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一作,世子就乖乖投降》 第1章 赐婚 “春光如许,我倒是有些辜负了。” 秋千上,宁远柔抓着两边的绳子,时而荡荡悠悠,时而停的稳稳当当,两条纤细的腿不安分的晃着。 少女穿着朱砂色衣裙,束着时下最为流行的发髻,身材高挑,体态纤细。乌发如墨,肌肤如玉,美目流盼。 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美而不妖,艳而不俗,真真是一朵“人间富贵花”。 站在旁边的侍女也就是含饴听到宁远柔如此说着,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用您的话来说,这都沐浴在阳光下了,还怎么个辜负法? 宁远柔叹气:“唉。” 含饴本想装作听不到,可是只要含饴没给反应,宁远柔就一直在叹气。 最后含饴没了办法,只好出声,“郡主,您怎么了?” 宁远柔见含贻终于搭理她了,仰天一叹,抒发自己内心的苦闷,“你家郡主我心里苦啊!” “你说说,皇上怎么突然就给我和傅远庭赐婚了呢?我才十六岁!他不知道我和他是冤家吗?唉,他这么急着给我和傅远庭赐婚,不知道还以为傅远庭嫁不出去呢!” 谁嫁不出去? 您是不是用错词了? 还有您都已经十七了,您是不是忘了? 在北疆,女子十五及笄,大多数都在十五岁的时候就嫁人了。但是大家族的女子并不会这么早嫁,会留个一两年再出嫁。 宁远柔就是那个留个一两年再出嫁的个例。 但是含饴不敢开口质疑宁远柔,生怕等会宁远柔就要说出一大堆歪理来。 “你说我在外面玩得好好的,突然一道赐婚圣旨给我砸懵了。”宁远柔可不管含饴开不开口,她自己就有很多话要说。 “距离赐婚都过去一天了!皇上居然还不许我去找他,他不就是怕我闹他吗?怕我闹,就别给我赐婚啊!对方是谁?是傅远庭!我从小到大的冤家。” “让我和他成亲,这不是凑成了一对怨偶吗?京城里多的是想嫁给傅远庭的,我又不乐意,选我干嘛?硬生生把我和他凑成一对,我的心啊,太痛了!” 宁远柔的吐槽欲非常大,自顾自说着,还一边比划着,最后还捂着自己的心口,表示自己心很痛。 含饴面无表情的在旁边听着,还得要记住郡主刚刚说了什么。 因为郡主随时会让自己重复一下她刚刚说了什么。 性子恶劣,要数温宁。 “含饴啊,我可以走了吗?”宁远柔忽然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含饴说道。 看着这张沐浴在阳光下的国色天香的脸,含饴尽量让自己臣服在她的容貌下,而不是绝望于她这把嘴。 “郡主,侯爷说了,您不许再出京。” 说的不是不许出府,而是不许再出京…… 她觉得她还有希望! 宁远柔一下子就从秋千上跳了下来,把含饴吓了个够呛。 “郡主,您能注意一下您的仪态吗?” 这秋千才多高,您就要跳着下来? “你不懂!”宁远柔伸出自己的右手食指对着含饴摇了摇。 含饴:“……” “您要去哪啊?” “去哪?去找乐子啊!” 宁远柔大步走着,完全不注意自己的走姿有怎么个不对法。 含贻原地跺了跺脚,“郡主!注意仪态!” 侯爷交给自己的任务,看住郡主,任重道远啊! 宁远柔其人,是宁侯爷唯一的嫡女。宁侯爷早年战功赫赫,更是与皇上情同手足。更何况,宁侯爷手上还掌握着五城兵马司,拳头十分硬。 宁远柔的姑姑是当朝皇后,表哥还是当朝太子。皇上特封为郡主,封号温宁。 何为温宁?便是希望宁远柔可以温和宁静,从容淡定,有个大家闺秀的模样,不要白白浪费了那张脸。 可是宁远柔从小到大,别说是宁静了,温和都做不到。 打架打架门清,吵架吵架嘴硬,就连教学的太傅都拿她没办法。 宁远柔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让京中贵女们恨得牙痒痒。 生的好命也就算了,更是千娇百宠长大的贵女。从小到大,无论宁远柔闯了多大的祸都有宁侯爷替她善后,宫里更是有个皇后替她遮掩,更别说还有个太子了。 皇上也是任由她胡闹,只要没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故而,哪怕宁远柔再怎么嚣张,也极少有人会和她过不去。 这极少人不代表没有,傅远庭便是个例。 傅远庭,战王府世子,战王乃是当今圣上嫡亲的胞弟,傅远庭是皇上的亲侄子。 若说当今圣上最信任的武将是谁,那就是战王和宁侯爷了。 一个嫡亲胞弟,一个情同手足,那都是左右臂膀,感情自是深厚。 宁远柔是皇后侄女,傅远庭是皇上侄子,两人自然会在皇宫经常碰到。 更何况两人还同在上书房读书,见面的次数就更多了起来,可偏偏两人是一点都不对付。 傅远庭性子阴晴不定,极少有人敢招惹他。可宁远柔偏偏又是一个爱惹祸的,一次又一次去挑衅傅远庭。 傅远庭在别人面前那叫一个矜贵冷漠,面对宁远柔,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两人三岁认识,如今也已十四年。 要说惧怕傅远庭吧,那不能够。她连皇帝都不怕,会怕你一个世子? 要说不怕吧,那也不能够。傅远庭阴起人来,连宁远柔都得后退三步。可想而知,宁远柔对傅远庭还是有些些忌惮的。 这忌惮就一直持续到了宁远柔出京,在江湖以另一个身份游玩,又招惹到了傅远庭…… 宁远柔觉得自己就是和傅远庭八字犯冲,不然在天高皇帝远的江湖里面,都能和他结梁子,不是八字犯冲又是什么? 都怪当初小时候又菜又爱玩,不懂事去闹了几次傅远庭,此后那梁子就结下了。 再然后,在外游玩的时候自己以另一个身份又阴了他几次,让他对自己恨得牙痒痒。 虽说傅远庭并不知道他咬牙切齿想要杀掉的仇敌,就是他这个算得上青梅竹马的宁远柔。 若是被他知道了,恐怕洞房花烛夜他就要一杯毒酒了结自己的性命了。 宁远柔觉得自己必须要好好地捂紧自己的小马甲。 第2章 冤家路窄 远在边疆的傅远庭自然也是知道了赐婚圣旨的事情,快马加鞭的就赶回了京城。 巧的是,刚骑马进入京城,就看到不远处自己那个小青梅,正甩掉含饴想要自己随便逛逛的宁远柔。 宁远柔听到马蹄声,下意识的侧过头去看。 只见和她穿着同色系锦袍的男子坐在马鞍上,左手牵着绳,右手拿着马鞭,高高在上的看着自己。 这张脸俊美绝伦,完美无缺。熟悉且陌生,眉宇之间透露着一股冷漠疏离。眼睛是温柔的桃花眼,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温柔。 这双眼睛看着你的时候,你能感觉他要吞了你一样。 头发仅仅用了一只竹簪束起,仔细一看,那竹簪还有点眼熟? 巧了,这不是她的小竹马? 哦不,是冤家! 她需要打个招呼吗? 宁远柔内心纠结着,然后右手就很不听使唤的扬了起来,打了个招呼,“嗨。” 傅远庭坐在马上,上下打量了一下宁远柔。 半年不见,倒是变美了不少。 穿着朱砂色的束腰衣裙更是将她的身量衬托的越发纤细苗条,安静的时候那张脸的确有让人失神的本事。 只是那张嘴啊,有时候当真是不会说话。 “半年不见,你长大了啊!” 话一说完,就发现某位世子爷的脸都垮了下来,眼神恨不得杀了她。 宁远柔发誓,她真的只是想感慨一下他变得更加英俊帅气了而已! 仅此而已! 没有别的想法! 但是没想到自己嘴欠的那毛病没缓过来,就说成那样了。 宁远柔欲哭无泪,傅远庭这个记仇的,下一秒肯定要找自己算账。 果不其然—— “宁远柔,不会说话就把你这把嘴闭上!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这话语里面的咬牙切齿只有宁远柔听了出来。 为此,宁远柔决定跑路。 “那个什么,本该和你叙叙旧。但是……”宁远柔话音一转,“我今日还有事,没有办法的事情了。以后,以后肯定为你接风洗尘哈!再会!” 说完,宁远柔提起自己的裙摆就赶紧运用轻功往屋檐那边跑去。 “站住。” 傅远庭将马鞭扔给了自己的随从凌峥身上,稍微一用力就离开了马背,朝着宁远柔追了过去。 此次傅远庭从边疆回来,他的贴身侍卫凌峥还有周烁川一起跟了回来。 本来两人还处在宁远柔那张脸的震惊中,猝不及防凌峥怀里就多了一个马鞭。 再一看,自家世子早就跑了个没影。 周烁川:“那真的是温宁郡主?” “我猜是了。”凌峥点点头,“不然还有谁能让世子情绪崩坏?” “温宁郡主长这么好看的吗?”周烁川很怀疑。 “我也在怀疑。” 别说,凌峥也有这想法。 也不怪两人是这个想法,主要是宁远柔太皮了,比男子还皮。 所以就很容易让人忽视她的容貌,只记得她干过的事情。 可能是因为他们在边疆待了大半年,风吹日晒,忍受着沙子对自己脸的无情摧残。再加上又是天天和一帮大老爷们为伍,所以乍一看到一个白净的小娘子就觉得貌若天仙了。 嗯,一定是这样的。 这也就能解释的通他们刚刚看到温宁郡主为何失神了。 正致力于跑路的宁远柔回头一看,吓得差点散了内力,从房屋上面掉下来。 阴魂不散,阴魂不散啊! “你干嘛追着我不放啊?” 宁远柔边回头边说着,提起内力就往最为繁华的街道朱雀街而去。 “你不跑我不就不追了?”傅远庭看出了宁远柔的意图,心里冷哼一声,更加快速的追了上去。 “你不追我就不跑了啊。” ……这是一个循环。 宁远柔回头一看,呵,好家伙! 就离自己没个十米的距离。 半年不见,傅远庭这家伙的轻功是越来越好了。 要不是为了不让他看出自己的功力,她早就一溜烟跑了。 “跑什么?咱俩不是未婚夫妻吗?总得交流一下感情吧?” 宁远柔觉得傅远庭要是没有那阴测测的语气,她可能就真的信了他是来交流感情的。 才怪! 无论傅远庭用什么语气,她都不会相信的! “客气了您。” 宁远柔说完就从屋檐上面落地,一步也不停的就提起自己的裙摆往人群最多的那里跑去。 含饴也真是的! 给她穿的是什么裙子? 好看是好看,华丽是华丽,就是裙摆是个问题,她跑起来很麻烦的! 关键时刻她能败在这个群摆上。 宁远柔万万没有想到,她千防万防防不住一个含饴。 败在了含饴的身上! 刚跑了没几步,被她甩开没多久的含饴就找到了自己。 二话不说,含饴上去猛扑,抱住宁远柔的腰身。 一个劲的狼嚎,“郡主啊,奴婢求您了,给奴婢一条活路吧!” 宁远柔一边将含饴的手给扯开,一边还要看着身后。 “含饴,你先起来!我现在有大事要办,你不要拦着我!” “郡主,侯爷说了,您要是没有一个淑女样子,他就要把你交给皇后娘娘调教!您万事要三思啊!”含饴说什么也不放开宁远柔。 侯爷交给自己的任务,她必须要完成。 “说屁呢!万事好商量!你先给我撒手!” 宁远柔没忍住说了脏话,回头就看到傅远庭离自己是越来越近了。 用了些许的内力就把含饴给拉开了。 哎哟我去,没想到含饴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力气居然这么大? 不用点内力还拉不开她了。 宁远柔刚拉开含饴要走,自己的手臂就被人抓住了。 要完! 宁远柔那张精致的脸都垮掉了。 含饴正打算接着抱住宁远柔,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郡主再次离开自己的视线。 往上一看,就瞧见了抓住宁远柔手臂的傅远庭。 含饴赶紧就跪下行礼,“见过世子。” 傅远庭当然知道这是宁远柔的贴身侍女,“起来吧。” “谢世子。” 含饴站了起来,之后就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看都不看过来。 也就错过了宁远柔向她求救的目光。 含饴啊含饴,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第3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含饴胆大妄为的迅速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宁远柔投向自己的目光。 那叫一个殷殷切切,成功接收到了宁远柔想要表达的意思。 含饴赶紧低头表示没看到。 呜呜,郡主,不是奴婢不救您,是世子太可怕了!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战王府世子性情阴晴不定,最是不好相处。惹了他,他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宁远柔恨铁不成钢的看向含饴,然后扭过头看向了傅远庭。 傅远庭眉目如画,只是此刻的表情着实说不上好看。 “世子,您怎么回来了呀?先放开我行吗?大庭广众,乾坤朗朗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你说是吧?” 宁远柔一脸谄媚的看着傅远庭,“您是刚回来的吗?累不累啊?您要不先回王府休息呗?我就不劳烦您了,自己回侯府,成吗?” “没那必要。”傅远庭听到宁远柔的话,笑了。 这笑起来真真是好看,都让宁远柔失神了。 等宁远柔反应过来,在心里暗自唾弃自己。 宁远柔,你清醒一点!对方的美色怎么能让你失神? 他就是一头大尾巴狼,你清醒一点,不要被他迷惑住了! 艰难的在心里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 回过神来,就看到傅远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抓住她的手到搂着她的腰了。 丝毫不夸张的说,她整个人都是在傅远庭的怀里面! 这像什么话? 宁远柔双手抱胸,“傅远庭,就算咱俩已经赐婚了,大街上也不能这么搂搂抱抱吧?” 傅远庭看了一眼宁远柔,再看一眼自己放在她腰间的手,轻咳了一声,耳根子悄然红了。 “只要你答应我不再跑,我就放开你,如何?” 宁远柔暗自思量了一下,觉得可行,“行,我不跑。” “真的?”傅远庭狐疑的看着宁远柔,一般她答应的这么早,肯定是有阴谋的。 宁远柔才不是会这么乖乖听话的人。 宁远柔气结,“你既然不信我,又何必问我?你干脆就这样把我带回侯府算了。” 傅远庭闻言果断应了下来,“行。” 这下子轮到宁远柔懵了,“行什么行?不行!你赶紧松手!不然我就喊非礼了!” “你喊?还用你喊?你自己看看周围!” 傅远庭的话让宁远柔停止了挣扎,随即就注意到周围的行人看着他们两个指指点点。 宁远柔虽说是在京中横行霸道,可也从来没有这么丢脸的时候。 尤其是听到那些人议论的声音一声更比一声大,当即老脸一红,晕死在傅远庭的怀中。 还将自己的脸埋在傅远庭的胸前,坚决不让自己的脸露出来。 丢人丢大了! 说什么都不能让自己的脸露出来给大家看到。 傅远庭看到宁远柔这装死的行为,笑了。 “宁远柔,你别给我在这装晕。” 傅远庭凑近宁远柔的耳边,轻声说着。 宁远柔一只手抓着傅远庭的衣领,一只手抓着傅远庭的腰带。 “要你管,有种你就把我推开啊,看谁更丢脸!” 傅远庭自然是注意到了宁远柔的行为,俊脸一红,随即掐着宁远柔腰的手更加用力了一些,“你流不流氓?” 宁远柔觉得自己的腰都要断了,不能说傅远庭是故意的,肯定是有意的! “反正要丢脸就一起。” 她入地狱的话一定会拉着傅远庭,这个老脸不能只有她一个人丢。 傅远庭身为罪魁祸首,必须要承担一半的责任。 傅远庭听着周围百姓议论的声音多了起来,眸光一暗。 “行,你装晕就装的像一点。” 宁远柔还没明白傅远庭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听到傅远庭已经在对着自己的婢女发号施令了。 “还在愣着干什么?你家郡主都晕了,还不赶紧去宫里请太医?” “哦哦,是,奴婢这就去。” 含贻赶紧就往皇宫的方向跑去。 紧接着宁远柔就感觉自己被傅远庭打横抱了起来。 在宁远柔一脸莫名,且许久回不过味的时候,傅远庭已经把她送回了宁侯府。 宁远柔悄悄地睁开了一下眼睛,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不对,这不是我的院子吗? 等自己躺在了柔软的床上,就听到傅远庭这个伪君子正在说话。 “侯爷无需担心,郡主身边的婢女已经去皇宫请太医了,想必也快到了。” 紧接着就听到了自家阿爹那焦急的声音,“怎么会突然晕倒?柔柔她的身体壮的更头牛一样,怎么会?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一番话听的宁远柔那叫一个汗颜,阿爹啊,你可真是我的亲爹啊。 哪有形容自家貌美如花的闺女像头牛? 宁远柔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呵,不止她阿爹呢,就连她的祖父也来了。 这下子玩大了。 过了一会儿,就听到含贻的声音。 “太医来了。” 宁远柔:“……” 感觉死定了。 傅远庭,一定是故意的。 此次来的是徐太医,是太医院的院首,一向是负责帝后身体的。 却没想到这一次会是他来。 “徐太医,怎么会是你来?” 宁侯爷看到徐太医也很讶异,毕竟徐太医一向是最忙的。 “见过老侯爷,侯爷,世子。” “侯爷是这样的,奴婢去皇宫请太医,被皇后娘娘知道了。徐太医刚好在为皇后娘娘请平安脉,皇后娘娘一听到郡主晕倒了,就让徐太医和奴婢一起回来了。” 宁远柔听到含贻这气都不带换一下的话语,不由得佩服。 含贻真有你的! 此事若是传到了姑姑那里,她少不得要被姑姑叫进宫盘问一番。 “还劳烦徐太医看一下小女吧。” 宁侯爷虽然是个大老粗,可是对于徐太医还是很尊敬的。 “侯爷客气了。” 徐太医已经是到了花甲之年,医术更是没话说的。 徐太医来到宁远柔的床边,傅远庭将宁远柔的手拿了出来。 此刻的宁远柔恨不得将傅远庭的肉都给咬下来,太可恨了。 她以为他是开玩笑的,没想到来真的! 等会徐太医诊脉诊不出个所以然来,定是要回去向姑姑禀告的。 这么一来,她就完蛋了。 第4章 被看破了 这么一想,宁远柔又暗自给傅远庭记了一笔。 正当宁远柔思考事情思考着聚精会神着呢,手上一阵刺痛让她叫了出来。 一个挺身就坐了起来。 坐起来才发现不对劲,僵硬着身子转过身去,就看到自家老爹那吹鼻子瞪眼的,还有祖父那一言难尽的模样。 哦对,还有一个傅远庭在一边看戏。 宁远柔瞪了一眼傅远庭,就被宁侯爷呵斥了一声。 “你做什么瞪着人家世子?” 宁远柔吓了一跳,怯怯地把眼神挪回来,一脸讨好的看着宁侯爷。 “呵呵,阿爹。徐太医不愧是太医院院首,医术真厉害,女儿居然全好了。” 宁侯爷挪开了眼睛,没眼再看自己这个睁眼说瞎话的女儿。 丢人丢到徐太医面前,实在是…… 最后还是老侯爷将徐太医请了出去,只剩下宁侯爷还有傅远庭,还有一个极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含贻。 徐太医一走,宁侯爷就发飙了。 “柔柔,你说说你,你到底在干什么?为父不是让你老老实实的待着吗?你怎么又跑出去了?说,这次为什么装晕?又闯了什么祸了?” 宁侯爷的怒火可没有让宁远柔害怕,反倒是理直气壮的回道: “阿爹,你只说了不给我出京,可没说不让我出府。” “你你你你,你还敢顶嘴?”能把宁侯爷一个大老粗的爷们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宁远柔也算是一个本事。 见到自家阿爹实在是气的不像话,宁远柔心里疑惑不解。 以前也不是没顶嘴过,怎么阿爹这次显得那么激动? 好像比以前更加生气了? 莫不成是因为有外人在的缘故? 宁远柔飞速的看了一眼傅远庭,原本只是想看一眼的,但是在见到傅远庭那个悠哉看戏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为什么会装晕? 还不是因为他! 这个罪魁祸首,怎么还能心安理得的在这里看戏? 还不走? 一看宁远柔又要横眉竖眼,宁侯爷也瞪了过去。 “我告诉你,你明天就给我进宫去,省的在这里总是惹祸。把你丢给你姑姑,总得有人来镇一下你。” “啊?” 这下子宁远柔顾不得瞪傅远庭了,连忙起身跪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自家阿爹十分的可怜兮兮。 “阿爹,我才回京,才回家没多久呢,您舍得女儿吗?” 果不其然,宁侯爷一见到宁远柔这个样子,心就软了。 这个女儿长的像极了他的亡妻,尤其是那一双美目,撒娇装哭的时候,那叫一个一模一样。 每每这个时候,他总是狠不下心对她凶。 宁侯爷再度在心里唾弃了一下自己,被自己女儿拿捏住命脉,丢人的紧。 宁远柔看到宁侯爷这一副陷入回忆的模样,就知道自己是不用进宫了。 从小到大,无论她犯了什么错,只要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家阿爹,再假装掉几滴眼泪,阿爹就被自己拿捏的死死的。 宁远柔知道,她长得像她的娘亲,尤其是那一双眼睛。 只不过她和娘亲不一样的是,娘亲总是含情脉脉的看着阿爹,那一双眼睛哪怕是不说话,没有表情,看着也是极为温柔的。 她不是,她从小就活泼,那一双眼睛不说话的时候,让人看着就觉得清冷无比,难以接近。 等到宁侯爷从回忆中脱身,看向宁远柔就慈爱无比。也不介意是不是有外人在,就来到宁远柔身边揉了一下她的发顶。 被宁远柔甩了几下脑袋,十分不满的看着。 她的发髻! 宁侯爷也不介意,转过身背过手去,“柔柔啊,阿爹从小对你的期望那就是做一个坚强自立的女子,所以为你取名远柔。 但是呢,也不是要你完全没有一丁点温柔的样子,起码那么一点点温柔贤淑也还是要有的。你想想你的娘亲,那么温柔善解人意,虽柔弱却也坚强……” 宁侯爷自顾自地说了许多,声音温柔,又再度陷入了回忆。 宁远柔:……又来了。 阿爹每每这个时候总是要说这么一番话,她都听腻了。 如果不出意外,接下来就要说到和娘亲是如何认识相爱的了。 “我和你阿娘啊,是在临近边关的历城认识的。你知道吧?不,你不知道。那你就听阿爹说,那时候……” 宁远柔:……够了吧阿爹? 这还有个外人在呢,收敛一下行吗? 却不曾想傅远庭对于宁侯爷说的爱情故事完全不感兴趣,全部的目光都被床上跪坐着的宁远柔给吸引住了目光。 他知道宁远柔长的极美,有一种美艳夺目的冲击感。朱砂色的衣裙将她的肤色衬得更为白皙,发髻上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微摇晃,碰到了她的整个右耳,精致的脸上全是无奈,整个人懒懒的。 傅远庭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近的距离观察宁远柔了,身材高挑,比一般的女子还要高出不少,可他却不知道她也是窈窕有致。此刻仪态虽说不上多规范好看,却是有一种慵懒的感觉。双手叠放在腿上,还不安分的轻点着。 傅远庭莫名的觉得这动作有些熟悉。 正打算仔细看一下,却见到宁远柔挺直了腰身,朝他看来。 “看什么看?都是你的错?你怎么还在这?” 宁远柔刻意压低了声音,就怕她那沉浸在往事中的阿爹听到,回头来训她。 被宁远柔的话一打断,傅远庭就不再去想这动作在哪里见过。 反倒是觉得宁远柔说的话无理极了,双手环胸,面上有着玩味的笑容,“这怎能怪我?是我让你晕的?你晕倒了,我好心好意送你回侯府。你不感谢我就算了,怎的还要责怪我?” 这么一听傅远庭的话,宁远柔就更为生气了,“你给我等着,我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她算是长见识了。 宁远柔说话的声音大了一些,恰好宁侯爷也回忆完了,就听到了她说的话。 “咳。” 宁侯爷重重的咳了一声。 宁远柔立马就闭上了嘴,一脸无辜的看着宁侯爷。 第5章 他的心之所向 宁侯爷警告性的看了一眼宁远柔,接着又带着笑意看向了傅远庭。 “今日多谢世子了,小女胡闹,还请世子包涵。” 赐婚圣旨已经下了,傅远庭现在算起来还是他的女婿。 只是不知道这未来女婿能不能容纳自家女儿这坏脾气。 他心知这是皇上的荣宠,也是对他们的信任。 不然哪里能让两个手握重兵的亲王侯爷结亲呢? “哪里?今日也是子卿冒犯了郡主。” 子卿是傅远庭的字。 听着傅远庭和自家阿爹在这里寒暄客套,宁远柔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傅远庭这么能说? 直到最后傅远庭告辞离开,离开前还极为隐晦的看了一眼宁远柔。 被宁远柔瞪了回去。 可让宁远柔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还是躲不过进宫的命运。 临近黄昏的时候,皇后身边的安嬷嬷来传了皇后意思,要宁远柔明日进宫小住几日。 呜呼! 我到底还是逃不过。 宁侯爷老神在在的看了一眼宁远柔,“你看,我不送你进宫,你姑姑希望你进宫。” 说完也不理会自家女儿是什么表情,自顾自的离开了。 我不舍得收拾你,可不代表没人收拾你,你个小滑头。 晚间的时候,宁远柔沐浴洗漱完毕,趴在床上,等着谢嬷嬷和含贻为她护理身子。 宁远柔来到这里已经近十七年了,从她一睁眼就看到了一个温柔似水的女子抱着自己,轻轻唤着自己。 那一刻再怎么离奇,也不得不相信,她穿越了。 来到了一个架空的时代,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国度。 北疆国。 在来到这里之前,她已经是日子所剩无几的将死之人。每日都在医院和各种仪器打交道,消毒水的味道充斥在她的鼻尖。 一个很寻常的晚上,她在闭上眼睛之前就有预感自己不会再看得到第二天的朝阳了。 她没什么好抱怨的,虽然说死亡原因有点离奇,可是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父母都很疼爱自己,还有一个可爱的弟弟。 只是可惜,她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再也听不到他们喊自己“柔柔”了,再也听不到有人喊自己姐姐了。 闭上眼睛之前,她还在想好可惜,没能录下一段离别视频好给父母还有弟弟留个念想。 哪曾想,再一睁眼自己就来到了这里,成为了宁侯府刚刚出生的大小姐,宁远柔。 这名字倒是和前世的她名字一模一样,这张脸也比前世的自己要更加美艳。 前世的自己也只是一个高三生,每日素面朝天,虽说也长得不错,却远没有现在那般美艳。 想到自己死亡原因,宁远柔就欲哭无泪。 她还是一个即将踏入大学的准大学生,怎么就被人从天而降砸死了呢? 不过既然上天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自然就要好好的肆意生活。 她很适应这里的生活,也了解到了这里的事情。 虽然是架空的时代,但是制度却和她在前世所了解到的历史差不多。 这样一来,也不算太差。 “郡主,好了。” 等到谢嬷嬷的声音响起,宁远柔也回过神来,穿好了衣服。 嘟囔了一句,“我什么时候才可以不涂这些玩意啊?麻烦死了。” 谢嬷嬷一听,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她是个极为和善的人。 “我的好郡主,这可不兴麻烦。郡主的身子犹如一块上好的暖玉,肌肤啊就像是软滑透明的凝乳,细腻极了。” 宁远柔被谢嬷嬷说的这一番话羞得捂脸,“我的嬷嬷,您可别再说了。” 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瞧见宁远柔这一副害羞的模样,谢嬷嬷和含贻互看了一眼,也都捂着嘴笑了。 诚然,没有哪个女子是不爱美的。尤其是自己的身子还是谢嬷嬷一日复一日,一年如一年的调养成果,宁远柔还是很满意的。 这不就是相当于涂身体乳? 她可以接受。 等到一切都弄完了,宁远柔也就上床休息了。 等待着明日进宫。 而傅远庭站在书房的案桌前,用心的描绘着一幅画像。 凌峥和周烁川远远的静候在一旁,等着傅远庭的指示。 “行了,此事我知道了,你们也下去休息吧。” 傅远庭头也不抬,继续专心画着他的画像。 “是。” 周烁川倒是想看一下他家世子在画什么,却被凌峥一把子拉走了。 好奇心不用这么重。 世子画画的时候最是讨厌别人在旁观看。 等到傅远庭收笔之后,一副栩栩如生的美人图就跃然纸上。 画上美人跪坐在床上仪态慵懒,穿着朱砂色衣裙,神情无奈。而站立在床边的男子虽不见容颜,却也是身形挺拔,让人觉得气宇轩昂。 尤其是两人穿着一样的颜色衣服,这么一看,倒是极为登对。 傅远庭满意的看着自己画的这一副,将之裱了起来,挂在墙上,细细的欣赏起来。 尔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旁边的画缸取出好几副画像,一一挂在了墙上。 这些画像中的女子或坐或站,或是骑马,或是游湖,一笑一怒,宜喜宜嗔。 看得出画像之人是倾注了自己全部感情在里面的,将画中女子画的出神入化,栩栩如生。 仿佛是要冲破画像,来到他的身边。 而画像中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宁远柔。 傅远庭温柔的看着画像上的宁远柔,心中从未觉得这么安宁过。 所有人都认为这门亲事是皇上看重战王和宁侯的表现,其实不然。这是他用前往边疆历练一年求来的,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定下了她的婚事。 无人知道这个秘辛,唯有皇上和他知道,就连皇后和太子都不知道。 更别说宁远柔这个当事人了。 不过,他并不打算告诉她。 他太了解她了,若是被她知道他的心意,她只怕会躲起来,更不会和自己见面。 一年前是如此,现在更是如此。 他只能徐徐图之,不能操之过急。总有一日,可以将她拥入怀。 这门亲事是他的的心之所向,亦是他的心愿达成。 第6章 进宫 第二日,宁远柔就是再怎么不情愿也被含贻从被窝里面揪了起来,利索的给她换好衣服,挽好发髻。 坐在镜子面前,眯着眼睛,歪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嚯,这还黑着呢,怎么就把她拉起来了? 在给宁远柔穿衣的时候,宁远柔脑袋直接垂下来。吓的含贻赶紧给她托住,这刚梳好的发髻可不能乱了。 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马车上了。 宁远柔:……实在是没必要这样。 等到快要接近皇宫的时候,宁远柔已经完全清醒了。 打了一个哈欠,喉间发出的声音有些大,就被含贻毫不客气就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郡主,不可发出此等声音。” 宁远柔:……含贻,你放肆。 马车到了宫门口,不得再进入。 宁远柔从马车上下来,看着眼前巍峨的皇宫,初升的太阳洒下的金光让这皇宫都变得更加庄严。 安嬷嬷已经在宫门口等候多时,“奴婢见过郡主。” “安嬷嬷,倒是麻烦你了。”宁远柔客气的说着。 “哪里,郡主可折煞奴婢了。皇后娘娘一早就在等着郡主了,郡主请上轿辇吧。” 安嬷嬷不敢托大,也没有因为宁远柔这一句客气的话就忘我,时刻记得自己的本分。 宁远柔点头,由含贻搀扶着上了轿辇。 皇后住在凤仪宫,从宫门口走到凤仪宫,路程可远着。 宁远柔懒得走这么远,每一次都是坐着轿辇进来的。 等到了凤仪宫的时候,就发现不仅仅是有自己的姑姑,还有那躲了自己两天的皇帝。再一看,还有自己的太子表哥。 好家伙,这一家三口全都来齐了。 活生生就像是三堂会审一般。 宁远柔敛下眼眸,上前几步就要跪下行礼。 却被文成帝阻止了。 “行了,见这些虚礼做什么?朕还不知道你?” 宁远柔闻言,赶紧就直起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裙子,“这可是您说的,可不是我不知礼。” 然后就扬起甜甜的笑容,腻到皇后身边去了。 “姑姑可为我作证,省的日后皇姑父又说我没一个女子模样。” 皇后看着宁远柔这撒娇的样子,心底就发软。 替她理了理碎发,“姑姑为你作证,莫说姑姑了,你表哥也在这,也能为你作证。我家柔柔啊,最是温婉贤淑。” “温婉贤淑?我可是听说了昨日柔柔和子卿在街上就闹起来了,可有其事?” 坐在文成帝下方的太子眼含笑意,看向宁远柔的眼里满是揶揄。 太子一开口,就把宁远柔的目光给吸引过去了。 太子今日穿了一身黑色宽袖蟒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佩戴着白玉玲珑腰佩,气质优雅,气度逼人。 更何况太子为人豁达,最是大气,不似傅远庭那般能将她气个半死。 宁远柔原本看自家表哥长相俊美,极为养眼,是很开心的。 但是一听到他把自己和傅远庭牵扯在一起,就不大高兴了。 “什么叫闹起来?是他单方面无理取闹,对我!” 皇后一听就想起了昨日徐太医回来禀告的事情,“那你来和姑姑说说,昨日为何装晕?亏的我在宫里为你担心,听说含贻来找太医是因为你,就让徐太医跟着一起回去了。” 宁远柔一想起这件事就有些心虚,“这个嘛……那也是傅远庭的错,他老追着我不放,还让我在百姓面前丢人!” 皇后不依,“那你说说,子卿为何追着你不放?你可是惹急了他?” 在皇后的眼里,自家侄女那可是比男子还泼猴的,且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是自家侄女去招惹人家。所以,在这件事情上,皇后当仁不让的就这么想了。 宁远柔瞪大了双眼,坐直了身子,看向自家姑姑的眼睛里全是委屈。 “姑姑,您可是我的亲姑姑!怎么连你也站在他那一边啊?” 皇后可不吃她这一套,“你少来,你先说说,缘何起了矛盾?” 宁远柔小嘴一撅,轻哼出声,老大不乐意了。 眼神往一处飘去,尔后又满是幽怨的看向了在一旁安静喝茶的文成帝。 文成帝见到宁远柔这眼神,喝茶的动作一顿。 暗道不妙。 果然就见宁远柔控诉开口,“还不是皇姑父给我赐下的这个婚约?我和傅远庭本就没有感情,他还硬把我和他凑成一对,这不是让我和他相看两不顺眼吗?估计就是傅远庭觉得我这个未婚妻不如他的意,针对我罢了。” 文成帝:“……胡说八道。” 他怎得不知子卿对你不如意? “难道不是吗?”宁远柔理直气壮,“从小到大他对我怎样,您是知道的,也是看在眼里的。怎的这次就突然给我赐婚了呢?” 文成帝眸光沉沉,忽而想起一年前傅远庭前来求见自己赐婚时所说的话。 再看一眼什么都不知道的宁远柔,文成帝决定什么都不说了。 子卿既说这件事保密,莫让他人知道,想必也是包括了宁远柔的。 一个是自己的亲侄子,一个是自己的侄女,文成帝也不好多说什么。 “你和子卿年龄相仿,而且总有一起长大的情分在,亏不到哪里去。” 瞧瞧这话说的是多漂亮啊? 文成帝一见宁远柔这表情就知道框不到她,再在这里坐下去只怕会漏出破绽。 所以,文成帝决定带上太子走了。 “朕忽而想起还有些国事没有处理,太子,你和朕一起走。” “是,父皇。” 等到文成帝走后,宁远柔就开始磨起了皇后。 “姑姑,你可得为我做主啊,我不想嫁给傅远庭。” 皇后目光温柔的看着宁远柔,“那柔柔告诉姑姑,你可是有了心上人?” 宁远柔快速摇了摇头,“没有。” 皇后质疑,“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宁远柔目光真诚,觉得自己是真的不能再真的了。 皇后认认真真的打量了宁远柔,见她神情不似撒谎,“既然没有心上人,为何不能嫁给子卿?” 在皇后的眼中,傅远庭和自家侄女都是皮相极好的人,日后成婚生下的孩子定然是极美的。 第7章 缘何嫁他不得 且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在,两人的感情也不至于像那些成婚前没见过面的夫妻那般拘谨。 至少皇后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在知道这道赐婚圣旨的时候,她并没有阻拦。 她了解帝王是温厚的性格,并不是对宁侯府进行捧杀。 而只是单纯的赐婚。 “可是姑姑,我和傅远庭并没有感情在啊。” 青梅竹马怎么了?一起长大又怎么了? 和她一起长大的多了去了。 缺他一个? 当然,宁远柔不敢把这话和皇后说。 “傻孩子,感情是要培养的。”皇后戳了戳宁远柔的额头,“你们自小一起长大,培养感情起来也是容易的。首先,你就要改变一下你的脾气。” 宁远柔不服,“凭什么要我改变?而不是他?” 皇后闻言一笑,“看来是同意这门婚事了。” 宁远柔不解。 皇后紧接着揶揄道,“不然怎么就要子卿改变脾气?” 宁远柔瞪大了双眼,万万没想到皇后可以昧着良心说出这种话。 到最后宁远柔也没有磨得皇后同意他们解除婚约,还拿出了天子一言,驷马难追这种话来堵她。 宁远柔想说的是,从小到大,皇姑父反悔的事可多着呢,又不缺这一件。 再多一件也无伤大雅。 走出凤仪宫的大门,宁远柔望了望湛蓝的天空,无声叹息。 这日子难过啊。 因着皇后留宁远柔在宫里小住几日,宁远柔闲来无事就往御花园跑去了。 三月份的天气,御花园的花花朵朵早就开了。在宫里闲来无事的时候只能干什么?当然是赏花。 北疆不同于南楚和西屿的四季分明,大多数都是春夏和冬,春天也短暂的很。 尤其是冬天,从九月份起就开始急速降温,到了二月份将将结束,三月份就是暖和的了。 这就是北疆不同于另外两个国家的地方。 一开始宁远柔也不大习惯,只不过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这才慢慢习惯。 皇宫里面的花朵可都是专人护理,花了不少心思,这才能让御花园花团锦簇。 只是宁远柔刚踏入御花园,还没来得及闻一下属于花朵的清香,就遇到了和自己一贯不大对付的五公主。 “温宁,你进宫了?” 宁远柔听到这声音就想翻白眼。 转身就要离开。 却被五公主看出了想走的心思,快步地来到宁远柔身边,张开双手拦住了宁远柔的去路。 “温宁,你怎么这么没有礼数?见了本公主就走,几个意思?” 宁远柔嗤笑一声,“静安,这又没旁人,你装什么啊?怎么?还要我恭恭敬敬向你行礼?” 五公主封号静安,是李贵妃的女儿。 听到宁远柔这么说,也不笑了,冷下脸来。 “看来离开京城这一年,你是越发的粗俗了。” “是,您优雅,您多优雅呀。张开手就拦住我的去路,优雅极了。”宁远柔是一句话都懒得和静安多说,“你张开双臂的样子,真像大鹏展翅。” 五公主被宁远柔说的话气的脸颊涨红,“温宁,你大胆!本公主是皇公主,而你只不过是区区郡主,就敢讽刺本公主?” 听到五公主这么说,宁远柔都忍不住笑了。 “我是第一次讽刺你吗?你还没习惯啊?还没习惯就回你自己的寝宫慢慢习惯去,别拦我路。” 宁远柔说着就一把拨开五公主的手臂,带着含贻直接走了。 好好的来赏花的兴致都没了。 真是晦气。 五公主果然知道怎么给自己找不痛快。 “宁远柔!”五公主气的连宁远柔的封号都不喊了,“你胆敢对本公主不敬!” 宁远柔一个眼神都不想给她,头都没回,直接就离开了。 这句话大大小小听了无数次,免疫。 哪知五公主不饶人,直接就跟了上来。 宁远柔带着含贻走的极快,为了甩开五公主,是哪里偏僻,往哪去。 偏偏五公主跟得很紧,愣是没把人甩掉。 走到偏僻安静的荷花池的时候,宁远柔已然是十分无奈了。 “我说静安,你有毛病吧?太傅交给你的作业你是完成了?还是没太傅教你,你便悠闲了是吗?” 五公主可不比宁远柔是练武之人,为了跟紧宁远柔不被甩开,一直都是拎着裙摆急速跟上。 此刻有些喘,连头上的步摇都在乱摇晃着,发髻微乱,脸色酡红。 后面的宫女也都在大口地喘着粗气。 “温宁,你,你……” 看着宁远柔一脸悠闲,别说是喘气了,汗都没出。 五公主快速整理好自己的仪容,笑着看着宁远柔,“温宁,你跑不掉了。” 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五公主笑得越发开心了。 “除非你现在跪下来恭恭敬敬的喊本公主一句静安公主万安,本公主也许还会放过你。” 此刻别说是宁远柔傻眼了,就连宁远柔身后的含贻也都傻了。 这位五公主从小到大脑子都没长吗? 宁远柔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静安,你怕不是这里有点问题?” “需要宣太医吗?”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五公主一甩自己的袖子。 “来人,给本公主把她扔下去。” 五公主指着宁远柔身后的荷花池,直接就对着身后的宫女吩咐道。 总得给宁远柔一个教训,好让她记住她也不是好惹的。 身后的宫女你看我看你,最后全部都站了出来。 含贻护在宁远柔身前,宁远柔却将含贻拉回身后。 “本郡主看你们谁敢?” 混世魔王的称号也不是白叫的,宁远柔不服管教那可是宫中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宫中谁人不知温宁郡主可是连皇上都敢顶撞的。 此刻宁远柔就只是淡淡的说了那么一句,那些宫女就不敢上前了。 五公主看着直跺脚,“你们怕什么?万事有本公主在呢!” 瞧瞧这帮人就仅仅只是因为宁远柔的一句话就吓得不敢动了,岂非是不把她这个皇室公主放在眼里? 宁远柔笑着看着五公主,“静安,你就别为难这些宫女了吧?你把我丢进荷花池,想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敢谋杀郡主不成?” 第8章 告状 五公主被宁远柔说的一噎,梗着脖子回道,“谁要杀你,本公主只是要给你点教训,好让你知道得罪本公主是什么下场。” “啧啧啧。”宁远柔连连摇头,“长这么大,你是半点出息也不见长。” “不过你那恶毒的心思倒是越来越大,虽说时气和暖,但若是掉入水中,也还是寒气逼人的。就算不死,那也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的。” “静安,你竟厌恶我至此?” 五公主因为宁远柔的话,回想起了从前的事情。 从小到大,父皇待宁远柔比对待自己要亲近,无论宁远柔犯了什么错,做了什么,父皇从不曾惩罚她。 难道就因为她是皇后的亲侄女吗? 五公主因为想起以前的事情让她面目都狰狞了起来。 “温宁,今日我不会放过你。” 说着就要自己亲自动手,来到宁远柔面前,伸手就要把她推入水中。 宁远柔带着含贻一个转身就躲开了。 五公主一个踉跄,不死心接着靠近宁远柔。 宁远柔就跟猫捉老鼠一样逗弄着五公主,跟着伺候五公主的宫女们在一旁看着,一个两个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静安,你体力不行啊。” 宁远柔将含贻推到一边,自己一边闪来闪去,愣是没让五公主碰到自己衣角衣裙。 五公主因为宁远柔的逗弄而发怒,脸都气红了。 “温宁,你给我去死吧。” 拼尽自己全身的力气,眼一闭,就朝着宁远柔撞过去。 宁远柔一个侧身,五公主就要扑进荷花池里面。 五公主已经收不住脚了,慌乱的睁开眼眸,“啊啊啊啊!” 宁远柔抓住五公主的左手,“静安,你可真吵!没那实力,还想推我入水,你可省省心吧。” 又菜又爱玩。 “公主!” “求郡主放过公主吧。” 五公主的那些宫女太监们想要上前去营救五公主,却因为宁远柔在,不敢妄动。 一个个全部跪了下来,央求宁远柔放过五公主。 五公主大半个身子都悬空在荷花池上,惊恐的看着离自己仅有一些距离的荷花池,心神未定。 又听到宁远柔这挑衅的话,气血上涌,一些话就不经大脑思考说了出来。 “宁远柔,你给本公主放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哦。”宁远柔淡淡应了一句,十分淡定的松开了抓住五公主的手。 诚然,她能和骂她的人说什么呢? “啊!” “扑通”一声,五公主就掉入了荷花池中。 “救命!” 含贻在一旁看着目瞪口呆,郡主似乎越来越猖狂了。 “公主,公主。” “怎么办呀?” 这些宫女太监想去救人,但奈何边上有个宁远柔,一个个都不敢动。 宁远柔拍了拍手,看着水中扑腾的五公主,嗤笑一声。 又看向了在一旁想救人却不敢动的宫女太监,“看本郡主干嘛?救人呀!五公主都不小心掉入荷花池了,你们还站在这里看热闹?” 听听,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 难道不是你松开手,五公主才掉进去的? 哦,虽说是五公主自己喊的放手。 “赶紧救人吧你们,本郡主还有事,就先走了。” 宁远柔丝毫不担心五公主会不会死,因为她知道,祸害遗千年,她才不会轻易死了呢。 这里这么多宫女太监,难道还能让她死了不成? 阿弥陀佛,她怎么能有这么恶毒的想法? 说完,宁远柔就带着含贻走了,走的丝毫不拖泥带水。 连回头看一下的动作都不曾有。 等到宁远柔一走,那些会水性的太监立马就跳下去救了五公主,还有的宫女火速去禀告了李贵妃。 宁远柔不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全部都落入了暗处的一双眼眸中,傅远庭看着宁远柔离开的洒脱背影,勾唇一笑。 越来越贪玩了。 看向了被救上来已经晕过去的五公主,笑意倏然不见。 他还是要去为她善一下后,抬脚就往养心殿的方向去了。 等皇后收到消息的时候,李贵妃也已经在前往养心殿的路上了。 皇后本来在软榻上休憩,待听到安嬷嬷的汇报的时候,睡意全无。 “你说什么?柔柔把静安推入了荷花池?” 安嬷嬷面上也焦急,“是呀,娘娘,奴婢听闻李贵妃已经前往养心殿了。” 皇后只觉得天旋地转,“柔柔这是在做什么呀?她人呢?” 提起这个安嬷嬷就一脸苦色,“奴婢也不知道郡主往哪去了,不过奴婢已经吩咐人去找了。” 皇后揉了揉眉宇,“我就知道这个泼猴闲不来,快,帮本宫更衣,本宫要去见皇上。” “是。” 等皇后到养心殿的时候,就已经听到里面李贵妃哭诉的声音了。 “皇上,您可一定要为静安做主啊!虽说时气和暖,可这水中到底也还是有些刺骨的。臣妾不知温宁误会了静安什么,竟如此狠心将静安推入水中。臣妾看着静安此刻昏迷不醒,身为人母,只恨不得以身替之!” 文成帝早就从傅远庭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再听李贵妃这含糊不清想把责任推给宁远柔的话,心中一冷。 “贵妃不如缓缓再说?” 听着文成帝这不冷不淡的语气,李贵妃心都凉了半截。 她的女儿被宁远柔推入水中,如今生死不明,皇上竟一点都不着急,难道就偏袒宁远柔至此吗? 还没等自己再措辞说些什么,就听到皇后也来了。 李贵妃手拿帕子擦眼角的泪,掩饰自己眼中的愤恨。 皇后一来,这事怕是会不了了之。 文成帝:“皇后来了,李全,给皇后看座。” “是。” 李全搬了一张椅子放在文成帝的旁边,皇后心安理得的坐了下来。 文成帝看向皇后,“皇后今日怎么来了?” 皇后笑意盈盈,“听闻贵妃因为一些事情来找皇上,臣妾身为后宫之主理应来看看。” 又看向了底下跪着的李贵妃,“却不知贵妃是在说何事?” 文成帝点点头,“不过是一些小事,女儿家之间的小打小闹,算不得什么。” 皇后一听就明白了,心中了然。 第9章 是温宁推入水的 “既然是小打小闹,贵妃怎得还闹到养心殿来了?岂不是打扰皇上处理国事?后宫是本宫做主,既是女儿家的小打小闹,来找本宫主持也是一样的。” 李贵妃心中冷笑,给你主持?那你怕不是直接草草结束,我女儿不就白受这个委屈了? 面上却是我见犹怜,那眼泪珠子要掉不掉,望向文成帝的眼眸里面全是哀伤。 虽说这李贵妃已是年过四十了,但因为保养得好,是个妥妥的风韵美人。 更何况这李贵妃年轻时候也是容色美艳,此时哭的不声不响,倒是能够引起男人的怜惜之情。 但是文成帝却是个拎得清的。 李贵妃声音戚戚,“皇上,若说这推人入水都只能算是小打小闹的话,那么温宁日后杀了静安,是否也……” “住口!” 李贵妃这话还没说完,就被皇后厉声打断了。 “贵妃,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怎么说话还是这么没有分寸?” 李贵妃心中不服,凭什么皇上这么偏袒皇后,偏袒宁远柔? “臣妾说的是事实,皇上,是温宁把静安推入水中的。静安可是您的女儿啊,您可要为静安做主啊!” 文成帝看着底下跪着的李贵妃,心有不耐,“好了,贵妃!事情是怎么样的,朕全都清楚,无需你来哭诉。” 听到文成帝这么说,李贵妃心都凉了。 “皇上,静安可是您的女儿啊!” 皇上这心偏的都没边了,一旦涉及宁远柔,皇上是管也不管。 不知道的,还以为宁远柔才是他的女儿呢。 “正因为静安是朕的女儿,朕才不计较。此事皆因静安而起,得的什么果也都应该是她自己一个人承受。此事到此为止,朕日后不想再听到关于这件事的风言风语,明白了吗?” “可……”李贵妃还想再说什么,可是一接触到上位文成帝的眼神,就不敢多说了。 “臣妾知道了。”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文成帝也不忍心。 “让太医好好给静安看看,你也回去好好照顾静安。静安都已经十八了,还不尚驸马,成何体统?你这些日子也赶紧为静安多留意留意,好好的为静安挑一门婚事。” “是。” 这件事就这样不痛不痒的过去了。 以至于宁远柔在慈安宫躲了许久都不见有人来找自己,心中纳闷。 奇怪,难道静安没告状? 不应该啊,就算静安没告状,李贵妃肯定也不会不告状的。 怎么这么平静? 慈安宫是太后的宫殿,当今太后乃是文成帝的生母。虽说已经年过六十,可因为平日里注重养生,倒是看不出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 太后喜静,喜欢礼佛,故而无人敢来打扰太后。 宫中的风吹草动皆是影响不到太后宫里。 要说太后最偏爱的孙子是谁,那就是皇后所出的太子还有战王府世子傅远庭了。自然因为宁远柔时常进宫,太后对于宁远柔那也是甚是喜爱的。 毕竟是从小看到大的,再说宁远柔又是一个极会讨太后喜欢的,自然是让太后偏爱无比,地位都在一些皇子公主之上。 此时,宁远柔躲在慈安宫,虽说太后不知是为何,但多多少少也能猜测得出。 “你这泼猴,可是又惹了什么麻烦了?” 太后戳了戳宁远柔的额头,满含笑意。 宁远柔腻在太后身边,亲亲热热的说道,“皇祖母,我哪有啊。我这是想您了,所以才来给您请安的。” 因为从小就在皇后身边长大,太后又喜爱,所以让宁远柔跟着这些皇子公主一起喊她皇祖母。 也正是因为太后的偏爱才让宫里面的公主都对宁远柔恨得牙痒痒的。 宁远柔说的这番话让太后心里极为熨帖,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好好好,柔柔有心了。” 搂着宁远柔连喊了好几句心肝,这才想起一些事。 “听闻皇帝给你和子卿订了亲,婚期可定下了?” 一提到这件事宁远柔心情就不好,但是在太后面前可不敢表现出来。 要知道从小到大,太后可是她和傅远庭的头号cp粉,狂热的很。 尤其是在知道皇帝给她和傅远庭赐了婚之后,那高兴的恨不得把他们两个当场按头结婚。 “没呢,皇姑父说钦天监那边还在核算日子。”对此,宁远柔很是乖巧的回答。 最好是没有好日子! 太后闻言点头,“那是得好好算,可不能马虎。成婚一事,一辈子就这一次,必得隆重待之。” “饿了吧,来,在皇祖母这里用午膳。” “谢谢皇祖母。” 就在宁远柔和太后用着午膳,李贵妃这边回到自己的长春宫之后,就大发雷霆。 “皇上竟如此偏袒温宁。” 李贵妃砸了自己宫中的花瓶,紧紧的攥紧拳头,长长的指甲陷入肉里,直到感受到了痛意这才松开。 皇后这边松了一口气,回到自己的宫中就询问安嬷嬷宁远柔的下落。 “娘娘恕罪,老奴实在是找不到郡主。” 皇后捏了捏自己的眉宇,忽然想到了慈安宫。 “你去慈安宫看看,如果在,就把她带回来。” 这小混蛋,自己惹了祸,跑的比谁都快。 留下这一堆破事。 “是。” 就在安嬷嬷来到慈安宫的时候,就看到宁远柔和傅远庭在陪着太后说话。 傅远庭为何在这里呢? 早在用午膳的时候傅远庭就来了,打着给太后请安的幌子来看宁远柔。 可是宁远柔老大不乐意了,看见傅远庭就恨不得赶紧走。 只是太后不允许啊,于是两人就陪着太后一起用完午膳。本来还想着太后午睡,她可以趁机跑掉,哪知太后的兴致很高,让他们两个陪她说说话。 于是宁远柔就跑不掉了。 她恨,这都防不住傅远庭? 等宫女进来通报的时候,殿中说话的声音就停了下来。 安嬷嬷上前,“奴婢见过太后。” 太后让安嬷嬷起来,“你怎么来了?可是皇后有什么事情?” 安嬷嬷弯着腰恭敬地回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皇后娘娘想让郡主回去一趟。” 第10章 太后也八卦 宁远柔嘀溜嘀溜眼珠子,瞬间衡量了一下利弊。 觉得与其留在这里听太后不断撮合她和傅远庭,还不如回去被姑姑骂。 两相权衡,宁远柔瞬间就有了选择。 刚想开口说话,太后就开口了,听着语气很是不高兴。 “左不过柔柔都是要在宫里小住的,且让她在慈安宫陪陪哀家怎么了?皇后又何必急于一时?” “是。” 安嬷嬷很是为难,太后的话自然是不能不听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就准备告退了。 却被宁远柔叫住了,“安嬷嬷,烦请你告诉姑姑,我晚膳时分就回去了。” “是。” 安嬷嬷一走,太后就不虞的看向宁远柔,“柔柔不是说好要陪哀家的吗?怎么就要回皇后宫里了?” 宁远柔察觉出太后生气的原因,赶紧就开口哄道,“哎呀,皇祖母。左右柔柔也是要在宫中住几日的,您想要柔柔什么时候来陪您,柔柔就来。还怕您到时候会嫌弃柔柔吵闹呢,不必急于一时。” 三言两语就把太后给哄开心了,“你呀,最会说了。” 说完太后就说她要休息,让宁远柔和傅远庭自己去慈安宫内的小花园走走去了。 不情不愿的跟着傅远庭一起来到了小花园内,挥退跟着伺候的人,宁远柔就自己踢踢踏踏的往前走了起来。 这小花园内,品种可多着呢,牡丹,兰花,海棠,月季……还有不远处那一棵很大的桂花树。 桂花已开,这小花园内全是桂花的香味。 宁远柔沿着鹅卵石路,一路踢着一颗还没清理走的鹅卵石。 踢踢踏踏的声音,全然不顾身后还跟着一个傅远庭。 傅远庭看着前面情绪不满的宁远柔,眼里划过无奈。 “你可是还在生气?” 宁远柔头也不回,“生气?我能生气什么?” 傅远庭来到宁远柔身边,“你不喜欢这个婚约?” 虽知道她是因何不高兴,但是傅远庭也并不想为了她高兴而解除这个婚约。 听到这句话,宁远柔终于看向了傅远庭,“你也知道啊?我想解除这个婚约,可以吗?” 傅远庭:“哦。” 宁远柔纳闷,“你哦什么?你同意了?你也不喜欢这个婚约是吗?” 虽说早知道她会这么说,可是傅远庭在听到她这么说出来的时候,也还是心里不爽。 一年了,她还是这么厌恶自己? “你就这么讨厌我?” 听得出傅远庭话语里面的失落,宁远柔瞪大双眼看向了旁边的傅远庭。 正是因为听出了傅远庭这么明显的情绪,她才震惊的。 傅远庭是谁啊,那可是天之骄子,谁还能让他失落难过? 宁远柔好好反思了一下自己,好像她和傅远庭也没有那么仇敌,恩怨什么的也没多深,说讨厌肯定是不至于的。 她揉了一下自己的耳垂,她没有耳洞,那耳垂小小的,可爱的紧。 “讨厌……那也不至于。” 傅远庭听到宁远柔的话,眼睛一亮,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臂,“那你就是喜欢我?” 宁远柔瞪大双眼,我天,谁给你的错觉? “是不是?” 宁远柔不回答,傅远庭将她往前拉了一下,靠近自己。 正准备给他一巴掌,就听到傅远庭凑近自己耳边说了一句,“别动,皇祖母就在拐角处。” 闻得此言,宁远柔也顾不得挣扎,脑袋偏向一边,看向了拐角处。 拐角处的太后原本看的津津有味,一见宁远柔把目光看向这里,立马就把身子缩了回去。 宁远柔:“……” 皇祖母,您的衣角还在外面露着呢。 宁远柔将目光收回来,然后锤了一拳傅远庭的胸膛,“皇祖母在又怎么了?你赶紧松手,别逼我打你。” 被这么一打扰,就忘记了傅远庭之前说的话。 宁远柔没用多大力气,感觉不到疼,反倒是觉得心口处麻麻的。 傅远庭很乖觉的松开了宁远柔,看着宁远柔揉着自己的手腕,那手腕细的他感觉自己都能折断。 眸光一暗,“去那边坐下吧,等皇祖母去午睡就好了。” 宁远柔也明白太后的性格,若是她现在和傅远庭不依不挠,太后能立马从拐角处冲出来,拉着他们两个好好的说上一通相处之道…… 可若她和傅远庭能够好好相处,太后恐怕就能放心的去午睡了。 这么想着,宁远柔点点头,和傅远庭一起去那边的凉亭坐着了。 而拐角处的太后和张嬷嬷看见傅远庭和宁远柔之间的气氛好得不得了,不住的点头。 那脸上的笑意是怎么也藏不住。 张嬷嬷是看着两人长大的,见到这个情形自然也是高兴得很。 “太后,您也见到了,郡主和世子两人感情好着呢。” 太后满意的很,原本的不放心也都没了。 “只要他们两个可以好好相处,哀家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是啊,等到婚期定下,太后您就等着抱重孙子吧。” 张嬷嬷的话说到了太后的心坎上了,“那可是,哀家可就等着了。好了,不打扰他们了。让他们两个好好相处吧,哀家也乏了。” 这么说着,张嬷嬷就扶着太后回去午睡了。 宁远柔是在陪着太后用完晚膳才回到皇后宫中的。 一进去就见到皇后坐在软榻上,安嬷嬷正在帮她染着丹蔻。 宁远柔本来想悄悄离开,不惊动皇后。但是宫女说话声音太大,一下子就引起了皇后的注意。 皇后看向了门口,见到宁远柔转身就想离开的动作,冷哼一声,“还知道回来?” 宁远柔心虚的不行,快步地走进来,来到皇后身边替她捏着肩膀。 “姑姑,我这不是想你了嘛?所以我一陪皇祖母用完晚膳我就回来了呀。” 皇后可不领她的情,“你别骗我了,我还不了解你?说吧。” “说?”宁远柔歪着头看向皇后,眨巴着眼睛,“说什么?” 皇后用另一只闲着的手,掐了一下宁远柔的脸颊,“你说说什么?闯了这么大的祸,跑去慈安宫躲清静去了?” 第11章 马球 皇后不提,她都快忘了。 “这怎么能怪我?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而且也不是我推的呀,是她叫我松手的。” 宁远柔理直气壮,皇后倒是不解了,“嗯?” 顶着皇后疑惑的目光,宁远柔这才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整件事下来,皇后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悠悠叹了一口气,“你倒是实诚的很。” 宁远柔乖巧地笑着,“侄女最是实诚了,说一不二。” 皇后:“你还以为我在夸你?” 宁远柔眨巴眼睛,“难道不是?” 皇后叹了一口气,不欲与她多说,“听闻静安已经清醒过来了,你到底也要去看一下。” 宁远柔撇撇嘴,“我去的话,她能气死。” 这话倒是实话,五公主现在巴不得杀了宁远柔。 她这时候去看她,五公主能立马从床上蹦起来掐死宁远柔。 皇后也知道两人向来不对付,想到了李贵妃,瞬间兴致缺缺。 “罢了,随你吧。过两日宫外有马球赛,你去看看吧。” 马球赛? 宫外? 她能出宫了? 宁远柔眼睛亮的很,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是,谢谢姑姑。” 是时候出宫玩一波了。 等到马球赛那一日,只因皇后说找个人来带她,宁远柔就等在凤仪宫门前。 其实她一个人也可以的。 哪知皇后只是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你一个人会安分吗?不找个人看着你,你能把天捅出个窟窿来。” 那倒不会,高看她了。 于是宁远柔只能老老实实的在凤仪宫等着来接她的人。 只是她千算万算算不到皇后找的那个人居然会是傅远庭。 几乎是下意识地,宁远柔转身就想离开。 这个马球赛,似乎没什么好看的了。这个宫,也没什么好出的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是傅远庭来,她都想好了会是太子表哥来接,怎么会是他? 宁远柔转身离开的干脆,却是被快步上前的傅远庭一把抓住手腕。 “见着我就跑?嗯?你就那么怕我?” “见过世子。” 含贻颤颤巍巍的给傅远庭行了一个礼。 傅远庭看都没看,直接嗯了一声,盯着宁远柔。 别的先不说,那句怕你,宁远柔不认。 当即转身过来,“谁怕你了?” 傅远庭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那怎么见着我就跑?不是怕我是什么?” 宁远柔挑了一下眉,你这纯粹是胡说八道。 “我再说一遍,我不是怕你。” “既然不是怕我,那就走吧。” 傅远庭由抓着她手腕变成了牵着她的手,宁远柔浑身一激灵,用力地甩着。 “你干嘛呀?去哪?” “去看马球。” “我不去。”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傅远庭!” “我在。” “……” 含贻跟在两人身后,一脸苦瓜相的看着两人不断地拌嘴。 等到了宫门口,宁远柔就是再想回去也是不能了,一把甩开傅远庭的手。 这次傅远庭倒是没说什么,一言不发的就松开了。 宁远柔锤着自己的腿,“累死了,刚刚为什么不坐轿辇出来?走这么久的路,我的腿都断了。” 傅远庭神情有一丝愧疚,“马车就来了,等等在马车上再好好按按吧。” 话刚落,就有一辆马车过来了。 驾车的正是周烁川。 “世子,郡主。” 我说怪不得用马车呢,原来是为了温宁郡主。 “上去。” 周烁川将脚踏放下来,宁远柔也不矫情,直接就踩着脚踏上去了。 傅远庭随后跟上,只剩下含贻一个人。 含贻焦急,郡主不会把自己丢下吧? “郡主。” 含贻开口,傅远庭才注意到她,“你先回宫吧。” 里面的宁远柔想起了含贻,再听见傅远庭的话,怒目圆瞪,一把掀开帘子,“喂,傅远庭,含贻是我的……” 所有的话戛然而止,只因为她现在和傅远庭的距离委实有些近了。 傅远庭也没想到宁远柔会突然伸头出来,他正打算进去,这一下子两个人面对面,鼻尖都快碰到了。 宁远柔难得的脸红了,赶紧放下帘子,端正坐好。 傅远庭只觉得好笑,想到宁远柔刚刚脸色突然红了起来,心里熨帖不少。 “含贻,你先回凤仪宫,宫门落锁前我会把她送回去。” 傅远庭都这么说了,含贻还能怎么办。 两人是未婚夫妻,难道还会担忧他把郡主拐走吗?况且皇后娘娘也说了,一切听从世子吩咐,让郡主和世子两人好生培养感情。 眼下不就是个绝佳的培养感情的好机会? “……是。” 傅远庭一进去就看到宁远柔十分潇洒的将腿伸直搁在小几上,仿佛刚刚那个脸红的人不是她。 马车上应有尽有,而且空间也大,靠垫,枕头都准备有。 宁远柔怕把自己的发髻给弄乱了,就双手枕在脑后,目光灼灼的看着进来的傅远庭。 傅远庭敛下眼眸,也不介意宁远柔这丝毫不淑女的行为,径直在她旁边坐下。 宁远柔斜眼看他,想也不想的就开口了。 “你把含贻弄回去了,谁帮我按?我腿还酸着呢,你吗?” 论指使人,宁远柔第二,谁敢当第一? 话落宁远柔就后悔了,这像什么话?这不就等于是和傅远庭亲近了些?只是她素来好面子,最是拉不下脸面来说不必了。 只是没想到傅远庭同意了,还十分自然的就把宁远柔搁在小几上的双腿放到自己腿上。 然后真就按了起来。 宁远柔现在怎一个震惊来形容,已经是春日,穿的也不厚不多,自然也就能感受到傅远庭手上灼热的温度,以及小腿肚下的肌肉…… 乖乖,好似玩过头了。 现在尴尬的倒是她了。 傅远庭控制着力道,不轻不重的捏着,倒是宁远柔极为不适应的动了几下。 这怪奇怪的。 傅远庭按住宁远柔想要抽离的腿,“别动,不是说酸?” 酸是酸,但也不能是你来按。 本想算了,但是想到她和傅远庭的婚约…… 若是傅远庭被自己磋磨多了,他就会受不了去找皇姑父取消婚约了吧? 这么一想,瞬间觉得她又可以了。 第12章 她须得再娇蛮一些 她须得再娇蛮一些,好让傅远庭知难而退。 舒缓了自己的心绪,宁远柔整个人都放松了,连带着搭在傅远庭腿上的双腿都放松了下来。 这一变化自然是逃不过傅远庭的感知的,正是因为知道,才让他紧张了起来。 竟不知她想要玩什么花样。 傅远庭愣着,宁远柔想通了便也颐指气使起来。 “愣着干什么?快按啊!” 傅远庭看了她一眼,宁远柔眼神不躲,甚至还多了些挑衅。 你有本事就对她生气,这还只是一个开始呢。 哪知,傅远庭竟一言不发的继续按了起来。 宁远柔:“……” 她总感觉她这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面。 宁远柔干脆闭起眼来假寐,时不时的挑一下傅远庭的刺。 不是说下手重了,就是说轻了,要么就是说按的不如意。 也亏得傅远庭脾气好任由她在那里无理。 “现在可以了吗?” 傅远庭十分好脾气的问着,手下的动作不停。 宁远柔十分郁闷,傅远庭他变了。 声音闷闷道,“嗯,就这样吧。” 傅远庭不发脾气,她怎么进行下一步? 怎么和他吵架? 怎么吵着吵着就去解除婚约? 坐在外面的周烁川一直听着温宁郡主对着自家世子挑剔来挑剔去的,世子居然也不生气? 周烁川不解,这温宁郡主何时如此娇蛮了? 本来在假寐的宁远柔听到了街上的吆喝声,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眼珠子转了转,瞬间就来事了。 轻轻的踢了一下傅远庭,“傅远庭,你去帮我买点板栗吃吧,我想吃。” 傅远庭抬头看向宁远柔,就见宁远柔那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停下手下的动作。 “好,你在这等我,我一会就回来。” 说着,傅远庭将宁远柔的双腿轻轻的放在一边,而后掀开帘子出去了。 宁远柔张大嘴巴,不是吧? 傅远庭是被下降头了? 怎么那么听话? 宁远柔快速的掀开帘子,往外看去,就看到傅远庭站在卖板栗的小贩前,芝兰玉树,身姿修长。哪怕是处在这么喧闹的街市中也怡然自得,引得周围的女子对他秋波频送。 宁远柔不可置信的摇摇头,不知道是谁疯了,反正她快疯了。 见鬼,她居然那一瞬间会觉得嫁给傅远庭也不亏。 毕竟长这么好看的可没有多少个。 宁远柔叫了一声周烁川,“哎,你家世子经常去买东西啊?” 周烁川瞥了她一眼,瞧您这话说的,能让世子去买东西的除了你还能有谁? “禀郡主,这是世子第一次去排队买东西。” 这厢因为周烁川的话惊讶的一直看着傅远庭,不停的眨巴眼睛。 骗人,周烁川一定是在骗人。 宁远柔坐回位置上,思考着自己这么跑掉的胜算有多大,还没等自己算好,傅远庭就回来了。 宁远柔只好放弃了自己跑掉的想法。 “你要的板栗。” 见到宁远柔又要开口,估计是想刁难自己要自己帮剥。 傅远庭直接就从纸袋里面拿出来,“我帮你剥,你等着吃就是了。” 宁远柔:“……” 把她的话堵得死死的。 不给她留一条活路。 你行,你可以的,傅远庭。 刚出炉的板栗烫得很,但是傅远庭就跟没感觉一样,面不改色的剥好一个,递给了宁远柔。 “趁热吃。” 见宁远柔接了过来,傅远庭就接着剥下一个了。 于是,一个人专心投喂,一个人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傅远庭的服务。 你还别说,傅远庭要一直都是这样子能让她使唤的话,和他成亲也未尝不可。 悄悄掀起眼帘看了一下正在专心剥板栗的傅远庭,别的不说,傅远庭真的是自己两世为人见到过最好看的男子,他要不是自己的冤家…… 忽然,宁远柔想到了什么,神情戚戚。罢了,他要是知道自己就是他一直苦找的仇人,怕是能新账老账一起算。 宁远柔推开傅远庭递过来的板栗,摇了摇头。 傅远庭放下板栗,神态自若,“不吃了?” “不想吃了。” 得到宁远柔的回答,傅远庭极为自然的就把手中的板栗往自己嘴里送。 甜甜糯糯的,不知道哪里好吃了? 他一贯喜欢咸香的点心,对于这种甜食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只是这位世子爷习惯了把自己的情绪藏起来,并没有表现出来。 宁远柔打了一个哈欠,“还没到吗?” 傅远庭默默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在心里估算着,“快了。” 果然,就在傅远庭说完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目的地。 这马球赛的举办地方在东市一块很宽阔的地方,那是为了马球赛专门圈出来的。 北疆因为天气气候的原因,很适合玩马球来舒展一下筋骨。 所以,马球赛是北疆这里最常举行的活动。 只是平常的都是大家的一些小玩闹,由朝廷举办的马球赛一年只有一次,得胜的那一支队伍还会得到皇上亲自赏赐的东西。 不说别的,就为了皇上赏赐,那也是莫大的殊荣。 所以,这一年一次的马球赛是极为隆重的。 等他们到的时候,马球赛已经开始了,那看台还有场外都站满了人。 看席之上分为了男眷和女眷观看的位置,都是为了那些皇亲国戚还有达官显贵的人安排的。 至于普通的人当然只能在那些宽大的看台和场外观看了。 但这一点也不影响大家伙看马球赛的热情。 傅远庭从马车上面下来,便马上有负责人上前行礼。 “见过世子。” 傅远庭没有理会来人,而是把手伸向了马车,等着宁远柔出来。 宁远柔十分自然的将手放在傅远庭的手上,由着他小心翼翼的将自己带下来。 来人悄悄抬眼看去,只看到一名穿着胭脂红刻丝绣海棠曳地长裙的女子在傅世子的搀扶下缓缓下了马车。 容貌精致,姝色无双,就犹如那雍容华贵的牡丹一般。不敢再多看,来人赶紧低下脑袋。 害怕冲撞贵人。 宁远柔把自己的手从傅远庭手上移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臂钏,嘴里嘟囔着,“早知道就不穿长裙了,真是行动不便。” 第13章 德安挑事 若不是姑姑一定要她穿,她早就换上骑装了。 傅远庭好笑的看着她,也深知她的性子。 “你穿着真是好看极了。” 这么一夸,宁远柔觉得心下舒爽万分。但不能让傅远庭看出来,哼了一声,神情倨傲,“用你说?” 傅远庭含笑不语。 接着两人就并着一起走,难得的和谐。 只是到了女眷的地方到底是要分开的。 “我就在男眷那边,你若是有事情,就派人来喊我。” 想了想,到底还是不放心,“若是遇到别人找麻烦,一定要找我,别自己逞能,知道吗?” 宁远柔不耐烦的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你赶紧去吧。” 说完,也不顾傅远庭,自己就走了进去。 傅远庭没法,只能转身走去男眷的位置。 女眷里面的人都在看着马球赛,看到兴起还和身边的好友说着场上的情况。 直到宁远柔到来,里面都安静了下来。 在场的除了新来的贵女不认识宁远柔外,其余的人可都是认识的。 见到宁远柔,一个个全部都站了起来,尴尬的朝着宁远柔行礼,“见过温宁郡主。” 那些新来的小姐虽说没见过宁远柔,可自从来到了京城之后,可都是亲耳听到过她的事迹的。 更何况前段时间宫中还传出她将五公主给推下了池塘里面…… 本以为会是一个桀骜不驯的女子,却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 一下子也慌里慌张的跟着行礼。 “起来吧。” 宁远柔懒懒的说着,接着就走到一个观看角度最好的位置坐了下来,全部人都给她让了路。 实在是不敢惹这位,更何况她还是郡主。 这么多人害怕宁远柔,偏偏就有那么两个不怕的。 “哼,装模做样。” “装腔作势。” 宁远柔抬眼看去,就看到了对着自己怒目而视的两人。 巧了,这两人也是旧相识。 一个是和静安一样讨厌的人,另一个是她明面上的“情敌”,这姑娘喜欢傅远庭。 宁远柔慵懒的靠在身后的垫子上,“这不是德安和华阳吗?怎得,你们也来看马球赛?” 德安公主,排第六,是宫中德妃娘娘所生,性子跋扈的和五公主静安有得一比。 至于那位“情敌”华阳,乃是当今皇帝同父异母的妹妹,广德长公主的女儿。和自己一样,是个郡主。 德安最是看不惯宁远柔的性子,一听她这话,就少不得出声讽刺。 “怎的?你来得,我们就来不得?” 宁远柔无辜,“我可没这么说,你少污蔑我。” 坐在德安身边的华阳郡主开口,“听说是庭哥哥和你一起来的?” 早在宁远柔进来之前,华阳就得到消息说傅远庭和宁远柔一起来了,这让她气的肺都炸了。 宁远柔她何德何能居然能够嫁给庭哥哥,早在之前听到皇上给庭哥哥和宁远柔赐婚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奔溃了。 去求自己的母亲让皇上收回旨意,却是让母亲扇了自己一巴掌,禁闭了几天。 还让自己以后不许痴心妄想,更要安分守己,莫要得罪温宁。 温宁,温宁,又是温宁。 她从小到大最厌恶的就是温宁。 好不容易才趁着马球赛出来,她一定不会放过宁远柔的。 “知道你还问?” 宁远柔翻了一个白眼,真是不知道这帮女人是怎么想的,一个两个都看上傅远庭。 每天把自己当成情敌来对待,她可真是比窦娥还要冤。 傅远庭到底哪里好? 华阳拍案而起,“宁远柔,你什么态度。” “你不要以为你可以嫁给庭哥哥,虽说是皇上赐婚,可是你看看你的样子,你的德行,你有哪一点配得上庭哥哥?我相信总有一天,皇帝舅舅一定会看清你的真实面目,取消这门婚约的,你到时候就等着沦为全京城的笑柄吧!我倒要看看,以后还有谁敢要你。” 华阳气不喘的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也没能让宁远柔生气,反而是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嗯,你快去,只要你能让皇姑父取消婚约,我就谢谢你。” 就好像是一巴掌打在了上,没劲极了。 德安:“温宁,你就这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实在是无礼。” 要说这德安和静安那可是一对难姐难妹,从小到大那可都是被宁远柔打到大的。 静安还好,还懂得暗地里来些阴的,可德安就不是了,这姑娘缺根筋,从来都不记打。 八岁的时候宁远柔把她眼睛都打肿了,她还梗着脖子在那里放狠话,“温宁,你有本事就打死我,我要让父皇让你给我陪葬。” 啧,想起小时候的事,宁远柔就有些兴趣缺缺。 她自认最是好相处,怎得一个两个都看她不惯? 小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就惹了这些人的不痛快,处处给自己找麻烦。 八岁那一年为什么打德安那么狠来着? 哦,好像是她先骂的自己是没娘养的孩子,还说她娘亲是她克死的。 她一怒之下,就砸了个茶杯过去,之后就打了起来。 反正是小孩子,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不远处德安一直在说话,只是一直得不到宁远柔的回应,她以为是宁远柔高傲不把她放在眼里,更加生气了。 其实她哪知道宁远柔此刻正陷入小时候的回忆中,根本就没听到她在说话。 带着华阳走到宁远柔身边,伸手推了一把宁远柔。 “温宁,你是聋子吗?本公主跟你说话你听不见?果真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如此没教养,不知礼数。” 真是不知道父皇为什么要给她赐婚。 这样的女人就活该一辈子嫁不出去。 宁远柔在德安推搡间就已经反应过来了,好死不死的就让她听到了德安说的这番话。 她一把抓住了德安的手腕,用了些力气,反了过来。 然后慢慢站了起来。 德安因为受制于宁远柔,再加上的确是疼,身子不自觉的就弯了下来。 “啊,宁远柔,你放开我。” 因为手腕的疼痛,德安娇美的脸上尽是扭曲,不一会就有冷汗出了。 华阳也瞪大了双眼,指着宁远柔,“宁远柔,你还不赶紧放开德安表姐?” 第14章 又惹事了 宁远柔一手掣肘着德安,冷冷的朝着华阳看过去。 没有理会华阳,她现在还是更想收拾德安。 “德安,这几年,你怎么半点记性都不长呢?八岁那年,还记得怎么被我打的吗?你还想再来一遍?嗯?” 说着,那力气更大了一些。 那力道,德安都感觉自己的手要废了。 咬牙切齿的说着,“宁远柔,你今日若是敢废了我这双手,我就要让父皇砍了你的手。” 瞧瞧,就说德安这姑娘记吃不记打。 从小到大,放狠话最多的就是德安了。 可惜,宁远柔根本不怵。 在场的贵女一个个都捂着嘴巴看着眼前这变故,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身份最尊贵的三个人都在那里僵持着,她们这些和皇亲国戚都沾不上边的,哪里敢多说话? 倒是有一两个和德安交好的,赶紧就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往门口那边悄悄挪动。 宁远柔也不把那些人动静放在眼里。 “宁远柔,你快放开德安表姐。不然我就要去告诉帝皇舅舅听,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华阳狠话是这么说的,可是根本就不敢多上前一步。 她可没忘记八岁那一年看着宁远柔把德安揍得鼻青脸肿的样子。 宁远柔根本就不怕华阳去告状,“你去啊,你知道静安是怎么落水的吗?今日若是你一个不小心掉下这看台……” “啊啊啊啊啊!”还没等宁远柔说完呢,华阳已经是害怕的捂起了耳朵。 “宁远柔,你是疯子吗?” 华阳想起了小时候被宁远柔揍得经历,至今想来还能让她不寒而栗。 “切。”宁远柔不屑,“就这点胆子,还敢来挑衅我?” “至于你……”看向了已经痛得说不出话的德安,“我之前就警告过你,管好你这把嘴,不然我就把它撕了,看来你全忘了?” 宁远柔进一步要再给些教训给德安,下一秒门口就传来见过太子的声音。 德安上一秒还在瞪着宁远柔,下一秒已经是两眼放光的看向门口,“太子皇兄,快救我,宁远柔要杀了我。” “怎么回事?” 太子一进来就看到不远处自己的表妹正扭着德安的手腕,眼神凶狠,丝毫没有因为他来到这里而放开德安。 跟着来到这里的人很多,一眼看过去,全都是眼熟的。 “温宁,你大胆!谁给你的胆子敢挟持公主?” 说话的是三皇子,静安的双胞胎哥哥,就比太子小两岁,如今也已十八。 傅远庭仔仔细细的观察着宁远柔,见她没有受伤才松了一口气,听到三皇子如此明显针对宁远柔的话,皱起了眉头。 “三皇兄说话还是要实事求是,莫要乱扣帽子。” 傅远庭是战王的儿子,文成帝的亲侄子,自然和宫中的皇子也是以堂兄弟论的。 更何况,傅远庭和宁远柔同岁,只比宁远柔大了几个月。比这位三皇子,还要小上一岁。 三皇子阴鸷的目光看向傅远庭,又把目光放到还在扭着德安手腕的宁远柔身上。 “这还用说吗?静安前一段时间不也是被温宁推入水的?如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温宁胆大妄为,竟敢对公主下手。如此作为,岂非是将皇室面子踩在地上?” 哦豁,这一番话,这一顶帽子扣的倒是挺大的。 宁远柔看了眼德安,心里明白这三皇子不是因为和德安感情有多深厚,只不过是为静安找场子来了。 松开了德安的手腕,拍了拍自己的手,“三皇子这顶帽子扣下来这么大,温宁可着实不敢承受。” “众所周知,静安可是自己跳入水的,与我何干?至于德安嘛……是她自己说的骨头有点松,让我给她点厉害看看能不能让骨头紧一点。” 这臭不要脸的话,也就只有宁远柔才能说出来了。 “噗嗤。”对面有男子笑出了声,“那温宁岂不是还做了一件好事?” 宁远柔抬眼看去,就见到在太子旁边的男子眉眼弯弯,面容清秀雅致,气宇轩昂,比起太子倒是不遑多让。 男子朝她眨了一下眼睛,宁远柔立即就想起他是谁了。 于是就顺着男子的话说道,“是呀,德安应该感谢我才是。” 太子身边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自小和她一起在上书房上课的远山侯的儿子,出生时就被封为小侯爷的齐灏之。 若不是德安现在疼的没法子说话,定是要破口大骂的,什么不要脸的话。 只是德安现在只能捂着自己的手腕,轻轻环着,并不敢多大力气,疼的失声。 还是太子发现了德安的不对劲,“先把德安带下去让太医看看。” 傅远庭注意到宁远柔和齐灏之之间的“眉来眼去”,脸色沉了下来,快步走到宁远柔身边。 抓起宁远柔的手腕,见宁远柔目光放到自己身上脸色才好看了起来。 “不是让你有事情就去找我吗?” 宁远柔可不知道傅远庭吃醋了,还对着傅远庭翻了一个白眼,“我哪里有空,含贻也没带出来。” 眼瞧着傅远庭和宁远柔一人一句就要把今天这件事盖过去,三皇子看不下去了,厉声说道,“温宁,你如今是越发胆大妄为了。” 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被轻飘飘的揭过。 宁远柔:“……” 太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但还是要帮宁远柔遮掩这件事。 “柔柔,以后可不许再这样和德安打闹。” 德安的手腕都要被掰断了,太子轻飘飘的一句打闹就要将这件事揭过,三皇子怎么甘心? “太子皇兄要偏颇也不能这么偏心吧?温宁是你的表妹,可德安还是你的妹妹呢。” 傅远庭停下和宁远柔的说话,看向三皇子,“那按照三皇兄所说,这件事三皇兄还要告到皇伯父那里不成?” 太子接过傅远庭的话,“说到底也不过是女儿家之间的小打小闹,三皇弟过于计较了。” 三皇子被傅远庭和太子一左一右呛声,眼里怒火愈盛。 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反呛回去,就听到一个侍从跑了回来。 “太子殿下,不好了,德安公主跑去养心殿说要去找皇上告温宁郡主谋杀。” 众人:“……!” 第15章 又闹到养心殿 德安,这么野的吗? 宁远柔反思了一下自己处理事情的行为,是不是太直接了,总是让德安她们抓住跑去养心殿告状? 三皇子双手环胸看戏,面上全是幸灾乐祸。 “温宁,我倒要看看你这一次怎么狡辩。” 过了半个时辰,文成帝身边的小太监就来请了,还将在场的两三个贵女给一并请了过去。 太子走在宁远柔身边,“柔柔,一会儿不管怎样,你先给我卖惨到底,知不知道?” 宁远柔觑了一眼太子,但是太子目不斜视,看起来刚正不阿,真的是在和她避嫌。 按道理,太子和她是表亲,在这件事上还真的需要避下嫌。 宁远柔笑,“表哥,你就瞧好吧。” 她好歹也是现代人,难不成还能被德安比不下不成? 这件事闹得还挺大,不仅是惊动了宫里的娘娘,还顺带着把宁侯爷给请了进来。 乌压压一堆人站在养心殿,可真是壮观。 众人进到养心殿。 宁远柔一眼就看到对着自己吹鼻子瞪眼的阿爹,还有来看热闹的李贵妃和静安。 哟,静安还起的来床? 也是,听到自己有麻烦,她哪怕全身瘫痪也能爬过来。 “见过皇上。” 一排人由太子带头,跪在了下方。 文成帝也着实无奈,这才刚解决静安的事情,现在德安又来告状,真是让他一刻也不得安宁。 索性就把牵扯了这件事的人全都给叫了过来。 文成帝清嗓,也没让他们起来“谁先说?” 德安和华阳还有静安三皇子齐刷刷的就看向了宁远柔。 这几道目光太强烈,宁远柔想忽视都没办法。 挑了一下眉,“怎么不是你们先说?” 看我干什么? 我怕我先说你们等会连表演的机会都没有。 德安恨恨的看着宁远柔,转眼就朝着文成帝泪眼婆娑的控诉着宁远柔的恶行。 “父皇,你可要为儿臣做主啊!儿臣就是和她发生了争执,她就想要折了儿臣的手。” 宁远柔翻了一个白眼,反驳道,“你那叫争执吗?你都动手了,我动你怎么了?” “嘶……” 在养心殿里,当着皇帝的面,宁远柔都敢这么说话,的确是放肆。 “柔柔,你怎么说话的?” 宁侯爷率先就站出来,先是训斥了一下宁远柔,尔后向文成帝请罪。 “皇上,柔柔她还小,还请皇上见谅。” 小?都十七了,你跟我说她还小? 那论年龄小,德安公主还比温宁郡主小上一岁呢。 臭不要脸,果然还是宁侯爷,一家人不进两家门。 文成帝摆摆手,“行了,她的性子朕还能不知道?” 这意思就是不计较了。 一旁的德妃也适时的跪了下来,“皇上,虽说不知为何两人起了争执,但是德安的手腕被掰折了这是事实,却不知温宁何以有那么大的怨气竟然要把德安的手腕给掰折。德安还是一个女子,也已经十六岁,正是要相看驸马的年纪。若是以后手腕落下什么隐疾,这可如何是好啊!” 说着,德妃哭了起来。 不是那种撕心裂肺,也不是那种让人听着厌烦的哭声,而是那种隐忍的,让人听了都不由得站在她那一边。 妙啊,还得是德妃啊。 宁远柔在心里啧啧称赞,这贵妃是不是封错了? 德妃才应该是贵妃才是,瞧瞧这演技,起码得是影后。 德安也跟着德妃哭了起来。 皇后皱眉,看着底下哭泣的德妃和德安,呵斥道,“好了,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既然怕落下隐疾,为何拒绝太医瞧看?” 哦豁,这一下子就说到问题上了。 文成帝在心里无声叹气,“来人,宣太医。” “是。” 文成帝将目光放在了太子身上,“太子,你来说。” 太子抬头看向文成帝,见文成帝目光沉静,没有多少动怒的样子,又见到自家母后那不断给自己使眼色,沉吟开口,“回禀父皇,儿臣收到别人消息说是温宁和德安起了争执,好像是德安说了些让温宁不快的话,又对温宁动手,所以儿臣就带着三皇弟还有子卿等人去看看。” 太子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着,“进去就看到温宁扭着德安的手,父皇您也知道,温宁一向是不让自己吃亏的。” 太子这话虽说了自己所见到的,但是句句都在偏袒宁远柔。 三皇子立即辩驳,“太子皇兄此言差矣。父皇,我等进去,就看到温宁扭着德安的手腕不放,那力气大的德安脸色都变了。此等行为,简直是嚣张至极。” 华阳还在一边附和,“是啊,皇上,当时温宁可吓人了。我们不过是和她争执几句,她就扭了德安表姐的手腕,还说要把我从看台上扔下去。” 旁边的广德长公主听到自己女儿跟着开口,心底一沉。 这个蠢货,在这个节骨眼上,附和什么? 瞧瞧瞥了一眼上面的文成帝,见到文成帝神色不变,根本没有因为三皇子还有自己女儿说的话而动怒。 她的心里就明白了。 她也不是蠢货,对于皇帝的心思虽说不能忖度三四,但也是能知晓一二的。 这件事怕是会不了了之。 若是温宁是个厉害的,这件事只怕德妃等人会吃亏。 “呵,争执?你和德安敢把之前对我说的话当着皇上的面前再说一次吗?”宁远柔冷笑,转眼又红了眼眶,看向了文成帝。 “我虽说从小没有娘亲在身边看顾,可到底也是由阿爹和皇姑父还有姑母教导长大的,何至于让德安她们一直抓着不放?说我是个没有娘亲教养的野孩子?” 听到宁远柔这话,上面的文成帝还来不及说什么,旁边的宁侯爷倒是急了。 “放屁,这是人说的话吗?” 气的宁侯爷都说起了粗俗的话,也不管这是不是养心殿了。 在场的女子都被宁侯爷这怒气给吓了一跳。 尤其是德安,现在心虚不已。 八岁的时候她就说了一句就被温宁给打了,此后父皇下令不许再说这些话,她就算是再生气也不会当着父皇的面说。 可她刚刚只顾着要宁远柔付出代价,倒是忘了自己原先说过的话。 第16章 文成帝的偏爱 上面的皇后也冷笑,“德妃,这就是你教养的好女儿?” 德妃也没想到自己女儿居然说了这种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宁远柔眼眶红红的,伸出手抹了一把眼角的眼泪,看向文成帝的眼里全是伤心。 温宁是个倔强的孩子,文成帝一直都知道。 因为幼年丧母,皇后怜惜她就经常接她进宫来住。有时候一住就是好几年,温宁不像是在侯府长大的,更像是在宫里长大的公主。 文成帝也喜欢这个小女孩,机灵长得可爱而且不怕生。不会像自己其他女儿那样对自己更多的是皇父的敬畏,而是发自内心的将自己当成她的亲人。 更何况,他和宁侯爷亲如兄弟。久而久之,文成帝也把她当成女儿来养。 小姑娘被他和皇后宠的野了,行事张扬放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总是不肯让自己吃亏,轻易不掉眼泪,养的比男孩子还要野上几分。 温宁长这么大,行事娇惯,是他惯出来的,他承认,他也从不介意。 小姑娘还是随心所欲的好,毕竟嫁人之后就再难得如此放肆开怀了。所以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他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她从来不哭,在文成帝的印象里,过去的十几年,温宁只哭了两次。 一次是她三岁的时候,她在自己的养心殿内玩着玩着就跑到小花园哭了起来。待他去询问,小姑娘才抽抽嗒嗒的和自己说她想娘亲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只是把她抱在怀里哄了好一会儿,直到她靠着自己睡着了。 他的女儿都敬畏他,从来不会这么依赖他,那一刻,他的心是柔软的。 因为这个小姑娘而柔软。 一开始,他是因为皇后的原因才会对这个小姑娘另眼相待。现在,他是因为她是温宁而对她另眼相待。比起静安和德安,温宁更像是自己的女儿。 他和皇后只有太子这一个孩子,若是能得温宁这样的女孩子为女儿,那也是极好的。 此后,她再也不提想娘亲了。依旧快快乐乐的干着自己的事情,看起来无忧无虑。 第二次是她八岁的时候,德安说她是野孩子,她像个暴怒的小兽抓着德安等人就打了起来。 等他赶到的时候,小姑娘眼眶红红,见到他就放肆地大哭起来。 那是他第一次如此动怒,下令在宫中不许再有人说这些话,违者乱棍打死。 等从回忆脱离出来,文成帝看向宁远柔的眼里有着怜惜。 正是因为对宁远柔怜惜,对于德安说的话才更加震怒。 “德安,这话是你说的吗?朕当初怎么说的,你浑然忘了是吗?” 天子一怒,所有人都战战兢兢。 德安身子颤抖了起来,说话也哆哆嗦嗦的,“父皇,儿臣,儿臣……” “温宁是在朕和皇后的教养下长大的,你的意思是朕和皇后没有教好温宁?” 听了文成帝的话,德妃心下一惊,赶紧就拉着德安赔罪。 “皇上,德安不是这个意思。” “哦?那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温宁还会冤枉她不成?” 文成帝没看德妃和德安,只是点了随着来的那几个贵女。 “你们来说。” 那几个贵女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恭恭敬敬的说着,“德安公主的确是有说过这种话,也的确是德安公主先推了温宁郡主。” “放肆。”文成帝一拍桌案,“德安,你忘了朕说过的话了吗?再说这些话,乱棍打死。” 德妃和德安脸色一白,德妃赶紧就请罪。 “皇上,德安不是故意的。还请皇上原谅德安这一回吧。”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静安想要开口,却被李贵妃制止了。 静安只能愤愤的站在一旁。 三皇子听到文成帝这样说,就知道文成帝是不会计较宁远柔将德安手腕掰折这件事了。 敛下眼眸,掩盖自己心底的恨意。 父皇就这么偏袒温宁吗?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文成帝也不会真的把人乱棍打死。 “即日起,德安面壁思过,非诏不得踏出宫门一步。等什么时候定下亲事,什么时候再放出来。至于德妃,教子不善,也罚闭宫一月,算是对你们的小惩大诫。” 德安听到了这个处罚,直接瘫软在地上。 非诏不得踏出宫门一步,这跟软禁有什么区别? 文成帝是铁了心这么惩罚了,谁来说情都没有用。 到头来,温宁郡主不仅一点惩罚没有,还被文成帝安抚着送了很多宝贝。 反倒是德安公主手都被掰折了,人还被禁闭了,半点好也讨不到。 看来,文成帝是真的很宠这位温宁郡主。 至此,那些大家族的人都思考着避开一下宁远柔,可别被这位郡主找了麻烦。 非必要,不要和这位温宁郡主对着干。 那些知道今天这件事的人都回去警告了一下自己族里的人,没事别去招惹温宁郡主。 再说宁远柔离开养心殿之后,站在外面就得到了宁侯爷热情的问候。 心肝长心肝短的,听的宁远柔都起茧子了。 “阿爹,我知道了,等过几天我就回家了。” 听到宁远柔会回家,宁侯爷也不啰嗦了,“好好好,那等你回家那一天,阿爹让人做你喜欢吃的菜。哦不,阿爹亲自下厨。” 宁远柔朝着宁侯爷甜甜的笑,“谢谢阿爹。” 看见自家女儿乖巧的样子,宁侯爷心里热乎乎的,但一想到女儿就要嫁人了,心里又惆怅了起来。 他的小棉袄啊,不日就要嫁人了,想想就不舍得。 宁侯爷在心里感伤了一会儿,又怕自己看见女儿还会继续感伤闹出笑话,就离开了。 太子站在宁远柔身边,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宁远柔还红红的眼眶,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他是让她卖惨来着,但没想到…… 太子浅笑着揉了揉宁远柔的发顶,“没事了。” 宁远柔吸了一下鼻子,“表哥,你以后要为你表妹我撑腰啊。” 太子笑意不减,“好。” 太子可不知道这句话的威力,只知道以后的生活里他悔的肠子都快青了。 第17章 醉酒 得到太子承诺的宁远柔就推着太子离开了,但是还有一个人还在。 宁远柔看向旁边的傅远庭,不知为何他从进入养心殿到现在出来,一句话都没说。 “喂,你还不出宫?” 傅远庭看着宁远柔,眼里有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宁远柔仿佛在傅远庭的眼里看到了类似于心疼这样的情绪。 不知道是不是她解读失误。 好在傅远庭眼里的情绪去的很快,不一会就恢复宁远柔熟悉的那副模样。 “哦,今日我会住在宫中。” 宁远柔:“!” 你说什么? 深夜,宁远柔推开窗户,手撑在窗沿上。 因为今日自己在养心殿说的话,用晚膳期间姑姑一直小心翼翼的注意着自己的情绪,宫里面的人对待自己也更加恭敬。 其实她并不是很难过,只是有些伤心而已。 从她来到这里以来,虽说娘亲早逝,但是她一直都记着她的音容。 阿娘是个很温柔的女子,就像是阿爹说的那样,她手无寸铁,虽出自江湖,但是却好似江南走出来的大家闺秀一般。 想起阿爹还有外祖父书房里面挂着的阿娘的画像,宁远柔一阵心神恍惚。 “唉。” 宁远柔叹气,抬头看向漆黑天空中布着的点点繁星。 其实自从她降临在这个世上,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委屈,日子算是过的有滋有味的。 她还是会想起她现代的父母还有弟弟。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正当宁远柔沉浸在思念亲人的思绪中,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在叹什么气?” 宁远柔立马就站直了身子,警觉的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一看,是傅远庭。 一看是傅远庭,宁远柔就放松了下来。 接着懒懒的撑在窗沿上,“你来做什么?” 傅远庭略微挑眉,晃动了一下自己手上提着的两坛酒,“来找你喝酒。” 宁远柔一听是喝酒,整个人精神都来了,满眼亮晶晶的看着傅远庭。 “好啊好啊。” 高兴没几秒,又满是怀疑的上下打量了几下傅远庭。 “你住在泽安宫,没经过通报怎么来的?你翻墙啊?” 傅远庭淡笑不语。 宁远柔右手锤在了左手手心上,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你凭借轻功翻进来的!” 随后气势汹汹指着傅远庭,“好啊你,胆敢擅闯凤仪宫。傅远庭,你该当何罪?” 傅远庭就由着宁远柔说,等她说完了才开口。 “你到底喝不喝?” “喝!” 有酒不喝是傻子。 两人坐在屋顶上,一边赏月,一边喝酒。 月光洒在他们的身上,让宁远柔看着身边的傅远庭都觉得温柔了少许。 宁远柔豪迈的将坛子举起,“来,碰一个。” 傅远庭看她,见她两颊酡红,但是眼睛却亮的出奇,咧开嘴笑的样子还真是没心没肺。 不发一言的和她碰了一个。 却遭宁远柔的吐槽,“你这个人真是没意思,是你来找我喝酒的,怎么到最后自己却是什么话都不说?” 闻听傅远庭开口,“婚期定在了八月十五祭月节。” 这婚期是昨日就定下了的,只不过是今日见宁远柔伤心,文成帝就没有提起。 “啊。”宁远柔真想回到之前,早知道就不让傅远庭开口了,“你还是别说了。” 坏我兴致。 傅远庭转身,眸光深深的盯着宁远柔。直盯得宁远柔心里发毛,酒都喝不下去了。 最后还是宁远柔败下阵,“大哥,你能不能别看我了?” 傅远庭收回目光,看向前方宫殿庭院内的一棵大树,轻声开口,“我还未曾问过你,你缘何嫁我不得?” 我靠,这人说话怎么和姑姑一模一样? 宁远柔转移视线,故作轻松的开口,“没什么啊,只是觉得咱俩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成亲那是一辈子的事情,你我又相看两厌的。何必捆绑在一起,痛苦一生呢?” 谁说得你我相看两厌的? 傅远庭差点就要开口为自己正名。 颇为不自在的灌了一口酒,“你怎知咱俩就没有感情基础?” “我就是知道。”宁远柔仰头将这一坛子最后一些酒喝完,“你心里有别人,我不要娶一个心在别人那里的人。若是勉强,也没意思。” 傅远庭听着就觉得不对劲,什么叫他心里有别人? 还有,什么叫她娶? 转身要问出声,就见宁远柔的身子往自己这边靠来。 傅远庭赶紧就将宁远柔揽入自己怀中。 宁远柔抓住傅远庭胸前的衣襟,脸色酡红,神色已经迷离起来,想来是醉了。 偏生醉了,这人还是嘴上不饶人。 “傅远庭,你带来的什么酒?后劲怎么这么大?” 傅远庭本想说这是春日醉,后劲最大,让你少喝一些。 不成想,你喝的速度这么快。 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见怀中的人再度开口,“不过还是挺好喝的。” “呵。”傅远庭轻笑,一手揽住宁远柔的腰身,一手又接着提起坛子喝了一口酒。 看向怀中的人,轻声问出口,“你说的傅远庭心里有人,是谁?” 奈何宁远柔喝醉之后倒是安静,直接抓着傅远庭的衣襟就靠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哪里还能回答傅远庭说的话? 罢了,想来也是问不出。 将坛子放下,傅远庭抱起宁远柔,一跃就离开了屋檐。 稳稳当当的站在庭院中。 看了一眼无知无觉的宁远柔,傅远庭满眼温柔。 将人抱了回去,在里面的含贻一见到是傅远庭抱着宁远柔回来的,吓的瞌睡都没了。 “世子,郡主她?” 傅远庭脚步不停,“她喝醉了,你去煮碗醒酒汤来,再打一盆水。” “是。” 将宁远柔放在床上,她也不吵不闹,摸到床自己就卷起被子往自己身上盖了。 傅远庭看着宁远柔这熟练的动作,不由得轻笑,俯下身来将她脸上的碎发拂到一边。 因着宫人都睡了,只有含贻在伺候。 所以当含贻端着温水进来看到傅世子安静坐在床边,还一直抓着自家郡主手的时候,进退两难。 所以,我现在该不该发出声音? 第18章 回府 好在含贻这尴尬没持续多久,傅远庭注意到她了。含贻立即低垂着脑袋端着温水放在了床边的小几上。 刚打算浸湿手帕替自家郡主擦一下脸,就被傅世子给打断了。 “不必了,你去看醒酒汤,这里有本世子。” “是。” 含贻转身离开,还回头看了一下。 只见那矜贵的世子爷正挽起衣袖,浸湿手帕,拧干之后重新坐在床边替自家郡主擦脸。 含贻赶紧回过头,捂住自己的小心脏。 郡主还说世子爷和她相看两厌,这哪里算是相看两厌了呢? 世子爷这温柔的动作,还有那个眼神,怎么看都不像是厌恶郡主啊? 她仿佛知道了点什么。 直到含贻端着醒酒汤端了进来,又亲眼看着傅远庭温柔的一口一口喂到宁远柔嘴里。 含贻:…… 郡主,您这次判断失误了。 傅远庭离开之前又替宁远柔掖了一下被角,对含贻吩咐道,“好生看顾你家郡主,等她醒来我再找她算账。” 含贻:“……??” 这是什么意思? 翌日,宁远柔从宿醉中醒来,却没有感到多头痛。 含贻一进来就见到宁远柔坐在床上不停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郡主,您醒了。” “嗯。”宁远柔含糊的应了一声,含贻赶紧上前替她揉着太阳穴。 宁远柔一脸享受,拍了拍含贻得手,“还是我家含贻最贴心了。” 含贻咧嘴笑,却听宁远柔再度问出口,“对了,我昨晚?” 她这么一问,就让含贻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郡主,昨晚是傅世子将您送回来的。” 猜到了。 “还是傅世子照顾的您。” 这个也……嗯? “你说他照顾的我?” 这个着实想不到。 含贻诚恳的点头,“是啊,而且照顾的无微不至,连奴婢都甘拜下风呢。” 此刻,宁远柔的脸色分外精彩。 不可能啊! 她对于昨晚的事情并没有多大的印象了,只记得她喝醉之后觉得困顿的很,头一扎就睡过去了。 嘶……好像是抓住了傅远庭? 完蛋了,怎么想不起来了? 含贻自然是瞧见了宁远柔神色的,她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把昨晚傅世子临走之前说的话说给郡主听…… 但要是说出来了,以郡主的性子,恐怕会觉得昨晚傅世子的照顾全是幌子,就为了有一天要挟恩相报,要报复她。 但若是不说,郡主以后知道了,怕是会找自己算账。 权衡之下,含贻还是说了。 果然,含贻一说出来,宁远柔目光就变得实质性的愤怒起来。 “好啊,我就说他怎么那么好心?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你且瞧着吧,他以后定会拿这件事来挟恩相报。把我当奴役,为他做事。” 含贻:“……” 是这样吗? 宁远柔让含贻给自己穿戴完毕,就去见了皇后。 皇后已经是在用午膳了,可想而知宁远柔这一觉睡得有多久。 一见宁远柔,皇后立马就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柔柔,快坐来姑姑这里。” 见到宁远柔气色不佳,还以为她还为昨日事情难过,就怜惜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来的可巧,今日小厨房有你爱吃的蟹酿橙,还有你喜欢吃的甜点乳糕也都备下了。” “谢谢姑姑。” 宁远柔来这里就是为了和皇后说她要出宫的,所以便假装着没什么胃口,吃了一些就放下了筷子。 实则在心里疯狂流泪,我的吃的。 等用完膳,漱了口,净完手,宁远柔才开口, “姑姑,今日我就打算出宫回府了。” 皇后闻言本想再留宁远柔在宫里住一段时间,但又想起昨日小姑娘在皇宫里面受了这么大委屈,又开不了这个口。 想来在宫外她还能更快活。 于是就同意了。 还送了她许多金银珠宝给她带回宁侯府,更是让她将一幅字画带去给宁老侯爷。 这字画乃是前朝王大家的着作,是宁老侯爷最爱的。 就这样,宁远柔带着一大堆赏赐出了宫。 刚出宫门口就看到了策马而来的傅远庭,听到声音,宁远柔掀开了帘子。 就看到坐在马上的傅远庭穿着绛紫色长袍,衣袖上还勾绘着金色线条,尊贵而又华丽。 看了看傅远庭,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晦气,这样都能跟他撞颜色。 “出宫了?” 傅远庭态度好得出奇,但宁远柔偏偏又是个杠精,素来就是爱和傅远庭抬杠的。 无论傅远庭说什么,都能不过脑子的立即反击。 “不然?我还能是进宫不成?” 宁远柔这话刚说完,傅远庭的目光瞬间就变得锐利起来。 宁远柔毫不畏惧的就迎上他的目光。 发火吧发火吧,这样她就有理由去找皇姑父提出解除婚约了。 家暴男,要不得。 但是让宁远柔失望了,只见傅远庭将自己手上的马鞭扔给了随从凌峥怀里。 只留下一句,“你先回去。” 就翻身下马,来到了宁远柔马车前,动作利索的上了马车。 又把宁远柔身子往里推,自己就这么坐进了马车。 从头到尾看完全程的宁远柔大为震撼,等马车再度动起来之后,她才反应过来。 “你干什么?”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钻人家姑娘的马车?” “你我何须见外?” 听见傅远庭这话,宁远柔在心里下意识就反驳,怎么就不需要了? 但还是忍了忍,“你跟着我做什么?我是要回家,你战王府和我宁侯府不是一个方向的。趁着凌峥还没走远,你赶紧追上去。” 这意思就是不顺路,赶紧识相的自己滚下去。 哪知,傅远庭挺会抓重点。 “你怎知跟着我的是凌峥?” 宁远柔翻了个白眼,“我又不瞎,凌峥这么大的人就杵在那里,我还能看不见?” “所以你刚刚一直注意到他,没注意到我?” 宁远柔:“……??” 不是,你重点是不是抓错了? 决定跳过这个话题,“我就问你,你跟着我回府做什么?” 傅远庭面色不改,“哦,你我既是未婚夫妻,我去拜访一下未来岳父,有何不对?” 我?你可真是不要脸。 宁远柔闭上了嘴,没什么好聊天的,傅远庭能把天聊死。 第19章 你说我喜欢谁 她是闭嘴了,傅远庭却不打算放过她。 “你可还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 宁远柔内心咯噔一下。 来了来了,他带着昨晚的把柄来了。 “当然记得了。” 宁远柔丝毫不露怯,还当着他的面端起了小几上的一杯茶水。 傅远庭直视着她的眼睛,最后才悠悠开口,“昨晚你说你喜欢我,你心甘情愿做我的世子妃。” “噗。”猝不及防,宁远柔被这句话吓的把还没来得及咽下的茶水给吐了出来。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这怎么会是她说出的话? 可由于傅远庭坐在她的对面,就这样被她喷了一身的茶水。好在他反应敏捷,快速的用袖子挡住了他的脸。虽说脸是免遭祸害,但衣袖还是不能幸免。 傅远庭双手展开,看着自己衣袖上面的水渍,锁起了眉。 偏偏罪魁祸首没有任何一点内疚之感。 “看什么看?要不是你突然说这些话,我能被吓到?” “我说的是实话。” 傅远庭倾身靠近,直接掏了她的衣袖,从她的袖子内掏出了一方手帕,尔后擦拭着自己的衣袖。 宁远柔目瞪口呆,不是?他怎么那么自然? 不对,就那么一点水渍,你擦什么擦? 这更不对了,那是我的手帕! 等等! “你放屁。”宁远柔想起傅远庭刚刚说的话,气的再度说了脏话,一个激动就站了起来,但是马车高度不够。 一站起来脑袋就碰到了马车顶。 “嗷。”宁远柔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捂着自己的脑袋。 顾不上疼痛,倾身上前伸出手就掐住了傅远庭的脖子。 “我警告你,别瞎说话,否则我就掐死你,知道没?” 打死你,她都不会说出她喜欢他,要做他世子妃的事情。 里面传来的动静在外面坐着的含贻自然是听到了,担忧的朝着马车里面询问,“郡主?” 宁远柔双手掐住傅远庭的脖子,眼神凶狠,还抽空回了含贻的话。 “没事。” “我可警告你,污蔑女子清誉的事情你最好少干。” “什么叫我喝醉酒向你表白心意?我呸!打死你,这种事我都做不出来。” “还有,你要是敢出去跟别人得吧得吧你这个嘴皮子,我一定给你撕了,听到没有?” 傅远庭浑然不觉得现在被掐住脖子的是自己,还挺有心情欣赏眼前宁远柔生气的样子。 直到宁远柔又加大了力度,不耐烦的开口,“听到没有?不是挺能说的?你给我接着说啊。” “知道了。” 听到傅远庭的回答,宁远柔还觉得不行,“你最好是真的知道了,不然我就……” 松开傅远庭,左手抬起一巴掌,作势威胁他。 “咳咳。”傅远庭咳了两声,宁远柔看了过去,那白皙的脖颈处有一道红色的勒痕。 宁远柔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直勾勾地看着,开始怀疑自己。 不应该啊,她力气那么大? 难道她生气的时候用上了内力? 她有点心虚,但绝不可能道歉。 所以就低下头看着自己衣袖上面绣着的花样,就是不看傅远庭。 自然也就错过了傅远庭看向她时那种温柔的眼神。 “这件事我不提,还有一件事,我必须要问你。” 听到傅远庭开口,宁远柔抬起了头,狐疑的看向他,“什么事?” 傅远庭坐的端正,十分认真地看着她,“你昨晚说我心里有别人?是谁?” 这话能是她说的? 眼瞧着宁远柔要再度发火,傅远庭及时开口,“别耍赖,昨晚你睡过去之前一直抓着我的衣襟,对我说的。” “我说什么了?” 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心里有别人,我不要娶一个心在别人那里的人。若是勉强,也没意思。”傅远庭一字一顿的把昨晚宁远柔说过的话复述一遍,“这是你的原话。” 糟了,喝酒误事。 宁远柔已经不用判断傅远庭说这句话是真是假的,因为这句话还真可能是她能说出来的。 她有些心虚,心虚的没边了,也就噤了声。 “你不是挺能说的?给我接着说啊。” 风水轮流转啊,这句话前几分钟还是宁远柔说的呢,现在就换成傅远庭了。 “你说我喜欢谁?” 正当宁远柔不知如何回话的时候,马车外传来了含贻的声音。 “郡主,到家了。” 到家了? 一听到这话,宁远柔觉得她又行了。 赶紧就要下马车,却被傅远庭抓住了手腕。 “没回答问题就别想走。” 宁远柔回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甩了几下没甩开。 只好开口,“啧,我瞎扯的你都信?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闻得这句话,傅远庭松了力道。 宁远柔挣脱开了,直接就跳下了马车,吓了含贻一跳。 环视四周,幸好没人看见。 “郡主,仪态啊。” “拉倒吧,还仪态呢。没看到我身后跟着一匹大尾巴狼吗?谁被狼追了还能保持完美的仪态?” 说着,就火急火燎往府里赶。 听着宁远柔意有所指的话,含贻十分尴尬的看向已经下了马车的傅远庭。 傅远庭也不恼,慢悠悠的走进宁侯府。 含贻见状便也不顾傅远庭,给他行了一个礼,之后也赶紧小跑着要追上宁远柔。 傅远庭根本不用宁远柔招待,走进宁侯府,听到管家张叔说宁侯爷如今还在五城兵马司那边没下职回来。 这意思是要他走了? 脚步拐了一个弯,“可巧,该去陪老侯爷去下一盘棋了。” 张叔汗颜,不敢阻拦,赶紧让小厮跟上这位世子爷。 郡主,老奴无能。 宁远柔回到自己院子,直接就把自己丢在了床上。 啊,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她抱着被子,打算美美的睡一觉。 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阖上眼眸没多久就睡着了。 屋内正在清点赏赐的含贻正打算问宁远柔这字画何时给老侯爷送过去,回头就看到宁远柔抱着被子睡着了。 赶紧示意其他人保持安静,自己再轻手轻脚上前拿过另一床被子给宁远柔盖上。 之后又是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第20章 下棋见真章 宁远柔这一觉睡得还挺长,睡了整整两个时辰,天都黑了,人才醒来。 宁远柔揉了一下眼睛,又打了个哈欠,掀开了床帘。 屋内只放了两颗夜明珠在照明,柔和的灯光并不让她觉得有任何的不适。 从床上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含贻。” 一直在外面守着的含贻一听到宁远柔的声音,赶紧就推开门,示意其他人点亮烛火。 而她来到宁远柔面前,“郡主,可要传膳?” 宁远柔摇了摇头,“拿上字画,我们去祖父那里。” “是。” 宁远柔拿着字画,不用人通传,闲庭信步的就走进了院子里。 “祖父,你看我给你带回来什么好东西了?” “这可是王……” 大家的画作。 看到坐在院子里的人,嘴里的话戛然而止。 傅远庭? 他怎么在这? 宁远柔看向了一旁陪笑的小厮,“你刚要说的话就是这个?傅远庭没走?” 小厮连连点头。 见鬼了,他不是让张叔说她爹今日不回来了吗? 不拜访未来岳父,拜访未来祖父了? 还下了这么久的棋? 啊呸,她怎么会有这个想法,实属造孽。 面对着宁远柔这一边的老侯爷早就将自己孙女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声如洪钟的咳了两声。 宁远柔手里拿着字画,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 “柔丫头,来祖父这里。” 傅远庭早就听到了宁远柔的声音,只是他一直忍着没回头。 好啊,她竟这么盼着自己离开。 他偏不走。 能给宁远柔添上一个堵,也算是他的本事。 立刻有人搬来一张凳子,让宁远柔坐在老侯爷身边。 “柔丫头,你来说,这棋老夫该落在何处?” 宁远柔看了一下棋盘,撇了撇嘴,她哪会下棋啊。 她下棋就是半吊子水平,不过五子棋她在行。 但见傅远庭云淡风轻的模样,她就想给他添堵。 宁远柔指了一处,“祖父,下这,下这。” 没等给傅远庭添堵呢,老侯爷倒是跳脚了。 “你个混丫头,你是他那边的吧?这么急着杀老夫一片?” 啥? 我的亲爷爷,您在说什么? 抬眼看去,只见对面的傅远庭眉眼含笑,这柔和的光晕打在他的身上,倒是让他平添了几分温柔。 总之,这一刻宁远柔是看顺眼傅远庭的。 但是,看顺眼是一回事。 老侯爷说她是他那边的,那可就不行了。 “祖父,孙女肯定是您这边的。”宁远柔义正言辞,用尽毕生所学,执起棋篓内的一枚白子就下到一个位置上。 “这次肯定赢。” 老侯爷气的吹鼻子瞪眼,赶紧就抓起宁远柔刚刚下的那枚棋子,“不算不算,是她下的,与老夫无关,重来重来。” “啊?” 傅远庭这下子笑意是再也忍不住了,眉眼弯弯,“我看祖父说的不错,你果真是我这边的。”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瞎讲。 正当宁远柔要反驳的时候,老侯爷已然是发话了。 “我看你也不用等到八月十五就嫁过去了,今晚就跟人家走吧。” 气煞他也,拿着他的白子去给人家送命。 混账东西。 宁远柔不敢去相信这是自家祖父可以说出来的话。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说了些什么? 我的好祖父,你反应过来是要哭的。 宁远柔不服,她虽然围棋学的不好,但是感觉不错。 第六感的直觉非常准,她非要对一个。 “下这,下这,祖父。” “不要那里,这里呀。” “错了,错了,全下错了。” “傅远庭,你下这里。” “对对对,你别乱下呀你。” “就这,就这,听我的。” 下个棋,耳边全是宁远柔的声音,老侯爷只觉得自己耳朵都要废了。 反观傅远庭还真是乖觉,自家孙女要他下哪里,他就下哪里。 有当二十四孝好夫君的潜质。 老侯爷一边下棋一边忍受宁远柔的聒噪,一边还要观察傅远庭的神态,可谓是一心三用了。 当然了,在自家孙女的捣乱下,自己还隐隐有了要赢的趋势。顿时觉得内心舒爽,这才是让他最满意的一个点。 这孙女没白疼。 老侯爷最终在宁远柔的不断干扰下,成功赢了这盘棋局。 宁远柔看着这盘棋,陷入了沉思。 反观老侯爷红光满面,笑的乐呵呵的。 “这盘棋下的也够久了,子卿和老夫都尚未用晚膳。柔丫头,你可吃了?” 宁远柔一声不吭地把自己搁置在一旁的画卷拿起来。 “没呢,正打算给您老送王大家的画作。哪知您和傅远庭在下棋,就没来得及说。” 等宁远柔说完,老侯爷一下子就把那画卷拿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抚摸着。 宁远柔双手环胸,哟,这下子爱护起来了? “不用说也知道定是皇后娘娘让你拿回来的,否则就你这丫头,哪懂得孝敬长辈?” 这句话,宁远柔不服。 两眼一立,“祖父,您是不是忘了您去年寿辰收到的王大家的那副山水图是我送的了?还是我千方百计,走南闯北才给您找到的!” 然后又指着眼前的棋盘,“还有还有,这幅用暖玉做的棋子,那也是我找的。我怎么不孝顺了?” 被宁远柔这么一说,老侯爷心虚得很。 只得怀中抱着画卷,打马虎眼的一笔带过。 “好了好了,老夫知道老夫的孙女必是这天下最孝顺的了。你和子卿先去用膳,祖父等会再来。” 说着,也不顾两人,火急火燎的抱着自己的画卷回了自己的书房。 一见老侯爷这样子,宁远柔就明白老侯爷今晚是不会出来吃饭的了。 和傅远庭并肩走出老侯爷的院子,宁远柔还十分不爽的用肩旁撞了一下傅远庭。 “哎,你们下了多久?” 傅远庭被撞了也不介意,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但也还是回答了宁远柔的问题。 “从我来到现在。” 呵,她就知道。 她阿爹都不在这,他还能换个人来找理由待在这里,也是稀奇。 傅远庭这个人要能轻易就被她吩咐的话轰离开的话,他就不是傅远庭了。 第21章 见好友 第二日宁侯爷就风风火火的从五城兵马司回来了。 他回来的时候宁远柔正在前厅用着早膳,一见到他,不慌不忙的让人准备碗筷。 “阿爹,不急,坐下来用早膳。” 宁侯爷在婢女的伺候下洗了脸,净了手,这才落座。 一旁负责布菜的婢女立即舀了一碗小米粥放在宁侯爷面前,宁侯爷端起来就嗦了一大口。 “清汤寡水的,给我烙几个葱油饼上来。” “是。” 宁侯爷夹起一个水晶虾饺往自己嘴里送,“怎么昨天回来也不通知一下阿爹?” 宁远柔慢悠悠的舀着碗内的银耳红枣粥,“阿爹,我就是平平常常回家,哪里需要通知您啊?” 宁侯爷深以为意,闺女说的不错。 但还是觉得差点,“阿爹答应过你,会为你下厨准备晚膳。” 宁远柔朝着宁侯爷扬起一个笑容,“心领了,阿爹,今晚您下厨也是可以的。” “成,那阿爹今晚就下厨。” “谢谢阿爹。” 父女俩你一句我一句的相谈融洽,其乐融融。 用完早膳的宁远柔刚在自己的院子内荡着秋千,就收到了一封请帖。 原是自己的好闺蜜,一起长大的小青梅邀自己过府一叙。 想到自己离京一年,这家伙也成亲了一年,如今已是他人妇了。 回京这么久,还没见过。 便让含贻把自己收拾好,拿着请帖就去了。 宁远柔的发小是康远伯的小女儿,贺芷秋。 这康远伯在世家大族中并不是很显名,最多只能算是二流世家。 宁远柔和她相识也算是很戏剧性的,这姑娘五岁就被选中成为静安的陪读。 静安这人平日飞扬跋扈,最是喜欢欺负人,更何况还是文成帝给她选的陪读。她觉得陪读就是用来给自己当宫女,被自己奴役的。 五岁的贺芷秋性子也烈,被静安欺负了虽然看着一声不吭,但是在有一次宁远柔和静安打架的时候,居然出手帮了宁远柔。 事后虽然宁远柔拉着她跑了,但她还是被静安给记恨上了。 这姑娘也耿直,直接就说受不了静安的欺负,就借宁远柔这一声势,对静安动手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了。 当时五岁的宁远柔问她不怕皇帝责罚吗? 贺芷秋直言怕,但是再怕她也不能丢了骨气。 宁远柔觉得有趣,就直接朝文成帝要人了。 文成帝向来溺爱宁远柔,就准了。此后贺芷秋就成为了宁远柔的陪读,两人也成为了真正的知己好友。 可惜,她这知己好友在去年就嫁人了。 贺芷秋嫁给的也不算别人,正是她的表哥,靖康郡王府的嫡出二少爷傅予衡。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深厚,非常人所能比。 自从知道贺芷秋和她的亲表哥订了婚,宁远柔的脸色就跟吃了翔一样的难受。 她在这北疆国也是生活了十七年,自然对这里也了解透彻。 她最不能接受的便是这姻亲成亲,带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你要说关系淡出五服之外,她还没觉得这么膈应。 可这都是嫡亲的表兄妹! 最主要的是什么,这里的人还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是应该的。 亲上加亲,便是如此了。 而且据她这十几年的观察,发现这表兄妹结合的例子还真不少。 但是吧,生下的孩子是正常健康无比的。 宁远柔每每意识到这一点,就觉得这个时空脱离了她的认知,精神即将崩溃。 她现在是不是要庆幸一下她和傅远庭并不是表兄妹? 不对,打住,关傅远庭什么事? 此刻的宁远柔站在靖康郡王府前,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紧接着就瞧见贺芷秋身边的贴身侍女若秋侯在门口,一见到宁远柔就赶紧上前来。 “见过郡主。” “起来吧,你家小姐呢?” “小姐正在自己院内等您呢。” 听了若秋的话,宁远柔点点头,便也跟着若秋走了。 不过她先去拜访了一下靖康郡王妃。 靖康郡王妃因为她的到来还诚惶诚恐了不少,但一想到自家侄女是这位温宁郡主的好友,也就没什么好畏惧的。 两人在正厅随便哈拉了两句有的没的,宁远柔就告辞走了。 跟着若秋去了贺芷秋这小两口所住的院子里。 还没等到院子,远远的就见着一个美妇人等候在院子门口,不停的东张西望着。 不消说,这便是贺芷秋。 “柔柔。” “秋秋。” 两人直接就抱在了一起。 贺芷秋松开宁远柔,“让我看看,哎呀我家郡主真是越长越水灵。” “也让我看看少夫人这一年过得有多滋润。”宁远柔也勾起了贺芷秋的下巴,“啧啧啧,白里透红,一看就是夫妻生活蜜里调油。” 贺芷秋嗔了她一眼,“净胡说。” “快进去。” 两人手拉着手,一起进入了院子里面。 院子内的小花园的石桌上早就摆放好了各种瓜果糕点。 见两人一来,原本候着的婢女全部都退下了。 就连含贻也被若秋给拉了下去。 贺芷秋赶紧就拉着宁远柔坐下,“快跟我说说,你这一年都跑去哪里了?书信都不见你回几封。” 宁远柔拿起桌上的葡萄剥皮,“能去哪啊?自然是哪里好玩就去哪里了。” 贺芷秋笑了一下,开始调笑起宁远柔,“我可是听说你和傅世子的婚期定下了,等你们成亲,你可再无自由了。” 宁远柔刚想把葡萄往自己嘴里送,听到贺芷秋这么说,顿时没了兴致。 直接把葡萄塞进贺芷秋的嘴里。 “唔。” 贺芷秋被迫接受了。 “你可别说了。” 听到宁远柔这不善的语气,还有那排斥的表情,贺芷秋瞬间就来了兴趣。 “小时候我就觉得你们两个以后一定会走在一起,没想到还真是。” 宁远柔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她,“你哪来的错觉?” 贺芷秋拿起放在石桌上面的团扇,轻轻摇着给自己送风,老神在在的说道,“直觉。” “呵,你的直觉挺错误的。” 见到宁远柔是实打实的嫌弃,贺芷秋心里也疑惑不解。 “你怎么对傅世子这般排斥?说实话,从小到大都是你在闹他,他都让着你。怎得在你眼里,你就半点瞧不见?” 第22章 和傅远庭的仇恨来源 “他让着我?”宁远柔一听到这话就笑了,“哪呀?我怎么瞧不见?” “六岁那年,你往傅世子画作上面洒墨水的事情可还记得?” 宁远柔眼珠子一转,好像是有。 “傅世子不也是没和你计较?” “放屁。”宁远柔忍不住了,“他当场是没发作,下学之后愣是把墨水洒在我裙子上,还说不是故意的。” 贺芷秋:……是这样吗? “那七岁那年,你玩弹弓要射飞鸽,不小心砸到了傅世子的脑袋可还记得?” 宁远柔眼珠子一转,再度想起。 “傅世子不也是没和你计较?自己去包扎伤口去了,还好出的血不多。” 宁远柔闻言冷哼一声,“他当场是不计较,后来他便和太傅说收了我的弹弓。不仅如此,在慈安宫用晚膳的时候,这小子还装作不小心向皇祖母提起,让皇祖母彻底没收了我的弹弓。而且还跟我姑姑一不小心说漏嘴,害得我一个月都被关在凤仪宫学习琴艺。” 贺芷秋一噎,是这样吗? “那,那……”贺芷秋说话都不利索了,“八岁那年,你暴打静安和德安,傅世子也帮你一起暴打了呀。” 这倒是真的。 宁远柔无法反驳,这事真真切切的,的确是耍赖不得。 八岁那年,的确是傅远庭帮着自己暴揍了一顿静安和德安,还帮着自己一起告状。 瞧着宁远柔说不出反驳的话,贺芷秋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 “瞧瞧,傅世子对你多好。” 宁远柔无语,“怎么,你就只看到这一件事情上对我好,其余的你都视而不见?” 青梅竹马的情谊,这个贺芷秋熟悉。正是因为熟悉,她才觉得傅世子对宁远柔是有情的。 只是傅世子不善表达,从来都是行动上表明。 但是这位温宁郡主关注的点偏偏就不一样,你说奇不奇怪? 傅远庭对她的好,她下一秒就觉得这是个阴谋,恨不得随时反击傅远庭。 贺芷秋正色道,“柔柔,你还没和我说,你到底是为什么不想嫁给傅世子?” 宁远柔忽然想到了自己一年前看到的画面,眸光暗了暗。端起桌上的茶杯,垂首喝了一口,掩盖自己的情绪。 “还能因为什么?自然是因为我和他是仇人。” 贺芷秋十分不雅的翻了一个白眼,“你可少来了,你们两个平日里打情骂俏的,那能叫仇人?” “什么打情骂俏?”宁远柔听到这个形容就急了,“你可别胡说,我是认真的。” 她认真,贺芷秋可不认真。 “那你说说,什么仇?” 说到这个,宁远柔就十分的心虚。 “十六岁的时候我不是离开京城,去了我外祖家吗?” 贺芷秋点点头,这她可太知道了。 这小妮子在她成亲后七天就离开了京城,那可是轰动了京城呢。 宁远柔语气郁闷了起来,“我在我外祖家待了一个月,之后就和我表哥一起去游玩了。为了行事方便,我是女扮男装,又带着全副面具。别说是你了,就算是我阿爹在我面前,他都未必能认得出我是他女儿。更何况,我还特地学了变音。哎哟,活脱脱就是一位俊俏潇洒少年郎。” 听着宁远柔说事情还不忘夸奖自己一番,贺芷秋嘴角都抽搐了起来。 脸皮无耻,当属温宁。 当然了,宁远柔也没夸多久,就回归正题了。 “有一次我和我表哥去了清平县,没想到在那里居然被一个小毛贼顺了钱袋!” 贺芷秋听的认真,见宁远柔慷慨陈词,停住不讲了,就开始催促。 “然后呢?” “然后?”宁远柔重复一遍这个词,“你是了解我的,这我能忍?当即我就追了出去,没想到这小毛贼能力还不一般。关键是他居然是傅远庭正在追缉的人,你说巧不巧?那时候我正在怒头上呢,傅远庭一头撞了过来。” 说到这里,宁远柔停顿了一下,在贺芷秋的眼神示意下才继续往下说了起来。 “我发誓,那时候我是真的没有认出那是傅远庭。我拿出匕首就想往那个小毛贼的腿上扎去,没想到傅远庭扑了过来要生擒那个小毛贼,和我正面撞上。那小毛贼躲得功夫挺厉害,从我们两个人的间隙他就开溜到一边了。然后我的匕首就扎在了傅远庭的大腿上……” 说完,宁远柔已经是极度心虚的表现了。 听完整件事的贺芷秋,身子僵住。 万万没想到你们还有这个渊源。 “后来呢?扎完他之后呢?” 后来? 宁远柔回想了一下,“我扎完我才发现是傅远庭,眼瞧着傅远庭那目光能杀了我,我手一抖,一激动,扎得更深了。然后没等拔匕首,我就开溜了。” 好样的! 不愧是温宁。 “然后你也没说你身份,他就开始追杀你?” 宁远柔点点头。 贺芷秋无言以对,这一对要想撮合,那必须得把他们得心眼子给消除了,才能相亲相爱呢。 “再然后呢?” 她不信还有更糟的。 “后来我托表哥打听到那个小毛贼实际上是偷窃了边关的布防图,傅远庭是悄悄抓拿他的。因为我的捣乱,虽然那个小毛贼最后也被抓住了,可是傅远庭也受了伤,好长一段都只能坐着轮椅。” 贺芷秋听了心下拔凉,她就知道。 温宁一出手,就知道事情绝不简单。 “我那时候是瞒着所有人去玩的,傅远庭自然不知道我的身份。他也没有认出我,唉,怪我伪装的太好。”夸奖了自己一番,宁远柔继续说着。 “后来傅远庭记恨上我,就不断的找我寻仇。我心想,我要是暴露身份,他可能新账老账一起算,能把我拨皮抽筋。我就没告诉他我的身份,就随便起了一个称号,无心公子。 再后来,我也和他过过几次招,我打不过他。但是我会使得阴招还蛮多的,他被阴了几次,就越发记恨我了。” 你还挺骄傲? 贺芷秋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了。 就这个,她现在还真不知道傅世子知道他一直在追杀的无心公子就是他的小青梅之后,是什么脸色了。 第23章 八卦 贺芷秋想扯开嘴角安慰一下宁远柔,发现不知道从何处安慰起来。 说实话,这么欠打的小青梅,换她她也心塞。 “没事,都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 宁远柔郁闷的用右手撑着自己的右脸颊,“这件事你可得给我保密,这要是被傅远庭知道了,新婚之夜他能一杯毒酒就把我杀了。到时候,你可就失去我这个小心肝了。” “一定一定。” 贺芷秋连连保证,最后换了一个话题。 “对了,我给你看一个宝贝。” 宁远柔歪头,疑惑不解。 贺芷秋神秘兮兮的拉起宁远柔的手,让她跟她走。 “干嘛呀,神神秘秘的。” 贺芷秋将宁远柔拉回了自己的房间,让宁远柔在外间的炕上坐坐。然后自己去到内室,将自己床底下的一本书籍给拿了出来。 宁远柔百无聊赖地坐在炕上,见到贺芷秋回到内室就只是拿出一本书籍,大为不解。 “你所谓的宝贝不会就是这一本书吧?” 贺芷秋坐到了宁远柔旁边,十分宝贝的将这本书籍放在了小几上,隆重的和宁远柔介绍。 “你懂什么!这可是好东西,快打开看看。” 这不会是什么羞羞的书吧? 咦惹,她一个少女,怎么好意思看这些东西? 话是这么说,宁远柔十分干脆地翻开了书皮,并且开始期待起来。 然后翻开书皮,就看到下一页的封面上面写着《霸道皇帝的腹黑丞相》。 这算什么? 什么中二小说?哦不,话本。 宁远柔看向了贺芷秋。 “这是什么?” “好东西啊。”贺芷秋一脸骄傲,凑近宁远柔的耳边说着,“这可是我瞒着阿衡才留下来的,我都看完了。” “所以这话本是有什么神奇之处吗?” 贺芷秋啧了一声,然后下意识地就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话本描写的可是南楚的孝仁帝南霁和丞相白宁的故事。” 一说这个,宁远柔就来了兴趣,“哦?有意思,怎么说?” “咳咳。”贺芷秋清了一下嗓,“据说啊,这南楚孝仁帝和白宁丞相乃是一对苦命鸳鸯。这白宁丞相身世凄苦,为了给自己父母报仇,女扮男装,作为神医山庄的少主去到了南楚国成为了丞相。自此和孝仁帝一起手刃奸佞,整肃朝堂,两人也暗自生了情愫。” 贺芷秋说的绘声绘色,“奈何,这位白宁丞相,在这三年之间为国鞠躬尽瘁,殚精竭虑。虽才十六岁,但遭受了无数暗算,身体已然是垮了。虽说是神医山庄的少主,但医者不自医,最后为了不耽误心爱之人,便隐瞒辞官找了一处地方静静的离开人世间。而孝仁帝也是一位用情至深的帝王,在丞相死后的两年也因为思念成疾,最后跟随白宁丞相去了。” 说到最后,贺芷秋还用手捂着自己的心脏。 宁远柔:……挺能扯得。 不得不说,她感兴趣了。 但她还是要掰正一下这位美妇的内心,纠正一下历史。 “历史上白宁丞相的确是身体不好辞官归隐,但那是因为辞官归隐本就是白宁丞相的夙愿。再然后,孝仁帝南霁最后身体不好传位给了自己的弟弟,也就是当时的安王南冼,后来的孝文帝。至于这孝仁帝身体不好……” 宁远柔沉默了,对哦,一个身体好好的帝王,怎么突然间身体就不好了呢? 她惊恐的发现,好像历史说法说不通。 难不成,话本才是正解? 见宁远柔沉默,贺芷秋反倒是笑了起来,“说不出来了吧?虽然过去了一百多年,但我觉得话本描写的才是正解。” 宁远柔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继续翻开这话本,“我觉得你说的在理,咱俩再好好聊聊。” “是吧是吧?我和你说哦,里面还说到了一百多年前我们北疆国的上卿大人,上官易呢。” 上官易这在北疆国那可是正面例子,谁人不知? “我懂我懂,这上卿大人还是安宁公主的夫婿呢。” 说到这里,贺芷秋又想起来,“那个位于东城斛雨巷的那家书店你知不知道?” 宁远柔点点头,“当然知道了。” “那里面就有卖关于上卿大人和安宁公主的话本!” 这下子,宁远柔就彻底来精神了。 “那下次咱俩就一起去看看,然后去买一本回来看。” 看小说,她在行啊。 “没问题,没问题,那这本我就借给你回去看了啊。你可得好好保护我的小宝贝,这本书现在可是绝版了。” “行行行,一定给你保护好。” 说好之后,两人脑袋凑在一起,讨论起了关于野史记载的关于那些名人的八卦。 直到下午听说傅予衡即将下职,宁远柔才从靖康郡王府告辞离开。 临走前自然是带走了这本话本。 宁远柔回到自己的院子,一进到院子,就见到傅远庭坐在自己的秋千上。 见她回来,还看了过来。 “回来了。” 宁远柔:…… 情况好像有点不大对劲。 她没有回答傅远庭的话,先是走出去看了一眼,的确是自己所住的院子。 再度走回来,看着傅远庭,一脸无语。 一个大男人坐什么秋千?也不害臊? 不对,重点搞错了。 “你怎么会在我院子里?” 傅远庭这么闲的吗? 不是说他已经被扔进御林军锻炼了吗? 御林军有这么闲? “刚下职,宁侯爷邀请我来用晚膳。来到你院子,听说你去了靖康郡王府,我就在这里等了一会儿。” 傅远庭从秋千上下来,走到宁远柔面前。 见到宁远柔怀中抱着一本书籍,好奇开口,“你拿的什么书籍?” 宁远柔想起这本小说,抱紧了点,侧过身去,“不关你事。” 傅远庭多了解宁远柔啊,一听到她这么说,就知道这本书一定不简单。 “给我看看。” 宁远柔斜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凭什么给你看?一边去。” 她撞了一下傅远庭的身子,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含贻见状赶紧开溜,朝傅远庭行了个礼,就离开了。 一般郡主和傅世子相处的时候是用不上他们的。 第24章 难得的好时光 傅远庭被撞了也不介意,跟在宁远柔身后。 宁远柔可不是什么爱看书的人,这本书一定有猫腻。 没等傅远庭进去,宁远柔就关上了房门。 差点就碰到了傅远庭的鼻子。 傅远庭吃瘪,不动声色地碰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接着打开了门。 不远处的含贻和谢嬷嬷默默的的注视着这一切。 含贻目露担忧,“谢嬷嬷,傅世子就这么和郡主独处一室,是不是不太好啊?” 她没说出口的是,傅世子这么不避嫌的就进入郡主的闺房,真的好吗? 谢嬷嬷眼里也有着担忧,但还是劝含贻放下心,“放心吧,皇后娘娘说了,一定要傅世子和郡主多多相处,这样才会有感情。一会我们就在外面候着,也好随时注意情况。” “是。” 宁远柔刚进内室,把这本小说放好在自己枕头底下,就见到傅远庭跟进自己家一样旁若无人的就进来了。 “傅远庭,你没搞错吧?男女七岁不可同席,更何况咱俩都多少岁了?你就这样贸然进入女子闺房,你觉得合适吗?” 傅远庭也了她一眼,自顾自的去到内室的炕上,脱掉鞋子,就坐了上去。 眼瞧着傅远庭跟个二大爷一样,把她房间当成他房间了,宁远柔气的差点七窍生烟。 “你那本书呢?” 听到傅远庭问起那本书,宁远柔心里一阵发虚,来到炕上也脱掉鞋子,爬了上去。 “你怎么那么关注我的书?我刚刚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你知不知羞?” 傅远庭扬声让候在外面的人送一壶茶进来。 外头候着的弄烟闻言应声去准备。 宁远柔身边一共有四个一等丫头,只不过她平常一直带着的是含贻。 其余的人都在院子里面伺候。 被傅远庭这么无视,宁远柔直接一巴掌拍在小几上,“问你话呢,聋了?” “你是我未婚妻,我进你房间,怎么了?” 哎哟,你说这话真是不要脸。 “未婚妻怎么了?未婚妻就更要避嫌。你白读圣人书了,简直白瞎太傅教导。” 傅远庭和宁远柔青梅竹马,对于宁远柔的话术可谓是十分了解了。 这些话不痛不痒的听着就是了,又不会少块肉。 但是看见刚刚宁远柔右手拍在小几上,手心都给拍红了,傅远庭眸光微暗。在心里心疼着,偏她本人还无知无觉。 “伸出手来。” 傅远庭这么一说,宁远柔反倒是警惕起来,将自己的两只手都背了过去。 “做什么?” 傅远庭抬了一下下巴,“右手伸出来看看。” “阴谋?”话是这么说,但宁远柔还是乖乖的伸出了手。 宁远柔皮肤白皙细腻,一旦力气大就会在她白嫩的肌肤上留下印子,并且久久不散。 眼前这手心便是最好的个例。 傅远庭心一沉,伸手抓住她的右手腕,宁远柔下意识地就要挣脱。 却被傅远庭厉声喝停,“别动。” 宁远柔被吓了一跳,果真就不动了。 傅远庭倾身,左手抓着宁远柔的手腕,右手轻轻的碰了一下这手心。 语气温柔,“疼吗?” 被傅远庭这一系列动作吓呆了的宁远柔呆愣愣地摇了摇头,“不疼。” 她皮糙肉厚的,能感觉到什么疼? 傅远庭叹了一口气,“下次别再拍桌子了,看看,手心都红了。” 这温柔的叮咛让宁远柔心一跳,目不转睛的盯着傅远庭的脸庞瞧。 从她的角度看去,傅远庭眉目温柔如画,敛着眼眸,优越的眼睫毛让她嫉妒。 最要命的是他抓住自己的手心往他那边靠去,低下脑袋轻轻吹着气。 “还疼吗?” 宁远柔无知无觉,跟个机器人一样僵硬着摇着脑袋。 这么一看,傅远庭还真挺帅的。 两世为人,傅远庭着实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人。 此时已是黄昏,灿烂的晚霞映照着苍茫大地,金黄色的光晕透过窗户洒在两人的身上,让两人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圈。 弄烟端着茶,看着炕上的两个人,不知道此时自己是该出口还是悄没声的离开。 要不,我等会再来? 实在是这两人现在的氛围太好了,不忍让人打破。 傅远庭将自己干燥温暖的手掌心覆上她的手心,“没事,一会就好了,实在不行我们擦药膏吧。” 听不见宁远柔回答的傅远庭抬起眼眸看去,就见到对方呆愣怔忡的样子,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貌似看呆了。 傅远庭也看呆了,两人就这样对视起来。 宁远柔本就生的好看,只不过她太闹腾容易让人忽视她的容貌之美。这张巴掌大的小脸莹白如玉,在金黄色光晕下显得柔和无比。美目流盼,嘴唇殷红,就连垂下的步摇流苏都显得这般恰到时宜。 傅远庭眸光微暗,喉结滚动了一下,率先回过神来。 轻笑,眼里有着揶揄的笑意。 “怎么?你也会看我看傻了?” 听到傅远庭这调笑的话,宁远柔神游九天的思绪回归了这具身体。 听到傅远庭的调笑,宁远柔觉得自己失了面子,赶紧把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回来。 “我看你看呆了?想的到美。” 话是这么说,但宁远柔在心里却是吐槽着自己。 宁远柔,要点脸,这辈子你看谁看呆都可以,唯独不能是傅远庭! 瞧不起,太瞧不起你了。 居然会被傅远庭的这张脸给整失神,丢人,实在是太丢人了。 傅远庭没有说什么,只是目光看向她,把手放在膝盖上,用宽大的衣袖遮掩住某处。 被傅远庭灼热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只能做些别的事情,“茶呢?弄烟?怎么还没上茶?客人都渴死了。” “是,郡主。” 弄烟一直侯在外间,此刻听到宁远柔的声音,赶紧就端着茶壶还有茶杯进来了。 等弄烟放下东西后就快速退下了。 而宁远柔赶紧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想了想也给傅远庭倒了一杯。 此后两人就安安静静的喝着茶,对于之前的事情决口不提了。 两人难得的温馨让宁远柔身心都放松下来了。 直到含贻来说宁侯爷叫他们去前厅用膳。 宁远柔这才想起,傅远庭和她说的,自家阿爹留了他下来用膳。 ……真是躲不过。 第25章 赏花宴请帖 父女俩难得的晚膳时光,中间插了个傅远庭,宁远柔觉得这胃口都不好了。 但见自家阿爹完全没那感觉,话语间已经是把傅远庭当作自家人了。 宁远柔就这么看着自家阿爹和傅远庭两个人推杯换盏,杯酒言欢,自己一个人索然无味的吃着自家阿爹煮的晚餐。 傅远庭哪怕是在和宁侯爷说话也还是注意着宁远柔的情况,见宁远柔一直戳着自己碗里面的肉丸,便夹起一块鹅肉放在了宁远柔碗里。 宁远柔看了过去,便见傅远庭又跟什么都没做过似的又继续和宁侯爷把酒言欢去了。 宁远柔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反正自己以后会是他的妻子,提前让他服侍一下自己怎么了? 既然是宁侯爷下厨,餐桌上自然就会有宁远柔爱吃的蟹酿橙,可那道菜在傅远庭那边,宁远柔夹不到。 便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那道菜,傅远庭见状便给她夹了。 宁远柔开心的吃了起来。 傅远庭识时务。 这个晚膳吃的宾主尽欢,就连宁远柔也很满意,看着傅远庭的目光都温柔了不少。 傅远庭除去该有的缺点,其余的还是可以的。 宁侯爷今晚兴致高,都喝醉了,还不忘让宁远柔去送送傅远庭。 宁远柔只好听从自家阿爹的话,和傅远庭并肩走了出去。 等走到门口的时候,傅远庭便让宁远柔站住了。 “好了,就送到这里,回去吧。” “哦。” 宁远柔巴不得赶紧离开,于是听话的转身离开。 却在转身之后被傅远庭一把拉过手臂,身子再度转了回来,被傅远庭抱进怀里。 宁远柔睁大双眼,不敢相信这是傅远庭能干出来的行为。 两人近距离接触,她还能听到傅远庭胸腔内心脏的跳动,闻得到那一身的酒气,意外的好闻。 宁远柔眸光慌乱,抬起头来,挣脱不得,“傅远庭,你,你喝醉了吗?” 不然怎么举止那么反常? 身边的那些人赶紧就背过身去,纷纷不敢看这两位主子。 奉命来接傅远庭的周烁川也在瞪大完双眼之后,快速的转过身去。 傅远庭俯下身来,在宁远柔抬头的时候,轻轻灼吻了一下她的唇角,转瞬即离。 又拍了拍她的背,“柔柔,晚安。” 晚安这个词还是从宁远柔这里学来的。 “回去吧。” 趁着宁远柔还沉浸在刚刚那个亲吻之中,傅远庭还伸出手摩挲了一下她的脸颊。 之后就离开了。 宁远柔破天荒的脸红了,在身边人的呼唤下,同手同脚,手忙脚乱的走回自己的院子。 晚上宁远柔做梦居然梦到了傅远庭,梦里傅远庭极为亲昵的喊着自己柔柔,对着自己极尽亲昵。 所以第二天宁远柔起了个大早,不敢去相信自己居然会梦到了傅远庭。 梦到也就算了,还梦到自己和他这么亲密……,这只怕不合适。 因为这个梦,宁远柔整个人一整天都是恹恹的。就躺在躺椅上,无精打采的摇着团扇。 含贻手上拿着一封红色的信封就进来了,“郡主,广德长公主给您递了请帖。” 广德长公主? 那不是华阳的老娘吗? 宁远柔没有伸出手去接,整个人都懒洋洋的,“什么事啊?” 含贻便拆开了请帖,将里面的内容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 等含贻念完,宁远柔也不扇团扇了,重复着刚刚含贻所念的内容,“四月十二,广德长公主府,赏花宴?” “是。” “四月十二?”宁远柔又念叨了一遍日期,“现在才不过是三月十七,她发那么早做什么?” 弄烟在一旁忽然插了一嘴,“郡主,奴婢知道。” “哦?” 弄烟看了一下四周,确定谢嬷嬷不在,这才开口,“听闻是给华阳郡主选夫婿的。这次赏花宴,明着是赏花,实际上广德长公主给京中的青年才俊也都发了请帖,就是为了给华阳郡主相看的。” 宁远柔来了兴趣,“华阳那臭脾气,她看上谁便是谁倒霉了。” 身边伺候的一众侍女轻笑。 宁远柔双指夹过这封请帖,“华阳爱慕谁,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次赏花宴,我若去,一定会有好戏瞧。” “当然了,那必须是我看别人的好戏,怎能是别人看我的?” 华阳郡主喜欢战王府世子的事情已经是无人不知的地步,自从宁远柔和傅远庭赐婚的旨意一传出,华阳都哭了几天了。 再说了,华阳那从小到大都是把自己当成情敌去看待的,这次赏花宴自己若是去,难保华阳不搞点幺蛾子出来。 她若去,华阳搞幺蛾子。 她不去,日子无趣。 所以…… “赏花宴那日一定会有好戏瞧,且等着,本郡主去就是了。” 广德长公主不一定会不知道自己和她女儿的事情,可明知她和她女儿不对付,而且还有情敌这一层次在,这次赏花宴还给自己发请帖,实在是很难让她不怀疑。 一想到四月十二会有好事玩,宁远柔一整天因为傅远庭而惆怅郁闷的心一扫而空。 脑海里就想起了昨天从贺芷秋那里拿回来的小说。 “含竹,去我房间枕头底下给我拿那本话本出来。” 正在给宁远柔绣手帕的含竹停住动作,“是。” 接下来的时间,宁远柔都在津津有味,聚精会神的看着这本话本。甚至连她身边的几个侍女也都凑上来,围着宁远柔一起看了起来。 几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还时不时的讨论一下剧情。 直到一道轻咳声,才让众人回过神来。 四个一等丫头一见到院子门口站着的傅远庭,赶紧就一窝蜂的站远了些。 站得笔直,低眉顺眼。 “见过傅世子。” 而宁远柔一见到是傅远庭,又想起昨晚自己做的梦,心跳都加速了。 看了看傅远庭,又看了看自己手上正在拿着的话本,顿时觉得手心微烫。 宁远柔速度极快的将话本塞到自己背后,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不对,你进来怎么没人通报?” 现在傅远庭来她这里都不需要人通报了吗? 第26章 她说她喜欢 “傅远庭,你怎么老有这种不为客的心态。” 傅远庭闲庭信步的走到宁远柔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目光绕过她看向了她藏在身后的书籍,并没有回答她刚刚的话,“看的什么书?” 宁远柔赶紧躺下来,用自己的身子去压住这本书,防止傅远庭伸手去拿,“你别管,反正是你不喜欢看的书。” 傅远庭也不恼,身旁弄烟搬来一张凳子,傅远庭就这么坐了下来,“你不说,怎知我不爱看?” 宁远柔白了他一眼,“你要爱看,母猪能上树。” 傅远庭眉目轻锁,轻声叹气,“你怎么老爱说这些……惊人眼球的话?” 傅远庭用词委婉了些,宁远柔却明白。 废话,我又不是土生土长的土着人。灵魂还是现代少女,当然要说现代话,宁远柔心想。 宁远柔不回答,傅远庭也没有执着于知道那本书是什么书。 换了个话题,“听说你收到了广德长公主的赏花宴请帖?” “嗯。”宁远柔点头,“你也收到了?” 这回轮到傅远庭点头。 “不过有一件奇怪的事情需要你知晓。” 宁远柔坐了起来,“什么事?” 傅远庭示意她靠近点,宁远柔狐疑的看着他。见他目光坦荡,就靠近了些,把耳朵稍稍往上抬。 宁远柔还以为傅远庭会跟她说什么秘密话,却不曾想,他只是帮她扶正了她的步摇。 “步摇歪了,都感觉不到吗?” 因为他的话,宁远柔再度想起了昨晚的那个梦,呼吸下意识就放轻了。 手不自觉的就抚上了那步摇,摸了一下,就停住了。 不对,我干嘛要摸步摇? 回过神来,直接一巴掌就拍在了傅远庭的手背上,然后躺了回去。 顺手抓起了刚刚放在一旁的团扇,遮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只留着一双美目看着傅远庭。 “要你管,看你也不是诚心要跟我说话的样子。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恕不远送。” 那眼睛瞪得圆圆的,带有一股娇嗔之意,被看着的傅远庭只觉得自己脊骨都被看酥了。 他一贯是对宁远柔的目光没有抵抗力的,他想。 “好心帮你扶正步摇,你还打我。”傅远庭看了一眼自己被打红了的手背,可想而知,宁远柔力气有多大。 宁远柔哼了一声。 “行了,是真的有话要对你说。” 宁远柔现在不吃这一套了,她现在要保持对傅远庭的距离。 以免自己心脏负荷不住,出现她控制不住的意外。 “有话就说,就这点距离,我耳朵没聋,听得到。” 傅远庭看上了宁远柔腰间别着的玉佩,倾身往前伸手解了下来。 宁远柔手速没他快,刚要捂上自己的玉佩,眨眼间那玉佩就已经落入他手。 宁远柔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你……” 还没等自己动手抢回来,就被傅远庭说的话给吸引住了。 “此次赏花宴,全京城中未婚夫妻就请了你我。你自己想想,会是什么原因?” 宁远柔屈起右脚,将右手随意的放在右脚上,丝毫不顾及自己这一行为有多么的不淑女。 “京城中若论未婚夫妻的倒也不止咱俩,就单单给咱俩发了请帖,意思可想而知,有一场戏在等着咱俩呗。” 傅远庭把玩着她的玉佩,玉佩触手温润,是极好的暖玉。 “没错,广德长公主老糊涂了。竟想着帮自己女儿,搏一个世子妃的名号。” 对于傅远庭不喊广德长公主为姑姑,宁远柔也不多想。 “不是吧?广德长公主是个拎得清的人啊,不至于这么胆大妄为吧?” 想想能生得出华阳那个不是很有脑子的,想来也不大行。 “若你中圈套,真的和华阳有肌肤之亲,广德长公主势必要为自己女儿以后的前途谋划。少不得就要闹去皇姑父那里,给华阳挣一个平妻的位子……” 想到这里,宁远柔一阵恶寒。 她还没嫁给傅远庭呢,这帮人就想着上位了? 还把不把她这个世子妃放在眼里? “可恶。”宁远柔一巴掌就拍在了傅远庭的大腿上,“我还没嫁过去呢,这就谋划我的世子妃位子了?想把我拉下来了?想得美!做梦!死了这位子都得是我的,你傅远庭也得给我守活寡。” 她改主意了,这世子妃的位子她一定会稳稳坐着。她一开始是不想嫁给傅远庭,可这不一样。这么想要这个世子妃的位子,她偏偏就不让。 哎,气死那些想上位的。 傅远庭被打的大腿一痛,但是他没表现出来。 听到宁远柔的话,呵斥道,“胡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守活寡的?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了,知道吗?这世子妃的位子永远都只会是你的,谁都抢不走。” 宁远柔看了一眼傅远庭,感受到了自己右手手心的痛意。 傅远庭这大腿肌肉挺结实啊,都把她打疼了。 将手心摊开,伸到傅远庭面前,让他给自己揉揉。 还不忘说着,“你说,一五一十地说。我倒要听听,这帮人打算怎么算计我。” 傅远庭看向宁远柔,可是她留给自己的只有那个精致的侧脸。 从小到大她都是这样,动手的是她,打疼了还要自己给她揉。 娇气。 傅远庭放好玉佩,抓着宁远柔的手腕,在她的右手心轻轻呼出几口气,用自己温热的手给她揉了起来。 当然还不忘给她回话。 “具体的计划他们自己还没商量好,过段时间大约就知晓了。” 听见傅远庭这么说,宁远柔转身看向他,“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还能知道他们还没商量好计策? 脑瓜子飞速运转,眨巴一下眼睛,上下打量了几下傅远庭。 “傅远庭,你可真是厉害,连自己姑姑都要监视,坏人。”话音一转,“不过,我喜欢。” 给宁远柔揉着手心的傅远庭听到宁远柔这话,心跳不争气的加速了起来,不安分的跳动着。 声音沙哑,“你说你喜欢什么?” 她说她喜欢,意思是她喜欢自己? 认识到这个认知,傅远庭心跳跳的就更快了。 第27章 话本被收走 丝毫不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杀伤力在傅远庭心里留下这么重痕迹的主人公满不在乎的开口,“喜欢你的做法啊。” 原来不是说喜欢他。 傅远庭眸光中的火热一下子就熄灭了,黯淡了下去。 不过,既然都喜欢他的做法了,那么再进一步不就是喜欢他了? 这么想着,傅远庭心情又好了起来。 又继续专心致志的给宁远柔揉手心去了。 宁远柔忽然凑近,朝着傅远庭挤眉弄眼的,“哎,赏花宴那天,咱俩帮他们一把呗。” 傅远庭瞟了她一眼,“你又想做什么?” “啧,这话说的。”宁远柔对于傅远庭的用词甚是不满意,“什么叫我又想做什么?这叫合理反击。总之做什么你就别管了,到时候见机行事。” 宁远柔才不管傅远庭同不同意呢,直接一锤定音。 “行了,别揉了,不痛了。你下次注意着点,别让我又打疼了。” 瞧瞧这话说的多无理取闹。 一旁伺候着的含贻等人,见自家郡主和傅世子相处起来旁若无人的亲昵模样,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其实郡主是喜欢傅世子的吧? 不然怎么能对傅世子动手动脚这么自然? 而且傅世子还由得郡主胡闹。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同样的感受。 郡主是喜欢傅世子的,只不过郡主一向嘴硬,不可能承认的事情反倒是真的。 傅远庭直起身子,余光看到了宁远柔藏在她背后的那本书籍。 说实话,傅远庭其实对于宁远柔看什么书籍并不多加干涉。 可是宁远柔从小到大都是不爱看书的性子,今日突然那么爱看书,还不能让自己看到,这就多多少少有点激起了傅远庭的逆反心理。 常言道,你越不想让看的,别人就越想看。 正当傅远庭思考着该如何从宁远柔那里拿到这本书的时候,他的眼前再度出现一只白嫩的小手。 傅远庭想也没想的直接牵住,却被宁远柔挣脱,再度打了一巴掌他。 很好,还没相处多久,人已经被打了三巴掌。 宁远柔再度伸出手,“玉佩!” 傅远庭装傻,“什么玉佩?” 宁远柔嘿了一声,曲折着双腿,彻底的面对着傅远庭。 “你说什么玉佩?自然是你从我腰间顺走的玉佩!什么毛病,动不动就顺我东西。” 上一次在马车上也是,问都没问过她,直接就拿走了她的手帕。 手帕她就不计较了,这玉佩可是个好东西,那必须计较。 傅远庭睨了她一眼,“你不也是经常从我那里顺走东西?礼尚往来。” 宁远柔轻微一挑眉,“有吗?” “你从我那里顺走的夜明珠,还有各类宝石,还有那些紫砂壶茶具这些我就不一一列举了。” 宁远柔心想自己有在他那里顺走那么多东西吗? “行了行了,咱俩什么关系啊,还用计较那么多?那玉佩我就借你玩几天,记得还我。” 宁远柔退后一步,傅远庭却是一步迈进她的雷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说说咱俩什么关系?” 宁远柔被问得身子一僵,满脸尴尬,一把扯开他的手,往一边躺去。 “哎呀,你老问这个做什么?无趣!” 宁远柔就是不回答傅远庭的问题,还下令赶人,“你来这是干嘛的?有事没事?没事那你就赶紧走,就不留你吃饭了。” 她侧躺着背对着傅远庭,自然没看到傅远庭眸光里面的晦暗不明。 对于宁远柔的逃避,傅远庭只是在心里生气了那么一息,很快就恢复了。 眼瞧着宁远柔因为逃避话题不肯看到自己,连一直都想藏着不给他看到的书籍露出来了都给忘了。 傅远庭就知道宁远柔这是心虚了。 十分自然的将书籍给拿了过来,身边站成一排的几个侍女立马瞪大眼睛要提醒宁远柔。 却被傅远庭一个警告的眼神吓的立马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郡主,我们保不住你的话本了。 “行吧,本来也只是来看看你,我就先走了。” 傅远庭手上拿着宁远柔的书籍,见宁远柔没有回头的打算,就再度开口,“我真走了,你……确定不送送我?” 宁远柔身子都不愿意转过来,头也不回的挥挥手,“这里你又不是不熟,我不送你你还能迷路不成?走吧走吧,不然赶不上吃饭了。” “那我真走了?” “走吧走吧。” 巴不得你赶紧走。 傅远庭这次是真的走了,留下意味深长的一句,“那我就走了,有空记得来战王府找我。” 宁远柔翻了一个白眼,谁会去找你? 听着傅远庭离去的脚步声越来越小,宁远柔才转过身来。 确定傅远庭是真的离开了,宁远柔就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宁远柔重新躺好,顺了一下自己的心口,“含贻,我饿了。” 含贻目光复杂,不忍直视,“郡主,要不您先找找您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宁远柔想也不想的就回答,“我还能有什么不见了?不就是我的玉佩被拿走了吗?” 那可是个好东西啊,就这么被傅远庭拿走了,心怪痛的。 含贻再度小心翼翼的开口提醒,“您要不再好好感受一下?或许还有别的呢?” 别的? 宁远柔抬头看向了在一旁笑得难看的含贻,再看向弄烟她们,发现她们笑的也很难看。 “你们怎么回事?笑的这么难看,重笑。我这还能有什么东西……” 宁远柔话没说完,赶紧就坐起来,看向了自己身后。 发现原本应该安详躺在她躺椅上面的小说不见了。 宁远柔一下子就慌了,在躺椅周围附近不停的翻找着,“我的话本呢?” 站了起来,双手叉腰,不可置信的看着空无一物的躺椅。 忽然脑海里想到了刚刚傅远庭离开前说的话。 什么叫有空去战王府找他玩? 这分明就是将她的话本顺走了! 再看向自己站在一旁不敢动一分的四个侍女。 “含贻,含竹,弄烟,弄玉。”宁远柔一个一个的点名,“说吧,他什么时候拿走的?为什么没人提醒我?” 第28章 半夜去偷话本 被点名的四个人,另外三个齐刷刷的就看向了年纪最小的弄玉。 弄玉今年左不过十四,长着一张娃娃脸,看起来最好欺负,郡主也最喜欢她。 当然了,经常带着出去玩的是含贻。 弄玉踌躇着走出来一步,垮着一张脸,看起来可怜兮兮。 “郡主,傅世子不让我们提醒你。而且,傅世子离开前有提醒您,您没当回事。” 而且没反应过来。 宁远柔右手成拳抵在自己额头上,闭上眼睛,不愿意面对这个现实。 我就说傅远庭离开前怎么那么多废话,唧唧歪歪的。 原来都是有原因的。 宁远柔坐在凳子上,坐姿豪迈。坐了一会儿,又闲不住站起来走了起来。 嘴里念念有词,“怎么办,怎么办?那可是秋秋的话本,我要是弄丢了,可就完了。” “秋秋要是知道了,会提刀来杀了我的。” “我当初答应秋秋会好好爱护的,现在还不到三天,我就把它弄丢了,还是丢在了傅远庭那里。天要亡我!” 弄烟再度碰了一下弄玉的胳膊,弄玉纠结的看着另外三个。 含贻三人一致的眼神对外,弄玉只好屈服于她们的威压之下,弱弱的朝着宁远柔开口: “郡主,我们何不去找傅世子把话本拿回来?” “不行。”宁远柔迅速反驳,“我找他要,他不得给我提一大堆条件?坚决不行。” 弄玉委屈巴巴,站了回去。 “明的不行,我们就要来暗的。”宁远柔唇角含笑,“区区战王府,我还是去得的。” 知道宁远柔想要夜探站王府的含贻等人并不乐观,众所周知,自家郡主武功在傅世子之下。只怕人还没到傅世子的房间内,就已经被发现了。 不过也还有一个可能,傅世子一直让着郡主,想来今晚也是不会戳穿郡主的吧? 而傅远庭在拿到宁远柔的书籍之后,等到回了王府,回到自己的院子书房内才坐下来打开看。 一翻开书封,《霸道皇帝的腹黑丞相》这几个大字就映入他的眼帘。 傅远庭看的眉宇都皱起来了,这是什么东西?话本? 所以她一整天都在看话本? 得知这真的只是一本话本之后,傅远庭难得的沉默了。合上书页,一时间不知道该拿这本书怎么办。 还是不可能还给宁远柔,免得她一天到晚都在看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本,那脑袋能想出更多东西。 为避免自己以后会在遭到宁远柔的荼毒,傅远庭决定把这本话本藏起来。 但是仔细一想,这话本被自己拿走之后,宁远柔定不会善罢甘休。 想来今晚还会夜探王府。 傅远庭眸光微亮,她自己送上门的机会可不能放过。 “凌峥。” 门外守着的凌峥听到傅远庭叫,赶紧就推门进去。 “世子。” “今晚叫人防备松懈一点,本世子要来个瓮中捉人。” 凌峥不解其意,什么人敢擅闯战王府?还需要世子亲自动手? 想要问出口,可是看到世子那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嘴角还带着笑,想来只有温宁郡主能让世子这般了。 如此一来,就想的通了。 今晚要闯王府的人是温宁郡主。 “是。” 既然是温宁郡主,那么他就要吩咐下去,可仔细一点,千万不能伤到这位郡主。 亥时一刻的时候,宁远柔换上黑色的夜行衣,利落的翻身爬墙来到了战王府。 战王府她太熟悉了,摸黑都能找得到傅远庭如今的院子——居安院。 她犹如一只灵巧的黑猫,穿梭在这个黑夜中,屏蔽呼吸,越过那些巡逻的守卫。 顺顺利利的来到了居安院。 傅远庭会把话本放在哪里呢? 按照他的习惯,一般他从自己这里收缴完书籍之后就会放在他书房的一个箱子里。 浅浅去书房搜索一番。 但愿傅远庭没看过这本话本,不然她岂不是要社死? 宁远柔身子轻盈的来到傅远庭的书房门前,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人才快速的推开门,又迅速又轻声的关好门。 凭着月光,又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力,宁远柔在这书房内搜索了起来。 应该会在吧? 傅远庭寝室内,凌峥悄声来回复。 “世子,郡主溜进了书房。” 傅远庭穿着中衣,盘腿坐在床上,手上还拿着一本书。 那中衣穿的松松垮垮,露出胸前大片瓷白的肌肤。因为临睡而放下来的头发,让傅远庭昳丽的容貌更显得妖冶起来。 让凌峥汇报消息都不敢多看一眼。 “不必理会,你们都守在暗处便是。”傅远庭轻笑,“过会她就来了,你先下去。” “是。” 过了半刻钟,宁远柔都没能在傅远庭的书房内找到自己要找的,只好灰溜溜的出来了。 再度看向了这静悄悄没有一丝声响的院子,不对劲啊,傅远庭的院子怎么那么安静? 自己都闯进来了,他的暗卫都没发现吗? 先不管了,书房没有,那就去他房间找。 宁远柔不停歇直接就找去了傅远庭的房间,见房间乌漆嘛黑一片,就知道傅远庭睡了。 以防万一,宁远柔从窗户那里翻进去的。 还好傅远庭没关窗。 还是凭借着月光,宁远柔先是在外间找了一下,尤其注意动静。 外间找不到,宁远柔就去了内室。 傅远庭没有放下床帘,淡淡的月光渗透进来,宁远柔就看到了正平躺睡着的傅远庭。 这睡姿真乖宝宝,宁远柔心想。 不过,她没时间欣赏美男。 还是找她的话本最重要。 正打算翻一下他的架子,余光就瞥到了傅远庭枕头底下好像枕着个什么东西。 好像是本书,不确定,再往前看看。 宁远柔轻手轻脚,屏住呼吸,慢慢的在傅远庭的床头边就蹲了下来。 往前看去,果然是本书。 啊,我这该死的完美视力。 先是在心里夸赞了一下自己,不确定这本书是不是就是话本。 宁远柔罕见的犹豫了起来,不管了,先拿出来再说。 伸出手探去,还要注意一下傅远庭有没有醒过来。 轻轻的摸到书籍边缘,这熟悉的手感,一定是我的小说没错了。 宁远柔心里激动起来,然后再慢慢,慢慢的要把话本抽出来。 奈何傅远庭这该死的脑袋重的很,就压死了这本书了。 第29章 两个人心眼一般多 她怕自己力气过大,惊醒傅远庭。 又怕等会把话本给损坏了,这可就得不偿失了,秋秋会提刀上门的。 进退两难,都没注意到傅远庭的呼吸都变了。 习武之人对于呼吸的变化是极为敏感的,奈何宁远柔还沉浸在不知如何才能完好无损的把这本书拿到手。 根本没注意到这个小细节。 过了一会儿,没听到宁远柔动静的傅远庭还在心下起疑,这小姑娘又在干什么呢? 反正得罪傅远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再得罪一次又怎么了? 宁远柔给自己在心里做好建设。 于是站了起来,直接坐到傅远庭的床边。 感受到自己床边坐了一个人,傅远庭心跳加快。 这是在做什么? 宁远柔左手放在话本边角,牢牢抓住。 看向了傅远庭,右手轻轻放在傅远庭的脸颊上。 感受着手底下这细腻的肌肤,这让宁远柔很嫉妒啊。 一个男人,皮肤怎么能这么好? 傅远庭被宁远柔这突如其来的操作给整不会了,感受到一只小手放在自己脸颊上,心跳的更快了。 柔柔这是要做什么? 没等傅远庭多想,宁远柔开口了,“对不住了,傅远庭,你多担待。” 嗯? 还没等傅远庭想明白,宁远柔直接一巴掌就朝着傅远庭的左脸就打了下去。 力度不是很大,但足以震惊傅远庭。 并且让傅远庭睁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然后坐起来。 就是这个时候,宁远柔一把抓住话本,从他枕头底下就扯了出来。 怀中抱着话本,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好。 傅远庭捂着自己的左脸,一脸震惊的看着宁远柔。 咬牙切齿,“宁远柔,你在做什么?” 宁远柔转过身,“做什么?拿回我的东西啊。” 这太不合常理了。 宁远柔每一次都这么不合常理的做出不该出现的行为。 “拿东西,打我脸?” 宁远柔怀中抱着话本,先去点亮了几盏灯。 霎时间,这个房间就亮了大半。 然后傅远庭就看到宁远柔得意的看着自己,“我还算下手轻的了,你不就故意引我上钩吗?怎么样,我今晚的表现还可以吧?” 两个人加起来一千六百个心眼。 傅远庭坐在床上,右脚支起,右手放在上面,点点头。 “不错,很不错。” 得到傅远庭夸赞宁远柔笑的就更开心了,还很谦虚地说着,“哪里哪里,要不是你给我行方便,我也不可能那么顺利啊。” 傅远庭轻笑,“不过,你要不要先看一下你拿的书是什么?” 嗯? 听着傅远庭的话,宁远柔心里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将怀中的书摊平,翻开书页,就看到上面大大的两个字:兵法。 宁远柔被耍了,合着我刚刚那熟悉的感觉都白熟悉了。 她气得七窍生烟,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眼睛,怒摔这本书。 三步并作两步,大跨步就来到傅远庭面前,欺身上前。 “傅远庭,你耍我?” 宁远柔揪住傅远庭的衣襟,怒不可遏的瞪着他。 “这叫什么?这叫做两手准备。” “呸。”宁远柔朝左边恣了一声,又重新看向傅远庭。 “你可真行啊,耍我。”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柔柔,认输吧。”傅远庭柔声喊着宁远柔,让宁远柔的心跳都快了一拍。 美男计,这厮在使美男计。 “书呢?” 傅远庭又开始装傻,“什么书?” 宁远柔可不惯着他,揪住他衣襟的手逐渐用力,“再给我装傻,信不信我大嘴巴子呼你?” 傅远庭可不惧怕她的威胁,反而是悠哉的双手反撑在身后,“呼吧,只要你高兴。” 宁远柔:“……” 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男人最讨厌了。 等等,软? 她还没用过呢。 宁远柔脸色变化了几瞬,立马就变得楚楚可怜起来,松开了他的衣襟。 正当傅远庭不解其意的时候,宁远柔忽然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傅远庭下意识地就接住了她,两只手一上一下的抱着她。 身子一僵,不知道宁远柔下一步是要做什么。 只听见宁远柔声音无限娇软,委屈的响起,“傅远庭,你就把话本还我吧,这话本是秋秋的。秋秋,你知道的,贺芷秋。我要是弄不见她的话本,她一定会提刀杀了我的,你舍得我被她提刀砍吗?” 傅远庭被这娇软的声音激的脊骨都酥了,喉结下意识地滚动了一下。 偏偏罪魁祸首还在他怀里,在他耳边不停的厮磨。 “再说了,若是不见了,我以后就会欠她人情了。我欠她人情,不就等于你欠她人情吗?你我以后会是夫妻,总不能两夫妻都跟着一起欠人情吧,你说是吧?” 宁远柔紧紧的抱着傅远庭,就窝在他的怀里,不停的撒娇。 开什么玩笑,她好歹也是软过声音哄过太后和姑姑,皇姑父的人,哄傅远庭这不是信手拈来? 为了得到话本,她拼了。 听着宁远柔的软软的声音,又抱着她柔弱无骨的身子,傅远庭呼吸都加重了几分。 将宁远柔抱紧了些,声音有些低,“把你之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她说他们会是夫妻。 我去,我说了这么多,你还要我再说一遍? 故意的吧? 傅远庭可不给宁远柔反应的机会,牢牢地抱着她,低垂着脑袋凑近她的耳边,压低声线,柔声轻哄,“乖柔柔,再说一遍你刚刚说的。” 宁远柔觉得自己的耳朵要怀孕了,傅远庭的声音好听到爆炸。 呼出的热气全部都喷洒在她的耳郭上,宁远柔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更加贴紧了傅远庭。 语无伦次的重复着刚刚说的话,“我说我们以后会是夫妻,我若是欠了人情,你这个夫君能不跟着还吗?所以你现在要把话本还我,我看完了还给秋秋,那就没事了,咱俩就不会欠人情了。” 宁远柔紧张的抓着傅远庭的衣襟,因为慌乱,把衣襟扯开了些都没发现。 傅远庭承认他一直都在觊觎着宁远柔,无论是她这个人,还是她这颗心,都只能是他的。 现在自己的心上人就在自己的怀里,无助的扯着自己的衣襟,只怕是圣人都无法忍住。 第30章 去祈福 傅远庭觊觎的眼睛都发红了,呼吸急促几息,就捏着宁远柔下巴让她被迫抬起脸来。 对着这懵懂的眼眸,傅远庭再也忍受不住,寻着那红润的嘴唇就吻了下去。 两片温热的唇瓣相触,宁远柔直接瞪大了眼睛。 傅远庭闭上眼睛,感受着心脏处的颤意,抱紧宁远柔,一个反身就把人压在身下。 忍不住去探索更多,宁远柔就这么怔忡的让傅远庭得寸进尺更多。 也不需要描写太多,因为不给多加描写。 过了片刻,傅远庭坐在床上,衣襟大开,脸上有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而宁远柔如愿以偿的拿到了那本话本。 “宁远柔,你确定不回头看看我现在的样子?” 宁远柔反反复复确定了这本话本,确定无误之后才有时间来收拾傅远庭。 她转过身,怀中抱着话本,“没再打你另外一面已经算给你面子了,还给我在这里得吧个没完。” 忽然,她视线往下,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脸颊爆红,继续转过身去。 “傅远庭,你要不要脸?” 傅远庭不明所以,也往下看去,也注意到了。 轻咳了一声,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想说点什么解释一下,但是在见到背过身的宁远柔耳朵都红完了,一时间觉得有趣。 就破罐子破摔了。 “你我以后会是夫妻,你总要习惯。” 此话一出,宁远柔立马出声反驳,“去死。” “没空陪你在这里闹,我要走了。” 人还没走几步呢,就被身后追上来的傅远庭一把抱住了。 “还有话没和你说呢,走什么?” 宁远柔抱着自己的话本,生怕再被抢回去。 “有话就说,别给我动手动脚。” 傅远庭抱着宁远柔,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处,“四月初一是花神节,你和我踏青去。” “就这?”宁远柔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去就去,离四月初一还远着呢,你说那么早做什么?撒手,我要回去了。” 这次,傅远庭很是干脆地放手了。 宁远柔快速的打开房门,看到了守在暗处的凌峥,朝他做了一个鬼脸,迅速的离开。 凌峥:“……” 郡主,这是在里面受刺激了? 还没等他进去找傅远庭问明白,傅远庭就开口让他去休息了。 你们这小两口真有意思,凌峥心想。 接下来的时间宁远柔都待在自己房间看着小说,根本没空踏出房门一步。 宁侯爷还以为她生病了,借口来了好几次她的院子——思安院。 可宁远柔一点想搭理他的心都没有,宁侯爷无比惆怅,得不到自家小心肝的招待,灰溜溜的走了。 眨眼就到了四月初一花神节。 北疆国因为气候的原因,四月才是繁花盛开的季节,所以人们把四月初一这一天称之为花神降临,故此就有了花神节。 花神节又称为姻缘节,盖因为这一天凡是未婚的男男女女都会相约去花神庙参拜。这也是许多暗地里互通心意的未婚男女光明正大见面的日子,也有许多有情人是在这一天定情的。 这天一大早宁远柔就被傅远庭给拉了出来。 宁远柔坐在马车里面,昏昏欲睡。 脑袋一点一点的,傅远庭直接坐到她身边,让她把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宁远柔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还不忘嘟囔一句,“起那么早干什么?我们又不需要定情。” 婚都要成了,还要定情? 傅远庭轻轻的将宁远柔的碎发拨到一边,又轻声开口,“不多见几次面,之后可就不能了。” 宁远柔睡得迷糊,但还没睡死过去,还能够听到傅远庭说的话。 “嗯?为什么呀?” 傅远庭神秘兮兮,并不打算替宁远柔解谜,“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唔。” 傅远庭不说,宁远柔也懒得问。 马车平平稳稳的来到了花神庙,此时的花神庙已然是人声鼎沸。 宁远柔正是在这种喧闹声中被吵醒的。 “唔。”宁远柔眼睛慢慢睁开,就有一双手挡在她面前,替她挡住了对于刚醒的她来说有些刺眼的光线。 “到哪了?” 初醒的宁远柔声音还有些沙沙的,傅远庭赶紧给她端来刚刚就倒好了的茶水。 送至她的嘴边,宁远柔就着喝了起来。 “到花神庙了。” 傅远庭将茶杯放好,询问她是否还要再来第二杯,见宁远柔摇了摇头才罢休。 “来花神庙干什么?” “祈福。” 宁远柔:“……??” 你没事吧? 狐疑的目光不停的扫射着傅远庭,“来花神庙,祈福?” “对。” 傅远庭不欲多说,直接拉着宁远柔就下了马车。 抬眼望去,花神庙前男男女女聚在一起,还有的是小情侣光明正大的互送秋波。 宁远柔啧啧称叹,便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还被傅远庭牵着。 “你说我们来祈福,是去扶桑树那里去祈福?” 说来这扶桑树在现代乃是属于神话神木的一种传说,却没想到在这个时代居然会出现扶桑木,而且,似乎还蛮多的。 这花神庙后院有一颗巨大的扶桑树,几百年的历史,枝繁叶茂,是少男少女用来祈福的一颗祈福树。 不过,大部分都是用来祈求姻缘的,比月老庙还要热闹百倍。 不过……祈求姻缘? “你,也是来祈求姻缘的?” 傅远庭该不会是后悔这场婚事了,所以来花神庙祈求她和他赶紧解除婚约,然后让她挪位? 又因为自己是赐婚,君命不可违,怕自己孤身一人前来会被诟病,所以硬拉着自己来? 该不会他的心上人今日也来了吧?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接近真相了。 宁远柔速速将目光放在来来往往的过路人身上,但找了好几遍,愣是找不到那位温小姐。 “你在找什么?”傅远庭的声音将宁远柔的目光给拉了回来,“别多想,我是来祈求我的婚姻生活幸福美满的。” 就是这样才最恐怖好吗? 从她的脸上读出了她的内心想法,傅远庭淡然一笑,幽幽说道,“都说这花神庙后院的扶桑树祈求姻缘是最为灵验的,你我夫妻一体共同来祈福,日后的生活定会和和美美,幸福一生。” 我信了你的邪。 第31章 我们需要聊聊 宁远柔不回答,但是她脸上的表情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傅远庭没和她多计较,而是牵着她的手,直接就往花神庙的后院而去。 一路上都有一些人认出了他们,但正是因为认出,所以才更为诧异。 这一对未婚夫妻也需要来祈求姻缘的? 这一路上都被人注视着,宁远柔想要忽视都难。 但正是因为众人明显的震惊表情,宁远柔这才注意到傅远庭一直是牵着自己的手的。 她顿时觉得两人相牵的手有些滚烫,跟碰到烙铁一样,抖动着自己的手,说什么也要甩开。 奈何傅远庭牵的很紧,任由宁远柔折腾,也没有任何的进展。 我去,傅远庭这人吃什么长大的? 怎么还甩不掉了? 宁远柔挣脱不得,傅远庭也没给她甩开的心思,牵着她的手往自己的目标地而去。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花神庙的后院。 宁远柔和傅远庭同时朝着这棵枝繁叶茂的扶桑树看去,树上挂满了红绳,还有书签木简。 一阵风吹来,这些红绳随着风飘起来,书签木简也跟着碰撞在一起,发出悦耳的声音。 此刻还有别的少男少女在扶桑树下,踮起脚尖准备将红绳或是书签木简系挂在树枝上。 树下一对年轻男女在系上书签木简之后,对视了一眼,而后少女将目光移开来,脸上已是羞涩。 宁远柔定睛瞧着,还在心里感叹着少男少女纯洁的爱情,真是羞涩的很。 傅远庭却早已将目光放在了一旁悬挂着的书签木简。 牵着宁远柔的手就往一面走过去,宁远柔不明所以,在看到那一排排悬挂着的书签木简就明白过来了。 看着傅远庭一脸认真的在挑选着书签木简,宁远柔还有点不能适应。 “你认真的?” 听到宁远柔的询问,傅远庭终于舍得把目光分给了她。 “怎么会这么问?” 宁远柔面上纠结,想要问些什么,但不知道该如何问起,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最后只好闭上了嘴。 但是傅远庭却是看出来了,他一直不理解为什么宁远柔会对自己这么排斥。 如果只是小时候的恩怨,他并不认为宁远柔会是计较这些的人。 他并不想他们成婚之后还存在这个问题没有解决,于是就开口问了出声: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问我的?或者说,你想知道些什么?” 傅远庭这么直白的问出来,宁远柔倒是有些意外。 她原以为傅远庭是属于那种死了都不会把话说出来的人,说话都得拐弯抹角,现在这么直球,她还有点不能适应。 宁远柔一声不吭的将一枚书签木简解下来,拿在手中,顺着木简下面的红穗。 傅远庭侧头看着她,耐心的等待着她的回答。 宁远柔也不是扭捏的人,从知道这道赐婚圣旨之后,她就知道自己和傅远庭会捆绑在一起一辈子。 日后若是没有什么大的错误,文成帝是坚决不会同意他们和离的。 文成帝表面看起来温和,实则骨子里也是有着帝王的无情。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宁远柔闹了那么多次之后,文成帝也没有收回赐婚旨意的打算。 可要让她和一个心里有人的男人在一起生活一辈子,她就觉得膈应。 现在傅远庭主动提及,这不失为一个机会。 若是傅远庭心里真的有别人,那她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傅远庭和她一起想办法解除婚约。 反正距离成婚的日子还有几个月,也还来得及。 可若是傅远庭心里没有人……,那她和他一起生活也不算吃亏,就当是舍友了。 想通了之后,宁远柔也不再纠结了。 正打算开口,眼前就出现一只修长干净的手,骨节分明,连手背上面的青筋都清晰可见。 这手不去做手模可惜了。 然后就听到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在想什么?连木简下面的红穗都被你拨乱了。” 宁远柔下意识地就松开了这个木简,还好傅远庭眼疾手快,接住了掉落的木简。 傅远庭轻笑,将红穗理齐,嗓音低沉平静,“你一纠结事情就喜欢将手上的东西弄乱,无论什么物品。小时候是这样,长大后,还是没变。” 宁远柔抬眼看向他,眼神怔忡。 他……怎么这么了解? 这是宁远柔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认真的端详着傅远庭。 他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那双桃花眼里面泛着细碎的柔光,眼角眉梢皆是温柔。 傅远庭的眉眼无疑是精致的,放眼整个北疆国她都找不出比傅远庭还要好看的男人。 宁远柔将傅远庭手中的木简重新拿到自己手上,拨弄了一下底下的红穗,然后抬起眼眸颇为认真的开口: “傅远庭,咱俩似乎还没有认真的谈过。” 她觉得,既然以后是要生活在一起的,有些事情还是要弄清楚好一些。 听宁远柔这么认真,傅远庭也认真了起来。思虑了一番,牵起她的手就离开这里。 “跟我来。” 他拉着宁远柔从花神庙的后院离开,不远处便是一处竹林。 两人穿过竹林,走过小径,迎面就看到竹林中央有一座凉亭,里面有一方石桌石椅。 还没等宁远柔发问,就见到周烁川和凌峥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十分利落的将一套茶具摆放在石桌上。 摆放好之后又快速的离开了。 动作利索自然。 这很让宁远柔合理怀疑傅远庭早就有想把自己带来这里好好说说话的打算了。 宁远柔怀疑的目光不停的打量着傅远庭,傅远庭面色不改,拉着宁远柔就在椅子上坐下。 “这里清净,可以好好聊了。” 宁远柔左顾右盼,果然清净。 这竹林里面怕是没别的生物了。 被傅远庭这么一搞,宁远柔反倒是没有想开口的心思了。 但既然是来说开的,傅远庭那里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说吧。” 宁远柔:“……” 你这么咄咄逼人,是不会收获好妻子的。 宁远柔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也顺手给傅远庭倒了一杯,“你确定要聊?” 第32章 说开 “自然。” 得到傅远庭的回答,宁远柔双手扶着茶杯,右手食指轻轻的点着茶杯杯沿。 茶水温度不烫,热度随着指尖的接触传到她的心里去。 “你真的觉得此次赐婚于你我而言,真的好吗?” 宁远柔斟酌的开口,并没有看傅远庭,而是看着茶杯里面那可有可无的烟雾。 傅远庭皱眉,“你在顾虑什么?你曾说我心里有别人,这是什么意思?” 合着这位爷到现在还记得她喝醉之后说过的话啊。 傅远庭都这么直接了,她宁远柔能怂? 她鼓起勇气,直视着傅远庭的眼睛,却发现对方一直在看着自己。 “傅远庭,你我也算是青梅竹马,我也不想以后成婚之后,给我自己留下膈应。”宁远柔深呼吸了一口气,“你不是一直喜欢温家小姐吗?若是同我成亲,你以后和她可就半分机会也没了。当然了,若是日后你我可以和离,她不介意做你的填房的话,我是不会介意的。” 最后一句话,宁远柔说的极其轻松,却是让傅远庭大动肝火。 “谁跟你说的我喜欢温家小姐?” 对面傅远庭突然发火,倒是把宁远柔吓了一跳。 反问道:“难道不是吗?你们两个从小到大不是一直走的很近嘛?我还亲眼见到你和温家小姐举止亲密。” 傅远庭此刻脸色已经黑完了,在听到宁远柔说的举止亲密之后,直接就爆发了。 “宁远柔!你别乱扣帽子,我没有。” 他和那个温家小姐根本就没有来往,怎么在她这里他和她就是心意相通的了? 他总算知道他和她之间的问题是出在哪里了。 “你什么时候见到的我和她走得近?又什么时候见到我和她举止亲密?” 眼瞧着傅远庭脸色难看的要死,宁远柔生怕他会站起来掐死自己,不肯说了。 “我不说了,你等会恼羞成怒,将我灭口,我该如何?” 听到宁远柔这么说,再加上看到她面上的排斥,傅远庭深呼吸了几口气,努力的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怒火。 让自己平静的开口,“你不说我怎么解释?” 宁远柔撇了撇嘴,什么解释,这叫狡辩。 眼瞧着宁远柔闭紧嘴巴,一副不会再开口的模样,傅远庭在心里告诫自己对待宁远柔一定要有耐心。 以免这个人又要逃避。 “宁远柔,你不能就这么定下我的罪,甚至让我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大理寺审犯人都会给辩诉的机会,你却连个机会都不肯给我。” 宁远柔闻言,眨巴着眼睛。 这么真情实意,自己要是再扭捏就不是个人了。 遂开口:“小时候课业什么的她去询问你,你从来不躲开不是吗?上书房这么多人你都不理会,偏偏就对她一人另眼相待,这还不亲密?” 听到宁远柔翻出当年的事情,傅远庭在脑海里搜寻了一番,始终找不到他和温家小姐走得近的画面。 “我何时没有躲开?怕是你只看到她拿着课业来找我,只看了一眼就在心里认定我不会拒绝,就草率的给我定了罪名。” 宁远柔这个人对谁都好,偏偏对他就是多加磋磨,从不听他的解释。 只看一秒的事情,她能自己想出一出大戏。 宁远柔心里一咯噔,是这样吗? 忽而想到自己小时候看到的,好像还真是自己一见到温若初走近傅远庭,就下意识的认为傅远庭不会拒绝了。 多看一眼她都嫌累,于是就果断走开了。 她口中的温若初便是那位温家小姐。 宁远柔指尖疯狂摩挲着茶杯,口中干渴不已,掩饰般将手中的茶杯端起来一饮而尽。 末了将茶杯放在桌上,自己则是出神的看着眼前的茶壶。 傅远庭拎起茶壶又给她倒了一杯热茶,“继续。” 这意思是要她接着说。 宁远柔幽怨的看着傅远庭,她都这么尴尬了,他还记挂着让自己交代清楚。 傅远庭这人,果然不适合做贴心夫君。 “哼,你话是这么说。谁不知道温家小姐温若初是整个京城的才女,又是美人,善解人意。我们年岁渐长,情窦初开,你喜欢上她有什么好奇怪?” 宁远柔轻轻扫了他一眼,“你都给人写过情书,送过定情簪子了,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天可怜见,他何时给她送过情书,送过定情簪子了? 正欲反驳,脑子里却浮现出一年前的一个画面。 “告诉我,一年前在御花园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一说这个,宁远柔就想起来自己看到的画面。 冷哼了一声,“承认了吧?还敢说你不喜欢温家小姐?” 这话就是在承认她的确是看到了。 “这便是你一年前突然离开京城的原因?”傅远庭的心里升起一些希冀。 “你以为我喜欢温家小姐?所以才会躲着我?这也是你一直排斥我们婚约的原因?” 傅远庭目不转睛的盯着宁远柔,不肯放过宁远柔的任何一丝表情。 放在膝上的双手也因为紧张而蜷缩了起来,呼吸放轻,心跳开始加速起来。 如果是这样,那么是不是表示她对于自己也并不是全无感觉? 宁远柔一想到一年前自己看到傅远庭送出簪子的画面,心头就涌起一股失落。 虽不知这股失落是从何而来,但是她不愿意去想太多。 “你喜欢温若初,咱俩还要捆绑在一起,于你于我甚至于她都是一种痛苦。” “还不如我主动提及解除婚约,这样也算是全了一桩姻缘。也不必有情人日后留下遗憾,算是我一桩善缘。” 傅远庭舌头顶了顶上颚,咬牙切齿的说道,“那我是否还要感谢你了?” 宁远柔潇洒一挥手,“不必,我这个人最是好心。” “宁远柔!”傅远庭忽然大声的喊着她的名字。 宁远柔被吓了一跳,肩膀耸动了一下。 干什么这么吓人? 傅远庭只觉得有一股无名之火在自己心头乱蹿,脸色已然差到了极点,但还是尽力克制着火气。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和她会是因为一个不相关的人,一个误会而渐行渐远,甚至她连对着自己袒露心扉都做不到。 第33章 你会是我唯一的世子妃 傅远庭深呼吸一口气,“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温若初,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宁远柔刚打算来一句骗人,就听到对面傅远庭继续开口: “一年前在御花园,我在地上看到了一枚簪子,像是你的。我以为是你不小心掉的,我就去捡了起来。等我捡起来之后,温若初就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一封信说是你落下的。见到我拿着的簪子说是她掉的,我就仔细看了一下的确和你那枚簪子有些出入,我就还给了她。” 宁远柔愣神的听着,呆呆开口:“我什么信?” 此刻傅远庭是真的想给宁远柔脑袋上来一巴掌,但是是自己的心上人,自己又不舍得。 只能把所有的怒气都自己吞下去。 “我怎么知道?后来我还给了你。” “瞎说。”宁远柔直接反驳,“我根本就没收到。” 傅远庭深呼吸一口气,万万没想到他们两个之间的问题会这么严重。 “你仔细想想,一年前在贺芷秋大婚前两天我曾送给你一个匣子。”顿了一下,“你该不会从没有打开过吧?” 宁远柔忽然有些心虚,在脑中疯狂搜索着,好像的确是有那么一个匣子来着。 傅远庭都快气心梗了,偏偏对面的人还跟个没事人一样,竟说话气他。 一年前,从温若初说的话中他忽然意识到,他和宁远柔也是时候迈出新的一步。 于是后来没有听完温若初说的话,匆匆离开御花园,拿着宁远柔的信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他将自己的思慕之情写了下来,想着过两天贺芷秋大婚,她看到之后应该也会因为贺芷秋大婚的场景生出成婚的意思,给自己一个答案。 又想到自己和她从小到大的冤家性格,生怕她不是第一时间打开看,还会将之搁置到一旁。所以他拿出了一个匣子,将饱含自己全部思慕心思的信和她之前落下的信一起放了进去。 让人送到宁侯府的时候,他特意嘱咐了,要她务必要打开来看。 他想着,等她打开匣子,第一时间看到自己落下的信肯定会拿起来,那么就会看到自己放在下面的信。 这时候,不管怎么样,她都会因为好奇而打开来看。 那么,自己的心思也能传递给她知晓。 他等着她的回复,可他左等右等,等到贺芷秋和傅予衡大婚,也等不到她的回应。 那段时间她还一直躲着自己,甚至在贺芷秋大婚后七天就离开了京城。 等他去到宁侯府的时候,已经是人去楼空。 他以为是自己太过于急色的表现吓到了她,将她吓的远走,不肯留在京城,不肯见他一面。 他想着难道她就厌恶自己至此吗?还是说自己太过于突然了? 所以他收敛了自己的感情,虽然明知她离开京城是因为自己,但他还是不想放开她。 于是他进宫面圣用自己前往边疆历练一年,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定下她的婚姻大事,让她和自己捆绑一生。 从养心殿出来的时候他在想,柔柔,原谅我的自私吧。这一生,你只能和我在一起,再也无法逃离我的身边了。 终此一生,你都会是我的妻子,我唯一的世子妃。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的爱慕吓到了她,却不知,她居然连匣子都没打开过吗? 气死他了。 这算什么?阴差阳错吗? “你只看到了我递给她簪子,她递给我信,就直接断定我和她有情。甚至于,你连我写的信都不曾看过,直接离开京城。宁远柔,大理寺断案都没你这么荒唐。” 这一番话说的宁远柔都快无地自容了,她仔细回想了一下一年前在御花园看到的。 她的确是在只看到傅远庭和温若初两人交换东西,距离较远,她也没有听清两人说了什么。 当时她觉得那一幕有些刺眼,她有些不大高兴,直接转身就离开。 她一直不曾去细想,也不曾再回忆过那次发生的事情。后来在收到傅远庭送来的匣子的时候,她心中烦闷,觉得傅远庭这个家伙既然喜欢温若初,还要来捉弄她,着实可恶。 看也不看那个匣子一眼,直接让人扔到一旁。后来更是在秋秋大婚七日后,直接离开了京城去看望外祖父和外祖母。 现在听他说来,所以一切都是自己误会了吗? 宁远柔心情有些惆怅,这算什么?这一年白躲了? 见到宁远柔表情恹恹的,傅远庭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此时的她,心里也是有些愧疚的吧? 宁远柔这个人从小到大被宠成了小霸王,极少有让她不如意的事情,更别说不开心的事情。 突然那种丧气的表情出现在宁远柔脸上,傅远庭还真是不大习惯。 于是,有些别扭的开口:“解释完了,可还有别的?” 宁远柔还沉浸在自己误会了傅远庭,白白躲了他一年而惆怅呢。这会听到傅远庭问话,老老实实的摇头。 “那你日后还要因为此事和我闹吗?” 继续老老实实的摇头。 嗯……?不对。 宁远柔忽然恢复了些许精神,傅远庭不喜欢温若初的话,也就是说他没有喜欢的人……,那他喜欢自己吗? “咳。”宁远柔咳了一声,老神在在,“虽说解除了误会,那么以后和你过日子也不是不行。但是,你以后要是有了喜欢的女子,又想和我和离,这该如何是好?” 后一句,有些试探。 瞧瞧,瞧瞧,这姑娘就是如此迟钝。 自赐婚以来,这姑娘能把和离二字一天到晚挂到嘴边。 她竟是自己的心上人,傅远庭怎么想都觉得是自己疯了。 于是,反问了一句,“那成亲之后,你也有了心上人,你不也是要跟我和离?” 说到最后,傅远庭声音有些大了。 这句话,在宁远柔的耳边就等于是在挑衅她,作为拥有一心一意一双人想法的现代少女的思想准则。 宁远柔站了起来,双手拍在石桌上,身子往前倾。 恶狠狠的看着傅远庭,“我最是一心一意,怎会是三心二意的人?你少给我污蔑。” 第34章 傅远庭喜欢自己 说到这个,傅远庭冷哼一声,想到了什么咬牙切齿起来。 “幼时在上书房,跟我待在一起没有半刻钟,你见到齐灏之就跟着他跑了,你还敢说你一心一意?” 宁远柔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不由得有些唏嘘,身子往后缩了一下,又要为自己辩驳。 “这怎么能比?比起和你待在一起练字,我更喜欢和齐灏之用弹弓打鸟。” 傅远庭已经是黑着脸问出来的了,“所以你喜欢齐灏之?” “你放屁。”宁远柔再度说了一句脏话,“我没有喜欢齐灏之。” “那你就是喜欢我。” 宁远柔下意识地就回答:“对。” 说完之后,她安静了,对面的傅远庭也安静了。 整个竹林都安静了下来,在宁远柔看来现在是这么个尴尬局面。 所以,她刚刚说了什么? 傅远庭只是安静了那么一瞬,很快就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之后就是欣喜若狂,站起身来到宁远柔身边,双手抓住她的肩膀。 “你是喜欢我的?” 那语气,全是期待和欣喜。 反观宁远柔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脸色已经涨红了起来,右手下意识就捂住了傅远庭的嘴。 “你可闭嘴吧,谁喜欢你啊?我那叫不经过思考,随便说的,不能代表我本人。” ‘唔唔’傅远庭想说些什么,宁远柔已经先声夺人,“闭嘴吧你,其实是你喜欢我才对吧?小时候的恶作剧都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吧?小男孩。” 宁远柔只是这么随口一说,就是为了扯开话题。没想到被她捂住嘴的傅远庭在听到自己说的话之后,倒是沉默了下来。 一双好看的眼眸就看着自己,深邃的瞳孔让宁远柔仿佛身处星空之中,被吸了进去。 不是吧? 我随口一说,成真了? 傅远庭喜欢自己? 宁远柔的心砰砰砰跳个不停,有些紧张,嗓子眼有些干。 她手一松,不再捂着傅远庭的嘴,反而想伸手去捂住自己的心口。 手刚一要缩回,就被傅远庭一把抓住,两人对视着。 风起,叶落,宁远柔的心怦怦跳。 她觉得她要疯了。 时间快速流逝,宁远柔从被傅远庭送回宁侯府之后,就直奔自己的院子而去。 提起裙摆,来到自己的房间,开始翻箱倒柜。 含贻和含竹看着宁远柔这恨不得拆家的模样,都有些不解。 “郡主,您是要找什么吗?” 宁远柔还在翻着一个箱子,闻言头也不抬,“我在找一年前傅远庭送我的一个匣子,就是放着东西的。” 含贻歪了一下脑袋,“世子送您的匣子?”想了一下,“一年前吗?好像是弄玉收着的,奴婢帮您找吧。” 听到含贻这话,宁远柔终于舍得从这箱子里面抬起头,直起身子,语气有些着急,“快,快找过来给我。” 一年前傅远庭到底给自己写了怎样的信,她必须要知道。 弄玉本来是在弄着宁远柔的膳食,但是听到含贻来找,立即来到房内,仔细想了一下。 “一年前郡主您说不想看见世子送来的任何东西,于是让奴婢随便找个地方放好,奴婢就放进库房了。” “那就快去找来给我。” “是。” 弄玉去了库房,一炷香的时间就把一个精美的匣子给找了出来,只是放置的时间有些久,上面落灰了。 “郡主……” 弄玉还没来得及说要帮她先好好擦干净,就被宁远柔给抢了过去,直接挥手让她们出去了。 四个侍女全部都走了出去,关上房门。 宁远柔拿着匣子,吹了一下上面的灰尘,蹙了一下眉头,之后就直接拿着上了炕。 这个匣子是紫檀木所做的,宁远柔在心里说了一句傅远庭壕无人性,直接就打开了。 打开之后,发现里面躺着一封熟悉字迹的信,宁远柔拿了起来。 这是她一年前在上书房写好之后要带出宫让人送去外祖家的,只是后来出宫之后发现自己没带上这封信,就回去找。 没想到在御花园那里就看到傅远庭和温若初在私定终身,她心里有些不大舒服,后来看也不看后面的发展,更是忘记了自己回宫的目的。 那时候她从宫里回来之后,就直接写了一封信说自己要离京去游玩,在秋秋大婚七天后直接就离开了。 宁远柔想到一年前的事情,心底有些发沉,她打开了自己写的信。 时间的久远,让这封信已经泛黄,但是她依旧能从中看出当初自己写下这封信的时候有多快乐。 那时候的自己是真的只是想离京去江湖玩一下,想去见江湖的宽广,江湖人的豪迈,怀着这样得心情写下了这封信。 宁远柔抿唇,将自己的信放在一旁,就看到了匣子里面还躺着一封信。 那是傅远庭的。 她轻轻地拿了起来,见到信封上面写着柔柔亲启,眼底划过一丝光亮。 记忆当中傅远庭很少叫自己柔柔,几乎都是叫自己的全名。 有时候气急败坏了,还会喊她的封号,温宁。 她打开了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映入眼帘的就是傅远庭那刚劲有力的字迹。 字如其人,傅远庭这个人是天子骄子,字迹也如他本人那般狂野霸道。 她一字一句地看着,方知自己当初错过了什么。 傅远庭在信中委婉的说了对自己的爱慕,在结尾还臭屁的问自己若是想要大婚,他也不是给不起。 十里红妆,王府为娉,嫁我否? 最后一句,宁远柔身子坐直了起来,右手蜷缩起来,眼底有着丝丝缕缕的暗光。 一年前,傅远庭是在等自己回复? 而她远走京城,这一年期间就算碰到傅远庭也是敬而远之。 他当真喜欢自己? 宁远柔的眼底有着迷茫,想到了幼时和傅远庭作对的画面,也想到了一年前突然远走边疆的他。 想着想着,宁远柔忽然思维跳跃。 既然傅远庭喜欢自己,那么她当初女扮男装捅了他一刀的事情是不是就可以算了? 还有还有,她在江湖的时候惹到他的事情是不是可以一笔勾销了? 宁远柔想到这里,那颗心就怦怦跳。 当初觉得这门婚事碍事是因为觉得傅远庭心中有温若初,自己心里膈应才会一直想要拒绝。 可是现在,傅远庭心里的人是她,那这门婚事就顺眼多了。 第35章 计划有变 就那么短短的时间,宁远柔就想了很多,觉得这门婚事也不是那么无可救药。 目前的计划是什么?让傅远庭爱我爱得死去活来,爱到就算我身份揭露,他也只能叹气一声,原谅我这个小笨蛋。 宁远柔心里这么想着,脸上逐渐浮现出有丝丝变态的笑容。 打算好了以后,宁远柔精神百倍。 自己想好了的宁远柔在第二天见到傅远庭的时候,摆出了百分百的好态度。 傅远庭原本是想来看看宁远柔的情况,这下子是真的被宁远柔的笑容给吓到了。 印象中,宁远柔一旦这么笑,不会有好事。 “背着我做了什么好事?” 心里虽然提心吊胆起来,但还是耐不住宁远柔的主动亲近。 侧头看着宁远柔毫不避讳的挽着自己的手臂,依偎在自己身边,傅远庭心跳都加速了起来。 “哎呀,瞧你说的?我能做什么好事?”宁远柔瞪了一眼傅远庭,差点就要伸出手在他手臂上掐上一把了。 “你……”傅远庭话语有些犹豫,“没事吧?” 难道昨天刺激到她了? “我能有什么事?”宁远柔翻了一个白眼,松开傅远庭的胳膊,“看不惯就回去。” 这才是宁远柔该有的语气才对。 傅远庭一把拉住宁远柔的手,将她拉了回来,“好了,是我错了。” 宁远柔顺势牵过傅远庭的手,朝他嘻嘻一笑,“好了,你和我以后就好好相处吧,反正也是要一起过日子的。” 傅远庭和她十指相扣,宁远柔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反对。 往前走的时候,宁远柔只听到傅远庭极轻的一声,“好。” 宁远柔回头,歪了一下脑袋,不解的看着他。 傅远庭没有说什么,只是抿唇一笑,握紧了她的手,耳郭有点红。 对此,宁远柔没有多问。注意到傅远庭红了的耳根的时候,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傅远庭,还挺纯情的。 四月初六的时候,宁远柔收到了战王从边疆回京的消息。本来她还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没有想到眨眼就在自家府上见到了这位风尘仆仆的战王。 战王生的和傅远庭有几分相似,年轻的时候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只是可惜,自战王妃去世之后,这位战王就开始不修边幅起来。 除了养育傅远庭之外,直接请命去坐镇边疆,两三年才回京一趟。 为什么回京?只是为了看看自己儿子活得怎么样。 所以说,傅远庭和她一样,大部分时间都是生活在宫中的。 宁远柔站在院子里,看着正厅里面那个和自家阿爹拥抱着哈哈大笑的男人,眼神飘忽,仔细地打量了家里的每一寸地方。 对啊,没错,这是宁侯府,是我家不错啊。 这位战王爷,不回自己王府,第一时间来宁侯府做什么? 刚好赶上宁侯休沐,从五城兵马司回来,就见到战王等候在正厅。 一见到他,直接上手一把抱住,一边笑一边喊亲家。 宁侯爷和战王爷两人自小认识,更是打仗好手,惺惺相惜,一向合得来。 更何况,两家子女即将成婚,两人也要成为亲家。 所以宁远柔一来正厅就见到了自家阿爹和战王哥俩好的样子搂着肩膀。 还听到自家阿爹说着,“上酒菜,今日我就要和王爷不醉不归。” 刚说完,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宁远柔。 宁侯赶紧朝着宁远柔招招手,“柔柔快过来,这是战王,还记不记得?” 自家阿爹都开口让自己过去了,宁远柔这个时候想要假装没看到偷偷溜掉也是不大现实的了。 于是提着自己的裙摆就走进正厅,朝着厅中那还穿着战甲还未解下来的战王行了个礼。 “温宁见过王爷,王爷福寿安康。” “好好好。”战王连连说了三个好,不住的点头,眼里还有着激动的泪水。 一个大老爷们生生因为激动而脸色红润了起来。 “我刚回京匆忙上门,也没给柔柔你准备礼物。等改日,改日我就把库房里面那一丈高的宝石树给你送来。” 一丈高的宝石树,这么壕吗? 宁远柔刚要拒绝,就听到战王下半句,“就当是公爹送你的,不许推辞啊。” 公爹…… 她都忘了,这位战王在以后会是她的公爹,她会和傅远庭一起称呼为父王的男人。 “谢谢王爷。” 倒是听到公爹二字的宁侯开始谨慎起来了,自己女儿还没嫁过去呢,就想着当公爹了? “柔柔你去催催厨房。”宁侯让宁远柔先离开一步,然后带着战王就往自己院子走去。 “走走走,你跟我走。瞧你个大老粗,刚从边疆回来衣服也不换,吓着我家柔柔了。去我院子,我找一套衣服给你换。” 宁远柔就看着自家阿爹把战王给扯走了。 她摇了摇头,最后去了厨房那边看一眼之后,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只是没等自己在院子里面待到一个时辰,就有侍女来回禀说是正厅发生了点事,需要郡主去看看。 宁远柔想到自家阿爹和战王的性子,蹙起眉头,直接就去了正厅。 人还没到正厅,就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 “亲家,我和你说,我想柔柔做我儿子媳妇已经很久了。今日终于得偿所愿,实在是太好了。” “去你的,还没成亲呢,你别乱喊。” “哎呀,这不是快了吗?我和你说,这一次回京我就不走了,以后咱俩多往来啊。” 宁远柔走进正厅,瞧着里面一片狼藉,地上还躺着好几个酒坛子。 头痛,太头痛了。 这两人也都不是少年人了,怎么喝起酒来还能发疯? “阿爹,王爷。” 刚来到就踢到了一个酒坛子。 两人喝的面红耳赤,也没注意到宁远柔,直接就端着酒坛子就接着喝。 “来,子燊,接着喝,不醉不归。” 子燊是战王的字。 “予安,我想我妻子了。” 予安是宁侯的字。 “我也想。”宁侯趴在桌上,提到自己妻子的时候,眼睛里面泛起了泪花。 “无时无刻不在想,这些年柔柔越长越大,是越来越像她娘了。我看着她,心中欣慰却也苦涩乏闷。” 第36章 你是不是要找小妾 “子卿也是,这混小子长的像他母妃多一些。一看到他,我就想起我的亡妻。” 然后,宁远柔就见到两个大老爷们直接抱住痛哭,她一脸的不忍直视。 “阿爹。” 宁远柔扯了扯宁侯的衣袖,但是宁侯都没搭理她,猛地将自己衣袖扯回来。 “小孩子一边去玩。” 然后接着和战王一起抱着哭了。 宁远柔:“……” 她来到两人中间,要把两人给分开,“阿爹,王爷,你们别哭了。” 但是这两个人抱的死死的,宁远柔颇费了好些力气才把两人给分开。 “别哭了!” 宁远柔声音大了些,终于让这两个人从对方肩膀上抬起头来,看向她。 正厅里面伺候的侍女和奴仆也都因为宁远柔的一声吼叫纷纷看了过来。 只是宁远柔一个眼神过去,全部都乖乖地低下头假装没看到。 “全都退下。” 一个侯爷,一个王爷喝醉之后大失常态,成何体统? “是。” 等到正厅只剩下含贻站在外面守着的时候,宁远柔终于肯分神给这两个人。 战王看到她,直接站了起来,摇晃着身体,“这不是柔柔吗?我未来儿媳妇!我家子卿就交给你了,他要是不听话,你就狠狠抽他。” 宁远柔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宁侯爷站了起来,一把将战王推开。 “去你的,还没成亲,什么儿媳妇?你滚蛋!” 两个醉鬼推搡来推搡去,也没多大力气,感觉像是在跳舞,宁远柔简直是没眼看。 “不过有句话你说对了,你儿子要是敢欺负我女儿,我就上门抽他丫的。” 战王又上手搭在宁侯的肩膀上,“亲家,这个你放心,有我在,没意外。” 眼看着两个人又哥俩好的结伴去桌上拿酒来喝,宁侯端起酒坛子,“干。” “干。” 两人又喝了起来,宁远柔站在一旁,进退两难。 她干脆环着手臂直接站在那里,看着两人的表演。 到最后喝的是越发神志不清了,都开始要桃园结义了。宁远柔觉得自己此刻肯定就是一个表情包,一颗巨大的汗滴垂在自己脑袋上的那种。 这两人平时看起来也是威风凛凛的,怎么喝醉起来,这么戏精? 宁远柔叹了一口气,走到含贻那边,直接吩咐,“快去找人把傅远庭找来,把他父王带回去。” 谁知道等会再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 “是,郡主。” 含贻也知道里面的情况,忙不迭地就往门房那边跑去。 宁远柔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就在她和含贻说话这么短短的时间,两人居然就抱着对方喊着自己妻子的名字,再晚一步,两人就要亲上去了。 这可不妥! 宁远柔快一步阻止了两人要亲嘴的行为,“好了好了,再下去就过分了。” 许是喝的多了,两人直接就在地上死死地抱着对方,开始昏睡了。 宁远柔扶着自己的额头,这算什么事? 拉过一张椅子,宁远柔毫无形象的就坐在那里,看着两个人跟连体婴儿一样抱在一起的画面,叹了口气。 傅远庭今天当值,听说了宁远柔来请,直接就离开了御林军,往宁侯府而去。 等到傅远庭到的时候恰好就看到宁远柔撑着脑袋坐在主位上面,翘着二郎腿,一只手还不安分的在膝盖上面不停的点着。 熟悉,太熟悉了。 脑海里闪过一瞬间的画面,但还来不及深思就被宁远柔开口给打断了。 “你可算来了。” 宁远柔起身来到傅远庭身边,抓着他的胳膊,朝着地上抱着睡觉的那两个人怒了努嘴,“怎么办?” 傅远庭也知道自家父王刚回京从皇宫见了皇伯父之后就直接来了宁侯府,只是没想到会是看到这个画面。 看着宁远柔眼里明显的依赖,傅远庭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别急,让人把他们两个分开就是了。” 宁远柔忧心忡忡,“你以为我没试过啊?这两个人壮的跟头牛一样,力气贼大,分都分不开,别提送回房间了。” 分开都是个问题。 傅远庭倒是没想到问题这么难办,他再度看了一眼地上睡着的两人,稍微思量一下,“那就让他们就这么睡,让人铺两床被子在地上,再拿被子给他们盖上就是了。” “不会出事吧?”宁远柔有些担心,“传出去像什么话?” “这是你宁侯府,你还能让传出去不成?”傅远庭打趣着,被宁远柔白了一眼。 “我自然不会。” 现下也只能按照傅远庭说的去做了,等做完之后,宁远柔又吩咐了一句今日之事不许往外传,之后才彻底放下心来。 又派人在这里守着之后,宁远柔和傅远庭就结伴往自己院子走去。 “你今日是在御林军当值?” “嗯。” 自从花神节那一日之后,两人之间相处的氛围就变了不少,起码也算得上是融洽自如。 两人走在一起,宁远柔抬头看了他一眼,“那我叫你回来不会耽误你?” 傅远庭也看了她一眼,之后收回眼神,“不会,本来也只是历练。我不在,他们更自在些。” 宁远柔点了点头,伸了一下懒腰,“累死了,我要回去睡觉,你随意。” 傅远庭突然伸出手掐住了她的腰,宁远柔一激灵,刚要对他动手,就听到他若有似无的声音,“瘦了。” 听到这话,宁远柔心花怒放,力气也不大,拍掉了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 “这叫苗条,你懂什么?” 傅远庭蹙起眉头,“还是胖点好,抱起来手感更好。” 这什么虎狼之词? 宁远柔瞪大眼睛,看向了跟在身后的含贻。发现含贻已经自觉地落后他们好几步,并且低垂着脑袋丝毫不敢乱瞄。 她踮起脚尖一把捂住傅远庭的嘴巴,身子靠近他,“胡说什么呢?青天白日,怎么乱说话?” 傅远庭揽过她的腰身,低头凑近,“我说的是实话,你太瘦了。” 宁远柔开始找茬,“好啊,你果然是贪图我的美色。” 傅远庭不解其意,就听到宁远柔自顾自地说着,“你如今是贪图我的美色,到了三四十岁,你岂不是就要找年轻貌美的小妾了?天哪,我这世子妃还没当上,我就觉得我好苦啊。” 第37章 向来都是你嫌弃我 傅远庭:“……” 他没反应,宁远柔继续演了起来。将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手下的触感让她暗叹,傅远庭这家伙挺有料。 但是明面上还是一副哀怨的模样,“你不回答,是不是就是心虚?说什么喜不喜欢,原来都只是见色起意!呜呜呜,以后我老了是不是就要被你冷落了,你就要嫌弃我了?”说着,擦了擦自己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傅远庭不是第一次见过宁远柔不讲理的模样,但是针对他情爱方面这是第一次。 心里泛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有点酸也有些甜。 虽然说她看起来很假,但是自己就是上当了。 他抓过宁远柔的手,“我怎会嫌弃你?向来都是你嫌弃我的份。” 宁远柔不听,继续她的表演。 “你刚刚还说我胖点更好,这对我难道还不是挑三拣四?” 傅远庭急忙解释,“我不是,你瘦了也好看的。” 宁远柔快言快语,“也?也是什么意思?” 傅远庭闭了嘴,惊觉自己说错了话。 但是男人在这个时候保持沉默就等于是变相默认,宁远柔真真切切的找起茬来,“好啊你傅远庭,还没成亲呢,你就这样了。若是以后成亲了,这还得了?” 傅远庭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于是直接身体力行,单手就将宁远柔给抱了起来,抱在自己的臂弯处。 宁远柔惊呼一声,双手都放在傅远庭的肩膀上,有些惊魂未定。 突然的高度让宁远柔还没有反应过来,傅远庭已经开口,“瞧,无论怎样,我都能这么抱起你。” 宁远柔因为傅远庭说的话而面色羞红起来,眼神飘忽不定的看向身后的含贻。 发现含贻早就背过身去,根本不敢看向这里。 即便是这样,这里也随时会有人经过。宁远柔赶紧捶了几下傅远庭的肩膀,“你快放我下来,成何体统?” 傅远庭闻言乖乖的把人给放下来了,只是仍旧牵着她的手。 宁远柔任由他牵着,毕竟这可是攻略傅远庭最好的机会。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四月十二日,宁远柔应约去参加了广德长公主的宴会。 宁远柔穿着鹅黄色的云烟衫,上面绣着兰花的图案。站在铜镜面前仔细地欣赏着自己今日的穿着,发现没有任何的问题,并且还好看的不得了。 她抚摸了一下自己头上的步摇坠子,今天她就要看看广德长公主要玩什么花样。 准确的说是华阳想做什么,想把她从世子妃的位置上面拉下来,没有点真本事那可是行不通的。 不过傅远庭到最后也没告诉她广德长公主打算怎么做。 弄烟走了进来,“郡主,傅世子来了。” 傅远庭前几天和自己约好了的,要一同前往长公主府。 “既然来了,那就走吧。”宁远柔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扮,确定真的没有问题之后,就往前厅而去。 她以为傅远庭是在前厅等着自己,但是没有想到他会是在自己的院子外面等着。 宁远柔往前走的动作停了一下,背过身的傅远庭听到脚步声回过身来。 就见到宁远柔停在不远处,傅远庭扬起一抹温和的笑容,朝着宁远柔伸出手。 “今日极美。” 毫不违心的夸赞,让宁远柔挑了一下眉。 傅远庭这家伙最近不知道开启了什么情话技巧,居然还会对自己说出这种话来了。 宁远柔走上前去,将自己的手放在傅远庭的手心上,嘴上却还在说着别的话,“男女授受不亲,虽说咱俩已经是未婚夫妻,可你这样着实不收敛了。” 傅远庭将她的手紧紧握住,抿唇一笑,“失礼。” 嘴上说着失礼,但是却没有松开半分。 等到两人上了马车,宁远柔十分自然的靠近傅远庭,“你还没告诉要我,广德长公主有什么计划呢。” 傅远庭将宁远柔柔软的小手抓在手心里把玩,闻言只是凑近宁远柔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宁远柔听完之后,露出了恶寒的表情。 “这么坏?” 想找人毁掉她的清白,又让人同时抓住傅远庭和华阳在一个房间的样子,借此逼迫傅远庭娶了华阳。 而她宁远柔会因为失去清白,这门婚事自然也就作废。 不仅婚事作废,宁远柔以后也会在京中抬不起头来。 广德长公主好大的计谋。 “广德长公主选的人是谁?” 她倒要看看是哪个混账东西敢配合广德长公主? “是朝廷新任的探花,谢均言。此人是齐阳郡一个落魄的士族,想来长公主也是看中了他身后没有任何的支持,才会选中他。” “谢均言?”宁远柔对这个名字倒是有点耳熟,来了点兴趣,“听说他才情不错,皇姑父本来想让他做状元的,但是觉得他的容貌还是做探花更适合些。如今,这位探花大人在哪里就职呢?” 她其实更想知道这位探花郎生的如何?居然会让皇姑父一眼就相中他做探花? 听到宁远柔称赞谢均言,傅远庭蹙起了眉头,用上了一些力气捏了捏宁远柔的手。 宁远柔惊呼一声,傅远庭漫不经心,“怎么?对他就这般感兴趣?好看?想知道?” 最后那一句已经是带了点威胁,宁远柔怂了。 讨好的对着傅远庭笑了一下,“怎么会?在我心里,还得是你最英俊,我觉得整个北疆国就没有生的比你好看的了。” “哼,油嘴滑舌。”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连耳根子也红了一些。 宁远柔看在眼里也不戳破,果然,傅远庭这个就比自己大几个月的纯情男就是够少年。 夸他几句就脸红了,看来自己要达到目的还是很简单的嘛。 两人到了长公主府之后,在所有人的眼中,傅远庭下了马车之后伸出手将宁远柔扶下了马车。 这一幕被人看在眼里,纷纷羡慕着温宁郡主的好命。 不仅出身高贵,甚至于嫁的未来夫君也是权贵显赫。 到了之后,有小厮前来带领傅远庭和宁远柔分别前往男眷和女眷所在的区域。 傅远庭和宁远柔对视了一眼,带着心照不宣的想法分开了。 第38章 接着说 接着舞 宁远柔的闺中密友并不多,除了一个贺芷秋,便再也没有了。 从和傅远庭分开之后,宁远柔在小厮的带领下来到了后院,但是后院的那些女子一见到她除了给她行礼,就是离她远远的。 不必说,肯定是之前静安和德安的事情让她们对自己惶恐了起来。其实这样子也不能说不好,起码不会有不长眼的东西来惹自己心烦。 但是呢,这也导致了她周边没有一个活物。 于是,宁远柔就自己来到了一座凉亭里面坐了下来。原本在凉亭里面聊天的女子一见到宁远柔走过来,慌乱的给她行了一礼,之后就离开了。 然后,凉亭里面就只剩下宁远柔一个人。 宁远柔:“……” 不是,我这么吓人? 宁远柔不死心的看向了自己身边的含贻和含竹,“你家郡主我长得很吓人?” 含贻和含竹互相看了一眼,立马开口接话,“郡主貌美如花。” “貌美如花,那她们见到我就躲,是几个意思?” 华阳是特意找她们来给自己下马威的? 除了这几个,那边正在赏花的也朝着自己这边看了过来,只是那眼神着实谈不上多友好。 含竹凑到宁远柔的耳边,小声的说着,“郡主,有没有可能就是她们害怕您?主要是因为静安公主和德安公主的事情吧?” 一个静安公主落水,一个德安公主现在还在被关禁闭着呢。 “不是,那是她们自讨苦吃,关我什么事?”宁远柔不理解了,“算了,反正也没什么,怕我就怕我吧。” 怕她总比给她找茬来得好一些。 含贻生怕宁远柔会因为这些人而伤心,着急忙慌的开口安慰,“郡主,是她们没眼光,不必与她们一般见识。”说着又凑到她的耳边,“说不定就是华阳郡主故意的呢。” 跟在宁远柔身边看了这么多的事,含贻自然也是清楚华阳郡主和自家郡主之间的矛盾的。 说到底,还是因为傅世子。 正安慰完呢,就听到那边正在赏花的女子当中有人开口,其声音大到能传到宁远柔这边。 “哎呀,听说温家小姐准备回京了,不知道届时宴会上会不会更热闹些?” 宁远柔静静的听着,又有一道声音附和,“是啊,温小姐可是京中最有才华的才女,而且性情也是一顶一的好。” “若是温小姐当初在京城,想必指婚的人就不会是别人了。听说傅世子也来参加宴会了,只是可惜温小姐现在不在。” 宁远柔一看过去就知道这些明嘲暗讽的人是谁,无非就是德安和静安还有华阳身边的跟屁虫。 不是,她们哪来这么大的胆子敢来挑衅自己? 虽然说全程没有提到自己的名字,可是这尼玛明说暗说不就是在说自己? “鸠占鹊巢,也真是好意思。若是温小姐在,一定不会轮到她。” 哟,这都摆明面上说了,宁远柔若是不计较,岂不是太怂了? 笑话,她宁远柔从小到大就没怂过。 含贻和含竹在宁远柔身边,听到那些人明里暗里说着自家郡主,这实在是忍不了。 正欲开口训斥,就被宁远柔给拦住了。 只见宁远柔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缓缓地就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正在高声谈论的几个人立马就停下了话语,而宁远柔来到她们身边淡定的赏着一盆牡丹。 来了之后没听到她们说话,宁远柔侧耳,“咦?怎么不说了?是本郡主来了让你们拘谨了?不必拘谨,接着说,接着舞。” 那几个女子靠在一起,听到宁远柔说的话,脸上笑容不变。 “我们不过是说些人尽皆知的趣事罢了,郡主也感兴趣?” “人尽皆知?”宁远柔故作惊呼,“怎么本郡主不知?你说说看,我听听。” 这话怎么可能在宁远柔面前说出来,但是一想到她们刚刚说那话的目的就是为了惹怒宁远柔,就大着胆子又说了一遍。 “哟,温小姐和傅远庭互相爱慕?你们怎么知道的?他们亲口告诉你的?还是说,你钻人床底听到的?” 女子听到宁远柔这话,涨红了脸,“郡主怎能这般说?这不过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 “明眼人?”宁远柔语带嘲讽,“鸠占鹊巢这个词刚刚不是你说的?你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我一会就要进宫去问问皇姑父,问他知不知道。” 提到文成帝,女子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慌乱。 “不过是一些开玩笑的话语,郡主何必闹到皇上那里?” “开玩笑?”宁远柔可不打算将这件事轻轻揭过,“你跟十几个男子有染的事情我都没说出来呢,你怎么就搁这膈应我了呢?” 此话一出,周边女子看那女子的神色都变了,甚至连她身边的人都朝她投来异样的眼光。 穿着绿色衣裙的女子从来没有被人这般看过,羞红着一张脸,十分恼怒。 “郡主莫要胡说八道,在这里毁女子清白。” “我开玩笑说的话,你怎么急了?”宁远柔却是不以为意,“你们的嘴这般不会说话,又何必长着?” 宁远柔眉眼冷了几分,“以下犯上,言语冲撞本郡主。按照规矩,我是可以赏你板子的,你要不要?” 中间那名穿着绿色衣裙的女子仍然是梗着脖子,丝毫不怵,“我们何曾冒犯郡主?” “何曾?从你们开始说话的时候,就一直在冒犯了。” 绿衣女子直视着宁远柔,“我们不过是说了句实话,难道也算是冒犯郡主?” “实话?”宁远柔冷笑一声,“什么叫做实话?是人尽皆知?还是已定事实?你刚刚在说的是我和傅远庭的婚事吧?” 绿衣女子不言语,宁远柔再度问出声,“本郡主问你是不是?” “是又如何?难道这不是事实吗?”绿衣女子语气有些冲,一点也没把宁远柔放在眼里。 含竹在一旁开口训斥,“放肆,谁允许你这般对郡主说话?” 宁远柔拦住了含竹,对着绿衣女子笑了一下,“所以说你是在指皇姑父棒打鸳鸯了?你这般有意见,不如你去养心殿亲自去说?你放心,皇姑父最是温和,定不会怪罪于你。” 第39章 华阳你不对劲 “来人,把她带去养心殿。还有谁来着?”宁远柔看向了绿衣女子身边的那两个女子,“你们也是吗?那就一起去。” 含贻和含竹正要动手,那站在中间的绿衣女子就一甩袖,不许任何人接近。 “郡主何必抓着不放?” 宁远柔的声音不轻不重,“掌嘴。” 含竹收话,半点不含糊,直接一巴掌就朝着绿衣女子的脸给甩了过去。 ‘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让这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含竹还嫌不够安静,又扇了一巴掌过去,左右刚好对称。 绿衣女子被打的脸上瞬间就有了两个红印子,她尖叫,“你凭什么打我?” “含贻,教教她规矩。” “是。” 含贻直接撩起袖子就开打,丝毫没有任何的停手的觉悟。 周围的女子全部都战战兢兢的看着这一幅画面,没有人敢上前阻止。 而绿衣女子身边的那两个同伴早已经被宁远柔这‘跋扈’的样子吓的跌坐在原地。 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就怕宁远柔让人给自己两巴掌,打的脸都歪了。 绿衣女子被打的跌坐在地,双手横着地面,两颊还有着红手印。 映入绿衣女子眼帘的是一双珍珠点缀的鞋面,听到宁远柔的声音从自己上方响起,“你似乎忘了本郡主的身份,按照规矩,你是要称呼本郡主一声郡主娘娘的。你以下犯上,出言不逊。此刻我就算让人把你交给京兆府尹处置,那也是不为过的。” 听到宁远柔这番话,绿衣女子终于有了惧意。然而下一秒,在听到宁远柔下一句的时候更是心中惊慌。 “也不知你父亲是何人,家族何为?不如,你交代一下?” 派人一直监视着这里情况的华阳郡主听完侍女的回禀,立即就和广德长公主一起去往后花园那一边。 刚来就听到那名绿衣女子跪在地上对着宁远柔毕恭毕敬,“还请郡主饶过臣女,一切都是臣女自己嫉妒心作祟。还请郡主大人有大量,放过臣女吧。” 她的父亲只不过是一个五品小官,在这满是权贵的京城里面,就如同一只蝼蚁。 她不过是听从华阳郡主的吩咐来给温宁郡主添点堵而已,却不曾想这位郡主会这般不好惹。 “如此害怕,之前还敢挑衅本郡主?” 华阳和广德长公主来到这里就听到宁远柔这一句,华阳直接呵斥出声: “温宁!这里不是你的宁侯府,你做什么在这里逞威风?” 绿衣女子一见到华阳,就如同见到了救星,“郡主。” 宁远柔只看了一眼绿衣女子就看向了那边不远处廊下站着的母女俩。 身后侍女乌泱泱的一大堆,不知道还以为是来干架的。 华阳提起自己的裙摆就来到宁远柔的面前,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绿衣女子,转而对宁远柔怒目相对。 “温宁你真当北疆国都是你的不成?这里是长公主府,不是你的宁侯府,你要撒野回你宁侯府去。” 宁远柔比华阳高了一截,此刻抬首挺胸,倒是有些俯视华阳了。 听到华阳这般说,宁远柔余光看到截然不动的广德长公主,顿时来了戏瘾。 “华阳你说得对,我的确不该在这公主府撒野。” 从未听到宁远柔这么诚恳认错的华阳,一下子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既然这是公主府,而她又冒犯了我,在这里不好处理。那我就把人带走,带去京兆府尹那里,我们慢慢处理。” 说着就朝广德长公主那边微微颔首示意,接着吩咐起自己身后的两个侍女。 “含竹,含贻。还等着做什么?快把人带走,我们去一趟京兆府尹玩玩。看看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冒犯本郡主?” 身后的含贻和含竹立即明白宁远柔想要做什么,道了声是,就要上来去扯那跪在地上的绿衣女子。 “不是。”华阳喊了一句,接下来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主要是被宁远柔这个操作给弄得,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绿衣女子立即挣扎,上前扯着华阳的裙摆,“郡主,您要救我啊。我可是,可是……” 刚要说出来就被一直没发话的广德长公主给打断了。 “好了。” 宁远柔略有些玩味的看向了此时发话的广德长公主,“不知道长公主有些指教?”说着,叹了口气,“温宁本是受公主邀约前来的,如今在这里闹出了这么一件事,实在是不好待下去。不如就在这里向长公主请罪,我们就先离开了。” 一听宁远柔要走,华阳哪里肯啊。 赶紧就伸出双臂,拦住宁远柔的去路。 “你不能走。” 她一走,她们的计划怎么实施? 宁远柔颇为讶异的看着华阳,“奇了怪了,往日里你可是巴不得我死的。怎么今日一反常态,怎么?有什么在等我?” 华阳一听到宁远柔居然这么敏锐,顿时就心虚了。 而宁远柔刚刚说的话不过是诈一诈她的,却不知华阳原来这般藏不住心事。 那表情明显就是在告诉她她就是有圈套在等她跳呢。 反倒是广德长公主波澜不惊,神色不变,来到华阳身边,面色柔和的看向宁远柔。 “今日是本宫请温宁来府中的,若是温宁在这里不开心,本宫于心不安啊。” “何必因为一些小事而影响了参加宴会的心情?不如这女子就让本宫来帮你处理?温宁似乎没来过长公主府吧?就让华阳这丫头带你随便逛逛可好?” 宁远柔挑了挑眉,看向了一旁勉强朝她弯起嘴角的华阳。 听得广德长公主继续说着:“你们两个啊平日里就爱玩闹,今日何不化解一下矛盾?好歹你们也曾经在上书房一起接受过太傅教导。” 华阳也在一旁开腔,“是啊温宁,往日我与你多有误解。看在同窗之谊的份上,就卖给我一个面子如何?” 才怪!谁要和宁远柔和好。 宁远柔见这母女二人为了将自己留下来,那是脸面都不顾了。可想而知,这一次针对她的计划是有多重要了。 瞧瞧,她一说要离开,这两人就慌成这样。 第40章 朝傅远庭抛媚眼 再看华阳这表面对着自己的笑颜,但指不定心里想着怎么把自己碎尸万段呢。 “好啊,那就卖长公主一个面子。” 卖长公主面子,不卖华阳的。华阳一听,嘴角的笑意差点就维持不住。 可恶的宁远柔,等会就让你后悔。 “既然如此,那华阳你还不赶紧带着温宁在府中逛逛?” “是,娘亲。” 接下来,华阳跟她好像好的跟双胞胎一样,仿佛她们之间所有的嫌隙都不存在。 华阳带着她往长公主府一些假山园亭逛去,一边逛还一边解说着。 宁远柔听着华阳这般专业的话语,觉得她在现代的话一定会是一个合格的导游。 华阳忽然停下脚步,“温宁。” 宁远柔也跟着停下脚步,心想着她的正戏终于要来了。 “过去是我多加冒犯,还是希望你能够原谅我。我以前都是跟着德安表姐还有静安表姐胡闹的,不是故意要针对你的。” 华阳表情认真,那双眼眸还闪烁着泪花,似乎是在真诚的道歉。 按照剧情走向,她这个时候应该宽容大度。对华阳说一声,没关系的,我原谅你了。 但宁远柔是谁,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 “你也知道啊?你这道歉太没诚意了?你若诚心诚意道歉,应该要提前三天拜帖到宁侯府,需得我接见你才行。” 华阳一听有些怔忡,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都快气炸了。 “温宁,你……” 没等华阳自己生气完,宁远柔嘻嘻捂嘴一笑,伸出手来打了一巴掌华阳的手臂。 “哎呀你瞧瞧你,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就当真了呢?” 华阳骤然被打,瞪着一双眼睛不知作何反应。 反倒是身后跟着的含贻和含竹憋笑憋得厉害,郡主又在逗人了。 这华阳郡主刚刚都要气炸了,偏偏郡主来这么一出,这不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吗? 华阳扯了一下嘴角,那话就跟咬着牙说出来了。 “温宁你就是喜欢开玩笑,从小到大都没变。” 宁远柔神色无辜,还开起了玩笑,“我若变了,你还怎么和我道歉啊?” 都说到这份上了,按照平时的华阳,那早就炸了,说什么都要跟自己打一架。 可偏偏今日全部承受,忍了下来。 宁远柔暗地里给华阳竖一个大拇指,牛啊,这姑娘。 她寻思着自己要是打她一顿,她都能忍下来呢。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没过一会儿就有侍女来报,说是宴会开始了,长公主请两位郡主回去。 华阳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心里想着,终于不用和宁远柔这个家伙打交道了,一切都要结束了。 于是,终于露出了自己这一天以来最大最真切的笑容。 “温宁,我们回去吧。” “好啊。” 走至半路,华阳却突然停了下来,宁远柔不明所以。 就见到华阳面向自己,伸出手来替自己整理衣袖这些的。 “哎呀你瞧瞧你,怎么连衣服有些乱都没发现啊?我来帮你整理整理,可不能丢了我们郡主的脸。” 含贻和含竹刚要上前去帮宁远柔整理,却被华阳给阻止了。 刚阻止完两人,华阳就心情忐忑的看向宁远柔,“我是在想着温宁你既然原谅我了,那我替你整理一下衣袖这些也不过分吧?你不会生气吧?” 宁远柔冷着一张脸,看的华阳心里怦怦跳,就怕这时候出什么意外。 却不想宁远柔朝着自己璀璨一笑,“这有什么,还得多谢你啊,华阳。” 华阳闻言彻底将自己内心的大石头放下来,掏出自己的手帕给宁远柔的腰带,还有衣袖拂着轻尘。 “那就好,我还怕温宁你和我生气呢。” 闻到手帕上若有似无的香味,曾经闻到过这味道的宁远柔眼底闪过不知名的情绪。 嘴角噙着笑,没有多说什么。 宁远柔笑着的时候无疑是好看的,本就像一朵雍容大气的牡丹,现下一笑更是有牡丹那种国色天香的意味在里面了。 华阳被宁远柔的笑容一时间蛊惑了,等回过神来暗地里唾弃自己,然后对宁远柔的怨恨越发强烈了。 宁远柔就是凭借着这般狐媚的容颜才能勾的庭哥哥的是吗? 她倒要看看,过一会儿,宁远柔还能不能笑出来? 只要计划成功,就不白费她今日一直对着宁远柔低声下气,出声求好了。 宴席上,男客女客用着一扇屏风隔开来。但是在进去的时候,宁远柔还是一眼就瞧见了傅远庭。 傅远庭无声的询问着,宁远柔朝他一笑,还小小抛了一个媚眼。 接收到宁远柔媚眼的傅远庭骤然红了脸,轻咳一声。 这一情况没有人发现,除了坐在傅远庭身边的小侯爷齐灏之。 齐灏之见到傅远庭微红的脸,还有刚刚宁远柔的动作,轻笑出声。 傅远庭看了过去,齐灏之眉眼弯弯,说出来的话尽是打趣。 “我怎么不知道你和温宁何时关系这般好了?看不出来啊,她居然还会对你……,这段时间你们经历了什么?” 傅远庭想起自己在竹林里面对她表明心意之后,她慌忙离去的画面,神色稍霁。 他也不知道柔柔怎么就会对自己好脾气相对了,虽然她日日对着自己娇颜轻语,但是他总能感觉到一股怪异的感觉。 就好像是宁远柔这般做是有别的目的的,他既不舍得戳穿宁远柔的目的,又享受着和她友好相处时候的爱意厮磨。 尤其是宁远柔有时候对着自己的那些大胆发言,让他总能红了脸颊,就像是一个毛头小子一般,他夜夜都能梦到她。 和她交颈缠卧的画面。 想到这里,傅远庭骤然就收了思绪,然后就看到齐灏之一副了然的样子看着自己。 轻咳了一声,“你要想知道,等你也有未婚妻子就会知道了。” 齐灏之耸了一下肩,“我们年龄相仿,却不曾想,你会是我们这些人当中第一个要成亲的。” 傅远庭和宁远柔两人婚期就定在了八月十五祭月节,还有四个月就要成亲了。 提到成亲,傅远庭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眼神柔情似水。 齐灏之看到了,只是摇摇头。想起三年前自己在上书房看到的,又看向傅远庭。 这家伙,果真得偿所愿啊。 第41章 探花郎想做郡马了? 今日之事宁远柔和傅远庭都知道是针对他们两人而来,所以在宁远柔那边猝不及防被华阳泼了一身酒,忍着骂人的心思,强行微笑,但是眼神已经快要杀了华阳了。 愚蠢,怎么这个时候还有人用这么恶劣的手段? 宁远柔打心眼里瞧不上华阳和广德长公主两个人的心思,她头都要痛了。 偏偏华阳还在一旁做出一副愧疚的模样,一直在用她的手帕要给她擦干酒渍。 “温宁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端不稳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平时傲慢的不可一世的华阳郡主居然会给她的死对头温宁郡主道歉,这可惊呆了在场的所有女客。 闻着华阳手帕传来的若有似无的异象,宁远柔屏住了呼吸,一伸手就把华阳推远了些。 直到确定自己不会再闻到这香味才看向正一脸愧疚,不知所措的华阳。 宁远柔深呼吸一口气,在心里努力提醒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且看华阳她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安排。 于是,宁远柔用自己生平对待华阳最好的脾气,皮笑肉不笑,“没关系,我去换就是了。厢房在哪里?我让侍女去马车取衣服换了。” 华阳一听宁远柔没有怪罪自己,在心里冷笑一声,面上颇为感激的看着宁远柔。 “还是温宁你识大体,我让婢女带你去。”说着,面上又有歉意,“本来是要陪你去的,但是我还要在这里帮娘亲照顾宾客,所以……” “好了好了。”话还没说完,就被宁远柔给打断了,“别说那么多了,让人带我去就是了。” 华阳一招手就有个侍女上前来向着宁远柔福身,“你带温宁郡主去厢房。” 在宁远柔看不到的地方,华阳朝着那个侍女使了一个眼神,侍女明白稍微颔首。 这小动作没有被宁远柔看到,但是看到了她也会觉得无所谓。 很快,宁远柔就离开了厅中。 华阳看着宁远柔的背影,收敛了笑容,目光变得深不可测。 另一边男宾那边,有小厮来到傅远庭身边,十分为难的看着傅远庭,附耳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傅远庭说了一句知道了,就起身和齐灏之告辞一声,就起身离开了厅中。 在傅远庭离开之后,角落的一隅就传来了打翻酒杯的声音。 齐灏之看了过去,见站起身的是新科探花,谢均言。 谢均言生的眉清目秀,有着读书人的儒雅。谢均言却能从这张读书人的眉宇间看出了坚毅,看来这位探花郎以后会大有作为呢。 但是这和齐灏之没关系,他饮尽杯中酒。 谢均言也在小厮的带领下离开了厅中,齐灏之斜眼看去。 傅远庭前脚刚离开,这位探花郎就也因为意外离开厅中,怎么看都不对劲。 有时候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了。 齐灏之喝完这杯酒之后,直接起身离开了厅中。 而宁远柔被那个侍女带到了一间厢房,这厢房有点偏僻,宁远柔都能觉出不对劲。 不是,华阳是不是真的当她是傻子? 是觉得她绝对看不出他们的阴谋还是怎么样? 侍女福身,“郡主,这里最是清净。还请您在这里稍等,奴婢这就出去将您的侍女带来这边。” 宁远柔挥了挥手就直接让人离开了。 侍女离开之后就关上了房门。 宁远柔走到房门那边,打开了。有点惊讶,咦?华阳居然没让人锁着? 哦,也是。 还有一个‘野男人’没到呢。 就是不知道是谁来抓奸,十有八九是广德长公主带人来的。毕竟华阳还想去勾搭傅远庭呢,哪里有时间顾得上我这里? 想到傅远庭,宁远柔坐不住了。 提前知道她们有什么心思是一回事,可万一傅远庭这个蠢货真的中计了怎么办? 那我这个世子妃的位置不就要让人坐了? 不行,这个绝对不允许。 宁远柔没有从大门离开,直接跳窗离开的。 刚到假山那边就听到一个小厮的声音,她赶紧就躲起来,悄悄注视着。 “谢大人,那边就是厢房了。小的还有别的事情要忙,谢大人可否自行前去?” 谢均言只是一个九品小官,被下人这么对待也实属正常。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让小厮离开。 宁远柔看着小厮指的那个方向,那不就是她厢房在的地方吗? 好家伙,‘野男人’来了。 怪不得这里一个人都没值守,让谢均言自己来。若是自己正在换衣服,谢均言不知道推门进来,而自己会以为是含贻她们来了而放下防备。 之后广德长公主再带人来抓奸,这不就是水到渠成? 妥妥的证据啊。 猜完了过程的宁远柔觉得自己是对的,在心里啧了一声。 看到那谢均言真的往这边来了,她不忍心见一个帅哥就这么被糟蹋了。 所以打算出手相助了。 谢均言经过自己这边的时候,宁远柔直接伸出手将人一把拉住。 却不想,谢均言居然是个会武的。 他反手就要挣脱,然后伸出手来要制住她。 宁远柔只是讶异了一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到底是比谢均言快了一瞬,将人双手制住,往假山那边一推。 谢均言人就被宁远柔扼住双手,身体靠在了假山壁上。 宁远柔离得很近,近到谢均言低头就能够近距离地观察她的瞳孔颜色。 谢均言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一名女子这么轻松的就制服了,眼里的诧异分毫未去。 就听到宁远柔戏谑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还夹着一股女子的清香钻进自己的鼻尖。 “怎么?探花郎想做郡马了?官不想要了?” 听到宁远柔后半句,谢均言骤然清醒过来,蹙起眉头,“下官不知道温宁郡主所说何意?还请郡主放开下官。” 见谢均言没事,也确定他不是不讲理拎不清的,宁远柔松开了他。 谢均言桎梏解开,赶紧就伸手拂着自己的衣袖。 倒是宁远柔还有兴致欣赏着谢均言,皮肤白皙,长身玉立,最为难得的是他浑身都透露出属于读书人的儒雅。 书卷气严重。 难得华阳她们这一次给自己找的‘野男人’质量不错。 第42章 跟我走 宁远柔双手交叉在胸前,问起了眼前男人其他,“你怎知我是温宁郡主?你见过我?” 谢均言确认自己衣着没有失礼之处,朝着宁远柔拱手行了一礼,“郡主和世子来之时,下官恰好有幸见到。” 实际上这位郡主早就名声远扬,只是他一直没见到过。 今日一见,不曾想,竟是故人。 前段时间收到广德长公主的请帖,他还在纳闷自己怎么会在邀请的名单中?毕竟自己只不过是九品小官,在这些皇族眼中,九品小官多如锦鲤。 “原来如此。”宁远柔了然的点头。 谢均言却是问起了其他,“郡主尚未回答下官,刚刚所言为何意?” 宁远柔见谢均言这么认真的看着自己,也不想让他做一个糊涂蛋,就将华阳她们的计划说了出来。 “就在你要去的厢房,不出意外,应该是我在那里换衣服。”指了指厢房在的方向,“你想想,你要是去了那里,推开厢房的房门,会有什么后果?” 谢均言闻言眉头紧蹙,嘴唇抿起,敛下眼眸。 宁远柔这才发现这位探花郎的眼睫毛还真是长,根根分明,羡慕死了。 她不动声色地抬手碰了碰自己的眼睫毛,感觉自己的也不差,甚至更优越,心情又美了。 谢均言尚在思考,宁远柔接着说着,“不出意外,长公主就要来了。为了你我的清誉,也为了你以后的仕途,赶紧离开这里吧。” “多谢郡主提醒。” 他这一次是真的非常有诚意的行了一礼。 宁远柔受了,想想又觉得帮人帮到底,就一把拉过他的手,“跟我走。” 谢均言感受到肌肤之间的触碰,想到宁远柔的身份,刚要说一句‘男女授受不亲’。但是想到宁远柔是帮助自己的人,就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她看着宁远柔的手落在自己手腕上,低垂眼眸不发一言。 宁远柔就跟一只灵活的猫儿一样,带着谢均言避开人群,在回正厅的一处拱门转角处看到了齐灏之。 一见到齐灏之,宁远柔就觉得救星来了。 她松开谢均言的手腕,手腕上的触感骤然消失,谢均言抬头看了过去。 就见到少女翩跹的身影就往齐灏之那边而去,然后就看到少女极为自然的拉过一个男子的手就往这边来。 谢均言看的很清楚,她拉住的是他的手掌。 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不发一言。 然后就听到宁远柔的声音响起,“齐灏之,你快来。” 齐灏之?远山侯的儿子,人称小侯爷的齐灏之。 刚在脑海里对上男子的身份,就听到齐灏之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温宁,你拉着我做什么?要是被傅远庭知道,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虽说是喊着封号,但是话语里的熟悉不言而喻。 听闻温宁郡主和自小便在宫中长大,和皇子公主一起在上书房读书。 想来作为小侯爷的齐灏之,也是一样的。 “哎呀,你说什么呢?”宁远柔翻了一个白眼,“我是有事求你帮忙。” 说着,拉着齐灏之就出现在了谢均言的面前。 齐灏之漫不经心的掀起眼帘,在看到谢均言的时候眼眸里面滑过一丝诧异,看向了宁远柔。 “不是吧?你背着傅远庭找‘野男人’?你知道被他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被定义为‘野男人’的谢均言神色不虞,他才不是什么野男人。 没等他开口反驳,就听到宁远柔骂了一句,“神经病。” “我找你来是有事找你帮忙的,认识他吧?”抬起下巴往谢均言抬了两下,“交给你一件任务,就是把谢均言带出长公主府。” 齐灏之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了一眼不卑不亢站的端正的谢均言,之后收回视线。 “也许知道吧?” 刚说完就被宁远柔打了一巴掌,“你还能不知道?我可是知道太子表哥很看好新科状元,探花郎这些的。你天天跟着表哥,你会不认识?少给我装。” 齐灏之真是怕了宁远柔了,从小到大这个脾气暴躁是一点都不改。 真不知道傅远庭是怎么喜欢上的? 他揉了揉被宁远柔打了的手臂,无可奈何,“我是认识,但你突然要我把人带出长公主府是为何?” 找到人帮忙,宁远柔现在心系傅远庭那边。 来不及多加解释,“这些你让谢均言告诉你,我有事要先离开了。人我就交给你了,你可要保证人家的安全啊。” 说完,又看向了谢均言。 “齐灏之虽然不靠谱,但是有事他是真帮,你就信他。以后谨慎点,别再被人算计了。长公主那边你也不用怕她会秋后算账,她不敢的。” “好了,我走了。”说着,还不忘最后嘱咐一句齐灏之,“给我靠谱点,不然我就告诉太子表哥。” 这次说完是真的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离开了。 谢均言注视着宁远柔离开的背影,眼底一片晦涩。 她没有想起自己,她真的忘了。 自己与她,也许真的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路人。 齐灏之伸出手来拍了拍谢均言的肩膀,谢均言回过神来看向齐灏之。 就见到齐灏之有些嬉笑的表情,可是眼底里没有一丝笑意。 “不要妄想你所求不到的,不然你会后悔的。” 谢均言闻言神色不变,“下官不知道小侯爷在说什么。” 齐灏之细细地打量了一下谢均言,过会才收回视线。 “也是,走吧,带你出去。你再好好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温宁又闯祸了?可也不对啊,她要是闯祸,第一时间会跑去东宫的呀。” 为什么跑去东宫?自然是去要太子殿下背锅的。 宁远柔刚要去找傅远庭所在的地方,就在路上遇上了含竹和含贻。 两人还拿着包袱,一见到宁远柔就迎了上来。 “郡主,奴婢们找了您好久啊。” “长公主府的下人真是没规矩,竟也不带奴婢们去找您。” 任由她们在这里乱走了许久。 宁远柔看到这包袱才想起自己身上还散发着酒味呢,当即就拉着含贻和含竹随便找了一间没人的房间。 含竹在外守着,含贻伺候宁远柔换了一套新的紫色衣裙。 第43章 你可是我未来夫君 等到宁远柔换好出来,带着含贻和含竹走在路上就看到急匆匆经过的仆人侍女,一边走着还一边说着。 “那边都闹开了,几乎男客女客都去那边了。” “长公主这次气坏了呢。” “谁知道郡主居然换个衣服都能被人轻薄了。” “听说郡主恼怒将那人给打了呢。” 几人急匆匆离开,宁远柔只能从她们的话语中听到那么几句。 不是?谁被打了? 傅远庭干什么了?他人呢? 这热闹她必须要去瞧。 人事发的时候可以不在场,但是事后瓜我一定要吃到。 刚打算跟上那几个侍女的脚步,在拐角的时候就被一个人拉住了手腕。 刚打算一巴掌拍过去就听到了傅远庭的声音,“是我。” 听到是傅远庭,宁远柔更不客气了,“你做什么吓我?” “跟我走,回家去。” 傅远庭拉着宁远柔的手就往外走,但是宁远柔一直要摆脱,回过头来,“不行,听说那边有热闹看,我必须要去。我不能错过!” 傅远庭被宁远柔这活泼劲给闹的,直接就将人打横抱起,“别去看了,我说给你听。” “咦?”这话让宁远柔不挣扎了,“你干的?” 傅远庭没有否认,直接畅通无阻的抱着宁远柔就离开了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的侍卫见到傅远庭抱着宁远柔出来,赶紧就将脑袋低下来。 就连跟在身后的含贻和含竹也都通红着脸跟在身后。 真是的,大庭广众之下,怎么世子就要抱着郡主了? 偏生两个当事人没那感觉,傅远庭将人放入马车,自己也跟着进去。 刚坐好就被宁远柔一把扑了过来。 傅远庭赶紧就把人接住,按在自己怀里。 宁远柔扯着傅远庭的衣领,“快说,发生了什么?” 傅远庭按住宁远柔的手,安抚道:“别急,听我慢慢和你说,我又不跑。” 闻言宁远柔也知道是自己急了,赶紧就放开傅远庭。坐到了他的旁边,一副乖巧吃瓜的表情。 瞧见宁远柔这一副乖巧的模样,傅远庭心软成了一滩春水,伸出手来牵住了她的手。 宁远柔没有拒绝。 “华阳让人假借你的名义将我带去了厢房那一边,目的是为了让我撞见华阳正在换衣物。” “假借我的名义?”宁远柔有些不解,“什么名义?” “说是你在去更衣的路上崴到了脚,让我去一趟把你带回宁侯府。” 宁远柔:“……” 扯,瞎扯。 好个华阳,为了要到傅远庭,还把她搬出来了,牛啊。 “然后呢?” 傅远庭接着讲,“我将那个带路的小厮直接打晕扔到一个角落,然后见到出来醒酒的一个人,直接把他丢去了那边。那人醉的不省人事,走路摇摇晃晃,直接就推门进去了。我听到华阳尖叫的声音之后就直接离开去找你了。”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瓜。 宁远柔打量了几眼傅远庭,深深感觉到了他的恶意。 所以说,她有些怵傅远庭也是应该的。 阴起人来丝毫不讲情面,华阳被搞这么一出,还在这么多人的见证下,只怕是没脸见人了。 “你丢进去的那个人是谁?” 这是她比较关心的,万一能促成一段姻缘呢? 傅远庭凝眉思考,最后摇摇头,“不知道,又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我去记住。” 这句话说的时候,傅远庭神情有些傲然。 宁远柔赞同的点头,也是。傅远庭这个天之骄子,仅次于她的太子表哥之下。连其他皇室子弟都未必被他放在眼里,更何况只是一个喝得醉醺醺的醉鬼。 傅远庭说完了自己这边的情况,反倒是关心起了宁远柔的。 “你那边如何?长公主和华阳没怎么你吧?可有给你委屈受?若是她们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去替你收拾她们。” 宁远柔笑了一下,抿着唇道:“她们能把我怎么样啊?为了将我引进圈套里去,华阳对我那可是和颜悦色,毕恭毕敬了快。” 接下来,宁远柔就和傅远庭说起了自己那边发生的事情,以及华阳对她要下的药。 那手帕上的香味其实是一种在江湖上极为流传的药物,只是可惜宁远柔在江湖待了一年。 外祖父又是江湖中备受尊崇的山庄庄主,这个药早就在她的学习中了。 根本就不可能让她中计。 听完宁远柔说的话,傅远庭眼中厉色一闪,“我就该下更狠的手。” 宁远柔眉眼弯弯,笑容灿烂,如冬日里的暖阳,让傅远庭见了心里暖暖的。 “好啦,不过只是一个小角色,何必放在心上?正如你的安排,谁知道她会不会就这样定亲了?” 说着,反应过来,朝外面喊了一句,“调头,不回侯府,进宫。” 外面的车夫闻言应声是,之后就调转了马车。 傅远庭太了解宁远柔了,一见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怎么?你想促成一桩姻缘?” “这你也知道?”宁远柔反问,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我去跟姑姑聊一下天而已,可不是告状啊。” 傅远庭轻点她的额头,“等会你我就在宫外分别,我还要去一趟御林军。等你从宫中出来,记得直接回府明白吗?” 宁远柔敷衍的点点头,没有问他为什么要去御林军。 突然间,她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谢均言。 扑哧一声笑了出声,傅远庭不明白她在笑什么。 宁远柔好心解答,“我想起谢均言了,华阳这次目光不错,给我找的‘野男人’长得还不错。” 傅远庭对这个人有印象,的确是长得不错。听到宁远柔夸奖谢均言,脸都黑了。 “长得还不错?你来说说,怎么个不错法?” 宁远柔和傅远庭朝夕相处这么多年,此前还一直是‘死对头’。这还听不出傅远庭话里面的醋意,那她就白活那么多年了。 当机立断哄男人,靠近他,“哎呀,在我这里肯定是你长得最好看的了。谢均言比不上你的,你可是我未来夫君啊,指定是最好看的那个。北疆国最闪亮的那颗星,当属你了。” 宁远柔深谙傅远庭的软肋在哪里,只要她夸他在自己心里是最好的,傅远庭铁定消气。 果不其然,傅远庭脸色肉眼可见的好起来了。 第44章 心里挂念傅远庭 拿捏了傅远庭情绪的宁远柔松了一口气,小样,这还不在我手心里? 把你哄得不要不要的,爱我爱的死心塌地的时候,哪怕我另一个身份暴露,你肯定也会选择原谅我。 我就赌你一把。 赌你对我的爱比得上世间一切,抵过过往一切云烟。 想到自己女扮男装扎他大腿那一刀,还有各种狭路相逢,处处阴他的事情,宁远柔一阵心虚。 希望这个秘密可以永远埋下去。 她是宁远柔,不是无心公子。 宁远柔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进宫告状没有派上用场,因为京中传出一件事。 华阳郡主将康远伯嫡次子的子孙根给废了,康远伯连夜进宫向文成帝哭诉。 宁远柔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是在第二天,刚睡醒就听到了弄玉叽叽喳喳的在和含贻她们说着八卦。 直到自己洗漱完毕,完全清醒。坐在膳桌上,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大事。 “你说什么?华阳居然将康远伯嫡次子的那啥给废了?” 这个瓜好刺激,康远伯嫡次子?莫不是被傅远庭随手扔去的那个男人? “是啊,郡主。”含贻将一碗虾鱼肚儿羹放在宁远柔的面前,“听说是昨日那康远伯的嫡次子喝醉酒误闯入华阳郡主更衣的厢房,竟然轻薄了华阳郡主。华阳郡主一怒之下,居然把他的……,给废了。” 宁远柔用勺子搅了一下碗里的羹,惊呼一声。 “然后呢?” “那康远伯听说这件事必然不肯呀,直接就进宫向皇上哭诉去了。说自己犬子虽有过错,但罪不至此。一直在说着广德长公主和华阳郡主仗势欺人,不问缘由,擅自动刑。” 宁远柔听的津津有味,“那广德长公主和华阳有什么表示?” “这个奴婢知道。”含竹举手站了出来,“广德长公主也进宫去了,说是请罪。自己女儿行事鲁莽,但是女儿家的清誉就这么被一个登徒子给毁了,也要请皇上主持公道。” “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当天在场的人都能听到华阳郡主言语粗俗,不停的殴打康远伯的嫡次子。如今京中的人对这件事的看法都各持己见,闹得不可开交。” 宁远柔没想到这报应来得这么快,还不用自己出手呢。 “康远伯毕竟是有爵位在身的,哪怕多年不问世事,也不是好惹的。长公主虽然是皇上的姐姐,但是康远伯一旦闹大,皇姑父也不好太偏颇。” 身边站着的四个侍女都颇为赞同的肯定着宁远柔说的话。 “未免寒了康远伯的心,也不能让京中的人觉得皇族欺人。康远伯嫡次子虽有罪,但是华阳也有错。”宁远柔猜测着文成帝的做法,“广德长公主这些年一直想要干预朝廷,皇姑父一直都对广德长公主不满。想来这件事,皇姑父也会借此打击广德长公主。” 最小年纪的弄玉歪着脑袋,神情疑惑。 “郡主,那您说,皇上会怎么安排?” 宁远柔神色未名,“康远伯不是还有一个嫡长子吗?” “的确是有一位嫡长子,可是这关嫡长子什么事?” 宁远柔眼神略有缓和,“缓解这件事最好的做法那就是让华阳嫁去康远伯府,嫡次子都废了,可不就只剩下嫡长子了?” 含贻满目惊讶,“可是那康远伯的嫡长子都已经成过一次婚了,虽说他的嫡妻三年前就去世了。可是那嫡长子到底是比华阳郡主大了十岁,这过去就是续弦,华阳郡主能乐意吗?退后一步说,广德长公主肯定会反对啊。” “有傅远庭在,广德长公主不同意也得同意。” 听了宁远柔这话,这四个侍女是彻底糊涂了。 但是宁远柔却不打算给几人解惑了,于是她们也只能按捺下自己的心思不再过问。 事情的确如宁远柔所猜想的那样,圣旨已下,赐婚康远伯嫡长子和华阳郡主,于六月成婚。 收到消息的宁远柔,不由得感慨一句,华阳这婚成的比她还快。 这成婚成的这么快,该不会是有傅远庭的手笔在吧? 而接到圣旨的华阳在长公主府已经闹开了,死活不肯嫁给康远伯的嫡长子,差点就要把圣旨给撕了。 广德长公主直接一巴掌就扇在了华阳的脸上,华阳骤然被打,一个没稳住,直接坐在地上。 捂着自己的脸,脸上还有着泪痕。 广德长公主虽然心疼,但此刻也看清楚了情势。 “这婚事无论你反对也好,怎样都好。如今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皇上亲自赐婚,岂容你反抗?” 华阳跪着来到广德长公主面前,拉住她的衣袖,“娘,我不嫁。我只想要庭哥哥,我想嫁给庭哥哥。谁要嫁给一个大我十岁,还死了妻子的男人?” 听到华阳还对傅远庭不死心,广德长公主直接就把自己的衣袖给抽出来,恨铁不成钢。 “你知不知道,此次这次婚事就是傅远庭一力促成的?他此举分明就是知道了我们对他和温宁做过的事,早一步告诉了皇上。” 华阳听到这句,身子直接软了下来,目光呆滞。 怎么会这样? 五月中旬的时候,京城下了一场大雨,夹杂着雷声响彻云霄。 暮色的夜,白日的光已全部被吞噬。只余下雨声敲打着屋檐,是不是还会有闪电在空中出现,划开一丝光。 宁远柔趴在窗边,伸出手来想去接落下的雨水,发现根本接不到。 “雨打芭蕉,却话巴山夜雨时。” 她自顾自念叨着,还因为自己说的话默默觉得自己十分有意境和文化。 正在收拾床铺的含贻和含竹听不大太真切她说的话,以为她是在叫她们。 于是开口询问,“郡主?” 宁远柔摆了摆手,“没事,你们继续忙吧。” 含贻和含竹收回目光,继续铺着床铺。 宁远柔懒懒的倚靠在窗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看着外面无边的夜色。 等天晴傅远庭就要前往飞鸿山剿匪了,这一去还不知道会如何,她心里还挺挂念的。 “郡主,可以安寝了。” “哦,好。”宁远柔没什么精神的回了一句,然后无精打采的站起来。 含贻和含竹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不解。 郡主这是怎么了? 第45章 去和傅远庭交流感情 飞鸿山位于京城百里之外,附近就是泉东镇。四月份的时候,飞鸿山那边就已经传出了土匪猖獗的事情了。 朝廷一直派人去镇压,但是没有想到飞鸿山那边地势难攻,里面的土匪还都是一群善战之徒。 那群土匪人数说多不多,说少在当地也不容小觑。 一两百人在朝廷看来不算什么,可是在当地看来那就是人数庞大了。 他们专抢过路人的包袱,甚至于有一位朝廷官员从老家回来,途经飞鸿山就被那群人给直接抢了全部的财富。 当地官府一直让人镇压都不得其法,只好上报京城。, 文成帝知道这件事之后,直接震怒。 天子脚下,不过是距离京城百里之外就发生这种事情,让一股土匪势力为非作歹,这实属是在挑衅朝廷。 四月份一直在让人镇压,但是一直都攻不下去。盖因为那飞鸿山上面似乎有人会阵法,一道迷雾阵就让攻在前阵的士兵全部都迷失了方向。 既然镇压不成,那就和谈,劝降。 没想到飞鸿山上面的土匪倒是有志气的,死活不降。 文成帝看中他们的实力,想要把他们收编入内,但一直不得其法。为此文成帝已经是愁了这件事一个多月了,现在才会说着把傅远庭派去。 若是招安不成,那就军队进攻。 第二天的时候天气已经晴好了,等到宁远柔从被窝钻出来的时候,纱帘掩着让她一时间分不出天气如何。 “含贻,含竹。” 叫了一声之后,外面一直守着的四人立即就端着洗漱用具走了进来。 含贻和含竹挂起纱帘,“郡主。” 纱帘挂起之后,宁远柔这下子是彻底看清楚天气如何了。 哦豁,艳阳高照,适合远行出兵。 想到这里,宁远柔一下子就精神了。 掀开被子,穿上鞋子,速度快的把这几个侍女都吓了一跳。 “郡主?” 宁远柔赶紧让弄烟和弄玉伺候她穿衣,“快快快,我要去送傅远庭的。” 知道是这件事,含贻一脸犹豫,“郡主,傅世子今早就已经动身了。” 你现在去,送谁啊? 宁远柔急急的动作一顿,不可思议的看向含贻,“今早?现在什么时辰?” 含贻诚实的回答,“郡主,快午时了。” 宁远柔看向外面,阳光肆意的洒在大地上。嗯,的确像是中午了。 很好,她一觉睡得那么久吗? 她叹气,含竹赶紧就开口:“不过傅世子今早有来过宁侯府,让奴婢向您传达一句话。” 宁远柔一下子就来精神了,“什么话?” “世子让您老实的等他回来,不许闯祸。”含竹老实回答,“对了,也是世子不让奴婢叫醒您的。” 听着含竹这么说,宁远柔撇撇嘴,“他这句话倒是说的我是个闯祸精一样。” “罢了,洗漱用膳。” “是。” 等到用完膳之后,宁远柔拿着一片叶子在廊下坐着。将叶子高拿着挡住太阳,眼前投下一片阴影。 蓦地,宁远柔叹了一口气。 “无聊,太无聊了。” 含贻站在一旁,瞧见宁远柔这般没精神的样子,开口提议,“不如郡主去找靖康郡王府的二少夫人说会话?” 这二少夫人自然就是贺芷秋了。 宁远柔听到这个提议眼前一亮,最后又蔫了下去。 “不成,人家小两口蜜里调油,我去算怎么一回事?” 万一傅予衡觉得他们小两口的夫妻生活被她打扰了,那她多冤啊。 含贻接着建议,“那我们去听说书?” 宁远柔否决了,“无趣。” “看戏?” “不感兴趣。” “去皇宫找皇后娘娘?” “不想去。” “……去东宫找太子殿下?” “他不好玩。” 含贻:……,您到底想怎么样吧? 怎么感觉傅世子走后,郡主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啊? 要是以前傅世子还在京中的时候,郡主干什么都有十分的兴趣的。 难不成傅世子离开之后也跟着带走了郡主的心? 果然啊,郡主还说自己对傅世子没有动心,是骗人的。 含贻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要不我们去找傅世子?” 听到这个,宁远柔眼前一亮。含贻彻底确定了,郡主这哪里是对什么没兴趣,是心里只记挂着傅世子,所以才会对其他事情都不感兴趣的。 恰好弄烟拿了一封信就往宁远柔这边来。 “郡主,琼阳城来信。” 琼阳城?那不就是外祖父那边? “快,拿来。”宁远柔将叶子放在含贻的手上,然后自己接过了信封。 她拆开一看,是自己表哥的来信。 这一看不得了了,信中说着,傅远庭还在暗地里查着无心公子的下落和线索。 芜湖,都找到琼阳城去了,这还得了? 宁远柔站了起来,手里紧攥着信,目光坚定,“决定了,我要去飞鸿山玩。” 不为别的,她要去和傅远庭交流感情去了。 倒是身边伺候的几人震惊了,“啊?” 说干就干,宁远柔直接就付出了行动。 拎起裙摆就往前走着,含贻等四人在身后小跑着跟着。 “郡主,不可啊。” “郡主,要是侯爷回来,奴婢无法交代啊。” 