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粱春风吹又生》 第1章 回收自由 在某个组织的空旷地下室,有一个房间是专门来关人的,像那种不干活不听话的内部人员或者惹到了这里的人才会被关进来。 我不一样,我发现了他们的秘密。 按理来说我早就被灭口了。但无意之中发现了我的异能力,便选择把我关进来再三思索怎么办。 这或许是稀有的反自然力量的拥有者吧,通俗一点,这就是异能力者。 “喂!吃饭了!” 我靠着墙,手上的铁链相互拍打作响。我看着眼前的一滩不知道什么东西的黑色黏糊状的东西倒在了地上,心生厌烦。 “我们能大发慈悲地收留你就不错了!你就心怀感激地吃吧!” 收留?大发慈悲?心怀感激? 他是怎么有脸说的? 不是,你把我抓过来不管不卖不做苦,让我呆在这里是几个意思啊。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想逃出去了。 我恶狠狠地瞪着他,委屈和愤怒通过视线砸向了他。 而他根本就不理睬我。 我斜着眼看那滩不明物体叠加在之前倾倒的东西上,还在缓慢流淌。听到他的脚步声远去后,我看了眼被我藏起来的一个破旧的本子。 这是我的日记本。 里面记录了我的日常和各种异能力者的资料。 由于日记本不够写,只好把异能力者的资料以日记的形式体现出来。 这是第二本,第一本好像在她手里。 我艰难地拿出本子,翻开新的一页,想写点什么东西,但我身边没有笔。 希望可以有个人把我救出来。 在饥饿与寒冷的驱使下,我逐渐困乏。在这个肮脏泥泞的空间,我也变得如此浑浊。 在书上我看到人评论眨眼是0.1秒。一秒真的很慢,慢到我眨一次眼才能度过。 我想我的朋友了。 她什么时候来救我。 或者,我什么时候能去救她。 我什么时候能没有这种想法。 在这里,我每天都要祈祷一遍我能出去见到我的朋友,或者我的朋友能来救我。但半年过去了,依旧毫无音讯。 没人在意的落叶,被无情踩踏得粉身碎骨,但人们只是为了享受自己的一丝快感罢了。 这时候是秋天吧,他们从散热的短袖换成了单薄的长袖,而我却像外面的落叶永不归根还任人踩踏。 要不…自尽吧。 反正没有什么念头了。 我现在的生活也好不到哪去。 我看了看四周,几乎没什么能拿来自杀的,而我也没有力气去捣鼓了。 我挠了挠头,头皮好像有小东西在跑来跑去。 饿死自己吧。 我的头靠在墙上,各种因素聚集起来的头痛让我很难受。我不禁有了幻象。 我的眼前出现了她,还有她身后的一群孩子,有比她小的,有比她大的,他们欢声笑语,享受这一片大家共享的蓝天白云。 那我呢?我也可以吗? 铁链相互拍打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咽下维持身体水分的唾液。 突然,门外的警报声吵醒了我,红光蔓延着整个地下室。 我生无可恋地听着他们的慌乱,看着他们着急忙慌地拿着枪向一个方向冲去。 我说,什么阵仗需要这么多人啊。 就没见过你们这么忙乱的时候。 自己作的。 哈哈哈哈哈… 我几度要晕了过去,但由于异能力我一直保持着一丝清晰的意识,这也是为什么我能存活到现在。 外面的人请救救我,让我看一眼他们的安全。 正想着,这个房间的铁门突然倒地,冲进来两个人拿枪指着我。 “不许动!警察” 我虚弱地看了看他们,艰难地抬起手挥了挥。 “你是…受害者?” 两名特警放下枪,小步跑过来查看情况。 我看到他们其中一个踩到了那滩我的晚饭,我抓紧扭过头去对着墙偷笑。 “现场发现一个孩子。” 对着对讲机汇报后,试问我能不能站起来。我摇摇头。 “你先带着那个孩子走,我去吸引火力。” “好。” 突然,“嗙嗙”几声,锁链从中间断开,那个人收起枪把我抱起来,庞大的身躯让我突然有了一种安全感。 我迷迷糊糊地,看到了她。 眼前的周围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她的身影变成了两个,交织在一起。 我使劲挤了挤眼,再看时是一个身躯庞大的男人。 这种安全感我没办法想不到她。 “孩子,再坚持一下,很快就能离开了。” 我爱上了这间温室,将我送到属于我的伊甸园。 这一路上,我激动不已。 不知何时,我被许久未见过的强光照射,带着温度来见我。 我终于见到了阳光。 这就是明亮的…阳光? 它晒的我好温暖,像她的手温柔地安慰我。 她…是否过得好呢…?至少应该比我好吧…… 她好像叫着给我的外号… 她温柔的声音环绕在我的耳边,拨弄我的心弦,弹起优美的节奏…… 我得救了,全靠未知的她。 第2章 温室交流 我躺在舒适柔软的床上,让我有一种身处伊甸园的错觉。我一时间想好好享受。 但是我头晕目眩,好不容易才辨认出来天花板的样子。米黄色的天花板被黑条分成一块一块的,微弱的灯光与阳光一同照在我身上。 奇怪,耳边什么东西在响。 我歪歪头,看到了一个比我脸大的机器在滴滴作响。右手手指好像被什么套住了,鼻子上被一根绿色的管子环住,胸口也有东西吸附在我的身体上。 “怎么样了,医生。” 我咽了咽口水,抬眼看到了伸向左手的水管,在向身体里注射什么。我才认出来这是点滴。 “并无大碍,恢复的很快,估计几个小时就能出院了。” “这么快?” “很奇怪,我们也没见过这种体质,太神奇了。” 我听到有人在说话,微微动了动右手,想去寻找声源。 “行,等他醒了我问问吧。” 这位警察只带了一个记事本和一支笔来,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带过来。 “这次是直接从现场赶过来的,没带那么多东西。你看起来很虚弱,如果你身体不舒服,询问的事可以往后推推。” 这里…不是伊甸园吗… 我听到他的声音,微微睁开眼,才看清了这舒适的环境的全貌。 这里,不过是换了个温室罢了。 “很遗憾,我们没能找到你的任何资料,能麻烦你介绍一下你自己吗?当然,如果有什么问题你也可以提出来。” 床头柜的机器滴滴作响,点滴缓慢地流进我的身体,身体上的管子束缚着我,生怕我逃离了温室。 “我…能拜托你…找个人吗…?” “当然可以,能告诉我他是谁吗?” 我感到了惊奇,除了他们和她,还没人愿意帮我。 “她…是个女孩…她大概…17了…不…她过了生日了…18吧…她很可爱…很善良…我上一次见到她…是半年前…一家医院里…” “能说说是什么医院吗?” “记不清…没人告诉我…不过…似乎像这里一样舒适…” “她叫什么名字呢?” 名字…对啊,名字,我都忘了说了。 “柳桉…” “名字真好听,相信她是一个与众不同魅力万千的女孩,我会尽快帮你找到的。” “谢谢…” “能具体说一下怎么写吗?” 我停顿了一下。 “柳树的柳…桉是左边有个木右边有个安全的安…好像是。” “那么你呢?可以介绍一下你吗?” “我没有名字…我以前的朋友都叫我高粱…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莫名其妙抓进去了…能帮我找到她吗…我能听到她的下落就行…让我知道她还好好的…” “我有些害怕你身体的承受能力,那我们先帮你找到她再来问你问题吧。” 这位警察走到窗边的小沙发上拿起外套准备离开。 “请允许我问一个私人问题。” 那位警察穿好衣服,转过头问我。 “为什么要找她呢?” 我缓缓转过头看看他,双眼无神。 “因为她的下落未知…我才活下来的…” “你和那个柳桉是朋友?” “是…但不是特别熟…” “不是特别熟你还惦记着她。”我能听出来他带着一丝笑意与嘲讽。 等他走后,我悄悄动用异能力治愈了自己。我慢慢坐起来,望着窗外,看着阳光充满了整个房间,我感到一丝温暖。 我下意识的在身边找日记本。 好奇怪,忘记拿本子了? 应该和他说的。 等他回来再说吧。 我又躺了回去,望着有和阳光一样颜色的天花板,再一次回忆到和她的故事。 第3章 回忆往事 我和小桉还在流浪的时候,遇到了许多有异能力的孩子无家可归。我们带上了他们,希望能找到我们的容身之地。 没有异能力的孩子被孤儿院收养,有异能力的孩子和我们旅行。 我记得,那年她十六岁。我们遇到了一个好心的叔叔,他把我们几个都收留了,给我们一个宽大的地方居住,柔软的床,热乎的饭菜,如同书上伊甸园一般的温暖。 他有一间书房,不过不经常待。小桉很快就喜欢上待在书房的感觉,几乎把里面的书都读过了一遍。我同时也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 加上我和小桉,一共十六个人。再加上那位叔叔,一共十七个人。 本以为就这样生活下去就好。 有一天,小桉突然和我说,要抓紧逃离这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还在若无其事地写日记。我很奇怪,问她为什么。 “我听到他的心声了,他有了一个大生意,要把你卖掉。” 她的话像是利剑,穿透了我的心。 我相信她,因为她的异能力就是读心。 “你们呢?” “我们或许不会有事,但他发现了你的能力,可能买家就是一批科学家。” “如果你们没事的话,我离开。” “不行!我们不能失去任何一个人!” 她像是发疯一样对我嘶吼,我第一次见到平日里温柔平和的她发这么大火。 “你快跑,他要是问起来,我们来帮你。” “不行,要走一起走,不能因为我连累了你们。” “有我在你还怕什么,你只管离开,剩下的我们来。” “可是…” “相信我。”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 “这是我们用异能力从他电脑上提取出来的,曝光他,找别人来救我们,好吗?” 从自己逃离突然变成了拯救大家的计划。 果然她早就知道如果只顾自己逃离,我是不会跑的。 “好。” 我接过u盘,塞进口袋。 “现在就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来。” “好。” 她抓住我的手,把我拽到她的房间,与其他孩子对视后,开始了行动。 “叔叔~!”一个年纪较小的女孩跑到那个男人的身边。他正在看书。 “怎么啦?又想吃巧克力了?” “不是啦~!我做了个梦,我梦到冰淇淋想我啦,能帮我把它带过来吗~?我好想它啊~” 突然,剩下的孩子都一窝蜂地跑过去。 “冰淇淋?我也要!” “叔叔我也想冰淇淋了!” “叔叔想我的冰淇淋是草莓味的!” “哈哈哈,好吧,叔叔去给你们买。小桉,麻烦你看着点他们。” 她听到他的心声:真麻烦。 “好…好的!” 那个男人带好钱包就出门了。她试着再去读他的心,结果什么也没有读到。 “他走远了,快走。” 我从房间出来。在小桉的指挥下,其他孩子在客厅等着面对那个男人,小桉则带着我跑了出去。 “这条路线很隐蔽,是我这几天才发现的。我只能送你到这了,一直走很长的一段路就能看到人了,向他们求助吧,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要彰显你的能力。” 小桉把双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我。 “高粱,我知道我实在是太容易就相信别人了,这次我确实失误了,现在你快走,无论有没有看见受伤的人,都不要用异能力,除非你受伤了,好吗?” 我沉默着,说不出话。 “快走。” “……” 我不知被谁推着,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她在后面喊着“跑起来!”我突然加快了脚步,边跑边回头看她。 我清楚地记得那天的阳光,很美。尤其是她在其中。 直到我怎么都看不到她了,才奋不顾身地跑起来。 时间好紧,我还没来得及说声再见。 我们怎么就分开了呢。 我用力奔跑着,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呐喊着。 我跑了多久啊,好像天已经黑了我才看到了灯光。我突然跪在地上,我的肺没有那么快去辅助我呼吸了,用了自己的异能力才缓和过来。 淡绿色的风在夜中发光,这让静谧的晚上变得有些生机。 “快看啊!麦田那边!” “这是什么?绿色的?” “是风的颜色啊!” 看见的人都在相互交流,但没人敢过来看一眼。终于,有几个胆大的人过来偷看。淡绿色的风吹过他们,使他们觉得自己精神焕发。 “好奇怪,这个风…” “快看!有人!” 人们发现了我,我倒在他们的麦田里,像是麦田回馈他们的努力的礼物。 一个倒在麦田里的高粱。 醒来,我在一家医院里。 “你没事吧?” 旁边的医生问候着我。我还没回过神来,他就被门外的一个人叫走了。 我头晕晕的,坐起来,看到被子上的阳光尤为强烈。 我扶着额头,让自己的头晕缓解过来。 我晕了很长时间啊。 “高粱…” 身旁是熟悉的声音,我猛地回头看,果然是她。 “小桉!你们没事吧!你怎么来的啊?放心吧!我没事!” 她关上门,眼泪已经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我…我真的没事的,不用担心我。” 她跌跌撞撞地向我走来,坐到窗边,脸色昏暗,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你晕了一天多啊…” “小桉…” 她从身后掏出一个黑色的东西,手不停地抖。 她拿着那个东西慢慢指向我。 “高粱…对不起…求你救救他们……” 我不禁感到震惊。 “这是…” 枪。 “对不起…还是没瞒过他…” 她拿着手枪颤抖地放在我手边。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可是这不是…” “杀了我…就当我的任务失败了…” “不是应该杀我吗…?” “你不会说谎…就因为我你一直没撒过谎…对不起…你带走了他的秘密…他拿那些孩子威胁我…不杀了你…他们就死…” “那当然杀我划算啊,一命换一群,我…” “不行!” 她突然向我吼道。嗓子听起来沙哑的像是好几天都没喝过水。 “我不会让任何人牺牲,但我没有办法了…帮帮我好吗…” 她低下头,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我向她的方向挪了挪,抱住了她。趁此,我把她的枪偷偷藏在了被子下。 “没事的,一切会好起来的。我装病躺在这,你说我可能没多长时间了,骗过他。” 我向她笑笑,像那时阳光下的她。 “相信我的演技!我演的可像了!像电视里的人一样!” 她抱住我泣不成声,无论再怎样坚强的她,面对这种事还是束手无措。 她擦了擦眼泪,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房间,走得很慢,一直回头看我,生怕再也看不到了。 “哎呀放心!就按照咱说的来哈!” 小桉抽噎了一下,点了点头。 听到关门声后,我望着天花板,好像上面写满了我的日记。 还有我们生活的片刻。 对啊,我忘记带着日记本离开了。 算了,不重要了。 我掏出那把枪,眼角无情划过分泌出来的盐水。 那是我第一次撒谎,也是第一次哭。 小桉在门外回想着说好的台词,但总觉得不能就这样离开。她的心一直有一种感觉,没有好事发生的感觉。她突然觉得刚才应该动用读心的能力的。真是的,早就应该读的,一紧张就忘了。 “不对!” 小桉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的回头去摸把手。 然而她后悔想要回去时,已经来不及了。 一颗微小的金属穿过了我的心脏,声音刺破了她的鼓膜。 好像流血的不是我,是她。 她看向我的病房内,洁白的被子上被染红了我的鲜血。她的手从门把手上脱落,瘫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 原来曾经发不出声音的除了我的谎言,还有她的痛苦。 那天,正是春分,春天环绕着整个病房,让死寂沉沉的医院变得生动活泼。 那天,是她的十八岁生日。 第4章 医院新生 死后,我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了。只知道我被那些人抓进了组织。 我又坐了起来,突然对自己发问。 我的日记本,怎么回来的呢? 好像…我的记忆就是看了日记本才恢复的吧,复活后我一直记不起任何事,看了日记才想起所有事情。 我想起来日记本的空页已经所剩无几,我写的加上其他人写的,已经够多了。 但像我这种孤独流浪的孩子,能保存好吗? 多疑与焦虑缠绕着我,这让我感觉有些痛苦。 门被敲响,走进来一位女警察。 “你好~抱歉打扰啦~你还好吗?感觉怎么样?” 我从白茫茫的一片挪移视线到她身上。 “谢谢,我好多了。” 女警官在离我较近的墙边站了站,顺便环顾四周。她面带微笑,让我觉得很亲切。 “啊,我没想到余警官来的那么快,我这时候才到的。是这样的,我们对于这个案子实在棘手,所以我们希望能问你一些问题,你方便吗?身体不舒服的话我们可以拖拖时间。” “我让那位警官帮我找个人,请你告诉他,只需要知道她的生死就行,不用打扰她。” “那位警官…哦~可以没问题,我一会就和他说,那能先……” “可以。” 这个回答干净利落。 “好的!我们先来第一个问题吧!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没有名字,以前的朋友都叫我高粱。” “没有名字?” “当时我去讨来的高粱救了他们。” “你们?是孤儿吗?” “是。” “那你为什么不向警察求助呢?” “因为…” 我犹豫了片刻。 “怎么了?” “抱歉,姐姐,我不能说,如果你想问我那个组织的事,我只好和你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可招供的人都说…” “你们知道他们走私毒品枪械吗?” “这个是知道啊。” “那我就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 女警官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感觉像是没有希望了一样。 “好吧~或许我们应该向其他方向搜查的,那要是有什么想到的,请及时和我说。” “嗯,辛苦了。” “没事的,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开朗的女警官离开了,我躺在床上望着洁白的天花板。 我都没注意,太阳都下山了。 原来刚才的阳光告诉我现在是下午啊。 我看着天花板上一个一个无形的字,拼凑成我的心声。 我复活了,但除了我的身体,其他什么也没变。 从那个肮脏的地下室逃出来后,我好像回到了地面生活。 不过,终究还是应该活在下水道的让人心生厌烦的虫子罢了。 高粱,真是愧对这个外号。 经过了医生允许,我下床到处溜达。我没注意医院的环境,只是在走路,无声无息,像是刚被掏空了身体一样。 我到处走,路过亮红灯的手术室,路过排长队的药房,路过不断安慰病人的家属身边。 我突然心生不好的想法。 我要救他们。 前面不远处,就是一个妈妈不断扇自己耳光。 大家试图拦住她,但无济于事。 她的面前,是因为手术失败而离她而去的一岁多的孩子。 我慢慢悠悠地走过去,这位妈妈对着自己的孩子痛苦流泪。 小桉… 我怎么又想起她了。 这场景离我越来越近,我靠着墙,感受着这悲惨的一幕。伸出手,闭上了眼。 没人在意我,但我在意任何人。 淡绿色的风像孩子一样活蹦乱跳,绕着病床转圈圈,调皮的风还钻进了那个白布下。 好像过了几分钟,我听到了那位妈妈说的话。 “喂!你干什么!” 我慢慢睁开眼,沉重地看着那位妈妈。 那位妈妈看着我,我以温柔的眼光看她。 “请好好爱护他吧。” 所有人都无法解释这个现象,那位妈妈悲痛地站起来,瞪大了双眼,如同面对一个恶人一样。 “你什么意思。” “你听。” 话音刚落,白布下传来一阵孩子的咳嗽声和哭声。 孩子的哭声如同妈妈的血液,奔腾在她的血管中。 这位妈妈不可思议地回头,掀开苍白的一片,看到了自己正在啼哭的孩子。 “孩子…” 那位妈妈用颤抖的双手摸着孩子的脸,眼泪像流水般浸湿了床单。 当她想起要答谢时,我已经远去了。 我可能做了一件好事,但也做了一件坏事。 只要有第一个,就一定会有第二个,然后无休止的进行下去。 这种场面我见多了,起死回生而已。 我决定回病房。 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游走在这家医院中。回到病房,里面等待我的,是那位帮我找人的警官。 “人找到了,她没事,不过看起来很忧郁。” “谢谢,辛苦了。” 我的表情依旧那么的沉重,不过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打起了精神。 “你可以给我介绍一下异能力者吗?” “为什么?” “我想知道啊,我听说了你们的事,我觉得我如果了解了,或许我们能为你们安排庇护所…” “不用,谢谢。” 那名警官歪歪头,感到奇怪。 “别这样,我们不会对外公开的。” “那也不。” “既然这样,还是把你的日记本扔回去吧。” “等等。” 他像是得逞了一样,回过头笑了笑。 “你告诉我,我就还给你本子,怎么样?” 可恶…我的日记本… “好…好吧。” 他调整好坐姿,我的眼前坐着一个听我讲故事的小孩,等着我侃侃而谈。 我向他介绍了我的能力,再多就是我们这群孩子的旅行。 “我一开始还以为这只是电影里的情节,没想到在现实中也有,太酷了!” “嗯哼。” “既然你能治愈,为什么不在医院里当一名医生呢?” 听到这个问题,我说不出来一个字。 我该怎么回答呢?说什么呢? “咳咳…不好意思啊,我冒犯到了。你能知道的好像已经告诉那位警官了,你也没有住所,要不要先住我家里?” “我的日记本…” “放心,日记本在我办公室里,你告诉了我这么多事我当然会给你的啦。” “那就行。别看行吗。” “放心放心我没看,日记这个东西我当然不会看啦。” “好。” 由于没有什么地方会收留我,我还是决定和这个警官走。 “你叫什么名字?” 那位警官抬头看了看我。 “我?哦对我都忘了介绍我自己了。我叫余寒。话说你为什么叫高粱呢?” “他们说,高粱春风吹又生。” “那不是草吗…?” “余警官,什么时候走啊。” “等你出院吧,先跟你说好啊,我收留你是因为看你可怜,你可别想打什么坏主意。” “不会的。” 倒是你,你在打什么坏主意。 第5章 留宿打工 等到出院,我换上了那身破破烂烂的衣服,随余寒来到了他家里。 “除了我房间哪都别去哈,今天有点晚你就先睡沙发吧,等明天我把另一个房间收拾好你就住那吧。” 我换下他给我的一双较大的拖鞋。这个房间不能说很差,有一种温馨的感觉。我走在这片空间中,望着四处美好的样子,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想到了那个曾经收留我们的男人。 “你先穿我的衣服吧,我给你拿床被子。” 我看到了电视机下的相框,还有墙上挂的一张合影。 里面的两个人有一个是他,另一个像我熟悉的人。 不,他就是,我不会忘记。 “这是谁啊?” 余寒拿了床被子,闻声赶来。 “哦,他啊,是我的一个朋友。” “他和你住一块吗?” “嗯。” “他叫什么啊。” “程长,长大的长。” “那他现在去工作了吗?” “他死了。” “为什么。” “因为他是那个组织的人,我亲手开枪打死了他。” “他之前收留了我。” “对啊,还收留了你说的柳桉和那群孩子。你说我为什么收留你,他欠你太多了,我替他给你补回来。” “我突然想见柳桉了。” 余寒听后,一瞬间默不作声。 “我家住不下这么多人。” “我只想见见。” “我试试吧。” “谢谢。” 余寒从一个房间里拿出来一身衣服,放到了沙发上。 “你换下来吧,我明天要早起,先睡了。” “你要去哪。” “上班啊。” “好吧。” 可能他的确要早早的起床。第二天早上六点多就出门了。我好久没睡过安稳觉了,硬是到了八点才肯起。我迷迷糊糊地起来叠了叠被子,找到卫生间去洗了把脸后看到了他贴在镜子上的便利贴。 “我把她带到你面前,你好好表你的白。” 柳桉吗? 表白是什么? 我不能表黑吗? 我感觉到一丝清醒,擦擦脸走出来又发现了几张便利贴。 “想吃什么自己做吧,抽屉里有钱你出去吃也行” “有可能我晚上没那么早回来,你看着收拾一下那个房间吧” 剩下的我就没兴趣看了,打开冰箱,里面没几个能吃的。我无奈地关上了冰箱,回到沙发上躺着。 又不是第一次挨饿了。 不过,要是等他回来,他倒也没什么能吃的。 我给他做吧。 我天,我怎么会这么想。 我无意间看到了昨天他进去休息的房间的门被风吹开。想走过去关上的时候,看到了里面被吹落在地上的纸张。 那我就帮你关个窗户吧,省的你一回来看到这里乱糟糟的又烦。 我溜进去帮他关上了窗户,这个房间算是平静了下来。但当我捡起地上的白纸一看。 是医院的检查报告单。 余寒,中度抑郁症。 我看到这张单子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只是,有点惊讶。 我把那张单子放在他的桌面上,学他的样子写了一张便利贴贴在他房间门口。 “我去医院了。” 转头又看到了隔壁卧室的门上有个便利贴。 “他的手机在这个房间里边,需要什么拿就行。” 我犹豫地打开门,里面早就被收拾的一尘不染。 这还需要我收拾什么。 我看到了桌面上的手机,拿起放口袋里就出门了。 昨天记着回来的路线,换回原来的衣服就原路返回了医院。 做饭什么还是他自己做吧。 我望着那熟悉的外景,冰冷的外表,还有让人心寒的内饰。 我一定要救。 我摸索着找到了服务台,找了一位护士。 “你好,我可以在这里上班吗?” “上…上班?不好意思啊,我们这里需要投简历的,而且…” “有病危的病人吗?我可以救他。” 这位护士刚想反驳,就被我拦住了。 “我知道你不信,可以让我试试吗?如果可以,请让我在这里工作,我需要这份工作。” 护士看着坚定的我,叹了口气。 “我打个电话问一下吧,请在那里等候。” 我撇头看了看已经位满的等候椅,还是说了句谢谢。 我找了个地方靠墙站,等待着消息。 话说,还没吃饭呢,还走了这么长时间。 “你好,跟我来吧。” 护士找到了我,并带我到了四楼的重症病房区域。 “院长。” “你先去忙吧。” “好。” 我看着眼前这位光秃秃的头发没几根的所谓的院长,有些疑惑。 “你叫什么名字呢?” 院长和蔼地看着我。 “嗯…叫我高粱吧。” “高粱啊,你有信心治好这些棘手的病症吗?” “有。” “真好,请随我来。” 院长带我去了一间房,被迫穿上那些厚重的防护服,来到了一位昏迷的病人前。 “这位病人出了车祸,昏迷了两个月了,还不小心染上了艾滋病。他的家里没有钱来救治了,而且我们也无能为力了。你能帮帮他吗?” “好。” 我摘掉手套,不听院长的劝告漏出自己的右手,靠近他。 还是那股淡绿色的风,盘旋在病人的上空,钻进他缠绕绷带的皮肤,像血液蔓延他的全身。 没过一会,他醒了。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院长赞叹不已。 “献丑了。” “没有,这绝对是奇迹。” “可以让我在这工作吗?” “当然,求之不得。” 如果我有读心术,我一定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压根就不信我。 我没有,但我还是能看出来。 那位病人被送去了检查,并被告知了所有事。他想好好感谢我,但被我拒绝了。 “你的家人没有放弃你,应该感谢你的家人。” 二十分钟,没有简历的面试就这样通过了。 来历不明,衣衫褴褛却拥有非常人一般的能力。 “高粱,这些病人就靠你了。” 院长好像发现了神,相信神一定会救所有人。 “谢谢院长的期望,但为了公平,我希望能让病危的人先得到救助。” “可以,当然可以。对了,高粱,多大了啊?” 这个问题值得思考。 “…二…二十一。” 我随便说了个数字。 “真是年轻啊,年轻就是好。” 院长带我去了一个又一个困难的病房里,光凭我的能力,就救了重症病房的三十四个人。 院长为我解释了所有病人的病症和情况。 其中有一位姐姐,年仅二十岁,从十五楼一跃而下。 我记得很清楚,她叫孙禾。 “辛苦了,高粱,有想吃的吗?好多病人的家属要请你吃饭啊。” 我单纯地望着他,一时想不起来吃什么。 “我想再拜托个事,院长。” “可以,是什么呢?” “我想学习心理学。” “怎么会想学心理学呢?” “我只能救病人的外伤,救不好病人的内伤。病人是怀着死亡的念头而死的,那我的救治就没有任何意义。” 我的嘴原来也能说出这种话。 我相信孙禾的例子不止她一个,未来可能我也是这样的例子。 院长听完,激动地抱住了我。 “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坚定的孩子。孩子啊,你也多笑笑吧,这样就能更好的激励其他人了。” “谢谢。” 我听懂了他的话。 “想救别人,先救自己。” 第6章 心理医生 正如院长答应的,真的给我找了位心理医生。 听说这位医生年纪轻轻就成为了整个淮霖市最优秀的心理医生。 我满怀期待进了那间房间,上面挂着“心理咨询室”的牌子。 咨询室里站着一位女医生,梳着高马尾,看着端庄大方。身穿那严肃的白大褂,戴着银框眼镜,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你好啊,听说你叫高粱?” 