犹豫。 金少辞想了想道:“那些药也不多珍贵的,宫里常见,只是民间难找而已。”萧令珏站起身道:“朕答应了,朕去跟他说。 金少辞拉住萧令珏,道:“皇上,让我去说吧,我说会比皇上说要好。” 萧令珏紧抿双唇,盯住金少辞拉着自己袖子的手,缓缓道:“他说不想见朕?”金少辞摇摇头道:“沈将军并未明说,可从他言语中,不太待见皇上。\\\" “放肆!他敢不待见朕?!”萧令珏一把挥开金少辞。 金少辞耸耸肩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那皇上请去吧。”萧令珏又不动了,眯起眼看着金少辞。 金少辞心里有些发怵,拿着免死金牌的那只手挡在胸前,道:“免……免死金牌护身……” 萧令珏一把抢过免死金牌,转身一挥手,道:“滚吧!免死金牌你已经用过了,若是办不好这事,你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金少辞瞬间头皮发麻,道:“皇上!这………” 萧令珏回身就是一脚,金少辞侧身一闪还发出了欠揍的一声“诶·”,顺势就跑出去了。 萧令珏拿着手中的免死金牌,注视良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金少辞刚出偏殿就赶紧拍了拍身上,真是的,为了这事差点连命都要搭上了,要不是看萧令珏是他好友呢?要不是,他才懒得管这边是说服了萧令珏了,那边还得说服沈清龄才是,所以说为医者善呢?金少辞这么想着便走进了沈清龄所在的房中。 第29章 沈清龄本是闭着眼睛的,听见脚步声便睁开了眼,看到来人是金少辞,心中不知怎么的松了口气。 金少辞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道:“沈将军,我刚刚跟皇上求得了一个思典,皇上愿意放将军出宫,去哪都行,但是条件是必须要配合治病,将军是从此离了皇宫了,只同我有联系便好。\\\" 沈清龄闻言抬起了头,却没有说话。 金少辞抿了抿嘴道:“既然能走了,便好好治吧,我有六七成的把握保住将军的命,将军可用往后的时间去看看宫外的景象,遇到些什么还未可知,不必自暴自弃的,再者还有一个沈与鹤,听说今年已经十七了,早就该娶妻,可是他还未娶妻,且人也不够圆滑,若将军撒手人寰,留他一个人在世上他不就孤孤零零了吗?\\\" “将军受过的苦楚,就不必让他人再试了。\\\"沈清龄沉默了一阵,道:“皇上真肯放我么?” 金少辞道:“那还能有假?皇上想要将军留住命,自然肯。\\\"“我什么时候能走?” 金少辞咂咂嘴,道:“什么时候都可以,将军,我想问一问,将军以前那么喜欢皇上,现………” 沈清龄打断道:“以后如何跟你联系?\\\" 全少辞见他不想谈这个,便也识相了,道:“将军总不会每天都奔波吧?将军可寻一处地方安顿下来,养个一两年的身子,等身子好了以后想去哪都行,我先同将军一起走,知道了将军所住的地方后再走,以后便用信鸽联系,定期过去替将军行针排余毒,可好?” “金大人开药开的轻一些吧,不是很想喝那些很苦的药。” 金少辞愣了一下,笑道:“将军,你这个身子也经不住我开药喝,现在得轻补,就好像饿了很久的人不能一下吃太饱一样,大抵得用食补。\\\" 沈清龄点了点头,道:“金……金大人便去将军府找沈与鹤拿,若是大人不拿,我便不治了。\\\" 金少辞算是听出来了,沈清龄不愿意用萧令珏的钱,只用自己的,还真是……一点关系都不想有了。 金少辞叹了口气有些惋惜道:“本想多坑皇家一些钱,沈将军却要自己出这个钱,那便按原来的收了。\\\" “………金大人如何收便如何收。”金大人挥挥手道:“自然” “金大人,是否真的能将身体调好?” 金少辞道:“大人二字当不起,可请沈将军将身体的一些不易察觉的问题告诉我。\\\" 沈清龄垂眸道:“偶尔会狠咳,呕血,有时感觉身体无力,很困,有时站起身猛了眼前就看不见了,要好一会才能恢复过来,这两天开始流鼻血,偶尔会,但是不多。” 金少辞瘪嘴摇摇头道:“那多难受啊。\\\"“嗯。\\\" 金少辞道:“除此之外,旧疾可发作?旧疾不可不重视,以后老了很要命的,就是死不了也能让你生不如死。” 沈清龄放在被子里的手爆缩了起来,道:“腿会在阴湿天气疼痒,腰上有一处被刺穿的旧伤,抵到还是会疼,前几日不小心被碰到过,还有一些………细碎的是不打紧的。” 金少辞“啧”了一声,道:“何苦将自己弄成这样呢?非要出去打仗,看看………这些就不着急调了,先将将军身体里的余毒排除再慢慢调那些旧疾吧,反正也是陈年累月的旧疾了,不急于一时,若是将军发作起来难受,便可吃些止疼药。” 沈清龄点了点头,道:“我……现在可以出宫么?” 金少辞往屋外看了一眼,道:“将军,这已经下午了,天又阴沉,一时也难找到落脚点,不如明早用了早膳再走,我同将军一起走。\\\" 沈清龄思索了一阵,道:“有劳金大人了。\\\" 金少辞摆摆手道:“收人钱财替人办事,待会我配些药过来,将军吞了以后我们就开始第一次针灸排毒,可行?” “好,麻烦了。\\\" 金少辞笑了笑,道:“沈将军好生休息一会儿,我先去太医院配药,待会就来。\\\" 沈清龄点点头就将眼睛闭上了,他还记得当时从宁国带回来的那个包袱,里面的一万两银子。 分毫不少反而还多了几千两出来,那是宁国皇帝给的赏赐。 到时候若是要走,便拿着那个包袱和宁子月送的那个糖罐子走就可以了,总归是他一点一点攒下来的“好东西”,总不能丢在宫里让它坏了另一边,金少辞没有自己跑到太医院去开药,而是去了偏殿,告诉萧令珏。 “把这张单子拿去,让太医院的人磨成粉弄成药丸,好了给我送来就行。”金少辞刚写完一张单子正吩咐着小饼子去办。 小饼子很利索,拿了单子就窜出去了。 偏殿中只剩下萧令珏和金少辞以及尚顺德,尚顺德在一旁立着。“沈清龄怎么说?”萧令珏急切的想知道。 金少辞道:“有我出马什么说不来?当然肯治啊。”“那他要走吗?\\\" 金少辞刚喝下一口茶水,闻言呛了一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好容易才缓过来,道:“肯定是说要让他走了他才肯治啊。\\\" 萧今珏脑袋里在想什么?! 萧令珏沉默了,好一会才道:“他怎么说的?” 金少辞爽快道:“他没说什么,都是我说的,跟他说皇上肯让他有,然后劝他治,其实看出来他不太想治,但是我说到沈与鹤的时候,就是说什么他孤零零一个人活在世上啊云云的,沈将军就动摇了,然后趁热打铁就劝动了。\\\" 萧令珏闭上了眼睛,是因为那小崽子吗? “哦,对了,沈将军本来说立刻要走的,我拦下来了,让他明天再走,明天呢草民跟着沈将军一起走,看看他要住在哪里,然后定期过去施针治疗就行,沈将军还说了,出诊的钱不要皇上给,让草民去沈与鹤那里拿。\\\" 萧令珏闻言心里好似蚂蚁咬似的,为什么,为什么沈与鹤可以,萧令珏不可以?为什么他宁愿依赖沈与鹤? 金少辞似乎是看出了萧令珏所想,道:“所以民间都说,嫁个丈夫靠儿子呢?总归是觉得儿子可靠些。\\\" “他………有没有提到朕?”萧令珏一开口,声音不知怎么的都哑了几分。 金少辞想了想,道:“有吧,一开始跟我求证问皇上是不是真的愿意放了他,就这里提到了。\\\" “没有了么?\\\" 金少辞摇摇头道:“没有了,皇上今晚也别去见沈将军了,本来好好的明日要走了,怕皇上见着沈将军又不舍得了,到时候怕于沈将军病情来说更不好呢。\\\" 主要就是怕萧令珏又跟沈清龄闹啊吵的,到时候一生气又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了,反倒折腾沈清龄,既然如此还不如不让他们见呢。 若有一方将其视为痛苦,那见面便是没意思了。 萧令珏此刻不知是什么心情,记得曾经在礼佛时,皇子要被关在佛堂三天,诵经祈福保我大萧风调雨顺,沈清龄每日都扮作那送饭的小厮进来送饭,为的就是看萧令珏一眼。 曾经三天,天天如此,恨不得进来跟萧令珏一起礼佛了才好,可如今,是见都不想见他一面了。 萧令珏苦涩道:“知道了。” “尚顺德,你去,去吩咐厨房,多做炖一道酱牛肉,晚上给沈清龄送去,让他……让他多吃一些。”萧令珏对着尚顺德吩咐道。 金少辞一拍脑袋,道:“等等,沈将军现在不能大补要用食补慢慢的补,我写张单子,按着单子上的东西熬,将熬出的药加到饭菜里就行,这东西吃不出来什么药味的,别熬浓了。\\\" 说完,金少辞赶紧抽了一张纸出来提笔写了一张补药单子出来,递给尚顺德,还不忘道:“这个药方子,不要用上好的,就用那种普通的就行,用好的反而沈将军吃不消了,记住啊。\\\" 尚顺德悄悄地看了一眼萧令珏,接下了单子躬身道:“是…是。”说罢便下去安排了, 第30章 不出多时,小饼子捧着一个白布裹起来的东西进来了,跪下道:“参见皇上,药丸拿来了。 萧令珏挥手示意金少辞去拿药丸,金少辞将那白布团拿起来打开,放到鼻子下闻了闻正打算重新包起来。 “等等。”萧令珏突然出声 金少辞停了动作,萧令珏道:“给朕闻一闻。” “……………”金少辞将那个小白布裹成的团递给了萧令珏,萧令珏将它送到鼻子下闻了闻,道:“味道怎么这么冲?\\\" 金少辞苦笑道:“皇上,这是药丸不是蜜饯,味道自然冲。” 萧令珏把小白布团还给了金少辞,金少辞接过道:“那臣,现在便去给沈将军施针了?\\\"萧令珏摆手道:“去吧。 金少辞拿了那套针灸包就往外走,又听见萧令珏在身后道:\\\"轻一些。\\\"金少辞脚步一顿,叹了口气没有回头,道:“臣遵旨。若是真这么心疼,那以前又何必总是自己罚沈清龄呢? 萧令珏不敢待在百清宫偏殿,金少辞走后他就回了乾清宫,批折子。 虽说是批折子,但看了几行字就看不下去了,盯着折子发呆,半晌,才伏在桌子上继续发呆。 “尚顺德,进来。”萧令珏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的。尚顺德抱着拂尘便进来了,道:“皇上可有吩咐?” 萧令珏盯着尚顺德道:“你觉得朕是个伪君子么?说实话,若有假话拖下去斩了。”尚顺德膝盖一软“哎哟”一声就跪下来了,头伏在地上,道:“皇上……何出此言?\\\" 萧令珏沉默了一阵,道:“在偏殿中,我让金少辞为他施针轻一些,刚说完我就想起了,他那自身伤病皆因我而起,针灸的那些痛苦,怕是不及我罚他的痛苦,我可以罚他让他疼,可是别人想让他疼的时候,哪怕是一点点,我都是不愿意的。\\\" 萧令珏仿佛是在同好友聊天一般,连自称都未用。 尚顺德道:“皇上仁慈,疼惜沈将军,且沈将军这身伤病也是为国而受,与皇上……没有关系。” 尚顺德浸在宫中十几年了,还是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哄得皇上一时开心也就罢了。“你放屁!他明明是为了朕!”下一刻,一本折子就砸了下来,正中尚顺德的脑袋,差点没将尚顺德的帽子砸下来。 尚顺德哪里敢说话,就一直伏在地上不动。 萧令珏又是一个人唱独角戏了,深吸了一口气调整自己,压低了声音道:“悄悄去打听,沈清龄今晚吃了多少饭,金少辞为他施完针没有,不要惊动了他。” 尚顺德领命下去了,萧令珏看不下去折子了,只用手撑着脑袋闭眼静等。也就半个时辰不到的功夫,尚顺德就回来了。尚顺德轻声道:“皇上?皇上?” 萧令珏睁开眼睛坐正了一些,道:“说。\\\" “沈将军已经施完针,晚膳吃的是正常的量,皇上放心吧,沈将军还让小饼子将以前带回来的那个包被拿了出来,奴才偷偷看了看,里头是一万几千两的银票和新装进去的几件衣裳,还有一个糖罐子。”尚顺德倒是将什么都打听的清楚。 萧令珏闻言目光下移了一些,道:“金少辞怎么说?” “……呃……金大夫大概是已经回去休息了。”天见的!萧令珏当时可没说要问金少辞些什么。 “那你看沈清龄了吗?脸色好些吗?是在睡觉还是在做什么?”萧令珏转言道。 尚顺德的腰更弓了一些,道:“皇上不让惊动沈将军,奴才也就在外头问了小饼子……没敢进去。\\\" 萧令珏摆手道:“下去吧。\\\"“嘛。”尚顺德应了便下去了。 萧令珏打开书桌下的屉子,拿出了将军印,拿在手里不住摩擦,好一会才将双手都包裹着那当将军印,将头枕在了手上。 现在……怎么办呢?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变成现在这样的?纳的那些妃子也都遣散出去了,现在是因为什么? 萧令珏趴在桌子上想了一夜,只是到了后半夜的时候才堪堪睡去,也就睡了几个时辰便要上朝了。 尚顺德伺候萧令珏穿好了朝服后,小心道:“皇上……沈将军已经出宫去了。\\\"萧令珏的手不适应地曲了一下,最后攥成拳,道:“知道了。”走了,竟是一大早就走了,就这么着急吗? 尚顺德心还没放下来,道:\\\"金大夫让奴才跟皇上说呢,一帮的暗卫已经都跟着了,金大夫自己也跟沈将军走了,金大夫请皇上放心。\\\" 萧令珏有些失神的点点头,坐到了椅子上,目视前方出神。尚顺德这一看外头,道:“皇上……要去上朝了。 萧令珏突然觉得心里很烦躁,上朝上朝,明君明君!是明君!合并了西北稳定了民间,可是自己呢?沈清龄呢? “上朝上朝!”萧令珏泄愤似的将桌上的墨砚砸了出去。 尚顺德躬着身子不敢说话,好一会,萧令珏才起身走出去道:“上朝!\\\"尚顺德这才跟上去,心中叹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上朝虽迟了一些,可也阻挡不了大臣们联合上书的心, “皇上!后宫无人不可!子嗣凋零江山后继无人啊皇上!”“皇上,臣以为,当于全国大选。”“皇上,稳前朝还需连后宫啊!\\\" 朝堂上,群臣跟商量好了一样叽叽喳喳地说着,有大半的臣子,三分之二的臣子,都联了文书递了上来,请求皇上充盈后宫。 其实早在大萧稳定开始有繁华之迹时就已经有人上书了,弹劾皇上无后宫的折子已经堆了一堆了,以前都是三三两两的,如今成群结队的给皇帝施加压力。 萧令珏紧抿双唇,心中更多的烦躁,烦躁几乎要溢满了心了。 “众爱卿,朕才继位不到两年,朝堂之事还未做好,岂能儿女情长地贪图享乐?此事容后再议,无事退朝。”萧令珏说完这番话,也不等群臣们说究竟有事无事,便只顾着自己提前下了朝。 尚顺德心中咒骂这些臣子,赶什么时间不好,非要赶皇帝不快的时间来说这事,还联合上书,真是不让怒火把萧令珏烧死不罢休啊! 萧令珏摆驾回了养心殿,回了后没让任何人跟进来,把门“砰”的一声关上,那声响可真是要将门外立着的小饼子吓出病来了 尚顺德苦涩的表情,站到了侍卫前方,小饼子好一会才犹犹豫豫地蹭过来问道:“干爹……皇上怎么了?\\\" “还能怎么?沈将军走了心里不痛快,今儿朝堂上还有人联合上书请皇上充盈后宫的,这皇上能痛快吗?!”尚顺德说完还在小饼子的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 小饼子“哎哟”了一声,摸着后脑勺笑道:“干爹消气。” 尚顺德呼了一口气出来,道:\\\"我消什么气啊?我盼着皇上消气呢!\\\"“这里吗?”金少辞看着眼前的一片农田抽了抽嘴角。沈清龄往另一边走,道:\\\"乡下空气好,适合养病。\\\" 金少辞跟上去道:“可是这地方看起来也太……太穷了,天哪,路都坑坑洼洼的。”沈清龄道:“嗯。 往里走一些,就进了县城大门了,这是一个很小的小县城,比不上京城那般的富裕繁华,可这乡气倒也热热闹闹的了。 “将军打算在哪落脚?”金少辞很少来这样的地方,不是他孤陋寡闻,而是这地方看起来确实太穷了,道旁两侧都有小木板屋,还零零散散的有一些小摊子。 沈清龄边走边往两边看,道:“找人买下一间屋子住。\\\" “…………”不是他说,这木板搭的屋子,看起来大风一刮就能整个给掀翻了。沈清龄也不认识人,只能随处走,见到人便问问哪里有空的房子能买的。 那些个乡里人没见过这样气质的人,身上穿的料子一看就是好料子,谈吐也与这乡里人不一样,一时间,两人惹得道上的人频频侧目。 问了两个人都答不出来个所以然来,问着的第三个大娘终干问到了。 “买房子噻?你们俩个外乡人伐?”大娘用的是方言,虽然调子和尾音有些许不同,但还是能听的明白。 沈清龄礼貌道:“是,在京城做生意没做成就想换个地方做。\\\" 大娘一副了然的样子,道:“京城难做嘞!我娃儿在京城打工,现在都回来了,走吧走吧,我带你们去找抠脚三买。” “扣……脚三?!”金少辞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很奇怪,怎么会有人叫这么恶心的名字?!大娘不好意思地笑笑,道:“他平时就爱扣脚聊天,家里又排老三,大家都这么叫习惯咯。\\\" 沈清龄倒没什么,只点了点头。 一路上,大娘还问了不少沈清龄他们京城里的事,京城漂不漂亮……那里有没有马车等等……… 沈清龄对于大娘的问题都会轻声细语地答了,一路下来大娘倒是聊的开心。 第31章 “到了到了,我带你们进去。”大娘热心的推开门。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儿,一个穿着麻布衫穿着草鞋的男人醉醺酸地瘫在床边低着头睡觉。 大娘过去踢了他两脚,大声道:“抠脚三!起来了!有生意!\\\" 地上那男人约摸三十多岁的的样子,肚子鼓的跟怀孕三四月的妇人一般,那男人迷迷糊糊抬起头来,打个一个酒嗝,又低下了头去。 那大娘恼的拿起桌上的茶水就泼,用方言喊骂道:“凑酒罐子!恁起来伐?!\\\"金少辞头一次看见女人这样泼,笑出了声来,道:“等等大娘,我有解酒的药。” 随后便在自己的药箱中翻了翻,拿出了一颗药丸子。 金少辞蹲下就捏着他的脸给他把药塞了进去,大娘也没阻止,反正这两个外乡人是没必要拿抠脚三的命的,没几分钟那男人晃晃悠悠的就醒了。 大娘给了抠脚三 一脚,道:“醒了啊?!\\\" 抠脚三晃了晃脑袋,道:“咋子事啦?!叫我干撒?!\\\" “恁一天天的就知道喝!人家来找你买屋子来咧!”大娘没好气道。 那抠脚三一下就清醒了,道:“买屋子?!”随即一下就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看向沈清龄和金少辞。 沈清龄被他这样灵热的目光盯的开了口:“………我想买一间屋子。\\\" 抠脚三咧开嘴笑道:“走走,我带你们看屋子去!\\\" 那大娘啐骂了一声,同沈清龄和金少辞道了自己还有事便先走了。 抠脚三殷勤的很,一路带沈清龄往前走,还不断道:“你们找我就对了!我那屋子可好!可安静了!” 走了十几分钟才到了一个地儿,那间屋子看起来还好,只是离集市那稍微有点距离,但沈清龄很满意这个地方。 “走走!我带你们进去看看!里头啥都有!那床一一哎!那凳子一一嗨呀那可漂亮了!还有灶头!”抠脚三想要带着沈清龄进去。 沈清龄停住脚步,道:“这间屋子多少钱?” 那抠脚三拍拍胸膛,道:“二位公子长的恁潇洒,就收您三十五两就够咧!” 金少辞在民间待过,知道这是屋子的正常价格,虽然人邋遢了些,但心还不坏了,没得坑外乡人。 沈清龄道:“谢谢。” 沈清龄将包袱解下来,刚想打开却想到自己算是银票,于是便道:“明天再将银子给您行吗?” 抠脚三道:“嗨!当然行!”沈清龄笑道:“谢谢您。” “客气客气,那您先进去住,明儿下午我再来找您收?”抠脚三摸了摸后脑勺。沈清龄点点头道:“好。\\\" 抠脚三也没想到生意这么快就谈好了,嘿哩一笑便走了。金少辞皱眉看着眼前的木板屋,道:“你要住这里吗?”沈清龄背着包袱往前走,道:“嗯,就这里了。”金少辞朝外看了一眼,道:“行。” “劳烦金大夫回皇城后,替我通知一声沈与鹤,告诉他我在哪,让他放心。”沈清龄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还算干净,什么桌子凳子也很不错,往里走有两间卧房,倒还算是很不错的一间屋子。 金少辞点点头道:“将军放心。” “在外头不用叫我将军了,我也不是将军了,叫我名字就好了。”沈清龄将包袱放在床上,那板床上还未有席子和被子,还需要去布铺扯才行。 沈清龄包中全是银票,得去兑银子才行,想到这便拿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道:“金大夫何时来针灸?” 金少辞想了想,道:“半月来一次如何?” “行,麻烦金大夫了。\\\"金少辞想起了什么,去翻自己的药箱,道:“我给你一包药丸子,你在煮菜时放下去就行,不用放太多,而且这个没有什么药味,就是一些轻补的药做的药丸,一日只要用完一颗就行了。” 沈清龄接过那包药丸,道:“可否直接吞了?” “也不是不行……只是想着放在饭菜中更好下咽一些。”沈清龄淡淡道:“谢谢金大夫,金大夫请回吧。\\\" 金大夫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道:“好的,我一定不会告诉那个狗皇帝什么的。\\\" 沈清龄抬头看向金少辞,眼里都是防备,许是没想到他居然会跟沈与鹤一样骂萧令珏是狗皇帝,实在难以置信,也想不出来这句话居然是从他口中说出的。 金少辞挑眉道:“干什么?难道不是吗?\\\" 沈清龄低下头道:“金大夫最好不好胡言乱语,快些走吧,我也要去买席子被子了。” 金大夫一点好没讨到,本想讨好沈清龄一些,哪想吃了一棒子,只好顺着道:“好的,沈将军保重,我半月以后再来。” 沈清龄点了点头继续收拾包袱,道:“不送了。” 金大夫噎了一嗓子便走了,沈清龄收拾着自己包袱里的衣服,大大的呼了一口气,拿着那一百两的银票,打算先到钱庄去兑钱来,然后再买些要用的东西。 午时刚过不久,沈清龄肚子已经饿了,步行到市中去,找了一家钱庄兑出了一百两银子,用一个盒子装着,先去了抠脚三所在的地方,将买屋子的钱给了抠脚三,抠脚三倒挺惊喜的。 随后沈清龄便去布铺扯了一匹布料让人弹棉花做被子出来,然后顺路到隔壁去买了些锅碗瓢盆,再往前走一些就是卖盐糖的杂货店了,沈清龄买了东西后多给了一些钱,让人待会送到自己住的地方去,大致的描述一下周围的景象那些人就知道是哪里了。 沈清龄这时候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赶紧去了旁边的一个卖面的小摊要了一碗加肉的面,吃了个精光。 沈清龄是没注意到,吃面的时候许多人都盯着他看,乡下就不像那大城镇,那些乡下的女儿其至有的驻足看的小声议论的。 沈清龄吃完了面也就擦擦嘴走了,也没什么好逛的,待回到家中后,买的那些东西已经是被送到了门口了,那几个人都在那里站着等沈清龄回来,怕东西被人偷了就不好了。 沈清龄赶紧过去,道:“谢谢各位,辛苦了。” 送被子和席子的人将东西都抱了进去放好,那锅碗瓢盆的也都被放在了屋子外左边的那个灶台上,看起来倒还有模有样的。 沈清龄道:“各位辛苦、辛苦,快些回去吧。”那些个人都摆摆手,道:“不辛苦,应该的。” 沈清龄跟他们又客套了几句便送他们离开了,沈清龄回来看着灶上的锅碗瓢盆有了一些恍惚和不真实的感觉,随后又是一阵放松。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这是他一个人的家。 沈清龄今天赶了半天的路,普通人或许还好一些,沈清龄这幅破身可受不住,提着桶去井边摸索了一番才打了水上来,一桶一桶的运,用柴房里的打火石和柴火生火烧水,然后清洗了一下身子便上床去睡觉了。 这会才刚落太阳不久,可能是累了,沾床就睡着了,但是这一觉比以前的许多觉都要踏实。 “金少辞呢?怎么还不回来?”萧今珏有些烦躁的将手中的笔打在桌子上。 尚顺德稳稳当当的奉了茶,道:“回来的暗卫说,金大夫先去了将军府,要先跟沈 小将军说一下再进宫里报,不然进了宫报完后宫里落钥了金大夫就出不去了。\\\" “先把暗卫叫来,让他们先说。” 尚顺德躬身应道:“嘛。”随即缓缓退出了乾清宫。不出一会,两名回来的暗卫就进来了。“参见皇上。”二人跪地齐声道。 “平身,说沈清龄。”萧令珏显得有些急。 二人相视看了一眼,其中一个道:“沈将军在离皇城上百里远的一个叫北秀县落脚了,买了间屋子,还去镇上扯了布匹做被子,还买了一些零碎的东西。\\\" “什么零碎的东西?” “………回皇上,是锅碗瓢盆和一些做菜用的调料。”另一名暗卫接答。萧令珏食指曲起在桌上轻轻滑动,道:“还有呢?” “将军吃了镇上买的一碗面,回到家烧了水,应当是沐浴,沐浴完便躺下睡了。” “还有吗?\\\" 那两名暗卫相互看了看,一致摇头答道:“没有了。\\\"萧令珏点点头道:“下去吧。” 那两名暗卫退下去后,萧令珏召来了尚顺德,沉默了许久才开口。 “尚顺德,出去走走,去……宫道上。”萧令珏站起了身,指定要去宫道上。尚顺德刚想招呼御林军,只听萧令珏道:“别带人,一个也不要。”说罢,萧令珏就先抬腿走了出去。 “………是。”尚顺德跟在萧令珏身后走。 萧令珏跟散步似的走,宫里的大半,每个角落,他几乎都能联想到沈清龄站在这样的景色面前的样子,因为宫里的每个地方,沈清龄都陪萧令珏走过。 很快走到了宫道上,宫道上没有人,萧令珏看到了路盏在宫道两旁,有目的地朝 着中间的那个路盏去,站在路盏面前,伸手摸了一下那个路盏。 脑海中浮现了往事。 第32章 沈清龄在白天里因为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萧令珏不快了,但是旁边还有进宫来的世家子弟,还是太子的萧令珏觉得没面子,于是就罚沈清龄跪在这宫道旁。 就是现在萧令珏摸的这个路盏的前面。 随后一帮人就走了,临近中午日头大,晒得很,所以就不在外头玩,萧今珏直接带人回了东宫,让人送了好几盆冰上来,一群人在赌骰子喝酒,玩些小游戏。 等下午了,那些世家子弟就该出宫去了,萧令珏带着人出宫的,路过那官道时,沈清龄还跪在那。 萧令珏没想到他居然还跪在那儿,本想让他起来了,没想到身后不知道谁夸了一句萧令珏的威严,有一个起头夸了当然会有别的人跟着夸。 萧令珏年纪还不大,听着这话很有成就感,于是就领着一帮世家子弟浩浩荡荡地路过了跪着的沈清龄。 沈清龄低着头没什么反应,但是他能听见那群人中传来的嬉笑声和小声的讨论声。 萧令珏想将他们送到宫门口了再回来把沈清龄叫起来,刚准备转身回去,先皇身边的大太监圆福公公就匆匆过来说先皇找他,然后赶紧将萧令珏带去了乾清宫去。 其实也无甚大事,不过是要准备过两天去避暑行宫去避暑罢了,交代萧令珏些事情,父子俩促膝长谈了好一阵时间,等到萧令珏出了乾清宫门的时候才想起沈清龄来。 萧令珏赶紧跑到那宫道上,果不其然,沈清龄还跪在那里,萧令珏放慢了脚步走过去。 沈清龄低头跪着,听见脚步声也未抬头,这一整天的,脚步声多了去了,还要每个都抬起头来看看吗? 直到沈清龄看到了面前的黑影才抬起头,萧令珏看着沈清龄有些别扭道:“喂,起来了,叫你跪着你就跪这么久吗?!真是傻子。\\\" 沈清龄抿了抿嘴,没有动,萧令珏道:“还不起来?\\\"沈清龄这才开口:“跪麻了腿,动不了了。\\\" 其实双腿是已经一点知觉都没有了的,发力也发不出去,想动也动不了。 萧令珏看了看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就伸手去扶沈清龄,沈清龄借着萧令珏扶着他的力缓缓的起身,实在是因为腿没知觉所以中途还滑了一下,差点把萧令珏也一起拽下去了。 萧令珏以为沈清龄故意报复他,有些羞恼地猛的一甩手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清龄一下失了扶着他的力,腿本来就没知觉,一下栽在了地上,手掌用力擦过地板,疼的沈清龄轻轻的“嘶”了一声,松了牙关解释道:“我的腿没知觉了,站不稳。” 萧令珏皱着眉看向别的地方深呼吸了一次,然后才重新向沈清龄伸出手道:“起来!” 沈清龄将伤着的手握成拳,放在萧令珏的手上扶着慢慢起来,小心的不让自己的 伤口碰到萧令珏的手,好一会站起来了才去扶着墙。 萧令珏过去扯过沈清龄,有些不悦道:“我扶着你回去,扶墙做什么?!\\\" 沈清龄被他拽的踉跄一下跌进了他的怀里,准备想要站直道:“先站一会让血回流,不然走不动。” 萧令珏“啧”了一声,道:“怎么那么麻烦?!”随后便一下将沈清龄背在背上,沈清龄一下被背起来怕再摔了,赶紧用手攀着萧令珏的肩膀,然后又想到自己手上可能有血,怕弄脏了萧今珏的衣服,改用手腕抵着萧今珏的肩膀。 “放我下来,让我站一会就行了,待会别人看见了。”沈清龄有些急道。“别吵,大晚上的谁能认出来?”萧今珏一路背着沈清龄回了东宫去。 一到东宫就将沈清龄安置到了床上去,让尚顺德宣太医来,沈清龄就靠在床上闭眼坐着。 “我估计你腿可能会跪的不舒服,我让马太医来给你揉揉。\\\" 直到马太医来检查了,萧令珏才发现原来他裤子下的膝盖已经红紫了。萧令珏皱眉道:“这是怎么了?怎么都紫了?\\\"他还以为跪着一天只是会腿麻不太舒服而已。马太医也皱眉道:“这是怎么了?\\\" 沈清龄垂眸收了收自己的手,道:“跪了一日,劳烦马太医拿些药油来擦一擦吧。\\\" 马太医摇摇头道:“不能拿药油擦,这不能擦药的,要他自己好,擦药也没用。\\\"现在若是动膝盖,只怕会疼死了。 随后马太医检查了一下沈清龄的其他地方,发现脖子后方被晒伤了,红红肿肿的。 “今日太阳这么大,你是怎么被罚到外头跪着了?都晒伤了。”马太医有些责备的意味,毕竟沈清龄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人也很有礼貌风度,所以马太医是很喜欢这个孩子的。 沈清龄打算蒙混过去,道:“今天摔了东西被人罚了,那晒伤能擦药吗?\\\" 马太医翻了翻自己的药箱,道:“能擦,待会派人跟我回太医院拿才行,这晒伤了要小心,这几日不要碰水了,等过段时间脱一层皮就好了。\\\" 沈清龄点点头道:“谢谢马太医。\\\" 萧令珏抿了抿唇,也没说什么,让尚顺德跟着马太医回去拿药了。 马太医走了以后萧令珏才坐到床边低下头来看沈清龄膝盖,皱眉仔细看着,道:“怎么跪一日就紫了?疼不疼?\\\" 沈清龄用衣摆将膝盖盖住了,道:“不疼,没有感觉了,没事的,过两天就好了。” 萧令珏微微扬起头道:“………谁让你今天那么说我?是你自己……说错话了才被罚的,而且我也没让你跪那么久,跪累了也不知道起来?一定要我去背你回来?\\\" 沈清龄低头笑了笑没说话,手心向着床单没给萧令珏看见。 上药比较麻烦一些,萧令珏自动的把这个活揽了过来,给沈清龄上药,沈清龄一声都没吭。 “哎哟!!!皇上!!您这是干什么啊!?!?”尚顺德被萧令珏突然的下跪吓了一大跳,赶紧过去想将萧令珏扶起来。 萧令珏皱着眉躲开了尚顺德伸过来的手,道:“朕想试试,跪在这里是什么感觉。” 尚顺德一脸苦相“哎哟”了一声道:“皇上啊!您快起来吧!待会怕是还会有巡视的侍卫或者太监宫女路过,这………这算什么事儿啊!皇上快………” “尚顺德你别这么烦人,站一边去。”萧令珏就这么跪在沈清龄跪过的地方,朝向都是一样的。 尚顺德依旧小声劝诫道:“皇上啊,这是怎么了?!这……不能这样啊!\\\"“再吵就拖下去斩了。” “……………”尚顺德只好跪在萧令珏身后。 萧令珏烦躁道:“起来,跟着一起跪什么?!待会有请安的你让他们走,别打扰朕。” 尚顺德一听这话出赶紧起来,但是立在一旁的时候腰都比平时更弓了些,脸都苦的不能再苦了。 这时候一个端着木托盘的小太监从一旁路过,借着月色看清了道旁的那一坨,再仔细一看,天!这不是龙袍吗?! 那小太监一打颤就跪了下来,刚想请安,就听尚顺德打了个手势道:“快走吧。”那小太监咽了一口唾沫,赶紧起身走了。 陆陆续续的路过了一些宫女太监,都被吓个半死,还路过了一支巡逻的队伍,也是齐刷刷的跪了下来请安,都被尚顺德打发走了。 “尚顺德,几个时辰了?”萧令珏突然出声。尚顺德忙道:“回皇上,还不到两刻钟。” 萧令珏喃喃道:“………不到两刻钟吗。”可是他的腿已经很麻了,感觉到血液都集中到一个地方去了,腿甚至开始发凉,而且他的膝盖现在已经很疼了。 萧令珏一咬牙,继续跪着,沈清龄当时好像跪了一天,整整一天都在跪着,沈清龄跪到了晚上。 “几个时辰了?”萧令珏又问。 尚顺德答道:“刚过了一刻钟多一点。” 萧令珏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他快要跪不了了,当时沈清龄跪在这也是这么疼吗。 跪了四刻钟了,已经快到子时了。 “扶朕起来。”萧令珏哪里跪过这种地还跪了这么久?这会儿他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什么叫想动动不了,有力也无处使,仿佛膝盖到小腿是不存在的一样。 尚顺德听见这话忙过去将萧令珏扶起来,大概是因为跪久了,萧令珏起身的时候想自己用点劲,却因为使错了劲而滑了一下,手上下意识的用劲,那尚顺德吨位重,被萧令珏这样拽了一下却只轻轻的地动了一下。 尚顺德好容易才将萧令珏扶起来,萧今珏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原来,沈清龄当时真的不是要报复他才故意拽他的……若刚才尚顺德将他甩出去,那倒在地上该有多疼? 那时,他伸出的手大概是沈清龄当时唯一抓着的了,可是那只手却将他大力地甩到了地上去。 好一会,萧令珏有些失神地开口道:“疼。” 不知道是为自己说的还是为沈清龄说的,他只跪了四刻钟,就已经如此难受了, 若真跪上一天,膝盖成了紫色的,那到底该有多疼? 萧今珏不知道,沈清龄当时膝盖是已经一点感觉都没有了,疼过劲了,就没有感觉了。 尚顺德急了,道:“奴才……奴才去宣太医!奴才叫人抬架撵来!”说罢就赶紧去寻人抬架撵子来。 萧令珏扶着墙站在原地,喉间有些哽住了,好像有一根大大的鱼刺一般刺住了喉间,卡的他喉间生疼。 第33章 萧令珏是自己撑着上了架撵被抬回去的,三个太医早已在那里等着了,萧令珏拒绝尚顺德要将他背进去的请求,硬是一步一个脚印自己巍巍颤颤的走进去的,每走一步路都疼。 太医们赶紧让萧令珏将裤子扒了,检查完伤势后马太医松了一口气,道:“皇上放心,并无大碍,只是大概明天膝盖就会开始有些发青,不影响正常生活的。\\\" 尚顺德尖声道:\\\"皇上跪了这么久了!膝盖都红了!并无大碍?!太医你再看看。\\\" 太医们显得有些为难,萧令珏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腿,淡淡道:“确实并无大碍,沈清龄以前跪了一天都没上药,朕这才四个时辰,无事,你们退下吧。\\\"\\\" 太医们都齐齐道:“臣告退。” 说完便退出养心殿了。 尚顺德赶紧凑近了床边,有些急道:“皇上,奴才去给皇上拿点药来吧?\\\"萧令珏摆摆手道:“别聒噪了,听着烦,出去吧,朕休息了。\\\"尚顺德愣了一下,叹了口气便退了下去。 萧令珏慢慢躺了下来,心里觉得空落落的,明明他已经大权在握,明明他已经拥有天下,明明他已经为世人所称赞,可是为什么他还是觉得心里总有一块地方填不满呢? 萧令珏睡不着,起身到书桌前拉开屉子在翻找着什么,他在找沈清龄的字画一类的东西,那是沈清龄去宁国那阵的时候,他从以前的书院中搜来的。 其中有一样他最是喜欢,当时他同沈清龄打赌,若萧令珏输了便手抄沈清龄的名字一百遍,若沈清龄输了,便手抄萧令珏的名宇一百遍。 最后是沈清龄输了,他老老实实的抄了萧今珏的名字一百遍,萧今珏拿到的时候也没怎么看,随手就扔在书院里不知道那个角落了。 但是他想他想的快要死掉了一样,思念一个人到极致原来真的会想起他就疼,心肝肺都在疼,无时不刻都在想他,持续了半年这样的情况才好一些,半年后只是闲下来才会想他,做事的时候只是偶尔想。 尤其是……在自己解决些\\u0027问题’的时候,脑海中一直会浮现出沈清龄不着衣衫的画面和他低低的呻吟声,还有沈清龄害羞的样子,他都特别喜欢。 翻了一阵,翻出了那几张写满了萧令珏三个字的宣纸,还翻出了……沈清龄说要跟他一刀两断时给他的那些纸张。 萧令珏前一年中忙治国,并未认真看过沈清龄给的那几张写满\\u0027功劳’的纸张。萧令珏将那几张\\u0027功劳’纸展开………西南倭寇横行,三月一网打尽。 将二皇子送往封地。 将梅贵妃殉莽先皇。 铲除四皇子。 求先皇为皇上请太医,救了皇上一命。斩杀朝中逆臣。 满满的一张纸,每一件萧令珏几乎都记得,可是若不写出来,也不知道沈清龄为他做过的事加起来能有这么多。 萧令珏不知看了多久才睡去了,早晨尚顺德进来便看到萧令珏只着中衣便伏在桌上睡了过去,忙过去道:“皇上?皇上?怎的在这里睡了?着凉了就不好了。\\\" 随着萧令珏眯着眼坐起来,尚顺德便看到了下方压着的几张纸,就是没看清里头写的什么字,但是也认得这字体,是沈清龄写的。 尚顺德小心翼翼道:“皇上?叫太医来诊察一下吧,就在这睡了一夜了,怕着凉伤到龙体就不好了。\\\" 萧令珏摇了摇头道:“更衣,上朝。”说完还打了一个哈欠。 尚顺德只得替萧令珏更衣换朝服,还提到:“今儿皇上下朝以后全大夫就过来了。\\\"萧令珏若有所思地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好一会才道:“知道了。\\\"尚顺德道:“皇上先用早膳吧,奴才特地让御膳房做了些燕窝粥来。\\\" 萧令珏点点头往桌子那走,突然转身道:“午时再让厨房做碗鸡蛋羹来。\\\"尚顺德愣道:\\\"鸡……蛋羹?\\\" 皇上不是不爱吃鸡蛋吗?沈将军又不在,做鸡蛋羹作甚?“做就是了,废什么话?”萧令珏转身往桌边去。 沈清龄一早就起来了,去井边打了水上来洗漱顺便将昨夜换下来的衣服洗了,然后再到集市上去吃个早点,再买些个书回来,还有墨砚、毛笔、纸………等等的东西,可以顺便再买个菜回来,中午便可以做饭了。 打定了主意沈清龄便着手开始洗衣服,洗衣服不是难事,很快就洗好了,洗完后便挂到一旁的竹竿上去晾。 沈清龄徒步往集市走,虽然这县小一些,但早上很热闹,有卖菜的卖肉的,有卖包子、面的,还有卖些小玩意儿的,沈清龄走在其中觉得享受,享受自己的时光,享受周围的平淡生活中的嘈杂声,享受市井吹来的微风。 沈清龄在路边找了一家摊子就坐了下来,那老板马上就过 来擦桌子,道:“客官吃点什么?\\\" “你这有什么?\\\" 那老板“嘿”了一声,道:“你是外乡人吧?我这里卖的东西可多了!有拌面、汤面、烧饼、包子、饺子,小馄饨!您看看您吃什么?保证好吃!\\\"说罢还拍了拍胸膛。 沈清龄想了想,道:“要一碗小馄饨。\\\" “好嘞,桌上茶水客官自用!”那老板说完就走到摊子前下馄饨去了。 沈清龄抽了一对筷子出来,托着腮帮子看着街上来往的行人,有提菜篮子的大娘,有结伴而行的姑娘,有牵着小娃娃的妇人,还有往来的一些有些驼背的男人。 沈清龄还在想待会要买些什么菜,老板就端着馄饨上来了。道:“客官!馄饨来了!六文钱慢用!\\\" 沈清龄拿出了昨日买东西人家找的吊钱,数出了六文钱给老板。 沈清龄坐在那吃馄饨就总有人看他,有小姑娘也有大娘,沈清龄依旧吃着自己的馄饨,心道:若味道再淡一些便更好了。 沈清龄吃完了馄饨就起身去找书铺去了,左拐右拐又问了些人才找到了那唯一的一家书铺。 那店掌柜趴在前桌呼呼大睡,沈清龄也没叫醒他,自己挑完结账便算了。 这书店虽不大,但书都还算挺全,连《全学二十篇》《曹氏诗歌》《剽学》《为民》这些冷门的书都有,可见这家店是有些底子的。 沈清龄抱着几本书和毛笔、墨砚、纸走到了前台,轻声道:“掌柜的。” 掌柜的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沈清龄只好大声一些又叫了一遍,还是没醒,沈清龄又大了点声还用手推了一下。 呼呼大睡的掌柜立刻弹了起来甚至还“哇哇”的叫,显然是被吓着了。 沈清龄也被他这样的反应吓着了,皱着眉退后了一步,那掌柜的看到面前站着的是一个人,没好气道:\\\"你干嘛!吓我一跳!\\\" “……刚才叫你你没醒才动你的,买书付钱。”沈清龄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了台上。掌柜的年纪看起来不大,生的清秀书生的模样,约摸跟沈与鹤一般年纪。 掌柜的盯着沈清龄的脸看,眉头皱了起来,嘴里发出“嘶”的一声,道:“没见过你啊,外乡人?\\\" 沈清龄点了点头道:\\\"多少钱?\\\" 掌柜的看了看面前的书,道:“你也是读书人?” 实在不怪他这么问,若不是读书人,哪里会有人买这种生涩难啃的书?反正之前卖的最好的就是那边的爱情话本和幼童画本。 沈清龄道:“不是。\\\" 那掌柜的摆摆手道:“若不是就别买了,这书你看不懂,去那边有些能看懂的书,还有画儿的,你去看看?\\\" “不必了,就这些书。\\\" 那掌柜的看着沈清龄,道:“你不懂书还浪费这书?\\\"年纪不大,说出的话倒是同沈与鹤一样狂妄?沈清龄道:“你可知蛇冲天的故事?” 那掌柜的哼了一声,道:“怎么不知道?\\\"“你便是那蛟。” “你!”那掌柜的眼睛都橙圆了。 蛇冲天讲的是蛇冲天成龙的故事,但是另一个丑角:蛟。 仗着自己似龙便谁也看不起,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冲天成龙,日日在泥里打滚,最后被农人一棍子敲晕了打算带回家吃了,却失手将它丢进了粪坑里,最后也变成了粪的故事。 沈清龄这是借幼童故事,拐着弯的说他是粪呢? “卖不卖?不卖我便走了。”那掌柜咬牙切齿道:“卖你!”“多少银子?” “四本书一两银子,毛笔是好的,一支卖一两银子,墨砚也是好的,卖一两银子,纸卖十五文,总共四两银子十五钱。\\\" 沈清龄将随身带的荷包打开来,将钱递给了那掌柜的,拿着东西准备走。 “等等!少我一丈钱!”那掌柜的突然在后头喊。沈清龄皱眉转身,道:“怎么会少一文?\\\" 那掌柜的又拿着掌心里的铜钱数了一遍,道:“十四文!好啊你!竟然想偷少钱!\\\"沈清龄淡淡道:“掌柜的,有意思吗。” 那掌柜的眉尾挑了一下,道:“你自己少钱倒问我好不好意思了?\\\" 沈清龄紧抿双唇,摸出荷包将一枚铜板扔过去,道:“给你。”转身便走。 “哎!你不能走!你一个读书人!买东西少人钱!你好意思吗?!你回来!不给我说清楚不让走!”那掌柜的追了上来。 沈清龄皱眉看着挡在店门口的人,道:“那你想如何?\\\" 第34章 “我不管,你叫什么名字,我要去报官!”那掌柜的嚷嚷道。 “沈清龄,若想告便去告,让开。”沈清龄平时不生气,可让人这么一通乱闹,就是脾气再好也有些不快。 那掌柜的挑了挑眉,依言让开了,沈清龄抱着东西往外走,只听后面传来声音:“沈清龄这个名字不如我徐尽书这个名字好听!徐尽书好听!\\\" 沈清龄脚步一顿,便继续向外走。 出了这巷子,便去买了米菜之类的,买了两颗生菜和一小块猪肉,还添了些葱姜蒜,路过卖鸡蛋的大娘那还买了几颗鸡蛋回去。 沈清龄满手提着东西往家里走,想着回去将新锅和盆碗都用丝瓜瓤刷一刷,然后回房看看书写写字,到了中午便可以做饭了。 沈清龄磨墨写了好几篇背过的诗,写完后,沈清龄很满意的将它们用方木按在桌上等着墨干,而沈清龄便出去做饭了。 以前他几乎不做饭的,但是如果要做还是会一些的,味道很普通但是很正常,一个不常做饭的人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不错的了。 这几天沈清龄常去集市上,吃早点啊买菜啊………大部分人都眼熟了他,还有的专门上门来送点小东西的拉个邻里关系的,沈清龄也会回礼过去,就这段时间也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沈清龄跟这里的人都算熟悉了一些。 这天,沈清龄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沈清龄!”沈清龄正在房里写宇,不知道外头谁吼了一嗓子,沈清龄手险些抖了,好好的将剩下的几个笔画写完后就出去了。“哎!你真住这儿啊!” 沈清龄还不到健忘年纪,这人可不就是那个书铺的掌柜么?沈清龄皱眉道:\\\"做什么?\\\" 徐尽书指着自己有些惊喜笑道:“我!是我!那个书铺卖书的!”\\\"……我知道。\\\" “嘿!我第二天就被我爹抓回去了,所以没空来找你,刚被放出来我就来找你了。”徐尽书絮絮叨叨的越过沈清龄往屋里走。 “有什么事吗?”沈清龄伸手横在门前, 徐尽书不可置信的“啧”了一声,道:“我……我来看看你看没看懂那些书啊我,那可是我在外头搜罗来的书,一下卖给了你,我可要知道它们有没有被人糟蹋啊。\\\" 沈清龄放下了手任他走了进去,不是来找茬的就随便,如果要来找茬的……也不至于怵他,征战沙场多年的大将军,岂会怕一个书生? “这你写的啊?”徐尽书一点也不见外,将那方木移到了旁边去,拿起了那张写了一半的纸抖了抖,随即认真看了起来。 “这什么笔体啊?”徐尽书用手在上头虚划着。 沈清龄走过去夺下那张纸,道:“不是什么笔体,随便写的。\\\" 徐尽书坐到了椅子上,道:\\\"不用这么有敌意,我又不打你,我就来看看,还说不是读书人?\\\" 沈清龄将那张纸揉成团丢进了废纸娄里,道:“不是读书人,会写几个字而已。\\\"“哎!怎么丢了?”徐尽书身子往前探了一些。“想丢就丢了。\\\" 徐尽书有些兴奋道:\\\"你把那些书拿出来,我们讨论讨论,那些书我看过,你若不懂我可以给你讲讲。\\\" “…………”沈清龄见他如此期待,便走到简陋的书架前拿出了两本书,放到桌上。 徐尽书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态度将书翻来,找到了一页他认为最难的,递过去道:\\\"来,你看看,理解一下,为什么郑大士能这么直白的上奏锦黔皇?指责他不该任地方官为非作歹?\\\" 若不出所料,沈清龄的回答一定是因郑大士心怀天下,不愿看百姓受苦,按郑大士的历史形象来,他必定是清廉正直无私无畏的。 “…………锦黔皇任用贤士,当时正值改官之际,郑大士若真是如史书如此,为何地方官为非作歹了十多年,在上一代皇帝在位时不敢说?若说了皇帝必定会改,若不改他也不会死,他不而且这本书是夸耀郑大士的书啊!里面也不会有这样的信息,本想显摆一番,可…… 沈清龄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有一点点的疲惫,刚脱离了幼稚的沈与鹤,现在又来了个更幼稚的徐尽书。 “你看完了?!”徐尽书又再问了一遍。“……以前看过一些。\\\" “那我问你……你看这个…………”徐尽书又继续翻着书跟沈清龄探讨。 本意是想炫耀一番自己的学问,没想到还真变成探讨,而且沈清龄答出来的东西让他还有些惊喜,有一些他知道,有一些更深的东西他却不知道。 沈清龄脱离了皇宫还是脱离不了“教书”的职责,教了快一个下午了,徐尽书还想问些什么….. “下午了,我要做饭了,你自己看吧。”沈清龄打断了徐尽书的话。徐尽书有些惊讶道:\\\"你自己做饭啊?\\\" 沈清龄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傻子,“嗯”了一声便出去了。 徐尽书跟着出来了。道:“你一来就买了一间屋子,又眼都不眨的买了这些书回来,我看你不像个没钱的啊,你干嘛不雇个厨娘或者丫头回来?” 沈清龄觉得他有些烦,道:“不劳你费心。” 徐尽书站在一边,看着沈清龄洗菜切豆腐,突然道:“哎!这个豆腐是不是那个陈泼妇做的!” 沈清龄切豆腐的手顿了顿,随即皱眉起来,心道:怎可这样说人家? 徐尽书一下乐起来了,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道:“哎!你不知道吧?我就没见过她那么凶的女人,但是她豆腐做的确实是好,天天见她跟那地里的农民买豆子。\\\" 沈清龄没理他,将豆腐切好装在盘子里,又切好菜装在盘子里,又从油纸包里拿出一小块猪肉,切成肉末。 “记得多做一点,天晚了回家没饭吃,我跟你一起吃。”徐尽书挠了挠后脑勺。 沈清龄放了油将青菜先下锅炒,炒完青菜后不用洗锅,直接下油做豆腐,将什么都不放的煎豆腐盛出锅后,下肉末加调料开始炒,炒完将那肉末酱都浇在豆腐上,一顿饭就做完了。 沈清龄拿了碗盛了两碗中午剩下来的白饭,拿了筷子,将其中一碗放在徐尽书的面前,自己在徐尽书的对面坐下吃饭。 “怎么都是素菜?”徐尽书夬起一根孤零零的青菜有点失望。“豆腐上有肉末。\\\" 蹭别人家的饭还敢嫌弃,这是沈清龄遇到的第一个徐尽书不多嘴了,只是老老实实的吃饭。 沈清龄也是只吃饭不说话,这豆腐确实好吃,这是他今天第一次买,见着那豆腐摊很多人排队,沈清龄便也提着刚买的青菜排着队,一文钱一块豆腐,沈清龄买了三块回家。 徐尽书吃饱后评价道:“一般,不过还行,下次我请你去我家吃饭。\\\" “……………”沈清龄还没吃完一碗饭。 吃完了饭后徐尽书还想跟着讨论些什么,沈清龄却开始赶人了,说自己要休息了,让徐尽书也回去,徐尽书有些不甘心,道:\\\"那我明日再来找你探讨!\\\" 下一刻,沈清龄便将门合上了。 第二天中午,沈清龄正准备吃午饭,徐尽书就从那小坡上蹦过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不小的油纸包。 “哎!我来了!\\\" 徐尽书站定在了桌子旁,将那包着烧鸡的油纸包放在桌子上,再将那油纸一左一右的嘶拉一声撕开,那烧鸡的热气伴着香气喷了出来。 “我带了烧鸡!看你这天天清汤赛水的,吃的多难受啊。”徐尽书撕下一片油纸,用油纸包着鸡腿撕了下来,丢到了沈清龄的碗里,随后将被烫红的手指放在嘴里嘬了一下。 “烫死我了烫死我了………”徐尽书念念道。 见沈清龄还不吃,便道:“哎呀吃吧,你昨天请我吃东西我今天也请你吃东西,不是正常?\\\" “…………谢谢。”沈清龄犹豫了一下夹起那鸡腿咬了一口。 味道确实很不错,红亮的皮就很诱人,甜威口的,那肉还锁着汁水,咬一口那汁水都能爆出来,肉很嫩。 “跟我还谢什么?!”徐尽书摆摆手,好像一副跟沈清龄很熟的模样。“好吃么?”徐尽书有些期待的看着沈清龄。沈清龄点了几下头,道:“很好吃。\\\" “这个烧鸡我从小吃到大的,好吃又便宜………”说着说着徐尽书就咬了一口手里的鸡腿。 这是他从小到大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他爹是这里的县令,就是一个七品小官,前些年 的时候跟他爹进过一次皇宫,宫里赐了膳食,宫里的那些饭菜也好吃,可若要拿那些个饭菜跟他换这只烧鸡,不换! “在哪买的?多少钱一只?\\\" 徐尽书先是愣了一下,笑道:“在炭烧鸡那里买的,位置不好找,我买的这种童子鸡卖十五文,大一些的鸡要二十文,不过大一些的鸡就不如这童子鸡口感好一些。\\\" “哦………” 第35章 “你去给他施过针了,怎么样?”萧令珏正坐在乾清宫里,下方站着的是金少辞。金少辞如实答道:\\\"就那样啊,排毒要慢慢来的,不让他喝酒他也没再喝了,挺好。\\\" “他……还说了什么吗?过的可好?”萧令珏定定盯着金少辞,仿佛要将他盯出一个洞来。金少辞差点想笑出来,碍于可能会被砍头便忍住了,道:“皇上何须问我,我半个月才去一次,为何不差暗卫回来报信呢?\\\" 萧令珏沉默了一阵,道:“知道了。”好像是那么回事。 金少辞轻轻叹了口气,道:“他买了一间木板屋子,不大但是挺好的,屋里还摆了书和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还有一张写了一半的纸,那天我去给他施完针他做了早饭给我吃,还挺好吃的。\\\" “纸上写了什么?”萧令珏听见最后两句话心里不太是滋味,凭什么给他做饭?最让他心里不是滋味的是,沈清龄宁愿去住木板屋都不愿留在皇宫里。 金少辞道:“没太注意,好像是什么诗歌吧。”萧令珏有些急道:“什么类型的诗歌?” 金少辞想了想道:“好像是张源写的那首,描写打仗场面的那首,不得不说,张源的文笔实在很烂……” “那他……有提起朕吗?”萧令珏有些小心翼翼的。 金少辞有些哭笑不得,沈清龄跑到那个小旮旯地方去,就是恨不得离萧令珏远远的,哪里还会主动提? “回皇上,没有提。” 萧令珏不死心,还继续问道:“那他有没有说宫里什么或者以前的什么………” 金少辞大逆不道地打断道:“回皇上,草民去那里沈清龄一句话都没说,带草民进了里头就说了一句:开始吧。然后施完针后,沈清龄对草民说:谢谢,外头灶里有饭,金大夫吃了再走吧,我休息一会。然后草民想啊,不吃白不吃,干脆吃了,然后吃完就走了,沈将军前后只跟草民说了两句话,臣已具述。” “......……………”萧令珏皱着眉咬着后槽牙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觉得他肯回来吗?身体好了以后。”萧令珏突然问道。“草民觉得他不肯。” \\\"……………那怎么办?\\\" 金少辞哪知道啊,他也是个单身汉。 金少辞跪了下来道:“回皇上,若要同草民探讨医术草民知道,若要同草民探讨情情爱爱,恕草民无能。\\\" “那要找谁?!”萧令珏突然有些怒气。“皇上真想听?” 萧令珏冷冷道:“你要是再阴阳怪气的废话连篇就拖你下去打板子!” 金少辞讪讪地笑了笑,道:“皇上是天子,不管问谁都不会给您一个好建议,大多都会说些没用的废话…………\\\" 萧令珏当然知道,就比如尚顺德,问他他说的都是废话。 “皇上知道那民间茶楼吗?就是有说书人的那里。”说着说着就站了起来端起了样子来: “嘿!这话说那兔子精她将那书生迷住…………” “忘了接下来人怎么说的了………”萧令珏冷冷道:\\\"然后呢。\\\" 金少辞赶紧站好,搓了搓鼻子道:“就那些市井人吗,闲的无聊就聊天,皇上可去找那茶楼里的茶客聊聊,那些普通夫妇间都会有矛盾的,问问他们就成,他们也不知道皇上的身份,定能给皇上些好的建议。” \\\"…………你要朕去同那些市井之人嘴碎?!”萧令珏抓紧了桌上的奏折,仿佛下一刻这奏折就会飞到金少辞头上。 金少辞礼数周全地跪下道:\\\"皇上也可去问宫里的太监宫女侍卫,听他们是如何夸赞皇上的。” 萧令珏有些烦躁道:“滚一一滚!\\\" 金少辞起身朗声道:“草民告退。”随后便转身向外走出去。 伴随着金少辞出来,还有一本奏折也跟着飞了出来,但是没砸中金少辞,金少辞无辜地对殿外的尚顺德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是无辜的,尚顺德赶紧对他做了个快走的手势,自己则捡起那本奏折准备送进去。 尚顺德知道萧令珏现在心情不好,于是将那本奏折小心的放在了桌子上,试探道:“皇上?可要换些新茶来?” “尚顺德,你说,朕怎么才能把沈清龄哄回来?”萧令珏此刻面上的表情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尚顺德道:“皇上是九五之尊,直接派了人将沈将军劝…………哎哟!\\\"萧令珏面无表情地将一本奏折扔到尚顺德头上去,道:“滚出去。\\\"尚顺德只好苦哈哈地将奏折捡起来放到桌上就马不停蹄地滚出去了。 萧令珏喝了口茶平息心中的怒火,果然这些人都是奉承奉承,说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朝中现在不太太平,新晋的一批官员里似是有细作,得先处理完才能\\u0027微服私访’。 这一处理就处理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中,徐尽书每天都来找沈清龄一起讨论“文章”,还总是会带些好东西来,有时候是吃的,会一起吃,有时候是好的笔墨纸砚,就送给沈清龄。 来这里快两个月了,已经有的媒婆打听到这里来了,想要问问沈清龄成亲没成亲,可有意中人一类的事,还有的人专门派人来谈亲,都被沈清龄挡了回去。 “有意中人,已故去。” 每每都是用的这句话,那些人传开了也就不来问了,但还有的一些愿意嫁给丧妻夫的还是会来问,这是被美色迷了眼。 沈清龄学问好,经常有的孩子带着自家的腊肉腊肠青菜等等来向沈清龄讨学问,这些孩子乖的很,一看就是自家大人让这么干的。 沈清龄每七天就上两三天的课,一节课两个时辰,每个孩子收一文钱,每节课都有二十多个孩子来上,徐尽书偶尔来就帮着一起上课。 “唉,本来以为你大善人,一节课只收一文钱,谁知道一节课你就净挣了二十文了?”徐尽书刚刚送孩子们出去,正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沈清龄道:“不让他们交些钱,怕他们不好好学。\\\" 而且那些钱,都会让沈清龄拿去买炒山楂、糖糕等一些小零食,谁上课表现的好就给谁吃,还有那些书和那些笔、纸,沈清龄都是倒贴钱给他们买的。 徐尽书突然贼兮兮又神秘秘地凑过来道:\\\"哎,你意中人真的去世了?\\\"沈清龄手中收拾的动作行云流水,道:“嗯,去世了。\\\"“真成亲了吗?”“没有。\\\" 徐尽书的嘴角向上翘了一下,惋惜道:“那太可惜了,怎么去的?\\\" “旧伤成疾,喝药毁身,没活几年就死了。\\\" 徐尽书有些惊讶,道:“旧伤这么严重呢?!还成疾了?喝的什么药?为什么要喝药?\\\"沈清龄胡乱搪塞道:\\\"跟家里吵架就喝药了,不要问了。\\\" 徐尽书摇摇头又点点头,道:“女人真的太麻烦了,一言不合就要寻死见活的。\\\"沈清龄笑了笑,没说什么。 徐尽书有些小心翼翼道:\\\"那你以后还成亲吗?\\\" 沈清龄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垂眸看向桌子,道:“应该不成了。”随后便继续收拾东西。徐尽书也没继续问,帮着一起收拾东西。 另一边,刚刚批完折子的萧令珏端着茶杯喝茶,听下方跪着的暗卫禀告沈清龄的情况。 “沈将军半月前开了私塾,教孩子们功课,还有另一个先生跟着上课,沈将军这段时间总是买陈大娘的豆腐和炭烧鸡那儿的烧鸡和路边的糯米团子。\\\" 萧令珏突然很羡慕那些孩子,可以被沈清龄教功课,如此说来………沈清龄以前好像也带过他功课的,比老头们教的好。 “豆腐好吃吗?烧鸡好吃吗,糯米团子什么味道?” 那暗卫轻轻皱眉,不知为何要问这个,只能道:“回皇上,属下不知道。\\\"“继续说。\\\" 那暗卫继续道:“这段时间常有去沈将军那谈亲的,都被沈将军拒了。\\\" “放肆!”萧令珏一想到那些人在肖想沈清龄就恨不得将她们全斩了才算好!她们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觊觎沈清龄?! 那暗卫说完了以后,萧令珏便让他退下了。 “尚顺德!进来!”许是刚才余怒未消,此刻说话都带着点点怒意。尚顺德赶紧小跑进来,道:“皇上?” “更衣,微服私访。\\\" “………是,皇上。”尚顺德寻了一件明黄色的常服来。萧令珏冷眼道:“你生怕别人不知道朕微服私访是吗?\\\" 明黄色是天子和太子才可穿,民间的平头百姓是穿不得这个颜色的。尚顺德忙道:“那皇上,奴才去尚衣局给皇上拿一身儿来?\\\"“还不快去!?”萧令珏就差没动脚踹了。 尚顺德忙不迭地出去了,萧令珏在后头喊道:“你记得也换一件!\\\" 尚顺德匆匆应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拿回来一件衣服,是一件灰色绣鹤的云纹绸衣,尚顺德自己早已换上了寻常小厮的麻布衣裳。 尚顺德给萧令珏换上,夸道:“皇上现在比那外头的世家公子还要潇洒俊朗!\\\" 萧令珏将拇指上的玉扳指摘下来,拿着尚顺德顺便带回来的那把竹制白扇打开,缓缓道:“是吗?若是沈清龄在这就好了。\\\" 如果沈清龄在,应该也会夸他好看。 尚顺德不知怎么的又扯到沈清龄身上去了,只得讪讪地笑着。“走了。”萧令珏大步地朝外走去。 第36章 “小二茶水!” “哎!来嘞客官!” “我这点心怎么还没上啊?!\\\" “说书人呢?!什么时候来?等好久了啊!\\\" “哎对不起客官麻烦让让!\\\" 喧闹繁杂的茶楼里什么声音都有,有食客的喊叫声、小二的吆喝声、聊天声、还有一些悉悉索索的不知名的声音、嗑瓜子的声音、倒茶的声音、茶杯落桌的声音杂成一团………… 萧令珏站在茶楼的门口,道:“走吧,进去。\\\" 尚顺德一脸担忧,这……这是个什么地方?!怎得这么吵?毫无礼数可言,皇上真的要进这种地方吗?! 想着,萧令珏就已经抬腿走了进去,尚顺德只好踏着小碎步跟上去,萧令珏一只脚刚踏进茶馆……… “客官里边请!吃点什么?!”旁边突然传来的声音差点刺穿了萧令珏的耳膜,将他吓了一下,这么大声做什么?! 尚顺德的反应更大,跳到萧令珏身前张开双手道:“大胆!\\\" 那小二不明所以,也被他们的反应吓了一跳,这……这怎么就大胆了?! 萧令珏“啧”了一击,用扇子将挡在面前的尚顺德推开了,道:“找个位置。\\\" 那小二殷勤笑道:“哪里的位置?后排的位置三十文钱,前排的位置四十文钱,中间的位置五十文钱,都送茶水瓜子花生!\\\" 尚顺德道:\\\"要中间的。\\\" 那小二侧过身子弯腰做出请的手势,道:“客官跟我来!” 萧令珏先跟了上去,尚顺德在后头护着萧令珏,怕有哪个心怀不轨的冲撞到皇上那可不好了。 那小二引萧令珏坐下后,有些不好意思道:“客官请先结了五十文钱,待会人多不好收。”萧令珏冲尚顺德扬了扬头,尚顺德马上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一锭银子来,道:“随便再上点吃的来,剩下的你当小费了。\\\" 那小二的嘴型“哇”了一下,眼睛都亮了,忙收下道:“好嘞客官!稍等!必定让您满意!\\\" 说罢嘿嘿的就下去了。 萧令珏敲了敲旁边的椅子,道:“尚顺德,坐下来,站着做什么?挡着别人过去的路。” 尚顺德恭恭敬敬地坐了下来,环视了一眼四周,还是觉得吵闹,恨不得将他们的嘴堵上。“尚顺德。”萧令珏伸手倒了茶。尚顺德转过头来:“啊?” “你替朕……我看看,问哪个人好?”萧令珏倒了一杯茶将茶杯推到尚顺德面前。尚顺德忙双手捧着,道:“不敢当不敢当,奴才……奴才看看………” 尚顺德又带着目的性地看了周围一圈,实在都是些……市井小人,那脚都踩在凳子上的,磕着瓜子花生聊天,有时蹦出的都是脏字儿,实在是……不值得交谈。 刚才周围还空了一半的位置,这一会的功夫,竟已经坐的七七八八了,还只剩两三桌空位了,再看看门口的来客,想来马上就会满人了。 人一满,那叽叽喳喳的声音就更闹了些,尚顺德自己都有些受不得,更遑论萧令珏呢?尚顺德忙看萧令珏,道:“皇……公子,可要清些人出去?\\\" 萧令珏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道:“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人家好好的来看戏你赶人家做什么?你不想听就出去。” “…………不敢。\\\" 这时,台上来了一个人,大嗓门道:“各位看官!再过一会我们的说书先生就来啦!请各位稍安勿躁哈!” 众人马上安静了下来,但是等那人下台以后下方又嘈杂了起来,这时还零零散散的进来几个人。 “这位公子,这里有人否?”有一穿衣服白绸华服的男人低声询问萧令珏。萧令珏抬头看了一眼,道:“没人。” 那男人笑道:\\\"可否拼个座儿?我匀你二十五文钱,来晚了没抢到座儿。\\\"“随意。\\\" 那男人坐到萧令珏对面去,随后拿出荷包摸出了二十五文钱递给萧令珏。萧令珏没有伸手拿,尚顺德见状伸手接了下来。 “客官您的炒腰仁和糖霜山楂来啦,待会还有那个拌小菜和酸甜凉拌鸡爪!稍等!”那小二上了菜就下去了。 萧令珏看都没看那桌上的两盘,倒是那男人:“哇……”一声感叹。 萧令珏本就在他身上打定了主意的,见状将盘子往那边推了推,道:“一起吃?\\\" 那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拿起了桌上的筷子,道:“刚刚才从家里过来没顾得上吃饭,见笑了。” 萧令珏点点头,转向尚顺德,道:“你也吃啊。” 尚顺德“哎哎”应了两声后便也拿起了筷子。“哎对了,你叫什么?” 萧令珏道:“叫……沈令。” 萧是国姓,普通人用不得,沈清龄的名字大多人都听过,所以就用两人的名字编了一个。“哦,沈公子,我叫苏千阙,那这位呢?\\\" 萧令珏看了一眼尚顺德,尚顺德道:“叫……尚顺德。\\\"苏千阙点点头道:“沈公子,尚公子,打扰了。” 萧令珏摆摆手道:“无事,你…………”话突然被上头打断了。 “各位看官久等!今儿讲的是那报恩的故事!”上头一位穿着灰麻布长衫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把扇子出来了。 “好!好!\\\" “好啊!好!\\\" 下方人群静了下来拍手叫好,苏千阙也很捧场,跟着拍手叫好。 “这是一个战乱纷飞的战争时代!将军这仗打了是一场又一场!只为了消灭那暴君当代的子武国!天上的那仙女儿看到了将军英勇的样子……………” 苏千阙抓了一把瓜子,边磕瓜子边问道:“你刚才怎么不鼓掌?这说的多好。\\\" 萧令珏脑子里的思绪被引了回来,道:“啊,忘了,苏公子,冒昧问一句,您可否有妻妾?或者意中人?” 苏千阙差点将瓜子皮吞下去,对着萧令珏咳了半晌,尚顺德赶忙儿了伸手挡在萧令珏面前,不让那口水或者瓜子皮喷着萧令珏。 萧令珏皱着眉头向后倾了些,尚顺德汗颜淋淋,好一会那苏千阙才咳停下来。 “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因为我实在是没遇到过跟人家初见就问人家妻妾的,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苏千阙赶紧喝了口茶水顺顺嗓子。 “哎哟沈兄你这是遇见了我,你要是遇见了别人张口就问人妻妾,人家不把你抓出去打才怪呢。” 苏千阀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我还没有妻妾,不过………”压低了声音:“有一个意中人。”说完自己傻乐。 “你可知道,惹他生气了怎么哄?”萧令珏开始引进自己想问的话。 苏千阙道:“好说好说,你可知道我的意中人是谁?”眼中明显期待着想让萧令珏问。“…………我不知道。\\\" 苏千阙得意的动了动身子,眼中含春,道:“你知道那个荆州刺史吧?!他有个女儿叫余风絮,长得特别漂亮,才情也特别好特别特别特别好,我有一次去荆州的时候跟她在中秋字谜擂台上对过,然后我们就认识了。\\\" “但是呢,她爹是正三品的大官,我爹呢,是从五品,所以说就不敢去提亲,但是呢,今年科举考我就要去考试了,我要自己混个官当,然后去提亲,我跪在门口也要求她爹将她嫁给我!”越说越激动。 “…………公子,你以为科举这么好考的吗?”尚顺德无语地看着自我高潮的苏千阙。 笑话,还混个官当当,不是状元榜眼探花,连当官的资格都没有,每年这么多人考试,就三个位置他就确定自己真能拿一个? 苏千阙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不好考,但是我觉得我可以,我一定可以,我为了她我什么都能做。” 萧令珏回归正题,道:“好,那若将意中人惹气了怎么哄回来?\\\" 苏千阀喝了口茶道:“那要看是怎么个惹气法了。\\\"“…………”萧令珏想了想,一时间竟不知从哪说起。 “这将军有一天打仗被暗算了!命悬一线,就在这个时候!天上那仙女儿下来用法力救了将军,把这将军啊,私自带回了天上去…………” 说书人说到这里,下方一片哗然。 “天庭条例严格啊!这王母娘娘知道了这事后…………”那说书人继续说。 萧今珏听罢上头的话,也开口了,道:\\\"就是,他以前帮我做了很多事,我也对他很好,但是有时候也对他不是那么好,但是只是有时候而已………” “怎么个不好法?” 萧今珏紧抿双唇,蹙眉好一会才开口:“让人打过他板子,罚他跪过一天,不让他吃饭……之类的吧………但是不是经常,只是以前有几次………” 苏千阙一脸震惊,道:“你们成亲了吗?”萧令珏道:“还未成亲。” “这是你意中人?”苏千阙眼睛睁的大大的。 “我……很喜欢他,从以前的时候就很喜欢他了。”萧令珏不容许别人质疑他对沈清龄的感情。 “那你怎得这样对人家?就是我家的下人我也不会如此对待啊。” 萧令珏皱眉道:“只是以前不懂事这样对他,现在……是早就已经不这样了。\\\"苏千阙问道:\\\"“所以现在他因为这个走了吗?” 苏千阙觉得这个人的所说的比上面说书人说的要他娘的离奇多了,真的是……从没听过这样的事。 “不全是。” “怎么说?\\\" 第37章 “她帮你办事去了,然后她回来发现你跟别的女人在床上?!”苏千阙嘴角都开始抽搐了。 尚顺德捂住苏千阙的嘴,道:“小点声!\\\"“唔唔唔…………” 萧令珏辩解道:“不是!我没有碰过别人!我是想告诉你,他是在那件事之后就要走的。\\\" 尚顺德松开了苏千阙,苏千阙愤愤地问道:“你家是当官的还是经商的?!家里很有钱么?!\\\" 萧令珏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但还是随口胡诌道:“当官的,一品官,很有钱。\\\" “...” 苏千阙“哦”了一声,道:“那三妻四妾也挺正常的。”“我是要问你,怎么把他哄回来。\\\" “…………这怎么哄,既然都走了那肯定不图你官不图你钱啊,那就是死了心的铁了心的不想跟你过了呗,要我我也不想跟你过,太过分了。”苏千阙毫不留情地评价。 尚顺德轻拍桌子,道:“大胆!” 苏千阙就听不下去什么大不大胆的,道:“什么大不大胆的?他要问我就说啊。\\\" 萧令珏“啧”了一声,打了个手势,立刻涌上来几个穿着布衣的暗卫,萧令珏不知跟他们说了什么,他们将尚顺德架起来带出去了。 这时候,那小二送上来了好几盘凉拌菜上来。 苏千阙好奇地往那边看,道:“哟,出门还带侍卫啊?”真不愧是大官家里的。 萧令珏沉下心问道:“那怎么能把他哄回来?家里现在并无三妻四妾,以后也不会有。\\\"苏千阙道:\\\"那怎么一开始不娶人家?\\\" 萧令珏不说话,苏千阙接着道:“其实女人特别好哄,买些她喜欢的东西,比如什么镯子啊,头饰啊、衣服什么的,哎呀还有胭脂水粉,多了去了,然后最重要的是,要好好的认个错,认了错以后就赶紧给人家里下聘了。\\\" 萧令珏道:“他不是女人,是个男人。\\\" “啊?”苏千阙没反应过来,又细细地品味了一番,大脑彻底宕机,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是个男人?!”苏千阙好一会才有些不可置信地用气声问道。“对。” “你家里人不反对啊?” “我家里人...管不着。” “…………行吧也挺……正常的,那你可以买点他喜欢的东西去哄一哄,但是男人……不一定看得上那些东西,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令珏沉吟道:“才情无双,武艺超群,温润如玉。\\\" 苏千阙道:\\\"那人很不错啊,那怎么看上你了?\\\" 萧令珏皱眉道:“我也很不错,而且他的命是我救的,我们从小就在一处了。\\\" “青梅竹马啊,不,竹马竹马啊?”苏千阙好奇道。 萧令珏听见这个词觉得很舒服,道:“是………” “那能忍你这么久了,还挺厉害的。”苏千阙开始吃桌上的凉拌小菜,分心听了一下台上的说书。 “后来啊这仙女儿肯定不同意啊,她能让将军替她受刑吗?!那刺鞭打到身上多疼啊!她不舍得啊!于是啊,这仙女儿就自己去找王母娘娘,自己领了刑罚,哎哟这一鞭子抽下去…………”说书人说的绘声绘色的。 苏千阙就抬了抬头示意萧今珏听。道:“听见没,人儿仙女儿都不愿意让将军疼一点儿,你再看看你,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萧令珏不爱听这话,但是确实这话是最能刺人心里的,知道他现在需要听的是什么。 “还请仁兄指点一二。”萧令珏客气道。 苏千阙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你那个意中人现在去哪了?\\\" “去了一处小县城。” “唉……人家愿意去县城都不愿意跟你在宅子里过好生活,冒昧问一句,如果将人哄回来了你还跟以前一样想罚就罚么?\\\" 萧令珏道:“必定不会,我一定好好待他。\\\" “那就拿点诚意出来,亲自去那小县城找他啊,你要是待他好,相信石头也能开出花来。\\\" 苏千阙夹起那鸡爪子吃。 萧令珏皱眉有些为难道:\\\"可他很不愿意见我,现在或许还很讨厌我。\\\" 苏千阙将鸡骨头吐出来,道:\\\"你自已做了讨人厌的事,还怪人讨厌你么?要是我,来那样的事来第一次我就不给你真心了。\\\" “可是他现在应该是不想见我的。\\\" 苏千阙道:\\\"那你别去了,我估计他是一辈子都不想见你的。”他风凉话是一句赛一句的风凉。 “……………” 萧令珏压下心中的火气,道:“劳烦苏公子出个主意。” “我给你出主意我感觉我在害人。\\\" “他既不愿意见你,那就等他消气的差不多了再过去呗。