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郅》 第一章 莫长风 “王爷,”男子半跪在地,身前一少年傲然挺立 “莫先生,无需大礼,小子受不得,”少年扶起男子 男子面色严肃,身着墨袍,而少年则是一身青衣,脸上是一幅骇人的罗刹面具 “皇帝携仆射张英,已入千倾,王爷,”男子很焦急,而少年却是有些懒散的伸懒腰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京师遗属,”少年说罢,摘下脸上面具,一张清秀的稚气面孔却与坚毅眼神格格不入 …… “王爷,”侍卫们跪地高呼,校场中央是可怜的异族女子们 “战之罪尔,还望医家扁鹊先生,给予”少年正对身后老人言谈,却闻人群里骚乱声音 少女面无血色,已经昏迷过去,一个幼女在她身边悲伤呼喊,哭个不停 少年抱起少女,小姑娘害怕的退却,向着恐惧的女孩堆里 “小生萧仁宇,今情况危机,难守规矩,姑娘莫怕,阿姊,小生会照看,”他安慰着姑娘,便抱着姑娘离开这战台 “公子,可否允许,”小姑娘双手被束缚,看着他怀里的她,言语哀求道 他冲一旁的士卒示意,士卒上来解除了姑娘手上的束缚,她则跟着他,离开这片开阔 …… “辛苦诸位,”塌前的几位姑娘听到少年的道谢,只是回应着礼节,而姑娘枕着双臂,此时换了一身麻布衣裳,在塌边安睡 姑娘们退下了,本就不大的睡处,这时显得更加空旷 “水”少女并未睁开眼睛,或许是沉睡意识里的渴望,迫着她她口中言语 湿绢慢慢在她唇上沾染,那裂开血丝的双唇看来别有意味,异族女子果然,与大齐女子,各有千秋 “阿姊”伏在塌边的她,突然惊醒,他还在给她擦拭面容 他一个不经意,扑在她身上 “姑娘下去歇息罢,小生在此,”小姑娘倒也识趣,听到他的话语,便起身出去,而面色愁容,却也让他疑惑 小姑娘带上了房门,他看着她,脸上慢慢升起羞红,两个人有些贴近,这时,少女突然起身拥住他 空气里弥漫着诡异的香气,两个人的唇贴到一起…… 少女的玉肩和颈部洛满了淤红,而他美人在怀,地上和塌上是舍去的衣裳…… 她流泪抽泣,尽管极力控制自己,他还是慢慢有了苏醒的意向 大错筑成,他一时不知所措,只是紧紧抱着怀里的美人 “姑、姑娘,” “公子不必自责,为族中女子无恙,小女无奈出此下策,” “倒是对齐之事,些许理解,只是,姑娘,无脱身之计,” “小女子并未有高攀之意,只是任凭公子罢,” …… “王爷,” 少年在书案前沉思许久,侍卫的多次呼唤,也未曾让他回过神来 “只怕此生江湖梦,随玉人温柔噬骨,化了人间风雨,终与消散结尾,无二罢”公子突然的一句话语,倒让侍卫有些摸不着头脑 “王爷,再过些时日,便是万寿盛宴,返京事宜,不知,”侍卫倒是没了礼节,在少年身前言语担忧,或许是他,平时太过平易近人罢了 “从军中挑选马匹,捎带墨家在苦寒地带植被粮食,便踏上,漫漫归途,”他言语有些憔悴,面色愁容,倒也无奈 第二章 长路漫漫 她还在沉睡,他闯进房来,身后的姑娘们嬉笑言谈着去招呼塌上的姑娘 “姑娘好福气,一向少年老成的晋王,也让姑娘,迷的有些不知所措,” “此去京城,长路漫漫,妹妹可得,看紧王爷,” “晋王鲜有放下军务,耐心一幅温柔君子,” 姑娘们一边打趣着,一边给少女拾当起来,言语非寻常女子言语,体态轻盈,模样清秀 汉人的服饰,原这般,让人得观美好,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惊愕 “王爷,” 突然有人推开房门,姑娘们便嬉笑问候,纷纷退去离开 “贺兰姑娘,好美,”镜上多了他的炽热目光,身后的温柔话语,让她羞红了脸 “王爷,” “大单于处死贺兰部落首领,纠集起草原溃散部族,姑娘,” “公子相必,深谋远虑,试探小女,恕罪才浅,难做回答,”听闻父亲死讯,她难控制情绪,两行清泪划过桃面…… 立柱上挂着一个笼子,里面是一个被鹰虫啄食过的残破头颅,她跪在地上,再控制不住,大声哭起来 残阳晚夜,她失神坐在火边,两匹马儿在不远处,而他只是看向深邃夜空 “贺兰部落勾结朝廷,盟约不弃,本王从大单于右王部分,” “为何,”她害怕的蜷缩着身体,言语都在颤抖,自己的父亲只是不想去掠夺,为什么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她不明白 “所谓黄金家族、血脉皇亲,”他挑拨着火堆,只是轻轻的回复她,言语虽轻,却道明了原由 “王爷,多谢安妥族中遗属,”她突然跪向他,他看过来时一脸羞红 “风寒,莫以药诱,姑娘还是,多照顾身体”他挑出了火堆里烧熟的薯,拨到她面前,却并未去扶起她,只是起身离开…… 堕落者们当然明白,以穷凶极恶的异族祸乱,根本就是无关痛痒的小事,只是,晋王纵有天大的才能,游历天下,收复百家信任,他自己,不也有——必死之劫难吗? …… “太子,晋王所为,与殿下所比,相必陛下,早有定论,”太监跪着地上,面前是身着华服的翩翩公子 “幼时离宫,墨武随行,游历天下,精诚所至,百家亲近,皇帝与先帝,错与天下,晋王晚救,却有成效,” 那一句句话,宛如道道雷霆,让那翩翩公子不顾身退,黯然销魂…… 枕着自己双腿睡了一夜的姑娘还未醒来,她身上盖着他的袍子,珠露点缀,她脸上倒也消逝不见得昨日悲伤 不远处立着一柄长剑,马儿悠闲的吃草,她脸上沾染许多炭莫,倒也引人发笑 没想到,自己已经,再难持拿天罪剑了,他有些酸楚 她突然抽手,揉了揉眼镜,擦得一脸炭墨,看得他不禁发笑,她起身来,把他的袍子披回他身上,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看着手上的一片黑色…… 随着一声凄惨,一只苍鹰中箭落下苍穹,她在马上,失魂落魄 或许,七日,会,很快过去…… 第三章 情不知所起 “走,”他冲她大吼,肩头鲜血淋漓,箭羽还在肢上,他有些紧张,身后是身着羊皮的异族小股骑兵 她不知所措,他拍马,吃痛的马儿带着她去远,而自己为了保护她,和马匹都中了箭 看着猎物放缓了行动,异族骑兵收起弓箭,纷纷抽刀,拍马追来 …… 赤着上身,借着这小水塘子,他处理好了几处箭伤,可惜的是,今晚可没有衣物御寒 虽然早知道异族强在骑兵,今日面对三五人的小队,自己的危险处境,才让他对骑兵差距,明白得,让人害怕,四周是沾染血迹的破碎衣物,身上缠绕着寸寸布褛 若不是,自己经历那么多生死,今日之所遇,只怕那作为猎物的绝望,便压死了自己 “贺兰姑娘已经失落在草原,” “她自幼长于此,想必无碍,莫先生今日救急,多谢了,” “今日,殿下能明了,江湖大能为何面对军士,只是死路之缘故,” “此生,宇拼一死,断无复,百家之惨案,” “殿下出江湖,力挽狂澜,保下百家,吾等追随,生死无悔,” 远处微弱星火,对话悄然结束,只剩少年独坐火边,方才高岸身形已然不见 “萧公子,”手里摇曳的火把苗子,她全然不顾,看到他,匆忙下马,哭着呼唤跑过来 “花容失色,淑女可否?”听得出来他在嘲笑自己的紧张和担心,却还是控制不住眼泪 十二岁的晋王爷,端详起这个大自己三岁的姑娘起来 “非礼勿视,”看得姑娘面红心跳,只是拿规矩来说他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王爷,若有别离,莫让,狼狈恨起相逢,”她没有大齐女子那般的拘礼,更多是勇敢,她没去拥他,因为他伤在后方,却是主动给他一吻,便借着幌子去牵马 “若无别离,该何善也,可惜重逢意,难负错别离,”心中默言,目光却是看着她不敢看自己的那道模糊背影…… 皇宫大内 “晋王击溃大单于,却未救下贺兰,” “吾儿真有毕之之才,只是可惜,早明志气,” “陛下,君命不可违,今太子,” “先生,莫再多言,已然大错,何苦深去,至生死不交之地,” “可怜天下父母心,” 两人在对弈,言语却是与谱上杀棋大相径庭 “晋王恨陛下,无非陛下至死未去见皇后,何不和解,” “先生,这棋局,如何和解?” …… 院子里充满了女孩们的欢声笑语,中年男人却自顾在缝合兽类的残肢 “扁鹊,”一个女孩突然闯进来,高声呼喊 中年男人剪短缝合完毕的丝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自己家的刁蛮公主,真是什么时候都大大咧咧 “目无尊长,再这般,就还秦怀去,”中年男人有些怒气,周围的男男女女们都热衷看来 “父亲大人,”女孩瞬间改口,急忙行礼 “漫山花开,采摘药用,是非熟识,”中年男人严叔一问,女孩有些不知所措,低头不语 第四章 风语 “公子,贵庚,” “啊?”他有些诧异,勒住马缰 她则是牵着马儿,任它缓缓拉扯草地上的新芽 “一轮之数,”他回答时,注意到她的失落 “与舍妹倒是同期,” “小生命中注定无齐人福分,” “公子,宫中流传之事,与漠北艳往,亦是大同小异,” “无须多言,若未与一人终老,便含三分剑意,藏浩瀚群峰,不问世事” 她有些动容,停下脚步,侧首看他时,两人正羞着,纷纷侧首 “修书此刻,想必已至京师,可有畏惧?”他突然问道 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与卿北上,无非是礼,回门之论,漫漫长安路,吉凶福祸,” 她猛然明白,有些惊诧 “王爷,小女子身出之地,只怕宫中,是非成祸,累及王爷,”她有些害怕,大单于祖孙三代,凌辱了当今皇帝的亲姐姐,如果晋王一意孤行,会引来怎样的祸事…… “勇诱本王成事,却怯于此相守之际,贺兰姑娘,误了聪明,” 他言语淡淡,面容却是愁绪眉头,他咋得不知其中厉害,只是与皇帝有间隙,事不大倒不合他心 “王爷,君与之间,肌肤之亲,可做一忘,日后,世家大族,朝堂故事,才是王爷,” “怎的,本王伤累,未行人道,姑娘倒有怨念,”他有些不正经的回答她正经的提问 “昨夜借那火芒,见王爷一身疮痍,过往云烟,可否一闻前尘,”她的话题转的,有些生硬,少年却已收起愁绪 “不过随豪侠江湖一梦,梦醒之际,癔症残回罢了,若有心,待平安归京,窗烛倒影成全事,房中浅与佳人谈,” “一路漫漫,莫教败坏之事他闻,与小女子长眠无情流水之间,” “幸甚至哉,” “王爷当真,” “与卿无阳之物比拟,更纯粹然,”他的调戏尺度有些过了,她脸上已是羞红不见过往面色,又怕他发现,急忙看向茫茫别处 ……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嫁之事,欲奉古传,却与良人,终生私定,若予成全,往后余生,愿退却,君思是非” 太监念完晋王的来信,皇帝有些失落,御案上的批注此刻也黯然失色 “朕若再提及联姻,只怕此后,寒心无来往,罢了,罢了,”一个父亲的无奈,怀揣近十年的无人理解和非议,这位历史上的中兴帝王,被称中宗的皇帝,此刻也只是无奈,以罢了二字,回应自己的悲过 “陛下,千里长路,多年别离,或许,转机,” “退下,朕心尚悦,莫招凶祸”皇帝有了怒意 “陛下恕罪,”太监很害怕这位喜怒无常的君王,额头已是鲜血淋漓,却依旧磕头不止 …… “兵家庞重,拜见先生,”少年容颜骇人,生得极丑,话语却是让人害怕的冷冽 “少年意气,盛气凌人,”老人身后兵甲整齐,却是欣喜看向少年 “晚辈望先生,认罪于晋王,”少年杀意,老人也不敢去直视 “大齐相国,人间权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今日,竟败于鄙夷之兵家,黄口小儿之下,” “相国,”少年拔剑,老人无奈长叹 “王爷归京,本相定讨解释,只是小友,若有意朝堂,本相原作,足下基石,” 少年不答,转身离去…… 第五章 庞重 “兵家血戾,连累母亲,报应加疾,儿,万千愧疚,”少年跪在母亲面前,显然,又一次拒绝母亲劝他入世 老人咳嗽不止,在这摊前,帮助儿子收拾起书画起来 “老夫人,庞先生,”路过的几名学子过来搀扶起庞重,一边恭恭敬敬向二人打起招呼 远处,老人带着兵甲驻足观望 “可惜,若得此人,” “相国,不如,以幕僚之女,招揽在,” “兵家无情,可老夫人,可欣望着,以德先生的亲事,” “莫再言谈,时常收揽先生字画,”老人身边的几位书生闻言,都有些不甘 …… “儿啊,前些日子,” “母亲,” “先生,先生,”屋外突然的火急火燎,母子二人的言谈倒收起来了,庞重急忙去开门 “蛊毒?墨家雕虫小技而已,”看着床上女子静脉鲜红流传,庞重冷峻面容有些喜色 “此后,日常多心,墨家堕落者引乱之心不绝,”交代了一下,庞重便随着夜色离开了…… 街道尽寂然,唯灯火阑珊,庞重缓缓行着 “在下,宫本武藏,庞公,赐教,”夫上浪人坐在屋檐之上,面色沧桑,脸上是伤痕遍布,话语嘲讽,或许庞重的容颜实在让人容易轻视 满面惊愕,八岐之牙折断,发稽被消去,散在风中,浪人眼中恐惧,似如噩梦,而庞重,剑未出鞘,只是并了二指,收放在怀 “世名所累,剑心破碎,谈何,以剑入圣,”庞重留下一语,缓缓走向深邃黑暗…… 父亲的始乱终弃,终让少年,以无情得道 庞重拂袖,烛火熄灭 …… “那狂生庞重,文武全才,深居着书,”兵甲跪在御案前 “此人不容小觑,只恨,太子无能招揽,”皇帝倒也惜才,只是自己做下的事儿,招揽诸子百家的人才,只怕是有些痴人说梦 “此人原于南疆,与晋王有旧谊,能声名鹊起与京,晋王之力,多占成全,” “退下吧,朕之任重道远,不做,”却是收了话语…… “若母亲,知儿天谴将至,半生孤苦抚养,信念能否,坚定而活,”庞重面前突然出现的信,借着晨曦观阅,他面色大变 “母亲,”揉作一团,收入袖中,看到母亲走近,起身问候 “儿,那姑娘,又,” “母亲,儿将南下,入古楚寻药,晋王安排药官来看,母亲,” “儿,若以一生平凡为逐,母亲之望,” “母亲,此后几日,儿思与母亲,多多言语,”庞重忍了悲伤,言语冷静 儿子久在身前,少有别离,母亲如何,看不出端倪,只是…… 老妇人翻看着书架上的笔录,耳濡目染,她终难忍泪水 儿子伏在桌上睡觉,老妇人泪眼婆娑,为了儿子,她必须装作毫不知情,不然,儿子心中累殇,只怕渡难此劫…… “庞重,小女子争不过先生哪些世家千金,却是唯一,心甘情愿,共赴黄泉,却胜俗流女子,万分吧,”女子一幅南人装扮,看着那破旧居所里的母子二人,心中不舍…… “名剑折影,”她一身苗疆盛装,月光下,庞重奉上唯一物件,她终得他,温柔 第六章 若相依,莫别离 “玉儿,若相依,莫别离,”他毅然离去,此刻孑然一身而去,她看着背影,却向那偏僻居所而去 “折影?”看到女子手上的宝剑,老妇人欣然 “母亲,”姑娘开心的问候起来 “随夫去吧,晋王安排,老身无恙,”老妇人的回复,让姑娘开心不已,从南疆追到京师,从幼小相识到情降…… 老人身着护法袍,在这洞穴里,还有衣衫凌乱的少女,蜷缩一角,洞穴里通体明亮,镶嵌着许多诡异亮光的石头 “墨家,这般行为,也敢妄正统,”少年生的丑陋,话语却浑然有力 老人并未把这突然闯入的少年放在眼里,双手布满鳞甲,转身迎向少年 少年手中利剑格外诡异,碰撞老人身体发出声声沉重,并着点点火星…… 老人不甘的双眸被少年抚闭,少年身上布满血痕,解下残破的麻布衣裳,披遮少女身体,随后抱着她,离开这洞穴 “小生庞重,姑娘莫怕,仗剑天罪,”少年在火边赤身,身上血痕漫布,看得人触目惊心,少年看着依旧害怕、在对面瑟瑟发抖的姑娘,开始说话 “姑娘,吾之悦喜,成人之妇,”看着姑娘依旧失神模样 “呀吼,伤重如此,不忘调侃佳人,”这时,一个少年带着一名剑客模样的男子走近,少年打趣道 “肃仁,莫先生,” …… “那姑娘常随于吾,心受所累,天罪予吾,已非神兵,莫先生,忍痛割爱,可否,借剑折影,” “公子之才,名剑有幸,” …… 一幕幕又在心头,他舍不下,或许,这一去,便无归途…… 傻丫头,如果我活着回来,便带着你和母亲,这世上,不会再有兵家杀器庞重,也不会有剑武寒锋,只有一个小小的雅舍,我们,会有以后…… “相公,”一个熟悉的声音,他停下匆匆脚步,回头看去 月下相拥,满地霜华,二人似乎都等这个拥抱,太久太久,久到都有些不舍放开 …… “鹿家,为太子日后立威震慑庙堂,唯,留下,”皇帝手上的名单,写着不少世家大族、人名关系 “父皇,”只见一少年贸然进来,皇帝倒也不怒 “御书房及宫闱撤下防卫,朕与太子,密言” …… “儿臣,” “太子之位,国本之重,若为此事,朕,不做退却,” “试问,兵、法、儒、道,如果治国,陛下既做中兴之主,又如何,重要军事之制,” “太子,”皇帝有了怒气 …… 中宗年幼丧母,与姐姐相依为命,后来姐姐被和亲,凄惨故事便传回大齐,中宗恨透太宗皇帝的懦弱,身为皇子,失去姐姐和母亲,他无奈献媚大族世家,借用外戚压力登上皇位,虽是利益联姻,他与世家嫡女却是深爱入骨,可无人知道,他是害怕和亲延续,自己的儿女怨气,所以,皇后身虚故后,再无艳闻流传深宫…… “张英见过陛下,”少年一身甲胄,皇帝在廊见行走,二人正好碰见 “二十年,朕处心积虑,只望身后之君,莫辜负,朕,” “张英愿奉陛下之意,” “之后,与朕言语,以称家事罢,”皇帝看向他,眼里的温柔,比看向太子时,更充满期待 “姨父,外甥,” “许久未弈,” “外甥,不敢懈怠,” 第七章 兵事 深宫庭廊,皇帝身着轻衣,少年手上利剑寒光凌冽,皇帝却抓拿木棍 中宗武功了得,招式并不花哨却攻防滴水不漏,张英进攻强势,却讨不得便宜 “哐当,”木棍被斩断,那利剑指在皇帝眼前 “哈哈,”皇帝开怀大笑,少年收起剑,这个从小带大自己的姨父,在自己面前,比在太子和晋王面前,还要显得温柔 …… “蠢货,张家正得天恩,怎可糊涂,”老人坐在首位,堂中跪倒一片子弟 “欺男霸女、染指宫闱、嚣张跋扈,”老人怒气冲冲,堂下子弟纷纷不敢言语 外人看不清局势,这位太宗时期的权臣,这一下,也深感恐惧 中宗和太宗的不同,他是看在眼里,如果不是张皇后的原因,只怕张家在中宗这二十年里,早已化作黄土 “明日,奉上罪证,押解子弟受审官衙,本座亲求陛下,留一线生机,”几十年的经营,终迎来,分崩离析之途,他无奈,却甘心放手,因为,皇帝,已经迫不及待了,若不及时急流勇退抽身而去,只怕…… “吾爱,”少年背靠古树,看着她在前方起舞,一脸欣喜,口中自语 …… “雅雅,”皇帝看着在收拾这殿堂的侍女们忙碌,心里唤道,可他明白,她,回不来了,她最后,是不是都在恨自己,和孩子们一样,觉得自己的温柔,都是假象 “陛下恕罪,”侍女失神泼水,湿了他半身的青衣,急忙跪地 殿外侍卫闻声进来,皇帝淡然一笑 “退下罢,” 这恐怖皇帝少有的好脾气,连侍女都有些觉得不可思议 殿内空旷,受惊的侍女得了半天清闲去休息,而这皇帝,却在殿内失神…… “郎君,孩子今日又闹腾了,”大家闺秀淑女风范,说的就是这穿着简单却气质凌人的丫头吧 “相公,是儿子,嘻嘻嘻,”傻丫头的样子触动了他,怀里的孩子在沉睡 “无悔,雅雅深知陛下背负沉重,形式陋然、平凡而已,无悔,”与他共与多年,身上像样的衣裳没有几件,甚至生活,也不如自己还是世家大小姐的日子 “陛下,入局是雅雅所做抉择,雅雅无悔,做个傻丫头,入君局中,”最后一次的别离,她怀抱婴孩,一旁的小男孩听着父母的对话只是笑笑…… “雅雅,”皇帝唤道,清泪落许,太过深爱那个傻丫头,差点忘了,自己对一个个世家大族斩尽杀绝,纵容了许久张家…… “苍天有眼,若再假吾,二十年岁月,敢教屈辱,烟消云散,” 皇帝欣然自嘲,这一生,布局破冰,生死一线,怎的,对一枚棋子,刻骨铭心…… “兵家,萧榷,见过,张雅儿姑娘,”那一幕初始,或许随时间长流 岁月使然,往事难却 傻丫头,我累了 你,还在,这殿外,桃花树下,枕着石案,做我一人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傻丫头呢…… 一生都在布局,又都在破局,一枚棋子,活了危局,也,让自己深信,她,从未离去…… 第八章 张家 “张家大变,远离京师,” …… “王爷, 她身着繁重的服饰,他纵马在马车边,她撩开帘子,和他撒娇 “卸下头面,进京再,便好,”他笑着回应,她也笑,两个人消失了半个多月,再到千倾城,却是归京之途 …… “陛下,老奴,望陛下,” 老人跪在皇帝脚下,皇帝依旧面不改色 “雅雅若,” “就依国丈所言,既已退却,朕便,放过,” “陛下万岁,望陛下保重,” 皇帝转身而去,一旁的太监扶起老人 “陛下,真雄主,望后君,莫辜负,这中兴君主,付出一生,”老人的话语,像是托付,又像是期待…… “陛下,珍重身体,”相国看着借御案才能稳住身体的皇帝,关切的说道 “着手准备,晋王归京,便要完成大婚,相国大人,”皇帝的话语很冷,相国也是识趣,外人看来,皇帝之下,有他,可他明白,皇帝的一言堂和雷霆手段,从来,只是为了形式,才让他们存在…… “嘻嘻嘻,”她骑在马上,他牵着马儿,两个人在队伍最后慢悠悠的 “畏惧吗,七日后,便是婚事,”他侧首去看她,问道 “眼下,遁去太迟,再言,王爷伤事,”她说话就是这样,不懂得弯弯绕绕 “宫门似海,可不比浩瀚原野,规矩之苛,” “王爷,自会护小女子周全,” “若,本王,先行黄泉,” “胡说八道,本姑娘诞下一窝子,小王爷,” “希望,大婚之后,本王的,贺兰姑娘,还记得自己,说过此话,”他的回复,倒让她羞红了脸,两个人前些日子的经历,听到那些小部落游子的黄腔,倒也不是那么…… “京中传言,皇帝许了秦家和晋王联姻,秦家姑娘一身嫁衣,可在京师城上侯着呢,” “秦家若赴大族后尘,皇帝的旧时过往肮脏手段,就清除了七八,” “今日,晋王便能达京,” …… 漫天飞花、城门前,一身嫁衣的姑娘,在风中站立,身边是相国,身后是兵甲 “吁,”少年勒马,随后下地,走轿边 “咳、咳,”故作咳嗽,穿着青衣的小姑娘撩开帘子,迎那一身嫁衣、盖了盖头的阿姊出来 二人各持一端,红绸结花在二人中间,随二人向着城中去 皇帝带着秦族主事站在城楼,身后的甲士纷纷做拔刀姿态 “殿下留步,” 相国制止将与那秦女擦肩而过的晋王 “想必皇帝陛下早已预料,本王今日之事,相国大人,又如何阻拦,”他毫不客气的回应 “下臣受命,今日,唯一位王妃,可入城去,秦家有势,未来之事,望殿下,莫因一时兴起,毁登天之阶,”话音特地放大了些 她怯了,手上的红绸落地,她想取下自己的盖头,却被天罪落在肩头不敢动作 “若再骚动,本王,绝不留情,”他冷冷的话语在提醒她,她还是忍不住眼泪,难道,两个人经历那么多,还不如那位置链接的利益吗 第九章 天罪 她没能站住,身体瘫软坐在地上 他竟连收剑都收不动了,那天罪此刻,似千钧一般,拖累他站不住身体 天罪落地,他放开利剑,去拥抱住她,袖中血流,湿了手背 想收紧这份不舍,却做不到了 感觉到了他的异样,颤抖的身体感染了她,贺兰的哭声再忍不住 “贺兰,”他呼吸沉重,唤了一声,便瘫软身子靠在她身上,她慌了急忙掀开盖头,他的炽热也,让她有所察觉 贺兰抱着晋王入了城,留下众人…… “去给晋王妃带路,秦家几位,朕还不看在眼里,” 皇帝对身后的侍卫吩咐,而他则留下看事态的下一步 …… 兵甲围拢而来,她怀里的他,血滴了一路 “王妃,”兵甲们行礼 “快找大夫,”她本就没有大齐的女子的温柔,话语激进 …… “秦家,也被流放了,相国大人,太子还是晋王,或者,皇帝的,屠刀,” 幕僚们的言语无非三个方向,相国大人只是笑而不语,皇帝早对他有了交代,他虽然没有什么大才,却老老实实听话干了十来年,背过锅也扛过雷,只要他不做什么大动作,在风云再起时,急流勇退,后半生安安稳稳,基本不会布那些世家大族的后尘 …… 他数日持续高烧,贺兰寸步不离,追着来来往往的大夫问个不停 “莫哭,今夜洞房花烛,”他干裂得已无血色的嘴唇向外吐字 “洞房花烛过去两天了,王爷再无苏醒迹象,小女子都准备和离再嫁,” “敢,本王带兵,搜查反贼,永远把你关到本王牢笼之中,”他一幅要强的模样 “贺兰姑娘,好烫啊” “上次救下王爷那个部落,可有不少汉子,王爷若,失去” 他挣扎起来,一把把她揽入怀里 “本王安定江湖,三年岁月,无论成否,贺兰,做好贤妻良母的准备吧,”他附耳言语,她也觉得身体滚烫…… “阴阳弩,阴阳家,晋王之伤,数月之间,去毒亦难,这时日,慰藉朕罢,”皇帝话语不满,大将一身寒甲跪在身后,老老实实听着皇帝说话 “陛下,莫长风重伤,已在军中疗伤,”大将恭敬言语,却显然不相关 “将军这般聪明,只言只身关系,无言插关干系其他,相必朕对大族手段,让将军,” “陛下,臣不敢,臣只是,”太过焦急,仓皇回答却又意识到了什么 “西北防务,将军辛苦,”皇帝下了逐客令,又何尝不是一种善事 “陛下保重,”将军起身离去 看向御案,思绪里又是那个抱着婴儿的女子,脸上没有脂粉,也不算漂亮…… “王妃,陛下有请,”宫人看她伏在晋王塌边,身上那嫁衣还穿着,本来还害怕认错那传闻的奇女子,这嫁衣,倒省事寻找 她被摇醒,揉着眼睛,看了看宫里来的两个嬷嬷 …… “并无颜色,萧榷百思不得其解,姑娘,可否解惑?”皇帝少有的素雅白衣、持拿锋刃在手 她跪在地上,一身嫁衣随着颤抖的身体,配饰碰撞作响,不敢回话,皇帝给她的感觉,就像站在悬崖看向深渊传来的恐惧…… 第十章 深渊 “陛下,望准许王妃起身,”晋王扶着偏殿门框,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背影,他艰难支撑想往殿内去 “交通番邦,死罪难逃,晋王,” “情投意合,夫妇二人,共赴黄泉,无怨无悔,”他强势回应皇帝,却再支撑不住身体,倒在地上依然向她爬去 她泪眼婆娑,他已表明的坚定,她毅然决绝的转身向他爬去 “皇帝,若召家内,只为” “相公,”她心痛他的情况,自己却因为长跪,已经无法起身了 “姑娘此言,连累晋王,”皇帝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手里的玉龙剑,悍然挥向 “莫曲与皇帝,私心之重,世俗罕见,二人情深,皇帝,下令吧,”晋王很坚决,皇帝自嘲一般轻笑 “皇帝,多年寂寞,无非身居天位,再无利益心动,得个名声,安抚大家,可为周旋罢了,”他知道皇帝的无情,言语却引得皇帝一笑,手上玉龙剑落地脆响,掷地有声 “哈哈哈,”皇帝忍不住泪水,只得转过身去,他却是厉来几位皇帝里,最是重情的帝王 他闭目倒入她的怀中 “相公,”她终是不舍摇曳他的病弱身躯,只是唤起他了 “医家九位扁鹊里,正有五位在宫中指导太医,御林卫,”皇帝也很紧张,只是儿子…… 看着老人缝合着他背上一道道的狰狞伤口,一盆盆血水端出去,地上的布条沾染许多血迹,而宫人在旁洗涤擦拭过他伤口的绢布 皇帝在院里踱步,身后的龙焱卫六位高手也被这紧张气氛感染 “陛下,王爷吉人自有天相,” “猛虎,若小子出事,” “陛下,在下妄言了,” “这是,晋王凶多吉少?” 皇帝的回答让猛虎又一次明朗他的黑暗 …… “逃?要去哪啊?” 身后呼呼风声随着几道鬼影追逐近来,话语凶戾 “贺兰,快走,”他已经挥不冻天罪剑,只能招呼身前的她逃离,而自己赤手空拳就向着黑影去 双手拿着从自己身体里抽出来的箭矢,四周躺着几具尸首 呼吸沉重、一身血染,莫先生也受了不轻的伤势 “晋王,”莫先生意识到自己中了毒,却还是关心着双手拿箭的少年 “莫先生,南下进军营去,”少年放下箭矢,摸索出腰牌丢给莫先生 “王爷,” “同行目标大,附近还有堕落者,” “王爷还能撑,” …… 越过军事对垒线,可是地狱啊,异族凶残,可没有大齐境内那么严苛的法家治世 草原多雨的时节,他看向墨色苍穹,他有些怕了,怕真正死去,却又感觉,一时无比轻松,或许,自己去了,大哥便不必那么多疑…… “好疼,”他挣扎起身,她身上湿透了,在他身旁已经熟睡 “天罪,”侧首看见那利剑,他有些惧意 “王爷,”她猛然惊醒 “贺兰,那剑,” “很沉重,” 她的回答让他会心一笑 “此剑天罪,” “传说神明之刃,” “神兵无用,归途危险,” “王爷,阴阳家,九歌,前来,”账外有人求见,两个人急忙擦拭眼泪…… 第十一章 阴阳家 “陛下,” 贺兰换了一身紫衣 皇帝依旧一脸冷清 “皇后娘娘那些多年,也未穿戴过这名贵丝衣,”侍女们的交头接耳被皇帝听到耳中,他脸上却闪过愁绪 “陛下,少食丹丸,过往已逝,”面前的儿媳妇,似乎看出来了他性情大变难以自控的因素 “吾儿,便托付姑娘了,往后,为父心有不安,此子日后,必是翻云覆雨,扭转乾坤之大才,” 她知道这皇帝的残忍手段,许久未敢答复 “相公已决,雪山长河,千里快哉,陛下成全,民妇感激,”这回答,或许皇帝还是不会打消疑虑,又或者,皇帝,会有恻隐之心 “哈哈哈,”皇帝布局半生,这棋局余味反噬,让他…… “王妃,托付之事,莫忘,” 相公告诉过她,皇帝是兵家,所图所谋,斟酌之虑,非常人所解 “皇帝,”她不假思索跪倒在地 “贺兰姑娘,为父确实不择手段之辈,亦晓此时与晋王之误,绝不可解,为天下,为后世破异族乱祸之局,绝无后悔,只是,可怜天下父母心,”皇帝闭上双眼,言语带着凄凉 “陛下,竟布好,死后之局,”她不敢去看皇帝 “晋王经历,命中注定,为父明日跋涉远去,贺兰,宇儿,托付了,”皇帝少有的温柔,这让世家大族、天下野心家们害怕的残暴魔头,或许在十余年的丹丸经历里,终藏不住心底的温柔 …… “陛下,”老人看着陌生背影,仓皇跪倒 “爷爷,”陌生背影转身而来——皇帝萧榷 “谢陛下,”老人抬头去看他,这冷漠皇帝,竟是一脸欣喜 “娅儿有幸,与故去天母,出落相同,”老人被搀扶起身,他知道自己的话语会引得皇帝不悦 …… “张氏雅雅之墓” 漫山墓葬,皇帝立在一处简陋小坟前 “太子很有才华,晋王带着怨念,日后定胜吾作为,夫君欲假天二十年,却常一梦黄泉,雅雅,”凌冽风来,衣衫猎猎作响,一身青衣,背负宝剑,泪眼婆娑 我答应你,把你还给张家,儿子对我的怨恨,就是从这开始的吧,那个曾权势滔天,逼你跪地认错的陈氏,六万多人,十五城的护城河与城郊,惨不忍睹的画面,却让我开心不起来,我从未想过,那个刁蛮的傻丫头,陪在我身边,为我,忍辱负重、尝尽苦寒 那个剑客,曾自负天下第一,言谈欺负你,只因氏族关系,你千般忍哭,后来,他跪地哭喊着说,陛下说谁人天下第一,谁人便是天下第一,我难忘他长剑落你肩头,趾高气扬的辱骂意犹在耳,我让那个孩子一剑斩首他的时候,我却失去了你 …… “姑父,”雨中皇帝身影有些狼狈,一个姑娘身着素雅,打着纸伞走近他来 “小丫头,姑父日后,只怕来的,会多些,什么时候,才等到小丫头的喜酒啊,”他伸手去接纷飞的落雨 一道雷霆划过夜幕,四周都是甲士,却在雷霆声落,又隐入黑暗…… 第十二章 君威 “阴阳家,恭候陛下,多时了,”雷霆咆哮,夜幕破缺在隐 皇帝手上长剑寒光饮雨,雷霆再晓,一地尸骸,那姑娘依旧打着纸伞,皇帝依旧负剑而立 “陛下此行,”老人知道了昨夜的事,有些害怕,言语也怯了许多 “爷爷,萧家祖孙三代,受恩许多,过河拆桥,小子非仁道,只望,后辈,莫寒心失落庙堂,” …… “皇帝出宫近月,太子倒也有模有样,” “本相只竭尽所能奉君意愿,若有人三心二意,本相定除奸佞,”相国看着堂内诸臣的丑陋,怒吼道,一时哄闹倒安静了 …… “贺兰,”他站在古树下,唤了不远处嬉笑的她 “夫君,”她知道他要离开,却还是向他走去,自己不能同行,而他在这一个月里,却只是勉强恢复 “可不可以,莫别离,”冲着他离开的背影,她喃喃自语 …… 衣衫褴褛、面容憔悴,他跌跌撞撞的走着 “先生,害先生一无所有,玉儿,” 道心破碎、武道折晩,庞重脑海,她的一颦一笑,可她的破碎作风,他,一无所有了,吧 风来,凌乱了他 “这般温柔,却非卿,” …… “以入道斩首飞升,庞重此生,只怕心魔,再无持武之事,” “王爷,西南星乱,此行返千倾,王妃,”甲士与少年对坐,脸上鬼面骇人 “托付青阳道人照应,西北一行路途漫漫,只望王妃,无恙安好,”少年嘴角慢慢溢血,话语有些微弱 “伤重脏内,王爷,为安抚百家诸子,真帝家,” “吾倒愿平凡与一人相守罢了,三五好友,二两混酒,田地岁薄,”晋王说着,却在意犹未尽时停了言语 “王妃,倒无大齐女子柔情拘泥,只怕,如影随形之情愫,让人羡慕,” “百步神射,羽上魁首,先生,寻皇家开心,”晋王看着面前这个甲士,龙焱六卫之一,货真价实的天下第一之一,一百五十步内箭无虚发 “皇帝许久不见悦色,晋王爷,何时添丁,”甲士凑近了些 “本王体魄强健,世子武功,先生可做准备,” “本姑娘偏悦色闺女,”二人武功都不低,马车顶棚的声音吸引了二人 “王妃,”外面的声音传来,晋王擦了擦嘴角,整理了一下衣裳 便去撩帘 她背负木翼,正坐在顶端 “墨家——公输折,”却见又一人背负木翼,飘摇近马车 晋王有些无奈,抚了抚额头,近前侍卫倒是识得这性格豪迈的王妃 …… “方才赶下车驾的,可是天下六武之一,猿臂神射,”晋王冲她笑 “夫君,宫中秘闻,和亲的皇室子女,” “若卿诞下郡主,君便征战天下,扼杀皇帝再启和亲之思,” 他心里知道,姑姑马上就要第四次嫁人,做自己支旁“曾孙”的阏氏了,对战异族,保护自己的子女,自己就是粉身碎骨,他也不会害怕,只是那个,完成中兴大齐的皇帝,到时候,真要再启和亲,以皇帝的…… 第十三章 破空 “太子有模有样,晋王又返边疆,”黑衣人背负一双短戟,半跪在地,拱手禀告 “长公主于半月前新婚夜时,自刎营堂,”另一人走进这破庙来,相必方才之人,他露了凶神恶煞的面容,腰上佩戴一柄长剑 “带回来,哪怕几日后草原诸部兵叩边关,”皇帝一身墨衣,背负利剑,面色阴沉 …… “殿下,晋王已大婚,” “陈大人,若这女人心思,放在别处,会不会好一些呢,”太子召见外臣,却被气的不轻,今日已经责罚不少的入京官员 “拖下去,”怒吼道,侍卫们驾起堂中跪地的朝臣便向外走 他不明白,父亲明明有能力对异族起刀兵之事,为何只是让晋王在西北小打小闹,他想不明白,父亲那么重视权利的集中于手,为什么会突然让他来掌握全局…… “太爷爷,”小姑娘躬身行礼,张老端详了她许久 “娅儿,汝与姑姑,当真无二之貌,”老人起身来扶她,口中言语欣喜 “太爷爷,娅儿无进宫之念,”她哭了起来 “太爷爷亦割舍不下娅儿,只是娅儿,”老人侧首看向别处,哽咽道 “娅儿明日,便启程去京城,”她很快便改了口,老人却是留下一个落寞背影 …… 房间里挂着许多画作,却是画着同一女子,虽然服饰繁多,却是素雅简易 “事事空,旧月漫起,昨日风,万千愁绪东流,风景依旧,瞒与残秋——萧榷,”这画上女子一袭红衣,浅浅笑意,作画之人却没画好凹陷的小酒窝 “难将故里,相守风藏,悠悠长安道,惶惶阴阳别,红纱常留香,深宫锁,今日不闻常——萧榷”画上女子一身青衣,一幅幽怨模样 “寒道漫长,一千三百十四步,匆匆过,再无往日,袖上添香,恨与年华,摧城去——萧榷” 她再站不住脚,瘫坐在地,捂脸哭泣 明明他是爱姑姑的,为什么又不许姑姑入皇陵,那个名分,他不知道姑姑很在意吗 “姑姑,”她伸手去触碰画上美人,却沾染了一指青墨,十三幅画,皆附相思念 “皇帝,不在乎,”那日,天下第一狂刀猛虎把她的灵柩带回张家,太爷爷以理据争皇后之礼仪入帝陵,换来猛虎一句冷冷话语,姑姑就这样,葬入了张氏的族地 …… “萧郎,恨岁月晚,此刻别离,千言万语相思负,宫前红颜,永别情意,未尽后人道,望君,许以黄泉归期,还孝亲长,” 他愤愤揉碎了信筏,平叛到了关键时刻,三军不可失帅,那傻丫头,自己连这最后一面,只怕不能见上 “张雅儿,朕是皇帝,此刻无力,亦难忍心,再殇黄泉道上的你,”他隐忍心中感情,脸上依旧严肃部署军事 月色透窗而来,皇帝点起烛火,坐到窗边,看向那皎洁茫茫,方才旧事惊梦醒,便无心再眠 “此生,纵声声不舍,却殇别离,”皇帝这般温柔,若她还在,该是多好…… 萧榷,失后,取字——长流,或许也只剩相思,长流 第十四章 猛虎 “郡主,”张娅儿身后的随从们在收拾细软,这时一个莽汉子在一车马前招呼她 “猛虎先生,”张娅尔向他行礼 “郡主,小人狂刀,见过郡主,”她有些不敢相信,这天之骄子、天下六武的魁首,此刻对她,竟一点架子都没有,这猛虎当年在她幼时的那冷漠模样还在心头,让人忆而生惧 “先生在此,有些日子了吧,不知,” “在下奉命行事,姑娘莫言其他,”狂刀回复的冷冷话语,看来她猜的不错,果然是皇帝,又…… 马车内,猛虎怀抱长刀与她对坐 “真,无二无别,”猛虎端详她许久,却只吐出这么一句话 “先生,此言,”她知道,龙焱六卫是跟随皇帝最早的江湖人士,几个人里,这猛虎最是豪迈,却也是最难琢磨之人 “姑娘,就凭这般容颜,入宫之后,妃位定不可撼动,”他的话听得她一头雾水 她泪眼婆娑,他是皇帝,如果自己逃跑,张家只怕步入那些世家大族的后尘 “日后,跟在陛下身边,姑娘,还清多多谨慎,毕竟陛下,” “为什么,”她哭得厉害 “这可是天大的恩宠,姑娘莫再哭了,惹得陛下不高兴,可就不好了,”猛虎哪会哄人啊,还以为是太子在外不规矩传了什么风言风语,人人家姑娘害怕呢 “娅儿记住了,先生,”她擦了擦眼泪,想想也没什么,皇帝才华横溢,文治武功有目共睹,年纪也不是很大,只是近四旬而已,再说了,他那么爱姑姑,想必,自己进宫,凭这容颜和自小入宫的哥哥照顾…… 皇帝一直提防着外戚的势力,那在太祖时期就有名臣之称的张老相爷更不例外,可他人算不如天算,会与张雅儿日久生情,他尽管深藏于心,却还是忍不住会关心开恩于她,那张英,便是因为皇后的缘故,自小入宫,皇后去了,他爱屋及乌,那常在皇后身边的家亲,便常留深宫大内 二十多年相濡以沫,这皇帝终败给岁月,铁石心肠的他,还是在皇后那绝笔中,难藏爱意…… “皇帝情动,便是张家无上恩宠,天不遂人愿,二人未能长相厮守,亦非坏事,”这小地方的茶楼倒是热闹,为吸引来客,这说书的人…… “先生,” “先生,” 庞重走在街上,一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周围走过的学子们和他打招呼,却是不做反应 “先生,”还熟悉的声音,他寻声看去,她就站在逆光的方向 “玉儿,”他跌跌撞撞冲过去,想去捕捉那道身影 远处,庞母看着儿子的模样,一双臃肿的眼睛却随悲伤不会落泪,儿子每日都喜笑颜开,可她知道,背离自己,这儿子总是泪流满面 …… 或许,我留在他身边,也没什么不好,哥哥不是,也一直在他身边吗,会没事的,对吧,还有,大表哥,二表哥和二嫂子,还有 “想什么呢,”猛虎看着失神的他,悠悠问了一句 第十五章 萧岳城 车马停在了宫门前,猛虎早已憋坏了,抽刀飞身而出,少年率众正在宫门前迎接,突然寒光凌冽而来,他抽出身旁侍卫腰刀便冲上去接招 二人对拆十余招后,身形落在墙头,对视着 “小子,人家姑娘可一路哭着过来,今日没个像样解释,本座手上狂刀,可得讨这七日路途听闻的悲伤还债,”猛虎明显动怒,虽然留了情,可少年却是身形不稳的颤抖着,手上腰刀直接脱手落下,虎口裂着几道口子 “师傅,冤枉,弟子多年洁身自好,勤习政务武功,未曾有,” “大表哥,”张娅撩帘看了好一会了,见两人分开,没有再动手的意思,欣喜看向墙头颤抖不止的少年 “娅儿,何人欺负于汝,看岳城讨公道,”他满肚子委屈,师傅方才可下手不轻啊 “娅儿一路不适,岳城哥哥,接娅儿下去吧,”张娅儿见到这大表哥,脸上笑得花一样,那狂刀再无情,可也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不出两人有情有意 太子背着这个小丫头,走在龙道上,默默清风来,却胜不得二人欣喜渲染 “哥哥,娅儿与姑姑,当真无别?”她附近他耳边,轻声言语 “嗯,至少父皇笔墨之下,如此,”他回答得很轻,背上姑娘呼吸气息让他已是满面羞红 “天涯海角,娅儿只怕,辜负长兄,相守情意,”她的叹息,他听在耳语,却是浅浅一笑,原来这笨丫头,以为自己入宫,是因为和母后长得一样,在害怕皇帝悖逆伦理,不如就逗逗她好了 “凤阙多年荒芜,深宫清净,今夜,娅儿,便住进去吧,”他知道那凤阙空了二十多年,皇帝与深爱的皇后一直居住偏殿,太宗时期的凤阙,安静倒是不假…… “这深宫幽院,何处来的琴声?”娅儿有些疑惑,寻声而去,只见庭院之中,太子一身朴素,付琴望月,身边长刀靠着梁柱 “太子哥哥,”她双手贴在心口,看向那道身影,眼里潸然泪下,好想走近,又好害怕走近,她不知道,砖瓦之上,了解事情来龙去脉的狂刀,正喝着酒,嘲笑两人,一个胡思乱想,一个装模作样 过了许久,琴声停了,太子起身,带刀离开了,看那相思之苦远去身形,她匆匆走近那琴台 琴很普通,并不是什么大家名器,却在弦上,有点点血色,四处灯笼摇曳,光明似乎也在晃悠,不许二人情意,影子重合的片刻相思解,也不允许…… 镜子里的自己,红肿了双眼,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又怎么的幽泣过了深夜 “姑娘,”宫女们奉着梳洗的用具走了进来 …… “萧榷,本座倒要看看,潜藏之情感,到底,” “阴阳家——黄巢,” “墨家——墨非子,” “道家——秦还,” “兵家——青蛇,” 只见山崖之中,几道身影破壁而出,皆是身着白色护法袍,面容沉沉墨色 “萧榷,准备好,迎接诸子百家的怒火了吗?” 第十六章 太子(1) “京城防卫,随御前三卫离京,虚空许多,” “殿下,堕落者不轨意图之心,不得不防,” “多年来,天子脚下诡象多变,” “诸位大人,危言耸听,皇帝若闻诸位之言,皇帝会不高兴,本宫,也不高兴,”太子处理完税赋的问题,把京城防卫丢出来讨论时,却遇见重重不满 …… 深院梧桐,飘零落叶,她缓缓踱步 少年一身朴素打扮,手上利剑舞动 “岳城,”她捂着嘴,在梁柱后看着他,心中默道 少年剑招巧妙,树下落叶纷纷,似乎被剑气吸引 少年收起剑,她一时入了神,却没注意少年走近了来 “娅儿妹妹,”一声呼唤,她满面羞红,低头拂袖遮面,不去看他 “岳城,哦不,太子殿下,”她意识到失礼,急忙行礼 “小丫头,兴中二十二年,便是豆蔻出落了,”他微笑看向她,却并没有像小时候那样伸手去摸她的头 “太子殿下大小女子一岁,明年便二八年华了吧,”她的喜悦藏不住 “陛下允准,明年初时,岳城便要迎娶大家女子,助朝纲开阔,”他眼里的温柔让她呆住了,或许是他突然说出口的政治联姻,张家早已失势,只怕太子,自己果然不能抱着幻想 “太子殿下的内室,想必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不似娅儿这般,娇气任性刁蛮,”她双眼含着泪花,不得不埋下脑袋 “为兄与那姑娘,情深义重,此生若能相守,九重宫阙高台之尊于岳城,倒是没了兴致,”原来,自己爱慕了多年、那幼童时候信誓旦旦要娶自己的岳城哥哥,早已心有所属 “再过数月,佳节一度,太子殿下,恭喜恭喜,”她的身体都在颤抖,她想离开这个地方,她有些害怕,害怕自己出现在宫里,因为这容颜,让人睹物思人,日后岳城哥哥,会不会恨自己 “舟车劳顿,妹妹要好生歇息,岳城先行告退,”他拱手致意 她泪流满面,他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这片安静 “岳城哥哥,娅儿有苦衷,不是真心让哥哥日后难堪,”她心中幽怨,以前初落窈窕,家里人都因为她这张脸而重视她,可这一刻,岳城哥哥表明心意,她多怨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和哥哥话语里那女子一般容颜,若是那般…… 太子少有的好脾气,朝会上没有那么暴戾,而是拒礼还迎,一一解释诸位臣工们奏折里的缺失与自己建议方向的改动 相国看着太子,脸上笑意甚然,陛下瞒住所有人,把太子妃带到宫里来,不过,知情的他,却依然在臣工们“关怀”太子转变的询问中,一句天威难测应付了事 …… “诸子百家,待本宫,一战正名,大内易主,便教不甘者,沉埋黄沙,”太子望月心语,他想做的事,太多太多,多到,有些迫不及待想去开创一个盛世 “娅儿,待你入主东宫,与我情投意合,我坚信,我能,给你一个,没有战火缭乱、不需要和亲委曲求全的太平” 第十七章 太子(2) “故都(五国时期齐地:)夫是之祸,江南大家重臣暗结珠胎,北地军事启战远水近渴,诸子百家堕落者包藏祸心,” 太多需要思量的以后,他苦思良久而不得解,或许时节在时,竟有些恹恹睡意 伏案一夜,天色已明,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件袍服,上面画绣不难看出是少女喜色 “太子殿下,昨夜,” “下去歇息吧,”回应了侍者,他起身收拾起御案…… “太子殿下倒与晋王不同,美人都迎宫里了,还相敬如宾,不如那晋王爷,早将婚事书信奉上陛下,与佳人还都直接成全,” “甚,那是太子殿下,重视情意,不想仓促美人罢了,” “前日,殿下可到美人居所,现了殷勤,” 几个年纪青春的宫女围坐在一角讨论着什么,太子监国,宫内倒闲暇下来了,她穿着朴素,和她们又年纪相仿,这深宫寂寥,和她们也正好打成一片 “她,岳城哥哥的她,进宫了?”心中怅然若失 “还没见过美人吧,与姐姐一同去,”一个宫女拉起她,看她失神模样,以为她是因为没见过那美人儿有些失落 …… 两个丫头慢慢在廊间行走,那去处与自己的住处倒是同道 太子背靠古树,闭目沉思,两个宫女缓缓从他身边走过 看着岳城哥哥一脸沉醉欣喜,又看了看,那牵着自己来看美人的姐姐 “奇怪,今儿美人,不在?”姐姐的话倒显得她的纯粹,如果她知道,自己好奇的美人就在自己身后,不知是什么反应 “姐姐,美人呢,”她心里紧张的很,脸上早红了模样 “其实,姐姐也未曾见过,只是听提起,好奇才拉着妹妹,” 听到有人轻声言语,他发现了她们 “那美人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说的,便是美人那般容颜,”他打趣了一句 “又没见过,”前头的姑娘回了一句 意识到了什么,前头的姑娘回头来看这个在树下端坐的少年 “侍卫大哥,”听到前头姑娘的话,他也不生气,只是起身走近两人 张娅害羞的看向别处,而那姑娘显然在宫里有些时日了 “今儿不当值,误打误撞,二位妹妹,还望莫要声张,”说着,就在袖袍里摸索起来 看见他手里是摸索出来几枚钱币 “可不敢动大哥攒的喜钱,” 那姑娘打趣自己呢 “收下吧,将来若归乡无缘,还望妹妹通气,身边这美人,” “登徒子,姑奶奶可见不得,”姑娘的话逗笑了她 他看着她的笑 “大哥,小女子看,大哥佳期将近,”张娅放开了拘束 “那妹妹,收下喜钱,”说着,他伸手就要把钱币递给她 “啪,”姑娘实实给他一下,把钱币打到地上 “口头怎能作数,得先御前司书面,待刑部调查,双方无恙,还得双亲洽谈,二人还要情投意合,” 姑娘的见识倒不错,规矩也是早有明文 他抚了抚额头,张娅被逗得忍不住笑得放纵了些 “长兄如父,长姐如亲,姐姐,娅儿听话,”两个姑娘倒是联合了起来 第十八章 私奔 “小丫头,春心荡漾了吧,”两人姑娘走出了那处地方,张娅脸上羞红未去,姐姐便打趣她来 “姐姐,”她回答得很小声 “改日啊,姐姐打听得详细,小丫头再做斟酌,莫因三言两语的温柔,便失落了自己,” 原来,她进宫,是要嫁给她的挚爱,她沉迷在大雾散尽的前路芬芳…… “天下第一,可认得那画中人,”皇帝手上是一把长剑,那身 着绿袍的剑客看到他的冷漠神态,吓得颤抖不止, “陛下,饶命,”剑客还未从皇帝简简单单一剑摧折他傲骨的情景中回过神来 皇帝能持拿天罪,并不是秘密,可没想到,神锋之名,名副其实 “儿啊,要成大事,可不能优柔寡断心怀慈悲” 那是他第一次杀人,死在他手上的,是天下第一剑,传奇色彩满满的——寒锋 中宗十二年,南方大族因畏惧皇帝斩草除根,联合反叛,皇帝南征,皇后因过错遭贬,发配姑州…… 往事桩桩件件,太子强撑笑颜 “母亲,我要带小丫头去看你,你不要因为父亲的缘故,不欢迎我们,” …… 母亲在收拾小屋,他看着塌上那个只会撒娇打泼的弟弟入迷 “呼,呼,呼,”他冲着弟弟轻轻吹气 “阿城,用膳了,”母亲身上的衣裳朴素,他也穿着缝缝补补的衣裳 他很开心,饭桌上依旧是简简单单的野菜粥,他知道母亲的不易,只是默默欣喜的吃着 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他以后告诉弟弟,不要恨他们的父亲,明明母亲每个夜晚,捂着嘴哭泣,即使猩红血液满手都是 母亲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父亲要那样对她,明明打入冷宫,让她不用在外流零加重病情,也不可以吗 每次母亲被他赶走,都会带着一些首饰,明明都不是他给的东西,为什么每一次别离,都要那么侮辱母亲 母亲病死在姑州,枕头和床榻上都是血,外公一直暗中照顾他们,连母亲的尸首,都是外公带人来…… “姑州,是最后有母亲气息的地方,我们情投意合,母亲,一定要保佑我们,” 弟弟受伤很重,他却不能过多关注,因为皇帝,会不高兴…… 西北漠野 “陛下,”背负一双短戟的他向皇帝奉上天罪剑 “诸位伤势不轻,早日回京吧,”皇帝并没有接过那柄剑,只是转身,与众人两个方向走远…… 夜色微凉,皇帝身前是一点篝火 “南下姑州,路漫漫,凶险,雅儿,他们需要你的肯定你要保护他们啊,” 心中太多话语,只怕是,只有深埋心底的结局 “我,好像,觉得累了,” 脑海里,那个傻丫头,慢慢消逝…… “数月时间,漠北剧变,诸部惶惶,”贺兰给他倒茶,说着听来的消息 “黄金家族的自视清高,导致的自食其果,”他知道异族的问题,不过是因为强敌暂时联合而已 “三年时间呢,不知道本姑娘,要与相公,多少惊心动魄,” “舍不得?” 第十九章 夏裕新 “可以确定,是训练有素的,军队,”心中已然有数,一脸童稚的他,一路潜行,漠北变数,他心中猜忌,此刻摸索那些残缺的痕迹统拢 “道失,”身后是个铁塔一般的汉子,言语铿锵有力 “公输先生,此人用兵,及其谨慎,功成身退,只是不知道,留下清楚痕迹、一路护航的小股部队,皆是高手,到底是何人?”他说着,草原风小了些 “诸位,随行了一道,辛苦,不如,长流送诸位,去歇息歇息,”突然出现的男子,英武煞气、一声青衣,却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恐惧感,宛如身在绝地,身前是无尽深渊 那铁塔一般的汉子活动着肢体,却显得诡异,每个幅度,都不该是人类能做到的程度 “玉龙剑?”看到那人剑已出现,他心里骇然,身体在颤抖不停,却是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不好,”他心中道,只见那铁塔一般的汉子,被斩做无数木断,切口十分整齐有序 “兵家——萧榷,”只见一人四肢皆是木制,出现在他身后,看向那自称长流的男人 “偃师——公输之墨,”长流话语很轻,却收起宝剑 “什么,他就是皇帝,”他心里沉重,身体所受的压迫感消逝了一半 长流的身形消失在这片原野,而恐惧却是一直萦绕心头 “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小家伙,看来,兵家那个怪物,”皇帝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 “若能逃出生天,吾,愿以所以,一易,” 孩子面前的黑影随着他的一声宣泄,化作漫漫迷雾,吞噬了他 原来,轩辕臻,以另一种形式,留在人间,保护他深爱的神农女——嫘 绝望吗,将死之人,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把赤梦剑,从她的尸体上拔出来,她一双眼里,如果不被自己的噩梦蚕食,你,便迎来新生 双目赤色,脸上和露出的双手,无数血色脉络缠绕,我,还是自己吗——夏裕新 “小友,”公输先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急忙把一柄血剑慌张遮盖在被窝里 “来了,”他整理了一下衣裳,手上和脸上诡异的血蛇消失不见…… 第二十章 洛长生 “相国亲至,公务繁忙,未能远迎,在下罪过,”一身黑衣,话语严肃,男人拱手冲堂中相国行礼 “刑部尚书——洛长生,见过相国,”黑衣袍服猎猎作响,风有些大,他却没有进堂去和相国谈话的打算 中兴五年 “天下第一,好一个天下第一,”少年意气风发,那身着霓裳的姑娘正被一剑客抓住手臂,挣脱不得,洛长生出言嘲讽道 那剑客愤愤放开那姑娘,这有些偏僻的城外,此刻因二人的争锋,显得更渗人了 “雅儿姑娘,在下,洛长生,”手上天罪显得妖异,那剑客害怕退却,只一剑,便摧折他的傲气 “听说陈家招揽了天下第一剑,不过如此嘛,连本座一剑都招架不住,若是这姑娘的相公从夫上战场抽身出来,只怕这天下第一剑,呵呵,”洛长生的嘲讽让剑客怒意满满,却是不敢再有动作 “此去山寺,还有些路途,姑娘若不嫌弃,小生,可以同行,”洛长生没了刚才的戾气,话语也温柔了许多 “多谢公子,只是小女已许配人家,恐怕,” “姑娘不会,连天罪也认不出吧,”他有些尴尬 “相公,还好吗,”她低下头,很迫切想知道答案 “好着呢,只是和一个斩杀过大妖的夫上武士大战,受了伤,” 他神情有些失落,担忧都写满了一张脸 “要是当初嫁给在下,可没有那么多担忧,”他靠得近了些,她害怕的退却 “哈哈哈”他开怀大笑,时至今日,萧榷终是动情了,再无法持天罪剑,可他看不出这姑娘有什么特别,能让他甘心把雄心壮志的砝码减轻了重量,或许,能让绝顶的他唯一觉得特殊的,只有她的笨吧 “说来也真是的,为了省钱打仗,裁剪宫中需要,萧家小子,当真不顾姑娘死活了,” “先生若是为小女子夫妇相关指手画脚,胡言乱语,还望就此别离,”她还是袒护他 “不说了不说了,只是告诉姑娘一声,相濡以沫近十载,莫在新人胜旧人时,才醒悟,”他说着,收起剑,刻意与她有些距离 “十年风雨人间路,生死别离难相忘。”她心里还在默念他留给她的笔墨 “洛长生,传闻里的魔头,人间无双之人,夫君是怎么,”她出言不解 “咳咳咳,”显然提到了洛长生的不悦之处 她笑笑,她当然知道 第二十一章 剑锋 “这么多年,它,又回来了,”猛虎战战兢兢的看着面前的刑部尚书,天罪插在地上,二人就这么对视着 “皇帝人呢,” “陛下的行踪,尚书大人心里,该比卑职,更了然于心,” …… “怎么伤的这么重,” 他赤着身子,她则是带着疑问,给他处理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军医缝合过了,只是渗出血水,娘子手法温柔,不似军营那般粗鄙,”他打趣的说道 “夫君,岁及加冠,该考虑子嗣,” “待吾安稳朝局,娘子,” 她停了手上动作,她害怕的起身 “陛下,”她跪在他面前 “六年了,雅雅,” “陛下常深陷危险,萧氏故族对天位虎视眈眈,若陛下,妾当如何?” “是否几日温柔,便让娘子,忘却许多,”他突然出言冷冽 “陛下恕罪,”她落泪了 “留下吧,今夜太漫长,吾一人,有些惧意,”刚刚从夫上战场归来,夫上惯用的斩首行动,让他吃了大亏,或许这,可以当做借口,与她亲近 “陛下,”他抱的很紧,身体在微微颤抖,她有些担心 “好好闻啊,”他把脑袋靠在她肩头,贪婪的嗅着 “雅雅,” “嗯,” “生个崽吧,身子骨该能承受了,” “啊?”他的转变让她疑惑 “今年,不起战事,待吾身子好些,” 她羞红了脸,虽然是她主动提起,可得他回应,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成全六年了,还记得,十五岁的皇帝,背着自己十三岁的新娘,一步一步走进宫门,” “那一千三百一十四步,让吾一生,难以磨灭,” “陛下,也曾数了那日的,” “嘿嘿,” 两个人拥抱着,烛火摇曳,四周似乎来风了 今日怎么,走了这么久啊,皇帝有些疑惑了 “陛下,刑部尚书在外面等了好一会了,” “宣” …… “陛下,”洛长生并未像其他人觐见皇帝一般行大礼 “洛生,快十年了,雅雅离开,”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若早表露情感,雅儿怎会带着误会,与萧兄,诀别黄泉,” “当年执意南方战事,便是为了阴阳家的咒降破处之法,若早知,是诀别,不如与所爱,相守数月,至少,睹物思人,吾那,漫漫悲怀,”这天下,除了洛生,皇帝少年时的挚友,几乎直接间接,在屠刀之下,化作了枯骨 “雅儿身中绝降,必死无疑,湘地战事,为安全,安置姑州,若寻得秘法,来往及时,皇帝当时之私心,” “或许,吾不该,暴食丹丸,” “或许吧,” …… “怎么了,雅雅,”他看着怀里的她,紧张和不安再难藏起,她的面容脉络诡异紫色渲染而现 他紧张了,查看了她的身体,布满了那诡异的东西 “夫君,好冷,”身后她弱弱的话音 他急忙转身去,察觉了自己未着寸缕,她却无力拉动被子去遮盖春光 “莫怕莫怕,相公在这,”她害怕自己看到的身体变化,他在安慰她,这一刻,他才明白,已不知何时,情深入骨 “娘亲,”外面是岳儿的声音,她很紧张,看向他的目光里都是害怕 “看好弟弟,岳儿,父亲和娘亲,有秘密要言语,”孩子没有闯进来,他得,保护弟弟…… 第二十二章 拐个皇帝私奔去 “张家和萧氏宗族监察国事,相公妙计,”两个人骑着马,在这漫漫古道上行走 “娘子,岳城初遇,十年光阴,北归之时,孩子叫岳城,怎么样,”他身着素衣,言语有些刻意 “羞羞,”她说着,拍马向前去 “挑了头,可得有始有终,”他大声的说,她却不理,自顾着前行 …… 小屋很简陋,两个人对视着,脸上都是羞红,谁都害怕进行下一步一样 “嗯,那个,” “雅雅,要不,” 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心跳加速 这做事雷厉风行、残暴可怕的暴君,这时候的样子真引人发笑…… “啊,啊,啊,” “哐当,” 一觉醒来,她好像忘了昨晚,一脚把皇帝踢下了床,嘴里还叫唤着 这一落地撞得身上刚刚痊愈的伤又有些刺疼 “张雅儿,好大的胆子,”他有些吃力的起身 她裹紧被子 “昨晚,” “朕怎得,才发现,姑娘如此奔放,” 床榻上露出的点点猩红,两个人都看见了,准备责备的他别过头去 “我昨晚,提议酒壮怂人胆,结果,自己喝多了,把皇帝,”看着在灶台忙碌的皇帝,她好像,想起来了…… “不许叫皇帝,要叫萧郎,提醒了那么些年,还记不住,” “要不,再让小女子喝点” “不可以,不可以,听夫君的,” “夫君,让小女子喝点嘛,” …… “这一年,朕的纵容,萧家故族,欺君罔上罪不可恕,诛杀上三族,” 她抱着孩子,襁褓里的小家伙正在熟睡,而皇帝和她这一年时光,仿佛是梦境,那温柔,似乎,只是一枕黄粱而已,这一年,他并没有像自己看到的那样温柔…… “可不可以,不去姑州,”她身上穿着宫娥的衣裳,跪了许久,让她有些撑不住身体 “哦,不知道张大小姐,想去哪里?”皇帝的话语很冷,似乎眼前这个跪倒在地,与他相与近二十年的雅儿,完全是个陌生人 “不管是可怕的蛮荒,还是荒无的西北,亦或不安定的东海故地,”她哭了,她明确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 “臣妾听闻,妓馆女子,伺候男官,依靠头面,臣妾自知身子变化,陛下厌恶,只望能让陛下,放过两个孩儿,”他听着她的话语,没有回应 “身子这般变化,臣妾二子,只怕是担当不得,陛下,贱婢求求陛下,放过两个孩子,” “陛下,贱婢知道爱屋及乌,亦晓覆巢之下无完卵,贱婢的一双孩儿,若因贱婢缘故,陛下厌恶,便把二子,还与贱婢母族,贱婢已为二人,取下念慈、思恩之名,” “汝是在提示于朕,今日成就,尽显这二名之重吗,张雅儿,好大的胆子,”他怒了,虽然背对着他,那滔天怒火,却也彰显得淋漓尽致 “贱婢预感时日无多,只怕路途遥远,若有万一,二子流离在外,诸子百家的堕落者,”她忍不住哭出声来 皇帝不为所动,她明白,自己身体的变化,皇帝又经常不在宫中,只怕以为是脏病,两个孩子,皇帝是没有保下的打算了,他既然选择了萧家故族,以他的手段,两个孩子,只怕迟早有一天,会不明不白在宫中“夭折” “贱婢谢陛下不杀之恩,深知再言其它,只怕母族难脱厉害,只是,最后,想与家人诀别,希望陛下,” “滚吧,” …… “爷爷,” 张雅儿跪向高堂,老人背对着她,不肯转身来看 “千里之外,实在难熬,望爷爷可怜,差人暗随,孩子已遭父恶,” “雅儿,时至今日,可有后悔,” “雅儿知错了,爷爷,若有来世,当牛做马,报母族今日,一点怜惜,”她颤抖着身子,口中暗红潮血宣泄而出 …… 爷爷还是疼爱她的,给了一些头面珠钗和细软银钱,脸上涂着锅黑,遮盖面容上的诡异紫色,两个孩子跟在身后,比起前几次被贬姑州,身边没了皇帝的安排,她自己也知道,这个时候,母族给的帮助,不能奢求太多,毕竟皇帝日后若行风闻奏事,这会是灭顶之灾的借鉴证据 “雅儿,”这个时候,敢叫她名字,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个大魔头——洛长生 “追风和迟暮,今日,就托付了,”他牵着两匹马,递缰给她 “大恩大德,小女子,来生再报了,” …… 看着母子三人走远,皇帝站在城楼泪流不止 “臣妾身子变化,不能侍奉,闻媚女故事,不知能否,将最后一点廉耻,以口舌取悦陛下,交换二子,哪怕随母族姓名,得苟且偷生,” “臣妾?汝是何人之臣,又是谁人之妾?” “贱婢张雅儿,自视甚高,出言不逊,陛下,” “怎么,朕灭安氏之手段,今日,张氏,亦” “贱婢知罪,今日之后,再无言语告饶,待贱婢与母族诀别,便起身离开京师,陛下,保重,” 两个人最后一次见面的情景历历在目,她为了两个孩子,求了他很多次,可他依然坚决 “如果随了你的愿,安顿了孩子,你哪里会强撑着身子,给我一个时间,一个可以为你找到解药的时间,” “其实,我很早就爱上你了,原谅我的自私,就算堵上一切,东皇太一,朕一定让他救你,” …… 可是,最后,一切都晚了,不是吗,那时,岳儿懵懵懂懂,宇儿还没有一柄剑高,我以为,你能抗住,抗到我攻破阴阳家,抓住东皇太一…… 第二十三章 拐个皇帝私奔去(2) 那个小屋还在,只是物是人非 “娘亲,”岳儿像个哥哥的样子了,一路上不停逗弟弟 来过那么多次姑州,最开心的一次,无非是,他们俩是情投意合的表兄妹,因为长辈看重利益,意错嫁所爱,所以,他带着她私奔到这个小山村,谢谢村长收留,给他们一处小屋安身,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她不管不顾,执意要嫁给他,爷爷气得不轻,后来他君临天下…… 她不明白,自从生下第二个孩子后,身体发生了变化,异常的虚弱,伴着诡异的脉络紫色走向 “此症,无从查起” 不管是古籍书典,还是各种民间异闻,都没有这个病症的消息,倒是宫人们流传自己深宫寂寞,沾染脏病的传闻…… 中兴六年到中兴九年,虽说很短,却让人,那么沉溺那入梦的虚幻 “雅儿,好诡异的香味,”见多识广的爷爷,最后一次见面,谈论病症,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香味?” …… “相国大人,” 朝会结束,他被皇帝单独留下,并引到偏殿 “陛下,” “朕闻,弃后离京,相国大人特意差人,在郊外,送了车马,还刻意安排护佑,” “臣知罪,陛下宽恕,” “相国并无过错,朕今日承诺,相国若安分守己,无逆反牵连之罪,此生,这位置和身后家族,安然无恙,”皇帝的话,让人捉摸不透,看来,自己赌对了,皇帝和皇后之事,时至今日,只怕另有隐情 “东皇太一?”洛长生看向皇帝,几大名将全部到场,皇帝说出了南征的真正目的 “阴阳家第一人,传闻其修为通天,诸位,今日之事,朕绝不勉强,”皇帝说话的功夫,帷幕之外,若隐若现的甲士手中寒锋 “那么,便,整军南下,兵发湘越之地,” …… 这一战,并没有用太久,训练有素的军队化作杀戮机器,竟如此可怕,湘地无数川流,皆被血色渲染 皇帝没说错,二十万大军的浴血奋战之下,东皇太一也无奈身陨道消,含恨破败化作尘埃 那封信,随着东皇太一和阴阳家,化作灰烬…… “此生太匆匆,一人回首中,尽是旧梦,仅是就梦” 站在姑州小屋前,他涕泗横流,可一切都晚了,不是吗? 太子已立,国本安定,故族自然息声,她在冰池放置许久的尸身,想着自己与她的过往,忍痛,将她,还给张家吧 “陛下,孑然一身,千里漫漫,怎的,与痴情儿女,私奔之事,” “雅儿,朕是皇帝,卿一句一梦江南会,可连带把小生,拐带私奔,千里之外,” “小女子眼中,此刻的夫君,可不是皇帝,只是当年,表露心意,那个,小小剑客,” “什么剑客,敢开皇帝玩笑,” “陛下,雅儿错了,” “晚了,” …… “来不及解释了,快跑,” 她拉着他,茫茫夜色,姣姣璀月 “本小姐,不嫁陈家公子了,小剑客,带小丫头,私奔吧,” 那日,他一生恐怕再无那般勇敢,一个被废的王爷,与她表露心意,二人早有情愫,在那婚期将近,二人私奔了 后来,她陪着他,被太宗召回宫里,后来,她,他…… 第二十四章 跑路 “太子殿下与张家丫头走了?” “这会只怕出了京城” “洛生,拜托了,” “萧兄,珍重,” …… “东皇太一?” 山林石从,漫漫古道,诡异妖风席卷天地,兵甲出现在群山巅峰 “准备,”皇帝一身墨衣,身后立着九人,手上持拿之利剑十分诡异 “大齐十武?”风眼之中,身着护法袍的中年男子一脸恐惧 “说,阴阳家神识绝降,如何解法,”皇帝冲那飓风咆哮 “哈哈哈,皇帝,阴阳家灭顶之灾,不共戴天,” “破军,”皇帝怒了,二十万大军煞气凌冽,那诡异妖风竟然消逝 呼啸杀音,阴阳家东皇太一,破能陨落 “无解,”东皇太一绝望答案,让皇帝彻底惘然 …… “数十万人呐,是个什么事啊,”洛长生第一次对皇帝的残暴产生了不一样的思绪 “陛下难道要,杀人成神,逆道轮回?” “吾等莫再诋毁皇帝,当务之急,赶赴京师,” “回归诸子百家,还复大齐十武之后,此时,绝口不提,” “诸位,京城别离,秘密,关乎重要,” “弑神这种事,瞒不住天下人,皇帝此后,留书残典,希望吾等,莫受其乱” …… 姑州 “张家已经,处理好后续,”侍卫跪在皇帝面前禀告 “皇后娘娘被龙焱卫带到深宫冰池保住尸身,二位殿下也安然回宫,” “诸子百家持拿十武的高手,都回去了?”皇帝全然漠视身前侍卫 “一切事宜,让史官照实记录,朕不在乎身后之事,” “陛下,兹事体大,若流此言于世,后辈,” “照实,”皇帝坚决话落,只身走入那荒芜数月的小屋 “相公,岳城八个月了哟,”她孕肚已经影响了身形,而他在灶台忙碌 “村里的刘大娘和几个老人家,送了一些鸡蛋菜肉来,丫头,等会就好了,”农家倒是朴素,却又格外团结,他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村里人见他们二人清贫,倒是常有接济,老人们也会常来和这丫头闲聊 “雅雅,” “相公,” 这小屋,往事种种 …… 第二十五章 真相 “啊,”贺兰打着哈欠伸着懒腰 “当真没有淑女风范,” “小屁孩,说谁呢,” 贺兰抄起木棍,看向院里那个打趣自己的小家伙 “回来,”晋王开门出来,见状就去拦她 她一把把小孩子抱在怀里,蹭的小家伙哇哇大哭 “葫芦不哭,阿姊最喜欢听话的葫芦了,”她欣喜万分 “这么喜欢孩子,晋王爷,”一个黑色人影走近院来 “巨子先生什么时候回来的,”晋王有些害羞的低头 “墨家燕丹,老不正经,”贺兰有些不开心 “近十年来,诸子百家八个老牌强者,怎么奇奇怪怪的,感觉有什么东西藏藏掖掖的,”扁鹊之一的药尘高坐墙头 “医家不是也有前辈参与十年前的南征大案吗,”燕丹有些质问的意思看向墙头上的男子 “往事如烟,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这时,一位白衣老人缓缓走来 “封老,” 几位晚辈纷纷躬身,连墨家巨子丹也老实起来,药尘滚落墙头,也规规矩矩 当年持剑摧城,十武之六,封寒 “晚辈饶舌多嘴,前辈莫怪,”墨家当今挑大梁的男子半跪在地,恭恭敬敬 “诸多秘闻要事,大内自有书记,晋王爷,老身,有礼了,”封老还礼 “丫头,”他走近她 抱过孩子,她有些不悦 “还不去做饭,葫芦饿了,”晋王冲她笑笑 “怎么感觉皇帝收回权力,夫妇二人在此闲赋,倒快乐了,”药尘说道,看向燕丹 …… “用膳了,”脸上有几抹锅黑,她大大咧咧的冲院里招呼 他一双手黑乎乎的手掌,孩子嘲笑着两个人在灶台边的嬉闹 “葫芦,来,尝尝,” 一张小桌,三五小菜,五谷小粥 “好吃,” 孩子眉开眼笑,两人一个劲给小家伙夹菜 一家三口这模样,倒也好,嘿嘿 “贺兰,明日南下,莫先生会照看,” “一个人去,万事小心, ” “娘子,” 孩子看着两个人情意绵绵,脸上红彤彤的 “看,给葫芦吓坏啦,”她嘟囔着 “毕竟婚姻是大事,即使是主族,和故族打声招呼,总是好的,”他回应她的别开话题,不是不带着她,只是,没有子嗣的缘故,女方,不被承认 “这数月来,农家岁月,胜从前,王族时光,”她有些痴迷这样的日子了,一处小院,几方田地,四周好友 “兄长,早日归来,若流连忘返,阿姊可带着葫芦,去找药尘哥哥了,” “敢,” “药尘哥哥可疼惜阿姊了,” “不可能,汝贺兰阿姊,嫁做吾妇了,敢乱来,吾便沉二人的塘,” 他到底还是有些孩子气尚未褪去,她笑笑,漠北之行,他的真情流露,早已让她刻骨铭心,放弃在京师王府过活,随他到荒凉西北,又如何不是自己,难藏爱意回应他呢 说起来,当初那个秦家小姐,真把她吓坏了,真怕他选择她,这样,自己一厢情愿的便是屈辱,后来听说,秦家到处宣扬此事,被皇帝借题发挥,诛杀九族,把那个秦侧相“派别”清理了干净 第二十六章 成回忆 “岳城哥哥,怎么了,” 两人走了半个月,岳城哥哥的身子却时常低迷沉痛,仿佛有什么心底的噩梦,萦绕成疾那般 “哥哥没事,娅儿,”他面容深沉,话语有些无力,一路上走走停停,他却被噩梦蚕食了意志 梦里那个戴着幂笠的女人,透过轻纱,能看到她脸上是诡异的黑色,浑身散发着血腥味和淡淡的药香,她赶着车马,向着自己走近,奇怪的是自己非但不害怕,甚至还迎向车马,想去靠近她…… 好可怕,她跪在地上,一双手捂着嘴,手上都是血,穿着墨色,或许是因为血液渗透,不容易被看出的原因,他莫名的想去亲近,那个,诡异的女人…… 女人的身体诡异的扭动,伴着抽搐可怕的战栗,她咬紧牙关,泪流不止,一双眼看向墙壁,仿佛透过墙壁,有很重要的东西,值得她硬撑这已经濒临崩溃的身体,双眼鼓得很大,很难想象墙壁那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能给她这般的坚毅…… “店家,” 朦胧雨中,酒家檐下,女子怀抱模糊,更有一道模糊的孩童身影,拉扯着她的裙带 店家没有回应,只是驱赶她 “啊,”他难受得大喊,又是梦,惊醒过来满头大汗,娅娅趴在塌边熟睡 “呼,”他深深呼气,他知道,如果继续这样下去,遇到危险的话,非但保护不了娅儿,自己还会以为这样的状态,施展不来一身武功而拖累娅儿 “岳城哥哥,”她揉了揉朦胧睡眼,看到他醒来,脸上笑得很开心 “娅儿,回京吧,一路上,岳城心中千钧之重,只怕危险来临,” “就这样回去,姑姑会不会怪罪,毕竟,”她欲言又止,或许是想到他的身体情况,转而点头 “怎么,知难而退了,汝父可非此类耳,”风声呼啸,房门大开,一人白衣如雪,浑身上下一幅仙人模样 “尚书大人”太子自然是认识这个刑部尚书的 “大人的意思,父皇曾行过此间,”他有些疑问 而洛长生冷冷一笑,面容变得煞气凛冽 …… 他骑在马上咳嗽不知,脑海里那个黑衣女人挥之不去,甚至在这路途上,也是那黑衣女人赶着车马,嘴里在诉说历史奇闻,似乎揭开帘子,里面的事物,对她很重要,即使这样了,还在为马车里的人儿担忧 “大人,岳城哥哥怎么了,”她心里紧张得很,他在马背上的身形有些摇晃,面色煞白,唇亦无光 “娅儿,相信岳城,能走出那个噩梦,请相信”洛长生当然知道是为什么,自己当年为了尘封太子的那段回忆,借鉴了诸子百家的流传书典记录法门,可故地重游,又加上当年,皇帝的那般态度,睹物思人物是人非,怎么让他,彻底忘得了? 他失魂落魄,双眼沉重,似乎摇摇欲坠落下马背一般 “雅儿,”洛长生突然对这虚空苍穹唤了一声 “嗯,”张娅儿应声看向洛长生 …… 第二十七章 梦魇 “雅儿,” “萧郎,” “恨吗?” “君倾所有引妾,入这局中来,唯感幸福而已,” ……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像他一样的成长,也做不到弑神寻方,更做不到抛弃所有,随你天涯海角,我洛长生,武功和感情输给萧榷,心服口服,”洛长生心中默道,他这辈子输给萧榷太多,他即将跨入李洛一那个境界,这是唯一能胜过皇帝的一次,可他,选择放弃 “大魔头?”少女害怕的退却,她认得这白衣少年背负的赤梦剑 “人间无敌,白衣若雪——洛长生,”少女身子哆嗦着 “为什么,要拦小女子夫妇二人进京之路,”少女看向刚刚战罢漠北骑兵小队的萧榷,而那白衣少年却走近了自己 一身青衣早已衣衫褴褛,身上许多伤痕,伴着血肉外翻的伤口触目惊心,萧榷艰难站立,作势扑过来保护他的丫头 “一人一剑,战罢凶徒,兵家萧榷,长生有礼,”他意在让萧榷分心,而非真正伤害这姑娘,果然,自己近身时,被萧榷拦下 阵阵金玉碰撞的脆响回荡,萧榷身上血水横飞,却逼得洛长生节节败退,他心里清楚,洛长生是故意放慢剑招引他去攻,这样消耗下去,自己必然会死 萧榷身形已经不稳,因为一直在战斗,伤口的流血愈发严重 一个疏忽,洛长生抓住机会,击落萧榷手上利剑,随后呼啸风声,带着一道寒光,刺向萧榷,就在那么一瞬间,他察觉到萧榷脸上有一抹笑意 剑穿透萧榷肩头,而萧榷右手鹰爪死死扣住洛长生的喉咙,血水浸湿了手指,原来,他弃剑,是为了这段距离,洛长生害怕了,这个皇家弃子,才是魔头,才是天下真真正正的大魔头 “雅雅,” “相公,” 洛长生失魂落魄的离开了,相信这个阴影,会影响他很久,少女听到他的呼唤,跑过来搀扶他 “哭起来好丑啊,” “嘿嘿嘿”她哭花的脸上有了笑意,洛长生在远处看着二人 “妹妹啊,萧榷能如此爱护,兄长放心了,”不顾颈部鲜血淋漓,洛长生开怀大笑 …… “陛下,放过孩子吧,贱婢卑鄙,所出者贱,不敢与故族争锋,觊觎天位,只求陛下,错是贱婢一人,莫作连襟之罪,亦夭折于宫闱悬疑之中,” “陛下,千里凶险道,贱婢百死罪名,不敢辩驳,只是希望,遗孤,有一安落去处,发配官奴、充军贬流,当感天恩,” “若不连累母族,贱婢自当携所出贱类,远离京都,不敢妄言,与皇家颜面,” “可不可以,不去姑州,” “江南梦,最是伤人怀,过往醉,物是人非罪。” “雅儿好悔,醒悟太晚,体会君王无情,” 四周都是他的墨笔,他热泪盈眶,画中人却,再走不出来了 “三十年风雨,近二十年与你相濡以沫,我,好舍不得与你,阴阳别离,那日在冰池,最后一次吻你,抱着你走出冰池,我走得好艰难,” 第二十八章 相国 “大人,陛下有令,不许任何人入内,”侍卫们向相国行礼,言语坚决,相国刚要迈步,却被众卫抽刀喝退 殿门由内打开,皇帝浑浑噩噩的走将出来,面色阴沉、眼神呆滞 “陛下,可不能再食丹了,”相国跪地附身,言语悲凉 皇帝抽出身旁侍卫的刀拿在手里,挥落在相国肩头 “臣今日就算毙在皇帝刀下,亦要进言,陛下多年来,暴食丹丸,起初只是偶尔神游,时至今日,药毒沉集身体,竟有时刻难以自拔幻觉之中,” “来人,送魏相爷回去,”他收刀,看着这个,勇于且敢于在重要法、策推行时出祸顶雷的庸才 “陛下三思,太宗早年,” “请相爷回府,” “陛下,” 皇帝摆手,周围侍卫便将相国大人架了出去 …… “照顾好自己,”沧桑面容、消瘦身躯,一句话语回荡心海 “先生之才,怎可曲于此,” 鬼面男人看着面前这个,几句话指出悬案疑点、思路清晰似乎声临其境的他 “小武,走了,”他冲身形肥胖的捕快叫唤,那捕快还在他的推理里整理思绪 “齐哥,真厉害,”许久过去,小武才悟得明白,慢慢吞吞的走近他 鬼面人饶有兴趣的看着二人 “偷偷摸摸查案,写讯息给公家破案又不收报酬,齐哥,” “快走吧,” “齐” “疼,疼,疼,”被叫齐哥的男子知道这个傻丫头一定滔滔不绝,捂着左臂叫疼起来 “怎么样了,”肥胖捕快快步上前来搀扶 “穿甲弩的旧伤,别抓住左臂扶啊,”他无奈得很,右手揉按着太阳穴 “齐哥,”捕快乖乖跟在身边 “别靠那么近,小心被浸猪笼,” …… “道家——齐玉,奴隶出身,孤人一个,多年前破互市之案脱颖而出,后来,莫名其妙消失了,” 鬼面人显然下了不少的功夫去调查 “用膳啦,齐哥,”小武推开小屋,大大咧咧的说着 他正赤身处理左臂上那骇人的血洞,流了一地的血 小武穿着一身青衣,胖嘟嘟的她并不漂亮,却是很紧张他,跑过来拧起水盆里的布块给他擦拭手上干凝的血块 “齐哥,去看大夫好不好,”她端着碗踌躇许久,才下定决心 “哪有钱,”他一句话让两个人都沉默了 她默默收拾,他却身在黑暗里,屋里唯一的烛火留给了她 穿甲弩?齐哥在之前一个案子里提过,是御前三卫的秘密武器,出自墨家,而我看过他的伤口,明显比他口诉的那些秘密武器创伤更强 “猿臂神射?”她脑海突然闪过他说过的某些人,可齐哥说活的过往里,没有提过…… “猿臂神射,好可怕的杀意,”他依然心有余悸,竟然在夜里,也…… “齐哥,”她跌跌撞撞跑进他的屋子 “男女授受不亲,”他有些愤愤的看向她 “小武,小武,不好了,”外面急匆匆跑来一个少年 外面围拢了很多村民 “村长,”小武害怕了,退走了几步正撞在他怀里 周围的人都在大声叫嚷把他们沉塘,她害怕了 第二十九章 齐玉 “小武捡野男人败坏风气,沉塘沉塘,” 他们走的越来越近,手上的绳索和石头 “救命,”水流并不湍急的溪中,她害怕的呼叫 “草菅人命,”一人飞步入水,将被缚的二人救起,话语凶恶,看向溪边的村民们 “拓儿,”相国大人从马车里出来了,看着一身湿漉漉的三个人和漠不关心的村民 村民们纷纷跪倒在地 “相国大人,” 相国没说话,只是看着自己这个与自己格格不入的独子 “爹,怎么可以草菅人命,大齐法律,宣告死罪了吗?”男子身上还在滴落水珠,而肥胖的她却是关怀着怀里那个昏厥过去的齐玉 …… “啊,”左臂好疼啊,他醒了过来,奇怪了是,自己躺在小屋的床上,难道,不应该是河流? “齐哥,”她少有的擦脂抹粉 “小武,对不起,”他保护不了她 “齐哥,到底是什么,恐惧到,忘却自己,”她执着他身上的谜团 “人间极致武道,”他长呼气息 关于皇帝的案子,师傅的临终托付,他冒险乔装入宫去查阅书典记录,没想到,宫中人事,早有人了然于心,一点变化,竟也逃不过棋局 他三角猫的功夫,怎么可能在深宫全身而退,只不过遇见的是,本身武功并不出奇的神射手,错误的是,他太忙于逃脱一直在拉开距离,却忘了,神射…… “什么案子啊,” “东皇太一,” “传说故事,怎么能当真呢,齐哥,” “待身子凉意去罢,吾便向衙门递上婚书,这样,就不会再被刁难了,” 她没有接话,她不敢相信,齐哥居然 昨天相国的话萦绕在耳边,他很看好齐哥,留下一些药草和银两给二人,还说如果有意,随时恭候大驾 她很早就听说了,相国大人手下能人异士很多,他也很重视这些才俊,安排在各处,他们也有很多成为出类拔萃的地方名府 “小武,不是美人,”她低下了头 “齐玉半生尝尽人间苦寒,师傅也未予温柔,遇见姑娘,数月交流,似乎,沉迷其中,”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 “父亲,陛下已经流放了吾族,为何还要如此维护,”魏拓愤愤质问父亲 “皇帝,是天,吾等皆为之下,记住,莫做异客,”相国触犯龙颜,七日前奉旨南巡 儿子离开了这个房间,他一个人环顾左右 “陛下,臣尽所有,维护太子平安,放心吧,”心中默道,他很清楚,皇帝让他离京的目的 “大人,昨日公子救下的那位女子前来,”屋外的声音响起 …… “大人,民妇有礼,”她有些艰难的行礼 “考虑如何?”相国笑道 “小女子夫妇二人,只愿朝夕与共,” “埋没人才,本来已经安排梁州三载,京中刑部缺位,” “多谢大人好意,民妇告退,” “这些才子,因为缺失,所以轻易,沉醉迷失?”相国并不感兴趣,他重视的,只是这些筹码,将来皇帝恩威难测…… 第三十章 堕落者 武曲灭九国,无数依附庙堂的能人异士流离失所,诸子百家便在战乱中完成整合,后来,李洛一完成军事统一,余孽蠢蠢欲动 诸子百家里,依然很多人选择安定,放下战乱过往里带给的仇恨,融入了平凡,而堕落者,时刻不忘勾结那些意志不坚定者,制造动乱 中兴八年末,皇后诞下二皇子,却因为,堕落者的渗透,身体诡异变化,皇帝大怒,见多识广的他,对诸子百家,举起了屠刀,只为寻方得解 而史官提笔的则是:长生秘术,帝甚痴迷,百家怀壁,其罪当诛 “诸子百家不肯贡献长生秘术而被一个欺君之罪,而被清洗杀害上万人,皇帝对长生的执着,” “可是,皇帝登基那年,不是对太宗时期求道成仙大肆破瑶吗?皇帝本身,是不相信长生的吧,” “齐哥,弑神,” “确有此事,” “也就是说,现在的皇帝,应该放弃长生之念吧,毕竟弑神这样的事,大道飞升的意义不就,” “话说,娘子,现在的关注点,不应该是为夫吗,” “啊,”她害羞的跑了出去 齐玉有些退却的意思了,又一个珍视的人出现,自己能不能,保护的了 一切就像做梦一样,她有些不敢相信,婚书被衙门批准了,两个人简简单单的拜堂成亲,村里的大家忙成一片,虽然过去了好些天,她却还是念念不忘 “齐玉,” …… “陛下,” 男人背负双戟,拱手半跪 “下一个兵家出现了?” “唤作夏裕新,带着赤梦剑,与堕落者勾结,” “看来,传人已经出现,不知道,十几年成长,能否,敌过自己的兵解之羽,”皇帝缓缓坐下,让六卫之一潜在西北打探消息,虽然这个消息来得晚了一些,庞重没胜过自己的兵解之羽,留下心魔,此生想做大成,已经是痴人说梦,不过还好,又一个兵家的兵解之羽出现了…… “哥哥还没有回来吗,都过去半个月了,” “阿姊,哥哥出去那么久,” 妹妹在自己耳边聒噪了好久,贺兰只是无奈的沉默 “哇哇,”实在受不了妹妹的聒噪,贺兰偷偷一把捏在靠椅上睡觉的葫芦脸上 “快去哄哄葫芦,阿姊去做饭,”贺兰打个招呼就跑开了 …… 第三十一章 夺舍(1) “不好,” 前方要道路口,竟立着一人 他急忙一把将娅儿拉入怀中,随后仗剑招架那远处人影 “岳城哥哥,”她担忧得急 “青蛇”他有些吃惊,没想到兵家之羽战胜了兵家传人,便可以留在人间,几次交手,他慢慢明白,这些堕落者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杀他们 “嘿,兵家的怪物,”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回头看去,张英一身墨家游侠打扮,怀抱一口宝剑,把剑拔出,右手抚了抚斗笠 “殿下,舍妹就,托付了,”说罢,附身冲向路口那道身影…… “岳城哥哥,” “快走,往前数里,便有村落,若记忆不错,皇帝早有安排,”太子拔剑在手,催促她离开,官道上行人稀少 太子脸上的诡异惆怅,让她害怕 “我想起来了,对不起,娅儿,过往沉重,今生只怕是,要辜负,一片痴情,”心中默道,毅然转身而去,她泪流满面,两个人就这样两个方向,渐行渐远 “既然来了,便现身吧,”铁衣映风寒——黄巢 太子笑笑,十年了,自己应该在十年前,就去死的,毅然走进荒凉石林…… “前辈,”娅儿看见身形踉跄的洛长生,紧张是前 “太子呢,”他全然不顾与四位诸子百家佼佼者战斗受伤的身体,开口便是问太子的下落 “岳城哥哥他,向着来时的路,折返了”她有些难过,虽然知道拦不住他,却是心里出奇的难受 “看来,那段过往,又上心头,”他长舒一口气,自言自语一般 …… “真是愚蠢,知道不是对手,还敢自投罗网,” “太子殿下,可知吾等与朝廷深仇大恨,” “来得好,” 四道身影立在四周,话语满是嘲弄 “哈哈哈,什么太子殿下,只不过是为保护故族所重,刻意设置的标靶罢了,”母亲的凄凉晚景在脑海挥之不去,他跪倒在地 “为什么,哈哈哈,”他自嘲,嘲笑自己,明明这么多年,内心无比抵触这太子之位,应该能有所察觉这些才对 “太子不该感谢吾等,让真相大白,有这一日,” “在下一无所有,诸位大费周章,” 第三十二章 夺舍(2) “怎么配得上,” “贱婢所出,” “攀朕?” 他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眼神空洞 “娘亲,慈儿来了,对不起,孩儿保护不了弟弟了,”潸然泪下,此刻崩溃的他,在这石林古道上失魂落魄…… 小屋前,他跪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痛苦不已 远处她看着他的样子,痛心不已,清泪划过脸颊 天空下起小雨,他却纹丝不动跪在雨中 “哈哈哈,”他的笑声传来很远,娅儿打着伞,站在树下,看着他 “孩儿好累啊,娘,原来这个位置,孩儿抗拒那么多年的原因,内心从未忘记,若有一日,那份文书现世,孩儿和弟弟,是不是,会被人遗忘,两具无名尸首,只怕,想与母亲相逢黄泉,亦是奢望吧,” “孩儿想回去,母亲每日做些女红和村里人换些粟米,孩儿不在意吃食如何简陋,不在意别的孩子指桑骂槐的侮辱,亦不在意,甚多,只是那时光,无每日提心吊胆,儿好累,好困啊,” …… 醒来了,一身湿漉漉,躺着空屋前 “文书、联姻、归期,结合一想,皇帝要把真正的太子迎回来了,时间不多了,思恩,弟弟,一定要活下去,和堕落者的交易,哥哥不后悔,娘,归途即是黄泉期,要保佑弟弟,平平安安啊,”热泪盈眶,艰难起身,所有的线索,指向皇帝的棋局…… “过往沉重,迷失其中,又与堕落者勾结,只怕皇帝,不会容留了,” “为什么,大人,” “陛下当初,除了明面上的太子,一直秘密培养了,自己最看重的人,交付天下,”洛长生知道,那些秘密迟早通晓天下 “为什么当初,还要立岳城哥哥,” 第三十三章 夺舍(3) 棋盘上,错综复杂,登高望远,仿佛一切臣服脚下 “蜕变,便是好事,”皇帝看着棋局,欣慰情绪在脸上显现 “大齐立国岁浅,不需要太宗那样的皇帝,岳儿,父子一生不可解,此劫,” 这些话,也只能藏在心里 “雅儿,吾之挚爱,最后一次对弈的棋局,藏了十年,还是舍不得,与卿相关,爱屋及乌,覆巢之下无完卵,当初,卿之言语,殇朕过往,唉,” …… 一身诡异穿着,手上长剑寒光凛冽,脚下滚动着几颗头颅 男子手持双戟 “剑奴,阴阳家黄巢与道家秦还,不过如此而已,”双戟挥动,男子意犹未尽,身上多处伤痕淋漓鲜血 “伟哥,还要一个兵解之羽呢,只怕殿下,” “放屁,前方小镇处理一下,和官府报备一下情况,准备继续南下寻找殿下吧,”男子收起长剑,狼狈不堪,两个人刚刚血战可谓酣畅淋漓 “连洛长生都出来了,皇帝为殿下,当真是倾尽所有,” “快点赶路吧,” …… “赤梦剑,”手上血剑妖异可怕,剑身仿佛流动的鲜血 他看着手上利剑,原来,传说是真的,赤梦剑,神农女入魔,被炎帝手上大能者围攻决战,炎帝还是舍不得自己的女儿,把她藏在剑中 让他回忆起过往,让他迷失自己,剑中的秘密,他摸索了几天 “大齐根基尚浅,异族蠢蠢欲动,本身内部,盘根错节,若,下一个帝王,狼狈不堪,这万里河山,不过是危楼迎风,如果内外祸启,” …… “出来,”手上血剑指向森森幽林,一声怒喝,只见一道人影缓缓从林中走出 “岳城哥哥,”她脸上不知道抹了什么,看起沉黄憔悴,身上穿着男子衣裳 “哈哈,” “娅儿不会离开,” “天罪、玉龙、赤梦,持剑人会因,剑中凶灵,嗜血成性,迷失自己,若随着在下,只怕,不明不白做了剑下冤魂,” 他知道,几柄剑,会因人的感情,适得其反 第三十四章 夺舍(4) “二位,这么着急,去哪啊,”沉沉夜幕,破庙外一人行近将来 伟哥和剑奴闻声看向庙前,只见几颗头颅滚落进来 “儒家春秋、九流战国,夫上宫本、柳生,堕落者中的绝顶”二人十分紧张,这几颗头颅主人的可怕实力,只盼来人不是恶意,不然,二人难逃 “陛下,”来人进来了,二人急忙跪地 “太子已经离开姑州,这几日功夫,沿途破获几案,得了些悬红,相必,到此还有一些时日,洛长生被春秋重伤,追赶不上太子,” “属下不明,为何诸子百家潜入宫中阅典窃书,陛下网开一面,” “猛虎被非子伤了,与神射在太子暗处疗伤跟随,” 听着二人汇报的情况,皇帝却没有什么情绪变化,仿佛都在预料之中 “去协助太子吧,赤梦剑在身,只怕太子,亦非太子,”皇帝的话,二人不敢有反问 “遵旨” …… 事情怎么会失控呢,娅儿在他身边,他压制了凶性,可自己,没有那么多时间,来让他慢慢蜕变,急匆匆半个月赶来,如果儿子的转变太晚,自己不介意,杀死张娅儿,让他提前蜕变 “陛下,”一道鬼影映在火光之下 “怎么,看见春秋、战国的下场,害怕了?”皇帝冷冷说道 “在下,可以做陛下假手,促使殿下,” “想求和,让朕,看看,汝等之诚意” …… “岳城哥哥,” 太子眼中已是一片凶光,身上遍体鳞伤,这段时间,他忘我的追捕和每一次的以死相搏,已经慢慢没有温柔 “莫再随之,剑灵入体,只怕姑娘,无辜受难” “呜呜呜,”她哭了,跑来拥抱他 “不要啊,陛下说过,剑中从来没有什么掌控人心的凶灵,是人本身,受谣言在心中留下烙印,持剑之后,自身麻痹而已,”她的话,并未让他有所反应 “走啊,”他怒气冲冲 “走,走去哪?”道道鬼影匍匐漫道,缓缓从鬼影中站起人来 “阴阳家的雕虫小技,”终于等来剑中指示的完美血侍,他异常兴奋,推开身边佳人,向那道道鬼影冲去 凶性大发的他,与这一群散兵游勇,不多时便胜了他们 鬼影褪去,他面对虚空狠狠催剑,看着入魔的他,她潸然泪下 “岳城哥哥,”血剑迎向自己,她并未躲避,而是不甘的看向挚爱,她不相信,多年情意,会不如心中执念,她要赌 血剑刺入了肩头,热血渲染了他一脸,疼痛让她更加不甘,她却毅然将血剑深入,去亲近他 他落泪了,她抚着他的脸 “岳城哥哥,现在,故族掌了权柄,娅儿只想,告诉挚爱,余生,一户农家,而已时光,”她艰难说出心中所愿,再撑不住了,闭目之际,她好像,看见他眼中都是爱意,而不是那骇人的血光 …… “好疼,”她缓缓醒来,他正在给她擦拭伤口,一旁还放着许多装药的瓷瓶 “娅儿,”他担忧的话语,她强颜欢笑 “岳城哥哥,赤梦剑呢,”她害怕,那柄剑 “被夏裕新取走了,受情所累的人,配不上那神人之锋,”他淡淡说着,开始给她上药 “娅儿,早些回京吧,故族入主京师,陛下虽然放纵了一些所为,总还是不会为难张家,” “岳城哥哥,怎么办,” “在下如今,只怕一介草民之愿,亦不可得,六卫灭口之行,不日可与,” “结作夫妻,深山险地,共话余生,”她爱惨了他,哪怕他不是太子,哪怕以后,皇帝为了所谓颜面,一次次的追杀 “在下,已然不配了,故族入主皇城,想必当年,为护弟弟,那一纸书文,已经天下皆知,皇帝说过,天无二日,怎么可能有两个储君呢,既然故族,那在下,无论如何,是不能躲了,否则,弟弟思恩,” “陛下不会的,”她泪如雨下 “当年风景,又在心头,弃后落幕,惨绝人寰,” “”她欲言又止,是啊,恩威难测,岳城哥哥说的,也是事实,姑姑失宠那几年,若不是家族接济与二子做执念,只怕早化深宫怨灵 “逃吧,岳城哥哥,至少,还能,”她不明白,甚至害怕起来,皇帝对张家的态度,和太爷口中,当初对安家之温柔一般 “张家怎么办,若娅儿回京,皇帝暂时还会放过张家,若与在下亡命天涯,勾结废太子,意图谋反,只怕,更何况,在下深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并未打算,逃”没了赤梦剑,自己便没有与大内来人对战胜负之可能,皇帝的手段,自己又能,逃到哪里呢 她舍不得,她早从有些传闻里知道,当年姑姑死的那般凄惨,给她收尸的是江湖名客,她偷偷在冰池见过,一脸漆黑、身上露出皆是漆黑肉色,嘴里无数血线如一朵璀璨花开,很可怕,现在,又要失去岳城哥哥,她舍不得,反正,皇帝迟早要对张家下手 …… 休息了几日,岳城哥哥又去赚了些悬红,好像有什么支撑着他,坚决的与他走上了回京之路 夜幕迟迟,这残垣断壁的荒芜,便是他的藏身之所,她提着灯笼,和几个差役在此间寻找 “张公子,”突然一个差役叫嚷指向一处荒井,快步过去 浑身滚烫,嘴唇干裂,右臂猩红一片…… “醒了,”她拧干了湿巾,给他盖在额头 “娅儿,快走,百战来了,”他惊慌失措的言语,让她惊愕,百战穿甲——猿臂神射 “娅儿不走,回了京师,是非皇帝一言而已,又怎么逃得过,”这些日子,眼泪早已哭干了,为这个三天两头伤的糊里糊涂的岳城哥哥 “不日猿臂神射便会寻来,不可停留,快走,” “回去又怎样,不过苟且偷生几日罢了,”她长舒一口气,言语落寞 “帝王无情,只怕危难,初一十五,岳城哥哥,与爱相随,娅儿无悔,”她看向他时,眼中却有其他 “是不是瞒着在下,”他知道,她想带着他回去,这样,张家便会少受牵连 “晋王返回西北,在秦怀遇袭,幸墨家相救,不知所踪,晋王妃下狱,中兴二十二年秋,便是问斩之期” “还有半年,相必是六卫所为,弟弟想养好伤,只怕西北,早已是滴水不漏的罗网,” 第三十五章 夺舍(5) 风中残曲,一切温柔仿佛早已经,化了秋意 身后是六卫,身前是落寞风景 “太子,返京吧,”六卫跪地,言语尊敬 古树落叶纷纷,一座孤坟落满秋晨 “爱妻张娅儿之墓” 他端坐墓前,可有千言万语,皆是做了,不可说的秘密,好想告诉她,自己争储成功,如今大权在握,好想告诉她,与她逃亡的日子,自己刻骨铭心,好想告诉她,自己,一生唯一,挚爱 …… “以前的日子,不也一样,”二人经历许多,相依相偎,远处落日余晖 “仁宇,此生,贺兰,一人,一心,白首,不离,”她的话语好轻,说完侧首抚他脑袋,狠狠落吻 “早知道,就和医家姑娘私奔天涯海角了,尝尝温柔似水,”他打趣道 “好个抛妻弃子、始乱终弃的混蛋,” “没有害喜,是惊魂未定,再说了,一年了,谁家内客,一年还未诞下孩子的,” “不管不管,敢和医家跑路,贺兰就到处宣言” …… “陛下,兵家夏裕新,又一次逃离罗网,” “撤回部署,返京,” 漫漫秋风,多少过客,多年风雨,自己还是,多少有些,多愁善感 “夫君,岳城今天又折腾了呢,”一地落叶,她大着肚子,依偎在他怀中 “收成不错,农家小筑,佳人在怀,此生这般,”他很开心,尽管雅儿腹中的孩子可能是女婴 “夫君,若是女子,当今形式,和亲,”他的温柔让她有些患得患失 “雅儿,兵家最无惧,便是金戈铁马,榷最善,无非,万里河山狼烟,仗剑收拾旧地,” “那,以后,雅儿若有什么过错,就流放姑州好不好,虽然,” “好,”他淡淡的吐了一个字,不就证明了,皇帝,不在乎情感的吗,她又在奢望什么承诺,来…… “娅儿已经,不是那个,冰清玉洁的娅儿了,”她身无片缕,在这处山洞中,躺了许多贼人尸首,可想而知,他赶走她的日子里,堕落者的巢穴里,她经历了什么 “不在意,念慈不在意,”又一次救下要轻生的她,他难控情感,她已是失魂落魄的模样,佳人在怀,此刻,他真的,害怕失去 “情深义重啊,二位,”远处破空呼啸,猿臂神射终是因为他感情用事去救娅儿拖延行程,追了上来 “陛下,” 二人被缚,皇帝看着二人,指向屋外荒井 “不要啊,”他挣脱不开,只能看着她,被丢下井中,随后侍卫们丢下一坛坛火油 “今日,朕姑且姑息,” “小民自然不敢,作它想,”话语虽是回绝,眼中不甘再难忍受,若不争,娅儿的下场历历在目,看来,忍辱负重,争那位置势在必行 皇帝带着侍卫们离开了,井中的火油好几天都没有燃尽,这一刻,他心中,只想去争,争那万人之上的位置 皇帝围猎兵家,他携手诸子百家,制造宫中剧变,昭然天下 他深知,皇帝想要夺回去这一切,是多么容易,没想到,相国大人带着诸臣,恭贺千秋,他竟绝处逢生,成了真真正正的太子储君,再不是他人之嫁衣,再不是傀儡,而是入主东宫的太子…… 第三十六章 兵解 “葫芦” “爹,” “齐哥,” 一家人整整齐齐 “之前,对不住了,”他看着她 “法家齐横,夫君当时危局,小女子理解,”胖丫头少有的穿上了女装 “爹爹把葫芦丢在北方一年嘞,”孩童生气的看着面前两个人 …… “啊,” 贺兰裹紧被子,大叫着,他紧张的起身扫视着房间 “都成亲了,贺兰姑娘,” “自己说的,和医家姑娘私奔,”她面红耳赤,话语都带着怨念 “亏得” …… “陛下,冰池里那几具尸首不见了,” “回京” 半年多的时间里,非但没有围猎那具可怕的兵解之羽,御前三卫还损失惨重,皇帝终是无奈下达了回京旨意 …… “过往沉重,这一生如此,便过好在下赐予的下一世罢,”身负血剑,而壮硕身躯上一是个诡异血首,言语宛如鬼魅疯魔一般,身后是一瘦弱姑娘 “见过夏先生,”她言语纤弱,面前壮硕男子却显得诡异许多 “皇帝步步紧逼咄咄逼人,在下无能再起烽火,不过与天一介三十年,萧榷,后继之君青出于蓝,在下,备此棋破君大同之局,终是,险胜”那壮硕身形化作血水,只留下一柄血剑立在血泊之中 …… 深宫大内 “奴婢参见皇帝陛下,” 她跪向那落寞背影 “姑娘,苍鹰故事,恕在下无力,”皇帝少有的温柔 女子有些不敢相信,皇帝的话 苍鹰,太宗时期的法家大佬,太宗深重其用,后来追查御案,折了皇家颜面,被贬雁门,中兴三年,皇帝再启用事,拜雁门太守,多次抗击游牧,执法刚正,为官清廉,深得民心,中兴八年,遭大家背叛,游牧破关,战死沙场,遗孤一女,不知所踪 “郅女,汝父之事,” 姑娘再忍不住泪水,幼年一幕幕凶景仿佛又在,这个平时大大咧咧的姑娘 皇帝卸甲,腹部巨大创伤骇人得紧,姑娘已经收敛了凄凉 “一年了,太子离宫,身上只怕千疮百孔,丫头,吾儿,托付了,”皇帝自顾处理伤口 “谢陛下怜爱,太子妃之位,只怕,” “明日,便昭告天下,今夜,去东宫住下罢,” “谢陛下” 不用谢,我的一切努力,只不过是希望,后世之君,不需要如我一般,需借势才能上位而已,苍鹰与在下,亦师亦友多年,只是悔,当初一意孤行盲目西征,没能给苍鹰,一线生机…… 第三十七章 帝陨 太子大婚,国本已定,任野心者 “陛下” 六卫跪在殿外 皇帝换了一身朴素青衣,以木簪代冠,在这偏殿无数幅美人图的包围圈里,一幅慷慨 “陛下,放过雅儿,不要去姑州,那美好过往,莫将愁绪上,” “昨日忘了,陛下因伤故,不能饮耳,雅儿昨日酒后,爱意喧嚣,” “雅儿相信陛下,大同之志,千百年之功,莫操之过急,” “陛下与苍鹰郅都亦师亦友,若是难过,便哭出来,依靠陛下多年,雅儿也想,陛下依靠,” “才没有呢,那个剑客不过草莽流寇,言语中伤而已,陛下早有棋局在心,雅儿虽不解棋道,常与陛下,便知足了,” “若岁月一直如此,榷公子,倒也无碍,” “一人相与,白首不离,萧郎,” 过往云烟,皇帝闭目,噙泪终落 …… “兵解?”剑奴愤愤不平 “陛下,”猛虎咆哮 六卫之武力,与皇帝比拟,咫尺天涯之别,心有余而力不足 “快请太子过来,”百战穿甲一语惊醒梦中人 …… “皇帝愤愤在偏殿召见殿下” 百战穿甲的声音就在东宫外回荡 “夫君,” “不会有事的,”他安慰着这个大大咧咧的丫 “既然来了,就进来跪在本宫面前,宣召吧,”太子眼中怒意,只想她少些担忧 来人一身鳞甲,跪在殿外,又将方才召令,再度宣告 …… “陛下,太子到了,” 殿外的声音,让这青衣男子站起身来 “陛下,” 太子躬身行礼,就立在殿外,台阶上六卫分立两侧,虎视眈眈看来 “来了,”面色冷峻,打开了殿门,缓缓走出,又转身将门闭上 “陛下,”六卫身形移动,落在太子四周,锋刃在手,似乎只等皇帝一声令下 “知道吗,当年,朕就是这般,提携玉龙剑,身边只有雅儿,从东宫行至大内,懦弱的太宗,在当时,太子重伤、诸王非贤、故族封锁,看见夫妇二人,吓得从主位上跌下来,把帝冠奉上,” “不过数月,太宗陨落,临去时,殿中父子二人,太宗之言,久在耳中,” “本宫做不到皇帝当初那般绝情,痛苦惨景,倒是别无二致,”太子看向皇帝,太宗什么的,在他眼中早是枯骨消烟,知与不知,皆无厉害 “怨朕罢,那个贱婢求朕放过所出之时,” “皇帝,若六卫无心,本宫便要回去了,”太子眼中怒火难藏,六卫已是箭在弦上整装待发 “倒是越来越有,当初,朕之风范,”皇帝欣然笑语,可心里那份落寞,终是不能显露,太宗的诅咒,今日如梦魇一般,刻骨铭心 太子早已离去,六卫跪倒在台阶下 “太子必会,与军务联结,下去安排吧,”皇帝拉开殿门,自顾走了进去 “哈哈哈哈,”端坐其中,四周美人图,物是人非,却满怀睹物思人 岳儿长大了,他要走的路,还很长,越来越像我了,雅儿,他会带着怒意,平复乱局,娅儿之事,夫君,恐怕无颜,黄泉相逢之时,侃侃而谈…… 第三十八章 神医扁鹊(1) “天外魔物?”男子一身白衣,看着前方那破败残衣的独臂老头儿,言语满是惊讶 “情字绝大道,一念去残生”老人言语轻描淡写,身后诡异巨像悸动不止 “医家扁鹊,多谢李洛一前辈指点迷津,”男子躬身行礼,那老人随那血影巨像幻化烟尘,消逝虚空,独留一柄长剑 “原来,李洛一的陨落,当真与天外魔物有干系,”脑海里回想起老人一剑斩断空间,世外桃源再现人间,覆盖这山崖的山山水水,却可望不可即 “怎么又是梦,”男子坐起身子 “救命啊,救命啊,”哪里来的姑娘的声音 打开院门,一个姑娘艰难的搀扶着一个沉沉昏睡的少年 “大道创伤?”男子欣然大喜,急忙去帮助姑娘搀扶那个少年 书架上好多书,南楚的侯纸,看来这个小小山村里的药师,不简单…… “兵家萧榷,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他也想不到自己还能醒过来 男子自顾自的捣药,全然没在意少年的言语 男子身上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气息,宛若仙人一般,萧榷没再言语,刚刚斩杀自己的兵解之羽, 第三十九章 神医扁鹊 2 ‘‘儿啊,屋中二人,病症如何,’’皎洁月下,男子身白衣,身侧站着一青年 无数丝线飞射入窗,青年闭目思索,双手持拿丝线一端,只见丝线轻动,青年若有所思 ‘‘少年身上创伤许多,脉象波动紊乱,有些许内伤,女子体虚岁久,心中郁结,’’丝线如梭掌控一般,回笼青年袖中 ‘‘学无止境,望闻问切之功夫,还需沉淀,’’男子欣然笑意 ‘‘儿子受教,还望父亲,多多指点,儿学识浅薄,莫误良时而致使加疾,’’青年躬身抱手,言语谦卑 青年翻阅书典,烛火摇曳,昭示迟夜将息,男子站在窗外,死死捂住嘴巴,脸上已然是泪流满面 朝阳入院,男子摆弄着竹架上陈列的各自药草,少年与姑娘则是在园中伸展活动 ‘‘走吧,这个神医怪怪的,许多笔录颠覆历史,’’院外二人踱步,她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什么、’’他不解 ‘‘昨日,’’ 第四十章 神医扁鹊(3) “长生一梦,仅此而已,”青年看着手上书卷目不斜视,男子则是在窗外借着皎洁月色捣药 “父亲,过几日,母亲忌日,儿想,”青年的话,让窗外男子一时失神,竟将对冲器皿击碎 “许久未与小子对弈,不知可有懈怠,”男子话落,园中参天巨树化作一柄木剑,飘然在手 烛火熄灭,窗台透射月光,青年身落园中,与男子对立,手上引动风起,无数纷飞落叶,凝做枯枝在手 木剑破风而来,男子身形极快,青年面色一笑,跃起迎上,一时来来往往,进退各至,二人脸上笑意越发痴狂 “不错,”男子将手上木剑掷出,落在远处化作参天巨树,脸上一道血痕刹那消逝,欣喜看向一手落叶的青年 “爹,孩儿,当真还活着吗?”青年的一句话,让男子站不住身子,颓然坐倒在地 “枭儿,对不起,”男子知道,瞒不住自己天资聪颖的儿子,这一天,终会到来 “父亲放弃天道,那唯一与李洛一毫厘之间的差距,儿只怕,来生,”青年跪向男子,像个孩童一般痛哭 “儿啊,爹无怨无悔,若今日真要有二次丧子之痛,”男子话语凶恶,全然没有方才展现的温柔 “爹,杀了儿子吧,”叩首痛哭,青年之模样,让男子心如刀绞 …… “啊,”男子一脸惊愕醒来,塌前一个女子已是伏倒沉睡的姿态 女子被惊醒,揉着朦胧睡眼 “医家眼中,只有病患,公子莫要误会,”女子的话很温柔,自顾起身出门去 小院清幽,四周郁郁葱葱,园院里许多竹木架子,摆放许多药草,男子看着女子背影,有些羞涩倒映在脸上 “公子伤势太重,这些日子,小女子不会远行,”她的声音依旧温柔 “多谢,在下,鬼谷李洛一,” “扑哧,”女子被他逗笑 “道承前辈,是在下倾慕者,”后半句话出口,或许这样,这姑娘,会不那么害怕自己 “公子,小女子并无惧怕之意,毕竟,公子的剑,是秦剑圣不识之天罪,必然非恶客,”女子转身过来,他这才看清楚,她头上裹着头巾,衣着麻布,左脸几乎被一片红色胎记沾满,长得并不漂亮 “在下昔冢,多谢姑娘,大恩大德,”他从姑娘言中,猜到她并不简单 “小女子端午蓉,医家弟子,会些拳脚,” …… “教授剑术?”姑娘看着他动弹两下就痛的龇牙咧嘴的样子,有些不悦的回他 “数月时日,在下恢复,” “无需多言,老实下药吧,”姑娘说着,手上喂药的动作却没停下,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久,这个男子身上的伤,非但未有恢复迹象,反而更加严重,竟在悉心照顾下,连下榻都费力了 “老实交代,昔冢,到底,是何人,”她终是忍不住好奇 他没有回答,露出的肢体上血肉崩溃见骨,却不流血出脓,她的房间里,许多竹木简都是摊开模样 …… “昔冢,”惊梦醒来,他没了踪迹,塌上只有一柄长剑,寒光凌厉 前方不远,那背影包裹严实,一瘸一拐走得极其缓慢,她加快步伐去追逐 “昔冢,”一把搂住那背影 “端木姑娘,”他的话语里,似乎遗憾,她背负长剑,此刻,她真的,很勇敢 “若礼法不容,可愿与小女,” “端木姑娘,若在下此去,能有归途,便许一生,”他知道自己的道,自己要追逐的境界 “一齐吧,药斋已经封锁好了,小女子在侧,” …… 无数利剑落满涯台,昔冢身体血肉模糊,缓缓再生皮肉,利剑纷纷消逝,他终是,放下那道,放下那,与李洛一毫厘之差的天道 “对不起,道承先生那恍如隔世的一剑,医家扁鹊,弃了此道,”此刻脑海里,尽是那穿着农家朴素的丑姑娘,原来,已不知何时――心动 …… “昔冢,”有人在身后蒙住他的双眼 “端木,”他了然于心 相拥在怀,她脸上已经没有那吓人的红色胎记,清秀模样,好美 “其实,吾名,扁鹊,”他话语落下,她欣然不语 “明日始,教授剑意吧,” …… “夫君,小子唤作何名,”她隆起的腹部,依靠在他怀中 “鹊取右,蓉取上,夫唱妇随,便做枭,端木茗枭,”他很开心,二人游历多处,得了正果,回了药斋,他倾心着书,让她惊讶,书中之录,超乎寻常 “当年,医治秦王不治之症、协助魏国武曲假死与周女相上官婉儿私奔、收尸不识和田亦童的神医扁鹊,竟然,在小女子身侧,” 她有些不可思议,身边这个人的经历 “医家以扁鹊之封号为追逐目标,而在下,便是扁鹊,”他选择留下这些记录,也选择,面对她 …… “医家端木蓉” 他跪在墓前痛心不已,身后是那处小院,孩童在他怀里酣睡 回来的时候,是山下村落里的稳婆抱着婴儿站在院前,那座墓历历在目 那一日,坟头枯木逢春再有生机…… “爹,孩儿以后,要救很多人,怎么能专长一处,” 孩子长大了些,他毫无隐晦,倾囊相授,孩子废寝忘食的专研,百家涉猎,他很开心,儿子,会是他活着的唯一慰籍 …… 他抱着儿子的尸体,跪在安家大门前崩溃大哭,为什么,大司马安禄山,会因为儿子的药疗程缓慢,而听信江湖骗子的一句“以髓为引,愈之,”而把他的儿子脑袋劈开,又将儿子冷冰冰的尸首抛弃给他…… 重创东皇太一得还阳之术、堕落魔道而不自顾 儿子又活了,却再见不得阳炎,他藏这秘密,是舍不得儿子 …… “爹,枭儿,不愿父亲,” “啪” 青年话语未尽,却迎上男子一个巴掌 “父亲这么多年,杀了安家那么多人,神性尽失,再不自制,天谴将至,” “本座若是在意,便不会,狩猎百家,寻逆天邪术,哪怕千夫所指,” “父亲一生,救治无数,大道不易,为何,因此一念执着,横遭天谴,” “天遣,哈哈哈,” …… 阴沉夜色,小雨连绵,身前是一处孤坟,男子跪在墓前,身侧四周无数碎末血肉 “蓉儿,枭儿,为什么,扁鹊半生为医家之付出,东流无意与心,为什么,要让在下,失去,”男子崩溃大哭,回首一生,少年成名,王权凡民救治无数,名利轻视、悠哉游哉,难得心动,亦因仁心博爱于民,错了归期失去所爱,王权之祸,又失爱子 “爹,孩儿祭拜过母亲了,”忙前忙后给儿子蒸糕点的他,亲眼看着儿子化作满天血雨…… “前辈,糕点糊了,好大的味道,”萧榷走出屋子迎接朝阳,一角的灶台前,男子失魂落魄的添柴,眼中泪水长流,这幽静小院也变了模样,门前有一处孤坟,坟头一柄木剑,新芽绽放,四处弥漫雨后的湿土味 他想去搀扶男子,只见男子轻举起手来,诡异来风,将他撩退,猎猎风响,四处却不受影响 无数黑影围住这处小筑 “都是高手,”他心中骇然 “啊,”男子怒喝一声,道道人影化作无数碎肉,飘然空际 …… 张雅儿搀扶着他,看向那崩溃的整个山体 “与爱离别道无悔,孑然一笑梦长生,莫忘清风山下过,赤面轻释扁鹊飞。” 男子迎来天谴,身死道消一切释然,只是可惜,那些书典,百家若能有幸,进步百年――多好 …… “那些书典所载,姑娘,还请忘了吧,”他将天罪剑依靠桌角,与她对坐 “为何,”她有些不解,那些书典关于医家,有完完整整的人体描述与剖解具体与无数良方,关于兵家则有武曲答谢扁鹊大恩的兵法集要,还有道家、阴阳家、墨家、儒…… “因为,时候未到,欲速则不达,会致使天下局势,巨变之祸,” …… 漫天落叶如箭矢一般,追逐二人,他一把将她护在身后,手上天罪拦住攻来飞叶 “萧榷,”她担忧的看着他瘫倒的身躯,那暴走失控的扁鹊战胜了天谴,此刻失去理智,无双战力 “走,”男子眼中似乎闪过什么,脸上释然一笑,一声叹息,言语轻落,天罪飞射刺穿二人身躯,随后向天际而去,而男子身躯缓缓崩溃,随着他一同去的,还有这巍峨高山 …… “兵解?”张雅儿疑惑看向他 “对,” 小径上,二人还在讨论着之前与扁鹊的机遇 “那日,惧否,” “原是怕的,公子一把将小女子护在身后之时,便不惧了” 第四十一章 一梦 “怎么又,梦里回还过往,” 皇帝伏案而眠,过了许久,低语起身 “陛下,”剑奴跪在店外许久 “太子临朝,诸将剥面,如何不是,善哉,”皇帝并未在意太子在殿上针对军事被刻意的事情 “太子欲与陛下,” “下去吧,” “是,陛下,” 闭目垂首,遗憾长流 “臣妇求见陛下,”殿外是太子妃 “进” …… 双手放在侧腰,躬身行礼,她似乎,学的礼仪还挺快 “太子呢,”皇帝看向她,她却是有些害怕 “太子意欲兵权,而陛下所掌,权柄在手,” “别忘了,朕之当初,如何逐步瓦解兵权大家,在手之时,又是如何作为,让诸臣,心有枷锁,不敢妄言军事,” “陛下,对弈一局吧,” …… 皇帝的落子刻意一般,而太子妃亦迎合下落 四角落着皇帝下的黑子,所成之势,或大或小,而太子妃落子,则被黑子牵制,看似气势庞大,却中空虚满 “不愧在是苍鹰遗孤,所见所闻,甚合朕意,”皇帝欣然,而棋盘上,四周黑子相连一片,而百子却聚在中心 “主战主和,一念祸福,皇帝陛下,” “姑娘比太子年长些,亦通晓甚多,” “陛下,当初,调离九卫、舍弃燕门,是刻意为之?” …… “此人若是,漠北出身,”匈奴大单于下了马,收起刀,半跪在那老人尸首前,恭恭敬敬,奉手在怀,垂首示重,匈奴人纷纷下马,对着端坐在残垣断壁间的老人行礼 而与匈奴人相对的诸多黑衣人,只是欣然笑语 老人很消瘦,一身盔甲沾染鲜血,身上被无数箭羽穿透 “安司马,史大将军,能除掉苍鹰,二位汗马功劳,”匈奴人纷纷上马,冲那群黑衣人笑道 …… “报,北方游牧,精锐尽出,北地九卫侧应之军,被抽调拱卫近京之地,退路上有不明军队劫杀信使,” “报,燕门难守,” “给本座,穿甲,”苍鹰已是暮年,话语依旧严肃,堂下士卒急忙上堂来 “求求父亲,准许小妹,” “全部佩弩带剑,准备迎敌,”苍鹰下了令,却不是撤退的军令 …… “哥哥,不要,”莫长风把小姑娘揽在怀里,上马远去,而小姑娘则是大喊大叫 苍鹰一生未娶,常用俸禄接济亡卒遗室,在军中威望甚高,所带军卒,严守军法、能征善战 自太宗末期起,苍鹰感暮年凄凉,开始收养将士遗孤视如己出 …… 匈奴进城滥杀无辜,他带领残兵败将又能支撑多久呢 两股势力将他围住,那处破败村落依经满目疮痍 匈奴人很尊重这个老人迟迟不见出手去杀他,而另一股势力见匈奴人不肯动手,几道人影捉刀走近残垣断壁之间 “哐当” 几道人影蒙面黑衣,却不敢下杀手,手中刀锋纷纷落地 郅都,五国时期南楚人,法家学子,少年时游历北燕,结识李洛一,忘年之交倒也情投意合,后随萧亦巽、田菁、李洛一结伴如齐,田菁策划萧亦巽夺权后深受重用 天下一统,法家郅都策安江山,改革意欲强国,却在太宗时期被打压 中宗上位,启用诸子百家大才,郅都意识内部安稳,自荐边塞 …… 我知道,父亲把自己,当做皇帝夺回兵权的棋子,又一遭知遇之恩难却 “怎么了,哭成这样,”太子不知何时到了身后,她失神痴迷窗外许久 “殿下,还是去年,树下那,轻装侍卫吗?” “园中,比剑如何,” “善,” …… “飞花惊落叶,怎错是与非,” 第四十二章 洛长生 “法家,齐横,见过前辈,”他身后跟着一个胖丫头,胖丫头怀里抱着一个孩童 洛长生将要走进京师城门,却被身后的声音,引得转身 “听过,一年来,破获大案,太子入京时,蛊惑百家支持的辩才,”他走向城外来 “葫芦,要冰糖葫芦,”怀里的孩童抓捏着胖丫头的脸,欣喜言语 “来,洛先生给小子进城去买,”洛长生矮下身子伸开双臂 葫芦倒不认生,胖丫头把他放下,就屁颠屁颠跑去洛长生怀里 “哼,”胖丫头嘟着嘴撇过头去,一双手抱在怀里, “之前机缘巧合,与前辈有些渊源,”齐横抓耳挠腮的动作随着这直男话语,气的胖丫头跺脚 “一流高手嗳,相公到底,多少秘密,”她瞪眼看向他,他有些刻意躲避 “嘿嘿,难得不用差使银两,快进城吧,” …… “前辈,之后,” “奉命去追杀堕落者余孽了,” “果然伴君如伴虎,” “小子,来,喝,顺便叨扰一事,” 胖丫头身边坐着葫芦,而两个男人对坐狂饮 “寻剑?前辈玩笑了,以前辈一流高手之能,是何地,”齐横满饮一杯,从洛长生语气里知道,洛长生要去的地方,只怕有些身不由己而 “大梁(前魏国都)情断――名剑临渊,” “柏崎佩剑,”齐横来了兴趣 “葫芦呢,”葫芦突然插了一嘴 齐横脸黑了下来,小武肯定是要跟着自己去的,如果带着葫芦 “若先生不弃,在下一生孤苦三绝,葫芦,在下一定视如己出,”洛长生一脸愁容,看向齐,他知道,齐横的打算,齐横的身体,濒临崩毁,一定要找个机会,逼走小武,而葫芦是故友托付,有人带着,自然最好…… “洛先生,拜托了,齐横亏欠,不忘此恩,”终要离别,好不舍得,好不容易,有人疼爱在意自己,却要变成过往那些人一样,抛弃不舍 “哭啥,等这次回来,葫芦便是本姑娘所出,”她在安慰这个傻瓜,怕他误会自己,是因为葫芦,而不亲近自己 “今日之风,催人泪下,”他的叹息,随这夕阳,一般凄凉 “相公,小武,” “走了,东去之途,还得揭榜悬红,” …… “哇,”窗外皎洁的月光,霜华满地,他附身在窗台,嘴里鲜血喷涌而出 “相公,”胖丫头在外面敲门了,他急忙摸索出几枚铜钱,随后掷出,熄灭了屋子里的几处烛火 突然陷入黑暗的屋子,她停下了再想叩门的手 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自己不介意葫芦的存在,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介怀呢,如果不愿有子,自己可以服用避子汤药啊 “吱呀,”她推开了房门 坐在塌边一夜未眠,二人皆是这般模样,中间这堵墙,仿佛是千山万水的间隔 …… 拖延旧伤太久了,内伤再度加剧,洛长生前辈倒是给了体面,用了一个寻剑的由头,让自己死的,让在意的人,不那么疼 “相公,”她的双眼红肿,他有些不舍,却还是没伸手去…… 第四十三章 生死之间齐横抉择 “齐横,”她拥住了他的背影 “小武,今日,好些歇息,” “那人是长武器的高手,” “若有重逢,白首同归,”他心中默道,可比谁都清楚,没有归期,离别之意,如此而已,有些挣扎的拿开腰间的一双手 他吻的好轻,她有些沉醉,脸上羞涩,与他一般 “乖,”双手抚着她的长发,与她对视,尽是温柔 心跳加快的她有些不知所措 “早些回来,” …… “高手,去哪啊,” 莽汉子背负长弓,腰间箭鞘许多箭矢,肩挑长枪,红樱挂着葫芦 身后幽幽小径上,一道身影缓缓追逐着他,这一声,也是那身影叫唤 那莽汉子没做回答,长枪在手冲向来人 枪劲势猛,齐横接了几招便有些吃力,脚步都不稳当了 来人确实有几下子,不过似乎,身体出了大问题啊 枪势弱了几分,齐横虽能招架,面色却越来越差 “咔,”手上非攻锁住了枪头红樱,身体却颤抖个不停,有些抓不住稳非攻了 非攻被搅碎作无数碎片,不过瞬息,那枪头便指在喉头 他不敢相信,那长枪在男子手上,竟如此的出神入化 …… 他终究还是,抛弃了自己,她漫无目的的走在街头,红肿的一双眼和脸上未干的泪痕 悬赏上,那个高手的画像在昨夜雨下,已经模糊了许多,这时,城外走来一人,头戴斗笠,肩挑长枪,背负长弓,腰佩箭袋,失神的她,与他差点撞个满怀 …… “回来了,”洛长生牵着葫芦站在城门,看着她慢慢走进城来,走近之时,他言语沉重 “前辈,把葫芦,还,”她擦拭了许多脂粉,言语的悲伤,始终不像脸上的难过那么容易遮盖 “娘亲,”葫芦笑着挣开洛长生的手,向着小武去,还不忘望向她身后,在寻找――他 …… “尚书大人,” 身后几位捕快看着洛长生许久未离开,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齐横动情了,可知命之人,一切,怎么会,来得及呢,”他长舒语气,纵有不舍,又如何,千般万般…… “舍得回来了,”皇帝看着一脸难过的洛长生打趣道 “臣一生,只怕,做不到,无情了,”洛长生颓然走远,皇帝如何不知道他的难过 齐横,自幼为奴,勤而好学,常受主家虐待,早有重疾,洛长生化身一白叟,在天寒地冻之际,与因疾被弃的他相遇,大魔头恻隐之心,救下这个孩子 孩子很懂事,虽过着奴隶生活,却不甘堕落,后来,十五岁时,因才华出众,脱离枷锁,而洛长生,因为皇帝的重用,那个身份,带着三言两语的谜底,因为权贵的特权,死在了他的心里和眼中…… 苍然古树,木剑插入土中,老叟佝偻着身体,脸上许多伤痕 “来了,”夜色撩人,四处烛火明亮,老叟拔出土中木剑舞动起来,而一个孩童坐在不远处痴痴看着,而他身后,是一处大户人家府邸的后门 醉酒的华服公子哥,一剑刺入了背靠古树的老叟,嘴里的言语粗鄙不堪,而远处的孩子把一切看在眼里,他听闻,法家,是主持正义的仰仗…… 第四十四章 心魔 尚书府很大很空,他颓废模样,脑海里,那个孩子挥之不去 “为什么,” 道道寒芒摧残这府中一切 四周都是碎石残木,他泪流满面,气息紊乱喘息个不止 “为什么,” 声声摧人泪,句句殇天意,半生谪仙遇,情乱辞长生 “看来,尚书大人,”墙头一人傲然而立,背负一双短戟 “典韦,接剑吧,”洛长生剑指来人 “尚书大人,可不止一人哦,”腰佩长剑,身形突然出现在院中 “尚书大人,赐教了,”猛虎双手紧握朴刀,与剑奴依靠,二人一齐看向洛长生 “陛下,不去看看吗?”