宁远柔转身做出了一个禁止往前走的收拾,四个侍女立即停了下来。 “你们不用跟着我,回院子去。阿爹那里,我以后再回来请罪。听话啊,也不许告诉祖父。” 说完直接就快步走了起来,丝毫不顾身后四个侍女齐声的喊着郡主。 四个人留在原地,面面相觑。 怎么办?郡主这一出去肯定是要闯祸的,到时候又要挨训了。 宁远柔去了马厩牵出了自己最常坐的马,然后在宁侯府门房的注视下骑马离开。 门房还在后面喊着,“郡主,侯爷说您不能去啊。” 宁侯爷早就料到宁远柔不会乖乖的待在京城中,肯定会去飞鸿山胡闹一通。 早早就安排人在等着,不许宁远柔出府。 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些门房拦不住宁远柔要出门的决心。 尘烟之中,只听到宁远柔远远的回应着:“别管他,我阿爹说着玩的。” 第46章 宁远柔成为老大 宁远柔离开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还在五城兵马司那里的宁侯爷,知道这个消息,宁侯爷气得跳脚。 “我就知道这丫头不安分,我一不在,就看不住她了。” “侯爷息怒,郡主古灵精怪,也许还能帮上傅世子他们忙呢。” “她还帮忙?”宁侯爷音量骤然提高了不少,“她不帮倒忙就不错了,最怕到时候还要去救她。” “不行,我要传信给傅世子,让他帮忙多照看一下柔柔。” 我这心肝要出了事,等他百年之后就没脸去见自己的爱妻了。 宁侯爷一语成谶,宁远柔来到飞鸿山,还在找着傅远庭营帐呢,就被人从背后一棍敲晕了。 晕过去的宁远柔还在想,是哪个混球敢拿棍子敲她? 等到宁远柔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的丢在地上。 抬头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处痛的让她皱起眉头。 混球,居然拿棍子敲她。 突然响起的口哨声把宁远柔的思绪给拉了过去,仔细看着周围,才发现左右两边都站着几个男人。 而自己正在中央,有几个男人还朝着自己挤眉弄眼,猥琐的笑。 宁远柔一阵恶寒,我堂堂温宁郡主居然被暗算了,说出去怕是要丢掉大牙了。 “寨主,这个小妞好像长得不错啊。” 宁远柔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就见到上面椅子那里坐着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那胡子都长满下巴了。 说话的那个人长的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上面的寨主一见到宁远柔的脸,眼里闪过惊艳。 少女容貌不俗,一看就是家里娇养的贵女。 “决定了,老子要她做我的压寨夫人。” 宁远柔不屑的翻了一个白眼,“就你?还想要我做你的压寨夫人?照镜子了吗?” 寨主眼睛一立,那吓人的气势立马就出来了。 “你敢瞧不起老子?” 宁远柔可不怕他的眼神,她连文成帝都不怕,会怕你一个小小的土匪头子? 笑话。 宁远柔直接就坐了起来,双手被绑在后面。看得出来他们对自己很不屑,绑的都不是死结。 她自己在后面悄悄搞着小动作,然后无所畏惧的对上那寨主的目光。 “我要做你们的老大。” 这话一出,满堂哄笑。 那寨主也哈哈大笑,直接走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宁远柔。 “小脸蛋长得漂亮,怎么说的话如此猖獗?” 宁远柔抬头就看到那寨主的胡子,这不能忍。 恰好她也刚好解开了这个绳结,直接就一松。活动了一下手腕,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下,站了起来。 “看什么看?我说我要当老大,必然是有点本事的。” “你你你……” 这还是个练家子? “给我上。” 两边站着的男人全部都朝着宁远柔冲了过来,宁远柔活动了一下手腕,一脚就踹向了冲过来最近的一个男人的肚子上。 直接就把人给踹飞了出去。 宁远柔在这飞鸿寨打的如火如荼,那边山脚下的傅远庭收到宁侯爷的传信之后就派人在飞鸿山来往的路上找寻着宁远柔的踪迹。 傅远庭亲自带一队人马在四处找寻着,但是都不见宁远柔的身影。 这小姑娘又躲哪里去了? 凌峥牵着一匹枣红色的汗血宝马出现,“世子,发现郡主的小枣。” 小枣是宁远柔给这汗血宝马取的名字,就因为这匹马是枣红色的就直接给这匹马取了小枣这么一个名字。 事后被宁侯知道的时候,说了一句:“随意,没文化。” 但是宁远柔不管不顾,就要这么叫。 傅远庭上前来抚摸了一下小枣,小枣很有灵性,感知到傅远庭的气息,直接蹭了蹭他的手心。 认得出来,这是主人经常在一起玩的人。 “小枣,柔柔呢?” 柔柔不是随意丢弃小枣的人,除非发生什么意外。 小枣嘶叫了一声,看向了飞鸿山。 傅远庭立即就明白了过来,怕是飞鸿山那些土匪将人给掳走了。 “来人,集合,攻上去。” 这里只有傅远庭会阵法,而刚刚傅远庭就是在营帐里面和其他人商议着该如何招安上面的那帮人。 可如今他们竟然胆大包天将宁远柔给掳走了,也就没有招安的必要了。 这边的傅远庭在想着破解阵法,上去营救宁远柔。而寨里面的宁远柔已经是把这大厅里面的人都给打趴下了,一排男人齐齐跪在下面。 个个鼻青脸肿,有的还流鼻血了,为首的寨主毕恭毕敬的跪在那里。 而宁远柔坐在上方的椅子上,一只脚曲折着,手搭在上面,丝毫不顾这个豪迈的姿势和自己所穿的衣着有什么不合适。 “谁才是老大?” 这句话一问出来,底下的人纷纷异口同声:“您。” “服不服老大的话?” “服。” 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都被打成这样了,还能不服咋地? 想他们自从来到飞鸿山成立这个飞鸿寨以后就顺风顺水的,哪一个不是打架的好手? 就连官兵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怎么也想不到今天会败在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丫头身上。 你们京城里面的富家小姐都是这么能打的吗? “谁想要我做压寨夫人来着?”宁远柔手搭在膝盖上,撑着脑袋看着底下的人。 那寨主冷汗连连,顶着自己这一张被打肿了的脸,一直在摇头。 “不敢不敢,老大那是天选的老大,我不配。” 这小姑娘下手忒狠了,想到刚刚那一拳砸在自己脸上,差点牙没给打掉咯。 小姑娘怎么能力气这么大? 宁远柔再问了一句,“那我是老大?” “是是是,您是老大。” 他们现在是真的被打服了,本来就只是为了生活成为的土匪,劫点钱财贴补家用。 没必要这么死犟,等会这小姑娘就要把人打死了。 “老大说什么就得听什么?” “是,老大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 “很好,乖。”宁远柔满意了,将脚从椅子上放下来。 “来说说吧。” 说?说什么? 其中一个问了出来。 “说说怎么成为的土匪啊,我来了解一下你们的发家史。”宁远柔笑眯眯的,配上这一张国色天香的脸,那叫一个赏心悦目。 但是这笑容在这些被打过的人眼里,那和魔鬼无异。 第47章 柔柔有没有受伤 “启禀老大,其实我们都是泉东镇或者是附近村庄的人。近一两年泉东镇赋税严重,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才会说集结人手来这飞鸿山当土匪抢劫那些过路人的钱财。” 说着,生怕上面的宁远柔误会,又补充道:“不过我们抢的都是那些有钱人的,穷人家里的我们可是半分都没动,还护送他们离开飞鸿山。” 有钱人?宁远柔看了一下自己的衣着,上好的绸缎,怪不得把自己绑了呢。 不过,现在最大的一件事就是:“荒谬!朝廷今年颁发法令,赋税征款比去年少了将近一半,何来的赋税严重?” 为首的寨主苦不堪言,“老大你要不信可以去泉东镇问一下,家家户户都是如此。而且,泉东镇还要求交男丁税,到了十三岁不被充兵的就要罚款。” 宁远柔:……??? 莫?泉东镇胆大妄为? “不是,没人提出异议吗?” 泉东镇小小地方,就算没有一个城大,也不至于如此啊。 而且竟然没人反应给朝廷。 “哪敢啊,而且泉东镇隶属于瑞清城,那城守在朝中有认识的人,根本就反应不上去。” 若不是这般,他们何至于会沦落成为土匪? 宁远柔听完这些,神情严肃了起来。 若真是这样,那么这件事可就不仅仅只是镇压土匪那么简单了。 就在宁远柔想着的时候,大门就被打开了,外面进来一个小兵。 “大当家的,不好了。您设在外面的阵法被人给破了,那些官兵已经要攻上来了。” 话刚说完,就见到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大当家和一众心腹跪在那里,上面还有一个美艳的女子坐在那里。 小兵噤声,我是不是不该进来? “什么?阵法被破了?” 寨主震惊的声音响在宁远柔耳边,她立即就知道这是谁干的了。 能破阵法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傅远庭。 宁远柔勾唇一笑,走了下来。 “淡定,老大在这呢。” 小兵:“……???” 老大? “老大,那您说我们该怎么办?”那寨主看向宁远柔,希望她给拿个主意。 宁远柔看了他一眼,“能怎么办?我问你们,你们难道就打算一直做土匪?” 这个问题一抛出来,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沉默一会,不知是谁开口,“如果可以的话,谁愿意当一个被人歧视的土匪啊。” “很好。”宁远柔看向了一旁的小兵,“吩咐下去,不要阻拦,不要抵抗。” 小兵震惊,但是见大当家那些人都没说话,就应声下来出去了。 寨主听到宁远柔的话,直接站了起来,“您是什么意思?” 宁远柔轻飘飘看了他一眼,“跪下。” 寨主立即乖乖跪下。 “你们也说了,你们上有老下有小。你们做土匪的事情家里人知道吗?” 这句话问出来,在场的人更加沉默了。 “你看,他们还不知道。一旦传回去,他们会怎么看你们?你们的孩子会怎么看你们?自己的父亲是一个土匪,乡里乡亲怎么看?”宁远柔柔声道,“你们刚说的那件事我一定会上报朝廷,让皇上知道,替你们讨个公道,给你们一个说法。” “你们有没有想过另一条路?”宁远柔询问,“去当兵,为国效力。” 这一番话说的在场的人都有些心动,宁远柔再接再厉,“你们信不信老大?老大还能害你们啊?去当兵,多光荣啊,为国家效力,自己的父母,妻子儿女知道都会以你为骄傲。而且,每个月还能拿到俸禄,不用担惊受怕朝廷会派人来围剿。” “你当真不会害我们?” “我当然不会害你们。”宁远柔斩钉截铁,“我是温宁郡主,我一个郡主还能骗你们不成?” 在场的人全部都惊讶开口:“你是温宁郡主?” 这下子倒是把宁远柔给整不会了,“对,对呀。” “就是那个京中小霸王?敢打皇子公主的?” 宁远柔:“……” 好啊,朝廷减轻赋税他们不知道,她温宁郡主的八卦他们倒是一个不少。 宁远柔气不过,一人给了一个暴栗吃。 “总之,我既然当了你们的老大,就会罩你们,你们放心就是了。” 在场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一点头。 全部都跪伏在地,掷地有声,“听从老大安排。” 等到傅远庭带人来到的时候,还觉得这些人乖顺的过分。 之后就看到了宁远柔在一群大老爷们的簇拥下走了出来,傅远庭将佩剑交给凌峥。 “柔柔。” 宁远柔见到傅远庭,一下子就变得惊喜起来。 快步跑到傅远庭面前,扑进了他的怀里。 “傅远庭,你终于来了。” 傅远庭以为宁远柔受了委屈,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轻哄:“是我来迟了,你别怕,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有没有哪里受伤?嗯?” 听到傅远庭要找他们算账的话,那些老爷们一个个摇的跟波浪似的。 要替自己伸冤,“我们没有,我们没有,我们绝对没有。” “你看看我们伤口,明明是我们受委屈了。” 傅远庭可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些人上面,全心全意放在宁远柔上面。 他双手捧着宁远柔的脸,“不是让你在京中等我回来吗?怎么又跑来了?还不带人。有没有哪里受伤?这帮人可给你委屈受了?” 凌峥看向对面那一帮脸上都有伤的大老爷们,他觉得可能不是郡主受委屈了,是对面受委屈了。 也许他们来晚一步,郡主都能把这里给掀了。 宁远柔摇了摇头,“我没有受伤啊,我可是这里的老大,谁能让我受伤?” 这句话把傅远庭给整不会了,“老大?” “嗯。”宁远柔重重点头,看向了对面,“我就是他们的老大,飞鸿寨的老大就是我宁远柔!” 对面的人十分识趣,“老大,老大!” 连喊了两句,声音震耳欲聋。不仅是傅远庭被宁远柔给整懵了,身后的将士也都懵了。 温宁郡主来这里当老大? 第48章 进宫要赏赐 温宁郡主招安了飞鸿寨里面的土匪一事很快就传到了京城,连养心殿里面的文成帝收到傅远庭传回的消息时候,都震惊地拿不住折子。 “李全,温宁招安了飞鸿寨?” 李全也不敢相信,但这就是事实,许多将士亲眼看到的不会有假。 “皇上,这确为事实。” 文成帝深呼吸一口气,过了一会儿大笑出声。 “好,温宁还真不愧是我北疆国的郡主。” 帝王高兴,作为近身伺候的太监李全也高兴。尤其是他亲眼看着这位温宁郡主长大,也像是自己的女儿了。 “既然是温宁招安的,朕就把人归到五城兵马司那一边吧。” 五城兵马司是宁侯爷在管,间接也就是等于将人给宁侯了。 宫中的皇后那时正和太子,还有一众妃嫔皇子公主在寿康宫跟太后面前说说笑笑。 消息传来的时候,寿康宫满目寂静。 此事人人都知,朝廷已经烦恼了一个多月。不是因为里面的土匪有多难对付,而是因为飞鸿山易守难攻,而且还被阵法笼罩着,一时间破不得,所以才会长久收服不了那帮人。 如今,却被温宁郡主不出半天就收服了? 你们搁这闹呢? 最先开口的还是太后,只见太后眉开眼笑。 “哀家就知道这小心肝就是能干,你们瞧,如今可不就是了?”说着,又看向了皇后,“皇后啊,柔柔可是大功臣呢。哀家就知道这小姑娘聪颖异常,不输给男儿。” 皇后也高兴自己的侄女能够有出息,于是脸上的笑容也没收敛,但还是要谦虚一番。 “母后您就别夸她了,被她知道,怕是要尾巴翘上天了。” 皇后掩唇笑,但是语气里面还是有着与与荣焉。 太子眼底也有着笑意,万万没想到自己表妹还能这么有出息,倒是小瞧她了。 “是了,柔柔若是听到定会开心。” 太后并不觉得有什么,“柔柔本来就是个好孩子,哀家说实话罢了。” “如今啊,就等柔柔和子卿成亲,哀家这个皇祖母也算是名正言顺了。” 皇后在一旁和太后说笑,“有子卿管着柔柔,儿媳也放心了。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柔柔该要唤我姑姑呢,还是皇婶了。” 太子听着皇后这么说,也想起了自己和傅远庭之间的辈分,须臾一笑。 “那柔柔是叫我表哥,还是叫我太子哥哥?” 太后洒脱一挥手,“哀家不管你们,随她。” 太后和皇后还有太子三人之间就如同真正的一家三口在说笑,反倒是知道消息之后没再说出话的李贵妃和三皇子等人显得是外人了。 尤其是五公主静安,那脸已经快要扭曲了。 宁远柔怎么这么好命?她不相信,一定是傅远庭干的好事,然后把好处安在她头上的。 不然凭着宁远柔,哪里能够招安一群土匪? 而宁侯爷人还在五城兵马司,听到温宁郡主不费吹灰之力就收服招安了飞鸿寨里面所有土匪的时候,整个人只是下意识掏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谁招安的?” “侯爷,是郡主,郡主!”来禀的人直接附在宁侯爷的耳边大声的说着。 这一嗓子差点没把宁侯爷给送走,然而他还是不敢相信。 “谁?哪个郡主?” 来人又重复了一遍,“温宁郡主,您的女儿温宁郡主。” 宁侯爷这下子是真的确定了,是自己女儿没跑了。 “我滴个乖乖,不过是跑去半天,怎得连土匪都收服了?不会是把人打服的吧?” 在这件事上宁侯爷还真是了解自己的女儿,圣旨来到五城兵马司的时候,宁侯爷彻底回神。 刚招安的人全部都归入五城兵马司这里,那他的训练任务不就加重了吗? 皇上,您这是好心办坏事啊。 温宁郡主的丰功伟绩传遍了京城,而主人公在回到宁侯府之后,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就直接睡下了。 任谁来都不管。 这一觉睡得直接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宁远柔才悠悠转醒。 坐在铜镜面前,听着旁边含贻四人叽叽喳喳的说着昨日自己所做的事情,她打了一个哈欠。 偏生含贻这边还在说着,“说真的郡主,这一次就连皇上也对您赞不绝口呢。直说啊,您是我们北疆国第一郡主。” 第不第一的,宁远柔不感兴趣。 但是说到了文成帝,宁远柔可就来兴趣了。 不对啊,她干了这么一件好事,怎么她皇姑父这般小气,不给她奖赏? 好,既然不给,她就自己去要。 宁远柔风风火火,宁侯爷刚从五城兵马司回来,刚要和自己女儿说说话,就看到一道残影从自己面前掠过。 “柔柔,进宫去啊?” 不得不说,宁侯爷都已经习惯了自己女儿这般急着是做什么去了。 “是啊,阿爹,我先走了。” 宁远柔只说了那么一句,然后宁侯爷就看到含贻和含竹两个人跟在身后跑得气喘吁吁。 看见自己只是匆匆给自己行了一个礼就继续往前跑了,嘴里还在说着:“郡主,您等等奴婢啊。” 宁远柔来到养心殿的时候,文成帝还在批阅奏折。 听李全来报温宁郡主已在殿外的时候,正打算宣人进来,就看到一道大摇大摆地身影就直接走了进来,无需人通报。 还十分心安理得,“不用请我,这里我熟。” 你是熟,你七岁的时候还在这里一不小心烧了一道折子。皇上当时差点没把你吊起来打,李全在心里暗想着。 文成帝看都不看宁远柔,继续批阅着自己的奏折。 哪知宁远柔一见到文成帝,眼睛都亮了,直接就拎起裙摆来到文成帝的身侧。 “皇姑父。” 甜甜的一声称呼,但是文成帝没上当。 他深知自己这个侄女的性子,这个时候来绝不是单纯来探望。 尤其是她昨日刚做了一件好事,这个时候不来敲诈勒索一番,委实不是她的性子。 文成帝还真是了解宁远柔,她还真是来打劫的。 “皇姑父,昨日我做了好事对否?” 瞧瞧,一点都不迂回,直接开门见山了。 “嗯,对。”文成帝也不能说抹杀她的功劳,抢先在她要打劫之前开口,“朕都想好要赏赐你什么东西了,你一定喜欢。” 宁远柔:“……不,我不喜欢。” 第49章 皇姑父咱俩关系这么铁 拒绝的这么干脆,让文成帝批阅奏折的动作一顿,朝她看了过去。 宁远柔朝他眨了眨眼睛,文成帝哂笑一声,“怎么?如今倒是连朕的赏赐都不喜欢了?” “赏来赏去也就那些,无趣。” 文成帝放下朱笔,整个北疆国也就只有她敢如此放肆对他说这些话。 没等文成帝开口质问呢,宁远柔继续说着:“皇姑父我可是一心为你着想啊,看您苦恼飞鸿山的事情这么久,听说都睡不好觉,我身为您的侄女,那肯定是要为您分忧的。” 文成帝听着这冠冕堂皇的话,来了点兴趣,“这你也知道?合着你都是我为朕着想?那你还找朕要赏赐?” 宁远柔理不直气也壮,“一码归一码,做了好事就要得到奖励。” 文成帝大笑一声,看向宁远柔的眼里全是揶揄,“还是小孩吗?做了好事还要来找朕要赏赐?” 笑声停住,“好了,朕就不逗你了。国库的东西随你选,可以了吧?” 哪知宁远柔一点都没有露出开心的表情,反倒是摇摇头,狮子大开口:“我不要挑选国库的。” 说着,眼神瞄向了文成帝腰间的一枚玉佩,文成帝暗道不好。 “我要您私库里面的。” 李全在一旁听着那叫一个心惊胆战,这郡主果真胆大,竟然还觊觎起帝王的私库了。 文成帝捂住了自己腰间的那一枚玉佩,那是开启自己私库的令牌。 “不行。” 这个说什么都不行,宁远柔十岁的时候他带她去了一趟自己的私库,没想到之后就被这丫头惦记上了。 文成帝现在那叫一个后悔啊,早知道就不带她去了。 宁远柔是说不行就不干了的人吗?那显然不是。 于是乎眼疾手快,直接就伸出手去抓过文成帝腰间的那枚玉佩。 文成帝手速也快,两个人各自抓了一半的玉佩。 宁远柔看了一眼文成帝,专注把目光放在玉佩上面,“皇姑父你松手,我就拿几件。就几样,别小气。” 文成帝听着宁远柔这理直气壮的话,气结,“朕还不了解你?几件?你怕是能搜刮完。不行,朕不同意。” 两个人极限拉扯,李全在一旁看着不知道该帮谁。 一个是帝王,一个是帝王从小宠到大的郡主,怎么看他都不应该牵扯进去。 “你松手,我就拿几样,我发誓。” “温宁,你放肆!你要记得朕还是皇帝。” 宁远柔还在继续抢着,要不是怕弄坏玉佩,也怕伤着文成帝,她早就用上内力了。 “我的眼前没有皇帝,只有我皇姑父。侄女拿你几样东西怎么了?别小气,咱俩关系这么铁。” 听听,古往今来谁敢对皇帝说咱俩关系这么铁? 哪怕是宁侯爷也不曾对文成帝说过这样的话。 “国库还不够你?还需要惦记朕的私库?” “国库我看腻了,你私库里面的新鲜。”宁远柔脸色有些薄红,“放手,再不放手,我咬你了啊。” 说着就做出要咬他的动作。 文成帝不知是被她动作吓到,还是自己不想抢了,总之松手了。 宁远柔成功拿到玉佩,往后退了一步。 “你个兔崽子。”文成帝站了起来,拿起桌子上面的奏折就要朝着宁远柔身上打过去。 宁远柔一个闪身就退开了,没被文成帝打到。 “别小气嘛,皇姑父,我就拿几样。你不信,可以让李公公看着我啊。”宁远柔朝一旁事不关己的李全看了一眼。 “你不信我,总得信李公公吧?” 文成帝也朝李全看了过来,李全立即低下脑袋。 你们这姑父侄女之间的矛盾,别牵扯上他一个奴才啊。 “你走走走,朕看着你就眼疼。” “是,温宁这就告辞了。”宁远柔得到了私库的玉佩,格外的好说话。 “皇姑父您也要注意休息啊,还有泉东镇赋税的事情你没解决呢。” 提到这件事,文成帝神色就变了,看向宁远柔的目光也温和了起来。 “难为你还记得,赶紧走吧。等会你太子表哥就是来汇报这件事,你若是不感兴趣,就赶紧走。” 再留下来,他怕自己会掐死这个侄女。 “皇姑父是明君,太子表哥也是仁慈的储君。有你们在,一定可以给泉东镇百姓一个公道。”马屁话说了一句,之后就告辞了,“我就先走了,告辞。” “温宁这个兔崽子。”宁远柔走了之后,文成帝坐了下来,嘴里还在骂着宁远柔。 一旁的李全是个人精,还跟在帝王身边几十年,早就能看出来帝王根本就没生气。 于是,他上前乐呵呵的说着:“皇上您本来就有让郡主去私库挑选的想法,只不过刚刚是在逗着郡主就是了。” “这个兔崽子一直惦记着朕的私库,她以为朕不知道?” 听到文成帝这么说,李全也顺着往下说。 “是啊,郡主在您面前那是一向坦诚地。毕竟郡主是在您和皇后娘娘跟下教养长大的,奴才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郡主说是您的孩子都不为过。” 李全这话说到了文成帝的心坎上,不过还是嘴硬着,“什么坦诚,就是一个泼猴。” 李全抿唇一笑,“皇上刚刚和郡主玩闹,倒是让奴才想起了郡主十岁的时候也是在这里和皇上您抢着玉佩呢。” 往事仿佛浮现在眼前,文成帝脸色已经完全愉悦开来。 “这个泼猴脾气倒是一直没变,想要什么都敢当着朕的面抢。” “这说明郡主把您当成自己的亲人呢。” 文成帝心下熨帖,脑海里自然也就是浮现了十岁的宁远柔和自己抢着玉佩,也是这般理直气壮。 抢完就跑,他的私库被搜刮了许多宝贝。 十岁的宁远柔和如今十七岁的宁远柔身影重叠,文成帝感慨,“温宁啊,还是长大了。” “是啊,一晃时间过的真快啊,郡主就要出嫁了呢。” 提到这个,文成帝就想到了没有三个月她就要出嫁了。 “宣礼部尚书进宫,朕要给温宁添嫁妆。” “是。” 帝王完全忘了等会太子还要来汇报事情,但是见帝王这个表情,李全也不打算提醒。 第50章 那你就多撒几次娇 五月底的时候,文成帝罢免了几个重要职位上面的官员,又提拔了几个官员。 宁远柔在府中的时候收到了飞鸿寨那些人联名写给自己的一封感谢信,她看完之后就让含贻收了起来。 其实谈不上感谢,她自从来到这个北疆国,就自觉把自己当成北疆国的一份子。 她身为郡主,有这个义务去帮助他们。 将这件事放到一边之后,宁远柔去赴了贺芷秋的邀约。 两人泛舟于湖上,水波漪漪,都只带了一个侍女。 宁远柔趴在一旁,卷起自己的衣袖,露出白皙的藕臂,手拨动着水面。 贺芷秋坐在一旁,正在拨弄着荷花,见到宁远柔这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问出声来:“怎么?今日你倒是提不起兴致?我的温宁郡主。” 宁远柔没有回头,依旧是盯着水面,“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惆怅,也有些紧张。” “紧张?”这倒是让贺芷秋开了眼,“稀奇,天不怕地不怕敢殴打皇子公主的温宁郡主也会紧张?” 宁远柔听到好友调侃自己的话,掬起一捧水就朝着贺芷秋那边泼去。 “少打趣我。” 贺芷秋用衣袖掩住自己,这水没泼到自己身上,可见宁远柔也不是真心要泼。 她放下衣袖,将荷花放到一旁,挪动了位置凑近宁远柔。 “怎么了?和我说说。” 宁远柔说不出来,干脆不说话。 倒是贺芷秋有些看出来了,试探的问着:“你该不会因为快要成亲了而紧张吧。” 这个猜测瞬间击中了宁远柔的心上,她回头看向了贺芷秋。在贺芷秋的目光下,缓缓点头。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紧张什么?因为你和傅世子的关系?”贺芷秋伸手扶正宁远柔的步摇,“不过我听说最近你们之间的关系好的不像话啊。” 宁远柔不玩水了,凑近贺芷秋的耳边,小声地说着:“我最近在惆怅我另一个身份的事情呢。” “嗯?”贺芷秋也知道她和傅远庭之间的恩怨,“怎么回事?他发现了?” “没有。”宁远柔老实摇头,“但是呢,傅远庭还没放弃找无心公子,万一他发现我就是无心公子,不就直接一杯毒酒杀了我?” 好家伙,原来她一直担心的是这个。 贺芷秋掰过宁远柔的肩膀,“想什么呢?傅远庭那么爱你,怎么会杀了你?” 宁远柔没什么表情,依旧忧心忡忡,“如果他发现我就是无心公子,想起以往我阴他的事情。会不会觉得我一直都在欺骗他?然后下一秒就杀了我?” 这姑娘怎么就那么执着的认为傅远庭会杀了她? “不会的,你们是夫妻。大不了婚后他发现了之后你就使劲跟他撒娇,难道他还能心狠不成?”贺芷秋给她出主意,“让他爱你爱得死心塌地,就行了。” 妙啊,要不怎么说她们两个是闺蜜,能玩在一起呢。 瞧瞧,就连主意都想得一样。 宁远柔来了点精神,坐直身子,屈肘碰了碰贺芷秋。 “你跟我说说,你和傅予衡是不是就是这样的?” 贺芷秋也不害羞,直接干脆地点了头,“是啊,我和他就是这样的。” 然后又凑近宁远柔,说些体己话。 “总之我一旦犯错,就可劲撒娇。一次不行,那就一直,他就会原谅我了。” 宁远柔唏嘘,“可我这件事这么大,我可是看了我表哥来信,他都找到琼阳城去了,摆明了不会放过我。” “那是无心公子的错,关你宁远柔什么事?”贺芷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平时的聪慧都去哪里了?你的鬼机灵呢?该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这里是京城。你是温宁郡主,你要记住。” 一语点醒梦中人,宁远柔明白了。 差点就要对着贺芷秋来一句阿里嘎多,但是她忍住了。 但是她还是用力抱了抱贺芷秋,来表达一下自己的感谢,“秋秋,不愧是你。” 宁远柔解开了心里的死结之后,整个人神清气爽,这才注意到府里都在忙了起来。 “这是在做什么?” 今天只带了含贻出去,还是魂不守舍的状态,丝毫没有注意到府里的变化。 碰巧谢嬷嬷在指挥人弄东西,听到宁远柔问话,哎哟一声回话:“郡主您忘了,再有不到三个月便是您出嫁的日子啊。” 这么一说,宁远柔明白了。 是了,她和傅远庭的婚礼就定在了八月十五祭月节。 这可是个好日子,举家团圆。 夜晚,宁远柔沐浴完毕之后,穿着一身嫩黄色襦裙在院子里面坐着。 “郡主,这是新做出来的蜜糕,您尝尝。”含贻将一盘糕点放在桌上。 宁远柔看了一眼,让含竹将自己的琴拿出来,摆在桌上之后,她一挥手直接让含贻她们退下了。 纤纤玉指拨动琴弦,衣袖拂过古琴,肤若凝脂,行云流水般弹出一首不知名的曲子。琴声委婉,带着一丝丝的哀怨,宁远柔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倾听着琴声带来的安宁。 都说宁远柔琴棋书画无一精通,但实际上她每一个都会一点,虽说达不到技艺精湛,但起码也能见人。 等到琴声停下的时候,院中响起了掌声。 宁远柔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对面墙头上的傅远庭,他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长袍,在月色的晕染下倒是有几分清冷。 “傅远庭,你这厮怎么学会爬墙了?” 不在战王府,来她这思安院做什么? 傅远庭翻身下来,“白日里我不好见你,只好夜里来看一下你,不成想你居然在弹这么悲伤的曲子。怎么?有人给你委屈受?” 宁远柔撇撇嘴,“谁能给我委屈受啊?不过是见这夜色如醉,想给它加点悲伤的氛围而已。” 傅远庭来到宁远柔面前,伸出手戳了一下宁远柔的眉宇,“又在胡言。” 宁远柔揉了一下自己的眉宇,“我才没有。” “傅远庭在宁远柔身边坐下,毫不客气的就拿起桌上的糕点送进嘴里。只是一吃进去,才发现是甜食。 他蹙起眉头,咽也不是,吐也不是,一时间进退两难。 宁远柔当然知道傅远庭现在的痛苦了,只是她不打算解救他,还恶作剧的伸出手来捂住他的嘴。 “你给我吃下去吧你。” 第51章 大婚 “唔。”傅远庭最终还是把这糕点吃了下去,只是嘴里弥漫着甜腻的味道,他还是受不了。 于是乎端起搁置在一旁的茶水一饮而尽。 宁远柔见折腾到他,也没说什么,坐了下来笑眯眯的看着他。 “你就来看一下我?我是不信的。” 傅远庭缓过来之后,神色寻常的看向宁远柔。 “距离你我的婚期不过三月,我……” 他罕见的犹豫了,他还不知道柔柔是不是真心要嫁给他的。 傅远庭主动提起这件事,还犹豫不决的,宁远柔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叹了一口气,“你我不过十七岁,你大我也就三个月,没想到就成婚了。” 傅远庭以为宁远柔嫌弃他们之间年纪小,皱着眉头认真地回答:“不小了,你看你的好友十六就成婚了。别人如我这般年纪的,已经做了父亲了。” 他说的好友自然就是英年早婚的贺芷秋。 十七岁怎么不小了?这还未成年呢。 但是放在眼前这个时代来说,他们的确算是晚婚了。但是傅远庭突然提到当父亲是什么意思?他不会也想要婚后尽快生下孩子吧? “我事先声明啊,我可不会这么早生孩子。” 听宁远柔是不愿意这么早生孩子,不是不愿意嫁给他,傅远庭的心一下子就平复了紧张。 “我也不愿意要这么早的孩子。” 夫妻生活还没过够,难道还要一个讨债的来和自己抢妻子? 做梦。 两个未婚夫妻就着月光开始谈起了关于以后生不生孩子的事情,就连月亮听到了都悄悄的躲进云层里面,躲开这一对不知羞的少年人。 时间说快也不快,说慢也不慢。自从快到成婚的日子,时间就变得紧迫起来。 起码六月份的时候宁远柔就被谢嬷嬷和皇后派来的女官押着学习一些礼仪,皇室族谱,还有晚上要做一些羞羞的香体沐浴。 对于这个步骤宁远柔是拒绝的,但是谢嬷嬷和女官全部都压着自己不许反抗。 谢嬷嬷苦口婆心,“郡主啊,您就听老奴的话吧,这对您啊,百利而无一害。” 宁远柔想到自己泡这些澡是为了让自己身体变得香香的,滑嫩嫩的,就是为了给傅远庭摸。 对方是傅远庭,宁远柔羞红了脸,伸出手来捂住了自己泛红的脸。 “来吧。” 原来古代香妃都是这么来的。 这话说的就跟赴死一样,谢嬷嬷和宫中来的女官互相看了一眼,悄悄地笑了。 时间越来越近,宁远柔从来没有觉得日子过的这般快过。 很快就要到了出嫁的日子,出嫁前的一晚,宁远柔和宁侯爷,还有老侯爷三人在正厅用晚膳。 期间气氛凝重,无人开口说话,也无人动筷。 宁远柔心里也百感交集,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明天就要离开这个自己生活了十七年的家。 宁侯爷眼眶也红红的,看着宁远柔差点就要落下泪来。 还是老侯爷最后开口,“好了,这是做什么?柔柔嫁在京城,以后回家也方便。瞧瞧你们,快点吃饭,尤其是柔柔。” 宁远柔听到自家祖父的话,眼里立即就泛起了泪花,“祖父。” 听到宁远柔这哭腔,宁侯爷差点就绷不住了,“没想到我儿还是出嫁了。” “阿爹。”宁远柔看向了宁侯爷,“我以后再也不能在家气您了。” “去你的。”好好的一个氛围就被宁远柔给毁了。 老侯爷瞧着父女俩之间的互动,摸了一下自己的胡子。 “好了,先用膳。柔柔在家的最后一顿,都别伤感,好好说说话。” 老侯爷都这么说了,父女俩也都藏起了伤感,一家三口开始说起了别的事情。 等到回到自己的房内,宁远柔才抱着谢嬷嬷哭了起来。 “嬷嬷,我就要嫁人了。” 谢嬷嬷是宁远柔的奶嬷嬷,看着她长大,早就把她当成了女儿。 “我的好郡主,不过是在京中,还可以回来看老侯爷和侯爷的。”谢嬷嬷抚摸了一下宁远柔的秀发。 “况且老奴看得出世子对您极为爱护,您会夫妻幸福恩爱的。” 含贻四人也都侯在一边,想着她们作为陪嫁侍女也要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侯府,心里也感伤的很。 宁远柔声音闷闷的,听不出其他情绪,“嗯。” 谢嬷嬷替宁远柔擦干眼泪,“郡主明日就要出嫁,可不能再哭了,不然可就不是最美的新娘了。” 宁远柔闻言顿时收住了眼泪,一生就这一次的婚礼,说什么也不能丑。 傅远庭可以丑,她不行。 同样在战王府准备着的傅远庭猝不及防打了一个喷嚏,拱了一下鼻子,是谁在骂他? 第二日天还没亮,宁远柔就被含贻等人从被窝里面扯了出来,纷纷开始为她更衣上妆。 等一切准备就绪,按照规矩宁远柔去辞别了老侯爷和宁侯爷。 看着底下跪着的少女,宁侯爷热泪盈眶。 当初嗷嗷待哺的孩子如今已经出落成为亭亭玉立的少女,而且也要嫁作人妇了。 吾妻,你在天有灵,可欢喜? 宁远柔凤冠霞帔,穿着大红色的喜服,披上了盖头。 因着宁远柔无直系的兄长,也没有旁支,所以将宁远柔背出大门的人选就落在了从琼阳城赶过来的,她的表哥身上。 她的表哥名唤邵令清,生的俊秀温文,怎么也看不出他会是一个江湖人。 “一转眼你就出嫁了。” 他声音温柔,吐字清晰,让人光听声音就对他好感倍增。 “表哥,我以后还能跟你出去玩吗?还可以和你去吃美食吗?还能胡闹吗?”宁远柔有些落寞。 听到宁远柔是记挂这些,邵令清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话语里面带着宠溺。 “你呀你。” 宁远柔听到自己表哥的声音传来,“日后可以和你的夫君一起去游玩,谁会拒绝你呢?” 宁远柔抱紧了邵令清的脖子,“那我以后带傅远庭去琼阳城见外祖父和舅舅。” 因为邵老爷子前段时间摔到了腿,不能长途跋涉。邵庄主要照看邵老爷子也要看顾山庄,故而不能来参加宁远柔的婚礼。 这次只有她的舅母王氏和表哥邵令清来。 “好,那我们就在琼阳城等着了。” 第52章 新婚夜还长着呢 迎亲的队伍早早就来了,若不是身边的齐灏之按着,恐怕傅远庭早就进宁侯府了。 傅远庭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喜服,将他衬得越发妖冶无双,有股咄咄逼人的美。 齐灏之打趣着,“怎得如此急色?你的新娘是你的,你还怕跑了?” 太子这次没有作为宁远柔的表哥背着她出来,实则也是早就和宁侯爷商量过了的。 他们一致觉得这个机会还是让给宁远柔外祖家那一边为好,所以太子就作为迎亲队伍里的人和齐灏之一起陪傅远庭来了。 太子也是笑着打趣,“我该喊你庭弟,还是该喊你表妹夫?” 傅远庭不假思索,“随她那边喊也行。” 太子愣了一瞬,随即大笑出声。 “子卿啊子卿,柔柔把你拿捏的还真好。” 很快的,邵令清就背着宁远柔走了出来,傅远庭看着邵令清背上的少女,心里的激动之情不加掩饰。 他快步上前,直接就接过宁远柔。 不远处的齐灏之都被他这一突然的动作惊呼了一声,“子卿,你也忒急了。” 这是生怕自己的新娘跑了不成? 傅远庭没理会他,只是看着自己怀中的少女,又看了一眼邵令清,点了点头,喊了句,“表哥。” 邵令清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表妹夫。” 傅远庭抱着宁远柔往花轿那边走去,垂眸看着盖着红盖头的少女,神色温柔。 “我来接你了。” 他只听到少女低低地回答,“嗯。” 十里红妆,数百人抬着嫁妆从街头排到街尾,花瓣飘扬,司仪声声唱和。 傅远庭坐在马上,第一次感觉到了意气风发。 他娶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人儿。 城中的酒家客栈都被傅远庭定了下来,摆上了流水宴,全城的百姓都在看着这场声势浩大的婚礼。 等到了战王府,傅远庭将宁远柔从花轿里面迎了出来,跨过火盆,来到了正厅。 两旁的宾客站在一旁,皇亲国戚,朝中大臣,就连本该在皇宫的文成帝和皇后也都出来和战王一起坐在主位上。 随着司仪声起,宁远柔在声声唱喝下完成了她和傅远庭的拜堂之礼,自此结为夫妻。 拜过堂之后,宁远柔就被送去了居安院的新房里。 皇后带着皇亲国戚来到了新房里面,让宁远柔掀开一角盖头。 众人只看到少女美艳的面容,便已是满目惊艳。 这傅世子好大的福气,以前怎么没发觉这位温宁郡主生的如此可人? 皇后脸上全是笑意,柔和着声音,向宁远柔介绍着皇室的成员。 等到介绍完毕,皇后又让宁远柔把盖头盖上,拍了拍她的手,“柔柔,姑姑希望你和子卿的夫妻生活可以和和美美,恩爱不渝。” 等到新房重归安静的时候,宁远柔听到了外面脚步声响起,稳稳地,没有一点虚浮。 她手里拿着玉如意,开始紧张了起来。 等到傅远庭进来,开口挥退在里面伺候的侍女,就来到了宁远柔面前。 透过盖头的一点点视线,宁远柔只能发看到一双红色的靴子。 紧接着自己的盖头就被掀了起来,宁远柔抬头看了过去,就看到了面色酡红的傅远庭。 傅远庭本就生的丰神俊朗,面容妖冶,便是那摄人的妖也不及他了。 可宁远柔不知,此刻在傅远庭眼里的她才是真正摄人心魄的妖。一身宛若天边红霞的嫁衣,外罩着极为柔软极薄的绯色鲛纱。肌肤如雪,一双眼睛十分勾人心弦,戴着凤冠。朱唇紧闭着,面似芙蓉,十分惊艳。 新房内龙凤红烛摇曳,宁远柔身后绣花的绸缎背面上洒满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入目的红色倒是给此刻的这一对新人带来了视觉上的冲击,生出旖旎的气氛。 宁远柔吞了一下口水,忽然觉得眼前的傅远庭有些不大对劲。 他那眼神,像是要吃了她一样,怪让她害怕的。 “那什么……”宁远柔想要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气氛,却被傅远庭打断了。 “我们先喝交杯酒,一会我还要去应付宾客。” 宁远柔同意了,傅远庭牵着她的手就往桌子那边走去。 傅远庭直勾勾地看着她,就连倒酒的时候那眼神也都没有离开她的身上。 宁远柔现在心紧张的怦怦跳,傅远庭能不能别用这么恐怖的眼神看自己? “来。” 就单单一个字,宁远柔愣是从其中听出了蛊惑的意味在里面。 等到两人喝完交杯酒之后,傅远庭一把搂过宁远柔的腰,俯身就吻了下去。 这个吻激烈,饱含着傅远庭对她炽热的情感,让她一下子有些招架不住。 过了一会儿傅远庭松开宁远柔,眼里的侵略性一点也不掩饰。 “我先去外面,一会再回来陪你。若是等急了,先吃东西和沐浴,知道吗?” 明明这也不过是十七岁的少年,怎么感觉像是青年一般。 宁远柔点头,傅远庭又轻啄了一下她的嘴唇,最后恋恋不舍地离开。 等到傅远庭离开之后,宁远柔伸出手来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发现滚烫的要命。 傅远庭一定是个妖孽。 傅远庭这次离开是在很久之后才回来,宁远柔让含贻她们将床上这些东西给收拾了,最后自己先去沐浴更衣。 傅远庭在自己的房内引进了一汪温泉,就设在暗室里面,泡起来十分的舒服。 等自己泡完澡之后出来就见到了已经回来了的傅远庭,房内早已没了含贻她们的身影。而傅远庭在看到她身上的衣着之后,双眼都发直了,带着一丝红。 宁远柔注意到傅远庭的视线,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着,这才觉得不对劲。 新婚上穿的衣服都是薄纱,能透过红色的薄纱看见自己的肌肤和锁骨。 宁远柔立即羞红了脸,反倒是傅远庭走了过来,十分克制的伸出手来触碰了她的脸颊,没敢太过火。 “我先去沐浴。” 等到傅远庭洗好出来的时候,酒意已经全部散去。宁远柔早就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只露出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傅远庭,我好困。” 这声音软的就像是猫叫声一般,在傅远庭心肝上抓痒痒。 他坐在床边,看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宁远柔,轻笑了声。 “柔柔,夜还长呢。” 第53章 你该唤我夫君了 宁远柔听到傅远庭这话,心里咯噔一声。 完了完了,美少女终究还是要在这一晚成为少妇了。 宁远柔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被子,眨巴着眼睛,努力让给自己看起来并不紧张。 “傅远庭,今晚咱俩促膝长谈来增进感情吧。” 傅远庭见宁远柔小动作不断,心里顿时了然。他脱掉鞋袜,一手放在被角,“柔柔,夫妻之事也可以增进感情的。” 你放屁。 宁远柔在心里说了一句脏话,还是死死的扯着被子不让傅远庭扯开。 但是傅远庭的力气不是盖的,一手掀开被子,一手挥动内力将红色的纱帘放了下来,掩盖住里面的旖旎。 傅远庭掀开被子看见里面的景象,眼睛发红,鼻尖沁出了汗珠。 宁远柔被这赤裸的目光看的直害羞,伸出手来抱住自己手臂,“傅远庭,你快给我盖上。” “你该唤我夫君了。”傅远庭言毕就倾近她,覆上她的嘴唇,接下来的所有抗议都被他吞咽进腹中。 红帐翻滚,纱帘掩盖住所有的暧昧迹象。 临到关键时刻,宁远柔怕的直打怵,“傅远庭,我不会疼死在新婚夜吧?” 再怎么说她前世今生都是一个平平凡凡美少女,没经历过这种事情啊。 傅远庭眸光幽深,鼻尖亲昵的蹭着她的鼻尖,“别怕,交给我。” 就是交给你我才不放心啊,你是恶狼你不知道吗?宁远柔欲哭无泪。 傅远庭风雨欲来,宁远柔喊停,“不做措施是不行的,我还小我还不想这么早当娘。” 其余的傅远庭没怎么听懂,唯独听懂了那一句不想这么早当娘,立即明白过来。 他忍着所有的冲动,哑着声音:“你放心。” 八月十五人团圆,银月似盘,散发出莹润的光辉,洒在这片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新房内的一对小夫妻热浪翻滚,泪珠从宁远柔眼角沁出,咬着嘴唇。傅远庭吻上,将所有的呜咽全部都掩盖住。 少年人光洁的肩膀薄汗溢出,宁远柔在他的后背划下一道道红痕。 到最后颤栗着一口咬上他的肩膀,却让傅远庭心神更加颤动,勾起了所有的旖旎。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远柔已经累到提不起任何的精神,最后任由少年人在自己身上探索着。 迷迷糊糊之中,她感觉到傅远庭将自己抱了起来,去了暗室。 唔,十七岁的少年郎就是可怕。 最后傅远庭将宁远柔抱上床,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愉悦之后的激动之情仍然没有平复下来。 宁远柔抬起手无力的拍了拍傅远庭的后背,却让对方更加激动起来。 宁远柔怕了,“别,放过我。” 傅远庭也知道宁远柔初次,不敢太过火,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睡吧。” “唔。”宁远柔闻言彻底安心的睡过去。 第二日早就有宫中的嬷嬷等在外面,等候世子和世子妃起身之后取走元帕。 宁远柔睡得不太安稳,身边有一个怀抱火热的少年再加上不是自己房间,她有些认生。 迷迷糊糊睁开眼,动了一下,吸了一口冷气。 混蛋傅远庭,就应该让他打光棍。 傅远庭感受到怀里的人不安分,于是睁开眼,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怎么醒了?再多睡一会。” 宁远柔刚打算听从傅远庭的话再多睡一会儿,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嫁人,按照规矩是要去给公爹敬茶的。 战王府人口比她宁侯府还要简单,正经主子就战王和傅远庭两个人。 “不是要去给你父王敬茶请安吗?” “也是你父王。”傅远庭纠正了一下,不确定现在是什么时间,“别管了,他老当益壮,等得起。” 宁远柔听到这话,一噎。 你可真是孝子。 宁远柔成婚第一天,可不想做那个不懂规矩的人,一巴掌拍在傅远庭的手臂上,催促着他起床。 傅远庭自然不敢说什么,只好跟着起床。 一下地,宁远柔双腿都在打颤,瞪了一眼身边那个用无辜眼神看着自己的傅远庭。 傅远庭将宁远柔揽进怀里,“别生气了,我就是有点控制不住。” 这撒娇的语气一下子让宁远柔有些不适应,怎么感觉婚后的傅远庭变了个样子? 宁远柔不和他计较这些,推开他就要去拉床头的铃铛。 傅远庭明白宁远柔的意图,阻止了她的行动。 在宁远柔不解的目光下,傅远庭用期待的目光看过来,“柔柔,我帮你穿好吗?” 宁远柔闻言很是怀疑,“你会?” “我会。”傅远庭斩钉截铁,在她逐渐怀疑的目光下,立即澄清,“婚前我有请嬷嬷来教习过。” 他之所以学习这个就是希望婚后可以替宁远柔更衣,无需假手他人。 傅远庭这般真诚,宁远柔也不推辞,直接就放手给他来了。 只是期间傅远庭看着宁远柔白皙的肌肤上全是红痕,又想到昨晚的恩爱。那肌肤滑腻的触感,让他动作有点歪了。 宁远柔毫不客气一巴掌拍了过来,呵斥道:“做什么呢?别给我动手动脚。” 这般说着,自己的耳朵已经红了。 傅远庭不敢再放肆,迅速的替宁远柔穿好衣服,又偷香了一个。 最后宁远柔是顶着一口艳红的嘴唇见的含贻等人,含贻等人端着洗漱用具一进来,抬头就看到宁远柔瞪着不远处已经自己穿好衣服的傅远庭。 含贻等人互看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 只是怎么郡主已经穿好衣服了?郡主是不会穿这些复杂的衣物的,房内仅有一人,竟是世子替郡主更衣的? 傅远庭自己穿好衣服之后就差腰带没有穿好,他挥开想要上来帮忙的侍女,“我不喜别人近我身,你来帮我可好?” 对上傅远庭希冀的目光,宁远柔自觉这是小事,也就上前拿过腰带替他别上。 刚别好,抬头就看到傅远庭用亮晶晶的目光看着自己。 宁远柔觉得奇怪,怎么感觉婚后的傅远庭变成了一只修勾? 两人收拾完毕,还没用早膳就去了前院,战王早就等候在正厅了。 一路上傅远庭都在询问着自己身子要不要紧,需不需要他抱她去? 宁远柔回头看了一眼那已经害羞的低下脑袋不敢再听的含贻等人,顿时那已经没了的羞耻心上来了。 第54章 世子妃 她捂住傅远庭的嘴巴,在他担忧的目光下,咬牙切齿的说着:“我没事,不需要你抱,别再说话了。” 傅远庭见宁远柔是真的没事,才彻底放下心。 前厅坐在主位上面的战王早就等的有些着急了,撅着屁股看向前方。 见到一对相携而来的身影,战王这才坐定,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 宁远柔和傅远庭相携而来,来到战王面前,旁边的侍女立即放上两个蒲团。 两人跪了下来,身边侍女托着茶盘,宁远柔立即端茶奉给战王。 战王再也不能淡定,笑眯眯的接过,喝了一口。 “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战王给了一个红包给宁远柔。 “柔柔啊,若是子卿欺负你,尽管告诉父王,为父替你收拾。” 有这么一个公爹,宁远柔心里也高兴,“多谢父王。” 这一改称呼,战王顿时眉开眼笑。倒是傅远庭在一旁警告,咳了一声。 战王立即意识到还没让人起来,赶紧就让宁远柔起来了。 傅远庭上前一步扶着宁远柔起来,三个人在正厅用完早膳之后战王就放两人回去了。 而在两人去给战王请安的这段时间,宫里来的嬷嬷已经拿走了元帕。看到上面鲜红的的印迹,嬷嬷立即笑眯眯的拿着元帕回宫复命去了。 再说两人牵着手走在站王府,傅远庭关心着宁远柔的身体,“要不要回去休息?” 好在这一次含贻她们机灵了,离得远远的,也听不到。 宁远柔嗔了他一眼,“我真的没事,你今晚不折腾我就好得不得了。” 傅远庭俊脸一红,也知道昨晚是自己孟浪了。但是没办法,他实在没办法控制住自己。 宁远柔见傅远庭这一刻又变纯情了,伸出手掐了一把他的脸,内心感叹一句皮肤真好。 “好了,我要回去午睡了。” 小腰还有腿还酸痛着呢,她只想躺在床上睡它个几个时辰。 “我抱你回去。” 傅远庭不容分说,甚至没等宁远柔拒绝,直接抱起人就往思安院走去。 在进入院子前,宁远柔喊住了傅远庭。她抬头看了思安院的牌匾,念了出来。 “思安院?”又瞥了几眼傅远庭,“看来某人对我是真的居心不良许久了。” 傅远庭腼腆一笑,没有否认,只是看向宁远柔的眼睛里面全是笑意。 宁远柔不平衡了,想起以前种种,伸出手来十分顺手的就揪住了他的耳朵。 “快说,喜欢我你还一直跟我对着干?” 傅远庭歪了一下脑袋,让宁远柔不至于累着,双手抱着她。 解释了一下,“我若是不和你对着干,你会注意到我?还记得初见时,你淡淡看我一眼就移开视线了,丝毫不在乎我的存在。” 宁远柔想起和傅远庭初见,是她三岁的时候被文成帝牵着手带去了上书房。 那时文成帝左手牵着太子,右手牵着她,在上书房所有人行礼完之后就向太傅介绍了她。 最后把她留在了上书房跟这些皇子公主等人,一起读书。 她那时候正是最活泼爱闹的年纪,最喜欢四处撒野。也是文成帝和她的姑姑看不过去了,才想着把她送去上书房读书才避免少惹祸。 初见傅远庭的时候,他也是三岁的小奶团,但是木着一张脸在那里。 宁远柔淡淡扫过的时候,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彼时内心十八岁灵魂的她在心里发出一声尖叫,这小奶团子真可爱。 但是为了不让自己丢脸,于是她生生忍住了,撇过头不去看。 没想到,在傅远庭眼里,居然是自己不待见他吗? 想到往事,宁远柔看向傅远庭的眼里柔和了不少,也不打算解释了。 继续嘴硬着,“我不待见你,你后来就一直跟我对着干了?才三岁,你就这么记仇了?” “嗯。”傅远庭闷声回了一句,“是啊,我可记仇了。” 那时初见宁远柔,傅远庭就被她那一双灵动的眼睛给吸引住了。 她从踏进上书房来,那双眼睛就没停过,东看看西看看。在太子警告似的看了一眼,她还敢直接瞪回去。 他看到太子无奈的表情,然后就开始注意起她了。可这小姑娘对他丝毫不待见,她可以和齐灏之玩在一起,也可以打皇子公主。 唯独就是对自己好像退避三舍的样子,他不甘心,心里也来了气。 在心里想着,总有一天你宁远柔一定要跟我玩。 不成想,此后就是自己沦陷的开始。 傅远庭和宁远柔回来的时候,弄烟和弄玉还在登记着宁远柔的嫁妆,要将它入库。 见到两位主子回来,弄烟和弄玉立即行礼。 “世子,世子妃。” 宁远柔虽然是郡主,但是嫁给了傅远庭,自然是要称呼为世子妃的。 傅远庭听到这一声世子妃,内心满意于弄烟和弄玉的上道。 之后也将思安院里所有伺候的侍女仆从全部都来见过宁远柔,给她立威。 “世子妃等同于本世子,若是本世子发现谁敢对世子妃不敬,就别怪本世子不客气了。” “是。” 宁远柔赏了一些东西之后就让她们都下去了,她要午睡。 她打了一个哈欠,傅远庭立即上前殷勤的替她换下衣服,摘掉首饰。 宁远柔爬上床之后,傅远庭也跟着钻了进来,将人抱在怀里。 “你没事去干啊?” 这厮不是在御林军历练吗?这么闲的吗? 傅远庭将人抱在怀里,感受着怀里的柔软,“世子妃,我也有婚期的。刚成亲,驴都不敢这么使唤吧?” 后面那一句话是从宁远柔那里学来的,觉得用在现在特别适合,顺嘴就说了出来。 “哦。”宁远柔讪讪说了句,倒是傅远庭拍了拍她的后背。 “不是说困了?睡吧。” 宁远柔被傅远庭这么一说,还真是困了,说了句午安之后就沉沉睡去。 倒是傅远庭睡不着,一直在盯着宁远柔的睡颜,内心一片祥和。 自知晓男女之事以来,他一直都做着一个相同的梦。 梦里,她是他的妻。 如今,终是心想事成。 第55章 怎么那么爱撒娇 睡了一觉起来,内室一片昏暗,还能感受到凉风从窗口吹进来,吹起纱帘一角。 宁远柔从床上坐起来,身边已经没有傅远庭的身影,但是还带着温热。 正当宁远柔犯迷糊的时候,就听到傅远庭的声音,“醒了?” 接着纱帘被掀开,傅远庭的脸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宁远柔睡饱眼之后,就想揉一下眼睛,被傅远庭上前来阻止了。 “不许揉眼睛。” 宁远柔正懵着呢,直接就朝着傅远庭索抱了。 “抱。” 无意识的娇软的声音让傅远庭身体紧绷,他上前将人抱在怀里,恨不得将人就此融进自己的骨血里面。 “怎么刚睡醒就那么爱撒娇,嗯?” 宁远柔双手抱着傅远庭的脖颈,埋首在他的颈窝处,闭着眼睛正让自己缓和一下。 等缓过来之后,就恢复了原先的样子,“什么时辰了?” 傅远庭抱着宁远柔,心想还是刚刚的样子更可爱。 但还是不忘给她回话:“酉时一刻。” 宁远柔自己在心里换算着,五点多了,这一觉有睡得那么长吗? “要不要起来用晚膳?” “嗯。” 因着是在自己的房内,宁远柔直接就不梳洗了,被傅远庭打横抱起,抱上了炕。 成亲之后傅远庭好喜欢抱着自己。 彻底失去双腿的宁远柔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傅远庭的服务,还不忘控诉一般,“我醒来不见你,你去哪了?” 傅远庭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去处理一点小事去了。” 宁远柔点点头,没再多问。 要是她再多问就能听到傅远庭是处理什么小事去了,只是宁远柔懒得问。 傅远庭其实是去处理无心公子的事情去了,他收到消息无心公子很可能出自琼阳城。 他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无心公子,只是那人实在可恶,来无影去无踪,难以捉摸。 当初被他扎了一刀大腿,害得他坐了半个月的轮椅。后来找他算账的时候又处处被他下黑手,跟个泥鳅一样让人抓不住。 傅远庭从来没有对谁这般恨得牙痒痒又无可奈何,上一个让他无可奈何的还是宁远柔。 娇妻在怀,傅远庭暂时忘记了这件事。 总会抓到那个人的,他不急。 含贻等人将菜品全部都摆在炕上的小桌上,夫妻俩挥退所有伺候的人,开始一边用膳一边说话。 只是傅远庭喜欢粘着宁远柔,两人坐在一起,时不时傅远庭还会喂她吃饭。 “明日是不是要进宫了?” 按照规矩,新妇是要进宫给太后皇后,还有各宫娘娘见一下的。 毕竟宁远柔从今以后不仅是温宁郡主还是世子妃。 “是。” 傅远庭夹起一道宁远柔喜欢的菜放进她的盘里,“你进宫就跟回家一样,还用怕?皇祖母待你就像是亲孙女,如今只不过是从亲孙女变成孙媳妇而已。” 宁远柔才不担心这些呢,只是成亲了,她就不是少女了,凡事就要多稳重一些了。 “那我们是不是要挑选给皇祖母的礼物?还有姑姑的。” 对于宁远柔还喊皇后做姑姑,傅远庭也没在意。 “放心吧,都已经挑选好了,皇祖母会高兴的。其实,只要你人到了,皇祖母就会很开心了。” 这话倒是实话,太后一直就喜欢宁远柔,平日里恨不得一天喊上几十遍心肝。 “那是,我可是皇祖母的小心肝。”宁远柔一点也不谦虚,“你都得排我后面呢。” “是。”傅远庭顺着她往下说,“所以啊,明天你无需害怕。如果有不长眼的冒犯你,尽管收拾了就是。” 他口中说的不长眼的指的是五公主静安,六公主德安如今还在紧闭中呢。 估计没有挑选好驸马出嫁是不会放出来了。 但是还有一个静安在作妖呢,谁知道她会不会发疯? 宁远柔笑了一声,“我才不怕,你以为我宫中小霸王白混的?” 提到这个称呼,傅远庭就想起宁远柔八岁那一年暴打皇子公主的事情。 其中暴打的就是三皇子,五公主和六公主最甚。 “是了,谁敢惹温宁郡主?”傅远庭调侃着,但还是叮嘱,“若真的有人欺负你,你要告诉我,我后面替你收拾。” 宁远柔乖巧点头,接下来两夫妻就没再说什么,安静的用着晚膳。 用完晚膳,漱了口之后就继续窝在炕上。 傅远庭提议,“要不要下棋?” “好啊。”宁远柔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但是想到自己属于臭棋篓子这一类的,瞬间又退缩了。 只是傅远庭已经让人将棋拿了出来,宁远柔也不好退缩。 于是,两人对面而坐,开始下棋。 “我事先说好,不会的人可以逃棋。”宁远柔理直气壮,“你是知道的,我棋艺不精。” 傅远庭还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地人说着自己不会,还要作弊的。 “李太傅要是知道 他的学生这般话语,怕是要气的七窍生烟了。” 傅远庭口中的李太傅就是教习他们功课的人。 宁远柔听到李太傅这三个字,脑海里就浮现了一张古板的面容。 不由得吓的一哆嗦,“真是的,李太傅怎么那么严肃?” 在上书房的时候,宁远柔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李太傅板着一张脸,拿着戒尺。 别的太傅可能还狠不下手,但是李太傅敢,他非常敢。 宁远柔若不是一直有太子和傅远庭,齐灏之护着。依着她作天作地,胡闹乱来的性子一天起码要挨十顿打。 就连五公主静安见到李太傅都安分守己,可想而知这李太傅有多可怕了。 傅远庭执黑子先走,听到宁远柔抱怨的话,只是淡然一笑。 “李太傅其实还挺好说话的。” 宁远柔执白子堵住了傅远庭的路,她这根本就是按照五子棋来下的。 “那是对于你们而言。” 总而言之,好学生在老师眼里总是有特权的。而宁远柔在老师眼里,那就是差生一列。 逃课,打架,样样门清。 有时候听说是李太傅的课,她直接就不来了。 来的次数多了,李太傅就觉得不对劲了。直接就上报到文成帝那里去了,温宁郡主屡次用身体不适来搪塞,臣斗胆请太医去看。 文成帝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两眼一瞪,亲自去太后的宫里将宁远柔给抓出来,一把丢去了上书房。 然后宁远柔就被罚抄字了。 第56章 明天起的来 接下来宁远柔没空说起往事了,因为现在局势很紧张啊。 怎么看她都是要输了。 她皱着眉头,手执白子,不知道下一步该落在哪里。 良久,宁远柔终于下定决心,落子。 傅远庭淡淡的声音出来,“确定?” 这句话非常有哲学性,他一说宁远柔就不确定了,当即阻止傅远庭要落子的手。 “等下,我再看看。” 傅远庭依着她,宁远柔看了一圈都不确定自己要下在哪里,直接把一枚黑子给丢出去了。 傅远庭看着,无奈的笑了一下。从未见过哪个下棋这般理直气壮丢人棋子,还换成了自己的。 “世子妃,你这未免强人所难了。”傅远庭意有所指的看着棋局,宁远柔可不管。 仰起头,语气颇为无赖:“我不管,接下来看你怎么下。” 傅远庭只轻飘飘的看了一眼现在棋局的走向,发现他的世子妃虽然是个臭棋篓子,但是运气还真是不错。 她刚刚丢的那一枚黑子,还真是这个棋局的一个关键。 但是也不难,傅远庭淡定的执起一枚黑子,稳稳地落在一个位置上。 宁远柔虽然棋下的不怎么地,但是根据五子棋来看,怎么看都是自己劣势。 但她不是轻易放弃的人,皱着眉头盯着棋局,手里玩着一枚白子。 “你先等等。” 傅远庭就这么等着,见宁远柔一直没落子,自己就放下棋子,撑着脑袋饶有兴致的盯着对面聚精会神的她。 对面的宁远柔散落着一头的乌黑秀发,柳眉紧蹙,芙蓉面没有任何的妆容修饰,如同剥壳的鸡蛋。 傅远庭看着看着眼神就变了,变得具有侵略性。想到昨晚两人之间的欢愉,他吞了一下口水,心脏砰砰跳起来。 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原来不知不觉两人下棋的时间已经这么久了。 他收回看外的目光,目光灼灼的盯着对面的宁远柔。 还在思考着对策的宁远柔感知到对面一道炙热的目光,于是抬起头看了过去。 在见到傅远庭如狼似虎的目光,宁远柔内心咯噔一声,顿时觉得不好。 小腰如今隐隐泛酸,今晚可不能保不住了。 宁远柔下意识的就伸出一只手扶住了自己的腰身,对面的傅远庭看在眼里,立即就知道宁远柔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了。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语气蛊惑,“夫人,我们是不是要沐浴就寝了?” 宁远柔听懂这暗示,疯狂摇头,“我还不困,我还想继续下棋。” 傅远庭也纵着她,“那夫人现在还没可以吗?” 他说的是现在还没能破得这个棋局吗? 宁远柔自知自己是赢不了得,于是直接耍赖,将棋局打乱。 “哎呀哎呀,这个不好玩,我承认我输了。咱俩玩过别的,创新走一个。” 围棋赢不了,五子棋总能赢吧? 于是乎,在傅远庭的目光下,宁远柔向他讲解了一遍五子棋的规则。 于是在明白了何为五子棋之后,傅远庭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的确是简单。” 宁远柔想拖延时间,傅远庭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所以两人就改为下五子棋,原本以为自己的实力,一定可以让傅远庭吃瘪。 只不过不到两三分钟的时间,傅远庭就赢了一局。 “柔柔,你输了。” 宁远柔:……她不服。 宁远柔不信邪,于是缠着傅远庭又下了几局,只是…… “你又输了。” “你还输了。” “怎么办?我又赢了。” 宁远柔双手撑在棋盘上面,不可置信的看向对面悠然自得的傅远庭。 凭什么?傅远庭一个古人居然还能在五子棋上面赢自己? 我丢人了,傅远庭不会也是穿越过来的吧? 她很有理由怀疑对方是和自己志同道合的同志,刚上手就把自己杀个片甲不留。 这让自己的面子往哪里放? 你真的那么聪明吗?我是不信的。 此刻宁远柔的观念是崩塌的,傅远庭下了炕,直接将呆愣中的宁远柔抱了起来。 “该沐浴就寝了,一会你想算帐得在床上。” 闻言,宁远柔立即回过身来,捂住自己的胸口,誓死保护自己的清白。 还提出了抗议,“明日要进宫给皇祖母请安,你别闹。” 傅远庭可不管人怎么抗议,直接就将人带去了暗室温泉那里,“我知道,不会太久的,放心。” 等到在温泉那里洗了一番鸳鸯浴,宁远柔被傅远庭抱回床上,熄灭了房内的烛火。 傅远庭倾身上前,抬起她的,温柔而又强势,不容分说。 宁远柔呜咽一声,直接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某人的手臂,忍受着巨大的冲.击。 “傅远庭,你……” 傅远庭温柔安慰,轻啄了一下她的红唇,感受着温柔包裹着的所有,“嘘,放心,明天起得来。” 说完没等宁远柔反应过来,就自顾自的做自己最喜欢的事情去了。少年人的探索欲总是很强的,宁远柔只不过是刚成亲了两日就已经深深体会到了。 第二日要早起的宁远柔被傅远庭温柔的抱了起来,全程都不用宁远柔睁开眼睛,傅远庭已经帮她换好衣服,扶着她洗漱完毕了。 等到宁远柔睁开眼睛,人就坐在了铜镜面前。身边含贻和含竹等人有条不紊的给自己梳发,簪着各种饰品。 她下意识地喊了一句,“傅远庭。” 正在屏风后换衣服的傅远庭听到宁远柔呼唤自己的声音,知道她已经清醒了。恰好自己也穿好了衣服,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怎么了?” 过了祭月节之后,北疆国的风吹过来都有了凉意。傅远庭在给宁远柔穿好世子妃的朝服之前,还特意多给她穿了一件小短袄。 宁远柔见他在,摇了摇头,“没事。” 傅远庭见含贻她们已经给宁远柔打扮好,就差最后簪一只簪子。傅远庭制止了含竹想要给宁远柔选的簪子,自己上前一步,在妆奁里面看了一眼,又比对了一下宁远柔头上戴的赤金嵌南珠头面,给她选了一只梅花型金簪。 第57章 进宫请安 傅远庭给宁远柔簪上,宁远柔也没有看铜镜,直接转过身来,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傅远庭,嘴角含着笑意。 面上有着期待,“好看吗?” 少女容颜精致出尘,灼灼其华,傅远庭被其所惊艳到。 直接俯下身亲了一下她的嘴唇,“好看。” 却被宁远柔惊呼一声,将人一把推开,“别弄花了我的口脂。” 今日特地上了口脂,可不能被这男人给毁了。 小夫妻两人之间的打闹看在四个侍女的眼里,四人眼里有笑意。感叹着两人夫妻生活的美满,立即就低下头去当作没看到。 等到两人坐上马车的时候,宁远柔还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 傅远庭让宁远柔趴在自己的腿上接着睡,小心翼翼地不会碰乱她的发髻。 “睡吧,到了我再叫你。” 宁远柔顺从的闭上眼睛,咕哝了一声好。 傅远庭将手放在她的脸颊上,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眼里全是笑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远柔感觉到有一个湿润的触感落在自己的眼睛上,轻蹙眉就醒了过来。 然后眼前就有了傅远庭那放大的俊脸,一个很轻的吻落在自己的眼睛上。 宁远柔赶紧就闭上眼睛,终于确定了刚刚那个湿濡的感觉是怎么来的了。 还好自己没有化妆,只是涂了口脂,宁远柔心想着。 等到傅远庭嘴唇离开,宁远柔再度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朝着傅远庭控诉着:“傅远庭你在做什么?碍着我睡觉了。” 傅远庭没有回答,却是对宁远柔喊自己全名这件事耿耿于怀,“夫人,你我已成亲,怎么还喊我全名?” 宁远柔一时间有被问到,歪了一下脑袋,“不然叫你什么?子卿?” 她一贯是喊他全名的,这骤然让她改过来还真是挺难的。 子卿是傅远庭的字,若是喊来也没有什么错。但是傅远庭不满意了,子卿向来是外面人喊他的,自己的妻子怎能喊自己子卿? “我不满意。” 他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倒是让宁远柔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 她细细想了一下,“要不喊你阿庭?” 傅远庭仔细回味了一下这个称呼,觉得可行,于是脸上有了笑意,“就这个。” 瞧着喜怒哀乐都这般明显的少年人,宁远柔在心里也笑开了。 果然傅远庭这个少年还是很好攻略的嘛。 宁远柔被傅远庭这么一打断,完全忘了自己一开始质问傅远庭的问题,夫妻俩说着一些别的话。 很快外面就传来了到宫外了的消息,傅远庭要去养心殿去见文成帝。 而宁远柔自然就是要去太后的寿康宫了,皇后身边的安嬷嬷早就在等着了。就是为了将宁远柔带去寿康宫,见两人从马车上面下来,立即行礼问候。 临分别前,傅远庭看着宁远柔百般的不放心。 “若是有人为难你,你可一定要告诉我。” 宁远柔知道傅远庭是在关心自己,见他要去养心殿前还对自己这般放不下,心想着自己在傅远庭这里到底是有弱? “我知道了,你快去吧,有姑姑在呢。” 安嬷嬷在一旁见到世子如此放不下世子妃,想来是真的有恩爱情谊在身上的。 若是皇后娘娘知道了之后,定是能够放下心来的。想到皇后娘娘还担心世子和世子妃两人相处不愉快,如今一看,倒是不必担心了。 傅远庭离开前还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宁远柔,等到傅远庭离开之后,安嬷嬷这才对着宁远柔开口:“世子竟如此珍视世子妃,皇后娘娘知道也能放心了。” 见安嬷嬷这般说,宁远柔只是腼腆一笑,没搭话。 等到安嬷嬷带着宁远柔来到寿康宫之后,才发现这阵仗的确是很大。 除去给关禁闭的德妃和六公主德安,其余的有品阶的嫔妃和其余公主,亲王王妃什么的可都是到了个齐全。 宁远柔一进来就看到了那晚新婚夜的时候皇后给自己介绍的那些宗室妇,还有在李贵妃身边对自己恨之入骨的静安。 上首的太后见到宁远柔穿着世子妃的朝服,一步步,娉娉婷婷的走到下方向着自己行礼,立即就阻止了她的动作。 “好了好了,柔柔,快来皇祖母这里。” 宁远柔没有推辞,轻车熟路的走到太后的身边坐下,期间还朝着皇后笑了一下。 太后拍了拍宁远柔的手背,眼里的笑意一点都不掩饰,显然是很高兴,“哀家千盼万盼,你可终于是和子卿成亲了。” “皇祖母。”宁远柔红了脸,乖巧的喊着。 “哎。”太后很是高兴的应下,“如今可不就是名正言顺了?” 当初太后宠爱宁远柔,让宁远柔随着皇子公主一起喊自己皇祖母,不是没有人站出来反对。 但都因为太后偏袒,哪怕是心生嫉妒也不能说出来。 如今宁远柔和傅远庭成亲,这一声皇祖母倒是喊得名正言顺了。 “皇祖母也没什么好送给你,就把这个玉镯给你。”太后将自己佩戴着的玉镯从自己手上摘下来,转而戴到宁远柔的手上。 “这是皇祖母成为皇后的时候,先帝所赐,如今就给你了。” 宁远柔一听就知道这个玉镯的珍贵,当即想要拒绝,一旁的皇后也是开口:“母后,柔柔还小呢,哪里能当的这么贵重的物品?” 宁远柔也刚想应下,太后却是已经将玉镯戴到了她的手上,“不过是一玉镯,有什么珍不珍贵的?听话,柔柔。皇祖母给你的,你就拿着。” 太后都这么说了,宁远柔也不好再说什么。 于是乖巧接下,开口感谢,“多谢皇祖母。” 太后都给出意思了,其余的人自然也要送些礼物给宁远柔。 宁远柔一一收下,坐在李贵妃身边的五公主见到宁远柔能够心安理得的坐在太后身边,享受着太后的宠爱。 再见到自己母妃也要送礼物给宁远柔,还要笑眯眯的和宁远柔打好关系,她心里的怒火愈发盛了。 所以说她最讨厌宁远柔了,从小到大不仅是得到父皇的宠爱,就连皇祖母也偏爱她。 凭什么? 宁远柔一不是父皇的女儿,二不是皇祖母的亲孙女。她不过是凭借着是皇后的侄女,才有那个荣幸被父皇封为郡主,住在皇宫。 第58章 我的心总是会变得 如今一个算不得上是皇室血脉的人却是能上得了皇家玉碟,这怎能不让人嫉妒? 从小到大宁远柔把所有的好处都给占完了。 五公主看着上面宁远柔和太后还有皇后相聊甚欢的模样,嫉妒蒙蔽自己的双眼,刚想要出声讽刺一下宁远柔,就被身边的李贵妃看出了她心里的想法。 李贵妃将人阻止住,眼神警告了她一下,又低低对着她说着:“你别给我在这里做蠢事,上一次的教训还不够吗?若是你再做出蠢事,母妃也保不住你。” 她说的上一次是指五公主落水的事情,听到这话,五公主哪怕是再不甘心也只能按捺下来。 只是那愤懑的目光依旧是追随着宁远柔,宁远柔正和太后聊着话就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看了过去,发现是五公主静安之后,心里了然。 五公主的目光就犹如实质般,若是能化为利刃,恐怕静安早就将她千刀万剐了。 宁远柔可不管五公主如何,还兴致勃勃的朝她眨了一下眼。 这一举动落在五公主的眼里简直就是挑衅,她怒目而视,但却没有其他的动作。 这让宁远柔奇怪了,按照以往来说,静安肯定会开口讽刺一下自己的,怎么现在不说话了? 只是瞪着自己? 李贵妃完全忘记了当初去过养心殿告状宁远柔的事情,笑意盈盈的看向上面。 “温宁能够和傅世子成亲也是一大喜事,世子妃若是不嫌弃,可要多多来长春宫陪静安说说话啊。你们总归是同龄人,本宫也希望静安能够向你一般,嫁得良人呢。” 身边的五公主仿佛是害羞了一般,低下头去不说话。 她去长春宫?静安不把她活活掐死才怪。 太后见五公主害羞垂首的样子,想到她的年纪,的确是比宁远柔还要大上一岁。 “静安可有合适的人家了?相看了吗?虽说是皇家公主,可是这成亲之事也是耽误不得的。”太后对其他的孙子孙女向来是一视同仁的,“哀家记得皇上让贵妃你负责,如今还没结果吗?若是还没找到合适的,那就让皇后来帮着相看人家。” 这话就是在嫌弃李贵妃效率慢了,李贵妃心下惶恐,也不想在太后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赶紧就找补,“多谢太后关心,臣妾也是爱女心切,想给静安找一个能够爱她,敬重她的青年才俊,这才久了些。” 爱子之心,身为人母都能体会,太后也没有多说什么。 转眼就笑咪咪的看向宁远柔,“皇祖母现在就盼着你和子卿夫妻恩爱和顺,日后生下一个漂亮的曾孙,皇祖母也好含饴弄孙。” 好家伙,这才刚结婚呢,就提到生孩子了? 虽然说这在这个时代是很正常的,但是宁远柔还是有些叫苦不迭。 于是想到了自己那个尚未成婚的太子表哥,顺理成章就甩锅了,“孙媳不急,太子表哥还没有太子妃呢,轮也轮不到我的。” 在养心殿和傅远庭说笑中的太子突然打了一喷嚏,忽觉后背凉意上来。 莫不是柔柔又给自己下了什么套?或者说闯祸了拿自己挡箭了? 提到太子,太后也忧心起来,毕竟太子今年可是到了及冠的年龄尚未有太子妃。 于是注意力就放到了皇后的身上,“皇后可有想给太子选太子妃的想法?” 见祸水东引,皇后自然明白自家侄女心中的小九九。 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这个皮猴,净会甩锅。 但还是恭敬地回答着太后的问题,“儿媳最近也在想着这件事呢,只是皇上说过太子妃让太子自己来选。可是太子一点动静也没有,儿媳正打算开春举办一场宫宴,邀请适龄女子进宫给太子相看一番。” 说着,继续补充,“若是在此期间太子自己有了人选,那宫宴作罢就是了。” 太后听到皇后都安排好了,也就没说什么。 只是还要再叮嘱一番,“还是要尽快地,太子毕竟是储君。你看比太子小三岁的子卿都成婚了,他还不抓紧吗?” “太子也省的。” 生怕等会太后越说越多,为难皇后,宁远柔赶紧就出声,“皇祖母,太子表哥要是有了心仪的女子,那肯定会求皇姑父下旨赐婚的。您呀,到时就等着听好消息吧。” “也是。”太后被宁远柔哄得眉开眼笑,继续和她还有皇后说起话来。 上面身份最尊贵的两个女人都在和宁远柔说着话,底下坐着的宫妃也都不敢参与进去。 等到从寿康宫出来之后,宁远柔去了皇后的凤仪宫。 到了凤仪宫,皇后让安嬷嬷屏退所有伺候的宫人,自己拉着宁远柔的手就在榻上坐下。 “和姑姑说说,子卿待你如何?” 虽说安嬷嬷在寿康宫已经将自己所看到的告诉了皇后,但是皇后还是不怎么放心。 宁远柔老实回答,“阿庭待我极好的。” 听着宁远柔都对傅远庭改了称呼,了解自家侄女性格的皇后这才确认两人之间是真的没有问题了。 “那就好。”皇后摸了一下宁远柔的脸颊,“姑姑就担心你这性子会和子卿闹起来,如今听你这么说,也就放心了。” 最主要的是,从宁远柔衣领处看过去,皇后看到了遮不住的红痕,心里就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倒是宁远柔不理解,“什么叫担心我会和傅远庭闹起来呀?姑姑,在你眼里,我是这么无理取闹的人嘛?” 不过是一会儿,就将傅远庭的称呼从阿庭变回了名字。 “不知道是谁,之前死活闹着要解除婚约,是谁来着?”皇后反问了宁远柔。 宁远柔心虚,但还是毫不退让,“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的心总是会变的。” 好一句‘我的心总是会变的’,皇后被自家侄女这理直气壮的无赖态度给说笑了。 见宁远柔虽然还是以前的性格,但是从在寿康宫来看,她已经变得稳重了不少,皇后眼里有着欣慰。 “瞧你成亲之后,人也稳重不少,果真是早成家早收敛性子啊。” 第59章 归宁 这句话宁远柔不敢苟同,但也的确是因为成亲了,自己才有意收敛了自己的脾气,她又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皇后抚摸宁远柔前发,眼瞧着少女梳起来妇女的发髻,眉眼越发像她去世了的娘亲。 “柔柔,夫妻之道贵在相处。”皇后轻声和她说着,“你和子卿年少相识,这份情谊难得可贵,你要好好把握。” “是。”宁远柔垂首应道。 文成帝和皇后就是少年夫妻,两个人虽然恩爱,但是为了平衡朝中的势力,文成帝也不得不娶其他世家女进宫。 这么些年来,从来没有哪位妃嫔的宠爱甚于皇后。文成帝敬爱皇后,两人又孕育了太子。所以后宫的嫔妃都对皇后毕恭毕敬,没有哪个人敢兴风作浪,给皇后添堵。 就连李贵妃也不敢公然挑衅皇后。 宁远柔从皇后宫中出去,是带了许多的赏赐离开的。 明日她就要归宁,皇后身为国母不能随意出宫,所以除了有一部份礼物是给宁远柔之外,还有一份是让宁远柔带回宁侯府给老侯爷的。 也算是尽了女儿的孝心。 傅远庭早就在宫门口等着宁远柔出来,他就站在那里就跟一尊煞神一样,旁边的侍卫都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见到宁远柔出来,傅远庭立马就迎了上去。 “怎么耽误这么久?” 他牵过她的手,宁远柔看了一眼,回道:“从皇祖母那里说完话之后我就去了姑姑的宫里,故而迟了些。” 傅远庭知道原因之后也没再说什么,牵着她的手就上了战王府的马车。 进了马车坐好,傅远庭就主动提起了明日宁远柔归宁回门的事情。 “明日就要回阿爹家了,等会你要是不累的话,就和我一起去库房挑礼物如何?” 宁远柔听他喊阿爹喊得这么顺口,笑眯眯的。 “好啊,我想去看你的私库。” 别的还不说,宁远柔就是对别人家的私库感兴趣,端看她对待文成帝的私库有多热忱就知道了。 “成,我的就是你的,等之后你想怎么看怎么花都行。” 宁远柔闻言依偎进傅远庭的怀里,声音难得的俏皮,“这可是你说的啊,不许反悔。” 傅远庭抱着宁远柔,神色柔和,“你是我的世子妃,我的妻子,夫妻一体。自然不会反悔的,我的就是你的。” 宁远柔嘻嘻笑了一下,最后十分悠然自得的倚在傅远庭的吻怀里,享受着他宽阔的胸膛带给自己的感觉。 傅远庭这个家伙虽然和自己同岁,可是发育远远超过了一般的十七岁少年郎。 因为练武的原因,让傅远庭看起来远比同龄人要生得高大。 等到回到了战王府,战王见两人回来,大手一挥让他们自己回自己院子里用膳就可以了,不必来和他一起。 离开之前还说起了宁远柔明日回门的事情,说着:“库房里父王已经准备好了你回去的礼物,一会就让人备好,明日你带走。” 有这么一个体贴的公爹,宁远柔肯定就是要行礼感谢的,“多谢父王。” 而战王只是说了一句都是自家人,何必见外,就让两人回去。然后他自己就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了,宁远柔和傅远庭就看着战王远去的背影。 宁远柔忽然觉得当年身材魁梧的战王好似变了,虽然背影依旧英伟,但是就是让她觉得战王好像变了。 傅远庭牵着宁远柔的手,“在看什么呢?” “在看父王。”宁远柔老实回答,没等傅远庭蹙眉发表自己的不满,就接着说道:“自母妃去世,父王好像再也没有想法娶过续弦了。阿庭,父王看着好似很孤单啊。” 傅远庭自然也知道自家父王在自己母妃难产去世之后就一直没有娶过别人,那是他对母妃的忠诚。 说实话,他并不会去阻拦自己父王再娶过别人。若是父王真的觉得,需要一个王妃陪在及身边,他身为儿子不会去阻拦,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可是这么多年了,父王始终没有再娶的想法。 他当然也不会主动提及说他可以再娶过别人,私心里他也不想让别人占据了原本属于他母妃的位置。 傅远庭抿了一下嘴唇,不想宁远柔将心思放在这上面,于是开口转移话题。 “阿爹不也是没再娶过?何必担心他们?也许这样才是他们想要的。” 提到自己阿爹,宁远柔恍然。 是了,这十七年来阿爹对阿娘的爱她一直都看在眼里。 阿爹说这辈子他都只会有阿娘一个女人,哪怕当年祖父提过娶一个回来,就当是照顾年幼的她。 但是阿爹全部都拒绝了,他一个大老爷们亲自照顾自己。虽然大部分自己都是在皇宫生活长大的就是了,但不可否认,阿爹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自己闯祸那么多次,他都默默的在背后替自己善后。 虽然大部分阿爹总是吓唬自己说要把自己丢去皇宫那里给文成帝当女儿,但没一次是真的。 宁远柔想到宁侯爷,心情莫名低落了下来,傅远庭抱住她。 “好了,别去想了。以后我们多多回家就是了,阿爹也会高兴的。哦对了,还有祖父。” “好。”听到傅远庭会陪自己回家,宁远柔脸上重新有了笑意。 她踮起脚来,在傅远庭的唇角亲了一下,稍纵即逝。 “敷衍。”傅远庭说了这么一句,就搂着宁远柔的腰深深的吻了下去。 身边的侍女全部都低下头,不敢去看那两位情深意浓的主子。 晚上的时候,傅远庭难得的做了一个人,不再去折腾宁远柔。 宁远柔正觉得奇怪呢,却见撑在自己身上的少年郎满是隐忍。 最后翻身躺在自己身边,将自己紧紧的抱在他的怀里。 他抱得紧,宁远柔自然能够感觉得到他身边的变化,一瞬间就红了脸。 正打算骂他流氓,一到晚上就想着这些事情。 却听到傅远庭闷闷的声音传来,“明日就要回门,若是折腾过了,你没精神的话,会让阿爹觉得我待你不好。” 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原来他是为了让自己休息好,好让阿爹他们知道自己嫁给他是嫁对了的。 宁远柔闷声笑了几下,拍了拍他的后背,“那我们就睡吧。” 傅远庭目光灼灼看向她,看的宁远柔都觉得他会吃了自己的时候,傅远庭只是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睡吧。” 第60章 你去偷吃了 八月十八天气已经是有些凉意了,早起的时候宁远柔能感受到窗外吹来的风给自己带来的冷。 宁远柔从纱帘探出头来,傅远庭已经不在了。 刚伸出手去,风一吹就感受到了鸡皮疙瘩。 宁远柔立即就缩了回去,把自己缩成了一个蚕宝宝。 北疆国的天气还真不是盖的,前段时间还热的要命,现在快到九月份了,天气就要急转直下了。 若是到了真的九月,北疆就要穿厚衣了。 宁远柔闭起眼睛,感受着被窝的余温。 过了会儿就有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掀开了纱帘,宁远柔睁开眼睛看了过去。 果然见到了一大早不见人影的傅远庭。 一见到人,宁远柔开口就问:“你去哪里了?跑去‘偷吃’了?” 她的语气不是那种质问的,而是带着一股娇嗔的意味在里面。 傅远庭当即被宁远柔的话愣在原地,等明白过来她说的‘偷吃’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蹙起眉头。 想要呵斥她别乱说话,但是想到她的性子就是这样子,就压了下去。 “别胡说。”傅远庭到最后也只是这么说,上前将人抱了起来,“我只是去看一下回去的礼物准备的怎么样,顺带又多添了几样。” 宁远柔软软的依偎在他的怀里,伸出手来抱住他的腰。 “唔,昨晚不是就已经看好了?怎么又添?你是巴不得把你的私库全部都搬去我家。”顿了一下,又改了。 “哦不,是你岳父家。” 听到宁远柔如此这般自觉,傅远庭眉眼愉悦,“如果可以,我也想搬空。今日你起的倒是早,不如我们再去库房多选几样?” 毕竟是自己岳父,对方又把养了十七年的女儿嫁给自己,自己定是要好生感谢的。 宁远柔抬头看向傅远庭,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立马就阻止了。 “别,这些是我的财产。宁侯府已经不缺东西了,不必再搬了。” 傅远庭的东西就是她的东西,阿爹不缺,不需要她搬回去。 傅远庭只是轻笑一声,“好,听你的。” 傅远庭将人抱了起来,亲自帮人换好衣物,就差洗漱也要伺候她了。 等到宁远柔一切都准备完毕,夫妻俩也没有在自己的院子里面用早膳,而是早早的就动了身,选择回宁侯府用早膳。 不知不觉自己已经离开宁侯府三天了,想到自己这次是以出嫁女的身份回去,心里就泛起一股难受。 啊,原来自己已经嫁人了啊。 也不知道阿爹和祖父怎么样了,自己不在家的时候他们过得好不好?会不会想自己? 身边的傅远庭察觉到宁远柔的情绪,直接伸出手来将人揽入自己的怀里。 “以后若是得空,我们经常回来。” 战王府和宁侯府相隔又不是很远,若是有夫君陪着回来,出嫁女回家定时不会被说的。 “好。” 一大早,宁侯爷就等在了正厅,等候着宁远柔和傅远庭的归来。 就连老侯爷也久违的出现在正厅,和宁侯爷一起等着。 “侯爷,郡主和世子回来了,已经到大门了。” 听到小厮跑来回话,宁侯爷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直接就站了起来。 等站起来之后又觉得自己不矜持,于是看了一眼还在气定神闲坐着的老侯爷。 老侯爷掀起眼眸看他,宁侯爷迈开脚步,他不说话就等于是默认着宁侯爷可以出格的去到二道门那里去迎接自己的女儿和女婿。 于是乎,宁侯爷大步一迈,直接就快步走了出去。 老侯爷叹了一口气,“心急啊。” 一直伺候老侯爷的管家极快的瞥了一眼说这话的老侯爷,蠕动了几下嘴唇,最终选择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老侯爷您今天起的也很早来着,天还没亮就一直在问郡主到家了没。 宁侯爷等候在二道门那里,然后就看到自己的女儿被傅远庭搀扶着一道走了进来。 只不过是三天的时间,宁侯爷却觉得像是过去了三年一样。 当初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少女如今已经成为了人妇,已经是别人家的儿媳妇了。 宁侯爷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但是又憋了回去。 可不能在女儿女婿面前丢人了。 宁远柔一见到自己阿爹居然不顾身份礼仪等候在二道门那里,立即就加快了脚步。 “阿爹。” 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听在宁侯爷的耳边犹如天籁。 “哎。”宁侯爷应着,打量着来到自己面前的女儿,“好啊,看来子卿对你很好。” 瞧着盘上了所有的秀发,从少女变成了少妇,宁侯爷还是红了眼眶。 自己娇养长大的女儿,终究还是真的长大了。 “阿爹。”宁远柔还是如同平时那般搂上宁侯爷的手臂,甜甜的撒娇着。 “都已经是成家的人了,还这般不知规矩。”宁侯爷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眼底的笑意已经出卖了他。 “成家了又怎么样,难道我就不是阿爹的女儿了吗?” 宁远柔反驳着,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懂规矩的。 规矩都是给外人看的,她和阿爹才不需要呢。 听着女儿这般说,宁侯爷才彻底放下心来。 这也侧面说明了傅远庭的确是待她极好,性格都没怎么变。 傅远庭也来到宁侯爷面前,只是看了一眼宁远柔搂着宁侯爷手臂,没有多说什么,上前行了一礼。 “岳父大人。” “好好好。”宁侯爷连说了几声好,可想而知是有多满意傅远庭这个女婿了。 “你们祖父已经在正厅等着你们了,子卿,快随我一起进去。” “是。” 宁远柔和傅远庭一左一右陪在宁侯爷身边,有说有笑的。 老侯爷等候在正厅也已经是按捺不住了,听到传来的笑声,就更加坐不住了。 早知道他也去二道门等着了。 老侯爷睁开眼睛,看着自家孙女和孙女婿一左一右陪在自己儿子身边,心里微微吃醋起来。 这里还有个老人呢,怎么没人注意? 老侯爷刚这么想完,傅远庭和宁远柔就走了过来,朝着他行礼。 “祖父。” 老侯爷都没让两人跪下去,就让人起来了。 “起来吧,今天是柔柔归宁的日子,不必拘束。” 第61章 媳妇你不带我回去吗 “多谢祖父。” 宁侯府正经主子就只有三个,如今算上傅远庭也就只有四个,算得上是冷清。 更何况,宁侯府并没有女主人,女眷自然而然就只有宁远柔一人了。 夫妻俩都是起早回的宁侯府,自然是没用早膳。而老侯爷和宁侯爷两人为了等宁远柔回来也是没有用早膳,于是四人就坐下先用了早膳。 用完早膳之后,傅远庭被宁侯爷拉去比武场比武去了,而宁远柔自然就是被老侯爷拉去下棋了。 对于宁远柔这个臭棋篓子,老侯爷心里明白的很。 但是架不住和宁远柔下棋能获得赢了的成就感,于是宁远柔只能搀扶着老侯爷去了他的院子里下棋去了。 宁远柔扶着老侯爷,一边说着自己昨日进宫之后皇后的赏赐,还有给自己带回来孝敬老侯爷的东西。 老侯爷这一生也就只有皇后和宁侯爷这一儿一女,儿子继承侯位,女儿成为了一国之母。 可以说老侯爷算得上是人生赢家。 此刻知道自己身处后宫中的女儿仍然记挂着自己,老侯爷心中也是宽慰不少,但同时也记挂着女儿在宫里过得好不好。 “不知道皇后娘娘过得如何?” 到底是自己唯一的女儿,老侯爷心里还是挂念的。 身为皇后无法经常出宫,皇后能做的也就只有时时叫太子前来探望之外,就是召宁远柔进宫。然后等宁远柔出宫之后,让她带一些老侯爷喜欢的字画带回去。 宁远柔搀扶着老侯爷刚跨过一道院门,“姑姑在宫里过得很好,宫中妃嫔也不敢对姑姑不敬。皇姑父也很敬重姑姑,您就放心吧。” 文成帝爱重嫡妻,这是整个北疆国都知道的。 “那我就放心了。”老侯爷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她在宫里过得好,老头子我啊,就真的放心了。” 宁远柔柔柔笑着:“昨日进宫姑姑给了我很多的古玩字画,全都是要我今日带回来给您的。姑姑说,她不方便出宫,就只能准备这些东西供您一笑了。” “皇后娘娘有心。” 接下来的时间,宁远柔陪着老侯爷在下棋,傅远庭则是陪着宁侯爷在比武场比武。 等到下人说午膳已经准备好之后,四人才在正厅碰面。 傅远庭早就先去沐浴换了一身衣服,宁远柔看了过去,发现这厮准备了一套一模一样的衣服,只不过是袖口处绣的东西不一样罢了。 “和阿爹比武如何?”宁远柔悄悄凑近傅远庭的耳边问道。 傅远庭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竖起耳朵想要偷听傅远庭回答的宁侯,被发现的宁侯爷立即正襟危坐。 “岳父大人的武功自然是上乘。”傅远庭看见宁侯爷的举动觉得好笑,所以也不吝啬自己的好话。 他这句话声音不小,宁侯爷自然是能够听到的。听到他的回答,心里无比的满意。 心想着这个女婿还真是没错,疼媳妇,还会讨好老丈人。 不错,小伙子大有前途。 宁远柔一听傅远庭的话就知道他话里面的真心有多少了。 她是领教过自家阿爹和傅远庭武功的,实话来说,还是傅远庭更胜一筹。 但是为了让阿爹开心,傅远庭说这话也无可厚非。 毕竟自家阿爹曾经也是征战沙场,而且现在还是五城兵马司的总督,武功自然是不差的。 午膳席间,宁侯爷觉得高兴,就叫人上了酒,和傅远庭喝了起来。 傅远庭自然是陪自己的老丈人了。 只是宁侯爷的酒量虽然说不错,但是喝的上头了,就会做一些蠢事。 就好比上一次和战王两人喝醉之后,互相抱着对方‘互诉衷肠’。 但是这次宁侯爷没那么过分,他喝高了,直接就要拉着傅远庭拜把子了。 还是老侯爷一个爆栗打在他的脑袋上,“你个混球,他是你女婿,有谁和女婿拜把子的?” 宁远柔也上前让宁侯爷少喝点,准备让人搀扶他下去休息。 谁曾想,宁侯爷直接拉过宁远柔的手,“柔柔,你是子卿的媳妇是吧?今日我就要和子卿拜把子,你同不同意?” 宁远柔:“……” 你怕不是个棒槌。 老侯爷在一旁看的吹鼻子瞪眼的,准备再次上来给他一拳,就见宁侯爷已经拉过傅远庭和宁远柔的手。 “我宣布,今日咱三,结拜为异姓兄弟。” 傅远庭:“……这可万万使不得。” 这算什么?刚成亲三天,就要和自己的媳妇,自己的老丈人结拜成为异姓兄弟? 成何体统? 整个京城是不是就只有他这个女婿是这样的待遇? 宁远柔只感觉到无数的黑线从自己的额头上落下,正打算收拾一下宁侯爷,老侯爷就出手了。 直接就揪住了宁侯爷的耳朵,将人拉了下去。 “别在这丢人现眼。”老侯爷没好气,“一个是你亲女儿,一个是你亲女婿,你要跟他们结拜为异姓兄弟?喝大了你,快滚回去睡觉。” 宁侯爷哪怕是喝醉了,潜意识里还是怕着自己的老爹。 “爹,您说的是,那我们就结拜为异姓兄妹。” 这句话惨遭老侯爷一个拳头挥过去,“你个混账东西!越说越离谱,以后不可以再碰酒了。” 教训完宁侯爷,老侯爷终于分心给了一旁看傻眼的小两口。 “我看子卿也喝多了,先回柔柔的院子里去休息吧。祖父先把你们父亲带下去了,你们也去休息吧。” 说着就把宁侯爷带下去了。 宁侯爷离开之前还在嚷嚷着。 “爹,您揪我耳朵干什么啊?” “你说呢,丢人。” “爹,你放开我,我还要回去结拜呢。” “我呸,你快别说了,以后不许沾酒。” 宁远柔听着自家祖父和自家阿爹说的话,已经是感觉到了深深的不靠谱。 万万没有想到自家阿爹喝醉了之后,居然是这么不靠谱的样子。 想到了上一次和战王在一起的样子,原来那不是特殊的,阿爹喝醉以后有憨批的潜质。 宁远柔正这么想着,就感觉到身后传来一个温度。傅远庭直接从身后环抱住她,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 说出来的话还带着酒气,“媳妇,你不打算带我去休息吗?” 宁远柔将傅远庭带去了自己的院子,将他扶着躺在床上。 只见他虽然两颊酡红,但是眼睛亮晶晶的,看不出任何的醉态。 第62章 世子妃还要忍吗 “看什么?”宁远柔叫人洗了热毛巾,自己接过以后,就坐在床边要替傅远庭擦脸。 哪知傅远庭直接就抓住她的手腕,眉眼含笑,“我在看你的房间。” 宁远柔略微一挑眉,“怎么说的你以前没看过一样?” 傅远庭直接将宁远柔的手掌按在了自己的心脏处,“这不一样。” 感受着手心底下心脏跳动的节奏,宁远柔问出声:“哪里不一样?” “以前我是客人,现在我是主人。” 傅远庭如是说着,倒是让宁远柔觉得好笑。 “那这位主人,你是不是要睡一下?” 宁远柔觉得他喝醉了,毕竟现在的傅远庭着实妖孽的不行。 本就如妖冶的容颜因为喝了酒的原因,此刻两颊酡红,双眼略微迷离,嘴唇嫣红,活脱脱就是一个魅人的妖精。 宁远柔情不自禁吞了几下口水。 “你要亲我吗?”傅远庭蛊惑的开口,让宁远柔控制不住的俯下身去。 堪堪将自己的唇印在了他的嘴唇上,温热的触感让宁远柔心跳加速。 下一秒却被反客为主,直接就被傅远庭搂着自己的腰身压在他的身上,来了一个火热的深吻。 炙热的情感通过这一个吻传递到两人的内心深处,傅远庭一挥手就把床上的纱帘给放了下来。 两人的身影隐藏在纱帘之下,天旋地转,两人已经互换了位置。 “别,这可是在我房间,外面可都是含贻她们。”宁远柔查清傅远庭的意图,震惊出声。 “别怕。”傅远庭低低诱哄,“她们早就出去了,也把门关上了,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的。” 他还真有这个想法! “傅远庭!”宁远柔低声又重重的呵斥出声,“这可不是在我们家,你给我把你那个收敛一点。” 怎么现在的少年郎这么不知收敛? “我不做什么,就只是想和你亲密一下。”傅远庭一手拂过她的腰身,“我还是有分寸的,你信我。” 宁远柔定然是不会信这个恶狼的,刚要反驳出声就已经被傅远庭以吻封缄。 等到两人休息好要离开的时候,已经快到未时一刻了。 好在傅远庭虽然是个胡闹之人,但也没有真的胡闹到最后一步。但是想想他在自己身上的所作所为,也和最后一步差不多了。 每每宁远柔想到,就总要骂一句傅远庭这个孽畜。 宁侯爷仍在宿醉之中,醒来想起自己做的事情,颇为不好意思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女婿。 好在宁远柔和傅远庭来辞行的时候也没提起这件事,让宁侯爷堪堪保住了自己的脸面。 只是在送两人出大门的时候,宁远柔回过头悄悄在宁侯爷耳边说了句,“阿爹,切记以后不要和我结拜为兄弟哦。” 宁侯爷老脸一红,嗔怪地看了一眼宁远柔。 “阿爹知道了,你快走吧。” 宁远柔跟个狐狸一样,狡黠的笑了一下。 和傅远庭一起拜别了宁侯爷和老侯爷,就坐上了马车。 坐进去之后,宁远柔掀开了马车的侧帘,发现宁侯爷和老侯爷还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离开。 宁侯爷见到宁远柔掀开车帘,还朝着她挥了挥手。 宁远柔立即朝他也挥了挥手,最后放下车帘,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落了下来。 她靠在傅远庭的怀里,带着哽咽声:“阿庭,阿爹和祖父是不是太孤独了?” 宁侯爷本来是想把宁远柔留到十八岁再出嫁的,奈何一道赐婚圣旨打了宁侯爷一个措手不及。 作为将对方唯一的女儿娶走的罪魁祸首,傅远庭有点心虚,也有些愧疚。 于是他搂住宁远柔的肩膀,轻柔的安慰着怀中的人,“战王府离宁侯府并不远,若你想家了随时都可以回来,没有人会说你的闲话。” 在这个时代,出嫁女经常回娘家是被人所不齿的。只有在夫家受了委屈才会跑回娘家,寻求娘家父兄的庇护。 可若是有出嫁夫君陪同回来,性质就不一样了。 宁远柔痛恨这个时代的狭隘看法。 等过了归宁这一天,宁远柔成为人妇的日子算是彻底的定性下来了。 傅远庭有婚假,平日里总会陪着宁远柔赏花饮酒,偶尔两人还会在院子里面下棋。 当然,下的是宁远柔最新教给他的的五子棋。 等到晚上,傅远庭总会温柔的抱着她,低低的叙说着耳语。看着宁远柔难耐的表情,他总是游刃有余的勾着她,沉沦在这一片浮洋中。 宁远柔仰着头,双手无力的抓着傅远庭的臂膀,红唇溢出跟猫咪一般的软乎乎的声音。 这让傅远庭爱不释手,每每到这个时候,他总是最疯狂的。 “乖,让我听听?嗯?”傅远庭低哑着声音,絮絮诱哄。 试图从那一张紧闭着的红唇发出让自己浑身战栗的声音,让他为此疯狂,势头越来越猛。 “傅远庭……”宁远柔到最后还是受不住他的厮磨了,眼角溢出生理性盐水。 “嗯?”傅远庭尾音上扬,“世子妃,真的还要忍吗?” 宁远柔禁不住他说的话,直接挠了过去,留下一道道红痕。 “呵。”傅远庭轻笑,“还是一只会挠人的小野猫。” 夫妻交流总是这么和谐的,起码在傅远庭看来是这样的。 但是在第二天感受到自己身体酸痛的宁远柔就不是这么想了,身旁没有傅远庭的身影,宁远柔怒骂了一声流氓。 也不知道傅远庭怎么那么多的精力去做这些事情? 傅远庭已经结束了婚假,去了御林军。 宁远柔在含贻等人的伺候下穿衣,她故意没睁开眼睛,就是为了防止自己尴尬。 实际上含贻和含竹两人在看到宁远柔身上痕迹的时候,一个两个羞红着脸,不敢抬头去看。 世子和世子妃真是恩爱。 宁远柔洗漱完,用过早膳之后就窝在了炕上。 现在已经是八月底了,身上的凉意是越来越明显了。等九月份一到,怕是就要穿毛茸茸的衣裙了。 时间其实一晃而过,快到宁远柔觉得自己上一秒才刚说的变冷。 九月初的北疆国已经是急剧变冷了,寒风袭来,刮在脸上生疼。 第63章 想一下你的腰能不能保住 宁远柔已经是穿的跟头熊一样了,窝在房内一步都不想出去。 有时候傅远庭从御林军下值回来,都能看到宁远柔穿着家常便服,不梳发,素的雅致。窝在炕上,身上还盖着一张毛毯,在那里看着书。 虽不清楚是何书,但以傅远庭对宁远柔的了解,怕是话本无疑。 傅远庭站在熏笼面前,先把自己全身烘暖一些再去抱宁远柔。 但是没有想到一直把注意力放在话本身上的宁远柔听到含贻她们喊着世子,直接就抬起头来。 果然就见到傅远庭在熏笼面前,于是她将话本反盖在桌上,目光灼灼的看向他。 红唇轻启,“夫君,你回来了?” 这句话直接把傅远庭给整不会了,成亲这么久以来,是第一次听到宁远柔在正常情况下喊自己夫君。 他眸光幽深,喉头滑动,抬首就往这边走来。 下一秒就听到宁远柔泫然欲泣的声音:“妾身等了你许久,方才等到你来我屋。果然天可怜见,上天待我不薄,你的心还是在我这里的。” 此话一出,傅远庭往前走的动作一顿,就连在外面守着的含贻等人都悄悄掀起眼帘往里面看来。 郡主,这是又看了什么话本? 听着里屋的宁远柔继续说着,“妾身就说,那屋的小妾始终是小妾的,夫君位极人臣,哪里会……呃。” 惨了,忘词了。 傅远庭走到宁远柔的面前,牵起她的手,自然而然的就去接她的话。 “夫人放心,为夫与她不过逢场作戏,夫人才是我心头好。” 宁远柔:“……” 说实话,你才是把我整不会的人。 守在外间的含贻等人十分震惊,显然是没有想到一本正经的傅世子居然会这么说。 宁远柔猛眨几下眼,呆愣在原位上。 傅远庭上炕将人抱进自己的怀里,直到接触到温热的气息,她才回过神来。 傅远庭开口让外面的含贻等人去准备晚膳,等外面人都出去之后,傅远庭亲了一下宁远柔的脸颊。 “怎么?傻了?不是你要同我演戏?” 傅远庭的揶揄让宁远柔鼓起了脸颊,她坐在傅远庭的怀里,伸出手来捏了一下他的脸颊。 入手的触感温润滑腻,手感好极了。 “你接的这般快,是不是早就有这想法了?”宁远柔开始找茬,“好啊你傅远庭,你我成亲还不到一个月,你就这样子了,我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说吧,说出来,你要纳哪个妾?哪家的闺女啊?”宁远柔佯装大度,“我看看谁想和我共侍一夫?你看我……” 傅远庭没等宁远柔话说完,直接就将人扑倒,堵上了这把喋喋不休的小嘴。 “有那闲时间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今晚想一下自己的腰能不能保住。”傅远庭眸光暗沉,一手放在她的细腰上,暗示意味十足。 宁远柔闻言立即想到傅远庭在床上的时候做的那些好事,小脸爆红,伸出手来一巴掌就拍在了他的脑袋上。 “满脑子都是那种想法,亏你还是世子,不知羞。” 傅远庭将宁远柔的手抓住,亲了一下她的手心,“谁说世子就不能想了?我是你夫君,又不是庙里的和尚。再说了,和尚都有破戒的……” 话没说完,就被宁远柔捂住了嘴巴。 “你可别说了,积德吧。” 傅远庭闷笑几声,将她的手拿下,将人扶起来。 重新坐在自己怀里,他圈住她。 问起了其他,“今日在家就看了话本?” “对啊。”宁远柔也老老实实回答,“天寒地冻的,我才不乐意出去玩。” 这说的是实话,现在还没下雪,连打雪仗都没得玩,有什么好出去的。 傅远庭捏了一下她的耳垂,给她吓的一激灵,缩了一下脖子。 回头瞪了他一眼,傅远庭却说起了别的。 “皇伯伯准备给太子选妃了。” “哦?”宁远柔来了点兴趣,“选太子妃?太子表哥也同意?” “太子再过半年就二十一了,尚未有子嗣,皇伯伯也是急了。” 若是不出意外,身为储君的太子以后就会是皇帝。可现在储君却连太子妃都没有,何谈子嗣? 宁远柔想到自己表哥的性子,觉得这京中的贵女还真没有几个能配得上他的。 “皇姑父可有中意的人选?” 傅远庭虽在御林军历练,却是跟在文成帝身边,对于消息是最为灵通的。 傅远庭并没有隐瞒,“皇伯伯中意戍守临溪关,夏将军的嫡女。” 临溪关夏将军?宁远柔有点印象。 这位夏将军也是打仗的一把好手,虽说没有战王和自家阿爹这般受皇姑父宠幸,但也是为数不多信任的武将。 夏家忠君爱国,世代戍守临溪关。家眷也从不留守京城,可见文成帝对这位夏将军的信任。 自古以来,每一位手握兵权的将军,其家眷都是留在京城,也算是一个软肋。 “夏将军的嫡女,姓什么?长相如何?性情呢?” 这事关自己未来表嫂,那可务必要好好了解一下。 傅远庭却是满不在乎,“我不知道,听说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谁回京?夏家嫡女?”宁远柔不大清楚,“还是夏将军一家?” “夏将军要戍守临溪关,哪里能走开?大约也就是那位夏家嫡女自己回京吧。” 傅远庭刚回完话,外面含贻等人就带着饭菜端了上来,等到所有人都退下之后,两人才继续说起话来。 傅远庭还是圈着宁远柔在自己怀里,自己没吃,先喂了宁远柔。 宁远柔反抗不了,已经习惯了傅远庭跟喂养女儿一样喂养自己的心态。 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太子表哥可知道皇姑父的想法了?” 傅远庭夹一道菜进宁远柔嘴里,等她吃下才回答。 “太子皇兄是知道的,不过他也没拒绝。” 这话直接就让宁远柔震惊在原地,“他居然没拒绝?有猫腻,大大的猫腻。” 她表哥从小到大那都是洁身自好的存在,东宫里面也没有任何的暖床丫鬟或者说是侍妾。 他十八岁那一年,太后想要为他寻一门亲事,定下太子妃人选,但是他全部都以政务为由拒绝了。 傅远庭继续喂着宁远柔,像是漫不经心的说出,“说到夏家嫡女的时候,我见太子皇兄眼神似乎有异样。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 第64章 女人说的话不可信 这么一说,宁远柔就来劲了。 脑海里火速浮现一出爱而不得的戏码,她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内心火热起来。 关于太子表哥的八卦,那是必须要关注的。 “夏家嫡女以前是在京城的吗?” 傅远庭知道宁远柔的性子,一定会想了解,所以提前给她打听好了。 “听闻夏家嫡女三岁前是在京城的,之后举家都搬去了临溪关。” 听到这里,宁远柔敏锐的捕捉到一些信息。 “三岁之前?那不还是小屁孩?” 小屁孩之间也能发生点爱情吗? 不大合适吧? 傅远庭看了她一眼,“你三岁已经能大闹上书房了。” 那怎么能一样? 宁远柔下意识在心里反驳,她一个拥有现代灵魂的少女,怎么能和你们这些土生土长的土着人相比呢? 最后宁远柔直到用完晚膳,沐浴完和傅远庭躺在一个被窝里面,还在不停的问着关于夏家嫡女和太子之间的事情。 傅远庭被弄得心中生了醋意,直接将人一边抬起,用自己最喜欢做的事情来分走她的注意力。 宁远柔难耐的蹙起眉头,眸光迷离,水光盈盈。 傅远庭埋在她的柔软面前,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喘,“在我的床上还想着别人的事情?” 宁远柔连连求饶,“不想了,保证不想了。” 傅远庭听到这话满意了,紧接着就用别的花样逗弄起她。 他只喜欢她的心里眼里都是他,他不希望别的事情,别的人分走她的注意力。 她应该全身心都在自己身上才是。 极致的运动,待到全部放松之后,宁远柔还不知死活的继续问着。 “所以你能告诉我更多一些关于太子表哥和夏家嫡女的事情吗?” 傅远庭气结,直接把人压着翻来覆去又来了一遍。 这个女人,说好的不在他的床上谈论别的男人别的事情,自己爽完了就忘了。 果然,女人在床上说的话不可信。 第二天傅远庭心情阴郁的去了御林军,只是临走之前还是不忘把宁远柔的手放进被窝里面。 确定不会冷着她,才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离开了。 而宁远柔醒来以后也没有忘记这件事,只是很奇怪昨晚傅远庭怎么下手这般狠? 她疑惑没多久,就收到了贺芷秋递来的帖子,邀她在茶楼见面。 宁远柔看到落款贺芷秋,眼前一亮。 对啊,她不知道不代表秋秋不知道啊。她怎么就把秋秋给忘了呢? 她让含贻和含竹给自己更衣,火速披着一件披风就出门去了。 临出门的时候还碰到回府的战王,宁远柔给他见了礼,“父王。” 战王看到儿媳妇,整个人都笑眯眯的。就连跟在战王身后的幕僚见到宁远柔,也都恭敬地喊了一句世子妃。 “柔柔这是去哪啊?”战王顺嘴问了一句。 宁远柔也顺嘴这么一答,“去和靖康郡王府的二少夫人见个面。” 战王听完点点头,挥手就让人出去了,还让她多带点人。 “现在天气时冷,记得多给自己买几套衣服。别怕花钱,战王府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钱。虽说比不上国库,但是也是够你的。” 战王和文成帝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自然也知道宁远柔当初在养心殿闹文成帝,要打开他私库的事情。 宁远柔听出了弦外之音,脸颊一红,道了声多谢父王就赶紧离开了。 社死,太社死了。 没什么能比自己的公爹看着自己长大,自己糗事都知道的这种尴尬感觉了。 倒是战王身后的幕僚见到宁远柔有些惊讶,都说温宁郡主盛气凌人,脾气暴躁,最是不好相处。 如今看来,这温宁郡主容貌姝色无双,举止端庄有礼,丝毫看不出有什么粗鲁之处啊。 传闻不可信啊。 此刻宁远柔尚不知道自己在那些幕僚的眼中改变了想法,她已经来到了和贺芷秋约定的茶楼见面。 贺芷秋包下一个包间,宁远柔来的时候,茶楼一楼的正中央还有说书先生在说书。 宁远柔匆匆听了一耳,然后就上了二楼,贺芷秋在的雅间里。 门一关上,宁远柔立即就朝着坐在窗边的美少妇扑了过去,“秋秋。” 贺芷秋也赶紧站了起来,见到宁远柔甚是激动。 “柔柔。” 两人抱在一起,激动了好一会儿,贺芷秋这才看着宁远柔。 “当初不知道是哪位郡主说不会嫁给傅世子来着?”她揶揄着,“如今一看,世子妃生活的当真是滋润,面若桃花。” 说着,还伸出手来跟个登徒子一样挑了一下她的下巴。 “世子妃,婚后日子是否蜜里调油呀?” 好啊,自己不过是成亲,就被这丫头这么揶揄打趣了? 宁远柔也是一个脸皮厚的,比起贺芷秋这个土着人,她这个现代少女在这方面可是无敌的。 “哎呀我过的的确是滋润,但是我看少夫人过得也不错嘛。”宁远柔目光看向了贺芷秋的衣领下。 直接胆大妄为的将她的衣领扯下来一些,果然见到藏在衣领下的红印子。 暧昧的目光闪烁在贺芷秋的脸上,贺芷秋一下子就脸红了。 赶紧扯好自己的衣领,拉着宁远柔就去那边坐下。 “哎呀哎呀,说这个做什么?都是成亲的人了,我们就不说这个了。” 贺芷秋都这么说了,宁远柔也没有多说什么。 互相留点面子,有利于以后发展。 过了这件事,宁远柔就想起贺芷秋约自己出来还没说是什么事情。 “你约我出来可是有事情要告诉我?” 贺芷秋嗔了她一眼,“我的世子妃,你莫不是成亲了之后就只跟傅世子玩是吧?忘记自己还有个好友在了?” 宁远柔有些尴尬,立即假咳一声。 “胡说什么呢?” 这可不禁瞎说啊,她能和傅远庭玩什么? 提到傅远庭,宁远柔就必不可免的想起他昨晚说的那个八卦。 “对了对了,你知道临溪关夏将军家的嫡女吗?” 贺芷秋听到宁远柔这般说,在自己脑海里想了一下,发现自己还真是知道。 “我知道啊。” “不过你问夏家嫡女做什么?” 宁远柔觉得没什么不可以和贺芷秋说的,就把昨晚傅远庭和自己说的又和贺芷秋重复了一遍。 第65章 听八卦 贺芷秋听完以后,一脸的惊奇。 然后就凑到宁远柔身边,和她说着悄悄话。 “据我所知,这位夏家嫡女名叫夏清羽,比我们大三岁。这位夏小姐三岁之前是住在京城的,三岁以后就去了临溪关。” 比我大三岁?那岂不是和太子表哥同龄? 那这就很正常了,怪不得自己没在京城听说过夏家嫡女的任何事情。 “这位夏家嫡女去了临溪关之后,京中再也没有她的消息,所以啊,我也没知道多少。” 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如你所说,皇上有意让夏小姐做太子妃的话,也就是说这位夏小姐双十年华尚未成亲?” 贺芷秋觉得有些稀奇,毕竟到了这个年龄,都已经是几个孩子的娘了。 这位夏小姐居然还没有成亲,实在是稀罕事。 宁远柔倒觉得没什么,二十岁,按照她在原来时代的步骤,还是个大学生呢。 当然了,这个时代的话,当我没说。 “都能被选成太子妃人选,自然是尚未成亲的了。” “按照皇上的意思,太子选妃,皇后娘娘到时候定是要在宫中举办宴会的了。”贺芷秋掩唇笑,“到时你可要进宫凑热闹?瞧瞧你未来表嫂?哦不,堂嫂?” 宁远柔想到自己现在已经是战王府的世子妃,按辈分来说,的确也是这么一个说法。 但是…… “别管是表嫂还是堂嫂,总归是亲戚。我倒是挺好奇这位夏小姐的,听名字就让人觉得会是一位清冷美人。” “若是皇上旨意传到临溪关,那么这位夏小姐此时应该是在回京城的路上了。” “前段时间我见夏将军的府邸进进出出的,大约就是在打扫准备迎接主子回来吧。” 贺芷秋说了句,就把这件事放下了。 “不说这件事了,有一件事我可是要告诉你的。” 宁远柔端起茶杯正欲润一下嗓子,“什么?” “温若昭回京了。” 温若昭这三个字像是魔音贯耳,宁远柔直接就被呛到了。 她放下茶杯,贺芷秋替她拍打着背部,“你没事吧?温若昭回来你这么大反应?” “不是。”宁远柔缓过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她怎么不知道? “就两天前。” 两天前? “不对啊。”宁远柔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都是已婚的,怎么你就知道这么多?” 贺芷秋见她没事也就放下心来,白了她一眼。 “京中的小道消息这么多,这不是随手打发人去打听就知道的了?况且,以我们的身份,都不用费心去打听,自然会有下人来告诉。” 说着,看了一眼宁远柔,“看来傅世子将你养的很好啊,你成亲后那些贵妇请你去赴宴你都没应过。” 未婚的有未婚的圈子,已婚的自然就有已婚的圈子。 但是宁远柔这个异类,不论是未婚还是已婚,只要她想不去,谁都逼迫不得,别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我那是靠他吗?”宁远柔不服了,“我那是靠我自己。” “是是是。”贺芷秋得承认宁远柔这说的是实话,说起别的,“怎么感觉你提到温若昭,眼神就不太对啊?” 宁远柔敛下眼眸,能对才怪! 一想到自己误会傅远庭喜欢温若昭,然后赌气跑出京城一年,心下有点发虚。 怕贺芷秋追问,宁远柔随口说了一个理由,“什么眼神对不对的,这不是关心一下昔日同窗吗?” 她们都是一同在上书房学习的,自然说得上是同窗。 贺芷秋不疑有他,“温若昭回京,按照规矩要先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 温若昭是温大学士的嫡女,之前在京的时候也多蒙皇后关照。她离京一年,如今再度回来定是要进宫给皇后请安的。 宁远柔眼珠子转了一下,在心里决定到时候自己要去姑姑宫里,悄悄看看。 这个念头刚出,马上就被宁远柔给驳回了。 不行,这么搞怎么感觉自己在监视她一样? 算了算了,不是多重要的事情,就不要去多此一举了。 两人在茶楼里面听了一会说书,又聊了一些京中的小八卦。 比如说某某大臣又娶了第几房小妾,又比如说华阳郡主嫁给康远伯嫡长子之后。夫妻两个并没有感情。 甚至华阳郡主还多次甩脸色给那位嫡长子,那位嫡长子也是个硬脾气的,直接就冷落了华阳郡主,娶了几门小妾。 聊到华阳郡主的时候,宁远柔内心一阵唏嘘。 这也都是华阳自己作出来的,她要是安分守己,不想着算计她,算计傅远庭,也许她还能在朝中择一个品相学识好的人家嫁了。 但是她并不同情华阳,这叫恶人自有恶报。 两人聊完之后,宁远柔就回了战王府。 等到晚上傅远庭回来的时候,就见到宁远柔坐在炕上,怀里抱着一个抱枕,看着窗外的风景。 傅远庭还记挂着昨晚宁远柔在欢好时分神给别的男人的事情,脸色有些阴郁。 哪怕她牵挂的那个人是太子,是她的表哥,他还是酸了。 没成婚前,也没见她牵挂着自己。 于是含贻等人就看到脸色有些难看的傅远庭,她们赶紧低垂下脑袋,不敢多看。 也不知道世子是因为什么不高兴了,一回来脸色就这般难看。 傅远庭回来故意闹出重重的动静,宁远柔听到声音就回过头来。见傅远庭回来了,眼睛一亮。 “阿庭,你回来啦!” 这一句阿庭生生地把傅远庭的脸色由黑转红,心里的郁气去了不少。 他矜持的嗯了一声,然后就听到宁远柔的声音再度响起。 “刚回来肯定饿了,含贻,快去准备晚膳。” “是。” 听到宁远柔这般挂念自己,傅远庭心中的郁气全部消失了。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笑容,先去换了一身常服。 换好出来之后,就欢欢喜喜的上了炕,将宁远柔抱进自己怀里。 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今日做了什么?” 他总喜欢问她日常,他觉得这是夫妻亲昵的一种表现。 宁远柔没有隐瞒,“今日去茶楼见了秋秋,在里面听了会说书,然后就回家了。” 傅远庭听到宁远柔说回家这个字眼,眼里的笑意抑制不住。 于是乎,就把宁远柔感兴趣的事情说了出来。 “今日在皇伯伯面前,我倒是听了一耳朵关于夏家嫡女的事情。” “哦?” 这句话果然拿捏宁远柔,直接转过身看着他。 “说说。” 第66章 那你可要扶好了 “夏家嫡女还有三天就能到达京城了,等到京之后,第二天按照惯例就要进宫去见皇后娘娘了。” “三天?”宁远柔惊讶了,“还挺快。” 毕竟今天才刚听秋秋说这位夏家嫡女在回京的路上,如今就要到京城了。 “这次夏家嫡女回京,不出意外太子妃的位置就是她的了。”傅远庭继续说着,“不论是为了安抚夏将军,还是因为皇后娘娘和夏夫人的交情。” “姑姑和夏夫人的交情?”宁远柔更为疑惑了,她在宫中这么多年,怎么没听说过姑姑和夏夫人有交情? 傅远庭斜了她一眼,伸出手来捏了一下她的脸颊,“你能听说过什么?宫中小霸王。” 听着傅远庭调笑的声音,宁远柔脸颊刹那间红了。 嗔了他一眼,“你少给我调笑,知道我不知道,你还不告诉我。” 傅远庭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皇后娘娘和夏夫人是闺中密友的关系,夏夫人一家去了临溪关之后,京中没怎么提起,自然你也就不知道了。” “据我所知,哪怕夏夫人去了临溪关,皇后娘娘也时常和她有书信往来。” 宁远柔点点头,傅远庭却是转了一个语气。 “不过听说皇祖母对夏家嫡女为太子妃是有点微词的。” 宁远柔刚想问,转而一想,立马就明白过来了。 “皇祖母可是觉得夏小姐年纪有些大了?” 毕竟二十岁在这个时代委实是有些‘老姑娘’了。 傅远庭嗯了一声,“皇祖母觉得夏家嫡女二十岁还没有婚配,怕是有些不吉。” 宁远柔:“……” 我说别太迷信。 傅远庭像是想起某些好玩的事情,笑了出来。 “笑什么?” 傅远庭将宁远柔转了一个方向,让她面对着自己,两人额头相抵。 “太子似乎对夏家嫡女有意。” 宁远柔眼眸睁圆,“当真?” 傅远庭往前亲了一下宁远柔,“当真。” 太子在听到夏家嫡女名字的时候,那眼睛里面的情绪别人或许看不懂。可是他却看得懂,这个眼神他太熟悉了。 那是他前两年看柔柔的眼神,只能在暗处用这般压抑又放肆的眼神来压抑自己的情感。 宁远柔早就习惯了傅远庭亲自己的行为,神色不变。刚打算说什么,含贻她们就已经带着晚膳进来了。 含贻等人一进来就看到宁远柔和傅远庭这一对小夫妻之间旖旎的气氛,生怕她们动静打扰到两人,全程低着脑袋摆好饭菜,快速退下了。 宁远柔轻轻撞了撞傅远庭的额头,“吃饭了,别老给我搞小动静。” 这意思是在阻止他亲她了? 他偏不,揽住她的腰身就往自己怀里带,歪着脑袋就亲了下去。 等到两人胡闹完,洗漱完毕上床休息的时候,傅远庭还是不肯放过她。 她仰着脖子,咬着下嘴唇,眼中含着水光,像是一汪春水。 “傅远庭。” 她小声的叫着,她实在搞不明白,这个少年郎怎么有这么多的精力和探索欲望? 傅远庭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单手揽着她的腰换了一个位置。 “给你主掌,要不要?” 宁远柔手放在他的肩上,看清楚他眼里的炙热里还带着一丝挑衅,鼓起脸颊毫不客气。 “那你可要扶好了。” …… 过了三天,宁远柔在府里果然就收到了夏家嫡女进京的消息。 据说这一次就只有夏家嫡女回京了,但是文成帝对于夏清羽也足够重视,从她刚到京城,刚进府,那流水的赏赐就没断过。 就连皇后也都添了不少东西。 隔天一大早,皇后身边的安嬷嬷就传了皇后旨意,要宁远柔进宫陪伴。 宁远柔大致能够猜到皇后的想法,再加上自己的确是想见一下自己未来的表嫂,就收拾一下进宫了。 皇后在凤栖宫等着宁远柔,她一来就立马牵过她的手。 “快来姑姑这里。” 宁远柔穿着世子妃的朝服,端的是稳重,但是到了皇后这里,也不掩饰了。 直接就坐到皇后身边,轻声问着,“姑姑,今日是不是夏小姐进宫?” “消息收的还挺快。”皇后只是笑看她一眼,也没计较什么,只是说起了别的。 “清羽的娘亲和我是手帕交,她娘亲尚且在京时,也时常进宫来和我说话。后来我有孕,三个月后,她也有了清羽。” 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眼里都是笑意。 “说来啊,你太子表哥幼时还十分喜欢捉弄清羽呢。” 宁远柔听完大为震撼,印象里面太子是个十足的好哥哥,为人豪爽大方。身为储君,却没有过分骄矜,待人接物也都十分知礼。 就连幼时她在上书房和三皇子五公主一行人打架,也都是太子表哥出来当和事佬。 见到自家侄女一脸的不可置信,皇后笑的乐不可支。 “你也不敢相信是吗?太子啊,三岁的时候的确是淘气的不行。” 正当皇后和宁远柔说着太子幼时事情的时候,安嬷嬷走了进来。 “皇后娘娘,夏小姐已经到殿外了。” 皇后闻言,眼睛一亮,“快让她进来。” 说完,拍了拍宁远柔的手,“你也留下见见清羽。” 说不定是你未来表嫂呢,这句话皇后没有说出来。 事情没有下定论之前,一切言之过早。 宁远柔早就对这位神秘的夏家嫡女夏清羽好奇了,闻言坐直了身子,目光直勾勾地看向殿外。 在宁远柔的期待下,夏清羽缓缓从殿外走进来。 这位传闻中的夏家嫡女穿着淡紫色的衣裙,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云髻挽起,戴着的是赤金累丝梅花头面。肌肤如玉,眉眼清冷,像是雪山上面的雪莲。 “臣女夏清羽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安康,长乐未央。” 嗯,不仅是生的清冷,就连声音也像是雪山融化的水,有些冷,却也能让人觉得甘甜。 宁远柔注意到她走路的样子,是个练家子,而且武功还不低。 随着她走近跪下行礼,她还注意到这位夏家嫡女的衣服上面绣着的是梅花。 头面选的梅花样式,也衣袖上面也绣的是梅花,看来这位夏家嫡女很喜欢梅花啊。 第67章 进宫见未来表嫂 “快起来,坐到本宫身边来。” 听着皇后的话,安嬷嬷立即搬来一张椅子放在皇后下方。 “多谢皇后娘娘。” 夏清羽站了起来,一抬头就见到了笑意盈盈的皇后,和记忆中的样子并没有变多少的容颜,让夏清羽觉得十分亲切。 随后就注意到皇后身边还坐着一位少女,穿着的是一品世子妃的朝服,梳着妇人髻。 面容精致,灼灼其华,一双美目带着好奇看向自己,这双眼睛好熟悉。 如果说夏清羽是雪山上面的雪莲,那么宁远柔就是那绽放中的牡丹花,美而不妖,艳而不俗。 少女的美极具冲击力,让人一看到就会移不开视线,念念不忘。 夏清羽看着宁远柔有些失神,目光是毫不掩饰的惊艳。 倒是宁远柔先回过神来,朝着夏清羽轻笑一声,还向她抛了一个wink。 夏清羽更加是被惊讶到了,是被宁远柔突如其来眨眼睛吓到的。 这少女像是狐狸,能勾人。 皇后注意到夏清羽和宁远柔这边的情况,轻咳一声,夏清羽立马回过神来,面上羞窘。 想她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子居然会看一个少女看呆了,着实是在皇后娘娘面前丢人了。 正要开口请罪,就听到皇后开口介绍着。 “清羽,本宫还尚未向你介绍。这位是战王府的世子妃,也是本宫的侄女,温宁郡主宁远柔。” 夏清羽脸上终于是有了较大的表情波动,有些不可置信。 她竟是宁侯爷的女儿,人称京中小霸王的温宁郡主? 尚未来得及消化完这个消息,夏清羽意识到自己失礼,就要跪下去朝宁远柔行礼。 “臣女见过世子妃。” 话说完,人还没跪下去就被宁远柔阻止了。 “夏姐姐不必多礼,这是在姑姑宫中,何须向我行礼?” 少女言笑晏晏,夏清羽站直了身子,“多谢世子妃。” 皇后朝她招了招手,“快来这边。” 夏清羽往皇后下方的椅子坐下,皇后立即就牵过她的手,“不必和柔柔这么讲究,若是你一直在京中,她还得叫你一声夏姐姐呢。” “她是你邵姨的孩子,你和柔柔也算是姐妹了。” 原来是邵姨的孩子,怪不得她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会觉得那么熟悉又亲切。 这般想着,夏清羽看向了坐在皇后身边的宁远柔。 传言温宁郡主刁蛮任性,飞扬跋扈,就连皇子公主都不放在眼里。三岁能大闹上书房,八岁能殴打皇子公主。 这些事情传到临溪关的时候,她只是当个八卦一听而过。不成想,原来这位名扬整个北疆国的温宁郡主居然会是邵姨的孩子。 想到印象里温温柔柔的邵姨,怎么也想不到邵姨的孩子会是这般活泼明媚。 宁远柔也是第一次听到皇后提起自己的娘亲,没有想到啊,自家娘亲和夏夫人还认识的吗? 也是,毕竟是姑姑的手帕交,娘亲是姑姑的嫂子,也时常进宫,三人之间互相认识也正常。 皇后简单的介绍了两人之后,就转而问起了夏清羽其他。 “这些年在临溪关可还好?你的娘亲如何了?身体可还好?” 夏清羽一一回答,“在临溪关一切都好,虽不比京城繁华,但也还是住得惯的。娘亲也很好,时常和臣女念叨起皇后娘娘呢。” 皇后是越看夏清羽是越喜欢,“那就好,本宫时常想着要你回京呢。太子当初顽皮,如今稳重了不少,清羽你见了必定吃惊。” 宁远柔在一旁听着,只觉得自家姑姑这想要牵线的心思可真明显。 好端端的提起太子,夏清羽也不是傻子。 对于自己此次回京的目的,她也多少知道的。 她对太子的印象还停留在十五岁及笄的第二天,她在临溪关恍惚见到了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幻觉,她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堂堂一国储君,不在京城,怎会突然出现在临溪关? 想到百姓们对于太子赞不绝口,纷纷赞扬太子殿下仁厚,就连自己阿爹也说太子颇有当初文成帝的风范。 每每这个时候她都在想,太子那个讨人厌的顽皮孩童真的已经成长为让所有人敬佩的储君了吗? 皇后只是提了一嘴太子,见夏清羽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心里也抓不准。 于是,淡淡的扯开了话题。 “话说起来,你娘亲总说临溪关风景优美,只可惜本宫身在皇宫,倒是无缘去临溪关一见这美景了。” 夏清羽原本在想着太子的事情,闻言轻轻的笑了一下。 “临溪关的确是风景优美,皇后娘娘乃是国母,自然是安全为主。若是皇后娘娘对临溪关真的感兴趣,臣女可以将临溪关的一些风土人情告与娘娘。” 夏清羽不笑的时候就是天山的雪莲,让人觉得清冷有些难以接近。 可她若是笑起来,那就是冰山融化,让人觉得春风拂面了。 宁远柔喜欢看美人,如今这妥妥的大美人在面前,不看白不看。 “说起来我也曾经去过临溪关,那里有一座山的确是踏春的好去处。” 夏清羽看向宁远柔,见她笑意盈盈,心里对她的好感那是越发多了。 毕竟是邵姨的孩子,她和这位世子妃也的确是有缘。 “你这泼猴不在京城的一年,倒是去了不少地方,那怎么不知道写封信回来给姑姑?” 皇后言语里面有点责怪,伸出手戳了戳宁远柔的脑袋。 想到自己离京的原因,宁远柔有些心虚,于是抱住皇后的胳膊。 “哎呀,我在外一年也是极为想念姑姑的。只不过,我跟着表哥游历每一处地方都不固定,怕来不及嘛。” 这话说的一点也不通,但是皇后也不是真的责怪宁远柔。 她看的出来,这孩子一年前离开京城也是心事重重。 夏清羽看着宁远柔和皇后之间的互动,倒是有些羡慕。 三人其乐融融的说着话,太后宫里的张嬷嬷就来了。 “太后娘娘想见夏小姐。” 宁远柔和皇后对视一眼,皇后神色不变。 “自该如此,清羽快随张嬷嬷去见母后吧。” “是。” 等到夏清羽和张嬷嬷离开之后,皇后立马就换上了担忧的表情。 “母后不满清羽为太子妃,怕是会刁难,也不知道清羽能不能应付?” 太后虽然平日潜心礼佛,为人和蔼慈祥。但是毕竟是一国太后,有些思想观念也还是在的。 在她眼里,女子十五及笄,哪怕最迟也不能超过十八岁嫁人。 而夏清羽已经双十年华,却没有成亲,其中必定是有点问题在身上的。 第68章 寿康宫护表嫂 “姑姑放心,我去寿康宫看看。” 听了宁远柔的话,皇后连连说了几个好,“有你在,姑姑也能放心。” 太后喜欢柔柔,有柔柔在,想必太后也会看在柔柔的面子上不会多加刁难清羽。 宁远柔向皇后告辞就往寿康宫的方向走去。 只是没有想到会在去寿康宫的路上遇到自己的太子表哥,而且看样子,像是专门等在这里的。 宁远柔挑了一下眉,想到姑姑曾经说过那位夏姐姐和太子表哥是自幼相识。 难不成…… 宁远柔心下了然,但还是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走到太子面前。 “太子表哥。” 太子今日穿了一身玄色蟒袍,见到宁远柔来,脸上有了笑容。 但是宁远柔分明从他的眼神瞧出了担忧,为谁而担忧?显然不是她,那就只剩下夏姐姐了。 “柔柔今日怎么进宫来了?可是去陪了母后?怎么又出来了?” 这一连三个问句,宁远柔又不是傻子,自家太子表哥可从来不会问自己进宫的事情。 她轻咳了一声,“今日姑姑叫我进宫陪她说话,顺带见一下夏家小姐。这不,说了好一会话,皇祖母就让张嬷嬷将夏姐姐请走了。” 宁远柔故意提到了夏清羽,太子点点头,眼里多了一丝光亮。 “母后对夏小姐如何?” 宁远柔脸上有着笑容,“太子表哥若是想知道,何不自己去问姑姑?” 太子沉默了一会儿,刚打算解释点什么,就看到宁远柔揶揄的目光。 他立即反应了过来,伸出手点了点宁远柔的眉心。 “好啊,如今倒是学会调侃表哥了?” 宁远柔走到太子身边,用手臂撞了撞他的手臂,“太子表哥,你老实告诉我,你和夏小姐是不是?” 她伸出手大拇指对着大拇指,互相比对了一下。 太子轻咳一声,耳根子肉眼可见的红了。 “女孩子家家,怎么那般爱打听别人私事?” 