\\\"萧令珏摇摇头道:“他不是生气,他只是不想见我。” 苏千阙莞尔,道:“既然如此,那就别去找他了,人家都不想见你你还去讨人烦,真的太讨厌了,你去找找有没有别的人,好像翠台楼和铃金台都不错,只是这两个有区别的啊,翠台楼里是女!妓,铃金台里是男妓。\\\" “我不想要别人,我只想要他。”萧令珏双手握在一起抵在嘴边有些无奈道。 苏千阙本就是替那个不曾谋面的男人感到不值才说的这话,可如今萧令珏眼里的东西让他觉得自己刚才说的很不是人话。 苏千阙叹了口气,拿过茶杯给萧令珏倒了杯茶,道:“做错事本就要有惩罚的,人生太过顺,老天爷也会找一处地方重重让你跌一跌的。” 萧令珏沉默了,他的人生顺吗?好像有沈清龄在身边就很顺,课业他会教,主意他会出,忙也能帮,仗他能打,除掉一些难以处理的人他也能做到。 他的人生不顺,只不过是,那些个不顺都让沈清龄背了,所以他才顺,顺顺当当地坐上了皇位,顺顺当当地将这天下治理成如此。 可是顺遂……在沈清龄走的时候也被带走了,他本来以为,天下握在手里了,沈清龄更会愿意在他身边待着,然后再由他出谋划策来教他治理天下,他再纳几个后妃,生几个孩子,史书中,萧令珏三字必定名垂千史。 可是现在………去他妈的千古明君,历代君王谁不想名垂千史吗?可谁是真的一世全清清白白了?若这一世过不顺不快,又何必管那史书里怎么写呢?现实中也只是个可怜人。 他不想为了那虚名当一个可怜人。 苏千阙以为他当真了,忙道:“哎哎我开玩笑呢,也不是没有办法,你要是能放下l身段去找他跟他好好的道歉,无论他说什么都要一副我愿意接受的样子,死皮赖脸的样子,久了说不定就可以了。\\\" “死皮赖脸?” 苏千阙点头道:“对,死皮赖脸,他就算是叫你滚,骂你是坨屎,你都不能生气,你要记住,你是去求人原谅的,你就死皮赖脸的贴着他,求他原谅你,但是你不能把求他原谅挂在嘴边,一定要用行动来证明,你是来求他原谅的。” 若是尚顺德在这里,必定要对着苏千阙破口道一声大胆!萧令珏一脸沉重的在思考。 苏千阙轻松道:\\\"当然,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要去了,浪费这个时间就没必要了。\\\"“然后应该怎么做?” 苏千阙道:“他平时做什么你就跟着做什么呗,我知道你家是大官,但你别老端着个架子,没人想看,按你说的他无父无母被你救回来,其实最依赖的应该就是你了。\\\" “有这种特殊的情感在,其实是很难放下的,说不定他也在等你去找他呢,总之看情况行事,别再把以前的样子拿出来,不然你真的是,死都哄不回来。\\\" 苏千阙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那么喜欢另一个人,能忍心去罚他让他受伤,若是换成余姑娘,他恨不得捧在掌心里。 “不是,我真的很奇怪,你说你好喜欢他,那为什么忍得下心来这样罚他?我以前被我爹罚跪祠堂,我跪了三个小时,我爹还不给我蒲团,我真的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还一天不给吃饭,我真的是,我爹若说不给我吃饭,我马上出去吃。” 苏千阙喋喋不休的回忆往事来,萧令珏却蹙起了眉来。 为什么忍的下心去罚他?因为他不知道跪一天会那么疼,因为他不知道一天不吃饭会饿的那样难受。 萧令珏有些苍白道:“因为我不知道有这么难受。” “你没跪过祠堂吗?你没有因为什么事吃不上饭的时候吗?没挨过板子吗?”苏千阙追问。“当时……罚他的时候没有经受过这些。” 当时让人打沈清龄板子的时候他并没有挨过板子,以为那东西打下去只是麻,顶多了也就痛一点点,后来因为沈清龄那次告状皇帝一一他逛青楼,也被打了板子,但是后来也没有刻意想过这件事。 跪祠堂跪过,可有厚实的蒲团,也只跪了半个时辰,除了觉得时间有些难挨,别的就没有了。 至于吃饭……并无吃不上饭的时候。 “这仙女儿为了将军受天刑,仙女儿死啦,将军回到了凡间,不过伤怀了几年,便娶妻生子了。\\\" 台上那说书人说到这,下方唏嘘声一片。 “本来来听书的,光顾着跟你聊天了,真是………”苏千阙有些可惜。 苏千阙从荷包里拿出一小锭银子塞到萧令珏怀里,道:“桌上的东西你都没动,都是我吃的,把钱还给你。” “以后若想找你去哪里找你?”萧令珏捏着银子,觉得以后若是还有要问的可以找他,因为他肯说真话。 苏千阙愣了一下,道:“苏府,整个京城就我一家苏府,去那儿找我就行,我有事儿得先走了,回见。”说罢就匆匆地走了,今儿太姥姥寿宴,得赶紧回。 第38章 萧令珏捏着银子走了出去,尚顺德就跟暗卫们站在茶楼门口,见萧令珏出来了忙迎上去:“皇上?” “回宫。”萧令珏将银子丢到尚顺德怀里后直接上了车轿。 尚顺德赶紧让人起轿回宫,萧令珏刚回到宫里就马上宣了金少辞来。 远在城南正在为病人施针的金少辞:“…………” “皇上,能否\\u0027宣’草民进宫?不要总是让禁卫军押着草民快马加鞭的进宫,那些个百姓见着一回两回的还以为草民犯事了呢。” 萧令珏皱眉道:“明日,明日是去给沈清龄施针的日子了?” 金少辞无奈道:“是,皇上。\\\" “交代你一件事,在沈清龄面前提一下朕,看看他是什么反应。”萧令珏内心有些打鼓,但是他必须得知道沈清龄是什么态度。 金少辞踟蹰道:“皇上……草民好好的去给人家施针,突然提一嘴人家不爱听的,怕是要被赶出来。” 萧令珏道:“他不会赶你的。\\\" “……………草民的意思是,提别人不爱听的东西不好。” “什么叫不爱听?” 金少辞捂着眼睛翻了个白眼,道:“皇上为什么要草民提这个?” 萧令珏坐下道:“不为什么,就是想听听他什么样的态度。” “行。”金少辞应了下来。 想听就帮他问呗,真的是,本来这段时间感觉沈清龄对他印象态度不错,这下明天要提萧令珏………真是令人头疼。 萧令珏指着尚顺德道:“你跟尚顺德去国库里拿着金丝万年参给沈清龄送过去。” 金少辞拱手道:“皇上,沈将军吃不了这种,会补出人命来的,将军现在的身子要慢慢补,草民给他用的是食补,要这样补上个一年两年的才好。” 萧令珏身子往前倾了些,道:“他现在身子怎么样?\\\" 金少辞道:“将军气色没多大气色,但是比以前爱笑一些,前些日子去的时候沈将军正将手里的糖霜山楂分给孩子们送他们出去呢。” “孩子们也挺喜欢沈将军的,还有的要拉沈将军的手一起回去的,沈将军好像还跟孩子们做游戏,老鹰捉小鸡这种的………” 萧令珏听着听着就有些伤怀了,沈清龄现在过的开心,但是自己却不开心,一点都不开心,甚至听到沈清龄跟别人过的开心时,他甚至想将沈清龄抢回来。 “你明日去沈清龄那里,看看能不能偷偷拿他件衣服回来给朕,或者别的东西,拿些回来给朕。” 金少辞脖子向前倾带着不可置信的笑:“皇上要草民偷良家子的衣裳?!”越说声音越大了一些。 萧令珏皱起眉来,拍桌喝道:“不是让你偷,是拿,拿回来,不要让他发现了。” “???这可不就是偷么?!” 萧令珏见和他说不通,甩手道:“反正明天给朕拿一件回来,什么都行。” “…………草民可以不遵皇命吗?” 萧令珏略有些烦躁道:“你是要朕专门给你写一份圣旨?”金少辞一副死相,道:“谨遵皇命,草民告退。” 金少辞退出养心殿时,萧令珏还不忘喊道:“记得问!莫说是朕让问的!” 金少辞头也不回道:“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金少辞就出发去了,午时到的,到时看见沈清龄正将一盆水泼出去。 金少辞笑吟吟地上前颔首问好:“沈将军午好。” 沈清龄点点头道:“我已经不是将军了,莫要再这样叫了,左右给人听见了不好。\\\" “是是。”金少辞应道。 看看那屋子左边的灶台上,砧板上有切了几片的一块腊肉,沈清龄道:“金大夫,先进屋吧。” 金少辞收回目光,道:“哦,是是,好。” 沈清龄正要带着金少辞进屋,突然传来了一声吼:“沈清龄!” 两人转身看去,徐尽书正急哄哄地跑下来,好容易到了两人面前,一把拉过沈清龄将他藏在自己身后,警惕地看着金少辞,道:“干嘛啊你,谁啊。” 沈清龄将徐尽书的手拿开,道:“是大夫。”“大夫?你生病啦?”徐尽书转身问道。 “嗯,有一点,大夫要施针,你先回去吧,下午再过来吧。” 徐尽书挠挠头道:“我在这里等你吧,等你出来。” 沈清龄见实在推脱不掉,道:“那旁边有腊肉,你去帮忙切了炒炒吧。” “好,你进去吧。”徐尽书撸起袖子就往灶台去了。 沈清龄往里走道:“金大夫,进去吧。” 金少辞踏着小碎步跟上去八卦道:“这是谁啊?” 天哪,怎么突然冒出来个男人?!什么关系?!要真是…… 那什么………萧令珏知道还不得把整个县城踏碎了?! 沈清龄转身等金少辞进来,将门关上,道:“一个小孩,跟沈与鹤一般大,平时教他读书。” 金少辞有些尴尬的搓了搓鼻子下方,道:“哦………” 沈清龄脱了轻纱外衣,将里衣脱掉趴到了床上,道:“金大夫开始吧。” 金少辞应了一声,从自己的药箱中拿出针灸包,展开。 “那个……你在这里教书觉得怎么样?过的可还不错吗?\\\" 金少辞将针拿出来。 “嗯,挺好的,我很喜欢。”沈清龄闭上了眼。 金少辞一边给沈清龄施针一边跟他聊天,在想要怎么引入“萧令珏”这个人的话题。 金少辞问道:“这段时间感觉身体怎么样?”“就那样,这段时间很少咳血了。” 这段时间也就咳了两次血,比以前的次数要少,而且不流鼻血了,就是在宫里的那几天,就流了两次鼻血。 金少辞道:“可以买些猪血鸭血来吃,补补血气色会好很多,如果不想吃这种,就买些大红枣来,我估计这里没有好的,我回去让沈与鹤差人给你送些来。” “麻烦金大夫了。” “不麻烦,宫里最近进了许多这样的大红枣,又大又红,许多官员都分得了一些,沈与鹤也分得了一些。” “嗯。” 金少辞心中忐忑,沈清龄根本是一点都不想跟他聊天吗?! 这怎么聊下去? “唉……要说到为什么要进这种大红枣呢,因为最近宫里传病,许多人都染了风热了,一病下来都要补一补,大红枣拿来补血补营养是最好的。” 沈清龄不来找话题,那他就自说自话。 “嗯。”沈清龄昨晚没休息好,挑灯熬着夜给孩子们改课业了,这会儿只想借着针灸的时间休息一下。 金少辞犯难了,这怎么聊下去?! “沈将军……宫里的风热传的这么快,可怎么好………”金少辞问道。 “………我不懂这些。” 金少辞听出来他是真的不太想聊天,于是暗暗打着想法,施针结束后再提萧令珏,不然怕沈清龄一烦就直接赶人了。 一场针灸下来,沈清龄都快睡着了,而金少辞堂堂医药世家大少爷,悄不声的拿了人家刚收下来叠好放在凳子上的一件里衣迅速塞进自己的药箱里,时间差不多的时候金少辞将就针撤了,轻声道:“沈将军,好了。” 沈清龄应了一声,扯过一旁的衣服穿上,然后披上轻纱外衫准备出去。 “金大夫要留在这里吃午饭吗?”沈清龄站起身理了理衣领道。 “哦……宫里病传的快,皇上也被传上了,发热了两三天了,现在还没好透呢,我得赶紧回去。”见缝插针! “哦,那金大夫路上小心。”说完,沈清龄便往外走了。 刚开门,就发现徐尽书挡在了门口,见沈清龄出来,道:“快出来吃饭,我放了猪油和辣椒炒的,可香了。” 沈清龄笑了笑,道:“走吧。” 金少辞在后头看着两人的交流有些愣,天哪,沈清龄是一点都不关心了吗,居然还有心情吃饭?! 他可记得,以前萧令珏染了重风寒,当时他跟着他爹进宫给萧令珏看病,顺便看一看萧令珏,当时沈清龄衣不解带的在床边守着,时不时摸摸他的额头,又给他掖被子,喂药也是亲自喂的,很细心一滴也没洒出来,要知道萧令珏当时已经病的失去意识了。 当时尚顺德还劝沈清龄用膳,金少辞还听见尚顺德说沈清龄已经两餐没吃了,待会若是病倒了就无法照顾萧令珏了,沈清龄这才让人将饭菜送到床边,囫囵吞枣的吃了一些就让人撤了这才让人将饭菜送到床边,囫囵吞枣的吃了一些就让人撤了。 可反观现在,只说了个“嗯”,然后让他路上小心,便没有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他可以回去同萧令珏交差了,反正……… 沈清龄就是这样一个反应。 “你生病啦?是风寒吗?” 金少辞听见那边传来的声音,那个男人正伸手摸上沈清龄的额头,还不知道嘟囔什么。 沈清龄将他的手拿下来,无奈道:“没有,针灸……没事针灸对身体也好。” “哦……干嘛没事受这个罪?你是不是气血不足啊?我看你脸色总不如别人红润,我家有些大红枣待会给你送过来。”徐尽书认真道。 两人在那聊天,听的金少辞叹了口气,这个男人连沈清龄脸色不如别人红润都看了出来了,连解决的办法都想好了,吃大红枣。 再看看萧令珏,感觉以前的他能随时随地推沈清龄去死一般,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第39章 金少辞上了马车,让马车夫不用快马加鞭的,正常速度赶路就行,这县城的空气和道旁的农田野草都很不错,值得一看。 但是其实他不理解,沈清龄这样一个将军,驰骋沙场立过战功,这应该是很多男人的理想抱负,可这样一个见过“大世面”的人,怎么甘心在一个小县城里蹉跎? 金少辞本来想着不吃饭了赶紧回皇城去给萧令珏禀告,可是……反正得到的答案也不理想,那还急什么?若说沈清龄愿意马上回来,那他一定快马加鞭飞回去。 可是现在,他真的好饿,再不吃饭他觉得自己一定会饿死过去,于是在路过一个大县城时让马车夫停了下来,自己则下了车去找饭馆吃饭。 酒饱饭足后才重新坐上马车踏上回皇城的路,刚到皇城便马不停蹄地进宫去了,萧令珏无心政务,折子本也不多,就打发给内阁去处理了,自己则在养心殿练字,练沈清龄三个字。 “皇上,金大夫回来了,在外面候着呢。”尚顺德走进来道。 萧令珏立刻放下笔道:“宣宣宣!” 尚顺德出去后,很快金少辞就挎着药箱进来了:“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沈清龄怎么样了?他怎么说的?” 金少辞看他如此期待的样子,真不忍心打破他现在喜悦的心情,但还是心中叹了口气道:“回皇上,沈将军留臣吃午饭,臣同沈将军撒谎说,宫中现在传病厉害,皇上也被传上了所以要赶紧回宫,沈将军说:金大夫路上小心。便去吃饭了。\\\" “………真的?”萧令珏皱着眉头不太敢信的样子。“草民不敢欺瞒皇上。” “朕让你拿的东西呢?”萧令珏把背在后方的手伸了出来。金少辞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眼皮子抽了两下,随即,伸手去打开自己的药箱,翻出来一件白色的里衣,颤抖地递了过去。 金家列祖列宗……我金少辞并未违背祖训,忠君之行、无不遵循,虽这事儿实在不光不彩,但………忠君之行无不遵循…… 萧令珏不知道他抽什么疯,手向前一伸便抢过了那件里衣,道:“跪安吧。” 金少辞闭了闭眼,转身出去了,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事必须去祠堂跟列祖列宗请罪……… 萧令珏在金少辞出去后,喉结动了动,将那件里衣送到自己鼻子下方,贪婪地闻着那件里衣的味道,有沈清龄的味道,淡淡的味道。 萧令珏直接将鼻子埋入里衣,闻着上头的味道,等到了尚顺德进来催休息时,萧令珏将那件里衣一并带上了床。 曾经沈清龄就在旁边陪着他睡觉,当时并未觉得有什么,如今只能用他的衣服,才知道原来曾经的时间这么美好,是求之不得的。 没过几天,萧令珏又宣了金少辞进宫。 “什么?!皇上是应了沈将军放他走他才肯答应治病的,皇上如今是………要反悔了?只怕沈将军他若不肯治了………” 萧令珏刚才同金少辞说了一下这几天来自己的想法,他想要将沈清龄哄回来,打算自己下到那小县城去求他原谅,金少辞的反应却是出奇的大。 萧令珏道:“你上次也说了,提到朕时他无甚反应,那也就是说,他并不恨朕。” 金少辞有些无奈道:“他要是恨皇上就好了,他现在可以说是对皇上一点都不关心了,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若恨都无,谈何爱呢?就算将军对皇上还有情,可如今只放他两个月而已,便立刻出言反悔,只怕是…………” “朕并无反悔!又未让他进宫来,是朕亲自到那小县城去。” 金少辞心道:沈清龄去哪无所谓,要求是不见到皇上,这还不叫出言反悔? “皇上,不若再缓些时间,再等十个月,让草民将沈将军身上的余毒消去大半皇上再去寻他,将军到时就算不治了也无性命之忧………”金少辞诚恳道。 “十个月?!你要朕等十个月?!” 金少辞拱手道:“…………皇上,不可不为沈将军的身子作考虑啊。” 萧令珏不想等,但是又不得不考虑金少辞说的那些,他说的不无道理,若是真把人逼到死路去了,便是真的得不偿失了。 萧令珏静静思考了一阵,道:“你下次去,记得进宫一趟来拿沈清龄的那件里衣,然后放回去,再拿另一件回来。\\\" 他实在是太贪恋沈清龄的味道了,可是衣服放着放着,味道就会淡下去,所以他将换衣服的这个重任交给了金少辞。 “.........” 金少辞硬着头皮道:“皇上………这种勾当草民干一次就够了,若一直干下去,将来草民拿什么去见金家列祖列宗?” 萧令珏道:“你若是不遵君令,便是现在就对不起列祖列宗,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朕可帮着替你跟金家列祖列宗解释,就这样定了,跪安吧。” 说到后头都有些不耐烦了。 “....” 金少辞跪了下来,麻木道:“求皇上收回成命。” 最后金少辞是被尚顺德带着侍卫押出去的,第二天在城南的金少辞便收到了一份圣旨,圣旨上清清白白的写着要金少辞去办的不齿之事。 金少辞当晚又去祖宗祠堂去请罪去了。 “好累啊,小孩子真的太麻烦了。”徐尽书刚把那些上完课的小孩子送出去,已经累的瘫在床上了。 沈清龄道:“嗯,分你十三文钱。”说罢便数着手里的铜钱准备要递给徐尽书。 徐尽书忙摆手道:“不不,我才不要,我干什么拿那钱,我又不缺这点钱。” 沈清龄垂眸数钱,道:“不缺也收着。” 沈清龄分出了十三文钱在手上,递给徐尽书,徐尽伸手覆上沈清龄的手,认真道:“你拿这钱给孩子们买吃的。” 沈清龄顺势将他的手压在下方,钱自动到了徐尽书的手里。 “那你有事没事来这千白工是好玩的?”沈清龄收回了 手。 徐尽书反问道:“那你不也干白工吗。” “我那是没事做,可以教孩子们读书。”沈清龄坐下从屉子中摸出一个小匣子,打开后将手中剩余的钱放了下去。 徐尽书拿着眼疾手快将手中十三文钱也放了进去,沈清龄正要盖上匣子,见状道:“你………” “我也没事做。”徐尽书笑嘻嘻道。 “……………那随你。”沈清龄盖上了匣子,明天要用这钱去买东西给孩子们。 “哎哎,你原来是哪儿的人啊?”徐尽书兴致冲冲地俯身问道。 “是……皇城旁边一个县城里的人。”沈清龄随口编了一个。 徐尽书坐到桌子上,道:“怪不得我听人说你去皇城做生意的呢,做的什么生意啊?” “开的饭馆,后来亏本了就不做了,就随处走,走到了这儿就住下来了。” 徐尽书点点头表示明白,道:“昨天来的那个大夫,你是从哪请来的?怎得不在我们县城里请大夫?那边有个药堂,虽然小点儿吧,但是特别管用,我从小生病都是去那儿的。” “从皇城请来的,身子有些气血不足就让他施针。” 徐尽书道:“我看也是的,昨天给你送来的红枣你吃了没有?” 沈清龄道:“吃了,昨天煲汤喝了。”“皇城请来的大夫,要花不少钱吧?” 沈清龄摇摇头道:“旧交,不用多少钱的。\\\" “哦……那挺好……哎!对了!再过一年多就是科举考试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进京赶考?!”徐尽书抓着沈清龄的手兴奋地问道。 “我不去。”沈清龄抽回了自己的手。 徐尽书蹙眉不解道:“以你的才学一定能考上,作甚不去?!” 沈清龄反问道:“你想去考试吗?” 徐尽书笑了,道:“不然我读这么多书是干什么的?我一定要考试啊,我要当官报国为百姓!” 沈清龄笑了笑,道:“我可以给你押题,不一定会中,但是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你?” 沈清龄点头笑道:“嗯,我以前替人买过考题,我知道大概会出些什么样子的考题。\\\" 其实在萧令珏刚登上皇位时就进行过一次考试,因为底下大批官员推诿扯皮,沈清龄就干脆选拔人才将那些无用的官员都革了。 巧,沈清龄就是命题官,而且下一批的命题官也就是现在在皇城的那些,都是他教出来的,他们会怎么出题沈清龄大概还是知道一些的。 也不存在公平不公平这个说法,往年的考题外头都有卖,沈清龄不过是教他怎么答题罢了,又不是将题目给了他了。 “你你你!被抓到是要砍头的!”徐尽书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沈清龄。 沈清龄道:“我这不是没被抓到么?” “...........” 萧令珏原本想马上去找沈清龄,但是考虑到金少辞所说的那些,便也听了进去,于是他便利用这些时间,去整理朝堂之事,为十个月后的暂离做准备。 第40章 “皇上,昨天草民去替沈将军把了脉,沈将军身体里的余毒已经差不多了,现在就可用那些大补品来补了,燕窝,雪蛤,人参鹿茸海参…………”金少辞滔滔不绝的说出了一串来。 萧令珏皱着眉头努力的听努力的记,可到听完了也没记住几个。 半晌,萧令珏问道:“沈清龄身体好多了吗?现在身体可还有不舒服的?” 金少辞点点头道:“比常人差的多一些,给沈将军配的那些药沈将军也有好好吃。\\\" 萧令珏微微起身手指蜷了起来,道:“那……那朕可否去寻他了?” 金少辞犹豫了一下,道:“这才八个月……嗯………应该可行的,但皇上尽量不要再罚沈将军什么了,身子刚刚有起色,若………” “不会罚他的!朕知道了!什么时候能去?!”萧令珏看向金少辞的眼里都是惊喜期望之色。 金少辞望着如狼似虎的萧令珏不禁咽了口唾沫,道:“那……那便是皇上决定的了………” “明日!明日!尚顺德!进来!” 尚顺德还以为金少辞在里头又惹萧令珏生气了,赶紧抱着拂尘跑进来,道:“皇上?怎么了?” 萧令珏指着尚顺德道:“去将东西收拾出来,明日朕就走,去找沈清龄。” 终于,终于可以去找他了,终于可以见他了。 尚顺德忙道:“是是是。”便赶紧去寻包袱去装东西。 “等等,哎,金少辞先走吧,尚顺德跟朕出宫一趟,去一趟苏府。”萧令珏已经不着调了,手忙脚乱的。 金少辞内心激动面色不改,道:“是。”便退出了乾清宫。 终于,终于可以不用偷人里衣了,终于可以清清白白做人了。 尚顺德道:“皇上要去苏府吗?何不跟以前一样约到茶楼去?” “等不到他了,他太磨蹭了,直接去他府上,不用等递帖子,替朕更衣,常服,快点,让人收拾东西,不用收太多,先去苏府,快点快点。”萧令珏一直在催。 尚顺德赶紧去找常服替萧令珏换上,自己也匆匆的换了一身常服,萧令珏嫌他动作慢,自己亲自去宣人备轿去了。 尚顺德加快了速度,一行人这才往苏府去。 苏千阙接到小厮来报时正在春风含醉地写信给余风絮,知道萧令珏来了也不出去迎接的,直接让小厮将他们带了进来。 苏千阙听见门外传来的急匆匆的脚步声,一脸满意地放下了手中的笔。 “沈兄,来………”话还没说完就被匆匆进来的萧令珏抓住了手。 “快!我明日就要启程去找他了!你快给我出出主意该怎么做?!”萧令珏一脸激动。 “哎呀,快放手!成何体统?!”苏千阙用起了官腔甩了甩手,终于将萧令珏的手甩掉了。 “你你你!大胆!”尚顺德上前一步指着苏千阙的手来骂这大逆不道的动作。 苏千阙一脸好奇,道:“你怎么就只会说这句话?” “你再烦人,就跟以前一样出去站着。”萧令珏转头瞟了尚顺德一眼,尚顺德立马乖觉站到一边去。 苏千阙正经地“咳咳”了一声,抱手做出“小生这厢有礼了”的模样感谢萧令珏替他出气。 过了好一会,苏千阙才道:“沈兄,你怎么就知道你那个意中人现在没有意中人?这都快一年了,万一他…………” “不可能!”萧令珏想也不想就下意识反驳。不可能,不可以,绝对不行,怎么可能?! 苏千阙砸吧砸吧嘴,道:“这样,你明儿去的时候先躲墙角观察一下,看看有没有………嗯………如果有的话………”那你就回来吧,没得扰了别人的日子了。 萧令珏皱眉拍桌道:“不可能有!你别乱假想!” 苏千阙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沈兄,脾气不要这么大,动不动的来脾气,好在你遇着的是我,我知道你本性不坏,遇着的是别人早就不跟你玩了,而且老动气伤肺?还是肝?反正对身体不好。” 萧令珏拍掉他的手,有些急道:“快些。” 苏千阙正经道:“这都一年了,总不能过去就登堂入室,目的太明显,你可以称病说下乡去静养……然后在那弄个小屋子住住,然后一个不小心在路上碰着面了,哎!”说到后头还拍了个手。 “…………称病?” 沈清龄若不是脑子坏了,那就一定就能知道是特地去找他的。 苏千阙道:“对,称病,反正就当邻里慢慢来,时不时的给送个东西,哎~关心慰问一下,哎~日久生情。”越说越美好。 “我不能直接住到他那里去?” 苏千阙“哎哎哎”地摆手,道:“不行的!这么横行霸道干什么?你当还是以前啊?现在是你要去求着人家回来,这么横行霸道人家讨厌你不说,等会报官来抓你你可就知道什么叫坐大牢了!” 还不等萧令珏说话,苏千阙小心的拿起桌上那晾干的信纸,展到萧令珏眼前,兴奋道:“你看我写的!千秋绝色如佳人,万古旷才奇溢世!” “………………”萧令珏刚想说话,只听外头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由远及近。 “逆子!给我拿下他!”人未进,音先行。这便是苏千阙的父亲,苏高远。 带了一众的家奴进来,不知道要做些什么,还不等尚顺德挡在萧令珏面前,那些家奴就直接拿下了苏千阙,苏千阙手中的纸 因没拿稳而落下了地。 苏高远将纸捡起来扫了一眼后更是怒不可遏,当即气红了脸喝道:“押出去!我打死他!\\\" 还未请媒人,也未禀爹娘,如此便以轻佻之词传书信往来,那荆州刺史发现了后,也是大怒,当即送了信给苏高远,让他好好管教自己的儿子。 苏高远接到这信也是气从心口出,将苏夫人送出了府后,才当即带了人过来要教训这个不知羞耻的儿子! 苏千阙知道,他爹知道了。 “爹!我和余小姐是两情相…………” “住口!竟私下往来败坏人家好人家姑娘的名声!我今日就算将你打死了!都不为过!带下去打!”苏高远气的唾沫星子都飞出来了,哪里还有闲心去看一旁立着的萧令珏? 那些人立刻就将苏千阙架了出去,苏千阙也干脆不挣扎了。 第41章 四十一 左右今日都要挨一顿打,挨就挨了,只是那信………今日怕是送不出去了。 那些人将苏千阙架出去后将他翻过去让他趴在长凳子上,两个下人拿了大人的大木棍来,苏高远就在一旁看着。 “给我打!”见下人还不动手,苏高远便亲自发了命令。 家奴接到命令后便一左一右站好,第一棍打在苏千阙的背上,苏千阙便叫喊了出来:“爹!疼!我好疼啊!爹!” “爹!我娘就我一个儿子!!啊!”话音止在了第二棍下来的时候。 “爹!疼死我了啊!!好疼!!” 其实刚开始打的时候是不那么难以忍受的,疼痛是在一下一下的叠加中才会越来越疼越来越疼,至于他为什么现在就要叫,是因为盼着他爹能早些停了手,自己也不会伤的这么重。 “苏卿。”萧令珏往苏高远所在的位置走过去。 苏高远本就怒气冲冲眉头紧锁,骤然听见有人叫了这个称呼便转过头去。 即是看清了萧令珏的模样,一下也没反应过来,因着上朝时都是仰视萧令珏,再加上萧令珏穿的是朝服,更显庄重严肃,无人敢一直盯着皇帝看,所以一下没认出来,但结合着称呼再仔细看这人的相貌……… 苏高远骤然睁大了眼睛,双腿一跪伏地道:“参见皇上!”那些个家奴听见这一声皇上,也都停了手,跟着苏高远的动作跪了下来。 苏千阙本还在鬼哭狼嚎地等着下一棍子,等了久没等着就睁开眼睛抬眼看,这一看…… 唰啦啦的人跪了一地,苏千阙这才停了嘴里的喊叫,心道:这怎么回事?对着沈令跪什么? “平身吧。”萧令珏道。 苏高远哪里这么近的和皇帝接触过,缓缓地起身腿还都软着,不明白皇帝怎么就在自己府上了,极度的困惑中苏高远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虎口。 萧令珏看到了,好心道:“苏卿,这是真的。\\\" 苏高远这才意识到这是大不敬,忙躬身道:“臣有罪!不知皇上大驾光临寒舍………” 萧令珏道:“擢苏千阙为正七品官员,赐婚苏千阙和…………” 旁看着面前的一幕,这是什么?他在做梦吗?不是啊!身上还疼着呢!!那这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回事?!正七品?!赐婚?!?!? “免礼。”萧令珏说完了这句话便走向还趴在长凳上的苏千阙。 “赐官、赐婚,当你给朕出谋划策的赏赐,还不谢恩?” 苏千阙梗着脖子抬头看萧令珏,不可置信额地结结巴巴道:“谢……谢……皇………” 萧令珏没耐性等他说完自己便先走了,尚顺德忙跟在后头。他不愿再看下去苏千阙嚎叫,这让他想起来当初被打了三十五大板的沈清龄咬紧了牙关一声没吭。 苏高远虽然谢了恩,可这是下意识的行为,但……皇上怎么突然行了赏赐? 苏千阙也一脸愣地看向门口,久久回不过神来,怎么突然变成皇上了?啊?那他以前说的都是些什么混账话?啊?这够砍一百次头了吧?啊? “尚顺德你脑子是不是有瘤子?”萧令珏看着面前的三大车的东西正对着尚顺德的脑袋骂。 尚顺德“哎哟”了一声,躲道:“皇上,奴才脑袋里没有瘤子,有一车的东西都是给沈将军装的补品呢!\\\" 萧令珏紧皱的眉头一下舒展开来,道:“那另外两车也不用这么多东西。” 尚顺德大大的叹了口气道:“皇上您是不知道,衣服鞋子才占了半个马车,其余的都是皇上平日里要用的东西,那小县城里买不到,还有一车是银霜炭,这还在冬天呢,那小县城都不一定有卖炭的,就是有,怕也是重人的很。” 萧令珏听烦了,道:“上车上车,别废话。” 这次去那小县城里也就带了尚顺德一个人,尚顺德已经提前在那置办了一处宅子,其他的下人到那里再招便是了。 马车行驶路途倒平缓,萧令珏却觉得太慢了,不断掀开那厚厚的马车帘子看外头到底到哪了,可是马车这才刚走了一个时辰,能到哪? “要多久才能到?”萧令珏问坐在对面的尚顺德。尚顺德忙道:“回皇上,起码得下午才能到……”“能快些吗?” 尚顺德摇摇头道:“快不了,外头风大,地上还有些积雪,马儿跑不动的。” “你说沈清龄现在在做什么?” “.……………” 二人无言,沈清龄的小院里正热闹。 “哎!赶紧捞出来,牛肉再煮就煮老了!就不好吃了!”徐尽书赶紧就着筷子指道。 两人这是在打边炉。 徐尽书买了许多菜过来,沈清龄没有专门打边炉用的小灶子,就干脆搭了个简单的小灶子,生起火然后将锅放在上头,烫东西吃。 “这牛肉丸子是在朱大爷那里买的吗?”沈清龄边吃边道。 徐尽书笑道:“是呀,朱大爷手打的丸子最好吃了,我见你爱吃,就买了过来。” 沈清龄也笑了笑,道:“那怎么没买陈大娘那儿的豆腐?” 徐尽书仰起头道:“我想买的!可是今天陈大娘没出摊,她嫌天儿冷!” “今天天儿是冷,还下小雪了。”沈清龄看着窗户外头的小雪飘落,思绪却飘到了远方去。 “这有什么?往年再过个一阵的,会下一场大雪呢!到时候那些人都要买一大堆一大堆的粮食回家放着,怕雪堆了起来出不去了。”徐尽书兴致勃勃道,还给沈清龄夹了一块子的豆腐皮。 沈清龄笑着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徐尽书倒是兴致勃勃地跟他聊了一大堆。 “尚顺德,这是什么?”萧令珏撩开了帘子让对面的尚顺德能看见。 “回皇上,这是农田。” “怎么什么都不长?尽是些杂草?” 尚顺德老实回道:“冬日里太冷了,东西种不活的。” “那他们吃什么?” “秋里收成了就存着冬天里吃。\\\" 萧令珏得到了答案这才作罢了,道:“是不是快到了?” 尚顺德从胸口的衣服里拿出一张图纸,在上头比划了一下,道:“回皇上,约摸还有两个时辰的路程呢。” 萧令珏叹了口气道:“朕睡一会,到了叫朕。\\\" 说罢便靠着车壁闭上了眼睛,但是根本睡不着,一直在想着待会就能见到沈清龄,心里就很期望,才不到一个时辰便睁开了眼睛问尚顺德还有多久才能到。 尚顺德道:“还有一个时辰多一些吧。” 萧令珏也不睡了,将马车窗的车帘打开一个缝,看着外头的风景,这些风景也是沈清龄看过的吧? 一个多时辰过后,一行人终于到了那小县城的城门了,进到里头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尚顺德直接指挥着马车去了早就置办好的宅子里头。 尚顺德先下了车,伸手去扶萧令珏,道:“皇上慢些。”萧令珏下了车后第一句话便是:“沈清龄住在哪?” “沈将军住的地方离这里不那么近,现在天色也暗了些,路上不安全,不若明天奴才再带皇上去找沈将军如何?” 现在是冬天,天色暗的快,而且路上也有一些积雪,确实不太好走,但是要出行也不是不行的,只是因为萧令珏的身份所以尚顺德才额外小心一些。 萧令珏摇摇头道:“不,朕现在就想见他” 第42章 “他住的地方,朕还没看过。\\\" 尚顺德见他如此坚持,便也只能更小心一些了。 两人换了一辆马车,一辆很普通的马车,不会引人注目。 马车上烧着好的银霜炭,一路到了沈清龄住的地方,没花多少时间,萧令珏这次没等尚顺德,自己就下了车,下了车后却没有往那木板屋的方向走。 尚顺德跟着下了车,萧令珏走着走着突然转过身道:“见到他朕要说什么?\\\" 不是假的,他心里现在一直在打鼓,分别了八个月,现在再见该是如何的?沈清龄会是什么反应?会惊讶?会皱眉?会……讨厌吗?又或者是想躲? “皇上……想如何说便如何……” 萧今珏停了脚步,尚顺德差点撞上萧今珏,忙停了脚步。萧令珏摇了摇头,找了个大树躲在它后面,在想些到底待会要说些什么…………于是对着大树比划。 拟了无数句腹稿…………好像无论哪个都不是太符合他的心意,他不知道要说什么,怎么说,他实在是不懂……… “皇上!沈将军出来了!”尚顺德突然用虚声急急道。 萧令珏赶紧将身子贴近了大树,不想让沈清龄发现了他,尚顺德也赶紧跟着萧今珏的动作。 萧令珏探出头去看那个屋子的方向,屋子里出来了两个人,一个是沈清龄。一个是…… 他不认识的男人!!! 那个男人不知道跟沈清龄说了什么,沈清龄微微一笑去捏他身上的衣裳,那男人也跟着笑了笑,然后伸手抱了一下沈清龄, 沈清龄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随后放开了那个男人,那男人就往另一个方向走,离开了。 萧令珏几乎用尽全力才能阻挡住自己想要出去的步伐,这个人是谁?凭什么抱着他的沈清龄?沈清龄为什么不拒绝? “这个男人是谁?”萧今珏的声音带着极度的委屈和怒火,几近失态。 这时候,沈清龄转身回了木板屋里头,关上了木门。 尚顺德愣道:“这……这奴才不知道啊,皇上不如把暗卫叫来问一问?” 萧令珏转身上了马车,道:“回府,把暗卫叫来。” 尚顺德有些愣,这到都到了,难道就不见了吗?白走这一趟,但是尚顺德还是老实地跟着上了车,回了府里。 大堂中。 萧令珏坐在最上方的椅子上,下方跪着三排暗卫向萧令珏禀明情况。 “那好像是同沈将军一起教书的先生,虽然他家里是个六品官,但他几乎每日都会来找沈将军。” 萧令珏冷冷道:“找他做什么。”“吃饭,下棋,教书,看书写字。” 萧令珏面容依旧是冷冰冰的,道:“可有出格?” 那暗卫自然知道萧令珏在说什么,于是忙道:“并未,那人也从未留宿过。” 萧令珏这才松了劲下来,同时也松了一口气,一旁的尚顺德更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萧今珏问道:“这几日沈清龄都去哪?” 萧令珏这一问,那暗卫就想起来了,道:“沈将军大约是因为这几日天气阴冷,腿脚毛病又发作了起来,好几日未出过门了,那个男人这段时间来都会给沈将军按摩一下腿脚。’ “他给沈清龄按摩腿脚?!”萧令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那暗卫不知道皇上作甚这么大反应,按摩腿脚有什么不妥吗? 一时之间没人敢答话,萧令珏坐了下来硬邦邦道:“报那男人的底儿出来。” “徐尽书,本地人,今年十九岁,父亲是本地的县令,为正六品。” 萧令珏道:“还有吗?” 暗卫们相互看了一下,最后由最中间的那个暗卫禀告:“禀皇上,没了。” “下去。” 暗卫们下去后,尚顺德赶紧奉上茶来让萧令珏喝了顺顺气儿。 “皇上,不必在意,且不说他年纪同沈将军差这么多呢,就凭着他的家底儿,沈将军也是看不上他的。”尚顺德想要说些好话来缓缓萧今珏的心情。 萧令珏心里却更加烦躁,沈清龄若是真喜欢,便不会看这些身外之物,不说身不身外之物,光是徐尽书那张清秀的脸都能叫他有些着急。 更何况…… 若再加上徐尽书对沈清龄好,他真怕沈清龄就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心再送了出去了,沈清龄是个死心眼,平日里看着心平气和好说话,可他认定的东西他是认的定定的,否则也不会……也不会心甘情愿地对他好了这么多年了。 萧令珏不敢想,若是沈清龄将原本送给自己的那颗心又捧去了别人…………萧令珏之前想不清楚认不明白,不懂情情爱爱,只觉得那些是沈清龄该给他的,现在失去了后才明白过来。 “沈清龄只能是我的………”萧令珏喃喃道。 尚顺德在添炭,没怎么听的清楚,但是也没问些什么,左右不过是萧令珏自言自语的话,想来也不喜欢别人听。 “快回去吧,路上小心。”沈清龄正笑眯眯地将一个小朋友送门去。 其他的小朋友也跟着徐尽书稀稀拉拉地出来了,有一些小孩子,才到沈清龄的小腿处,便去抱着沈清龄的腿,道:“先生,我要回家啦!” 沈清龄蹲下i身去对这些个小团子笑道:“那路上要小心哦,不要滑倒啦。”还摸了摸最前面一个团团的脑袋。 孩子们接收到了这样的关心才心满意足地往外走,徐尽书在一旁搓了搓自己的手道:“沈先生一一我们做饭吧?” 沈清龄看了看天上,没下雪。 沈清龄转过身道:“行,做饭吧,先烧热水…………”“沈清龄。”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 沈清龄下意识的转过身,一眼便看到了穿着常服的萧令珏, 只一眼便低下了头,直接转身往屋里走。 “回来。”沈清龄路过徐尽书时说道。 徐尽书自然也看到了萧令珏的,忍不住多打量了两眼,便跟着沈清龄往里走了,萧令珏根本没想到沈清龄会是这样的态度。 第43章 萧令珏跑了过去,刚跑到门口,门便从里头被关上了,再近一些,就听见了从里头上门闩的声音。 匆匆跑来的尚顺德:“…………” 萧令珏停在门口站着,尚顺德小心道:“皇上……要不………先回去?” 不然被人锁在门外面算什么? “清龄,我来给你赔罪,我会在这里跪到你开门。”萧令珏朝里喊了这么一句话后,便一掀衣袍跪了下来。 尚顺德扑通一声也跟着跪了下来,巍巍颤颤道:“皇上?奴才去给皇上找个垫子………” 萧令珏沉声道:“尚公公,你去旁边站着吧。” “………………”尚顺德只得慢慢起身在萧令珏身旁站着。 萧令珏有些烦道:“你站在这里跟我吹风做什么?去灶旁站着!” 灶台那处有两面墙,也可以挡些风,而且他也不想让尚顺德陪着一起站,自己请罪还要人来陪着受罪,这算什么? 徐尽书跟着沈清龄进了门后,忍不住往门口那边看,道:“他是什么人啊?” 沈清龄拿过一个汤婆子抱在手里,淡淡道:“不知道。” 徐尽书抿了抿嘴,道:“你肯定知道,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 沈清龄道:“没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那他…………” “你想练字吗?左右现在也吃不上饭,不如我带你练练字?”沈清龄拿过一支毛笔。 徐尽书见他不想说,也便作罢了,道:“我不想练,我想躺一会,睡午觉,好累。” “那你到床上去躺一会吧。”徐尽书道:“那你呢?” 沈清龄磨着墨道:“抄些心经。” “哦。”徐尽书屋子里头走,脱了鞋脱了外衣翻身上了床。 这床是沈清龄平时睡的,被子都是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但是一闻到这个味道就知道是沈清龄。 徐尽书盖着被子满足的侧身躺在枕头上,打算好好睡一觉, 但是没睡到一个时辰就听见了外头的声音。 “我不求你能马上原谅我,但是我算是在向你赔罪,你什么时候开心了,就什么时候开门让我起来。” 徐尽书起身穿了衣服和鞋子,走了出去,只见沈清龄坐在桌子前抄东西,外头的风刮的门有些小动静。 “这么快醒了?”沈清龄转头问道。 徐尽书声音有些哑,打了个哈欠,道:“外面这人好吵。”沈清龄转头继续写自己的字,道:“嗯。” 徐尽书磨磨蹭蹭地走到了门前,透过那一丝门缝看着外头。 萧令珏还跪在外头,背挺的直直的,徐尽书觉得这个男人生的模样有种这个年纪的男人特有的……俊朗气质,眉眼间让人觉得很有攻击性,徐尽书觉得这个男人一定是哪个大家的公子。 可是他做了什么?怎么能让好脾气的沈清龄理厌他厌到理都不理了?他们什么关系?他害过沈清龄? 徐尽书一直就蹲在门口透过门缝看着萧令珏,不住的在思考………直到他蹲的腿都麻了才站起身来。 徐尽书走到桌子前,道:“我出去给你做点东西吃吧,不吃东西怎么行?” 沈清龄皱眉道:“你开门了他就进来了。\\\" 徐尽书拍拍胸口道:“放心,我不会让他进来的。” 说罢,便径直地走向门口开了门,沈清龄阻拦不及,握着毛笔的手都紧了些。 徐尽书开了门后出去后便重新关上了门,没有人再进来。 沈清龄不放心,走到门前上了门闩,然后在门口站了一会便蹲了下来透过徐尽书看过的那条门缝,往外看了一眼便皱起了眉。 他这是在干什么?居然还在跪着? 沈清龄站起了身,回到了书桌前继续写自己的字。 半个时辰不到,徐尽书便敲了门:“清龄,开开门,面煮好了。” 沈清龄放下笔去开了门闩,徐尽书便自己推门进来了,随后将木托盘交给了沈清龄,托盘上有两碗面,沈清龄接了过来,徐 尽书转身垂眸看了萧令珏一眼,便毫不留情地将门关上,发出“砰一一”的一声,那声音带着风直直砸到萧令珏的脸上去。 徐尽书接过沈清龄手里的托盘,邀功似的道:“看吧,我就说不会让他进来的。” 萧令珏在外头听的气的牙痒痒,分明是他自己不进去的,若是他想进去,就这么一个书呆子能拦得住他?! 沈清龄点了一下头,道:“谢谢。” 萧令珏在外头攥起了拳头,手都气的发抖。目睹了全过程的尚顺德:“……………” 沈清龄用了一碗面就觉得自己身子暖了许多,徐尽书道:“我煮面还不错吧?” 沈清龄笑了笑,道:“很不错。” 徐尽书嘿嘿笑了笑,道:“我还是想问问,外头这人到底为了赔什么罪?他怎么你了吗?\\\" “他没有对不起我,许是跪错人了吧,你待会回去的时候让他起来走吧。”沈清龄用帕子擦了擦嘴道。 徐尽书道:“那行吧,明日给你买烧鸡来!”冬日里吃烧鸡可就太舒服了! 沈清龄点点头道:“我待会将钱给你,你再买些墨条回来,过几日孩子们来了还要用。” “行。” 过了三个刻钟,徐尽书要回家了,面对着外头打开大门,低头俯视着萧今珏,就这么看着他,随后便出来关上了门。 很快就又听见了里头传来的上门闩的声音。 徐尽书低头看着萧令珏,萧令珏也抬头打量着徐尽书,半晌,徐尽书开口道:“你跪错人了吧,我刚才问清龄了,他说不认识你,你快走吧。” 萧令珏低下头来没理他,徐尽书垂眸道:“你不走就在这跪着吧,我也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事,反正沈清龄不会原谅你的。”随后便自顾自的走了。 萧令珏已经跪了快四刻钟了,身上又冷又麻,腿已经没感觉了。 尚顺德觉得不能这样,这太阳再过一会儿就要落了,天又要黑起来了,如果再跪下去,萧令珏的身体会吃不消的,偏这沈将军又没有一丝想开门的想法。 尚顺德急的不行,走过去劝道:“皇上……咱明日再来吧,再跪下去会吃不消的。” “不。”萧令珏倔的很,就要沈清龄给他开门。 又过了两个时辰,越到晚上越冷,白日里穿的衣服到了晚上已经不够了,萧令珏嘴唇被冻的都发紫,尚顺德赶紧伸手去 摸了一下萧令珏的额头,已经有些发烫了! “皇上!”尚顺德赶紧跪了下来,道:“皇上,先回吧!这都几个时辰了?您都烧起来了!\\\" “不行,不回。”萧令珏死撑着摇了摇头。 尚顺德当然不能由着皇上如此,即是冒着被治罪,也得将皇上抬回去了才行! 尚顺德伸手招来了暗卫,指挥着那几个暗卫将萧令珏架了起来,萧今珏跪久了,突然一下被架了起来,气血都往头上冲了,再加上吹这好半天的风,差点没晕过去了。 萧令珏被拉起来的时候已经有些不清醒了,等到能辨认四周景色时,却发现已经在轿子上了。 尚顺德正在一旁用夹子拨弄炭火,见萧令珏醒了,道:“皇上,可还好了?快到府上了,皇上……” “沈清龄出来了吗?”萧令珏感觉脑袋隐隐发疼。怎得这样脆弱了?跪了半日吹了半日风就这样了? 尚顺德低眉顺眼答道:“我们走的太急,沈将军……没来得及出来………” 萧令珏无力道:“……尚顺德,你是不是把朕当傻子哄?” 第44章 尚顺德忙道:“这怎么敢!?” 只是……将他当成小时候那般哄,若有不顺萧令珏心意的他就不高兴,不高兴就要发脾气,尚顺德这么多年来就养成了无论怎么样先将皇上安抚好的习惯。 萧令珏闭眼道:“沈清龄他不打算出来吗?” 尚顺德也不想再哄骗他了,道:“大约是的…………” 萧令珏也说话,尚顺德便道:“沈将军……不是个硬心肠的人,皇上可以找个机会同沈将军好好说一说……” 萧令珏重新闭上了眼睛,现在在暖和的马车里,头疼越发的明显,而且身上刚刚经历过冷,现在马上进入到暖和的马车里,身上有些发麻。 回到了府里,尚顺德马上请了大夫回来,又让小厨房做了粥来。 “这是……突然受寒了有些发热,好好养就好了,我再给开两副药,饭后喝一副就行。”本来这样的大冷天大夫是不愿意出诊的,要看病就到店里去,可耐不住这家人给的诊金多。 尚顺德道:“好好,我派人跟你回去拿药。” 尚顺德送走了大夫后,让人将小厨房熬的粥端了上来。 萧令珏现在心情很不好,低声任性道:“不想吃,你去帮我把沈清龄叫过来,说我病了。” “皇上……先用些粥吧?”尚顺德以为萧令珏病糊涂了,也没当回事。 “去,叫沈清龄来,快点,去叫他。”说话中还推了一把尚顺德,尚顺德手里的碗差点掉了。 尚顺德将碗放到桌子上,一咬牙就出去了,去找沈清龄。 “砰砰砰一砰砰一-”敲门声。 “沈将军!皇上受寒发热了!皇上想见你!将军!”尚顺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沈清龄本就坐在桌前,听见这声音便走到了门前,淡淡道:“公公回去找大夫吧,我不会医术,也不会去的。\\\" 尚顺德急的跺脚,道:“哎哟!将军,现在皇上不肯吃药,您就去看看皇上,让皇上把药喝了吧!” 沈清龄心里觉得好笑,都多大年纪了?还学小孩子那一套吗?他到底会不会长大? 沈清龄道:“那便请公公灌下去吧,我要休息了,公公请回,不送了。” 尚顺德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见里面的脚步声,那是往里走的声音。 尚顺德咬紧牙关继续拍门:“将军!您就去见见皇上吧,难不成将军这么多年的情谊是说没就没了的?!\\\" 沈清龄停下脚步,回头道:“是,公公请回。”随后继续往里走。 尚顺德知求不动沈清龄了,一跺脚便往回赶了,皇上还在榻上要人照顾呢! 回到府里,那碗粥是动都没动过的,尚顺德赶紧让人拿下去换上热的来,要给萧令珏喝些粥。 萧令珏有些费力地睁开了眼睛,道:“沈清龄呢?”尚顺德紧了紧双唇,道:“沈将军他………不愿来。\\\" 萧令珏闭上眼,手成拳不重不轻地锤了一下床板,有些泄气的感觉。 尚顺德道:“皇上,先喝些粥和药调理调理身子,否则身子垮了可怎么去找沈将军?难道皇上愿日日缠绵病榻,听闻那沈将军和那个男人日日快活吗?\\\" “…………拿粥来,拿药来。”萧令珏一听这话果然就绷不住了,得赶紧让自己好起来才是。 尚顺德见原来提这种事来激萧令珏是有效的?!于是忙趁热打铁道:“皇上可要保重龙体,否则若两日一病的便要休息,沈将军怕是要让人给拐走了………” 萧令珏拿勺子的动作顿了顿,下一刻便匆匆喝起了粥来,看的尚顺德忙道:“皇上慢些……皇上慢些………” 萧令珏三下五除二的就喝完了粥,然后道:“药呢?” 尚顺德忙喊人送药上来,药有一些烫,萧令珏就边吹边喝,喝下了一碗苦涩的汤药,尚顺德赶紧让人端了蜜饯盒子上来,萧令珏吃了好几块才觉得自己好一些。 “这病什么时候能好?”萧令珏突然抓着尚顺德问道。 尚顺德吓了一跳,道:“大夫说好好将养几日便很容易就好了。” 尚顺德让人撤了东西,自己便在外殿那儿睡,防着皇上晚上要起夜或者要茶水,其他人怕是伺候不来。 沈清龄第二日交代了徐尽书让他这几日都不要来了,没得招惹了萧令珏,他还要发疯就难办了。 沈清龄屋子里还有干粮可以吃,索性这几日就没出过门,萧令珏日日派人来求见,但是沈清龄没应过,闭门谢客。 若说萧令珏为何自己不来?是因为第二天那发热就比第一天厉害多了,萧令珏烧的下不了床这才叫人去帮忙去找沈清龄的。 沈清龄没一次应,萧令珏有些心急。 “那个豆腐,就是沈清龄喜欢吃的那个豆腐,你去让人买回来做菜,还有那个炭烧鸡那里卖的烧鸡,朕今晚要吃。”萧令珏突然想起了这个。 沈清龄爱吃的东西,他还没尝过味道呢。 尚顺德一头雾水的,虽然他不知道在哪买,但是府里的本地的小厮一定知道,于是尚顺德吩咐了让小厮去买。 萧令珏没吃过一整只的烧鸡,拿到后让厨房剁了才送上来,感觉味道也不是特别特别好吃的,只能说是普通的好吃。 豆腐倒还好一些,能吃出来原本的味道就是不错的。 萧令珏身子骨本来是不错的,但是可能是因为那条吹风吹的太久,加上又气又急,所以这病将近了七天才好全乎。 萧令珏急急的让尚顺德替自己换了常服:“快些,去找沈清龄。” 尚顺德忙应了后道:“皇上别急,沈将军也不会跑了的。”尚顺德替萧令珏换好了衣服后,萧令珏快步走了出去,不用人伺候就自己上了马车,尚顺德也赶紧跟了上去。 到了那木板屋的时候,萧令珏拍门没人应,特地从门缝里偷看了也看不到人。 “沈清龄呢?!去哪了?!”萧令珏有些急了。 尚顺德道:“皇上放心,奴才刚才看了门缝里,沈将军的东西都没搬走呢,指不定出去买什么东西了。” 萧令珏想起来什么,忙道:“暗卫……叫暗卫来问问。”尚顺德一拍脑袋,道:“差点忘了还有这茬。” 暗卫平时就埋伏在附近,尚顺德打了个手势,看见的暗卫们就出来了。 萧令珏抓着其中一个问道:“沈清龄呢?!” “沈将军披了大氅拿了菜篮子出去了,也有人跟着了,应当是上街去买菜了。”暗卫答道。 萧令珏松了劲,道:“他平日里买菜也拿着菜篮子吗?\\\"“是。” “那菜篮子是什么花色的?” 暗卫:“…………回皇上,属下没注意看。”“大概何时回来?”萧令珏问道。暗卫道:“属下不知道………”尚顺德打发道:“下去吧。” 那暗卫下去以后,萧令珏便道:“在这里等一等。” 尚顺德陪着萧今珏在这里等,萧今珏也坐不住,到旁边的灶台那去东看西看。 “这是什么东西?”萧令珏指着一个类似瓜的东西道。尚顺德认得,道:“回皇上,那是刷碗用的丝瓜瓤” “哪个是盐哪个是糖?”萧令珏打开了那两个小罐子指着里面的东西问道。 “…………左边的是盐,右边的是糖。” 萧令珏蹲了下来,指着黑乎乎的生火的地方道:“平时都在这里生火对吗?会呛吗?\\\" 尚顺德也蹲下来看了一眼,道:“应该不会吧,奴才没生过火,也不太清楚。” 萧令珏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伸手抹了一下那黑黑的壁,将手拿下来一看,手指已经黑乎乎的了。 萧令珏甩了甩手,道:“水!” 尚顺德赶紧找水,赶紧舀了一瓢水给萧令珏洗手。 第45章 “嘶………”那水是外头的,冰凉的很,突然触到了手便有些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尚顺德这才意识到:“哎哟皇上!这水是凉的!快擦擦。\\\" 尚顺德赶紧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块手帕替萧令珏擦手。 这时,从山坡上缓缓走下来一个披着一件白色大氅的人,萧令珏正好面对着这外头就看见了,那是沈清龄! 今日风大,沈清龄一手提着菜篮子一手捏着自己的衣领走下来,没注意到灶台旁站着两个人。 萧令珏胡乱的将手帕塞到尚顺德怀里,跑向沈清龄,边跑边道:“沈清龄!” 沈清龄刚抬起头来就看见一个向他奔来的身影,只一眼便知道那是萧令珏,萧令珏奔到了沈清龄面前却没有贸然动作。 沈清龄停下了脚步皱起了眉头,发现他没有做什么之后便直接越过了萧令珏,萧令珏也不恼。 “你买了什么菜?我跟你一起吃饭………”萧令珏跟在沈清龄屁股后面。 萧令珏这段时间都是派人来,沈清龄还以为他回去了,哪曾想又见着他了。 沈清龄并未理会他,将菜篮子放在灶台上便往屋子里走,萧令珏要跟进去,沈清龄进了屋子转身要关门,萧令珏赶紧刹停脚步,沈清龄抬眼看了他一眼,便将门关上了。 萧今珏有些尴尬,他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从小到大哪个不是捧着他的?这样被对待还是第一次。 沈清龄并未打算在屋里饿死自己,只是解了大擎便开门出去了。 出去时,萧令珏和尚顺德正在灶台旁拨弄那菜篮子的菜,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萧令珏正在和尚顺德讨论,做一顿饭给沈清龄吃。“这个是什么菜?”“奴才不知道。” 萧令珏用手戳了戳那生猪肉,手指上抹到一点油,皱起了眉头,道:“这是猪肉还是牛肉?” “回皇上,是牛肉吧。” 沈清龄走了过来,一言不发的将菜肉都从篮子里拿了出来,用瓢舀了一勺水洗手,然后将水舀到盆子里准备开始洗菜洗肉。 萧令珏也跟着一起洗了手,尚顺德自然也不能落下。 沈清龄没看他也没管他,当他们是不存在一样,平时该怎么做饭就怎么做饭。 沈清龄淘完米放进了锅里,用木盖子盖了锅生火蒸饭,萧令珏有些好奇的去打开了木盖子,然后又盖了上去。 随后沈清龄就去洗菜洗肉,将肉切了片,菜切了段,又开始生火。 萧令珏帮着将菜沥干水,然后重新放进了盆里,虽然这个动作显然是多余的,但是萧令珏并没有意识到。 沈清龄在锅里下了油,将带着水的一大把青菜下进锅里,“滋”的一大声吓了萧令珏和尚顺德一跳,萧令珏马上将沈清龄拉进怀里转了个身用自己的后背护着沈清龄。 沈清龄皱着眉头挣开了萧令珏的怀抱:“有病吗?” 沈清龄重新站到了灶台前,拿着铲子翻炒着锅里的菜,萧今珏站到沈清龄背后,尴尬道:“我以为………” 沈清龄淡淡道:“萧令珏,回去吧。” “不回,除非你跟我一起回。”萧令珏就是死皮赖脸。 看着沈清龄在灶前炒菜的身影,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他右肩上的那颗痣,衣衫半褪……那个画面有些挠他的心。 沈清龄没再说话,只是将菜炒了出来,又拿碗装了一碗饭,将一盘菜和一碗饭端进了屋子里,正打算去端另一盘菜,萧令珏已经小心地捏着盘子的两边端了进来。 萧令珏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我帮你端进来了……” 沈清龄抿了抿嘴,没有理他,萧令珏便将菜放到了桌上,沈清龄便坐下来自顾自的吃饭,萧令珏一开始还在一旁站着,站了一会意识到自己要去装饭,于是出去打算装一碗饭来,掀开盖子时差点没让蒸汽烫到手。 萧令珏回来以后,发现自己没有筷子,于是又折出去拿筷子才回来。 沈清龄仿佛将他当成空气一般,自顾自的吃自己的,为什么没有之前那样警惕了,是因为他发现萧令珏现在没有强迫性的动作。 萧令珏吃了一根青菜,道:“我前段时间跪着,病了,所以才没能来找你,我怕我再出去吹风病好的就更慢,然后病一直不好就很不方便来找你。\\\" 沈清龄没有说话,只是当他不存在一般。萧令珏舔了舔嘴唇,也吃饭。 沈清龄先吃完了饭,将筷子和碗都端了出去,萧令珏见状也快快的扒了几口饭,然后将一盘菜和碗端了出去,沈清龄回来的时候直接将第二盘菜也端了出去。 沈清龄将碟子中剩下的菜倒了,卷起袖子准备洗碗。 萧令珏就在一旁看着,道:“我帮你一起洗。”说罢就也撸起了袖子直接将手放进了装水的盆子中,趁机碰了一下沈清龄的手,但是很快,冰冷刺骨的水就逼得萧令珏猛的一下将手拿了出来。 “怎么这么凉?!”萧令珏皱眉问道。 在一旁的尚顺德赶紧递上了帕子,萧令珏没接,而是直接伸手将沈清龄的手拉了出来,夺过帕子要给他擦手,道:“别洗了,水太凉了,将水烧热了再洗。” 沈清龄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重新放入了水盆中拿着丝瓜瓤继续洗碗,淡淡道:“我洗我的,跟你有关系吗?\\\" “…………”萧令珏就只能在一旁看着沈清龄洗完了碗将碗擦干后放进下方的小柜子中,而沈清龄的手已经变得红红的了。 沈清龄放好丝瓜瓤后,萧令珏便拿着帕子给沈清龄擦手,沈清龄想抽手回来,萧令珏却抓着沈清龄的手不让他抽走,擦完后将帕子丢给尚顺德。 萧令珏用自己的手包着沈清龄的手,道:“我给你暖暖。” 沈清龄这次却很轻易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身往屋子里走,萧令珏照样跟上去,沈清龄还是面对着他无情地将他关在了门外。 萧令珏并没有强硬地对他怎么样,也怕自己跟他的肢体接触让他反感,因为苏千阙说过,要慢慢来,要有耐心,要慢慢再慢慢来………… 萧今珏老老实实地蹲在了门外,隔着门和沈清龄说话。 “你还记得以前我们一起偷溜出宫去看戏吗?看的是嫦娥奔月,看完戏已经晚上了,宫里下钥了回不去,然后我们去看月亮,还买了花生和小酒。” 第46章 “还有当时宫里要出去春街游的时候,我在轿撵上你在旁边当我的侍卫,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我买了一块炸糖糕,中午我跟你分了一人一半。” 而且当时两人吃完了糖糕还在寺庙的满天神佛面前偷偷的亲了嘴。 “我还记得小的时候,就是你刚来的第二年,我母后的祭日,我很不开心,你就带我去御花园抓蝴蝶,带我玩了一天。” 突然,门里传来了“砰”的一声,是沈清龄用力地踢了一脚门。 萧令珏就没再说以前的事了,道:“你要不要让我进去,外面风很大。” “你回去。”里面终于传来了沈清龄硬邦邦的声音。 萧令珏叹了口气道:“算了,我还是在这里吧。” 沈清龄没再说话,萧令珏靠着门坐着,沈清龄在里面也靠着门,两人隔着一扇门背靠着背。 萧令珏真的就这样坐着,快临近晚饭时间时,沈清龄又披着白色大擎提着篮子准备去集市去买菜,出来见萧令珏时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提着篮子自顾自的走了。 萧令珏站起来拍拍屁股准备跟上去,尚顺德也要跟上去被萧令珏制止了,尚顺德只好老老实实地待在灶旁。 萧令珏跟着沈清龄走,边走边道:“今晚买什么菜?”沈清龄没有回话。 萧令珏故意伸手去摸了一下沈清龄的手,道:“手好凉啊,我帮你提着篮子。” 说着萧令珏就要去抢篮子,沈清龄没有松手,萧令珏就讪讪的松了手。 集市上热闹,一到这个时间很多人都出门去买菜去了,萧今珏在沈清龄身后,伸手捏住了沈清龄穿的大氅的一点布料,两人就这么走着。 “沈先生,今天的鸡蛋特别好,家里老母鸡下的,买几个?”小摊贩笑着向沈清龄推荐鸡蛋,似乎跟沈清龄很熟的样子。 沈清龄蹲下来挑了几个放进自己的篮子里,道:“这些多少钱?” 小摊贩笑道:“收你四文钱就够啦。” 沈清龄拿出一个小荷包,里面都是铜钱,他数出了四枚铜钱递给小摊贩。 小摊贩掂了掂手里的铜板,道:“沈先生慢走啊。” “猪肉………炒猪肉。” 萧令珏踮着脚走过那脏兮兮的地板,路过卖猪肉的摊贩。 沈清龄继续往前走,路上有好几个人跟沈清龄打招呼,沈清龄也会回,前面就是陈大娘卖豆腐的摊子了,沈清龄走上去排队,萧令珏站在沈清龄后面,探头看了一眼前面的人,排的很长的一条队伍。 萧令珏拍了拍沈清龄的肩膀,道:“你去买别的东西,我来排队,然后待会能快些回家吃饭。” 沈清龄还是在那里站着,萧令珏轻轻将他推了出去,道:“快去吧,要买多少?” 沈清龄已经被推出了队伍,站了一会便道:“四块豆腐。” 随后沈清龄便走了,萧令珏便站着排队,队伍动一动他就动一动,时不时还探头出去看前面还有多少人。 终于排到了萧令珏,萧令珏站在豆腐摊前在看面前的一板豆腐,迟迟没有说话。 陈大娘催道:“要多少?”“这个豆腐一块有多少?” 萧令珏以为那一整板是一块豆腐,如果是这样的话,买四板好像太多了一些。 陈大娘切了一块豆腐指着道:“一块豆腐就这么多啊,不都是这样卖吗?!” 萧令珏指着面前的豆腐道:“哦,那要四块豆腐。” 陈大娘麻利地切了四块豆腐包起来递给萧令珏,道:“四文钱。” “四文钱?!”怎么才四文钱?! 陈大娘脸一下就拉下来了,拿着那把小刀道:“你是外乡人是吧?!我这里的豆腐虽然是比别人的贵一点,但是我用的豆子是好的豆子!做的…………” “哎!陈泼妇你还卖不卖了?!”后面排队的人开始不满。 “不是………等等我拿………”萧令珏想去掏钱。 可是他忘了,自己身上是不带钱的,永远都是尚顺德带着钱的。 “…………”萧令珏摸没摸出来钱。 陈大娘将尖刀抵着桌面,道:“没钱?!” 萧令珏正准备说话,,一个穿着白色大氅的人就插在了萧令珏面前,是沈清龄回来了。 “陈大娘,四文钱。”沈清龄直接将手里的钱递给了陈大娘。 陈大娘脸色这才缓和了些,道:“沈先生啊,这是你朋友啊?” 陈大娘家的孩子也在沈清龄那儿上学,所以也称他为沈先生。 沈清龄点了点头道:“陈大娘你先忙吧,我先回去了。” 沈清龄转身便走了,萧今珏想跟着一起走,陈大娘叫住了萧令珏,然后塞给他两头大蒜,道:“今天地里摘的,拿回去给沈先生啊。” 萧令珏抓着这两头大蒜跟了沈清龄一路跟了回去,尚顺德还在灶旁待着,沈清龄将菜篮子放在外面的灶台上,自己则屋子去脱大氅。 萧令珏将那两头圆圆的大蒜放在菜篮子里,去随手拨弄了一下篮子里的菜,看到了一块用油纸包着的猪肉。 尚顺德凑过去道:“皇上拿着两头大蒜做什么?”萧令珏道:“人家送的。” 沈清龄脱了大氅后便出来了,径直走到灶台前拿走那些菜,沈清龄在做菜,萧令珏就打下手,但是他不愿意碰那些鸡蛋,因为鸡蛋上好像有一点鸡屎………沾在蛋壳上… 沈清龄直接就拿过了鸡蛋打到了碗里,加了一小勺盐后用筷子拌,随后将刚切的葱花放了进去,一起拌。 沈清龄先将饭蒸了才开始做菜,洗菜、切菜、下菜、炒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萧令珏本是不愿意沾这些东西的,正所谓是君子远庖厨,可是若跟沈清龄一起的话,那他大概是愿意的。 沈清龄特地多买了一些菜,可以叫尚顺德上桌一起吃。萧令珏看了看沈清龄,道:“感觉你比之前多了一点肉了。”看起来不那么病态单薄了。 沈清龄“嗯”了一声就没再说话了,萧令珏吃饱了饭便跟着沈清龄一起去洗碗,他帮沈清龄洗一些,沈清龄的手也不用泡在水里这么久。 第47章 尚顺德想要去帮忙,被萧令珏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萧令珏虽说是来帮忙,可他什么都不会,只是象征性地自以为帮上了忙的擦两下而已。 洗完了碗后,萧令珏还是在第一时间给沈清龄擦手。 “你回去吧,回皇城去。”沈清龄的手还握在萧令珏手里,萧令珏闻言顿了顿动作,并未说什么。 “我先回府了,明日再来找你,早些休息。”萧令珏伸手抚上他的脖颈处,沈清龄这两年并未怎么出门,皮肤变得比从前更白了。 萧令珏唤来了尚顺德,对沈清龄笑了笑便走了。 沈清龄在后面道:“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回去吧。”音量高了些。 萧令珏似随意的摆了摆手,道:“你跟我一起回去我就回去。” 沈清龄垂下了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转身回了房。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萧令珏都会来找沈清龄,沈清龄去买菜他就跟着一起买菜,沈清龄做饭他就在一旁帮忙,但是依旧是不让他进屋,也会尽量避免肢体接触。 萧令珏竟讨不到一点的便宜,不过即使这样,他依旧还是愿意陪在沈清龄身边。 在这期间,萧令珏也有写过信给苏千阙,苏千阙回过来的信字里行间都是尊敬之语,很多话明显是字斟句酌的,说的隐晦含糊。 萧令珏干脆给他回了信,告诉他,他以前说过的那些话就够他砍一百次头了,现在是有事要问他,若还含含糊糊的那便砍他的头。 苏千阙一刻也没耽搁,那样的话他是不敢明说的了,只好写了一个书生与狐狸的故事送过来,萧令珏一看就明白了。 灶台旁,萧令珏正打算悄不声儿的占点便宜,没想到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沈清龄我来啦!”徐尽书手里正提着一条挂在钩子上的猪板油从小山坡那儿蹦跶下来。 萧令珏:“...…………” 徐尽书远远就看到了萧令珏,赶紧跑下去将沈清龄护在自己身后,道:“你怎么还没走?” 萧令珏嘴角抽动了两下,伸手去想将沈清龄拉过来,徐尽书非常之大逆不道地打掉了萧令珏的手,萧令珏一脸的不可置信。 沈清龄没说什么,从徐尽书身后走出来,蹲下来从灶子下方拿出米袋子,抓了两把米放进锅里,抬头问道:“你也在这吃吗?” 徐尽书笑着舔了舔嘴唇,点点头道:“在。” 沈清龄又多抓了一把米进去,萧令珏抢过沈清龄手里的锅,道:“我来做。” 说罢萧令珏便好好的淘米去了,他看过沈清龄淘米,所以做起来觉得也是很容易的。 徐尽书专心地转向沈清龄,将手里的一大条猪板油提起来,笑道:“我家拿来的猪板油,马上要过年了,我先给你送来一点,你可以炸油炒菜吃,香的很。” 沈清龄从徐尽书手里拿走了那个挂着猪板油的钩子,道:“谢谢。” 萧令珏那边已经淘好了米,放好了水,直接放上小灶子就可以了,做完这些,他发现徐尽书不知在跟沈清龄说什么,心中警铃大作。 “你们在干什么?”萧令珏大步走过去将沈清龄护在身后。 徐尽书“嘶”了一声,道:“你干什么?不是让你走远点吗,还在这里晃什么?” 徐尽书平时说话不刺人,但如果这人是沈清龄讨厌的人,那他一定会膈应死他。 萧令珏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笑话,他知道他跟沈清龄的关系么?沈清龄都没意见,这个外人又哪里来的脸面管他和沈清龄的事? 沈清龄看着手里的猪板油,道:“你知道猪板油怎么熬吗?我不太清楚,可以教我一下吗?” 萧令珏攥起了拳头,这是什么意思? 徐尽书勾唇对着萧令珏笑了笑,眼里的挑衅再明显不过,嘴上却自如道:“当然能,这是有讲究的………” 徐尽书走到了沈清龄旁边,跟他一起研究这板猪油。“你先切块,然后放进去焯水,捞出来以后再放水熬,特别特别特别香!我来做吧。” 沈清龄道:“不用,我来试试。” 说罢沈清龄便将那一条猪板油洗了一遍,然后将猪板油切块焯水,然后再放水熬,这个过程要很久,好在旁边还有一个大灶口可以拿来做菜。 沈清龄的屋子里还存了土豆,今天买的菜只够他和萧令珏吃的,徐尽书也在这里吃的话那便要多做一些了。 沈清龄将土豆切了丝然后又切了辣椒,多做了一道酸辣土豆丝。 沈清龄道:“你们去吃饭吧,熬猪油要人看着,也没多长时间了,弄完我就去吃。”说罢,沈清龄便去灶前了。 萧令珏走到沈清龄旁边,看了看那锅里熬的猪油,整个锅里已经不是水了,而是金黄金黄的猪油,里头还有一些金黄色的猪油渣,显然还未出完油。 萧令珏走到蒸米饭的小灶前,小心地将饭锅上的木板盖子掀开,萧令珏忍不住张了张嘴,邀功似的:“你看,我煮出来的饭好漂亮啊。” 沈清龄看了一眼:“.…………” “………”徐尽书走过去看了一眼。这他妈不就是普通的米饭吗?! 萧令珏却显得有点兴奋,拉了一下沈清龄的袖子,道:“你看我煮的饭。” “看到了。”沈清龄专心面前锅里的猪油。 徐尽书走过去道:“你这儿有罐子吗?拿来洗洗给装猪油。” 沈清龄道:“我床底下好像有一个罐子,你去拿来吧。” 那是当初宁子月给他的糖罐子,里面的糖沈清龄已经吃完了,罐子不算小但也不大,装这些猪油应该是够了。 徐尽书应了一声就往屋子里走,萧令珏见此便道:“为什么让他进?!” 沈清龄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萧令珏从身后抱着沈清龄的腰,将下巴搭在沈清龄的肩膀上,道:“跟我怎么没关系?你是我媳妇,跟我怎么没关系了?” 沈清龄反应有些大,出声让他放开,萧令珏便乖乖的放开了,占了身体便宜又占了口头便宜,要学会见好就收。 徐尽书很快就抱着一个小罐子出来了,麻利地撸起袖子洗了洗罐子,再用布巾将罐子里的水擦干。 徐尽书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纱袋,将小纱袋里的东西倒入了小罐子。 沈清龄问道:“什么东西?” 第48章 徐尽书笑了笑,道:“花椒和盐,我娘说这样把猪油倒进去以后能保存很久的。” 沈清龄一副明白了的样子点了点头。 猪油出的差不多了以后,徐尽书接过了沈清龄手里的铲子,捞出那些猪油渣,沥干了油放进盘子里,而锅里的猪油就被徐尽书一铲子一铲子地铲进了罐子里。 徐尽书没有盖盖子,道:“好了,把他放在这里凉了结块就好了。” 徐尽书打开装白糖的糖罐子,用小勺子舀了两勺糖丢进那碟猪油渣里,拌了拌递给沈清龄,道:“快尝尝。” 沈清龄拈起了一块猪油渣放进嘴里,他甚至能听见自己嚼猪油渣的咯嘣声。 沈清龄道:“好吃。” 徐尽书也抓了一块丢进嘴里,道:“我也觉得。\\\" 萧令珏装了两碗饭招呼沈清龄过来吃,徐尽书将手中的碟子给沈清龄让他端到桌上去,自己当然自动自觉地去装饭了,他不认为萧令珏会给他盛饭。 沈清龄在萧令珏对面坐了下来,将猪油渣放在桌子上。萧令珏小声道:“我煮的饭漂亮吗?” 那米饭粒粒分明,水量控制的很好,但那应该只不过是萧令珏好运气放对了水罢了,不然谁知道会煮出来什么? “……谁煮出来的饭不是这样吗?” 萧令珏依旧小声道:“可是这是我第一次做饭。\\\" 徐尽书端着饭过来翻了个白眼,道:“真是够了,煮出一锅饭都让你这么有成就感?” “说话怎么这么难听?”“过奖了,一点点。” 吃完了饭后,因为沈清龄和徐尽书要进屋子里读书写字,萧令珏非常好运地沾了这个光进入到了大门里,屋子不是很大,有一张书桌,桌上挂着毛笔放着书和纸………… 旁边的空地位置倒挺大,只不过都被放了好几排长长的桌子椅子,想来这应该就是沈清龄给孩子们上课时让孩子们坐的了。 “他怎么也跟进来了?”徐尽书倒有些不乐意了。萧令珏冷笑道:“跟?我想进就进还要跟你?”“要不你先回去?”沈清龄建议道。 萧令珏摇摇头道:“我也要跟沈先生学课业。\\\"“……………”沈清龄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下午相处的还算是平和,徐尽书老老实实看书,萧令珏借着书偷看沈清龄,沈清龄则执笔练字。 沈清龄的手很修长且节骨分明,又因为皮肤白,萧令珏由着这只手便想入非非了,那只手曾为他擦拭眼泪,曾攀扶着他的背,也曾抚慰过他的情欲。 各种各样的画面在萧令珏脑子里浮现,更多的是两人零距离接触的时候,这样细碎的画面逼得萧令珏吞咽了一下喉结。 到了晚上这两位就得各回各家了,徐尽书跟萧令珏一起出的门,走远了,徐尽书才道:“沈清龄都那么讨厌你了你还天天有事没事在他面前蹦跶什么?能不能不要来烦他了?” 萧令珏瞥了他一眼,道:“我跟他的感情轮得到你来说话了?你算什么东西?” 徐尽书“嘁”了一声,道:“还感情,能惹他这么讨厌的也就你了吧?真是闲的吗?平日里没事就来骚扰他。” “小书生,我和他自小相识,他十岁我七岁我们就在一处了,一直长到现在,是因为他要养病才会来这种小县城的懂吗?” 徐尽书皱眉道:“养病?什么病?” 萧令珏“哼”了一声,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还在这里跟我叫什么叫?” 前面就是尚顺德派来的马车,萧令珏往前走了几步就上了车,徐尽书停了脚步在原地站了一会才继续走。 自小相识?若真如他说的那般,那沈清龄怎么会对他如此态度?还有,沈清龄难道不是只是气血不足吗?怎么是得了什么难缠的病吗? 萧令珏回到府以后,吩咐尚顺德将那些补品都收拾好,明日他要带过去给沈清龄,尚顺德自然是亲自带人下去收拾了。 萧令珏大概是因为前天晚上的想入非非而睡不着,然后解决了一下自己的个人问题后已经是半夜了,萧令珏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萧令珏起来时发现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尚顺德居然没叫他,将尚顺德叫来骂了一顿后就匆匆换了常服,然后提上那些补品就赶紧往沈清龄那里赶了。 萧令珏提着补品下了车,发现门大开着,里头还传出来细碎的声音,萧令珏走进一看,里面的那些长桌子都坐满了。 