尚书府对面的茶楼上,皇帝依窗而坐,身边侍卫躬身言道,却没注意到皇帝表现的不悦 …… “拓儿,” “父亲,孩儿去刑部述职去了,”冷冷回复了相国的关怀,他缓缓走出相府 “哥哥,”一个女子从外面走进来,他红了脸颊低下头颅,不做理会,面容上却是写满了悲伤,快步与她擦肩离别 二人都未走远,却带着泪水,步伐沉重,魏相远看二人,悲痛不已的神情难藏,带着不可置信的难过退却身形 “爹,”冲着父亲行礼,脸上泪痕都未干去 “嫣然,下去歇息吧,”相国一脸欣喜看向自己的女儿,眼中却是含着泪水 “哥哥这次述职,只怕数月都不会回来,刑部追凶危险,女儿想戒食荤腥,” “嫣然,父亲入宫去了,”找了托辞,相国迈步离开堂屋 …… “小馒,” “嫣然小姐,” 两个年级相似的女子,同案而席 “公子此去,凶险万分,”唤做小馒的丫头黑了面色,说话也怯弱了些 嫣然自然清楚哥哥的选择,她也好想,保护哥哥一次,可…… 刑部 “尚书大人,”魏拓半跪拱手,向明镜高悬牌匾下一身朝服的洛长生行礼 呼吸沉重、气息紊乱的洛长生有些惋惜的看向堂下的魏拓 “可知此案,” “尚书大人,吾已知晓,” “凶险得恨,本座方才战罢龙焱六卫,无法离京,自顾一些,” “多谢大人关怀,拓儿自然,谨遵师命,” …… 破败的府邸,洛长生顺着夕阳扫视四处 相国缓缓走进来,蹲在地上,观察起了地上的破败 “六卫齐出,何须那般麻烦,陛下一人一剑,压制大人不是更好?”相国知道,真真正正的绝顶,是谁 “相国还不如,劝慰陛下截断服食丹丸之势,更好许多,”洛长生对那个唯一的好友,还是割舍不下 “陛下只怕,压制不住,心中梦魇,”相国并未起身,伸手摸索着地上的残物 “相国不也,孤身带着一双儿女,夫人意外身故那么多年,在自己的梦魇里,” “尚书大人,此刻,老朽心中,五味杂陈,” “相国大人,” “陛下暴食丹药之事,操之过急,适得其反,” “若任纵流,只怕中兴大局,会随陛下毒发,崩溃裂变,” “尚书大人,这些,皇帝了然于心,皇帝之抉择,何人,敢在一言堂中,言语其它,” 第四十五章 宫铃回忆 清风徐来,不知何处传来,声声脆响…… 中兴十年 “好漂亮的宫铃,” 声声脆响入耳,皇帝裸身,无数触目惊心的伤痕,却并未转身去看身后的她,话语显得敷衍了事 烛火映照下,他一脸紫色诡异脉络走向吓人得很 “陛下,” “雅儿,”他还是不舍得她,连呼唤都是温柔 她忙碌的扭干巾帕给他擦拭身子 “四夷臣服,开疆拓土,陛下神勇,该为后宫,”她话语里有不甘 “岳儿与宇儿有宫奴看待,为夫征战多年,少有团圆,今夜,”他侧首去靠近她的怀抱 “陛下,雅儿身子,”她刻意躲避,给皇帝处理好伤势,她开始收拾一地的狼狈 脆响远去,他却呆呆望着那背影不舍 她在擦洗身子,帷幕一处,朴素小屋,并没有多少东西 “啊,”一脸的诡异紫色纹路,看着皇帝端坐在屋中床榻上,她吓了一跳 她在躲避他,他却迎去把她扑在怀里,她知道他身上有伤势,并没有挣扎 “雅儿,有失风仪,自举废后,朕容了此行,”说着,在她脸上吻了起来 她就在身下,他眼中满是欲望 “陛下,忘了雅儿,”相拥在塌上,她忍不住泪水 “怎么能忘了,是萧榷,先明的爱意,”他说着,拥得更紧了一些 “雅雅,”屋外好像是宫奴来了 她用被子掩盖了他,匆匆整理衣裳便去开门 门外是个小丫头 “雅雅,这里有几块饼,”小丫头从怀里摸索出了纸包递给她 因为面容,所以会被排挤,却偏偏有几个农家丫头,与她相近 听到屋门关闭的声音,知道她送走了来客,他匆匆坐起身来 “陛下,请恕罪,”她自顾吃饼,皇帝看在眼里,还是不舍啊 看着她吃完,等待她走近床塌 “当初,为什么要拼死,从扁鹊手上护” 话未说完,便被他吻住拥紧 “不要,陛下,”他的手在被子的掩盖下,摸索向她的禁地,却被她推开 “害怕会沾染龙体?” “陛下,早些回寝宫罢,明日还有繁多琐事,奴婢先歇下了,”她闭目之际,为何会有两行清泪湿了面容 她闭目未眠无声以泪洗面,他愁绪面容思绪万千难以入眠 “雅儿,好想回到,中兴六年,”他有感而发 “若有一日,君心无情,只望,还给张家,” “雅儿,” “嗯,” “还记得,经历生死,” “陛下,奴婢此生,难忘一点一滴,”声音弱了,在他怀里颤抖不止 “宫中,流露一些,所谓秘闻,莫记挂在心,萧榷,信任雅儿,”他说着,被子上也能看清他手臂的游动 “陛下,不要,若真,可以,” “再这样,胡言乱语,娘子,” “陛下,” “放心,就这样,不会” 两个人靠的好近,她也怦然心动,只是身子的情况,若行房,万一,皇帝受了连累,二人十余年相伴,生死一线,也经历许多,情意之重 “雅儿,若弑神是卿唯一之生机,萧榷无惧所有,甚至,冒天下之大不韪” 第四十六章 出事就背着媳妇跑路 “娘娘,敌军已经围困龙城,”兵甲禀告之际,远处黄沙漫漫,匈奴的骑兵渐渐接近 “传令下去,动摇军心、怯战违令者斩,”她一身甲胄,是他的龙鳞铠甲,长剑立在身边 “遵皇后娘娘懿旨,” 兵甲们传述着军令 中兴四年,皇帝深入不毛,破袭匈奴龙城 坚壁清野、以逸待劳,是针对异族这种打不了持久战的军队最有利手段,皇帝前两年便是用这样的手段以少胜多平定西北 “这龙鳞铠甲真是好东西,”她心喜,尽管知道,匈奴破城之日将近,皇帝能不能赶来未可知,可她,选择相信 …… 龙城破了,匈奴大军入城来了,城下早已横尸遍野,她站在城楼,身边已经没有多少兵甲在侧 “雅儿,”吊桥被兵甲收起,她迎声看去,他身后旌旗林立,九城兵马的救援赶到了 她跃下城楼,他飞身去接 “走,”他弯腰,她知意,附到他背上,背着她跃落马背,策马扬鞭,绕城而行 “又受这么重的伤,”二人远望城中火起,她埋怨起他来 “回宫,” …… 他身上伤痕累累,她耐心的擦洗上药 “为什么不点将出征,每次都舍身犯险,”她不悦发了问 “为了,日后军政集权啊,”他笑着回道 “只是,魏相国又得背上酷吏虎臣的恶名了,” “雅儿,没事,魏相国坚毅之志,” “魏相国才能差一点,却结交百家,用人之术神乎其神,” “雅儿,能不能温柔一些,”他龇牙咧嘴的想去贴近她 “登徒子,”她躲避着他的靠近 “等军事安稳,只需全力政要,给小生,” “好了,退下了,”她羞红了脸,端着一盆血水和许多沾血布条离开这偏殿…… “听说没有,兵部侍郎洛长生今晚喝醉了在御花园大放厥词,说陛下为了皇后娘娘,越过几大军事大权在握的司马、将军,斩杀九城兵马官,强行调走兵马” “还有啊,洛侍郎还说,自己辛辛苦苦冒着杀头的罪名带兵去龙城救援,结果,看见陛下背着娘娘” 她靠着门户,听到了外面廊间宫娥们言语宴会的事,只是捂着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知道他身上的夺权必越大山和背负,所以,日后,若皇帝遗留她在京师,她要忍受的,还很多呢 “伤那么重,还饮酒,”她搀扶着他,嘴里又忍不住埋怨 …… 她在塌上沉沉睡去,他借着烛火光芒翻阅竹木简 “傻瓜,让姑奶奶看看,”她突然的梦话,吸引了他的注意,手舞足蹈的她,脸上笑得乐开了花 “你是梦到了什么,乐成这个样子,”心中默道,放下竹木简,走过去抚摸她的脸颊 “萧榷,江南很美,一梦姑州,” “萧榷,岳城初遇,是此生,最善之事,” 他低下头,自母亲离世、阿姊和亲而去,自己都快忘了,自己的姓名了吧,如果有一天,她知道,自己所做一切,包括给她的温柔,都是假的,只不过是自己棋局所需,会不会,又回到当初那般…… 第四十七章 自己 “足迹还是新的,”魏拓查看了一道的痕迹,心里的疑问却愈来愈多 好诡异的罪犯,为什么会出现 “行刑式的杀人方法,追踪痕迹似乎早有安排,进退、作案,”在这简陋小屋里,点点星光透窗而来,映照屋中,心中仍旧思索案情 “哥哥,”突然,嫣然的样子充满脑海,他变得很愤怒,嘴角流出血来,这才能重新再,整理思绪…… 看来,今夜注定是没有睡意了,他抓起桌上佩剑,从窗户翻身离开 夜已深沉,寂静十分,连自己的呼吸声入耳,都那么的清楚 不觉已是天明,是该回去了,一会还要去衙门呢 归途走了许久,仓促之间,昨夜行迹里 “原来,是这样啊,” …… “这不是京城里来的魏大人吗,听说带着刑部腰牌来的,” “今儿一早,在街上包子铺打听了打更的更夫,” “怎么把打更的瘸子抓起来了,” “听说了吗,打更的就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呢,” …… 不大的小县衙,却聚拢了不少来看热闹的人呢 “堂下何人,” “回大人,小的是县上的更夫阿九,” “既然来了,” “大人,小的招了” …… 骑在马上,他却面色凝重 “哥哥,”突然一声少女的轻言入耳,寻声看去时,只见不远处,一农家少女搀扶着年纪相近的少年,在前方一处石台边歇息 “姑娘,冒昧了,借问一声,”牵着马走近二人,他温柔笑容,又一身公人打扮,那二人却是害怕的神情 他早已注意到,男子腿上落了重疾,而且,口不能言,不难看出,二人并无依靠,只是这般相依为命 “大人,放过奴家吧,”姑娘哭着给他跪倒,男子却满是怒火攥紧了拳头 “姑娘快起,令兄有些不便,在下也不精马术,”他刻意去避开和姑娘的肢体接触 男子骑在马上,姑娘则是牵着马儿,魏拓在后面不远随着 …… 残破的小屋,简陋的摆设,他的目光,一路而来,倒是没有落在女孩身上,或许男子后来的和颜悦色,便是出于他表现的谦谦君子 “什么,”他听得义愤填膺 原来,这二人早年失了双亲,自小相依为命,哥哥勤奋刻苦,倒也有点普通生活,后来,城里大户人家看上了出落姣好的妹妹,碍于城中权柄者是个清廉的法家严官,没敢强取豪夺,却是暗地里,摧残了二人的平凡,意图逼迫就范,见二人招惹了大家,也慢慢被人排挤,哥哥更被人毒哑并伤了腿上髌骨,落下了残疾,而有人自首在牢,严官也查不到新线索,所以案子早已草草了解,二人有意躲避,写了文书,衙门准许出了城来居住 “公子,多谢,”她有些害羞,言语那么青涩 魏拓给男子右腿的伤包了些药草,反正也不忙归去,索性与二人交流,在此待少年恢复一些,便再做离去打算 躺在屋顶砖瓦之间,晚风凉意 “若是期许这般相依为命,怕也只是奢望,而已吧,”他心中所言此语,不甘将那心意,付之东流 第四十八章 恶霸 “救命啊,”大清早就被人惊醒,他望向下面,只见一纨绔子弟带着许多仆从,抓了人家兄妹二人,方才就是妹妹在慌乱大叫 “放开,在下刑部,魏拓,”飞身下来,落在檐下,手上拿着铜牌,上刻刑部二字 “原来是刑部的大人啊,”那纨绔子弟好像害怕得很,急忙招呼手下放了兄妹二人 二人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她搀扶着哥哥走近魏拓 “光天化日之下,欺男霸女,胆子不小啊,”他一脸冷峻,一行人匆匆忙忙的作鸟兽散去 “多谢大人,”哥哥不便,她欠身行礼 “不用谢,份内之事,”他说着,并没有去取放在屋里的宝剑,只是挽起袖子,将姑娘昨日采的野菜,打了清水,摘洗起来 …… “妹妹,一会,随恩公一同进山,有个照应,恩公不熟山路,若被瘴气迷乱,便罪过了,” 哥哥的嘱咐她听得真切,随着魏拓一同去山里采药 “公子,可曾婚配,”一路走来,魏拓自顾四处查看,嗅叶嚼枝辨别药材,而姑娘则兜了许多野菜,终是,对前方痴迷寻药的他,问了一句 “不曾,”听到他的回应,脸上有了红晕,低下了头 “可有,” “姑娘,令兄腿疾,只怕是那纨绔从中作梗,才耽误了时日,虽有治伤之法,却还是会,落下毛病,”他的关注点,似乎是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靠着溪边树,他闭目思索起来 自己出宫的目的,是为了抓捕阴阳家的余孽,那人自幼邪恶,竟有食人之癖,去年皇帝号召诸城,清缴各地祸巢,却还是有漏网之鱼,那人只是许多劫后余生者中的之一,却因恶贯满盈,成了首要的凶徒 餐风饮露,都快忘了,自幼与妹妹,因为父亲的缘故,多少大家仇视,这样的日子,似乎并未远去 “公子,”身后传来那姑娘的声音,他起身来 “极其擅长长兵,生啖人肉,饮血止渴,” “怎么忘了,公子是刑部来人,”她想走近,他却慢慢蹲下,又靠着那树 “对不起,在下常思要务,方才,言语错开,姑娘莫怪,” …… 待了半月,编了竹篱围了一处院落,又做土胚,添了一间屋子,整理了一处园子 看着他在园中挥汗如雨的忙碌,她不由心动 “若有意,哥哥与魏公子一叙,莫到离别,心藏遗憾无归期,”男子杵着拐杖,自己家傻妹妹什么样,他心里能不清楚? “哥哥,莫嘲笑媛媛,”却是哥哥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她羞红了脸, 马儿在老远的地方游荡,他突然抬头,那小屋前的身影,却化作了嫣然…… “魏兄,”今日的饭桌上,多了一些诡异的气氛,男子率先开口 “小弟定当受教,” “不知魏兄,可遇良人,” “兄长见笑,自二八年华始,随在恩师身侧,刑部职责繁重,不敢,懈怠时光,” “不知,魏兄,舍妹如何?” 他没有回复,原来,那姑娘没出现在饭桌上,想必就在隔壁,期许他的答案吧 第四十九章 帮手终于到了 “晚来些时日,不会真就成亲了吧,” “准备好了吗,要去对付二流高手了,”魏拓起身上马 “那姑娘做出抉择,何尝不是好事,魏兄,走了,” …… 她一身嫁衣,撩起帘子,魏拓还是,没来 “走,”魏拓带着几个江湖游侠,骑马与那迎亲队伍背道而驰…… 妹妹选择给那个纨绔做妾,他这一刻,才明白,自己的愚蠢 …… “世事本失意甚多,若事事倾覆所以,”不知为何,脑海里,嫣然依旧,挥之不去,魏拓,有抉择的资格吗?又或者,所爱能承担,自己抉择之后,那些…… 京师 相国少有的狼狈,为相二十年余,为天下苍生,自己的一双儿女,流零在外,要不是那个兵部小官,借着职务,额外照顾,只怕…… “老夫做棋子,为陛下夺权,过往所有事,尽做云烟去,”那年,皇帝完成集权,朝堂真真正正成为了皇帝的一言堂,他可以光明正大接回一双儿女,女儿身子伤得厉害、儿子为恩,执意去为刑部尚书,那个昔日的兵部小官手上当差 他做不到皇帝那般无情,所以,注定儿女心中,那为世人不容的情感,难以割舍 “爹,”嫣然拿着袍子走了进来 相国看着这个丫头,借着书案才能稳住身体 “嫣然,可为可不为,斟酌斟酌,拓儿心怨,为夫与之,不可解,嫣然,”相国扯了扯女儿盖在自己肩头的衣袍,他怎么看不出来秘密,只是儿子心性,若是劝导,只怕适得其反 “相国大人,”这时,一人走进堂中来 “陛下,”相国一脸欣喜,拱手躬身行礼 “四夷有些蠢蠢欲动,想来听听相国高见,”皇帝倒不陌生,找个位置就坐下了 “陛下,十年前,陛下开疆拓土令四夷臣服,真可谓英明神武,只是这十年来,有些流言,让异族以为,” “是朕暴食丹药、常难自控,似乎癔症,时日长久,内积毒瘴,”皇帝拿起桌上的茶水,说罢便品茗起来 “陛下,眼下,内有太子坐镇、中兴之相欣欣向荣,” “何时始,相国大人,也习阿谀奉承之道了,” “陛下,太宗皇帝,就是丹药之毒,生命骤失,”相国向后坐倒 “相国,”皇帝语气沉重了些 …… “食人魔头,” 肩挑长枪、背负长弓、腰佩箭袋的白衣男子,又一次,听闻到身后有声音 …… “啊啊啊,”一柄残剑,一身破旧残衣,失魂落魄之模样,让人绝望,大喊大叫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哥哥,”嫣然看见了那个狼狈身影 “小姐,”小馒想要拉住她,却是无能为力的看着她远去 破庙里,他蜷缩做一团,她泪流满面追随进来 “咳、咳,”她的身体,还是顶不住了,双手捂着嘴,猩红血液流落许多 那狼狈身影见状,丢下那手上残剑,跑过来搀扶住她 “哥哥,”她不忍心去看哥哥的模样 她搀扶着哥哥,艰难的走出了,这个破庙…… 第五十章 夏裕新之兵解 “哥哥,”她焦急看着有苏醒迹象的哥哥 终于醒来,脑海里那段记忆,好可怕,明明抓住了阴阳家的食人魔,为什么,会出现一柄血剑,那箭袋里,为什么会是一柄血剑,他是怎么在瞬息之间,杀死围剿他的一众高手,为什么,他要留下自己,不可能,他绝不是阴阳家那个余孽,那他,到底是谁 “啊啊啊,”他惶恐模样,看得她伤心不已,哥哥到底,在抓捕食人魔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 哥哥醒了,可是失魂落魄的模样,言语不经意,便能让他变了一个人一般的可怕 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她在小屋外熬着汤药,这里,是他们的秘密,在这里,躲过了追杀,逃过了迫害,在这里,哥哥带着一身伤痕,给她依靠,给她…… “呜呜呜,”她泣不成声,可她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崩溃了 “嫣然,”他少有的恢复神智,她把药碗放在一边,走来扶他坐起身子 “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哭了,从小到大,那么倔强的哥哥,到底是什么,打垮了他 “啊啊啊,”他大叫着,不顾满身的伤痕,拉过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晚霞透窗而来,她呆呆立着看了许久,哥哥却是,依旧那般恐惧 …… 一个月来,她悉心照顾,他并未走出那一步分毫 哥哥,对不起,如果,你能好好活下去,就忘了嫣然吧,她的身体撑不住了,她,必须,用自己的方式,让哥哥,有活下去的欲望 …… “嫣然,不要,”醒来之时,又看见了昔日熟悉的晨曦,可她,不在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整理好了自己,穿上了她留给自己的衣服,那丝巾上一抹猩红,角上刻字嫣然 …… “尚书大人,”数月未归,再出现来见洛长生,他身上多了一些,让人看不懂的意味 “皇帝已经,分析了,汝等追捕遇见的人是――兵解之羽夏裕新,” “师傅,对不起,今后,弟子,恐怕不能,在刑部” “终于,敢正视自己了吗?”洛长生却是没说出这话 …… “嫣然不见了,拓儿,”相国焦急的等待,最后回来的,是儿子 “父亲,陛下准许,儿打算,投身军伍,”他说话间,向父亲跪倒,那丝巾飘然落在身前 相国瞪大了双眼,有些站不住脚,可是,那样的经历,任那一个女子,能 一身戎装,他不再是魏拓,他名――余孝,语笑嫣然的遗憾,余孝 中宗二十六年,漠北一战,皇帝被草原诸部合谋而困于百登山,偏将军余孝奋力带军救援,解围之战,余孝身死漠北,消息传回京城,相国潸然泪下,昏死堂中…… 第五十一章 绝顶 “舍不得啊,” 那青年一人一马,已经出城许久走远了 皇帝看着相国和洛长生两人的不舍目光,调侃一下,而此刻风来,他也潸然泪下 “陛下,武力人间绝顶,是什么感觉,”洛长生叉走了话题 “不如那年,少年风华,一人欣然,一见钟情,仅此而已,”心中轻语,却是拂袖冷峻面容,向着城下而去…… “人间绝顶,中兴皇帝,兵家回来,要报仇了,”京城就在前方,肩挑长枪的他,摘下斗笠,轻轻一笑 …… “天下初定,天陨妖物,武横出,鬼谷冢,看来,当年那段奇遇,陛下并未是,什么都藏起来了,”长枪在侧,手上书册翻动缓慢 “夏裕新,若放弃,朕,宽恕,”皇帝站在另一头,言语冷淡,腰间很少佩剑的他,今日却是带上了 “十二岁便能斩杀自己的兵解之羽,可想而知,自七岁失去阿姊乐洮公主后,陛下之经历,如何非人,” “朕,”皇帝抽剑 “自中兴十五年起,至今多少战,皇帝凯旋之后,深锁清宫,不知这,多年积累伤疾,”摘下斗笠,放回书册,他言语轻佻,抓住一侧长枪,直面而来 皇帝身形如同鬼魅,刹那间,便闪身出了这书阁 二人相对而立,四周墙头,六卫似乎等候多时 枪身回还,翻转之际,枪头势猛,皇帝避其锋芒,只是不断躲避他来势汹汹的攻势 长枪已到身前,已避无所避 “萧榷,小心,”明知是幻觉,眼中一闪而过的那道倩影和那句惊慌失措 “哐当、哐当、哐当” 剑影飞舞,长枪被削折,而皇帝则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浑身煞气十分骇人,而夏裕新则是弃了长枪,在皇帝将攻来面门时刻,手上诡异血剑拦住那来势汹汹的皇帝 “出手,”皇帝大喝一声随后身形暴退,六卫随即闪身来到夏裕新身侧 “疯了,明知道赤梦剑会放大伤者心中所藏之念,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对付皇帝,”阁楼之上,洛长生怀抱诡异黑剑 剑影纷飞,而众人纷纷退却,根本,捕捉不到,皇帝的路数 …… “赤梦剑,”太子妃看着手上的诡异血剑,御前卫护送太子南巡,她本就疑惑,飞扬卫北去,京师护卫军保卫包围皇城,看来,皇帝 “太子妃,还望在外躲几天,夏裕新遁逃,六卫受伤,陛下正在皇城调查,”洛长生身上伤痕累累,跪在京师卫护卫下的太子妃架前 “躲?只怕此刻皇城,皇帝杀意难控,又是人间绝顶,找到复原方法前,吾等,都无法回去吧,”太子妃话落,将赤梦剑丢入身后鸾架中 “尚书大人,剑本宫收下了,引陛下到地宫去,”太子妃转身走进鸾架 …… “张家,为什么,要夺走本座一生之爱,”皇帝口中言语随着一身煞气弥漫回荡, “怎么又受这么重的伤” 身后突然传来的话语,转身看去,那是一座有些荒凉的偏殿,殿前草矮、几颗树木凉枯,而殿堂却清洁得很,殿门紧锁闭户 第五十二章 无双 那偏殿,似乎有一股魔力,在吸引他靠近 “雅、雅儿,”他言语温柔 “还看啊,不好好养伤,天天看奏折,怎么,本姑娘还比不上这些枯燥繁文,这偏殿这么小,” “为什么,要离开,呢?”他满心疑问,玉龙剑脱手落地,难以自控向那处偏殿走去 “四夷臣服,陛下,奴婢此后,只怕要回内务府,再不能,” “为什么,要离开,”跪在偏殿前,皇帝心中莫名 “能不能,不要去姑州,” “对不起,雅儿,”涕泗横流,一幕幕,朝朝暮暮 推开殿门,里面挂满了她的画像 褪下身上的衣裳,肩头上的旧伤,是赤梦剑,那件事,过去了,好多年 “陛下,”看着偏殿依旧完好,还有殿前失落的玉龙剑,不难看出,皇帝,已经 “尚书大人,太子已经南巡一个多月了,情况,怎么样了,”拉开门,皇帝穿戴整齐、面色沉重, “今日,夏裕新,带走了,天外魔物的消息,”跟随皇帝多年,太子的消息,恐怕轮不到他回答 “那些记录,诸子百家早已知晓,尚书大人,护送太子妃去故州旧地,拜见故族,虽是主族,婚娶之事,干系重大,还是通告一下吧”说着,转身闭门去…… “辞却人间事,” “阿姊怎么了,”贺兰看着他,抱紧了怀里的姐姐 “娘子,”他听着她口中古怪的诗词,想要冲过去 “仁宇,快逃,好可怕的血剑,”她在妹妹怀里颤抖着 “吾离开这数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知道,血剑,是指什么 …… 自己的妻子,已经陷入了沉睡 “贺兰,发生了什么,”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向床上熟睡中的妻子,向身侧的妹妹发问 “闻萧哥哥南下,阿姊离开西北,到秦怀来,” “知道了,此后,”原来,赤梦剑,放大了,她历历在目往事里的恐惧 …… 自小在宫中,关于诡异剑闻,听父亲说起过一些,凡是与大能者有关的剑器,天长日久,会沾染一些灵气,再被普通人使用时,没有大能者那么强悍的实力镇压,普通人会被其中妖异左右,父亲曾经,也被赤梦剑伤过,许多年也没有看见父亲有什么不对,他,应该,有办法 “中原有规矩,夫唱妇随,妹妹,以后傻丫头,要叫萧姑娘了,” “知道了,” 观察许久,打发走了她的妹妹,他知道,现在,不能贸然 “准备回京,” …… “公子,”她害怕的躲在他身后 “不要怕,”所爱之人,如此模样,相拥却害怕让她恐惧,多折磨他 “萧哥哥,这条路,好安静啊,”她紧随着他 “没事的,吾知许多秘闻,” “好啊,好啊” …… “一不经意,十多年了,” 盘膝而坐,四周的画,似乎都是以前的点点滴滴 “风与相思至,谁人尝。” “不要,” 她的惊慌失措,而他肩头,却滴落血迹 “雅儿,”难道,容颜尽毁,就能斩断,多年感情,吗 她已经出了这处小屋,去杂役房忙碌去了 屋子里的那股味道,清楚的告诉他,他,昨夜,伤害了她,看来,赤梦剑,又回到宫里了 第五十三章 情动 “赤梦剑,哪里来的,” 她刚刚关上门,就听到身后,他的斥责 “陛下,”她转身跪倒 “为什么,要逃避,”他蹲了下来,看着她的眼睛寻求答案 “不要,不要,奴婢不知道,那柄剑为什么会让陛下失控,明明陛下平时,不会过界,”她大哭起来 “谁送来的,”他狠历的问道 “不知道,昨日归来,桌上就有的,不是,”她惊慌失措,言语都在颤抖 他伸手按住她的双臂 “不要害怕,赤梦剑,说到底,这类兵器,不过是庸人自扰,”他在努力安慰她,因为他知道,当初那件事,让她心里很在意自己的过错 “陛下,不要再过来了,”她低下头 “十二岁相识,又三年争储之势,而后十余年相伴,” “陛下,莫再来了,” “好,今日起,萧榷与姑娘,只有恨了,” 皇帝失望的离开了,她艰难起身去关门,而后,看着靠在塌前的诡异血剑,泪水慢慢流落 …… “中兴十一年秋寒近冬,一不经意,就十余年了呢,”那时,二人诀别后,他就再没有见过那柄血剑 赤梦剑,炎帝平了神农女之事,传闻,他授意手下大能者,把自己的女儿,锁在了剑中,历史上留下的消息并不多,不过,能肯定的是,这柄剑,对人的影响…… “怎么了,”她坐在对面,看着她伸筷子的手颤抖不止,他担忧的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公子走远一些,就好害怕,”她哆嗦紧张,他起身,放下包袱,坐到她身边 赤梦剑,到底摧折的,是什么…… 那个背对自己的少年,怀抱利剑的剑奴警惕盯着那背影 “啪嗒,”少年手中的东西掉落在地 剑奴明显不把少年放在眼里,刻意去看了一下那掉落的剑鞘 剑奴身后那群失魂落魄的人儿全然如同傀儡 剑奴不解,看着面前这少年,一身龙鳞铠甲,怎么,一剑,便胜了自己,而且,还破了自己利用赤梦剑部下的控心之术,还将自己反困他的圆光之秘当中 推开门 她手上诡异血剑在手 “放下,”他仓皇扑去,她却失神挥剑而来 那血剑如同镶嵌在龙鳞甲肩甲上一般,她收不回去了,而他挥手击退她 “陛下,”剑不在手,她清醒了许多 “无碍,”他抖动左手剑鞘,玉龙剑呼啸而出,落在她身侧,而他猛然用力,将剑鞘插入地下石板之中,无数尘烟撩起,左手握住那诡异血剑剑柄,抽离铠甲,顿时血流如注,赤梦剑,插入了玉龙之鞘 她关上这小苑房门,他已褪去衣甲,身上伤痕累累,她看得捂着嘴不敢言语 “世事无不可行,” 他咬牙坚持,她处理伤势很陌生一般手法,他额头都是汗珠,说话声音都弱了几分 “首战告捷,陛下神勇,”她不知道说什么,学着阿谀奉承了一句 “为什么出宫,”他有些呵斥她的味道 “战事如火如荼,那些大人并不看好陛下,宫里到处都在说,故族已经在准备,推崇新帝,诸位大人也在,宫中只有相国以势压迫那些谣言,还有兵部那个小官,以武力镇压了诸将的恶言恶语,” “还有呢” 第五十四章 失心 “张家门生故吏也是极力站队相国,鼎力支持陛下,闻宫外有一处,” “那些妖言惑众危言耸听,朕之眼中,天下无事不可行,亦无可不行,”他的身上缠满了布条,却是沾染血迹许多,她有些紧张,协助他穿甲 “陛下,已然肃清此地,三万大军修整完毕,”门外是魏相偏侄的声音,那个小小的参军 “按照兵部归途行军,斥候信使,全部出动,不可疏漏,” “是,陛下” …… 他靠在背上,她面色喜悦,成亲一年多,除了新婚之时,那一千三百一十四步,此刻,二人距离,才算近了一些 他的呼吸打在脸颊,他不想她出宫祈福,是不是,在担心她 “为什么会在这?”他的声音很轻,头靠在她肩头,二人面容几乎贴在一起 “出宫之后,遇见了安、史两家的门客,就莫名其妙,就来了,”她也回的很轻 “害怕吗,”他的双手楼在腰间 “不怕,有三剑其二在手,代陛下在身侧,当然无所畏惧,”她脸很红,却没有侧首去躲的意思 “不出所料,未取动天罪,才把它带在身边的吧,” “地宫名剑甚多,十武不能离宫,三剑玉龙陛下寸步不离,天罪宛如千钧之重,唯,赤梦,” “下次,和兵部侍郎,借沉沙,有震慑力还不会引入注意,”他好像更用力了 “沉沙?不是说,会影响心智,是柄魔剑吗?” 没有回复,他好像,睡过去了 …… “建立六部遏制几大军权家,启用相国惊起大浪、分解权利,” 相国一身白衣,与佩剑的少年席地对弈 “兵部遏制不了几大家族的兵权,只是皇帝别有用心,想着那些阻力会小一点而已,而魏某人,政务方面,配合张家千丝万缕的罗网,几大家族,不敢太过,” “洛某长住相府,陛下倒是算无遗策,” “陛下已经班师在途,安禄山和史思明,应该会消停一些日子,” “一个坏信,皇后出宫,带着赤梦剑,不见了,” “安排的儒、法二家贤才执政在南,已经来了信,皇帝又出手了,而且,带着皇后回来了,” …… “驱虎赶狼,一火吞天,安兄怎么看,”中年男子身材消瘦,腰佩宝剑,话语有些轻佻,看向身前那个肥胖如球的大汉 “兵部咄咄逼人,军政出现分化缝隙,”安姓胖汉话语粗鲁,却是嬉笑面容 “现在,想想,怎么应对,凯旋而归的皇帝,若是要权,安兄,给,还是不给?” “史思明,可以滚了,”安姓胖汉似乎很看不起那瘦弱男子,他知道,皇帝再怎么努力,故族站在自己这边,有些庞然大物…… “三万对战十万人,曲径折跃,迂回牵扯、故布疑阵,” “皇帝落城安军,每每到处,必先察地理、地方官册,” “看来,太宗那个废物,给吾等,留下一个大麻烦,” “还有,秘密查探,太宗末期,宫中太子以及诸王离奇祸事,似乎与皇帝,” 第五十五章 天外来客 天下初定,天陨魔物 ――《齐候志――李洛一》 “到京城了,” 他牵着马儿,她骑在马上,二人看着不远处的城门,他有些欣喜 “公子,” “不要怕,”他张开怀抱,示意她下马 “哎呀,”她猛然跃下,把他扑倒在地,疼得他忍不住叫唤 “公子,”她骑在他身上,马儿欢呼雀跃的在一旁撒欢 “快起,”他一双手不知所措 马儿跟在身后,两个人在城门口,摸索身上证明身份的竹牌递给守卫 …… “三剑之秘,朕也研磨多年,未果结局,” 怎么可能,父亲竟也束手无策,他走在街上,脑海里是父亲的回答,那父亲这么多年,是怎么走出,赤梦剑所谓的魔障 “回来了,”诺大的尚书府门前,她蹲在一角,看见他回来时的落寞,有些害怕的蜷缩身子 “贺兰,对不起,”他矮下身子,向她伸手去,言语落,泪亦 “阿宇不哭,贺兰有听话,在这里等阿宇,没有乱跑,”她眼里难藏的恐惧,那久未伸出的手,原来,她的恐惧连带着声音颤抖 “刑部尚书追随父亲多年,见多识广,莫怕,会有办法的,”看见她哆嗦着身子,蜷缩的样子和眼里的恐惧,他有些于心不忍,收回了手,蹲在离她有些距离的地方 “阿宇,是不是有什么,”她感觉得到他的温柔,也知道他的关心和刻意的关怀靠近 “忘了,并不是什么坏事,”他心中默道,在漠北那段日子的生死一线,又上心头来,鼻子一酸,眼泪就…… “多谢尚书大人,”他举起酒杯,与洛长生相谈甚欢 “想好了?”洛长生看了看没有上桌吃饭的她,脸色欣慰 “更可怕的创伤,么?”他仰首一饮而尽,起身走去她身边 “贺兰,”看着她畏惧的样子,碗筷落在地上,她畏畏缩缩的躲避着他的靠近 “勿操之过急,”洛长生与他们擦肩而过,给他留下一句奇怪的话 …… “漠北诸部四分五裂,夏裕新一路北上,” 棋盘上黑白纵横交错,皇帝在等相国的落子 相国没有说话,从皇帝布局的中心,取一枚白子,落到自己设计的黑子困局中,落子 “语笑嫣然,相国,不要犯错了,”皇帝话落,相国低头之际,泪眼婆娑 “陛下,臣荐一人,军中主簿――余孝,”相国说着,缓缓抬头 “下去吧,” “臣失态了,”相国起身行礼,随即转身离开 “为国二十载无私无惧,朕,早已不把先生,当做家臣了,” …… “陛下,丹药来了,”来人一身道袍,奉着托盘,里面数十颗丹药散发诡异药香 皇帝不怒自威,快步走近,一把将丹药全数塞入嘴中,一阵嚼沙碾石的声音结束后,一脸冷峻咽下 那道人并不敢留下来看皇帝食丹,在他抓走丹药后,便离开了这堂中,他走去将门关上 “现在,就可以慢慢等着,她,入梦来,”心中所想,随着闭目沉睡与一脸欣喜,缓缓凝固…… 第五十六章 梦醒 “回来了,” 她端着水盆进来了,地上很多处理伤势的东西一应俱全 “三卫不会巡查这处偏殿,放心吧,”他卸了一地盔甲,衣裳洋洋洒洒 她脸上诡异的紫色纹路很吓人,手上包裹了许多白布,为了隐藏那些,她只能做到如此了 “每次都受这么重的伤,”九年来,她口中这句话出现太多次了 “明明是明媒正娶的娘子,不知怎么回事,像,啊,轻点,”那个话题,她已经刻意回避了 “陛下,什么时候,” “立三儿皇后,待吾平定天下,夜夜笙歌,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佳丽三千,”他说着,她却停了手上的动作,深埋脑袋 “开始上药了,陛下,”她失落神色,他看在眼里,借着药粉刺痛的缘缘由,向她怀里去 “今夜,”她收拾好了东西,就要离开,他伸手去触碰她的背影,话里那挽留的悲凉,却留不住她 …… “啊,”借着月色回来小屋,太过劳累,也顾不上点灯,依稀月光,摸索上床,却被人搂住 “四夷已经表明和意,疆土与太宗时期,甚强数倍,北吞龙城,南破越地深千里,西定纵山之脉,夫上已送来和亲公主,表示不敢上岸,”听着耳边熟悉的声音,她也没那么紧张了 “陛下,奴婢已经隶属内务杂役房,不是那个,” “什么时候,携萧榷,再私奔一回,” “陛下,少动气,忌武斗,龙体之事,江山社稷,” “为何,要同意故族的废后奏章,吾不在朝,怎么总是,” “歇息吧,过几日,四夷的和亲公主、便要进宫了,” “不会来了,萧榷保证,” “陛下,故族才俊不少,太子关乎国本,” “歇息吧,”她知道,自己的孩子不可能会有登上那位置的一天,皇帝既然放纵了故族在京的所作所为,又在立太子之事上遮遮掩掩,看来,趁着身体还能撑住,想办法把两个儿子,早些托付给母家才好,迟则生变 “不要,”皇帝好像,在摸索她的身子,她有些惶恐不安言道 …… “朕知道,这般秘闻,传出定为世人不容,可雅儿,既因为张家选择了留在宫围,朕可以,不在乎,千夫所指,”看着她还在熟睡,他坐在塌边整理着衣裳 “剑奴大人在这呢,” “此屋中人,今日,不可离开,” 屋外的谈话被皇帝听到,塌上的她有醒来的迹象 “快走,要是被人看见,传出去,” “谁敢传皇帝的闲话,” “现在市井之间,流传不少太宗的事儿,也不见,”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不是皇后,张家,也不是当年的张家了 “陛下,奴婢失言,”她跪在塌上 “那好,收拾东西,滚去姑州吧,”他附到耳边,却是心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原来,一切都是,因果轮回,”猛然梦醒,心中对以往,已经有了答案 “剑奴,把炼丹的道人杀了,明日起,军机要务,不需要兵部了,全部奉上殿来” “在下听命,”门外一人回应 第五十七章 神秘剑匣 “就相国那性子,哪有什么余钱,当年府上难过活,要不是相国夫人做些女红与本座全力奉财,那几个丫头钱,只怕都没得办法,哈哈哈,”这洛长生,武功好有能力,就是酒后吧,言语有些口不择言 “没想到相国,还有这等趣事,”他也醉得东倒西歪,和洛长生勾肩搭背在廊间行走 “皇帝最坏了,巴不得朝堂四分五裂,就像当年那样,分化严重不动自乱,坐山观虎,哈哈哈,”洛长生站不住,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萧仁宇也站不住脚,扑在地上 “不说别的,就前辈这性子,能坐到如今位置,只怕皇帝偏爱过头了吧,”萧仁宇也是头昏眼花,背靠栏杆,大大咧咧 “呸呸呸,皇帝是怕别人武功不行,镇不住那些悍将,大权在握,就把本座踢去查案子了,一点比不上当年兵部尚书爽快,”两人对立,洛长生倒是爽朗人,什么话都不带藏 “前辈,听说当年,沉沙出鞘,大漠流沙,吓得几大家族随军之将如同猪狗,”说着,萧仁宇垂下脑袋 “都过去了,当初皇帝一剑断羌笛长怨,安定西土,才是真英雄,”洛长生也扛不住了,低下脑袋 …… “尚书大人,上早朝了,”一行侍卫匆匆赶来,看见了醉倒未醒的洛长生,几人上来架着就走 …… “陛下,” 早朝归来,还在园里就听到不远处小屋子里洛长生的呼噜声 捂着额头,侍卫们的问候也没在意,快步走近那屋子 …… “昨夜,”皇帝说着,泯了一口茶水 床上的洛长生匆匆起身,知道中兴六年,初建飞扬卫监察百官的秘闻不是空穴来风 “洛尚书哪是舞文弄墨的才,正好朕想推进越地战事,要不,滚回去带兵吧,”皇帝不悦又不爽 “好,好,好,书个批文,盖个玺印,都不用择日,”洛长生伸个懒腰,带着睡意回答 “滚,天高皇帝远,只要别太过分,朕倒是不会过问什么,”皇帝知道这老伙计,军国大事他倒是不敢懈怠,只是,南北水土差异…… “兵部尚书?”京城外,洛长生一身青衣,身后十余位兵甲已是整装待发,相国突然出现,有些不解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相国大人,学生酒后失言,引火烧身,相国早回,莫引无妄之灾,”洛长生虽说跟随相国有些年,这文采…… “想下来吗?”皇帝身侧,是无名剑匣,抬头看着一脸害怕站在树枝上的她 “陛下,”她有些哆嗦,手上的纸鸢脱手飘然而下,树下还有倒地的木梯 “今日,深苑之中,可没有别人,”皇帝手上缠绕丝线,目光却未曾离开她 面容上诡异紫色纹路愈发扩散,她缠绕手上的绢布,因多汗而脱离散落,手上也布满了诡异紫色纹路 “啊,”突然瞪大眼睛,脚下一滑,失重下落 “剑出,”皇帝猛拍剑匣,剑匣开屏,利剑飞出 无数利剑就在身下,这一端详,才发现皇帝手上丝线,与诸剑剑柄缠绕 “初徊剑匣,”她恍然大悟,起身走下诸剑合作的席位 “识货,” “伤还没好,尽瞎折腾,”她缓缓走近,他白衣之上,渲染血色 “剑匣中,是当初,儒家经典,十大名剑,地宫的东西太暴戾,这些,更适合有一些,” “陛下,奴婢已,再无心,持剑往,”她得离开,不然,会忍不住情感 第五十八章 剑匣 “皇帝当年,如何做到,十剑齐出,” 一群老头看着那剑匣,疑惑不解,还记那日,剑匣落地,十柄利剑从天归鞘,惊艳众人,而那归还剑匣的皇帝,却只留下一道背影 …… “昼伏夜出、军将接应、化整为零,”秘密潜藏追随的商队,探查的线索无不指向――北地增兵,天下大乱,自己,才有机会杀人就成神之路 面容如同破碎琉璃,表露肢体如同枯枝,没了赤梦剑,即使能捕杀高手,食用血肉…… “戒备,”商队警惕性很高,停留下来,开始了对四周的探查…… 出了北关,是茫茫漠南,当年皇帝偷袭龙城,击退漠北王庭,大单于有此败,王庭溃散,内乱北窜,深入荒凉北海,皇帝筑龙城,却并未驻军,放手任北海残敌南返…… “飞扬卫、龙焱卫、御前卫,皇帝的安排,到底意欲何为,”疆域图就在面前,许多军团已经表明驻地,皇帝多疑残暴,军团从来,不敢将一人一姓以冠军中,行事军伍,太子心中疑惑太多 离京数月,变数太多,现在,太子妃也不在京城,皇帝,又想 “兵部尚书到了,” “皇帝没有旨意,兵部尚书哪来的胆子,敢离开京城,”太子正想着 “太子殿下,” 门外那个声音,是,是洛长生啊,他重回军伍,想必,是皇帝又有了什么秘令 “太子,”洛长生走进驿站房间,向着太子跪下 太子示意身边兵甲退下 随着房门关闭,太子扶起洛长生 “洛先生,” “皇帝,增兵漠北,太子莫归,安定南方即可,太子妃哪里,皇帝自有安排,” “父皇,是真的,想要百年和平,” “嗯,太宗时期,山河破碎,可以说是半壁江山苟延残喘,内忧外患,” “本宫心里坎坷,这次父皇只怕,非但不能将诸部驱赶至噗鱼儿海更北的北海去,还将损兵折将铩羽而归,”太子神色慌张,根据飞扬卫的消息,诸部部署,有人统一调配,井然有序,进退有度,让他不安许多 “兵家夏裕新,皇帝数月前,让其逃离了皇城,”洛长生并不打算隐瞒什么,把那件事说了出来 “看来,漠北萨满祭司,一定有了补缺其夺舍身躯之养护秘法,不然,这排兵布阵的本事,其定不会轻易显露,” “只望父皇,戒食丹丸,文韬武略,再成功业,” “殿下请看,出北关,茫茫漠北,原野荒芜,诸部善骑,利在弓马,开阔原野,摧枯拉朽,” “当务之急,是推演陛下之思绪,采补不足,上书斟酌,诸部,已非蛮族匹夫之勇,” “殿下,不妥,劝解陛下,避其锋芒,不战,待,” “本宫这就修书,差使太子妃借儒家剑匣,拦截父皇,” …… “王师北越一过北关,唯龙城可据,皇帝入漠北,速战速决之心,纵观二十年,十年征战,王师锋芒,唯有避之,北关龙城,千里荒凉,拓跋、完颜二部,若能看住出关补给,龙城便可做葬龙之渊” 第五十九章 次王 “混邪部落不会同意,” “白楼部落也一样,” “这是干什么,” 只见血染纱帐,滚动的几颗人头和无头尸体在述说这位兵家的残暴所为 “孤即为诸部共主,便不许,军中有人异议,”将手上长剑弃了,转头看向账外将进的部落首领们 “此战,干系重大,定不会轻易展开决战战场,” …… “寒冬又近,不禁自欺,此般风景去,故里南归客。风来又一世,物是人非旧,此生太匆匆。”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正是壮心不已的风华正茂,却总是觉得心里缺失了什么,是当年战胜兵解之羽的无畏,还是为保护你,直面扁鹊的热血,又甚至是,征战天下,无人可挡的那份无不可为,无可不为的雄心,雅儿,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窗纱窃月,引银霜一地,墨衣残剑,失神之人 “你曾说过,真心相爱的两个人,会在来生再遇,阴差阳错再续前缘,直到失去你,我才明白,有些事物,即使再渴求,纵然也心知肚明,”他有无尽的相思,终只是,成了不能说的秘密 当年,飞扬卫的一通秘报,让他勃然大怒 “可有后悔?” “雅儿好悔” 一幕似乎就在眼前,她涂黑了面容和露出的手,戴着幂笠,无力的哀求祖辈,能不能在她死后保住她的血脉,哪怕为奴为仆隐姓埋名的平凡一生,她后悔了,后悔年少轻狂,后悔沾染帝室,后悔陪伴多年,才看清的帝王,他的无情和决绝 “能不能,不去姑州,”她明知道,是无果的苦求,他明知道,所有的幻想,一切倾心的源头,物是人非,让人绝望的旧梦 或许一切,随着中兴十一年那个寒秋,烟消云散了,不是 我,从来没有,因为那个,所谓的血蛊绝降,想过疏远你啊,正如当年,囖拿一败,你着龙鳞甲毅然作饵引开追兵,只为重伤的我能有,一线生机金蝉脱壳的无悔 还记得那年,太宗举棋不定,山河破碎,有个傻丫头,无所畏惧,与我逼宫夺权,哪怕万劫不复,也无怨无悔,还有,那个承载你我心中,秘密的偏殿 意犹着耳, “最好是,梦江南” 为了飞扬卫这张网,与你一梦江南…… “陛下,晋王夫妇秘密北上,” “飞扬卫,是没有收到,皇帝的旨意,吗,”玉龙直指,那禀告之卒畏惧求饶,皇帝怒喝言语,殿中诸臣纷纷拜服 “北关,是太宗皇帝的所谓盛世壁垒,却在朕眼里,从来如同障碍,”皇帝拂袖而去,朝臣纷纷退却 “相国大人,户部和兵部,” “本相自知,官员良莠不齐,无需诸位,功成身退而语,”相国看着眼前的几位官员,话语毫不留情 “魏相英明,是吾等,鼠目寸光,” …… “陛下万万不可,” “朕心意绝,相国大人,监国重任,又一次,托付了,若朕一去不回,相国周旋故族,六卫南下,护送太子返京,太子妃有才,太子若登九五,相国需以国本上书,若太孙甚晚,只怕当年秦宫之事,”皇帝一身墨衣,言语之际,禁不住咳嗽,似乎一夜而已,皇帝 “陛下,请恕老朽,万死之过,”相国跪倒,言语坚毅,他扶起相国,偏殿门前,纷飞落叶,一切寂然 “魏公即有赐教,洗耳恭听,”皇帝终究,没那么无情,言语之失,罢了 “中兴三年秋,帝平西族,越纵山,言无可畏惧,何失如此,贸然与囖拿动武,” “朕知道,越过纵山,时节骤变,军心大落,一败涂地,就连朕,若不是皇后不顾生死,” 第六十章 恨不挽君心 “魏某自知才浅,托孤之事,” “魏公,即有中兴十二年那孤注一掷的援助皇后之事在前,想必,不会糊涂,”皇帝前行,去推开那扇门…… “不要,不要,”她蜷缩在屋子里孤寂一角,他戳破窗户纸,看着她的模样 “为什么,”他站不住身子,嘴角溢血, 中兴二十二年初,太子谋逆、罢黜晋王,御前卫精锐北上,诸子护庇,晋王与晋王妃乱中失散 中兴二十二年秋 “萧” “在下去意已决,诸位,多谢这数月的照顾,”他提剑上马,拜别诸子,再过半月,贺兰便要被斩 “罗网吗,萧仁宇,来了,” 那一日,落幕秋凉,她被押解刑场,一人一剑,一身疮痍血染,一瘸一拐走向刑台 “为什么,要回来,”她痛哭流涕,他缓缓跪在她身侧,与她一齐迎接将来的与世诀别 “与医家丫头私奔,被抓到了而已,”他不敢看她,残剑就在身前,二人身后的侩子手满脸横肉,在等着监斩官的号令 追兵已至,看到他跪在她身边,纷纷收起刀剑 “除了本姑娘,还有人瞎了?” “贺兰,” “嗯,” “下一世,再爱,”身体瘫软,靠在她肩头…… “贺兰,”他慢慢有了意识,她附身塌边,已然熟睡,他慢慢将手探出被子 “黄泉如梦,所爱入梦,”佳人在侧,身若无感,似乎,一梦碧落黄泉 “醒了,”门外一声入耳,一人走了进来 “猿臂神射,”他警惕看向来人 “太子宫变,大赦悬案牵连,是异族离间,皇帝错将刀兵指,晋王,”猿臂神射轻描淡写,仿佛半年来,江湖朝堂上的血雨腥风,不过皇帝一个误解罢了 “罗网百密一疏并非偶然,六卫南下姑州、皇帝直隶三州军事,太子回京,魏相鼎力相助安定朝局,想必一切,是陛下,” “晋王,妄自菲薄、揣测圣意,万死之罪,”猿臂神射愤愤回应 他心里清楚,凭自己那伤损的身体和武功,怎么可能活着到她的刑场 …… “剑奴,来了,”一人端坐墙头,看着他的无奈漠然不顾 “皇帝既然,无所动容,在下北上,自有良医,”他转身看去,抄起地上的木棍,与剑奴相视 “晋王,这,便是陛下,解法,”剑奴摸索出一个瓷瓶 他跃起接下 “此物是太宗当年,夜夜笙歌、不败雄风之仰仗,”剑奴说罢,身形消逝…… 她哆哆嗦嗦的样子,他看得痛苦,狠下心来,倒出一粒丹药在手,仰首吞下,而后放下瓷瓶在案,向她走去 “不要,不要,” 撕扯声,惨叫声在回荡…… “阿姊,”她看着一地碎布条和失魂落魄的姐姐,急忙拿起地上的袍服去掩盖阿姊显露的春色 无数丝线缠绕他的身躯,几位医家以针灸之法束缚…… “以药石之术,王妃身子依然,难以自控,晋王此番行事,只怕,与曾持拿赤梦之人点拨的干系,”药尘心中五味杂陈,二人的情投意合,二人的生死相依,他与诸子都看得明白,晋王孤注一掷 瓷瓶被他拿在手里 第六十一章 医家 “极烈之药,”药尘嗅着瓷瓶,面色沉重 他赤着身子躺在塌上,无数银针满布,她推开了妹妹,附在塌边 “有办法吗?”她泪流满面,她知道,灭族梦魇,常伴与身 “王妃,晋王之所为,” “小女子明白了,诸位,照料夫君,” “阿姊,方才扁鹊先生有言,这回复神志之药,若常用,错乱心智,癫狂失措、自伤残亡,” …… 木剑、失落之人,一地落叶、枯树清苑,萧仁宇一身墨衣,面容愤愤,取了木剑,在这寂然之间,游龙惊凤、泼墨飘逸 她在一角蜷缩哆嗦,眼中无神、面容憔悴,与凄凉残景,倒,相得益彰 “阿姊,”贺兰打碎了汤药罐子,她害怕了,姐姐这样,总比药石之力沉积体内,毒发身亡的好 药尘坐在树上,饮着壶中酒,察言观色与二人,那天,晋王明知道北上是死路,却毅然而去,即使知晓斗不过飞扬卫精锐,而她,在皇帝宣布太子谋逆,罢黜晋王时,甘愿把一线生机让给他,自己深陷死牢 纷飞落雨,他忘我痴与剑招,她在塌上沉睡,药尘与贺兰站在屋檐下 “还有,办法吗,”贺兰小心问道 “药石之毒,萧姑娘难承后果,若行苟且,晋王此生,失心落道,”他饮着壶中酒,看向雨中舞剑的少年 “可不可以,先行苟且,随后安抚阿姊,盗剑伤了晋王,如此这般,阿姊恨起,定会勤习武功,晋王亦一忘前尘,放纵江湖,寻找失落道心,” “持剑者,志不坚,深受所累尔,”他把酒壶放在窗台,随后背靠梁柱,闭目修养…… 晨曦,苑内弥漫芬芳,他不知何时,已换上一袭白衣,背负木剑站在屋檐下 “想好了?南楚故地,道墨渊源,对立派系,皆恶与北人,”一侧窗棂下,药尘背靠梁柱,此刻,缓缓醒来 “无非是,道家杰出一辈,与郅都先生尽失北关,道家因此对在下闭门谢客,墨家一意孤行,只为自然之力,此去,白跑一趟而已”他眼神溃散,面容憔悴,却步伐坚定 “痴儿,情字路上,仓促多少佳人,山河万里,最不缺,美人,”药尘自知劝不住,起身去看,昨日窗户大开,自己放的酒壶 …… “南越战事,随尚书至,半月之际,速战速决,诸将受命,已途北归,” 皇帝放下手上奏折 “漠北虎视眈眈,已是严阵以待,夫上养精蓄锐,当年之仇,只怕磨拳擦掌已待时机,唯有西羌,接受西地之后,男耕女织,其乐融融,”皇帝心中,早已对战事,了然于心 “西羌勇武,自朕初登大宝,一战之后,恭恭敬敬,已然和边民融合习俗,” “夫上织田将臣一统,当年被朕一击破袭,内乱十年,猴子又将要完成一统,对东境,狼子野心,” “南地诸子百家腹地,南越不敢图谋不轨,又有太子坐镇,” 心中种种,十余年征战不休,换来几载太平 第六十二章 沉沙剑啸 ,逆刃流杀 “天下第一魔剑――逆刃沉沙,”胖丫头看着堂中离奇出现数月的黑剑,从齐哥留下的记录里,查到了 “此剑诡异,一侧剑锋如常,而另一侧剑锋,则是诡异的齿链,如同锯齿,” “娘亲,葫芦回来了,”门外大大咧咧的小孩子手里提拿着鱼儿,身上沾满了淤泥 “娘亲,这柄剑,好奇怪啊,”孩子一进门来,就让胖丫头气得不轻 “武功武功不练,笔墨笔墨不沾,气死老娘了,”抄起鸡毛掸子,就要挥动过去,可再一看孩子,终是忍不下心来 “过几日,城中员外设宴,娘亲得了个佣仆的伙计,葫芦,在家要小心一些,此剑秘密,不可言语,”小武添柴烧水给小子洗浴,不忘叮嘱儿子 “娘亲,这柄剑,世所罕见,若寻个去落,一生无钱粮之忧啊,” “此剑,是当今兵部尚书佩剑,当年皇帝二次西征,洛长生一剑沉流沙,惊世骇俗,人间魔头,无双剑魔,”小武说着,起身探了探水温,又矮下身子去添柴 “娘亲,上次京城那个和蔼可亲的先生,带着葫芦那段时日,腰间佩剑,似乎,” …… 月下孩童,身前立剑,一道墨影,就在前站 “此剑轻盈,吾所授剑意,虽不如其主,却也三分意境,”来人转身,脸上恐怖鬼面,冷冷清清 “漠北萨满,如何有,中原魔头之,”孩童早对眼前人疑惑满满 “葫芦,在下确非关内之辈,只是汝父在世之时,有些渊源,”来人身上气息扑面而来,不知凉风习习,是他煞气凌人,还是,时节而已 “先生,葫芦不解,此剑所导,是向无情,常有所悟,” “汝父在时,有一念执着,弘扬法家,特留一名,卫昀,”来人言落,摘下鬼面具,脸上却是大内甲士的铁面 “父亲携带,游历漠北,剑招剑意,葫芦早有见识,如今,再遇殊同,” “不愧是齐横之子,心智胆识,早胜异人,” …… “齐弟,秦兄时日无多,吾儿,托付了,葫芦,日后,这位,便是葫芦的亚父了,”道人一身伤痕,背负几柄古剑,在这石庙之中,齐横身上也是伤痕累累,庙里孩子哭得稀里哗啦的 齐横出手打晕了孩子 “北关一战,祸沿雁门,道家失落十五剑,秦兄寻回六剑已然不易,” “萨满奇毒,秦某走不出漠北,走不到北关了,六剑随在下,葬身之地,是非天意,在下之道,如此,便是,绝了,”七窍流血,他大笑之际,生机流逝…… “葫芦,齐某人,法家之士,只问是非,不看权贵,这漠北之地,并无法家约束,所以,迟早破败于齐,葫芦日后,随着齐某,”齐横哆哆嗦嗦说着话,牵着孩子的手颤抖不止,没想到,受江湖好友所托,漠北一行,当了个便宜爹 “嗯,那个,葫芦饿不饿,前几日,齐某打的狼,还有些肉,藏在,前方,”齐横紧张得要死 …… 第六十三章 天下角逐 “北关沿内九卫是太宗所谓的盛世壁垒,可拦不住,这位,中兴皇帝,”夏裕新一身缠绕铁索,背负六剑,皇帝秘密增兵已成定局,异族唯一借助,只有地理,而诸部混乱,人和之意,无非是自己手段毒辣,震撼而已,若有一败,诸部自乱,自己,只怕…… “诸部似乎一统意识,进退部署、合兵分布,只是,特意隐藏了什么,” “想学当年柏崎绝杀魏公子那一招,朕不会,给这个机会,” “想逼朕速战速决,朕做好架势,对峙之际,时深日久,让阁下,诸部自乱,如何?” 皇帝端详地图数日,反复斟酌、揣摩 “陛下,” “滚,” “下官告退,” 数日未曾进食,亦滴水未进,皇帝闭门,相国揽政,军务要事,只见进宫,不见批红回复得出 “又在看奏折,怎么,这些繁文乱墨,比本姑娘,还能,一悦君心?” 脑中恍惚人影似乎就在眼前,皇帝有些站不住身子,急忙扶着御案稳住身体 “呼吸沉重、渐渐失力,有毒?”心中顿觉不妙,匆忙以袖遮住口鼻,推窗跃出…… “陛下并无大碍,”医家高手扁鹊已经号完脉象,示意众人退去,看着塌上醒来的皇帝 “都退下,扁鹊留下,”皇帝话落,侍卫及宫人纷纷退去 “陛下,在下术浅,” “索性,” “不过,几载春秋,”医家仓皇跪倒,这句话的分量和招致的结果,他也很清楚 “下去吧,召六卫进来,”皇帝很平静,出乎他的意料,他起身向外走,不敢回头 “陛下,”六卫跪在塌前 “听闻远古,轮回之镜,朕有执念,一入来世,再度情缘,”皇帝的话语里呼吸沉重、气息紊乱 “陛下,那是妖言惑众,”六卫言语慌张 “若有如此成全人意,人间流言是非,又算得上是何要事呢?” 皇帝长舒了一口气,言语里有些不甘 “退下吧,太子妃将近京师,迎回大内,军机要务,交付东宫,朕修养时日,望太子妃,交出,朕之欢阅书文,” …… “角逐北关,是壁垒还是障碍,分晓将现,夏裕新,” 地宫里,十武悬空,皇帝看着四周壁画,上面记录着它们曾经主人的一生 腰间玉龙剑剑身颤抖,微微啸意,血剑和长剑摆放在一侧 “北关、漠北、龙城,此战,”皇帝握紧拳头,目光如炬,嘴角溢血,心中壮志,化作心语 “举剑天问人间事,墨雨纷飞失是非。”皇帝气息紊乱,呼吸沉重,眼中一切…… “太子妃,诸将见过太子妃,”一行年轻将领跪在案前 “诸位兄长,小妹有礼了,”太子妃起身还礼 “陛下令吾等,入东宫述职,”诸将眼中,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跟着屁股后面,求着要学武功的小丫头了 “诸位今日之言,皇帝早些时日,已经给了书文,阐述与诸位兄长之言语,别无二致,还细致许多,”她的话,让众将惶恐,只是早年听说,皇帝集权之力强,他们也并没有隐瞒意思,却不想皇帝竟然如此可怕 第六十四章 家宴 “陛下,太子妃设宴,南返众将,皆是在册之宾,” “兵部什么时候,兼起皇帝飞扬卫的差事来了,” “户部,够了,在下只是担心,有人结党营私祸乱超纲,” …… 看着手底下人炒成一团,皇帝饶有兴致的笑着看戏 “小妮子的宴会,应该,快到尾声了,”心中默道,看着相国在一旁默默无语,殿内吵闹了许久的诸位臣工却并未消停 “户部,诸州税务,统筹验算,如何了,兵部,针对北地战事,将行的对峙北关,可曾有果,吏部,近年提拔的官员,良莠不齐,品格才华,是否别有所指,相国大人,其余三部,奏折中之缺,有了良策?”一通发问,殿内安静了下来 “滚下去,明日朝议,再无果,诸位若还是,如此这般,通通去开拓蛮荒,”皇帝摆手示意,诸位臣工纷纷退却 “陛下,”殿内就剩下相国和皇帝 “相国不会识人不清,太子意识,还望相国以天下为重,当初对抗诸位大家之儒生意志,莫,付水东流,” “陛下,” …… “诸位,吾等与太子妃,今时不同往日,皇帝恩威难测,莫,太过于,” “大哥所忧,兄弟们了然于心,” “不要口无遮拦,诸位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 廊间行走,诸将言语,有些刻意 …… “拦得住在下?真是笑话,”破旧道袍衣不蔽体,背负剑匣步伐缓慢,看着面前的少年,他解下剑匣 “道家杰出一辈,剑痴――剑庐前辈,小子萧仁宇,有礼了,”少年恭恭敬敬,背负木剑 “匣中无剑,道者失心,剑心已逝,无能为力,”邋遢的中年男子跌跌撞撞,知道少年并无恶意,中年男子与他擦肩而过 “前辈,若随在下,南越一寻,便为前辈,找回已逝剑心、所失道心,”寻了数月,眼前节过,中兴二十三年将至 …… 道家杰出一辈,十人少年结伴,北上漠北,寻道,后被郅都救下,逃出漠北骑阵,一齐在郅都手下入伍 郅都德高望重,论道让众人获益匪浅,不想内外勾结,暮年郅都溃败无力回天北方危难,十人尽出北关,一战,十五剑,失落骑阵,后,归复大齐的羌族北上收拾残局,一路所见,尽是屠城凄惨 剑匣剑庐叶无双、天象剑叶无道、岁寒剑罗浮生、一叶知秋秋残璩(镇岳剑)、以剑为名青玉、三才剑客无名、武威剑唐镇、风雷剑青阳、紫霞剑洛小雨、天剑黑医 道家失去名剑,杰出一辈全数陨落,消息回到关内,道家闭门谢客,山门深去 “十余年前,竟有人还活着,”中年男子自嘲一般 “前辈无需自责,当年,匈奴摧城破关,郅都先生,” “当然不是先生过错,先生知道家不易,劝退吾等,是吾等,为道心,出北关,求一念得道,”中年男子很袒护郅都,听见少年指责郅都的意思,话语都带着不满 “当年,大河送吾,一线生机,” 第六十五章 匣中无剑、求道失心 “葫芦,” 鬼面男子又来了,孩子欣喜,母亲去城里做活了,这叔叔会过来照看自己 远处,少年看着剑庐和孩子 “毕竟是道家遗孤,剑庐不会舍得,”少年说着,却只见剑庐舞起剑来 “洛长生的功夫?难道当年,书中记载,皇后调动御前三卫,北出北关,收复失地,洛长生随行了?还救下了剑庐,”少年心中疑惑,不过,龙焱六卫里,那个诡异的鬼面男子,剑招,与他倒是相同 …… “娘娘,前面,便是北关,羌族已经退去了,为收复之战,损失惨重,只怕日后多年,难以为国利器,”洛长生怀抱黑剑,躬身向身前着龙鳞残甲的鬼面人行礼 “御前卫,向龙城疾驰,截断诸部退路,飞扬卫,随吾,追击残敌,龙焱三位,负责讯息交替,”鬼面人话语温柔,身形全然不像男子,腹部有些隆起,似乎是孕相 “皇帝也是奇怪,” “尚书大人,吾二人,落后行军数月,本宫身体无恙,” “上车马歇息吧,姑奶奶,军事要务,在下自会安排,姑奶奶老老实实养胎吧,就算落后行程半年,本座也不敢怨言啊,”洛长生惊慌失措,一路上为了这姑奶奶,自己小心翼翼,为了接应车马鸾架,自己是慢了又慢,如果不是因为这姑奶奶,自己早扫荡龙城,回京都到雁门了 “好歹,本姑娘也打过囖拿,欺过羌骑,” “陛下奇袭奇效英明神武,娘娘是只字不提,” “再胡言乱语,就给本宫回去,看护大皇子,”几个侍卫急忙上前去小心翼翼搀扶皇后下马 “姑奶奶啊,早点回去吧,”洛长生百般无奈,可这姑奶奶不跟着,依照皇帝脾气,自己私自调动御前三卫和京师半数守卫军,脑袋是保不住的 “放心啦,回去过完节,中兴九年夏,这小皇子,可就要落地了,” “娘娘,郅都先生门生故吏许多,在军事上,举足轻重,只怕,” “郅都先生高风亮节,早有耳闻,家国情怀,诸将,心中有数,” “姑奶奶,要不,先回去,” “皇帝回来,本宫便上奏,兵部尚书私自调动禁卫,” “好,姑奶奶好好歇息,在此地驻扎,”洛长生一脸墨色,本来准备沉沙饮血,魔功更上一层楼,结果,这姑奶奶跟着来…… “先生,希望赐教,”中年男子打开剑匣,空空如也 “无剑,失心,前辈,”少年长舒气息 “郅都先生,能让人间无双李洛一恭恭敬敬,靠的,并不只是,壮心不已,”中年男子说到此,泪雨阑珊 “前辈还是不愿,面对自己的,心,”少年将木剑插入剑匣中机关鞘位 “前辈,好自为之,晚辈,就此别过,”少年走了,走时,风来,撩起袍服猎猎作响 姓秦的小子,拼命寻回六剑,只为他这个前辈,能找回剑心与失落的道 这萧家小子,数日开导,留下木剑 当初洛长生,以魔道教授剑意,想他重拾意志 当年皇后,将他放入六卫编制,不弃他半生已废 第六十六章 羌骑 “大汗,外面有羌骑来见,” “不是说了,除了诸部兵报,一律不见吗?”身形枯瘦、面容破碎的他,怒气冲冲 “老狐狸,不敢得罪皇帝,又想捞好处,”他知道,异族想入主中原,就凭蛮力,是绝不可能,而文化为祸,在当今,皇帝完成集权、百姓安居乐业之时,成效太低,这个时候,西凉的老狐狸选择来此,不是为皇帝查探虚实,就是想,战端一开,假情假意来换取圈地,如书中记载,十余年前那样,表个中心,换来朝廷扶持、繁衍生息十几年 当年羌骑为在北地表忠心,和大单于激战,双方损失惨重,御前三卫临北,老狐狸让功让利,皇帝可给了西凉不少的好处,可以说,皇帝两次西征,羌人已是帝王的家臣,根本不可能和漠北联手,西凉怕皇帝,早就怕到见影闻声便跪的地步 “大汗数日谢客,莫非,西凉羌骑,大汗看不上?”一头白发、身形有些臃肿的老人愤愤不平,身后的侍卫们倒是不敢言语 “西凉骁骑,天下无双,早有耳闻,”账外一人缓缓走进,雄姿英发,英武煞气 “大汗,”老人见到来人,恭恭敬敬躬身致意 …… “好,好,好,欲盖弥彰、故弄玄虚,好一个兵家,”皇帝心中早有定夺,如今羌骑的回复,让他更加笃定,手上缓缓抽出血剑 “排兵布阵,倒是兵家风范,前军后军间隔轮换,中军不见踪影,随军数月干粮,前后呼应,”羌骑给的情报,也可能是个误导 “中兴十一年,南越速战速决战事,朕之用兵,便是如此,两军对峙,依靠化整为零,破壁求机,看来此战,只能在时间上,寻求胜之道,” …… “不对,漠北诸部一盘散沙,突如其来的团结,甚是蹊跷,”她看着皇帝给的书文,心中疑惑万千,为什么南将北归,全部隐匿去了西凉 “陛下,”门外传来侍卫们的声音,她匆匆起身去迎接 “有何见解,”皇帝进门倒不拘束,捡个位置就坐下了,她站在一旁,脸上一幅愁容 “父亲,塞外严寒至,将成茫茫冰原,” “为父打算,启用晋王,混淆视听,一击致命,”皇帝抽出腰间佩剑,看向了太子妃 “父亲,夫君离京之时,”她有些害怕 “晋王用兵,无非,少年意气,” “父亲多年军事,儿媳有些感悟,”她坐在侧位 “父亲用兵,以敌将习性参照,谋为主动,为壮兵锋,常常身先士卒,逆境中,亦因此,将士忘死,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儿媳妇,值得,倒是那榆木脑袋的小子,也没折腾点动静出来,”皇帝和颜悦色,收起剑来,言语里,面前这个丫头,是自己女儿 “初次见面,与太子交恶,一直以为,侍卫大胆呢,”她脸上有了笑意 “哈哈哈,”皇帝开怀大笑 “父亲,” “帝室无所出,故族入京都,天下非议漫天,故族蠢蠢欲动,若实在不行,从故族过继一个,即安抚故族,又” “父亲” 第六十七章 恐怖女尸 “虐杀,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见到如此案件,”一身公人打扮的矮黑胖子,轻轻查看着面前恐怖女尸 “束缚痕迹明显,身体被蜡灼烫、肢体关节遭受多次伤害至残,身体百分之九十以上,有不同程度伤势,” “庞先生,” 几位官差走了过来 胖子急忙掩盖了女尸 “在下回衙门去书文尸体讯息,” …… “小女子,见过先生,”胖丫头看着面前的男子,做了个万福的礼仪 “姑娘不必多礼,在下已经了然于心,此女还有个瘸腿兄长,许多线索,庞某,已从尸体上知晓,”矮黑胖子眼中无神,话语和行动,倒是出乎意料 “先生名不虚传,一本尸语者流传,让多少沉积悬案沉冤得雪,在诸子中,以才学让人尊重,” “在下能有此着,医家、法家许多挚友密不可分的干系罢了,倒是姑娘身上,有故人气息,”庞重和颜悦色,整个人表情看起来十分滑稽 “小女子,亡夫法家齐横,有些游历故事,耳濡目染,有些小见识罢了,”她一时有些悲凉,说好的一辈子,就丢下自己了 “齐横之事,姑娘莫太过伤心,龙焱卫亲自追凶,心脏被掏,啃食之残器落了一地,雨后,证据难找,宫中卷宗,记录潦草,对不起,小武姑娘,” 什么,他,他,死了,她倒是希望,他跟人,跑了 “先生,刑部尚书怎么调动龙焱,去,” “非刑部行事,其中秘密,在下,也,不知太多,”庞重刻意回避她 “呜呜呜,”她抽泣着离开了 …… 夜色沉沉,胖丫头打着灯笼走在山间幽 “为什么,要骗我,如果那夜,我硬闯进去,发生点什么,你是不是,就不会死了,”心里太多的不舍和疑惑,一朝得解,她好难过 “葫芦以后,就跟老娘相依为命了,”猛喝一口酒,呛得不行 “娘亲,怎么了,”葫芦或许是被自己刚才呛到的咳嗽惊醒了,看着她一脸的泪水和委屈,还有桌上放着那一壶酒 “儿子啊,老娘以后,” “娘亲,早点歇息,”小家伙踮起脚去吻她的额头 她忍不住了,却一个劲把小家伙差使回屋去 “不就是一个人带大儿子吗,老娘连法家大才都能收入囊中,还怕个小屁孩,不就一把屎一把尿,不知不觉就养大了,”仰头一饮而尽,心中万般凄凉不知所措,跌跌撞撞往另一个房间去…… “崽儿,崽儿,”日上三竿,她昏昏沉沉起床,满屋子跑,找儿子 “娘亲,”院子里,小家伙在用药罐子熬汤,拿着蒲扇扇着烟火燎燎 “吓死老娘了,”胖丫头有些慌张,看着小家伙的样子喜极而泣 “卫昀,”胖丫头开心极了,把相公书文里留给葫芦的名字说了出来 “娘亲,雅舍的先生说了,父亲是个好厉害的人,少年才高,儒家” “沸了沸了,崽儿,” …… 中兴二十三年初,晋王失而复得,北归又成晋王,赤梦天赐 第六十八 难藏 “对不起,飞扬卫诸位,”孑然一身,身前是皇帝才能调动的御前三卫之一,拦住前行的路 “陛下有旨意,晋王莫要为难在下,不难,妖妇癫狂、胡言乱语干系与晋王,”统领言语随着抽刀动作,他们自然,是不敢对帝室有什么,僭越,皇帝早有对策,这言语意思明确 “在下,与诸位北归,” …… “对不起,”身后马车里,就是依旧困在梦魇里的她,贺兰架着马车轻车熟路,公输折背负木翼,在四周林木间跳来跳去追逐他们 高头大马,高官厚禄,从来不是所想,这次南下计划被腰斩,他知道自己,才能并不是很强,这种情况下,皇帝启用自己,只怕是,因为别的关系,自己该作为,棋子,该做的事而已 “不用难过,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贺兰看着二人的情况,知道劝导和安慰没用,还是出口了 “好不容易从庞先生整理的线索,找到道家杰出一辈遗落,和道家一线机会,对不起,妹妹,”说完,他不再与马车并驾齐驱,特意打马前去 “阿姊,好想你们,不要再这么折磨彼此啊,”她心里难受,看着身侧靠着的血剑,那个在隔板里滚动的瓷瓶,她是偷偷收起来的,那个办法,如果是唯一,也不是,未尝不可 …… “陛下,药毒与旧伤,”男子收拾着药箱,头也不回的回复坐靠窗台的皇帝 “你那处院子,进进出出记得锁好,上次有个新来的小丫头,被你满园子挂的残肢尸块吓得半死,还好几个小妮子团结,好不容易把人安慰好,”皇帝说罢,男子身子一震 “还没有放弃书同文的推进啊,以你的身体,恐怕很多事情,没有时间去做了,”男子起身,脸上一幅壮志未酬的不甘心 “宦官乱政,挑拨帝室,二十二年秋,太子拨正,宦官尽除,那上百具尸体,够你研究的了,”皇帝呆呆看着窗外,话语里是没有一点温柔 “人死不能复生,要不是当初,你把真正扁鹊的东西记录下来,能把我医家九位追逐所谓扁鹊封号的人,逼得,快疯了,” “之前听说,人间有轮回,有转世,我好开心的,我们这样的人,偏偏又知道了所谓的真相,真是悲催啊,”皇帝回过神来,起身沉迷去看,仿佛窗外,一个戴着幂笠的女子爬在墙头,看着园中宫女们和一个小孩子嬉闹…… “嗨,不打算下来了,”身边立着剑匣,看向那个爬在墙头的女子 “陛下,书同文需要时间推进的,这么明目张胆,不怕人传你,失心疯胡言乱语啊,”女子掀开幂笠,侧首来看宫墙下那个身着铠甲的男子 “岳儿有好好学习,宇儿还小,乳娘虽然是个宫外找来的农家丫头,她的婆婆倒是跟着,细心很多,”男子打开剑匣机关,十柄剑璀璨夺目 “我身上这个样子,不知道怎么面对孩子们,听宫人们传,皇后回了张家修养,故族捕风捉影了什么,听说,” “我明媒正娶的是你,不会在意其他的,倒是你,明媒正娶的,娘子,见个面我还得,屏退左右,搞得像被发现会被沉塘一样,”男子有些不满…… 第六十九章 沉沦 踱步宫道,孑然一身,面容憔悴 “这偏殿,自当年,做新居,二十余年,无守备,”殿外春风得意,树下一柄木剑立着 “又一年春来,” 盘膝而坐,树下一人一剑 初见,一语同行,剑锋寒星 百里之行千番杀机,折剑沉溺,一线生机长风送与 奇遇危险,心动于是,缘头此起 年少轻狂江湖雨,九重宫阙佳人不弃,一剑一人,风云再起乾坤落予,宫墙深沉,步伐难行,佳人许身与,一步皇庭 怎是人间,已然绝顶 十年风云,聚散别离,情长纸短,相思一曲,萧墙回鸣,一不经意,一人而已 曾许生死不经别离,王权轻举,步步紧逼北关回曲,龙吟千里,残云已去,不过相逢,一笑去意 虽未先行迟于暮年,华发画衣,过往云烟,消逝伊去,墨上佳人千颜雨,深宫又遇红衣曲,当年月醒,清风解意,已是千灯难明 命中注定阴阳榷,刀光剑影雅别离,一身墨衣化轻雨,与卿,终是,天不遂人意,朦胧烟雨,那年红衣,冰池妖躯人间语 不该一意孤行向南去,是非在心,不甘,不敢言语,随它东流随风与 错将深宫情意许,已失所寻,不见故人,曲折剑意秋寒雨,十年茫茫无归期,不定,一切原是幻影 木剑幽林,又是一人,若有,情缘再续,人间是非,不过而已 “雅儿,这是,接了你的故事,和我,续写,你不知道的故事,我是不是,唱起曲来,不如,那年红衣,” 与你,江湖一面已许,百里同行,危机四伏,滔滔流水情意与去, 天外奇遇,书文定义,窃以相许,一剑凌尘仙人已去,以为别离,君意为妻,不悔一愿与曲 又是,数年已去,一身华衣,繁华尽与岁月消徐,江湖万里,作了萧墙回忆 摧寒铁衣,征战万里,多以别离,摧残多年共与情意,那年红衣,早已逝去,过往与卿,君以决议 幂笠青衣,匆匆逃离,刻意回忆,再难将,点点滴滴与,今朝作了伏笔,一生兵锋人间无敌,杀气变了剑匣柔情,只是当年,一梦江南,沉沦儒生诗雅文绪 赤梦一枕,难藏深情,爱意不甘,此刻,天恩作雨,随秋,寒意断残无与 少年白衣,华发早与,不忘,一身红衣,千步皇庭,于君情意,生生世世愿,帝室所出不如,当年,错嫁逃离,小苑终,只存了回忆 一念,枕上相思风雨,泪水侵蚀,倾世容颜这般容易,君心早已不甘许,十年生死胜别离,一曲 千里江南危机未曾,因君多年,不顾不管,却为何,一念,南去,谪仙作了叛乱的将倾 又是当年,深宫一苑,夜半无人,私语天明,君心,怎能无情与绝意,再次相遇又如何,一悦君心换,一线生机于,残念,恨,是遗憾,别离 再已无复,正是,年华正许,人间绝顶,玉龙赤梦,一枕江南,深情难负,与君,今朝相离,有悔相遇 第七十章 萧榷(1) “小姐,” “秦叔,救下那位公子,”女孩撩开轿帘,看见了小溪边的少年,驾驭马车的男子和几位侍卫虽有些不愿,却还是,示意侍卫去查看那个少年 “咳,咳,咳,”少年缓缓醒来,看着轿内装饰,面前这女孩,不简单啊 “秦叔说,公子伤得很重,伤势来源,似乎天人所为,”女孩冷静得不像这个年纪,而他背靠一侧,与她对坐 “在下,肃木,江湖游侠罢了,方才,斩首了,自己,”他话语很轻,嘴角有些溢血,拂袖擦拭,低头不语 “家主庙堂高位,小女子回乡探亲,百里京师路,公子若是,不弃,便做同行吧,”果然是个丫头,防备心都没有 …… “什么人,” 轿外突然传来激斗的迹象,她撩开轿帘,只见一行黑衣人斩杀了侍卫,而那被叫秦叔的男子,也被伤得无力再战 少年一把拉住她,一剑随即刺向轿中来 靠近他,血腥味刺鼻得厉害,她犯恶心,而他一剑摧折侧面,抱住她跳下轿 “千人斩百里寒、无名剑客,江湖一流高手,”他看向一行黑衣人里领头二人,凭借二人手中剑,看出了身份 “哐当,”为护住她,手上剑舞流星,气息紊乱、脚步不稳,他有些吃力迎战那些高手 众多剑影寒意向来,他揽她入怀,拼力飞奔,重力挥剑击退道道寒光,杀手们选择这个地方动手,想必是能对这丫头家中那位权贵,有个交代,前方便是深涧,千人斩身拦在前 “哐当,”手中已是残剑,那黑衣人一双眸子杀意凌人,他避无所比,孤注一掷,残剑飞射,千人斩侧身一躲,他抓住机会,二人跃下…… “咳、咳、咳,”呛出几口水,她湿透了一身,在他身侧,眼里担忧得紧 “公子醒了,”她已不知何时解开他的衣裳,露出心口密密麻麻的伤口 “大恩不言谢,在下一定,护姑娘周全,返京,”他挣扎起身,握紧拳头强撑起身体 “公子,”她搀扶着他 “顺流而下,一线生机,姑娘,在下,水逆,”他有些尴尬,自己,不会水啊 女孩解下腰间玉带,他不解 “公子,”她脸红了,背对着他 他抱住她,两个人用玉带捆在腰间,慢慢走入水中 …… “公子,”他的衣裳借着小树支起帷幕,他的身体滚烫得厉害 “多谢姑娘,”他钻木取火,点起一处篝火,脑袋昏昏沉沉,可他坚持硬撑,他知道,自己不能睡 她躺在他的一件衣裳上沉睡,他衣着内装,帷幕里的她并没有引起他的注目 “什么味道,”她开始苏醒,起身撩开衣裳,他用木枝支起架子,吊起一个陶罐,草药味道和陶土芬芳混合在空气里,他盘膝坐在火边,低垂脑袋,闭目许久了 篝火未熄,她把未烧尽的树丫添进 “小径未荒,看来,山中有人家,姑娘,在下新疾旧伤,”他挣开眼睛,抬头看她 “公子,” “姑娘,提下陶罐,待粥凉意,分食,”枝丫扭制的提索,随着陶罐里的草药青叶,一齐熬成了糊糊 “在下伤得很重,这几日,漂流到这一处溪滩,姑娘劳累,在下,” “多谢公子,拼尽全力,给小女子一线生机,只是不知,秦叔,” “想必已然不测,千人斩凶名在外,刑部追捕许久未果,姑娘遇袭,只怕另有隐情”二人攀谈起来,几日相处,这少年倒不像坏人,雨落纷纷时,二人树下躲雨,他会给她披间衣裳,平时吃食,虽是草草叶叶,却也格外照顾她 第七十一章 萧榷(2) 小径上,二人慢慢走着 “二位,”树上一人白衣,背负木剑,看着将近树林的二人 “道家木尘,”他并不惊讶来人 那人面戴罗刹鬼面,飘然落下,拦住二人去路 “肃木,好久不见,”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来人热情 “医家的封先生呢,”他嘴角又出现溢血状况,为方便自己,他已经放慢了行径,姑娘想过来搀扶他,却被举手制止 “与几位还在涧上石涯寻肃木小弟,” “姑娘莫怕,此人道心坚决,是当下道家杰出人物,”他看着姑娘的不安,挑露了来人身份 “在下已经查明,神医隐居在此,姑娘,肃木小弟,就托付了,”说罢,来人踢了大树一脚,纷纷落叶,踏叶而行,一幅仙人模样,身形刹那消逝林间 “亏本座日思夜想,佳人在侧,倒是逍遥,”身后声响,侧身去看,少年一身墨衣,面容冷峻邪魅帅气,左手持剑,手上诡异黑剑,一侧剑锋如齿,而另一侧则是寻常剑锋 “篝火狼烟,承蒙诸位不弃,肃木在此,谢过了,”他双手托在脑后,步伐也快了一些,言语间倒是风轻云淡 “本座战退江湖诸位成名剑客,几日慌不择路,怎闻得山野怪谈,先行告退,”少年反手回环,左手贴腰,倒持诡异黑剑,转身而去,与二人分道扬镳 “公子,闻言,斩首自己?”他身上的伤很怪异,那日掀开他衣裳所见,似乎,她的疑惑 “不知姑娘,可知,大能仙蜕,人间绝顶,”他饶有兴致的开口 “小女子,才疏学浅,未曾听闻,”她欠身行礼,这几日虽然他格外照顾,却因为自己的缘故,食下极少,面容更憔悴消瘦了些 …… “噗,”他身形不稳,双腿弯曲,行程匆匆,他身体已经扛不住了 “公子,”他结结实实靠在她身后,她不敢侧首去看 “姑娘,小生唐突,实在,若有缘,同途京师,与一人白首,”他的心跳好快,随着身躯诡异悸动,让她愈发害怕,前方朦胧一处小苑,却难断是虚是实 …… 二人在屋中早已沉迷楚候纸上记录,男子盘膝空寂,身侧一柄木剑,二人亦有观望四周,却不曾发现他,仿佛与二人,空间非同 “太多年,没人与大道创伤干系如此,老朽,甚悦,”心中言语,身侧木剑已不知何时化了参天古树,身前一处坟冢――爱妻端木蓉之墓 …… “数月时间,人间不过,数日而已,吾儿枭,终破扁鹊复活亡人之秘密,百年之秘,二位斟酌罢,”男子言语悲伤,漫天血雨纷纷,起身向苑内走去,灶台无火生烟,蒸笼飘香,男子秘密,不做隐藏 “安家以权压迫,江湖一流,在此,对扁鹊,杀意尽现?”男子一脸轻蔑,二人被一柄长剑穿透连接而不见伤痕血色,而诸位高手,尽化作无数血雨,苑中虹光冲天而去,身躯缓缓破败,这群山小苑,亦在一同,化作流光消逝,而男子最后,一脸笑意…… 第七十二章 萧榷(3) “兵解?”他也疑惑几日所遇,她在怀中,依偎之侧,一柄长剑插在土中, “公子,男女,” “小生唐突,”她匆匆推开他,他迎向抽出长剑,拿在手中,此剑有些分量,却也能感觉到,剑中予人无限武力 “不要,”她害怕退却惊慌失措,面前持剑之人似乎,非人间之类,身后妖风携青叶漫天呼啸,她脚下不稳 拉住她的手助她站住身体,二人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突然,手中剑宛如千钧之重,拖拽他一般,他急忙放手,长剑插入泥土之中,漫天妖风逝去 “此剑,妖异,”他说罢,卸下束发之带,将剑系在身后,姑娘也将发带给予 走了许久,前方城池巍峨 “岳城,”他伸了伸懒腰,她紧紧跟在身后,侧身跟她搭话 “离京甚远,姑娘,在下有些要事,姑娘可在西南桥头,” “小娘子,” 话未说完,就有一行人奸笑迎来,对她上下其手 他闻声回转身形,本来是因为害怕她惧怕自己图谋不轨而拉开距离,此刻 “哎呀,”一行人被打倒在地吱呀乱叫 “走,”见她未缓过神来,他一把揽她入怀,跃起身形,几个起落,便在屋顶砖瓦之间隐没了 “公子,多谢,”她一脸羞红,在这小巷里,二人落下了身形 “方才那纨绔一行,只怕是世家大族子弟,姑娘,此地不宜久留,”他自顾前行,姑娘只是跟随 “不用拘束,姑娘,”一桌小菜,憔悴的她却迟迟没有动筷的意思,他说着,夹起菜便送入口中,随后泯了一口杯中酒 “多谢公子,”她早已饥渴难耐,只是对这位陌生人的关心,有些骇然 “肃木,”窗外瓦上,少年风度翩翩,脸上一幅狐狸面具遮了容颜,口中怨念 “在下心意已决,护送这位姑娘回京,多谢诸位挂念,伤患之事,痊愈许多,诸位,待承诺还愿,定回复岳城,与诸位一叙,”说着,举杯向窗外人敬酒之势 那人拱手回礼,随后飞跑离去 姑娘自顾吃食,倒也不好奇他们之间的小插曲 …… 出了东门,一女子青衣佩剑,面容遭炎灼毁了尽半,身后树上栓了两匹马 “神捕大人,”肃木匆匆上前,拱手躬身行礼 “不用多礼,小女子在此,待君归来,”言语之际,伸出右手一幅请便的姿态,掌心一颗红色肉瘤引人注目 “大人多多保重,有木尘兄相助,妖人东皇太一,此番,定可捉拿归案,神捕大人好歇息时日,在下归来,定鼎力相助,”他说罢,解开缰绳,飞身上马 她有些害怕退却,牵着马儿哆哆嗦嗦,女神捕早已回城,二人却并未走出太远地界 “非善骑者,”她看着他的将就,说出了自己的缘由 他勒马停住,随后下马而来 试了好几次,才让她不那么敏感的上马,他牵着马,走得很慢, 第七十三章 萧榷(4) “世间本存,穷尽人力,而不可知之事,姑娘不必,害怕在下,”他言语里的无畏,似乎早已知晓了人间不为人知的真相 “公子,那,轮回,情清再遇,”她问的话题,他却无故发笑 “人,唯一世而已,并无,轮回之说,此言,墨家百年探索,早有书文记载,”他一脸欣喜,似乎,自己的生死,身不由己,如此,没有轮回,亦是解脱吧 “公子,叨扰许久,小女子,张雅儿,多多指教,”她垂首去避他目光 “兵家――萧榷,善武,”他言语如人,并不近人 “南疆声名鹊起的,悬案高手,”她猛然抬头,他,就是那个,带着三五好友,破获大案,郅都多次在朝堂提起,父亲及爷爷很重视的少年,没想到,年纪与自己,一般 “在下一轮之数(生肖基数,一轮为十二,)”他抚着鞍座上的长剑,随后一跃而起,落在她身后 “公子,”她惊慌失措,随后一旁林间飞出箭矢 猛拍马匹,马驹疯奔,另一匹马儿随即亦飞奔起来 “莫怕,危机在即,恕在下失礼了,”策马狂奔,怀中女子身体颤抖不止,他一边安慰,一边侧首观察追随而来的杀手 “姑娘恕罪,”他翻身攀上另一匹马 “公子,” “想必岳城停留,罗网通晓,隧杀机而至,”他早察觉这姑娘身份不一般,只怕这一路上遇见的危险,和这丫头,干系重大 “公子,小女,” “当务之急,计较如此纠结,甚是无用,只需官道飞驰,人多眼杂,匪徒畏惧,”他放缓了行迹,如果再像刚才一样,这傻丫头不得一路落马 “公子,” “无碍,远途风采,美不胜收,”他说着,打量着四周 …… “客官,” “夫妇二人,行途已晚,一间客房,”他栓马间,回复起客栈店家的话来,夜色临来,她听到他的回复,有些害怕 放下碎银,店家交代完毕,他接过锁匙,牵起她向楼上去 闭了门,他转身去打开窗户,随后吹熄了烛火,她坐在塌上,他端坐窗边 “小女,小女,”她说话哆哆嗦嗦的,不难想到她此刻身体都在颤抖 月光入户,塌前一地银霜,投了他半个身影 “在下深谙兵道,一生追随,纵有情意,亦如柏崎,只与生死患难,心意沉埋黄沙,姑娘好生歇息,”他言语轻了一些,随即翻身而出 他坐在檐角,月光下,一身墨衣,身无旁物,只是,他双手抱住并腿,卷缩一团,她捅破窗纸看他,却不敢站到透了银霜的窗台去看,他,很害怕,自己现在这幅样子,被人看到吧…… 晨曦入户,他不知何时回来的,靠着窗户入睡了,身上添了几道伤痕,墨衣上创口清晰,只是,墨色,藏了血色,却掩盖不了,血猩气息 “阿姊,阿姊,阿姊,”他突然奋起,口中喃喃自语,双眼尽是杀意,吓得她向后而倒 她害怕的看着他这幅模样,他,心中所有,意义南平 他伸手拉起她,低头不语,整理了一下行装,二人默默离开这小屋…… 第七十四章 萧榷(5) 她已经没有昨日那么畏惧骑马,而他却失魂落魄的在马背上,手里握住一个异族的配饰 “公子,”二人并驾齐驱,她看着他,终是矛盾中开口 “朝中有勾引异族之逆,昨夜仓惶,想必此去,” “公子,” “罢,身不由己,飞升绝路,堕落来生,有一人相与,纵算不得,所有,心意,难平,”他喃喃自语,她听不明白,却能感受,他的,无奈 “听见,一场云雨倾言,遇见,身伤剑残君恤,百里风轻,叶饮深沉,君以心意尽难平,无畏倾心藏过往曲,” “曲善人美,姑娘,”他侧首看来,她停下吟唱 “公子,”她害羞的低下头 …… “姑娘,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几日蹉跎,紧赶慢赶,再不想别离,它还是来了 “相与有别,不如,一生不识,悄然白首,”她心中遗憾,终随着他背影渐行渐远而,慢慢,只留下绕梁回音,仅仅是,于心罢了 “公子,”她发现了鞍座上的长剑,身后家奴们却是催促她回家,而他,早已不在…… 东皇太一,李洛一一统天下,诸子百家分崩离析,阴阳家少年英才东皇太一脱颖而出一领阴阳家,太宗十五年,东皇太一因恋一狐,隐居深山,墨家巨子公输班极恶妖玄,又遇妖狐杀人食尸,伏魔天涯峰,一指重创东皇太一,而后,太宗出手镇压百家,公输班兵解,留下晚曦剑于世,而东皇太一,堕入魔道,求索起死回生之术,甚是痴迷,犯下无数杀孽 “轰隆,”峰顶观得千雷动,物是人非,千言万语,付出东流,一身白色护发袍立身法阵之中,仿佛又是当年,赤狐贪酒,柔声细语,相思苦偿 “为何,要行极道,”一身护法袍,脸上愤愤不平,身前一只硕大赤狐 “相公,西墓(神农爱女之墓,秦剑圣不识曾破其地,后剑圣陨落大梁,此地妖灵乱窜,迷惑人心堕落,)竹木记载,食人心灵,事半功倍,化人之期,” “公输班已经受民意,追赶将至,本座渡劫将落,功力大打折扣,就算巅峰,亦战不过公输巨子,苏苏,”他还是不忍心惩罚她,掀开头上袍遮,向那赤狐张开怀抱…… “前辈,修行不易,放过,”他一身护法袍服化作无数残破不堪的衣不蔽体,而赤狐已经化作一个女子,虽然兽耳狐尾妖爪仍在,却是,清秀模样 身后是一巨大木兽,来人身上墨衣寒剑,身上宛如雷霆缠绕,右手并指杀意可怕 “修行不易,本座,便放过,”妖狐怎抗得他一指之力,化了零星荧光,留下残魂,身后木兽呼啸而去,巨子化作流光,消逝天际,而东皇太一则对这虚空无力哀嚎…… 手上诡异血珠暗淡无光,护法袍遮了面容身形 “苏苏,故地重游,当年,一处竹苑,行医游历,换浊酒清菜,二人经年相伴,本座,流连忘返,”暗淡忽明,赤光清晰…… 第七十五章 萧榷(6) 声声哀嚎,男子寻声而去,只见竹木陷阱里,一只硕大赤狐被竹木穿透肢体,男子口中喃喃,赤狐飞升而出,他抱在怀中,猎户赶来,想必是得过男子恩惠,直言此后,此处群山,不做恶事,影响恩公修行 久而久之,这赤狐大胆了起来,会入户偷饮男子浊酒,而这男子,不知不觉少出门了,日积月累,赤狐沾染灵气,竟口吐人言 那日,入梦一女,怀揽赤狐醉眠的男子,怎会不知赤狐之术,随后,男子远行西土,赤狐悄然而随,男子专行偏幽荒道,二人倒是心有灵犀…… “小姐,自从还家,每日沉溺常思,失魂落魄,”丫头见她又在思量什么而失神,打趣起来 “捉弄本小姐,看来妮儿是思量夫君了,”她也不恼,只是羞红脸颊去抓挠丫头的衣裳 “妮儿不嫁,要随着小姐,” “好了,取些笔墨,本小姐,该苦习,琴棋书画,” …… “情蛊?”木尘抓住青衣女子右手,看着她手心那血瘤,言语落寞 “公子,伤风败俗,本姑娘可受不得流言蜚语,不如修道之人,”她努力抽回手,他抓捏极紧,眼中炽热那,让她下意识躲避 “这雄蛊,是在父亲身上吗,近三十年情意,有何不可告之,即使无心,”他脸上愁绪,终是放开了手,小院清幽,二人一走一留 “郅绾,吾一生,不离不弃,即使,不可得,”他无力狂啸,掷出木剑,插入假山之中,随后无数藤蔓自木剑中蔓延而出,缠绕一片 “先生,神捕大人有请,”几个捕快走进院落,闻是她的相邀,他并指一喝,木剑飞回,藤蔓消逝,手持木剑,随几位公人离开 “瞳中血丝满布,面容憔悴,腹部如鼓,看来,是南疆墨家堕落者,所行妖蛊,”木尘查看了塌上之人的部位,随后咬破手指,手背冲着那人的血口 只见袒胸露乳的男子身上鼓起虫蛊蠕动痕迹 “多谢,”青衣女子拱手冲他致谢,他眼中已不是浩瀚璀璨的星河之景,而化作,一幅难言 “肃木将至,神捕大人,整装待发吧,”他冷冷言语,闭目而去…… “郅风哥哥,”小姑娘看着道袍老者牵着少年走远,她不舍得,老人在她身后擦拭眼泪,这两个孩子,自己当做所出,可是最后,他,她 小姑娘跟着他,学着武功,习了法家门路,而道人回信,少年化名木尘,一朝悟道,不过二十六岁,便入了道,已经下山游历,小姑娘长大了,换上英姿飒爽的男装,涂了些许泥土掩盖、束了胸,策马远去,半辈子,又回到了一个人…… “衙门捕快郅风在此,妖道,哪里逃,”手上长剑逼退了那邪门道人,那道人脚下道道红线飞射,束缚了他 “妖道,勿伤人命,”一柄木剑飞来,一人踏叶而下,脚下叶聚如蛇,随人而动,那妖道深知不是敌手,匆匆逃走,只见郅风身上红线飞射,转而束缚了妖道 “在下,游道木尘,”来人踏地近来,言语轻盈,伸手拉起那叫郅风的捕快, “在下,南疆小城,捕快郅风,”捕快起身谢绝,说出姓名那一刻,木尘眼中璀璨星河刹那化作柔情 “姑娘,南疆之地,妖异许多,此物携身,可避不详,”木尘说着,递给郅风一个玉佩,而他不可思议看向木尘,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女的 郅风带着妖道走远了,木尘长望 “绾绾,我回来了,”木尘,年近而立,为道求索,此刻,前方之路,豁然开朗,小丫头,二轮年华,十余年离散,别离,忘作回忆…… “木尘先生,”他身后木剑,茫茫人海,郅风一眼寻到,一声呼唤,木尘刹那到了身前 “修道之人,都这么,逍遥洒脱吗,”郅风面色蜡黄,身上有股子臭味,说话大大咧咧的 “小道守了秘密,官人,在下可不是妖道,”木尘辩解,被郅风抓住手,郅风指着酒楼,示意没有恶意,木尘只是随行,并没有多言 “小道不可饮,”木尘见郅风倒了酒,放下酒壶,便举杯而来,木尘匆匆致歉 “那,小弟,便,”郅风倒是豪爽,左右揽杯,豪饮起来 “也,不是不可,”看着郅风又满杯,脸上已经红霞,他匆匆夺过杯盏,一饮而尽,二人相视一笑,木尘的话,逗笑了郅风 …… 许多有关妖术的案子告破,南疆的治安好了许多,郅风的事传回京城,被赐了神捕之名 “东皇太一?” 那日,妖人杀人剜心,二人依旧追捕而至 郅风早已受伤不轻,依靠长剑半跪在地支撑身体,四周还有不少捕快的尸体,皆被剜了心,木尘以御剑之术,逼退妖人将刺入郅风身体的手,纵是自己也满身疮痍 “东皇太一,休要一错再错,”木尘站起身子,口中愤然 “道家,本座,见二位如此,不如,捉弄一下二位如何,”东皇太一闪身而来,手中飞射一物,木尘猝不及防吞入腹中,而后丢下一个瓷瓶 “本座倒要看看,二位,受不受得了,人间流言蜚语,瓷瓶中便是延缓之蛊,需要嫁接转伤,而服者,会毁去容颜、亦在月满时日,灼身难忍,”东皇太一的声音回荡在这片树林,小雨熙熙而来,郅风起身,去抓起那瓷瓶,毅然打开…… 失魂落魄的女子衣裳凌乱,身上的捕快装扮满是血迹,提着残剑走进衙门 “神捕大人,”凭借残破服饰,和那已经毁去的容颜参照,衙门里的同僚还是认出了郅风 自那以后,郅风变成了女子,手心多了一处血瘤,而她,上书去职不得许,做了小城衙门里的女捕快 而木尘,随着时间流逝,他慢慢失去了记忆,却在每次靠近县衙那个女捕快时,心里控制不住的悸动,不知道为什么,还是,选择留在南疆,直到,东皇太一在北方出现,二人一同北归,与当初南疆认识的萧榷,明查暗访,准备,围猎东皇太一…… 第七十六章 萧榷(7) 太宗二十三年,加冠年华的木尘,入道多年不得所悟,首次下山与九岁的兵家肃木相遇而携手闯荡,二人游历天下,结识百家诸子…… 萧亦巽(君)、郅都(相)、李洛一(将),开创大齐一统之路并付出行动,横扫北燕、西秦、南楚、强魏完成一统大局,而萧亦巽为挚爱田菁,信妖人起死回生之术,于西土离奇而故,李洛一擒拿天外魔物从此归去鬼谷不问世事,从而致使大能者中绝顶缺位,许多百家大能依旧存世,随后,出现许多诡异事件 太宗为萧亦巽族弟,受故族推举,在位二十九年,并定下铁律:帝室无所出,故族入京都 “李洛一,人间大能者的梦魇,销声匿迹二十余年,生死杳无音信,” …… “小姐,茶楼里的先生又说起,无趣书文了,”丫头听得无精打采的,自家小姐倒好,听得津津有味 “小姐,之前不是,厌恶繁琐书文的吗?” “妮儿,不许聒噪,不然,让家主,寻门亲事,”她听得精彩,身边的丫头鼓捣抱怨个不停 “今日啊,就话说那无名道人与萧榷之事,” …… “兵家、道家、法家、墨家、医家,人都到了,”一身墨袍遮颜藏身,――东皇太一,这一处峰顶,诡异石刻阵中,一颗血珠诡异明亮 “东皇太一,今日,妖狐必失,而阁下,陨落之期,”木尘一马当先,手持木剑冲向他 “道家,若非黄老存世,当年,便不留汝这小辈,”东皇太一身体化作无数丝线,融入这片天地之中 “哐当,”石刻损毁,血珠崩溃,那一缕妖魂,再无气息,而其余几人也看向吃力迎战的木尘这边来 …… “五百二十步了,木尘,放下小女吧,”青衣变血衣,她终是不舍心中情意,言语随泪雨潸然落下,他一身道袍化了衣衫褴褛,白发纷飞遮盖面容,身上沾染了许多血迹 “为什么,绾绾,不要,不要,”他道心崩溃,不可控之力肆虐摧残一切,四周天地失色,狂风呼啸,纷飞青叶亦做残春飘零 她艰难走完人生最后的二十步,他看着她背影,缓缓瘫倒 “容颜尽毁,让小女子,体面最后一刻,可好,” “为什么,”木尘跪倒在地,身前不远处那失去生机的挚爱,他即使只有片刻恢复记忆,却也在这片刻,失心之错,道法失控 几人远远看着他,不敢靠近,他为她,曾一人一剑面带鬼颜,杀入宫围摧毁判她欺君之罪的备案文书,截取发出的圣旨,她为他,忍受痛苦,挚爱在侧,却不敢表明爱意,东皇太一为一线生机,说出二人深中剧毒的秘密,她以命换命,他青丝变白发,无数记忆涌回脑海,让东皇太一逃离三才伏魔阵…… “木尘,归案,”囚衣幽牢,他不解,皇帝无能,法治崩坏大家霸权,郅都和绾绾,死守法家尊严是为何,他亦不明白,东皇太一说出,二人只能存一时,她毅然决然引剑自绝,自己怎…… “待东皇太一落幕,本座定,捉道长,归案,”她青衣窈窕,利剑直指,他理所当然不理,当今天下,大家霸权,只要自己投诚一户,这天大的罪过,也无济于事 “木尘,”萧榷就在牢门外,而他面壁不语 “多多保重,”萧榷拜辞而去,而他,早已将自己,画地为牢 第七十七章 萧榷(8) “洛生,数月时光,京都,此刻,祥和,”街道繁华,二人缓缓走着 “许给本座的天罪剑,肃木,可别,”帅气少年正说着呢,突然不见了身边人的身影…… “公子,” 相逢,处境好像有点尴尬,两个人在小巷子里,她害羞退向深处,他一幅咄咄逼人的姿态 “姑娘,数月前,京师一别,在下,遗失,”他正说话间,身后跑来一个俾女 “不许伤害小姐,”她护在小姐身前 方才被那姑娘一推,他没站稳险些摔倒, “二位姑娘,小生叨扰,只是,之前遗落在姑娘那,有一物,干系重大,遂来取之,”他整理了一下一路风尘仆仆,有些凌乱的衣裳 “肃木,亏吾担忧,又在此偏静之处,行此等好事,”墙头,帅气少年怀抱黑剑,安然而坐 “公子误会,小姐是因家母病重,特出府,去往山庙,祈福的,”那挡在姑娘身前的小丫头,倒是显得勇敢许多 “姑娘不知,吾二人,在江湖上,有辣手摧花、采花无度之称,今日,二位,被掳到此,只怕,清白难留、摧残容易,”墙头帅气少年一脸嬉笑,言语轻佻 “可知,京师张氏,小小毛贼,不知天高地厚,”小丫头憋红了脸 “好俏好巧的丫头,本小爷,定让,春宵难忘,”说罢,跃下墙头,落在那小丫头身前,那小丫头那还站的住啊,吓得一双腿筛似的惊慌 “洛生,正事要紧,” “这会知道有正事了,方才揽着美人踏水飘逸、楼阁微步到此,怎滴,正事还得偏僻之处,不见光彩啊,”帅气少年愤愤转身,指着肃木就是一通埋怨 “公子,那剑尚在,只是,小女子家风缘故,现在,家主所藏,小女,不得,” “京师张家啊,肃木,好了,走,”帅气少年听到张雅儿的话,拉起肃木就向外跑…… “方才的贼人呢,”只见一队兵甲赶到,见两位姑娘在巷子里,只是丫头惊魂未定,她身后的小姐却一脸羞意 “贼人竟敢对雅儿姑娘如此无礼,陈某一定要给姑娘一个交代,”一少年骑着高头大马,英姿飒爽,身着铠甲,眼神却是落在两个姑娘身上 “在下这就差人护送二位回去,”那少年下马来,缓缓走近两位姑娘 “前些日子,听坊间流言,雅儿姑娘,善骑,今日,愿为姑娘牵马,护送雅儿姑娘,”少年说着,躬身做请 “多谢公子,只是,” “还请雅儿姑娘,莫负了在下,一番心意,”少年不依不饶,她只好拉开妮儿,向那马匹而去 少年正欲借辅助之名去占些便宜,却不想雅儿已上得马去,伸手示意妮儿过来 此处街道倒是偏静,她怀里的妮儿吓得颤抖不止,而她策马扬鞭,控制着马儿行进,刻意与那少年拉开距离,又没有太快,以免伤人 “小姐,什么时候,放开,”这才发现,左手揽在妮儿腰肢,小丫头早已羞红了一脸, “待会出城,本小姐策马奔腾,多谢方才那二位公子甩开了府上随从,数月深闺,本小姐,都有些,无趣得紧,”城门就在前方,行人稀少,她拍马疾驰而去…… 第七十八章 萧榷(9) “怎么,宫围大案才过去数年,连一声祖母,都忘了?”一身华贵服饰,身后太监宫女分立两行 肃木身后是兵甲御林 “祖母,在下只是,受宠若惊,一时难以回神,”肃木跪倒在地冲那妇人行着大礼 “近日,哀家无趣,不妨,与哀家,谈古论今一番,”妇人屏退左右,引着肃木走向亭中 “榷儿长在民间,与祖母,言谈些坊间家常,还望祖母,见谅榷儿,唯有浅薄常识,粗鄙所闻,” “祖母,” “北地千里,割让大单于,西土尽归羌人去,东境夫上公然军备,南地诸子百家土着乱民,大齐天下,岌岌可危,当今太子,皇帝问政,左右不过满口和亲自保,赔偿以换泰安,诸位皇子,养尊处优,心思如同后宫怨妇一般,算不得,才华,” “祖母,孙儿前是庶出,又是放逐罪过之躯,祖母此番言语,若流传出去,孙儿百口莫辩,难逃万死,请祖母,赏此口,苟且衣食,”肃木仓皇跪倒,磕头不止 “榷儿,”妇人见此情形,眼中杀机悄然无息,急忙去搀扶起他,一脸慈祥 “榷儿是贱婢所出,贱母妄图沾染帝室,皇帝圣明,流放千里,年幼丧母,想必天谴公道,祖母慈祥,今日召见,赏口吃食,榷,感激涕零,怎敢,” “榷儿,这些年,受苦了,”妇人说着,双手使劲“抚摸”他的双臂与身躯,全然一幅慈祥的亲人姿态 …… “那妖妇,挺黑啊,东皇太一一战,白调息时日了,”破庙里,他赤着上身,无数伤痕溢血流珠,洛长生有些不忍心看,手上瓷瓶抖药粉的动作都有些迟疑 “小姐,今夜,”门外突然传来声音,他一把拉过衣裳遮盖身体,随后吹熄洛长生另一只手上的烛火 “妮儿莫怕,世间,是无鬼幽之物的,” “小姐骗人,” “真的,医家遗落古籍,本小姐有幸观阅,知晓人间,所谓真相,”说着,二女走进这破庙里来,只见打头的姑娘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在鼻尖挥扇,身后那个丫头死死抓住她持拿火折子的手臂 二人并未继续走进,躲在神像背后的萧榷和洛长生长舒了一口气,听动静,二女应该在神像前停了下来 “小姐,真的,没有鬼吗,妮儿听说,山野破败庙宇,有妖怪呢,”那小丫头不知吓成了什么样,只怕此时躲在自家小姐怀里哆嗦呢 “放心吧,据扁鹊书载,人之所惧,皆因人脑中,特殊物质,比如,汗啊泪啊,诸如此类,影响而至,除此之外,” “冤,冤,冤,”那小姐话未说完,便被神像后的凄惨声音吓得停住了说话,两个姑娘抱在一起…… “没事,只是昏厥罢了,”洛长生一手拿着烛火,一手探了探二女颈部,感知了细微变化,冲神像后叫唤了一声…… 翌日 二女醒来,张雅儿看见深浅不一的足迹,寻痕迹摸索到神像后,发现地上有许多擦拭过伤口的布条沾染着血迹,还有一块玉佩在地上 第七十九章 萧榷(10) 常年荒废,地积层灰,得地上痕迹,明显亦是二人,一人重步,一人似乎伤重,在神像一侧,发现许多用手借力迹象 “小姐,” 见自家小姐失神,她有些担忧,生怕山野精怪,占了小姐身子 她捡起玉佩,藏入怀中,拉起妮儿离开了这破庙 “马呢?”昨夜栓马的去处,今早已是空无一物,张雅儿面色愤愤 “京中多处医馆,为何要到城外破庙,留下这些伤重痕迹,想必担忧城中,昨夜出言惊吓,却并未取走吾二人身上之物,或许,是相识,又或许,是担忧什么?追兵吗?还是,” “小姐,这一路上魂不守舍的,”妮儿摆动张雅儿手臂,她才回过神来 她之前,也与这小丫头一般,没什么多余心思,只是像其他大家闺秀一样,日后,嫁个夫婿,然后,一生便如此了,直到,那个少年突然闯入生活,又在那处奇遇,少年给她解析那些古籍,想到那些日子,回京路上,因为那些古籍上的图像匪夷所思,让她很长时间难以正常进食,消瘦了许多,她不禁自问,这世间,真相,真如自己所见所闻,吗? 想到书中所载:非同宗之客,血与相融,鹊日积月累,得血之别属类型…… 如汗泪血,万物之内,借此类,思、行、病皆有理可寻 她晃了晃脑袋,这些东西,如果提笔记录下来,被外人看见,只怕会把自己当妖人处死吧…… “那小姐言语,倒是有趣,”洛长生靠着石壁,闭目言语 “不过绝境之中,自欺欺人,慰籍而已,” “也是,昨夜赶走马,今儿不会,又走回京师吧,”洛长生突然睁眼,看着面前躺在地上一幅悠闲的肃木 “张家门生众多,在朝政之上非同一般,贸然入府,只怕,非明智之举,” …… “修养数日,已无大碍,”肃木整理着包袱,二人今日做别,他说话都客气了些,洛长生则是抱剑靠门 “本座堂堂,居然卖身,记得,破案归来,赎本座,”说罢,洛长生将黑剑隐入这偏僻小屋的机关之中,随后吹熄烛火,机关锁声回响,他便开门离开了…… “小姐,这洛生是前些日子才入府的小仆,小姐这几日,有意无意打量着,莫不是,”妮儿站在一边,看着小姐一幅失神模样,打趣间,伸手去捅弄了一下 “敢取笑本小姐,”张雅儿回过神来,和小丫头瞎闹起来 “小姐,陈公子到府上做客,老爷特地交代小的,来请小姐,”家仆匆匆而至,二人停下嬉闹,只是她面容,一下便憔悴了 …… “陈公子真是年少有为啊,年纪轻轻,便被陛下提点,做了京畿小将,” “张州史谬赞了,小侄受宠若惊,” “爹爹,陈公子,小女子这厢有礼了,”她的出现,二人倒心有灵犀一般,一起看向她 “雅儿,为父还有要务,且随陈公子,府中游览,”这张家家主倒是人精,打了个幌子,便离开了,而那陈公子则是匆匆起身,张雅儿虽心有不满,却也是一脸悦色,相邀他一起去看满园春色 第八十章 萧榷(11) 风来撩衣,拂面轻盈,二人在这园中踱步 “久闻公子大名,今日一见,当真英雄少年,”她刻意与他保持距离,而他一幅春风得意模样 “前些时日,因公务繁忙,未能来府探望,不知令堂,” “家母尚在病中,公子事务繁忙,有此心意,小女子,在此谢过了,”行礼之际,言谈温柔,陈公子欣然注目 “姑娘,那日匆匆一别,” “公子,听闻公子是因宫围大案成名,小女子唐突,能否有幸,” 那日,一人御剑凌空,宫围大乱,一人一剑如入无人之境,直逼书文备录之阁,郅都先生之女郅绾恰在宫中报备先生书文,贼人武艺高强,刺伤郅绾之臂,焚毁那时近日卷宗,御剑而去,小生幸运,在宫围中,与那贼人交手数十合,使其未能深入,保住绝密,虽未能擒贼,陛下天恩,有今日成就 “能交手数十合,必知那人师承底细,刺伤郅绾,御剑而去,想必有意料之外之事发生,遂仓皇出逃,陈公子一个纨绔花花公子,绝不可能有拦住贼人的武功,”她心里满腹疑惑,关于宫围大案,她也听过一些流传,那人遮了面容,且妖法诡异,三千甲士不得近身,还是郅绾带伤点破八卦阵奇妙,让甲士得生机,陈家,为什么得这个功劳,那能拦住妖人的甲士,又当真与郅绾、妖人陌不相识吗? “陈公子,”只见一帅气少年匆匆而来,嘴里呼唤道 “早听闻陈公子,手持血剑,拦贼人数十合,名满天下,” 她倒是饶有兴致看洛生过来搅局 那陈公子被这一通恭维,倒是愈发大胆起来 那日,贼人击落郅绾手上长剑,郅绾姑娘残颜柔躯,怎能与那贼人一战,在下赶到时,贼人附下身子,郅绾姑娘肩头及身上多次已然血染青衣,倒伏在地,脸上恐早已是惊慌失措,在下匆匆而至,怒发冲冠,拔出剑来便向贼人而去,贼人动作极快,将郅绾姑娘揽在怀中,飞起身来,手中木剑削落烛火,不过顷刻之间,几处书籍火光大起,在下担忧郅绾姑娘安危,迟迟剑下,与贼人斗,将至深处,尽是绝密书文时,贼人举剑头顶,挥手之际,房梁屋顶迎来风声,竟被贼人一剑斩开,那贼人深知,再挟持郅绾姑娘恐难以脱身,于是,将郅绾姑娘弃在房顶砖瓦之上,御剑而去 见那陈公子说得起劲,又引来几个丫鬟和家仆围住痴痴听着,洛生在一旁忍不住发笑 “木尘是舍不得郅绾一身是伤还找资料,刻意和持拿赤梦剑的肃木配合周旋,那日,本座可在梁上,看他二人郎情妾意许久,才等来肃木,”洛生心中对这欺世盗名的纨绔并无好感,只是当时初探皇宫,肃木后来又误入后宫遇见妖妇好不容易才脱身,不过,都不重要了,有人愿意顶雷,倒让大家,都安全得多 …… 张州史府上宴请贵客,酒宴散去时,已是深夜…… 第八十一章 萧榷(12) “嘀嗒,” 幽暗的山洞里,借着透射而来的阳光,东皇太一整理着自己的狼狈 “嗒、嗒” 由远到近,好沉稳的脚步声 “晚辈,见过阴阳家前辈,”那人站在不远处,右手按住一把血剑,左手伸向他 “那日的兵家小辈,”东皇太一认出了来人 “晚辈所图,望前辈成全,”来人说罢,右手握住剑柄,举剑指向东皇太一 “帝室所出,游历江湖,神农墓内,扁鹊苑中,沧海一梦,南疆半醉,先生所图,如此这般,”东皇太一有些畏惧这个来人,不管是三年前西土神农女墓的初遇,还是为木尘二人之事,二年前在沧海,引梦蝶一战伤他,还有,今朝彻底断他残念,都给人太多震撼 “前辈,得大道者,从来不是,所谓岁月永恒,当年,天陨魔物,李洛一召集诸位大能,一剑断岁月、以指换人间之术,诸位连出手之机会皆无,魔物事件便迎刃而解,” “不错,岁有穷尽,人有尽时,这正是李洛一先生,留给人间大能者最后的简言,” “前辈,在下所图,帝室之尊,” “留下悬念,便是为了引本座入局,后生,三五年内,若真能有所为,在下定全力以赴,那时,还请,将真相,” “那,晚辈告辞,”来人已退去,显然对有些事务,并未牵挂 …… “快一个月了,半夜迷晕这一屋子人,出去查找的日子也不少了,天罪到底被藏到哪里去了,”眼瞅着,再过段时间,一年时间可就悄然而去,虽说也破获不少要案吧,可这几个月来,尽蹉跎岁月了,心中百般怨念,不知道肃木去做的事怎么了,找个人对他而言,应该不难吧,也该滚回来寻剑了 “好生大胆,敢泼小姐,” 突然被一声惊呼拉开思绪,眼前是失神落魄的张雅儿和妮儿丫头,而自己方才想得入迷,忘了手上端着要倒掉的、刚从二小姐房里端来的洗脸水 “妮儿,莫要任性,此人是二姐看中的奴才,莫要声张是非,” 想着陈家那个纨绔天天上门,这偏房所出的丫头,只怕是,在张老头的盘算里,早做了陈家媳妇了吧,二人已经走远了些,他眼中多了一些怜悯,自己,又何尝与她,不是一般命运呢 “狗奴才,” 越不想见谁就来谁啊,张怀一身朝服,见他拦了去路,嘴里怒骂道 “老爷,”他作势跪倒,脑袋埋进脸盆里,嘴里求饶的话终是没能说出口 张怀倒是风尘仆仆的去了 “既然寻剑不成,本座便将此处,弄个天翻地覆,”心中主意已定…… “小姐,姨娘离去半月,小姐要注意身体啊,逝人已逝,”妮儿劝慰着自家这日渐消瘦的小姐,也是无奈,母亲去世,家主草草了事,为所谓去晦气,尸体都不曾入敛,便弃了荒野 “妮儿,小姐,什么都没有了,”她嚎啕大哭,全然没有注意到,屋檐上,坐着一个家仆…… 第八十二章 萧榷(13) “哪家仆从如此大胆,敢看主子的狼狈,”身后响起那个声音,洛生一个翻身,二人对立而视 “寻人寻数月,再不来,本座便要委身二小姐,锦衣玉食,可再过不得,风餐露宿的江湖了,” “今夜,在下入府,寻剑之后,入宫去,” “想清楚了?借妖妇之力,在皇帝面前锋芒毕露,” “哦,在下听闻,方才,有人要委身于二小姐,这纲理伦常,可是半点不顾,”别看二人平时情比金坚,当初为了查清彼此,可没少下功夫 …… “为兄只能,帮到这了,” 洛长生熄了周围烛火,肩上扛着这个,关键时刻旧伤迸发,又被机关伤了的好兄弟,匆匆赶到张雅儿的小苑,还好家主的居所离这有些距离,不然 手上匕首寒光凛冽,地上的门栓倒落得安稳,这小丫头应该不在,今天下午打听到,家主允许她住去前院了,不管是谁搬了过来 突然,屋内烛火通明,只见兵甲肃立 “好一个妖锋,好一个江湖神捕,”只见张怀端坐在桌旁,看着二人 “在下处处留情,州史大人,莫再咄咄逼人,”他能感觉到,肃木伤势不轻,如果再不脱身 “今日,太子秘会本官,为的,便是二位,去年寒秋,宫围大案,真相,”张怀悠闲品茗桌上清茶 “州史大人,为何而行事如此,在下心知肚明,只是,仅兵甲数十,如何拦得,”洛长生说话间,手上匕首挥动 “诸位,该出手了,”张怀言落,只见二人缓缓走进屋来 “千人斩、日月剑,”洛生有些慌乱 “父亲,” 张雅儿匆匆赶来,跪在桌前 “女儿不想与那陈家纨绔连理,” “棋子,何时需要,本官,回复,”张怀一怒,身后兵甲押走了张雅儿,而洛生亦知不敌,弃了匕首 “郅都先生来访,”家丁匆匆跑来,张怀怒目而视,气得摔了手上杯盏,却在此时,一行黑衣人破窗而来,挟持了他 …… “在下虽位不及三司,亦强撑大齐政务二十载,好一个张州史,好一个张怀,”一头花发,披甲佩剑,老人站在一对大灯笼下愤愤而去 只见车马架前,一兵卫上前附耳言语,随后,一行便离开了此地…… “晚辈洛长生,见过郅都先生,” “不必多礼,老朽为何而来,想必小子心知肚明,”老人的居所,全然一幅军帐模样,一幅地图看得人难平意气 “皇帝庸弱,太子安逸,诸王无才,故族离德,天下,岌岌可危,”他早在与肃木交流中,知晓这山河破碎 “鬼兵案、天神书、长生诀、萨满教,当然,小女欺君案,老朽先行谢过,”郅都一身甲衣,这被世人尊称大贤的法家,如今天下,壮志难酬 鬼兵一案,郅绾一人一剑,选择相信萧榷的她,巧借他给的奇门八卦阵残卷,让南越不敢觊觎要塞,声声悲凉南逃 “郅都先生,国之大事,天意已定,固执己见,祸事傍身,” 第八十三章 萧榷(14) “小姐,”妮儿有些担忧的看向自家小姐 张雅儿推开窗,看向深邃夜空 “妮儿,再过些日子,便是永康二十七年,家主,便要以,和亲一般的策略,”她黯然神伤,无月的深夜 “小姐,妮儿看,那陈家公子,对小姐倒是推心置腹,下人们谈吐起来,都是满心羡慕呢,” “好生羡慕?欺男霸女、欺世盗名之徒,有何,值得,”她泪眼婆娑 “小姐,听闻今日,家主遇险,还得罪了上卿郅都先生,” “妮儿,郅都先生威望非比寻常,即使处处遭遇打压,朝堂之上,诸位臣工,多是敬佩,陛下设立三司,亦是为这位,无可封赏的郅都先生,做个警告,” “小姐,自从数月前探亲回京,小姐好像,变了,变得让人捉摸不透,”丫鬟没敢走近她,虽然有很多疑问 “陈公子恶名远扬,只怕作了其妇,” “呀,看来今日,未以姑娘作质脱身,倒是成全了姑娘,”身后是一个陌生而又期许的声音,转身看去时,妮儿已经被他平放在地,而他身上夜行衣还未褪去,滴落了一地的血迹 “肃木,”她欣喜相逢,向他而来,却被他举手制止 “天罪剑呢,”他话语很冷,取下面纱,开始大口呼吸 “小女子不知,”她侧首不去看他,眼里泪水不争气的流落 “不知还是不还,”他怒了,上前按住她手臂 “剑中所谓无上武力,到底意指何方,”她正视于他,扁鹊的百兵谱上,那关于天罪的残缺,是他 “把那些,都忘了,它们,不属于这个时代,”他言语中,也不过是担忧那些东西,流传出去 “小女子想与公子,做个交易,小女子会将所知,书文记录,在婚期近时,完成整理,而公子,在受此录时,答应小女子一个要求,” “力所能及,无有不许,”他心中,一切都在中规中矩的发展,这时候,万万不能因为那些古籍,失去诸子百家的支持 “小女子婚期,在永康二十七年夏末,正是小女十一之期,公子,半年时光,天罪剑,小女亦会交还,”她鼓起勇气挣脱开,而他借着夜色,翻窗离开,并无半点留恋…… 晨曦入户,一地狼狈,他收拾着处理伤势后的残局 “肃木,”洛长生推门进来,并不惊讶见到的一地狼狈 “当年,秦剑圣不识借天罪之力,高出李洛一数尺,暴戾之气漫天,亦败于李洛一,” “持拿远古凶兵,心境尤为重要,”洛长生说着,拨动烛台,机关开启,沉沙剑缓缓出现 “这些年游历天下,从西土神农女墓中,带出玉龙、沉沙、赤梦,却始终,不可解剑中奥秘,甚至百思不得其解,”倒头在床,一地狼狈尽做包袱,言语里,有不甘,更有无畏 “木尘画地为牢、墨家作壁上观,医家儒家道家进退维谷,不引大能者入局,只怕,所图之甚毁于蚁穴,” 是啊,再大的图谋,若内部盘根错节漏洞百出,也不过,在小利面前,逐渐崩溃而已,洛长生背上包袱,踏上了自己的西去之路,京城之中,自己,又是孤掌难鸣…… 第八十四章 萧榷(15) “小姐,外面流传,陈公子,” “无非是,又迫农女,典当身体,”她沉迷于手上书写,并未过多去注意妮儿,话语里,早对世家纨绔,做了定义,脸上愁绪随清泪两行,伴笔墨,渲染纸上 “小姐,”她急得快哭了,自那日在小姐塌上醒来后,小姐便每日沉醉笔墨,整理成册,每日寡言少语,废寝忘食 “下去吧,小姐待嫁之身,府上不会叨扰,每日将府上所闻,一叙,”她面容几乎臃肿了数倍,手上动作却未曾停下 “对了,今日,一位萧榷公子,携兵甲到了府上,听闻是因为家主遇险之事,”妮儿说着,只见小姐放下笔墨,拿起木盆里的巾帕,冷敷面容憔悴浮肿…… 廊间,一人穿甲佩剑,身侧张怀恭恭敬敬 “父亲、萧公子,” 再次相逢,他已不再是游侠打扮,腰间血剑与可怕面容,似在渲染他身上气息的诡异 “姑娘不必多礼,在下奉命行事,多有叨扰,在此,表示歉意,”与她冷冷擦肩而过,不过数月而已,他早已不是那个少年,给她的感觉,更像是黄泉传说里的恶鬼…… “殿下,为何要,” “郅羽,眼下,安、史、陈一系列大家之中,早与太子暗通,郅都先生特地在朝以张家案子大做文章,让在下到处护尊,想必斟酌许久,”幽幽小院,皎洁月下,身后甲士正与这青衣少年言语,腰间诡异血剑悸动,惊得玉佩轻鸣 “殇,”那诡异血剑出鞘,竟有妖异声响,少年挥剑,飞身赶往假山中去 那一袭青衣,手上血剑直指背影 “张雅儿,”他已知晓,那青衣倩影 “公子,”她还是缓缓转过身来 “本尊所图,一念之间,碧落黄泉,姑娘,好自为之,”他言语落下,缓缓收起血剑,转身离开 “若公子,思量之间,幽冥黄泉,小女子,无依无靠,若有幸相与,亦为几分慰籍,”她不敢明言,只在心中,那些日子他的关照,面对大能,他的无畏关怀,念念不忘…… 妮儿早被她安排下去休息,特地吹灭几盏烛火,弱了几分屋中明亮,她有些吃力的从床下拖出一个木匣 匣中长剑似乎短了几分,但重量,却是一直出奇,根据记载,这柄神兵,与李洛一擒拿的魔物一样,出自天外 …… 一念摧岁月,一指人间非,残躯一剑天魔尽,存一留作身后人 这是当年参战大能之一扁鹊对李洛一封魔的记录,师出鬼谷、纵横人家、功成身退、人间绝顶,这位大将军身上,谜团太多太多,还有,当年齐王萧亦巽与十万大军,沉埋西土黄沙,李洛一是永康五年,彻彻底底消失在人间记录中的 自己又因为去沉思,在落笔时失神,想想真是不该,可是,若真的,把他想得到的,都给他,他,会答应,带自己,离开吗? “他,会答应,带自己,离开吗?”