我点了点头。 “我叫孟恬。” “孟医生好。” “听院长说你很厉害,不过我今天倒是没有空来教你什么东西,你在一旁看我怎么做的。好好学啊,这可是救人的技能。” “我会的。” “记得多笑笑啊,高医生,别把病人吓哭了。” 她从衣柜里拿出一身洁白的大褂,递给了我。 “换上吧,我平常不愿穿,把你那不得体的衣服遮一遮。” 我接过大褂,慢吞吞地换上了大褂。 我刚穿上,就走进来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女孩。 “你好啊,坐在那里吧。” 女孩独自前来,小心翼翼地走向孟医生说的椅子,坐了上去。 这把椅子的椅子背向后倾斜的厉害,好像可以舒服地躺在上面。 而女孩只是坐了上去,没有躺着。 孟医生拿了个纸杯,问她想喝什么。 “我这里有茶,有饮料,还有咖啡,你想喝什么?” “谢谢,水就可以。” 孟医生只好倒上热水,送了过去。 “谢谢。” “没事,躺在上面就行,不用拘束。” 女孩像是不好意思一样,慢悠悠地躺了上去。 “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女孩思索了一番,回答道。 “我马上就要考试了,但是我实在太紧张了,这让我很难受,医生,能帮帮我吗。” “当然可以了。” 孟医生在椅子周围游荡,看着天花板思考着。 “首先呢,紧张是肯定的,没有哪个学生考试不紧张。过度的紧张也会存在,不过这就容易伤害到你自己了。你紧张说明你在意这场考试。你有什么爱好吗?你在做完作业的时候可以干一些与考试无关的事情来放松自己。” “但是…我没有兴趣去做了。” “那我建议多抽些时间和你的朋友聊聊天,释放一下情绪,或者在家里养个小动物,分散注意力,或许能好转一些。” “可是…我家长说这会耽误学习…” “你看,你也想过要帮助自己,这就很好啦,这种紧张很严重,会影响到你的生活和你周围的人。你有什么喜欢做的事情一定要做,还有你的外表多打理打理。不管考试结果如何,一定要记住,你努力过,你尽力了。” “我觉得我还没有尽力。” “但是你的身体已经扛不住了,这就已经是极限了。” 女孩默不作声,抬头长舒一口气。 我歪歪头,不知道她们在聊什么。 “我明白了。” 孟医生没说任何话,只是微笑地看着她。 这段对话听得我一愣一愣的。 女孩走后,我把心中的疑惑告诉了孟医生。 “孟医生,不需要说其他的了吗?” “不需要了,已经够多了。” “可是仅凭这点开导就能解除压力了吗?如果是她的朋友的话,或许这些话也能帮助她吧,没必要再来一趟啊。” “身份不一样。” 孟医生亲切地看着我。 “有些人喜欢熬夜,这让他身体感到不适,朋友都劝他别熬夜了,但他依旧坚持熬夜,有一天终于出事了,来医院检查是熬夜的事,医生告诉他别熬夜了,他就有可能会听进去。在这个立场上来说,医生是专业的,一些病人不理解的事医生知道,这给他们一个观念:医生说的就是对的。” 我望着她的眼神,似乎消除了内心的疑虑。 “有些事情你可能还不明白,对于心理学,你只需要记住四个字:换位思考。这是我自己总结出来的。因为这心理学是用于人们这个社会的,你要将心理学用到人身上,而你也是人,所以心理的本质上没有太大区别。不过要小心,你也可能会被别人用上心理学,所以你要揣摩别人的心思,同样需要换位思考。” 我站立着靠在桌子上,仔细想了想孟医生的话。 “心理学很简单,你只需要换位思考就好了;但又很难,因为你首先要懂得怎么思考自己。” “我明白了。” “高粱,你不明白。就像那个女孩,她说着明白了,可能还会继续下去。” “那怎样才算真正明白了呢?” “就对于这个事来说,你能真正安慰好你自己,你就真的明白了。” 懵懂的萌芽在心中冒头。 我怎么可能连自己都安慰不好。 与孟医生交流了一下午,学习了一下午。她平常晚上七点半下班,临走前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不了,孟医生,我得回家了。”我脱下白大褂说道。 孟医生同样脱下大褂说:“嗐,走嘛,第一次一起吃饭是吧,你家里都有谁啊,打个电话说一声。” 我摸了摸口袋里那方方正正的手机。 “孟医生,我…不会用电话。” “这孩子,我给你打吧。” 孟医生掏出手机,打开了通讯界面。 “电话号码和我说一下吧。” “110。” 孟医生抬眼盯着我。 “你自己打吧。” 我接过她的手机,一时不敢打电话。 “你打啊。” 我向她眨了两下眼。 “算了,你把你家地址告诉我,我开车先送你回去,你换身衣服再出来。 “我就这一身。” “我滴天呐我滴祖宗你家得多穷啊。” 我好像感受到了她的尴尬,手不停地揉着衣角。 “算了算了,正好今天没什么事,去给你买身衣服吧。当然了,等你有了工资再还我。” “好。” 由于余寒也不一定很早就回来,还有晚上要去见小桉,就穿这么一身破衣服去见小桉实在不得体。我甚至都没回一趟他家就和孟医生走了。 理由是家里人不在家。 孟医生带我去了一家餐厅,她说那家店很好吃。 谁会吃人家的店啊,不都是吃人家店里的食物吗? 我随她进了店门,里面的香味扑面而来。 “什么味道啊。” 孟医生惊讶地看着我。 “你没吃过吗?真可怜啊,高医生。” 我们找了个位置坐下,并没有把精力放在吃饭上,而是聊天。 孟医生和我聊心理学,讲了很多关于调节心理的方法以及很多事例。 我,向她讲述了我们异能力者的故事。 而与此同时,余寒还在拼命地加班。 第7章 故友化敌 余寒穿着便装,戴着普通耳机,拿着手机像是在找合适的歌来听。 他慢慢悠悠地走进一个咖啡厅。 这家咖啡厅以咖啡色为主要颜色,其次就是以牛奶方糖为代表的白色。最内侧墙壁安置了大镜子,显得这家咖啡厅很大很宽敞,给人一种富丽堂皇的错觉。 余寒向四周看了一下,又低头划拉着屏幕不知道在干嘛。 突然,又抬头看了看四周,停顿了几秒说:“喂,我到了啊,你在哪?二楼?你跑上边去干什么。好好好我马上上来。” 余寒低头点了下屏幕,又转头看看哪里有楼梯。余寒径直向楼梯走去,上了二楼又在找人。 “呦!好久不见!”余寒装作很热情的样子说。 听到他的声音,一个坐在镜子旁的人也立刻回头,确认是他本人后一蹬腿站起来就要抱住余寒。 “哎呦老余!太久没见了啊!得半年了吧。” “可不嘛老秦,唉,你是不是瘦了。” “没有吧,倒是你,又熬夜了吧。” 一阵欢声笑语中,两人回到那个位置坐下。 那个人叫秦川,只是一个临时演员, “你耳机不错啊,从哪买的。”秦川指了指余寒的耳朵。 “哦,这是我妹给我买的,她知道我喜欢听歌,特意买的。” “你妹不错啊,我要是也有个妹妹就好了。” “你自己生一个。” 余寒开着玩笑,时不时看看镜子。 在余寒的角度,正好秦川后的座位没有人坐。他可以看到秦川以后的所有人。 同理可得秦川的视野范围。 提前点好的咖啡被端上桌。 余寒看了看手机,笑着说:“我去接个电话。” “大忙人啊。” 余寒打开电话,点击程长的通讯,打了过去。 没一会对方就接了。 “老余。” “老…额…高粱,你在哪。” “跟孟医生买衣服。” “你那医院附近有个商场,一楼有个咖啡厅,你过来一下。” “这么巧,我正好在商场里。” “你过来一下,有点事处理。孟医生也在对吧,很抱歉打扰你们了,但我的确有点事,所以希望孟医生还能允许高粱独自前来。” “孟医生说可以。” “好,我让我朋友在门口等你。” 余寒挂掉电话,又回到了位置上。 余寒又和秦川寒暄了几句,从耳机里传来“已接到高粱”的话语。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余寒看到镜子里有个女孩收拾东西,好像准备离开了。 女孩起身,邻桌将一个东西放在她那座位上,秦川正好能看见。 “那是什么啊?” 秦川走过去看了看。 “喂!姑娘!你东西落下了!” 女孩以为叫的是自己,便回头看了一眼。 结果真是自己。 秦川把桌上的东西递过去,询问是不是她的。 女孩盯了许久,慢吞吞地说:“我今天没拿耳机啊?” “是吗,那可能就是别人落下的吧。” “抱歉哈,我没注意。” 女孩转过身刚迈出一步,余寒便喊出声来。 “高粱!” 突然在一楼楼梯口处冒出一个脑袋,好像在寻找什么。 “老余?” 女孩的包突然落地。 我刚刚换上孟医生给买的衣服,怀里抱着棕色的围巾,看起来与衣衫褴褛的我截然不同。 上了楼,我看到站着一个梳着长发的女孩,穿着风衣,看起来成熟稳重,和怀里的棕色围巾很搭。 我似乎遇到了几分熟悉感。 看见她的包在地上,我先是抬眼看了看她,又笑了笑低头捡包。 “这是你的吧,给你。” 女孩眨了眨眼,接过包道了句谢谢。 我从她身边跑过,找着余寒。 不知何时,余寒出现在周围。 “打声招呼吧,柳桉。” 我愣住了,回头看了看这个女孩。 我看着眼前的女孩,忽然明白那莫名的熟悉感怎么回事。 “小桉…?” 柳桉拿着包,自顾自地走下了楼梯。 “小桉!我…我是高粱!” 柳桉没有回头。 “我有风的!我是高粱啊!小桉你看看我!” 柳桉已经走出门了。 而我却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 柳桉快步走向大街,我小跑追了上去,来到她身旁。 “我…我确实不能彰显异能的,我只是想找到你,没想到给你惹出麻烦来了,小桉对不起,我不弄了…” 柳桉突然停下,闭着双眼像是在努力平稳心情。 “高粱,你没有错,错的是我。” “哪里啊?你做错了什么啊。” “我们已经不是朋友了,别再想着我了。” 我发觉她的呼吸明显很快,身体同她的呼吸律动起来。 “那,实在不行…你收下这个吧。” 我双手递出那条围巾。 “我觉得挺好看的,和你的衣服很搭,要不…” 柳桉转头走了。 她甚至没看一眼我的围巾。 我望着她走远的身影在最近的那条街上若隐若现,心里不断默念着“对不起”。 我抱住围巾蹲了下来,头埋在围巾里,呼吸同刚才的她一样紧促。 对不起。 第8章 柏树成川 “老余,那个真的是柳桉吗。” “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她只是叫柳桉罢了,已经不是原来的柳桉了。” “为什么这么说。” “还记得那个关押你的组织吗?三个月前她刚加入。” 我无话可说。 “哎呀开心一点啦,起码她还好好的活着呢!你还能有机会见到她,是吧高医生?” “对,对。” 秦川是挺开放的。 “高医生,你知道吗,我其实不是警察,那我为什么能参与进来呢?你记得你救了一位重症病人叫孙禾吗?那是我的搭档!” “孙禾…哦,我记起来了,长头发,长得很漂亮。” “高医生要不是有你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当初这个事正好是余警官接管的,也算认识了,我就来帮忙啦!” “余警官,人脉挺广啊。” “对了高医生,我请你吃饭吧,哪天都行!哪家餐厅都行!我秦川必须得请你一顿!挑贵的吃!” 我笑了笑,摇摇头。 “我秦川最讲究的就是信任了!” “那秦先生,咱挑个空闲时间再吃吧,留一下联系方式?” “行,必须行!” 在余寒的帮助下,我成功地加了秦川的电话。天色已晚,秦川也决定回家了。 简单道别后,余寒的一条胳膊突然搭在我的肩上,环绕着我的后背,显得动作很亲切。 “老余,能给我讲讲秦川他的故事吗。” “你不想听柳桉的吗?” “小桉的我自己去知道。” “好啊,孟医生看我在这就先自己回去了。你把那个围巾啊,把那个商标剪下来,谁戴围巾还戴着商标啊。” “哦。” “走,回家给你讲。” 十六岁的秦川有一个大他两岁的姐姐。 在他八岁时父母离异,姐弟俩跟了父亲。但在他十四岁时,父亲因车祸离世。 父亲给他们找了个后妈,在父亲死后性情大变。 秦川和姐姐每天都能在家里得到一身的伤。 十六岁的秦川快要中考了,何等人生大事却被后妈反对,要求他放弃考试出去打工赚钱。 姐姐当然不乐意。 秦川记得清清楚楚,那天他去考试时,姐姐特地为他争取时间让他脱离后妈魔爪去考试,让他拼尽全力考,不要听后妈的。 三天的考试秦川都待在同学家里,用生命复习,用生命考试。 考完试的那一刻,秦川早已迫不及待地回家,考试时所受的压力,还有那些他想不到的考题,集中在心里让他忍不住表达。 然而他回家时,家已经被封了。 秦川看到了还没清理干净的大片血迹,早已凝固在路上显出紫红色。 秦川发疯了一般扔下书包就跑进家里。 不顾警察的阻拦,秦川在家中大喊着姐姐,在每个屋中寻找着姐姐的身影。 未果。 突然,一名警察抱住他,试图困住他不让他继续乱跑捣乱。秦川像是被老虎捕食了一样拼命挣扎。 “放开我!” “你是秦川吧!你姐姐已经被带走了!” 秦川停止了反抗,转头看了看那位警察。 那警察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入队的余寒。 余寒渐渐松开了他,秦川的眼神十分迷茫,像是在无尽的森林中迷失方向。 “我们已经从你们的邻居那里听说了,对于这件事,我很抱歉。” 秦川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喘不上气,晃晃悠悠地走进一个房间。里面很整洁,别有一番趣味,像是他姐姐的房间。 秦川看到了姐姐的书桌上放着一封信,像是给他的。 秦川用颤抖的手将它拿起,眼睛死盯着那封信。 拆开信封,就是姐姐的一手好字。但秦川觉得并没有平常的好,或许是因为此刻内心的五味杂陈。 又或许是因为姐姐写信时内心的五味杂陈。 “秦川,我后悔当初选择跟了咱爸,因为我觉得咱爸比咱妈爱我们,或许我们会有更好的生活。然而我错了,我没有想到会有后妈这个角色。 我没有忘记你是我弟弟,当初我中考时我考上了全市最优秀的高中,但正因为这个女人,让我半途而废,谋生打工。我并不希望你也会像我一样,进最好的高中,过最苦的生活。 对了秦川,你有梦想的对吧?我本想做一个电台主持人,安慰那些像我们一样被生活压迫的人们,鼓励他们继续生活。 但现在我连自己都鼓励不了了。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努力,好好学习,别被我所连累,追求梦想,追求你的幸福,追求你自己的未来。” 把目光往下移,看到了四个大字。 “柏树成川” 最后,便是他姐姐的名字。 秦柏。 秦川住在同学家里,奋发图强,不知是隐藏自己的悲愤,还是发泄自己的悲愤。 他成功了,成功地完成了姐姐的梦想。 大学毕业他成为了一个电台主持人,化名为柏川。 搭档叫孙禾。 孙禾本应是大学里的优秀学生,却因家里重男轻女,把机会给了她弟弟。 为了供弟弟上学,已经被逼得无处可走。 秦川试图劝她放下,但孙禾招架不住家里的逼迫。 终于有一天,她的妈妈到了她工作的地方要钱。 就在那天,孙禾为了电台把自己所有积蓄都给了她妈妈。 