难得一见自家太子表哥也会害羞脸红? “你又不是别人,说吧说吧,我就听听,我保证不告诉其他人。” 太子伸出手掌放在宁远柔的脸上,巴掌大的小脸瞬间被覆盖完。 “你做什么?” 宁远柔脑袋往后仰,太子眼里有着笑意,“我的好表妹,你就当一回表哥的后盾吧。皇祖母那里,就有劳你走一遍了。三皇弟让静安去了寿康宫,你当懂得是为何?” 太子本在养心殿和文成帝等人讨论政务,是傅远庭突然走近他的身边说三皇子让人传话给五公主静安让她去一趟寿康宫。 傅远庭点到为止,但是太子立马就明白了过来。 今日夏清羽进宫,三皇子这个时候要静安去寿康宫的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太子心系夏清羽,借口从养心殿出来。 又知道宁远柔今日进宫,所以才会让人守在皇后宫外,自己又等在了去寿康宫的必经之路上,就是为了蹲宁远柔。 宁远柔一听到静安在寿康宫,心里警铃就起来了。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寿康宫。” 太子一把搂过宁远柔的肩膀,“好义气不枉表哥平日疼你。” 宁远柔本来就是要去寿康宫的,无论太子有没有让她帮忙,她都会去做。 太子回养心殿之前还不忘多叮嘱几句。 “若是夏小姐被皇祖母刁难,还请你在旁多说好话。也劳烦你送她出宫,她一个人在京没有好友陪伴。柔柔……” 太子话还没说完,就被宁远柔打断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定会护着你的心上人的,不会让她出事的。你就放心的回养心殿吧,小心三皇子抓你把柄。” 太子听到心上人三个字,张嘴欲说些什么,最后也没有否认。 宁远柔到寿康宫的时候,夏清羽坐在太后的右下方。而五公主则是坐在太后的左下方,距离太后稍近。 张嬷嬷一说世子妃到了,太后原本有些冷淡的面容立马就换上了笑颜。 “这泼猴今日怎么舍得来看哀家?快,快让她进来。准备好世子妃喜欢喝的花茶还有糕点,快点去准备。” 五公主坐在太后左下方,一听到太后如此重视宁远柔,那娇美的脸庞瞬间扭曲了起来。 又是宁远柔! 只要她一来,瞬间就能夺走皇祖母的所有注意力,着实可恨。 就连夏清羽在看见太后瞬间转变的神色都怔愣了一会儿。 太后好像尤其喜欢世子妃。 刚刚五公主来的时候都没见太后表情这么亲切,也没有这么热络。 不知道还以为世子妃才是太后的亲孙女呢。 宁远柔一进来就听到太后吩咐宫女的话,抿唇笑了一下。人还没到太后跟前,已经先开口。 “皇祖母,孙媳如今可是稳重不少了,您可不能再说我泼猴了。” 张嬷嬷很有眼力见的将一张椅子放在太后身边,宁远柔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夏清羽,算是和她打了一个招呼。 后面在看到五公主那恨不得吃了自己的眼神,宁远柔也不管她,直接就坐了下来。 搂着太后的手臂就开始撒娇。 “皇祖母,阿庭现在还在养心殿和皇姑父还有太子表哥他们聊政事,孙媳无地可去,所以就来打扰您了。” 这话太后还没搭腔,五公主倒是开口了。 “温宁成亲有一个月了吧?怎么称呼还是随着自己来啊?你好歹也是上了皇室玉碟的世子妃,如此称呼怕是不妥吧?” 宁远柔跟个软骨头一样靠在太后的手臂那里,懒懒地看了一眼五公主。 “按照规矩,静安你还要喊我一句堂嫂呢,你喊我世子妃,是不是也不合规矩啊?” “你……”五公主眼一立,刚要说谁要喊你堂嫂,就听到太后的声音响起。 “好了,柔柔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无论是喊皇姑父还是随着子卿喊皇伯伯,都是一样的。” 宁远柔甜甜的回了一句,“还是皇祖母说得对。”看向五公主的目光里面全是挑衅。 五公主心中的火轻而易举就被宁远柔给拱起来了,她最是看不得宁远柔好过。 但是碍着太后在,她也只能自己生闷气,瞪着宁远柔。 第69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宁远柔对这目光不痛不痒的,转头又一脸笑意的看向太后。 “皇祖母,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啊?似乎很热闹的样子。” 太后眼里的笑意散去了一些,“没什么,也就是和夏小姐聊了一些话。” 宁远柔看向了夏清羽,夏清羽朝她微笑颔首。只是她面色清冷,那微笑聊胜于无。 五公主没忘记自己来太后宫里的目的,见说到了夏清羽,立马就继续先前的话题。 “刚刚我们还在聊到夏小姐如今年芳双十,居然从未婚配过,倒是令人惊奇呢。温宁,你觉得呢?” 她捂嘴笑了一下,眼里都是对夏清羽单身至今的好奇,也仿佛刚刚从未和宁远柔针锋相对过一般。 倒像是好友之间对于八卦的调侃。 静安这个家伙真是讨人厌,宁远柔看到太后的眼里果然就闪过一丝不悦 看向夏清羽的面色都有些不喜,但是毕竟是一国太后,也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 只是笑意少了许多。 宁远柔看向了夏清羽,只见夏清羽的脸色不变,只是到底有些局促。 “我北疆女子十五及笄,贵族女子十七左右嫁人都属常态。再说了,静安你不也十九了?距双十年华也不过尔尔,这有何稀奇?” 宁远柔这话不可谓客气,起码五公主听来就等于是在讽刺她至今嫁不出去了。 五公主当场就急了,“温宁你怎可拿我和她作比较?我是公主,和她简直是云泥之别。她都双十年华了,此前也没有任何吧一门亲事,难保不是命里带煞。” 宁远柔可不惯五公主这臭毛病,“静安慎言,夏小姐乃是忠良之后,你这话传出去,岂不是会让人寒心?” 这话刚落下,五公主的脸色瞬间就难看了起来,太后脸色更加不好了起来。 正打算说些什么,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夏清羽倒是站了起来,跪在正中央。 “启禀太后,臣女自小便受父母影响,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故而一直耽误至今。五公主刚刚所言,实属无稽之谈。” 太后听到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念头,怔愣了半刻,转而恢复清明。 “如你所说,若你成为太子妃,岂非没有容人雅量?” 夏清羽并没有因为太后的话而有任何一丝的退后,“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若是臣女有幸成为太子妃,那么臣女就只是太子妃,太子妃的义务臣女会尽数遵守。” 这番话简直是胆大妄为,就连太后身边的张嬷嬷都惊讶的看了过来。 五公主冷哼一声,“你倒是好大的胆子,谁给你的胆子敢说这样的话?如此,岂非蔑视皇室?” 说完,五公主看向了太后,“皇祖母,夏小姐如此心高气傲,怕是不适合当太子妃呢。” 太后神色平静,看向跪的笔直的夏清羽。 而宁远柔眼眸里面全是对夏清羽的欣赏,想着不愧是太子表哥喜欢上的姑娘,就是有个性。 都敢直接对上太后说这些话了。 但是想到自己这次来这里的目的,正欲开口替夏清羽辩解一番,太后就开口了。 “夏小姐追求倒是别致,若你找不到厮守一生的人,会如何?” 太后虽说一直在寿康宫礼佛,但是毕竟是一国太后,其气势威压还是有的。 夏清羽这个姑娘也是耿直的很,听到太后的问话,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诚惶诚恐。 反倒像是松了一口气,脸上也有着浅浅的笑容。 宁远柔发现这夏小姐笑起来是当真好看。 “臣女若是找不到厮守一生的良人,此生愿意常伴青灯古佛,绝不将就。” 在这个时代说出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法本就离经叛道,但是北疆自从经历了一百年前的皇室争斗,后宫也不是没有过只有一个皇后的情况。 所以,太后只是深深的看了夏清羽一眼,最后看向了坐在身边的宁远柔。 “柔柔,你怎么说?” 宁远柔怎么也想不到太后会在这个时候来询问自己,她也算是摸得清太后的习性。 太后这个时候问自己,是真的在问自己对于夏清羽说的这番话的看法了。 “我也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呢,皇祖母,您自小看着我长大的。我什么性子您还不清楚吗?若是阿庭以后想要纳妾,我可不会放过他。” 宁远柔答得认真,一旁的五公主正打算嘲讽一番,就连夏清羽也都看了过来。 但是没想到太后笑出声来,“哀家就知道你这泼猴的想法,犹记得你九岁的时候也是这么和哀家说的。” 太后说这话的时候看向了一旁伺候的张嬷嬷,张嬷嬷似乎也是想起了这件事,抿着嘴笑了起来。 倒是宁远柔对于这件事没有什么印象,见到太后和张嬷嬷主仆两笑的那么开心,一时间羞窘了起来。 “皇祖母我九岁的时候哪里会说这些话?你可别是框我的。” “你离经叛道的事情做的还少了?”太后戳了一下宁远柔的脑袋,收敛了笑意,看向了还跪在中央的夏清羽。 “起来吧。”太后笑意虽说是淡了不少,但是对于夏清羽的敌意总算是没那么多了。 “哀家也只是想看看你这孩子性情如何,没想到倒是个宁折不屈的。” 夏清羽站了起来,重新落座,“多谢太后。” 五公主来太后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太子添堵,绝对不能让夏清羽在太后这里留下好印象,也绝对不能让夏清羽成为太子妃。 原本都进行得好好的,皇祖母原本都对夏清羽没什么好感的,怎么也没有想到宁远柔会在这个时候来插一脚,简直是克星。 “皇祖母,话是这么说,可若是夏小姐成为太子妃,没有容人雅量的话,太子皇兄岂非会子嗣凋零?” 宁远柔这回是毫不客气地开怼了,“静安你管这么宽呢?李贵妃可有为你相看驸马?你也十八了,可不能耽误下去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宁远柔运用的淋漓尽致,“我比你小都成婚了,你还想耽误多久?” “身为皇室公主,可千万不要让百姓觉得你是命中带煞才嫁不出去啊,这样子,岂非是拉低皇室脸面?” “你……”五公主拍桌,“你在这诅咒谁?” “皇祖母你看她呀,我不过是好心,她却对我这么凶。”宁远柔当即抱住太后的胳膊,把自己身子往太后身边凑去。 第70章 多谢世子妃 “好了,静安。”太后出声维护,呵斥了五公主,“瞧瞧你什么样子?柔柔说的没错,你也已经十九,李贵妃至今没为你相看驸马?若是迟迟定不下驸马人选,那就哀家来为你选。” 五公主心下一慌,赶紧就低下脑袋。 “母妃已经在为孙儿相看了,只是孙儿还是想找一个自己喜欢的驸马,所以才没有决定下来。” 说这话的时候,五公主隐藏在宽大衣袖下的双手捏成拳,任由指甲陷进肉里。 皇祖母就是偏心,以前就偏心太子,傅远庭和宁远柔,如今就更为偏心。 明明她才是她的孙女,怎么她就一心向着宁远柔? “呵呵。”宁远柔抱着太后的胳膊,掩唇笑了起来。 “要我说呀,静安你成亲之后可要大度一些,为驸马多多纳妾,才好让驸马枝繁叶茂呀。” 宁远柔这是在为夏清羽说话呢,刚刚五公主说的话,倒是让她全部都还回来了。 五公主抬起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宁远柔,接收到太后一旁的目光,瞬间就又低下去。 倒是太后轻咳了一声,示意宁远柔适可而止。 宁远柔撇撇嘴,不再开口了。 夏清羽从头到尾,总算明白了宁远柔在太后这里的分量。 传言温宁郡主颇得皇上皇后还有太后的宠爱,风头盖过其他的皇子公主,她原以为只是谣言,没有想到这却是真的。 “哀家乏了,你们就都退下吧。” 太后眉宇间泛起一股倦色,宁远柔立即坐直了身子。 “算算时间,现在的确是皇祖母午睡的时辰呢。既然如此,那孙媳和夏小姐就不打扰了,先退下了。” 宁远柔把夏清羽带上,太后没说什么。 张嬷嬷将太后扶去休息,宁远柔就和夏清羽一起离开了寿康宫,丝毫不顾身后还有个五公主。 “温宁,你给本公主站住。” 宁远柔一听到五公主的声音,也不管,直接就拉起夏清羽的手就往前面快步走了起来。 “快走,可不能被这烦人精追上了。” 身后的五公主追不上两人,直接跺了跺脚。 “好你个温宁。” 宁远柔将夏清羽带到了往宫外的一条道上,往后一看不见五公主就松了口气。 于是松开了夏清羽的手,朝着夏清羽咧嘴一笑,丝毫不顾自己的形象。 “静安就是这样,一天到晚不给我找不痛快就不舒服。夏姐姐以后遇上静安,能避则避,不能避也别怕。” 夏清羽今日一天总算是见识到了传闻中的温宁郡主是何模样,是何性情。 当然,她还是把宁远柔在寿康宫为她说话撑腰的情分记在心上。 于是她向着宁远柔行了个礼,“多谢世子妃。” 宁远柔摆摆手,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就算不看在表哥的面子上,为着以前的交情,我也是会开口的。” 表哥? 太子? 夏清羽一愣,脑海里浮现五年前及笄礼前一天看到的男人,纵然只是惊鸿一瞥,可她还是把那人的脸庞记在了心里。 太子殿下那一年到底有没有去过临溪关? 还是说那一天是她看错了? “总之,还是要多谢世子妃。” 夏清羽还是朝着宁远柔行了一礼。 宁远柔笑眯眯的,“夏姐姐若是不介意,唤我柔柔或者是温宁都是可以的。按姑姑所说,若是夏姐姐在京城长大,我还得唤你一句夏姐姐呢。” 夏清羽想到了宁远柔的娘亲,记忆中的邵姨总是温温柔柔的,脸色也暖了起来。 嘴角有了笑容,当即也不推辞,“好,柔柔。” 宁远柔眉眼弯弯,煞是好看。 “夏姐姐可要出宫?” 夏清羽看向了通向宫外的道路,点点头,“是要离开了。” 宁远柔觉得这位夏姐姐若是温柔起来也是相当温柔的,她喜欢。 太子表哥好福气啊。 想到了太子,宁远柔灵机一动,开始在夏清羽面前刷起了好感。 “说来今日不只是姑姑让我去寿康宫,就连太子表哥也让我去寿康宫一趟呢。” 宁远柔点到为止,成功的看到了夏清羽神色有些恍惚。 似乎是有些难以置信。 “太子殿下……他,当真……” 夏清羽口中呢喃,最后又什么都不说了。 她知道这一次回京的目的,就是为了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 说实话,太子妃这个位置她一点也不稀罕。 皇上的意思传到临溪关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把话说死,也是给她一个选择。 是她自己心里有股期待,这才会选择回京。 皇上当时的意思是若她想要嫁给太子,那就回京。若是不想嫁给太子,那便按兵不动,不必有任何的回应。 这是皇上的亲笔书信,她还记得阿爹收到皇上书信的时候,直接朝着京城的方向跪了下来。 大呼“皇上万岁。” 随后她就被自家阿爹叫去了书房,也是她自己决定来京城。 北疆都传太子洁身自好,府中并无任何的姬妾,是为国爱民的好储君。 她决心赌一把,她对太子有所念,所以付诸了行动。 如今听柔柔说来,太子对她其实也是有些满意的吗? 这么想着,夏清羽的心底有些酸胀。 “多谢柔柔提醒,我就先出宫了。” ”还请柔柔替我向皇后娘娘告别。“ 宁远柔还一礼,亲眼目送着夏清羽离宫。 等亲眼见到夏清羽出了宫,宁远柔转身就往皇后的凤仪宫而去。 最后宁远柔是在皇后宫里待了半刻钟,这才等到傅远庭来接自己回去。 一起来的还有太子。 傅远庭牵过宁远柔的手,向皇后告别一声,就领着娇妻离开了。 而太子走在宁远柔的左边,看样子似乎是想要问些什么,但是迟迟不开口。 太子不开口,宁远柔自然也就不主动找话。 不主动开口的男人是不会有老婆的。 直到傅远庭护着宁远柔上了宫外的马车,太子这才局促开口。 ”柔柔。“ 宁远柔回过头来,太子终于问出声来:”她如何了?“ 这个她自然就是夏清羽了。 宁远柔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太子表哥忍了一路,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自然是无碍,难道太子表哥会觉得我搞砸吗?“ 太子自然是相信宁远柔的能力的,但还是要亲口听到宁远柔这般说,他才放心。 ”为兄自然是相信你的。“ 第71章 傅远庭在骂我? 宁远柔和傅远庭回府的马车上说了今日在寿康宫发生的事情。 傅远庭冷哼一声,”三皇兄这是怕太子皇兄得到一个有实力的岳父呢。“ 毕竟夏家在临溪关可是十分受到百姓爱戴的,还是文成帝信任的武将。 宁远柔靠在傅远庭的怀里,打了一个哈欠。 “今日可累坏我了,回去睡觉。” 傅远庭伸出手将宁远柔牢牢地锁在怀里,“先睡会吧,” 宁远柔唔了一声,靠在傅远庭的怀里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等到宁远柔再度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床上躺着了。 里面传来宁远柔的动静,守在外面的含饴听到声音,立即和弄玉一起上前掀开床帘。 “世子妃,先喝口花茶润一下嗓子吧。” 弄玉端着一杯花茶上前,宁远柔迷迷糊糊接过,一口花茶下去,人也精神了一些。 “世子呢?” 她没问她怎么会躺在床上,不用问也知道是傅远庭将自己抱回来的。 含饴和弄玉听到宁远柔一醒来就询问傅远庭的去向,纷纷抿唇笑了起来。 宁远柔不明所以,“笑什么?” 含饴和弄玉摇摇头,“没呢,奴婢是高兴世子妃和世子感情好呢。” “少打趣我。”宁远柔自然明白含饴和弄玉说的潜意思是什么。 “还没回答我问题呢,如今你们倒是越发大胆了。” 含饴和弄玉伺候宁远柔更衣,宁远柔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要不说这是北疆呢,谁能想到如今才是九月份? “世子在书房呢,吩咐我们不要吵醒您。” 宁远柔点点头,“我去看看他,你们先准备晚膳吧。唔,今晚就吃暖锅。” 所谓暖锅自然就是火锅了。 只不过不是辣的,是清淡的。 “是。” 宁远柔披着虎皮大氅,在含竹和弄烟的陪同下去了居安院的书房。 此时的傅远庭听着底下周烁川的汇报。 “世子,我们查到了可以联络上无心公子的据点。您看,要不要直接端了?” 傅远庭正在看着边疆的布防图,听到周烁川的话,终于舍得分一点目光出来。 他冷哼一声,“端了?那以后去哪找人?这一年多,他倒是销声匿迹。” 傅远庭眸光阴冷,想到当初被无心公子算计的画面,骤然把拿在手上的毛笔给单手折断了。 “那世子的意思是?” 傅远庭将边疆的布防图拿走,从一旁拿出一张宣纸,铺在桌面上。 手上被折断的毛笔被他搁置一旁,重新从一旁的笔架上拿了新的一只。 “既然那个据点可以联系上无心公子,那你就替我给他写封信。若他没死,就来京城和我清算清算我们之间的恩怨。” 傅远庭提笔写下了无心公子四个字,写到最后一笔的时候,想到初见之时那人竟将匕首扎入他的大腿,害得他错失良机,差一点边疆的布防图就被歹人偷走。 笔墨有点重,傅远庭心中的戾气无处排泄。 初见已是阴差阳错,后面种种,这无心公子当真算得上是卑鄙。 打不过他就处处出阴招,好一个卑鄙小人。 此时正在来书房路上的宁愿人猝不及防打了一个喷嚏。 含竹和弄烟立即上前询问,“世子妃可是着凉了?” 宁远柔摇摇头,“没事,可能就是被风呛着了。” 被风呛着了?这是什么话? 实际上宁远柔想的是,是谁在暗地里骂她? 被她抓到一定不会放过他。 周烁川看到傅远庭面色狠厉,心下一跳,也不敢忤逆。 “是。” 说来这无心公子也算是江湖中最为神秘的男人了,每次出现都是戴着一副面具,而且碰上他家世子不是故意挑衅就是故意逃避,怎么看都觉得有些怪异。 周烁川心思细腻,心里一旦出现这个想法,他也会当着傅远庭的面直言不讳。 “世子,这位无心公子每次出现都这般神秘,而且几乎都在躲着您,您不觉得有些蹊跷吗?” 傅远庭闻言,轻蹙眉头。 开始回想起每次和无心公子碰面的情况,除去第一次,其余的每一次这人就像是故意在躲避自己一般。 而且躲避不过,也会故意挑衅自己。 “你的意思是,这无心公子很可能会是本世子认识的人?” 这句话一出,两人都沉默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也许只是我们多心了。” 傅远庭冷笑一声,“是人是鬼,约出来打一架就是了。” 彼时的宁远柔已经来到了书房外面,看着凌峥守在外面,心中有些疑惑。 但也没有多想,傅远庭毕竟在御林军任职,也许是有些大事要商量。 守在外面的凌峥一见到宁远柔过来,立即朝着她行了一礼。 “见过世子妃。” “世子可是有要事相商?” 宁远柔看向了紧闭着的房门,并没有直接就闯进去。 “我可以进去吗?” “世子妃折煞属下了。”凌峥诚惶诚恐。 这世子妃什么时候这么讲究礼数了? 书房内的傅远庭听到宁远柔的声音,眉目立即就舒展开来。 周烁川就看到他家世子爷脸上有着笑意,紧接着就听到,“此事交给你去办,十一月前,必须要把他找到。” “是。” 周烁川刚应下,傅远庭已经从位置上站起来,快步往门口那边走了过去。 门外的宁远柔还打算问些什么的时候,就听到门从里面被打开的声音。 “柔柔。” 傅远庭来到宁远柔的面前,含竹和弄烟喊了一句世子,傅远庭敷衍一点头,所有心思都在面前的人身上。 宁远柔看到后面跟着出来的是周烁川,周烁川也喊了句世子妃。 宁远柔把目光放到傅远庭身上,柔和了语气。 “睡醒不见你人,听含饴说你在这,我就来找你一起回去用晚膳了,不会耽误你们谈事吧?” 傅远庭听到宁远柔是一醒来就找自己的,心里高兴,牵过宁远柔的手。 “并没有耽误,本来也没说什么。” 说着,他就把宁远柔带去了书房。 凌峥替两人关上了房门,傅远庭拉着宁远柔来到书桌后面坐着。 宁远柔敛眸一看,就看到了书桌上宣纸上面写着无心公子四个大字,她心下一跳。 不会吧? 傅远庭还在想她呢? 刚刚打喷嚏,不会是傅远庭在骂我吧? 第72章 温若昭的请帖 傅远庭也注意到了宁远柔的视线,以为她好奇,于是就开口解释。 “这无心公子是江湖中的一个神秘人物,我刚刚就是在和周烁川说他的事情。” 宁远柔勾起一抹难看的笑容,“是吗?” 傅远庭此时注意力也在字上面,并没有注意到宁远柔的脸色。 倒是想到了宁远柔的外祖父出自于江湖,于是就开口问了句,“柔柔可曾听说过这个人?” 宁远柔眉心一跳,什么意思?怀疑到她头上了? “当初在外祖家的时候的确是有听说过这么一个人物。” 傅远庭不疑有他,“此人倒也算是个人才,只不过阴招太甚,反倒是让人失去了招安的心。” 若是有这样的人投身朝廷,为朝廷做事,倒也是一桩美谈。 只是可惜…… 宁远柔听到傅远庭这般形容无心公子,心下发虚。 但还是有些不服,“这无心公子既然这般阴狠,你为何还要写下他的名字?莫非……” 宁远柔不怀好意的目光穿梭在傅远庭的脸上。 傅远庭敢说无人比他更了解宁远柔的内心想法是什么,怕她又乱给自己扣帽子,于是赶紧开口: “那是因为我准备将他约出来堂堂正正的清算恩怨。” 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让宁远柔知道之后,内心更加忐忑。 她淡淡的哦了一声。 傅远庭怕她不信,举手发誓。 “真的,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 哟哟哟,都把人逼急了呢。 “行了,我又没说什么。” 傅远庭闻言终于松了口气,欢欢喜喜的拉过她的手,“事情忙完了,我们回去用晚膳吧。” “好。” 九月二十五是傅远庭的生辰,宁远柔数着手指头算时间,这才发现距离傅远庭的生辰也就剩下七天左右。 一个星期,她能准备什么生辰礼? 宁远柔坐在榻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就在她想着该如何给傅远庭准备生日礼物的时候,含贻将一封请帖递了上来。 “世子妃,温家小姐的请帖。” 宁远柔听到温家小姐四个字,立马就把精神放在了请帖上面。 “稀了奇了,她也会给我请帖?” 她接了过来,看了一下请帖上面的花纹,的确是温若昭。 “明日午时万禧楼一见。” 宁远柔将帖子的内容读了出来,勾唇一笑,看向了一旁候着的含饴等人。 “我问你们,你们觉得我和温家小姐的关系如何?” 含饴是最经常跟在宁远柔身边的,此刻也只有她能第一时间说出来。 “世子妃和温家小姐一向是没多少往来的。” 宁远柔点了点头,含竹也开了口。 “在奴婢的印象里,世子妃虽然和温家小姐有同窗之谊,但是私底下很少见面呢。” 弄烟:“是啊,哪怕是在宴会碰上,世子妃您和温家小姐也很少打招呼的。” 弄玉年龄最小,宁远柔并没有经常带她出去,所以这一时半会弄玉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 “如你们所说,我和温若昭关系不怎么样,你们说她怎么会突然下帖子给我?” 这是让宁远柔最为不理解的地方,她和温若昭平时会打招呼也还是因为大型宫宴上,温若昭给自己行礼才会有交集。 温若昭这人出身于大学士府,是最看不惯自己这个殴打皇子公主的。 尤其是自己在上书房算得上是不学无术。 含饴等人互相对视一眼,“世子妃,会不会是因为您如今的身份啊?” 宁远柔闻言眼一立,“这话说得?我温宁郡主的身份就比世子妃差了?”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含饴等人立即跪了下来,“奴婢等不是这个意思,还请世子妃恕罪。” 宁远柔看着自己近身伺候的侍女就这么一排排跪下来,只是挥了挥手。 “行了,我又没怪罪你们,跪什么?起来吧。” “多谢世子妃。” 宁远柔把玩了一下这封请帖,“多想无益,明日就能知晓了。” 温若昭从回京这么久,在大学士府足不出户,如今突然给自己下请帖,怎么看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翌日,宁远柔准时前往万禧楼赴约。 万禧楼是一家酒楼,其雅间的保密性是做的最好的,这也是文人墨客和朝中重臣最喜欢约人在这里谈事情。 宁远柔一路走来,越发觉得有意思了。 温若昭和自己能聊什么可以聊的这么私密? 来到温若昭所在的包间,宁远柔将披风交给含饴,自己走了进去。 温若昭是个十足的文静美人,腹有诗书气自华这句话在温若昭的身上显示的淋漓尽致。 她身着一袭胜雪的白衣,脸庞白皙,哪怕只是一个侧脸也能让人感觉到她的柔美。 听到门外有动静,温若昭原本在沏茶的动静停了下来,看了过去。 一看就见到了那个印象里丝毫没有任何改变的人,绯红的衣裙将这人衬得明媚大气,眉眼弯弯犹如牡丹雍容华贵。 温若昭有一瞬间的恍惚,再也没人能够像宁远柔那般将红色穿的这般张扬明媚,就像是一把火能够照进人的心里面,驱散所有的阴霾。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温若昭在心里苦笑了一瞬。 以前她怎么没有发现宁远柔有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也许这就是宁远柔能让人为她趋之若与的地步吧。 温若昭深呼吸一口气,宁远柔在她面前坐下之后,她微微一笑。 “好久不见,世子妃。” 宁远柔也微微一笑,“是啊,的确是好久不见。” “没有想到你会喊我世子妃。” 要知道,此前温若昭可是连自己温宁郡主都不肯喊一句的,宁愿高傲的行礼,也从来不愿意唤她一句温宁郡主。 温若昭没有想到宁远柔会说这句话,只是有了怔愣,立马就恢复了过来。 她将自己亲手泡的茶倒了一杯推到宁远柔的面前,又看向了外面的天色。 今日阳光不错。 宁远柔端起来尝了一口,“好茶,你泡茶的手艺依旧没变。” 一句话又将两人的思绪都拉回了在上书房的时候,那时候她们也都才十岁。 太傅吩咐泡茶,宁远柔和温若昭恰好就是一组。 温若昭身为大学士的嫡女,无论做什么都是出色的,哪怕只是泡茶。 而宁远柔就是个混不吝的,就是厌烦这些,随手泡的还不如白开水好喝一些。 那时候温若昭瞪向宁远柔,恨不得将她扔出上书房。 第73章 温若昭的坦白 想起了往事,宁远柔和温若昭都笑了起来。 温若昭将目光放在了对面的宁远柔身上,轻声说着。 “其实我很嫉妒你,在我离京之前。” “嗯?” 温若昭不避让宁远柔的目光,第一次和宁远柔剖析自己的内心。 “我很嫉妒你,温宁。” “你生来就拥有高贵的身份,宁侯爷的嫡女,皇后娘娘的亲侄女,太子殿下的嫡亲表妹。别人这辈子都在所追求的,你唾手可得。” “你三岁初到上书房,哪怕你拔了太傅的胡子,将整个上书房闹得天翻地覆,所得到的也不过是皇上一句轻描淡写的稚子胡闹。” “八岁你殴打皇子公主,为了让你避免责骂。太子殿下和傅世子,甚至于齐小侯爷都自告奋勇说是他们先挑起的事端。” 温若昭不停的说着幼时的事情,看向宁远柔的目光里面有着羡慕,有着嫉妒,说到最后竟释怀了。 倒是宁远柔怎么也没有想到温若昭会是这么一个心态去看待自己。 这边温若昭还在继续说着。 “你知道吗?温宁。我不止一次羡慕着你,羡慕着你的自由,羡慕着你的背后有许多爱你的人。羡慕着你是宁侯爷唯一的女儿,从出生就被封为温宁郡主。” “甚至于我暗地里爱慕着的人都在爱慕着你,这让我怎么不嫉妒啊?温宁你说,你比我到底强在哪里?” 宁远柔没有说话,只是心里因为温若昭所说的话掀起了一股浪潮。 “在我离京之前,我是真的想不明白。可在我离京之后的一年,经历了别人所没有经历的之后,我突然就释怀了。从一开始的嫉妒,变成了羡慕。” 宁远柔看着温若昭说到自己离京一年的心境变化,看到温若昭神情的变化,怎么看都觉得有些怪异。 温若昭,是不是在这一年,吃错药了? “人生在世,不过白驹过隙,我又何必一直拘泥于过去呢?从知道你和傅世子成婚,我便彻底放下了。” 这句话不就是在告诉宁远柔,之前她是真的对傅远庭有感情。 温若昭忽然站了起来,朝着宁远柔行了一礼。 “世子妃,请你原谅我。” 宁远柔眉宇轻蹙,站起来扶住温若昭的手臂,“你这是在做什么?” 只是在凑近温若昭的时候,她忽然闻到了温若昭身上的一股奶香味。 很淡,但是对于宁远柔这个习武的人来说,能闻到并不是难事。 怎么温若昭外出一年,多了股奶香味? “因为我曾经算计了傅世子,一年前京中突然传出你和傅世子闹翻了的消息来看,我的算计成功了。这一年来,我时时刻刻因为这件事愧疚不安。” 宁远柔让人站好,抿了一下嘴唇。 温若昭说的,大概是之前傅远庭和她说过的在御花园的事情。 “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 宁远柔已经不想和温若昭再去算这些账了。 谁知温若昭摇了摇头,“不,不能过去。” “一年前,我在上书房捡到了你的书信。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肯定会折返上书房。我在御花园碰到了傅世子,为了让你误会傅世子对我有意,我假装将一枚簪子丢在了御花园。 那枚簪子,是我仿照你的簪子而做成的。所以,在傅世子必经之路见到那枚簪子,他肯定会停下来将簪子捡起来。” 其实事实和傅远庭当初说的没什么出入,温若昭也算是没有隐藏。 “既然你当初是为了算计傅远庭和我之间的感情,你现在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 “意义吗?”温若昭神情一阵恍惚,突然将脸色就变得惨白起来。 “大约是报应吧,我也算是自食其果。” “我将事情告诉你,只是为了让我心安。我现在身份上的转变,让我对于往年的事情总是愧疚不安,怕会连累……” 温若昭只是说到这里,却不肯再说了。 身份上的转变?这是什么意思? 连累什么? 宁远柔并不觉得一年前的算计能让温若昭连累到谁,而且温若昭说的自食其果又是什么意思? “如今我事情说出来,倒是轻松了不少。” 温若昭仿佛彻底松了一口气,她又再度站了起来,这一次直接就跪在了宁远柔面前。 “要杀要剐,悉听世子妃处置。” 宁远柔这一次没有马上将她扶起来,而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 温若昭低垂着脑袋,身体仍旧跪的笔直,只是内心十分忐忑。 宁远柔叹了一口气,稍微弯了一下腰,让她起来。 “起来吧,过去的事多说无益,而且对我……也算不上多大的影响。” 温若昭不可思议的看向宁远柔,看到宁远柔无所谓的样子,瞬间羞愧起来。 “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以为这件事会对你和世子的感情有些影响。我怕你会因此心中有刺,进而影响你们的关系。” 宁远柔轻笑出声,“我说实话,之前的确是有些误会。但是好在傅远庭这把嘴还行吧,会解释,在大婚前已经全部解决完了。” 听到宁远柔话里面的甜蜜,温若昭心下羡慕,嘴角笑容有些苦涩。 “是呢,世子待你之心天地可鉴,又岂是我这点小伎俩就可以破坏的了的?” 宁远柔嘴角扬起一抹浅笑,笑容很淡,转移了话题。 “好了起来吧,既然对我没多大影响,你也无需愧疚。还是那句话,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温若昭沉默了一瞬,后面站了起来。 又听到宁远柔继续说着,“其实我还是很欣赏你的,毕竟这年头肯主动承认自己错误的太少。” 温若昭闻言摇了摇头,说话的语气里面有些高傲。 “我是大学士的女儿,这是我的傲骨。不该属于我的,我为之冲动过,努力过,既然没结果,那就干脆放手。” 宁远柔双手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向温若昭。 “还真不愧是北疆第一才女,如此傲骨,我也得甘拜下风呢。” 温若昭和宁远柔从小到大几乎没有心平气和的聊过天,今天倒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第74章 去买话本 “世子妃的胸襟才是我应该学习的,我很惭愧。” 宁远柔这会是真的觉得很好笑了,“行了,你我之间好歹也是同窗,也不必互相恭维了。” “再者说了,你约我来这里,就只是为了这件事?” 温若昭抿唇一笑,倒是显得风情十足,但是宁远柔却觉得温若昭的眉眼温柔十足。 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是哪不一样了呢? “我这次约世子妃出来就只是为了这件事。” 从她知道傅世子和温宁郡主成婚以来,她每晚都会梦到一年前的事情,也许是真的报应吧? 她的确是愧疚难安,所以才会想着将宁远柔约出来,将这件事说出来。 至于后果?她敢将事情说出来,后果自然也能承受。 宁远柔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动作有些潇洒。 “既然如此,我原谅你了,你也不必愧疚不安了。我还有约,就先走了?” “恭送世子妃。” 温若昭礼数让人挑不出错,但就是太守规矩了,让宁远柔觉得十分不自在。 “我还是喜欢以前的你。” 宁远柔说完这句话,就往外走了。 这句话倒是让温若昭停留在原地,有些呆愣住。 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 温若昭忽然就明白宁远柔说的是什么了,以前的她对于宁远柔这个温宁郡主是极为不屑的。 她认为宁远柔身为郡主却没有郡主的风范,而且文不成,武功虽好,但一直在闯祸。 她所拥有的不过是一个高贵的身份罢了,所以以前的她一见到宁远柔都是草草的行礼,甚至是不行礼。 温若昭想到往事,有些黯然。 她为什么会变呢?大约是因为有了束缚吧? 温若昭在宁远柔后一步出了万禧楼,还没到门口,就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柔柔,快点,我们去东城斛雨巷。” “急什么?书店又不会跑。” 虽是这么说,但是宁远柔还是顺着贺芷秋要上马车。 温若昭眼看着她们两个在自己面前一副要好的样子,她忽然想到贺芷秋和自己也是有同窗之谊的。 她虽说是宁远柔的陪读,但是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从来都不像是陪读的关系,从一开始她们就十分要好。 脑海中浮现一年前贺芷秋的婚礼,她嫁给了自己的青梅竹马,如今看来,生活的定是美满恩爱。 温若昭就站在万禧楼的门口前,贺芷秋和宁远柔拉扯之间就看到了她。 贺芷秋只是浅浅的和温若昭打了声招呼,“温小姐。” 温若昭回过神来,见到宁远柔和贺芷秋挽在一起的手,吐出一口浊气。 “傅二少夫人。” 贺芷秋听惯了别人喊她傅二少夫人,可是在听到温若昭的称呼时,还是愣了一下。 但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浅浅点了点头,“告辞。” 并没有多寒暄,宁远柔随着贺芷秋上了马车,朝着温若昭点了点头。 温若昭就这么看着马车在自己眼前消失。 直到她的贴身侍女提醒她,“小姐?” 温若昭回过神来,朝着她笑了一下,“今日不急,我们去一趟庄子。” “是。” 贺芷秋和宁远柔上了马车之后,一把抓住了宁远柔的手臂,一脸的八卦。 “你和温若昭在万禧楼聊了什么呀?” 宁远柔想起了温若昭说的话,只是笑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捏了一把贺芷秋的脸颊。 唔,不得不说,秋秋的确是被傅予衡养的圆润了不少,脸颊捏起来的手感真好。 直到听到贺芷秋不满的哼唧声,宁远柔才收回了手,回了一句,“没什么。” 贺芷秋狐疑的看向她,她这才继续加了句: “就是老同学之间的叙旧,怎么?不给啊?” 贺芷秋松开了宁远柔的手臂,嗔了她一眼。 “你怎么总说一些我不能理解的话。” 贺芷秋口中的不能理解的话,指的是老同学三个字。 宁远柔罕见的没有解释,只是眉眼弯弯,看着甚是温柔。 贺芷秋看着宁远柔,突然就愣住了。 直到宁远柔觉得她盯着自己的时间太长了,这才伸出手来在她眼前晃了晃。 “怎么了?” 贺芷秋猛地眨眼睛,像是受到了惊吓,竟是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老天爷,柔柔,你如今倒真是温柔了。乖乖,刚刚我好似看到了以前的温若昭。” 说着,立马上前抓住宁远柔的双肩,不停地晃动着。 “你可是宁远柔啊!温宁郡主!你合该是这天下最肆意的女子,你怎么从牡丹变成了莲花?” 贺芷秋话语里面全是恨铁不成钢,宁远柔头上的流苏都被晃得不成样子,更何况是本人了。 宁远柔连忙叫停,“好了好了,你这是做什么?快给我停下,别逼我打你。” 听到宁远柔这么说,贺芷秋总算是停下来。 松了一口气,“这才对嘛,这才是我认识的宁远柔,温宁郡主。” 宁远柔有些无语,拨开了贺芷秋的双手。 “你弄皱我的衣服了!”同时,还顺了一下自己发簪垂下来的流苏,“还有我的流苏。” 贺芷秋故作娇羞的锤了一下宁远柔的肩膀,还甩了一下手帕。 “讨厌,你就不要和人家计较了嘛。” 宁远柔在这大冷天,活生生被贺芷秋的语气,还有矫揉造作的表情吓出了鸡皮疙瘩。 “你给我正常点,别给我搞这些花里胡哨的。” 所以说,两个人能玩在一起,是有原因的。 贺芷秋嘻嘻一笑,“好了好了,我们不要聊这些了,我们还是聊话本好一些。” 两人重归正常话题,自动跳过了温若昭。 “说吧,这次有什么好话本出现?” 说到话本,贺芷秋就来劲了。 “我和你说,听说来了一批好东西。这次的主角有当年的白宁丞相,也有百年前的上官大人和安宁公主的故事。” 宁远柔来了兴趣,但是想到贺芷秋不是有一本关于白宁丞相的话本了吗? “你不是有一本白宁丞相的了?怎么还有?” 贺芷秋啧了一声,“你懂什么?这次换故事了。上一次那本是白宁丞相和孝仁帝南霁的故事,这次换人了。” “怎么说?” “换了白宁丞相和孝文帝南冼的故事,还有白宁丞相和她贴身侍卫影的故事,最后还有一个是白宁丞相和他未婚妻绮月的故事。” “????” 第75章 生辰礼物 这位美妇,您是怎么掌握到那么多的消息的? 合着你们也磕cp啊! 宁远柔和贺芷秋来到这家书店门口,宁远柔下马车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这家书店的牌匾。 “万书阁。” 贺芷秋从马车下来听到宁远柔念叨着这家店的名字,于是就上前来解释了一遍。 “据说是因为这家店里你想看的野史,还有各类话本都有,所以才叫万书阁。” 宁远柔笑了一下,“有趣。” 两人进去,发现这万书阁倒是和现代的图书馆有些类似。 没等宁远柔仔细打量,就被贺芷秋一把牵住手,还回头朝着含饴她们说了一句: “我和柔柔去那边看看,你们也自己去看看有没有想买的书籍。” “是。” 贺芷秋拉着宁远柔神秘兮兮的来到一处角落,开始在面前的书架找了起来。 “你这是在做什么?搞得神秘兮兮的。” “之前我来过一趟,只不过是和阿衡一起来的,他不给我看这些话本。所以我上一次找到的那本我就藏在了这个角落,就是为了今天来买的。” 芜湖,这不就是跟父母出来买东西的场面? “你藏了什么好东西?” 宁远柔也上前来帮忙找。 好在贺芷秋记忆力不错,很快就把这话本找到了,她在一堆正经书籍里面找到了这本话本。 “终于找到了,我的宝贝。” 宁远柔凑了过来,“打开瞅瞅呗。” 贺芷秋跟对待一件珍宝一样,小心翼翼的打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写着《潇洒王爷神医妃》。 宁远柔:…… 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呢,这个取名非常的现代化。 合理的怀疑这本书的作者是不是也跟她一样,不是这个时空的人了。 “这本书是讲述孝仁帝和白宁丞相的事情?” 贺芷秋甚是惊讶,“你怎么知道?” 宁远柔:“……我说,你之前不是和我说了吗?” cp就那几对,她还能猜错? 贺芷秋听到宁远柔的话,瞬间也想起来了自己和她说过,一拍脑袋,“对哦。” 宁远柔只觉得这大冬天的,一滴巨大的汗滴就挂在她脑门上了。 这姑娘要是放在现代,那绝对是个小说迷。 看到宁远柔有些一言难尽的表情,贺芷秋不乐意了,献宝似得将这话本放到宁远柔手上。 “我允许你看一两页,一会还我,别弄皱了。” 宁远柔在贺芷秋严厉的目光下,缓缓地打开第一页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觉得不错,就继续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就翻到了第二页。 看到宁远柔眉头舒展,贺芷秋瞬间就得意洋洋起来。 看吧,谁都不能拒绝话本。 宁远柔看完了两页,立即合上话本,一脸严肃的看向贺芷秋。 “我觉得一本显然是不够的,你看看还有什么推荐?咱俩去买。” 闻言,贺芷秋笑了出声。 “走。” 两人在这书店挑挑拣拣,买了四五本就去结账。 没有想到含饴她们也买了几本。 倒是含饴她们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一样,将话本藏在了身后。 宁远柔瞬间了然,上前来拍了拍含饴的肩膀。 “没事,我也看。” 含饴一下子就羞红了脸,“郡主!” 等到她们出去的时候,就打对面看到了千珍楼也走出了一个熟人。 对面的人一看到宁远柔,眼里的怒意就掩饰不住。 “温宁!” 宁远柔挑了一下眉,将手上的话本交给了含饴拿着。 然后拢了拢自己的披风,“这不是华阳吗?怎么?今日倒是有闲情逸致出来逛?” 刚刚叫出宁远柔封号的就是嫁给了康远伯嫡长子的华阳郡主。 只见华阳梳着妇人的发髻,曾经娇美的容颜上倒是布满了对宁远柔的厌恶,以及一丝疲惫。 “真是晦气,出来就碰上你。” 宁远柔一脸惊讶,“这话该是我对你说吧?怎么倒打一耙呀你?” 华阳最是受不了宁远柔这般阴阳怪气,想到自己嫁给了大自己十岁的老男人,而宁远柔却嫁给了自己的心上人。 想到这段时间听到的传言说傅世子宠妻过甚,不但不让世子妃晨昏定省的给自己父王请安,甚至还不用她去参加任何一场宴会维持世子妃尊严,她就怒从心中起。 这些本该是她的。 她看到宁远柔这张比之从前更加艳丽的容貌,气的直接扬起手想给她一巴掌。 贺芷秋被吓得心一跳,完全没有想到华阳会突然动手,刚要伸手阻止,就见到华阳那高扬的手已经被宁远柔抓住了。 于是她松了一口气。 想想也是,对面是宁远柔,宫中小霸王温宁郡主,能吃到华阳的亏? 但见宁远柔语气变得犀利起来,就连看华阳的眼神也由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变得认真起来。 “我给你脸了是吧?上来就想动手,怎么?想被打?” 宁远柔是习武的,力气自然要比一般的姑娘要大。 这会子抓住华阳的手腕也不收敛,华阳疼的脸都扭曲了一瞬。 “你放开我,不然我就回去告诉我娘亲,让我娘亲进宫告你状。” 宁远柔听到这话,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你去啊,丢不丢人啊?多大了还告状?” 宁远柔一把甩开华阳的手腕,华阳手腕得到自由,立即就狠狠地瞪了一眼她。 “若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被迫嫁给一个不爱的人,还是大她十岁的老男人,甚至家里小妾一堆。 “你不是自作自受吗?华阳,你怎么嫁给的康远伯嫡长子,你心知肚明,少给我在这里装成一副被害人的样子。” 宁远柔浅浅笑着,“今天只是给你一个小教训,下次再这么乱来,我就打断你的腿,明白吗?” 说完,也不顾华阳在原地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拉着贺芷秋就上了马车。 贺芷秋坐在马车里,啧啧称奇,“柔柔,你的实力不减当年啊。” 宁远柔傲娇一甩头,“也就一般般。” 不过……宁远柔掀开了侧面的帘子,看了一眼千珍楼,最后将帘子放了下来。 “我想好要送什么了。” 这句话很小声,贺芷秋听得不大真切。 “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 第76章 傅远庭的闷闷不乐 宁远柔回到居安院之后,就让人将紫檀木找出一节来。 弄烟她们速度很快,“世子妃今日怎会想到紫檀木?” 紫檀木何其珍贵,一般只供皇室。但是宁远柔身为世子妃,更是郡主之躯,紫檀木在她这里和普通木材没多大区别。 宁远柔手上拿着一节紫檀木,把玩了一下。 “这个大小合适,很方便。” 弄烟歪了一下脑袋,“世子妃?” “嘘!”宁远柔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声音都变小了起来,“阿庭的生辰快到了,我看他一直都别着我幼时送他的竹簪子,就想着重新做一个簪子送给他当做生辰礼物,你觉得可行吗?” 弄烟立即就明白了过来,眼里有着笑意,“世子妃的心意最重要,奴婢想世子一定会很高兴的。” 宁远柔也拿不准傅远庭,但是她觉得傅远庭应当会喜欢这个礼物的。 于是她从一旁拿出一把匕首,就打算动手。 “弄烟,你去外面帮我盯着,若是阿庭回来了,你要快点通知我。” “是。” 弄烟也明白宁远柔的意思,立即就出去帮看着了。 宁远柔有过做簪子的经验,上一次给傅远庭做的那枚竹簪子手工算不上好,毕竟是自己粗糙滥制的。 但是没想到傅远庭一簪就是好几年。 宁远柔在用匕首削着紫檀木,想起往事,有些发愣。 直到听到弄烟故意大声的说话:“见过世子。” 听到是傅远庭回来了,宁远柔赶紧急急忙忙的就把紫檀木和匕首一股脑的塞进一旁的绣篮里面。 还把刚刚削下来的一些木屑紧急处理,还好自己刚刚走神,没有削多少。 处理完一切,抬头就看到傅远庭走了进来。 少年郎已经成长,身姿挺拔,穿着一身黑色的锦袍,披着黑色披风,看起来还倒是像是二十来岁的小伙。 “你回来啦!” 宁远柔朝他灿烂一笑,傅远庭眉眼带笑,原本在朝堂上的一切不愉快,回到家看到娇妻也就什么都没了。 “嗯,我回来了。” 傅远庭照例先把自己烤暖了,再上炕将宁远柔抱进自己的怀里坐着。 宁远柔和他成亲以来,早已经习惯了傅远庭这个癖好,也就没说什么。 傅远庭亲了一下她的脸颊,进行日常询问,“今日做了什么?” 宁远柔老老实实回答,“去见了温若昭,还有和秋秋去了一趟万书阁,没了。” 傅远庭点了点头,听宁远柔说到温若昭,有些不喜。 “她找你做什么?” “没什么,叙旧。”宁远柔并不打算将温若昭和自己道歉的事情说出来。 毕竟事情是真的过去了。 “既然回来了,就让弄烟她们传膳。” 等待传膳的时候,宁远柔发现傅远庭今日有些走神,往日里总是恨不得将自己按在怀里亲的,今晚有点反常。 宁远柔换了个姿势在傅远庭怀里窝着,伸出手点了点傅远庭的脸颊,却被他抓住放在嘴边亲了亲。 “别闹。” 听出他声音有些哑,宁远柔瞬间停了心思。 “阿庭,你今日似乎有心事。” 傅远庭收回心神看向自己怀里的娇妻,并没有隐瞒她。 “也许过不了多久,草原那边就会起战事。” 闻言,宁远柔神情也变得认真起来。 “怎么回事?” “两个月前,皇伯父就派了齐灏之去草原边疆那边调查,这是他今日回京带回来的消息。” 怪不得最近都见不到齐灏之,原来是被派去干活了。 “羌坞族野心勃勃,妄想吞掉北疆。齐灏之隐藏身份深入草原两个月,从草原回来后,发现西屿国那边也有异动。” 宁远柔这会也紧蹙眉宇,“西屿国?” 傅远庭点点头,正欲说些什么,弄烟她们就将晚膳端上来了,他只好打住了话题。 等到弄烟她们布置完成,全部退下之后,傅远庭给宁远柔布置好饭菜,这才继续说着。 “西屿国近段时间倒是有想侵占北疆国土的意思。” 宁远柔一边吃着傅远庭夹给她的菜,一边思考着傅远庭说的话。 “西屿国距离我们北疆距离不近,若是想发兵,怕是不利。”宁远柔想着,“再者说了,他攻打我们北疆,就不怕南楚在后面捅他一刀?” 傅远庭一边给宁远柔布菜,一边说着在朝堂上面争论的问题。 “这就是今日我们在养心殿所讨论的事情。” “齐灏之带回来的消息也不能完全正确,所以还得再去打探一番。” 宁远柔也给傅远庭夹了他喜欢吃的菜,“消息若是准确,羌坞族和西屿国一起发兵北疆的话,怕是有备而来。” 傅远庭点了点头,“所以我和太子就怀疑这是西屿国的人联合羌坞族的阴谋。” “羌坞族不傻,之前每次都被我北疆击溃,休养生息几年。如今还要再度进犯,背后没有底气的话,说不过去。” “南楚那边如何?” 不应该啊,怎么看都是南楚国离西屿国最近,不去打南楚国,千里迢迢来打北疆国? 这是疯了不成? “这就要说到齐灏之带回来的另外一个消息了。” “嗯?” 面对宁远柔好奇的目光,傅远庭用筷子敲了敲碗,“先用膳,一会再和你详细说。” “成。” 自从来到这个时空之后,别的没啥事干,但是听这些大事,她是最乐意的了。 怎么说自己也在这北疆生活了快十八年了,身为北疆人,自然是比较关注这些的了。 夫妻两接下来就一直安静的用完晚膳,等到洗漱完躺在床上的时候,宁远柔主动滚到傅远庭的怀里。 “快接着说。” 傅远庭:“……” 你对待别的事情都要比对待我要用心。 傅远庭叹了一口气,将人揽在怀里。 “羌坞族分出了一部分的兵力,前往了南楚那边,蓄势待发。” 这回宁远柔是真的震惊了。 “羌坞族本来就是由羌族和坞族组成的,如今这是要闹哪样?” 实际上,北疆国如今背刺的草原部落——羌坞族,在一百年前还不是羌坞族。 一百年前,南楚的草原部落羌族叛出南楚,当时的孝仁帝南霁派兵镇压。 而羌族自知敌不过南楚,所以来到了北疆国外的草原和坞族合并,这才有了羌坞族。 第77章 傅远庭的担忧 而当时孝文帝和当时的北疆皇签订了百年合作条约,南楚和北疆百年之内不兴起战事。 若是羌坞族得寸进尺,可合两国之力绞杀。 可如今百年已过,也不知道南楚那边会是什么动静。 “所以这才是羌坞族要弄出来的动静,如今他们只是有这想法,具体如何,我们还得继续打探,好提前做好准备。” 草原部落一直是大国的心病,这些蛮族总是时不时的来骚扰边境。派兵镇压,这些跟个滑头一样,不是躲去南楚那一边,就是迁徙到另一边,总是消灭不掉。 更何况草原部落的人茹毛饮血,野蛮无比,力气又大,在打仗上面还不一定就能将他们彻底打败。 可他们是不是得骚扰,还真是让人头疼。 宁远柔窝在傅远庭的怀里,轻声问了出来,“若是要打仗,你可要前去?” 傅远庭抿了一下嘴唇,拍着她的后背,沉默了一会。 宁远柔太了解傅远庭了,从他的沉默中她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若是起战事,傅远庭必去边疆。 果然,沉默了没一会儿的傅远庭忽然开口,掷地有声,“若是羌坞族犯我边境,我一定会自请前往。” 宁远柔听到这话并没有多大意外,倒是傅远庭见她不说话,怕她生气。 他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可是不喜欢我去边疆?” 说着,心头一梗,有些烦躁,他将人抱紧。 她和他新婚燕尔,若是边疆起战事,他一去没有两三年是回不来京城的。 毕竟羌坞族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全消灭,更不能一时半会就让他们完全臣服于北疆,不再来犯。 若是她不想他去边疆……,他该如何是好? 他心下一阵慌乱,又始终听不到宁远柔的回答,心头的烦躁更甚。 他将人越抱越紧,恨不得把她镶嵌进自己的体内,和她融为一体,永世不分离才好。 他放不下她,可他更放不下边疆。 他曾经在边疆历练一年,见到边疆百姓因为羌坞族的进犯而过的战战兢兢,他无法坐视不理。 宁远柔感觉到自己都要被勒死了,赶紧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别再继续用力了,我又没说什么。” 傅远庭力气小了些,对上她的眼眸,直接双唇覆了上去。 “唔。” 宁远柔尚且不知道傅远庭发了什么疯,今晚的亲吻来的尤为激烈,她直接毫不客气的伸出手抓他的头发往后一扯。 傅远庭吃痛松开她,宁远柔瞪着他。 “疯了?” 傅远庭还想继续亲上来,宁远柔扯他头发的动作丝毫不停,“不许乱来。” 傅远庭委委屈屈的目光就看向宁远柔,这种纯情大狗狗湿漉漉的眼神这谁受得了? 成亲以后,宁远柔是越来越受不了傅远庭眼神的杀伤力了。 她叹了一口气,双手揽住他的脖子,抬首亲了亲他的嘴唇。 眼看着傅远庭喉结滚动了一下,盯着她的眼神就像是饿狼一样。 但是宁远柔丝毫不怵,“我知道你刚刚在紧张什么,是不是怕我不同意你去边疆?” 傅远庭抿着嘴唇,不说话。 宁远柔伸出一边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脸颊,“说话。” “是。” 得到了傅远庭的答案,宁远柔这回拍他脸颊的力气大了些,傅远庭瞬间不可置信起来。 “我也是北疆人,你想去边疆难道我会拦你不成?若是真的起了战事,别说你想去了,我也想去。” 听到宁远柔说她也想去,想到边疆环境的艰苦,傅远庭立马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你都去得,我为何去不得?” 傅远庭:“别闹。” 宁远柔撇了撇嘴,不与他争论,“这件事以后再说,现在困了,我要睡觉。” “可我睡不着。”傅远庭将手滑到她的腰间,暗示意味十足。 宁远柔一把将他的手拍开,“不要,我这次想睡素的。” 傅远庭可不管她的,直接就覆了上去,温热的手直接顺着她衣服下摆伸了进去。 “傅远庭!!!” 最后还是被傅远庭得手了,被他拉着做他最喜欢做的事情。 她来来回回就跟条咸鱼一样被他摆弄着。 这个结果就是导致她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宁远柔拥着被子起来,没感觉到身体有多大的酸痛,想来是傅远庭又在事后替她按摩了。 她打了一个哈欠,在更衣洗漱完,又用完早膳之后,她开始了自己昨日没做完的伙计。 宁远柔一上午都在忙着给傅远庭做生辰礼物,直到下午皇后身边的安嬷嬷到来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世子妃,再过半个月,宫中要举行一次小宴会。邀请了京城中尚未婚配的贵女,娘娘的意思是希望您到时候能进宫。” 听到安嬷嬷这话,宁远柔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想来是要借着这次宴会定下太子妃的人选了。 “我明白了,到时候我会早点到的。” 安嬷嬷知道宁远柔已经明白了皇后所要表达的意思,临走之前把皇后吩咐要告诉宁远柔的话也说了出来。 “皇上的意思,似乎也是想趁机定下三皇子妃的人选。” 宁远柔手上动作一顿,三皇子妃? 三皇子是李贵妃的儿子,就比太子小两岁。虽说储君早早就立下了,文成帝也没有改立储君的打算,但是那个皇位的诱惑力这般大,其他皇子很难不心动。 而且三皇子的口碑在朝臣中虽说比不上太子,可也有人支持。 更何况李贵妃的母家是国公府,有了国公府的支持,三皇子离那个位置的胜算就又多了几成。 虽说文成帝不会做出废太子这样的举动,但是谁又能知道三皇子那边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若是三皇子妃的家世可以和太子妃比肩,那么三皇子岂不是如虎添翼? 文成帝会把哪家闺女定下,成为三皇子妃呢? 时间过得很快,起码宁远柔没时间去想多余的事情,一心一意就准备傅远庭的生辰礼物。 很快就到了傅远庭生辰那一天,在两人前一晚胡闹完之后,第二日傅远庭正常去上朝,没过一炷香的时间,宁远柔也跟着起床了。 要不是想着第二天是傅远庭的生日,她才不会这么纵容他。 第78章 傅远庭的生辰 宁远柔洗漱完毕,直接就开始吆喝含饴她们关上院门,谁都不许走漏消息。 她开始让人根据她的想法去布置居安院,而她自己去了小厨房学习了如何做长寿面。 一时之间,居安院就没有闲的人。 等到傅远庭晚上值班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居安院的门紧闭着。 傅远庭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 凌峥和周烁川身为傅远庭的亲信,老早就得到了宁远柔的吩咐,不许走漏消息。 看到眼前的情况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于是两人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打算离开。 “世子,属下想起还有一事没有处理,就先离开了。” 凌峥也紧随其后,“啊对对对,属下也有点小事没处理,属下也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傅远庭同意,两人一溜烟的就跑了。 傅远庭轻声说了句,“搞什么鬼?” 说着自己推开了院门,他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所以待他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院内悬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柔和的光芒覆盖整个居安院。 傅远庭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知道作何反应,空无一人的院落,如今只有两旁悬挂着的灯笼。 他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继续往前走着。 傅远庭往前走着,宁远柔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脚步轻缓,生怕引起傅远庭的注意。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从她出现在傅远庭的身后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了。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傅远庭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嘴角微勾。 他倒是想看看他这位小妻子是想给他什么惊喜? 宁远柔手上拿着一根红丝带,悄悄地来到傅远庭的身后。 她趁着傅远庭不注意,一个猛扑就跳上了傅远庭的背上。谁知傅远庭早就有了准备,将人稳稳当当的背着。 傅远庭轻笑一声,“今日是要闹什么?” 宁远柔趴在他的背后,准确无误的将红丝带覆盖他的眼睛,然后在他脑后打起了结。 “不许乱动,我要是摔下去了,有你好受的。” 闻言,傅远庭没再有多余的动作,而是纵容着宁愿人将自己的眼睛蒙起来。 如今,一片黑暗,只有身上背着的一个娇人似乎亲了亲自己的耳朵。 傅远庭立即就来了反应,耳垂红了起来,就连脸颊也染红了。 “今晚玩的这么开?” 宁远柔听出了傅远庭的话外之意,直接在心里怒骂他一句流氓,想一巴掌打在他的脑袋上。 但是想想今晚他是寿星,就作罢了。 于是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耳垂,让傅远庭的浑身都战栗了起来。 连开口的语气都变得暗欲十足,“今晚腰不想要了?” 宁远柔掐了一把傅远庭的脸颊,羞愤开口:“闭嘴,往前走,不许想别的。” 傅远庭闻言乖乖的往前走,并没有出声反驳什么。 夫妻之间,有什么事是在床上解决不了的? 傅远庭背着宁远柔,一步一步,走的稳稳当当,连上台阶的时候都有宁远柔提醒。 宁远柔伸出手推开虚掩着的门,让傅远庭走进去,只是等她关上房门,没等她从他背上跳下来,就已经被傅远庭放了下来。 话没来得及说一句,就只见到傅远庭一把扯开蒙着眼睛的红丝带,一把将宁远柔揽入怀中。 精准无误的找到她的红唇,迫不及待的印上去。 宁远柔甚至都来不及反应,人已经是缺氧状态了。 奇怪了,今晚的傅远庭怎么跟发疯一样?这么容易激动? “不是,你等一下。” 宁远柔在迷迷糊糊的时候,身子已经腾空而起,被傅远庭一边亲着一边往床那边而去。 “你等一下。” “唔,有什么话一会再说。”傅远庭迫不及待,直接将人放在床上,身子覆了上去。 “滚蛋,把你脑子正在想的东西清洗干净先。” 宁远柔死活不让他碰,羞红着一张脸。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给我起开。” 生辰礼物没送,长寿面没吃,人就滚到床上来了? 混账东西。 “不管什么日子,夫妻交流感情最重要。” 但是别说,成亲这么久以来,傅远庭的技术的确是越来越好了。 禁欲的都能被他勾的不要不要的。 少年人爱贪欢,而且学习能力强,不消一会儿就能让她缴械投降。 迷迷糊糊的任由他为所欲为。 等到云雨骤歇,忙完一切,宁远柔越想越生气,直接一脚将人踢下了床。 “瞧你干的好事?” 傅远庭猝不及防被踢下床,身上只穿着一条里裤,裸露出来的肌肤上面有着暧昧的红痕。 他不解的看向宁远柔,眼瞧着她白皙的脸颊上全是粉嫩,肌肤上还有他刚刚留下来的痕迹,瞪向他的时候有着异样的风情。 这么看的时候,他好像又有那个冲动了。 宁远柔可不知道傅远庭现在脑子里面想的是什么,她开口控诉着,“不解风情,太不解风情了,枉费我啊!” “今日是你的生辰,我本想给你个惊喜的,结果呢!你带着我,滚到床上来了!混账东西!” 傅远庭这才看清房内的布局,刚刚头脑一热,完全没注意到。 今日的确是有许多人给他送生辰礼物,战王府正厅那里全是那些达官显贵送来的礼物。 还有皇宫那边送来的,但是他全都不在乎。 他只想和自己的妻子安安静静的待在一起,最好能交流夫妻感情,其余的他是真的觉得不重要。 没想到自己的妻子会给自己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他立马干脆的朝着宁远柔跪了下来,跪的笔直。 开口承认错误:“是我的错,是我熏心,完全没有注意到媳妇为我做的这些,我不该!” “我是罪人,媳妇惩罚我吧。” 宁远柔瞧着傅远庭跪的认真,甚至脸上还有忏悔的神情,深知他脾气的她立即就看得出来,这是真的知错了。 于是她朝他勾了勾手指头,傅远庭立即就跪着往前几步,来到床边。 宁远柔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傅远庭一副乖乖挨训的样子。 但是宁远柔力气并不大,她吐气如兰,凑近他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傅远庭,十八岁生日快乐。” 听到这句话的傅远庭眼睛立马迸发出异样的光彩。 第79章 最好的礼物 他满腹深情,“柔柔。” 喊完就直接站起来,继续将人扑倒。 “够了,别给我太过分了!” 傅远庭小心翼翼,极具虔诚的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你就是我最好的生辰礼物。” 宁远柔今日尤爱掐他的脸颊,“那另一件生辰礼你不要了?” 傅远庭心神一动,将人抱在怀中,“还有什么?” 话语还有眼神里面全是希冀。 宁远柔轻咳两声,开始拿捏起来,“小庭子,替本郡主更衣。” 傅远庭极为配合,“是。” 期间拍掉傅远庭那双有自我意识的手,宁远柔牵着傅远庭来到外室的那边,桌子上面还有她亲手做的长寿面。 如今怕是已经凉了个彻底,坨了! 看到这碗长寿面,就想到傅远庭刚刚猴急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虽然说她的确是有想把自己放在最后给他,但是没想到他不按规矩来。 这么想着,宁远柔又在傅远庭身上打了几巴掌。 “都怪你干的好事。” 傅远庭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瞧见这碗长寿面,他心虚得很。 立马就来到桌边,看着已经凉完且坨掉的长寿面,他也不嫌弃,直接就拿起筷子坐在那里吃了起来。 “你干什么?” “当然是吃媳妇做的长寿面了。” 宁远柔只是说了句并没有阻止。 活该,让你糟蹋我心意,坨了你也得给我全部吃完。 当然了,表面上她还是笑眯眯的看着傅远庭吃完这碗长寿面。 等到傅远庭吃完之后,宁远柔才把一开始就准备好的生辰礼物放在傅远庭的面前。 福至心灵,傅远庭还没打开匣子就已经知道了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了。 他脸上有着清浅的笑意,打开匣子之后就见到一枚簪子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喜欢吗?”宁远柔心里有些紧张,“这可是我花了几天的时间做出来的,和以前的相比,是不是技术进步了许多?” 傅远庭现在整颗心就如同是泡在蜜罐里面一样,他一直以为柔柔只是因为和他成亲迫不得已才会接受他。 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小人之心了,原来柔柔的心里也是有他的吗? 柔柔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接纳他了对吗? 见傅远庭不说话,宁远柔以为他是对这份礼物不满意,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不是吧?你不喜欢吗?说句话啊,我告诉你,就算是不喜欢,你也得给我憋着,装出一副很喜欢的样子,知道吗?不然我……” 威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傅远庭的动作给整停了。 傅远庭将人抱进自己怀里,仔细听声音还有一些哽咽,“谢谢,我很喜欢。只要你送的,我都很喜欢。” “感动就好。”宁远柔拍了拍傅远庭的脑袋,但是下一秒在看到傅远庭的眼神之后,就在心里暗道不好。 傅远庭表达感动的方式,就是在夫妻感情交流上使劲地折腾她。 在第二轮开始的时候,宁远柔不由得在想,他到底是在表达感动,还是只是单纯的想做这事? 第二日起床的宁远柔成功接收到了自家侍女揶揄的目光。 昨晚为了给傅远庭惊喜,她早早的就让她们回去休息了,只是没想到啊! 宁远柔饶是脸皮再厚,也受不了大家的打量目光,清了两下嗓子,又继续该干嘛干嘛去了。 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昨天她还在和傅远庭妖精打架,今天就收到了傅远庭写给无心公子的信。 宁远柔:“……” 这封书信是一开始先寄到琼阳城那边,后面宁远柔的表哥又让人秘密送给了宁远柔,辗转了几瞬才来到宁远柔的手上。 看着信上熟悉的字迹,再看看里面狂傲的话语,宁远柔顿时觉得头疼不已。 傅远庭怎么就那么执着? 非要报那一匕首之仇? 想想也是,她要是被人扎了一匕首,她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人给剁了。 宁远柔手里拿着书信,一只手敲打着桌面,叹息一声。 这要是不处理好,怕是在以后后患无穷啊。 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宁远柔写了一个请帖,直接把贺芷秋给请来了战王府。 半个时辰后,贺芷秋来赴约,一来到居安院,贺芷秋就一直在啧啧称奇。 “傅世子不愧是最受宠的世子爷,瞧瞧这居安院,都快赶上别人的府邸了。” 宁远柔坐在炕上,实在是没心情和她开玩笑。 “少给我贫嘴,快过来,我要向你倒苦水。” 快到十月份的天气,北疆已经是越来越冷了,贺芷秋将手上的手炉交给一旁的若秋。 “急什么?你这蜜里调油的,还能有什么大事能让你这个世子妃烦恼?莫非是夫妻之间的事不和谐?” 最后那句话,贺芷秋已经是凑在宁远柔的耳边说的了,目光十分揶揄。 但是凑近就看到了宁远柔怎么也藏不住的脖间痕迹,“咦?这么热烈?不像啊?” 宁远柔狠狠地瞪了一眼贺芷秋,怎么也没有想到贺芷秋成亲以后语言艺术上这么放得开。 是她一个现代少女都会输了的程度。 “我是有大事和你说的,你少给我扯别的。” 说着,又让含饴她们全部都退出去。 贺芷秋一看宁远柔让近身伺候的含饴等人都出去了,就知道是真的大事了。 当即也不和她开玩笑了,她解开披风搁在一旁,然后坐上炕。 “怎么了?” “看看吧。” 宁远柔也不瞒她,直接拿出了今天刚收到的热乎的书信递给贺芷秋。 贺芷秋接过,逐字逐句的看完了,看完了之后惊奇摇头。 “不是吧?傅远庭还记挂着呢?” “也是,扎我一刀,天涯海角他都死定了。” 你瞧瞧,在这种那个事情上面,大家的想法倒都是一致的。 什么以德报怨,都是不存在的。 “是啊,所以你说我要怎么办?” 打肯定是打不过傅远庭的,那也不能一直阴他。 傅远庭都说了,光明正大的单挑,可问题是单挑,她单挑不过啊。 贺芷秋看热闹不嫌事大,“那就打呀。” 宁远柔白了她一眼,“你认真的?” 轻咳两声,贺芷秋也知道自己的提议不厚道,再怎么说,也不能让两夫妻打架不是? 第80章 难道是老乡? “要不你就和傅远庭坦白了吧,毕竟你们是夫妻。” 就是夫妻才是最难的,宁远柔一脸愁容,“万一我和他坦白,他掐死我怎么办?” 这句话说出来,宁远柔自己都心虚。 更何况是贺芷秋,她说了句从宁远柔那里学来的脏话。 “神经病啊!” “他掐死谁,都不会掐死你。” 宁远柔叹了一口气,“我要是说出来,不知道如何开口。要是同意,我以无心公子的身份和他单挑,以他熟悉我的程度来看,怕是用不了几招就能知道我的身份。到时候,骑虎难下,更难。” 这话宁远柔倒不是夸大其词,自从成亲之后,两人亲密接触,傅远庭这个狗鼻子都已经把她的气息记的牢的不能再牢了。 她出现在他的身后,哪怕屏住呼吸,不说话,但从脚步声他都能知道是她。 都这样了,这还怎么打啊? 贺芷秋也觉得这一对真是坎坷,明明是夫妻了,心眼子还一大堆。 “傅远庭心中有你,我觉得若是你向他坦白,他也能接受的快。”贺芷秋开解道,“你若是以无心公子的身份和他单挑,被认出来之后,你让他怎么想?到时候又是另一个矛盾。” “你们已经是夫妻了,我并不觉得夫妻之间有什么是不能好好沟通的。” 贺芷秋已经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到最后还是要宁远柔自己做出决断。 “我的意见已经很明显了,柔柔。你可以挑个合适的时候和他坦白,他要是生气,你一巴掌拍倒他就是了。” 果然,最后一句才是贺芷秋的性格。 她就说,好好的一个火辣少女怎么成亲之后,变得这么感性了? 宁远柔原本有些纠结,在听到贺芷秋的开解之后,瞬间就是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 “你说得对。” 贺芷秋见宁远柔想通就松了一口气,“我是真心希望你们可以好好过日子的。” 毕竟大家都是从小一起到大的,虽然说在傅远庭那里只有宁远柔才算得上和他是一起长大的。 解决了心头大事,宁远柔就开始犯贱了。 “哟,傅二少夫人自从成亲之后,倒是变化不小啊。都能和我说出这般有哲理的话,啧啧啧,果然还是近朱者赤吗?” 据宁远柔所知,贺芷秋的夫君傅予衡是个十足的文人志士,大道理那是能脱口而出。 贺芷秋听到宁远柔调侃自己,也不再像是当初刚刚成亲那般容易害羞了。 毕竟比起宁远柔,自己和夫君已经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了。 这般想着,贺芷秋将头一扬,“我和我夫君感情深厚,自然也是有那么点影响的。” 这个美少妇还真是不客气。 “不说这个,说起别的。”贺芷秋突然换了一个话题。 听到贺芷秋这句话,宁远柔心下就一个激动。 来了,来了,她带着八卦来了。 “说。” “有次我出门看到了小侯爷和温若昭在聊天。” 宁远柔狐疑的看着她,“聊天就聊天,这有什么?” 贺芷秋啧了一声,“关键是那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而且小侯爷的脸色谈不上多好看。但是温若昭这么一个温柔知性的大小姐居然也红了眼睛,你说奇不奇怪?” 若不是知道贺芷秋的性子,宁远柔早就怀疑温若昭是不是哪里的罪过贺芷秋。 怎么什么八卦都是冲着温若昭来的? “齐灏之和温若昭也是在上书房做过同窗的,许是别的事情吧?” 贺芷秋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 她本来就是偶然看到的,“但是还有另外一件事。” “温若昭自从回京之后,你没发现她低调了许多吗?无论是谁递的帖子,她都没有接受。” 宁远柔就奇怪了,“你怎么就专盯着人家温若昭了?” 贺芷秋白了她一眼,“是我想盯着吗?那是因为温若昭变化真的是太大了,我就很好奇嘛,好奇着,好奇着,就一直关注了。” 温若昭那放在之前的性子那就是天之骄女,经常仗着自己是北疆第一才女的称号,高傲的就像是孔雀。 别说是学习不好的了,就连是皇室公主在她的眼里那也是极为不屑的。 可不过是过了一年的时间,温若昭的性子就变化的那么大,是个人都觉得奇怪。 更何况,她们还是一同在上书房待过的人,那不是就更觉得奇怪了? 宁远柔也想起了那一日温若昭将自己约出去,对自己说的话。 别说,温若昭的脾气那可真的是相比之前变了许多。 “而且啊。”贺芷秋顿了一下,环视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多余的耳朵在这里,凑近宁远柔。 “温若昭最近拒绝了温夫人为她相看的青年才俊,不仅如此,温若昭十天有五天是在庄子里面待着的。” “还有这回事?”宁远柔不关注温若昭那边的情况,倒是一点都不知道她的情况。 “一个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有那么大的变化?” 宁远柔想了一下,温若昭的脾气的确是变了太多。 该不会温若昭出了什么事情,那一年中被人夺舍了吧? 所以,温若昭也是穿越的? 宁远柔心一跳,我要看到老乡了? 可也不对啊,那一日看温若昭,不论是行礼还是言语上,都没有老乡的既视感。 会不会弄错了? “也许是有什么奇遇,所以才让温若昭脾气变化的这般大吧。” 宁远柔更愿意偏向是这个理由,而不是现在的温若昭是自己的老乡。 贺芷秋耸了耸肩,她对这件事也只是好奇而已,并没有那种一定要查到底的心思。 “再过几天就是宫宴开始,只是可惜,我不在被邀请的范围内。” “嗯?” 贺芷秋觉得宁远柔现在犯迷糊的样子可爱,于是乎伸出手来戳了戳她的脸颊。 “此次宫宴听阿衡说,是为了太子选妃,还有给三皇子选妃。哦对了,还有替两位公主相看驸马的。” 宁远柔现在是真的惊讶了,她只知道还有三皇子的事情,不成想,德安和静安也有份吗? “所以说,这次宫宴都是未婚的公子小姐?” 贺芷秋点了点头,“还都是三品以上官员的亲眷。” 第81章 三皇子妃 我滴个乖乖,那过几天岂不是有好事发生? “不过我听说有一人被破例邀请了。” 宁远柔来了兴趣,“谁?” 贺芷秋想逗逗她,并没有马上说出来,“你猜。” 宁远柔皮笑肉不笑,“你猜我猜不猜。” 贺芷秋撇撇嘴,“柔柔,你真是无趣。” 于是贺芷秋也只能说了出来,“是谢均言。” 这回宁远柔是真的惊讶了,“怎么会是他呢?” “惊讶吧?”贺芷秋满意于宁远柔的表情,“这谢均言也真是个人才,短短时间他就由九品芝麻官,一跃成为了翰林院六品官员。” 谢均言,宁远柔并不陌生。毕竟当初在长公主府,华阳就打算把自己和谢均言凑一对来着的。 谢均言这人生的的确是不错,可不知道为何,自己对谢均言总有股熟悉感。 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谢均言人生的俊俏,此次邀请他,该不会是皇姑父想有招他为驸马的心思吧?” 宁远柔开始为谢均言担忧了起来,无论是哪个公主那都不是好相与的。 若他真的尚公主,怕是以后不好过啊。 德安就不必多说了,这个没脑子的东西。 静安也是个脾气大的,最是瞧不起这些没落的士族。 可宫里云英未嫁的也就德安和静安,这两个……罢了,一言难尽。 贺芷秋摇了摇头,“并不是皇上的意思。” “那是谁的?”宁远柔开了句玩笑,“总不能是李贵妃的吧?” 刚说完,在看到贺芷秋重重点头的时候,瞬间就瞪大了眼睛。 “不是吧?还真是李贵妃?” “我也是听阿衡说的。”贺芷秋满意于宁远柔的反应,“听说是李贵妃向皇后娘娘提议的,皇后娘娘也不好拒绝,所以谢均言才会在邀请的行列。” 宁远柔叹了一口气,“谢均言若是真的被李贵妃看上,那当真是完了。不用说也知道李贵妃为什么想把静安嫁给他,肯定是为了三皇子考虑。” 贺芷秋赞同的点点头,李贵妃的野心都快摆在明面上了。 哪怕文成帝已经定下太子,但是他们觉得太子有立就有废,还没到最后,谁能知道以后太子能不能成功登上皇位? “你可知三皇子妃,李贵妃相中的是哪个?” 瞧见贺芷秋的表情,再加上自己对李贵妃的了解,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会是谁。 “还能是哪个?肯定是李国公的嫡女,她的外甥女呗。” 对于李国公的嫡女,宁远柔并没有多大的记忆。 反正有她在的地方,公主都得退避三舍,更何况一个区区国公的女儿? “你可真是蕙质兰心,猜的不错。” 宁远柔切了一声,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面停留太多,两个人又说起了别的。 直到天微暗,宁远柔才把人送出居安院。 晚上傅远庭回来的时候,两人在用晚膳的时候,宁远柔说起了三皇子妃的事情。 傅远庭在文成帝面前当差,自然知道的比傅予衡知道的要多。 所以当宁远柔问出来之后,傅远庭只是稍微回想了一下,就告诉了宁远柔。 “三皇子妃的人选并没有定下是谁,但是李贵妃的确是和皇伯父提了想要把自己娘家侄女嫁给三皇子,亲上加亲。” 宁远柔是真的没有想到李贵妃的速度是这么快,“那皇姑父怎么说?” “皇伯父并没有应下,但是看李贵妃的样子怕是不会轻易收手。” “那你可知皇姑父属意的三皇子妃是哪家女儿?” 傅远庭给宁远柔透了个底,“皇伯父想让户部侍郎的嫡女为三皇子妃。” “户部侍郎?”宁远柔这下子是彻底放下心了,看来皇伯父是真的不想让三皇子和太子表哥抢皇位。 正三品官员家的嫡女对外人来说的确是很高贵,但是这里是京城,遍地权贵,三品官员的嫡女身份在京城根本就不够看。 “若是皇伯父真的立了户部侍郎的嫡女为三皇子妃,李贵妃和李国公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太子娶的太子妃是有权有势的一品大将军的嫡女,而三皇子娶的居然只是一个三品官员的嫡女,李贵妃不得闹上天才怪。 傅远庭点了点头,“所以皇伯父这段时间还在考量。” 文成帝是真的在为太子以后继位铺路,自然是不愿意看到三皇子开始独大,威胁到太子。 太子是文成帝的第一个孩子,还是中宫皇后,自己的发妻所生,文成帝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别的皇子动摇太子的储君之位。 “太子表哥自出生就被封为太子,早早地就断了其他后妃的念想。但是皇位的诱惑力这般大,李贵妃一直看不惯姑姑,怎会想让姑姑一直压在她的头上?” 宁远柔毫不掩饰的和傅远庭讨论起皇位,傅远庭也不介意。 毕竟这里只有他们夫妻两个,说起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是一点都不慌的。 皇位的诱惑力那么大,身为皇子,或多或少都会有那些心思。 只是文成帝膝下只有六个皇子,太子为嫡为长,二皇子早夭,三皇子是李贵妃所生,年龄和太子相近。 而其余的三个皇子,最大的四皇子今年也不过十一岁,最小的六皇子今年也不过七岁。 在太子和三皇子面前,剩下的三个皇子的确是不够看的。 而且其余皇子的生母出身不高,再加上文成帝早早地就立下太子,绝了所有人的念想。 后宫那些出身卑微的宫妃哪里还敢想那么多,只盼望着自己的孩子健康的长大成人,随着新帝登基能够有一块封地,她们也好跟着自己的儿子去享福。 太子仁慈宽厚,皇后也不是那种苛刻的嫡母,对于后宫的孩子一向是一视同仁。在这样的情况下,并没有多少人吃饱了撑的敢去动摇皇后和太子的位置。 偏偏李贵妃是个个例。 李贵妃是在文成帝登基的那一年进宫的,因为出身的原因,一进宫就被封为妃位,后面生下三皇子一举被封为贵妃。 地位仅在皇后之下。 李贵妃认为若不是自己进宫晚,这皇后之位不可能会落在皇后的身上。 所以她觉得不甘心,而且她生下三皇子之后就被封为了贵妃,她认为文成帝心里是有她的。 第82章 开始pua 靠着自己的臆想,李贵妃才想着说要让自己的儿子夺下皇位。 哪怕文成帝也早早的册立了太子,她也认为文成帝只不过是看在是皇后所生,又是第一个出生的,才会册立太子。 若是她进宫早,早早地生下孩子,哪里还会有皇后的事情? 这么多年李贵妃都要忘了,文成帝和皇后乃是结发夫妻,文成帝还是太子的时候,皇后就已经是太子妃了。 文成帝对于皇后的爱护,李贵妃半分看不到。 或者说,是看到了但是不想承认。 “皇伯父已经开始在为太子铺路,他不会让三皇子的妻族太显赫从而威胁到太子。” 朝中的那些老狐狸都是看风向的,一旦文成帝册立了一个身世显赫的女子为三皇子妃,他们就会在心里揣测文成帝是不是有那个想法改立太子。 文成帝不傻,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但是难保李贵妃会做出些什么。”宁远柔想到今日贺芷秋所说的,“她想要三皇子娶她母家的女子,又想把静安嫁给谢均言,从而把谢均言拉到三皇子阵营那边,真是打得好算计。” 两人用完晚膳漱口之后,傅远庭将宁远柔抱在自己怀里。 “谢均言此人的确是良才,太子也是想着把谢均言揽入麾下。但是谢均言这人中立,脾气又臭的要死,怕是不容易。” “若是静安嫁给了谢均言,无论谢均言再怎么中立,他也是被视为三皇子一党的了。” 说到这里,宁远柔觉得有些可惜。 这般有才华的人,若是太子表哥这边的,太子表哥必定如虎添翼。 听出宁远柔话语里面对谢均言的认同和可惜之情,傅远庭心里的醋坛子就被打翻了。 “怎么?这般心疼谢均言?” 宁远柔白了他一眼,“我这是在可惜人才,可惜!懂不懂!” “此次宫宴李贵妃怕是会动些手脚,你在宫里要小心。” 这次宫宴邀请的全部都是未婚的男女,而宁远柔单纯就是被皇后拉进宫作陪的。 “我知道。” 说完这件事,夫妻俩又继续说起了别的,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宁远柔被傅远庭拉着,被迫和他来了一场鸳鸯浴。 宁远柔每次都在内心感慨,他怎么这么多的精力? 直到最后一刻,傅远庭凑在她的耳边,咬着她的耳朵,“我已经在练功房分掉了大量的精力了。” 宁远柔无语闭上眼眸,一点也不想理会某个吃的餍足的世子爷。 宁远柔趴在傅远庭的身上,而傅远庭手上抓着她的一缕秀发把玩着。 两个人都难得享受这一刻的安静。 这么安静的情况下,宁远柔自然就想起了今天和贺芷秋说到的事情。 该如何向傅远庭坦白呢? 而傅远庭虽说是在玩着宁远柔的秀发,但实际上也在想着自己的事情。 他在想那无心公子何时才会给自己回信? 这个阴险狡诈的小人该不会逃避吧? 解决不掉这件事,他就如鲠在喉。 一派温馨的时候,宁远柔终于下了决心,手指在他的胸膛上画圈圈。 “阿庭,你说我们是不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 傅远庭被宁远柔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全身一僵,最后又全部放松。 “别闹,你和我自然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 他们是要走完一生的,哪怕最后白发苍苍,他也要扶着她一起走完最后一段路。 宁远柔问:“那你爱不爱我?” 傅远庭郑重的回答:“爱。” 宁远柔眼珠子一转,“那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原谅我?” 傅远庭拿起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自然。” 宁远柔突然抬起头笑眯眯的看着傅远庭。 “阿庭啊,就你这臭脾气是不是就只有我一个人能忍受得了你?” 傅远庭不明所以,但还是顺着宁远柔的话往下回答:“是。” “你我是不是要相伴走完一生的?” “是。” “我是你的妻子,对不对?” “对。” 宁远柔逐渐进入正题,“那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傅远庭一脸的疑惑,“什么话?” “在家里,媳妇开心,日子才能过得开心,明白吗?” 傅远庭懂了,“明白。” 宁远柔见傅远庭这般上道,笑的越发开心了。 “那我问你,如果我做错了一件事,我很愧疚。但是你还要和我计较,那我这个时候是不是就会不开心?” 傅远庭已经快被宁远柔绕晕了,但还是认真的回答:“我永远都不会和你计较,也不会惹你不开心。” “哎呀,我说的是我做错了事情,与你有关,但是你要同我计较。” 傅远庭蹙起了眉头,“我怎会和你计较?你对的就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我永远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可恶,鸡同鸭讲了,你完全没懂我意思。 但是好在觉悟不错,都有这觉悟了,那她等会坦白应该不难? 宁远柔上手搂住他的脖子,依偎在他的怀里。 “那我和你说一件事,你不许同我生气。接下来你要是生气了,就代表你不爱我了。” 宁远柔只想着怎么把这件事坦白然后给过了,但是完全忽略了两人都是原始样子,她这一贴,一动,完全把某位世子爷的火给拱起来了。 某位世子爷的语气都发生了变化,手无知无觉的就放在了她光滑的背上,“你说。” “就是……”宁远柔心下忐忑得很,有点开不了口。 傅远庭却是上下抚摸了下她的后背,某处的意思很明显。 “若是不说,那我们就做出来。” 感受到世子爷的变化,宁远柔在心里骂了一句他流氓,脸色酡红。 在他的威胁下,宁远柔已经不忐忑了,生怕他又拉着自己交流夫妻感情。 这夫妻感情已经够深了,没必要再深了。 “我说,你别犯畜生。” 宁远柔深呼吸一口气,“你前段时间是不是一直想找到无心公子单挑?” 傅远庭有些漫不经心,“嗯。” 他现在的心思不在这件事上,在她身上。 听得出傅远庭的敷衍,宁远柔气的在他的脖子处咬了一口。 “你给我认真点。” 第83章 夫妻间坦白 那一口银牙不痛不痒的,倒是让傅远庭全身的血液都更加沸腾了起来。 “我很认真。” 起码在交流夫妻感情的时候,是非常认真的,一点都不敢懈怠。 “混账。”宁远柔怒骂了一句,最后也是破罐子破摔,“如果无心公子就在你面前呢?你还要找她单挑吗?” 傅远庭被她勾的神色迷离,哪里会听得清她说些什么,直到宁远柔受不住一巴掌拍上来,他这才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当即也不神色迷离了,清明得很,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家小娇妻。 宁远柔这会是完全不怵了,又重复了一次,“我说无心公子就在你面前,你还要单挑吗?” 傅远庭翻身将人压在身下,“不说清楚,今晚就别睡了。” 成亲以来这么久,这是傅远庭第一次对自己这么严肃的说话。 宁远柔瞬间就泪眼婆娑,戏精上身,“你不爱我了,你开始要同我计较了。傅远庭,你刚刚说的话,果然都是事后一根烟的性质一样的。” 傅远庭没听懂什么事后一根烟,但是听懂了前面她说的。 他咬牙,“我哪里不爱你?但是你总得给我解释清楚吧?” “我不是故意的,那都是我们不相爱之前发生的事情了。我们相爱后,我可没有想跟你算账的心,你倒好,你一直想和我算账。” 傅远庭听着这话,简直想要吐血了。 算账?一直以来被阴的是他吧? 初次见面被扎一刀的也是他吧? 见傅远庭神色郁郁,又不舍得开口和她算账的样子,宁远柔心知见好就收。 伸出手安抚了他一下,“好啦好啦,不要生气了,我和你解释行吗?” 傅远庭闷闷不乐,“嗯,解释吧。” 于是宁远柔就把一年前如何初次见面扎了他一刀这个意外,后面又怕他知道自己是他的小青梅而算账的更狠,从而隐藏了自己的身份。 再后来,又是如何隐藏自己身份,处处阴他的事情。 傅远庭听完解释,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咬牙切齿,“你是说,你从头到尾都是怕我和你算账,怕我直接掐死你,所以你才隐藏自己身份,不敢和我坦白?” 宁远柔楚楚可怜,偏偏理直气壮。 “你自己说,在我们没有成亲,没有赐婚圣旨下来之前,咱俩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傅远庭被这句话给问住了。 见傅远庭这样,宁远柔更加理直气壮了,“所以说,我那时候隐藏自己身份,是不是正确的决定?” “当时你又没向我表达心意,我可不就以为你恨我恨得要死。当初赐婚圣旨一下,我都怕成亲当晚你就一杯毒酒杀了我。” 傅远庭脸色黑得要死,顿了一会儿,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十分清晰。 “我向你表达心意了,你自己跑了。” 知道傅远庭说的是什么,宁远柔也不慌,“那我对你也有点意思,只是我本人没发现。在对你有点意思的情况下,我看见你和别人疑似在交往,我能不伤心欲绝?我能不跑?” “这种情况下,你要我看你送我的东西,你强人所难了。” 傅远庭听得云里雾里,但是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 他的小娇妻也是喜欢他的,只是因为看到了温若昭和自己在御花园的情形,才会跑了的。 想到这里,傅远庭心里的火气就更大了。 “我这就去杀了温若昭。” 说着,还真的就要下床穿衣出去了。 “哎哎哎,不是不是。” 宁远柔一把拉住了傅远庭,将他拉回床上,将人给抱住。 “夫妻之间的事情,咱们自己解决。没必要拉扯别人,听话,乖。” “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听我的,咱俩自己解决就好。有什么事不能好好沟通?说开了就好了,咱两依旧是恩爱夫妻。” 傅远庭感受到身后的柔软,转个身又把人给按住了。 “你说的夫妻打架床尾合,等会你可别叫停。” 宁远柔心下一咯噔,讪笑道:“不是刚来过吗?还是要节制。” “小小的惩罚一下可以吧?” 傅远庭眼底就像是有着黑色的漩涡,宁远柔吞了一下口水。 “不是,我……” 话还没说完,已经被傅远庭全部吞进腹中。 于是,这一整晚,宁远柔都在被迫接受惩罚。 但是两人还真的是将床头打架床尾和这句话贯彻到底,第二天这件事就彻底的被揭过了。 第二天要上朝的傅远庭在炕上一处,看到了一封熟悉的书信。 拿来一看,是自己写给无心公子的。 他无声一笑,看向了床帘后还在熟睡的宁远柔。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苦苦在寻找想要干掉的无心公子,居然会是自己的妻子。 想想也是,除了她,还有谁能把他气成这样? 傅远庭将这封书信扔到火盆那里,任由它燃烧殆尽。 罢了,如柔柔所说,说开便好了。 况且,他也不是没收到歉礼。 而宁远柔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简直是生无可恋。 傅远庭这个人迟早有一天会……而亡。 但是解决了自己的心头大事,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这件事一过,两人又变成了平日的恩爱夫妻,甚至傅远庭更加粘她了。 一下朝回来就恨不得将宁远柔抱在怀里,死活不松开。 更别提休沐的时候,哪也不去,就光和宁远柔鬼混了。 就在两人鬼混着的时候,十月初的北疆开始下雪了,宁远柔这一天要进宫参加皇后举办的宫宴。 一起床一睁眼就看到了外面洁白一片,映衬的明窗亮的很。 含饴她们给宁远柔穿的衣服很厚实,连披的披风都有毛茸茸的毛边。 宁远柔走出去,就看到天上的雪纷纷扬扬的落下,她直接走下台阶,来到院中。 伸出手仰起头感受着雪的沁凉。 “世子妃,小心着凉。” 含饴她们一脸的担忧,手上拿着伞就过来要替宁远柔遮住这漫天飞雪。 “不必,我就想好好感受今年的初雪。” 说着,就开始接起了雪花。 身边的含饴和含竹对视一笑,“这么多年世子妃这个习惯还是没变呢。” 第84章 宫里相亲会 是的,宁远柔来到这里这么长的时间,每年下的第一场雪,她总会站在院中,等待着雪花落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是最想家的。 不是想这个时代的家,是想她另一个时空的家。 雪花的冰凉落在自己的脸上,这让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真的是个活人,真的在这个北疆生活着,而不是一场梦。 再有两个多月,她在这个北疆就满十八了呢。 正在感慨着的的时候,就看到不远处的廊下走来一人。 只见那人穿着黑色锦袍,披着墨色大氅,长身玉立,几个大跨步就来到宁远柔面前。 含饴等人立即行礼问安,“世子爷。” 傅远庭接过含饴手上的伞,替她遮去风雪,轻声的斥道:“胡闹,等会感染风寒可如何是好?吃药的时候可别哭鼻子。” 十八岁的少年郎身姿已经是越来越挺拔了,就连宁远柔这个长得不矮的都得仰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她就纳闷了,都是同年的,怎么就傅远庭生的这么快?尤其是十四岁以后,这家伙就跟竹子一样,身高不要命的往上涨。 宁远柔抬头看到傅远庭束发定好玉冠的是自己亲手送他的那个簪子,立即喜笑颜开。 “你簪上了呀。” 说实话,傅远庭束发的玉冠昂贵无比,却是用一个小小的木簪子固定,实在是显得突兀。 但是傅远庭本人没感觉。 “嗯。”傅远庭轻声说着,“今日不是要进宫吗?” 宁远柔点了点头。 傅远庭立马就接话,“正好我也要进宫去面见皇伯父,我送你去凤仪宫再去养心殿。” “好。” 于是,小两口就欢欢喜喜的坐上马车往皇宫去了。 宁远柔到的时候,那些贵女公子都已经在紫霄宫那边了,只不过她先来了凤仪宫,后面才会和皇后一起去紫霄宫。 安嬷嬷引着宁远柔进入凤仪宫的正殿的时候,皇后不知道是和谁在说笑,那笑声都传到宁远柔这里来了。 宁远柔将身上的披风放在安嬷嬷手上,用眼神询问了。 “是夏小姐。” 宁远柔瞬间就明白了,怪不得姑姑这般高兴,原来是儿媳妇在啊。 宁远柔进来的时候未曾来人通报,但是皇后眼尖,从宁远柔踏进来的的时候就看到她了。 与其说是皇后眼尖,不如是说皇后一直分心注意着大殿的情况。 “柔柔来了,快到姑姑身边。” 皇后的话让夏清羽看向了门口,果然看到宁远柔穿着一袭红色的衣裙,张扬如火,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面尤为显目。 “姑姑。”宁远柔来到皇后身边,也和夏清羽打了一声招呼。 “夏姐姐。” 夏清羽对于宁远柔是一直有好感,此时也没再像第一次那般疏离的喊她世子妃,“柔柔。” 皇后见两人关系不错,心里也开心。 “可是子卿送你来的?” “姑姑怎知?” 皇后嗔了她一眼,“子卿对你的爱护本宫能不知?哪次不是?” 宁远柔也没觉得羞涩,直接朝着皇后嘻嘻一笑,“我和阿庭这般,姑姑看在眼里可不得开心呐。” “开心。”皇后那是继太后之后第二个狂热的cp粉,“你和子卿能够好好地,日子美满,姑姑自然放心。如今见你生活不错,子卿对你也爱护有加,我这颗心啊,是总算放下了。” 当初赐婚圣旨一下,皇后虽说欣喜,但也是够忧愁的。 不为别的,这两个都是冤家,见面就掐。 两个冤家凑一起成婚,虽然说两人都生的极好,但这张脸也不是能够完全支撑感情的呀。 如今看来,倒是多虑了。 “你已成婚,如今就剩下你太子表哥了。” 皇后说这话的时候看向了夏清羽,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夏清羽可不是宁远柔这么厚脸皮刀枪不入的,她看到皇后那眼神里面明显的情绪,瞬间就红了脸颊。 清冷美人脸红羞涩,那可是一大奇观,宁远柔不由得一直盯着。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太子表哥好福气。 当然了,再怎么有福气,也比不过傅远庭。 毕竟傅远庭娶了她。 三人聊了没一会,安嬷嬷就进来禀报时辰了。 “娘娘,该启程前往紫霄宫了。” “好。” 紫霄宫距离凤仪宫有一段距离,等到皇后她们到的时候,里面的贵女和世家少爷都纷纷停下了话头,跪下参拜。 这次就连五公主静安和一直被关禁闭的六公主德安也出来了。 只是五公主看起来十分的不情愿,更别提六公主一见到皇后身边的宁远柔,都恨不得扑上来撕了她。 宁远柔怎么有脸来? 六公主一直瞪着宁远柔,那强烈的目光,她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于是宁远柔看了过去,还十分有兴趣的朝她抛了个媚眼,气的六公主就要站起来朝她扑过来了。 要不是身边的五公主拦住,她早就化身为老虎撕碎了宁远柔。 宁远柔一脸忧伤,这辈子她和公主都有仇,尤其是五六这两个公主。 皇后让人起来之后,所有人这才看到了皇后身边跟着的是谁,众人都露出了震惊的眼神。 战王府世子妃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她们就不说什么了。 毕竟是世子妃,更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还是那个威名远扬的温宁郡主。 但是这个刚从临溪关回来的野蛮女子,哪里配和皇后娘娘一起来? 还是和温宁郡主一左一右陪伴在皇后娘娘身边? 难不成真如传言所说,夏清羽要成为太子妃? “今日也是让你们交个朋友的,无需拘束。”皇后脸上有着笑容,让一开始还有些紧张的众人松了一口气。 “是。” 此次举办这个宫宴是为了什么,在场的人全部都心知肚明。 在场的世家公子虽说都知道五公主和六公主的脾性,但毕竟那也是天子的女儿,身份尊贵,若是能娶回家,必能为自己家族带来荣耀。 于是就有人开始打头提议,“皇后娘娘,不如我们玩飞花令,请娘娘见证可好?” “甚好。” 皇后准了之后,在场的无论是贵女还是世家公子心里的心思全部都活泛了起来。 第85章 温宁郡主威名不减 听说太子殿下和三皇子也会来紫霄宫,她们可得好好表现。 贵女的心思都在皇子身上,男子的心思自然是在在场的那两位公主的身上。 皇后看向了一旁坐在原位不肯挪动一步,更别说参加游戏的五公主和六公主两人。 “静安,德安,你们都是年轻人,一起玩吧。” 知道皇后是什么意思,五公主和六公主也不敢拒绝,只能点头答是。 宁远柔看着这紫霄宫的正殿内乌泱泱的一堆人,俊男有,美女更有,她感叹了一句。 “这不是大型相亲会吗?” 这句话只有一旁的夏清羽听到了,皇后没有听清,问了一句,“什么?” 宁远柔连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皇后让她收敛一下,便不再多说。 倒是夏清羽主动和宁远柔搭话,“柔柔说的话甚是稀奇呢。” 宁远柔看了一眼不远处似乎有个熟悉的身影,听到夏清羽和自己搭话,就回过头去。 “也就一般般吧。” 夏清羽和宁远柔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话,气氛倒也是融洽。 只是没等两人聊多久,贵女当中就有一名女子大声开口: “皇后娘娘,既是结识交友,为何夏小姐不来同我们一起?” 这是仗着自己是准太子妃,所以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能和温宁郡主比肩了? 温宁郡主不来参与也就算了,毕竟温宁郡主如今已是人妇。 可夏清羽尚未成为太子妃,就仗着这个未来身份不屑参与? 宁远柔看了过去,对上底下那名女子的容貌,她使劲在脑海里想了一通也不知道她是谁。 糟糕,可能是以前这些人存在感太弱了,又或者是比自己年龄小,她都不认识。 身为宫中小霸王,她太失败了。 “还是不要为难夏小姐了,夏小姐生长在临溪关,不懂得诗词歌赋也是正常。” 这是在变着法的说夏清羽是野蛮人呢。 这句话一说出来,四周都是调笑的声音。 皇后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没等她说什么,宁远柔就开口了。 “哟?你是哪家的姑娘?怎么连夏小姐懂不懂得诗词歌赋都这么了解?平日里只顾着打探人八卦去了?” 宁远柔这句话说完,刚刚在调笑夏清羽的那名女子脸色霎时变得惨白起来。 这不是在坏人清誉吗? 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大多数都是在闺阁里面,哪里就能知道外界太多的消息? 温宁郡主这句话岂不是在向众人宣告她是个长舌妇? “温宁,你说话也太刻薄了。”六公主开口为那名女子抱不平,“人家还是一个未出嫁的姑娘,你这般说,岂不是断人姻缘?” 听到六公主为自己出头,那名女子瞬间就泪眼婆娑了起来,瞬间就显得是宁远柔的不是了。 宁远柔不咸不淡的看了一眼德安,“那姑娘刚刚说的话不也刻薄?本郡主说的不对吗?” 说完又看向了已经泫然欲泣的女子,“哭什么?本郡主欺负你了?你这样子,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本郡主打你了呢。” 宁远柔只是这么一句话,就把那名女子吓得不敢流泪,也不敢多说什么。 只是跪了下来,“是臣女失言,还请郡主息怒。” 哪怕宁远柔已经成亲,嫁给了傅远庭成为世子妃。可是在所有人的眼里,宁远柔还是温宁郡主,而不是战王府的世子妃。 六公主正打算继续说些什么,就被一旁的五公主拉住了。 “你做什么拉着我?”六公主小声的朝着五公主说着,语气里面有着未消下去的怒气。 “你如今也怕她了?你怕我可不怕。” 五公主翻了一个白眼,“你忘了我们为什么在这里?上面还坐着皇后,皇后是温宁的谁,你是忘了是吧?得罪了皇后,等宫宴散去,皇后找个由头在父皇那边吹耳边风,给你安排一个落魄的驸马,你就完了。” 这是五公主难得的和六公主推心置腹,也舍得说这么多话。 六公主一听,也想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顿时把自己的脾气给憋了回去。 上头的皇后看够了闹剧,就开口了。 “好了,今日宫宴本是想热热闹闹的,何必如此不愉快?” 皇后看了一眼底下跪着的那名女子,“起来吧,成何体统。” 从头到尾,皇后就没说过任何一句宁远柔的不对。 在皇后发话之后,夏清羽站了起来。 落落大方的朝着众人说着:“今日本就是为了结识交友,刚刚不是说要玩飞花令?开始吧。” 夏清羽走到底下,只是经历了刚刚的那件事,大部分人都对夏清羽抛来了橄榄枝。 只是还是有少部分人觉得夏清羽是乡巴佬,从边关回来的嫡女,还是个老女人,能有什么才华? 况且,凭什么一个双十年华的老姑娘居然能成为太子妃? 于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为难起夏清羽。 但是没有想到无论她们出什么对子,夏清羽都能稳稳当当的接住,顿时就让在场的人大开眼界了。 上首的宁远柔见到这个情形,笑了一下。 她原先以为这位夏姐姐会是武功好手,而且以她的性子来说,怕是会懒得搭理这些场面。 但是没有想到夏清羽居然能够处理的这么好。 皇后看着底下的情形,对夏清羽就更加满意了,但是还是有点不放心。 “柔柔,你也去玩吧。” 宁远柔打了一下哈欠,余光中看到男眷那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殿内出去了。 她不动声色地说着:“姑姑,您也说了夏姐姐会是未来的太子妃。身为太子妃,没点应对妖魔鬼怪的本事,以后怎么在宫中立足?” 皇后想想,觉得宁远柔说的也是,于是不再开口。 宁远柔打了一个更大的哈欠,眼角都有泪水滑落。 “姑姑这里太无聊了,我出去走走。” 皇后看她一眼,“不好好在这里待着,又想出去惹祸?” 宁远柔抱着皇后的手臂开始撒娇,“姑姑,怎么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喜欢惹祸的人吗?你瞧瞧,这里都是小年轻,我一个已婚妇女跟着瞎参和什么?” 皇后最是受不了宁远柔撒娇,只好同意她出去走走。 第86章 谢均言 但是她还是不放心,“别走远了,知道吗?” 宁远柔连含饴都没带,直接就把人留在了皇后身边。 她摆了摆手,“知道了姑姑,我还能在皇宫迷路不成?” 在出紫霄宫之前,宁远柔听到了五公主静安的声音。 “他人呢?不是让你们盯好他吗?” “公主,奴婢也不知道。” “废物。” 接下来的话宁远柔没有再听,而是给了留在皇后身边的含饴一个眼神。 出了紫霄宫,往左边走是一片荷花池,往右边走是怪石嶙峋的假山。 此刻雪已经停了,到处都是白雪皑皑的世界,宁远柔披着披风,不假思索就往假山那边走去。 穿过假山再换个方向就是太后的寿康宫了,还不如去找太后聊天呢。 正当宁远柔要穿过假山的时候,在一个拐角处突然走出来一个人,把宁远柔吓了一跳。 一看,这不是之前自己余光看到的谢均言? 谢均言率先开口行礼,“郡主。” 宁远柔也不计较他不喊自己世子妃的事情,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你吓死我了,你在这干嘛呢?” 呼出一口气,没等谢均言回答,宁远柔又说了一句,“你可知道静安现在到处都在找你呢。” 说到五公主,谢均言眉头紧皱,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宁远柔见谢均言这般明显的抵触,就开始想要犯贱一把。 “哎,小道消息说你要成为静安的驸马了?” 宁远柔原本只是想和谢均言开一下玩笑,没有想到谢均言本人不想开玩笑,他退后了一步。 脸上的表情冷淡且严肃,“还请郡主慎言,在下既不想做郡马,也不想做驸马。” 这前半句是来回敬之前在长公主府发生的事情了,宁远柔摊开双手。 “你这人真是无趣。” 听到宁远柔这般说,谢均言纠结了起来,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想说不是的,他不是无趣,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和她相处。 但是话到嘴边,他又想到了她如今的身份。 战王府的世子妃。 瞬间神色暗淡了下来,他如今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没什么好说的,宁远柔却有,“我提醒你一句,我出来之前听到静安在派人找你,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你好自为之。” 说完就打算越过他,离开这里。 但是在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谢均言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宁远柔看了过去。只见谢均言就跟握了火炭一样,瞬间就松开了手。 谢均言抿了一下唇,朝着宁远柔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作揖礼。 “多谢郡主第三次救命之恩?” 这话没头没尾,宁远柔蒙了,“第三次?” 谢均言却不打算解释,反倒是说起了别的。 “三皇子是想借五公主来拉拢我,我并不想娶。” 可若是皇上下旨,他也拒绝不了。 谢均言像是完全不介意宁远柔的身份一样,直接就开始说起了三皇子的事情。 “前段时间三皇子来找我,希望我能够为他效力。并且提出,只要为他效力,以后成事还会许给我更多的好处。” 宁远柔没有想到谢均言这么实在,直接就对着自己说出了三皇子来找他的事情。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你还真是胆大,居然对我说这些,不怕我说出去?” 谢均言忽然很认真的看着她,“你会吗?” 宁远柔笑了一下,“当然不会。” “可能是我拒绝三皇子,但是三皇子不想放弃,所以想把自己的妹妹嫁给我。只要我成了他的妹夫,到时候就算不为他效力,别人也容不下我。” 谢均言这口中说的别人也就只有太子一党了。 宁远柔感慨了一下,“你倒是心大,明明知道我的身份,为何还要同我说这些?” 谁知谢均言眼里都是满满的信任,“我信你。” 被人这么信任的眼神看着,宁远柔觉得自己没点表示那都不算是个人了。 于是她想拉着他的手,让他跟自己走。 但是想到自己如今已婚的身份,若是被傅远庭这个醋坛子知道,只怕是小腰不保。 于是刚伸出去的手瞬间就收了回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谢均言看着宁远柔想要伸出手却在最后关头收住了,眼底的暗淡越来越明显。 她是真的不记得自己了。 谢均言跟在宁远柔的身后,宁远柔带着谢均言在这假山群里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处较为宽阔的地方。 “来来来,继续说,咱俩好好聊聊。” 此刻的宁远柔就跟诱拐小红帽的狼外婆一样。 见谢均言又变成一块木头了,宁远柔内心直恨。 最讨厌有嘴不说话的人了。 于是她主动开口:“我听说,太子表哥也曾招揽你,你也拒绝了?” 太子和宁远柔的关系,整个北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谢均言嗯了一声,宁远柔又继续说,“你为什么拒绝?起码我觉得和三皇子比起来,太子表哥是一顶一得好。” 谢均言强调一个事实,“我不仅拒绝了太子的,也拒绝了三皇子。” 宁远柔笑了一下,“那你可知,在这皇城,没有背景,想要明哲保身很难,连独善其身都很难做到。” 谢均言当然懂得这个道理,可他还是不想加入哪一个阵营。 可他看着宁远柔那满是笑意的眼神,想到当初她也是这般对着自己言笑晏晏。 只是没想到,不过是半年多的时间,她就全部忘了。 终是气不过,谢均言甩袖背过身去,做完这个举动又觉得太像小孩子,于是又转了回来。 果然见到宁远柔一脸惊异,他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 蠕动了一下嘴唇,但一看到她,脑子就一片空白,全是那句她不记得他了,这句话占据了他大脑的全部。 让他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均言,你想埋没自己的才华?我个人觉得,比起被三皇子强塞的揽入他的阵营,你不如试试去相信太子表哥。” 谢均言一脸的诧异,似乎是没想到宁远柔会这么说。 “你也知道我和太子的关系,坦白的说,我比谁都希望太子表哥登基。” 第87章 温若昭生孩子 谢均言看着她,不发一言。 宁远柔自顾自的继续说着,“你知道我嚣张惯了,从小到大得罪李贵妃和三皇子还有一个静安。多少人盼着我死,盼着我没落,但是没办法,谁让我背后有一个亲爹,一个皇后姑姑,一个储君表哥。” 说着,仿佛想起了什么,“哦,我现在还多了一个世子夫君。” 她双手一摊,“可若是有一天,三皇子登基了,我的下场那必是惨的。” 不说李贵妃,单单是一个五公主静安就能够狐假虎威,来借各种由头发难她。 一想到这种日子,宁远柔就浑身一哆嗦。 不行,说什么太子表哥都得登基。 谢均言听到宁远柔这番话,本来就沉默,现在就更是静默无言。 “如郡主所言,那么我须得努力才可以。” 爬上高位以后,才可以护住你。 哪怕到最后你并不需要。 “嗯?” 谢均言突然浅浅一笑,宁远柔从未见过谢均言笑过。 一向沉默寡言,一丝不苟的的人笑起来的杀伤力就跟夏清羽那种清冷美人笑起来是一样的。 “多谢郡主点拨。” 谢均言又朝着他行了一个作揖礼。 宁远柔虽然不明白谢均言所说的点拨是什么意思,但也还是朝着他一笑。 “你能想通就最好了。” “出来的时间也久了,你是不是该回紫霄宫了?” 她是郡主,在这宫中随便去哪都不会有人说闲话。 但是谢均言不一样,他毕竟是受邀进宫的,若是离开久了,或者是被人抓到远离紫霄宫,解释不通的话,他怕会是麻烦不断。 “多谢郡主。” 从他们认识见面两次,这位谢大人就一直朝着自己说谢谢。 谢均言转身要原路返回,宁远柔自然是不可能阻拦的,只是看着谢均言离开的背影突然就想到了谢均言此前说的话。 “等一下,你刚刚说的第三次救命之恩,是什么意思?我们以前见过?” 宁远柔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他们在哪里见过。 不应该啊,谢均言这么一个帅哥,若是见过,她不可能会忘啊! 就这脸,能忘? 谢均言背对着宁远柔,轻轻叹息一声,并不打算回头,“郡主贵人多忘事罢了,已经过去了,郡主无须烦恼。” 说着,谢均言大跨步离开了,并没有多加留恋。 谢均言不说,宁远柔只靠自己回忆是根本想不起来,索性也就不想了。 宁远柔原本是要去寿康宫找太后的,但是想想谢均言刚刚说的话,应该是要加入太子表哥那一对的意思了吧? 若是谢均言打算相助太子表哥,那么可千万要看好李贵妃和静安,不能让她们算计谢均言成为驸马呀! 宁远柔一拳捶在掌心,不行,她这操心命是停不下来了。 必须要回去紫霄宫盯着静安和德安才行。 于是宁远柔也准备往回走,她七拐八拐的,在假山一个拐角刚要走出去,就听到了两道窃窃私语的声音。 “哎,李姐姐,你今日可看到温若昭了?” 听到温若昭的名字,宁远柔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想要听听这两个人在说些什么。 “看到了,没想到温若昭在她那外祖家住了一年,倒是变得沉默寡言不少。”被唤作李姐姐的少女开口,话语里面全是高傲。 “我原先还担心温若昭会在皇后娘娘面前抢我风头,没想到她半点参与的意思都没有,居然还出了紫霄宫。” 宁远柔静静地听着,听到这两人提到温若昭,她脑海里搜索一圈,怎么都没找到温若昭的身影。 温若昭今日也来了? 想想也是,温若昭可是大学士的女儿,还是未婚,在邀请的名单内也不奇怪。 不过她怎么没见到? “许是她知道自己人老珠黄,不好意思跟我们相比,更不敢和李姐姐你相比。” 这道恭维的声音甚是耳熟,宁远柔用脚趾头一想就知道这是刚刚在紫霄宫第一个开口为难夏清羽的女子。 不是?十八岁没结婚,就人老珠黄了? 宁远柔下意识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光滑,细腻有光泽。 她继续往下听着,“今日就会定下太子妃和三皇子妃的人选,我姑姑说了,我一定能嫁给表哥,成为三皇子妃。” 听到那少女的声音,宁远柔一下子就知道这人的身份了,李贵妃的侄女,李国公的嫡女——李慕妍。 李慕妍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稍微羞涩了一点,另一个恭维她的少女闻言很是羡慕。 “那就要提前恭喜李姐姐了,温若昭在你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宁远柔听着这少女三句不离温若昭的,这是和温若昭有仇还是暗恋温若昭? “不瞒李姐姐,前段时间我见到温若昭经常出城,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两人可能是觉得这里不会有人,说话也不收敛声音,甚至宁远柔刚刚受不了探出头看了一下两人,她们都没发现。 宁远柔很快就知道了李慕妍对面少女的身份,周御史家的女儿,叫周小然。 周御史这么古板的一个人,怎么女儿这么八卦? 李慕妍听到周小然这么说,也想起了有一日在街上见到温若昭的情形。 那时她带了家里的教习嬷嬷出来,那嬷嬷和自己说看温若昭的身形和走路的姿态,不像是清白女子该有的。 倒像是生过孩子的模样。 当时她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以温若昭高傲的姿态,是不可能会做出未婚失贞的,更何况还是生孩子? 眼前这周小然提到温若昭的时候一脸的嫉恨,也不知道温若昭是怎么得罪她了。 不过想到温若昭是自己竞争三皇子妃最大的对手,李慕妍心里就有了一个想法。 状似漫不经心的说了出来,“上一次我和我家的教习嬷嬷去买首饰,在街上见到温若昭。我那教习嬷嬷居然开玩笑的和我说温若昭不像是未婚女子,倒像是生过孩子的,你说好不好笑?” 这话不仅是周小然一脸惊讶,就连宁远柔都心一跳。 不是吧?你们玩这么大? 温若昭生孩子? 可能吗? 第88章 温若昭的感激 周小然语气讪讪,“不能吧?” 说完自己又想到温若昭不在京城一年,温若昭为什么会突然离开京城? 难道真的是去生孩子的? “生过孩子的妇人终究和少女是不一样的,这是我教习嬷嬷告诉我的,不过我也没当真。毕竟温若昭出身于大学士府,书香门第,怎会做出这种事?” 李慕妍像是不在乎的口吻,但是却在处处指引着周小然往那方面想去。 “可温若昭离开京城一年……”周小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发现了真相,正打算继续往下说,宁远柔确实听不下去了。 “真是去哪都不安生。” 突然插入的第三道声音把李慕妍和周小然都吓了一跳,她们赶紧回过头来,就看到了宁远柔。 两人见到宁远柔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脸上都有着明显的慌乱。 “见过郡主。” 李慕妍倒还好,毕竟是国公府的嫡女,虽然怕宁远柔,但也不至于怕的瑟瑟发抖。 但是周小然不一样,她只是一个御史的女儿,更何况自己刚刚还在紫霄宫为难了夏清羽,现在说温若昭坏话还被宁远柔抓到,这不是找死吗? 宁远柔双手环胸,身子倚靠在假山上,“本郡主居然都不知道京中的贵女何时这般喜欢在背后嚼人舌根了?” 这话一出,不仅是周小然,就连李慕妍的脸色都刷的一下子变了。 “听你们句句都不离温若昭的,怎么?你们是不是心里有她,恼羞成怒所以在往人身上泼脏水啊?” 李慕妍听到宁远柔的话,脸色涨红,“郡主胡说八道也该有个度。” 宁远柔切了一声,“这句话该是本郡主送你们的吧?不好好在紫霄宫玩游戏,跑到这僻静的地方胡说八道,你们说,本郡主若是告诉姑姑,你们会受到什么惩罚?” 李慕妍和周小然听到这里瞬间就朝着宁远柔跪了下来。 “还请郡主饶命,我们只是说着玩的。” “啧。”宁远柔心安理得的承受了两人的跪拜之礼,“李慕妍,你好歹也是国公府的嫡女,可不能学人乱嚼舌根啊。不然这话传的到处都是,你让李贵妃在宫中情何以堪?” “有一个胡说八道,大肆渲染毁人清誉的侄女,李贵妃怕是会在宫里抬不起头啊。” 宁远柔像是想到了什么,“哦对了,一个长舌妇,是不配坐上三皇子妃的位子的。” 李慕妍被宁远柔的话说的脸色一会白一会红,可谓是精彩万分。 宁远柔她全部听到了,若是她告诉皇后,后果不堪设想。 眼下只能认错,“郡主,我和小然也只是开开玩笑的,还请郡主饶过我们这一回。我们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背后胡说八道了。” 周小然立马附和,“是啊,郡主,我们以后再也不胡说八道了,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吧。” 宁远柔来到两人面前,蹲下身来笑眯眯的看着两人。 但是这笑容在两人看来,就犹如是索命的厉鬼。 “我这人最是大度,饶过你们也不是不可以。” 两人闻言,脸上都有着惊喜的表情,但是下一秒在听到宁远柔的话,又忐忑了起来。 “可若是日后我再听到任何关于温若昭的谣言,我一定算在你们身上,明白吗?” 李慕妍好歹也是国公府的嫡女,居然被宁远柔这么威胁,她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 但是想到宁远柔的身份,还有她现在背后站着的傅远庭,一点都不敢动了。 傅远庭作为战王府的世子,又是文成帝最为宠爱的侄子,其地位只在太子之下。更何况,宫里还有一个太后。 两人刚成亲的第三天,傅远庭就放出话来,以后要是谁不长眼敢让宁远柔不高兴,他就让他全家都不高兴。 别人也许是说说,但是傅远庭是来真的。 “是,我们记住了。” 宁远柔惹不起,那就只能避开她的锋芒,躲就是了。 等她成为三皇子妃,等三皇子登基,我看宁远柔还有什么本事? “那就离开吧。” 得到宁远柔的话,周小然扶着李慕妍就赶紧离开了这里,一步不敢停歇。 等到两人离开,假山这里再度恢复了安静,宁远柔站了起来,说了句,“听了这么久,出来吧。”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里还有第四个人,只是她没有说出来。 宁远柔听到脚步声回头,瞬间就呆愣在原地。 不是吧?怎么是温若昭啊? 只见温若昭穿着鹅黄色的衣裙,身形单薄,脸色苍白,就连嘴唇也是一点颜色都没有。 宁远柔想起刚刚李慕妍和周小然说的话,合着这两人是舞到了正主面前啊。 温若昭不知道是因为穿的太少,还是因为听到了李慕妍的话,此刻脸色苍白的不像话。 她朝着宁远柔柔柔的行了一礼,那姿态,宁远柔都怀疑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了。 “多谢世子妃为我打抱不平。” 怎么说呢?若不是和傅远庭说开了,两个人还是“情敌”关系呢。但是和傅远庭说开了之后,两人都算不上是情敌关系。 宁远柔颇为不好意思的伸出手指碰了一下鼻子,“不过是看不惯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十月份的北疆都冷的不像话了,而且今早还下了大雪。”宁远柔看着温若昭穿着单薄,再看看自己身上不仅穿着厚实,还披着毛茸茸的披风,暖和的不能再暖和了。 “你出来散心怎么也不披上披风?” 温若昭嘴角扯了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在紫霄宫并不觉得冷,出来之后也没发现,现下倒真是冷。” 宁远柔点点头,见温若昭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解下披风,她朝着温若昭走了过去,将披风递到温若昭面前。 温若昭有些惊讶,“世子妃?” “披着吧,你穿的比我少。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想立马回紫霄宫的。” 温若昭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起来,她并没有拒绝,而是接了过来。 郑重其事的朝着宁远柔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多谢世子妃。” 第89章 宁远柔的窘迫 宁远柔觉得温若昭是真的变化了很多,起码她还没有完全习惯。 “外面天冷,你也不要待太久,我先回去了。” 这算怎么一回事? 她只是想穿过这片假山去寿康宫的,但是没想到遇到了谢均言不算,还听到了李慕妍两人的话。 这也就算了,温若昭居然也在。 今天这趟宫进的可还真是值得啊。 正事没干多少,八卦听了一堆。 就在宁远柔转身要离开的时候,温若昭突然叫住了她。 宁远柔回过头,只见温若昭怀里抱着她的披风,眼里有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世子妃对于刚刚两人说的话怎么看?” 宁远柔略微挑了一下眉,“你说什么话?你是说李慕妍要当三皇子妃的事情?” 温若昭知道宁远柔是在装傻给自己一个面子,但是温若昭并不打算掩耳盗铃,轻轻揭过。 从她回京,她就已经做好准备会面临刚刚那个场景了。 只是没有想到出声维护她的会是一开始关系不好的宁远柔。 “世子妃知道我说的是什么的。” “啊。”宁远柔恍然大悟,“怎么?你想说什么?” 她把这个问题抛了回去。 温若昭想到刚刚李慕妍说的话,脸色又苍白了一瞬。 她苦笑着,“没什么,这都是我的命吧。” 宁远柔从温若昭的表情已经读出事实了,李慕妍说的话还真是真的。 但是宁远柔和温若昭的关系谈不上多好,只是现在可以说些话而已,她也没必要去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毕竟是温若昭的私事,她没资格过问。 当然,这要是贺芷秋悄悄在外一年生了孩子,那她必须要过问了。 远在靖康郡王府的贺芷秋看着话本,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 “既然没什么,我就先走了。” 宁远柔说着就真的转过身离开了,而这次,温若昭没有阻止她。 宁远柔回到紫霄宫就看到谢均言正在和太子交谈,而三皇子的脸色谈不上多好看。 而太子身边还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许久未见的小侯爷齐灏之。 想到傅远庭对自己说的话,齐灏之还真是有本事了,都能悄悄离开京城去办正事了。 他不再是当初那个和自己一起胡闹的齐灏之了,他已经独当一面了。 齐灏之是第一个注意到宁远柔进来的,他见宁远柔看向自己,他向她回了一个笑容。 宁远柔叹息一声,看着他摇摇头,把齐灏之弄得莫名其妙。 三皇子目光死死的盯着谢均言,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了。 不过是几天的时间,谢均言居然就投向了太子那边,好啊,好你个谢均言。 三皇子看向了五公主,瞪了她一眼。 叫她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把谢均言的心给拢住,没想到自己这个妹妹这般无用。 五公主收到三皇子的目光,低垂下脑袋,眼里也有着怨恨的情绪。 她身为皇家公主,而她的兄长却为了拉拢人才,要把自己亲妹妹嫁给一个穷酸的落魄士族。 自己为了他的前途都已经忍下来了,凭什么他还要怨怼自己? 明明是谢均言油盐不进,自己根本找不到他的人,要她如何下手? 而谢均言好不容易从外面回来了,却是径直朝着太子那边走去,难道当着太子的面她还能把人拉走不成? 宁远柔重新坐到皇后的身边,看着底下的贵女因为太子和三皇子还有齐灏之的到来全部都娇羞不已的样子,她啧啧称奇。 皇后见她一副兴趣不大的样子,开口问了句,“去哪走了?” “就是随便在外面走了走。” 皇后看着宁远柔身上的披风不知所踪,“你的披风呢?出去的时候不还是披着披风的吗?” 宁远柔像是才想起来的样子,啊了一声,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出去的时候见到温小姐忘带披风,我就借给她了。” 皇后心神一动,“可是温若昭?” “正是。” 皇后在底下看了一圈,怎么也没看到温若昭的身影。 “今日她倒是去躲清闲了,往日里这种文字游戏可是她最喜欢的。” 宁远柔但笑不语,皇后倒像是想起了什么,感慨了一句,“没想到你们两个是变化最大的。成亲后,你变得安定不少。就连温若昭,去了一趟江南那边生活,性子更是温婉不少。” 宁远柔一直注意着太子和谢均言那边,见到那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就放下了。 又听到皇后说起自己和温若昭的变化,她转过头向皇后柔柔一笑。 “我们也是会长大的嘛,毕竟我们都快十八了。” 皇后言笑晏晏,“是啊,一眨眼你们都长大了,尤其是你。”说着,点了点她的额头,“看着你现在安静的样子,却总能让我想起你幼时的事情。” 