脑海中,这个疑问,触动了自己,最担忧的问题 第八十五章 萧榷(16) 佳期将近,他却没了踪影,三个月前,只是留下“江湖快哉风”便离开了,只怕,是不会,再回来了 对镜梳理长发,再过几日,便是佳期,自己从小并不被重视,却在这一个月来,家主有求必应,看着整理好的卷宗,她拿在手中的木梳断齿,长发披肩,眼中失神 手中的火折子被吹燃起来,握住木梳的手滴血不止,她已换上一身红衣 卷宗被引燃,她看着蔓延的火蛇,泪流满面,随着烟雾缭绕,她开始慢慢失去知觉,而外面的救火声和匆匆来来去去的身影,也开始慢慢变得模糊 “真是的,”窗外跃进一个人影,将她拦腰一抱, “公子入梦,一枕黄粱,”她好像看见他来了,身上沾染了星星火点,似乎是,闯进来的…… 他身上缠满了布条,点点血迹渲染着伤势,背靠神像,一幅沉睡模样 身上的红衣也被火蛇吞噬了许多,好歹不是衣不蔽体,看着他头上过往青丝被火蛇撩作寸寸白发 “没时间解释了,” 昨夜似乎,他说了什么,自己,还回应了 一地血迹,想必他昨夜赶到此处,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吧 “肃木,”破庙外,是洛长生的愤愤咆哮,他开始苏醒,拉过地上袍服匆匆穿戴…… 洛长生害怕的退却,颈部血迹斑斑,他不顾伤势,走到她身边 “纵,弃飞升之道,亦,” …… “雅儿,此后,多多保重,”洛长生别过二人,据说今年春末西凉刀兵祸事,萧榷匆匆而去配合解了西土羌人之祸,被举荐京畿,而萧榷,似乎还有南下意思,在恩泽来时,不顾伤势,踏上归京师 “陈家发难,张家倒是有恃无恐,为京畿,皇帝内调郅都,打压之势减弱了些,”他看着地图喃喃自语,她站在一旁看着 “公子,临秋寒至,” “吾在京中有处居所,姑娘尚可安心,东皇太一思量利害,已然北归,小生将要离,” 她一把抱住他,他没再说下去,心跳得很有力,每一下都惊奇她心中阵阵涟漪 “呜呜呜,”她泪流满面,抱住不肯撒手,嘴里终是一句惊恐也没说出来 “在下知姑娘心意,只是情况危机,择日将姑娘送去陈家,自将解释清白,”他话语里带着悲凉,却因伤势,只能任她抱着 “无赖,本姑娘一直倾心,都是,那个思量所爱,不敢言语的肃木,那个无赖,”她的言语,于他而言,多是震惊 “莫驱赶本姑娘,孤身一人,伤势如此,之前,公子或许一无所有,此后,一念之间,碧落黄泉,本姑娘,奉陪到底,记住了,本姑娘,庶出无字,姓张名雅,公子口中,可许雅儿,”她有太多话想说,她知道他有太多不能示人,既然需要一人勇敢 “在下,兵家,萧榷,”他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也没敢像她一样,拥抱 “知道,公子伤重,无法揽怀,”他心中,或许,并不是不能揽怀,更多的,是太多,不能释怀 第八十六章 萧榷(17) 推开小苑,居所简洁,打开机关,一柄血剑,历历在目 “公子不必担心,陈家自然不会与张家,过多刁难,”身上是他的衣裳,披肩长发,未及芊芊柳腰,收拾着屋中狼狈,酒水菜肴洒了一地,想必有人在此,借酒消愁,离去不久吧 她收拾好了屋子,他端上粗茶淡饭,二人相对而坐 “萧榷,闻自古兵家,大成者,功成万古,尸骨累累,一如柏崎,攻必取,克必” “屠城,”他接下了她的话 “柏崎攻克大梁,兵家眼中,情,最是无非,”他言语间,夹菜的动作也放缓了些 “最后,象征杀戮名剑临渊,不也随着,柏崎对魏澜儿念念不忘的自字归尘,沉眠幽冥,想必,兵家,并无法,真正无情,”她笑着看向他,嘴里咬着筷子,似乎,也不甘,柏崎若真无情,秦宫定一统天下,可最后,还是让情字左右一生的李洛一,千古之功业 “雅儿,” “公子,如此这般,二人清白,早已,不清不楚,若公子,不嫌弃,哪怕日后,做个妾室,好过,每日,三人行,屈辱怨妇,” “太后娘娘,只怕身在张府,”他说着,有些失望的低下了头 “雅儿,愿与公子,漂流江湖也好,功名安居也罢,只望公子,” 他听她声泪俱下,放下碗筷,她慌张放下碗筷,擦拭眼泪,想必是惹他,不悦 只见他将血剑长鞘递来,字字入木三分――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前日,携姑娘逃离,便刻下了,只是,不知姑娘心意,”他有些害羞,手都在发抖 她欣然接过,笑面如花 “好个郎情妾意,只是忘了,火上陶壶,水已蒸干了吧,”门外响起洛长生的声音,二人急忙拾起碗筷,装腔作势 洛长生推门进来,看着二人模样,倒也一脸笑意,那日,萧榷重伤之际,仍为护她而奋力,他已有心,让妹妹幸福,哪怕,与张怀,彻底摊牌 “太后,意指西凉四镇,安司马想必,处处遏制,萧榷,如何思量,”洛长生颈部几个骇人血洞已经结痂,言语里的担忧,也是不无道理 “郅都返京,北地诸城,只怕,羌人北寇,逐鹿其中,只需借势,驱虎壮狼,一箭之仇,北寇定于心不忘,日后刀兵,二族之间,万般可能,”一语惊醒梦中人,洛长生闻言也是恍然大悟,秋过冬来,漠北诸部定不会守城自缚,北归之途,羌人于秋,定胜不得漠北诸部,凛冬将至,羌人 “有太后保媒,政治之上,小弟,所图大事,获力无穷,”洛长生言语倒是爽朗,听起来,并不是个,能有什么心机的人 “太后保媒?”她听得一头雾水 “萧榷许太后一事,只求与姑娘成全,太后许期,两年,事成,便是,二人佳期,”正主还没什么表示呢,这洛长生倒是口不择言 “萧榷,伴君如伴虎,”她担忧的看向他,而他缓缓起身 “是啊,伴君如伴虎,”他淡淡的回应,似乎,是向她寻一个答案 第八十七章 萧榷(18) “萧榷,” 张家的车马来迎她回府了,她不舍的抱着血剑离开,小苑里,他屹立风中,与她告别…… “宫中皇族,尽被妖蛊乱了身心,巨变之机,只在公子,一念之间,”东皇太一恭恭敬敬站在少年身后 “放心,萧榷君临天下,定为先生,亦为阴阳家,开辟杀人成神之路,”少年手中握住卷宗,北地之事意料之中,郅都受打压,一两年内不可能离京,正是计划里,关键一步 “公子叠加筹码,真相与助在下飞升之道尽许,在下不解,公子之谋,大能入局与否,效果甚微,” “只是,为李洛一半书残卷,做个论证,”少年呼吸沉重,而话语,却让人害怕 南疆之地,百家腹地,堕落者纵横交错,想开疆拓土,诸子百家对局同源的堕落者而语,不可不用做利器,儒道法莫此等大家,只需开雅舍教化合法、许游历人士为兵,擒拿凶徒便可让他们同意,追随 治国安民,诸子百家,理念思想,才是王道,以君为主,却以百家思想为要,自不会,有文化之祸,而外敌,尽是粗鄙蛮夷,不威自乱之辈,实在,算不得麻烦 …… “雅儿,”家主少有这般关怀 “家主,”她彬彬有礼,桌上是那柄格外轻盈的血剑 “雅儿,父亲烦与公务,疏于亲情,何时相邀十四皇子,府上一叙,” “家主,雅儿已与那江湖剑客,终身相许,至死不渝,十四皇子,只怕要辜负,父亲一片好心了,”她有些失望,转身坐下,看着剑鞘上那入木三分的刻痕 “萧榷,便是当今皇帝的,第十四子,后宫恩怨蒙昧帝听,致使流落民间,太后前来,已经作了媒,要成全此事,” “什么?”她有些不知所措,袖中滑落出一件玉佩来 “女儿,为父秘查得知,南疆之地,民心所向,便是这位皇子,太后来访,似乎有意助力与公子榷,为父定与太子交割,与萧榷,进退一体,”张怀从太后秘述中了解,道家大能沧海一梦――梦蝶、阴阳家首领――东皇太一,诸子百家鼎力支持、朝堂清流一派,早在许多要案掩护之下,与他盘根错节,军事之上,举足轻重的郅都更是与他亦师亦友 “家主,朝堂盘根错节,萧榷并无意立足,”她还想说下去,可家主判若两人的态度让她有些保留 “女儿,早些歇息,”张怀知道,萧榷埋藏很深,拿出这些和太后交易自己的女儿,想必,不可见之秘密,只怕,根深蒂固之所向,自己也不能轻言…… 听闻,萧榷携一男一女,踏上西行之路,想必,一年之内,都不会回来吧 “那女子婀娜多姿白衣于身宛如仙女,宝马鞍座上横陈道家名剑真锋,而那男子一身墨衣,面容遮去,身形消瘦,袍服上诡异绣纹,一看,便知是高手,那萧公子,可不简单了,背负玉龙剑,三人风尘仆仆,出了西门,扬长而去,” “好个妮儿,就是不给萧公子好话,看本小姐,辣手摧花” …… 第八十八章 萧榷(19) 战事早已结束,人间又是落雪时节,而他,还是没回来,这一年夏末,皇帝知战事得胜,龙颜大悦,又是一大笔劳民伤财,萧榷音讯全无,每日虔诚西望,却只是朝朝暮暮,空望晨曦晚霞 小苑铺上了一地雪白,踱步其间,天际纷飞大雪,与妮儿在此小住,无数次打开机关,期盼里面的血剑消逝,玉龙卧在其中,该多好啊 轩辕因为玉龙之祸陨落,神农被封于赤梦之中,他们之间,悲剧落幕,不也是从,二人间音信全无,开始的吗,突然好害怕,害怕等不回来一个萧榷,又要变回当初,家主手中的筹码…… “醒了,”他见塌上的她挣开眼睛,端起粥来,说着便轻吹起来 “还知道回来啊,”她眼泪不争气的掉,嘴里不依不饶,他也不恼,只是用汤勺给她喂粥 “过些日子,搬宫里去,大雪来得厉害,这竹苑,经不起摧残,”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人讨厌,她却偏偏,没法去不喜欢 “宫中皇族,莫名染上恶疾,京城都传开了,萧榷,”她伸手向他身上摸索去,他匆匆放下粥碗,闪身到一旁 “若当真无畏,今年六月,嫁与小生为妇,如何,”他缓缓贴近而来,她有些怯弱的躲避着 “善,”她低头回道,他拉起她的手,放到胸膛,好炽热的体温,和沉稳的心跳 “小生无碍,姑娘好生歇息,”他整理好衣裳,给她盖好被褥,便推开门,迎着风雪离开了…… 那天,晴空万里,他一手牵着她,一手提着玉龙剑,二人从东宫走向大殿,那天,郅都率铁骑围困皇城,那天玉龙剑饮足了东宫血,那天,皇帝写下禅让诏书,对他发出恶毒诅咒,那天,她站在他身边,那般坚毅 屠刀并没有就此停下,太宗血脉,尽染宫围,她一声红衣,他背负自己的新娘,踏入宫墙…… 世人以为,郅都一定飞黄腾达,却不想,自荐北地,一个寂寂无名的小官一飞冲天,做了一人之下的相国,三司依旧,却被六部遏制许多,明正典型,张家极力拥护,朝堂倒也躲过了一场屠杀 中兴元年,新皇登基,流放宫中三千妃嫔,诸州设立妓院接受,法律上,更添了,儒家教化的合法性,亦许江湖游侠,行侠仗义,一时间,多少流寇闻风丧胆 “十五年安天下,十五年治天下,十五年大同,”萧榷对我的保证,他没能给我风阙,我知道,深宫一直有他的梦魇,一处偏殿,倒也没什么不好,毕竟,君心我心,胜却人间,无数 不过五年时间,除漠北诸部,天下归心,二次西征羌人血誓不复反矣,诸子百家渴望和平,阴阳家更在平定南疆战事里,尽心尽力,只是,龙鳞甲上,我给他,添了赤梦之殇 “朝廷刀锋,绝不可伤,无辜之人,刑部之重,法家诸位,自今日始,刑上天罪,无不可为,” “户部之责,重于泰山,民生民计,皆无小事,婚嫁娶丧,书文兹重,身份级牌,森严在案,赋税徭役,不可疏漏,” “三司军事,不过兵部,可算谋逆,游侠诛逆,擒拿祸首,京中祸产,自斟酌之,” “其余三部,相国要务,政策行令、官员审度,若无坏法,只需备案,相国自然,” 第八十九章 萧榷(20) “怎会如此,” 那日,皇帝龙颜大怒,阴阳家诸子给不出解释,皇帝屠刀高举,塌上的妇人生产不过数月,身上诡异变化,让他歇斯底里,君命不可违,诸子百家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灾难,许多大家纷纷避世,阴阳家也与皇帝彻底崩盘,早年的得力干将阴阳家,今朝却成了屠刀下,几乎是苟延残喘的打击力度 “你知道吗,那时回宫,听说你和兵部尚书北上了,我好气你知道吗,他就算是你哥哥,你毕竟也嫁做人妇,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是,” “你放心,阴阳家最擅奇术,不会有事的,” 她深沉在梦中那几日,皇帝稀少的放下奏折,每日在塌前,言语间没有半点帝王气势 天不遂人愿,夫上反复无常,皇帝大怒,制造东境血案,为保护心中所爱,离京时,称皇后回张家修养,更将御前卫调在深宫,找寻乳娘,安顿好二位皇子 那年,织田在皇帝的屠刀下,摇尾乞怜接受封赏,而皇帝归心似箭 归来时,听闻她醒了过来,喜欢儒家多些,便下旨,以雅舍满天下,儒生无罪,换儒家剑匣 归来时,她已不是皇后,只是个内务府的丫头,因为皇帝连年征战,宫中用度早做缩节,并不算得忙碌 他不待卸甲,背负剑匣,想到孩子,便不难知道她的去处,明明是明媒正娶的妻子,每次恰巧相逢,却是早一步屏退左右 中兴十一年,北海春来,化冻冰雪,诸部又起祸心,皇帝奔袭万里,速战速决直捣龙城,数月之间,让声势浩大的诸部,做了鸟兽散 那年未夏,他凯旋而归,那一年,相国监国的日子长了许多 春色已晚,他卸甲独身,月上柳梢头,她悄悄带着处理伤势的用度,摸索到偏殿来 为了遮盖身上异常,她戴了幂笠,缠了布带遮盖,她早已没了当初模样,连当初让他惊讶的勇敢,都失去了 他趁着夜色,摸到她的居所,日复一日 直到,赤梦剑再回宫中,他们禁制了经年的欲望,于一夜炽热…… 他重新回到了,与奏折为伴的日子,却不会忘了,夜色沉沉,迷路走进那居所,多不舍得,却,又能如何 她沉沉睡去时,医家扁鹊诊脉告知时日无多,他勃然大怒,埋伏兵甲,招来军中大将,训言于伏兵――若朕闻一人惧而怯战,伏者出,诸将卒 为她的一线生机,他忍痛,不敢转身去看她的哀求,自己又何尝不是,早已泪流满面 飞扬卫暗柱回禀,同张家氏族诀别,言语悔与君相识,他知她的苦楚,晓她的苦衷,可此刻,心不得不狠 东皇太一重伤濒死,他持剑追入深穴,木尘等一众皆拦不得 中兴十二年后,人间再无大能 他一直有太多不能说,随着她与赤梦剑鞘沉埋黄土,皆做了不可说 “皇帝新法,婚书聘礼,小女子,可未收到,陛下的婚书,” 偏殿树下,她怀抱赤梦,一身墨衣,倒有几分他的影子,笑着看向他,一脸的喜色,问道 “傻丫头,赤梦剑鞘,小生的婚书,姑娘不是,早已收到了吗?”他并未言语,只是学着她的姿势抱着玉龙剑,那剑鞘上,刻着细细的柔软字迹――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第九十章 烽火 “为何,不是说,要的是天下大同吗?” 她看着手上的奏折,质问着一身盔甲的他 “还是说,陛下从来没有,放弃飞升之路,”她一把推掉桌上成摞的奏折 “这六年,陛下杀人无数,尸首,都去了哪里,陛下,”她歇斯底里的发怒,他面色不改 “再这样下去,岳儿会被吵醒,”他走近了些,她却害怕的退却 “我怎么忘了,兵家,”她惊慌失措 “出去,” …… 偏殿树下,她抱腿靠树 “天陨之地,万人血灵,秘术不凝,东皇太一,大道克己,” “大道成,江南定,千里之外,杀人成神,” 东皇太一的奏折,这些年,皇帝征战四方,战场交于阴阳家打扫 “岳儿才落地,雅儿莫受风寒,”他换上一袭白衣,抱着玉龙剑走出偏殿 “陛下,我好怕,” “雅儿,” “当年,扁鹊的兵解天谴,也是因为杀戮,” “雅儿,相信我,”他把玉龙剑插入泥土之中,矮下身子,和她相对 “陛下,不要,我脑海里,当初那些秘闻,关于兵家,”她害怕了,害怕他的靠近 “雅儿,不要怕,我不会放过诸子百家,变法和改革大齐崛起不可或缺,可诸子百家,不能做其左右,” “为什么,什么都要藏起来,陛下曾言,世无君不可为,亦无所不能为,若有一日,所为之事,以小女为基,” “不会有那么一天,快点起来,一会岳儿饿了,我没法哺育,” …… “药毒攻心,幻觉一日胜一日的回荡心海,过往沉重,即知,而,”军报依旧往常一样,皇帝却是 “陛下,羌族诸部求见,” 殿外是御前卫的通告声 …… “陛下,” 御案前,几个一身甲胄,佩剑带弓的老人低垂着脑袋 “塞外黄沙寒苦,陛下大同之策宽容大度,臣等感慨天恩,闻北寇近关,特求见陛下,愿做马前弓刀,” “知道,安、史一系大家,怀璧其罪的故事吗?”皇帝说着,扔下几份奏折,向着门外走去 …… “羌人,陛下,可否,高抬贵手,”她看着皇帝手上的玉龙剑,身着龙鳞甲的她拉扯着皇帝的衣角 皇帝从囖拿兵退,东皇太一已经带人围住了几个部落,正把人赶往一处聚集 “东皇太一,撤兵,兵锋南还,”皇帝靠近了她一些,话语震得她耳朵发晕 “不能让人看出我受了重伤,快,缠住我,”附在耳边,她心领神会 此处返京,皇帝因无所出,故族拿着太宗遗训来闹事 …… “陛下,气息紊乱、经脉失力,”几位扁鹊跪在身前,言语里害怕着皇帝的回复 “吾命不久,心知肚明,指望后世之君,大同一愿,”握紧了手上的玉龙剑,皇帝眼中,满是期许 “那些古籍,吾等已经证实,确实,进步之重,” “深宫清净,加快步伐,朕希望,能见医家大成,冰池,可以作为诸位需要所用,都退下吧,” …… “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第九十一章 狼烟 又一年落雪时节,身后兵甲鲜衣怒马,侧首看向京师城楼,再无当年红衣 “陛下,南军军中,百夫长及上武官,尽数于此,计三千余,”身侧龙焱卫言语回荡,林间惊起飞鸟无数,看去依稀见得许多兵甲…… “陛下,”身前跪倒诸多战将 皇帝匆匆而至,西土塞外,漠漠黄沙…… “良马劲器、武官强行,看来,漠北冰解,定有一场大战,对峙半年,皇帝,终是自持兵家,”他听着密报,心中也是愁绪万千 “诸部久不见寸功,已经各有间隙,若与皇帝这一战有失,只怕,” “中兴十一年,千里之外,一手阳谋,南疆之地,破败至今,如今,” …… 北关 “阿姊,榷儿已经,没有什么能,再失去了,我不是太宗,做不到摧残儿女意志,易之利害,当年追猎北海,噗鱼儿海一别,竟也诀别,” “我真的病了,病得很厉害,幼年经历,所图便在心中扎根,雅儿误打误撞,又成了榷儿所不能失,或许当年宫围夺权,之后变故残暴,天谴使然,失所能失,榷儿撑不住了,害怕,两个孩子,也要失去,” 故地重游,吊桥下,早没了当年那个被洛长生嫌弃的见色忘友少年 嘴角溢血,风来寒意,一时竟有些站不住脚,扶着石台,面容开始抽搐 “儿子啊,父亲真的累了,实在,扛不住,再失去什么了,”擦去嘴角血迹,远处雪山上,已经没了皑皑白雪 中兴二十四年夏,两位兵家,终要迎来,一场对决 “报,北寇精骑攻破北关,” “报,北寇长驱直入百里,” “报,雁门形式危机,” “报,西凉骁骑丢失重镇,” 皇帝病倒在塌,军心动摇,虽避开北寇锋芒,并没有太大损失,却数月以来接连南退 “陛下,太子妃在辕门外,候见多时,”侍卫在帐外禀告 “不见,”艰难起身,面色苍白的皇帝,抓过塌边依靠的剑 “诸将在帅帐,” “退下,”持剑而立,他步伐紊乱而无力 “诸部贪功,轻敌冒进,看来,夏裕新并不是,完全控制得了诸部,小子,本座即以死志北上,定不会,”眼前突然一黑,脚下已经无力…… 塌前跪满了将领,几个医家在塌前惊慌失措 “陛下,陛下,”帐中呼声此起彼伏 再睁开眼,帐中情景,让他迷茫 “陛下,”几位医家搀扶起他 “撤到雁门,”皇帝说话间,七窍有血溢出,吓得身边的医家纷纷探脉摸穴 “狼烟北幕,山河破碎,中兴残局,只待后世,一雪前耻,罢,罢,罢,”他一心不甘,三个罢字,当年意气,随着口中呕吐出猩红鲜血,在地上一幅凄凉,跪倒的诸将全然不敢抬头 来势汹汹,气吞万里如虎,锋芒毕露,势如破竹长驱直入,北寇席卷北地…… “本宫有办法,只是,诸位,皇帝帐外,不许设护卫,” 帅帐中,诸将一筹莫展,太子妃缓缓走近帐中,手上高举玉龙剑,诸将只得半跪听令 第九十二章 驱虎吞狼 “皇帝已经撤了,”贺兰站在他身后,近日来,羌人配合夏裕新的兵分三路,整个西北地带,已是陷入危局 “有心无力,天下之事,本以为,”他一身墨衣,早在数月前,一封来自漠北的“故人来信”被皇帝截住,他便无权再过问什么了 “阿姊,已经出现,” “贺兰,回京吧,带上”他已经,找不到退去的方向了 “若有万一,阿姊怎么办,” “自有天意,”他背对着她,举剑指向面前书案,话语无奈,更多的,是自己,难以割舍 “待晚些,回去看看吧,阿姊,如此模样,公子,”她失落离开,他一剑斩下,手上长剑镶在桌上一般…… 公输折、药尘及诸位好友,萧仁宇,也,做一次,侠客,做自己,认为不悔的侠客 去年凛冬,漫天大雪,羌骑反叛,里应外合北寇兵锋又至,皇帝早些时日又调精锐北上,无奈退守千倾,西凉荒景,无数飘零游魂…… 她哆嗦在对面眼神涣散,他背负宝剑,席间不过三两小菜,浊酒一壶 往她碗里夹了几筷子菜,看着她犹豫不决,不太敢吃食的样子,他轻轻把筷子放下,满酌一杯 “往后,自顾,望卿,无暇,”他的声音很轻,从怀里摸索出,下了无数决心写下的休书 “年少轻狂,总以为,人间事,无可厚非,待悲伤心寒岁月不期而至,纷飞飘絮,摧残诸业,身心疲惫,才知,年少轻狂,无可奈何,”这一番话,应景凄凉,眼角落泪,仰首一饮而尽 “贺兰,匆匆岁月,三五好友,化了意气之中、风啸残骨,自知,人间万事,有心无力,望,辞别,天各一方,各自安好,”他起身之际,失去神志许久的她,揉碎了他的休书,或许,她自己本也不知,为何会想着挽留他 “男女有别,姑娘,珍重,”门户半开,她双手拉住他左手,他拉门的右手并未迟疑,他害怕,自己会一时心软,舍不得离开 “不要,不要,” 他甩开她的手,将要迈出离开这屋子的步子时,她痛哭流涕蹲在地上,捂着脑袋痛苦大喊 “怎么了,”他转身附下,她眼中恐惧,他探视着外面,那个小丫头,又跑哪里去了 “好多尸体,好多血,不要啊,”她已是一幅半痴模样,赤梦剑的秘密,他也毫无头绪,皇帝早已随军权一起收走了去 “怎么回事,”他只觉得此刻欲火焚身,根本,由不得自己的思绪…… 一地都是撕扯的残块布料,狼狈不堪,窗外已是寥寥夜空,她就枕在肩头,春色一览无余,面容憔悴,身体都在渲染她的恐惧颤抖不止 桌上的吃食洒了一地,空气中参杂着欲望的腥味 一身蓑衣的剑客,高坐檐上,身侧靠着一柄血剑,他并不关心屋子里的二人,相比之下,北地的那位壮志未酬的可怜中年人,万万不能在此刻,一念绝世而至山河残图 他不知道,为什么御前三卫不得侍在君前,为什么二十万大军化整为零,又为什么一心逼晋王东还,他,终不复当年,意气风发,横扫天下…… 第九十三章 空城鬼兵 屋里收拾得差不多了,看来是有人刻意为之,连衣裳,都有准备 一身白衣,而自己早已消瘦许多,镜中人亦不似过往意气少年 “呜呜呜,”她在塌上扭动身体,却挣扎不起身子,看着他背影,似乎千丝万缕之间,夹杂了些许白发,手上一封家书,是太子北归之途,召令龙焱剑奴送来的 “帝以铩羽而归,雄风西北虎狼,锋芒毕露之锋,易折锦玉其中,”信上的字字珠玑,这时,身后的情况似乎不妙,之间她身形露出,许多淤青伤痕,四肢难以行动,却见口中溢血,他匆匆弃下书信,飞身而来 右手紧叩她的脸颊遏制她的齿无力咬合,担忧的看向她的口中, “还好,只是伤了舌前,”端详许久,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呜呜呜,”她泪流不止,因为他的遏制,只是在嘴里无力的抗拒 “即是黄泉百鬼之途,阿宇,无所畏惧,”言语之间,不舍不忍,终随温存,木已成舟,左手并指轻轻往她嘴里送去,双齿之间,却没有疼痛传来,右手放开了她的双颊,转而托住她的下巴 “灭族之景,心头难却,卿之所畏,历历在目,只盼余生,恨意赐吾,于卿心难忘,”清风摧开那开了大半的门户,她看见,他纷飞的青丝间,白发些许 左手指上渲染血迹,她已沉沉睡去,那个消失了许久的小丫头蹑手蹑脚的出现了,正在外面缓缓将门拉向外闭户 “小妹,” “哥啊,小妹方才想着,去镇上买些路上吃食,” “哥哥有些,” “怎么,放不下心中意气,难道不知道,阿姊这样的女子,日后孤身立命,身侧孩子,只怕,”她很聪明,这般言语出口,哥哥一定会,随着阿姊与自己一道,可他看向她时,眼中意味,便明确了,她不是她 小院灯火通明,二人就这样,对立站着 “哥哥今夜,要守护自己的妻子,妹妹,早些休息吧,”他毅然转身,还是放不下屋里,一丝不挂的她…… “中兴皇帝,果然绝顶,”秋风起,帝还京,异族长歌破雁门,夏裕新死死攥着手中的那张密令 “半年岁月,内迁大势,坚壁清野,纵失北地,异族无功,曲径折越,驱虎吞狼,辞”想必,皇帝旧疾累卵、药毒窜心,没支撑到他,曲径折越的时刻,便因身故,不得已返京,留下一个小妮子,来和自己周旋,夏裕新双目如炬,眼下,进退两难 一路势如破竹的南下,却没有什么太大收获,诸部之间,已经开始出现纷争,甚至半月前,还出现过因圈地而引发的暴乱…… “陛下,雁门,” “兵败如山倒,此罪于朕,” 榻前将领,皆是泪目,如此时刻,皇帝言语有气无力 “大喜,大喜,陛下,”一人欢呼雀跃冲进营帐里来 “晋王妃,请出喜脉,二月之相,”来人跪在诸将后面,口中言语掷地有声 “京中王妃,需要添置,有求必应,宫中珍宝,挑些轻柔,转告太子,好生应待,剑奴、猛虎,汝等,随行而去,”皇帝气色有些好转,榻边二位高手应召而去 第九十四章 天谴 “陛下,” 猿臂神射跪向穿甲佩剑的皇帝,这营帐中,幔布书册,随风而舞,皇帝面前,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赤梦剑鞘 “生生世世,不离不弃”入木三分 “把千颜和典韦召来见驾,”怒火滔滔,他猛击书案,言语凶恶,猿臂神色愁绪一片,匆匆退却 “此物为何?”皇帝憔悴面容,质问面前的二人 “与故后,长眠幽冥,赤梦剑鞘,”典韦吓得磕头不止,话语颤抖,身侧姣好面容的少年却一幅淡然模样 “沧龙雾,是否,一齐,离了,故后冥府,”他不敢去捡起地上的剑鞘,只因他心里,还有一个猜想 “陛下,”少年拜附在地 “罢,携天子剑,令晋王,镇西,千颜,早日归来,”他面色一沉,矮下身子去拾起那剑鞘…… 深邃夜空 “御前三卫、二十万大军、晋王,都去了哪里?”夏裕新不敢再想,他害怕自己的猜想 “不对,长驱直入、势如破竹,顺利的让人讨厌,现在的后方补给线、还有诸部之间的微妙关系,” …… “相国、太子妃,那一物奉到君前,皇帝穿甲佩剑,蓄势待发,敢问二位许与小人的,”一人身高不过三尺,向着面前的二人恭恭敬敬 “先生以为,千颜与典韦面圣,为的是何事,”相国微微一笑,一幅老狐狸的狡诈模样 “不瞒先生,在皇帝收到那假物之时,天下王土,只怕先生,再无立身之所,”太子妃缓缓走向那侏儒,脸上的戏谬神色,让人害怕 “二位,还望指条生路,小人,万死不辞,”那侏儒吓得磕头不止,他可是清楚,当年血洗宫围的这位皇帝,半生以来,唯一软弱的,便是那葬入张家的废后,此刻皇帝,想必早已怒发冲冠,断不会细细端详那东西的真伪,只怕此刻,那假物被奉上高堂,无数杀机,已是涌向他来 “姑州,便是先生,最后一线生机,”太子妃已经迈步走出了这堂中,只留下一句这侏儒视如珍宝的言语…… “陛下,” “嘘,羽儿,听,风中,狼来了,”关前,皇帝与一少年并驾齐驱 “陛下,只是一队漠北骑兵,” “整个北地,被几十万大军围得水泄不通,羌人,今朝,可没人能在君前力保,该,何去何从,呢,”皇帝话落,只见雷霆照亮夜幕,城墙上黑压压一片甲士,军阵交错之间,只见箭矢寒光凛冽 “换上,跟本将军,大闹一番,”打扫战场之际,小雨汐汐,张羽已换上一身漠北骑兵装束,身边甲士,皆是于肩头,系了醒目红绸,而皇帝身后不远,城门大开,皇帝在雷霆来时,早已闭目,此刻,他心中,意不在此…… “陛下,” 诸将见那面容憔悴的皇帝,此刻一幅英姿,虽依旧有些失了气色的模样没变 “奴儿干都司、西府,已完成合围安排,” “晋王攻破羌人祖脉,” “只是,张羽公子,彻底失了音信,” “依计而行,凡北上之军,肩上红绸,西北大乱,朕,” 第九十五章 直捣黄龙 “不好,龙城,”夏裕新面色一沉,他苦思冥想许久,却因为处理诸部关系,没想到,这一层 “报,大齐使臣到,”一士卒来报,帐中两侧诸部首领纷纷欢声笑语,讨论起北地功劳来 “速速有请,”夏裕新慌忙之中,再藏不住迫切 “齐相,有礼了,”来人面色红润,言语随礼节一齐到了,虽有些老态,那一双鹰狼一般的凶狠目光,让这帐中诸部,都不自然 “晋王毕之之才,夏裕新今日,方才顿悟,”他看向大齐相国,他,想要,一个答案 “皇帝,只要,漠北,一臣,罢了,”相国言语风轻云淡,仿佛眼前,都是做错事的下属一般 “这句话,不似当年,南疆之地,阳谋言语,却,威力,不减当年,”夏裕新此刻明白,答案已经很明确,诸部之中,皇帝只会放,成功者,出这北地大牢,与当年,南方土着,诸子,皆可分首领疆土,那政策,异曲同工 “此刻,殿中灯火通明,窗纸已见纷纷人影,是本相,戳破,让大汗,一观,还是,大汗一言明朗,诸部,何去何从,” “来人,护送使者回去,小雨汐汐,莫让使者,狼狈而归,失了漠北礼仪,”夏裕新坐到帅位上,怅然若失,秋雨绵绵,皇帝早行坚壁清野之策,他此刻,才想明白,当初皇帝集权,是何等重要,难怪那般手段,也不在乎 使者已经离开了许久,诸部首领还在争吵着圈地,他却,再不想说上什么…… “相国大人求见,”兵甲跪在君前 “见,”他紧握手中剑鞘,目光如炬,却不是看向手中所有,而视于窗外深邃 “陛下,”相国拱手躬身行礼,皇帝却在此刻,坐下身子 “相国见多识广,可知,沧龙雾,是何物,” 东海妖龙祸害,道家传奇庄周东游,斩龙安民,同年,李洛一消失人间,庄周南下,于南海,与鬼谷妖人(李洛一师兄,巅峰大能之一)一战,妖人身死道消,庄周重伤,被鲛人于海中救起,一人一怪日久生情,神祖大妖沧龙因天象而复苏,后,庄周化作南海一岛,镇住大妖残破神识,而鲛人,带着大妖之泪,与庄周残卷,回归道家,作了道家杰出的最后一位大能――梦蝶 “那传说中的大妖血泪,便是,沧龙雾,”相国恭恭敬敬,二十年忠诚,却也深知君臣有别,后来的事,他只是耳闻,便不敢,再说下去 “朕,与中兴九年,诸子百家,梦蝶陨落,留下沧龙雾,保了些道室,” “臣,也听闻,沧龙雾,随,故后,长眠地下,” “不用听闻,是与帝后,黄泉作引,”皇帝起身了,握住剑鞘的手在颤抖 “臣还听闻,” “皇帝于中兴十二年,冰池之中,为帝后,擦拭凤体,换上当初红裳,六卫抬棺,帝怀中已逝佳人,帝以口舌,喂入帝后口中――沧龙雾,并,赤梦剑鞘,轻柔缓释,棺木之中,”皇帝言语间,并未在意,那东西的重要 第九十六章 秘闻 “陛下,天各一方,或许,故后心意,”相国早怀疑当年领大军回京的“皇帝”是六卫秘密――千颜 “朕之所为,是非功过,后人定以不齿盖棺定论,只是此物,朕,已有心无力再去查证,”皇帝眼中珍视,相国面色有些憔悴 “逝人已是,陛下,珍重龙体,失而复得,福祸相依,” “对啊,此物再现,朕故之时,一念,非天各一方之错,来生,定凭此物与心意,天怜之,再续前缘,亦非,”皇帝此刻,珍视手中之物,心中喜悦,你又回来了,我们以后,不会天各一方,会与剑鞘上的誓言,生生世世,不离不弃,对吧 相国已经退下了,帷幕后,两位文官战战兢兢走了出来,手上书册字行,正与方才言谈,别无二致 “早闻史官气节,今日秘闻,朕,半生,留下,无一字虚妄,二位随朕多年,见识非常,” “臣等,犹死不悔,”二位史官跪地,却不是求饶的话 “后人,会如何,口中朕容,”皇帝目光尽落手中剑鞘 “同室操戈、逼宫篡逆,穷兵黩武、杀人无数,” “民生恢复、民重君轻,人间无异族之分,法匡人恶,是为大同,” 二位史官的话,是他所为不假,可他心里清楚,只怕后世见了他的前期之事,再无心他的贡献,再提起盛世时,会越过他的时间线,日后言谈,太宗之后,是他的后继之君,吧 “二位,夜色沉沉,小雨汐汐,早些歇息吧,”皇帝拂袖而去,腰间佩剑,只是,左腰之际,空悬剑鞘…… 宫中 “这偏殿,荒芜数月,怎的,置一红裳,”两个小丫头掸着裳上灰尘,整理这男人新人礼时之喜服 “莫言,太子有此安排,速速做了差,回复吧,” …… 中兴二十四年冬,战事毕,夏裕新被押解回京,诸部与羌人损失惨重,皇帝围猎兵家之计,落了个意料之中的结局…… 满院落雪,剑奴和猛虎坐在屋檐下观雪,小丫头正在门前熬药 晋王甲胄上已是刀光剑影历历在目,却匆匆而来 推开门,几个宫女丫鬟站在塌前,榻上的她早已沉沉睡去,为不打扰她,他摆手示意宫女丫鬟们退下,而自己,小心翼翼的走到榻边坐下…… “战场启,刀兵相向,榷如以往,长戈在,杀入敌阵,军心大盛,天崩地裂之势,寇,落荒而逃,”面前,是本该有一件红裳的,此刻,空空如也的木架子,与一侧,男子的喜服,应 皇帝言语轻柔,将一剑鞘叩在架上,盔甲上滴落着雪水,看着这简简单单的偏殿布置,随后,他吹醒手上火折子,点起殿中油灯 “瑞雪兆丰年,”他推开窗,依案而坐,看向窗外皎洁雪照人间,漫天如同白昼一般 “有时候,真想装个懵懵懂懂、不明不白,那样,以来生作托付,” “知道吗,宇儿就要做父亲了,我像他这个年纪时,还满脑子想着,如何夺权,如何杀尽宫围中,那些所恶之人,” 第九十七章 夜半 “雪停了,”许久过去,见得风雪落幕,他轻声细语,随后皇帝起身,拉开门,向着外面去 这一生,多少有些不知不觉而过了,握在手心的剑鞘,此刻,若有那年红衣在,他心里那个一生穿了三次嫁衣猩红,仍是为他的傻丫头…… “先生,这是去哪儿啊。”一人白衣如雪站在这雪夜里,拦住将要行进的侏儒 “六卫秘密,千颜,”男子大惊失色,深知在劫难逃,身后呼啸风声,侧首看去,只见一人身负狂刀,双腋夹着两个木匣 “六卫之一狂刀猛虎,”心里嘀咕,侏儒男子自知非二人敌手,看向前方那可望不可即的姑州界碑 “这是相国大人和太子妃许给先生的。而这一份,是皇帝赐予先生的,”猛虎站在身后,放下木匣,缓缓打开,雪夜里,两个木匣里却传出异样的光芒 “秦宫秘宝连城碧玉,魏国名器龙纹沧海泪,”看着木匣里的通天碧玉绿色和苍蓝倒影,他喜上眉梢 “陛下希望,既然帝后之陵失窃,那便当做,它,再无江湖觊觎之物,先生,孰轻孰重,”千颜冷冷说罢,和猛虎踏上归途,留下这侏儒男子在这雪夜里 “此生,这秘密,小人,刻骨铭心,小人虽声名狼藉名声在外,却也对皇帝万分敬佩,既然陛下如此维护那弃后,那墓,便是在下,盗的了,”他并不是什么雅士,心中只有江湖情义,并不会说什么漂亮话…… “夫君,京城的夜,怎么如此寂静,”她站在院中,显怀的身形实在难以以往豪迈 晋王捂着心口,漫漫雪夜,自己曾拦住千军万马狼子野心,却没拦住她,服下那兄长送来的药 “萧姑娘,那些丹丸,”他缓缓走近她,他心里清楚,皇帝那样的绝顶,也因为药毒反噬,摧毁了雄心壮志,这小丫头 “相公,我只是,太过在乎我们,不想折磨这情感,不管是当年初始,漠北回门种种呵护,还是放弃秦家的筹码,与我在城下心意倾述,”她回头来看他,风声呼啸,惊起袍服猎猎作响 “连天罪落在肩头,我和医家小丫头私奔,”他被她拥住,吻堵住了将来的话语 “天罪在动情的人手上,是无锋的,若当初真想与那小丫头私奔,又怎么会进入西北罗网,靠在本姑娘肩头,说着让人心动的话,”他当初南下欲求救良方妙药于道家之时,真相,早已在药尘口中,随他言语,记她心弦 “对了,陛下说,如果孩子是女孩,就叫潇潇,如果是男孩,就叫” “雨潇岁墨思君雅,残鞘闺榷相思长。” “你从哪里听来的诗,大齐姑娘的” “在那个笨呆瓜,半死不活躺着宫中,扁鹊们忙前忙后,皇帝让我四处走走,在一处偏殿,桃花树上,入木三分,”她心中竟羡慕起那未逢一面的婆婆来,死在了天下人的眼前,却从来没有死在,那万人之上的皇帝心上,当年宫中她听了不少流言,私调京师北上皇帝也不了了之,甚至从未在朝廷提起 第九十八章 帝后 “帝二十五年,大战落幕,榷身抱恙,累及三军,险些误国,”皇帝背负玉龙,手握剑鞘,言语悲凉 “张氏雅雅之墓”那刻纹已有些模糊,或许当年,张家也并不是很待见这个“由庶出变成嫡系”的帝后吧 “若当年,榷未引大能入局,若当年,榷只做姑娘心上,那个江湖剑客,”他跪倒身子,嚎啕苦楚,把剑鞘放在墓前 “如果有来生,该多好,我想去看看大同。想去看看雅舍和雅音的发展,更想,找到你,我什么,都不想再争了,雅儿,”两行清泪,一脸悲秋,在这初春时节 “岳儿开始在军事上劳心劳力的学习了,宇儿和那异族的丫头,倒是想去看看远方,当年,我言语吓唬他们,说要治罪宇儿沟通异族,那小丫头倒和你一般勇敢,我想有来生,可我知道,没有来生,雅儿,我当年,是真的想,这辈子,能相守白头,” “西湘是阴阳家的地盘,当年二十万大军借平叛之名南下,一入地界,不留活口,当年,我是真的,把所有,都赌上了,我当时,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一定要寻得你的一线生机,六卫随着你们母子一齐去了姑州,我心中还是有几分不舍得,当年诀别,字字珠玑,夫君早已泪流满面,连转身看你,都提不起勇气,” “我不在乎后世怎么看待我,借张家势力登天位也好,无情残暴,同室操戈手足相残也罢,榷在闻飞扬卫回复那句,悔与君相识里,找到了此生,最珍视的人,当年在太子之位上久久不决,不是因为故族,是因为,看着神识血术折磨你,我一心扑在其解法之上,那天,东皇太一道消之际,深邃幽洞,他说,是他做的手脚,他见不得雄心壮志的皇帝,压下私调京师的罪以及种种过往里对你的袒护,这样,皇帝辛辛苦苦建立的法治,有心者如何如何,那一刻,我好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让大能入局,”他一幅崩溃神色,眼中幽怨和骇人杀意漫漫 “怎么,这些繁文琐事,比得上本姑娘,一悦君心,” 不知是风中的残曲,还是心中的执念,他回过神来,自己,还有答应她的事,没有做到呢…… “哭什么,本姑娘的相公,一直都是,雅儿心中。唯一的英雄,他开疆拓土他政治清明,他拾起诸子百家理念,天下大同,他改进文字虽未推行,却简介易懂,他” “我哭什么你不知道,别再拍马屁了,一路北上舟车劳顿,我差点都准备赐死洛长生了,” “放心啦,没事的了,一点当年冲进火里救我的英雄气概都没有了,” “带崽都不老实,” 眼前似乎又是当年的点点滴滴,他明白时日无多,药毒之厉害,他了然于心,难以自控者,卒于幻境,自身之手 “剑奴,典韦,” “在” “此番时节,江南如何,” “陛下,京中,” “寻访画师,江南风景” 第九十九章 武功 “皇帝南下,想必龙体干系。晋王将为人父,吾与军中主将干系,”她有些慌了,皇帝这个情况,只怕当年秦宫女主之事,会成为他的最后顾虑,自己的功夫,根本没有可能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太子已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身后 “只是,想看看这人间,诸子百家探寻的所谓真相,”她转身来看他,却没藏住一脸的失落 “夏裕新的遗言.不要放在心上,” “可他说的,不也是事实吗?岳城,” …… 中兴二十二年,扫荡漠北王庭,八百精骑破龙城,逐北寇,勇冠三军,十七岁封英武候 中兴二十四年,破北地僵局,帝拆分兵部,受封北狩仆射、将军司马 院落里那个过往的英武少年,早已没了当初少年意气,姑娘站在树下,隔着院落篱笆看着他 “姑娘,还要看到几时,”他赤裸的上身缠满了布条,眼含热泪,不舍看向不远处,那在颈部缠满白幔的姑娘 “相公,楚楚不怕,”她跌跌撞撞的走进院子 “卿之满眼,盖世英豪,做了怪物,”他有些怯弱,不敢去拥抱眼前的爱人 “相公不是怪物,真的不是,君一直都是,那个少年英雄,”她两行清泪落下,抱住眼前的爱人 “陛下很快便会到此一访,楚楚,和离吧,”他舍不得挣脱这个怀抱,他真的,好像向以前一样,抱住楚楚,给她说起塞外风景,说起雪山大漠 “不要,楚楚不怕,羽,”她搂得更紧了一些 “嗜血的怪物,侯爷变成了,再不是那个,少年郎了,”他一口咬在她肩头,言语落寞,而她为安抚爱人,只是哭泣的声音大了一些…… 楚楚在榻上睡了过去,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沾满鲜血的半露玉臂已是满布疮痍,数不清的密密麻麻的咬痕,和她,因此,不能系戴肚兜的伤势 “为什么,”他轻言细语,他做不到父亲那般始乱终弃,更舍不得这小丫头,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会忍不住嗜血来抚慰失去理智的自己,张羽,帝王侧的少年英雄,皇帝视如己出,故去的母亲是个不配拥有姓名的丫鬟妮儿,却因与帝后情同手足,母亲早亡,长在君前 “羽,莫辜负了楚楚,楚楚孑然一身,早已失无所失,”她的呓语,虽是梦中的糊涂话,却让这侍奉在榻边的昔日少年英雄,泪雨阑珊 “年少无为,以山河为由,误了姑娘年华,功成名就,姑娘窈窕,又惧姑娘心有所属,藏了心意,姨父保媒,成全心意,却在山河无恙,一生讲做相思许时,不知,怎做了嗜血的妖人,”他心中万般言语,终是不敢言明 “羽,”或许沉迷思量,连她醒来的几声呼唤,都没有反应得来,她抱住了这个,年少有为的司马 “楚楚,待身子好些,随为夫,入京吧,” “不要,皇帝若是知道,相公,怎么得了,”真是个爱哭的丫头,他踏雪归来时甲胄未褪,面容狰狞苍白,在京中等来挚爱,她万千相思,随切菜失神的热血流露,他突然的嗜血丧失理智来吮吸,她大惊失色,一次北地征战而还,夫君,却,二人只能离了京城,皇帝偏爱这个外甥,倒也准了小丫头面圣的离京疗伤由头 第一百章 帝临 “怎么了?” 见他突然握紧拳头咬紧牙关,苦苦支撑着身体,她关怀走近,却被他一把推开 “楚楚,听话,快走,”他痛苦抓过地上的棍子,狠狠砸在腿上,可她,又怎么忍心,他一如既往的伤害自己,她毅然拉下衣裳解下围住颈部的幔布,双肩早已伤痕累累,却是走近他来 “楚楚是战乱的遗孤,皇帝可怜,入京做了宫奴,因畏惧久不能言,不知何时,宫中,皇后关怀与一男孩细心走近,后怦然心动,那男孩,十七岁成了勇冠三军的侯爷,漠北诸部闻声如雷,那年,少年二万人接受浑邪王、休屠王十万真假难辨的降齐,斩首六万诈降而逃的部分名声大噪,少年一身威风凛凛回京之时,京中少有的去了宵禁,闻少年表露皇帝大喜指婚,小女子偏得天恩,做了与男孩昔年童言无忌里的,美梦成真,也终于,有了姓名,”她的身子在微风里战战兢兢,却是一步步解下裙带衣裳,手臂上的痕迹和那侧身见到的背上依稀见得的骇人血齿痕迹,缓缓向着他走近 “楚楚,听话,到院外站着,”他害怕的在地上爬行,说着,想与她距离远一些 “相公,楚楚从未因,尊卑之别,畏惧与君,或许,当年的童言无忌,又或者,情不知所起,”她矮下身子,抱住了这个曾经,无比骄傲的天之骄子…… “陛下,” “侯爷的情况,只怕,阴阳家,干系重大,”皇帝远远看着那一缕青烟,这小子自小跟在自己和雅儿身边,很多事情,自己看在眼里,实在不想,让他,也离开自己 “这是妮儿的儿子,我们也没有孩子,不如,把他带在身边吧,陛下,”怀抱着襁褓婴孩,她期许看向还未卸甲的少年 “雅儿,可是,你有奶吗?”他嬉笑着反问,她微微低头,一脸羞意 “妮儿去了,张氏本家那个纨绔只怕薄情,我们可以找个奶娘,我可以熬些稀粥喂着,”想到伤心处她双眼垂泪,他伸手来擦,却抹了她一脸 “别哭了,哭花了,都听你的,不过,我身受重伤,你趁我不在,调动御前卫找到这个孩子的事,”法家治世,是自己大局基石,可为什么,想责备她的话,他却有些艰难得不知所措如何开口 “没事啊,反正当年嫁给你,我早做好准备,妾室也罢,冷宫也好,”她笑着看向他,此刻,多像当初表露心意,她早已有做妾室的自知之明,可她不知,他早已,不舍得 往事如烟,飘零消散,不觉时,却是两行清泪,作罢,作罢 “陛下,药毒频频反复,回京吧,”看着皇帝又陷入过往,剑奴有些怯意了 “剑奴,若当年初始你那时,她手上的赤梦剑,胜了我的雄心壮志,该有多好,现在,突然觉得,做一个太宗那样的皇帝,应该要比我半生的不择手段,要好很多吧,” “陛下,若是那般,帝后心意,只怕,付诸东流,皇帝,比如今,更难,面对已心吧” 第一百零一章 比剑 “剑奴大人,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在下虽是皇帝内侍,侯爷自幼深得圣宠,倒也不敢接侯爷夫人大礼,” “侯爷因伤之故,难以相迎,大人恕罪,” “在下,一路道听途说,侯爷,” …… “本座是皇帝赐封、婚事也是皇帝做媒,还有正朔册宝,何时,所谓的风闻奏是,也敢拿在本候面前惺惺作态,”一瘸一拐的他走出屋子,二人的话语听得他愈发恐惧,只能撑起身子,出来看看 “侯爷恕罪,在下断断不敢,”剑奴吓得跪地 “近日,本候北地战地旧伤反复,就,不送大人,了,”他拂袖而立,一双眼眸里杀意骇人,楚楚急忙转身来搀扶着他 “在下告退,”剑奴带着怒意愤愤离去,夫妇二人却是一脸惊恐 “看来,皇帝,”她害怕得发抖 “放心,只要赤梦剑还在宫中,” “不要,那是一柄被诅咒千年的妖剑,之前伯父说过,” “可它,确实能有效遏制一些,所谓的不治之症,”他打定了回京的主意 “不要,我不要你,变成晋王妃那个样子,我不许你去,当年千颜死在皇帝的赤梦剑下,再出现在人间时,”他挣脱她的手,捂住她的嘴,这些秘密,如果皇帝知道了,她必死无疑 “不管发生什么,关于宫中的秘闻,有关皇帝,万万不可,过多涉及,言谈,” “言谈什么啊,”屋顶传来声音,他急忙抱住她 “视如己出那么多年。有什么,是不能和我这个姨父,”皇帝站在院里,举手示意二人无需行礼,言语刻意 “狂刀,别在屋上站着了,还不下来见过侯爷,”剑奴突然闪身出来 “陛下,臣,” “是小女,出身不净,让侯爷感染了怪病,”她匆匆跪倒,侯爷,不能出事 “是我,北地一战,贪功冒进。中了萨满妖术,如今,要靠血阴滋养身躯,”他把她拉起,揽在怀中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带这小丫头去看看你姑母,回京找一个叫庞重的年轻人,此人未出过关,却对许多秘密,参悟甚多,”皇帝一脸温柔看来,这两个人,和三年前,那两个人,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另外,有什么想说的,畅所欲言,牵连涉及无关紧要,毕竟,你姑母当年,都是喜欢直接说我的坏话,百无禁忌的,”皇帝一幅失落模样,三年前,那个随夫姓的萧姑娘和那个半死不活的小儿子,自己也这番表露关怀,却只得到儿子儿媳以为的试探,那样的回复 “斯人已逝,莫过伤怀,”他也不知该如何去安慰自己这个姨父,算起来,应该叫姑父更准确,却因为帝后当年厌恶父亲,只依母亲情谊,称了姨父 “早日回去吧,希望我从姑州回去,你能好得,可以随姨父比剑了,”是啊,斯人已逝,是,天下人皆知的 “姨父多多保重身体,不然,姑母,入梦之际,又聒噪,” 皇帝加快了步伐,他怎么,会不知道,她 第一百零二章 心 “皇帝明明对皇后那么好,为什么最后她,连个名分,都没有,”楚楚抬头看了看他,却又很快垂下脑袋 “皇帝,也有很多身不由己,这么多年,始终走不出,甚至,都不敢面对自己的心,姑母当年,”自姑母下葬后,皇帝似乎,连笑,都假的如同将去泡沫,再没有当年意气风发的欣然慷慨 “以后,我是不是也要被归葬边境。在那可怕的回忆里与世长辞,”她没有家族,也没有 他没有回答,她自己心中有数,他以后会有妾室,或许哪天,他要依附权贵,自己,才是,最不该…… “陛下,”二人焦急看向前面突然停下脚步,依靠玉龙剑才能稳住身体的皇帝 “这么多年,走过这么多次,这条路,终于有一些,雅儿当年的意境了,”他的身影在风中摇曳,眼中竟慢慢消失了四周景观…… “扁鹊,血食根本不可能让皇帝醒过来,你们医家好大的胆子,是想步十多年前阴阳家的后尘吗?”猛虎怒目而视,周围院墙上占满了箭在弦上的甲士,九人站在院子中心,而院门则被剑奴看住 “皇帝昏迷许久,血食只能保证皇帝身体正常食物所需,” “杀了我们,也没有办法,皇帝如今。” “如果现在杀了我们,皇帝怎么办,” 九人议论纷纷,猛虎和剑奴犹豫不决 “放肆,竟敢拦截本宫,” 院外传来太子妃的声音,甲士纷纷回复弓弦…… “还好本宫赶来不晚,也谢谢医家诸位,以超越今人的血食妙术护住皇帝这些日子,”她端坐在床边,床上的皇帝早已昏迷多日 “太子妃知书达理,难怪陛下常常记挂,平时交流,也不拘泥许多,” “把狂刀和剑奴叫进来,皇帝的事,不能再拖了,中兴大局势不可挡,可现在,还不是能失去皇帝的时候,”她说着意味深长的看向床上的中年男人,当年让父亲都折服的英雄气概 “属下狂刀,” “属下剑奴,” “拜见太子妃,”二人跪在身前,恭恭敬敬对着这个姑娘行礼 “二位是为数不多,与帝后有过接触的余臣,皇帝之事,缘由如何,二位了然于心,”她站起身来,如果皇帝能醒过来,只怕她的死期,不会太远了 “自由,平等,和谐,君轻民重,举荐从民,法匡正义,以儒而为,天下,大同,”见两人没有开口的意思,她娓娓道来一句话,两人吓得大惊失色 “太子妃可知,这番话出口,我二人格杀尊驾,皇帝,也不会怪罪的,”狂刀有了杀意抽刀之际,寒光掠过她容颜,她面不改色 “本宫既然来了,就笃定,是以国为重,去近处州府妓馆,寻个与帝后一般体态的女子,一件粗鄙青衣,还有,把皇帝珍藏的木剑,取来吧,”她自顾穿过二人间隙走出屋子,二人面色凌重,太子妃果然,进了地宫,把帝后和皇帝的秘密,都读取了 第一百零三章 心(2) “翠儿见过太子妃,” 一个瘦弱丫头站到面前,她递过几张书册摘取,丫头一脸疑惑,上面的字,她,不认识 “姑娘,要速记接下来。本宫的一言一行,还有,一会站在院子里,不管身后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 …… 月圆皎洁,银霜满地 “不是说好,经历风雨,不予别离,怎么就忘了,深刻回忆,说忘就忘,” …… 她万念俱灰,皇帝言出必行,果然那一夜之后,二人再无相遇,手上端着的木盆开始变得沉重,就连脑海里的意识,也开始慢慢模糊 “陛下,岁有穷尽,人有尽时,”洛长生看着站在水中赤裸上身的皇帝,心中许多言语,只是在心里 “啊,啊,啊,” 皇帝疯魔一般挥动手上玉龙,四周击起阵阵滔涛 “我不会让你死的,不会的,”皇帝收敛气息,努力控制着将要失控的情绪,调息安定,随后缓缓从水中走出 “陛下,雅儿的情况,希望陛下有个准备,”昔日意气风发的魔头,此刻含情泪水,躬身向着皇帝言语 “我的大舅哥,在暗处观察这么久,就为了和我说这个吗?”皇帝手上并未持剑,身上的伤痕累累看得人触目惊心 “你我都知道,起死回生,那些传闻,不过是,” “洛长生,退下,”皇帝言语里的不甘,他又怎么听不出来 “陛下,医家九位扁鹊之法,与陛下以赤梦剑的作为,大同小异,陛下莫要,”他跪倒在地,当年嗜杀成性的皇帝,因为妹妹的一句话,放弃了对异族一直实行的攻人之策,他们经历那么多,皇帝对她的深爱,今日,竟是成了皇帝的最大心魔 “滚出去,以后,不要来了,雅儿的事,也不要再有多余的行为,”那个亲眼看着先帝暗卫追至流放之地溺毙母亲的少年,患上水逆的英豪,为从上古轩辕臻残卷的“逆反天道”玉龙剑中,寻到挚爱的一线生机,做到这般疯狂 “陛下,还是去看看雅儿吧,” “把那四个孩子送去她身边,然后,让千颜拟旨,故族入京,断了孩子的路,” “陛下,这样,雅儿就真的,” “去吧,”皇帝捡起地上的衣裳…… “岳儿,快参见陛下,”她拉扯着孩子,二人跪在君前 “我听说,宫里头到处在传,我面前这个孩子,是尊贵的太子爷,那么,请你告诉我,此刻在御书房里参政那位,” “陛下恕罪,奴婢一定对孩子严加管教,宫中传闻的事,我虽然” “有野心是好事啊,我怎么会怪你呢,”皇帝说着,矮下身子来 “我听说,你自凛冬来时那场昏厥后,身子已是风中残烛,雨里孤灯那般,为内务少克扣些月钱,常以女子内物纺织取悦宫中内务太监,” 她没敢抬头,却早已潸然泪下,孩子听到这些,她实在羞愧,可是事实,胜于雄辩 “陛下明察秋毫,奴婢贱属,自知之明在心,吾子” “我只是在说事实给他听,怎么,你是在,” “陛下今日召见,推敲之意,奴婢明白,” 第一百零四章 心(3) “姑姑,” 两个孩子在房里抄写着书章 “英儿,羽儿,姑姑今日,换了吃食,” 看着失魂落魄的岳儿,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娘,” 正躲着哭泣的她,被面前的孩子唤了一声,急忙擦拭自己那一脸紫色的妖异脉纹,在泪水的渲染下,倒是清晰了许多 “岳儿,”她的笑容此刻看来,宛如妖怪一样的面容,有些吓人 “娘,孩儿想家了,想太爷爷了,” “岳儿,快些回去,听话,”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看着四周高高的宫墙若有所思,十一年来,第一次觉得这宫墙,危如累卵,似乎不经意间就能让自己粉身碎骨…… “世人寻尽岁月,千年万年,一朝破隐,知,何去何从,”她跪在御案前,口中言语,笃定皇帝断不会视若无睹 “一封休书,一封家书,你是真的打算,”他呼吸沉重,坐在椅子上,身子在颤抖 “陛下,”他的气息,似乎已不是那个,雄心壮志的中兴帝王,她好想起身去搀扶,可她 “看过地宫里,我的《定国策》,我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他不知何时到了身前,搀扶起她,《定国策》前卷令诸子百家臣服,中兴之局天下归心,可后面的两卷,则是皇帝掌握在手,人间十之七八的真相 “我不会答应你的任何要求,待冰雪化去,我要把你流放姑州,此生,天各一方,再无相遇,” “可你,又不是他,我要怎么,好能,”她心里,终是难从这温柔里,寻到他的气息 “罢了,”一身的狼狈,伤痕累累随着一脸的无奈,眼中坚毅,看向地宫墙上,刻下的地图,西湘位置,那里,有什么,他很清楚——中兴九年,东皇太一神识初定,辞帝入湘…… “我不在的日子,没有为难她吧,”意气风发的他,一幅失意模样,脸上沧桑与邋遢的胡茬,看起来狼狈不堪 “陛下明察,饶是在下有万般的胆子,也不敢违背陛下交代,”面前倒是跪着一个意气风发的他,只是眼中,无那震慑与人压迫的诡异气息 “把,御林卫中,精锐儿郎,抽调部署,随后带着兵部的书信,调回南疆诸位功勋卓着的战将,当然,要不小心,让她发现宫中杀机,” “属下遵旨,” …… 再过些日子,就是春天了,那个一年里最让人有希望的日子 “雅儿,” 这些日子,倒过的安稳了,洛长生时不时会来看看她 那个邪魅帅气的少年郎,也没能逃过岁月不饶人,变成了帅气的中年男人 “那,英儿和羽儿,便托付先生了,” 他修习魔功,不能人道,当年以此般不得已,与二姐误会分离,二姐负气远嫁,早早生下英儿,不久便郁郁而终撒手人寰 “若非,罢了,往事随风,斯人已逝,”他低下头,仿佛将来的春意,并未给他,希望寄予 看着他失意模样,她不知如何去安慰 “是那个经常给我们送衣裳和吃食的洛先生,”孩子们看见他,倒是亲近,或许当年,他和二姐,也憧憬过,这个孩子,英儿比羽儿小一些,他常年冷峻的面容,也只有来和孩子们亲近时,才见到几分温柔笑意 “姑姑,”两个孩子不舍的看向她,她不敢抬头,怕自己会忍不住,会舍不得孩子们离去 “户部已经通过了,放心吧,英儿和她的关系,我会爱屋及乌,” 他牵着两个孩子早已离开,她却仿佛置身苦寒,久久看着那处廊庭 第一百零五章 心(4) “想好了,那可是,东皇太一,可不是,一个只言片语,便可一笔带过的大能者,他,可是人间真神,你比我,更清楚,” “事已至此,一线生机,朕,无所畏惧,” “若是他不从,” “由不得他,” 他看着皇帝模样,身体本能的退意却被皇帝用玉龙剑拦住 “战,还是死,”皇帝恶语相向,身后突现六卫杀意尽现,蓄势待发 “你的身体果然出了大问题,”洛长生看向气息诡异的皇帝,却是恭恭敬敬行礼 “朕,失心,道堕,”皇帝知道瞒不住,似乎也并不打算隐瞒 “就因为,她吗,”洛长生怅然若失,心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中年将来时,雄心壮志气吞山河,却因儿女情长,失心道坠 “我会用秘法,尽快在数日内,功力循序渐进,恢复大半,还请尚书大人” “真神是世人心中的魔障,属下有幸,离这个人间真相,又近了一步,”他终是,或许选择有错,那便错吧 “今日,就算你,心有异志,朕,也会网开一面,”皇帝有些稳不住身体,六卫依旧对他虎视眈眈,并未消去杀意 “怎么,这么多年了,你连我都怀疑,可又为什么,她说什么,你都会相信,”洛长生知道皇帝的顾虑,这般说辞后,起身欲离开,却被六卫看住 “放他走,”皇帝说罢,收起玉龙剑 “陛下,”六卫有些顾忌 “谢陛下,” 六卫让开路来,洛长生淡然离开,六卫虽有不满,却也只是听令行事…… “陛下,” 皇帝扶着石柱,堪堪站住身子,远处,她正和那些孩子们一样,在给宫中事宜准备所需,远远看着,他挣扎着想走过去,六卫紧紧随着 “听说,为了忍受那血疫,她的手心早已被手指重握伤痕累累,每日拖着病体,在宫中倒有几个农家小丫头,对她照顾,” “孩子们过得很好,和那些小丫头们住一个院子,大家也都,” 六卫说着她的近况,皇帝却一再制止他们准备上前来搀扶的身姿 “诸子百家闻朕之言,是否,都闭门谢客,或者万千愁绪应付,皆是无暇顾及,”皇帝强撑着身子,询问起事情来 “名家都不愿惹这是非,倒是一些,江湖人士,” “也就是说,他们,也觉得朕,痴心妄想,”他有些失落,却在远处来来往往的行人里,不断坚毅自己的目光 “陛下,” “即使,唯一剑在侧,朕之决意,势在必行,”他终是不愿躲在这石柱后,那般去窥测 “陛下,” 都是些靓丽的小丫头,见他走近,纷纷做了问候 她,却不在其中 “陛下,”猛虎匆匆而来,搀扶住他的身体 “发生了什么,大家怎么都,”她端着金银器皿从内殿出来,看着大家一幅欢欣模样,没有往日那种压抑,有些疑惑 “雅雅,刚才啊,皇帝陛下过来了,果真如传闻那样,平易近人,连辞别都彬彬有礼,” “平日里刁难你的几个总管,被问责训斥了呢,” 第一百零六章 心(5) “将军,伴君如伴虎,小女子,” “皇帝知遇之恩,中兴为民而治,在下粗人一个,才学浅薄,只知,皇帝陛下,” 寒风呼啸,老将威风凛凛走入京师皇城,她前些时日布置宴会,发现宫中有禁严之像,而皇帝这个时候宴请南疆诸多名将…… “这几个月,你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为什么那么急着推开我,” 孤灯冷夜,廊庭独坐,面上轻纱去了,一脸诡异紫色,石桌上,是刻着“生生世世,不离不弃”入目三木的沉木剑鞘 “你,真的,像当初说的那般一样,对我不管不顾吗,”心中疑问万千,纵然,也只是,对夜,无言 慢慢展开手里的信筏,泛黄的纸张上,休书两个字引人注目,信上墨笔——此番别离,无言莫问,此生相逢,漠然莫染,留下肃木、张雅儿的落幕 “我的男人,文韬武略,天下无双,”深邃夜里,一人缓缓走来,口中的话语,引得她抓起剑鞘,起身看去 一身墨衣,步伐缓慢,左手紧握着玉龙剑,她喜极而泣,加快脚步,一手擦拭脸上泪水,一手握着赤梦剑鞘 “那一夜后,你去了哪里,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有,千颜传达的那些话,”抱住爱人,她有太多疑问 “还有,你怎么了,为什么,我感觉你回来了,却失去了,至关重要的东西,” “雅儿,忘了我吧,我,不是你的肃木了,我是萧榷,”他手上的玉龙剑落地声响,在这夜里,与他的话语一般,让人觉得冷 “好啊,不过,我要知道为什么,为什么那么生气的离开,为什么引导我胡思乱想,为什么要让我陷入绝望,” “因为,你在冰池里见到的女子,你所想的一切,正是我,所想所为,” “萧榷,我仍会像当初一样,可是,我不是每一次,都能,”她话未说完便推开了他 “不管我的肃木要做什么,雅儿都会,好好的,等着他,” “陛下,”夜幕沉沉,廊庭之下,六卫紧张看着手持赤梦剑的皇帝 手上青丝相思结,已被血染,皇帝有些吃力的想要离开,以剑入梦、再摧岁月,皇帝的功力,已经有了回还的迹象 “走吧,”他不舍回首,屋中爱人,或许,也只会把这些,当真一场梦而已吧 “以青丝做结,与情思作诘,长长久久,”回忆里,那一身红衣的姑娘,把两个人的鬓丝编织,偏殿前晨光正好,那年,也是正好 …… “陛下,” “不想去姑州,那张大小姐,想去哪啊?” “贱婢,自知,望陛下,” “好啊,我早年听闻,诸多太宗时期的大家艳传,如果,能让我,” 他部署大军需要时间,张家暗地里想要自己的两个儿子,去填补后辈丁缺的情况,而自己现在是断不可能,让她,安排好她的结局 “陛下,”她身子颤抖得厉害 , 第一百零七章 心(6) “嘶啦,” 她的裸背已是正常人色,他有些惊讶 “你知道你用的是什么吗?” 他咆哮道,扑在她背上,她趴在御案上,凌乱不堪 “让我给你准备时间,就是以温水参杂这防腐尸首的手段寖泡躯体,你知不知道,”他难以控制情绪 “如果不这样,我那幅身子,” …… 她衣衫褴褛一身狼狈,四周燃着熏香 “你找来的那个一同伺候我的丫头,我打发回去了,这段时间,就在这呆着吧,几位扁鹊会尽力为你去毒,”他背对着她 “为什么,如果做不到,当初为什么,”她衣衫褴褛,终忍住恐惧,问了他 “身子骨有热乎气了,就带着,” “我知道,求你没用,沾染帝室,纵有万般过错,望陛下,可怜贱婢十余年来,父死家变,半身破败失尽所失,给两个儿子,一线生机,” “你该明白,知道我那么多见不得光的秘密,死在宫中一定流言四起,” “萧榷,我的肃木,那个,我向老天爷,求天赐良缘的肃木,” “萧榷愿用,所有,换与姑娘,来生再见,”他潸然泪下,心中怯意,不敢回头…… 长安城头,她不断回望 “求陛下,收起剑,贱婢会日夜为冰池中,那与陛下情深义重的皇后,祈福,” “娘,娘,”岳儿的声音离这宫墙内的二人越来越近,她泣不成声 “谢谢陛下,方才在我岳儿面前,那般温柔,只怕此般” …… “黥面之刑?”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帝 他终是舍不得伤害她,俯下身来,抓起碗里黑乎乎的胶体,涂抹她的面容 她闭目许久,没想到,最后 这殿前空荡,她没等来屡次触犯帝威该来的刑法,却等来了他,他没舍得真的黥面 “明日,贱婢带子离去,陛下可否,半点温柔,或者,” 他沉默无言,只是给她涂抹着面容 “我知道,冰池寒床上那位女子所出,才配得上天位,只是陛下,可怜,二子,自张家前家主张怀西土暴毙,家中缺丁,旁支叔族任主,并无子嗣,又碍齐法之威严, ” 她说着,唇上却被抹上一道,并未睁眼,只是害怕,触犯皇帝,如果 “你说说看,如果,两个受谋逆之罪牵连的孩子,突然变成了京师张家的贵公子,”他端详着她,眼中含泪,却不敢,再伸手去,如当初,向脸上抚摸上去 “陛下,十几年情分,言听计从,” “我正好有几个问题,” “陛下,贱婢自当,知无不言,” …… “请问姑娘,太宗皇帝,是怎么死的,” 那句话回荡脑海,她跪在这偏殿前,脸上被涂抹成了黑乎乎的一片,她真的怕了,皇帝就在眼前的殿中,她没有勇气回答,更没有勇气去推敲,那门 “背着我,和扁鹊交易,死后任他们剖视,残躯半卷竹席,山山水水,雅儿,我好像告诉你,那个冰池里有复活迹象的女子,是当年宫变,不可一世的小公主,是我,做了最坏的打算,让扁鹊们,抛弃道德,入邪道,探索生死逆转的,” “为什么,要用自己,交换两个儿子的一线生机,我是找不到你血中妖法秘密,为你找不得一线生机,能不能,等等我,” 第一百零八章 心(7) “陛下,” 她头戴幂笠,身上挎着包袱,两个孩子在宫墙边嬉闹,也都挎着包袱 皇帝走了进来,她刚刚好关闭屋门,转身准备招呼孩子,却看见了他 “姚公公,清点屋中物件,”他只是交代身侧的人,去做规矩上的事 “陛下,” “爹,” 懂事的岳儿一声陛下,和那个幼子突然的一声爹,让这空气都凝重了几分 “随我走走,正好清点内务需要一些时间,”她看见了皇帝脸上的不悦,话语怕是容不得她拒绝…… “陛下,小儿思恩并非有意,望陛下恕罪,”出了苑子,走出一点距离,她匆匆跪倒 “殇,” 这是玉龙剑,此刻,那人间妖锋,正迎上她抬起的头,她害怕的掀起幂笠的轻纱,脸上黑乎乎的一片 “陛下,” “和你一样,没规矩,” “想必,陛下已然知道,在下和扁鹊的交易,如果我血中的东西,” “你在要挟我?”他的剑,他的人,此刻杀意,皆不做藏 “贱婢不敢,只是,陛下探索人间真相多年,我血中的东西,与大能者,关系匪浅,我能感觉到,它并未成熟,如果我这时候死了,” “看来你并不笨,知道自己还活着的原因,” “而且,我还知道,它好像和一些名剑,特性一般,极其受人意志所,” “娘,”听声音,岳儿应该在苑子里寻找自己,想必是内务清点,允许自己离开了,不过,声音怎么,越来越近…… 皇帝最后收了剑,也给了一点温柔,骗过了孩子,却骗不了自己,冰池里那个女子,和皇帝,自己每每提到冰池、皇后,皇帝必然心软几分,只是可怜他们,皇帝早年,攻人之策,异族深受其害,想必天谴,让冰池里那位皇后娘娘,与他天各一方 “我一定要撑到姑州,还要想办法避开朝廷的眼线,还有扁鹊的眼线,莫长风,你一定要安排好姑州的事,这是我两个儿子,最后的一线生机,那位皇后醒来,我两个儿子的事必然藏不住,他那么爱她,我的儿子怎么可能会成为他这个痴情人儿的污点,” 心中愁绪万千,出城已经有一会了,卖了洛尚书的马,又有爷爷给的一些钱粮,精打细算些,想必一个来月的路途,应该会有些剩余,只是堕落者,或许,这个模样,应该不会,被认出迫害吧 “姑娘,姑娘,”身后有车马来,她急忙拉着孩子闪身一旁,去躲避,那驾车人 车马停在近前,简陋的车马里,出来的却是朝廷一品相国大人 “民妇见过相国大人,”她恭恭敬敬行礼 “车上有些备用,姑娘若不嫌弃,”他一如既往的平易近人 “无功不受禄,”她有些害怕,是不是皇帝派人来试探,又或者 “早年,魏某入仕,流落家小,夫人仁心仁德,托付洛先生时常,” “多谢,” “夫人是会驾驭车马的,魏某不便,夫人莫怪,” “相国大人,伴君如伴虎,” “魏某不便远送,夫人珍重” …… “人间至宝,玄鸟落羽,” 看着帝棺换了颜色,又铺满轻羽,六卫已知皇帝用意 “若朕,一去不回,尔等,便在姑州,收容帝尸,葬在旧日居所,令法家,公布朕之罪名,若,帝后,用此,收容,运回地宫,” “遵旨,” 第一百零九章 心(8) “自太宗末期,为祸天下,东皇太一,伏案,”他从洞穴里拖出东皇太一的尸体,大军沸腾,几位高手奉上归还十武 …… 面前跪着的,是自己的岳儿 “陛下,我的母亲呢,”孩子没敢抬头,却没藏住悲伤 “你母亲没告诉你吗,她用血里的东西,和医家作了交换,换你们二人他日流落江湖,医家会给些照顾,”皇帝话语很冷,少有的去冠散发,一幅狼狈 “早年小子无知,宫中流言,挑拨皇家关系,自知罪孽深重,陛下严惩,悉听尊便,” “你比当年的安禄山都有骨气,” “我不会求饶,只是因为,知道皇帝一切都成竹在胸,求饶只不过徒劳无功,而我的母亲,因为那可怜的所谓情分,一再触犯皇帝,今日结果,早在去年冰天雪地,被赶出内宫时,世态炎凉,也不算未卜先知,” “可惜了,要不是她,你本该是太子的,” “母亲于我而言,不可撼动,不是什么,都能如同兵家奸诈所料, ”他起身拍了拍身上泥土,这处小屋,是母亲心中唯一的不舍,或是当初,或是如今 “我真是,舍不得你死了,”看着岳儿抽出侍卫的剑横在颈部,他有些动容 “我若不死,皇帝如何给太子交代,又如何,给京中皇后交代,只是可怜我母亲,最后还在担忧,那被复活的佳人,会不会,” “你以为,莫长风带走了张家的孩子,你的弟弟,他们就真的,得偿所愿?”皇帝的一句话,他笑了 “还是说,大齐之外的土地上苟且偷生,能有你这个一奶同胞的亲哥哥,重要?他迟早会回来,不管你是生是死,要不,你,考虑一下,” “皇帝手段,今日,见识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只是,我想给母亲守孝三年,三年都在母亲墓前,尽管不知道陛下为何会留下我,但我知道,我,身不由己了,” 孩子放下了手中剑 “我想,你挂着太子名号,总比让我萧家年轻一辈的雄主,暴露在诸子百家堕落者的杀机之下防不胜防的好,” “再者说了,陛下与小民,早在数月前,便有书文,”岳儿接过话,说完便离开了…… “曾祖,” “太子,” 孩子跪在老人身前 “我想见母亲遗容,” 孩子涕泗横流,看向老人 “宫里人倒是中规中矩,给你母亲梳洗整理,倒是和当初一样,美丽温柔,”老人忍住悲痛,皇帝回京,匆匆送来棺材,他根本没有胆子打开,因为,当初别离,雅儿给他说过 “陛下自中兴九年与诸子百家交恶,专研掠夺书文墨卷,在宫中建立密地冰池,寻医家才俊,做了起死回生、违反天理道德的行径,” “岳儿,你知道些什么,”老人有些慌张 “只怕,葬入族地的母亲,残躯断肢,血肉横飞,亦不知,参杂多少他人的肢体,封在棺中吧,”孩子哭出声来 “皇帝让雅儿葬入族地,想必我张家,迟早步安、史两家后尘,毕竟,她,入了张家,便是,最有力的证据,” “曾祖,孙儿在此,愿代母亲受过,只望,” “我怎么会怪她和你们呢,至少,日后灭顶之灾,皇帝给了理由,不似当年,安禄山、史思明,” 第一百一十章 心(9) “榷思量,雅难藏,骁骁风想,情意千千,不见回望,二十年,尽做回响,” 潇潇轻秋雨,青衣妖锋长,深宫万万千千,幽幽又怨,红衣云裳…… “是谁在打探张雅儿的消息,”皇帝怒气冲冲,跪地的太监哆哆嗦嗦 “是之前与那贱婢交好的一个丫头,听说宫中放走了张雅儿,想撮合那贱婢和她家中患有隐疾的兄长,”太监说着,却只听皇帝一声冷哼 “不去管她,朕闻,那贱婢时常,纹绣女红,讨好公公,正好,相国夫人和一些将军家中,朕不知女人心,赏赐那些东西,想必,比金银更好,你去清点好了,送偏殿去吧,” “陛下英明神武,” “滚,” …… “她马上就要醒了,为什么,” “我们马上就会完成一个,连神,都没法做到的事,” 九位扁鹊就跪在面前愤愤不平,皇帝给他们打开了禁忌的大门,却在最后关头,又残忍毁去冰池,让医家,因失去冰池里钻研的结果,几乎落后百年 “出宫去吧,天下人悠悠众口,出去躲躲,那些东西,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回来的,”皇帝心有不甘,江湖上盛传冰池的秘密,他不得已,只能如此 “谢陛下不杀之恩,” “只是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多时间,再去培养一无所知的人,来专于此道,浪费时间罢了,” …… “多谢诸位相助,” “陛下政治开明,为黎明苍生做想,吾等有幸,陛下英明神武,诛杀神明,” …… “如果那晚,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你就不会以为,我的爱,不过是局中幻影吧,”那夜,发现她身上变化,他便记恨上了几位扁鹊,为什么要告诉她,用那些有毒的东西,来遮盖身上变化,他匆匆抱着她立在御花园的池水中,想必,她心里一定觉得,他隐藏那么多年的水逆之症,是假的吧 那一夜,他在池水中为她擦拭身上那些有毒的粉饰,为她扣弄附在肚脐上的息肌丸,她一身诡异的紫色妖异血脉纹路,他从未惧怕,她却以为,自己身子,倒不如青楼找来的那个姑娘 名贵的药材往往有着奇异的药香,为她,不惜让扁鹊制作药泥,给她敷面,也找了个屡次冒犯皇帝,黥面的由头 “我,还有什么,可以失去吗,”漫漫长夜,潇潇小雨 她留下了一本杂记,听闻交给了张家,索要时,张家人倒是还得干脆,那本杂记,随自己的《定国策》入了帝陵地宫石棺之中,枕着那本杂记数月,终没有勇气去翻阅,也只好,让它,随着自己的心血 她最后那么想保住张家,想必里面,写的多是,溜须拍马歌功颂德,又或者,是她心里,那个小小剑客知道她婚期将至,放弃领朝廷封赏,匆匆从羌地赶回,去火中救她,与她后来的点点滴滴 不过,都不重要了 她最后,多想保住两个孩子,让朝廷和张家的眼线互相插足,为了莫长风能带走两个孩子,不惜意志,以凄惨死状,拖延了时间,尽管最后,为保护宇儿,用计自投罗网的岳儿 “我从来,都不是个重视情感的人,可遇见你,似乎,很多东西,都是爱屋及乌,” 第一百一十一章 剑心 “哐当、哐当,” 空气中弥漫着肃杀气息,院墙上立着箭在弦上蓄势待发的兵甲,屋门被斩开,许多条框落地,一人立在院中树下,倩影青衣,背对那立在屋中的男人,右手把玩着在月光下散发翠绿色的萧管 “雅儿,” 一声呼喊,却是持剑飞身而来,看得房上六卫紧张不已 鬓发飘落,院中如同白昼一般,那倩影青衣却不曾转身,他收剑,她低下身子去拾取鬓发 他将剑插在土中,从她身后拥抱住那道倩影 “雅儿,” “至少,老天爷,还是让我们相守了,” 那倩影回答了他的呼唤 “你,没她勇敢,” 他附耳一语便收敛动作,回转身形与那倩影背对背 夜幕又至,皇帝身上全无憔悴神色,只是消瘦多些 “过些日子,你便可以回京了,如今,世上,又有几人,能与朕,一论武道,”他的话语很有力,只是,没盖过自己的失落 她吓得不轻,几名侍卫急忙过来搀扶这位太子妃,皇帝方才那一剑 “小丫头,不知道,朕这个人间绝顶天下第一,能不能胜你的,折锋剑,”皇帝突然的一句话,让她神色大变 “父皇玩笑了,玉龙剑千古名垂,父皇无双剑道,折锋剑,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话语,怎能做得当真,”太子妃站住身子,侍卫退去,而她,脸上有了笑意 “朕一直好奇,那人,会不会成为,姑娘眼中,人间至强的剑士,无锋剑,又是不是,人间,第一剑,” “晋王爷的世子,差不多时间了,陛下早日归京吧,免得晋王那个咋咋呼呼的性子,到处去找陛下观礼,” “其实,朕倒希望是个女儿一些” “陛下,中兴九年那件事,还有,” …… “那一年,帝后诞下皇子,身体异变,东皇太一及医家束手无策,皇帝开罪,东皇太一南去,皇帝打开禁忌,让医家研习那些邪恶古籍,随后,长戈破碎墨家机关城,道家名峰血染晴空,坑儒,” “接着说下去,”他站住了脚步,身后那个姑娘,似乎,要告诉他什么 “当年,帝后一封空文家书至军中,却等来皇帝凯旋,与她说起信中提到的孩子和绵绵情意,千言万语,彻夜长谈,遂起恐惧,往年皇帝回信,情深义重,只怕是假意,后,机缘巧合,知道陛下每每离京,每日十余讯息传达君耳,而皇帝,却从不起封阅览,想必诸事,皇帝了然于胸,” “也就是说,当时,身体异变,孩子幼小,她在京中举步维艰,万般遮掩面容,也是那时,故族咄咄逼人,要观凤仪表,而她,只能对故族退步,自荐废后,以那幅样子,在宫中行走,”他闭目长叹 “后来,得知皇帝秘密,她便畏惧了起来,然而,赫赫有名的安家,也在这时,入京,中兴十二年,她误入冰池,知道了那具起死回生的尸首,是一个对皇帝而言很重要的人,再加上中兴九年那件事以来,” “她以为,朕复活亡人的事情,和她身体异变有关,笃定血中秘密,是至关重要的东西,所以,在知道两个孩子全无争储可能时,” 第一百一十二章 误解 “帝后心中知道,陛下所为,皆是必为,如果她再不想办法,自己和两个孩子,可能会成为复活那个所谓真真正正的皇后的祭品,又或者是,复活妖术中换血秘术的媒介,” “她在知道自己离京后,六卫带着棺材不期而至的消息时,想到了一个调虎离山的法子,以自己身体血中诡异变化和死后安排的书信作局,引开六卫,”他害怕真相了,平生少有的畏惧,她当时一定以为,皇帝不会看那封信,六卫的归期很快,遂,做了了断,他携精锐赶赴姑州时,南方诸城奉命戒严,而岳儿,正是当时,回来自投罗网,百密一疏之际,让莫长风带着宇儿走掉了 “帝后死,冰池之事大肆传开,扁鹊们顾及名声,只得放弃帝后躯体,出宫避难,而小女夫君,当时与陛下做了交易,成了太子,” “不错,冰池之事,确实有一具将要复活的尸身,她可是几乎耗尽了安、史两家,” “用死人实验也就罢了,活人也,会不会,”她有些怒意 “既然去了地宫,这些,不该再提,不然,会死的,” “至少,老天爷还是让我们相守了,”她说出这句话时,他浑身一个激灵 “事已至此,留你不得了,不过,我会让你,好好选择的,”皇帝向屋中去,几位扁鹊从院墙飞身而下,她扔出赤梦剑,而后欣喜…… “呜呜呜,”她忍不住了,身侧是一柄普通的剑,难道,自己,凭运气赌胜了那么多事情,最后…… “太子,太子妃她,”暗卫跪郅在地上,面前的男子一脸冷峻 “下去吧,”他不敢,也,不能 “郅儿,他怎么能,对你,做这样的事,当年,我就是太过懦弱无能,才让母亲,今朝,我不会,” …… “回来了,小姑奶奶,”太子穿戴盔甲,在宫门前拦住了骑着骏马,一身意气风发的她 “剑庐就要到了,我跟皇帝要了权,不日就要出去游历天下,”她缓缓下马,再没有以往潇洒身姿 “娘子,”太子唤了一声,遂制止她下马,自发拉过缰绳 宫道幽幽 “岳城,我们,要个孩子吧,晋王将有所出,储室空悬,”她垂下头颅,这话说的,需要勇气 “我知道,娅儿的事,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等,正好我出去走走,说不定我回来,你就改变主意了呢,”他突然停下,她还是不甘心,说出二人之间的间隔 “小姑奶奶,你说过,不管发生什么,都会一直陪着我,对吗,”他泪在眼中含,话语悲凉 “当然了,前些年打落你的喜钱,你看,这不就,赔给你当了媳妇儿,”她强颜欢笑,知道他不会回头来,多看一眼 “如果,有一天,” “太子,尊重我的抉择,可以吗,我说过,会让你登上皇位,” “可你也说过,你会嫁给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你们会过着鸡毛蒜皮的小日子,你会养一群家禽,饭桌上,你们馋着烧鸡,二人嘴里各咬着一只鸡腿,油腻腻的手会向着盘里的肘子争争抢抢,你会捏着他的耳朵,会说,姑奶奶的东西,” “太子,斯人已逝,莫太伤怀,我虽然是粗鄙出身,从小到大,都是男儿性情,却也明白,鸠占鹊巢,终有覆巢,悲凉落幕,”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人间不语 “我活不成娅儿那样的小家碧玉,更懂不得琴棋书画,因为从小束胸洗炼武功,能不能做个合格的母亲,都是问题,所以,谢谢太子,早让我死心,只言我们合作之利益关系,”她缓缓下马,他依旧未动 “皇帝给你权力,不过是让你去收拾扁鹊的烂摊子,你不会看不明白,” “这辈子,漠北一战统领全局,千里合围兵家夏裕新,帮皇帝找回剑心,天下大同之志得以续保,也算是文武双全,不负父亲教诲了,” 她捂着腹部,与他背道而驰 …… 屋子里靠窗位置,一盏烛火,她还是那么节省 “郅儿,”他好想走过去敲门,可是,他们二人之间,不是早在几年前大婚之时,便言明了 “皇帝,你为什么,要对她做这样的事,让她作这样的抉择,”皎洁的月光下,他手上握紧一柄剑,心中愁绪 她开始卸衣了,他盯着窗纸 不过多久,那烛火便熄了 “萧岳城,你怎么还不走,”她看向院中那个人影,四周一片漆黑,心中百感交集 “我,一定会成为,天下第一的剑客,无锋亦会,做天下第一锋,” 他看着早已熄灭烛火的屋子…… “剑庐,”他拔出剑,直指面前背负剑匣的男子 “太子,”男子恭恭敬敬 “好好侍奉太子妃,当年墓刻,想必难不住你的小聪明,我的,表妹,”太子收剑,在他身侧耳语一番,随后便走出这堂屋 “岳城哥哥,”男子突兀的一句呼唤,却并未引得太子回头 …… “他和朕,太像了,当年,差点让朕都以为,他深爱着张娅儿,”皇帝慢慢掩盖了赤梦剑,面前便是小屋 “我不知道,下次这柄剑会出现在哪里,在何人手上,但我,还是希望,它能一直随着你,” “当年,我不是不能人道,只是不舍得让你,年幼育子而已,当真不知,何时对你,” “或许,是你一袭被火蛇燎残的红温柔,又或者,是你义无反顾,为引开攞拿军的穿甲告白,亦,辕门射戟,太多太多,说不清道不明了,” “至少,老天爷还是让我们相守,”心中思绪万千,终只是为了,能说出这句,与她杂记遗言中异口同声的话语 “你,还在怪我吧,”他眼含情泪,微风撩起袍服猎猎作响,华发青丝缭乱遮面 …… “太子妃已经走了半柱香了,”侍卫半跪在地 “医家那几位前扁鹊,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太子面色严肃,脑海里,确是一个苍髯老叟对着他痛哭流涕 “取剑,我还是放心不下,让相国主政,我要去,和她在一起,”他握紧手上的剑,目光坚毅…… “太子的暗卫和死士,已经离开了京师,连太子本人,也携剑,” “混帐,”皇帝大怒,面前的侍卫吓得跪倒 “那九个人,知道太多秘密,携天子剑,南下招回兵部尚书,让他和侯爷,主管北地的军事,”皇帝收敛怒气,这小屋朴素,很快他换上一幅笑脸 “太子妃此去,定会启用墨家,大河水患将至,千颜,剑奴,务必让他们,老老实实听候差遣,” 第一百一十四章 杏林圣手 “先生,先生,” 孩子看着男子又看书入了迷,不禁有些恼火 “娘亲让我叫先生回家吃饭,” 见男子回过神来,孩子捏了捏他的脸 “走吧,臭小子,倒是和你娘亲一样,性格刁蛮,”男子起身,走在乡间小路上,许多路上纷纷驻足来打招呼 “严先生,又被儿子教训了,”农人们打趣他,他也不恼 “没办法,谁让家里内人主事,孩子又受宠,我勉为其难,” “严先生武功高强,又仁心仁术,想必是舍不得折腾家里的小娘子,才这般遮掩,今日又遮面容,是不是,家里葡萄架子,昨儿个又倒了,撩了先生脸颊,”过往的路人打趣着嬉笑,他也跟着笑 “胡说,我爹和我娘可恩爱了,我爹还,” “臭小子,下次让你去镇上打酒,能不能去久一点,人小鬼大的,一天,也不知道,随谁,”被叫严先生的男子拎起儿子,就快步开溜起来,农人们纷纷笑意…… “回来了,” 幽静小苑,只见一个妖异妇人,生得倒有些姿色,只是左肩上,有一个相仿的小头,不知刚才,是哪个头颅的言语 “回来了,娘子,”严先生倒是贴近妇人,抓住手腕开始号脉 “别,儿子看着呢,”她脸上羞意,他急忙缩回手 “姐夫,你又调戏姐姐,当心我打你,”左肩上的小头话语温柔,和那个妇人俏皮的话语倒不同 “小姨,你又怪爹爹,爹爹他,哪敢对娘亲不敬啊,家里的葡萄架子,接二连三的倒呢,”小家伙捂着嘴笑,见娘亲有些不悦,急忙端着桌上的碗扒拉着几口五谷粥 “不会吧,你爹弄得结实着呢,小姨采摘的时候,特地拨弄了几下,结实着呢,”小头温柔话语之际,只见男子端着粥碗,看向妇人,小头乖巧张嘴,男子慢慢给她喂起吃食来,妇人俏皮欣喜 “小家伙不开心,小家伙吃完饭,去雅舍学习去了,死鬼老爹自己打酒去,”孩子这性子,不用想,也知道,是随的谁 “严先生,”苑外一个老妇人提拿着一条五花肉,缓缓走进来,嘴里倒是对这个男子很敬重 “在吃饭呢,上次严先生给小儿治病,老妇家中清贫,这十斤猪肉,是老妇家中自养,”老妇似乎与他们一家相熟,倒是不惊讶那诡异的妇人模样 “刘大娘,严某实在不便,” “知道严先生疼媳妇,大娘挂到葡萄架子上,就不留在这吃饭了,” 老妇人慈眉善目,全然没注意到,严先生脸上有了微妙的不悦 老妇人走了好一会儿了,孩子也溜出去了 “哇,”严先生放下碗筷,侧首吐了起来 “相公,”妇人的两个头颅皆是惊慌神色 “小妮子,要叫姐夫,”他擦拭嘴角 “这十几年来,相公食素简朴,却终不肯告诉我,缘由,” “娘子,不要多想,严某食素简朴早成习惯,若是,” “我不馋,倒是孩子,”妇人脸上失落,而左肩小头更是黯然失色 第一百一十五章 南疆妖人 “姑娘,” 救起跳水轻生的姑娘,救治苏醒,他才端详起她来,她居然,有两个身体,左肩上有个小头,两个头颅皆是一幅痛苦神色 “公子?”小头的声音很温柔,他有些笨拙的抽手,想必是方才为了救人,动作轻薄了些 “世间本有许多,穷尽人力而不得知,严某有幸,见过禁忌恐怖,所以,” “那,公子,可愿连理,”小头失落神色,而大头似乎还在昏睡 “严某一穷二白,” “若先生,承蒙余生,” …… 相处了一段时间,这严先生倒是个好人,医术了得,更仁心仁术,就是见不得荤腥,教她识字,和她说起外面见闻 “啊,姑娘年芳豆蔻,严某今朝,早过而立,” “不委屈,如果你不娶我,我就到处宣扬,说你堂堂医家前辈,与我这姐姐,这些年同吃同住,” “小妮子,你姐一脸羞红,亏得你,温柔话语倒是嬉笑,幸灾乐祸,” …… “从先生递交婚书那一刻,我便,无条件,信任先生了,”两个头颅皆是病色,他一侧瓷盘里放着许多小巧刀具 “分离那个病体,本就麻烦,还有四肢脉络重新,万一,我怎么办,”他痛哭流涕,不敢去看她,也不敢看小姨子 “姐夫,我姐姐本就容易伤情,你再这样下去,我们俩都保不住了,我还指望你们俩,以后给我生个小侄儿玩玩呢,”那么温柔的声音话语倒是俏皮,他点了点头,端起黑乎乎的汤药,细心给小头喂食起来…… “你醒了,”他苍白的脸上有了喜色 “相公,我昏睡了多久,”她说起话来,倒没了当初俏皮,如同换了一个人 “姐夫,”小头也说话了,他欣喜相逢 “我用血食的方法,让你们这些时日,撑了过来,缝合的肢体,还有身体,恢复的都不错,”他的面容惨白,想必多日不曾 “这段时间,” “虽然成亲多年,严某保证,决没有趁人之危,只是料理屎尿和擦拭身体,决没有,” “我相信你,”小头的话语温柔 …… “严先生,” 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脸上欣喜,她不忍说起责备的话 “皇帝战罢异族,许多遗孤,宫中难以安置,我医家,正好许多人追逐其道,孤身立命,所以,我,” 男人目光未曾离开过孩子,她想再说什么,却也 “我没有奶,”小头有些失落,话语也刻薄了些 “我先熬稀粥喂着,如若不然,山上有些动物,我可以,” …… “哈哈哈,”两个头颅笑得合不拢嘴,看着他脸上红肿,想必是挤奶时,让牛给踢了,她抱着孩子,这模样,倒真如同一家欣欣向荣…… “娘亲,爹爹又出去了?”孩子还未进苑,就闻到了肉香,而自己那个老爹,见不得荤腥 “小馋猫,快点过来,和你小姨吃了,我还要熏香去味,” “小姨,你怎么不吃啊,”孩子腮帮子鼓鼓的,看着坐在一旁的娘亲没有动筷子的意思 第一百一十六章 南疆妖人(2) “不要,” 严先生一脸诡异的气息,撕扯她的衣裳,一地都是碎布,她害怕的四处躲避,而这简陋的小屋,哪有什么藏身之处 他把她压在身下 “姐夫,不要啊,”小头也被气氛感染,害怕得紧 “哇哇哇,”另一间屋子里,襁褓里的孩子哭闹起来…… “对不起,前日,山下来了南疆妖人,蛊惑农人,我和衙门联手,虽然铲除了祸害,却也着了道,”他苏醒了,而她赤着身子,抱着双腿,两个头颅埋得很深,在墙角里抽泣 “呜呜呜,”虽然成亲多年,二人一直相敬如宾,又因为小姨子的存在,他一直不会有什么僭越,想必仁心仁术的他,为了救治那些人,才让妖人的毒害沉积时日 “对不起,”他匆匆披挂衣裳,拿过衣裳,盖住她 “昨夜,孩子饿了一夜,我实在害怕,没敢出去,”是小姨子温柔的声音,他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走出屋子 “我,原谅你了,”小姨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却忙于照料孩子,没太多留意 “娘子,”她落寞身影向着苑外走,特地戴了幂笠藏住小姨子,他给孩子哄睡,匆匆去追赶 “我知道,是我的错,那让人意乱情迷的药毒做借口,也不过是,” “我相信你,我只是,去衙门备案,我的身子改变这么几年,一直没去衙门书文,他日官家上门,以你穷酸模样和笨拙话术,” “那个,小妮子,” “她想必,也是喜欢相公的吧,倒是也不闹腾,也不和我争吵,” …… “娘亲,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小姨都偷笑好久了,” “小家伙别打岔,她在想,和你爹那个榆木脑袋,这十几年来,点点滴滴,” “敢取笑姐姐,等会我不但要处理家务,我还要看书,折腾你这个小丫头,” “你们,还是一如既往,老爹也是,当初是不是瞎了眼,”孩子口不择言,她们也不恼,只是都羞红了脸 “叫姑奶奶,不然,你爹回来我一样揍你,”小头话语嚣张跋扈 “你要是揍我,我就告诉爹爹,你能自己吃饭,” “你敢说,姑奶奶就给你爹生个小的,天天让你端屎端尿,” “不敢了不敢了,小姨,放过我吧” …… “人间有异种,出之,心智同,思量之分耳,” 严先生秉烛夜读,她爬在门框看着 “严先生,”听到门外传来稳重沉重的声音 “夫人,”他起身放下书册 “我想,” “不行,孩子长大了,” “你在想什么,我就是感觉四肢协调不合,让你给我舒展,我可不是小妮子,成天迎合你的意见,装作俏皮,”她有些恼火,左肩上的小头有些昏昏沉沉的模样,想必是因为受不住熬夜的缘故 “今日,外出遇见公差,说起当年妖人的事,他好像,活了,”他对她,似乎除了过往,凡与她在一起后,什么事都不曾瞒她 “相公说过,绝不可能有人死而复生,” 第一百一十七章 往事 “她醒过来了,你们看,” 几年来,大家查遍古籍用尽无数活人死人做了很多,冰床上的这具尸体,从最初有了气息,到现在,慢慢苏醒 “诸位,今日起,诸位,不必再来了,”突然闯进来的兵甲,对这冰池做了不可逆转的摧残 “冰池的秘密被宫里出去的人走漏了风声,现在天下人都在咒骂皇帝,诸位,皇帝让各位活着离开宫里,去隐姓埋名,做了那么多,希望诸位,不要记恨他,”洛尚书亲自护送出宫,可想而知,皇帝对他们九个,仁至义尽 后来流落许久,也听闻了不少,皇帝当初,让他们活着离开,就没打算让他们在回去,尽管,皇帝知道,他们会恨他 往事又上心中,一不经意,已是十几年光景,自己如今,家庭和睦,如果有一天,皇帝要是撑不住了,自己,又该做如何抉择 “知遇之恩,启蒙禁忌,严某自当,生死以报,”诸子百家,庙堂江湖,此刻看来,也不过,恩义牵绊,身不由己 “又想以前的事了,”她不知何时在的身后,苑中清凉,缺月残辉 “当年,真的对不起你,小妮子想必,还是恨我的吧,我毁了你也毁了她,”他拉开话题,转身来拥抱她 “你我成亲多年,婚书还在衙门备注案例呢,夫妻之实,倒,” “你和她,一个身体,我又怎么,过得去,心里那一关,”他吻她额头 “姐夫,你对姐姐干了什么,”突然的一句话,吓得他急忙放开她 “有点失态,都忘了你二人心意相通,我还要查访古籍,关于你们二人肢体不协调的事,”他有些怯了 “照你之前所说,我和姐姐,之前控制身体,是不同的,” “小妮子对四肢协调的控制,比我好,可在你重新理清脉络,将病体肢体与我身体结合,好像有了排斥,又因为小妮子的缘故,时常能自控,而因为,我原先并不能控制行动,所以,身体才会,”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我一个人能力有限,而与我实力相近的那八个人,心智只怕有些扭曲,我又不敢去找他们,做这个专研,”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啊,反正我和姐姐不能分开,其他的,该怎样怎样,都没有关系了,” “话是这样说,万一哪天,” “听着,老娘当初是你招惹活下来的,给老娘负责到底,老娘知道你心有芥蒂,大不了允许你留恋烟花之地,男人们,像你书册上说的,憋坏了,是心病,可没得治,” 娘子说话倒是大大咧咧,总是莫名其妙的感觉她说的好有道理,虽然是浑话 “给我一些时间,我隐瞒有些事情,实在是迫不得已,” “呆子,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性情啊,要不是姐姐泼辣,指不定你啊,早把自个逼得疯疯癫癫,每天借酒浇愁,” “话说,这么不尊重姐夫,就不怕我下药让你睡过去,和你姐姐,” “你要有那把握,能只占点口舌之快,” “娘子快回去睡觉,我去看书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雅舍 “严先生,早,” “是雅舍的先生啊,快请进,” “严先生倒是,舍得富贵,在这小地方隐姓埋名,” “功名与我如浮名,儒家许多,不也如先生一样,在小地方教书育人,一片桃李,乡里乡亲,” “今天哪,是来问严先生,对于南疆妖人复活案,” “普天之下,有九人能行此术,不过时日多年,九人身份,早已不可考察” …… “严夫人,严小夫人,”那雅舍的先生问候自家娘子的话语,让他有些哭笑不得,而她和小头都是欣喜神色 “先生,”他有些紧张,这问候语怪怪的 “先生,夫君他,平时里药石作伴,为数不多的乐趣,就是行侠仗义了,”妇人的话稳沉,那雅舍的先生见她不恼,又看了看她左肩那个闭目的小头 “先生圣手,如何不帮夫人,解这,躯体苦楚,”雅舍的先生似乎意有所指 “不瞒先生,在下行医半生,从未见过如此奇症,家妻首级,摸索骨架、血气,似乎与食道不通,反达心脏、呼吸,而家妻小妹,首级连接食道、又与家妻气道同宗一脉,据患者言,四肢协调,多与小妹干系,遂,不了了之,”他有些失落,而那小头脸色有些不悦 “严先生,太宗年间,姐妹共事一夫,艳事流传不少,今日,严先生,齐人福分,不如讲讲,”雅舍的先生有些老不正经 “老不正经的,老娘尊你是小儿师傅,这才千般退让,再这样胡言乱语下去,老娘可忍你不得了,”妇人有些怒气,先生也知自己过火,急忙致歉离开…… “夫君,怎么了,”自先生走后,他面色苍白 “他不是雅舍的先生,他是医家前九位扁鹊之一,方才提到死而复生,想必妖人的事,和他脱不了干系,”他看向她,话语里担忧意味 “夫君,” “放心,他不会伤害你们的,你们是我医家妻、子,本门大忌同门相残,今日前来推敲,想必是遇见了桎梏,他日还会上门,你只需小心招待就好,不必与他争执,为夫要躲开一些时日,” “夫君,” “听话,等我回来,给你买珠花头面,” “姐夫,我也要,” “小丫头,真会大煞风景” …… “叶宣,你躲在这里啊,可让贤兄好找,”方才的雅舍先生揭下自己面皮,一幅嘲弄意味的话语 “主子,”只见一人南疆异族打扮,跪在地上,向这男子施礼 “这苑中住户,是我师弟一家,我们几位此生不可能有他这般感情,这孩子,算是我医家后生,我不在的时候,你帮忙照看,” “遵命,主子,” “还是叫我筱尘吧,毕竟我们也算是天子门生,他一生致力消除分化,我又怎么敢,僭越师傅的规矩呢,”男子说完,看着远处渐渐走近的孩童 “叔叔好,”看着面前这个有些失落的男人,想必是有什么隐疾,爹爹应该不在家吧,不然人家怎么那么失落从家里的方向出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剑圣 “弟妹走了好几天了,你这幅样子,倒冷落我了,到底谁是你相公啊,”男子身着轻衣,看着不远处靠着围栏入迷的姑娘 “羽,”听到身后有人说话,她匆匆转身,逆光的方向,他正站着身子 “庞先生对古术之秘,专研深刻,再过时日,血疫便可,” “道家剑圣北上,据说是剑庐山兵解山门,他要去寻回失落,” “我毕竟是道家的孩子,未能尽些力量,”他扣住手中长剑 “我给宫中内务递了辞呈,今后就不去宫里做差了,” “也好,身子好些,南方战事,”他未曾想过离别,这些年的聚少离多,或许,两个人,都习惯了吧 “听说,晋王的孩子,佳期将近,我们做兄长姐亲的,” “楚楚,” “侯爷,我想去看看北地风光,打算与侯爷,”她有些别扭的说出这番话 “楚楚,我是想,” “谢谢侯爷这么些年的照顾,” 他察觉她的不对,弃剑飞身而来,拥她在怀 “不要,”她极力的推开他,他愈发用力的拥紧 “是不是,有了孩子,你就不会,离开我了,”他的眼神变了,从入京以来,自己忙于治病,太子妃来照看她一些时日后,她便变了,变得想离开他 “不要,侯爷,”他开始撕扯她的衣裳 “她到底和你说了什么,让你这么害怕我,千方百计想离开又依依不舍得别离,”她的系带落地,衣裳凌乱,他话语严肃了许多,再无往日温柔 “不要碰我,好不好,”她身子颤抖得厉害,看来是害怕他的亲近 “只要你不离开,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你,能不能给我做身嫁衣,这辈子,还没来得及穿,就和你同床共枕,”她笑着,抬头看他 “侯爷,”他的示意让兵甲走近跟前来 “看好夫人,”她抱着昏迷的她,吩咐侍卫 …… “张羽,你居然,敢囚禁我,”醒来时,身上已是红衣,侯爷主居里,摆放简朴 看着案上铜镜中,摘去遮掩纱巾,露出那些咬痕的自己,她潸然泪下 “你以为,血污之症,只会让你难受?他日感染所出,那滋味,嫂子自然是清楚,血疫的可怕,” 那天,弟妹告诉她,这个秘密,她就开始害怕了,侯爷吮吸血液,她每逢天象异变,血液异常滚烫,身子骨异样的痛楚 “我的衣裳,他是不是,打晕我,做了什么,”她惊慌失措,张羽这个人,虽在军事上有所建树,可心里,最害怕失去她,他此生有太多不得已,唯她,他想纵容自己一回性子 “我叫张羽,就是那个,小时候在宫里,和你嬉闹,说要娶你的小子,我知道,姑娘可能心有所属,只是,在下有些不甘,未来得及出口的情意,”那天,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一身兽面吞头铠,狮子头盔,紧张得握着腰间宝剑,一把帮她拿过水桶,帮她打水送去内务监,路上说的话 “公子,”她只是随着他走,并不敢去过多端详这个天之骄子 第一百二十章 那年年少 “听说了吗,张家公子骁勇善战,横扫漠北,在噗鱼儿海祭天后班师而回,陛下非但不恼,反而封了候,” “你不知道吧,陛下早年便看中这个侯爷,幼年时,在陛下膝下,学习成长几年呢,” “我还听说,这侯爷不近女色,皇帝问他有中意姑娘时,他说,山河常有虎狼顾,不敢相思断国愁 ,” “现在陛下赐他在宫中居住,与陛下居住的偏殿不远,当年,皇后在时,一处小院,” 小姐妹们交谈着那个榆木疙瘩,她怎么可能没有心动过,只是 “侯爷,”再遇见时,他脸上沧桑,脸色有些邋遢,胡茬和蜡黄的面容,宛如一个消沉意志的破败中年 “姑娘,宫中事务并不多,陛下交代的学习新文字任务,有时间,多多在意吧,”他匆匆回复,便策马而去 …… “今晚没有宵禁?” 宫门大开,普天同庆,听说那个岁不及加冠的少年,诛杀漠北二王诈降之乱,此番连夜回京,是皇帝准许 “侯爷,” 街道上人声鼎沸,他牵着龙驹,强颜欢笑,漫步走进京师,身后侍从倒是神采奕奕 “去吧,姨父见你们情投意合,”龙驹上,皇帝和颜悦色 “算了吧,沙场风雨,怎好误了人家姑娘,”他有些垂首 “是谁大着胆子去内务监献殷勤,” “姨父莫乱点了鸳鸯谱,当今天下虽定,四夷贼心不死,三尺剑锋,当为国效力,怎么儿女情长,误了年华,”他的话语随目光在宫里迎接的队伍里端详 “你小弟可计划着带媳妇回来,婚书可到了有些日子了,” “京中府邸一直荒废,不行就做雅舍用吧,我正好搬宫里去,指导小英的武功,”他佯装有些倦意,皇帝也不言语,只是看着这个小子 …… “武功这么差,以后留在陛下身边,做个文客,”手上木剑,面前被打落利剑的少年一脸冷峻 “哥,听姨父说,” “未来上百年,” “在兄长眼中,大义为先,” “公子,” 二人说话间,姑娘端着酒樽走来 “你武功这么差,留在宫里,” “杯中无酒,可望不可及,灵州雷击尸,” “灵州府,”张羽弃了木剑,捡起地上利剑 …… “回来了,” 他推开门进来,她有些怨气 “回来了,”不同往日,他今日穿上了盔甲 “什么时候回来,”她知道,他穿上了盔甲,意味着别离 “打算带着你,一起走,归来与否,全凭卿意,”他笑笑,张开怀抱,腰间没有,那盛气凌人的宝剑 “张羽,”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手的,不就成了个名目夫妻吧,我不在乎,”他微微侧首,一脸笑意 “你,”她有些动容 “收拾收拾吧,过几天,该准备走了,”他一点点退却…… “小女自知,陛下不会留我活路,只求,此事万万瞒住太子,” “姑娘聪明绝顶,应该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中兴二十一年初识,同年太子心境巨变,陛下返京铲除奸佞宦官之祸,以赤梦殇他过往,那寻回太子过往的点点滴滴,如今,他看我的神色,已经不是当初,” “若你没有打开地宫,替我找回失落之道,该是多好的事,” “想必,我的死局,并不是一个地宫秘密,就牵扯了的吧,” 那日,世间绝顶,寻回十余年失落之道,人间无敌,她,死局已定 第一百二十一章 情义 “谁人如此大胆,敢拦截太子妃的车架,”车马外,是侍卫的声音,似乎出了什么事 一人头戴斗笠垂首很低面容不清,怀抱利剑,立在道中 “先生好,”她有些艰难的下了马车,泪水在眼中打转,下身疼痛难忍,但眼前 她冲那人行礼,侍卫急忙过来搀扶 “只是受人所托,”那人话语十分怪异,她急忙推开侍卫,一幅盛气凌人的样子 “告诉你家主子,姑奶奶好得很,倘若姑奶奶回来,他事没办好,姑奶奶定闹得他鸡犬不宁,”她神色严肃,咬牙撑着剧痛 “你明明认出来了,为什么不承认,”他心里难过,看着她这幅模样,没有言语,只是向她走去 她制止侍卫的拦阻,他走到近前 “既然认出来了,”他抬起头来看她,眼中满是温柔,而面容却是沧桑憔悴 她拥住他,附耳轻语 “太子从来不曾离宫,这是我的吩咐,听话,好吗,”说罢,给他轻轻一吻 “心中不宁,”他想说些什么,被她举指抵在唇间 “等我回来,还你的一生所爱,成全你的一片痴心,”说这话时,她分明眼中有泪,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那么的镇定 “小王在此,多谢姑娘成全,”他控制不住双眼泪水,或许她也以为,那个“已死之人”才是自己一生所爱 “我虽然不能起死回生,可是,也知道睹物思人,何为一念如故,” 她的话,正证明了,她回绝了自己的心意 他走了,走了好久,她始终没有勇气撩起帘子去看 “行了,继续按照我安排,赶路吧,”身不由己,又谈何…… “殿下,” “回京师,给沿途诸府,知晓太子妃容颜,让他们好生照顾,” 漫漫道,失落客,眼中万千,口中千万,清风过,做尘烟…… “好了,”她一身朴素青衣,挎了个包袱,幔布遮掩颈部严严实实 他一身游侠打扮,腰间佩了宝剑,牵着两匹马在候府门口,待她出来 “侯爷,”她有些拘束 “身份牌,”他递给她一块玉牌,刻作她的模样,上面许多小字,记录了她的籍贯姓名以及诸多信息 “不用了,”她从袖中摸索出一块木牌,上面刻着她的相貌,背面刻满小字 “我有点后悔了,”他收起玉牌,她有些害怕退却 “我,” “上马吧,我以旧伤未愈为由,太子爷准我告病修养,三个月里,天涯海角,都随姑娘,一往直前,” 他跃上马背,看着她有些笨拙的爬上马背…… “侯爷只怕,几载春秋之际,” “多谢先生,张羽在此,叨扰许久,既然天意如此,只想与所爱,纵情声色一回,也是不负当初,婚书上,一生一世的誓言,” “那在下,就不送侯爷了,”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 “楚楚,” 客栈前,夕阳斜落,他交代完马儿的事,便让她随着进了店 “你好生歇息,今夜,我要去拜访故人,”她在整理包袱里的细软,他坐在桌边给她交代 “好,”她回得很轻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叶宣 “侯爷,” 他出门好一会了,她看着空荡的屋子,唤道,好不舍得,两个人这样的方式生活,怀念以前,有个盼头的日子,他一定,会讨厌自己 “少年意气,似乎就在昨日,”眼中朦胧,那个穿着兽面吞头铠头戴狮子头盔的少年,突然提过她打好水的木桶…… “侯爷,”一老人恭恭敬敬在他身侧 “老先生,宽恕晚辈,身体缘故,不能施礼,前辈莫怪,”他面色苍白,一幅凄惨病态 “吾等确定,侯爷只怕,不过,古籍有录,嗜血续命,或许,食人,会有,” “前辈当年,也是陛下启蒙禁忌之人,想必,这样的话,自己都不相信吧,”他再无那幅意气风发模样 “侯爷,” “叨扰先生了,”他彬彬有礼,背影却显得疲惫 老人看得有些迷乱,这个侯爷,终不是当年,提着死猫上殿,问安庆绪,此虎威武?那个孩子了 …… “回来了,”她见他进门,夜以深沉,烛火摇曳,他匆匆取过塌侧长剑 “我要上山一趟,这几天在这里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下一个地方,”他又要出去,只是这么晚了 “张羽,”她有些愤愤 “等我回来,”他步伐有些凌乱,她快步冲过去抱住他 “羽,我知道,皇帝又给你安排了什么历练,你带我出来,我想过离开,可是,我做不到,”她真情流露,他泪落无声,他终做不到,姨父那般抉择,当年,姨父那般所为,心中痛楚,又 “你不怕我?”他声音有些弱 “我不是,我没有,”她哭腔委屈 “都过了二十的人了,还这么爱哭,”他说着,慢慢拉开她的手 “不要去,你要的,我给你, ”她开始解腰间系带,他转身看来 “好好在这等我,” “张羽,”她身上只着里衣,鲜红肚兜上绣着鸳鸯 “楚楚,我这一生,再不会对别人,有这般感情了,” “可不可以告诉我,带我出来,是皇帝又安排了凶残案子你想摆脱我,还是真的,想和我一起走走,” 她质问道 “没有案子,只是你若真想离开,至少要送送吧,毕竟我们,” “婚书还在户部,皇帝做的媒,” “早些歇息,我就在窗外,明日我再去,你好好歇息,”他快步去窗边,推窗翻身,站在窗外砖瓦上 …… “夫人,公人昨夜匆匆而去,交代在下这些日子多多关照,” “有劳店家了,”她有些失落,他还是去了 “在下早年北地之民,侯爷虎姿,少年英豪,夫人天香国色,”店家看着她,眼中欣喜,想来是对那位英豪,有几分敬佩 “民女夫妇二人,承蒙厚爱,”她欣然回复,眼神却是看向店家门外,在期盼那个身影 “郎才女貌,自然引人注目,夫人,不知家中所出,”这店家倒是有趣,与她攀谈 “聚少离多,匆匆岁月,虽数载情深,却是,并无所出,”她低下了头,有些愧疚神色 “在下倒有一方,早年名医游历,有幸相识,有不孕女室,得那圣手进补药方,诞下子嗣,” 第一百二十三章 情缘 “那侯爷品行端正,若以性子,何年何月,能有子嗣,本座不妨,助他一把,”男子身后,是一身南疆异族打扮的妖人随从,在这小镇停留数日,察觉了侯爷夫妇 “药师,小的依计,抛砖引玉,只待侯爷归来,在饭菜又入一味,这几日,已高悬客满牌,”店家对这男子恭恭敬敬,一幅谄媚奉承的样子 “有劳店家,来日做好下药之事,还请给二人清净,这些日子亏损,在下自会奉上,” “药师仁心仁术,小的一族性命,大恩大德,岂是钱财可比,再言,药师师兄乃是侯爷,与吾家中,恩深似海,虽说手段黯淡,能助侯爷,亦是大功,心中几分安慰,”店家说罢,向着山中小道看去,男子带着那南疆异人缓缓离开…… “爹爹呢,娘,”好几天没有看见爹爹了,那天回来路上遇见的怪人,时不时就会上门来,娘亲倒是一改往日大大咧咧,小心翼翼的招呼着 “你娘不解风情,你爹和仰慕他的医家小辈,几日前啊,就私奔拐跑了,以后,你给姑奶奶听话点,不然,姑奶奶一定揍你,”小头温柔的声音,却是言语有着凶气 “爹爹自然是喜欢娘亲的,再者,那榆木疙瘩的老爹,哪是会被年轻姑娘看上的货色,也只有娘亲,”孩子看向妇人,今日倒是奇怪,大头有些昏昏欲睡的模样,倒是左肩小头,那个小姨,活力满满 “别说你娘的好了,昨夜又想你那死鬼老爹半夜,”小姨还是那样嘴上不饶人 “爹爹是不是不行啊,”小家伙的一句话,引得小姨哈哈大笑,娘亲则是脸上添了怒意 “下次,别总在孩子面前口无遮拦,这才几年,你看孩子,好的没学会,你那张嘴,倒是把孩子教的,小不正经,” “还是娘亲疼我,小姨以前一定没有好好读书,不然说话,怎么总是,”孩子意识到了什么,停顿了话语 “你哪点像你那死鬼老爹,倒和你口无遮拦的小姨我一样,不如以后改口,叫我娘亲,改叫我姐姐大姨吧,” “我娘困了,小姨,我保守了你们的秘密,你可不可以,让我娘去歇息歇息,晚饭我自己做,给你熬肉粥,”孩子看着妇人神色憔悴,说的话引得小姨不悦 “你那伯父,只怕今日还会上门来,你最好,自己能招待,” “放心了,他来我就给他下两味药,让他,” “别,就你那点道行,别着道,姑奶奶就谢天谢地,姑奶奶睡觉去了,你自己看着办” …… 一身南疆异族打扮的男子提着竹笼,肥硕的兔子在里面附地安静,看着男子身后,另一个男人,他的伯父,二人慢慢走进苑来 “哇,”孩子看见那兔子,一脸的欣喜 “伯父,”他屁颠屁颠就跑去,那男子也是一脸喜色 “你娘身子骨不好,今儿个,伯父来给你做饭,” “伯父,叫叔叔不要杀兔子好不好,我想养着玩,” “好啊,不过你得好好学习,不许懈怠雅舍的功课,”男子撸起袖子,向着一角的灶台走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梦醒 “兄长万福,” “身体不适就不要那么多礼了,我与你家丈夫,关系匪浅,世俗礼节,就不用多此一举了,”她缓缓走了出来,男子看她并未展现不满 “小家伙貌似,不抵触我这个伯父,”男子说着,给妇人斟茶 “兄长术法通天,常听夫君赞扬,仁心仁术,”小妮子温柔的声音说着,似乎并未意识到什么 “严先生他,天赋异禀,自小便在我医家前辈膝下成长,平生以为,他会孤身立命,没想到一别十余年,孩子都这般大了,”男子并没有什么架子,交流起来,让人觉得,他平易近人,应该是个慈祥的长辈 “之前,大司马来过此间,夫君他外出,未与逢面,”她举着茶盏的手颤抖得厉害 “大将军,生命岁月,不过几载春秋,他倒是个看得开的人,”男人泯了口茶 “少年意气,英雄之冠,三军折服,大将军可惜了,”她回道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酒足饭饱,多有叨扰,”他起身之际,那怪异南疆男人也从一旁走来 “弟妹身体抱恙,辛苦兄长,刁蛮小子不尊礼数,这半日,” “哎,我是没个一儿半女,这孩子我看着投缘,喜欢得很,”男子说着,向着苑外走去…… “官家,今日饭菜已备,在下家中要事,二位,可免一日房费,当这空屋,二位看守辛苦,” 店家交代完就匆匆而去,二人看着桌案上只动过几筷子的饭菜和倒出半盅的黄酒,眼下,也只能临危受命 “羽,”她看着对坐的爱人一脸愁绪,一杯接一杯的豪饮 “楚楚,过几年战事纷纷,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如此,”他放下酒盅,又拿过酒壶,续了半盅 “会有的,” “有时候,也真的,想有个孩子,在身边嬉戏玩闹,”他话语落下,一声长叹,而后仰首饮酒 “羽,我身后没有家族,如果你以后想在朝廷站稳脚跟,其实,我也很感谢你这几年的关照,如果以后,为前途休书再娶,还有思量,我们偷偷,” “休书?你不要脑袋了,皇帝许的亲事,如果变数,便是欺君之罪,”他放下酒盅,看着她,目光炽热,她有些羞涩躲避 “可是,万一他日,朝中有人弹劾,蒙蔽帝听,没有仰仗,孤立无援,”她担忧,更害怕 “楚楚,这几年秋毫不犯,聚少离多,相思不与,尽思量这些,凡尘俗事?”他起身来,转而坐到她身边 “侯爷,” “你可以放心,我的过往,不会发生在我们的孩子身上,”他的母亲,被主家公子看上,惨遭污辱,主家赶尽杀绝,以他母亲出生不配,留不得他,若不是姨母 “弟妹说过,侯爷过往,为祸不及洛尚书,幼年上了道家名峰,求师问道,”她也好心疼,她知道,他不会那么无情,可是,天下之事,连皇帝都有许多身不由己,今日誓言,他日 “我好想,”他身体燥热,揽她入怀,惊落了她手上竹筷 “侯爷,明日我去药铺取一些药材,熬制服下,我们再,”话未说完,他便揽腰抱起,以诡异招式,抱她在怀,她有些害怕,只得双手揽他脑后 第一百二十五章 王权 翌日 她身子颤抖得厉害,穿戴好了衣物,便开始整理起这小屋来 “昨夜,我们,”她心里不敢去多想 “楚楚,”他醒来,看向在屋中收拾地上撕扯破碎残衣的她 “羽,”她脸上还有羞意 “楚楚,”他知道自己身无寸缕 “以后,可不可以温柔一些,”她垂首很低,话语也轻薄,站在原地,手里的扫帚没能抓稳 “不过,也没关系,我等会轻缓一些,去药铺,”她心里清楚,他必须要在朝廷站稳,不能孤立无援 “过来,”察觉她的害怕,他又不太好下床 她缓缓走来,却被他一把拉倒怀中 “啊,”她没能站稳,害怕他再度那般 “侯爷,我需要时日休养,真的不能再,”她花容失色,他枕她肩头 “一辈子过得好快,好想,” “侯爷,不管以后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跟着你,哪怕,只做个差遣或者消遣,只是,眼中无我之时还望说一声,我不想,” “那,给我生个孩子,以后,” “可以,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就是,不管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请一定要,留我的孩子性命,我自记事起,身边就什么都没有,”她泪流满面,想必对以后的局面,有些凌乱心意 “一定很疼吧,”她身子颤抖得厉害,靠着肩头,也能感受 “还好吧,”她回道 “楚楚,” “嗯,”他释放怀抱,她起身站在床边,二人相视一笑 …… “姨母当初,也是这般,抗拒姨父,”时至今日,他终明白,皇帝废除太多不必要的条条框框 “本尊给你们一个机会,我不用剑,若你们能在我手上,过三合,今日之事,本尊便成全你们,”皇帝一身银鳞甲,带着张羽和六卫站在高阶之上,高阶之下的开阔殿前空地,安家大公子安庆绪身侧站着她 “殇,”玉龙出鞘,飞落在二人身前,插入砖石之中,皇帝慢慢走下高阶,手中空无一物,而二人身边百步之外,被御前卫围得水泄不通 她脸上一片诡异紫色,玉龙诡异变化,四周如同白昼,御前卫举着火把 “你知道该怎么办,”安庆绪笑着,对身侧的她轻语,她战战兢兢,吃力拔出玉龙剑,指向皇帝 方才从诸子百家战场大胜的皇帝,周身诡异气息让人害怕 “啊,”她大声叫喊,双手持剑闭目向着皇帝刺来 长剑刺入皇帝左锁骨肩头,她睁开双眼吓得不轻,放开手中剑吓得跪在地上 “陛下,此女爱慕在下,却不料,在下早有所爱,此女爱能生恨,竟做出弑帝之事嫁祸安家,请陛下明察,”安庆绪一脸笑意,跪在地上,向皇帝解释,她害怕得厉害 “朕思子心切,班师回朝入宫遇刺,张氏,”他想听她的解释,宇儿还在襁褓之中,她怎么会,和安家牵扯 “陛下恕罪,民女一时糊涂,”她痛哭流涕 “吾满怀期待,卿信中,雪山长河,旧日风光,今朝育子,”皇帝蹲下身来,话语很轻,她却一幅惊恐神色,安家的消息,并不是空穴来风,皇帝从来不曾交付任何人信任 “民女自知难逃一死,不做解释,”她身体颤抖不止 “来人,送安氏世子还府,”他的话,让人不解 “你以为,安家染指重权,找到仰仗了?”他说话很轻,一直以来,她小心翼翼在自己身边,看来是应证了什么……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成虎 “孩子呢,” 一处简居,她跪在黄帝身前,皇帝问话,她却久久没有回复 “回答我,”他几乎咆哮 “陛下应许安家携故族入京掌握权柄,应该没有比陛下,更明白的人了吧,”她自知难逃一劫,弑帝罪名,何其 “张雅儿,并州人士,与江湖游侠成婚多年,育有二子,你是不是以为,安家拿孩子要挟,又给你安排身份,许诺不牵连你的氏族,” “若非陛下应许,内宫怎会,一死而已,” “那你告诉我,弑帝案扩大,我若装作不知,他们查访,安家插手,就以这身份,二子,破局迷案,张家张怀死了才没几年,如果牵扯这个案子,”皇帝的分析不无道理,她心里却是害怕 “再说了,安家,会放过这个借刀杀人的机会,放过张家?”他贴近了些,肩头滴落血液沾染到她身上 ,身后几位医家新秀也只是恭恭敬敬在一边看着二人 “我给你机会,是还继续和安家接触,给自己所谓的退路抓住救命稻草,还是老老实实在宫里本分,说不定你乖乖听话,我还能看在这么多年,给你个善终,”皇帝全然不顾伤势,示意身后侍从全数离开 “我不明白,陛下,” “你知道的秘密太多了,我却又不是个不信命的人,想好了,就到偏殿来,像以前那样过来,”他起身向着门外离开 “如果我说,我没有,你会相信我吗,肃木,”她有些不甘心真相如此 皇帝只留下一个背影,还是,离开了 …… 群臣议论纷纷,她跪在殿中,皇帝高坐龙庭 “禀报陛下,前日围猎的猛虎,今日公子羽将其承上,” “宣,” 不大多时,一个孩童提拿着一只死猫缓缓走进大殿,群臣议论纷纷,相国站在首位,一脸严肃 安庆绪慢慢走进殿来,看着天子脚下的死猫,还有那一袭白衣沾染血迹的孩童 “闻安家世子,渊博学识,天子脚下,何物,”相国发问,皇帝和颜悦色 “小辈不敢在前辈面前卖弄,还望相国指点,”安庆绪倒也警惕,殿中跪着的她,想必皇帝今日,想借有些事情敲山震虎 “臣,有本奏,”殿外话音宛若雷霆,一人征衣铁甲,面目俊俏,步伐沉稳,走进殿来 “兵部尚书?看来皇帝今日,”安庆绪心知不妙 “陛下,在下观察,天子脚下,是狸猫,”他必须主动出击,安家权势滔天,一个小小的兵部尚书、儒家前辈,自己不需要放在眼里 群臣寂然 “洛长生,国失栋梁,朕心悲凉,今日,不论国事,只道朕脚下之物,”皇帝闭目,右手托腮 “陛下神威,擒龙毙虎,臣下山野出身,猛虎,在下还是认得,”洛长生胸有成竹,握住腰间剑柄 “不好,中计了,”安庆绪幡然醒悟,只见那俊俏的兵部尚书,如同戏耍一般的嘲弄目光 “陛下,”相国恭恭敬敬奉上一本奏折,皇帝示意,张羽从皇庭侧走下,接过 “北地百姓苦安氏久矣,朕虽感安氏忠义,却难逃天下悠悠众口,唉,”皇帝神色憔悴 “洛长生连夜押解安氏主犯,大族千余人入京,安氏负隅顽抗,流血在所难免,”洛长生突然跪地 “既然木已成舟,刑部并未出示安氏罪责,即日,卸兵部职务,继刑部尚书衔,刑部贪赃枉法,勾结安氏,重组责任之重,”皇帝看向安庆绪,势已成虎,他怎会不知 “在下染指户部,陛下户籍苛管,臣竟篡改录册,误人之事,干系重大,” “罢了,待安氏祸民主犯尽至,朕当亲自,为民,一论,” 第一百二十七章 血屠 殿内只剩下跪地的她,与他 “陛下,我错了,”竟然以所谓风闻奏是,便雷霆横扫安氏 “以猛虎称狸猫,竟然当群臣之面,行欺君之事,我不可能放过他,既然你喜欢他给你安排的身份,户籍我就不改回来了,” “我想走,”她害怕了,皇帝竟然用几年时间,集权一身,那个错综复杂的朝堂,竟不知何时,做了他的一言堂 “陛下,安世子以刺驾之人幕后,在狱中求见陛下,似与,京中张氏,”一名内侍匆匆而来,想必事发突然 她猛然抬头,前方的皇帝一脸冷峻 她膝行向前,拉扯皇帝袍服 “下去吧,”皇帝冲内侍摆手言罢,又开始看向她 “我要留下,求陛下成全,” “去年我忙于征战,你擅自做主废后之事,如今,又以什么身份,与我,平等谈论,” “我知道,陛下也不过自己棋局之中的棋子,真正的持棋人,是陛下所谓的还政于民之策,” “地宫秘密啊,定国策中篇的内容,”皇帝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二子虽在陛下眼中视若无睹,他日,也不过庸庸一生,我知道,日后许多牵连,” “眼下,不是该说,你的事吗,”他矮下身子 “我是庶出,自小便吃尽苦楚,留在宫里,内务宫仆,而且,我只要三成月钱,只要每日,有稀粥剩羹,” “为了没有第二次刺驾之事,二子,我会看管起来,想必,此后对你做些什么,你都已经,不敢反抗了吧,” “有幸能在陛下手中做子,” “今夜,梳洗一番,我想去看看你住的地方,” “陛下,男女有别,奴婢深感荣幸,”她眼中落泪,意识到…… 她坐在窗边,烛火摇曳,皇帝应该,快到了 “夜幕沉沉,还留灯光,想必姑娘,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不知何时,已身在屋中 “别处已熄灯久时,一处明光,陛下也好找一些,”说完,起身搬着凳子,坐到桌边去 桌上的五谷粥早已冷去,她自顾狼吞虎咽,随后在水桶里舀水清洗,而后,吹灭烛火 “看了定国策,奴婢想必,时日无多,宫中幽怨恶灵许多,他日,只希望陛下,给二子一线生机,”二人再次同床共枕,却因书册真相,以往情意,不敢多言 “你和安家交易,用的什么条件,不如让我体会,” “是安家主动找上,内宫故族,给了信息,” “我听说,有一件事,姑娘耿耿于怀,”床边又起烛光,他起身坐在床边 “不过是年幼无知,窥探到一些太宗时期流传的极乐艳事,”她身子颤抖得厉害,想必这件事,她 “这么害怕,看来,当时,一定发生了,” “明日事务繁忙,陛下还需早些歇息,”她面色呆滞,一幅惊恐神色 “你说的,极乐艳事,我有些,” “我月钱薄凉,陛下寻欢,一掷千金,需要时日积攒,”她愈发恐惧神色 “我听说,皇后一些风闻,好在她回张家休养,” “宫中都是苦寒人家的孩子,情深义重,陛下,早遇良人,”她眼泪滑落 “我们之间,” “我会本本分分,乖乖听话,不管陛下要什么,我有,都会给,只是月钱,不要再少了,” “是取悦我,不如献媚安家世子,获取的多吗?”