小孩子,沈清龄拿着一本书站在上方,腰背直挺,一手背在身后,穿着一身白衣,在解答孩子们的问题。 为人师表,风度翩翩。 萧令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开过荤了,再加上刚睡醒不久,说句禽兽一点的话,他很想将沈先生压在身下,不禁吼叫一动。 萧令珏站到了门口吸引了全部孩子的目光包括沈清龄也看向了门口,萧令珏这才看到,在沈清龄身后的桌子旁还有一个人,是徐尽书。 沈清龄看到萧令珏的时候稍微有些惊讶,已经晌午了,本以为他今天不来了,怎得这时候又出现了? 沈清龄第一时间回过神来,不想影响到孩子上课,指着里面道:“你先进去,等孩子们上完课再出来。\\\" 萧令珏极力挥去脑海里那些旖旎的想法,提着东西进了里面,心中窃喜,这是沈清龄的卧房! 萧令珏将手中价值千金的补品药材随处放了一个角落,便跟做贼似的偷摸着去翻沈清龄的东西,打开衣柜,里面都是沈清龄的衣服,扑面而来的沈清龄的味道,萧令珏甚至如变态地往里凑。 里衣呢?亵裤呢?萧令珏伸手拉开右上方的两个小屉子,果然,沈清龄还是喜欢这样放衣服,里衣和亵裤都分开。 第49章 萧令珏将屉子关上了。 房里的东西很简单,床和衣柜还有一张书桌,萧令珏伸手去摸了一下沈清龄床上的被褥,还好,够厚实。 萧令珏深吸了一口气后放轻脚步走到门旁,探头出去看外面,沈清龄的声音很好听,在给孩子们说圣贤书。 萧令珏没有忘记,沈清龄对他说过喜欢,也被他逼着在床上说过一些荤话,同样的声音说着不同的话。 萧令珏放轻了脚步走出去,沈清龄看到他便皱眉,而另一位教书先生:徐尽书。便想将他赶出去或者再赶进去。 萧令珏倒不怕徐尽书,只是……… “沈先生!我绝不捣乱!”萧令珏双手举起示意沈清龄。 孩子们的目光全部集中在萧令珏身上,沈清龄实在怕他吵着孩子们读书学习了,就没在他身上浪费太多时间,他只要不捣乱就行了。 到孩子们做课上练习时,徐尽书和沈清龄便会下来看孩子们怎么做,萧令珏也有样学样,跟着一起看,这种简单的东西他倒是完全没问题。 “这个字写错了。”沈清龄拿过一个小女孩手中的笔,在她写错的字旁写上了对的那个字。 萧令珏看着那些字就有些头疼,潦草不堪歪歪扭扭,需得仔细分辨才能分辨的出来这是什么字,沈清龄是怎么看出写没写错的?! 萧令珏看了一会决定不看了,看什么字?萧令珏走到沈清龄身后,沈清龄很认真的在检查孩子们写的作业。 萧令珏伸手从后面攀了一下沈清龄的腰,只一下便放开了,道:“看什么呢?” 沈清龄皱眉一瞬间便松开,道:“功课。” “写字这么丑看得懂吗?”萧令珏好奇地看沈清龄手上的那张纸。 沈清龄还未说话,下方的小人儿就不乐意了,举起手道:“你写字才丑呢!我是我们中写的最好看的!\\\" 萧令珏看清了那些字,确实比上一个要好,但也只是能看懂而已,称不上好看,普普通通方正呆板。 经他这么一叫嚷,孩子们又都抬起了头来看这边,徐尽书只好无奈道:“大家好好写,待会儿啊,沈先生要检查的。” 孩子们这才又低下了头,沈清龄将纸放下,道:“写的不错,继续努力。” 那孩子一改对萧令珏的态度,扬起笑容用力点了一下头,道:“谢谢先生!” 沈清龄笑着点了点头便走到下一个人那里去了,萧令珏这次并未开口说话,只是跟着沈清龄,在他旁边待着。 徐尽书看出来萧令珏想占沈清龄的便宜,就相处这么些短短的时间,他就能看出来,萧令珏应当是……爱慕沈清龄的,可是沈清龄并不愿意,再结合萧令珏说的两人自小相识,徐尽书就认为是沈清龄不愿意才跑了出来的。 虽说不知道萧令珏本家是什么,可看那衣服的料子和那马车,家里不是商人就是当官的。 徐尽书走上前去挤开萧令珏,指着另一边道:“沈先生,你去看看那边那个孩子。\\\" 沈清龄顺着徐尽书的手看过去,放下手中的纸便走过去了,萧令珏还想跟上,徐尽书却拉着萧令珏的手,萧令珏皱眉便抬手甩开了徐尽书。 徐尽书再次抓上萧令珏的手,低声道:“别太过分了。” 萧令珏只觉得好笑,道:“关你什么事?”徐尽书道:“当然管我的事。”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谁都没退让,直到沈清龄拍手道:“好了,准备背书了,一个一个来。” 小孩子们都有些欢呼雀跃,因为这是早早就布置下去的作业了,他们也准备了很久。 一轮下来孩子们都能背个七七八八的,有个别几个卡着背不下来的沈清龄都会提醒两个字,如此倒都能背一整篇下来,背对了的就有麦芽糖吃,所以孩子们也是很努力。 萧令珏趁着沈清龄没注意,抓了两根签子学着徐尽书的模样去搅了一点麦芽糖吃,一般般的味道,也不是很好吃, 不懂得为什么那些孩子们那么争先恐后的。 “今日就到这里了,下课。”沈清龄将手中的书放到了 桌子上便去替小一些的孩子们挂书袋子,因为穿的太厚,所以一些小孩子往自己身上挂书袋子还是很费劲的。 徐尽书也跟着这么做,萧令珏也随手拿了个书袋子给孩子挂上,可能是因为没挂好,勒着孩子的脖子了,那孩子急的直接跑去找了沈清龄跟他说自己的脖子被勒着了。 沈清龄抬眼看了一下萧令珏便蹲下i身来给那孩子好好的调整书袋子,挂好了后拍了拍那孩子的肩膀道:“好了,回家吧。” 那孩子咧嘴笑道:“谢谢沈先生!” 萧令珏一看,那牙都没长齐说话就那么好听了。 沈清龄和徐尽书领着孩子们出了门,还有几个小一些小娃娃缠着沈清龄说再要一些麦芽糖吃,沈清龄回去搅了几根签子拿出来递给他们。 “好了,只许吃这些了,吃多了牙齿要坏的。”沈清龄拍拍他们的脑袋。 “沈先生最好了!”“沈先生真好!” 娃娃都嘴甜甜的夸赞着。 “我的沈先生天下第一好!”不知道是哪个奶声奶气地孩子说了这么一句,大家便都抢着说。 “我的沈先生!” “是我的沈先生!” “是我的!” “我就要沈先生!”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较起了劲,明明哪个都不是的,就是要比谁喊的最多谁喊的最大声。 沈清龄蹲在他们面前有些无奈,道:“好了,快回去吧,再晚些你们的爹娘该急了。” 孩子们很听沈清龄的话,跟沈清龄道了别就蹦跶着回家去了,徐尽书早就回到了里头去收拾桌子了。 沈清龄正要进门,萧令珏突然从背后抱住了沈清龄,道:“他们什么都不懂,你应该是我的。” 沈清龄并未答话,只是挣扎开了便走进去了,萧令珏也并不强迫着他现在要如何,总之慢慢来就是。 上完课了收拾完东西后便该开午饭了,沈清龄今天只炒了个青菜,随后便拿出了昨天做的猪油来。 三碗热乎乎的米饭整齐地摆在桌子上,徐尽书用小勺子给每个碗都挖了一勺猪油,又倒了些酱油下去。 “快点拌,不然待会凉了!”徐尽书招呼着沈清龄拌饭,自己已经先动起了手来。 沈清龄盖好猪油罐子也开始用筷子拌饭,萧令珏从没见过这种吃法,但是还是照着沈清龄的样子拌匀了饭,那边徐尽书已经吃第一口了。 沈清龄也夹了一筷子起来吃,徐尽书期待道:“好吃吗?!” 沈清龄咽下去嘴里的东西以后,道:“很好吃,以前从没吃过。” 萧令珏皱着眉盯着面前的这碗饭,犹豫了一阵还是下了口,猪油伴着酱油,米饭都分开了来,一颗颗米饭油锃亮的。 萧令珏吃下了第一口后原本皱着的眉头倒是慢慢舒展了。 第50章 三人配着那盘青菜,很快的将饭吃完了,萧令珏心疼沈清龄,主动揽过洗碗的活,沈清龄一点都不信他,他根本洗不干净,干脆就自己动手洗了。 再过一段时间就要过年了,徐尽书家里好歹是个地方官,家里也要忙着送礼打点,徐尽书既然是要跟着一起去的,所以这几日就不能过来了。 萧令珏巴不得他再也不来,这几日倒落个安稳,孩子们来上完这节课也不用再来了,过了年以后才用继续上课。 沈清龄倒是真的清闲自在,因为他有钱,所以不用出去做事,每日就看书写字,写久了也无聊,萧今珏倒是会投机取巧,买了一副棋来跟沈清龄下。 沈清龄原本无甚下棋的欲望,但是真的看到棋在自己眼前时又手痒想下棋了。 萧令珏笑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想下棋。” 即使不想下,看到棋子心里肯定会有想要下棋的冲动。 沈清龄接过棋子,道:“皇上,快过年时……就回去吧。” “你跟我一起回去?” 沈清龄摇摇头道:“皇上,臣……不想回去了,臣并不是闹脾气也不是故意任性,臣是深知帝王之家,皇帝的担子重,且要以江山社稷为主,回去后,便纳些妃子开枝散叶,等以后小皇子出生了,臣……可进宫去带他们课业,教他们练武。” 沈清龄想清楚了,早早就想清楚了,或许一开始他有过不快有过任性怨怼,可是后来想明白了,男子之间本就不是正道,更何况萧令珏是这样的身份。 他不怨也不恨,这么多年的感情不需拿出来给任何人看,只要尘封在心底就好,他不欲让萧令珏难办,但也不愿将与那些女人争宠。 所以他承诺给萧令珏以后可进宫的事,让萧令珏知道,他不是在闹脾气,是真真的想清楚了,这关系也不就此断了,情分还在,只是不再那么亲密了。 两人以后依旧可以见面,也依旧可以下棋聊天,其实这样是最好的,他能够教导他的孩子们,也算是……挺好的一件事。 也不知,萧令珏的孩子们会是什么样的,长得会像他吗?会跟县里的这些孩子一样或调皮或乖巧吗?或许也是任性恶劣吧,若是如此性子………那可真是随了萧令珏了。 萧令珏问了一遍:“教导我的皇子们吗?”似是在确认。 沈清龄目光稍稍下移,喉结一动:“是。” “那等以后你进宫后会跟我在月光下亲吻吗?会在无人处偷着情儿吗?会在养心殿的床上同我翻云覆雨吗?” 沈清龄听见这些荤话蹙起了眉,咬紧了后槽牙,稍稍后退了一步,随后深吸了一口气道:“皇上………自重。” 萧令珏似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一般,道:“我自重?你刚才不是还让我纳妃生孩子吗?我将你纳进去你替我生?生下来让你亲自教导。\\\" 沈清龄并没有说话,男子怎可生孩子?这岂不是说出来消遣他么? 萧令珏道:“既然你生不出来,就不要同我说这些,若我真娶了别的女子,你便不愿跟我在一起了,况且我也不喜欢她们,娶回来做什么?\\\" 沈清龄苦笑了一下,道:“难道皇上娶了那些女子后还要臣同皇上跟以前一样吗?” “所以我不娶,我只要你,若我真的要娶,何必苦苦追着 你?外面找不来一个两个太傅吗?”萧令珏向前走了一步。 沈清龄不动声色地后移了一些,道:“皇上,臣说了,并未使性子,当真是想让皇上…………” “是想让皇上如何?同别的女子在床上躺着吗?沈清龄,你真的想看到吗,还有,你以为我不知道是吧?那几个找你的乱臣贼子,你居然告诉他们!让他们联合上书,你知道那几天他们吵的我多头疼吗?\\\" 最后经萧令珏 一查,几个带头的是一些无甚大用的官员,平日里办事也不大认真,得过且过,但也无甚大错,萧令珏便费了一番功夫寻了他们的错处将他们都发配到远一些的地方去当官了,顺便再将他们的女儿都许了出去,省的让他们天天吵。 沈清龄冷静道:“皇上,臣为了天下苍生做考虑,还望皇上也能将大事放到私情前去。” “大事?什么大事?让我跟别的女人上了床就是大事吗?自我十六岁第一次跟你尝那事以后,再也没跟别人尝过了,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我只想亲你只想抱你只想跟你行周公之礼,只想听你在我耳边喘息求饶。\\\" 沈清龄没说话,只是向后退了一些,萧令珏现在是浸在荤腥中了,说出的话都没脸没皮的,这怎么谈? 萧令珏突然出手抓住了沈清龄的手腕,将他往后推,随后将他的两只手都压在了他脑袋两侧的墙面上,盯着沈清龄的眼睛掏心道:“我没有娘,也可以说是没有爹,所有人都捧着我敬着我,所以我不懂得别人对我好我也要对别人好。” “这么多年,你也从不跟我说这些,然后不知道哪次,一次性都发作了直接就走了,我当时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就走了,我只想将你找回来,当时不懂的东西,我现在全都懂了,所以你愿意………” “不愿意!” 沈清龄打断了他的话。 沈清龄直接挣脱了萧令珏的手,略狼狈地用掌背抹了一把鼻子,道:“希望皇上能够考虑臣刚才说的那些,江山社稷为重。” 萧令珏看出沈清龄现在的情绪了,不逼迫他,深呼吸了一次后,道:“外头下了很大的雪,你去看看。”随后便侧开了身,让沈清龄可以出去。 沈清龄果然急急地出去走到了窗边看了一眼外头的景色,果然是鹅毛大雪已经飘了下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那雪竟已经在地上积了一层了。 萧令珏走到沈清龄身后,道:“今夜雪应当会下的很大,且现天色已晚,若上马车回去,马容易打滑,很危险。” “………………” 沈清龄转身 回了房。 房中只有一张床,再多的就没有了,他不可能和萧令珏睡一张床的…………在桌前看一夜的书也可以。 沈清龄拿了炭出来,放在笼子里多烧了些,萧令珏也来帮忙,可是他哪里懂烧?最后还是沈清龄将炭烧红的,他平日里自己睡觉时不会烧那么暖,就是萧今珏会在这里他才多烧些,怕萧今珏平日奢靡惯了,一下短了什么就不习惯了。 萧令珏坐到床边脱了衣服准备躺进被子里,沈清龄却坐到了书桌前,萧令珏愣了一下,道:“你不来休息?” 沈清龄道:“我看看书,皇上先睡吧。\\\" 萧令珏却道:“看什么书?有什么好看的,我起来陪你下棋吧。” “太晚了,不想下了,皇上休息吧。”沈清龄坚持看书。 萧令珏便只好先给沈清龄暖暖被窝,沈清龄看书,萧令珏看沈清龄。 直到炭火将整个房间都变得有些暖和的时候,沈清龄将自己的外袍脱了后,又发现还有些热,便继续脱,脱的只剩了一件里衣和长衬裤才觉得这个温度正合适,便专心看书了,时不时还做些批注。 萧令珏一直盯着沈清龄看,看见他露出的锁骨和附近的一片皮肤时不禁有些心猿意马,透过衣服他就能想象到里头是什么样子的了。 可是他现在不能强来,好不容易,到了现在能接近一些了,不能因为………就败光了好不容易堆起来的一点好感。 第51章 萧今珏心中有杂念,想的东西就更多了,不知怎么的,想到白日里那个清冷的\\u0027沈先生’时,他就感觉一股燥热往下方冲,他当然知道这个反应是什么。 萧令珏动了动喉结,靠在床头边看着沈清龄。 “沈清龄………沈先生……” 沈清龄听见萧令珏在叫自己的名字便转过头去看他,这一看不打紧……… 萧今珏正靠在床头,原本头是微微扬起看上方的位置,眼神有些迷离涣散,仿佛知道沈清龄转过了头来,便也转头去看沈清龄,两人的眼神对上了一瞬间。 沈清龄看了一眼那边的景色后便下意识咬上后槽牙,转回来低头去看手中的圣贤书,萧令珏便一直看,这样专心看书的沈清龄大约是比那些阳宫图还要奏效的。 沈清龄低着头看书,饶是年纪已经不小了,但看到这种场景,脸依旧是红的发烫,即使是不摸他都能感觉到,萧令珏在床上看着耳朵慢慢变的通红的沈清龄,低声轻笑。 沈清龄现在看的书有多圣贤,萧令珏现在做的事就有多邪恶。 沈清龄心里已经乱的不行了,他怕萧令珏又要……… 只听萧令珏道:“沈先生,可否请你拿张帕子来给朕收拾一下?” 萧令珏说话正经无比,沈清龄缓缓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张帕子,低头走过去放到了萧令珏的身边,刚想走,萧令珏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沈先生,能否替朕收拾一下?”萧令珏声音有些低沉沙哑。 沈清龄动了动自己的手腕,挣脱开了萧令环的抓着他的手,道:“你自己收拾。” 说完便往书桌那边走,大约是怕萧令珏还要抓他的手,步伐都加快了几分。 萧令珏无所谓地抓起帕子,萧令珏擦了擦自己的手。 随后萧令珏穿上了长衬裤,拿着脏了的帕子走到了书桌前,将帕子送到沈清龄面前,道:“这个怎么办?” 因为离的太近,沈清龄躲闪不及急向后一躲,道:“丢了………\\\" 萧令珏“哦”了一声,将帕子扔去。 萧令珏颇不好意思道:“对不住,憋久了就自己解决了一下。\\\" “...………” 难不成他还要说没关系? 沈清龄拿着书的手紧了几分:“你……你去睡吧,我看书。\\\" 萧令珏俯身到他面前,一把抽走他看的书拿来自己看了看,道:“看的什么书?这有什么好看的?去休息吧,夜都深了。\\\" 沈清龄没了书就显得有些无措了,萧令珏无奈道:“我刚才都自己解决过了,你放心,快来睡吧。” 沈清龄随手又抽了一本书出来准备看,萧令珏直接走到沈清龄身旁,从他的后背将他措住抱了起来,沈清龄一下被他抱了起来,身体开始紧绷。 萧令珏将他放到了床上后便道:“我去吹蜡烛,你别起来了,赶紧睡,我不碰你。” 萧令珏说完转身快速的吹了蜡烛后躺到了床上去,沈清龄自动自觉地躲进了里头去,萧令珏睡在外面那侧,真的只是老老实实地平躺着。 沈清龄一开始还紧张,后来他往里再躺了一些发现萧令珏也没有再逼近,这才堪堪松了一口气,但是萧令珏在身边他睡的并不安稳,硬生生闭眼躺了一个时辰才睡去。 萧令珏信守承诺碰都没怎么碰沈清龄,第二天一早就醒了,轻手轻脚地穿好了衣服,提着沈清龄平日里用的菜篮子出去买菜。 这次萧令珏学聪明了,他带上了沈清龄的钱袋子,里面满满当当的铜板,平日里他也经常跟着沈清龄去买东西,所以买东西对他来说难度不是非常大。 “这个鸡是什么时候杀的?”萧令珏驻足在一个鸡肉摊前,小摊贩拿着刀热情道:“我们每天早上都现杀的!不信你摸摸,这鸡身上还热呼呢!” 萧令珏忙摆摆手道:“不用不用,拿一只,剁块。\\\" 小摊贩应道:“好嘞。” 随后便麻利地将鸡剁成块儿,还将鸡头给他劈成了两半,用油纸包好在打上绳结递给萧今珏。 “十七文。” 萧令珏拿出荷包数出了十七个铜板给小摊贩,小摊贩接了道:“慢走啊。” 萧令珏继续往前走,看到有卖牛肉的,便让摊贩割了一块牛肉包好,后去寻找卖番茄的地儿,他记得以前有一道番茄炖牛肉,沈清龄还挺爱吃的。 萧令珏买完了菜便提着篮子匆匆往往回赶,萧令珏放好篮子进了木板屋里,进了卧房发现沈清龄还在睡,萧令珏便干脆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去。 沈清龄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皱了一下眉便翻过了身去继续睡。 萧令珏挑眉,将手伸进被子里暖手,等手不冰凉了,就悄悄地摸到了沈清龄的腰间去放着,一时之间萧令珏竟有些飘飘然。 沈清龄睡了多久,萧令珏就将手放在他腰间放了多久。 沈清龄醒来时就发现萧令珏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着,刚动了动身子便发觉腰间有异样,伸手去摸将那东西拿出来,是萧令珏的手。 沈清龄坐起来道:“你在干什么。\\\" 萧令珏笑着说道:“看你睡觉,占你点儿小便宜。” “……………”沈清龄想下床去拿衣服,萧令珏几步过去将衣服拿了过来递给沈清龄。 沈清龄看着面前的衣服,伸手去拿,顿了顿,道:“谢谢。” 第52章 萧令珏笑道:“我刚才去集市了,买了鸡肉牛肉和番茄。”沈清龄加快了穿衣速度,道:“嗯。” 沈清龄穿好了衣服便走出去了,萧令珏跟在沈清龄身后:“昨晚睡得还好吗?我应该么有乱动吧。” 沈清龄道:“嗯,你坐着吧,我来做饭就好了。” “我跟你一起做。” “.......” 萧令珏每次说是都帮沈清龄做饭,可是帮还不如不帮,可到最后只不过都是在帮倒忙。 萧令珏想起自己带的那些补品,转身进屋里拿了一朵灵芝出来。 “那个鸡一半煲汤一半炒菜吧,煲汤把支灵芝放进去煲,我听金少辞说好像是补气血的。” 萧令珏自顾自地将那株灵芝拆开拿了出来。 沈清龄正在切番茄,闻言道:“知道了。” “哟,做饭呢?”小山坡上传来了一道声音。 两人转头去看,金少辞一看见萧令 钰,怎么皇上会在这里?! 金少辞急匆匆跑过去行礼:“参见皇上。”萧令珏皱眉道:“你来做什么?\\\" “………皇上,草民来给沈将军施针。” “那怎么现在才来?” 金少辞怕这皇帝又挑毛病,解释道:“沈将军的身体好的不错,所以给他改成了两月一次施针。” 原本是半月一次,但是沈清龄身体慢慢恢复起来,然后就改一个月一次,到现在两个月一次也可以了。 萧令珏了然道:“哦,那你跟他进去吧。”随后又转向沈清龄,温柔道:“这里我来,你进去先施针,出来就能吃了。” 金少辞:“……………?” 这是………皇上?!这是萧令珏?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还交给他来,他会做饭吗就他来?让他做饭还不如喝西北风! 沈清龄犹豫了一阵,道:“嗯………就放在那里我出来再做。\\\" 萧令珏马上轻轻拍自己的胸口道:“我会,放心去吧。” 沈清龄点了一下头就往屋里走了,金少辞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萧令珏, 本也想转身走,萧令珏却道:“回来,你什么眼神?” 金少辞老实转身,道:“回皇上,草民不敢有眼神。” 萧令珏轻轻踢了他一下,道:“你快进去,下手轻点!弄疼他你就等着掉脑袋!” 金少辞面上微笑心里狠骂,现在装个屁,以前这么多年也没见疼过沈清龄。 萧令珏看着两人进去后自己便研究该怎么煲汤,怎么做番茄牛肉,他甚至都不知道要放什么调料。 萧令珏先做了汤,倒了水进锅里,然后放了鸡肉,又切了几片姜进去,沈清龄做汤都会放点姜去腥。 做完这些,萧令珏是真的对番茄炖牛肉没辙了,盯着眼前的一块牛肉两个番茄发了愁。 就在萧令珏愁容满面时,金少辞替沈清龄扎好了针自己先出来了,沈清龄便在里面床上趴着。 “金少辞!过来!”萧令珏喊了一声,原本在伸懒腰的金少辞吓了一跳。 “干嘛啊。”金少辞往那边走去。 萧令珏往旁边让了一些,指着砧板上的东西道:“这东西会不会做?或者一起探讨探讨?” 金少辞无语:“小爷我又不是不会做饭,把番茄牛肉直接扔进去,放些大葱、酱油、糖和盐,不就完了吗。” 萧令珏倒是听话,完全按照他的来,将番茄直接啪一声丢进了水里,又想要把一整块牛肉扔进去的时候,金少辞终于看不下去了,拦住了他“行了,行了,皇上,我来吧,我来!” 萧令钰本就是打算自己做的,见他也样烦躁,拿起刀来指着金少辞,金少辞忙抬手做投降状,萧令珏道:“你真的是话越来越多了。” 金少辞吓得愣在原地“陛下!要不咱适当剁块?” 随后萧令珏便自己将切成了块的牛肉丢进锅里,又用瓢去盛水,但是缸里水已经不多了,萧令珏便指使道:“你,去打水,那边有口井,快去。\\\" 不然他不会用打水的东西,沈清龄待会还得自己打,累着。 “……………”金少辞敢怒不敢言,提着桶忿忿地去打水了。 金家世代医药世家,一双手治病救人回魂无数,如今却被指使用这双手去打水?! 金少辞来回跑了好几趟才将那个大缸装满一半,道:“好了,先用着………” 萧令珏拿起装了一瓢水进锅里,问道:“够不够?” 金少辞探头看了一眼,道:“多放一瓢,不然待会水烧着烧着就没了。\\\"萧令珏依言加了一瓢,道:“放些什么调料?” “酱油………” “哎!那个是醋啊!旁边那个黑一点的才是酱油。\\\" “……皇上您看您放的这一点跟没放有什么区别吗?行了行了别放多了,就这样刚好。” “盐放两勺,哦想先放糖吗,那糖便放个………三勺。” 教完这些,金少辞觉得自己的寿命简直是在骤减,为什么连基本的调料都分不清楚? “行了盖上锅盖子炖就行了。”金少辞看着萧令珏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的样子,只觉得他像个傻子。 萧令珏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己洗了一下手,道:“沈清龄如何了?” 金少辞道:“还不那样吗?若不是遇到我,只怕沈将军现在是拿参汤吊着命呢。” 萧令珏往他手臂上来了重重的一拳,淡淡道:“再胡说八道就斩了你。\\\" 金少辞愣了一下随后嗤笑一声,道:“好好好,我的好皇上。\\\" 金少辞在外头和萧今珏闲聊了一阵看时间差不多了才进去给沈清龄卸针,不一会的功夫,沈清龄便已穿戴整齐地走了出来,金少辞跟在他身后。 刚才金少辞已经同沈清龄说好了,待会留在这吃饭,他倒是要看看,现在两人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沈清龄走过去掀开了汤锅的盖子,一股浓浓的鸡汤香味就散了出来,还有灵芝的味道混杂其中。 萧令珏走到沈清龄身后,低声道:“我没放盐,我不知道放多少,我怕放多了………” 沈清龄应了一声,打开一旁的盐罐子,用小勺子舀了两勺盐进去了,然后将锅盖盖上,又去掀一旁的炖牛肉的锅子,这香味也已经散出来了。 听金少辞的果然没错,只是炖在一起没多久便这么香了。 “这都是我做的………”萧令珏语气中有些许讨赏的意思。 “蒸饭了吗?” “…………我忘了。” 沈清龄没说什么,拿了米锅淘了米便放上灶子蒸,对金少辞道:“要多等一会儿。\\\" 金少辞笑了笑表示没关系。 萧令珏却侧眼上下打量了一下金少辞。 金少辞自然也看到那道目光了,立即用眼神投诚:朋友妻不可欺。 萧令珏冷笑了一声,便没再看金少辞了。 等饭好了以后,萧令珏殷勤地替沈清龄盛汤盛饭,沈清龄则将那锅里的番茄炖牛肉装到盘子里去,金少辞则排在萧令珏身后,准备等萧令珏盛完了饭后自己再盛饭。 开饭时候,金少辞特地从药箱里拿了一小瓶酒出来。 “这是好酒,我家里酿的,我只分得这么一小瓶,现拿出来孝敬皇上。\\\"分明是拿出来大家一起喝的,却将话说的这么好听。 金少辞给自己和萧令珏满了小酒杯,却在沈清龄时犹豫了,最后还是边倒酒边道:“沈将军是能喝酒了,但还是小酌较好,至多只能喝两杯。\\\" 许久没碰过酒的沈清龄珍而重之地端起了那一小杯酒,抿了一点尝尝味,道:“桃花酿?” 金少辞爽快道:“对!我叔叔酿的!他那里的桃花是开的最好的,这酒也有些年岁了,大概是……六七年了已经!” 沈清龄脸上也见了笑意,道:“很醇香。” 萧令珏为了寻找存在感,于是夹了一块牛肉给沈清龄,道:“快此吃东西,待会饿着。” 沈清龄低低应了一声,便低头吃自己的饭了,那一小杯的酒,沈清龄很舍不得的一点一点慢慢尝味,金少辞终于盼得他喝完了那杯酒,忙给他满上了第二杯。 “等以后你身体大好了,我给你寻些更好的酒来。” 萧令珏看不惯金少辞用酒来跟沈清龄打关系。 金少辞道:“即是身体大好也不可贪酒,贪酒伤身子,像我带来的这一小瓶桃…………” 金少辞在萧令珏的眼光下越说越小声,最后连话音都停了。 酒饱饭足后,沈清龄要洗碗,萧令珏依旧的是去\\u0027帮忙’,金 少辞怕再待着这里被沈清龄连累的要杀头,就赶忙的道了别先走了。 “沈将军注意身体啊!” 萧令珏跟沈清龄站在灶台前,盆里就是刚才的碗筷,沈清龄将手浸下去洗碗,萧令珏也将手浸下去,只不过是碰一碰沈清龄的手再顺带洗碗。 “皇上,快过年了就回去吧,不要在这里了。”沈清龄再次提起。 不等萧令珏说话,沈清龄又道:“莫要说什么一起回去,宫里过年事多,若皇上不在,宫里怎么过年?臣不想回宫,若说要臣陪着一起回去,岂非是在胁迫臣?” 萧今珏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沈清龄说的没错,宫里过年,事务繁多,再加上前两年一直在稳基固本,过年根本也没大办。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他现在确实不想胁迫沈清龄任何事,他只想将沈清龄捧在掌心里宠着,本并未考虑到这个,一经沈清龄说了才想到,似是真的有些强人所难。 “皇上这次回去,就不要再出来了,就在宫里好好的,臣会在这里看着大萧,看着皇上,等以后宫里操办大事或者有小皇子出生,臣必定会回去同皇上道喜。” “还有……昨夜答应的,若到那时臣愿亲自进宫教导…………” 沈清龄的语气再平常不过,但说出的话却是将萧令珏往远了推的。 萧令珏抿了抿唇,道:“我会回去的,等年过完了,我就来找你,宫里的事情我会安排好的。” 沈清龄垂眸道:“皇上来找臣又有什么用呢?臣也不会再随皇上进宫去,皇上莫要浪费时间了。” 萧令珏认真的擦着碗,道:“在你身上怎么能说是浪费时间呢,做错了事就要认错的,我来跟你认错,求你原谅。” “皇上并未做错过什么,臣也并未怪过皇上,何来原谅这一说?若是皇上觉得………臣是怪皇上的,那臣现在同皇上说清楚,臣不怪皇上,皇上安心回去吧。” 萧令珏笑了笑道:“我都愿你怪我………我认错的是从前对你做过的混账事,即是你不怪我,我都怪我自己。\\\" “臣不怪皇上,皇上大可宽心了。” 怎么会不怪?怎么会不怪?从前的真心被人如此蹂躏糟蹋,等想通了后又哪里有不怪的道理?虽是他自愿做的那些事,可………不过现如今,倒是真的看淡了。 “那你为何不愿和我回去?” 沈清龄不说话了,萧令珏道:“你还是怪我的对吗?” 沈清龄摇摇头道:“我若怪皇上,便一句话都不会同皇上说了,臣既能说出那些约定以后的话,便是不会食言。” 萧令珏低头笑了笑,道:“你不是曾与我约定过,会留在宫中么?还叫我给你栽果树,说来年可以摘果子吃,现今果树给你栽好了,沈将军什么时候去摘果子吃呢?” 沈清龄嘴唇微启,道:“骗皇上的只有那一次,是不得已而为之。\\\" “焉知你这次是否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沈清龄苦笑道:“那臣能有什么利益呢?无非就是想让皇上早些回宫罢了,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了。” “那你以前骗我能有什么利益呢?” “那是因为臣要走,走不掉,为了能出宫才会那样欺骗皇上,可现在臣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皇上,且从小到大,臣难道有欺瞒皇上的吗?” 萧令珏掷地有声道:“有。” “你没有告诉过我,罚跪这么疼,打板子这么疼,挨饿时胃会这么疼,你也没有告诉过我,行军打仗时受过的那些伤都这么疼,还几次三番差点死在战场上,这些我全都不知道,全部!\\\" 他有一次一天都没有吃饭,为了体验沈清龄当时的感觉,早饭不吃,还不到中午就饿的很难受了了,中午也强撑着没吃,到下午时胃已经饿的都要痉挛了,还想吐,随后便开始剧烈疼痛起来,随后叫了太医来,太医说是没吃饭,吃完饭就好了。 沈清龄嘴唇动了动,道:“臣挨饿的时候胃并不会痛。\\\" 萧令珏会胃痛大概是因为他从小就金贵,吃穿用度都好,也没挨过饿,所以突然的一下饿这么久肯定是受不了的。 “反正,这些你都没告诉过我,我不知道,我以为你在宫中过的很好,这些………你都欺瞒朕了。\\\" 第53章 若是说沈清龄告诉了他,他肯定会好好疼沈清龄,可是沈清龄就是牛脾气,什么都藏着掖着不爱说,所以他这么多年来确实真的一点都没发现什么。 他以为那些惩罚都不会多疼,因为宫中也有惩罚下人的,那些身居高位的人都是张口就罚,所以萧令珏以为这不太疼,他以为沈清龄每次打仗都很轻松,随随便便指挥,回来便就能领赏了,却不知战场凶险。 “战场打仗受伤本就是常事,有何好说的?”沈清龄洗完了碗将水泼了出去。 萧令珏拿过一旁早就备好的手帕抓过沈清龄的手替他擦手。 沈清龄前段时间每次洗完了碗以后手上都被冻的红通通的,萧令珏心疼他,便每次在吃饭前就提前烧上热水,等洗碗时就替他倒上,再用凉水兑开,水温便是刚好的了。 其实大多人家都不会这样做,太过于麻烦了,烧水还要费柴,能简单来便简单的来。 沈清龄任着萧令珏给他擦手,道:“皇上应该回宫里去管天下之事,而不是在这里做这种事。” 萧令珏认真擦拭嘴上却满嘴跑马:“你可不就是我的天下吗?\\\" 这马屁倒是打的好。 萧令珏还想替沈清龄捂手,奈何沈清龄将手抽了回去,萧令珏只能作罢了。 萧令珏嘴上虽然没个正形,可是快过年时还是回去了,走前还不忘跟沈清龄说自己一定会回来的,一定要等他回来。 萧令珏回宫里后就开始着手处理那些重大堆积下来的事务,也没几件,下面那些部门办事也快,所以该解决的都解决了的。 沈清龄则好好的待在那个小县城里,就这段时间徐尽书忙完了也抽空过来找沈清龄玩了,没见到萧今珏也没问,沈清龄不喜欢的他便不提。 徐尽书背着手跳到沈清龄面前,笑道:“今天是大年初一!” “这么快?那你等一等,”沈清龄说着就要进屋去。 习俗上长辈是要给晚辈发压岁钱的,沈清龄以为还要再过几天才是大年初一,没想到今天就是了,得先进屋拿着碎银子包个大红包给徐尽书。 徐尽书拉住沈清龄拦住他的路,道:“哎哎!等等!干嘛啊?你猜猜我身后藏了什么?!” 沈清龄微微侧了一下头,道:“我怎么会猜得到呢,今天是大年初一,我先给你包个红包压岁。” 徐尽书双手都背在身后,扭了扭身子道:“哎呀你猜猜嘛。\\\" “那我猜………是你写了贺语给我?” 徐尽书抿嘴舔了一下唇,道:“不对,再猜。” “总不能抓了一手空气给我吧?”沈清龄真是想不到他藏的是什么东西。 徐尽书咧嘴“嘿嘿”一笑,猛的将身后的手伸出来,道:“压岁钱!” 那是一个红色的小荷包,小荷包里鼓鼓贵贵的。 “嗯?”沈清龄还不明所以,这是来炫耀压岁钱的吗? 直到徐尽书抓起沈清龄的手将这个红色的小荷包放到他的掌心中,他才明白,这是徐尽书给他的压岁钱。 “给你的压岁钱,保佑你来年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健健康康!”徐尽书看起来倒是比沈清龄这个收红包的人还要开心。 沈清龄哭笑不得,道:“哪有小辈给长辈压岁钱的?要收的也都是那些年纪大的老人了,更何况你还未能自己赚钱呢就来给我发压岁钱,快拿回去,我给你发还差不多。” 沈清龄捏着那个红色的小荷包递给徐尽书,徐尽书反驳道:“我怎么不能自己赚钱了?!我那间书屋,我十四岁就开的了,给你发的压岁钱都是我自己赚的!” 沈清龄笑了笑道:“知道你有心,我不能真要你的钱,拿回去吧,送些别的东西给我也行,我先进屋去给你拿压岁钱。”作势便要往里走。 徐尽书拦住沈清龄,闷闷道:“不行,就是压岁钱才能压岁的,我怎么感觉你把我当小孩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今年都二十岁了,已经到了加冠的年纪了。” 沈清龄对他突然的这一番话觉得有些好笑,道:“好好好,没说你是小孩子,但是让我先将压岁钱给你啊。\\\" 徐尽书这才撤撇嘴让开了一条道,沈清龄往里走,掂了掂那个荷包,大约有个十两的碎银子。 沈清龄将那些二十两的碎银子倒了出来,将一张一百两银子的银票折起来塞进那个红荷包里,提着荷包走了出去,递给徐尽书。 “喏,这是我给你的压岁钱,来年你也要平平安安。送给他的如今他又送回来了,那不是跟没送一样?!沈清龄塞到他手中,道:“打开看看。” 徐尽书有些气呼呼的,但是拿到荷包的那一瞬间就消气了,因为荷包里没有他给的碎银子,反倒是别的什么东西。 徐尽书依言打开,还有些期待道:“是什么………” 沈清龄笑眯眯道:“因为没注意时间,没有买包压岁钱的红纸包,就只好借花献佛了,谢谢你的压岁钱,我收下了。” 徐尽书将里面的纸拿出来展开一看,有些惊讶道:“一百两?!你给我一百两的压岁钱?!” “嗯,一百两,一定能够压住你这加冠的年岁,来年你也会平平安安的。”其实压岁钱是应该给碎银子的,一来装起鼓鼓囊贵显得漂亮,二来堆起来像小山,压的住年岁。 但是沈清龄的碎银子不够,没来得及去兑,有的也只是铜板,干脆直接给了银票了。 沈清龄觉得徐尽书给他的感觉像沈与鹤,平日里也算是互相照顾着,给平淡的生活添了一些乐趣,他也很感谢徐尽书。 徐尽书将银票塞回荷包里,塞进自己胸前的衣服,张开双手道:“快快,给我抱一抱。”他太感动了。 还不等沈清龄有动作,徐尽书便抱上了他,他比沈清龄要高一些,低头将自己的头埋进了沈清龄的肩窝,也不说话,沈清龄觉得他是太感动了,便也只笑一笑轻轻拍着他的背。 徐尽书松开沈清龄,认真道:“到时候我赴京赶考,若成了,我可能就要搬去京城住了,若是真的成了,我带你进京城你进吗?我养着你当我的教书先生。” 沈清龄好不容易从京城出来了,怎么会又回去。 “若是你成了,我便考虑考虑。”沈清龄也不想打击他,便只给了一个有悬念的答案。 徐尽书突然想起了什么,将沈清龄拉进了屋子里关上了门。“怎么了?” 徐尽书将他按在书桌前的凳子上,自己也拉了个凳子坐在沈清龄旁边,与他面对面。 徐尽书非常之认真道:“你今年……是26岁了吧?” “是吧,还未过生辰应当算不得26吧?”沈清龄调笑道。“你打算成亲吗?” 沈清龄下意识摇摇头道:“不成亲,就自己一个人过一辈子挺好的。\\\" 徐尽书有些紧张,道:“那……那我也不成亲了吧,我觉得你这样每天抱着书的,能学很多东西,我也想学很多东西,跟你学很多东西。\\\" 沈清龄有些错愣,只一会便缓过来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你跟我学什么?我是没有喜欢的才不将就,你可不一样了,以后你会遇到的。” 原来徐尽书以为他不成亲是因为要研究学问,顿时让沈清龄觉得哭笑不得。 “啊………嗯…嗯。” 沈清龄拍了拍徐尽书的肩膀,道:“学东西也不是要不成亲的,成亲了一样可以学的,总之,不要学了我去,我是真的遇不到一个喜欢的才如此,你不一样的。” “………那看以后吧,那你能一直教我学问吗?你会的东西真的很多,要学一辈子的。”徐尽书话里行间都是对知识的渴望。 沈清龄笑道:“以后再说吧,你想学我就教。” “那以后搬进京城了,我早上去朝会,下了朝就回来听你讲学问,或者我们下下棋舞舞剑。”徐尽书开始想着以后。 沈清龄拍了一下徐尽书的脑袋,道:“还未考上呢,不要想这么多。\\\"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他清楚,徐尽书的才华是真的不差,来日若是考科举,即使第一次没能中,往后总能中的。 第54章 两人一直在书桌前聊天,聊到初见时,沈清龄问道:“我记得我给书钱时是数过的,为何非说少了一文钱?” 徐尽书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我觉得你是读书人的,说出来的东西也很厉害,我就是想认识认识你,\\\" 沈清龄调笑道:“以后莫要这样了,若是脾气爆一些的就跟你打上了。\\\" “我是看你的样子不会打我才这样的,若是别人我就不这样了。\\\" 沈清龄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要去买菜了,陪你走一段路吧,你也早些回去,今夜要吃饺子的。\\\" 沈清龄拿上了菜篮子,带上了钱袋,跟徐尽书一起走了出去,路上两人也还聊了一路。 “你喜欢吃什么馅的饺子?”徐尽书问道。 沈清龄想了想,道:“虾仁?韭菜鸡蛋?白菜猪肉?都挺好吃的。\\\" “我也这么觉得,那你今晚吃什么馅的?\\\" 沈清龄道:“韭菜鸡蛋的和白菜猪肉的吧,待会还得去陈大娘那里买些饺子皮。” 徐尽书噎了一下,道:“陈大娘去做饺子皮了?” 沈清龄摇了摇头道:“只是这几天卖而已,因为这几天吃饺子的人多。\\\"走到了岔路口,徐尽书就往另一个方向走了,沈清龄则去买包饺子用的东西,猪肉店的朱大哥已经提前将半头猪的肉都剁成馅了,所以沈清龄回去就不用再自己剁了。 沈清龄买了一把韭菜和一包的鸡蛋,再加上一头白菜,今晚就够吃了的,可以多包一些,吃不完的放在外面冻着,明日就不用再包了。 沈清龄将菜篮子放在外头的灶头上后便进屋去想先将大警脱下来,然后再出去包饺子。 沈清龄进了门后没有关门,直接往里头走,还未走两步,就觉得身后有些奇怪,只一瞬之间,沈清龄便猛的转身去擒拿身后的人。 “是我是我!”萧令珏将手放在胸前挡着。 沈清龄已经抓上了萧令珏的手了,一见是他便蹙起了眉,道:“你怎么来了?” 萧令珏反手抓住沈清龄的手,道:“想你了就来了。” 沈清龄想要挣脱萧令珏的手,却挣不脱,或许比技巧他能比过萧令珏,可要比力气,他比不过萧令珏。 “放手。” 萧令珏马上便放了手,张开手道:“那你抱一抱我,我跑了好久才跑来的。” 沈清龄直接越过了萧令珏进了屋子,伸手解了大氅后将大氅放在床上,正在整理自己的衣领子,身后便伸来了一双手环住了他的腰。 沈清龄刚想动,萧令珏便将下巴搭在沈清龄的肩膀上,低声道:“让我抱一抱,不做别的。” 沈清龄只动了一下,便没再动了,萧令珏感受着怀里的温度和手感,心底里便升腾起一股满足感。 萧今珏也只抱了一抱,解一解相思之苦,随后便放开了沈清龄。 萧令珏刚松手,沈清龄便向前走了一步。 “买了什么菜啊?”萧令珏走到沈清龄旁边,伸手去帮他拨了拨衣领子。 “大年初一包饺子。”说罢,沈清龄便要向外走。 萧令珏拉住了沈清龄的手,沈清龄转过了身来,萧令珏道:“我给你,压岁钱。” 萧令珏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个红纸包,红纸包薄薄的,应该是一张银票,沈清龄没伸手去接,萧令珏便塞到了他的手上去。 沈清龄还未来得及说话,萧令珏便又从胸口摸出了一个东西放到沈清龄的手上,是一条剑穗子,青白色的一条流苏长短不一的剑穗子,手工粗糙且歪歪扭扭。 萧令珏舔了舔嘴唇,道:“这是,我回去的时候做的,现在送给你。” 那条剑穗子躺在沈清龄的手掌中,沈清龄不知怎么的手指向中间拢了拢,但是未拢实就散开了。 “谢皇上。”沈清龄将那红纸包和剑穗子放到了床上,向萧令珏谢了恩。 只是萧令珏看了有些不是滋味了,以前送他的东西都是让下人准备的,自然也是精致的东西,沈清龄每次收到时都会拿在手里不撒手,日常用的东西回去便会小心的用上,若是赏玩的东西变好好的收藏着。 如今送他自己做的了,他却就将东西随意的放在床上了。 萧令珏看着是这个感觉,沈清龄却不是,他只是着急着出去包饺子,本来今日买菜就晚了一些了,还得费时间包饺子,若是不快些就赶不上吃晚饭了。 沈清龄想着这个便快步走了出去,萧令珏看着床上的红纸包和剑穗子,便将他们整齐的排好放在床上,随后也走出去寻沈清龄了。 沈清龄看着已经洗干净手还撸起了袖子的萧令珏一时有些无语,他哪里懂得包饺子?来掺和这一脚做什么? 萧令珏看着面前站的直愣愣的沈清龄,道:“看我做什么?包饺子啊,吃饭的时候你再慢慢看。” 沈清龄深吸了一口气:“皇上去一旁坐着吧,臣煮好了给皇上送过去。\\\" “我自己包就行,但是我可能不会,你教我包吧。”萧令珏搓了搓手。 沈清龄拿过一张饺子皮道:“皇上哪里会这个?去屋里休息吧,臣做好了给皇上送去。” 萧令珏看着沈清龄自顾自的要包饺子,便也不服输地拿起了一张饺子皮,抽了一双筷子,将沈清龄刚刚炒好了韭菜鸡蛋馅学着沈清龄的样子夹到饺子皮里去。 第55章 沈清龄动作很快,放了馅后推着皮边捏,很快就能捏好一个饱满漂亮的饺子。 萧令珏这里就有些费劲了,他直接将两边合起来后就这么捏,整个饺子都是半圆形的,内馅也放的不够,饺子干瘪瘪的,和沈清龄捏的那个饺子放在一起,简直是有些侮辱人了。 萧令珏将刚放下盘子里的饺子又捏了起来,道:“这是什么东西?”“饺子。” “…………为什么和你捏的不一样?” 沈清龄叹了口气道:“皇上不会做这些,臣来做便是。\\\" 萧令珏非犟上了,拉着沈清龄非要他教,他就不信一国之君捏不出一个漂亮的饺子? 沈清龄教了一会儿后实在是放弃了,说他手笨吧又不是,他能做很多精巧的小玩意,也不是脑子出了问题,就是教不会。 沈清龄抬头看看天色,道:“再不快些包,就没时间了。” 两人便自己包自己的,两大碟子里,都穿插放着萧令珏和沈清龄包的饺子,萧令珏包的饺子和沈清龄包的饺子简直是云泥之别。 沈清龄无暇多看那饺子,水烧开了之后便赶紧将盘子里的饺子下到了锅里,然后还拿了两个小碗出来调蘸酱。 萧令珏趁沈清龄转身,悄悄地伸了一根手指进酱料碗里,然后放进嘴里嘬了一下,就是普通蘸料的味道,直接这样尝甚至还有些咸。 “皇上去坐着吧,饺子要好了。”沈清龄用漏勺搅动着饺子。萧令珏道:“待会盛出来了我们一起端,我跟你一起吃。\\\" 不多时,沈清龄将饺子盛出来了,萧令珏端起盘子时,沈清龄忍不住嘱咐道:“小心烫。” 萧令珏勾起了嘴角,道:“放心。” 沈清龄将最后一碟饺子端进屋子里时,外头太阳已经落山了,天色都有些黑了。 萧令珏和沈清龄相对而坐,萧令珏看着盘子里的饺子,对于那些包的很丑的饺子实在是没有食欲,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同一张饺子皮同一盆馅料,包出来的饺子怎得如此不同? 萧令珏夹起了自己包的一个饺子,问道:“包的好看吗?\\\" “………好看。” “....……” 萧令珏选择不吃自己包的那个饺子,转而去夹沈清龄包的饺子,蘸了料咬上一口,里头的汁水都在嘴里流转着,以前他竟不知道,沈清龄包的饺子也如此好吃。 但是因为刚出锅的原因,饺子还有些烫,萧令珏一个不注意便差点被烫着。 “慢些吃。”沈清龄是随意按顺序夹,不管美的丑的,夹到哪个吃哪个。 萧令珏吞下嘴里的饺子,看着沈清龄正在吃一个丑的饺子,便问道:“味道有你包的那个好吃吗?” 沈清龄道:“味道都是一样的。” 萧今珏拍了拍自己面前的桌子道:“我还以为我包的不好吃。” 虽说味道是一样的,可萧令珏还是不愿意吃自己包的丑饺子,只吃沈清龄包的漂亮饺子。 吃饱饭后,萧令珏就说头晕,说许是今天赶路颠的,随后便说想睡觉,沈清龄怕他真出了个什么好歹的,便赶紧将他扶到了床上让他躺着。 沈清龄连碗都赶不及洗就跑去寻大夫,最后还是被萧令珏拉住了的,只说自己睡一下就好了云云……… 沈清龄这才明白过来,他是想借机讨个睡觉的地方,沈清龄道:“你爱睡便睡,何须说这些话来?\\\" 萧令珏还是不肯说实话,道:“是头晕的,没关系,睡一会就好了,沈将军能否陪着朕躺一会…………” 沈清龄知道他是装的了后,便自己出去洗碗了,萧令珏为了不被拆穿,也没敢跟着出去帮忙,只是等沈清龄回来了以后替他暖暖手。 “将军,朕替你宽衣休息………” 沈清龄抓住伸到一半的那双手,道:“皇上休息吧,臣去看一会书。\\\"“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萧令珏不死心还想将手伸过去。沈清龄道:“皇上头不疼了?” 萧令珏立刻装出一副不舒服的样子扶着额头,道:“头好疼………” “刚才不是还说的头晕么?” 萧令珏本来是随口胡诌来骗人的,哪里想到这么快就被沈清龄将了一军。 “我……我现在头疼又头晕,实在难受。”萧令珏倒在了床上,一边手的手腕处抵着脑袋。 沈清龄转身道:“臣去寻尚公公来接皇上回去。” 萧今珏鲤鱼打挺坐起来飞快地拉住沈清龄的手,道:“别,寻他作什么。” 沈清龄回头看他,萧令环立马靠着床头坐出一副头疼头晕的样子,嘴里还念念有词说脑袋不舒服。 “………不舒服便好生躺着,臣去看书。”沈清龄说着便走到了书桌前,随手抽出一本书来。 萧令珏躺在床上,侧身看着书桌前的沈清龄,鼻子一痒打了两个喷嚏,沈清龄听见后便站起来走到熏笼前多加了一些炭,刚才是他忘了要多加些炭了。 萧令珏往后挪了一些,拍了拍自己面前的位置:“沈将军,来休息。” 这一挪便感觉背后硌到了什么东西。 萧令珏翻身一看,是一小堆的碎银子,碎银子?怎么会放在床上?这堆碎银子里好似还有纸的一角? 沈清龄坐到书桌前拿起书,道:“臣要看书。” 萧令珏捏着那纸的一角拿出了叠着的一张纸条,展开一看,那纸上写着: 愿沈清龄岁岁年年平安喜乐。 “这是什么?”萧令珏拿着纸条对着书桌的方向问道。 沈清龄也不知道他拿的什么,便站起来往那边走,道:“什么东西?\\\" 萧令珏将纸条递给了沈清龄,沈清龄看了一眼,问道:“哪来的?” 萧今珏撇了撇嘴道:“哪来的,你床上的。”然后又补道:“就那堆碎银子里。” 沈清龄应了一声,便把纸条跟银子都捧起来收到了一处小盒子里去。 “谁送的?那我给你的压岁钱和送你的剑穗你收到哪去了?” 萧令珏看着沈清龄藏东西的样子有些眼红,这东西谁送的?怎么还得收到盒子里去放着了? “徐尽书,你送的那些我也收好了。\\\" 萧令珏送的东西当时就放在床边,一眼看见就收起来了,那些碎银子放在了床里面一些的位置,就没看见。 萧令珏听见这话心里这气儿才顺了一些,沈清龄放好了东西后便重新坐到了书桌前去。 萧令珏干脆下了床,蹭到沈清龄身边,弯腰撑着膝盖从下往上看着他,道:“来吗,陪朕睡觉。” “不来。” “那朕给你下一道圣旨行吗?” “.………” “朕不动你,就一起睡觉,你点着蜡烛,朕睡不着。” 这倒是真的,萧令珏从小娇贵,有点光就睡不着,沈清龄本是知道的,现在竟然忘了。 第56章 沈清龄合起书,站起身往床边走,边走边想对面还有一间卧房,盘算着哪天再多买一张床回来。 萧令珏看着沈清龄脱外衫,殷勤地下了床走到桌子旁将蜡烛吹灭,摸黑到了床上,沈清龄早已躺了进去。 沈清龄皱着眉攥住了萧令珏摸到了自己身上的手,道:“你做什么。” 萧令珏无辜的声音传来:“黑,看不见,要摸床。\\\" 下一刻,萧令珏便翻身上了床,大约是太黑了,翻的过了,整个人贴上了沈清龄,沈清龄伸手便去推他,萧令珏便自觉的往床边挪了一些。 “对不住,真不是故意的——太黑了,看不见………” 萧令珏的声音带着点点笑意响起。 沈清龄干脆转过了身去,萧今珏则悄悄地挪过去了一些,快贴到沈清龄时,沈清龄便察觉到了,道:“那边还有位置,不要靠着我。” “哦………”萧令珏老老实实地往那边挪了一些。 其实现在天色还不大晚,萧令珏不累也不困,来的时候又不是他跑来的,是坐着马车来的,又哪会有多费劲? 萧令珏伸手覆上了沈清龄的脖子处,沈清龄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便转过了身来,黑暗中两人都看不见各自的眼睛,但双方都能感觉到对方是看着自己的。 沈清龄在黑暗中面无表情道:“睡不睡。” 萧令珏舔了舔嘴唇,在被子里的手抓住了沈清龄的手,道:“抓一下手……抓一下。” 沈清龄:“……………” “我要睡了,你别乱动………”萧令珏的意思是让他别将手拿回去。 一夜好眠,沈清龄醒的时候萧令珏不愿意起,非要拉着沈清龄跟他再躺会儿。 等到萧令珏躺够了,肚子饿了,才肯放手让沈清龄起床。 沈清龄昨晚包了饺子放在外头冻着,也不管萧令珏早上吃不吃饺子,就下了锅。 萧令珏自然是吃的,跟在沈清龄旁边看着他调蘸料,还殷勤地将蘸料端到桌子上去。 沈清龄看着这样的萧令珏,恍惚跟以前的那个萧令珏重合不起来了,好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从来时到现在也未怎么发过脾性。 但是这样并不是个好事,因为沈清龄早在两年前就决定以后要自己一个人了。 现在萧今珏这样低下身段来付出,不仅给了沈清龄一个希望,也给了沈清龄压力,因为他不想再欠萧令珏什么了,还不起的,而且,他连最初的筹码都没收回来,他还拿什么去再去萧令珏身上赌一次。 许是之前说的不够清楚,萧令珏没想明白,沈清龄还是想要再说的清楚一些,明白一些。 沈清龄端着饺子上了桌,道:“皇上不必在臣这里浪费时间,臣同皇上说过,不会再跟皇上走了,还跟皇上说过,以后若是一个人便自己过,若是还能遇到别的人,那就同那人一起过。\\\" 萧令珏放下了筷子,平心静气:“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沈将军就不肯给朕一次机会吗?” 沈清龄轻轻的摇了摇头,什么机会?这不单是两个人的问题,事关大萧,他不能误国,也不想好端端地背这个骂名,来日世人要说他是佞臣,说萧令珏昏庸无道。 萧令珏无名火心中起,将筷子摔了便起身往外面走了,大约是回府了,也可能是回府后打道回宫。 沈清龄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些错愣,好一会才松了一口气,随后便低下头来吃面前的饺子。 也好,现在走了是最好的了,免得他还要费心去劝。 “皇上!皇上回来了!刚刚从京城里接着消息,宁国国君薨了!”尚顺德忙迎上萧令珏。 “哦。”萧令珏应了一声便要往里走。 尚顺德忙拦住萧令珏,道:“皇上,新的宁皇要来朝贺,皇上必须回去才行。” 萧令珏有些不耐烦道:“什么时候。” “新皇登基和处管政务………这些加起来………暂定是四月初,具体的时间还得等礼部核定。”尚顺德捏着手指算了算。 “还早。”萧令珏说罢便往里走。 尚顺德不知萧令珏怎么又带着火回来了,不是去见沈将军了吗?哪次不是笑着回来的,怎得……这次带着愠色回来了? 尚顺德不敢进房去触萧令珏的霉头,只在外头候着。 萧今珏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便拿了一封信走出来,道:“去,找人快马加鞭送到苏府去给苏千阙。” 尚顺德愣了一下,便道:“嗳。” 萧令珏自己回了房子里,冷静许久有些后悔,刚才不该摔筷子的,现在气势汹汹地回来了,哪里还拉的下面子再回去? 萧令珏怕好不容易生起来的那些好感给他刚才的那一筷子给摔没了,但又拉不下脸回去,萧今珏做了许久的思想斗争,最后还是决定明日再去。 萧令珏起了床后没有马上去沈清龄那里,一来这是他昨晚就想好的,若是去的太早,就显得他着急,二来……… “这并无大碍,只是昨夜睡觉是压着了。”头发花白的大夫收起了自己的药箱子准备走。 尚顺德忙拦住这大夫,道:“那大夫给开些药吧?” 那大夫道:“这只是压着了,过两日就好了,何须开药?\\\" 萧令珏一早起来,就觉得自己的脚有些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又感觉不出来,于是便活动了一下脚,便感觉小脚趾疼的过分,又不知是怎么了,尚顺德便叫来了大夫。 这是昨夜睡觉压着的,可是为什么,只压着了一个小脚趾?! 第57章 十个脚指头,偏偏只压着右脚的那个小脚趾。 拖这小脚趾的福,萧令珏穿上鞋子走路后都是一瘸一拐的,只要右脚用力一些,小脚趾就疼,小脚趾一疼,这一个脚都跟着不好受,所以萧令珏只得一瘸一拐的走,尽量不让右脚出太大的力气,这也算是报应。 萧令珏乘着马车去找沈清龄,拖着自己疼痛的小脚趾,一瘸一拐地走向那个木板屋。 这时候,沈清龄刚提着菜篮子从屋子里走出来,抬头便看到了萧令珏,脸上出现了一些讶异,萧令珏停了一下脚步后便继续朝着沈清龄走过去。 “你出去买菜啊?”萧令珏走到沈清龄面前笑着问道,仿佛昨日摔筷子的不是他。 沈清龄低头看向他的腿,道:“腿怎么了?” 萧令珏舔了舔嘴唇,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说吧又显得太蠢,不说吧又………招不来他心疼。 “昨天晚上压着腿了,现在有些疼。”思量再三还是说了。 “哦。”沈清龄应了一声便想出去买菜,萧令珏也要跟着。“你在这里待着吧,我买了菜就回来了。\\\" 萧令珏的脚的的确确是有些疼,若是要走去买菜又走回来,受是受得了,只不过太难受了罢。 萧令珏犹豫了一下,道:“那……我想吃那个烧猪蹄,就是你上回买的那个。” “知道了。” 沈清龄应完便转身往外走了,萧令珏在这闲着也是闲着,进屋去收拾收拾沈清龄的东西。 萧令珏推门进了屋里,先到了卧房里,东西简单是简单,不过重要的是沈清龄收着东西的那几个屉子。 沈清龄从小就有的习惯,若是得了什么好东西,便就拖回窝里藏起来收好,为此萧令珏还说他是小老鼠,沈清龄当时辩驳说小老鼠是偷东西的,他只是喜欢藏东西,如此,萧令珏便改了口说他是小松鼠。 萧令珏以前有一次闲的没事就去当时太子东宫沈清龄住的偏殿里去翻来翻去的,结果发现了他的“宝藏箱”,打开一看,大多都是自己送给他的东西,好些东西萧今珏都没印象什么时候送的了,只记得好似是送过这样的东西。 当时沈清龄回来刚好撞见萧今珏在翻他的“宝藏箱”之后,便觉得很不好意思,往后他的百宝箱子都上了锁的,不知道他现在还留不留有这样的习惯。 萧令珏有些兴奋地拉了拉衣柜下方的屉子,他并未上锁,里面放着好几个盒子,有正的有长的,萧令珏将他们拿出来一个一个打开来。 他看见的第一个盒子里就是自己送的红包和剑穗子,放在一起,萧令珏不自觉的就勾起唇笑了,原来他真的跟以前一样收着了。 再打开第二个盒子,盒子里是一个很小的酒瓶子,约摸比巴掌还小一些,萧令珏想:沈清龄又偷着喝酒了。 第三个盒子便是那些碎银子和那一张小纸条:愿沈清龄年年岁岁平安喜乐。 第四个盒子………是一张带血的丝绸手帕,看样子是很久以前的了。 萧今珏看见那张带血的丝绸手帕心里很不是滋味,那血一定是沈清龄的。 萧今珏脑海中浮现了两人初识不久的场景,沈清龄当时已经是干干净净的了,之前大概也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养的白白嫩嫩的。 萧令珏当时也还小,七八岁左右的样子,能记住的东西不多,但是他脑海里就很清晰地记得一幕,清龄脸上脏兮兮的,衣服也磨破了几处,捧着一个圆形的网笼送给萧令珏。 “你看,我给你抓的蝴蝶,是最大最漂亮的。”小清龄还有些小心翼翼的。 因为萧令珏从小就不是个东西,特别是皇后走了以后基本没人管得了他,当时萧令珏不知是因为什么生气了,刚刚下了学回来的沈清龄刚进东宫就被萧令珏用东西砸了出来。 萧今珏当时还在哭,边哭边摔打东西,沈清龄不敢进去,怕他更生气,便在外头哄他。 “你不要哭了,你想要什么我给你。” “滚!滚出去!不许你在这里!”伴随着奶声奶气的怒吼声,还摔出来许多东西。 当时的萧令珏还是很喜欢赖着沈清龄的。 有人告诉萧令珏,沈清龄在御花园,萧令珏便跑着去找沈清龄了,鞋子还险些跑掉了,最后在御花园没有找到沈清龄,萧令珏本来就委屈,又找不见人,一气就又哭了。 随即萧令珏便抹眼泪边走着回东宫,尚顺德就在后头跟着,萧令珏又不许别人替他抹眼泪。 刚进东宫大门,就看见沈清龄那些圆形网笼站在东宫之中望着门口,一个浑身脏兮兮,一个哭的眼睛肿兮兮,两人就这么盯着对方看了好几秒。 沈清龄抱着手中的网笼走过去,站在萧令珏面前,将手中的笼子送出去,里面是一只黑蓝色的蝴蝶在扑棱着翅膀。 “你看,我给你抓的蝴蝶,是最大最漂亮的。\\\" 萧令珏不哭了,强忍着自己的眼泪装作生气地撅起了嘴,还生了沈清龄两天的气。 萧今珏将刚才拿出来的东西都装回了盒子里去,关上了屉子,走到了外面去,去看看书桌上有些什么东西。 桌子上有许多书和纸张叠在一起,萧令珏随手抽了几张纸出来,那纸上是孩子们的课业,还写了名字,到底还得是沈清龄有耐心。 小孩子歪歪扭扭的字还能改下去,他看一眼都头疼。 萧令珏将那几张纸又塞了回去,书桌下方有六个屉子,萧令珏一个一个的拉出来,其实也没什么,都是毛墨纸砚之类的东西。 萧令珏拉到左边最下方的那个柜子时,有一沓的纸是反着盖在屉子里的。 萧令珏将那沓纸拿了出来,纸上都是字。 “无缘长相守,远望郎君好。” “一别两宽,各自无欢。” “不要动怒,不要任性,对她好些。” “前车覆,后车戒,莫要重蹈覆辙。” “不怨。” “生不同衾死不同椁。” “没有人给你打天下了,没有人为你献计谋了,没有人替你挡刀子了,自己要好好地走来路。” “此生居远,心中无憾。” 萧令珏翻了手里剩余的纸,这些纸的内容都是差不多的,且每一张纸最底下都写有一行字: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今珏将那些纸抱在怀里,闭上了眼睛,这是沈清龄写给他的,这是沈清龄写给他的。 萧令珏很想回到过去,将过去的自己吊起来狠狠地打一顿。 萧令珏抱着那些纸有些无力,他不知道要怎么弥补过去的错。 第58章 在回想混账事的同时,也想起了自己对沈清龄好的那些事,希望那些好的事能抵一些他心中的罪恶感,可是他发现,他对沈清龄的那些好都是皮毛。 除了他幼时救下沈清龄的那一次恩,他根本没再发现他给了沈清龄些什么,即使有,沈清龄还他的,也比他给的要多的多,沈清龄其实早已还清了他的。 再退一万步来说,即使他未将沈清龄带回宫中,沈清龄倒下的地方已离土匪道很远了,旁边就是一处小县城,那条道上平日里也会有许多来往的人,总会有人能够救下他。 沈清龄若能得书,以他的才华,来日封侯拜相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文相武将都能挑,即使他不得书,以他的作为不会是一个普通人,他定能有安稳的生活,身上不必添那些伤,也不会受病痛折磨。 萧令珏以前一直以为,是沈清龄遇见了他才有了新生,可其实现在想,是他遇见了沈清龄,才又有了爱。 “去他娘的无缘……去他娘的……都去他娘的………” 沈清龄提着一篮子的菜回来,回来的不仅沈清龄一个人,还有跟在旁边的徐尽书,本来他是要来寻沈清龄的,哪想在路上就打了个照面,两人就聊着天回来了。 萧令珏好似无视了徐尽书一般,拖着自己“残废”的右脚快步走向沈清龄,沈清龄不知他要做什么便站在原地,想来他是要来拿菜篮子的。 萧令珏伸手狠狠地抱着沈清龄,几乎要将他揉进自己的怀里,嘴里还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徐尽书本来也以为他要来提菜的,哪里想到他一上来就是一个拥抱,回过神来心里就急,想将他们分开,萧令珏又抱的紧,跟八爪鱼似的,徐尽书根本掰扯不动。 “你干嘛!放手!放手!!”徐尽书看着就气,这人伤了他的心就算了,还死皮赖脸! 激动的跑去拿小扫帚,挥起扫帚便往萧令珏身上打。 这扫帚是软的,打起人来不太疼,沈清龄在他要挥第一下的时候就发现了,第一下打到了萧令珏背后,在第二下要下来的时候,沈清龄抱着萧令珏转了和圈,自己受了那一扫帚。 沈清龄冷汗都要下来了,徐尽书到底知不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是谁?! 萧令珏立马松开了沈清龄,将他转过去伸手按上他的腰后位置,急道:“疼不疼?!” 徐尽书丢了扫帚,其实刚才那一扫帚他见是沈清龄转过来以后就收了力的,所以应该只是轻轻地打了一下。 即便如此,徐尽书也还是过来将沈清龄拉到了旁边一些,瞪了萧令珏一眼,便回头问道:“疼不疼?” “不疼,收着力的,没事不疼。”沈清龄摆了摆手。 萧令珏也走了过来抓着沈清龄的衣袖,皱着眉道:“进房,我给你揉揉。” “……………揉什么?”沈清龄觉得没什么的,甩开了萧令珏的手,不知道他又什么病 起了。 沈清龄提着手里的菜篮子走到了灶旁,道:“徐尽书,过来啊。\\\" 徐尽书应了一声,侧目瞥了萧令珏一眼便过去了,萧令珏也跟着过了去。 “你过来做什么?腿脚都不行了,别在这给我们添乱!\\\" 沈清龄还未说话,徐尽书便先嚷嚷了起来,他太讨厌这个萧令珏了,本来对他的印象还一般般,但是刚才他抱着沈清龄的动作直接让他心中的厌恶飙到了顶点。 萧令珏根本不屑理他,像往常一样帮沈清龄将菜拿出来。 沈清龄在一旁道:“你去坐着吧,我和徐尽书来做就好了。\\\" “我想帮你。” 萧令珏翻到了沈清龄替他买的烧猪蹄,香味四溢,萧令珏还未吃饭就跑过来找沈清龄了,这都午时了,闻到这个味道便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 沈清将包着油纸的烧猪蹄递给萧令珏,道:“未吃早饭吧?先去吃一些。” 徐尽书一脸的不待见,沈清龄凑到萧令珏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萧令珏哼哼了一声便老老实实地回屋子里了。 沈清龄还以为他回去屋子里的桌子上吃烧猪蹄去了,谁想到他搬了张凳子坐在屋子内侧的门口,抱着烧猪蹄坐在门口看向灶台这边。 “他看起来真讨厌。”徐尽书望着那边道。 徐尽书他能感受到萧令珏对他的敌意,也能感觉到很多别的什么东西,他说不清道不明,但是他很不喜欢萧令珏。 沈清龄再往萧令珏那边看时,萧令珏已经抱着猪蹄看着这边啃了,看到沈清龄看他,他还将猪蹄拿了下来对沈清龄笑了笑。 在徐尽书看来,萧令珏就是在企图迷惑沈清龄。 沈清龄拿出大白菜来洗,道:“其实他就是看起来那样,但是本性不坏的。” 徐尽书翻了个白眼,道:“惹人讨厌还要天天在人面前晃,不是缺心眼是什么?” 沈清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那你就当他缺心眼吧。” 为什么突然笑?是因为他想到,徐尽书以后要考科举,徐尽书有报国大志,他以后肯定能进到金銮殿,看百官朝会听国之大事,一抬头看到的是萧令珏,每天都要看到萧令珏…………… 一想到这,沈清龄又笑了起来,想想那一幕,他弯腰捂着肚子笑,眼泪都给笑出来了。 徐尽书一脸懵,萧令珏听见这个笑声,便拿着手里的猪蹄走了过去,看着沈清龄捂着肚子在那笑。 沈清龄本来能缓过来,一看见萧令珏拿着猪蹄站在面前低头看着自己,便又忍不住了,弯下腰来手还扑腾了两下,徐尽书见状赶紧扶住了他。 沈清龄搭着徐尽书的手,笑的直不起腰来,肚子都疼了。 “你……你怎么了………”萧令珏试探着问道。 沈清龄把手伸上来摆了摆,因为笑的太厉害导致有些提不上气,说不出话来。 等沈清龄笑够了两人才开始做饭,萧令珏虽然不明所以,但是见到沈清龄笑的那么开心,自己心里也就开心。 萧令珏将椅子搬到了灶台不远处,看着两人做饭,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这个徐尽书,男人的直觉。 徐尽书倒是安分,萧令珏除了发现这个以外还发现了另一样东西,就是徐尽书做饭比自己熟练多了,手脚也麻麻利利的………… 萧令珏回想以前,好像徐尽书是比自己帮沈清龄的多,沈清龄教书时候他帮着干活,沈清龄做饭他打下手……… 萧令珏啃着猪蹄陷入了沉思,他应该是能比徐尽书做的更好的。 萧令珏啃完了一个猪蹄就不那么饿了,老老实实等着饭菜。 三菜一汤。 “哎,清龄,我们下午去钓鱼吧,那边有个大湖,水面结冰了,我们凿开一个洞然后拿着钓竿去钓,一个冬天过去了他们可肥可肥了。”徐尽书兴致勃勃凑到沈清龄旁边道。 “好啊。”左右也没什么事可做,若是鱼好,倒值得去钓。 “我也要去。”萧令珏将手抬了抬。 “瘸子去做什么?”徐尽书说话就是刺他。 第59章 萧令珏本就不是脾气好的人,之前是不愿同他计较,现在是脾气再好的人都忍不住的。 沈清龄赶在萧令珏之前开了口,道:“徐尽书,好好吃饭。\\\" 看起来像是为了萧令珏才说的徐尽书,但其实是为了徐尽书保住自己的脑袋。 萧令珏到了嘴边的话堪堪地刹住了车,有人撑腰一般“哼”了一声。 萧今珏现在走路还是感觉小脚趾疼,但还是坚持陪沈清龄洗碗,三个大男人挤在一个围炉面前,最后两人还是被沈清龄轰走了。 徐尽书抱着手跟萧令珏相对而坐,两人对视无言。萧令珏挪开眼缓缓开口道:“腰斩于市。” 徐尽书“嚯”的一脸不可置信,道:“你以为你是谁!?”话里满是讥讽。 “不屑同你吵。” “我还不屑同你吵呢!” 两人谁也不让谁,也没有一个理由讨厌对方,就是莫名其妙的讨厌然后针锋相对。 三人下午就出发了,萧令珏被压了的劲儿缓过来了,还要装瘸叫沈清龄扶着他,就不想让姓徐的接近他。 三人在去钓鱼之前还到镇上去买了喂鸡用的活蚯蚓。 一盒子的蚯蚓在徐尽书手里,蚯蚓挤蚯蚓,不断的蠕动着这自己的身躯,沈清龄虽然没有什么怕的东西,可是这么多虫子在一起蠕动着,也够恶心的了,萧令珏压根没去看。 “走走,路过我家我把钓竿拿出来。”徐尽书盖好装蚯蚓的小木盒。 到了徐府后,徐尽书进去拿钓竿,沈清龄和萧令珏在外头等着,趁着徐尽书不在……… “小龄儿。”沈清龄转头去想问他怎么了,猝不及防的脸上就被亲了一口。 沈清龄立刻松了手道:“你…………” 随后立刻看向四周。 萧令珏主动去拉着沈清龄的手,道:“龄儿,我来这里好久了,都没亲过你………” “青天白日,你………” 萧令珏低声道:“是……青天白日,以前咱们也没少在青天白日………” “住口!”沈清龄喝止住萧令珏,萧令钰竟然打了个颤。 这人不要脸面的不成?这还在外头竟然敢聊这种事?! 萧令珏未生气马上闭了嘴,凑过去在沈清龄颈间,随后便开口道:“沈将军莫生气,是朕的错,朕有错,朕认错。” 沈清龄皱着眉伸手去推萧令珏的肩膀处,将他推远了一些。 萧令珏带着笑意看着沈清龄,他现在心情很好,心情特别好。沈清龄将头撤到另一边去,不看萧令珏,也不让萧令珏看他。 徐尽书出来后看见萧令珏一直盯着沈清龄看,而沈清龄的样子,徐尽书以为萧令珏又骚扰沈清龄了。 “清龄,你拿着这个,我来扶他。” 徐尽书将手中的小桶递给了沈清龄,桶里放着装蚯蚓的小木盒子和一杆钓竿。 下一刻,徐尽书便把萧令珏的手接了过来,皮笑肉不笑道:“我来扶你。\\\" 萧令珏将手抽回来,道:“不用你扶。”随后又将手搭到了沈清龄的手上,理直气壮道:“我要清龄。” 沈清龄将他的手拿开,道:“若你真的要人扶,徐尽书为何不可?” 萧令珏像个顽皮娃娃道:“我不喜欢他。” “哦,我也很讨厌你。” 沈清龄:“……………” 最后萧令珏自己一脚重一脚轻地走过去的,因为沈清龄手里拿着钓鱼用的东西,而且沈清龄也说了,若要人扶就让徐尽书来扶,若不要人扶就自己走。 萧令珏的脚可没到不能走路的境地,死也不要徐尽书扶,便自己走了。 走过了一片小丛林后,面前出现了泥泞的一条路。 萧令珏:“……………”这怎么走?! 徐尽书将手递给沈清龄,道:“来,地滑,我扶着你走。\\\" 沈清龄转向身后的萧令珏,道:“我自己小心一些,你扶一下他吧。\\\" “我不要他扶!”萧令珏立刻拒绝。 沈清龄转向徐尽书,对他道:“麻烦你了,替我扶一下他。\\\" 徐尽书尽管不想理他,可既然沈清龄说了,那边扶他一把,他爱要不要,不要他还不想扶呢。 萧令珏听到沈清龄说:替我扶他一把。勾唇便笑了,斜倪看了一眼徐尽书,微微昂起了头将手递给徐尽书。 徐尽书抽了抽嘴角,但又不得不扶,又吞不下这口气,便道:“怎么?跟我们村尾那傻子一样斜视啊?” 萧令珏刚想骂回去就见沈清龄自己走了过去,忙倾向前面抬腿道:“等我一下………” 徐尽书差点被他拽倒,哪里可能惯着他?用力的将他扯回来,道:“不会说一声?!跑什么跑?!” 萧令珏哪里想到他居然敢大逆不道地突然发力将自己拽回来,一下被拽了回去。 “你们走不走?”沈清龄回头道。 徐尽书“哼”了一声便往前走了,萧今珏也同时抬了腿,两人算是平和地走过了这片滑溜溜的泥地,刚到对面的干土地上,徐尽书便嫌弃地松开了萧今珏,巧了,萧今珏也想让他松开的,他先松了反倒省了自己说话的力气。 下方便是一片湖,湖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三人顺着那小坡下了去。 徐尽书把沈清龄手上的桶拿过来后放在了地上,随后从里头拿出了一根钓竿,反过来后用最粗的那一端用力的刺一处冰面。 没几下,那冰面便开始有裂痕,开始碎冰,很快便凿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 徐尽书收了钓竿,道:“不要踩冰,我们就在岸边钓就行。\\\" 沈清龄点了点头,徐尽书便解开了钩子,道:“替我拿一下鱼饵。” 沈清龄蹲下身后去摸桶里,拿出了那个装着活蚯蚓的小木盒子,但没打开,而是直接递给了徐尽书。 徐尽书看了一眼,继续弄自己的钓竿,道:“嗯?打开啊。” 沈清龄抿了抿嘴,正准备打开,萧令珏便一把将那小木盒子夺了过来,边打开边道:“他怕虫子!” 刚一打开,萧令珏身上一股发麻的感觉,从脚蹿到天灵盖,在天灵盖聚齐随后爆开了花,差点没将手里的小木盒子扔出去,硬着头皮递给了徐尽书后,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两下。 沈清龄看着眼前的一幕:“……………” 徐尽书带着一股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接过了小木盒子。 徐尽书摆弄着手里的钓竿对沈清龄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怕虫子?我早知道就不让你拿着了。\\\" 沈清龄道:“我不怕虫子,只是看这么多蚯蚓不太适应。\\\" 徐尽书嘲讽的笑了一声,道:“哦~那不像某人怕的要命还非要装。\\\" 萧令珏身上的麻劲还没过去,只咬着牙关道:“你少说两句,谁怕了?\\\" 徐尽书将手中的小木盒子递过去,道:“那你抓个饵?\\\" 萧令珏看着面前那一只压一只的蚯蚓在疯狂蠕动就觉得恶心,皱起了眉头没有动,沈清龄挡到了萧令珏面前,萧令珏还以为沈清龄会给他台阶下。 “别逗他了,他真的怕。\\\" 萧令珏瞬间向天借胆,刚想出来挽回自己的面子。 沈清龄却将他挡的死死的,等他想出来挽回面子时,徐尽书已经捏起来一只蚯蚓到一边去挂钩子了。 第60章 萧令珏转身贴着沈清龄,嘴硬道:“我不怕这个,\\\" 沈清龄伸手抵上萧令珏的胸膛,自己向后退了一些,皱着眉道:“知道。” 萧令珏向后看了一眼,徐尽书还在弄钓竿。 萧令珏飞快地向前倾,在沈清龄脸上亲了一下,没有声音。 萧令珏亲完以后乖乖的站回了原地,乖巧地微微歪头看着沈清龄。沈清龄轻皱了一下眉头便走开了,去找徐尽书了。 徐尽书将钓竿递给沈清龄,教他握钓竿,还以两人才可听见的音量在说些什么。 萧令珏走过去站在沈清龄旁边听墙角。 “就这样甩下去,然后坐着等,等有鱼来吃饵料,但是不能马上拉…………” 徐尽书跟沈清龄说着怎么钓鱼。 萧令珏发觉附近没有可以做的地方,但是大石头还是蛮多的,萧令珏怕沈清龄站的累便去寻石头了。 