就在那天,孙禾晚上实在忍不住,在家里大哭,从十五楼一跃而下。 就在那天,秦川并没再笑过,也不去工作。 第9章 房间无人 “后来呢?” “后来,你出现了。” “我做了一件好事吗?” “大概是,这你得问当事人。” 我歪着脑袋思来想去也不明事理。 “这算家事吗?孟医生说不能随便把别人的家事说出去。” “他的家事都被报道出来了,有什么不能说出去的。” “……” 真棒,得鼓掌。 “老余,教我用这个砖呗。”我掏出手机对他说。 “你自己捣鼓捣鼓不就行了。” “我连电话什么的都不会。” “你自己捣鼓捣鼓不就行了。” “我自己要是能捣鼓明白还要你教吗。” “自己捣鼓捣鼓。” 真棒,得鼓掌。 “你今天怎么了,跟吃了炸药一样。” “没怎么,想起来一些事。” “那些事让你的心碎了吗?我给你缝缝。” “滚。” 真棒,得鼓掌。 “老余别这么抵触你这是干什么。” “烦。” “那些事让你很烦吗?” “你很烦。” 真棒,得…… 等等,这鼓什么掌。 “那我不烦你了。”我说的很小声,我自己几乎都听不到。 “什么?” “我不烦你了!”突然的大声让余寒措手不及。 “……” 我躺在沙发上,懒散到让自己深陷进沙发里。要不是有支撑,我会越陷越深。 余寒首先打破寂静:“我睡了。” “哦。” 似乎每天一回到家,余寒的第一件事就是睡觉。 正因为这点,我分不清他的眼神是犯困还是绝望。 分不清他是因为什么而导致他犯困。 或者,绝望。 余寒才二十六,理论上讲正值青春最朝气蓬勃的时候。 怎么就抑郁了呢。 我听到他关门的声音后,硬生生把自己拽起来,关上客厅的灯,回了那个空无一人的房间。 开灯,我展望整个房间的模样。 这个房间不算大,却应有尽有。 床铺刚好在小腿高度,一个床角紧贴着墙根,围绕着床边来了个环绕式的大窗户,米黄色的窗帘紧紧挡着外面的光亮。床脚有一个长书桌,上面的文件纸张都杂乱无章。我转头看到了并不算大的衣柜,里面还放着原主人生前的衣服。 我又望向了那个大窗户,环绕半张床的大窗户真的很酷。 “老程以前就看上了这个窗户,非要和我抢这个屋。” 我被身后突如其来的余寒吓了一跳。 余寒已经换好睡衣了,但他的开门声和脚步声实在太轻了,我甚至都没有发觉。 “当时他说要去出差的时候我其实在他这里享受过很多天,但还是怀念两个人在这的时候。 “程…长,对,程长,他收留我们是得两年多之前吧,不对,快三年了,唉?” “他就是那个时候说要去出差的。” “警服没了吗?” “没了。” 我感觉有点失落。 “我的还在啊,可帅了,你也去当个警察叔叔,穿一身警服。” “算了吧,早晚被坏人抓走。” “行了你快睡吧,他这床还行,就是这个窗台有点低,我上次不小心磕到了。” “行。” 我慢吞吞走到床边,慢吞吞坐了上去。 “哎呀,这不比地板和医院的床舒服啊。” 余寒则把头靠在门框上,闭着眼,似乎很难受。 “怎么了?” 余寒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地板。 我又看到了那双无神的眼睛。 “我真的没想到老程会做这种事,他是我唯一的搭档。但我向他许下过承诺,他做的错事自己无法补救,我就来弥补。” “所以你也收留了我。” “不是收留,是弥补。” 第10章 医院昏暗 “这个社会,被搞得乌烟瘴气。” “因为人太复杂了。” “站在食物链顶端,就想成为食物网的顶端,甚至不愿与谁分享这个位置。” “但总有人不明白为什么要成为食物网的顶端。” “因为不成为食物网的顶端,就会一直存在被吃的风险。” “为了自保,何乐而不为呢?” 程长与余寒的聊天记录还没有被删除。 这是程长发给余寒的最后的被保留的讯息。 我并没有很大的反应,也不敢。 因为程长说了余寒有起床气,把他吵醒了…… …… 但我内心还是很震惊。 程长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去做那些事的。 算了,这不是我关心的事。 我关上手机放桌子上,走到灯的开关处,死盯着床。 突然关上开关,我猛的朝床扑过去。 受到弹力,让我产生了一阵乐趣。 我翻身躺在床上,即使睁着眼睛也如同失明了一般黑暗无边。 我一伸手摸到了床头的枕头,所以说我此刻并不是正着躺在上面的。 又何妨? 我看了看周围漆黑的环境,又闭上眼决定睡觉。 好奇怪,睁着眼还不如闭上眼明亮。 我看到了许多如仙境般的气息,在周围浮动。哪怕背景昏暗,我很享受。 …… 不知怎么的,我就睡了过去。 醒来,还是熟悉的一切。 只不过,少了个余寒。 我迷乱的眼神扫视整个房间,揉了揉头就爬起来了。 我才发现身上的被子包裹着我的身体。 我并没有想太多,毕竟刚睡醒,想不起来昨晚有没有盖被子。 只是一抬手,发现胳膊上有地方青了一块,还在微微泛紫。 行,磕到了。 我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七点半多。 我们说好的上班时间是八点半。 翘班翘班。 假的假的。 洗漱,更衣,走路来到了我工作的地方。 就咱这体力,杠杠的。 但是没吃饭就不一样了。 医院附近的那家商场,里面有各种餐厅,各种菜系,想吃啥吃啥。 但是时间紧就不一样了。 又不是我时间紧,说好了要翘班的。 可我望着门口那灯光闪烁的救护车,一个插着氧气管的躺在床上的病人被拉了下来。 无所谓,这家医院又不是没有其他专业医生。 但是有我在就不一样了。 我飞快越过栏杆,不顾车辆是否来往,我一路窜向医院,钻进大门。 我在大厅四处张望着,寻找刚才被推下来的病人。 “哎?高医生!您来的正好!” “刚才是不是从救护车上被推进来一个人?” “啊?好像是…” “在哪?” “那边吧…” 那个人指了指我的右边。 我一蹬腿便直冲那个方向。 “哎!高医…生…” 我看到可那个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位病人,可以确信那就是刚才的病人。 刚才叫住我的人转身奔向我。 “哎呀…高医生,你那个这么着急,咱今天有好多工作要做…” “我只救病危的。” “不是,高医生,咱不能只救病危的病人啊!那些失去健康的,咱不救吗?” “我认为病危我就救,那些感冒发烧的你们自己整。” “可是他们如果感冒发烧治不好,会耽误他们很多事的。” “咱医院不是全市最优秀的医院吗?连个感冒发烧都治不好吗?” “高医生,这是院长安排的,我作为跑腿的,我…” “那我就亲自和院长拒绝。” 那人完全愣住了。 我抬头看了看四楼的重症病房区域,走向最近的电梯。 随着一层一层的递进,我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叮”的一声,很轻很温柔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 我回过神来,电梯门已经打开了。 我揉了揉脑袋,走了出去。 果不其然,我看到了巡逻的院长。 “院长。” 院长转身看了看我。 “高医生啊,早上好。” “院长,商量点事。” “什么呢?” “我想自己给自己安排工作。” “高粱,哪有自己给自己安排的工作啊?” “但是他们给我安排的工作不合理。” “哪里不合理呢?” “太多了,我自己做不完。” “这样啊,果然有了你,这些医生就懈怠了。这样吧,我们今天抽个空,坐一块开个会,好吗?” “好。” “那你先去忙吧,我再转转。” “行。谢谢院长。” “没事。” 我又转身走过去按下电梯按钮。 电梯一直没动,所以立马就打开了门。 我走进去转身选楼层,犹豫了一会按下一楼的按键。 抬眼,我看到了门缝里的院长。 院长在后停留,一直盯着我的身影。 这让我有些后怕。 又有些激动。 后怕是因为他的权职大,能弄我。 激动是因为他没有理由弄我,而且不敢弄我。 而我能弄他。 第11章 单挑余寒 余寒一直想找个机会带我去买个手机,办张卡,拥有自己的手机号,这样就不用一直用程长的了。 主要是程长的手机里有太多东西是我不能知道的。 比如余寒的癖好是吃冰淇淋。 为什么是癖好呢。 动不动就吃冰淇淋,哪个大男人看见冰淇淋就坠入爱河了。 也就余寒了。 余寒还说谁给他买下整个冰淇淋店就嫁给谁。 这不是癖好是什么。 我还专门在手机上问了问余寒是真的吗。 余寒温柔地给我发了条语音。 “滚。” “……” 于是余寒和我预约说周末去手机店。 我不去的话他就拿枪顶着我去。 或者把我胳膊拧成麻花用手铐铐着去。 或者警车专送。 而且钱我自己拿。 啧。 啧。 啧。 工资可不是说拿就拿啊。 我要另请高明。 孟医生~ …… 说正事。 刚才找我谈工作的是院长助理,叫杨悦。 短发,我一时没看出来是女生。 我和余寒聊了一会,坐在一楼大厅的椅子上看手机。 杨悦又来找我了。 “高医生,咱…工作吧?” 她像是哄着我似的。 “…行。” 她看上去有些欣慰,把手里的文件夹递到我手里。 我翻开看了看,只有两页纸。 “这是今天接受治疗的病人,您的工作服已经让人去做了,下午给您。” “用‘你’称呼我就行,平常叫我高粱吧,叫我高医生我不太习惯。” “啊…这个…” “跟我还客气什么。” 我笑了笑,拿着文件夹走了。 我看了看名单上的第一个人。 在四楼的重症病房。 我刚下来。 烦死了。 我只好走向电梯,在电梯口等着电梯。 …… 等忙完第一张纸,已经中午了。 我把文件夹放在一楼的护士站,拜托她们帮我看管一会,然后我就出去了。 我当然是出去吃饭啦。 医院的食堂怎么会好吃,我带上手机独自去商场吃饭。 早饭都没吃呢。 我徒步过了个路口来到了那家商场。一进门,就是富丽堂皇的设计。 我看了看门口的咖啡店,转头上了二楼。 二楼没什么吃的,就一家面馆。 我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家面馆,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听说现在大家都用手机转账,但由于落后我没用过,就拜托店员帮我看看。 一顿操作,店员疑惑地看着我。 “您钱包里没钱啊。” 是吗。 哦。 于是我打了个电话给余寒。 “喂,老…” “有事快说。” “没钱吃饭。” “哦,不给。” “……” 随后,他就挂断了电话。 然后就收到了来自余寒发来的红包。 “这个是?” “这个…是对方给您转账,点一下就能领到钱。” “哦哦。” 看来老余还是通人性的。 我点开红包,点了中间的铜钱,看着它在中间转动。 然后看到了老余给我转的0.01元。 我又打了个电话给老余。 “你坑我呢?人家一碗面至少二十块,你转个0.01连一根都买不起!” “自己挣去。” “我这不正在挣吗!给我点时间!” “不给。” “那饭钱呢。” “不给。” “你要是不给我把你的癖好写板子上挂我脖子上游街你信吗。” 老余挂了电话。 给我转了五十。 哎呀这才是好人嘛。 “我要份牛肉面,大碗。” “九块。” 转账后,我坐到唯一剩下的位置,等着我的面。 这家店人好多,站起来看好像一群黑球在摆动。 我坐下来,趁着这个时间研究研究手机。 唉,老了,跟不上时代了。 不过这种手机倒是很方便,而且程长的手机也比较简单,就几个基本软件,没有什么特别复杂的。 闻着面馆里的香味,不禁咽了咽口水。 然后看着二十六键和九键陷入了沉思。 啧。 啧。 啧。 还是手写好使。 然后我就和画画一样在手机上划拉。 “老余,今晚几点回来啊?” 抬头看了看我的面有没有来,确认服务员不在之后我又低头看手机。 “你管得着吗。” …… “我怎么管不着,咱俩住一块的。” “咱俩无亲无故,凭什么和我住。” “是你把我带回你家的啊。” “就是说啊,咱俩又不睡一块,时间反差,像住一块的吗。” “算了真的和你没什么聊的。” “别给我发消息了行吗,烦了。” “不行。” “我告你私闯民宅。” “我好怕。” “现在就用警车去接你。” “好气派,我喜欢。假的假的。” “切。” 随后,一碗跟我头一样大的碗盛着满满的面条和大片的牛肉展现在我眼前。 “谢谢。” 太高兴了这真够我吃的。 我放下手机,拿起筷子搅了搅,挑起几根朝天上拉了拉,又放下来塞进嘴里。 好吃。 我夹起一片牛肉,用嘴撕下来一口。 好吃。 我低下头喝了口汤。 好喝。 我爱这家店。 我必是这家店的常客。 我发消息给老余炫耀。 “哦!这家牛肉面太香了!太好吃了!” “你能消停会吗。” “每一根都是精华!真可惜某人吃不到~” “这么可怜我啊,给我送警局十八份。” “你配吗。” “哦呦这么说的话…” “我错了余哥。” “不信。” “……” 我抬头看了看天花板。 “算了,我还是游街吧。” 我关掉手机,细细品尝这碗牛肉面,毫不理会手机的响声。 “好吃。” 第12章 我的礼物 吃完饭,差不多到了我该工作的时候。我看了看时间,带着满足的饱腹感和空碗来到服务员面前。 “谢谢?” “没事。” 我又低头看了眼手机,说了句再见就走出了大门。 由于刚刚吃完饭,我走得很慢。不愿管那些人的紧张,只是独自走在其中。 我好享受这个过程,没有杂念,没有工作,还刚刚吃完饭,独自走在街上,也不需要费尽心思去与人交流。 独自一人的生活,或许也不错。 我似乎沉浸在其中,不知不觉走到了医院门口。而这会,我看到了秦川。 “秦先生?” 听到熟悉的声音,秦川转头看了看我。 “哦!高医生!看起来你已经吃完午饭了啊。” “嗯哼,你呢。” “我还没呢,我得过来看一个人。” “谁啊?” “…孙田。” 说出这个名字让他很抗拒,我从没见过他这么严肃。 “孙田是…” “禾苗的弟弟。” “孙禾姐姐的弟弟?” “嗯。” “那真不巧,走吧,见证我的医术。” 我拉着秦川的胳膊准备进去,却怎么也拽不动他。 “怎么了?” 秦川微微张开嘴想说话,却又发不出声音。 “没事的。” 我小声对他说道,并把他带到旁边的栅栏边,栅栏里的绿植还没掉光叶子,显得还比较隐蔽。 我凑到他耳边说:“是不是出什么事啦?你只告诉我就行,我不告诉其他人。” 秦川被逗笑了。 “那我就告诉你。” 秦川又凑到我耳边说道。 “禾苗是因为孙田才跳楼的。” 我愣住了。 “你知道孙田是怎么住院的吗?是他自己作的。” 我一时搞不明白。 “他把禾苗害进医院之后,他的公司因为这个就把他辞退了,他和人家打了起来,结果没打过。” “秦先生…” “叫我秦川就行,我比你大不了几岁。” “可是…孙田…” “我为什么来看他呢,其实还有个原因,您能不能不参与?” 我沉默了,脸上出现了许久未出现的冷漠。 “秦川…如果他伤的用现在的医术治不了了,我必须得救。如果有机会活过来恢复健康,我就看看。” “谢谢。” 秦川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 “这个啊,能写字,也能录音。你刚进来工作我得送你点什么吧,也没什么好的,别介意啊,我实在不知道送什么了。” “很酷啊!