他有些怒意,又躺倒床上 “施于粉黛,不过是为了遮盖露出瑕疵,月钱经不起,他日,也不会再施于粉黛,” “安家世子,确实模样俊俏,虽逊色洛长生,却也温文尔雅,” “我,” “身子还在战栗,这么害怕,还敢说要留下,”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共与 “秋凉了,衣裳怎么,还是这么薄弱,”她关上房门,身后响起皇帝的声音 “奴婢每日忙碌,早忘了时节悄然而至,倒也没什么干系,”她嬉笑着回复 “听说,你闲暇时光,绣了一些女工,掌事太监常常拿月钱之事,轻薄于你,” “干系不大,毕竟要人家的钱,我又不是什么大闺女,没那么多, ”话未说完,他神色有异 “不说了,洛先生前几日说,家中吃食,有些剩余,”她倒没有一年前那么多担忧,人也和刚进宫时那般活泼 “什么时候,再去看看孩子,”他说话间,她低下了头 “有许多身不由己,改日吧,”那些侍卫,可不是内务监那些太监,每次去,他们动手动脚讨一些便宜才会放她进内宫,而且,自己也不过只能远远看着孩子,这幅模样 “一年多来,你还算听话,想要什么,无有不准,”他注意到了她突如其来的失落 “休书,”她言语坚定,想必眼神也这般坚毅 “好啊,不过,我要,你,”他的话,多半只是调侃一下而已,怎么可能会对自己认真 “由不得你,”她的手中突然出现一柄血剑,他神色大变,却为时已晚 两个人在休书上落款,她将血剑收回鞘中,却在此刻,身子一软 只感他浑身燥热,自己衣裳薄弱,想挣扎却使不上劲 “嘶啦,”他好强的劲,要不是死死护住衣裳,只怕会一露春光,他此刻气息诡异强大,自己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她的幂笠也被掀开,她的模样,他全无惧色,反而凝视她此刻模样起来 “赤梦剑,乱人心智,不是,我可以掌控他才对,怎么,”他的炽热感染了她,他传来无数凌乱气息 “啊,”他不似当初温柔对待自己,每每接触,都会被他抓伤,尽管借了桌案逃避他的靠近,因为妖剑殇神,一时还是因为伤势险些没站稳,她想去抓那柄剑,他却愈发以诡异功法身姿飘逸的逼近她…… “好疼,”昨夜,他不似当初温柔,她醒来时,他一幅兴师问罪的模样 “剑,哪里来的,”他怒了,她害怕了,急忙艰难的跪在床上 “我不知道,”她怕了,他的杀意,让她恐惧 …… “醒了,”她不是晕倒在宫里吗,这里是? 只见四周许多石台上,残驱断肢错综复杂,血淋淋的四周却闻不见血腥 她在这里走着,只见前方,有一立棺,棺材水晶一般晶莹剔透,棺中女子,衣着华贵,那有些飘然的服饰、楚楚动人的女子,好美 “躺到你该躺的地方去,”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一脸严肃的陌生男子手上,拿着小巧的刀具 “先生,这里,是什么地方,这个女子,似乎还没有死,为什么要,”她有太多疑问 “这个女子对陛下很重要,她迟早会醒来,陛下如此这般付出,她想必会是母仪天下的良配,”男子似乎并不在意这里的秘密 “先生,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的这里,可以,”她有些害怕了,这里好诡异 “当然是,废了,在宫里没什么用了,就该老老实实消失在深宫的怨灵传闻里,”意思明确,她恍然大悟 “我还不能死,”她大声叫喊 “当然,可惜不知道你的孩子在哪,不然,对那具将醒的女子,用处更大,”男子愈发逼近,身上杀意毫不掩饰 “糟了,”她心中绝望 “住手,”又一人走了进来 “叶宣,你要拦我?”男子愤愤看向来人 “方才我和诸位兄长又探讨一番,她体内血变,似乎还不成熟,” “对不起啊,为兄见此症诡异,实在难以自控,” “姑娘,离开吧,不要在外面胡说八道,我们身后,可是皇帝,你讨不到好处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逃生 叶宣指引她离开了那吓人的地方,她心有余悸…… “大人,”面前是进内宫的门,她头戴幂笠 “还请离开,”侍卫们冷冷的话语,让她恐惧,自己的月钱,根本经不起五人的用度,又是冬季,她无衣可添,孩子们也只是加了衣裳避寒,这两个侍卫,当初自己脸上瑕疵还能遮掩时,二人可不是这模样…… 孩子们在床上挤挤就能睡下,她却靠在窗边 “那天那个人的话,孩子不能留在宫里,洛先生对自己照顾,想必离不开二姐的原因,只是皇帝,为什么在自己发现那个地方后,把孩子送来,自己情绪似乎,” 心中桩桩件件,看来,英儿和羽儿交付洛先生,一定是个好去处 …… “陛下” 她穿着简朴,却也算有些姿色 “这段时间的准备,看来是想好了,”皇帝站起身,看着她已是当初模样 “只是,还希望等等,那个姑娘,也快到了,”她似乎在抗拒什么,身子下意识的退却 “我有出宫去好好学习技巧和准备,陛下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 “你焚的香,”他轻嗅便知 “我问过那个妹妹了,她说,这样,陛下体会效果会好很多,”她在极力掩饰自己的恐惧和失落 “看来,出了宫,你意向的营生,”怎么还从他的眼中看到失落 “陛下,”他突然抱住她,吓到她了 “我先熄一下香,想必那个妹妹,快到了,陛下,放手,不然等会,就,辜负了,”她在挣扎 他嗅到她身上,被那媚香遮盖的气息…… 玉龙立在身前,风中似乎,又苦又咸 “陛下,太子回宫了,” “你说,如果,这时候一场大战,血雨腥风,不可一世的皇帝,败军于阵,太子收拾残局,”皇帝睁开了双眼,面前小屋给他太多,不能释怀 “陛下,” “既然此生已经做不到了,不如,放弃执着,让后世,自己抉择,”他拔出玉龙剑,半生万千抱负,雄才大略,此刻,已不知,如何安然 “侯爷自知身体缘故,与夫人,封官备案于相国知晓,已经,出了武关,” “这小子,比我当年,勇敢多了,回宫,准备操办,晋王府的喜事” …… “出了武关,便是长河,时节悄然而至,水患将来,”张羽捂着心口,她还在身后 “羽,这是,皇帝的任务吗,”她有些不甘 “不是,” “你还是心系天下的模样,不过,我喜欢,”她打马就要近前来 “先四处查访一下,得点大水将来的线索,”他说完,她虽脸上有些不悦,却是听话的 “楚楚,万事小心,如果有人,”他从鞍座取下一物,造型精美 “这是,”她打马近来 “墨家袖弩,一个小巧机关,内含五枚轻羽,” “不会有事的,这些都是北地迁来的民众,他们不会对我有什么的,”他在担心自己,她只得好言好语 “拿着吧,以防万一,还有,见到那些挖掘渠道的人,记得劝导他们,毕竟,人命关天,”他的神色有些慌张,她看在眼里,自己只能强装镇定,这样,他就不会分心了…… “千里长河,自古便是,多灾多难,却也孕育,百万人民,”侏儒老头看着干得热火朝天的子弟们,有些感慨 “姬老,”燕丹走近老人 “巨子先生,太子妃疏通之策,确实有理有据,只是摒弃千百年堵塞防范之法,是不是太贸然了,”老头有些不满,却只是做点抱怨 第一百三十章 破局 “报,太子妃之策,引墨家诸部,” “全力支持,若有反抗,大水不是要来了吗,他们撤退不及,”太子一脸怒火,面前暗卫烟遁而去 “就算天塌下来,我萧岳城,也给你顶着,只求你,平安归来,”他心中百感交集,洪水猛兽,夺人性命,她摒弃千百年来,堵塞建堤之策,行引流之法,如果失败,皇帝一定会严惩她,他必须做好准备 “报太子,太子妃的信使到了,”侍卫进殿来报,他衣急不可耐,跨步向外 “引流之法必然失败,涛涛洪水,吞没千百里河山大地,我成全你了,萧岳城,”她的信被他揉碎 “殿下,”相国自知拦不住他,却还是站在城楼上呼喊 他一身甲胄,策马奔腾,身后随着无数兵甲…… “万骑奔腾?这个太子,太像我了,太子妃的抉择,应该也,快了,”皇帝听了手下的禀告,感触油然 “先前准备的士卒民工,” “都遣散了,我要看看,这个太子,他要怎么收尾这个局,” …… “太子妃,住民都往高处去了,疏通要道,几日前便完了工期,”侍卫做了万全准备,才敢向她禀告 “待太子到此,将此信给他,本宫乏了,” 惊雷如雨,倾盆大雨还在下,七日连绵…… “太子妃呢,”他赶到高地时,只见民众与驻军 “太子妃安排好相关事宜,便孤身下山,说是去查验,是否还有遗民,” “百里水祸,千里受难,她是要去哪里,南河此刻汪洋一片,除南部轻微,”他心急如焚 “殿下,有一封信,”暗卫奉上书信 “为什么不拦着,” “太子妃性格那般,太子,” “算了,剑庐山呢,” “数日前,太子妃差他回京了,” …… “郅姐姐,”一处荒庙,外面还在响着轰隆雷声,她哭的稀里糊涂 “娅儿,我把你的岳城哥哥还给你了,快走吧,再过几天,大水就要淹没这里,然后,”她的泪流不止,面前背负剑匣的男人也是一脸悲痛 “郅姐姐,”男子矮下身子 “快走,待两个月去,大水过后,让他清点所失,然后,重新划分田地于民,疏通之策,还需多年计划,若得当,日后于民方便,”她蜷缩着身子,背靠墙角 “他来了,”男子说着,就要去拉扯她起身 “为你而来,你要告诉他,王道有阴谋,要做一个,比当今圣上更好的皇帝,告诉他,我这辈子,因为战争,失去太多太多,对圣上遗策,取舍有度,还有,” “有什么话,郅姐姐应该自己去告诉他,我记不住,”男子十分焦急 “我这辈子值了,算计了皇帝,又摆弄过太子,还赢过人间无二的兵家,为民做了许多事,我老爹,应该不会,在黄泉路上又叹息那句,女子不如男了吧,”她哭得厉害 ,身子,也疼得厉害 …… “剑庐山就是张娅儿,当年皇帝恻隐之心,剑庐山又意在道家,所以,让千颜给她改头换面,我终不是天选之人,不是事事,都能得老天爷眷顾,此生所谓,多少男儿不如,皇帝一定问责与你,晋王喜事,他会给你一个台阶,你是天选,也是姑奶奶这辈子的意难平,萧岳城,好好做皇帝,下辈子,我不想练武了,我想做个小家碧玉的小女人,有男人给我遮风挡雨,疼我宠我,他,会是我眼中,人间无二的英豪侠客,” 手中信筏,却引他怒火中烧 第一百三十一章 摧城 “你疯了,”张羽的盔甲还在滴水,脚下水没了膝盖,只见太子散发在肩,身上早已湿透,表哥的指责,并未让他收手 “炸开堤坝,祸水南下,摧城残国,萧岳城,你疯了,”他咆哮着向弟弟走,却是拦不住了…… “岳儿,你终是,胜过父亲了,当年那个在我面前,不屈不饶的儿子,有一天,让为父,想求你,放过自己,” 地图上,他做了标识,儿媳和儿子的方法相辅相成,水患将来,只需引流,可做南北通达之运河 “雅儿,你看见会不会很高兴,此事之后,太子在朝,彻底是我,无解之局,”他看着面前大雨,站在殿外檐下,伸手去接那于人疼感的大雨 …… “岳城哥哥,”她换上一身羽衣,他的甲胄湿透,如同他人,一般糟糕 “大水之祸,已经迎刃而解,你可以去回复皇帝了,”他失神模样,手上握着一柄普通铁剑 “太子,”表哥和表嫂走进营帐 “此策,我胸有成竹,策划数年,事到如今,只需安定人心即可,侯爷,拜托了,内迁人口,还是要侯爷出马,方才能平复性情,” 太子起身了,看向进来的二人 “岳城,”张羽想去搀扶他,却被制止 “大水过后,时节骤变,安排医家跟进,随时准备,应对瘟疫大灾,”太子以剑杵地稳住身体 “她,吉人自有天相,”楚楚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是因宫中之事而恼,事烦劳心,不是什么人,都和这个侯爷一样,儿女情长,”太子一脸憔悴,身子也有些不稳…… 大喜,中兴二十五年秋末,晋王妃诞下郡主,太子万骑返京,治水之策当机立断,让一众臣工服气 “陛下有旨,” “先生回吧,本宫,心系万民,难以,儿女情长,”太子一脸严肃,书案成堆的御案下,还有许多,未食的膳食 “抗旨不遵,” “本宫与皇帝,父子情深,若有小人挑拨是非,莫怪本宫,滚,”他刹时怒火涛涛,手上抓起砚台扔了出去…… “姑娘,你并不像贫苦之人,为何也,生死淡然,”乞丐看着面前这个怪异的女子 “我知道你上过雅舍学习,学过皇帝推行的新文,我说话,你是明白的,”她身上朴素衣裳,蹲在墙角 “真是怪人,给我财宝,竟然只要求我,把你尸体扔乱葬岗去,”他自言自语,女子绝食数日,却依旧寡言少语,只是蹲在墙角 “如果把你脸上的黄泥去掉,看你应该,不是个丑陋的姑娘,” 她垂首,不做理会,他识趣离开…… “即日起,撤刑部尚书二品衔,日后,做五品称谓,”太子在殿上勃然大怒,六部中刑部卷宗出现几桩年来的冤案,他便不留余地处罚了刑部,诸臣多是害怕他的苛责 “这些折子日后就不要上了,”太子震怒,日后奏折,就事论事,若再有臣子,上些问候言语无关紧要,不见民生重政,依照亵职查办 太子釜底抽薪,皇帝身不由己,踏上北地,太子的陷阱之中 “这些都是什么?”殿上洋洋洒洒无数奏折,憔悴的太子怒火中烧,把暗卫的情报彻夜书记,搬上台幕,诸臣人心惶惶,吏治较皇帝而言,更为严苛清明…… 第一百三十二章 相逢 “太子疯了,把监督百官的事搞得人尽皆知,现在百官人心惶惶不可终日,苛政如虎,群吏忧心难以自保,直言不如为民,让官家自恼,”张羽虽有不满,却也不敢上书,前日,有人呈上证据,贪墨枉法的官员被查实后剥皮实草,悬于宫门,每日上朝,震撼人心 “如此手段,他日身居帝位,只怕民生欣欣向荣,殿上群吏,惶惶不可终日,只做得明君,成不得圣人,”楚楚在他身侧 “皇帝因北军动荡,北去,太子大变,一改以往怯弱慵懒,雷霆手段风卷残云,大权在握,只怕皇帝都要忌惮几分,”张羽有些害怕自己这个表弟了,他们年幼曾一同生活过,只是那时,他便默不作声,一切悲喜,都不叫旁人知…… “这是哪儿?”她醒来时,躺在塌上 “郅姐姐,”她换上女儿衣裳,虽算不得美人,却也还有些姿色 “娅儿,”她昏昏沉沉,却还是凭声断人 “快吃点东西吧,”娅儿端着粥来,做势喂她 “好吃,”她有些气力了 “郅姐姐,这些日子,太过可怕了,”娅儿哭丧着脸 “怎么了,”她担忧的看着娅儿 “岳城哥哥他疯了,我听宫里人说,他假道伐虢之计,调虎离山,大权在握,百官人心惶惶,终日严苛自待,事繁少食,为震慑百官尽心尽力,清明吏治,许多残酷刑罚,搬上刑典,现在有些官员,上朝前,连埋哪里,都给家人交代好了,”娅儿哭哭啼啼的说着,她看着心软心疼 “或许,你再出现,当年,皇帝做了那样的事,所以,他珍惜你,做得手段,是偏执了些,可是说明,他爱你啊,”她安慰这个傻丫头,当年的事,只怕所爱返回,他竭尽全力,想保护她,不让当年,又 “那你去制衡他,好不好,他这个样子好可怕,我听说,相国和兵部,站你这边,你进宫牵制,皇帝回来,一切都还可以回还,如果真的,让他架空皇帝,我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皇帝那么重权,二人破釜沉舟,两败俱伤,只怕大族趁墟而入,” “娅儿,今时不同往日,我已经不能再牵制他了,皇帝何其恐怖,他也能染指兵权,逼迫皇帝出走,事无巨细亲自过问,我回宫只怕也是杯水车薪,”郅女有些惶恐,太子已经,不是那个太子了,想必为今日,他图谋策划多年,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掌权如此 “我可以帮你进宫,你伺机而动,想办法,让皇帝回来,” “娅儿,现在,木已成舟,皇帝回来,只怕太子早已布好罗网,一切,需要从长计议,” …… 物是人非,今朝,她靠着古树打盹,却不会遇见,那个他 “姐姐,”这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她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将领战战兢兢的看向她 “大人,”她恭恭敬敬行礼 “这是南城防务,前日南越破城,洛长生受伤,虽夺回城池,却是损失惨重,太子当朝,刑法严苛,能不能麻烦你,”将领做了一幅疼苦神色,想必忙着赶路,凉风绞肠 “我帮你,” …… “她接了你的奏折了?”他面容憔悴,却是有着让人望而生畏的威严 “是的,太子殿下,”将领恐慌,答复着,身体有些不自觉的发抖 “回复洛长生,首在安定民心,此后防务,多加防范,”他话语不再那么有怒火…… 第一百三十三章 轻语 “竟敢擅闯此地,” 身后炸雷一般的声音,她吓了一跳,急忙放下奏报,转身跪下 太子怒气冲冲 “奴婢前来,只为日常清扫,”她的话语弱了许多,他矮下身子伸手来触摸她的面容 “太子殿下,”她吓得花容失色 “听话,指不定,给你个太子妃当当,毕竟,就你这模样,想做太子妃,也只能走点歪路了,”他戏谬般言语刻意 她面容还算清秀,只是被一块黑色胎记遮了右眼,有些泛黄的面容,看起来让人觉得不适 “太子爷,姑奶奶当年是知道你,喜欢张娅儿那样的大家闺秀,没想到,你掌权以后,玩得真花,姑奶奶怕了你了,”心中默默,面上却是惊恐 “殿下万金之躯,在下已为人妇,只是宫中事务,临时招募,” “怎么,没听说过,深宫艳闻吗?”他贴近了些 “姑奶奶再忍忍,看你这张脸,想必是纵欲过度,虚的,姑奶奶今天不让你吃瘪,姑奶奶跟你姓,”她心中早已怒气冲冲 “我丈夫是不行,可我也不敢高攀太子,”她轻言轻语 “没事,反正别人知道,也只会说你勾引我,”他托起她的下巴,细看起来 “敢情这几年,你丫是在给姑奶奶装模作样啊,”她心中无名火起 “想好了吗,你丈夫不行,你现在有概率做太子妃,要不要试试,”他说着,慢慢抽回手,去拿起刚才她慌不择路,放在最上面的那份奏折 “殿下事务繁忙,奴婢便退下了,”她有些战战兢兢,只想逃离 “郅喆,北人,此番南城之事,便是此人,” “殿下,军国大事,机密犹关,”她正言语,被他一把揽住 “如今,储室妃位空悬,姑娘当真不知机会?”他含情脉脉,看得她羞涩难躲 “民妇,”话语只是个开头,却被搂得更紧了些 “啊,”她身子疼楚得厉害,见她神色大变,他急忙放开,随后搀扶她坐下,扣手在案,做起寻脉问枕的事了 “姑娘气血不足,似乎此疾,源与暗伤,”他一本正经的说着,只见她额头有些虚汗,那黑色胎记开始流落面容…… “醒了,”他端着药,一股子难闻的味道,她看着身上的衣裳早已变换,有些惶恐 “太子,”她目光呆滞,一脸恐惧 “昨日,你突然晕倒,宫里人给你处理的事,”他一脸喜色 “殿下,民妇彻夜未归,家中丈夫,只怕心急如焚,”她撩开被子,坐起身子 “乖,来,喝药了,”他话语轻柔,身后站着一鬼面甲士,气息诡异,给人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断神,退下吧,”他差走身后之人,她却更加害怕,断神是江湖妖人,与当年雷击尸案中,那西域魔头同宗一脉,是个死去的药人 “躺下,听话,”他端着药,再次温柔话语 “殿下,男女有别,在下可经不起那些流言蜚语,”她摸索塌边靴子 “好啊,本宫就喜欢,他人之妇,”说罢,放下药碗,开始解带宽衣 “罗松、安之,看住房门,今日,就是皇帝回来了,也别想进来打扰本宫,”又是两个西域魔头的近卫,她有些害怕,却因为身子原因,无法动武 第一百三十四章 物是人非 “殿下,紧急军情,” 门外是相国的声音,他匆匆批挂衣裳,披头散发的急匆匆出门 她长舒一口气,拾起自己的衣裳来,现如今,无法运功,太子又有西域妖人助阵,只怕是难逃一劫…… 夜幕沉沉,他带着疲惫,回来了 “怎么,我才离开几个时辰,就想我想得,茶不思饭不想,”桌上的吃食,早已凉透,他见没有被动过的痕迹,看向她,调侃起来 “殿下,民妇只是,临时进宫,”她在害怕,太子到底是何时,把南疆魔王和西域妖魔,收入麾下的,能做到如此滴水不漏,想必为皇帝谋划,归途凶险 “本宫也是,食不甘味,不如,做些有意义的事,”他开始宽衣解带 “你敢,”她抽出他的剑,却没想到,那只是一柄普通铁剑 这时一道白影出现,刹那便夺走她手中剑,只是气息,便让她恐惧退却 那白影浑身缠绕白布,气息可怕,不见真容,脚下还滚动着一颗人头,她认得,是北军中战将 “步莲,退下,”他厉声一喝,白影身影随着那颗人头一起消失了 她害怕得退却,他开始逼近而来 “殿下,”他只着薄凉内装,她惶恐不安 他沉沉睡去,她坐在塌边 “我离开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判若两人,凛冬将至,我又怎么能,让你,做那样的事情来,”屋中没有一件,可以见自己模样的东西,想必他也害怕,见自己这般模样吧 “如果能,有个我们的孩子,该多好,只是,我,”他突然睁开眼睛,她的话没敢再说下去 “好大的胆子,敢给我下药,”他有些怒意 “殿下,民妇思夫心切,方才胡言乱语,殿下恕罪,”她急忙躬身向他施礼 “敢用药迷晕我,单凭此举,不等天明,我就可以法办了你,”他怒气冲冲的模样,让那憔悴面容,有了些许血色 “算了,见你如此思念你的丈夫,我倒也不想为难你,如果你伺候本宫,” “殿下,人言可畏,如此这般,流传出去,民妇已是,难有颜面为人,” “其实,做个太子妃,远比你想的,好许多的,”他垂首,尽管心中知道,她只想过普通日子,有个人陪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两个人会因为食物嬉闹,这样的日子,自己,是给不了她的 “殿下,荣华富贵、虚荣作祟,从来不如民妇心中,一个自己心中的侠客,每日鸡毛蒜皮,不问世事,偷得清闲,来得愉快,”她的歉意,都在话中 “做你心仪的丈夫,只怕才是人间,最难的事吧,男儿生在天地之间,雄心壮志在所难免,儿女情长,如何能做到,”他有些感慨,她看在眼里 “如果来生有福分,民妇倒也想,浅尝一点,荣华富贵,”她不知是安慰,还是嘲讽 “下去歇息吧,过些日子,便放你还家,” “谢过殿下,” …… “京中封锁,出入严查,北地风云,只怕归途,万分凶险,”猛虎向皇帝禀报所知 “不急,本来我以为,是二龙不解之局,一枚弃子重归,此局,只需时日,便可迎刃而解,”皇帝淡然,在这军账之中,他百感交集,改朝换代,势在必行,没有人,能万世,看来,后世之事,还得他们,自己抉择,自己,终要成历史过往 第一百三十五章 相思成疾 “今日,殿下在殿上晕厥,相国主持局面,” …… “你怎么,没走啊,”醒转的他,看着塌边,她接过药来,他有些疑惑 “医家说,太子是操劳繁事,少食少息,而至,若无法平复心情,” “我会被气死,对吧,”他接过话,晃动昏沉的脑袋 “太子如此操劳国事,事无巨细,一一对应,如此作为,实乃万民之福,只是,前路坎坷,若无” “我还没到让人喂食的地步,给我,”他有些怒意,打断了她的话,而她的汤匙已到了唇边 “好了,我该走了,”不知不觉,药汤已经见底,她起身就要离开,他一把拉她入怀,汤碗落在塌上 “不要叫唤,内宫都是我的人,叫破喉咙都没用,等会有让你叫的 ”他怯弱慵懒多年,这样的他,她从未见过 “我,我有身孕,不能行房事,”她哆哆嗦嗦说着 “那我该如何,平复,你偷机密传递北上的事呢,”他的话,原来一切,是他的套 “皇帝就要回来了,你淫祸宫围,法之不容,”她说着,垂首很低 “他回不来了,”他话语坚定 “百登山,是不是,你回答我” 她怒了,打了他一巴掌,挣扎起身来,她要赶紧把消息传递出去 “咳、咳、咳,”他的虚弱模样,印象里,那个依靠自己的醉酒男子又上心头,她转身而来 “殿下,不要那么做,大齐两代君王皆如此手段,后世之君,如何安然,宫围血屠,如何能止,”她泪眼婆娑,脸上却早已没了胎记和浅脂的遮盖 “给我生个孩子,这样我的筹码,皇帝便不敢再,多有动作了,” 他看向她 “我已经身为人妇,” “为什么我把近十年,六部文书备案,全数尽览,也找不到,你丈夫的半点消息,你的身份木牌,是哪里来的,知不知道,官家伪造身份,是在引火烧身,”他拿起一块木牌,猛然捏碎 “殿下,不要啊,我身体缘故,不能哺育后代,只需找名女医查验便知,我做不到,自己的孩子在怀里哇哇待哺,自己只能做塞手指让其宽慰的这些动作,求求你了,”她需要时间拖住他,给北地传去消息,可万万不能是,这种方式 “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他抽出塌侧剑来,扔到她面前 剑上映她容颜,早是当初模样,原来屋中不备能察觉之物 “太子,不要招惹我,尽管我现在手中无权,”她有些怒意 “你以为,侯爷和北地人马,能解我杀局吗,”他的话,好坚定 “你针对皇帝一直的计划,都在北地,从来不在宫中,” “他自己为对抗漠北王庭坚壁清野,搞得北地鸟雀不生,怪不得我,借这天时地利,”他怒火涛涛,为皇帝能交出那个方法,他放手一搏,成败皆看天意 “不要这么做,听我的,皇位迟早都是你的,为什么要做些,没有意义的蠢事,”她哭了,她不想看着,他以这种手段,君临天下 “退下吧,不然,我便囚禁你一生,军中与你牵连的六十一位各级军务,全数斩杀,他们的家眷,活罪难逃,”他已经变得,让她不认识了 “求求你,网开一面,放皇帝回来,我,可以自囚凤阙,让你不用像皇帝一样担心,将来女主霸庭之事,” “我这幅身子,能撑多久,皇帝找回剑心,身体沉积毒素,亦是强弩之末,晋王一心逍遥尘世,唯你,才华横溢,我和皇帝,身后之事,不难猜测,你大权在握,”他的话,也是皇帝的担忧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中兴二十九年 不知不觉,已是四年光景 她的腹部隆起,身边跟着两个小丫头,凤阙空了近三十年,没想到住进来的第一人,会是自己 四年来,外面的消息传递给她知道 皇帝破局归来,已是无力回天朝廷大局,三年里,太子安定民心,破攞拿,攻夫上,吞南越化三洲,驱除漠北,北地再无异族王庭 “在想什么呢,”他腰间,还是悬着那柄普通铁剑,身上穿戴盔甲 “没什么啊,去年终于怀上了,将为人母,喜悦难藏,”她看着一地飞花,不敢看他,这个,不认识的他 “表嫂带着孩子无依无靠,不如让她进宫来陪你做个伴吧,” “大伯,”一个俏皮的小女孩从房中跑出来 “潇潇,”他一把抱起小女孩,试图站到她身侧,她却有意避开 “晋王妃失常,我把这孩子带着,你不会怪我吧,晋王在外,她无依无靠,”她的话语很轻 “怎么会呢,” “太子,你变得好陌生,我好害怕,”她转身而去,他却不去追赶 “皇帝面临身死,都不愿说出解救你的方法,郅儿,如果你不留下些什么,我又怎么让自己,撑到那个,你憧憬的时代去,”他心中莫名伤感,只是随这悲秋应景…… “太子妃,”楚楚牵着孩童,冲她行礼 “表嫂,无需多礼,此后,多多关照,”她不便去搀扶母子二人 “今日,是来辞别的,虽然我夫君对那件事视死如归而致撒手人寰,可我做不到,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 “对不起,表嫂,”她想去拉她 “太子妃,只望此后,一别,不见,”她带着孩子走了 两个丫头搀扶着她 “太子今年从南越归来,便一直身在宫中,可见对太子妃的重视,” “玉溪饮壁、长生遗梦……都是人间至宝,出自他打着皇帝旗号,血洗诸子百家而来,哪一件,不是血迹斑斑,看得人触目惊心,”她害怕了,听说皇帝就今年诸子百家的事下了罪己诏,此刻,他已不再是一人之下 “你这几年过得,倒是真没心没肺,”他已经走进房中,她大着肚子,也不起身 “如今,我是叫殿下合适,还是称陛下合适,”她把玩手上玉萧,也不去看他 “登徒子、侍卫大哥,才是我觉得,最适合我的,” “时至今日,一切已成定局,不知,娅儿,”她有些惭愧 “我多娶几房,天下,又有谁,敢再多言呢,”他凑近来,她已避无可避 “明日起,还请殿下,不要忙里偷闲再过来了,产期将近,生产之人,最是污秽,沾染”她话没说完,他的吻便到了 “我和那些女子不一样,我从来都不喜欢,以色侍人,更不会对你,做些取悦的艳事,”她看着他,嘴上话语弱了 “寻欢作乐,本就是男人的事,女子主动,反而让我觉得,没了乐趣,”他说着,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所以,当年对我强迫那般,也是兴致勃勃吧,你的兴趣,真让人恶心,”她说着,两个丫头扶着他向床边去 “你我夫妻,近十年光景,就因为我毁了约定,绝了你的江湖归路,便在这四年里,少有的合欢事宜,对我视若无睹,”他的话语弱了 “孩子将要落地,如果,留不得我,时机到了,”她在两个丫头的帮助下躺在床上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岳郅篇终(1) “告诉我,怎么会这样,”他手上铁剑血腥凝重,怒火涛涛,苑中已经被他砍伤几人,看打扮,都是医家人士 “殿下,小殿下已经安置一个来月了,陛下叫你过去看看,” “给我滚,”他杀意凝重,宫女们远远说完话,便退去了 他提着铁剑,缓缓走进屋去 “郅儿,”她似乎有了苏醒模样,自从孩子落地,她便常常昏厥,七八日不见醒来,医家用血食方法,也只是堪堪吊命 “我的孩子呢,”她没有睁开眼睛,眼角却是落下泪来 “是个男孩,就等你醒来取名字呢,”他欣喜若狂,身后两个丫头见状,急忙出门去 “看来,宫围血屠,远不会止,我,还是输给自己了,”她睁开眼睛,看着这个焦急万分的男人 “怎么会这样,当年皇帝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说啊,”他泪眼汪汪,话语迫切 “太子,我不想在这个冷冰冰的宫里呆着,等我好些,让我出去吧,早年荒废的那个雅舍,就是个不错的去处,”她的声音很弱,再不是以往那个,凶巴巴的她了 “好啊,你好好活着,千山万水、人间风雨,我都陪着你去,好不好,”他弱了气势,两个丫头已经端来了粥 “已经是当娘的人了,也得顾着身子啊,”他颤抖着手,给她喂食,却洒落许多在被子上 “今天,好重的血气啊,” “先吃饭,等你好了,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他哭得像个孩子,头上青丝掺杂白发,散批在肩头,憔悴模样让人看得生怜 “你说的哦,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她少有的撒娇模样,却一点也不像个小女人…… “他,卸去监国大任,与那丫头,出宫去了,”相国看着病态的皇帝有些动容 “无妨,藏锋显拙那么多年,他是不会放手权利的” “陛下,”相国有些担忧 “那丫头命不久矣,二人真情流露,倒也不算坏事,至少,将来后宫,能清净许多,少那么多勾心斗角,天下,才能更好,” …… 风中残劲,二人乘马出城,她身子在马上左右摇曳,他急忙跃身落在她身后,与她同乘 “登徒子,敢轻薄老娘,姑奶奶,不扭下你的猪蹄,”怀里的她说话了,他刻意任马儿慢慢走着 “那你可要好起来,不然,我得寸进尺,再有个孩子,将来,也热闹些,” “别胡说八道了,那年你毁去约定,把婚书也一并焚烧,再这样下去,我们,都要被寖猪笼沉塘了,” 她话语好弱,怀里的她,如同软泥一般 “你把无锋剑身和折锋剑的约定,忘了吗?”他在尝试让她保持清醒 “那家铁匠铺子,和我相熟,无锋是把废剑,是我废铁剑买的,折锋是送的,当年骗了你,没想到时光荏苒,骗了你近十年,你不会以为,” “我就说嘛,俸禄拿去补贴嫂子们生活的丫头,哪里来的钱,买得起名剑,那个有时间出宫,就去雅舍旁听的丫头,真的在努力,想做自己,”他说着过往 “胡说,姑奶奶,武功高强,生得貌美如花,嫁个商贾之家,后半生吃喝不愁,荣华富贵,” “哪有什么意思,不如跟着我,” “你哪有钱,你爹为了一统天下,早把钱打光了,要不是铲除那些大家族,让国库有点小钱支撑,朝廷早一拍两散,大家都回家带娃去,” 第一百三十八章 岳郅篇终(2) “怎么没钱,开运河连通南北、征战天下哪个不是大钱,” “那你,给姑奶奶买身衣裳啊,当年相遇,姑奶奶穿的,都还是嫂子们产后穿不了的旧衣服,” “我的钱,都是给温柔小妹妹买衣裳的,你大我那么多,占我便宜,不关照我就罢了,还想骗我俸禄吃喝,” “胡说,姑奶奶,何时骗你俸禄吃喝了,” “那年,打落我几个大子,” “真小气,我想睡会,”她不对劲,他急忙腾手揽她腰肢 “睡?不用这么饥渴吧,才出月子呢,我不会被你榨干吧,”他忍不住眼泪 “萧岳城,这一个多月来,你在我床边说了许多话,我听的不多,可不可以,” “你不要睡,我给你再说一遍,” …… 树下,他一身甲胄,喝得伶仃大醉,今日闲暇,她偷摸进来,想来看看娅儿 “哎呀,”突然踩到什么,惯了一跤 回头看,只见当初那个被自己打落喜钱的侍卫,在这喝醉了玩忽职守呢,要是让人看见,只怕 “喂,侍卫大哥,”她怒火中烧,二话不说,就是一个大嘴巴 他清醒了些,脸上火辣辣的疼,只见面前站着几个重影的紫衣姑娘 “好大的狗胆,”他暴怒起身,就向她攻去 “班门弄虎,”紫衣姑娘也不惧,接下一招,扣他脉门,随后近他身来,只闻得一点花香,随后双脚离地,然后,结结实实一摔,此刻酒醒大半 那姑娘身着紫衣,施展招式待他再攻,他知道功夫上自己讨不到便宜,就要离开 “呦呵,惹了老娘,就这么跑了,”姑娘得理不饶人,突然闪身而来,揪住他右耳 “姑奶奶,小的错了,”俗话说得好,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今日,算是见识了 “想给姑奶奶认错,下次带着猪肘子和烧鸡过来,还有,烫半壶老酒,听到没有,”这紫衣姑娘泼辣得厉害,想必是宫中临时外招而来 “知道了,知道了,姑奶奶,”他不敢有太多动作,只怕这姑娘不知轻重 又过了许多天,宫里的太监们开始流传,皇帝在南方围剿夏裕新,将近落幕 “哎呀,”熟悉的声音 “又是谁,不知道老娘能拳打猛虎,脚踢财狼吗,”月光微明,本来想着摸去内务监找点吃的,没想到,才出苑子呢,又不知什么东西绊倒了自己 借着微弱月光,她摸索明白这是个醉鬼 “幸好遇见姑奶奶,不然,让巡夜的看见,非把你关大牢不可,” 廊亭中,看清了这一身甲胄的他模样,却是一点印象没有 “又是你啊,紫衣姑娘,”他朦胧间,看清了面前人 “侍卫大哥,这么厉害啊,天天玩忽职守,也不怕被下大狱,” “我都要被砍头了,那会在意那么多,” “哎呀,得瑟你两句,还装腔作势起来了,”她摘起头盔,一个大比兜,痛得他捂着脑袋龇牙咧嘴 “这么凶,也不知道将来哪个倒霉男人,敢要你,不得,” “啪,”又是一个巴掌打来 “要不,你从了老娘,”她一脸笑意 “我,” 还没接上话呢,又一个巴掌打来 “瞧你小子美的,姑奶奶打醒你个登徒浪子,”她随即一脸怒意 “姑奶奶,” “少罗嗦,姓名籍贯,姑奶奶不斩无名之辈,”这紫衣姑娘,脾气当真火爆 “我姓萧,” “呦呵,装模作样还起劲了,”反手准备的巴掌被他接下一招,话语里倒是没有吃惊 “我叫岳城,兄弟们给面子,都叫声岳城哥哥,姑州人士,”他一脸正色,她也收起玩弄姿态 “看你盔甲用料,官还不小,就是不知道,一而再再而三玩忽职守,是为何,”这紫衣姑娘一幅老成模样 “我惹了大人物,皇帝返京,只怕就要开刀问斩,”他一幅颓然 “我以为什么大不了的呢,”看这紫衣姑娘一幅胸有成竹的模样 “当今天下,皇帝明正典刑,以法治国,风闻奏是,大家落幕,若是私怨,你当一身正气,尽忠职守,不落把柄,,就是皇帝与你有怨,天下悠悠众口,他自然不会开罪,” “紫衣姑娘,没想到你,”他茅塞顿开,局面不是,不可解 第一百三十九章 岳郅篇终(3) “啊,” 屋中一声凄惨,随后皇帝带着几名侍卫走出,她正好经过,只见那侍卫大哥疯疯癫癫在侍卫身后 “陛下,”她一脸正色,拦住皇帝,皇帝身后侍卫纷纷拔剑 “奴婢,有问,”她抬头看向皇帝,眼中是怒火 “姑娘,请,”皇帝一幅老成模样 “苑中此人,如何罪过,”她看向他 “玩忽职守,当杖三十,重者,可斩,”皇帝知法,她也不好再拦 …… “岳城,你怎么了,”他神色恐惧,想必与方才,侍卫手中血剑,干系重大 “啊,啊,”他抱头痛哭,失心疯一般 “你给老娘,醒过来啊,”她施展武功,遏制他的举动,却被他一口咬在肩头,紫衣薄弱,不久便寖染血色,她知不妙,借门槛之劲,奋力而动,击晕了他 她给内务监递交病书,以休养为名,在他的小苑里,照顾他 “醒了,脑袋还疼吗,” 他惊魂未定,她少有的温柔,给他喂粥 “你是谁,想干什么,”他一脸恐慌,却还是乖乖的张嘴去 “啪,”又一个巴掌,她不知何时收回了汤匙,一脸怒意 “没长手啊,美的你,敢想让老娘伺候你,” 他只得接过粥碗,自己吃食 “赤梦剑,看来这傻小子,一定知道皇帝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被皇帝以妖剑乱了心智,封锁了过往,正好当年爹爹的事,想要一个切入口去问皇帝真相,这小子的秘密,说不定,是皇帝滴水不漏安排里,一个大破绽,大不了,佯装夫妻,先让宫里人传与皇帝知晓,然后顺理成章窥查秘密,反正武功比他高,”心中一番盘算,然后换上一脸笑容 “夫君,你忘了,你我二人,情投意合,”她自己这幅模样,如果能自察,或许,会觉得搞笑 他一脸惊慌失措,翻了粥碗,被子上沾染一片 “老娘,”正准备发火,突然又换上笑容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君这般,小女受着就是了” “我怎么,什么都,记不得了,”他神色失落 “与卿白首,君倾所有,”他疑惑看着双剑,读着上面的刻字 “这,就是婚书,我们已经在户部备案了,”她迫切看着他 “娘,娘子,”他有些不可置信 “老娘忍你,你这声娘子叫的倒是是真的,得心应手啊,”心中纵是不满,也只是忍气吞声 “相公,饿了吧,郅儿熬的粥还在火上,” …… “你又要去哪,” “我当然还是回内务监准备的住处啊,怎么了,” “我们不是夫妻吗,夫妻不是应该,”他焦急看着匆匆收拾,要离开小苑的她 “宫中规矩繁多,岳城听话,郅儿明儿就过来,”她抱着他,不由可怜起两个人的处境来 “以前,我都是这么叫你的吗,”他目光清澈看向她时,她竟自觉有些愧疚 “因为我时常身着一件旧人紫衣,你叫我多的,都是一句紫女姑娘,”这才多久,自己竟对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吞噬了心智 第一百四十章 岳郅篇终(4) “你,都想起来了,”她有些害怕他的步步紧逼 “有胆子带我出宫,拐我去凶险之地,现在知道怕了?六卫,拿下” 他话语落下,御前六卫飞身而来,她怎么会是这六人的对手 “暂时收押,待我处理好娅儿的事回宫,再做处置” …… “当真是好手段,在宫中十几年,一朝谋划,翻身做了太子妃, ”他不着喜服,想必就是为了这个大喜日子,折煞她的吧 “为什么你想起来了所有,就偏偏忘了,我们之间,经历的那些,为你能恢复记忆,我做的那些,生死忘却的经历,”她心中悲痛,为他,盗剑、逃亡、遇难、亡命,他竟然,全都忘了 “郅儿,对不起,为了保护你,我不能,自私,我从未忘记,那个万般不会小家碧玉的丫头,拼着去学,多想拥抱你,”他心中,终随这丫头,心弦波动,二人之间,就隔了一堵墙,却是比人间天险,还要难越的墙 …… “什么,太子妃接过权柄,迫使漠北交出夏裕新以求自保,”他听着暗卫的回复,忧心忡忡,这个傻丫头,当真和郅都一样,忧国忧民,却忘了自身处境 …… “不要这样,好吗,”她开始退却,身上穿着当年紫衣 他宽衣解带,步步紧逼 “这里,可是凤阙,空了近二十六年的凤阙,”他的话仿佛觉得,这是恩赐 “给我一点时间,我现在,”他已经到了身前,她言语错愕 “嘶啦,”突然传来的凉意,在提醒她,今朝,在劫难逃 “不是说,稳定储位,步步为营,待你君临天下,就会放过我吗,”她只好拿过往约定来做说辞,今天白天,说的自囚凤阙,只是一时气话 “紫女姑娘,你,没有与我,相易的仰仗了,”他咬在肩头,言语让人绝望…… 在这凤阙,日夜做得,不过是等他来所谓的临幸,她害怕了 “殿下,”今日,他又来了 “皇帝回来了,希望,你说的,都还记得,”他腰间佩着普通铁剑,她因为那处暗伤伤势,再没有与他匹敌的武功,彻底沦为他手中玩物 “今日是你月事,不妨今夜,你我,促膝长谈,”他盘膝而坐,她知道,外面早被诸多魔头监控,自己如今,上天入地无门无路 “不知殿下,要与我,谈什么,风花雪月,我一向,没有兴趣,”她与他相对而坐 “夫妻多年,如此结尾,就没有,”他率先开口 “如此,算得什么夫妻,不过,是太宗年间,流传豢养艳事里,龌蹉之辈,”她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裳 “我给你离开的机会,” “罢了,失了清白,纵容自己,误了良人,又,”她说着,他却扑了过来 “若你说出,皇帝对你做了什么,我就放你走,”压她在身下,一幅兴师问罪的模样 “做的什么,也胜过你做的,不是吗,” “那江湖,就值得你这么向往?你等着,终有一日,我破江湖局面,叫这天下,再无百家,” “今夜,你还行吗,若是,没有别的事,我便要歇下了,”她在挣扎,他起身来,任她向内堂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岳郅篇终(5) “攞拿已是囊中之物,弃了北地,本来可以和皇帝,一比雄才大略,”相国看着太子,不明白他的打算 “太子妃失踪两年多,每每回想,北地触目惊心,许多过往,既然北寇再不敢南下,一切,就此作罢,”腰间铁剑,紧握柄把,他有太多太多…… “来了,”她看着近半年没有打开的门,今日折射了日光进来 “许久不见了,就没有什么,”他有话想说 “不必了,中兴二十五年迟暮,你我所有的话,那个夜晚之前,不是都说完了吗,早些忙完,我好歇息,”她双目无神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当年,皇帝对你,做了什么,说出来,你还是太子妃,不用在这暗无天日的凤阙里,做个侍妾,”他取下腰间铁剑 “带着这些肮脏事,走出凤阙,我的命,不也一样,今夜,”她起身了,他一把拥住她 “你答应我,以后都不跑了,我就让你走出去,不会再囚禁你,我不在乎,外面的悠悠众口,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你不会追问当年的事了吗,” “再也不会了,” “那我,不会再逃离你了,” “明日我就安排人过来,然后,我会南下,针对南越战事,事事躬亲,”他说完,就要转身而去, “今夜,留下来吧,”她从身后拥抱住他 “知不知道,让我留下,会发生什么,”他实在不想以那样的方式,再让她难过 “我们,不是夫妻吗,”她的话,换得这个胡茬邋遢的甲士停下脚步 “这两年,我知道你有太多委屈,我在努力学着,做你心中,那样的人,” “夫君,抱我进内堂吧,”她又如当初俏皮,却失了泼辣 …… “中兴二十八年,不知不觉,时间岁月,”她看着怀里熟睡的太子,虽然她没有选择走出凤阙,而他依旧一如既往的忙,这样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 “郅儿,”他醒了过来,她还在,没有像之前那样躲避他早早离去 “岳城,孩子,叫什么好,”她的话,让他欣喜起身 “有了?”他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个,当然是让聪明的紫女姑娘,来做决定了,”他附在她腹部 “能不能撤去,凤阙外的那些人,深宫怨灵这四个字,是皇帝的幌子,目的不为人知,” “不撤,我不在宫中,你的安全尤为重要,”他太迫切希望,她想要看到的盛世了,就算她等不到,也不能让她出现差池 “我武功高强,” “我儿子,怎么能学你呢,” “我真想给你一个巴掌,可是,我还是喜欢,做个小女人一些,” …… “别睡了,我说了好多好多,”他花发随风飘逸,揽她在怀,马儿有气无力的走着 “我没有睡,怕你半夜回来折腾,我不敢睡,”怀里的她在抽泣 “我错了,紫女姑娘,你不要睡,我给你买肘子和烧鸡,我给你揪耳朵,打耳光,” “我知道你是太子以后,早没有那个胆子了,” “你不要睡,我给你讲故事,” “我,就睡一会,” …… “殿下,无力回天,” “殿下,回天乏术,” “殿下,珍重身体,” …… “哭丧着脸,是不是盼老娘今儿很久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岳郅篇终(6) “我,这是喜极而泣,母老虎没了,我不得娶个七房八房的,天天看她们争风吃醋,我还要出去沾花惹草,”他似乎,又添了白发,哭得像那个依赖她的失心疯病人 “你敢,” “老娘爬你窗户,拳打小的,脚踢得你这个负心汉只会求饶,”他接过她的话,她会心一笑 “你再敢关姑奶奶,姑奶奶就,”她话音弱了许多 “紫女姑娘,” “我比你大多了,你二十出头的样子,姑奶奶一转眼,就快三十岁了,” “我比过了,你没我大,”他涕泗横流 “小家伙,再过些日子,姑奶奶回光返照的时候,能不能陪我,吃顿肘子和烧鸡,” “小姑奶奶,” …… “你还是这身紫衣,最让我沉迷,”他强颜欢笑,桌上早已备好饭食 她一身紫衣,却也不是当初窈窕 她果然没有一点淑女模样,衣裳和脸上,都因为吃相狼狈,沾染不少油脂 他嘴里叼着鸡腿,目光却看向她手里的肘子…… “岳城,最后,我有些事情,要交代,”她倒在怀中,他面色苍白,一幅惊慌失措模样 “姑奶奶,你不是很能吗,对我动不动就姑奶奶老娘自居,不爽动不动就巴掌逼兜伺候吗,你给我,起来啊,”他痛哭流涕 “你万万不可,以手段登上帝位,还有,将来,万一,一定要入帝陵,为后世,开铁律,皇帝最后归属,决不是帝陵,你万不可任性,” “姑奶奶,郅儿,紫女姑娘,紫衣妹子,我都依你,”他哭成了泪人 “还有,儿子是我用命换来的,我做不到一个母亲,是我最大的遗憾,我希望,你以后再宠那些妃嫔,万万不要学太宗,因为一两句顶撞,就以帝王威严对亲生骨肉斩尽杀绝,” “我知道了,姑奶奶,你不要再说了,扁鹊就在路上,”他收不住崩溃情绪 “我们这辈人,因为天下社稷大事,都已身不由己,我们儿子,取个稷字,虽名如此,我还是希望,他若有自己的道,希望你能放手,不是还有晋王一脉,可以继位不是” “我记住了,儿子的事我都依你,”他仰首痛哭 “还有,这辈子,我输给自己了,我以为,你不会喜欢我,没想到,” “姑奶奶,不要再说了,你都糊涂了,” “你豢养死士和暗卫的事,皇帝想必有了眉目,你有阴谋,不可再用了,顺位继承,为后世开典,”她的双眼无力垂下 “小姑奶奶,你不要我了吗,是谁说的,要陪我君临天下,才去追逐自己的路,” “我知道,你会成为一个明君,会成为我眼中那样的人,不要忘了,无锋剑和折锋剑的约定,我的挚爱,我的,夫君,”她七窍流血,抚摸他面容的双手垂下…… “太子殿下,” 相国看着回宫以来废寝忘食的太子,心中酸楚 “魏公,不妨直言,”他面容憔悴,眼中炽热 “珍重身子,”他不知如何劝住这位太子 第一百四十三章 萧稷 “不去看看,孩子吗,”猛虎跨进殿来, “师傅,”他不曾起身,只是淡淡应付了一下 “皇帝对你大改革大加赞赏,” “哦,”他依旧埋头 “皇帝准备召娅儿进宫,” “我与她之间,姑州墓刻,线索早已言明,” “有时间,出宫去看看郅儿吧,” “师傅说出这句话来,不会觉得羞愧难当吗,” …… “母萧郅氏之墓,”依她交代,这石墓建在荒废的雅舍之上 他身后剑侍怀抱一剑,依稀见得“与卿白首”的朱漆字样 墓前摆着烧鸡和肘子,还有半坛子酒 “那日,我穿上喜服,你也换上了红装,怀抱折锋剑,躺在这冰冷墓地,与我阴阳两隔,”他潸然泪下,清风徐来,他一头花发纷飞 “郅儿,其实,你并不喜欢荤腥,只是当年,带我出宫,我嘴馋,你记住了而已,你喜欢我靠着你肩头,听你说起记忆碎片,”他抱着墓碑,头与那碑做对拜姿态 “此生,我再不动武了,因为当初,对你那般强迫,我们都自以为是,用自己的方式爱彼此,实际大错特错了,我还有好多好多话,姑奶奶,”他的泪水模糊了双眼…… “陛下,太子回宫,只是每日操劳事务,不言其它,”猛虎回禀了皇帝 “让他沉淀一些日子吧,把孩子照顾好就行,” …… “凤阙又被锁上了,只怕往后几十年,这里,又是个无主之地,” …… 户部 太子缓缓走进,来来往往的人顾不得他,都在忙碌 “我想来调取,太子妃的记录,”户部人员见是这活阎王到,询问了籍贯姓名,便按索引去找了 接过书册备份,他便离开了户部 …… “郅女,苍鹰郅都养女,中兴八年,北地祸乱,被帝后收入宫中,贤良淑德,于中兴二十二年秋寒,与太子情投意合,假偶天成,中兴二十五年秋,治水失败,失落大水之中,” 记录寥寥几笔,他覆墨掩盖 “中兴元,北幕秋,漠北祸乱北幕,无数流离,苍鹰郅都,治世大才,北幕太守,收容流离,视如己出,太子妃膝下承蒙,中兴八年,安史乱,郅都腹背受敌,太子妃流离辗转入宫,中兴二十二年,与太子喜结良缘,后,岁月荏苒,于中兴二十四年,文韬武略尽显大才,年后,又治水功成,太子以计,囚与凤阙,四年光景,诞下子稷,仓促病故,太子此后,终身未续,直致终了,”他重书文墨,交付户部,与原本,一同封存…… “呼,”他长舒一口气,看向苑中老树,那年紫衣,那时紫女 “我的传记,后人,如何,我已,不会在意,”身后剑侍,怀抱无锋…… “爷爷,这是弟弟吗,”看着熟睡婴儿,潇潇冲皇帝笑语 “是的,他就是你的弟弟,稷儿,”皇帝有气无力的话语,潇潇也有些担忧 “可是,大伯好像,不喜欢他,”她听到过许多宫女姐姐们的谈吐 “怎么会呢,天下怎么会有,不喜欢自己孩子的父母呢,潇潇莫要,听信谣言,” “爷爷,伯母呢,” “她啊,去了个很远的地方,” 第一百四十四章 白首 “殿下,” “刑部卷宗重新理清,冤假错案,追肃不限,” “这样,会不会,太繁琐” “做不到?还敢称什么法家,做什么正义,不是动动嘴,而是要付诸行动,”太子看着刑部官员,怒火中烧,自己几年前,便查出不少问题…… “殿下,小心身体,”他有些战立不住,身体后仰,身后剑侍匆匆来扶 “没有大碍,本宫还要临阵讨逆,做个能文能武的帝王呢,”他站住身子,脑袋有些昏昏沉沉,连日来阅览卷宗,督促六部,他的身子,终还是勉强了 “大伯,”身后响起潇潇的声音,他欣然转身 抱着侄女,他却难以自控的想向着某个方向靠 “潇潇,改日我们去北边军阵,看看父亲,好不好啊,”他一脸慈祥,胡茬扎得小丫头在怀里躲避 “可是,稷儿也很想他的父亲呀,”童言无忌,却引得他脸色大变 “潇潇,你先去找爷爷,伯父还有要事,”他放下小丫头,这小丫头果然是和她呆久了,说话都一般刁蛮 …… “殿下,” 他昏昏沉沉醒来,榻前是几个姑娘 “把药放下,就退下吧,”他说着,端过汤药一饮而尽 好苦好涩 “太子殿下,陛下来访,”剑侍匆匆来报,他猛然起身,脸上一幅坚毅神色 “陛下,”他拱手施礼 皇帝看着儿子这般模样,久久不语 “勤政爱民是好事,只是不懂得爱惜自己,又怎么爱惜得天下人,” “陛下关怀,臣谨记在心,”他的模样,与当初,多么相似啊,他的岳儿,终变成与他无二的模样 “你囚禁她四年,又严刑拷打我宫中眼线,只为了她,你假道伐虢,百登山群魔苦问一解,” “这手段,不是跟父亲学的好吗,当年太宗,”他欲言又止,父亲神色有异,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大权独揽,说一不二,” “父亲当年,不也是这般一步一步,大权在握,只是我手上,沾染血迹,比父亲,少了许多,”父子二人剑弩拔张 “诞子之事,是她自作主张,” “够了,陛下今日,若没有要事,还是早回吧,”他匆匆离去,留下父亲独自在屋中彷徨 …… “这里,什么时候,”他看着昔日囚禁她的地方,内堂简朴,却似乎在壁上有处凹陷,似乎是暗格 “吾夫如唔,想必已是阴阳两隔,吾一生所爱,观吾遗墨,”一张纸条,藏在暗格中,只是这里,似乎被人找寻过,所谓遗墨,恐怕早已被人取走 “到底是谁,”他咬牙切齿,看着有些落灰的内堂,眼中杀意毫不掩饰…… 她留下了什么,又有什么留给我,他在塌上辗转反侧 月明星稀,衣着打扮,却似书生,常年所佩盔甲,在她棺下,与她长眠,或许,这般陪伴,才能对当初,囚禁她的歉意回应 “紫女姑娘,来生,你见得人间,如何美好,我不会再让战火,摧残你的岁月,想必那时,那个丫头,会为我找回记忆,再故意被我绊倒,然后,用我们逃亡路上,我嘴馋的东西,一点一点,拼凑碎片,让我们,来生相见” 第一百四十五章 北地 “王爷,” 晋王一身甲胄,身后随着骑卒 “太子英明神武,果然让漠北安定,”他勒马停驻,太子神威,亲临讨贼,天下安定,只是他,身子骨,长年累月废寝忘食的劳累 …… “殿下,洛长生求见,” “让他回北方去,协助晋王,” “他说,有关太子妃,” “让他进来,” …… “太子殿下,”那回忆里俊俏的妙人,终败给了岁月,有了老态龙钟的模样 “先生请起,”他快步上前扶起他来 “太子,在下此来,” “先生在朝时,对先母、故妻照顾有加,先生有事,尽管开口,力所能及,无有不准,”他欣喜看向这个有了老态的洛先生 “在下,垂垂老矣,想告老还乡,” “君无戏言,先生,在下有些私产,” “本座来时,孑然一身,去时,也当身无旁骛,太子,不必送了,” “二十余年,关怀备至,岳儿此生,唯此一跪,拜别先生,”他跪向他远去背影,而他,却不曾回首…… “这个时代,到此,算是全部,交付年轻一辈了,”洛长生和相国对坐 “大魔王,此去,怕是永别了吧,”相国眉开眼笑,膝下一个孩童熟睡模样,眉宇间与相国,倒有几分相似,三年前魏拓战死百登山,相国已经很久没有,再笑过了 “这孩子,是世人所不能容,相国一世英名,老来,可别糊涂了,” 洛长生仰首一杯,言语轻柔 “父母黄泉去,姥爷已暮年,凄凄惨惨,清清楚楚,”他或许自嘲,又或许,只是乐观 “相国,您老珍重,洛长生辞别我横儿遗属之后,便寻一处桃源,生死,天意了,”他起身拜别,老人只是不语,任他离去…… “太子情况有所好转,日食正常,虽休息晚些,倒也不似以往那般不尊自己,” “这小子,和他小时候,倒是一般模样,”皇帝看着宫女正哄睡的婴儿,有些感触,面前侍卫见状,便悄然退去 …… “大伯,”潇潇看着他少有的放下奏折,走在宫道上 “潇潇,大伯有事想问问你,” 他一脸笑意,看着这个沾染了她性格的小丫头 “嗯,伯伯问吧,”她站在不远处,他蹲下身体 “你和伯母住在那个大房子里,有没有什么人,去找过你们,或者和伯母说很多话的人啊,”他迫切希望那个答案 “没有吧,” 她是在过了孕初三月之期,才差人把小丫头接到凤阙里去的,那时候,想必她留下的东西,还没有完成 “那,伯母教你识字写画的时候,有没有提到什么人,”他从南越战场归来时,她已近产期,小丫头也随她,在凤阙生活了相当时间 “伯父,算不算,”小丫头的话,让他脸上有了悦色,她孕期之时,他不在身侧,二人初查有孕时,修复的关系,随她孤独待产,间隙撕裂 “潇潇真乖,伯父请你吃糕点好不好,”他起身,小丫头跑过来牵他的手…… “好好吃,”农家丫头们,总能做些宫里没有的餐食,倒也好用来招呼小丫头 第一百四十六章 父子初见 “潇潇要回内宫去了,爷爷说,让我多陪着弟弟呢,”小丫头收起几块糕点,一蹦一跳向着内务监外走,他一时竟有些鬼使神差的跟随着…… 他终在将入内宫时离去,心中百感交集,若她没有诞下这个孩子,会不会陪他,久一些…… “雅儿,我愿用尽所有,换我们,来生再会,”小屋毁在烈火之中,皇帝一身喜服,花发纷飞,梁柱落下,划伤面容,血色骇人,玉龙剑破碎万千碎片,烈火之中,她仿佛一身嫁衣,左脸一片蓝彩,与他右脸被划伤的血肉模糊…… 中兴三十一年,帝南巡姑州,烈火吞噬帝躯,一手剑鞘,一手玉龙,生死忘却…… “母萧郅氏之墓” 太子胡须邋遢,跪在墓前,依旧摆放了她交代的吃食 “陛下,先皇丧期已过,今日登基大典,百官都在候着呢,”侍卫跪在身后,却只是说完话,便起身离开了 “咕噜,”他猛灌了一口酒 “阿姊,” “姐姐跟你说啊,伯父一定在这,”那个小丫头的声音,她带着稷儿来了 “哐当,”小丫头丢来石子,打碎了酒坛,身后侍卫纷纷抽刀 “不碍事,”他起身来,一头花发,与这邋遢面容,倒显得老气横秋 转身看来,只见潇潇牵着一个小孩子,正向他走来 “还有,儿子是我用命换来的,我做不到一个母亲,是我最大的遗憾,我希望,你以后再宠那些妃嫔,万万不要学太宗……” 那个泼辣的姑奶奶,此刻满脸笑意,站在孩子们身后,依旧当年,那身紫衣,回荡脑海的那句话,他看向潇潇时的一脸笑意,转而看向他时,一脸严肃 “走吧,”他牵着潇潇,那孩子倒是识趣跟着两人,慢慢走着…… 本该七月的登基大典,拖沓到了寒秋,那天,他登上了帝位,却再没有,七年前该有的温柔 “皇帝选择在六月初一,自焚姑州,想必还是对先后,有半点情分的吧,”娅儿抱着稷儿,站在他身后 “他的遗命,让你进宫,我会遵守,只是,僭越之事,我不希望,你很聪明,不要做糊涂事,”他在告诫身后这个表妹 “陛下,”她很担心,自己的岳城哥哥 “那个敢刮你胡子的紫女姑娘不在了,你倒是邋遢了许多,” “退下吧,” …… “潇潇,” “伯父,” 小丫头长大了些 “这位先生,是伯父旧友,以后,他就是潇潇的老师了,”他身后,跟着一个年轻人,脸上英气逼人,一身渲染着医家气息 “老师好,”她倒是会挑时候彬彬有礼 “郡主无需大礼,在下谢挽儿,荣幸之至,能授业郡主,”年轻人很有风范 …… “娅姨,父亲他是,不喜欢我吗,”孩子问着她,眼中失落 “怎么会呢,你父亲和你母亲情深意重,当年,都爱得忘我,你是他们之间,最珍视的至宝,”她搪塞着孩子,她知道,他对这个孩子,一直耿耿于怀……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三洲 “陛下,莫要糊涂,”晋王跪在兄长面前 “兄终弟及,”纸上四字,飘然落下 “若不奉旨,今后,休怪兄长半生疼爱,化作怨恨,”皇帝借着书案立住身子 “稷儿当以如何,”晋王据理力争 “吾儿,自有他要走的路,”皇帝面色苍白,话语弱了气势 “宇儿多谢兄长半生的疼爱,只是这,宇儿万万受不得,过些日子,我便向兵部递上辞呈,” “晋王,我的手段,你还没有见识过吧,”他拍案示怒 “兄长,当年为何万骑出宫,又为何,归来之时,性情大变,稷儿突然出现,又为何这般待他,即使,你与嫂子,是先帝错点了鸳鸯,也不该,对这孩子,” “你走吧,这京师,本也非我倾心之所,” “我听说,江湖上流传一本兵书,与嫂子有关,当年嫂子风彩有目共睹,宇儿怕那妖书,被心术不正之人得到,” “此话当真?”他一幅喜色,两年间,明里暗里,终不得线索,如今 “兄长,宇儿去了,此后,珍重,”他的弟弟,终是不带回头的走了…… “陛下,”身后许多暗卫 “给我找到晋王口中的妖书,带回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他藏起欣喜,吩咐下去 “紫女姑娘,你留下的,会是什么,”他看着苑中老树,恍惚间见得,那一袭紫衣 …… “娅姨,不是有更简洁的文字吗?为什么要教授我更难的古字啊,”孩童不解,看向她来 “因为,那些东西,需要时间沉淀,操之过急,只会适得其反,” “吱呀,”有人推门进来了 只见皇帝匆匆而来,她急忙护住孩子 “陛下,不要,”他脸上多年不见喜色,每逢匆匆忙忙,必是一些要事 “我问你,当年,凤阙里,我撤走护卫之后,何人,进去过,”他是来问责的 “那些魔头的话,你信吗?”想必是他的暗柱寻访江湖这些年,有了眉目 “爹,”她身后孩子的声音很弱,却只是换来皇帝的怒意 “快说,” “难道今日,你要把孩子的母亲,是怎么诞下孩子、你对郅姐姐做得手段,都让这孩子知道吗,”她站直身子,看向他 他竟有些怯了,拂袖愤愤离去…… “我好没用,还是没点燃太子心中,对我半点温柔的火种,”那天,她脱下那一身嫁衣,在屋中自言自语,他就在门外蹲着,靠着门坐下,一墙之隔,是他的天堑 “对了,赤梦剑,”他恍然大悟,玉龙剑在火中重铸,已经被带回宫中,而赤梦剑 “陛下,孟大人求见,” “他最后给我,是有要事,”如今身在高位,才知太多,身不由己 “陛下,户部尚书孟瑜,参见陛下,”那袍服看来,让人生厌 “大人,为事务,朕早年便废除许多繁礼,尽管言事,”他有些不耐烦 “陛下,择良人,立后,” “混帐,敢让朕做个不仁不义的小人,你好大的狗胆,” “孟大人啊,”这时,门外走来一个男子,身着五品官袍,却让这二品的孟大人都有些害怕 “自先帝时期,便有铁律,和离,方可再行嫁娶,孟大人谗言,到底是刻意,还是,”来人便是刑部尚书卫漾 “陛下,臣万万不敢,只是,陛下先妃,失踪多年,宫中无人主事,陛下多劳,” “你大抵决定,这是在为朕分忧吧,到底是何人在朝中三番五次,借此发挥,朕自会查明,”他面色不悦,那孟大人哪里还敢留下,匆匆而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 她 “此案疑点重重,派遣人员配合重查,自是在理,”皇帝看着手上卷宗,那是,与她有关的案子 “只是,当年,” “查下去,不限,”他差走了卫漾,看着手中卷宗,他知道,一定会有当年的许多卷宗重新出现,朝中到底是谁,在给他使绊子 “中兴二十二年,太多太多,世人不可知,当真要让它,见光吗,我知道,以你法家性格,断不会在意名声而蒙蔽真相,”他此刻好无助,再没有那穿着旧衣的姑娘,给他指点,也没有,那学着万般不会温柔却坚持的泼辣紫女 …… “丫头,”他看着铁索横陈,束缚着她,心中不忍,将枷锁去了,她一幅恐惧神色,躲在角落里抓耳捞腮 “不要,不要,好多血啊,”她喃喃自语,抱头痛哭,双眼呆滞 “不要怕,以后,我陪着你,便是了,”他解下衣裳,给她遮盖身体 …… “姐姐怎么样了,”贺兰担忧的看着他,脸上几道血痕触目惊心 “中兴二十五年,赤梦剑又回到皇帝手中,今朝,只能借剑,窥探秘密了,你看好夫人,我去宫中借剑,” “姐夫,当今皇帝,听说是个不好相与的,” “贺兰,我有办法,” …… “晋王来了,已经在御书房外等了许久,在下见陛下有了闲暇,才敢来通禀,”侍卫进来通告,他面色依旧严肃 “让他进来,咳、咳、咳,”他的身子骨,似乎 “陛下,”只见晋王跪在案前,双手奉上一本书册 题字笔迹,他再熟悉不过了,只是一眼,便起身近前 “看来,先帝,并不是无力与我一争,只是想放权于我罢了,”他此刻,才,不过,往事,他不会在乎 “陛下,此册共有三本,” “想来,也是先帝安排,另外两本,”他看向弟弟 “我想要赤梦剑,”晋王抬头看他,脸上血腥味好重,还有那触目惊心的血痕 “它的下落,我也不知道,不过,你嫂子的东西,还是还给我,比较好,”他拿起书册,却并没有翻阅,囚禁她时,她万念俱灰、六神无主,纵是书中,只怕也渲染当初 “陛下,可否将宫中,封存那些,乱人心智的丹药,赐给我,”他再不忍心,她如此模样 “想好了,皇帝若没有用那些药,如今,只怕还是龙精虎猛,不至于像中兴二十四年起,便是一幅病入膏肓模样,”他闭目言语 “陛下只怕不会有,与爱人这般遭遇,心中所感,自然不知,” “我怎么会不知,”心中所感,却不能出口言语,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弟弟离去…… “姐姐服下药了,沉睡数日,便会恢复神志,只是这药,”她很担心 “先帝已做了前车之鉴,”他低下头颅,一切,他心知肚明 “姐姐,”她泪目 “贺兰,改日,寻个好人家,” “我不会离开姐姐了,”她看向他的目光,已不是当初模样,当今皇帝大权独揽这些年,随他也走过 许多,已是…… 第一百四十九章 风雨 “严先生,”她一袭青衣,左肩上的小头也是一脸欣喜 “这些年,苦了你们了,”他有些羞涩,这医术精湛的男子,情感方面,还是那么 “那敢在太子面前有恃无恐的严先生,今日,怎么倒,”妮儿说着 …… “域外天魔?” 小苑之中道道鬼影,只见一人身着盔甲,身后随从皆是妖异的域外人士 “加上你,当年的九位扁鹊,就到齐了,叶宣,”那身着盔甲的男人,腰间佩剑十分普通,并不出众 “你是,”他整理着架子上的药材,疑惑不解 “能接触到域外人士,难道是,”听闻去年皇帝返京,太子大权在握四处征战,千里奔袭之战法震惊世人,中兴二十七年更是破了攞拿,吞了千里山河,他知道了来人身份 “小民见过太子,”他躬身施礼,却在此刻,她走出屋来 “严先生,” “啊,”她两个头颅吓得惊叫,一道鬼影向她而来 “你好大胆,”只见一少年背着药箱,手上缠绕无数丝线,竟在她身前做了一张网,切去那鬼影一臂 “挽儿,快从房上下来,”那身着盔甲的男子唤了一声,那少年跃下屋檐,那无数丝线一股脑向药箱中收缩而去 域外人士十分忌惮那男子,断臂再生,随后自觉回到男子身后 “姐姐不用怕,只是想和你家男人聊点东西,先生没有恶意的,”少年说罢,摆弄起药架上的药材来 “如果太子是为那件事而来,只怕是竹篮打水,”他说话间,几道鬼影飞溅而去,束缚了她的身体 “我知道,皇帝找过你们,如果,不想她死,就说,皇帝告诫你们的事,”男子缓缓走近,眼中迫切难藏 “相公,不要,他的目的,根本就是禁忌,难道,那些东西,害了一辈人还不够吗,”她的小头此刻已经昏厥,而她嘴角还在溢血 “在下,山野之人,尚知国法,殿下,悬崖勒马,尚有时机,”他手心滴血,努力在强装镇定 “放眼天下,谁敢指责本宫,”男子需要时间攻破他,遂与他交谈起来 “郅姑娘,极其拥护法治,大水来时,我二人一见如故,有些粗鄙见解,在姑娘面前班门弄虎,” 他知道 “家妻虽是人间异种,却从未有过,败法之事,以法比天大之基而论,她,是有权利活下去的,那被殿下情绪左右的,诸位医家,只功无过,自然也是,不该死的,”他一幅慷慨激昂,太子此刻,竟有些怯了 “法家治世,皇帝待我法家,已经不薄了,法家能做的不多,若能帮皇帝开太平见盛世,我法家,便是做了棋子,也是知足了,”她真的好蠢,怎么会有比活着,更要的呢,那个傻丫头,都这样了,还要维护皇帝,维护她法家 “先生,受教了,”他潸然泪下,域外人士纷纷退去,他步伐缓慢,一幅颓废模样,与那少年离开了…… “严先生,在想什么呢,” “当初,那番言语,” 第一百五十章 伦理 “我叶宣,就是爱着自己妻子的贤惠,也爱着小妮子的温柔,纵晓有悖伦理,还是无可救药的爱上了 “ “小妮子,你敢取笑我,”听着她再重述当初告白,他也只是笑笑 “还得是我爹,这不糊涂的时候,是真不糊涂,”小家伙不知何时回来的 “臭小子,跟老娘说话客气点,小心我揍你,”小妮子温柔话语,却是说得吓到了小家伙…… “陛下,引流清淤一如既往在进行中了,” “告诉户部,民生之重,不可有所疏忽,”他依旧还在忙碌,只闻声,便回复了户部来人 “兵部急件,陛下,”门外高声,他匆匆起身 “又是域外,把御前卫调入羌人腹地,把域外守军,全数撤回,”他下达了命令,却是脑袋模糊了双眼,昏昏沉沉…… “爹,”孩子爬在塌边,想必守了许久 “稷儿,”他一把抱过孩子,想着这两年,因为心中过往,对这个孩子 “爹,我想娘了,”孩子哭了,他也哭了 “来人,召晋王入宫,” …… 塌侧,晋王失魂落魄,孩子噙着泪水 “域外的事,你听说过吧,”皇帝有些虚弱 “攞拿之地,先帝当年在那,吃了不少的苦头,”晋王看着塌上的哥哥 “当年我越纵山,闪击千里,横扫风云,却因为某些事情急于离开,没做好善后,我对域外所知,都在这本书里,你要抓紧时间专研,纵山外下,五万儿郎,能否平安归来,就看你了,”枕边一本书册,皇帝示意晋王取走 “你这次去,带着稷儿同往,等你们回来,我要向稷儿寻求一个答案,他娘的事,一直让我心有芥蒂,我也深知,血脉亲情,不是人能割舍下的东西,”皇帝看着晋王收起书册,泪目哽咽 “你先回去专研书册,”晋王听到哥哥的吩咐,便离开了 “儿啊,父亲这两年来,不知多少次,想在你身边,述说爹的身不由己,你娘的死,爹难辞其咎,所以,爹是一直在躲着你,尽管你现在不明白,” “爹爹,不要哭了,娅姨说,娘要是看见你又苦,她会揍你的,” “这次去,要记住一路上所见所闻,回来后,爹问你几个问题,”他哭腔委屈,却也收不住了 …… 晋王带着大军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皇帝换了一身青袍,纵马出了京城 “又是许久没来看你了,紫女姑娘,”他靠着墓碑蹲下,双手抱腿 “儿子不知不觉,都快三岁了,我心里真的有好多委屈,好想像当初那样,靠着你的肩膀,” “我还是和当年一样混蛋,明知道域外的五万子弟都回不来了,还要逼着儿子这样成长,” “你要是能不死,该多好啊,我就带着儿子,我们去玩扫平的南越,去被我打服的夫上四岛,去你念念不忘的北地,我们去过,你想过的那种日子,你不是说我这个馋猫,不挑时间饿的吗,还会有个小馋猫,” “你知不知道,从你被娅儿找到,带回张家那一刻,我的暗卫,就把消息告诉我了,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我记忆犹新,” “中兴二十六年冬,我记得我从攞拿匆匆赶回,在凤阙找不到你的时候,我好慌张,我以为我又要失去你了,我发了疯一样翻找着每一个角落,你倒好,一句不跑了,让我如获至宝,” “有时候觉得,你还是小姑娘模样,会有偶尔的天真,” “我有好多好多话,你都还没有听到啊,紫女姑娘,” 第一百五十一章 穿插 青衣慢马,京城夕阳,如何凄凉 …… “你的长生天保佑不了你,”他一身青衣,身后甲士黑压压一片 “陛下,漠北诸部,不复反矣,” “咳、咳、咳,”他极力忍受,却还是咳出声来 “北地苦寒,陛下,” “巡视不可少,账外馅马坑,账内换岗暗哨,清点记录,”皇帝一身青衣,身后剑侍有些担忧,却也劝慰不住 “我答应你,不再用阴谋,群魔、域外,都在我将登基的数月里,追击虐杀殆尽,他们口中的东西,整理成册,给后人一览,我是不是,一如既往的,坏透了,”异地秋月,萧瑟凉意,心中过往,已是物是人非 “陛下,事事亲力亲为,会不会,”剑侍有疑问,却也不敢太多言语 “不迁都,只是因为长安,不管是北上,还是西进,都不需要太久时间,再者,先帝可以以长安便利,北定镇西,我,也不甘人后,” 他慢慢垂首 “晋王赶至纵山,难越,探知,五万儿郎,埋骨异乡,”剑侍怀抱一剑,言语轻柔 “让你统领暗卫,似乎欠妥,不过,朕已无力无力,再去上面劳心劳力了,”他有些憔悴模样,火把燎亮,账中倒是安静,除了猎猎风响,便是巡夜的军士来来往往…… “北寇叩关,皇帝北上?”娅儿看着宫中秋景,不知不觉,他变了许多,再没有穿甲的英姿,也没了,那少年意气 “娅姨,” “潇潇,”面前就是晋王的丫头,或许是跟着郅姐姐有些时间,性格脾气,倒是相似 “潇潇,今天我们出宫去看娘亲好不好,”她抱着孩子,她微笑点了点头…… “姐姐,”她有些惊恐后退,姐姐面容沧桑,一头青丝做了白发 “贺兰,姐姐觉得睡了好久,”她起身来,身上墨衣,他的衣裳,什么时候,合自己的身了 “萧姑娘,”娅儿已至,却不见孩子 “你是,”她疑惑看着眼前人 “潇潇,快进来看看娘亲,”娅儿招呼着门外的丫头 她蹑手蹑脚探头探脑看过,才慢慢进来 “娘,”看向那一头白发,面容沧桑憔悴的她 “这些年,苦了姑娘了,”她冲娅儿行礼,虽是有些别扭,却是真情实意 “不是我,这孩子出世以后,都是先帝带在身边,后来先帝失权,又在凤阙随帝妃,过些日子,皇帝登基这一年来,都在膝下承蒙,”娅儿说着,那平时大大咧咧的丫头,扑到自己母亲怀里,却是一脸哭腔 “这些年,姐姐你失了心智,一直被姑爷,严加看管,先帝曾带着初记事的潇潇来过,要不是先帝武功高强,只怕潇潇,”贺兰低下头颅,真相,往往伤人 “先帝,他,”她不敢相信,那个不可一世的雄主,怎么就无声无息 “去年五月,先帝南巡,在姑州葬了玉龙剑鞘,而后立在火海中,一手赤梦剑鞘,一手玉龙剑,想必,已是得道了,”娅儿说着,心中酸楚,姑父和姑母,终也算,殊途同归的归属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皇 帝 “夫君他,”院中,清风来,她白发飘逸 “晋王啊,这些年倒是在军事上颇受要用,皇帝身体不好,他能在君前受用,自然是好事,”娅儿说着,看着那萧姑娘脸上苍老面容,想必,他日相逢 “潇潇睡下了,姐姐,我们走走吧,娅儿,潇潇就托付你照看了” …… 镜中老态,令她垂首不语 “姐姐,你的时间,不多了,那段时间,你暴食丹丸,”她担忧的看着姐姐 “最后,我想和他说说话,”她有许多话,想与他 “先帝身死,与这丹丸,干系重大,姐姐,”贺兰哭了起来 “他应该是遇见难缠的对手了,一年来,不见消息,皇帝又北上痛击北寇,”她开始摆弄镜前胭脂水粉,当年,自己就是不会这些,还学不得淑女模样,他才会想着,她会相信他与医家姑娘私奔的话吧 “攞拿之地,本就知之甚少,连先帝,也放弃了那片土地,只是不知,当今皇帝,又是什么打算,”贺兰长大了,却又,没长大 “传闻那域外天魔,得五国时期,一些失落大能修炼秘法,活了许多年岁,又创立妖教,笼络人心,狼子野心,” “他不是当今皇帝的对手,恢复神志这些天,我看了相公留下的书记,他,已不是当年那个,庸弱的太子爷了,自当年万骑出京师,只怕,又是一个雄主,只是天下,能不能经得起,两位雄主的雄心壮志,”她摇晃脑袋,伸手去捶打,贺兰见此急忙过来拉住 “姐姐,只是当年,你们之间,这么些年,”她从后面抱住姐姐,话语弱了许多 “他,加冠了,只是不知,还是不是当年,那个蠢货王爷,笨到一门心思,”她停顿话语,当年,他南下寻求道家帮助未果 “说起当初,给你们下药,我也是无可奈何,休书都来了,只要到地方备案,你们二人可就,” “小丫头,古灵精怪,帝妃失踪,却为何,冒出个皇帝亲子出来,”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当年,你傻到那般地步,为他陷入死牢,那娅儿姑娘与太子情深义重,后来,皇帝回宫,斩尽宫中宦官阉人,宣告世人,一切都是宦官弄权,离间皇家亲情,你们差那么一点点,就做了苦命鸳鸯,”贺兰说着,头枕在姐姐右肩,抱得更紧了一些 “刚才,娅儿姑娘说凤阙帝妃,”她的疑问,想必还有太多太多 “是这样的,那件宫乱之后,太子便突然成婚了,可是,新娘子却不是娅儿姑娘,而是一个大他许多的宫女,而她却是皇帝钦定的太子妃,只是,太子并不喜欢她,听说大喜之日,太子不着喜服,不入同居,还彻夜不知去向,”贺兰说得起劲了 “那太子妃想必,就是娅儿口中帝妃吧,” “嗯,再后来,北地大乱,那太子妃文韬武略当真了得,以奴儿干都司精骑,配合侯爷,迫使漠北交出兵家大才,漠北诸部逃窜,她一战成名,只是,一年后,她南下治水,没有成功,落水消失了,”贺兰说到这,便突然笑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帝妃 “那好可惜,”她只是看着镜中老态 “不过,而后,太子万骑离京,治水功成,归来时,性情大变,皇帝出走,被困百登山,他不管不顾,反而在宫中凤阙,没日没夜宠幸一个姑娘,后来,皇帝归来,太子大权在握势不可挡,横扫天下,未尝一败,终在中兴二十九年,那凤阙中的神秘女子,” “她从皇帝手中接走潇潇,她的身份便藏不住了——当年太子妃,传闻里的帝妃,”她都能看出这个破绽,那当年, “后来,她诞下孩子,听说病死了,而这个孩子,一直不得太子正视,皇帝死后,”贺兰说到这,便停顿了 “当今皇帝,才是天下第一可怜人,”她听完陈述,不由叹息 “怎么会呢,虽说因为当年先帝错点鸳鸯,如今娅儿姑娘入宫,二人可就再续前缘,” “你当真觉得,皇帝喜欢娅儿姑娘,”她笑了,自己这个妹妹,当真是一点没变 “不是吗,当年传闻娅儿姑娘身死,太子亲自墓刻爱妻,” “当今皇帝,爱得深沉,是那帝妃,治水失败,先帝雷霆咆哮,帝妃失踪,太子万骑离京,他想去干什么需要这样的阵仗,他会不知道,京师私调,什么罪过,如果所料不假,一个女子,与男人夜夜笙歌而不孕,而后突然有孕,问题只怕是出在男人身上,” “你是说,当年凤阙,另有隐情,” “只是当个闲话唠吧,如今皇帝,早不在意当初,一心创立盛世,只怕日后,声色犬马,那有半点心意,一生一人,一生一世,是皇家,最可笑的谎言,” …… “陛下,妖人助阵,纵山难越,晋王大败,小公子也失落了,”面前跪着血腥味浓重的将领 “你说什么,”皇帝怒气冲冲,一把夺过身后剑侍怀中剑 “快去鸣鼓,全军戒备,召诸将来,快,”皇帝拔剑在手,冲那将领怒吼 …… “怎么是座空营,” “大单于,明明前几日查探,这营中还有动静,那皇帝想必撤退不远,我们一路南追,” “追上,你能打过吗,” “那皇帝身体,那日你也看见了,” …… “传令,休整三日,而后,一鼓作气,入纵山,破攞拿,”皇帝心知,此刻入攞拿,正迎时节骤变 “羌人来见,”剑侍抱剑 “这半个月,想必漠北狼子野心不死,晋王大败,很快也会撤回与我们合兵,北关、雁门,万不可有所闪失,你亲自携剑去,”皇帝说着,眼中杀机 …… 又踏入这片土地了,他披着袍子,漫天飞舞着雪花 “陛下,攞拿教皇来了,” 他看着来人 “陛下,”他看着故人已是九五至尊,匆匆跪倒 “教皇大人,”他拉下袍子,缓缓走向那教皇,而那教皇一幅惊恐神色 …… 再回故土,已是春来,帝二年春 “十几万人,活活困死,彻底威慑,攞拿虎狼,”他的残忍在军中流传,以地利困雄师,困二月,雄师中一幅人间地狱,人吃人…… 第一百五十四章 兵锋 帝二年,漠北诸部兵锋正盛,过河嗍草原,与长安遥望 “挑选良马,凡十长之上,皆备良器,一切撤退事宜,过问晋王,” 他借休整之机,准备与平北、奴儿干都司之兵,再度,合围漠北 “羌人有意效劳,”晋王走进营帐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皇帝的回答,让晋王也有些害怕,羌人在归附先帝后,一直,可大哥的话语 …… “剑侍罪不可恕,”无锋就立在身前,那人已是一身血腥 “攻人之策,果然才是,天下太平,必须,”皇帝说着,取了无锋剑,向这被困半月的长安走近 “陛下,”诸多将领,或许,改称舅哥更合适些 “酒囊饭袋,”皇帝怒道,只是自顾走进城去…… “伯父,”她蹑手蹑脚走进御书房,伯父一如既往在忙碌 皇帝归京,斩首许多意降官员,重新提拔人员上位 “潇潇,先在外面玩会,伯父还需要一盏茶的功夫,”他头也不抬 …… “开恩科,士出天下,而不似先帝,依赖百家,严苛待政,以法匡吏,姐姐,他真的,做得很好了,” 娅儿打着纸伞,站在石墓前 “他不再身先士卒,偏于幕后,身不穿甲,剑不傍身,”她说着,星星点点的小雨,似乎也在随她话语,倾述万千 “明日,事务处理得差不多,他应该会来,看姐姐了,”她收起伞,任由雨幕飘零…… “你说说,纵山那么凶险,你为了这么一个孩子,贸然了,”四肢都是木制的男子看着身前给孩子喂药的少年 “你也知道,他娘亲当年恻隐之心,我怎么能坐视不管,”少年背负血剑 “这孩子也还好,是你救下了,不然待他长大一些,这一身魔性,” 男子说罢,只是转身走出这屋子 “你爹那让天魔都恐惧的功夫,到底影响了你,”少年说着…… “你也算一代枭雄,曝尸荒野不合适,”她抱起一身穿甲弩箭面目全非的他,缓缓放入一处墓穴 “兵家夏术子墓,” 她身后随着兵甲,想必是个,有些权势的人吧…… “大哥哥,” 孩子醒来了,这几个月,几人倒是熟络了 “大叔,” 二人正在检查机关兽呢,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小稷,来看看,”男子拍了拍木兽,那木兽便活转过了,只是动作幅度,被限制许多 “好神奇啊,”这小屁孩一脸写满了欣喜 少年把孩子抱了上去 “小子,跟着我两,吃的可都是山野草木,早点告诉我们,好送你回家,”男子摆弄手上木条,还不忘侧首和孩子说话 “我,”孩子欲言又止 …… “陛下,真的要流放晋王,去那么荒凉的地方吗?”娅儿拦住皇帝 “公子失落、大军异地埋骨、兵败,当今天下,谁能保得住他,下去吧,”他一身青衣,想必,公务结束,是要去哪里吧 “我知道陛下已经是极力在维护他了,可是,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陛下手足相残的,” “如果喜欢站在这,那你便站着吧,”昔年树下,只是,少了一人…… 第一百五十五章 魔头 “今日,是带个坏信来的,稷儿不见了,”他站在石墓前,四周还有雨后的泥土芬芳 “我渐渐有些力不从心天下事,”他一幅落寞神色 “不过,我带来这个,让我看看,你会怎么笑话我,”他从怀中摸索出晋王奉上的那本书册 “中兴二十二年寒秋,太子大婚,携兵家妖人《鬼谷书》江湖梦醒,妖人之志,无非破局,太子蒙蔽,修习魔功,” “原来,你知道,”他看向石墓,我自以为瞒得了天下人,没想到,还是让你发现了 “三年相敬如宾,竟忘了,君之喜乐,已不为己,功法妖异,禁忌之术,通天之能,往往蛊惑人心,君自斟酌,《鬼谷书》,李洛一,人间魔头,” “你既然都知道,当初为什么还要回来,” “儿子的事,我有眉目了,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跟着小宇回来,当年,你到底为什么,要回来,法家治世,就一定要牺牲那么多人吗,” …… “师傅,你们来了啊,” 一身青衣,面色阴沉,六卫杀意尽显 狂刀断臂、神射折指、剑奴失聪、千颜被一面镜子现了真相化作飞灰、以指绝杀暗臣 “中兴二十六年,皇帝归来那天,你的魔功,是不是,”狂刀断臂,却是气势不减,一地血染,英雄不尝败 “皇帝刚死,你们就迫不及待的来找我,难道他没有告诉你们,南洋龙神,都只不过是我的马前卒吗?”青衣呼啸,万叶腾飞,此地,一片无边恐惧 “大位一直,都是非你莫属,为什么,要,”神射有些不甘 “为了所谓盛世,我什么都没了,我不希望,自己,再无力守护,自己在意,”他的模样,让人害怕…… 缓缓合上末页,他面色阴沉 “每每交合,知君气息,借以天时,封之要穴,此番所为,晨曦君常朦胧,不敢与君逢面,此生,唯有相依月下,纠缠年岁,情意万千,当初相慰,遥想,相思去,只有月知,却,止又岳郅。” 错综复杂的线索,在书中,唯有不甘,便是未能相守 “你腹部的创口,他们到底,取走了你的什么,九位后扁鹊,被暗卫残忍虐杀在深宫,他们对于过往,至死只字未提,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 殿外跪着十余位粗犷汉子,背负荆条,身上皆是伤痕累累,新伤旧伤纵横交错 “岁月残言,却尽真语,” 他拖了许久,方才缓缓走出屋去 “陛下,臣等死罪,” 一地舅哥,着实让人 “公子失落、大军之败,皆是晋王贸然,诸位死战,实难责罚,”他慢慢一个一个扶起他们 “陛下,公子,”他们欲言又止 “都回去吧,这些日子,不可懈怠,我的身子,诸逆只怕,蠢蠢欲动,”他的神色有异,众将只得辞别而去 “臭小子,你要不回来,你爹,也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他心中太多酸楚,却不能做言语交付 “陛下,”剑侍抱剑,在身后言语 “墨家余孽和那个兵家,对小公子,还不错啊,”皇帝落言,剑侍大惊失色 第一百五十六章 虎臣 “都不想活了是不是,”大大咧咧的墨衣男子身后随着兵甲 “公子失落,数月不知所踪,皇帝事务繁忙,他日闲暇,问罪下来,”男子吊着右臂手臂,左手杵柺 “将军,吾等在西境寻访,一无所获,再者说了,也不止我们寻访遍了,” “不管哪里来的人,只要没找到公子,就不必管他,” …… “又是许久没有线索吗?”她白发纷飞,面容憔悴苍老 “一无所获,”他看着她,极力控制情绪低落 “想必夫君思绪,还在攞拿,”她道出心思,他只是闭目不语 “我想去攞拿看看,所谓的域外凶险,”她走来搀扶他 “我知道的不多,皇帝那本书册所载有限,更何况,域外天魔,又怎么会,让皇帝称心如意,”他辩解着什么 “皇帝很怪异,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抱住他 “当年,兄长与夏裕新做了交易,得了一本兵家妖书,传言,是李洛一的遗墨,” “剑圣不识、鬼谷妖人、道家庄周、医家扁鹊、鬼谷兵家李洛一、南楚魔王田亦童,他们都是那个时代的巅峰大能,留下一些世人不能理解的东西,实属正常,更何况,是与剑圣不识一战,一臂换一命,成就人间绝顶的李洛一,” “嫂子留下的书册里,说,兄长习练了,其中,李洛一对田亦童魔功的修正,虽不至迷失心智,却也,” “一切,看天意吧,帝妃既然知道,便留下了方法,毕竟当年,夏裕新的最后一面和善后事宜,都是她,” “不说了,现在西边乱成一锅粥,各方势力都在寻找公子,不乏有心者,想以挟天子以令诸侯,” …… “将军,天黑了,你看,”军士拱手向男子 “回去回去,要不是老子在战场上落下病根这般模样,需要你们这些废物,” 男子走近府邸,妇人衣着简朴,已在此等候许久 “相公,”她走来取他拐杖,揽他左臂在肩 “又是一无所获,” “夫君已然尽力,公子之事,也怪不得众将,不顾生死而战,” “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小妹就这么一个孩子,皇帝城府又深,兵败事小,无非就是丢了头冠,若这孩子出了什么意外,我那小妹,又得如当初一样,跳脚入梦来骂我个狗血淋头,” “夫君多年征战,舍生忘死,果然和小妹当年说的一样,呆头呆脑,说辞也不会多少,”她欣喜取笑这个将军来 “在家要以夫为大,再这样拆台,迟早要被我一番教训,”这将领脾气 “都老夫老妻了,我还怕你,再说了,晋王不是被削了封号,就发配纵山风雪下吗,你敢不敢让他主持公道, ” “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少来,肯定是当年,你留在京都那些年,被小妹带坏了,以前可是见我恭恭敬敬的,” …… “到底是谁,处处料我于先,盛世之局我势在必行,如果愿意与我一战,我必仗剑诛逆,让你看看,治栎盛世,”皇帝愈发觉得,暗处的人,并不简单 第一百五十七章 线索 “这是供词,”卫漾一早便与皇帝在这偏殿中 “是什么人,能让一个五品大员,全家性命不顾,赴死去藏匿真相,”皇帝早年改革,废丞相,以直辖六部之身份,官阶再无一品 “陛下事事躬亲,刑部,” “如果刑部当真可以,用得着朕一而再再而三的插手,当年洛长生,虽常拿着国库银子外出公干不知节捡,却能给先帝数年无一桩冤案的佳绩,这样的二品,我倒是舍得给,你刑部这么几年来,也是成功让我一怒再怒,好好的二品,干成了五品,好意思说是为我分忧吗,”皇帝怒了,大改革之后,情理法律冲突,只许民间酌情,凡官家触犯,必以重法,以为官家可以在雷霆之下,尽心尽力,却还有官员良莠不齐的情况 “陛下息怒,只是,六部文书络绎不绝,怕陛下龙体,” “这次京城被困,连户部那群死读书的,都有些热血,去城门楼子上,和漠北铁骑殊死搏斗,你刑部倒是,常年追凶锻炼体魄,居然还有主降的,工部的大老粗都知道皇恩浩荡一死为报,” “陛下恕罪,”卫漾面色恐慌,跪倒在地 “这次抚恤户部和工部死差的银两,就是我克扣你刑部大头,我没有闲钱,养废物,再这样下去,我就去请那几个认死理的老古董出山,让他们骂两句,总比天下人戳我脊梁骨的好,” …… “孙大人,你听,陛下又在苛责,” “我工部今日,就是来要钱的,” …… “陛下,几位大人在外恭候多时了,”侍卫进殿来报 他只得收敛怒火 “宣,” “陛下,” “如果又是修陵、立后这种事,那可以滚了,”皇帝安然坐下,看着进来的几位官员,他们的一时语塞 几人侧首看了一下灰溜溜离开的卫漾,也只是站着 “跟我耗啊,玩死柬?来人,把六部数据拿来,今日,凡有统筹算春三月数据失误者,拉出去,杖八十,”话音刚落,兵甲已经守着门口,侍卫们搬来一箱一箱的书册…… “娅姨,天都黑了,伯父怎么还不回来,他,有稷儿的消息了吗,” “潇潇,伯父,他,”正说着,有人推门进来了 “伯父,”潇潇屁颠屁颠跑过去牵他的手 “还没吃呢,今儿正好,让人烤了鹿,”皇帝和颜悦色,牵着这个小丫头 “陛下,今天,听说诸位大人,都被打了板子,” “那些数据,朕了然于胸,他们居然敢明目张胆的出错,酒囊饭袋,”他有些怒气 “伯父,弟弟,有消息了吗,”潇潇问道 “有了,他很安全,落在一个少年英雄和糟老头子手上,”他有些佝偻的回复着小丫头的话语 “为什么,他们都说,伯父好凶,” …… “你的身子,还是不要饮酒了,”娅儿看着他的模样,担忧都挂在脸上,篝火映照,显得疲惫 “你敢对我指指点点,”他有些怒气,却是就着酒肉下肚 “爱字无心,妻字女缺,墓字失土,陛下心意,当年便心知肚明,只是不想,陛下与先帝比较,更甚可怕,” “我准你,择良配,先帝遗旨,我来担,”他放下酒囊,咬了一口肉 “即许一人终老,不可得,亦,不愿与,” “对不起,”他放下手上的肉 “户部你更写的书册,我看见了,有些遗憾,也,” “潇潇睡在这会着凉,你带她回去吧” …… 第一百五十八章 提线木偶 “一击绝杀暗臣典韦,萧岳城,你的武功,真是深不可测啊,”小雨兮兮,亭中一盏摇曳烛火,男子盘膝而坐,面前棋局,黑白均势 “耳目遍布天下,更甚当年飞扬卫,只是,这人之秉性,与摇曳烛火一般,影中沉沉,纵房屋通亮,又有何用?” …… “当年败给自己的兵解之羽青蛇,被抽走了生机,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胖子伸了伸懒腰,看着雅舍外面一幅鸟语花香 “先生,先生,官府来人了,”孺子跑了进来,他慢悠悠起身 “庞先生,” “小民闲散惯了,入仕非所愿,还请,” …… “重儿,又要出远门啊,”老妇看着正收拾包袱的儿子 “嗯,南方有灵药,儿子出去一趟,” “晋王府上的贺兰,不随行吗?” “她会帮我照看母亲,这些时日,” …… “为什么,”一地的碎布,残衣遮掩着身体,她冲他怒吼 “没想到,你我的新婚之夜,竟拖沓至如今,”他起身来,握住手中铁剑 “萧岳城,”她怒气冲冲,扑向他来,抽出他手中剑 手上余鞘,她举剑砍来,却被他双指夹住,轻松弹开 她瘫倒在地 “殿下,”无数鬼影纷飞 “退下,”他一声怒喝,道道鬼影消失 “为什么,” “你不是,爱着你的,娅儿姑娘吗,”她断断续续的说着,心中那个猜测,开始动摇,那是,最不该有的想法,也是,最不想成真的思绪 “郅儿,”他矮下身子来 “神农墓前、帝陵杀机、逃离宫围、弃剑误诱、生死已忘,岳城不忍相弃,” “所以说,今后,你我,” “婚书和约定,已经不存,现在,是想做太子妃,我会北上,背负骂名也罢,还是,想你的江湖,在这凤阙之中,不见天日,”他靠近一些,她却害怕的躲避 “我求求你,不要北上,群魔自会被击溃,你若北上,弑帝篡位,后世,”她法家,与诸子百家,受皇帝知遇,怎么可以 “告诉我,” “若你留下来,日日夜夜,为所欲为,我,悉听尊便,”她不再抗拒,撩开残衣,她,要赌 “你我,大可不必如此结局,”他有些心疼 “我这幅模样,再回江湖,纵遇良人,亦误人家,只求殿下,” “我们,回不去了,对吗?” …… “陛下,”塌前是她 “退去吧,看好潇潇,” “你的身子,是不是又梦到了什么,” “退下,”他坐起身来,花发倾泻而下 而立之年,白发千丝,不知何时,不知不觉,己非己,或是,遗忘,只因心中那个,盛世的梦想 “慢着,把宫中那些丹药,” “啪,”她转过身来,给他一个巴掌,他不该,如先帝那般 “你疯了,如同当年一样,癔症,”她抽回手,战战兢兢的看着他 “我现在理解了,为什么当年,先帝不顾伤势、忘我沉迷玄黄,”他抬头看她,眼中早已没了杀意 “公子失落,故族那边,什么心思,晋王远谪,朝廷待兴,陛下,如此,姐姐当初,” 第一百五十九章 噩梦 “域外天魔?”一道人影打开了凤阙大门,她能感受到无限的恐惧 “郅儿,我回来了,”他依旧穿甲佩剑,域外天魔倒是对他恭恭敬敬 “域外人士?你攻下攞拿了?”她有些喜色 “过去,给夫人把脉,”他侧首看了一眼那域外天魔,天魔畏畏缩缩向着她走去,他的剑已出鞘,仿佛是在给天魔示意,何为可为,何为不可为 “殿下,妇人脉象正常,并无大碍,”天魔跪在她身前,她害怕的靠墙蹲在天魔身后 “都退下吧,夫人当年便不喜欢见血,”他缓缓收剑,天魔消散,宫门关闭,他也蹲下身,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燃起几道烛火 “夫人吗?”她看向他 “我打算,”他把剑放到身前 “域外天魔,只是活在传说里的人,”她目光呆滞 “传闻当年,武曲灭九国,驱赶大能西去,有许多畏惧西秦剑圣者,逃到了域外,”他很有耐心的样子,似乎做好,回答一切的准备 “今夕何年,”她深埋脑袋,只见双膝冲他 “中兴二十七年,十月中旬,正是当年,佳期,” “我不会像之前一样逃走,可不可以,把西域和域外人士,”她害怕了 “南越趁我休整军阵,蠢蠢欲动,不知夫人,有何,”他想,她像以前那样 “殿下英明神武,连皇帝都无可奈何如今作为,我一介女流,” 他不知何时到了身前 “那便做好,你该做的事吧,”他撕扯起她的衣裳来 “能不能把从我住处拿来的衣裳,都毁去,这些,都是嫂嫂们的,穿在身上,这般,怪怪的,” “郅儿,”他收敛动作, “当初,是有私心,要与殿下前,袒护皇帝,”她似乎也有,想说的话 “之前,那半年多,在此,折磨你,是,” “法家治世,皇帝待我法家,已经不薄了,法家能做的不多,若能帮皇帝开太平见盛世,我法家,便是做了棋子,也是知足了,”她不敢抬头看他 “殿下初归,还有许多公务吧,不如快些,” “今日,没了兴致,”他起身来 “你,会如此待娅儿,也,这么,”她突然抬头 “不会,因为无爱,便没有那么多迫切,”话到嘴边,却是不语 “我知道了,侍妾的事,我会做好,只是,我见不得光罢了,他日这凤阙龌龊被人发现,殿下又会如何待我,是故作深情,以一具死尸昭告天下,还是,毁去面容,口含糟糠,千刀万剐,让世人看清,我这等攀附权贵龌龊手段,该有的下场,”她在等他的答案 他依旧无言沉默 “此生,本以为,勤勤勉勉,可以如哥哥们一样,简简单单,后来,遇见太子,有些错误,缭乱了眉目,只是希望,那日将来,早做宣告,我法家之死,只想,做个” 他转身来拥住 “殿下这是,又来了兴致?”未说完的话,随他的举动,又变作别的 “我说过,会囚禁你一生,为什么,你还要说,愿意自囚凤阙,”他有些疑问未解 第一百六十章 黑手 “在梳洗呢,”他慢慢穿戴盔甲,少有的见她端坐在外屋对镜做些女子爱好 “中兴二十五年迟暮至今,妾也算是劳心劳力,不知道,殿下,有何赏赐,” “你我是夫妻,如此,不是,正常的吗?” “殿下说笑了,” “江湖,你要的江湖,”他来到身后 “空话罢了,寻芳媚女的骚客,都知道留下,” “你想死?”他一把拉起她 “我会找回,中兴二十二年,与你那半年的记忆,看看你当初面对生死之时,是不是真的无畏,看看,你舍不舍得死,”他看向她,她却用躲闪来回避 “殿下还是趁着未明的天色,速速离去吧,”她侧首不去看他 “十里红妆,明媒正娶,当年,从雅舍外,一路迎来京中,几位嫂嫂,” “新郎不着婚服,彻夜不知去向,传遍京城时,家兄咬牙切齿,若不是皇帝一意孤行,这婚事给我的屈辱,何致万般无奈,”她眼中无神,当年经历,虽有心动,却也算不得,两情相悦 “这些年,我启用战将,不惧流言,任人唯亲,” “家兄简简单单,倒是好利用,殿下,” “想寻死,我偏由不得你,”他拥她在怀 “殿下,天明了,” “那今日,我便不走了,” “彻夜狂欢,只怕殿下,” …… “又躲起来了,”他衣衫凌乱,找寻着墙角里巍巍颤颤的她 “殿下,”她已经换了衣裳 “我要的答案,和你的自由,看起来,” “此去南越,南洋龙家,天涯海角,传闻,出了妖人,”她终是舍不得那个依靠自己的醉酒汉子 “洛先生提过,此人天资聪颖,龙家五百年来第一人,会使些妖术,” “这次,要折磨我多久,才离开,”晨曦入室,想必是他有所安排 “半年,甚至更久,” “你会如何待皇帝,” “一切,照旧,只是,改革,”他的手,向她腹部探去 “不要,”她挣扎着 “其实,你可以试着,” “天涯海角凶险,”她挣扎开,转身看他 “你要我留着龙家,”他有些憔悴 “坐山观虎斗,渔人之利,”她的眼中,那点爱意 “你心系天下,可惜是个女儿身,不然,你我,又是一段君臣佳话,” “安氏弄权,太宗年间,那么多前车之鉴,你还会留着我吗,”她低下头颅,双手收敛在怀 “太宗以为,联系大家,便可坐稳天下,所以后宫乱作一团,各方势力杀来杀去,他也无可奈何,我不一样,将来,” “我死之后,迎娶娅儿,虽然后宫也是佳丽三千,但我信你,不会重蹈覆辙,”她转身,想进内堂 “你不会死,”他眼中坚定 “你抓了扁鹊?”她试探 “嗯,” “我不是个长寿之人,幸遇陛下,知遇之恩,”她被他从身后拥住 “你还是舍不得我,” “不是,只是为了多活些时日,若没了你的庇护,群臣以治水之事,致我于死地,”她的泪水落下 “要不要,再带我出宫一次,” …… 第一百六十一章 紫女 “你记起来多少,” “上次说出那些与你所遇凶险,只是个模糊印象,你看过地宫秘密,应该知道,赤梦殇,不可逆, ” “娅儿姑娘,”她衣裳凌乱,与他背靠 “你以圆光术,将娅儿植入我心,意欲何为,”他心中知道,她时日无多,不断提起娅儿,只怕面前这紫女姑娘 “娘子,” “殿下,称呼错了,”她有些害怕,在怀中战战兢兢 “我太久没走出凤阙,外面有皇帝,有群臣,在这里,我只想有你,” “我不是那些未经人事的小丫头,我是将近三旬的妇人,这般年岁,人老珠黄,” “风韵犹存,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她凌乱模样,他倒是不曾疏远,反而大胆说出所想 “当年,也曾有个傻子,在我身受重伤时,这般调戏,本姑娘折锋剑虽无锋刃,也给他一顿好打,殿下出身王权,怎么,也如浪子狂徒,” “我在想,有个傻子,记得你的喜好,惦记你的不足,痴痴苦等,却傻到,心甘情愿,不齿与人的陪伴,”他好像,得到她的回应 “出去走走吧,” …… “只知道你,能征善战,才华横溢,没想到,还懂得庖厨,”她的碗中,他夹满了菜肴 “其实,你我不那么,针锋相对,你期盼的日子,倒也不是什么为难,”他夹起肉,向她碗中去 “今天,苑中好安静,没有穷凶极恶的魔头,四处游荡注目,”她浅尝几口,今日,外面的监视者,都撤去了 “这些日子,我们宽和许多,”许久这样的日子下来,倒也不错 “殿下,今夜,不要污秽我的身体,我们试着,看看,” “有了孩子,日后,”他等来了她的回应,这些日子,缓和的关系 “晋王不是有个小闺女吗,她们姐妹将来,” “你觉得,我不会带大孩子?”他不明白,她质疑的,是她,还是自己 “你想啊,当年,后宫鸡飞狗跳,太宗有心无力那些世家大族的小姐,故族又染指宫围,” “嫂嫂们,也有几位无所出,过继给她们,不是更好,”他有些怒意 “那些哥哥,傻了吧唧的,这个法子,倒也不错,”她看向他的目光,好多期待 “依你,”他欣然笑语,眼前恍惚,那个嘴角溢血的紫衣姑娘,手上一柄无刃的剑 …… “今夜,才是合欢,往日折磨,”她依偎在怀,他欣然笑语,她敞开心扉 “我听说,有孕的人,性情大变,若你从南越归来,会不会因此,” “娘子如此这般,小生受着便是,”好熟悉的话,好像一下子,让她回到当初 “紫女姑娘,什么时候,再上红妆,当年,身不由己,让姑娘误会,” “罢了,我的消息,还是藏着吧,治水失败,死罪难逃,听说,当年你,万骑离京,” “你留的信,我看到了,今日,你才算是,成全了我,”说着,起身拾起衣裳 “今夜,还漫长,”她裹紧被子 “偷闲太久了,公务繁忙,” ……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天涯 “诸子百家,发生了什么,”两个丫头搀扶着她,隆起的腹部,和错愕的神情,一地的至宝,她耳濡目染那些传闻里的宝物,今朝,竟实打实的出现在眼前 “我以为,他只是,只是,没想到,”她在床榻坐着,一幅惊恐面色 他身后随着一个背负药箱的少年,以及,许多医家前辈 “郅儿,这个孩子,不能留下,”他匆匆而来,抓住她的手 “都出去吧,把潇潇找回来,可以吗,”她说话很轻 “我不要这个孩子,”他眼中,有杀意 “听话,我都不在意真相,你,还是,背着我,做那么多,让他们出去,我有许多话,想说,” …… “殿下,是个男孩,” 稳婆带着几个丫头,抱着孩子想要靠近他 “滚,”他一身甲胄,腰间佩剑,双手奉着一剑,上有朱漆字样“君倾所有”,自顾向那方中走…… “朦胧间,有个傻子,一直在梦里聒噪,我,是不是老了,”她靠着他,说着这许多日来,梦中的事 “没有的事,谁敢说我的紫女姑娘老了,”他一头花发,有些,垂在她的肩头 “你怎么,这幅模样,比我看起来,还要憔悴苍老,”她噙着泪水,他方才放下的半碗粥,她还是,吃不下 “要快点,好起来,儿子的名字,我没有半点眉目,”他的泪水划过面容 “这是我,第几次醒来了,”她缓缓抬头,看着这个,在塌边述说过往,倾述爱意,痴痴苦等的太子 “不说这个,前一阵子,” “每次醒来,你身上,怎么都有,很重的血腥气,”她颤颤巍巍的手抚上他的面容 “天气不错,我们出去走走吧,”她抹去他的泪水,说着,就挣扎着想要起身 “好,都依你,”他小心翼翼侧身抱起她,她裹紧的毯子,还是随着她的身子,颤抖不止 “伯父,伯母不能见风,”看着他抱着她走出屋来,小丫头拉扯他的袍服 “潇潇乖,去爷爷那,伯父有许多话,想与伯母,说,” 他的面容,多了清泪 “听说,你准了皇帝的左右手,离京退养,直辖六部,事无巨细,一一对应,”她也不知,如何安慰这个,傻小子 “我这一生,一直以为,天下最锋利的剑,是皇帝手中玉龙,直到那日,一袭紫衣,手上残剑,举在头颈,挥斩而出,人间第一剑,” “少拍马屁,姑奶奶不吃这一套,”她的声音,好弱 “纵是青丝述无意,许有万千不可解,”他有不甘,有太多,期盼 “殿下,我变丑了,肚子上有好多,” “没有,紫女姑娘,一直是当年,树下苦等,太子回来的模样,我看不出,半点不同,”他欣然垂首,看怀中的她,廊亭廊间,路途好短 “吻我,”她闭目笑颜,努力学着一幅小家碧玉的模样 “我不敢,姑奶奶,”他逗着她笑 “为什么,别的姑娘柔情似水,男人们都如狼似虎,恨不得沉沦温柔乡,化作销魂骨,本姑娘,” 他深埋脑袋,吻到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赤梦剑 “哈哈,娅儿,我这几天,” “陛下,你就是逼自己太狠了,才会被有些事,” “外头,好大的雨啊,”他起身来,今日,却不见剑侍身影 …… 手中一把棋子洒满这亭堂 “萧岳城,你比你爹好些,敢开百官谏言,这便是,盛世大局,最大的破绽,”一身墨衣,依稀月下,却看不清容颜 …… “大哥哥,我们去哪里呀,”他骑在木兽背上,少年一幅思量模样,二人向着山下走 “去行侠仗义、看人世百态,”少年话语轻柔,看着这孩子,眼中坚定 “大叔呢,他不去吗?”孩子当真天真无邪 “我们入齐,他自然走另一个方向,去攞拿了,”他终难在孩子面前,那幅模样 “将来,我也要像大哥哥一样,破悬案,做大侠,”小家伙比刚带回来时,开朗活泼了,当时,这傻小子,吓得呆若木鸡,许久过去,才恢复一些面色 “哈哈,”他被逗笑了,北上血剑似乎有生命一般,也在颤抖,或许这孩子,童言无忌 …… “好安静啊,”此地本该喧哗,是羌人与齐人的混居小镇,今日,怎么 “小稷,下来,”他伸手,孩子听话的跳下木兽背上,去牵他的手 风来了,地上的灯笼和枯草,似乎在告诉他们,这里,荒废一些时日了 “有人,”突然,茶楼上,似乎一道人影,他抱起孩子一跃而上 “还是个高手,”放下孩子,这露天茶楼上,有许多蜘蛛网,连柜台桌面,都落了灰尘,只是一处,残网随风,在告诉他,刚才,不是假象 “大哥哥,那里应该有官府的檄文,”荒凉街道,孩子指着不远一处开阔地面,一处官方通告栏上 “攞拿妖人,后面那些是什么字,”他也注意到了,只是,这些文字,是新帝改革的新文字 “上面说,因为几个月前,这里受站争波及,朝廷把他们牵走了,后来,朝廷撤军,这里有妖怪出没,”他矮下身子来,耐心给孩子解释 “打妖怪,好欸,”小家伙倒是 …… 找了个客栈落脚,一番打理,倒还看得下去,在外面抓了些走兽 “大哥哥,为什么我们要到这里来啊,”孩子喝了口水,已经习惯和他们餐风饮露的生活,咬了一口手里的肉,问道 “进来这小镇以后,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他说着,拿起火边烤着的地瓜 “好烫好烫,”烫得拿不住,地瓜从手上滚落,这模样让孩子忍不住笑 “好安静啊,只是,总让人觉得,暗处,有什么,在窥视我们,” 孩子接过他掰开递来的地瓜,说着自己的所见 “这里,不太对劲,”他正说着,只见远处一点微光 “小子,走,”他拔出血剑,挥舞打散篝火 “走,?”四周亮起火光,只见一众侍卫举着火把,一人怀抱一剑,慢慢走出 “先生,在下,兵家夏术子,” “诸子百家的余孽,本座翻覆之间,便教你,烟消云散,” 第一百六十四章 首战告捷 “怀抱一剑,红衣千尘,黄泉雨梦——剑侍,”他已料到来人身份,只是这江湖名客,什么时候做了朝廷的走狗 “夏术子,我可以不用剑,如果你能胜我,我便放过你,不过,此地秘密,可不能带出去,”他似乎对怀中剑十分尊崇,小心翼翼交付手下 “先生,赐教了,”话语落下,手上血剑迎向他去 “剑侍,乐意与年轻一辈正道,切磋切磋,”诡异红衣化作无数流丝,纷飞而出 “大意了,”他手持血剑堪堪退却,流丝划破衣裳,见血落丝 “糟了,孩子,”只见流丝向往,他飞身而去,却被剑侍抓住机会,无数流丝缠绕四肢 “夏术子,为什么,不展露实力,是在怕什么,”当年能在黄帝手上逃脱的人,绝不可能就这点本事,如今皇帝什么水平,这剑侍,还是心中有数的 “小稷,”他一声呼喊 孩子担忧得紧,却从怀里摸索出一个木球 剑侍见状,也不敢轻举妄动,这公子,虽不得皇帝待见,若真出了什么意外,自己,也是担当不起的 流丝被斩断,他逃脱束缚,剑侍一幅痛苦神色,吐了口血,便挥手让侍卫们,让开路来 一大一小,随着那诡异木兽走远了 “真是没用,做戏都做不好,”一少年背负药箱,缓缓走来 “先生,”侍卫们很尊敬来人 “公子不愿走,我有什么办法,”剑侍再度怀抱一剑,吐了一口血沫,方才咬了舌尖做戏 “如果他真查到几个月前的事,皇帝那边,我看你,怎么交代,流丝妖教,”少年显然是看不起这剑侍 “谢挽儿,你少得意,”怒火中烧,却也明白,此刻,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 “公子不归,屠戮将现,”皇帝揉碎手中信条,虽然早已准备对羌人下手,阴谋之事,却败露不得 “果然,和你娘,一般模样,一般让我,无可奈何许多事,”嘴上饶舌,却还是低垂头颅,银霜遍地,万千心事,这苑中老树,也听不得罢 …… “宫里来人不少,看来,是有线索了,”这处营帐,背靠水,显然是不准备留退路,却在一侧山峦,小道上布防暗哨,能这般安排,还堵塞上游,埋伏火药,想必这些宫里人,带着秘密 “夫君,早些离开,让暗哨发现,可就不好了,”二人的声音都压得很低,全然没注意到,身后树上,一袭红衣,怀抱一剑 …… “这两口子还不走,当真以为,暗哨布防,只有数里吗,”少年看向对岸,那郁郁葱葱的树林,晋王两口子,倒是让人头疼 “先生,”侍卫近前来 “但说无妨,”少年卸下药箱,叹了口气 “羌人那边,发现了什么,”侍卫的声音压得很低 “哦,有意思,”他闻言,又背上药箱,向着对岸,注视着某处 …… 借着月色,二人行在山间 “百十个人,能做什么?如此布防,”她一头银丝,月下似乎,渲染颜色 第一百六十五章 江湖 “一环扣一环,毫无破绽,心思缜密,”他细思极恐,自己未如父亲那般集权,似乎,带来了大问题 “从吏部官员的起落,到一切又回到原点,掌握一切变化的幕后,必是当今权贵,”他心中有了几个猜测,却在一次次线索残断后…… “陛下,”娅儿就在身后,看他背影,似乎暮年 “娅儿,我不在京城的日子里,都有什么变化,”他转身来,一幅憔悴面容 “一切如旧,只是,官员调度,吏部,好像,” “一切合情合理,”他不愿面对这个结果 “我想出宫,去江南看看,”她说着,看向老树 “让风曲儿随你去吧,”他话语落下,一阴柔少年自檐上跃下 “多谢陛下,” “去看看父亲,他一个人在姑州,没人说话,”他还是,选择原谅那个,弄局的帝王,脑海里那个,最不愿面对的父亲 …… “镜妖,”皇帝洒下杯中水,一道人影慢慢从水渍中站起 “陛下,” “魏公、洛生三十年鞠躬尽瘁,慰问一番,此后,寻江湖之中,帝妃失落之物,”他花发垂首,站立在风中,万般的不得已…… “娘子还是当年北地一战,穿甲美些,此刻红衣,倒是,”丫鬟们给她梳洗好了,一身嫁衣,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下走出屋来,手里握着刻有“与卿白首”的剑 “倾君所有”在他手上,志在天下,二十年藏锋显拙、受尽屈辱,却从来没有如此,诀别痛心疾首 “相公,抱抱我,”她学着那些大家小姐娇弱的模样,却终没有那份温柔 “娘子,”他噙着泪水,扑将过来 她在怀中,一脸欣喜 “你看我,像不像出自名门的温柔,”她笑着说道,他只是点头 “而中意那,潇洒人间的漠然,更,”她未说完的话,两柄剑依靠门户,两个人背靠背坐着 “郅女,我们走,去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他还不甘心,更不死心 “我这半生,如此抉择,无怨无悔,你要做我心中,那个,侠之大者,”她垂首轻语 “娘子,”他身形极快,感受到依靠之人 在他怀中,双手缓缓伸起,他不是当年儒雅,一头青丝变了花发,温文尔雅的儒家公子,现在却是一幅憔悴落寞的黯然销魂 …… 宝甲陈匣,青衣散发,无冠失神,他慢慢放下怀中,那盛放宝甲的木匣,而后看着一侧,怀抱一剑,欣然安详模样的她 “这个东西,是我唯一瞒住了你的东西,现在,我要跟你坦白了,” 他摸索出一本书册——《鬼谷书》 “娘子,我们,来生再见,”他依依不舍合上棺材,随着悲痛的舅哥们忍住悲痛,出言落棺,他的心,也失落在,那颗树下 “我,会成为你心中,无双的侠客,无锋剑,也将是,人间,无二的神兵,” 他慢慢起身来,以指刻碑,周围已是空无一人,因太子妃当初,已经以死谢罪,她的身份 “母萧郅氏之墓” 他的身上,背负了她,也失落于她 第一百六十六章 月知 “多谢先生,”他颤颤巍巍看着手上的书,《鬼谷书》几个字呈现古体,而面前的少年向他递来血剑 “我不是人,”少年悲凉神色,缓缓转身,而他,也想知道,少年口中真相 我不是人,自出生开始,我便比人,少了一样东西——心,我的母亲,是个粗鄙的丫头,而从小,父亲无比鄙夷于我,母亲的万般呵护,我自小藏在心中,我很喜欢稀奇古怪的事,我那大字不识的母亲,会给我讲故事,后来,我慢慢成长,幼时那些不理解的噩梦,慢慢拼凑过往,我,不过是临渊剑消失后,兵家天谴的一具兵解之羽 我害怕这个真相,我更害怕,我的母亲知道这个真相,背负许多,小心翼翼照顾成长的儿子,不过是个怪物,没有心、没有感情的怪物,我离开了家,厌恶我的父亲,可能无比的欣喜吧,只是苦了,我那个,“失去儿子、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母亲 我很努力在学习一切,我要揭开人间更多不为人知的真相,我要,活下去,或者,心甘情愿的死在,我母亲的心中,毕竟,一个孩子,离开家,又怎么能活得下去 “你和皇帝,”他接过血剑,不由可怜起这个少年来 “见过,他去带回自己姐姐的尸首时,我们在北地见过,”少年慢慢走进石洞 “先生,可否告知,在下,”他恭恭敬敬看着这个少年,虽是交易,却难免有些,恻隐之心 “堕落者不会为难你,而皇帝就不一样了,” “多谢先生,”他知道,这个少年在堕落者中,是少有的佼佼者 “不用谢,我只是,变着模样,给自己母亲,见儿子,一片痴心,我很羡慕我的兵家,他会带着我的记忆和感悟来到这个世间,也会有一个,我此生不可能满足母亲含饴弄孙心愿的孩子,也许,他,也会,喜欢我的母亲,” …… “哎呀,”面前是那个大大咧咧的姑娘,她一袭紫衣 “你没事吧,”他起身来,树下二人相视 “没事,姑奶奶皮糙肉厚,这一摔不打紧,只是,侍卫大哥,”她看着他,只是,那个丫头呢 …… “浪子狂徒,”反手一巴掌,将醉酒神志不清的他打退 “娅儿,”他迫切再度近前来 她施展武功,给了他一记猛摔 “侍卫大哥,”看着这个摔得似乎几分清醒的他,她想去搀扶却又拘礼的模样引人发笑 “无碍,”他眼中紫衣,此刻,也难了,他心中,面对皇帝的恐惧 …… “不管本座,失忆多少次,也不管,我的紫女姑娘,变成什么模样,我都会,不可救药的,爱上她,”怀中紫衣,面容一幅模糊血色,他青衣飘逸,双眸血光骇人 皇帝手中玉龙颤抖,身后六卫惊骇于皇帝无双战力久久未回过神 他缓缓跪下,人间魔头月知,于中兴二十二年秋初,与皇帝江南一战,剑残身伤,不弃怀中,那被妖蛊毁去面容的紫女姑娘 第一百六十七章 月知(2) “姑娘留步,”他青衣戏风,一墨衣游侠从身侧走过,面容血色模糊 “公子,”那墨衣游侠头戴斗笠,倒有些礼貌 “姑娘手中剑,”他看向那刻有朱漆字样的剑鞘——君倾所有 “故人赠予,”那墨衣游侠低垂头颅 “紫女姑娘,”他再难控制情绪 “公子认错人了,”墨衣游侠向着人海匆匆而去,他有想弄明白的事情,却因人海之隔…… “呜呜呜,”剑靠着庄周石像,人靠着案,本已荒废的破庙,成了她的藏身之所 “岳城,对不起,我不该回来的,”墨衣游侠打扮的她,起身把剑夺过,埋在庙前芬芳中 “没有这个,我们,就真的,再也不见了吧,” …… “郅儿,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一个劲的推开我,”他挖出木匣,取出那,明知自己触犯帝威、万千愁绪时,她不离不弃的肩膀和承诺来 “这有什么怕的,只是,婚书递交官府,朝中那被你正义执言中伤的奸佞,只怕是想不到,这世间,真有人,不畏权贵,一心,法家之胜,”她递剑而来,他慢慢接过,很珍视这个,他依靠许多的紫女姑娘 “娘子,”一郡府城,文书备案,二人相视一笑,此刻,万千言语,皆不如 “相公,今晚,吃什么,”她握着手中剑,有些羞涩看着这个,与自己生死忘却、与共数月的男人 “花花草草、蛋肉青粥,人间不过这些,我却,只想,”他终于,拥她入怀 “先说好,虽说是,做了夫妻,可还未见过家中,做下什么,伤风败俗,”她低垂羞涩,他看得出来她的紧张,也知道,她装着这般模样的不易 “他日,朝中奸佞,蒙蔽帝听,我们远在江湖,倒是安静,” “我想,回京,毕竟是,婚姻大事,虽说两情相悦,可我,还是期盼,” “待见过哥哥们,礼节完毕,你我天涯,人间不过问,”他珍视每日,与她…… “姑娘,辛苦了,”他看着帮自己追回钱袋的游侠,执意邀她,去酒肆 二人对坐,桌上三两小菜,不见肉色,小肆混酒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他举碗与她碰撞,说着,夹起碟中菜叶,嚼起来 “先生如何,认得我是女子,” 她看向他,唯眼中情意,却被朦胧噙着的泪水,遮盖了 “之前遇见时,姑娘仗义,替那被调戏的小姐打走浪子狂徒时,下意识躲避,女子才会敏感的地方,” 他说着,侧首示意店家 “小女子已经许了人家,如今这般,还是,莫再牵扯,公子,自重,”她要起身走,却被店家上前,殷勤添菜盛情难却…… 她躺在塌上,他问脉寻诊,却不知,她体内妖异变化 “郅儿,到底,发生了什么,”数月前,她突然刻意逃避他,自从自己与白龙王一战回来与她重逢之后,她便奇奇怪怪,借口与家兄报喜,执意孤身南去,再遇见时,她这般模样 她的诡异面容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在挣扎蜕变,竟是肉眼可见…… 第一百六十八章 月知(3) 他一瘸一拐走在宫道上,一身衣裳破败,无数血痕触目惊心 “怎么了,侍卫大哥,”她迎面走来,听说这个侍卫大哥,顶撞了朝中权贵,被人家,以法之弊缺,苛责处罚 “紫女姑娘啊,”他极力掩饰自己的破落,装出一幅轻松的模样,身后,一行血迹,不难看出…… “这是,”他醒转过来,身上伤势已经处理过了,一袭紫衣附塌而眠 “你醒了,”她的警觉,并不像女子 “多谢姑娘,”他低垂着脑袋,面容羞涩,却也还是,那般喜悦 “你我都是战时遗孤,皇帝怜惜,得在宫中,只是当今皇帝,身边许多奸佞,日后,可不能再这般莽撞,洛先生虽说是个有恻隐之心的好人,可终归还是,不要让那些奸佞,”她知道了,他的来历,是从洛长生带医官来看时,那一声声岳儿 “洛先生伤势如何了,”他清楚,洛长生伤势不轻 “前日来看,见你未曾醒来,赏了些衣裳给我,换下那身沾染血迹的衣裳,来见过你后,听说回去后,喝得伶仃大醉,骂起皇帝来,皇帝倒是看重他,只是禁足几个月反省,”听说,洛长生无子,年轻时,与岳母家姐纠缠不清,想来,岳家长辈战死西土,岳城无依无靠,才进宫来的吧,而洛长生爱屋及乌 “姑娘,男女有别,还是,早些回去吧,”他辗转向内,不敢去看她 她走出这赐给品阶内官的小苑时,只见一行人风风火火走近…… “啊,啊,啊,”声声悲残入耳,她匆匆回转,只见那几人漠然离开,再看去时,他一幅诡异模样 “不要怕,”她把他按倒,口中安慰,他变得很畏惧,畏惧所有 …… “你是个心怀正义的人,哪怕知道,奸佞蒙蔽帝听,也要正义执言,惹了一身祸,”他的小苑,是二人相遇的地方,他背后有人,住进这里并不奇怪,只是,如今,洛长生被禁足,朝中皇帝似乎奸佞手中,牵丝的木偶,长此以往,如何是好 他蹲在树下,埋头很深,她站在他前方,在闲暇,偷来与他,说起过往,而他,似乎并不,抗拒她 “你又饿了一天吧,”她从怀里拿出饼子,他却是没有抬头,看着他这般模样,她于心不忍,本该对生活憧憬的少年郎,不知人间凶险,以为事事,尊天道,得正义,如此下场,倒也是意料之中 她也蹲下身子,慢慢撕着这黄土沾草,做的饼子,吃将起来 “咕、咕、咕”久未进食,他胃里早已翻江倒海 慢慢抬头,眼前的姑娘,最近倒是常来 …… “明日,我便不再过来了,侍卫大哥,珍重,世间所有事,还望,三四而行,”她有些难过,沉埋脑袋与他告别,他恢复一些神色,却是一如既往,喜欢粘着这个紫女姑娘 “那,多多保重,”他想说,他不再是统领,明日,便要去荒凉的地方,想来,还是不说,让她不受牵连,还好,二人两个方向,各自走远,却都是,垂泪许多,不敢有声…… “什么?”