过了一会,萧令珏抱着一块大小刚好的光滑石头回来了,石头下方沾满了泥土,萧令珏没有在意,即使双手都沾上了泥土,也还是没有放手,直直地将石头搬到了沈清龄旁边,直起腰来道:“我找来的,你当凳子坐。” 沈清龄轻抿了抿嘴,轻动了动喉结道:“谢谢。” 萧令珏笑的灿烂。 徐尽书就看不上萧令珏这幅样子,又不是很大的事,非要拿着来邀个赏才行。 沈清龄坐在石头上拿着钓竿坐了好一段时间,萧令珏坐在沈清龄旁边,那个石头上,那也是他刚刚搬来的,只是没有沈清龄那块好,这块有些硌屁股。 徐尽书则在一旁蹲着。 “这湖里真的有鱼吗?都结冰了,鱼怎么可能还活着,恐怕都冻死了。” 萧令珏直接开始怀疑起徐尽书的话来。 徐尽书没打算给他说明白,只骂了句不知道什么东西,大概不是白痴就是傻子。 萧令珏怕沈清龄在这冻的难受,便靠到沈清龄身上,道:“要不我们去买鱼吧,一直坐着着多累。\\\" 沈清龄摇了摇头道:“没事,我也想试试将鱼钓上来。” 徐尽书冷嘲热讽道:“不想待就回去,没人让你待在这里。\\\" “清龄都没说什么,你说什么?”萧令珏直接将目光怼到了徐尽书的身上。 这两个人在沈清龄看来,他不希望他们吵架,因为这样,沈清龄的立场会变得有些尴尬,一是从小认识到大的人,二是刚来这里时给他帮助的人。 沈清龄沉默了一阵,道:“要不你们去那边吵,你们吵完了再回来,不然把鱼儿都吓走了。” 这话一出,两人都在片刻时间内安静了下来,沈清龄专心着手里的钓竿,就在他们安静下来不到一会的时间内,钓竿动了动。 徐尽书微微向前引了引身子,小声道:“先别拉,等它吃的,力气这么大,应该是条大鱼。” 萧令珏没想到这结冰的湖里真的有鱼,一时间也来了兴趣,盯着沈清龄手里的钓竿看。 沈清龄应该是最紧张的那一个,因为钓竿现在在他的手上,他没有钓过鱼,他怕让鱼跑了。 徐尽书伸手覆上了沈清龄的手,感受着钓竿的动静,萧令珏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但他又不能出声,只是将目光从那个湖面的洞中转到了两人的手上。 徐尽书握着沈清龄的手发力,道:“用些力往上甩就行。\\\" 沈清龄心中暗暗给自己鼓劲,手中发力往上甩,那鱼儿跟出来的鱼线在两人头顶上划了一道线出来,随后摔在了泥土上,是一条草鱼,个头属于中等偏大一些。 沈清龄瞬间有些惊喜的笑了,忙将钓竿往回拉,那鱼刚从水里上来,有劲的很,扑腾扑腾的。 “是草鱼,刺少肉也好吃!” 徐尽书蹲下!身来将鱼嘴里的鱼钩取下来. 随后又想起了什么,拿着那个桶去岸边那个洞里舀了半桶水上来。 徐尽书将桶提到鱼旁边,将还在蹦跶的鱼抓了起来丢进了桶里,那鱼儿便绕着桶里的空间游了一会。 徐尽书继续替沈清龄挂饵料,道:“你若是累了就换我来钓。\\\"沈清龄笑着摇摇头道:“不累,有意思。\\\" 萧令珏没这么近距离的见过活鱼,最近的也就是御花园的池子里的那些鲤鱼,那是不一样的。 萧令珏伸出一根食指去点了点那条鱼,那鱼便四处蹿了几下又停下来了,随后觉得没意思了就又跑到沈清龄旁边去坐着了。 “你钓鱼好厉害,谁教过你吗?”沈清龄正在跟徐尽书闲聊。 徐尽书也笑道:“我外祖父教过我,他以前就是渔民。他钓鱼特别厉害。” “啊………怪不得,我听人说这个起竿的时间抓不好就钓不到鱼的。\\\"萧令珏伸手过去道:“你把钓竿给我,我来试试。\\\" 刚才他看见了,就是钓竿动了两下,徐尽书就让沈清龄发力了,不过就是钓鱼,鱼儿吃了饵就能拉上来了,有多难么? “你钓过鱼?”徐尽书问道。沈清龄替他答:“没钓过。”“哦,那他肯定钓不上来。\\\" 萧令珏没理会徐尽书说的话,反而眼巴巴地等着沈清龄将钓竿给他,沈清龄将手里的钓竿交给了他。 萧令珏对沈清龄保证道:“我一定能钓上来。” 不一会,钓竿动了,萧令珏就在钓竿动的第一时间将钓竿猛的提了起来,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一开始放上去的饵料都没了。 萧令珏不信邪,将钩子收了回来蹲下身去看,嘴里还念念道:“哪呢………鱼呢……” 刚才钓竿分明动了的,饵料也没了,那鱼呢?\\\" 徐尽书“嘁”的嗤笑一声,一旁的沈清龄道:“重新再挂个饵吧。” 萧令珏不甘心地抬头道:“刚刚钓竿动了我才将他拉起来的。\\\" 徐尽书拿过萧令珏手里的钓竿,道:“是,钓竿动了,可你没钓到鱼。” 随后徐尽书便将钓竿拿去重新挂饵,递给了沈清龄,萧令珏再次将钓竿拿了去,并再次保证:“这次我一定能钓上来鱼…………”上次肯定是失误。 钓竿又动了,萧令珏在第一时间便将钓竿拉起来,依旧是什么鱼都没有,不过这次不那么耻辱,饵料还在。 徐尽书慢悠悠道:“就说你不会,鱼儿在试探钩子,还没探完你便将钓竿拉上来了,能钓到鱼?” 第61章 萧令珏再次将钓竿甩入了水中,等待着下一次鱼儿的动静,果然,不到一会儿的时间,钓竿就又动了,萧令珏没有激进,而是任由着钓竿动了一阵,然后………钓竿就不动了?! 萧令珏这时候将钓竿拉起来……………钩子上没有鱼,连饵料也都不见了。 萧令珏将钓竿递给沈清龄,闷闷道:“我不钓了。” 萧令珏是说不钓就不钓,他从未尝试过这么大的失败,徐尽书倒是和沈清龄在钓,只是后来钓上来的都是一些小鱼小虾,远不如第一条钓上来的大。 徐尽书看着桶里的鱼虾道:“大一点的那条草鱼拿来清蒸或者红烧,小一些的小鱼小虾拿来煲汤如何?” 沈清龄也,同意这个说法,只有萧令珏在一旁不断的怀疑着,明明钓竿都是一样的,怎么徐尽书能钓的上来?是哪里出了岔子?! 徐尽书提着一桶子的鱼,萧令珏拿着钓竿和那一盒子剩下来的蚯蚓,两人不让沈清龄拿一点东西。 路过徐府,徐尽书先将钓竿和剩下的蚯蚓子拿进了家里,出来时还能听见的对话。 “恁天天出去跑啥?!啊?!天天不着家的!路上小心点撒!”是一个年纪稍大的男人的声音,应该是徐尽书的父亲。 徐尽书边跑出来边道:“哎!知道咧!” 沈清龄看着跑出来人笑道:“你们这里的方言好有意思。” 徐尽书也笑了笑,道:“我教你说,你看你会不会说。\\\" 两人走在前面,桶和萧令珏被落在身后,萧令珏看着面前的两人有说有笑的走了,自己便咬牙提着鱼桶追了上去。 “恁一恰一饭一了一咩?”徐尽书逐字逐字的教他。 沈清龄干涩地学出来,发音大体一样但是细节还是有些问题,还有就是少了一股乡土味儿,显得很生涩。 本乡人听起来就觉得很好笑,萧令珏插在两人中间去,道:“说什么呢?” 徐尽书语气不善,道:“你猜!” 萧令珏已经插到了两人之间的位置,徐尽书也不想跟他肩并肩,于是便自己换到了沈清龄身旁去,现在的位置是沈清龄在中间,两人在两侧。 沈清龄头疼道:“三个人并肩走挡着路了,我自己走前面,你们走后面吧。” 说完,沈清龄便往前快走了几步,留萧令珏和徐尽书在后头。 “...............” 两人自动自觉地分成了一前一后,排着队似的走路。 到了木板屋以后,太阳已经落山了,但没有前段时间天色会黑的那样快了。 沈清龄皱眉道:“我不会杀鱼………” 以前都是让鱼摊的摊贩帮着处理好的,若说杀鱼,沈清龄还真不会这个。 徐尽书将袖子撸起了,道:“多大点事儿,没事,我会。\\\" “我也会。”萧令珏不适时宜地插话,想尽量在沈清龄面前多表现一些,即使把鱼丢沟里,也不想把这个机会给徐尽书。 “…………徐尽书你来吧。”沈清龄还不知道他?从小就是太子爷,长大了是皇帝爷,他能会杀鱼? 徐尽书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去洗刀准备杀鱼了。 徐尽书处理的很快,将大鱼小鱼开膛破肚,把内脏用刀刮出来,然后在大鱼身上划了好几道痕迹。 “大鱼弄好了,你配点姜和酱油来蒸,小鱼直接煎了放水煲汤就行,好像昨晚买的牛肉你没切完,看你放灶下面了?拿出来炒了就能吃了。”徐尽书将带血的刀拿起来准备去清洗。 沈清龄在灶台下面翻弄,道:“我多炒个包菜吧,三个菜一个汤。” 徐尽书应道:“行嘞。” 萧令珏坐在凳子上看着沈清龄,心里还在想,为什么钓不上来鱼?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他到晚上。 徐尽书已经回去了,萧令珏还留在这里,准备再次借宿。“今晚皇上在这睡吗?”沈清龄平静道。 萧今珏用力的点了两下头,表示自己今晚在这里睡。 沈清龄转身道:“那皇上来吧。” 萧令珏跟着沈清龄走,沈清龄带着萧令珏去了自己卧房对面的那个小房间,小房间里放着一张床,被褥枕头已经准备好了的。 “皇上今晚在这里睡吧。”沈清龄说完便要出去。 萧令珏差点没笑出来,拉住沈清龄的手道:“你让我睡这?什么时候买的床?” “今天去买活蚯蚓的时候让人送过来的。” 萧令珏想起来了,沈清龄在店里遇到了个人,两人就聊了一会,那时萧令珏正在拿着柜架前看那些死的活的饵料,没顾上两人聊的什么,如此看来,是在商量买床?! 萧令珏道:“我不要在这里睡,我要跟你睡。” “……………”沈清龄一脸平静地将他的手拿下来,道:“皇上好生休息。”说完便走出去了。 萧令珏刚想追出去,窗子外便响起了“咚咚”两声,萧令珏皱眉走到床前,打开了窗子。 窗外,一暗卫跪地道:“参见皇上。”这个暗卫萧令珏认得,便道:“何事?” 暗卫呈上来两封信,道:“皇上,苏大人的回信,让皇上先看第一封,再考虑看第二封。” 萧令珏看了一眼两封信,第一封信要稍厚实些,第二封信明显薄的里头只有一张纸将那信封递给萧令珏后,那暗卫便退下了,其实今天中午萧令珏刚走时,信就送到了,但萧令珏晚上不一定回来,尚顺德又怕耽误了事情,便差了暗卫送信。 萧令珏拆开了第一封信,竟有三张纸叠在里头,纸上写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下官苏千阙,曾不知是圣上驾到,失言无状,还望皇上恕罪,更有行为举止………… 萧令珏看了两行就不想看了,全是求饶恕的,要杀早就杀了,凭他说的那些话,说什么…… “其实你啊就是贱,人家对你好的时候你不对人家好觉得理所当然,人家不对你好了你就受不了了。\\\" 萧令珏还记得,当时他险些脱口而出:大胆! 最后还是琪堪忍了下来没有说出口,找他来想办法的,他却想足了法子的要出口损人。 萧令珏直接看到了最后一张去,看到了信封的最后一行:臣伏于天子脚下,为皇上之氅下官员,自当为主分忧,肝脑涂地在所不辞,此法过于大逆不道,若皇上愿免臣的罪,便请皇上打开第二封信,皇上若觉此法妥,那臣便会写一份详尽的文书来,若皇上觉得此法不妥,那请皇上莫怪罪,臣可再想别的法子。 萧令珏低声骂了一句将那第一封信揉成团丢了,这不是在浪费人时间么? 萧令珏打开了第二封信,薄薄的一张纸,写了个大致的方向,不过几行字罢了。 萧令珏眯起眼来思考,随后将纸都攥皱了,随后深吸了一口气,出到外屋去找了纸和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装到信封中,随后召来了暗卫将信交了出去,并叮嘱若那边回了信便立刻送过来。 第62章 萧令珏交出了信后便轻轻挪动脚步往沈清龄卧房去,随后站直在门旁,悄悄凑了个头出去看了一眼,沈清龄正从书桌前起身到床边去解自己的外衣。 萧令珏知道,他是要休息了。 等屋里的蜡烛被吹灭以后,萧令珏便屏住呼吸悄悄的往里走,每一步都走的极小心,怕屋里人发现了。 “谁!”沈清龄刚躺下不久便坐了起来,下意识伸手想去摸身旁的佩剑,可是他的佩剑早就不在身边了。 这是以前就有的习惯,有一次在东宫里跟萧令珏一起睡,屋里进了刺客,但是身旁并无可防身的东西,三个刺客,沈清龄赤手空拳同他们斗,身上被砍了好几道伤。 但好在禁卫军来的很快,刺客很快就被抓住了,从那以后,沈清龄便有将佩剑放在身侧的习惯。 但这小县城里民风淳朴,在这住了一年了都没有盗贼出现过,所以就忘了这回事了。 现在屋里暗的很,萧令珏停了脚步站在原地,只要他不出声,沈清龄应该就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而且他不认为,屋里这么暗,沈清龄能看到他。 床上没有动静传来了,就在萧令珏要松一口气时,床上的人突然翻了下来直直捻向他的咽喉部位,但是动作到一半就停了,因为借着窗外传来的一点点光,他能看清楚这人的身形,是他熟悉的。 萧令珏没有动,沈清龄也停在原地,好一阵才道:“做什么?为何不出声?\\\" 萧令珏几步往前走抱住了沈清龄,道:“来找你一起睡觉。\\\" “夜深了,皇上快些回去。”沈清龄试图推开萧令珏。 因为萧令珏将沈清龄抱的很紧,所以沈清龄动的那几下便蹭着了萧令珏,突然,沈清龄的动作停了下来。 “动啊,怎么不动了?”萧令珏问道。 “你…………”沈清龄皱起了眉头来,却不敢再动。 【有些车不能出来,见谅】 “让我抱抱。”萧令珏手上的劲松了一些,但还是没让他离开自己的怀里。 沈清龄试图弓身躲离那硌着自己的东西。 沈清龄感受的再清楚不过了,剧烈挣扎起来,道:“你放开我!\\\" “别动,它再起来些我就更难受了,好久没有碰你了,但是你不愿意我就不会碰你的,相信我。” 沈清龄打了个激灵,不知为何,就是打了个激灵,因为他能感觉到对方。 抱了好一会,萧令珏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能打动沈清龄勾起他的怜悯之心,于是便主动出击,抓起他的臂弯。 沈清龄压根没想到萧令珏会直接这样,下意识将手往回收,却被萧令珏按住。 “帮帮我,好不好?帮帮我,我太难受了…………”萧令珏的声音低沉带哑,声音中带有欲。 沈清龄想收回手,萧令珏却抓着他的手死死摁着臂弯,那手是他朝思暮想的。 【fq卡】 萧令钰当真是厚脸皮的,直接就和衣而睡,睡在了这儿。 一觉天亮,沈清龄昨夜替萧令珏办事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想法,现在白天里脑子清醒了,气就有些上来了。 沈清龄几乎是颤抖着手指着萧今珏,道:“你………你以后不许睡在这里。” 萧令珏自从第一次能留在这里以后,都会用天色已晚路上不安全这个借口继续待在这里睡觉,之前还算安分,所以沈清龄也没有太大的意见,才买了一张床回来给他让他睡。 但昨晚,自己真是脑子不清楚了才会被他蛊惑了,竟没什么想法,也还没有生气的情绪,这后知后觉的等天亮了才来了气。 萧令珏无辜道:“怎么了?你要是觉得………不公平,那我给你也弄一次,当还你的。” 沈清龄气到都说不出话,只转过身去穿外衫,但是从沈清龄有些颤抖的双手能看出来,他真的很生气,而且是说不出来的生气。 萧令珏怕自己玩大了,忙从后面伸手抱着他,道:“别生气啊,那昨晚让你帮我弄的时候你也没说什么,我还以为你愿意帮帮我呢,所以才——你这……今天突然生气了,那我跟你道个歉好不好啊?\\\" “对不起一我错了一原谅我好不好?嗯?”萧令珏凑近沈清龄耳边低声道歉。 沈清龄听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忙向后推了推他,道:“别………” 萧令珏再次拥了上来,道:“别什么?原谅我了吗?沈将军?沈先生?小龄儿?\\\" 沈清龄一言不发的愤愤地走了,这人哪里是像道歉?分明就是在调情发荤。 萧令珏跟上去在后面叽叽喳喳地戏沈清龄,说话说着说着还能说些荤的,人不能动,调戏调戏总行吧? 沈清龄面上的表情随着萧令珏的话变得越来越羞恼,最后恼得将萧令珏一推,自己便提上菜篮子走了。 萧令珏哪能放了他,赶紧跟上沈清龄。 买完菜回来以后,萧令珏便看到了暗卫打的手势,便让沈清龄自己先做饭,他回房去铺被子。 沈清龄哪知道他要干什么?突然要铺被子?“去吧。” 沈清龄拿出刚才在集市买的小酸菜洗。 萧令珏看着沈清龄认真洗酸菜的样子,心里痒痒,又想到苏千阙昨天送来的信中写的东西,一时心里有雀跃。 萧令珏装作要走,却突然一转身在沈清龄屁股上捏了一把,然后飞速的跑了,只剩沈清龄在原地错愣、不敢相信,最后回过神来的时候萧令珏已经跑的没影了。 沈清龄气的差点朝空气中踹一脚,最后只得闷头洗菜。 萧令珏回到了房里,暗卫也跟了来,将一封书信交给了萧令环后便退下了。 萧令珏打开信细细看了一遍,还在思考些什么,同时又觉得信上的各个环节都安排的很清楚了,便就将信揉成团后拿出去找个废纸娄丢了。 萧令珏在沈清龄的书桌上拿了笔,自己研了墨后便提笔写信,也就写了几个字便停笔将信折起来塞进信封里了。 召来了暗卫将信送出去后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找沈清龄了,因为苏千阙说的这个方法实在是可以一试,若是成功了…………想到这里,萧令珏实在是很开心。 “小龄儿,我来帮你做菜。”萧令珏几乎是跳着出去的。 沈清龄拿着刚刚洗过的锅铲往他身上打了一下,恼道:“下次若是再这样,我便报官抓你!” 萧令珏站在原地乖乖点头道:“好!好!\\\" “……”沈清龄觉着他铺被子铺出脑袋的问题来了。 沈清龄放了酸菜和瘦猪肉一起炒,萧令珏闲着没事,便想跟着一起炒菜。 沈清龄敢给他碰锅铲?萧令珏没做过饭,若是给他做,真是怕将人吃到医馆去。 沈清龄将锅铲拿到一边去,道:“皇上去一旁坐着吧。\\\" “你是不是觉得,我没做过就不会做?” “没,没说过。” 萧令珏想去抢的,又怕在锅灶前待会两人谁烫着就不好了,等晚上再同他闹……… 第63章 这还不到晚上,下午做晚饭时,萧令珏非要做菜,沈清龄拗不过他,从柜子下拿出一颗白菜,给他切了一颗白菜让他炒,随后便自己端菜去桌子上了。 萧令珏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好一会才端上一盘炒白菜来,加了小米辣炒的,但是卖相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将锅底铲下来了,菜里有一些黑黑的东西。 “辣椒炒白菜。”萧令珏颇有成就感,这是他炒出来的第一盘菜。 沈清龄应了一声,但是全程没有碰过那盘菜,萧令珏虽然也不待见那盘菜,可好歹也是自己炒出来的,象征性的吃了几大口。 “我觉得还不错………就是有一点点咸,拿来吃粥应该是好的。”萧令珏认真评价自己的菜。 但其实他吃的最多的就是沈清龄炒的那些菜。 中午时,为了向沈清龄展示自己做的那盘菜是能吃的,又闷不做声地吃掉了半盘菜。 晚上,萧今珏肚子便开始痛了起来,频繁跑茅房。 萧令珏第三次进茅房回来以后,捂着肚子道:“吃错什么东西了?怎么办啊………” 沈清龄正坐在书桌前写字,闻言道:“你可以关上门拉一夜。\\\"萧令珏痛苦地嗷嗷叫,博取沈清龄的关心和同情。 沈清龄说是让他拉到明天早上,可实际上自己跑去了医馆买了治腹痛的药丸回来给他吃。 沈清龄将一颗黑乎乎的药丸子递给萧令珏,又将手边那一碗热水递过去:“治腹痛的,吃了。” 萧令珏拿过药丸子瘪了瘪嘴,道:“太苦了,你喂我。”随后想将药丸递给沈清龄。 沈清龄只看了一眼便转身回卧房去了,萧令珏只得赶紧吞了药进去寻沈清龄。 “小龄儿你还生气吗?看我这么难受的份上,就不要生气了。”萧令珏试图博取沈清龄的同情心。 沈清龄开衣柜的手一顿,道:“没生气。” 萧令珏从后面抱住了沈清龄,道:“真的?” “皇上不动臣,臣便不气。\\\" 另一个意思就是,若是动了他便气了。 萧令珏只好放了手,叹了口气道:“是不是一辈子都不想让我碰了?” 沈清龄没有说话,只是在衣柜里翻找着衣裳。 “你是不是想让朕举国大选,充盈后宫,绵延子嗣?”萧令珏突然问道。 沈清龄的手顿了顿,道:“皇上知道这其中利害,望皇上为长远做打算。” 段评补图((▼へ▼メ)我就不信了,车轱辘出不来) 刚才他算是跟沈清龄玩了一把文字游戏,纳妃后两人便不会再有关系,那不纳妃的话还是有关系的,只希望沈清龄来日知道不要太生气才好。 如此主动的沈清龄他倒是很喜欢,刚才沈清龄大约是把他知道的花样都来了一遍了,累坏了自己,餍足了别人。 萧令珏抱着沈清龄,鼻尖轻轻抵着他的额头,唇才轻轻附上去,动之以情罢了。 两人直睡到第二天过了午时才醒,沈清龄醒来还是累,便就一直赖着床清龄下部去调笑道:“还有货吗?还是只能交出来水了?” 沈清龄往那边一侧挡住了他的手,道:“别动。\\\" 声音一出,两人都愣了一下,沈清龄的嗓子已经发不出声来了,都是气儿声了,大约是昨晚叫狠了,发不出声儿来了。 萧令珏心疼的抚上沈清龄的脖子:“昨夜叫狠了吧?我让人送些药来,疼吗?疼的话让人一并送药过来。” 沈清龄摇摇头只指了指自己的喉咙,他倒是不疼,反而感到身心愉悦,大约是憋的放了出来所以一时间感觉身体和心里都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这是他甘愿的,在他纳妃前,痛快的做一次,等他纳妃了以后,便划清界限,他是他的臣民,他是他的皇上。 沈清龄被子没盖多好,胸口地皮肤暴露在空气中,还布着些红痕,那是萧令珏一口一口啃出来的,沈清龄的脖子上也是,萧令珏看的咽了咽喉结。 沈清龄起身来穿衣服,昨夜的衣服都穿不了了,都脏了的,沈清龄便只能下床去衣柜前找衣服,萧令珏眯起眸子看着沈清龄在衣柜子前翻找衣服,找到一件便穿一件,从亵裤、衬裤到里衣、外衫………一件一件的套。 套完干净衣服以后他便走过去将地上的衣服拾起来,将萧令珏的衣服放到床上让他穿。 萧令珏刚想得寸进尺让沈清龄替他穿衣服,没想到沈清龄溜的那样快。 萧令珏便自己穿好了衣服,叫了暗卫来,让他们送一套干净衣服和一贵雪梨汤来。 暗卫领了命就下去了,萧令珏仰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昨晚他打算停了让沈清龄休息的时候沈清龄还要黏上来的一瞬间,直接击碎了他脑海中仅存的理性。 沈清龄起身走路的时候才觉得身后不大舒服,不疼,但是有些异样的感觉,说不出来。 但是以前跟萧令珏的时候,这种感觉第二天也会有,更何况昨夜做的那样狠。不到半个月,市井上就流传出来皇帝要举国大选的消息了,众多人都在谈论这个事,那些个大户人家,异国公主都已经报了名字上去了。茶楼里。 “皇上将萧国治的这样好!终于要娶老婆啦!” “我爹在皇上登基的时候便说这个皇帝好!是个明君!果然没说错!\\\" “这前两年不娶妻纳妾,我还以为他不入女色之道呢哈哈哈………” “怎么可能?你想想,哎哟我听说那个京城里陈家的二小姐也报了名了!” “颜动京城的美人儿?!据说琴棋书画样样都精!” “那可不!虽然我也没见过那个陈家二小姐,但是人都说她生的……哎哟--!”那男人猥琐的笑着,几近要流口水了。 第64章 沈清龄和萧令珏就坐在他们旁边的位置上,听他们谈论,说的话直白粗俗,沈清龄竖起了耳朵的凝神静气地听他们谈论,萧令珏则好像事不关已一般慢悠悠地喝着茶水。 说吧说吧,传吧传吧,最好是众人皆知。 沈清龄听完他们说的话后悄悄的看了一眼萧令珏,现在那些市井之人。 嘴碎调戏的可是未来宫妃,甚至是一国之母。 只见萧令珏还是在慢悠悠的喝茶水,时不时的还吃两块点心,惬意的很。 今日这个酒楼有说书的,听说是从别的地方来的,所以今日这小县城里最大的酒楼便挤满了人,也不能说挤满,人不少就是了。 萧令珏“啧”了一声觉得他们很吵,便自己端着茶和茶点起来换了个位置:“清龄,过来。” 沈清龄端起自己的茶杯跟了过去,萧令珏找了一处很安静的位置坐着,但是坐在这处听说书就不如刚才那个位置好,但是萧令珏主要是为了陪沈清龄才过来的。 徐尽书在前几天就告诉沈清龄茶楼有一个很出名的说书人过来说书,他家里出了钱的所以有入场的茶券,但是他没法过去,于是就给了沈清龄一张入场的茶券,萧令珏也想去,但他不可能向徐尽书开口要。 券早就被卖光了,于是尚顺德整个下午都在这小县城跑,到处跑才找到了肯卖的一个人,原本二十文的茶券要给到四十文才肯卖。 后来这第二天,萧令珏就能跟着沈清龄一起来了,他对说书没什么兴趣,哪禁得住沈清龄想看想听呢?那他自然是愿意伴君赏玩的。 这说书人说了个《戏伶子》,这故事倒有个鲜头儿,主角是个男戏子和一个女官,两人在一次意外中相识,相知,本是郎有情妾有意,但是有个王爷也喜欢女官,最后这段感情便以女官被赐婚王爷为结束点,结束了男戏子和女官的这段还未说出口的感情。 相识相知相爱,却无缘。 这出一结束,场上大多女子都掩面而泣,男子也有个别抹着眼角的。 萧令珏倒没怎么听进脑子里去,脑子里都想着苏千阙说的那个计谋,盘算着大约还有多久能完成,转头刚想跟沈清龄说话,却看见沈清龄红了眼眶拿着帕巾覆上眼角轻轻按压。 萧令珏有些紧张,收起了放松的模样,拿出自己的帕巾手忙脚乱的向前递:“怎么了这是?” 沈清龄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副模样,便拿自己的帕巾覆上自己的脸,道:“讲的入心,没事。” 话音中还带着又低又软糯的鼻音,因为声音发的太低了,磁性十足。 萧令珏就顶不住他这副模样,心都要化了,忙凑到沈清龄面前道:“哎哟不哭了不哭了好不好?给你擦擦眼泪………” 说完后还真扯下了沈清龄的帕巾,双手捧住沈清龄的脸用指腹给他擦着眼泪,但是眼泪不多,只是眼睫毛处湿湿的,眼眶红红的。 沈清龄本来就不想给他看到,用手掩着自己的脸不让他看。 “别哭了别哭了,把我心都哭化啦…………”萧令珏用着哄孩子的声音和音调哄着沈清龄。 沈清龄突然想到了宁国的沈子月………… 那天是晚上,沈清龄在房里不知怎么的就哭了,但也只是低声咽呜,宁子月突然来“查房”,实际上是刚得了好吃的糕点迫不及待的要拿来献宝。 “太傅!沈太傅!开门啊,是我,给你带好吃的来啦!”宁子月一手捧着糕点兴奋地敲沈清龄的门。 沈清龄赶紧抹了一把眼泪去给宁子月开门,宁子月见他开门便先把自己手中的糕点送上去,刚要说话就看见沈清龄的红红的眼睛。 宁子月顿时有些生气,道:“太傅怎么了?可有人欺负了你?你告诉我!我给你出气,打他板子!”居然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欺负他的沈太傅! 沈清龄当时就被这小孩子的脾性给逗笑了,带着浓浓的鼻音道:“没有人欺负我,进来吧。” 宁子月一直在逼问是谁欺负了他,沈清龄只好道:“今天晚饭没吃饱,晚上饿了,又过了时间,就饿哭了。” 宁子月一副明白了的样子,赶紧将手里的糕点递过去,道:“我知道,以前我也这样的,下午吃的太撑了晚上就没吃东西,偷偷把粥倒了,结果晚上我就饿哭了。” 沈清龄看着宁子月一副老生常谈的样子跟自己交心,便忍不住笑了。 宁子月仰头叹了口气:“我也没有多的吃的了,太傅你先吃着,明日我让御膳房多送些吃的过来好吗?”转头询问沈清龄的意见。 沈清龄憋笑道:“自然是好。” 宁子月咧嘴笑了,又正是换牙的时候,一笑,那掉了牙的牙洞都看见了,看起来很滑稽,于是沈清龄就又笑了,心里越发的喜欢宁子月。 * “不哭啦?金豆子可值钱呢。”萧令珏见沈清龄不哭了反而看着前方有些出神,还以为他是在缓解自己听书的难过。 沈清龄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抹了一把眼睛。 萧令珏皱眉伸手轻轻打了一下沈清龄的手,道:“抹那么用力做什么?\\\" “哎!各位看官不要难过!这戏子和女官都是各觅良人,第一次谈情说爱的很少有能走到后头的,更何况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官和戏子?各位放心,我单出个面儿,说这戏子以后一定找到了最爱的那个人!\\\" 下面有人喊“好”的,有人鼓掌的,还有的哭的更难受的。 那说书人突然用扇子敲了一下桌子,全场静默,这时他才弯腰向前倾道:“大家停一停,最近的事儿……大家都知道吧?” “什么事儿?” “什么?” “说什么啊?” 众人叽叽喳喳的,看他这个样子,以为他跟看官互动,接下来许是要说个鬼故事。 说书人“哗啦”一下开了扇子放到胸前:“嗨!还能有啥?!皇上举国大选啊!”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收了扇子,双手就着扇子抱在一起朝着左上方拜了拜。 下面顿时开始讨论起来,这么多人都在说话,吵闹非凡,沈清龄只沉默的喝了一口茶水,萧今珏则有些兴奋,坚起了耳朵等着听这事传到什么程度了的。 “我们皇上那是萧光帝在世!吃下了西北平定了内乱,我们农民百姓家里也有大筐的存粮!再生父母啊那是!\\\" “噗一--”萧令珏最后一句话,喝到嘴里准备咽下去的茶水又喷了出来,惹得旁边几桌都看了过来。 萧令珏朝一边喊道:“水太烫了!听的认真一口就喝了,小二!换茶!\\\" 那小二是个老江湖了,赶紧上来道歉并且拿了茶水下去换茶,换茶时却很郁闷,这茶水也不烫啊! “前两年吧一一皇上醉于政事,为了让我们百姓的日子好过,如今我们百姓日子好过了,皇上也要举国大选充纳后宫了,这真真是一件好事!你门说是不是?!” 一呼百应,此起彼伏的叫好声和鼓掌声,连萧令珏也跟着他们鼓掌叫好。 还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秘闻”,没想到却只略微地提了提,夸赞了一下萧令珏的好,便下去了,好似只是要告诉大家这件事而已,只是这些事哪个百姓不知道? 沈清龄起身道:“走了。” 萧今珏原本靠在椅子靠背上,还将一手也搭了上去,听见这话便忙不迭地跟上了。 萧令珏刚凑到沈清龄旁边,便听见沈清龄道:“打算什么时候回宫大选,萧令珏想了想,道:“大约……二十八号吧。” 沈清龄点了点头道:“那便还有十二天,尽早做准备吧。”萧令珏想到了自己的计划,便带着坚定地点了一下头。 “那宫中行册封礼时你来么?”萧令珏跟着沈清龄放缓了脚步。 “不来。” “为什么?” 沈清龄停下脚步看着萧令珏道:“我去做什么?” 萧令珏低声道:“你若是来………那红幔花烛床我便跟你一起睡。” 萧令珏本意是开开玩笑的,却不想沈清龄反应这么大。 “你觉得有意思吗?你封妃我去做什么?跑到那红幔花烛床上去睡然后你和你的那些妃嫔们睡地上是吗?我是没有家么?非要千里迢迢跑到京城去睡那张床?你还不值当!”沈清龄说完便转身走了。 萧令珏有些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后立刻追了上去,周围的行人都没有在意两人。 沈清龄没有在大庭广众下直白地这样跟他说过话,所以他才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知道自己的计划是什么,所以他才会这样口无遮拦的调戏沈清龄,哪里想到他反应这么大……… 萧令珏边走边拉沈清龄的衣袖子,沈清龄甩手想甩开他,萧令珏又拉上,拉拉扯扯中:“清龄,清龄!我错了,错了,对不起对不起,你别生气,我开玩笑的。” 是开玩笑又不算是开玩笑,因为那床大抵只有他能睡了。 沈清龄将手收回来,喝道:“别动我!开玩笑也得有个底线,这样的玩笑也太恶心人了!” 萧令珏道:“错了错了,以后不敢了………”沈清龄突然冷笑了一声,还有以后吗? 沈清龄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到很累,什么都不想想,只想回家睡觉。 “别跟着我,你回你自己那去。”沈清龄便只说了这一句话后,不论萧令珏说什么,他都不应了。 萧令珏自然是跟着沈清龄的,只是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刚开始的时候,沈清龄又将萧令珏关在门外了,萧令珏也不敢硬闯,只是在门外蹲着,大概是无聊,又去折了根树枝来玩。 萧令珏听见脚步声是往里走的,寻摸着沈清龄应该是回卧房了的,可是这才下午………怎么这会时间睡觉了? 萧令珏在门口千坐了几个时辰,看看天色,已经快到晚饭的时间了,萧令珏便干脆拿了篮子,上街去替沈清龄买菜去了,然后回来可以给他做做饭……… 萧令珏做的菜是没有问题的,有问题的是那菜里的辣椒,已经是不新鲜的了,也不知道萧令珏从哪里摸来的,他又不会看新鲜不新鲜的,就做了菜。 萧令珏挎着篮子上街买菜还是第一次,倒是有些新鲜呢,平日里跟沈清龄买菜买多了,那些个小摊贩什么的都跟萧今珏也挺熟的了。 “哟?今儿怎么你一个人来啊?小沈呢?”菜摊老板抬起了头来,只看到萧令钰一个人,不由得好奇问起来。 第65章 萧令珏挑拣着菜笑道:“他犯春困,在家睡觉呢。\\\"那菜摊老板笑了:“这还没开春呢。\\\"“那他就是在冬眠。”萧令珏笑道。 “今儿空心菜新鲜啊,来点啊?”菜摊贩子看萧令珏挑拣半天也挑不出来个什么,便主动给他介绍了起来。 萧令珏确实挑不出什么,别说他不认识这些菜什么叫什么,就是连菜新不新鲜他也看不出来。 “行,来点。” 小摊贩给萧令环装好了菜后,萧令珏便拿出了钱袋子将铜钱给了小摊贩。 萧令珏记着,沈清龄好久没吃炭烧鸡那里的烧鸡了,他好像还是挺爱吃的,萧令珏这么一想,便问着路人找了过去。 拐进了小巷子里就是了,萧令珏在那挂着烧鸡的铁钩前看了看,那掌柜的马上过来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道:“要哪个?” 萧令珏想了想,指着其中一只童子鸡道:“要这只吧。\\\" 掌柜的将那只鸡拿下来,用油纸包 递给萧今珏,道:“十五文。” 萧令珏伸手去接,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怎么没有斩块?” “啊?斩块?这不能斩块的,就是要这样撕着吃才好吃,不然汁水都流光了啊。 ”掌柜的马上明白了过来,原来他是第一次来吃。 “哦………”萧今珏拿出钱袋子将钱给了掌柜的便出去了。 在路上,萧令珏还看到了卖烧饼的摊子、卖糯米团子的摊子、卖糖山楂的摊子、卖糖人的摊子………… 糖人?!是不是可以捏个沈清龄?? 萧令珏想着想着便走到了糖人摊子面前,捏糖人的是个长着大胡子的男人,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粗犷的男人能做这样细致的活。 “捏个糖人。”萧令珏开口简洁。“什么样的?” 萧令珏想了想,道:“很好看的男人,穿青衫,是个……教书先生,鼻梁高挺,眼睛……也很好看,你先捏………” “你说的是沈先生?” 萧令珏先是一愣,后点头道:“是。” “那你直接跟我说是沈先生不就好了?跟我弯弯绕绕啥啊。”那络腮大汉直接上手捏起了糖人。 “……………”他哪知道这人知道沈清龄是谁。 不一会,那大汉便捏好了一个糖人,萧令珏接过来看了看,别的倒还好,就是这双眼睛他捏不出来沈清龄的样子,但整个糖人他还是挺喜欢的。 萧令珏付了四文钱后便拿着糖人回去了,今晚一个空心菜一只烧鸡应该够吃了,他记着中午的饭还没吃完,热一热,今晚的菜就有着落了。 只是……不知道沈清龄消气了没有,一想到这,萧令珏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好好的非要多那个嘴。 远远的看着那木板屋,门被从外头锁了起来,沈清龄应该是出去了。 萧今珏愣了一下,将那菜篮子放到灶旁,召来了原本在树上盯梢的暗卫。 暗卫轻盈落地跪下道:“刚才是徐公子过来了,沈将军同他一起走了,有四个暗卫跟着了的。” 萧令珏皱眉道:“打信号,叫一个回来,朕要问话。\\\" “是。” 信号发出去以后,两个暗卫便一同赶回来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跪在萧令珏面前了。 “沈清龄去哪了?” 暗卫答道:“在徐府,徐府今日好像有喜事,请沈将军去吃酒了。\\\" 萧令珏舒了一口气,道:“备车,去徐府。”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热热闹的徐府前,徐府今日门口全部挂了红绸段,这是有喜事才挂的,里面的一阵一阵的说话声和笑声还掺杂着碰酒杯的声音。 萧令珏手里拿着那个糖人下了车,徐府大门大敞着,萧令珏便这么走进去了。 刚到门口准备进去时就闻到一阵一阵的菜香肉香,再往里一走一看,这徐府正院里摆着一张又一张的大桌子,桌桌都坐满了人,还有上菜的小厮走动着。 萧令珏进去也没人拦,他到处走去找沈清龄,沈清龄一早看见了他,可就是低头抿酒不叫他也没看他。 萧令珏走了一圈了才堪堪找到了沈清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俯身下来在他耳边道:“你怎么来这里了?我都找不到你,我给你买了个糖人。\\\" 沈清龄面前出现了一个糖人,那糖人捏的起码有七分像,沈清龄一下就认出来这是自己。 “来来!坐张凳子!站着做什么?!”旁边的人见他跟沈清龄说话,以为也是来参加婚宴的,便随便抽了张凳子过来让他坐。 这一桌的人都挤了挤,给萧令珏空出了一个位置,萧令珏拱手致谢意,随后便坐到了沈清龄旁边去。 小厮见有人来了便给上了一副碗筷,萧令珏将糖人塞到沈清龄的手里让他拿着。 “喜欢这个吗?我出去买菜呢,想着回来就能给你做个饭,没想到你来这里了,也不给我留个信让我知道。” 萧令珏执起筷子给沈清龄夹了一块酥肉团子。 沈清龄捏着糖人下方的签子,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萧令珏语赛,半晌道:“好吧,我自己也能找来,没关系,快吃饭吧,不要生气了。” 沈清龄将碗里的酥炸肉夹丢到了桌子上去,道:“不要做出这幅样子来,没人因为你生气。” “好好,不做不做。” 沈清龄跟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去一样。 今日是徐尽书的堂妹出嫁,这县里统共就徐尽书他爹一个当官的,在官府里出嫁自然是体面的,于是一合计,今天就从这里出嫁了,徐尽书亲自去叫了沈清龄过来吃酒的。 徐尽书溜达过来想找沈清龄时,就发现沈清龄旁边坐了一个讨厌的人,还不知跟沈清龄说的什么,任由他说什么都好,沈清龄就是不理他,当他是空气人一样,徐尽书还以为萧令珏又来骚扰沈清龄了。 调整好呼吸稳步向前走,走到了萧令珏旁边当着众人的面儿道:“你是谁?你怎么来了?没请你啊。\\\" 徐尽书中气十足,声音不大但是旁边的人都能听见,旁边人当即将目光就转到了这边来。 萧令珏右眼跳了一下,道:“沈清龄来我就来了。” “我可没请你来,来人…………”徐尽书话说一半便被沈清龄打断了。 “我叫他来的,忘了提前告诉你。”沈清龄开口解围。 徐尽书有些意外,道:“哦?是这样吗,那没关系了,慢慢吃,我还得去那边敬酒呢,别客气啊!”徐尽书刚说完,那边就有人喊了他的名字。 沈清龄是他临时叫来的,沈清龄在家时萧令珏并不在,又怎么可能是沈清龄叫来的?不过既然沈清龄肯开口给他解围…………那他便循了沈清龄的意就。 萧令珏感动道:“小龄儿我就知道……………” “闭嘴。”沈清龄淡淡道。 第66章 沈清龄不似以前那般捧着他了,想什么就说什么,自己觉得无所谓,要杀要剐也随他的便,反正……… 他马上也是要回皇城的了,天高路远的,以后寻仇也费劲。 这酒席中男男女女都有,萧令珏和沈清龄两个人坐在一起无疑是惹眼的,气质身份自是不凡的。 那些还未出嫁的姑娘家不敢上来明着敬酒,就差了别人上来敬酒询问,问的自然是成没成亲这些事。 萧令珏将那些酒尽数挡了回去,道:“我成亲了,与内人情比金坚,不必多记挂,他也成亲了,也与内人情比金坚,也不必记挂。\\\" 那些人被挡走以后萧令珏便伸手去抓沈清龄的酒杯,道:“不要喝这么多,金少辞说不能喝太多。” 沈清龄皱眉强硬的抢过酒杯,脸蛋有些红红的,道:“跟你有什么干系?你回你的皇城去,挡我的好姻缘做什么?” “龄儿,你喝多了。”萧令珏伸手抢过了酒杯。 沈清龄确实喝的有些晕乎了,萧令珏之前也没大多注意,所以才让沈清龄喝大了一些,沈清龄见酒杯被抢了,心中的气顿时升到脑袋里,拿起买褐色的酒壶便往嘴里灌。 萧令珏动了筷子才发现沈清龄这个动作,一下把筷子撂了去抢沈清龄的酒壶,沈清龄也有所警觉,往另一边侧身还抬起手挡着萧令珏,萧令珏伸手抓了两下都抓空了。 萧令珏自然是站起了身去抢,等抢下来时那酒壶已经空了,再看沈清龄,眼神迷离嘴唇泛光还打了个酒嗝,就这么看着萧令珏。 萧令珏知道他已经是醉了的,那便没有待在这里的意义了,又怕沈清龄一下喝那么多醒来以后不舒服,便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肩头揽着他的肩膀,悄悄地往门外去了。 沈清龄喝的仰头……眼睛都闭上了,歪歪扭扭地靠着旁边的人走路,也不知道拉着自己的人是谁,已经失去了意识了。 萧令珏见他走的不安稳,出来了人也少了,直接讲人横抱而起。 低低骂了一句脏话,还好现在带沈清龄走的是他,平日里若是也喝这么多还真是危险,更何况现在天色已经黑了,萧令珏带着沈清龄上了自己的马车便回了木板屋那里去。 萧令珏先吩咐暗卫送解酒汤来,随后便抱着沈清龄进了屋子里。 萧令珏先将沈清龄放到床上,随后烧了屋里的炭,到床边去看沈清龄时,沈清龄闭着眼睛皱着眉头一副很不安稳的样子。 萧令珏吩咐暗卫去烧执水,自己便先将沈清龄的衣服解了,因为刚才吃酒的关系,衣服上都是菜肉和酒的味道,沈清龄爱干净现在又不清醒,萧令珏只好给他擦个身子。 萧令珏将那些衣服丢到了一个桶里去,连同着最贴身的那件里衣也丢了进去,其实擦身是没必要这么剥这么干净的。 萧令珏走到床边蹲下身来认真的看沈清龄的身上,虽然他现在身上干干净净的,但萧令珏没有任何旖旎的心思。 只能看到上身的伤疤一道一道的,萧令珏认真看它们、抚摸过它们才感觉到触目惊心四个字。 那一道道的伤痕,都是沈清龄真真切切体会过痛苦所留下的,那些伤痕都是沈清龄为他受的,看得见的看不见的……… 萧令珏用手指划过那一道道的伤痕,轻轻的抚摸它们,好似想将他们抚平似的,沈清龄感觉到了痒,便皱着眉头动了动身子,眼神还是迷离涣散的。 “萧令珏?”沈清龄突然出口叫了一声,好似这才刚刚发现他。 萧令珏握住沈清龄的手,道:“怎么了?冷吗?还是………” 沈清龄突然起身捧着萧令珏的脸对着那唇便亲了下去,一股酒气钻进口腔中,萧令珏先是一愣随后也开始回吻,两人在亲吻中已经双双都站了起来,沈清龄不断的逼近萧令珏,逼得萧令珏只得后退。 直到萧令珏抵住了衣柜时,沈清龄伸手去摸他的腰封,他摸不到哪里是解开的地方。 萧令珏便自己伸手去将那腰封摘了,腰封刚落地,沈清龄便离了萧令珏的唇,眼神迷离地看着萧令珏,问道:“你怎么来了?嗝………你不是……不是在皇城吗?” “太想你了,来认错赎罪的。”萧令珏道。 沈清龄伸手便抱着萧令珏,急道:“你怎么来了,你来干什么,你不要来了,快点……快点回皇城去,然后………” 沈清龄余下的话尽数被萧令珏吞进了嘴里。 “很快……很快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萧令珏的话还未说完,两人已经打到了床上去了,萧令珏便索性也不说了,反正沈清龄也听不进脑子里去。 “皇上,醒酒汤药和热水来了。”门外传来暗卫的声音。 萧令珏看向门口处,用被子把沈清龄先裹了起来,道:“醒酒汤药留在门口,热水先撤下去,时刻备着,晚些时候再要。\\\" “是。”外面的人应了后将装满热水的浴桶扛了下去。 萧令珏要起身去拿那碗醒酒汤药回来给沈清龄灌下,沈清龄却双手揽着他的脖子不让他走,随后双腿也环到了他的腰间,整个人像个八爪鱼一样的。 “去哪?”沈清龄皱着眉不解地问道。 萧令珏忍不住上下滑动了一下喉结,道:“去给你拿醒酒汤…………” 沈清龄好似很不高兴的样子摇了摇头,就这样看着萧今珏,萧令环自认为没有那么强的自控能力。 到了后半夜,房间里的喘息声、拍水声、床铺的咯吱声此起彼伏,汗水、泪水,散在床榻上渗入棉布—— 第67章 第二天早晨,沈清龄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的情况,坦坦荡荡青青紫紫,再一看旁边睡着的人便怒气冲冲地锤了一下床。 “你给我出去!” 萧令珏被喊起来的时候也是光溜溜的,赶紧抓起旁边的里衣先套上,差点以为他就要干干净净地被沈清龄丢出门去了,但沈清龄只是说了这一句话便拿着被子裹着自己下了床去衣柜里找衣服去了。 萧令珏抿嘴一笑,辩解道:“其实昨天晚上…………” 沈清龄抓起一条腰封便往床上砸,气到声音发抖:“我现在就去报官!” 萧令珏拿起那条腰封道:“报官?我还没报官呢,昨晚我要走的,你非勾着我的脖子环着我的腰不让我走,你自己好好想想………” 下一刻,砸过来的是一件里衣。 沈清龄颤抖着手指指着他道:“趁人之危!” “…………我若是那种情况下不趁人之危才是不正常吧?我这儿其实挺正常的。” 沈清龄转过身找了衣服套在自己身上,萧令珏也慢悠悠地穿起来了衣裳。 沈清龄穿戴整齐后赤着脚走过来,掀开他的被子道:“你出去,以后再也不许来。” 萧令珏撒泼耍赖道:“我不,我就要在这了。\\\" 沈清龄用力将他拉起来,萧令珏顺着他的力度起身然后一把抱住了沈清龄,沈清龄被这样的力度逼退了两步。 沈清龄用手大力地推搡着他,道:“松开!马上松开!\\\" 萧令珏心中叹了口气,松开了沈清龄,沈清龄便马上抓着他的手臂将他推出了卧房,萧令珏里衣还未穿上,就被推到了外头去,刚想敲门说自己没穿衣服,里头就把门打开了,丢出来了几件衣服,是萧今珏的衣服。 萧令珏眼疾手快地抵住了门,往里推了一下便溜了进去,沈清龄指着门口道:“出去,我报官了!” 萧令珏死皮赖脸道:“你去,你去报官我也要报官,说你采花大盗,晚上非不让我走,我血气方刚的哪里能………” 沈清龄原本是气到手都在颤抖了,不知想到了什么,倒熄了火了,就不说话了,只是兀自地穿戴整齐。 “昨夜没控制住弄在里头了,我给你清洗了身子,觉得难受吗?\\\"萧令珏打开门将衣服拿进来。 沈清龄沉默了一阵,道:“不难受,不用你管。” 昨天做完以后他是没那么醉了的,也记得萧令珏替他洗身子,轻缓地刮着内里将那些东西都带出来,所以他是不难受的。 萧令珏走近沈清龄,从后面抱住他的腰,道:“昨天我说错话了,还请沈将军能够宽恕一二好吗?” 沈清龄将他的手拿下来,远了他一步,道:“皇上言重。\\\" 萧令珏笑了一下,低声道:“沈将军………昨夜……舒服吗?” 沈清龄眯了一下眼,道:“自重。” “我挺自重的,就是想问问你…………” \\\"不舒服,请皇上出去。”沈清龄皱起眉头,又要赶人。 萧令珏被沈清龄推着出去还不忘道:“可是昨夜你叫的那样好听怎么会不舒服?” “砰一”卧房门被大力关上了。 萧令珏慢悠悠地走到外头的书桌前,拿了笔在纸上不知写了什么,将它塞进信封里交给了暗卫,让他们送去给苏千阙,还有十多天的时间,可以开始下一步的计划了。 沈清龄在房里待了一会儿,出来时拿了一张床单出来,这是脏了的要洗的,出来时只瞥了一眼萧令珏,便没再理他。 萧令珏跟在沈清龄身后,沈清龄舀水时萧令珏抢下了瓢替他舀水。 沈清龄:“……………” “昨天给你买的那个糖人呢?”萧令珏突然想起来两人回来时好像没有拿糖人。 “丢了。” 他醉醺醺的,哪里知道糖人去哪了?想来是丢在徐府了,这会儿应该在喂猪的潲水桶里面了。 萧令珏从他手里拿下被单浸在水里,道:“没关系,我再去给你买一个。” 沈清龄没理会他,径直走向了灶台前,刚想拿菜篮子去买菜,却发现菜篮子里有菜。 这时,萧令珏凑了过来,道:“昨天下午我给你买菜去了,还给你买了烧鸡。” 沈清龄默不作声的将空心菜拿出来,准备待会拿去喂邻居家养的狗,天气冷,烧鸡虽然不会坏,但是冻了这么久倒是不会太好吃了。 沈清龄拿上菜籍子往外走,萧令珏跟在他身后,道:“你拿着这只鸡做什么?” 沈清龄淡淡道:“你管我做什么?” 萧令珏搓了搓鼻子下方,道:“其实昨晚真的是你那什么………我真把持不住…………” “以后你不要来了,我也不会开门让你进来。”沈清龄加快步伐。 萧令珏也跟着上去,道:“你怎么用完就丢?是昨夜朕不够卖力吗?\\\" 沈清龄不想听他耍嘴皮子,停下脚步道:“你滚,你现在就走,不要跟着我。” 萧令珏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越说越惹沈清龄生气,道:“我不说了,不说了,你不要生气了,我心肝疼。\\\" 沈清龄说不给他开门,就当真没有给他开过门,萧令珏也不强着要求进去,沈清龄出来做什么他就帮着,沈清龄进去的时候会关门,那他就在门口待着。 萧令珏这段时间都会在饭点前便差暗卫去买菜,然后眼巴巴地借花献佛。 沈清龄在刚开始萧令珏来的时候,他一点都没有理会萧令珏,给他甩脸为他会被气走。 一想刚开始时他在门口跪了许久,没人理他,他也不生气,竟能坚持到现在了,若是换成以前,只要给他一点脸色看,他便不高兴,更遑论现在这样? 今日,萧令珏没有来,沈清龄算了算时间,明日就是大选之时了,今天也应该回去了。 算是解脱了。 沈清龄提着篮子出去买菜去,刚到集市上去,便觉得大街上的气氛有些凝重,三三两两的在一起小声谈论。 沈清龄走到一个猪肉摊前,那老板娘正在和别的来买菜的女人聊天,没怎么顾得上沈清龄。 “怎么会这样?真是太过分了。”一个女人捂着嘴道,“天意,真的是天意,听人说有所得必有所失。\\\" “可是这是什么天意?为什么天意要报复到皇上身上去?”另一个女人忿忿道。 “皇上?皇上怎么了?”沈清龄挤进了四个女人中间。 她们在说什么?怎么扯到皇上身上去了?报复?什么报复? “哎小沈?你前段时间怎么不出来买菜了?”那卖猪肉的大娘问道。 “前段时间身体不舒服,叫人替我买的,你们刚才在说什么?什么皇上怎么了?”沈清龄眉头紧皱。 “你前段时间不出来所以你不知道,这…………”另一个提着篮子的女人把手放在嘴边压低了声音道:“皇上遭天罚了!” “天罚?皇上怎么了?”沈清龄声音有些急。 那卖猪肉的大娘还以为他是着急天子的安危,毕竟读书人都是这样的。 于是便笑着道:“哎哟瞧你担心的,皇上没事,就是这外头出事啦!\\\" “外头?大娘你说清楚一些,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沈清龄捏着 篮子的手收紧了几分。 萧令珏刚走,难道在路上出事了? 那卖猪肉的大娘左右看了看,见大家都在说这个事,便压低了声音道: “皇上要充盈后宫,犯了天怒,天上说………皇上得了明君的英名,就不能再得别的东西了………” “还有那些有名的江湖算命先生………哎呀反正很多算命的都说,皇上于朝堂有能,干是便要收走他别的东西,怕皇上因色荒政!” 沈清龄皱眉听完道:“胡说八道,一派胡言。\\\" 那几个大娘立刻不乐意了,道:“这哪里是胡说八道?!你是不知道,就在皇上说要大选的那段日子里,很多大地方的庄稼都枯死了,还有鸡鸭也死了,那井水白日里看还有许多,一晚上过去都成枯井了!还要靠皇城救济呢!” “而且不是那些人传的风言风语!连那宫里的钦天监也是这么说的!说皇上大选是犯了天颜,不然我们老百姓敢随便说吗?!” 大街上的人都在传这件事,说的是越来越严重,说什么已经有人算到了皇上未来会被女色迷惑而致使民不聊生,所以上天才会给个警告,若是皇上执意如此,那怕是大选过后天下便要大乱了。 第68章 沈清龄无心买菜了,便找了间茶楼馆子听别人是如何传的,他若要听消息,便只能在这里听,这里是聊的最多的。 “唉………没福气哟。” “原本想着好好的治国,大国安宁后便可以纳几个妃子好好的享福,你看现在怎么回事嘛?” “那可不是,依我看………就算不是这么回事,可现在民间是这样传,皇上还敢纳妃啊?” “做皇帝能做到如此窝囊………啊!”话还未说完,便被不知道哪里扔来的杯子砸了个正着,就算是没出血也是疼的很。 “谁砸我?!”那男人捡起那杯子站起身来大喊问道。 那几个人转头看了一圈,周围零零散散的的几桌人,女子自是不可能打出这样的力气的,可是那文弱书生沈清龄也是打不出这样的力道来的。 没有人回应他,只是都看了过来,沈清龄道:“皇上都敢如此贬辱,是天砸你。” “你………” 那男人最终也没有说什么,沈清龄平日里为人也好,而且又是教书先生,大家都挺敬着他的,且他们知道,像沈清龄这样的读书人骨子里就是有种报君的情怀,而且那杯子又不是他扔的,没必要跟他计较。 事实上,那杯子就是沈清龄扔的。 萧令珏回到京城,是要出面做戏的,面露难过,表示歉意给天下众生带来疾苦,自古以来天象为首,会当着百姓发誓愿听天行事,不求荣华享乐,只求能治好大萧让百姓安定。 随后,明日的大选也被取消了。 沈与鹤天天泡在练兵场,也不知道什么跟什么,哪里会去八卦?只到了萧今珏站在城墙上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与鹤内心无比爽快,心中痛痛咒骂道:狗皇帝,遭天谴了吧!在驸马府的安定长公主一听此消息便赶忙进了宫,她担心哥哥。 萧令珏没有提前告知安定,这也是他疏漏了,既然安定进宫来了,那他便一次都同她说个清楚了。 “皇兄!你也太鲁莽了!”安定知道后不免有些生气,怎可拿天象做文章? 萧令珏知道妹妹是关心自己,所以也并未生气,只道:“安定,世上就是我和你是最亲的了,我和沈清龄自小的情谊你还不明白吗?若不这样做,你要我如何?失了他我真是比死还难受。\\\" 安定又心疼又气,问道:“是他要你这样做的?” 萧令珏轻叹了口气,坐下道:“你快些坐下吧,若他要我这样做就好了,他现在是根本不理我,我有什么办法?只能这样断了自己的后路求他回来了。” 安定先是一怔,随后皱眉道:“他还不肯回来?” 萧令珏摇摇头道:“不肯,他真的不图我什么,他是不想跟我过的了,我是没办法了我才会如此,是我要求他回来的。” 安定抿了抿唇,道:“可江山后继无人,这不能儿戏……” “不是还有你吗?你的孩子便可封太子,到时看资历如何再行册封,如何?”萧令珏早就想好了。 安定皱了一下眉,道:“皇兄,不可………” “有何不可?若资历尚可,有何不可?”萧令珏反问。 安定长公主与萧令珏对视着,萧令珏对她点了点头,安定低下了头轻叹了口气。 城墙上皇上说的话当天就被传了个遍,沈清龄那里自然也是接到了消息的,众人都在议论纷纷,无不在感慨生遇明君之喜,一心为民不图享乐。 一时之间,萧令珏的明君之名都传遍了。 沈清龄却思索出不对劲,为何突然在萧令珏要纳妃之际来这一出?是谁要陷害?萧令珏为何不出对策反而骑驴下坡? 过完了年本该给孩子们上课了,可是因为这件事,沈清龄通知了各个孩子告诉他们上课再拖一拖。 沈清龄在几天里就拟出了一份对策文书出来,详尽载着各个方法以及暗 处的人为何这样做的原因,且势力范围如此大,已经危害到皇上了,必须铲除。 沈清龄将信装进信封,出了门后抓住了一个人。“把这个送去皇城给皇上。\\\" 被抓住的那人有些惊慌,不敢接,道:“什么?” 沈清龄道:“我知道你是皇上的暗卫,快去将信送了。\\\" “……………”那暗卫跪下拱手道:“是。” 说罢便拿着信走了。 他是大概在这里住了快半年才发现有暗卫在他周围的,只因有一次那些人路过时就在这里观望了几眼,且是固定时间的看,再看四周的树上,也发现了人。 是了,是萧令珏派来的暗卫了,不过也并未打扰到他,索性也没管过,再加上这次萧令珏来的时候他偶然看到过两人交谈,所以便完全肯定了。 不过他们也并非毫无用处,去送送信还是妥当的。 第69章 本以为皇上出面向天表意时,上天的惩罚就会停止,可惩罚也只是少了一些罢了,百姓们都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现在每家每户是有存粮,皇家也会发粮赈济,可是没有粮产,那些存粮和赈济能坚持多久?若长期下去,大萧岂非要民不聊生? 皇帝似乎对天意十分看重,又出面了一次昭告京城百姓,让百姓不要惊慌,他已经按天意取消了大选,但是上天的旨意好像是不止如此,所以他已经差钦天监的官员去观天意了,具体如何,到时他都会照做,只望上天不要降罪于百姓。 沈与鹤在下面听的频频冷笑,心中道:上天要你变太监才能解心头恨。 沈与鹤甚至都想勾结钦天监的人,让他们告诉皇上天上的旨意是要他变太监。 到时他倒想看看,萧令珏剁不剁。 可惜,他从进到官场以来,不同那些谄媚官员结交,只是做好自己的本职,所以到现在人脉也不多,这钦天监,他是插不了手的了。 沈清龄在小县城里也觉奇怪,办法分明都给出去了,难道他没有收到吗?为何还要任由着暗里的那些人泼脏水阻皇路? 沈清龄又提笔写了一封信,让人送了过去,不过晚上就收到了回信来。沈清龄将信打开来,信上写道:晚好,御膳房新来了一批厨娘,做菜手艺还不错,有一道甜辣大虾你一定要试一下。 自回来之日起就非常想你,你一定也是。快了,再等等。 一封没头没尾的信让沈清龄看不明白了,他送去的信分明是问他为何不出对策还有一些再正经不过的话,他怎么回过来这样的信?他是不着急还是如何? 沈清龄提笔的动作突然停了,他现在同萧令珏已经没有关系了,给他出对策不过是以前的情分,何须还要同以前一样催着他? 萧令珏本以为还会接到沈清龄的来信,可是三天了都没有接到,只有可能是沈清龄不想给他回了。 萧令珏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道:“宣苏千阙。” 苏千阙刚刚到了乾清宫门口等着,尚顺德马上出去宣了苏千阙进来。苏千阏穿着朝服,进门行礼朗声道:“参见皇上。” 萧令珏穿着龙纹常服,懒懒的坐在上面的位置,微微抬手道:“起,赐” 苏千阙应“是”后规矩齐全地起来上了座。 萧令珏撑着下巴问道:“你跟那余家小姐怎么样了?” 苏千阙又要跪下,萧令珏赶紧抬手道:“问你句话跪什么跪?朕还得喊你起来,烦不烦?” 苏千阙老实坐到座位上,道:“皇上恕罪,内人现已有四个月身孕。\\\" 萧令珏“哦”了一声,招手道:“尚顺德,赏些东西去苏府。” 尚顺德在外头应了后便着手去办了。 苏千阙这会是不跪也不行了,赶忙跪了以后道:“谢主隆思。\\\" “你若是真能替朕将沈清龄哄回来,朕就提你的官,再封你正妻一个诰命的名号,到时候再谢思不迟,能不能挣到就是你的本事了,起来吧。\\\" 苏千阙“嘿嘿”笑了两声,道:“皇上,您替臣圆了这个心愿,臣也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尽心尽力地替皇上办事!\\\" “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公布钦天监那边的消息?” 苏千阙道:“明日也行后日也行,总归现在民间传的都很厉害了。” 萧令珏食指在桌上点了两下,道:“明日吧。” “谨遵皇命,明日臣便吩咐下去。”“下去吧。” 苏千阙抿了一下嘴,有些犹豫道:“皇上………臣………之前初见皇上时不知皇上是天子,还望皇上能饶恕臣的言行无状………” 他不提还好,他一提,萧令珏便想起来苏千阙以前当着他的面儿骂过他,杂七杂八的都不记得了,反正都不是什么好话。 萧令珏故意拍了一下桌子,道:“你还敢提?!” 苏千阙立刻跪了下来,道:“臣是不知皇上身份,才会口无遮拦,望皇上恕罪。” 本来他不想提这个,但是之前写去的那些信,萧令珏没有回复过他请求恕罪的那些信,只回了关于沈清龄的信。 萧令珏嗤笑了一声,道:“行了行了,不知者无罪,赶紧回去陪你夫人吧。” 苏千阙是有这个条件,可萧令珏现在没有,所以心中便生出了一股恨他人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妒意来。 苏千阙抬头悄悄看了一眼,道:“臣告退。”便退下去了。 萧令珏在苏千阙走后便看起了奏折来,近些月来风平浪静的,实则朝堂之上并不安稳,有些小老鼠还需要捉,且………最近有些小国并不安分,虽说实力不及大萧,但若搅上一盆浑水,也是很麻烦的了。 第二日,钦天监便发了天象之意。 皇帝命中犯逆,且朝政上确是拿了大功,若纳妾便怕那些个女子冲撞了皇帝的命格,其实说明白些,就是怕萧令珏因色荒道。 萧令珏就现在钦天监旁边,当着城墙下的百姓便问道:“那岂非是要朕孤独终老?!” 钦天监跪下来道:“皇上,上天的旨意并非要皇上如此,还需纳一位守的住皇上命格的人才行,且………昨夜菩萨托梦给臣,告诉臣,此人必须命带血气,为开国功臣,与皇上认识越早的越好,要总此人的命格方能守得住皇上的命格!” 萧令珏皱眉道:“血气?功臣?你当认为谁为最好?” “朝中也,有几个这样的臣子,只是听闻………沈清龄沈将军自小与皇上相识,且上过战场,既也是开国功臣,周身的血气一定是能够守得住的,只是……沈将军早已不在皇宫……这可如何是好?” 此话一出,下方的百姓们松了一口气,只要是有解决办法就好,只是……娶个男人,皇上真的肯吗? 若是不肯这可如何是好? 萧令珏也略显惊讶,道:“沈清龄?” “是,皇上,臣能想到的便只有沈将军一人能合菩萨的心意,臣………替黎明苍生天下万民恳求皇上!为了大萧的百姓不再受上天的惩罚,还请皇上遵循天意啊!” 那钦天监将头磕在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城墙下的百姓见钦天监如此,便也跟着跪下磕头,望皇上能遵循天意,不是他们愚信,是一桩又一桩奇怪的事情发生,他们现在只能寄托希望于天命。 萧令珏沉默了,半晌,看着下方百姓安抚道:“各位不必害怕,容朕想一想,一定……不会让你们受苦。” 萧令珏说完便皱着眉转身走回去了,刚走到百姓看不到的地方便低声笑道:“快了快了………” 此消息一经传出,整个大萧的百姓都在谈论。 “这菩萨……心肠也太狠了,不让皇帝娶妻便罢了,还要皇帝娶个男人?这不是在侮辱皇帝吗?!\\\" “侮辱?你良心都让狗吃了不成?你忘了我们这安定的大萧是谁一刀一枪打出来的了?!你当沈将军愿意吗?他若愿意怎么现在远离朝堂了?”一个男人拍桌反驳道。 “现在不知道皇上愿不愿意………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这个了,若皇上不愿………那可如何是好?”另一个胖一些的男人忧愁道。 “光皇上愿意不行啊,还得沈将军愿意啊,一个征战过沙场的男人,甘心待在这后宫里?后宫不得干政,你以为,他会愿意把自己锁在里头?\\\" “皇命圣旨他敢不遵?” “哎哟真是不知道能不能成………若是不能,那我们百姓可怎么办?”愁苦的语气。 “你说皇上好不容易将大萧治的这样好,菩萨却要出来为难人!\\\" 第70章 “唉……你说这………” 百姓们都将这件事情当做饭后闲谈,都五日了皇上也未说自己的态度,这不禁让百姓们担心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另一边,远在小县城的沈清龄差点将杯子砸了,这话一出他还不明白吗?这就是萧令珏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怪不得如此爽快的便同意了纳妃,怪不得他不用对策,怪不得他听什么天命信菩萨,要知道,他曾经跪佛堂的时候都是敢在佛祖面前开荤的! 萧令珏他疯了吗,竟然用伪造天命用在这上头!此事一出,以后若想纳妃必定会引起百姓恐慌,沈清龄已经极力避免自己成为一个祸国殃民的佞臣,可如今无疑是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去。 他不是怕别的什么,只是萧令珏是皇帝,他是皇帝,他不能事事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世人多信鬼神,或许是存在的,若他这么做,若真被上天降罪……… 他一直知道萧令珏的抱负,他知道萧令珏一直想做个名垂千史的明君。他已经是做好了打算,以后便一个人,因为与萧令珏这么多年的感情,说放是放不下来的,而且他也没有力气再去对别的人那样好了,可是如今事情走到了这样一步,该如何? 现在传到这小县城的是沈将军这个名字,没有人特地去记沈清龄三个字,都只叫沈将军,就算是传来了沈清龄三个字,也没人会将一个教书先生和征战沙场的大将军联系起来,也只会觉得同名同姓罢了。 现在小县城里也,在担心这事,虽然坏事没发生到这里来,但也怕往后祸及自己。 下午,便来了一封信,信上写着大大的一个萧字,信中只写了几个字:如何?嫁吗? 沈清龄皱眉将这信揉成团扔进了纸篓中,提笔写信,规劝信。 他既已做好了一人一生的打算,就不想连累他人,更何况,萧令珏是皇帝,于公于私他都不该误他,沈清龄本是个不迷信不理世俗的人,不然他就不会有一生不娶妻的想法,可涉及到萧今珏时,他不得不信不得不理。 那边,萧令珏接到了信,看着信上的内容笑了,做都做了,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即使能挽回,他也不打算回头,他这一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只有一个亲妹妹和一个沈清龄是他放在心上的,拼死也要守住这两个人。 萧令珏在几近一年的时间中,听过许多说书人说些凄美的故事,也同苏千阙谈心,也去过一些寺庙中同和尚们谈过此事,在不表明身份的情况下,那些和尚们也说了许多。 他以前是不懂事,只觉得沈清龄是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他的人,会一辈子都迁就着他,为了他沈清龄什么都愿意做,但凡事没有两全其美,他万没想到沈清龄会走,甚至以死相逼。 原是开始时就想过,他确实是很喜欢沈清龄的,即使纳后妃也不过是做给世人看,他会一直宠着沈清龄,可后来沈清龄走了他便想明白了,沈清龄也要尊严,若他有了后妃,沈清龄无名无姓跟娈宠有何区别? 且……那些个后妃他只怕是会在她们生下孩子后便不管了,可一旦当孩子长大成人,他们又会如何看沈清龄?当他们继位时,难道还会让沈清龄活着? 萧令珏摔下折子,道:“尚顺德,更衣。” “皇上摆驾哪儿?”尚顺德匆匆跑过来,要知道皇上要去哪才好知道换什么衣服。 “沈清龄那儿啊。”萧令珏走到铜镜前凑近了看自己的脸,左看右看都觉得合适。 尚顺德对千萧令珏一言不合就要去找沈清龄这件事已经见怪不怪了,在萧令珏照铜镜时就将衣服拿过来了。 “皇上,沈将军这………愿不愿意回来………”尚顺德边替萧令珏穿衣服边问道。 萧令珏叹了口气道:“他不回来,他不回来朕就继续等,我都这样做了, 没有退路了,他还不愿意回来的话,那朕就继续跟他耗,看谁耗得过谁。\\\" “…………皇上,江山社稷为………” “行了行了,烦死你了,你看朕走的这些日子大萧可变过?”萧令珏转过身去自己整理面前的衣服。 尚顺德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退到一边去,只能想着再多用些心来替皇上担着朝中的事务。 萧令珏也不急着告诉百姓自己思量的怎么样了,反正不急这些,当务之急,是要去寻沈清龄,听他是如何想的。 萧今珏快马加鞭地赶去,一下车看到的便是沈清龄蹲在地上正端着一个盘子将盘子里小苹果分给孩子们,让他们自己拿,那边已经有好几个拿到了小苹果的,这应该是最后几个了。 沈清龄笑着看那些孩子们,没有注意到萧令珏在向他走来,直到盘子中的一个小苹果被一只与孩子们不同的大手拿走了以后才后知后觉的抬起头来。 沈清龄站起身来:“你怎么来了?” 萧令珏“咔嚓”咬了一口苹果,道:“想你,就来了。” 沈清龄将剩下的几个苹果都分了出去才让孩子们先回家去,有一个小姑娘拿着自己的那个小苹果递给沈清龄,道:“他吃了先生的苹果,先生就没有苹果了,我把我的这个给你好不好?\\\" 沈清龄看着递过来的小苹果,笑着往回推了一下,道:“小喜儿的苹果我怎么能拿呢?里头还有苹果呢,我待会去拿来吃就行了,谢谢小喜儿能想着我,我很开心。” 小喜儿开心地笑了,道:“我也很开心!” 沈清龄摸了摸小喜儿的脑袋,道:“快回家去吧,下次来上学再给你们买好吃的,路上小心啊。” 孩子们都零零散散的应了,随后便同沈清龄道了别,一个一个地往外头走。 萧令珏将咬了一口的苹果递到沈清龄面前,似笑非笑道:“沈先生,吃苹果。” 沈清龄皱眉推开那只手,道:“你怎么来了?\\\" 分明他想问的更多,可眼下出口的只是不痛不痒的一句话。“想你便来了。” 萧令珏歪了歪头笑道。 第71章 “进来,跟你谈一谈。” 沈清龄将盘子放好后便打开了房门。 萧令珏有些暧昧的看着沈清龄,道:“你在跟我暗示什么吗?\\\" “……………” 沈清龄进了门便想将门关上。 萧令珏收起了玩笑的模样伸手去抵住门,道:“开玩笑的,我开玩笑的。” 沈清龄不喜欢在跟他说正事时他嬉皮笑脸的,以前是,现在也是。进了门后,萧令珏回手关上了门,笑着缓缓逼近沈清龄。“现在关上门儿了,你就乖乖从了我………” 沈清龄面无表情地后退了两步,萧令珏还是继续一副淫贼的模样逼上来,挑眉道:“没有用的,你叫也没有用。” 眼看着距离一步一步被拉近,沈清龄抬腿毫不留情地踹上了萧令珏的小腿,萧今珏闷哼了一声疼的弯下腰来抱着小腿。 萧令珏蹲在地上半天都没有起来,沈清龄蹲下身去:“还嬉皮笑脸么?\\\" 萧令珏勾起嘴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攀住沈清龄的双肩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沈清龄一时不备让他得了手,刚想挣扎,嘴里就滑进了萧令珏的舌头,一时间他竟失了气力。 好一会沈清龄才将他推开,萧令珏抹了一把嘴发狠似的再度亲了上去,沈清龄用力将他往外推,推不动他便只能捶打着他的后背。 后来大约是萧令珏松了些力,沈清龄才能推开了他,将他推开后下意识的咽下了嘴里的东西,萧令珏因为刚才用力有些大,此时有些微喘,沈清龄却喘的要比萧令珏还大一些。 萧令珏颇有些挑衅地看着沈清龄,沈清龄也瞪视着他,两人都没有说话,但在这场无声的博弈中,是萧令珏占了上风。 半晌,沈清龄站了起来,萧令珏也跟着站了起来,他看见沈清龄有些红了眼眶,顿时有些慌张地伸手去想抹他的眼睛,道:\\\"怎么了?怎么了?别哭别哭,我错了,以后不敢了,别哭………” 沈清龄本还未掉眼泪,一听他这话,眼里的泪水便立刻沿着他的脸滑落了下来,沈清龄用手臂去抹自己的眼睛,双手交替去抹,怎么也抹不完。 这样的动作伴随着咽呜的哭声,萧令珏更加的慌张,手抬到半空不知怎么做,最后一咬牙还是抱着了沈清龄将他揽入自己的怀中。 “别哭别哭,我错了,错了好不好?别哭了别哭了,乖啊乖啊………” 萧令珏的声音又慌乱又轻软,极力地想要哄好沈清龄。 刚才他真的只是想占点便宜,没想到将人弄哭了。 沈清龄埋进萧令珏的怀里放声大哭,似乎要将这么多年的委屈都哭出来,从小到大的他似乎都过的不是特别好,家破人亡,唯一的一束光却曾狠狠地将他摔到泥里,最后伤痕累累地拖着残破的身子离开所熟悉的地方来到一处完全陌生的地方,刚开始的陌生,孤独几乎要将他吞没。 在他认识了新的人新的朋友后,有了新的开始,萧令珏却又来了,向他认错求谅。 他不松口,一是对不起自己曾经受过的委屈也不愿再同他一起过那样的生活。二是萧令珏是皇帝,有自己的责任,不能如此任性。 两个重担压在沈清龄的肩头,他不敢松口也不能松口,他的手上已经没有筹码了,如何再开赌?于是萧令珏便来了这么一出,斩断了原本的路,铺了一条新的路,萧令珏身为帝王却在他没有松口的时候便如此孤注一掷,让沈清龄平白又欠了他的。 “滚,滚出去。”沈清龄沙哑带腔调的声音从萧令珏的怀里传出来。 萧令珏将他抱的更紧了,道:“我不能滚,你不要我了,你让我去找谁?我只有你了。” 沈清龄狠狠地挣扎起来,手在萧令珏的背上用力捶打,指望着将他措着自己的手给弄开。 萧令珏大声道:“打,用力些打,将以前我对你的混账都打回来,将你的不快都发泄出来,错了就要挨打,你用力打!\\\" 沈清龄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便开始发狠似的往萧令珏身上落拳头,沈清龄是习武之人,力气也不小,一下一下实心的拳头落在身上自然是疼的。 萧令珏却未哼一下,只是任由着沈清龄泄愤,不知过了多久,沈清龄打在他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小,最后打他的手竟停在了他的肩膀处。 萧令珏微微扯动了一下肩膀将沈清龄往自己的怀里按,扯动到的地方有些发痛发麻。 萧令珏见沈清龄没有反抗挣扎,便缓缓开口。 “我跟你说过,我的母妃很早就走了,我没有母妃帮着我,不像二皇子有梅贵妃帮着,三皇子有安妃帮着,连最小的五皇子才八岁他的母妃也在世照料着他,我必须要去拼这个位置,否则我就没有活路。” “当时我眼里只有这个位置,别的也没有人告诉我,但是当时我是觉得,你是喜欢我的,所以才敢对你肆无忌惮的,后来………后来不说了,现在不是因为你要这个位置我才做了这样的一出戏,而是我要你,只要你,我才做了这样的一出戏。” “以前你也不曾告诉过我,你是如何想的,我从来都不知道,且我年少时无人教养着我,是我,我不该那样对你,是我的错,但是我当时真的不知道是不能如此对待别人,但是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想对你好。