宁远柔当然知道皇后说的是什么,脸色一红。 看向了在皇后另一旁坐着,但是却掩唇轻笑的夏清羽。 她伸出手扯了扯皇后的衣袖,“姑姑,好汉不提当年勇,您就给我留点面子吧?” 怎么每个人看到她现在的变化总要说到她幼时的事情? 她不就是三岁大闹上书房,八岁殴打了皇子公主吗? 这事还不能过去啊? “好好好。” 太子和谢均言相谈甚欢,但还是分了点注意力在皇后那边。 眼瞧着自己表妹回来之后,和母后还有夏清羽聊得很好的样子,太子脸上的笑容也真切了不少。 有柔柔在,他不必担心她会受欺负。 况且,柔柔还真是会给自己带来惊喜,居然能够说动谢均言加入他的阵营。 要知道此前自己拉拢了很多次,这位谢大人都是油盐不进的。 不然也不会让三皇弟急到有将五皇妹嫁给谢均言的想法了。 宁远柔回来紫霄宫好一会儿,温若昭才从外面回来,还披着宁远柔的披风。 她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进来的时候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 温若昭回来其实并不会惊动谁,毕竟在这宫宴上也有好些人出去散散心。 但是温若昭这次回来披着不知道是谁的披风,就让人有心找麻烦了。 “温小姐这是去哪里了?咦?温小姐身上的披风倒是不曾见过,不像是温小姐今日穿的。” 这句话有些大声,在这紫霄宫尤为突兀。 第90章 宁远柔维护温若昭 在场的所有人都朝着温若昭看了过去。 但是温若昭从容不迫,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依旧是披着那件披风。 一直在和太子和谢均言说话的齐灏之听到别人提到温小姐,目光朝着温若昭那边看了过去。 他说怎么进来没见到她,原来是出去了吗? 李慕妍和周小然看了一眼温若昭身上的披风,心照不宣的又朝着上面的宁远柔看了过去。 果然在见到宁远柔听到这句话之后脸上挂着笑容,她们就知道,宁远柔准备找人麻烦了。 周小然也许不了解,但是李慕妍是最为了解的。 李慕妍虽然比宁远柔小了两岁,但是也是从小在这个圈子长大的,更何况五公主还是她的亲表姐。 对于温宁郡主的传言她都不认为是传言,那就是事实! 所以她一直都对宁远柔退避三舍,就连自己的父亲母亲也都告诫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要和温宁郡主对上。 她好几次看到自己的表姐还有六公主在温宁郡主手上吃亏,她就知道了,宁远柔不好惹。 今天诸事不顺,就是想撺掇周小然对付温若昭,没想到却被宁远柔听到了,真是倒霉。 针对温若昭的计划还没开始就已经胎死腹中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温若昭的身上,温若昭却是不急不缓,“出去散了一下心,忘记带上披风了,这是一位好心人借我的。” 太子和齐灏之熟悉宁远柔,一眼就看出了那是宁远柔的披风。 但是其他人没有注意到,出言挑衅温若昭的女子更是没有注意到。 “好心人?是哪位好心人?温小姐怕不是私相授受吧?” 这话的针对意思已经是摆在台面上了,就连上面的皇后都蹙起了眉头。 但是皇后并没有打算开口,她也想看看今日邀请的这帮贵女的品行如何。 说话的那名女子是乐成郡王家的县主——楼佳敏。 楼佳敏的话一出。在场有的人看待温若昭的眼神已经变了。 可偏偏温若昭本人没多大的感觉,甚至在听到私相授受四个字的时候,还能保持得体得笑容,看向楼佳敏。 “县主还请慎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就在旁边看着呢,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温若昭的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甚至于过分熟悉宁远柔和见过宁远柔行事风格的人全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放在了宁远柔的身上。 宁远柔看着众多的目光看向自己,挑了一下眉,觉得有趣。 “看本郡主做什么?” 那些被宁远柔目光扫过的人,全部都讪讪的移开目光。 不怪他们,温若昭刚刚说的话实在是太像温宁郡主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温宁郡主教温若昭这么说的呢。 齐灏之听到温若昭这么说的时候,心里的讶异并不比在场上的人少。 他们毕竟是在上书房有着同窗之谊的,没人比他知道温若昭的高傲和拿腔作调。 若是以前的温若昭被人这般冤枉,只会涨红着一张脸,又继而木着一张脸,让对方慎言。 搬出自己书香世家的门第,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更不会轻易的对着别人说出这般反击的话。 温若昭倒真是变化不小。 他看向宁远柔,强烈的视线让宁远柔也回看了过去。 只见齐灏之无声地说着:有你的行事风格。 宁远柔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神经病,胡说八道! 被怼的楼佳敏丝毫没有注意到在场上的有些人诡异的目光,被温若昭不咸不淡的回呛了一句,她觉得自己很是丢脸。 “你……你自己穿着陌生人的披风,还好意思拉我下水?不然你就说,这披风是谁给你的?在场的我可没见到谁带了多余的披风!” 坐在皇后下方的五公主和六公主不说是最了解宁远柔的,但也绝对够得上熟悉这二字。 那披风一看就是宁远柔的,佳敏今天疯了? 怎么专门针对温若昭了? 温若昭还没说话呢,坐在上面的宁远柔倒是开口了。 “我说佳敏啊,你是没注意到那是女子的披风吗?你的意思是温小姐和一名女子私相授受?” 宁远柔一开口就是比温若昭回怼的话分量要重,瞧瞧,这意思不就是在说楼佳敏怀疑温若昭在搞魔镜? 北疆国虽然说相对开放,但那也是私底下的,明面上的可是有律法禁止的。 宁远柔开口说话,在场的人大部分都是被她收拾过的,此刻他们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生怕自己呼吸声过重引起这位祖宗的注意力,继而把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要知道这位可是连皇子公主都没放在眼里的。 五公主和六公主最是看不惯宁远柔,此刻也没有开口为楼佳敏说话。 无他,她们此番是为了相看驸马来的,不仅是文成帝下了旨意,就连太后也说了。 若是再闹出幺蛾子,就随便给她们选驸马。 当下也不敢和宁远柔对着干,只好干干的坐着,用眼神示意楼佳敏这件事到此为止,别再说下去了。 再说下去,宁远柔能把你说的体无完肤,甚至严重的她告到父皇那边去,乐成郡王就吃不了兜着走。 楼佳敏还是怕宁远柔的,听到宁远柔这么说,自己才注意到温若昭身上批的是女子样式的披风。 只是她一向好面子,话已经放出去了,针对温若昭也早就开始了。 若是这个时候她因为惧怕宁远柔而收手的话,那就显得太窝囊了。 于是楼佳敏硬刚宁远柔。 她梗着脖子,红着脸,“谁知道温小姐有没有那想法?” 在场的人全部都倒吸一口凉气,楼县主今儿是疯了? 这种话都能说得出来? 宁远柔听到楼佳敏的话,在心里哀叹一声。 今天疯的人还挺多的。 余光看向了坐下下面的李慕妍和周小然,后者接收到宁远柔的视线,马上就把自己的脑袋低下去。 看她们做什么?她们可没开口。 看那两个人跟个鹌鹑似的一动不敢动,宁远柔也把目光着重放在了楼佳敏身上。 “哦?是吗?” 楼佳敏刚要回答是,就听到宁远柔的下一句。 “那披风是本郡主借给温小姐的,你的意思是本郡主在和温小姐私相授受?” 第91章 皇族相亲会 楼佳敏听完宁远柔的话,就跟遭受晴天霹雳一样,张大嘴巴,不知道作何反应。 倒是男眷那边的齐灏之开口了。 “唔,这话要是被傅世子听到,可要急了。” 齐灏之一开口,温若昭掀起眼眸看了一眼,仅一眼,就敛下了眼眸。 宁远柔拨弄了一下自己手上戴着的手镯,“佳敏啊,这么久了你可长点心吧。” 楼佳敏脸色羞红,一时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 倒是三皇子在一旁淡淡开口:“从前倒不知道温宁和温小姐关系这般要好?你们不是从来没搭过话的吗?” 宁远柔斜看他一眼,“我也不知道三皇子什么时候起那么喜欢管女儿家的事情?” 齐灏之看向三皇子,两两相对,“三皇子,女儿家的事情我们可不好参与,还是由皇后娘娘来定夺吧。” “这可是事关温小姐清誉的事情,我们大男人就别参与了。再说了,皇后娘娘在这里,想来会给污蔑温小姐清誉的人一个小小的教训的。” 齐灏之说着不管这件事,但是处处都在维护着温若昭。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宁远柔作为和齐灏之从小玩到大的,自然是无比了解的。 齐灏之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上方的皇后终于开口结束了这一场闹剧。 “好了,今日挺开心的,就不要拿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来堵心。”说着,看向了楼佳敏。 “佳敏你也累了,去偏殿好好休息吧。” 楼佳敏听到这话,脸色一白,眼里有着惊慌失措的情绪。 她想说些什么,但是在皇后的面无表情下,她只能跟着来到她身边的宫女离开。 “臣女告退。” 等到楼佳敏离开之后,温若昭也站了出来,朝着皇后行了一礼。 “皇后娘娘,臣女似是感染了风寒,唯恐惊扰凤体,自请离宫休养,还请皇后娘娘准许。” 皇后身边的安嬷嬷目不转睛的盯着下方的温若昭看着,过了一会儿她脸色一变在皇后身边说了句话。 皇后听完后脸色好看不到哪里去,但是还是保持着皇后的威仪。 “准了。” “多谢皇后娘娘,也多谢世子妃的披风。” 温若昭退下后解下了披风让宫女将披风还给宁远柔,而她则是带着自己的侍女离开了这场宫宴。 齐灏之看了一眼温若昭离开的背影,有些单薄,又想到她刚刚脸色苍白,着实谈不上多好。 宁远柔看了眼齐灏之,见齐灏之突然安静了下来,脑海里想起了什么,无声的笑了一下。 原本以为这场宫宴就只是简单的在紫霄宫相看,但是没有想到这场宫宴还会有延续。 傍晚的时候,文成帝带着傅远庭,身后还跟着在场贵女和世家公子的父亲,声势浩大。 宁远柔靠近皇后,“姑姑,今儿玩这么大?” 皇后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再瞒她了。 “今儿本就是要尽快定下太子妃和三皇子妃还有两位公主驸马的事情。” 我去,这是皇宫不养闲人了? 要把自己的儿子女儿全部都嫁出去了? 紫霄宫重新布置了座位,宁远柔眼瞧着这一个个就跟各回各家,各找各爸一样,看得十分稀奇。 不仅如此,李贵妃和德妃最后也来了。 不愧是大型相亲会,尤其是皇族的相亲会,就是有看头。 文成帝和一来,皇后立即跟文成帝让了位,身边的宫人搬来一张椅子放在文成帝的身边。 而原本坐在皇后身边的夏清羽也被安排坐去了别的位置,如此一来就只有宁远柔不动安如松了。 “见过皇上,皇上万岁。” 宁远柔也跟着众人一起朝着文成帝行礼。 “起来吧,朕就是来看看,与卿同乐。” 文成帝看了一眼宁远柔,宁远柔朝着他做了一个鬼脸。 文成帝瞪了一眼她,又看向了傅远庭这边。 傅远庭也不耽误,上来牵着宁远柔的手,宁远柔一看是傅远庭,瞬间就乖顺了不少。 “走吧。” 傅远庭带着宁远柔回了自己的位置,而宁远柔原本所在的位置自然就是李贵妃和德妃在了。 帝后同坐,宫妃陪同,就连三品以上的官员都在,这场相亲会还真是盛大。 可是成亲就那四个,要在这么多人里面选出来,想想还真是头疼。 对了,夏姐姐呢? 宁远柔想到底下的贵女好歹都是有父亲相陪的,那夏姐姐? 她找了一圈,终于在自己位置下方那里找到了夏清羽,而她旁边坐着的人…… 那不是自己阿爹吗? 宁远柔瞪大双眼,扯了扯身边人的袖子,“我阿爹怎么也来了?” 傅远庭握着她的手,小声地和她说着,“咱爹是去给未来太子妃撑腰的。” 毕竟夏家如今就只有一个夏清羽在京城,而夏将军远在临溪关。夏清羽一个孤女在京城,看到别人都是父慈子孝的,难免会心理落差。 这也是文成帝的安排,可想而知文成帝是多重视夏清羽了。 不过就算文成帝没有说,宁侯也是打算来给夏清羽撑腰的,毕竟前不久夏将军亲自写信来给自己,拜托自己照顾一下自己的女儿。 宁侯和夏将军多年好友,自然没有不照顾的道理。 战王若不是现在还在京郊大营那边,赶不上这场宫宴,可能他也来凑热闹了。 夏清羽和宁侯坐在一起自然是吸引了在场其他人的目光。 连宁侯都站在夏清羽这边,看来皇上是铁了心要立夏家女儿为太子妃了。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自然看懂了帝王这样安排下所蕴含的心思。 夏清羽接收着所有人的目光,遮掩在衣袖下的双手手心有些湿润。 “多谢侯爷解围。” 宁侯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略微拘谨的夏清羽,大笑了一声,“无妨,我也是受你爹所托。” 夏清羽听到是自家阿爹所托,想到自己来到京城这么久,也不知道家里人怎么样了,霎时就有了思家的情绪。 虽然说来到京城以后,也会保持有家信,但是信上所说哪及亲眼所见能让人安心呢? 宁侯这笑声,不远的宁远柔都听到了,于是她侧过身子看了过去。 阿爹还挺开心的。 傅远庭将人揽住,端正坐好,“坐好,正事要开始了。” 第92章 到时候 你可别哭 宁远柔撇撇嘴,果然就听到礼官宣布让底下的贵女和世家公子展示才艺。 怪不得白天只玩飞花令这种文字游戏,原来大招等在这呢。 底下的贵女和公子哥全部都摩拳擦掌,准备展示自己准备已久的才艺。 宁远柔对这些相亲会一直都是不感兴趣,又无聊又勾心斗角,无趣。 但是别说宫宴上面的酒是极好喝的,于是宁远柔就撺掇傅远庭拿着几瓶酒离开宴会。 傅远庭向来纵着宁远柔,闻言也没有反对,而是让人去和文成帝说了一声,之后就带着宁远柔大摇大摆的离开了紫霄宫。 等到文成帝收到身边李全回报的消息之后,那位置上早就没有了傅远庭和宁远柔的身影。 文成帝摇了摇头,笑骂了一句,“这两个人就没闲过,罢了,随他们去。” 只要不拆皇宫,他们爱去哪里就去哪里。 皇后听到了文成帝的话,凑过来询问是发生了何事。 文成帝也在悄悄和皇后咬耳朵,“温宁这泼猴,嫌弃宫宴无聊,拉着子卿找个清净地方喝酒去了。” 想到自己侄女的性子,的确是她能干出来的事情。 于是皇后掩唇轻笑,悄悄回了文成帝一句,“左右这两人是夫妻,随他们去吧。” 文成帝点了点头。 李贵妃看着帝后说悄悄话,眼里闪过一丝嫉恨。 但是很快就被她压下了。 宁远柔拉着傅远庭来到了紫霄宫的一处偏殿,宫人上了几壶酒之后就离开了。 而宁远柔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封喝酒,却被傅远庭一把拦住。 “不许贪杯。” “知道了。” 傅远庭并没有陪她喝,只是一直撑着脑袋看她品酒的模样。 他眼底闪过一丝戏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般爱喝酒?” 宁远柔刚喝了一杯温酒下肚,瞬间觉得暖和了不少。 于是她给傅远庭也倒了一杯,说着:“比起在紫霄宫看那些人表演才艺,然后时不时还背刺我几句,还不如找个地方喝酒,爽快。” 傅远庭将酒杯端起,一饮而尽,关注到了重点,“今日有人给你找不痛快。” “嗯。”宁远柔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不过都被我怼回去了,唉,我这宫中小霸王还真不是白当的。” 傅远庭凑近宁远柔,看她细腻光滑的脸颊上有着粉嫩的颜色。 宁远柔一喝酒脸就会变得粉嫩无比,就连耳根都有着微红。 傅远庭最喜欢看她这副模样,所以也并没有阻止她喝多少,只是适时的开口让她别喝那么多。 但到最后宁远柔一句也没听,依旧是我行我素。 “那三皇子妃的人选你也不感兴趣了?” 宁远柔摇了摇头,“今晚就会知道的事情,我为何要留在那里看?” 说着,她看向了傅远庭,左手撑着下巴,右手端着酒杯。 “你是不是知道?” 没等傅远庭回答,她就自己自顾自的回答了起来,“你肯定知道,你一天到晚跟在皇姑父身边,就没你不知道的事情。” 傅远庭发出愉悦的笑声,伸手将人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 宁远柔猝不及防,就听到傅远庭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厉害?” “是是是,我夫君最是厉害。” 傅远庭爱极她夸赞自己的样子,于是抬头寻着她嫣红的唇瓣就吻了上去。 双唇一贴上就闻到了酒香,撬开里面更是感受到了酒的烈味。 等到一吻毕,宁远柔脸颊酡红,看着比刚刚还要艳丽诱人。 傅远庭眸光微暗,大拇指按住她的嘴唇,“别多喝,不然宿醉难受可别找我撒娇。” 这句话宁远柔就不服了,“我千杯不醉,你不知道吗?” 傅远庭难得的沉默了,想起上一次某人喝完一小坛酒就立马沉睡不知人事的样子。 但是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若是反驳,只怕自己下场不好看。 于是他顺着宁远柔的话往下说,“是是是,世子妃千杯不醉。” 宁远柔喝了酒之后,胆子放大了,直接就勾起傅远庭的下巴,“和我玩行酒令吗?” 胆子肥了,这是傅远庭的第一想法。 可他并没有开口说话,他想要看看他的小妻子还能说出什么。 “行酒令,输的人……” 宁远柔凑近傅远庭的耳边说了句话,不知道说的什么让傅远庭揽着她腰间的手暗自发力,眼底聚拢墨色。 傅远庭又问了一遍,声音低低的,“你确定要玩?” 宁远柔娇笑了声,挑衅的看向傅远庭,“你不敢?” 傅远庭从喉间溢出一声轻笑,“我只怕你到时候玩不起。” 宁远柔切了一声,“谁玩不起谁是小狗。” “好。”傅远庭应承了下来,轻轻吻了一下她的下巴。 “到时候你可别哭。” 紫霄宫的正殿正在相亲,偏殿的两人兴致十分高昂的玩起了行酒令。 玩到最后宁远柔喝了三壶酒,神志已经有点不清了。 她靠在傅远庭的怀里,小手十分不安分的在他的脸上点来点去,说话也有些大舌头了。 反观傅远庭除了脸色薄红,神色清明,一点都没有任何醉酒的痕迹。 “傅远庭,你耍赖,你居然会玩行酒令!” 可恶,她明明记得他不会的。 傅远庭将人牢牢地锁在怀里,“我什么时候说我不会了?” 宁远柔使劲地摇了摇头,抬头看着傅远庭,只是大脑一团浆糊,看人都是有好几个重影。 “不算,不作数,今晚这局pass。” “怕死?”傅远庭没听懂后面那个,但是明白了一个道理,“玩不起?” 果然,玩不起的永远只有宁远柔。 “谁说的?”被人说玩不起,宁远柔就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猫咪,一下子就炸了。 “走,回去,我们回去玩。” 傅远庭看着怀里的人一脸大无畏的样子,低低的笑了起来。 “什么虎狼之词也在宫中说?这可是你说的,我们回去玩。” 于是傅远庭打横抱起宁远柔,大跨步就往外面走去。 当看到守在外面的含饴的时候,吩咐了一句,“去告诉皇后娘娘,柔柔喝醉了,我就先带她回家了。” “是。” 第93章 我要你给我摘月亮 出了宫,傅远庭上了马车,没想到宁远柔这半醉不醉的,开始闹腾了起来。 “别呀,回去干什么?我们回紫霄宫看看是谁成为了三皇子妃,又是哪个倒霉的成为了驸马呀。” 宁远柔挣扎着要下马车回宫里看热闹,傅远庭只好将人双手固定,抱在怀里。 “不是说不感兴趣?” “谁说的?”喝醉了的宁远柔完全没有道理可以讲,“我从来没说过这种话,你不能冤枉我,我是非常感兴趣的。” 说着,把自己心底的担忧给说了出来,“万一谢均言给静安看上成为了驸马,那太子表哥怎么办?他不得哭死啊?” 这又关太子什么事情? 傅远庭将人抱在腿上,防止她乱动掉下去,牢牢固定在怀里。 “你就别多想了,那边有太子。” “别人转播和我现场看的怎么能一样呢?”宁远柔扭动着自己的身子要挣脱傅远庭的束缚,“我不管,我就要去看。” 傅远庭的耐心都要被怀里不断扭动身躯的人儿给耗没了,“听话,回去喝醒酒汤。” 早知道就不给她喝酒了,没想到她半醉半不醉,还留有一丝意识的时候这么难搞。 宁远柔疯狂摇头,把头上的流苏簪子都给晃掉了,“不要不要,我就要去看,我就要去看。” 傅远庭叹了一口气,吩咐外面赶车的人加快速度回府,自己则是低垂下脑袋亲了一下宁远柔的眼睛。 宁远柔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一个轻柔地吻落在她的眼睛上面。 “乖柔柔,我们回去休息好吗?” 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宁远柔也不作妖了,乖乖的点了头。 傅远庭松了一口气,但是宁远柔的安定还没到三分钟,又开始作妖了。 “呀,帅哥,你好帅呀。” 只见宁远柔双手捧着傅远庭的脸,将他拉近自己。 “来,给姐亲一个。” 说着就把自己的嘴唇印上傅远庭的嘴唇上,只是贴一下就离开了。 宁远柔还嫌不够似的咂吧了几下嘴巴,“好像没味道,不好吃。” 说完就把傅远庭的脸给松开了,还推远了一点。 傅远庭快被宁远柔这举动给气笑了。 他伸出手轻轻地捏了一把宁远柔的脸颊,“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能磨人?” 宁远柔唔了一声,朝着傅远庭看过去,瞬间眼泪汪汪。 傅远庭见到宁远柔眼眶含泪,瞬间就慌了。 “柔柔,我捏痛你了?” 宁远柔伸出手来捂着自己刚刚被傅远庭捏了的那一面,开口控诉着: “好你个傅远庭,我和你成婚还没有三个月,都还在新婚燕尔,你就开始对我家暴。你变了,你是不是想掐死我然后换个世子妃?” 宁远柔越说越伤心,完全不顾傅远庭的死活。 “说什么爱不爱的,原来结婚了以后男人的心可以变得这么快。现在你敢掐我脸,下次你就敢打我,下次你敢打我,下下次你就敢上脚了。” “我的命好苦啊,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夫君,我太亏了。” “我要离婚,我要和你和离,这日子没法过了。” 听到宁远柔说着要和自己和离,傅远庭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紧抿的嘴唇彰显着主人的不开心。 别人或许会怕这样的傅远庭,但是宁远柔不怕。 别说她现在是喝醉状态,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是清醒着的,她也不怕。 “好啊,你还敢对我黑脸了,果然是腻了,感情淡了。” “我要回娘家,我要回去找阿爹,我要去找姑姑给我做主。” 傅远庭突然扬起手给自己脸上来了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响的宁远柔都懵了。 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猝不及防打了一个哭嗝,不明所以的看着傅远庭。 “是我的错,我怎么能对我家柔柔动手,简直是畜生。” 傅远庭深谙和宁远柔相处的那个度,他抓起宁远柔的手就往自己的脸上放。 “我让柔柔掐回来,使劲掐,掐烂去。” 俗话说用魔法打败魔法,现在的傅远庭那就是。 宁远柔已经被傅远庭刚刚那一巴掌给整懵了,人也清醒了一些。 眼瞧着傅远庭真的抓着自己的手,力气十分大的要掐他的脸,她瞬间就收回了。 “别别别,没那必要。” 宁远柔伸出手一把搂住傅远庭的脖子,“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你怎么还当真了?” 傅远庭听着宁远柔这么说,就知道刚刚那件事过去了,他也抱着宁远柔松了一口气。 应付喝醉了的柔柔实在是费力又甜蜜。 宁远柔抱着傅远庭就这么睡着了,等到回到战王府,人还没到居安院的时候,就醒了。 宁远柔挣扎着要从傅远庭身上下来,傅远庭怕摔着她,只好将人给放下了。 谁知道宁远柔回到居安院之后,抬头看着天上那轮明月,亮晶晶的眼眸转向身后的傅远庭。 “阿庭,我想要月亮。” 听到动静出来迎接宁远柔的含竹等人脚步一顿,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郡主。 不是吧?郡主你喝多了? 含饴跟在最后面,见到含竹她们的表情就知道她们现在在想些什么,于是来到她们身边,草草的把宁远柔喝醉了的事情说了出来。 傅远庭也抬头看了天上的月亮,收回目光看着一脸希冀的宁远柔。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要自己去摘月亮。 见傅远庭不回答自己,宁远柔小嘴一瘪,眼泪瞬间上头。 “阿庭,你不爱我了,你都不给我摘月亮了,甚至你都不回我话了。” 院子里面的众人全部都张大嘴巴瞪大双眼,什么时候世子妃这么不讲道理了? 傅远庭叹了一口气,让人去拿梯子。 身后的仆从一脸怀疑,但还是顺从的去拿了梯子过来。 世子这是打算爬上去摘月亮? 不大可能! 宁远柔摇摇晃晃,看着仆从将梯子放在院墙,而傅远庭将她扶着坐在院子里面的石凳上面。 “你乖乖的,我去给你摘月亮。” 月亮是不可能摘到的,但是不做点表现,宁远柔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好。” 宁远柔乖乖的坐在那里,还趴在了桌子上,双眼炯炯有神,看着一点都不像是醉酒的人。 要不是她走路不稳,说话颠三倒四,谁都看不出此刻的宁远柔是醉酒状态。 第94章 你是我的月亮 院子里面的所有人正打算看世子是怎么摘月亮哄世子妃的,却被宁远柔给打断了。 “我不要别人看阿庭给我摘月亮,都走都走,都给我回去睡觉。” 世子妃发话,就算众人有心留下来看看两夫妻之间的事情,她们也只能听话的全部离开。 没到一分钟,整个院子里面寂静的只剩下傅远庭和她了。 宁远柔脑袋搁在双手上,看向了天上皎洁的月亮。因着白天下过雪,月光洒下来,将这一地的雪白映衬成银霜。 看起来煞是好看。 宁远柔突然伸出手想要接住这月光,却发现手上什么也没有。 于是就开始指挥傅远庭,“阿庭,你怎么还没给我摘月亮啊?” “我今晚想抱着月亮睡觉。” 傅远庭:“……” 什么?摘月亮也就算了,晚上还想抱着月亮睡觉? 连他都不抱了? 但是在宁远柔泪眼婆娑的目光下,傅远庭只能去到墙角那边,爬上阶梯。 刚爬了两级,就听到宁远柔慌里慌张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呜呜呜呜,不要你去摘了,等会你摔死了怎么办?” “你摔死了我就成寡妇了。” 傅远庭回头就看到宁远柔慌慌张张的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要往他这边跑来。 一个醉酒的人跑起来可是随时都会摔跤的,傅远庭心惊胆战的看着,马上就从梯子上面下来,在宁远柔即将摔下的时候来到她的身边,将她搂在怀里。 “我的祖宗,我们回去休息好吗?” 宁远柔双手放在傅远庭的胸膛前,抓着他的衣领,垂下脑袋,刚要哭,又晃了几下脑袋。 傅远庭不解其意,然后就看到宁远柔双手在自己脑袋胡乱摸了一通,最后又眼泪汪汪那个了起来。 “阿庭,我的流苏簪子呢?我走起路来很好看的那枚簪子呢?” 傅远庭完全跟不上宁远柔思维的变换,但还是能够想起那枚簪子的去处。 在马车上。 傅远庭深呼吸一口气,将人扶着往前走,“我们先回去好吗?簪子我一会去给你找。” “它丢了?” “没有,月神把它藏起来了。” “那你怎么拿?” “我去找她打一架。” “好。” 听着两人幼稚的话语,幸好没人在,不然就丢脸丢到家了。 回到房内的宁远柔也不安分,嚷嚷着要抱着月亮睡觉。 傅远庭只好将人半哄半骗的,幸好小厨房里含竹她们早就备好了醒酒汤,将醒酒汤喂进某个醉鬼的肚子里。 又将人搂着去洗了一个澡,抱回床上。 傅远庭正打算去马车那里给她找簪子,谁知宁远柔却一把搂住他的脖子不让他走。 “我要我的月亮陪我睡觉。” 傅远庭双手撑在她两边,不让自己压着她。 他笑了一下,“谁是你的月亮?” 宁远柔毫不犹豫,“你。” 听着宁远柔的话,傅远庭内心一片柔软,侧躺在她的身边,将人抱在怀里。 “那就好好睡觉。” 宿醉醒来的宁远柔捂着自己的脑袋,虽然喝了醒酒汤,但还是有些难受。 但最难受的不是脑袋,而是那没断片的记忆。 全部将昨晚事情记得一清二楚的宁远柔突然想狠狠地给自己一个大逼斗,昨晚干的那叫什么事啊? 尤其是在含竹她们给自己更衣的时候看待自己那要笑不笑的表情,宁远柔生无可恋。 倒是谢嬷嬷来到她的身边,瞪了一眼这几个没大没小的丫头,又关切的看向宁远柔。 “世子妃可还觉得头疼?要不要再喝一碗醒酒汤?” 宁远柔摆摆手,“不了不了。” 刚用完早膳的宁远柔刚打算出府,远离这是非之地。没想到她前脚刚打算出门,后脚傅远庭就回来了。 一见到傅远庭,昨晚的记忆就更加清晰了。 傅远庭手上不知道拿着什么,看到宁远柔的时候,直接上前将人揽入怀里。 “怎么样了?可还难受?” 周围伺候的人识趣的退下。 宁远柔笑得尴尬,“没什么,没什么。” 见到宁远柔飘忽的眼神,傅远庭立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见到她头上没有戴流苏簪子,于是就把自己找回来的簪子簪了上去。 等到傅远庭做完,宁远柔摸了上去,是自己的簪子。 很好,成功的回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又社死了一把,偏偏傅远庭还主动说起来。 “某人昨晚心心念念的簪子,找回来了。” 社死第二次。 “也不知道今晚某人还会不会要我爬上去摘……” 说到这里,还没说完,宁远柔就伸出手来捂住了他的嘴巴。 “好了好了,我的宝宝,没什么好说的了,给我点面子。” 听到宁远柔喊他宝宝,傅远庭心情大好,揽着她的腰就往回走。 宁远柔见傅远庭真的不说了,彻底松了一口气,这才想起傅远庭没去当值。 “今日你怎么会在家?没去御林军?或者是进宫?” “世子妃,今日休沐。” 两人坐在炕上,傅远庭抱着她,将脑袋靠在她的肩上。 他不提,宁远柔都要忘了还有休沐这回事。 夫妻两静静地依偎了一会儿,宁远柔开始找话题了。 “对了,三皇子妃还有驸马都定下了?” 傅远庭闭着眼睛,头也不抬,“嗯,定下了。” “是谁?” 傅远庭也没有吊她胃口,“太子妃夏清羽,三皇子妃李慕妍,两位驸马都是京城外人士,不过也都是名门望族。” “三皇子妃李慕妍?”宁远柔惊呼了一声,“不是说皇姑父没打算给三皇子找一个身世显赫的妻族吗?” “有得必有失,谢均言是个人才你也看到了。不说是太子和三皇子注意到,就连皇伯父也注意到了。”傅远庭解释着。 “为了安抚李贵妃,也为了稳住李国公府,就势必要放弃一些东西。皇伯父不想让谢均言埋没才华,选择保了他。” 接下来不用说宁远柔也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李贵妃想要谢均言成五公主的驸马,又想让自己的侄女成为三皇子妃。皇伯父要扶持太子表哥,就必须要打压三皇子。但是都是自己儿子,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于是只能暗戳戳来。” 第95章 决定了去庄子里住 文成帝全了李贵妃的心思,让她的侄女李慕妍成为三皇子妃,那么五公主的驸马就不能如李贵妃所愿,是谢均言了。 傅远庭说到这件事,笑出了声,“你是不知道,李贵妃昨晚那脸色可是大起大落。” 原本在听到三皇子妃是自己侄女的时候,李贵妃脸上的笑那是怎么也止不住。 但是在听到五公主驸马选的是清远府的崔家二少爷,脸色瞬间就乌云密布。 六公主也好不到哪里去,驸马是昌平府的王家三少爷。 文成帝是铁了心要把自己的公主都嫁出去,就是为了远离京城,不让她们插手京城中的事情。 宁远柔听完文成帝的安排,瞬间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了。 “难为皇姑父了。” 为了排除太子继位的一切障碍,那可是煞费苦心啊。 所以说,只要太子老老实实,没有过错,继位那是完全没问题。 但是谁知道三皇子会不会搞出点幺蛾子来呢? “太子成婚的日子定在了明年二月初二,三皇子成婚的日子则是定在了五月初五。” “二月初二?五月初五?”宁远柔算了一下日子,这也快了。 傅远庭话题转了个弯,“齐灏之被安排进了户部。” 宁远柔有些讶异,“户部?” “嗯,齐灏之是太子的陪读,是太子的人。他进户部,就等于户部掌握在太子手上。” 傅远庭丝毫不避讳和宁远柔说着朝廷上的事情,“但是户部现如今是在三皇子手上,所以要想将户部拿捏在太子手上,齐灏之就得费点功夫了。”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宁远柔对于齐灏之还是有点信心的,“齐灏之还是有点本事的。” 傅远庭但笑不语,和她说起了其他,“上一次不是和你说草原那边准备有大动作吗?” “嗯。” “我们在草原的线人传回消息,过完这个年,他们就要开始了。” 宁远柔听完面色一沉,“羌坞族野心勃勃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不过他们实在太狡猾,难以攻克。” 而且羌坞族好战,每任首领野心也不一样。 有的愿意臣服于北疆,而有的新首领继位后却是反了北疆,每年都要对北疆边境发动一次进攻。 傅远庭轻轻啄了一下她的脸颊,“没关系,他们总要付出代价的。” 宁远柔打了一个哈欠,她心里明白,一旦羌坞族对边境大举进犯,傅远庭一定会前往边疆的。 眼角浸出生理盐水,傅远庭伸出手温柔的替她擦拭掉。 “今日有空,我们回侯府陪陪咱爹和祖父?” 宁远柔眼前一亮,跟小鸡啄米似的,“好啊。” 她已经许久没有回家了。 “听庄子里的管家来报,新鲜蔬菜产出了一批,我们要不要去庄子里住一段时间?” 其实傅远庭还是想要宁远柔远离京城这些烦心事,两位公主的婚期都定的比太子和三皇子早。她若是留在京中,到时候还要作为堂嫂去给她们添妆。 更何况静安和德安可憋不住什么好心思,谁知道她们会不会在那时候闹出幺蛾子? 若她去了庄子里,他还能替她推掉这些没必要的宴会。 “好啊,那我们就去庄子里住一段时间。” 宁远柔想到战王府的那个庄子在郊外,而且庄子里面有天然的温泉,在这个寒冷的冬天也能种出反季节的蔬菜。 但同时她也想到一个问题,“庄子在郊外,你还要上朝又要去御林军当值,回庄子岂不是路程麻烦?” 从京中到那个庄子起码也要半天的路程,一来一回就是一天,实在是太远了。 然而傅远庭却不介意,“没事,我骑马会快一些。” 思考了一下,宁远柔也觉得在京中待腻了,去庄子里潇洒一段时间也好。 于是两夫妻就商量着下午回侯府和宁侯说一下这件事,明天再进宫和太后皇后说明一下,后天启程前往庄子。 两人是在用午膳之前回的宁侯府,早就派人告知了宁侯一声。所以往日里都泡在五城兵马司的宁侯这一天乖乖的待在家,哪里都没去。 等到宁远柔和傅远庭回来的时候,宁侯早就让人备好了午膳。 就连一向深居简出的老侯爷也坐在了正厅,等着宁远柔和傅远庭的回来。 他们家这个是唯一的孩子,家里全是老少爷们。连一个女主人都没有,自然也不好用什么话来让宁远柔多回家。 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虽说都在京城,但是嫁出去的女儿频繁回娘家,也会被京中的人诟病。 “侯爷,老侯爷,郡主和世子爷回来了。” 宁侯爷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远远地就看到两道身影往这边走来。 人还没到,声音就先到了。 “阿爹,祖父。” 眼看着自家女儿挣脱身边傅远庭的手,丝毫不顾矜持的往自己怀里扑来。 宁侯爷将人稳稳接住,发出爽朗的笑声,笑完后,又摆出一张严肃的脸来。 “多大的姑娘家了?怎么还这么不稳重?还扑到阿爹怀里来?大姑娘,也不知羞。” 自从姑娘七岁之后,就很少和自己这般亲近了。 不仅仅是因为长大了,更是因为两人是父女,还要避嫌。 宁远柔自然地和宁侯爷撒着娇,“无论我多大也还是阿爹的闺女呀。” 宁侯爷听着这话就是心里畅快,但还是把人扶好。 “成婚了,要矜持些,别让子卿看笑话。” 宁远柔顺着宁侯爷的视线回头看向了傅远庭,傅远庭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他先是见礼,“子卿见过阿爹和祖父。” “柔柔和爹爹开心就好。” 宁远柔满意傅远庭的上道,一旁被无视的老侯爷重重的咳了一声,又用手中的拐杖锤了一下地面。 眼睛瞟了好几次这边,见父女俩都没注意到这里,这才忍不住了。 “祖父。” 宁远柔马上就来到老侯爷的身边,殷勤的替老侯爷捶着肩膀。 老侯爷哼了一声,“难为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了,倒是我打扰你们父女两了。” “哎呀祖父,孙女怎么会忘了您?我这次可是给您带回了好东西哟,是你喜欢的孤本,等会用完午膳我就陪您赏字画怎么样?” 老侯爷听到宁远柔的话这才满意了,脸上也有了笑容。 第96章 教祖父玩五子棋 而宁侯爷听到午膳二字,立马就让人备午膳。 席间的时候,宁远柔向他们说起了自己要去庄子里住一段时间。 宁侯爷和老侯爷没有说什么,都十分赞同。 “在这京中也的确是束缚了你,去庄子里住一段时间也好。” 她已经是世子妃,在这京城中多的是眼睛在盯着她。 自己女儿那是最活泼好动的,可她成婚后倒是收敛了许多性子。 这才宁侯爷心下既欣慰又心疼,欣慰的是自己的女儿总算是安静了那么一会儿,心疼的是她再也没有无忧无虑的生活了。 想起往昔她闯祸他跟在后面替她收拾烂摊子的时候,那可真是无比怀念啊。 老侯爷在一旁忽然开口,“天气越来越冷了,若是要去就让人把该备好的都备好,可不要疏忽了。” 宁远柔点点头,“我省得的,庄子里面什么都不缺。再说了,若是缺了,庄子离京城也就半天的路程,让人送来也不打紧。” 宁侯爷和老侯爷两人都是大男人,一般这种事情都是要当家主母叮嘱这些的。 可他们两个此时除了叮嘱一些日常的,其余的也说不出什么了。 倒是宁侯爷突然说起了别的。 “柔柔可还记得飞鸿山的那群人?” 宁远柔稍微想了一下,重重点头。 怎么能不记得呢?她那时候可是当了老大的。 而且,她还借着这件事狠狠地敲诈了一番皇姑父的私库来着。 “不得不说柔柔你送来的那群人就是好,稍加锻炼就快能比上五城兵马司的人了。现在四海升平的,他们若是上了战场,定能挣个功勋回来。” 宁侯爷话里话外都是对那群人的夸赞。 宁远柔和傅远庭对视了一眼,也许这个日子很快就要来到了。 四个人在席上说了些家常,宁侯爷又和傅远庭说了些朝廷中的事情,老侯爷时不时的说上几句,气氛和谐。 等到用完午膳之后,小夫妻两人回了思安院小憩一会儿。 等到醒来后没等做什么宁侯爷直接拉着傅远庭离开了,说是去切磋去了。 傅远庭离开之前无奈的看了一眼宁远柔,就跟着去了。 而宁远柔则是去了老侯爷的院子。 宁远柔到的时候老侯爷已经午睡醒来了,一听说自家孙女在等着自己,于是让人摆好棋局。 宁远柔猝不及防被抓来下棋,她一脸无语的看着老侯爷。 “祖父,您是不知道我是个臭棋篓子吗?” “知道啊。” 宁远柔看着空荡荡的棋盘,“那您还要我陪您下?” 说着,迂回的来了句,“其实我觉得我赏字画的能力还是不错的。” 谁知老侯爷理直气壮,“和你下棋,我不就能赢了?” 宁远柔:“……” 合着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面,宁远柔每隔一炷香的时间就输给老侯爷一次。 在连输十把之后,不等宁远柔先崩溃,老侯爷先不玩了。 “柔丫头,你怎么半点老夫的天资都没学到?” 话语里面都是对宁远柔的嫌弃和恨铁不成钢。 宁远柔眼一立,“不可能,我们不玩这个,我们玩别的,你绝对输。” 老侯爷也被激的燃起了浓浓的好胜心,“不可能,老夫不可能输。” 我一把年纪还会输给你这个年轻人? 宁远柔冷笑一声,“等会您输了可别耍赖皮。” 说完,宁远柔开始教老侯爷玩五子棋。老侯爷越听越觉得宁远柔这个鬼灵精,还真什么都想得出来。 被她这么一改,好像还真的简单了不少。 “柔丫头,老夫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自创这一才能?” 宁远柔毫不谦虚,“这不是以前也没想到嘛。” 以前多忙啊,光顾着打架打脸五公主她们了,还要习武,哪有空想起五子棋啊。 老侯爷袖子一甩,“来,老夫来和你下。” 接下来的时间,宁远柔扬眉吐气了一把,两人输赢颠倒过来了。 宁远柔赢得那叫一个爽。 “祖父,您输了。” “再来。” “祖父,您又输了。” “继续!” “祖父,你还输了。” “……” 宁远柔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对面已经气的快要把棋盘给掀了的老侯爷,顺带还盯着他防止他换棋。 “老夫不可能会输,这是假的,老夫不信。” 老侯爷连连让宁远柔继续下下一盘,一个简单的五子棋,愣是让老侯爷玩出了围棋的感觉。 走一步都在努力的思考,手上的棋子要落不落的。 宁远柔打了一个哈欠,心里在想着,要不自己放放水得了? 要不然,祖父恐怕会拉着自己下到明天早上。 可这老侯爷的心情着实捉摸不透,宁远柔刚防水输了一局,他就拉着宁远柔再来一局。 赢都赢了,他会一直赢下去。 他就说,他一个半截入土的,怎么会输给一个丫头片子? 宁远柔后悔了,于是接下来又赢了回来,老侯爷气得脸都绿了。 等傅远庭和宁侯爷来的时候,宁远柔正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把玩着手上多余的棋子。 宁远柔一见到傅远庭他们进来,眼睛瞬间就亮了。 “阿爹,阿庭。” “这是在做什么呢?” 宁侯爷来到老侯爷身后,而傅远庭则是来到了宁远柔的旁边坐下。 一看这棋局,傅远庭就知道这两人玩的是什么。 但是宁侯不知道,他看着棋盘上面的棋局,花了他半生所学,愣是看不出这两人下的是什么,狗屁不通。 柔柔是他女儿,棋艺不精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但自家老爹他是知道的,不应该啊。 难道祖孙两在玩? 不不不,自家老爹那是下棋非常认真的,哪怕对面是个臭棋篓子,他也能认真的去下。 所以这是在做什么? 心中有疑惑,宁侯爷自然就会开口询问: “这是下的什么?” 老侯爷转头看了一眼,颇为自傲,“五子棋,没玩过啊?没玩过就好好看。” 宁侯爷语一噎,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还是看了眼天色,提醒道:“爹,他们该回去了。” 老侯爷连连摆手,“等我赢了这一局。” 下一秒,宁远柔就赢了这一局。 老侯爷:“……” 这姑娘是回来给自己添堵的。 第97章 去庄子里住 宁远柔见老侯爷一脸的不高兴,将老侯爷拉到一边,小声地说着。 “祖父,您可以和阿爹下呀,阿爹不会,规则怎样还不是您说了算?到时候您肯定把把赢。” 这般说着,又给出了一个小小的建议,“当然了,也可以适当拿点东西出来当作赌注,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我们玩玩就行。” 老侯爷被宁远柔的建议说的心中一动,看向自己那个生的呆愣愣的傻大儿子,还在那里研究那个棋局呢。 “你说得对,祖父没白疼你啊。” 将老侯爷哄好之后,宁远柔和傅远庭就离开了宁侯府。 后天宁远柔要去庄子里居住,那么离开前一天自然就要进宫和太后还有皇后说一下的。 等到宁远柔来到太后的寿康宫,发现皇后也在这里,立即就免了自己再跑一趟凤仪宫了。 太后和皇后听到宁远柔要去庄子里住一段的时间的时候,都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 尤其是太后,“柔柔啊,在京中待的好好的,怎么就想着去庄子里住了?” “可是在京中住的不开心?是不是有谁给你委屈受了?” “你告诉皇祖母,皇祖母替你出气。” 宁远柔上前来抱住太后的胳膊,“皇祖母,谁敢给我委屈受啊?我就是觉得这天冷了,去庄子那里避避寒。” 太后正欲开口,宁远柔接着说,“庄子里有新鲜的蔬菜种出来了,我还想去看看呢。您放心吧,我每隔一段时间一定进宫来看您,顺带还能给您带新鲜的青菜呢。” 说着,她晃了晃太后的胳膊,撒娇道:“庄子离京城也就半天的路程,要是骑马就更快了,我回来很快的。您若是想我了,让阿庭下朝来告诉我,我保证第二天就出现在皇祖母面前,您说好不好?” 在宁远柔猛烈地撒娇攻势下,太后答应了,连连说好。 但是要宁远柔保证一定要时不时回来看她这个老太婆。 不许住太久了,最久就只能住到新年前。 宁远柔一一应下,又和皇后一起在寿康宫陪太后说话解闷,又陪太后用完午膳,伺候完午睡才离开的。 宁远柔离开京城这件事并没有大肆宣扬,但是以京城的情报网,可能她前脚刚离开京城,后脚这些勋贵人家就全部知道了。 傅远庭和文成帝告了假在这一天送宁远柔去庄子,文成帝早就在皇后那里听说了宁远柔要去庄子里住一段时间的消息。 但还是问了句傅远庭,“温宁怎会突然想着去庄子里住?可是你惹着温宁了?” 没想到文成帝也能这么八卦的傅远庭,伸出手来触碰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皇伯父,父王都没您探究的这么多呢。” 要知道战王在听说自己的儿媳妇要离开京城去庄子里住的时候,直接大手一挥,派出了一百精兵护送。 顺带还叮嘱宁远柔要是庄子里住的不开心就继续回来京城找乐子玩。 听听,合着京城就是给宁远柔找乐子玩的? 文成帝也知道自己过问别人家的私事了,轻咳一声缓解尴尬,但还是为自己找借口。 “这不是见这泼猴成亲之后还真对得起朕给她起的封号,有点不适应吗?” 说着也不多问了,“算了算了,让她去庄子里玩玩也好,省的在京城闷得无聊,又想出去闯了。” 文成帝说的自然是指宁远柔离开京城一年的事情。 虽说那一年内因为宁远柔不在,京城都安静了不少,可是文成帝就是觉得哪里都不对劲。 每每回到后宫去皇后那里的时候都才意识到,是宁远柔不在。 没人给他找麻烦,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傅远庭拱手,直接就离开了养心殿,出宫去送自家媳妇去庄子了。 傅远庭和宁远柔坐在马车里面,她听到傅远庭说的文成帝的反应的时候,撇了撇嘴。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皇姑父这么关心我?” 傅远庭将人揽在怀里,“皇姑父一直都很关心你。” 毕竟是从小就养在自己身边的,文成帝对于宁远柔那可是超越了他自己的女儿的。 宁远柔也不说什么了,毕竟从小到大文成帝对于他的爱护的确是比他女儿还好。 这也是宁远柔为什么遭嫉恨的原因吧? 不是女儿却胜似女儿。 两人正说着话,侧边就被敲响了。 傅远庭掀起侧边的车帘,一看是凌峥。 “何事?” 凌峥:“世子,前方离我们有一段距离的是温家小姐的马车,而且不远处似乎还跟着小侯爷。” 小侯爷是谁,这个自是不必多说的。 “齐灏之?” 他不在户部,跟着温若昭的马车做什么? 凌峥犹豫的继续说着:“小侯爷似乎是在跟踪温小姐。” 听到这话的宁远柔倒是探出了头,“你说什么?齐灏之跟踪温若昭?” 这在玩什么?尾随痴汉? 傅远庭吩咐了一句,“不必惊动他们,速度慢点。” 说完就放下了帘子,将宁远柔给拉了回来。 “你这是做什么?我还想再听听的。” 傅远庭面不改色,“凌峥能知道什么?不如问我。” 宁远柔狐疑的看向他,“问你?你能知道?” “也许呢?” 这么说宁远柔就来了点兴趣,“那你和我说说,齐灏之这是什么举动?” “据我所知,两人之间存在着某种难以探究的关系。” “某种难以探究的关系?”宁远柔跟着说了一遍,“什么关系?” 傅远庭并不打算多说,“等你在庄子里住下,你就会发现了。” 宁远柔鄙视的看着他,也不多问了。 最讨厌八卦说到一半的人了,你不说我就自己查。 等到到了庄子宁远柔这才明白傅远庭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因为温若昭的庄子就在她要住的这个庄子的附近。 两个庄子的间隔也没多远,宁远柔被傅远庭搀扶着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就发现了。 含饴和弄烟四人把宁远柔的行李拿进庄子里面,庄子里面伺候的是李管家。 见到主人来,立即就上前见礼。 “见过世子,世子妃。” “起来吧。” “是,庄子里已经打扫完毕,还希望世子和世子妃可以住的舒心。” “嗯。” 宁远柔看向不远处温家的庄子,倒是觉得稀奇。 就在打算进去的时候,傅远庭眼尖的发现了齐灏之的身影。 看样子,是打算离开了。 第98章 当然是打架了 见此傅远庭也没多说什么,更没有告诉宁远柔。 不辞辛苦从京城一路跟踪人家马车来到庄子里,不是疯了就是有所图。 而齐灏之图的是什么,傅远庭并不关心。 傅远庭并没有多少的休息时间,他只是请了假将宁远柔平安送来庄子这里而已。 既然人已经送到了,那么他自然就要回京当差的了。 傅远庭离开之前叮嘱了几句,宁远柔一一应下,但是等傅远庭离开之后,又全部不记得了。 她带着含饴等人将这庄子逛了个遍。 逛完了之后,宁远柔午睡了一下,等到醒来的时候就听到说温若昭过来串门了。 弄烟和弄玉在给宁远柔更衣,听到含竹说的话,宁远柔打哈欠的动作一顿。 “温若昭过来串门?” “是呀,世子妃。” “将人请在正厅,好生招待。” “是。” 等到宁远柔到的时候,温若昭坐在椅子上正在饮茶。 听到动静,温若昭立即朝着门口看了过去,见宁远柔在侍女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依旧是耀眼的红裙,在这寒冷的天气倒是添了几分色彩。 “温小姐怎么有空来这?” 温若昭浅笑,“今日搬来庄子小住,但是听到隔壁有动静才知道世子妃也搬来这边住了。作为邻居,自然是要要问候一下世子妃,给世子妃请安的。” 宁远柔看着温若昭的笑容,觉得她都快成为假笑女孩了。 “你我之间就不用这么虚礼了吧?”宁远柔让人上糕点,“你不累,我都看得累。以前如何,现在还如何就是了。” 温若昭看着宁远柔这一脸无所谓也不在乎的神情,便知道她不是在客气,也并非是高高在上的那种傲气,是她本身就如此。 她忽然就明白齐灏之心中完美的妻子人选为什么会是宁远柔这种了。 收回自己游离在外的思绪,温若昭这回是真切的笑了。 “那就如世子妃所言了。”温若昭让身后的侍女将一个东西交到含饴的手上。 “其实自我回京以来便经常来庄子里小住,这是我自己酿的桂花蜜。也算是此前郡主为我多次解围的谢礼,还请世子妃收下。” 宁远柔还没接过就已经闻到了桂花的香味。 “好香,那我就收下了。” 听到宁远柔收下,脸上也没有不满意的表情,温若昭松了一口气。 她站了起来,“那我就先回去了,若是有事情需要我的,还请世子妃开口。” 宁远柔点点头。 等到温若昭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含饴这才拿着桂花蜜上前。 “世子妃,温小姐的性子变化真的好大啊。” 宁远柔听到这话笑了一下,并没有说什么。 为什么会改变,怕是庄子里就会有答案,但是宁远柔并不打算去多探究。 下午的时候,宁远柔无事就在泡温泉,泡完出来就在整理花瓣。 温若昭给她的桂花蜜给了她灵感,她也要自己酿花蜜,或者是鲜花酱。 等到下一次进宫就可以带给太后和皇后了。 宁远柔和含饴四人鼓弄了一下午,夜间休息的时候,宁远柔听到庄子里传来声音。 “有贼人,快保护世子妃。” 宁远柔房间内的油灯被点亮,今晚是含竹和弄烟守夜,她们两人来到宁远柔床边。 “世子妃,打扰您休息了。” “您别怕,庄子里的护卫都是王爷留下来的精兵,不会让贼人闯进来的。” 宁远柔嗤了一声,掀开被子起来,麻利的让含竹和弄烟给她更衣。 含竹和弄烟吓得脸色都苍白了,“世子妃,您这是要做什么?” “干什么?这么久了,还不了解你们郡主我?”宁远柔反问了句,然后又自己回答,“当然是出去打架了。” 含竹和弄烟拧不过宁远柔,还是给她更衣了。 但还是很担心,“奴婢知道郡主会武功,但是这个情况哪里用您亲自出手?” 听着外边刀剑相撞的声音,宁远柔手痒了。 “你们不懂,我快闲出花来了,好不容易有人上门来挑衅,我怎么能错过?” 说着还安慰了自己的侍女,“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就乖乖的在这里守着,若是有人闯进来,你们先藏好哈,我出去了。” 说完也不管身后这两名侍女的叫唤,宁远柔打开门走了出去。 “郡主,您不能出去。” 还没走几步,就被暗处突然出现的一个暗卫给阻止了。 这是老侯爷给她留下的一个暗卫,武功宗师,在江湖上几乎少有敌手。 她五岁的时候,老侯爷就把这个暗卫给了她,在暗处保护她的安全。 这也是为什么宁远柔艺高人胆大,敢去闯江湖的原因。 暗卫名叫风铭,据说出自神医山庄。 “我说风铭啊,连你也觉得我成亲后不行了?区区贼人,我还不放在眼里,你让我出去活动活动手脚。” 说着就要拨开风铭的身子。 风铭跟在宁远柔身边十三年,实在是太了解这位祖宗的性格了。 他叹息一声,“郡主,您不是答应过以后不会动武了吗?” 宁远柔一口否认,“谁答应过了?我没有,你闪开。” 这回风铭没有再拦,而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宁远柔的身后。 “世子妃,您怎么出来了?为了您的安危,您还是回去的为好。” 说这话的是李管家,看不出来李管家还是会武功的。 “怎么回事?” 李管家据实回答,“这些贼人说是周围游荡的马贼,见我们庄子富贵,就想着抢劫财物。听说,隔壁温家的庄子也遭受到了抢劫。” 这帮贼人训练有素,怎么看都不像是游荡在周围的马贼,倒像是特意安排的。 宁远柔随手从地上捡了一把剑,飞身就加入了这个战局。 宁远柔手挽剑花,一个接着一个。 风铭摇摇头,看着那边打的欢快的宁远柔,认命的从自己腰间拔出软剑,注入内力。 他来到宁远柔的身边,替她挡下那些想要暗算宁远柔的人。 两人放心的将后背交给对方,宁远柔还有闲情调侃风铭。 “哟,风大爷居然居然也会出手,以前这种情况您不是不出手的吗?” 风铭剑法凌厉,招招要人命,干脆利落。 “郡主您若是安分点,吩咐属下去做就是了,何必您动手?” 第99章 百年前的习惯传承 那些贼人仿佛就是冲着宁远柔来的一样,见到宁远柔出来,一个个都往她身边来。 大部分都被风铭解决了,宁远柔解决一个,还剩下最后一人,见情况不妙,赶紧跑了。 但是还没等他施展轻功离开,就被一把剑从身后刺进了胸口。 彻底没了气息。 宁远柔看了过去,风铭的佩剑已经不见了,手上空空如也。 他来到那人面前,拔出剑,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认真的擦拭着剑身上的鲜血。 等到擦干净了,又重新变成了一把软剑,别在自己腰间。 之后又从怀中掏出另一个手帕,细细的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宁远柔看着,来了一句,“酷!” 她走到风铭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风大爷,看不出来您还有洁癖啊?” 风铭比宁远柔大了十三岁,但是也不介意她喊自己大爷,把自己喊老了数倍。 风铭唇角勾起一个很淡的笑容。 “这不是洁癖,只是习惯。”他解释着,“是我们少主传下来的习惯。” 风铭出自神医山庄,他口中的少主就是神医山庄的少主。 “我怎么没听说你们少主有这习惯?” 宁远柔曾经和神医山庄少主打过照面,没看出来啊。 风铭笑了一下,继续解释,“不是现在的少主,是一百年前的白宁少主。” “白宁少主?”这个名字她可太熟悉了。 这不是她看的小说女主角,哦不,男主角,也不对,男女主角都有。 “是,白宁少主在比试完之后有个习惯那就是用手帕擦拭自己双手。久而久之,我们神医山庄也都这么做了,一直到现在。” 杀人就杀人,还说比试,这么委婉。 但是还真看不出来白宁少主的影响力居然这么大的吗? 突然想到话本中说的白宁少主是女子的身份,眼前这个又是从神医山庄出来的,这不是八卦能得到验证了吗? 宁远柔突然凑近风铭,“风大爷,问你件事。” 风铭警惕的看着宁远柔,一旦她露出这种表情,那就是不怀好意。 “说。” 宁远柔看着周围的人都在清理那些贼人的尸体,招招手让风铭附耳过来。 风铭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照做了。 “我想知道百年前的白宁少主到底是男子还是女子呀?” 风铭无语的看着她,“这是密辛,不可外传。” 言外之意,无可奉告。 宁远柔语一噎,还密辛,不可外传? 谁不知道白宁少主是男子,你这说是密辛,不就间接在承认白宁少主是女子的身份? 宁远柔突然了悟,也不让风铭说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睡觉去了。 就风铭这脑子,出去容易被套话呀。 风铭也是在好久之后才反应过来,闭上眼睛给了自己脑袋一巴掌。 说什么密辛,少主不是男的吗? 他刚刚那么说,不就等于是在间接告诉她白宁少主是女子? 混账。 第二天一早,宁远柔听说了隔壁温家的庄子也被贼人闯进家门抢劫的消息。 彼时的宁远柔正心情大好的吃着早膳。 “隔壁如何?” “没事,闯进来的贼人不是很多,被隔壁庄子里面的护卫给解决了。” 宁远柔嗤笑一声,什么贼人,这根本就是冲着她来的。 温若昭那边是无辜受牵连的。 不然一样是贼人闯进来,温若昭那边就那么少?她这边人就这么多? 而且昨晚那些贼人一见到她出来,全部人都往她这边而来。 这架势,哪里是抢劫的? 分明是要来要她命的。 “快马加鞭,让人去告诉京兆府尹,这件事他必须要解决,给我个交代。” 宁远柔搅拌着碗里的白粥,“虽说这里是郊外,但也归京兆府尹管。告诉他,这件事解决的我不满意的话,小心他的乌纱帽。” 虽然宁远柔没有罢免官员的权利,但是她有告状的能力呀。 “是,世子妃。” 可怜的京兆府尹在收到宁远柔那边传来的消息的时候,吓得直接从椅子上滑落了下来。 “你说什么?你是说温宁郡主,战王府的世子妃昨夜遭到贼人刺杀?” “是。” 年过四十的京兆府尹闻言眼前一黑。 这都算什么事? “大人还有,世子妃说这件事要不给她一个交待,她要您小心乌纱帽。” 闻言京兆府尹头晕了,哎哟喂,怎么这都能惹到那位小霸王哟? 但是京兆府尹没有想到的是,不仅是宁远柔那边给了压力,就连宫中的皇后与太后都传来了懿旨,要他彻查。 宁远柔遇刺虽然是昨夜的事情,但是消息都传的很快,更何况护卫着庄子的是战王的精兵。 战王一收到消息,就等于是宁侯爷那边收到了消息。 宁侯爷收到消息,那就意味着皇后也收到了消息。 皇后彼时正在太后的寿康宫中,皇后都知道了,一旁的太后自然也就知道了。 太后震怒,“这心肝才去了庄子不到一天的时间,居然就遭到了贼人刺杀?京兆府尹呢?还不让他查!彻查那些贼人,哀家倒要看看,京城管辖范围内,谁敢这么放肆!” 文成帝是在下朝的时候听太子说了这个消息,直接就把京兆府尹传进宫中。 而傅远庭早早就离开京城,骑着汗血宝马往庄子那边赶去。 京兆府尹面对文成帝给的压力,丝毫不敢耽误,连连保证一定把那些贼人抓到。 等到京兆府尹流着冷汗离开养心殿的时候,文成帝问起了身边的李全。 太子还在下方,文成帝毫不顾忌的就问起了李全。 “李全,依你看,这是不是一场特意安排的?” 李全皱着眉头,琢磨帝王的心思,在心里措词。 “许是吧?不然什么贼人能刚好在世子妃住进庄子里,晚上就上门抢劫的?” 文成帝这回看向了太子,“太子,你来说。” 太子笑着摇了摇头,“父皇,您想让儿臣说什么呢?这件事京兆府尹查到最后,怕是什么都查不出。” 文成帝看得很清楚,从战王派去保护宁远柔的精兵传回的消息就能看出端倪。 “在这京中,谁会想要温宁的命?” 第100章 文成帝的决心 太子心中大概有了人选,但是也不好当着文成帝的面上直接的说出来。 “柔柔活的肆意潇洒,难保就有人嫉妒,都是寻常。” 太子这话的意思是宁远柔经常遭遇这种情况。 文成帝面色一沉,“朕心中有数,过几个月就是你的婚期,好好准备,先退下吧。” “是,父皇。” 李全亲自将太子送出养心殿,等到回来之后,文成帝坐在龙椅上,手上虽然拿着奏折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说,朕是不是要肃清朝廷,好彻底绝了某些人的念头?” 李全心一跳,心想着温宁郡主在皇帝的心里占的分量果然大,如今一遇刺,倒是让皇帝下定决心要肃清朝廷了? “皇上,奴才不敢妄议朝政。” 文成帝已经是北疆近几代皇帝中最为重视感情的了,因为北疆一百年前的夺嫡过于惨烈,了解过往历史的文成帝并不希望自己继位期间,自己的儿子会发生这种情况。 在文成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对宁侯家的嫡女一见钟情,恳请先帝赐婚做自己太子妃。 婚后二人琴瑟和鸣,生下了自己的嫡长子。继位之后册封自己发妻为皇后,嫡长子顺理成章就成为了太子。 但是后宫前朝是相互牵制的,为了平衡前朝,文成帝开始纳妃。 在他心中皇后的地位无人可动摇,对于其他妃子只不过是按照规矩才去歇息,那些位份高的妃子无一不是诞下皇嗣的。 他膝下子嗣不多,他最爱的是太子,悉心教育,一心一意要把他培养成出色的储君。 对于其他皇子公主他尽到了父皇的责任与宠爱,但这一份宠爱并不能让他们凌驾于太子之上。 “朕以为朕表现得已经很明显了,只要他们安分守己,以后做个亲王辅佐太子,也能富贵一生。可是总有人不知足……” 李全这个时候并不敢接话,有些事帝王可以说,他一个奴才只能倾听不能开口。 但是他伺候文成帝这么多年,自然知道文成帝说的是谁。 如今有这个能力,也想抢夺储君之位的只有一人,三皇子。 后宫的李贵妃这些年来一直觊觎着皇后之位,文成帝因为她为自己诞下子嗣的原因,再加上对皇后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也就随她去了。 没想到,这倒是让他们野心更大了。 文成帝有心要给太子铺路,但是眼下还不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羌坞族那边野心勃勃,西屿国那边也在虎视眈眈,外忧内患,还是要先解决外忧。 “摆驾凤仪宫,朕去看看皇后。” “是。” 这边宁远柔没心没肺的继续和四个侍女鼓弄着鲜花酱,等到傅远庭风尘仆仆赶到的时候,就听到了宁远柔和身边侍女调笑的声音。 傅远庭深知这是她纵容自己侍女才会出现的,等他出现在廊门下,还是弄玉先发现的。 “见过世子。” 弄玉这一提醒,身边的含饴等人也赶紧跪下来行礼。 宁远柔看了过去,就看到傅远庭这风尘仆仆的模样。 “阿庭,你怎么来了?” 瞧瞧,语气轻快,没心没肺。 傅远庭让人退下,而他来到她的身边坐下,将人一把抱进自己怀里。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从他听到消息说有贼人刺杀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一场针对她而来的刺杀行动。说什么马贼抢劫,不过都是借口罢了。 他只恨自己不在场,若是昨晚她出了什么意外…… 他想都不敢想,将人抱得更紧。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宁远柔将手上的花瓣放下,顺了顺他的后背。 “别怕,你也知道我的实力,他派死士来我也不怕。” “不许胡说。” 傅远庭将人从怀中带出来,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我不会放过背后之人的,你放心。” “你知道是谁了?” 傅远庭又再度将人抱进怀里,“左不过就那几个,一个一个来。” 李贵妃身在后宫但也听说了宁远柔在庄子里差点被贼人刺杀的消息,她冷哼一声。 “怎么就没把那祸害杀了?真是可惜。” 就在此时,她身边的心腹王嬷嬷面露担忧,“娘娘,这件事怕是和五公主脱不了干系啊。” 李贵妃这会也看不了别人的笑话了,一脸的震惊。 “你确定?” 王嬷嬷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附耳把自己之前在宫中看到的五公主和三皇子说话的事情告诉了李贵妃。 李贵妃听完之后,脸上有了怒容,“把那个逆女给我叫来。” “是。” 五公主因为待嫁的原因,文成帝已经不给她随意出宫的机会,李贵妃也想为自己的儿子拉拢崔家。 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在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 五公主很快就来了,只不过她冷着一张脸,看起来十分的不高兴。 “母妃,您这时候叫女儿来做什么?女儿还要缝制嫁衣呢。” 这嫁衣自然是李贵妃吩咐安排的,皇家公主自然是不用缝制自己的嫁衣,但是李贵妃为了给五公主找点事情做,强行安排的。 李贵妃见她还一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样子心里更加恼火,直接一拍桌子,“逆女,还不跪下?” 五公主被吓了一跳,但仍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倔强的站在那里,就是不跪。 “母妃,你要说什么说就是了,何必吓唬我?” “你你你……”李贵妃见五公主这副模样,气的伸出手指着她,“你个混账,你老实交代,温宁那边差点出事是不是你干的?” 五公主听到这话,眸光微闪,有些闪躲,“女儿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怎么?温宁出事了?死了吗?没死别告诉我。” 李贵妃再也忍不住,直接站起来,来到五公主的面前,一巴掌就甩在了她的脸上。 “混账,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母妃!”五公主不可置信的用手捂着自己的脸,“你打我?从小到大你都没打过我,你如今要为了温宁打我?” 五公主眼里浸满泪水,到底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李贵妃见到她这样子,也有些不舍得。 但为了自己儿子的前途和自己以后的荣华富贵,她狠下了心。 “母妃不是为了温宁,是为了你,更是为你皇兄。” 第101章 温若昭的求助 “静安啊静安,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五公主眼眸里面的泪水滑落,始终不肯说话。 “你在这个关键时候动了温宁,你是要惹众怒吗?” 李贵妃气的手指发抖,苦口婆心的和五公主说着大道理。 “且不说现在这个情形,温宁是谁?她不光是皇后的侄女,太子的表妹,宁侯爷的亲嫡女。如今她更是傅世子的妻子,战王府的世子妃,你皇叔的儿媳妇。你这个时候动她,是要你皇兄四面树敌吗?” 五公主尚且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就算我不动她,皇兄也早就四面树敌,又有何区别?” 说着,她冷笑一声。 “谁让太子有一个强盛的母族,谁让皇后出身于手握重权的宁侯府?母妃你出身于国公府又如何?在朝堂上面还不是比不过宁侯爷?” 这段时间五公主十分怨恨,凭什么宁远柔就可以享受到众人宠爱?可以嫁给傅远庭?继续在京城中享受着属于她世子妃的荣华富贵? 凭什么她一个皇家公主过的却不如宁远柔?归根结底还不是她没有一个强盛的母族? 国公府说好听点是高人一等,可实际上呢?她那国公舅舅碌碌无为,李家也没能再出任何青年才俊。 甚至于在朝堂上面都比不过宁侯爷的一句话在父皇的心里留下的痕迹重。 凭什么宁远柔只是一个郡主却能享受到远超于她这个皇家公主的待遇? 凭什么她可以自由自在想去哪就去哪?凭什么她有一个宠爱她的夫君? 她就是看不得宁远柔过得比她好,所以她要毁了宁远柔。 李贵妃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女儿会变成这个样子,她满眼失望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你知道这件事一旦查到你的身上,会有什么后果吗?皇上已经下令彻查,一旦你的事情败露,还会牵扯你的皇兄,这样子你皇兄的夺嫡之路就算是被你毁了。你难道……” “皇兄,皇兄,你永远都是皇兄。”五公主声音突然大了起来,把李贵妃和身旁伺候的王嬷嬷给吓了一跳。 “说到底你根本就没把我当你女儿是吗?你口口声声皇兄的前途,那我的幸福呢?你就不管了吗?从一开始的谢均言,到现在的崔家二少爷,我不过是你用来帮助皇兄的一个筹码罢了。” 说到最后,五公主泪如雨下,她狠狠的说了一句,“我恨你。” 说完就跑了出去,李贵妃在身后看着五公主离去的背影,忽觉得心如刀绞。 她也流下了一行泪水,“都怪本宫平日里把她宠坏了,竟说出这般伤本宫的话来。” 王嬷嬷在身旁宽慰着李贵妃,“娘娘,公主她还小,还不懂得您的良苦用心,哪里想得到这些利害关系?” 李贵妃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把人给本宫看紧了,一步也不能放出去,直到出嫁前。” “是。” “顺带把三皇子给本宫请进宫。” 王嬷嬷立马阻止,“娘娘不可。” “为何?” 王嬷嬷分析道:“娘娘您想啊,世子妃遇刺这么大的事,皇上如今还在彻查,说不准都会怀疑到您的头上。您这个时候无事叫三皇子进宫,不是惹人怀疑吗?” 李贵妃想想也觉得是,找了个理由,“那就说本宫心口绞痛,叫三皇子进宫侍疾。” “是。” 等到文成帝收到李全递来的消息,神色不明,“贵妃有疾?” “是,三皇子进宫服侍了汤药。” 文成帝提出了疑问,“静安怎么不去?” 李全把自己得到消息告诉了文成帝,“据闻五公主在此之前曾和贵妃有所争执。” 文成帝哦了一声,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情。 “既然贵妃有疾,就让三皇子好好侍疾,这段时间就别忙别的事情了。” “是。” 而傅远庭借着这件事已经告假了好几天,就在庄子里安心的陪着宁远柔。 京兆府尹每每来询问状况的时候,看到傅远庭那面无表情的脸,冷汗都直流。 几天后傅远庭陪着宁远柔白日胡闹的时候,有一人造访了。 “傅远庭,青天白日,你做什么呢?” 宁远柔死死地拽着自己的衣领就是不让傅远庭得手。 “当然是增长夫妻感情了。” “呸。” 就在两人玩闹的时候,门外的含饴轻咳了一声,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还是宁远柔注意到,让人进来了。 “世子妃,温小姐造访。” “嗯?”宁远柔现在对于温若昭造访已经没多大的意外了,“请人在正厅。” 含饴有些为难,“世子妃,温小姐是从后门来的?” 本来顾着捏傅远庭脸的宁远柔停下了动作,“后门?” 客人来不走正门走后门? 有意思。 “是,温小姐说有要事想请世子妃帮忙。” 宁远柔了然,“那就把她带去花房旁边的那个暖阁去。” “是。” 傅远庭这个时候凑上来,“她这时候找你还是俏没声的,想来是要紧事。” “你现在去可是能看一出好戏的,或者说一个小八卦。” 宁远柔来了兴趣,“什么八卦?好啊你傅远庭,知道八卦不和我说!” 她揪起他的耳朵,傅远庭配合着往她那边倒,“两天前知道的,也没早多少。” 宁远柔皮笑肉不笑,“等我回来再找你算账。” 说着,拨开傅远庭搁在自己腰间的手,下炕整理了自己的衣裙,确定没问题才离开。 而傅远庭在宁远柔离开之后,直接就把凌峥叫进来了。 “世子爷?” “带上人去把齐灏之给绑过来。” 凌峥虽然不知道那位小侯爷是怎么惹着傅远庭了,但还是照办。 “是。” 宁远柔来到暖阁的时候,含饴一脸的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在宁远柔耳边说了句,“世子妃您得做好心理准备啊。” 就连年纪较小的弄玉也一脸严肃,“世子妃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说完就和含饴一起出去关上门守在外面了。 宁远柔一头雾水,什么玩意,说的是什么话? 她走进去就看到除了温若昭外,还有一个妇人模样的不知道抱着什么。 宁远柔没仔细注意,更没注意到那块布下面有东西动了一下。 第102章 有一个孩子 “温小姐,你……” 她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温若昭和她身后的那个抱着东西的妇人一下子就跪了下来。 “恳请世子妃救命。” 这可把宁远柔吓了一跳,连忙把人扶起来,“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温若昭美眸中布满痛楚,就着宁远柔的双手站了起来。 她把称呼从世子妃换成了郡主,“若昭这次来是想求郡主救命。” “说吧,能帮我会帮你。” 温若昭看向了身后一直抱着东西的妇人,妇人明白,立即上前。 宁远柔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到那妇人抱着的那块布揭下来,露出一个婴孩的模样。 水灵灵的眼眸正好奇的看着宁远柔,不哭也不闹,甚至在见到她的时候还朝着她笑了一下。 这可把宁远柔吓坏了,张大嘴巴看着那孩子不知道说些什么,半天没反应过来。 还是温若昭上前从妇人手中接过那孩子,轻轻地拍哄着,那孩子可能是见到熟悉的人立马就发出了笑声。 温若昭满脸的温柔,柔声道:“安安乖,娘亲在这里呢。” 听到温若昭这句话,哪怕早就有了准备,但还是把宁远柔累了个外焦里嫩。 “你……” 温若昭生孩子居然是真的? “郡主也许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吧?”温若昭毫不避讳,“这是我的女儿,安俞。” 宁远柔往前几步,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来碰了碰安俞的蜷缩起来的手。 她有些忐忑,刚碰上柔嫩的肌肤,就像是被电了一样,要收回自己的手,却被安俞一下子抓住了手指。 宁远柔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住了一样,她看向了安俞的眼睛。 只见安俞笑出声,还一直啊啊啊不停,伸出手来想要她抱。 毕竟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温若昭太了解自己女儿的德行,她就是喜欢好看的人。 越好看她就越想要和人亲近,猴精似的。 宁远柔觉得安俞好玩,就开始逗弄起来,“安俞是吗?名字好听,不错,人也生得可爱。她的轮廓像你,这双眼睛怎么感觉那么像……” 话没说完,她就收敛了笑意,看向了温若昭。 温若昭面色复杂,知道瞒不下去了,语气苦涩,“她本该姓齐,可是……” 宁远柔倒吸一口冷气,看看温若昭又看看一直想要她抱的安俞。 她不确定的又问一遍,“你和他的孩子?” 温若昭艰难的点头。 宁远柔这会是什么话都说不出了,我滴个乖乖,齐灏之喜当爹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以说温若昭不在京城的这一年还真的是去生孩子去了? 温若昭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不过是阴差阳错,说来话长,我……” 安俞仿佛看不出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样,一直啊啊啊不停,伸手挣扎着要从自家娘亲怀里跑去宁远柔怀里。 宁远柔看懂安俞的意图,从温若昭怀里接过,小心翼翼的环着。 好在安俞是个乖巧的,来到宁远柔的怀里就乖乖的把脑袋趴在她的肩膀上。 好在宁远柔曾经抱过小孩子,也不至于让安俞觉得难受。 “所以你想让我救命的就是指安俞这件事?” “是。”温若昭缓缓点头,说起了起因。“前段时间贼人入侵,我的庶妹假借关心来庄子看我。可安安那时候因为仆人看顾不力,从炕上摔下来,哭了起来。我那庶妹向来和我不对付,她听到安安的哭声,就想一探究竟。” 说到这里,温若昭神色惶恐,“虽然我后面以别的理由将她敷衍过去了,可是不知道她回去后怎么和我爹爹说的。我娘亲昨日传信给我,说我爹爹打算这两日来庄子里一探究竟。” 这么说着,温若昭又跪下来,“若是我爹爹一来,安安绝对藏不住了。我现在还没有能力能够完全护住她,我实在没办法,这才来求郡主救命。” 安俞一见到自己娘亲跪了下来,就挣扎着要去温若昭那里。 宁远柔把安俞还给温若昭,安俞一进到娘亲的怀里,就要伸出手替自己的娘亲擦眼泪。 “没考虑过他?” 这个他指的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温若昭无声地摇了摇头,她的确是有想过找齐灏之谈谈,但是…… 她抬头看向了宁远柔,眼泪无声的掉落。 齐灏之喜欢明媚的太阳,她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工于心计的女人。 安俞手忙脚乱的要替温若昭擦眼泪,情急之下喊了一声不太清晰的称呼:“娘,凉。” 温若昭心口一颤,将安俞抱得更紧。 从她确定自己怀孕,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娘亲,不过她没有说谁是孩子的爹。 她娘亲虽是恼怒却也心疼她,在她决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的时候,还把她安排回了自己的外祖家。 那一年,她在外祖家的掩护下,在今年月初平安生下这个孩子。但是她毕竟是大学士府的嫡女,终归要回京城。 她放不下安安,在娘亲的安排下成功把安安安置在这个庄子里,庄子里也都是娘亲的心腹。 她曾经想找齐灏之谈谈安安的归宿,毕竟他是安安的亲生父亲。只是没有想到自己在齐灏之眼里的印象这么差,她甚至都来不及说不出安安的存在,就看到他眼里的厌恶。 她知道的,齐灏之心中理想的妻子人选该是温宁郡主宁远柔。 只不过是因为傅远庭也喜欢温宁,再加上温宁对傅远庭也有股异样的感觉,齐灏之不想插入,这才选择把那一份喜欢藏在心口转为祝福。 可能是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齐灏之更喜欢类似于宁远柔性格的女子。 齐灏之曾看到她在御花园算计傅远庭,导致温宁离京一年。在他心里,她不过是一个工于心计破坏别人感情的女人,哪里会对自己有好感? 心灰意冷之下,她也就不再打算把安安的存在告诉齐灏之了,安安她一个人就可以抚养。 只要她找一个好拿捏得男人,和他做一个交易,那么安安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自己身边。 只是没想到她还没安排好,就被打破了。 第103章 传说中的渣爹 宁远柔不知道温若昭内心所想,她叹了一口气。 “罢了,如果只是那么一件小事的话,我会帮你。” 得到宁远柔答案的温若昭惊喜的抬起头,眼眶里面的泪水还在。 宁远柔蹲下身子,开始逗逗安俞。 “安安挺可爱的,合我眼缘。若你没安排好,这段时间我都会在庄子里住,交给我便是。” 温若昭让一旁的妇人过来抱孩子,而她郑重其事的给宁远柔行了个叩拜大礼。 “多谢郡主。” 宁远柔接着叹息,“我还是建议你将这件事告诉齐灏之,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是不负责任的人。这样对你对安安都好,不是吗?” 刚说完,话音一转,“当然了,如果齐灏之不负责任,当我没说,我会替你出手。那你就再给安安找个爹呗,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 温若昭抬起头来,惊叹于宁远柔那惊世骇俗的话。 宁远柔去的时候孑然一身,回来的时候怀里多了个孩子,饶是有所准备的傅远庭也被吓了一跳。 “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知道吗?”宁远柔没理会他,坐在炕上逗弄着安俞。 就连她贴身伺候的四个侍女也都觉得新鲜上前来逗着安俞。 宁远柔笑意满满,“怎么样,可爱吧?” “可爱,真的太可爱了。” 从没有逗过孩子的含饴等人见到安俞觉得无比新奇,几人就一直逗着安俞让她笑。 安俞也很给面子,咯咯咯笑个不停。 傅远庭被冷落了个彻底。 他对孩子谈不上喜欢,更何况还是别人的孩子,他咳了两声,没人理。 他阴阴的盯着被宁远柔抱在怀里的孩子,沉声道:“这孩子怎么在你这了?” 这话算是告诉宁远柔他知道温若昭有孩子的事情了,她白了他一眼。 这家伙有第一手消息居然不事先告诉她,害得她失去了装逼机会,被温若昭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她有事,这段时间我替她养养。” 宁远柔一边逗着安俞一边说着,丝毫不顾及傅远庭的感受。 傅远庭屡次想要从自己妻子身上找点存在感,但都无疾而终,于是他把所有的气撒在了齐灏之身上。 “明日温大学士就会来庄子查探,就算温若昭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住一世,还是找孩子亲爹来计划一下比较好。” 他不说还好,一说宁远柔就生气。 于是把孩子交给含饴她们带下去之后,就和傅远庭吐槽起了齐灏之。 “没想到齐灏之居然是个渣男,他挺好啊,悄悄有孩子惊艳众人。” “最重要的是什么,他还对孩子的存在一无所知,在无知中继续无耻下去。” 傅远庭见宁远柔这么陈词激昂,也不敢惹她,顺着她的话附和。 “齐灏之的确无耻,我们不能再让他这么无耻下去。” 自己不养孩子,现在好了孩子丢到他这里来了。 傅远庭谈不上多喜欢孩子,更何况还不是宁远柔的孩子,就更不喜欢了。 宁远柔气上心头,“去,把齐灏之绑来打一顿。” 傅远庭凑到她身边,用手当做扇子替她扇了扇风。 语气略带些讨好,“媳妇放心,我已经让人去办了。” 等到齐灏之被绑来的时候,宁远柔和傅远庭又亲亲密密了。 刚用过晚膳,天已经黑了,宁远柔去看了安俞,将傅远庭丢在了暖阁。 齐灏之被凌峥“请”来庄子里,等他踏进房间的时候,看到傅远庭自己一个人坐在炕上,看向他的眼神恨不得把他处斩。 “我说傅远庭,你没事吧?”齐灏之甩了甩自己的披风,“大冬天的,你没事干是吧?我还在户部解决人,你倒好,让凌峥一声不吭把我抗来,你什么意思?” 这人说话跟吃了炮仗一样,傅远庭也好不到哪里去。 说话夹枪带棒,“这不是某个人太无耻了,我看不过去,特地将他请来说道说道。” 这下子齐灏之无法维持自己儒雅的样子了,恨不得把傅远庭揪起来打一顿。 “你脑子被驴踢了?我没空陪你在这里猜哑谜。温宁呢?我要跟她聊。我要跟她告状,你就完了。” 傅远庭冷哼一声,“那你就等死吧。” “你毛病。” 齐灏之刚说完这句话,暖阁的门就被打开了。 他以为是宁远柔,于是转身就要跟宁远柔告状,“温宁,我跟你说,傅……” 话还没说完,他看到了宁远柔怀中抱着的孩子,戛然而止。 下一秒,惊恐地看着宁远柔,“你你你……” 看看宁远柔又看看傅远庭,再看看宁远柔怀中貌似很大了的孩子,“你们下蛋吗?这么快就有了孩子?” 也许是齐灏之现在的表情过于搞笑,吸引了安俞的目光,安俞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挣扎着要他抱。 宁远柔抱稳安俞不让她掉下去,朝着齐灏之翻了一个白眼。 她向着炕那边走去,经过齐灏之身边还故意将他撞开。 “闪开,渣男渣爹。” 齐灏之:“????” 眼见着宁远柔坐在炕上,一直逗着安俞就是不回答他的话。 “不是,这孩子哪来的?”震惊过后,齐灏之也想开了,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孩子? “你们该不会抢孩子了吧?” 听着齐灏之说出这话,宁远柔气不打一处来,看着齐灏之那妥妥的就是一个渣男顶配。 齐灏之是远山侯的儿子,生母更是文成帝的堂妹康怡郡主,他从出生就被封为小侯爷,身份不可谓不尊贵。 他的性情和宁远柔相差不大,小时候大闹上书房一准有齐灏之的身影。但是自从他随着太子一起办公处理事情之后,不知道是收敛了还是受太子性情影响,倒是没儿时顽皮了。 也担得起温厚二字。 可瞧瞧现在干出来的事情,啧,小瞧他了。 “你要不要仔细看看这孩子像谁?” 齐灏之狐疑的看着宁远柔,傅远庭从始至终都没有插话。 其实这也是宁远柔征得温若昭同意才这么干的,温若昭其实一开始有些犹豫,但是在宁远柔的洗脑下,这才同意了。 第104章 齐灏之的孩子 她其实有些怯懦,她和齐灏之已经是阴差阳错,看他的样子也不是想负责的。 自己也不想用安安来绑架他,束缚了他也束缚了自己,更委屈了安安。 所以这才同意宁远柔带着孩子来试探齐灏之的想法,若是他不想认,更不想承认当年的荒唐,那她过段时间就假死带着安安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生活。 齐灏之认真的看着宁远柔怀里安俞的眉眼,说实话,这孩子的确是有些熟悉,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总觉得像一个人。 他越看越心惊,脸上逐渐露出惊恐地表情,心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是温若昭的?” 哟,猜的还挺准的,看来对温若昭很有印象啊。 要知道她第一次见到这孩子,是觉得那双眼睛像齐灏之来着。 没想到,齐灏之居然第一时间就觉得是温若昭的。 有猫腻。 宁远柔扯出一抹不甚温柔的笑容,“你要不要再猜猜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 齐灏之心里一咯噔,不仅是傅远庭了解宁远柔,齐灏之也了解。 她一旦这么说,十有八九是自己的。 他声音骤然拔高,“我的?” 宁远柔伸出手捂住安俞的耳朵,瞪了一眼他,“小声点,别吓着孩子。” 齐灏之死死的盯着她怀里的安俞,越看越觉得这是缩小版的温若昭,还有那笑弯了的眼睛,看得他心惊肉跳。 不可避免的把思绪带回了一年前他和温若昭阴差阳错的那一次意外。 看这孩子的模样,莫非真的就是那一次的意外? 温若昭一年不在京城不是因为愧疚更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怀有身孕怕被人知晓,所以悄悄离京去生下孩子? 她回京之后为什么不把孩子的存在告诉自己? 是怕自己不认? 齐灏之突然灵光一闪,不,不是不告诉,有好几次温若昭都拦住自己,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 但是他对她心有芥蒂,再加上亲眼看到过她用心机离间傅远庭和温宁,所以认为她是心机深沉的人,多和她说多一句话自己都嫌恶心。 那时候,她是不是想和自己说孩子的存在? 齐灏之想通之后,脸色一白,身子险些稳不住。 宁远柔抱着安俞靠近傅远庭,声音不大不小,“你说他这是被吓到了还是不想认啊?” 傅远庭补刀,“别误会,他单纯就是不想认。” 齐灏之想也没想,“谁说的?” 说完之后他就安静了,一双眼睛就这么看着安俞。 宁远柔和傅远庭对视一眼,直到齐灏之缓过神来一点点,他走上前几步,颤抖着伸出手。 “能让我抱抱她吗?” 宁远柔没有给,安俞倒是想让他抱,但是宁远柔不松手。 安俞是个小人精,见此立马就乖乖的窝在宁远柔的怀里,只是偷偷地看着齐灏之。 宁远柔想要确定一下齐灏之的心意,“你怎么就确定是你的?” 齐灏之抿唇,“我就是确定。” 宁远柔刺他,“万一是温若昭和别人的孩子呢?” 齐灏之想也没想,“不可能。” 宁远柔挑眉,看着齐灏之急得快要跳脚的模样很是稀奇。 于是她看向安俞,继续刺他,“安安,我们要不要这个叔叔抱呀?” 齐灏之皱眉,反驳道:“我是她爹。” 宁远柔切了一声,这就坐不住了? 一年前早干嘛去了? 渣男。 安俞自己闹着要齐灏之抱,宁远柔心想难道这就是血脉联系? 她把安俞交到他的手上,但是没想到齐灏之这时候却踟蹰了起来,紧张不安的摩挲着自己的袖角。 “快点抱着啊!” 在宁远柔的声音下,齐灏之如梦初醒,手忙脚乱的接过来,在宁远柔的指挥下僵硬着身子将孩子抱在怀里。 怀里的一团软乎乎的,带着婴儿才有的奶香味,甚至于孩子的呀呀声音都能让他血液沸腾起来。 这就是孩子? 他的孩子? 齐灏之这么想着,心跳的越来越快。 他将孩子抱在自己怀里,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充斥着他的全身,让他的身子都变得暖洋洋起来。 情不自禁的就开始傻乐了起来。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傅远庭嫌弃的开口:“笑的这么傻做什么?有孩子了不起?还不是没媳妇?呵,用我媳妇的话说,渣男。” 这话说的真不给人留情面! 不过宁远柔喜欢。 想到了温若昭,就想打击一下他。 “别给我傻乐,安安的娘明天还有一个大劫呢。她的事情被她的庶妹捅到了温大学士那里,温大学士明日就要来庄子里一探究竟。到时候……” 宁远柔叹了一声气,“温若昭真可怜,没人护着,只能暂时把安安丢在我这里。就是不知道明日温大学士会如何?一个姑娘未婚先孕,家里还是书香门第。某个人还十分的没有责任心,全丢给她扛了……” 齐灏之在宁远柔的一盆盆冷水泼下来下,终于清醒了,心情变得沉重了起来。 他抿紧嘴唇,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他将安安交给宁远柔,郑重其事的说着:“今晚你帮我照顾一下孩子,明天我就来名正言顺的带她回家。” 话说完那就趁着夜色离开了。 宁远柔和傅远庭两两相看,她先开了口。 “他去哪?” 傅远庭看得透彻,脑子一转就知道他去干嘛了,“进宫赎罪去了。” “啊。” 如傅远庭所说,齐灏之的确是连夜赶路要进宫求一道赐婚圣旨。 但是庄子到京城的距离要半天的时间,哪怕骑马也只能缩短一半的时间,宫门早就落锁。 这个时候硬闯皇宫,死路一条。 没有办法的齐灏之只能等第二日,他先回了侯府。 直接就让人把早已经入睡了的远山侯和康怡郡主给叫醒了。 远山侯坐在正厅的主位上,一脸的不耐,“我说,你这是做什么?消失了这么久,半夜回家就为了把你老爹老娘弄醒?” 康怡郡主虽然也在困顿之中,但也还是保持着皇室郡主该有的仪态,“儿啊,大半夜的,你做什么?” “我要准备聘礼,还要麻烦父亲母亲。” “你说什么?” 第105章 齐灏之求赐婚 远山侯和康怡郡主是彻底不困了,“你疯了?” 就连身旁伺候的侍女也都瞪大双眼看着齐灏之。 康怡郡主来到齐灏之面前,“儿啊,你是不是没睡醒?” 奇怪了,之前让他成亲他不要,大半夜把他们弄起来说要准备聘礼? 他疯了?还是他们没睡醒? “你又在胡闹什么?”远山侯显然没把齐灏之的话放在眼里,“原以为跟着太子殿下你能稳重一点,怎么又混球了?” 齐灏之半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父亲母亲,我是认真的,明日我就要进宫向皇上求赐婚圣旨。” 远山侯和康怡郡主张大嘴巴,远山侯甚至想给自己儿子一个大嘴巴,问问他,你是不是疯魔了? 还是康怡郡主恢复得快,她平复心情,尽量将语气放平和。 “那你跟娘说说,是哪家的姑娘?怎么要用到赐婚圣旨?我们自己去请媒人下聘就是了。” 齐灏之眸光微暗,“我要对她作出补偿。” “补偿?”康怡郡主心一跳,“你做了什么?” “总之你们别管了,明天你们就会有一个儿媳妇和一个可爱的孙女了。” “孙女?”远山侯和康怡郡主同时出声,“什么孙女?” “要死了。”康怡郡主这会是维持不了自己的仪态了,直接就上手打了齐灏之,“好啊你,你还学会在外面养女人了?你什么身份还需要养外室?人家身世清白的姑娘也愿意?” “你要是看上了人家就把人清清白白的娶进门,你个混账东西。” “你是不是仗着身份强迫人家姑娘了?” 康怡郡主每说一句就往齐灏之身上连续打好几巴掌,齐灏之就站在那里,也不敢反抗。 齐灏之解释,“她不是外室。” 远山侯虽然没有动手,但是在一旁也是气得不行。 当下在听到那姑娘不是他养的外室,瞬间就想歪了,一脸的凶神恶煞。 “你难道说要娶一个寡妇?替别人养孩子?你是不是疯了?你才几岁?” 康怡郡主在远山侯的猜测下,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齐灏之眼疾手快的将人扶着在位子上坐好。 他只觉得头疼不已。 “这件事我不好同你们细说,不是寡妇,是我的孩子,你们的亲孙女。” 齐灏之最后在康怡郡主的声声控诉下,无奈的告诉了他们实情。 只不过他修改了一些细节,将两人的阴差阳错说成了自己当初强迫温若昭所造成的。 康怡郡主在听完之后已经是泪流满面。 “你个混账定西,你对人家温小姐做出这种事情居然不负责,最后还让人家一个小姑娘离京一年生下你的孩子,你个混账。” 远山侯听完之后脸色也是很难看,他厉声喝道:“给我跪下。” 齐灏之一言不发的跪了下来。 “来人,家法伺候。” 康怡郡主在一旁听着虽然心疼儿子,但是她也没有阻止。 这个混账东西做出这种事情,就该打。 齐灏之一声不吭的承受住了远山侯的所有棍法,但是远山侯下手也没有那么重,毕竟明日还要进宫面圣。 “好了,明日休沐。”远山侯将棍子丢在地上,“按照我对温大学士的了解,他肯定一早就会去庄子里。你明日就同我一起进宫求皇上赐婚,你娘亲就先赶去庄子里护着温小姐。” 说着,他看着自家儿子脸色虽然苍白但是一声不吭的儿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人姑娘就毁在你手上了,一年了现在才知道自己有个女儿,你的礼仪道德都学哪里去了?” “原以为你跟在太子身边做事,可以学得太子殿下的宽厚和仁德,结果呢?你将人家清白毁了,还一点表示都没有。她得多辛苦,忍受多大的痛苦才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还将孩子养这么大?” 齐灏之依旧一声不吭,只是脸色更加苍白了一些。 “明日你就给人家温小姐请罪,无论她是不是生下你的女儿,你早就应该为你迟来的责任向人家道歉。” “是。” 第二日宫门刚打开,远山侯和齐灏之父子两就一起进宫请求面圣。 文成帝昨日是宿在皇后的凤仪宫,这会听到李全来报远山侯父子两求见,倒是讶异的很。 皇后正在为文成帝整理腰带,听说了之后也是很好奇。 “奇了怪了,今日是休沐,远山侯和子瞻怎么会进宫?” 子瞻是齐灏之的字。 文成帝也不清楚,远山侯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只是惊讶了一会,就让李全让人在养心殿等着。 等到文成帝去养心殿的这个时候,温府那边果然如远山侯昨晚所说,温大学士早就带着自己的夫人和一个庶女坐上马车往庄子而去。 那庶女就是一开始发现温若昭事情的那一位,名叫温若雅,比温若昭小两岁。 温夫人坐在马车里面,面上虽然没有什么,但是心事重重。 也不知道昭昭有没有将孩子藏好? 若是被发现了,她该如何是好? 与此同时,康怡郡主也跟着一起出了城,跟在温家的马车后面。 那边庄子里的温若昭心下惶恐不安,不停地安慰着自己,应该会没事的。 而宁远柔和傅远庭用着早膳的时候就收到了周烁川的来信,信中写着远山侯和齐灏之一起进宫,温大学士往庄子这边来。 康怡郡主也跟在了身后。 宁远柔懒懒的吃着自己的小米粥,听完傅远庭读完周烁川的来信,在听到昨晚齐灏之被远山侯执行家法的时候,眯了一下眼睛。 “应该的,渣男就应该被打,哪怕他是个无知的渣男。” 傅远庭将她最爱吃的一道菜放在她面前,“看来隔壁今日会有很多热闹可看。” “唔。”宁远柔想了一下,“你觉得我们可以去看吗?” 傅远庭还没回答,她自己就先回答了。 “算了,吃瓜也不能太过分。” 傅远庭不太明白,但还是说了句,“这件事瞒不住的,到时候整个京城都会知道的。” 宁远柔来了句,“但是有赐婚圣旨在,两人心甘情愿。其他人也只能暗地里悄悄嚼舌根,而不敢放在明面上。” 第106章 我就是那个人 再说了,也不会有人真的不要命敢讨论这件事,毕竟同时得罪一个侯府和一个大学士,那可不划算。 马车慢慢悠悠,但也还是到了庄子。 而康怡郡主的马车并没有上前多几步,而是打算等远山侯和齐灏之到了之后,再去拜访。 齐灏之和远山侯在拿到赐婚圣旨之后,直接就骑马赶去了庄子。 文成帝等远山侯和齐灏之离开皇宫之后,又去了凤仪宫,亲自去和皇后说起了这件小插曲。 宁远柔在逗着安俞的时候就听到了含竹的汇报。 “世子妃,您让我多关注隔壁的动静,奴婢听着温大人很是生气呢。” 不知道是心灵感应到自己娘亲有危险还是听到了温这个字,安俞开始咿咿呀呀喊着要找娘亲。 “乖,安安不要乱动。”宁远柔将安俞按在自己怀里,“一会你爹就来找你去见你娘,我们先等一会好吗?” 闻言,安俞似乎听懂了一般,安静了下来。 而隔壁庄子,如今气氛已经算得上是剑拔弩张了。 温若昭跪在大厅那里,温大人和温夫人坐在主位上,温若雅站在温夫人身边得意地看着温若昭。 温夫人满目担忧,对于温若昭的事情,她是最清楚的。 就是因为最清楚,现在才是最惶惶不安的。 温大人哪怕已经是年过四十的男人,身上依旧有属于读书人的那种儒雅气质在。 “昭昭,为父问你的话,你可听清了?你到底有没有瞒着为父什么?” 温若昭跪的笔直,不慌不忙。 “女儿不知父亲想要表达什么,恕女儿愚钝。” 温大人当即怒了,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逆女,你还在这里装糊涂!还不速速从实招来。” 温夫人看向温大人,“老爷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昭昭您是了解的,从小到大那是最让人省心,也是最乖巧的。” 温大人瞪了她一眼,“你还被她蒙在鼓里?还在替她说话?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如今也学会欺瞒了?” 温夫人想要开口为自己女儿说句话,哪成想一旁的温若雅帮腔。 “母亲,父亲说的对呀,姐姐若是没做什么,为何三天两头都来庄子里居住?” 温夫人眼神一厉,“放肆,长辈说话,哪里有你开口的份?” 温若雅脸色一白,但是她想到温若昭干的事,丝毫不怵。 “女儿这是实话实说,上次女儿来看望姐姐,还在这里听到了婴儿的哭声,而且啊,还有不少孩子的玩具。” 说着,她捂嘴笑了起来,讽刺意味十足。 “什么孩子能尊贵到让奶娘照看,而且玩具自己都占一个房间?住在这里的是姐姐,难不成那孩子还能是下人的孩子?” 温大人听到温若雅的话,觉得在理,于是再度看向温若昭。 “你还不从实交待?” “说话要讲究证据,敢问证据呢?没有证据,妹妹凭什么在这里胡言乱语?” 温若昭刚这么说完,从一进来就被温大人派去搜庄子的奴仆也都回来了。 “回老爷,并未发现异样。” 温若昭手心出汗,但是面上仍然镇定自若。 “不可能。”温若雅大声道,“父亲,女儿绝对没有撒谎,事关温家清誉,女儿绝不敢胡闹。” 这么说着,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温夫人之后,又看向了跪在中央的温若昭。 “想必是有人提前给了姐姐消息,让姐姐提前安排好了吧?” 温夫人看她一眼,“你的意思是本夫人传递的消息?” 温若雅低眉顺眼,“女儿不敢。” 温夫人冷笑一声,“你有什么不敢的?你刚刚那句话的意思不就是说我和昭昭里应外合,提前串通?” 温若雅惶恐的跪下来,但是却没看温夫人,而是看温大人。 “父亲若是不信女儿,何不验明正身?只要验了身子,一切就水落石出。” 温夫人一听这话就怒了,“放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 说完她看向了温大人,“老爷,若是这么做,岂非是把昭昭的脸面放在地上踩?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被人验身子,一旦传出去,昭昭还怎么活啊?” “姐姐若是真的清白,有何惧?”温若昭眼里有着势在必得的光,“还是说姐姐不敢吗?” “抑或是我说的是事实,姐姐真的有一个孩子?未婚先孕,在外面有奸|夫?” 温若雅的话刚落下,院子内就响起了一道男声。 “奸夫是说我吗?” 这道声音把所有人的实现都吸引了过去,唯独温若昭,从原本的死寂到最后的惊讶。 齐灏之的声音。 温若昭看了过去,就看到齐灏之怀里抱着一个孩子从侧面的走廊走出来。 在场的都认识齐灏之,远山侯家的小侯爷,太子殿下的陪读,现户部侍郎。 齐灏之抱着安俞来到温若昭身边,将她拉了起来。 温若昭一脸呆愣,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顺着他的手就站了起来。 “小婿见过岳父,岳母。” 这句话一出,不仅是温若昭惊呆了,就连温大人在内的人也全部都瞪大了双眼。 四周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还是温夫人最先反应过来。 “小侯爷,你是不是喊错了?” “我和昭昭的确是有一个孩子。”齐灏之说到昭昭二字的时候十分自然,“这全是我的错,如果岳父岳母要责罚,那就责罚小婿吧,小婿绝无怨言。” 他怀中的安俞还煞有其事的啊了一声。 “不可能。”温若雅直接失态的大喊出来,“怎么会是你?小侯爷,我知道你想帮我姐姐,可是您也不用这么自降身份……” 还没有说完,齐灏之就一脸不虞的打断了。 “昭昭是我的妻,安安是我的女儿,我们本就该是一家人。只不过因为我的疏忽使得昭昭和安安在外受委屈了整整一年,我用一生去补偿都来不及,何谈自降身份?” 前一句话是对温若雅说的,后一句话是对着二老说的。 而温若昭在听到齐灏之的话之后,一脸复杂。 齐灏之,他真的…… 不,这不是真的,他的眼中没有爱意。 第107章 我会承担起责任 温大人已经彻底的陷在震惊里面了,“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饶是很早就知道女儿事情的温夫人也被齐灏之说的话给吓了一跳,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害她女儿失去清白之身,安安的亲生父亲居然会是小侯爷齐灏之。 正在众人都为眼前的局面发蒙的时候,一个侍女走了进来。 “老爷,夫人,远山侯带着圣旨来了。” “什么?”温大人这会坐不住了。 “快请进来。” 远山侯怎么会拿着圣旨? 齐灏之一手抱着安俞,另一只手牵住了温若昭的手。 温若昭看了过去,听到他说,“你别怕。” 温若雅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已经快疯了。 这京中除去太子,傅世子,要说世家女子最想嫁的是谁,莫不说小侯爷齐灏之。 不仅是因为齐灏之身份尊贵,而且性情也好,主要是人长得也俊美,可与太子比肩的容貌。 太子殿下已有太子妃,就连傅世子都有了世子妃,世子妃还是温宁郡主。这两个也就算了,可是齐灏之并没有正妻,京中贵女所有的心思自然都在他的身上。 她也不例外。 可是谁能知道齐灏之居然一声不吭的就和温若昭在一起了。 早知道温若昭是和齐灏之有了孩子,她说什么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父亲,平白成全了温若昭。 远山侯和康怡郡主一起进来,远山侯手里拿着圣旨,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边跟个树桩子一样的自家儿子,怀里还抱着他的孙女,看的眼都热了。 但是当下最要紧的还是宣读圣旨。 宣读完圣旨之后,不仅是温若昭愣住了,就连一向经历大风大浪的温大人也愣住了。 皇上亲自赐婚? 还是给自己女儿和小侯爷? 康怡郡主来到温夫人面前,“亲家母,既然皇上赐婚圣旨已下,两个孩子的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们只能尽力弥补。不如,我们商量一下两个孩子的成亲日期吧。” 温夫人呆愣愣的点头。 远山侯这边也拉着温大人开会聊了起来,康怡郡主机灵还懂得把自己孙女给接了过来。 看了一眼子儿子,希望他能够机灵点。 齐灏之带着温若昭去了庄子外面的一座凉亭里面。 这凉亭其实就在宁远柔的庄子和温家的庄子不远处,能够清楚的看到两个人在做什么,却无法听到谈话。 齐灏之背对着温若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温若昭更不知道齐灏之在做什么。 最后还是温若昭主动开的口,“你为什么要去求皇上赐婚?” “这是我欠你的,早就应该做的。”齐灏之也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我是孩子的父亲,理应要对孩子和你负责。” 温若昭内心一片荒凉,“仅是如此?” 齐灏之回头,眼里早就没了在庄子里维护她时候的那种温情。 “温若昭,我必须要承认,是我对不住你。当初的事虽说是阴差阳错,更是一场算计,你我是无辜。可是之后你怀孕独自生下孩子,我虽不知道,但也失职。” 齐灏之每讲一句,温若昭的脸色就白一分。 她的脑子里不可控制的就想起了当初的那个意外,那是一年多以前贺芷秋成亲的那个宴上。 她和母亲一起去靖康郡王府贺喜,未曾想一个爱慕她的王家公子居然趁她离开母亲的那一段时间,买通自己身边的侍女,在她的茶水里面下药。 她被侍女搀扶着带到一间没有人的房间,而彼时齐灏之也因为错喝了暖情酒,想找一个没人的房间暂时休息,没想到他恰好进的就是自己所在的那个房间。 两人阴差阳错,就这样有了夫妻之实。 齐灏之厌恶自己,在当时只留下一句“此事就当没发生过,当然了,你要是想要以此嫁给我,也可以,我会负责。” 她那个时候觉得自己是被齐灏之侮辱了,断断不肯。 于是两人心照不宣的把这件事揭过。 事后她也处理了那个侍女,也查清楚了事情起因。 原来那位王家公子的父亲犯了事,他兵行险着想和自己发生关系之后以此威胁父亲来救他的父亲。 但是没有想到会失败。 原以为自己和齐灏之不会再有任何的瓜葛,但是没有想到自己在一个月后发现自己怀了孕。 温若昭想起当初的事情就觉得是一场噩梦,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齐灏之会在一年多以后对自己说负责。 “齐灏之,你和我之间本就没有感情,我并不需要你可怜我。” “你认为是可怜你?”齐灏之反问了一句,“安安是我的女儿,我应该照顾她,更应该照顾你。我承认,我的确对你没有感情。” 齐灏之直白的话让温若昭骄傲的心碎了一地。 “该负的责任我不会逃避,你是我孩子的母亲,也会是我的妻子。温若昭,你是个聪明人,现在的局面已经容不得你有别的选择。难道你要京城所有人看你的笑话吗?还是说让安安承受所有的流言蜚语?” 温若昭现在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女儿,齐灏之提到了自己的女儿,温若昭心就一紧。 她当初就是不想让安安受委屈,想让安安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才会想着说和齐灏之聊聊的。 如今齐灏之给出了回答,自己又矫情什么呢? 温若昭深呼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不去计较这么多。 “那就如你所言,若是以后你有了心爱的人,我不会阻拦你将她带回来。但是,我也不会让出正妻的位置,我不能让安安受委屈。” 齐灏之眉头紧皱,“你在胡说什么?以后的事情不要摆在现在说。” 温若昭却是很认真,“我是说真的,若是你以后有了心爱的人想要娶她为妻,会舍得让她做妾?我若是让出正妻位置,我的安安到时候如何自处?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和离。” 齐灏之听到温若昭句句不离心爱之人,他心头一阵烦躁。 “我不会有心爱之人,你也不需要担心这些,你只需要做好安安的母亲,我的妻子这个身份就行。” 第108章 回京住两天 温若昭心头有点堵,在见到齐灏之和自己说完就打算离开的时候,她突然一冲动开了口。 “你曾经心爱之人是温宁郡主吗?” 齐灏之眸光一厉,语气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温和。 “你胡说什么?” 温若昭见到齐灏之这个样子,彻底印证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没有,胡言乱语罢了。” 齐灏之盯着她的眼睛,温若昭对上他的眼神。 良久,齐灏之移开了视线,警告性的给她留下一句,“我奉劝你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有个分寸。以后,别再让我听到你说这种话。” 温若昭看着齐灏之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她情窦初开的时候喜欢上了傅远庭,可是傅远庭一心扑在宁远柔身上,她为此努力过,收获的是彻底的失望。 阴差阳错有了关系的齐灏之,那颗心也在宁远柔身上。 她输得彻彻底底。 十月份的北疆,寒风吹来的时候,她似乎觉得更冷了。 京城又开始热闹起来了。 全部都是在说温若昭和齐灏之这件事,虽然两人有皇上亲手赐婚,但还是躲不过流言蜚语。 大部分都是在指责温若昭不守妇道,不知廉耻。 居然在未出阁的时候破了身子,还自己生下孩子,简直就是有辱门风。 只是没到两天,这些消息全部都被压了下去。 无他,而是朝中出了一件大事,户部尚书被齐灏之弹劾中饱私囊,出售官位。 文成帝大怒,看到齐灏之呈上来的证据,直接罢免了户部尚书的职位,流放边疆,家底尽数充公。 而三皇子也被文成帝呵斥管理户部不力,被文成帝责令回府反省。 这些消息都是傅远庭后来告诉的宁远柔,宁远柔听说了以后有些疑惑。 “三皇子虽然管着户部,但是也不至于被皇姑父骂成这样啊。” 傅远庭将人抱在怀里,“皇姑父是在为你出气呢,上一次那批贼人实际上是三皇子的人。五公主对你心生怨恨,缠着三皇。三皇子也想着你是太子的表妹,你若是出事,也算是给了太子那边一个重大打击。” 宁远柔:“……” 脑子有病吧这不是? “这下子静安更恨我了。” 傅远庭才不管其他人,“她掀不起什么大浪,李贵妃也被皇伯伯责令回宫为皇祖母抄写佛经。” 说到太后,宁远柔就想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进宫去看望她老人家了。 “齐灏之的婚期定在十一月初十,到时候我初九进宫一趟,然后初十去齐灏之的府上喝喜酒。” 傅远庭可不敢给她喝那么多酒了,“可以在家里住两天,到时候再回庄子。” 宁远柔点了点头,“我记得那两位公主的成亲日期也在十一月吧?我需要去添妆吗?” “不用,到时候让管家找几样礼物送过去就是了。” “好。” 宁远柔本来也不想去给五公主和六公主添妆,这两个人可都是看自己不顺眼的。 她敢保证,她若去了,这两个人能当场和她撕起来。 十一月初九的时候,天气更冷了,倒是没有下雪。 但是寒风呼呼,宁远柔都不想出门了。 但是自己早就传信给皇后说自己初九进宫,届时出宫之后回战王府住一晚。 宁远柔这次没有穿着世子妃的诰命服饰,但是傅远庭犹爱看她穿红衣,所以她大部分都是红色系的衣裙。 这次也不例外,她穿着朱红色广绣石榴裙,披着白色的披风,将她肌肤衬得更加可和雪比白。 宁远柔是直接去的太后宫里,去到那里发现不仅皇后在,未来的太子妃夏清羽也在,不仅如此,她那一向最忙的太子表哥也在。 太后一见到宁远柔就不把自己最疼爱的孙子放在眼里了,连连招呼着宁远柔来到她身边坐。 “皇祖母。” 宁远柔乖巧的喊了句,太后欢欢喜喜的应了一声。 “进宫路上可有冷着?在庄子里住的可开心?” 宁远柔抱着太后的胳膊,“皇祖母您无需忧心我,我在庄子里一切都好。” “那就好。” 宁远柔让含饴和含竹将自己带来的花蜜拿上来,“皇祖母这可是我在庄子里做的,您可不许嫌弃啊。” 她准备的很是充分,不仅有皇后的,连夏清羽和太子都分别给了。 太子拿着手上的花蜜,凑上去闻了一下,“难得柔柔也会琢磨这些小巧的东西了。” 宁远柔瞪了一眼太子,皮笑肉不笑,“用词不准确,我劝你改。” 太子笑了一声,拱手赔礼,“是我说错话了,请表妹大人有大量,饶我一命。” 宁远柔撇撇嘴,“且饶了你吧。” 宁远柔这话一说完,在场的太后和皇后都笑了起来。 夏清羽这位准太子妃来宫里也好几遍了,每次给她的感受都不一样。 大概是没有哪个能见到皇室如此融洽的场景,没有勾心斗角。 夏清羽掀眸看了一眼太子,这位稳重的太子殿下在见到自家亲表妹的时候,也是会开玩笑的。 太子注意到夏清羽的视线,看了过去,夏清羽被抓包,瞬间就收回视线,耳朵有点红。 太子眼里有着笑意,连嘴角也都噙着笑意,没有多说什么。 倒是太后看不过去了,直接让太子和夏清羽这对未婚夫妻出去走走,多相处相处。 夏清羽来了宫里几次,现在太后对于夏清羽的偏见渐渐放下了。 夏清羽还想说些什么,太子却早一步开口:“是,皇祖母,那我们先告退。” 转眼寿康宫就只剩下太后三人了,太后看着太子这一幅不稳重的样子,叹息一声。 “到底是快要成亲了。” 宁远柔掩唇笑了一下,“太子表哥和夏姐姐感情好,等日后成婚,可能皇祖母您就能抱上重孙子了。” 说到重孙子,太后倒是看向了宁远柔的肚子。 宁远柔心里咯噔一下,不好,这把火要烧到自己身上了。 太后笑意盈盈,“你和子卿成亲三个月了吧?什么时候能有哀家的重孙子啊?” 宁远柔讪讪笑了一下,看向了皇后,皇后扭头。 谁让你聊这个话题。 宁远柔闭嘴了。 第109章 齐灏之大婚 在寿康宫陪着太后和皇后聊了一会儿,宁远柔就离开了。 她去养心殿找文成帝刷存在感去了,她拿着自己做的花蜜去了养心殿。 文成帝在见到她的时候还在心里感慨这小姑娘一下子就长大了不少啊。 但是下一秒在见到宁远柔笑容的时候,心里警铃大响。 好在宁远柔这一次不是来打劫的,是来给他送花蜜的,文成帝就放松了警惕。 “难为你了。” 文成帝龙心大悦,宁远柔乖乖的笑了一下。 但是她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的那株牡丹,那可是最名贵的魏紫。 也难为花房的人大冬天也能将这魏紫给培育出来,这得耗费多少心力? 于是在和文成帝唠完嗑之后,宁远柔悄悄地把这盆魏紫牡丹给拿走了。 李全负责将人送出养心殿,在见到宁远柔的动作时候,李全心一跳,连连喊祖宗。 “哎哟喂,世子妃,这可是皇上最喜爱的牡丹,您这要是拿走了,皇上还不得收拾了奴才?” 宁远柔理不直气也壮,“是太子表哥让我拿的,皇姑父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是在太子表哥那里。” 这牡丹这么好看,不拿回自己那里实在是太可惜了。 李全目瞪口呆,讷讷道:“怎么可能会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日日出入养心殿,虽然也喜欢这牡丹,但是从来没开口向皇上求过。 怎么会这个时候叫世子妃来拿? 不可能。 只有一个说法,是世子妃自己想拿,太子是背锅的。 李全正打算说些什么,让宁远柔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是宁远柔一溜烟的就跑了。 只剩下李全一脸愁容,踌躇着不知道该如何返回养心殿向文成帝说明这个情况。 文成帝知道的时候,宁远柔已经带着这牡丹回了战王府自己的院子里。 “宁远柔!你这个混账!”文成帝知道的时候狂怒无能,捂着自己的胸口,晚膳都没能吃几口。 第二天就是齐灏之和温若昭的大婚,虽然京城中的人对于这场婚事都是有争议的,但奈何是皇上亲自赐的婚,就算有人有意见也不敢说出来。 甚至在这一天的时候,全部都备着厚重的礼物来到了齐府。 齐灏之自从十三岁以后就搬出了远山侯府,自己开府,为了和远山侯府区分开来,命名为齐府。 傅远庭身为已婚男人,自然不能担任齐灏之的伴郎,所以就和宁远柔一起去了齐府喝喜酒。 宁远柔被傅远庭从马车上搀扶下来,刚到齐府门口就看到了只身前来的夏清羽。 “柔柔。” 夏清羽见到宁远柔,特地来打招呼。 在见到宁远柔身边还有一个傅远庭的时候,行了一个礼,“傅世子。” 傅远庭只是冷淡的回了一个嗯,宁远柔上前抱着夏清羽的胳膊,“夏姐姐,你也来啦。” 夏清羽也不在乎傅远庭的性情冷淡,带着笑意和宁远柔聊起了天。 “小侯爷的喜宴,我怎能不来?” 宁远柔和夏清羽手挽手就进去了,直接把傅远庭丢在后面了。 傅远庭看着两人感情十分好的挽着臂膀,心口处的酸水都快溢出来了。 柔柔都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挽着自己的手,这个倒好! 可让傅远庭没有想到的是,等到进去了之后发现,还有一个贺芷秋。 于是傅远庭就有了一个伴,贺芷秋的夫君傅予衡。 傅予衡来到傅远庭面前,给他行了一个拱手礼,“傅世子。” 傅远庭还是很冷淡的回了一个嗯字。 傅予衡也知道傅远庭的脾气,并没有计较,而是和他站在一起。 没过一会儿,齐灏之就接亲回来了。 宁远柔听着司仪高唱夫妻对拜的那瞬间有些感慨,身边的傅远庭感知到她情绪的变化,悄悄地牵住她的手。 然后又小声地询问:“怎么了?” “没什么,只觉得缘分妙不可言。” 宁远柔想起了当初在上书房,温若昭最是不屑和她这种差生说话聊天的,齐灏之也是差生其中一个。 只不过齐灏之这个人也是天之骄子,她自问她对温若昭脾气好多了,只要她不犯到自己身上,她才懒得搭理。 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但是齐灏之可不一样,有一年夏天她和齐灏之拿着弹弓在上书房的院子内打蝉,路过的温若昭鄙夷的看了他们一眼。 随后说了一句:“真是自甘堕落。” 宁远柔那时候光顾着打蝉了,根本就没注意到温若昭说的话。 但是齐灏之听到了,齐灏之直接就一个石子就打在温若昭的脚底下,温若昭吓得连连后退。 还没等温若昭生气,齐灏之凉凉开口:“温大学士的家教真好,总是喜欢多管闲事。” 彼时她们也不过才八九岁,最是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 温若昭那时候怒声反驳:“齐灏之你说什么?” “礼仪懂不懂?”齐灏之是这宫里仅次于宁远柔的小霸王,说话毫不客气,“我说什么你听不懂吗?我都指名道姓了。还有,你该叫我小侯爷,谁允许你直呼我的名字?岂不是以下犯上?” 齐灏之那时候也贱贱的,能拿身份解决的事情,他从来不说别的。 温若昭那时候气的脸都红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就掉下来,随后就向太傅告状了。 而宁远柔是在两人争执的时候才意识到的,等到她莫名其妙被当时的太傅罚抄课本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反了天了! 她堂堂宫中小霸王,莫名其妙就被罚抄书,凭什么啊? 于是她就和齐灏之大闹了一遍上书房,最后是被傅远庭揪着后领子带去养心殿被制裁的。 宁远柔想到当年的事情,心下感慨万千。 她还记得齐灏之当年还和她说了一句:“谁娶了温若昭这辈子算是倒霉。” 瞧瞧,这不就应验到他自己的身上了? 至于傅远庭嘛…… 宁远柔想到当初他揪着自己后领子去养心殿的样子,牙就痒痒。 于是乎毫不客气的掐了一把身旁傅远庭腰间的软肉。 傅远庭一脸疑惑,宁远柔傲娇的一甩头,小声地说着: “活该,叫你当年揪我后领子。” 第110章 回京住 傅远庭听到她的话回想起了什么,闷声笑了起来。 “谁叫你当初把太傅叫你抄的书给撕了?” 宁远柔当然知道了,但是她是不会承认的。 “拜托,我什么都没干就被罚抄书,我很可怜的。” 傅远庭当年也是把她扭送到文成帝那里之后才知道的事情真相,当年他是怀着怎样一种心情把她送去文成帝那里的呢? 不过是因为不想看着她和齐灏之走得近罢了。 宁远柔和傅远庭已经成婚,并且身份尊贵,齐灏之单独把他们分到一桌,另外的人自然是傅予衡和贺芷秋,还有太子,和夏清羽。 几人一桌,等到齐灏之来这边敬酒的时候,宁远柔端起酒杯祝他新婚快乐,夫妻恩爱。 齐灏之看了她一眼,脸上没有笑容,最后在宁远柔的笑容下,才笑了起来。 “那就多谢你的祝福。” 他拿着酒杯一饮而尽。 傅远庭没让宁远柔多喝,只给她喝了这一杯之后,就不再给她喝了。 宁远柔瞪了他一眼,但是还是放下了酒杯。 她知道自己喝醉之后的德行,尤其还是那种没有完全醉死过去的那种。 上一次的尴尬已经过去了,她可不想再来一次。 喝完喜酒之后天色已晚,宁远柔和傅远庭回了战王府安寝。 等到两人沐浴洗漱完毕,不知道傅远庭脑子抽了什么风,开始按着她开始进行夫妻间感情交流。 以往倒觉得没什么,可是今晚他尤其的猛,宁远柔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她恨恨的在他的后背抓出几道红痕,“你疯了?” 傅远庭吻上她的眼睛,“有点激动。” 宁远柔:“……” 混蛋东西。 第二天的宁远柔是被傅远庭抱上马车护送回庄子里的,他们现在还不想回京城住。 等到宁远柔醒的时候,已经是在庄子里了,而且身边已经没有傅远庭的身影了。 等到问了含饴才知道,傅远庭回京任职去了。 听完含饴说的,宁远柔呆呆地点头。 啊,她都忘了傅远庭还在御林军任职呢。 宁远柔回到庄子住了没几天,就开始又回了京城。 齐灏之大婚过了没几天,很快就到了五公主出嫁的日子。 宁远柔又爬起来去宫中送行,她第一次觉得这世子妃的身份还真的是麻烦。 文成帝知道此前宁远柔遇刺的事情是五公主主导的,虽然说是三皇子出的人,但到底还是迁怒。 只不过五公主出嫁,文成帝还是给了她一个体面。并没有对她多加苛责,只是并未出现在送嫁中。 李贵妃和三皇子全部都在宫门口给她送行,就连皇后这个嫡母都在。 五公主身穿嫁衣,看着李贵妃泪眼婆娑。 就连李贵妃也都一脸的不舍得,她拉着五公主的手。 “儿啊,此一去你我母女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你到了那里一定要收敛你的脾气啊。” 就算母女之间有些隔阂,但是到了离别之时,这些统统都消失不见。 五公主哽咽这声音,“母妃。” 三皇子背着手站在李贵妃的身后,因为前段时间被文成帝斥责,他有些颓然。 今日是自己胞妹出嫁的日子,他这才打起精神。 “静安,到了清远府一定要好生珍重。” 五公主看着自己的胞兄,忽然间就明白了那一次和母妃争吵当中说的话。 母妃说得对,只有三皇兄登上那个位子,她才能成为最尊贵的公主殿下,才能将曾经的人踩在脚底下。 “三皇兄,我不在,母妃就劳烦你多多照顾了。” 三皇子上前一步,伸出手拍了拍五公主的肩膀,又看向了站在五公主身边一句话都没说过的崔家二少爷。 “你要好生善待静安,不然,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崔家二少爷也谈不上喜欢五公主,但是碍于这是皇上亲自赐婚,无法违抗,“是。” 只要五公主不生事,他只会和她相敬如宾。 宁远柔站在皇后身边看着五公主在三皇子的搀扶下上了花轿,上轿前,还极为隐晦的看了一眼宁远柔。 那个眼神里面包含着什么呢?宁远柔想,大概是仇恨吧? 毕竟静安这辈子最想杀的人就是她了。 送走五公主没几天,就到了六公主出嫁的日子。 宁远柔这几天都忙得跟个陀螺一样,根本就没时间回庄子里。 索性她就让弄烟她们三个回庄子里收拾东西回京住,而她只带了含饴在身边。 六公主出嫁,文成帝一样没出来相送。 太子说了几句祝福的话,便不再多言。 目送完六公主花轿离开,宁远柔搀扶着皇后回了凤仪宫。 皇后一路上都挽着宁远柔的手臂,伸出手来拍了拍她的手背。 “如今宫里是真正冷清下来了,两位公主已出嫁,宫中再无公主了。” 皇后可能是连着看两个女儿出嫁,内心有些感慨了。 虽然说那两位公主都不是她所出,但是她毕竟是皇后,名义上是两位公主的嫡母。 宁远柔含笑宽慰,“明年二月二便是太子表哥成亲,您这段时间可有的忙呢。” 提起自己儿子的婚事,皇后也没了一开始的惆怅。 “是了,我现在就等着清羽嫁进皇家,好替我分担一下宫务呢。” 当晚宁远柔重新住回了战王府,还和战王一起在前厅用了晚膳。 战王掌管京畿大营,因为羌坞族还有西屿国那边传来的动静,战王已经很久没有回王府住了,大部分时间都是住在京畿大营里面。 “柔柔啊,在庄子里住的可舒服?” 傅远庭夹了一筷子的菜放到宁远柔的碗里,宁远柔听到战王的问话,乖巧的回了。 “在庄子里住着蛮舒适的。” 战王点了点头,接着一家三口就聊了一些家常话,等用完晚膳战王把傅远庭给叫走了。 直到宁远柔洗漱完毕,窝在炕上看话本的时候,傅远庭回来了。 他一进来宁远柔就能感觉到外面的风雪。 傅远庭先把自己烤暖了再去炕上凑在宁远柔身边,“看什么呢?” “话本啊。” 知道宁远柔无聊,傅远庭也不拘着她看话本了。 有时候还会让人去给她买。 第111章 可能要起战事 “今日父王和我谈了一些事情,你可想知道?” 宁远柔伸出空闲的右手将他的嘴巴捏住,“先别吊我胃口,把自己洗干净再来和我说话。” 傅远庭被宁远柔捏成了鸭子嘴,她觉得好玩,还反复捏了几次。 在傅远庭逐渐幽深的眼眸下放下了自己作乱的手,咳了一声。 “去吧,一会回来向我汇报工作。” 傅远庭:“……” 他怎么觉得怪怪的? 等到傅远庭清洗完毕,重新坐在宁远柔的身边。他头发尚未擦干,宁远柔感觉到了水汽。 于是就从一旁拿出一张方巾替他擦干发尾,“怎么不擦干?现在天气冷了,你仔细着点。” 傅远庭很是享受宁远柔对自己的叮嘱和这些细碎的温柔,他嘴角噙着笑意。 “不是有你吗?” 宁远柔嗔了他一眼,“小心老了头疼。” 傅远庭抓住她的手,“不会的。” 等到擦干八成干的发尾,宁远柔放下了方巾,“刚刚不是有事情要和我说?说吧。” 傅远庭将人抱进自己怀里坐着,宁远柔习惯了也没挣扎。 “父王和我谈了一些关于西屿国的事情。”傅远庭将下巴搁在宁远柔的肩窝处,“不仅是羌坞族虎视眈眈,就连西屿国也蠢蠢欲动。” 宁远柔紧皱眉头,“若是羌坞族在北方边境大举进犯,而西屿国在这个时候背后插我们一剑,可就让人始措手不及了。” 傅远庭也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西屿国和我们北疆相隔甚远,他们的将士还不能完全适应北疆的天气,所以西屿国也可能打个幌子。但是我们也不能完全放松警惕,毕竟西屿国疯起来是挺疯的。” 西屿国除了一百年前的皇帝是不主张战争的,后来继任的每一任皇帝都有吞并其他国家土地的野心。 而北疆因为和其他两个国家距离甚远,就算西屿国想打注意到他们北疆身上也得考虑一下将士的身体条件。 南楚国是最靠近北疆国的,两国的交界处明山还坐落着最让天下人敬仰的神医山庄。 再加上一百年前神医山庄的少主和北疆国的上卿上官易大人有着非同一般的联系,两国一直都缔结着盟约。 “先不说西屿国,羌坞族这边,南楚打算如何?” “据我们的线人传回消息,羌坞族分出了一个部落靠着迁徙又悄悄靠近了南楚。”傅远庭一点也没有瞒着宁远柔。 “因着一百年前南楚孝仁帝南霁和我北疆签订的条约,南楚皇也已经派使团前来和我们商谈。” 大家的心思都一样,若是羌坞族此次进犯北疆和南楚,那么两国联合,一举灭了这些草原部落,也免了边疆百姓的苦楚。 “现在大概就只剩下要防备西屿国了。” 宁远柔皱着眉头,“若是西屿国要进攻我北疆,最好的地方那就是南面的嘉利关了。” 傅远庭也不讶异宁远柔会懂得这些,她本来就不是一般的女子。 “不错,嘉利关虽只是个小关,但是被攻破的话,就会靠近玉海关。而玉海关易守难攻,但是却和嘉利关距离不远,若是他们有完全的准备,只怕就能直捣我北疆南方富庶之地。” 听到傅远庭这么说,宁远柔也能知道嘉利关被攻破的话会有多严重。 傅远庭蹭了蹭宁远柔的肩窝,叹息一声。 “西屿国和羌坞族一起进攻的话,嘉利关和北方边疆都要有人镇守。” 虽然还没影的事情,但是宁远柔总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战事就要起了。 “若是西屿国派兵进攻,最好能镇守嘉利关的便是我的阿爹宁侯爷亦或是父王。” 宁远柔说的傅远庭明白,宁侯爷和战王都是领军打仗的好手,也最是了解西屿国。若是西屿国有那个心思,由他们带兵去,是最好的决定。 可战王和宁侯爷不可能两个都前往嘉利关,战王如今接手京畿大营,主要是负责京城守卫安全,所以人选就只剩下宁侯爷。 “羌坞族那边,我曾在边疆待过一年,也还算是了解羌坞族,所以……” 傅远庭未尽之言,宁远柔已经知晓。 宁远柔转身抱住傅远庭,闷声道:“这个年还能好好过吗?” 傅远庭抱着她,感受着怀中人儿的不安,他安抚的摸着她的秀发。 “能的,这个年啊,照常过。” 只是过完年之后,就不知道了。 夫妻俩谈完话之后,睡觉的时候傅远庭都能感受到宁远柔的心神不宁。 为了帮宁远柔分掉心神,他拉着她做自己最爱干的事情。 