她看着背着行囊的他,他看着背着包袱,在宫门前准备出走的她 奸人弄权,他被流放西土,她被驱赶出宫 二人笑笑,似乎,不是什么坏消息,都是完全的坏呢 第一百六十九章 月知(4) “嫂子,”她拨弄裙摆,看着面前几位端庄的妇人 “小妹,”自小妹回来,苑外常有一个男子,几个嫂子有些疑问 “嫂子,我打算,去一趟西土,战事吃紧,我想,”她看向苑内,简陋朴素的家居 …… “走吧,”她看着那蹲在墙角的侍卫大哥,他或许,早已习惯,自己在身边依靠的日子,而自己,何尝不是沉沦于,被人那般需要的炽热情感里 “我保证,知道去处,一定护送姑娘回来,”他出宫便跟着姑娘到此 ,姑娘也知道,他恐怕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 “我父亲啊,收养了许多孩子,在诸子百家中又很受尊重,常有江湖人士接济过活,很小的时候,我们就能自己处理生活了,虽吃的是花花草草,并没有太多裹腹,却依旧对父亲教诲,牢记在心,时长日久,一起长大的许多哥哥姐姐们暗生情愫,他们有的,拜别父亲,递了婚书,江湖一去,有的随着父亲征战,” “你的父亲,一定是个很伟大的人吧,”他努力思量,却还是迷茫模样 “他呀,是个老古董,是个君子,却也是个,不称职的父亲,” “嘿嘿,”他有些痴傻的模样,让她难以抉择,若真有别离,自己又会变成那个小透明,还会有人,这般需要自己吗?六七年前,没有选择出宫嫁人,以无依无靠做由,留在宫中许多年,今朝,竟因为他,那么渴望离宫 “我那些哥哥姐姐,许多成了后来的夫妻,却因为成长时期许多苦楚,姐姐们,很多失去了做母亲的能力,”她低垂头颅,哥哥们知道当年艰辛,只道聚少离多征战劳身安慰姐姐们,而常在百家中心的京城,名医良才,她们又怎么不知道,自己幼年经历,让自己失去了什么 “不要难过了,你看看,这些风景,是我们在宫中,见不得的,”他嬉笑着,若如他这般,倒也 “如果不是奸佞弄权,想必你会如许多宫中侍卫一样,到军中去,建功立业吧,”她心中酸楚,却不敢言出…… “二位,凡是出入,登记在册,”守城士卒指向一侧,二人向那支起的小棚子去 “洛先生啊,郅姑娘,”那登册的官员见二人手上身份牌,那铜牌上,刻着俊美男人模样,“刑部尚书——洛长生,”字体苍劲,而她的木牌,只刻着她一些模样特征能甄别她无误,以及籍贯 皇帝改革,严峻律法,自然不会有人胆大包天,敢冒充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品身份 “洛先生,请,”守城士卒一改神色,这洛长生,容颜不老果然不是传言,军功上位,天下儿郎,无不是将其视作崇拜者 “洛先生,在下略备薄酒,” “兄长热情,感激不尽,只是,公务繁忙,吾与先生,”她急忙出来打圆场,他久久不语,那幅面容,可不能让人起疑 洛长生破悬案,游历天下,有些名气,天下传闻,士卒见此,碍于公务,只得放行,眼中却是,对那背影,神色难藏仰慕 “” 第一百七十章 月知(5) “你眼中,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恢复一些神色,二人这些日子,谈论许多 “胡服骑射,收复北地;兵入中原,定海神针,百家拜服;法家治世,四海升平;阳谋蚕食奴儿干都司;千里落定,天涯海角归皇图;实在是,自黄、炎二帝后,鲜有的功德明君,”她眼中满是崇拜 “如今,奸佞弄权,皇帝,终是难逃大功之后,贪图享乐,昏聩而不自知,”他好像,记起来了不少,她笑着看过来 “不过,传闻他很神秘,已经多年,不曾在台面上露出,有人说啊,当年皇帝行事逆天,如今恐怕遭了天谴,不便示人,”她很开心,他想起来了一些事情,却在心里,有了落寞,他要是,记起来了,自己是不是,就得要离开了 “京中太子,”他提了,自己心中的不甘 “传闻,他一直被六卫秘密保护,除了身份玉牌,恐怕也没什么线索能证明他的存在了,”她倒是在宫中多年,只是许多事,都是传言来着,自己也知道,有些事情,一旦知道了,反而不是好事 “听说过,东境萧氏故族吗?”他侧首来看她 “传言,当年太宗,便是故族推举,做了皇帝,还有,说,帝室无所出,故族入京都,”她眼角落泪,他慢慢想起来许多,自己,是不是 “今天,风沙大了些,”他停住,想伸手去给她擦泪,她却快步了些…… “好了,等你做好交接,我就回去了,”前方就是军营,那信筏上的“为披甲者奴,”就是他后半生…… “怎么会这样,”黄沙漫漫,他一身血肉模糊,那一队骑卒,竟敢草菅人命,那奸佞弄权的奸臣,竟然,如此这般 “快醒过来,”骑卒远去,她从隐蔽处出来,抱着他,一路呼喊 绿洲清静,漫漫星辰,她如少女一般,期许看向空际,一旁篝火,和他身下枕着残衣 “谢谢姑娘,”他慢慢起身,看见她早已枕着双膝沉睡,自己身上伤口,已经处理过了,虽然是生疏的手法,却有些效果,只是满身伤痕,她 没想到,一到营中,便被指责冒充身份,被万般折磨,更没想到,她还没走,竟又一次,救下自己;想来,那些骑卒的不慌不忙,是被人刻意安排来折磨自己…… “醒了,”他抱着许多枯草,篝火早已燃尽,她迷迷糊糊伸着懒腰,听到他声音那一刻,面色又挂上欣喜 “岳城,我们,回去吧,”她不忍心,他再经历 “回去吧,”他说话的声音很重,让他扛不住放下满怀的风滚草 “那个,昨天,给你处理身子,”她包袱里,都是些女子衣裳,而他,若没有添衣,待晚些行走,只怕是,经不起大漠风寒 “紫女姑娘,我想,我是舍不得,离开你了,”他这幅模样引人发笑,却让她没法再嬉笑 “我比你大很多,你不怕被人指指点点啊,臭小子,”她说着便起身来,向着绿洲中心,那处水潭走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 月知(6) “七星北指,这是早年征战而归的哥哥,教给我的知识,”二人趁夜而行,举着火把,借着星辰指路 “紫女姑娘,你心中的夫君,改是什么模样,”他伤势在身,却随着慢慢找回记忆,变得如同当初,那般轻浮许多来 “他,会是人间,无双的侠客,手上拿着天下无二的宝剑,” “我身子有些不适,我们放缓些行程吧,”她,原来,是对自己,没有感觉到吧,说着,他刻意一幅难受的神色…… “这是哪里?”看着面前的绿洲,二人迷路了 “你先歇息一下,我去找点吃的,”她说着,打量起这片绿洲…… “岳城,”她站在对面,一身红衣撩乱,眉眼如丝,早有情意的他,知道此地有异,她不会这般 “紫女姑娘,”看那红衣步伐不稳,他匆匆上前去搀扶 “你爱我,好不好,”红衣虽是她模样,却给人全然不同的气息,红衣附耳言语,摄人心魄 “你,”想挣扎推开,却见她容颜,一切,都不舍得,也变得不忍,即使知道,她,不是她 “岳城,快走,”紫衣出现,看见二人的相拥,有些失落,而左臂鲜血淋漓,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此地凶险 “紫女姑娘,”见她伤势,急忙推开那红衣,快步去搀扶着她 “侍卫大哥,我们怕是走不出,这诡异的地方了,方才,”她嘴角溢血,那臂上的伤,好像有毒,话未说完便晕死过去 “神农墓,赤梦殇,轩辕神农,不教人间相望,许白首,”他宛如变了一个人一样,看向那诡异红衣 “鬼谷?不知,是吾爱后人,还是,那,武横传世,”那红衣十分有来头的样子,言语之中,皆是期许神色 “在下,法家——岳城,不知前辈,为何伤吾爱妻,”他眼中杀机,身上却渲染血色,想必伤势已经 “爱妻?此女如此这般伤势,便是汝,口中,声声爱妻,汝这丈夫,所为啊,”红衣言语,他却面不改色,一旦,情绪失控,这红衣,一击绝杀 “神农前辈,往事如烟,千年前轩辕臻,五十多年前鬼谷妖人,” “住口,无知小辈,”红衣变化,一幅倾城绝色,怒上眉梢…… “太子入了神农墓,晋王妃下了死牢,晋王在逃,朝局仍在相国与兼任兵部尚书洛长生可控之中,”神射恭恭敬敬站在皇帝身后 “此别余生漫漫道,黄沙纷纷思往昔,斟酌琉璃空恨盏,相逢生死茫茫期,”皇帝口中,正是古人别离千倾,出了敦煌的诗句 “把那个医家小丫头叫来,还有,你随身带着赤梦剑,那姑娘,会为那傻小子,做到何等程度,我倒是好奇,”皇帝眼中,漫漫风沙里,一道青衣瘦弱背影,渐渐远去,此刻站在城头,眺望大漠…… “伤这么重,”药尘看着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不见容颜的床榻病人,只是感叹,人间感情之事 “让我,去北地,”那病人挣扎不起身子,嘴里却是重复着一句话…… 第一百七十二章 月知(7) “醒了,”他撩乱青丝,满身伤痕,她躺在地上,身上紫衣被撕裂开来,手臂上的的伤,他做了简单处理 “好疼,”她疑惑看向他,方才自己遇见的他,与现在真情实感存在的他 “看来,你心中的侠客,心里有比你更重要的东西,”他意有所指,尽管神农女的话,可能她遇见的是他,不过,自己觉得,不可能是他罢了 “想办法离开这里,”她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裳,看着他有些不对劲的状态 “你,是不是,”那道红衣,在毒素的影响下,并未识别到她的容貌,想来也是,这般状态下,还能让他念念不忘,想必是,那个小丫头吧 “神农墓,只是心境撩乱而已,心如止水,才能无恙而出,”他的面容有些憔悴,身上的伤痕累累,方才,一定与怪物,有一场苦斗 “你先出去吧,我这个样子,让侍卫大哥见笑了,” “让你放松警惕,那怪物一击得手的幻影,是我吗?”他极力调整自己的状态,方才与神农女一战,自己这般状态,暂时,是不可能出去得了 西秦时,西土神农墓现世,远古怪物降临人间,秦剑圣不识、鬼谷妖人合力封魔 “只不过是担心你,让妖魔占了心智,撩乱之际,吃了亏,”她看向他,明知其有所爱,却随岁月许多难忘,上了心头 “这里,能让人迷失心智,不过是核心,有妖艳如美人的花朵,芬芳含毒,又因传说久在人心,被幻境左右,不过是庸人自扰而已,”他从《鬼谷书》中知道,西域有妖花,硕果取汁,制药镇痛,却能撩乱心智,是当年鬼谷妖人探寻人间真相,从攞拿更西的流域中带回来的,当年鬼谷妖人触碰天道桎梏,封魔后,种满西土绝地神农墓,一生,不入飞升 “神农女,早随炎帝班师大河流域,消散岁月,而鬼谷妖人与她的传说,不过是天下人杜撰的罢了” 她也只是说一些,自己知道的,不过,鬼谷妖人和神农女,真假,早已不可查 “我这个样子,一个人走不出去,你也别想着,一个人留下了,” 世间太多隐晦的真相,感兴趣的人…… 漫漫风沙,男子白衣若雪,肩挑长枪,背负长弓,腰佩箭鞘 “神农墓,”言语阴沉,斗笠遮盖了面容…… “希望,神农墓,吾儿,安然而归,”皇帝看向漫漫风沙,驿站和羌人已经向边城迁徙,漫漫无尽的沙尘暴,毁天灭地,那神农墓,二人倒是能苟且至沙尘没去的时日,只是,那神农墓,不比那漫天风沙,缺少凶险 “雅儿,要保佑我们的岳儿平安归来啊,”看向城下时,恍惚一个少年郎风尘仆仆骑在马上紧紧赶路,不顾残甲伤躯,只因她,佳期将近,亦不顾挚友,苦劝留下,待王权富贵将来 “有幸当年,与道家大能木尘,破墓东还,更有幸,与姑娘,岳城,一眼万年,一路,穷尽一生” 第一百七十三章 月知(8) “你怎么了,”她步伐缓慢,身体摇曳不稳,他关怀之际,近身而来 “我没事,前方便是墓道,待我,”她想支撑身子,却因为眼前朦胧,渐渐失去光亮…… 一处墓室,她缓缓醒来,他赤着上身盘膝端坐靠墙,缠满布条的身上,侵染许多血迹 “岳城,”她起身来,身子还有些虚弱,枯枝许多,点有一点篝火 ,有捣碎的水草饼子,看着他一幅冥想沉思,她轻轻唤道 “要不,我们还是,出去吧,”她想抚摸他的面容,想去感受这个,所爱的体温,时日许多,她早在他的需要中,沉沦了自己,小声说着心里的话 “要是,你我有些缘分,该有多好,那我,”言语里,却是没了以往倔强,他的身后,是洛先生啊,洛先生的恩师,又是相国魏公,一文一武,皇帝之下,唯这二位兼任执掌数部,虽因奸佞,洛长生禁足称二品,相国不得面圣 “门不当户不对,就算你,也有半点相与心意,又,如何,锦绣前程,”终是不可说,亦不能出口的情意…… “真是,”他意识有些模糊,晃了晃脑袋,竟靠着墙,睡过去了 她在身侧,靠墙一幅睡梦姿态 “什么时候,才能叫你一声郅儿,什么时候,你才能,察觉我的情意,”心中的不可说,手上还是撩开她遮盖了侧颜的青丝 “若是能,活着离开这个地方,嫁给我或者,人间万般风景,愿与姑娘看尽,”他轻言轻语,生怕惊醒这个,身中妖毒的姑娘来…… “快走,”她从梦中惊醒,见他身在火边,而自己身上披着他的衣裳 “我们已经,走不了了,”他起身,面色严峻 “什么,”她方才梦中,他陨落于此,她苟且逃生的事历历在目,墓中凶险,不止不可见…… “晋王重伤,生命垂危,”猿臂神射跪地请罪,皇帝经过多年,才从江湖,寻回几位公子,后将张英带在身边,当年的事是他 “公子羽北地建功,封侯留京,南方焦灼,持朕手谕,南调,”皇帝 “南方之事,陛下不过覆手之为,侯爷留京,故族不敢所为,”公子白衣,意气风发 “英公子,”神射恭恭敬敬看向来人 …… “你伤成这样,我们,”她担忧的看着他 “不碍事,”他慢慢起身 “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在沙漠里辨别去向,误打误撞致此,连累侍卫大哥了,”她躬身致歉 “那就别怪我趁人之危了,”他笑道 “啊?”她抬起头来,一脸疑惑 “我们如果命不该绝,从此处安然归去,你就嫁给我怎么样,”他上身缠绕的布条渲染着血色 “好啊,不过,出去以后,我要让你恢复记忆,如果你还能说出这句话来,我就嫁给你,”这处妖异之地,只怕就是二人的埋骨之地,说些告慰的话来,稳定情绪,那暗处的妖女,便要耗些时日,才能以这绝地之诡异,杀死二人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第一百七十四章 月知(9) “兵解之羽?”看向那肩挑长枪的来人,红衣倾城也惊得花容失色 “神农女,”他看向她倾城绝色,眼中却是毫无情感 “无心之人,”她也惋惜来人 “前辈,晚生有礼,”他拱手欠身 “论资排辈,亦吾夫君传世,此言前辈,本宫受得,”神农女看向他,眼中欣然神色 轩辕臻、神农漯,相与二十年,中年将来,双双踏入飞升,玉龙大乱,二人情缘毁,轩辕陨落,神农入魔,腹中子未入人间而落黄泉 “困阵二人,孤苦伶仃,无人牵挂,葬身于此,倒也落得安然,”他说着,自顾向着墓道方向去 “孤苦伶仃,无人牵挂,”神农漯,也不过是个失去孩子、丈夫的可怜女子罢了,当年鬼谷妖人带着武曲和柏崎长大,势在为天下一统尽力,二人重逢,他又一次,为天下,放弃与她相守 …… 荒漠之中,无数妖兽身色灿烂,遍体紫色,一老叟仙风道骨,背负一剑,缓缓走入中心 “轩辕,”她一袭红衣,欣然奔来,孩子没了,她千年来多少委屈,想与他说 “疾,”老叟仗剑,施放万千道威,镇压这虚空诡异,无边威力,让她红衣撩乱,双眼落泪,不愿去相信,一千年来,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翘首以盼,与他的来生相见 “又,托词天下,辜负痴心,轩辕臻,”她梨花带雨,阵中无尽空间,吞噬她执念衍生之虚空妖魔 “若有来生,黎民安然,相守一生,不离不弃,”老叟面容沧桑,却是一身正气威严,话语温柔 “妖女,祸害千年,天赐吾辈,无上天修,便为,诛邪,”那少年手上天罪,入阵而来,意在,让她形神寂灭,而她不曾还手,只是因为,千年前,红衣远嫁,随夫修行,夫君仁义,从不仗无上修为,胡作非为 天罪将来,她闭目轻语 “轩辕臻,来生再见,” “前辈,”少年的剑,刺入了老叟心位,他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前,替她,档下这无上道威的必杀一剑 “轩辕,”她睁开了双眼,抱住老叟,眼中清泪与万千情意绵绵 “今生,是小女,最后一次,许先生,为天下,辜负小女了,来生,先生,可万万,要听小女,千年幽怨,与,相思,”她还是放他们走了,千年前,玉龙之乱,他也是这般,义无反顾,自己,又怎么能,只是…… “执帝,”男子一袭墨衣,镜中妙人,他缓缓为她插上珠钗 镜中二人倒影 “夫君,”她匆匆起身来,彬彬有礼 虽说当初,黄帝飞升破天而去,轩辕氏族力挺分庭抗礼,父亲为拉拢轩辕氏年轻一辈雄主轩辕臻,将她远嫁,他虽是无上道修,却一幅仁义模样 “今日晴空万里,” “夫君,” 二人虽说是政治婚姻却有情有义,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倒也处得两情相悦 “风中苦咸,执帝思归否,”嫁过来许久,轩辕知她思乡苦楚,问道 “出嫁从夫,” 第一百七十五章 月知(10) “爹,”她跪在帐中,炎帝身着兽皮,站在她身前 “漯儿,”黄帝飞升,他虽为天下共主,黄帝故部轩辕氏族,少年雄主轩辕臻,名动天下,南北二部,似乎又要分裂了,轩辕臻又开发西北荒凉之地,民声沸腾,他实在不愿意,战火又起,天下又因纷争…… 外面张灯结彩,少年雄主慢慢走进账中,她恭恭敬敬身着红衣,端坐塌边 “姑娘,唐突了,”他扑到了她,想来是酒醉了健骨,脚下不稳 他有些羞涩,面容绯红,或许是酒意吧,慢慢取下她遮面的轻纱,扶她端坐案前 她很害怕,害怕惹恼这个少年,于是拘礼许多,他看出她的惧意,只是取过白绢,手臂上的伤势,只是握拳上劲,便滴落血迹斑斑 “故族施压,在下身不由己,姑娘若有所属,在下全力抗拒纷争,绝不祸害万民,”少年雄主,原来这般模样,面容俊俏,却满身伤痕,她开始宽衣,他却背过身去 “主人,”她卸去了衣裳,呼唤那少年转身来 他捂着面容 “姑娘,在下,”他气息紊乱,一股妖风肆虐账中,似乎随着他的紧张慌忙而动 “主人,”她并不知道,这少年,未经人事,虽说卓绝天下,无非少年而已 “姑娘衣不蔽体,在下实在冒犯,”他又转身去,他知道,自己一旦走出这个营帐,故族便会,以这姑娘不洁,施压与南部炎帝开战,满足他们的野心 “来时,父亲交代,主人,”她缓缓在靠近,那花草的芬芳入鼻 “臻儿,”账外响起几个苍老的声音 “姑娘,得罪了,”他卸下腰带,凌乱衣裳,而后转身来…… “臻儿,”几个老叟匆匆扑将进账,只见一地凌乱衣裳,他用袍服包裹了姑娘,抱在怀中,身上只着内装,地上那沾染腥红血迹的绢丝,引人注目 “礼事已毕,诸位叔伯,事已至此,刀兵之事,就此作罢,”他手臂上的伤势,她香肩遮挡着 几位老叟匆匆而去,他紧张慌忙的把她放到塌上 他的心跳,好急促,她满面羞红 “在下轩辕臻,姑娘,在下,并无恶意,此后,姑娘,只需人前,称呼一声夫君即可,”他吓到这个姑娘了吧 “真的吗?”她疑惑看向他,新婚之夜,似乎和那些阿姊们口中的,不一样…… 少年很少回来,只是听说,西边荒凉,少年手下奇人许多,开垦粮中,一切中规中矩 “夫君,”他回来了,只是沧桑了许多 “吾意已决,不与南部纷争,支持炎帝共主大位,”他欣然而语,她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姑娘若,心有所属,只需,纵情而往,在下,”他话语未尽,她扑到了怀中…… 好痛啊,她有些艰难的支持起身体,少年还在沉睡,她拾起衣裳 “夫君,”见他带着疲惫醒来,她端起桌上的吃食过来 “吾妻,”她好像,接受他了,他也得到了回应…… “东境,玉龙大乱,”他看向账中,许多奇人,他在等他们的回复 “龙族得天道眷顾,以人,难胜,”他们,都在害怕,传说中的龙族,得天独厚的种族 第一百七十五章 月知(11) “天下大事,民生水火,东境之民,妖龙作孽,在下,如何,坐视不管,”他率手下奇人,风风火火而去,她大着肚子,看向荒漠里尘埃飞扬,二十年温柔以待,他心中,还是对天下,情意更深一些…… “轩辕,陨落,”爹爹的信来了,她产期将近,二十年与夫修行,以为天下事,再无能左右天人情绪 腿间流落血肉,她面容狰狞,无尽怒火涛涛燃起…… “当年赤地千里,大能入魔,夫君心血万千,付之一炬,”红衣蹲坐,双手抱膝,看着眼前潭水…… 一路走来,只见地上许多尸骨,可以想象,这一千多年来,这神农女墓,吸引了多少奇人异士,大能道修 “害怕吗?”他打趣道 “不怕,中兴十二年后,人间再无大能,这地方,无非只是,心智不坚者的葬身之地罢了,”她笑着看向他,可他清楚,她从小经历那些,惊悚恐怖不比这些…… “郅儿,”他突然停下脚步,她猝不及防撞了上来 “啊?”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方才的称谓 “米囊,”他知道这片花海,那红衣女子倾城绝色,在花海中心端坐 “那是什么?”她只被眼前美丽妖花吸引,爱美之心让她注目 “掩住口鼻,”他说着,警惕看向那远处的红衣女子 “此花,在大能者手中,纷飞浓稠汁液,乱人心智,一生梦魇,无法挣脱,”他述说着那书中的记载,担忧侧首 她撕下袖口,正迎他侧首,给他掩盖面容,系结在脑后 “我知道,你身体病痛,需要沉沦之物,交替痛楚,”他知道,她知绝路,此番如此,怕不是想 “郅儿,”她沉沦美梦,向花海中去,他拉拽不回,身上伤势溢血,言语呼喊咆哮 “若,兵家前辈仍在,如此这般,当年恻隐之心,”夏术子走进花海,一掌将二人击退,直面那红衣女子 “岳城,”她摇晃脑袋,回过神来,却虚弱许多 “带着她,风沙已过,一路往东,数日便可见边城,小子,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夏术子言语,她却昏迷在他怀中…… “啊,” 仙人飞升,天地变色,红衣化羽 “神农漯,当真要,来生再见了,”夏术子身形破碎,轩辕臻活在兵家流传血脉里的秘密,他坦白与她…… 她在自己怀中哆哆嗦嗦,他知道,她中了米囊蛊惑人心的妖毒 “郅儿,对不住了,” …… 潭水寒意,她朦胧意识,他的炽热 “啊,”见他身上伤势化了脓疮,一身气息紊乱,靠着自己露出肚兜系带的肩头…… “你血中,怎么会有毒,”她感觉得到,身体痛感消失,与口中残留血腥气味有关 他躺在她的衣裳上,她擦洗他的创伤,挤出不少脓血,又处理了他上身的遍体鳞伤 “郅儿,” “我在,” 虽说是他昏迷的梦话,她却还是回应了 “如果,风沙过去,你的伤势好转,我们出去,我就嫁给你,”她说着话,试图唤醒这个沉睡的爱人…… 第一百七十六章 月知(12) “我会陪着他,哪怕,天意不成全,” 墓室之中,他沉沉睡去,她怀抱他,红衣魅影就在眼前 “哈哈,痴男怨女,入梦,再会吧,”红衣种蛊,她的面容,血肉模糊,而她,一脸笑意,很感激,神农女给他一线生机,自己做了交换,也…… “去而复返,看来,她还是,把一线生机,给你了,”红衣女子,千年幽怨,后生情意,似乎又起当初,与他点滴…… 花海之中,呼啸惊涛骇浪,吞噬,漫漫花海,她一脸笑意,面前是那个少年雄主,一身正气…… “此地,凶险,姑娘,若弃此人,一线生机,再入人间,”红衣魅影,看着沉沉靠墙长眠的他,面前的小丫头,吞下绝蛊,求她赋予,一线生机 “去而复返?”红衣不解,她又从墓道走进 “前辈,小女一问,此蛊爆发,小女面容尽毁,前辈即知,想必当年,”她端坐在他沉睡的身子前,看向这个笨笨的侍卫大哥 “夫君自是,与平常男子,不一般,当年,妖人毁去吾,夫君一眼便在人海寻回,”红衣眼中温柔,想必当年,与那少年雄主,也是有许多故事,在那个大能云集,善恶人间 “小女,亦与前辈一般,坚信所爱之人,纵是,物是人非,所爱,定能,一眼万年,”她说着,红衣消散,她拂去他散落遮了容颜的发丝…… “紫女姑娘,”看着她,换上了素衣,晾晒的水草早已干透,她只有背影,正忙碌着什么 “岳城,”她笑着转身看来,手上的水草湿答答沾染了裙摆 “风沙只怕持续数月,紫女姑娘,走出此地后,” 他身份牌都没有,要是,踏入齐地,只怕许多事端…… “天象,”看着荒漠中诡异天象,只怕妖魔降临人间 “陛下,风沙,” “重甲连城、以沙御沙,”皇帝话语落下,城下惊起尘埃飞扬,乌压压一片黑色,无数兵甲辎重战车摆开 “那些,恶贯满盈的人,都可以阖家欢乐,凭什么我萧榷,一生竭尽所能,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失去心中所重,天意不成全,当年,我能手段铲除人间再无天修,今日,就算,让故族王权天下,我也要,换我儿子,回来,”心中万千悲凉,身为人父,太多不可言,太多不能言,心中牵挂,却从未,放下…… “谢术子先生,”他恭恭敬敬送夏裕新远去,这些日子,他的点拨,自己的感悟颇深,魔功精进,虽依旧对她的蛊毒一无所知,却还好,她嗜睡许多,让自己有时间,摸索《鬼谷书》 “我会利用关外,警醒世人,只望,天下人,能从山河破碎之中,凝不屈志气,传世风骨,”夏裕新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带着这姑娘,你不一定能走出去,要想清楚了,本座便先行离去了,” …… “今日,我又睡了多久,”她醒来时,他在晾晒水草 “睡了许久,我滤了潭水,又蓄了半池,还摸索了许久这处地方,几经辗转,才见你苏醒,” 第一百七十七章 月知(13) “铁甲军,进如雷霆破灭,退展辎重守威城,陛下已经多年,未临阵讨贼了,”皇帝回复兵部的帖子到了,洛长生看着手上的奏报 “陛下的意思,是故族假主,权臣安政,”他心中清楚,西边妖魔现世…… “陛下,风沙过,太子出,” 担忧许久的皇帝,听到典韦风尘仆仆从边城带来的消息,长舒了一口气 “那,便吩咐神射,依计而行,”他这段时间茶饭不思,面黄肌瘦,折磨得自己没了人样,听到儿子安然而出,想必那妖魔,自囚不出,是因千年心结 “雅儿,岳儿他,没事了,”心中欣喜,城下布阵之军百里连环,宛如龙蛇,吞没这一片黄沙漫漫 “怎么,本姑娘这身,不好看吗?”城下恍惚间,一个女子身穿青衣,打着纸伞,身后随着剑奴和十几位兵甲…… “前面就是边城了,”他担忧的看着她 “没事,”她用布帛遮了面容,背上背着墓中残留的一些用具箱子 …… “守城大哥,夫妇二人,逃难自此,”她苦口婆心的解释,可守卫还是不肯 “姑娘,请,这位公子,若是无证,还请速速离去,”守卫抽刀,他只得转身向着漫漫荒漠中去…… “魔功大成,当务之急,是郅儿身上的妖蛊,当年,轩辕与神农暗地纷争,这妖物,出自南方古传,当今天下,南洋邪术,白龙王声名显赫,龙氏龙神有些名声,得挑个机会,南下,”双臂诡异露出,紫色妖纹充盈一身…… “哥哥,” 面前是穿甲佩剑的壮汉,身后随着骑卒 “小妮子,不和大嫂子在京城带孩子,跑这么远来,我还有巡防要务,你自己早点回去,”壮汉看向这个妹妹,也只是无奈,军务再身,这妹妹习性,他自然不会过多言语 “臭呆瓜,难怪嫂子会骂你,”冲那一行走远的军武做了个鬼脸,嘴里对这些呆瓜哥哥们,倒是不饶…… “紫女姑娘,”身后一个久违的声音,她匆匆转身看他 “岳城,” 他手上晃动木牌,她欣喜 “走吧,回京见过洛先生,就成亲,”他跑将过来,嘴里大声嚷嚷着,引得周围人看来 “我打,”迎面而来的,是她的拳头 “哎呀,”他揉搓面容,缓缓站稳身子 “老娘打你个登徒子,”她揪起他的耳朵,一脸笑意冲周围人要道 …… “你疯了,这边城危机四伏,你就不怕,那奸佞布有陷阱,” “回京吧,”他看向她 “我听说,猿臂神射带着赤梦剑,如今就在边城,”她低下头颅, “我不要过往了,我想要未来,” “不行,你根本不知道,你,” 他突然伸手揽她入怀 “我们,找个地方,不问世事,好吗,我,”他修习魔功,难控心性,若是 “我答应你,不过,今晚,我去盗剑,抉择在你,”她推开了他,京城里,还有人在等他,他怎么可以,说忘就忘了 “紫女姑娘,” “今晚,在城西南荒凉处,等我回来,”她的抉择,是让他恢复记忆,他还有前途似锦,还有那青衣姑娘,在等他 第一百七十八章 月知(14) “你还要,娶我吗?” 她手里握着的血剑缓缓抽出,他一脸惧色…… 再醒来时,她已不在,被子上沾染了她的气息 “岳城,我们,一别两宽,” …… 那夜,为盗剑,她献媚猿臂神射,没想到,中了计,他赶到时,猿臂神射身着内装,床榻上,她身无寸缕,他用计引走神射,进屋匆匆用被子裹住她,带着她取了剑,离开了边城…… 夜尽天明,她换上紫衣,取剑…… 她走出去好远,他没有去追赶,身上魔功随情绪变化,有些失控的意向,他无奈留下调息 …… “陛下,” 皇帝昨夜看了这出好戏,面前救了半夜火的猿臂神射,衣装凌乱,发丝被火蛇撩乱不少 “你说,太子现在恢复一些过往,他是会北上寻晋王,还是会追逐那个丫头,到天涯海角去,”皇帝一幅饶有兴致的模样看向他 “出了这样的事,太子会不会意志消沉,沉迷酒色,”猿臂神射缓缓起身,昨夜他,并没有对那姑娘做什么 “医家的小丫头,昨夜趁她中药昏迷,给她全身做了诊断,这姑娘常年服药,断了葵水,又因身子缘故,只怕身子脏器,有些毛病,昨夜舒筋活血化瘀,那姑娘醒来全身疼痛,想必,你这泼贼,”皇帝道出真相,打趣这个汉子来 “陛下,太子注定找不回过往,如此,”他搞不明白,皇帝想做什么 …… “他,没有追来,想必,如此付出,也换不来,他一句感谢,回忆过往,那京中的丫头,才是他的,当务之急,眼下要事,”走出好远,把血剑留给了他,自己昨夜,清白已失,猿臂神射,天下二品高手,传闻里,他好色荒淫 “呜呜呜呜,”万千悲凉,再难站住脚,坐倒身子,号啕大哭起来 他站在不远处,看她无助,而双臂诡异妖纹遍布,此刻,是万万不能去找她的…… 半个月后 “小妹,” 院外失魂落魄的妹妹慢慢走进院来,几个妇女急忙匆匆上前去关怀问道 …… 她已经,许多时日,没有出门来了,每日紧锁房门,院里只有几位嫂嫂进进出出 “妹妹,怎么回事,”看着妹妹一身青衣,梳起盘髻,去了双鬓,眉心画了梅花,几位嫂嫂担忧的看着她 她走出房门了,只是换做了妇人打扮,再没有双鬓,也没了昔日的模样 “各位嫂嫂,妹妹失德,仗会一些拳脚,游历江湖,不料遇了贼人,失了清白,”她没有哭,或许这些日子,泪水流尽了吧 嫂嫂们没有说话,她却是走出了院子…… 她学着妓馆的女子,化上浓妆,穿上妖艳的服饰,腰间挎上了 剑,一柄普通的剑,而且,是一柄,没有锋刃的剑 …… “公子,方才那位姑娘,购置了去灵州府的图册,” 询问了店家,他才知道,雷击尸案,她是要去 “你不能如寻常女子一般,小家碧玉,就要和那些,江湖梦魇,梦见来生吗?”他知道,她此刻生无可念,以她武功,想与西域传教妖人一战…… 第一百七十九章 月知(15) “姑娘,城郊鬼怪,此刻出城,”士卒看着她骑着马儿,出示木牌,是向着城外去的模样,不由劝说起来 “小女子年少学过几年道法,此去便是为了诛杀妖邪,为民除害,”她很清楚,自神农女种蛊之后,自己昏沉时日,有些间隔,却难以间断 一道黑影附在城楼…… “食人、避女、拜月,果然是修炼了邪术的迹象,”许多村庄里都有驻扎兵甲、墨家游侠以及一些正义之士,那妖人也不敢妄动,只是整理一下这些日子询问得来的线索…… 腥风阵阵,没人想到,这山体之中,别有洞天,一身墨衣,遮去面容的男子,身上诡异气息,这藏身许多的妖人,纷纷退去,这闯入的男子,魔功恐怖…… “天狗食月,乱吾元气,”他盘膝而坐,打坐调息,这魔功很强,只是天象异变时,难以控制的散功 “郅儿,可万万不要出来,也千万不要,发现我啊,”他此刻很害怕,害怕她借天象,出来寻找妖魔…… “今夜天象异变,妖人魔障,正是时机,”她和几位侠客商量好了,今夜,修玄之人,大受天象所限 …… “嘶啦,” 树下不知何时,燃起火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又是深夜,怎么会有人来,他警惕探查 她撕扯了一地破碎布条,上身只剩肚兜未解,只见双臂和背上,许多紫色伤痕 那剑颤颤巍巍的在火上炙烤着,而她似乎有些撑不住了…… 清晨 鸟雀的声音倒是欢悦,她晃了晃脑袋,缓缓坐起身来,昨夜怎么,昏过去了,轻轻撩开披挂在身的衣裳,昨夜的伤势,已经处理好了 他盘膝坐在树上,调息许久 “那东西,竟然开始蚕食我的记忆?”她很疑惑,为什么想不起来,自己昨夜,处理好伤势没有,难道那个妖蛊 昨夜回想,真是触目惊心,大家杀入妖人藏身之处时,妖人似乎受了重伤,往日传闻里许多的追随者,也没了踪影,出奇的顺利,正疑惑间,妖人施展毒阵,却也只不过垂死挣扎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祸许久的案子,刑部不可能不知道,就算洛长生被禁足,朝廷也不可能不管,难道,皇帝真的昏聩了?”很多疑惑在心,既然都有兵甲驻扎防范,不可能朝廷不重视,就算刑部不来人,皇帝以往性格,必会抽调六卫来查,可是,为什么…… 雷击尸案,随着许多疑问,化作了结案卷宗,凶犯伏法,一切中规中矩毫无破绽,可是,却是有些,诡异的顺利 “好吃,”官府给他们发了赏银,虽然有些少,可当今天下,物价低,倒也没什么,她面前是糊糊一样的菜粥 “姑娘,”那背负木剑的游侠看向她,打起了招呼 “先生,”她起身来,示意同食,而游侠挥手推辞,便离开了 “若是有一人,相伴江湖路,不问天下事,该有多好啊,”自知残花败柳,心中万千,只是,做了想法,而已了 “郅儿,”看她有些消沉,刻意压低了斗笠,隐在人海里 第一百八十章 月知(16) “怎么,今日,”荒野小店,她方才吃了口食,竟难以自控的昏沉过去…… “啊,”只见四周悬挂人体,残肢断臂,那锅中烹着许多脏器,这庖厨忙碌的小居所一地血迹,新旧交杂 “呕”她忍不住吐了起来 从院后走出,再到店中来时,只见横七竖八躺着一些尸体,是这店中的伙计,方才厨房那几具尸体,想必也是店中人 “怎么回事,”她只是从书卷中知道,有不法之徒,人肉为食,菜人什么的,也只是存在太宗时期 “呕啊,”她见惨状,实在没有心思再停留了,想到此地离官府太远,又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能有那么多腊尸在后厨,想必一定有外面的人勾结,引人到此 火起,她站在店前,却还是心有余悸,中兴皇帝治下,仍有如此这般,当初黑暗年岁,那些恐怖传闻,只怕,多是真实 “这些木牌,到时候,交给州府,想必,诸位客死异乡的游魂,能有几分慰籍罢,”她把鼓鼓囊囊的布囊收起,冲着大火拜了拜 望着火光渐小,避火圈内慢慢熄灭的火,看了看夜色,今晚,又要风餐露宿了,只是可怜自己的马儿 “到底是谁,在我身后,”今天发生的事匪夷所思,想必,有个侠客路见不平…… 他慢慢在她四周挥洒草木灰,而后,添了些柴火,这才慢慢站到她背靠大树熟睡的前方 “多谢大侠救命之恩,”她的梦话,似乎不在如一个月前那么多担忧了,他笑笑,蹲下身来 “那你可得要,以身相许啊,”眼中迫切,想去抚摸一下她…… “好香啊,”一早醒来,闻到了香味 只见火堆边,一个硕大不知名的红色果子 “好甜,”想必暗处那个侠士,还没走远,他日遇见,定要好生感谢…… “海外经,鬼谷妖人,”他背靠青石,当年,那鬼谷妖人,从域外甚至更远的流域,带来了许多好东西,整理在《海外见闻》中,只是,怕世人不解,所以,在天下许多地方,种植了许多世人不知的东西 “前辈当年,许以神农,多半都是,做到了的,”他只有在心里,为二人助力,这跨越千年…… “啊,”想必是不远处的她,出了事,他闻声急忙起身去 溪边 她面容尽毁,似乎有什么在皮下蠕动,借着魔功的便利,他观察到她如此模样 她跌跌撞撞不敢相信,眼看就要跌落水中…… “醒了,”面前墨衣,身上浑然妖异气息 她晃了晃脑袋 “多谢先生,”想必这些日子来,都是这位侠士,暗中 “姑娘,岁月温柔,莫使,空遗憾长流,”奇怪,这个男子明明是妖魔一样的人,为什么自己会对他,放松警惕 “多谢前辈,多日照顾,在下,无以为报,” 她躬身弯腰,行了重礼 “在下闲散惯了,见不得人间许多拘礼,”风中万叶腾飞,围绕二人 “男女有别,姑娘,南下之路,珍重,他日重逢,希望有所求,姑娘尽绵力,即可,”他踏风而去,完全一幅仙人姿态,若不是他功法展现,是书册记录中之妖法…… 第一百八十一章 月知(17) “这是哪家的妇人啊,” 面前纨绔纠缠不休,她身子近日有变,难以施展武功 “放肆,”只听一声暴喝,一身墨衣的怪人飞身而来,暴戾气息惊起尘埃飞扬、荒废的物什纷纷滚动,吓得众人做鸟兽散去 “前辈,”她嘴角溢血,看着这个眼前人,他面容,永远让人看不清楚…… “你怎么,追到这里来了,” 那青衣就在门外,她急忙整理凌乱衣裳 “我听嫂嫂们说,你出走江湖,想做个侠客,所以,结合沿途驿站流言,就追过来了,”他抬头看她,双鬓失,盘发髻,一幅妇人打扮 “侍卫大哥,我,”她低头不去看他,想必他恢复记忆,是来说声感谢的吧 “我等你,”他轻轻的说了一句,就迈步向着破庙里来 …… “你怎么,也剪了鬓发,”看着他头戴木冠,削了鬓发,发饰也与她一般,有了家室的人一样 “紫女姑娘,” “你是来说,感谢的吗” “我武功不高,人也笨,紫女姑娘,” “别说了,” …… 又踏上回京的路了 “洛先生,好些了吗?”回忆里,那个伤得那么重,还担忧着他的岳儿的俊俏男子,那个以军功登一品兼管数部的洛先生 “他,好多了,只是问了我,那个在塌边伺候的丫头,”他说着,看向她来 “我其实,对官人并没有感觉,只是活着太久没人在意,突然被人那般纠缠,有些不知所以而已,”她 好想,回到当初,如果当年,出宫嫁人 “紫女姑娘,我匆匆来时,京师已经在找你了,” “刺杀皇帝内侍,放火烧毁辎重,这段时间,通缉令还未扩散蔓延太多地方,”她想到了,只是没想到,晚了一些时日…… “陛下,晋王的藏身之处,找到了,”狂刀来了,那股子咋咋呼呼的劲头,真是闻声如人 “知子莫若父,两头都得顾,”他有些无奈,南下的岳儿,在北地休养重伤的宇儿 “牢中的晋王妃,属下下令给了关照,” “待他们懂得,年少轻狂的身不由己,终于岁月,取舍别离,我也,就算,完成了自己的事了,”皇帝腰间玉龙颤抖,似乎远处,有宫铃轻声而来…… “快放下我,御前三卫的追兵,就要到了,”她在怀中,言语弱了许多 “小娘子,你胡说的什么啊,”他欣然笑语,二人都身着墨色衣裳,这幽静小道,似乎荒废了多年 “岳城,宫围逃难、误入风尘不离不弃、逃亡千里许多历历在目,此生,最不悔的,便是与你喜结连理,相公,”她又要昏迷了,眼皮眨巴着,努力想要记住这个眼前人,这些日子来的经历,太难忘 “你还记得逃亡,在江湖隐居那段日子吗,你说要给我生个大胖小子的,”他笑着,御前三卫齐出,南北此刻皆是罗网,二人注定,无处可逃 “岳城,我,想在这里休息一会,你去给我,找点水来,好不好,”怀里的双剑落地,她伸手抚摸他的面容 “别想着,支开我又跑了,”他缓缓放下她,拾起地上刻字的双剑…… 第一百八十二章 月知(18) “那处竹居,树下轻语,情意万千,万里山河,”她看起来很憔悴疲惫的模样 “娘子,”他递过折锋剑“君倾所有” “相公,你先走吧,我歇一会,就追上来了,”她眼泪滑落,他怎么,那么笨,即使,到最后,没能给他恢复记忆 “侍妾人彘案、烟雨红尘客案子后,是谁强娶小生的,想找别家好看的公子哥,你大抵是,不会从我手上,得这个机会了,”他打趣着,眼中情意,唯有眼前这个,粗枝大叶、大大咧咧的紫女姑娘来 “我们,隐居那段日子,” “你歇会吧,不然,我又馋了,没人给我买烧鸡和肘子吃,”他从怀里摸索出丝巾来 “半年来,生死一线,承蒙相公不离不弃,如果今日,老天爷眷顾,我一定给你生个大胖小子,”她无力合上双眼,他抱她在怀,四周萧瑟凉意,秋风又起,仿佛肃杀气息、呐喊杀意,飘然而来 无数兵甲涌现,七人打头纵马近前 “是,父亲,来了啊,” 他冷言冷语,看向高头大马上,一身青衣的皇帝 他身上诡异气息绽放诸多兵甲竟抽刀不得,刹时墨衣化青衣 “你不是很想知道,你忘了什么吗?还有,这双剑的秘密吗?”皇帝鞍座之侧,血剑、与那凶戾玉龙 漫天纷飞叶,兵甲退去,六卫下马 剑锋已至,他侧身避开,身形飘逸,鬼魅一般…… 七窍流血,生机失窃一般,半跪在地,怀中墨衣,仍是安然 皇帝看向二人,手中玉龙颤抖,赤梦落在一侧,六卫却是许久,神色诧异…… “岳城,”醒来时,身上已是换了衣裳,榻前几个小丫头,正在屋中清洁 她匆匆起身,向着屋外去 好似,深宫院墙啊 “岳城,岳城,”她慌不择路,口中大声叫喊,身后随着几个丫头,关怀让她回去 树下,那个未及加冠的人儿,靠着古树打盹 “岳城,”她匆匆去推搡 “你是谁啊,”见他眼中漠然,六卫攀附高墙之上,她一把拉住他,向院外跑…… “我愿在宫中,一生为仆,”她又换上旧时紫衣,向内务监递交了文书,江湖辗转,恍惚一场,黄粱一梦 那个傻小子还是和以前一样,住在那个苑子里,她会做些,过往回忆里的事来,可是,他却,全然陌路一般…… “紫女姑娘,” 那日,他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却又遭遇,赤梦剑…… “你真的,再想不起来了吗?”她又一次,盗剑在手,从书库里偷学的一些法门,随着他沉默不语,也随着六卫追来,她心如死灰 “娅儿,”他眼中情意,却只是,与那姑娘,有关,随后,带着六卫,南下了…… 听闻,他为他的爱妻,立了墓碑,自己每日,在宫中忙碌,似乎慢慢,淡忘了,曾经 “郅女姑娘,”一身青衣,在宫中行走无阻,眼前这中年男子,应该是个官吧 “大人,”她端着酒樽,低头言语 “前日,有人带来了这个,”男子说着,手中长匣随一声“嗒吧”打开 “君倾所有、与卿白首” 双剑上朱漆字样,仿佛一切,又都不是梦,那个笨笨的侍卫大哥,那个,不离不弃的相公,那个,混蛋 “这是?”她明知故问,似乎,过往,不是她的 “奉天府送来时,只说说姑娘遗落,”中年男子一身正气,想必,不是什么坏人吧,自己遇见的,好人,有些少了 “多谢大人,只是,民妇,”她正欲说下去,只见男子递过一纸情书,落款上“岳城、郅女”又在警醒她,那一切,不是梦 第一百八十三章 月知(19) “大人,民妇与那江湖剑客,情意万千,不知大人,这是何意,”来人意图不明,她有些担忧 “陛下,”只见洛先生匆匆而来,她有些害怕了,眼前这不修篇幅的男子,居然是皇帝,那个深宫中,一手遮天的皇帝…… 那日,六卫追来,他恢复片段记忆,却是与他的娅儿姑娘,生死情意,他匆匆带着六卫离开,她才知道,与她在江湖,生死难忘的相公,竟然是当今宫围,神秘的太子 一双手死死拉拽着婚服,青灯苦盏,不知过了多久,还是不见那心心念念的人儿,推开房门进来,皇帝自作主张,成全了她,想必他,对他的娅儿姑娘,才是上心的吧,今日从城外,一人纵马入京时,嫂嫂们千言万语的嘱咐人妇之道,哥哥们痛哭流涕的别离情意…… “天亮了啊”宫里的丫头们进来给她梳洗,取下盖头,换下喜服时,昨日宴会上,出现那墨衣的人儿,终是再没有出现 想必今日过后,自己会是这宫中,莫大的笑话吧…… “不得出,”宫里的藏书上,明明白白写着,长期用药、身子有异者,不得所出 “呜呜呜,”蹲在墙角,已是半日,原来,自己从来都是,什么都没有…… “嫂嫂,” 再回到这个家时,家里人都拘束了许多 “太子妃,” 这是个,多么不讨喜的称呼啊 “听说了吗,太子当日出现在宴会上,不着婚服,礼节完毕后不知去向,” “我还听说,太子根本不中意这个太子妃,据说她啊,是在皇帝面前,卖弄聪明,才蒙蔽帝听,” 坊间许多流言,似乎又那么的,刻意真相…… 再见时,除了他的冷嘲热讽、刻意挖苦、言语轻谈,也没了什么,倒是随着,哥哥们的缘故,他开始走近她…… “你也,想,是吗,”铁索困了四肢,只是再饥肠辘辘时,接受了慈祥老妇的一点吃食,竟被囚禁,饿了许多天,只是想让她梳洗,去接客 他闯进门来,她已被囚禁了数日,饿得没了气力 “去枷锁,否则,死,”他愤愤,救下她 醒来时,身上换了衣裳,他在床榻边吹着粥饭 她撩开衣裳,问了一句 “紫女姑娘,”他眼中温柔,好像,真的,对她,上了心…… “这剑,叫无锋,知不知道,这可是,世间名剑,” 二人终是,在案子落下时,互诉衷肠,她想到古时候,以物寄相思,买了宝剑,京城的天,倒是在这夏日里,没了那么多愁绪 “娘子,” “死开,知不知道,我们递交婚书,我们要面临什么,” “知道啊,刺杀内侍的女飞贼,和冒名顶替的罪犯,身份行迹暴露,” …… 支离破碎的过往,随着杯中酒 他为了他的娅儿姑娘,整日黯然神伤,自己每日,阅览奏折卷宗,心中不禁担忧,如此下去,败露事迹,莫说皇帝容不得,只怕那个曾将自己,视作生命的相公,也容不得吧…… 第一百八十四章 月知(20) 镜中人,有些消瘦 往事又上心头,那个说,让自己梳理自己喜爱发饰,不要拘礼的人儿,终日为了别人,日日神伤,思量许久,还是盘了发髻 手中握着二人海誓山盟的鬓发,这结发的昔日言语,此刻,真的,好伤人,她也好害怕,哥哥们会受到牵连,自己,什么都没有了,不能再…… “太子殿下,”今日,他怎么会,来到这里 见她恭恭敬敬的礼节,他却视若无睹 树下二人,随飘然落叶,一般情意,淡、轻、薄 “我不小心,走错了地方,殿下莫怪,”匆匆转身,还是会落泪,他应该是,不会注意的吧 “郅儿,”他看着她的背影,心中迫切,口中却沉默不语,伸手想去拉住她,连身体,都有些不受控制的去追赶…… “殿下,”他突然追来,她慌不择路,被他困在墙角 “家兄这样的权势,想必助我一臂之力,” 原来,是…… “人呢,”鳞甲碰撞,随着他的慌张,做响,院墙上的诸多邪术妖人,皆不敢近来,只是看着到处翻找打砸的他 他一脸怒气 “殿下,”两个丫头押解着她出现在身后,他急忙转身,她虚弱许多,两个丫头擒拿姿态 “郅儿,”他匆匆跑去,两个丫头急忙放开她 “来吧,”她双眼呆滞,在塌上撩开衣裳 他却毫无动作,并未卸甲 “想逃走?”他冲到面前来,皇帝回来了,也只是交出权利,而她,除了想逃跑,就一点别的,都没有思量 “这大半年来,我的身子,哪里没有沾上你的龌龊,” “难不成,殿下,想看看,媚女口含龌龊的模样?”她知道,逃不了,凤阙之中,暗卫、死士、江湖邪派,都在他的一手掌控之中 “我要去征讨北地,你最好,不要再有逃跑的心思,不然,你那些哥哥们,”他话语凶恶,心中也是,除了这个方法,好像没有别的,可以让她不再有逃跑的念头 “是去域外吧,”她抬起头来 他伸手托住她的下巴 “老实等我回来,再跑,我,” “我会不会,像当年侍妾案子里那个姑娘一样的下场,”她笑着看向他,他面容惊愕,抽手之际,她低垂头颅 “我不知道,那个侠客与你的那些日子,但我,不会放你走的,”那一夜,白绢丝上的星星点点血迹,她当年,和那个侠客江湖路,到底发生了什么,既然是两情相悦,最后,又为什么,让她进宫来,又怎么,变成了太子妃 “我不明白,你要的,是什么,可是我能感觉得到,你对我只有愤怒,殿下,” “治水去路,那一吻,让我思绪,仿佛,有些渴求,” …… “你怎么了,”她衣裳凌乱,他蜷缩在被子里 “岳城,你怎么了,”她慌张的把他抱住 “臭小子,你怎么了,”怀里男子,颤抖不止 “你一直,不曾反抗,是因为,你害怕我的权势和武功,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无锋剑就在外堂,谢挽儿拦不住域外天魔,杀了我,我就放了你,”他的汗水和惊慌失措 “岳城,”她不明白,他怎么会,这几年,二人交合后,从未如此这般,他 “带着孩子,好好活下去,邪修会安排好你们的退路,”他颤颤巍巍的手不舍的抚摸着她的腹部 “我不走,”仿佛他又是当初那个失去记忆的傻子…… “殇,” 一剑飞来,定在凤阙画栋之上,域外众人对峙着,那受伤的少年,皆是一脸惧色 “剑身流荧、妖锋玉龙,” 这柄特殊的剑,终让诸位清醒,宫中,人间绝顶…… “我,藏不住了,”她穿戴衣裳,想必,皇帝带着御前卫,已经到了 “不要出去,再待一会,我就能出去控制局面了,”他气息紊乱,方才的虚弱开始消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天外来物 “陛下,”暗卫跪在身前,皇帝有些慵懒的从御案上爬起来,一头花发遮了些许面容,却没藏住他的憔悴病态 “羌人要反,”暗卫恭恭敬敬奉上一些书信,交到御案上 “不可轻举妄动,一定要他们先造反,你们才能有所行动,”话语有些弱,晃了晃脑袋,那暗卫却不见了踪影 “又要打仗了,”面容有些喜色…… 景帝萧岳城,年号治栎,在位十五年,为齐帝中佼佼者,居宫岁浅,让门阀士族,再无左右朝堂之力,当政年月,不立太子,不近女色,独好,一身青衣,树下独酌…… “穷尽一生,只为心中,牵肠挂肚,”听闻,他又是一夜难眠,梳理奏报、六部文书络绎不绝、修正改缮 “当年,夫上知先帝身疾秘密,登陆东境,杀我之民、辱我国家,岳城携诸子百家,以封赏做诱,击败夫上霸主德康,以计混乱诸部,郅儿,当年游历,你回忆里,那浪人口中,辱骂之言四脚牛,岳城,以武,征服四岛,让敌夷倭奴,不敢小视我齐,” …… “当今圣上,那是英明神武、当年冒进,漠北狼子野心,皇帝做了壁上观,所图,渔人之利,圣上陷入困境,只身被诸多寇首追逐,取身中箭羽,惊痛坐骑缭乱,亦能三箭,神射之术射杀二位漠北次王,吓退追兵,收拢残兵,临阵多变而进,大破漠北诸部,” “难道,吾等传世,世袭罔替,多年经营,” “烛火,终有尽时,更何况,陛下如今,已有英雄,迟暮之像,” 官家小宴,却是世家大族主位…… “岳城,” 院外早被兵甲围困,而六卫立在墙头,二人站在院中,插翅难逃 “郅儿,”他的青衣,而她一身墨衣依偎在怀 “好香的味道,”她嗅着空中飘香 “娘子,我蒸了粟米,”院中石案上,一碗粟米 “放我下来,”她不知他这样抱了多久,二人半年来,经历许多,如今,追兵已到 她扒拉在嘴里咀嚼起来 “吐出来,”他拿出一个陶土坛子,让她吐出口中的粟米 她欣然照做,又扒拉几口,他的目光,却是看着陶土坛子 他每日烧起灶火,那坛子常放在火边,她也识趣,只是随在他身侧 坛中飘香,他开封筛出酒水来 这几日,兵甲不犯,六卫不入,想必,二人清净这些天后,便是绝命之期 “娘子,”他笑着,浅尝一口,满面春风,而后,示意她端起桌上酒盏 “相公,”二人交杯饮尽,九人匆匆而来 他一脸笑意,推开了她 “郅儿,不要离开我,我一定,会,再想起你的,”他最后的话语,随着九人架起他离开而落幕,而她却身体不受控制的瘫软 那日之后,她不再无故昏迷,仿佛那妖蛊,已然尽去 檄文昭告天下,皇帝平了阉人宦官之祸,大赦半年来,无辜的人,在得知他被带到皇宫,她毅然决然而入京,他的案子结了,他是无辜的,内务监备案时,补偿交付给她,她却选择,留在宫中……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天外来物(2) “听说了吗,有个老宫女,有什么事就往那别院去,” “谁不知道啊,她怕是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统领岁不及加冠,好一个没脸没皮的,” “听说,她还动手打了那统领,还让统领带着酒肉和她道歉呢,” “那老女人就是仗着会一些江湖把戏,圆光妖术,迷惑统领,” …… 宫里沸沸扬扬的流传她的作为,她毫不在意,她只想,他说的,再想起他…… “陛下,” 中年男人坐在亭中,她恭恭敬敬行礼问安 “姑娘,”皇帝失神,他当然知道,儿子从小缺失母亲,性格变换,这姑娘在一个时间里,填补他的空缺,儿子就算以后都想不起来,还是一样,会因为她的温柔,再次爱上,他缺失的空白,一直会在不经意间,左右他的判断 “太子无恙,”听闻,他从南方归来,便受封太子,在那处别院,一心一意,思念那个,他心上的娅儿姑娘 “奴婢早已失了名节,不敢攀附,过些时日,” …… “哐当” 一道黑影破窗而入,银霜入户,屋中居然立着一道人影,她有些害怕,她只知道,自己住处一墙之隔的院落,早已荒废,没想到,会有人 火折子亮起,太子一脸平静,二人借着那亮光对视,她想转身逃走,他的一掌却落在肩头,猝不及防倒在地上 蒙面的黑巾被扯下,她受伤不轻,逃到这里已是强弩之末,根本无力反抗 屋中通亮,他似乎并没有如同以往那么厌恶她,她心中欣喜,费劲心机,查到了娅儿的下落,既然,自己不可能成为他所爱,便成全这个,全然不认识自己的他,此后,他看在这个份上,说不定可以有一线生机逃亡宫外 “属下典韦,方才有人窥探深宫秘密,陛下恐慌,殿下可有受惊?” 屋外有人带着巡逻队伍,想必宫中侍卫已在四处查访 她慌了,只要他回复一句,自己便 她脸上有不甘,看向他时,眼中情意,也罢,自己欠他许多,今日 她闭上眼睛,静静等他召进典韦,窗户半展,院中人,只怕是察觉了什么 “嘶啦,” 突然,身上有寒秋凉意,自己的墨衣被他撕开,露出肚兜 “殿下,请恕在下无力,”他,哪里敢得罪皇帝内侍卫,更何况,自己心中,不过与他,不相干而已 一地的破碎残衣,他赤着上身,下身浅薄内装坐在塌边,而床上一个女子背影露出裸背 正对视,他有了怯意,这时,另一队人马来了,想必是在她的住处,不见她 “叨扰殿下雅兴,”来人恭恭敬敬行礼,随后在典韦耳边耳语 “郅儿,”他唤了一声,典韦面容大惊失色 “殿下,”是她的声音,典韦听出来了,难道他,想起来了? “殿下,”他一声质问语气一般,似乎,在求证什么 “大人,小王与家妻,不过是,平常夫妻,有些,大人,若是,”他怯弱的模样,再无当初江湖路上英雄气,他,终不是以往的,他 “殿下,在下叨扰了,”典韦看到了他的怯弱,确信他并没有当初记忆,那个姑娘回宫努力那么久,盗剑窥探,又情景再现,还是没有 “大人慢走,”他一幅生怕得罪那内侍的谄媚奉承样子,送他们出门去…… 第一百八十七章 别客 “这,” 御前卫护送粮食来了,而官员却是一脸恐慌…… 一身囚衣,枷锁缓步的官员,面前便是皇帝,那喜好墨衣打扮的皇帝 “私吞赈灾粮食中饱私囊,臣偷天换日欺君罔上,害民生水火,罪该万死,”官员跪地,高呼罪状,一众同僚纷纷告饶起来 “那好,你能告诉朕,” …… “姐姐,我回来了,他就要离开了,”石墓前,娅儿跪坐 “圣旨上救灾的精粮,变成了三倍不止参杂沙石的糟糠碎米,一州之官员,严苛之责,转身便离宫北去,” “设内阁,制衡一品,相互督察,天下大事,不在皇帝,在民心民意,” “他封了妓馆,此事以绝对威严,百官皆不敢驳,” …… “陛下,为何匆匆向着夫上用兵,”诸多大将不解,北地西土,皇帝带甲游历,随后一书兵部,向夫上调兵 …… “陛下,” 辕门外,夫上惨败后,派遣求和的使者来了,却只有两个人 “很好,”面上怯色,二位夫上的高手就要到了身前,营中大乱,他手中道道紫色刻文一般的妖纹 “哐当,”少年军士借剑,迎战夫上二位国士…… 东境血屠,夫上借着大海天险隔绝,躲过同一个人的第二次灭顶之灾 “陛下,”寒秋到,京中在秘密监控下,一切井然有序,少年军士跪在身前 “夏术子先生,”寒山之巅,一君一臣 “陛下,知遇之恩,点拨之情,知音之遇,夏裕新永世不忘,” “先生,原谅我,”皇帝咳嗽不止,面前这个花发中年,再不是记忆里那个意气风发,勇闯西土、南下求药、一战绝顶的少年郎了 “陛下,” “我身子骨这般,是不能重用先生了,”皇帝花发飘逸,面前少年,不是当年,肩挑长枪,一身正气的人儿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少年腰间,寻常铁剑,皇帝花发威严,却是病态 “若我重用先生,不日,后继之君,怨恨转嫁,拖累先生,”皇帝嘴角溢血,这个执政近十年,登基五年的铁血皇帝,自前年与自己带着的孩子,一番交谈后,毅然征战四方,不复还京 “他日,凌云志气,不忘陛下,知己知遇” …… “姐姐,公务繁忙,实在是,” 她挥洒杯中酒,在这石墓前,秋风凉意 “他已经两年没有回过京城了,都是将领带兵回来,他巡视地方,内阁制度,实在是天人之妙,姐姐,他就是个邋遢鬼,也就是你,当年一把年纪少女心性,才看得上他,” “民众公裁,还政于民,内阁出奸佞,民众决议审判,他,”捂住嘴,眼泪滑落,北地出了雄主,南洋三洲抱做一团,夫上也是蠢蠢欲动,西土羌人宣告反叛,天下危难,他不顾身体,强势力挽狂澜,受他影响,天下人心民意,倒是团结 “稷儿随着墨家余贤流浪江湖,军中当初姐姐诸兄,连年战事,大半身死危难之中,他流放晋王,又驱赶潇潇,还逼死了晋王妃,晋王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在雅舍里,随着儒家余派度日,” 第一百八十八章 治栎盛世 “天下只知盛世,而不知皇帝何人,这,才是盛世,”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太宗年间,天下虽乱,却是千万人口,中兴皇帝二十五治世,人口减半,只因诸子百家流毒,还有开放宫中藏典,飞升之道大能遗失就在其中,引得世人追随天道 治栎元,开新政,致力民生,五年岁月,天下终在他,十年风雨中,政治、民生、军事,鼎盛,外敌,人心民意前,不过泛泛之辈而已…… “娘子,此刻,十月中旬,寒秋凉意,正是当年佳期,”一身墨衣,石墓前,这花发中年男人,一幅欣然 “姑奶奶,我累了,”盘膝而坐,面前石墓,让他,才有慰籍上头 “对不起,最后,还是没完整想起当年,”其实,他只是,没有忘记爱她罢了 “你知道吗,当年经历见闻那些民间疾苦,我极力在控制了,”他终是无法,一人,做尽人间万事 “当年,你说给我生个大胖小子,真生个大胖小子了,你又埋怨我,说宫围血屠,” “姑奶奶,” …… “陛下,”她不再是当年丫头,如今女相张氏 “内阁奸佞一案,民心即天道,登上相位,倒也无人不服,”他看着自己这个表妹,脸上沧桑许多 “若是陛下出手,牵连甚广,目的一致,我只是,让流血少些罢了,”她还是那么彬彬有礼 “孤身上税、民之理法酌情,实在有违,平等,” “世上,本就没有真正的平等二字,我领着全天下最低的俸禄,干着最累的活儿,你领着文相的俸禄,操劳六部数据,朝中内务监管,还兼管宫中,” “陛下,” “不叫哥哥了,你叫我媳妇姐姐,和我倒是分得清楚,”他仿佛又是当年,与紫女姑娘流落江湖,民间夫妻蜜语,倒是羡慕那些称谓半生起来 “户部张英公子,确实大才,若是堪以大任,定不负众望,” “明明大家闺秀,却偏偏有些时候,和你姐姐一般,不解风情,”不在朝中,却从未有人,能逃脱他的翻覆股掌 “当年为什么,要对姐姐,那样,你们不是,两情相悦吗?”那四年,他们,到底 “我和她,七年,一个,装作糊涂,一个,不敢糊涂,” “我知道,除了姐姐的事,你什么都藏在心中,朝中是这样,军事是这样,甚至,手足亲子血脉亲情,亦是如此,” …… “相公,”她缓缓走进内堂来,他还在调息 “皇帝没有为难你吧,”他睁开眼睛,担忧看向她,再有半刻,差不多可以冲破月食带来的散功遗症一般的桎梏 “陛下没有来,域外人士十分忌惮,我让谢公子带玉龙去了深宫,顺便把我怀孕的事,也带去了,”她笑着 “我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是,”他安排好了后续,故意走漏风声给域外天魔,本就是为了,给她们母子,一个她盼望许久的往后 “你就放心去征战吧,都在这里三年多了,我会没事的,”她隐约能猜到,他安排了什么…… 第一百八十九章 定情三案之落羽长生(1) “紫女姑娘,”他步伐有些缓 “伤还没好,这么急赶来找我,我把赤梦剑留给你,”他没有带着剑来,想必,发生了什么 “其实,” “既然来了,别怪我没告诉你,早年在宫里时,闲暇查看了一些秘闻,我已经了无牵挂,这些案子,正是我打发余生的,” “那么凶险,还有,你的剑,应该还有一柄才对,”他脑子混沌一片 ,这姑娘一身紫衣模样,却在眼中 “再往前,可是南方了,回去吧,洛先生一定能保住你,”她的背影,很落寞,自顾前行,而他,只是跟着 “京城入蜀腹地,不过二百六十三里,” 离宫这两个月,当真如梦 …… 天下初定,南方妖人,杀人入魔,旁门左道,兵部尚书,南下破案…… “荒斋凉夜,幽怨凄鸣,” 她拨弄着面前的火堆,看向对面的他 “这案子里,是西域魔头的余孽,当年洛先生破案归去,” “岳城,回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一段时日,”她收敛手上的动作,双手环膝,身侧立着折锋剑,脑袋埋的深沉 “紫女姑娘,” “你也要笑话我吗,”边城那件事,她 “法律,会给你正义,哪怕是皇帝,也不可能凌驾法律之上,” 他想让她,去除这个心中酸楚 “然后,贻笑世人,说我,”她有些抽泣的声音 “那你以后,什么打算,”他起身走近,抽起折锋剑,言语轻柔 “流落江湖,”她哭了,声音都有些沙哑,她只想,他恢复记忆,然后,自己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死去,名节之重,女子失节 “我把赤梦剑,交与一人了,他伤了猿臂神射,现在,我也是逃犯了,皇帝查明真相,绝不会偏袒猿臂神射,通缉令,待处罚身侧枉法之辈,我们,就,”他晚到京师,除了平复情绪,还有,托付夏裕新 “什么人,能伤得了天下第一,”她抬头了,一脸泪痕花了容颜 “一纸诉状,还有赤梦剑,都有了去处”,他并未转身 “名节已失,名声败坏,”她的结局 “只要你,好好活着,我可以,做个小跟班,即使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想不起来,只知道,有个紫女姑娘,知道我的过往,”他能感觉到,魔功大成,也能感觉到,脑海里慢慢淡去过往 “西土神农墓,海市蜃楼,一诺倾城重,你还记得吗,”她把赤梦剑交付给他时,想必,他,已记不得 “紫女姑娘,我脑海里,有一个头戴幂笠、牵着孩童的影子,还有一个雄姿英发的模糊男子,再有,一袭紫衣,”他有些站不直身体,脑海一阵炽痛传来,借剑作拐稳住身体 …… 餐风露宿,风尘仆仆,巍峨高山,蜀道难,栈道危乎 “抓住了,”他死死拽住她的手,年久失修的栈道,她失神踏空,他快速俯身抓住她的手 “谢谢,”她腼腆许多,跟在他身后…… “群峰争雄天宫傲,一苇万水人间骁。危风难尝萧瑟意,相思百里京师远。”这几日的蜀道难,她倒是对他,有些依赖了 “这是中兴皇帝南征时候写的诗,紫女姑娘好气魄,只是这诗句,当真,没什么才华气,” 第一百九十章 落羽长生(2) “可惜他金戈铁马,没点铁汉柔情,不然,这诗句有点情意,倒显得相宜一些,”她嬉笑着 “相与人间黄泉道,亦也生死莫别离。此番归去辞陌路,不挽封侯共白首。”他笑着 “舞刀弄枪的人,学什么文绉绉,”他这些日子变着法逗她开心,终有些效果了 “我,要跟你说一件事,”他突然低下头颅 “说吧,” “紫女姑娘,我跟你嫂嫂们说了,她们答应我了,如果把你带回去,就把无锋剑给我,许我,媒妁之言,”他抬头,一脸笑意 “你再考虑考虑吧,”她失了名节,即使 “我相公,人间无二,侠之大者,以手上无名之剑,铸天下第一之锋,”她看到了他的失落,随后又说了一句 “喂,这么说的话我就当你答应了,紫女姑娘,我会带着你,回去取无锋剑,”他看着她羞涩前行有些距离的背影,大声嚷嚷起来…… “怎么了,”一路走来,她奇怪很多,有些昏昏沉沉、脚步不稳,时不时伴着干呕的姿态 “没事,”她知道,海市蜃楼里,误食妖花,自己强行以麻沸散镇压梦魇,后遗症致使身体出了问题,精神溃散,折锋剑杵地,停下脚步来稳住身体 “岳城,我是说,如果,我害喜了,”她察觉,这次妖蛊发作,多了一些不该有的反应 “你怎么了,”他匆匆而来,她却双目闭合,身形瘫倒…… 田亦童,五国时期南楚人士,与武横李洛一一战前寂寂无名 北燕女田箐,参与萧亦巽齐宫夺权之事,而武横李洛一,则窃符统军在外;后来,他们策划的事成了 秦柏崎破灭魏,天下拦秦屏障武卒殆灭,南楚早已被柏崎打碎了万里山河,北燕偏安一隅,齐地也危在旦夕,而决战前夕,柏崎离奇猝死,李洛一孤注一掷袭击秦王驻地大梁,秦王自刎,剑圣陨落 北燕覆灭,田箐与萧亦巽间隙不可恢复,天下至此,唯南楚未灭,而李洛一欲一统天下,田箐不忍义父残躯晚年,随行南下 那日,南楚魔王田亦童,一人一刀,拦千帆兵锋,李洛一与其,大江之上,巅峰对决,二人法门道术通天彻地,天门大开,田箐失落天幕,田亦童魔功桎梏,心境撩乱,李洛一苦战将殆尽气力寻得机会,斩杀了他,一统天下,势不可挡 天下一统,萧亦巽进位齐王,大司马李洛一、大司寇郅都,名动天下 萧亦巽为所爱,入神农墓,寻天机,却入了魔道,最后,李洛一全力一战,诛杀大军、弑杀齐王萧亦巽 “橙子,吾爱,君,来亦,”那日,红霞晚上,虚空破碎,身前妖花无数,化作一身着衬衫牛仔的女子,衬衫上“萧亦巽大笨蛋”古字苍劲,李洛一以弑神剑,再破时间空间的人间大能枷锁,萧亦巽欣然死于剑下…… “紫女姑娘,还是喜欢古字多些吧,”听得出来,她给他讲故事时,刻意对诗词,多了停顿 她醒来了,他再表明心意,她早已心动,又怎么会 第一百九十一章 落羽长生(3) “见二位如此,在下唐突,有些误会,莫怪莫怪,”白衣翩翩,公子如玉,鬓发飘逸,好一个,意气风发模样 “公子便是,辞官挂印枪法超群,以一战五,名冠天下,银枪白袍,残甲落羽,”她面容欣喜,看向那个身后随着甲士的白衣公子 “见过落先生,”他方才被当做无良浪子,让那公子好一通教训,她出言说清,二人有婚约在身,只是不放心她南下省亲,同行之时,靠的近些,并不是歹人尾随图谋不轨…… “那可是真英雄啊,中兴九年,一人一枪,残甲白袍,对战墨家五位长老不落下风,后来” “紫女姑娘,我饿了,”他笑着,尽管忘记许多事情,却能感觉,自己很依赖她 “好了,正好姑奶奶还有钱,” …… 她依窗俯首,看街道人来人往 十几个半两,换荤素的几个小菜在桌上 “毫无头绪,那我们吃点东西,再去想吧,”他架起荤菜,往她碗里去,说着,还不忘看看这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大姑娘 “岳城,我,不喜欢刺激的荤腥,”她吃了许多药,有许多忌食,这些日子,面前这个小自己许多的侍卫大哥,倒是格外照顾自己,在山上行路,怕自己吃草吃叶身子不适,会弄些手段捕来野味,或许,他会以为,自己是体恤他,才不吃让人有食欲的荤腥吧 “啊,”他疑惑看着她把那夹满菜肉的碗和自己面前盛满稻米的碗对调 “我,受不了刺激的荤,还有腻人的腥,”她低垂头颅,话语有些落寞 “是不是,真的,有了,”他停了将要扒食的动作,这个盲区,他,真是,一无所知 “先吃饭吧,” “孩子,取什么名字好,我会些拳脚,诗词歌赋倒是七窍通六窍,大胖小子还行,要是,”他脸上只是憨憨笑着 她抬头看来,只是给他夹菜 “我会去学的,诗词歌赋嘛,” “吃饭,这么多都堵不上你的嘴,”她笑道,随后夹盘子起清水卤制的酸野菜,吃了起来 “来,多吃点,”他知道,这些野菜,味道不那么刺激,说着就给她碗里添…… “我看了,这里被落羽治理得不错,并没有什么,需要提供线索的案子,倒是有许多京城新政的公文解释,”他看着驻足在巷子里等他的她,说着自己去打探的消息 “那我们,就往下一个地方去,”她有些虚弱,声音都怯弱了许多 “要不我们先看看大夫,你的身体,”他想去搀扶,而她扶着墙壁冲他摆手 “岳城,谢谢,”她缓缓蹲下,看来,暂时还得让她缓缓 “快做娘的人了,就不会对自己好点,真是的,”他终是需要由头,才能触碰到她,关怀备至 “别,让人看见,”他拦腰抱起她,她吓得面容惊愕,说着就挣扎起来 “离开蜀地,便入梁洲,再往南去,南洋越地,现在,所剩不多了,要不我们,歇息一些时日,”他低头看着虚弱的她,不想再这样走下去,怕她撑不住 第一百九十二章 落羽长生(4) “谢谢,” 她缓缓醒来,傻小子在整理这荒废村落里的一间屋子,而自己靠着界碑,看着他忙里忙外 …… “这里的人应该迁走不久,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带走,杂处落灰也不多,”夕阳斜落,他忙碌结束,走来拉起她 “我发现,你胆子不小,今儿但凡,你我,”她愈发觉得,他,在回应自己的感情 “放心吧,法无禁止,”他转身匆匆去添柴火 “白菜粥,只是可惜,没找到几个蛋,”他嗅着清香,身后她慢慢走近 “其实,有的吃,我就不挑的,” “紫女姑娘,我有个秘密,” …… “你是说,你的母亲,以前在宫里做活,后来误打误撞闯进了宫中禁地,发现了皇帝和医家的秘密,” 她说罢,吹了吹碗里的清汤,慢慢泯了一口 “我娘后来,机缘巧合,逃离宫围,告诉了我这个秘密,然后,她就失踪了,”他低垂头颅,说出这些来 “所以,你在宫里当差,酒后失言,皇帝碍于法治,只能用赤梦剑,达到目的,而不败法,”她放下碗,或许,他记不得许多,那些破碎,倒也还好 “紫女姑娘,我人不俊俏,也不聪明,没什么才华,但是,我一定会,用这身躯,拦下摧折岁月的风雨,” “这是,第几次,许我,痴痴,” “嫁给我,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日,鸡毛蒜皮,三三两两,有案子,我们就风尘仆仆,没案子,我们就简简单单,” “那你要会做水车,还要懂得许多才行,不然外出归家,稻谷枯,鸡鸭野,还有,要给我加肉,我要跟你抢吃的,” …… “这些时日,我好多了,我们要不,回京去吧,”她搅动火上的鱼粥,他在一旁浣洗衣裳 “前些日子,我出去的时候,发现这里,有些蹊跷,不过,我听你的,”他搓洗着紫衣,溪边柳树垂枝上,展开几件衣裳晾晒着 “你,”她看见,他晾晒紫衣后,从木盆里拿出湿答答的肚兜,沾染了皂角汁,正准备揉搓的姿势,看得她一脸羞红 “岳城,”她气呼呼跑去夺过在手,看着她这幅模样,他只是痴痴笑 “你不知道,”她正想说什么,却被满面羞红憋住了,突然那日,他闯进边城客栈,抱住身无寸缕的她,用被子裹紧她身子的场景上脑来 “紫女姑娘,”看着她跑向荒废村落,他呼喊着,只是没忘了,用破布包裹陶壶那藤蔓编织的提手,拎着去追赶她…… “好好吃,”他喝了起来,她却还是害羞的躲在屋里,她做的粥,还是不错的 “好漂亮,”她依旧盘起头发,却少有的披了件纹花绣朵的外裳,白衣显现,腰间系带,佩了青丝作饰品,他看得入迷 “给你,”他顿了顿,从怀里摸索出编织的鬓发来 “想好了哦,”她笑着看向他来 “准备与我,杀出重围吧,清闲半个来月,这次回去,你跑不了了,长安,只许,姑娘,长长久久,平平安安,”他放下碗,作势要给她盛汤 “岳城,跑不了的,不知道是谁,”她把两缕青丝收入怀中,伸手去接,他吹了又吹,递来的汤碗 第一百九十三章 落羽长生(5) “二位,久等了,”只见寒芒先到,一袭白衣翩翩若雪 二人闪身躲过,那来人立身,月下似乎重重鬼影 “岳城,小心,”她折锋在手,他以剑鞘作兵,二人分立,意在让来人分心 “郅儿,小心,”那诡异长枪…… “好强,”她背靠大树,身上多处血迹斑斑,折锋立在身侧,而他打开包袱,摆出一个个瓷瓶 “你先处理一下,我在附近看看,有没有追来,”他拿起一个瓷瓶就起身离开了…… 月下明火,他赤裸上衣,肩头、胸前几个血窟窿历历在目 “嘶,”咬牙上药,还好穿着墨衣,血迹渲染而不轻易得察 地上擦拭沾染血迹的布条被他丢入火堆,而后缠绕布条,处理完毕,开始拾取地上衣裳 “岳城,怎么伤得这么重,”她不知何时在的身后 他的身上,新伤旧伤纵横交错,还有许多,穿甲弩的特殊处理痕迹 两个人分坐火堆两侧,皆是无言…… “岳城,”她抬头看他,没想到,他布置帷幕,让自己处理伤势,又待她熟睡,才偷偷溜来处理伤口 “哭丧着脸,可不好看,”他起身来,深夜风寒,老树悲唱呼呼而语,火蛇撩乱,衣裳猎猎作响 “前些日子,你查到了什么,” 她整顿情绪,开始询问起来,那豪侠,如何要博命而斗 “他不受京官之册,甘愿赴这荒凉蜀地,是为,长生之术,咳咳,” 他伤得不轻, “岳城,”她焦急起身来搀扶 …… 年幼丧父,失明老母,万千苦楚,扶吾成长,幸国策帮,父死沙场,遗福造化,少年得利,年近而立,鬼迷心窍,当年遗册,偏信长生 白衣翩翩,面容狰狞,银枪在侧,笔落悲叹…… “阿母,” 眼前老妇,生机全无,而这秘密岩洞之中,灯火通明,墙壁之上,石刻漫满入眼 “儿,终其一生,未得,起死回生之法,为护名节,不负阿母所望,今日,”白衣翩翩,公子如玉,引剑在颈,这悬崖上的岩洞,外有伪装,这许多年来,研习当年道家之册,不得其果 …… “怎么回事,” 只见城门布告,落羽身死,罪状北上还复吏部 “岳城,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疑惑看向他,她知道,那些日子,他追查到的东西 …… 落羽的父亲,是郅都身前的护卫,太宗时期战死沙场;后来中兴皇帝登基,宣布士卒之家,免除赋税,落羽便因此,对投身军伍,十分尊崇,双目失明的母亲,也因为书册备案的父亲关系,家里生活勉强得以度日,没成为逃税罪名的死客 少年时,除暴诛恶有些名气,上书州府,投身报国,穿上父亲遗物残甲,成了母亲心中的英豪 州府虽对军属有些照顾,而母亲害怕儿子思乡乱志,自缢而亡,少年归乡,立志为国 后,皇帝百家一战,得道家私藏禁书,为心中,那个盲母多年养育恩情,开始了,杀人邪道,起死回生之事…… 第一百九十四章 定情三案之灵州府(1) “陛下,蜀地苦寒,道路艰难险阻,” 一身墨衣,已是多次入蜀,却自当年起,身侧再无,那紫衣 …… “身子骨这般,”她在马上摇摇欲坠,他又不在身侧 “姑娘,”朦胧间,身前是一甲士打扮的男子 “岳城,”她有些喜色 “在下张羽,”甲士很有礼貌,腰间长剑、甲饰倒是有些贵气 “民妇岳郅氏,”她起身道了个万福 “姑娘,婚配,是晚了些,”这甲士说话好生直白 “家中相公很快便赶至于此,多谢公子,”她提早离开蜀地,便是为了他能歇息一些时日,一路上小心翼翼,没想到,发作时刻,还是难以预料 “路途所见,许多荒废,可知灵州,姑娘,''”甲士话里的意思,是在劝退她 “无碍,在下夫君,江湖侠客,最善,行侠仗义,降妖除魔,”看着她一脸欣喜,甲士面容却是依旧冷峻…… “还需片刻,”盘膝而坐,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咬牙坚持了许久,数日来,时节骤变,魔功妖异通感,想必有很强的人或者异宝出现在了蜀地 “终于知道,当年田亦童为何多年寂寂无名,”这魔功的缺陷,虽经过修正,却还是难以根除 “郅儿走了好几天了,”他起身来,出蜀之路,艰难险阻,而且她身体缘故,必定会行程缓慢…… “此人若有闪失,陛下面前,魏公与洛生联名,只怕亦难保州令周全,何况,州令至高依仗,不过三品,”背负长弓,腰佩宝剑,身后随从重甲强弩,那特有的穿甲弩配置,这州令是有些见识的,颤颤巍巍的接过猿臂神射递来的画 “下官,” “陛下自然知道,妖人之案,遂,令本座前来,”猿臂神射语气傲然,尽管当年与西域魔头有过交锋,也曾折煞名声于此事,却是依旧,对妖人,十分不客气的贬低 “内侍大人,” “案子,本座揭了皇榜而来,州令只需顾,画中公子与其身侧之人,” …… 画上有的,不是墨笔,而是浓彩之作 男子一身甲胄,腰间佩剑,生得英武煞气,年纪不大,而画中还有一女子,紫衣翩翩,却明显,比男子毕较,年长一些…… “一金百银,一银百钱,一钱十文,一斤十六,一斗十斤,” “这又是哪家呀呀学语的小家伙,被家里人教授说教了,”偏野小店,二人对坐,桌上几道小菜,蒸熟的稻米飘香,她却是不敢看他 “店家,孺子可教,”他倒是夸赞起店家门口学文背诵的孩子来 “客官谬赞,小儿顽皮,二位,”店家老汉看得出来是个性情中人,怎会不懂得这年少情感之事 “老哥,自古情字,万千学识,难做解呐,”他一幅悲天悯人模样,那店家端来酒壶 “贤弟,今日一见,犹如,故人重逢,来干,” 见二人饮酒,她端碗坐到别处去了,让他有些空间,指不定就消去怨气了,不会怪自己丢下他…… “来,老哥,满上,”他趴着桌上,几碟菜早已随酒下了肚,嘴里却是一个劲说着话 “姑娘,汝内沉醉,小儿在下自顾便善,”看着她抱着熟睡的小家伙,店家挂起休牌,而后冲她说着,嘴里还时不时打着酒嗝…… 第一百九十五章 灵州府(2) “哈哈,”她捂着嘴,欣喜取笑他 “贤弟,昨日让媳妇收拾了吧,”屋外是那大大咧咧的店家 起身整理凌乱的衣裳,昨夜在地上将就了一夜,床上的她睡醒时,这傻小子还抱着凳子呢…… “春梦,嘿嘿,”她昨夜可听这醉酒的臭小子好一通心里话 “小娘子,”正准备去拉扯她,只见她袖子里落出一纸信筏来 “快还给姑奶奶,”她脸颊绯红,收敛了方才的放肆 “连城玉壁,潇潇情意,一生许,相与白首,所遇倾心,”他正念叨,却发现两人落款的名字上,盖了一个玺印“英武侯”古字沉重,却有些黯淡 “臭小子,”趁他失神,她一把夺过 “嘿嘿,连城玉壁,潇潇情意,” “给姑奶奶,”她匆匆整理好信筏,往袖子里放,那个缝制的口袋 “娘子,轻点,” “别瞎叫,姑奶奶还没,” “贤弟,”门外店家幸灾乐祸…… “老哥,”排开几钱,店家笑得合不拢嘴,孩子在一旁端茶倒水,端给店外过路的客人 “秋蚊凶猛,”他憨笑模样,耳朵红肿 她脸颊羞红,埋着脑袋靠窗而坐…… “下次不许丢下我,不然,”他牵着马,她骑在马上 “案子结束,回京成亲,”她决定,敞开心扉,与这傻小子 “西域魔头余孽,当年洛先生,并未斩草除根,” “岳城,你喜欢什么样的生活,” “像蜀地那半个月的安安静静,纵使一生如此,亦,无可厚非人间事,”他刻意放缓了脚步 “我哥哥,脾气不好,”自己要是突然就成亲了,那些哥哥们,指不定怎么为难考验这个傻小子呢 “放心吧,我问你下落的时候,和嫂嫂们交流过了,到时候,我带着孩子和你,一纸婚书,拖家带口,哥哥再怎么不悦,也不会太多刁难的,” “其实,我没有怀孕,”她说话的声音小了一些,很以往泼辣倒有些相左 “郅儿,会有的啦,”他倒是不像之前那么拘束,愈发像个登徒子了 “岳城,那天,”她想知道,他为何突然把自己锁起来,她能感觉到,屋子里挣扎哀嚎的他,很痛苦 “突然想起了娘亲,或许她也想不到,自己的孩子有一天,除了她,还会有人这般在意吧,”他低垂头颅,魔功的事,如何能,何时能,告诉她 “你这样,还挺好,想不起来,我们就不想了,就这样下去,”她知道,他过往那些痛楚,不记得,也许,并不是什么坏事 …… “前面就是灵州府了,” 早就听说,灵州府令是个侫臣,中兴十二年后,皇帝半隐深宫,天下许多官员,便有些许,离了德行 “前些日子,遇见了一个好人,”她想说,看他面色有些不悦,却又 “我听说过,英武侯,十七岁封侯,道家杰出青年,为人正派,”他担忧的是,雷击尸案,背后,皇帝真正的意图 “我是不是以小人之心,”闻他不是因此失落,她有些不开心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站紫女姑娘这边,无条件,信任你,”他侧首看来,一幅憨笑模样…… 第一百九十六章 灵州府(3) “陛下,晋王之事,吾等定尽心尽力,”暗臣与几位高手跪地,冲那高头大马上的青衣男子恭恭敬敬 蜀都锦城前,男子身后兵甲退去,几位高手都已北去 “陛下,神射来信,” “不用,令重甲,出蜀入灵,” “是,” …… “听说,当年,这灵州府令,执掌此地十余年,中兴十五年,火烧钦差案与妖人案并发,皇帝大怒,洛先生在灵州破案,重伤返京,”她根据宫里书籍的记录,复述着过往的事 “中兴九年到中兴十五年,大家之乱基本根除,至此,凡无牵扯,官员调度,不是很大出入,” “哎,岳城,我发现,那个公子,身份玉牌,你说,洛先生天下一品,一人之下,都只佩铜牌,你想想,这英武侯,是不是有什么,” “传说里的神秘储君,便是身份玉牌,那也说不通啊,皇帝大权在握,怎么可能让萧氏之外的人,染指,” “可是,封将军司马,不是法外天恩,说不定啊,这英武侯,是皇帝暗度陈仓的血脉,也说不一定哦,”她综合所知,也只能这般推断 “也不是,没有道理,”他斟酌之际,脑海却是混沌一片 “难怪,他盔甲饰品,看起来名贵,想必都是无价之宝,”她的目光,倒是看着牵马的他 “那,他玉牌玺印,便可做我们连理的见证,他日奉上婚书,备案之事,不会那么多繁琐,”他的关注点,倒是一直没离开两个人 “我知道你忘了有些事,我毕竟不是清白,” “娘子,店家大哥的孩子是不是很可爱,你说,以后,咱俩的孩子,有没有那么,” “姑奶奶不听不听,”她涨红了脸,一双手捂住双耳,摇晃脑袋,而他却轰然大笑…… 走走停停,临溪遇景,必定驻足,二人一路餐风饮露,倒是慢了许多行程 “你看,我就说有鱼吧,”飞瀑之下一处潭水,他在水中露出半个身子,双手死死扣入肥鱼双鳃,冲岸边豁弄黄泥的她说着话 “快给姑奶奶上来把衣裳穿上,找柴烧火,陶壶就要定型了,”她脸、身上上沾染许多飞溅的泥土,就连发丝之间,都有凝固的干泥,冲他说话,已是温柔以待 “不是说出嫁从夫的嘛,” “岳城,给姑奶奶爬上来,” “我不去,谋杀亲夫啊,” “别嚷嚷了,也不怕让过路的听见,” …… 她散落青丝,蹲在潭水边,慢慢低垂脑袋,似想将这沾染泥土的发丝洗净,而晾晒完她衣裳的他,此时已慢慢走近她了 “疼疼疼,岳城,轻点,” 这傻小子哪会洗头,一顿操作,给自己青丝搅的扯疼 “好的,” …… “这是晚饭?” 等再整理好发丝,二人看着烤糊的鱼面面相觑 “郅儿,这个,”他方才逗她太起劲,给忘了火上支起木架烤的鱼来 “算了,还好我从店家大哥那里,购置了白菜,”她说着,起身去解马鞍上的布袋 “南方手足倒是聪慧,懂得借天时,存放过季的菜品,”他有些尴尬的转移话题 “不知道以后嫁给你,会不会饿死,”她面容一幅怨妇模样,看得他侧过脑袋去 “放心吧,不会的,”他嚼着菜叶,真诚的看向她 “岳城,我心里不踏实,总觉得这次,”她这些日子复发,他都在身边,可是,心里却还是,有些担忧 “放心吧,有我呢,”他安慰着她,换药的事,不能让她知道 “我听说,女子每月,都会有那么几天,”他想知道,她为什么要用那样的药 “成亲以后,再告诉你吧,”即使已经有了断药的打算,可是,未有那红衣做绊,尽管他努力珍视,感动让她她选择活路,可,真的有男子,不在乎自己的妻子那般过往吗? “传闻,每月月圆,妖人诡异现身,隐在一团妖雾之中,紧赶慢赶,算是控在时日,赶到了,”他转移了话题,这几个月来,这大大咧咧的姑娘,其实,并不像表现的那么无所畏惧,一旦有在意的人、想依靠的人儿面前,也有这般模样 “他日我们,一定会名扬天下,你的头脑,我的武功,我们会是大侠,双雄,”她话里话外,都在想表达自己有赶得上他的地方,却引得他发笑 “我媳妇单手破砖、仗剑无双,” …… “赶上了?”皇帝端坐青石,双手杵着玉龙剑,儿子和那姑娘,走的,如此慢的吗? “陛下,”身侧是一少年,书生打扮 “羽儿已经入城,英儿,你带着重甲军,隐匿于此,未得召令,不得入城,” “遵旨,”少年恭恭敬敬,皇帝却自顾起身,将玉龙紧握…… “皇帝已至,灵州血债,在劫难逃,”府令摘下发冠,披头散发,这微亮灯火的堂屋,此刻,却如他话语一般,妖异戾气 “吾等,何去何从,”道道鬼影在灯光映照下,攀附吞噬烛光 “借刀杀人,猿臂神射之意,便是借刀杀人,皇帝有意立贤君,却不想背负杀子之恶,特意将公子行踪泄密,本座偏不让其得偿所愿,” 府令知道,皇帝已经到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她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他 “就是这样,我们直接,”他坚定看向她,火堆撩乱的火蛇,与她一般 “等等,”她也知道凶险,毕竟这几日的推演沟通,二人大致知道,幕后人,何等可怕,可,真要先递交婚书,再 “岳城,这么危险,要不,等事情结束,我保证,一定,不会有事,”她转念,只是不想,万一二人,她在此案陨落,法规和离方才再娶,若真递交婚书,这榆木疙瘩,后半辈子守个坟墓消极度日 “没得商量,”当初,为这失了名节寻死觅活的紫女姑娘,自己花费万千心思,才让她好好活下来,要是她守不住本心,那妖人蛊惑人心的圆光妖术,她出了意外 “收好,”他递来一纸信筏 “相公,” …… 第一百九十七章 灵州府(4) “城里就是不一样,”虽说当年之事,皇帝耿耿于怀,灵州没获得大力支持,却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也是个不差的小城 “再过两天,月圆之期,到时,” “相公,我要那个,”拉扯着牵马的他,就指向那支起铺面卖发簪的小货郎 “出嫁从夫,听话,不买,”他倒是沉着冷静 “姑奶奶,”她抽手回去,一幅动怒的模样看向他 “谋杀,呜呜呜,”他话未说完,她便急忙捂住他嘴,一脸楚楚动人的模样,后面两个字说出来,两个人这般亲密举动,只怕自己要见官 “相公,奴家听着便是,” 二人的话,倒是引得一众发笑,二人这般大胆,虽说是了夫妻,这人前毛手毛脚的模样,终是有些失礼 “娘子,媳妇,”自从入城前夜,与他在荒野匆匆拜了天地,这侍卫大哥,和以前那模样,相差甚远,不知何时开始,这臭小子,倒成自己心里,迫切期许的登徒子了 “相公,”她倒是顺口…… “姑娘,” 她意识渐渐模糊,不知是妖蛊,还是方才那老妇给的吃食 “娘,为何要,儿直接,”男人看着老妇,不解为何只是将她看住,不给吃食 “折腾出了人命,官府的死牢,”老妇显然是个见过世面的人,知道当今天下,皇帝虽然开设妓院,可二十多年过去,对先帝的仇视已消去大半,若是强硬逼良为娼,只怕这姑娘一时想不开,引火烧身 “且如此看住,若这姑娘许了接客,便不作为难,”老妇离开了,男子却是看着这有些姿色的姑娘,平日里,诱人典妻卖子的恶霸处处被法律限制兽欲,又与那贫苦人家卖身来的温顺姑娘;难得遇见这泼辣 “人呢,”青衣飘逸,猎猎风响,一柄没有锋刃的剑,一头随风飘逸的青丝,这恶霸哪有往日的作威作福 “不知公子,”吓得呆若木鸡, “前些日子,灵州破案,孑然一身,至此失去音讯的,紫衣姑娘,” 面前青衣,仿佛黄泉恶鬼,让人脊背发凉,恶霸吓得瘫倒在地 “郅儿,”恍惚中,好像有人在摇晃自己的身体,好像是那个,为一个与娅儿相似模样的姑娘,抛弃了自己的,相公 “你是,客人吗?”她撩开衣裳,屋里装饰,想必自己在那般饥饿下,已许了 “娘子,”他递来折锋剑,而她只着肚兜,解了裙带,拉开被子 “郅儿,”他不忍心看她这样,灵州破案,剑庐山、皇帝又出赤梦剑,他脑子回想许多,原来,娅儿没有死,皇帝监视之下,无奈弃她,而她孤身经历侍妾人彘案,彻底崩塌心中情感之事的渴望,孑然一身,才导致如此…… “这个,是不作数的,”她又把自己的鬓发做饰佩在腰间,递还了他以前交许的他的鬓发 “郅儿,”他抓住她的手,而她匆匆躲避,抽剑在手指向他来,他的鬓发,他拾取在手,而她泪流满面,早知道,自己不会成为他的所爱,却还是那么希望,直到一个“娅儿”便能打破过往所有的希望 “我如何下贱,即使沦为男人胯下求欢的贱人,也不想再看见你,” 她脑海里,又回想起那个侍妾人彘案里的姑娘,她不能不清醒 “不要再纠缠我了,我已经失了名节,不想,连人都做不得了,”火急火燎赶来,终是与她别离的结局 …… “呜呜呜,”抱着双膝,埋头苦了许久,心中太多太多,为什么,他明明爱的是娅儿,为什么要招惹她,让她选择活路,又为什么要那样对自己 他站在废弃庙堂屋顶,背影漠然,左手缓缓抽出折锋寸许…… “来吧,”她重伤在身,却依旧不减气势 “何必呢,”猿臂神射语气傲然,一幅戏弄的神色扫视她的身体 “啊,”她愈发气愤,剑招都乱了,自知不敌,哪怕拼死,也不能让这无耻之徒,看轻了自己 “姑娘,”猿臂神射,天下第一之一,打伤她,戏弄她,又如何简单 折锋剑落在一旁,身后是御前卫的包围圈,而猿臂神射却开始缓缓宽衣解带起来,她想躲,却是躲不掉了 一剑出云,气息扑面而来,甲士之中,有人敢来拦他 “混蛋,你为什么要来,”她知道,那个臭小子,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冲那冲出来护在自己身前的甲士说到,身体却是虚弱得厉害 “哐当,”猿臂神射拂袖打落飞来的剑,看向来人,面色凝重了许多,该如何放水让他们离开,而不露声色,本来只需要解决这个姑娘,然后回去复命就好,这下,这小祖宗出现,这小祖宗,和皇帝感情性子一模一样,只怕今日,他二人,都得毫发无损的离开这里,想这小祖宗不重蹈他爹的覆辙,他可是操碎了心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他不敢托大,只是留给她一句话,便迎战猿臂神射 这猿臂神射,一身硬气武功,果真厉害,仿佛如同猿猴一般,收放自如,他寻常武功无力招架,却又不能施展魔功,皇帝就在暗处,如果 “刺架,”突然有人高声喧哗,好机会,猿臂神射收了招式,寻声而去,远处有烟火,他顾不得眼前二人,急忙下令,撤走了御前卫,带队离开…… “娘子,”他双臂还在颤抖,那猿臂神射武功不弱 “混蛋,老娘再信你,就教我,作为娼作姬,”她愤愤艰难起身,他奉着折锋剑走近她来…… “我不会,再纠缠你了,”京师门户,仝关,猿臂神射追来,神射之术,出神入化,替她挡箭,而她却没有选择离开,他这句话,说得晚了 “我嫁给你,”她的伤势还没好,前些日子给他那顿打,手下留情,还是没舍得 “还不快走,我还能拦会猿臂神射,”他的身子摇摇欲坠,手上残剑,与他一般,皆是将尽之时,魔功正遇月食,天要亡他,今日仝关,便是葬身之地,母亲的坟莹,距此不过几十里,也不算,曝尸荒野了罢 “岳城,你我是在灵州,便是拜了天地的,” “” 第一百九十八章 定情 “不过尔尔,”一人一枪,落定,猿臂神射大惊失色 “休伤吾友,”一人背负木翼,跌跌撞撞飞来 “新仇旧恨,今日,做个了断,”一人墨衣,宛如黄泉鬼魅 “兵家夏术子、墨家公输、妖人断神,今日,天意吾竟全功啊,”猿臂神射一脸喜色…… “逃亡江湖路,”二人经历许多,终是在奉天,定了情缘,婚书备案,双剑合璧 “岳城,惧否?” “无惧,不悔,” …… 当初灵州府险些沦落风尘,致使她万念俱灰,向南洋逃离,他追去,后来,她匆匆回京,他一路暗中照顾,直到仝关,心意不再藏,二人最终 “当时,怎么认出我的,”她一直疑惑,他真是凭着废铁折锋,认出她的吗? “我在客栈,偷看你换衣裳,看见你,” “不许说,”她一拳打在他胸口,她自小束胸洗炼武功…… “你要这样,折辱我吗,”灯火通明,紫衣撩乱,他一手拿着白色绢布,一手拿着火烛 一夜之后,她看着绢布上的点点滴滴血迹,原来当初,猿臂神射并没有 “郅儿,”看她双眼呆滞,泪流满面,衣衫不整,他有些不忍心 “殿下昨夜,今夜,实在,”她害怕他,他实在太过粗鲁,臃肿刺痛,连站立都 “我,”他面容憔悴,想必是被困西北的皇帝一事 “娅儿救我于无生绝念之中,你这般对我,我如何,面对娅儿,”她要想办法,逃离这个地方,凤阙之中,不能久待 “嫁我的是你,娶你的是我,” “昨日,焚烧过往婚书备案,不是说明,一切,不作数的吗?”她面容憔悴,肩头还沾染着他发泄欲望后,遗落的恶臭肮脏,凝结做了点点滴滴的落块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但要等我,” …… “姑奶奶,孩子丢了,我这一刻,算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石墓前,他不知如何开口,两年前,儿子不愿回来的事 “今是,昨非,岂是,”他有许多,难平的心中意 “许多时候,难以自控回想过往,终是,物是人非,事作烟雨,心上常流,郅儿,我不由想起,你见我日日神伤,僭越批阅奏折的日子来,” “如果那天,我一身红衣,敲锣打鼓,以礼相迎,接你进宫,我们,是不是就没有那么多误会,如果当初,你怀着身孕,选择离开,而不是留下,我和天魔同归于尽,你逃到宫外,有新的身份,带着孩子长大,我是不是,就,” “中兴二十九年,扫平人间,寻你一线生机未果,万念俱灰,你执意留下孩子,与我虚与委蛇,若不是那,一个来月,我日日夜夜守着床榻,倾述心中情意,你我是不是最后,那美好时光,都不复存在,” “大位,时至今日,才知,非我所欲,一晃,” …… 远远看着,那面对四方雄主,一幅天子雄姿的表哥,像个孩子一般,不守秘密的在自己牵挂之前,倾吐万千苦楚,她也只是无力 “或许当年,他喜欢的,一直都不是自己,”姑父当年说过,表哥和表弟他们,因为某些原因,心中对女子追逐,与常人有异 第一百九十九章 卷宗 “灵州府案,官商勾结,烧死钦差、为祸一方,中兴二十二年,牵连甚广,士农工商,无可撼动,” 当年的案子,似乎今朝,何其相像 “暗潮涌现,”和当年一样,重臣引罪自裁,犹豫不决,若如父亲一样,一刀斩…… “陛下,”身着紫袍的六位内阁重臣站在身前 “宣旨,”他冲身侧的谢挽儿摆手 “朕自登基以来,空耗民力,憔悴天下,时日长久,有心无力,人间万事,晋王贤才,德行兼备,监国大任,” “陛下,”六位紫袍老人纷纷有劝阻的意思,皇帝是很明确,要晋王,继承意志 “朕身体欠安,独子稷幼,他日天命到时,主少国疑,特,定下此事,”心中千万事,却只有那意难平的紫衣,是恨不得天下人尽皆知…… “这,” 她查阅兵部存档,知当年他的不容易,多少次孤注一掷,多变而动绝处逢生 “谁说女子不如男,”他致力打破世人心中的枷锁,重用能人,不拘一格 “陛下,”她欠身看去,表哥又苍老了许多,蓄的长须撩乱,夹杂白丝,一头花发和憔悴面容,不似壮年 “娅儿,”他有些站不住身子,接着书架子才勉强稳当一些 “事繁少食、亲力亲为之巨细,上至民生新政、法典修正诸事,下至民间夫妻怨念这般小案,严苛自待,” 看着表哥的年入而立,却落了个爱妻长眠黄泉处、予子任性江湖远这般孤家寡人的境地,她多是动容 “我,还有什么,可以失去,我还可以,有什么,能留住啊,”雄主的少年英姿,铠甲佩剑英雄风采,早随岁月沉重,佝偻了身体,霜染了年华 “陛下,珍重身子,开明政策民生欣欣向荣,四贼虽有英雄辈,却是胜不得我大齐,人间豪杰的,” “年少时,以为天下事,不过尔尔,空有志气,诸事无可奈何,只是作罢,待长成,遇良人贪心,却在云泥之别的阶梯前,再多心意,也只作了,空际风响,中年已至,孑然一身,才悟得,万千过往可惜,” “陛下轻徭薄赋,力压” “什么时候,和你姐姐一般,装模作样的恭维,勉强,”他转身而去,背影都显得那般沉重…… “叶落了,叶怎么会落,”纷飞落叶,触景生情,过往如此,任尔大能,却也不过,无可奈何 “四贼窥探神器、幕后罗网天下大局,萧岳城,纵如此狼狈,亦,这万里河山无恙,”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再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 “大哥哥,”潇潇看着面前这个男子一脸欣喜 “小丫头,”男子依旧一幅冷峻面容 “他们都说大哥哥立了大功,”她看着面前这个男子,不明白伯父为什么要把他流放 “潇潇,你还小,等你长大一些,就懂了,”他压低斗笠沿边,冲她笑笑 “潇潇不小了,潇潇今年十一岁了,他们都说,这般年纪,是该嫁人的年纪了,”她说话倒是理直气壮 “潇潇还小,再者说了,你是皇帝和晋王的掌上明珠,哪家小子,敢对你有非分之想,”他倒是有些逗这小丫头一般 “大哥哥,你娶我好不好,”她一幅天真无邪的模样,他倒是吓得惊慌失措 “哈哈哈,果真和当年,巾帼英雄,一般,言语豪迈,更多男儿气概,可惜是个女儿身,不然,你我二人,一定能像先帝和洛先生那般,一生挚友,”他的目光,并未从悬挂的图纸上挪开…… 景帝五年夏,夏裕新被贬西土,途中救下晋王遗落的女儿 “大哥哥,这图,比爷爷以前的疆土,还要大,”她指了指北地和四岛,还有南洋三洲,与攞拿之地大半疆土,那黑河流域的标注 “不,并没有,”当今皇帝因自身之故,早在中兴末期,便弃了北地万里,君临天下第二年,便大破攞拿,却全数撤离回境,夫上诸部和南洋三洲,知道皇帝身体欠安,蠢蠢欲动,这天下,早已支离破碎 “大伯是不是,还没有病好啊,”她印象里,伯母彻夜亮灯,苦等那个在南洋被困的伯父,听说伯父四渡天险,长驱直入直捣黄龙袭击寇首之都,让南洋大受震撼,那年,伯母等到了伯父孤注一掷的绝处逢生,也等来了,自己的末日 “他和你爷爷一样,病不在身上,在心里,”中兴皇帝,半生走不出当年遗憾,如今皇帝,又何尝不是,当年玉龙剑主那般,可怜人 “大哥哥,我不要伯伯离开我,也不要你们离开我,”她终是个不懂事的孩子罢了 “潇潇不哭,大哥哥不会离开你的,”放眼天下,储位空悬,皇帝手段致使故族无力、晋王不踌躇不前 …… “纵是青丝述无意,许有万千不可解,”皇帝怀抱画卷,任花发纷飞,长须飘然,老树又是随风落叶,袍服亦,猎猎作响 “郅儿,我让稷儿,走了他自己的路,我放过他了,”身侧无锋剑立在土中,纷飞落叶飘然,与这风景一般,对他万般屹立的不舍,不作沾染,不宜理会 “陛下,”剑侍匆匆而来 “大雨将至,大鱼露头,罢了,出去吧,”他知道剑侍来意,不过,他却早探得,敌之先机 “陛下料事如神,” “不用恭维,不过是,事事上心,而已,”他的目光,却是一直看向那老树下,与自己对立的位置 “微臣告退,”剑侍离去,落叶飘起 他知道,万般努力,终拦不住,岁月时节,注定失去落叶,人力再强,也逆转不了…… “我做不到,斩首千百人,毁去一州吏治,”画卷舒展,那画中人憔悴病态,一身嫁衣,撩起的盖头被风吹向一侧,双手奉剑,那剑鞘上“君倾所有,”格外醒目,四周景物,与那嫁衣格格不入,本是出嫁的人儿,却佩了寒秋的景,那盖头被风撩拨,倒不难看出,身穿嫁衣的妇人模样,在强撑起笑意,和那病态响应的身体…… 第二百章 风来 “汝,非吾儿矣,”老妇佝偻身体,矮小的个头凌乱的霜发,一身破旧衣裳,杵着拐杖,枯木一般的面皮褶皱,凹陷的眼珠和颤颤巍巍的嘴唇,似乎还在寻找,失落多年的新儿 “娘,儿在,”征战数年,多少危难,亦无此刻这般悲凉,老妇与他擦肩而过,他恍惚能听到,那一声新儿 他驻足许久,老妇走远,而他却并未回过神来,泪眼婆娑,却是比不过那老妇肝肠寸断许多年,清泪自责千千夜 “大哥哥,”她看着他这幅模样 …… “先生嘱咐,挽儿铭记在心,只是先生,多多珍重自己呀,”遥望明月,少年解下药箱,多年迷茫,先生点拨得悟,圆月之中,仿佛一人,花发飘逸,一幅憔悴病态面容,却给人无限恐惧 当年,先生大权在握,封医家前后十余人惨绝人寰、背离道德得来之记录,天涯海角,只为那心中紫衣,寻一线生机 “墨家名器——锋藏,”当年先生赠予,如今 …… “先生,” 她衣衫褴褛,拉开门,院中几道鬼影,还有一个少年,背负药箱,站在院门前 她跌跌撞撞,状态不对,瘫倒在门前,而先生随后跟了出来 “挽儿,”先生说话了,声音很慌张,少年放松了警惕,药箱诡异开启,无数丝线飞蛇一般,缠绕着那衣衫褴褛、凌乱不堪的紫衣姑娘 “即日起,别有用心者,本王,绝不姑息,”先生一脸怒色,少年近身那紫衣 “先生,是求欢,”少年知道,先生一直让西域魔道,给这紫衣姑娘服用药物 “这样,你就会高兴,就会放过我了,”紫衣姑娘嘻嘻笑着,喃喃自语,显然失了神志 “你只会折磨我,不行啊,萧岳城,你,还是男人吗,”她口中言语挑衅,先生并不曾恼怒与她,只是迫切关怀,在眼中 “不能人道,便,如此折磨我,哈哈哈,”她的脉象愈发紊乱,先生不为所动 “萧岳城,”担忧先生,他只能让那姑娘话语将出,出手击晕了她 “挽儿,”先生飞身而来,抱起她瘫软的身子,如此之快,姑娘还未倒下,先生便到了 …… “背水一战、声东击西、真假难辨、敌军迫降,” 那心心念念的人儿,终于回来了,那一身甲胄的太子,南征而还,再走进了凤阙 “伯父,”她牵着潇潇,他一脸喜色,三万对战二十万,尽显人间,绝世之才 “小丫头,”潇潇扑过来要大伯抱抱,而大伯的目光,却并未离开过,大着肚子,不施粉黛、老气横秋的伯母 “之前,以为太子庸弱,如今看来,当真是,郅儿心中,那样的人呢,”她笑着看向他,他操劳过度,身子变化,她能感觉到,当年不惜用伤本的药,与她欢愉,他拼尽全力展露的偏爱 “紫女姑娘,你说,是潇潇好看,还是我们将出世的孩子,更漂亮一些,”血腥气息让怀中的小丫头有些嫌弃的神色,而他眼中,紫衣姑娘,低下头颅,伸手轻抚高高隆起的腹部,一幅意味深长的愁绪 “潇潇好看,”怀里的小丫头,倒是像她,有些刁蛮 “我们潇潇,最好看,”他敷衍着这个小丫头,却深沉迷失,她早已,没了当初清秀模样的娘子 “爷爷总说,要不是伯母日日夜夜牵肠挂肚,问天问地的万般祈求,我大伯,” “潇潇,哪有,爷爷老了,有些遥想当年,所有,感慨万千,莫胡说八道,”愁绪依旧,话语有些顿感,却能察觉,她,羞涩秘密 “潇潇,好大的风啊,”他想支走小丫头,在她面前,却是有些笨笨的傻样,放下小丫头,走近她来 “相公,等生下孩子,我想,” 她的江湖梦,还在,连他赌上孩子这个女人的牵丝,都不能 “娘子,出嫁从夫,” “潇潇饿了,”小丫头哪里看得懂两个人的情深义重,只是被冷落,有些不悦 “娘子,” “嗯,” “今日,风有些大,”他说着拉起她一双褪去老茧、却是有些褪去玉色的双掌,随即双手紧紧捧着她的一双手在手心 “你说,我们的女儿,会不会,像我一样,粗枝大叶,全无淑女模样,”她笑了,他是珍视,心中的她 “你忘了,我十七那年,有个姑娘沉沉昏睡前,曾说过,给我生个大胖小子,”他不知道,她心里担忧的,是什么 “潇潇饿了,”面前的两个大人,好像已经忘了她,急得她大声了些 “殿下心中天下事,这般模样,” “我爱你,” 他似乎以前,也这般说过,只是,一个“娅儿”便打破了她当年将要拥有的幸福 “那伤身子的猛药,还是少用的好,那些未经人事的姑娘,怎么经得起,那样的折磨,”她终究还是,输给自己,相信他是真的,会爱上自己?不过也好 “那些血和泪,何尝不是折磨我,也警告我,那般,不对,”他沉默无言,只是看着她 “潇潇饿了,”小丫头哪里懂得,他们的感情 “放开了吧,”她说着,却发现,自己抽不回手 “欲许卿,” “那么多奏折不做复查整理,四年来,我这半老徐娘的模样,倒有些,年少豆蔻正好,祸国殃民妖妃荣幸,” “对不起,”天下事,操劳过度,当年布局,自己的身体,当年用药,每次都 “以后,不要撩开,那样,会吓到那些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回想起,他在事后,她在外屋整理时,他会伸手入裙,她下身臃肿的疼痛,他哪里知道,只是想感受,用药折磨她的欢欣吧 “如果,将来漫漫,不知未来,便留下,一直做我媳妇儿,好不好,”他握得更紧了,这几年,她忍受那些,他 “我已经人老珠黄,纵是半老徐娘,碰巧这个时间,殿下暂时喜欢,” “娘子,当年在灵州,我们是拜过天地的,还曾,三书六聘,明媒正娶,” “过去的,便作罢,”当年的屈辱,这几年来的侮辱 “潇潇饿了,潇潇饿了,” 他们的误会…… 番外之来生再见 偏殿清幽,殿前老树依旧 “爷爷,”潇潇看着爷爷怀抱木匣,腰胯玉龙,一步步向着宫道 “郡主,”侍卫们拦住了路,爷爷却不曾回首看,弟弟在老树下蹲着,几个宫女在逗他 …… “陛下,” 仝关,京师门户,张家故地 “雅儿,”墓碑上的字,已经模糊不清,恍惚耳边,又响起她,当年的声音 “岳儿很有明君风范,西北叛逆,五十六万人破雄关,岳儿千里奔袭,五万人以卵击石,却以残兵,大破贼寇;南洋三洲,抱团取暖,背水一战,三万人借天险四渡,长驱直入,成名天下,” “岳儿武功很高,城府极深,我最后能做的,只是希望,娅儿,能被他喜欢上,当年你的事,他对女子方面的追逐,是我始料未及,他后半生,会不会如我一般,画地为牢,” “我错了,错在对郅女,她为盛世,甘愿以身为棋,她很聪明,却对当年灵州,与岳儿误会重重,岳儿比我强,最后,与挚爱和解,互诉衷肠,不似我,最后,还是没有勇气,翻开你留下的杂记,” “潇潇和稷儿,你看见过的,上次我带他们来过,岳儿小时候模样,要不是稷儿,我怕都忘了,岳儿小时候的模样了,雅儿,年近知命,榷,得以放心,追随所爱,” “岳儿封锁了所有的东西,那些见不得光的秘密,再不会出现在世人面前,” “还有宇儿,当年,差一点就要失去他了,你不该自作聪明,试问天下,哪有人,真的舍得对自己的孩子,毕竟虎毒不食子,我知道,太宗时期易子而食一系列流传的事,你心有余悸我的手段和决断,更何况,当年局势,你那般思索,不足为奇,” “如果,你能不死就好了,岳儿就不会,把自己逼成那般模样,宇儿也不会一直想着逃离宫围,不做哥哥累赘,在江湖逃亡,哥哥才会有活下去的欲望,我的两个儿子,就不会,心里缺失,致岳儿难平心中意,宇儿一心江湖;娘子,人间万事,不如此刻,一吐为快,家长里短,” “雅儿,时节正好,你衣着薄凉,孩子们在院里,英儿和羽儿,找寻了户部抄写补贴家用,岳儿暗地里阅览悬案卷宗,给刑部提供线索,换取一些吃食,只有不懂事的宇儿,在院中里到处跑跑跳跳,” “夏夜微凉,神识妖术折磨,你又一夜未眠,依窗靠案,精打细算着每日用度,泪流满面,要不是孩子们挤在床上睡觉,想必你又忍不住在地上辗转,那痛楚,为忍痛,你一双手,还有好的皮肉吗?” …… “姚公公,”她努力巴结面前这个太监,太监满脸嫌弃,她脸上颈部和露出的手臂皮肉,都呈可怕的妖异紫色 “有何要事,”太监柔和的声音,却听得厌恶满满怨气 “听闻公公,对食,” “本座纵非完人,亦对残花败柳,” “贱婢怎敢妄图天恩,只是有些女工,姚公公若是有中意良人,倒是方便,”她颤颤巍巍从袖中拿出一些绣得鸳鸯戏水的荷包、钱袋 “这贱奴才,倒是有几分,绣艺,下去吧,”太监拿起一个荷包打量起来,她却还在原地杵着,天气有些凉了,月钱实在不够,如果能得一些额外收入,可以买些布匹,给孩子添衣保暖 见她听到自己的话却没有走的意思,太监面容不悦,起身从墙上取下那尺许的细木棍 “要钱?”他阴沉笑着,目光盯着她的衣裙 “姚公公,”她知道,这个老太监在宫里有些势力,当年更是得太宗喜爱,颇能拍马屁和讨上面的主子欢心,听说这老太监,当年弄死过几个宫女,她们身上遍体鳞伤、下半身血迹漫漫,死状极其恐怖,卷宗记录当年便吓到了她,后来中兴皇帝上位,这人精可是个能察言观色的主,一直老老实实在黄帝手上 “脱,本座有钱,真金白银,” 他渐渐走近,她没有退路了,如果今日毫发无损的走出去,只怕往后,数不尽的小鞋,指不定多少刁难,现在,孩子们这样,自己是肯定不能得罪他的 “当宫中规矩,置于何地,”一声暴喝,那已经抵着她腹部缓缓下移位置的木棍和太监吓得扑通落地 皇帝来了,宫中事务原因,皇帝常常来内务监调阅账册,便是为防有人中饱私囊 她上身衣裳拉下许多,紫色皮肤满布身体露出,一幅失魂落魄的模样,显然被那老太监吓得不轻 “不错,玉峰丰硕,人妇滋味,别有风情,”皇帝的话,便是故意让她难堪,她却是无言沉默,那老太监倒是吓得跪地求饶个不停,毕竟老老实实那么多年,这一下,如果能让手段残忍的皇帝宽慰一次,便是好的 “滚去领罚,”毕竟是不能做淫乱宫围的罪名来斩杀这个老太监,他有怒气,老太监像得了大赦一样,谢恩匆匆而去 皇帝关上房门,坐到案边,桌案上许多绣工的小物什 “陛下,”她拜附在地,不敢抬头,自己这样子,让他看见,大抵是不好的 “平身,”他饶有兴致的俯身捡起那尺许的木棍,他知道,这是那些太宗年间,有权有势的宦官们,玩弄那些没有背景的宫中女子的用具 她就站在面前,他手持木棍,慢慢靠近她的衣裳,靠在腹部缓缓滑动下落 她大气也不敢喘,只是低垂着脑袋 “气候寒凉,衣着单薄,又与宫中宦官,如此情景,”木棍抵在腹部,面容不悦,她只是无言沉默,一点解释都没有,一个字,也不说 “哐当,”木棍落地,他又坐回桌边 “户部书记抄录、整理刑部卷宗,梳理奏报,勾引宦官,倒是物尽其用,只是,不施粉黛,遮掩瑕疵,”她,还没有说话的意思吗 “陛下,方才是贱婢,妄图谋财,非公公过错,”她又跪倒在地,那木棍就在身前,她不能得罪宫里的任何人,也不敢去得罪,如果那老太监秋后算账,索性,抓起那木棍,颤颤巍巍向着身下去 “龌龊,”皇帝走了,走时没再说什么,她再忍不住了,哭成了泪人,木棍滚落,她赶紧在地上蠕动身体,试图捡起地上那些褪去的衣裳,似乎这样,就可以把侮辱,一点点当做没发生去忘记…… 番外之来生(2) “陛下,” 孩子恭恭敬敬的行礼,身子却在发抖,手上还拿着书册 “鬼判案?”皇帝看着面前的岳儿 “是的,陛下,”孩子没敢起身 “朕觉得,中兴十年,刺帝大案,” “吾皇英明神武、人间绝顶,怎会有人,图谋不轨,” “汝母离宫,意欲何为?”皇帝说着,扶了扶满是卷宗的木架 “陛下,吾母寡言,诸事于心,若,莽撞行事,冲撞陛下,还望,圣上,莫将萤火,做了灾难,”孩子叩首拜倒 “岳儿,” “陛下,小人卑微,不敢攀附龙威,此前宫中,流言蜚语,张生在此,愿受刑法,”他怕了,娘亲告诉了他,冰池里的事,母亲打着幌子,要让皇帝享极乐艳事而出宫学习,实际是拿着信物,求莫先生帮忙 “为何,汝母献媚阉人,却不见,汝有怒气,”皇帝知道,儿子藏起太多事,或许今日乃至绝路,都做了思量 “母亲本苦寒求生,小人自知卑微,能苟且偷生,母亲付出已属不易,怎敢,牵连母亲,于幼稚习性之错,”当年,安家掳走他们兄弟俩,他这个当哥哥的,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样的变化 “中兴十年,再入宫围,性情大变,” “陛下,万福金安,小人先行告退,不敢叨扰陛下清静,” 孩子的话,让他刺痛,堕道散功、挚爱误解、父子离心,如何让人不难过,他只能让孩子离开 …… “莫先生,”她头戴幂笠,好不容易才用真假难辨的方法,甩开宫里安排监视的人,与莫长风用了许多心思,深夜在这花楼的深巷里得机会相遇 “姑娘,皇后娘娘呢,”一身墨衣,这后巷只有一点繁华余光 “娘娘安然凤阙,”她手里拿着一个虎形坠子,上面刻着“郅都”二字,那是郅都给孩子们的,虽不贵重,却是意义重大 “既然姑娘救过娘娘,娘娘将此信物给了姑娘,那在下许诺娘娘的事,便由姑娘,传达谢意,”当年的墨衣,带着妹妹逃离北地战火,怀有身孕的娘娘搜救下奄奄一息的他们,又把妹妹带进宫,还许妹妹可以出宫团圆,恩情之大,皇帝那边宠爱娘娘,自己想报恩,只怕是虚无缥缈 “先生,吾有二子,因冲撞姚总管,只怕宫中明枪暗箭,奴婢深知,先生清白,若二子托付,” “在下,应了,纵刀山火海,龙潭虎穴,亦,视如己出,”那老太监,当年便对太宗皇帝进了父亲谗言,眼前妇人,只怕在宫中,已是凶多吉少 “姑州,城外寒山东南百里,幽幽峰峦,孤村,先生,大恩大德,奴婢来生,再报了,”她跪倒在地,奉上画卷,听得抽泣声音 “可怜苦寒人家,”得罪那样的人,这姑娘,只怕被公报私仇,流放去那里,想必那阉人的朋党,早已对她 “先生,奴婢日夜祈福,先生一世平安,” “罢了,皆是苦寒人家,” …… “姑州漫漫道,银两,”她借妓管长灯,一遍遍计算自己的余钱,根本不可能,请得起外出的媚女,可是,皇帝说过了,让他享受她见识的极乐,便能得二子一线生机 “对了,听说有从良的姑娘,已经给官府递交了文书,” …… “姑娘,”她恭恭敬敬站在屋外,幂笠不曾取下,这个姑娘的住处,她来了许多次,借口自己家兄隐疾,姑娘有心从良,若不嫌弃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姑娘动容了,这个姑娘来了许多次 …… “进宫?”姑娘疑惑的看着她引的路 “非也,只是其他缘故,需辞了宫中劳务,而后,便可以引荐家兄,若姑娘不嫌弃,生米煮成熟饭,以后,便请嫂子,多多指教了,”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这般自私,去欺骗一个渴望新生的可怜人,只是 …… “你带着两个孩子露天做席,便是为了骗这姑娘,入你棋局吗?”皇帝看着院中那意愿从良的窈窕女子,想到她闲暇旁敲侧击取悦男子的法门,这几日,岳儿没日没夜在查阅卷宗,宇儿倒是听话和其他丫鬟暂时求住,而她不知去向…… 番外之来生再见(3) “轮回印记——人间不语,” 李洛一又一传世秘密,归属道家…… 山门破败,兵甲围困道家 “勾结逆臣、居心叵测,”少年银枪白衣,话语满是杀气,面容冷峻,缓缓走进大殿,一众道人义愤填膺,只是蜷缩神像之下 “年前,道家无为便要,斩尽杀绝吗?”为首几位老道想要一个缘由,皇帝密信,召令南往,道家封门入山,皇帝北归,便 “在下,落羽,只尊君命,诸位,”殿外重甲军弩车火器,已是整装待命在,山门群峰,层层封锁,今日只怕,道家在劫难逃 “三年前那个,英雄少年,如今,也,失落心理了吗,”老道们还想据理力争,想要与皇帝对峙 “交出人间不语,朕,便宽恕尔等,”一男子步履阑珊,垂头丧气的模样,右手提着一柄流露荧光的宝剑,左手持拿剑鞘,缓缓走进大殿,身后九人怀中宝剑,皆是形态各异,弥漫杀意 “陛下,敢问于道家,是公,是私,”老道抚须而出,一幅质问皇帝的语气 “人间不语,”皇帝冷冷吐字,身后九人纷纷拔剑在手 “大齐十武?”老道一幅恐慌神色,皇帝安然北归,李洛一留下的大齐十武,弑神之事想必 “道家游方,携刺帝案,北地要犯张雅雅之子思恩,逃窜江湖,其罪当诛,”道家不是要一个理由吗,他怒气冲天,言语之际,手中妖锋仿佛掀起风来,一众道人袍服飘逸 “轮回印记——人间不语,哈哈哈,”只听洪亮雄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落羽急忙回退,护在黄帝身前,而屋顶破碎,烈阳破屋而来,两波人对峙间的空隙,洋洋洒洒黯淡夕阳 “真锋、天道,”皇帝看着二人缓缓从屋顶下落而来,面无表情,道家二位天才,互生情愫,惺惺相惜,世人不容,流落江湖,今日归来,想必是为了护道家,二人手持道家名剑,空气中妖异变化,皇帝看在眼中,而此刻,他早已失去理智 “不可胡来,”老道知道,事情尚有回旋,若是二人失礼作为,他道家必然是,在劫难逃,二人倒是尊重老道,并没有出手打算的样子,只是站在一众道人前,与皇帝对立 “陛下,若再往前一步,只怕,那叛逆遗孤,便离了边境,”一人白衣若雪,身着残甲十分狼狈,青丝掩面 “洛长生,”皇帝收剑,他和雅儿的小宇,还流落在外 …… “陛下,”狂刀站在阶下,殿门紧闭,皇帝一直在等他回来 门户大开,皇帝闪身而出披头散发,衣衫却在这无风的烈阳下,飘逸撩乱 “张家,” “有宇儿的信吗?”