\\\" “你想要什么只要跟我说了我都会替你寻来,小到一碟红糖糕大到一把青云剑,我性子顽劣所以才会对你做出许多不好的事来,但你也说我本性不坏,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也会犯错,也已经尽力在补救,沈将军不能给朕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我以前不懂得事,是太幼稚喜欢耍小孩子脾气,若你在我小的时候混账时就狠狠地给我甩一巴掌来,我恐怕就不会顽劣到了成年才懂得那些道理,以前沈将军未管教着朕,以后便由你来管教朕好不好?\\\" “替朕早年便去了的母后好好的管教她的儿子,让她的儿子不至于当个冷情冷心的东西,看在先皇对你教导指引的份上,好好替他管教还尚在人世的儿子好不好?” 沈清龄将全身的重量都埋在了萧令珏的怀里,虚虚的拉着萧令珏背后的衣服,不愿答话也不愿将头抬起来。 萧令珏也不逼他,只是这样抱着他,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沈清龄抓着萧令珏衣服的手渐渐的紧了起来,又缓缓地松回到了原来的模样。 萧令珏让自己背对着卧房的方向,抱着沈清龄一点点的往后退,一点一点一步一步退回到卧房里。 萧令珏在沈清龄的耳边轻声道:“睡一觉好不好?睡一觉就好了。\\\" 萧令珏想将沈清龄推到床上,沈清龄却怎么也不肯从萧令珏的胸口抬起头,萧令珏知道,沈清龄哭成那样,那样丢脸失态,不愿让他看到。 萧令珏轻声道:“我不看你,不看你,你挡着脸上床躺着。\\\" 沈清龄肯定是累了,打了这么久,又哭了一场,这时才刚午时过,况且他以前小的时候是有午睡的习惯的,后来长大了才慢慢没有了的。 沈清龄果真用手臂挡着脸慢慢离了萧令珏的怀抱,脱了鞋子便翻上了床,背对着萧令珏拉起被子盖住自己。 萧令珏也挤上了床,将沈清龄往自己的怀里带,还轻声哄道:“睡吧……睡吧………” 沈清龄也未动,萧令珏便搂着他的腰,陪着他睡觉。 第72章 也不知道沈清龄是何时睡过去的,萧令珏抱着沈清龄也睡了个午觉。 不知睡了多久两人才醒,两人都醒了但没有起来,还是刚睡下时的姿势,沈清龄不肯转过来让他看,两人就这么在床上说着话。 “饿了吗?我让人买菜过来?”萧令珏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沈清龄的头发。 沈清龄大约是因为刚睡醒,声音有些哑,道:“好。” 萧令珏听着这样的声音有些心猿意马,环在他腰间的手往上移了一些, 沈清龄感觉到了后便立刻抓住了他的手。 萧令珏的心思被发现,只好老实道:“我不动我不动。\\\"即使萧令珏这样说了,沈清龄也未放开他的手。 萧令珏调笑道:“那你也得先放了我,我才能去吩咐暗卫买菜去吧?你这样抓着我,是有什么别的意思?” 沈清龄一听这话便松开了他的手,道:“去。\\\" 萧令珏笑了笑这才起身开了窗,对着窗外的人说了几句话后便回来了。 沈清龄依旧是没有转过身来。 萧令珏将手不经意地放在沈清龄的胯骨上,道:“上次给你买了烧鸡结果凉了没吃成,我是上次去买的时候才知道,原来烧鸡是不能斩块的,斩块了那些汁水就都流光了。” “别乱放。”沈清龄将他的手从胯骨上挪到了腰上。 萧令珏倔强的将手又挪到了他的胯骨上,沈清龄又将他的手挪了回去,萧令珏这才放弃。 “你在这小县城里一年的时间,你知道我在皇宫里是怎么度过的么?\\\" “不想知道。” “不行,你一定要知道。” “............” 沈清龄未答话,萧令珏便自顾自的说了起来:“金少辞每半个月来给你施一次针,每次我都会让他给我传音儿,还——偷了你的东西…………” 萧令珏说的过程中,沈清龄的脸就变的越来越红,直到他能感受到自己脸上在发热发烫。 “你…………”只说了一个字便没了声儿。 萧令珏宽慰道:“你放心,衣服很干净,虽然我用过,我没弄\\u0027脏’过的,也都是洗了再让金少辞给你拿回来的。” “你居然让金少辞干这种事!?”沈清龄虽不可置信,但也得信皇命难违。 萧令珏的手缓缓往上走,道:“那有什么办法?那我怎么办呢。\\\" 沈清龄依旧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抓住了他的手,道:“那你也不能让金少辞…………” “你是不是没办法相信一个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的金少辞会偷人衣服?但是这是真的,每次他来你这都会给我带你的衣服。”萧令珏动了两下手,发现被抓的死死的。 半晌才听沈清龄道:“………你太过分了。” 居然让家世清白的金少辞去做这种事,金少辞这样的人只怕是已经在祖宗面前磕到头都破了。 萧令珏更贴近了他一些,道:“你现在在我怀里了,那以后便不偷你衣服了。”\\\" “若明日启程回宫,加上册封典礼要三天的准备时间,要赶制你的后服,第四日就可行册封礼了,如何?” 萧令珏没有问沈清龄愿不愿意跟他回去,直接便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沈清龄沉默了半晌,道:“不可。” 萧令珏心中一凛,还不等萧今珏问为什么,沈清龄便又开了口。 “走的太突然,我得跟徐尽书和那些街坊们说一声才行,还有我教的那些孩子们,我想寻几个教书先生送过来教他们读书,这个小县城里没有几个读书人,还都不愿意教学生。” 萧令珏一听这话便松了一口气,握住他的手,道:“若你想做,那便很简单的,教书先生这事交给我,回去以后我也会将一些小地方让人都算起来,给那些地方都送些教书先生。\\\" “送去教书先生也还得朝廷贴补一些银子,不然只怕那些孩子上不起学。” “那是自然,皇后想做的事,哪有做不成的?”萧令珏嘴巴又闲不住。 说到这个,沈清龄便沉默了,随后道:“不要册封了,什么也不要,不要做这些让世人诟病的事。\\\" 萧令珏简直想将他扳过身来打开他的脑袋看看他这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为什么不要?他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沈清龄却说不要。 “不要?朕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你说不要便不要?若是你不肯册封,天下大乱你沈将军该当何罪?不为天下众生黎明百姓想一想?”萧令珏的语气 开始有些不悦。 给他一个名分有什么不好?为什么不肯要? 沈清龄抿了抿唇,道:“这分明是你演的一出戏,你只要将那些捣乱的人都撤了,天下怎么会大乱?况且………” “朕只想给你一个名分,你也为朕想一想,朕日日提心吊胆的,怕哪日你再不见了朕该如何?这个位置只能是你的,上马能战下马能治,这才是真为贤,你留它空着做什么?” 沈清龄终干转过了身来,与萧今珏面对着面,萧令珏怀疑沈清龄是不是给他下了什么蛊,不然为何看这张脸几近失迷,为何怎么看都看不够? “皇上,我会回宫,但不是回宫受封,这等虚名对我来说可有可无,既然如此为何要让世人诟病呢?从古到今只有一个萧宗帝封了男后,可他到现如今还被世人唾骂,皇上为什么要吃这个亏呢?\\\" 萧令珏嗤笑道:“你拿他跟我比?萧宗帝为何被世人唾骂?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昏君,是,史书是记载萧全帝听男后男宠佞言才会如此,可若他不想听,谁能逼他?若男后为贤后,又怎么会蛊惑了他?况且,萧全帝就是为了自己享乐才会做那些荒唐事,何苦要推到别人身上去?\\\" “那你此种做法又与昏君有何不同?\\\" 萧令珏气笑了,道:“我是昏君?我若是昏君我就将你强行绑回去,然后劳民伤财地给你建天下最繁华的宫殿将你锁在里头,何苦要撕了脸面的求你原谅?又何止只是封个后给个虚名?” “你也说了那是虚名。” “对你来说那是虚名,对我来说不是,这是你的身份,是我要给你的东西,而且是我唯一能够给你的最好的东西。\\\" 沈清龄说不过萧令珏,便道:“我对这个不看重的。” 萧令珏轻哼了一声,道:“那你就不用同我在这里吵了。\\\" 沈清龄不说话了,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萧令珏便一直盯着他看,盯得沈清龄不自在,用手挡了他的眼睛,道:“不要这样盯着别人看。\\\" 萧令珏将他的手拉下来放到自己的心口,道:“你怎么能说是别人?” 两人便这样对视,半晌,萧令珏柔下声音道:“若有什么事,我会担着贵任,且现在天下太平,他们说我昏君又有何理由?况且这是菩萨的主意。\\\" “若你觉得不行,这皇位我就不要了,丢给我的皇妹,我和你便在这小县城里生活,每日给吃饭睡觉给孩子们上课也………” 话还没说完,便被沈清龄捂住了嘴,道:“莫要胡言。” 萧令珏挑了一下眉,竟然伸出舌头来舔沈清龄的手心,沈清龄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东西,只皱起了眉,等反应过来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变的有些奇怪,想要抽走手,萧今珏却按住了沈清龄的手。 “你放手。”沈清龄因为发力的原因呼吸有些乱了。 萧令珏只是看着沈清龄,舌头却在沈清龄的掌心舔舐着,温热湿润的触感,生出了几分情欲的味道,逼得沈清龄动了动喉结。 萧令珏自然是看到了的,又不动声色的往他那边贴了一些,趁沈清龄身子软的时候,另一直手便往被子里探了下去。 沈清龄突然哼叫了一声。 第73章 沈清龄立刻去抓他的手,道:“你疯了?!”便赶紧下床去拿帕巾替他擦净手心。 萧令珏的手被擦干净以后还替沈清龄理了理身下的衣服,道:“没拉好。” 沈清龄自己伸手去理了理衣服,萧令珏掀开了被子,很明显的一处地方比别处都要高些,沈清龄眼不见为净,有些狼狈的匆匆逃了出去,并丢下了一句:“你自己……解决。” 萧令珏笑骂道:“没良心的。” 随后便慢悠悠地晃到了衣柜前,拿了沈清龄的一件里衣来,拿着他坐到床上去自己解决它。 等萧令珏解决完出来后,沈清龄已经在灶前切菜了,萧令珏便拿着一件脏了的里衣过去,放到沈清龄面前道:“不小心弄脏了。” 沈清龄抓过那件衣服,便将他丢到了一旁的一个桶里。 萧令珏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桶,道:“不洗吗?” “………晚些洗。” 萧令珏点点头道:“那行,我陪你做饭。\\\" “嗯。”沈清龄意外的没说些什么别的,就只给萧令珏让出了一个位置来。 “明日你便去告诉那些人说你不当教书先生了,要去当皇后了,找教书先生的事,我已经吩咐暗卫去告诉尚顺德了,明日就能送一批教书先生过来。” 萧令珏正在用给刮刀给土豆削着皮。 “胡说八道,好些同他们说我要走了便是,说那么多别的做什么?”沈清龄将柴火丢进下方的生火处去。 萧令珏笑了笑没说话,随他怎么说呢,他肯回宫就行。 第二日一早,沈清龄便到街上买了许多的果,萧令珏怕沈清龄累着,还叫来了暗卫当小厮,替沈清龄提着一篮一篮的果子,如此,沈清龄倒放心地买了,反正有人帮着提。 接下来沈清龄便挨个往熟人家里去,将果子都送了谢谢他们一年来的照顾,也顺便道个别。 “怎么还买果来了?来来来,我给你拿点腊肉你拿回去吃。”这是王大娘,热情的拉着沈清龄的手往厨房里头走,这是一开始介绍沈清龄去买屋子的大娘。 萧令珏也跟着上去,只见大娘厨房里挂着好几条腊肉,王大娘挑了一条腊肉送给沈清龄,沈清龄接过笑着道了谢, “回去路上小心啊,小沈你人特别好,回去要是忘了以前的那个心上人,就快些找个人娶了,总得有个人女人帮着操i持家里才过的好。”王大娘边送沈清龄出去边喋喋不休道。 萧令珏手一抖,下意识的将手攥成拳,沈清龄第一时间就去看身旁的萧令珏,伸手去握住了他的手笑道:“会的,会找个人操持家中的。” 萧令珏转头去看沈清龄,发现沈清龄也在看着自己,手中便也松了劲。等到出了王大娘家后,拐角刚过,萧令珏便将沈清龄压在了墙上,暗卫们提着篮子自觉眼观鼻鼻观心。 “你跟他们说意中人早死了?嗯?”萧令珏倒是被王大娘提醒了,沈清龄刚来的时候拒亲的理由就是早就死了意中人了,别人还以为沈清龄是丧了妻的。 沈清龄道:“胡说八道,我何时说过?” 那样子好似真的是被污蔑似的。“胡说八道?你让我尝尝我就知道是你胡说八道还是他们胡说八道了。”萧令珏伸手虚虚捏住沈清龄的下巴逼他稍抬了抬头。 沈清龄抓住萧令珏的手,用眼神示意那边还有一排低着头的暗卫,外头不可胡来。 萧令珏虽然现在便很想尝尝他到底有没有胡说八道,但是想到那边还有人,待会沈清龄还得跑那么多家去跟人说话,便只在他唇上轻轻的点了一下就暂时放过他了。 “等回去朕再明察秋毫。” 沈清龄微低下头道:“皇上圣明。” 旁边一千暗卫:“……………” 哪里敢抬头啊? 一家一家走,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要回老家去了,特地来谢谢他们这一年来的照顾,不出意外的,每一家都收到了回礼,单凭沈清龄教这里的孩子们,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沈清龄给了莫大的帮助了。 一家一家走下来,手里的东西不少反多,有腊肉有鸡蛋有活鸭子有番茄有一大板的豆腐…………… “人缘不错。” 这已经快中午了,萧令珏都饿了,叫来暗卫帮忙洗了两个番茄,自己正拿着一个吃,沈清龄不吃,因为待会还要跑徐尽书那儿。 沈清龄笑了笑,道:“番茄好吃吗?” 萧令珏看了看手里的番茄,道:“还行吧,不都一样吗,现在要去找徐尽书?” “嗯,他是最后一个了。” 萧令珏撤了撤嘴,道:“其实我不喜欢徐尽书。” 沈清龄难得起了调笑的心思:“嗯?你不是喜欢我的吗?\\\" 萧令珏愣了一下,道:“什么?” 这时看着沈清龄有些憋着笑的表情便明白了。 “向天借胆了??”说话中故意轻轻捏了一把沈清龄的屁股。 沈清龄被他突然的一下差点跳起来,但也只是堪堪的往前跑了两步,回头有些羞恼道:“你………这里还有人!” 虽然这是小路,但是后面还跟着暗卫,也难保面前有人迎面走来。 萧令珏拉着沈清龄的手,道:“你看看后面,他们都不抬头的,前面也没人的。” 沈清龄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当真是低着头走路的,跟撞了邪一样。 “…………那也不行!”青天白日的。 第74章 萧令珏老实了,跟在沈清龄旁边乖巧地吃着番茄。 到了徐府后,先让小厮进去通报了一声,徐尽书是在府中被爹逼着温习,会试就在三日后,会试过后再过两个月便要进京赶考去殿试,这时候过了才能进朝廷当官。 小厮得了徐尽书的意思后便出来将一行人带了进去。 “我还说这几天不能出去见不着你呢!”徐尽书惊喜的跳上来抓着沈清龄的一只手。 沈清龄看到了后面堆积如山的书,笑了笑道:“我今天来,是想给你透一下题的,殿试的题。” 徐尽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行,题给我,我一定去到殿试。\\\" 萧令珏小口小口的啃着番茄靠在门边幽幽地看着眼前当着他的面透试题的沈清龄,心中盘算着要拿这件事回去逼着他做些什么好。 沈清龄给他写了几道试题,让他好好对着练,整个大萧想考科举的能人贤士这么多,就三个位置,徐尽书不一定能考的上,且给他两道差不多的题目看他悟性如何。 只是若他能考上前三了,便还得破格提那个第四才行,因为算是提前给他透了相似的题了,于那第四还有些不公平。 沈清龄从暗卫拿过那一篮果子,递给徐尽书,道:“好好准备会试,到时候说不定能在殿试看见我。\\\" “你也去考科举了?!”徐尽书有些惊喜道。 沈清龄笑了笑道:“嗯,你好好考,我明日便要回老家去了。\\\" 徐尽书本还在摆弄篮子里的果子,一听这话便抬起了头道:“回老家去了?!” 萧令珏走过来揽住沈清龄的肩膀,道:“他家里替他说了亲,他回家成亲去了。” 沈清龄推开了萧令珏给了他一巴掌,徐尽书皱着眉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道:“你要成亲了?\\\" 沈清龄将手放在鼻子下方,道:“算是吧。” 萧令珏补道:“什么算是?就是。\\\" 徐尽书心里轰的一下,昧着心:“那恭喜你。\\\" 说是这样说,可却听不出一丝喜庆的意味来。 沈清龄拍了拍徐尽书的肩膀道:“这是我愿意的,放心好了,我在殿试等你。” 沈清龄还以为他担心自己是被家里逼迫的,因为他跟徐尽书说过,自己是不成亲的,除非拿了绳子绑着他。 徐尽书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别的,只开口留沈清龄下来吃饭,沈清龄却道:“不吃了,我待会得回去收拾东西,明日就得回去了。\\\" 还有一个原因也是不想留在这里打搅徐尽书温书。 徐尽书送走了沈清龄后,却没有多大的心思温书了,怎么就要成亲了呢?不过他说……他也会去科举,那当务之急便是……好好的准备殿试,到时再还有见他的机会。 他信沈清龄一定能进殿试,只是……到时若再相见,沈清龄便已成亲了。 沈清龄回了家以后便要开始收拾东西,萧令珏招呼暗卫,将那些刚才别人送的东西都打包好,自己则去帮着沈清龄收拾东西去了。 沈清龄的东西不多,那些被子什么的也不带走,只带走那些衣物和纸墨笔砚。 萧令珏故意去翻那书桌下方的屉子,沈清龄忙道:“我自己来收。\\\" 萧令珏却好似要抢过来一般,道:“我来收。” 沈清龄有些急了,道:“我来。” 萧令珏便忍住笑,站到一旁去看沈清龄收那些纸张,纸张是反着放的,自然也是反着被拿出来的,沈清龄一股脑的将那些纸都塞进了包袱里。 萧今珏笑着走过去,抱着沈清龄道:“纸上写的是什么?怎么不翻过来看看?” 沈清龄冷静道:“就是一些诗,没什么好看的。” “哦?”说着,萧令珏便要伸手去拿。 沈清龄好似一只被抢了骨头的狗一般,几乎要扑过去抢自己的“骨头”,萧令珏却赶紧扶着他,道:“慢点!别摔了。\\\" 沈清龄结结巴巴道:“啊……嗯……给我。” 萧令珏好笑道:“紧张什么?我早就看过了。” “……………”沈清龄抽了一下嘴角,随后拔高了一些音调,道:“谁让你看的?!” 萧令珏装模作样的想了想,道:“我自己想看的,随手翻的就翻到了。\\\" 沈清龄明显是恼羞成怒,打了面前的人两下,道:“以后不许乱看我的东西!” “怎么样才能叫不乱看?是否还要得到你的同意,才能解你的衣裳看你的东西?这算不算………唔………” 沈清龄伸手捏住了萧令珏的嘴,此时的萧令珏像极了一只鸭子,一只说不出话的鸭子。 沈清龄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真真的欺君罔上了,松了手讲道理:“未经他们的允许便随意翻看他人的东西,是为……不尊君子之道。\\\" 萧令珏伸手揽上沈清龄的腰,道:“这天下的东西都是朕的,你也是朕的,不过就这几张纸,朕如何就看不得了?不看纸也行,让朕看看你的衣裳下面是什么………” 沈清龄抵着萧令珏的胸口,道:“青天白日的!不要说这些不正经的话。” 萧令珏一副受教了的模样,道:“原是……要晚上天黑了才能说这些话?朕明白了。” 沈清龄往萧令珏的肩头打了一巴掌,道:“小年纪不想些……好的事,总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唔………那便得沈太傅好好的管教管教朕了,如何才能让朕脑子里少些不正经的东西。”萧令珏依旧是不正经。 刚才那一巴掌还真是打到了他疼处去了,昨天被沈清龄打的地方都已青紫,可见是用了多大力气的,从未被人如此打过的萧令珏不知怎么的看见那些青紫突然有点兴奋,原来他也有一天能被人打成这样。 还是被沈清龄打成这样。 沈清龄皱起了眉去摸刚才打到的地方,道:“怎么了?这里受伤了?\\\"他刚才用的力气不大,不可能是打疼了他的。 萧令珏捉住沈清龄的手放到自己的腰间,语气轻佻道:“不如解了我的衣裳自己看一看?” 沈清龄当真就要去解他的衣裳,萧令珏忙添了一句:“你要解我的衣裳,我也要解你的衣裳。” 说着便想伸出手去解沈清龄的衣裳。 沈清龄瞪了他一眼,摁住了伸到自己腰间的手,道:“想得美。” 萧今珏一挑眉,沈清龄便转身去继续收拾东西了,萧令珏也知情知趣地没有再去调戏他。 尚公公在府中的尚顺德得到了消息,便欢天喜地地去准备轿车去了,又写了信回皇城让礼部准备封后大典,封后大典的要走的流程都很繁杂,且还得赶制后服,萧今珏的大婚服饰倒是早已准备好了的。 收拾好了东西之后,天上下起了小雨,萧令珏帮着沈清龄将窗户关了,沈清龄将大门打开,书桌是正对着大门的,他便坐在书桌前画眼前的一幕。 从屋内往屋外看,只能看到木门和屋檐,屋檐正在滴滴答答往下滴水,外头下的是绵绵细雨,密得很。 萧令珏现在门旁看了一眼外头下的雨,然后又蹭回了沈清龄旁边,撩着沈清龄的耳朵道:“雨有什么好画的?不如把门关上,我脱光了躺在床上让你画。” 沈清龄瞥了他一眼,专心的研着墨,道:“多大年纪了?知不知羞?一国之君怎么也没个正形?” 萧令珏不乐意了,道:“怎么没正形?人家西洋人都是这样作画的,这可不是我诓你,以前不是献上来过好几卷?不是跟你一起看的么?\\\" 当时萧令珏还以为是什么新鲜的玩意儿,父皇不让看,命人收到小库房里去了,萧令珏便和沈清龄偷偷的钻了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画,竟让父皇这样宝贝着。 沈清龄和萧令珏找到了那一副画卷后便缓缓展开,看清里面的内容时便红了脸,特别是萧令珏,当时也还未尝情爱之事,脸皮比谁都薄,甚至比沈清龄还要羞一些。 于是两人赶紧收好了画卷丢在角落后便逃也似的跑出了库房。 第75章 现在呢?不论是看什么话本看什么图画,萧令珏都不会觉得羞,有一段时间还带着沈清龄一起看,一起学些东西,这反倒是让年纪比他还大一些的沈清龄觉得羞,一个小辈竟带着他看这些东西……… “那是西洋,你看看我们大萧有这样画画的么?”沈清龄将毛笔从架上拿下来。 萧今珏将手放在沈清龄的脖子上,一下一下撩过他白皙的脖子,道:“有没有没关系,你可以这么画,或者我听说那边还有在人的身上画画的,你要不要试试?” 沈清龄放下毛笔捉住萧令珏的手,道:“嗯?” 下一刻,绵绵细雨就被关在门外,而略显昏暗的小屋子里头………… 萧令珏眼光炙热的都要烧出火来,盯着沈清龄跟狼盯着肉一般,沈清龄则正经道:“还请皇上坐在椅子上。” 萧令珏笑了笑,老实的坐在了书桌前的椅子上,道:“又想玩什么花样?” 还以为门关了就能直接开始了。 沈清龄也笑了笑,伸手去松萧令珏的腰带,一层一层地挑开他的衣衫, 露出了胸膛,大约是因为平日里练武的关系,胸膛的皮倒是薄,一眼看下去就觉得有些硬的咯牙。 萧令珏任由沈清龄动作,不想沈清龄却只解了上身的衣衫却没动下面的衣衫,但也没有开口催,毕竟………他要玩花样吗,谁知道他要玩什么花样呢? 这一章咱们评论区见——(;′??Д??`)【审核你t苗的一下午了!】 话还未说完,萧令珏便赤着上身扑了过来,沈清龄险些闪躲不及,萧令珏却顶着那两只小王八目露凶光道:“还敢跑?” 【看前头的评论】 沈清龄被转了过来同萧令珏面对着面,萧令珏的下巴抵在沈清龄的肩膀上,有些喘但又不至于太过,沈清龄的呼吸也有些急。 可萧令珏就好似故意为难着沈清龄一般,就是不出来这么快,还道:“你肚子饿不饿?” 沈清龄哪里敢答话,这种时侯萧令珏说的话都是陷阱,不管说什么他都能扭曲了你的意思。 “问你呢。”【看评论】 “不……不饿……”“真的不饿么?” “真的不饿。”这次回答便坚定了许多。 萧令珏轻笑道:“我饿了,所以你再卖力些,咱们赶紧结束,然后出去做饭吃。” “……………”沈清龄还以为他要说些别的什么荤话,没想到当真就是再寻常不过的话。 萧令珏将下巴挪离了沈清龄的肩膀,细细端详着他的脸,沈清龄不敢看他的眼睛也,不敢看下方,只能看向身侧的一处地方。【看评论】 萧令珏看着他闪躲又发烫的脸“啧”了一声,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怎么沈太傅一个读书人思想如此龌龊?你是想吃不成?\\\" 沈清龄一紧张,手上的动作也重了几分,道:“没有!我没有!\\\" 萧令珏吃痛闷哼一声,轻打了一下他的手以示惩戒,道:“这都敢用劲?捏坏了该如何?”【看评论】 沈清龄哼唧了两声,不用萧令珏带着自己便自发地动起手来,萧令珏自然也是接受这个赔礼。 【别人都是——所有系统全部启动,启动,启动,还有这个! 审核——所有车车全部卡掉!卡掉...卡掉!还有...这个!(▼へ▼メ)】 第76章 结束了以后萧令珏便坐到了椅子上去喘着气休息,沈清龄看了一眼手上的东西便赶紧出去洗手了。 萧令珏休息够了才整理好衣裳打开门,外头还在下小雨,萧令珏便走到了旁边的小灶边,沈清龄已经挽起了袖子正在洗肉准备做菜。 萧令珏走到沈清龄身后抱着他的有些细窄的腰身捏了一把,那是沈清龄怕痒的地方,忙闪躲了一下道:“别闹了。” 萧令珏调笑道:“不愧是一国之母,什么都会。” 在灶前做的这顿饭有打有闹的,萧令珏也不像刚开始那般帮忙只能帮倒忙了,跟沈清龄做成了一顿饭倒比他批了许多折子还有成就感。 萧令珏正在灶前收着零碎的东西,沈清龄将饭菜都端到了屋里去,见萧令珏还没来,便出门催道:“来吃饭了!” 萧令珏急急地应了一声便加快了手中收拾的动作,收完以后便赶紧回到了屋中。 左右不急着回宫,两人睡到自然醒才动身,其实两人都醒的很早,就是因为开春,天气不冷不热在被子里很舒服,所以两人在被子里赖了许久。 沈清龄已经起来穿衣服了,萧今珏还赖在被子里看着沈清龄穿衣服,沈清龄穿好了衣服后便走到床边低头道:“起床回宫了。\\\" 萧令珏将被子里的手拿出来抓着沈清龄的袖子晃了两下,喝道:“小伴读,替本太子更衣!” 一样的话,一样的语气,一样的场景,不一样的年纪。 以前的萧令珏还小,沈清龄是他的伴读,他就是很喜欢沈清龄,从小就睡在一处,萧令珏就喜欢“使唤”沈清龄,就要他替自己更衣,可怜不过才十岁的沈清龄每早都要早起先自己穿好了衣服然后再替萧今珏更衣。 后来是长大了一些不合规矩了便得到偏殿去睡了,不过在捅破那层窗户纸之后,要么是萧令珏过来偏殿睡,要么是沈清龄悄悄跑过去睡。 沈清龄弯下腰来捏住萧今珏的脸,道:“起来。\\\" 萧令珏脸被沈清龄掐起了一块肉,口齿不清装疯卖傻闭眼道:“我不,就要你更衣。” 沈清龄松了手道:“你不起来我怎么替你更衣?” 萧令珏一轱辘的爬了起来,神气地张开了手等着沈清龄替他更衣,沈清龄拿过一旁的衣服替萧令珏穿上。 两人在屋里收拾完后便出了门去洗漱,马车和尚顺德还有一干暗卫早就等在了小山坡上,看着出来的两人差点惊掉了眼珠子,萧令珏是恨不得黏在沈清龄身上了。 萧令珏正抱着沈清龄的腰任他拖着自己走,还道:“别走,让我抱抱你。”其实没有别的,就是故意腻着他黏着他。 沈清龄实在是被他拖的无法了,站在原地看着几乎挂在自己身上的人,道:“干嘛呢,外面这么多人,要不要脸了?赶紧洗漱回宫了。\\\" 萧令珏就是抱着沈清龄的腰不肯放手,道:“不要脸了,就要你。\\\" 沈清龄硬是将萧令珏拖了起来洗漱,好好的洗漱完后,萧令珏贴在沈清龄的背上,整个人都贴着他,双手穿过他的脖子两侧,跟在沈清龄后面有些蹦蹦跳跳的。 沈清龄有些尴尬道:“那边还有人,快些起来。” 所谓“那边的人”,都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包括尚顺德。萧令珏硬是不放手,黏着沈清龄上的马车,心情很好,甚至都在哼着小曲儿,就差跳个舞凑成载歌载舞了。 沈清龄端端正正的坐在马车上,萧今珏将头枕在沈清龄的腿上,沈清龄便拿着一本书在看,萧令珏整个人横躺在马车里的塌上。 沈清龄在看书,萧今珏便伸手搅玩着沈清龄垂下来的青丝,中途还有人送点心上来,萧令珏看着那些点心的形状,挑了个小兔子形状的小点心递给沈清龄让他吃。 沈清龄吃完了以后,萧令珏还细心地拿了帕子给他擦了嘴边沾着的一些渣,道:“我觉得小兔子特别适合你,平时特别特别乖,急起来咬人也特别疼。” “瞎说。” 萧令珏跟沈清龄在车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我把金少辞押进宫了,每日就让他给你看你身上的小毛病,把你身上那些小毛病都治好了,不然你不舒服我也不好受。” 萧令珏说到这时心中不免叹了口气,若是他以前不那么混账就好了,沈清龄便不会染上这一身的病痛。 沈清龄也知他是自责了,便道:“小毛病罢了,平日里不疼不痒的,就是腿脚……在阴湿天气会很不舒服而已,回去让金少辞开些药慢慢调治就好。” 沈清龄不想盲目宽他的心,说自己一点都没有哪里不舒服反而会更让他难受,这样说反而让他放心一些。 萧令珏顺手捏了捏沈清龄的小腿处,抬头问道:“疼吗?” 沈清龄哭笑不得,道:“平日里没事怎么会疼?” 萧令珏轻微的点了一下头,道:“那你还有哪些……小毛病?\\\" 沈清龄想了想,道:“我也不记得了,很久都没有发作过了,金少辞一开始替我针灸开药就将那些小毛病也慢慢的医了些,所以到现在已经很久都没发作过了。” 萧令珏看着沈清龄这副模样,突然一哽,不知为何突然升起了有些委屈想哭的心情来。 沈清龄还未问出口怎么了,萧令珏便已将头埋进了沈清龄的小腹,闷闷的声音从小腹传出来:“对不起………” 沈清龄扯了一下唇,伸手去抚摸萧令珏的脑袋,轻声道:“原谅你了。” “真的是我错了,我那时还以为你同我闹脾气,我就想……就想小惩大诚,直到那天我要去找你的,让尚顺德将那本《破阵》拿出来,想要顺便带过去给你,才发现书上有几滴暗红的血迹,真的吓死我了。”萧令珏忆起当 时还是觉得心有余悸,声音都有些不易察觉的害怕。 他真的不是故意想要差点害死沈清龄的。 萧今珏现在跟小孩子一样,将沈清龄抱的紧紧的,好似怕他跑了。 沈清龄垂眸道:“本来从宁国回大萧也只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不想再引战,你当时又凶我,我就不想跟你说了,若我死了就让你自己后悔去。\\\" 最后一句说出来有些半开玩笑的成分,沈清龄当时确实是这么想的,但现在说出来,便又让萧令珏心狠狠的一抽,喉间有些哽住了的样子。 沈清龄见萧令珏不说话了,便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过了,忙道:“死不去的,没有那么快的。” 本是想将这件事拨的亮一些,哪想越抹越黑了。 萧令珏无法控制地微颤着声音道:“你死了我怎么办?你真的………”说到这喉间便被狠狠地哽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沈清龄耐心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然后决定好好的安慰一番,不想话没等来,反而等来了萧令珏的抽泣,萧令珏抱着沈清龄的腰倔强的不肯哭出声,这么一个大男人还哭,未免也太丢人了,如果要不那么丢人,就不能哭出声来。 沈清龄心道:怎么将人弄哭了? 于是赶紧轻拍萧令珏的后背哄道:“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现在跟你回宫了,再过几日就册封大典了。\\\" 沈清龄的话起不到任何作用,等到萧令珏发泄够了,才带着浓浓的鼻音跟沈清龄要一条帕子。 沈清龄将干净的帕子塞给他,萧令珏随便在脸上抹了两把,便将帕子丢了,坐了起来与沈清龄对视着,哭的有些红肿的眼睛加上红红的鼻子,和他脸上有些正经又有些凶的表情有些不搭。 萧令珏和沈清龄离的很近,差一些,鼻尖就能碰到一处去了,萧令珏试图说完刚才的未尽之言:“你……你死…我怎么办?你真的……要……呜……” 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继续道:“要我……要我……我后悔死吗!\\\" 萧令珏怕自己再说再说又哭出来,就几乎是一口气将最后的几个字都喊了出来,刚说完,眼前竟是又完全模糊了。 竟是又忍不住了眼泪,萧令珏又快速地捡起了刚刚扔下的帕子,拿帕子挡住眼睛咽呜咽呜的小声哭,不大声哭出来是他最后的尊严! 沈清龄也少见萧令珏哭,统共也不过几次的。 “我说笑的,哪里舍得让你一个人?说笑的,我真没这样想过。”当务之急是让萧令珏不要再哭了,这再过半个时辰大概就进京城了,宫中的马车传出咽呜哭声,百姓再传怕是真能传到皇帝身上,到时候可好说不好听。 萧令珏也就自己再发泄了一会,抓着沈清龄的手,用刚哭过的嗓音加上严厉的语气道:“你就舍得!以后有什么都要告诉我!若是你出什么意外,我也不活了,我跟你一起走!听见没有!” 沈清龄轻轻拍了两下萧令珏的腿,道:“好,都跟你说,你现在抓的我的手有些疼,可以轻一些吗皇上?” 萧令珏手上立刻松了劲,盯着沈清龄的手腕看。 沈清龄握着自己被抓的那只手腕,笑着道:“有些疼而已。” 萧令珏又不说话了,他在懊恼为什么总是会不经意间伤害到沈清龄。 沈清龄看出他在想什么,忙道:“就是力气大了点,其实不疼的。”说着还将自己的手送到了萧令珏面前让他看。 白皙的一截手腕上有些许红痕,似乎根本没起到安慰萧令珏的作用。“真不疼的,只是有一点红………” 萧令珏捉住了沈清龄的手送到嘴边嘬了一下,道:“我不要你安慰我,以后我来安慰你,你难受了不舒服了都跟我说,让我好好疼疼你。\\\" 沈清龄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尽力抑制住脸上的表情,道:“好啊。” 萧令珏歪了歪头看着对面的人儿,道:“你这是什么表情?不相信我吗!?” 沈清龄哪里想到竟让他看出来,不是在嘲笑他,只是以前一直都是他照顾的萧今珏,现在萧令珏却说要照顾他,让他觉得反差有些大而已,原来萧令珏已经长大了,已经不是原来的七岁了。 萧令珏眯起眼道:“你就是在笑我!你死定了!”说着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沈清龄的双手,将他的两只手固定在一起,随后用另一只手去挠他的痒痒肉。 “哈……别!!!哈哈哈哈哈……别!停!痒!!哈哈哈哈啊!\\\" 沈清龄不断求饶,并且尽力的扭动身躯去躲,但是动都动不了,又如何躲得开呢?只得好好的吃了一顿教训。 一顿幼稚的教训。 第77章 刚过晌午便到了宫中,萧令珏先下了车,随后伸手到马车前,马车里伸出一只手来搭上萧令珏的手,稳稳当当的下了车。 沈清龄抬头看着面前的牌匾,养心殿。 等等?!怎么直接将轿子抬进来了?应该在紫禁城外便下外轿乘里轿进宫的,这……不合规矩! 沈清龄转头看向萧令珏,萧令珏却先一步开口:“天下都是我的,乘个轿子进来怎么了?而且你还在休息,换轿多麻烦?累着你了我便心疼。\\\" 沈清龄不置一言,只揶揄道:“真想做昏君不成?”随后便径直走向养心殿里,但看起来心情很好。 萧令珏没有急着跟进去,先吩咐了尚顺德,让他去小厨房让他们送午膳上来,还要了蒸蛋和红烧鱼,都是沈清龄爱吃的东西。 萧令珏挥手让暗卫进来将沈清龄的东西都安置好,暗卫们边收拾萧令珏边指挥。 “这个放在那里,摆好,就摆在那几件衣服旁边。\\\" “这个小罐子?拿去给厨房先放着,里面都是猪油,让他们待会拿猪油拌了饭再送上来。\\\" 萧令珏看沈清龄还怪喜欢吃的。 “尚顺德,进来。”萧令珏往外喊了一声。 尚顺德已经换好了大太监的衣裳,听见皇上喊,便赶紧抱着拂尘踏着小碎步进去了。 “去尚衣局给朕的皇后赶制衣服来,春衣夏衣,赶制这些衣服出来之前,别的都不用做。”萧令珏刚才看了一下沈清龄的衣服和自己的衣服,觉着他的衣服也忒少了些,便吩咐下去给他做衣服去了。 “哎!是!”尚顺德接着命令便赶紧着跑出去了。 沈清龄也未说什么,从床上站起来走到萧令钰旁边去,主动伸手去拉着他的手,微微踮起脚来亲了一下他的脸,道:“谢皇上。”随后便想松了手。 萧令珏反手抓着他的手,用食指摩擦着他的掌心,道:“这样的谢太假了些,谁知你有没有真心?不若晚些时候好好谢谢朕。\\\" 沈清龄但笑不语,因这是宫中,周围做事的暗卫也不敢抬头,所以两人腻歪些也无事。 “还请皇上召沈与鹤进宫来,臣许久未见他了。”沈清龄任由萧令珏吃着小豆腐。 “不许君君臣臣的,听见没有?!不然……不然我晚上将你绑在床………唔唔………” 沈清龄捂住了萧令珏的嘴,低声急道:“皇上!”萧令珏说了个晚上他就能知道萧今珏接下来要说的必定不是什么好话。 “这里还有人,规矩还得守,无人时必定不会…不会如此了。”沈清龄低声解释道。 萧令珏拉下沈清龄的手,将他的手摁在自己心口处,对周围的暗卫道: “快些收拾,收拾完出宫去宣沈与鹤进宫来养心殿。” 那些暗卫应了“是”后,便加快了手中的速度,收拾好了后便赶紧出去了。” ……………那你快些放开。” 萧令珏“啧”了一声放开了他,没再让他难为情下去。萧令珏道:“以后还是一样的,免礼,不用对我行礼。\\\" “若是在外头,还是要同你行礼的,免得让外人看到了说皇后不守礼参我一本,那可是让皇上难做了呢。” 萧令珏眯起眼打量着沈清龄,道:“你这是同我撒娇?” “可以吗?”沈清龄笑道。 “自然可以,不过就这点要求,又不是有哪里不好,不过若是你用那样的语气让朕替你建一个酒池肉林的话………啧……若你是苏妲己那样的人物,那大萧也就在你手里抓着了。”萧令珏从沈清龄身后抱着他,感受怀中的温度。 沈清龄将手覆上自己腰上的手,微微侧头道:“我不是苏妲己,你也不是个昏君,既然现在皇上做到了这个份上,那我自然是要还了皇上这份恩,一同皇上一起名垂千史。” 萧令珏轻笑,道:“他们若是要说我昏君也没有什么发作的地方,放心吧,即使遗臭万年,死后的虚名还在乎他做什么?\\\" “不可胡说,皇上必定名垂千史。\\\" 萧令珏凑近沈清龄的耳边轻咬住他的耳垂含糊道:“那还请皇后多多管教朕了。” 气氛无限好,如果这样下去就说不定能打一场顺水推舟的“床架”,就在这个时候,门旁传来“哐当”一声,两人顺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 “皇上饶命!”一小太监端着托盘低着头惊恐求饶。 原是传膳来的小太监,哪里知道里面是这个光景,一眼望下来忙想转头先出去,没想到又撞上了后面的人,为了稳住托盘上的菜肴,才发出了这样的声音惊扰了圣驾。 “没事,进来吧。”沈清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推开了萧令珏站好到一旁抚平自己的衣裳去了。 那小太监腿还在抖的,上了菜后便屏着呼吸准备小心翼翼地退出去。“等等。”萧令珏突然叫住了他。 那小太监连同后面一排来上菜的宫女太监都哗啦啦地跪了一地,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萧令珏看了一眼沈清龄,然后转过去道:“你们下去吧。”那些个宫女太监谢了思便赶忙的退下去了,怕皇上一反悔他们得掉脑袋。 萧令珏向沈清龄解释道:“我平日里不凶,也不太罚人,是他们自己怕………不是我……” “我知道,你同我解释这个做什么?下人们做事肯定是怕惊扰了圣驾掉脑袋,害怕是正常的,我又未说你些什么。”沈清龄觉着有些好笑,哪里有人怪到他身上去呢? 萧令珏又黏过去道:“怕你又说我什么………”怕沈清龄又觉得他坏脾气未改。 沈清龄推开萧令珏,塞给他一双筷子,道:“说你什么?这有什么好说的?就是要罚人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快些吃饭。” 沈清龄刚端起了饭碗就结结实实地给惊了一下,这居然是猪油拌饭?御膳房也会做这个? 萧令珏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喜欢,做对事了!毫不掩饰自己的邀赏行为:“我吩咐他们给做的!\\\" 沈清龄“噗哧”一声笑出来,道:“你居然去让御膳房做这个?\\\" 只怕是御膳房都惊着了,猪油拌饭,粗俗不堪,只怕是同皇家精致的菜肴都不搭边的。 御膳房在刚拿到那一罐子的猪油时知道皇上要猪油拌饭也是不可置信的,这……是否有人误传了?若不是皇上要的,上这样的膳食便是大不敬,这是要杀头的! 为此,御膳房的大师傅还再三的同尚顺德确认,尚顺德也很无奈,只得告诉御膳房的大师傅放下心来做,皇后爱吃,所以皇上吩咐要做。 于是就在御膳房众人惊愕的眼神中,御膳房的大师傅盛了两碗饭,又挖了两勺呆板的猪油加上一点酱油拌在饭里,然后就让小太监们给送上去了。 萧令珏一副昏君模样,道:“让他们做这个怎么了?只要我的小龄儿喜欢吃,就是天上的星星也得让他们摘下来给拌了!” “能否不要叫小龄儿?跟姑娘家的名字一样。”沈清龄以前就不喜欢这个名字,总觉得太姑娘气了。 萧令珏想了想道:“不行,我爱叫你这个,但是不让别人叫,谁叫我就砍他的脑袋。” “别贫了。” “皇上,沈与鹤沈小将军到!”尚顺德四平八稳地走进来。 “宣。”萧令珏头都没抬。 沈清龄放下了筷子,等着沈与鹤进来。 沈与鹤刚才正在练兵,而且现在是关键时期,本来那些新兵今天状态不好就让沈与鹤火大,现在无端端的被人叫来,真的是火上浇油。 沈与鹤压着火气走进来,刚进来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本想先行礼,可是在进去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刚站起来笑着向他张开手的沈清龄。 登时心中火气全灭,眼睛睁的跟铜铃一般,愣了一下便助跑冲向沈清龄,沈清龄虽有防备,但也架不住少年力气大,被他冲撞的都后退了两步。 “啊!!!我想死你了!!!”沈与鹤激动的都要哭出来了。 沈清龄拍着他的后背笑了笑,道:“我也很想你,不是差人给你送了东西吗?” “??你怎么没送我?”萧令珏强行分开黏着沈清龄的沈与鹤。 沈与鹤看到萧令珏,便想到行礼,虽然心里不快,但还是跪下道:“参见皇上。” 第78章 萧令珏让他起来后。 沈与鹤就又黏到沈清龄面前去了,道:“我收到了,但是那个豆腐,就真的只能吃几天,虽然天冷,但是再放两天就坏了,还有那个饼,太硬了,差点没噎死我。” 沈清龄笑了笑,道:“那个饼是我烙的,第一次烙,应该是水放少了所以有些硬。” “啊?你做的?不早说………”他吃了两口就没了欲望,将饼丢了……… 萧令珏已经有些麻木了,沈清龄不给他送东西很正常,可是为什么老是记挂着沈与鹤?! 沈清龄摆摆手道:“没关系,真的很难吃我知道,吃饭了吗?肚子饿吗?” 沈与鹤即使肚子不饿,也想和沈清龄一起吃个饭,便道:“没吃,饿。” 半刻后,沈与鹤坐在沈清龄旁边,面前也摆着一碗猪油拌饭。 “猪油拌饭?”沈与鹤刚才没能细闻沈清龄的饭,直到自己面前上了一碗一样的饭才闻出来这个味道。 沈清龄倒有些惊讶,道:“你认得这个?” 沈与鹤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道:“以前我们家穷,连猪油拌饭也吃不上,经常看别人家的孩子吃,闻过这个味道,可香了。\\\" 但是后来被沈清龄拿回去养了,便顿顿都吃的好东西,沈清龄也是第一次养孩子,也怕养不好,便让将军府的小厨房紧着好的让他吃。 沈与鹤长到现在,吃过的好的补品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倒还真养的水灵,又因为跟着沈清龄练武打仗的,身上的皮肉很是紧实。 “这次我去外面,认识了一个跟你年纪一般大的小孩儿,这是他教我这样吃的。”沈清龄拿起了筷子吃饭。 “那他也会吃,我是忘了这回事了,不然我肯定也要尝尝。”说着,沈与鹤吃下了人生中第一口猪油拌饭。 “好吃,真的好吃。”沈与鹤说着又扒了一口饭。 整顿饭吃下来,萧令珏,大萧正统皇帝,被人遗忘在饭桌角落,而沈与鹤已经好胃口的吃完了第二碗猪油拌饭,甚至还当着萧令珏的面谈起了………… “你怎么又回宫了?跟我回将军府吧,将军府现在真的修的挺漂亮的。” 沈与鹤想要发出吃饱了的声音,为了不失礼,捂住了嘴打了个无声的嗝。 “不回了,我就在宫中了。”沈清龄心中还是觉得沈与鹤要成个亲才能稳重一些。 “在宫中做什么?没得过阵子又走了,不如在将军府好好待着,多好,自己的地盘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沈清龄看了一眼萧令珏,沈与鹤这孩子说话嘴上没个把的………… “不劳沈小将军费心,沈清龄过几日便要封后了,宫中也是他的地盘,也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萧令珏喝了一口茶道。 沈与鹤倒不意外,在那次城墙下听着萧令珏那般虚伪的豪情壮语后,很快便明白过来,得,狗皇帝虚情假意的在演戏了。 但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沈清龄还愿意跟着这个狗皇帝? 薄情寡性,冷情冷心简直不是个东西,他都想着过两年便不干了,拿着积攒的那些钱财逍遥快活去。 “嗯,是这样的。”沈清龄也承认了。沈与鹤虽不意外,但也不快。 萧令珏将热茶推到沈清龄面前,好似自顾自一般说道:“沈小将军不必在心里骂朕,朕已经同沈清龄好好的认过错了,以后也保证会好好的对他,沈小将军可以放心。” 沈与鹤心中脱口而出:放心个屁。 沈与鹤虽心中不快,但也没有在萧令珏面前再说些什么,只是走时同沈清龄悄悄的说了一句:“若是受了委屈,尽管来找我。\\\" 沈清龄笑了笑道:“好。\\\" 果真是自己亲手养大的,欣慰。 沈与鹤一走,萧令珏便又一改人前模样,黏着沈清龄,道:“待会我要去城墙上同百姓们说一说这件事,好给过几天的册封大典铺路。\\\" 沈清龄被他的呼吸搔着了脖子,有些痒,忍不住动了动身子。 “明日我让尚顺德分些个下人给你,虽然你在这里随便用下人,可还是要给你分一批来。” 沈清龄突然想到了小饼子,道:“小饼子呢?将他分给我吧,做事还算利索机灵的。” “小饼子?好像尚顺德将他分到刑部去了,想让他在那往上爬,若直接来了你这,也算是一步登天了。”萧令珏轻笑道。 第79章 第二日,沈清龄便出现在了朝堂之上,本后宫不得干政,萧令珏偏要让他处处都可行,用沈清龄确实是个有才之将这个理由,让他位列武将之首,听政。 此去倒是发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且多数人都对这个沈大将军有些敬仰之情,倒也无什么反对之声。 下了朝后,萧令珏便明目张胆的下来牵着沈清龄的手一起走出了金銮殿,沈清龄本是同大家一样低着头等皇帝先出了金銮殿再跟其他大臣一起出,谁想到萧今珏便将他这样带出了金銮殿。 在大殿上又不可拒了皇帝,所以直到出了金銮殿沈清龄才小声道:“做什么这样拉着我出来?给他们看见多不好?\\\" 萧令珏握紧了他的手,道:“他们爱看就看,再说了,若不如此,他们以为你不受宠该如何?岂不看轻了你?万一宫里那帮奴才听去了,该刁难你的了。” “胡说,怎会刁难我?”即使萧令珏不这样带着他出来也是规矩,不会有人说什么,他虽久不入朝堂,可还有个沈小将军,若是惹了沈小将军不快那是要挨揍的。 再者,沈清龄还有这样一个大的武职加后位在身,哪里有人敢刁难了? 巴不得捧个祠堂来供着他了。 “这你就不懂了……宫里是看脸色的,若皇上不宠着的那些人,都只能穿补丁衣服吃臭嗖的饭菜,我可舍不得你过那样的日子。”萧令珏上了轿辇。 笑话,现在沈清龄的吃穿用度的份例都是跟萧令珏一起的,再加上现在沈清龄已经搬到养心殿去了,谁敢给沈清龄穿小鞋子?怕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 “那可真的谢了皇上的抬爱。”沈清龄搭上萧令珏的手,也跟着上了轿辇。 “起轿!”尚顺德高声道。 “皇上,我昨日看了你给的宫中密报,说朝堂中应当是有别国卧底,再加上魏南国现在不大老实,四处派来访使者,不可不防。”沈清龄目视前方道。 魏南国是大萧的一个附属国,从古便跟着大萧混,只是不知是不是附属太久了,竟敢私下派访使者,是为大逆不道了。 萧令珏覆上沈清龄的手,道:“是,不可不防。\\\" 沈清龄还在等着他说话,哪知没了声儿了,转头一看,某人抓着他的一只手面露春光的看着面前,也不知脑子里有没有想东西。 “皇上。”沈清龄一把抽回自己的手,妄图叫醒某人。 “哎呀干什么。”萧令珏又去抓沈清龄的手,沈清龄就不让他抓。 “给不给我?给不给我?不给我我抢了啊!”萧令珏指着沈清龄的那只手威胁道。 眼看着下方抬轿的小太监都因为他们的打闹而有些下盘不稳了,若是跌了轿就不好了。 沈清龄将手给了他,道:“不可不防。” 萧令珏点点头道:“好,回头叫暗卫查他们?” “………人家不会作假吗?朝中的小官员倒不大打紧,现在要紧的是魏南国那边,若是真无野心,这也做的太让人疑心他了,若有野心,也太明目张胆,所以皇上还是派使者去警告一二,若是真无改过之心,宁愿将他吃了也不要留个后患。” 萧令珏点点头道:“行,待会就下旨。” 不知怎么的,自从沈清龄回来后,萧令珏便有事没事都爱黏着沈清龄,几乎是时时都要同他在一处才好。 “明日就要册封大典了,如此纵欢……实在不好。”沈清龄推开抱着自已腰身的人,拿过一旁的衣服往身上套。 萧令珏上身也赤着,本不想让沈清龄回去,但是喜娘说这是个规矩,遵守了才能好到白头。 萧令珏怕因为不守规矩而坏了气运,便先做了本今晚要做的要紧事才肯放沈清龄离开。 “难道就我一个人纵欢吗?怎得说的我好似一个淫i贼?让我看看你吃什么了能吐出这样负心的话………”说着便撑死身子来捏着沈清龄的嘴迫使他张嘴。 大约是没吞干净又或者是萧令珏突然捏开了他的嘴,竟拉起了一道透明丝线来,沈清龄抓着萧令珏的手腕有些无奈道:“别闹了。” 萧令珏非但没放手,反而也张嘴亲了上去,沈清龄轻哼了一声便由着萧令珏掠夺,想着,反正嘴里的东西是他的,他总不能嫌弃他自己。 萧令珏亲够了才道:“刚才没吞干净,罚俸一两,我待会就让尚顺德扣了你的银子。” “扣吧扣吧,我得快些走了,不然再晚些就不合时辰了。”沈清龄加快了穿衣服的速度。 “不过念在皇后方才抬腿抬的辛苦,便不扣了,以后注意不要犯错就是。”萧令珏大度道,站起身边遛鸟边帮沈清龄穿着衣裳。 沈清龄转头看了一眼便马上转过了头去。道:“皇上也快些穿好衣裳。\\\"“嗯?哦。” 萧令珏在沈清龄面前一向没脸没皮,给他穿好了衣服还不算,还拍了一下他的屁股道:“有没有不舒服的?” 沈清龄低头系自己的衣带子,道:“有一些,还请皇上以后注意一些,不要太过放纵了,适度对身子好,过度便有害身体之根本了。\\\" 萧令钰诧异道:“我刚才如此温柔你都不舒服?快些将裤子脱了给你上一些舒缓的药。”说着便伸出了魔爪。 沈清龄拍掉了萧令珏伸过来的手,道:“臣是让皇上,莫要纵欢,怎得看重点跟人不同?” 第80章 萧令珏理直气壮道:“活着不纵欢,死了才想到后悔吗?!” “………” 沈清龄倪了萧令珏一眼,沉默良久。 出了养心殿回百清宫了。 卯时,沈清龄便要起来了,由小饼子和其余五个太监伺候穿上繁杂奢华的后服,后服底色为红,底纹为金莽,那金莽是用金丝线一针一针绣出来的。 男子不必上妆,但要遵守时礼,也就是要到吉时才可出发。 快到了时辰后,小饼子将所有人都遣了出去,要替皇后整理仪容再出去。 多余的人出去以后,小饼子神神秘秘地从衣服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里头包着的是糯米饭,带着腊肠、虾米、瑶柱的糯米饭。 “快,皇上吩咐奴才拿来让您吃的,不然不知道大典要到什么时候,将军...…皇后吃不消的。”小饼子赶忙的改了口将油纸包塞到沈清龄手里。 萧令珏听闻册封大典皇后从早晨到中午都不得吃饭,心疼的紧,所以即使是不合规矩,也要叫小厨房早早地做了顶饿的糯米饭,拿着油纸包好给了小饼子。 沈清龄早就饿了,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就着油纸包就吃,现在不吃,等到中午就能明白什么叫饿的慌。 “皇后当心,莫要沾到衣服上了。”小饼子眼疾手快的将一颗险些掉到衣服上的糯米接住了,若是让油沾了衣服可不好了。 沈清龄闻言更小心了一些,小饼子看了看外头,道:“时辰到了,给奴才吧。” 沈清龄又吃了两大口才将剩余的给了小饼子,小饼子忙藏好然后又拿出帕子准备给沈清龄擦嘴,沈清龄早已拿了帕子自己擦了嘴。 沈清龄站起身时差点没站稳,小饼子吓了一跳,忙扶着沈清龄,小心翼翼地问道:“皇后可有哪里不舒服?” “是因为头上和身上的饰物太重了所以没站稳,你别怕………”沈清龄无奈地看着有些惊慌又有些小心翼翼的小饼子。 小饼子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想着待会什么时候一定要报了皇上才是。 出了门,百清宫内宫左右两侧的果树下跪着一群的宫女太监,而地上的百兽锦缎从百清宫一直铺到太和殿,道路两旁都跪着一排排的宫女太监,沈清龄前方有两排太监敲鼓引路。 沈清龄从百清宫一步一步地走向太和殿,最大的感受就是,头上和身上的饰品真的太重了,跟负重训练没有两样。 从百清宫去太和殿的路很长,但是当真的走到太和殿不远处,看到面前空地左右两侧站满了官员、看到最上方穿着朝服的萧令珏时,却又感觉到,这条路一点也不长。 就在萧令珏两侧的礼乐官,看到沈清龄出现在视野中,便开始奏乐敲钟,太和殿前一片礼乐鼓声,沈清龄的心开始狂跳起来,这一幕,他从来都没有想过。 一步一步,沈清龄好似都回不过神来,直到身旁的礼官让他停了下来,上方的萧令珏好似才清晰了起来。 “跪!”尚顺德高声喊道。 沈清龄直直的跪到了面前明黄色的垫子上,礼官身后太监手里的托盘上放着金册和金宝,由礼官宣读赐金册金宝,沈清龄一样一样的接过来后再递给身后的小饼子。 得了金册和金宝,便要谢恩。 “叩谢皇上隆恩。”沈清龄轻轻磕头后便跪直了。 “皇后沈清龄,于大楚江山为有功之臣,于大楚天子为治国贤后,此大好姻缘为上天意愿,天意望帝后永结同心、白头偕老一--” “皇后沈清龄原为朝廷一品千骑将军,开拓镇守我大萧国土,大功无量,又因前年受伤养病,现将千骑将军令归于沈清龄沈将军。”这话本不在礼官礼册中,这是萧令珏要求加的。 此话一出,下方有些哗然,竟又将大萧铁骑交还沈清龄了?身居将军、皇后之位,只要有千骑将军印,是不用虎符合并都能调动大军的,这………… 沈清龄闻言抬起了头看向萧令珏,萧令珏对他挑眉点了点头,这时,一个太监已经将将军令呈来,沈清龄伸手接了后便给了小饼子,小饼子手中的托盘上放着金册、金宝、将军令三样国之重物。 “起!”尚顺德高声喊道。 身旁两侧的太监去扶起沈清龄,随后沈清龄便要走上那短短的十个台阶,站到萧令珏身旁去接受百官朝拜。 萧令珏向沈清龄伸出手,沈清龄也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一叩首!” “二叩首!” “三叩首!” “礼成!” 封后大典结束。 沈清龄本是要被送回百清宫,可那些个宫人早就得了吩咐,轿子一起一落,沈清龄便站在了养心殿门口。 由小饼子扶进了养心殿,随后来了约摸五六个太监,替沈清龄更衣,除去身上头上那些繁杂的服饰。 等到沈清龄换回了常服才觉得一身轻松,从未觉得如此轻松过。 “皇上驾到。”门外传来尚顺德的声音,紧接着萧令珏便走了进来。 “清龄快过来我抱抱。” 萧令珏一进来便找沈清龄,原本站在沈清龄四周的那些太监见状便低头往后退。 沈清龄也往前走了一步,萧令珏抬手便将他抱进了怀里:“辛苦朕的皇后了。” “皇上快些更衣吧。”沈清龄捏了捏萧令珏身上的衣服。 萧令珏以前让沈清龄替他更衣是腻歪享受,可今天沈清龄刚走了那么长的路顶着这么大的太阳又跪了许久,他便不欲让沈清龄再累着,虽然萧令珏吩咐拿了个又厚又软的垫子,可心里还是心疼。 “尚顺德,更衣。” 萧令珏今天穿的衣饰也繁琐,但也并无沈清龄穿的那般繁琐,所以尚顺德一个人解了一阵也就解开了。 “皇上,朝中的将军自应掌管一半的虎符,可皇上今日将将军令给了臣,那岂非……是让那些大将军不痛快。” 沈清龄道。 “他们爱痛快不痛快,他们是你一手提拔上来的,这些朕也告诉过他们,现在的太平也是朕的皇后打出来,他们若在这太平盛世做将军还不痛快,那便杀了。”萧令珏张口就来,也不怕人听了去。 尚顺德替萧令珏换上了常服,面前还有腰封未系,沈清龄使了个眼色, 尚顺德便走开了,尚顺德刚走开,沈清龄便站了上去替萧令珏系腰封。 “不可这般说辞,让人听了去,寒了他们的心。”沈清龄手还算娴熟,没两下便系好了。 萧令珏抱住沈清龄,道:“不说这个了,说他们做什么?我室了金少辞来,待会替你请平安脉,你不是说还有些小毛病?让他看看用什么法子能解决了。” “皇上……………”小饼子有些踟蹰着上前来。 两人都看向了小饼子,小饼子则跪下道:“今早出门时………皇后的身子有些晃…………” 第81章 沈清龄一听便明白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解释道:“是因为头饰太重了,有些头重脚轻的站不稳。” 小饼子道:“奴才……奴才告退。”有什么事,让皇后同皇上解释去,反正他已经禀告了皇上了。 “身子有些晃………?”萧令珏好看的眉头蹙起来。 沈清龄笑道:“当真是头饰太重了,不如皇上去掂量掂量那些头饰,不知能卖多少银子呢………” 萧令珏突然一脸凝重地将手放在沈清龄的肚子上,道:“别动!” 沈清龄见他突然这么严肃,便停了动作不再动,只听萧令珏仿佛探到了什么一般,道:“这里头应当是有了朕的孩子………” “………………”沈清龄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打开了萧令珏的手,道:“不正经。” 萧令珏“嘿嘿”一笑,重新覆上沈清龄的肚子,道:“昨夜也不知有没有替你清干净,说不定已经扎根生芽了…………” “身为国君,出言轻佻无状,抄《君道》十遍。”随后拿开了萧令珏的手。 “不抄,用这时间不如同你去做些更有意思的事。”萧令珏贴近沈清龄。 沈清龄用一根手指抵住萧令珏的胸膛,道:“君子有道,不窃不骗不淫不屈不抢。” 萧令珏想了想,道:“皇后且说说朕犯了哪条?” “淫。” “朕可什么都未说也未做,皇后便说朕淫?岂非是皇后脑子里装的就是淫?所以才看什么都是淫?” 两人以“淫”这个字来扯皮,扯了许久都未能扯出个所以然来,直到金少辞来了两人才停止了拌嘴扯皮。 金少辞进门后先向帝后行了礼,随后便上前去问沈清龄的身体情况。 “这几个月来都未咳过血了,腿脚毛病应当是好不利索了,但是………近来常觉得累。” 金少辞替沈清龄把了脉,随后道:“最近房事是否太过频繁?” “..........” “.….………” 金少辞抬起头重复道:“最近房事是否太过频繁?” 沈清龄硬着头皮道:“好似……有一些。” “那还请皇上皇后两相克制一些,皇后身子刚见起色,眼下还是不要太过劳累,别的倒没有什么,待会开两副药,饭后喝一下,一阵子以后便好了。”金少辞面色如常。 沈清龄虽然尴尬,但还是应道:“好。” “现在开春了,早晚都还冷着,要多穿些衣裳,有些体寒,不好好养着老来很难受的。”金少辞关上自己的药箱子。萧令珏皱眉问道:“体寒?怎么说?\\\" “怎么说?老人说体寒捂不热睡觉都得蜷起来睡,少有人疼的。\\\" 尚顺德本守在门口,不到半个时辰便见金少辞抱着自己的药箱逃命似的跑出来。 “公公替我好生照顾皇上皇后啊!我先走了!”金少辞回了头又马上转了回去,守着自己的脑袋逃命。 尚顺德满头雾水地进了去,只见到沈清龄拉着一副气急败坏看起来像是要冲出去打人的皇上,嘴里还不断在劝阻着。 尚顺德一进来萧令珏便深呼吸了一口气站在原地,还不忘攥着沈清龄的手,道:“气死我了!” “皇上息怒,这………这怎么了?”尚顺德两只手都不知怎么放了。沈清龄倒是笑的开心,道:“无事,公公出去吧。”尚顺德看了一眼萧令珏,便低下头退了出去。 如此,养心殿中又只剩两人了,沈清龄站到萧令珏面前用手替他顺着气: “莫要总是生气,对身体不好。” 萧令珏捉住沈清龄的手道:“他分明是在咒你,真是该斩!” 沈清龄笑笑道:“人家开个玩笑便要被问斩了,如此真是冤杀了他。” “不行,敢开皇后的玩笑?\\\" “………皇上,其实这个称号我不是特别喜欢,可以居此位,但我毕竟是男子,更愿人喊我将军。” 喊皇后的怎么听怎么别扭。 “明日我便下旨。”萧令珏将沈清龄两只手合在一起用自己的手包裹着他的手,为他暖手。 “饿了,想吃饭。” 沈清龄故意动了动手。 萧令珏想了想,道:“你现在是我的皇后了,能不能吃饭要看我给不给你饭吃,你若想吃饭,便主动的来亲一亲我。” “卑鄙——”沈清龄说着,可突然一下亲上了萧令珏的脸,一触即分。 “……………”萧令珏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他没想到沈清龄那么爽快。 “不行……你亲一亲这里。”萧令珏得寸进尺地指了指自己的嘴。 沈清龄抽回自己的手转身道:“一国之君言而无信我不吃了。\\\" “不行,你要吃,你就要吃。”萧令珏跳到沈清龄面前伸出手拦他的路。 沈清龄缓缓伸手抚上他的两只手臂,拉着他的手臂慢慢后退,后方就是大床,萧令珏自然是“心浮气躁”,被沈清龄拉着走。 就在沈清龄抵着床时突然发力将萧令珏转了个身,将他的两只手都背在身后随后将他面朝床压住。 萧令珏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动了动手,却发现已经是动弹不得了。 “治不了你了?还敢动手?”萧令珏边说边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像条蛇一般,却起不到任何逃脱的效果。 虽然无法逃脱,但是狠话还能放,哼哼唧唧道:“你让我起来,你看我怎么………怎么嘿嘿………哎疼!啊疼死了!” 沈清龄突然用了些劲,萧令珏便喊疼,这时,送饭菜进来的小太监又好死不死的撞到了这样的事,这次不往回跑了,只是停了脚步,后面的人停的不及时的便差点又撞上了。 于是所有的人都抬头,就看见了眼前极为荒唐的一幕,皇后正大逆不道地将皇上以擒拿之术压在床上,皇上似乎还在叫疼?这是……应该过去制止还是………… “.....….……” 沈清龄立马松开了萧令珏,萧令珏也站起身来咳嗽了两声理了理衣服,道:“还愣着做什么?” 那领头的小太监立马应了一声,赶紧带着身后的人上菜去了,沈清龄则替萧令珏整理着衣服,还问道:“什么时候传的膳?” 萧令珏张开手任由着沈清龄替他整理衣裳,道:“刚结束就传了,怕你饿着。” “其实现在还不特别饿呢,早上吃的那个糯米饭……还算可以。”还好有那几口糯米饭撑着,倒不至于太饿。 那些太监宫女下去了以后,萧令珏便突然抓着沈清龄的手将他压在床上,沈清龄没来得及防备便已被他摁住了双手,只能任人宰割。 “该当何罪?让朕如此丢脸。”萧令珏开始兴师问罪。 沈清龄觉着这样的姿势不好,便道:“青天白日….....皇上不若先放我起来,我同皇上好好说一说………” “想得美!快说,该当何罪,该如何罚?” 沈清龄刚想答话,嘴唇上便有个温暖的事物压了下来,只略亲了亲就离了。 “算了,就罚你这个,等以后慢慢罚你。”说罢又亲了一下沈清龄的脸颊便起来了,也不忘顺手将沈清龄拉起来。 封后大典过了以后,沈清龄依旧是一品大将军,吃着皇后、将军两份俸禄,朝中的官员早已换了一批,有许多沈清龄不熟悉的面孔,但那些人都认得沈清龄。 沈清龄依旧照常上着早朝,不过每日都是同皇上一起来的,站在第一排,诸位官员们奏些不要紧的东西时萧令珏便会紧紧盯着沈清龄看,沈清龄受着这样的目光也是难耐。 “不要总是看我,你可知今天给你奏春祭的那个大臣脸色有多难看?\\\" 沈清龄和萧令珏正坐在轿子上回养心殿。 萧令珏“嚯”了一声,坐直拍了一下扶手道:“大胆,他敢给朕脸色看?” “…………皇上。” 重点可不是这个,萧令珏有事没事的就看着他,一开始还好一些,久了以后便觉得不妥。 “皇后所言极是,只是他们说的我都知道,就不想听了,再说,看你又不影响着我听他们说话? 每日都是些无趣的东西,夸这个夸那个的,你在下面站的累不累?我让尚顺德给你搬张椅子去你坐着得了。”萧令珏倒是会想,倒是什么都敢想! “皇上莫要落人话柄了,若有臣子弹劾你沉迷后宫不思政业便不好了。” 萧令珏闭着眼笑了笑,道:“劳皇后管教了。” 次日,萧令珏便偷偷的看他,斜着眼的瞥他,导致许多关心皇上龙体的。大臣们都上书让皇上找太医来看看眼睛,字里行间的竟是说他有眼疾! 第82章 “放肆!”萧令珏一连看了好几本奏折竟都是这样的。沈清龄忍着笑捡起了奏折,道:“皇上息怒。” 萧令珏见着沈清龄开心便不那么气了,但表面上还是道:“你也笑朕?”沈清龄笑道:“不敢,只是……皇上觉得哪个太医好些?臣去给皇上寻来。” 萧令珏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站起身来去抓沈清龄,嘴里还恼羞成怒道:“出言不逊,该罚,过来!让我罚罚你!” 沈清龄闪身便躲,道:“不说了!不说了!” 虽然沈清龄躲的快,萧令珏一下没抓着,可整个养心殿就这么大的地方,沈清龄就跑了没几下就被萧令珏抓住牢牢地擒在了怀中。 “还、跑?!”每说一个字便用胯顶一下沈清龄。 沈清龄又惊又羞:“皇上!” “嗯?不是能说会道吗?说个感受来我听听?”说罢便又让他感受了一下。 沈清龄哪里敢说话了,还是等着萧令珏觉得舒心了才将他放开的,若是他说了话,就难保萧令珏心血来潮精气上脑。 “百清宫的果子结出来了,去不去摘?”萧令珏凑近沈清龄的耳边道。 “上次就看见了,只是还未太熟,现在熟了吗?”沈清龄也有些臊得慌。 “熟了,各个季节的果树都单独挪了一片园子来种,也就是说每个季节你都有果子吃,高不高兴?”萧令珏握着沈清龄的手轻轻摩擦。 说摘就摘,不过一会儿的时间,两人便摆驾到了百清宫。 百清宫有一干太监,是专门照顾果树的,见到宫中正主便跪下行礼。萧令珏摆摆手道:“你们下去吧。” 沈清龄对萧令珏在干什么并不关心,只是站在一颗芒果树下仰头看树上的果实,似乎在思考如何摘果子, 萧令珏走到沈清龄身旁,随后去试了试那树枝,很结实,于是便上脚去爬,沈清龄忙拉住他,道:“做什么?!” 萧令珏不知怎么了,只楞楞道:“摘果子啊………” “爬树摘?”沈清宫眉头紧锁,似乎是在思索是否可行。萧令珏觉得好笑,问道:“不爬树摘它难道让它掉下来吗?” “你别去,我去摘。”虽然可以让宫人去摘,但是沈清龄更想自己体验一下摘果子的感觉。 “为什么你能爬我不能爬?”萧令珏反问道。 “你是皇上。” “你是皇后。” “…………爬树危险。” 萧令珏道:“我也想爬,你护着我不就好了?” “护不住。” “以前就是在刀口前都能护住我,怎得现在爬树护不住我了?”萧令珏捏了捏演清龄的手捏了捏沈清龄的手。 两人都倔,说了许久,两人倒是也不那般推搡。 “小心一些。”沈清龄将手递给下方的萧令珏,拉着他上来。 “放心………”萧令珏将手给了沈清龄,被他拉上了一些后踩住了一个丫杈口。 沈清龄还得继续往上爬,只得叮嘱道:“攀稳了。”然后继续回头往上。 “放心吧。” 沈清龄刚回头向上爬了一些,只听后面传来一阵闷闷的砸地的声音,再回头一看,萧令珏已经四面朝天摔了下去。 * “哎哟皇上这可怎么是好…………”萧令珏正趴在百清宫正殿中的贵妃榻上,尚顺德在一旁心疼的紧还打算叫太医,被萧令珏严厉制止了。 这样的事,能叫别人知道了?一国之君摔了个屁股墩,死也不能让别人知道了。 沈清龄在一旁却不很担忧,萧令珏摔下来的地方不高,不过一米多的高度,况且摔着的是屁股,全身最抗摔打的地方,能有个什么事?顶多是现在疼一阵便好了。 “尚公公,劳烦你出去让宫人们去摘果子,摘个一盘的芒果和车厘子来,送去让御膳房削了皮切了块送来。”沈清龄看萧令珏一副耻辱不想让人看的样子,便将尚顺德差出去。 尚顺德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趴着的萧令珏,这才应了一声下去了。 萧令珏有些耻辱道:“是那个树枝,滑………”真不是他没攀稳,是那树枝滑…………… 沈清龄拍了一下萧令珏的屁股,应和道:“是,是那树枝的问题。”语气里分明是不信他的。”. “..... .........” 其实他现在不疼,就是刚摔的时候有些疼,到现在已经不太疼了,但是他就是无法接受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么丢脸。 刚摔下来时,他懵了,那边的一千宫人也懵了,包括尚顺德,正在众人发蒙的时候,沈清龄便从树上轻巧地跳了下来将萧令珏扶了起来,而后一干的宫人也回过了神来,连忙帮着沈清龄一起将皇上扶进了百清宫。 “刚才我看见有宫人笑的,是谁,拉出去杖毙。”萧令珏将头埋入枕头里忿忿道。 沈清龄道:“哪里有人笑了,不都在急着皇上的安危吗?\\\" “放屁,我看见了,低着头偷着笑的。”萧令珏翻身反驳道。 “屁股还疼不疼?”沈清龄忙扶着还不忘调皮地拍一把。 “那你屁股还疼不疼?”萧令珏小声试探道。 沈清龄顿时面红撒手离去。 “别走别走!我不贫了!”萧令珏拉着起身要走的沈清龄哭天喊地。 沈清龄这才坐回来,本来好好的正经的问他屁股还疼不疼,他又突然说到别的地方去了。 “昨晚问你你含含糊糊的不肯说,所以我才问的………” 萧令珏委屈道。 前段时间沈清龄帮着整治朝堂,排出了一份名单来,这些人的底子都不清楚,就是这些人,扰得沈清龄没有个安生觉,连带着萧令珏也有些欲求不满。 昨日排完了人才轻松一些,萧令珏时时刻刻盯着,见沈清龄一闲下来便凑了过去,然后……然后便收不住了,昨夜做的久了,怕沈清龄身子不舒服,便问他哪里不舒服,他却又含含糊糊的不肯说。 “皇上,那都后半夜了,那是困的说不出话来了的。”本夜就深,再加上刚刚释放完自然是身子疲软,只想沉沉的睡一觉,哪里顾得上萧令珏说了什么? 第83章 萧令珏微侧了侧身子,拉过沈清龄的手放在自己刚才受伤的地方,道:“实在疼痛难忍,皇后替朕揉一揉缓解一番。” 沈清龄面带微笑的将手抽走,道:“青天白日,皇上可否正经些?” 萧令珏立刻驳斥道:“伤者为大!这个时候哪里管的上别的?这块就只是伤处,何来的不正经?莫非是沈将军脑子里想的不正经所以才觉得别人也不正经?” “胡说八道。” * 时间一转,进到了四月,天气渐渐暖和了一些。 “皇上,宁国的国君明日就要来朝访。”尚顺德将热茶奉上便提了一嘴明日的议程。 “宁国?”沈清龄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萧令珏屏退尚顺德,撇了撤嘴将热茶推到沈清龄面前,道:“是啊,宁国。” 沈清龄哭笑不得,捏着萧令珏的脸,道:“怎么这副模样?我又哪里说错了话不成?” 萧令珏一脸委屈的样子,道:“我特别讨厌那个宁世连,我总感觉他对你心怀不轨。” 沈清龄松了手道:“你们以前打过,自然没有好印象,你说他心怀不轨,一年中他也未做过何出格之事,何来心怀不轨呢?” 萧令珏看着前方出了一会神才道:“直觉。” “………………” 那可太准了。 说到宁国,其实最让沈清龄牵挂的就是那个最小的皇子宁子月,他身上多少有些萧令珏的感觉,很让人感动,但是他跟那时的萧令珏又不太一样——他真诚热烈。 他很喜欢这个对他好的小皇子。 “想什么呢。”萧令珏强行将脸凑到了沈清龄的跟前,沈清龄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张无限放大的脸。 沈清龄冷静地推开了萧令珏,道:“你还记不记得宁国那个最小的皇子,宁子月。” 萧令珏哼笑了一声,道:“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他,大逆不道欺君罔上。\\\" 沈清龄笑了笑,道:“小孩子不懂事,而且你确实是欺负我了,他给我出气我还要谢谢他呢。” 萧令珏靠在沈清龄怀里,道:“那我也谢谢他替你出气。\\\" “他特别可爱,平日里也很用功,而且他特别会哄人开心。”沈清龄毫不吝啬地夸赞。 萧令珏坐的直了一些,道:“那我呢?” “你?以前认真做过课业吗?武师傅让扎马步你有认真扎完半个时辰的吗?”沈清龄问道。 萧令珏“啊”了一声打断道:“不是,我是说,疼人……哄人………” 沈清龄认真道:“小孩子的心更真一些。” 萧令珏抓着沈清龄的手叫嚷道:“我也是从小对你好到大的,我以前也是小孩子!” 沈清龄拿来萧令珏的手,道:“你小的时候还挺顽劣的,宁子月才八岁,你当时跟他也差不多,他八岁就会疼我了,有好吃糖果都肯分给我一半。” 萧令珏的嘴角瞬间下垂,道:“可是我八岁的时候也给你吃很多好吃的东西,你还记不记得那个西域进贡的很甜的蜜瓜。” 当时西域进贡蜜瓜,因为少,所以太子东宫也只分得一个,当时是夏天,萧令珏让人拿去冰,等沈清龄从武场回来便让人杀了蜜瓜给他吃,沈清龄喜欢吃这种甜甜的瓜果,萧令珏便把一整个都给了他吃,还骗他说自己已经吃过一整个了,然后就馋兮兮地只拿了一块来吃。 