又能写字又能录音的,我都没见过!谢谢!改天必须吃个饭。” “那当然啦!我下午还有工作,我先回去了哈!” “路上慢点。” “好嘞!拜拜!” “拜拜!” 我站在原地,手里握着他送的礼物,目送他离开。 在这过程中,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挥了挥手。 等我怎么也看不见他了,才舍得回去。 我回到护士站拿了文件夹,然而就在这被一个护士叫住了。 “高医生!下午两点在会议室开会,已经给您安排好办公室了,在二楼。” “谢谢。” 那位护士带我去了我的办公室。 这是独立的办公室,大概和余寒家里我睡的那间卧室差不多大。 那位护士轻声离开,我还没来得及道谢。 这里空空如也,只有一些基础设备。 我相中了办公桌旁边的长沙发。 我慢慢走到桌上电脑面前,看到了一个白色的长方形盒子。 上面写了孟医生的名字。 我疑惑地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有个头戴式的耳机,蓝色的,一反光就看起来很艳丽。 “好帅…” 我看到盖子背面还有纸条。 “记得请我吃饭呦~” …… …… …… 额。 再说。 第13章 全票通过 下午两点,我打了个哈欠便慢慢悠悠地来到会议室。 会议室不算特别大,但能容下十几个人。 在这里的,全是这医院的顶级医生。 院长坐在长桌子的最头上,而我坐在了他旁边的拐角处一个座位。 轻轻一瞥,我看到了孟恬医生。 “很感谢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我们的会议。我们长话短说。这次会议的主要内容呢,是关于咱们新来的高粱医生,和我们今后的制度改革。” 我看了看周围的人都是端正地坐着,便收起平常的随意,学他们坐着。 “那个,高粱,起来介绍一下你自己吧。” 我眨了眨眼,站了起来。 “大…大家好,我的名字是高粱,希望大家多多关照。” 我冲院长点了点头,示意介绍完毕。 “这个,高粱医生啊,不懂医术,但他救治病人的能力,比咱在座的各位都很强。想必大家已经听说高医生的事了,希望高医生能继续为更多病人提供帮助,也希望在座的各位能多帮助高医生。请坐吧。” 我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那既然这样,大家都介绍一下自己吧。” 从离我最远的医生开始,他们一直介绍着自己。 “您好,高医生,我叫江凌,是咱医院的骨科医生,以后要多受您关照了。” 我同样站起来。 “没有没有,以后就是同事了,希望我们相处愉快。” 江凌浅浅鞠了下躬。 江凌坐下后,她旁边的那位医生站了起来。 “您好,高医生,我叫张轩,我刚毕业来咱这里做实习医生,我是脑科的,请多多指教。” “您好,以后要多向您学习了。” “哪里哪里。” 为节约时间,张轩只好让旁边的同事站了起来。 “你好,我叫王阡陌,内分泌科的。” “您好…” 高粱还想接着说下去,王阡陌却自己就坐下了。 院长示意让下一个继续介绍。 那位医生站起来,抬着头看着我说道。 “你好高医生,我叫冯辰熙,我是学中医的,希望以后能好好相处。” “你好冯医生,希望工作愉快。” 再接着,就是我旁边的医生了。 “你好高医生,我叫蒋沅沅,您叫我小蒋就行,我是儿科的。” “幸会幸会,你好蒋医生,还是蒋医生顺口。” 接下来呢,就是我对面的三位医生了。 院长向孟恬伸出手,示意起来做介绍。 孟恬自然地站起来,看起来仪表大方。 “你好高医生,我是咱医院的心理医生孟恬,请多关照。” “应该受您关照,孟医生。” 孟恬笑了笑,坐了回去。 下一位,同样是一位女医生。 不过她看起来比较腼腆。 “你好高医生,我…我叫许艳,是…急诊科的。” “您好许医生,以后还要麻烦您为咱们打头阵啦。” “没有没有。” 她坐下后,就是那留着短发的女医生。 “咱们见过不少次面了,高医生,我叫杨悦,是院长的助理,也是急诊科的。” “您好,杨医生,以后请多指教。” 院长笑了笑,请我们坐下。 “高医生,以后的工作还要劳烦你了,我叫李澜铯。大家应该都认识了吧,那么,让我们欢迎高医生来到我们淮霖市中心医院。” 随着大家的鼓掌声,我再次站起来向大家微微鞠躬。 坐下后,院长翻开他面前的笔记本,看了看记得内容。 “那么,接下来,我们来商讨一下以后的制度改革。因为高医生的加入,让我们的治疗便利了不少,也能为患者省下不少高昂的治疗费。那么以后的制度,我们来商讨一下。” 我首先举手。 “高医生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站起来刚想说话,就被院长叫着坐下来。 “不用站起来,坐着就行。” “那个…李院长,我能力也有限,我希望能给患者带来健康,但是我不能去救助所有的病人,所以我希望我可以为重症监护室里的病人服务,帮助他们。” “有道理,高医生想的还挺周到的,其他人有什么想法吗?” 孟恬突然举起了手。 “院长,我希望我能教高粱更多的心理学知识,有很多病人的病症是因为他们自己而产生的,高粱并不能用异能救治他们的心理疾病,所以…” “我知道了,我会尽量给高医生多点时间去你那里学习,高医生得好好学啊,这可是咱淮霖市最优秀的心理医生啊。” “一定一定。” 突然,一位护士打开大门探出身子。 “不好了院长,二十六号床位的病人病情不太乐观,麻烦去看看吧。” 院长看了看我。 “高医生,你去吧。” 我回头看了看院长,看到了他肯定的目光。 “好的院长。” 我立马起身冲出会议室和那位护士离开。 关上门后,几个人又商讨起来另一件事。 “有了高医生的确省事,但…咱们的费用…” 孟恬突然心生警惕。 杨悦说道:“院长,我觉得吧,高医生确实厉害,但也不能让他什么都干,咱都努力,不止高医生一个忙活嘛。” 冯辰熙突然说:“就是嘛,高医生在这确实省事,但是我们都不知道干什么了。” 院长想了想,说:“既然这样,那咱们就按高粱医生自己的想法来,救不救病人,让他来定吧。” 孟恬突然插话:“院长,让高粱自己选择,只要病人稍微装出不舒服的样子来,高粱就能救他们,占便宜谁不愿占啊,高粱很容易就把所有工作都做完的,而且收益还低,这很难搞。” 院长又思考了一番:“说的也是。” 江凌突然想到了什么:“院长,我想到了。” “你说。” “我们实在对病人没办法的时候再让高医生来,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对病人进行治疗。” 孟恬迅速回答:“不行,还有家属呢,如果家属执意让高医生来,而我们又有能力去救治病人,这就很容易产生误会。” 院长低下头,扶着脑袋想了想。 “既然这样,就让高医生自己判断吧,救不救治,取决于他。” “好。” 随着大家的回应,会议到此结束。 此刻的高粱在二十六号床位旁边。 “高医生你为何不早点来啊,我孩子被人打啦,伤的这么严重,他不疼嘛。” “不好意思啊这位家属,我现在就治疗。” 高粱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病人,或许因为疼痛而让他无力叫唤。 “我孩子太可怜了,生活没钱就算了,还被人打成这样,命苦啊…” 听完这句话,高粱刚想要动用异能,突然就停下了。 “你怎么停下了啊,救啊。” “这位患者,叫什么名字?” “我孩子叫孙田啊…小田…” “这样啊。” 高粱笑了笑,伸出手动用异能。 又是那股淡绿色的风,在空中晃动,见到正躺着的孙田便不情愿地钻了进去。 过了一会,孙田睁开了眼。 “妈…” “小田!” 家属激动地握住孙田的手。 “你吓死妈妈啦…” “我这是…” 孙田捂住脑袋,皱起了眉头。 “您放心,他只是因为药物反应而头疼,过一会就好了。” “谢谢你医生。” 我微微俯下身子,回应家属的感谢。 然后大步离开。 第14章 幻影像实 来这里干了一个多星期了。 工作也差不多稳定了。 几乎每天都能拿到一些患者的礼物。 还得到了两个锦旗。 一个写的什么“医术高明,救我小命”。 还有一个写的“生命如野草,春风吹又生”。 我喜欢后者。 今天我路过护士站时,被一位护士叫住了。 “高医生,刚才来了个人,说是您的妹妹,现在在那边的大厅里等着呢。” 那位护士指了指右边的方向。 “行我知道了,我去看看。” “哎哎高医生,您真有一个妹妹啊?” “有啊,不过分开很长时间了,我去看看是不是她。” “你怎么不激动啊,真是妹妹吗?” “我们两个又不是相隔千里,偶尔还能见面的,这激动什么。” “你看高医生就是稳重,我也想有个这么好的哥哥。” “那我先去看看了,一会聊。” “拜拜。” 我笑了笑,转头就快步走向大厅。 不是,我连我爹妈都不知道是谁我哪来的妹妹?? 我能感觉到我的笑容很僵硬,双手在口袋里微微颤抖着。 我走进大厅,四处张望着那谎称是我妹妹的人。 就在我迷茫之中走到无人的拐角处,被人突然拉进一个房间。 那个人捂着我的嘴,我差点在门口绊倒。 大厅实在太吵了,我拼尽全力喊一声可能只有我自己还有那个人能听见。 这个房间黑漆漆的,刚进来的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见门被反锁的声音。 “你是谁。” 我四处张望,伸手不见五指,除了部分机器上有小红灯亮着,其他什么也看不见。 当然也听不见了。 “不是你是谁啊!你拉我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下意识地去找门把手,可什么都没摸到。 “就你叫高粱?” 突然有个女孩的声音刺穿我的耳膜,本就慌张的心跳现在更是蹦到了嗓子眼。 “你想干什么。” “看来你就是高粱了。” “不是你是谁啊?!你告诉护士站你是我妹妹是吧?!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或许是我的嘶吼,那人按下开关,打开了灯。 突然刺眼的灯光让我下意识地用胳膊捂住眼睛。 等我微微能张开时,我恍惚看到了一个女孩躺在一张床上。 刚才那个与我对话的人同样展现在我的眼前。 “你好,高医生,我叫常攸妍。” 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只是循着声音看到那个女孩的眼睛。 “很抱歉刚才吓到你了,我害怕我会找错人,所以就想了这个招。” “你要干嘛。” “帮我治疗我的朋友。” “你是谁。” “常攸妍。” “不是,你是什么人。” 她笑了笑,双手插进自己的衣服口袋。 霎时,我眼前突然闪黑,大概两三次后,我便看不到她了。 我先是一愣,然后眨了眨眼,以为是刚才她恶作剧引起的。 我在房间中寻找她的身影,然而每一次转身,身后的东西都少一件。 我突然感觉到从心脏传来的窒息感,双腿无力支撑着自己。 最后这个房间除了我,什么都不剩。 等我想靠后扶着墙壁时,突然一个不稳,手从墙壁上穿了过去。 一声惨叫,我的不安与恐惧全都喊了出来,再一眨眼,房间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高医生。”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如此恐怖,我猛的回头看向她,她却笑眯眯地看着我。 “如你所见,我是异能者,掌握幻术。” 我只想说三个字。 你妹的。 “这位躺着的是我的朋友,叫苏芸,也是异能者,可以瞬间移动。” “你有病啊。” “我没有,她有。” “那就是我有病。” “您当然没有。” “等等等等,我捋一捋。你谎称是我妹妹来找我,然后来找我,现在你的朋友受伤了你希望能让我帮忙治疗她,然后你就巴拉巴拉把我玩了一圈之后告诉我你是谁。” “很离谱,但确实是这样。” “你叫什么来着?” “常攸妍。” “你有病啊。” “你快治。” 说着,她突然拽着我的头发把我拖到床边。 “你轻点…啊——” “快治。” “万一你是坏人怎么办啊,我叫警察叔叔抓你啊。” “你认识柳桉姐吗。” 我像是听到敏感词一般震惊。 吾暴起。 “不用盯着我看,我知道你认识她。” “你想干什么。” “你既然认识,那就告诉你吧,我不是什么坏人,是柳桉姐让我来的,别不信,我没有证据但这就是实话,信吗?” 我冷静不下来,不知该闯出去叫人还是该相信她的话。 常攸妍叹了口气,从苏芸枕头下拿出一个破旧的本子。 “给。” 这是我第几次震惊了?数不清了。 “你怎么有…” “柳桉姐说这个本子要最后再转交给你,既然你不信,只好提前拿出来了。” “它怎么…” “柳桉姐是那个组织的人,但她把我们救了出来,在途中苏芸不小心受伤了,她疼晕过去了我才偷偷把她带到这来的。” “你用的幻术骗过去所有人?” “是的。” 这孩子不一般啊。 “总之,帮帮我们吧,柳桉姐不是坏人,我们也不是。” 我犹豫了下,伸出手,动用了异能。 然而那股淡绿色的风不仅爽快地钻进苏芸的身体,还钻进了常攸妍的身体里。 “你也受伤了?” 常攸妍看着那股风,点了点头。 “常攸妍,对吧?” “对。” “以后说你是我妹妹就行,苏芸就是你朋友,先住我办公室吧,那个沙发挺大的,椅子也挺舒服…” “你就这么信任我了?你变化好大。” “其实从你把我抓进来开始我是一直相信你的。” “那你怎么…” “我就想听你刚才说的那些话而已。” 第15章 以癌唤爱 晚上下班,我安顿好那俩货后便换好衣服准备回去。 太滋啦下班绝对是最幸福的一刻。 明天还是周末,要不要出去玩呢? 我走在路上,手上毫无装备,静静地走在这路上,望着远处落叶缤纷,我感到一丝惬意。 然而这美好的时候突然被打住。 “您好!高医生!” 听起来很大声却又很紧张。 我转头来看的时候,正是那天在会议室里介绍自己的江凌医生。 “我…我是江凌,那个…高医生,我有事求您。” “没问题,什么事?” 看她的反应,或许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就答应。 “高医生…能不能和我去一趟别的医院,我有家人在那里治病。” 我的脑子里迅速闪过两个原因:要么让我帮忙治病,要么闲的没事干。 “好。” 江凌在门口打到一辆出租车,互相加了微信后坐在车内一言不发。 我坐在车的左边,她坐在车的右边,中间的隔阂产生了安全感。 我望着外面的风景,由繁华的城市大街慢慢转变成了拥挤狭隘的单一房屋。 我们来到了淮霖市第三人民医院。 下车后,江凌的步子十分缓慢,我也跟在其后小心翼翼。 “淮霖三院…我并不觉得好,因为条件太差了,但她还是到这里来住院了。” “看外表也是,有些简陋。” “你不好奇谁在这里住院吗?” “你的家人不都一样吗,是谁住院应该对你来说都很重要吧。” 江凌笑了笑,摇了摇头。 “我妈妈在六七年前就患上了老年痴呆,最近几个月特别严重。” “那太可惜了。或许阿姨在想其他的事呢。” 江凌摇了摇头。 “高医生,我不敢说我的医术多么高明,但是关于老年痴呆,我还是有了解的。” “病人自己在想什么,我们学一辈子也不知道。” “…说的也是。” 江凌看起来像得到了一丝安慰。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完全黑了下来。 “高医生,我有一个姐姐。” 江凌的语气突然变得和她的步履一样缓慢。 见此状,我同时也紧随其后同她的步履一样缓慢。 两人如同散步一般在医院的小路上谈心。 “你看,天都暗下来了,路边的灯都不舍的开。” 我没有出声。 “是我的姐姐把我妈妈送过来的。” “阿姨患上什么严重的病了吗?” 江凌看了看天空,步子依旧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似乎问到了她的痛点,我心里闪过一丝歉意。 “肺癌。”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明天就要出院了。” “……” “放弃治疗了。” “……” “我说我妈妈一定要回家看一看,他们只同意了我这句话。” “……” “明天就出院了,美其名曰是出院。” 我始终一言不发。 “高医生,今晚麻烦您了,我希望我妈妈是真正意义上的出院,我们坐一块吃饭是高高兴兴的…” “治疗费。” 江凌始终没停下缓慢的脚步,现在看来,才刚刚走到医院大门口。 “多少都可以。” “十块。” 江陵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我。 我能看到她惊愕的内心。 “我晚上还没吃饭,想去吃碗面。” “只是十块吗?”江凌笑了笑,却看不到笑的模样。 “唉对啊,大碗的才九块呢,那九块吧。” 江凌又摇了摇头。 “九块治疗一位癌症晚期的患者,对于一位医术再怎么高明的医生,也太少了。” “我只需要挥手就能治好,医术并不高明,所以九块还算是多了呢。” 江凌走上了楼梯,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喜悦。 “谢谢…” “剩下的钱带阿姨好好生活,这两天就好好玩嘛,你的工作我来帮忙。” “太麻烦您了,这…” “这麻烦什么,请两天假好好陪陪阿姨嘛,院长那边我去说。” “……” “在几楼啊?” “…三楼…” 我们刚刚走进医院,我随江凌走到电梯门口,按下按键。 看着电梯上方的灯显示往下,红色数字从“4”变成“3”,从“3”变成“2”,从“2”变成“1”。 “叮”的一声,电梯门从中间分开,无人的狭小空间进入眼帘。 江凌首先踏进电梯。 随后,我犹豫不决地踏进充满伤感的电梯。 我在输液大厅闻到过这种药味,说不上刺激也说不好好闻,但这里的味道格外恶心。 沉默不语的两人被电梯托到三楼。 又是“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但江凌没有动步。 我下意识地迈出一步,但看江凌没有动又收回了步子。 “怎么了吗?” 江凌低头看了看自己。 “我害怕见到我妈妈。” “这有什么害怕的,母女俩还能有什么隔阂。” “她生病两个多月了,当初带她检查的时候是去的离家近的医院。” 说着,电梯门关上了。 “我们出去聊吧。” 江凌抬头看了看电梯门,按下开门键。 电梯门再一次打开,江凌沉重地迈出步子。 我紧随其后。 “我妈妈那天突然昏迷了,害怕她来不及便没到我这里来检查,去了离我妈妈家近的医院。然而那天检查只说是全脑萎缩,其他并没有大事。但一个星期后又出事了,去了我那里一检查才知道,从第一次检查开始就已经患上肺癌了。” “……” “检查出来却没有告诉家属,隐瞒病情,这是一位医生能干出来的事吗?” “……” 江凌看了看拐角处的长长的走廊,回头笑了笑。 “我们聊完再进去吧。” 我默许了她的建议,走到边上靠着墙站着。 “你知道吗高医生?我其实很希望能当上我们医院的院长。” “……” “不能说我们李院长不好,但是这个人太贪财了。” “怎么说呢?” “自从您来了,这些病人依旧要做许多检查,依旧要动手术,而那些让您去治疗的病人,早已交上了高昂的医药费。” 我诧异地看着她。 “不会吧,他和我说的可不是这样。” “他当然不会和您说这些,我怕您这么好的医生成为了别人的取钞机,所以才想当咱们医院的院长。” “……” “或许会成为一个和他差不多的坏人吧。” “……” “高医生,我可以听听您的建议吗?” …… “不走歧路,我便支持你。” 江凌又苦笑一番,低着头试图掩盖自己的痛苦。 “谢谢…” “太晚了,我们进去吧,一会不让进了我也没办法了。” “好。” 说着,我和江凌踏进病房区域。 与其说病房,倒不如说是宿舍。 绕了两个大圈,我们来到江母所在的病房。 然而我看到江凌大步走向最远处的病床。 一共三张床,靠门的这一张床早已落灰,看起来已经好久没人在这住了;第二张床上的病人已经熟睡,我看了看江母,似乎和这位病人差不多大年龄。 “我妈妈还没睡,进来吧高医生。” 我回过神来,一脸茫然走到江母床边。 江凌握住她妈妈的手。 “妈妈,我带他来了。” 江母直勾勾地盯着一个地方看,双手无力在胸口挣扎着,似乎在表达她的疼痛。 江母是如此的瘦弱,能够清晰地看到内部骨头和血管的纹理,花白的头发被砍到与头皮齐平,双眼半睁着,诉说痛苦与无奈。 脸上缠绕的绿色管子束缚她的行动,除了这根管子,再无其他手段。 我仿佛看到了在地下室苟且偷生的我。 我弯下腰,伸出手,动用异能力。 那新生的魔力在手中盘旋,但无论我怎样使用,那风就是不肯靠近江母。 “怎么回事。” 江凌看着那风的颜色越来越鲜艳,却就是不肯靠近自己的妈妈。 反而,那风向旁边的病人跑去。 “怎么会…” 我盯着江母的眼睛,语重心长地说道。 “阿姨,初次见面,我叫高粱,您叫我小高就行。” 风越来越密集,但轨迹依旧朝向那位病人。 “阿姨,我并不了解您的身世,您的家庭,但我知道,您有一个很爱您很爱您的女儿,是她请我到这里来治疗您的,医药费什么的已经办妥了,我不治疗您就是我的过失了。” 风依旧毫无动摇。 “很高兴认识您阿姨,江医生是我的同事,我知道她平时有多么努力,但这么好的女儿我害怕毫无希望眷顾她。所以我来治疗您,我恳求您可不可以像江医生一样,对您自己好点,对江医生好点?” 江凌实在看不下去了。 “高医生,我妈妈有老年痴呆,她听不进去的。” “您看,江医生为了您研究了这么多年,就看在她的份上,接受治疗吧。” 后五个字串成箭,直射江医生的心。 “我不再多说了,因为您是长辈,我再怎么劝也应该是您说了算。我只负责为您治疗,做不了您的主。” 话音刚落,便有一缕春风飘过阿姨上空。 那春风随氧气钻进阿姨体内,钻进被窝,钻进江医生破碎的心灵。 “为什么,这时候就…” 江凌喘了一口气,掩盖自己的泪水。 我直起身子,笑了笑。 “因为能够治疗病人的从来就不是医生,是病人自己。” 江凌抬眼看了看我,我看到她充满感激的眼神中泛着红晕。 我转头看了看阿姨,阿姨不再去挣扎,不再无神,不再能够被看到骨头和血管的纹理,渐渐恢复。 “头发是自然生长,我没法使它长长,这就需要过一段时间了。” 江凌紧紧握住妈妈的手,忍不住哭了出来。 “谢谢你…高医生…” 春风不再往旁边的方向去,而是一心一意奔向江母。 我回头看了看那位病人,正熟睡着,睡得安心。 我轻轻走过去给那位病人盖了盖被子,原路退回来。 我又回头看了看江母。 江母的脸色有所好转,抬眼看了看我。 我再次俯下身子。 “阿姨,初次见面,我叫高粱,您叫我小高就行。” 江母微微点了点头。 江凌瞬间绷不住了,眼泪覆盖了整个眼球。 我微微抬起身子,深点一次头表示敬意。 江母轻轻转过头去,用另一只手盖住江凌的手。 “凌凌…” 江凌霎时间从内心发出感慨,松开手直接抱住。 “妈…妈…” 妈妈轻轻抚摸着女儿,抬眼看了看我,微笑着。 或许这一刻,才是她们最幸福的时刻。 我点了点头,向后撤一步微微鞠躬,走出了病房。 靠在门口,我瘫坐了下来,抬头望着漆黑的天花板。 这时,我感觉到口袋里手机的震动。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来自余寒的微信。 一共三条。 第一条是:“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来啊?” 第二条是:“你不会还在忙吧?” 第三条是:“忙完说声,咱俩晚上去吃宵夜吧,有家店好久就像去吃了。” 我点开聊天栏,输入文字。 “你知道吗老余?我刚才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我和江医生来一家医院,我忘记叫什么名字了反正很简陋,然后…” 输到这,我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江凌母女。 伴随着母女俩的对话,我把刚才输的全都删了。 取而代之的,是我短短的十一个字。 “明天是周末了,咱出去玩吧。” 刚发出去两秒钟,我收到了回信。 “好,想去哪玩?” 第16章 水雾缭绕 昨天说好的,今天老余就带我出去玩了。 我还挺激动的,这是我第一次和老余出来玩。 但去的第一个地方,是手机店。 谢谢你啊。 由于老余格外熟练流程,我在窗边静静地看着形形色色的人们从我眼前飘过。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早就办好了卡,没过半个小时,整个流程已经完成了。 “行了,走吧。” 老余没收了程长的手机,取而代之的是那部新手机。 “你自己捣鼓着用吧,用着用着就习惯了。” “行啊。” “还有这个,这个是耳机,你把这头插这里,然后戴耳朵里就能听手机里的声音了,其他人听不到。” “太酷啦。” “行了用着吧,请我吃饭。” “我请你吃个冰淇淋店。” “我要大点的。” “喔——” 一声长叹,两人走出店门,我握着崭新的手机还不太适应。 “老余,我们去哪玩啊。” “你没想好吗?” “我都不知道淮霖长什么样,我能知道去哪玩吗。” “那……我带你去雾海吧,离着也不远,几十分钟就到了。” “雾海?” “我老家。” “哦呦。” “很新奇吗?” “第一次听说。” “也是,我没事告诉你这个干嘛。”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好啊,你要坐警车去吗?” “警…” 我沉默了。 “说话啊?” “就不能用其他的交通工具吗?” “可以啊,地铁。” “那我们去坐地铁吧。” “十六块。” “没问题走吧。” “行。” 于是我和老余来到了离自己最近的地铁站。 奈何我并不熟悉淮霖,被老余带着兜兜转转也没搞清楚淮霖地形。 我像个路痴一样被余总当陀螺玩。 至于为什么余总玩我,是因为坐地铁去雾海单程票是八块。 我买票的时候都蒙了。 “你不是说十六块吗。” “还有我的呢。” “谢谢你啊。” “不客气。” 我捂着脑门,攥紧左手,买下了两张票。 “高医生得月入百万吧,区区十六块你会在意吗。” “会。” “小气。” “我吗。” “不是你吗。”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 根据流程,买完票后就坐长长的电梯到地下,到候车室等车。 淮霖很贴心地在轨道旁边设置了玻璃,防止不小心掉下去。 “一会呢这个车来了,你就上去,他中间有条缝,你小心点别卡住了。” “一条缝能多大。” “有一次接到报案,一个人没注意,脚卡里边了。” “好嘛,这人的脚也是够小的。” “一会你看看那缝有多大。” “哦。” 这里的人很多,老余坐长椅上看手机,我在候车室里乱转,一会看看墙上的海报,一会在售卖机面前打量。 候车室两侧外边有两条轨道,我就在其中一条旁边隔着玻璃,脸贴在玻璃上看有些星火的隧道。 但我不知道我贴的玻璃是一扇门呐。 “唉!干什么呢!别贴门上!” 我让在一旁的保安扣住了。 余寒闻声警惕地抬头,看着人群都向一个方向看去,他起身顺着方向走去。 看到了被怀疑图谋不轨的我。 “我真没想干什么,我就想看看车来了吗。” 余寒似乎懂了什么。 “您好,这是我朋友,不好意思啊添麻烦了。” 一听到老余的声音,我猛的转过头。 “贴门上多危险啊,下次注意。” “好好好,不好意思啊。” 保安送开了我,离开了现场。 我看着余寒,尴尬地笑了笑,两只手的食指绕着对方转圈。 “嗨喽…?” 老余也冲我笑了笑,一把抓住命运的后颈,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哎哎哎疼疼疼疼,哎哎!” “你有病啊你到处乱跑,你知道你等错车了吗?咱要坐的是这趟!” “哥哥哥哥,哥哥错了哥,真错了哥,疼疼疼…” “一会没看着你你就来事,好不容易休班不用盯人好家伙还得盯个你。” “哥要窒息了哥…” “闭嘴。” 把我摁回长椅上,命运的后颈还没有被送开。 我举起手伸过头顶。 “我保证我老实坐着,能不能松开我。” “不信。” 我擤了擤鼻子。 “别装。” “疼啊。” “又不是我疼。” “换个地方行吗,脖子受不了啊。” “行。” 他的手一松,我便感受到后颈的自由与放松。 松开的那一刻,我好像恢复了呼吸与生存,像个普通人一样活在世上。 这就是生活的感觉吗。 我太享受这个感觉了。 以至于我撒腿就跑。 “你有病啊跑什么!” 谁和你换个地方。 我要自己换哈哈哈哈! 结果稚嫩的童真还是被余寒摧残了。 我忘了老余是三千米长跑第一名。 人们看着我从长椅上跑下来,被我旁边的人按倒在地,压我身上,双手在背后被拧成麻花,在地上像个罪犯一样。 这不比抓后颈疼。 余总亲切的问候弥漫在我的周围。 “老实了吗?” “嗯。” 我擤了擤鼻子。 老余望着命运的后颈上还留着自己的手印,若有所思。 他从我身上下来,解放了我的双手。 “啊——” 我的胳膊一时僵硬,一动就疼。 “车马上就来了,你快点。” 余寒蹲在我旁边催我。 我我慢慢撑着自己起来,但我没有站起来,而是坐起来。 我盯着白花花的地板,嘴角往下咧。 “你怎么个事。” “太悲惨了,出来玩还被人欺负。” 余寒上来往我脑袋上呼了一巴掌。 干净,清脆,利落。 我双手捂着脑袋弓下身子。 “啊——警察叔叔打人啦——” “再叫把你抓回去你信吗。” “啊——” 我的头夹在双腿之间,老余看得出来我很痛苦。 于是一把抓住命运的后颈,往原来的位置走去。 “哥这次真错了!” “谁信你啊。” “完了完了完了…” 我两只手在他那只手旁边环绕着,试图把他的手扣下来。 