皇帝眼中黯然无神,话语也憔悴许多 “珍重,”狂刀闭目垂首,漠然转身 “我想去看看她,”皇帝如今,散功失道,又与岳儿全然陌路,这时候,去张家 “陛下,先将手上血腥洗洗,娘娘之前,便不悦陛下残暴之举,”匆匆回来,便听说,皇帝剖了木尘和东皇太一的尸身,在深宫藏匿不出 “张家,怎么说的,”皇帝有些不甘,他想知道 “飞扬卫的密报说,岳儿与张家老家主,对娘娘遗体,做了不好的猜想,”狂刀走出了一些距离,声音却是依旧洪亮…… “原来,这便是,人间不语,也是,轩辕臻,转世兵家,与爱白首的秘密,哈哈哈,” 大火之中,他终了解人间最后的真相,一生,再无所惑 右脸被落下梁木划伤,他浑然不觉,大火漫漫…… 来生 “啊,”深巷里,穿着牛仔裤和短袖的姑娘大叫着奔逃,尽头处,记忆里有个十字路口,对面有个派出所 “警察叔叔,就在里面,”她带着两个值班的民警,打着手电筒走进深巷里去 “就是他,一路跟着我,”姑娘指着那个慢慢走来的男子,两个民警摸索腰间的警棍,手电筒照向那个男人,昏暗路灯下,男子受了灯光,举手遮挡面目 “举起手来,”两个民警把姑娘护在身后 “姑娘,怎么能以貌取人呢,” 派出门前,两个民警冲男子笑语道道,姑娘低头不语 “都是为人民服务嘛,”男主右脸满布划伤,毁去半边容貌,话语清谈,似乎习以为常 “木哥,到这里来,” “打算长住,”男子说着,就走下台阶,姑娘小心翼翼的走近他 “对不起啊,”姑娘跟着他走出一段距离,还是开了口 “没事,”他的话语,好像是有些怨气 “肃木先生,请接受我真诚的道歉,”她跑到他身前,鞠躬致歉 “哦,”他没有理会,只是留下一个孤独的背影 翌日 “小姑娘思春了?” 盯着红肿的眼颊,换上静电服的好姐妹看她无精打采的模样,打趣道 “你知道吗,昨晚,我遇见了保卫战的少年英雄,就是那个,流窜几个南方州县,破获许多案子的那个,今年二十多岁,” “么发烧啊,”好姐妹伸手轻抚她额头 “小妮子,找打,”她作势要打身边的小姐妹 城南福利院 “先生,” 孩子们看见他又来了,开心的向着他来 “肃木先生,叨扰一下,”院长穿着发白的修女服,冲他示意 “院长,”他谦虚有礼 “有了新文件,将领养孩子的年龄,推迟到了三十岁,所以,您提交的资料,我们只能退回了,”院中表示抱歉,他只是笑笑,侧首去看嬉闹的孩子们 “院长妈妈辛苦了,”他双手合十,低垂着脑袋,脸上的伤痕很吓人,毁去半边的容貌,倒是因为常来,让孩子喜欢亲近 “先生在这里长住,” “只是,姑州江南,风景怡人,” …… “喂,好兄弟,接活不,假扮下头男友,五百,”电话里,这个声音,转业混迹夜场,当年队伍里的神射手风闻 “可以啊,”他慢慢放下手机,离开部队以后,流浪多年,也没什么挑挑拣拣,倒是什么都干 …… “哇,你看,就是他,” 小餐馆里,他穿得倒是有些朴素,身边一个姑娘挽着他手臂,桌上点了很多菜,两个人像在等人一般,许久不见动作 “雅雅姐,下班回来九点半,往常你饭都不吃就回去宅觉,今天怎么这么精神啊,”小姐妹看着有些异常的她 “一会儿别露馅了,” 番外之来生再见(4) “大水来了,” “我女儿刚才落水了,” “别回去了,好好在这待着,部队里的人很快就会来了,” …… “我的女儿雅雅呀,” 姑娘左脸上诡异的蓝色纹路,毁了半边脸,妇人号啕大哭,洪水过后,家园重建,女儿没了半边脸,男友的分手,让女儿寻死觅活 “妈,我想好了,在外面打工,一切随缘吧,”挂断电话,女儿已经坐上了离开县城的火车…… “姑娘,让一下,”他背着道具走进楼道,她蹲在楼梯上抱腿哭 “对不起啊,我钥匙掉了,”她起身来,前男友的侮辱,和近日来的倒霉事,她忍不住,才趁着假期,住处没人,忍不住委屈 “你会,做饭吗?”两个人住的地方,走廊上摆着几户人家的做饭伙计,共用尽头的卫生间,单人间不大,每个月三百多的房租倒也合理 “啊?”他突然问的话,让她有点懵 “我手伤了,外面很多门店都休了假,找不到吃饭的地方,”他手臂肿得硕大,她懂了 …… “多吃点,” 炒锅放到矮桌下,电磁炉上放着一盘炒青菜和白菜,还有一点蘸水辣椒 她给他夹菜 “千年之后的你会在哪里,身边有怎样风景,”她裤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放下碗筷,起身去接电话 “喂,妈,” “喂,雅雅啊,”楼梯转角传来一个声音 “你们是,”花格子衬衫,喇叭裤,四十多岁的妇人拿着手机走近他,警惕的看向他 “妈,”她收起手机,没想到妈妈已经来了 “我是雅雅的朋友,上次帮了她点小忙,她今天说请我吃饭来着,”他说完就低头扒饭 “妈过来陪你住几天,”妇人说着,就向着虚掩的房门走去 “妈,”她来不及制止 “我先走了,”他起身,把钥匙放在电磁炉上,特地拿开菜碗,让她看见…… “雅雅,”本来想问女儿今天的事,又怕让女儿伤心 “妈,”屋子很小,床前放着盆和桶,一张小桌,摆满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瓶瓶罐罐,几双运动鞋,还有几件男人衣裳 “你新男友?”她想知道,女儿是不是走出那个过往 “他是退伍军人,除了在群组跑跑龙套外,就是到工厂里做临时,算个自由工作者,”她不想母亲担心,索性拿他,挡一下 “女儿,可不要,一时意气,”听说,那个人也在这个城市,女儿是不是 “啊,”拉开被子,满满当当的照片,有捆绑在椅子上、脑袋套着黑色塑料袋,血染了一声的男人,也有残肢断臂、写着“烹煮015”编号,还有许多血腥恐怖的照片,卷宗袋却是工工整整放在枕头上,妇人吓了一跳,颤颤巍巍缩在一边 “快跟妈走,我们去报警,他是不是用什么威胁你了,”女儿不在身边,她总是,不放心的,拉扯女儿时,有人在外面敲门 “阿姨,我去派出所备案,警察同志联系外出旅游的房东,这是雅雅的房门钥匙,”得到允许,他推开房门,母女两坐在床上,却是表情各异 “谢谢你今天为我做饭,”他递来钥匙,说话间,妇人一把拿过钥匙,笑着道了声谢谢,便拉着她离开了…… “今日,我国首富东皇太一先生,与科技巨头墨家、三大医药巨头达成人类进化的合作,在不久的将来,将为国家研发出,尖端领域的跨时代产品,让我们一起,见证人类的进化吧,” “雅雅,你说,有钱人是不是特无聊啊,”小姐妹和男朋友闹掰了,从另一个城市回来了,两个人在街上闲逛,看着四处大广告屏上循环的报告 “如果有钱能无聊死,我也情愿啊,”她笑着看向小姐妹 “你和那个大哥怎么样了,厂里淡季,半个月的假期都过去一半了,这段时间,你们有没有,”小姐妹冲她挤眉弄眼 “他早出晚归,只是常常在周末不知去向,” “呦,小妮子,春心荡漾了不是,” “胡说八道,” 二人嬉闹时,迎面而来的他,一个小孩子骑在他脖子上,兴高采烈挥舞着手上的糖葫芦 “你好,”她冲他打招呼,他的脸很吓人,小姐妹吓得说不出话来 “你好,”他也只是礼貌的回了一句 “小孩子好可爱,”她看着骑在他脖子上的小家伙,一时有些尴尬,不知怎么开口,打着哈哈 “我儿子,”他半边脸笑得灿烂,眼里的喜色满满 “啊,”她一时语塞,他,结婚了?还有个看起来三五岁的孩子 …… “你爸爸,不在家吗?” 孩子在楼下台阶上呆呆坐着,她的问候,却没得到孩子的回应,中午的太阳有些毒辣 “你叫什么名字呀,”下班回来,只是没想到,这小家伙,这么高冷的吗 “你在干什么,”身后响起一个带怒火的声音,她转头看去,他打起石膏的右手吊在胸前,左手提着一个打包的盒饭 “我看见孩子一个人在,”她看得出来,他很生气,却是笑着看孩子 孩子也不说话,见他来了,蹦哒起来…… “萧榷?”身份证上,明明不是肃木这个名字,递向医院缴费窗口,她倒是好奇这个人来 “谢谢,”他躺在病床上吊水,她带着他的东西慢慢走进来 “你不是肃木先生吗?房东大姐和警察叔叔嘴里的少年豪杰肃木,” 数月来,与他抬头不见低头见,倒是愈发让人看不清楚了 “我曾经跨过山河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她手里的手机响了,她只是递给他 “儿啊,怎么伤得这么厉害,”电话里责备的语气,他脸色黑了下来 “老妈,没事的啦,”应付着电话那头的人,他侧首冲她挤眉弄眼 “听说你生病了,我来看看,”她刻意大声了一些 “是小雅吗?”电话那头换了一幅模样一般,语气都温柔了 “那你和她好好聊聊,” …… “我调慢一点,上卫生间不方便可以叫我,”这小护士倒是对他格外关照 …… 番外之来生再见(5) “儿女情长,自古就是,多余情绪,” 来人面容沧桑,却是英武煞气,一幅英雄气概,身着短打一身,右手和左腿,却是诡异血色 “非子,你和铁塔都来了,孩子谁看啊,”他侧身看了看臃肿的右手手背,连日来,输液 “我给送特校去了,小家伙学得倒还不错,只是性格,还是不愿意亲近我们几个老爹之外的人,”壮汉十分健壮,身形高大,在这病房中一立,宛如高峰耸立天地之间那般 “风闻那没心没肺的,你们俩明明在一个城市,也不来看看你,”那被叫非子的矮个子汉子,话语凶恶 “别说了,前段时间他嫖娼,被拒了,局子里通知让我联系他家人好几次了,”他一脸无奈 “倒是你,尽让这小子,坑,”铁塔愤愤,握拳轻举,沙包大的拳头和一脸凶相,又是光头,吓人得紧 “你就庆幸,本仙女,”她嚷嚷着走进来,却被病床侧那两个人一高一矮的二人目光吓到了 “我哥们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弑神,小仙女,”非子打趣起她来 “非子,孩子都能蹦哒了,就别再老不正经了,” …… 英宗三年,名将夏巨子反叛,驱赶东境叛臣骏承,成为东境霸主,宣告脱离朝廷,骏承北上,驱赶e国侵略者,霸占了奴儿干都司,一时天下三分 英宗六年,夫上侵略南方,大屠杀惨绝人寰罄竹难书,夏巨子放弃后方,主力南下抗击侵略者 英宗八年,夏巨子因为民族大义,全力抗击侵略者,东境已是军事薄弱,同年,骏承之子骏伯见机入关,偷袭东境,夏巨子后方危矣,其子卒于此战 经丧子之痛、天箐之围,许多生死存亡绝处逢生,夏巨子再归东境,已是英姿佝偻、容颜憔悴,一身伤病,若非众将强硬,只怕其马革裹尸南地,亦不愿北归 后,m、e国插手三分之地内政,夏巨子已近油尽灯枯,却是烈士暮年、不甘风残身躯,毅然为国,拉长战线,与m国纠结之十五国联军,异国他乡,为手足国邦,一战强敌 一代兵王萧岳城,便是在抗m之战大放异彩,“寒枪豪杰”、“无双英雄” 待抗m之战结束回国,夏巨子早已沉埋黄沙做了土,手下大将遵遗命投诚朝廷,而骏承在“八武之争”时,为自保,便投了朝廷,自此,三分天下归一统 萧岳城遇朝廷大将郅都之女郅女,二人一见钟情,而后喜结连理,婚后恩爱有加,却在此时,攞拿入侵,萧岳城毅然响应,出关参战 郅女与萧岳城,首次喜事,却因郅女身体缘故,他无奈滑胎保住挚爱,而战争开始前,郅女又有身孕,丈夫一心为国,她不得不舍弃私心,放丈夫出关,而他离家时,对父母千叮咛万嘱咐,万一生产遭遇两难,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媳妇儿 战事数年,国内形式大变,因许多能征善战之将,皆是原夏巨子 部将,朝廷里别有用心的人,煽动一场大火,对之前非朝廷里的人,进行大清洗,郅女便是因丈夫在外,受了危难,被来抄家的人刨腹取出所谓“祸根”以儆效尤而死,七月大早已成型的孩子,也在那些人的行径里,碾做碎肉,自己也失血过多而死,萧母被人活活打死,萧父被做成人彘日日受尽侮辱 战事毕,动荡稍定,清洗之冤案开始重新洗冤,归来众将士,知家中惨案,十五年浩劫埋下导火索 不愧兵王,弹无虚发,双手各持拿一柄高后座枪械,百余人丧生,低姿速行、单手拆换枪匣一系列被外邦人记录的胶卷,奉做天人,同年,三枪打断百米外三位狙击手扣扳机之指骨,最后一发子弹,饮弹自尽,而后许久,包围他的千余名精兵,才敢去验尸…… “紫女姑娘,杏红广场怎么走啊,”一身朴素衣裳的男子,纠结许久,才敢跟不远处那个姑娘开口问路 “萧岳城,”她一脸欣喜 …… “今天女儿说带男朋友回来,你别给我吹胡子瞪眼睛的,” “老婆啊,我巴心不得这小姑奶奶赶紧嫁出去啊,谁家姑娘二十五六还不结婚的,” 一对老夫妻正说话间,外面响起敲门声来 “伯父好,伯母好,”年轻人看起来不错,就是年纪,与自家女儿,有些不相符合,郅都笑脸相迎,拉着小伙子就要杀两盘象棋 “你老实告诉老娘,外面那小伙子,真是你男朋友?”厨房里,郅母一幅兴师问罪的样子 “中午不是在外面电话亭给家里打过电话了吗,”自己这闺女,脾气和作风,自小便是男儿做派 “我看他年纪不大,你不会是随便找来应付老娘的吧,”郅母挥动锅铲,看向灶前添柴的闺女 “千真万确,他是军人转业,现在军队里任职,为人正派,不过,是夏先生那边的人,而且,家境不好,老妈,你最好了,你和爸爸说说嘛,” “行了行了,老娘总算是等到你滚出去了,” “我是捡来的吧,一点都不像我亲妈,” …… 茶余饭后,小伙子帮忙拾当桌席,而自家闺女往椅子上一倒,倒是一幅老神在在的悠闲 “妈,你掐我干什么,” 她疼得站起来,老妈站在身边,老夫妻两个眼里冒着火 “小姑奶奶,赶紧和人家收拾去啊,这么勤快的小伙子,说话又甜,要是让人家跑了,老娘打断你的狗腿,” “知道了,我们住一起那么久,我不是习惯了嘛,”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漏嘴了什么 …… “这是我攒的钱,不多,”几张粮票,老两口借着女儿的话茬,兴师问罪,小伙子倒是有担当,直接跪倒递上钱来,好像是准备好了一样 “家丑不可外扬,此事如此,就这样吧,找个日子,让两家老人见个面,商榷一下,你们就打个条子,领证去吧,” 自己忙着事,自小便没怎么管这个闺女,老婆又舍不得严苛,才让她这性格这样,自己又是个正直的人,什么团体,不屑那些,所以,女儿有自己的归属,倒也好 番外之来生再见(6) “亲家公,亲家母,”两个亲家紧赶慢赶可算是是到了,郅都急忙上前就去客套 “我伙屋头人商量了一哈,这个,礼金的话,家里面,” “只要两个娃儿看对得眼,其他嘞,亲家赛,我们啦,豆不要去管求那么多了,” …… “这,” 两家老人是相见恨晚一样,喝得是酩酊大醉,从亲家慢慢就称兄道弟起来了,两个女眷倒是在灶房哄然大笑,二人面面相觑,这事儿,就这么成了? “还好还好,我还怕我爸爸一个不乐意,我都准备说我怀了你的孩子,誓死要嫁了,”街道上路灯暗黄,郅女一路都是笑的 “结婚以后,我就要申请调回老家去了,”他还有许多顾虑 “你打跑那几个醉酒狗仗人势的二流子救我的时候,可没这么胆小啊,”她牵住他的手,家里住不下,她和他,就说看电影就出来了 “紫女姑娘,” “岳城,” 两个人相视,她闭上眼睛,他慢慢低头来亲她 “那边的,干什么呢,”巡逻的巡查捕快冲路灯下的两个人一声喝 …… “保大,保大,” “想清楚了,万一以后要是,” “医生,我要保大,” 他毫不犹豫说道,推搡医生快进手术室 “怎么样了,”听到消息,老夫妻匆匆忙忙就来了,看见亲家夫妇两坐在长椅上抹眼泪,女婿蹲在一旁,嘴里叼着未点燃的黄纸卷烟,颤抖个不停 “娃啊,我们晓得,但是,我们保大,要是以后,没得机会了们,你还可以格外娶别个的嘛,我们老两口就这么一个闺女,”郅母说着就哭了起来 …… “孩子呢,”她醒来了,床边坐着他 “老婆,再休息一会吧,妈他们回去给你做点补身子的了,”他的声音好弱,强装微笑的样子,掩盖不了泪痕 “你晓不晓得,万一以后我们没得娃儿了,”她哭了,看着这个傻小子,她嫁到家里来快一年了,好不容易有孩子,家里皆大欢喜,村里人更是给些鸡蛋面点,却在一次身体不适,检查出了问题,怎么跟家里两位老人交代 “好好歇息一些时日吧,”他小她五岁,她快三十了,万一以后,年纪不允许 “老公,我其实,知道自己身体,” “老婆,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点,不然妈他们来了,你嘴馋可是会挨说的哦,” “小气鬼,结婚这么久,连糖炒栗子都不舍得给我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老实交代,”她知道他在极力转移话题,让她不要想那么多难过,索性,附和 “院子里葡萄架总倒,喂养的鸡鸭贪食,我们下次种地回来,我一个可赶不及啊,” “好了好了,我就在这输液,不跑,你去给我买点糖炒栗子,快点回来,不然妈他们回来,” …… “子弹穿透兽面硬盔,” 单兵兵王萧岳城,借地形掩体,让包围圈大大扩散,还有许多无辜的人呢,不可能使用重器,而只要一出掩体,借地形优势的萧岳城,便可以透过交战双方之间,抱头蹲地的无辜人群,枪枪爆头这些精兵,而狙击手,也被他用声东击西的手段,废去了 …… 一声枪响后,又过了许久 一代单兵王者,饮弹自尽,手枪子弹从右侧太阳穴入,自左颅骨出,他的左手紧握一张照片,是他与她的,结婚照…… “萧岳城的事,当年多轰动啊,” 一代兵王,总是留下无数传说流传军中,只是功过是非,他们不好评说而已 她削着苹果,这些与她无关,她也不会在意,她只想过好自己普普通通的日子就好 “上次那个色魔案,就是这姑娘帮了你吧,” “铁塔,”当时发生了意外,吓到了她,现在这壮汉提了一嘴,他急忙喝止 “啊,”她一时失神,低头不语,削伤了手,苹果落和刀子地,想来,那时危险 “你们俩看完了我,快回去吧,儿子一个人在那边,我不放心,” …… “萧岳城,是什么人啊,百度上找不到诶,”她划拉着手机,看他睡不下,就和他聊了起来 “他啊,是抗击夫上的英雄少年,是让m国王牌噩梦里的单兵之王,也是,敢于敲碎旧时代权柄的勇士,”他明显气色好了起来 “天字一号案听说过吧,差点把大齐拉入又一场战争,”他看向她,看得出来,她对这些不感兴趣 “你明天还要上班,早点回去休息吧,”他说着,伸手去撩自己压住的长发,而她靠着床边,有些咳嗽模样 “我请假了,我妈说让我带你去她们那边,见见我爸爸,”她问过了,他明天早上再检查一次,就可以出院了 “我这个样子,你确定?”半边脸血肉模糊,今年才开始脱离过往,这么多年,攒下不过三万块钱,这个物价飞涨的年代,谈婚论嫁,他自觉,自己应该是不会有那么一天,这姑娘,也只是想捉弄自己,才会靠近自己的 “我家里人很好说话的,” 番外之来生再见(7) “老婆,我馋糖炒栗子了,”她双眼呆滞,要不是老公在身边,她怕是早已情绪崩溃 “老公,妈她们要来了,你忍忍,”她小声说话,这活宝老公 “岳城,郅儿,”郅母走进病房来,看着小两口的样子,欣然一笑,放下手里的汤煲就离开了 “老婆,来,啊,”他吹了又吹,才招呼她 “我右手都输液没感觉了,你和医生说说嘛,我们出院回家去好不好,”她吮吸汤勺里的粥,而后跟他撒娇 “回家没住处啊,还不如我们二人,多待待呢,回家的话,两个爸爸不会放过我的,老婆,”这个傻小子,找理由都不会找 “你就是馋我身子,流氓,” “嘘,外面可有人过路,门我可都没关,你不要,” …… “一想你就在这里,” 看着她站在医院儿科部,左手举着棍子支撑着输液袋 他捧着纸袋,看着她的背影 “老公,”听到他的声音,她转过身来,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却是笑着看向他 “上辈子铁定被你打断腿了,这辈子真觉得离不开你了,”他跟着她,离开这里 病房里,她躺在床上呆呆望着天花板 “老婆,我给你讲故事吧,” …… “哈哈哈,没想到你一本正经,说起荤段子来,得心应口啊,小流氓,”听他说完,她只是打趣,这个男人,全军大比武的魁首啊,结婚后,检查到身体不适时,说回来就回来,陪着她了 “老婆,家里的秧苗得灌溉了,爸爸妈妈他们,我让他们过来,你不要乱跑,老人家本来就难过,” “安心回去下地吧,” …… “怎么来了,” 她蹲在田坎上,看着一身泥水的他,双手死死扣住一条肥鱼的双腮,塘水没了膝盖,侧首看见了田坎上的她 “我跟妈妈他们说,我怕小姑娘趁人之危,把我老公拐跑了,我回来看看,”她撇嘴,有些生气的样子 “该多住几天,让医生好好检查检查的,” “老公,今晚住哪,要不我们进县城看看电影,像以前在北方那样,在外面走走吧,” “老婆,我们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哦,” “我不管,我不要和两个妈妈睡,她们絮絮叨叨个不停,” “我也不想和两个爸爸挤啊,” “你带我私奔吧,” 他慢慢走出水塘,把鱼往木桶里一丢,然后肩头挑起两个水桶,就跟着她在田坎间走着 “私奔去哪里呀,爸爸他们抓到,不得打断我的腿啊,” …… “萧老弟,” “郅大哥,” 两个老人家,又喝蒙了 “你看我们家那个疯丫头,自从跟了你家小子,倒老实多了,” “姐姐,只要他们小的过得去就行了,” “今晚他们说去看电影,只怕今晚都不会回来了,明儿啊,我和老头就先回去吧,他们年轻的情投意合,我们这些老古董,就不掺和了,” “他们俩,我看哪,就是上辈子的缘分,这辈子啊,再续前缘,” …… “真不明白,搁那一坐,看这黑白幕布,有什么意思,你看看那些小姑娘小伙子,老公,” 除了戏院门,她就开始冲他埋怨,这个榆木疙瘩,刚才前面年轻情侣好多小动作,她也想要,这榆木疙瘩倒是一本正经的看电影 “老婆,我们是有证的,不用羡慕他们,指不定他们最后,还不如我们呢,”他揽住她腰,她含情脉脉低头,暗黄路灯下,时不时有些黄包车跑客 “萧岳城,亲我,” “老婆,有人,” “有证,” …… “大娘啊,雄牛不在家,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开口,”这傻小子在乡里,倒是有名,就是退伍回家,成了乡亲们嘴里的万般可惜 “郅姐姐,”那个在县城上高中的姑娘放假又“碰巧”路过他们家了,他弯腰推模弄土胚,准备再添个一间房,她在院里给鸡鸭投食 “小娅啊,来院里坐吧,”她大力放下手里的箩筐,脸上却是笑着招呼那个姑娘 “岳城哥哥在忙呢?” 恨不得一双眼睛落我老公身上,还好意思装温柔呢 “岳城哥哥在忙呢?”她也学了一句,那榆木疙瘩倒是自顾自埋头苦干 “娅儿,嫂子给你舀瓢水,这天怪热的,”她笑着冲那姑娘一笑,这一下,那姑娘倒拉下脸来,又急忙强装笑意,冲着“嫂子” …… “睡甚,起来,交税,”今天被那献殷勤的黄毛丫头气得不行,这臭小子倒好,吃完饭洗完碗,冲个凉上床就睡,气得她踢了他几脚 “老婆,这几天忙活坏了,我,明儿还得,”听到这有些慵懒的声音,她气不打一处来 “好啊你,小姑娘给你端茶倒水,问东问西,你笑脸相迎,老娘让你缴税,就给我装死鱼眼,我不管,起来缴税,”她一把脱下麻布衣裳,拉扯肚兜,就冲他摸索起来 “好好好,” …… “妈,”她煮上了粥,今儿又如往常一样,招呼家里人吃饭 “起床了,”冲到床边,往被子里拉扯自个男人来 “小姑奶奶,我实在是太累了,我再歇会,” “好啊,那我可就躺下了,” 听到关门声和老婆的话,心里有点发毛,睁开眼,媳妇儿正脱衣裳呢,他一个鲤鱼打挺,摸索衣服 “别啊,再睡会儿,” “老婆,一日之计在于晨,怎么可以,” “臭小子,带你媳妇来吃饭,别赖着了,” 外面老妈的话,宛如救命稻草,他急忙应了一声这就来 …… “用药除草?”听着老公的提议,爸爸妈妈和她都懵了 他把锄头放了回去,招呼二老在家,然后带着媳妇…… “老公,用药倒是好多了,有点闲时,” 今儿又喷了一天的药,自从知道那些有毒的粉末,不要那么早出晚归的下地除草,二人倒没那么忙 “老婆,今晚,” “睡甚,睡甚,”那城里回来的丫头,听说他教授大家除草的新法子,和他攀谈甚欢,说着那是什么,化学,自己也懂一些,只是多年未触碰书本,已忘得差不多了 “老婆,不要,” “给老娘小点声,给搁房的爸爸妈妈,吵起来,可是大不敬,” “别,别脱我裤子,我自己来,” …… 番外之来生再见(8) “节哀顺变,” 家中破败,他欣喜回来了,可是,已空无一人,他带着几个人,追着攞拿一百多号人,一路放枪,那群蛮子如惊弓之鸟一样,回来了,可家里,已经没有那个,穿着紫衣守在院门口的人儿,和编织箩筐、投食鸡鸭的爸爸妈妈 …… 找到了地方,从疯癫的娅儿嘴里,他知道了所谓的“巨子遗案”,虽然只是蛛丝马迹 “说,我家里人呢,” 那人吓得跪地求饶个不停,他怎么会不知道当年比武魁首、一代英豪的厉害…… 那天,有人来他家打砸,村里人来讨理,那些老弱妇孺,也遭受了迫害,比当年,祸害南方的小鬼子,都残忍 …… 乱葬岗里纷飞苍鹰,恶臭漫天,自己一家人,只剩下了自己,北方的丈母娘,事情发生时听到信,早已是疯疯癫癫,老丈人回来时,一气之下没撑住 他哭得像个孩子,情绪崩溃,却又…… “听说了吗,那位又升了,现在和韩先生一样,都是高级要员,” 报纸上依旧报喜不报忧,那个幕后黑手,却步步高升,行伍里的许多巨子旧部,都早已义愤填膺 “不是我说,也不看看,那位是谁的夫人,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是啊,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 “老婆,外面有卖糖炒栗子的,京城里的糖炒栗子,可没我老家的滋味正宗,”步枪枪管变形遭遗弃在地,一地子弹壳,他摸索出怀里,准备送给她的手枪,和那张,一直带在身上的结婚照 前面的人群,抱头蹲地,对峙的掩体里,一个露头的都没有 “老婆,老爹,阿妈,我来了,” …… “山河破碎、侵略吞天、巨子倾城、英雄不挽” …… “w市到l市,两张票,谢谢,”窗口前,他低头伸手去取票 两人坐在候车厅里,中间隔了一座,两个书包堆放在空座上 “那么怕,当年在南洋战场上,面对凶神恶煞的敌人,也这么虚吗?”她打趣紧张模样的他 “这,不一样,” “南洋降神,是不是真的,” “不是,”他低下头,有些东西,存在不存在,已经不重要了 …… “叔叔好,阿姨好,”他彬彬有礼,只是脸上,那吓人的模样 进了屋,一张床,几张桌子,摆着柴米油盐,简陋得,几个人坐下都没有地方 “我们出去吃吧,”雅雅说着,不敢抬头去看爸爸妈妈 …… 老汉坐他身边,雅雅和阿姨坐在对面,桌上炒了几个小菜,小店里人不多,如同他们这时候的情况一样,有些冷清 “老关,给拿瓶酒,”张父转头对店家叫嚷 “喝酒不,”张父递来一个塑料杯,他伸手接过 “叔,好酒,” …… “叫我张哥就好,兄弟,” “大哥,来,干,” 一老一少酒后,倒是有些显年纪了,有些乱了 “我是向来不管年轻人的事的,” “张哥说得对,他们年轻人的事,咱不掺和,来,咱哥俩,接着喝,”他说着,起身就给张父添酒,桌上许多小烧空酒瓶,菜倒是让母子俩在隔壁桌慢慢吃饭,看这一老一少的笑话 “兄弟,来,” “哥来,喝上,” …… “你没醉啊,”她看着他向着工业区深巷里那个挂牌的网吧里走 “嗯,你去你姐姐那住吧,明天一早,来这找我就好了,”他自顾自的走 “我们一起去上网吧,这样就不用去打扰姐姐姐夫他们,” …… “啊,”半夜醒来,他还在浏览那些血腥恐怖的图片视频网站 “算了,我还是听会音乐吧,”睡不着了,她拿过他不用的耳机,背靠背椅,慢慢舒展蜷缩椅子上睡觉,麻痹的双腿 “啊,亚麻得,啊,”她听得一脸红,他恍然大悟,手忙脚乱来拿耳机,慌忙之下不经意触碰键盘,另一个网页弹了出来,不可描述的画面太唯美,简直不忍直视 “你居然这么闷骚,跑来网吧看这种片子,”她气得起身,摔下耳机 …… 她蹲在路灯下,灯火通明的街道,三步一个路灯,夜市还在热闹 “那个,我,”他因为担心追了出来,见她在这蹲了许久,才敢过来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啊,”她没有抬头,却能感觉到尴尬的气氛 “应该,也许,是吧,”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审核员这个工作,也是临时 “你不结婚,不谈恋爱,也不社交,压力山大,就是通过看那些,来自我疏导吗?”她倒是好奇,他是怎么做到,房间无异味,又那么精神抖擞的 “要不要吃点什么,方才一路追过来,夜市味道好香,” “龌龊的男人,看那些还吃得下去,” “走吧,刚才酒喝多了,现在觉得饿了,” “风马牛不相及,” …… “来小旅馆干什么,”他带着她,找了个路边小旅馆 “叔,给开间房呗,”他手里提着白色塑料袋,还露出许多竹签和几个盒饭 旅馆老板一看,就知道了,现在的人呐…… “小伙子,你出去啊,” “嗯,叔,明儿给那姑娘说一声,我在网吧,” 安排她住下,又交代了这才放心离开 “小伙子心肠不错,就是毁了半边脸,不然,这姑娘说不定也看上呢,”终是岁月不同了,进步的方方面面…… 拼了两张椅子,他躺得四仰八叉,电脑已经黑屏了,她手里提着早餐,开始慢慢打量这个他来 “你说,你到底在追逐什么,能放下所有,”她说着,把早餐放到电脑桌上 “非子,铁塔,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信任我们曾经,” …… “醒了,”看见他揉着眼睛,她开心的说道 “什么时候来的,让你久等了,抱歉哈,” 番外之来生再见(9) 从l市回来后,他又陷入了失踪 又是几个星期打螺丝下班回来,看见他的房门紧锁,他好像,很少回来…… 他的房间亮着灯,门口桌上还放着碗筷,看样子,是忙完回来,做饭吃了以后,看看资料,很快就熄灯睡觉了 她站在门外,想敲门,却又不敢 “哪有男人,成天,不务正业,” “我讲了,我的以后,我自己的路,不需要任何人来计划,” “我也知道儿大不由娘,” “先这样,挂了,” 屋里的争吵声,看来,阿姨又因为他这样的生活,大动肝火了,也是,谁能忍受,儿子消失,杳无音信几个月,再听到他的消息,不是医院来调医保信息,就是受伤奄奄一息在病床上,尽管,国家因为某些条例,给他医疗费用上极大的帮助 “哐哐,” 外面有人敲门 “谁,”他有些慌张,是不是,家里人找来了,毕竟,快十点了,除了血浓于水的亲情,在他的思绪里,这么晚,不会有什么人,注意到他 “吱呀,”老旧的木门,声音,有些刺耳木纳 “这么晚才下班啊,”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些 “看见你房里亮灯,所以来看看,”她低下了头,手背上许多红疹 “你换工作了?”他问道,她应该是,因为换工作,接触到电子元件那些细绒,皮肤敏感 “嗯,” “过段时间,习惯就好了,”他说话好冷,左手手背肿得像个猪蹄 “你早点休息,”她说着,就转身而去 “哐当,” 过道很窄,一不小心,就碰掉了他做饭桌上的碗 “没事,你回去休息吧,”他说完,关上了房门…… “姑奶奶,你看的都是甚啊,”小姐妹看着她浏览器的词条 “男人为什么看黄片,” “男人心理变态具体表现,” …… “什么啊,看片不是很正常吗?有几个男人不看片的,我前男友,和我谈恋爱哪会,都看,” “你别闷着了,试试不就知道,你们俩是不是两厢情愿了,” …… “这么折腾自己干嘛,” “风闻,我要出躺远门,” …… “十五年浩劫,阴谋诡计,” “韩先生破局,艰辛肃反,” “国士丧礼,韩公千古” 几张报纸挥洒空际 一身文人长衫,东皇太一看着面前低矮的坟莹 “景帝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这孩子打小我看着就喜欢,给你们续了一世的缘分,却还是生不逢时,郅家的丫头,你不会怪我吧,” 焚香祭拜,千年岁月,唯有当年景帝,是他,最有惋惜 “那傻小子,哪怕过了一千年,还是,不可救药的爱你,我还以为,这辈子你们续缘成功,他会在你面前有点英雄气概呢,”东皇太一盘膝而坐,一千年前,中兴皇帝最后,悟道人间不语,用自己的方式,与张雅儿来生再见,而自己,因为神识血术,被沧龙泪与玉龙同鸣之力所驱,又回人间 “你比你爹,干得好,就是,这审美,我不敢恭维,本来以为,你这辈子,会有点长进呢,没想到,还是喜欢大的,” …… “哇塞,东皇太一,” 一身文质彬彬的袍服,颜值很高,又似乎不老容颜 “对不起,”东皇太一冲她笑道,给她拾取地上洒落的东西来 “谢谢先生,” …… “为什么,”信念信仰,全然崩溃,他每日酗酒沉睡,一幅颓废 儿子的死,让非子化作恶魔,在这个天网的年代,竟能做出十三起悬案,让人找不到证据的诡案,铁塔也因为儿子的死,遁入深山,杳无音信,连风闻这个没心没肺的,也选择一生,再不入红尘 “萧榷,” 她推门进来了,一地混乱,铺满了血腥案件编号的照片档案,和卷宗,他蜷缩在床边,双眼呆滞,一幅失常模样 “非子先生如果还活着,还有孩子他们,要是看见你这个样子,” “不得好死,夏巨子一辈子为国为民,直面错误,最后死无葬身之地;萧岳城一生无异心、不贪权位,只想安定相守佳人,却也是家破人亡;魏公韩公王公,于天下,只功无过,却悲惨落幕,” “你不要这样,你们查到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孩子会死,非子先生会死,铁塔大哥断臂、风闻先生性情大变,”她丢下手上的塑料袋,过来按住他 “为什么,儿子会死,为什么,非子要,” …… 短短两年,物是人非,躲了他两年,再见面时,他却是这般颓废 “萧榷,我当初,不是真的,想离开你啊,” 他已经睡下了,她有话想说,如今这种情况,只怕是,不可说…… “儿子,非子,”他从噩梦里醒来,半年多来,每日以泪洗面 “叮咚,”银行的短信啊,余钱还有五万多 英雄寒心,时代进步 “非子,你放心,仇,我一定会报,”他目光凶恶,仇家位高权重,一切只能,从长计议 “滴,”外面有关闭电磁炉的声音,想必又是快晚上,周围的人回来,做饭了吧 “嗒吧,”这个时候,谁来开他的房门,右手快速向枕头下摸去 “吃饭了,”她端着粥走了进来 “你回来了?”他没有抬头,抽回右手,继续抱腿蹲坐在床上 “嗯,这边工资待遇都不错,租房也便宜,还是回来好些,”她放下粥碗 “不用再去找房子了,我准备退房,过两天就走了,只是这些,得你自己收拾收拾了,”他下床了,从床下拉出密码箱 “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他无言沉默,只是默默收拾衣裳…… 医院里,他还在昏迷,她却成了泪人 “我从来没有想过,真正的离开你,” 可一切,物是人非…… 番外之来生再见(10) “江南鬼判,” 这是一年前,轰动的大案子,当时,孩子重伤住院,非子先生远在梁洲,追捕毒案 “你醒了,”看着他醒转过来,晕倒在高铁站时,她还是,不忍心放走他 “你跟着我,也是想,嘲笑我吗?”他的身体,多处伤损,这次从w市去梁洲,就是作了打算 “你要是走了,阿姨他们,” “你回来,其实让我,挺意外的,”他警惕端详起她来 “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不会自视甚高,就放松警惕,”她削着手上的梨,低头不去看他 “哦,” “你相信,人有轮回吗?”她一如当初 “钱过段时间转你,谢谢啊,医院的单子可以给我看看吗?”他看着靠在病床边的密码箱 “萧榷,”她递过来梨子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定位,从来不会奢望,自己不会拥有的东西,” 她知道,他当年没了半张脸后,一直都,藏起来心里所想,是非子先生和孩子,让他一点点坚持心中的信仰,如今,非子先生作茧自缚食了恶果,孩子又…… “病人身体脏器,遭受伤损,好在,” “医生,他的情况,我都知道,观察期,他不会配合,我们决定,出院了,” …… “东皇太一,”他看着手里的档案袋,拿儿子心脏给权贵保命的幕后介绍人,居然是他,可是,东皇太一和医家的合作,不是已经,拥有仿生的极致了吗?根本用不着,人体脏器这种本有排斥存在的异物啊 “他到底为什么,对我身边的人,那么大敌意,”越来越多的线索,指向那个,光鲜亮丽的儒雅男人,他不敢相信这些龌龊…… “一千年了,萧榷,真怀念当年你的意气风发,”东皇太一褪去衣裳,身上静脉鼓起,给夏非子嫁接魔臂、让他续缘失败,皆是为了,再与他,分个高低 当年为了张家那个丫头,他亲手破碎了法治之基,他对百家的承诺,也不过是用强硬手段,在维护可怜的发展进步 “我把对张家丫头的愧疚,都还给了景帝,现在,该我们俩的账了,”景帝十五年,西征大胜,而景帝油尽灯枯,他现身军营,想救下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却被严词拒绝,他无奈,送他最后一程,他最后,便是希望,与他的紫女姑娘,来生再见…… “稷儿,出去吧,” 看着榻前的儿子,萧岳城终是释怀心中枷锁,儿子又一次,选择了自由,当真和当年的紫女姑娘,别无二致 “陛下,”夏术子看着知己此景,悲上心头 “尔等,今后,竭力辅佐晋王,万不可懈怠,朕崩,秘不发丧,待晋王总领全局,再告,天下”一头白发,面容憔悴,身体消瘦,榻前依剑折锋 “朕,入帝陵,定铁律;陪葬之物,折锋剑、着新衣,携,此画,” 榻前抱画的剑侍,展开画卷,上书画,一女红衣,面黄肌瘦,却是笑颜,而随景,寒秋落寞,剑上“君倾所有” 账中空荡,一人缓缓而来 “东皇太一,拜见陛下,” “今日,清空此帐,便是为,先生,”萧岳城当真是英雄气概,此景之下,不为所动 “陛下大才,若就此,” “纵容妖妃,死罪其一,针对术子,天下不公,罪之其二,兄弟手足,不计情意,重罪其三,怎能,坏法,苟且多年,已是天顾,” “那妖妃不过仗着与你的紫女姑娘几分相似容颜,陛下恻隐之心,再说,陛下与她,并无干系,夏术子与百家余孽牵扯不清,至于晋王,陛下早有告诫在前,”他还想说,杀那妖妃,不就是陛下策划,让夏术子,还有,百家复兴,不也是陛下暗中 “先生,吾知,先生大能,有一夙愿,” “长生逆道不可违,延年益寿,不过覆手,” “非也,吾求,与郅儿,来生再见,” “陛下,”他不敢相信,世人皆惧死亡,而这小子,此刻却那般向往 “送吾,最后一程,且当,与先生交易,之付酬,”塌上的他,怀抱画卷,努力抱紧折锋,一脸笑意,缓缓闭目 “郅儿,岳城,有豪杰之名,卿,愿与,半生相许,否?”萧岳城最后,还是忘不了,那年的,紫女姑娘 …… “萧岳城,”紫衣姑娘冲他笑,他倒是一头雾水 “小姐,您,认得我?”一脸呆样 “你有没有,相好的姑娘,”紫衣姑娘贴近了一些,他有些害怕的退却,自己只是问个路,以前也听说过,北方的姑娘如山上的老虎,他还以为是战友胡编乱造 “姑娘,男女有别,在下,” “听这意思,那就是单身未婚喽,看你样子,应该是从战场上下来不久,收到转业文书,来摸索地方的吧,” “姑娘,打扰了,” “有人耍流氓啊,”紫衣姑娘见他要跑,嚷嚷起来,他吓得急忙转身,向让这姑奶奶不要胡说八道啊 一时间,热心群众男的撸起袖子,女的纷纷指指点点起来 “姑奶奶,我哪耍流氓了,别平白污人清白啊,”他抱头蹲地,想着夏巨子先生定的军规,虽然现在是朝廷的士兵,也不能忘了严苛规矩,不能和这些人动手 “大哥,他是我男朋友,方才替我驱赶蝴蝶,不好意思,惊扰各位了,”见他服软,她急忙冲那近前来的几个壮汉子解释 “起来了,解释清楚了,”见他还在蹲着,她走近,伸手去拉他 “好歹也是个英雄,姑奶奶能比得上战场上可怕吗?” “姑奶奶,”他说着,恍惚间,脑海闪过一丝画面,老树下,一个穿着紫色古装的姑娘伸手来,嘴里便是这句话,声音,都一样 “没事吧,”见他摇晃脑袋,她侧身 他脑海里,却是那紫衣古装的姑娘…… “景帝,我帮你看住了这么多年媳妇,剩下的,我帮不了你了,”一身文人长衫,手上一个瓷瓶散发诡异雾气,看向不远处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东皇太一只是砸吧着嘴里的雪茄烟 番外之来生再见(11) “为什么不在军中当个大官,要转业一切从头呢,” 跟着姑娘走着无聊,二人攀谈起来 “一事无成,双亲斑白鬓发,想着,天下太平,还是成家立业的好,” “看你初来乍到,正好,与我同住的老同学回家结婚了,不如,” “男女有别,”他对京城不熟悉,这弯弯绕绕的路 “到了,”她说着,摸索钥匙就在屋子前开门 他慌张转身,想想也是,这胡同深处,哪里来的广场 “小郅,带对眼的回来了啊,”一时,院里几个大妈齐刷刷一幅刑讯逼供的样子看向二人,骑虎难下,又生怕这姑奶奶心血来潮搞事情,他只得提着东西和她进屋…… “我以为你只是能打,没想到做饭也有一手啊,” 好说歹说,是把这小子留下了,没想到他还会一些厨艺 “你说的,明儿带我去地方,”他说着,解下围裙,新奇的看着她这一屋子洋玩意 “那是肯定的,”她一把扒饭,一边应付这个小子来 “嘶啊,”脑袋好疼,那个穿古装的姑娘 “哐当,”他面色凝重,打落了桌上的碗,脑袋疼得厉害,她慌忙放下碗筷,过来搀扶他 “我应该是,之前战场吸入毒气,脏器损伤,现在,有些,”他昏昏沉沉的,却还在努力支撑身子,当年,夫上和m十五国战场,敌方都对夏巨子一方的军队,投放过生化武器 “你坐着歇会,缓缓我们去医院,” …… “所以,你一见到我,就”他抱着脑袋蹲在地上,这姑娘到有闲心,给他讲故事,说什么,经常梦到一个穿长衫的文人,覆手之间,让她看到一个穿甲佩剑的男子,和一个很像她穿着紫衣古装的姑娘…… “好些了吧,”她看着背靠椅子瘫坐的他,时不时发问 “我大抵是知道,你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了,”寻着他的目光看去,花花绿绿封面的小书,她随即脸色黑了 “我去热菜,”想到那个老同学留下的,她脸上有些羞意,便匆匆起身,端着菜向着微波炉去 “其实我挺疑惑,你怎么会用这些,” “在m军,帐篷里见过,许多,洋玩意”他至今忘不了,敌人的先进,天降铁桥,许多人牺牲换来的好不容易,却因为那天上落下的铁玩意,敌人有了一线生机,仿佛又回到了寒冷的异国他乡,那个飞雪连天的夜晚,眼里泪水打转 “听说,你们南方人,都惧内的多,” “啊?”他似乎没听清 …… 晚上夜起时,北方偏寒,看见他搭了两把椅子,就睡下了 “为什么,却是感觉与你,相识多年一般,”将回房时,又不禁驻足停下看他 难道这世间,真有所谓的轮回? …… “暂休军业,”去了地方,工作人员客气的告诉了他,批了个条子,让他先去京中局子里报到 “饿了吧,”她给他带路,他倒是开心,或许,和平岁月,他便没有什么计较 “真搞不明白,你咋滴这么高兴,”她说着,全然没注意前方的车辆 “对不起,”他一把揽她在怀,二人相视,却都低头不语 “走吧,回去做饭了,”她说道,他这才反应过来,放开了她 “我,很快就会搬出来的,”他右手放在脑后抓挠,紧张的气氛,倒显得尴尬 “找到地方也和我说一声,一个人付两份租子,我实在,有些入不敷出,”她冲他笑 “可惜你是个姑娘家家,不然,” “走吧,回去做饭吃,等会还要带你去地方” …… “一千年了,你还是这么,耿直,”东皇太一看着两人的背影,在人群里驻足观望,就是这孩子的秉性,他有些…… “之前,巷子里有坏人,所以,对不起,” “没事的,” “要不,你先住下来吧,”她不想他搬走 …… “有个事儿,”他少有的献媚,在她面前 “说,”她说着,夹菜往碗里送 “来,”只见他神秘兮兮拿出一套红色旗袍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知道,有个喜欢杀红衣女的连环杀手 “有个案子,我寻思着,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伤的,”他倒是实诚 “我就是个教国文的,万一,” “那个,我,” “看你这么有正气,我帮你,不过我家就我一个,”她说着,眼角含泪,似乎斑白鬓发的双亲就在眼前,于心何忍 “对不起,是我太,”他慢慢收起那红色旗袍,或许是她一开始表现的热情,让他有些 “又不是不帮你,”看出了他的内疚,她扒饭之际,说道 …… 慢慢收起自己曾获得的女子武术冠军荣誉,她又满怀欢喜看着他送的红色旗袍来 “侍卫大哥,我们,好久不见,” 她说着,把房间里那些摆着武打姿势的照片纷纷收了起来,挂上了老同学遗留给她的,那些花花绿绿的女子用品广告纸…… “把这个拿着,”看得出来,他还是不放心,一路紧张模样,递给她一把袖珍手枪,看得出来,是个贵重东西,想必送他手枪的人,身份尊贵 “我不会这个,”她说着,就要走 “那你拿着这个,发生什么,你只管刺,记住,保护好自己,案犯,无关紧要,”他一把拉住她,把一柄军用匕首放到她手里 “这么关心我,娶我好不好啊,真是的,婆婆妈妈的,”她说着,向着僻静地方走 “好,”他仿佛呼吸一般的微弱声音,却是,她已走远…… “没事了没事了,”朦胧间,他的焦急和匆忙,倒是好长时间,没有感觉到,他这般的担忧了 “好疼,” “我给你请了假,局子里给我休了假,我会好好照顾你的,”这傻小子,还是和当年一样 “萧岳城,好疼,”她微弱的声音,他焦急万分 “对不起,对不起,”他一个劲的道歉,看着走廊护士的来来往往,他侧身躲避她的目光 “我昨晚,”她说着,眼里泪水打转 “没事的,紫女姑娘,没事的,”他握住她左手,劝慰道 “照片怎么办,”她昨夜,被扒了,被人拍下了,那些胶卷,被洋人 “没事的,” …… “王督军,” 手下人还是遵着夏巨子时的称谓,称呼这个一身文儒气息的男人 “说,” 细看这个破旧的屋子,一张小桌摆放着整整齐齐的笔墨纸砚,四处悬挂着许多照片 “区区一个手下败将,也敢,”m国大使馆的人,前些日子,插手京师案子,保住要犯,还拿走证据,证据里包括,许多女子的隐私胶卷,和一个配合破案的姑娘,生死攸关的清白东西 手里的信皱成一团,如今,已不是夏巨子当政,天下三分之时,许多事,只能从长计议 番外之来生再见(12) “震惊,王长官大打出手,” “m使馆回应事件始末,” “男儿气概,今不屈意志,” …… “报业大王东皇太一先生,请问就m使馆事件回应,”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恕在下,粗鄙言语,” …… “打倒列强,不屈意志,” …… “外面好热闹啊,” 她泪痕未干,报纸还是登出了她的照片 “王督军嫉恶如仇,这辈子服的,只有夏巨子先生,”他端着粥 “这样,会不会引火烧身啊,”她很担心,爹爹都不能在漩涡里明哲保身,夏巨子先生的部下们,早习惯了夏先生的宽容,朝廷,可比不得夏巨子先生 “不会的啦,”当年,夏巨子手下的五将,对外一致团结 “夏巨子先生,是个怎样的人,” …… 英宗八年,骏承之子趁人之危,偷袭东境,夏巨子丧子,同年,南方局势有了些许曙光,而没了后路,手下诸位开始离心,却碍于夏巨子,不敢明动,唯有五将(韩、魏、王为首的进派将领矢志不渝)不离不弃,而朝廷毫无作为,引得几位大将投诚报国,并入夏巨子手下 夏巨子早年同夫上作战,留下暗伤,又因夫上多次使用生化武器,夏巨子先生,身体已是朽木,却依旧,不屈意志 先生失子,英宗十二年北归后,便不再提拔军中战将,进卫二派之争,终是进派胜果 八武之争,韩夏再现黄金搭档之雄,同年,骏承交付奴儿干都司与朝廷,因为,夏巨子带着为子报仇之志,奴儿干都司彻底沦为夫上的修罗地狱场 八武之争后,夏巨子亲身出关,收复夫上占领的大半奴儿干都司之地,同年,身体近乎油尽灯枯之像,身躯无奈苦寒之地,为大局计,入关休养 韩先生受举荐,成为夏巨子之后,东境的第一把手,人心,却依旧向着半隐的夏巨子 为天下计,夏巨子留下遗命,投诚朝廷,当时领兵在半岛与m军 交战的王督军气急败坏,怒斥当年 “今日始,是不是便,只有你我,再无望霞,”夏巨子与王督军,江南一别,最后言语…… “我妈妈叫我回去,”报纸上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她害怕了,低下脑袋 “我们一起回去,”他放下手里的报纸 “不要,你要是和我一起回去,我妈会打断你的狗腿,”她打趣着他 “紫女姑娘,等你好了,我们去租服装,拍照吧,”因为这次意外,他由假期变成了停职,却没有那么多烦恼 “拍什么啊,” “紫衣古装,”他说着,起身拿起病床旁桌上的汤煲,就往外走 “好啊,” …… “郅女姑娘,”文人长衫,公子如玉,温文尔雅 “东皇先生,谢谢,”她说着,取下项链递向来人,看起来年代久远 “不用这个,你们可能会错过哦,” “我相信他,哪怕转换了时空,变化了身份,他还是会,找回我的,” 他接过项链,她的目光,依旧炽热 “这个东西,你收下吧,毕竟,是他,少有的舞文弄墨,”说着,一幅沉年古画缓缓展开 寒秋落寞之景,佳人憔悴欣然,奉剑“君倾所有”,一身红衣,清风撩起的盖头,那炽热目光,看向画外方向,似乎,所爱 “千里漫漫,幽幽人间,人海千寻为伊人,月知岳郅,止由,萧郅故人之,加身枷锁,万里河山,恨晚七年,不如,折剑摧道江湖见,白首拜叩,刹那来生。”画卷上的字迹,她当然认得,那花发男子,墨衣渲染, “萧岳城,前路漫漫,如果,” “郅儿,我们,结婚好不好,”他想,只有这般,外人的指指点点,便可言,自己有些癖好,与夫人闺房鱼水,让贼人,窃玉偷香 “我爸爸脾气不好,妈妈是个耳根子软,如果,我们就私奔,”她想着,爸爸应该会在意,所谓门当户对 “我爸爸刀子嘴豆腐心,妈妈是个传统的家庭主妇,我有时,会有些,固执,”他慢慢给她喂粥,说着家里的情况 “我比你大,”她害怕,将来,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巨子先生,严苛律法,有始有终,”他只好拿,规矩敷衍 “我们私奔吧,”她知道,这个傻小子,哪有像样的彩礼钱,万一爸爸妈妈刻意刁难 “不可以哦,” …… “喂,妈妈,”她在广场电话亭里打电话 “死丫头,报纸上是什么事,还不给老娘滚回来,”电话那头的怒气,可想而知 “妈,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个穷小子,他没什么钱,没什么权势,但是,他和我两情相悦,” “你最好给老娘解释清楚了来,” “我交男朋友了,”她有些害羞的埋下脑袋 “闹了这么大的事,你,是不是被外面的人骗了,闺女,没有什么过不去的,这可不能糊涂啊,不能,” “妈,是正儿八经的男朋友,那种,你们点个头,两边长辈见个面,杀只鸡聊两句,铺盖卷打一起,那种,” “说,是不是被人要挟了,” “没有,” “真的,” “真的,” …… “我漂亮吧,”她一身古装紫衣,而他一身墨衣 “老婆,”他缓缓牵起她的手 “不害臊,老妈他们看着呢,” 院里摆了几桌,都是村里的老老少少在忙前忙后,孩子到处蹦哒,倒显得热闹…… 番外之来生再见(13) “有什么事当大家面说,不许耍流氓,”她害羞的躲避他的靠近,正和嫂子家忙完地里的伙计呢,他带着吃的回来了,就贴近了一些来 “哈哈哈,” 几个嫂子倒是心领神会这两个新婚燕尔的小两口,刻意聊话大声走快去了前头 “老婆,” “死鬼,都要回部队了,忙里偷闲,总是想些不正经的,” “我每天,白天干活,晚上干活,”他正说着,她急忙捂住他嘴巴,结婚以后,这正人君子,变得淫棍似的 “你藏得好深啊,婚前婚后,根本不是一个人,”她冷哼道 …… “对不起,”他离面前这个姑娘愈来愈远 “岳城哥哥,”娅儿不甘心,为什么,岳城哥哥要让她好好学习 “如果非要一个理由,我一个男人,既已成家立户,又怎么能,吃两家人的饭呢,娅儿,我只是,正好在你,懵懵懂懂的年纪,误打误撞成了你们眼中的英雄,也不过刚刚好,感动了你们而已,而在我眼里,我一直都是,我老婆眼里的呆瓜,是个专属于她的登徒浪子,而已,对不起,”他毅然离开,老婆这会,应该在家里哭鼻子了,爸爸妈妈操着棍棒,就等着风言风语有点影子,给他教训…… “又想丢下我啊,” 火车站前,她提着麻袋,哭得稀里哗啦,他出现在面前,说着就去拥抱她 “又在那些姑娘面前假正经,是不是人家给点甜头,你就会像对我一样,如狼似虎,”她生气了,很生气 “老婆天天让我加班,突然有一天放假了,我还真不习惯了,”他在耳边轻语,羞得她一脸红,这傻小子,当真只是,对自己才会,如饥似渴 “下次,扛不住,就告诉我,别去到处问药,让我胡思乱想,”她跳到他背上,他提上麻袋 “我们都肿痛好些天了,歇歇吧,你老公,注定是个吃不上两家饭的,” “我相信你,不过那小妮子那样说,我就是气不过,又不能和她斤斤计较,只能让你选了,” “放心吧,上辈子欠你的,还有几辈子要还呢,” …… 番外之来生再见(14) “好冷啊,” 再见面,他已是佝偻老态,早生华发,她看向他,说着,把手上的药罐子放下 “苗女,”他突然的一句话,让她落泪 “巨子先生,还是,我的小情哥,”她颤颤巍巍倒药,那沾染炮灰的瓷碗,他也不在意,仰首饮下,一身破旧棉袍遍布缝缝补补,面容沾满硝烟沉淀,活像回忆里,那个涂了锅黑,遵照习俗向她述说心意的英姿少年 “天箐被困许久,诸部狼子野心居心叵测,中部也算夫上枭雄,死在他手上,也不枉我一世英名,”他慢慢放下瓷碗,双手转而死死捧腹,咬牙坚持,额头豆大的汗珠渗出 “最后时刻,才表明心意,却是,晚了许多年,”她知道,他已是穷途末路,卫派做壁上观,王部远在梁洲,与攞拿共计铲除夫上西南根基,魏、韩二部在北四面楚歌 “我死后,你们就投降,我骗了你们,根本,没有援军,我半辈子机关算尽,天谴丧子,便是报应,如今,实在不忍心,让你们,受我牵连,”他袒露心思,军官和土着纷纷站起身来,看向台阶上,背靠石柱的他 两拨人马拔枪对峙,夏巨子病入膏肓,英宗十年,被困天箐,兵家绝地、人间不挽 “我等誓死不降,”军官们怒目圆睁,看向对峙的土着,高声怒喝 “奶奶的腿,老少爷们千里迢迢,从蜀中出来,就没想过活着回去,”土着一方也是义愤填膺 “都把枪放下,我还没死呢,”夏巨子艰难起身,两方人马纷纷收枪,为首的人赶来搀扶着他…… 凉夜苦寒,城中粮草告急 “把情蛊解了好不好,”她哀求着他,当年年少无知,给他下蛊,只是因为仰慕,如今,他将近幕寒,却想让他,安详一些 “下去吧,” 今日城楼上,中部约见了他,他孤身出城,她端拿步枪,瞄准他的后心,他害怕鬼子别有用心,所以告诫他们,如果见中部有异样,立马击毙自己,他一辈子不曾屈膝,不想死在不相识的人手里 “巨子,当年一身族中嫁衣,月下情意,输给了你对孩子的万般呵护,如今,而立早去,孑然一身,” 她不想看见他,再这么折磨自己 “下去吧,”弹尽粮绝,中部对他,外人看来是英雄惜英雄,可他知道,中部这个老狐狸,是想以他的死,震慑大齐一切反抗力量 “你这个混蛋,”她缓缓撩起袖子,手臂上那颗砂痣似有生命一般蠕动 “对不起,当年,错过了你,留那个东西在我体内吧,这样,便不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人了,” 他身边能人异士许多,就她三脚猫的心思,怎能瞒得他 “城破,绝不纵君去,一人独活,”她抽动手里的匕首,看着他一脸老态…… 五虎双秦、王韩,四人赶来,破了天箐之围,夫上中部因此败,剖腹自尽,夏巨子一战,惊起骇浪,许多有志之士纷纷来援 “督军,为战,已是多日未眠,” …… “不语相思许人知,莫言情意人间晓。”他咳嗽着,在这深夜秋池,与她诀别,他日,只是故人,不是良人 “夏裕新,我恨你,”以为,天箐之围吐露心意,是能再续前缘,没想到,他兵家心中,唯有天下二字 “那便恨吧,”他的步子很缓,与他呼吸一般,回望人生三十年,至此孑然一身,他心中,又如何…… “咳咳咳,” 韩宣储的身子,也是很不好啊,懂一些医术的老婆,千般不舍得他南下,可为天下,为大义,他必须要渡天险,南下 “韩先生,当下正是国难,为何要裁剪军备,”手下军官纷纷不悦,巨子先生竟还准了他的提议 “何时,军令,可容质疑?”话语虽弱,飞将军面容憔悴病态,消瘦苍白,诸位军官却也不敢再言 连没有步枪高的孩子,都涌进了军队,他韩某人,自然欣喜国人之志,却也看得明白,夏裕新,不会同意的,不然,北方学子游行请愿、西南五洲悍然出关,一时多少扩充 “为国之志,望霞(王部与夏巨子多次在南方战场完美并进,这是许多投靠而来的部族,对他二人的美称,)无暇,”韩先生说着,看着地图,一脸的严肃,夏裕新已经做了部署,却已是多日不眠不休,这时,可不能出了纰漏…… “督军,” 跪在桌案前的汉子,身着异族服饰,对他礼貌有加 “将帅多情,三军受累,阿兄,下去吧,切莫疏了防范,让鬼子有机可乘,”他死死看着地图,不曾回头来看那汉子 “我只是想不通,我们,兵不如鬼子精壮,器不如鬼子进步,如今,许多人怀志而来,为何督军,” “我们的目光,怎能短浅如此,夫上开辟多国战场,战线战端,多少祸患,我们万众一心民心团结,鬼子必败,可,战争结束,一切又怎么办,”他没有回头,话语里的意思,却让跪着的粗汉子,也懂得厉害 “物资匮乏、人才断层,才是我们后面,最可怕的事,军队过盈,诸部见天下民心怨声载道,势必,” 汉子知道了他的意思,若真的那般,大齐天下,岌岌可危,即使没有外患,内部也是太多问题 “东境安稳,学子志气,将来复苏,人民安定,井然有序,”他骗了天下人,他总是把鬼子的劣势说得比大齐如今国难更大,不过是为了补救,当年借夫上之祸,起兵反叛的事,可他心里清楚,朝廷屯兵未动、骏承在奴儿干都司也并不好过,自己在夫上的层层包围之中,还要防备朝廷和骏承的落井下石,太多因素,注定了自己的陌路 那汉子出了军账,他却是许久驻足,端详地图 “小崽子,我想你了,” …… “夏巨子先生,裁剪军备,发放路费,让许多有志之士,归了去处,” “如此为国为民之人,可惜了,” 黯淡的油灯,破烂的小木桌,围拢的人群,议论纷纷,他们是民间自发组织的抗击夫上侵略者的组织,得了夏巨子先生的许多资助,此番消息传来,众人无不垂泪 “正好,我们还有些粮草,虽杯水车薪,但是献出,也能算些心意,”天箐之围,夏巨子只怕 “我赞同,” “我们都赞同,” 番外之来生再见(15) “爹,爹,” 孩子在病房里穿行,外面剑弩拔张,夏巨子在组织里医生的手术后昏迷不醒,他手下军官带人围了据点,又抓了医生,孩子很害怕,在四处找着,受伤的父亲 “爹” 少年意气风发模样,知道了身世真相,与他君子协定,战争结束,不论成败,他都放了孩子,去追逐孩子的路 “伢崽,”他醒来了,一个哭哭啼啼的小男孩坐在地上,病房里还有许多病人,纷纷看向他来 “巨子先生,”这些在敌后战场的英雄们,这时,垂泪说着,外面的情况…… 他举着输液瓶,慢慢走出病房,许多士兵,枪口对上了同胞们 “我还没死,由不得你们造次,”他的声音好弱,但是却能让士兵们收起手里的枪,自发的离开 “巨子先生,”见他醒来,那些穿着破衣烂衫的抗战同盟同胞们,皆是垂泪欣喜…… “囚禁长官,同室操戈,军法不容,”术前,他做了安排,如果有意外发生,那么军中一切,就托付王部接收主导,要与同盟同胞团结一致共同进退 面前几个被下了枪的军官身后便是冷冰冰的枪口 “经查,几位军官,违抗军令,试图借主将病中,滋事自立,囚禁长官、同室操戈,判枪决,” 随着身旁士兵的话落,只听得上膛拉栓的声音 “夏长官,”是同盟里的人来了,他知道他们是来求情的,枪还是响了,随着执行士兵收起枪,他才起身,去迎向来人…… “长官,” 王不明白,为什么,天箐之围后,他执意让双秦、韩部北上,为什么又让南方又陷入孤立无援 “对当下局势,有何看法,”二人相识多年,当年,他(王)还是从d国归来的军事高才,还是那个权倾朝野窦相窦婴的得意门生 “石四师团在北,骏承无力招架,而攞拿,亦在反抗夫上的入侵,南洋三洲,虽已沦落,仍有许多敌后动作,我们,是要面对,数十倍于己的夫上军队,” “我们的牺牲,已经太多了,几千万人,血染河山,” 他看得出来,手下军官们,有了惧意,面色阴沉,吓得他们垂首无言,唯有那王姓相识多年的旧友,依旧昂首挺胸 “怎么,都在对我有意见?”天箐之围时,来援的人中,有人配合地方组织,杀了他手上八个师长之一,天箐之围后,他非但不过问此事,还给予那个组织和那群人极高的评价,原先追随他的部将们,后来趁他术后未醒,纠结一些部众,便是想让他,给个交代,没想到被他击毙了 “如果,你们还是这个态度,我想,让那些拿锄头梨头的弟兄们,接过你们手上的笔,会更好些,”他的话,不留情面,并不因为这些人,随着自己时日久,便有什么松解枉法 “长官,我不服,”一位将领站了起来 他一幅洗耳恭听的模样 “被杀的师长,见长官当时困境,非但不救,还干起强抢民女、为祸一方百姓的行径来,自然该杀,” “那便坐下,”他毫不客气,那将领还有不甘,也只是遵命坐下 “好,现在我们来,就西线、东线,夫上几大师团的下一步,做个准备,”他起身,身侧站立的王过来搀扶,他转身,自顾看起地图…… 她看着收缴来的药品,仔仔细细登记、查验,他少年时,给西南带来曙光,他中年时,给天下带来希望,只是他,没了那个孩子时,只怕心中,已没了所有希望…… “叫娘,我给你买糖吃,” 今儿,他又不在寨子里了,自从知道了海洛因的危害,族长便全力支持他禁烟,尽管为此,寨子里没了许多年轻人,有的死于海洛因,有的,是因为缉拿凶犯,他教会了族人,用石灰寖泡一系列销毁海洛因的方法,又教授大家戒除的门路 面前孩子的父母,当年就是寨子里禁不起洋人蛊惑,加入贩毒队伍的无知小辈,二人逃亡时,带着出生不久的孩子,族长说了,如果他们改邪归正,可以给他们机会,可见过那少年戒毒方法的小辈,怎么可能服帖,逃亡路上,吸食大量海洛因,失控杀了他的媳妇,若不是他及时赶到,恐怕孩子也要惨遭毒手 “哇哇哇,”孩子吓得大哭,她抱起孩子来 “别哭了,你爹快回来了,”她本来与他,差一步,她穿上族里传承的嫁衣,那一夜月下,他却因为有孩子父母的线索,去追回了孩子,也断了二人的缘分 有了孩子以后,他闭口不言与她有关,知寨子里的苦楚,和历来帝室对西南的打压,他不惜带枪进道观,逼着识文知墨躲避俗世的道人家,下山来给孩子教授知识 寨子里慢慢好起来了,西南也好起来了,后来,他带着孩子离开了…… 她选择在寨子里做毕摩,一辈子孤身一人,为寨子里的看病解惑,而随着他的努力,许多这种族长权制,被改变了,人人都能作族长,就是改了称呼,叫乡长 后来才知道,他被丞相窦婴举荐做官了…… 一别两宽,十年漫漫,再见面时,孩子没了,他也苍老了许多,成了天下人尊敬的巨子先生,也成了,她心中,唯一的不舍得 他把东境治理得很好,注重科教、重视农业,那些当年被他扫毒过的地方,去了好多人,回来时,带来了对他的赞不绝口 她还记得,当时他把孩子抱回来,已经是早上了,身上沾满了露水,身后跟着几个寨子里的小年轻,他们手里拿着枪,对这个少年很尊敬,也是这个孩子,寨子里视作不详,他力排众议,给孩子取了名字,并且许下重誓,终身不娶 自那以后,我们便做了,陌生人 他很努力,想粉碎洋人的狼子野心,也很尽力,想做好一个父亲,孩子呀呀学语,他在时,耐心一字一句重复,欣喜孩子会吐字,能言明音 后来,梁州督主知道了他,把他当做知己,二人被称“陆夏配”,梁州及西南好了起来,洋人因为海洛因的缘故挑懈 “陆夏”为民,不远千里,与洋人一战,惨胜收尾,朝廷削弱了西南力量,他为能博得西南发展之机,陆夏分家,他入京拜入窦婴门下 朝廷的毒计,最终还是拖垮了西南,为国为民的陆,病危濒危,北方骏承叛乱,霸占东境,朝廷无大将,多是鼠辈,用他的话说,窝里横软脚汉,对内恨不得用上剥皮抽筋的毒计,对外崇媚 以为,天箐那个夜晚,他们会死,没想到,飞将军杀到 他还是选了天下,即使没了孩子,他还是有,高于情欲的心中追逐…… 番外之来生再见(16) “吱呀,” 风雪夜,门被吹开了,妇人被寒风催起,点了油灯,向门口走 一个身影站在门口抖擞,身上落下雪 “相公,”妇人欣喜 “娘子,”他看向她时,多是温柔 …… 女子本是南方医家媳妇,随夫家到东境安居,却因为不能生育,被休了,无处可去,还好巨子先生政策下,有了苟且衣食的地方 他因身子缘故,常去药铺,东境南方来人许多,都是夏军长,那个被人称一声巨子的先生 …… “嫁我可好?” 那天,下工了,她被拦在缝补处门口,他身上还有血腥气息,他半跪拦路,一时多少目光看来,路人同事纷纷看来 “俺叫韩宣储,是个军人,收入不高,但是,俺那边,是内人管事,” 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她不敢接受他一年多来的追求 “韩师长,我,不能生育,”她知道,没有男人能接受这个事情,果然,他沉默,二人擦肩而过,只怕今后,自己也不好意思,在这里待下去 “俺,没钱,但是,俺稀罕你,”他说的好大声,周围围观的人哗然一片,纷纷起哄,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话,有嘲讽她的意思,她这才知道,归乡的人,为什么把东境,说的那样好 “韩师长,要不你再想想,毕竟,”她害怕了,害怕被人抛弃,害怕那种恐惧,恐怕无处可去 “法律规定,一夫一妻,而且,军婚,不许和离,”他说了她想说的话,从怀里摸出一张单子,上面是求婚的书信,涂涂抹抹好多地方,想来这个飞将军,为此废了不少心思 “相公,我们去登记吧,”她想着,赌一把…… 她明白了,当初为什么追求自己时,热衷的他,为什么时不时会消失许久的原因,原来,他是那样的忙碌,有时,三更半夜,听到军营有信来人,便要动身 新婚之夜,她独守空房,他与夏巨子,西进草原,横扫二部…… “我去热菜,” 她端着一碗绿色糊糊,就向着灶台去 他却接过,拿起挂在墙上筷兜里的筷子就扒拉起来 “慢点,老虎,”她这个相公,在自己面前,倒是从来没有架子 “从南方回来,又去了一趟西线,魏先生那般,情况不好,”他放下碗筷,说的,却又是离别 “改衣的工,也忙了许多,正好,没时间招呼你,”也是婚后才知道,这虎头虎脑的相公,家里,因为夫上在英宗元年入侵东境时,遭了迫害 “娘子,辛苦你了,”他知道,没有哪家媳妇,忍得自家男人常年在外,许多愁绪和泪水,没有肩膀依靠,是多难过 “哪有,倒是你,在外边,注意身体,妈妈他们说,还指望你,有时间,我们一起回趟西南老家,” “娘子,战事,”他推脱和不答复,结婚这许多年里,好像,太多次了 “等你好些,再那个吧,战事吃紧,不用考虑我,”她多想,他与她一样,普普通通啊,这样,她就不用,这么多年来,担惊受怕 “娘子,等战事结束,天下太平,我们就回老家,白天忙耕地,晚上忙耕地,” “老不正经,快歇息吧,明儿还要忙呢,” …… “当年,那个药铺里啊,站个腼腆少妇,我每次去啊,都想着调戏一下,要不是顾及影响,” 雪映窗明,夫妇二人躺在床上,韩先生倒是开起黄腔来 “尽说些逗我开心的,”她很幸运,遇见老虎,这个少有相聚,却在房事家事,处处遵从她的老虎 “那年那天,那妹子一口答应嫁给我,我别提多高兴了,背着她就往政府登记处跑,生怕去晚了,她故意拖我婚期,” “那新婚之夜还让我独守空房,臭老虎,口是心非,臭男人,”她话语欣然,当年,厂里的同事,拦进门娶亲的他,老虎和魏先生,两个虎痴,要不是有两个参谋解围啊,哈哈 “男人味,可不是臭的吗,” “相公,臭老虎,” “你等我的,战争结束,非得,让你知道,从夫,” …… “我跟你说,小妞,让哥哥亲热亲热,”他衣裳还是那么破旧,外面有许多声音,都是对他的口诛笔伐 她靠在他肩头,天下太平了,可是,他却食言了 “药铺里的少妇,看准了你没那个胆子,”她挽住他的手,靠着他的肩头 他慢慢拉开她的手,缓缓摸她的脸,慢慢起身,她轻轻晃动脑袋,离开他的肩膀,二人身前,持枪的士兵手都在颤抖,面前的夫妇,此刻正气威严…… “酷刑都上完了,韩公还是不肯说些什么,”士兵恭恭敬敬向着身前的老女人报告 “不愧是飞将军,这天下第二人的高位,我一个靠手段上来的人,除了尊敬,只有悲叹,”老女人透过审讯室的窗,看着遍体鳞伤、花发头发的飞将军,也只是垂头兴叹 “听说,他与他夫人情深义重,要不要抓过来,逼他就范,”身后士兵出了个点子 “啪,” 老女人回身一个巴掌结结实实甩在他脸上 “枉你军人出身,”老女人心中酸楚,如果不是秦王对巨子遗派有偏见,自己又怎么做得这天下第二人,对这些无辜的人欲加之罪…… “相公,” 他就站在刑场上,士兵们离得有些距离,底下的人群高呼冤枉,她冲出人群,冲他大喊 “你以往,都是叫我臭老虎的,”今日,注定诀别,他见她来,回头一个眼神,那军官和诸位士兵,只能让她走近他 “臭老虎,”她早不是当年那个小少妇了,这臭老虎,却总是拿这个调戏她 “你相公是不是很厉害,他们都怕我怕得要死,”那些士兵和监刑的军官,对他,多是尊敬和仰慕 “老虎,书信已经发给报社了,东皇太一说会让世人看见真相,能不能,不死,那个计划,”她想拖延时间,让他得救,真相大白,他不用换命 “小媳妇,你屁股又大又圆,我想玩点不一样的,” “老不正经,”她哭了,士兵们过来拉走了她…… 番外之来生再见(17) “孤不善文墨,此乃憾事矣,半生凛冬如刃,唯与卿,相与朝夕,知人间,尚有东皇佳季,”少年身着军伍打扮,举手投足,全然一幅伶人文秀,与一紫衣姑娘扮相含情脉脉,款款而视 “妾之于君,不过,”那紫衣姑娘扮相忽然侧首,额头系带,一幅病相噙着泪水,瘫坐在地 “明媒正娶、奉誓亲前,娘子,”就在眼前的紫衣姑娘,此刻仿佛可望不可即,少年旋身晃首 “岳城,”紫衣姑娘扮相起身缓缓,吃力模样让人生起怜惜 二人的戏腔吐字清晰,却是悲凉意思 “娘子,”少年停驻身形,俯首看她缓缓起身,双颊垂泪 “怎地,华发,撩乱了,年华,”看着少年模样,紫衣姑娘扮相泪水落下,长袖舒展,玉手颤颤巍巍而举,似要触碰,那少年温度 “姑娘,南洋一别,归途再遇,不舍小生情意,折锋剑冢,许了归期,怦然心动,仝关别离,奉天结发,再入江湖,”少年躬身,二人却是背向,皆是所爱,皆是努力靠近,却是渐行渐远 “还不快给少将军和蝶芊姑娘补妆,准备下一场,”老班主笑着,身后几个还未卸妆的小旦匆匆上台,遮掩二人,随后耍起武行来 …… “镜鬼何在,”少年一身戎装,意气风发,身后一人立着 “殿下,”那人丑角打扮,恭恭敬敬行礼 “凤阙,夫人,如何,”少年轻抚腰间剑柄,回旋身形 “殿下,” “镜鬼,嘱咐二阴女,夫人身体薄凉,温养之药,不可,过量,”少年驻足,却不知何时,泪眼婆娑 “殿下,塞外苦寒,” “归去罢,”少年无奈垂首,却见台上,寂然黯淡…… 灯光映照,紫衣姑娘扮相衣裳凌乱,瘫坐一片幽静 “说忘就忘,”言语顿挫、黯然失色 “夫人,药来了,”女旦缓缓莲步,双手奉着茶盏 “主子已经离去多日,民妇还有必要,服这,” “夫人,主子有吩咐,” …… “这小妮子不错,”少年换上了军装,身后警卫却是面露难色 “军座有交代,”警卫附耳言语 “寻思啥呢,是让你们和班主商量,让她给军座唱曲,”少年抬脚搭在前方座位上,双手枕着脑后 “这景帝野传里,是这姑娘的拿手本事,特别是这紫衣姑娘扮相一出,与公子少年景帝形象,” “别拍马屁了,”少年看着在台上表演的姑娘,倒是笑笑,这从南方来的戏班,发了几日传单,只因为曲目缘故,所以,他特地来耍耍,今日来了寥寥几人 “班主准备回乡巡演了,” “换防的队伍里,不是有人闲着吗,我出票钱,让他们来消遣消遣,”少年冲屋顶上看,一脸无奈 …… “怎地,如委屈妇人一般,”他换上了墨衣,案前,紫衣姑娘扮相缓缓解衣 “小生,不善文墨,”他跃到她面前,拾起一件件衣裳,给她穿戴 ,她却哭得稀里哗啦的…… “别哭了,”少年杵着门框,看那哭花了妆容的紫衣姑娘扮相 “班主那么拼,我只是想帮帮他,”她委屈的蜷缩在墙角 “笨丫头,这时代,很残酷的,也许,”他不知如何安慰这姑娘…… “老大,” 夏巨子端坐戏台下,看台上,儿子和那姑娘演绎景帝与他心中挚爱的最后一幕,以冥婚许来生 “老王,我们救不了的,对了,老韩身体不好,这次回来,肯定让自家媳妇一顿好说,新婚之夜,丢下人家一个人,哈哈哈,你说是不是,”巨子言谈轻浮,倒与他治世手段大相径庭 “还不是怪你,明知道人家好不容易说房媳妇,拉着老魏参谋了又参谋,你倒好,酒席还没散呢,说拉人上马就拉人上马,”身边的军官也是一般言语 “我儿子唱戏还是不错的,少年意气风发,倒是演得老气横秋的景帝,” “那姑娘也不错,就是年纪小了点,” “这逆子,老秦倒是说过他闺女,我嘛,没好好看过这逆子,随他吧,”作为父亲,巨子虽对天下无愧,却违心于,父子之间情意 “真不怕,万一和这姑娘去了南方,夫上可在南方,” “算了,去看看老韩吧,随便把给他找参谋的事,再斟酌斟酌,” “就不看了,你儿子演技不错的,” …… “走了,少帅,”她今天,穿着紫衣扮相,车站门口,他一身戎装 “一路平安,”离别时刻,也不知,说什么好 “臭小子,火车早开了,”少年在站前站了许久,一个戴眼镜的胖军官走了过来 “叔,”少年抬头,这乱世群雄逐鹿,父亲更是一代枭雄,能征善战,却与所爱,少年之后,再无相逢 “参谋不带长,放屁都不响,” “呦呵,韩叔可是有家室的人了,你老可别给人家带坏了,小心人家婆姨削你,”少年拍了拍肩头,看向胖军官,风中残殇,还是,眼角落泪 “老大可就你一个儿子,我得看着你,免得被人家姑娘,连魂一起钩了去,” “叔,这么多年,梁洲,” “军座闭口不言,少帅,” …… “我怕是,不能与君重逢了,” 信上短短诸字,却字字珠玑,他看得泪雨阑珊 她回去了,和班主在南方流落巡演,在东南遇上了夫上的鬼子,她失了清白,两个人来信,一直以他告慰为主,后来,鬼子破城,朝廷视而不见,军妓只言片语于信中诀别…… “出事了,少帅入了草原,夫上扶持的人,被少帅,”军官跌跌撞撞而来 “知道了,”巨子先生只有背影,手中持拿步枪…… “爹,” 他赤膊缠丝、袒胸露背,背负荆条 “不愧是老子的根,有血气,” 巨子丢下了手里的马鞭 “私自,”他知道,父亲一向,法治严苛 “你陆伯父自尽了,你趁我去京师,私自拉人打仗,他也做了决定,”他并没有怪罪儿子的意思 “爹,” “八位师长,十二万人,我至少要带走一半,” “爹,南方凶险,夫上无论是,军械还是军战素养,” “小子,后面,就交给你了” 番外之来生再见(18) “池师长战死、程野背叛、军座遭遇夫上特战名将中部,” 败报频频,父亲在潜南失去音讯,秦部摇摆不定,父亲的危机,柯城被破,南北通达之中枢失去,现在,南方局势,只能听天由命了 “许多年轻学子,游街请愿,少帅,” “好些日子了,罢课罢工,到处人心惶惶,请愿上战场,而且,军工十六部那群老将,纷纷造势,” …… “臭小子,干得不错,” 未见其人,先闻雷声,这一听啊,就是西线战场抽身出来的魏先生来了 复工复课,以大义安私心,东境安居,朝廷突然撤走了和魏部对峙的兵力拱卫京师,而魏朝开,急忙赶路回来,来探查巨子的消息 “魏叔,宋叔来了没,”能治治魏先生的,也只有那个面容消瘦,除了军事便沉默寡言的宋先生了 “他敢跟着来,我不给他腿打断,不过他倒是让我来,跟你商量,让他南下,” “不可以,”少年严词拒绝,宋先生舍妹,轮遭鬼子那般对待,不堪欺辱,是老爹收的尸,宋先生要不是因为西线战场无法抽身…… “少帅的事,我宋某当年,无法抽身,有愧督军,今日,有敢言降者,以正军法,” …… 随着天箐之围困局的脱解,日方战场已经显现明显弊端,而日方支持下的“伪蒙疆政府”、“伪奴儿干都司北部政府”、“伪南方军事政府”等多方面军,趁夏裕新主力大部分南下,后续夺取多地,斩断夏裕新归路,集结大军,准备对太安进军 …… “二族终究负我夏某人的万千宠爱,做了日本人的走狗,” 他依靠矮墙,拿着手里的电报,颤颤巍巍 “您南下抗日,时至今日,已是四年光景,后方人心难测,” “魏公独督北局,多方危难,只怕是心有余力不足,” “如果他撤去对朝廷、骏部、二族的防线,回收去拱卫中央,只怕结局是,折戟沉沙,” “日军来势汹汹,只怕军座昆仑血战,打垮他日本钢铁军团的大仇,太安,” “日军已断我后路,层层封锁,我们难以突破去救之危难,” “下令,把浙江这批汉奸全部枪杀,俘虏交给抗战同盟军,电告魏部,允许其依附国内势力解之危局,”夏裕新泪眼婆娑,话语里对那个雄壮汉子的不舍得 “军座,你现在的身体,强撑下去只怕不利,” “日本人两个师团南北夹击,济南青岛失守,抗战组织积极阻击日军进度,更派遣两位中央人物去台儿庄战场协同,我只恨自己身疾恶重,”话语落下,身形瘫软 “军座,军座”周围将士纷纷看来 …… “他奶奶的,这仗怎么打,老子还不如投了鬼子,捞个东北司令官,”魏朝开率了帽子,看着地图上敌人集结部队密密麻麻的进攻线 屋内一声大喝,正欲迈步进屋的宋参谋怒然转身…… 鄙人行事,大逆不道,自知死罪,特发此电: 宋某出南,今倭寇肆虐,闻南军讯息,家乡父老尽难黄泉去,家遗幼妹,遭鬼子非人道之遇 一谢军座知遇之恩,起用要务 二谢军座,卸甲遮幼妹残躯、掩埋父老遗骨,幼妹遭难,军座事繁,疏忽而致幼妹寻机自尽,非军座之错 今,主将言语无骨,宋拘之,李代桃僵,夺权赴难,唯一言还复: 倭寇若屠戮泰安,必是宋已捐躯,只是…… “政委,不好了,”老汉儿拿着报纸,顾不得地上的水烟袋,匆匆忙忙的在院里嚷嚷 一个年轻姑娘从屋里探头 “怎么了,老大叔,” “宋长官被围,抗日报国的天府子弟一二二师全体官兵,阵亡了,” …… “汤恩伯部不愿意去支援王铭章师长,”士兵有些害怕,不敢看王参谋长 “混账,”王大怒起身,怒拍桌子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敢这么做,是不是军座垮了,他汤恩伯,”王摔杯怒目,勃然大喝 “电令汤恩伯,如果这种事再出现,韩复渠就是下场,另外告诉他,韩师长在抗战同盟同志的掩护下,已经临阵了,” “可是,韩师长的身体,” …… “报告,外围已经被鬼子占领了,” “宋某无能,各位兄弟,” “台儿庄内,还有我华夏儿郎子弟在奋力血战,我们怎么能自暴自弃,” “报告,有人来了,” …… 魏朝开一双手都在流血,机枪管搭在尸体上滋滋冒着轻烟,四周都是断肢残躯 “痛快,他奶奶的,”嘴里嚷嚷着,身后兄弟们在硝烟里纷纷高喊“杀敌报国” 一群汉子黑黝黝的身躯只着片缕,看向远处战壕里探头的军官们 “宋老弟,”魏朝开在平静战场上高喊 “魏大哥,”听见声音,宋参谋爬出战壕回应道 两人误会,终在这一声里,烟消云散 …… 魏朝开身上缠着许多布条,医疗兵们在汉子们周围匆匆忙忙 “老韩要不行了,老宋,你我现在,可算是孤立无援了,我们现在就是在和鬼子比,谁能硬撑一口气,谁就赢了,” “打鬼子,打鬼子,” 周围纷纷高呼 …… “汤恩伯迫于军座压力,出兵了,” “好,好,小鬼子要扛不住了,” 魏朝开双手迸裂许多伤口,听着宋参谋的报告,一时激动,拍桌子惹得一手流血 …… “呼,”王参谋长长 番外之来生再见(19) “秦部来电,夫上在镶,一战折损近十万,现向桂地撤离,” “军座,还有一件事,” “讲,” “王部截获破译骏伯部队电台,” 士兵们纷纷低下了头,没有再说下去 “儿郎赴难生死误,人为父母吾。” “军座,与八三四一部队对峙的魏师长发来电报,” “念,”夏裕新断了讲出口的悲伤,冷冷吐出来一个字 “我部已电令,太安三大军校精英,应对事变,” “魏、韩二部,不可擅动,这个消息,不要传出去,” “军座,” “军座,” “都给我回到岗位上去,”紧闭双眼,双手杵着桌案,一声令下 …… 警卫时不时撩起篷布,看着在地上入睡的夏裕新,这一年来,夏裕新不敢懈怠,经常辗转反侧而无眠,望月观雨以过长夜,看着地图,思绪万千…… 一个激灵,警卫从睡梦醒来,自己靠着木桩睡着了,看着天上依稀的繁星,他急忙起身;撩开篷布,已经见不到夏裕新的身影,快步进去,只摸索得席子上点点滴滴的湿感,寒意透过掌心来,心道不妙…… 很少看见夏裕新抽烟,作战指挥室里落了一地的烟头,警卫撩开篷布,看见熟悉的背影,也看见了一地烟头,便识趣的退了出去 “太安方面的电报,还是警卫员你,拿进去给军座吧,”士兵颤颤巍巍递上一纸,警卫透过他的紧张,已经大致猜到了…… “火起中都府,精英少年奋勇,骏部不敌而退,是将黎明,事毕,三百二十余具焦尸里以物辨别,探清,军座之鱼儿,卒于大火,” 夏裕新身体不受控制的后仰,警卫急忙迎去,那纸张洋洋洒洒落在沙盘上 “军座,军座,”警卫焦急的呼唤,夏裕新一幅失神模样…… 晨曦入账,夏裕新背靠桌案,军医在一旁忙得满头大汗 “怎么是精细面粮熬给我,” “医生说您身体状况不太好,要多注意休息,我们打算让您到后方临时医院去休养,” “大战刚刚落幕,多少百姓帮忙料理战场,又需要太多给养补充,这样的情况下,主帅居然吃着精细面粮,怎么对得起,那些将士,”夏裕新流着泪,伴着时不时的咳嗽,却制止将要迎来的军医 “军座,”军医焦急 “外面的伤员太多,你去忙吧,”说完就侧身,双手抓住桌腿,艰难起身 看着他强撑着身体,警卫有些不忍,却被夏裕新抬手打在手背 “我不需要人扶,”怒意已经让他话语都带着敌意,众人只得站到旁侧,夏裕新一双泪眼,落下点点滴滴沾染尘土,在沙盘上,划出珠珠凄凉 “电令,秦、王二部,停止休整,放弃常纱,由江柯之水利,北入太安,联合魏、韩部,出山海,入奴儿干都司,与骏承,生死决战,” “是,”士兵敬礼,回了一个字,便转身匆匆而去 “慢,回来,” 他却又召回士兵,掀开篷布的士兵急侧转身来 “罢了,罢了,令魏朝开师部退守裕地,放弃鲸、晚,主政太安城,韩宣褚撤离乌当、赴狃一带,围绕铮舟城,展开布防,秦、王二部,派遣入驻五陵、洛啸地带,我部分贺斐、煌汕、殇亥三地驻扎,行进加休整,三月数足,准备攻占苏城,借鲸航运河,联通南边军,” “军座,这样安排,我们后面怎么办” “这是破釜沉舟,秦师长和王参谋怎么办,” “去发报吧,将帅多情,祸沿三军,都不要劝了,我心意已决,下去整顿吧,” 说完便背过身去,不与众人相视…… 护城河猩红流转,烈火在吊桥下劈啪作响 英宗十二年,夏裕新北还,心中怨m将与其子失谈,勾引骏部南袭而至子亡,遂斩首东境外邦之人,百人尸骸,尸首黑白猩红相间,城下焚尸 十三年,八武之争,以夏胜而宣终,战毕,a国退让边境、朝廷精锐几乎丧尽、骏部失去镇守奴儿干都司之力、二族再遭灭顶之灾,同年,夏裕新重启“墨家巨子”计划 三月,闪击骏部,二族分崩离析 十四年,骏部降,夏裕新遂军政分离,立三军,韩因病体,荐秦替位,而自居政首,整合骏部三十万人南下,参与夫上战事 十五年八月中旬,夫上降,王、秦东西而上,夏裕新病重,m国以三年前“外邦血案”起兵事 王部迎战,秦围长安,夏裕新授意,魏部四州屯兵(幽、柔、并、怀,隔河望二族,) …… “我若不能活着出来,遗体捐献做医学之事,我若归来,重整三军,魏任总长,王、秦任副职位,撤销政首,由宋、关、韩三人分立互制,夏某人则,数落已身功过,回归山林,” 身后事安排完毕,几位留守太安的军政长官已是泪眼 —— “阿哥,阿哥,锅锅,” “锅锅,” 朦胧间,他缓缓睁开双眼 “嘶啊,” 夏裕新还没从疼痛中缓过来 “呜呜呜,” 丫头哭得稀里哗啦的,看到他睁开眼睛,不争气的伸手去擦拭眼泪 “我怎么在这,这是哪里?” 他撑起身体,看着她小心翼翼端着粥走近自己 “韩政委给我们安排好了南下的事宜,锅锅,” 妮儿的目光始终难离他的身躯 身侧放着很多张报纸 “m国五星大将上位,夫上太上皇名副其实” “王军用兵如神,南寒随父上(夫上太上皇)降” “督军身后千事定,贤王登基三军统,” “三马欲乱和平局,英雄未老魏民宣” “m,a冷战开幕,魏军长抬棺定西北,” “双秦别离登天道,临渊再踏蜀仙峰” …… “姐姐走了好几天了,”看着这个垂垂老矣的枭雄,姑娘在他背后轻轻的说了一句 “哦,”他淡淡的回了一个字,身体却是侧向一边倾斜,幸好扶住了身边的树,才不至于摔倒 “您,” “小丫头,你说,西南五省(蜀、桂、云、镶、潜),会不会变得更好啊,” “会的,” …… 八年的战争,随着夫上百万大军的投降而落幕,m国抓住时机,大军落地,掌控夫上政治,领军大将更被外界称作“夫上太上皇” 随着南寒尊m国为父上,大齐四分五裂局面再遇危难,夏裕新半壁江山在手,更有二族来投,雄姿英发让西北三马忌惮三分 王军北上,与m国之十七联盟军,展开大战,遭遇生化武器和炮火连天,以劣胜优,无数感人故事流传教育…… “老王,你记住啊,在座的这些个专家教授,有社会学、农业、化工、科技、教育等老先生,以后啊,他们在座刊登发表的言论,只要让人民生产下降、缺失文化、伤损人民利益,都给我抓来毙了,老话可说了,君子一言九鼎,” “我告诉你,萧老,要是你实验田里的东西教出去,人民又用了你学术里化工的产品,颗粒无收或者收成惨淡,我可得把你们干了,所以,发表言论或者刊登文章,给我务实和落实,有土壤或者气候差异的地区,给我好好作报告,写清楚明白,再说再发,” “夏督军放心,既然您,把我们交给了十六部,我们就和,战场上的人民子弟一样,以民为本,将民为重,” 韩宣褚坐在太安城上,脑子里回想夏裕新军政分离之策时,给予各部的只言片语 番外之来生再见(20) 翠竹摇曳,戒备森严 秦王缓缓走近那竹林深处 老人艰难的挥锄翻土,侍卫们看见是秦王去推开那竹门,也只是默然 “二舅公,” 秦王看向老人,唤了一声,老人却未觉一般 他佝偻着身子,背上背着熟睡的孩子,右手还牵着一个稍大的孩童,在禁宫里匆匆走着 中年男人看着床前的两个孩子和一个拜倒的身形 “舅舅,我要不行了,托您教诲多年,却天不遂人愿,晚辈,尚有二子,” “窦婴粉骨碎身,万死不辞,” 得到那身形的回答,男子垂手终落,几个侍卫纷纷哭出声来,两个幼小的孩子却是爬去抓住父亲的手指摇曳 宫外雷声大作 “相国,太后带着御前三卫来了,已经包围了禁宫,”侍卫慌张闯来报告,那身形却终起身 一脸阴冷,鹰视狼顾之相,斜视将来,侍卫吓得跪倒 那夜,他佝偻身子,打开宫门,只用言语,让咬牙切齿的太后变得一脸哭腔,被人搀扶才能站立身子,进得门来嚎啕大哭 …… 往事在心头,秦王垂泪,老人在才看来,扛起锄头,左手抓捏搭在肩头的毛巾擦拭汗水 幽静小院,竹编用具倒是齐全,老人站在石头小道前,脱去沾满泥土的草鞋,秦王急忙跑过来,伏下身子,老人笑了笑,放下锄头,爬在秦王身上 “伢,” “诶,伢在呢,二舅公,” “气候要转凉了,记得添衣,” “嗯,” “你奶奶夜里睡不着,去陪她呆会儿,” “好的,” “二舅公老了,种的东西恐怕不够过这个冬天,想舔着老脸,看在我曾有功于天下的份上,借些粮食,不会让殿下太为难吧,” …… 报告督军,a国撤了,二族也退了,新、宁、青三马意在投诚,” 夏裕新一脸冷淡,轰轰烈烈的“八武之争”,近百万人堆积锦、京、晋一带,他却只用短短的几个月,便打残了他们 “韩公身体一直不好,这次大战落幕,他可以带着家眷,好好在太安修养了,奔袭万里、浑水摸鱼,繁琐战事,辛苦了他,” 夏裕新说完,手中铅笔应声折断,右手握住半截铅笔,大拇指上却是鲜血淋漓 …… “现在好了,不用担心你了,你倒好,还是放不开眉头的思绪,” 妇人给男子披衣,窗外已是沉沉夜色 “夫人呐,你不懂,” “是是是,我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我的老总,您可别和我一般见识,” 妇人的话语有些打哈哈,男子看向她却是满眼温柔 “你我也差不多半生相与了,” 男子的一句话,让妇人垂首,蹑手蹑脚站到一边不敢看他 “实在不行,你还是休了我,另娶一个吧,”夫人的话语很低落,男子却是泪流 当初夏裕新在东境刚刚站稳脚跟,二族和骏部便挑好了雄关作为战场,联盟势大,韩某人不过是一个小卒,不经意听到领军大将要向二族和骏部投降,他秘密联络了夏部电台,然后杀了那个将军 一身是血的他,辕门外夏裕新带人赶到,然后,他就成了一部师长…… 她是响应夏裕新号召,随着公婆北上商来客往的腼腆少妇,医馆里总是有一个瘦弱男子来来往往的抓药,久而久之便认识到了,他姓韩,便没有太多的交流 后来,因为久婚无子,医药世家的夫家,便诊出她是石女的事 再一次遇见,她跟着留守妇女们,做些军工十六部下发缝缝补补的工作,他时常捂着嘴,面容抽搐 那天,下了好大的雨,她在一处寒舍屋檐下避雨,他打着雨伞,咳嗽不止,向着自己的小窝走 …… 他很忙,两个人重逢,有意将就,说是给他的长官打报告,结果是去草原打仗,很久才回来 日子过得很快,他带病披星戴月的往北直上,要去看住四方势力虎视眈眈的雄关要塞…… 一桩桩一件件在心头,他缓缓去喽她,任由披肩落地 “哭啥,一点都不好看了,”他安慰着 “再说了,我现在兼着三大军校的校长呢,那么多孩子,调皮捣蛋得我头皮发麻,难得回家有些安静,” 飞将军的语气温柔了许多,怀里的她却是忍不住哭出声来 披在身上的衣服落地许久,她才弯腰去捡,再次给他披上 “南方局势慢慢好了,有很多在战火里流离失所、举目无亲的孩子,要不,我们给政治局写个报告申请争取一下,” “听你的,丫头,” 烛火摇曳,对影相拥,半生烟雨,此刻无言…… “报告首长,” 门外一声报告,她急忙跑开,在一旁装作收拾 士兵走了进来,看着有些蹊跷的两人,有些不解 “督军南下,令韩监军暂代政务局、防务部及系列工作,” …… 男人拉着姑娘,在这黎明的晨曦下快步,姑娘背带(西南地区,有习俗,女为人妇,诞下子女,娘家送自绣自织背带,用来方便背负孩子,)里的孩子还在熟睡 男人很慌张,可以看得出来姑娘已然是上气不接下气的虚弱 “你们不要跑了,” 身后有着许多人,手持火把追赶而来 身前是悬崖,男人放开姑娘的手,姑娘身子不稳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男人则在身上摸索着 男人手心里是一撮白色粉末,只见他左手拇指按瘪了左侧鼻孔,右手抵在右侧鼻孔使劲吮吸 看着他狰狞的骇人模样,使劲掐着姑娘的脖颈 “砰” 为首的少年额头满是冷汗,双手持拿的手枪还冒着硝烟 姑娘的身体压在男子身上,一脸的不可思议,她也不明白,那么爱她的丈夫,竟会这么生生的掐死他,惨白的脸上宛如幽灵的怨念 孩子突如其来的哭声让少年停住了脚步,他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摸索两具尸体面面相觑间的背带条索 …… “夏谨瑜,好名字,鱼儿,鱼儿,” 检查孩子一切正常,他抱着孩子,肉嘟嘟的小脸已是沉睡模样 他自言自语,目光却是不离怀里的婴儿,毒枭无情,他心知肚明,可是这个走投无路才贩毒的汉子,让他心里五味杂陈 她是他的表妹,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情投意合,终究纸包不住火,族里把他们赶了出来,外戚专权的时代,人民的苦楚可想而知,男人不忍阿妹陪自己这般劳苦,于是误入歧途,男人清醒时,对阿妹格外体贴,甚至无微不至 他也还算个男人,知道这个东西害人害己,极力阻止阿妹所谓的:如果阿哥要走向黄泉,阿妹也不想独活 不幸的是,阿妹肚子里突如其来的小生命,他们也听说了,有人暗地里纠结了几个部族,在打击给他们带来美好生活的所谓“海子”,他毅然决定痛改前非,却不知道,上面已经决定拿他来换取上线的全身而退…… “你说,他们,为什么要吸毒,” 少年看着熟睡的孩子,把他轻轻放在医院的长椅上,这里是洋人街的医院,却是有很多部族的老人来来去去 老人们对这个少年很尊敬,路过总是笑的,会弯下腰来,施礼 …… 大齐相国老态龙钟却一幅鹰视狼顾的阴冷面貌,少年胸有成竹,两人对坐,却是对弈棋局 少年怒目而视,相国却是抓起一把棋子洒落棋盘,嘲讽少年的意味,耐人寻味 少年起身,背上的孩子却在此刻哭闹起来 “夏先生,当真觉得自己能把大齐这天幕的不周山,利用民意,一击而致需以重臣之失,而为补天?” “对一个男人来说,没有什么比,有个儿子,更值得勇往直前的无畏勇气罢,” 老人笑了起来,抚着长须,看着少年背影,听着婴儿哭闹,一时竟有些失身,碰掉了桌案边的茶水,脸上愈发严肃,少年的话,让他有了些许惧意…… しんこう絶対秘密(の) 档案袋上的醒目字眼,老人无奈的闭目,本就主战的首相,加上这次战役石四部队的表现,他这个特使阁下,毫无疑问,已经被石四架空了 翻了几页,他就控制不住呕吐的姿态,桌边垃圾桶里散发出恶臭,让他嗤之以鼻;这个醒目字眼下的内容,在这时候,他的心理防线,已经快到临界点了 …… “しょうぐん,あとはっけんする,てき,” 听着侦察兵的报告,带着眼镜的矮个子男人丝毫不惧,身后的霓虹旗帜醒目得很,他拿起架上的白大褂,沙盘周围的将官纷纷开始交流,而他却是自顾往外走 “いしいしろう,”老人在门外截停了他,一身白大褂的他看向老人时,脸上写满了狠毒 “ち殿ガラあおき,”他还是躬身施礼,规规矩矩的打招呼 他心里清楚,和海军的矛盾,还需要这个老人 老人示意他回去身后的屋子,他强压怒火,甩手的动作下,白大褂猎猎作响,只是回头 “どうぞ,”老人的话语有些坚决,他知道不能置气,只得迈步进屋去 …… “报告军座,我部已经登案,正着手准备西进入蜀,”军官腰间夹着文件袋,夏裕新和一众军官正围着沙盘在讨论,这一声把众人目光吸引 “眼下,已经在江柯站住了脚跟,石四入夜的队伍,随时可以回过头来,和我们的先头部队,有一仗,大家都说说看,该怎么运动,能牵制他们的军队,拖延时日,让我南下主力大军,能全部渡大江,”夏裕新说着,手上的木棍指向满是霓虹旗帜的沙盘 “现在,仅仅靠一个部,来运动争取时间,是不可能,而且,入蜀的方针也欠妥当,” “嗯,” “嗯,” 秦师长的话,引得众将点头,之前的决定,是欠缺 “大家看,江柯临大江,不是什么要地,所以我部能占到便宜,损失小而占夺,” “再看,江柯三方面延伸地域,夫上部队的布防,有夫上名将中部,几个特种部队梯队制的布防,” “军座,秦师长,在下有个愚见,” 一个汉子盯着江柯,突然发话 夏裕新拿起靠着桌边的木棍递给他 “方旅长,请讲,”秦师长见状,急忙顺水推舟 “各位请看,江柯往西走,特种部队的分布,愈发严密,是要守战线的,而往东,就是陪都苏城,已经基本没有分布中部大将的兵力,而石四带了许多精锐,去参与了西南的战事,现在想回防,基本是来不及的,” “方旅长,你的决策,恕在下不敢苟同,” 又一个军官出言,方旅长停止发言,举起右手,一个请的手势 “首先,石四部队的大本营,就在苏城,而且许多生化武器的源头,恐怕也是出自这里,如果贸然去争夺,石四留守部分狗急跳墙,得不偿失,还会有数十万无辜百姓受祸,西南之事,无辜百姓已经受祸许多,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 “大家看看,江柯往南,长留城的位置怎么样,”夏裕新突然发话,军官们纷纷看向那处在特种部队、海军作战部、石四部队包围圈里的长留城…… 第二百零一章 人间 “有鬼啊,” 她搀扶着受伤的哥哥,大声喧哗,在这荒废的村落里,道道鬼影游窜 “小妹,”他想告诉小妹,南洋战场,凶险异常,许多土着和古族,有邪修秘术,这些村落荒废,便是 “哥,你先歇歇,我去引开黑龙王,”她倒持折锋剑,哥哥靠着村口石碑,气息微弱…… “怎么这个时候,”出了村落没多久,脑袋便传来沉痛,她不明白,为什么南洋,会这么可怕,皇帝执着南征,损兵折将意欲何为,而且,还有那么多无辜百姓受累 “小姑娘,去哪啊,”身后妖人追到,哥哥被鬼影缠绕如同牵丝木偶一般走动全无意识,原来,这妖人一直在戏耍他们,从故意让她知道哥哥逃离围困之地开始,便是陷阱 “好大的胆子,大齐境内,屠戮百姓,修炼邪法,”她折锋在手,直指那妖人 “桀桀桀,祖龙顶陨道、伶仃洋弑神,我南洋,绝不会就怎么算了,”妖人腥风扑鼻,引人作呕,她能感觉到,自己,就要撑不住 “就要,死了吗,好像,是的,”心中不甘,却在空中杀意牵引下,不受控制的飘起身体 “妖孽,休得猖狂,” 折锋应声飞射,围绕她身体飞旋 束缚消失,折锋剑在那侠客手中,站在她身前,与妖人对峙 “小心,妖人,”她瘫倒在地,蛊毒爆发 “不过是以花鸟鱼虫,邪道半成而已,本座还不放在眼里,”他并未转过身来,话语中,满是对妖人的轻蔑…… 折锋飞射而去,妖人双手护在身前 剑至身前,人也随后而来,妖人大惊,没想到,百家几次遭受灭顶之灾,既然还有如此站力,只得退却避让锋芒 一人一剑,旋身而来,妖人堪堪避开 “祖龙顶?南楚魔王?”妖人怯了,这气息,正是当年,五国年间柏崎破楚之后,南洋降神亲临祖龙顶,欲借百家危难、山河破碎趁虚而入之时,一人一刀让降神陨道化尘、南洋损失惨重铩羽而归的恐怖魔头,作为幸存者之一,他再熟悉不过了 “你敬爱的降神,没有告诉你,神人心怯,便是人间,弑神者出吗?”远古时代,大能许多,炎帝因神农女之故,陨落太早,大能为祸人间,有人弑神之事,便是因此,《鬼谷书》有载秘法…… 一身白衣,老人颤颤巍巍而起,方才,人间,有凡人弑神之事 “此刻觊觎天下,便是南洋危难,”心有余悸,眼前弥漫烟尘,见一仗刀青衣魔头,手上寒芒,与一独臂老者,大江之上,虚空撕裂…… “醒了,” 折锋已残、兄长不知去向,面前是那个,为了“娅儿”抛弃了自己的人儿 “侍卫大哥,那个豪侠和我哥哥,”她背靠古树,身前烈火,身上还盖着,他的衣裳 “他们离开了,”他蹲在火边,刨起火堆里的一个泥球来 “谢谢你啊,”她慢慢起身,双腿依旧颤抖不止,眼前这个人,却依旧让她有些舍不得 “吃点东西再走吧,”他敲碎泥球,大张不知名植物的叶子慢慢撩开,一只鸡飘香,只是,开膛破肚的熟鸡腹中,塞满了块状散发荤味的不知名植物 “你不会又是趁乱,把我带走的吧,”如同当时再边城,借着起火,那样,她不知如何在这丛林中辨别去向,哥哥说过,南洋地域特殊,丛林中有陷人的泥沼和数不尽的毒虫鼠蚁,只得摇晃脑袋,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四处看查 “我说,吃点东西,”他奉着熟鸡跟着她 “别这样,让人看见,我说不清的,”她只得加快脚步,她不知道的是,南洋战火,许多妖人,以邪术虫蛊,害了无数边民,南方战场,自从东皇太一陨落后,再无人能镇压南洋邪修伤害无辜,边境更是只有死气和军队 “吃点,我带你出去,”他停驻脚步,她终回过身来…… 剑已残,雨林死寂,一切与她心中,相同际遇 “对不起,饿坏了,没给你留下,”她躬身致歉,慢慢收起地上,那残缺的废剑 “不打紧的,”他知道南洋的恐怖,纵使强如公输班(墨家太宗年间的掌舵人,)也在南洋,吃了不小的亏 “那个,十几钱,我身上暂时没有,我会还你的,”她不敢看他,生怕他又那般温柔,自己又陷入沉沦 “只是,经历了那件事,希望姑娘好好的,不要轻易,放纵自己失落,自甘堕落,”他害怕,她当初若是晚到,她是不是就沦落风尘了,那会醒来时,把他当做寻芳的艳客 “污良家沦落、劝风尘从良,侍卫大哥,在下领教了,只是,待还了钱,在下就不做纠缠了,”她低着头,他又怎么不知她的苦楚 “走吧,我带你出去,” …… “小妹,” “哥哥,”她看着正处理身上因为妖人用刑,落下伤势的哥哥 “什么时候成亲的,”哥哥的临门一问,让她一头雾水 “啊?” 哥哥递给她一张信筏,上面正是盖着英武侯印玺的“婚书” “人还不错,”哥哥那日醒来,妖人与那英豪已不知去向,愤愤不知何时,来了个年轻人,正抱着昏死的妹妹,好像正有些图谋不轨的动作,直到那人拿出这信筏,见二人有朝廷文书,也不好打扰,便寻了去处疗伤,一路留下讯息,让妹妹他们能找来 “哥哥,是误会了,”她急忙说起来那人是宫中统领,正好同行而已,至于信筏,是自己误打误撞 “父亲是如何教育的我们,”哥哥愤愤打了她,她只是捂着有些发红的腮帮,噙着泪水不再言语,自顾蹲坐在一旁 …… “早点回去,和你嫂嫂们待一块,早日寻个好人家,莫胡乱作为,攀附权贵,最后落个不堪,辜负父亲教诲,” “哥哥,我知道错了,”她跪在哥哥面前,双颊有些红肿,告诉了哥哥来龙去脉,只是没勇气,说自己失了名节的事 “哥哥当年,见识权贵龌龊,妹妹,莫让,”正准备说教,一人走得近来 “” 第二百零二章 人间(二) “岳统领,趁人之危,本将军,”他怒火涛涛,权贵龌龊,又上心头,当年那些无知农女的惨境,来人却是跪在她身侧 “长兄如父,请受在下一拜,”这来人的一跪,倒是让兄妹两个都有些疑惑 “统领,十年前洛先生北上收拾北地残局,在下感激不尽,父亲在时,便以大义为要,在下只是,不想,妹妹误了一生,才知悲惨,如何凄凉,”将军言语,又如何不是真事 “我与令妹,在西土之时,情难自禁,做了苟且,”他话语落下,她低垂着脑袋,将军怎能看不出端倪 “统领,既与良人同心,如何,错惹,”他方才从妹妹口中知道,这统领,是有了相爱相与的姑娘了呀 “哥哥,我愧对父亲教诲,做了他人,见不得光的媚女,还,沦落风尘,”她想解释,可她还是无法开口,只得引剑在颈,说出这话,便是只能一死,哥哥视若无睹,或许,他们眼中,重要的,从来没有人 “你干什么,”他紧紧握住折锋,手背触碰到她腮下颈部,身形诡异 他的手背就抵着喉咙 “你还要侮辱我,到什么时候,”她泪水落下,侍妾一案,不就说明,她不会有好下场的吗 “就当为兄没有见过你,你走吧,”将军终是不舍得为了门风,毙杀自己的妹妹,那人单手夺剑,才敢放开握剑淋漓鲜血的手,看得出来,有些情意,只是,如果他二人不再纠缠,妹妹尚可,安好…… “没有锋刃的剑,滑过的若不是我的手心,而是你的咽喉,死亡降临,痛楚,”他想责备她,却不知该如何说 “生不如死,又如何?”哥哥还是心软了,让她回去和嫂嫂们好好呆着,等战事好转,回去以后,哥哥们给她筹措银两,分些田地,苟且之事不为人知,便躲起来,能平平安安一辈子,也是好的 “我还要留下一些日子,”黑龙王遁逃、龙家龙神据说以边民之血,奉养妖蛊,跨过天谴…… “我就知道,现在的你万念俱灰,绝不会乖乖听哥哥的话回去”他躲在丛林暗处,看见不远处幽幽小径上,慢慢走着的她,她不知为何,会知道,中央战场的位置,竟然 “先生,”她正走着,不远处走来一个男人,那男人一幅怪异面容,扭曲四肢,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她嘴里打着招呼,手上却是拿出了绳子 “桀桀桀,”那男人被她捆住,她点燃草木,熏陶男人面目,不过一会,那男人便呕吐出一汪黑色不知名物,随后与她交谈什么,解开绳索,男人躬身致谢,二人背道而驰…… 拼凑的八臂怪物和她缠斗起来,她哪里是哪怪物的对手,他知道,再不出手,被怪物伤到,感染蛊毒,便是回天乏术 “疾,”无数飞叶,缠绕怪物,那怪物动作缓慢许多,他掠过身形,拉着她就跑起来…… “谢谢大侠,” “不用谢,我叫月知,”救她的人,正是一路随着她,救下她多次的怪异邪修 “月知先生,那日,”她听这边土着说过,南洋两大龙王、龙家龙神的事 “我受了伤,我们先离开这里,” “好,” …… “我给你包扎一下,”她手被他渲染许多血腥,抽回时,看见他手心一道骇人的血口,说罢撕裂袖口 “谢谢,” “是我该多谢先生,”她笑着说 “有许多小部族,暗地里是希望和平的,他们族中,有接受过朝廷雅舍文化教育的年轻人,”他想知道,是不是陌生人的关怀,让万念俱灰的她自寻死路 “前几日,误饮山泉,失声丧智,有幸被寨中老人所救,才知三位妖人的氏族,对诸部的迫害和诱导,造就了这场战争,就想,尽的绵薄之力,”她说着,泪水滑落,多可惜,那么多年轻人,被妖人控制,要挟作恶,狼子野心的妖人,自然知道淫威不能让他们屈服 “你知不知道,南洋,”他见到过,这傻丫头见到死人从坟墓里爬出,那些白骨骷髅,吓得她吱哇乱叫,要不是有好心的留守老人出手,恐怕,她都走不出迷雾瘴气的雨林 “我知道,可是,我心里有个强烈的感觉在指引着我,”她身子里的妖蛊,出自南洋,如果神农女知道,当初让自己和轩辕历尽危难,阻拦他们在一起的罪魁祸首,是当年自己的手足 “既然劝不动你,便带上这个吧,”他从怀里摸索出一缕青丝 “这是?”她有些疑惑 “此物,寖过阳砂,戴在身上,能散发异味,邪修的阴邪飞虫儿,不敢近身,”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在我们那,男子许了青丝,便是,”原来,他是依靠这个,躲避许多妖邪飞虫,若是自己拿了;随即找了个由头拒绝 “姑娘,许了在下,也不吃亏吧,” 看他一脸笑意,想必也是在嘲笑自己吧 “对不起,在下已许了人家,只是,他人弃妇,倒辜负先生美意,” 她强忍着难过,回复道 “只是说说笑罢了,”他倒是豁达 “无碍,”哪有女子,只做笑话的,怕也只有她了 …… 大战落幕,月知陨落,黑龙王化作尘埃,许多邪修潜行离开 月来了,她仍不舍得离开中心战场,靠着被摧折留下的树桩睡着了 “自爆?蠢货,”土壤缓缓化开,月知慢慢显现出来,立在泥沼之中的身体,残破墨衣,自从魔功大成,又因在雷击尸案中,为破皇帝迷局,救下许多邪修,自此,得了许多邪修追随,这次南下,便是让人暗中跟着来,毕竟,当年南楚魔王田亦童,弑神之威,便是这魔功玄妙…… “主子,” 两个丫头在面前 “好玄妙的魔功,难怪当年,田亦童默默无闻,原来,他另一幅模样,”他似乎并不忌惮自己的秘密 “两位龙王,一死一伤,想必此后,不敢造次,只是龙家没有出手,” “你们留下,他自会来找你们,” “是,主子,” …… 风中残叶,一片狼藉,只是远远看见天地变色、山峦化作平地,无数植物动物被那诡异妖风搅碎,她赶去时,一切没了生机 “月知,”看着一地狼藉,她醒来了…… 借着溪流,她见了自己的面容变化,没想到黑龙王最后自爆,竟然引动她的妖蛊,毁去了她的容颜 第二百零三章 人间(三) “你,还没走啊,”她失魂落魄模样,看见他走到近前 “走到梁洲境,许久不见你到,便又回来了,”他捂着心口,一战之后,脏器损伤,为安抚邪修,已是强装镇定,南方时节,只怕散功之期,到时万事,无可奈何 “是记不得,回去的路吧,”自小便是为父亲眼中而活,后来流落宫中,倒没人期许,直到这个傻子那般依赖,让自己迷失 “岳城,你只是记不得许多事,”雷击尸案,血剑再出,他的过往,长流剑仙手中妖锋,他心心念念的娅儿姑娘 “我听说,那个豪侠,” “他死了,我赶去时,连他最后一面,也没看见,流落江湖,见无数悲惨,唯与月知先生相遇、相逢相识,才知,善恶之分,表象非取之出处,”她低垂头颅,左手握住折锋剑 “我是比不上他的,对吧,”他走近她 “至少,先生虽与正道背行,却,胜过,万千正道,所作所为,” 她缓缓抬头,他的目光,依旧以往炽热,或许,他又忘却了娅儿,又一次要纠缠她 “我近日,脑海里,有一个头戴幂笠的妇人姿态,牵着两个孩子,挥之不去,若你知我过往,”他面容憔悴,慢慢低下头颅 “你的母亲,与一江湖游侠情深义重,洛长生先生,与你姨母有些情意当年,可惜天不遂人愿,你父亲在某个大案中杳无音信,你母亲是宫中外招的女婢,朝廷开明政策,你和弟弟得以长在宫中,后来,你母亲窥探深宫怨灵秘密,幸亏洛先生,” …… 睡着了,他不知何时,瘫坐在地,背靠着古树 她矮下身子来,他应该记不住多少吧 “臭小子,若你是爱我的,该多好啊,谢谢你,这几个月来,那么穷,还肯养着我,”她身体里的妖蛊,因为黑龙王的缘故,既然知道了出自南洋,那么,回到宫里,去阅览藏书,应该可以查到些什么,舍不得这个笨蛋,不如就看到他幸福吧…… 看着他手掌心的狰狞伤口,还是千般不舍得 “我从小,从未被人这般需要,岳城,若有下辈子,爱我好不好,” 风中苦咸,只有自己知 …… “紫女姑娘,”醒来时,只剩幽幽雨林,还有已经熄灭的火堆 “你又要,抛弃我了吗,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到底忘了什么,又为什么…… “难怪见姑娘有些面熟,” 酒家小肆里,她扣剑在案,一路走来,沿途听见不少人言语与她,那个傻小子,拿着她的画像,沿途追问许多人,才一直能追随着她的踪迹 悲上心头,顾不得桌上酒家上的饭食,擦拭眼角落泪来,却无意间发现,剑鞘上有刻字“君倾所有” 他是何时刻的,自己已无印象,或许在南洋太过专注危险,没留意到罢了…… “先生,” “挽儿,要随着阿姊,不可懈怠武功,”从黑龙王残忍手段对待的部落里,寻得蛊毒之害后许多遗孤,龙家主动示好,白龙王也现身许下重誓,有个小屁孩,铁定要跟着他,于是托付给了二阴女…… 只能借幂笠藏住容颜尽毁的秘密了,埋了折锋剑,现在,一路北上…… “不对,他的武功怎么精进那么多,” 那日仝关,猿臂神射已寡击众,虽伤损根基,却战退众人 …… “殿下,陛下差在下,前来问候,” 门外又响起声音,她双手护在身前,他看着她半露的玉体,却只是匆匆起身 “宫中闹刺客,孤王武功卓绝,自会护好太子妃,就不辛苦诸位大人了,方才典韦先生刚走,”他话里的意思,外面的人听得明白,看来太子不受重视的传言不虚 他关门锁窗,慢慢又贴到床榻边来,一地的衣裳碎布 “太子殿下,”她有些畏畏缩缩的模样,他如果要是走露今晚半点风声,她和哥哥们,依皇帝手段,只怕 “怎么,费尽心思当上太子妃,连句相公,都不会叫,还是,非卿心属,遂而不愿,”他伸手托起她的下巴,她瘫坐在床榻、被子草草掩盖春光,她的下巴被他如此戏谬,她却并没有抗拒他的意思 “殿下,”她因为伤势,实在无力反抗 “取悦我,不然,”他的目光落在被子上,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和有了怒意的面容,倒像是不情愿 “殿下,我觉得,还是不瞒你的好,我曾与所爱,流落江湖,又许了终身,他是个普普通通傻乎乎的登徒子,我们有过一段,平平凡凡的小日子,他会做饭,会给我洗衣裳,” “那我们,还是依照当初约定,借你身后之人权利,助我稳住大位?” “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损俱损,殿下,可不要糊涂了,”她说着,他已经抽回了手 他吹熄烛火 “殿下,”他居然,躺到她的身侧 “就这样歇下吧,我不会乱来的,” …… 晨曦入室,她缓缓睁开眼睛 还没察觉,他身上落下了伤痕,许多狰狞恐怖,等等,哪里不对 “你怎么,我怎么,”细看之下,二人似乎都,脱的剩下了自己私密遮掩的衣物,他还拥紧了她,感受到他的炽热,两个人贴着,感官上的气息,让她有些羞涩 “别闹,再睡会,”他双眼未睁,似乎呓语 “萧岳城,谢谢你,”身上的伤,没那么疼了 “今日宫中大搜查,你就在这,不要出去了,”他搂的更紧了,却是,醒了过来 “太子怠政,不学无术,”她想他振作,不再那么消沉,可娅儿没死的消息,却是说不出口 “锋芒毕露,则馋臣挑拨,碌碌无为,指不定皇帝立了新君,看我毫无斗志,还能有个善了不是,”他的话,也不无道理,争与不争,最后不过皇帝一言定成败,碌碌无为身不由己,却是,明哲保身 “我该下地舒展舒展了,不然伤势虽然处理好了,血脉不流通,一样会加重,”她在怀里挣扎,而他却是不曾松懈 “我们,是不是有过,”他脑海里那个紫衣姑娘,只有她在怀,才有一阵略略清晰 “没有,我爱的人,是江湖侠客,他立志以一柄废剑,证道人间至利锋芒,”她落泪了,娅儿还活着,他迟早会知道,还是会如同几个月前一样,抛弃自己 “我还要出宫去,”他释怀了,她艰难起身来,撩开被子不去打扰他,慢慢蠕动身体,爬下床榻 她习惯性摸索地上他的衣裳,穿上了他的衣裳,却忘了,他不是曾经那个与自己隐居,万千温柔的他 “你出宫要小心,南下之路凶险,”她对镜盘丝,他看向她时,眼中明明,也是温柔 …… 第二百零四章 人间(4) 中兴九年九大扁鹊之一谢氏,医家出生,自幼心脉力虚,一生执着求索所解,中兴十二年离宫后,归于医家,与族中女子结亲,遂立医门,造福天下,颇有名声,与夫人却多年无所出,后,离奇猝死,其妻隐退,只做些医家药材买卖…… “谢夫人,” 两个丫头焦急看向正给他诊脉、一脸忧郁的妇人,不禁担忧出言 “公子心思太重,伤势所累,病重之因,缘由在心,只怕,不能人道,”妇人所言,倒是奇怪,公子的病,明明心有力,她却为什么这么回复公子问关于男女房事的问诊 “夫人妙手仁心,在下有言,诊金之重,合得心意,”他说完,只见一个孩童慢慢走进堂中来 “公子这是,”妇人双眼满落那孩子身上,却是一幅平静模样 “在下身体抱恙,二位丫鬟并未许亲,只是可怜这孩子,却顾及家道名声,”他面露难色,那妇人站起身子,难掩喜色…… “挽儿,” 妇人口中言语,却是一身丧衣,怀中灵牌紧搂,如是珍宝 “先生,妾,为君,育一子,君去,莫再心殇,” 暗堂内,这妇人早哭得肝肠寸断,当年无所出,先生碍于她多年陪伴,不愿休妻另娶,而法度不许纳妾,直到后来,先生因病,误断疾病致人落下瘫痪,患者人家一句“丧德之辈,天谴绝户,”先生心疾骤发,弥留之际,仍是为病患人家开脱,却不言一生遗憾 自此,她自称谢氏之妾,掌了谢氏主母之位,携子弟躲入深山,多年不问世,后来,这公子寻上门来,为打发他,才出世一诊 “挽儿,是妾为君,诞下之子,”她知道,先生也如同那问诊的公子一样,心魔如魇…… “先生,” 她喜欢鱼,中兴十五年大婚后,先生携她便落户江南,在这小镇边上的溪流桥侧开设药房 “随吾食素,倒委屈了,”先生面色苍白,一如既往以右手捂住心口,左手木柺杵地,有些艰难行步 “先生失言,看打,”她灵秀好动,先生改动一些舒展动作,让她习得这似武功又非武功的招式 “莫闹,待族中子弟归来,煞了风气,”他笑得很勉强 “先生,人言,不畏,”她知道,先生带着一批子弟出来,传授的东西,超脱认知,却是,医家之进步 “洗练武功,人体脉络、医理药学,以勤为要,” “知之,相公,”她有些俏皮,这先生,倒是自婚后,许多男女之事,多是尊重与她…… “不能人道,”他多年梦魇,天意终作了这般回应 “那个老姑娘,又去统领院中了,” “岳城,你说过,我不放弃,你就会,再想起我的,” “你,不是朕心中,后继之君,” “一定要,保护好弟弟,娘的路,就到这了,那些坏人就要来了,要听莫先生的话,” “阿兄,思恩听话,不要丢下思恩好不好,” “小弟思恩,便托付先生了,小子复返姑州,先生可伺机而动,携小弟逃出罗网,大恩不言谢,他日若有天意,再报先生,大恩大德,” “这棺中,是母亲,可岳儿知道,不止有母亲,” “没想到,皇帝给我设的局,” 过往涌现,全身暴戾、气息紊乱 “先生,” 两个丫头看他面色凝重,缓缓走近 “都离开,我不稳定,”他开口道 …… “灵州府雷击尸案大战长流剑仙惜败于玉龙剑下、南洋大战后,先生身体,” “步莲,你就快下去吧,我们姐妹两会看好先生的,再说了,你们身上毒功,并有残留,对先生不利,” “我们散功在即,先生带来的功法并不适应我们多年邪修,这点,对不住先生了,” “快下去吧,先生无碍,只是气血上涌,你们还有打探,背地里跟踪先生的尾巴,不要让他们知道,先生的踪影,” …… “太子离宫,留恋艳地,身为正妻,倒是,” “父亲,”皇帝倒是喜欢她,不要拘礼繁文缛节 “吾儿,” “父亲无需多言,我信自己的相公,”她心里却是希望,他不是真的在烟花之地流连忘返 “吾儿经历许多,”皇帝递来书册 “棺中产子案、魔童案、人间不语案……”她不敢相信,皇帝对儿子的重视,从小到大,这个父亲,竟然如此,对儿子关怀备至 “幼时不幸,便寡言少语,姑娘与他,半年风雨,赤梦殇,” “父亲,错点鸳鸯,” “出去走走吧,有你,他便会回来,不会一心,想着逃离,” …… “公子,” 她面容黝黑,手上老茧遍布,却衣着华贵,几个姑娘来揽她,却让她有些不适 “公子要找的族兄啊,就在此间,”老鸨引路到地方,便匆匆而去 她正欲叩门,只见他便站在面前 “进来吧,”他见是她来,脸上神色严肃了些 “在下是受陛下托付,来寻太子的,”她以为,涂了锅黑、画了修饰,他便认不出来 “夫人这般思念小生,下次,何不一块来,”他的目光所向 “登徒子,”她双手捂住胸前 “哈哈哈,”他笑得合不拢嘴 “姑奶奶,”她举手就要招呼,眼前人,却不是过往里那个,忘记所有,唯独爱她的侍卫大哥了,她只能缓缓放下手,因为幼时练功,一切男儿做派,自己与外面那些姑娘,是比不得女子方面 “都做了夫妻,同床共枕,还是,”他话语未尽,嘴角溢血,她匆匆上前,却被他举手做拒绝示意 “岳城,”她的声音也温柔了许多,不似那般粗犷,看着他病态 “不可声张,特别是宫中,我本就不讨喜,要是让皇帝知道了,他本就一直在试探你我,”他借着桌子支撑身子,看向她,眼中满是情意,却依旧病态容颜 “外面尾随的宫中人,就要来了,”她轻言轻语,他急忙擦拭血迹,一身墨衣向她而来 “少喝一点,绿蚁浅醉,却殇人怀,”她搀扶着他,他却单手持盏,一个劲灌着杯中酒…… 第二百零五章 人间(5) 她对镜梳妆,他还在沉睡 “臭小子,真不让人省心,”盘上发髻,身上一袭紫衣,本来打算去见嫂嫂们的,看来,又去不得了,拿来东宫的奏折已经堆积如山…… “断断续续,过往,无可厚非,”他脑海里那个紫衣姑娘,终是见得了真容,大婚起,那般渴望与她,原来是,二人早有情义 …… “回来了,”他的声音很低沉,想必伤势不轻,只是不知道,他出宫遭遇 “回来了,今儿去外面,与嫂嫂们,”她正说话,他却到了身前 “我来为姑娘去靴,”他矮下身子,她默契缓缓抬脚,鞋上并无大量泥土沾染,外面阴雨连绵了一天,若是出了皇宫,去了京郊,以她本性,鞋上不可能,只是轻微尘土沾染 “其实,我们俩,” “这次离宫,出去看了大夫,”他还蹲在地上,右手托着她的左脚,左手盖在她脚背上,靴子丢在一边 “我没了贞操,却能在这个位置上鸠占鹊巢,你,”她们之间,想谈的,还有许多 “娘子,我身子不太舒服,今晚别回去了,让宫里人传闲话,”他依依不舍,给她套上靴袜 “我,”她不舍得放弃,却见他日夜殇神 “我就是个傀儡太子而已,跟着我,以后能不能善了,都未可知,如果那个江湖侠客,”他缓缓起身 “他很笨的,明知道南洋危险,还一路拿着我的画像追去,他武功不高,懂得很多东西,我们之间,许多误会解释不清,我记得,他说,如果我不放弃,他就会,再爱上我,” 他沉默无言,转身向着床榻去 …… “中兴二十二年,帝与魔头月知,一战灵州,二战江南,皆胜,” 她翻阅典籍,原来皇帝,很早就知道,月知先生 “阴阳别,黄泉碧落人间事,迟迟却,长留常流,一念,”字体有力,倒不像收录,是有人书记,藏入此阁…… 画卷舒展,画中女子,不着寸缕,他颤颤巍巍收起 “萧岳城,给我起来,”她看见了桌案上的画,画中的自己,身无寸缕,她愤愤去拉扯床榻上的他 “给你治伤,情不自禁,”他揉着朦胧睡眼 “这副画,” “娘子,”他看她的眼神,有些炽热,她有些羞意 “可以留着,春宫图,”她低垂着脑袋 “郅儿,” “嗯,” “成婚许久,儒家之礼,” “岁不及加冠,倒是,” …… “我想去看看孩子,”她靠着他肩头,夕阳西下,简居阶下,二人相依 “改日我们再进宫去吧,”他搂的很慌张,花发散落在她肩头 “相公,我最近愈发虚弱,”她的声音好弱,孩子落地,二人私奔 “娘子,休得胡说,我们还要有个女儿呢,你不是说,要让潇潇有个小姐妹吗,可不能食言啊,不然潇潇多难过,”他哽咽言语,泪水滑落 “你说,你从未忘记给我,我好开心,”她缓缓举手撩拨他花白的发丝,她的腰间,还系着二人结发的青丝结 “那幅春宫图,我见你不喜欢,就毁掉了,我怕姑奶奶,”他搂的很轻,枕他肩头,能感觉他下巴都在颤颤巍巍 “我不知道,自己贫瘠的奶房,能不能有奶给孩子,你不是也一直笑话我,没你大吗” “姑奶奶,我们在外面补这么久,就是小黑猪,都吃得肥肥胖胖的了,怎么会还小呢,”他好紧张 “这么抖啊,一点都不像以前了,”她笑着仰首看他 “娘子,这辈子,爱不够,”他的声音随着哭腔 “相公,今夜,不用药,我们试试,”她的眼里,满是他 “我不行,没有药,”他知道她身体虚弱,四年来,折磨她,自己心里对那些事,已经没有那么多需求了 “相公,没事的,万一,你行呢,万一,我们的情意,老天爷眷顾呢,”她伸手触碰他的面容,这些日子,二阴女和邪修都被遣了出去 “好的,”她的身子 …… “好了吗,”他在门外踱步,宫中小苑,她在屋中忙碌,他在屋外心急如焚 “吱呀,”她开了门,手里拿着瓷碗,碗里是粘稠的绿色,她花容失色,面容上泪痕未去,衣裳有些凌乱 “娘子,改日再来看孩子吧,”他花发飘逸,她手中碗里,是她的乳汁,没想到呈这异常色差,她此刻想必很难过吧,有了孩子,母亲却 “岳城,呜呜呜,”失手之际,碗摔落地,她扑到他怀里…… “都哭花了,”他撩拨她的凌乱发丝 “呜呜呜,”她在怀里,却不再像个大姐姐 “娘子,看来这辈子,除了你,真无法再与她人同心了,”他嗅着她的发丝 “帝室之家,身不由己,夫君,下辈子,好像和你,过小日子,匆匆一生,”她不舍得,他壮年白首,也舍不得,他心中千万事 “此生,万千人间事,皆在心中藏,唯有,与卿相守,纵然天下知,郅儿,别哭了,陪我说说话,我现在心里空落落的,” “臭小子,姑奶奶,好想打瞌睡,” “那你可得靠牢了,” …… 第二百零六章 帝症 “姐姐,岳城哥哥他,病得很严重,宫中的御医都没了法子,常在半梦半醒之间,口中念念不忘他的紫女姑娘,” …… “改回旧制、沿用古文、废内阁、弃南洋、北地、西域、攞拿,” “幽、柔、并、怀,四周屯军,以制西、北,奴儿干都司南还入关,观夫上之动,梁、蜀重防,南洋居心叵测,攞拿内乱,暂无与我争雄之力,” 皇帝笔下,写完轻墨,衣襟飘逸,窗户半开,清风徐来 …… “陛下,”许多大将在东宫外求见,皇帝卧塌多日,却是不见起色 …… “别过来,你吃了什么,” 她惊慌失措,衣衫褴褛,在这无处可逃的凤阙内堂,一身紫衣早做了碎布铺满地上 “好疼,” 他的眼中,只有无尽的炽热,和传染而来的可怕 他看着手里绢布上的点点滴滴落梅一般的血迹,和昏死的她 “郅儿,”他伸手去查探,她的身子,许多臃肿…… “不要啊,”她蹲在墙角,许多日子来,他的出现,都是对她的折磨 “嘶啦,”凉意传来,他一身的炽热恐怖气息…… “我不要吃药,好苦啊,”每次醒来,他总是让她吃药,她害怕了,她医药所知有限,那药稠苦 “乖,”他全然不顾,皇帝北地的危险处境,这许多日子来,每夜都来 “我不要吃药,”她害怕,三年前那个案子里,被爱情蒙蔽了的姑娘,从所爱变成工具,她知道哭诉无力,却除了哭,做不得其他反抗 “来,”他遏制双颊,无情的模样,只是给她灌药 “咳咳咳,”药汁入口,却也渲染了身上多处 “殿下,地宫中,有书记,没有交合阳精,便不会,有孩子的,大可放心,”她不想再吃药,他放下瓷碗,手里像以往一样拿出糖块 “来,吃点东西,”他递来糖块,她蜷缩做一团 “殿下,”她含泪看来,她想逃,这样的折腾,从当年宫围的案子里知道,是会死人的 “我以为你敢死呢,没想到,在张家躲了数月,张娅儿也是大胆,给你伪造身份,知不知道当年,皇帝治罪安家,其一便是,左右户部书记,扰乱朝纲,给一个宫奴改身份而已,却被小题大做,”他就在身前,话语凶恶,帝不在朝,他势不可挡,做下什么 “我吃,”她好难过,为什么,他成了这幅模样,当年无奈放弃,以为盗剑必死无疑,没想到皇帝错点鸳鸯,这么几年相安无事,她以为,只要娅儿出现,告诉了他真相,他既然记不得自己,放过彼此,双双善了 “去耳间拾当拾当,”他起身走了出去,她知道,凤阙外高手如云,即使是兵甲围困,这些高手,在他的策划下,借地理杀出宫围,并不是难事 …… “好漂亮,”他又来了,她害怕的退却,身上衣裳宽松,他拉扯开来,只见内装渲染血色 “你干了什么,”他十分紧张,见他呆滞神色,他一把抱起她 “先生,是,是葵水,”那缠满白布,不见容颜的妖人布莲,倒是个有真本事的人 “下去吧,”他面有喜色,给她吃药数月,终是有了效果 “殿下,今夜,实在是,”她害怕了,她不知道如果他硬来,自己的身体,能不能经得起他的折磨 “听说,七日之期,不能房事,”他的话,让走到门口的步莲又回转身形,没有多余动作,只是点头 …… 他只是给她擦洗,温热的水,轻柔的动作,棉巾传来的温柔 “歇下吧,”他搂的很紧,附耳言语 “殿下,”她在他怀中颤颤巍巍,不知所措,今夜,他好温柔 “北地军中,诸将战死大半,英武侯更陷入孤立无援,”他说得好清淡,似乎,北地发生的事,不过平常一般 “皇帝,如何了,”她的话语很焦急,若皇帝有失,他将背负万世骂名 “安然,”他的话语温柔,却让她恐惧加剧 “我算不算,殿下的通房丫鬟,或许,是算不得的,最多,算个,启蒙的龌龊风尘姑娘吧,”她知道,自己不是娅儿,在他心中,是万万不可能,占得一席之地,皇帝归来,下个诏书,她的事,能不牵连哥哥们,便是最好了,再许娅儿进宫,他们天作之合,自己又会如同三年前那样,被他抛弃,只是不知道,结果,是不是像那个噩梦缠绕的姑娘一样 “你,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只是个,影子里的消遣罢了,” 他的话语里,是不是说明了,她,连那个姑娘,都比不上的 “殿下,那个药,是不是,”她想知道,那个药,会不会是如那案子里,毒哑姑娘的药一样,她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她 “这凤阙里,见不得光的,不是太多了吗,”他今日的耐心,只怕要耗尽了,话语凶恶,她心中害怕,只是闭目不语 “不要,不要,” 看着她手足慌乱,被子被弄到地上,即使是梦中,恐惧,也这么深吗 他拾起被子,待她平静了些,慢慢给她披盖 “咳咳、咳,”这些年,一直藏着受伤的事,也误了治疗的时机,这,算不算得报应,自己心机太重、万事严苛的天谴,当年,在宫中,服用太宗年间,求欢烈药,身体失控的欲望,却也让自己,有了反应 “如果当年,你宫中盗剑,六卫追来时,我倾述的是对你的爱意,是不是就没有今天了,”他擦去嘴角溢血,举着灯盏,细细端详,沉沉睡去的她 “娶你时,无一不是,尽我力所能及,虽是简陋了一些,却也尽是心意,魔功失控,时而失智,时而明朗,这些年里,”他的身体,自伤损严重后,魔功便,再难遂心应手 “没有人,可以,把我们,再分开了,即使是皇帝,我也不会退却,”他手上还有血迹,却是情不自禁,往她面容上去 “哥哥们若不受连累,我比那姑娘悲惨落幕,也是值得,只是,没见到哥哥们,给我带带小侄儿们,” 她梦中追随,不过这般简单,他却,许不得,也让不得…… 第二百零七章 梦回 “先生,” “夫人,便托付诸位了,明日,只需时刻,本座魔功回复五成,便可击杀天魔,”他盘膝而坐,身边道道鬼影缠绕,少年就在身前,留着眼泪,不舍得先生,自寻死路…… “殿下,”中兴二十七年起,她身上,再无紫衣,却是在这凤阙里,也学得乖巧了些 “春宵一刻值千金,”他只是卸甲,并不去看她 “服了这些年的药,妾也懂事了些,”她解去腰间丝带,逃走的事,他怒火未消,若是,他不悦,以私怨处置哥哥们 “是为了,千辛万苦寻得,外面消息的事吧,”攞拿一战,许多战将见敌方方阵,心生怯意 “殿下英明神武,背水一战声东击西,大破攞拿,名扬天下,”她缓缓撩开素衣,脸上笑意,缓缓走近他 “不过是,兵行诡道,出其不意,”他身上,满是伤痕去,新旧交错 “妾,恭贺我王,”她取下束发的簪子,散落披肩长发 “今夜,倒是知趣,”他仰首服药,她知道,可怕的折磨,要开始了 “妾闻,以水银微量,可以避子,殿下不必,欢愉之时,抽离,” 她说着,便蹲下身来 “你用了水银?”