沈清龄信了,但是也只吃了半个,剩下的半个让人拿去冰库冰着,等到晚上时才拿出来。 “你早上吃饱了吃不下了,但是你晚上就会饿了,我们一起吃。”小清龄刚切完蜜瓜满手都是甜甜的汁水。 沈清龄勾起嘴角道:“不过是玩笑话,皇上怎得这样认真?” “什么玩笑?因为我也对你好,但是你现在跟我说你也喜欢另一个对你好的人,所以,我不愿意,你只能喜欢我一个人。”萧令珏话里竟是浓浓的委屈。 沈清龄伸出手来拉扯他的嘴角,道:“那怎么能一样?宁子月对我的好是他送给我的,我自然也要回给他我对他的好。” “你呢,是例外。” 萧令珏听见了例外二字,耳朵不知怎么的动了一下,微微昂头道:“什么意思?”话里的笑意已经压不住了。 沈清龄歪了歪头道:“就是你是跟别人不同的,你是我心头第一好,好了吗?这样说你开心了吗。” “什么,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让人多不好意思。”萧令珏挠了挠后脑勺,说是不好意思,嘴角的笑意却已经是压不住了的,心里也开心的要命。 沈清龄本想好好的将那《破阵》抄一抄,可是萧令珏听了那些话便跟吃了那五石散一般兴奋,黏着沈清龄动来动去的,一刻不让他定下来,简直是比那宁国的小皇子还要黏人。 “皇上,好好的让我抄一遍这破阵如何?” 沈清龄头疼的放下笔,看着怀中噙着笑的人。 萧令珏却抓住沈清龄的手,道:“抄什么破阵?不如随我去抄那《春阳宫》,画你也许画不出来,但是旁边的字你是能抄的。\\\" 沈清龄脸色一变,甩开拿起毛笔来继续写字。 “受者跪于墙前攀扶,后者则提物缓入;此为天伦不为荡,人之情|欲而已。” “前端为弱点,绷紧舌尖轻刺弱点,五指抚根轻缓快重为矣…………” 萧令珏见沈清龄不理他,便自顾自的吟起那《春阳宫》里的东西来,沈清龄听见他竟然敢在光天白日里吟这种东西,险些将笔扔了出去,丢下笔便捂住萧令珏的嘴。 萧令珏一下被捂住了嘴便不能说话了,只是一双眼睛看着沈清龄,沈清龄皱眉不语,不过一会儿时间,萧令珏的喉间竟溢出了几道声儿来,令人十分面红耳赤。 “闭嘴!”沈清龄呵斥道。 萧令珏立马停了声音,手却不老实去拉扯沈清龄腰间的带子,沈清龄很快就察觉到了并立刻捉住了萧令珏的手。 “你……你要做什么?”萧令珏竟做出一副惊恐的模样看着沈清龄,好似沈清龄要将他如何一般。 “不做什么,你不许动我。”沈清龄警告道。 萧令珏点了点头,沈清龄缓缓的松开了他的手,下一刻,萧令珏便扑了过来撕扯沈清龄的衣衫,嘴里还道:“让朕来尝尝沈将军的味道!” 第84章 “皇上!”沈清龄倔强按住自己的衣衫。 萧令珏以为弄疼了他便停了手,道:“哪里弄疼你了吗?” 沈清龄舔了一下嘴唇,道:“皇上……近些日子来太过放纵了,不可如此不顾惜身子。” “哪里放纵了?年纪小贪欢岂不是正常?要的多些也是正常了,更何况你看看………它一看见了你便要抬头,朕有什么办法?”萧令珏也装作一脸无奈。 “………不管如何说,已经连着几天了?晚上要,白日里突然来了兴致也要,对……身子不好。”且不说萧令珏顶不顶得住,他自己都有些吃不消了……… “对你的身子不好还是我的身子不好?”萧令珏捏着沈清龄的衣服问道。 沈清龄感觉到必须要慎之又慎地回答,思索良久,道:“对我的身子不好。” 萧令珏的手这才松了一些,道:“早说,也怪我不太注意,昨日里看你吐出的那些水都有些淡了,定是吃不太消。” “要多些锻炼,跟不上的话,该如何抓住夫君的心?但是也怪不得你,确实是我近日来要的多了些,这样吧,放你养些日子,养好了再来侍寝可好?”萧令珏关心道。 沈清龄觉得自己于那方面并无太大计较,且确实是不如萧令珏要长时间,现有坡可下,那他便骑驴下坡。 “谢皇上体恤。” 萧令珏谦逊道:“体恤内人是应当的。” 沈清龄伸手推了一把萧令珏,道:“那还请皇上快些起来。” 萧令珏挑眉起身,顺便还拉起了沈清龄,沈清龄正想整理衣裳,萧令珏却将手伸过来,道:“谁弄乱的,便是谁来整理。” 沈清龄也不同他争,有人整理衣裳也好。 旦日一早,宁皇宁世连便已经到了大萧,尚顺德已经来禀过第二次了,时间比平日里上朝还早上半个时辰,萧令珏低声骂了几句不知什么,沈清龄怕迟了会失了大萧的气度,便拉着萧令珏起了床洗漱穿衣。 今日宁世连会在朝堂之上露面,带上宁国的一些宝物送予大萧,自然大萧也会回礼。 “来这么早做什么?睡都睡不够。”萧令珏被沈清龄拉着,边打哈欠还边骂那宁世连。 沈清龄道:“晨访为礼。” 到了金銮殿后,两人便分开了,沈清龄站在第一排,萧令珏则走上金阶坐到龙椅上,坐到龙椅上便打起了精神,尚顺德站在一旁高声道:“上朝!” “宁皇朝访!请入!” 沈清龄不能回头看,只听见了有好几个人走进来,很快便听见声音响起。 “参见大萧国君。”这是宁世连的声音。 “参见大萧国君。”这是………宁子月? 沈清龄下意识的微微侧了侧头,但这是朝堂,不能回头,也看不见后面的人。 “宁皇近来可好?”萧令珏说这话时看着沈清龄。 “登基不久,朝中自然是有许多事务,但也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宁世连答道。 两人就同好友谈心一般,沈清龄想:如果不是见过他们打架剑拔弩张的样子,他倒是要真信了。 “初登基自是辛苦一些,朕初登基也是如此,不过良臣相辅,倒也好过一些。”他说的自是沈清龄。 宁世连的手动了动,道:“这次进朝为大萧带来了一些我宁国的一些小玩意儿,虽不特别贵重,但情意所在。” “哦?是什么东西?” 宁世连道:“听闻大萧近日行了封后典礼,皇后为男子,这其中有一样宝物便是送给皇后的,需得皇后亲自打开方知其中秘密。” 萧令珏微眯了眯眼,手却有些攥紧了龙头扶手,道:“也可,沈清龄出列一一去看看。” 若都为男子,宁世连说的这些话也不算冒犯,只是在萧令珏眼中便是极大的挑衅了,简直是找死。 沈清龄拿着朝笏出了列,先向萧令珏微一躬身才转过了身去朝着宁世连走去。 宁世连并无太大变化,宁子月在他身旁站着,与他哥哥不止差了一截,身后是宁国宫人,立在几个箱子旁。 宁世连看见穿着仙鹤云纹朝服沈清龄时心中虽浪涛翻涌,可面前依旧平静,宁子月还小,面上有什么都藏不住,脸上尽是惊喜,若不是知道这是朝堂,他简直就要飞奔过去抱着沈清龄的大腿了。 沈清龄朝着宁世连笑着点了点头,又看向宁子月,笑的温柔,如同以前在宁国教他课业的沈太傅一般。 宁世连往旁边让了一步,露出一个箱子,道:“请皇后过目。” 沈清龄点了点头往那边走,宁世连挥手命人打开了箱子,沈清龄便上前去往箱子里看,与此同时,宁子月伸手拉住了沈清龄的朝服,满足的笑了一下。 沈清龄背对着萧令珏,萧令珏也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身子往前倾了一些,手还抓紧了龙头扶手,直到沈清龄对宁世连点了点头还说了两句什么,随后便转过了身来,刚想走,只觉得自己被什么拉住,低头一瞧——是宁子月。 沈清龄看了一眼周围,蹲下身来不知跟宁子月说了什么,还拍了拍他的脑袋,宁子月犹豫着放手了,沈清龄便起身回到了行列之中。 “其他的两箱,是送予大萧的礼物。”宁世连道。 第85章 萧令珏坐正来,点了点头道:“宁国心意大萧知晓,礼部尚书。” “臣在。”礼部尚书出列。 “到国库中清点宝物,务必回大礼于宁国,如此两国长安久平。” 萧令珏吩咐道。“是。” 应罢,便回到了行列中。 露个脸宁世连就能走了,萧令珏吩咐人将他们带到了远居殿去休息,下了朝后要到乾清宫去私谈,可是萧令珏一点都不想跟他谈。 “快一些,莫要耽误了时间。”沈清龄吩咐抬轿的太监。 萧令珏撑着腮帮子道:“你这么急作甚,还有,那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沈清龄先未反应过来,后听这酸言酸语便忍不住笑了,道:“自然是急着去见那宁国的小皇子,他说他给我带了宁国的酸梅糖和珍珠糖,我自然是赶紧些的,至于那箱子里嘛………先不告诉你。” “那些糖有什么好吃的?你若想吃,宫中的厨子可给你做出一大堆来…………”萧令珏心中虽好受一些,但也不想沈清龄总是记挂那个宁国小皇子。 “皇上不如问问自己糖有什么好吃的,为何以前每日都要拉着我去小厨房偷糖吃?还偷了二皇子分得的糖,连续一个月,他都喊了侍卫来抓贼了。” 以前萧令珏小的时候爱吃糖,吃了自己的还不算,还要去偷萧经墨的,头几天萧经墨还以为是自己弄丢了,久了以后就知道是有人偷了,他告诉了母妃还被骂了一顿,梅贵妃还以为他是想骗糖吃,不然宫中哪里有人会偷糖? “你还有没有良心?你那会儿难道不爱吃糖吗?朕不都是为了你才去干这档子事的?”萧令珏死要面子非把干这事的原由推到沈清龄身上。 “皇上!讲些道理,我不大爱吃糖,分得的糖那次不是给了大半给你的?”沈清龄也要同他好好说道说道。 “我是看你少了我才去拿他的糖来给你吃………”萧令珏底气有些不足了。 两人回了养心殿后换了常服便摆驾去了乾清宫,在此之前已经有人去通知了宁世连,这会应当是已经等在门口了。 不到乾清宫,萧令珏便下了轿子,不知抽什么风,非要抓着沈清龄的手一起走,沈清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宫里哪里都是人,这样像什么话。 可是还是拗不过萧令珏,便只能让他牵着了。 萧令珏像一只威风凛凛的大雄鸡一般牵着沈清龄,远远的看到了宁世连和宁子月,便越发的骄傲了起来。 沈清龄是我的! \\\"………………”沈清龄望了一眼天不知道说什么好。 远远的宁世连便看见了萧令珏和沈清龄,宁世连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惊讶,宁子月便简单多了,他依旧是不大喜欢这个萧国君主,看见他拉着自己的太傅,脸上就是不快。 宁世连对着萧令珏点了点头,萧令珏自然也是微笑点头,宁子月算个亲王,便要单膝跪地行礼,这是宁世连教过他的。 “参见皇上、太傅。”宁子月向两人都行了礼,但他不知道沈清龄现在已经是国后了。 “平身,进来吧。”萧令珏语气轻快,拉着沈清龄的手一刻也未松过。宁世连心中不平不快,在他看来这便是萧令珏强迫沈清龄的,当初沈清龄便同他说过,跟他回来也只是因为不想引战,况且……沈清龄的身子现在到底如何还不知。 宁子月已经跟着进了去,宁世连自然也不能在这原地发呆,也跟着进了乾清宫,到了里头萧令珏便让他们随意,而他,便同沈清龄一同坐在那贵妃塌上。 尚顺德进来奉了茶便退了出去,乾清宫里便只剩四人。 “太傅!”尚顺德前脚刚走,宁子月后脚便冲了上去抱住了沈清龄的腿。 沈清龄笑着低头摸了一下宁子月的脑袋,道:“子月有没有好好读书写课业啊?” 宁子月捣蒜似的点头,道:“有的!可是我想太傅你回来教我读书。” “他只教我读书,他是不。教。你。的。”萧令珏迫不及待的接上了话。 宁子月真的太讨厌萧令珏了,因为他将沈清龄弄哭过,还将沈清龄带走了,一年多了他都未见到沈清龄。 但是宁世连跟他说过,若要跟着一起来,必须要守礼,一年前那些事万万不可再对萧国君主再做了,宁子月三指朝天发了誓的,才被允许跟来。 宁子月突然想起了此行的目的,于是边在身上摸索荷包边道:“太傅,我给你带了我的糖,桃花糖!特别特别好吃。” 在宁子月的印象中,沈清龄是爱吃糖的,因为每次被他撞见沈清龄不高兴的时候只要给他一颗糖他就会笑了,殊不知,沈清龄不是喜吃糖,而是喜他的那份心。 沈清龄装作惊讶的语气:“是吗?” “是啊!我掏………”宁子月将衣带子扎的太紧了,拿荷包有些费劲,又急,伸进去掏出来,手背已经被刮红了。 但是他未管手背,只是将小荷包递给了沈清龄,道:“桃花糖!我哥哥做的!” 萧令珏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沈清龄接过小荷包道:“哥哥送给你的糖你就这么送给我了呀?那我也有礼物给子月。” “子月,过来。”宁世连对着宁子月伸出了手。 宁子月却一扭身子,往沈清龄身上躲,道:“不要!” 宁世连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弟弟年幼,见笑。\\\" “自然不会责怪。”萧令珏替沈清龄答道。 “你尝一颗?”沈清龄已经从荷包里拿出了第一颗桃花糖,将糖纸剥了后递到萧令珏的嘴边。 萧令珏有些意外,心中升腾出欢喜来,就着沈清龄的手将桃花糖叼进了嘴里,尝了尝味道便道:“还行吧,不如宫里的厨娘做的糖。” “嗯?还不错啊。”沈清龄也吃了一颗,觉得确实不错。 宁世连道:“第一次做这样的糖,也不懂,自然是不如专门做糖的厨娘要厉害的。” 萧令珏道:“见也见过了,打算什么时候走?” “…………赶人了?” 沈清龄忙打圆场道:“自然不是,只是不知宁国来访章程如何?” “就是赶人了。”萧令珏道。 “沈清龄现在已是大萧国后,宁皇来了便点名道姓要见朕的皇后,一点也不知道避嫌,现在见也见过了,何时走?”萧令珏毫不客气道。 好在大萧兵力富足,若是换个小国国君说话都如此直白,那只怕是早就亡国了。 宁世连笑道:“沈清龄虽是大萧国后,可也为我故友,难道沈清龄连叙旧的权利都没有了吗?难道这就是萧国待客之道吗?\\\" “安静些?”沈清龄在一旁淡淡道。 萧令珏刚想出声便被沈清龄的这一句话给塞的死死的,必须听夫人的话。 “你们要聊些什么便聊些什么,不用扯到我身上来。”沈清龄替宁子月理了理刚才因为掏荷包而弄皱的衣服。 “小饼子,进来。”沈清龄对外叫了一声。 小饼子听见叫,马上便进了去,道:“将军吩咐。” “去备午膳,皇上爱吃酱猪蹄,记得炖烂了才好,再拿着翠竹青来,记得那是江南总督送来的,皇上上次多喝了些我没让,这次来了贵客便拿上来招待。”沈清龄吩咐道,随后又看向了宁子月。 “宁国小皇子爱吃炸里脊,让小厨房炸些来,记住,酱猪蹄里的姜要挑出来,皇上吃到姜要吐的,其他的菜便随意做些,去吧。” 小饼子得了吩咐便下去了,萧令珏听的一愣一愣的,随后便勾起了嘴角。 “太傅!炸里脊!”宁子月倒开心。 沈清龄笑着点了点头,又对宁世连道:“见笑,皇上的胃口刁些,总要常提醒着。” 宁世连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萧令珏倒是一副浓情蜜意道:“是,胃口刁些,还是要烦着皇后多费些心思。” 沈清龄淡淡答道:“自然。” 刚说完,一个小太监就送来了沈清龄要送给宁子月的礼物。 那是一个由上好的玉石料子打造成的玉佩,润亮透泽,是为上乘之品。 沈清龄将那个云纹玉佩递给宁子月,宁子月惊喜的不行,他虽分不清东西好坏,可是他知道这是他的沈太傅送他的东西,却也是高兴的快要跳起来了。 “谢谢太傅!”宁子月摸着上头的云纹兴奋道。 第86章 沈清龄好久没有见这个孩子,心疼的紧,抱起宁子月让他坐在自己的旁边,道:“子月好好戴着这个,寺庙里开过光请过平安的。” “好!”宁子月想也没想便一口应了下来。 那边的萧令珏和宁世连倒没什么可聊的,两人也不是能聊天的友人身份。 “太傅,你什么时候跟我们回去?”宁子月兴奋够了,便想起了自己此行来要问的东西。 “跟你们回什么去?这里就是他的家。”萧令珏道。 他总是要跟人争这些东西,即便对方是一个小孩子,小孩子也不能跟他抢。 “我问我的太傅!没有问你!”宁子月就是再沉得住气也是个小孩子。 萧令珏嗤笑了一声,这孩子倒是有脾气,没再说话,有些懒懒地虚靠着沈清龄。 沈清龄看着两个人的模样,有些为难摇摇头道:“子月,我不能跟你回去了,因为这儿是我的家。” 宁子月有些着急地拉着沈清龄的手,道:“可是宫里也是你的家。” 他说的自然是宁国的皇宫。 沈清龄愣了一下,笑道:“是,可是我现在必须待在这里。” “为什么?” 沈清龄倒不知怎么回答了,思索了一下道:“因为这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所以太傅要留在这里吗?”宁子月的嘴撅了起来。 很不开心了。 沈清龄也不知道怎么跟宁子月解释为什么要留在这里,所以便想带他到宫里四处走走,萧令珏也要去,宁世连也要去,最后四人一起去逛的御花园。 沈清龄牵着宁子月,带他去看御花园的花,问道:“你的几个哥哥们怎么样?” 宁子月撇了撇嘴道:“三哥前天带我跑马场,马儿踩到东西了,三哥便摔倒了,但是只是擦伤了,现在在太医院躺着呢。\\\" 沈清龄笑了笑道:“那回去后可要替我好好问候你三哥。” “那是自然!”宁子月有些骄傲地昂起了头,他要替沈太傅办事呢! 逛了一圈御花园后几人也就回去乾清宫用膳了,桌上有虾,宁子月便替沈清龄剥了好几支,还似小老头似的道:“太傅要多吃饭啊,不然长不了肉的。” 沈清龄点了点头道:“会的,以后多吃一些。” 宁子月却敏锐道:“在这里是不是吃不饱饭的?” 沈清龄哭笑不得道:“怎么会?” 宁子月人小鬼大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太傅还是不比以前长的肉多,心疼死我了。” 萧令珏听着这话气笑了,关他什么事?这就又心疼起来了?说的好像在这里虐待了沈清龄似的。 “子月好会哄人,以后定能抱得美人归了。”沈清龄打趣儿起了宁子月来。 宁子月指着宁世连,道:“我哥哥也会哄人,但是他没有抱得美人归,哥哥一个美人都没有。\\\" 萧令珏替沈清龄剥着虾说着风凉话:“那是他没本事。” “………………”宁世连现在已经不是皇子了,也是一国之君,不能也不想跟人打起来。 “想吃鱼。” 沈清龄将虾仁夹给埋头苦吃的宁子月后,对萧令珏说。 萧令珏道:“我给你挑刺。” 说罢,便夹了一块鱼肉到碗里挑刺,但那些鱼都没什么刺,挑完便夹到沈清龄碗里去了。 一顿饭下来,宁子月倒吃的开心。 “你带子月到内务府去,挑些东西带回去给他的几个哥哥们。”沈清龄对萧令珏道。 萧令珏刚刚吃饱,听见沈清龄这样说便有些奇怪,道:“我?” “是,皇上。”沈清龄点头。 “……………”萧令珏看向有些迷茫的宁子月,宁子月也看向他。 “不要!我要太傅带我去!”宁子月拉住沈清龄的衣服拒绝道。 沈清龄强硬道:“听话,快去。” 宁子月怕沈清龄不高兴,便只好慢吞吞地下了椅子,萧令珏则意识到不妙,如果他带着宁子月走了,那么乾清宫里就只有沈清龄和宁世连二人了。 “可是………”萧令珏还想再说些什么。沈清龄则道:“快去,牵着他的手走。” 萧令珏不大高兴,但还是去拉宁子月的手,宁子月也一脸不情愿的让萧令珏拉着,两个不情不愿的人就这样出了乾清宫。 萧令珏出去时候还不忘吩咐小饼子。 “看好里面,若是皇后有危险,直接调动禁卫军,务必保护皇后的安全!”萧令珏厉声道。 “是!是!”小饼子虽不知何事,但既然皇上如此吩咐了,必定得办好。 外面的脚步声渐远。 “你现在身体还好吗?”宁世连看着沈清龄的眼睛。 沈清龄笑了笑,道:“挺好的,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宁世连吸了一口气,看向下方道:“你……现在跟他和好了吗?” 沈清龄点了点头。 宁世连放在桌下的手无意识的微微蜷起,抬起头道:“为什么还相信他。” 他不是嫉妒………是有嫉妒,凭什么萧令珏还能再得到他,但更多的是生气,气他骗沈清龄,沈清龄还再次相信他。 沈清龄微微侧了侧身道:“我跟他从小就认识了,从懂得情事开始我就喜欢他,这么这么多年了,前些年是后悔了,也想着不跟他一起了,也做了很多幼稚的事。”比如寻死。 “但是后来他来找我,他肯跟我认错,很长一段时间,我本不想再回来了,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有一瞬间我还是觉得,我喜欢他太久了,若能长久不相离………我还是贪心的,我肯给他一个机会也给我自己一个机会。” 喜欢他太久,原是硬了心肠的不要了,但是在一个瞬间,他便觉得很不甘心,太憋屈了,他不想再折磨两人了,他也不是圣人,也有私心。 那一瞬间便是在萧令珏最后一次来找他的那次,萧令珏吻完他后,他心底里的上了锁的那个盒子便好似被砸开了一般,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炸了出来………… “他跟你认错?他只不过是想哄你回来罢了,像他这样的人,他也配?!”音调越来越高越来越急,说完还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发出一声响。 顷刻间,门外便涌进来一批禁卫军,沈清龄打了个手势让他们下去,那些禁卫军也不知该如何,小饼子倒机灵,带着禁卫军们退了出去。 沈清龄将茶推到宁世连的面前,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肯给他一个机会。” 至于为何要像宁世连解释,是因为他知道宁世连是关心他的,他也愿意跟这个好朋友说明白些。 宁世连伸手握着茶杯,因为用力所以指尖有些泛白,他没有开口,沈清龄也没有开口。 随后,宁世连松了些劲,低声道:“我知道了,但是我还是想跟你说,我……我以前是很喜欢你的。”现在也是。 “跟萧令珏的那种喜欢不同,我是真心的想对你好,只是你还是选了他,我虽不能给你什么保证,可现在宁国是在我手里的,若你将来受了委屈,大可来找我。” 沈清龄笑了笑点头道:“若受了委屈,一定来找你。” 宁世连看向下方点了点头,沉默了一阵,道:“近些日子要小心魏南国那边,起了异心,正私底下秘联,他们想里外联手攻打大萧。” “我初登基不久,他们也找过我,只是我说还要考虑,但是也算是默认了,这次回去以后我不会再管他们那边,我告诉你是因为你自己愿意待在这里,那便当我帮你一把。” 他肯同意的原因就是因为沈清龄,但是他说还要考虑,是因为他想来看看,看看沈清龄究竟过的如何,本以为他是无论如何也过不好的,不想他却愿意跟萧令珏待在一起。 将这事告诉沈清龄,也是为了帮沈清龄罢了,萧令珏不过是顺带沾光的。 沈清龄蹙眉点点头道:“实不相瞒,近年朝堂之上确实藏着别国耳目,我们也在加紧排查,只是未想到魏南竟如此大胆子,竟敢私下相通谋反。” 魏南国不仅是大萧的附属国,也与大萧曾签过友好条约,只不过是这两年大萧强大了许多,让两国原本将近持平的关系变成了上下关系,魏南国是太贪心了,竟想联同别的斑马一起吃掉狮子。 “嗯,知道了就多加注意,你的身体如何了?” 话题转的有些快,沈清龄反应过来道:“无性命之忧,只是身体会比常人差些,不过现在已经在调理了。” 第87章 宁世连点头道:“那就好,你答应我的,若是以后受了委屈必得来寻我。” 宁世连从第一次看到他就喜欢,但却不强求,他只觉得,他需要自己,来寻自己,便好。 “自然。”沈清龄笑了笑道:“怎得一年不见变得如此严肃了?” 宁世连轻抿了抿嘴,道:“不知,你跟他一起了,难道我还笑得出来吗?” “其实,他对我挺好的,你也不必担心。”沈清龄宽慰道。 “我…………” 宁世连看得出来,他气色好多了,人也滋润,更叫人喜欢了。 “太傅!!”宁子月的嗓门儿可真大,在殿外吼的一嗓子殿内都得震三震。 沈清龄看向门口,只见宁子月像兔子一般的飞速冲过来,沈清龄便蹲下去张开双手迎着他。 宁子月虽然小,也有分寸,怕撞倒了沈清龄,便收着力了的。 沈清龄笑眯眯道:“挑了什么给你的哥哥们啊?” 宁子月比划道:“一个玉老虎!和一个木头马。” 萧令珏瘪嘴,啧啧背着手走进来道:“挑走了——朕从南海得的那块水原玉雕的小玉老虎,还挑走了一个用沉红木雕的小马儿,样样价值千金,这小东西下手真狠。” 沈清龄听了不觉心疼,反而夸道:“子月真会挑东西。” 宁子月脸上都要笑开花了,沈太傅夸他他就笑的合不拢嘴,还不等他的开心再挂一阵儿,宁世连的声音便传来:“回家了子月。” 宁子月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拉下脸来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 宁子月又转去拉沈清龄的手摇了摇抬头道:“沈太傅,你跟我一起回家吧。” 沈清龄将宁子月牵到自己跟前,道:“晚些再走吧,我再带子月玩一会儿。” 宁世连伸出手道:“不玩了,子月,我们走吧。” 宁子月直往沈清龄身后藏,沈清龄道:“晚些吧,我好好同他说一说,不然他要哭的。” 宁世连闭眼点了点头,没说话,转身出去了。 萧令珏却并无嘲笑之意,若今日换成是他,那那样的感觉是多难受他也能想象的出来,所以他不欲嘲笑宁世连。 “我带子月出宫去逛一逛,你在宫里好好待着,晚上回来有事同你说。”沈清龄牵过宁子月的手对萧令珏道。 “………我可以去吗?”萧令珏抱着小小的希望试探道。 “不可以。”说罢便牵着宁子月转身走了。 不知为何,萧令珏甚至能感觉到宁子月路过他时身上散发出的骄傲的味道,可是能有什么办法? “唉…………”萧令珏长长叹了一口气,便坐到了书桌前,去看那些字疙瘩。 过了晚膳时间沈清龄才带着宁子月回了宫,宁子月手里拿了个小布袋,鼓鼓囊囊的不知是什么东西,但是不像午时那般倔强不愿走了,反而是肯乖乖同宁世连回去了。 沈清龄和萧令珏将宁国一行人送到宫门口。 “来,抱一抱,这一走不知何时能再见了。”宁世连大大方方在萧令珏面前张开双手要抱沈清龄。 沈清龄也不矫情,伸手便拥住了宁世连,宁世连将沈清龄狠狠的往自己怀中摁了一下才放开了他。 “记住,今日我给你的承诺。”说完这句话,他便带着宁子月上了马车,一行人出宫了。 若你受了委屈,便来找我。 萧令珏紧紧的皱着眉头将沈清龄抱在自己怀里,对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火大骂了两句。 还敢抱大萧的皇后?!什么东西!! “唔………”沈清龄老老实实的靠在萧令珏怀里。 好半会儿,萧令珏才放开沈清龄改牵着他的手,道:“回养心殿。” 随后将沈清龄的手往上提了提:“你若是不给朕说出个四五六来………” “说,什么都跟皇上说。”沈清龄倒是乖。 萧令珏转头去看别处,道:“………别撒娇,我告诉你……没有用………” 说撒娇没有用的皇上,最后还是被“撒娇”的沈清龄带回了养心殿里去,在路上气已经都全消了……消了……… 萧令珏先进的养心殿,沈清龄在后面对着尚顺德吩咐了两句后也关上了养心殿的门进了养心殿。 萧令珏坐在凳子上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道:“从实招来。” 沈清龄也不说话,直接走到萧令珏的面前,萧令珏不见沈清龄有动静便抬起了头,刚抬起头,沈清龄就用手捧着萧令珏的脸吻了上去,萧令珏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热烈的回吻。 若是再吻下去那就要到床上去吻了,所以沈清龄停了动作,萧令珏还想凑上来,沈清龄只能抓着萧令珏的手微喘道:“等一下,正事………” 第88章 沈清龄拍掉萧令珏伸过来的手,道:“事关大萧存亡,魏南国虽不如大萧,可他已同别国联手,若真打起来,大萧真不怕吗?!”越说到后头越气。 “大萧不怕。” 沈清龄看向萧令珏,萧令珏挑眉点了点头又重复了一遍:“大萧不怕。” “如今大萧兵富民强,粮草、人马、钱财,哪样不够?魏南国是个什么小蚂蚁?动动手指就能捏死他们,朕本不想起战再开杀戒,他们非要送大萧城池,那朕便不客气了。”萧令珏说这话时倒有几分帝王轻狂的模样。 沈清龄看的愣了一下,随后道:“不可轻敌。” “并未轻敌,他们联手又能如何?远处调兵不要时间?远水救不了近火,他们若来,那便就是送城池来的了。” 沈清龄偏过头不去看萧令珏,道:“总之,也要注意一些。” 萧令珏点头道:“是,亏了皇后管教着,那今日,皇后同那宁世连都说了些什么?他还在肖想不成?” 沈清龄道:“只聊了聊天,然后他告诉了我魏南国的事,便没有了。” “真没有了?”萧令珏提高音调问道。“真没有了。” 萧令珏摇了摇头站起身伸手捏住了沈清龄的下巴,道:“不实诚,他分明还骂我了,你还为我开脱了。” “…………知道了还要问?” 萧令珏作可惜状,道:“皇后欺君,罚侍寝一夜。”不等沈清龄反应过来便被萧令珏抱在了怀里,下一刻就被扔到了软和的床上,刚想起身便又被压住了。 “听话,不罚你俸禄。\\\" 养心殿中的烛火还未熄灭,萧令珏对沈清龄身上的疤痕又抚又亲,沈清龄推了推萧令珏,道:“去把烛火熄了吧,身上的疤太丑了。” 自从打了仗身上有了疤痕之后,两人亲热时沈清龄都会提前将蜡烛给熄了,因为他觉得身上的疤丑,不想给萧令珏看到,现在也不想。 “不丑,我喜欢,很喜欢,你哪里我都喜欢。” 萧令珏并未熄了烛火,夜还未深,粗重、轻缓的低喘低吟和床铺的摇晃声便已交叠了起来,萧令珏还尤其爱挑他伤疤处吻,或者让小令珏吻那些陈年的伤疤。 雨歇云收后萧令珏让人送来了热水,两人泡一个桶也绰绰有余, 沈清龄倒不太疲惫,也是有一小段时间未亲热了,萧令珏答应沈清龄的让他休息,也算是让他休息够了。 而且这次萧令珏也不做的太过分,只是点到为止,不会让沈清龄太累。 萧令珏起身去擦身穿里衣,沈清龄却还泡在桶里,见萧令珏穿好了衣服便直接朝他伸出手来:“累了,直接抱我到床上吧。”说着眼睛 都闭了起来等着萧令珏把他从水里捞起来。 萧令珏是将他抱起来了,还但并未直接将他抱上床去,给他擦干了身子穿好了衣服才将他抱到床上去。 “开春而已,晚上冷,不能不穿衣服睡,容易着凉。”萧令珏给沈清龄讲着道理。 沈清龄却已经闭上了眼睛躺在床上装死睡觉了,萧令珏便熄了灯才爬上床,一进到被窝里就有一个暖暖的东西贴了过来,是沈清龄。 沈清龄贴着萧令珏睡,萧令珏也搂着他,今夜倒没有折腾的太晚,再加上适度的运动,第二天起来两人都神清气爽的。 “今天上朝马上要备着科举考试了,怎么样?去出考题吗?”萧令珏见沈清龄还未系好衣服带子,便过去替他穿衣服。 沈清龄张开手方便他动作,道:“不去了,我去看看考题就行。” “想起来了,还没说你呢,科举还未开始便敢给人透题,还在天子面前给人透题,是不是太大胆了一些?”系好了衣服带子后顺手在沈清龄腰间捏了一把。 沈清龄猝不及防被捏了一把痒痒肉,往旁边躲了一些,道:“并未给人透题,只是给了一些相似的题型教他如何答。” “不必再说了,以后有时间再狠狠地罚你。”萧令珏心情倒很好。 沈清龄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不讲道理………” 萧令珏耳朵尖,卡着沈清龄的腰腹两侧威胁道:“说什么?” 沈清龄怕他捏下去,便双手放在萧令珏的肩膀处,攀着他的肩膀垫脚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道:“说皇上英明神武。” 萧令珏“哼”了一声便放开了沈清龄,两人一起上朝去了。 朝堂中都是在谏科举,倒也无特别章程安排,下了朝后回了养心 殿便有人来找沈清龄了。 “皇上、沈将军,年季平年将军求见沈将军。”尚顺德进来禀报道。 “年季平?他来做什么?”萧令珏问道。 尚顺德道:“说是来找沈将军聊一聊天,好像还认得沈将军的呢。” 自然认得,沈清龄也记得他,他本是军营里的一个小将,但做事还算严谨的,算得个帅将之才,沈清龄便在那份名单上写了他的名字,不想两年过了他居然已成了个将军了。 “宣吧。”沈清龄道。 尚顺德领了命便下去了,萧令珏想起那年季平似乎生的模样也挺硬朗的,便打算压低他的形象。 “一年前去宁国抓你的那次,就是他带的兵压在宁国边境的。”沈清龄注意力倒在一年前上,道:“一年前你就将他提为将军了?” 萧令珏蹭了蹭沈清龄的衣服,道:“你点的人,我自然是要重用的。” 说话间,穿着一身朝服还未换的年季平便进来了。“参见皇上、皇后。”规规矩矩地跪下行礼。 “平身,赐座。”萧令珏倒了杯热茶给沈清龄随口让年季平坐。年季平谢了恩后便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萧令珏问道:“爱卿何事?” 年季平道:“并无大事,只是想来同沈将军聊一聊天。” “哦?那聊吧。”萧令珏一直在摆弄手里的茶具,想着沈清龄会喜欢什么样的茶具。 萧令珏在这里,年季平并不很放的开,沈清龄以前在军营里时常常同年季平聊天,如今看他的模样似是有些拘谨了。 “皇上,我同年将军去别偏殿吧。”养心殿本也不是聊天的地方,更别说皇上还在这处了。 萧令珏一门心思在茶具上,一听这话便道:“为什么去偏殿?”“……………因着这里是养心殿,不适合闲聊。” 萧令珏放下了手中的茶具,道:“哦,那走吧。”明显就是要跟他们一起去偏殿。 沈清龄无奈,只好凑近萧令珏的耳边说了几句话,萧令珏看了一眼年季平又看了一眼沈清龄,深宫怨妇一般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于是沈清龄便同年季平去偏殿了,萧令珏只能独守养心殿。 第89章 直到午时过后沈清龄才从偏殿回来,尚顺德忙迎上去:“可算是回来了,快些进去吧,皇上还没用膳呐!” 沈清龄脚步顿了顿道:“又发脾气了?” “哎哟这可不能,将军快些进去吧,奴才去传膳来。”说完,尚顺德便匆匆下去传膳了。 沈清龄无奈的叹了口气才走进养心殿中,大殿中空无一人,书桌前没人贵妃榻上没人床上也没人。 沈清龄往前多走了两步,身后便传来一个幽怨的声音:“你肯回来了吗?” 沈清龄转身便看到了萧令珏拿着一本书站在门后的位置,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沈清龄放松了下来,走过去拿走萧令珏手上的书本道:“书拿反了,做什么站在这里?” 萧令珏被抽走了书便抱着沈清龄的腰,道:“我等你回来,想到你与另一个男人独处,我便心有不安。” “他又不喜欢男人。” “你怎知道?见色起意四字道理你不懂吗。” 沈清龄摇了摇头真是拿他没办法,拍了拍卡在自己腰身两侧的手:“松开。” 萧令珏倔强摇头:“我不松。” “我看看你看的什么书………”说着便把书拿正了,是一本《道义》。 “你要给我讲书吗?这是我刚才随便抽的,你若想讲,书桌左下方的第二个屉子里有几本书,沈太傅可给朕讲讲。\\\" 沈清龄将《道义》糊在他的脸上,淡淡道:“青天白日,皇上还是多看些《道义》之书好,莫要天天脑子里装了不知什么东西。” 萧令珏“嚯”了一声,道:“朕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不好了?沈太傅说出来听听?” “不说,皇上自己心中有数便好。”沈清龄微微抬头看着萧令珏。 “大胆,竟敢抗旨不遵,让朕来罚你。”说着便噘着嘴要亲过去。 沈清龄伸出二指抵住萧令珏的嘴,道:“臣方才说的皇上脑子里装的不好的东西,便是这些东西。\\\" 萧令珏装作好学,用胯往前顶了两下问道:“那这些也是不好的东西吗?” 沈清龄伸手去挡,却忘了那是哪里,急忙将手抽了回来道:“自然!” “朕不会怪你。” “…………皇上不若明日去英华殿礼佛,清一清心中的浊气。” “佛清不了朕心中的浊气,只有皇后可清朕心中的浊气,法子也十分的简单,只需宽衣………嘶……大胆!” 话还未说完便被沈清龄踩了一脚,趁着萧令珏吃痛弓身,沈清龄便从萧令珏的怀中逃了出来。 萧令珏便去抓他,沈清龄躲的倒也快,两人满大殿的跑,最后在书桌前两人想对而立。 “跑啊,再跑。”萧令珏喘着气儿道。 就一张书桌,躲无可躲,无论往那边跑都一定会被萧令珏抓住,但是沈清龄依旧是不出来,萧令珏便往左边绕。 沈清龄便往右边跑,声东击西萧令珏一转身就往右边抓,沈清龄闪躲不及,没几步便被萧令珏抓了个正着。 沈清龄也跑的累了,正在萧令珏怀里笑着喘气:“干嘛非要抓我。” “因为你不老实。”萧令珏将沈清龄抱的更紧了些。 “皇上,沈小…………哎哟………”尚顺德本想进来通报,不想一进来就看到这幅景象忙捂眼转身。 萧令珏放开了沈清龄,沈清龄也忙站到一边去。“说。” 萧令珏理了理自己的衣裳。 尚顺德转过身低着头道:“沈小将军在殿外求见沈将军呢,说从古德镇回来带了那儿的木菠萝回来。\\\" “让他进来吧。”沈清龄道。 尚顺德出去宣人,萧令珏转头顺手给沈清龄理了理刚才弄乱的头发。 不多时,沈与鹤便抱着一个大大的菠萝走进来,跪下朝两人行礼,起身后便抱着木菠萝走到沈清龄面前献宝。 “这是我去古德镇买的,那里的人都叫它……菠萝蜜?对,我吃了几个觉得还挺好吃的,就买了一个给你带回来。”沈与鹤絮絮叨叨的,还出去找尚顺德要了刀。 尚顺德哪里敢给他?还是进去请示了圣意才寻了一把刀子过来给他。 沈与鹤看了一眼萧令珏,眼中一闪而过的轻蔑,狗皇帝,还怕人刺杀他,早知如此,为何还做那么多缺德事。 沈与鹤将菠萝蜜放到桌子上,拿刀子开,将剥出来的果肉一个一个放进盘子里,盘子满的差不多了他才将盘子端给沈清龄。 “快尝尝!”沈与鹤难掩献宝之乐,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好东西给沈清龄。 沈清龄捏起了一个就要放进嘴里,沈与鹤忙阻拦道:“等会,里头有核,要撕外面的肉吃的。\\\" 沈清龄点了点头道:“这样。” 萧令珏也拿了一个撕肉吃,干干的,只是挺甜倒无甚特别好吃,沈清龄倒是觉得挺好吃,又拿了一个道:“挺好吃的,贵吗?\\\" 沈与鹤摇摇头道:“不贵,这整一个一两银子左右。” 沈清龄点了点头道:“还成,剩下的让人剥了拿到冰库去冰着,白天热时可吃一些。” 宫人将剩下的大半个菠萝蜜拿走以后沈与鹤便跟着去洗了手,刚剥了菠萝蜜手上黏的要命,还得用皂角洗才能洗净。 沈与鹤回来后便同沈清龄聊天,聊军中将士、招兵之行、排军布阵………… 又是聊天!萧令珏也不爱听这个,便坐在沈清龄旁边靠着沈清龄看书,这书是苏千阙贡上来的,萧令珏便看了一些,说的什么婆媳之道……都是说家中关系。 家中关系? 书上写到:与丈夫家中关系必得处好,如若不然,家中之人耳言于丈夫,如此,丈夫便会生出休妻之意,弃妇,泣之。 萧令珏“啪”一下合上了书,深思熟虑,谁是夫谁是妻?为何他要看这种东西?沈与鹤也算是沈清龄家中人了吧?沈与鹤好似一直不大喜欢他,那他会不会私底下跟沈清龄说坏话? 旁边“父子”在聊天,这边萧令珏在深思熟虑,时不时还看看沈与鹤,沈与鹤发现了,而且不止发现一次,第八次发现时便瞬间觉得有一种毒蛇爬上身的感觉,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托萧令珏的福,沈与鹤聊不下去了,匆匆说了两句便走了,沈清龄将他送出了门口。 萧令珏还在冥思苦想,沈清龄回来以后无奈道:“你总是看沈与鹤做什么?” 原他还没注意到,是刚才将沈与鹤送出去后沈与鹤跟他提了才走的,还让他注意这个狗皇帝。 萧令珏抬头迷茫道:“怎么了?我看他?什么时候看他了。” 沈清龄走到萧令珏身旁坐下,道:“你在看什么书?”说着便要伸手去拿,萧令珏忙将书藏在身后,道:“没有,没有什么。\\\" 沈清龄眯起眼来伸手去抢,萧令珏没想到他会来抢,想再躲时已经来不及了,书已经被沈清龄抢走了。 “内人之德?”沈清龄缓缓念出了书名。 第90章 “内人之德?”沈清龄缓缓念出了书名。 萧令珏无颜见人,低头双手捂着脸不说话,沈清龄现在一定拿着书在看,果不其然,过了一会便响起了沈清龄的声音:“你看这种书做什么?” 萧令珏微微分开了手指的缝隙,看到沈清龄将书盖在了桌子上,像是正看着一只缩在龟壳里“乌龟”。 萧令珏不做声,他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也会羞到说不出话来。 沈清龄觉得有些好笑,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问你呢,做什么不说话?” “………不知道哪里来的,随便看看的我。”萧令珏声音小的跟蚊子一样,且牵强。 沈清龄嗤笑了一声摇摇头也没说话。 “将军,佩剑从内务府里拿出来了,只是要佩上的那个剑穗子,也太难看了些………是否要从内务府拿个贵重,好看些的剑穗子换上?” 尚顺德拿着一把碧青银纹佩剑进来。 萧令珏定睛一看,这是沈清龄以前的佩剑,那上头的剑穗子是萧令珏亲手做的,有长有短还有线头。 “…………你再说一遍难看?”萧令珏的脸都被气的有些红了。尚顺德一脸迷茫不明所以:“是……有些难看。\\\" 沈清龄噗哧一声笑出来,拿过了那佩剑道:“尚公公快些出去吧。” “……………”尚顺德小心地看了一眼萧令珏,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赶紧退出去了。 “宁世连那天让我看的就是这个,我便将皇上送的剑穗子佩了上去。”沈清龄用指腹轻轻摩擦了一下剑柄,将剑展示给找萧令珏看。 萧令珏伸手去抓了一下自己做的剑穗子,问道:“这剑穗子真的很丑吗?” “有些,但不很丑,皇上又不是宫中的绣娘,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沈清龄认真的给出了评价。 萧令珏钻进沈清龄的怀里,道:“不管,就是丑你也要佩上。” “是,一直佩着。”沈清龄笑了笑心道,可真幼稚。 萧令珏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威胁道:“你若在心里偷偷笑朕,你便……完了。” “怎么敢?”话语中满满的笑意。 隔天,沈与鹤便收到了皇宫送来的礼物,深铁银枪、红石小刀、万马奔腾翡翠件、金丝红纹剑穗…… 沈与鹤翻着那一大箱一大箱的礼物,皱眉问着宫里的太监:“沈将军送来的?” 那太监低下头来道:“不知,是皇上吩咐的。” “去领赏吧。”沈与鹤皱着眉头往屋里走,不知在想什么。 自从年季平前几日来找过沈清龄后,日日下了朝都会来找沈清龄,两人都会一起去偏殿,且沈清龄不让萧令珏跟着,萧令珏急的抓心挠肺,两人天天聊什么能聊这么久? 萧令珏觉着不能坐以待毙,便悄悄的出了养心殿往偏殿去,刚走近便听见了里头传来年季平的爽朗大笑,里头还夹杂着沈清龄的说话声,随后也同年季平一起笑了起来。 萧令珏面无表情的缓缓挑起一边眉毛,幽幽的飘到门旁,探了半个头出来看里头,沈清龄和年季平相对而坐在聊天。 “其实我并未想到以后能当个大将军,哪想气运来了便有幸得了这官职,初时还提心吊胆的,因为我并无什么大功,德不配位怕什么时候就被人换下来了,但是后来慢慢的也立了些功劳下来,未负皇恩,心里这才踏实了些。”年季平说完喝了一口茶。 沈清龄笑着道:“若是有能之士皇上自然不会放过,得了这样的机会能建功立业也是好的,莫说德不配位,若无将军镇守山河怎有大萧安宁稳定。” “是,臣以后必定更多出些力,不求大富大贵只求民间也传年季平是个英雄。”年季平调笑道。 “不难,只要有心必能成事,军中今年的招兵事宜如何了?” 一提到招兵事宜年季平便忍不住喜色,道:“将军不知道这民间有志男儿不少啊!今年招了许多的新兵,也是大萧能养得起,这军中充盈难道还怕谁吗?!” 沈清龄笑着摇了摇头道:“那可得好好练兵了。” “自然,还有一事想要问将军,将军还打算回到军营中吗?\\\" 沈清龄轻拍了拍腿,道:“现在又无何大战事,就不回去了,现在是你们需要历练的时候。\\\" “可……”年季平刚想说话便瞥到了门外的伸出来的半个头,仔细一看心差点没跳了出来,忙起身跪在地上朝着门外之人行礼:“参见皇上!” 沈清龄朝门外看了一眼,萧令珏便走了出来,站在门口道:“不必多礼。” 随后走了进去,年季平也起了身。 “皇上怎么来了?”沈清龄问道,离午膳时间还差一些呢。 萧令珏慢悠悠地晃了进去,道:“沈将军日日同年将军密谈,朕独守养心殿这空房,实在难受,便来看看朕的沈将军何时回去同朕用午膳。\\\" 轻飘飘的几句话看起来像是同沈清龄说的,可实际上是说给年季平听的,让他莫要日日都来找沈清龄了,他占了沈清龄的时间,沈清龄便抽不出时间回养心殿了。 年季平也是个聪明人,闻言便道:“皇上、将军,臣家中还有些事,便不多叨扰了。 萧令珏满意点头道“有事便快些去吧,朕也有事要同沈将军谈。” “微臣告退。”说罢便退出了偏殿回去了。 沈清龄推了一把面前的人,哭笑不得道:“你赶他做什么?” 萧令珏捉住了沈清龄的手,委屈道:“这些日子你日日陪他,将朕置于养心殿不闻不问,那处简直比冷宫还要冷。” “胡说八道,天气这么好,哪里会冷了?春暖花开的,就是冷,也可叫宫人烧了炭上来。” 萧令珏将沈清龄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前幽幽道:“是心冷。” 沈清龄顺手拍了一下他的胸口,问道:“最近怎么了?总是赏赐东西给沈与鹤做什么?他来问我是不是我送他的东西时我都有些蒙。” “家中关系难道不是要融洽吗?给他赏东西就是增进增进感情罢了,他如何说?”萧令珏倒想知道效果如何。 沈清龄叹了口气道:“他被吓着了,东西没敢动,只收到了库房里去。\\\" “吓着?!为何吓着?”是哪里做的不对吗? 另一边沈与鹤对着叶子,自说自话:“狗皇帝突然给我送礼做什么?有何目的?”冥思苦想想不出个结论来。 沈清龄听了萧令珏的想法后便告诉他不要这样送东西,多跟他聊聊天就好,小孩子吗,好哄的。 于是萧令珏便在早朝上时常问沈与鹤一些问题,他若答出来了便大肆夸奖他,还给赏赐。 沈清龄现在前方低头心中默默道这也太明显了些,朝中官员有谁答不出来那些个简单的问题? 沈与鹤则:“………\\\" 狗皇帝疯了吗,为什么要问这些小儿也能答得出来的问题?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年季平自从上次被萧令珏“警告”过后,便没再来找过沈清龄待这么久,大多都是下了朝后聊两句便罢了。 沈与鹤则觉得皇帝中了邪,已经问过沈清龄要不要找人来施法驱邪了,沈清龄笑着摇了摇头,回去后便告诉萧令珏让他不必再这样吓沈与鹤了,左右他也无甚敌意。 “我何时吓他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竟说我吓他?!”这是萧令珏的回答。 沈清龄接过尚顺德送来的棋盒道皇上日日问那些小儿都能答出来的问题,又大行赏赐,沈与鹤大抵应该明白了,“皇上若再如此便惹得他人不快了。” 萧令珏拿过沈清龄手里的棋盒,道:“算了,义子要多担待着.... 沈清龄纠正道:“是小舅子。” \\\".........….…\\\" 两人正准备下棋,旁边是一盘切块的瓜果。 “你这里是三局两胜,我这里是只要三局中有一局是我赢了,便就是我赢了,输的人要应赢的人一个要求。”萧令珏以最公正不阿的口吻说出最不公平的话。 沈清龄睁大眼睛道:“这也太不公平了。\\\" 萧令珏反驳道:“有何不公平?这可不能再公平了,你棋艺比我好,这样的规则是最公平的了。” ”..........…\\\" 萧令珏摆好棋盘后暗自窃喜,若是赢了,他定要让沈清龄同他试一试那本新的《春阳宫》里的那个看起来有些难度的姿势。 萧令珏执白子,沈清龄执黑子,棋盘见分晓。第一局沈清龄赢了,赢的轻松,第二局萧令珏更加小心了一些。 第91章 萧令珏手中拿着一颗白色棋子面无表情的看棋盘上必输的局,这一子落哪里都输,萧令珏便从棋盘上拿起了一颗黑子丢回了沈清龄的棋蛊中。 “?做什么?”目瞪口呆。 萧令珏下了一处,道:“若不拿走他,毫无悬念是我输,但若拿走了它,我们还能再下一会……\\\" 沈清龄看着耍无赖的皇帝,也并未说什么,继续下棋,但不出多时,棋局又变成了死局。 萧令珏拿着白棋的手悬在半空,看着棋盘无言。 “皇上,下吧。”沈清龄催促道。 “…………” 萧令珏将白子落在了棋盘的一角,猛的起身,绕过棋盘将盘着腿坐的沈清龄扑倒。 “嗯?”沈清龄突然被捏住了脸颊两侧,嘴被迫分了开来。 萧令珏低头便吻,沈清龄被这样的动作逼得只能往后仰,一手攥着萧令珏的衣领,一手抓着地。 一吻结束后萧令珏虚虚掐着沈清龄的脖子,道:“你竟敢赢朕?” 沈清龄抓着放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道:“若不赢皇上,只怕我的下场会比现在惨——上许多。” 萧令珏嗤笑道:“本来想着,若朕赢了便放过你,可你如此不知好歹,朕倒要让你看看《春阳宫》的厉害。” “规则是皇上定的!怎可说话不算话?君子一言……”沈清龄忙挡着萧令珏的手。 “现在是白日!”沈清龄急的脱口而出。 【老规矩,看段评】 沈清龄怕人听见他的声音分明已经是很隐忍着了,听见萧令珏这般说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可沈清龄不知道,眼睫带泪眼角发红,用这样的眼神去瞪他,难道不比幽情香更能激起他的兽性? 于是..…沈清龄便遭殃遭的更大发了。 晚上,徐尽书便抵达了京城,看着繁华的京城牌匾,想的不只是科举考试,还有沈清龄。 徐尽书到达了京城后便要去官府报道,然后再由官府统一编进客栈休息,第二天一早便得由官府送进紫禁城,但只要到了客栈,便不允许考生私底下交谈,否则算作弊废除考试资格。 徐尽书想,沈清龄肯定在这个客栈里,可是现在他不能去找沈清龄,明日排着队进紫禁城时大抵就能相见了。 沈清龄真的成亲了吗,可他说过他没有喜欢的人就不会成亲,即使他回去了,也不一定真的成亲了,即使他成亲了………即使……… 徐尽书走到了窗前打开了窗,沈清龄一定在跟他看着一样的星星和月亮。 “别动!”沈清龄打掉萧令珏摸到腰间的手。 今晚微风正好月色也美,两人便在清风亭中摆了点心瓜果和着小酒倚在青石围栏赏起了月来,周边的光都是微弱的,只有清风亭中的光色正好。 萧令珏无辜道:“我看你白天辛苦,便想着给你揉一揉腰缓解一下酸痛。” 沈清龄看都没看他,只专心自己手中的橘子,道:“知道我辛苦还卯足了劲儿的撞我?口是心非。” “不卯足了劲的撞你,你若认为我不行,那我该找谁评评理去?” 沈清龄看向萧令珏,月光打在两人的侧脸上,气氛正好,若发生些什么事也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可惜………… 沈清龄拍拍萧令珏的脸,道:“厚颜无耻。” 萧令珏捉着沈清龄的手,流氓似的摸了一把,道:“不厚颜无耻,如何将你追回来?\\\" 沈清龄轻叹了口气道:“那小县城也挺好的。” “有什么好的?”萧令珏一下抱住了沈清龄的腰耍小孩子脾气。沈清龄将手搭在萧令珏的背上,无奈到没有说话,只觉得有个搭手的东西舒服的很。 萧令珏一听沈清龄说这话便开始心慌,心里总是不踏实,便将头埋入沈清龄的怀里,道:“以后都不离开我好不好?\\\" 他贪恋这个人,这个人的声音这个人的体温这个人的怀抱,他都贪恋,若没了,他便真的不懂得要怎么样才能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活下去,前路携手走来,后路也要携手走过。 “嗯。”沈清龄大抵是被他的情绪所感染,知道他现在心里不踏实,便一下一下的抚着他的头发。 萧令珏闻着沈清龄身上的味道感受着抱他的感觉。道:“说好了,不能反悔。” “说好了,不反悔。” “骗人是小狗。” “骗人是小狗。” 萧令珏听见沈清龄如此回答心中才踏实了一些,改躺在沈清龄的腿上看星星月亮。 萧令珏突然起了兴致,道:“快喂我吃水果,让我体验一下君王躺美人怀吃水果的感觉。” 沈清龄手中正好有一个刚刚扒了皮的橘子,便撕下来一瓣喂到萧令珏嘴边,萧令珏目不转睛的盯着沈清龄,含着沈清龄的手指吃下了那瓣橘子。 “……………”沈清龄看着在月色下微微泛着水光的手指无言。 萧令珏边吃橘子边感叹道:“你剥的橘子太好吃了。” 沈清龄笑了笑,将橘子塞进自己嘴里,这不过就是普通的橘子罢了。 “你说,我怎么就这么这么喜欢你?”为了防止沈清龄听不明白,还加了一句:“就是时时刻刻都能硬起来的那种喜欢。\\\" 沈清龄将最后一瓣橘子塞进嘴里,道:“那便是那里有问题,莫要讳疾忌医。” 萧令珏微微眯着眼威胁道:“你再说一遍哪里有问题?” “…………明日要看科举考试,皇上不可荒废政业。”沈清龄用手挡住萧令珏的眼睛。 “……………”萧令珏深思熟虑了一阵,道:“也是,更何况朕不用特地证明那处有没有问题,皇后应当是深有体会的才是。\\\" 不做那等劳累之事,亲亲抱抱摸摸还是可以的,就着微风月色, 两人是快子时了才回去,萧令珏不知抽的什么风,非要背着沈清龄回去。 沈清龄见他如此坚决也未推脱,只享受着在萧令珏背上踏实的感觉,很舒服。 晚上睡觉时沈清龄踢了两次被子,萧令珏都醒了过来给沈清龄盖上了肚子,这让他很有成就感。 “你昨晚总是踢被子。” 今日不用上朝,也不必起这么早,萧令珏正被尚顺德伺候着穿朝服,沈清龄还睡着,过了好一会儿,也被小饼子伺候着穿一品仙鹤服。 沈清龄拉了拉衣袖子,道:“晚上睡觉时盖被子便会热,不盖被子便会冷,所以有时踢被子。\\\" 萧令珏嗔怪道:“你看看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要朕来照顾你,昨夜里给你盖了两次被子呢!\\\" 第92章 沈清龄看向萧令珏,道:“是吗,真是辛苦皇上了。” “不辛苦,本分。”萧令珏如愿以偿的得到了夸奖。 沈清龄有些无奈,笑着摇了摇头,下一刻萧令珏便拉过沈清龄的手,摆驾保和殿。 两人坐在轿辇上时沈清龄心中是有些期待的,不知道会不会见到徐尽书,他应该能过乡试吧? 萧令珏见沈清龄有些出神便挑眉捏了一下他的腰,看出了他的心思,道:“想别的男人?” 沈清龄突然这样被捏一下痒痒肉,猛的躲了一下,道:“我是在想徐尽书今天来没来殿试。” “来了。”萧令珏低声道。 “来了?” “嗯,我看了一眼名单,有他的名字,只不过报道也太晚了些,人人都是提前三天来报道,他却昨晚才到。\\\" 沈清龄笑了笑道:“我就知道他能来,左右都到了,皇上就莫怪罪了。”虽这不是强硬规定,但也是个不成文的规矩。 “本不怪罪,你都为他求情,朕便想怪罪了。” 沈清龄噗哧一声笑出来,道:“好,那便不求情了。” 保和殿外排列着整齐的队伍,一个白色的大方块,都是今天要来殿试的人,也才刚到不久。 皇上皇后驾到,众人都跪下低头行礼,没有一个人敢抬头看一眼。 萧令珏伸手让轿辇上的沈清龄借力下来,看见沈清龄盯着那些人寻找时便从鼻孔里出了个“哼”音,伸手拉着沈清龄便进去了,尚顺德只好在后头急急道:“平身。” 众人这才起来,但还不敢抬头,只低头等时间到了由官员领进去。 而徐尽书虽低着头可眼睛却在乱瞟旁边,来的时候他随意扫了一圈,怎么也没看到沈清龄,沈清龄不可能不在,他都来了,沈清龄怎么可能来不了? 可是事实就是他左瞟右瞟也找不到沈清龄,他看不到沈清龄的脸,徐尽书心中打鼓,他并不知道沈清龄的家在哪里,若是沈清龄不来找他或者两人未碰面,他是找不到沈清龄的。 “时间到,入场。” 沈清龄听见了这道声音以后忙制止身边人的胡闹,打了他一下他才安静下来。 队伍由一名红衣官员领着进了太和殿,萧令珏和沈清龄坐在上方的大位上,众人进来以后便行礼。 “平身。”萧令珏一直盯着下方的一个白衣少年看,那是徐尽书,沈清龄也找到了徐尽书。 众人行完礼后可有 一次面圣的机会,众人抬起了头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去,只有徐尽书睁大了眼睛看着上方的两人不敢相信。 那红衣官员皱眉去提醒,怎得这么没见识?来前分明跟他们说过规矩,竟在殿前失仪。 萧令珏挑起一边眉来看他,沈清龄则笑着对他点点头,徐尽书抓住了前来提醒的红衣官员的手,然后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啪”的一声还有些清脆。 沈清龄哭笑不得,萧令珏则笑出了声,大殿中安静的只有萧令珏的那一声笑,徐尽书脑袋里一片空白,当真是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能想了。 那红衣官员见他殿前失仪不守规矩,便想让人将他拉下去取消了他的考试资格。 “等等,第一次面圣太紧张了也是有的,给他些时间让他调整一下。”圣上之大气。 徐尽书始终没低头,一直看着两人,特别是一身朝服的萧令珏,那他妈的可是龙袍啊!是皇帝才能穿的龙袍啊!! “………………”不知过了多久,徐尽书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手已经开始发麻了。 沈清龄“咳咳”了两声,道:“主考官,可以开始了。” 那红衣官员点了点头,高声道:“考生入座。” 众人一排一排地入了座位,整齐。 随后红衣官员高声宣读考试规则,徐尽书入了座后还不敢相信,频频抬头看上方,萧令珏也不说什么,由着他看, 还伸手揽了一下沈清龄,让他能更挨着自己一些。 沈清龄只觉得他有些多事,平日里也就算了,现在是科举考试场还如此,虽心里这么想,但也还是挨近了他一些。 直到发试卷时,徐尽书都恍若在梦中。 沈清龄怕他分心,便在考试开始之前道:“虽是皇上监考,但大家也莫要紧张,好好考试题名。” 下方考生闻言便能放松了一些,考试时间到了便开始了。 徐尽书在拿到考卷前便知道,这不是梦,上方的那个人是皇上,而他旁边的那个人是沈清龄,是……皇后。 只一瞬间,徐尽书的冷汗便有些下来了,以前对萧令珏说的那些话做的事………那是大逆不道,诛九族也不够。 考题到手以后徐尽书细细的看了两遍,这上面的题,沈清龄都跟他讲过,连一些答题用的话都能直接搬上去。 萧令珏来监考也不过是规矩而已,他真的觉得监考很无聊,唯一有趣的旁边的人,沈清龄也坐着,看起来像是认真在监考,可他也觉得有些无聊。 萧令珏侧目看着旁边的人,下面的手却悄悄的拉上了沈清龄的手,等着沈清龄转头来看他,果不其然,沈清龄转过了头来,似乎是在问他做什么。 萧令珏眼神轻佻地挑了一下眉,故意伸出舌头将嘴唇从左到右舔了一下,赤裸裸的调戏。 沈清龄挑眉点了一下头,眼神里似乎在说我看看你能做什么。 事实上,萧令珏确实什么也做不了,下方考生还在考试,不能发出声音,也不能做什么大动作,只能悄悄地拉拉小手摩擦他的手指关节或者手指头。 下方考生在考试,上方两人眉目传情,手还在拉着,两人在无声的争谁抓着谁、谁包着谁的手,直到主考官喊收卷,两个时辰就这么过去了。 收完了卷子后,所有的考生便可回客栈去,等着考试的结果。 “徐尽书留下,其他人先走。”萧令珏站起身看着下方道。 被点到名徐尽书站在了原地,其他人便先行礼退下了,现在大殿中便只剩三人。 沈清龄走下台阶,站到徐尽书面前,问道:“考试怎么样?” 徐尽书猛然想跪下,只是看着沈清龄,沈清龄怕他吓着了,便伸手给了他一个拥抱,道:“许久不见了,怎么都不会说话了?” 徐尽书的手也往上抬了一下,本不想抱沈清龄,却也搭上了他的背,道:“那些题你都讲过的,我会做。” 萧令珏走下来将沈清龄往后拉,道:“去乾清宫。” 尚顺德耳边尖,高声道:“摆驾百清宫。” 徐尽书不能坐轿辇,沈清龄便想陪他走,萧令珏便也跟着一起走了,沈清龄和徐尽书并排走着,萧令珏走在前面,不是他不想跟沈清龄一起走,而是他一并排,徐尽书便自觉后退,他一退沈清龄也跟着退。 第93章 着实无语。 “马上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想吃些什么?”沈清龄扯着闲话要请他吃饭。 徐尽书叹了口气伸出手道:“我总觉得我在做梦,你要不掐我一下。” 沈清龄当真伸出手掐了他一下,掐的徐尽书直吸冷气,将手抽回来猛的甩了两下道:“真的——是真的。” 沈清龄笑了笑道:“之前本想告诉你,后来又觉得不重要,便想等你来了皇城再告诉你。” 萧令珏停下脚步将沈清龄拽到自己身边,道:“朕是皇帝,他是皇后,有什么真真假假。” 沈清龄伸手打了萧令珏一下,萧令珏不肯认怂,险些被沈清龄隔离在了百清宫外不得进去,他实在不放心沈清龄跟徐尽书待在一起,非要进去一起吃饭。 “不要拘束,多吃些,早上考试那么早便要来,你应当还未能吃饭。”沈清龄将一盘炸排骨往徐尽书面前推了推。 萧令珏慷慨大方,并未斥责,只对沈清龄道:“我也要吃。” 沈清龄:“……………” 无奈地夹起一块排骨便放进了他的碗里。 徐尽书是不大相信眼前的这一幕的,皇上皇后,竟是这两个人? 沈清龄他能信,可萧令珏......... 他不信,曾经一个能死不要脸的黏着沈清龄到处跑的人,竟然是九五之尊的皇帝? “县城里的那些孩子们,都有教书先生教了吗?”沈清龄问道。 徐尽书点了点头道:“有的,你走后的一天,我爹就接到皇城的消息,让我爹好好监督着。” 怪不得,沈清龄一走便有人顶替上来,还是皇城传下来的消息,身份………自是不凡的。 “那就行。”这本是给了他的责任,现在他不能担了,必须得请人来担才行。 徐尽书道:“一开始我到客栈以为你也在客栈,但是不得私自交谈我便没特地去找,然后到了保和殿门外时,我找了一圈也找不见你。” “因为我在里面等你呢。”沈清龄笑笑。 徐尽书轻叹了一口气,问道:“你成亲了?” “自然成亲了。”萧令珏刚好吞下嘴里的饭便抢着答。 沈清龄也点头道:“回来便成亲了。” 当晚还睡了红幔花烛床。 徐尽书也点了点头,道:“挺好的。” “自然。”萧令珏道。 沈清龄问道:“想要个什么官职?” “看能考上什么,朝廷给什么我就要什么。”若不是徐在沈清龄面前晃来晃去的,但是若他真考上了却又不给,沈清龄定然要生气的。 不是气不给徐尽书这个人官职,而是因私人恩怨不给有能贤士官职。 “放心吧。” 徐尽书和沈清龄扯着闲话,萧令珏便在沈清龄旁边吃饭。 “你要搬来京城吗?”沈清龄问道。 徐尽书笑了笑道:“如果能中举,我便来,让我爹挂印辞官,我把爹娘一起接来。” “行,到时若能中举,朝堂之上所有不懂的,尽管开口。” 徐尽书看着沈清龄点了点头,道:“好。” 随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道:“你是将军吗?上过战场?” 沈清龄点头道:“嗯。” “西北是你平的?” “是。” 徐尽书嘴唇微张,道:“怪不得你身上有这么多疤痕,太厉害了,我还以为沈将军是个大汉子。”却不想生的这样清俊。 萧令珏听见他第一句话时心里便不舒服,第一是沈清龄身上的疤痕是他不想提的,因为这是他内疚的地方,第二,他怎么知道沈清龄身上那么多疤痕? 还说还以为沈将军是个大汉子,那反话不是说他生的清俊么?当着他的面这样调戏沈清龄,他萧令珏能忍?! 刚想站起来便被沈清龄摁着肩头摁在了椅子上,只听沈清龄道:“也不是非要彪汉子才能去打仗的,我力气也不小呢。” 徐尽书吃完了饭后便被萧令珏差人“押”回了客栈,等三天后公布结果。 “朕不高兴了,如何是好?”萧令珏面色冷峻,坐在养心殿中的椅子上。 “为何不高兴了?”沈清龄反问道。 萧令珏微微歪头道:“皇后说呢?” 沈清龄想了想道:“没吃饱?\\\" 萧令珏看着他不说话,沈清龄与他对视片刻后便笑着认输了:“好好,我的错,那………请皇上高兴一些?\\\" 萧令珏摊开腿坐在沙发上,语气平淡道:“你让我高兴我便高兴?只是说说而已吗?\\\" 沈清龄心中叹了口气走到萧令珏面前,双手扶住萧令珏的肩膀,认真问道:“那皇上要如何才能高兴呢?” 萧令珏双手揽住他的腰,将他的腰往自己跟前摁了摁,一手点了点他的嘴唇却不说话,沈清龄明了想弯腰亲他的嘴。 萧令珏伸手挡住了他的嘴,将他的头往下压了压,沈清龄一个踉跄便直直地撞了上去,随后脸像火烧了起来,撑着旁边的位置起了身。 —— 萧令珏冲他挑了挑眉,道:“沈将军不愿让朕高兴吗?” 沈清龄与他对视,站在原地挣扎了一阵,便缓缓地在萧令珏面前跪了下来,萧令珏将他拉了起来,起身拿过一旁的软垫子放在沈清龄面前,沈清龄往前挪了一些跪在了软垫子上。 【老规矩】 【回馈问题段——真的不知道大家上面那个段评,可不可以看到,瞬子的段评应该是被审核吃独食吞了,瞬子给大家段评的回复里面可以看到吗??章节评论[就是章节最后的评论里面],里面有的地方我也会发的,里面可以看到吗?? 这几个地方哪里可以看到?可以的话理一下瞬子,不可以,也回馈一下?づ≧w≦ づ?~?实在不可咱们要不建群?д?无奈了,群号我给大家用藏头诗写出来 [再一个问题就是大家直接给的段评,在作者的这边是没有提示的,要是想要瞬子看到你们的消息和回馈的话,瞬子,回馈大家是——因为真的是在一页一页的翻看段评。 一定要回复到瞬子的评论底下,或者艾特,才会有提示不然我就看不到??o?o??这也是有一些宝贝为什么没有及时得到我的回复的原因。]】 第94章 清水看番茄,车轱辘+ 【那些说评论区或者是段评没有发的宝儿门,瞬子冤枉(*?????),是都发了的,系统吞了。 瞬子应该是已经被审核盯上了。 而且在每一个已经发了评论的宝宝们底下,我已经疯狂回复了,基本上都是三四条消息,甚至十几条消息的回复。但是可能都被吞了。 这个群是很早之前就已经建了的,在大家的评论区里面回复了很多次,可能是这个图也被吞了,没办法直接藏头诗吧】 久到梦中不见君 令吾牵肠挂肚思 酒浇昨夜思君情 零落今日半飘零 雾过窗外渐显明 灵春已至无人归 依旧思君似昨日 尔可知晓断肠情 柳销渐瘦泪长流 【这上面的藏头是应该可以看出来号,是扣的,没有的话看段评的二维码】 第二日,萧令珏去上朝时沈清龄也起来了,说是要去送沈与鹤,萧令珏便应了,但距大军出发还有一段时间,萧令珏便让沈清龄多睡一会,沈清龄也很乖的赖着床。 萧令珏走后,沈清龄起身便觉得腰背酸痛酸痛的,指定是昨晚做的那个姿势压的,偏偏萧令珏很喜欢这个姿势。 说什么看得清楚,可撞的深,没轻没重,这便苦了沈清龄了,腰酸背痛的今日还得行军。 沈清龄提笔写了一封信压在养心殿的书房中,又吩咐了尚顺德,让他等皇上下了朝后让皇上回养心殿中来随后便走了,也没说为什么,尚顺德也只当大约是惊喜什么的,便没问。 “皇上,沈将军让您下了朝马上回养心殿呢。”尚顺德满面笑容。 萧令珏笑着侧头看了一眼尚顺德,随后将双手放到身后转头道:“摆驾养心殿。” “哎,是。”尚顺德躬身应了便忙叫轿辇了。 萧令珏坐到轿辇上后仰头呼出了一口气,昨夜真是满足,太满足了,以至于今天神清气爽。 萧令珏在路上时便有些期待,听着尚顺德的语气,有什么开心的事吗?又或者说……… 沈清龄要送他礼物?不对啊,他生日不在这个时候,沈清龄现在无端端的送他什么礼,也没有什么放在显眼处的礼物。 “……………这是什么。”萧令珏走到书桌前拿起一张信纸。 他的心一下悬在了悬崖处,心几乎要跳出来,这样的场面他太熟悉了,以前沈清龄走的时候,也只留下了一张信纸。 细细将信看过一遍后,萧令珏才将悬着的心堪堪放了下来,随后怒火便上来了,气得他将信揉成一团。 “尚顺德!滚进来!” 尚顺德本来外头揣着手想着天气越来越好了,突然就被里头的一声暴怒给吓的一哆嗦,忙不迭地跑进去了。 “皇上?这是怎么………” “沈清龄又跑了!你怎么看的人!”萧令珏将那团纸砸在尚顺德身上。 尚顺德一下就跪下来了,道:“沈将军………这………” 这天哪!皇上可没让他看着沈将军!他还以为两人是和好了,更何况今早让沈将军去送沈小将军也是皇上同意的。 第95章 这……这这怎么就又跑了?! 萧令珏拍了一下桌子,怪不得沈清龄昨晚那么他妈的主动,什么话都肯说,原来是卯足了劲的要玩这一出,不让他打仗是害他吗?!怎么非要上赶着去打仗? 萧令珏冷静下来想了一阵子,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正五品的吴过元、曹各齐,从四品的李缶,从三品肖良,收押大牢,立刻。”这些人都是魏南国的奸细,本想再观察一阵,可现在有别的事要去做,不能留他们。 “传令下去,若有要事立即请奏,三天后,朕御驾亲征东南。” 尚顺德先是一愣,随后便要高声劝阻,还不等尚顺德开口,萧令珏便砸了一支毛笔过去:“别烦人!去传令!\\\" 尚顺德心里叫苦,只能下去赶紧传了令。 萧令珏用手抹了一把脸,胸口还在不断起伏,心中道:沈清龄,祈祷你欺君无事吧。 另一边,沈清龄骑着马还在路上,一道同行的还有常白常将军,这也是沈清龄写过名字在那份名单上的人,现在也已是一位正二品的将军了。 常白同沈清龄不大熟,但是听过他的名字,平定西北的大将军谁不知道?也知道是因为沈清龄他才得以有报国的机会,所以心中对这位沈将军还是很好感的。 “这次打仗你依旧是主帅,我便当军师,若情况危急,我便打头阵,功劳都算在你头上,这次若是成了,回去还能再升一升官。”沈清龄扭头对一旁的常白道。 常白低头道:“不敢,只求报国不求功劳,是将军的便是将军的,是我的便是我的。\\\" 沈清龄笑了笑道:“可我已经封无可封了。” “那也能在将军的史册中多加几笔,末将决不抢功,只求报国不求功劳。” 沈清龄也未说什么别的,只点了点头道:“这次好好打,升了高位才能有更多报国的机会。”说罢便打马上前去了。 常白看着沈清龄的背影怔了一下,确实,以前是个小兵时,也不知道什么别的,主帅让怎么打便怎么打,即使自己心中有想法,也不能用,现在当了将军了,确实有更多的机会了。 行军十几天才到了东南边境,不躲不藏,大大方方的在边境安营扎寨。 “粮草处要多加戒备,很快消息便会传到东南,我们只需静观其变见机行事便好。”沈清龄随口提了一句。 “是,一切听凭将军调遣。”常白拱手道。 沈清龄转身道:“你应该也是这么想的,你才是将军,我只是个来协助的军师,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我只会给你建议。” “是。”常白依旧应着,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他还是想 听沈清龄的,毕竟他曾经跟过沈清龄打仗,知道他的思路布局大且清,自己还暂时比不过。 将军帐和军师帐扎好以后便各自进去放好自己的东西,随后沈清龄进了常白的帐中,打算同常白聊一聊天,商讨一番排兵布阵。 “若成水云阵便太散了,左右后方都是薄弱地,若是被敌人攻破,阵型便会被送内部瓦解。”常白分析着。 沈清龄点了点方阵,道:“这样的阵型太密,虽无薄弱点,但太死,在这样的地形上不好用。” 常白思索了一番,道:“这样的地形不曾在书上看过,易守难攻,实在难打。” “现在只能用水云阵,左右后方是薄弱地,可若前方够坚实,他们便打不到后方来,若是实在不行,便换鹰阵,可攻可守,常将军觉得如何?” 常白认真听着,道:“水云阵能否改一改?后方两处再添些人,后方便不会这么薄弱了。” 沈清龄皱着眉想了一阵,道:“可以是可以………可如此一来阵型便会笨重,若跟不上队形便麻烦了。” 常白叹了口气道:“那成,便先按水云阵和鹰阵打,随机应变。” 过了两日魏南国才派人来问这是怎么回事,还装出一副好人被质疑的生气样子来。 沈清龄让常白去应对,常白便道:周边有些乱臣贼子,所以便派兵来捉拿。 极其敷衍,乱臣贼子用得着派出二十万的兵力来抓? 沈清龄喝了口茶对来使道:“当真是来捉拿缉杀乱臣贼子的,回去告诉你们国君,不必担心,若乱臣贼子不是魏南国的人,便不必怕。” 若那乱臣贼子是魏南国的人,那便好好怕一怕,至于那乱臣贼子………自然还在朝堂上放着,今日这么说,也不过是想让魏南国急一急,一急,便容易露陷出马脚。 那使者也不好说什么,可这么多兵力黑压压的压在边界,实在是让人心慌,更别说是………有了异心的魏南国。 那使者得了回复后便赶回魏南国汇报了。 常白在那使者走后噗哧一声笑出来,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吓死他们。” 沈清龄笑了笑刚说了没两个字,帐外便传来一声急促的:“报一-” 两人同时扭头去看向帐门口,只见一个小兵急急进来跪下道:“报二位将军!皇上……皇上来了!” “什么?!”沈清龄猛的站起身。 “不用报了,朕来了。”随后帐帘便被掀开,穿着一身黑色绣金华服的萧令珏弯腰走了进来,尚顺德也跟在其后。 常白瞪大了眼睛,随后忙跪下道:“末将参见皇 上!” “免礼。”萧令珏面色冷峻。 沈清龄心道:生气了。 常白:“………………” “闲杂人等,出去。”萧令珏命令道。 帐中其余人自觉退下了,好在这里是军师帐,是沈清龄睡的地方,常白出去便回了自己的将军帐了。 萧令珏坐到主位上去,活动活动了脖子道:“尚顺德,拿个厚实的软枕放到朕的前面去。\\\" 尚顺德听见吩咐便去办了,挑了个厚软的软枕放到地上去。 只听萧令珏语气冷硬道:“沈清龄欺君罔上,自己去跪着。” 沈清龄再听话不过了,乖乖的跪到了那个厚实的软枕上去。 第96章 尚顺德想,这是在做什么?欺君还有这样罚的?这么厚实的一个软枕,就是将牙磕在上头也只会将那厚实的软枕给磕疼了。 萧令珏道:“抬头。” 沈清龄抬起头来看着萧令珏,萧令珏只盯着他,却不说话。 沈清龄主动道:“错了。” “你还有错?哪里有错?”萧令珏不买账。 “错不该欺君罔上,错不该私自出征,错不该徒留皇上在宫中苦守。” 萧令珏冷笑一声:“你数的倒是清楚。” 沈清龄实在是没想到他竟丢下宫中事务不管直接来了军中,所以还没想好认错的措辞。 萧令珏背着手走到沈清龄面前,低头看着沈清龄,沈清龄也抬头看他,眼中一副知错乞求原谅的模样。 萧令珏微眯了眯眼,不知出于什么想法胯往前顶了一下撞到了他的脸上。 沈清龄吓的险些往后仰,还是萧令珏抓住了他才避免了仰倒。 “你………”沈清龄有些结巴。 萧令珏一把将他拉了起来按进自己的怀里,沈清龄便顺势往他怀里蹭了蹭,他也想萧令珏。 “不让你出来打仗,是害你么?还敢偷偷跑出来?”萧令珏问道。 沈清龄的手在他背后摩擦了两下,道:“不是。” “那你还敢跑出来?” 沈清龄不说话了,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萧令珏的胸膛,想着能蒙混过关。 “跟我回宫。”萧令珏道。 沈清龄停了动作,道:“不回。” “那我就将你押回去。”萧令珏的语气依旧是没得商量。 “那我就生气了。” 萧令珏怒极反笑不可置信道:“你还敢生气?” “…………我……我怎么不敢。” 萧令珏伸手捏住他的脖子后方将他往后提了提,使他能跟自己面对面。 沈清龄的手扑棱了两下便没了动静,心中感慨,分明萧令珏还小他三岁,怎么生的比他高出一截来?导致萧令珏轻而易举地就能将他这样那样,这也太不公平了。 沈清龄小声道:“这还是军营里,给人看到了我多没面子…………”期望着萧令珏能够放过他。 萧令珏看向帐门口淡淡道:“跟我回去。” 沈清龄也看了一眼帐门口,飞快的亲了一口萧令珏,道:“这样成不成?” 萧令珏嗤笑道:“你问问你自己成不成?怎么样都不成!你脱光了都不成!跟我回宫。” 沈清龄一抿嘴,便“生气”了,想要将萧令珏推出门外,嘴里还嚷嚷着:“我生气了,你快回宫,不要在这里。” 萧令珏被他推的往后了几步,随后便拉着他的两只手将他拉到床边丢到床上,沈清龄毫无还手之力。 萧令珏面无表情的边脱外衫边看着沈清龄,道:“长本事了是不是?让你回你不回是不是?那你就躺这做累了,朕抱你上车。” 沈清龄一个鲤鱼打挺起来抓住萧令珏的手,道:“等等,可以,但不能带我回宫,这场仗一完我就回宫,马上回宫。” 萧令珏脱里衣的手依旧是不停,脱无可脱了便去扒沈清龄,沈清龄知道他还未同意,就趁着这点儿时间道:“你让我打完这场,我以后再也不打了,我就天天陪你睡觉行不行。” 萧令珏把沈清龄往后一推,道:“不行。” 沈清龄做着最后的挣扎:“这一场仗实在难打,我也想帮一帮。” “帮?你自己看看你身上的那些伤,如果你觉得不疼你跟我回宫,我天天拿小刀给你划几道!”萧令珏话里怒气冲天,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沈清龄将手把在萧令珏的腰上,道:“我保证不会上战场,也不会让自己受伤,一点都不会,如果有一点,你要怎么样我就让你怎么样。” 萧令珏冷笑着拿开沈清龄的手,道:“别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必须跟我回宫。” “不行,不跟,你把我绑回去了我再自己跑过来。”沈清龄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萧令珏看着沈清龄这幅样子便将手攥紧了,伸手摁上沈清龄的后颈,将他往自己面前带,就差一点嘴唇就能相贴了,可萧令珏未贴上去,咬牙切齿道:“你存心让我难受是不是!?” 沈清龄不怕死的伸出舌头小心舔了一下萧令珏的嘴唇,道:“没有,我就是想,再打最后一场仗,是为了我自己,最后打一场,打完这场,我就安心的回去。” 沈清龄刚说完便被萧令珏堵住了嘴,沈清龄伸手去拉腰间的那根衣带子,一拉便散,方便了萧令珏。 好一会萧令珏才放开沈清龄,道:“你要在这里,我也要在这里,御驾亲征,若你不同意,便跟我一起回去。\\\" 沈清龄被亲的晕乎,道:“那宫里怎么办?” “都处理好了。” 萧令珏已经退了一步,若沈清龄不退,那便没得商量了。 沈清龄将头埋在萧令珏的肩窝处,道:“那皇上不要做危险的事…………” 接下来,便不是谈话的时机了。 沈清龄趴在床上,萧令珏压着他伸手捂住他的嘴,故意道:“小点声,外头可都是人。\\\" 果不其然,沈清龄听了这话便羞了,咬着自己的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只从喉咙里会发出“嗯”的声音,这是实在忍不住的。 萧令珏本只是想让他羞一羞,哪里想到他真的倔的跟头牛一样咬着自己的下唇死活不肯松。 萧令珏将两根手指挤进了他的嘴巴中搅了搅,在他耳边低声道:“再咬要咬破了,叫出来,别怕,外面尚顺德已经清了人的。” 沈清龄一听这话才咽呜咽呜地出了声,攥紧了被子求道:“慢一些,我真受不住了。” 萧令珏也未为难他,现在还在行军打仗,所以只来了两次便放过了他,还让人送了热水来替他沐浴。 沈清龄的头发有些都沾在了额头或脖颈上,但他现在已经不想动了,就趴在浴桶边缘享受着萧令珏替他擦身。 “魏南国派人来过了,装傻充愣。”沈清龄闭着眼睛道。 萧令珏无甚在意,道:“安插奸细在大萧已经是死罪,不管他说什么都不用管。” 沈清龄哼哧哧道:“腰酸。” 萧令珏伸手替他揉了两下后腰,道:“先起来,到床上去我替你按。”不能在水里泡久了。 沈清龄点了点头便站了起来,萧令珏扯过一旁的布巾给沈清龄擦身,又给他换了干净的里衣才抱着他到床上去。 “趴着,你要是困就睡会儿。”萧令珏一下一下的替沈清龄揉按着后腰的位置。 第97章 沈清龄觉着萧令珏按的疼,但是就是这样的疼才舒服。 沈清龄感叹道:“按的很舒服。” “跟马太医学过。”末了又补一句:“专门为你学的。” 按了好一阵,沈清龄困的迷迷糊糊的,转身拉着萧令珏的手道:“来一起睡觉。” 萧令珏转了转自己的手腕,应了一声便躺了下来,沈清龄往萧令珏怀里又靠又蹭,想找个舒服的位置睡觉,萧令珏也由着他来,等他找到了好位置才给他拉好了薄被。 沈清龄睡着的很快,萧令珏喜欢用手轻抚他的背,也没多久便睡着了。 大约是在睡之前干过“体力活”,所以这一场午觉还睡了两个时辰半才起,醒来头脑清醒,还挺舒服的。 沈清龄正在穿衣服,看着旁边贵妃躺的萧令珏,便道:“要不要给你搭个军帐?” “不要,我跟你一起睡。”萧令珏一口回绝。 沈清龄穿好了衣裳便走到床边道:“你先慢慢躺着,我还得去看布阵图和练兵。” 萧令珏捉住沈清龄的手,懒懒道:“伺候朕更衣。” 沈清龄拿起旁边的衣服道:“那皇上起来吧。” 萧令珏先是坐到了床边才站起来,张开双手等着沈清龄给他更衣。 “报一一沈将军,常白将军求见。”外面传来通报小兵的声音。 沈清龄手中动作一顿,道:“让他进来吧。” 萧令珏打了个哈欠任由着沈清龄给他穿衣裳,常白进到帐中看见了萧令珏,还是衣衫不整的萧令珏,便跪下行礼。 萧令珏抬手道: “军中无需多礼。” 沈清龄赶忙的给他封好了腰封便将他赶到榻上去坐着了。 常白: “...…………” “何事?”沈清龄将常白请到了软垫座上。 “清龄,这里没系好,太松了…………”萧令珏低头在捣鼓自己腰间的那件衣裳。 “自己系一下。”沈清龄面上有些不好意思,转过头对常白道:“说吧。” 常白好容易才将思绪拉回来,道:“哦,魏南国也派兵扎营了,这是悄悄办的,是我们的暗卫发现了回来禀告的。” “位置在哪?大概多少人?” 常白道:“在我们的西北方向,人数不清楚,但若加上大萧西南西北那些小国的兵力,应该是有和大萧一战的能力的。” 萧令珏走到沈清龄身后席地而坐,给沈清龄捏肩,沈清龄回头看了一眼也未说他什么。 沈清龄点点头道:“西南西北不用管,沈与鹤和年季平必定能堵住他们,那便只有魏南国这边的人了,寻些暗卫去探寻地形,敌不动我不动,就先这样,但要随时做好准备。\\\" “是,末将听凭军师调遣。”常白低了低头。 “注意粮草那边,魏南国喜欢玩些小手段,密报也说了他们有意在粮草上下功夫,定要加紧防范。”沈清龄嘱咐道。 “将军放心,粮草附近已经都派了人紧紧盯着了,这几日末将也会去盯着,定然不会出问题,若有问题,末将提头来见。”常白斩钉截铁道。 沈清龄笑了笑道:“好。” 第98章 常白出了军帐后便去粮草营了,萧令珏则将沈清龄带到了床上去,替他按一下身子。 “我替皇上按一按吧。”沈清龄想转身。 萧令珏“嘶”了一声,按着沈清龄的脖子不让他起,道:“就不能乖一些?非要乱动呢?” 沈清龄道:“那不要按了,这样按着太累。”这样的力道舒服是舒服,但是按的人手会很酸,更别提按了这么久了。 萧令珏认真替沈清龄按着背,道:“你知不知道朝中那个二品的梁全文。” “嗯?梁大人,我记得他,在城外设粥铺?谏言在云南兴修水利的就是他。” 萧令珏笑了笑道:“他可怕夫人了,每日下了朝便得赶紧赶回去陪夫人吃饭,晚上还得陪夫人去消食散步,他夫人现有身孕,他日日都替夫人按身子。” 沈清龄侧了侧头道:“人家夫人有了身孕才按身子,你替我按做什么?” 萧令珏道:“不是,我是想着为夫者能做到如此,真是叫人羡慕,虽然外头都说他妻管严但是还是挺好的。” 沈清龄笑道:“你还有羡慕别人的份?你每日不也差不多如此吗?” 每日一起上朝下朝,回来便-起吃饭,偶尔一起写字下棋,在屋里待闷了就一起去御花园散步,或者夜晚拿上两瓶小酒两盘下酒菜去赏月吹风。 萧令珏认真道:“我是觉着我做的没他好。” “怎么会呢?皇上,身为一国之君日日去打听这些事,如若被人知道了,面子该往哪挂?”沈清龄竟开始调笑萧令珏。 萧令珏反驳道:“是别人在传,我听着了,又不是我故意去打听的。” 沈清龄就跟萧令珏聊着天,萧令珏也替他按了快一刻钟才停,沈清龄还抓着他的手给他按了半刻钟的手,让他手能不那么酸。 “小龄儿可真心疼朕。”萧令珏笑道。 “自然心疼的。”沈清龄也不否认。 萧令珏感叹道:“真是叫人感动,算不算得上伉俪情深?” 沈清龄拍了拍萧令珏的手,道:“别贫了,皇上打算何时回宫?这场仗估摸要打三个月左右,可不能离宫这么久。 “再说。” “不行,现在就说。” “我不说。” “现在说。” 萧令珏无奈道:“我不放心你。” “有何不放心?我年纪可比你还大上三岁,我还不懂照顾自己吗?”说的好像真是萧令珏多想了一般。 萧令珏扯起嘴角道:“不是照顾不照顾的问题,是我不放心你。” 沈清龄道:“皇上放心,我绝对会好好保护自己,保证绝不受一点点伤,若是有一点的伤,那便凭皇上处置。” “凭我处置?你想我怎么处置你?” 沈清龄认真道:“怎么处置都行,我肯定不会让自己受伤。” 萧令珏伸手捏住沈清龄的脸,道:“我不信你,所以我留在这里陪你一起,等仗打完一起回去,至于朝中,朕说了御驾亲征。” “皇上真是太任性了。” 萧令珏松了手,道:“你还敢说我?你知道欺君是什么罪吗?你敢欺君??你知不知道我看到那张纸的时候吓死了,我不断的在回想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了,你是不是又一声不吭的跑了。”好在,信上写的清清楚楚的。 “都是皇上不让出来,我才会出此下策……”沈清龄话头一转,竟将责任都推到萧令珏身上去了。 “你还怪我?”不可置信。 萧令珏就这么在军师帐中住了下来,他也学过兵书,每日常白和沈清龄探讨排兵布阵时他托着腮帮子听沈清龄说话,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若不看岂不白白浪费了? 沈清龄正在和人说正事,一直被人直勾勾的盯着…………他还要不要脸了?为此已经无数次将手掌糊在他的脸上了,可人家便将手拉下来揣在自己怀里继续看。 沈清龄每次都会尴尬的笑一笑然后尝试着将手扯出来,无一成功。 常白在对面看着沈清龄“欺君”,从刚开始的额头冒汗到现在的习以为常,已经麻木了,原来皇帝是这般模样的?他还以为是不苟言笑威严非常……每次于朝堂上看见他总是那副模样,如今却好像换了一张脸似的。 “松开!” 常白刚走出军帐,沈清龄便立刻收了脸上的笑,发力要抽回被萧令珏抱在怀里的手。 “我不!”萧令珏抱的死死的。 门外还未走太远的常白:“………” 真是叫人浑身脱力,他总感觉沈清龄这样玩迟早会把命玩没了。 “我在和人谈事情你便在一旁听或者去别的地方也行,不要一直盯着我看,真是会让人见笑的。”沈清龄道。 萧令珏黏着过去道:“我就是在一旁听啊,我看我的皇后,与别人何干? “……不跟你说,快放手,我要去练兵了。”沈清龄打算起身,萧令珏便拉着他的手,沈清龄便只能拖着这个拖油瓶一起走。 正在训练的众人看见皇上来了于是练的更加卖力的了一些,但过不久,大家便发现皇上的目光根本不在队伍上而在军师的身上。 军师走到哪里皇上便跟到哪里,还有眼尖的发现皇上想拉军师的手,军师却毫不留情地躲开了,皇上的手停在半空中,人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随后还是跟上了军师。 回到军帐中后。 “刚刚我想拉你的手你居然不给……”萧令珏作难受状。 沈清龄倒了杯热茶,塞到萧令珏手中,道:“大庭广众,军营中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萧令珏不依不饶道:“不是拉拉扯扯,就只是牵牵手,那个史书上写,萧世帝与后携手同观军营将士训练,恩恩爱爱和和睦睦。” “那不一样。” 萧令珏反问道:“有何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沈清龄含糊道。 萧令珏摊手道:“你看看你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就是心虚,你不仅身子虚,心也虚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沈清龄打了他一掌便起身了,打算去传膳,吃个晚饭。 萧令珏也起身猛的从后头抱住沈清龄,沈清龄被他逼的弓了腰。 “想去哪?!让我亲亲,快快,忍不住了……”语气一开始凶巴巴的,越到后头越绷不住了,语气又软又急。 沈清龄突然转身双手攥住萧令珏的衣领,将自己送了上去,萧令珏的手环着他的腰身还往下走,沈清龄边同他亲吻还要边防着他乱摸的手:“行了,先传膳。” 沈清龄强行将萧令珏的手从自己腰间拽了出来。 “等一下。” 第99章 “朝中的证据已经都拿到了,再加上前段时间魏南国细作意图放火烧粮草营,这些都已是大罪,明日便可出兵攻打他们的扎营之地,他们就算要叫援兵也得有一段时间才能到,更何况沈小将军和年将军都在那处守着,他们过不来。” 常白拿着一张地形图用手给沈清龄指着自己明日要攻打的路线: “从这里破关入白山城,大概要费个半个月的时间,这时他们兵力折损大半,随后往深走,收两座城池又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这两座城池背后便是魏南国的皇城,以他们的兵力应该也能撑半个月左右。” “到时布兵在皇城两侧,还得冲开宫门才成,再往里便是收尾了,所有的皇亲贵族,官员,参与谋反的便只能杀,剩余的那些人,能流放的便不杀了,总归积些德,皇上将军看如何?” 萧令珏没心思听这个,便只问一直认真听的沈清龄,问道:“沈将军觉得如何?” 沈清龄点了点头道:“按着你的思路去打,你带兵打就好。” 常白点点头便下去了,准备明日的破营之战。 萧令珏是御驾亲征,要跟常白一起骑马在前带兵的,沈清龄不放心他。 “明日我也骑马在前领兵,也顺便保护你。”沈清龄道。 萧令珏摇摇头道:“不,你在后方看着就行了,前方危险,莫要过来,我一定会小心,不让自己受伤。” 沈清龄攥着萧令珏的手,道:“不行,我一定要到前方去,皇上不要说了。\\\" “你看,你说能保护自己不让自己受伤,我说不放心你你还觉得是我多想,那现在换成我,你不也是一样不放心我?”萧令珏翻起旧账来。 沈清龄顺着这话道:“我已经让皇上留了下来,皇上也当让我到前方去,我不冲锋陷阵也不打指挥,只保护皇上安全。” 其实萧令珏身旁有一大批的暗卫保护安全的,但沈清龄还是不放心,萧令珏便道:“行,只是你莫要让自己受伤了,若让自己受伤,饶不了你。” 沈清龄点点头道:“放心。” 第二日一早,萧令珏便穿上了银装铠甲,同样的沈清龄和常白也穿上了银装铠甲。 常白在一旁点兵点将,显的旁边的两人就不那么正经了。 “以前很少见你穿铠甲,好新鲜。”萧令珏伸手摸了一下沈清龄身上的铠甲。 沈清龄往右边看了一眼,低声道:“点兵呢。” 萧令珏也往右边看了一眼,道:“我知道,我就是说你穿铠甲很好看。”随后也压低了声音:“今晚可以穿着铠甲试一试………” 沈清龄本认真的听他在说话,岂料这人说着说着便开始瞎说了,一时羞恼打了他一下,喝了他一声让他住口,这一声不大不小,那边有些人都抬头往这边看了。 常白不知发生了什么,便问道:“沈将军,怎么了吗?” 沈清龄忙道:“无事,壮壮士气…………” 此话一出萧令珏便非常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应和道:“对对,沈将军壮壮士气。” 常白点了点头继续点兵,沈清龄则羞恼低声道:“皇上,带兵打仗,正经一些,等打完了仗再聊别的。” 萧令珏分外的好说话,点点头道:“行。” 下一刻,便吩咐了身旁伺候的人,道:“沈将军身上穿的那件铠甲,今晚再准备一套干净的送上来,方便明天穿。” 沈清龄:“……………”无力。 “皇上,沈将军,可以出发了。”常白的声音传来。 萧令珏高举手中的大萧旗帜,道:“踏碎魏南!” “踏碎魏南!” “踏碎魏南!” 身后的一众将士们跟着喊了起来,如此多的人发出的声音有些让脚下的土地都在震。 长军浩浩荡荡,吹着号角扬着大旗向前赶,黄土飞扬,只有大萧铁骑的足迹。 魏南国在派人烧毁大萧粮草营被发现时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不,或许说在大萧军营扎根在魏南边界时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但却不想来的这么快,魏南只能紧急应战,大萧军队在常白和萧令珏的带领下将前营踏了个粉碎,能杀的都杀、能烧的都烧,但是这只是个开始,毕竟是一国之兵力,打的时间差不多,萧令珏和常白便率兵撤退了。 沈清龄当真是听话,只看着不参与,也没让自己受一点伤,反倒是萧令珏和常白,脸上身上都沾有血污,萧令珏也只上过两次战场,他还是很不喜欢这种感觉的。 “要赶紧回去沐浴,太恶心了。”萧令珏皱着眉很嫌弃自己。 第100章 沈清龄慢悠悠道:“沾些血污很正常,回去洗了就成。” 萧令珏转头一看沈清龄,身上的铠甲一点血污都没沾到,白净的很,便满意点头,道:“还好你白白净净的。” “不上前线,自然不沾血污。” 今日打了一日的仗,回到军营中已经黑了天,萧令珏下了马便冲回军营中要沐浴,沈清龄只好一脸无奈的跟上去,哪里就这么难以忍受了? 进到军营里时,冒着热气的浴桶已经被摆在屏风后方了,萧令珏已经在脱铠甲衣裳了,当着沈清龄的面儿什么都不顾忌,但是转身看到沈清龄的时候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小声尖叫了一声,拿过一旁的布巾捂着鸟跑进了屏风后面。 沈清龄:“………………” 萧令珏过了一会发现沈清龄还未进来,便喊道:“清龄一一进来啊,伺侯沐浴,我好累………”话还未说完沈清龄便进来了。 “不要嚷嚷了,趴好,给你擦擦身。”沈清龄卷起了袖子扯过一旁的布巾。 萧令珏老老实实地趴在浴桶边上,任由着沈清龄给他擦身,不得不说,真的太舒服了,特别是在累了一天之后。 萧令珏舒了口气道:“还好有你,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沈清龄给他擦身的手顿了顿,道:“就算没有我,你也可以宣一排的美人进来挨个给你擦。\\\" 萧令珏的嘴撅了一下,道:“干嘛突然想引火烧我身?我可什么都没有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乖。” 【见段评,看不到的话就加群,群号见藏头诗】 【久到梦中不见君 令吾牵肠挂肚思 酒浇昨夜思君情 零落今日半飘零 雾过窗外渐显明 灵春已至无人归 依旧思君似昨日】 萧令珏探过脑袋来道:“不穿了?” “不穿了,左右我也不上战场,只看着你。”沈清龄低头系着衣带子。 萧令珏突然“袭击”亲了沈清龄一口,发出“啵”的一声。 沈清龄头都没抬:“别闹了,快些出去吧。”系好了后便想往外走,萧令珏眼疾手快的拉住沈清龄,一起出去。 直到上马前才肯放开沈清龄。 今日也是碎魏南国的营,只是魏南国也有了教训,今日去便是直接开打了,两军对垒,敌我将士手持长枪斗了起来。 不知萧令珏今日吃了什么火药,下手狠的很,抓着马绳调转了马头回手就将长枪刺进了敌军身子里,血又溅了一圈。 沈清龄想,萧令珏又该嫌脏了。 沈清龄不知今天是这个阵仗了,还以为魏南国会当缩头乌龟当什么都不知道,岂料直接奋起反抗,如此虽好,可打仗就没有不受伤的,萧令珏又打的那样狠。 “快,送伤药上来,拿马太医配来的那种,你去打热水,快一些。”沈清龄小心的捧着萧令珏的右手手臂皱眉急道。 萧令珏的手臂上被长枪狠狠划了半圈,不大深的一道口子,但看着触目惊心,即使是有布带子扎着,血依旧浸透了衣服也流满了沈清龄的手,但是,这道口子换来的是魏南国一名副将的命。 萧令珏嘴唇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苍白,但是看着沈清龄急的团团转还是笑嘻嘻道:“别紧张,小伤。” 沈清龄没有理他,直接将他带进了军帐中,给他把衣服脱了下来,虽然动作急,但是触及到伤口那块时,他是又急又小心。 有人将热水和伤药送了上来,沈清龄亲自给他处理伤口,那些军医还要去给别的伤病处理,而且沈清龄是觉得自己来也放心一些。 萧令珏看沈清龄火急火燎得去拧毛巾和开伤药,手忙脚乱的,皱着眉不说,额头上还出了一层薄汗,萧令珏拿另一只手去给沈清龄抹了抹额头,沈清龄依旧是面色不善。 萧令珏只好低声道:“其实不是特别疼,你别担心。” 真他妈的疼死他了。 沈清龄拿过一旁的一小瓶止血粉洒在那伤口上,药粉一沾伤口痛的蚀骨,萧令珏咬着牙未叫出来,虽未伤在沈清龄身上,可沈清龄也咬着牙关的样子就好像受伤的人是他似的,撒药的手都有些抖。 “痛就叫出来。”沈清龄的声音不知怎么的都有些颤,但气息还算稳。 萧令珏勉强笑道:“你都替我痛了,我哪里还痛?” 沈清龄皱着眉拿出一旁的棉纱布替萧令珏包扎伤口,缠了一层又一层,最后替他打了个结,这才拿过一旁的毛巾替萧令珏擦拭着旁边的血迹。 第101章 手臂上那一处伤是大的,身上还有别的小一些的伤口,沈清龄清了血迹后一并给上了药粉,那药粉是马太医配的,止疼、止血,且恢复效果很好。 做完了这些沈清龄才堪堪松了一口气,将布巾浸入水中擦拭着自己的手,他没有受伤,但是他手上都是萧令珏的血,甚至衣服上也有一些。 萧令珏小心的看着他,用未受伤左手去扯了扯沈清龄的衣服,道:“你……洗澡吗?” “不洗。”硬邦邦的两个字。 萧令珏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道:“干嘛不洗…………” 其实他不是真的纠结沈清龄洗不洗澡,只是觉得他好像有些生气,但也不确定是不是生气。 两人都沉默着,好一会萧令珏才问道:“你生气啦?” 沈清龄将手中的布巾狠狠地砸进水盆里,道:“我气什么?” “………………”萧令珏梗着脖子心道,这分明就是生气了。 “明明可以躲!为何要死迎上去?!”沈清龄气的胸腔大起大伏。 帐外来送晚膳的小兵正好听见了这一声吼,硬着头皮道:“皇上……将军,晚膳………” 沈清龄死死的盯着萧令珏,萧令珏心虚地舔了一下嘴唇,道:“进……进来吧。” 那小兵算是在地狱场里走了一遭,里头这是什么气氛?皇上受了伤,梗着脖子在榻上坐着,沈将军站在榻旁看着皇上,刚才还吼了皇上?想 到这里那小兵打了个激灵就不敢想了,赶紧去做自己的事。 萧令珏低头眨了两下眼睛,抬起头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抓着沈清龄的衣袖,道:“若……若躲了……就杀不了他了………” 沈清龄很想将手甩开,可是萧令珏现在身上有伤,怕扯到了他的伤口,便将他的手拿了下来,继续质问道:“一个副将的命你要他做什么?!” “……………”萧令珏眼睛往上看,看着这副模样的沈清龄怕的咽了一口唾沫。 沈清龄也不逼着他答话,就等着他,萧令珏又伸手去抓着沈清龄的衣服,道:“现在受伤了,手很疼,你不要骂我了。” 沈清龄狠咬了一下牙转过了头去,萧令珏甚至能看到他的咬肌动了一下。 沈清龄从未跟他发过这么大脾气,就连他们分开的那次,也没有。 萧令珏站起了身,走过去贴着沈清龄,低声认错道:“我不该迎上去,下次不会了。” 沈清龄一听见萧令珏说话,胸口便快速地起伏了起来,萧令珏微微探头去看沈清龄的脸,发现沈清龄的眼眶都红了,里头还盛着快要溢出来的泪珠。 “别哭嘛……哎呀……不要哭啦……下次不会了。”萧令珏忙伸手去给他擦眼泪。 沈清龄泄愤似的抬手在自己脸上狠狠地抹了一把,萧令珏将手停在了他的额头上,随后凑过去亲他的眼睛处,还哄道:“下次不敢了,将军别生气了。” 萧令珏见沈清龄还不说话,便道:“我看着他们就觉得你身上的伤都是他们打的,便想着多杀几个给你报仇,那副将我还以为是将军,我就想将他杀了,但是他也伤到了我,所以我下次不会这样了,好不好?” 沈清龄骂道:“伤我的人早就死了,你拿气撒在这里做什么?!你看看你自己的手,你若是残废了就残废了!” 萧令珏低声道:“以后不会了,你放心,我就是只剩一只手,你也不会独守空闺。” 沈清龄不敢打他,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走军帐中了,不顾萧令珏在后头喊:我衣服还没穿呢!你回来替我穿一下! 沈清龄将气撒在了那无辜的帐帘上,用力将他们往下甩,大步直往常白帐中去,常白也受了点小伤。 常白早已处理好了伤口,见沈清龄来了便同他行礼,沈清龄忙去扶着道:“军中无需行此礼了。” 常白起身点点头问道:“皇上如何了?” 一提到萧令珏,沈清龄便还来气,但还是道:“已经处理好伤口了,常将军放心。” 常白道:“皇上着实吓着我了,若是那副将心思再活一些,那一枪就不是划到手臂上了。”而是直接刺入心口,用他的命,换皇帝的命,还不值吗? 可惜,那副将没反应过来。 沈清龄之所以这么生气也是因为知道那一刻有多危险,不会有人敢这么去赌,萧令珏他是不知道,若是知道的就不会那样做。 沈清龄低低应了一声,道:“是,所以说皇上不适合打仗。\\\" 萧令珏对打仗还不特别熟悉,所知道的也是兵书上看来的,又加上今日这伤,沈清龄不预备让他再上战场了。 常白叹了口气道:“其实也不用御驾亲征,我们能打下来的,这样反倒将皇上置于危险之地了。” 沈清龄点了点头道:“明日我不会让皇上上战场了,换我上去。” 有沈清龄这样的老生带着自然是如鱼得水的,可常白并未有喜色,他听闻,沈将军自以前打了几场仗,身子骨就不好了,便有旧疾落在身上了,再加上回宫好像吃错了东西,身子比常人要差一些。 “将军………身子可好了?若身子还不大好,那还是不要冒险。” 沈清龄答道:“身子好了,已经好了,不必担心。” “清龄!”门口,赤着上身裹着一只手的萧令珏掀开将军帐的帘子喊道。 萧令珏见到沈清龄在这里便松了一口气往他那边走,还道:“你乱跑什么?我都找不到你。”满满的幽怨 常白起身行礼:“参见皇上。” 萧令珏抬手道:“免礼。”随后便凑到沈清龄那边去,道:“我手疼,你还骂我。” 颇有些撒娇的意味了,也不顾常白也在场便这样说。 常白道:“…………皇上将军在此坐着,末将到外头去守着。” 沈清龄马上站起身道:“不必,我同皇上回去了,常将军好好休息,休整两日再起兵。” 随后便拉着萧令珏那只没受伤的手往外走,回军师帐。“不许再上场打仗。” 萧令珏想着反正自己的手也上不去了,便一口应道:“好。” “换我上去。” 萧令珏马上又要应好,在好字出口以前才回过神来沈清龄刚才说的什么,忙道:“不行,你也不能上。” “这次的仗对方有两位将军,若我方只有常白一个,他被两位围攻能撑多久?更别说你这样将情绪带上战场的了,过两日l你要么在营中待着,要么上战场在后方看着。”沈清龄的语气强硬。 他不可能让常白一个人去面对两个人,现在从京城调将,也需要半个多月的时间,这半个多月,只能他来上。 萧令珏皱眉道:“不行,不许去,我们一开始说好了的。\\\" “萧令珏,没得商量,这不是我想上,是不得不上,为大局考虑,我尽量不让自己受伤,我答应你。”沈清龄把萧令珏那只没受伤的手拉到嘴边亲了两下。 萧令珏滚动了一下喉结,将头撤过去:“不行。” 沈清龄站起身来,道:“行也行,不行也得行,大局为重。” 萧令珏被这样的语气给激着了,恼怒道:“你敢违抗圣旨!?” 沈清蹲下身,摸了一把萧令珏的脸,轻轻的拍了两下,轻声道:“自然敢。” 萧令珏拉过他的手,急道:“不准去。” “我保证不让自己受伤,绝对不会,若是有一点伤,任凭皇上处置。”沈清龄三指朝天发誓。 “没用。”萧令珏偏过头去,他一点也不想在沈清龄受伤以后怎么“处置”他,只想他不要再受伤。 “那不谈了,我明天必须上。”沈清龄转身出去吩咐人送晚膳上来。 萧令珏沉默不语,在原地坐着不动,沈清龄也打算等他自己消消气儿的。 晚膳送上来了,沈清龄特地吩咐熬的粥,又稠又滑,里面只加了一些牛肉和青菜碎。 沈清龄端着粥碗在萧令珏面前坐下,舀起一勺粥来,吹了吹,又用唇试了试温度,然后送到了萧令珏嘴边去。 萧令珏不高兴得嘴角都向下垂了,偏过头去不吃。 沈清龄叹了口气,将那勺粥送进了自己嘴里,道:“若我不上,还有谁上?皇上说出个人来,但凡有个人上,我都不会上。” 没有。 萧令珏转过了头来,一脸委屈不高兴:“没有。” 第102章 沈清龄又舀起一勺粥,吹了吹送到萧令珏嘴边,萧令珏张嘴吃了,沈清龄才缓缓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让自己受伤。” 萧令珏始终不说话,直到晚上睡觉时,萧令珏都想背对着沈清龄睡,是沈清龄将他掰过了身来:“朝着我睡,不然对受伤的手不好。” “你亲亲我。”萧令珏的声音在黑暗中也在沈清龄的身侧响起。 沈清龄愣了一下,无奈地低下头去用摸索着萧令珏嘴唇的位置,亲了上去,唇齿交融,萧令珏一直在进攻,沈清龄只受着。 好一会后,只听萧令珏喘着粗气道:“不许受伤,否则你就到冷宫去。” 沈清龄没说话,似乎是在思考,好一会才道:“小伤口是正常的……………” “不许受大伤。” 沈清龄无奈轻笑道:“好。” “沈将军,这方营地我们已经打的差不多了,差后方这处,若是能破就能顺利进入白山城。”常白正骑在马上,手里拿着一把红缨长枪,脸上和身上都有点点血污。 再往地上看,尸体几乎遍地,有魏南国的人也有大萧的人,可现在这处,活着的一个魏南人都没有了,中营已经被攻破,再破这后营,便能踩进魏南国的土地了。 沈清龄微喘着气,脖子上有一小处划伤,汗水聚在上头,伤口有些火辣辣的疼,若不是那会他躲得快,只怕是脖子要被划掉半截了。 “嗯,今日先回。” 自沈清龄上战场那日到现在已经有近十天了,约摸着还有几日便能进到白山城,他日日都小心着不让自己受什么伤,因为每次回去以后萧令珏都会“仔细检查”一番,一点小擦伤划伤都心疼的要命,都要亲自给他上药粉。 回去的路上沈清龄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今日脖子上的伤是瞒不过去了的,还不知萧令珏会如何呢,真是让人头疼。 远远的就看见萧令珏在门口等着了,等到沈清龄行马快到了跟前,便忙迎上去伸出自己的手让他搭着下来,随后便是要两人带到军事帐中去“检查”。 衣衫下面的皮肤的伤今日未添新,可是当萧令珏看到沈清龄白皙的脖子上那一道划伤时,眼中阴鸷之色瞬起,伸手抚上伤口旁边:“怎么弄的。” 沈清龄覆上萧令珏的手,道:“不小心………被划了一下。” 本想说是自己不小心划到的,可又觉得萧令珏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不会被骗到,所以便实话实说。 “他们死定了。”萧令珏咬牙切齿道。 沈清龄低声笑了一下,道:“已经死了。” 萧令珏愣了一下,沈清龄已经给自己报仇了,他没有机会替沈清龄报仇了,真是………让人心快又不快,真是矛盾。 沈清龄沐浴完穿上了里衣吃完了晚膳了,正打算睡下,便听外头有一些骚动。 “报---”外头一个小兵急急跑到帐前。 萧令珏扯过旁边的丝绸常服外袍替沈清龄披上,沈清龄也刚好下了床:“进。” 那帐外的小兵进来跪下道:“魏南国派使者来和谈了!要见沈将军。” 萧令珏和沈清龄对视了一眼,萧令珏被气笑了:“和谈?大萧的伤亡算什么?想和谈?谈个屁。” 沈清龄却道:“将和谈使者带到这里来。” 那小兵应了后便出去了,沈清龄则想去换衣服,萧令珏从后方搂住沈清龄,咬着耳根子道:“不和谈。” 沈清龄“嗯”了一声,道:“我会提出条件,若他们不答应,那便打到他们服。” “什么条件也不想和谈,我只想将魏南皇族杀个干净。” 沈清龄笑了笑,拿过外衣穿戴整齐后,便坐在桌子前,而萧令珏只着里衣坐到了沈清龄身后去。 不一会的功夫,魏南国使者就被一众小兵“簇拥”进来了,送进来后,沈清龄将那些小兵都遣了出去。 沈清龄亲自给那使者倒了杯茶推了过去,道:“说吧。” 那魏南国的使者诚惶诚恐地接过茶杯,道:“………还请……将军退兵,魏南国愿赔偿大萧一切的损失,也愿意以重赋税上交大萧,从今往后还是以大萧为主。”特地强调了“主”字。 萧令珏嗤笑,道:“行了,快回去吧。”丢人现眼。 那使者看向沈清龄,沈清龄悠悠开口道:“为何想和谈呢?” 魏南国使者沉默半晌,道:“快半个月了,并无救兵前来,可见那几个小国大约是被萧国控制住了,且将军在快半个月的时间内几乎平了我们的军营,我们何来还手之力?沈将军的英名在外,若是再打下去,对两国都不好。” “魏南也是一时走歪了道,并不想起兵兴战,这件事确实是魏南国的错。” “魏南国,愿将魏南八座城池交给大萧管理,只求将军能放魏南皇族一条生路,魏南是被鬼迷了心窍才会生出这样的心来,求求将军!!” 那魏南使者一下跪到了地上去重重磕了个响头。 其实在搬救兵无回音时魏南国便知道,完了,兵力有相差不说,沈清龄还亲自出战了,三月之内平了西北的大将军,实在是有震慑力。 “哦?愿意将城池交给大萧?”沈清龄似乎是来了点兴趣。 那使者忙磕下头道:“是!愿意!\\\" 沈清龄笑了笑也不想多废话,便道:“大萧要全部城池,还要皇权,包括以后魏南的国事都要移到大萧来,但皇位,还是他的,他可以 活着享受当皇帝的好日子,可若是不肯交,那便等我大萧铁骑踏上魏南国自己去拿也是一样的。” 沈清龄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道:“你现在回去,明日早晨九时,若不带着魏南玉玺和移权圣旨来,那大萧便继续出兵,而且不会再接受和谈。” 沈清龄说话时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但真是要将人逼到绝路上去了。 那使者匆匆磕头应了一声便忙赶回去了。 萧令珏有些兴奋,揽着沈清龄亲了一口,道:“沈将军!” 沈清龄却小心着他的手,挡了他一下免得他太用劲将伤口弄裂了,道:“怎么?” 萧令珏凑近沈清龄耳边道:“沈将军刚才谈判的样子太凶了,凶到让朕想将你扒了压在下方看看沈将军被弄哭的模样。” 沈清龄笑了一声推了推萧令珏,道:“皇上还是等伤好吧,只有一只手还玩什么?” “一只手也能玩动沈将军,不信试试?”萧令珏咬着沈清龄的耳根子道。 “不玩,伤口还在恢复。” 第103章 萧令珏依旧黏上来道:“若沈将军肯上来自己扭一扭腰,便不用我来动了,就不会牵扯到伤口了。” 沈清龄“啧”了一声,刚想说什么,萧令珏便抢过了话头:“已经很多天没有过了。” 沈清龄盯着萧令珏的眼睛,半晌才妥协道:“一次,不许多。” “是,谨遵军令。” 萧令珏非常守信,说一次就只做了一次,这是萧令珏第一次在这事上遵守承诺。 沈清龄知道萧令珏不方便,便替他清理了一下,随后便自己去沐浴清理去了。 这次还好,就是一直都是他在扭腰,不免有些腰酸了,原来动腰动胯这么累。 沈清龄沐浴完边系着里衣带子边往外走,刚出屏风便听见萧令珏喊:“小龄儿,快过来!” 沈清龄加快了步伐往前走,道:“怎么了?” 待沈清龄坐到榻上时,萧令珏才抱着沈清龄的腰,黏腻腻道:“想你了。” 沈清龄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道:“快些休息了,明日说不准还得打仗。” “好,我来侍寝。”萧令珏黏着沈清龄乖得很,大约是刚才吃饱了。 第二日晨时,士兵们已经整装待发,那魏南国的使者便急急的到了,手里拿着一个盒子和一卷圣旨。 “将军!玉玺和圣旨!”那魏南使者看到了整装待发的黑压压的士兵急的一下跪了下来。 沈清龄下了马去拿了玉玺和圣旨,打开细细检查了一番,除了玉玺印的有些歪以外,玉玺看起来倒是真的。 沈清龄将这两样东西呈给了萧令珏,让萧令珏来看。 萧令珏细细的看了一遍那道圣旨,又检查了一番玉玺,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便对沈清龄点了点头。 打了仗的结果是吃下魏南国,如若不打仗便能吃下魏南国,也不用白白葬送了那么多条人命,魏南国现在已经是大萧的了,魏南皇帝不过空有个名头享福罢了。 沈清龄当着魏南国使者的面下了退兵军令,回到大萧后对每位将士论功行赏,常白的职位也向上提了一阶,变成了从一品将军,沈与鹤和年季平也都行了大赏。 此行不仅收了魏南国的玉玺和皇权,连带着密谋的那几个小国的皇权和玉玺都收了过来,魏南国皇帝包括小国的皇帝彻底被架空,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大萧的国土向外扩了一圈。 萧令珏感慨,沈将军不愧为国后,为大萧带来福祉,刚继后位便用了一个魏南国加几个小国当聘礼。 连带着沈清龄也觉得这太容易了。 可沈清龄不知道,远在魏南国的皇帝当听见沈将军亲自带兵打仗半个月便几乎平了魏南军营时的心情,他不想要大萧了,他只想活下来。 再打下去也没有用,魏南国和萧国的差距本就不小,救兵又未到魏南来支援,哪里还敢再打?再打下去只怕是会要了他的命!还不如服软投降,起码不会死。 萧令珏不仅在朝堂上重重赏了沈清龄,还当着一干官员的面将他从头夸到尾,夸的沈清龄面红耳赤的,一早上的朝会光用来夸他了,谁个好意思?! 大萧的百姓们知道了这事儿后,大约是受皇帝所说的话的影响,也都纷纷夸赞沈清龄是大萧的福祉,是菩萨保佑大萧将沈将军送给了皇帝,一时之间,菩萨庙里的香火旺盛到不行。 可是,让萧令珏最不爽的就是,自沈清龄回宫以后,徐尽书便有事没事来找沈清龄聊天,因为他政绩有功,所以便将他提到了从六品。 经常是徐尽书找完沈清龄,沈与鹤便紧接着来,或者有时两人撞到一起去了便一起跟沈清龄聊天,弄得萧令珏哀声怨道,只是沈与鹤同萧令珏的关系缓和了许多,也不像从前那样讨厌萧令珏了,所以萧令珏也不好说他什么。 “徐尽书又来找你做什么?!”萧令珏从身后抱着沈清龄吃味道。 沈清龄昨夜被他撞的都快散架了,腰酸背痛的,今日早朝都没去上,现在还生着他的气呢,自然是不愿搭理他。 “离我远些。”沈清龄往后推了一把。 萧令珏点了点头,喊道:“尚顺德!” 尚顺德急匆匆跑进来,只听萧令珏质问道:“怎么回事?还不快些拿冰镇的西瓜上来,惹的皇后都生气了!” “哎哟………老奴这就去拿。\\\" 还不等沈清龄说话,尚顺德便急匆匆的下去了,到冰库去取西瓜。 沈清龄打了他一下,道:“你自己的错赖别人做什么?” 萧令珏一把抱着沈清龄的腰耍赖道:“分明是他们忘了拿西瓜上来,怎么会是我的错?” 沈清龄看他这幅德行就想到昨晚,就来了气,指着他的鼻子道:“你下次,若是再如此不知节制,我就………我就回百清宫去。” 萧令珏垂眸看着那根手指,不知想的什么,伸出舌头便舔了一口, 沈清龄猛的收回手指,道:“做什么?!” 萧令珏委屈道:“他总是来找你,我生气,所以昨夜做的多了一些,三宫六院就你一人,皇后必得担起侍寝的责任啊。” 萧令珏一这副模样,沈清龄的心就不舍的再硬l了,心软了语气也跟着软,道:“他找我是聊朝堂之事,况且都在你面前谈的。” 萧令珏心中偷笑,果真是吃软不吃硬,嘴上还是委委屈屈:“可是那些一品二品的官员都没来找你,他一个六品的小官天天找你,徐尽书找完沈与鹤找,你自己算算,你是不是总陪他们都没陪我了?” 沈清龄一听他这么说,再一想,确实真的是,但也不是丝毫不陪,萧令珏平时也坐在一旁跟着听的。 萧令珏靠过来,沈清龄则在思考着,还不等沈清龄思考完,萧令珏便道:“今晚民间有水灯会,我们一起出去玩?” “水灯会?” 沈清龄与萧令珏以前偷溜出宫门看戏的那天就是水灯会,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萧令珏兴致勃勃道:“对啊,就是我们还被关在宫门外回不来了的那天,然后我们去看了月亮,你不记得啦?怎么可能不…………” “我记得,那今晚我们去看。”沈清龄无意识地勾起了嘴角。 萧令珏挑了挑眉,揶揄道:“怎么笑的那么开心?” 沈清龄将手搭在萧令珏的手上,正经无比道:“因为我想到你那时候在街上被人踩了好几脚,还找不到是谁踩的。” “.................” “哈哈哈哈一一错了!错了哈哈哈哈痒!!”沈清龄被萧令珏扑倒在榻上掐着痒痒肉,直到沈清龄喘不过气儿来了才算。 晚上两人穿着一样的华服,都是白衬黑绣云纹华服,萧令珏又磨蹭,非得找出自己那根发带,是好几年前沈清龄送的,他一直很喜欢,就是不知道现在到哪去了。 “这条也很好看,要不你绑着这条出去?”沈清龄在盒子里挑挑拣拣,拣出了一条黑色发带。 萧令珏不依,道:“不行,我就要你送给我的那条。” 旁边尚顺德正带着宫人加紧找,发带这么小的东西,哪知道萧令珏会给丢到哪里去了? 刚说完,尚顺德便从衣柜子里翻出了那条发带,赶紧送到皇上面前:“皇上,找着了。” 那也是一条黑色发带,只比沈清龄拿着的那条多了个红色包边罢了。 萧令珏夺下那条发带递给沈清龄,然后自己走到沈清龄跟前微微蹲了一些,道:“快,替我束发。” 尚顺德一瞧就明白皇上不需要自己,就赶紧出去了,沈清龄则好好的给萧令珏束发,末了拍了拍他的肩头:“好了。” 萧令珏立马跳到沈清龄身旁挽着沈清龄的手,重心往沈清龄身上靠,道:“我带你出去走走。” 沈清龄有些无奈的带着“孩子”出去逛水灯会,等出去了才知道,他比宁子月还难带。 因为是水灯会,京城格外热闹,烟火气儿也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人口攒动,街上有买小吃食的,有卖小东西的,还有卖小兔子的………… “想吃糖葫芦!我们一人拿一串!等一下,还是拿一串一起吃,那边还有卖炸糖糕的,吃糖葫芦吃饱了就装不下别的了。” “这个是什么东西?煎豆腐?来一份,不要放香菜。” “灯笼怎么卖?这个多少钱?拿两个。” 萧令珏将钱袋子给了沈清龄,沈清龄便跟在后头付钱,两人没吃晚膳,所以吃了这个又尝尝那个,萧令珏还买了两个手提的灯笼,吊着一个白圆灯笼,灯笼上提着诗,又亮又好看。 “放水灯啦!!”不知谁喊了一句,街上许多人都往河边涌,男男女女都竟相放水灯,祈求爱情长久。 萧令珏忙护着沈清龄,怕他给人冲撞了,沈清龄也揪着萧令珏的衣服,两人等人都差不多冲过那边后才稍稍分开了一些。 两人一个微微低头一个微微抬头,对上了眼,身侧就是那又大又圆的月亮。 萧令珏不顾身后还有一些人没走完便低头吻上了沈清龄,沈清龄先是一愣,后便回吻。 因为要放水灯,所以道上的烛火熄了许多,黑灯瞎火的,大家的注意力又都在那水灯上,谁看得清楚他们在干什么?就是看清楚了,顶多也只是在心里嘀咕一句:真大胆。 便也就过了。 在大街上如此,等亲完了后沈清龄才知道羞,抓着萧令珏手臂的衣 服将头埋在萧令珏怀里不敢抬头看别人。 萧令珏在沈清龄耳边轻笑道:“没人看见。” 沈清龄蚊子一般“嗯”了一声后便拉着萧令珏往另一边走去,去前面一些的河道去放水灯。 河道边就有卖水灯的,两人买的是莲花灯,写上两人的心愿后便点着了烛心,两人小心地捧着莲花灯蹲在河道旁,一起将灯放了下去。 随后相视一笑,今年还是两人一起放的水灯,以后也会是。 【完结撒花——有几篇小番外随后发(n???n)*?】 愿君点梗许愿池,宝宝们【段评许愿啦——】 【推一波新书——真把小古板8了<原名:真把小古板睡了> 双洁,甜酸夹心糖(′▽`???) 简介——顾大少爷现在特别慌,他那一向清高傲洁的同窗此时——正红着脸,朦胧眼,躁动着身子躺在花楼的红榻上!!!!】 沈将军温婉一笑【诸位,开学季快乐,到了学校要加油哦——909裙050见126,瞬子在这里更新等你们哦——】 【藏头诗如下】 久到梦中不见君 令吾牵肠挂肚思 酒浇昨夜思君情 零落今日半飘零 雾过窗外渐显明 灵春已至无人归 依旧思君似昨日 尔可知晓断肠情 柳销渐瘦泪长流 番外【1】 “尚顺德,带上那本《破阵》,摆驾百清宫。”萧令珏下了朝后换上常服用完膳便打算去找沈清龄了。 晾了他这么些天,也该长着教训了。 外面突然有些骚乱,又杂又急的脚步声传来,好似还在外头争吵了起来。 萧令珏皱起眉头挥手道:“外头怎么回事。” 尚顺德也瞠目结舌的,不要命了不成,竟敢在养心殿外吵闹。 “皇上!皇上!”外头还传来了小太监的喊声。 尚顺德忙小跑出去,外头竟是小饼子,尚顺德看了一眼里面,斥道:“不要命了不成?!规矩呢?!\\\" 小饼子满面泪痕撕心裂肺的喊道:“皇上!皇上沈将军出事了!沈将军!皇上!” 萧令珏心里咯噔一声,拔腿便跑了出去,那些在门口挡着的侍卫都退到了一旁去。 小饼子见皇上出来了,便猛的磕头道:“皇上!沈将军……沈…………” 话还未说完,萧令珏便跑了出去,尚顺德忙招呼人跟着护驾,还骂道:“扰了皇上圣驾!你就等死吧你!” 小饼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爬起来跟着萧令珏跑。 萧令珏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往前跑,路上一个人也没有,百清宫的路很长很长,还未跑到百清宫,背后便已被汗水浸湿,这还是冬日里。百清宫外没有一个人,萧令珏跑向卧房时远远的看到卧房的门半掩着。 这些狗奴才!冬日里竟由着那些风灌进门去,也不知道掩一掩,定要重重的罚那些个狗奴才! 萧令珏推开了门,外面的光因为被挡着透不进屋子里来,屋里有一股子难闻的药味和血腥味混在一起,空气闷闷的,屋里的窗户被帘布遮的严严实实的,一丝光都透不进来。 “陛下——”床上传来了有气无力的声音,似乎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才说出来的。 萧令珏急急往床边去,门外的光不被挡着以后便透了进来,那些光打亮了一些屋里的光景,黯然。 沈清龄披散着头发只着中衣靠在床头,嘴唇苍白,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身下盖着一床被子,而床头边,是一盆子的略浑浊的水和沾血的布巾,连带着他的袖子上都有些许血迹。 萧令珏脚步顿了顿,随即跑了过去,抓着沈清龄的手颤声道:“你怎么了………”而后转身大喊:“太医!叫太医!” 沈清龄笑了笑,抓着他的手,虚弱道:“别喊……别喊………”随即不得已用嘴呼吸了起来,声音有些大。 “沈清龄………你怎么了………”萧令珏睁大了眼睛看着沈清龄,眼睛里的泪水不断滑落脸颊。 沈清龄半阖着眼睛,想抬手去给他抹眼泪,却抬不动了,他身上半分力气也没有了。 一阵剧烈的咳嗽传来,沈清龄抓起被子捂着嘴,咳了好一会才停下来,将被子拿下来时用手抓着刚刚捂着嘴的那处地方,却没挡住那些血渍,他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沈清龄抬头看见了萧令珏脸上的泪痕,笑了笑轻声道:“没事的…………”就说了这三个字,竟又要喘气好一会。 “我没力气了,所以叫小饼子去找你…………想见你……一面。” 沈清龄抓着他的手靠在床头边,道:“以后,我………不能陪你了,你好好的。”随即竟缓缓闭了眼睛,嘴边未擦干的血迹格外的刺眼。 萧令珏双手覆在他的脸上,吼道:“别睡!沈清龄!别睡!太医马上来了!沈清龄!看我!看着我!别睡!\\\" 沈清龄好似听不见他的声音了,强撑着睁开眼睛看了他最后一眼,再度闭上了眼睛,轻声呢喃了一句什么听不清。 然后再也没有睁开过眼睛。 沈将军薨了。 萧令珏的身子已经麻了,他甚至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皇上,皇上?醒一醒。”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了沈清龄的声音。 萧令珏从梦境里被拉了出来,猛的一下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人从模糊到清晰。 萧令珏撑着床坐起来用力的抱着面前的人,胸口因为刚才的梦而不断的起伏,鼻子一酸忍不住哭了出来,骤然失去又失而复得。 沈清龄差点被他给推倒了,听了哭声又感受到他颤抖的身子和急促的气息便知道他可能是做噩梦了,便轻拍着他的身子道:“没事了没事了,是梦,是梦。” 本来睡的好好的,刚才萧令珏的身子突然开始颤抖,手还紧紧的攥住了被子,沈清龄打仗惯了睡觉浅,所以一下便察觉到了,忙起身轻声叫醒萧令珏。 清龄,好像只有感受到怀中的分量和对方的温度 才能叫他安心。 沈清龄轻声哄着:“没事的,没事的,梦见鬼了?我在这里,别怕, 别怕。” 沈清龄将他往外推了一些,让两人能够面对着面,萧令珏的手紧紧 的抓着沈清龄手臂两侧的衣裳不松,眼睛里半蒙着泪水,眼睛红红的,鼻尖也红了。 “怎么了?做噩梦了是不是?\\\" 萧令珏看着面前身着里衣好好的在他面前的沈清龄,怎么也不敢去想梦里的那个沈清龄。 “我刚才……我刚才梦到你死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余惊未定,眼睛一直盯着沈清龄,似是要描摹他的模样才能叫人安心。 沈清龄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假的,是梦。” 好一会才哄得萧令珏睡下来,这几日处理的事务多了一些,萧令珏管不来他便帮着一起管,不想还是乏了他的身子,惹得他晚上做了噩梦,明日要给他泡些安神的茶汤才好。 沈清龄同尚顺德说了一声让他替皇上告病。 原来是他在萧令珏怀里睡的,现在他将萧令珏拥在了怀里,好让他能安稳一些。 萧令珏经昨晚一梦,不大敢睡了,也是到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的,醒来时发现沈清龄还在便安下了心来,除了妹妹与他血缘相通,唯有这个人………… “醒了?”沈清龄轻声道。 萧令珏重新闭上了眼点了点头,手里还抓着沈清龄的手。 “先起身洗漱,用早膳,用了早膳要叫金太医来替皇上看看,近日许是事情太多,扰的心神有些不宁。” 沈清龄将萧令珏叫了起来,替他更衣,又吩咐了御膳房弄些清淡的粥和一些豆浆来。 萧令珏看见了沈清龄便觉得安心了,也时不时的掐自己的虎口,知道疼才知道这不是梦,那件事,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他无法释怀,一直无法释怀。 一失足便会成千古恨,唯有生死,他无法掌控,好在………好在他并未错的太多。 沈清龄早早让人去宣了金少辞来,如今他有了夫人,便不再乡野行医了,进了皇宫来当了太医院的院判,要寻他也方便也许多,起码不用从南城医馆再将人架过来了。 金少辞背着药箱进来行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令珏恹恹的都不想理他,只一直靠着身旁的沈清龄,最后还是沈清龄请人起了来。 “皇上近日事务处理的多,再加上近些时候各处多有天灾,皇上心中忧虑,晚上睡觉睡不安稳,昨夜还做了噩梦,金大夫看看可用些什么能缓解。” 金少辞替萧令珏把了脉,道:“并无什么大问题,不过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臣也只能开些安神的花茶来。” 沈清龄点点头道:“行,那便开些安神的花茶来。” 接下来的几日,政务依旧繁多,沈清龄每日都陪着他处理,许是喝了几天那安神的花茶,萧令珏晚上觉是好了些,可少离得沈清龄。 待这几日处理完那些政务后便轻松了。 “皇上可知那天山寺?”用膳时沈清龄突然提起这一茬。 萧令珏给沈清龄夹了块排骨,道:“知道。” 沈清龄笑道:“这几日政务也处理完了,听说那天山寺里有个姻缘殿,人道特别灵验,上面还有避暑山庄,顺道也能去游山玩水,解一解这些天的烦闷如何?” 萧令珏一听这个来精神了,道:“好啊,天山寺那里是不是能挂红丝带?” “能挂,两文钱。”沈清龄替萧令珏舀了汤。 自回宫来他身上的肉就被养了回来,气色也好了许多,有事没事也会去带带兵,自己也顺带练一练身体,倒算结实。 他身子养回来了,但总感觉这些日子来萧令珏瘦了一些,便让御膳房换些新菜色,以咸甜为主来做,能让人多吃一些。 “那我们挂满整颗树,每条红丝带上都写我们的名字。\\\" 沈清龄将汤推到他面前,哭笑不得道:“挂一条就灵验了,挂多了月老会烦呢,想去天山寺,便多吃些,今晚让尚顺德收拾收拾,明日上朝同大臣们交代一下,下了朝我们就走。” 萧令珏看起来有些失望,道:“挂多一些月老就能多保佑一些了。” 沈清龄想了想,道:“那我们挂两条怎么样?好事成双,两条就是最好的了。” 萧令珏笑道:“好。” 到了晚上时,沈清龄沐浴完回了床上,道:“我怕尚顺德收拾不清楚,明日早朝我就不上了,在这里收拾要用的东西,皇上下了朝后回养心殿换了衣裳我们就走,好不好?” “好。”萧令珏上去抱着沈清龄啃了好一会才放开。 沈清龄理了理衣裳笑道:“早些睡,明日有精神。” 他同天山寺住持有些交情,差点忘了要给他写信过去,让他帮些忙,想来他应当会愿意的。 番外【2】 沈清龄虽不上朝,可也按着往常的时间起了身,伺候萧令珏更衣后两人便一同用膳,用完膳后萧令珏便要去上朝了。 萧令珏本来都走出门口了,却又折了回来直奔沈清龄,沈清龄有些愣,道:“怎得了?” 萧令珏看着沈清龄,快速吐了一下舌尖,沈清龄还未明白过来,萧令珏又吐了两下舌尖。 沈清龄忍不住笑道:“幼稚。” 随后微微踮起脚尖在萧令珏唇边 点了点,将他转过了身,道:“快去吧,别迟了。” 萧令珏忍不住勾起嘴角,转过身来将手放在脸边,边挥手边后退,直到出了门才转身上轿辇。 随着脚步声渐远,沈清龄这才坐到书桌前开始写信,等信晾干了后便装进了信封,召来了小饼子。 沈清龄将信交给小饼子,道:“寻人将这信送到天山寺住持执善大师手中,一定要亲手交到大师手中,快马加鞭,莫耽搁了,快去吧。” 小饼子拿着薄薄的信封,道:“将军放心。”随即便出去了。 小饼子走了以后沈清龄便开柜子,召了几个太监进来收拾东西,要收的东西多,但好在有人帮着,也不大费劲。 “近日北边大旱,皇城分发下去赈济粮食,竟有人敢贪那灾民粮!”萧令珏将一本写满罪状的奏折扔了下去,满朝文武无人敢吭声。 这是十日前便递上来的奏折,萧令珏险些气过去,分发下去的粮食这么多,到了百姓的手里竟只剩一些米汤了! 萧令珏当即要查,沈清龄自然也帮着出计策,第二日又发下去一批粮食,层层盘查,别的地方不出岔子,只一处,第三道关的王月道王县令,竟私自扣下了四成的灾粮! 不过四日便查到了人,查到人后自然是要审,就在昨日晚上那王月道才签字画押认了罪。 “传令下去,将王家满门抄斩!”萧令珏怒不可遏,简直胆大包天! 下了朝后萧令珏便带着怒气大步流星地走出金銮殿,他得找沈清龄替他顺顺气儿。 沈清龄正招呼着门口的侍卫搬东西,骤然一见萧令珏的脸上带着怒气回来,沈清龄便忙放下了手中的事,朝着萧令珏走过去。 沈清龄用手替他顺着胸口,忙哄道:“这是怎得了?别气别气,仔细气坏身子。” 萧令珏振袖道:“王月道那畜生!竟真贪了四成的粮食,他也真敢拿!” “他该死,皇上放心,那赈灾的粮食十天前就通另一条道发下去了,这次是徐尽书亲自带的粮,自是不会有人再出问题的,皇上莫气了,这马上就要出宫玩儿去了呢。”沈清龄哄着他。 替他顺了好一会的气,萧令珏这才堪堪压下了怒气,沈清龄拉着萧令珏进屋给他倒了杯安神的花茶,萧令珏喝了茶后感觉自己好的多了。 自回来时起沈清龄总提醒着他让他不要生气,他自然是听沈清龄的话的,平日里也不生气了,有什么便处理了,只是这次是真真的忍不住了,多少的灾民等着皇城的救济粮,那畜生却将那粮食剥了几层下来! 沈清龄边替萧令珏更衣边道:“皇上不必太过生气,有贪赃的便一个一个治了,还怕杀不完吗?倒是皇上,气坏了身子不值当了。” 沈清龄说话总是能叫他消下气来,这会觉得也好了许多。 “皇上穿哪件衣裳?这件白色的好不好?”沈清龄不提那件事反倒问起了衣裳来,也不管萧令珏说什么便将这衣裳给他套了上去。 “都好,先传膳,用了午膳再走。”萧令珏怕沈清龄半路肚子饿又吃不上热饭菜。 沈清龄也未耽搁,替萧令珏换好了衣裳便叫来了尚顺德去传膳,还特特的吩咐了让御膳房做些小点心来,甜食吃了能让人心情好一些。 沈清龄一直开解他说要抓的人已经都抓了,粮也分下去了,别的皇上就不用担心了,一顿午膳下来后萧令珏的心情平复了许多。 上了马车。 “那边的避暑山庄什么都有,瓜果冰盆一应俱全,不用再买些什么东西了,只带了些衣裳和平时要用的东西,别的事情皇上都交代完了吗?” 萧令珏将头埋入沈清龄的怀中,懒懒道:“交代完了。” 沈清龄哭笑不得,道:“皇上还越长越回去了不成?” 萧令珏不答话,只是一味的往沈清龄怀里凑,沈清龄道:“皇上睡会儿吧,早上生了这么大一场气,也该乏了。” 马车里只有小矮榻,自是不够萧令珏躺直了的,他便只能双腿曲起躺在沈清龄腿上,道:“不想睡。” 大概是因着今日出宫了,所以这会是一点儿都睡不着。 沈清龄便同萧令珏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借着聊天也给萧令珏揉揉太阳穴放松放松。 聊着聊着聊到了宁世连,萧令珏睁开眼睛抓着沈清龄的手,道:“不许你想他。” 沈清龄继续替他按揉着太阳穴,道:“我想宁子月呢。” “宁子月也不许想。” 沈清龄笑道:“皇上也太霸道了,连想都不让人想了?” 萧令珏哼哼不说话,沈清龄只去聊别的。 从皇城去行宫还得上山,得五天以上才能到,一路上也算是放松了,只是每日都坐马车有些累,所以途径什么小城镇时,他们便会下来逛逛,买些东西上车吃,有好吃的也有不好吃的。 “近些时候菠萝卖的多,等到了天山寺那边儿的避暑行宫,就差人拿着菠萝来冰。” 萧令珏笑道:“要让人拿盐水泡好,不然割着舌头你就会哭的嘤嘤叫。” 这可是有典故的,也不知是多少年前了,当时天热,宫里进了一批菠萝,人家那边的宫女嬷嬷正挨个儿削。 沈清龄人小嘴也馋闻着味儿便想吃,便跟人讨,嘴还甜,小宫女也不懂这个,只认出这是太子宫里的人便给了一个小一些的,怕他拿不动。 小清龄让宫女给他分了两半,自己忍不住了回去的路上抱着半个吃,结果越吃舌头越疼,越疼就越想吃,舌头疼到出血了,小清龄也不知怎么回事,抱着剩下的半个菠萝就开始哭,一路哭回了东宫。 小令珏在屋里做课业就听见了外头小清龄的声音,笔给撂了不说还将砚台打翻了,那刚写的课业全没了,他也不管这些,下了地便循声而去。 出了门只见小清龄抱着半个菠萝站在东宫中间哭,萧令珏那会可比他矮了半截,还得站起来给他擦眼泪,还以为是有人欺负他了哭的这么惨。 后来从小清龄断断续续的哭声中才明白了过来,让他张了嘴看看,这才看见他的舌头被菠萝“割”了,都出了血,忙叫了太医过来。 太医来了便给他泡了盐水让他漱口就行,那会小清龄哭的眼睛红鼻子红抽着气儿还手足无措的,乖乖的抱着大杯子用盐水漱口。 萧令珏现在想起来他那副模样心里还稀罕着。 沈清龄忿忿道:“好好的跟皇上说话,做什么提这个。” 当时不懂,只觉得嘴疼,又不知怎么了,便一下就哭了出来,还一路哭回了东宫,最后竟让萧令珏来安慰了他,这个年纪了想起小时那些,还是会觉得羞。 萧令珏双手抚上沈清龄的脸,低声道:“你那会哭的可招人了,现在哭的也招人,床上掉眼泪呢。” 沈清龄将他的手拉下来摁住,道:“皇上不要面子,我可要面子。” 萧令珏手不能动了嘴还能动,挑眉笑道:“我不要面子,就要你。” 一路贫嘴贫到了天山寺去,坐了七日的车,可算是到了天山寺了,可到了天山寺沈清龄却不让他下车。 “路上舟车劳顿的。不如先去避暑山庄放好了东西。且………算算日子,每六日才开一次姻缘树,说是这六日里月老要处理姻缘的,这刚讨了两月 还得再等过了两日,还得再等三日。” 萧令珏忍不住道:“……皇帝来了。” “皇帝来了也不行。” “…………………”萧令珏登时泄了气,乖乖的坐在车上先去避暑山庄了。 两人到了天山寺时就已经是下午接近太阳落山了,现在天色已经微暗下来了,沈清龄指挥着人将东西都搬下来安置好。 这厢房装的还算不错,这处历来皇帝也来过的,奢华程度就不必说了,庄头一听人来了便赶紧着吩咐了厨房做一桌子饭菜来,然后赶紧的过来给两人请安来了。 沈清龄也是第一次来这处,也不知道有什么可玩的,便让庄头给介绍。 “庄子后头有一处泉眼,可以去泡泉水,解暑最好了,从庄子出去再往下走个一里路左右,就有一条小溪,可以去玩水抓鱼,再往下走呢就是天山寺了,贵人们想去看看便可去玩一玩,天山寺下有一处马场,跑马也算颇有风味。” “山下有一处镇子,那里专门卖些有趣的小玩意儿,虽不贵重,但许多人都会去买,还有些本地特色吃食,炸蚕蛹、虫子什么的,但少人敢尝,贵人们若要吃,可尝尝我们这里烤羊腿,还有青梅酒,那后头! 后头就有一处赏月赏景的亭子,饱览众山小啊!” 沈清龄回头看了一眼托着腮帮子在听的萧令珏,便对庄头道:“知道了,送一桌酒菜上来吧。” “方才就吩咐下去了,马上送来。”庄头笑的殷勤,下去时顺手关门了。 番外【3】 那庄头走后萧令珏便起身扑向沈清龄,兴奋道:“明日出去玩!” 沈清龄将他往外推了推,难抵他雷打不动的,便问道:“想去哪儿玩?” “都想玩儿。” 萧令珏从小便不得逾矩,没爬过树玩过水的,先皇去的也突然,萧令珏坐上这皇位才多少岁,每日起了便得上朝听政批折子。算起来,这是他登基以后第一次出来这样玩呢。 沈清龄轻声道:“先脱了外头的衣裳吧,在屋里待的舒服些。” 两人用过了膳后草草的沐浴便躺下了,大抵是行了这么多日的路,终于能定下来好好的休息了,所以也睡的额外的早一些。 前日睡得早,第二日起来便也早,这庄头的空气都跟宫里的不一样,带烟火味儿,还混着不知名的野草清新的味儿,仔细闻一一还有一些泥土的味道。 “今日不穿华服,简单的束衣便行。”沈清龄在衣柜里挑着衣裳。 正值夏日,早上太阳便炙烤着大地了,只是没有那么热罢了,沈清龄给萧令珏挑了一身蓝色的衣裳,简简单单并无繁杂的饰物。 庄子里送来了早点,即是早晨也送的够丰富,烧饼饺子粥红糖馒头还有两样素菜两样肉菜,末了还加了一蛊汤,是红柳鸽子汤。 沈清龄眼皮子跳了两下,鸽子汤的威力,那是顶顶儿的不作假,萧令珏不知道,沈清龄也不敢说,只能看着萧令珏不让他喝太多。 两人打算不叫轿子一路往下走,打算先去玩那小溪流。 一路上萧令珏哼着歌往下走,还折了两段树枝,分了一段给沈清龄,萧令珏拿着手里的树枝去打旁边的树叶子,打着打着便觉得无趣了,一下抓起沈清龄的手缓缓跑了起来。 “哎?跑什么?” 萧令珏迎着风喘着气笑道:“就是想拉着你跑。” 沈清龄也笑了笑,任着萧令珏拉着他跑,跑着跑着就出汗了就不想跑了,两人便毫无顾忌的手牵着手往下面走,萧令珏还想让沈清龄跟他对歌儿,往前走便有人了,沈清龄不好意思,便只萧令珏一人大展歌喉。 有几个穿着一看就是本土人的姑娘用宽大的袖子挡着脸在讨论,还有笑声传来,还抬头看了两人好几眼。 路边有一处是没有树木挡着的,还有人进进出出的,萧令珏远远的便看见被树遮挡了一半的小溪,便拉着沈清龄跑了进去,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 一往里走可不得了,小溪旁搭了好几处棚子,棚子里还有几人在烤鱼,扑面而来的就是烟火加烤鱼香,萧令珏也想玩这个,便拉着沈清龄去抓鱼。 两人挽起衣袖和裤腿预备着下水,萧令珏还挽不好,总是掉,还是沈清龄替他挽的。 挽好了裤腿便能下水了,刚一踏进没过小腿根的小溪便有一股凉意冲上来,冻的萧令珏一哆嗦,但是凉意褪去后觉得很舒服了,低头一看,水还算清的,还能隐隐的看见小鱼。 萧令珏伸手去捞,手这才刚放下去那小鱼儿就跑了。 “?”萧令珏不信,继续伸手去捞另一条,谁知也跑了! 萧令珏开始皱眉,这一次出手是快准狠!本来是抓到了的,却被那话自己,便泄气般踩了一下水,颇有些负气道:“刚刚是抓到手里了,不知怎么的它又跑了。” “公子啊,抓鱼可不能这样抓,得拿小网啊!”旁边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两人抬头一看,这个男人手里抓着一把一把的小捞网,在一看旁边,好些人都拿着这样的小捞网子在抓鱼。 萧令珏之前看着的时候还疑惑,为何他们的小网子都是一样的?难道组了队伍来抓鱼不成?这一看就明白了。 其实抓鱼用手抓也能抓着,就看抓的够不够紧实了,显然,萧令珏做不到,若他抓不着鱼大抵是要不高兴的。 沈清龄便问道:“多少钱。” 男人分出了两个小捞网递过去,道:“十五文钱一个,两个三十文。” 沈清龄身上是带着钱袋子的,接过小捞网后递给萧令珏,随即便拿了荷包给了碎银子。 那人接了钱又笑道:“公子,捞着鱼还得用桶子装不是?我们还卖小桶子,看您二位生的如此俊朗,十文钱一个,来一个?\\\" 沈清龄本要将荷包放好,闻言回头看了一眼低头在把弄小捞网的萧令珏,便又付了钱买了个小桶子放在旁边。 萧令珏将小捞网递给沈清龄,干劲满满道:“抓了鱼我们就烤鱼吃!” 沈清龄环看了四周一眼,拿着烤鱼的人所烤的鱼都起码有一斤以上,再看看这河里的鱼,也就………半个手掌那么点儿。 水中奋战,虽鱼没抓着几条,可一起蹚水还是很有趣的,萧令看着桶里的五条小鱼安慰着自己。 其中,有三条鱼都是沈清龄捞的。 眼看着太阳大了起来,萧令珏提起桶道:“走,我们到棚子底下烤鱼去。” 进去了以后才知道,原来这是有人专门生火的做买卖的,旁边的大桶子里摆着一桶又一桶的活鱼。 “哎哟公子,你们这小鱼儿可不够吃两口肉的,买我们那边儿的大鱼来烤吧?三十文一条,替你们弄干净了,我们这里还有炭,替你们生火的,盐也有。”那布衣男人搓搓手笑道。 市场上卖的鱼都是十几文一条活的,就算算上炭也不过多几文钱,这儿直接收三十文了。 沈清龄道:“行,替我们挑一条大一些的过来。” 布衣男人指着自己的小摊子,道:“我们这儿还有青梅酒,你们外乡人来这里一定要喝呀!十文钱一壶子,这个不收贵的,来一壶配着鱼啊?” “………行,来一壶。” 这里的人真会做生意,说一套是一套,环环相扣。 两人这才能坐了下来,很快便来人替生起了炭火,那烟刚好冲着萧令珏吹,熏的萧令珏咳的眼泪都冒出来了,不断用手扇着面前。 沈清龄将他拉到了自己这边来坐,道:“有烟你这也不知道躲躲啊?” 萧令珏还有些没缓过来,还在咳着,道:“忘了。” 很快这处理好的鱼便上来了,用干净的棍子串着两边,上头已经涂了油,放上去就能烤了,虽收的贵了些,但不得不说这鱼还算肥的。 萧令珏看着沈清龄在烤鱼自己也非要烤,说是替沈清龄分担了活儿,沈清龄只好将鱼交给他嘱咐他勤翻面儿,不然焦了就不能吃了。 萧令珏也认真的很,勤勤恳恳的翻面儿,差不多了以后便撒了盐上去,一点一点认真的撒均匀了。 外头太阳大是大,可棚子这处是个小风口,一阵一阵的凉风吹过来,凉快惬意。 将烤好的鱼放在盘子里,沈清龄叫人上了在井里镇过的青梅酒,那人还端了两盘凉菜来,说是送的。 两人便坐在棚子底下吃烤鱼、小菜,喝着青梅酒聊聊天。 这些日子没别的天天就是下山玩儿,玩儿回去了再在庄子里泡泡泉水,不能再快活了。 很快便盼着了天山寺种着姻缘树的那处院子开了门,萧令珏急吼吼的拉着沈清龄便想去挂姻缘带,沈清龄却道:“先去找住持,我同他算有些交情,可请他帮忙算算姻缘路。” “姻缘路?” 沈清龄笑道:“他算的很准,几岁成亲都能算的出来,听说连隔壁两条村子那卖衣裳的都能算出了几岁和离。” 萧令珏站了起来,沉声道:“走,去算算。” 天山寺远一些,所以两人便叫了轿子抬过去,萧令珏一路上都没什么话的,只是时不时的掀一掀帘子看看到哪了。 天山寺还算热闹的,这才刚过午时,下了轿子,便有一小和尚将二人引进了后方的正厅中,住持眉毛胡子花白,披着袈裟,面带着微笑正在那站着,手里还拿着一串珠子。 “阿弥陀佛,见过皇上,沈施主。”住持的声音有些苍老但很实,说话缓缓道来的。 萧令珏点了点头,沈清龄微微弯了一下腰,道:“执善大师好,今日前来,想请您替我们算算,姻缘路。” 执善住持道:“还请二位施主,将出生的日子写在纸上,末了便按个指印。” 一旁的小和尚将纸墨和印泥送了上来,沈清龄执笔将两人的出生日子都写在了上头,末了将萧令珏叫来,两人在上面一同摁了指印。 执善住持将纸拿了便放在了烛火上,烧了,同时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在说什么,不管他说什么,萧令珏已经有些紧张了。 好一会,执善大住持转过了身来,走到了两人面前,那眼睛让白眉毛给挡住了,也不知有没有睁眼。 “二位施主…………”执善住持皱着眉道:“一生中会有一次分开。” 萧令珏皱着眉脸色越来越难看,沈清龄便问道:“会分开?”话刚落,便被萧令珏抓住了手。 执善住持好似这才回过了神来,道:“是,这是……天劫,若能走过这次劫来,便是长长久久了,若是走不过………便只能各过各的了。” 萧令珏拉着沈清龄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呼吸都急了几分,他想走了。 沈清龄将他拉上来,对住持道:“我们二人已经分开过一次了,约摸有快两年的时间,这…………”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现在还在一处,那便是过了劫了。”执善住持躬身答道。 沈清龄问道:“可还会有什么劫难?” “若心向长远,上天便不会再给劫难了。”执善住持脸上的笑依旧是淡淡的。 “真的?”萧令珏开口追问。 执善住持看向他,道:“确是如此,若施主不信,晚上老衲便让月 老托梦来,可好好的聊一聊。” 萧令珏不说话了,不知在想什么,沈清龄便道:“住持说的可是真的?那便让月老晚上来我梦里,若是月老没来,明日我可要来找大师了。” 执善住持未说话,只是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沈清龄和萧令珏同执善住持道了别后,便去找那姻缘树了,两人花了四文钱,买了两根姻缘带子,挂在了树上,站在树下许了愿。 刚刚许了愿萧令珏便说不想玩了,要回去,沈清龄便只陪着他回去了。 萧令珏回去后也没提关于执善大师说的那些话,只是等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便乖乖的睡觉了,难得的没折腾沈清龄。 萧令珏与沈清龄一同躺下,可却因为心里有事儿,睡不大着,一直半梦半醒的,根本一点儿都没睡着。 萧令珏与沈清龄一同躺下,可却因为心里有事儿,睡不大着,一直半梦半醒的,根本一点儿都没睡着。 后半夜。 “皇上,醒醒…………”沈清龄的声音钻进了萧令珏的脑子里,萧令珏一下便醒了,坐起来后便紧张道:“怎么说的?!” 沈清龄愣了一下,随即便佯装惊喜道:“方才真的梦见月老了,他同我下棋,还同我说,这次的劫算我们过了,只要以后没有什么大风大浪的,那便是一辈子了。” 萧令珏一下松了一口气,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还好,还好他聪明。 他回来后便让尚顺德去了天山寺,买了剩下的姻缘带,叫人抄了两人的名字挂在姻缘树上,听尚顺德说挂满了整整一树,顺道还投了一万 两的香火钱,求月老保佑。 是月老显灵了。 番外.[四] {这一篇是读者点梗,涉及雷区——孕期日常,不喜勿入} 沈清龄这几日身子难受的紧,嗜睡的很,今日打更都没起来上朝。 留下萧令钰一人高堂,按理下了朝堂,萧令钰早就兴冲冲朝着百清宫去了,可这次只是吩咐了小饼子照顾好,自己则是径直去了妙手堂。 刚踏进门,金少辞就能看到萧令钰的满面的荣光。 他高兴,或者是雷霆震怒,金少辞看的时候都有些发毛 皇帝刚踏进了门,他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却被萧令钰喊起来“起来” 金少辞仔仔细细的瞧着他的面容,是高兴,但这种高兴是为什么,他也不知道,一字一句问着“陛下这么着急来,所为何事?” 萧令钰看着他拱手,有些不耐烦了。“免礼免礼,你起来吧!” 金少辞看着这模样心中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总觉得这个人来找自己,绝对是有什么事情。 “我听说你这儿有一种很神奇的药” 妙手堂里千百万数不尽的药材金少辞实在不知他说的是哪一种,挠着自己的脑袋“陛下说的是什么药” “促孕丹” 这三个字一出来,金少辞有些愣住了,忙问“您要这种药做什么?” “有没有?” “有”金少辞忙答应着。 “有没有用?” 仔细想想也知道,这皇帝不知道又要怎么折腾沈将军了。 于是乎后面又跟了一句“陛下,金牌!金牌” 看着金少辞害怕的畏手畏脚的模样,萧令钰将腰间的金牌仍给他,他知道他只有用这个东西挡着,才肯说真话,果然,接过金牌金少辞立马变得胆子正了。 “咳咳!