宁远柔的心神果然被分开了,她泪眼婆娑,但是也没拒绝。 傅远庭吻上那让自己心心念念的红唇,呢喃道:“你是不是不想让阿爹或者是我去边疆?” 宁远柔眨着眼睛,只觉得有些酸涩,“没有,男儿报效国家是应该的。” 傅远庭将人抱的更紧,“放心,不会有事的。” 接下来的日子傅远庭都是早出晚归,就连宁侯爷和战王也都进进出出养心殿。 南楚使团在十一月底,风雪交加的日子来到了北疆。 为了表示北疆国的诚意,派了太子前去城门口接人。 等到傅远庭晚上回来的时候宁远柔才知道这次南楚使团来的是亲王,看得出来南楚对这次两国合作的诚意。 十二月初的时候,宁远柔收到了贺芷秋的请帖,邀她去香茗楼一聚。 想着自己也许久没有见到好友了,宁远柔收拾收拾就带着含饴和弄玉一起出门去了。 等去了香茗楼,在侍从的指引下去到贺芷秋的雅间里的时候,还见到一脸傻笑的贺芷秋。 就算宁远柔都已经解开披风在她对面坐下她都没反应过来。 宁远柔看了一眼含饴和弄玉,这两人也是觉得奇怪,傅二少夫人怎么了这是? “咳咳。”宁远柔咳出声之后,贺芷秋这才反应过来,差点被吓了一跳。 “你来了。”贺芷秋下意识的把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怎么都不出声,倒是吓了我一跳。” 宁远柔哼哼两声,“不是傅二少夫人您眼中没我吗?哎哟,傻乐半天了你。” 第112章 宁远柔成雪景 贺芷秋也意识到是自己的问题了,不好意思的羞涩一笑。 宁远柔不忘自己为什么来这里,问出声:“你这么急着见我是为了什么?” 总算进入正题,贺芷秋轻轻咬了一下下嘴唇,眼眸闪动,神情柔和。 她低垂下脑袋,双手放在自己小腹那里,“约你出来是想告诉你,我怀孕了,已经三个月了。” “什么?”才刚刚端起茶杯想要喝口茶的宁远柔差点把嘴里的茶水给喷出来,张大着嘴巴,“你怀孕了?三个月?” “嗯。”贺芷秋眼里有着初为人母的喜悦,“这三个月一直在养胎,本来想一开始就告诉你的,但是想想前三个月还是要好好养着。直到我的胎稳了,我就第一时间告诉你了。” 宁远柔眼底有着震撼,她来到贺芷秋身边坐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肚子。 “看不出来啊。”宁远柔看着贺芷秋的肚子,一点都不明显,伸出手想摸摸看,但是顾忌着,又不敢了。 还是贺芷秋看出来她的想法,抓着她的手就放在自己肚子上,“现在还不是很明显,听娘说,等四五个月就会明显了。” 宁远柔的手有些颤抖,又有些不真实,“真的有个孩子在你肚子里?” 看着往日里张扬无比的温宁郡主一副傻愣愣的样子,贺芷秋笑出声来。 “我说大名鼎鼎的温宁郡主怎么跟傻了一样?” 还不是你说的话太吓人了,宁远柔下意识的在心里反驳,但是没说出声来。 见宁远柔还是不说话,贺芷秋自己接着说着:“我和阿衡成亲也快两年了,这个孩子来的也算是意外之喜。” 宁远柔抬头看着贺芷秋,贺芷秋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全是幸福。 见贺芷秋是真的幸福,宁远柔也能放心。 她摘下自己的一个发簪,寻着贺芷秋发髻上合适的位置就簪了上去。 “这么大好的消息,我也没带什么,就提前给你个礼物吧,算是干娘的一份心意。” 贺芷秋笑了一下,小小的翻了一个白眼,“想要孩子自己生去,盯上我孩子做什么?我偏不让她喊你干娘,就喊你姨母。” 宁远柔想到刚成亲的时候自己对傅远庭说的话,撇撇嘴,“还早着呢。” 说完,又盯着贺芷秋的脸色看。 “怀孕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呕吐这些呢?会不会睡不好觉?肚子里有一个孩子是什么感觉?真的能感受到吗?他才三个月,会动了吗?” 宁远柔就算没穿越,那也只是一个准大学生,男朋友都没有一个的母胎单身,哪里懂得怀孕这些啊。 贺芷秋被她问的头都晕了,“一个一个来,你别急。” 于是两人在香茗楼聊了好一会,等到在香茗楼用完午膳两人才离开的。 含饴撑着伞替宁远柔遮住风雪,而宁远柔小心翼翼的扶着贺芷秋先上了马车。 贺芷秋在进去之前,看到宁远柔这样子,噗嗤一声笑出来,“我没那么脆弱,你别紧张。” 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孩子爹呢,贺芷秋在心里嘀咕。 “我没紧张啊,你回去好好休息,天冷,你我也不必经常见面,我空了去见你就是,或者写信。” “好。” 等到贺芷秋的马车离开之后,宁远柔还站在原地,想到贺芷秋和自己同岁却有了自己的孩子。 她必不可免的就想起了已经生下一个孩子的温若昭,她突然笑了一下,弄玉在一旁不解其意。 “世子妃,您笑什么?” 宁远柔拢了一下自己的披风,“没有,我替秋秋高兴。” 弄玉年纪小,但也懂得一些了,于是她说着“世子妃以后也会有自己孩子的。” 宁远柔笑笑不说话,她现在还不想要孩子。 她还这么年轻,可不能这么早。 “回去吧。” 宁远柔就要上马车的时候,察觉到对面似乎有一道视线在看着自己,她抬头看了过去。 对面是一家酒楼,而二楼那个雅间开着窗,窗边站着一名男子,眉眼深邃,和她对上视线的时候那男子还笑了一下。 宁远柔脑海里并没有这个男子的印象,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坐进马车里面。 而窗边的男子在见不到宁远柔的时候,眼底的惊艳还未散去,他嘴角还有着笑意。 想到刚刚那女子和自己对视上的时候那眼眸里面的清澈,灵动。 又想到自己刚刚注意到她的时候,她穿着红色的衣裙,白色的披风,莞尔一笑,明眸善睐。 大概是这冰天雪地的北疆最好的景色,白茫茫的世界里,眼里只容得下她一抹红色。 齐灏之来到男子身边,见他一直盯着对面的香茗楼,问了句,“景王,您这是在看什么呢?” 男子便是随着南楚使团一起来的南楚景王,南孟逸。 南楚皇室多出美男,这位景王的颜色自是不必说的,有时候齐灏之都觉得这位景王生的过分好了。 只是他想到了傅远庭,或许傅远庭比他胜在了妖冶上。 南孟逸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本王只是在欣赏雪景罢了,贵国的雪景甚是能入心里。” 此次除了齐灏之还有谢均言一起作陪,文成帝指明了要好好招待这位景王。 刚刚除了南孟逸注意到宁远柔,不远处的谢均言也注意到了,只是他并没有开口。 听到南孟逸这意有所指的话语,谢均言心里咯噔一下。 于是隐晦的说了句,“雪景再好,也要小心伤寒,景王还是坐回来喝酒吧。各人处处是风景,景王能够入心的雪景,也许也是其他人的风景呢。” 南孟逸也不是傻子,立马就明白了谢均言的言外之意,他笑了一下。 “本王倒真是好奇。” 齐灏之不懂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他蹙着眉头,略微不赞同的看向谢均言。 谢均言疯了?这时候和他杠什么? 而被人讨论的‘雪景’本人宁远柔回到院子里之后,马上就让弄烟去库房里找几株上好的药材送去靖康郡王府,给贺芷秋安胎用。 不仅是这样,她自己还去了库房待了一下午,她要挑些好的礼物送给秋秋。 第113章 突然冒出一个女人 等到晚上傅远庭回来的时候,宁远柔和他说了一下自己今天下午干的事情。 傅远庭眼都不眨一眼,“你做主就好。” 宁远柔也没有再说什么,这可是他说的,由她做主。 他的就是她的,她的还是她的。 第三天的时候,风雪停了,整个京城都是银装素裹的世界。 宁远柔一早就坐在炕上,让人打开窗户,她就看着外面的小厮在打扫着院子里的白雪。 却见周烁川急忙忙的就走了进来,“世子妃。” 宁远柔让人进来回话,周烁川气有些不匀,匆匆给她行了一礼就赶紧让宁远柔王府门口看看。 “什么大事需要我亲自去看?” 周烁川急了,“世子爷在王府门口被一名女子缠上了。” 宁远柔一下子就从炕上下来了,“什么?” 她披上披风,带着含饴和含竹两人急匆匆就往王府门口走去。 挺厉害啊,这都抢男人到家门口了? 此时此刻的战王府门口已经聚集了一些百姓,有的还在窃窃私语,但是碍于这是王府也不敢大声议论。 而傅远庭站在台阶上,冷眼看着跪在雪地上的女子,眉眼有些不耐烦。 跪在雪地上的女子面色苍白,衣着单薄。一头乌黑的秀发就这么披散下来,头上仅仅只有一枚银簪子,面容清秀可人,看着楚楚可怜。 那女子抬头看着傅远庭,眼眸里刚好蓄好的泪水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看的周围的百姓都怜惜不已。 “世子,臣女并没有多大的恶意,只是想来谢谢您的救命之恩。那一天如果不是您的相救,恐怕臣女早就冻死在宫门口了。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若是世子不嫌弃,臣女愿为奴为婢伺候世子一辈子。” 宁远柔着急忙慌赶过来的时候就听到那女子说的话,只是她并不着急出现,而是躲在门后面看一下情形。 周烁川跟在宁远柔的身后,眼见这位世子妃就停着不动了,还有些诧异,很快他就明白了。 傅远庭穿着黑色锦袍披着黑色大氅,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女子,并没有因为女子说的话而有半分的动容。 想到还在府中的妻子,只想赶紧解决了她,好赶快回去抱着娇妻亲昵。 哪曾想会中途杀出一个不速之客。 “本世子可不记得何时救了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换个地方跪,别跪在王府平白招人晦气。” 傅远庭这毫不客气的话语让女子的面色更加苍白了起来,有些难堪。 但她还是不放弃,“世子只是不记得了而已,臣女叫陈可心,就在三天前世子在宫门口救了臣女的,世子可还有印象?” 三天前?偷听的宁远柔想了一下,那不是秋秋叫自己出去的那一天吗? 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宁远柔看向了身后的周烁川,“你一向跟在你家世子爷身后,那一天发生了什么?” 说来也巧,那一天还真是周烁川跟着傅远庭,他仔细回想了一下,立马就知道那个跪着的女子是谁了。 “启禀世子妃,那名女子是通州刺史陈大人的女儿,前段时间陈大人被人举报渎职,于是皇上就让人帮他押解进京。” 周烁川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了宁远柔,“那个女子就是陈大人的女儿,她觉得自己的父亲是被人冤枉的,就跟着一起来了京城。三天前,她直接就跪在宫门口为父伸冤。” 宁远柔听到起始,立马就皱起了眉头。 这还只是押解回京调查,还没发落呢,她就上赶着在宫门口喊冤是几个意思? 这不是让百姓觉得皇姑父是不明事理的昏君了? 不知道还以为皇姑父抄了她全家呢。 周烁川看着宁远柔脸色不好,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但是宁远柔已经不给他犹豫的机会了,“继续说。” “那姑娘也是个奇怪的,一直在宫门口喊冤,怎么赶都不赶不走。甚至还跪在宫门口,说是希望皇上能够明白她父亲是冤枉的,该抓的应该是那些在背后举报她父亲的人。” 宁远柔:“……” 这怕不是个傻子。 “赶也赶不走,关键是还有百姓在看,总不能对她动粗。世子爷从宫中出来的时候,那姑娘已经被冻的摇摇欲坠了。” 宁远柔想起那一天的风雪是挺大的,她还需要撑伞来遮住雪呢。 “可能那姑娘把世子爷当成救世主了吧,毕竟她晕过去之前只看到了世子爷。”周烁川委婉的说着,“她晕过去之后,是康远伯的那个嫡长子让人把她抬去医馆的,费用也都是他出的。” 言尽于此,宁远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合着这是看上她男人了,所以在晕倒前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傅远庭就认定是傅远庭救的自己? 宁远柔也不是傻的,傅远庭的身份在京城稍微一打听就知道是谁,是什么身份了。 那陈可心可能是看上了傅远庭的身份还有那个脸了,这才想着接着救命之恩接近傅远庭。 啧,想来跟她抢男人了? 那边还在继续,傅远庭字字诛心,“本世子从未救过你,你找错人了,速速离开。” 陈可心泫然欲泣,“我知道世子爷好心,但是我父亲曾经教诲过臣女,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今臣女父亲蒙受不白之冤,臣女身上也有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世子爷的,唯有,唯有……” 说着,陈可心脸上羞涩了起来,看着傅远庭轻咬着下唇,看着愈发楚楚可怜。 “臣女愿意为奴为婢在世子爷身边贴身伺候。” 没等傅远庭回答,宁远柔已经从门后站了出来。 “嗯?贴身伺候?” 傅远庭听到宁远柔的声音,立马就回过身来,看到朝着自己走来的她,他赶紧就往前走几步台阶走到她的身边。 “你怎么来了?” 宁远柔睨了他一眼,“我再不来,你就能多一个贴身侍女了。” 傅远庭听出他话语里面有些醋意,心下欢喜,但还是解释。 “别胡说,我才不会有贴身侍女。” 陈可心从听到声音再看到宁远柔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僵硬的状态了。 第114章 你贴身伺候谁 见宁远柔看过来,陈可心立马就低垂下脑袋。 宁远柔走下几步台阶,傅远庭就揽着她的腰,“小心点,刚下过雪,小心地滑。” 陈可心听着傅远庭温柔的声音,藏在衣袖下的双手都捏了起来。 这几天她说了那么多,他都未曾对自己有个好脸色,可是这女人一来,他就这么温柔。 她不免的有些嫉妒。 “这位姑娘,天寒地冻的不在自己家待着,来我王府门口跪什么?嗯?” 宁远柔低低的尾音回旋几个调,让陈可心的心跳都快了起来。 “臣女是来谢谢世子爷救命之恩的。” “奥。”宁远柔恍然大悟,“救命之恩啊?这可是件大事,必须要好生对待。都说什么,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姑娘这是也要这么做了?” 她说完这句话陈可心立马就抬头看了过去,就连傅远庭听到这句话都十分不满了起来。 什么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胡说八道。 宁远柔按住傅远庭的手,让他闭嘴。这种场面她已经很久没遇到过了,不撕一把对不起她温宁郡主的封号。 陈可心盯着宁远柔的眼睛,看不出她是什么情绪。 但是看着傅远庭在宁远柔身边一副二十四孝好夫君的模样,她又很犹豫。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身上没有别的东西了,若是以身相许,世子爷不嫌弃的话……” 她含羞带怯的看向了傅远庭,奈何傅远庭一门心思都在宁远柔的身上,看也不看她,让她挫败了起来。 以前在通州,但凡她露出这种楚楚可怜的表情,男人必定会成为自己的裙下之臣,为什么来到京城却没用了? 看到陈可心那一脸失落,宁远柔笑了起来。 “刚刚听你说你愿意为奴为婢,那你要贴身伺候谁?” 陈可心见傅远庭这么久了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自己,只好又看向了宁远柔。 眼前的世子妃让她自卑,她生的这般好颜色,的确是她比不上的。 但是她偏偏不信邪,以前在通州她连别人的未婚夫都能勾过来,更何况一个成亲了的男人? 男人都喜欢女人柔弱的样子,只要她再扮的可怜一些,想必世子爷一定会起恻隐之心的。 “世子爷是我的救命恩人,自然是……,当然了,世子妃若是想让我伺候您,只要世子爷没意见,我也没意见的。” 哟,这话说得,跟小妾伺候主母似得。 宁远柔都要鼓掌了。 还有,别以为她没发现,当着傅远庭的面时候,她自称可是臣女来着。 面对她,倒是一下子就改变称呼了,真是有趣。 太久没见戏台子唱戏了,她都无聊了。 看戏的百姓之中有不少也是已婚妇女,听到陈可心这么说也是瞬间明白了过来,有些瞧不起她。 还以为是什么热闹看,原来是一个自认为是野生狐狸精跑来王府想要飞上枝头了。 只可惜了,对面的世子妃可不是好惹的。 “呸,什么不要脸的话。” 人群中有女子不耻的骂着。 宁远柔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看向了傅远庭,“阿庭,你说你有救她吗?” “没有。”傅远庭果断地摇头,“我都没见过她。” “不可能。”陈可心厉声反驳了起来,“三天前我在宫门口晕过去,晕过去之前明明见到的是世子爷您,怎么可能不是您救的?” 傅远庭看都不看她一眼,反而是后面的周烁川回答:“世子爷三天前您从宫门口出来,这姑娘的确是在那跪着呢。” 听到有人为自己说话,还是傅远庭的侍卫,陈可心脸色肉眼可见的好看了起来。 她想着自己若是进了这王府一定要在世子爷耳边好生说道让世子爷给那侍卫升官,提拔一下。 也不枉费他为自己说话了。 陈可心的好心情没持续多久,下一秒周烁川说的话就让她陷入地狱。 “但是您直接上了马车所以没看到,这姑娘晕过去的时候,还是康远伯家的大少爷救的呢。” 陈可心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宁远柔就看着这姑娘跟唱戏法一样,一会一个脸色,变得可真快。 这下算是真相大白了,原来是这姑娘搞错救命恩人了。 “原来傅世子不是救命恩人啊。” “那她怎么没搞清楚救命恩人就直接跑来王府丢人了?” “哎哟,还不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她也不看看自己,哪点比得上世子妃?” 看戏的百姓议论纷纷,毕竟宁远柔还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虽然温宁郡主的名声不太好,但那都是在贵族圈之中的。 在百姓心中这温宁郡主虽然调皮了一些,可从来没做坑害百姓的事情。 几个月前那个飞鸿山的事情,还是温宁郡主将人一网打尽的。 听说收服的那些人个个都没事,还进入了五城兵马司呢。 陈可心听着那些百姓的议论声,不明白事情怎么会是这样子,明明刚开始那些百姓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其实陈可心想错了,这些百姓从来都不是站在她这边的,只不过是冬日无聊,于是出来看看热闹仅此而已。 偏偏这个时候傅远庭还在补刀:“那她该去找康远伯家的那一个,跪我家门口做什么?” 没有什么比自己爱慕之人说的话更伤人的了。 陈可心身子开始摇摇欲坠起来,宁远柔精准打击。 “可别晕了,这周围可没人愿意送你去医馆了。毕竟你的救命恩人不在,康远伯府我虽然不熟,但我知道在哪,我等会让人送你去。” 听着宁远柔说的话,陈可心恨不得眼前一黑。 谁要认那个救命恩人? “对了,你刚刚说要对救命恩人以身相许没忘吧?也是便宜了康远伯家的那个了,有个郡主正妻不算,还多了你一个,他想必也是开心的。” 陈可心听到这话脸色黑了,什么?怎么那个正妻也是郡主? 不不不,她绝不要嫁给他。 她要嫁的是傅世子。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陈可心没了办法,打算装晕过去,但是宁远柔可并不打算放过她。 “你父亲还在狱中,你就想着当别人小妾,不好吧?你这可是大不孝啊。” 第115章 南孟逸的想法 周围百姓听到这话,对于陈可心越发指指点点起来。 生的是什么女儿,这么狼心狗肺。 “对了,既然你这么喜欢跪,还从宫门口换个地方跪来了王府,那本郡主就成全你。” 宁远柔看着周围的百姓,“诸位大爷大娘,刚刚你们也听到了,这位陈姑娘说要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以身相许。现在她的救命恩人在康远伯府,不知道各位大爷大娘能不能行行好带她去康远伯府啊?总不能让这姑娘希望落空吧?” “也许等她去了康远伯府跪一下,就能进了呢?” 陈可心不可置信的看着宁远柔,染上了颤音,“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不是你刚刚说的吗?”宁远柔很是无辜,“你说你要对救命恩人以身相许,还要贴身伺候,我是实现你你愿望的,你怎么不识好歹啊?” 她不好容易做了一回圣诞老人,她怎么不领情? 周围的百姓听着宁远柔这么没架子,也愿意称呼他们大爷大娘,丝毫没有高高在上的感觉,立马一个两个报名。 “世子妃放心,我们最闲了,可以带路。” “对,我们可以。” “那我就替陈姑娘谢谢各位大爷大娘了。” 说着,宁远柔看向了陈可心,“陈姑娘起吧?你的救命恩人离这里还很远呢。” 陈可心咬牙切齿,说什么也不动。反而是看向了傅远庭,眼眸里面全是泪水,欲语还休。 “世子爷……” 没等她说完,那些百姓尤其是那些妇女已经上前来将她强行拉了起来。 “姑娘快走吧,我们送你去康远伯府。” “你们放开我,我不要去。” 陈可心挣扎着,但是她跪了这么久,加上穿的少,冻了这么久哪里还有什么力气? “世子爷,救我。” 傅远庭恍若未闻,反倒是看向宁远柔,“我们回去,这里太冷了。” 宁远柔欢欢喜喜的牵着傅远庭的手就往回走。 “好啊,走。” 等到晚上的时候,宁远柔就听说了陈可心被那些百姓压着跪在康远伯府门前,还大声的向康远伯说明了来意。 没等康远伯的嫡长子出来解决呢,倒是把华阳郡主给吸引了出来。 华阳郡主这段时间人憔悴了不少,她虽说不爱那个男人,可是也没有落魄到需要被一个罪臣之女上门挑衅。 于是华阳直接就让人按着陈可心在康远伯门前跪了整整三个时辰。 跪到天黑。 直到人快被冻死了,又被华阳给丢回医馆去了。 听说康远伯的那个嫡长子很是不赞同华阳的做法,自己只不过是不忍心看那个姑娘死在宫门口才救了她。 现在她这么做,岂不是打他的脸? 但是华阳是谁?长公主的女儿,皇帝的外甥女,能是受委屈的? 和康远伯嫡长子吵了一架之后,还威胁他说要是敢去管陈可心的事情,她就敢让长公主上奏参他。 这下他也不敢再去管这件闲事了,只留下一句不可理喻就拂袖而去。 这件事闹得还挺大的,作为八卦消息在各大茶楼和戏园子都有说,大部分都是在唾弃陈可心这种自甘堕落,上赶着成为小妾的行为。 宁远柔本来也不是很关注的,直到几天后听说陈可辛的父亲也就是通州刺史的渎职罪已经确定下来,发配边疆做苦力。 甚至还在通州他的府邸查出了大量的黄金,文成帝一怒直接牵连全家,将一家都给抄家了。 远在京城无人可依靠的陈可心被丢在医馆,幸好当初康远伯的嫡长子留下来的钱足够,不然大冬天的她早就沦落街头了。 陈可心原本是想着重新谋划,她一定要嫁进战王府,但是没想到官兵直接来到医馆把她给带走了。 之后陈可心才知道文成帝将他们一家都给流放边疆做苦力去了。 “不,不是这样的。” 陈可心不想接受这个现实,她当初来京城就是想着自己父亲背后有靠山,肯定可以毫发无损的回到通州。而她来京城为父喊冤其实也只是想来京城看看,顺带在这里钓一个家世更好的世家公子。 相信以她的姿色,再加上她为父喊冤跪在宫门口的孝顺形象一定可以给京城里面的贵公子留下一个好印象。 但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局。 陈可心的事情并没有给宁远柔带来多大的影响,该吃吃该睡睡,倒是傅远庭最近有些神出鬼没。 好几次傅远庭都是在宁远柔已经熟睡之后才回来的,要不是傅远庭身上没有别的女性香水味,她都怀疑傅远庭背着自己出轨了。 但是她也只是想想,她知道傅远庭不是这样的人。 但是这么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傅远庭已经有五六次是这样了。 这一天晚上傅远庭照例很晚回来,他抱着宁远柔,她却迷迷糊糊被吵醒,自然而然的在傅远庭的怀里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继续睡了过去。 “睡吧。” 但是宁远柔还是咕哝了一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最近在忙边疆的事情。” “唔。” 也不知道宁远柔有没有听到。 其实傅远庭这些日子的确是在忙着关于边疆的事情,南楚景王南孟逸并没有随着南楚使团回去,而是留下来。 一个原因是说想和北疆继续商量关于羌坞族的事情,还有一个原因说是想看看北疆的风土人情。 南楚和北疆向来都是友国,文成帝也没有理由拒绝。 于是傅远庭忙着和南孟逸讨论羌坞族的事情,还要和南孟逸四处去逛风景,烦不胜烦。 最重要的是宁远柔的十八岁生辰就要到了,十二月二十二日。 现在已经是初十了,还剩下十二天,傅远庭还想着给宁远柔准备一份生辰礼物。 所以他都是一边在忙边疆事情,一边还在搜索着各种稀奇的宝物想在宁远柔生辰那一日送给她。 但是南孟逸这个人事太多,他都恨不得把人踢回南楚。 而且南孟逸最近不知道抽什么风了,非要拉着他参加各种宴会。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是为了找一名女子才会去参加宴会。 但是有什么女子是要南楚景王找的? 南孟逸也不知道更多的信息,只说了一句,他想找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 第116章 南孟逸的心思 说到身穿红衣,傅远庭脑海里面立马就浮现了宁远柔的样子。 南孟逸这家伙该不会是找他媳妇吧? 仔细想想也觉得不可能,他媳妇出门都是挽着妇人发髻,怎么看都是已经成亲的女子,南孟逸难道还能瞎了看不到不成? 让傅远庭没有想到的是,南孟逸的确是在找他媳妇。 他也真的是眼瞎没看到宁远柔梳的妇人髻。 直到宁远柔生辰的那一日也是文成帝为南孟逸举办送别宫宴的那一天晚上,傅远庭看到南孟逸一直盯着宁远柔看,这才明白了过来。 脸色彻底黑了。 合着南孟逸要找的女子还真特么是他媳妇!!! 南孟逸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这段时间千辛万苦找的女子居然近在咫尺,他眼睛一直盯着宁远柔的方向。 这次的宫宴只请了一些王公贵族还有大臣家眷,所以南孟逸在看到宁远柔的那一刻就拉住了齐灏之。 “那是何人?” 齐灏之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不出意外看到了在和宁侯爷说话的宁远柔。 “那是宁侯爷的女儿温宁郡主宁远柔。”说着,又补了一句,“也是战王府的世子妃,傅远庭的妻子。” 南孟逸原本在听到宁远柔身份的时候,从心底蔓延起一股欣喜。只是来不及开心一会儿,就被齐灏之的下一句泼了一盆冷水。 他这才注意到宁远柔梳的是妇人发髻。 傅远庭拉着宁远柔的手重新坐回了属于她的席位上,宁远柔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傅远庭喂了一杯热茶。 宁远柔:“……” 这是在做什么? 傅远庭不动声色的看向了对面坐着的南孟逸,只见南孟逸抿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傅远庭收回自己的视线,牵着宁远柔的手,语气亲昵且温柔,“今日是你的生辰,本来今晚想和你好好过的。谁能想到那南楚景王偏要挑明日回去,也不怕赶不上新年。” 南楚和北疆距离并不是很远,明日动身骑汗血宝马不眠不休就一定可以在新年前赶回南楚。 他不说宁远柔都没注意到南孟逸,他一说宁远柔就好奇了,于是就看向了对面。 这一看立马就觉得有些熟悉。 对上南孟逸的眼神,宁远柔感觉在哪见过,但是又想不起来了。 礼貌性的朝着南孟逸微微颔首,收回目光看向傅远庭,见傅远庭脸色都黑了。 不会吧?看一眼对面男人他也要吃醋? 宁远柔心神一动,于是朝着他笑了一下。 不动声色的扯开话题,“今日是我生辰,在来宫宴之前我就回了一趟家,祖父和阿爹已经陪着我吃了长寿面了。” 傅远庭听到宁远柔的话,想到自己今日一天都在宫里,根本没空出宫,心下一沉。 “是我的错。”他的话语里有着愧疚,“你十八岁生辰,我却没能陪着你吃长寿面。” “没事啊。”宁远柔看得很开,“祖父和阿爹已经陪着我了。” 这么一说,傅远庭心里的闷气就更多了。 是不是他在不在身边都无所谓? 也是,一开始柔柔根本就不喜欢自己。若不是他强求的姻缘,只怕她这时候还天高皇帝远在江湖四处游玩。 所以柔柔现在到底有没有喜欢自己? 她是因为圣旨妥协的吗? 还是只是因为自己是她的夫君才会想着自己过日子? 凑合过? 傅远庭越想越慌,紧紧地抓住宁远柔的手,心跳不安地跳动着,连周身气压都低了不少。 宁远柔不知道身边人的胡思乱想,自己的手都要被抓疼了,她挣扎着要把自己的手给解救出来。 但是此刻傅远庭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怀疑中,见宁远柔想把手给抽出来,认为她是想着离开自己,抓的就更紧了。 宁远柔倒吸一口凉气,在所有人看不见的时候,另一只空闲的手狠狠地拧了一把他腰间的肉。 “疯了你?不想送我生辰礼,所以想把我手给废了?你好恶毒的心思啊。” 宁远柔语速很快,“你是不是想换世子妃?好啊你,傅远庭你心思挺野啊。” 傅远庭闻言终于拉回了自己的心神,听到宁远柔这不由分说的控诉,立马慌神道歉。 “胡说八道,谁说的?我就只有你一个世子妃。” “生辰礼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等回家我就给你。” “等今晚我再给你下一碗长寿面好不好?”傅远庭凑近宁远柔耳边说着。 宁远柔觉得自己耳朵痒痒的,离了一些距离之后,才说道:“不要,阿爹说了,过满则亏。” 已经吃过一碗了,没必要再吃。 南孟逸虽说在和周边的人说话,但还是会分出点心神看向宁远柔这边。 见对面的两夫妻在说着悄悄话,而且举止亲昵,他在心中叹息一声。 罢了,终究是错过。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突觉得这酒苦涩了起来。 宫宴结束的时候,文成帝让傅远庭去了一趟养心殿。 傅远庭先让宁远柔在马车等他,宁远柔点头,还没等进马车,就有一个人叫住了自己。 “温宁郡主。” 宁远柔脚步一顿,回头看去,就看到了南楚景王站在自己不远处。 “景王?” 宁远柔行了一礼,“不知道景王有何要事?” 南孟逸看着宁远柔娴静的样子,忽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南孟逸摇了摇头,朝着宁远柔拱拱手,“没有,小王只是来祝郡主芳辰。” 宁远柔面露诧异,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她抿唇一笑,“那就多谢景王了。” 自己一个陌生人突然来祝一个成亲的女子生辰,传出去怎么都是唐突,于是南孟逸解释了一句。 “席间偶然听到今日是郡主芳辰,因着小王的缘故而让您无法和家人聚一起庆生,实在是过意不去。” 听完南孟逸的解释,宁远柔倒不觉得有什么。 “今日本就是为王爷饯行,何来歉意?至于我的生辰……,无伤大雅。” 南孟逸又朝着宁远柔行了一个拱手礼,“还要多谢郡主宽容。” 宁远柔这会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在含饴的搀扶下进了马车。 南孟逸直到宁远柔身影不见,这才离开回驿站。 第117章 新年 翌日南孟逸离开之前让人送了一份礼物给宁远柔,傅远庭刚踏进府里就看到门房的情况。 听到世子妃这三个字,他停住了脚步。 “这是什么?” “世子爷,这是南楚景王送来的礼,说是给世子妃,表达歉意。” 傅远庭接过了那个锦盒,皱着眉头,一脸不悦。 “知道了。” 傅远庭在回居安院的时候打开了锦盒来看,发现是一枚簪子。 男女定情,以簪子来表达情意,南孟逸这是当他是死的? 他猛地将锦盒合上,随手就丢给了在自己身后的周烁川。 “把这个处理掉,千万别让世子妃知道。” 周烁川将锦盒接住,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了。 “是。” 傅远庭因为这件事,感觉有口气憋屈的闷在心里,上不来下不去的。 于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傅远庭可劲的折腾宁远柔,凑在她的耳边,发狠的问着: “柔柔,你是喜欢簪子还是玉佩?” 玉佩是他亲手雕刻的,在她生辰的时候送给她的。 这是要影射南孟逸和自己了。 宁远柔不知道傅远庭发什么疯,但还是下意识的回答:“玉佩。” 簪子她已经很多了,实在不需要了。 听到宁远柔的话,傅远庭一直纠结的问题骤然消散,动作又变的轻柔起来,开始慢慢磨着宁远柔。 “好柔柔,我好喜爱你。” 宁远柔眼中蓄泪,颤抖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是此时此刻她真想开口骂他一句疯子,宣泄不了的她直接一口银牙就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但是这样就更容易让某个孜孜不倦的人越发激动起来。 新年快到了,十二月的最后一日,随着文成帝宣布封笔,百官进入了年假中。 京城随处可见的红色,都在庆祝着即将要到来的新的一年。 宁远柔穿着喜庆的红色衣裙,在大雪纷飞的时候和傅远庭在院子里打雪仗,还拉着含饴等人在院子里堆雪人。 一时间居安院全都是欢声笑语。 按照规矩,大年夜这一晚宁远柔他们要进宫参加家宴,等到家宴结束,这才各自回府守岁。 战王府人口简单,正经主子就战王,傅远庭和宁远柔三人。 战王也是识趣的,他都这么老了,就不打扰小两口了。 于是就让他们回自己院子守岁去了,而战王一溜烟就跑去了宁侯府。 比起战王府,宁侯府更是冷清,战王觉得自己有必要要好好安慰自己的兄弟。 毕竟自己儿子把人家的宝贝心肝女儿娶走了,他这个当爹的,就勉为其难在新年里去跟人家老爹守个岁去。 战王让管家找出自己尘封已久的美酒,乐呵呵的就往宁侯府去了。 王府管家看着战王这离开的背影,嘀咕了一句。 “王爷,您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勉强的啊,倒像是上赶着的。” 而居安院里面,傅远庭让伺候的人都各自去玩了之后,就抱着宁远柔窝在炕上,看着外面的雪景。 廊下的灯笼绽放着柔和的光亮,给这院子里铺上了一层温馨的氛围。 宁远柔窝在傅远庭的怀里,感慨了一句,“又是一年了。” “是。”傅远庭抱着宁远柔,觉得人生已经足够圆满,“困了吗?要不要先睡?” 这是两人在一起之后过的第一个新年,宁远柔觉得有些奇妙,扭头看向了傅远庭。 傅远庭一直在看她,她一转头两人就对视上了。 他那深色的瞳孔如同外面的黑夜,里面全是她的样子,嘴角噙着笑容,让宁远柔心神一动。 她情不自禁伸出手抚摸他的脸颊,傅远庭今年左不过十八,在自己那个时代也不过刚成年。可是他现在已经能完全独当一面,甚至维护好这个家了。 傅远庭就由着她摸,宁远柔抬起脑袋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如蜻蜓点水。 “新年快乐,傅远庭。” 傅远庭心神一动,他低头看着女子的模样,低头吻了下去,湿润柔软的唇给予两人心灵的慰藉。 子时已到,外面响起了新年的钟声,天上开始燃放起了烟花。 在这烟花炮竹声中,宁远柔听到了一声温柔的声音:“新年快乐,宁远柔。” 傅远庭一直都觉得两人是一对,天作之合。 不仅是名字,两人的身体也是极为契合的。 滚烫的身躯碰撞,挥洒的汗水,新的一年,两个人的距离又近了不少。 大年初一,该是命妇进宫朝拜的时候,宁远柔身为世子妃自然也是一样的。 一大早她就穿上了世子妃的诰命服装,任由含饴她们捯饬着自己。 傅远庭也要进宫,他揽着宁远柔的腰身,“困的话就去皇祖母那里休息,没人敢说你。” “宫宴其实都没什么好吃的,你在皇后宫里记得先填饱肚子,等到宫宴散去,我就来接你回家。” 傅远庭说的也是实话,现在天这么冷,宫宴上准备的菜又都是一大早就在准备的了。等到宫宴上菜,那些菜的油都凝固了,看着就倒胃口。 所以说,这宫宴上大家都是一直喝酒,菜都没动。 浪费! “好。” 等到宁远柔到了寿康宫给太后请安才发现,夏清羽的母亲竟然也回京了。 问了皇后才知道,二月二是太子的大婚之日,夏清羽既然是太子妃,那么夏家自然也是要回来准备女儿的成婚事宜的。 宁远柔点点头,等到宁远柔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放在她的身上。 “孙媳给皇祖母请安,祝皇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长乐未央。” 太后连说了三个好,就赶紧让宁远柔站了起来,坐到她的身边。 在场的命妇再一次看到了战王府的世子妃有多受太后的喜爱,居然一跃就坐到了太后的身旁。 与此同时,众人还意识到这位世子妃的好颜色,心下一惊。 这世子妃也就是温宁郡主,原来有生的这般好看嘛? 倒是夏清羽旁边的夏夫人在见到宁远柔的时候,眼里带着怀念的神情。 真的是太像了,和她记忆中的那名女子实在是像。 这就是她的女儿吗? 第118章 羌坞族来犯 这一天宁远柔都在陪太后聊天,陪太后聊完又去了凤仪宫陪皇后。 等到这一天下来,宁远柔都快累惨了。 傅远庭来接人的时候,宁远柔已经跟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一样依靠在他的怀里。 “好累啊,这要遵守的规矩太多了。” 傅远庭心疼宁远柔,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抱进马车里面也把人抱在自己怀里。 “好好休息吧。” 傅远庭服侍着宁远柔,把她放在浴池里面泡一会,心无杂念的将人身体擦干之后又放在床上。 大年初二是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的日子,傅远庭早早地就把礼物备好,奈何天公不作美。 这一日天空下起了雨夹雪,冷的让人不想出门。 宁远柔窝在被窝里面,看着窗外的天气,叹息一声。 “还能回家吗?” 傅远庭走进来听到宁远柔的话,安慰道:“我已经让人回去告诉阿爹祖父一声了,等雨小点,我们再回去。” “也只能这样了。” 过了会儿,云收雨停。 宁远柔和傅远庭去前厅拜别战王,谁承想战王直接就跟他们回去了。 宁远柔:“……????” 我回娘家,公爹跟着去合适吗? 但不管如何,战王还是跟着去了。 儿媳妇回娘家,公爹跟着一起回,这在北疆也算是开天辟地第一个了。 不说是宁远柔震惊了,就连在二进门等着的宁侯爷也是懵逼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战王一见到宁侯爷,就大笑着来到宁侯爷面前,伸出手使劲的拍了拍宁侯爷的肩膀。 “哎呀,好久不见啊。” 宁侯爷:“……” 他看了看战王后面的夫妻俩,宁远柔无奈的一摊手,表示她也不知道。 多了一个战王,宁侯府就热闹无比,就连老侯爷也多饮了几杯。 但是宁远柔却觉得这几个男人凑在叽叽喳喳,吵死了。 用完了午膳,宁远柔被老侯爷拉去下五子棋去了,而傅远庭和战王还有宁侯爷三人在书房里面商量事情。 这个新年似乎过的要比往年都要热闹一些,就连宫里也在不时举办宫宴。 这让宁远柔很难不怀疑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了,不然怎么突然间这么热闹? 这完全不像是文成帝行事作风,文成帝不爱铺张浪费,也不愿意剥夺臣子的年假。 这好不容易的新年假期,谁会想去破坏? 一般都是举行的家宴,皇亲国戚进宫陪皇上皇后还有太后乐呵乐呵。 但是今年罕见的,文成帝召开宫宴还让三品以上的官员带着家眷参加。 宁远柔的灵敏度还可以,立马就嗅出了里面不同寻常的味道。 她随口问了一句傅远庭,傅远庭毛手毛脚立即收住了,他刮了刮宁远柔的鼻尖。 “如你所想,要起战事了。” 果然如傅远庭所说,十五上元节刚过,新的一年刚开始上朝的第一天,就收到了边疆传来的急报。 羌坞族大举进犯北方边疆,早朝上众大臣全部都震惊,但也不至于乱了阵脚。 文成帝早就有风声,所以对于羌坞族进犯也有所准备。 羌坞族来犯一事等散了早朝之后,传遍了整个京城。 除了这件事以外,随之而来的一个消息更是炸了京城平静的水面。 文成帝派遣战王府世子傅远庭前往边疆镇压羌坞族。 宁远柔在府中无事学着刺绣,如今正是苦学的时候,就收到了含竹说的话。 宁远柔一不留神就让绣花针刺到了手指,她小小的惊呼出声。 倒是让身边的四个侍女全部都担忧的看向她。 她们是怎么也想不到,世子爷居然会被派去边疆那边对抗羌坞族。 世子爷去了边疆,那世子妃怎么办? 两人成亲不足半年,难道就要面临分别了吗? 谁又能知道这一仗会打多久? 宁远柔早就从傅远庭早先说的消息当中知道了,但真的传出消息出来的时候她又有些怅然。 “世子妃……” 含饴等人不知道该开口安慰什么,只能一个个用担忧的目光看着她。 宁远柔没了绣东西的兴致,让含饴把东西拿下去。 “一个个怎么都这么看着我?”宁远柔看着四人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不免觉得好笑。 “好了,我没事。情理之中,意料之内。” 宁远柔本来想等傅远庭回来之后好好聊聊,却不想傅远庭正忙着点兵挑选将,根本就无暇回来。 不过他还是让凌峥回来告知宁远柔一声,不必等他回来了,让她今晚早点睡。 已经习惯傅远庭抱着自己睡,骤然间自己一个人一张床,宁远柔还真有点不习惯。 睡到半夜迷糊的时候,身边似乎躺下了一个火炉。 察觉到熟悉的气息,宁远柔在睡梦之中迷迷糊糊往对方的怀里滚过去。 傅远庭将人抱在怀里,“睡吧。” 翌日一早,宁远柔醒来的时候身边的被窝已经没有了温度,这不免让她怀疑这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很快她在架子上看到了多出来的一件男人衣服,瞬间就知道这不是梦。 用着早膳的时候,宁远柔问了一句,“世子爷什么时候离开的?” 昨晚守夜的是弄烟,“回世子妃,是卯时一刻。” 宁远柔闻言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下午的时候傅远庭终于回来了,彼时的宁远柔还在学着给傅远庭做一件自己亲手绣的里衣。 傅远庭看见宁远柔专注的神情,顿时有些犹豫,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最后还是宁远柔发现了他。 “你回来了?” 看得出宁远柔眼里的惊喜,傅远庭原本忐忑不安的内心终于放心下来。 “是,我回来了。” “饿吗?要不要人准备膳食?” 宁远柔放下手中的活计就要让人去准备膳食,但却被傅远庭给阻止了。 “不用了,我不饿。” 待看到宁远柔手中绣的东西的时候,眼睛一亮,又亲亲热热的抱着宁远柔在自己怀里来。 傅远庭明知故问道:“在绣什么呢?” “闲来无事,想给你绣一件里衣。”宁远柔老实回答,“不过我绣的不好。” 傅远庭在宁远柔的唇上落下一吻,“只要是你绣的,我都喜欢。” 第119章 随军出征 这么说着,宁远柔脸色一红。 “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敢嫌弃,我一定会收拾你的。” 傅远庭一下一下的啄吻,“怎会嫌弃,爱护还来不及呢。” 说完这句话,傅远庭又有些犹豫了。 他看着宁远柔,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心中所想告诉她,又怕她不愿意。 看出傅远庭的犹豫,宁远柔问出声来,“怎么?有事要和我说?” 傅远庭点点头,“我被皇伯父封为先锋前往边疆的事情你可知道?” 宁远柔嗯了一声,“我知道啊。” “此次一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所以,所以……”傅远庭纠结着,在宁远柔柔和的目光下,脱口而出。 “所以我想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边疆?” 说完之后,紧张的看着宁远柔,生怕她不同意。 倒是宁远柔愣了一下,“你是说随军?” “是。”傅远庭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虽然边疆条件不比京城,但我向你发誓,我一定会安排好一切,尽我全部的努力让你在边疆过得舒心快乐,好吗?” 傅远庭说完之后,就一直紧紧地抱着宁远柔,内心忐忑不安。 宁远柔其实也有随军的打算,但是此刻看到傅远庭这么紧张的样子,她就想逗逗他。 “京城繁华,你要我远离这富足生活,去跟你在边疆吹风沙?” 傅远庭心紧了紧,“不会的,不会让你吹风沙的,我会安排好一切。” 看到傅远庭紧张的都出了冷汗,宁远柔心下一软,决定不再逗他了。 “好了,随军一事我总得知会一声阿爹和祖父,还有皇祖母她们一声。” 傅远庭听到宁远柔这么说,心中好似有烟花在绽放。 他有些不确定,“柔柔,你,你愿意和我去边疆?” 宁远柔稍微思考了一下,“现在肯定是不能跟你去的,二月二是太子表哥成亲的日子,我怎么也得等太子表哥成完亲之后才能前往边疆。” 傅远庭一颗心因为宁远柔的话完全安定了下来,激动的心情无以复加。 “谢谢,谢谢你肯陪我。” 傅远庭将脑袋埋在她的肩窝处,不让宁远柔看到他已经红了的眼眶。 宁远柔反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其实边疆挺好的,会比京城自由。” 自从宁远柔答应随军之后,傅远庭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走路都带风。 而宁远柔既然决定了要随军,自然是要回去告知宁侯爷还有老侯爷一声的,还有宫里边也要去一趟。 宁侯爷和老侯爷知道宁远柔要随军并没有反对,宁侯爷还乐呵呵的。 “也好,你野惯了,去边疆玩玩散散心也好。不过,你可别给子卿添乱啊。” 宁远柔:“……” 这种话一般只有亲爹才说得出来。 担忧的就只有宫里的皇后和太后。 恰好皇后在太后宫里,也省的宁远柔再跑一次凤仪宫了。 皇后很是担忧,“一定要去吗?” “那毕竟是边疆,万一出了什么事……” 宁远柔宽慰道:“姑姑放心,我又不是上战场,不会有事的。” 皇后嗔了她一眼,“我还不了解你?就怕你悄悄上战场。” 宁远柔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太后虽说担忧也舍不得,但是却明白这一对年轻夫妻若是长久分别,对他们感情也不利。 “去吧,只是要注意安全。边疆不比京城,到时候皇祖母让人把所有东西都给你准备好。” 这场战事不会这么快结束,长的话怕是两三年都有可能。 想到这,太后伸出手摸了摸宁远柔的鬓发,“苦了你了,要哀家来说,哀家还是赞同你随军这个决定的。” 战场上刀剑无眼,谁会知道有什么意外呢? 而且羌坞族最是狡诈,太后也怕傅远庭出事。 若是子卿出事,柔柔可如何是好?子卿还这般年轻,两人甚至都还没有孩子。 想到孩子,太后目光就看向了宁远柔的肚子。 “柔柔啊,你们是不是该要一个孩子了?都成亲这么久了。” 宁远柔下意识的就摸向了自己的肚子,讪讪道:“孩子天注定,孙媳也不能强求。” 虽然和傅远庭夫妻生活频繁,但是不知道傅远庭用了什么法子,还真是安全避免孩子到来。 太后突然间有点感伤,“也不知道哀家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你怀孕,能不能看到哀家的曾孙。” 宁远柔上前一步,“皇祖母会长命百岁,到时候会有很多个曾孙环绕膝下的。” 太后听到宁远柔这么说,脸上重新有了笑意。 “哀家现在就盼着你,还有太子尽快成亲,然后诞下孩儿了。” 太子即将大婚,这是皇家最大的事情了。 虽然边疆起战事,但是也不影响礼部热火朝天的准备着太子的大婚典礼。 傅远庭要在一月二十日就点兵出发边疆,宁远柔替他准备好一切东西,傅远庭身穿铠甲抱住了她。 “我会安排好一切等你。” 就在傅远庭离开京城的一天后,南面嘉利关八百里加急。 西屿国派兵二十万,欲攻打嘉利关。 这件事在北疆国引起的轰动比当时羌坞族带来的还要大。 羌坞族说到底只是一个草原部落,可西屿国不一样,他是和北疆国齐名的大国。 北疆国短时间内就受到两股势力的夹击,造成百姓人心惶惶。 文成帝当机立断,立即就在朝上宣布由宁侯爷领兵十万支援嘉利关。 宁远柔刚送走了自己的夫君傅远庭,如今又要去目送着自己的父亲宁侯爷前往嘉利关。 嘉利关情况刻不容缓,宁侯爷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准备,在接到圣旨的那一刻就已经点兵出发前往嘉利关。 宁远柔在城门口目送着宁侯爷离去,看着宁侯爷身披铠甲,她忽然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她不顾自己的身份,大声地向着宁侯爷说道:“阿爹,一路顺风,一定要平安归来。” 宁侯爷没有转身,更没有掉头,听到自己女儿声音也只是挥了挥手。 宁远柔眼眶红润,就一直看着大军离去。 太子来到宁远柔身边,将他抱进怀里。 “舅舅会没事,柔柔无须担心。” 第120章 身穿男装野的没边 宁远柔也不顾身份礼仪,抱住太子的腰身,声音染上了哭腔。 “太子表哥,他们都会没事的,对吗?” 太子轻抚她的肩膀,“没事的,舅舅久经沙场,百战百胜,这次也一样。子卿也在边疆历练过一年,也不会有事的。” 一旁前来送行的老侯爷也上前拍了拍宁远柔的肩膀,“你要相信你阿爹。” “外祖父。”太子恭敬地喊着,老侯爷点了点头。 宁远柔从太子的怀里出来,搀扶着老侯爷就要回宁侯府。 宁侯爷和傅远庭都前往边疆了,宁远柔也要准备着要收拾离开。 太子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宁远柔决定在太子大婚三日后就离开京城。 在此期间,宁远柔不仅准备着要带去边疆的东西,还在苦练着绣工。 她要为宁侯爷和傅远庭都做一套衣服以表心意。 很快就到了二月二太子大婚的日子,这一日京城一扫连日的阴霾,就连天气都变得格外的好。 宁远柔作为世子妃的身份,在太子妃被接回来之后,去了太子妃的寝殿陪夏清羽说话。 太子大婚,帝后都来了,可想而知帝后对太子有多重视。 温若昭也带着安俞来了,宁远柔逗弄了一下安俞之后就没兴趣了。 温若昭忽然开口:“世子妃真的觉得随军?” 宁远柔看到温若昭眼里的担忧,揶揄了一句,“怎么?舍不得我?” 温若昭笑了一下,“的确是舍不得,这京城没了世子妃,倒是少了很多乐趣。” 宁远柔看向不远处灌太子酒的齐灏之,没有回她这句话,说起了别的。 “齐灏之对你还好吧?” 提到齐灏之,温若昭自然而然就去找寻齐灏之的身影,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但还是有些怅然。 她没让宁远柔看出来。 “他的确是待我很好,一个夫君的责任他全部都做到了。” 齐灏之对她是真的很好,在一开始流言纷飞的时候也是他出面维护的自己,把所有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 婚后它也的的确确是尽到了一个丈夫的责任,他们相敬如宾,谈不上多亲密,也谈不上多疏远。 总归温若昭从未见过在宁远柔身边的齐灏之样子,他在自己面前永远都是彬彬有礼,不失礼数。 自想想也是,她不是齐灏之喜欢的样子,若不是因为安安,两人永远不会有交集。 温若昭低声轻笑一声,敛尽自己所有情绪。 罢了,这样也很好,过日子不就是这样吗? 等到太子喝的醉醺醺回到后院,揭开夏清羽盖头的时候,夏清羽看着眼前太子温润的模样,忽然间就想到了那一年自己看到的。 她情不自禁开口问出自己多年的疑问:“太子殿下六年前可曾去过临溪关?” 对上夏清羽希冀的目光,太子轻笑了一声,说出了她期待已久的答案。 “去过。” 太子大婚第二日就是太子妃进宫给太后皇后请安,宁远柔坐在太后身边看着夏清羽柔和的眉眼,忽然间明白了。 太子表哥还真的是惦记了表嫂很多年啊。 见过太子妃之后,宁远柔就开始准备前往边疆的东西了。 只不过二月份天气还寒冷,上路多有不便,宁远柔就把日子改成了三月初,草长莺飞的时候。 正好也多出点时间慢慢整理行李。 太后和皇后怕她在边疆吃苦,把该准备的一切都给她准备好了,甚至连太医医女都准备了。 就连文成帝也特意打开了私库,挑了一些东西给宁远柔送过去。 一车车的行李,战王还拨了三百精兵护送宁远柔前去。 宁远柔启程的时候,太子和太子妃,还有齐灏之和温若昭,贺芷秋夫妇都来送行了。 贺芷秋肚子已经开始大了起来,宁远柔伸出手摸了一下。 贺芷秋很是不舍,“这孩子出生的时候,她姨可不在京城。” “我已经提前把孩子的出生礼,满月礼都准备好了,你就等着收吧。” 贺芷秋眼眶红了,“柔柔,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知道。” 齐灏之和温若昭也上前来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宁远柔一一应下了。 最后太子和太子妃开口的时候,宁远柔已经叫停了。 “好了,煽情的话就不必多说了,等会我要哭了。” 夏清羽哭笑不得,太子也伸出手来点点她的额头。 “在边疆若是受了委屈只管告诉子卿,若是子卿在边疆欺负你,写信回来告诉表哥,表哥替你收拾他。” 宁远柔笑眯眯的说了一句好,“表哥,我一去,祖父那边就空了,就劳烦你多多照顾了。” “我明白的,你放心。” 宁远柔满意的点点头,看向了夏清羽。 “之前还想着要多和表嫂相处的,没想到……” 夏清羽却并不觉得有什么遗憾,“等你回京,我们会一直见面。” “好。” 几人也没有寒暄太久,怕耽误时间,宁远柔上了马车。 暗处的谢均言看着宁远柔离开的背影,只是在心里叹息一声,便转身离开。 他如今的身份可没资格站在她面前祝她安好。 傅远庭早早地就派了凌峥回来接宁远柔,宁远柔可不是一个闲得住的人,她让四个侍女都坐在马车里面,她自己换上男装,就直接骑马策马奔腾去了。 “世子妃。” 含饴等人怎么阻拦都没有用。 宁远柔身穿男装,直接丢下了一句,“我在前面的驿站等你们。” 好不容易才恢复自由身,宁远柔说什么也不能让世子妃这个身份束缚住自己。 凌峥看着宁远柔疾驰而去的背影,让这些士兵全部都按照正常速度前进,自己则追了上去。 “等等我,世子妃。” 果然世子爷猜的不错,世子妃出了京就野的没边了。 要没人看着,她自己就能跑的无影无踪。 等到后面大部队在天黑之前赶到前面驿站的时候,宁远柔已经在驿站里面跟个二大爷一样,翘着腿坐在上面,驿站的负责官员全部都对她点头哈腰的。 含饴等人见到宁远柔,正要喊,“世……” 宁远柔咳嗽了一声,变了声音。 “今儿赶路累了,各位姑娘就去休息吧。” 含饴等人:“……?” 世子妃又在弄什么? 第121章 被土匪打劫 从京城赶往边疆坐马车的时间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但是因为宁远柔的原因,硬生生把行程给缩短了。 宁远柔本人是没多大的事情,就是她身边那娇滴滴的侍女们可苦了。 连日来都在赶路,为了能够赶上宁远柔的速度,那坐马车身子骨都要颠的散架了。 好在再有半天时间就能接近历城了,距离傅远庭所在的明城也就还有一座城池的距离。 宁远柔这回老老实实的跟在大部队旁边,只不过还是穿着男装。 现在太阳也不大,宁远柔骑马这么久了,愣是一点都没变黑。 含竹掀开侧边的车帘,“世子妃,您就进来吧,您这样可不行啊。” 宁远柔骑着马,跟凌峥一左一右在马车两边。 若不是知道详情的,还真以为宁远柔是护卫呢。 宁远柔本人没多大的感觉,反正这里她最大,谁还能管的到她? “不了,再过一会儿就到历城了。”宁远柔想到宁侯爷一直说过的话,历城是他和娘亲初初认识的地方。 历城其实她并没有来过,浪迹江湖这么久,这是第一次踏足历城了。 看着含竹苍白的脸色,也明白因为自己赶路的原因,让含竹她们都辛苦了。 毕竟还是足不出户的女子,即便坐在马车里面,可是这不要命的赶路,还真的是苦了她们了。 “等会在历城休息一天我们再走。” 含竹听到可以休息高兴坏了,连忙应声下来,见宁远柔确实是不想进马车,就放下车帘和小姐妹说这个消息去了。 等再过一座山就是历城了,一路上都相安无事,所以大家也有些放松了警惕。 但是没想到刚在官道走了一段路,路旁的两边却突然出现了十几个带刀的蒙面人。 “杀……” 那十几个人刚要气势恢宏的喊出这句话,在见到来的队伍时候,戛然而止。 不过,要打劫的这一个队伍人数似乎有点多。 十几个人愣在原地,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 后面的护卫立即上前护住马车,四处警戒。 凌峥也上前几步,“光天化日拦路打劫,你们不要命了?” 宁远柔也很久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了,手都痒了。 于是她策马上前,看着那些土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被他们的队伍人数给吓蒙了。 宁远柔手上拿着马鞭,吊儿郎当的看着拦住他们路的土匪。 “我说,你们没搞清楚情况,就想打劫啊?一点都不专业。” 原本领头的男人,在见到宁远柔的时候,看她身上穿的,就知道她是个富贵公子,于是凶狠的说道: “把你们的钱财留下来,别看你们人多,可我们一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不想死就识趣点。” 凌峥听不得这话,策马上前刚要呵斥一声,却被宁远柔伸手拦住了。 “杀人不眨眼啊?我好怕哦。” 虽然嘴上说着怕,但是表情挑衅的很。 “我底下有三百来号人,而你们……”宁远柔拿着马鞭隔空点了点对方的人数,然后摇摇头。 “你们十几个对上我三百多人,不划算,死定了你们。” “你敢小瞧我们?” 土匪们一个个不乐意了,叫嚣着要给宁远柔好看。 宁远柔摸了一把自己的脸,“谢谢,我一直都很好看。” 对面的人因为宁远柔的行为成功被恶寒到了。 宁远柔甚是好奇的问了句:“这里靠近历城,这还是官道,你们打劫的都不做功课的吗?” 对面的土匪头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脑子不大好,十分傲慢的回了句: “现在临近边疆的三座城池都在忙着戍守,哪有空管我们?” 宁远柔一听这话就知道是什么原因,现在最主要的就是羌坞族,傅远庭去的地方就是清水城。历城再往前就是平城,三座城池都是边疆最重要的城池。 如今清水城是战略要守,历城和平城也都要准备着随时支援清水城,的确是没空管这些小虾米。 但是一想到边疆将士正在守卫边疆,这里却有十几个老鼠屎趁机打劫,宁远柔脸色一下子就黑了。 她开口呵斥着:“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如今羌坞族犯我边疆,不求你们建功立业,也求你们不要添麻烦。你们倒好,竟然觉得历城如今忙着戍守防卫,没空来收拾你们而沾沾自喜?” “身为北疆儿郎,不能上场杀敌,也不该在这个时候打家劫舍。” 对面的人都被说的一愣一愣的,甚至有的还因为宁远柔说的话愧疚了起来。 凌峥也是很震惊的看着宁远柔,万万没想到一向最是不正经的世子妃居然能说出这么有深度大气的话,着实让人惊讶。 对面领头的人却是羞恼的很,破口大骂,“关你屁事,国破不破关我屁事,我只要能吃饱,能发大财,其余的与我何干?说的这么大义凛然,怎么不见你上战场?” 宁远柔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你怎知我不是上战场?” 对面的人听到这话,愣在了原地,看了眼宁远柔身后的护卫,怎么看也不像是寻常人家的普通护卫。 对方怕是大有来头,不好惹。 难道真如他所说,是上战场的? 对面的人一阵心虚,也有些羞愧,最后掩饰的说着:“今儿不宜出门,放你们一马,兄弟们,我们走。” 说完,一溜烟的就跑了。 凌峥来到宁远柔身边,“世子妃,不追吗?” 宁远柔看着那些人,一溜烟的就没影了,想来是十分熟悉这座山的构造。 她摇了摇头,“算了,这次就放他们一马,通知历城城守,让他密切关注。若是下一次还发现,不必客气。” “是。” 宁远柔进入历城之后,并没有向历城城守表露自己的身份,恢复了女装之后就带着自己的四个侍女在历城逛了起来。 当晚宁远柔睡觉的时候,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 等她警觉地要把手扼住对方喉咙的时候,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动作下意识的迟缓。 “傅远庭?” 傅远庭风尘仆仆的骑马赶来,终于在晚上的时候摸来了。 第122章 来到清水城 刚上自己小娇妻的床,就差点被小娇妻掐死。 傅远庭抱住宁远柔的腰身,让她靠着自己,语气困倦。 “嗯是我,你要谋杀亲夫吗?” 宁远柔窝在傅远庭的怀里,刚刚闹得那一场,现下倒是不困了。 “你怎么突然来了?” 傅远庭即使再困也还是为宁远柔解惑,“我不放心你,就提前来接你。” 凭借着渗透进来的月光,宁远柔看到了傅远庭眼底下的乌青,她伸出手抚摸了上去。 “边疆那边没事吗?” “没事。”傅远庭抓住了宁远柔的手腕,放在自己嘴边亲了一下。 “有杨将军坐镇,不必我事事亲力亲为。” 杨将军就是清水城的守将。 宁远柔在他怀里点点头,还想问些什么,却被傅远庭掐住了腰,威胁道:“你若是不困,不如我们来做些夜黑风高的事情?” 这成语是这么用的吗? 听懂傅远庭话语里面浓浓的暗示,宁远柔立马就老老实实的闭上眼睛睡觉了。 傅远庭见她乖巧,连日来赶路的疲倦也一起涌了上来。 寂静的夜里只有夫妻两人呼吸交缠的声音。 翌日,所有人都知道昨晚傅远庭来了,所以含饴她们倒也不急着将两人叫醒。 倒是傅远庭睡饱了之后,就一直侧着身子撑着手臂盯着宁远柔睡觉的样子。 宁远柔睡着的时候恬静无比,柔和。丝毫没有醒着的时候那般张扬,极具攻击力的美颜此刻柔和下来,倒让傅远庭看的痴了。 他沉下身子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 宁远柔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能感觉到有人在动手动脚,毫无意识的就随着意识沉沉浮浮。 “唔。”她哼唧出声,惹得身上人浑身战栗。 等到宁远柔睡醒之后已经是傍晚了,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给了傅远庭一个大耳刮子,当然了力气不大。 傅远庭老老实实挨打,被打完之后还要替宁远柔揉手。 “打疼了吧?我吹吹。” 说着就不停的给宁远柔的手心呼气。 宁远柔看到傅远庭气就不打一处来,再看到自己身上的痕迹之后,那火气就更大了。 “混蛋!大白天的,你!居然!怎么敢?” 这一天都在房间睡了,这让她怎么出去面对含饴她们? 傅远庭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在看到自家小妻子羞愤的表情下,当机立断的认错。 “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宁远柔哼哼两声,“你的话只能是说来听听,下次你肯定还敢。” 她起身,傅远庭立马殷勤的拿来衣服给她穿上。 “历城的夜晚还是很热闹的,我们出去逛逛?” 宁远柔躺床上一天了,运动量过大,早就想起来走走了。 “好,逛完明天我们就启程。” “听你的。” 含饴她们早就不在客栈了,因为宁远柔体谅她们路程辛苦,特地放她们在历城玩一天。 而此时此刻傅远庭揽着宁远柔的腰就走出了客栈。 历城是自己阿爹和娘亲认识的地方,所以宁远柔目光一寸寸的欣赏着历城的风景。 和清水城比起来,历城的风景要比清水城好多了。 清水城就是边疆的防线,饱受风沙的摧残,水资源在清水城尤为珍贵,所以才取名清水城。 傅远庭拉着宁远柔登上城楼,又带着她去吃了历城的特色美食,还逛了晚上的庙宇。 到最后宁远柔走不动路了,还是傅远庭将她背回的客栈。 因为第二天要开始赶路,所以傅远庭难得的没有再继续折腾宁远柔,让她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宁远柔神采奕奕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含饴等人见到傅远庭,立马就行礼。 “见过世子。” “嗯。” 傅远庭来了自然是和宁远柔一辆马车的,宁远柔也不再穿着男装,穿起了日常的服装。 含饴她们早就去了另一辆马车,把空间全部都留给了小两口。 宁远柔枕在傅远庭的腿上,马车平稳的走着,让宁远柔又有了睡意。 队伍又走了三天,终于赶在下午到了清水城。 傅远庭骑着马,后面跟着马车,浩浩荡荡的就进了清水城,自然就引起了城内百姓的围观。 傅远庭是文成帝亲派的先锋,还是世子爷,地位是清水城最高的。 听说这次世子爷出去一趟就是为了把世子妃接来,这一个消息在清水城的勋贵家里犹如一个炸弹。 “哎哟,世子爷您回来了。听说您这次出门是去接世子妃了?世子妃可是在后面的马车?下官也好跟世子妃请个安啊。” 宁远柔尚在马车里面就听到了一道中年男谄媚的声音。 然后她就听到傅远庭凉凉的声音,“朱城守这个时候不和杨将军在军营里面巡视,突然离开怕是不妥吧?” 被称作朱城守的中年那人的脸上立即就浮现出一股尴尬,“世子爷说的是,下官这就去。” 说完,这朱城守一溜烟的就跑了,跑得飞快,生怕傅远庭又把他抓回来。 突然来的世子妃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尤其是看到这队伍护送来的东西长长的一条街根本看不到边,这不免让一些世代在清水城的百姓起了敬畏之心。 傅远庭不是第一次在清水城待着,自然在这里置办有府邸,但是他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怎样都无所谓。 现在不行,自己的妻子毕竟还是京中的贵女。她肯来随军已经是对他莫大的恩赐了,他一定不会让她受委屈。 所以从他一来到清水城之后就开始收拾了这座府邸,院子各处无不精致,这已经是清水城最大最好的府邸了。 宁远柔在傅远庭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一路走来发现这座府邸虽然比不过在京城的院子,但也能看得出布置人的细腻。 清水城毕竟是边疆,这里很少有娇贵的花朵存活,但是宁远柔一路走来都能看到在这里存活不了的花儿。 傅远庭走在她身边,内心忐忑不已,生怕她觉得不好。 但是走过前院,走到前厅,后院,都没见到宁远柔有什么不满的表情,甚至还一直点头。 “这里很好啊。” 清水城风沙严重,所以处处都用了帘子垂在门口,而且看得出来仆从是一直在洒扫着的。 “你喜欢就好。” 第123章 见家眷 见宁远柔没有什么排斥,傅远庭一直提着的心就放了下来。 他就怕苦了她。 等到所有人都退下去之后,傅远庭抱着宁远柔转了几圈,以此来表达自己兴奋的心情。 宁远柔伸出手来抱住傅远庭的脖子,生怕自己摔下去。 “你做什么呀?快放我下来。” 傅远庭带着宁远柔往床那边摔了下来,傅远庭护着宁远柔,还好这床够柔软,所以宁远柔也没有被摔疼。 “你到底是在……唔”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傅远庭以吻封缄,属于他的气息就完全覆盖住她,不给她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 他在她的唇上辗转反侧,直到最后越来越控制不住,宁远柔怕出意外,直接就把人给推开了。 “我说世子爷,你能克制一下吗?” 说这话的时候,宁远柔气喘吁吁,眼角晕染开一片红,甚至连红唇都更加靡丽了不少,看的傅远庭心里一阵激动。 他怕控制不住自己,于是将自己的脸埋在她的颈窝里面,粗喘着气。 “我只是太激动了,还有这么久不见,我很想你。” 听着傅远庭呢喃在耳边的思念,宁远柔心下一片柔软。 她抚摸着傅远庭的脑袋,“这不是没到一个月吗?” 傅远庭用自己脸颊轻轻蹭了蹭宁远柔的脖子,又忍不住在上面留下一些痕迹。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宁远柔怕擦枪走火,连忙把人推到一边,“好了别烦了,我还没看完这个家呢。” 和羌坞族的战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也就是说他们在此期间要一直在清水城住着,眼前这个府邸可不就是他们的家了? 听到宁远柔说到家,傅远庭心里一片激荡,也不胡闹了,拉着宁远柔起来。 替她整理了一下衣裙,发饰,就又继续拉着人在这个家里面逛了起来。 战王派人护送宁远柔的将士休息了一天之后就返程回京了。 朱城守和杨将军这段时间看着傅远庭进进出出的,脸上都有着明显的笑意,不像刚开始来的时候那般渗人。 朱城守感慨了一句,“真是神了,这世子妃一来,这位世子爷脾气倒是好了不少。” 说着,又对未曾蒙面的世子妃起了好奇。 “也不知道这世子妃是何许人也?” 世子爷生得这般妖冶,想来世子妃也不差的吧? 杨将军看朱城守这副好奇的样子,看在两人是同僚的份上,提醒一句。 “劝你别对世子妃有好奇,要是传到世子爷那边,有你好受的。”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世子妃是温宁郡主的事情你不知道吗?” 去年战王府世子爷和宁侯府温宁郡主成亲的消息可是传遍了整个北疆的,就连他这个一直生活在清水城的都知道了,没道理身为城守的他不知道啊。 朱城守一听世子妃是宁侯府的温宁郡主,一下子就跳脚了。 “什么?居然是温宁郡主?宁侯爷唯一的嫡女?” 杨将军跟看白痴一样看朱城守,“毕竟是宁侯爷的女儿,虎父无犬女,你最好把你的好奇心收起来。” 说是这么说,但是杨将军已经决定好要让自家的夫人多多去世子妃那边刷个脸了。 “我知道我知道。” 朱城守难得的和杨将军内心想法一样,都打算让自己夫人去宁远柔那边刷个脸。 在宁远柔来到清水城五天之后,终于有女眷递上了拜帖。 含竹将拜帖给了宁远柔,“世子妃,城守大人的夫人还有杨将军的夫人都带着自己的女儿来拜见您。” 宁远柔知道自己这身份来到清水城,这里的贵妇肯定会来拜见。 想到自己要在这里生活好长一段时间,必须要和这里的人打好关系,就让含竹把人请到花厅那里去。 朱夫人和杨夫人带着自己的女儿跟在弄烟身边,一路从前院来到了花厅里面。 这一路上看着四周的景色,想着不愧是世子爷花重金打造的,就是要比他们住的好,看看这每隔一段距离就有的盆栽,清丽雅致。 等到了花厅,看着那些不属于清水城的名贵花朵,更是惊讶地守不住嘴巴。 清水城是最难有花朵存活的,盖因这里的生存环境实在是不适合花儿绽放,可是没想到这府上居然有这么多的名贵花种,有好些都是她们不曾见过的。 不愧是从京城来的世子妃。 弄烟和弄玉给几人上了茶,弄烟脸上挂着笑容,语气得体,“还请各位稍等一会儿,世子妃正在更衣,一会就来。” “不妨事,我们等上一会也是等得的,还请世子妃莫要着急。” 弄烟和弄玉朝着几人笑了一下,便退了下去。 朱夫人和杨夫人见两人退下了,就窃窃私语了起来。 “不愧是世子妃的贴身侍女,瞧这装扮,都能赶得上我们清水城一些小姐了。” “要不说人家是京城来的,就连侍女也穿的气派。” 杨夫人忽然有些忧心忡忡,“就是不知道这位世子妃好不好相处?” 清水城在这位世子妃没来之前,地位最高的就是她们两个。现在骤然间来了那么一位贵女,若是不好相处的,难得也是她们。 就在两人忐忑不安的时候,宁远柔在一行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朱夫人和杨夫人远远地就看到宁远柔走过来,在看到宁远柔容貌的时候,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她穿着绛红色曳地宽袖百褶凤尾裙,头发盘成妇人发髻,斜插一支金镶玉凤凰展翅步摇,耳上的红宝石耳坠摇曳生光。巴掌大的小脸莹莹如玉,臻首娥眉,仙姿玉貌,通身都透着逼人的美艳和高贵。 宁远柔脸上扬起恰到好处的笑容,“我来迟了,还请各位莫怪。” 这一开口就更加让人身处仙境,如玉珠落地,清脆动人。 “不不不,世子妃来得刚好。” 这般说着,努力让自己激动的心情冷静下来,向宁远柔介绍起了自己。 “妾身是李氏,夫家是城守朱怀民。这两个是妾身的女儿,大一点的叫朱敏,小一点的叫朱丽。” 第124章 我可以上战场吗 宁远柔看了过去,笑着点了点头,那两个姑娘都随了这位朱夫人了,面容清秀,但是更多的是英气。 “见过世子妃。” 瞧见宁远柔的容貌,她们这才明白了什么叫仙人之姿,不免让她们红了脸颊。 这位世子妃生的当真好看,让人感觉多看一眼她都是亵渎。 等朱夫人介绍完自己,一旁的杨夫人紧接着介绍了自己。 “妾身是赵氏,夫家是守将杨锦,这个是妾身的女儿杨佩兰。” 宁远柔看了过去,杨夫人身边坐着一位很安静的小姑娘,小姑娘面容恬静,但看得出来也是礼数很好的孩子。 “见过世子妃。” 声音咕哝软语,倒是这清水城少有的。 “我第一次来清水城,往后还有的见呢,还请两位姐姐不要拘束。” 宁远柔让含饴她们上糕点,这两个可都是清水城一把手的夫人,以后免不了要打交道,关系好点也没错。 杨夫人和朱夫人听到宁远柔喊她们姐姐,一时间有些惶恐。 “妾身惶恐,怎担得起世子妃一声姐姐?” 宁远柔倒是一点也不介意,“我初来乍到,对这里也是感兴趣得很。我在京中就不受拘束,若是要按照礼数来和两位姐姐相处,我自己也累。”说着,笑语盈盈,“两位姐姐也不必喊我世子妃了,唤我柔柔吧,我本名宁远柔。” 朱夫人和杨夫人因为宁远柔这番话心里熨帖不少,想着这位世子妃看起来也不是难相处的,就放松了下来。 但到底礼不可废,两人也不敢造次。 “世子妃身份尊贵,妾身怎能如此?若是被有心人听去,怕是要大做文章了。” 虽然说清水城天高皇帝远,但保不齐就有某些人来事。 “好吧。” 两人执意如此,宁远柔也不好多说什么。 正巧含饴端着糕点上来了,宁远柔就让几人品尝一下。 清水城距离京城十万八千里远,所以对于京城来的东西最是推崇,更何况是这些精致的糕点,在清水城可是连见都没见过。 于是几人也没客气,糕点入口绵软甜蜜,让吃的人大大的满足了口腹之欲。 不愧是京城来的东西。 宁远柔见几人喜欢,便让人多准备一些,等会让她们带回去。与此同时,还跟她们聊起了天,默默地观察着这几人的性情。 这位朱夫人性格豪爽,是清水城土生土长的姑娘。不仅如此,她教养的两个女儿也都随了朱夫人的性格。 相反这位杨夫人倒像是南方走出来的女子,说话细声细语的,连女儿说话也一样,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朱夫人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对于清水城最是了解,对于羌坞族也更是了解。 而杨夫人虽然不是本地人,但是随着夫君在这里也住了十几年,对于羌坞族也有所了解。 几人在聊天的时候避不可免就会聊到此次羌坞族进犯的事情,朱夫人以为宁远柔是担心这次战役,所以安慰道: “世子妃放心,羌坞族一直都进犯我们清水城,不过是小打小闹。别看他们这次人多,但是我们也都是有所准备的,不会有什么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羌坞族这次有备而来,来势汹汹,怕是不好对付。 几人扯开这个话题,宁远柔给她们说起了在京城中的趣事,风景,而朱夫人和杨夫人则是说着清水城这边的事情。 等到下午的时候,几人这才散去。 等到傅远庭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宁远柔坐在炕上似乎在绣着东西。 傅远庭眼尖,一眼就看出来这是给他做的,他现在身上穿的这件里衣就是柔柔做的。 认知到宁远柔是给自己绣着里衣,傅远庭欢欢喜喜的凑到她的身边。 直到宁远柔感觉到有一个阴影打在自己身上,这才抬头看了过去。 一抬头就看到傅远庭那饱含着柔情的双眼,见宁远柔看过来,傅远庭立马殷勤的替她捏肩,还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柔柔累了吧?休息一会,我也不急的。” 宁远柔享受着傅远庭的按摩,放下手里的东西,喝了一口热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傅远庭继续给她按摩,“刚回来不久。” “今日听说朱城守和杨将军的夫人来给你请安,怎么样?她们有没有为难你?她们要是为难你了你跟我说,我收拾她们男人去。” 宁远柔笑着无奈,“没有,谁能欺负我?清水城位份我最高,除非她们不要命了,才敢为难我。” 傅远庭想了想也是,但是也保不齐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觉得她从京城来好欺负。 毕竟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今日见了朱夫人和杨夫人,倒觉得她们好相处。嗯……比起在京城,我还是更喜欢这里。”宁远柔主动开口说着,“我很喜欢这里,我看的出来,你也很喜欢在清水城。” 宁远柔能感受到傅远庭来了清水城之后变了许多,变得比在京城更加自在了,笑容也多了。 傅远庭亲了一下她的脸颊,没有否认,“我的确是喜欢清水城多过京城,这里自在,无拘无束,不用在京城承受别人算计,我很喜欢。” 宁远柔明白他的感受,“我也这么觉得。” “朱城守和杨将军怎么样?好相处吗?还有,羌坞族最近怎么样?” 宁远柔连连问了几个问题,傅远庭颇有耐心的一一回答。 “朱城守有点贪滑,杨将军为人过于正直,都还行。你放心,我曾经在这里待了一年,对他们很熟悉。你来之前我们刚和羌坞族打了一仗,羌坞族吃了败仗,这个月正在调整呢,不出意外,很快就有下一次。” 宁远柔点点头,“你要注意你的安全,听闻羌坞族的人野蛮无比,战场上刀剑无眼,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傅远庭一一应下,听着她关心自己的话语,心里溢满了感动。 “好,我都知道。” 突然宁远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转过身颇为可怜的看着傅远庭。 傅远庭不解其意,“怎么了?” “我可以上战场吗?” 这话刚落下,就被傅远庭给驳回了,“不行。” 第125章 太子出事 宁远柔:“……” 她张嘴刚想要问为什么,就听到傅远庭说道:“你也说了战场上面刀剑无眼,我怕伤到你。你就在清水城就好了,若是无聊我就回来陪你。” 宁远柔哼了一声,拿起给傅远庭做的里衣恨恨的绣着。 接下来的日子里,宁远柔不是在和朱夫人和杨夫人聊天,就是和她们去逛清水城。 倒是也有很多人想要求见宁远柔,都被宁远柔一一驳回了。 五月初的时候,羌坞族发起了进攻,战斗的号角响起,睡梦中的宁远柔皱着眉头被惊醒。 傅远庭立即就起来换衣服穿上铠甲,看着宁远柔一脸担忧,上前狠狠地亲了一口她的嘴唇。 “等我回来。” 傅远庭走了,宁远柔也睡不着了。 主要是听着这号角,让宁远柔的心都提了起来,就连含饴她们也都来到房间内,一脸不安。 宁远柔稳下心神,“没事,你们回去睡吧。” 第二天的时候,傅远庭没有回来,倒是朱夫人和杨夫人来找宁远柔聊天。 在花厅里面,两人都看出宁远柔兴致不高,于是朱夫人开口安慰: “世子妃放心,不会有事的。不出三天,世子爷就会回来的。” 还要三天? 宁远柔这下子不仅没被安慰到,反而更加担心了。 她都在想她要不要也上阵了? 朱夫人和杨夫人陪着宁远柔说了一会话就回去了,等到两人离开之后,宁远柔也收到了京城的来信和嘉利关的来信。 宁远柔先打开了嘉利关的来信,那是宁侯爷的来信。 宁侯爷一如既往在信中说着平安,也没有瞒着宁远柔嘉利关现如今的情形。 不知道是不是宁侯爷在场的原因,西屿国的军队并没有进攻,反而是安营扎寨,半点没有进攻的痕迹。 西屿国的军队千里迢迢来到这里难道是来野营的? 看完宁侯爷的信之后,宁远柔看起了京城的来信,所有的信都是在问候她在清水城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不适应? 宁远柔一一看完,也都一一回了信。 如朱夫人所说,傅远庭三天后果然回来了,他穿着铠甲一脸的煞气。 当看到在门口等着自己的宁远柔的时候,赶紧就收敛了自己的煞气,快步来到她的面前。 “怎么在门口?” “我在等你啊。”宁远柔边说边上手翻着傅远庭,确保他没受伤。 傅远庭享受着宁远柔对自己的关心,但也知道在这里不是好去处,于是拉着人回去。 “等回去让你好好检查,全身上下都可以。” 最后一句是凑在宁远柔耳边说的,成功理解了他意思的宁远柔红着脸瞪了他一眼。 这个流氓。 等回到房间之后,宁远柔看着傅远庭把铠甲换下,再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这才确定傅远庭没事。 而傅远庭在她检查完之后就把人扑倒在炕上,将她摁在怀中,不断地汲取着她的气息。 “我很想你。” 宁远柔脸颊红润,气息不稳,瞪了一眼傅远庭。可惜这一眼毫无任何的攻击力,反而让傅远庭身上的冲动更加浓郁了。 傅远庭浑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这让宁远柔心中警铃大震,她可不想大白天就上演全武行。 于是她将身上的人推开,“赶紧去洗澡,这一身的味道。我让人给你准备膳食,你刚回来一定饿了。” 傅远庭目光直视着宁远柔,见宁远柔目光闪躲,他轻笑一声。 “好。” 他现在不急,一会再吃眼前的猎物也不急。 宁远柔浑然不知道傅远庭现在的想法,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出去吩咐人准备膳食。 等到傅远庭沐浴完出来,底下人也已经准备好膳食了。 傅远庭是真的饿了,在宁远柔的注视下狼吞虎咽,宁远柔就笑眯眯的看着。 “这次回来还要再去吗?” 傅远庭哪怕在吃东西也会回话,“不去了,这次羌坞族大败,怕是要过段时间才会重来。” 宁远柔撑着下巴,右手给他布菜。 “这么个打法,只怕三年五载都打不完吧?”说着,她说起了宁侯爷的来信,“阿爹信中说西屿国的军队就驻扎在嘉利关不远处,可是丝毫进攻的举动都没有。” 傅远庭也了解嘉利关那边的情况,“这只怕是幌子,西屿皇也不是傻的。此时对上北疆怕是毫无胜算。他恐怕是在帮忙羌坞族,牵制住北疆的大部分兵力。” 宁远柔点点头,想着也是这么个理。 “难道和羌坞族就这么一直牵制下去吗?” 傅远庭想到前几天南楚那边的来信,并没有瞒着宁远柔。 “南楚那边打算和我们合作,将羌坞族和南楚那边的羌坞族一起逼到一个地方,由南楚和北疆合作灭掉羌坞族。” 宁远柔皱着眉头,“这的确是好办法,但是两国若是没有绝对的信任,只怕到时候会被反扑。” 傅远庭也赞同宁远柔说的话,“所以我们两国正在协商,只是羌坞族也不是傻的,所以我们需要合适的时机。” “希望可以一切顺利。” 傅远庭吃饱喝足之后就火急火燎的拉着宁远柔去交流感情去了。 在目眩神迷的时候,宁远柔看到傅远庭肩上的汗水滑落,她时常在想,少年人的精力真的这么旺盛吗? 傅远庭这一次回来,就没再出去过,陪着宁远柔在家好几日。 两人在书房练字的时候,周烁川忽然就带着一个京中的消息来到了书房。 “世子爷,世子妃,太子殿下被关太子府反省了。” “什么?” 宁远柔手中的毛笔一下子就从手中脱落下来。 反观傅远庭还算镇定,他将毛笔搁置一旁,“到底怎么回事?” 自从来到清水城这边之后,傅远庭远离了朝廷的纠纷,除了按时知道京中的动向之外,再也没有参与过。 “清远府前段时间遭受蝗灾,皇上派遣太子殿下前去赈灾,却不想太子殿下在清远府那几日,竟被朝中御史参奏,说太子殿下收受贿赂。” “不可能。”宁远柔很快就反驳,“太子表哥为人宽厚,心系百姓,怎么会收受贿赂?” 第126章 预知未来的梦 傅远庭也了解太子的为人,但是现在首要计较的已经不是太子有没有收受贿赂,“后来呢?” “皇上大怒,已经派人把太子殿下召回京。在大殿上,皇上呵斥太子,命令回太子府反省。” 宁远柔心跳急促的跳着,很显然这是一场针对太子的阴谋。 “清远府?可是三皇子做的?” 清远府那边有一个静安,很难不让人怀疑。 周烁川老实摇头,“属下不知。” 宁远柔心一沉,“皇后如何?” “皇上还是如常去凤仪宫,只是待不到半刻钟。” 这话让宁远柔的心更加沉到谷底。 傅远庭问起了别的,“是谁代替太子在清远府赈灾?” 宁远柔也想知道,太子被呵斥,怎么看都会是三皇子获利。 只是没有想到周烁川接下来说的让两人都意想不到。 “是四皇子。” “四皇子?”宁远柔声音大了一些,“那三皇子呢?” “三皇子即将大婚,皇上没让。” 宁远柔一下子就沉默了下来,是了,三皇子五月份的大婚。 “四皇子今年左不过十二岁。” 因为此前都是三皇子和太子相争,所以大家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太子和三皇子身上,对于其他皇子倒是忽略了。 “四皇子近段时间一直能得到皇上赞扬,夸赞他有太子的行事风范。” 宁远柔深呼吸一口气,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去去怀疑任何人。 但是现在的情形就是,如果太子不登基,他们以后怕是要玩完。 而这四皇子出现的实在是太巧合了。 傅远庭一下子就想到了关键之处,“让人查一下四皇子。” “是。” 宁远柔转身靠近傅远庭的怀里,“阿庭,你说太子表哥不会有事吧?” 傅远庭抱着宁远柔,在她的背上轻拍,“不会有事的,若是太子连这一关都闯不过,怎么能够护住他的太子之位?” 宁远柔点了点头。 太子从一出生就是嫡长子,被封为太子之后更是被文成帝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他和文成帝的父子之情是所有人都无法去估量的,只是这一次遭到呵斥,怕是太子心中不好受。 宁远柔想对了,太子现在的确是不好受,他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一言不发。 太子妃夏清羽挥退所有伺候的人,来到太子的身边。 “殿下?” 太子回过神来,见到夏清羽一向清冷的面容上有着担忧,他微微一笑。 “别担心,我没事。” “殿下。” 夏清羽依偎进太子的怀里,太子将下巴搁在搁在她的发顶上。 “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无论发生什么。” 听到夏清羽的话,太子将她拥的更紧了些。 “其实父皇骂的没错,作为储君,我不能辨别身边人好坏,是我的错。” 这一次其实是太子身边的一名官员举报,才会让太子遭受此灾。 “父皇总说我过于宽厚,在成为帝王的路上,最要不得的就是仁慈。” 太子对于兄弟都过于的仁厚了,以至于让底下的兄弟都有了想把他拉下位置的心。 这件事出了之后,文成帝单独召见太子,在养心殿足足骂了一个时辰。 话语里面全部都是对于他身为储君的失望。 太子至今还能想起养心殿的时候,文成帝说的话。 “太子,你身为储君,不能狠下心来,便是你最大的弱点。若你长此以往,朕无法保证,你还能否安然的坐在储君的位置上。” “皇儿啊,父皇培养你,希望你以后能成为宽厚的仁君。可是你不能在所有人面前表现出你所有的宽仁。君上仁厚,则臣子僭越,你可明白?” 太子狠狠的闭上眼睛,“羽儿,此事之后,我怕是再不能做回以前那个宽仁的储君了。” 他须得心狠,才能护住所有的一切。 夏清羽从太子的怀里抬起头来,柔柔一笑,眼里都是太子的模样。 “在我的心里,殿下始终是殿下,永远都没变。” 太子现在最关心的就是皇后那边,“母后那边如何?” “殿下放心,母后很好。” 听到夏清羽这么说,太子这才放下心来。 “这段时间我被父皇关禁闭,不能随意出入太子府,母后那边,就劳你多费心了。” “殿下放心。” 太子将夏清羽抱在怀中,在夏清羽看不到的地方,太子的目光逐渐有了变化。 “这一次,我不会放过所有算计我的人。” 他虽宽厚,但也不是随便让人家拿捏的软柿子。 帝王之术,他学的一点也不少。 不知是否是祸福相依,远在清水城的宁远柔当天晚上就做了一个噩梦。 梦中太子和三皇子相争,两败俱伤。文成帝病危驾崩,皇后自刎随着文成帝而去。太后在知道帝后接连去世的消息,大受打击,也在第二日薨逝。 而最后登上皇位的那个人是宁远柔怎么也想不到的,就是今日才冒出来的四皇子。 四皇子上位之后,太子被封为幽王,幽禁于太子府。太子妃夏清羽难产而死,生下一个死胎,太子抱着死胎殉情。 三皇子被剥夺所有的权利,贬为郡王,随便丢去了一个荒凉的州府等死。 而战王和宁侯爷两人因为手上权力过大,也都被新皇找理由剥夺了手中的军权,找理由贬黜。 而她和傅远庭也死在了战场上,死在了和羌坞族对战的沙场上。 凡是和她们相关的氏族全部都被新皇压制下去,郁郁不得志。 宁远柔被噩梦困住,嘴上念念有词,一直在说着胡话。 “不,不是的。” “不要。” 宁远柔闹出的动静惊醒了傅远庭,傅远庭一睁开眼就看到宁远柔额头上全是冷汗,嘴里不停的说着什么。 他马上反应过来,宁远柔这是做噩梦,所以将人唤醒。 “柔柔,柔柔,快醒醒,快醒醒。” 在傅远庭的不断呼唤下,困于噩梦的宁远柔终于醒了过来。 她一醒过来,就紧紧地抱住了傅远庭,眼里有着泪花。 “阿庭,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 傅远庭将人抱在怀里,不断地安慰着:“没事,有我在,只是一个噩梦。” “不,不是噩梦。”宁远柔将傅远庭推开,双眼通红的看着傅远庭。 第127章 表哥会一直信你 “我梦到三年后皇姑父驾崩,姑姑也随着皇姑父去了。表嫂难产而死,生下一个死胎,太子表哥也殉情了。” 宁远柔说着,逐渐哽咽了起来。 傅远庭轻轻拍着宁远柔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在听到她所说之后,眼眸聚拢了一些寒意。 这边宁远柔继续说着,“我梦到你和我战死沙场,四皇子登上了皇位,阿爹,父王他们都含恨而终。” 傅远庭听了心惊,伸出手来替宁远柔擦掉她脸上的泪痕。 这是第一次傅远庭见到宁远柔如此悲伤的哭泣,他心痛不已。 低垂下脑袋轻柔地印在她的眼睛上,并没有质疑她的梦境,也没有说什么梦都是相反的话。 “若是你不放心,那我们就写一封信回去给太子和皇后。” 这两人一个是她的亲表哥,一个是她的亲姑姑,他们总会顾忌着听取的。 而且,四皇子最近的确是风头太盛,若是太子解决不了,被一个十二岁的少年郎扳倒的话,那么文成帝那么多年的教导也算是白瞎了。 得到傅远庭的支持,宁远柔连夜写了一封信,信中表明了她的梦境和她的担忧。 傅远庭让凌峥快马加鞭,务必要亲手交到太子手上还不被任何人发现。 凌峥收到命令不敢怠慢,夜以继日,快马加鞭赶回京城。 七日后,凌峥是夜回到了京城,借着夜色的掩护,翻墙进了太子府。 彼时太子还在书房和齐灏之悄悄见面,准备进行反击。 凌峥一摸到书房就被齐灏之发现了,“谁?” 凌峥刚从窗边翻进来,就有一把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待齐灏之看到是凌峥之后,收回了手上的剑。 “凌峥?你怎么会来?可是子卿让你回来的?” 太子也从齐灏之身后出现,凌峥一看到太子就把自己怀里的书信交给了太子。 “太子殿下,这是世子妃写给您的信。世子妃交待,务必要您亲观。” “柔柔?”太子没想到宁远柔会突然给自己写信,接过书信之后拆开信封开始看了起来。 等到看完之后,太子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世子妃还说了什么?” 见到太子脸色突然难看了起来,齐灏之倒是有些好奇信上的内容了。 “世子妃说若您不信的话,可还记得幼时的承诺?” 太子一怔愣,喃喃自语,“幼时的承诺?” 他的思绪一下子就被拉回了十二年前,那时宁远柔左不过六岁。 六岁的宁远柔在上书房闯了祸之后就直接躲到了太子府,还在太子府的小花园睡着了。 是太子先找到的,太子找到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把人叫醒,而是席地而坐,等着宁远柔自己醒来。 直到日落时分,宁远柔才悠悠转醒。 她刚醒,太子就开口,一副老成的样子,“柔柔,你又闯祸了。” 不是疑问句,这听在小宁远柔的耳朵里,就是不好听。 “我没有闯祸,是德安和静安她们联合污蔑我。” 宁远柔说完就把自己的脑袋放在太子的大腿上,靠着打哈欠。 太子自是纵容这唯一的表妹,“所以你就打了德安和静安,把上书房的桌椅都给掀了之后跑来我这避难了?” 宁远柔哼了一声不作答,但也算是承认了。 太子虽说还年幼,但是行事作风上已经有了一国储君的影子。 “柔柔你这单打独斗十分不好,下次记得把子卿拉上,让他给你垫背。” 提到傅远庭,宁远柔就瘪下嘴来。 “傅远庭那时候恨不得火上浇油,才不会帮我,而且除了齐灏之,没人相信我。” “谁说的?”太子反驳,“不是还有表哥吗?” 宁远柔抬头就看到太子温和的笑容,眼里都是对自己的纵容。 宁远柔坐了起来,“表哥真的信我?无论我说什么都信我?” “自然。” 也许是见宁远柔肉嘟嘟的小脸可爱,太子忍不住上手掐了一把。 “表哥向你发誓,无论柔柔说什么表哥都信,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真的吗?真的吗?” “真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是,我不会骗你。” 得到太子承诺,宁远柔心中所有的郁气就全部消失了。 她猛地扑进太子的怀里,搂住他的脖子,“我就知道太子表哥人最好了。” 太子从回忆抽身之后,目光变得柔和了不少。 他拿着宁远柔的书信,虽说梦中之境大部分不可信。而身为储君,最不应该信的就是这些无稽之谈。 但那是宁远柔,自己的表妹,所以太子选择相信。 太子看向了凌峥,“你回去告诉柔柔,我已经知晓,会做好一切准备,让她不必担心。” “是。” 就在凌峥要翻窗离开的时候,太子又把凌峥叫住,“世子妃在清水城过得可好?可有人给她委屈受?” 凌峥回头老实回答,“世子妃很好,空闲的时候和一些夫人还去赛马了。” 太子这下就彻底放下心了,“那就好,孤就放心了。” “你退下吧。” “是。” 这回凌峥是真的离开了。 等到凌峥离开之后,太子重新回到了书桌那边。 他珍重的将书信扑在桌面上,齐灏之跟在旁边,有些好奇书信的内容。 “殿下,温宁写了什么?” 太子逐字逐句的继续看了第二遍,也没忘回答齐灏之的话,“一个梦境。” “梦境?”齐灏之快糊涂了,“什么梦境?” 温宁什么时候连梦境都写信回来告诉太子了? 太子不好言说,毕竟这怪力乱神之事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所以他把书信递给了齐灏之。 齐灏之接过来,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看完之后倒吸一口凉气。 “这当真是温宁梦到的?” 太子缓缓点头,显然他也处在震惊之中。 齐灏之一下子就沉默了下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是温宁的梦境如此真实,甚至连每个人的结局都梦到了,还准确的梦到了时间,就算是让人想去不相信也都存了个疑影。 “这段时间你要把四皇弟盯紧了,查一下他和谁有来往。”太子看向了齐灏之,“孤不信他背后没人,一个母家式弱的皇子如何能化茧成蝶?偏偏就撞进了父皇的眼里?” 第128章 生孩子这事急不得 “是,殿下。” 齐灏之这次是趁着夜色无人悄悄进太子府和太子见面,现在事情聊完,自然就要离开。 离开之前,齐灏之问了句:“殿下就这般信任温宁所说的话?哪怕这只是一个梦境?” 难道就不怀疑这只是杞人忧天吗? 也许只是温宁在听到四皇子取代太子前往赈灾的时候,夜里所梦产生的幻觉呢? 太子一点也没有犹豫,“孤为何不信?别忘了,她是和我有着血脉相连的表妹,我和她身上一样流着宁侯府的血。” 他和宁远柔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齐灏之无声地笑了一下,“也是呢,毕竟是表兄妹,总是会有点感应的。” “殿下,臣告辞了。” 在齐灏之要离开的时候,太子也问了一句,“你不信吗?” 齐灏之并没有回过头,而是淡定的看向窗外的月光。 太子在他离开之前听到了答案,“信,不为别的,就因为她是宁远柔。” 等到太子回寝殿的时候,把宁远柔的信和夏清羽说了,并且让她第二天借口去给皇后请安给皇后提个醒。 夏清羽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就因为一个梦,殿下就相信柔柔所言?” 太子坚定地回答:“是,只要是柔柔说的,我都信。” 夏清羽一下子就沉默了下来,在内心感慨着在皇家里面太子和柔柔这种互相信任不猜忌的关系,已经很少见了。 她的沉默让太子误以为她不满,也以为她是在吃味,所以握住她的手。 夏清羽看了过去,太子神色柔和,“柔柔是我的表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曾答应过她,无论她说什么我都信,我也站在她那一边。” 知道太子是误会了自己的想法,夏清羽脸红了。 “殿下,我没有那个意思。” “您放心,我明日就去跟母后言明。” “好。” 七日后凌峥带回了太子的话,宁远柔稍稍放心了一些。 她想以太子表哥的聪慧,应该会有所防范,应该就不会发生梦中的事情了吧? 在清水城的日子过得很快,宁远柔自从远离京城之后,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七月份的时候宁远柔收到了京城中的来信,其中就有一封是贺芷秋的。 贺芷秋在六月中旬的时候生下了一个男孩,这可把靖康郡王府的人都高兴坏了。 远在清水城的宁远柔听到这个消息也高兴,但是在拆开其他人的信时候,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太后和皇后的来信都在询问自己有没有喜事传来? 和自己一般年龄的贺芷秋和温若昭都已经有孩子了,就她还没有孩子。 转眼两人也快成亲一年了,怎么还没有听到她的好消息? 宁远柔垮下脸来,她现在还不想这么早就有孩子。 但是以这里人的观念,自己十八岁了,还没有怀孕,是不是有点问题? 这段时间宁远柔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侍女还有谢嬷嬷都隐晦的盯着自己的肚子看,当自己月信如约而至的时候,这帮人别提多失望了。 宁远柔苦不堪言,不是吧? 这就催生了? 话说回来,虽然说她和傅远庭只见夫妻生活的确是很频繁,但是两人不做措施也并没有见怀孕。 她下意识的把双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突然就想起了大婚那一晚傅远庭说的话,他让她放心,绝对不会有孕的。 所以傅远庭是做了什么? 这个疑问在半个月后宁远柔无意间看到一个医师端着一碗药前往书房的时候知道了,她拦下了那名医师。 被拦下的医师有些诚惶诚恐,“见过世子妃。” 宁远柔看了一眼托盘上的药,“世子受伤了?还是生病了?” “并没有。” “那这是什么?” 啥事没有吃什么药? “这?”医师似乎很为难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可是他不回答宁远柔就不会放过他,就在他纠结着要不要说的时候,傅远庭身边的周烁川走了过来。 “见过世子妃。” 那名医师在看到周烁川的时候如蒙大赦,悄悄松了一口气。 “让我来猜猜,你是来端药的?”宁远柔下巴朝着医师手上的托盘点了几下。 周烁川也没有想到会被宁远柔给撞见,轻咳一声缓解尴尬。 “属下的确是来端药的。” “这是什么药?”宁远又问了一遍。 周烁川也很为难,“要不世子妃您亲自去问世子爷?” “行。”宁远柔也没有为难他们,直接接过医师手上的托盘,绕过周烁川,“那我自己去问。” 宁远柔端着药进到书房的时候,傅远庭正背对着她在看墙上的军事舆图。 察觉到不同于周烁川的脚步声,傅远庭回过身来就看到宁远柔手上端着药,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来了?” 傅远庭赶紧上前将人扶着坐好,接过她手上的托盘放到一边。 “想着这段时间你都在忙着事情都没有好好吃饭,就想着来请世子爷回去用膳。” 听到宁远柔是在关心自己,傅远庭眼里都是笑意。 “我正好也忙完了,等会就陪你回去用晚膳。” 宁远柔听到这话就放心下来了,“好。” 说着就谈起了那碗药,“那是什么?” 傅远庭眼神闪躲,咳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宁远柔少有见到傅远庭这个样子,于是就来了兴趣。 “怎么?不能说?” 跟周烁川一样的纠结,傅远庭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不是不能说。” “那就说。” 宁远柔是打定主意要问到底了。 见宁远柔这一幅问不出来不罢休的架势,傅远庭叹息一声,坦白了,“这是男子喝的避子汤。” 宁远柔一愣,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回答。 “这么久以来,你一直都在喝?” “嗯。”傅远庭点头,“你不是说不想这么快要孩子吗?我想着你喝避子汤不好,也不能不和你交流感情,所以就我来喝。” 听着傅远庭后一句那嘟囔着,宁远柔脸彻底红了。 “是药三分毒,你就不怕你以后真的就是……”接下来宁远柔不知道怎么说,于是降低了声音,“你不怕你以后绝后啊?” 第129章 万一真的有小崽子 傅远庭以为她是在担心以后子嗣的问题,他连忙保证道: “你放心,这是神医山庄配的药,不会有问题的。若是停了,子嗣自然就会有。但是现在,我还不想这么快有孩子。” 宁远柔挑眉,傅远庭凑到她面前笑嘻嘻没个正型。 “我和你夫妻生活还没过够,做什么要来一个小兔崽子?” 宁远柔伸出手来敲了一下傅远庭的额头,“你都在想什么?” 知道自己这么久没怀孕的原因是出在傅远庭身上,宁远柔就松了一口气。 虽然是神医山庄配的药,但是药三分毒,宁远柔还是不敢太冒险。 于是就让傅远庭停了那个药,谁知道傅远庭说什么也不肯。 “我若停了,万一以后……,有了小崽子怎么办?” 当着含饴她们的面说这些,宁远柔脸红的没法见人。 “闭嘴,哪能这么快?” 傅远庭嘟囔着:“这谁知道?” 他的能力可是杠杠的,万一呢? 看出傅远庭眼底的想法,宁远柔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在宁远柔好说歹说之下,傅远庭退后一步,不是每天都喝这个药,隔一段时间喝。 但他还是有顾虑,“万一真的有小崽子了怎么办?” 宁远柔瞪了他一眼,“那就生下来。” 傅远庭将脸埋在宁远柔的柔软面前,“你真的做好成为一个娘亲的准备了吗?” 宁远柔伸出手摸了摸傅远庭的秀发,“我想我会做好一个娘亲的。” “可我不想你受苦。” 女人生孩子就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不说别人,他的母妃就是一个例子。 宁远柔只是笑笑不说话。 关于生孩子这个话题被放下,六月底的时候宁远柔收到了京城贺芷秋的来信,她生下了一个男孩子,小名叫康康。 接到消息的时候宁远柔是由衷的为贺芷秋高兴,但是转眼她又安静了下来。 如今她人在清水城,没办法及时送上贺礼,于是就写信回去让战王府的管家替自己送份礼。 傅远庭傍晚回家听到宁远柔说这个消息的时候顿了一下,继而观察起了宁远柔的脸色。 他在想最近她总是提起孩子,是不是也想要个孩子了? 但是想到他们的年纪,他并不觉得现在过早的要孩子有好处,虽然父王也曾写信隐晦的提过一嘴。 他来到宁远柔的身边,轻轻的环住她的腰身,“柔柔,你也想要个孩子陪你玩了?” 宁远柔看向他,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老实回答,“与我而言,有没有孩子都没有多大的影响。还有啊,什么叫有个孩子陪我玩?孩子生下来是给你玩的?” 难道不是吗? 傅远庭在心里默默反驳,但是嘴上十分识趣没有多说什么。 整个夏季宁远柔都窝在室内,虽然说这里的空气清新,并没有后来那般炎热。 但这里毕竟是清水城,漫天风沙,热起来不要命了。 傅远庭不知道从那里弄来的冰块,日日摆在室内,这才驱散了炎热。 而结交的那些夫人也偶尔会来陪伴宁远柔说话,当她们看到室内奢侈的用着冰块的时候,都在心里感叹,果然是京城来的凤凰啊。 宁远柔看出几人的羡慕,于是笑眯眯的说了一句,“我怕热,所以不惜大价钱让人四处搜集了冰块往我这里送来。” 话是这么说,但是在场的人都明白,哪里是宁远柔弄来的?那段时间傅世子这么大费周章的,有心的都不是傻子。 世子妃都这么说了,她们还能反驳不成? 整个夏天宁远柔都是这么过来的吗,羌坞族在这期间也来骚扰过几次,但都是小打小闹,傅远庭每次都带着一队士兵去追击。 有时候两三天不回来也是常态,可是宁远柔就是担忧。 生怕他中了敌方的圈套,转念一想,傅远庭毕竟是在这里待过一年的,想必心里有数。 夏天过得快,九月份的时候北疆已经冷了。往常在京城的时候还没感觉到有多冷,但是如今人在清水城,倒是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寒冷。 我的个乖乖,清水城比京城冷多了。 宁远柔这下子是缩在被窝里面,任由傅远庭撩拨万千,就是不肯动。 宁远柔窝在被窝里面,闭着眼睛困倦无比,“你不用去军营吗?” 她咕哝着,怎么都不肯睁开眼睛。 傅远庭俯下身亲了一下他的额头,“也不是一年到头都在打仗,我们需要休息,他们也需要休息。” 冬天太冷了,动物都不乐意出来,更何况是人? 但是也有少部分的羌坞族的饿狠了,就会悄悄的来骚扰附近的村庄。 这帮野蛮人饿狠了的时候什么都不管不顾,烧杀抢掠是全部干完了。 所以哪怕冬天的时候,也不能完全松懈。 “嗯……那你自己玩,别烦我。” 说完,宁远柔又把脑袋缩进了被窝里面。 傅远庭好笑的看着这拱起的一小团。 如同夏天一般,冬天的宁远柔也窝在了室内,暖烘烘的房子让宁远柔是一步也不想踏出去。 清水城的人倒是热情不改,街上依旧是很热闹,北风吹得通红的脸颊洋溢着满满的笑意。 朱夫人和杨夫人都带着礼物上门来看望宁远柔,远远地就看见宁远柔在暖阁里面,珠帘放下来遮挡寒风,四周摆放着炭盆,倒也不冷。 而宁远柔本人正在和含饴等人在打着璎珞,弄玉上前说了一句宁远柔就抬起头来。 朱夫人率先开口,“怪不得不见世子妃出门,原来是窝在家里打璎珞啊。” 见朱夫人和杨夫人来,含饴几人站了起来,行了个礼,便退到一边。 倒是宁远柔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耸了耸肩,“这天气真的太冷了,清水城比京城还冷的厉害,让我出门无异于上刑。” 朱夫人和杨夫人听到宁远柔这率真的话,都掩唇笑了起来。 朱夫人和杨夫人将自己手上的礼物交给含竹和弄烟,便坐了下来。 “还想着约世子妃去打猎呢,如今见到世子妃这样子,怕是不成了。” “打猎?” 第130章 白宁少主 朱夫人回答,“是啊,这个季节去打猎颇有一番趣味。” 宁远柔放下了手中没有完成的璎珞,“这个季节还有动物出现吗?” 这边杨夫人回答,“有啊,清水城外有一种野鸡,这种野鸡哪怕是再寒冷的天气也会出来觅食的。” 宁远柔点点头,表现出了一点兴趣,但是想到外面的天气,瞬间蔫了。 “罢了,太冷了,只能辜负两位姐姐的好意了。” 朱夫人爽朗一笑,并不觉得有什么辜负的。 “这天气别说你了,就连我们这些土生土长的人都会受不了,更何况你是从京城来的?要打猎可以等来年开春,再去也行。” “好啊。” 朱夫人和杨夫人陪着宁远柔说了一会话便告辞离开了。 等到最后跟着含饴她们打完一个璎珞,宁远柔便乖巧地窝在炕上,把风铭叫了出来。 风铭出来之后,颇为无语的看着炕上那个自己跟自己下棋的人。 “风大爷,你肯出来了?” 风铭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在她的对面。 看着棋盘上面毫无章法的走法,简直是辣眼睛。 “照你这样,在我们神医山庄是要被丢出去的。” 这是风铭第一次和她聊起神医山庄,宁远柔也就停下了祸害棋盘的手。 “那你就来和我说说神医山庄吧?”宁远柔的眼睛亮晶晶的,“虽然我见过你们少主,但是对于你们神医山庄还是不了解的。说实话风铭,你为什么不肯回神医山庄?” “我不是说了?我欠你爷爷一个人情。” 这回轮到风铭自顾自下棋了。 “你和爷爷怎么认识的?你们两个年纪相差这般大,也能够认识?爷爷曾和我说,你是他兄弟。我就在想,忘年交吗你们是?” “说话颠三倒四,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风铭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我和他的确算得上是忘年交。” 宁远柔手里把玩着一枚棋子,“那你为什么不回神医山庄?” 风铭这时候恰好落下一子,“我不是说了?欠人情未还。” 宁远柔撇撇嘴,知道风铭这样子是问不出什么的了,于是就问起了别的。 “那你和我说说百年前的白宁少主吧?” 风铭看她一眼,“这才是你叫我出来的真实目的吧?” 宁远柔不好意思的挠头笑了笑,“这不是无聊吗?” 现摆在这里的八卦知情者,她怎么能放过? “风铭你是谁的后人啊?”宁远柔突然问出声来,风铭动作一滞。 收回手来,“怎么这么问?” 宁远柔唔了一声,“因为总感觉你说到百年前的白宁少主的时候,那眼睛里面全是光,而且你对他很敬重。” 风铭笑了一声,“凡是神医山庄的人提到白宁少主的时候都是含着敬重的,包括现任庄主少主。” 宁远柔摇摇头,“那不一样,你给我的感觉不一样。” 风铭沉默了一瞬,然后开口回答,“白宁少主可以算得上是我们神医山庄成立这么多年以来最有天赋的领导者,无论是医术还是武术。” 宁远柔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白宁少主文武双全,是个理智至上的人。她做的决策从来不会出错误,当年的老庄主早早的就放手让少主做决断。” “这么说吧,如果世界上有完美的人,那她就是。” 说到这里,风铭眼里有着狂热,“我时常想着我要是早出生一百年,一定要追随这样的人。她文能安邦定国,武能征战沙场,涿鹿群雄。只是可惜,白宁少主最大的心愿便是远离红尘,不问世事,逍遥一生。” 风铭眼里的火热逐渐散去,看向了宁远柔,“你不是问我是谁的后人吗?” “我的先祖便是跟在白宁少主身边的影,在白宁少主归隐之后,我的先祖娶了自己心爱的人,也带着自己心爱的人归隐在白宁少主附近。” 宁远柔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也想不到风铭和百年前的白宁少主这么有渊源。 “那现在的神医山庄的庄主和少主都算是白宁少主的后人咯?” 风铭摇了摇头,“不,白宁少主一生只有一个子嗣,那个人最后坐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宁远柔忽然就想到了南楚国的历史,据记载,孝文帝南冼最后传位给了自己的侄子南景闲。 所以说,南景闲其实是白宁少主的儿子? 风铭跟在宁远柔身边这么久,早就摸清了她的脾性。 “有些事你自己知道就好了,别给我嘴上不把门。” 宁远柔冷静下来之后对着风铭嘻嘻一笑,“哪能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风铭不是多话的人,只有涉及白宁少主的事情才会多话一些。 宁远柔时常在想,他又不是一百年前的人,怎么能知道的这么详细? 直到风铭来了一句,“白宁少主的事情在我们神医山庄除了口口相传,也是有文字记载的。”说着,他还有些骄傲,“更何况我的先祖都是白宁少主近身的人,是白宁少主最相信的人,自然知道的更加详细。” 怪不得。 接下来宁远柔就和风铭一边下棋一边聊着事情,神医山庄在世人眼中是最为神秘的。 但是在风铭的口中却是最无聊的,一天到晚除了练功,风铭已经没有别的事情干了。 哦也有,去神医山庄的藏书阁里面找关于白宁少主的书籍来看。 一天下来,宁远柔已经了解到了,风铭这妥妥的就是白宁少主的毒唯啊。 等到傅远庭回来,宁远柔还在接受着风铭安利白宁少主的话。 宁远柔见到傅远庭简直就像是见到了救世主一般,眼泪汪汪。 而风铭在见到傅远庭回来之后也十分识趣的止住了话头。 “既然你夫君回来了,我也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你们玩,我先走了。” 傅远庭是知道风铭的,正因为知道才最是不解。 风铭名义上算得上是宁远柔的暗卫,平时是不出现的,怎么今日倒是出现了? 再看宁远柔的样子,傅远庭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这是柔柔缠着风铭说神医山庄的事情了吧? 第131章 新的一年 知道是一回事,但是不免还是有些吃味。 他来到宁远柔身边,将人抱进怀里。 “聊什么呢?” 宁远柔搂着傅远庭的腰身,“当然是在聊神医山庄的白宁少主了。” 白宁少主这个名号傅远庭也有所了解,但是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他是一个值得敬佩的人,能周旋在南楚国权贵之间,还能平定双王之乱,的确是不容小觑。 “知道什么了?” “知道了风铭就是个毒唯。”宁远柔懒懒的说着,“对了,今日有什么消息能告诉我的吗?” 傅远庭见她扯开话题,也没说什么,只是说起了别的。 “天冷了,西屿国驻扎在嘉利关外的军队都受不了北疆的天气,全部都后退了几百里,基本远离了北疆国的国界。” 宁远柔点点头表示了解。 这西屿国就是个打掩护的,不可能真的对北疆国动手,更何况羌坞族这边也没有任何的起色。 若是真的打仗,西屿国未必会赢。 宁远柔还是更关心自己的父亲,“那阿爹呢?” 傅远庭万分抱歉的看向宁远柔,“虽说西屿国的军队退离了,但还是有那个隐患在,所以阿爹也不能轻易撤离嘉利关。” 宁远柔没有多大的感伤,“也不知道阿爹能不能来和我们过新年?” 傅远庭这回没敢给准确的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以后会如何。 好在宁远柔也没有纠结多久,开始和傅远庭说起了其他。 清水城的第一场雪来的远比京城要早,宁远柔收到了京城那边的信息,太子妃有孕。 知道夏清羽有孕的那一刻宁远柔是由衷的高兴,彻底的放松了一口气。 太子和三皇子两人成亲的时间相差无几,如今文成帝底下没有一个孙子,若是谁能生下皇长孙,那么地位也会不一样。 太子妃有孕,无异于给支持太子的重臣都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太子已经解除了禁闭,出席早朝的时候任谁都能看得出太子的蜕变。 比起原先的温和宽厚,如今的太子眼中多了一些凌厉。 三皇子在知道太子妃有孕的时候静坐在前厅里面,整整坐了一夜。 若是太子妃生下皇长孙,那么太子的地位将无人可撼动。 傅远庭回来的时候宁远柔和他说了这个消息,傅远庭嗯了一声。 宁远柔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如今表嫂有孕,只要这一胎能生下皇长孙,那么太子表哥的地位就更加稳固了。” 她和太子是一条船上的,作为太子母家的嫡女,她和太子的生死荣辱是一体的。 她比谁都希望是太子登上那个皇位。 傅远庭道:“京城那边暗潮涌动,太子面临的情况要危险的多。” 如今太子已经不仅仅是要对付明面上的三皇子了,还有一个暗地里的四皇子在发展势力,的确是困难得多。 傅远庭看了一眼宁远柔,眼里有着柔光。 远离了京城之后,这些事情他已经不用再参与,太子是个聪慧的储君,懂得保护好自己,也能稳当的坐在那个位子上。 他只不过是偶尔给太子一些消息罢了。 宁远柔想到夏清羽,心里有些担忧,“你说会不会有人对付表嫂?” 在这宫中本就难以生存,更何况还是怀孕的女人? 傅远庭宽慰着,“有皇后娘娘在,太子妃本人也不是好惹的,不必担忧。” 宁远柔双手托腮,“就怕有人会对表嫂肚子里的孩子下手。” 傅远庭思考了一下,的确会有这个风险。 “若你担忧,我就让人悄悄送个会武功的医女到太子妃身边。” 宁远柔眼睛一亮,上前一步抱住傅远庭的腰身,“你真好。” 傅远庭唇角带笑,“你叫她表嫂,你我夫妻一体,她自然也是我表嫂。” 宁远柔从他怀中抬起头看他,“也是你堂嫂。” 论远近亲疏,傅远庭明显是和太子更为亲近的,堂兄弟嘛。 傅远庭强调,“也是你的。” 傅远庭动作很快,不过是半个月的时间,太子那边就收到了他传来的消息,外加那位医女。 太子在内心感叹傅远庭和宁远柔的贴心,又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女。 “你是子卿的人?” 少女不卑不亢,“不,我只是欠了他一个人情,现在要还。” “子卿既然送你来,你的医术相比毋庸置疑。” 说实话,太子看着眼前年轻的少女,实在是有点不敢轻易相信。但这是傅远庭打包票的,他又不可能不信。 少女抬起头看了一眼太子,“我出自神医山庄,丢自己的脸都不会丢山庄的脸。” 太子在听到神医山庄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的顾虑,也不顾自己身份有多尊贵,朝着少女拱手一礼,“那就劳烦姑娘照顾好我妻儿了。” “殿下客气。” 宁远柔关注着京中的消息,不知不觉就已经快到了新的一年。 清水城开始有了年味,含竹上街的时候总能看到家家户户在打扫以待新的一年到来。 含竹回府的时候把自己看到的和宁远柔说了,话语里面还满是兴奋。 “世子妃,听说清水城这里的人在大年夜这一晚都会出门站在门口遥望孔明灯呢。” “孔明灯?”宁远柔原本有些提不起兴趣,但是听到这个还是提起了一点精神。 “是啊,据说是由朱夫人和杨夫人发起的,将孔明灯放起,也是在向亡灵祝福。” 说到最后,在场的人心情都有了低落。 清水城是最靠近战场的地方,从他们来到这里半年多以来,每每听到最多的便是战争的号角响起。 再加上世子爷也总是一身铠甲带血的回来,很难让人想象不出战场上是何等的惨烈。 宁远柔停了之后也是一怔忡,她想到了傅远庭。 没有两天就到新年了,可是就在昨天羌坞族一小支队伍袭击了清水城周边的村庄,傅远庭半夜便带着一小队士兵去追击了。 到现在还没回来,宁远柔实在是担忧得很。 含饴等人见宁远柔兴致不高,也不敢大声说话,只得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世子妃,我们要做什么准备吗?” 宁远柔没听到,含饴又喊了一遍世子妃。 这回终于是反应过来了,“怎么了?” 第132章 平安喜乐 含饴和含竹等人互看了几眼,又说了一遍,“新年要到了,我们要做什么准备吗?” 寻常百姓都已经备好年货了,可是他们府上什么都没有准备。毕竟是她们来到清水城的第一年,意义总是特殊的。 “你们准备就好。” 众人见宁远柔的确是兴致不高,也不敢多说什么,小声答了一声是,就各自忙乎去了。 宁远柔趴在窗边看着簌簌落下的雪花,伸出手来想要接住,却发现雪花根本就落不到自己手心。 她叹息一声,也不知道傅远庭怎么样了? 阿爹写信来,这个年他要在嘉利关过了,西屿国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在年前来了一场袭击。 那时候的宁侯爷本打算来清水城和自己女儿过年,因为西屿国这个骚操作不得已停止了这个想法。 西屿国的人都不过年的嘛? 大过年的还要给人添堵。 京中姑姑也来信,文成帝感念老侯爷一人过年冷清,所以让人把老侯爷接进了宫中,和帝后一起过年。 这样都很好,全部都安排好了。就只有她,还在苦苦等待着傅远庭的归来。 所以她到底跑哪里去了? 他是跑草原去了吗? 抓一队人,怎么就这么久? 宁远柔这回还真是猜对了,傅远庭的确是深入敌人内部了。 傅远庭带着周烁川和凌峥领着自己的亲兵深入了草原部落,直接就捣毁了羌坞族几处据点。 羌坞族这段时间本就因为选举新的首领分成了好几派,因此闹得不可开交。 傅远庭弄这么一出,就开始让羌坞族内部的人疑神疑鬼,都怀疑是另一派的人斩草除根。 等到傅远庭回来的时候,那一天刚好是大年三十。 傅远庭风尘仆仆的回来,宁远柔拎起裙摆等候在门口,远远的看见傅远庭张扬的披风随风飞扬,雪花落在他的披风上,头发上。 “柔柔。”傅远庭远远地喊了一声。 宁远柔忽然回过神来,直接就拉下脸色转过身去。 傅远庭眼看着宁远柔离自己而去,直接大跨步就跟了上来。 “柔柔,怎么了?” 傅远庭一把就抓住了宁远柔的衣袖,但是宁远柔一把就甩开了。 “先去把你自己洗干净吧。” 大年三十的这一天,府上所有人都看着这威风凛凛的世子爷就像是一个犯错的孩子,沐浴完之后就站在了房门外,愣是不敢进去一步。 宁远柔身边伺候的谢嬷嬷赶紧把在场看热闹的人全部都呵斥了一遍。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干活?今晚不想过个好年了是吧?” 所有人闻言一窝蜂的散了。 傅远庭站在门外,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屋内的宁远柔到底还是舍不得傅远庭站太久,于是就冷着脸大声地说了句,“你还要站在外面多久?给底下人看笑话吗?还不进来!” 傅远庭眼睛一亮,立即迅速地打开房门进去关门,一气呵成。 只是当他看到坐在炕上抱着个抱枕冷眼看自己的宁远柔,还是踌躇的不敢前进,更别说靠近她了。 看着傅远庭衣着单薄,发梢上还滴着水,刚刚还在外面站了这么久。这个人,一看就是不怕感冒发烧是吧? 宁远柔有些生气,此刻板着张脸。 “老实说,这段时间做了什么?知错了没有?” 傅远庭老老实实点头回答问题,“知错了,我不该这么晚才回来,也不该没向你汇报一声,让你担心。” 说着看了一下宁远柔的脸色,脚步慢慢往前挪,“我带着周烁川和凌峥深入了草原内部,给他们制造了点麻烦。羌坞族现在乱着呢,这个年我们可以好好过,甚至于开春也不会这么快起战事了。” 傅远庭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并没有说太多。 但是宁远柔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他省略的那些过程有多艰辛危险。 现在看着傅远庭这模样,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散了。 她朝着傅远庭招招手,“过来,头发没干也敢乱跑,冻不死你。” 傅远庭见宁远柔脸上没有了怒意,立即欢欢喜喜的凑到宁远柔的身边。 在她底下坐下,十分自然的抓起了她的一角裙摆,“柔柔,你还生我气吗?” 宁远柔拿出放在一旁的方巾,轻轻柔柔的替他擦拭着头发。 听到他的话,嗔了一句,“生气的话,就该让你活活冻死。” 傅远庭听到宁远柔这话,终于放下心,脸上也有着笑容。 低低的诉说着对她的思念,“柔柔,我好想你啊。” 宁远柔也低低的回了一句,“我也想你了。” 傅远庭闻听这句,耳朵都红了。 宁远柔看他的反应,不免摇摇头。 明明就是一个老司机,怎么在听到情话的时候还表现得像是个纯情的少年一般? 是了,傅远庭还是个十九岁的少年。 想了想今年因为在清水城,无论是他的生辰还是她的生辰都刚好赶上了羌坞族来犯,都没来不及好好过十九岁的生辰。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来。 府上因为男主人的回来,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大年三十吃完年夜饭,宁远柔就打发所有人各自去玩了。 傅远庭牵着宁远柔的手在院子里赏雪,他从背后拥着她,看着空中绽放的烟花。 “不知道阿爹和祖父,还有姑姑他们好不好?现在是不是也在看着烟花?” 傅远庭将人抱紧,“都很好,哪怕我们不和他们在一起。但是我们处在同一片天空下,看到的景色虽然不同,月亮却是一样的。” 这是两人严格意义上第一次二人过新年,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少了在京城中的约束,宁远柔只觉得心都自由了不少。 “等事情都结束了,我们以后去游玩好不好?不理朝中的事情,我还没带你去琼阳城看舅舅他们呢。” 傅远庭笑着答应,“好,听你的。” 在最后烟花放完之后,两人同时开口:“新年快乐!” 午时钟声一响,家家户户都打开门,看着冉冉升起的孔明灯逐渐高升。 宁远柔注意到每个人都双手合十,于是她也和傅远庭双手合十。 战场上的亡灵请安息,愿平安喜乐带给每个人。 第133章 傅远庭出事 远离京城的好处大概就是不用走访亲戚,也不用起早进宫,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于是傅远庭就跟不知餍足的狼一样,凶狠的不像样子,过年的这几天,宁远柔几乎是在床上过得。 迷迷糊糊地时候,宁远柔已经不知道今朝是何夕了。 她都无法想象有朝一日她踏出房门的时候,含饴她们会用怎样揶揄的目光看向自己。 少年人不知疲惫的汗水滴落在她的肌肤上,宁远柔受不了一巴掌拍了过去,他是机器码? 但是欢愉过后的力气小的连猫咪都不如,只能让少年人火热的心更加激荡起来。 宁远柔真正下床出门是在大年初五,收到宁侯爷从嘉利关送来的书信和嘉利关的一些吃食特产,傅远庭才停止胡闹。 无视掉含饴等人揶揄的目光,宁远柔十分淡定的拿起宁侯爷的家书看了起来。 宁侯爷信中提及自己在嘉利关很好,相信过不了多久西屿国就会退兵,到时候他就顺路来清水城看她。 看着看着宁远柔思家的情绪就达到了顶峰,“我想家了。” 看着宁远柔的泪水,含饴等人都慌了手脚。 “世子妃,您别哭,总会能再见面的。” “是啊,我们还会回京城的。” “侯爷也一定不会有事的,世子妃您放心。” 傅远庭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四个侍女围着安慰宁远柔的样子,“怎么了?” 他来到宁远柔面前,含饴等人一窝蜂的就散了。 傅远庭将人抱进自己的怀里,“怎么了?不开心?是不是阿爹发生了什么?” 不应该啊,他让人在嘉利关注意着动静,也保护着宁侯爷。若是出事了的话,他第一时间应该知道的呀。 “不是。”宁远柔在他怀里摇头,“我只是看到阿爹的来信,想家了而已。” 傅远庭沉默了一瞬,道,“最近羌坞族安分守己,我们也有时间,我们去嘉利关看阿爹?” 宁远柔又摇了摇头,“嘉利关和清水城一南一北,来回路上耽误的时间太久了。你放心,我没事。你抱抱我就好了,我只是想家了。” 傅远庭放置在她腰间的手紧了一下,“很快就结束了,不会太久。” 哭过之后,宁远柔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活泼。 大年初八的时候,朱夫人和杨夫人带着女儿来串门,宁远柔足足过了一把长辈的瘾,给两人的女儿都发了红包。 朱夫人嗔怪道:“她们都不小了,哪里需要世子妃给红包?” 宁远柔不当回事,“讨个吉利。” 朱夫人和杨夫人两人纷纷说了些祝福的话,又说起了别的。 “说起来,等这个寒冬过去,这女孩都要相看夫家了。” 宁远柔看向了坐在自己母亲身后的少女们,倒是没有羞涩,只是腼腆一笑。 “这倒是有趣,姐姐们可要仔细挑选。若是定下了,到时候我去添妆。” 朱夫人和杨夫人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又大了一些。 世子妃添妆啊,这可是莫大的殊荣。 就凭着这个,以后自己的女儿无论嫁到哪里,都不会被夫家小瞧,还会敬重。 “那就提前多谢世子妃了。” “小事。” 宁远柔没有想到过了这个寒冬,三月份的时候朱夫人和杨夫人还真的为了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忙了起来。 都没空找她说话了。 郁闷的同时,宁远柔也来了点兴趣,专门去帮两人掌眼去。 宁远柔找到了事情干,傅远庭见她不无聊,自然就更加放心的前往军营。 羌坞族换了一个新的首领,越发狼子野心起来。 这春天才刚到,就已经集结了人马攻打清水城了。 傅远庭已经好几天都是半夜回来了,宁远柔本已经习惯了。但是每次醒来都能感受到身边已经凉掉的被窝,还是有些感慨。 清水城又开始恢复战火纷飞的时候,不过不同于去年的情况,连朱夫人和杨夫人看惯了战争的人都觉得这一次有些不对劲。 两人刚定下女儿的婚事,就来到宁远柔这里。 杨夫人蹙着眉宇,捂着心口,“不知道为何,我的心里总是不安。” 宁远柔心里也有些不安,但还是开口安慰杨夫人,“和羌坞族也打了这么久了,不会有事的。” 其实她心里也没底,但是她们在后方,肯定要先稳住自己的心神才可以。 