他躬身抓住她手腕,一把拉起她,二人对视 “凤阙之物,妾无权安排,只是,不想坏了殿下兴致,特地,与殿下一说,”她强装镇定,万一他开心了,又有诸臣施压,哥哥们,说不定,会从轻发落 “这侍妾的讨欢,你学得不像,想着留住我一段日子,外面的事,皇帝为权,一定会与兵将,施恩宽待,”他一语道破,她却是一脸冷静 “殿下,妾,知媚女手段,不如,取悦殿下,”她势在必行,太子回宫,事事严苛,皇帝若不侍机制衡,只怕,往后,臣工大将,日子不得好过 “郅儿,”他突然温柔了许多,伸手撩拨把弄她披肩的长发,闭目轻嗅 “啊?”她有些不知所措,他应当,如猛兽一般,才对,今夜,却是,这般诡异 “娘子,”他面色凝重,在等她回复 “殿下伤势不轻,绿蚁加剧伤身,妾服侍殿下歇下吧,”她柔声细语,想必他回来,见过了娅儿,才这般温柔,却因为朝中,二龙之局,不得不天各一方,有些凄凉,食多了酒吧 “郅儿,”他身上并无酒气,又唤了一声 “殿下,今儿是不是有,别的花式,妾有些愚笨,”突然想起,宫中书册,曾有个老太监,对无权无势的宫奴,喜欢玩点游戏,书中记录,她还记得一些 “郅儿,”他面色变了,她有些害怕 “殿下,”她拿起地上的剑,剑柄随着手上动作,探向身下 “干什么,”他夺剑丢向一旁,她有些不解的看向他来 “妾实在愚笨,殿下大可不必为寻欢清醒,减了药量,”她匆匆跪倒,他方才的声音,明明是动怒了 “我听说,我几次离宫出战,你那处伤势,数月方才消退一些,”他蹲下身来,脸上却是,带了泪水 “能服侍殿下,是妾荣幸,天恩浩荡,妾命浅薄,承接不了许多,只是可惜,败了殿下兴致,”太子手段,比当今皇帝,只深不浅,百登山、剥皮案许许多多,她是知道的 “晋王家的小丫头,倒是个缠人的,不是随着皇帝,就是追着我问东问西,”他见她不敢抬头,只是说一些别的,来缓和一下 “郡主天生富贵,”她不敢抬头,只是想着能多些词来修饰郡主,太子应该会开心一些 “你说,小王的孩子,会不会也这般,活泼灵动,”他擦拭泪水,二人这些年,哪里像夫妻,哪里还有当年情意,有的,只是她的恐惧,还有他的心机沉重 “小殿下想必,也如殿下这般英明神武,殿下与娅儿姑娘,天生丽质,小殿下定是天人之姿,”她还是没有抬头,心想,为什么当初,就不能看看那些阿谀奉承的文章来 “晋王家的小丫头,皇帝亲赐潇潇为名,不顾忌讳,也,无畏世间言谈,”他双手做枕,蹲着的身子,有些倦意 “郡主花容月貌,人间无一珍宝可拟,” “阿谀奉承,小人行径,” “妾无心失言,望殿下恕罪,”心中焦急,太子怎么,这般喜怒无常 “想跪到何时,” “妾罪该万死,不该出言不逊,诋毁郡主,”她害怕,太子阴晴不定,自己当初,错惹了他 “娘子,”他的声音,突然柔和了许多 “殿下,用量少许,是药效,到了吗,”她有些慌张,比往日折磨,更恐怕 “不是,只是,回望匆匆,有些,伤怀,” “殿下他日,一定是个明君,名垂千古、功盖千秋,后世明君,皆以为楷模,”正说话间,只觉太子撩起发丝,想必是来了兴致 “天各一方,如何,相思解?”他慢慢撩起,她散落掩面的发丝 “同心情意,万里长路,心有灵犀,”她不断回想,那些恭维的话来,指不定能让他,心中畅快一些 “青丝结?”他双手托起她下巴,她的身子配合着蠕动 “殿下,妾,孤陋寡闻,言语轻佻,还望恕罪,”她看着他脸上未干的泪痕,不由又想起那时,那个失去记忆,蹲在树下,几日不进水米的侍卫大哥来,眼中也是含了泪水 “我记得,你当年说过,曾与一个侠客,”他吐字很慢 “殿下天恩,妾怎敢,胡思乱想,妾服侍殿下,才是天经地义,无上荣幸,”她想站起来,可是太子这样子,起来一定会讨他不悦,哥哥们的事,现在的处置权,还在他手上 “穿这么少,又跪着,深宫阴冷湿气,对髌骨有害,” “不打紧的,殿下一言一行,妾当牢记,殿下不悦,妾怎能,”她话语未尽,他便吻了来,她双手则是拉扯衣裳,却被他拉住 “你方才说,小殿下如何,”他双手抓住她将褪衣的双腕,随着他的动作,落在他胸前,二人不知何时,是一幅对拜姿态 “英明神武,天人之姿,举世无双,”想必是药量不如往日,太子今儿,才有这么一出,可惜自己不是娅儿,没有那样的福分 “现在,”他放开双手,慢慢起身 “妾有罪,贱婢粗口,不该,对皇家血脉,”她现在,只有害怕 “梳洗一番吧,” “妾这就伺候殿下入浴” 第二百零八章 梦回(二) 耳间里,他寖在桶中,茵曼青烟,她在帷幕外整理衣裳 “啊,”她吓了一跳,他不知何时到了身后,此刻由后拥住了她 他放开了她,她吓得跪倒,身体竟然对他,有了排斥和恐惧,自然发出方才的叫声和反应 “殿下,奴婢失态,殿下恕罪,”她的额头,又枕到地上,不去看他,这正是,对主人的恐惧 “我要回去,整理奏折了,”今夜,看来,许多话,是说不出口了 “殿下,夜已深沉,奴婢有讨主子欢心的法子,”那深宫记录里,老太监的供词,这样的称谓,应该会让太子心里,莫大的欢愉吧 “不必了,”他走向内堂去,她急忙随着 “突然觉得,就这样的方式,适合你,”他正欲穿甲,地上的瓷瓶倒吸引了他的目光 “主子高兴,奴婢自然也随着高兴,”她本能颤颤巍巍的身子,看到那瓷瓶,她竟害怕起来 “我吃完这瓶中的药,若你能挺过今夜,我许你一事,”他突然转身,看向双手紧紧捏住裙摆、浑身战栗的她来 “好,好的,主,主子,”她额头冒汗,脸色苍白,身子颤颤巍巍,害怕到了极点,可是,话已至此,总要拼一下,话语里都是恐惧,她知道,一次性服下那么多烈药,二人中,总得有人会出事 看着他仰首吞服药丸,她吞咽着空气,面容却早已失了色彩…… 他早已没了踪影,能感觉到脑袋昏沉得厉害,身体全然没有知觉,她看向内堂的门,希望他能推门进来 床单上渲染的血迹,看得她惊魂未定,歇了几日,总算有些气力下床,虽然走路还是有些艰难,却不得不浣洗床上的套件 苑中横索,晾晒了套件,便一瘸一拐向凤阙里走,四周萧瑟凉意,那些魔头看她的目光,都是嘲讽…… 太子几日不见踪影,夜幕降临,她慢慢坐到塌边,又用手缓缓助力,才躺到塌上 炽热的感觉传遍全身,她从梦中惊醒,屋中通亮,太子不知何时来的 “殿下,容我梳洗一番,”她无力挣扎,只是祈求一般的语气,在等他回答,桌上的药膏,得再涂抹在下身,不然,再一番折腾,实在是难以承受 “郅儿,”他的话语好温柔,伴着浓浓的酒气 “殿下,容我梳洗一番,”她的眼泪滑落,他的手借着被子的掩护,早在身上游窜起来 “歇着,”他好像有些不悦 “主子,奴婢这就宽衣,”她伸手去摸索身上的衣裳 “这几日,都在做甚,”他酒气刺鼻 “奴婢深感天恩,” “胡说,”他有些怒意 “主子,” “叫相公,”他搂得很轻 “相公,”今晚,太子好像,没有折磨她的意思 “娘子,”他的手,向着松懈的内装摸索,顺着腹部游下 “主子,药在哪,我去拿药,”她有些失落,或许他这几天,只是在等炼药罢了 “如同化脓的伤势,臃肿轻软,”他并未回答她的话,只是说自己摸索她伤势的感觉 “主子,”她感觉到,他抽回了手,只是搂她,并没有再胡乱摸索 “疼吗?”他的声音很温柔 “天恩浩荡,” “郅儿,”他的眼泪,好像感染到她了,她侧身而眠,两个人贴着,他的头枕着她的肩 “主子,”她不知道,他到底是清醒还是糊涂,又或者,是那些深宫记录里,那些所谓“心罪”的可怕癖好 “我爱你,”他附耳言语 “主子,”她这几日太过难受,身体不适,不曾梳洗化妆,早年在张家时,学过娅儿的妆容,想必那夜他未离去,又服那么多药,只是因为妆容与娅儿相似,他情不自禁吧 “那年树下,你好美,芳华正好,” “主子,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呢,豆蔻年华,正是美若天仙的年纪,”他痴情这些年,自己见证了太多时刻,已经,见怪不怪了 “如今这样,是否也算,天各一方,” “主子,奴婢有一计,可解主子相思苦楚,”相比之下,她更想知道,哥哥们的消息 “好大的胆子,”他的声音又变得有些凶戾 “主子,奴婢失言,主子恕罪,” “还不滚出去,” …… 一手拿着草纸包裹的药膏,一手沾染后,向裙摆下伸去,祸从口出,看来今晚,要在内堂外,跪到太子消气了,不过还好,把药膏顺出来了 “我的下场,只怕不能善了,只望我那些哥哥们,懂得功成身退的道理,不要莽撞言语自掘坟墓,”心中苦楚,眼泪落下…… “夫人,”少年不知何时到了身后 “谢先生,请恕罪,奴婢不便,失礼了,”她不能得罪,太子身边的人,不然,以哥哥们的性情,这些人捕风捉影,都够他们受的了 “天亮了,该喝药了,”少年把碗放在面前,她慢慢躬身去拾,跪了一夜,下身早没了知觉,这样也好,涂抹药膏时,便不会那么疼了 颤颤巍巍的端着碗,喝得很慢,不管有没有和太子发生什么,药从未断过,自己心里清楚,自己做好的,也只有每日,关怀哥哥们的消息了 “夫人,还是起来吧,长此以往,只怕下身,落下瘫痪,”少年医术精湛,却很少听说他的故事,倒是背着药箱,应该是个心善的医家吧 “先生还是早些离去,太子昨夜,似乎有怨,莫因奴婢,受了牵连,”她嘴角还沾染药汁,颤颤巍巍的放下瓷碗…… “娘子,”内堂的他,似乎很慌张,听到有动静,她急忙擦拭嘴角的药汁,强撑笑意 拉开门,她就跪在身前 “主子,”一脸笑意,缓缓垂首,只能这样,行礼了 “起来,”他想去搀扶,却能感觉到,她对他的恐惧 “主子,”她并没有站起来,而是瘫倒在地上,慢慢舒展身体 “我没有发难诸将,你可以放心了,”他慢慢关上门 “主子,仁心仁德,”她就躺在冰冷的地上,穿着薄凉的衣裳,门关上了,他蹲坐靠门,而她只能躺在地上,缓解不能站立不起的肢体 …… 第二百零九章 梦回(3) 桌上是清淡的吃食,二人对坐,他迟迟不动,她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看,一双手在腹部轻揉慢搓 “吃饭,”他夹起菜,往她面前的碗里放,自二年前,她出宫去寻皇帝起,至此,二人再无这般景象 “我,”她端起碗来,手还在有些颤颤巍巍 他放下碗筷,搬起凳子坐到她身侧,从她手里接过碗筷 “我要去打仗了,我知道这两年来,自己做的不对,”他慢慢向她嘴边送菜,她轻轻咬住菜叶,滴落许多菜汤在衣裳上 “我去找了许多以前的医家前辈,”他叼起粟米,送到她嘴边 “郅儿,我知道,你无处可去,死在宫中书册备案里的人,一旦出现,被人发觉,便是欺君之罪,”他拿起药匙,给她喂汤 “我想告诉你,我一直,都是个傀儡而已,皇帝密谋故族合盟,我在政治上大改,臣工大族,多有逆意,军事上的强势,皇帝这样的人,不会让我善了,一旦他们抓住机会,我便是绝路,”他轻轻放下碗,举手给她抹去泪水 “我想,与其将来死无葬身之地,不如仰仗军事,得个封侯的功业,这两年,我早已累了,这一刻,我什么,都不想争了,” “幼时,母亲便告诉我,皇帝不会允许天下一家一姓,他要做的事,超脱岁月,这次出征,剑指北地,我可能,回不来了,”他看向她时,眼中温柔,面容笑意 “我从未将你当做低人一等,平等二字,是我少有崇敬皇帝意愿的地方,我知道,你恨我,”他侧首看向别处,那靠着妆台的双剑 “还有,中兴二十二年,我寻访名医,知道自己不能人道,便孤注一掷,布局求生,后来,抱着侥幸,服食太宗年间的秘药,才知,尚有余地,这两年来,聚少离多,对你这般,心中有愧,”他将玉牌放在桌上,谢挽儿也在此刻,与二阴女现身屋中 “所以,你又一次,要抛弃我吗?”她又一次面对他的怯弱模样,迷失了 “我打算,放过你了,”他离开了…… 她没有选择离开,而是在凤阙里呆着,静静等他回来 再见他时,已是一年春秋去 “回来了,”她久违的光,又照进了暗室,他一身戎装,胡子拉碴,全然一幅憔悴老态 …… “别手滑了,”他端坐着,她一手拿着匕首,慢慢给他去须 “让你欺负我,”她专心致志小心翼翼,嘴里嘟囔道 “谋杀亲夫,可是死罪啊,”他的身子骨,已经日夜渐沉 “好了,再这样胡言乱语,我可真滑手了,”她动作很慢 “娘子,花下逍遥客,黄泉醉红颜,” …… “皇帝手上,决定了太多臣工士族的权益、故族亦在其中,只怕,” 她枕在他肩头,言语温柔,他虽去了邋遢胡须,却是依旧憔悴病态 “郅儿,怕了吗,皇帝手中权力,我终是,”他这次回来,三岁的潇潇,没有如同以往回朝那般出现,想必,皇帝对他的戒备和提防 “我不怕,就像这数月来,信件交错,言语之中那般,”她知道,皇帝所希翼的未来,王朝的归属,不会是自己的臭小子,地宫中书录,早有明意 “早点去歇息吧,我要离开一些日子,” ……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攞拿天魔,是我小看他了,”他嘴角溢血,身后道道鬼影攀附岩壁 “先生,我等,” “我会把他,带下黄泉,你们带着夫人,远走天涯,待我时机,”他缓缓闭目,散发飘逸…… “还是这么不老实,都快当娘的人了,”他今日,散功身虚,左手紧握无锋剑,站在门前,剑鞘入目“与卿白首” 她在小苑里匆匆来去,手上挥动残剑,剑鞘立在树下,“君倾所有”深刻铭文 “你说,闺女以后要是同我一般,”她倒持残剑,一身紫衣,停驻身形,与他相视 “姑奶奶,我想歇会,你先进内堂去,外面风大,别误了身体,”他缓缓蹲下,背靠门前立柱,回望一生二十三年,今日与明日,自七岁那年,姑州一梦来生后,这般恐惧 “好了,我听话就是了,”她拾起剑鞘,收剑慢步,他却似疲惫不堪模样,在柱前蹲坐…… “回来了,”他身上戾气弥漫,苑中残叶败花,血染宫墙,她缓缓走进门来,他手中无锋滴落血迹,沧桑面容、摇曳身姿,身侧立着血水寖透的折锋剑 “我把剑,还给皇帝了,”她笑着走向他 “相公,我饿了,”她左手垂落,右手举在身前,话语轻柔,一脸笑意看向他,脸上却是有些沧桑刻文 “娘子,我今日,不做饭了,” 他收剑掷出,双剑并立,他残衣落血,勉强撑起笑容,散发凝结,滴落渲染血迹 “孩子也饿了,”清风过,她衣裳飘逸,而他服饰全然无动,落叶纷飞,二人相视一笑,此刻,轻了人间,万事 …… “小丫头,要听娘亲的话,你要是敢折腾我媳妇,我回来可饶不得你,”他半跪在地,一双手揽她腰上,头贴着她有些孕相的腹部,嘴里言语,逗得她捂嘴偷笑 “南洋凶险,我和孩子,等你回来,”她身上着遮掩要处内装,纱衣宽阔披盖 “郅儿,万般事情,切记,保住自己,”他不知道,皇帝会如何待她,天魔叛逃、魔宗损失惨重,暗卫外放,宫中留守保住她的力量,不多 “放心吧,侍卫大哥,” …… “皇帝已经多日,不曾醒转,留下文墨,确实眼下,大局之上策,” 她争不过内阁,她知道,如果岳城哥哥真的醒不过来,天下剧变 “我要你,活着,” 心中决绝所想…… 第二百一十章 妖妃 “内阁主政,六部契合,” 听着剑侍的禀告,他双目缓缓闭上,面容更加消瘦苍白,他可能,看不住这个,父亲委以重任的天下了,大齐历史上,首称贤君者,那个在历史长河里,被后世,视为即使与穿越者对峙,对方手持史书不可胜之人,治栎五年,一场大病 “臭小子,还记得,有个爹,呢,”他虚弱得厉害,双颊显骨无肉、双眼深陷、长须撩乱沾染药汁 “爹,爹,”七岁的稷儿就在床前,哭得稀里哗啦,他也只是勉强安慰 “臭小子,吾为卑贱之人,却有良妻,一心以许贱内,” …… 中兴二十二年,入灵州,未踏足于下,却恍惚足迹,身后无数摧寒骨,全无秘密,尽是临渊之意 …… “爹,” 塌上的皇帝,说着灵州往事,却是,断断续续之言,不语许久,再看时,已是沉沉睡去…… “人间,唯美人,数不胜数,岳城,偏爱于,心中紫女,苍然不闻秋风意,漫漫飞沙似嫣然,”手中无剑,无数线索,指向幕后之人——长流剑仙玉龙剑主 残衣秋风,兵甲围城,二人一战,终知,人间绝顶 一手倒持血剑,一手流荧剑身,剑锋直指,落败魔头 “紫女姑娘,大抵是,希翼卿余生安好,万千情意,托付来生,”霜华满地,长发飘逸,与剑仙对视,落败,而不屈 “朕,倒鼠目寸光了,”剑仙凛然寒气,英武侯站在城头,为护君王,二张无奈放走魔宗余孽,回防重甲围城 “今日,再无残念苟且,万千心意,只有月知,无数遗憾,唯有岳郅,”皇帝诛逆灵州,以此案,震慑天下臣之不臣,亦于此案,展道心堕落、半生逐鹿,之雄心…… “年近而立,纵是当年,亦算不得美人,如何,君心,”郅女红衣,握剑立身,看向那不喜文墨、早生华发的红衣男人,挥毫秋风 “天下,唯美人,于岳城,最是,倦,” 背水一战声东击西、诡道夹击破攞拿;以寡击众、征调牧民入局大破西北五十于万人;奴儿干都司出奇兵,入夫上,以谋引夫上战国大乱坐收渔利;以南洋大族与无辜百姓之背向做棋,吞南洋化三洲,那个一身征甲化作残甲的雄主英姿,今日怎么,似七年前那个春夏之间的醉酒侍卫大哥,有些儿女情长 “画,”她轻轻晃首,身子摇摇欲坠,左手紧握着剑,右手抚上额头 “娘子,秋风又起,凉意,”当年醉酒狂徒,今夕雄主英姿,七年岁月,不知不觉,竟,殇了年华、骗了青丝许还花发 “知君不喜文墨,却,妙笔生花,”君心卿意,相依相偎,悬画随秋风,有些凌乱慌张,妻之言语病态,君只是噙泪水,忍了哽咽 “来生,只求,两餐一宿,与卿,不觉岁月,相与白首,” “若有天意成全,人间万事不可许,只愿,一身紫衣,与君人海,千寻无悔,再续前缘,” 秋风凉意,不觉情意浓稠,只是,摧残无数飞叶,辜负春夏 …… 第二百一十一章 妖妃(2) “今夕何年,”皇帝病态憔悴,简居浑然充盈药臭 “以陛下政之记述而论,是为治栎五年近秋,寒秋去,便是,六年元初,”剑侍怀中无锋,刻字铭文,似乎已随岁月,有些淡去,君王闭目复察,却是无奈而已 “随朕,游历京郊,宫中,药臭,” “陛下,” …… “稷儿志气,江湖烟雨,四方雄主,天下事,有心无力,”盘膝而坐,对望石墓,颓然憔悴,病态忧心 “求索无用,却,”秋雨后,芬芳浅入息,帝王微闭目,纵有相思万千不可解,只往凉风去 “陛下,秋风凉意,”剑侍渐近,帝王举手,侍卫剑客,返还来处 “为何,以去母留子,让吾,半生却步,郅儿,”帝王之家,一生一世,相与白首,只称当做了空言,怎能,不了了之 “紫女姑娘于吾,胜蜀中美锦、池之硕鲤,半生藏进天下事,不为人知,唯与仓促青染树下,紫衣轻甲,唯恐人间,无人不知,其中情意,阴阳别,止于岳郅,” …… “今日,长安一览,莫使随之,”帝缓缓仰首,遥望城楼,长安二字,依旧雄伟 “陛下,”诸随叩剑捉刀,紧紧随着 …… “何人,”剑侍飞身,拦在君前,怒喝涛涛 那姑娘瘫倒在地,显然方才匆忙,未观前路 “先生,”姑娘仰首,噙泪憔悴 “无碍,”帝王前行,出手搀扶 “先生,”来人官家,手上青锋半露 “此女,”帝王之视,未曾离开一侧,惊慌失措之女 “牵涉命案,在下叶观,”来人言语落下,四周民声沸腾,拒入刑部,流连天下,冤案平反、诡案专精——神捕叶观 …… “母亲,父之所成,定托深重,恕儿,无心天下,” 灵位置于简居,釉子跪在堂中,泪雨阑珊 “父亲五年,岁浅宫中,常年四夷,刀兵凶险,” “母亲,儿当如何,” “母亲,” …… “大人,此计甚妙,只是,” “依计而行便是,皇帝心性,本座亦算做,晓之一二,”女相凶相,左右退去 “皇帝弄权,李氏入宫,”叶观背负木匣,缓缓走来 “先生辛苦了,” “相邦不必言谢,吾曾与二纪之秋,与月知南洋游历,皇帝仁德,顾慰天宗,在下,尽些绵薄之力罢,” …… 小舟行河,雨林阴森,男子中坐行舟,女子青衣抚剑,轻纱遮面,立在船头 “月知先生,此战,”女子目光,看向幽幽雨林 “双龙已至,若生退意,蜀、梁二州,必是生灵涂炭,南洋野心勃勃,在下,义不容辞,”男子挥蒿,言语淡然,手上缠绕紫绸 “一去不回,便,善,”女子垂首,双手怀剑,护在胸前 “心有未了?”男子倒是豁达,似乎生死,亦不过尔尔 “半生不知去向,意欲宫中衰去,天不遂人愿,怦然心动,情起,那般依赖,如今,死门开,生门无望,幸好,与先生,一同除魔而去,亦,无憾复见家父,”女子心心念念的人儿,想必已是北去,只是,诈走所爱,怎能心甘 “三魔之中,唯龙氏未出,夫人,万事小心,”男子目光,却是满眼青衣倩影 “多谢先生,若在下不敌,自会了断,先生只需,将大任而行,”必死之心、必行之路,自知之明,神人之姿,如何是,凡人胜得 “夫人小心,”男子手中蒿子置舟,飞身揽过船头女子,男子与其稳稳立在舟中,却见,无数浮尸出水,臃肿硕肥,男子深知危难,若浮尸破膛、无数妖蛊碎肉飞溅,纵是仙人,亦难逃劫数 无数妖蛊飞溅、恶臭漫天、碎肉飞溅让人生呕 “先生,”女子回首,只见男子身上无数青烟缭绕,方才男子护其,飞身远离,无数水幕化蛇拦阻,却还是沾染了蛊毒 “无碍,”男子自顾褪去衣裳,身上伤痕累累,却不见感染蛊毒之诡异异样 “行过此间,便是绝路,夫人,惧否,”落叶纷飞,男子散发飘逸,雨林泥沼,慢慢凝实 “无畏黄泉,只是,拖累先生,”女子全然顾不得繁文缛节的麻烦,勘探起男子身体来 “桀桀桀,百家劫难,南洋当兴,小辈,自寻死路,”此刻雨林,似乎无限环绕妖音,男子仰首信步,全然无惧,女子抽剑在手,四周萧瑟,却不见人、物,唯有雨林落叶 “夫人,小心,”男子言落,女子仓促动身,却见男子已至身侧,掌刀带风而来 “郅儿,若有归途,误会清楚,九重宫阙、人间风雨,皆不做思索,唯愿与卿,白首拜首,”男子晃首,脑中风起云涌,身后道道鬼影攀附古树泥沼,化作人形 “待吾,封魔北还,”轻放怀中女子,靠树温柔,便是只身,向远处雷云妖异、诡异瘆人之峰峦,飞身而去 “先生,吾等静候佳音,” …… “郅儿,南洋凶险,”皇帝梦中惊醒,却是简居空荡 坐起身来,昨日所遇,那李氏,除却年岁,容颜身段,倒与当初紫衣,相似,只是年岁,少了许多 “陛下,”剑侍携侍卫进堂,见皇帝神色略有好转 “公子为何今日,未在君前侍奉,”皇帝面容阴沉 “陛下,李氏入宫,公子托付言语,便随墨家先生,离了京都,”剑侍躬身,怀抱无锋 “谨记,朕虽因私,不悦公子,血脉传承,心合与否,为朕之家私,若有不轨者,朕,绝不容情,” 皇帝垂泪,三十年风雨,踌躇满志,丧妻之痛,父子离心 “步莲与二女,潜行暗随,公子无恙,” …… 皇帝好转许多,却是匆匆启用诸将,四方雄主,与此明君,又起干戈…… 治栎六年秋,战事毕,朝纲稳定,帝以军中不法者,牵连罪状,波及甚广 “郅儿,潇潇愈发,出落窈窕,卿之遗憾,所出非女,却,与卿,性子无二,不知何人,能入潇潇之眸,” “南洋卧薪尝胆,岳城心有余悸当年,欲效法当年先帝,兵家邪法,让术子先生,看待身后,” “郅儿,宫中,又一袭紫衣,却非君心,当年悦色,” 第二百一十二章 神 “先生,”残衣落魄,秋风凉意,身后官差,对此番流放要犯,倒是尊崇 “吾等深知,皇帝误会,将军忠义,千里长路,法律严苛,枷锁缓步,将军恕罪,” …… “陛下,” “小王平时夙愿,后辈拔萃,点拨开化,无隐藏处,只求,轮回之道,续缘半生,”身前庄周古像,花发苍然,扣剑在怀,风惊青衣,心中许意,与荒芜破败惨景,遥相呼应 “真锋、天道,拜见陛下,”残衣落魄、道人正气 “朕今日,只为,人间不语,”皇帝珍视,怀中之剑,朱漆惨淡,依稀而别“与卿白首” “轮回印记——人间不语,”皇帝言语轻弱,风中身子,略略摇曳 “陛下,暗卫封门、帝王亲临,寒山鄙刹蓬荜生辉,”二人闭目,飘然凌空,阻在阶前 “人间不语,真相如此,”羊皮古卷,奉上君前,浅薄言语,皇帝失神,身形后仰,暗卫飞身迎住,避免跌撞…… “晋王监国、帝王出走,九重宫阙,清秋长锁,”一袭红衣、风韵诱人,旧年佳人,败于岁月 “帝王不朝、却断军中,二卒私怨,不教刑部错案,” “叶先生,今夕何年,” “帝行历号,许之纪岁,治栎六年,近于寒秋,将启,七年元初,” …… “治栎五年,班师回朝,许卒还家之期,二卒私怨,一人误归期久未还,刑部拘押其亲,将行罚罪,不时,帝王旨意,惩戒凶犯,告慰死者,开释其亲,抚恤遗属,另,罚刑部,严苛之重,再无重用,并属户部,” 晋王监国,诸将遵命,镇守在外,军中大小,通晓兵部,五部整合,奉上殿前…… “残忆江南、曲中乱,潇潇风雨,漫漫群峦;虚客加冠许卿语,五五(郅女虚岁)、四五(景帝虚岁),连理涟涟,” “白骨哀、尸寒怨,轻舟万载,千钧垂泪,三州风还在,万山水上,青竹慢,飘飘清篓、桃源笑晓,仗剑人间、紫衣遮面,今是昨非,物错秋初远去,孤身,误了,倩影韵魅,” “鬼影惊魂落,惨景断长思,情何以堪凄凉,” …… “咳、咳,”仰首望月,满地银霜 “黄泉相思断人肠,轻声细咳,不惊故人,难了情愿,身后卿灵,” 怀中剑、风中残叶,似乎,故人黄泉还,千丝万缕、飘逸袍服,当初呓语,耳畔 “孤身入蜀、折锋无复,紫女失落,天问,此剑伤躯,江湖游侠,烟雨人间,”帝王不喜文墨,却非,不擅 “失觉青青,椒然入尝,卿笑君痴,鱼粥浅味,” …… 闭目倚靠、怀抱一剑,花发撩乱,须服染尘,残破道家,户外暗卫巡回 “报,城中查探,暗娼、窃贼,诸多案,” …… 治栎元,去先帝半废妓馆制度 …… “先生,” 女子妙龄,衣着薄凉,闻见华服异音,花发男子,魅惑身姿,近身而来 引入僻静简居,许多女子,门户开放,探首来看 女子轻舞,端坐在案,观望许久,女子万般讨好之媚 …… “大人,” 诸多女子,被困空荡,暗卫围拢,花发飘逸,见此景,不禁垂泪 身前跪倒此处暗娼,暗卫开释,只做护卫一般 一女缓缓起身,奇异之处,暗卫并未拦阻,还买来吃食 “先生,不知,”为首妇人,衣着保守,身后许多妙龄女子,薄凉衣裳,剑侍抱剑,为首妇人有些眼色,见暗卫遵从剑侍之令,便安抚诸位女子,扭动身姿,走近护在那花发男子门前的剑侍来,问言 “不知夫人,”剑侍扣剑,躬身听语 “妾身,有罪,明知皇帝禁娼多年,大人,”泪雨阑珊,绢丝沾泪,真情流露 随在帝王侧,多年风雨,怎能不知,人间寒门苦楚,剑侍近那妇人一些,妇人虽有惧意,却是侧首,见诸位女子模样,不敢表露恐惧 “先生意在仕途,才华浅薄不得志,此处暗娼,大功一件,在下一介武夫,见闻苦楚许多,于心不忍,教夫人一计,身着紫衣保守,轻纱掩面,缓缓进屋,双手轻柔落在腹间,不时揉动,切记,不可声语,” “多谢先生,”妇人拘礼,剑侍却是回身,立在门前…… “吱呀,” 门户缓缓而开,塌上男子闻动起身,只见,一女身姿紫衣,关闭门户,回过身来时,双手落在腹间,掩面缓步 “郅儿,”飞身近前,面色喜悦 不曾相视,身前紫衣,万般拘礼 “夫人,多有得罪,”抽回几乎触碰紫衣的手,眼中失落,身形不稳,却是很快平复 “桑织农家,夫君战死,族亲争地,夫妻别离,无所出,失权益,遂至此境地,实是国策失查遗漏,诸位夫人,在下虽无功名,却也满腹义气,” 紫衣已去,怎可,错 …… 置留银两,皇帝携从离开 “剑侍,朕之过错,”夫君战死,国策遗忘,无奈如此 “陛下尽心竭力,恕在下斗胆,以道德做枷锁、以严苛法律治世,人之情理,太多,” “人间许多事,有心无力,英雄迟暮,方知,事事,休,”皇帝不甘,却也无奈,治世手段,甚于先帝,却,根除不去,许多不平 “朝廷对军伍之家,已是关照身多,只是连年战事,”剑侍心知,帝王病重,北地雄主看得之时,四夷便是背离心表,皇帝亦是无奈许多 “详细记载,一途见闻,飞报京中,内阁初废,六部整合,许多所见,天下事,民心甚要,”若不以齐宫大变,诱四夷齐动,寻一劳永逸之机,只怕连年战事,只会拖垮社稷 “陛下,秋意,勿忘添衣,” …… “中兴三十一年七月,帝王丧期,岳城铁腕,血雨腥风,安定朝堂,仕出天下而非百家,以暗卫杜绝结党,武用亲族,郅氏上下,举贤不避亲,实在托辞,无非,紫女姑娘,郅氏与朕,干系,不易出太宗年间,后宫诸大家权斗,稷儿在,郅氏,不乱,” 当年之事,许多,已无人在侧,亦无紫衣,倾述心中苦楚,只做心语…… 第二百一十三章 神(2) “陛下,” “术子先生,” 一君一臣,梁洲再遇 …… “南王蠢蠢欲动,” 一人白袍缠绕身体严严实实,跪地看向前方端坐高位男子 “皇帝病重,晋王监国,四方雄主野心勃勃,”龙神何须人也,这里交代一下 神农女之事后,炎帝神伤,时日不久,南北再度混乱,后,大盟墨家一统,却因自然之力,放弃治世,从而八百年乱战,南北二部,才人雄主辈出 南部龙氏,神农氏原附属之一,炎帝崩,内乱起,龙氏大败难逃,扎根极南海域之地 鬼谷妖人、南楚魔王田亦童、道家庄周,与南族渊源极深 龙氏本已没落,庄周封杀神祖大妖沧龙,鲛人梦蝶,便在南海厮守所爱化岛之地多年,却因,疏忽鬼谷妖人遗卷,造就后来南族,入邪道修魔途 龙神此人,少年游历江湖,机缘巧合,得鬼谷妖人遗卷,书籍记载,未知文字,不属南部,似乎,源自域外与北部,不知此人,如何得解,事实便是,其之探索,皇天不负有心人 东皇太一陨落,阴阳家没落,其得遗部秘闻,东皇太一登神之路,修炼之地仍在,远赴湘地,多年求索,终,得兵家当年造神之地灵气,跨越天谴…… “还活着,” 她欣喜着扑将过来,仝关危险,他护她杀出,这笨蛋岳城,为何,总是 “轻点,”身体虚弱,这大大咧咧的姑娘搂住脖子、双腿勾在腰间,他又喜又忧,喜又一次,逃出生天,忧的是,猿臂神射不对劲,怎么会精进那么多,其他人,又在哪里设伏…… “这可是名剑无锋,”她递来剑,他欣然接过,几个嫂子看来,倒是笑得合不拢嘴,嫂子们接了女工活计,倒不和二人过多言语 “嫂子们,我的紫女姑娘,” “欠揍呢,不是说入赘我郅家的吗,”她抬手拍打他,嘴里不依不饶 “我是紫女姑娘的,”他改了口,她才停了手上动作,嫂嫂们倒是只顾着笑…… “让我看看,嫂子们都送了什么,”他一脸坏笑,显然离开京师时嫂子们塞进她怀里的画卷,是有什么意味 “我们在别的地方递交婚书,然后,江湖烟雨,”她脸红心跳,嫂子们给的是春宫图,怎么能让这臭小子看 “我们,去南洋,看看那为祸一方的邪神,去夫上,看温婉柔情,还有,域外,” …… “当年,一袭青衣搬入东宫,双剑封匣,盘发缓步,”过往不去,还是,执念不舍? “陛下,南洋一行,”术子先生,此刻担忧 “幼子已然托付,先生,”皇帝轻语,道出术子担忧,让其抉择 “谢陛下大恩,龙家纵是龙潭虎穴,在下,义不容辞,” …… “贵客至,当,重礼相迎,”南王孟获已至,龙神亦不敢仗着修为乱来,毕竟,南王身后,千丝万缕之尽头,是那,花发帝王阴沉虎姿 “中兴二十九年,当今圣上,武安南洋,万邦归心,奉做圣主,老朽前来,无非风闻,龙氏联合诸部,似乎,要让孟某,做那背信弃义之徒,”南王身侧,数位铁面,阴沉鬼气,藤甲兵之锋芒,龙神亦不敢造次 “南王多虑,鄙人不才,苟且偷生,不知谣言,”龙神一身白色袍服,面容邋遢,一双血眸似无尽深渊,骇人血洞让人心瘆 “先生,莫要糊涂,步往昔二龙、北地萨满、攞拿天魔、夫上天照、羌笛长怨之后尘,”孟获怎会不知龙神的狼子野心…… “兵家,夏术子,” “道家,天道、真锋,” “儒家,荀彧荀文若,” “墨家,姬子花,” 一众高人,皆是谦卑而与,那花发男子 “纵横家,公孙衍,” …… 第二百一十四章 真相 舟至湖心,清风徐来,花发青衣、紫衣飘然 “噗通,” 入水之声,紫衣回首,青衣弃蒿,二人相视,一笑 “娘子,人间不过问,可好,”花发飘逸,面容清泪,紫女垂首无言 “相公,岁月安好,当下甚妙,若败年华,方才,”她言语落下,憔悴病态忧容,他轻轻拥住她 “郅儿,不要,不要离开我,”他释开怀抱,缓缓蹲下身子,双手抱首,轻舟静,水中涟漪泛泛 “侍卫大哥,郅儿不会离开你的,还有稷儿,我们还要看着稷儿,一步一步长大,他会和我们有相左,会为了自己喜爱,拼尽全力呵护,会带着一个处处和我们作对的小丫头,”风来,蹲下的太子花发纷扬就在身前,她泪眼婆娑,言语哽咽,衣衫轻动,长发掩面 “不,还有机会的,就像阴女嫁接天外魔物的臂膀一样,可以不死的,”蹲地的他,口中喃喃自语 为寻访天下名医,一次二阴女重伤而归,性命岌岌可危,夺权之势力迫在眉睫,太子无情面目,二阴女以为必死无疑,不料谢挽儿出谋,二阴女拜郅女为母,太子看着因贫身、乳作异样,稷儿之事折磨得憔悴病态的所爱,将西征秘密带回的天外魔物残躯,由医家前九位扁鹊之一的乐闫,嫁接魔臂,从半只脚入了黄泉,再回人间 “萧岳城,你敢,姑奶奶不打断你的狗腿子,”她如何不知,那天外魔物的故事,《定国策——下篇》中天外魔物的记录 “郅儿,我什么都不要了,你告诉我,他们从你身体里剜了什么,” 他久久不起,她依旧树立 “岳城,好开心,你可以,带我,游玩山水,”她擦拭泪水 “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我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以不在乎,你们做了什么,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半生藏进天下事,当年皇帝述说母亲的侮辱话语又上心头,如今,连紫女姑娘,都要离开了 “蒿子漂远了,岳城,”她慢慢折腰搀扶他 “你是不是,为了生下孩子,才在去年,对我那么温柔,是不是,也在骗我,对不对,”他早已泪流满面,双眸凶恶,咬牙切齿,纷飞花发,面容暴起经脉,一身弥漫鬼气,水面诡异波动,冒起水泡翻涌起来 “听话,你比我小,却一直想着照顾我的心思,不言语姐姐阿姊这般,紫女姑娘、郅儿,倒也让我,” “我把天外魔物的心,换给你,即使,这一生,” “啪,” 她右手还停在空际,颤抖不止,左手放在腹部,缓缓轻揉着 “我就该如同皇帝一样,困死当权,大权独揽,即使背负千秋骂名,天下之事,唯我独尊,”他面容阴沉,嘴唇和身子的颤动,让她有了惧意 “萧岳城,我宁愿死,也不要身体里,藏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若你能不死,王权富贵、人间万事,我,大可,一尘不染,”太子心中梦魇,终于爆发,当年之事,决不能,再发生,母亲之事历历在目,与所爱分别重逢,如何,能,放手 “故意在我面前,露出妊娠、泼辣无理,是想借当年,楚女之事,保全你族,以病体引我合欢,也不过是利用我与皇帝大同小异的性格,为孩子以后面对宫围危机,能出宫得生机,这些日子的温柔,与诞子之前,一幅情深义重的模样,一样,不过是为了孩子,你从未,爱过我,你想着的,还是那个江湖侠客,” 五国时期,南楚楚王喜一女,后此女染疾,从此与楚王别离,致死不曾逢面,楚王苦楚相思,其之一族,大受重用 “我时常被心海吞噬过往,” 她揽他入怀,让他靠在肩头 “岳城,不要让我担心了,我知道,你不想我走,所以,最后,不要再让我,” “为什么,紫女姑娘,为什么,” “因为,我的相公,哪怕忘了我,即使,我容颜尽毁,身份和时间,都对不上,他,还是,会爱上我,”她知道,他一直都清醒,他一直没有忘记的,只是爱她 “可不可以,最后,应我一件事,娘子,”二人相拥而立 “唯与君,万千事,许以,”不知何处,此刻羌笛长怨起 “敢孤身守险,为三军断后,亦能冲锋陷阵,有死无生之志的英雄,今日,倒如同,深闺女怨一般,”他久久无言,而她,只是言语温柔 他跪倒在地,青叶纷飞而来,她依旧立着身形,任服饰紫衣、青衣漫漫,沸沸扬扬 “落寞秋景,纷飞新叶,时节匪夷,”她嘴角溢血,缓缓蹲下身子,看着垂首无言、花发愤愤的他跪地 “郅儿,黄泉碧落,许卿为妻,岁作尽时,相与长眠,”他仰首望来泪眼婆娑,缓缓伸手去,给她擦拭血迹 “卿,愿,与君,此生,天地,是非,”她缓缓靠枕向来…… 足踏漂蒿、怀抱紫衣,清风拂晓,情意万千 “岳儿不怕,若紫女姑娘,纵是女帝,又有何妨,” “来生,再做君心,执帝,” 轻舟已远,紫女沉睡,最后言语,回荡心海…… “陛下,”剑侍入堂,帝王伏案 “暗卫文书,指向之人,匪夷所思,此番南下,推敲南洋,诸部心思,亦为,左右朝堂之祸,除去根源,”皇帝缓缓起身,花发垂落、须髯邋遢,面容阴沉 “若你还活着,我这般景象,依偎在怀,紫女姑娘撩拨花发,轻嗅疲惫,会给我提点,也会激励我,” 心中那幅,依偎在紫衣怀中,挥之不去 “陛下,边民盗马,食之,如何?”剑侍知极难海域,海匪祸乱,边民 “民意杀马,如何,为马害民,”皇帝起身,身体秘密,流言天下,诸逆心思,蠢蠢欲动,他如何不知,南洋龙氏邪教祸害、东夷夫上野心勃勃却是韬光养晦待君事出、北地也先一统诸部意志、西凉马氏雍凉壁上观 “陛下,深入南域,无天险纵山,若攞拿联合龙氏,”皇帝身体并未好转,早年征战四方,身体受伤,岁月时节已去,沉积旧伤,累累沉坠 第二百一十五章 龙家 “饭才吃到一半,你干什么,”她鲜有的一袭素衣,他墨衣渲染 “先生,妇人乳异,无法育,”脑海里,她那日在宫中,看着碗中绿乳肝肠寸断,他实在不忍她每日神伤,二人离宫多日,搜寻的消息,也在述说她的痛楚 “出嫁从夫,挣扎什么呢,”饭菜还在桌上摆着,而他则是搂着她,惊得她花容失色 “让我吃饭,不然姑奶奶,” …… 案上饭菜依旧,她却垂首无言 他枕着双膝,已然入睡 “娘,”女子一身宽大服饰,似乎在遮盖什么 “还是叫姐姐吧,”素衣忧愁 “先生武功卓绝,法门通天,” “妹妹,小儿,便托付诸位了,”她泪落,看向当初照顾自己孕时的小丫头 “姐姐,先生,” “帝王之家,一人一心,白首不离,何等可笑,将来,朝堂风云变幻,招揽权贵,少不了连接姻亲,当年太宗,宫围多少荒唐事,若是,还望妹妹,”说着,从袖中摸索出《青冥诀》 “姐姐,此物,”昔日小丫头,今朝面容半毁,借医家圣手,得魔臂重生 “当年皇帝,以此法,让猿臂神射武功飞升,仝关一战诸位高手冠绝天下武功,将来,帝王无情,吾儿生死攸关,还望妹妹出手,魔臂之事,另有修行法门,待些时日,书记摘要,妹妹,”她早已泪流满面,身子骨愈发虚弱,只怕天命将至,心中还有许多事,没有做好部署,那群哥哥们,以后,怎么办 “姐姐,先生他,” “妹妹,当年楚宫之事,今朝姐姐只能效仿,指望殿下遗弃我族,莫教三言两语,毁我一门,致使绝嗣,”她知道哥哥们快言快语,可不像父亲那般老谋深算,能和朝中奸佞周旋 “我不敢,背弃先生,”当年南洋,先生魔功,虽有伤损,却是,天魔畏惧 “你的妹妹,被困雍凉之地,希望妹妹,不要糊涂,她的生死,殿下不会在乎,” “姐姐,今日托付,吾当尽力而为,” …… “醒了,饭菜都凉了,”她拾当案上饭食,他席地而眠姿态 “怎么换了一身,大漠舞娘的衣裳,”她的妊娠纹路,格外醒目,衣着薄凉,能感受到,她有些颤抖的身子,畏寒,却如此衣着 “知道你征战四方,离开皇宫时,陛下给了些赏赐,这衣裳和许多配饰,还是很漂亮的,”若是自身丑陋,引他厌恶,以后哥哥们即使没有顶撞,也会因为势大,他若回想,自己的丑态,风闻奏事,天下悠悠众口,他们还是,会有失权活路的 “很美,只是,时节寒凉,不合时宜,”他端起小菜,随她出入 “身子赘肉,容颜败岁,体态病姿,对镜一察,方知,人生三十年,美人佳丽,非丑妇,所能高攀” “溪水清流,秋景落寞,触景伤情罢了,莫再胡思乱想,”她蹲在前面洗刷碗碟,他在身后,言语温柔 “前些日子,嫂子有信来,哥哥酒后失言,” “哥哥他们,倒是真性情,只是,”他欲言又止 “这样的将领,留着,没什么用,只是败坏皇家名声,有辱斯文,”她的话,在引导着他 “哥哥他们,夭折后辈,将来,稷儿过继过去,他们会,欣喜若狂吧,”他想知道,她的打算,想听听,她心中苦楚 “初有身孕时,我们便商量过,只是,男儿不比女子,兹事体大,” 若生下的是女儿,还好说,如今,不争气的自己,生下的是男儿,只怕,皇帝那关,都过不去 “若生的的女儿,你又早死在当年治水之事里,说是宫中人,暗通款曲,哥哥嫂嫂们接去,倒也算是顺水推舟,是个人情,只是,稷儿,”他怎不知,只是许多话,不能出口罢了 “在后面呆呆站着干什么呢,还不去收衣裳,覆墨天色,只怕大雨,”她依旧在刷洗,他却一幅长思 …… “万一,你行呢,” 屋外有雨,屋内,她褪去衣裳,拥他在怀,一幅求欢姿态,他却是,没有带丹药离宫…… “娘子,”他还行,心中梦魇,并未毁去他的能力,只是缺失,引导 “雨后初晨,有些疲倦,我想再歇会,”她依偎在怀,香肩半露,被子遮盖春色,二人发丝凌乱,掺杂混乱 “郅儿,” “嗯,” “你说,天上地下,都有什么啊,” “古籍有云,” …… “我知道,酒有问题,可是,我的郅儿,怎么会害我呢,”二阴女突然都来了,她少有的温酒递来,他知她顾虑,有些交代,不方便他人知,他一脸笑意,接过酒来,冲她说着 “对不起,殿下,” …… “她们,走了?”他醒转过来,她在身侧 “走了,”她笑道 “皇帝十七道罪己诏,直面错过,晋王在朝,” “殿下文治武功仁德厚义,” “再说下去,我可忍不住,想睡觉了,” “好了,起来走走吧,” …… 两个丫头慢慢在廊间行走,那去处与自己的住处倒是同道 太子背靠古树,闭目沉思,两个宫女缓缓从他身边走过 看着岳城哥哥一脸沉醉欣喜,又看了看,那牵着自己来看美人的姐姐 “奇怪,今儿美人,不在?”姐姐的话倒显得她的纯粹,如果她知道,自己好奇的美人就在自己身后,不知是什么反应 “姐姐,美人呢,”她心里紧张的很,脸上早红了模样 “其实,姐姐也未曾见过,只是听提起,好奇才拉着妹妹,” 听到有人轻声言语,他发现了她们 “那美人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说的,便是美人那般容颜,”他打趣了一句 “又没见过,”前头的姑娘回了一句 意识到了什么,前头的姑娘回头来看这个在树下端坐的少年 “侍卫大哥,”听到前头姑娘的话,他也不生气,只是起身走近两人 张娅害羞的看向别处,而那姑娘显然在宫里有些时日了 “今儿不当值,误打误撞,二位妹妹,还望莫要声张,”说着,就在袖袍里摸索起来 看见他手里是摸索出来几枚钱币 “可不敢动大哥攒的喜钱,” 那姑娘打趣自己呢 “收下吧,将来若归乡无缘,还望妹妹通气,身边这美人,” “登徒子,姑奶奶可见不得,”姑娘的话逗笑了她 他看着她的笑 “大哥,小女子看,大哥佳期将近,”张娅放开了拘束 “那妹妹,收下喜钱,”说着,他伸手就要把钱币递给她 “啪,”姑娘实实给他一下,把钱币打到地上 “口头怎能作数,得先御前司书面,待刑部调查,双方无恙,还得双亲洽谈,二人还要情投意合,” 姑娘的见识倒不错,规矩也是早有明文 他抚了抚额头,张娅被逗得忍不住笑得放纵了些 “长兄如父,长姐如亲,姐姐,娅儿听话,”两个姑娘倒是联合了起来…… “听着那姑娘的无礼,我并未生气,而是摸索钱财递给她,” 怀中红衣,呼吸微弱,他陈述着,当初二人重逢,她忘了他,他欣喜她依然无礼的模样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 岳知(1) 柏崎破楚,借大水倒灌闫城,楚王被迫迁都,楚地妖星现,一人长刀,拦在陈地,一剑士手握天罪,为灭楚之战,不识出,前往陈地,应田亦童君子之约,决人间第一,定一国之前途…… “好看吗?”她少有妆浓,清淡青衣,在官道回首,看他思索眉头愁绪 “好看,”那日轻舟远,今朝故人欣 “忧心忡忡,日日不怠,相公,若是,”她知道,他放心不下,天下事 “没有,只是想着,紫女姑娘,是不是又有了,”他笑颜以对,花发木冠,青衣佩剑 “你不要吓我,”她垂首抚腹,花容失色,他看得发笑 “有了孩子,可穿不得男装,束不得胸,也握不得剑,更,骑不得烈马,”他说着,眼泪滑落,脑中那个一身男儿装拌,右手勒起烈马长鬃奔腾,侧首怒目左手握剑、头戴木冠的英雄气概来 “哈哈哈,你吓唬我的,对不对,”她举手撩拨青丝,二人深居简出、游山玩水,很少向往城中去,若不是这馋虫 “娘子,闺女如你一般,才好,她不敢如你这般放肆,定是与你一般容颜,一幅憋屈模样,”他情绪低落,笑颜去,愁容现 “想看我那幅模样很久了吧,”她说着,就来拉他 “郅儿,”他低垂着脑袋 “那天,那事,我可以不计较,以后记得,那些小姑娘,”那天轻舟上,他说,不管归属,碧落黄泉,也要与她相与,或许,只是 “阴阳两隔,仍做夫妻,岳城之愿,矢志不渝,”他趁机搂住她 “岳城,休让人看见,”她在怀中挣扎着 “孩子都几个月大了,还怕什么,”他倒是想,让世人都看见…… “雨好大,本就破旧的屋子四处漏水,你湿透了衣裳,还不忘把我放好,我醒来的时候,你浑身滚烫陷入昏迷,那时候我就想,我是不是好幸运,遇见了你,” “你会光着身子在溪水里洗浴,还会拿着我的衣裳在水边洗,还会给我煮鱼粥,你说,你会娶我,让我给你生个大胖小子,” “成亲以后,流落江湖,连个亲人观礼都没有,赤梦剑失窃旧事重提,到处都是通缉令,六卫穷追不舍,我身子骨成了累赘,” “后来,你成了太子,我一心放弃当初,皇帝错点鸳鸯,我也在尽力追寻一些案宗疑点,东工事务堆积如山,你又为你的娅儿日日神伤,” “稷儿落地了,当初皇帝出手镇压天魔,无非是知道了我腹中有孕,二龙之局,相争之意势不可挡,你放手了,与我南下,不争不抢,人间不过问,当初为安抚你,说皇位非你莫属,只是谎言,” “萧岳城,你这是,第几次,忘了我了,” 他沉沉睡去,她坐在塌边,千言万语…… “爵位升迁,只与军功相成,彻底斩断大家之出,士出天下,却军政分离,岳城,许民酌情理法,严苛自待君臣,” 这些日子,皇帝让人带来了许多,与他改革后有关的书册奏折,而他,自那日集市归来,开荤解馋后,每日练剑习武、洗衣做饭,闲暇之余,便是休眠入睡 “枕巾,又湿透了,”她整理床榻,心中悲苦,却不能说,他每日休眠,不过是以泪洗面,不让她知道他的难过 “心有缺失,终成心罪,难挽所重,心已无力,”她虚掩门户,看着忘我练剑的他,以手掩面,心中知他不易,却是,无可奈何…… “下雨了,”外面有些雷声,而他依旧忘我练剑,前几日连绵秋雨,他修补了房屋滴漏,今日这般,只怕心中万千事,化作雨中剑意 “岳城,”她站到檐下,呼喊雨中剑舞凶戾的他,却只见寒光凛冽,寒气杀意,与他落寞,融入秋凉…… 花发凌乱、侧躺在床,地上还有水气,她端出水盆 “干什么,”雨后茵曼青烟,芬芳潮气,正欲转身,却被他自后拥住,她只是轻轻言语 “娘子,”他有些哭腔,低垂着脑袋靠在她肩头,花发飘逸,散落凌乱,撩拨手背青袖 “我的侍卫大哥,”她忍不住泪落,他这幅模样,自己每每,难以自控去关怀 “不要死,好不好,稷儿不能没有母亲啊,不要那么狠心,”他还有侥幸,孩子是她难以割舍,她应该,会说出 “好想与你,白首同归,却天命如此,身体沉积药毒,侵入肺腑,生下儿子已属不易,岳城,答应我,” “我什么都答应你,不过,我要,再娶你一次,这次,” “身体这么暖和,是不是感染风寒了,” “步莲说,你的脉象愈发虚弱了,我,我,”昔日四方征战,雄姿英发,今朝,却这般如此 “相公,这次,可别丢下我一个人,”当年红衣孤身入京、东宫浅薄酒菜,虚空酒席,唯相国与兵部尚书,还有一些看热闹的宫里人,连指婚的皇帝,都…… “碧落黄泉,许君为妻,” “天地人间,君心以许,” 那日,二人婚姻简陋,唯二人而已,婚后,她对镜梳妆,依他要求,每日换上红衣,随着君侧…… “岳城,最后,我,有些事情,要,” …… 石墓前,萧瑟凉意,昔年意气风发模样,已是化作,花发憔悴,老气横秋 “官府准了,新的婚书,为卿长眠之枕,江湖路远,吾当,”骤然拔剑转身,只见皇帝携带六卫、兵甲精骑,围拢而来 “陛下,”他收剑跪倒,面无表情 “准备去哪?”皇帝有些怒意,手中持拿妖锋玉龙,显然此举,是做了准备 “谋权篡位,罪不可赦,臣不敢奢求,陛下天恩,” “通通退下,”皇帝屏退随从…… “陛下,” “岳儿,”孩子又如十七年前,姑州那般不屈不饶,跪在君前,皇帝动容 “小人卑微,自知死路,”他并未抬头起身,一身青衣,沾染淤泥许多 “如果你也死了,稷儿怎么办,” “若不是他,郅儿怎会抱憾辞世,既然陛下喜欢,就让他,承蒙膝下吧,当初,便是打算,将他送人的,”他的身体,又何尝不是败给了岁月,孩子在宫中,比在自己身边,要好许多 “岳儿,你忘了,你答应她的事了吗?” “她哪里知道,我的处境,只不过被表象迷幻,真做了一场将来盛宴之梦,” “你又作何打算,”皇帝忧心,儿子花发憔悴 “此生到此,方才知道,陛下神武,”经过天魔之事,皇帝飞剑震慑,他便知道,自己,斗不过皇帝 “你恨朕?”这个答案,皇帝心知肚明,却还是如此一问 “陛下英明神武,文治武功,胜太祖太宗,创业艰难,守业更难,如此力挽狂澜太宗破败危局江山,” “这是真话吗?你我父子,”年入不惑,又近知命,皇帝看着儿子成长,那般刻苦,那般努力,却碍于 “陛下,小民勾结魔宗,私通域外,桩桩件件,”他不惧生死,半生看尽人世冷暖,如何在意,这人间 “稷儿病了,好几天身体滚烫呀呀聒噪,” “陛下不必,以此做局,小民自知,上天入地,无门无路,谋逆大罪,如今只身,亦,不思逃却,”散去魔宗子弟追杀天魔,皇帝掌中权柄,自己和弟弟的结局,早已注定 “郅氏一族,如何善了,”皇帝纵使一生用尽手段,阴谋诡计,阳谋心机,对儿子,终是做不到如父亲那般不在意 “陛下,天恩浩荡,”他知道,皇帝手段,自己染指权柄,早已注定结局,母亲当年遗言,深知天下,绝不可能交付自己,退位让贤、以民心治世才是皇帝所想 看着自己那个从小看见母亲失宠,知道宫围险地,处处小心翼翼、不给在内务监艰难讨活的母亲惹一点麻烦的儿子,连宫里的太监指指点点,都只是千般忍让,张家给他一些手上人,让他自保,他也只是一句无用而已,在宫中怯弱活了许多年的儿子,拜师狂刀,苦练武功 “幼时尝尽冷暖,少年藏锋显拙,意气风发正华年,花发憔悴,人间万事,不敢语,”皇帝回想这么多年来,儿子成长的不容易,在宫中如履薄冰、藏了万千心意,只有月知 “我死后,医家肢解残尸,可否,弃若,一切,只望陛下,能平息怒火,”母亲说过,深宫怨灵的秘密,不过是皇帝,为了证实少年时期一场奇遇,用的幌子,皇帝对世间许多真相,追逐之意甚重,本想,若被弃尸,希望离母亲近些,却也只是,无可奈何身后事,只能改口 “皇帝手段用心,胜于太宗,吾儿牢记,天涯海角,方才是,一线生机、唯一活路,当年太宗追杀幼年皇帝,险恶之处,数不胜数,皇家亲情,最是可笑,莫误了性命,要好好活着,”心海里,母亲面容狰狞,诡异紫色妖纹满布面容,六卫被支开,她选了死路,为儿子,博了一线生机 “岳儿,如今,为父病体堪忧,不博?”他不想儿子如她一般,一去不返 “陛下,吾父是北地游侠,陛下喜好人妇,母亲才得以,在宫中,与陛下,有些苟且,”他忘不了,宫里人传的闲话,那个会偷偷趁夜,摸入母亲房中的人,自己暗查,居然是皇帝 “母亲说过,鸠杀太宗、宫围怨灵,幕后如何,可瞒不得天下人,陛下,珍重,” 第二百一十七章 南域天涯海角 “君主,已至,” 浩瀚无垠、惊涛拍岸,高耸山岛之上,龙神傲然而立,天空阴沉,不时雷霆轰响,闭目轻言,风惊袍服…… “邪教祸害,无非,将人之缺失,加以厉害,施以小利,惑众而已,”皇帝翻动桌上的卷宗,案前剑侍在侧,烛火摇曳,南海清冷,倒是格外发瘆 “先生,挑灯,”皇帝翻动卷宗,剑侍闻言,以筹轻拨灯芯 “陛下,南洋龙氏,亲涉险境,” “暗卫卷宗许多,” …… “把她,还给我啊,” 妖龙化作风暴,覆盖天幕,紫女被风眼席卷,身上魂索碎裂,皇帝双手奋力掌控收复魂索,却是挽留不住…… 剑侍陨落、百家高手,尽数丧失,术子重伤,若非南王率藤甲军接应而至,只怕折戟沉沙…… “陛下,”南王跪地,皇帝一身墨衣,腰间无锋依旧 “朕一意孤行,致使南王此后,受制龙氏,” 漠北萨满仙君,携一龙一虎、二狐三蛇,诸位仙家,助阵龙氏,此战偷袭龙家,损失惨重 …… 那日,攻入龙家,龙神现身,无力回天,却在此刻,一袭紫衣,引皇帝深入天涯海角,神祖大妖沧龙残念复苏,道家双子星陨落,换取帝王回 漠北仙君现身截断退路,诸妖现身协同,皇帝见此危局,魔功绽放玄妙法门,强势镇杀仙君,却救不下同行诸君 漠北仙君诸位残留仙家不敌皇帝魔功,那一袭紫衣又现,魔功随意志失控,陷入群妖幻境…… 重甲围城,皇帝屹立城头,身前铁牢,囚一红狐 “仙君陨落、群妖化尘,皇帝陛下,”红狐口吐人言,却是不曾畏惧这个皇帝 “故人之物,”他横眉冷目,妖狐幻化,需引渡之物,幻化之人,傍身所随 “皇帝陛下,法门通天,惊世骇俗,无上天术,”红狐恭维,他的脸上渐有杀意 “岳城,”只见囚笼之中,紫衣垂怜,媚眼如丝,轻语醉意 “若道真相,朕许,回归山野,”他有些垂首,鬓角早已与她垂鬓做了结发,化了青丝结,随卿长眠京郊,花发垂落,掩盖老态 “有大能,面见也先,助仙君得道,败妖龙,其出谋,以南洋之祸,引皇帝陛下至此,京中流言,紫衣倩影,南洋现身,便是,连环之一,”紫衣言语,他轻轻仰首,却是长泪垂落,看向囚笼之中 “龙神残缺,与朕,必是生死之斗,郅儿,吾当勉励,将人间,盛世,”他知幻妖蛊惑人心,却是,难藏情意…… 治栎七年,帝北归,晋王离京 …… “正是当年,黯然神伤,剑意燎燎,难掩,”她背靠门户蹲坐,他今日,又在门外练剑,心中悲伤,随泪而落 “我知皇帝担忧,若我死去,皇帝去了心头大患,天位,便是君落无疑,岳城,儿子成长,只能望你,多劳心神了,如果有下辈子,该多好啊,我们就简简单单,男耕女织,不去过问人间万事,” “两代雄主,大齐纵是后继之君,无才失德,有旧制所限,天下,亦是平安无恙,你将来,可一定要,做个好皇帝啊,沉迷女色也好,这样,我的稷儿,有娅儿看着,即使将来,只是庶人,也可以,好好活着,” “娘子,今日,晚些做饭,可否,” 他来了,就在门外,想必心中万事烦躁,又剑意燎燎,想歇息一些 “相公,今日不觉饥渴,相公歇歇吧,”话语悲凉,多年用药伤损,他用心的几年调息于事无补 “娘子,我能,进来吗,” “你一身臭汗,进来又要撩持我,”她虽这样说着,却还是缓缓起身,随即转身开门 果不其然,拉开房门,她便被搂在怀中,迎面花发纷纷 “娘子,天天吃鱼有些腻了吧,明日我进山,采摘野菜药材,于医家换些五谷,”他的声音很轻,也温柔许多 “岳城,若是难忍,” “精力充沛,纵情剑术,倒是进步,未曾懈怠,蹉跎岁月,” “步莲他们,过些日子,便带储备吃食进来了,” “郅儿,你说,要是到时,诊出喜事,” “胡言乱语,又嫁了你一次,这亏,我可不能吃第二次,” “又娶你一次,只是,吾妻,开怀一些,” “我听说,皇帝知道了这事,” …… “星夜难眠,” 他借口托辞,又在屋外练剑,剑意燎燎,她如何不知 “你的心乱了,你的人,也慌了”她就在窗前,看着月下剑客,纷纷而动 “吱呀,”她拉开房门,月下的他,如未觉一般,疯舞残剑 “哐当,”残剑落地,他呼吸沉重,一幅倦意,匍匐在地 “岳城,”她匆匆而来,搀扶他起身 “娘子,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他似乎无力一般瘫软,哭腔悲痛 “我不走,”他依旧当初那个醉汉模样,却是,物是人非 “孩子还小,我还在重重包围之中,哥哥嫂嫂们,还需要帮补扶持,”他痛哭流涕,枕在她怀,月下她盘膝而坐,他枕在双膝,她的怀里 “你这喜好人妇的癖好,可别把儿子带偏了,记住了,她们如果待我儿子不好,” “我这些日子,常梦到,树下,” “姑奶奶细细揣摩,才知道,当年,你是对姑奶奶心怀不轨,当年心性,误以为,是娅儿,” “不要用圆光妖术,刻意做些多余,纵使,过往无复,” 他倒在怀中,已是沉沉睡去 晨曦入目,不觉霜华雾染,面容憔悴,辰露面容 “怎么回事,”他醒转过来,当年宫中秘典学到的保身法门,却多是,用在了他身上 “许是多日劳累,”她呆滞神情,他起身来搀扶她 缓缓坐下,他就在身侧 “别走,留下来,”见他又要如往常一般动身出门打水,她拉住他 “紫女姑娘,”他拉起她,拥紧在怀 “手中无剑,却是漫漫杀意寒袭而向,求索剑道,已是化境,心有所悟,道方能,有所成,”她口中言语,却是泪落,枕在他怀中温柔,却是花发垂落眼前,看得她心中苦楚…… 第二百一十八章 妖物 宫中纷纷落叶,荒凉寒秋去,落寞凛冬来 “七年元,凛冬将至,”那姑娘缓缓走在廊间,身后随着几个丫头 …… “吱呀” 深邃宫门打开,火红妖狐被困囚牢,姑娘孤身进这深宫中来 帝自北还,常于深宫,与妖物近 “狐仙?”姑娘有些怯意,那囚笼上贴满道家符篆,空荡开阔,亦刻画许多纹路 “姑娘到此,本仙姑已知来意,”红狐口吐人言,刹那化作一袭紫衣,面容与那姑娘竟然神似 “小女本是罪民,却承蒙天恩,入宫许久,捕风捉影许多,苦于不得帝王宠幸,”姑娘言语温柔,与那囚笼紫衣千娇百媚自是不同 “姑娘,帝王志气凛然,所虑万千,冷暖自知,”话语未尽,却是化作红狐,不再言语,只见地上投影,修长身形,姑娘转身看去时,只见皇帝,站在门前 “陛下,”姑娘欣喜,转身而来,与他照面,邋遢面容、憔悴病态的帝王,却是自上而下,一股子诡异阴沉 “李姑娘,勿忘,相约,”皇帝冷言冷语,眼中明明,看向那囚笼 “民女告退,”皇帝言语,刻意薄凉,她也只好,告辞离去 “关外妖物,蛊惑人心,念在善修,遂,留尔性命,”皇帝是不舍,还是仅仅因为自身是萨满出马善修,而放过她,北归一途,她已知晓 “岳城,”她化作一袭紫衣,当年奉天困龙地,这帝王与那一袭紫衣,情深义重 “郅儿,”他心中有许多事,却只因为,身前囚笼中的紫衣,非紫女姑娘 “寒秋又去,残剑缺曲,宛如倒影,似又,梦境悠悠,忆昔轻狂,人间不语,漫漫万里,长歌相许,” “闭口,”紫衣曲中万千不舍的情意,皇帝却是怒了,拂袖而去…… “陛下,”昔年在此,紫衣换红装,纵马入皇城,二人开始,得了成全 “嫂嫂,”他扶起面前妇人,岁月使然,故人凋零,当年嫂子已去了年岁,今夕更是有了老态 “夫君远在漠北,民妇几位姑嫂,亦出门集市,陛下只身到此,” “紫女姑娘,”口中轻语,嫂子只是引路…… “陛下珍重,小妹中兴二十五年失落大水,已是十三载余,小妹在时,常提及娅儿姑娘与陛下情意,如今,稷儿十岁,亦算告慰小妹,为陛下与娅儿姑娘,” “嫂嫂,孤想,一人独处,”她的简居,除了床榻书案,便是堆放的杂物许多,中兴二十二年,她出宫了,到此,嫂子们收拾此间,她便在这杂乱无章的杂室,与凌乱物品,作伴 嫂子出去好一会了 “真相,才是人间,至利锋芒,”他不敢说出,稷儿是他的紫女姑娘所出,也不敢说出,他的紫女姑娘与他宫中重逢后,凤阙往后的事,嫂嫂们也是从中兴二十五年前,她处理完事务,出宫来时,口中言语他与娅儿的情深义重,一直以为,他的紫女姑娘失落大水后,他和娅儿、稷儿的事情 “宫中秘辛,知者,无非皇亲、心腹,与所经历之人,”当年一切,先帝,自然知道,而施展缓兵之计拖住他,让先帝归来的娅儿,知道的,也不少 …… 桌上鲜有的出现了肉菜,以前听郅儿说起嫂子们,做的吃食,无非野菜清粥,只有哥哥们回来住的短短时日,才能碰上吃肉吃酒的幸福小日子 “陛下,” 几位嫂子有了白发,却与这小了她们十余岁的皇帝一般老态 “小妹常言,陛下素爱荤腥吃食,” “陛下,可否合口,” 随着饭食入口的,还有清泪,几位嫂子见状,便不再多言,只是默默吃饭 …… “多有叨扰,”离去时,嫂子们眼中却是恐惧,或许当初,娶她时,人尽皆知的冷落,如今,嫂子们言语提及他的紫女姑娘,只是试探他的态度罢了 “似曾相识的寒意,忘却,”十余年相思与紫女相逢,却是,相逢之后的,七年浅浅相与岁月…… “星夜,依旧,”却是少了,身边那个,有些少女心的紫女姑娘,给他述说故事,与那难忘温柔 灯火通明,简居朴素,自中兴三十年,再归宫围后,便居于此处,当年与她,一墙之隔,故地 “羞煞,”他学着她的语气,冲着悬挂的那幅画说道,画中他身着甲胄、她一袭紫衣,却是浓彩而非水墨 “田亦童诛杀南洋邪神,名动天下,却骤然销声匿迹,武横渡江,意在一统万里山河,田亦童现身长河,一人拦之,” …… “兵发镜州,入雍、凉,过纵山,定攞拿、穿黑海,王图霸业,” “北定玄墓,以少胜多,成全功绩,” “南安三洲,以策平息战火,” …… “陛下,”剑侍抱剑,身前帝王,与石墓相望 “天象异变,漠北妖仙,南洋此局,已化险境,”夏裕新遗言里,漠北萨满仙君,三害之一,龙氏做配,已于棋局中,抹去 “帝妃泉下有知,定是,希翼陛下,珍重身体,前路漫漫,”剑侍知道,皇帝如今,唯一牵挂不下,只有公子,若是明言,只怕适得其反,旁敲侧击才是上策 “召回晋王,委以重任分封公子,流放入蜀,残生如此,”心中这般盘算,却随着晋王离京,孩子流落江湖,终是埋藏心底 “帝妃牵挂,陛下,莫,”剑侍接受暗卫,网罗天下讯息,也是,当今天下,鲜有人知,当年凤阙,之一 “封锁书库,教化天下,士农工商,八百万民,七年岁月,治世之才,略有成效,”当年先帝,开放百家禁书,虽有教化,却是致使,万民失后 “陛下,凛冬寒意,”剑侍说道,皇帝却是示意他离开,京城漫漫雪落、冰封天地,而这石墓前故地,却是一如既往,清净整齐 “待春,北地繁衍生息,便是战机,若能一战,百年和平,”他蹲了下来,伸手去抚摸墓刻 “公子年岁,出落英武,吾意许亲,分封一方,一生平静,禅位晋王,蜀中故地,残生一梦,如何?” 第二百一十九章 雪落 皇帝青衣,花发垂落,背影屹立,空际漫漫落雪,手持木剑,许多甲士与之相向,持刀仗剑,相对之际,纷纷而来 众甲士见皇帝身上渲染血色,纷纷退却,跪地请罪,而那李姓丫头,不知何时到的廊下,一身紫衣,匆匆来搀扶 “退下吧,”屏退甲士,他瞩目身侧之人 “郅儿,”一时情迷,竟揽她入怀,木剑落地,飘雪遮掩 “岳城,”言语温柔,呼唤之际,他搂的更紧了一些 “失意去志江湖路,难言过往初相识,”落雪纷纷,他一向,不喜文墨,客人风骚 “相公,怎,遗忘春秋,薄凉衣裳,伤痕累累,” …… “放肆,”摔去她手中药盏,坐起身来,塌侧紫衣,一幅惊慌失措 “陛下,” “出宫,许人吧,”他面容怒色 “小女子,愿在君侧,春秋时节,” …… “擅离职守,”帝王发怒,剑侍跪在堂外 “罢了,”拉开门,帝王平复许多,剑侍随在身侧多年,他终是不忍 “在下妄猜圣意,” “下去吧,” …… 灯火通明,开阔苑中,青衣仗剑,龙蛇飞动,廊间护卫,只是漠然神色 “哐当,”剑落人驻足,雪已悄然来 伸手迎那漫漫长空,飘然落雪,帝王面色凝重 “摧城震岳,断流折锋,” …… “道见冻死骨,”愤愤丢下暗卫的秘报,掷于殿前,殿中群臣鸦雀无声,侍卫抽刀,拖行官员,离殿而去 治栎七年,凛冬之怒,帝王发难,群臣皆惧 “相国大人,”这个时候,又能知道此地,还有胆子来找他的,就剩那个妹妹了 “准,”随着他的话语,门户大开 “陛下,”物是人非,昔日意气风发、甲胄长剑的英姿飒爽,今朝却是憔悴病态、花发死气的帝王 “刑部并入户部,相国大人,却依旧如此闲散,”薄凉青衣,在宫灯长映之下,修长身形,有些瘆人 “陛下,珍重身子,”她今日,穿着羽衣,护卫举伞,一路到此 “德康立幕府,掌夫上权柄,待冰河破碎、春来时节,本就老谋深算,怎甘心当年之败,羌人反叛,与北寇沆瀣一气,三洲蛊惑,南方人心背离、民怨沸腾,鞭长莫及,” “陛下,开恩科,轻赋税,许多民生要策,超脱岁月,只是,人有尽时,万般苦楚,还望未亡人珍重,”她不选择回答他做遮掩的军事问题 “进宫前,先帝召见时,见人父万般得意,蜀中一战,太子不曾配剑,却折六卫锋芒,心中之道、人间之路,已有定夺,万千感慨,直至当时,才知其子,已然,胜风逐己,却已落败,”娅儿说着,当初紫女长眠黄泉,张家少主出走江湖,皇帝为了自己的儿子,不惜代价 “依旧当年,却是,人作旧,万事此番,皆当休,莫名酸楚,泪上愁容,”当初,追杀天魔,先帝阻拦,他却,无心再回朝堂,只是想,完成心中未了,便归落蜀中,那荒废村落,残生如此,而已 “陛下,故族,”她听说,他以绝对手段,让故族 “故族质疑,朕自中兴二十五年,孤身一人、孑然一身,何来所出,意欲染指权柄,”他只不过,以一道旨意 “陛下终非,书库之中,幼年心性,一袭紫衣,纵是情意,亦,” “当年,母亲为吾四人,宫中苟活,吾于书库,遇紫女姑娘,或许,匆匆来去,姑娘淡忘,却是半生,不曾淡去,紫衣少女万千温柔,”当年艰辛夹缝求生,幸运遇见,书库之中,紫女姑娘,常予温柔,许多帮补,只是后来,匆匆离宫,而后长于张家,与紫女姑娘生不逢时的情愫,却从未,从心中淡去 “生不逢时,如何白首,若是陛下,年长一些,佳话流传,” 皇帝缓缓坐下,二人相处,气氛变得有些凛冽 “兵部又再为春来的出兵争论不休,户部也为陛下给出的要求有些争吵,只是,不忍心,陛下为大局,以寡击众,再度让自己置身险境,”她终是没有勇气说出这番话,为天下计,他出兵征战的用度,总是节制在最低,多少次让自己置身险境,却每年,裁军安民 “许久,未与一人斗剑,”他说话了,只是,当初紫衣,在宫中与他比剑的旧日,却物是人非 “今日,飘零落雪,轻缓许多,繁琐文案,许多无关,不妨,出门走走,” …… “有罪者,绝不可赦,无罪之人,莫以须有,法家治世,泾渭分明,”帝王侧,幼子牵持,一女出落窈窕,随在身后,佩剑持鞭,倒是有些英雄气 “伯父教诲,锋儿谨记,” “汝父将归,繁杂公事,潇潇,切莫欺负锋儿,引家中不宁,”皇帝少有的梳洗整齐,自从挽儿离宫,宫中许久,没有这般热闹了 “伯父,稷儿,何时归来,”潇潇的一句问话,却让皇帝沉默,他又何尝不想儿子留在膝下 “伯父,锋儿常闻姐姐提及,伯母温柔,”孩子终究还是,太过纯真无邪 “锋儿,谨记,男儿既,许与一人白首,便是再无,复与其她,共与一生,”他也不知,从何回复孩子的好奇,只是,遮遮掩掩,回答 “伯父,锋儿记住了,” …… “衣着薄凉、无感春秋,岳城哥哥,终是,与先帝,重蹈覆辙,”翻动着太医署的药渣子,她依稀辨别,闻到了,当年,姑父接走岳城哥哥时,身上那诡异的药香 “羽哥身死中兴二十六年,英哥非张氏所出,曾祖故于新朝初时,旁支叔系,无男裔,诺大宗室,诸女外嫁,自身仕途,往后,如何?” 当年,郅女身死,岳城哥哥回落张家,曾祖大喜,随着先帝阻拦,曾祖身体日渐衰弱 宫中,真是个,引入无数,悲凉痛苦的地方啊 在此,心中只会,万千思绪悲凉 “郅姐姐,四方尽出英雄辈,少年迟暮,身衰心死,难道,一切,都要,付之东流了吗?” 她缓缓起身,心中感慨莫名,丢下枯枝,走出太医署的步伐,沉重缓慢…… 第二百二十章 妖蛊 “吱呀” 风雪来,一人缓缓走来,那囚笼之中,紫衣倩影 “陛下,可有时日,未曾,”言语温柔,那进来的帝王,少有的打整了邋遢 “春近,吾要离宫,时日长短,暂不得知,”他端着肉食酒盏,身后侍卫关闭了宫门 缓缓蹲下,放下肉食,而后走到囚笼前,以匙开释 “陛下,”她有些不可置信,直到他缓缓牵她走出囚笼 “哈哈哈,”他少有这般开怀,她狼吞虎咽,依旧妖兽那般吃食行为,沾染不少油腻,落在紫衣之上 “慢些,”皇帝眼中,这幻化的紫衣,却是温柔以待 “陛下,”花发散落凌乱,而立之年的皇帝,竟在与它相对而坐,却不知何时,闭目而眠 “陛下,”放下手上的肉,伸手在他身前晃动,却是,毫无波澜,她微微一笑,盯着这个,回忆里意气风发的侠客来,只是不知道,他何时,修了魔道 “郅儿,”梦中呓语,依旧是对当年那身侧紫衣念念不忘 “凉了?”身体前倾,猛然醒来,稳住身体,却见对坐紫衣,没再继续吃食 “非也,只是,雉鸡腿肥美滋味,不可独享,山野彘肘,想与陛下,分食,” “许,宫中行走,只是,莫与是非,”他缓缓接过她递来的肉食,低垂着脑袋 “会有江湖游侠,看护在侧,” “此去,剑侍未随,”意图明显,便是让剑侍留在宫中,与她照应 “陛下,珍重身子,公子在外,晋王失志,群臣苦于严苛之待,” “惟妙惟俏,”她的模样,真是,让他不禁言语 …… 治栎七年春,宫中依旧过往清净,帝不在朝,晋王监国 …… “先生,”剑侍自南洋归来,沉默寡言许多,身后紫衣几番言语,却不答复 “姑娘,”有些不耐烦,转身将紫衣姑娘幂笠遮拦放下 “陛下为何,不爱美人,偏偏喜好,半老徐娘,” “天恩难测,不可胡言,” …… “陛下,为何,” 兵过长河,毁去浮桥,夜已深沉,匆匆造饭,不曾落寨,夏术子疑惑,随在君侧,难忍一问 “先生,放弃攞拿、北墓、极南海域、夫上近域,迫不得已,”皇帝没有明说,夏术子知道,皇帝的身子,宛如风中残烛、雨里的无油之灯,必须要为身后,做下安排和部署…… “中兴二十九年,天下大定,北吞玄墓之地、南化三洲海域、西蚕黑海流域、东安夫上,疆域版图,胜太宗年间半壁江山,数倍不止,太子神勇,冠绝无双,却在登基后,短短数年,当年扩张,全数剪除,原来真相,”叶观泪下,手中秘卷沸沸扬扬而落 “与尸同眠、黄泉佳期,先妃产子、正年花发。”他原先以为,中兴二十九年,太子突然大办丧宴,口中为那死去多年正妻立衣冠冢,只是为招揽郅氏一族,没想到,这招欲盖弥彰,竟是真切埋葬所爱,登基后,突然冒出来的公子稷,说是郅女所出,天下人都以为,当年他和张氏暗通款曲,当年为郅女立墓,便是为这孩子正名,拉取郅氏,没想到,公子稷,竟然是,那中兴二十五年畏罪自杀的郅女亲出 跌跌撞撞、手上剑落,这处天魔冢,竟然藏了这般的秘闻…… “与尸同眠,”他竟能为所爱,不齿于人,痴痴 “叶先生,” 道家山门前,叶观披头散发,长跪数日,许多秘密,为天下计,不可做,口中宣 …… 传闻域外天魔身死中土,他以为是传言,没想到,机缘巧合的奇遇,竟然从天魔冢的密室中,知道了这个大魔头,来到中土的所见所闻,还有那些,关于当今皇帝的秘闻 “逍遥先生,”叶观来此,便是为与道家至尊逍遥子,论心中之道,天魔冢事件后,万千疑问 “叶居士,人间尚有流传美名,只是不想,不过天命风华,”老人仙风道骨,气息中带着压迫感 “先生,人间至情,是境界,还是堕落,”叶观半生痴痴,封心锁爱,麻痹自己,这时,只想求个疑问 “老朽,不可断言,大抵是,因人而异罢了,” “若人间有榜,武功卓绝,人间绝顶,先生,可是当今,” “非也,人间绝顶,正是风华而立,却已心死之人,” “叶居士,人间路,修长漫漫,且行,” …… 漫漫山途,叶观披头散发,怅然若失,这世间,还有人,能胜过逍遥子,堪称绝顶? 奸臣一案,进步缓缓,女相张氏,委托出宫,却不想,竟知此秘闻,原来,那个敢直面皇帝的女相,不是皇帝偏爱,让她有此功绩,公子稷人间漫漫万里路,也不是二人暗中授意,为后继之人铺路见习 “朝中幕后,那与皇帝对弈,邪恶智妖,到底,又有什么样的秘密,皇帝身体枯竭,面对四方雄主,一幅虎姿,他在,坚持什么?” …… “陛下,” 席卷草原,惨状瘆人,无数妇孺,尸横遍野,也先西逃 夏术子欲言又止 “天气正好,一起走走,” …… “天际风光,朕曾二轮年岁前,持鞭纵马,冰原之上,欣赏极光,与诸将畅快诗文,”遥指天边,皇帝身侧,唯有术子随行 “臣心中万千疑惑,” “嘘,闻,风中残曲,岁月流光,无穷天问,皆已做答,”皇帝勒马停驻,闭目垂首,却是泪水滑落,一身青衣,随风飘逸,鞍座铁剑,那“与卿白首”之朱漆,已是淡然许多 “陛下,” “先生,可愿,千夫所指,在下天命之后,河山大好,待为看侍,” 这次北征,狐妖口中大能,一无所获讯息,看来,日后无限麻烦,先帝当年,有东皇太一看住南洋邪神,自己身体这般,若是匆匆 “陛下何出此言,”术子勇猛,常在君侧,学习兵法,对这位知己,更多的,是当老师看待 “吾与先生不同,吾之思绪,长远为计,” “陛下,这般临阵,自古君王,” “先生,可原做,兵家五秘术——杀人成神,之道,” 第二百二十一章 兵报 “借异族繁衍天时,懈怠时机,横扫漠北,直出龙城,近濮鱼儿海,宣告还朝、一途,斩首上万、俘获成千,牛羊无数,” 兵部削减许多出兵细节,报捷文书贴满京师,她站在告示前,却是潸然泪下…… 四周许多新芽草绿,她缓缓行近石墓,手中竹篮,幔布遮掩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北关遥望,夕阳?血浓?” 皇帝悄无声息的御驾亲征,大获全胜,而她却开心不起来 揭开幔布,缓缓取出酒菜,放置墓前,缓缓跪下 “帝王千般,思虑大局,自身危难,从不做想,不知福祸,” “遥想当年,故布疑阵,真假情意,衣冠立冢,瞒了天下人,藏起所爱,世人皆思,帝王痴痴,不过与吾,苟且之事,欲盖弥彰,常几何时想,若真能于君,有些苟且,多好,” “卿撒手人寰,君无情归朝,” …… “咳、咳、咳,” 马上青衣,风来缓急,大军入关,君王带卫,落在最后 …… “吾在此,待君归,”紫衣风撩,院中清净,身侧空荡,依稀而去,见,囚笼 春意盎然,一幅勃勃生机,剑侍仰躺在墙头,皇帝南洋之局,套出当年蛊惑夏裕新妖变、大军压境北地的罪魁祸首萨满仙君,却又从妖狐口中,知,妖异大能 …… “一生勤勤勉勉,或,悄然慢慢,与君相遇,错与岁月,” 姑娘温文尔雅,手中书册,缓缓吐字,身前男子,一幅闲散姿态 “阿兄懈怠,父亲知道,苛责,” “切莫喧嚷,”男子叼着草叶新芽,倒是有些不在乎 “父亲,”姑娘看向那有了花发的慈父,一身墨衣,正看着手中书典,全然无意参杂一双子女的争论 “大人,”一行官家打扮的公人们走进这林中小苑来 “吏部文书,先生请赴任,” 男子缓缓放下手中书典,向着来人拱手行礼,随后接过来人奉上的文书 “诸位远来辛苦,窦某寒舍,多多包涵,”男人礼节完毕,右手便放置腰上,做扶持腰部动态,似乎有些疾病 “此番为大人计,张相特地让叶先生前来护卫,” 来人的话,让方才面色喜色的男子,嘴角有些微微悸动,却仍旧一幅喜色 “与前刑部尚书洛公,美齐名曰的后起之秀,神捕,”男人侧首看向一双嬉戏的儿女…… 纷纷落叶,那个北上的帝王,并未归来,而是北方战事落幕,辗转战场,由镜州出关,折了羌笛长怨,算着日子,已是秋时,迟迟未归 “先生,”剑侍也离开了数月,曾趁夜离开深宫,寻灯火处去,兵部争论中,才知,皇帝伤疾反复,自五月与羌人战事起,便拖着病体,剑侍忧心,早已出关去了军中 …… “关中水患、南方民怨,”暗卫的密报、朝中的监视者,纷纷来报,皇帝浅薄衣裳,举盏观望地图 ,帐前侍卫,皆有了些许倦意 “陛下,”账外是术子的声音,不过加冠的术子,勇猛忠诚,却是个,不能重用的遗憾,暗卫讯息里,术子寄养的幼子,今日身体抱恙,日夜啼哭 “准,”匆匆放下手中灯盏,拉起桌案上的袍子,撩下几本奏疏 “陛下,”正是血气,面容血染、甲胄残破,箭矢还在身上渲染血流 “羌骑凶悍,夜袭,亦难讨好处,”没想到,羌人中,也有深谙兵法之人,天时地利人和,无一不是精通利用,酣战数月,已寡击众,各有胜负,已然是尽力而为 “空营设伏、故布疑阵、避锋让芒,此人不除,之后必是,”皇帝言语间参杂咳嗽声,却是扶着书案,眼中迫切,此战,时日越久,变数则是,愈发危险 三万人出北关,偷袭漠北神速了却,辗转羌地,却是 “退下吧,”皇帝看向地图上,八百里荒漠,自知劣势,若是固执己见,三军受累,眼下,贼寇已借纵山地理…… “何处,”恍惚闻得宫中玲声,皇帝拿过依着书案无锋剑,警惕端详账中 “莫非,那无名大能,入了羌王幕僚,”当年夫上的斩首行动,出动天忍武绝,不知这大能,到底 “不好,”心中猛然悸动,莫非,当年,那神农女墓 “月、月,”魔功缺陷…… 当年假期将近,皇帝携重甲而归 “陛下,”深宫阴冷,皇帝才入门中,侍卫匆匆闭户,皇帝瘫软身子,跌倒在地 “剑侍,召相国,”他以剑杵地,稳住身体,言语慌张…… “陛下,” 皇帝病态,勉强端坐身形,对望自己的妹妹 “为兄将离宫,晋王与卿,多多劳累,”皇帝的声音弱了许多 “需不需要叶先生,”她知道,皇帝早年近侍,已经遣散江湖 “回宫一途,常思,至少十年,方才可使天下太平,”四夷虎视眈眈,西北是明目张胆,入关打草谷,所害致使边民怨声载道,皇帝抱恙,夫上更是东境祸乱,民不聊生,不得已而为兵事 “陛下,”他的身体,还能扛得住,十年 “五品旧案,萦绕心头,幕后罗网,根深蒂固,时常忧心,官吏门阀,”太宗年间的安史,造就中宗当年的安史之乱,三司六部,几乎崩坏于门阀之盟,过往涌现 “世无两全、人缺完碧,”尽管奋力而为,却还是不得线索,能在暗卫监视之下,悄无声息,幕后,身在官场与否,都未可知,甚至,许多细节,是不是刻意安排,都难以判断 “吾离宫后,一切如吾在时,这次离宫,须提防李氏,吾于漠北,观见来往,” “陛下,布局错综复杂,”她想上前去搀扶他,却被示意驻足 “吾意盛世,做个贤君,却还是,逃不过,血染君之殿阶,方能开明之劫难,”他鄙夷父亲手上的屠刀和决断残忍,却是此刻,才明白,唯有如此,方才可以,开明盛世 “陛下,为何如此,托付,吾本一介女流,” “上官婉儿,也是一介女流,却能周旋兵家武曲,虽败落岁月,螳臂当车,却是英雄名,吾妻,亦是一介女流,男儿鄙夷之躯,力挽狂澜抗拒北寇入关大难,卿,亦以怀柔,平息京师之乱、于北寇兵临城下之际,巾帼义气,让多少男儿,愧不敢当,” 第二百二十二章 人间道(1) “先生,”紫衣风中纷乱,青丝撩撩,身后男子脚步缓缓,二人行在官道 “慢些,”魔功并不会使一个人变作另外一个人,不过是留下此典的大能,以此蛊惑人心,与其说,这妖法是魔王留下的速成玄妙法门,不如说是,参悟天道,却知长生骗局的大能修士,心中幽怨,以此,让人失去神志,化作疯魔杀戮,祸害后世之妖书而已 “月知先生,”她回身看来,依稀难辨,身前有些愁容的妇人姿态,便是当年紫衣 “还在想,一路走来,就不见得,”她已到近前,挥手惊扰眼前 “郅儿,”他完全变了一幅模样,浑身妖邪鬼气…… “月知,” 山崩地裂、虚空撕裂,诡异波动摧折天地万物 她缓缓走向那崩塌山峦,面容慢慢化作烂肉,开始掉落血肉 雷霆湮灭,山峦停息崩坏,她支撑不住身子,双目闭合,身形瘫倒,却见废墟之中一人破土而出 “若我是岳城时,姑娘给个机会开释误会,多好,”拦腰抱起昏迷不醒的她,她面容尽毁,而他低头落吻,却见白龙破土,他只得不舍放下她,飞升而上,与那白龙缠斗,直至一齐坠落山岚废墟之中,尽管四周漫漫硝烟…… “我能救她,”剑身流萤,长流剑仙凛冽杀气渐渐退却,身侧六卫皆是惊慌失措模样,与那怀抱佳人的魔头月知相对 “父亲,若是能救她,孩儿,与世无争,听从调遣,只求,与她厮守一生,”半跪在地的魔头、怀中面容尽毁的青衣姑娘,与身侧折锋 “修行至此,实为不易,” …… “把她投海,河神自然平息怒火,保我一方平安,”眼看她就要被投海,兵甲围困之中,岸上都是起哄的人群 “我媳妇不洁,不妨大人先下去问问河神的意见,”他飞身而来,一脚踢飞官员落水,而后斩断士兵手中长戈,击退押解她的士卒,回转身形立她身前,二人背对沧海波涛,却是满脸欣喜 “相公,”腰间青丝结随风飘逸,他双剑在手,挥动之际,斩断绳索,折锋入土剑身颤抖 “娘子,其实用不着你亲身涉险,”他一脸笑意,手上无锋指向兵甲,威严一时,让人不敢靠近 “少罗嗦,轻功行不行,” “何须施展武功,把水里那大王八揪起来,脱身不是简简单单的事儿,” “河神可没说他能上岸,”她拔剑在手,站到他身侧 “救命啊,”那官员见状,只得大声呼救,岸上的师爷见状,急忙招呼兵甲上前,却不得响应 “根本、咕噜,没有河神,是、我等的诡计,”那水中官员还在呼救,二人随即剑归鞘,持剑飞身远去 “放箭、为什么不放箭,”被救起的官员怒气冲冲 “大人,”师爷见周围民怨沸腾,只得拉住歇斯底里的落水王八…… “娘子,”她憔悴病态,垂首无言,他自后拥紧,花发纷飞,二人泪目 “不要离开我,天外魔物,转机,好吗?”他有许多话语,仿佛已是随风一般,不得回应 “岳城,”他袒露伤痕累累的身躯,而她满背伤痕,被他搂得很紧 他不由分说的落吻,二人一齐倒向塌上 随着被子的扭曲,与二人面容羞意,那轻声醉人叮咛 “今日,还要去哪,”他靠她肩头,她身上缠上布条,似为掩盖身姿 “好好歇歇吧,窃玉偷香的坏贼,”她面色羞红,面容依旧有着病态 “明媒正娶、双亲喜悦,天作之合,怎得,以这般言语修饰,” …… 她一身红衣,妆容淡雅,身形瘫倒在怀,他拥得很紧,花发纷飞、红衣一双人,却是凄凉意味 雷霆轰鸣,他缓缓放下她,棺中佳人,雷霆不时渲染容颜,怀中抱剑、一脸喜色 “吾妻,今夜之后,吾之道,随这漫天雷霆天谴,做个了断,”不舍合棺…… “原来如此,”他沉沉睡去,而紫衣手中,硕大妖蛊在手,牵连他腕上血流,与她泪落,他的过往,与那紫衣,并非是,初识情深,而是,幼年相遇那误打误撞的紫衣少女,万千温柔,让他,心中之不可解,有紫女姑娘,做了羁绊…… “回来了,”妇人在室内称量药草,儿子缓缓进门来 “娘,孩儿有些迷茫前路,” “去看看你爹吧,出门那么些年,回来了,去给你爹报个平安,”妇人手上动作未停,只是笑着,看着儿子慢慢踱步离开 “医家谢氏族位,” 神主牌前,挽儿跪倒 “父亲,禁忌之道,儿将封存,想必若父亲还在,也是支持孩儿的吧,”母亲的倾囊相授,禁忌的内容尽数告知,他却迷失其道 “挽儿,”妇人端着吃食走了进来,看向那神主牌位时,满眼欣喜 “娘,” “挽儿,” …… “昨夜秋风又,当年烟雨楼,长云恨与相思锁,漫漫长空,情意万千,”她衣着薄凉,湿发搭在矮屏上,看着许多杂乱书画,画中各态,却是一人而已 不觉清泪落,他花发垂落案台,想必练剑辛苦,已是睡意沉沉 “剑声催闻相思误,许许门户桃花开,回首欲尝胭脂雨,墙头马上不知云,”她轻轻一笑,墨迹未干,这傻小子,诗中以墙比喻她的遮遮掩掩,又将马上,形容他的迫切 “相公,”她坐到对面,看着他枕臂而眠的泪颜,却是愁绪在眉心 “不知为何,总是回首过往,寻声问迹,慢慢发现,你好像一直以来,都对我,图谋不轨,”她好想与他,秉烛夜谈,想他倦意疲劳靠在肩头,听她说着书中奇闻,说着少女心性,期许的风流才子窃玉偷香 “当年又出京中,奉天结缘,辗转江湖,再入宫围前数月的日子,夫妻情意,”她轻轻言语,缓缓伸手去 依依不舍、念念不忘,却是在 此刻,太多,随暮色迟迟,也与人儿痴痴,迟 “岳城,这段日子,”窗外羌笛声起,她匆匆起身,衣裳飘逸…… 第二百二十三章 人间道(2) “先生,” 龙神跪地不敢抬头,太子花发垂落,立在他身前 “殿下,人各有命,殿下也是知人间秘密之人,怎会不知,渡命之法,怎么可能存在,”龙神身子颤抖,太子以深邃玄妙之术,渡化魔功,为生产后不时沉眠的紫女护命,在来时,那医家少年便说过许多 “我听闻,南洋秘术,同生之物,”太子躬身,有些憔悴,身上渲染鬼气,面容阴沉诡异 “南洋之术,源自中原,殿下博览群书,尚不知回天法门,小人侥幸天时,认知有限,”龙神也惧怕太子的走近,他躬身之际,身后仿佛一诡异邪魔,无尽深渊一般恐惧由心而生,而这太子,在自己赶来时,已为那紫女,度化半数功力护命 “孤,要她活下去,”面容惨白,毫无血色,缠绕深邃妖异,无尽恐惧,龙神也生起惧意,这无限威压 “在下,无能为力,”龙神叩首,太子今日 “先生,夫人醒了,”挽儿匆匆而来,太子起身,面容有些喜色,步履阑珊,却是慌忙离去 “怎么,比我看起来,还憔悴沧桑,”她坐在塌上,背靠床棂,虚弱得厉害,二阴女在侧,见他匆匆而来,便退去了 “孩子,”她嘴唇颤抖着眼里冒着泪水,她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生下来了 “你怎么哭了,”他没有回答,只是流泪看着她,她有些担忧,却是连伸手都无力为之 “对不住了,这次,轮到我忘却过往了,最后,”她哆哆嗦嗦说着话,脑海混沌一片,刺痛感袭来,面容惨白,却是痛苦神色,都不由己 “有没有想吃什么,我学得新的菜式了,”他蹲在榻前,拉过她的手,双手捧在手心,努力哈气,轻揉着 “对不起,我,有些记不清,你,” “身上有些血腥气,是不是,沾染,” 她断断续续的言语,他神色愈发慌张,一个劲哈气,泪水流进嘴里,苦咸也不顾得 …… “陛下,” 他双手奉着兵符,秋雨绵绵,跪在殿前许久,六卫虎视眈眈杀意尽显,在殿门檐下 “陛下,”他又一声呼喊 门开了,皇帝手持玉龙,六卫纷纷让开 “监国窃权、独霸朝纲,罪不可赦,”明争暗斗,今日惨境,他早有预料,数落罪状,交付多年阴谋之果,便是,想退出此局 《与妻书》皇帝的目光,却是在左手紧握的书册之上 “魔功修正、悟之剑道、王权政要、兵法谋略,包罗万象,”看着雨中跪着、待他看完此书的儿子,纵是活在世人心中,无所不用其极的帝王此刻,万分动容,这个在书库阅到凄惨案情,与自己遥相呼应之处,会抱头蹲坐在角落抹眼泪的儿子、万事藏于心悲喜不现的儿子,今日,竟放下所有,想他,救她第二次 “陛下文治武功,千百年来,难有人能,左右比拟,此卷,若秘传后继,”任雨水泪水随言语落而咽下,他只想,让皇帝,再一次,救救她,哪怕交换自己的所有 “此卷,实在后继之人,追逐雄图霸业,通晓帝王要术之捷径,” 皇帝面色依旧淡然,却是挥手,将书册掷入雨中,他向岳城州府递交了婚书,她将近油尽灯枯,他已经,没有办法留住她了 “陛下,书中功法,小人予以修正,虽是邪法,却不至人,丧失志气,后继君王研习,大成之期骤短,再好不过,”他还要赶快,当年九位扁鹊,除挽儿这个传人用心外,全部虚与委蛇,实在难以,救她 “朕对后继君王,自有交代,如何需要,他人如此,莫非,想做当年,” “小人不敢,”他知道当年权臣废君主这样的前车之鉴,自己这次,如此莽撞 “陛下,小人卑贱,贤妻如此,无能为力,若,施舍怜悯,”他本身,也是强弩之末,儿子的未来,他说不好,自己可能也撑不过去,如果皇帝待他,如当年英哥、羽哥那般,虽是棋子,若是待见,也无可厚非 “朕掌天下,绝非一柄小小的虎符,可以颠覆威严,你应该,心知肚明才是,”落雨纷纷,雨中身影慢慢朦胧儿子的身影,皇帝垂泪,儿子终是为了那个,会递给他手绢擦拭眼泪、给他带些吃食、给他说风闻趣事安慰他的紫女,做到这般抉择 “小人卑微而出,换命之术,陛下积累功德,”他要救她,皇帝不愿出手,当年皇帝的秘闻,宫中起死回生的传说法门,自己拿性命,换她活着…… “回来了,”今日,秋风凉意,她一身红衣,他狼狈不堪模样,想必在屋外,站了许久 “嘻嘻,”他强颜欢笑,此去无功而返,身上还在滴落水露 “也不知道撑伞,这几天我一个人怕得慌,”她垂首轻语 “去了京师,婚书错综复杂,” “快去屋里,我去烧水,” “不要偷看,窗户纸上有洞,” “啊,登徒子,非礼勿听,”她捂住脑袋,摇头晃脑…… “原来,这么许多,”她收起蛊物,他还在昏睡 他的惨淡往事,因那一袭紫衣,少女心性,奉天之后,二人情愫,他常拿妻子挂在嘴上,又经历要案,双剑失落、朝廷通缉,刺杀内侍的女刺客、引起骚乱的狂徒,许多过往,还有 “郅儿,”他慢慢醒转,即使知道眼前这个,并不是她,却对这变幻妖法,装了糊涂 “月知先生,”虽对人间感情懵懵懂懂,百年风华,也不过修行长路 “此去,归期漫漫,一袭紫衣,倒也,”他垂首,却是失落难藏…… “京中皇帝,手段谋略,胜于先帝,控制之力,严苛巨细,诸公,当年旧案,前车之鉴,抱团取暖,情非得已,吾在,便是,诸公,一线生机,”手中信筏,字迹清晰,仿佛有着无限魔力,一身朝服的高官,却是久久不能回神 “唉,”一声长叹,空望秋夜,烛台摇曳火影,抬手近去,信筏燃起,皇帝对权力的控制欲…… 番外之风月 “许多的不理解和抱怨,并没有让二人渐行渐远,” …… “又吵架了?” 郅都一脸不悦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坐着看报,听着有些沉重的关门声,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 “爸,我房间呢,”她跑到爸爸面前,有些怒意,而郅都缓缓抬头,拉下报纸,她又有些害怕的退却 “两个人一南一北,难得相聚,吵吵闹闹,像什么话,” “妈,你听听,爸他胳膊肘往外拐,”她双眼垂泪,一幅委屈巴巴的样子,而郅都则是一脸冷淡,又看报起来 “闺女啊,”郅母有些无奈,也不知说什么 “真不知道,怎么就瞎眼嫁给了他,又倔又闷,”嘴里还在不依不饶,郅都放下报纸,起身去拿书架上的书本 “爸,你倒是说句话呀,你说我怎么那么倒霉,白天被那些学生气得要是,好不容易等他有假回来,就会和我闹矛盾,争吵起来就是个闷葫芦,”她坐到椅子上哭了起来,郅都瞪了一眼媳妇,老两口就各顾各忙了,郅母倒是几次看向哭闹的女儿…… “接回去吧,”门外是匆匆而来的萧岳城,一脸子黑,却是挂着笑意,看向躺在沙发上睡着的郅女,郅都一脸无奈,瞟了一眼闺女豪放的睡姿,只是对面前的姑爷嘱咐 “爸,我,”他有些慌张,小心翼翼的走进门来 “快抱走吧,等会你妈回来,又得絮絮叨叨的,麻烦,”郅都特地打发了媳妇出去远处那不存在的酒家打酒,果不其然这小子后脚就追过来了 “谢谢爸,”他轻轻拦腰抱起她,侧着身子缓缓出了房门…… “啊,”伸着懒腰,睁开眼睛,好像是回家了,外面住楼上的大娘又在大声喧哗,谁摘了她阳台上盆栽的一把小菜了 “好香,”嘴上说着,却是很不开心,十分不开心…… 仔细想想,这傻瓜倒是没那么多坏毛病,看着他忙前忙后,打扫屋子、整理物件,她偷偷透过卧房门缝去看他 “小岳,” 住了好几年的邻居们,倒是对她老公印象很好,尽管很少见他回来,却是每次回来,都是热情 “大娘,家里有点乱,我整理一下,”他倒是不往门外看就答复 …… “你说说你,就不能男子汉一点,沙场上的英雄气概,都哪里去了,”他架起两把椅子就能睡过去,或许知道是回家了吧,睡得一幅沉沉模样,她轻声说着,伸手去点他眉心 他突然睁开眼睛,两个人对视一眼,她匆匆抽手,而他却又很快闭目 “饭弄好了,看你生气一天,也不出来,”他嘟囔道,她慢慢起身,他一幅装睡的样子 “你知不知道自己很无趣的,我发火你就沉默,又不哄我,”她说着,拉过小板凳坐到他旁边 “不知道意义何在啊,等你消消气,” “那我要是一直不消气呢,万一你不在,我有许多委屈,有人感动我,”她有些怒意,而他依旧闭目一幅睡样 “魏先生抬棺收回西北才多久、国家刚刚经历夫上的祸事,百废待兴,军队整合、社会裁剪,许许多多,” “我们结婚多久了,你总是有这有那的事,动不动消失,” “我想睡会,饭还是热的,” “你,”她起身了,有些失落走开…… “外人,没有特权,更不可能,高高在上,”地上横七竖八几个黄毛高鼻梁的洋人哀嚎一片,他一脸冷峻,伸手拉起在地上衣衫凌乱残破的她,临走不忘抱起她,走在街边电话亭,让她打电话报警 “你不是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过问吗?”她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穿着他的衣裳,这个印象里端庄的汉子,这时裸着满是伤痕的上身,下身短打,蹲在地上,一手棉签一手慢慢撩起她的衣裳,轻轻涂抹消淤的药水,她还有怨气 他没有说话,随后起身,抱起她来,她也沉默,没有说话,任由他的举动…… “在家好好休息,我去公安局录笔录,等你歇两天,他们到家里来,”他轻轻放下她,床上的被子还是乱糟糟的,听话里的意思,可能又要出远门 “我这段时间,可能都没办法,”她伤得厉害,低垂着脑袋 “出门在外小心点,我不在家,晚上尽量少出门,”他起身之际,她伸手拉住 “老公,我不是,” “听话,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来了,”他缓缓拿开她的手,转身就向着门外去了…… “醉酒跟踪女性,殴打成重伤,仗着外交政策的漏洞,为非作歹,萧兄,我也早看不惯列强狗了,”每年都有许多这样的案件,却因为大齐秦王的缘故,导致许多案子不了了之,警官看着身前的壮汉,也是尊敬,巨子先生的旧部,一身风骨正气 “那我,这算是见义勇为了?”他识字不多,却能感觉到巨子先生那得到天下人崇敬而来的善意 “可以离开了,后续跟进情况需要配合,希望您留下地址,” …… “你说说你,”郅母不忍心指责女儿,看着躺在床上呆呆的女儿,她欲言又止,只是抹眼泪 “我老公,他会不会,”秦王执政以后,为了制衡巨子旧部,与外邦人,据说有些根深蒂固的联系 “应该会关上一阵子,然后上军事法庭,”郅母应是与郅都有过沟通,这些 “妈,我是不是,太任性了,他那么惯着我的性子,我还这么,”听到外面有些沉重的关门声,她翘首期盼起来 “我回来了,”虚掩的卧房门,他有些急切的闯了进来,手里还提着水果和药品 “妈,”他有些慌张,想来这么大的事,给岳父家里的影响,郅母又那么疼女儿 “那几个人伤得厉害,落了残疾,因为其中错综复杂,上面会重视起来,这段时间,我就在家里,” 他有些怯弱的说着,军用匕首削起果皮来倒是得心应手,郅母去了外面,两个人此刻都有些怯弱 “老公,我想回老家,”她想清楚了,他本就少的假期,还要顾及两边两头跑 番外之风月(2) “好笨呐你,” 在床上休养的日子里,他会找些零碎活计,晚上回来时,她会教他认书识字 …… “北国滋事、南国蠢蠢欲动,”这傻小子,枕着床边睡着了,嘴里的梦话,却不是有关她 “老公啊,其实我不是不想去南方,只是,”她收到二老请人代笔的书信里,二老对后辈的渴望,她有些害怕,书信里,虽多是关怀,却有提及,家中族亲,添丁抱子的许多含蓄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长衫文人再没有出现以后,我好像有许多事,开始慢慢忘却,老公,笨蛋老公,”她有好多话想说,却只能与少女心性,藏起来,尽管他一直包容的许多不语…… “好多了呀,”不知何时,身上多了被子,她坐在小板凳上,看着他醒来的错愕,见他慌张,只是轻轻说了一句 “我去做饭,”他说着就起身,却是踢开椅子摔在地上,或许他自己,忘了,自己是睡在椅子上的了吧 “老公,我想,吃你,”她说着,骑到他身上 “快起来,身子还没好利索,折腾个什么劲,等会做饭吃了,我还要去火车站,”他见她好了许多,口中说着,伸手去拿一边收拾好的包裹 “岳城,你,”她面目涨红,他看着晨曦入室,她穿着薄凉 “我真的不是,”他想说,她却拉过他伸出的手,向他压下 “闺女,”门外是老妈的声音,她急忙起身,急匆匆跑回卧房,而他急忙起身,方才的情形,要是让丈母娘撞见,那还得了 “怎么一幅做贼心虚的样子,”郅母开门进来,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有些刻意躲避郅母 “妈,我洗把脸就去做饭,您先去卧房里看看,”他倒是找了个闪人的好缘由,是过来人的郅母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个正直小伙的尴尬…… “妈,你来了,”她面红耳赤,羞意未褪,被子拽得好紧,她穿着那般,若是让老妈看见,伤风败俗的打扮 “你远方表弟的孩子百天,我正好要去上几天,特地来看看你们,” 郅母在试探,女儿结婚也有些时日了,没什么动静 “妈,有岳城在,” “还敢骗老娘,那收拾好的包裹,和这卧房里没挂有他的衣服,” 郅母一脸严肃,看得她有些怯意,低垂着脑袋 “妈,我们没有矛盾,真的,只是他回去看看爹娘,就要去部队了,”想着结婚前后,他的呵护和照顾,她也觉得有些难过 “分居两地,来去匆匆,我的女儿啊,这样下去,可算个什么事,” 郅母也看得明白小子的为人,倒是放心托付闺女,只是自小闺女疏于严厉 …… “自英宗十二年,再不提拔军事,” “韩公怒斥列强,巨子失落之剑及诸多文物复归,” 诸多头条,无不彰显那死去有些年月的巨子先生之余威,郅都缓缓放下报纸,女儿刁蛮任性、又出了那般的事,那小子倒是个靠谱的 “全军上下,虎狼之势,”当年许多遭遇历历在目,巨子与五虎之才,纵是前辈,也只是不禁感慨,江山代有才人出 “虽死去多年,却是为天下,做了许多未雨绸缪,”放下报纸,想着老太婆应该快把女儿女婿叫回来了…… “爸,” 小子拎着菜,跟在母女两身后,一进门来就打起来招呼 “英雄汉,这时候,怎么倒还怯场了,”女婿从南军回来,却是连坐到女儿身边,都有些拘束 “不是,爸,我这不是喝了不少嘛,怕酒后非礼,”说完就他夹起菜往嘴里送,杯子里的酒已经空了,一侧几个空酒瓶还立在桌沿 “来来来,满上满上,”郅都开怀一笑,郅母起身就要出门去街上买酒 “爸,”看着摇头晃脑,倒酒都有些颤颤巍巍的郅都,他急忙起身来,想去搀扶,却是脚下不稳,自个倒先倒地了…… 他还在昏睡,爸爸妈妈一早就出门去远房亲戚家了,她做了早饭,暑假近半,他这次回来,不知道停留多久 “啊,”他有些慵懒的神色,伸了伸懒腰,缓缓走出卧房,宿醉真让人难受 “醒了,”她站在客厅里,桌上放着面条,看样子是准备去叫他起床 “不了,我回头去路上吃,”他慢慢拿起木架上的脸盆毛巾 “爸爸妈妈他们出去了,要去好几天,”他没回头,自顾出去了,随自己话语落下的,只要沉重的关门声 “这么急,”他洗漱完了,匆匆忙忙换鞋,就向门口走,她快步走去拉住他,她想问清楚 “二舅家小表哥孩子落地,爸妈让我早点回去,秋忙后,帮忙端盘接客,”说到这,他垂下脑袋,却很快抬头,侧身之际,缓缓拉开她的手 “上次,谢谢你,”我们,是不是离两个方向各自远走那天,不远了 “等事情结束,我们要好好冷静冷静,争取我出关前,”他没有说下去,刚刚结婚时天下太平,他以为可以了却万千,没想到不过数月,四周已是封锁重重,他已经顾不得,韩公外交强硬,现在局势,只差一个导火索,王公兴旧部军中大比,势要为国安定,应对将临的风暴 “老公,我还能,再这么叫你吗?”聚少离多,与他相识十余月,婚姻大半年来,她的坚强任性,他的万般包容 “如果有时间,还是冷静,给我们一个结局吧,这样,体面一些,”魏先生定是离不得西北的,王韩二人,将与世界为敌,要保护这个,巨子先生拼尽全力期望的以后 “我想好了,你陪着我,等爸妈回来,我们说明白了,就,” “还是等下次回来,再说吧,”人生二十年,八年抗战、三年血战,好不容易停息,却是一年不到,危机重重 “你就那么忙吗?连停下休息的时间,都不给我,” “对不起,”门还是关上了,他还是走了…… 番外之风月(3) 那日遮天蔽日,韩公亲临军中…… 魏公北上大漠,双秦临危受命镇地奴儿干都司,王公造访m国,尽显大气虎姿…… “南洋降神?”他知道,南洋最后的仰仗,只是碍于这个时代,大放异彩的一群人,才罢手图谋西南之事 “想什么呢,”手里拿着转业的文书,听到那熟悉话语,循声看去,一袭紫衣,在广场上,与自己相视 “你,”他这次回来的打算,便是准备与她和离,然后归去西南 “老公,你回来了,”她少有的小女人样,看起来一幅委屈巴巴的模样 “我想,我们的事,”上次匆匆离开,不过半月,韩公入军,一系列运作,天下大定 “能不能,像结婚时那样,穿上墨衣古饰,”她垂首轻言,最后的轻语,往往才是,万千情意里,最致命之处,她知道,让他南北匆匆来去,夫家那边,与他,多是鼎沸声音 “好聚好散,”他眼中满是她,却是在这,分别时刻…… “散班了,”她还想试着看看,能不能留住,看来,天意成全 “天色已晚,先送你回去,我去电影院将就一下,”他这次,没有再拿着行李来,想必是,已经 “岳城,”她还想说,他却已经转过了身,没有盲目匆匆,不过是因为,京中又变,他不常在,不熟变局 “买得什么衣裳,走路这么慢,”他转身来,话语里有了不耐烦,看去时,她双眼落泪,站在政府门前灯下,还未与踏进黑暗的自己,指路 “能不能,不离婚,”她不想他走,不想那个傻瓜离开自己,说完便蹲在地上,把脑袋埋进双膝,哭得厉害 “快别哭了,”他哪有哄女子开心的放荡不羁,只是不知所措的站在黑暗里,不曾去搀扶她,更没有迈步走近 “老公,我知道,你背负许多,你一幅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管的样子,真的让人很讨厌,”明明什么都在意,却是只在生活里的点点滴滴,连一句情话,都没有,都不会的人,只有关怀和照顾,让她做以后,回忆吗? “我去那边给爸妈打电话,你就在这,不要乱跑,”唯有快刀斩乱麻,方才,适合,二人结局 “能不能送我回家,天黑了,住处偏僻,有些不太平,拜托,先生了,”她站起身来,擦拭眼泪,向他躬身谦虚 “走吧,”他示意让她走前面带路…… “我去买点药,可不可以在这,等我一下,”她停下脚步,转身对他说了一句,街道上昏暗灯光,鲜少的店铺还未打样 “你怎么了,”他匆匆来到她身边,却拘束了,话语里的关怀,却是碍于离别将至,没有太多,别的,不合时宜 “就是一点小毛病,”她看起来怪怪的,他伸手,却又很快缩了回去,她看见了,却是走向药房,走得匆匆忙忙…… 跟学校请了假,他却消失了,桌上的饭菜热了好几道,都带着糊样,随着心里忧愁,这一天却是过得很快 “哐哐,”有人敲门,可是天色已晚 开门了,只见他站在门外,有些怒意 “今天学校放课后,去哪了?” “今天请假了,一直在家,等你,” “我在登记处,等了你一天,”他没有发火的意思,面容也缓和许多 “对不起啊,明天是周末,要到周一,你没有去处,先待这里,我去爸妈那边住,周一,” “不方便住这里,再说了,爸妈那边早把你房间用做了储物室,这两天,” “你白天要做苦力零工,晚上露宿街头,算了,还没吃饭吧,刚好我准备热菜,”她转身进屋 “谢谢”他小心翼翼的走进门来,像是来了个陌生的地方…… “你怎么不吃啊,”他吃得津津有味,而她却是坐在对面看着他 “我吃过了,给你热的剩菜,” “你刚才不是说,刚准备热菜吗?”他放下碗筷,有些慌张,伸出手指向嘴里去 “最近在辟谷,看你吓的,即使热菜,也吃不了多少,”她看着一桌子菜,这个谎言,自己,也不会相信吧 “这样啊,”本以为他会接着催吐,没想到淡淡回了三个字,便接着吃饭了 “收拾好了,不好意思,打扰你了,”他轻车熟路的收拾饭后,她看着他的样子 “要不,还是像以往一样,拼把椅子,”他走到门边,她起身来 “影响不好,”他说罢,便要出门去,却是有些跌跌撞撞,身体不稳,她急忙过去搀扶,踢脚关上房门 “你,你下了药,为,为什么,”他在拼着保持清醒,身体却是扛不住了…… “你想干什么,”身体有意识却明显脱力感,不能行动,是抑制效果强烈的药物,药量不是很大,拖一会,身体分泌回还正常,就能慢慢恢复 “能不能不离婚,”她穿得很少,是伤风败俗的服饰,而他被扒得溜光,她手上拿着他送的匕首 “好好好,不离婚,”他委婉了声气,想来她一定做足了准备,没有用绳索,这药效一定控制到位了 “你骗我,”她颤颤巍巍的身子,春光乍泄,而他一副呼吸轻缓的模样,全然没有心思 “你很漂亮,”他敷衍道,呼吸方式不能阻断,缓缓之际,尝试 “那你看着我,”她拿着匕首,走近躺在床上的他,刀子有意无意、随着目光向他身下 “看着的,”他说着,心里却是清楚,她做不出出格的事来,不过失智之怒摧人善,自己还得迎合才是,不能激怒她 “结婚大半年,来去匆匆,一个月的日子都没能给我,”她有些歇斯底里,右手单握着刀子,骑在他身上,左手拿起床边妆台上的水 “夫人别生气,是我不对,”他知道那水有问题,卧房灯光映照,外面已是夜深,这时候,外面不会有人走动,院子里的十几户人家,外面只有一个厕所,只能期许,有人见屋中通亮,那些街坊大娘们,能意识到事情,毕竟,这屋子,她一人独居规规矩矩,大半夜亮灯,必是有些事情 “说,为什么会想到离婚,”她有些火气,又放回那水杯,左手转而抚摸起他身体来 “我,我,”他有些吞吞吐吐,却是思考起能不激怒她的话来 “是不是外面有人了,”眼中的怒火,左手也向下身去 “我,我不行,”他有些急了,话语却是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 “胡说八道,上次回来,那日早晨,也是这样,你明明有反应,”她的眼色都变了,看来还是得给个交代 “老婆,我,我,”越来越近了,要是回答不满意,身子怕得少二两肉来 “我爱你,”她好像真没有那个胆子,慢慢垂首,冲他轻语,左手也伸了回来,抚摸他的脸 “我们好像,很少这么亲近过,回老家结婚时,新婚之夜,吃席的孩子走丢,你和村里人出去打着火把出去找了一夜,后来忙这忙那,早出晚归,每次回来都是倒头就睡,你应召回了军伍,我赌气回了京城,”她说着便哭了起来,匕首落到地上,双手掩面 “我不怪你,你本就是个原则性子的人,只是,匆匆来去,考虑过我吗,每次回来,打个照面,就想着离开,是啊,家里的活计,父母年纪不再,你要忙,老婆这边,想要照顾,有心无力,” “你这样的人,断断是不会因为原则问题,与我和离的,所以,外面有人这种理由,我们都不会相信,”她说了许多,而他却是闭目无言沉默,不回应不反驳 番外之风月(4) “老婆,别哭了,你还是笑笑的模样好看,”他看着骑在身上、穿着薄凉的她,有些不忍 “岳城,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喜欢你,喜欢你,”她说罢,便吻他面容起来 “我也觉得,我是不是太过草率了,不如我们慢慢说,说清楚,好吗,”他怯场了,他有些害怕,明明板上钉钉和离的事,这姑奶奶要真和他发生了什么,剪不断理还乱就麻烦了 “好,”她起身随后翻倒,靠在他肩膀,搂住他,眼泪还在流,却是一幅温柔模样 “老公,外面人都在传,王先生手下人,都是战争机器,沙场人魔,没有感情,唯一让他们炽热情感的去处,只有血肉横飞、尸横遍野、满地残肢断臂硝烟弥漫,”她情绪不再那么过激,她知道,他们都是英雄,为了让这个国家变成净土,他们在前线舍生忘死,和平年代恪守成规,归落四处,为更好的明天出力,却是碍于文化,多半在家乡寂寂无名也无所谓 “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别的,” 列强体制权力囚笼,战火虽已褪去,却是暗地里的阴暗,不会停止,如果天下太平,谁又愿意与家人生死别离,一日三餐一宿本无难事,若是天下太平,多好 “不管别有用心的人,把他们宣传成什么样,他们与我老公一样,在我心里,是大英雄,”她好像想到了什么,起身又端来那杯水 “我不渴,再说了,现在这样,万一脏了床榻,”他知道,那水有问题,只是想不到,她心里,对他 她猛喝了一口,随即放回水杯,双手掰开他的嘴,然后低头来喂他…… “妈,你来了,”老妈一如既往,没事会往家里来 “准备出门啊,”郅母看着她的样子,问了一句 “准备回家里去呢,妈你先回去买点好吃的,给我做饭吃嘛,”她揽着老妈撒娇 “我听人说,看见岳城回来了,” “怎么可能,报纸上不是说了吗,韩先生亲自去了西南边境,那边情况一触即发,他怎么可能有时间回来,又不是以往,太平时屯田制度下,无事便化整为零,各回各家,”她笑着告慰母亲,不时会侧首余光看卧房 “在火车站和登记处门口都看见了呢,”郅母察觉女儿异样,又说起来 “或许只是相像罢了,”她说着,走出门来,摸索钥匙,锁门 “他们说,看见你们两,你还穿了一身紫衣衣裳,怪模怪样的,在广场看见了,不多时就不知去哪,有些急匆匆的,” “今天周末呢,前几天上课我在忙呢,只是相像,”她揽着母亲,就向外面走…… “才刚坐下呢,就要回去,事出反常,”老爸还是那幅模样,她却是已经出了门 …… “不好,”打开卧房门,床榻上整整齐齐,只是人,不知哪里去了 “别动,”是擒拿的招式,他在身后,话语威严 “老公,”她行动受制,她知道他为什么没有离开 “我衣裳呢,我就说,怎么一个不喜欢化妆的人,家里怎么那么大香水味,”他找不到衣裳,而她的衣裳,有些一言难尽 “我就知道你昨晚是缓兵之计,故意骗我,”她说着,方才挣扎的姿态,也停下了,面对老公他们那样的人,即使自己是个武林高手,也是徒劳 “你说的不错,我们这样的人,除了你说的那种结局,不是,也有恶魔的一面吗?”