陛下,这药——对女子而言有效,可——将军他是男人!怎么可能有用,您既然已经有了将军,您就要知道这样的结果,这又是何必呢?那您为何不找以前后宫的莺莺燕燕。这倒是能让您子嗣延绵。” 这样大一摊话萧令钰是一句插不进去,戳破了自己的小心思他不好意思,也脑怒,一把抢过了金牌“你少说几句吧,小心你的脑袋。” 将金牌收好了,萧令钰被他说的耳垂子都红了去“其他的你就莫管了,给药就行。” 听着萧令玉这句无所谓的话,金少辞心中感叹,真是造孽呀—— 去了堂内给他抓了一些补气血的药丸,这促孕丹不能随便吃,于身子是有些不好的,只能随便抓些药凑合凑合了。 可万一萧令钰发现了.....他安一个欺君的罪名,金少辞心想着,算了....也好过给人吃错药的荒唐事,这样的事是万万不能的,不能随便吃药的,虽然自己做的荒唐事也不少。 不过出了门将手中的药瓶给了萧令钰,将军与陛下已经在一起有了三年,有这样的心思也是正常,今日这人又如此的好兴致,金少慈看着萧令钰把玩儿手中的小瓷瓶竟然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了。 于是乎,又出了一个法子,用于压制自己心中的不安。 “陛下,这丹药您可知道怎么用?” 萧令钰停下手中动作“吃下不就好了?” 金少慈故作神秘,他知道,萧令钰是孩子心性,定能听进去。 “不不不” “这药可不能是随意吃的,普通老百姓试过最灵验的办法,就是将这药俸给求子庙的娘娘。在庙中求下一个求子锁,回来后放在安眠的卧榻上,不出一个月,就成了” 萧令钰这时候可不管是真是假,照着他说的一点点去做了。 第109章 番外五 回去的路上,萧令钰手中多了一样东西,求子锁,一个人端详着这手上的锁。 心绪早就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说不定——龄儿真的有本事呢,不过就只一个人乐呵呵的,看着手中的锁,想着那次与沈清龄逛街的时候。 看着街边的玩闹的小孩子满面的笑意,随后却落寞起来的模样,心中有些心疼。 沈清龄前些年就提过很多次,若是不可过继,就请他萧令钰纳妃,延绵子嗣也算,每每谈此,沈清龄都有些落魄。 回到百清宫,床幔里的人仍旧睡着,问了一旁的人才知道,将军吃了点东西就又睡下了,他想,沈清龄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怎么从皇宫到沈府的这几步路都能睡着? 昨天也是,说要跟他去营里,两人骑着一匹马悠悠晃着,结果半路突然没了声,萧令钰转头一看,人趴他背上睡着了。 还有前天,说要吃嫩嫩的蒸蛋,刚出去吩咐了,回来时就看见人趴在院里 的石桌上睡着了,也不怕着凉...... 说是让金少辞活着太医看看,沈清龄却说是什么,知道自己的身体,不会有事,只是困了。 恍然间大抵是有了熟悉的气息侵入了神经,沈清龄才睁开了眼。 见他醒了,坐在床边的萧令钰兴高采烈,像是个讨夸奖的孩子,将一个小红盒子捧在手心给他,骗他说这是平安锁,直接就挂他脖子上了,嘴中一正言辞“咳咳,这是太后留给朕的皇后的,你可收好了。” 沈清龄有些懵,但也没多想,很宝贝地收了。 可萧令钰不对劲了,夜里抱着他睡觉,总要摸摸这银锁,再去摸摸他肚子,还嘿嘿傻笑,问笑什么也不肯说。 沈清龄知道这人平时混的很,摸的地方流氓的要紧,最近不折腾自己也不那般犯浑了,当真成熟了?长大了? 萧令钰看着每每看到沈清龄躺在床榻上的面容,就会揉揉他微红的脸,“最近宫里事多吗?累了?” “也没有,”沈清龄摇摇头,“也不是累,就是想睡......或许是春 困?” 萧令钰一想也是,这春天连风都软乎乎的,跟他的小龄儿倒是很衬,也 难怪他会犯困。 可接下来的一个月,沈清龄又是腰酸又是腿软的,将军给他揉了好几次 也不见好,想找大夫给他看看,沈牧又觉得没必要,也没什么事。 但他的胃口也变差了,平日里都喜欢吃甜的,现在却不要了,反倒要吃酸的,叫酸果子酸皱了眉头都还要吃,萧令钰要是拦着,他还要生气。 终于,一天清晨,刚忍着恶心吃下一小碗蛋羹,不一会儿就全吐了。 萧令钰吓坏了,急忙将金少辞连捆带绑押了过来。 金少辞揣着金牌,坐在床边,诊了又诊,沉默半晌,站起来就骂人,“你怎么照顾人的?!将军有孕了都不知道?!” 萧令钰“......” 沈清龄“......”“金少辞”沈清龄神色复杂道,“沈某是男子,怎么可能…..….” 金少辞握着金牌心不慌,笃定道:“你真有孕了,两个月了。” 这样一说,沈清龄随即那面上就有了几分笑颜,抚在自己的肚上有些不敢信。 萧令钰一拍脑袋,拉着沈清龄的手惊喜道:“我知道了,肯定是求子锁求来的!龄儿,是求子锁!\\\" 沈清龄“.........求子锁?不是平安锁么?” 萧令钰这才想起来自己还骗人了,摸着他的肚子蒙混道:“咱们真有孩子了!高兴吗?!” 沈清龄眼底溢出笑意,点了点头,“嗯.....” 第110章 番外六 自从沈清龄有了身孕,金少辞怎么可能离开百清宫,日日被萧令钰困在宫中,给沈清龄一日三诊,都说宫中歹心的人多,萧令钰在此之后连熬药都谨慎几分,要自己熬制,不肯让别人熬,日日蹲在厨房里熏得脸上黑一道,灰一道的。 清龄竟然有孩子了,这傻皇帝每日想起来都要傻笑,我竟然要当爹了! 起初沈清龄还被人劝着,肯乖乖喝药,可再过上两月,大抵是身子也难受,受不得罪,就说药太苦了,不肯再喝了。 萧令钰端来药汤,急得把药灌自己嘴里了,搂着人喂下去,可就是喂完了药也放不开了,抱着沈清龄的脖子说,还要轻轻啃咬几下,再回到那软糯的唇上..... 亲完了还要抱着睡,沈清龄身子乏困,愈发黏人了,窝在他怀里抱紧了他的 腰,软软地贴着他的胸膛。 可金少辞过来提醒,也不能总睡觉,要出去走走。 于是萧令钰才跟怀里的人打商量,“龄儿,今日天气好,咱们去外面走走好吗?” “不要,”沈清龄将自己裹躲在被子里哼哼道,“想睡......” 萧令钰也无奈,将被子往下腋才漏出来他的脑袋跟他换商议“一会儿回来再睡?” 沈清龄摇摇头,趴在他怀里不动。 这可不行,还是要带人出去走走,哄着把人从被子里扒了出来。 不乐意了,眼泪汪汪地说:“为什么不让我睡?!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沈清龄就这么巴巴看着他要答案。 萧令钰看着,摸摸他的发,天哪,自己不敢信,他还会撒娇了! “别乱想,你可是我宣告天下娶进门的。” 萧令钰陪他坐上一回儿,还是会逮着机会就哄着人出去走走。 “那我想去原来住的小镇子看看。” 萧令钰听罢倒是个好主意,笑着,“好,一起去。” 这一道,马车走得慢,到了镇上沈清龄就想要马车跟着了,萧令钰便依着他,搀着他走在镇子的街道上,可沈清龄很容易累,跟卖豆腐的婶子还有买菜的伯伯打了招呼,就有些腿酸了,走着走着就走不动了,萧令钰便小心翼翼将他背着。 这一道上吃的不少,沈清龄都看不上,唯独看到了西瓜眼中放了光,萧令钰注意到了。 夏日炎炎,西瓜消暑再好不过了,索性直接提着一个大西瓜。 卖瓜的大伯带着小娃娃,那小娃娃伶俐得很。抱着一个绿油油的大西瓜,拿着麻绳捆好,热情的递给了萧令钰“这瓜!一准儿甜!吃了再来!” 萧令钰也学会了入乡随俗,拉着沈清龄的手接过西瓜,笑眯眯热情的答应着“好嘞!指定来!” 这里的小屋跟以前一样,倒是已经被人收拾妥当,进去还算是舒服。 太阳还未下山,知了在绿叶间放肆地鸣叫,凉爽的风儿从小屋对面吹来,带来阵阵花香。 厨房里,沈清龄看着案板上的绿色大西瓜被萧令钰拿起菜刀切成两半,再抱起另外一半,切成一块一块,整齐地摆放在案板上。 红色的瓜瓤中镶嵌着籽,看上去诱人极了。 “呐,尝尝甜不甜” 萧令钰先递给沈清龄一块西瓜。 沈清龄坐在长凳上,接过西瓜,咬了一口,被美味的口感惊艳了,立刻开 心地看向萧令钰,萧令钰正看着自己,看着他的笑脸痴痴笑着“甜不甜” “甜” 萧令钰看着沈清龄两个小脚儿摇摇晃晃肆无忌惮的感觉,悠然自得,那种幸福感,将自己的心塞得满满当当,当真是打心底的开心。 紧着手捧起西瓜,放到嘴边,一顿“咔嚓咔嚓”,将一块瓜吃完,上面的红肉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白色的边瓤。 吃完,叹了一口气,张嘴笑起来。 “好吃!痛快!果然,夏天是要吃西瓜啊!” 沈清龄也吃完了,捧着西瓜皮,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一双眼睛开心地看向外面落到山里的夕阳。 夕阳之下,二人再次到了这地方,这一次来,治愈了他那些苦难日子所有的疲惫和忧愁。 萧令钰回眸就看到,他闪闪发光的眸子,红艳的嘴唇边挂着淡粉色的西瓜汁,那瓜汁溢出嘴角,迅速流淌到白皙的脖子里。 萧令钰禁不住的喉间一动,可又立即红了脸,他低下头,默默吃着手中的西瓜,第一次吃到这么幸福的西瓜。 和他在一起,经历了太多的第一次,这一次也是让他非常高兴。 沈清龄今日的胃口好,连吃了五块瓜,摸着圆鼓的肚皮舒服地仰身躺在了院里的椅子上。 外面天色也暗了下来,这一天并没干什么,但也是累了,旧地重游,当真恍惚,沈清龄洗漱完毕,默默脱了鞋,爬上床。 不出一会儿,一只手伸过来摸上了他的肚子。 “肚子圆滚滚的,像西瓜一样。” 沈清龄的脸一下子滚烫起来,他两只手正撑着床铺,没想萧令钰的手突然偷袭过来。 第111章 番外七 “皇上....”软绵绵地叫了一声,沈清龄坐在床铺上,哪想萧令钰也坐了起来。 “给我摸摸……” “啊?嗯”沈清龄羞怯地小声说,喉间一动,悄悄看了萧令钰一眼,发现这些日子的他特别高兴。 毫不掩饰对他肚子的喜欢了。 “躺下来。” “嗯。” 沈清龄乖乖放下撑着身体的两只手,躺在萧令钰的腿上。 那人将他环在怀里,沈清龄感受着动作,羞涩的看着萧令钰的模样,他也对他笑着。 忽然的,萧令钰的笑意戛然而止。他定睛看着他,支起两只手臂,来到了他身上。 沈清龄一下子紧张起来,胸膛不受控制地剧烈起伏。 沈清龄看着自己的胸口,上面伏着萧令钰的坚实的胸膛,脸色越发爆红。 只觉得萧令钰收回在肚子上的手,伸向他的嘴唇。 沈清龄盯着那只手,等到那只手,落到他嘴角,竟觉得有些冰凉清爽带着甜,嘴中多了一块西瓜,沈清龄的脸彻底烧透了。 再次看向萧令钰,发现到他的眼神,像是陌生,又像是渴望。 放大的脸,缓慢靠过来,贴上他的嘴唇时,萧令钰的鼻尖顶着自己的脸颊,炙热鼻息喷薄而出,与他紧张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昏暗中,他看不清萧令钰的脸,只见微弱的光勾勒出萧令钰轻抿的唇线。 紧接着,他的唇瓣就被含进他的嘴里,用力吮吸了一下。 刹那间,一股电流强袭全身,沈清龄浑身僵硬,一动也不能动。他两只手,无措地搭上的肩膀,心在胸膛里“咚咚”狂跳。 下一秒,他两片嘴唇被萧令钰温柔的卷进了口中。 沈清龄感觉到一只手伸到自己的脖子后面,将自己的脸庞托了起来。 开始萧令钰湿软的唇一点点舔舐着他的,忽然,用力吻住,开始大肆掠夺。 “唔……” “皇...皇上……” 沈清龄惊叫出声,两只挣扎起来的手臂,抓紧了上方人的肩膀。 在这温柔侵占的攻势下,逐渐败下阵来,他的脸彻底发烫了。 口中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萧令钰的吻又由强势转为温柔。片刻,才慢慢松开了他的嘴唇。 沈清龄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羞怯的眼神一点点化为浓情。萧令钰轻轻吐着气,侧身躺下来,伸手搂住沈清龄的腰,把人抱进了自己怀里。 眼中浓情,看了一眼萧令钰,把头靠在他的肩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 二人在乡下住了好些日子,不过一两个月,沈清龄的肚子渐渐更大了起来,鼓起来了,在乡里散步的路上经常是脚会发酸,于是就抱着他回去。 在路上,沈清龄就搂着他的脖子,问他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萧令钰笑着:“你生的我都喜欢。” 但想了想又觉得女儿会乖一点,儿子怕太闹了。 他说,像我小时候就闹得我娘和爹头疼,三天两头瞎捣乱,有一回还差点把殿堂烧了,气得他们满宫追着我打...... 沈清龄趴在他怀里笑,说:“难怪呢...你这么不听话。\\\" 萧令钰没反应归来直接应着:“可不是。”而后反映过来,颠了一些怀里的人“你说什么?” “我没说什么....” 刚开始就是不听话,还不让人说了。 “所以这要是儿子,可不能像我,太招人烦了。\\\" 沈清龄笑着,你也知道你烦人。 不过...随即又摇摇头:“我想要他像你,长得像你,但性子.....得要你教好了” 沈清龄笑着蹭他的脸,“不怕被他气坏了?” “不会的,”沈清龄耳尖红红地靠在他胸脯前,小声说,“你要教好了,我都喜欢......” 萧令钰的心顿时像春日里的湖水,荡了又荡,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去了,他说:“他要是敢惹你生气,我揍他!” 沈清龄在怀里躺着,顿时眉间一皱,轻喊了一声, 见此萧令钰顿住步子,紧张道:“怎么了?!” “他踢我了,”沈清龄缓过来,摸着肚子道,“你吓到他了。” “胆子这么小?”萧令钰不满道,“几句话就吓到了,真没出息......” 沈清龄肚子又被踢了一下,他心疼肚子里头的小东西,一手捂住萧令钰的嘴巴,气呼呼道:“不准再骂了。” “......” 这小东西,还没出来就会耍脾气了? 第112章 番外八 也不知是不是真被萧令钰骂得闹脾气了,沈清龄的肚子隔三差五就要折腾一番。 先是闹得沈清龄没胃口,什么也不想吃,萧令钰哄了大半天他才觉得有些饿了,想吃以前的烧鸡,可等萧令钰买回来,又不想吃了,要吃清蒸鱼。 萧令钰又去买清蒸鱼,提着鱼还没跨进门,又说吃不下,要蟹汤包...... 于是,街上的人总看见萧公子大清早跑来跑去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后来,不过十几天,又常半夜醒来,翻来覆去睡不着,熬得眼底都红了,又烦又燥。 萧令钰心疼死了,更怕沈清龄怪他,不要他了,可又不知道怎么办,只能赖着给他揉腰揉腿。 “要不.....咱们回去?” “回哪儿?” “回百清宫,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担心。” 沈清龄也知道他这些日子委屈,自己的脾气大很多事萧令钰说的时候都不敢提,恰巧今日的心情还算好,二人乘着马车便回去了,马车里本来安安静静的,忽然就听沈清龄说,要听他背诗词。 我哪会背诗词啊,萧令钰说,要不我给你唱楚辞吧? 沈清龄不挑,想了想说,也行。 于是,大半夜的,萧令钰搂着人哼着,哼快了不行,哼慢了也不行;哼大声了不行,哼小声了也不行…… 将一路上赶路的人吓坏了,这深更半夜的,哪里来的呜呜声,闹鬼了? 闹不闹鬼的,萧令钰不知道,但沈清龄真听着他荒腔走板的哼哼睡着了。 沈清龄一路上颠簸,吐了好几回。 怎么这么能折腾?摸着沈清龄的肚子想,再瞎折腾,看老子以后怎么收拾你…… 他还没想完,手掌下的肚子又一动,沈清龄眉头一蹙,额上冒了汗,迷迷糊糊又醒了,问道:“你怎么不唱了?” 萧令钰抚着西瓜似的圆滚滚的肚子:“......” “唱唱唱,这就唱......” 小兔崽子,你给老子等着! 即使这般闹腾,萧令钰还是觉得日子过得太快了,似乎转眼之间,便已春去秋来,金少辞心下一宋,终于八个月了。 “终于到了——解放的日子!!!!菩萨保佑,祖宗保佑,让沈将军的孩子平安降生。放金某一条生路。” 最后的时候倒是也没那么难受,只是要控制食量了,但沈清龄却变得有些贪嘴。 夜黑风高,二人正窝在榻上,萧令钰怀里环着圆滚滚的团子,可那人并未入睡,紧紧捏着萧令钰的鼻子,让熟睡的人憋着气终于憋醒了。 看着抖动的睫毛,沈清龄才缓缓开口,有些不好意思“我饿了.....” “饿了?” “嗯” 萧令钰还算是没有忘记金少辞的嘱托,说不叫过量饮食。 将怀里的人控制力度的紧紧搂着,还拌住他的腿不然他跑了。 “金少辞说了,一日三餐,不可贪嘴,忍忍,明早,朕给你....” “咕~” 这话刚说着,沈清龄的肚子咕咕叫着,打断了萧令钰的话,沈清龄委屈了,还借机添油加醋“你是不是....懒得去拿吃的,不爱我了。” “啊?” 萧令钰吓得不轻,瞪大了眼睛“龄儿!朕没有!” “那你....” 不等沈清龄开口,萧令钰披上的衣衫,在他额间一吻“朕给你煮一小碗面,压一压,可好?” “嗯。” 这可不是假的,沈清龄是真的饿了才会去打搅他,这些日子自己的无理小要求太多,萧令钰也受了累,到了夜里沈清龄看着他的睡颜是在不忍心打搅的。 第113章 番外九 萧令钰习惯了照顾沈清龄的日子,动作也麻利,小碗儿里放上酱油,盐,香油,调味粉,香菜小葱花,捞上一筷子面条,浇上热乎乎的小鸡汤儿,这么一拌,香味直接就窜进了人的鼻腔。 这一小碗的面,萧令钰看着还是有些多,索性在端回去的路上自己唆了一口。 才放心下来兴冲冲的跑到了主殿,沈清龄远远就能看到那碗热气腾腾的清汤面,老远就能闻到那股熟悉的香气。 萧令钰也知道,他就盼着这一口,将一筷子的面挑起来,“张嘴。” 萧令钰看着棉被里的小团子他,用筷子轻轻夹起几根面放到勺子里吹了一下又递到他的嘴边,温柔而又霸道的话语,让沈清龄愉悦不少,情不自禁的张开嘴,把面一口咽了下去。 “以后每天晚上我都煮面给你吃好不好?”萧令钰看着他满足的笑着,心里乐开了花了,对着他的耳朵轻轻的吻了下,又收紧了手臂,继续重复刚刚夹面的动作。 他也不知道以前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看着那人裹着棉被摇头晃脑就特别的高兴,就喜欢看着这人被自己养的白白胖胖没有烦恼的模样,特别的有成就感。 沈清龄端起一碗汤都见了底,竟觉得还不过瘾,“还想吃....” “没吃饱?” “嗯” “还饿?” “不是...” “那咱们睡觉,好不好。” 沈清龄眼中一晃,面色顿时发了红,“我...睡不着....” 萧令钰知道他的意思,沈清龄最近这样的神态,能将萧令钰的魂给勾跑了。 浑身上下处处都有些敏感,身子越发红润,这些也罢了。 以前那样守规守矩的人儿,竟然也向自己索要起来,这才是最要命的吸引。 “龄儿....再过两个月....” 萧令钰这几个月不敢顾着自己痛快,可沈清龄明明听了金少辞说了,五个月之后没有大碍,奈何萧令钰仍旧小心翼翼的,闹得他也要跟着受委屈。 这次终于是委屈不住自己了,才直接欺身而上,萧令钰见他如此不敢动,更怕伤了他。 “龄儿...你别胡闹。” “我没有胡闹,金少辞说了...可以的。” “你别听他的,朕怕伤着你。” 沈清龄的眼顿时暗了下来,萧令钰有些怕他这样的眼神,都说这时候易伤感的很,上一次在回来的时候碰到了路边一个老妇手中得了瘟疫死了的孩子,他就闷闷了一天不吃不喝,甚至金少辞诊脉时候说了动了胎脉。 这样的眼神萧令钰很是害怕,可他自己知道他自己—— 这种事情是控制不住的.... 也怕伤了他。 灵光一闪,竟说出一句“要不....你来试试。” 沈清龄有些慌了,“我....” 这一夜二人都有些别扭,萧令钰也终于知道自己将沈清龄折腾的时候,他可不单单是享受,刚开始疼得要命,却也不敢喊出来,只能死死攥着手中的被单。 “疼?” “不疼....” 沈清龄也知道,刚开始特别的难熬,但也懂,萧令钰倔强... 可也就是这份倔强,竟让沈清龄觉得....欺负别人...也很不错。 心中竟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 屋里的淅淅沥沥的声音到了后头竟变成了一声猛地喊出来的痛苦的声音。 床上的吱丫声越来越快,顿时顿住了声音。 沈清龄能感受到那人推着自己忙问一句。 “是不是疼了....” “不是,你悠着点,万一伤着了就不好了。” “我有分寸。” 一夜缠绵过后二人到了第二日都睡到了日上三竿,还算是徐尽书受用,每朝堂前头乱作一团,徐尽书就能掌控了大局,也算是百清宫酣睡的二人的一份保障。 那二人酣睡,却每每将徐尽书累的焦头烂额。 第114章 番外十 阳春三月,树影斑驳投阴,林间窄溪斜流。 沈清龄还未走至门口便见萧令钰迎面而来,慌不择路,忙奔至他的身前,将人稳稳地扶好。 “怎么不在房里好好歇息?” 他一只手搭在沈清龄的腰上,一只手托住他沉重的胎腹,将人扶至软塌上。 已经足月的胎腹丝毫不见沉坠,圆滚滚地挂在身前,将月白色的袍子绷的紧紧的,不见丝毫间隙。 因为胎腹太大,仅用一根细细的腰带松松垮垮地系着。 “还不是这小家伙,一直在动个不停,我坐在那里烦躁的很,便出来走走。” 萧令钰看着眼前的膨隆胎腹,手伸到上面轻轻地揉着,无奈笑道:“你们要是再不出来你爹爹就要打你的屁屁了。” 像是为了回应父皇的话,萧令钰的手心传来一下有力的踢打,疼的沈清龄眉头紧皱。 “怎么了?”萧令钰紧张地问道。 “没事…踢得重了些。” “龄儿....你受苦了。” 萧令钰后悔了,自从沈清龄难受那天开始他就后悔了,面露心疼,又无能为力。 每次都劝着要不打掉这个肉团子,沈清龄却说这是在造孽。 沈清龄还是与以前一样的话,“不苦,令钰,我很开心。” 手抵着腰侧,将饱满的胎腹送上前,手掌在肚子上来回抚摸,安抚肚中躁动的胎儿。 * 如此安详温馨的场景,维持不了多久,沈清龄便注意到了,萧令钰的面容一日日凝重起来。 问起才得知......... “边境告急数日” 沈清龄身孕以来军中的事务大多是不会叫他去忙碌的,多是萧令钰决断。 边境的夷蛮也是趁着沈清龄隐居,军中没了顶梁柱,得了空子,逐渐猖狂起来。 萧令钰一再隐藏此事,还是被沈清龄逼问了出来,这一问险些叫沈清龄喘不过气来,当年抵御之时....便已经不容易,此时,自己身体如此,又怎么能.... 萧令钰看得出他的担心。 喉间一动,将愣神蹙眉的人环抱在怀里,鼻尖轻轻摸腻着他的耳尖。 “你放心,此次朕御驾亲征,他夷蛮再凶残不可能不害怕的。” “不行!” 沈清龄说的决然,他不能让他这样冒险,不管他是自己的爱人,还是——一国之君,这都是不行的,万万不行的。 可就算是沈清龄再如何,也抵不过萧令钰一国之君。 朝堂上一句话,众臣便举国应允,喊了陛下威武。 还有金少辞那一碗碗汤药里的安神安眠药,不知不觉的,已经让沈清龄泛起了困,夜里早就沉沉睡去了,丝毫拦不住那人。 等沈清龄醒过来时,已经不知几时,睁开眼的一瞬间,身侧没有人..... 自己抱着的的只是一个没有半点余温的软枕。 不必去猜,他都知道,没去追,也不必追,呆呆地看着窗外——浓厚乌云罩顶,直将辰时也暗作夜间。 轰鸣惊雷炸响过后,是瓢泼大雨倾盆,将天地尽笼在一片灰蒙之中。 就算是在浴盆之中,舒舒服服的泡着,他也不觉得放松,他没办法放松,一声惊雷让他的心慌了。 外头沉厚雨幕遮蔽了远处视线,他看到了萧令钰在雨里跌跌撞撞地跑,浑身被浇得湿透,长袍贴上肌肤,勾勒出健硕的身形。 顿时的,他腹内疼痛翻绞不歇,隔着肚皮也摸得到胎儿因颠簸而不满的作动。 “呃…”腹中活物猛然踢蹬紧压在周围的柔软肠脏,一时间竟让沈清龄疼得眼前发黑,慢慢抽出了浴桶中的身子,忍痛披着一身蚕丝衣袍,不由自主地扶着一旁的高凳,微躬腰身,左手上下摩挲腹部妄图缓解疼痛,脑内却仍在思索着那个人。 “陛下现在到哪儿了?” 他尚来不及抚同慰腹内胎儿,只想知道那人的下落。 外头的人听到声音,慌得赶紧来伺候。 “将军,陛下加急赶过去的,现在怕是已经到了。” 已经到了吗? 才不到三日...... 问完话他才觉出腹内翻天覆地的痛楚,额上渗出无尽的汗水,身上的水渍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不是水珠还是汗水。 第115章 番外十一 外头的人不敢耽搁,急着就将睡梦之中的金少辞请了回来。 “将军!” 金少辞喊着,心中倍感慌乱,他哪里见过男子如此场景,在这潮湿的浴桶边,沈清龄被一个宦官托着腰肢,身下满是猩红的鲜血,面色惨白的叫人害怕。 一旁的宦官扶着沈清龄,身上的蓝袍子都已经湿透了。 容不得他耽搁,金少辞赶紧的上前给人把脉。 “将军!将军!沈将军!” 摁着人中,一声声叫着,沈清龄才狰狞的睁开眼。 听着身侧的声音悠悠入耳,“您这几日心事太重了,影响了胎心,月份大了若是滑胎,您的性命也会有危险的,切莫多想了,小的这就去煎药稳胎。” “金少辞....能不能,现在就让他出来。” 金少辞转身就要走,可这人倔强的一把拉住了衣衫,面上只有那红润的眼眶有些颜色。 金少辞看着都有些发毛,这个情况是万万不可的。“将军,不行。” 沈清龄不是强人所难的人,他知道金少辞是在想着自己的安危,更知道若是出了意外,萧令钰回来,整个百清宫的人都别想活着了。可.... 一时间乱想,沈清龄只觉得身下又是一阵温热,肚子拧的厉害。 听着金少辞的话,好几个宦官才轻轻稳稳将他放在软榻上,不停又烧了暖炉。 “边境战况如何?” 听到沈清龄的声音,外头一个伶俐的小宫女准备了一张军令,忙的奔回来念给沈清龄。 这大抵的情况便是,陛下神威,夷蛮毫无防备,不知陛下御驾亲征,发觉潜龙在渊不敢张狂。 金少辞这颗脑袋自跟着他么二人就没有一天是安安生生的在自己颈上搁着的,此时假拟了军令,还要犯了欺君之罪,但不过也是善意的谎言,萧令钰自是之后查也是不会说什么的。 沈清龄听罢一席话心中安分了些,才觉得那胎儿的动作也有所缓和。 整个人累的沉沉睡了过去,金少辞煎药回来的时候,宫女们端着血红的水盆一个个儿低头都出去了,看来是收拾妥当了。 沈清龄眉间紧蹙着,身下没有一片殷红,金少辞放下心来,这二人的心当真是系在一起的,萧令钰日日打听沈清龄的状况,沈清龄这头——这八个月以来一直都稳稳当当啊!皇上才走了没几日,怎么心神不宁到这个样子? 金少辞想着,倒不如让一直喝着安眠安神的汤药,这样也不会出岔子,可这药方子也伤身。 想了又想,叹了一口气,紧紧看着榻上陷进被褥的人,浑身,只有圆滚滚的弧度惹眼。 仔细看,这才三四日,沈清龄都瘦了。 金少辞紧着赶紧润了润沈清龄的唇,一勺一勺的喂着汤药。 这到底自己是造了什么孽,当时给的药,也不是真的啊!再说,那药不过是对于女子有用,怎么会.... 莫不是自己嘴欠说了让去娘娘庙求子,显灵了? 金少辞想罢,手中的汤药也喂完了,险些给了自一耳光,嘴真欠! 第115章 番外十二 萧令钰去了沙场,边境满天黄沙,折磨的昔日光华的人也灰蒙蒙的,除了一身的王者气概,身上的其他气质都被战况折磨的,不在像是一个帝王。 每日安排战时,虽然敌军远退,可沈清龄却说兵不厌诈,不可不防着,现在好不易能休息一下,萧令钰本来整个人都瘫坐在躺椅上。 这时候收到金少辞的消息,听到了帐外一声“报!陛下金太医的传信!” 一听这声音,整个人精神了不少,立即清醒了过来。 “快拿上来!” 那人没有犹豫,在军帐外报了一声听到萧令钰的声音就赶紧传了进来。 萧令钰也没干等着,金少辞的消息,自己从不会耽搁一分一秒,那是沈清龄的消息。 将竹筒里头的信拉出来,上面一字一句写着沈清龄最近的吃穿住行,金少辞没敢说沈清龄险些小产,只好说沈将军近来腹痛,不过没有大碍,足月了都会如此。 这一句才叫萧令钰安下心来。 一封书信刚刚读完,暗黑的夜色之中,就传来了阵阵马蹄声。 “陛下!敌军夜袭!” 萧令钰顿时心口一揪,这群蛮人!这半月按兵不动,此时竟然偷袭!果然是弹丸小国的龌龊! “打回去!朕的三千神机营难不成怕他们这群孙子!” 顿时的边境...铁甲马蹄声不绝于耳,士兵的呐喊声和战马的嘶鸣声相互交织。尘土飞扬,战场上弥漫着硝烟和血腥的气味。 有这陛下亲征的鼓励与底气,战场上的士兵们紧握着兵器,面对敌人毫不畏惧。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决心和勇气,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冷静的思考和果断的决断。 而百清宫之中就安静的多,沈清龄正安安静静的躺在踏上翻着手中的兵书。 眉间紧蹙,看似安静,但沈清龄早就将战场上的情况握在了手中,多年征战,他知道蛮人的秉性,此时萧令钰能如此有底气也是因为沈清龄在身后为他出谋划策,兵不厌诈保证了万无一失。 沈清龄翻阅完一本兵书,便下了床,坐在了书案之前沾墨动笔,写写画画。 灯火摇曳,等到写满了三张宣纸,沈清龄叫人寄了出去,才松下一口气,靠在椅背上。 不过... 此时沈清龄好似是没了事情做,轻轻抚着圆滚滚的弧度,整个人映在烛火之下,更加萧条。 金少辞在外头看着灯火,心中不禁犯了嘀咕。 都这样晚了,他手中有一副汤药是沈清龄在睡前喝的,可沈清龄这时候还没有叫人端去,金少辞就急了。 热了汤药,敲了门。 “沈将军!该喝药了。” 沈清龄顿时身子一颤,好似是被吓到了一般。 看到金少辞放在桌上的汤药,喉间一动。 “将军,您不能这样熬的。” 沈清龄还是盯着那一碗汤药,手紧紧扶在肚子上。 才缓缓开了口。 “金少辞...生产用的东西,可都备好了?” 金少辞有些奇怪,但还是回了话“每日都好好备着,将军放心。” 沈清龄心情好似缓和,没有方才那样的紧张。 端起了汤药一饮而尽。 金少辞见此就吩咐了沈清龄早些休息,准备离开。 可又被沈清龄拉了回来。 “将军怎么了。” 沈清龄眼中有些惊恐,也有愧疚,他不知道该不该说,最后还是说了“这药...是我自己掉包了催产药。” 金少辞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这虽然到了月份,可催产药这不是随意使用的啊! 第116章 番外十三 金少辞仔仔细细的看着他的面容,终于是知道方才沈清龄吃药时候的不安还有犹豫是为何了。 金少辞甚至是想要将那碗汤药给他洗出来,但为时已晚,早就吞下了肚子,只能紧着将他扶到了榻上,把了胎脉。 他知道,这催产药吃了,就必须好好准备一切了。 现在一时半会儿倒是没有什么大动作,金少辞安下心来,吩咐了沈清龄 “将军现在能睡就先睡一会儿,攒下体力,待会儿才能容易一些。” 沈清龄没说话,只是点点头,他也害怕,但现在夷蛮的架势,他不敢留下萧令钰一人在那个地方,他得将身上的负担早些卸下来,才能说服萧令钰叫自己伴君侧,杀敌寇。 他不想要萧令钰一个人留在哪里,哪怕...届时他们二人都战死沙场,这孩子出生下来,是个苦命的人,他也不想留下萧令钰在哪里独活着,他做不到。 * 夜里外头的风儿轻轻吹着百清宫的幔帘,沙场的黄沙在夜里变成了一层蒙蒙的雾,呼呼吹在萧令钰的脸上,顿时的,萧令钰的心竟跳的极其快,甚至都有些发疼。 幔帘的风儿透到了沈清龄额上的汗珠,金少辞一直在他身侧守着不敢去其他的地方,直到沈清龄的眉间紧蹙,金少辞慌了。 慌得跪在榻前,一句句喊着“沈将军,沈将军,醒醒。” “令钰....” 床上的人睡的有些迷糊,不知是睡的迷糊还是痛感折磨的身心疲惫。 金少辞看着肚皮上胎儿动的厉害,甚至都看出了上头小手小脚的印子。 沈清龄不禁痛的喊了出来全身发烫的厉害。 “疼...” 安胎药在这一个刻彻底的发作了,紧紧扯着被子的一脚,睡梦中的人猛地睁开了眼死死摁着痛的无法呼吸的弧度。 金少辞看着那鼓起青筋的手,一把拉了回来。“将军,不能这样摁,越摁会越疼的,您若是疼的厉害,您....抓着小的也好,现在还没到生产的时候,得需忍忍。” 沈清龄现在还能听得到身侧人的话,听话的克制着自己的手,死死握着床榻的边缘。 “金少辞.......还要多久?” 沈清龄这几个字,算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咬出来的,身子被痛感折磨的已经没了精气神。 “因人而异,催产必须要等到破水才好,少说一个时辰,多的要两三日了。” 沈清龄这时候早就过了一个时辰,可还是没有一点破水的迹象,知道晨曦将至,人都已经迷迷糊糊的睡了。 还是没什么动静,湿润的发顺在额上,唇色逐渐苍白起来。 金少辞更是一晚没敢合眼,可这也太奇怪了,明明已经很久了,都一夜了,丝毫没有破水的迹象,若是再拖下去....怕是会将孩子憋死,一尸两命了,金少辞不敢耽搁,想起了什么赶紧将人扶了起来。 “将军,醒醒,小的扶着您走走,不能耽搁了。” 走走自然是有利于生产,沈清龄也怕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自作聪明,若是出了意外,怕是.... 再也见不到他了。 想着这样一个念头,沈清龄也顾不得自己的腹痛,支着身侧的金少辞还有宦官,发了狠的起了身,腹中的重量沉的自己险些跪跌在地上,好在有人扶着才不至于腿中发软。 第117章 番外十四 沈清龄的腿伤一直都没怎么好,现在的疼痛压迫之下,竟然开始有些抽痛,整个腿肿的厉害,但也抵不过腹中疼痛的万分之一。 百清宫之中的花园里转到了天空泛起了鱼白色,沈清龄才觉下身有些湿润。“好像....破水了。” 沈清龄看不到下身是何种场景,可金少辞与一旁的宦官看的请清楚楚,那不是湿润透明的羊水,那是一片血红,金少辞与宦官打了颜色,强转着镇定,趁着沈清龄慌乱无神,紧着应话“是破水了。” 就招呼人将人抬了回去。 金少辞看着透过担架那一滴滴滴落的鲜血,咬紧了后牙,怕是自己的脑袋要不保了! 可还是在安慰着担架上浑身发冷的沈清龄,紧紧握着他的手。 “将军,莫要担心,有我在,定会没事的。” 沈清龄信他,他只一个都能将自己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自然是再信任不过了。 金少辞心中早就打了退堂鼓,可医者仁心,竟然在想着....这孩子与将军的命必须要好好的,哪怕是自己的命换回来,自己也不能见死不救。 这哪里是破水了,这怕是出了大事,沈清龄被人扶上了床榻,一瞬间的坠痛又让他呼出了声。 “疼...” 金少辞紧着将一碗汤药颤颤巍巍端过来他从未如此紧张过,可沈清龄这样子再不保胎,怕是不行的。 “将军,现将这药喝了。” 他不说作用只骗了沈清龄说着是促进催产的药,等到他咽下肚了,迷迷糊糊睡了,才紧着赶紧叫人过来止血。 金少辞细细想着,怕是催产药的药量不足,催产的作用没有达到,却让孩子难受了。 才闹腾的这样厉害。 外头已经是正阳高照,萧令钰那头却仍是灰蒙蒙的一片。 宫中眼线无数,他自是知道....沈清龄的情况,自今日早上天蒙蒙亮就已经知道了。 但也只能的等到现在退兵,虽没有全胜,也将夷蛮打的溃散不少,算是现在的好消息了。 萧令钰不敢耽搁,收了兵就将军中事务交给了底下的人,满脸的血迹,身上的沾满污泥的铠甲都顾不得退去,就要策马,赶着八百里的路回去。 “陛下!” 恍然间身后有一道声音。 “陛下,宫中的消息,您方才交代的时候,老臣都听到了,沈将军的产期就在这一两日。他若是顺利生产了,定是后患无穷!” 话没说完已是两鬓斑白的御史大夫扑通一声跪在萧令钰脚下。 萧令钰捏着缰绳的手青筋暴起,那是跟随他十几年的的清龄,是为他平了战乱坐稳龙椅的南征将军。 是他第一个倾心相待想要相守一生的人。 “大人不必如此,那也是朕的孩子…”萧令钰声音都有些愤怒,实在是未曾想到这群人会出乱子。 “陛下,糊涂呀!那南征将军无往不胜,功高盖主,早已深的人心,他若今日产下皇子,这江山便不会再姓萧!老臣求您清醒啊!” 御史跪着向前挪了两步。 “将军功高盖主?你们何时看到将军他有作乱!朕与他相伴十几载,定了婚约,明媒正娶,他就是朕的亲人,怎么,你们如此忌惮,是想夺了了萧家的江山不成!” “陛下!臣绝无此意!请陛下思量清楚啊!” “爱卿,如今战事紧急,你如此挑拨,居心为何,朕不说透,也不想戳穿,但你自己最好睁开眼睛看好了,别惹了不该惹的人。” 那御史霎时间被萧令钰的声音吼住,钉在了原地,一动不敢动。 第118章 番外十五 已经到了第二日月色朦胧的时候了。 窗外的梨花开的正浓,清风拂过花瓣如雨,沈清龄悠悠转醒,隆起的腹部撑的亵衣有些紧。 “将军,您现在可觉得好些了?”金少辞这几日一刻都不敢离开,拿了斗篷披在沈清龄身上。 沈清龄起身扶了一下腰,只觉得这两日腹部紧绷,腰间酸痛。 “还没好吗?” 金少辞暗了胎,此时腹中的小家伙折腾的不大厉害,沈清龄是能感觉到如此了。 金少辞也不知道这安胎药能顶多久,一副不成就两幅,现在这样子,怕是真的不能强行催产,金少辞扯扯嘴角,“可能真的还没到时候。” “陛下这两日可有回信……” “将军,听说边关又有夷蛮兵挑衅,那些言官谏臣日日堵着陛下,怕是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回来了。”外头的人整理好床铺,端来了清淡的粥。 “这确实是大事。”已经半月有余,看不到萧令钰,他就心慌,以前出关三四月,也没有如此,为何现在会这样,他想不通,推开了面前的清粥额,宽松的衣袖落下露出白玉般的的手腕,光看这手怎么也联想不到这是位驰骋疆场的将军。 “沈将军,先垫一些吃的,存着力气,您这样一折腾,随时可能会....” 沈清龄听着金少辞的话,忍着口中的苦涩,将清粥端了过来,巴拉了个干净。 雪白的瓷碗霎时掉在了地上,瓷片碎了一地。 “呃….”腹部的抽痛让他皱起眉头,他坐在床边,手扶着床沿咬牙忍了过去。 金少辞神经紧绷,赶紧扶着他的腰肢,马上过来询问,“将军,是有不舒服吗?” “只是孩子在里面动的厉害,现在他动的不厉害,应该没有那么快,你也忙了好些时候了,下去休息吧。”沈清龄勉强笑了一下安慰金少辞。 夜已过半,狂风骤起,月色已被乌云遮住。一声惊雷,让顾清行惊醒,他大口喘息着,像做了极其恐怖的梦,一身冷汗,腹部的痛也像惊雷一样突然炸开。他坐起身痛到不能呼吸,额间紧皱的眉挂着汗珠,手握住床帏,浑身都在颤抖。 “陛下....萧令钰!… 金少辞.....”他喘息着,声音极小。 金少辞也被雷声惊醒,正要来查看,发现沈清龄早已坐起身满脸的冷汗。 看着身下的透明湿润,金少辞知道,这才是了。 “是要临盆了,将军您忍忍我去找人。”一旁的侍从将枕头靠在顾清行身后,安置好他便拿来了温热的棉布,没一会屋里就灯火通明,太医们陆陆续续的要挤满了屋子。 太医院为首的老太医号了脉。“确实要临盆了,将军刚刚开始发动还好忍一忍。时间还早着呢。”说完便带着几位太医去外间写方子。 又是时间还早.....沈清龄已经等了太久了,他想要去找那人,他等不了,夷蛮的奸诈凶猛他是知道的,稍有不慎就会没命的。 他等不了.... “呃….恩…..呃…”沈清龄觉得肚子又胀又痛,痛到他想喊出几声才痛快。满身的冷汗塌湿了衣服。 “啊……呃….….”这样的痛,比自己喝了催产药还要要命,生生的向下坠着,里头的孩子好像完全不顾及这个人的命,死死的一脚一拳的打在了他的体内任何一处地方,痛到要说话,攥紧被子,顿时的竟然有了委屈,想问问萧令钰,为什么自己这个样子,他还不出现。 为什么偏偏就要是这个时候....... 忍了许久,一行清泪竟然憋了出来。 “恩….好痛….啊….”沈清龄不知道自己疼了多久,被汗浸湿的发 胡乱的贴在颈间,因为疼痛他不受控的想弓起身子。 第119章 番外十六 不熟悉的侍从一趟又一趟的端来汤药,一碗喝下去还有下一碗,喝下一碗腹部的剧痛便又翻倍一次。他甚至痛到无法出声。 “金少辞…去哪…去哪了….呃….”他白皙的手暴着青筋,狠狠的抓住送药的人。 “金太医说去找产婆了,接生还要产婆们来才行。”侍从颤抖着回答 “陛….下呢…沈与鹤呢......是不是都还没回来....” 肚子突然的锁紧 让他痛苦的不受控的松开了手。 侍从趁机后退一步“陛下远在边境,再说就算是陛下再,产房污秽,陛下不能进来的,将军安心生产吧。” 随后便退出了房门。 沈清龄顿时觉得这样的气氛有些怪异,到底是什么样的气氛他说不上来,从觉得身侧的人不熟悉,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产房污秽确实不是他该来的,他在就好,孩子快出生了,也不知道,他现在知不知道消息,知道的话,他也很急吧 “啊......啊哈...腰酸...”沈清行抱住肚子蜷缩起来。 他闭着眼紧锁着眉,颤抖的忍过这波剧痛。 三个产婆叩首,金少辞也跑进来握住他稍微冰凉的手“将军,你忍忍,产婆们能帮您。别担心,小的就在这候着。” “金太医,你退出在外面,您别怕。去吧,这里有我们三个就够了,去看看热水准备的如何?” “不......别...呃.....别走....啊....”疼痛让沈清龄很难大声说话。 沈清龄总觉不大对,不知到底是不是神经敏感,还是真的氛围怪怪的,他不想金少辞走。 他觉得今天的一切都不正常侍从躲闪的神态,匆忙的步伐。 三个产婆交换的眼神,让他这个阵前杀敌的将军有些无措。 他想留住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可是眼看熟悉的人一个个都被支走。最后剩下这三个看似谨慎小心的产婆。 “将军,男子生产不同女子,格外艰辛,您虽然武功盖世,却也敌不过这阵痛猛烈。我等将您手脚束缚,也是为了我们好接生。以免您伤了自己,伤了龙胎。” 自己的孩子,自己伤不伤自己还不清楚吗? 话音刚落,不等沈清龄反驳,三位产婆便用白绫将他的左右手各自缚在床头。 脚也用床围上顺下来的白绫吊起。他平躺在床上双手缚在头上 脚被吊在半空,下半身微微悬起。 开始阵痛时他还可以向下用力,脚可以蹬在床上,现在这个姿势,根本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可是这是他第一次生产,他只能任由产婆摆布。 疼痛折腾了几个时辰,沈清龄没了气力。 现在阵痛如巨浪滔天,席卷全身,沈清龄双手攥紧白绫努力的想向下用力。 “啊….啊 ……要来了……啊”。 一股暖流漫过身下的被褥…是破水了。 阵痛有规律的一次又一次 产婆们按摩着腹部。他能感觉孩子向下移动。 “呃… 好痛。 ” 沈清龄此时竟觉得眼神涣散 好想见一见他,想要他回来,“萧令钰!你个骗子......啊.....” 沈清龄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噎唔哭出了声。 明明那人说过的会守着他,会等到孩子呱呱坠地,会伴着自己,可人现在在哪里?! 甚至他不在....昔日的这群阿谀奉承的人,凑变得恶狠了起来沈清龄很清楚,这三个产婆....是不希望自己能好的。 不过此时也怪不得萧令钰,自己这么狼狈,不见也好吧。 第120章 番外十七 “啊…..恩…..快…快了吗”沈清龄噎唔之间回了神,浑身不受控的颤抖,腿被吊着也用不上力气。 产婆在宫口查看,看到孩子已经快露顶,随即三人交换了眼神。 “还没呢,将军,生孩子哪有那么容易 ,我帮你看看胎位”产婆伸手进入产口,将快要露顶的孩子慢慢推了回去。 惊雷炸响。 “啊…..”沈清龄只觉得惨痛异常。 产婆伸手狠狠向里推,另外两人压住他的腹部将胎位翻转。 “啊 …..好疼…..呃. …. 不要…” 被束缚着双手,只能弓起身子,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他想喊出来,可张大嘴却没喊出声。 眼中的血丝密布,只剩下了空洞的眼,还有两行模糊了边缘的泪。 不过多时,那个刚刚已经快露顶的孩子被推了回去,产婆们用尽力气将胎儿转了个身,再想顺利出生实在很难了。 这一切正在经历剧痛的沈清龄却不知情。 外面大雨倾盆,肚子里的孩子不怎么动了。沈清龄也被痛的昏厥,他早已力竭。 整个人软踏踏的被吊在白绫上,面色白的不像是活人。 金少辞听着动静....为何这屋子里没了动静! 他被门外的几个侍从拦在了外头,不得进去。 “金太医,有产婆自然不会出事,您现在进去是添乱。” 一夜风雨,窗外梨花如雪。 沈清龄从苦痛中缓缓睁开眼睛,望着屋里摇曳的烛光,让他有些眩晕。他努力让自己清醒,在这阵痛的间隙里想要把这一夜一切反常的事情拼凑在一起。 那些喝下去让他浑身失去力气的汤药。 这三个形色可疑的产婆,一去不回的金少辞,还有那个让他日思夜想,却一点消息都没有的萧令钰。 这一切定然有鬼。 绝不能死在这里,孩子也绝不能出事。 萧令钰在边关正危机,自己帮不上忙,但定不能出了茬子,成了负担,也怪自己自作聪明,喝了催产药。 在蚀骨般的剧痛中他大口喘息着,产婆们看似忙碌,却都在做着无用功。没有做任何让他缓解痛苦的事情。 他要自救才行,沈清龄用力挣脱了缚手的白绫,在枕下摸出暗器飞刀,将悬吊的双腿放下。 产婆们被这一系例动作吓得瘫坐一旁。 沈清龄咬紧牙关,扶住床帏的手不住的颤抖,用尽力气才勉强让自己下床站立。 雪白的里衣被血水染得斑驳,隆起的腹部像水滴一样坠在身前。强烈的宫缩能看出腹部轻微的涌动变形。 他抽出挂在床头的佩剑,指向瘫坐在地的三人。 “谁…呃…派你们来的?”握剑的手颤抖着。 “将军 将军…何故如此呀,奴才们是陛下走之前,就亲选来助您产子的呀!”为首的产婆跪在地上在怀里掏出一颗宝珠。 这是萧令钰赏人的东西。 是他…是他选的…是自己多疑了…… 听到屋里有兵器的声音,金少辞再也不顾阻拦,冲进房门,看到沈清龄持剑而立。马上上过去搀扶。 “将军,保重身体,我就在您这儿候着”随即她附在沈清龄耳边说“您临盆之事怕是已经传出去了,陛下现在应该已经知道在想对策了,定会护您与皇子周全,将军放心。” 金少辞扶住沈清龄“将军,陛下身不由己。您只顾安心生产即可,身边一切陛下均已安排妥当,绝不会有任何差池。” 听到这话沈清龄放松下来,才放下手中的剑,用剑杵地单膝半跪下来。 “是我…多疑了……嬷嬷们…继续吧” 第121章 番外十八 “呃…..”沈清龄痛苦的闭上眼睛,虽然曾经血战沙场,现在却想要对着产痛妥协了。 这个叱诧风云的将军,从心底生出一股无助。 产婆们忙上前,一位从身后环抱住沈清龄的肚子,开始慢慢挤压“将军,自古产床上都是九死一生,何况男子生产本就凶险,您又是第一次,心生疑虑也是应当。” “咱们换个姿势试试也好”产婆没有扶他回床上,而是用手臂慢慢用力挤压他的肚子。 胎儿经过刚刚床上的推转,早已是头脚倒置,现在已经是臀位,产婆明知如此,还要沈清龄配合向下用力。 “啊…….呃……呃…..”这样的钝痛让沈清龄顿时眦目欲裂,他要紧牙关,努力忍痛让他止不住的颤抖。 在一瞬间自己整个身子都像是被撕裂一般。 颈间青筋暴起。 他不想喊出来,喉咙里却因为用力发出来“呜呜….呜….”的声音。 金少辞看着一切,眼眶顿时红了,他不知道方才的一切事情,但也看出了这孩子是难产的征兆了。 “将军,将军,疼就喊出来吧”金少辞不敢与他说难产的情况,用力握住沈清龄的手,好让他借上点力气。 他越是忍痛,产婆们便越是用力,像是要将胎儿硬生生挤出他的身体一样,哪里管了他的死活。 “啊 ….啊。 孩子…怎么 …..呃啊……还不下来!”沈清龄的手攥紧床幔,他想从产婆的手里挣脱,却用不上力气。 这时产婆示意另一位端来一碗乌黑的药汤。 接过来便直接灌进沈清龄的嘴里。 金少辞此时想问这汤药是什么药,那人只告诉他是催产药,“这是催产药,再不出来孩子会憋死的!您是太医,这些事情怎么懂!您就别添乱了!我们能让您在这里待着已经算好了。” 沈清龄只觉药一下肚,便觉喉间刺痛。 随即腹中阵痛不止。 浑身血液燥热。 在产婆们的挤压下,羊水流尽,已变成鲜红的血液。 几经挣扎过后,脸色惨白,气息微弱。 胎儿也在药物的作用下,开始乱动。感觉好像是要挣扎着出来。 “将军,您再用用力,这碗汤药药力猛劲,定能将龙胎诞下!”产婆们不沈清龄的死活依旧狠戾的挤压。 沈清龄扳着床沿,也真的想用尽力气生下孩子,好快些结束着痛苦。 可已经没了气力,险些陷入绝望。 突然门外马蹄声声声入耳,随后百清宫的殿门被人大开,主殿里的大门也被砰地一声踢开,那人进来时一身的金甲碰撞的发出响声。 一声狠戾“这屋子里的太医呢!都死了?!” 外面的太医赶紧的就随着哄拥进来。 萧令钰穿过屏风,看着那人摊在榻上迷离着眼,发丝凌乱的贴在脖颈,心疼的快要滴出血来。 一个产婆慌了神,不过还算是机灵,赶紧上来拦着“陛下,产房污秽,您这等盛躬不该进来....” “不该?那是朕的皇后,朕可问你。这几个月一直好好的!朕出去才不过半月,怎么照顾的人!!现在怎么就成了这样?” 沈清龄终于是听到了那一声熟悉的声音,一时间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怕是自己现在已经死了? 所以才能看到他? “陛下....” 听到沈清龄的声音,萧令钰满面的狠戾顿时化作了柔情,俯身上前“龄儿,别说话。” 产婆还要拦着,顿时身侧的侍卫抽刀解决,倒在地上。 血溅当场,另外两人已抖成筛子。 萧令钰看着榻上躺在一片殷红里的人,自己的腿都有些软了。 在沙场看到兄弟们血溅四方也并未觉得如此害怕,紧紧握着那颤颤巍巍伸向了自己的手。 出征之前自己握着的那双,属于孕体温热的手已经凉的入骨。 第122章 番外十九 萧令钰看得出来这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宫中的人定是做了手脚,眼中不知何时滴出两滴滚烫的泪,满是柔情的眼看着产婆顿时凶狠起来。 “你们俩个最好快点让他把孩子生下来,耽搁一刻我便再杀一人,若是将军出了茬子,当心你们的九族的脑袋。” 金少辞见此,也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有人买通了产婆,怕是动了手脚,赶紧上前把脉,脉象太弱了,好似下一秒就要没了一般,这么多血,看着就触目惊心,紧着,金少辞也慌了,赶紧叫人去熬了参汤。好说参汤是能将人吊回来的。 两位产婆看见眼前的一切,早已忘记御史等一众大人的嘱咐。 只想快点让床上的人产下,这孩子不保,自己也小命不保,更别说报酬。 一个顺胎一个揉腹,哆哆嗦嗦的小心应对。 萧令钰将人环在怀里,让他腰后有些依靠,也舒服些,沈清龄没有力气回应他,疼痛的折磨已经让他说不出话。 “呃…..呃……” “龄儿....我在。” 产婆们顺胎的手段果然不一般几下便将胎儿顺位。 宫缩正紧,阵痛袭来。 “啊…..好疼…..” 萧令钰能感受到那人死死的捏着自己的臂膀,怕是已经捏的发紫发青,可看着他这样的模样自己这点痛又能如何。 “龄儿,疼喊出来。” “啊….呃…..”一阵惨痛,沈清龄喊出了声。 胎儿露头了。 萧令钰没看到那孩子,只注意到了沈清龄腿间又涌出了鲜血,面色白的怕是马上就要消失一般。 沈清龄大口呼吸,酝酿着下次用力。 产婆拍了拍他,示意他再来一次。 “恩……恩……啊…..”沈清龄咬紧牙关,攥住的床幔被扯裂。 喉咙里的呻吟声“呃…呃…” 萧令钰再也禁不住,他不知道如何去缓解这种疼,无措之间胡乱的揉着沈清龄的臂膀,唇轻轻吻在他的额上,紧紧攥着握住他的手,眼眶红的甚至染红了血丝。 “龄儿!出来了,马上就好,马上就好了.....” 血流如注。 产婆们并没有管,只想着让孩子出来 她们用力挤压,恨不得将胎儿徒手拽出。 失血过多,让沈清龄眩晕,那人的声音环在耳边,才将自己拉回来,力气也越来越小,孩子的肩膀卡在产口。他无力挣扎,任由产婆挤压,疼痛愈加强烈。 疼....可自己怎么也动不了,是不是——就要死了。 抬眼看着萧令钰那时而清晰时而迷糊的脸。 “啊…陛下……啊......我是不是做梦了....” 没听到沈清龄讲话的时候,萧令钰还可忍住自己的情绪,此时竟直接泪如雨下,到底是疼成了什么样子,能叫他分不清梦境现实。 萧令钰脸上两行清泪无法消去,握着那双没什么温度的手,赶紧伏在脸上“不是做梦,朕回来了,回来了,没事儿了,回来了。孩子已经出来了。” 沈清龄不敢信自己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扯着嘴角笑笑。 恍惚之间看到光亮才知道,这一切是真的,紧着就将心中的话赶紧倒出来,“对不起.....我....是我急了....我怕你一个人....” 萧令钰看着他回神的眼,眉间一蹙人也急了,“你怎么敢自己用催产药的!” 沈清龄顿时有些委屈,萧令钰指责他,那行泪不受控制的流出眼眶,像是犯错的孩子,可又满心的委屈。 “我.....想去找你的。” 第123章 番外二十三 萧令钰听着这话,霎时间双唇颤动,这得有多傻,就为了来找自己,折腾成了这样,想罢将人抱的更紧了些“....你现在可还有力气吗?快了” 沈清龄此时是真的没了力气,摊在怀里。 产婆们见此,只能下下策了,一人压着腹,一人轻轻拉扯着孩子的肩膀,不一会儿,竟真将孩子拽了出来。 沈清龄只觉身子里的东西向下滑着,顿时惨叫一声随即昏了过去。 萧令钰见此不停地晃着身子,那人没了反应,吓得自己心底都是凉的,缓过来才喊着,“清龄!太医!太医!” 外头的金少辞紧着赶紧过来,下身的血水不止,紧着就叫人拿来了药箱忙活起来。 沈清龄都禁不住这样的折腾,那孩子怎么经得住这般折腾。 出来时变没了气息,从产婆手里接过浑身青紫的婴孩,婴儿的四肢无力的垂下来。 萧令钰哪里管得了那个自己从未谋面的孩子,怀里的人闭上了眼他自己看着整个世界就好似瞎了一般,黑暗中看不到了光,忍不住的喉中噎唔。 太医里里外外帮前忙后,灌了参汤,近半个时辰,才止住了血。 外头传来了孩子响彻的啼哭整个院子的人神经都放松下来,唯独金少辞没有,里面的萧令钰更没有。 外头的侍女兴冲冲想要将孩子抱着要进去,金少辞却拦了下来。 他知道,萧令钰这里沈清龄是最重要的,是心尖上的。那人现在昏迷不醒,出了茬子,他知道萧令钰的脾气,怕是会觉得是这个孩子的错害了沈清龄,混起来,连着孩子都要一同砸了,这可就坏了。 外头的月圆都变成了月牙。 沈清龄慢慢转醒正看到这样的萧令钰,那个人双手遮着自己的面,抽泣的浑身颤动着。 沈清龄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没去叫他,自己也累了,便就无声无息的躺着,静静地看着他。 直到金少辞端着汤药推门而入,才见萧令钰哭的忘乎所以,沈清龄远远看着他示意不要理他。 听到门口的声音,萧令钰看着金少辞阔步前来,接过了参汤,仍是一副苦哈哈的模样。 “这一晚喝了三碗参汤,这都第四碗了,金少辞你告诉朕,他什么时候醒过来。” 萧令钰将这碗参汤滴在腕上,试了试温度,略微发烫,又不停地搅拌着乌黑的汤水。 那味不好闻,想必也是苦的厉害。 他的眼一直盯着那碗参汤,金少辞瞥着沈清龄,虽说是满面憔悴,但看得出,他逗萧令钰的时候,闲了些气色,金少辞忍着笑,咳咳两声“陛下,这碗喂下去,人应该是会醒的”。 萧令钰有些气“你前头可都是这样说的.....” “臣这次不敢欺瞒陛下。” 萧令钰刚想发发怒意,但——又叹息,沈清龄的感染下,他倒是变得善解人意,这种情况——谁也不知怎么办吧。 金少辞站在他身侧,萧令钰眼前有些凌乱,便叫人退下了。 殿内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出神之间将参汤吹了吹,轻轻贴着唇,温度刚好。 这才放心,回首要将人扶起来。 沈清龄半睁着眼,正巴巴地看着这个呆瓜。 见他回眸,沈清龄知道他是发现了,便撑着身子起来。 萧令钰愣了一愣,顿时乐开了花,嘴角抽搐一般不知该笑还是该气。 紧着就没轻没重将人死死拉在怀里头。 “你吓死我了。” 沈清龄被突如其来的环抱扯着了伤口痛呼出来“啊....” 萧令钰慌了,他忘了,沈清龄身子还没好,自己也是蠢的要命,这样大的动作。 紧着就将人松开,赶紧起身“我去找金少辞。” 沈清龄看着眼前这个慌得不知所措的人,忍着痛笑笑,将人拉回来“不用...不疼了” 萧令钰眼中恍惚,他知道,沈清龄做这一切是在担心自己,可同样的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他。 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九五之尊又如何?恨不得给自己好几个耳光。 不过回头想,小脾气又上来了“你竟敢私自用了催产药,你若是....你叫我怎么办,啊?” 萧令钰想起那时进门的场景,血腥的味道充斥的将他险些跪在地上。 想起他都后怕,身子有些发抖。 沈清龄觉得现在应该是萧令钰关心自己,怎么的好像是反过来了一样“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金少辞说了,你留下了病根,日后不养着,是一辈子的事情。” 面对萧令钰的说教,沈清龄有些脸红了,倒是自己的不是,厚着脸皮偷偷看着那人生气的脸,“死...死不了。” “我....” 萧令钰险些没给气个半死,顺着气,将几个软枕垫在沈清龄的身后,端着参汤一点点喂进去“苦不苦?” “苦” 看着沈清龄嫌弃的表情就知道,苦! 萧令钰此时将一块方糖递过来,沈清龄好像并不想要这种甜的东西。 犹豫之间手指拉着萧令钰的皇袍。 随即的紧紧拉着那人的领口,萧令钰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向前就碰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唇瓣。 禁不住的深吻下去,气息缠绕口中的苦涩,早就消失殆尽,留下的是已经缠绵在一起的气息。 这一吻是沈清龄自己主动要的,想起来萧令钰就如猛兽一般,扫荡着诶一个角落。 将那人吻的缓不过气,好像是自己给他渡气一般才满意的停下了动作。 二人还想要继续,却听得了隔壁一声婴孩的啼哭“哇...” 沈清龄顿时怔住,羞红了脸。 这动静好似自己偷欢被发现一样,竟然有些羞耻。 他别过脸,留下萧令钰一个人回味,好像自己是忘了些东西。 第124章 番外二十四 番外(生子篇)he结局。 这一声啼哭,沈清龄还未反应过来,萧令钰就已经将孩子抱了进来。 “龄儿,他们俩名字还没取呢!金少辞说,他们初见人间之时烟消云散,正是星朗明月额时候,这倒是个好寓意。” 沈清龄点首,是好名字,日月星辰奏凯歌,星月本就相互对应,朗明更是有种相得益彰之感。 星朗月明,相互组合作为龙凤胎的名字有着倒是规整。 听着萧令钰的话,像是要都依沈清龄的姓。 可沈清龄也知道,自然是不可的,皇家....自古以来血脉为重,更加看重姓氏,倒是可怜了这个哥哥,姓了萧,怕是日后要吃的苦楚不少。 做君王,可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二人商议了好久,才定了名字。 萧星朗。沈月明。 萧令钰念出这两个名字就合不拢嘴。 他眉眼飞扬,沈清龄却迷糊了.... 两个?! 沈清龄记得的当时应该不是双生啊,他看得出来这两个孩子一个体格大些一个小些。 萧令钰说时,他才知晓这小丫头是自己晕厥时,被产婆硬生生挤出来的,难怪自己没什么印象,想必——她也是辛苦.... 也更是因为如此,沈清龄更心疼这小姑娘。 沈清龄接过这孩子小脸憋得青紫,有些心疼。 苦了你了.... 沈清龄本以为,这孩子大抵是活不成的,他虽说是不知道生产的一些东西,可终归是能感受到挣扎的小生命不挣扎了,他那时候...也早就心死了。 按平常这两个孩子被这样折腾,早就被憋死了,可也算是金少辞留了后手,一直在叫人温着参汤还加了安胎的药,要不然——莫说是儿女双全,怕是连他沈清龄都不可能活着。 沈清龄本是一张温温柔柔的面孔,将孩子环在臂腕,可好似想到什么,口中冷冷吐露几个字“那几个产婆呢....” 萧令钰眼中的喜悦也顿时消散,叫人将两个孩子抱了下去。 萧令钰看得出来沈清龄的眼眶变得红润,他紧捏这被单的手在颤抖。 萧令钰看不得如此,看不得沈清龄就如是秋日来临之时即将凋零的杏花。 这般萧条恐惧憎恨还有害怕.... 那三个产婆,萧令钰恨透了他们,更恨透了朝堂上扭去事实的佞臣。 小心翼翼的,他凑近了些,紧紧握着沈清龄的手,将冰凉的手温热后,才缓缓地犹犹豫豫的将他慢慢环在怀里。 沈清龄激动的心情顿时抑制不住,卧在榻上顾不得身上的伤痛就拽起了枕下的匕首,挣脱了萧令钰的怀。 那些人折磨了他太久,折磨了星朗月明太久,这口气...沈清龄咽不下,也不想咽下去。 萧令钰将踉跄的快要跌在地上的人赶紧揽在怀里。 沈清龄此时如疯了一般,惹得萧令钰心头一颤,将他死死抱在怀里。 地板上寒凉,沈清龄卧榻就一件薄薄的轻纱,整个人薄的要铺在地上。 萧令钰紧着将人揽在自己的衣袍里,心中倒是埋怨也就只有自己这样不爱惜自己了。 待沈清龄缓过来力气,即便是面色苍白也含着十分的杀气,萧令钰知道沈清龄一时间是冷静不了的,便将人的头紧紧靠在胸前,一遍遍轻声安慰着。 “过去了朕在,朕定会给这一切一个交代,龄儿,消消气,一切都过去了,朕替你查,你现在的身子已经落下了病根,好好养着......一切都过去了。” 二人卧在油亮的地板上。 沈清龄许久才安静下来,但回眸看着萧令钰的眸子已经满眼猩红“萧令钰,我要杀了她们!!” 这句话过后,眼中的一滴泪就簌簌而下。 萧令钰将他望着眸子,在嘴角轻轻落下一吻,轻叹。 “龄儿,她们三人该死,朕恨不得千刀万剐,将她们剁了喂狗,曝尸荒野,可现在不能杀,那三个产婆还有些用,这幕后之人,你我二人得揪出来。” 沈清龄的眸子暗淡下来。 这宫中尔虞我诈,官场如此,皇家如此,沈清龄顿时鼻头一酸,这两个孩子日后,也苦了。 可还没等他想什么,就听到萧令钰道。 “怪朕...朕应该等到一切尘埃落定...” 沈清龄霎时间抬手,抚上了他的唇。 “国事为大,你是君王,莫要说这些儿戏的话了。” 萧令钰嘴角微挑,他的清龄当真是方才失去了理智,“所以...此事我们也要大局为重。” 沈清龄好似听了进去,颤动的身子平复下来,萧令钰才将他抱回了床上。 金少辞进来给沈清龄换好了药,沈清龄躺在榻上半眯着眼,好似是累了。 等到他闭上了眼,单手撑着脑袋的萧令钰才从被中抽出了身子,看着桌案上的奏折,萧令钰急了,可这一动,身侧的人又醒了。 睁开了眼,等到萧令钰迈步,便觉身后有了拉扯感,回眸那人正拉着自己的衣袖。 “你走了...我睡不着....” 萧令钰喉间一动,拳头顿时捏的紧了,这指甲都紧紧嵌在掌心的肉里。 他恨透了这满朝野的狂野之徒。 可面对清龄的时候又是满面柔情,轻轻掀起锦被,生怕凉着身侧脆弱的人儿。 萧令钰此时也不敢将沈清龄直接揽在自己怀里,怕是又伤着他,自己怕是要吓死了。 沈清龄此时竟是如小猫一般侧过了身子枕在他的肩头上。 这样的日子...萧令钰倒是想日日如现在一样平静,就像那一日二人一起去小镇吃西瓜一般,安静祥和,没有意外,也不会有任何人破坏这样的生活。 心中美滋滋的想着,便说了出来。 “你说....若是你我...真的可以隐居山崖,谁人也不知你我身份,那该多好啊....” 沈清龄此时抱着人沉沉的睡着,萧令钰也是没了办法,叫人将桌案上的奏折一一递了过来,烛火之下,静静地看着。 第125章 番外二十五 夷蛮战事未了,宫中的事情也没有解决,但好在有沈与鹤在边关顶着,也出不了茬子。 昏暗的牢房之中,刑司的人正讯问着要犯,一旁的两个产婆被五花大绑带了过来,看到眼前的要犯浑身的鞭痕就浑身颤动。 吓得眼睛都没了神色。 跪在地上“大人!我们说!我们说!” 鞭打要犯的人一身墨色华服,那可不是什么大人,正是萧令钰。 萧令钰已经将这两个产婆关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 等到清龄一个人能睡了觉,才过来惩治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萧令钰也不曾想,这两个妇人....竟会吓成这样。 前几日他还听这里的官员说着什么....这两个老妇人想要买通官员出去,不过是今日让她们见了刑场罢了。 还真就吓破了胆,萧令钰转过身来,阔步缓缓向前,蹲下了身子“怎么...怕了?” 那两个妇人不敢看来人,低下了眸子。 萧令钰不想欺负什么妇人,可恨之入骨,咬着牙将这二人的脖颈死死抵在身后的血墙上,“怕?!怕....你们在作孽的时候...可想过躺在床上的人有多怕!!!” 这几句话说得不狠厉,可回音阵阵,叫人起了鸡皮疙瘩。 萧令钰现在每每想起沈清龄夜里惊醒,还有久坐就会有的腰痛,腹痛,恨不得将这二人活剐。 一个妇人嗓中噎唔,“咳咳...额..” 她好似要说什么,若不是这般,萧令钰险些将这两个人掐死。 自己劝沈清龄的时候可以冷静,可这时候就像是个疯子。 冷静下来,他松开了自己的手,站起了身子。 身后的人递上来一块帕子,萧令钰顺手擦擦,将那帕子丢入了火堆。 “你们二人最好的,实话实说,说了实话...朕还能将你们的宝贝儿子放了。” 萧令钰什么都清楚,不过是朝堂之上的事情,不是那样简单,必须要有证据才好。 萧令钰也是发了狠,在于沈清龄一起之后,他多是仁政,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狠戾了。 这两个妇人战战兢兢,将御史等一众大人的口信还有书信要求都交代了个遍。 萧令钰坐在刑司的主座上听罢,恨得手都要将这座椅掰下来一块木头。 那老官员竟是交代三个产婆要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中,让沈清龄腹中的胎儿胎死腹中,更为可怕的,是想要沈清龄难产而死,再也无回天的可能。 萧令钰瞑目,片刻后看得二人在口供上押下了手印,口中冷冷一字“杀。” 单单一字,两妇人就已经毒箭穿心,死不瞑目。 “陛下,那您。让带回来的两个小兔崽子可还...”萧令钰本没有想起来,甚至是就想要她们的孩子直接砍死在狱中。 可竟是冥冥之中想到了星朗还有月明...... 咬紧了后牙。 “抚恤安置,发配军中。” 萧令钰只想,但愿——也是为清龄还有两个孩子积点德了。 * 查清楚了案子,朝堂上也好,街坊也好,满城风雨,涉及到这件事的官员不在少数。 萧令钰朝会之时十分反常,指着底下的各个官员大笑不止。 但就这样自嘲的笑,叫底下的人出了一身的冷汗,大气都不敢出。 萧令钰笑的掩面,身子都有些发抖。 许久,高堂之上的人安静下来,群臣更加不敢出气。 只听高堂之上淡淡问道.... “诸位爱卿....朕是该大赦,还是该大伐,大赦...朕心不安,大伐...天下不安....” 底下的人不涉及这事情的坦坦荡荡,甚至不知是何事惹得圣上如此,涉及此事的官员,吓得腿软下来,险些要尿裤子。 看着沈清龄的位子空着,群臣更加惶恐,以往有沈清龄在,还有人熄火,此时可不妙。 只有那御史好似铁骨铮铮一般,挺着胸膛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萧令钰也当真是看不惯他,主谋便是他,跟着去沙场的也是他,怕是想着远离朝堂,避嫌... 可他忘了,他找的产婆,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萧令钰修长的手一挥,身侧官宦将手中呈着的纸张送了下去,摆在御史面前,一向淡定的人,额上也冒了冷汗“陛下....明察....” 萧令钰嘴间一笑,“明查,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来人,将他给朕拖下去,赐一丈红,活活打死!” 众人都知晓,萧令钰很久没有这般,此时人心惶惶,太监已经准备将人拖下去,殿门外恍然间出现了一个人影。 一身清冷的豆绿,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萧令钰回来这些日子,没有这样远远的看过他,此时看着就似是消逝一般,一身迎风的轻纱怕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他踏进大殿,朝中惶惶安静下来。 甚至耳边有人在言说叫他为御史求情。 沈清龄没有任何表情,依然是机械一般的走着,与那拖着御史的两个太监擦肩而过。 “嚓——” 一声剑刃出鞘,轻纱之中的长剑笔直的,毫不犹豫的直接刺在了御史的后背上,穿透了胸膛。 萧令钰也未曾想到,沈清龄当真是有些失去了理智,萧令钰急急下阶,将人揽在怀里,朝中臣子顿时跪地。 “将军!尔等都是受御史的妖言。” 沈清龄只觉得好笑,墙倒众人推,自己摆脱责任,洗的倒是干干净净。 底下的人三言两语,乌央乌央的窜进沈清龄的耳朵。 一百二十六 番外二十六 周围的一切他感知不到,他只觉得...看着御史倒地,血水一片,心中的大石好像落下一般,嘴角有了一抹笑意。 萧令钰看着沈清龄的面容,赶紧叫人将尸体抬了下去,沈清龄开了口“好生安葬....必竟也是功臣,若是我这个独霸朝堂的权臣死在他的手下,史书上,定是定是浓墨重彩的一笔了。” 沈清龄说的淡然,可这句话点了这些人的所有人。 萧令钰抚着怀里的人,将手中的剑夺了下来,也不算是夺,沈清龄的劲儿早就松了,萧令钰也便知道,他只杀头目,清龄将这些事情放下,他心中放不下,按他的性子,早就将这些人的名字记了下来,日后犯了事,必斩之。 清龄如此,他也不好再朝堂之上如何,不过既然这般,也便要让群臣知道,没了沈清龄他们便要完了。 “此次朕饶了你们,是将军的恩典。” 沈清龄抬头望着他,无神的眼突然有些恍惚还有疑惑。 萧令钰不言不语,只管笑笑,他的龄儿竟还有些惊讶自己这样说吗? 手伸进了轻纱轻轻捏着他的腰,还悄悄问着“可舒服些了?” 沈清龄的腰是有些酸,只是众人面前如此竟有些....不知所措,摇头晃脑的最后点了头。 “退朝...” 看到沈清龄的面色有些发红,萧令钰就心生几分独占的意味,不想旁人瞧了去,直接将人揽到了龙纹木雕的屏风后面。 自己回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看到沈清龄就会想到一些不堪说出口的事情,可萧令钰却也不敢去碰他。 生怕磕着碰着,此时竟不是他萧令钰情不自禁,是怀里的人将他的衣领死死拽着伏下了身,沈清龄吻咬在萧令钰唇上。 禁不住自己,深深的一下一下的吻着,萧令钰再也受不住这样的挑逗,擒住沈清龄的脖颈。 呼吸缠绵凌乱,屏风上的人影交叠着,许久都不舍得分开。 直到沈清龄面颊滚烫,憋着一口气,再也呼吸不得,萧令钰才将他松开。 眼前的人大口大口喘着气,萧令钰最后一丝理智死死箍着自己。 不能...... 龄儿现在的身子,实在不行的。 沈清龄想要他做点其他的,可向来都是这个人主动,此时有些无措。 萧令钰看得出来,沈清龄不是一个主动的人,此时如此,明明的就是赤裸裸的勾引。 可自己好似无动于衷,更怕他误会更甚,将人揽在怀里。“等你身子好了,朕...不需要你迎合,自然也知道如何做。” 沈清龄本就红润的面庞更红了,自己的心思....被萧令钰全都看出来了。 感受到了面上发烫,沈清龄低下了眸子不敢去看这个人,萧令钰贴着他的面颊自然也感受得到,以为他是发热,沈清龄的发热不是一天两天了,每夜都会难受的睡不安稳,身上的锦被,盖也不是不盖也不是,只有萧令钰身上较为正常的冰凉一些的体温会好受些。 萧令钰发现这一点,倒是也不含糊,身上被龄儿捂得发了烫就抽出身子去外头吹吹风,又钻进了被子。 一来二去,少说也有七八日,沈清龄才睡的安稳些。 此时沈清龄面颊发烫,更叫萧令钰害怕,莫不是又 ... 紧张的面容,匆忙摁在额上的手,沈清龄知道了他在担心什么,看着这人笑了起来“我没事...” “今日在朝堂失态...让陛下难堪了。” 萧令钰一时怔住,松开了怀里的人“朕本折磨的更为狠戾,你倒给他了个痛快。” 沈清龄哪里知道,不过是闲来无事,身子好些了,过来看看。 没曾想到,正遇上了自己枪口上对准的人。一时发了疯。 萧令钰看着沈清龄的模样,当真是想要那小镇上的惬意日子,老百姓的日子。 两个人互相依靠着,体谅生活的柴米油盐,游遍山水,看看世间,给孩子们教教书,认识认识几个好邻居,这也是美事。 这事情后来还真就成了,本就不想在这皇家纷争,丞相竟有了叛乱之举,萧令钰也便知道,这是机会,不流血,不杀人,将这位子送到了人的手中。 他知道百官之首,自有御臣之术,辅佐帝王,也自有帝王之术。 敢为叛乱,自然也有野心,有胆识。 那日,他在朝堂之上,迎着百官的朝拜,卸下冠冕,退去日月朝服。 听着最后一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时萧令钰一身素衣,踏出殿门,心中皆是坦荡。 离开这个地方....这世间,对他,对清龄,也便没有这般的束缚了。 * 日子一天天过着,身侧的小子越来越高了。 “星儿!慢些!” 星儿一身纱衣在小院儿跑着,风车在手中之悠悠转着,身后的月儿跟着他拍着小手。 沈清龄一身粗布的白衣在小院儿里椅上坐着,他这般提醒,也是怕星儿跑得太快,不小心摔着。 果不其然心里这样想着,一瞬间的,星儿就趴在了地上,躺在椅上的沈清龄顿时心尖一晃,想要起身,却被身后的萧令钰摁住了身子。 “让他自己起来。” 萧令钰递上了一碗补汤,这时候的厨艺已经好了很多。 沈清龄倒是轻松不少,有个人陪着在厨房操劳,也是幸事。 星儿嚎啕大哭着,月儿紧着转身就要叫人。 却看的这般场景.... 萧令钰捏着沈清龄的肩颈,坐在一侧看着他喝着那碗乌鸡汤。 当真是两个不管世事的爹,鼓起了自己的小腮帮子,将在地上趴着不起来的哥哥拽了起来。 “你别哭了!跟你说了!装了没用,他们两个,除了不让咱们饿死,其他的只要是死不了...就不会管!” 星儿倒是也摊牌了,不装了,起身将手中的风车组装起来。 带着月儿就离开了酸臭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