毕竟清水城身份最高的是她们,若是连她们都慌乱了,那么城里的人会怎么想? 朱夫人也搭腔,“是啊,大家都是身经百战的,肯定不会有事的。” “我只不过是见这一次有些来势汹汹,你们不知道,我家老爷已经好几天没回来过了。”杨夫人依旧是捂着心口,“你们不知道,去年都没这样。” 朱夫人也叹了一口气,“是啊,我家这个也是呢。” 看来大家都有这个感觉啊。 宁远柔说:“听说羌坞族换了新的首领,野心更大,更加凶残,有此一战,也属正常。” 两人纷纷点头应和她的话。 话是这样说,可宁远柔还是担忧傅远庭。 又过了三天,傅远庭还是没回来,宁远柔在给他绣香囊的时候,突然被绣花针刺了一下。 她嘶了一声,立马就有小血珠沁出来。 宁远柔有些心神不稳,就听到外面周烁川焦急的声音。 “世子妃。” 宁远柔把东西放下,刚站起来就看到周烁川穿着战甲,血迹斑驳,就连脸上也都是血。 “怎么回事?” 周烁川跪了下来,神情焦急,“世子妃,世子出事了。” 宁远柔心下一凛,周边的侍女全部都震惊的看向周烁川。 “把话说清楚。” “这几日和羌坞族不眠不休的打仗,今日世子带人做斥候追击羌坞族。没想到中了敌人的圈套,世子被羌坞族的一队人马围在了半马坡那里。” 宁远柔稳住自己的心神,“朱城守和杨将军呢?” “朱大人留守清水城,杨将军在和羌坞族主力部队周旋,而且我们这边出了叛徒。世子能相信的人,只有世子妃您。” 宁远柔深呼吸一口气,“还能抽出多少人?” 周烁川答:“还剩下世子爷的亲卫队三百人,原本是安排在清水城,必要时保护世子妃的。” 第134章 宁远柔的营救 宁远柔此时冷静地不像话,“足够了,我带人去救。” 对于宁远柔要亲自上场救人的事情,含饴等人都发出了不赞同的声音。 “世子妃,您怎么能上战场呢?” 宁远柔让含竹给自己换上战甲,“我怎么不能上?别忘了我是谁的女儿?” “可是……”含饴还想说些什么,被旁边的弄烟阻止了。 宁远柔带着周烁川重新点了傅远庭留在清水城的三百亲兵,打算自己去救人。 可是没想到遭到了朱城守的阻拦,“世子妃,沙场上刀剑无眼,您不能去。” 宁远柔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朱城守。 “你知道我是谁吗?” 朱城守被宁远柔这个问题给弄得一愣,继而回答:“下官当然知道,您是世子妃。” “错。”宁远柔神情肃穆,“我是温宁郡主宁远柔,我出身于武将世家宁侯府,这个世上谁都可以逃避上战场,唯独我不能。” 朱城守被宁远柔说的话一噎,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但还是阻拦。 “若您出了意外,下官该如何向京城中的贵人交待?” “如果我出意外,一律事情我全部承担。”宁远柔神情倨傲,“我是宁侯的女儿,当今陛下是我的姑父,皇后是我的姑姑,太子是我的表哥。我先是温宁郡主,后才是世子妃。我再问你最后一遍,给不给我开城门?” 朱城守迫于压力,但还是不敢,“世子妃,世子那边我们自会营救,您……” “朱城守,本郡主刚刚说了那么一大堆,你没一句听进去的吗?” 朱城守这要还听不出是威胁,就白活了。一咬牙,“开城门,放行。” 宁远柔在离开清水城之前把周烁川留了下来,没有别的想法,就是要他留下来和朱城守说叛徒的事情。 温宁郡主身披战甲上战场的事情瞒不住,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清水城,引起了一阵哗然。 “世子妃当真是女中豪杰。” “呵,这时候世子妃去,不是添乱吗?” “世子妃去能做什么?还不是给世子增加麻烦,世子妃真是不懂。” “世子妃是宁侯爷的女儿,听说武功高强,想来也是有点天赋在身上的。” 杨夫人听说了宁远柔上战场的消息,当即就赶去了朱夫人那里。 “你说世子妃这一去会不会有事啊?” 杨夫人心急,不仅仅是因为宁远柔这段时间和她们相处的好,更因为她的身份。 若是她出事,京城那边怪罪下来,清水城没一个人能顶得住。 “只求世子妃能够和世子爷一起平安归来。” 再说傅远庭被困在了半马坡,身边的人只剩下十几人不到。 傅远庭身上也挂了彩,他们躲在一个山坳里面,但是外面羌坞族的人并没有放过他们。 “世子,我们掩护你离开这里吧。” 傅远庭利落的给自己的手臂包扎,听到士兵的话,立即拒绝。 “不行,是我让你们陷入这种危险的境地,说什么都不会丢下你们。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带你们回去。” “可是世子,外面敌人比我们多啊。” 外面羌坞族的人还在呐喊着,叫嚣着,傅远庭不用看也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别担心,援军要来了。” 其中一个士兵狠狠地捶了一下土地,“若不是有人出卖我们,我们本可以成功的。” 斥候本就是危险的行为,带的人也不多,本来都可以直捣敌人腹地,没想到最后却被人出卖了,还是被自己的人出卖了。 “等我们回去,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人。” 此时的周烁川和朱城守正在秘密调查着奸细。 此时外面羌坞族的人还在用不利落的北疆话挑衅着:“不敢出来吗?孬种,胆小鬼。” 外面的人每说一句话,就会有人大声地附和,嘲笑声一片。 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人经不住挑衅,刚要出去和他们决一死战,就被傅远庭拉住了。 “疯了吗?再等等。” “世子!难道就任由他们辱骂不成?” 傅远庭:“又不会掉肉,再等等!” 外面的人骂的越来越难听,而且还越来越下流,傅远庭看向天空,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时间。 想来,柔柔应该也快到了吧? “我们出去和他们拼了吧!世子!” 十几个士兵眼眶泛红,全是被气得。 一个战士可以在战场上死亡,绝对不能受这种侮辱。 傅远庭也不再忍耐,“杀!” 十几人开始冲了出去,羌坞族的人见人出来了,都吹了几个口哨,接着提起刀也冲了过来。 羌坞族的人数是傅远庭这边的十几倍,虽说傅远庭武功高强,身边能做斥候的士兵一个个也不是好拿捏得。 可到底是不敌对方人多。 傅远庭的肩膀再次被划了一道伤口,凌峥杀掉一个士兵就来到傅远庭身边。 “世子,我们为你杀出一条血路,你快走。” “我不会走的。” “世子!” “难道要拿你们的命换我的命吗?我做不到。” 眨眼间傅远庭这边就只剩下几个人,羌坞族的士兵将他们团团围住。 其中一个疯狂大笑,“哈哈哈哈,没想到北疆国的世子居然也会死在我们的刀下,畅快!” 这边话音刚落,就听到马蹄声响起,一支箭羽刚好就射在了刚刚那人的脑袋上。 羌坞族的人立马就警觉地看向箭羽射来的方向。 只见宁远柔骑在马上,手拿着弓,再度搭上了弓箭。 这一次三箭齐发,她身后的士兵也都搭上弓箭,这回是箭雨飞过来。 宁远柔骑马抽出自己的佩剑,冲向了羌坞族那边,眼中的狠厉让这些上过战场的人都心惊。 傅远庭被凌峥护在身后,谁也看不见,只看到了宁远柔。 他已经许久没见过她了,在见到她的那一刻,身心前所未有的放松。 傅远庭小声地说着,“柔柔,你来了。” 宁远柔策马来到傅远庭的身边,朝着他伸出手来,“傅远庭,我来接你了。” 傅远庭握上她的手,借力就上了马。 宁远柔转头看向傅远庭,眸光里面尽是担忧,“你没事吧?” 傅远庭摇头,“还好。” 第135章 收留我一晚吧 不得不说,傅远庭给宁远柔留下的这三百亲兵实力还真是不俗,羌坞族的人不出一刻钟就全被消灭了。 “走吧,回家。” 与此同时也传出羌坞族的主力部队战败,紧急撤退。 宁远柔本来想将傅远庭带回去疗伤,但是傅远庭偏不。 傅远庭把她送回府之后,在她的唇上狠狠地亲了一下,喘着粗气。 “我还要去抓奸细,等我回来。” 说着就真的离开了。 等到傅远庭离开之后,含饴她们才敢上前抓住宁远柔转一圈,确认她没有问题。 “世子妃,您可真是吓死我们了。” “是啊,我们在府内担心的都坐不下。” 宁远柔知道含饴她们的担忧,也并没有呵斥她们的行为。 “好了好了,我没事,我就是出去救人而已。”说着,伸直了手臂,“还不赶紧替我脱了?我要沐浴。” “是。” 几人风风火火,等到宁远柔一身清爽的出来,才发现天都黑了。 但还不见傅远庭回来的身影,她随手就抓住了弄烟,“世子还没回来?” “没呢。” 宁远柔松开她,“行吧。” 弄烟犹豫的说了句,“要不奴婢出去门口等着?世子一回来就立马禀告世子妃?” 宁远柔摇了摇头,“不必了,你忙去吧。” “是。” 宁远柔挂心傅远庭身上的伤势,就连晚膳都没有吃几口。 她靠在床头,神情有些落寞,静静地等着傅远庭的回来。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已经习惯于傅远庭在身边,也更加依赖于傅远庭。 她叹息一声,嘴里小声的嘟囔着,“好你个傅远庭,最好别让我抓到你。这一次,我一定要一个月,不,半个月,嗯……七天不理你。” 算不上恶狠狠的话刚放完,就看到层层纱帘被掀起来,直到最后宁远柔抬头看过去。 是傅远庭。 傅远庭也没有想到宁远柔还没有睡,一时间也不知道作何反应。 “怎么没睡?”他柔声问着。 宁远柔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傅远庭也知道宁远柔的脾气,定然是生气了。 于是他从善如流的上前几步,在人面前蹲下,“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回来了。” 宁远柔低下头看他,见他手上都包扎着伤口,有那么一会子闪过心疼。 一想到傅远庭不顾自己的身体,更是胆大到做斥候身先士卒,她就生气。 于是她问:“伤口处理好了?” “都处理好了,不是什么大伤。” “沐浴了?” “当然。” “好,那你今晚睡书房,滚吧。” 说完,宁远柔将人推倒,自己快速的放下床帘,躺了下去。 傅远庭没有防备的就被宁愿如推倒坐在地上,眨了几下眼睛,显然是还没有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哪里还有佳人的身影? 宁远柔闭着眼睛假寐,半天没听到傅远庭的声音。 心里在想着自己是不是下手重了?会不会让他伤势恶化? 可是想想也不对啊,自己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啊,傅远庭能有什么事? 要有什么事也是自己活该,关她什么事呢? 心疼男人,遭罪的就是自己。 过了一会儿,宁远柔耳边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没等她弄明白,自己身后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紧接着就听到傅远庭那可怜兮兮的声音,“世子妃,我还是伤患。你就可怜可怜我,收留我一晚吧?好不好?” 听到傅远庭示弱,宁远柔心里有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了,于是转过身来和傅远庭对视。 看着傅远庭的眼睛,见他眼底乌青,便知道他已经很久没有休息好了。 又看了一下傅远庭手臂上的伤口,轻轻地覆了上去。 眼睛里面包含着疼惜的情绪,“还疼吗?” 虽然知道自己问的是蠢问题,但是看到傅远庭受伤还是情不自禁问了出来。 傅远庭摇摇头,“刚开始疼,后面习惯了,又上药了,就不疼了。” 宁远柔小心翼翼不让自己碰到他的伤口,又在他的怀里寻一个舒适的位置。 “看在你是伤患的份上,本郡主就勉强收留你一晚,睡吧。” 傅远庭觉得好笑,但还是很认真的道谢,“好,谢谢世子妃。” “不客气。” 两个小夫妻陷入了睡眠,第二天一早宁远柔醒的时候,傅远庭还睡得很沉。 就算手受伤了,还是固执的环着她的腰身,不让她离开自己一步。 察觉到傅远庭的心思,宁远柔在心里骂了一句傻子,也不急着起床。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静静地看着傅远庭了,傅远庭五官俊朗,逐渐长开的面容更多了几分属于男子的英气。不似之前十五六岁的时候,看着妖冶,眼波流转的时候就像是一只狐狸。 大约是经过沙场的洗礼,这一年多以来,傅远庭的眼神里面总是充满着肃杀的气息,看着让人胆寒。 但是这人在自己面前永远都是含笑的眼眸,仿佛还是那个在京城里面肆意得世子爷。 要不说傅远庭和自己相配呢,不仅仅是名字适配度高,就连性情也都是差不多的。 看着看着宁远柔就直接上手了,一点点的描绘着傅远庭的五官。 手指轻轻柔柔的最后落在傅远庭的嘴唇上,宁远柔盯着看了一会儿,咽了一下口水,缓缓地亲了上去。 两唇相贴的时候,傅远庭醒了,他深深沉沉的看向宁远柔。 宁远柔眼里有着被抓住的窘迫,她离开片刻,想解释一番,“我……” 话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反客为主,被傅远庭按着狠狠地亲了一番才松开。 最后傅远庭情动还想着做些什么的时候,被宁远柔给阻止了。 “不行,你还有伤呢。听我的,等伤好了再说。” 傅远庭如墨的瞳孔盯着宁远柔,都把宁远柔给盯得心虚了。 谁知傅远庭却是展颜一笑,“好,听你的。等我伤好了,再来好好‘交流’一下我们之间的夫妻感情。” 宁远柔被这笑容给吓得心底发毛,总感觉自己刚刚好像说错话了。 第136章 两国合作 接下来的日子傅远庭并没有再去军营,而是待在府上养伤。 不过就算是养伤他也坐不住,在书房里面不知道商议着什么,就连朱城守和杨将军也都来了一次又一次。 宁远柔并没有询问,但是傅远庭也没打算瞒着他。 傅远庭伤好的很快,七天后确认身上的伤口已经完全痊愈之后,在一个晚上,傅远庭急不可耐的就把宁远柔扛去交流感情。 在兴起之时,傅远庭低低的在宁远柔身边说着:“出卖我们的人已经抓住了,你绝对想不到,居然会是西屿国那边的人帮助羌坞族出主意。” 宁远柔眼角有泪珠沁出,暗骂了一句傅远庭禽兽,所有的注意力此刻根本不在他说的话上面。 “混蛋,说话就说话,别撞。” 傅远庭闷声笑了好几声,“我憋了好久了,柔柔,我的好柔柔……” 最后睡过去之前宁远柔听到傅远庭说了一句,“南楚国那边已经定下和我们合作彻底歼灭羌坞族了。” 宁远柔眼前白光一闪,陷入了无意识中。 等到第二天宁远柔醒过来之后,突然想起傅远庭和自己说的。 南楚国合作? 合作什么? 傅远庭这个混蛋。居然挑那种时候说大事。 等到傅远庭回来之后,宁远柔缠着他问了一遍。 傅远庭伸出手来戳了一下宁远柔的额头,把自己手上拿着的信封递到她眼前。 “你还是先关心一下京中的情况吧,太子妃快生了。” 听到太子妃快生了,宁远柔一蒙,继而有些惊讶,“这么快?” “不算快了。”傅远庭将她往屋内带,“去年十月份传信给你的时候就已经三个月了,现在快四月份,仔细算来的确是快要生了。” 宁远柔没看信中内容,双手合十,“希望表嫂可以生下皇长孙。” 她并不是重男轻女,而是现在的情况下只有表嫂生下文成帝第一个皇长孙,太子表哥的地位才会更加稳固,超重的官员才会更加坚定地站在表哥这一边。 虽然说有文成帝的铺路,凡是忠于文成帝的能臣全部都站在太子表哥这一边,但谁知道会不会有意外发生呢? 而且这凭空冒出来的四皇子的确是来势汹汹,这还只是十几岁就能算计太子表哥,甚至将三皇子逼退,这能力实在是不能小看。 傅远庭示意她把信中的内容看完,“四皇子被封为郡王。” “这么快?”宁远柔认真的看着信中内容,里面记载的全是京中发生的大事。 “三皇子尚未被封为亲王,四皇子却越过三皇子被封为了郡王。你说,皇姑父是什么意思?” 傅远庭给宁远柔倒了一杯茶,“帝王心深不可测,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是太子最后的考验了。” 最迟不过年底,这边的战役就要结束,而京城那边也要落下帷幕了。 当然这些傅远庭并不打算和宁远柔多说,他们既然已经离开了京城,那么京城的烦恼事情都不应该和他们有关。 他相信太子可以处理好京城中的一切。 宁远柔还想询问一些关于京城的事情,但是傅远庭已经扯开了话题。 “你不是想问我关于南楚国和我们合作的事情吗?” 宁远柔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恩对啊。” “南楚国那边也一直被羌坞族的另一支队伍烦扰,虽不如我们这边战争激烈,但也是规模不小的。”傅远庭说道。 “而且羌坞族之前也算是从南楚国叛离的,所以南楚国这次的意思算是清理门户。和我们合作,结合两国兵力,将羌坞族彻底逼到一个地方,然后歼灭。” 宁远柔眉宇微蹙,“歼灭?什么意思?一个都不留?” “南楚国那边的意思怕就是这样,若是他们降了最好,可是羌坞族最喜欢出尔反尔……” 端看当年羌族一直归顺于南楚国,最后又数次反水,出兵侵扰南楚国的边境的情况就知道。 羌坞族不是守信用的部落,若是这般,难免他们日后还会继续造反。 “羌坞族还有别人吧?比如说稚子,妇女,老人?” 傅远庭叹息一声,“这些还要等我们同南楚国的使者商议之后才能确定下来,南楚国派来的使者将会在几天后抵达清水城。” “那我们这边呢?” “我们这边有我在,自然是以我为主。” 怪不得当初皇姑父一定要傅远庭当先锋军来到清水城,原来是预知了现在的情形啊? 也省的到时候朝廷还要派人来和南楚国使者谈,毕竟清水城有一个现成的世子爷不用,这不是傻吗? 况且这世子爷还是文成帝的亲侄子。 有谁比他更合适? 五天后南楚国的使者在一队人马的护送下进入了清水城的军营中,而傅远庭也早早地就在军营等候了。 可能因为两国是友国,再加上早就已经是这么打算的了,所以商议的也快。 只不过傅远庭晚上回家的时候,脸色有些不虞,尤其是看到宁远柔之后。 宁远柔上前几步,见他脸色不好,以为是商议出了什么意外,所以也担忧了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商议的时候受到什么阻碍?” 傅远庭看着宁远柔,眸光复杂,摇了摇头。 最后拉着宁远柔,阻隔所有人在房外。 “都不用进来伺候。” 傅远庭将宁远柔按在炕上坐好,随即自己也坐上来抱着她的腰身,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处不说话。 “怎么了?” 在宁远柔温柔的声音下,傅远庭闷闷的声音这才响起。 “南楚和我们合作,未免有二心,提出了互相交换一位友好使者前往。” 宁远柔认真的听着,但是傅远庭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没有什么话要说的了。 “继续说啊,友好使者怎么了?” 傅远庭神出席一口气,“所谓友好使者不过就是相当于让双方都能够放心合作的寄存在对方阵营那里的人质罢了。” 宁远柔点点头,表示她理解。 毕竟这是关乎两国将士生死的合作,必然是要谨慎一点的。 不然到时候无论是哪一国突然间反水,对于另一个国家来说,都是莫大的打击。 若是有一个身份尊贵的人在对方阵营,也能让双方有所顾忌。 第137章 人质 宁远柔想着想着忽然就明白了过来,她拍拍傅远庭的脑袋,示意他抬头。 “所以说,我国派前往南楚国的友好使者是我?” 傅远庭神情阴郁,“按理来说,这里的确是你身份最尊贵。但是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去的。我这就书信一封传回京城,让皇伯父派别的人来。” 说干就干,傅远庭松开宁远柔就要去写信,却被宁远柔一把拉住手臂。 “站住,何必大费周章?” 傅远庭紧蹙眉头,宁远柔伸出手来抚平他的眉头。 “刚刚你一回来看见我神情就不对,经过你这么一说,我就全部明白过来了。” 宁远柔表情柔和,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满。 “我是那个唯一的人选对吗?南楚国看中的是我?” 傅远庭不说话,只是盯着地面,面色不虞。 宁远柔将他的手抓住放在手心,“我明白,不仅仅是因为这里我的身份除去你,就我最尊贵。更因为我人就在清水城,而且还是你的妻子,无论如何你都不会丢下我不管。而且,你也绝对会顾忌我。” 她可以明白南楚国为什么会选她作为那友好使者前往南楚边疆,她是傅远庭的妻子。傅远庭作为决策人,妻子在南楚国,他就一定会遵守着两国之间的合作,绝对不会生出别的心思。 傅远庭僵着声音,“我不会让你前往南楚的,我让皇姑父派别的人来。” “派谁?”宁远柔反问,“我猜的没错的话,南楚那边肯定是派了身份尊贵的亲王吧?或者是公主?公主不太可能,难道是世子?” “你想让皇姑父派谁?三皇子?不可能,四皇子更不可能。难道让更小的皇子来?这样一来,岂不是让南楚国觉得我们没诚意?让一个孩子交换去南楚?” 宁远柔所说,傅远庭全部明白,所以他现在也反驳不了。 这边宁远柔继续说着,“还是说派公主来?公主都已经成亲了,还是说另一位郡主?还是让父王来?你我都明白,清水城现成的世子妃就在这里,何必还要等待京城千里迢迢送来一位身份尊贵的皇室成员?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宁远柔说的全部都是事实,而傅远庭也明白。可他就是想自私一把,他不想让自己的妻子作为人质去南楚国难道有错吗? “好啦,我替你决定了,我去。” 宁远柔话刚落下,傅远庭立马就看向她,脱口而出,“不行。” “为什么不行?”宁远柔歪头,“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你放心,不过是去南楚边疆待一段时间罢了,不会有事的。再说了,还有风大爷跟着我呢,不会有事的。” 傅远庭还是不肯松口,一脸倔强的和宁远柔对视着。 最后还是宁远柔败下阵来,她伸出双手捧着傅远庭的脸。 “赶紧结束这场战役吧,我们好回家。” 傅远庭被说的心神一动,眼神有所松动。 宁远柔再接再厉,“我不仅仅是你的妻子,还是温宁郡主。我最不怕事了,你怕什么?我是和你携手共进的,不是靠你保护在身后的。你要明白,关键时候,我是挺身而出和你一起的,不是被你保护在身后的娇弱女子。” 傅远庭被宁远柔说的话所深深触动,眼睛里面盛满了对她的爱意。 他一把将人抱进怀里,低头一个湿润的吻就落在她的额头上。 “你要等我,等我打完仗就去接你。” “好。”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享受着拥抱在一起的温馨。 最后还是宁远柔开口打破了,“南楚国这次来的是谁?” 说起这个,傅远庭的心情又不好了。 “是景王南孟逸。” “啊。”宁远柔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他的样子,发现没多大印象,“不记得了。” 听到宁远柔说不记得了,傅远庭心情又好了起来。 “他就是这次南楚国坐镇边疆的亲王,羌坞族不是也分出一支队伍去攻打南楚了吗?” 宁远柔点头,傅远庭继续说着,“南楚国自从百年前孝仁帝南霁派遣亲王坐镇边疆之后,此后每一任皇帝,凡是边疆出事,都会派遣一位亲王前去坐镇。” 宁远柔嗯了一声表示了解了。 南楚国送景王南孟逸前来清水城暂住,而北疆国则是送了温宁郡主前往南楚边疆中阳城。 至于为什么名义是温宁郡主,纯粹是宁远柔要求的,她不想以世子妃的身份被送去南楚国。 更不想让南楚国的人记住她只是傅远庭的世子妃。 她还是那句话,她先是温宁郡主宁远柔,后才是世子妃。 南孟逸在中阳城听到北疆国交换过来的是一位郡主的时候,并没有多放在心上。 他想到了宁远柔,宁远柔此刻就在清水城,他去了清水城还可以见一下她。 自从在北疆京城一别,他已经有一年多没见过她了。 他从打听得来的消息那里知道,那位战王府世子傅远庭对她很好,他很宽慰,却还是有一丝难过。 生平第一次对一名女子动心,没想到她会是别人的妻子。 南孟逸收起自己失落的心,罢了,这一次就去清水城最后见她一次。 她过得好,他就能释怀了。 四月份的时候,宁远柔收到了京城快马加鞭送来的消息,太子妃于半夜生下皇长孙。 看到这个消息,宁远柔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看来老天还是眷顾他们这一边的。 知道了这个消息不久,宁远柔也要启程前往中阳城了。 离开前的几天,傅远庭晚晚都发狠了似得要她,每每她皱起眉头,他又放松了力道,轻了下来,柔情似水。 “柔柔要多想我,在那里等我。我打完仗,第一时间就去接你。” “好。” 四月中旬的时候,宁远柔在傅远庭的护送下前往了中阳城。 宁远柔只带了含饴和含竹两人,并没有带上弄烟和弄玉。 临行前,朱夫人和杨夫人还带着她们的女儿来给自己送行。 杨夫人多愁善感,早就哭成了一个泪人,宁远柔只好安慰。 “好啦,我就是去做客的,又不是不回来了。” 在宁远柔的安慰下,杨夫人这才停下哭泣。 又和她们说了会话,宁远柔正式踏上前往中阳城的路程。 第138章 南楚中阳城 与此同时,南孟逸也从中阳城启程,在士兵的护送下前往清水城。 北疆国和南楚国距离并不远,更别说是边疆之间的距离。 走了四五天居然半路上遇到了迎面而来的南楚队伍,不必说那里面定然是南孟逸。 既然遇到免不了要打声招呼,只是南孟逸在见到从马车上下来的是宁远柔的时候,那表情就跟被雷劈了一样。 “怎么是你?” 宁远柔不解,“怎么不能是我?” 南孟逸急了,“不是说是郡主交换过来吗?” “是啊。”宁远柔一脸理所应当,“我不就是郡主?” 南孟逸气的快要吐血,他怎么忘了,眼前的姑娘不仅是世子妃,还是位郡主。都怪自己前段时间没问仔细是哪位郡主前来。 这算什么?错过? 傅远庭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南孟逸,“景王,别耽误功夫了,大家各自继续吧。” 他让宁远柔进马车里面,宁远柔也没拒绝。 于是,南孟逸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和自己越走越远,甚至两人还是反方向。 宁远柔来到中阳城的时候,中阳城所有职务高的将领全部都出城门口迎接。 “恭迎北疆世子妃。” 哪怕宁远柔是以温宁郡主的身份来交换的,但是南楚的将领都知道,眼前这位长相美艳的少女是如今北疆世子的世子妃。 宁远柔并没有介意他们的称呼,“多谢各位大人相迎。” 其中一位纪将军站出来一步,“哪里,也是为了两国合作。为世子妃准备的宅院已经打扫完毕,还请世子妃移步。” “好。” 宁远柔到了这里才收到消息,嘉利关那边已经起了战事。 看到宁远柔进来,原本在各司其职的侍女全部停下来行礼,“世子妃。” “嗯。” 含饴和含竹两人分别扶着宁远柔一边,“世子妃,他们也派太多人了?” “这岂不是监视?” 宁远柔打量了一下房间,就算是在边疆这边,这里的布置也依旧用心。 “看得出来南楚也十分用心了。” 说完才回答刚刚含饴的话,“什么监视?以后这话别说了。” 宁远柔的声音有些严肃,含饴和含竹两人立即低垂着脑袋不敢多说。 “是,谨记世子妃的话。” “不知道嘉利关那边情形怎么样了,准备好笔墨,我要写信给阿爹。” 含饴和含竹老老实实点头,十分自然的使唤这里面的侍女。 “替世子妃准备笔墨。” “是。” 北疆世子妃住进曾经景王所住的宅院的事情立马就传遍了整个中阳城,有好事的人就想去看看这位北疆世子妃到底是什么样。 只是那宅院的门一直紧闭着,也不见什么人通过。 而宁远柔并不知道这里的人的心思,写完信之后让人去请中阳城最大的官员纪将军过来。 “我写了一封信给我阿爹,劳烦纪将军让我的人通行。” 纪将军看了一眼信封,“世子妃放心,您是客人,自然是可以的。” 说完他就朝着身边的人吩咐了一句,最后又转过头看向宁远柔。 “世子妃远道而来就是客人,中阳城的景色虽然谈不上多好,还是有些地方可以逛的,您可以多逛逛。” “多谢。” 等到纪将军走了之后,宁远柔只留下了含饴和含竹两人,让剩下的人全部都离开了。 随着两位友好使者分别入住中阳城和清水城,北疆国和南楚国的合作也正式开始。 只是羌坞族的人毕竟也是骁勇善战的马上部落,还需要制定更加严格的计划才能将之一网打尽。 傅远庭上书文成帝之后,文成帝下达了旨意,让临溪关夏将军调遣军队前往清水城和傅远庭汇合。 五月初的时候,北疆和南楚第一次对羌坞族进行了反击,两边一起开始的清剿行动。 战场上的局势一触即发,反观留在中阳城的宁远柔一脸悠闲的在城内逛着。 一开始由于宁远柔的貌美还是会引起一些骚动,中阳城一些纨绔少爷在见到宁远柔的那一刻还会上前来调戏几分。 只是没等说几句过分话,就被宁远柔身后的士兵给拦下了。 宁远柔只是笑眯眯的说了那么一句,“中阳城的人倒是有趣的很。” 当晚纪将军收到消息就立马赶来府上给宁远柔赔罪了。 “还请世子妃见谅,今日让您受惊了。” 宁远柔坐在院子里,悠闲地品着花茶,“哪里,他也并没有对我做出什么,纪将军不必如此。” 纪将军虚虚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请世子妃放心,这种情况以后不会再发生了。本将会派人多顾着一些,以防一些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冒犯到您。” 纪将军可不敢对这些世子妃有什么疏忽的,且不说北疆国的世子一日日在战场上一结束战事就会问一句吾妻可安好? 就连他们的王爷景王也会写信回来询问一下北疆世子妃的近况。 他就纳闷了,这位世子妃真的就值那么多人牵挂? 这话没等他有答案,军中的人对于纪将军亲自上门道歉的行为不满了。 “将军,您是南楚国的将军,何至于上赶着道歉?况且这件事又不是您做的。” 纪将军随手将手上的本子砸到说话的那人身上,“你懂个屁。” “她是北疆国的世子妃,还是如今那杀神的妻子,你敢对她不敬?况且,这本就是我们的错,她在这里暂住,我们就要尽全力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若非她是世子的妻子,又何须如此低声下气?这里可是南楚啊,又不是北疆。” 纪将军听到这话更加生气了,一巴掌就拍在了那个将领的脑袋上。 “蠢货,你说这话要是传出去那可就是故意两国邦交了。你以为她只是一个世子妃吗?你知道她本来的身份吗?得罪她,你就等于是把整个北疆国皇族给得罪完了。” 被打的将领讷讷不能言,“真有那么夸张?” “北疆宁侯可知道?” “知道。” 北疆宁侯在战场上可是一把利刃。 纪将军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那位世子妃是宁侯爷亲女儿,温宁郡主。” 第139章 有孕 “什么?不是吧?” 后台这么硬的吗? “不仅如此,她还是北疆皇后的亲侄女,北疆太子的表妹,你说说,你惹得起她吗?” 那位将领不敢说话,那的确是惹不起。 “总之,以后都管好你们各自的人。若是以后再让我发现有任何人冒犯那位世子妃,别怪我军法处置。”纪将军说完重重的瞪了一眼那个将领。 “别以为我不知道之前冒犯世子妃的那个纨绔是你的亲戚,先管好你自己这边。” “是。” 接下来的时间里都没人敢在宁远柔面前出现,甚至有的对北疆世子妃很好奇的也不敢往她跟前凑了。 宁远柔在宅院里倒也潇洒自在,不是和含饴她们绣点东西,就是和府里的侍女一起玩游戏。 日子过得很快,七月份的时候,战场那边传来羌坞族节节败退的消息。 与此同时,西屿国也撤出军队从北疆离开。 含饴正在给宁远柔喂食西瓜,听到这消息还是很震惊的,“西屿国怎么突然撤兵了?” 宁远柔刚看完邸报,顺嘴就回答了,“因为西屿国那边换皇帝坐了。” “啊?” 宁远柔将邸报放在一边,“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毕竟那是西屿国的事情。” 西屿国那边的确是换了一位皇帝,新皇一上任就下令把军队撤离北疆国。 不仅如此,还专门送来国书向北疆国致歉,希望可以建立两国友好关系。 宁远柔对这些完全不感兴趣,她打了一个哈欠,觉得自己最近好像经常容易犯困。 “我困了,要回去睡觉。” 含饴和含竹相视一笑,“最近世子妃好像尤其犯困呢,该不会是世子妃所说的夏乏吧?” 宁远柔连连打着哈欠,听到含饴的话,也笑了出来。 “行啊,都会打趣我了?” 含竹忽然想到了什么,心猛的一跳。 她小心翼翼的问道:“世子妃您是不是三个月没来那个了?” 被这么一说,含饴也反应过来了。 就连宁远柔也反应过来了,愣在原地不知道作何反应。 含饴反应过来,“奴婢这就去请大夫。” 宁远柔一把拉住含饴的手,“不用麻烦,有现成的。” “风大爷,麻烦您出来一下。” 风铭从某个角落出现,十分自觉地来到宁远柔身边,抓起她的手腕。 宁远柔失笑,“我还没说要你干嘛呢。” 风铭白了她一眼,“我又不是耳聋的。” 含饴和含竹都紧张的看着风铭,风铭只是把了一会就放开了。 “恭喜你,有了将近三个月的身孕。” 说完,就十分古怪的看向宁远柔,又移向她的肚子。 “将近三个月啊,你没半点反应吗?月信三个月没来,你是怎么做到丝毫不怀疑的?就算你没把自己当女的,也要意识到你这具身体还是女的啊。” 不愧是神医山庄出来的,说话就是直白讽刺。 宁远柔仍旧有些不可置信,把手放在自己的腹部,“我真的怀孕了?” 风铭:“你怀疑谁都不能怀疑神医山庄出来的,不然你就是在瞧不起我。” 含饴和含竹得到确切的回复,激动地抱在一起。 “太好了,世子妃。” “恭喜世子妃。” “世子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宁远柔还有些朦胧感,显然是还没从这个消息走出来。 她吞了一下口水,抓住风铭的手臂,“我真的怀孕了?将近三个月?” 风铭鄙夷的看向她,“是,你是真的怀孕了。” 宁远柔终于是从这巨大的消息坑中走出来,反应过来,一脸紧张,“那我之前还蹦蹦跳跳的,孩子没事吧?” 听到宁远柔这么说,含饴和含竹也想到了,脸色瞬间白了。 风铭宽慰,“放心吧,你身体好着呢,孩子也好着呢。” 闻言,主仆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风铭站起来伸了一下懒腰,“唔,还真想不到你当娘的样子。庆幸啊,在我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看到你当娘。” “去你的。”宁远柔直接就拿起桌上的一个果子就扔向风铭那边。 风铭接过,“谢了。” 说完他就消失在三人面前。 宁远柔两只手都放在自己的腹部上。 “世子妃,您有孕的消息要告诉世子吗?还有京城那边。” 含饴和含竹两人脸上还有着明显的笑意,宁远柔也终于展现笑容。 “写吧,也该告诉他的。” 但是想到傅远庭还在战场上……,可若是不告诉他 的话,到时候他来接自己只怕会被吓到。 还是告诉他,让他提前有所准备吧。 于是含饴就去准备纸笔墨,宁远柔提笔就开始写信。 第一封自然是写给傅远庭的,宁远柔沉思了半天也仍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下笔告诉他自己有孕这件事。 毕竟傅远庭当初可是对孩子很排斥的,也不知道他知道了之后会怎么样。 只是在脑海里想了一下,宁远柔还是提笔写了。 写完给傅远庭的之后,她就轻松了不少,之后写给京城里面的人就快了不少。 傅远庭收到信打开的那一瞬间,只觉得血液都冻结了,他将宁远柔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任由书信从自己手上滑落下来。 周烁川和凌峥从未见过傅远庭这般失态的时候,知道这是宁远柔寄来的,还以为是宁远柔出了什么事。 “世子,可是世子妃出事了?” “不。”傅远庭仍旧不敢相信,“柔柔她,是怀孕了,快三个月了。” 世子妃有孕可是喜事啊,周烁川和凌峥两人喜上眉梢,向傅远庭道喜。 “恭喜世子爷。” 被道喜的人却是没多少的惊喜,只觉得内心一阵恐慌。 “都出去。” 傅远庭神情严肃,一点也看不出是要当父亲的半点喜悦在。 周烁川和凌峥不敢多话,只好退了出去。 傅远庭一人坐在椅子上,有些颓然,也有些迷茫。 他要当爹爹了? 可他还没有做好准备,不,柔柔做好准备了吗? 他真的可以当一个好父亲吗? 傅远庭迷茫着,待迷茫过后却感觉到心口处酸酸涩涩的,有股欣喜。 那是他的孩子,是他和柔柔的血脉…… 第140章 接她回家 不同于傅远庭收到消息之后的迷茫,宁远柔这边,含饴和含竹可是十分欣喜的围在宁远柔的身边。 宁远柔坐在院子里,穿着宽松的夏衫,“好了,我又不是国宝,不必这么紧张。” 含饴和含竹一左一右围在她的身边,一个摇扇,一个给她剥水果皮。 听到宁远柔的话,含饴更是紧张了。 “世子妃您还说呢,都快三个月了,我们才知晓了。”说着,有些愧疚,“也是我们的过错,世子妃三个月没来月信,我们也没当回事。” 其实也不是没当回事,宁远柔刚来清水城的时候就因为水土不服而导致月信推迟,那时候她们都以为是有身孕,但是没想到只是一场乌龙。 身为本人的宁远柔都没有在意,更何况是身为奴婢的她们? 想到了之前的事情,含饴和含竹赶紧就跪下来告罪。 “是我们的疏忽,还请世子妃责罚。” 宁远柔吃着含竹剥好的果,“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了,我又不是流产了,没事的。只不过是,发现的晚了而已。” 含饴和含竹异口同声,“呸呸呸,什么流产,世子妃可不能乱说。” 宁远柔捂住自己的嘴巴,“好好好,我乱说,你们也起来吧。” “多谢世子妃。” 含饴和含竹再度站起来,含饴接着给宁远柔扇风,面露担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打完仗,世子妃您还要在这里留多久啊。” 宁远柔闭上眼睛,“快了吧。” 自从怀孕以后,宁远柔就十分的嗜睡,一天之内起码有十个时辰都在睡。 若不是有风铭在,含饴她们都要怀疑宁远柔是不是被人谋害了。 “放心吧,她身体没问题,就是爱睡。等过了三个月胎稳了,就不能让她一直睡了。” “是。” 七月底的时候宁远柔收到了从战场上传来的消息,北疆国和南楚国一起在一个平原上彻底歼灭了羌坞族。 至于剩下的那些羌坞族一些人,根据两国商议,还是交由北疆国来处理。 八月初的时候,天气越发炎热起来。傅远庭就是在这么一个炎热的天气,来到中阳城接宁远柔回家。 彼时的宁远柔正在和含饴耍赖要多吃一块西瓜。 “含饴,我就再吃一块!” 含饴态度坚决,愣是不给她碰。 “不行,世子妃。风铭大夫说了,您不能吃这么多了,今日份已经吃的够了。” 宁远柔气呼呼的看向一旁靠在柱子旁边的风铭。 “我都过了三个月了,为什么还是不能吃?” 风铭不紧不慢,“这西瓜在井水里面湃过,有些凉,你已经吃了两块了,已经够了。” 宁远柔盯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这孩子是来折磨我的吧?” 四个月的肚子已经显怀了,宁远柔穿着宽松些的衣裳倒也不是很能看出来。 她打了一个哈欠,“不管了,我要去睡觉。” 就在宁远柔站起身来就要往房内而去的时候,风铭看了一眼拱门那边,声音略微大了一些。 “不行,你现在不能经常躺着,要多走走,才能保证你到时候生产的时候顺利一些。” “歪理。”宁远柔没打算理会,风铭摇了摇头。 宁远柔正打算往房内走去的时候,余光就看到了一个人影正往这边儿来。 她脚步一顿,转身就看到了傅远庭。 四个月不见,宁远柔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 倒是傅远庭一个箭步就来到了宁远柔的面前,深深地看着她,忽然就出手把人抱进自己的怀里。 “柔柔,我来接你了。” 直到感受到傅远庭怀抱的温度,宁远柔这才确信是傅远庭来了。 跟着傅远庭来的周烁川和凌峥见到两人抱在一起,明白他们现在就是多余的,于是乎拉着含饴和含竹离开了。 而风铭早就离开了。 傅远庭抱着宁远柔的双臂逐渐收紧,那是一种恨不得把她融进自己骨血的力道。 宁远柔一开始还觉得幸福,到后面觉得傅远庭越来越过分了,力气再大一点,孩子都能被压扁。 “好了好了,松开我,孩子都被压扁了。” 提到孩子,傅远庭也清醒过来了,他僵硬着身子往后退一步,接着双手按着她的双臂。 死死地盯着宁远柔有些凸显的肚子,“这个小崽子在里面?” 宁远柔双手放在肚子上,脸上有着柔和的笑意,“是啊。” 说完这句话之后并没有听到傅远庭的下一句话,宁远柔疑惑的抬起头,发现傅远庭紧抿着唇,仍旧是盯着自己肚子的样子。 宁远柔眨了眨眼,忽然就想到了傅远庭以前说的话,心里一咯噔。 不会吧?傅远庭该不会到现在还不喜欢孩子吧? 这可不行。 于是乎为了掰直傅远庭的思想,宁远柔将拉过傅远庭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让他感受一下。 等摸到明显的弧度的时候,傅远庭的身子僵硬的更加厉害了。 宁远柔暗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提出了让傅远庭陪自己走走。 傅远庭欣然点头,然后搂着宁远柔的腰身十分小心翼翼,甚至在下台阶的时候还打算抱着宁远柔走下去。 宁远柔一把按住他的手,有些无奈,“我又不是瓷娃娃,没事的。” 傅远庭抿着唇不说话,安静的有些过分。 宁远柔叹息一声,软着声音,“阿庭,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孩子?” 傅远庭直截了当的点头,“喜欢。” 宁远柔歪头疑惑,“那怎么不见你高兴?” “我觉得小崽子来的有点早了。” 成亲之前他特意问了神医山庄的人,女子不宜过早孕育孩子,所以他想着等他们二十五岁之后再要孩子也可以。 毕竟比起孩子,他更喜欢她,他还是更重视她。 可如今…… “这孩子来的的确是意外。”宁远柔拍了拍他的手背,“但是这个孩子既然来了,我们就要尽到父母的责任,不是吗?” 傅远庭皱着眉头,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闭上了。 宁远柔却耐着性子,“你想说什么?” “子女都是吸着母亲的精血才会来到这世上,就如我,我的降生让我母妃离去了。”傅远庭面露惆怅,“柔柔,我怕。我怕万一你也如我母妃一般不慎……,柔柔,要不我们不要孩子了好不好?” 第141章 宁侯爷来到清水城 听着傅远庭有打算不要孩子的想法,宁远柔并没有生气,也没有恼怒。 而是以一种平静的口吻和他说着,“不要这孩子对我的身体伤害更大,况且我喜欢这个孩子。” 听到宁远柔这么说,傅远庭身体僵得厉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况且,我身体很好,你不用担忧我。” 宁远柔突然间依偎进他的怀里,靠在他的胸膛上,诉说着自己的想法。 “这孩子是我们的血脉,我想把他生下来,和你一起把她抚养长大。” 傅远庭原本僵硬的身子在宁远柔柔情的包围下,瞬间就软了下来。 他虚虚的环着她的肩膀,听到怀里的人继续说着,“再说了,养个孩子陪我们玩多好啊。” 宁远柔说这话的时候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的傅远庭心下一软。 “好,听你的。” 傅远庭此行本就是来接宁远柔回去,顾虑着宁远柔有身孕,回程的时候速度慢了下来。 全程傅远庭都把宁远柔抱在自己怀里,生怕马车的颠簸晃着她。 还没离开南楚国边界线不久,就听到凌峥策马来报。 “世子,再过十里就要和南楚景王的车队撞上了。” 没想到南孟逸居然回来的速度这么快,是为了见柔柔一面吗? 傅远庭低头看了一眼窝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香的宁远柔,轻声吩咐道:“去跟景王说一声,就说世子妃有孕,身心疲乏,本世子就不和景王打招呼了。” “是。” 对面的南孟逸在听到凌峥回话的时候,愣了一下。 呢喃自语,“她有身孕了?” 眼底一片黯淡,“罢了,给北疆世子妃让行,让他们过去。” “是。” 南孟逸掀开车帘一角,就这么看着宁远柔的马车从自己身边经过。 他掩下自己心底所有的心思,默默地放下了车帘。 不知道以后终其一生还能不能有那么一名女子能够令自己心动? 宁远柔怀孕是件大事,在离开马车走进府的那一刻,那些久不见的侍女和谢嬷嬷全部都一窝蜂的涌了上来。 “世子妃,您回来了。” “世子妃,您终于回来了。” “小心点,都别挤着了。” 傅远庭这个男主人就这样被一群侍女挤开了,甚至还无视了。 羌坞族已经战败了,按照规矩,傅远庭该带着宁远柔回京述职了。 但是傅远庭考虑到宁远柔现在怀着身孕,不适合长途奔波,于是拒绝了马上回京。 傅远庭卸下了先锋军的职责,如今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世子爷,清水城的人照旧把他供着。 宁远柔也不想那么快回京城,她和傅远庭都一致的觉得清水城挺好的。 打算在这里生下孩子,等孩子大一些,再回京城。 八月底的时候,宁侯爷来到了清水城。 对于宁侯爷不回京城述职,而是转道来了清水城的举动,朝中还是有不少大臣反对的,但全部都被文成帝压下来了。 宁侯爷来的那一天,宁远柔和傅远庭全部都等在府门口。 见到宁侯爷骑马到来,宁远柔一脸激动,“阿爹。” 宁远柔要上前,傅远庭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柔柔小心点,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宁侯爷见到宁远柔都快是当娘的人了还如此莽撞,吓得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别动别动,慢慢来,阿爹又不会跑。” 宁侯爷从马上下来,顺手将马鞭丢给了自己的侍卫,然后快步上前扶住宁远柔。 “你呀你,怎么都快是当娘的人了,还是那么不让人省心?”宁侯爷轻声呵斥着,转而又很关心的说着,“没事吧?” 宁远柔眼里蓄着泪花,摇了摇头,“我没事阿爹,女儿就是见到你太高兴了。” “你呀你。” 宁侯爷看向了傅远庭,傅远庭喊了一声岳父。 “哎,我听说了这边的情况,子卿你做得很好。” 此次和南楚国合作没有出一点岔子,解决了北疆一百年来困扰的问题,的确是大功一件。 文成帝想把人交回京论功行赏,但是傅远庭偏偏还不想回去。 傅远庭谦虚了一把,“侥幸而已。”又说起别的,“阿爹别在这里站着了,我们进去吧。” “好好好。” 宁侯爷和傅远庭一左一右扶着宁远柔的手臂,看着这两个老爷们一脸紧张,宁远柔这个孕妇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觉。 “阿爹,阿庭,你们别紧张,我没事的。” 宁侯爷瞪了他一眼,“还说没事?刚刚是谁要跑过来?你呀你,幸亏子卿在你身边照顾你,不然为父怎么放心?” 宁远柔吐了吐舌头。 “早就为阿爹收拾好房间了,阿爹风尘仆仆赶来,先去沐浴休息吧。等阿爹休息好了,我们父女再好好叙旧。” “好好好,听你的。” 等到宁侯爷休息好之后,也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三人在桌上也不拘束,说着家常话。 “阿爹,你来清水城没问题吧?” 宁侯爷想着宁远柔怀着孕,也不好喝酒,于是就把就被挪远了。 “有什么问题?我看自己女儿和未来外孙女还不行了?” 宁远柔咯咯笑了起来,“还没生呢,阿爹你怎么就知道是女孩子?” 宁侯爷一锤子定音,“阿爹就是知道,这一定是外孙女。” 宁远柔抚摸着肚子看向了了傅远庭,傅远庭也一脸赞同,“我也认为这是女儿。” “那万一是男孩子呢?” 宁侯爷:“……” 傅远庭:“……那他以后就等着挨操练吧。” “哎?” 已经有一年多不见面的父女两存着好多话要说,这一顿饭吃的每个人都很高兴。 见到主子高兴,府里的人也高兴。 唯独守在宁侯府的老侯爷拄着拐杖,看着天上的月亮,一脸的无奈。 “好啊,一个两个,都忘了家里还有个老人是吧?” “我这孝顺儿子,自己去看女儿,忘了还有他老子了?” “去看柔柔,怎么不把我带上?” 老侯爷絮絮叨着,寂静的夜里无人敢回应。 宁侯爷自此在清水城住了下来,打算等宁远柔生产完之后再跟他们一起回京。 况且皇后那边也来信,京中这边情形严峻,还是暂时别回来的好。 第142章 小崽子打招呼 自从收到宁远柔怀孕的消息,宫里的太后和皇后全都乐不可支,让人带了不少的补品和药材去清水城。 太后甚至还安排了一位女医和一名嬷嬷去到清水城看顾宁远柔。 宁远柔放下皇后写的信,叹了一口气,“京中到底如何了?” 傅远庭在旁边练字,闻言也和宁远柔说了一嘴。 “三皇子因为贪污的事情被皇伯父下令圈禁,李贵妃也被关禁闭,三皇子一派彻底落幕。” 寥寥几语,就说完了三皇子的情况。 “现在京城之中就剩下太子和四皇子了,太子继位这是事实,但是四皇子那边总要蹦跶一下。而且,四皇子身后有人大臣支持,皇伯父一时间也不能妄动。” “四皇子身后之人到底是谁?”宁远柔就觉得奇怪,一个不到及冠之年的皇子哪来什么势力可以和太子相争? “三朝元老蔡阁老。” 一旁的宁侯爷一直不说话,听到蔡阁老倒是开口了。 “怎么会是他呢?” 宁远柔看向了宁侯爷,“阿爹很了解蔡阁老?” 宁侯爷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蔡阁老乃是三朝元老,还是皇上的老师。而且此人城府心机都很深,早年就已经不问世事,没想到会是他在身后支持四皇子。” 傅远庭也适时地补上一句,“不错,也不知道这个四皇子怎么说动的蔡阁老为他所用。皇伯父顾忌着蔡阁老的身份,也是存了几分尊敬师长的心。蔡阁老并没有明面上出手,所以皇伯父也不好做出一些动作。” 宁远柔把茶杯盖子拿起又放下,撇了撇嘴,“老都老了,还出来作妖。” 作妖也就算了,还没有选择对队伍,差评。 “咳咳。”宁侯爷警告性的看了一眼宁远柔,“这好歹也是三朝元老,柔柔你说话放尊重点。” 宁远柔有气无力的说了句,“知道了。” 傅远庭道:“四皇子毕竟年幼,蔡阁老扶持他之后,若他成功便是少帝。少帝年少,朝政上面自然是由许久没出山的蔡阁老把持。” 宁侯爷颇为惋惜的叹了一声气,“犹记得蔡阁老当初的清高,没想到老了老了反而糊涂了。” 傅远庭放下练字的毛笔,来到宁远柔的身边,抓起她的手腕。 “这件事与我们无关,京中自有皇伯父和太子决定。” 说着他把手放在宁远柔的肚子上,“我们现在就主要的就是要好好生下孩子。” “对对对,为父现在就等着你给阿爹生下一个玉雪可爱的外孙女了。” 这段时间傅远庭和宁侯爷不停地在她的耳边念叨着女孩,宁远柔都不想打击两人的那个自信心。 常言道,你越念叨什么,就得不到什么。 按照自己阿爹和傅远庭这段时间的念叨,宁远柔有预感肚子里会是个男孩。 不知到时候这两个会有多失望。 傅远庭在清水城没有了公务,自然是每日都陪在宁远柔的身边。 当听到朱夫人的大女儿即将要出嫁的消息,宁远柔突然想到自己曾经说过,若是这些女孩要出嫁,自己要上门去给她们添妆。 于是乎,宁远柔就让含饴她们将库房里面的珍珠头面这些拿出来准备去给朱夫人的女儿添妆。 但是傅远庭不放心,就陪着她一起去了。 说来也赶巧,起码在宁远柔养胎的这段时间,朱夫人和杨夫人的女儿们是陆续都要出嫁了。 有的是嫁到了隔壁的城,有的就嫁在清水城里面。 宁远柔和朱夫人,杨夫人关系好,自然也是要上门喝喜酒的。 看着身穿嫁衣的新娘子被自己的兄长背出去,宁远柔忽然就想起了自己成亲的那一日。 宁远柔靠在傅远庭的怀里,“我有点想念舅舅舅母,还有表哥他们了。当初答应了表哥要带你去琼阳城去看他们的,到现在都没实现。” 傅远庭搂着宁远柔的腰身,“等你生下这个小崽子,我们就去琼阳城。” 宁远柔抬头看他一眼,又看向了热闹的迎亲队伍。 “好啊,不带小崽子,就你我。到时候咱俩还可以去玩玩,玩够了再回来陪小崽子。等小崽子大一点了,我们一家三口就一起去游历,好不好?” 傅远庭听着宁远柔规划着以后,眼里的柔情不减,“好。” 九月份天气冷的时候,宁远柔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动弹。 本来就懒,怀上孩子之后就更懒了,门都不会出一步,几乎都是傅远庭抱着。 随着月份越来越大了之后,宁远柔晚上时常睡不好。她睡不好,傅远庭就要遭罪。 傅远庭每晚都在替宁远柔按摩着脚,生怕她抽筋。 十月份的时候,有一个晚上这个孩子很给力的动了几下,宁远柔哎哟一声。 傅远庭立马紧张兮兮的看过来,“怎么了?” 宁远柔躺在床上,笑了一下,“没什么,小崽子跟我打招呼呢。” 傅远庭知道孕妇到了月份就会有胎动,但从未放在心上。 此刻听到宁远柔说孩子动了,他觉得稀奇,就起身将自己耳朵放在宁远柔的肚子上。 但是等了很久,也没有再等到孩子打招呼。 傅远庭郁闷的起身,“这不会是个小子吧?” 宁远柔嘻嘻笑了一下,“谁知道呢?” 都说怀孕之后女子身材会大走样,但是宁远柔除了肚子大一些,其余四肢依旧纤细。 每每傅远庭看着总觉得很危险,一刻都不想离开她的身边。 宁远柔笑的时候傅远庭一直在看着,看着看着就露出了痴迷的目光。 他侧躺着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抚摸着她依旧光滑的脸蛋。 傅远庭在她的唇上轻轻地落下一吻,“辛苦你了,柔柔。” 宁远柔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辛苦。” 其实最辛苦的是傅远庭才对,怀孕这么久,宁远柔吃好喝好睡好。 反倒是傅远庭时时刻刻担忧着宁远柔的情况,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每晚都担心着肚子里的孩子会折腾宁远柔,熬夜给宁远柔按摩小腿这些。 好在宁远柔怀像很好,除了嗜睡,也没有孕吐的情况出现。 第143章 生子 除了这一晚孩子和宁远柔打过一次招呼之后,之后的几晚也偶尔会动一下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但是每次傅远庭把手放在宁远柔肚子上的时候,小崽子就很不给面子,安静的不像话。 一次还好,四五次之后,傅远庭就十分郁闷的盯着宁远柔的肚子。 咬牙切齿,“这已经不是我乖巧的闺女了,一定是个小子,存心给我找不痛快。” 还没出生就知道给老子找不痛快,出生之后还得了? 宁远柔好笑的看着傅远庭,“怎么会呢?小崽子还是很爱你的。” 傅远庭冷笑一声,“什么爱不爱的,他就是故意的。” 宁远柔把自己的手放在肚子上,刚放上去就感受到了胎动。 她一脸惊喜的拉过傅远庭的手,“快来,小崽子在和你打招呼呢。” “我才不要。” 话是这么说,但是傅远庭还是很老实的放了上去,在心里期待着小崽子和他打个招呼。 一秒,两秒,一分钟,十分钟…… 好了,确定了小崽子不想和他爹打招呼。 傅远庭心底失落,刚要把手收回去,下一秒就感受到了手底下的触感,一下子就僵在了原地。 反倒是宁远柔笑了起来,“看吧我就说嘛,小崽子怎么会不爱爹爹呢?之前都是逗你玩呢。” 傅远庭感受着宁远柔肚子里的小生命和自己互动,一时间百感交集。在听到宁远柔话的时候,虽然不想承认,但嘴角还是勾起了笑容。 状似十分大度的说着,“行吧,看在他和我打招呼的份上,就原谅他了。” 说完,就把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 十一月大雪纷飞,宁远柔已经七个多月的肚子因为营养太好,肚子越发大了。 在风铭的勒令下,严禁宁远柔吃那么多东西,还要适时地动一下。 但是这个大冷天,宁远柔像是能出去运动的人吗? 显然不是。 傅远庭还是把风铭的话放在心上的,听到宁远柔如果不经常走走的话,只怕到时候生产会很困难的话,傅远庭果断拉着宁远柔每天在房内走走。 有时候还会给她穿的厚厚的,搂着她的腰在院子里走走。 不仅是傅远庭,就连宁侯爷也参与进来了。 两个大老爷们一左一右看着她,她想不运动都难。 宁远柔这边专心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京城那边倒是斗的如火如荼。 太子这边有文成帝撑腰,只要文成帝不出意外,太子继位是既定的事实。 无论四皇子和蔡阁老怎么蹦跶,太子的地位依旧是雷打不动。 新的一年即将到来,随着文成帝宣布封笔,朝廷正式进入新年假期。 文成帝来到皇后的宫中,正好碰上太子妃带着自己的孙子过来。 于是文成帝放下一切公务,专心逗弄起孙子来了。 皇长孙如今已经八个月大了,正是一个婴儿最好玩的年纪。 这孩子生的比较像太子,看着皇长孙就会让文成帝想到太子幼时也是这般。 又看着皇后抱着孙子玩得不亦乐乎,文成帝心神一动,“皇后觉得这含饴弄孙的生活如何?” 皇后抱着孙子,拿着一个布老虎在他面前晃着,让孩子不停地发出笑声。 听到文成帝的话,皇后看了一眼文成帝,不解其意,但还是回答了。 “自然是快乐的,臣妾又没有什么事好烦心的。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可不就是逗逗孙子?”说着就不可避免想到了远在清水城的宁远柔。 “柔柔也怀孕了,算算日子,也快要生了。最迟不过明年夏天,柔柔和子卿就要带着孩子回京了。到时候我啊,就能专心逗孩子了。” 听到皇后这么说,文成帝静默的看了一会,转而在心里下一个决定。 谁都没有想到宁远柔会早产,在这个大年夜,宁远柔忽然动了胎气,提前生产。 好在宫中来的嬷嬷和女医早就做了准备,所以在宁远柔羊水破了的一瞬间马上就有条不紊的安排了起来。 反倒是傅远庭和宁侯爷这两个大老爷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宁侯爷毕竟是经历过一次的,但那也都过了二十年了吗,早就忘了。 傅远庭更是慌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打横抱着宁远柔慌里慌张。 还是女医让傅远庭抱着宁远柔前往提前布置好的产房。 傅远庭不敢耽误,将人放在床上,看着宁远柔因为疼痛而苍白的小脸,心疼又担心。 “柔柔,你别怕,我在这里陪着你。” 宁远柔紧咬着下嘴唇,不想让傅远庭看到自己这般狼狈的样子,“你出去,我不需要你在这里。” 傅远庭固执地抓着宁远柔的手,“让我陪着你好不好?哪怕我什么都不能做,你痛的时候咬我也是好的。” 话说完还没多久,就被嬷嬷和女医给赶出去了。 “世子爷,您在这里对生产没用,您快出去。” “产房血腥,还请世子爷移步。” “砰”地一声,房门关上,就只有侍女们端着盆进进出出的走动。 傅远庭在门外急得团团转,不停地走来走去,还想着扒着门缝看看能不能看到些什么。 宁侯爷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他还能保持一些镇定。 “子卿,你先过来坐一下,没事的。” 傅远庭可不听宁侯爷说的话,听到门开的声音立马就上前去。 “怎么样,生了吗?” 出来的是弄烟,“还早着呢,世子妃现在想吃点东西,奴婢去厨房拿。” “快去快去。” 说着就要进去,却被谢嬷嬷给拦住了。 “哎哟喂,世子爷您进去也不能做什么,您还不如老老实实在外面等着。世子妃现在还要攒着力气,一会好生呢。” 谢嬷嬷这般说着,傅远庭也不好闯进去。 只是没有想到,他会趁着弄烟端来一碗清面的时候乘人不备闯了进来。 “世子爷。” “世子爷您不能进来。” 傅远庭抢过弄烟手上的托盘,理直气壮,“反正还不着急生,将我赶走做什么?” 他端着托盘来到床前,看着宁远柔苍白的小脸,额头上全是冷汗。 “你怎么进来了?” “我不放心你。” 傅远庭不是遵守规则的人,这会子就捧着碗给宁远柔喂面吃。 “饿了吧?我喂你。” 第144章 被孩子丑到了 宁远柔这时候过了阵痛,也就没在乎傅远庭这举动。 于是乎就淡定的吃下了傅远庭喂来的面。 可是吃了一半之后,那股熟悉的痛感又来了,她下意识的就抓过了傅远庭的手腕。 傅远庭被宁远柔这扭曲的样子给吓到了,这碗面都掉在地上。 但是傅远庭没空去管这些,见到宁远柔如此痛苦,他恨不得以身代替。 “柔柔,柔柔你怎么样?” “手,手。” 宁远柔松开抓住傅远庭的手,转而去抓住被子,已经忘了把傅远庭赶出去的想法了。 傅远庭顺从地把手伸过来,宁远柔嗷呜一声就咬了上去。 傅远庭顾不上疼痛,另一只手不停地给宁远柔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嬷嬷们和女医见到傅远庭还在这里,吓得都快晕过去了。 “世子爷,您怎么还在这?” “您必须出去。” 正在替宁远柔擦着冷汗的傅远庭,转过头一个眼神看过去,吓得那些人当即不敢说话了。 “还不快接生?想疼死世子妃吗?这个时候还有空管我?世子妃如果出了什么事,你们也跑不掉。” “是是是。” 傅远庭这么说,就再也没人敢来将他赶出去了。 全程傅远庭的注意力都在宁远柔的身上,宁远柔松开嘴,他就十分自觉挪过一点位置,让她咬别的地方。 宁远柔是第一次生孩子,生的时间自然就久了些。 大年初一一大早,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响彻整个产房,迎来了新的气象。 在门外守了一夜的宁侯爷彻底松了一口气,紧绷着的精神骤然放松,瘫倒在座位上。 “生了生了,是个小公子。” 谢嬷嬷把孩子抱来,傅远庭看都不看,全程只注意着宁远柔。 宁远柔生产完之后还有点力气,虚弱着声音:“给我看看孩子。” 碍于傅远庭这尊杀神在这里,谢嬷嬷也不好叫他挪位置,于是只能斜抱着给宁远柔看。 宁远柔看了一眼之后,当即就哭了,“好丑啊。” 哭了一下,就昏睡了过去。 傅远庭大惊失色,“柔柔。” 女医赶紧上前把脉,“世子爷还请放心,世子妃只是累了,所以才会睡过去。” 傅远庭只在乎宁远柔昏睡过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难道不是被这小子丑晕过去的?” 产房里面的人听到傅远庭的话,全部都抽搐着嘴角。 没听过那个亲爹这么说自己儿子的。 “世子爷,您来抱抱小公子吧。还烦请世子爷让一下,我们好给世子妃清理一下身子。” 傅远庭摆摆手,看都不看孩子一眼。 “把他丢给岳父,替世子妃清理身子这活我来。” 嬷嬷还打算说什么,被谢嬷嬷拉住摇摇头,抱着孩子出去了。 宁远柔整整睡了两天才醒过来,醒过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傅远庭。 傅远庭守在她的床前,不知道多久没有打理自己了,下巴都有胡茬了。 见到宁远柔醒过来,傅远庭原本颓靡的眼睛一亮,“柔柔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宁远柔是个奇葩,醒过来的第一想法就是想要拿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傅远庭被宁远柔说的一愣,但还是老老实实去拿了铜镜过来。 宁远柔当即接过来,看了看自己,蓦然把镜子反扣。 丑,太丑了。狼狈,太狼狈了。 怎么生完孩子她这么丑? 傅远庭抓过她的手,在她的手心落下一吻,“怎么了?” 宁远柔一言难尽,看着傅远庭这不修边幅的样子,再想到自己镜子里面的样子,难为他亲的下去。 “亥子丑,我也丑。” 听出宁远柔话里面的自闭,傅远庭笑了一下,将宁远柔扶起来靠在床头。 他忍不住在她额间落下一吻,“不丑,吾妻甚美。” 宁远柔撇撇嘴,“别骗我了,家里镜子我还是看到了。” 傅远庭笑笑不在意,不动声色转移话题,“你刚醒来,一定饿了,我让人给你准备些吃的。” 说着,就吩咐外面候着的含竹去准备膳食。 含竹见到宁远柔醒过来了,那一脸激动直接就表现出来了。 “是。” 宁远柔听完傅远庭的吩咐,这才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傅远庭,替他将碎发拨好。 “我睡了多久,你又守了我多久?” “两天。” 宁远柔心下有些酸涩,万万没想到傅远庭会如此。 “傻不傻,你现在也一样丑。” 傅远庭低低笑了一声,“那正好,一家三口丑的整整齐齐。” 宁远柔瞪了他一眼,“你才丑。” 她可以说自己丑,说自己崽子丑,其他人不行,得说她漂亮。 “对了,孩子呢?” 傅远庭敷衍的说了一句,“大概在岳父那里吧。” 这一句话宁远柔不满意了,“什么叫在岳父那里吧?孩子生下来你没见过?你也没关心过?” 傅远庭没搭话,这两天宁远柔不醒,他心里发慌。害怕她会和母妃一样,要不是风铭出来把脉说只是力竭才会一直睡着,他恐怕都要迁怒了。 宁远柔伸出手指来戳了戳傅远庭的胸口,“傅远庭,那是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也是你的血脉,你怎么能不去看一眼?” “等会看也是一样的。” “你……” 宁远柔正打算继续说着什么,宁侯爷的声音就从外间传了进来。 “柔柔醒了?快让阿爹看看。” 宁侯爷进来,宁远柔也不好继续教育傅远庭,就止住了话头。 宁侯爷抱着孩子走进来,宁远柔抬眼看去就看到了宁侯爷怀里的襁褓婴儿。 她瞬间就来了兴趣,“阿爹,快,快把孩子抱来给我看看。” 眼见着宁远柔要下床,傅远庭制止住了她。 “不过是一个小崽子,你身体还没养好,别动。你想看,我抱来给你看。” 话是这么说,可傅远庭哪里抱过孩子啊? 身子僵硬着,宁侯爷把孩子交到他手上,他就不会动了。 还是宁侯爷看不过去,手把手教了他,“不不不,你要用手托住这里。” 但他还是僵硬着身体,动都不敢动,力气也不敢用大一些。 “你别那么僵硬,放松,等会孩子会不舒服。” 听了宁侯爷的话,傅远庭慢慢放松自己的身子。 第145章 被吓到了? 他慢慢的转身,又小心地坐下来。 “你看。” 宁远柔正在因为傅远庭的生疏而偷笑呢,这会子听着傅远庭这如临大敌的声音,就收起了笑意。 看了一眼,不忍直视,“还是好丑。” 宁侯爷把孩子抱过来,白了她一眼,“孩子都是这样的,你刚生下来也是那么丑。等长开就好了,子卿和你都是容貌一等一的,孩子能差到哪去?” 听了宁侯爷的安慰,宁远柔总算是放心了,她还想再看自己孩子一眼。 却被傅远庭制止住了。 “阿爹,您把孩子抱走吧,柔柔还需要多休息。” “不是,我……” 宁远柔想说她刚睡醒啊,但是在傅远庭那平静的眼眸下,她闭上了嘴。 宁侯爷将这两天傅远庭的样子都看在眼里,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用眼神示意宁远柔,好好安抚一下你的夫君,已经神经质了。 宁远柔表示收到,恰好含竹将一碗鱼片粥端了上来,傅远庭接过。 宁远柔让所有人都退下去。 傅远庭正打算亲自喂宁远柔吃食,宁远柔张嘴乖乖吃下。 见宁远柔配合,傅远庭就满意了。 宁远柔连吃了几口之后,尝试着开口:“阿庭,你是不是被吓到了?” 傅远庭拿着勺子的动作顿了一下,接着就像是没事一样,继续给宁远柔投喂。 “的确是吓到了。” “我这不是没事吗?”宁远柔吃完一口说着,“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也是第一次见这孩子。阿庭,那好歹是我们的孩子,你起码也要关心一下啊。” “若非他是我们的孩子,我看都不会看一下眼,更遑论去抱他了。” 言外之意,他知足吧。 “你……” 宁远柔差点就要拍桌而起,瞧瞧这什么态度? “你是他爹,他是你儿子,你们是血脉相连的父子。”宁远柔软下态度,“若是日后他长大了,知道你这么不待见他,他会多难过?” 傅远庭不为所动,继续给她喂食。 宁远柔虽然生气但也知道这件事急不来,“孩子生下来你都没看过,都是阿爹在照顾吧?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我为什么会愿意生下这个孩子,还不是因为他是你我的孩子?” 傅远庭眼神松动,但还是不说话。 “我希望以后你可以和我好好把这个孩子抚养长大,好不好?” 傅远庭不说话,宁远柔就不肯吃东西。 半晌,傅远庭妥协。 “好,都听你的。” 宁远柔这才好好吃东西。 “我会好好教养他的,教他做人。” 待他稍大些,就把他丢去军营,好好练练。 不知为何,宁远柔从傅远庭的话语里面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滋味在里面,但她没多大在意。 等到吃完一碗粥,宁远柔又被傅远庭强制性要求休息了。 她躺在床上,眨巴眨巴眼睛,“我真的不困,我不想睡觉。你能不能把孩子抱来我看看?我想孩子了。” 听到这话,傅远庭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 “孩子跑不了,你的身体最重要,快休息。” 宁远柔:“……” “我不管,见不到孩子我不睡。” 宁远柔脾气上来了,傅远庭都拿她没办法,无奈只能答应下来。 不过,“孩子一天到晚都在睡,现在抱来不是吵醒他了吗?等会嗷嗷大哭,难哄。我答应你,你明日一早醒来就能看到孩子好不好?” “真的?”宁远柔想想觉得傅远庭说的有道理,也就答应了下来,“我想沐浴。” “不行。”傅远庭一下子就拒绝了,“女医说你现在在坐月子,不能碰水。” 宁远柔:……混账。 傅远庭将人哄睡之后,坐在床边看着宁远柔静谧的睡颜,这两天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突然就想起了宁远柔白天说的话,说他丑。 傅远庭沉默半晌,最后去了净房去收拾自己了。 第二天宁远柔睡醒的时候,傅远庭果真守信,一睁眼就看到他抱着孩子坐在床边。 宁远柔坐了起来,朝傅远庭伸手要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昨日宁侯爷说的话起了心理作用,她觉得她的小崽子是越长越好看了,也不用那么丑嘛。 “你说他是像你多一点,还是像我多一点?” 傅远庭不假思索,“像你。” 像他有什么好的? 宁远柔拉着傅远庭一起逗弄了一下孩子,没过一会儿孩子就哭了。 这可把宁远柔和傅远庭给吓坏了,听从宁侯爷话,一直守在外面的奶嬷嬷听到哭声立马就进来了。 看到这两夫妻手忙脚乱的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奶嬷嬷立马就抱过孩子,检查了一番,这才松了一口气。 对上这对年轻的夫妻,说了句,“世子爷,世子妃别担心,小少爷这是饿了。” 饿了? 宁远柔让奶嬷嬷把孩子抱给她,“我来喂吧。” 醒来的时候就感觉胸口涨涨的,难受得很,这时候小崽子就派上用场了。 傅远庭制止,“有奶嬷嬷,何须用你亲力亲为?” 宁远柔涨红着一张脸,给了一个眼神给奶嬷嬷。奶嬷嬷立马明白,带着笑意退下去了。 等到奶嬷嬷离开之后,宁远柔这才嗔怪的看了一眼傅远庭。 “这是我的孩子,我喂他有什么不对?”说着,声音小了起来,“再说了,我现在有些难受,不给他,难道给你吗?” 说着,不管傅远庭,自己转过身去拉下衣服给孩子喂吃的去了。 傅远庭还没明白宁远柔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凑上前去就看到一抹白,他立马就坐正。 想到刚刚看到的,还有宁远柔说的画面,立马就明白了过来。 他脸色涨红,又忍不住朝那边看了过去。 心里头对小崽子有些埋怨,这小崽子过来是来给他找不痛快的,把他福利抢走了。 小崽子吃饱了之后就继续睡了,宁远柔也拉起了衣服。 但还是觉得涨涨的不舒服,宁远柔把傅远庭赶出去,让他把奶嬷嬷叫进来。 傅远庭不敢耽误,抱着孩子就出去了。 等到和奶嬷嬷说完自己的困惑之后,宁远柔脸红的已经不像话了。 奶嬷嬷却是笑了笑,“世子妃若是有这方面的苦恼,可以让世子爷晚上帮帮您。” 说着,凑在宁远柔耳边说了句话。 宁远柔脸更红了。 第146章 回京 这种事情过于羞耻,宁远柔没实施。 只是自从分娩过后,自己好像又发育了些? 晚上的确是难受,本来不打算叫傅远庭帮忙,但是小崽子吃的毕竟有限。 所以……,宁远柔咬着下嘴唇红着脸把傅远庭弄醒。 从宁远柔坐月子以来,傅远庭就在房内安置了一个软榻用来他睡觉的地方。 傅远庭以为宁远柔出了什么事,火速来到床前,“怎么了?” 在看到宁远柔脸颊泛红的时候,还以为她是发热了,伸出手来探了一下。 “我去找女医。” 宁远柔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拉住了他,“别,我就是有些难受。” “难受?”傅远庭不明所以,“哪里难受?” 傅远庭说完,宁远柔脸色更红了,将人拉近一些,又让他低头。 在他耳边说完之后,宁远柔已经羞得不敢把脑袋伸出来了,躲进被子里。 倒是傅远庭听完之后,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看着宁远柔这鸵鸟的行为,倒吸一口凉气,耳垂也悄悄地红了。 还有这等好事? 傅远庭怕把人闷坏了,就把被子拉下一点,当看到宁远柔红的不能再红的小脸时,傅远庭笑开了。 听到傅远庭笑声,宁远柔抬起头瞪了他一眼,“笑什么笑?下辈子你当女子,我当男子,我也要体验一把,我也要笑你。” 傅远庭收敛了笑意,俯下身在宁远柔耳边说了一句,“从前也不是没有过,柔柔怎地还如此害羞?” 听到他暗示性十足的话,宁远柔这下子不仅脸红了,还蔓延到了脖子,甚至连身子都泛起了一层粉红。 “胡说八道什么呢?” “为夫这不是为世子妃解决烦恼嘛。” 说着缓缓拉开了宁远柔两肩的衣服,暗沉的眼眸,顺着白皙一点点往下。 他伸进去揉了揉,叹息一声,“世子妃好像又长大了不少。” 宁远柔仰起头,闭上眼睛,恨不得把耳朵也给堵住了。 她伸手放在他的脑袋上,五指插进他的发间,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出声。 …… 到最后傅远庭撑在她的上方,伏在她的耳边。 低低叹息中带着一丝满足,“世子妃,为夫好想你。” 宁远柔脸色酡红,实在是不想搭理某个得寸进尺的世子爷。 从那以后,傅远庭好像找到了乐趣,每晚都眼巴巴的看着宁远柔。 “世子妃,需要帮忙吗?” “滚。” 京城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一月底文成帝就宣布退位,由太子继位。 传位诏书一出,满朝文武皆震惊。 以蔡阁老为首的四皇子一派出声反对,都被文成帝一力压下。 而有些重臣觉得文成帝如今身体康健还没到当太上皇的年纪,就纷纷联合起来去到养心殿劝说。 但是文成帝抱着皇长孙,以一人之力扛住所有重臣的火力。 整整说了两个时辰,说到最后那些重臣口水都快干完了,文成帝还中气十足。 甚至还能抱着皇长孙在玩机关玩具,声音大一些就把皇长孙的耳朵捂住。 皇长孙对这场面也不怵,反而还笑了起来。 所以这两个时辰内不仅有文成帝和重臣之间的剑拔弩张,还夹杂着皇长孙的笑声。 文成帝冷笑一声,“朕已经到了含饴弄孙的年纪,你们不跟孙子玩,朕要跟,都出去!” 到最后那些重臣是一个个失神落魄的搀扶着走出去的,怎么也没有想到还中气十足的文成帝居然起了当甩手掌柜,当太上皇的心思。 就这你也敢说自己年迈无力? 但是蔡阁老这些人还不死心,跑去了太后那边,希望太后可以进行劝说。 谁知这皇长孙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送来的寿康宫,太后也逗弄着自己的曾孙。 听到这些重臣的来由,太后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们。 “嗯?皇帝成为太上皇?那哀家岂不是要成太皇太后了?如此好,哀家同意了。” 重臣:“……” 太子继位已成事实,京中很快就开始准备登基大典。 而文成帝已经光荣升为太上皇,皇后也成为了太后。 太上皇和太后移居了南清宫,不问世事,一切都交给了新帝。 消息传到清水城的时候,宁远柔已经出了月子,听到文成帝和重臣闹得这一出,噗嗤笑出声来。 “想不到皇姑父也有无赖的潜质啊。” 傅远庭拿过信封,坐到宁远柔身边。 “等到孩子再大些,我们就回京吧。” “好,初一,我们要回家了,你高不高兴啊?” 小崽子名字已经定下了,名叫傅云辞,初一是他的小名。 说起来这个小名差点就成了傅云辞小崽子的大名,当初宁侯爷提醒要给孩子取个名字的时候,宁远柔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傅远庭。 谁知傅远庭十分随意的说了个,“初一,就叫初一。” 宁远柔和宁侯爷下意识就问:“为什么?” “因为是大年初一出生的。” 宁远柔:“你别太过分了。” 在宁远柔的反对下,傅远庭这才改了。随便翻了一下本子,就定下叫傅云辞。 宁远柔没想到他这么随意,但是自己此刻也想不到好名字。于是乎,小崽子名字就这么定下了。 宁远柔抱着小崽子,“崽崽,你就叫傅云辞了,你以后要是有意见,自己改哈。当然了,现在就叫你小名,初一吧。” 于是乎,小崽子的大名和小名就被这对随意地父母定下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傅云辞小朋友越长越好看,白白嫩嫩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宁远柔常常抱的爱不释手。 抱着抱着就亲亲他的小脸蛋,就连含饴她们都很喜欢逗弄小朋友。 “世子妃,小少爷真的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孩子了。” “世子和世子妃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好,小少爷自然生的就更好了。” 这可不是,小崽子专挑父母的优点长的。 “小少爷好像更像世子爷呢。” “这双眼睛更像世子爷。” “鼻子像世子妃。” 一众人在讨论小崽子像谁讨论的热火朝天。 新帝登基大典在五月份,等到新帝登基大典结束,六月初宁远柔和傅远庭还有宁侯爷带着已经六个月大的傅云辞回京了。 第147章 这孩子像温宁 七月份的时候,傅远庭带着宁远柔回到了京城,战王顶着大太阳等候在城门外十里处。 见到马车,还有骑在马上的傅远庭,战王策马赶来。 “父王。” 战王理都没理儿子,看向了紧闭着的马车。 “柔柔啊,回来啦?怎么样?这一路上辛不辛苦?云辞呢?我的孙子呢?” 宁远柔抱着傅云辞探出身来,“父王。” 当战王看到自己那白白嫩嫩的孙子正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瞬间老泪纵横。 “我的孙子啊。” 天知道战王盼着孙子回来盼了多久,尤其是每次去南清宫都能看到太上皇逗弄孙子,还不要脸的在自己面前炫耀,他别提多憋屈了。 这下可好了,他也有孙子可以跟太上皇炫耀了。 京城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宁远柔也不怕会有什么危险,于是就让战王抱着孩子坐在马车里面。 而自己则是和傅远庭共骑一匹马,战王也不反对,抱着孙子就坐在了马车里面。 后面一辆马车里面的宁侯爷见战王这么不要脸霸占自己的孙子,于是乎也钻进了本该是宁远柔的马车里面。 “老东西,别跟我抢孙子。” “这是我外孙,我照顾到现在的!” “你都霸占了六个月了,让让我怎么了?” “想都别想。” 宁远柔和傅远庭听着马车里面的争吵声,相视而笑,最后策马回京城。 万万没有想到到城门口的时候,老侯爷等在了那里。 还没等战王抱够孙子,就被老侯爷给抢去了。 “哎哟,快让我看看我这曾孙。” 老侯爷年纪大了,战王和宁侯爷也不好跟老人家抢,只好讪讪松手,在一旁眼巴巴看着。 重新回到战王府,看着王府里面一点也没变的景致,宁远柔感慨一声。 “明明只不过两年,感觉过了十年一样。” 傅远庭从身后抱着宁远柔,“回家了,等我们休息好之后,就去玩,把孩子丢给父王和阿爹他们。” 这话说的一点都没有愧疚心。 宁远柔也没有,“好。” “皇帝是我表哥,皇后是我表嫂,太后是我姑姑,我是不是在北疆国可以横着走了?” “你不一直?” “……” 当然了两夫妻再过分也没有忘记晚上的时候把小崽子抱回来。 六个月大的小崽子被父母放在炕上,睁着自己的大眼睛不断地看着陌生的环境。 当看到新奇的东西还有啊啊啊的叫着,傅远庭坐他旁边,嗤笑一声。 “啊什么?这是咱家,换了个家你就不知道了?” 小崽子六个月就已经会简单的爬行了,他缓慢地爬到傅远庭身边,抓着傅远庭的衣袖,啊啊啊的叫着。 傅远庭任由他抓着,“别那么有精神,赶紧睡觉,明天带你进宫。” 不知道小崽子是不是真的听懂了,还真的顺从的趴了下来,闭上眼睛。 宁远柔沐浴完出来就刚好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笑了起来。 “初一还真聪明。” 傅远庭傲娇一抬头,“那当然,毕竟是咱俩得孩子。” 傅云辞听到了宁远柔的声音,立马就睁开眼睛,挣扎着做起来朝着宁远柔这边做着抱抱的动作。 宁远柔上前来将小崽子抱在怀里,傅远庭有些吃味。 “六个月就会跟我抢媳妇了,再大一些,还得了?” 看着小崽子在宁远柔怀里乖乖巧巧的,傅远庭心里就酸酸的。 宁远柔白了他一眼,“你脑袋瓜子都在想什么?” 逗了一下小崽子,“明天还要进宫,今晚早点睡。” 说着就把小崽子抱着走向床那边。 傅远庭看着宁远柔还打算把孩子带在身边睡,给出了一个中肯的建议。 “这孩子也大了,该锻炼他独立了,让他自己睡一间房。” 这话一出,不仅是宁远柔反对,就连小崽子也啊啊啊的反对。 “他才六个月,你要他自己睡?” 小崽子也应和,“啊。” “傅远庭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啊。” “你再这样,以后你睡书房。” 小崽子这次应和的欢快,“啊啊啊。” 晃动着小手,就差鼓掌了。 傅远庭咬牙切齿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克我,果然克我。” 第二天一早,宁远柔盛装以待。 傅远庭抱着孩子,一手牵着宁远柔的手往马车走去。 傅远庭要去向新帝汇报军情,而宁远柔自然就是去见太皇太后等人了。 轿辇等候在宫门口,这是太后派来接宁远柔的。 傅远庭和宁远柔在宫门口分开,“等我汇报完,再去接你。” “好。” 皇后身边的安嬷嬷看着宁远柔满脸的笑意,“世子妃,好久不见。” “安嬷嬷,好久不见,还好吗?” “好好好,一切都好,太后娘娘还有太上皇都在太皇太后的寿康宫等您和小少爷呢。” “走吧那就。” “是。” 等到了寿康宫,宫人通报,没等宁远柔走近,太皇太后和太后都走下来迎接宁远柔。 “快让哀家看看哀家的心肝,可是两年不见了。” 太皇太后和太后看着宁远柔的容貌不减当年,甚至还多了一些成熟妩媚,可见傅远庭把她照顾的很好。 “皇祖母,姑姑。” “哎。” 和宁远柔说完话,太皇太后和太后都看向了她怀中的傅云辞。 傅云辞也不怕生,就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太皇太后抢着要抱孩子,太后抢不过,最终还是太皇太后更胜一筹。 “哎哟,哀家的小小心肝哟。” 宁远柔扶着太后说着体己话,任由太皇太后抱着傅云辞去到太上皇那边。 太上皇现在正是喜欢小孩子的年纪,看到这么一个白白嫩嫩,生的好看的小孩子,就手痒。 “母后,让儿臣也抱抱吧。” “不给。” 宁远柔挽着太后的胳膊,给太上皇见礼。 太上皇看着宁远柔不住的点头,“不错,温宁倒是比以前更加漂亮了。” “谢谢皇姑父夸赞。” 太上皇急着要抱孩子,谁承想傅云辞在太皇太后怀里,看着凑上来的太上皇,见他胡子好玩,直接伸出手来抓住太上皇的胡子不放。 还朝着宁远柔的方向咿咿呀呀的叫着。 仿佛在说:娘亲,快来看这胡子。 寿康宫一时间兵荒马乱,最后救回自己胡子的太上皇松了一口气,说了句: “这孩子还真像温宁啊。” 第148章 重回上书房 傅云辞小朋友看着太上皇的样子,兴奋地挥着小手。 太皇太后在一旁乐不可支,“哈哈哈哈哈,哀家的曾孙还真是活泼,有柔柔幼时的风范。” 太上皇和太后两人不约而同的都想到了幼时的宁远柔,生生的打了一个寒颤。 这不会又是一个小霸王吧? 对上太上皇和太后两人的目光,宁远柔笑眯眯的,假装看不懂他们眼神里面要传达的意思。 孩子活泼怎么就能是遗传自她呢? 她是不认的。 三个老人都在逗着傅云辞,宁远柔在一旁看着,但也会和太上皇说说这两年在清水城的事情。 直到宫人来报,皇上皇后带着太子殿下还有世子来了,几人这才止住了话头。 帝后携着太子来,宁远柔自然是很重视的,毕竟自己也从未见过这位在关键时刻扭转了局面的太子殿下。 按照辈分,这位太子殿下还是自己的表侄呢。 皇帝和夏皇后带着太子殿下来到寿康宫的时候,一眼就见到了坐在太上皇身边的宁远柔。 两年时间不见,她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举手投足之间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娇气。 皇帝还有夏皇后正要带着太子行礼就被太皇太后阻止了。 “起来吧,这都是一家人,何须这般礼数?” “是。” “皇帝表哥,表嫂。” 宁远柔笑眯眯的打招呼,给皇帝的感觉还是不变。 太子如今一岁多,太上皇一见到就赶紧从夏皇后怀里接过太子。 “哎哟,快来皇祖父这里。” 傅远庭来到宁远柔身边坐下,牵起她的手,“怎么样在这里?” 宁远柔现在注意力在这位太子殿下身上,也没有过多关注傅远庭的动作。 听到他问话,下意识的就回答了:“很不错,比以前都好。” 而被太上皇抱在怀里的太子殿下也在看着宁远柔,见宁远柔也看着自己,他立马害羞的把脑袋埋进太上皇的怀里。 但还是控制不住抬起头去看宁远柔。 见宁远柔还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太子殿下一下子就朝着她伸出手:“抱。” 太上皇一愣,继而大笑,“倒是没有想到灏儿居然会这么喜欢柔柔。” 宁远柔一向是不惯孩子的,她朝着小太子伸出手,“过来,走过来表姑这里。” 小太子显然是不满意了,撅着小嘴老大不乐意了。 一直以来,只要他提要求,身边的人都会做到,现在只不过是要她抱抱自己,她居然要自己走过去。 犯懒了的小太子并不想动,可不知道是不是宁远柔的笑容太有感染力还是怎样,鬼使神差的小太子还真的从太上皇的怀里滑下,慢慢的走去宁远柔那边。 等到自己扑进一个带着暖香的怀抱里,小太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宁远柔夸奖了一句,“真乖。” 夏皇后和皇帝相视一笑,都看向了太皇太后怀里的傅云辞。 “这便是云辞吧?来,让伯母抱抱。” 傅远庭和皇帝是堂兄弟,按照称呼,的确是称之为大伯母。 夏皇后从太皇太后怀里接过傅云辞,傅云辞倒是也很乖,并没有闹。 夏皇后戳了戳傅云辞的小脸蛋,“云辞养的真好,白白嫩嫩的,真是可爱。” “这小子鬼灵精着呢。”宁远柔也抱着小太子,回了夏皇后的话。 “等到云辞大一些,就能和太子玩了,太子也能有个伴了。”皇帝说着,“来,皇伯父抱。” 傅云辞小朋友一下子就从夏皇后怀里去到了皇帝的怀里。 但是在皇帝怀里待了不到几分钟,他就看到了自己的父亲,争着要傅远庭抱。 “咿咿呀呀什么呢。”傅远庭嫌弃他吵闹,但还是上前去从皇帝怀里接过来了。 太皇太后看着眼前这儿孙承欢膝下的场景,已经浑浊了的眼睛里面有着欣慰。 自古以来,有哪个皇室能够享受到儿孙满堂,毫无芥蒂的生活呢? 她已经很幸运了。 儿子孝顺,儿媳也孝顺,孙子孙媳恩爱,这样已经很好了。 这一大家子的人在寿康宫里面就如同普通家庭那般说话聊天,都卸掉了各自的身份,围绕在太皇太后身边逗着太皇太后说话。 直到午膳用完,宁远柔把傅云辞丢给了太上皇和太后两人照看,她和傅远庭在皇宫里面逛起来了。 傅远庭牵着宁远柔的手走在皇宫内,也不拘束走去哪里,反正就是一路逛。 宁远柔感慨着,“皇宫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可是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般平和过。” 傅远庭看向宁远柔,见她眉目温和,一年比一年好看。 他忽然就想到了刚来到上书房时候的宁远柔,面容稚嫩,眉宇之间还带着娇憨和骄矜。 那是被宠坏了的小女孩。 他开口提议: “要不要去上书房看看?” 宁远柔心神一动,“好啊,已经很久没回去了呢。” 傅远庭牵着她的手,“如今宫里太子尚未到开蒙的年龄,宫里仅他一个皇子,上书房怕是空悬了。” “没关系,这样上书房还是保留当年我们在上书房时候的样子吧?” 宁远柔是真的怀念上书房时候的事情,人总是在现阶段怀念上阶段发生的事情。 来到上书房的时候,果然如宁远柔所说,这里并没有多少人,除了日常的宫人。 就连太傅也都不在。 宁远柔和傅远庭一步步走来,看着上书房的景象,看着里面桌椅还摆放着文房四宝。 透过窗户,宁远柔依稀还能看到幼时的他们在上书房朗朗的读书声。 傅远庭显然也是想到了在上书房时候的日子,他笑出声来。 宁远柔不明所以,傅远庭笑着解释,“我想起了你第一次来上书房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你被皇伯父牵着带来这里,还记得吗?” 宁远柔回忆起三岁时候的事情,神色稍霁,“你可知那时我并不乐意的,要不是皇姑父逼着我来,我才不乐意来。” “那我还真是要多谢皇伯父了。” “嗯?” 傅远庭深情款款,“若不是他带着你来,我不会遇见你,也不会对你感兴趣。” 第149章 相聚 宁远柔瞪了他一眼,松开他的手,走向了院内的一株大树。 傅远庭被瞪了也不恼,背过手跟在宁远柔的身后。 直到宁远柔在大树下停下,抬头看去,阳光洒在这树上,倒是在这郁郁葱葱的绿叶里面折射出不一样的光。 “我记得六岁的时候,我和齐灏之在这树下拿着弹弓在打知了。” 傅远庭知道这件事,幽幽叹息一声,缓缓开口:“我记得那时候我从皇伯父那边摘来了一株蔷薇,正满心欢喜想着要送给你和你做朋友,赶来这里却看到你和齐灏之玩得正开心。” 傅远庭很少会提到上书房的事情,宁远柔来了兴趣,转过身看向他。 这边傅远庭继续说着:“我来的时候,你正丢下弹弓要齐灏之弯下腰,而你要踩着他爬上树。那时候我在想……” 他突然间不说了,听在兴头上的宁远柔不认了,摇摇他的手臂,“你想什么?说呀。” 傅远庭心情愉悦,“那时候我在想正常和你做朋友你都没放在眼里,那么和你作对总该能注意到我了吧?” 宁远柔无语,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表情。 傅远庭接着说着,“我把那朵蔷薇掐掉,想着以今日为誓,日后无论做什么都要你第一时间眼里有我,心里是我。” 宁远柔:“……” 真是一言难尽,傅远庭小孩子的时候想法已经,这么…… 她本不予多说,但是突然就抓住了一个关键词语,蔷薇。 “等等,你说六岁那年那个时候,蔷薇是你摘得?从皇姑父那里摘得?” 傅远庭不知道她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是啊。” 宁远柔深呼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原来是你,竟然是你,我居然替你背了黑锅。” “嗯?” 宁远柔想到六岁那年的事情,强忍着怒火,说起了那年的事情。 “皇姑父最爱的蔷薇不见了,第一时间就怀疑到我身上,可怜我还没见过蔷薇一片叶子,就背了黑锅。偏偏那段时间我的确是去了养心殿,还不知道如何辩驳,姑姑也不信我。” 宁远柔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原来是你干的,你知不知道因为帮你背黑锅,我被皇姑父罚抄课本罚抄了几遍?” “咳。”傅远庭有些心虚,“怪不得那段时间不见你来上书房,怎么打听也都只有一句你惹祸了。我还以为是你在上书房逃课和齐灏之爬树去打知了的事情被皇姑父知道了,却不想会是……” 不能再说了,再说宁远柔眼里就要喷火了。 傅远庭讨好似得向宁远柔一笑,将人抱进怀里,“我错了,今晚就任由世子妃打骂,为夫绝不还手。” 宁远柔哼了一声,抬手揪了一把傅远庭的耳朵,“算了,本郡主大人有大量,就饶了你了。” “多谢郡主。” 两人又在上书房耗了一会儿,这才又甜甜蜜蜜的牵着手回寿康宫去接傅云辞。 宁远柔回到京城三日后,贺芷秋和温若昭便给她下了请帖,邀请她来万禧楼小聚。 宁远柔抱着傅云辞玩了一下,将傅云辞交给含饴之后,看着请帖有一瞬间的诧异。 “秋秋和温若昭一起请我?看来我不在这两年,她们关系很好啊。” 这样也好,宁远柔放下请帖,让含竹给她更衣。 含竹问了一句,“要把小少爷带着吗?” 宁远柔摇了摇头,“不必了,女孩子的聚会带孩子算怎么一回事?” “可是傅二少夫人还有侯夫人还没见过小少爷呢。” 宁远柔想想也是,但是想着贺芷秋的性格,一定不会带上孩子的。 “不用了,又不是只见这一次,下一次带孩子去玩就是了。” “是。” 来到万禧楼的时候,果然如宁远柔所猜想的那般,两人都没有带上孩子来。 贺芷秋一见到宁远柔就直接扑了过来一把抱住她。 “啊,柔柔,我的好柔柔,终于见面了。” 相比于贺芷秋的激动,温若昭倒是含蓄了不少,但也是激动地。 “世子妃。” 宁远柔就等着贺芷秋情绪稳定下来,再拍拍她的后背。 “好啦,你快把我勒死了。” 贺芷秋松开宁远柔,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完之后,不住的点头。 “不愧是我貌美如花,举世无双的郡主,生的就是好看。两年不见,这是越发好看了,漂亮的我都想亲一口。” 宁远柔咳了两声,实在没有想到两年不见贺芷秋怎么变得这般肉麻了。 “收敛一点,收敛一点。低调,我比较低调做人。” 听着宁远柔和贺芷秋两人在耍活宝,温若昭在一旁温温柔柔的笑了。 等到三人重新落座,温若昭开始泡起了茶。 “云辞呢?怎么不带他出来?” 宁远柔坐在贺芷秋身边,闻言看了她一眼,“你也没把我干儿子带出来啊。” “哎呀,我们姐妹小聚,带上孩子算怎么回事?” 宁远柔耸耸肩,“你也这么说了,你还让我带?” 贺芷秋嘻嘻笑,“若真是柔柔,还真了解我。” 等到温若昭泡好茶,给两人都倒了一杯。 宁远柔喝了一口,“好茶,你泡茶手艺还是那么好。” “多谢世子妃夸赞。” 温若昭相比于两年前,性格倒是变了不少。 起码人看着开朗不少。 贺芷秋迫不及待的就问起了宁远柔在清水城的生活,“你快和我说说这两年在清水城怎么样了?听说最后和南楚国的合作,还是你作为友好使者前往南楚国的是不是?” 她语速太快,宁远柔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头有些晕。 等到冷静下来发现温若昭也很好奇的看着自己,于是她笑了一下,就给她们说起了自己在清水城的生活。 这一说就整整过去了一个时辰,但是贺芷秋还嫌不够,还想让她继续说。 但是宁远柔已经暂停了,问起了她们。 “先别说我了,你们呢?看你们感情很好,什么时候玩到一起的?” 贺芷秋和温若昭对视一眼,“其实也不算什么,你不在京城,我跟谁聊都不是很有滋味。我和若昭也是在一个宴会上,我俩好歹也是在上书房做过同窗的,自然而然的,联系就多了。” 宁远柔淡笑不语。 第150章 尘埃落定(大结局) “此次回京,觉得变化不是很大,但是感觉又很大。” 贺芷秋明白宁远柔所说的意思,叹了一口气。 “如今新皇继位,你这位新皇的亲表妹自然是感觉不到什么。难道你没发觉京城中少了很多我们眼熟的人,或者说连她们的消息都没有嘛?” 的确是如此,宁远柔点点头。 “新皇继位,三皇子封了亲王赶去了封地,李贵妃也跟着去了。四皇子被太上皇送去守皇陵,广德长公主因为之前和三皇子伙同陷害太子也就是现在的新皇,被太上皇废为庶人。” 听完这些人的结局,宁远柔有些唏嘘,但觉得是成王败寇,并没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贺芷秋问:“你还记得华阳吗?” 宁远柔点点头,“这怎么能忘?” 贺芷秋叹了一口气,“说来也可怜,华阳虽然不受长公主牵累,但是因为没有了强盛的母家,在康远伯那里可是很不好过呢。” 至于是怎么不好过法,宁远柔很清楚。 但是她并不想说什么。 各人自有缘法,没什么好说的。 诚然,若不是太子表哥登基,等待她的会是比华阳还要惨烈百倍的下场。 正当三人还在说话的时候,外面街道响起了诸多女子的声音。 “是谢大人,谢大人经过这里。” “也不知道谢大人会喜欢怎样的女子?” “谢大人!!” 宁远柔挑挑眉,朝着窗外看了过去,什么也没看到,只能看到马车的影子。 随着马车远去,那些女子的声音也逐渐小了下去。 宁远柔有些好奇,“谢大人?” 温若昭开口替她解惑,“是谢均言谢大人,如今他可是皇上跟前炙手可热的红人。” 谢均言这人,宁远柔并没有忘,但是也没多少记忆。 毕竟两人谈不上有什么往来,唯一一次深入交流的还是那次皇族相亲会上。 那时,她劝说谢均言归入太子表哥的麾下。 “说到红人,齐灏之不更是?”宁远柔看向了温若昭,“你和齐灏之感情应该很不错吧?” 看着温若昭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两年前的灰暗,现在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愉悦和幸福。 “是。”温若昭没有隐瞒,更没有扭捏,“算得上是苦尽甘来,如今是两情相悦。” “那样就好。” 别的,宁远柔也没有多说了。 温若昭和齐灏之刚刚成亲的半年内的确是相敬如宾,对内他是个好父亲,对外,他也是疼爱妻子的好丈夫。 可是刚开始温若昭感受不到齐灏之的半点感情,她知道,齐灏之娶她是责任。 她并不奢求,但是两人好歹也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相处久了自然也有了感情。 她和齐灏之是水到渠成,并没有那般轰轰烈烈炙热的感情。 “说起来现在京城里最令人羡慕的是你。”贺芷秋打趣道,“曾经的太子表哥成为了皇帝,您这世子妃本来就在北疆横着走,现在你躺着走都没问题。” 宁远柔笑骂了她一声,“去你的。” 三人继续聊着天,聊着聊着宁远柔和温若昭倒是莫名其妙对上了脾气。 到最后,温若昭也不喊宁远柔为世子妃了,而是和贺芷秋一样喊柔柔。 而宁远柔也不生疏的喊她温小姐,而是喊着昭昭。 有时候友情还真是奇怪,明明之前还是不对付的人,居然还能千帆过后成为朋友。 接下来的日子里,宁远柔都是在和温若昭和贺芷秋两人相处,也都会带着孩子偶尔去哪个庄子玩,总之玩得不亦乐乎。 当然了,宁远柔也不是那么没良心的人,也时常带着孩子回去宁侯府和宁侯爷还有老侯爷相处。 傅远庭很忙,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偶尔还会听到外面传的消息,说是傅世子和皇上还有太上皇在养心殿吵了起来。 具体吵的什么,宁远柔并不知情。 当然了,战王也不管,战王时时刻刻带着孙子去宁侯爷那里玩耍。 根本不需要宁远柔带孩子。 过完八月十五望月节的时候,傅远庭一脸轻松的看向宁远柔。 “柔柔,我可以彻底轻松地放下一切带你去游玩了。” 彼时的宁远柔正在和八个月大的傅云辞小朋友玩耍着,听到傅远庭的话,骤然间没有反应。 “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这个闲散世子可以带着我的世子妃去游山玩水了。” 宁远柔眼睛一亮,“真的?” 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前段时间外面传的你和皇帝表哥还有皇姑父在养心殿吵架是?” 为了证实宁远柔心中所想,傅远庭点点头。 “皇兄和皇伯父都不愿意我只是做一个闲散世子,都想对我委以重任。但我啊,可能就如我名字一般,远庭,远离朝廷。做个闲散世子,才是我最大的梦想。” 当初战王给他取傅远庭这个名字的时候,也是含了要他远离朝廷,做一个闲散的富贵世子爷的意思。 僵持了两个月,到最后还是战王出面,皇帝和太上皇这才松口。 宁远柔一脸感动,“那我们……” “从今以后,我们不问朝廷世事,只是闲云野鹤。”傅远庭执起宁远柔的手,“我们该去看看舅舅他们了。” 宁远柔眼里有泪水,但是偏偏那里还有一个破坏氛围的小崽子在嗷嗷叫。 傅远庭将人抱起,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他的屁股,“别打扰爹爹和你娘亲相处。” 宁远柔破涕为笑,看着父子两在玩耍,心里一股暖里划过。 大概幸福就是这样子了。 趁着天气还没冷,宁远柔和傅远庭轻装收拾就要前往琼阳城。 离开京城怎么也得去宫里说一声,宫里的太皇太后和太后也都明白小两口的心思,也都没有阻拦。 只是还是说了要时不时带着孩子回京城看他们。 宁远柔全部答应下来。 离开京城那一日,战王和宁侯爷还有老侯爷都来送行了。 宁远柔只是给了一封信给好友们,并没有让她们来送行。 战王抱着孙子和宁侯爷一起两眼泪汪汪。 “我说,明年再去行不行啊?” “我说,不带孩子行不行啊?”傅远庭反问了句,没等战王说话,小崽子不乐意了。 在那里咿咿呀呀进行反抗,意思是你们要去玩就必须带上我。 “阿爹,祖父,父王,我们就是带初一去玩而已,过年就回来了。”宁远柔信誓旦旦的说着。 “哪有人带着还没会说话的孩子去玩的?” “我也想丢在家的。”傅远庭小声嘟囔着,在他的计划里,可没有小崽子这个拖油瓶。 在战王和宁侯爷的泪眼婆娑下,一家三口还是离开了。 这一家三口还真是天南海北潇洒去了,也就只有在过年还有八月十五望月节的时候回来那么一两次。 傅云辞小朋友三岁的时候,八月十五,他那不负责任的父母直接把他丢回了京城,丢给了战王和宁侯爷。 自己则是继续逍遥去了。 傅云辞小朋友掐着腰站在门口看着马车远去,用着奶奶的小萌音放下狠话,“你们给我等着!!” 又过三年,六岁的傅云辞小朋友迎来了他的小妹妹。 看着软萌可爱的妹妹,傅云辞心想,看在爹爹娘亲给他生了个妹妹的份上,以前不带自己去玩的事情他就不计较了。 而夫妻两也没有趁着孩子小继续远游,而是选择留在了京城。 宁远柔坐在秋千上,看着傅远庭和儿子傅云辞逗着酣睡中的女儿,觉得人生已经很美满了。 一切尘埃落定,他们的故事还会继续。 只是无人书写。 ——完结 第151章 番外:齐灏之&温若昭(1) 上书房一向是最热闹的存在,而在宁远柔没来之前,最让太傅头疼的就是齐灏之。 这位小侯爷跟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偏偏身份尊贵,少有人能够拿捏住他。 三岁的齐灏之以太子陪读的身份来到了上书房。 太子为人稳重,哪怕只有六七岁,便已经能够安坐在上书房内完成一天的课业。 而作为陪读的齐灏之却是最闲不住的,太子读书他瞌睡,太子练字他涂鸦。 太傅每每检查课业的时候最是头疼,拉着齐灏之到一旁训斥。 “读书不行,书法不行,你究竟想做什么?” 齐灏之打了一个哈欠,“我才多少岁?这些我看不下去。” 太傅眼一立,“那怎么太子殿下就能?” 齐灏之看了一眼端正坐姿的太子,不以为然:“太子殿下是储君,能和我一样?再说了,太子殿下比我大好几岁呢。” “你个混账东西!”太傅被齐灏之这语气气的胡子一颤一颤的,拿出戒尺就要打他手心,“手心伸出来。” 齐灏之赶紧把自己的双手藏于身后,笑嘻嘻的说着:“太傅莫恼,我这就去完成课业就是了。” 上书房里面的人早就对这个场面见怪不怪了,有的只是嗤笑了一声,便继续练字。 而三皇子就比齐灏之大了一岁,看到齐灏之跟个没事人一样回到太子身边,不满的说着:“太傅怎么就轻而易举放过了他?他总是在这里扰乱秩序,打扰我们学习。” 没等太傅说什么,齐灏之久反驳了:“瞧三皇子说的,好像你平日里有多用功一样。” 三皇子还没说什么,他一母同胞的五公主倒是替他说话了,“齐灏之你说什么呢?” 齐灏之天不怕地不怕,仗着自己年纪小,脖子一梗,“你刚刚没听到我说的话?公主殿下耳朵怕是不行了吧?” “你……”五公主拍桌而起。 三皇子也听不得齐灏之这么欺负自己的妹妹,来到齐灏之身边。也不怕他身边的太子,直接就伸出手来推了一把齐灏之。 “你就是这么对公主说话的?” 齐灏之被这么一推,暴脾气上来,直接就打了回去。 这里的本来就都是孩子,三皇子和小侯爷都动手了,平日里玩得好的也都一起上手了。 太傅看到眼前这个不可控制的场景,气的浑身发抖。 “作甚?作甚?太不像话了,都给我住手!” 这么一群全部都是身世显赫的,其中还有的是皇子公主,太傅根本不好插手。 还是最后太子冷喝一声:“闹够了没有?” 不得不说,太子就是太子,说话就是不怎么管用。 一群小孩打架打上头了,谁还管你的命令? 太子见自己说话不管用,又见到自己刚刚好不容易才写好的字居然被三皇子给弄烂了,这还得了? 于是尊贵的太子殿下也暂时抛下了自己储君的身份,加入齐灏之的阵营打了起来。 连太子殿下都打起来了,太傅也不能再这么站着了,赶紧叫人来拉开这群小孩。 这么热闹的场景,自始至终都有一个小女孩端坐在第一排的位置,看着这帮人互殴。 最后实在看不过去了,就出了上书房。 她人小,太傅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这群打架的人身上,根本没注意到她离开了上书房。 最后还是文成帝过来,这局面才稳住了。 “胡闹!” 文成帝一怒,所有打架的人全部都停了下来,纷纷跪了下去。 文成帝看着眼前这帮小萝卜头,心想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 而原先离开的小女孩正站在文成帝身后,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文成帝看向了跪在前头的太子,眉心一皱。 “太子,你身为储君,怎能互殴?” 太子一点也没有什么悔过的意思,“父皇,是三皇弟先把儿臣的字给弄烂了,那可是儿臣的课业!” 得,合着你打架就是因为你课业没了? 三皇子听到太子把责任推到自己头上,立马就反驳:“父皇,您别听太子皇兄胡说!儿臣没有。” “你还敢说没有?”太子拿出了自己被弄烂的纸,“你瞧瞧这是什么?我可是亲眼看到你抓烂的,你还想推卸责任?” “我……” 文成帝眼疼的很,刚刚温若昭已经把所有的事情来源全部都告诉了他,可他还是想亲口听他们说。 刚刚跑出去的正是温大学士家的嫡女,温若昭。 趁着所有人不注意跑去了养心殿,去向文成帝汇报。 一帮小孩打架,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文成帝又看向了齐灏之,还有跪在太子身后的三皇子。 虽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但面上还是摆着帝王的威严。 “你们谁先把刚刚发生了什么说出来?” 三皇子低垂着脑袋,打着死也不能做这个出头鸟的想法。 倒是齐灏之很坦然的开口了:“陛下,是三皇子先挤兑我,我才反击的。” 三皇子听到这话,立马就抬起脑袋,瞪向齐灏之。 “明明是你先找事的。” “太傅责备我是因为我课业没完成,这是我的事。”齐灏之理直气壮,“三皇子没有安安静静完成自己课业,怎么倒是先来挤兑我,说我打扰课堂秩序了?” “你……” “够了。”文成帝组织两人的口枪舌战。 事情如何,他已经全部知晓。刚刚要他们主动开口坦白,也是想要看看他们的坦诚程度,倒是没有想到…… 他隐晦的看了一眼三皇子,余光注意到了角落一直安静坐着的小男孩。 文成帝莫名:“子卿,你怎么坐在角落?” 却见那小小人儿绷着一张脸,看了一眼跪一圈的人,唯独他从看见文成帝进来之后,一点都没有挪动自己的位置。 “我怕他们打到我。” 文成帝:“……” 所有人:“……” 文成帝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帮也还是孩子,不可太苛刻。 于是就罚这些孩子抄课本就算了,其中齐灏之和三皇子被罚的最重。 太子已经被文成帝拎出去单独教育了。 等到下学之后,齐灏之和三皇子仍在上书房朝着课本上乏味的知识,两人都恨不得在对方盯出一个窟窿来。 第152章 番外:齐灏之&温若昭(2) 也是第二天,齐灏之知道了告密的人是温若昭。 他来到温若昭面前,语气不善,“喂,是你向陛下告状?” 温若昭此刻正在练字,锻炼自己的腕力,听到齐灏之来者不善,看都不看一眼。 齐灏之嘿的一声,直接把她正在练的宣纸给抽出来,温若昭瞬间就皱起眉头。 齐灏之见到她这个样子,瞬间就乐了。 “小小年纪就皱着眉头,像个小老太太。” 没等温若昭找他算账,窗外经过的太傅就看到了齐灏之的所有行径。 直接就进来把人给拎出去了。 “你给我去罚站。” 齐灏之人小,被夹在太傅的腋下带出去的。 温若昭见状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齐灏之自觉在温若昭面前丢了他的面子,扒拉着不肯走。 但他到底是个孩子,还是抵不过太傅,临走前他只留下一句狠话,“温若昭,这个仇,本侯爷记住了。” 他的声音经久不散,等到终于没了他的声音,温若昭从容的拿起笔继续练字。 “还小侯爷呢,此等行径,与市井无赖无异。” 温若昭打心眼里瞧不上齐灏之这种人,她出生于温大学士府,父亲学识渊博,家里还是书香门第,最重教育。 从她被送进上书房以来,记住的只有父亲在她耳边说的话。 她是温家嫡女,无论如何,样样都得做到优秀,这样才无愧于是温家的女儿。 此后齐灏之像是跟温若昭杠上了一样,太傅要求回答问题,齐灏之第一个起哄温若昭。 奈何温若昭着实太优秀,除去太子和傅远庭,温若昭可谓是上书房最具才学的人。 哪怕只是一个小萝卜头,可是这个小萝卜头的知识储量的确是超过了寻常小孩。 齐灏之有时候还会在温若昭的桌椅上放一些蚂蚱,有时候温若昭是真的被吓到了。 温若昭被吓得瑟瑟发抖,直接就告到了太傅那里去。 不仅如此,当天晚上还发起了高热。这件事传到文成帝那里去,文成帝只觉得头都大了。 身边有一个温宁已经够闹事了,没有想到齐灏之这个小魔王居然在上书房连一个女孩子都不放过。 当即文成帝下令,要齐灏之去温府给温若昭道歉。 远山侯压着自己这个孽子,带着一大堆药材就前往了温府。 齐灏之暗自乍舌,不是吧?就一个蚂蚱就把她吓哭还发热了? 不至于吧? 齐灏之被压着来到温若昭的闺房,不情不愿的道了歉。 偏偏温若昭缩在温夫人的怀里,看也不想看齐灏之一眼,更别说原谅了。 齐灏之眼一瞪,刚打算说几句混账话,就被远山侯一巴掌拍在了后脑勺上。 “混账东西,吓着人小姑娘,还不赶紧道歉,你还敢有怨言?” 气冲冲的说完,远山侯又向温大学士赔笑,“温大人可别见怪,犬子就是胡闹了些,对令千金没恶意的。倒是在上书房给令千金添麻烦了,我回去一定严加管教。” 远山侯毕竟是侯爷,地位在温大学士之上,哪里敢多拿乔。 只是说了句客套话,之后远山侯又带着齐灏之在温府留了一下。 大人在说话的时候,齐灏之就看向温夫人怀里的温若昭。 温若昭恰在此时也看了过来,往日里红润的小脸此刻苍白一片。饶是齐灏之平日里再怎么混账,这个时候心头也有了那么一丢丢的愧疚。 行吧,看在她这么弱的份上,以后只要她不犯到他的手上,他就不和她过不去了。 齐灏之说到做到,等到温若昭病好了回到上书房以后,他还真的没在找过她的麻烦。 哪里有温若昭,齐灏之就避开哪里。 直到有一日,文成帝一手牵着太子,一手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走进上书房。 本来在授课的李太傅赶紧就给文成帝行礼,文成帝挥手让他起来,又让一众小萝卜头起来了。 文成帝语气温和,先是询问了一下这里的情况,点点头之后看向了一旁牵着的小女孩。 “这是温宁,从今以后她也一起在上书房学习了。” 说完,也不顾在场所有人惊奇的目光,看向了太子。 “你可要照顾好表妹啊。” “是,父皇,我会照顾好表妹的。” 太子牵过宁远柔的手,宁远柔目光很不安分的把这里的人全部都看了一遍。 这么一看,哟,大部分都是熟人。 那有的玩了。 她注意到一众萝卜头中生的最好看的小萝卜头,眼地里闪过惊艳,但下一秒就移开了。 小孩子,他才不感兴趣。 也许现在可爱,以后就不可爱了。 被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的傅远庭小萝卜头,倒是对宁远柔起了好奇之心。 他听说过温宁郡主的名号,是皇后的亲侄女,宁侯爷的唯一嫡女,更是太子皇兄的亲表妹。 被皇后娘娘时常接进宫里面住的,就连皇祖母对这位温宁郡主也是爱不释手的。 一口一个小心肝的叫着,傅远庭老早就对她起了好奇心,倒是没有想到她会来上书房。 “是,臣定当尽心竭力。” 李太傅看了一眼长得粉雕玉琢,眼睛扑闪扑闪的宁远柔,想着又来一位祖宗了不是? 但是看着这小姑娘是个玉雪可爱的,想来也不会难教到哪里去。 此后的日子里,李太傅每每看着宁远柔闯下的祸,都无比后悔自己当日所说的话。 文成帝满意的点点头,拉着太子来到一旁,悄悄说了句,“你可一定要照顾好温宁啊。” 太子就差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了,“父皇你放心,我不会让人欺负柔柔的。” 文成帝急了,“谁让你注意这个的?父皇是让你注意,别让她欺负别人。” “啊?” 父皇你是这个意思吗? 文成帝尚有政务有处理,将宁远柔交给李太傅之后,也没有停留多久,顺手就把太子给带走了。 等走了一段路才发现,不对,他怎么一个顺手就把太子给牵出来了? 太子十分无语的看着自己的父皇,“父皇,您不是让我看着柔柔吗?” 把我带出来算是怎么一回事? 第153章 番外:齐灏之&温若昭(3) 文成帝因为太子说的话有些心虚,咳了一声,“没事,柔柔第一天去上书房,闹不出什么大动静。” 而被留下来的宁远柔被李太傅安排到了坐在另一个女孩的身边。 这女孩是五公主的陪读,见到宁远柔坐过来,十分规矩的给她见了礼,“见过郡主。” 温宁郡主的大名不说在这宫中,哪怕是在京城也是如雷贯耳的。 宁远柔看了她一眼,一眼就知道这女孩怕是不大乐意和自己坐一起的。 但是没办法,都这么安排了,她就委屈一下自己跟这个不大乐意的女孩子坐一起吧。 也是很巧,宁远柔左上角就是温若昭,后面就是齐灏之,右下角就是傅远庭。 傅远庭很是好奇的盯着宁远柔的后背,倒是齐灏之十分自来熟,拿出毛笔戳了戳宁远柔的后背。 宁远柔回过身,就见到齐灏之趴在桌上,一点形象也没有。 “你就是温宁郡主?” 宁远柔极快的否认,“不,我不是。” 这句话可谓是把齐灏之干懵了,“不是,那刚刚皇上说你是温宁?” 宁远柔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那你不是都知道吗?还问我做什么?” 齐灏之:“……” 这个温宁郡主不是好相处的。 缘分有时候总是很奇怪的,前一天还觉得宁远柔不好相处的齐灏之,在第二天就能和宁远柔玩在一起了。 不为别的,就为这位温宁郡主闯祸的能力比他还要突出。 他觉得她和他一定可以玩到一起。 宁远柔尚且在打着哈欠就被送来了上书房,就在她打着瞌睡的时候,身后的齐灏之一巴掌就拍在了她的肩膀上。 “温宁,我们出去玩啊。” 宁远柔被吓醒了,揉着眼睛回过头去,微眯了一下眼睛。 “你欠打啊?做什么拍我?” 齐灏之嘿了一声,“我这是要带你出去玩的意思。” 宁远柔哼了一声,“带我出去玩?你是想闯祸之后有个人替你背黑锅吧?” 两人说话的声音并没有掩饰,前面的温若昭回过头看了一眼她们,抿着嘴唇就又转过身去了。 不学无术,一个小侯爷,一个郡主,简直是败坏门风。 齐灏之不觉得让宁远柔给自己背黑锅算是个不好的行为,文成帝宠着温宁郡主甚过公主,有她在,不等于是一个活令牌? “真的,这里特别无聊,你也感觉到了吧?”齐灏之继续劝说着,“趁太傅还没来,咱俩出去玩呗,我带你去做弹弓。” 就在齐灏之话刚说完,宁远柔有那么一点小动心的时候,穿来两道稚嫩的声音。 “太傅来了。” 齐灏之和宁远柔当即坐好。 安分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太傅根本就没来。 齐灏之认出这是温若昭的声音,另一个他先不计较。 他朝着温若昭脑袋砸了一个纸团,“温若昭,你做什么神经兮兮的?太傅几时来了?” 温若昭被砸了脑袋,不重,她却捂着脑袋回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窗边的梁太傅。 而此时梁太傅正看着齐灏之,不用说,刚刚齐灏之扔温若昭的样子肯定被看到了。 于是乎齐灏之就被梁太傅拎出去罚站了。 温若昭放下手来,无视齐灏之看向自己那要吃人的眼神。 活该,谁让他砸自己? 梁太傅开始授课之后,宁远柔看向了在角落安静的傅远庭。 傅远庭感受到有一道视线盯着自己,抬起头就看到宁远柔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这边。 傅远庭无声的开口:“作甚?” 读懂唇语的宁远柔抽了一下嘴角,这个人还真能装。 刚刚说什么太傅来了,可是有他份的。 她白了一眼傅远庭,不说话转过身去。 上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宁远柔也被梁太傅拎出去了,和齐灏之站在一起。 齐灏之不用看也能知道被拎出来陪伴自己的肯定是宁远柔。 果然,他往旁边一看就看到了宁远柔。 他朝她笑了一下,“你来陪我了?” “做你的大梦去。” 梁太傅咳了一声,“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反省好了,什么时候进去。” 宁远柔和齐灏之撇撇嘴,等梁太傅走后,双双逃课去了。 上书房因为有了宁远柔的加入,不可谓是不热闹。 五公主和六公主处处和宁远柔对着干,宁远柔又是一个暴脾气,一言不合就开打。 扰的上书房总是一片狼藉,往往这个时候宁远柔就会被李太傅带去养心殿。 而宁远柔不在了之后,齐灏之就想溜出去找她玩。 但是每每都被傅远庭一句你要去哪里而阻拦了去路。 还有一个太子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他只能打消所有的心思,乖乖的坐在上书房里面。 上书房多了一个差生,在温若昭眼里并没有什么。 但是她出身于书香门第,每一次见到宁远柔和齐灏之游手好闲的样子,就觉得分外眼疼。 她就不明白了,一个是郡主,一个是小侯爷,怎么能和那些市井混混一般,每日能这么懒散? 课业都是要等到太傅拿着戒尺站在一旁才肯完成。 不仅如此,琴棋书画,如今尚在开蒙的年纪,他们倒是一点都不感兴趣。 温若昭觉得皇亲国戚就该像太子殿下或者是傅世子那般,才不辜负自己的身份。 她有时候遇到不懂得也会去问傅世子,可是傅世子为人着实冷淡,没等她开口,他就直接一句: “不会,不知道,别问我。” “太子皇兄在那里,你去问。” 温若昭:“……” 六岁的时候,宁远柔在茶艺课上被太傅分到了和温若昭一组。 宁远柔:“……” 温若昭:“……” 两人两两相望,竟然都在对方的眼里看见了不情愿。 宁远柔心想,温若昭这个学霸才不稀罕和她这个学渣一组呢,怎么太傅这么安排? 温若昭则是在想,和这位纨绔在一组,不会拉低我的课业完成度吗?怎么太傅这么安排? 齐灏之被分到了和傅远庭一个组,太子早就已经不在上书房同他们一起,而是在东宫,有太子太师亲自授业。 第154章 番外:齐灏之&温若昭(4) 他看到宁远柔被分到和温若昭一组,立马就来到温若昭旁边。 “你跟我换,你去跟傅世子一起。” 这个提议让在场三人都心神一动,唯独被忽略了的傅远庭淡淡看了一眼宁远柔之后淡定开口: “太傅,有人擅自离位。” 齐灏之:“……” 上书房院内,那里有一棵大树,夏天的时候知了总是叫个没完。 齐灏之和宁远柔闲不住,就拿着弹弓在大树底下顺着声音打知了。 打了一会儿,那些知了便不叫了。 那时候还小,也很皮,宁远柔就想着去抓知了玩。 齐灏之听完宁远柔说的,目瞪口呆,给她鼓掌。 “不愧是温宁郡主,女中豪杰!” 宁远柔才不管他说什么,让他趴着给自己当椅子踩。 她要爬树。 齐灏之虽然嘴上说着不情愿,但到底还是乖乖趴下来给她当椅子踩。 不远处的傅远庭手上拿着一朵蔷薇花,看着宁远柔和齐灏之两个人打打闹闹,手上一用力,那朵蔷薇花就折在了他的手心里。 傅远庭站的地方很隐秘,才六岁的年纪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嫉妒,但彼时的他还不知道这叫嫉妒。 齐灏之就那么好玩? 她总是和齐灏之在一起玩,宁愿呛声五公主六公主,也不愿意和自己多相处半刻。 他也想跟她一起玩,怎么就那么难? 他转身离开,还没过半个时辰,文成帝身边的李全就笑眯眯的来了上书房。 “郡主,皇上要见您呢。” 宁远柔下意识的回答:“我什么也没干啊。” 说完,又仔细地在脑海里回想了一遍。 对啊,她的确是没干什么呀。 李全带着宁远柔离开上书房,去养心殿的路上李全到底还是给宁远柔提了个醒。 “郡主等会进去可别顶嘴啊,老老实实承认错误就是了。” 宁远柔:“……???” 不是,我干什么了? 当看到文成帝捧着一盆花气势汹汹的过来的时候,宁远柔还陷入迷糊中呢。 “我怎么了?我没干什么呀?” 文成帝拿手指戳了戳她的小脸蛋,“没干什么?你和朕说,这蔷薇花是不是你摘的?” “我没有啊!!” 宁远柔为自己辩白,奈何文成帝根本就不听,她有苦难言。 被文成帝罚去抄书了。 直到多年后才从傅远庭的口中得知了真相。 八岁的时候,宁远柔已经在上书房待了五年了。 学问上虽不是顶尖的存在,但也挑不出错。 文成帝和皇后已经无比满足了,只要她不惹祸,随她去。 但是温若昭不一样,她小小年纪就已经备受太傅夸赞。 夸她若是长大以后,必定是名扬天下的才女,学识不输男子。 在太傅眼中,最好的学生便是战王府的世子爷傅远庭,还有的就是温大学士家的这位温小姐了。 温若昭无比谦虚,只是眉眼中还是能够看得出一丝倨傲。 宁远柔在这宫中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身份,还有的是文成帝的宠爱。 她几乎就等于是文成帝的女儿了,受宠程度就连身为皇女的两位公主都得往后排。 自然五公主和六公主就会看不惯她了。 三皇子最近收敛了许多,不像几年前那般桀骜不驯,似乎多了些温和。 宁远柔一眼就看得出三皇子是在东施效颦,他想要超越自己的太子表哥。 一言一行都在学习她太子表哥,只是怎么看都觉得有些怪异。 这天齐灏之迟到了,宁远柔在想办法怎么整傅远庭,以报前段时间傅远庭向皇后告状的仇。 五公主和六公主对于宁远柔的不满积压已久,见到齐灏之不在,于是就来找茬。 “温宁。” 宁远柔正在想事情,实在懒得理她们。 但是五公主却伸出手拧了一把宁远柔的胳膊,宁远柔吃痛,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五公主的手臂上。 “静安,你有病啊?” “你竟敢打我?”五公主直接就大呼小叫了起来。 六公主这个时候也来掺一脚,“你居然敢打五皇姐?” 宁远柔看两个人就像是在看傻子,“是她先动手,我这叫反击懂不懂?不懂得回去跟嬷嬷好好学。” 五公主气的脸都红了,手指着宁远柔,”你你你……“ “你什么你?”宁远柔也揉了一下自己刚刚被五公主拧的地方,皱起了眉头,“我说你们今天是故意来找茬的是吧?” 宁远柔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竟然比五公主和六公主两人都要高一些。 五公主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是什么身份敢和本公主这么说话?你只不过是郡主,就敢以下犯上吗?” 宁远柔冷笑一声,“我只是一个郡主,你这个公主倒是挺厉害,你先动的手还不给我打回去了?” “温宁,你别仗着父皇宠爱你你就敢对我们这么放肆!”六公主也用手指指着宁远柔,气上心头,“明明我们才是父皇的女儿,我们才是公主,你只不过是一个外人。父皇封你为郡主已经是格外开恩,你还敢得罪我们不成?” 宁远柔见这两人说话都离不开文成帝的宠爱这一说法,终于就明白了过来。 这两个人是因为皇姑父宠爱自己所以看不惯啊。 太傅不知道什么原因现在还没来,知道两人是因为什么原因来找茬之后,宁远柔倒是不急了。 “怎么?你们嫉妒啊?皇姑父对我好,你们不爽啊?” 不得不说,宁远柔说话也挺能戳人心窝子的。 五公主和六公主平生感受到的父爱比宁远柔还要少许多。 父皇对她们只能说是一般般,她们曾见到过父皇把温宁扛在脖子上,也曾见过父皇背着温宁的样子。 不可否认,从温宁进宫以后,她们就一直嫉妒着温宁。 是温宁夺走了自己的父皇,夺走了父皇对她们的所有宠爱。 “你一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人,是你克死了你的娘亲。你在宁侯府就行了,为什么还要进宫抢我们父皇?” 五公主言语激烈,还伸出手要去推宁远柔。 这番话已经是恶毒至极,不仅是傅远庭,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 第155章 番外:齐灏之&温若昭(5) 就连一向看宁远柔不顺眼的温若昭都变了脸色。 “公主,这里是上书房,你们怎么能说出如此恶毒的话?” 傅远庭直接来到宁远柔面前,将她护在自己身后,看着两位公主语气不善。 “静安,德安,谁教你们说这些话?” 三皇子这个时候也来和稀泥,“子卿,静安和德安只不过是和温宁闹着玩的。” 五公主和六公主早就红了眼,不知道还以为她们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我没说错,温宁本来就是没娘的人,她自己有爹,干嘛进宫抢我父皇?” “你再说一句?”宁远柔脾气上来了,扒拉开傅远庭,看着五公主和六公主一脸的不善。 “信不信我敲烂你门头。” 五公主和六公主这个时候十分的整齐划一,“你就是一个野孩子,没教养,有娘生没娘养。” 宁远柔这下子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就拿起桌上的茶杯朝着两人扔过去。 然后直接就开打了。 傅远庭拉着宁远柔,还顺带踩了几脚五公主和六公主,不经意的踹上一脚。 三皇子哪里能见自己的妹妹被打无动于衷,于是也加入了。 齐灏之姗姗来迟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混乱的场面。 在他听到五公主和六公主还有温宁郡主吵架打起来的时候,二话不说,直接加入进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女孩也默默的加入了进去。 温若昭看的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次打的比几年前还要恐怖。 太傅这个时候终于来了,看到眼前这个场景,气的差点就晕了过去。 “住手,住手!!!” 完全就叫不停,李太傅赶紧就让人去养心殿请文成帝。 文成帝来的时候,这里早就停下了。 五公主和六公主脸上全是伤痕,那眼睛被人打肿了,参与打架的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除去傅远庭衣服还算完整,其余的人头发乱了,就连衣服都被扯烂了。 尤其是三皇子,衣服被扯烂到都能看到里面贴身的里衣了。 五公主和六公主看到文成帝来,眼睛一红正打算和文成帝控诉宁远柔残暴的行为,就听到宁远柔直接嗷的一嗓子哭出来了。 “皇姑父,我被人欺负了。” 不知道是宁远柔太能打,还是被人护着了,她也就额头上磕破点皮。 这么一看,谁是弱势方好像很明显。 但是宁远柔才不管,伤心的大哭,直接就朝着文成帝扑过去。 文成帝下意识的蹲下来接过,宁远柔双手环着文成帝的脖子,抽抽噎噎的哭诉。 “皇姑父,她们说我是野孩子。” 这话一说出来,五公主还有六公主外加三皇子心里都一咯噔。 文成帝听了之后,脸色直接就沉下来了。 他环视一圈,当时的小萝卜头现在已经大一些了,可以呵斥收拾了。 “谁能告诉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说温宁是野孩子?” 文成帝拍了拍宁远柔的后背,轻声安慰:“不怕,告诉皇姑父,谁欺负你了?” 齐灏之胆子大,听到文成帝的话,赶紧就开口了。 “皇上虽然我来得迟,但是我听到了别人说的,是五公主和六公主骂温宁是野孩子,言语粗鄙不堪。” 说完,他指了指那些没参与打架的人,顺带指了温若昭。 “不信,你问他们。” 就连一贯不参与麻烦的傅远庭也开口了。 “皇伯父是静安和德安……”看了一眼三皇子,“还有三皇兄,是她们先侮辱温宁的。” 文成帝看了一圈,被眼神扫过的人全部都低垂下脑袋,就只剩下温若昭还算镇定。 于是文成帝问了温若昭。 温若昭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还处在震惊中,听到文成帝问话,赶紧就跪下来。 五公主那几人赶紧就看向她,目光里面包含了危险。 温若昭想着若是这个时候说出事实,只怕就等于得罪五公主等人了。 可是刚刚发生的事情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看到,若是撒谎,皇上一查就能查到。 于是她老老实实的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一字一句的转述给文成帝听。 虽然仍处在害怕当中,但是用词还是很顺畅的。 很快文成帝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当即怒喝出声。 “放肆!” 帝王一怒,本来就跪着的人这下子更是吓得直接趴下脑袋了。 “今日的事情朕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文成帝看向自己的女儿,满脸的失望。 “身为公主,竟然言语如此粗鄙不堪,到底是谁教你们的?” 五公主和六公主因为文成帝的呵斥,吓得瑟瑟发抖。 就连三皇子也没能逃过,“你身为皇子,没能看管好自己的妹妹,已是大错,参与打架,更是错上加错。” “李全,传朕口谕。” 身后的李全立马就上来,“是。” “宫中以后谁再敢说温宁郡主身世,刚刚那些话如果再出现在宫中,那就乱棍打死!无论是宫人还是皇亲国戚!” “是。” “温宁是朕和皇后亲自教养的孩子,谁再敢议论,就是在议论朕。” 文成帝抱起宁远柔,将她安安稳稳的抱在自己怀中。 “将五公主和六公主带回她们生母宫殿,即日起,没朕命令不许踏出宫殿一步。至于三皇子,就罚你回去为你皇祖母抄写佛经。” “五公主和六公主能说出这般话,想来是教养嬷嬷还有身边伺候的宫人持心不正。传朕令,五公主和六公主身边伺候的人全部都换一批,赶出宫去,永世不得进京。” “是。” 文成帝自从登基以来,从来没有发过那么大的火。 没有想到这一次竟然会为了温宁郡主生这么大的气。 宁远柔乖巧的窝在文成帝的怀里,文成帝还能听到她抽泣的声音,还有那已经湿了的肩头。 “至于其余参与斗殴的人,全部都回去闭门思过。” “是。” 文成帝抱着宁远柔走了,顺带把傅远庭也一起带走了,去了皇后的宫里。 倒是齐灏之在原地得知这个惩罚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闭门思过。 他看了一眼温若昭,没有想到这一次她居然会帮他们。 温若昭的确是老老实实说了,但还说了一些添油加醋的话,对温宁有利的话。 第156章 番外:齐灏之&温若昭(6) 九岁的齐灏之一下子就长得比宁远柔高一些了,和宁远柔站在一起还高半个头。 宁远柔为此还比划了一下,“不公平啊,就过了一年,你怎么就比我高了?” 齐灏之得意洋洋,“这你就不懂了吧?男子天生就比女子要高大。” “呵,你嘚瑟什么呀?”宁远柔冷笑一声,恰巧傅远庭从他们身边经过,他一把就拉过傅远庭站在齐灏之身边。 “你不还是比不上傅远庭?” 齐灏之:“……” 这年的夏天,两人依旧是在大树底下拿着弹弓打知了,两人玩的正欢,廊下就传来一道轻飘飘的声音。 “真是自甘堕落。” 宁远柔正沉迷于打知了,根本就没听到温若昭的声音。 倒是她旁边的齐灏之听到了,他回过身就看到温若昭怀中抱着书籍鄙夷的看着他们这边。 齐灏之冷哼一声,想着这温家嫡女事真多,一天到晚看他们不顺眼。 于是他拿起弹弓,一个石子就打在了温若昭的脚底下,吓得温若昭连连后退,差点连怀中的书籍都给掉了。 还没等温若昭生气,齐灏之凉凉开口:“温大学士家的家教真好,总是喜欢多管闲事。” 温若昭怒声反驳,“齐灏之你说什么?” “礼仪懂不懂?”齐灏之是这宫里仅次于宁远柔的小霸王,说话毫不客气,“我说什么你听不懂吗?我都指名道姓了。还有,你该叫我小侯爷,谁允许你直呼我的名字?岂不是以下犯上?” 温若昭气的脸都红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就掉下来。 宁远柔听到两人争吵,反应过来,就看到温若昭哭红了的脸。 她一脸谴责的看着齐灏之,“你居然欺负女孩子,你完了!” 齐灏之看到温若昭猝不及防的就哭了,心下也慌了。 然后就听到宁远柔说道:“远山侯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哦,等会太傅知道了,你也完了。” 齐灏之语气不耐,“你哭什么?我说错了?” 温若昭咬着下嘴唇,不情不愿的齐灏之行了个礼,叫了声小侯爷之后,就跑了。 “你完蛋了,齐灏之。” 温若昭这等好学生也是你能惹的? 随后她就莫名其妙跟齐灏之一起被梁太傅罚抄课本。 看着眼前的本子,宁远柔嘿了一声,反了天了,她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要抄课本? 凭什么啊? 罚齐灏之也就算了,凭什么要算上她? 于是乎宁远柔不干了,直接大闹了上书房。 没有想到,闹了没多久,宁远柔就被傅远庭揪着后领子去了养心殿。 她被制裁了。 宁远柔:“……” 傅远庭果然是她的冤家。 时间就这样在打打闹闹的日子里过得飞快,十二岁的少男少女好像一下子就能脱去稚气的脸庞。 齐灏之开始变得稳重了,宁远柔虽然还是那般活泼,但也不再给太傅添堵了。 上书房开始一股很奇怪的现象,五公主和六公主依旧跟宁远柔作对,而宁远柔就跟耍猴一样逗弄着两位公主。 不过上书房倒是有两对冤家,一对是宁远柔和傅远庭,另一对就是齐灏之和温若昭了。 十二岁的温若昭就像是一株含苞待放的玉兰,长在枝头,生的无比高傲。 也就是在这一年,温若昭参加大型宴会的时候大放光彩,被人封为才女。 从上书房出来的,更是书香门第家的嫡小姐,备受尊崇。 十二岁的齐灏之开始抽条似得长个,他虽然大部分时间还是在上书房,但是只要太子有吩咐,齐灏之就会立马前往东宫。 温若昭看着空空的位置,忽然意识到,齐灏之是太子的陪读。 若是太子以后登基,他的地位会比现在身为小侯爷还要高。 她又看向了宁远柔,怔忡了一下。 十二岁的温宁郡主生的艳丽无比,像是牡丹,又像是太阳,灼人目光。 所有人都觉得温宁郡主顽劣,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能说得出她容貌上有任何的缺点。 可也正是这位宫中小霸王的行径太令人瞩目,所以让人都下意识的忽略了她的容貌。 在长公主举办的宫宴上,她和宁远柔不期而遇。 她在上书房的时候就看不起宁远柔这种不上进的差生,如今见到自然也不会觉得有多好。 她敷衍的给她行了一个礼,仿佛两个人不是同窗一样。 宁远柔也不在意,她现在正在忙着躲傅远庭呢。 刚刚才惹了傅远庭,来这里就是我为了躲开傅远庭,避免他找自己算账。 宁远柔匆匆离开,跟在温若昭身边的少女说了句:“温宁郡主还真是好命。” 好命吗? 是啊,宁远柔当然好命了。 有亲爹宁侯爷为她保驾护航,宫里还有文成帝和皇后,甚至于太后都为她撑腰,更别说是作为亲表哥的太子殿下了。 她的锋芒就连宫里的宠妃还有皇子公主全部避让。 不知为何,看到宁远柔这般肆意的生活,她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情绪。 正这么想着,就听到有人说话:“见过傅世子。” 傅远庭? 温若昭回过神来,看到傅远庭的时候心跳快了几拍。 她行了一个非常标准的礼仪,“见过傅世子。” 傅远庭点点头,并不打算在这里多停留。 但是想到温若昭和他们一起在上书房,不知道在这里见没见过宁远柔? 于是他停住了脚步,温若昭见他在自己面前停下脚步,心里开始紧张了起来。 谁知傅远庭问了句:“有没有见过温宁郡主?” 温若昭一下子就失落了起来,但还是很快就收拾好自己心情。 想到宁远柔刚刚那个样子,应该是不想被傅远庭找到。 她自己也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摇了摇头,“并没有。” 傅远庭看了她一眼,又看到她身边的女子神色有异,也不和她们多说废话,直接就往前面走了。 温若昭看着傅远庭的背影,眼里有着温情,也有着为人不知的爱慕。 十三岁的齐灏之已经搬离远山侯府,选择自己开府,名为齐府。 他骑马经过集市的时候,刚好就和温若昭的马车对上了。 第157章 番外:齐灏之&温若昭(7) 齐灏之已经成熟稳重了许多,容貌开始越发的俊美起来,基于少年的美。 这条街狭窄,齐灏之停下的时候,就看到了这辆马车是谁的。 他已经不再像以前那般总是看温若昭不顺眼,就在温若昭开口说给他让路的时候,齐灏之已经给她们让了。 马车里面的温若昭不可思议,就听到外面齐灏之的声音传来。 “还不过去?在这堵路?” 温若昭:“……” 果然齐灏之还是齐灏之,哪怕再怎么稳重也还是欠欠的。 马车经过齐灏之的时候,不知道打着什么心思,温若昭掀开帘子看了一眼。 她只能看到少年逐渐宽阔的背部,和记忆里面那个小小的孩童不一样了。 太子已经开始跟着文成帝处理政务了,齐灏之作为太子的陪读,在东宫的时间越来越长,已经不常来上书房了。 十五岁温若昭及笄,虽然已经及笄,但他们这帮人还是在上书房。 少女思慕,温若昭喜欢傅远庭,总是不由自主的追随着傅远庭的身影。 但是久而久之她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傅世子似乎喜欢温宁郡主宁远柔。 温宁郡主性格张扬,这几年也没有改变多少。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位温宁郡主这么能闯祸,女子当娴雅淑德,但是这位郡主别说娴雅淑德了,只要做到像她封号那般就已经是上天护佑。 傅远庭虽然明面上的确是和宁远柔是死对头的关系,可是温若昭看得很清楚,傅远庭看向宁远柔的目光里面有着温柔的情愫。 她恍然一惊,甚至半夜惊醒的时候总会细细盘算着。 宁远柔当真有那般好吗?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傅远庭一个天之骄子也会为宁远柔而倾倒? 明明整个京城里面都觉得是她和他最为相配,京城所有人都说傅世子喜欢的是她,可她并不觉得。 哪怕一起在上书房长大,可她和傅远庭说话的次数也寥寥无几。 因为傅远庭的目光总会被宁远柔吸引,凡是宁远柔出现的地方,傅远庭的目光永远追随着她。 甚至还会出声戏弄宁远柔,在外人看来身份尊贵的世子爷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戏弄温宁郡主? 温若昭也是有喜欢的人的,自然会明白为什么。 因为爱慕,想到得到那个人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自己身上。 可她不甘心,论家世她的确比不上这位温宁郡主,容貌她也自认不比她差。 甚至于才学都要远超于她,她没有理由会输给一个不学无术到处惹祸的郡主。 在上书房的时候,温若昭会经常去请问傅远庭问题,她看到宁远柔出现的时候,也会当着她的面去和傅远庭说话。 但是傅远庭这个人除了宁远柔着实是油盐不进,没等她开口他就直接像小时候那般,甩出几句话。 “我不会,不知道,你问太傅。” 温若昭:“……” 她并不气馁,因为她余光看到了宁远柔看向这边转身就离开了。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向傅远庭,目光复杂。 她觉得有些罪恶,但她还是想要争取一下。 上书房里面每个人不说是个个皇子皇孙,但也都是大家族里面出来的孩子,温若昭万万没有想到第一个成亲的会是宁远柔的陪读贺芷秋。 贺芷秋和她的夫君是表兄妹,两人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感情深厚。 每每想到这里,温若昭总是心神恍惚,青梅竹马…… 他们已经十六岁了,完全能够从上书房结业。 温若昭前几天不小心听到宁远柔说她要写信给远在琼阳城的外祖家,她要去琼阳城玩。 在上书房的最后一天,温若昭看到了宁远柔在写信。 但是宁远柔这个人粗心惯了,临走的时候不过是被李太傅叫了几声,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就连衣袖下不小心落下的书信都没注意到。 她听到李太傅的嘟囔声:“这是在做什么?怎么听到我声音就跑?” 温若昭捡起了落在地上的书信,她看了好一会才把目光从书信上面移开,在心里生成一个计划。 她双手拿着书信,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心里掐算着时间,温若昭深呼吸一口气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她知道宁远柔一定会发现书信不见回来找,她也知道傅远庭会来上书房找宁远柔,而御花园是必经之路。 她到御花园的时候,果真看到了傅远庭,他手上还拿着一枚簪子。 “傅世子。” 她开口叫着,傅远庭看了过来。 见到是温若昭,傅远庭嗯了一声,并不打算理会。 但是温若昭看到了宁远柔的身影,她在心里叹息一声,面上挂起笑容。 她走近傅远庭,“世子手上拿着的簪子很眼熟。” 傅远庭听到她这么说,把目光放在了簪子上面,“的确是眼熟,像是温宁的,但也不像。” 若非是觉得眼熟,傅远庭才不会捡起这玩意。 温若昭手上拿着书信,在傅远庭看不见的时候分了一点眼神给暗处躲起来的宁远柔。 因为距离有点远,宁远柔并不太能听到那两人在说什么话,只知道那两人离得有点近,她心里有点不舒服。 温若昭腼腆一笑,“这簪子是我不小心掉的。” 傅远庭蹙起眉头,“你的?” “是,这是我前段日子买的。”说着,把书信递到傅远庭面前。 “忘了说了,刚刚温宁郡主走得急,落下了书信。本来打算送去宁侯府给郡主的,但是想着世子和君主更相熟些,不如就麻烦世子还给郡主吧。” 傅远庭看了一眼,果真是宁远柔的字迹。 于是傅远庭结果了书信,将簪子还给她。 宁远柔看不大真切,只能看到温若昭给了他一封书信,而傅远庭送给了她一枚簪子。 她面无表情的看完,最后转身离开。 直到那衣角消失在暗处的时候,温若昭的心里一直都处在惴惴不安中。 她承认,今日的她卑劣至极。 傅远庭正欲离开,转身的时候温若昭开口了。 “等等,世子。” 傅远庭有些不耐烦,但还是站在原地,“何事?” “世子觉得我如何?” 第158章 番外:齐灏之&温若昭(8) 如此直白的话语,让傅远庭转过身来,第一次打量起温若昭。 眼神并没有多大的变化,诚然温若昭的确是京城中炙手可热的存在,但在他这里不是。 “你还是问别人吧。” 这句话已经是拒绝了,温若昭脸色一白,但是更多的是释怀。 她眼看着傅远庭离开,她站在原地,呢喃出声:“温宁,是我对不住你。” 温若昭可能没有想到这里还会有别人的存在,等到温若昭离开,齐灏之也从暗处出现了。 本来只是想回上书房拿点东西,没有想到会看到这么一幕。 他看着温若昭的背影,眼地里升起一股厌恶。 他没有想到名扬天下的温家嫡女居然背地里也会这些肮脏的手段。 想到宁远柔一言不发的离开,还有傅远庭什么都不知道,就落入温若昭的算计中,心底对于温若昭的厌恶就更浓了。 他以为温若昭只是一个骄傲到骨子里的世家小姐,没有想到…… 最近宁远柔躲着傅远庭的动作有点明显,无论傅远庭怎么找都找不到人。 傅远庭呼出一口浊气,到底怎么一回事? 难道说她看到自己表述心意的书信被吓到了? 可就算是吓到了,也不至于一直躲着自己吧? 傅远庭打定主意一定要把宁远柔给抓到,但是宁远柔实在是太能跑了,前一秒他刚知道她的位置,下一秒她就跑了。 齐灏之看着这两人你追我逃的,想着还是把他看到的告诉傅远庭好一些。 可这两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愣是找不到。 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想遇上这两个还真是难。 不说宁远柔了,就连傅远庭他都难遇到。 每次见到傅远庭刚打算说些什么,没等开口说三句话,傅远庭就急忙忙的跑了。 齐灏之:“……” 你这样活该追不上温宁。 转眼就到了贺芷秋大婚的日子,齐灏之和傅远庭都把目光锁定在了靖康郡王府。 他就不信了,贺芷秋大婚,宁远柔会不出现? 事实上,就算宁远柔出现了,他们也抓不住。 毕竟宁远柔直接去了新娘子的新房那里。 新娘子那里全是女眷,他们总不能闯进去吧? 齐灏之抓住傅远庭的手刚要把人带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好好和他说一下事情,没想到他只是起了个头。 “那日在御花园……” 傅远庭心不在焉,眼神一直看向别处,根本没仔细听他说什么。 傅远庭似乎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喊着:“宁远柔。” 齐灏之的话被迫中断,然后就看着傅远庭从自己面前走开。 齐灏之:“……” 行,他不管了。 齐灏之心情苦闷,直接就摸去了靖康郡王府的酒窖那里,找酒喝去了。 他凭什么做大善人?傅远庭活该和宁远柔分开,就不应该在一起。 他随手拿了一瓶酒起来喝,身子立马就变得暖烘烘起来,忍不住又多喝了几口。 他想到了宁远柔,想着自己为什么不争取一下? 晃了晃脑袋,自嘲地笑了。 争取什么?那两人明明是死鸭子嘴硬,他参与什么? 横刀夺爱? 他好歹也是小侯爷,做不出这般亏心事。 等到喝多了,腹部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齐灏之觉察出不对劲来。 看了一眼酒瓶,仔细地闻了一下酒的味道,在心里暗道不好。 这是暖情酒,怎么给他喝了? 他立马就觉得燥热无比,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子,觉得上天可能在惩罚他。 不然为什么他刚一动想要争取一下的心思,就喝了暖情酒了? 他呼出一口气,忍着燥意,离开酒窖,避开所有人,想要在靖康郡王府内找一处没人的房子忍忍等酒意散去。 另一边的温若昭也跟随着自己的母亲来到靖康郡王府,期间温夫人被其他贵妇人给拉走了。 温若昭身边跟着一个侍女菊儿,面对着熟人的打招呼,温若昭并没有多少心情去应付。 只能草草应付几句,然后说自己力有不怠,在菊儿的搀扶下离开了。 她来到茶水间,菊儿殷勤的给温若昭倒上茶水,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某处,最后鼓起勇气将茶杯递给了温若昭。 “小姐渴了吧?” 温若昭不疑有他,接过来喝了一口。 过不了多久就感觉自己脑袋晕沉起来,觉得口干舌燥。 菊儿看时机到了,就扶起温若昭往外走去。 “小姐,奴婢看您累了,不如找一个没人的地方休息一下吧?” 怕温若昭不肯,菊儿又说了句,“等奴婢把您扶去那里,就去禀告夫人。” “嗯。” 温若昭觉得自己浑身燥热,迷迷糊糊就被菊儿搀扶着来到了一个没人的房间。 “小姐先在这里休息。” 温若昭躺在床上,脸颊酡红,想要抓住一些凉意,但却什么都抓不到。 房门被关上,窗户没一会儿就被打开了。 齐灏之偷溜进来就看到床上有人,一看还是熟人温若昭。 他顿时沉默了,但是看到温若昭这个样子,立马就明白过来了。 “你被算计了?” 这可是靖康郡王府,都能被人算计?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房间弥漫着一股香味,这香味勾的齐灏之身体越发滚烫起来。 该死的,本来想随便找个地方挨过去,没想到温若昭会在这里,还一副被算计的样子。 温若昭听到齐灏之的声音,恢复了点意识,在看到齐灏之坐在不远处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什么叫我被算计了?” 因着那天那件事,齐灏之对温若昭并没有好脸色,“蠢货,你算计别人的时候是不是没想到自己有一日也被别人算计?” “你……” 温若昭想要骂齐灏之,但是提不起任何的力气,甚至于越发目眩神迷起来。 嘴里无意识的喊着:“热,好热。” 看到温若昭这副模样,齐灏之心里也憋着一团火,他紧握拳头。 深呼吸一口气,转过身就要离开。 这里他管不着,他要去别的地方,不然他就要发疯了。 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却听到门口传来声音。 “王公子,小姐就在里面。” 第159章 番外:齐灏之&温若昭(9) 齐灏之脚步一顿,立马就知道这个阴谋针对温若昭,他看了眼在床上已经开始想要脱掉自己衣裳的温若昭。 暗道,真是造孽。 他本不应该去管,可是放任温若昭在这里,再被一个男人给……,只怕她到时候会羞愤自杀。 他回头一咬牙,在外面人要进来之前,来到床边将温若昭捞起来,躲进屏风里面的架子那边。 温若昭一点也不安分,在他的怀里不停地扭着身子,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红唇溢出声声喘息,齐灏之觉得自己脑袋也快炸了。 将温若昭双手抓住,又捂住她的嘴巴,在她的耳边恶狠狠地威胁:“闭嘴,再发出声音,我就把你丢出去。” 听到外面人气急败坏的声音:“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她在这里吗?” “奴婢也不知道啊,奴婢的确是把小姐带来这里的啊。” 看了眼打开的窗,“她肯定是察觉然后逃了,快点去找。” “是。” 等到外面的声音彻底消失,齐灏之松了一口气,同时温若昭也贴了上来。 红唇印在他的下巴,轰的一声,齐灏之只觉得自己一直紧绷着的弦就要断了。 他紧紧的箍住温若昭的腰肢:“温若昭,是你先开始的。” 温若昭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随着本能去探索。 当痛楚刺激她的神经,她有一瞬间的回神,就听到身上人说着: “温若昭,你那日算计温宁和子卿的时候,可有想到有一日你也被人算计?” 温若昭脸色煞白,齐灏之冷笑一声。 等到最后云雨骤收,哆哆嗦嗦穿好自己衣裳的温若昭听到了齐灏之的声音。 又看到了他厌恶的眼神,“此事就当没发生过,当然了,你要是想要以此嫁给我,也可以,我会负责。” 温若昭眼眸里面举起一簇火花,失去清白的是她,他是在侮辱谁? “呵,齐灏之,你本就不是良配,谁会嫁给你?” “齐灏之看温若昭站不稳的样子,哼了一声,“谁会娶你?我们都做出了选择,希望别后悔。” 说完,齐灏之翻窗离开,温若昭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只不过是来参加贺芷秋的婚宴,她的清白就没了。 还是毁在了齐灏之的手上。 听齐灏之之前的话,他看到了,看到了御花园她算计傅远庭的那一幕。 她闭上眼睛,任由眼泪滑落。 她在齐灏之的眼里大概就是一个攻于心计的女人罢了,这难道就是报应吗? 温若昭状态实在是太差了,温夫人找过来的时候还以为她身体不舒服。 见到自己的娘亲,温若昭一直强忍着的情绪差点就要崩溃,但她还是忍住了。 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她要查清楚到底是谁算计了她。 等到查清楚之后,温若昭一阵恶寒。 她实在没有想到她自己的贴身侍女居然会帮着外人来算计自己,处理完菊儿之后,温若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怀疑和恐慌之中。 她郁郁寡欢,直到听说温宁郡主离京的事情,她的眼睛里面才有了点光亮。 “你说什么?温宁郡主离京?” “是啊,小姐。” 处理了菊儿之后,她身边就只剩下春儿这一个忠心的贴身侍女了。 温若昭神情恍惚,温宁郡主为什么会突然离京呢? 她想到那一日在御花园发生的事情,是因为那一日吗? 过不了多久,傅远庭也离开京城了。 谁都没有想到在温宁郡主这个小霸王离开后不久,傅世子就一言不发的离开京城只身前往边疆。 知道这个消息的温若昭内心惴惴不安,吃不好也睡不下。每每半夜惊醒,她总会想起那一日御花园发生的事情,还有在靖康郡王府的事情。 也许是良心遭到谴责,温若昭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睡一个好觉了。 温夫人无比担忧她的身体,派人去请了大夫之后,陪着她用膳。 “昭昭,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看你最近总是食不下咽的。” 温若昭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对着温夫人扯出一个笑容。 “娘,我没事。” 她自己做过的事情的确是不好跟温夫人说。 却不想用膳期间温若昭闻到腥味,竟直接呕吐了起来。 温夫人担忧的起身拍着温若昭的后背,看到女儿苍白的脸,更是心疼。 好在大夫这个时候来了,温夫人让春儿扶着温若昭到一旁坐下,等到大夫诊脉之后,竟大惊失色。 “夫人,这……” 一看大夫的脸色,温夫人还以为温若昭是得了什么重病,急得不得了。 “刘大夫,昭昭到底怎么了?” 刘大夫是温夫人最为信任的大夫,“还请夫人先屏退左右。” 温夫人看了一眼,伺候的人就全部退下,就只留下了春儿。 “刘大夫,昭昭到底怎么了?” 刘大夫也觉得此事重大,神情严肃,“夫人,小姐这是有喜了,已经一月有余。” “什么?” 温夫人只觉得头晕目眩,差点就要晕过去。 若不是春儿在一旁扶着,只怕早就倒下去了。 而听完刘大夫说的话之后,温若昭脑袋轰的一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下意识的就把手放在了腹部。 她怀孕了? 她想到一个多月和齐灏之……,这个孩子是齐灏之的。 那一日发生的太突然了,回府之后她浑浑噩噩,又忙着处置菊儿,竟然忘了喝避子汤。 温若昭闭上了眼睛,一行清泪划过。 老天,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温夫人反应过来,抱着温若昭痛哭。 “我儿,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哪个混账东西干的?” 刘大夫看着母女俩,温若昭不住的摇头,就是不肯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 齐灏之恨她入骨,怎么会认下这个孩子? 况且那一日他们就已经说好了,那一日发生的事情就当从未发生过。 难道她要用孩子来逼他娶她吗? 不,她做不到。 “夫人小姐,你们要考虑清楚。小姐体质特殊,若是拿掉这个孩子,伤了根本,日后怕是子嗣无望。” 温若昭凄苦的笑了一下,“我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第160章 番外:齐灏之&温若昭(10) 谁都没有想到,继温宁郡主,傅世子离开京城之后,一个月后,温大学士家的温小姐居然也离开了京城。 前往外祖家养病。 齐灏之站在太子身边,遥遥看着上书房的方向。 只是宫墙太高了,他根本看不到上书房内的样子。 太子来到齐灏之身边,随着年岁渐长,两人也越发稳重,丝毫看不出当年顽皮的样子。 谁能想到当年这两个在上书房还和其他皇子打过架呢? 尤其是齐灏之,受太子影响,那性子和太子是越发像了。 “你在想什么?” 齐灏之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不过是短短一个多月,我们上书房出去的,竟是各自飞走了。” 太子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轻笑一声。 “到底不是孩童了,怎么做也都是随他们的心意。” 齐灏之看向飞在天上的鸟儿,“是啊。” “不说了,孤需要你去替孤做一件事。” 齐灏之身为太子陪读,一直跟在太子身边做事。他一说,齐灏之马上就打起精神。 “还请殿下示下。” 温若昭来到了青城,有外祖家的打掩护,温若昭在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待产。 平日里温若昭很少出门,肚子七个月大的时候,温若昭戴着帷帽上街逛了逛。 却没有想到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温若昭心一跳,赶紧就避开。 齐灏之怎么会在青城? 齐灏之刚要进酒楼,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皱起眉头。 那道身影怎么那么像温若昭? 没有想到自己会想到温若昭,齐灏之摇摇头,眼底再度有着厌恶的情绪。 温若昭在第二年开春的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女宝宝,看到女儿的一瞬间,温若昭的心软的不像话。 她想,这辈子和孩子相依为命也挺好的。 她给孩子取名为安俞,小名安安。 只是随着安安的轮廓长开,温若昭心里就更复杂了。 安安的眼睛遗传了她的父亲,温若昭想要撇开头,却禁不住自己女儿的咿呀声。 她把孩子抱起来,心里柔情万千。 三月份的时候,文成帝给温宁郡主和傅世子赐婚的消息传到了青城。 正在逗弄女儿的温若昭听到这个消息只是愣了一下,然后就继续逗弄女儿。 要说她最后悔的事情不是别的,正是去年在御花园算计了傅远庭这件事。 多了母亲这个身份之后,温若昭的心越发柔软起来,夜里也经常会梦到往日里的事情。 她发现,原来记忆力里占据最多位置的竟是在上书房读书的日子。 安俞吃饱喝足以后就不肯睡了,一直抓着温若昭的手指不放。 温若昭看着安俞的眼睛就更加会想起她的生父,她在心里叹气。 恐怕齐灏之这一生都不会知道安俞的存在。 那安安呢?安安需要亲生父亲吗? 这个想法只是在温若昭的脑海里存在了一瞬,很快就甩开了。 安安不需要知道她的生父,她会找一个愿意和她搭伙过日子的老实人度过后半生。 她要想的只是该如何去寻找这么一个合适的人选。 她已经想好了,她不能找那些身世和她相当的,哪怕只是一个寻常百姓就好了。 她会给他一大笔钱,安安需要一个名义上的父亲,只要有了这个名义。 日后就算和离,安安也不会被怀疑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温若昭规划的很好,但她却忘了她的身份不允许她这么做。 六月份的时候,京城来信,已经在催促她回京了。 她看了一眼正在自己玩耍的安安,不知道该作何决断。 她的舅母苏夫人来到她的身边,十分担忧。 “昭昭,你娘说你爹在你庶妹的劝说下,打算让你去竞争太子妃的位置。” 温若昭脸色一白,“我怎么可能当太子妃?” 苏夫人抱起安安,“安安你打算怎么办?” 温若昭颓然的坐在椅子上,眉宇间一抹倦色。 “昭昭,你别怪舅母多嘴。但我还是要劝你,这个孩子的生父你要不要再找一下?” 听到孩子的生父,温若昭神色晦暗不明,苏夫人见状就知道当中有秘密。 她叹了一口气,“你总不能一直这样,你的身份毕竟特殊。若是孩子的父亲能够为你们遮风挡雨也就算了,可若不能……” 温若昭已经很久没听到齐灏之的消息了,这一年来她极少去关注京城里面的消息。 “你不在京城,你娘虽然是当家主母,但到底有力不从心的地方。”苏夫人苦口婆心,“我还是那句话,如果孩子的父亲这条路可以走的话,你不妨去试一下。安安毕竟是他的孩子,难道他还能不负责任不成?” 苏夫人是个明白人,这一年多以来每次涉及这个问题,温若昭总是逃避,可就算再怎么隐瞒,还是会有些蛛丝马迹。 温若昭怀孕的时间往上一推算,就能知道她大概是什么时候,怕就是那一日在靖康郡王府的事情。 温夫人怕勾起温若昭的伤心事,一直不敢说起。 能够去参加靖康郡王府婚宴的人,哪个又是地位低下的呢? “昭昭,你一个人带孩子还是太难了。这件事就像是一把刀,随时都会落下来。你必须要从源头解决问题,明白吗?” 此时安安啊呀啊呀的发出声音,温若昭拉回心神将安安抱在怀里。 “你这次回京要把安安一起带走吗?” “一起。”温若昭没有犹豫,“这一年多来已经很满意舅母你们了,我不能再给你们添麻烦。” 苏夫人爱怜的摸了摸她的额头,“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 温若昭这一年多以来有多辛苦,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等过段时间我就回京。” 若是再不回京,她的父亲只怕就要派人来查看了。 一旦派人来查,只怕安安的存在就瞒不住了。 舅母说得对,也许她真的要去找齐灏之聊一下了。 这般想着,她心头有些苦涩。 明明当初决定好不会再和齐灏之有什么瓜葛,没想到最后还是要和齐灏之纠缠在一起。 第161章 番外:齐灏之&温若昭(11) 温若昭是在宁远柔和傅远庭大婚完之后回到的京城,在温夫人的安排下,她把安俞安置在郊外的庄子里,由最为信任的人看顾着。 温若昭回京的第一件事就是想着要找齐灏之聊聊,但是齐灏之并不在京。 于是温若昭只能按捺下自己的心情,派人去打探齐灏之的情况。 太子妃的人选已经定下来了,虽然没有明芷宣布,但大家都心照不宣。 那位夏家嫡女已经是双十年华,却还是被一道圣旨召回了京,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如此一来,温若昭就没有必要再去争那个太子妃的位置,就连太子侧妃的名额温大人也没有这个想法。 毕竟是嫡女,虽说是太子侧妃,但温家还不至于送个嫡女进东宫。 温若昭松了一口气,但是温大人觉得她已经十七,必须要把选夫婿提上日程。 “爹爹,我还不想成亲那么早。” 温大人眉头一皱就呵斥出声:“胡闹!你已经十七。你看看和你同龄的温宁郡主前些日子都已经和傅世子成婚了,你呢?你不成婚,你底下的庶妹该如何?” 温若昭一脸为难,但还是应下了。 见到齐灏之的机会实在是太难了,就算齐灏之已经回京,但是温若昭一个闺阁女子想要见到齐灏之还是太难了。 这天温若昭早早的就堵在了齐灏之经常去的茶楼那里,在齐灏之要进去之前,将他叫住。 “小侯爷。” 齐灏之听到这声音,疑惑的转过身,就看到温若昭在马车上掀开一个角看他。 “何事?” 比之一年前,温若昭变化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因为有了安俞,温若昭的脸上总是带着温柔的神色。 而齐灏之比以前更加成熟稳重了,眉眼的冷峻让温若昭根本想不起来他小时候有多调皮捣蛋。 温若昭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有些事情想和小侯爷聊聊,不知道小侯爷方不方便?” 齐灏之并不觉得自己和温若昭有什么好聊的,更何况一个工于心计的女人,能和他聊什么? 想到那年的事情,齐灏之神色不耐烦,“我很忙,没空。” 说完,转身就走。 “小侯爷。” 温若昭没有办法在大庭广众之下叫住齐灏之,也根本不可能跟上去。 她咬了一下下嘴唇,神色落寞。 没想到齐灏之还是那么讨厌自己。 接下来好几次温若昭都想逮到齐灏之,但是在看到齐灏之那厌恶的表情时候,温若昭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 “温小姐还有事吗?本侯爷还有事,没空陪你在这里瞎扯。” 温若昭像是失了魂魄,“我没事,耽误小侯爷了。”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以前的她不是这样的。 齐灏之觉得温若昭有些奇怪,怎么一年多不见,性情变了这么多? 要是以前,别说是叫小侯爷了,就是给自己行礼,温若昭也绝对不会做的。 真是见鬼了。 齐灏之觉得温若昭性情变得有点大,不说别的,在宫宴上他听到她怼那位什么郡主的话的时候,忽然觉得这是温若昭吗? 那语气,那样子完全是宁远柔才会有的。 他不承认他有点被她吸引住了目光,温若昭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自从回京以后,她不再像以前那般参加宫宴,或者是参加宴会,就算参加也是低调的在一旁。 温若昭这是受大刺激了? 而且她最近不再缠着他要聊天了,他觉得很奇怪。 女人都是这么善变的吗? 听太子说三皇子想要温若昭为三皇子妃的时候,齐灏之嗤笑了一声。 “三皇子配温若昭?不合适,再说了,三皇子妃温若昭可当不上。” 这话倒是真的,李贵妃想要自家侄女做三皇子妃。 虽然温若昭才名在外,也一度让李贵妃犹豫。 齐灏之注意到温若昭最近时常离开京城,有一次他居然鬼迷心窍的跟在了后面,见她来到了庄子,他才醒神过来。 不对,他跟着温若昭做什么? 难道性情大变的温若昭还真将他目光吸引住了? 他在心里懊恼自己,别忘了温若昭是什么样的人。 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最后原路返回了。 齐灏之发现安俞的存在还是经过宁远柔两夫妻的联合行动下,看见安俞的时候,齐灏之是震惊的。 当知道安俞是温若昭生的时候,齐灏之就更加震惊了。 看着安俞那熟悉的眉眼,齐灏之僵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很确定安俞就是他的孩子,他的脑海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那年和温若昭的画面…… 所以温若昭这一年多借着养病的缘由,在外生下了他的孩子? 宁远柔轻飘飘的甩过来一句:“你怎么就确定是你的?万一是别人的……” 齐灏之立马否认,“不可能,这就是我的孩子。” 温若昭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怎么会呢? 齐灏之无法去想象温若昭吃了多少苦才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对上这个孩子纯净的目光,齐灏之开始愧疚起来。 他抱过孩子的时候,心底的愧疚就更浓了。 他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把孩子交给宁远柔之后,骑马回了京。 宁远柔抱着安俞,看向一旁的傅远庭,“他干什么去?” “补偿去了。” 宁远柔:“……??” 温若昭被为难的时候,齐灏之抱着女儿就出现在庄子里。 “她的父亲是我,怎么了?” 温若昭不可置信的看着齐灏之,齐灏之上前将人拉了起来。 “这都是我的错,岳父岳母要怪就怪我吧。” 温大人和温夫人都一脸错愕,什么? 直到远山侯带着赐婚圣旨进来,温大人和温夫人还是一副稀里糊涂的模样。 把孩子交给老人带,齐灏之带着温若昭去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你是认真的?” 齐灏之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看着温若昭,她瘦了好多。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温若昭,我对你的确没有感情,但我会对你和安安负责。我向你保证,我会做一个好夫君,好父亲。” 温若昭听着齐灏之的话,莫名的就有点想哭。 她以前明明不想要这样的,可偏偏一步步走到这个地步。 第162章 番外:齐灏之&温若昭(12) 婚后的齐灏之的确如他所说是个好夫君,好父亲。 他们两个相敬如宾,齐灏之会给予她最大的尊重。 但是两个人还真的就像是搭伙过日子,唯一的纽扣就是安安。 齐灏之每次都要抱着安安不松手,于是齐府的人都觉得小侯爷是因为孩子的份上才会娶了温家小姐。 谁见过新婚夫妻是分房睡的? 府里面的人渐渐开始势利起来,在对待温若昭的事情上总是不尽心,还有的并没有将温若昭多放在眼里。 又一次给温若昭端上凉了的饭菜的时候,春儿实在忍不住呵斥出声。 “站住,这就是你们给夫人上的菜?” 上菜的婢女翻了一个白眼,“厨房和夫人的院子离得有点远,饭菜自然就凉了。夫人若是不想吃凉的饭菜,可以自己在小厨房做啊。” 春儿见一个婢女都敢用这种态度对温若昭,气的眼睛都红了。 “你……” 温若昭虽说性格变了很多,这段时间也百般谦让,但也不至于让人觉得柔善可欺。 她冷下脸来,“既然喊我一声夫人,那你就应该知道在这个侯府,除了侯爷,便是我最大。” 那婢女不服,一脸的不屑,“谁不知道侯爷是看在小姐的份上才娶了您?若没有小姐,你觉得你能够进侯侯府吗?” 温若昭下意识的就堵上了安俞的耳朵,不让她听到这些。 偏偏那婢女还在继续说着:“成亲三个月,侯爷还和你分房睡,你自己没点数吗?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侯府的主人了?没有小姐,你什么都不是。就算是温家嫡女又如何?婚前做出如此让人不耻的事情,我可真是为你觉得羞耻。” 这番话说到了温若昭的痛处,她把安俞交给一旁的嬷嬷,直接就上手给了这婢女一巴掌。 “身为奴婢,却敢以下犯上,按照律法,你是可以被判绞刑的。” 那婢女听到温若昭这么说,心下一慌,但还是梗着脖子逞强的说着:“你算是哪门子的主子?” “侯爷对你没有任何的情意,你也不过是恰好占了侯爷夫人的位置而已。” 齐灏之恰在此时回来,一进来就听到那婢女说的话,他直接拉下脸色。 跟在齐灏之身后的管家在心里暗道不好,正打算训斥那婢女,就听到齐灏之开口了。 “我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侯夫人不算是主子了?” 齐灏之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温若昭也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好时候回来。 那婢女转身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齐灏之,吓得赶紧就跪了下去。 “侯爷,奴婢不是故意的。” 温若昭身边的人都给齐灏之见礼,只是对齐灏之还是有点不满意的,“见过侯爷。” 若是这位小侯爷对待小姐能够重视一些,这些捧高踩低的下人又何至于敢给小姐脸色看? 安俞在嬷嬷的怀里,一见到齐灏之,就挣扎着要齐灏之抱。 “爹,爹……” 齐灏之看到安俞,脸色瞬间柔和了下来,走到嬷嬷面前抱起了安俞。 安俞环着齐灏之的脖子,看向跪在地上的婢女,“爹,坏,坏人。” 小小的年纪却能感受到自己的娘亲被人欺负,向齐灏之控诉着。 跪在地上的婢女听到安俞这么说,恨不得当即晕过去才好。 谁都知道小姐是侯爷的心头宝,就算不和夫人住在一起,但是每天都要去看小姐,照顾小姐好一会。 “管家。”齐灏之抱着安俞,余光看到了温若昭温顺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大开怀。 她不是最高傲吗?怎么能容忍下人骑到她的头上? “侯爷。” 管家是从远山侯府出来的,一直照顾着齐灏之,一听到齐灏之这语气,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以下犯上乃是死罪,将人打三十大棍丢出府去。” “是。” 就在管家叫人将那婢女拉下去的时候,那婢女挣扎着说冤枉。 齐灏之抱着安俞,看也不看她一眼,反倒是坐在温若昭身边,看着桌上的饭菜,心里的怒气就更加重了。 “把府上伺候的所有人都叫过来看着她行刑。” “是。” 不一会儿,府上的所有人都聚在了这个院子里,看着那大棍打在那婢女的身上,一个个都噤若寒蝉。 杀鸡儆猴,所起的效果已经到了。 整个院子里都是那婢女的呼喊声,齐灏之和安俞玩耍着,吸引着她的视线,不让她往院子里看去。 等到三十大棍打完,那婢女已经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 齐灏之这个时候开口:“夫人的地位在这侯府,等同于本侯爷。若是冒犯了夫人,那就是在冒犯我,明白吗?” “是。” 齐刷刷跪满整个院子的人,温若昭神色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是安俞伸出手来扯着她头发上的发簪,温若昭回过神来,赶紧就小心地抓着安俞的手。 “安安乖,不能抓娘亲的发簪,怕伤到你。” 安俞在齐灏之的怀里,如此一来,两夫妻的距离倒是拉近了不少。 威慑完下人之后,这个院子重新回归了安静。 齐灏之十分自然的从温若昭的头上取下一支步摇,“安安喜欢,就给她玩一下,省的她跟你闹。” 温若昭不说话,齐灏之以为她不高兴,于是就补了句,“等会我让人送多一些步摇首饰给你,你就不用怕安安从你那拿完你首饰了。” 听到这话,温若昭终于笑了,开口:“安安这么小,哪里就能拿完我的首饰?” 齐灏之怀里的安俞忽然开口:“拿,拿……” 这下子齐灏之和温若昭都笑了。 温若昭以为齐灏之为自己立威之后就不再管了,没有想到当晚他就搬进了自己的房间。 当温若昭沐浴完出来就看到齐灏之坐在炕上,拿着一些文件在处理。 温若昭明显一愣,看着齐灏之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倒是齐灏之淡定自若,“今日之事,我想了一下,还是因为咱俩分居惹出来的祸。为了安安的好,就只好委屈你和我同睡一榻了。” 温若昭因为齐灏之的话更加愣住了,不知所措的一直看着他。 齐灏之虽然表面上很淡定,实际上心里也紧张得很。 毕竟两人的关系着实谈不上多好,骤然间要像寻常夫妻一样睡在一起,的确是为难。 “若是你不喜欢……” 齐灏之话刚开了个头,反应过来的温若昭立马就截话。 “不,我可以的。” 说完,自己就脸红了。 齐灏之勾唇一笑,没再说什么。 第163章 番外:齐灏之&温若昭(13) 当两人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温若昭身子僵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倒是齐灏之本本分分的睡在外边,黑夜里看不到的样子,实在是不知道睡没睡。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都能躺下一个人了,温若昭想着。 迷迷糊糊中,温若昭还是睡着了。 齐灏之听到身边人绵长的呼吸,就知道她睡着了,于是他睁开眼睛。 侧头看了一眼,他晚上的时候也能看得很清楚,摸索着要摸一下温若昭的脸颊。 在触碰到温热的肌肤那一瞬间,齐灏之立马就收回手,像是做了贼一般。 手指上似乎还有温若昭肌肤的余温,齐灏之蓦然间就想起了那一天在靖康郡王府的事情。 想着想着就感觉到自己身体都热了起来,他早已经不是十四五岁的时候了,自然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睡过去。 但是没有想到半夜温若昭自己就寻着摸了过来,往自己这边靠了过来。 好不容易睡着的齐灏之一下子眼睛睁得老大,他呼出一口气,将温若昭的手从自己身上扯开。 又将温若昭默默地推开一些,但是温若昭下一秒就又贴了过来。 如此往复,齐灏之身体紧绷,叹了一口气,认命的把人抱在怀里,不让她继续乱动。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齐灏之已经不在了,温若昭一睁眼就意识到自己离开了自己昨晚睡得那一角。 忽然意识到什么的温若昭,脸色立马就变得红润起来。 春儿进来见到温若昭醒了,一脸的喜意。 “夫人,您醒了。” “嗯。” 春儿看着温若昭,一脸的高兴。 看的温若昭一脸莫名,“怎么了?” 春儿凑到温若昭耳边悄悄说着:“奴婢是高兴呢,今早小侯爷醒来的时候还特别嘱咐奴婢不必惊扰您呢。” 温若昭一愣,显然没有想到齐灏之会这么说。 齐府的所有人都知道一个消息,那就是小侯爷和夫人的感情变得好起来了。 有的人不甘,但是想到那天那个婢女的下场,却也只能不甘。 齐灏之和温若昭就像是真正的夫妻一般,同吃同住。 但是齐灏之是真的很忙,有时候会忙到半夜,为了不打扰温若昭,他连回房间都是轻手轻脚的。 齐灏之跟在太子身边,最近太子和三皇子斗的如火如荼,作为太子的左膀右臂,齐灏之自然就更忙了。 这天齐灏之还在书房内忙着事情,温若昭想了想还是拎着食盒去了书房。 当齐灏之听到外面温若昭的声音,只是略微诧异了一下,就让人把她放进来。 齐灏之放下手上的工作,站起来来到温若昭面前,接过食盒。 “你怎么来了?” 温若昭跟在齐灏之的身后,“我见你已经忙了好几天,管家说你一日三餐都来不及吃。所以我就下厨给你做了一些爽口的饭菜,带来给你尝尝。” 齐灏之动作一顿,看向这食盒。 来到桌边,温若昭接过齐灏之的活,将食盒打开,把菜一道道拿出来。 “你可以尝尝合不合你口味。” 齐灏之看着这些家常菜,虽说不如府上厨子做的精致,但是齐灏之内心却是一阵熨帖。 齐灏之抓住温若昭的手,“什么时候学会的?” 温家的嫡女可不需要学厨艺。 温若昭也没有瞒他,“青城,那时候我怀着安安,什么都吃不下。那些厨子被我折腾的都有怨言了,我也不想麻烦舅舅他们,就自己动手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鲜少听到温若昭说起怀孕时候的事情,齐灏之难得的沉默了。 他不知道怎么了,一把将人拉进自己的怀里,“辛苦你了,是我没有陪在你身边。” 他抚摸着她的后背,这么温情的动作,温若昭不敢相信这会是齐灏之做出来的。 她在他怀里摇摇头,“是我瞒着你,那时候我……” 温若昭没来得及说完,因为她的唇角被人吻住了。 她瞪大双眼,不敢相信齐灏之会吻自己。 齐灏之离开之后,打横将人抱起,大步往屏风后面走去。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在听到温若昭说起孕期的事情,他的心里就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十分难受。 接着他就想碰碰她,没想到一发不可收拾。 温若昭被放在床榻上的时候,还是懵懵的,齐灏之覆上来。 吻了一下她的唇角,“别怕。” 他的眼睛里面有着陌生的情愫,一下子就把温若昭带回了两人发生关系的那一天,她的心跳砰砰跳个不停。 齐灏之和温若昭的关系升温了不少,在朝夕相处中两人的心渐渐靠在了一起。 安俞半夜发起了高热,温若昭不眠不休的照顾安俞好几天不敢合眼。 不巧的是,齐灏之这几天被外派出京,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温若昭在给齐灏之写的书信之中都不敢提到安俞发热的事情,就怕牵动齐灏之的心神。 但是齐灏之还是知道了,就算她不说,府上的管家在汇报消息的时候也还是会说出来。 于是这一晚温若昭在照顾安俞的时候,收到了齐灏之的书信。 信中说他已经处理好了事情,正在回京的路上,让她不要担心,也别害怕,照顾好自己才能更好照顾安安。 一向坚强的温若昭在看到这封书信,一下子就落泪了。 她抽泣着,将安俞抱进自己房内,时刻看顾着。 如今安俞已经退了不少热,但是温若昭还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 齐灏之深夜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温若昭伏在床边,手还放在安俞的小手上。 他来到她的身边,见她面容憔悴,眉眼有着心疼。 一道阴影落下来,温若昭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见到齐灏之的那一刻,红了眼眸。 “你回来了。” 她还带着哭音,显然之前哭过。 齐灏之将人抱进怀里,“是,我回来了。” 温若昭在他的怀里,“我这几夜都不敢合眼,就怕安安出什么意外。” 齐灏之安慰着:“不会的,安安不会有事的。” 他心疼的低下脑袋,一个轻柔地吻落在温若昭微红的眼眶上。 “辛苦你了,昭昭。” 印象中除了那一次在庄子里他叫过自己昭昭,此后再也没有了。 不知道为什么,温若昭很想哭。 齐灏之探了一下安俞的体温,已经在退下去了,齐灏之松了一口气。 他看向怀中的温若昭,第一次很认真的说着:“昭昭,我一直忘了问你。你愿不愿意将过去抛掉,和我重新开始?” 温若昭一愣,等明白过来的时候,她又哭又笑。 “这话应该是我问小侯爷才对。” 齐灏之不明,温若昭向他绽放一个笑容。 “我以前的确是有做错过事,让你厌恶我。但是现在,我已经改过自新了。小侯爷,你愿不愿意和我重新开始?” 两人的双手相握在一起,她听到齐灏之坚定地声音: “我愿意。” 第164章 太子&夏清羽(1) 文成帝是一个温和的君主,励精图治。而且因为北疆国一百多年前的皇室夺嫡之路太过于血腥,于是文成帝便以此为戒。 登基之后并没有多加宠爱哪个妃子,唯独皇后的情分不一般。 文成帝不像别的皇帝一登基就大肆选秀,他只选过一次,此后再也没有选过。 也因为皇室夺嫡之路过于血腥,所以文成帝早早的就定下了太子 的人选。 太子乃是中宫皇后所出,是名副其实的嫡长子。 太子出生以后,文成帝便事事亲为,打算将太子带在身边教养。 等到太子周岁宴过了以后,文成帝才开始宠幸宫中的妃嫔。 文成帝不失偏颇,大部分时间都是宿在皇后宫中,其他妃子都是根据规矩来宠幸。 后宫有孕的妃子他都高兴,也都晋位分,却没有更多的宠爱。 而李国公家的女儿因为诞下龙凤胎,文成帝一高兴就晋了贵妃,仅次于皇后之下。 但是后宫所有人都知道,后宫虽然出了一个贵妃,但是所有的宠爱还是在皇后身上。 文成帝给予了皇后这个发妻莫大的尊重和宠爱,在太子出生之后,就愈发。 皇后出身于宁侯府,将门虎女。文成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被先帝选为了太子妃。 文成帝登基后,第一道圣旨就是颁布的封后。 文成帝重用武将,其中便以他的胞弟战王还有宁侯爷最为倚重。 战王管京畿大营,宁侯爷便负责五城兵马司。 文成帝毫不吝啬的向天下人表示他重用皇后母家,所以太子出生之后,不仅拥有帝王的宠爱,还有着一个显赫的母族势力。 太子出生以后,文成帝也很纠结究竟给他取什么名字。 有一日早朝的时候,听到这帮大臣为了一件小事吵个没完,突然听到宁侯爷收了一项兵马改革,底下有大臣开口。 “臣附议。” 文成帝眼睛一亮,他在朝中最喜欢听的不是陛下万岁,更不是陛下英明,而是臣附议三个字。 于是乎,太子的名字就这么被草率的定下了。 傅翊。 皇后知道了之后,难得的沉默半晌。 看向文成帝,见他一脸骄傲自满,不忍心打击。 但还是说了句:“皇上,你就不怕儿子长大后因为这名字对你不满?” 文成帝大手一挥,表示这都不是事。 “附议,傅翊,多好的名字。太子可是寄予了朕对他所有的期望啊,翊儿,你可不要辜负父皇的期待啊。” 皇后看着文成帝一言难尽。 你根本就是想那些大臣乖乖听话,少做点幺蛾子,你才给儿子取这个名字的。 算了,他高兴就好了。 可怜儿子年纪轻轻就要背负取悦父皇的名字,挺难的。 太子生下三个月之后,皇后的手帕交夏将军家的夏夫人也生下了一个孩子,是个女孩。 等到夏夫人出了月子之后,就把孩子抱进宫给皇后看看了。 两个小不点就被皇后和夏夫人放在榻上,看着这两个小不点睡觉的可爱样子,皇后心下宽慰。 “羽儿看着十分文静,不像翊儿,睡觉也不安分。” 夏将军家的女儿取名叫夏清羽。 夏夫人掩唇笑了起来,“活泼点好呢,我巴不得羽儿能够活泼健康。” 小太子周岁抓阄宴的时候,文成帝力排众议,直接把玉玺放在了文房四宝的中间。 皇后看到文成帝这个举动,吓得连忙阻止。 “皇上,您这是做什么呀?” 文成帝丝毫不在乎,“朕就放在这,就看翊儿要不要了。” 他只是说笑的话,却把周边的大臣都给吓了好一跳。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太子不要玉玺,皇上就要换储君不成? 所有大臣都在揣测着文成帝的心思,唯独宁侯爷乐呵呵一笑。 “皇上你也忒不实在了,这么重的玉玺也得太子拿的起来啊。” 皇后瞪了一眼自家兄长,怎么什么话都说。 被自己妹妹瞪着的宁侯爷住嘴了,和自己的新婚妻子紧紧的挨在一起。 宁侯爷前段时间大婚,侯夫人是个十分美丽又温柔的女子。那一双含情目,看过来的时候只觉得人都变得温柔了。 皇后也喜欢自家这位温柔的嫂子,时不时的就要叫进宫,姑嫂二人畅谈世事,也会一起照看小太子。 夏夫人也抱着夏清羽在一旁,夏清羽见到小太子在中间,也想着下去找小太子玩。 “玩,啊呀……” 稚嫩的童音在这里显得尤为清晰,夏夫人几乎都要抓不住这个闹腾的身子。 文成帝看过来,觉得两个小不点一起玩就更好,于是就让夏夫人把夏清羽放到太子身边。 帝王之令,夏夫人不敢违抗,但还是看向了皇后。 皇后朝她点点头,夏夫人就把夏清羽放在了小太子身边。 小太子见到熟悉的人,就咿咿呀呀叫个不停,一手拉着夏清羽就朝着自己的目标去了。 谁都没有想到太子真的选了玉玺,只是他人小,根本就拿不动玉玺,但还是圈在怀里。 场面诡异的陷入了安静。 无他,这因为这小太子一手圈着玉玺,一手抓着夏清羽的手不放。 霍,这是江山美人都要啊。 文成帝见状,哈哈笑了起来。 “好,太子不愧是朕的儿子,厉害。” 皇后一言难尽,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太子周岁宴不久之后,后宫淑妃难产,母子俱损。 文成帝第二个孩子早夭,自然是难过的。也就是这个时候,宫中传出是皇后为了不让淑妃肚子里的孩子动摇太子的地位,才会对淑妃动手,以致淑妃难产,母子俱损。 宫里捕风捉影的事情,意在动摇皇后地位。 文成帝听到的时候,正处在丧子的悲痛中,又听到这些谣言,直接下令仗责那些传谣言的宫人。 因为文成帝的信任,皇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但是夏夫人和宁夫人还是担忧皇后,于是两人一起进宫看望皇后。 有皇后这个联系人在,夏夫人和宁夫人也瞬间就成为了好友。 来到皇后宫中的时候,皇后正在逗弄着小太子,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受影响。 第165章 太子&夏清羽(2) 对上宁夫人担忧的眼眸,皇后开怀一笑,“嫂嫂别担心,我和皇上毕竟是夫妻,皇上总归是信我的。” 她说的自信,一点都不勉强,宁夫人这才放下心来。 柔柔的拍了拍皇后的手背,“你没事就好,我和你哥哥就怕你在宫中受委屈。父亲就算不说,也是担心的。” 宁夫人没说的是,宁侯爷差点就要进宫向文成帝说明,这绝对不是他妹妹干的。 要不是宁夫人拦着,还指不定出什么事。 知道家里人担心,皇后对上宁夫人那双温柔如水的眼眸,心就跟着也软了。 说来奇怪,她这位嫂嫂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和她眼神对上的时候,感觉自己脾气都跟着好了。 也不知道这么温温柔柔的嫂嫂是怎么看上她那大老粗兄长的。 小太子正在和夏清羽玩着一个机关玩具,听到宁夫人讲话的时候,两个小不点总是不由自主的就被吸引过去。 宁夫人被两道视线注视着,自然就能注意到。 一看过去,两个小不点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呢。 于是她轻笑了一下,倒是把两个孩子给更加吸引住目光了。 夏夫人也注意到了,她笑着打趣,“看来臻臻真的很吸引孩子的注意力呢。” 宁夫人闺名叫邵臻臻。 说着,问了自己的女儿,“你说是不是啊?” 夏清羽听懂自己娘亲的话,狠狠地点点头。 奶声奶气的说着:“喜欢姨姨。” 小太子听到夏清羽这么说,也跟着说:“喜欢舅母。” 宁夫人见这两个孩子实在是可爱,就和皇后说一声,去陪他们玩去了。 夏夫人看着和两个孩子玩在一起的宁夫人,感慨了一句:“这么一看,其实臻臻更像是京城里勋贵世家培养的大小姐才是。” 宁夫人来自江湖,可是这性情却是温柔的很。 皇后也不知道自己的兄长是怎么能够得到这位温柔美人的青睐的,“是啊,兄长成婚以后可是把嫂嫂当成眼珠子爱护的。” 宁夫人实在是太有孩子缘,只要有她在的地方,那些孩子总是不由自主的就被宁夫人吸引住。 就算是皮孩子在宁夫人温柔的话语下,也会脾气变得好起来。 “也不知道臻臻以后生下的孩子会不会也如她那般温柔。” 皇后也好奇得很,但是想到自家兄长那大老粗的样子,“我也很好奇,只不过我倒怕孩子被我兄长养粗了。” “有臻臻在,不会有问题的。” 夏清羽是太子唯一的玩伴,等到两人两岁的时候,太子时常会缠着皇后要姨母带夏清羽进宫陪他玩耍。 皇后被缠的烦了,直接就把他丢给了文成帝。 文成帝抱着太子坐在自己的膝上,听着太子说要找夏清羽,他说了一句玩笑,“这么喜欢夏家那小丫头?不若以后就给你当妻子吧。” 皇后本来不打算管这件事的,但是在听到文成帝说的话时候,还是被惊到了。 偏偏小太子还很肯定的点点头,“好啊。” 皇后被吓得赶紧过来一把捂住小太子的嘴,嗔怪的看了一眼文成帝。 “皇上您在胡说什么?孩子还小呢,什么妻子不妻子的?” 小太子不满的拉开皇后的手,十分天真的看着自己的父皇:“父皇,什么是妻子?” 不等文成帝回答,皇后先回答了,“你还小,还没到知道这个的时候。” “哦。” 小孩子忘性快,很快就不纠结这个问题了,皇后松了一口气。 只是第二天夏夫人带着夏清羽进宫的时候,太子拉起夏清羽的手,语气欢快,“我和你说,父皇以后你要给我当妻子。” 夏清羽也不懂妻子是什么意思,懵懂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娘亲。 皇后早就被太子说的这话给雷到了,夏夫人也是十分震惊,看了眼皇后,又看向太子。 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容,“你们还小呢,没必要知道这些,你们可以做玩伴。” “哦。” 小太子拉着夏清羽在宫人的追随下离开了殿内,只剩下皇后和夏夫人。 两人两两相望,竟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还是皇后先开口:“皇上他只是开玩笑的,没想到翊儿记在心上了。” 两人虽然是手帕交,但是皇后到底是皇后,夏夫人也没有想过把自己女儿嫁进皇家的打算。 于是夏夫人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小孩子忘性大,过几天就忘了,没事的。” 其实皇后还真想让夏清羽长大以后给她做儿媳妇,但是看到夏夫人这个样子,就知道她没有这个想法,所以她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了。 这边的太子拉着夏清羽在御花园玩,他让身边伺候的人都离开一些。 宫人闻言温顺的往四周散开几步。 太子拉过夏清羽,悄悄地往她的手里塞了一样东西。 夏清羽打开手心一看,是一枚玉佩,只不过这枚玉佩在夏清羽的手心上还是显得有些大了。 “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太子凑近夏清羽的耳边轻轻说了句:“我把这个信物给你,以后你就拿着这个信物给我当妻子。” “嗯?”夏清羽还不明白什么是妻子呢,而且以后的事情太遥远了,她不能保证。 娘亲说了,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轻易给人保证。 她这么想着就要把玉佩还给太子,“不行,娘亲不给我要的。” “这是咱俩得秘密,不给你娘亲知道。” “这……” “你不想给我当妻子吗?”太子泪眼婆娑的看着夏清羽,大有一副你要是敢拒绝就哭给你看的架势。 夏清羽嘟着嘴唇,嘀咕了句:“你每天都在欺负我,我不想给你当妻子。” 太子连忙保证:“我保证,以后不再欺负你。你给我当妻子,我就会好好保护你的。父皇说了,等我长大独当一面,我就能保护我想保护的人了。” “真的吗?” 夏清羽不信,太子继续保证。 最后在太子的哄骗下,夏清羽答应了下来,将玉佩贴身保管着。 “那这是我们的秘密。” “好。” 第166章 太子&夏清羽(3) 见夏清羽收下了,太子喜滋滋的。 不过夏清羽又开口了:“到底什么是妻子?” 太子也才两岁,哪里知道这个,“母后说了等我长大就知道了,我长大以后告诉你。” 夏清羽难得的白了他一眼,“等你长大知道了,我也知道了。” 说的谁不会长大一样。 “不管。”太子开始耍赖,“反正你答应了就不能反悔了,谁反悔谁就要当马。” “我不会反悔。” 夏清羽一答应,太子就搜罗着要从她身上拿一样信物。 夏清羽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衣领,“我没有东西,下次进宫再给你。” “娘亲说了,男孩子不能随便扯女孩子衣裙!!傅翊!” 夏清羽一急,直接把太子名字喊了出来。 四周伺候的宫人乍然听到夏家嫡女怒喊着太子的名字,一个个都抬起眼睛看向这边。 太子赶紧收回手,诚恳的道歉,“以后不会了,对不起。” 夏清羽脸色这才好了点,“你以后要是再这样,我就不跟你玩了。” 不跟他玩?这可不行。 “我保证不会这么做了。”太子低着脑袋认错,又小心翼翼的抬起头,“那你下一次进宫要记得带东西给我啊。” 想了想,觉得不够慎重,于是补充道:“要你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知道吗?” “知道了。” 彼时两个小孩子还不知道什么叫定情信物,稀里糊涂的就决定了自己的未来。 夏清羽果然信守承诺,下一次进宫的时候就真的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给带进宫来了。 她拉着太子,两个人缩在角落说悄悄话。 夏夫人和皇后对此并没有说什么,小孩子嘛,不是在打闹就是在打闹的路上,偶尔抽风也是正常的。 夏清羽悄悄地把自己的一个玉牌交到太子手上,“这是我出生的时候,爹爹为我雕刻的玉牌,上面写着我的名字,你要好好保管,长大后等咱俩都兑现诺言了你就要还我。” 要不是见他给自己的玉佩也很珍贵,她才不会拿出自己这个玉牌交换呢。 “好!!” 两个小孩交换完东西之后又欢欢喜喜的拉着手出去玩了,夏夫人忽然想起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宁夫人了。 “臻臻许久没有进宫了吧?” 皇后一算,的确是很久没进宫了。 “嫂嫂有孕了,太医说怀像不太好,我兄长怕嫂嫂出事,哪都不给嫂嫂去。” 夏夫人这才知道宁夫人有孕,喜上眉梢。 “臻臻有孕啦?那还真的要去看一下。” 宁夫人不方便进宫,于是皇后就计划着带太子出宫回娘家一趟,就和夏夫人约好那一天带着孩子去宁侯府。 晚上文成帝宿在皇后宫中的时候,皇后提了一嘴。 文成帝想到宁侯爷最近在早朝上那神清气爽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又听到皇后说宁夫人怀像不好,也不好让一个孕妇折腾,不然宁侯爷怕是能打进宫和他理论一番。 于是文成帝答应了,“你也许久没有回宁侯府了,这一次就当回去省亲。” “谢皇上。” 皇后的确是许久没有回家了,欣喜之余亲了一口文成帝。 文成帝笑意盈盈,揽着皇后的腰,暗示地说道:“太子已经两岁,我们是不是该给他添一个妹妹?” 文成帝子嗣不多,到现在也就只有一个太子和一个公主。 但是后宫中李贵妃已有身孕,到时宫中自然会有孩子。 皇后当年生太子差点难产,伤了根本,也知道自己以后孕育困难。 便不敢轻易答应下来,“臣妾的身子……怕是难了。” “我们再努力努力也许就行。” 说完就拉着皇后去交流夫妻感情了。 过了几天,皇后带着太子回了宁侯府。 皇后的仪仗浩浩荡荡,宁侯爷带着妻子和老侯爷都在门口候着。 见过礼之后,皇后就搀扶着老侯爷往侯府里面走去。 不多久夏夫人也带着夏清羽来了,宁夫人如今已有四个月的身孕,虽然胎像很稳,但是怀像不好,所以宁夫人看起来有些虚弱。 宁侯爷担忧妻子,早早就让人备好软垫靠枕让宁夫人坐起来舒服一些。 皇后和夏夫人也担忧的看着宁夫人,“嫂嫂,还好吗?太医可来请脉了?” 宁夫人还是那般温柔的笑着,怀了孩子以后脸上的温柔就更甚。 “都很好,孩子很健康。” 太子和夏清羽拉着手来到宁夫人面前,太子还伸出手放在宁夫人的肚子上。 皇后开玩笑的让太子猜猜这个弟弟还是妹妹。 太子斩钉截铁,“这是个活泼的妹妹。” 夏清羽摇摇头,“不对不对,是温柔的妹妹,和姨姨一样。” “就是活泼的妹妹。” “温柔的妹妹。” 两个孩子就着孩子的性格吵了起来,看的身边的大人都憨笑不已。 宁侯爷一左一右将两个孩子抱起来,稳稳当当的。 “你们怎么就确定是妹妹?” 这下子,两人倒是异口同声了,“就是妹妹。” 宁侯爷嘿了一声,“承你们吉言,我也想要个闺女。” “舅舅,等妹妹出生可以带进宫给我照顾吗?我想跟妹妹玩。” 太子的话让皇后笑的更开怀了,但是宁侯爷拒绝了。 “不行,我女儿肯定是我们照顾,但是偶尔可以带进宫跟你玩。” 原本听到前半句的太子还有些沮丧,听到下半句瞬间就开心了,“好啊好啊。” 夏清羽赶紧就说着:“那我呢?我也想跟妹妹玩。” “一起一起。” 宁夫人看着宁侯爷跟两个孩子玩得好,也打起精神跟皇后她们说了会话,但是孕期的辛苦很快就让她疲倦了。 于是宁侯爷也不再逗着两个孩子玩,赶紧就抱起宁夫人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 皇后担忧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问了老侯爷一句,“爹爹,嫂嫂她……” 老侯爷叹息一声,“孩子虽然健康,但是臻臻的身体还是太弱了,到时不知道……” 这句话没说完,但是在场的皇后和夏夫人却听懂了,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最后还是夏夫人开口打破这沉默,“宫中不乏妇科圣手,定会让臻臻平安生产。” 这句话虽然不能让两人开心起来,但到底多了些安慰。 第167章 太子&夏清羽(4) 三岁的夏清羽到最后到底没能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妹妹出生,因为文成帝派遣夏将军前往临溪关镇守。 夏将军一走,家眷自然也要随行。 本来皇后是想要夏夫人带着女儿在京中住下,让夏将军带着儿子去临溪关就好。 但是夏夫人和自己夫君情比金坚,不愿意和夫君分离两地,还是打算带着孩子一起去临溪关。 临行前一晚,夏清羽被留在宫中和太子住一晚。 皇后哄着两个小孩睡觉,也许是面临分别,两个孩子的眼睛都红红的。 皇后安慰着两人,“也不是不能见了,以后还会见面的,不要伤心了。” “要好好长大,长大后就能见面了。” 这一去临溪关,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呢。 两个小孩点点头,闭上眼睛睡觉了。 皇后等了一会儿,确定两人是真的睡着之后,就出去了。 然而等皇后离开之后,太子和夏清羽都同一时刻睁开了眼睛。 夏清羽呜咽着哭了起来,太子也不好受,鼻子一酸。 两个三岁的小孩抱着对方小声地哭了起来。 “你会忘了我吗?你以后会跟别的小朋友玩吗?你以后也会对别的小朋友好吗?” 夏清羽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太子都摇摇头。 “我才不会忘了你,你也不许忘了我,我会一直记着你的。” “别忘了,咱俩还交换了信物,长大后你是要做我妻子的。” “嗯。” 两人三岁以来就是一起玩的,骤然间要分离,还真的是舍不得。 但是夏清羽也还是记着宁夫人肚子里尚未出生的妹妹。 “我见不到姨姨家的妹妹了。” “会见到的。” “我想跟妹妹玩。” “她会跟你玩的。” “……” 两个小孩在床上你一句我一句就这么睡着了。 翌日,夏清羽坐在马车里面,遥遥看着逐渐远去的京城。 真的还能再见吗? 夏清羽离开之后的三个月,宁夫人生下了一个女孩,宁侯爷为其取名为宁远柔。 文成帝听闻此消息大喜,直接将宁远柔封为郡主,封号温宁。 他想的很好,母亲都这么温柔宁静了,女儿能差到哪去? 此后经年,文成帝看着宁远柔闯下的祸,每每想到自己给宁远柔定下封号时候的想法,都恨不得回到过去狠狠给自己一巴掌。 她还真对得起她的名字,彻底和温柔无关了。 宁夫人生宁远柔的时候难产,后面即使救回来了,也依旧缠绵病榻。 “柔柔,娘亲怕是不能陪着你了。” 宁远柔在襁褓中听到女子温柔的声音,就睁开眼睛看了过去。 一眼就看到是自己的温柔娘亲,她柔柔的朝着自己一笑。 宁夫人依旧和自己女儿说着话,“等娘亲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看顾你阿爹知道吗?” “他是个大老粗,不懂得照顾自己。等柔柔长大以后,一定要幸福美满。” “娘亲很爱你。” 一滴滴温热的泪水落在宁远柔的脸上,她有心想要安慰几句,却只能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宁夫人到底没能坚持住,生下宁远柔三个月之后就去世了。 宁侯爷安葬完宁夫人之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日日酗酒,不去上朝,也不去管自己的事情。 每天都抱着自己的妻子的灵牌喝的酩酊大醉,连自己的女儿也不管。 宁远柔才三个月大就被老侯爷接管照顾,只是老侯爷到底力不从心。 每次抱着宁远柔去敲醒自己这个儿子的时候,宁侯爷看到宁远柔那一双和亡妻一样的眉眼,一个大男人居然抱着孩子哭了起来。 宁远柔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也是从宁夫人的肚子里出来的。 宁夫人没了的时候,她哭个不停。 这下子宁侯爷一哭,宁远柔也跟着哭。 一大一小都在哭,老侯爷眉心直突突。 到最后还是皇后看不过去了,直接让身边的嬷嬷把宁远柔抱进宫养着。 等宁侯爷什么时候恢复过来了,什么时候再把孩子抱回去。 文成帝也了解自己这个兄弟的性子,对于朝上弹劾宁侯爷的折子一概不理,还大手一挥给宁侯爷放了半年的假期。 等宁侯爷什么时候从丧妻之痛走出来,什么时候再继续掌管五城兵马司。 皇后抱着宁远柔的时候,只觉得女孩和男孩到底不一样。 女孩软软的,香香的,可比当初刚出生的太子好多了。 三岁的太子已经开蒙了,他结束课业之后,就来到皇后宫里,伸手要皇后把妹妹给他抱。 皇后也没拒绝,“小心点,千万不能摔着表妹了。” 太子点头,绷着张小脸,生怕把自己的表妹给摔了。 原来妹妹长这个样子,太子心想。 清羽,我就多替你看几眼妹妹了,就当你也看了。 宁侯爷实在是颓废至极,到最后还是文成帝和战王看不过去了。 文成帝微服私访带着战王一起去到宁侯府把人给从酒气熏天的房间内拽出来,狠狠地打了一顿。 “你这样宁夫人在天上看着如何安心?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一个女儿?你难道还要一直堕落下去吗?” “朕看你这样,不如把女儿让我朕来养。正好,朕还想和皇后有个女儿。” 文成帝字字珠玑,丝毫不让。 “朕看你也是想随你夫人而去的样子,女儿你也不要看了,也别管女儿长的多像你的妻子了。送给朕养了,朕会和皇后好好把她抚养长大,让她享受公主的尊荣。” “总好过有你这个酒鬼老爹比较好。” 宁侯爷听到文成帝要把自己女儿夺去抚养,想到亡妻临走前说的话,一拳打了过去。 “去你的,你休想。” 宁侯爷振作起来之后,皇后依依不舍的把宁远柔还给了宁侯爷。 “要不……” 皇后刚开了个头,宁侯爷抱着女儿死死不撒手,“休想,谁都别想抢走我女儿,哪怕你是我妹妹!” 皇后:“……” 你个糙汉,哪里养的了精细的闺女? 太子知道表妹不能养在宫里的时候还哭了好一会儿。 唯一的玩伴离开京城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就连自己喜欢的表妹也不能留在身边,小太子这次是真的被伤到了。 第168章 太子&夏清羽(5) 太子和夏清羽分开之后,并没有因为岁月的流逝而忘记过对方。 等到两人十二岁,已经明白妻子是什么意义的时候,都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幼时两人之间的承诺。 两岁孩童说的话,哪怕已经过去了十年,两人还记得很清楚。 太子站在东宫廊下,看着天上皎洁的明月,想着不知道夏清羽看到的和他看到的月亮会不会是一样的? 她也会思念着他吗? 或者说她还记得他吗? 十二岁的夏清羽已经初具少女的窈窕,幼时就不是活泼的性子,到现在就更不是。 夏清羽手上拿着当年太子送给她的玉佩,这十年每当她想他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看一会。 这玉佩上面有个小小的翊字,代表着玉佩主人。 傅翊,当朝太子。 她虽然人在临溪关,但是京城里面关于太子的消息也还是会传来。 文成帝最骄傲的皇子,温和宽厚的储君殿下已经跟在文成帝身边一起处理朝政了。 那么,闲暇的时候,太子殿下会不会想起她这个幼时的玩伴? 或许是宫里最大的孩子,太子自从开蒙之后就开始变得有点储君的模样了。 在上书房的时候会正襟危坐,会按时完成太傅的课业。 也会像一个合格的皇长兄那般,对待底下的弟弟妹妹不偏不倚。 太子殿下唯一一次失控就是六岁的时候在上书房打了一架,此后的太子殿下再也没有发生过这般情况。 文成帝对于太子十分宽厚却又严厉,政务上面的事情不仅早早就让太子参与进来,有时候还会放手让太子自己处理。 所以大臣有时候看到自己奏折上面有着不属于文成帝的字迹的时候,也会在心里感慨。 皇上这是真的很努力在培养太子殿下,这也就在间接的告诉所有人,太子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也会是以后的新皇。 太子十三岁的时候开始明白过来自己名字的由来了,在养心殿质问自己父皇的同时,脸已经拉下来了。 外人皆传太子仁厚宽和,待人和善,鲜少有黑脸的时候。 但是此刻面对自己的皇父,太子是真的第一次拉下脸。 “父皇,您给儿臣取的名字是不是就是根据臣附议改的?” 文成帝有点心虚,十三岁的太子那气势已经缓缓展现出来,这么一被质问,他还真有点不敢回话。 他不说话,一旁的宁远柔笑嘻嘻的接过话:“太子表哥,不用怀疑,皇姑父就是这么想的。” 傅翊,附议,取得好名字啊。 太子成功黑脸了,文成帝心虚得很。 抓过李全的拂尘就追着宁远柔在这个养心殿追逐起来,“你个小兔崽子!” “今日是不是又逃课了?你知不知道梁太傅又告到朕这里来了?” “就你这不安分的兔崽子,朕今日要好好教训你。” 宁远柔不停地躲着:“我没有,太傅今日没来。” “你还说。” “皇上,郡主,你们小心点啊。” “皇上息怒,郡主您小心点跑。” 李全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看太子的脸色,在看到太子咬牙切齿的模样,他就住了嘴。 太子怎么看都知道文成帝这是心虚跳过这个话题的行为,他冷哼一声,也不向文成帝行礼告辞,直接走了。 等到太子离开养心殿,一直在装模作样的文成帝就停下了动作。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太子要是继续问下去,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宁远柔抱着文成帝的大腿,跟个挂件一样。 “皇姑父,你太不厚道了!居然给太子表哥取这么个名字,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管朕?”文成帝在宁远柔面前是最放松的,当即耍无赖。 “朕是皇帝,取名当然由朕来。” 宁远柔撇撇嘴,不说话。 她不说话,文成帝自己嘀咕了句,“朕觉得还挺好听的啊。” 十五岁的太子已经有了代替文成帝巡视百官工作的能力,在文成帝又一次让太子北上巡视的时候,太子心神一动,当即答应下来。 皇后知道太子要北上巡视的时候,特地把他叫来宫中用晚膳。 席间皇后让太子要多多注意安全,好好照顾自己。 太子含笑答应,“母后,我也不是第一次替父皇巡视,您就别担心了。再说了,沿途都会有驿站打点好,不会饿着也不会冻着我自己的。” 皇后叹了一口气,“儿行千里母担忧,你也不过十五,母后怎么能不担心。” “母后,我是储君。”太子说出这个事实,“为了坐稳这个位置,也为了不辜负父皇母后的期待,儿臣不怕。” 太子说的不错,他的确是为了坐稳储君的位置。 宫中李贵妃在后宫同皇后争宠,三皇子已经十一岁,朝中以李国公为主开始支持三皇子。 他虽是太子,也是父皇亲口承认的日后继承大统的人,但难保不会出现意外。 皇后闻言不再说什么,而是继续给他夹菜。 太子用膳的时候听到皇后说了句:“话说起来羽儿过段时间也要及笄了,不知道羽儿如今出落得如何了?” 太子敛下眼眸,并没有搭话。 皇后见此只好开口:“这次你北上,有空便去一趟临溪关吧,就当替母后去看看。” “是。” 太子并没有耽误太久,第二天就离开了京城,带着傅远庭。 宁远柔前段时间把傅远庭的私库打劫的只剩下一半,正打算去找她算账呢,就被太子给派人绑了过来,一起离开了。 傅远庭:“……” “太子皇兄,我也不过才十二,你带着我累赘吗?” 太子皮笑肉不笑,“我觉得带着你十分合适,你也该历练历练了。” 傅远庭沉默不语,比起和太子一起出去,他更喜欢去找宁远柔。 看得出傅远庭的想法,也看得出傅远庭的抗拒,太子直接戳破。 “行了,你和柔柔又不是生离死别,这次分开也好,省的你们总是在京城闹得天翻地覆。” “有一句俗话说小别胜新婚,你就当这次小别是为你们感情打下基础吧。” 第169章 太子&夏清羽(6) 听到这番话的傅远庭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样,脸色涨红,“太子皇兄,您说什么呢?什么小别胜新婚?我才十二岁,您说这些也太早了吧!” 想了想,好像也不对,“还有,谁和宁远柔小别胜新婚?什么感情打下基础,我是去找她算账的!” 说着又重复了一遍,“对,就是算账。” 仿佛是在说服自己。 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我都知道,我明白。” 在太子揶揄的目光下,傅远庭觉得他并不明白。 傅远庭就算再怎么不乐意,可也离开了京城,所以也只能咽下自己心中的不满。 算了,等回京以后再找宁远柔算账。 傅远庭以为太子会带着自己办什么事情,没想到是来了临溪关。 傅远庭以为他会去见镇守在这里的夏将军,但是太子也没有。 而是在客栈安顿下来之后,就拉着他东拐西拐,然后爬墙了。 傅远庭:“……” 不远万里,从京城来到临溪关不干正事,就是为了翻墙? 他想着也许是要做什么大事,于是傅远庭也跟着他一起爬墙了。 结果看到里面好像是正在举办什么宴会,都是女子。 傅远庭古怪的看了一眼太子,什么癖好? 不远万里爬墙看女子? 太子可不知道傅远庭现在的想法,他第一眼就看到正中央的夏清羽。 记忆中的小女孩如今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仅仅只是一个侧脸就让太子怦然心动。 他紧赶慢赶终于在她及笄的这一天赶来了临溪关,可是女子的及笄礼,男子不可出席。 他实在是想看看她如今如何,就只好带着傅远庭爬墙,做那个不君子的小人了。 太子安安静静的做个墙上君子,看着夏清羽走完了及笄礼的所有流程。 傅远庭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已经看出来了这是女子的及笄礼现场。 他想着,宁远柔十五岁的时候会不会也是这般? 等到那边及笄礼结束,傅远庭松了口气,以为太子接下来会干正事。 没有想到这位太子殿下 直接让他回客栈,然后自己在外逗留。 傅远庭:“……” 他不想去管太子的事情,就乖乖回了客栈。 而太子从自己怀中拿出一枚穿了红绳的玉牌,轻柔地摩挲一下,眼里带着笑意。 夏清羽上午刚举行完及笄礼,下午就被自己的兄长要求去替他送几本书给她未来嫂嫂。 她拿着书籍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太子正在一旁的脂粉摊面前挑选着什么。 夏清羽正打算让人去买点糕点送给未来嫂嫂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喊自己。 夏清羽回过头,太子也余光悄悄看了过去,一看就看到了一名男子。 眉头当即皱了起来。 夏清羽似乎跟这名男子很熟的样子,刚刚还面无表情的脸上在见到他的时候立马就有了笑容。 太子沉下脸色,有心想要听一下他们在说什么话,却因为有点距离,听不大真切。 只能听到夏清羽称呼对方为黎大哥,太子的脸色黑的让对面的摊主都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这位公子,你要不要买啊?” 他想说的是,你要是不买就别在这里打扰他做生意好吗? 瞧瞧穿的这一身也不像是买不起的啊,再看看这脸,他还以为他站在这里能为他吸引一些客人来买呢。 看看那边不就有一些姑娘在偷偷看向这边? 可能是因为这位公子脸色着实有些难看了,那些姑娘都踯躅着不敢上前来。 不来他哪里还有生意? 太子听到摊主的话,只是冷着脸色丢下一锭银子,然后急匆匆走了。 走之前弄出来的动静还挺大,还没拿走任何的胭脂水粉。 那摊主在摊位上大声喊着:“公子您还没拿东西呢。” 这边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都传到夏清羽那边去了,她看过去就只能看到一个穿着华服的男子离开的背影。 但是她好像看到了那名公子衣袖下露出来的一枚小小的东西,像是玉之类的。 那样子有些熟悉,夏清羽心一跳,赶紧的就要追上去。 那好像是她的玉牌?可她的玉牌早就送给了太子,怎么会在这? 难道那人是太子? 夏清羽迫不及待就要追上去,但是她身后的男子一把拉住了她。 “清羽,你要去哪?” 夏清羽冷静下来,想到自己是为什么出来的,把自己激动的心情给按捺下去。 摇了摇头,“没什么,刚刚好像看到熟人了,也许是我眼花吧。” 太子远在京城,怎么会在临溪关出现? 故意露出玉牌的太子走到拐角也没有见到夏清羽追上来,狠狠地闭上眼睛。 夏清羽这个骗子,还说什么以后凭着这个认人。 骗子。 傅远庭最近发现太子很不对劲。 一连在客栈里面住了好几天,每天都出去打探消息,打探什么?夏家嫡女的消息。 傅远庭看他的表情就更加古怪了。 堂堂储君去打听一个女子的事迹,这有点……猥琐。 这天太子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怒气冲冲,跟谁欠了他银子一样,把傅远庭吓了一跳。 “大哥,你怎么了?” 为了避免意外,傅远庭称呼太子为大哥。 其实也没有称呼错,太子是嫡长子,的确是大哥没错。 太子现在怒气未平,甩下一句:“没什么。” 大步回了自己的房间。 傅远庭在后面摸不着头脑。 这是怎么了? 让太子这些天的确是在打探夏清羽的消息,本来也没什么,当他听说夏清羽和黎家大公子交好,且两人情谊似乎不浅的时候,他心里的怒火就彻底被勾了起来。 又有点委屈。 他眼巴巴的想着她,这么多年哪怕从未见过面也不曾忘记她。 父皇说把夏将军派去临溪关镇守,就是为了让他们远离政治权利中心。 毕竟这京城已经有了战王和宁侯爷两个手上有实权的武将,战王自是不必多说,文成帝的亲弟弟,早就表明是站在太子这边的。 宁侯府是太子的母族,和太子休戚相关,宁侯爷更是太子的亲舅舅,两人打断骨头连着筋。 京城两大有实权的武将都向着太子,树大招风,谁知道会不会引起什么? 第170章 太子&夏清羽(7) 更何况,现在宫中又不是只有太子一个皇子。 别的暂且不说,单单是李贵妃膝下的三皇子就已经开始有人支持,李国公首当其冲。 太子和三皇子也算得上是开始分庭抗礼。 就算文成帝再怎么宠爱太子,但是培养出一个合适的储君是他身为帝王首要考虑的。 临溪关需要德高望重的将军镇守,如果夏将军一直留在京城,难免不会遭到别人算计。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文成帝就是要夏将军成为太子暗地里的助力,为他扫平暗地里所有的阻碍。 所以文成帝在把夏将军派去临溪关镇守的时候,恩准一家都可以前往,就是要让夏将军无后顾之忧。 也不用担心女眷留在京城被人算计。 私底下文成帝也告诉太子,不许和临溪关那边有什么联系,以免引起其他重臣的注意。 太子想到自己这些年都没有忘记和她的约定,那夏清羽呢? 她是不是早就忘记自己了? 是了,那天他露出玉牌她都没有追上来,想来是早就忘了。 太子自己关在房间里面想了很多,他身边的人担心他不吃东西伤了自己的身体,更害怕回京城之后,帝后会怪罪。 于是找上了傅远庭,希望他可以进去劝解一下。 傅远庭看着手底下人传回来的消息,知道宁远柔又去闯祸了,正担忧的不行。 自己不在京城中,闯了什么祸可没人替她背锅。 现在听到太子的人来请自己,他冷笑一声。 “大哥又不蠢,饿一天不会死的,你们怕什么?” 太子的人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傅远庭挥手驱散了。 “行了,别烦我了,一边去。” “是。” 太子是在第二天出房间门的,一出来就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太子殿下。 全然看不出之前的那种阴翳状态。 太子想的很明白,也没有打算去找夏清羽询问。 毕竟两人当初也的确是属于孩子的童言,她没有放在心上也是理所应当。 再说了两人都没有见过面,她忘记自己是应该的。 他是太子,也做不出从他人的手上夺走所爱之人这种卑劣的事情。 夏清羽既然有了喜欢的人,他又何必把小时候的诺言说出来惹她烦忧? 这一次来临溪关也当是给自己和她做个了结,此后就当没这回事就是了。 太子想通了之后,就没有继续在临溪关逗留了。 等用完午膳之后吩咐手底下的人准备离开临溪关。 听到太子又恢复以前的模样,手底下的人全部都松了一口气。 “是。” 这才是他们熟悉的太子殿下。 夏清羽今日跟自己未来的嫂嫂打算一起去城外的寺庙上香,还没等到未来嫂嫂,就听到一阵马蹄声。 他抬头看去,就看到好几个男子骑着马和她擦肩而过,城外的百姓纷纷为其让路。 夏清羽愣愣的看着已经离开的一行人,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为首的男子一眼的时候,内心会浮上一股熟悉感。 就好像他们见过面一样,她努力回想了一下男子的容貌,但是刚刚那一眼着实太模糊了,根本想不起来。 夏清羽看见了太子,太子自然也看见了她。 这一次太子只是余光瞥了一眼,最后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赶路。 太子十六岁的时候,文成帝已经开始有意无意锻炼他作为储君的能力。 但是三皇子也越来越大了,也开始参与朝政了。 文成帝看着底下和太子意见相左的三皇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太子身为储君,行事宽厚,但未免有些优柔寡断,” 文成帝拿着太子已经批注好的奏折,目光沉沉。 李全跟随帝王这么多年,有些话也就只有他敢在一旁说。 “殿下毕竟是皇上您亲自培养的,宫中皇后也是一位温厚的人,太子自然也是不差的。” 文成帝将太子批注的奏折放到一边,又拿起了三皇子的奏折。 “他若是有三皇子这般行事狠辣,朕也不至于这般不放心。” 储君仁厚对于忠臣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可储君若是太仁厚,对于朝廷那就是坏事。 “有三皇子做陪练也好。” 文成帝提笔开始让三皇子管理户部的事情,太子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意见。 倒是后宫的李贵妃和三皇子知道了之后都喜不自胜。 太子已经十六岁,早就有大臣上书提议该为太子选太子妃了。 文成帝今日被这些奏折烦的连口茶都喝不下,直接就把这些奏折给丢了。 “太子十六岁之后,这帮老家伙就想着往太子的东宫塞人了,真是好得很。” 李全默默地捡起奏折,“太子殿下越来越出色,自然就有朝臣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太子殿下了。” “呵,朕当年还是太子的时候,都十八岁才娶的皇后,他们急什么?” 急什么? 当然是急太子妃人选花落别家了。 文成帝对这些定太子妃的奏折不厌其烦,等太子来到养心殿之后,直接全部丢给了他,然后自己去皇后宫里躲清闲去了。 太子看到奏折上面写的,很是淡定的拿起朱笔批阅,驳回。 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夏清羽,虽说已经不打算再关注她的消息,但他还是知道了。 她的祖母已经过世,夏清羽本来该定亲的年龄因为祖母的离世,要守孝三年。 太子想到夏清羽要守孝三年,等她守完孝她都十九岁了,批阅奏折的手生生的一顿。 许久呼出一口气,他想这些做什么? 文成帝以为选太子妃的事情终会过去,没想到每日剧增。 他想了想这件事还是要太子自己解决为好,他不是刻板的父皇,若是太子不喜欢,他也不好强行安排。 于是他把太子叫来养心殿,询问他的意思。 太子一板一眼,“儿臣年纪尚小,还不想成家,只想为父皇分忧。” 得。太子本人没有娶妃的意思,文成帝就把那帮老臣全部丢给了太子。 等到那帮太子苦口婆心的时候,太子始终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到最后凉凉的说了一句,“孤心系百姓,暂时没有成亲的打算。各位大人一直在劝孤,岂不是耽误孤处理政事?岂不是不为百姓考虑?” 众大臣:“……” 他们不是这个意思啊。 第171章 太子&夏清羽(8) 一眨眼太子已经二十及冠,但东宫还是连一个太子妃都没有。 这几年太子的手腕越发强硬,已经少有大臣敢在太子面前提起纳妃的事情了。 再加上连文成帝都说了太子的婚事由他自己做主,皇上都这么说了,他们这些臣子也实在不好多说什么。 但是眼看着温宁郡主都已经和傅世子成婚了,太子还没有打算定下太子妃的人选,这帮臣子心里是真的着急啊。 家里女儿多的自然是不急了,可有些重臣的嫡女眼看都快要十八了,再不嫁出去就要被说成老姑娘了。 有的人壮着胆子去向太子打听喜欢的女子类型,太子皮笑肉不笑。 “大人是要耽误孤处理政务吗?” “不敢不敢。” 太子软硬不吃,实在是让人没有办法。 已经成婚了的宁远柔自然也从傅远庭的口中听说了这件事,第二天她进宫的时候皇后还为此忧愁。 “以前太子十六岁的时候,我还不急。可如今你看看,太子都已经二十了,他还没有娶亲的想法,可真是急死我了。” 比他小的三皇子虽说没有正妃,可到底侧妃侍妾也都有。 也不知道太子是怎么想的,那个东宫愣是一座和尚庙。 宁远柔觉得太子要么是心里有人,要么就是……。 咳,清除了一下脑子里的废料。 不可能,太子表哥看着就很直,她怎么能这么想自己的表哥呢? 太不厚道了。 皇后看着已经成家的宁远柔,想到太子打小就疼她,就让她去侧面打听打听。 宁远柔听懂皇后暗示之后,嘴里的茶差点就喷了出来。 “姑姑,我去问表哥,那也得他肯告诉我啊。” 皇后笑眯眯的拍着宁远柔的手,“对付你表哥你最有办法,姑姑相信你。” 宁远柔:“……” 宁远柔被迫接下这个任务,在遇到太子的时候,十分热情的拉过他的手臂就要去他的东宫聊聊天,交流人生。 太子不轻不重的揪着她的后领子,“都是世子妃了,怎么性情还是这般不稳重?” 宁远柔缩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太子表哥,你别老揪我后领子,被人看到成何体统?” “你也知道体统二字?” 太子的调笑声让宁远柔脸颊绯红,“你什么意思?” 太子松开她,带着她往东宫走去。 还顺带让人去给傅远庭传个信。 “无事不登三宝殿,看着你刚刚那谄媚的嘴脸,就知道你有事情。”太子一回到东宫,就施施然的坐了下来,毫不留情的戳穿自己这个表妹的心思。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宁远柔瞪了他一眼,但是想到皇后交给自己的任务,又笑嘻嘻的凑到太子面前。 “太子表哥,我问你个问题。” 太子看她一眼,喝了口茶,“说。” “你那方面怎么样?” “噗。” 太子刚没来得及咽下的茶全部被太子喷了出啦,也顾不上储君的礼仪,直接就伸出手揪着宁远柔的耳朵。 “哎呀,疼疼疼,你撒手。” 太子可不是宁远柔这个脸皮厚的,刚刚那直白的问话,他直接气红了脸。 “一个姑娘家,怎么好意思问男子这种问题?你知不知羞?” 太子咬牙切齿,宁远柔不觉得有什么,但还是求饶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换个文雅的词问行吗?” “不行。”太子厉声,“看来是成婚后子卿对你太好了,纵的你无法无天了。以后再让我听到你问别人这种问题,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知道了知道哦啊了。” 现在太子就像是炸毛的猫,轻易惹不得,宁远柔乖巧的求饶。 见宁远柔悔悟,太子就松开了她的耳朵。 再次坐回原来的位置上,淡定的拿起茶杯喝口茶。 宁远柔揉着自己的耳朵,在太子面前站定。 太子面前的光全被挡掉了,直接把人给挥退到一边去。 奈何宁远柔就像是一座山一样,半点奈何她不得。 太子叹了一口气,“你究竟想干什么?” “太子表哥,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成婚啊?”宁远柔直接打直球了。 太子听到这话就知道是谁让她来的了。 “母后让你来打听的?” 宁远柔飞快的否认,“不是。” 太子轻飘飘的眼神过来,宁远柔立马就开口:“我就纯粹是好奇,我都成亲了,你还没,我能不好奇吗?” “呵。”太子冷笑一声,“你要不是父皇赐婚,你会乖乖回来和子卿成亲?” 这么想想好像也是,宁远柔赞同的点头。 若是是赐婚圣旨,天高皇帝远的,宁远柔还真不打算那么快成亲。 “你不要扯开话题了。”宁远柔眼见话题歪了,赶紧拉回来。 “老实交代。” 太子看她神情认真,看样子不给一个回答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其实也不是不能告诉她,但这说出来未免太损自己身为储君的威严了。 他怎么会告诉她,他是在等一个人呢? 或者说,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内心在期待些什么。 “行了,你别问了,到时候了我会有太子妃的。” 这话什么意思? 宁远柔还打算再多问一些,傅远庭却来了。 太子就像是看到了救兵一样,直接就让傅远庭把人带走了。 “你可算来了,赶紧把你的世子妃带走。” 太子把她推到傅远庭的怀里,宁远柔还有话没说呢。 “不是,我还有话……” 没等她说完,太子就直接打断了。 “子卿回去好生管教一下你的世子妃,这丫头最近是越来越猖狂了,都敢问我一些比较隐私的问题了。” 傅远庭闻言看向了怀里的宁远柔,目光如墨,盯着宁远柔,让她心里一阵发毛。 “不是,我是有原因的。” 傅远庭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和太子告辞,带着宁远柔就离开了。 回去后的宁远柔连着被傅远庭折腾了好几个时辰。 当下太子看到两夫妻走后,松了一口气。 脑海里就出现了宁远柔询问自己为何不成亲的声音,他拿出怀中的玉牌,透过玉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夏清羽尚未成亲,是在为那个男人守寡? 第172章 太子&夏清羽(9) 夏清羽刚出孝期没多久,太子就收到了和她青梅竹马的那个男人病逝了。 后面夏清羽再也没有议过亲。 就这般喜欢他? 后来宁远柔再进宫的时候看到皇后询问的目光,她老实的摇摇头。 皇后叹息一声。 太后最近闹着要抱孙子,可是太子未婚,已婚的傅远庭也不过才成亲几个月,那就那么快能抱上孙子? 可是太后并不管,已经找文成帝和皇后道到寿康宫说明了一件事,太子在明年之前必须要成婚。 太后毕竟是老人家,又是文成帝的亲娘,为了孝道,文成帝自然应下来了。 所以在和太子等人商讨事情的时候,文成帝开始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太子,你明年就要二十一了,也该打算起来了。” 太子没有反应过来,“打算什么?” 文成帝丢下一本奏折,“你说打算什么?” 太子瞬间就沉默了下来,底下的傅远庭也开始竖起了耳朵。 这是个好八卦,可以回去跟柔柔分享。 “朕不管你如何,太子妃的人选朕已经定下来了,说来与你有些渊源。” 太子皱眉,文成帝接着说道:“虽说太子妃的人选已经定下,但是选妃还是要走个流程给太后看。” 太子拱手作揖,“父皇,儿臣如今正……” “正什么正……”文成帝直接打断,“少拿政务这些当借口,你十八岁的时候已经对太后用过了。” 太子抿唇,脸上大大的不悦。 “父皇,您曾说过不会干预儿臣婚姻大事的。” “是啊,朕不会干预。”文成帝理直气壮,“所以朕这不是问你吗?太子妃的人选朕定了临溪关夏将军家的嫡女夏清羽,你有什么意见?” 突然听到夏清羽的名字,太子还有些懵,不确定的开口:“谁?” 文成帝以为太子不喜欢,但还是说着:“夏清羽,你喜不喜欢都没用了,朕已经发了圣旨到临溪关。” 没有想到文成帝动作这么迅速。 见太子愣在原地,以为他是真的不喜欢,文成帝软了下心。 “真不喜欢?罢了,先见过再说吧。” 说完,文成帝自己嘀咕了起来:“朕明明记得小时候你还挺喜欢的啊,怎么大了就不喜欢了?” “若你是在不喜欢,朕……” 太子回过神来,立马就跪了下去,“儿臣但凭父皇做主。” “什么?” 文成帝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太子又重复一遍,“一切由父皇做主就是。” 傅远庭看着太子的样子,怎么感觉都不太对。 夏清羽这个名字怎么还有些耳熟? 临溪关他好像和太子去过。 等到傅远庭把这个消息告诉宁远柔的时候,宁远柔对这位未来的表嫂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尤其在知道这位表嫂三岁之前都是太子的玩伴,她就更感兴趣了。 难道说太子表哥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成亲,就是为了等这位幼时的小青梅? 从知道夏清羽就是自己未来的太子妃之后,太子总有一股不真实的感觉。 有些酸涩,又有些窃喜。 忽然他想到了她在临溪关的青梅竹马,她能放下她那位黎大哥吗? 一想到自己是间接的从别人的手里抢了夏清羽,太子原本高兴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开始思考父皇这个决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太子并没有担忧太久,因为他从文成帝那边了解到,虽说文成帝给夏家传去了圣旨,可那都是密旨。 一切看夏家的意思,如果夏清羽肯嫁给太子,那么圣旨就是立妃圣旨。 如果夏清羽不愿意的话,那就当文成帝的圣旨从未来过临溪关。 很大程度上文成帝给予了夏家前所未有的尊重,太子听到这个消息又惊又喜。 选择权全在夏清羽手上,她会乐意吗? 当听到夏清羽已经在回京途中的时候,太子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她愿意回京,是否表示她已经放下过去的一切了? 太子也不是没有想过选别的女子为太子妃,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幼时的诺言过于沉重,以致于他看其他的女子总是感觉少了些什么。 他总感觉自己若是娶了别人,就等于是背叛了她,也等于是背叛了当年的自己。 知道夏清羽已经回京而且已经进宫见皇后的时候,太子找个借口悄悄从养心殿溜了出来。 十七年没见,不知道母后会不会和清羽生疏? 太子特地等在了去寿康宫的路上就是为了拦住宁远柔。 “太子表哥,这是?” 看见宁远柔不怀好意的笑容,太子轻咳一声缓解尴尬。 “自然是有事情求柔柔帮忙。” “我帮忙?”宁远柔指了指自己,“表哥你没弄错吧?” “自然没有。” 宁远柔上前用肩膀撞了一下太子,语气暧昧,“太子表哥,你对那位夏小姐……,是不是,哼哼。” 太子一巴掌就盖在了宁远柔的脸上,把她推远些。 宁远柔脑袋往后仰,太子眼里有着笑意,“我的好表妹,你就当一回表哥的后盾吧。皇祖母那里,就有劳你走一遍了。三皇弟让静安去了寿康宫,你当懂得是为何?” 宁远柔一听到静安在寿康宫,心里警铃就起来了。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寿康宫。” 太子一把搂过宁远柔的肩膀,“好义气不枉表哥平日疼你。” 宁远柔本来就是要去寿康宫的,无论太子有没有让她帮忙,她都会去做。 太子回养心殿之前还不忘多叮嘱几句。 “若是夏小姐被皇祖母刁难,还请你在旁多说好话。也劳烦你送她出宫,她一个人在京没有好友陪伴。柔柔……” 太子话还没说完,就被宁远柔打断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定会护着你的心上人的,不会让她出事的。你就放心的回养心殿吧,小心三皇子抓你把柄。” 太子听到心上人三个字,张嘴欲说些什么,最后也没有否认。 而太子和夏清羽真正见面是在皇后举办的宫宴上面,见到夏清羽没有任何的不适应,甚至和宁远柔还有皇后都相处的很好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第173章 太子&夏清羽(10) 在这次宫宴之后,文成帝就直接下旨,定下了太子妃为夏清羽。 当夏清羽拿到圣旨的那一刻,心上一直绷着的一根弦彻底的放松下来。 她咬着下嘴唇,第一次感觉到了真正的欢喜。 当初文成帝旨意来到临溪关的时候,娘亲曾经劝过自己,后宫凶险,他们实在不愿意她涉入。 但是她想到了和太子的约定,还是决定赌一把。 她这些年一直没有成亲,更没有定下人家。 临溪关的谣言传的越发难听,她一向不放在眼里,更不会放在心上。 甚至有人说她是为了黎家大哥守寡,这种话传到自己耳边,她也是淡淡一笑,置之不理。 她从来对黎大哥都没有任何的心思,她藏在心里的那个人远在京城。 也许赌对了吧,她来到京城,终于见到了他。 她一直有一个疑问,想要问他。 五年前他到底有没有去过临溪关? 见到他的那一刻,她一直觉得很熟悉,仿佛在临溪关的时候见过,可她却不敢确定。 万一只是自己自作多情呢? 他是太子,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临溪关? 她怕自己只是空欢喜一场。 尤其是回京以后听说太子的东宫不仅连一个正妃也没有,甚至于侧妃侍妾都没有一个。 她的心里燃起希望,这说明他心里没人对不对? 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给自己住进去? 后来在宫里单独相处的时候,她终于找到机会开口询问。 “不知道太子殿下五年前可曾去过临溪关?” 太子听到只是一愣,最后一笑。 “夏小姐想知道些什么呢?” 他声音低低的,就像是在她耳边说话一样,她骤然红了脸。 这个问题,她始终得不到答案。她不死心,在大婚之日又问了一遍。 太子端着合卺酒,好笑的看着眼前的太子妃。 他轻哄:“喝完这杯合卺酒,我就告诉你。” 夏清羽乖乖的拿过酒杯和太子挽手喝完,之后就一直看着太子。 太子这下子眼底的笑意是再也藏不住了,“我的确去过。” 夏清羽心跳快了几拍,“那,殿下可曾见过妾身?” 她不说还好,一说就让太子想起了自己看到的那一幕,眸光都暗了下来。 但他也不想隐瞒她,毕竟两人已经是夫妻。 “我的确是见过。” 所有问题的答案全部都得到了回答,夏清羽心跳的越来越快,脸上的红晕也越来越多。 “那殿下为什么不来找我?” 太子被这问话给问住了,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回答,下一秒就听到了夏清羽的低语。 “我在临溪关等了你十七年,五年前还以为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太子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 “你,你说什么?” 夏清羽却羞于再说了,太子将人抱进自己的怀里,垂眸深情地看着她。 “羽儿,你再说一遍刚刚的话好吗?” 夏清羽抬头就看到太子眼眸里面的火热,像是要把她炙烤。 “我说我在临溪关等了你十七年,一直希望你能遵守儿时的诺言,你会娶我。” 说完,夏清羽觉得很不好意思,将自己的脸埋在太子的胸膛前。 太子却觉得夏清羽这句话像是春风,能够抚平他过往的一切。 惊喜来得太突然,太子开始低低笑了起来,最后放声大笑。 夏清羽莫名,抬头就被太子衔住了红唇,一吻即离。 “殿下,您笑什么?” 太子大拇指小心地摩挲着她的唇角,“我笑我傻,早知如此,十六岁的时候我就该向父皇求一道赐婚圣旨,也不必等到现在。” 夏清羽听完这句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太子也是坚定的选着她吗? 她正欲说些什么,却被太子堵住了嘴唇。 “春宵一刻值千金,太子妃,你我还是早点洞房吧。” 夏清羽脸一红,顺从的跟随太子的动作,但还是颤抖着手去扯太子的腰带。 太子无声一笑,红帐翻滚着热浪,掩盖一声声娇啼。 夏清羽自此真正成为了太子妃,和太子恩爱,母后和善,太后虽然对她还是有点意见,但也还是爱护的。 太子妃的生活其实并没有那般枯燥乏味,也没有想象中的难熬。 她除了处理东宫的内务,其余的也没有什么烦心事,偶尔还进宫陪皇后一起用膳说话。 太子是个仁厚的储君,更是一位合格的夫君。东宫仅有她一个太子妃,日子过得十分舒心。 美中不足的就是婚后没多久,她一直记挂着的,在京中唯一的闺中好友宁远柔就要启程前往清水城。 她虽不舍,但也赞同她的决定。 少了宁远柔,夏清羽明显的可以感觉到宫中安静了不少,就连皇后和太后那里都沉静了下来。 对,沉静。 这是夏清羽能想到的最好的形容词。 就像是刚刚还在充满欢声笑语的地方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声音沉淀下去。 朝中近日传来消息,太子在赈灾的时候竟然收受贿赂。太子连夜被召回京,遭到训斥,被文成帝下令在东宫闭门反省的时候,夏清羽看到了太子的颓废。 她心疼的上前抱住太子,“殿下,您还有我。” 太子回抱住夏清羽,挥退了伺候的所有宫人,向夏清羽展示了他的脆弱。 “父皇说我过于仁慈,若是再这样下去,怕是无法能够保住储君的位置。” “可那毕竟是我的亲兄弟,我不想下手太绝。” 夏清羽听到太子的话,心疼的将人抱得更紧,“殿下……” 太子闭上了眼睛,“我明白这是父皇对我的惩罚,他希望我以后能做个明君,就不能太心慈手软。” 自那以后,夏清羽亲眼见证了太子一步步地转变。 这位仁厚的储君,终于还是蒙上了一层虚伪的色彩。 但好在他对夏清羽的心从来都没有变过,回到东宫后,他依旧是那个亲和仁善的太子殿下。 太子和三皇子在朝中斗的如火如荼,其中还加入了一个四皇子,太子不得不分出一大半心神。 事情的转机就发生于夏清羽,东宫太子妃有孕,并且生下了皇长孙,无疑是更加稳固了太子在朝中的地位。 “辛苦你了,羽儿。” 夏清羽摇摇头,太子弯下腰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恩爱两不疑。此生,我唯你一个妻子,定会护你到底。” 在往后的数十年,哪怕已经成为帝王的傅翊依旧记得他的承诺,后宫只有一位皇后。 算得上是北疆皇族上少有的专情帝王。 第174章 谢均言(1) 谢均言出身于齐阳郡的一个没落士族,到他这一代的时候·,家族底蕴已经算不上雄厚了,只能算得上是温余。 谢均言生的清秀淡雅,不说话的时候都能让人感觉到有一股书卷气息,但他眉眼冷淡,也让人难以接近。 北疆其实有不少富豪是有点小癖好的,当谢均言来到桐丘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就被人给盯上了。 也就是在桐丘,谢均言遇上了宁远柔。 彼时的宁远柔正乔装打扮混在乞丐堆里面,灰头土脸,一点也没有郡主的样子。 风铭一袭白衣站在她身边,和她显得格格不入。 “我说郡主,你有事没事干嘛扮作乞丐?” “我这不是为了方便调查吗?”宁远柔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铜镜,无论看了多少遍,都觉得无比满意。 “调查也没必要这样子吧?” 宁远柔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我花容月貌,走在街上都容易引起别人注意啊?” 说着,跟赶苍蝇一样,把风铭赶走了。 “你别离我太近,这样一看,谁会觉得我是一个正常的乞丐?” 风铭没有办法,只好暗处跟着她。 桐丘最近发生了好几起人口失踪案,正巧宁远柔游历到桐丘附近,在城门口看到一对老夫妇在那里喊冤。 城门口的士兵将人赶走,于是宁远柔顺手就把人给救了下来。 等听完老夫妇说的话之后,宁远柔自觉身负郡主之责,就应该为民伸冤。 按照那对老夫妇所说,桐丘已经一连发生了八起失踪案,而且失踪的还都是少年,长得好看的少年。 嗅觉灵敏的宁远柔一下子就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怎么会失踪的都是少年? 有正义人士提供线索,怀疑是桐丘的一个富豪所做的,而背后支持富豪的就是桐丘知府董生。 官商相护,所以这件事并没有闹得很大。 而且之前在县衙闹开的人也全部都莫名失踪了,这件事就慢慢压了下来。 现在宁远柔就是扮作乞丐蹲守在知府门前,打算混一下消息。 风铭在暗处看着宁远柔的行为,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这位郡主跟打了鸡血一样,莫名的兴奋。 宁远柔蹲完知府,就想着去那富豪家里看看。 那富豪姓王,在桐丘是一位大善人,时不时就好善布施。 所以当有人检举那位王大善人的时候,并没有多少人去相信。 那位王大善人看着面善,但是宁远柔总觉得这人有点虚伪。 当风铭问她为什么这么觉得的时候,宁远柔来了一句:“直觉。” 谢均言从来到桐丘开始,就已经被暗处的人给盯上了。 等他进了一家客栈休息的时候,刚进房间就觉出不对劲来。 房内燃的熏香闻着不像是普通客栈能有的,谢均言留了一个警惕,直到小二端着茶水敲门进来,他还是保持着警惕的样子。 “客官,这茶水有点凉了,小的给您换新的。” “麻烦了。” “得咧,您休息,小的告辞。” 等到关上门之后,谢均言的确是觉得口渴,但是出于心中的怀疑,他并没有喝房内的茶水。 但过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谢均言便觉得头晕不已,没一会就倒在了床上。 一直守在外面的小二听到里面没有动静了,于是就推开门进去。 等到确定了谢均言已经昏睡过去,才开口叫人。 “哎呀,你还别说这个还真比前面几个还要长得好,王大善人肯定喜欢。” 被叫进来的三个彪形大汉打量了一下谢均言,赞同的点点头。 “的确。” “要不是事先用了这香,单单靠茶水里面的蒙汗药还真没用。” 小二一甩布,“行了,赶紧悄摸的把人送到王大善人郊外的庄子里去。” “行。” 宁远柔摸到王大善人在郊外的庄子里时,已经是黄昏。 宁远柔看了一眼那庄子的名字,“善月轩,取得名字还挺文雅。” 不知道是不是对这座庄子很放心的原因,那位王大善人并没有在庄子外面派护卫。 “等天黑我就摸进去看看。” 风铭适时出现在她身边,“这件事太危险,不知道里面情况怎么样,还是我先进去打探一下吧。” “也好。”宁远柔朝他抱拳,“那就有劳风大爷了。” 风铭没说什么,直接就翻墙进去了。 宁远柔在外面蹲着,等到日落西山。没等到风铭回来,倒是等到了一辆马车。 宁远柔下意识缩了一下身子,探出头看着。 马车上下来几个大汉,其中一个还扛着一个穿着白衣服的男的,倒垂着,宁远柔看不见他的脸。 但是想到那些失踪的少年,想来这个也不差。 眼见着那些人敲门进去,宁远柔还没等到风铭回来,于是就打算自己亲自上阵。 她刚站起来,风铭就已经回来了。 “怎么样?” “那些失踪的少年的确是在这里,他们都被关在一个院子里,每人一个房间。”风铭简略的说了一下,“不过,那些房间的布置……,你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 看到风铭嫌恶的眼神,宁远柔立马就明白过来了。 怕就是那个王大善人的特殊爱好。 “我刚刚又看到一个少年郎被抓来了,耽误不了了。” 风铭从怀中掏出一本账本,“这是我在书房找到的,董生和这位王大善人的来往账目都记录在这里。” 宁远柔拿过账本,就着微弱的月光看了一下。 “啧啧啧,这两人还真是臭不要脸。” 上面写着董生每为王大善人提供一个少年,就给他多少的报酬。 甚至还要董生为他打掩护,其中的数额可观到宁远柔都想干了。 “这件事不能耽误了,正好太子表哥在黎安办事。桐丘离黎安不远,你快马加鞭去把太子表哥找来。” 宁远柔合上账本,“把这里的事情告诉太子表哥,让他来处理,我先拖一阵子。最迟不过明天下午,你必须要带着太子表哥赶来明白吗?” 风铭皱着眉头,“那你呢?” “哎呀,我能有什么事啊?你放心,实在不行,我就亮出我郡主的名号。虽然很可能会被杀人灭口,但我能拖一阵,你快去。” 风铭知道她的性子,也不好再多说。 “好,那我去了,你小心。” “好。” 第175章 谢均言(2) 此时庄子里,谢均言被丢到了一个房间里面。 等到他悠悠转醒的时候,便看到了这个房内到处都是红色,还有一些丝绸。 他现在身体还有些软,提不起多大的力气,但他坐起来就看到床头摆放着的不堪入目的各类玉器…… 这形状,谢均言一看就知道是什么。 他心中一跳,不明白这里是哪里。 在心里暗怪他自己大意,居然怎么被人算计的都不知道。 等到恢复些许力气,谢均言开始打量起这个房间,走向门那里,发现门已经被人从外面锁了起来。 就连窗户也被钉死了。 他静静地等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在脑海里想了一圈,都想不到会有谁故意将他掳来,他并没有仇家。 他只是一个没落士族的子孙,进京赶考,盘缠也没多少,怎么就会被人盯上? 没一会儿,门就从外面被打开了。 谢均言马上就变得警惕起来,一个蓄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就走了进来,身材矮小,矮他一个头不止。 那男人一进来看到他就双眼放光,落在他的身上,他浑身都觉得不舒服。 “好啊,果然比之前那些都要长得好。” 谢均言听到这话,眉心一跳,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那中年男人就是所谓的王大善人,他色眯眯的走近谢均言。 “小郎君,在这里可适应?” 谢均言一听到他说话就反胃,他一走近,他就马上远离。 “这里是哪里?你是谁?我和你无冤无仇,你绑架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里是我的庄子,我是谁……你就没必要知道了,你以后会知道的。”王大善人搓着手心,一一回答,“我和你无冤无仇,素昧平生。不过是看小郎君你生的好看,所以想和你交个朋友。” 那所谓的交个朋友,自然不是明面上那么简单。 谢均言是个顶聪明的,立马就明白了过来,脸色一白,恼羞成怒。 “你!龌龊肮脏,北疆国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王大善人嘿嘿一笑,“那怎么了?自古就有男欢女爱,怎么男子与男子不行?你放心,跟了我,你会富贵一生的。” 说着就朝着谢均言扑过去。 谢均言闪过,眼眸闪过一丝冷意。 “呸,持心不纯,你就不怕被官府知道?” 王大善人听到这话,哈哈大笑起来。 “你放心,不会有人知道的,就算知道了,也会有人压下去的。” 谢均言心一沉,王大善人已经迫不及待的要享用自己的美餐。 “来吧,小郎君。” 谢均言随手拿起一个花瓶就朝他砸了过去,但是四肢还有些软。 他眼中划过一丝冷意,看向四周都没有可以逃生的地方。 王大善人闪过去,谢均言就把这个房间能砸的东西全部都朝着他砸了过去。 “小郎君,你别不识好歹。” “呵,我宁愿死,也不会如你愿。” 谢均言心中愤恨,他厌恶对面那男人看自己时候那种眼神。 外面的宁远柔听到房内传来的声音,外面还有人把守,想着可不能让美少年遭受到这个矮子的磋磨。 于是就给他找了点事做。 王大善人眼中有着狠厉,所有的耐心全部消失殆尽,打算用强。 “那你就别怪我了。” 今日这小郎君他是要定了。 带刺的美人他更喜欢。 正打算让人把他之前常用的鞭子拿进来,就听到手下人惊慌失措的声音。 “不好了,老爷,书房失火了。” “什么?” 王大善人想到里面还有一些秘密账本,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 刚要出去,就想到这里还有一个谢均言。 王大善人有些纠结,但还是书房更重要。 “让人给他送点吃的,别让他饿死了,这样可就不好玩了。” 一个眼神,手下人就知道他要做什么,立马就明白过来。 而宁远柔放完火之后,就逃之夭夭了。 她还要养精蓄锐,明天好打架呢。 屋内的谢均言看着送来的饭菜,不用想也知道里面肯定是被下了东西的。 他并没有打算吃,但是当看到里面的一道菜时候,谢均言瞳孔缩了缩。 谢均言吃完菜没多久,全身就发起了红疹,甚至那张脸都开始肿了起来,王大善人来看的时候,吓了一跳。 赶紧就让人去请大夫,大夫看完之后,给开了一些药。 还说了句:“那位公子应该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才会这样,以后多多注意。” 折腾一个晚上,灭了书房的火,谢均言这边又出问题,王大善人怒火瞬间就被勾起。 他来到谢均言这里,“你故意的是吧?” 谢均言顶着一张肿着的脸,一言不发。 他就是故意的,当看到里面有道菜是他不能吃的之后,他就起了这个主意。 他不是喜欢好看的脸吗?他倒要看看这张脸毁了,他还有什么心思? 但是他低估了王大善人的畜生程度。 “一张脸而已,只要遮起来,又有什么大碍?” 王大善人阴恻恻的笑着:“本来还打算对你怜惜点,现在看来完全不用了。我会的那些花招就全部用到你身上吧,你也看到床头那些东西了。” 谢均言眼里火花跳跃,“你个疯子。” 王大善人挥退所有人,开始宽衣解带,“我本来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你要不走这一步,我还能对你有几分耐心。” 谢均言手上握着昨晚打碎掉的花瓶碎片,他若是敢对自己动手,他就敢和他同归于尽。 不能让这种畜生活在世上。 看着他一步步逼近,谢均言只觉得恶心不已,胃里不断的翻涌着,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就算死,也不能被他侮辱。 就在王大善人要靠近的时候,窗子就被人破开了。 “谁?” 王大善人听见动静看过去,就只看到一个明眸善睐的少女,穿着朱红色衣裙,唇红齿白,好看的紧。 饶是王大善人这种更喜欢男色的都被吸引住了。 谢均言也看到了这少女,心怦怦跳着,不知道这少女是什么来历。 来的人正是恢复了正常装扮的宁远柔,她一看到王大善人这脱得只剩下中衣的时候,啧啧了两声。 第176章 谢均言(3) “你还真是迫不及待,我昨晚给你找了点事做,第二天一早你就还来?孽畜。” 少女声音轻柔动听,但是听在谢均言耳边,却让他白了脸。 虽然他现在脸肿着,但是自己差点就要被一个男人给……,这种难堪的事情被人撞见还是会让他羞愤不已。 可在听明白少女所说,他立马就反应过来,昨晚这里出事,居然是她干的。 她是来救自己的? 王大善人听到宁远柔的话就明白过来了。 “原来是你干的!” “是我,不服?” “你……”王大善人气得脸都红了,用手指着宁远柔。 宁远柔直接就闪身来到他面前,折了他的手指,一脚就踢在了他的膝窝处,王大善人惨叫一声直接跪了下来。 外面把守的人听到里面动静,直接就闯了进来。 当看到自己主人被一个少女抓着的时候,一个个瞪大了双眼。 “愣着干什么?上啊。” 宁远柔力气又大了些,王大善人倒吸一口凉气,站在门口的那些人就全部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还没等这边处理好,就听到管家的声音,“老爷,董大人来了。” 等到他进来看到眼前这个景象,当即愣在原地。 宁远柔听到董生来了,脸上的笑容就更大了。 “哟,董生来了?走,咱们去见见,算算账。” 说着就扭着王大善人的身子往前走,走之前还看了一眼谢均言。 当看到一个肿着的脸,宁远柔差点吓了一跳,美男子怎么变这样了? “你赶紧走吧,这里我来收拾。” 说着就挟持着王大善人往正厅走去。 谢均言呆愣愣的看着宁远柔远去的背影,明明她看到了这般不光彩的事情,可在她眼里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他曾经在齐阳郡也见过的,那两名男子不顾世俗眼光在一起,收到了千夫所指。 他虽然没有去看,也没有去发表什么意见,但他分明看到那些女子议论的时候那种鄙夷的目光。 可这名突然出现的少女好似全然不在意,谢均言还是担心她的安危,拖着还没有完全恢复的身体跟了上去。 等到了正厅,董生就看到一个貌美如花的少女扭着王大善人走过来,那些护卫全部都围着他们,一点也不敢动。 宁远柔扭着王大善人,看着董生,脸上的笑容就越发大了。 “董生这就来要钱了?不缓缓?” 这句话在外行人面前可能摸不着头脑,可是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董生一下子变了脸色。 王大善人开口:“董大人,这个刁民私闯民宅,你还不赶紧让人拿下?” “多嘴。”宁远柔又扭了一下王大善人的手臂,他惨叫出声。 谢均言偷偷来到这里,躲在暗处就看到那名少女将那所谓的王大善人往前一丢。 接着说道:“董生,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勾结商户拐卖人口,你可知罪?” 董生心下一慌,但到底是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很快就摆出官架子。 “大胆!污蔑朝廷命官,可是犯法的。” “来人,拿下。” 原本围在四周的护卫还有董生带来的官兵正打算动手,谢均言心都提了起来,就听到那少女声音,“我看你们谁敢?” 宁远柔从衣袖里面掏出一样东西,“睁大你的狗眼,给我好好看清楚这是什么?” 董生看了过去,瞳孔骤然放大。 王大善人不知道那是什么,还在说着:“董大人你在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这个刁民拿下?” 却见董生砰的一下跪了下来,“下官董生见过郡主。” 郡,郡主? 宁远柔拿出来的正是代表她身份的郡主印章。 董生带来的人赶紧就丢了兵器,跪了下来。 王大善人傻眼了,就连躲在暗处的谢均言也傻眼了。 她是郡主? 宁远柔手拿着印章,来到董生面前,又看了眼傻掉的王大善人。 “董大人,勾结商户拐卖人口,你可知罪?”宁远柔笑着,“也难为你还能认得这印章。” “什么郡主?”王大善人目光凶狠,将董生拉起来。 “这里没有郡主,只有一个刁民,董大人你快杀了她呀。” 话刚说完,就被宁远柔闪身来到身后将人一踢,直接跪了下来。 宁远柔拿着印章在王大善人面前晃了晃,“不认识这个?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身份。” “我是宁侯爷的女儿,皇上亲封的温宁郡主,宁远柔。” 说着,还把印章印在王大善人的脸上,一连印了几个,这才满意。 王大善人听说过她的名号,这下是彻底慌张了起来,但是看了一眼四周全部都是自己的人,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董大人,咱俩做的事情已经被她知道了,你若还想要保住这个位置,就杀了她。” “来人,上。” 董生还在犹豫,王大善人撺掇着:“只要她死了,谁会知道温宁郡主来过?死的只是一个刁民而已。” “再不杀,你我都不保。” 董生原本犹豫着又下定了决心,和王大善人一起站了起来,对着四周的人下命令。 “给我杀了这个冒充郡主的刁民。” 一个个朝着宁远柔冲了上来,宁远柔见此游刃有余的将几人打到一旁。 “董生,行刺郡主,罪可殃及九族,你找死吗?” 宁远柔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觉得自己太子表哥也应该要到了呀。 “给我上,杀了她。” 宁远柔本来就是想要激怒董生他们对自己动手,这样董生罪名就又多了一条,就没跑了。 许久没有打架,这里的护卫也都是一群花架子,根本就不够宁远柔打的。 打着打着,就听到外面有动静,一个小厮慌张的跑进来。 “老爷不好了,外面一大群官兵围住了庄子。” “什么?” 王大善人看向了董生,董生是桐丘的知府,不会有人有权利掉官兵。 董生看向了宁远柔,宁远柔一笑。 “是哪里的官兵?” “是黎安的。” 黎安的官兵怎么会来这? 宁远柔利落的把身边的一个护卫踢开,“哎呀,大概是我的太子表哥到了。” 这话一出,宁远柔就看到董生和王大善人的脸色大变。 谢均言自始至终都在暗处看着这正厅发生的一切,看到宁远柔自报家门,又看到北疆国尊贵的储君殿下出现。 看到了董生和王大善人被拿下,以前失踪的少年也全部都找了回来。 看到那些喜极而泣的人,谢均言记住的却只有那道红色身影。 温宁郡主,宁远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