他没舍得下重手,只是想着吓吓她,早点回去,秋忙要开始了 “岳城,我们离婚吧,”她早有预料,当然,也想到了方法应对 “你也累了,对吧,”他有些失落,但听到这,还是松开了手 “我去给你拿衣裳,”她嘴角上扬,面对这些原则性强的人,往往原则,才是利器 “谢谢,”他垂首,蹲下,她拉开门,门后的他,却是失落 …… “换好了,打扰了,”他开门出来,只见她在不大的客厅里,一身紫衣古装,还戴了遮面的轻纱 他低着头,向着门口走,二人擦肩而过,她转身拉扯他 “老公,”她一双眸子,脸上看起来,像是化了浓妆 “影响不好,”他只觉得有些头晕,或许是后遗症,不过也不是什么要紧,现在得快点离开,周一过来就好了 “我要是给南方递交检举,你始乱终弃,与人和离,却是又有苟且,算得什么军风,”王先生治军之风,仿于巨子,如果 “胡说八道嘛,不是,”他有些挣脱不开她的手 “老公,别走,”他挣脱手后,却被她从后抱住 “别这样,让人看见,” “发生什么事了,小郅,”外面是那个喜欢说人家长里短的大娘 “你说说你们小两口,这大晚上的,不睡觉,这怎么不让人误会,”她给大娘开了门,那大娘见是人家小两口在家,倒也是说声抱歉就调侃 “窗户玻璃,灯光昏暗,让人误会了吧,大娘起夜,让人家虚惊一场,”她说着,他却是有些摇头晃脑的模样,房门再次关上了,而她却从头到尾,不曾摘下遮面轻纱 “姑奶奶,你哪里来的,这么多心思,”她的浓妆和香水,是为了掩盖,方才大娘来敲门,一时疏忽,没想到她居然,拿出寖有麻药的纱布 “老公,你再这么不听话,” 眼前一黑,剩下的,都不知道了…… “嘶啊,”脑袋疼得厉害,伴着嗡嗡嗡的轻轻回响 “醒醒,醒醒,”看着她光溜溜的,他急忙拉被子盖住,自己的衣裳散落了一地 好像哪里不对,他有些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去探她的鼻息,却不想她突然睁眼,一口咬在他手臂上,双手伸出死死拉拽他的手 “啊,”他错愕她的动作,她挑的位置,是旧伤势 “干什么,大呼小叫的,”丈母娘突然出现在卧房门口,还拴着围裙,手里拿着碗碟 “你们,”郅母倒是拉门离去了 …… 诡异的气息,两个人这次倒是没对坐,郅母自顾吃饭,二人倒是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 “岳城回来了呀,那妈就先回去了,” …… 两个人对坐,木已成舟,以前没什么僭越,和离倒是没关系,现在可不一样,这事要是疯传出去,始乱终弃啊,以王公的性子,非得在三军阵前,鞭尸不可,为正军法,军风一向,严苛规矩 “现在,还离婚吗?”她不想他走,更不想他两头为难 番外之风月(5) “影响不好,” 他是不是,就会这一句回应个人问题啊 …… “我爸妈他们,做梦都想我们有小的,这次既然没离成,又结婚那么久了,没点动静,两边老人,我们可,都没办法交差啊,”她说着,自顾写着辞职报告,而那个傻小子,出门买了盒烟,在门口蹲着,砸吧个不停 “调任北方,倒没什么,只是,”家里的农忙,父母斑白鬓发,实在不忍 “今晚,别走了,考虑完,再觉定吧,” “也好,” …… “就不能穿多些吗,”她今晚穿的一身红色旗袍,和之前抓捕罪犯那套差不多,只是,多了许多不该露出的春色,而他只是去了外装,心中愁绪,话语也是 “干嘛,让你撒撒气,”她好温柔 “好啊,我出去睡,”心中烦闷,巨子之剑与许多文物,韩公为什么执意要列强吐出那柄剑,引起他的疑惑…… 这次回去,却是两个人…… “夏裕新死无葬身之地,不由有些,身后凄凉起来,”韩先生少有的多愁善感,从飞将军的名声,再到五虎双枭,最后大齐双壁的北镇,一生匆匆,却是无所出,有些凄凉意味 “喝点热水,茶喝多了不好,”夫人在侧,虽然搬出东境那个小小破屋,到了京城,却愈发觉得,不如当初起来 “我想请休去东境养病,”病了多年,巨子计划,军工十六部随巨子离去,十六部分崩离析,许多人才离去,断层局面面目全非,百废待兴,不觉,心力交瘁 “巨子之剑,也算了了先生遗憾,”她说听闻许多,巨子与五虎之情义,当年危局,巨子之剑失落, “还不睡觉,”韩先生只觉半生,太快了 “无事,难眠,”自从搬到京师,夫人便没了事做,每日在住处等他回来 “还是回去的好,”他知她无奈,只是,东境非当年东境,巨子“身死”天下大变,人才离去 “相公,我只有你了,要保护好自己,”英宗六年,鬼子祸害,她已经,没有故里了 “我有些悔了,”当年手术室外,他昏迷不醒生死未卜,那苗女和西南苗疆劫持夏巨子出走,他要是不成全他们,该多好,最后,夏巨子不会死无葬身之地,东境欣欣向荣,兵锋正盛,秦破长安,魏平西北三马、王打退进犯奴儿干都司的十五国联军、南方一片沸腾,对巨子心悦诚服 却在,夏巨子离开,他面对四面危机,内外勾心斗角之际,无奈依靠朝廷,致使十六部分崩离析、怨声载道 …… “韩先生,”今日好奇怪,怎么是土着来人 “巨子苏醒了是吗?”他慌忙整理衣裳,室内许多文件批示结束太晚,这病态的汉子却是喜上眉梢 “韩先生,”医院里,侍卫们都变成了土着人,看来,出了大问题 “先生,你怎么可以背叛,”王在与十五国联军交战,魏抬棺进了西北大漠,秦围困长安,土着留守太安,是巨子的安排,这一刻,却成了灾难 “我就这一个妹妹,况且,她和巨子先生,少年时期,便是两情相悦,”为首的人,正是与巨子称兄道弟的土着首领 “对外怎么交代,”韩先生不惧生死,却不能,让局面失控 “巨子死在手术室,先生依旧是东境的首领,仍旧是我的顶头上司,”土着首领势力并没有编入军中,只是附属东境势力,若无坏法,便有同等军中待遇 “先生难道不知,当年巨子被困天箐,”韩先生说着,那土着首领却无惧色,他自然知道,当年鬼子围困巨子,后来有人居心叵测,趁巨子病中,下狱王先生,被连带的事 “我做得,只是想让巨子先生,最后,回我西南,而不是,死在这异地他乡,”故土难离,这是当年陆先生求贤,夏巨子为安抚他们部落,说出的话,如今,他得让,巨子回去 “你这样的作为,如何跟巨子交代,怎么跟老百姓交代,”韩先生大怒,土着首领却没有发火,只是让身侧手下抬起夏巨子的担架,收起枪械,不要吓到外面的无辜百姓 “我妹子已经在秦岭等待自己的所爱归葬了,先生不会为难我的部下,等他们安全的消息传来,我自会以死谢罪,现在,还请先生,回去处理军务,毕竟,战端战火战线,拉得太长了,巨子先生也说过,这样的弊端,”一个识字不多的土着,此刻的话,却也那般让人动容 “发,还是不发,”手中那封秦师亲启的信,在手里,他犹豫了,发出去,秦部则可以迎回巨子,若巨子已经苏醒,土着首领这般作为,必是死路,而巨子先生回来,又能撑多久,术前,医生已经说过,先生此刻,死在手术台上的概率九成,而巨子嘱托遗命…… “你,怎么哭了,” 年华老去,末路相逢,他释然开怀 “先生,”她擦去脸上泪水 “我,还活着,又一次,赢了,”他看着面前的人儿,可没有当年,那么有英雄气概了,倒像个小丫头一些,可却已是年华老去 “我来接你回家了,”她看着他,情蛊未解,如今又生死一线 “怎么样了,”他关心不下的,便是身后事,自己让土着留守太安,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秦部围困长安,破城在即,王部在异国他乡,血战苦战,韩先生主政太安,一切如常,井然有序,魏先生在西北捷报频传,只是那副棺材,不知道要何人躺进去了,”她开心的模样,却是褶皱许多 “夫上降了,m国却升起祸端,朝廷和骏承拦不到雄师,咳咳咳,” 无数的鲜血由口而出,飞溅她满脸 “锅锅,你歇会吧,我去洗把脸,是不是想吃粥啊,”她欣喜他的苏醒,更多的,是开心他终于可以,留在自己身边 “嗯,”他黯然神伤,m国国制所限,战事若有亏缺,必然放弃,秦部与朝廷有灭门之仇,让他攻齐腹地,自然再好不过,魏有宋谋,平定西北,不会有太大阻力,韩先生身体不好 “天下,就要太平了,我这时候离开,也算是,了无牵挂,”他吃力的坐起身来,嘴角有些溢血…… “锅锅,你啷个坐起来了,”她端着冒气的汤碗就进来这小屋子里 “你说,小鱼儿会不会说我,老不正经的,” 番外之风月(6) “为国愁,却白头,生死绝地悟消瘦,半生恨晚,人间万事,休,俢,丢(xiu)” …… “相公,” 他就剩下一个骨灰坛子了,她抱得很紧,王先生北上,大局已定,直面朝廷错误,误害忠良,换命之策,换了天下太平…… “你也,在这躲雨啊,”他是常去药铺拿药的那个男人 “是的,”散工了,却下了雨,二人又这么重逢了 “方便吗?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闲来无事,聊点家长里短,”他知道她已经和夫家和离了,却不知道她的去处 “先生,肺脏痨伤,还请多多留意生活,”她有些害怕,这个男人雄壮高大,若是居心不良 “不用害怕,我就是想知晓一些病情,”他面色煞白,为她能不那么害怕,吓到她冒雨而行,便蹲在地上 “先生,不可久蹲,”她只觉他不是坏人 “咳咳咳,”寒意许多,嗓子宛如石砂流下,心肺阴沉痛感,看她颤颤巍巍 “谢谢,”他递来外衣,上面缝缝补补许多,却不近身前,她接过后道了声谢,他便又蹲下了…… “老魏,这可有关终身大事啊,夏老大那个捡儿子的,那懂什么风花雪月,还有那d国军事高才王小二,是个好斗的,一门心思打仗,秦小弟咱就不说了,那还是媳妇管的,数落来去,就你一个饿汉子,只能和你参谋了,” “好你个姓韩的,老子当年,好歹也是,州县里小有名气,俊后生一个,你搁这阴阳谁孤家寡人呢,” 壮汉摔帽发怒,见韩先生确实一幅诚恳,只是捡起帽子给他递来 “要说打仗,咱不是哥几个里面最行的,这要说到风花雪月,我可跟你说,之前那风流才子窃玉偷香的事,放到现在,老大面前,那我必得被毙个七回八回的,”洋洋自得的魏先生,丝毫没注意到,身后那个冲韩先生做“嘘”手势的巨子先生 “咱就一个,美女配英雄,这名声在外,那不得,招蜂引蝶,” “你搁这和你韩哥,误人子弟呢,”巨子缓缓打断,那魏先生吓得转身就是一个鞠躬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别听老魏的,他这人,也就和军事地图左拥右抱的命,”巨子先生倒是少有这么和气 “老大,此言差矣,常言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我跟你说,这看图,” “宋先生可在外面,你这么口无遮拦,我们哥俩打不过你,外面那位,可是摩拳擦掌,”巨子笑道,魏先生倒是焉了 这魏先生啊,打仗勇猛,是一身伤痕换来的功勋,军中无人不服,手下更是一群饿狼一样的人,有仗打,那是个个精神抖擞,当年陆夏二人拦截洋人损失惨重,这魏先生可是在北方打得洋人抱头鼠窜,后来朝廷下了他,一路随和洋人,才有宫廷宝窃(流失文物)于列强这样的事来,后来东境初定,这人闻着味就来入伍了 当真是勇冠三军,直到一个沉默寡言文文静静的年轻人,被配给他当参谋,这人他不干,说不要副手,他一人想独干,巨子何等精明,这小子要独干,那还得了,军队不得翻天喽,后来听说那年轻人竟然让那猛汉子服服气气的了 …… “你这,”只见那男人换了一身打扮,倒是没那么老气横秋的了 “妹子,俺这不寻思,你对俺有大恩,这请你吃顿饭,不为过吧,” 他面目威严,实在难以和谦谦君子挂钩,倒是吓了她一跳 “先生,我,” “就在你们宿舍外面那个小混沌摊,”他可是没少打听啊,几个警卫可一见他,就笑话呢 “我,” “我是不是,看起来太凶了,不像好人啊,”他却是弄巧成拙,发笑起来呲牙咧嘴,更像个坏人了 “好吧,”她有些害怕,可是就在宿舍外面而已,万一这人要是天天来,就麻烦了…… “韩先生,我们,算是将就吗,”两个人的小酒宴上,没多少人,吃的就简单了,让几个街边的小摊贩到家来,算是酒菜了 “夫人,实不相瞒,我跟老大预支了俸禄,最近几年,能还上账的,只有抚恤金了,”他小心翼翼凑到她耳边,今天的新衣服和外面的红绸子,还好接亲是两个人一路走来的,不然 “没事,只是以后,少说这样的话,”她说着,却是看向那个吃了几碗混沌,一脸子笑意看向他们的少年 “还不过来见你婶子,” “韩叔,我爸可说了,我得带菜回去,你们俩,可得有个做主的,” 少年的话引得大家哄堂大笑,工友们也是来了几位休班的,纷纷打趣两人来 “男子汉大丈夫,家里哪能,”正说着呢,瞥见媳妇脸上有些泪光,二人之间,或许以后,委屈的,多是她 “俺老少爷们是吧,外面咋咋呼呼习惯了,在家里,就乐得个清净,又不是和你们这群子糙汉子,咋咋呼呼的,不合适,”说话引她发笑,却还是落泪了 “老韩,你唬兄弟们和你去接亲路上可不是这么说的,”魏先生咋呼起来了 “去去去,三大碗还堵不上你的嘴,” …… “外面不是都是针对我的声音吗,那我,可就有计策了,”他笑着,身侧却只有她了 “臭老虎,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让我不那么担惊受怕呀,” “我现在,只要保护好南方,我只要一死,哪位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这时候,也只有他,众望所归,民心所向,”眼下,如果没有人选择牺牲来破局,那这个局,便是无解,老魏和老宋已经被迫害,为了清白,自绝了,自己的份量再加上去,必然惊起海浪…… “你好像是,来得刚刚好,”日子安定下来了,在南方数月,他又入伍去了,听说是军中大比 “闺女啊,下地回来了,”村里几个大娘在家门口,她和爸妈才放下农具,便迎来了她们的好意 “这是我们老人家一点心意,”筐子里的鸡蛋、小袋子里的面,几个老大娘和爸妈就攀谈起来,见辞却不得,就收下了 “看这闺女啊,身子骨这样,不得是个大胖小子啊,” …… 番外之风月(7) “别看了,一会妈来了,你这样,她回去又得哭闹,爸又不是个会哄人的,”看着医院里那些小孩子在草地上跑来跑去,嬉戏打闹,她还是忍不住哭了,一手举着药水瓶,却是无声 “老婆,对不起,”他在身后,纸袋里的糖炒栗子好香,却也好烫,他也不是个,会哄人的 …… “我和你说啊,以前魏先生那一身武功,没得说啊,后来,听说让一文静书生,当几个得力干将面前撂倒了,那以后,才多了个参谋,不然,就他的本事,不知道要给巨子先生惹多少货来,” 老妈在一旁用小刀切栗子,让他用竹签挑出来喂他媳妇,两个人,一个说着不笑的话逗闹,一个却是配合着发笑 “你不知道吧,军中盛传,韩公是个怕老婆的,有一次,我听他警卫说起,在北方时,韩公说,等巨子先生北归,非得请他吃顿好的,结果转头跟媳妇提起,反手就挨了训斥,你说归说,许个日子可就是不对了,” “哈哈哈,”她笑着,却是知道这个笑话背后的时间线,是天箐之围方才结束,夫上再度合围前,韩部将要北还,那般危难下的事儿,他那时在南方,才多大年纪,恐怕 “妈先回去了,鸡你小子可别偷馋,” …… “我吃不下,”她侧身而眠,却是泪水长流,妈妈送来的鸡,还在保温煲里,他只是起身去,妈妈走了,他要哄骗的,还有媳妇 “这鸡都馊了,”他突然说话,她慢慢坐起身来 “怎么可能,你拿过来,” …… “没有啊,怎么会,”吃了好些,她才醒悟过来,妈妈怎么会给他们送馊掉的吃食呢,自己真是黯然神伤,有些糊涂了 “嘻嘻,”他笑着,慢慢给她夹鸡块,一边还不忘用纸袋装起桌上的鸡骨头 “岳城,要不,你也吃点,”她看着这个傻小子,只好强颜欢笑 “我在外面吃过了,你喝点汤,好好休息吧,” …… “姐姐,你老公人真好,” 护士来给她换药水了,见她气色好些,和她聊了起来 “结婚一年多了,倒是个好幼稚的人,”她笑着 “也是难为了,你休息后,他就躲楼上楼梯间里抽烟,好几次去送东西,都看见他哭得稀里哗啦的,倒是在你面前,像是个没心没肺的样子,” …… “别哭了,我衣服可不给人擦眼泪,”她的声音,他惊慌失措,匆匆起身,她就站在面前 “你怎么来了,”他走近去想给她举瓶子 “寒战英雄,现在这样子,说出去,以后你好哥们哄媳妇,你可就是笑话了,”她说着,就向台阶下走 “我出去给你买吃的,晚上外面可没什么吃的,”他跟着她走 “老公,我们回病房里吧,我睡不着,你能不能,给我讲讲过去的故事啊,” …… 巨大妖首悍然天地之间,雷霆湮灭之威横扫人间绝地,韩公立足,全然无惧,身后随军,只有无畏,那妖首眸中有了惧意,天地变色,四周鸟语花香,只不过,护先生勘探地形之小遇…… “妈,” “岳城回去忙活了,以前他可顽皮了,摸鱼捉瞎拿蟹可有一番本事,”妈妈进门来,放下汤煲,就给她说起笑来 …… “哈哈哈,”她应付着妈妈,却是知道,他回去要好一阵子 “妈,我想知道,他入伍的故事,”她看向妈妈,妈妈有些神色不安 “那是英宗六年还是八年的事,我记不太清楚了,巨子打了败仗,在西南周旋,他听人说起,就跑去了,后来英宗十五年,夫上投降了,我以为他回来了,不想一个当兵的回来了,把信念给我和他爸听,才知道,他去了奴儿干都司,听说是打什么洋鬼子,就这样,又过了三年,终于收到他要回来的信了,” “妈,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如果那时候,我没有跑回去,”初结婚时,本在夫家,却因为他再次入伍,自己任性北归,老两口才,那么多人误会他们 “我这儿子,我自己也知道,虽然不会什么哄人开心的法子,又不怎么说话,可要说他败坏人家姑娘清白的事,我们是不会信的,你们匆匆结婚,你的家庭,我们也问过他,他支支吾吾说的吞吞吐吐,” “他人很好,” “闺女啊,他是个不明白多少事理的,让你受委屈了,” …… “身子好了吗,就出院来,”桶里的鱼儿还在蹦哒,他看着走在前面的她,两个人在田埂间走着 “你猜猜看,老公,爸爸妈妈他们今晚,会不会喝得伶仃大醉,然后又称兄道弟,”她的话,好俏皮 “哈哈哈,”回来这些日子,爸爸妈妈他们住了屋子,他是在院里搭了椅子…… “景帝是大齐历史上,一个很神秘的皇帝,他死后,世间流传的,都是他的穷兵黩武和严苛律法,却忘了,十二年征战,人民安居乐业、不曾出现门阀大族和民声抱怨,” “那这么说,他还是是个好皇帝了,”外面有蛙声,家里两个人在床上盘膝对坐 “老公,前面不是说过了吗,他和继御临盛世的文帝,是父子俩嘛,可是,史料记载,景帝还是太子时,除了一个太子妃,便终其一生,再没有其他情感的记录,而那个太子妃,早死了,和文帝的出生年月,根本对接不上,” “老婆,学这些真难,好多东西呀,” “别打岔,我们接着说,” …… 景帝在中兴末期大放异彩,是人民心中的战神,可是继位后,却放弃了黑河流域及攞拿和周边许多疆土,致使疆土流失十之六七,而他本人,似乎也性情大变,其次,在景帝后期,开始出现一个叫公子稷的人,常随在侧,这个人就是后来的文帝,所以啊,有人就猜测并写有绘声绘色的野史,说公子稷啊,是景帝和女相张娅儿在当年太子妃死后,暗结珠胎 “为什么偏偏说留下记录最少的景帝啊,他当年指鹿为马,天下皆知,把中兴二十二九年出生的公子稷,说成自己亡妻亲出,可世人都知道,他结发的太子妃,在中兴二十五年,就死了,这样的说辞,阳谋心机,无非是以势压人,让当时的军事大族站队,不然自己出了意外,因为公子稷是太子妃所生,郅氏难辞其咎,皇帝对他早有防备,他这样的阳谋,” “所以说,这个皇帝,才是大齐几百年历史上,最神秘的了” 番外之风月(8) “让你歇了这么久,是不是忘了,睡前有什么事当没做呀,”她穿得很少,他一如既往倒在床上,见他今天没有学习的兴趣,附到耳边轻语,却惊得他坐起身来 “老婆,我还是听你讲课吧,” “好,今天我们讲生理,” “讲课就讲课,往我身上靠,还乱摸,”他有些紧张,坐姿都凌乱了,而她故意一般步步紧逼 …… “我来晚了,”一身文人长衫,手上纸伞,看着没有闭目的郅女尸首,腹部开膛剖腹的恐怖血染,和磨盘上的烂肉血汁与残幼肢体 只有此处,月辉如昼,那尸身腾起,与无数血汁碎肉,如零星点点漂浮,随他身形而动,渐渐消失与黑暗之中…… “不要,不要,”偌大的村庄,却活下来不过寥寥几人,那少女衣衫褴褛全然疯态,浑身上下都是淤青,这文人缓缓走近,周身上下的辉光晕色…… 二十年后 “先生,”文人走在街上,一个壮汉拦住去路 “沉冤得雪,韩公身死,时代人才,凋零无数,”那壮汉听到文人的话,却是跪地磕头 “去自首吧,韩公若是活着,也不希望你,变成这样,韩裴,”他缓缓远去,那壮汉却是久久不起 …… “重大新闻,重大新闻,前军中娇子身份曝光,自首才晓人魔身份,” …… “好可怕,”街道上的恐惧还没有散去,军中魁首一代兵王萧岳城,便是在此落幕,至今让人心有余悸 …… “东皇太一,说起来,这个名字,我还真不喜欢,可春祭,总是没有这个名字好听一些,”文人观望面前古画,画中青衣女子憔悴老态闭目抚一青柳梢头,眉心一点朱砂,手中长剑,剑鞘入目“与卿白首” “景帝一句,遇卿,方知人间东皇佳期,算是毁我名字了,你们两口子,下辈子,可别再这么悲惨了,” “接下来,该到我们了,” 书案上放着一张报纸 “中兴年间文物大展,” …… “你老公啊,很早就跟着巨子先生的部队了,巨子先生自己都是吃树皮草根渡过的八年抗战,” 她看着熟睡的老公,不由心疼,这个傻小子,从来都不和她说那些 “老公啊,他们口中的英雄,有时候,我真感觉,你也没那么厉害,”附耳轻语,当年的知情人们,对他多是尊重的 她说完准备起身,却被他一把拉到怀里 “爸妈他们走亲戚去了,我五个舅舅,六个姨妈,可离我们庄子不远,他们这一去,定会小住一些日子,”他说得大声了一些 “啊,”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对,爸爸妈妈为什么特地挑活计完了出门去走亲戚 “哪里走,”他一脸坏笑,这新落成的小间,土胚还有芬芳气息 “啊,坏蛋,” …… “上次来家里看你那个小韩先生,看起来可不好相与,不过对你们,他应该是个不错的长官吧,” 两个人躺在床上,她想知道,有关他的许许多多 “他,是东境军校的学生,是韩公的得意门生,文武双全,做事有度,”他抱她抱得很紧,说话之际,还轻嗅她的纷乱长发 “老公,你说,加班这么久,我会不会,已经有小家伙了呀,” “你说,孩子是像我,还是像你啊,” “上次小韩先生把你灌翻了,跟我说了好多话,还补礼了,一百块诶,那么多钱,”她说道,头靠近他胸膛了些 “收下就好了,他工资一百五,又是个和魏先生性子差不多的人,用不着那么多钱的,”他心里清楚,这是多少弟兄凑出来的,往后如果别的兄弟成亲有了家室,小韩先生也会这样,带着兄弟们的心意,给人家内人,说着兄弟们的性子和过往,还不忘给人家内人道歉,说自家兄弟少文化,让大妹子委屈了 “他还说,你是军中魁首,玩枪和武功,军事素养很高,他问我,你的枪绣了没,你搁家里藏枪了吗?”她记得,当时配合他破案,除了匕首,他还有带枪 “这个,”一定又是老不正经的几个带坏了兄弟们,这话让人家妹子怎么回答 “什么这个那个的,你知不知道,那个东西那么危险,要是,”她正问话,他附到她耳边,小声说了什么,她紧张脸红起来 “啊啊啊,不听不听,” …… “嫂子,”那个小丫头走近院来 “妹妹来了,”她一脸笑意,那小丫头倒是藏不住心事,一幅吃瘪的模样 …… 番外之风月(9) “哪有什么忘不记前尘往事的帝王一去人间道,只不过是个为赶在功力尽丧前,拼着保护不成器儿子的可怜父亲罢了,” “哪有什么妖妃祸乱后宫,无非是帝王再无法临阵讨贼,为不成器儿子能在自己身后有个善了,特意安排的一场戏码,” 随着景帝陵墓的挖掘,人们慢慢知道了景帝这个神秘帝王的许多不为人知…… “非子,”他嫁接了诡异的肢体,据说是东皇公司里的最新成果 “铁塔,不用害怕,” …… “第四发子弹,”衙门撤走了禁严,他带着风闻来此…… “你是说,非子找到了孩子,但是孩子出现了很不好的情况,甚至,”风闻没有再说下去,那个孩子对于非子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们心里都很清楚 “特质子弹,还不能说明一切吗?口径和案发现场的标注,那样的布局,”他不愿意相信,那个在反击战中骁勇善战的兄长,那个身残志坚的长者,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肃木,冷静冷静,现在证据不足,再说了,铁塔去了梁洲追查孩子下落,不要想那么坏,万一只是非子出去找寻孩子,家里的东西被人偷出来,”风闻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是想劝劝他,尽量看在往日情分 …… “枪火的盛宴,”魔臂依旧感染大半个臂膀,诡异的血瘤在后背隆起,一瘸一拐在这昏暗街道上行走 面前的夜空似乎都是血色,他一瘸一拐走着,这里的人都是那个权贵的故族 “呜呜呜呜,” 漫天火海,五十余口子无辜之人,却因为族中的骄傲一己之私,付出了代价 “杀人者,为仇而来,” …… “魔臂怎么样了,”东皇太一身后,是身着古装的诡异女子 “真的要牺牲那么多人吗?”她怀抱古画,有些不可置信看着眼前人 “女流之辈懂什么,” …… “杀戮的开始,是一个孩子,拿着手雷随着母亲的到来,而后被子弹绞出血洞的腹部,随后的巨响,这宁静的村落,迎来了惨绝人寰的恶魔,” 两个人愈发确定,造就这杀戮的恶人,是自己的亦师亦友的非子 …… “你们告诉我,拿什么交代,怎么交代,”萧岳城的事至今在军中还有影响,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 …… “你好啊,小家伙,”他缓缓蹲下来,大军到处,安抚民众 “呜呜呜,”孩子一个劲的哭 “非子,”不远处的壮汉身若高塔,跑将过来 “南洋撤了,入圭地杀害无辜,就向这么退了,”他牵着孩子,眼里都是怒火 “不要冲动,上面没有命令,你也知道,”铁塔说着,看向四处,安抚受伤民众的兄弟们 “前方估计会出现大片雷区,安抚好民众后,安排工兵跟进,” …… “仗打结束了,兄弟们什么安排,” “当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非子带着孩子,有时间去看看他吧,”铁塔很内疚,非子为了救他,在战争结束的一场敌人偷袭爆炸中受了重伤…… 番外之风月(10) “中兴二十四年落幕,你的心气那般,却在短短不到一年,沦为他的笼中之鸟,又因为书册记载身死,恐沾染罪名无处可去,郁郁寡欢,心气大变,有些失常,他倒是万般契合,与你分分合合,于那孤凉凤阙,” “我有几十年没来看你了,你老公果然是个笨蛋,只要与你有关,不管是千年前还是千年之后,他还是一样的选择,” “对不起啊,最后还是没办法让你们葬在一起,” 东皇太一一身复古墨衣,在这幽幽林间,昔年给郅女立墓的乱葬岗早已不在 “小丫头,一千年前,我利用你儿子和魔臂,废去你老公一身神通,给他续了七年的命,也是由衷钦佩与他,他做到了中兴皇帝给我诸子百家的空头支票,却是两世,” 几十年未到此,却是酸楚在心中,回忆里,那个与他在街道小站躲雨的少女,见他古朴打扮,与他攀谈 缓缓放下手里的竹篮,慢慢取出酒盏与烧鸡肥肘 …… “小姑娘,进来一些,还有空荡,”那穿着学生装的姑娘有些害怕他一般,被雨水溅湿衣裳,却不敢站进来有些 “这天气,真是说变就变,一下子就变成倾盆大雨了,”他微微起身,一身文人长衫,手中古串通体碧绿 “大叔,”她有些错愕,那怪人落下东西了,再看向外面时,雨已消退,人已不见踪影,而那落在地上的项链,看起来十分名贵,倒像个有年头的宝贝…… “这是什么,”郅母拿着那项链问起女儿来 “妈,我真的不知道,上次捡到的,”她撮弄湿发,躬着身子,侧首看见母亲从自己房间出来 “这看起来就是个有年头的东西,给我老实交代,” “你烦不烦,”她起身就开门跑走了,留下母亲絮絮叨叨那项链…… “你好,大叔,”只见那长衫文人在广场边上摆了个小摊位,她饶有兴趣的去看 “哇,”好多漂亮的古物,只是有些诡异的寒气 “这是,”只见蹲地的男人身后,悬挂一幅古画,那画中女子憔悴病态,却是欣然喜色,一袭白衣,眼中流露情意,看向画外的放心 “无价之宝,有市无价,”他的话语里,满是对这话的推崇 “大叔,这画是仿的吧,”她蹲下身子,小声说着,本意是想杀个价 “何出此言,”他饶有兴致的抬头看来,并不在意她的话,是否贬低自己的商品 “青丝许,白首纷纷,终有别,不堪回首。男尊女卑,于德辩才,相与,郎才女貌,恨饮芬芳尽,故人怀,万千千万,”她说着,看了看四周 “是不是想说,语法错误,”男子笑语 她点了点头 “反正是你的东西,你怎么说,就随着你了,” “大叔,可别赖上我啊,我可没钱,” “这幅画,是一个傻子画的,本就没什么名气,画里的意思,是有关平等和对他明辨是非的妻子念念不舍,” “这,是什么?”只见那玺印古字 “落款紫女姑娘,是中兴二十九年,一个奇女子,偷偷告诉你,她与景帝,关系匪浅,” “要不是我读过书,就让你骗到了,”她感觉这男人想讹她,落款是紫女姑娘不错,但是,这和景帝有关系,就扯了啊,景帝留下的记录少之又少,正妻的记录更是在中兴二十五年,后便再无情事,倒是和后来的女相张娅儿野史,还有着名侠客叶观留下的野史,可没提到这个紫女姑娘,只是说那郅女,不过叶观因为不是官方,而且明确记载郅女死于中兴二十五年 “三块,” “没钱,最多三分,”她想结束这闹剧,和老妈还没解释清楚那项链呢,心里烦躁 “好,”他起身收画递来,而后摊开手…… “你若是,能见得光,该多好啊,”他一身墨衣,塌上她安详入睡,手中书卷,嘴角溢血,看向她痴痴睡样 “天下人都知道你死了,皇帝更是令户部书册备案,我怎么,好,让你,”他缓缓蹲下身子 “岳城,”那画中女子,欣喜看着附塌的他,一夜如此睡样 “这次,可走不掉了,”他一年前,就知道,和皇帝的争夺,胜算微妙 “上次走不了,以后,更走不了了,”她侧身看着他 …… “怎么了,” 凤阙出现了护卫 “夫人,还请好好歇息,”谢挽儿拦在内室门前 “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没有发难臣工大将,却突然,暗卫出现在凤阙 …… “怎么伤得这么厉害,” 他盘膝而坐,偌大的石室内,只点了一盏孤灯,昏暗灯光映照,他身上四周渲染血迹 她匆匆来到身前,蹲下身来,帮助他一起处理流血 “南疆妖人,”他说得很轻,她却急得哭了起来 “你不是出去看大夫吗?怎么会,”她慢慢给他缠绕布条,上好药后的伤口依稀辨得,如同妖兽利爪一般 “前些天,说的不会再跑了,是不是骗我的,我知道这两年我做得不对,既然想离开,过些日子,我要出征,好好陪我几天,有身份玉牌和挽儿,你出宫躲起来,过完一生,”他的身体发烫得厉害,臃肿感也让人心悸 “过些日子再说这个好吗,”她让他慢慢靠着自己 “穿这么少,寒风凛冽,”中兴二十七年临冬,出宫寻访九位前扁鹊,天魔做壁上观,只怕日后,会成祸害…… “腿才好几天,不会回去床上睡啊,”醒来时,枕她怀中,她双眼迷离,一幅倦意 “殿下,那句,”她觉得,他不像那样的人 “后扁鹊对你做了什么,” “中兴二十一年尾期(当年六月之前,为二十一年,六月后,称二十二年,),我们相识,不过匆匆数月,大半年之后,却是结做夫妻,三年里,有感动,有悲欢,” “同床共枕、秋毫无犯,做了表面夫妻,各怀心事,”他为他的娅儿姑娘,她为他滞留的皇帝试探奏折劳心劳力 番外之风月(11) “突然从姑州回来,一别两宽,”说着,他有些生气的神色,她却呆滞神情 “现在想来,过往匆匆,太子殿下,”她有些犯困,却只是摇头晃脑,怀里还靠着他呢 “今早还没喝药,喝了药就去歇息吧,”他慢慢端正,缓缓起身 “殿下,”她看见他端着药汤又回来了 “喝吧,我等你醒来一起用膳,”他面无表情,晨曦入室,孤灯早熄,双剑依靠一侧 “谢谢殿下,没有发难诸将,只是近日,身体抱恙,可能,不是很方便,也许醒的晚些,殿下还是,”她拂袖擦拭嘴角的汤药,慢慢起身,随后躬身行礼 “这是何为,”她有些害怕,他竟拦腰抱起她来,侧身缓缓出门,吓得她花容失色,生怕他 “如果觉得你我生疏,还是和他们一样,称做先生,更好一些,”他走得很慢,看着怀里闭目的她,他知道她没有睡去,很慢很小心,不让她碰到东西,也很轻 “方才,说错话了,殿下不要怪罪,” “魅惑君主的妖妃,恃宠而骄,飞扬跋扈没有自知之明,侍妾那么辛苦的侍奉我,几句话罢了,有什么值得怪罪的,” “我化妆是不是很合殿下口味,有时候想到后面,真想恃宠而骄一些,” …… “殿下受伤,还是清淡,”她有些关怀,却是轻言细语 “吃完后,就这身薄凉衣裳,塌上等我,”他却是看得她害怕 …… 他进门来了,她蹲在塌上,有些颤颤巍巍的紧张 他慢慢撩起裙摆,她的长腿慢慢显现出来 “还没好吧,前些天说好了,是不是怕我生气,”双膝泛色暗红,足上五指也附着茧子,他慢慢摸索出膏药给她涂抹 “殿下,胭脂水粉,已经用完了,梳妆打扮,差强人意,”她害怕他的贴近 “我上次醉酒,”他的安排下,弟弟一家,应该可以有个善了,和皇帝的争锋,自己以身死落幕,一切尘埃落定,便是最优结局 “冲撞殿下,是我不对,”既然见不到外面,在此苟且偷生,临了能知道哥哥们平安 “你今夕年岁,”他拉她入怀,想着聊些话语 “三九二七,虚入而立,”人间岁月白驹过隙,年岁如此,自身缘故,所出无望,最后晚景,只怕也是,凄凉落幕 “岁入加冠,虚去春秋两度,”有些生不逢时,却是,痴痴情意 “用些脂粉修饰,掩盖瑕疵,启蒙色侍,还是勉强?”年华已去,即使再多修饰,终是比不得正值青春,为人启蒙色侍,倒是可以将就,她如此想着,这番话,只望他听后,算个安慰 “不禁想起,大婚,你我数月之后,方才同席,那时笑话,吾岁年少,” “殿下,仁心仁德,”此刻,她对他更多的,只有害怕 “你说,如果你要是,害喜,”他搂的更紧了些 “殿下说笑了,奴婢自知之明,他日天命到时,希望殿下,赏赐残席,遮掩这,残花败柳,野兽果腹,也算,有些功德,”她试着探查他口中消息,外面如果发现了这里 “妃位空悬,眼下,群臣苦吾已久,皇帝重权,谁敢趟入此间,”二人结局,只怕殊途同归,不过,他会保护她,到皇帝的屠刀落下那一刻 “殿下与所爱,情深义重,天亦有情,有情人当终成眷属,娅儿姑娘与殿下,今生佳话,后世歌长,” 她强忍着难过,现在外面的哥哥们,千万不要牵扯太子,皇帝《定国策》中,手段残暴 “吾倒是,羡鱼,江湖烟雨,” …… “先生,”挽儿端着药汤,太子中计,南疆余孽,太子神通震慑,龙神惧然归附,此番出宫,几位先扁鹊隐晦不助 “夫人睡下了,我不在这段日子,皇帝已经安排了外面的一切,出征在即,你们带着夫人,远走高飞,我此去必是腹背受敌,世事难料,为天下计,我不会带大军在侧,只是夫人,往后余生,诸位,替我照顾一些,” “先生,” “人百年之努力,吾以数月逐之得胜,这般功法,如何,能使吾,善了一生,匆匆忙忙,如此人生,哈哈,” …… “殿下,殿下,”呼唤几声,无人回应,起身下塌,左顾右盼 拿起双剑,在这石室内,唯一慰籍,便是此物了 “在,做什么,”身后是他的声音 “月已柳梢,殿下,奴婢服侍你睡下吧,”她放回双剑,起身 “娘子,”他突然扑来相拥,她被自后拥紧,酒气充盈刺鼻 “殿下,我,我还没上妆,”她身子哆嗦着,而他却没有过激,只是两个人脸颊贴着一起 “娘子,吾平生,浅浅,人生白驹过隙,可有文墨,” “殿下,有,有的,” “书卷气,半生去,挥毫人间万里,不及,半醉枕上青丝许,”他的动作轻了许多,慢慢放开了她,一个踉跄倒地 “等我,去取笔墨,”她匆匆离去 …… “噗,”一口血染画上,他有些吃力站住,多年的伤势累积、置于不顾 “殿下,”她匆匆到了身前,丹青妙笔,不过匆匆一眼 …… “五通神、五州历险,”她看着沉沉睡去的他,不过数年,他怎么变得 那个羸弱的他,一心懒散,半开玩笑的说自己想登上大位,却不思进取,为何,在自己合围北地、治水之事后,锋芒毕露、交错寒齿,设计皇帝,阳谋霸庭 看过《定国策》,才知二人当年约定,何其可笑 “地上凉,睡到床上来吧,”浑身酒气,也不知醒着还是醉话 “啊,”昏厥的他好似醒转,她坐在塌边,被他搂住 “不要走,” …… 他身上许许多多伤痕,新旧交错,那胸前骇人的妖兽利爪,遮掩了旧日那可怕的穿甲硬弩之殇,这缠绕的绷带之下,可怕的伤口,她还历历在目,错综复杂的疤痕,有的是认识他之前就已经有了,有的是与自己江湖路上,自不量力拦截天下六武、悬案线索的凶险…… 番外之风月(12) “娘子,”怀中温柔,她双手揽腰,有些醉意,却是不及,二人温柔之中 “殿下,”朦胧睡眼,急忙抽回有些麻痹的手,被子凌乱,她还被拥住 “娘子,你说,江南的风景,好不好,”他的呼吸炽热,她却不敢仰首看他情绪面容 “我该出去了,一会药凉了,难以下咽,”她挣扎着 “我让人佐以蜜糖,”他有些慌张,怕她离去,三部制衡,他和皇帝都在做壁上观,新政有弊端,只是,不知道失衡之后,皇帝抉择 “殿下,我有些不方便,” “那就安静躺会,” …… “这两柄剑,究竟为何,让你这般喜爱,”双剑在手,一剑无锋破损,残缺许多,一剑之锋刃,材质却非良品,两件不过一次一缺,皆是不过文钱之数,剑鞘也是普通,唯一不同,便是上面,刻有字 “君倾所有,”这刻字痕迹样式,与自己的笔锋,倒是有些相像 “殿下,”她跌跌撞撞而来,看着他收剑回鞘 “自大婚起,双剑便一直在侧,想必当年回宫,也是割舍不下此物吧,”他缓缓放回双剑,她红衣入京双剑在鞍、她北上雄关,傍身双剑,她离宫治水,为何没有带走,为何又突然,出现在宫中 “无锋破损、残剑半空鞘,锋刃普通,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他想知道 “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只是,”她说话之际,他已到身前 “此言差矣,女子无才,若是能辩是非,”他的伤势,愈发严重,身形有些飘摇 “有毒,” …… “先生这几日,拜托夫人了,外面的情况,挽儿会替夫人打探,” “多谢先生了,”她送走了谢挽儿,转身看着塌上昏迷不醒的他 “立内阁制六部、皇帝太子对弈棋局,”外面的消息,朝廷上三分局势,内阁成了两位棋局的关键 “出征攞拿,太子匆匆而归,看来,”她看着手中的信筏,一点点整理起来,分析外面的局势 “百登山之围,军中名望,丧失大半,”她看到这,眼泪滑落,右手捂住嘴,哽咽起来,那回忆里意气风发的英武侯、以及诸多军中优秀将领,竟做了权斗的陪葬品,再没有勇气翻下去,回想这两年,他给的消息,只是有关哥哥们,却没想到 “太子用兵,弄险于诡道,出征之军,盛不过五万,裁军返农、民间税务,亏缺之年,以借代征,”他到底藏了多少事,遇见大灾,首先利民,以三为借,以七为利民,以此,休养生息 “内阁之权,统帅六部,储君与帝,三分局势,”终是以众人之议,断霸庭之权术,这样下去,皇帝手段,怎么容得他,当年那个碌碌无为,说着登基无望,待皇帝赐下雄主,苟且一方,半生残命的他,如今要做的 “侠以武谋善,则不为禁,”她手中的信筏随着颤颤巍巍的身子在颤抖 他的许多政策,是以制衡极致权力做基石,皇帝有当年太宗之事在前,这区区晚辈,孝义赐死不会落下骂名,他又如何善了 “那你这次南下,遇见的妖人,到底是真妖人,还是人间绝顶,”他还在昏迷,她立在榻前,他变了,变得更傻,却又一点没变,还是傻 “那么多高手,你还能受这样的伤,我早该想到,只是,你保护的她,”魔宗护佑,如果没有人让他分心,以他手段,自保不会出问题,除非,出手的人,有比他更大的权势…… “咳咳,”面无血色,缓缓坐起身来,看着她附倒在塌边 “我可能,快没办法了,”出征之事,皇帝延期,他回宫时,万般掩饰伤势,却还是逃不过皇帝的眼睛,如今东宫禁严,皇帝对外称是抱病,到底想做什么,自己躲在凤阙,东宫内外密不透风,天魔坐镇,皇帝不得其中详细 “醒了,”她缓缓起身,看他已经坐起身子 “屋中着火了吗?”空气中有些烟火气 “没有,就是方才不慎,烛火点燃了一些不打紧的东西罢了,我换过了,殿下不必担心,”她搬走榻前的凳子 “你用膳了吗,”外面是一群吃生肉喝热血的妖修,她的吃食,不过夜深,魔宗子弟从地下带出,按时辰进来,送进室内时,已经冰凉许多 “吃不下,”她坐到案边,与他遥遥相望 “莫不是,有了喜事,郁郁难尝,食之无味,”他说罢,长叹一声,打趣着她,却是眼中希翼,这般,多好 “殿下放心,吾年岁如此,又有,总之,殿下放心,”她有些失落,自己的身体,当年阅览前九位扁鹊节选,所出之事 “天有不测风云,人算不如天算,一切,未可知,”他缓缓挪动身体,下塌 “殿下,”她匆匆过来蹲地给他上靴 “抬起头来,”他没有起身走动,而是看着她蹲在身前,轻轻言语 “殿下身体抱恙,”他伸手托腮端详容颜,吓得她出口这般话 “当真是老了,”印象里,那个灵动活泼的紫女姑娘,在藏书木架间匆匆来去的飘逸裙服、那言语温柔,给他说起笑传的模样,却与这般容颜,相去甚远 “殿下,我今日,忘了上妆,” 她有些害怕,自己,确实是老了,她想活着,至少,想最后看看他们 他躬身来吻 …… “用膳了,还去哪里,”他独自做在案,桌案上清淡菜粥,她却是,趁自己穿衣,离了内室 “殿下,”她很小心的进来,慢慢靠近桌案 “驯化的结局如此,还是心性,本就被掩盖,唯有如此,方才显露这般,”他的话,她听的明白,却是只顾吃食,不敢去多言 “不生气吗?”见她只顾吃饭,也不出言驳白,他看着她的目光,倒是一直,不曾离去,这般发问 “与主人同案而食,同塌相眠,荣幸之至,”她害怕他的折磨,话语敷衍,而他却是不曾吃食,一双眼睛,落在她身上 “若是郅氏全身而退,你在我眼前,还会是这幅模样吗?”他的话语落下,也观察到,她的微小谨慎…… 番外之风月(13) 她将裙服束在腰间,在他眼前蹲下,身下沟渠通向何处,无人知道,而他就在前方,看着她, “羞耻,”她埋头轻语,不知他,能否听清 …… 桌案上的瓷瓶还在 她缓缓褪去衣裳,他立在榻前 “忘了上妆,”她恍然大悟,难怪这些日子,他有些规矩,不过,他身体抱恙,应该也无心 “怎么之前,入睡不曾这般,”他扑来相拥,二人倒在塌上,大婚后,到她窥探宫中秘密,二人阴差阳错,首次同床共枕之后,为掩人耳目,名声之事,二人同眠,每次,她都穿着繁琐 “早些休息,” 他释怀而动,侧首内向,自顾而眠 …… “我能,出去走走吗?”她给他穿戴服饰,蹲在他身前整理袍服 “还想着逃走吗?”他有些慌张,缓缓蹲下来 “我,想见见光,”她低垂着脑袋,悄然间,年华老去,面前之人,已非过往 “我突然对那个侠客,百般兴致,”他想知道,让她魂牵梦萦的江湖侠客,与她不过寥寥数月的那个人 “殿下,”她站起身来,眼前人,终不是当初 “你出去吧,记得回来,” …… 谁能想到,在这里藏了个死人 “这就是,外面吗?” …… “先生,” 谢挽儿放下背上药箱,打开机关,开始了翻找 “挽儿,别过来,”他慢慢参悟魔功,心中一知半解 “先生,”挽儿很焦急,他见到先生这次出宫,寻访几位名医,与龙神之斗,当年龙神归附,便是因为先生斩杀南洋天级人物,今朝叛逆,不知是背后又与谁勾结 “把夫人叫回来,这几天的药里,放点蜜糖,” …… “知道了,”她缓缓向着门口走,谢挽儿背着药箱走远了一些 “殿下,”她换上了青衣,而他立在堂中 “我眼中,有什么,”二人对视,他服饰诡异飘逸,袍服猎猎作响,堂中妖异 “浩瀚无垠,深邃玄妙,”他给人的感觉,如同当年的月知先生,不知为何,他此刻,不再那么陌生,让她不那么抵触 “娘子,”他说着,向她走来 “我,没有上妆,有些老态,”她侧首欠身,而他已至身前 “我找不到线索,一点都找不到,”他又如当年,无助的模样 “以心罪为魇障,锁,为之永固,不可解,”她知道,《定国策》中,赤梦剑有关就这短短一句 “说些晦暗难懂的,做甚,”他步履阑珊,向着外面去 “殿下,注意身体,即使忘了为什么要走下去,也请记得,还有人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这句话,好像,似曾相识…… “陛下,太子东宫,大批药材,进补之物,这些年,”狂刀也看得出来其中有异样,而皇帝却是依旧闭目席地 “太子少年,出张家,江湖路,朕登基那般年岁,方才回宫,”当年那个拿着竹牌游历数年,寻找弟弟的兄长,始料未及自己坐收渔利 “太子东宫禁严,闭户,在下也难以潜藏进去,” “不去管他,顾好郡主,太子以莫须有致使流放晋王,严苛律法,臣工大将服气,” “陛下,岳儿他,”不过短短数年的师徒情分,他知道皇帝手段 “下去吧,”却随言语落泪…… “我是不是太用力了,让你难以言语,”他搂的很紧,方才那句话,有些触动,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殿下,” “我会找个时机,把你送出去,关于郅氏,我会逐步瓦解他们在权利上的重要,当然,前提是,我还活着,”他放开了她 “殿下,” …… “父皇今日,怎么有兴致到此,儿臣身体抱恙,未能远迎,惹得兴师动众,陛下恕罪,”殿前兵甲树立,他推开门走来,身上甲胄长剑,一幅意气风发模样 “为国南征北战,为父自然是要来关怀关怀,”皇帝身后兵甲散开,六卫随后走出虎视眈眈 “儿臣蒙承天恩,”他披头散发,头盔未在 “太子面相,亏空肾气,近日闭门,” “陛下恕罪,儿臣确实,伤怀憔悴,旧日衣裳,衣带渐宽,”他不能让皇帝指鹿为马,只能抢占先机 “张氏有女,”皇帝看向他,一脸笑意 “吾妻不知所踪,文书尚在户部,陛下恕罪,在下虽居高位,父皇教诲,从未,轻视律法,”他躬身行礼,这番话让皇帝收起笑容,当年为所爱,写入此法,如今,这话锋芒指向 “恶战在即,太子好生休养,”愤愤离去,甲士随行,一时空余空荡东宫内殿,一人而已 “殿下,”外面涌来护卫,他也只是摆手示意退去,而后转身进屋…… “还没睡啊,”他走进内室,她坐在塌边,思绪愁容 “思绪愁容,多少故事,不妨,纷纷扰扰,”他蹲在她面前,说着,慢慢抬起她的脚,缓缓去靴 “殿下身体,珍重,”他今日匆匆离去,谢挽儿与魔宗子弟,还是希望他好多一些,说了他被皇帝监控,而她知道,他的身体 “娘子心里清楚,我们这样的人,即使再多言语,却因为身不由己,许多事,我去给你打水吧,你腿脚不方便,”他起身出去了 “纤纤玉足,”他揉搓动作很轻,却是不忘与她说话 “殿下,今日,外面,” “今日,皇帝闯入东宫,我险些败露事迹,”他拉过凳子,慢慢抬起她湿漉漉的双脚,抽走木盆,放来凳子 “日后殿下娶的姑娘,一定会很幸福吧,”他倒水回来了,却是坐到她身侧 他沉默无言,只是靠着她,眼里冒着泪水 幼年丧母,少年游历江湖,寻回弟弟,万事俱备,却被皇帝带回宫中,唯一幸运,便是模糊不清的一个紫衣少女 不觉岁月,加冠年华,丧妻,暗卫报喜,步步为营 “殿下,晾干了,”她缓缓挪动双脚,踩到靴子上 “让我依靠一会,”他闭目轻言,而她缓缓伸手,落在他肩头,动作很轻,右手则慢慢抚摸自己的面容 “我想哥哥嫂嫂们了,不知道,” 番外之风月(14) 雪来得晚了些,却也正好,随夜而来 “好冷,”他的身子哆嗦个不停,她抱紧了他,被子皱做一团 “抱紧我,就不冷了,”她怀抱里,他平静了许多,她附耳言语,他在怀中,伸手揽她 “你想去看他们,我昨夜思索,万万不可,” “先生,”外面响起挽儿的声音来…… “夫人,”他端着药汤立在门前,身后的两个丫头抱着许多整理叠好的厚重被褥和衣裳 “下雪了,”她看向漫漫雪野,他就在身侧 “娘子一袭紫衣,”他退却避让她 …… “伯父,”潇潇走得很慢,还够不到他的佩剑 “爷爷呢,”他看向那处偏殿,这小丫头,一直在皇帝身边 “正好几位太医也在,不如也给太子诊脉,”皇帝身边随着几个太医,看样子,为了保住这个孙女,他对孩子母亲的情况,担忧出现 “伯父身上有怪怪的味道呢,”潇潇说话还不利索,一身衣裳倒是贵重,皇帝一身袍服,腰间佩剑倒是一幅以往模样 “陛下,太子有些阳弱,此症结,纵欲过度所至,”皇帝果然无时无刻不在给他提点,谁才是君主 “太子妃失踪数年,本座洁身自好,哪里来的,那沉迷女色之事,此番放过尔等,回去精进医术,莫再这般显露愚蠢,”他暴怒,太医们匆匆退去,那在雪中的小侄女,向他丢来雪球 “潇潇,来,伯父抱抱,”小丫头倒是和他亲近,扑将过来 “这么喜欢,不妨带去东宫,让朕清净几天,”皇帝左手扶着殿前立柱,右手落在腰间佩剑上,一脸猛虎威仪,让人心悸 “儿臣无所出,哪有经验,经得起聒噪,再说了,每日复查六部文书,劳心劳力,实在,心有余力不足,”怀里的小侄女,依稀认得弟弟小时候一二,他眼中珍视,看着她慢慢睡去 “军中只论功过,不与将士同甘共苦,作为统帅,” “若是连番败绩,纵是日日与将士同甘共苦,亦为无能,”他毫不留情反驳皇帝,却是声音小了许多 …… “夫人,” 正伸手迎着落雪,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那个背着药箱的少年 “先生,”她转身看去,少年白衣,似乎不畏风雪苦寒 “往后,作何打算,”挽儿想她留下 他匆匆离京,天魔随行,应该不会出事 “当然是,悄然无声,余生漫漫,”手中玉牌,挎着包袱,漫天飞雪,双剑别在腰间 那日,飞雪茫茫,他取了龙钺剑,中兴二十七年,凛冬来,太子单骑出京师 “夫人,”域外天魔竟在此刻,现身了…… “咳咳,”地图上的山川河流,今朝皆是,雪飘冰封之景 “咳咳,”他的身体,寒气入体,后背骨痛难忍,腹腔五脏六腑阴沉痛感,已站不住身子了,三军屯在边境,自己带轻骑冒进,即使落败,守军亦能以人优势,守住边城 “噗,”五脏六腑的痛感愈发强烈,魔功反噬、多年累积伤势,寒风刺骨,残甲上新添了许多补缀,他依靠龙钺剑稳住身体,借冰面数尺之利,对关外奴儿干都司更北的冰原,扫荡梨庭 “将军,京中出了细作,后方有夫上骑卒侵扰、漠北与第戎合兵,” “不能撤,”他嘶喊着,摇晃脑袋想保持清醒 “北关出兵牵制漠北,不会有了,”他站直身体,如今 …… “代郡、边城、右京诸多地方,强敌犯境,打草谷、为非作歹、劫掠通商互市,民声怨念、边官历年上疏,在东宫堆积如山,非在下无兴邦之志,只是蜉蝣撼树,”他动了不该动的东西,在皇帝眼中,他比外面危险的声音,更让皇帝憎恨,他自知匹夫无罪的道理,这次出关,后事都安排好了,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重剑之锋,人间春落,东皇佳期至,”手中龙钺剑,古时重剑巅峰上品,出自周国能工巧匠之手,他坐镇中军,背后是便是深渊,江河让精锐出险地,前方正与敌军大营不过十里 军中只有军令回荡,没有其他,自己增灶迷惑敌人,一路金蝉脱壳,又设下空营死里求生,一路险象迭生,今朝 …… “出关了吗?”皇帝瘫倒在地失魂落魄,冰河化冻,河流险阻,又有三部叩关、阻断后勤之险 “陛下,”剑奴跪在君前,太子才能尽显,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怕 “剑侍呢、郅氏呢,他们为何,让太子孤身犯险,”孩子病倒、晋王远谪、内阁久久不得对策…… 中兴二十八年初,七夕未至,太子南返,甲胄残破,龙钺黯然,凯旋而归,而那三军统帅,再无以往意气风发,须发邋遢,勉强挤着笑颜…… 宫道上,孩子没在像以往一样出现,这些日子稳定朝纲,他也在这宫道徘徊 “不知不觉,悄然无声,人不畏老,却也无奈,岁月无情,” 他上疏休养,皇帝的异常,他此刻,已是再无牵挂 石门打开了,空空荡荡的凤阙 “此生,留于后世的,粗鄙见解,”在这里窝着数日,以十余万字,一生如此 …… “殿下,”护卫问候,也是若同未闻,匆匆闭户 身后脊骨,自上而下,宛如透伤,疼痛到,有些细微动作,身体都自然缩却将就,五脏六腑阴沉疼痛 “殿下,奴婢送药来了,”东宫并无女侍,外面的声音响起,额头汗珠渗出,却是只觉身体凉意,耳边嗡嗡轻鸣,那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结束了吧,”他强颜欢笑,缓缓挪动身体,咬牙切齿坚持坐起身子,他不像,像当年第一剑客、安禄山那般,屈辱死去…… 舒展身体,眼泪滑落,终是过了一些时间,方才坐好身子,有些习惯性慢慢躬身,却被后背痛楚震起,只得挺住身子,盘膝端坐 “进来吧,”他有伤的事,一直不敢表露,想来,是躲不过皇帝了 侍卫关上了门,空荡东宫大殿,只有门口一处宫灯明盏,四处帘布遮掩,倒是昏暗深邃,他闭目无言,身前有一书案,空荡盒子打开着,胡须邋里邋遢、衣裳有些凌乱,许多褶皱…… 番外之风月(15) 耳边嗡嗡轻鸣,那进来的女侍一身青衣,轻纱掩面,缓缓把托盘放到他身前书案上,却是没有离去 “出去,本宫威严,岂可狼狈,于人见识,”他闻得到空气中弥漫的药香,或许,那药,会非常苦吧 “罢了,本宫饮罢,姑娘也好,回复一些,”他伸出右手去书案上摸索,他害怕,害怕汤药中倒影自己的落幕悲凉,不饮,皇帝可言,太子失德,绞杀之像,确不美观,饮吧,至少,体面 摸索许久,却是一无所获,这时,另一只手触碰到了自己的右手,那手上有茧,指骨修长,拉着他的右手,触碰到了药碗…… 喉咙里有暖意流下,饮罢许久,只觉口中回甘,难怪有人自绝会选择毒,原来,这般滋味 “岳城,”她流泪了,看着他的模样,她缓缓收回手,轻纱落,盘发散开,手上木簪落在地上,慢慢拿下他手中药碗来 他意识到了不对,睁开双眼,她就坐在对面 “还,还敢回来,”他难表心中激动,此刻在对面的,依稀是那个向他递来几枚蜜饯的紫衣少女 “岳城,”他一幅老态,她颤颤巍巍向他伸手去 “朝堂上人尽皆知我与晋王势同水火,” “我们,不谈国事,只论家中,”他想说的,无非是让她离开,而后,默默一人,走向结尾 “拉拉扯扯,”他不便身躯动弹,只能任由她抓住双手 “我不走了,”她的目光炽热,他却害怕起来 “回去凤阙,待我,”他只觉小腹疼痛难忍,如有长刺锐利 “依你,”她放开了他,拿起轻纱掩盖面容,缓缓起身,拿起托盘离开了 护卫再次关上了门 “你为何,不走呢,”心中默道,面容抽搐,入关时,他拖沓伤势,发现小解带血,身上伤势,脏内因当年南洋一战,有些变故 …… “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她独坐案前,青灯一盏,他回来后,到此不见她,是不是以为自己,已经离开了…… 辗转反侧,一夜未眠,身上痛楚,钻心彻骨 “殿下,”步莲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 “带夫人离开,三卫打着幌子,一路监视我入京,今朝更是借故护卫东宫,”他挺着腰板,半点不敢躬身 “夫人没有选择离开,殿下出关后,她便换上青衣,在东宫藏匿,” 步莲一身缠绕绷带,在他对面坐下 “她人呢,”他还是放心不下,她不一样,她的出现,会牵连郅氏,会连累她所在意 “在凤阙里呆着,” “下去吧,” …… “爷爷,”小丫头慢慢睁开双眼,皇帝疲弊面容终有了些喜色 “慢点吃,”他看着小丫头吃着肉粥,沾染了被褥,只是轻语 “大伯回来了吗,还有父亲母亲,还有小姨,” “潇潇听话,好好睡一觉,他们就来看你了,” …… “陛下,”他起身看向父亲,今日,东宫门开,皇帝到来 “太子多日不朝,称病不出,手握兵权,左右京师换防,”皇帝来者不善,身后随着一众,大臣,想必是打着探视的幌子,那一天,来了 他缓缓借着龙钺剑开阔巨大剑身站直身体,看向涌进东宫的众人,眼中释然神色 …… “太子下狱、封禁东宫,” …… 昏暗深邃,黑暗无垠,他靠墙而坐 过往涌现,原来自己,一直的坚强脆弱 “半生残,痴痴愿。浊酒空盏,凌霄幽幽。” 有所悟,有所得,有所失,究竟 …… “下狱太子,莫须有之罪名,皇帝,怎敢如此,” 几位阁老进宫见驾,怒斥皇帝,六部文书,请愿…… “在这里呆着,还好吗?”皇帝身前是掌灯的侍卫 “陛下,”他紧紧背靠墙,手足镣铐有些份量 “退下吧,”皇帝屏退左右,却是这黑暗通亮起来 “朕闻,太子采买女子私物,” “食色性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宫中女眷年少青春,情难自禁,”他一脸笑意,今日,坐实罪名,流放也好、陨落也罢,只是,这帝王无情苑,来生不来了 “淫祸宫围,法不容情,”皇帝怒道 “那陛下,又该当何罪,” “现在,是朕在问你,”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毅然决然 “你想过后果吗?”皇帝一脸冷峻,内阁和群臣的压力,他难以应对 “活着,看亲人陆续凋零、看我可爱的小侄女,不及马背高便为求和远嫁漠北塞外,造人侮辱,郁郁而终?还是看着,那未来雄主君临天下、睚眦必报,” “你早想到了今日?” “陛下,臣今日,只想求一个答案,” …… “滴答” 外面的雨停了吧,牢房的枯草都湿透了,发霉的味道充盈刺鼻,滴落的水,在这黑暗中,格外让人恐惧…… “我记得,我身子骨不好,傻瓜会把剩下的十几文钱,换了十几个鸡蛋,他会变着法的逗弄我,他说,他要娶我,对我好一辈子的,” 她泣不成声,他生死未卜 “你又要,抛弃我了吗?”回忆里,他口中娅儿,丢下她,去追逐那道倩影,过往情意,只字不提 …… “嘻嘻,”她见他醒了,破涕为笑 “怎么和死了相公一样,”他面容憔悴,话语无力 …… “等我南征回来,” …… “我们留下这个孩子,好不好,”她哀求道,他没有让潇潇进来 “娘子,”这些年来,多少次呼唤她,她都如若未闻 “你听,你摸,孩子她,很想看见我们,很想看见这个人间,”她拉住他的手,在隆起的腹部轻柔抚摸,揽他贴着自己心口 “不要,不要,”他泪流满面,他不要她走 “我们,有缘自会,江湖再见的,” “我平了江湖,你还要去哪里,还要去找那个侠客吗?”他这匆匆二十多年,太多太多意难平 “孩子出生以后啊,你可不能,说些过激的话,我已经离开她了,万一,以后,重启和亲,还需要她的,不是,”她泣不成声,终于,能做回母亲,自己半生夙愿,就要…… 番外之风月(16) “军政分离,”她看着京中的来信,他的改革,许多延续,废除世袭,军功为唯一升迁之路,政治挂钩之处,便是知晓军备需要,出兵之机,与内阁合议而决,非常时期,可行僭越…… 屋外他又在忘我练剑,她知道 “太子入阵,挥舞长戈,英武煞气,” …… “歇会吧,”她站到檐下 “娘子,”收剑缓缓而来 …… “微凉,”手中竹牌刻字铭文,那个张家小子,最后,娶到了心心念念的紫女姑娘 游历数月,改革之后,民声大善,自己也踏上了追杀域外的路途 “仝关张氏?”守城士卒看着面前这个花发纷飞、邋里邋遢的男子,竹牌上的线索,却又无异 …… “噗,”痛苦神色,跪倒在地,双手捂嘴,却还是热血流露滴落 …… “先生,”竹林潇潇风响、落叶纷纷,他握紧手中剑 “姑娘,吾只杀天魔,其余无辜,不受连累,”漫天纷纷落叶,一路走来,只为那魔头 …… “陛下,”老人由两个家丁搀扶着,看向堂中握剑的皇帝 “岳儿呢,”他卸了监国大任,归还权柄,拿着雅儿留给他的竹牌,据说,归落了张家 “他,离开了,说是去一个,” “他是我的儿子,我的嫡长子,怎么会变成你张家的公子,”皇帝眼中有杀意,缓缓行近 “陛下,恕老臣多罪,其母在世时,托付于老朽,” “朕给你张家的恩宠不少了,若是张氏敢把算盘打到这个份上,就别怪朕,绝情了,”皇帝看向门口,恍惚一个红衣丫头,举着油纸伞,盖着红盖头,边上两个小丫头搀扶着她 “陛下,”那红衣丫头的耳语,仿佛就在昨日…… “爷爷,”潇潇牵着他的手,走在张氏族地、坟莹群起间,身后还有抱着襁褓婴儿的农家姑娘,一众侍卫在山下戒备 “年近知命,白发苍苍,阴阳别路,”他站在那字迹依旧模糊不清的墓碑前,以剑做拐,双手按压 “告诉我,你把我们的岳儿,藏到哪里去了,”话语温柔许多,匆匆岁月,十七年白驹过隙 “我是答应了你,还给张家,”面色一改,严肃冷峻,闭目轻言,风来,撩乱白发 …… “先生,”步莲搀扶他起身 “为何,不走,”他伤势复发,临冬寒凉,却在江湖路,慢慢与故人相逢 “漫漫人间,不知何处,遥遥而望,无可皈依,” …… 番外之禁魔 “先生,” 道道鬼影纷纷而来,她的剑,刺向了他,而他却不曾闪避,因为怀孕的缘故,剑来得很慢,院中潇潇风响 “退下,”他一声大喝,快到身边的断神和步莲遮面退却,那将要擒拿她的二阴女也只能退去 “哐当,”剑落在青石道上,二人相望 “为何,”她泪眼婆娑,看向他 “天下一统,盛世开幕,万国来朝,人间万里,诸子百家,进献珍宝,以此为贺,”这,便是,他的回答,以这样的方式,来的稀世珍宝 “那么多人,”她的身体有些不稳,他却刹那到了身侧搀扶,她不解于他一问 “侠以武侠义,善,江湖潇潇,却非藏污纳垢之落错,”他回答很坚决,行侠仗义,自己不会阻拦,他的大忌,便是他们的结党营私,侠以武犯禁,此次穷尽天下而不得解,却只是徒劳无功,她,自己要留不住了 “吾生而有涯,殿下,可否应许,落幕,”将要临盆,大半年来,日日夜夜的担惊受怕和患得患失的惶恐,致使心性大变,潇潇在侧,自己藏了万千,太子归来,手段残暴,只怕,孩子落地,他与皇帝之局 “莫虑万千,而错于意,”他感觉得到她的惶恐和恐惧,那不是面对死亡的声音,而是心中郁郁 “殿下,吾女薄凉,和亲之事,万般荣幸,”他的手段,内无援兵,亦无朋党,若是沙陀、鞑靼、漠北诸部以利相右 “郅儿,”她的变化,他看在眼中,她半生夙愿将做功成,却 “今日之事,奴婢冒失,殿下,可否,许吾一族,苟且一生,”她的傻子哥哥们,是最后,放心不下的了 “中兴二十九年,久别重逢,物是人非旧,万事,”他还有想说的话,而她却是慢慢走向前方,今日,小丫头蹦哒出去好久了…… “先生,”挽儿焦急翻动药箱,门外是皇帝到了,焦急万分,夫人面色苍白,沉沉昏睡在塌,先生墨衣纷扰,手中龙钺剑滴落血迹 “陛下,”六卫护在皇帝身前,这太子不知哪里寻得邪法,要以其子血肉作药引,给自己的爱人续命,飞扬卫飞报入京,皇帝匆匆抱走孩子,太子果然,随后便入京而来 “惊鸿万里、恍若隔世人间,”皇帝面色凝重,手中玉龙也在颤抖,他终是为了他的紫女姑娘,不惜明知故犯之不可违,明知无救,却信奉妖邪蛊惑 “尔等,齐出吧,”他化作恶相,天地变色,众人宛如置身天外,浩瀚星辰漫漫无际,脚下陨星破碎,又有极光复生 “雕虫小技,”皇帝面色凝重,深知儿子与夏裕新一样,若是不及时悬崖勒马,魔功反噬,丧失理智,日后定行夺舍他人、幻化恶相之道…… “娘子,”他匆匆返身回屋,漫天浩瀚消逝、四周又是此处院中之景 她又闭上了眼睛,而他看向塌前的谢挽儿 “先生,”他缓缓退下,先生这几日,怕是离不开此屋了 …… “先生,”今日,二阴女如往日一番,带着吃食和汤药进屋,只见先生自后拥住她,青丝飘逸,缓缓化白 “夫人方才,将许心意,”泪流满面,她就再次这样,昏睡在怀中…… “先生,龙氏已在途中,”挽儿在案端坐,他依旧守在塌边,花发披散肩头 “吾知不可挽,君晓,卿无留意,”他喃喃自语,群臣施压,皇帝放权,他却无心再去争端 “先生,百家典故,先生珍重,”废寝忘食的先生,积劳成疾,即使有无上神通,身体拖累,心陨意志,终其难成大道,反而,差强人意,可能,落败众人之下 “南洋有渡生妙法,”他知道,这是在告慰自己,每日劳心劳力,真元失速 …… “白昼行淫?”她惊慌失措,自二人离宫,在京远郊山岭落户,他用着张氏之名的竹牌,她握着“紫女”木牌,二人倾述爱意,在此闲居 “娘子,”他搂的很紧,闭目轻嗅她的芬芳,花发披散,有些散落在她肩头垂落入眼 “吾,”在凤阙那几年,还有诞下孩子之后,她的下身,时常 “娘子,只是,相拥,”他不敢睁眼,生怕眼泪狼狈,自己的身体,心境崩溃,再难上进,几年沙场,为遏制心恶,自己封锁命门,伤势累累,与她,只争朝夕,便是人间,佳景 “岳城,”他的变化,她看在眼中,心中万千 “房屋修补,住下无碍,山下住民十余户,猎奇易物于市,吾知此处阴寒,待吾置换银两,积蓄备下,便寻一去处,”他有的,不过孩子与她,还有,一些拳脚傍身罢了 “不打紧,”她下身伤得厉害,这几年下来,后随着孩子落地,出现了很严重的病况 “娘子,”二人麻衣缝补多处,他慢慢释怀一些,她头上没了往日的朱叉头面,碎布束发 “今夜,莫使蛇鼠,又惊轻梦,” …… “歇息吧,”她杵着拐杖,他还在忙碌拓印,自易换山野奇珍,有了银两,搬到此处小镇,他每日拓印书册,装订整理,与儒家交流通使,自己也在闲暇,书以文墨 “娘子,”他吹熄烛火,走向提拿起灯笼的她 “再过些日子,” “相公,最后,可否与吾,山野小筑,”那一天,还是要来了,左手提拿不住灯笼,右手拐杖落地,他再次拥住她,二人借这夜沉沉,掩盖泪纷纷…… “相公,”这些日子,不知是回光返照,还是有所好转,气色也好了许多,魔宗子弟也会时常来看看他们 他的掌心脱皮、血肉模糊,剑柄上还沾染着皮肉立在身前,他背靠古树,欣然入梦,她看的痛彻心扉,他每日劳心劳力,夜里还要记录见闻、留下书文,她慢慢蹲下身子,轻声言语起来 “非美妇妙人,何来荣幸,君之倾心,如此这般,”她想不明白,自己生下儿子后,已经快速衰老,容颜对镜,一言难尽,万千悲凉,她为什么,痴迷沉沦,二人之间,一无以往性事纵容,二无权利相连,三无佳话美谈,自己更是 究竟,什么让他…… 特别番外篇之登神 “王上,” 剑客立身少年身前,秦王贠少年英姿,此刻端坐高位 “柏崎封无所封,赏无可赏,”少年阅览兵报,秦魏平昌一战,秦胜,魏之无双武卒,尽数泯灭,心中有愁 “夫人,”外面的侍卫声音很壮,柏崎战胜,大秦沸腾 …… “不识先生,”小姑娘穿着华贵,垂首示意,手上端着吃食 “夫人,”剑客缓缓走出,夫妻二人,一立一坐 “夫君,”小姑娘有些不知所措,他端着她方才放下的吃食,慢慢站起来 “夫人,”他眼中流露温柔,幼年为质子流落,十岁归国,十三岁父亲暴毙,老族与狼子野心者左右,他捡漏做了王,同年娶亲,以成家之事得以亲政,年少有为,是五国中,最少年的君王 “慢些,”他温柔看着她狼吞虎咽,为了平昌一战,举国艰辛,这小姑娘,想必也是饿了好几天了吧 “夫君,”她眼里含泪,太饿了,一碗稀粥野菜,没给他剩 “歇息吧,”他轻笑,缓缓坐下,她端着托盘离开了…… “夫人年幼,吾常不在,老族亲人,自会照应,”初登基时,为肥沃之地,耗许多财宝以阳谋得了蛮夷土地,宫中老族面临危机,依旧选择相信,这个十五岁不到的少年 “王上,”剑客不由担心起这个少年来,废寝忘食,大灾之年,以安民为要,只是,这样下去 “先生,深夜寒凉,”他手上竹木简翻动批示,不曾仰首 “王上知遇,臣肝脑涂地,”面前少年肩上的责任,和负担,他看着眼中,却只能做言语安慰…… “王上,”老族的长辈们在这个少年身前,面色凝重 “诸位,毕之在此,谢过,”少年今日,埋伏刀兵、设下宴席 “吾等,谨遵王命,”为天下太平,只能牺牲老族…… “夫君事繁,晚辈匆匆,诸公莫怪,珍重前路,”秦之氏族,以武为尊,却推崇主族,今日之事,实在意料之中 “夫人,小子愚钝,还望夫人,多多包涵,”哪里有权臣落幕悲凉,有的,只有老一辈触犯治世基础,有这个由头奉尽家财,给小子最后一点帮助,依旧不舍得自家孩子那般辛苦 “此去蜀地,诸公,珍重,”这些雄壮汉子、威武老人,高出这个小姑娘两个身体重叠一般高大,却是在小姑娘说辞落下时老泪纵横 “夫人,代吾等,侍奉王上,” 漫漫黄沙,老族坏法,尚流放荒凉,举国上下,还有谁,敢再触犯威严呢 平昌一战落幕,秦也临危局,辛大族落寞,得以钱粮续航 …… “王上,”他少有的放下事务,有些沧桑,不识先生不在身侧,想必,前几日流放老族南去 “夫人,”两年,没有好好看过这个媳妇,成家立业主政,才是他佩服先祖阳谋的地方,秦民只尊秦王 “王上,”矮他一个头的小姑娘,却是他最后的温柔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深呼吸,这话,更像叹息,而不是,调戏 “嘻嘻,”小姑娘是农家丫头,可懂不得太多规矩,倒是豪放一些 …… “先生,下诏,孤入梁又,临望魏都大梁,”魏澜归魏,柏崎伤重,少年君王,亲征蚕食魏土 …… “君候真神人矣,”秦相亲至将军府,手上拿着竹木简《兵法》 “相国,”一脸冷峻、人魔之称的柏崎看向瘸腿且行动不便的相国出现在门口,急忙从院中起身来迎 “王上入魏,当今天下,十之六七属秦,”那个少年,要消化的东西太多了,偏偏忠心耿耿的老族劣迹斑斑,不可能再启用了 “在下,当于君王前,犬马,” 少年在这人魔心中,亦如同他(秦王毕之)在秦人心中一样,无上尊崇…… “王上,” “先生直言,”少年英姿,若有岁月,天下一统近在咫尺,他不能,让后辈,将与全功,天涯 “王上心力,”剑客不安,少年举手示意他不语 “夫人如何,”他一无子嗣,二是黄泉将近,三秦土连横之策弊端出现,若这时候辞世 “每日劳作,早出晚归,勤勤恳恳,”剑客之名,天下皆知,却是对这少年,万分感谢尊重 “天若假吾,三年岁月,天下一统,文言通,驰道纵横天下,”少年有些站不住身体,呼吸沉重,右手杵着书案支撑身子,左手紧紧捂住心口…… “怎,”晨曦悄然,缓缓仰首,案前,她不知何时来的 “王上,劳作毕,相国临门,托有言辞,兵甲护卫,”她小小的,他也不高大,二人在这魏地,相逢 …… “公子阖,为秦储君,”秦王诏,老族杰出英豪入咸阳 …… “称夫君,方才,有礼,”龙钺剑落,他没有选择走出这小屋,身侧,唯有她与一剑而已,这不懂规矩的小姑娘,自己最后,要纠正她的不对来 “何必为难,妇道人家,”李洛一断臂落血,走进屋来,少年自刎、小姑娘全然不知所措,他的言语,却换来,小姑娘服毒之后,闭目缓缓躺倒在少年身侧…… 少年冒进,身侧护卫微薄,柏崎身死,这少年英姿飒爽,天下一统近在咫尺,却被李洛一,携轻骑一博中地…… 秦王毕之,最后,也没等到她长大,许给她的以后,和近在咫尺的大业,皆做了遗憾…… “义父,”田箐看着断了一臂的武横李洛一,他们和秦王的差距,在此刻,才知打击如此可怕 “流放老族秦王一去必内斗纷纷,秦之时日,不久而语,”他也是由衷钦佩那秦王,自己以修为纵横天下,当年破天名动天下,皆不如,少年落幕,让他震撼 “义父,”她从史书上知道,这秦王被李洛一轻骑偷袭得逞,流落途中,与王后辞世,那个才十三岁的少年,若是没有心疾,没有因为病情沉睡那段日子,影响判断 “可历史,没有如果,不是吗?”她心中忧愁,仿佛又想起,自己上大学那个,被同学拉去看玉龙剑展览的往事来 特别番外篇之君侯(本人旧作选章) 魏人柏崎,师自鬼谷,仕从魏相雍者,相爱女澜,善以为艺,几度桥上戏君,久之为情,后相荐武卒之领,欲与婚而参权 与情为爱,柏崎手持凌渊,与爱人逃离相府欲入秦 秦王闻谍之秘,兵入魏土,以河之东西界由,战起 柏崎伤重,携爱逃窜,遇垂钓少年,无力再战,魏澜欲为爱人以死守节,不料少年随之为剑圣不识,双双受制 秦王礼待两人,魏武卒之难临都,柏崎受恩,托剑圣携爱与王离去,一人出城 魏之武卒,出之为武曲,是为柏崎同师,受秦乱河攻占之际,远在北燕边关,为保魏安,魏王签书慰燕,拉拢齐楚之师,因畏燕,少遣武卒参为护战 柏崎施计,身入齐帐,面见齐帅,言中厉害,随后诡计密信予楚将,一时间人心各异 柏崎归秦,三国盟将各有心思,互相猜忌,柏崎三万军士楚装分兵借夜袭齐魏军 盟散危解,秦王喜,柏崎入军为将 后柏崎运合纵之盟,得秦周异族倾力而助,斩首三国军数十万人,后一举入楚,势如破竹,楚迁都避祸,柏崎起战,战必歼敌,一时间齐燕急侍于魏 七年间,柏崎锋芒毕露 后燕齐楚三国拜魏为尊,不攻魏土,纷纷割地,魏王霸言:天下一统 武卒五十七万,一路势如破竹,兵临秦都城下,柏崎密出楚往燕地,被武横李洛一(柏崎师叔)所察,借兵围之 秦王惧,无数钱财以换之,柏崎归秦,武卒首领无忌撤出秦地,驻兵河东,成犄角之势布以军 柏崎领合纵之众,三十余万列军河西北方山脉之中,无忌登天关而不得察秦军之阵 两军对峙,粮为之重,柏崎攻楚,占地千余里,肥沃之土,粮不为难,无忌兵退秦都,朝中猜忌四起,谗言无数 后秦入楚中军,又出帅才,借柏崎之威,拿楚江河枢纽之地,入楚二十余万秦军,帅才公孙策,布疑兵之计,麻痹楚人,借楚江河之利,兵入魏土,直入魏都 此刻,柏崎自知战机难得,出山,亲率大军二十五万为饵,无忌进退两难,分兵为战,世人言无忌智已近妖,果不其然 武卒骑兵还都,不想公孙策闻讯而逃,知武卒还河东战场,又借水势,佯攻魏都,武卒受制 无忌见那柏崎亲自参战,还是谨慎几分,不想军队生变,权利被夺,三十余万魏军尽数出战 柏崎何等诡计,一开始,决战并不是他取胜关键,一时间二十五万军队节节败退,与秦都不过百里,魏军喜,功成名就就在顷刻之间,却不想神兵天降,无数秦骑四面八方杀入军阵 无忌于军帐苦思,近日得军无数报,方想秦骑之事,大惊:世子无能,毁我魏之根本 败局已定,柏崎斩首魏三十余万军士,这八年岁月,四国与柏崎之战七十有余,损士卒近乎百万 楚欲复失地,不想秦人志坚,难攻得胜,齐燕此刻已做壁上观 无忌不愧大魏名将,将于外,君为轻之,一语落令,军中不得已受命,带着镣铐走上帅帐,发号施令 魏澜知柏崎之所为,大惊失色,病倒在床,军营要务交托,柏崎回秦都 柏崎还都,秦人爱戴,秦王封其为君,巍澜大病初愈,与柏崎恩爱非常,一日,柏崎坐骑上负一女,雄姿英发,远走惊起阵阵烟尘 柏崎看着手中瓷瓶,府中侍从纷纷失色跪倒,看着失去她的君殿,柏崎黯然神伤 后无忌少食多劳,身死军中,大魏无力回天,柏崎年岁不过四十,一头白发再上战马,一举灭魏,数月吞魏全境 只知魏都城破之时,巍澜手持凌渊剑站在城头,自刎而死,身形正落在最后入城的柏崎马上 众人只知,魏已覆灭,大名鼎鼎的君候,腰挎凌渊剑,怀抱红衣女,一路落泪,一行一千三白一十四步,一路说着与一傻丫头之过往 柏崎双手分不清泥土还是血肉,红衣女安安静静的躺在土坑里,解下凌渊放在红衣女身旁,随后一捧一捧将泥土洒在红衣女满脸猩血的脸上 秦王与不识远看这位君候,只是叹气摇头…… 柏崎破齐入燕,武横此刻已是齐帅,柏崎不愧天下雄才,武横无力招架 后柏崎见武横帐中一副画,便与当夜气血攻心,死时面容泛紫,七窍流血 魏都城外,一处无主孤坟立在旷野,一块木碑上血字还能看清字迹: 澜:知燕之之,晓夏燎燎,半生相与,阴阳所惧 —————归尘 木碑下有一个个小瓷瓶 柏崎,字归尘,侍奉秦王毂(年近而立)、秦王贠(岁不及十五) 特别番外篇之长阶 “王上,” 剑客匆匆退却,躬身拱手,因为他过于担心秦王,诊了他的脉 “柏崎入秦七年,先王不疑,加以重用,孤有今日,二位呕心沥血,怎能一叶障目,莫须有而误忠良,”十三岁的少年,不过数月,横扫魏武卒、平定先王遗留周边 “夫人安置在外,安危,” “灭魏之后,三国非吾敌手,螳臂当车罢了,” …… “王上,”他的步履阑珊,她匆匆来扶 “灭魏之后,长驱直入齐地,冷落良人,”他的话语颤颤巍巍,没想到,这些日子,眼前发黑,呼吸沉重轻缓,几次昏厥,剑圣何等人物,探查脉络安有秘密,他对自己立储之事本就不悦,只是碍于先王知遇之恩,加之柏崎刚死,军中有自己亲征 “王上,”屋外的声音,是剑圣不识到了 “王上已休,若无要事,先生速回吧,” “准,”他硬提精神,喝了一声 …… “王上,”剑圣看向他,面容满是愁绪,腰间天罪纷纷落下色彩 “孤之近侧,有夫人伺候,先生不必如此,”面对人间巅峰大能,还是最顶尖的三人之一(李洛一、不识、田亦童),又有间隙,说不紧张,都不可能 “王上,臣冒犯王威,”剑圣不识跪地,先王在时,也并不知此大礼 “先生,快起,夫人,”他端坐剑圣身前,却不曾起身,只是欣然侧首,对小姑娘叫唤道 “王上珍重,”剑圣匆匆起身,怎么能让王后来搀扶自己呢 “破齐五十一城,北燕南楚岌岌可危,合纵之策,孤破局而出,”少年如此,看得通透局势,天假数载,甚至,三载之内,天下一统 “王上,”平昌对峙三载,新王上位,起用柏崎,更是让自己随在柏崎身侧,而新王所处,大营之后百里之内,废寝忘食,待大战落幕,剑圣落泪,眼前少年,胜先王许多,先王尚有女帝(先王之母)打整前期,得以稳定朝纲,而这少年,则是舍生忘死呕心沥血于事事严苛 “孤深感不安,灭齐在即,武横未出,”大军压境,他身侧,并无多少侍卫,而武横此人,阴险狡诈,大军镇压,武横自然不足为惧,而如今,身侧唯有一个小姑娘,还有三十余护卫 “臣下誓死,护王上周全,” …… “轰隆,”屋外雷霆轰鸣,她怀揣不安,辗转难眠,秦王笔之果然如史书上记载一样强得离谱没边,攻得齐七十二城不过半月而已 “秦王贠元,王崩于魏地,武横奔袭得,秦乱纷纷,” 史书上就这么几句话,实在难得线索,再加上,自己和萧亦巽篡权得齐,名声不好 “义父(李洛一)啊,局势如此,”虽然知道历史必然,可局势这般,谁人不起寒颤,死亡之恐惧…… “上马,”少年伸手向她 二人驱马前行,数十人纵是勇武,又怎拦得以万计的轻骑,看来,武横选择了收网这样的方式来捕捉自己 “王上,放下臣妾,尚有一线生机,” “兮然,” “王上,” “孤,可能,” “妾愿,随王上,身死无悔,” …… “王上,”他的身体越来越糟了,武横的轻骑队伍开始慢慢缩小范围,没想到,武横此人,竟敢如此一博,不守齐城,借燕地入故魏 之境,赌他身处之地 “快走,”他双眼发黑,呼吸沉重缓慢,看来,是撑不过了,雨过,马儿留下的足迹,瞒不过武横,想必,他快要赶来了吧 …… “王上,”剑圣到了,看着小屋里,秦王贠煞白的面容,和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死样 “携、携夫人,西、西还,”他可以死,大秦,不能出事 “先生,走吧,”她死死跪坐在他身侧,一脸笑意看向少年 “兮然,” “秦王,”外面的马鸣嘶嘶,雄浑的苍然声音,看来,武横 …… “呜呜呜,”民间典妻卖子苟且偷生,达官显贵全然颓废,女帝死后,柏崎入秦大放异彩,却也加重了大秦的灾难,他方才从路边捡了一个小姑娘,小他两三岁,却是,沦为货物 “哭甚,”归秦后,不过做了个名目公子罢了 …… “王上安敢叛秦,”权臣和老族朝纲斗法,他也无可奈何…… “兮然莫惧,只是形式,身不由己,”他不想联姻,所以,盯上了这个跟在身边两年的小姑娘…… “诸公何异?”彻查权贵,开放恩赐,回还民生,而老族见状,自然欣喜…… “为何,”他看着眼前光溜溜的小姑娘 “今日,嬷嬷来过,教授礼仪,” “故族,竟如此,轻视于孤,”他勃然大怒,解下袍服给她披盖 …… “先生,”他面容冷峻,眼前穿甲的男人,便是一战惊天下的柏崎 “王上,”柏崎跪向少年,剑圣护卫、王在身后,让他背负人魔之名,王上如此这般,他也愿认下了 “非族类,其心异,馅而坑之,杀,”王上的话,虽回荡心海,却是明智,新王手段智慧,超凡 …… “王命,降者大比,胜者,为吾秦将,”王上双锋齐落,柏崎携少数军周旋阴谋坑俘,每日山头增灶、隐约作势山间依稀秦卒,似无尽无源,而王上亲率中军,蚕食魏境…… “王后,” 她每日粗衣鄙裳,辛勤劳作,只因他的穷兵黩武,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 “相国大人,”她闻声侧首,见是那瘸腿的相国 “王上亲征,军心大盛,只是,” 她知道,他是不得已亲征,朝中老臣不服他,他只能舍生忘死,让他们都臣服,如今,老族流放南下,他的功绩,举国上下 “相国,何意,”她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给他惹了麻烦 …… “王上,”柏崎到了此地 “入齐,”少年举剑,龙钺之威直指那典籍中的地方…… “王上,”柏崎看着少年面容抽搐,虽是细微动作 “孤不可退,”少年看向柏崎,这人,不也是病入膏肓 “王上可退,魏境休养,王后在侧,互相照应,”柏崎看着这个少年,眼中有泪…… 第二百二十四章 公子稷 “陛下,” 皇帝北归…… “爹,” 皇帝屹立树下,花发纷飞,袍服风撩,无锋在侧,公子稷看着父亲,终是泪水难忍 “我把,我们的稷儿,找回来了,紫女姑娘,”他病态容颜憔悴,强颜欢笑,仰首看着纷纷落叶,心中默道,却是两行泪…… “月知倾尽心力,挚爱长眠不见醒,银丝青丝漫君首;治栎皇帝,护少年无恙,扑入幻影泯灭神通,真是人间,无双之绝景,”袍服不蔽体、伤痕累累的道人,一幅神色慌忙…… “咳、咳、咳,” 他步履阑珊,捂嘴掩盖病态之丑,宫门慢慢闭合,身前不远,红狐化形 “明知道是幻影,为何执迷不悟,”紫衣泪目,瘫软在地,看向他 “为何不走,”他慢慢放下手,手上腥红滴落,血腥气息,最是让人暴戾 “重农抑商,许人间侠义,聚散流沙,”那一幕又在心头,双钩穿透锁骨,拼尽全力向那道幻影冲去,幻影消逝在怀,也如他功力,消散,她幻做紫衣时,妖龙化作风暴,他魂索追天,最后魂索还是断了,往日重重,这个皇帝,让她动容 “回来,就走不掉了,”他潸然泪下,模糊泪眼,眼前紫衣,恍惚青衣颜笑,青丝纷纷,青衣撩撩 “我,不走了,”什么都让人真假难辨,可他明白,她不是,明知是非,却,到底,是…… “草原一统诸部、羌人侵扰边城、南洋三洲居心叵测、夫上知帝王抱恙坐等机会,”兵报堆积,回宫后快速崩溃的身体状况 …… “番镇骚扰、四夷虎视眈眈,内以怀柔安民策,”他的娅姨老了许多,脸上已经有脂粉也掩盖不了的疲惫 他端坐窗边,看着院中落花,娅姨一袭青衣,在院中驻足,伸手去接那片片纷纷 “十年漫漫人间,”他流落江湖,自然是知道,她和父亲两个人努力多年经营的天下,还有许许多多的不足 “父亲说,天外是世人千万年的禁区,”他的父亲,从未止步前行 …… “咳、咳、咳,” 夜雨悲凉,孤身檐下 “陛下,”一袭紫衣在侧 “传闻狐梦之术神乎其技,朕不知,可否,荣幸如此,”魔功散尽,身体抱恙,谁能,说得清楚,明日 “陛下为何,厌恶女子青春浓妆,偏爱纹理憔悴、病态珠黄,”她从他的少有文墨里,看见了那个面容有了皱纹的妇人 “过往难挽,来日无知,” …… “朕之来去,匆匆人间,”幼年的他,有什么呢,只有一个撞见他躲在书库痛哭流涕的紫女温柔,还有母亲的万般小心 “幼时幸有律策,整理书案苟且衣食,万事小心,每阅书中殇情处,涕泗横流于阴暗,紫女关切,关怀有加,匆匆人间路,再回首相逢,已是近乎十年光阴,对视一眼,早误相识,” “半生夙愿,紫女红衣入账,残生了了,时逢虚立加冠,人间红衣倾世,畏而于阴暗,从未,离去眼眸,紫女一如当年,温柔,沉沦差池,秋毫无犯,如此数年,” “帝以亡故之书,断吾思绪,天公作美,成全相逢,策使奏疏为由,东宫浅浅岁月,帝陷北地,人入加冠,不得所出,权谋万事,轻与相见,” “悲欢离合,四载余,纷纷乱乱,无非以,秘密左右,卿之心罪,错在轻语于情意,君之心殇,无非事事不得已,二人终,有别,中兴二十五年,方晓,天意成全,夫妇破禁,清白不挽,执书胁迫,卿日夜,再无往日威仪,” “卿常远望,失魂落魄,君之无常,无奈而已,帝陷,朝纲纷纭,君出为正,每逢烛火将尽,东方吐白,方才匆匆,凤阙一往,似有万千欣然于心,凤阙于帝,无限恐惧过往,封锁禁地,鲜有人知深宫紧锁为何,借此,万般无奈,藏妻在此,帝王唯一疏忽,唯有此地,” “中兴二十二年,外寻访名医,落诊,心事重重,心罪所累,不能人道,久久无言沉默,宫中失落,无意误食合欢媚药,” “卿之所思,所惧,君书文墨牵连亲族,万般委曲求全,却因过往,早已做了落定,试探出言,卑微怯弱,至,君自知身残破败,蜉蝣撼树,帝王一怒,相干难挽,遂,忍痛别离,” “帝王心性,残暴之极,轻与情理,君身频频,伤累危卵,才知,与卿树下,相逢轻语,王权轻于,中兴二十七年,帝王阳谋,意图赚吾,一去不回,极地长夜,冰原死寂,万念俱灰,” “剑侍出关,拼死相救,有志之士,纷纷而来,绝处逢生,竟有归期,凤阙落寞、东宫凄凉,帝王监视,意图独断,再霸庭之,内阁强硬,方才有缓,三分之势,随东宫严禁,吾暴疾缠身,似又当初皇帝霸庭将局,心如死灰,青衣掩面,以为帝王,又行当年,深宫怨灵,鸠杀之谋,” “时值寒凉,五脏六腑绞乱之痛,朝堂之上孤立无援,似与吾,无法直立,一般凄凉,内阁强势,局势缓缓,休养许久,卿,腹孕新生,万般欣喜,忘却,卿之心性,造就后来,许多误会,” “常言道,一孕三朝痴傻,卿与吾,情深意重,最是难忘,吾与卿,皆是命中缺失,心罪怨念,盛若灾祸之辈,喜结连理,各有所慰,吾,终是,做不得,再这般与人,同心,之事,” “人间匆匆,吾道追逐,平凡之路,一母一妻一弟一子,却是,弃吾而去,母去时万般凄凉,托付弟弟,却是,力所能及而失言之,妻之求全,无非,不舍其心中侠客,受吾牵连,吾修,非正道,心智纷纷扰扰,如狂风骤雨,摧残无数,” “卿终,应吾再娶之事,思索得解,” “以数月之修,胜人百年之追逐,此等邪法,如何证道,吾之后,希翼人间,再无人,与所爱半生痴痴,最后释然,亦无人,好高骛远,自断前途,” 笔墨停驻,窗外老树依旧,只是雨后,芬芳龛影…… 第二百二十五章 再入人间 萧瑟秋风 “宁玉碎,不委全,”那日,皇帝身上鬼影森森,与自己平分秋色,他知道,皇帝的身体撑不住,于是,在那双钩穿透锁骨之际,狐女受意,化作紫衣陨落尘烟,皇帝飞身迎去,全然不顾散功陨落之险,面容欣喜,话语威严…… “陛下,”他今日,闲散靠树,慵懒姿态,剑侍高坐墙头 “相邦,”他没有起身,反而闭目,面对她,还是有许多不忍 “陛下微服私访体察民情,暗卫整理,改革并进,如今,只可称万民期许之盛世,而非,” “朕之所为,于民而已,所谓权贵,安分则已,如若不然,败法破律,唯有刑部,快刀吹发,” “陛下珍重身子,陛下一如既往,每日来往公文,必有批复返还,双袖落红,”她的岳城哥哥,壮年愁绪,青丝白发,苍苍容颜 “娅儿,朕已多年,未曾这般,”他已经多年 “愿与陛下,进退,”姑父说过,岳城哥哥与郅女姐姐,都是心理有缺失的人,却在某一个时间段,刚刚好相遇相与慰籍感动,而如今,他怕是,要坏先帝意志,任她自由 “至尚豪侠,亦难逃岁月,”不由感慨 “陛下,” “中兴二十七尽时,吾北征而归,东宫禁严,深知天命,以为岁月,青衣掩面,凤阙风月,紫女又着紫衣,服媚药,共寻欢,六月至,中兴二十八年元,不过寥寥数月,腹孕新生,”他的身子骨在颤抖着,太多太多意难平,太多太多不为人知,多想这树下,那个人还在,这会儿,该绊到她了吧 “故人一句,纵有流言万般不容,卿心,即君心,让陛下多年,画地为牢,” …… “快走,”她搀扶着一身紫衣的她 “娅儿,为何,”她不解 “不对,我不能走,”她猛然醒悟,努力拉开她搀扶自己的手 “姐姐,” “惊鸿,”皇帝携六卫,将他击败落水,水中渲染血色,惊鸿便是他,最后能拖延时间 “轰隆,”无数水柱腾空而起,宛如有生命一般,巨响回荡 “噗通,”她跳入水中 “你,”他墨衣破败,鬼影森森漫延,死气缠绕,水柱落下,二人一身狼狈 岸上诸位的杀气腾腾,她们身上的狼狈不堪 “毒?”他有些疑惑,侧首含泪,看向方才游来搀扶自己的她,袖弩的箭羽赫然出现在手臂上,护腕已然脱落 “惊鸿入世,人间不挽,”她不想,自己的病态,折磨他,直置迷失武道,成为众矢之的的魔头 “姑父,”六卫落水,救起水里的二人,而皇帝缓缓收剑回鞘 “娅儿,”儿子入魔,孙子病中 “陛下,”紫衣跪地,身上滴落水迹,模样狼狈不堪 “我倒是好奇,你是不是会什么,蛊惑人心的妖法,”儿子已经被秘术封锁过往,却还是,在这个半老徐娘的老态妇人面前,痴痴情意 “人间不语,换我夫妇二人,苟且此生,”皇帝一生,没有敢对天外的东西,迈出一步 “为聚而歼之,七擒七纵,却使南王臣服,” “陛下之忧,无非吾爱,堕落魔道,将来为祸,若吾丑态,深埋心底,生厌之重,自当远离,纵情江湖,自然所悟,人间之美,”她想他活着,尽管这么普普通通的 皇帝笑而不语,当年十七岁的儿子恶相怀中,这紫女姑娘面容尽毁,亦是那般温柔以待,即使失去记忆,与她做了两年名目夫妻,最后却还是痴痴情意 “屋中书册,多是夫妇二人思绪落笔,若能为后世开疑解惑,亦算功劳,”她知道《定国策》中秘密,也知道二人的落幕悲凉,只是,想诱骗那个小子活着,当年撵走那样的事,如今,却是行不通了 “下身之疾,如今狼狈,”他看向她,身上湿漉漉的,身下水迹漫延开,二人对坐,娅儿在他身后站着 “嫂嫂,娅儿助嫂嫂,入内沐浴吧,”她动身来扶,紫女身体颤抖不止 “陛下,何必为难,妇道人家,”二人才离开,自己的儿子便闪身在前,看来方才沉沉睡去的模样,不是真容 “此刻,偏无半点,英雄气概,”皇帝淡然自若,儿子身上全无水气,看来,今日鱼死网破,遣外面的魔宗子弟来带走她 “陛下,”他跪向皇帝,今日小苑,只怕已是囚牢 “可知,朕为何,布局南下,围猎兵家,” “吾有一死,只求陛下,许吾妻,平安,”皇帝兵家狡诈,身后事,谁又能 “落幕晚景,心中悲愤,郁郁来生?”他想知道,孩子心中的自己 “陛下文治武功,”他的身体颤抖着,看来,那药的劲力还不小 “同为智者,如何,错论东西,若言谈实际,朕,宽容郅氏,许其,余生安好,” “小民肺腑之言,”若是皇帝以自己口中实话为据,她,又怎么能脱去干系,他叩首即拜,中兴二十五年那件事,皇帝心中,他只怕已是死局,不过碍于群臣,没有名目诛杀罢了 “不觉朕,阴险狡诈、小人卑鄙,”皇帝端起桌上的木杯,刻的坑坑洼洼的内胆,儿子拼着学习太多,去与她 “皇帝之功,万世师表,” “那,宫中贱婢,勾引权贵,以图,”他端详着案上的简简单单,却是泪落,面前跪拜附倒的儿子,服软了 “盖棺定论之事,再起风云,人心惶惶,”他的双手握拳,却又很快放开,幸好花发散落在地,遮盖了面容的悲伤 “且论,身后,”他慢慢放下木杯,书案上点点陈墨渲染的痕迹,泪水落下,儿子几次搬家,多少心酸,他看在眼里,南征回来、郅女生产、苏醒之后,以劣迹为由卸去大任,是不是,如当年一样,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国泰民安,感慨莫名,万国来朝,”地面慢慢溢现血迹来,他的伤势,迸裂开口 “太宗死于深宫怨灵,如今,” 他想试探出,儿子自备的归属 “魔头祸乱,皇帝为民除害,” “太宗,是朕秘密鸠杀,”皇帝的话掷地有声 “方才,小民失神,” 第二百二十六章 再入人间(2) “张氏,还是萧氏,”案上的身份牌,皇帝拿在手中,看来,他们是打算,又一次搬家,若不是及时赶到 “母亲夙愿,却非小民意愿,名字是故母所起,意义非凡,与母族却是,不相往来,”张家小心翼翼许多年,中兴十二年自己和曾祖父的担忧,今日 “紫女?面容憔悴、身形消瘦、眉间红梅,腰间青丝结、青丝盘发,素有男风,颈部创伤印记,宛如烂疮,”牌子上的一些特征和描述刻画,倒是惟妙惟俏 “此女身份,是先太子萧岳城,北定之时俘获随入宫中,后,赐嫁,指婚出宫,陛下纵是疑惑,户部备案、民府有载,不曾坏法,纵是小民,身惹命案,吾妻,尚是无辜,”他准备了许多,即使,自己今日身死,她时日无多,自己,也要护住 “原来如此,难怪,闻宫人言,此女当年,与一侠客,出入奉天,出双入对,原是太子指婚出宫,”他的儿子,是不是真的,忘记了 “陛下,屋外,雨落潇潇,” “雨后,方才知,新旧之错,”他看着手上二人的身份牌,那面容憔悴泛紫的故妻,似乎又在眼前,只是幽幽深居阴暗,刻画竹排 “小民,恭贺皇帝,”生不逢时,终与相爱,同入黄泉,也算是,善也 “平身罢,” “陛下,小民罪不可赦,若是,认为不可留,可否,许吾二人,黄泉苦寒,吾妻抱恙,不忍凄凉,”皇帝,会让他们,黄泉路上,也天各一方,吗? “朕闻,汝妻与太子妃,有些相似,特将见证带到,”皇帝看着儿子慢慢起身,却只是垂首,依旧跪地向他 他面容憔悴,轻轻撩拨花发,散批在肩,皇帝不但要他们,还要郅氏,这手段,除史思明时,也曾见识 “静待佳人沐浴,莫使恍惚,误了,” 皇帝的话,让他害怕,不知 她搀扶着紫女进门来 娅儿站在皇帝身后,二人跪在君前,她弓曲着身子,双手杵地,不时吞咽着 “小人见过官人,”来人是洛先生,自卸甲归隐后,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看来,一切是皇帝布局无疑 “此女,非已故,太子妃,”洛先生的淡然自若,皇帝展现的不悦面容 “莫再流离,海角天涯,莫教朕,牵挂安危,” 皇帝走了,娅儿扶着紫女进内歇息,洛先生又一次,保护了自己,得罪皇帝,没有强杀夫妇二人,只是怕洛先生酒后失言,况且,洛先生名满天下,总是不能,在此于朝廷人士面前暴毙…… 她回想起许多,表哥背靠老树,已经沉沉睡去,墙头的剑侍,也躺倒了,估计看着天际,思索 …… “为何,” 她站在溪边,看着他背靠河岸,一身赤裸泡在水中,银辉满地,雨后的芬芳还在,扑鼻而来 “难眠,浑身,燥热,” “身体创伤化脓,确实比痊愈,更快封口,只是,这样子的你,”她站在溪边,倒影投下,遮盖他露出的脑袋 “皇帝已经看紧了我们,” “愿与君,终其,无悔,”她的投影慢慢变矮,应该是,禁不起夜风,蹲下身子了 “今日,洛先生再现,又想起许多纷扰,”他很无奈,不知何去何从 “岳城,我们的孩子,会像他一样吗?”她蹲下身子了,撩起裙摆,尽管上面沾染了湿泥 “大抵是,”这个答案,二人都是心知肚明,他日,皇帝也会,如同弃英武侯那般,将孩子做弃子 “呜呜呜呜,”她忍不住哭出声来,若不是她打开皇帝的秘密之处,知晓那么多秘密,二人懵懵懂懂,就算最后落幕,恐怕也是幸福的吧,毕竟,不知者死于未知之局,怀揣希望的死,让他抱着对皇位有一丝希望的死去,胜过如今 “娘子,有些心里话,还是说出来吧,”如果,没有中兴二十五年的万骑出京,没有过早暴露野心,即使最后失败自己自焚东宫骗过天下人,与她偷偷苟且天涯海角 “生不逢时的爱,” “加冠之后,唯一满心欢喜,便是,与卿连理,在那之前,唯母亲存世,尽管辛苦委屈,却是欣喜苟且衣食,欣喜做个,小透明人,”他的思绪,仿佛又回到,那个风雪夜,母亲疲惫,在宫人引导下,来接因为饥寒,瑟瑟发抖蹲在宫墙下哈气的兄弟几人 “风雪漫天,饥寒交迫,死寂无声,一盏孤灯,母亲薄衣,步履阑珊,姗姗来迟,”关于他悲痛过往,很少提及,却是在今夜,再难自控 ,母亲取悦阉人,只是为了,那么一两件弃衣,能带回来改一下,给孩子们添衣,也为,一些吃食,能藏到胸前,带来分给孩子们,常有宫人取笑,却是趁孩子们睡下,偷偷到门外,无声哽咽落泪 那年,江湖辗转,终于寻得弟弟,不想皇帝一直秘密在暗 “若是,有来生,多好,”她的声音弱了许多 “来生?权贵龌龊,天下纷扰,唉,” “七年了,尽管看到你许多悲伤,却是只有今夜,”自大婚后,自己,再见不到那个,傻乎乎的侍卫大哥了,却是在中兴二十九年,局势渐渐明朗,他又,好似,回来了 “我和弟弟不死,他花尽心思培养的雄主,怎么登上天位,怎么名正言顺,只怕今日不杀我二人,还有他日的用处吧,”心中揣测,那违背道德的帝王心思 “想什么呢,叫了两声相公,都不曾回神,”她的倒影,又那般高大 “娘子,” ……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数月前,皇帝率诸臣于小苑,于夫妇二人前通告,让她最后以为,自己能登临天位,这样死去,于她,最好 石墓前,杀机现,手中无锋指向兵甲,赫赫有名的重甲军,一直是西北贼寇们心中的噩梦,奔袭百里,尚能速战,自己一直,只知其之存在,却不曾见过,这北地王牌,纵是当年夏裕新破雁门,他们也没有出现,看来,今日之局,皇帝又布置了许多年,紫女姑娘当年,关心则乱,实际还是坏事,面对这样的精兵,唯有南方地利,方才有胜算 第二百二十七章 惊鸿 “或许,陛下心中惊鸿,已随紫衣消散,做了,”她说着,树下恍惚,走她前面的郅女姐姐,被…… “色衰、爱迟,” 她的笔墨,终是少了锐气,这远方来的信筏,竟为她出谋划策 “娅儿姑娘,牵挂不下,来信关怀,”她看向他,才出去一会,兵甲带来的信件,竟落在他手中了 “知吾此间局,只怕,孤立无援,”他的创伤,近日来一直流脓,身体风寒不退,有些虚弱,面容憔悴病态,看向她时,却是希翼,几分温柔 “阿兄知相公为人,来过信件,问安家常,”她说着,却是惶恐,哥哥们的正直,如若皇帝牵连罪名,如何是好 “吾有一计,”他想破局,想让她活着 “朝堂皆知,晋王与相公势同水火,若是以那般手段,让我不在同犯之列,”为晋王不受牵连造势,可她明白,皇帝是不会在意的,郅氏是否与废太子牵扯,不重要了,他们染指权力,皇帝心中,他们的落幕,不过是,时间而已 “早些歇下吧,”二人的身体,何须皇帝出手,他自顾出了门去 孤灯一盏,悬挂枯枝,树下依靠,无星辰夜,寂然黯淡,无限恐惧,涌现心头 “那睚眦必报的未来雄主,遗憾未与之,一见,”匆匆岁月,当年江湖路远,幕后凶手直指故族,这么多年,六卫常不在宫中,重甲藏匿,想必是 “惊鸿一面,人间不挽,”他的道,至此,因身体破败,再难迈出那一步,当年不识胜了田亦童不是秘密,自己,终归是胜不过正道 “先生,”断神和步莲就在身前 “当年便知,北地困不得皇帝,今夕,只求诸位,莫受吾累,” “先生,” “重甲围城,巡防严谨,速速离去吧,”他此刻,万念俱灰 “萧氏故族,少年雄主,”断神欲言又止 “皇帝手段,也许,那雄主一直在宫中藏匿,又或者,吾能有今日,那雄主的背后点拨皇帝,干系重大,”少年游历江湖,没死在江湖路上,不过是洛先生落镇刑部,得多少关照…… “岳儿,姑州近海,随流南下,有一孤岛,天高皇帝远,官吏懒散,苟且衣食,不可锋芒,”母亲面容抽搐,莫先生带来了消息,六卫已经从湘地回来了,貌似,战事毕,皇帝也在回程 “禁海令,”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如今封锁重重 “莫先生,”他泪流满面,好在弟弟幼小,自己只能出现在包围之中,惊起波澜,让皇帝收缩封锁,莫先生与弟弟,方才有,一线生机 “逆贼,哪里去,”破风的声响呼啸而过,前方深渊,已无退路,人间六武——猿臂神射,追来了 “殿下,”那衣着华贵的少年,戴了铁面,六卫亦对他恭恭敬敬,他跪向他,恐惧加剧,这铁面下的少年,便是那少年雄主 “本宫一向,睚眦必报,江湖路远,少侠还需,小心为要,”话语威严,行事做派,倒是和皇帝相似,难怪,能得皇帝珍视 “张氏铭记在心,”他余光,果真扫视到了那华贵服饰上,不经意露出、象征身份的玉牌,与那,大齐十武,最为神秘的飞瀑剑 “念慈,可是个好名字,”六卫小心翼翼,随行去远,他慢慢起身,江湖路,只是希翼,给他们消息,母亲口中去处的孤岛,实际是东南之地,到那,可藏不住多久,域外和南洋,方才有机会,桃源 “哥哥,”离别时,这小家伙还没有莫先生的佩剑高,七年过去了,倒是有些少年英姿 “思恩,” 莫先生看着兄弟重逢,这些年,东躲西藏,还是留下一些那个小丫鬟教授的特有痕迹,让这孩子找到了 “先生,”他跪向这江湖侠客,这么多年,带着弟弟,在这东南荒芜之地苟且偷生 “故人托付,在下不负所望,” “好一幅情深义重的画面啊,”不想传闻中的飞扬卫,竟由皇帝亲率而来…… “若当年,死在安家,何来之后,母亲为一点衣食,献媚阉人,致最后屈辱死去,” “修习魔功,不过也是自私自利,即使知道,走火入魔,会如夏裕新一样,亦,无悔修习,” “怎么会这样,”她看着塌上,风寒入脏内,长眠不醒的他,听着他口中呓语 …… 剑柄上还粘黏着他的皮肉,他一如既往,靠树而眠 “我的夫君,依旧是那个,害怕所有善意的人,即使,明知有人愿许与来生,却是满腹心思,与他而言,沙场之上,更适合他的心性一些,”宫中的书册接连送来,皇帝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你说说你,怎么就觉得自己,会是所有人的累赘呢,那个在沙场之上,长戈破阵,勇猛无双的人儿,怎么就,禁不起一点善意的温柔,”幼年母亲凄惨身死,飘零数年,辗转入宫…… “睡了许久,”醒来时,她还站在身前,墙头剑侍,想必是睡过去了吧…… 番外之南洋(1) “愚蠢至极,败法破律,登刑入册,怎有生路,太子正统,以为苟且,” …… 中兴二十八年,南征入极域,苦于久战无功 …… “人魔?” 常于南洋之地,猎杀潜行,叶观与墨家诸位高手南下,中兴二十七年,缉拿凶犯 “遂,无人生还,”为破冰局势,太子以势压迫…… “十五命案,怎有生机,”精瘦冷面、凶光骇人,诸多久于沙场之将闻之不寒而栗,那日,人魔遭太子沉沙腰斩,许久未尽…… “浮州非孤岛?”曾祖父的见多识广让他眼前一亮,这个与太祖一个时期的老人,留下的许多见识,让他震撼 “母亲当年,也许只是窥见奏疏描述,便以为,那是一处桃源,”他心中犯难,如今,皇帝深宫不出,却是依靠飞扬卫耳目,通晓天下事,自己要离开仝关,江湖路远,一人而已,说不准会被人当做被拐带的孩童,暴露所图,再说,天涯海角,人心叵测…… “小子,”这个四处巡演的南方小团体,正好做了掩饰,随着他们走南闯北,也好,只是这为首的大汉吧,好酒 “先生醉酒,还是歇息吧,”队伍六七人里,泼辣的妇人是大汉最害怕的人,也是拳脚功夫极好的人,他自从上次受伤,在山道上被捡到,也是这妇人心善,这才随行,做了个打杂的小童 “这小子,和大姐这么投缘,不如,收了当儿子,”年轻的姑娘,倒是对那妇人有些意见 “就是,” …… “思乡?”妇人见他夜里出门,随在身后,他缓缓靠着店家立柱蹲下,妇人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 “大姐姐说笑了,小子孑然一身,”被发现时,身上身份牌上,北地遗孤的描述 “汝父当年,意气风发,”肃木当年,多少事,让少年一辈,遥望背影 “大姐姐,”他起身就往客栈里去,城内宵禁,倘若让巡视的人看见…… “没想到,那少年雄主,果然是睚眦必报,”他看着手臂上狰狞的血口,如果再随着大姐姐他们,只怕殃及池鱼…… “洛先生,”洛先生游历江湖,带着甲士到处破解悬案,二人在这梁洲,竟有相逢 “岳儿,”妹妹的孩子流落江湖,皇帝闭户深宫修炼轩辕秘术,自己得了刑部的差事,虽是被人诟病公费外出,却也许多美名,朝中倒是怨言少些 “方才恍惚,以为相似,”只是他腰间的沉沙魔剑,却是太过招摇 “饿了好几天了吧,”他怎么会察觉不到近日这个小家伙的暗处跟随 “非也,山间小林,国腹而已,只是得见先生,正好,问候辞别,” 他选择由南洋入旧时南楚之地,这样,那少年雄主和皇帝,鞭长莫及之处,许多方便 “白驹过隙,岳儿今夕,十岁,”他心中默默,岳儿偷偷离开张家,在江湖辗转,这几年,又见过多少悲凉,只怕餐风饮露、多少故事 “先生,就此别过,他日相逢,薄旧小菜,一叙,”他匆匆离去,步履阑珊,看得出来,身子骨弱,强撑着和自己说话的罢了 …… 番外之南洋(2) “嘶啊,”为了躲避,自己挑选山林小道,尽管与山坟同眠,却也不及,那少年雄主的威压恐惧 “有些,”嚼碎了许多草叶,随后慢慢吐出,覆盖在创伤泛白流脓处,还好,南方的地理优势,自己方才能多少,生死一线 “再往前,便是南洋,”他从曾祖父的笔墨书册了解到,南洋自古,盛行妖邪之术,此间所遇,匪夷所思,不可信之 “过义莽山,便是南洋,陛下,”甲士跪地,皇帝怒目,天时地利人和,果然掌握其一,皆是难以速胜之 “何人,竟敢一路遣凶随之,”他能感觉到,朝中还有人,在挑战他的威信,甚至,要和他争锋 “退下,”皇帝登高望远,无数山岭,宛如森森诡异漫延开,大海捞针,真如沙暴沉珠,毫无头绪 …… “有些,凉意,”南方地利,虽是好事,却对于他而言,也是,危险许多,双脚肿得厉害,依靠地上的枯枝做拐,虽然能勉强行动,若是被人发现,自是跑不了的 “南洋,”他心悸那书册中记录的鬼童与造畜妖术,也害怕遇见人,遇见非人 …… 昼伏夜出,尽管缓慢行程,却相对安全许多,草木茂盛,掩藏吃食,倒也方便…… “封锁重重,却是,一无所获,”他皇帝看着地图,心中迫切希翼,孩子平安 “南方星夜黯淡,他是从哪里,知道那么多法门,”孩子成长的速度,有些快了…… “呕,”数月来,自己面黄肌瘦,足下无力,眼中泛晕,再吃不下东西,竟闻芬芳,亦会呕吐,吐出苦水来…… 在满是荆刺的丛慢慢起身,血腥气息让人有些绝望…… “小子,”老人身上的气息很诡异,屋中陈设简单,屋中悬挂几幅画,皆是一个匠人模样的中年男人,而屋中许多木艺,精美小巧 “多谢先生,”他拱手礼貌,身上许多痛楚 “不妨住下?”老人面容满是褶皱,看起来更像牲畜一些,她的小屋倒是整洁,只是有许多狐狸一般的猫儿,在懒散瞌睡 “多谢先生,”他心中还是去意多些 “墨家公输班之位,”神主牌位,竟然是他中原墨家传奇人物,太宗年间无双大能,公输巨子的名讳 “后生,老朽山野粗鄙,餐花食叶,”老人很慈祥,端来的吃食黏糊糊的,还有草叶混合其间 出得门来,只见一小道通向院外,院中许多宽叶藤蔓缠绕一地,檐下小造,还有地上的鲜泥,堆放着几个硕大的不知名红色带泥的球,上面还有些牙印 “前辈,”此处仿佛桃源,许多狐狸一般的模样,却只有猫儿大小的生物在地里刨来跑去,有的啃食叶茎,有的在嬉戏打闹 “老朽山野之人,孤苦伶仃,有这山林精怪作伴,”老人竟然会说中原的语言,再看这小屋,构造更是神来之笔,链接辗转之处,尽显木艺精湛技术 “老人似乎,走不出多远,”他能感觉到,这老人怪异得很,心中默默思量起来,供奉墨家传奇的人物,难道是墨家弟子?看这年纪,应该比巨子,要大上不少吧 …… “先生,”院中中年男子正施展木艺,休养许久,见这姑娘孤身一人,他倒是帮忙打整起来 “姑娘,”看得出来,二人相处有些日子了,男子一幅粗枝大叶的模样,而姑娘温柔,倒是与南人温柔本性 “斩杀降神,为民除害,这般英雄,小女子无以为报,”那姑娘显然对这男子有情愫,只是男子心思,却在手中刀斧上 “咳咳,”口中一口黑血落在面前工具上,姑娘花容失色,匆匆来搀扶他 “无碍,”男子匆匆退却,手上动作,却是挥手之际,袖中落下竹木简来 “缺一门?”姑娘懵懵懂懂,尽管当年庄周南下,传授一些部族文化,知道一些古字,却不得解 “姑娘,”他本是修道,桎梏难了,特地南下,寻道家传奇庄周遗落解惑,却机缘巧合的,撞见天谴,斩杀降神,自己也感染妖毒昏阙,被这姑娘救下 …… “郎君,莫离,” 浩劫至,他离去之际,布下阵法,困住她追逐之道,院中纷纷花开 “太宗发难,吾为魁首,安能逍遥,”随着点点滴滴的线索,他执意北归…… “前辈,”一背负木匣的少年,手捧鲜花,站在屋外,姑娘已化作老妇,那花芬芳,故人气息扑面而来 “先生,”她颤颤巍巍接过那鲜花,大道所成,落化道密,他心中,不过只是,愿化芬芳,补齐当年,那未出口的情意…… 醒来时,身上痛楚消逝,方才如梦,还是入梦…… 许多大能,未能开悟,却有奇遇,李洛一入极北之地,封印玄鸟翼龙,桎梏破,当年问鼎巅峰 庄周周游天下,书册记载,南下与邪神鬼谷妖人一战天涯海角,后开悟,悟沧海桑田,后化作浩瀚海中孤岛,弟子梦蝶北还,成了道家最后的大能者 而阴阳家后起之秀东皇太一,则跨过天谴,追逐上了李洛一的脚步,只是后来,陨落湘地 还有,传闻中集百家所长的扁鹊,不过,他们都是活在书库的记录里,只怕,都是些,为控制天下人,杜撰的故事吧…… 第二百二十八章 治栎九年 寒秋风又起,他已不知,自己是回光返照,还是有渐渐的好转…… “那人,”皇帝呼吸沉重,他最担忧的,便是那,在幕后与他较劲多年,却找不到线索的神秘人,暗卫耳目,亦擦觉不了,甚至,官员奉上那些收到的书信来,他也毫无头绪 “陛下,”剑侍躬身拱手,皇帝废除太多繁琐,这样下去,权威 “连年征战,”焦头烂额,许多年来,繁琐积压,每逢寒凉期,痛楚噬骨,背有恶痈,腿有顽疾,甚至,行动受制 “剑侍,诏晋王入京,以,郡主大事,为由,”他知道,主少国疑,臣心不定的危害,如今,要早早确立后事…… “君王冷落、孤苦无依,”对镜轻语,皇帝已经,一年不曾至此,难道,自己幻化之人,终是败给随遇…… “公子,”娅姨少有穿戴男儿装束,束袖戴冠,佩剑骑马 自从半年前,皇帝罢黜她,仝关故地,他随着她,倒是有些情愫在怀 “君子六艺、文墨丹青,尚有疑惑,”他不舍得,那个自己幼时,一直在宫里,拦在自己身前,与皇帝威严对抗的娅姨,背负许多之下,嫁做他人妇 “公子该回京了,” “最后,可否,随稷儿,” …… “这是,”娅儿浑身滚烫,公子稷眼中流露情意 “吾意非逍遥,人间万里,而已,”他也和皇帝一样,藏了许多秘密…… “幸好,”叶观赶来,施针让她冷静,而公子,则由挽儿,带进宫去 “先生,”叶观消失了好几年,他这次回来 “给,”手上递来书册…… 书中的东西,她早已知晓,甚至郅姐姐入宫与他重逢,也不过在先帝和自己的棋局中,失控的,不过是他选择,愿为与姐姐相守,放弃了最后关头的争锋而已 “如今,公子,”叶观赶来时,看见的场景,看来,公子和皇帝一般喜好 “先生,还望,”若他手中这些东西流传出去 叶观没有回复,这几年游历江湖,发现天下有一张巨网笼罩在官吏门阀和民间,而罗网的一头,毫无疑问,是在宫中,而罗网泄露,与皇帝有关的秘闻,与他所知,竟然无二,不过,民心所向,皇帝倍受民间尊崇,这些东西,只是做个传闻,而且还是,配不上茶余饭后谈资的传闻 “陛下当年,藏进天下事,唯有与,紫女姑娘,希翼天下知,”叶观知道那么多,自己,又藏的住什么? “生不逢时,情愫万千,相与白首,哈哈,”叶观说罢,便打马离去 …… “混账,”公子稷被皇帝怒斥,谢挽儿立身一侧 “陛下,在下有何罪,归京之途,随行自愿,”话语之际,却迎来皇帝愤愤的一巴掌,皇帝却是有些站不住身子,而公子则是依旧跪的有力安稳 “男女情意,何罪之有,”公子看向皇帝,皇帝惊诧,退却之际,身形不稳 “还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公子的意有所指,皇帝彻底瘫软身子,还好剑侍眼疾手快,搀扶得当 “陛下忧心如此,无非,是,吾与娅姨,母子之实,”掷地有声,皇帝愤愤,却是坐落在地,看着跪向自己的儿子 “吾,即非娅姨所出,亦非帝妃出落,还望陛下告知,吾,是否,与流言那般,是陛下,苟且宫奴,” 潇潇姐姐口中的伯母,或许她本人也没有见过吧,死在中兴二十五年的人,怎么可能会在中兴二十九年,诞下孩子,难道,秦宫女帝,梦中落子这样的谎言,在数十年后的齐宫,还要用来蒙蔽后人吗? “逆子,”皇帝大怒,却碍于身体缘故,不能起身 “请陛下称公子,亦或,贱民,”明知皇帝推行平等,这番话,否定自己,也在,质问皇帝 “放肆,”侍卫欲近前来,却被他喝退,今日,便是要与皇帝,争论,情字 “陛下,请问,祸害清白,与已婚淫乱,何罪更甚,”他腮帮红肿,皇帝呼吸沉重,面色苍白,动弹不得 “小民还有一问,随在君王侧之紫衣,是否,”皇帝救下他时,那让皇帝忘乎所有,而追去魔窟的紫衣 “稷儿,”皇帝硬提一口气,试图让他,住口 “陛下,”那一袭紫衣匆匆进来,侍卫不敢挡,答案显而易见 他慢慢起身,看向那紫衣,眼中愤愤,这妖妃,人老珠黄,怎么就,迷得皇帝,痴痴模样 “稷儿,”挽儿和剑侍搀扶皇帝站起,皇帝垂泪呼唤,公子驻足 “吾自知,出身卑微,陛下厌恶,多年自在眼中,吾师流失、江湖路断,陛下为何,还望明言,” “陛下,怎,”紫衣匆匆近了皇帝身前,皇帝眼中,明明流露情意,公子泪目,父子相视 “娅儿心善,汝怎可行,伦理悖逆,”皇帝声音弱了,语气也温柔了下来 “皇帝咄咄逼人,柔弱女子,挺身而出,微乎极微,积少成多,不知不觉,馅之深切,”公子心中不愿面对她,纵情江湖,便是无数个日夜,带着委屈时,会想到那个,保护他的人 “甚好,朕便,赐死张娅儿,而后,立汝为太子,”侍卫闻言,便向门外走,却被他抽刀拦住 “今日,若吾与娅儿,同生,便,余生万水千山,看尽,”他仗刀拦门,皇帝怒目圆睁 “追,”皇帝大怒,面容抽搐,一时怒火攻心,昏阙…… “若能,有来生,甚好,”天际纷纷落羽,她护住公子 “为何不走,”公子无力歇斯底里,二人一立一倒,门户遍布箭羽…… “太子,”宫门前,紫衣问候看来,他一瘸一拐走着,眼中愤愤,手上是奏疏 殿内皇帝盘膝而坐,终于知晓,当年皇帝心中苦楚,殿外纷飞大雨,雷霆轰鸣,稷儿一瘸一拐,带伤入京,要个公道 “轰隆,”不知是外面雷霆的巨响,还是儿子摔落奏疏的声音,竟这般,震撼心头 “陛下,”儿子就在门口,与他相视,身上还滴落着水迹 番外篇之长相思(1) “芝之,”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回头看去,只见萧亦巽老师和橙子老师挽着手 “老师好,”她恭恭敬敬跟二人打招呼,只见当年在此摆摊,让她与文帝遇见的那个人,又出现在校门口,只是校长,已经故去许多年了 “这画真好看,”看见一个大姐姐站到他的摊前,我匆匆跑过去,我知道,那个人的魔力 “怎么会,是这幅画,”当年,文帝视如珍宝的画,画是是个半掀盖头的红衣女子,笑得含蓄,弓着身子,上面的印泥,依稀辨别“公子稷” “老伯,”我打断了二人的对话,摊主看向我,并没有惊讶 “回来了这么多年,也该放下了,毕竟,他心里的那个人,”摊主没有说下去,只是看向大姐姐,她,和画中女子,依稀相似…… “故族直到文帝落幕,方才又掌权柄,”她近日来,有些身体不适,自从那日老人收摊,留下姓名,东皇太一,她日夜会梦到那个红衣女,只是没有面目 “老师,历史课这么枯燥,让我们自习呗,”看出了她的难受,学生们也正好,近日来,因为恶补,该劳逸结合一下 …… “小心,”公交车上,一个颠簸,撞到了前面的大哥 “没事,”声音有些熟悉,他侧首看来,不正是——萧稷 …… 鬼使神差的跟着他下了车,腹部绞痛,他也注意到了,转身靠近 “别怕,我不是坏人,”他慢慢走近 “谢谢,”他搀扶着她,两个人慢慢走着 “我就在镇上,开了个书店,卖些漫画名着,偶尔也上架报纸,方便读者,嘻嘻,我认得你,他们说你是美女老师,”这人,还是和几百年前一样,不会说什么弯弯绕绕 “萧稷是吧,不是立志做个画山山水水的画家吗?怎么转头卖书了,”他应该,和几百年前一样,想法吧 “可别怨我,学生看书是好事,可不能怪我,说什么玩物丧志啊,” 他会错意了 “有没有觉得,我很熟悉,就是那种,莫名其妙觉得,在哪里见过,”她说着,侧首看向他,而他,却是思索什么 “你是不是捡到我u盘了,”一脸黑线,自己的种子u盘,不会让哪个小子顺去,让这老师收了,今儿就是专门来兴师问罪的吧 “什么u盘,”她看着他突然的慌张 “我是新到镇上的,那个,偶尔也做点,卖一些音乐u盘的小本生意,”他紧张得,慢慢搀扶她坐到站台,然后起身走远 “几百年了,还是这样,”当年和腾候论古今,他果然还是一幅臭直男的样子…… “断断续续的,”叼着香烟,看着报纸上的灭门惨案,线索断断续续,还冒出来什么“大侠”的名头来 “早上好,”那天分别以后,这美女老师总是,会在路过校门口对面一侧这小小书店时,与他打个招呼 “好,” “伙计,来两份报纸,”这是开店半个月以来,很怪异的一个客人,每天早上准时准点来两份报纸,一瘸一拐的走远,背上肩头似乎有一个大瘤,衣服盖得严严实实的,甚至戴了手套 “好咧,” …… 番外篇之长相思(2) “伙计,” “房东阿姨啊,”妖里妖气的,还穿着旗袍,开个高叉装嫩,自己租房时还客客气气叫姐姐,现在,哼 “和姐姐说话客气点,不然举报你售卖金瓶梅,影响未来花朵身心健康,”她慢慢弯腰,看向他来,手中纸扇慢慢收起 “我的好姐姐,今儿打扮这么漂亮,小弟眼拙,差点,” “阿姨都叫了,现在称呼姐姐,”这房东,据说有点势力,背景大得很,要是年轻一些,没这么放浪,倒是个让人着迷的古典美人 “娅儿,小妹,给哥乐呵一个,”嘴上说着,面容笑着献媚,心里却像吃了个苍蝇,这下,能体会年轻演员和七十岁老妖婆演夫妻的感触了,不由感慨,还得是演员,不像自个,这姑奶奶再待会,自己非得露馅不可 …… “喂,啊,妈妈,是我倾国倾城、貌美如花的妈妈啊,” “少拍马屁,赶紧给老娘带个女朋友回来,” “爷爷,爷爷,” “诶,” “妈,爸又看葫芦娃呢,”电话那头清晰的声音,明显老妈是故意的 …… “要照我说,一下药,二推到,三坐牢,” “我去你二大爷,” “你也就嘴上说说而已,” …… “喂,房东妹子吗?”他小声对电话那头说着 “老娘贴面膜呢,有事奏,没事滚,”他这一生,会不会,想起自己呢 “妹子,哥馋你,可馋了,” “好好说话,不然姑奶奶让你好受的,” “这个月盈利尚亏,似乎,要垫资今日大几百的烧烤,好妹妹,” “知道了,” …… “你是傻逼吗?” 刚坐下呢,电话就响了,他一脸怒火,电话那头却是温柔语气当头一棒 “说些什么呢,能处处,不能处拉倒,”他猛拍桌子,一起的狐朋狗友来了精神,纷纷劝起他来,以和为贵 “呦呵,姑奶奶惯的你呀,” 他知道电话那头故意的,却是不能吃亏啊 “要不是好哥们拉着,我跟你说,今儿我必得,打断你和奸夫的狗腿,”他编排起来,几个狐朋狗友更来精神头了 “萧稷,你给老娘回来,看姑奶奶怎么收拾你,喝个二两觉得自己行了是吧,能喝喝,不能喝下次和狗一桌去,” 虽然没干免提,却还是让几个狐朋狗友听得清楚,见状急忙让他回去…… “昨儿晚上,可是铁骨铮铮宁死不屈真男人啊,今儿一早,怎么一幅二鬼子嘴脸,”在楼梯口等了好一会儿了,这姑奶奶一下来,就嘴上不饶人,还好店就在边上,不然,影响生意的事,他可干不来 “妹子,昨儿晚上,”大我九岁的老女人,哥要不是现在受制,能低声下气,等哥周末找个时机,挑个价格低点的宝地,看哥怎么一吐为快 “今儿心情不好,突然想着,老街巷子口那家牛肉粉,一口汤来,” 她缓缓坐到他店门口的小板凳上 “得嘞,”健步如飞…… “我又不想吃了,你吃吧,” “好嘞,”真不客气啊,往她身边一蹲,滋溜滋溜吃起来 “姐老家来人了,吃了姐的面,和姐应付一下呗,” “姐,我现在吐出来,咱能,算了吗,”他看着手上汤都喝完了的打包盒,侧首看了看她,嘴边沾满油渍 “那你可得想清楚,我二爷没孩子,当年和萧岳城可是一个部队滚出来的,我这一辈还算人丁兴旺,我的兄弟们,可跟二爷学了不少年份的拳脚,”她故作为难姿态,自顾撩拨发丝,脸上笑得灿烂 “好姐姐温柔贤惠,我但凡没瞎,这种好事自然是,乐意效劳的,” “搁这阴阳怪气啥呢,好好表现,敢给老娘显眼包一个试试,” “好嘞,姐,姐慢走,” 走出好远,回头看去,他慢悠悠坐在门口 “你这辈子,怕是记不起我了,”她不明白,东皇太一出现在家里时,二爷为什么那么恭恭敬敬,怎么会有人相信,转世续缘这种说法,偏偏自己,信了,还看见了,回忆里,一模一样的画,东皇太一,带来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