与此同时,那车从隧道中闪出来,仔细地对着玻璃门,使地铁上的门与玻璃门重合。 风铃声响起,两扇门同时从中间分开。 余寒抓着我的后颈进了地铁。 现在还不算人多,进进出出一部分人后还有零零碎碎的座位。 余寒找了一个空比较大的位置坐下。 把我摁下。 “上了地铁老实点哈,要不是没有手铐我早就拷上你了。” 余寒在我耳边说着。 “哼。” 我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转过头去,不打算听他说话。 “咱得倒站,过会还得下车再去另一辆车上。” “哼。” “你不用哼,再哼也打不过我。” “哼。” “嗐。” “哼。” …… 这会我才发现,他抓我的力气越来越小了。 但还是没有松开。 我始终生着闷气,不愿看他一眼。 而他也没了声音。 他不会又在看手机吧。 不行,不能看,这样显得我气消了然后又玩我。 可是我真的想知道他在干嘛啊。 而且脖子很不舒服唉,想转过来。 高医生,注意脸面。 脸面值几个钱啊。 要不…瞥一眼? 不行不行不行,万一他在看我呢。 不是,他没事看我干嘛。 一定在看手机,不用看了。 …… 他在看什么? 哎呦我… 啧。 啧。 啧。 就看一眼。 嗯。 我下定决心,眼睛转到极限,然后慢慢转过头来。 我瞥到了。 我瞥到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又猛的一下转回去,抬起手挠了挠头。 啧。 啧。 啧。 “不用装了。” “哼。” 余寒努力把笑容塞回去,但还是笑出来声。 想了又想,松开了手。 这种脱离感让我有些诧异,有些惊愕。 我不敢相信地抬起手摸了摸,真的给我松开了。 amazing。 我转头看向余寒,眼里充满了感激。 等等,感激? 余寒发现了我一直看着他,盯着我的眼睛,不禁发问。 “你暗恋我啊。” …… 我收回原先的表情,白了他一眼起身准备换位置。 然而被他一拽衣角拉了回来。 “开个玩笑,老实坐着。” “哼。” 我望着在地铁里的人,站着的低头看手机,坐着的要么看手机,要么头往后仰闭着眼睛。 我有些不解,在如此安静无人讲话的地铁中轻声询问。 “老余,他们在睡觉吗?” 余寒听完,看了看周围。 “也不算,只是眯一会。” “我以为他们在睡觉呢,万一坐过站怎么办。” “没事的,只是太困眯一会而已。” “这也不算早吧,为什么困呢?” 余寒刚想反驳,看着我单纯的眼睛又把话咽了回去。 “工作太忙,或者生活太累。” “好奇怪。” “你可能不会经历吧。” “为什么?明明我们可以坐在一辆地铁上。” 余寒愣住了。 “可能…有些人注定就不一样吧。” “也是,孟医生说世界上没有两个人是一模一样的。” “嗯哼,所以能够好好生活是很多人的梦想。” “老余,你的梦想也是这个吗?” 余寒听后笑了笑,望着那些昏昏欲睡的人们说道。 “小时候看我爹能抓坏人,保护我妈和我,我就产生了一个梦想,我要当我爹一样的警察,保护他们,惩恶扬善。现在我的梦想不一样啦,我现在的梦想是让所有人能好好生活。” 听完他的一番话,我陷入了沉思。 即使他的声音再低沉,我也能看到他高昂的音调。 “那…我的梦想也是这个。” 余寒抬眼看了看我,好像看到了当初刚成为警察的他。 当初的他就是满怀梦想与希望穿上梦寐以求的警服的。 他笑了笑,轻声说道。 “别盗我梦想。” 我收回了笑容。 啧。 “你小子还真是油盐不进啊。” “嘁。” 两人撇过头去,又陷入了沉默中。 地铁停下,眼前展现的是如此亮堂的候车站。 装修和我们等车的地方差不多,只是人更多了些。 “不知不觉过了好几站了,再过两站就下车了。” 我抬头看了看那些抓着栏杆站着的人,他们揉着脖子,时不时换只手抓着,弯弯腿缓解劳累。 “他们看起来好累啊。” 余寒听了倒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能把座位让给他们吗?” “可以,但你的座位只能给一个人。” “我都没发现已经这么多人了。” “我也是。” 我看了看站表,起身从人群中远离了位置来到车门口。 等我回头看有没有人坐时,我看到了余寒。 “你怎么也来了?” “两个座位,可以让给两个人坐。” “你跟我一块站着干嘛,快点回去。” “你说回去就回去啊,我凭什么听你的。” “哼。” 这次说完,两人忍不住笑了。 没有原因。 …… 有了出去玩的氛围,我和余寒逐渐放松了下来,除了轻松的话题,其他一切都是浮云。 将近一个小时,我们到雾海了。 “雾海呢,就是字面意思,容易起雾,什么时候起雾得看人家大海的心情,但是海鲜不少,中午带你尝尝鲜。” 我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我请。” “余总有什么吩咐?” “渴了。” “嗻。” 和老余待了这么长时间,我还能不知道老余的口味? 我在那台售卖机前挑选一番后,买下了三块钱的矿泉水。 “余总。” 我把那瓶矿泉水递给了他。 “不错,知道我想喝可乐还特地给我买的矿泉水。” …… 啧。 啧。 啧。 余寒拧开瓶盖一口喝了半瓶。 “余总这么渴啊。” “从起床开始就没进货。” “现在才十点半呢,余总吃冰淇淋吗?” “吃。” “嗻。” 根据余总的需求,我们首先来到了当地最有名的一条小吃街。 为什么最有名呢?因为这条小吃街含四十多家饭店,每家好吃不贵,而且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重复的。 四十多家店,卖四十多种好吃的。 人们给它起了个名字,叫繁冗之外。 这也成了雾海的名片。 “雾海最有名的和淮霖最有名的小吃全在这里了,还有几家全国有名的小吃,八大菜系全在这了,不愁吃不愁喝,而且不贵,跟露天自助餐一样。” “余总~” 我再次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我请。” “余总想吃什么。” “你知道的。” “嗻。” 我们刚进小吃街便遇到一家奶茶店。 里面的冰淇淋口味繁多,必能撩起顾客的味蕾。 这就需要我们的余总来尝试啦。 我带着老余到店门口。 “您好,点点儿什么?” “把这里所有的冰淇淋都来一个。” 余寒精准地朝我后脑勺呼了一巴掌。 “两个原味的甜筒,谢谢。” “好,稍等。” “啊——” 这位店员,虽然你的声音不大,但我能听出来你在笑。 我迷迷糊糊站起来,揉着后脑勺。 余寒朝我后边看了看。 “呦,脖子上的手印还没下去呢。” 我微微张开嘴,头与身子一块转过去看着他。 啊? “老余不爱我了…” 我擤了擤鼻子。 “今天我买单。” “余总有什么吩咐?” “冰淇淋。” “嗻。” 我马上掏出手机买了冰淇淋的单。 “两个原味的甜筒。” 我接过冰淇淋。 “谢谢。” 我递给余寒一个看起来更大一点的。 “嗯~余总很满意,想吃什么。” “我想吃你说的海鲜。” “现在就去。” “余总太帅了。” “刚吃完冰淇淋去吃海鲜会腹泻,走吧,咱去吃海鲜。” 我定在原处。 “哈哈哈逗你的,咱先去吃其他的。” 余寒走到我左边,右手从背后绕到我的右肩,左手拿着甜筒。 看起来有点亲切。 “余总我想吃烤肠。” “吃。” “余总我想吃烤冷面。” “吃。” “余总我想吃章鱼小丸子。” “吃。” “余总我想吃碳烤生蚝。” “吃俩。” “你倒是给我买啊。” “那…买呗…走啊。” “余总真好。” 为了保住自己这个月的伙食,余寒极为限制我的饮食。 “等我发工资了我也请你。” “不信。” “说到做到,没请你你就抓我。” “你说的啊。” “我说的。” 余寒这才放心对我稍微宽松了些。 “余总你真好,爱死你了。” “啊啊知道了。” “余总我喂你一个,啊——。” “大可不必。” 余寒声称自己平常不爱吃这些,所以买的这些吃的都给我了。 我倒胃口不小,他却毫不吝惜。 他自己只吃了个冰淇淋,然后如同施舍一般给我买了这么多好吃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父爱吗。 呸。 什么父爱。 “余总对我这么好,是爱吗,是命中注定吗。” “是为了将来吃不上饭还有能靠得住的。” “……” 啧。 啧。 啧。 余寒请我吃了一条街,自己也稍微吃了些自己愿吃的。我带着饱腹与满足和余寒走出了这条街。 “好满足啊~” “看来午饭不用请了。” “余总我爱死你了。” “去海边?” “等等吧,有点撑。” “那去那里坐一会,歇歇再去。” “呜呼——” 余寒看了看手机里的钱从三位数变成了两位数,有点心疼。 而且这个两位数还是“1”开头。 “趁这个时间你捣鼓捣鼓手机吧,省的给你打电话你不会用。” “哎对了,秦川的电话在那个手机上呢。” “坏了,我给恢复出厂设置了。” 我强颜欢笑。 “算了,回去再加嘛。” “谢谢你啊。” “不客气。” 一滑屏幕就能解开,没有密码很方便但别人用起来也方便。 所以我决定先设个密码。 设个什么呢? 我知道了。 。 余寒瞥了一眼,嘲笑道。 “没人起这么简单的密码,你再想一个。” “你偷看我密码,我得换一个。” 余寒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干。 我在屏幕前冥思苦想。 “让我想想哈。” 我突然想设个四位数的密码,看了看今天的日期。 然后输上数字。 “1024” 我感觉自己好聪明。 “高粱的手机密码…1…0…2…” “你在干嘛。” “记备忘录。” “我…” 我起身走地远远的。 “我要改啦。” 余寒白了一眼。 我抬头想了想,设了个六位数的密码。 “” “45”是九键。“1024”是今天日期。 我感觉自己好聪明。 “我改完啦~” “改完了就走吧,咱去海边,已经一点多了。” “好——” 我把手机放进口袋,兴奋地向余寒跑去。 “余总——这时候大海起雾吗?” “看它心情。” “它高兴的时候起雾还是难过的时候起雾啊?” “你问问它。” “那得难过的时候吧,高兴怎么会起雾。” “一会去了你问问它。” “那我一会去问问。” “知道会问问题了,好孩子。” “我吗。” 繁冗之外并不离海边很远,过了两条街就到了,余寒就和我以散步的形式去了海边。 一路上,对于一个刚刚恢复生活的人来说一切都是新鲜的,余寒很理解,面对我的问题也一一回答。 比如说… “余总,为什么他们走那么快啊?有很要紧的事吗?” “可能是。” “那为什么那两个人走的那么慢啊?” “他们和我们一样没有工作,来这里散步。” “那个男生和那个女生为什么拉手啊?” “因为他们彼此相互爱着。” “那我们也拉手。” “仅限男女之间,咱俩就算了。” “为什么?” “因为拉手是害怕对方离开自己,我们不用害怕这个。” “原来如此。” 随着两人的一问一答,我渐渐能够看到大海了。 “那就是雾海吗?!” 我兴奋地指着远方的大海问余寒。 “是,你去问问它什么时候起雾。” “现在看着还没起雾唉。” “你问问它什么时候起雾。” “现在就去!” 我冲向雾海,穿过没有车辆的马路,来到石板路上。 余寒紧跟到来。 “拖鞋试试,踩沙子上很舒服。” “我试试嘞。” 我一脚踩着另一只脚后跟,一抬脚脱了一只鞋,紧接着用同样的方法脱了另一只鞋。 “袜子也脱了哈,裤子挽起来,别湿了,湿了不给你换。” “哦。” 我照他说的做了。 然后疯了一般跑向海边。 “啊——” 海风从海的另一边轻轻吹过来。 我的双脚跑进温凉的海水中,尽情享受风的倾诉。 “你什么时候起雾啊——” 余寒在石板路上,静静地看着我发疯。 看着我发问。 看着我回头大喊。 “老余——大海不回我——” 余寒被我逗笑了,同样没有回复我。 我再次回头问着大海。 “你是高兴的时候起雾啊——还是难过的时候起雾啊——” 大海依旧不回我。 “你为什么叫雾海啊——” 大海还是没回我。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啊——” 除了海风的倾诉,大海始终没回答我。 余寒终于愿意走过来了。 “旁边的人看你可有点疯啊,你注意点。” “老余,大海不回答我。” “不回答就不回答吧,它没有义务回答你。” “可是我想知道…” “这么多人呢,它不好意思说出来。” “……” 我望着大海的另一边,无边无际。 “好吧。” “玩的开心点。” “老余咱先去买衣服吧。” “……” 老余看了看时间,现在正好两点。 “正好附近有一家,走。” “走。” 最爽的不是和朋友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最爽的是能和朋友做自己一直不敢做的事。 “今天我就毁了我的人设。” “来啊。” 我首先冲到海里,捧起一手水向上抛去。 余寒不紧不慢地赶到,我又捧起水朝他泼去。 不错不错,泼到他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让你哈。” 余寒把手伸海里直接泼向我。 泼我脸。 “再哈,哈啊,怎么不哈了。” 我洗了把脸,学着他的样子直接泼向他。 两人和见到仇家一样一泼一个准。 “哈哈哈老余你瞅你那样哈哈哈哈。” “你也别笑我,你也好不到哪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神经病。” 我坐到水里,微小的海浪慢慢涌向我,喘着气,玩了个尽兴。 “玩够了吗?换衣服去?” “没呀,接着来啊。” “我玩够了。” “那不行。” 我站起来又泼了他一下。 “行了我走了。” “你别走啊,还没玩够呢。” “你看着可不像没玩够的样子。” “真没玩够呢。” “我歇会。” “那我也歇会。” 说完我又坐到海里。 “唉老余,你说我们在外边这么疯玩,为什么没人像我们一样啊。” “人家嫌丢脸呗。” “可是这能玩个尽兴啊。” “又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人家也可以用其他方式玩个尽兴啊。” “你嫌丢脸吗。” “嫌。” “嫌你还和我玩。” 老余不再作声。 这时候突然来了个孩子,跑过来问我说。 “大哥哥你们为什么互相泼水啊?” “因为好玩啊,要一起玩吗?” “好。” 听完我起了兴致,从海里站了起来。 那孩子首先发起攻击。 我也没想太多,把手伸进海里轻轻往他身上泼了一下。 他干净的衣服上只沾了一点水。 我从远处听到了女人的声音。 “喂!你干嘛!” 我愣住了,那个孩子还在给我泼水,脸上洋溢的笑容似乎许久都没这么开心过。 那个女人小步跑过来,抱住她的孩子往回走,嘴里骂骂咧咧的。 “你有病啊,发疯别带着我孩子,刚洗的衣服又沾水了,神经病,快滚!” 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被骂了吧,走吧,换衣服吧。” 余寒慢慢走过来。 “我们只是在玩…” “别人不这么认为。” 余寒再一次把手绕在我的肩膀上,推着我走向沙滩。 “在我们这里有一个词,叫上岸。” “上岸是什么。” “希望自己能从海里爬上来。” “不是只有我们在海里疯玩吗。” “但他们不一样,他们被困到海里了。” “……” “多半是用于考研的。” “考研是…” “研究生,一种学位,考上了就能有好工作,有了好工作就能好好生活,就能实现他们的梦想。” “活着好麻烦,为什么不能下海疯玩一通发泄发泄呢。” “因为活着很麻烦,很约束。” “不太理解。” “慢慢就知道了,多和我们这种人接触接触就好了。” 我开始享受从温凉的海水走到软热的沙滩上的过程。 “老余,你上岸了吗?” 余寒没有回答我。 “应该上岸了吧。” “还没。” “怎么呢?” “离岸太远了。” “……” …… 淮霖是懂做生意的。 海边建了个澡堂。 我们在某个合适的地方换好了衣服烘干了自己,出来时,已经下午五点多了。 “好快啊,还没玩够呢。” “下周再来。” “万一下周没空怎么办?” “那就下下周,如果可以明天再来一趟也行。” “那就看心情了。” “嗯哼。” 我们打算回家了。 我们如刚来的时候一样散步,走到了原先我们下车的地铁站。 没错,我又请了十六块的车票。 但这次我愿意。 我不再闹腾,老老实实地在余寒身边待着。 “怎么突然不闹腾了?” “累了。” “也是,都玩一天了。” 这次车来的很快,我们还没聊几句话就到站了。 余寒首先起身,提着脏衣服叫我上车。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随他走进地铁。 现在正是下班的时候,地铁站里挤满了人。 可我感觉很累,很想坐着歇一会。 “高粱。” 余寒叫了声我的名字。 我回头找了找声源处,看着余寒向我招手。 我努力保持平衡,和他来到了车厢交界处。 “这里空大,能坐。” “这里…行吗?” “没有规定说这里不能坐,而且空还算大,坐就行。” 余寒自己就放东西坐了下来。 我也不顾旁人的眼光盘腿而坐。 我们面对面靠着墙坐着。 但我很快发现这样很累。 于是我把双腿直起来放在地上,脚掌快要碰到余寒所靠的墙面上了。 我把头往后一仰,闭上眼进行休眠。 “累了?” “嗯…” “那你歇会吧,到站了我叫你。” “嗯…” 我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浑身不再有力气能支持我动起来。 取而代之的是疲惫,把我拉向地面,与地面紧紧地贴在一起。 我怎么也拉不动。 一闭眼就是一次穿越。我才闭眼不到十分钟,老余就叫我起来去倒车。 我们坐了六站。 我迷迷糊糊跟着他去倒车,上电梯走一段路,下电梯走一段路,在候车室等车时我才反应过来,我们已经到这里了。 “一会到车上再睡,我们要坐十一站呢,够你睡得。” 我没有回应,只是默许了他。 这次车依旧来的很快,大概只等了五六分钟吧。 这次的车人并不是很多,我们还能找到位置坐下。 这次一坐,我便仰头就睡。 余寒也不决定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我。 因劳累而昏昏欲睡的我。 为什么坐地铁的人们会闭上眼呢?不害怕坐过站吗? “我可以告诉你答案了,高粱。”余寒心里想着。 “因为有人告诉他们什么时候下车,所以他们不害怕坐过站。” 余寒望着身边的陌生人一个一个都走出了地铁,直到最后,整节车厢只剩他和身边睡着了的人了。 他想起了刚开始收留这个叫高粱的人时,他的真实想法。 他才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也不想什么补偿。 内心很单纯,只是看着太可怜了。 仅此而已。 他转头看了看熟睡的那个孩子,从无家可归到被人欺骗,再到自己身边。 余寒心里只有一件事。 让所有人都能好好生活。 他抬头看看站表,等待着广播的提醒。 列车火速跑向终点,余寒也准备下车。 随着广播的响起,余寒轻轻拍了拍我。 “高粱,回家了。” 第17章 背后闹事 “阿嚏——” 我感觉自己有点头晕。 早上一起来便没有精神,困意十足,甚至感觉格外的冷,现在反而打起喷嚏来了。 余寒看了看面色,有些疑惑。 “你这个体质还能感冒?” “感冒?不能吧。” “那就发烧?” 我摸了摸额头。 “不烫啊。” “可你看着脸色可不好。” “是吗?” 余寒干脆用自己手背试试温度。 “感冒了,自己治吧。” “啊?” “谁让你昨天在海边疯玩的,动动你的手治一治。” 巧了,我还真没感冒过。 “感冒了要干嘛啊。” 余寒打开冰箱,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柜体,然后又关上门回头看我。 “高医生何必以凡人之式疗愈汝?” “说人话。” “你动动手不就行了。” “…行吧。” 我挥一挥手,那鲜绿的春风拂面而来。 我闭上眼,享受着春风和煦的情景。 没过一两分钟,我不再头疼了。 困意也随之消散,感觉精神提起来了。 “今天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有。” 我转头看向余寒。 “我在医院认识了两个人,我带你去认识一下。” “我不认。” “又不是去认亲,何必呢?” “你的朋友你认识不就好了。” “是异能者~” 我小声说道。 余寒听后沉默了。 “哎对了,说到这个,我日记本呢?” 余寒又沉默了。 余寒可不想让我知道日记本没了。 “你真的不去认识一下吗?我的日记本可是她们拿给我的~” “现在就去。” “good boy。” “别在这给我拽几句洋文,你以为自己多厉害啊。” “我刚学的,为什么不能说。” “don\\u0027t do anything on my turf.” 我愣住了。 “别在我的地盘上肆意妄为。” “太帅了!老余教教我!” “嘁。” 余寒可没有闲工夫和我走着过去,信念坚定毅力十足的他选择坐地铁。 “你坐上瘾了吗。” “别废话,买票。” “怎么又是我。” “别废话。” 警察叔叔欺负我。 早晚报警抓你。 我偷偷瞄了他一眼。 “再瞪?” 我偷偷瞄了他一眼。 “脖子不要了?” 我擤了擤鼻子。 递给他其中一张票。 “哼。” “good boy。” 余寒又把右手放到我的右肩上。 我不情愿地和他下电梯去候车室。 昨天就在这里,我被抓着命运的后颈在地上趴着。 今天我在这里,如被老余用枪顶着逼迫友好相处。 列车缓缓驶来,我的手在身后搓捻,他的手在我右肩上惬意地躺着。 呵呵呵。 客运量和昨天差不多,我们依旧能找到座位坐着。 是的,我们。 但凡我能打过他都不至于是“我们”。 “高医生别跟只猫似的,这样显得跟我虐待你似的。” “哼。” “唉这才对嘛。”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 突然我们陷入一片寂静当中。 等漫长的时光随车流逝,我们到了该下车的地点。 大约再走几百米就到了。 我和余寒穿过两条马路才到了中心医院。 余寒警觉地朝旁边望了望。 “高粱,跟紧我。” 我突然意识到不对。 “怎么了。”我小声回复道。 “我没怎么来过医院,跟紧我,别迷路了。” 我立马推开他自己大步向门口走去。 “唉!你走什么!” 余寒跑了两步跟上来。 “不是整个淮霖你最熟吗?连个医院都不认路?!” “哎呀,谁没事在医院闹事啊,再说了我受伤都去其他地方,不在这治。” “多来几趟就好了。” “唉,高粱!” 我生着闷气大步走着,速度没有减慢的意思。 大门口的护士站一看到我来了,立马站起来。 “高医生,您来啦。” “嗯,来加个班。” “后面这位…?” 余寒指了指我。 “我是高医生的朋友。” “去你的吧还高医生的朋友,要脸吗。” “哎呦高粱!” “哼。” 我直径走向电梯,毫不在乎他的存在。 按下“向上”的按钮,抬眼看着红色醒目的箭头与数字。 余寒在身后一步走到我身边。 “高医生?” “哼。” 这次电梯从二楼往下走,没几秒钟就打开了电梯门。 “请你吃饭。” “余总,请。” 两人并排同时踏进电梯。 我点下“2”的按钮,电梯门“嗤啦”一声合上去了。 一眨眼的功夫,“叮”的一声,电梯门又打开了。 “来,我带你瞅瞅。” 我领着余寒左拐右拐来到了我独立的办公室。 我没想太多,按下门把手就推门进来。 “哎嗨!我…” 没想到刚开门,我的面前飞来一把小刀,然后从我耳边擦过,钉进门框。 我僵硬地站在门口,看着常攸妍无所事事地站在我面前。 “呀,高医生你回来啦。” 苏芸在身后微微冒出头。 “高医生…” “你妹的啊。” 我转身把刀子从门框拔出来。 “疯了吗在我办公室玩这个?!” “没有啦。” 常攸妍拍了下手,那刀瞬间从我手里消失了。 那门框也完好无损。 “我只是试试刚进修出来的异能而已了。” “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要谋害我。” 余寒在身后完全愣住了。 我回头看了眼他。 “别紧张,习惯就好。” 我踏进门,带着余寒进了办公室,转身锁上了门。 “介绍一下哈,这是我的朋友,我的室友,我的救命恩人,我的再生父母,我的…” “我叫余寒。” 打断别人说话很不礼貌的你知不知道。 “你好,我叫常攸妍。” “苏芸…” 压根就轮不到我来介绍啊喂! “哎对,老李给我整了个饮水机,要不喝点水吧。” 我走到那台饮水机前,取了两个纸杯,接了点热水。 刚放到桌子上,就听外边有人敲门。 “怎么了?” 外边的人想开门进来,却发现门被反锁了。 “不好意思啊高医生,今天来了不少病人需要您,您看什么时候有空过来一趟?” 我转头朝着门喊着。 “我一会就去。” “行。” 余寒懒散地坐到沙发上。 “高医生,刚回来还挺忙啊。” 余寒调侃道。 “再忙能有警察叔叔忙吗?” 听到“警察”二字,常攸妍警觉起来。 我又倒了一杯水放到桌子上。 “要喝自己拿吧,我得走了。” 我从桌子上拿一支笔,摁了一下使笔尖露出来,确定还有墨水后又放了回去,转身从旁边的衣柜里取出一身洁白的大褂。 换好后,我便打开门与其他人道别。 “远征辛苦了啊。” “去你的。” 门一关,余寒琢磨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后,才起身拿了杯水。 “你是警察?”常攸妍已经坐不住了。 “是,怎么了?” “和高粱是室友?” “是,怎么了?” “你叫什么?” “余寒。” 常攸妍与苏芸对视了一眼。 余寒静静地看着她俩的眼神交流。 最后常攸妍暗暗下定决心。 “你俩是异能者?” 余寒提前发问。 “嗯哼。” “常攸妍,苏芸?对吧。” “嗯哼。” “有事吗?” “高粱的日记本…你猜是怎么拿到的。” “你们不是异能者吗,稍微动动你们的超能力不就能拿到了吗。” 余寒笑着说道。 “真可惜日记本不是我们拿的。” 余寒的笑容没有改变,但他似乎猜到了什么。 “没错,还有人。” “也是异能者吗?” “嗯。” “那你想…?” “我希望你不要插手这件事。” “什么事啊,我怎么不知道。” “别装,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怎么没有可能不知道呢。” “你当初立的案子,有一个叫三一五事件,打电话的那个女孩把案子撤回了,但到现在你都一直暗暗立着。” “谁啊,我怎么不知道这个事。” 常攸妍被他的嚣张气到了。 “撤回,立刻,马上。” “为什么啊,我能知道吗?” “因为你一直立案会害了高粱。” 余寒突然攥紧了拳头。 “你自己心里清楚为什么会害了他,她可不希望这么个祸患在这里。” “虽然我不知道那个案子,但如果真是我立的,除非我查清楚了,否则我不会撤回。” 常攸妍刚想说下去,突然房门被打开了。 “唉?高粱,忙完了?” “没有,笔没拿。” “我还在想呢你把笔拆开又放回去干什么呢。” “脑子不太好使。” 我笑笑缓解尴尬,把刚开始拿出来的笔又拿走了。 “你们接着聊哈,我还有个病人。” “昂。” 一关门,我在门外便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了。 我又按了一个按钮,笔头一圈级暗的蓝灯突然熄灭。 这是秦川送给我的录音笔。 我把录音笔放回口袋,到二楼的病房区域去找了一位伤势较重的病人。 躺在床上被绷带包裹的,像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孩。 “怎么回事?” 我问旁边检查的护士。 “车祸,身上多处骨折,多处器官衰…” “叫什么。” 突然,跑来了一个男的。 “医生我求您救救她行吗。” “别着急,你是患者家属对吧?” “是。” “她叫什么名字?” “微生汐昀…” “你朋友?” “嗯,我们一个大学的。” “伤势有点重,需要点时间。” “医生,能治好吗?” “可以。” “太谢谢您了!” 我挥起手,那春风再次出现,拂过病人上方。 但我并不关心这个。 我把护士打发走,这里只剩下我和这个男的。 “您…您就是新闻上那个高医生?!” “她是你好朋友吗?” “是啊。” “你叫什么呀?” “薛…薛晨。” “我看着你俩可不像好朋友的样啊,你一点也不着急。” “啊?” “你…有点冷静过头了。” “这…高医生,这话怎么说的啊。” “微生汐昀…挺好听的名字…这个女孩看起来也很漂亮,应该很受人怜爱,可你,怎么反应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呢?” “……” 薛晨突然不说话了。 “你到底是谁?” 薛晨抬眼看着我,沉思了一会。 “实不相瞒,我只是个路过的。” 我就知道。 “她说她知道这里有个医生很出名,妙手回春,所以在昏厥之前告诉我不用紧张,我才不紧张的。” 我看着女孩的伤势一点一点变好,冷笑一声。 “不信。” 第18章 身世浮沉 我越看薛晨越眼熟。 看起来比我大几岁的样子,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多少岁,毕竟我死过一次了。 可他真的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们…是不是见过?” 薛晨懒散地看了看我。 “不知道啊,可能见过吧。” “你看起来比我大啊,你多大?” “二十三。” “太巧了,我二十一。” “是吗?” “哎对了…这个病人叫…” “微生汐昀。” “哦对!微生汐昀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你…” “我看着。” “你看着干啥?我让你报警,找肇事者。” “你找你朋友不就行了吗?” 我愣住了。 完全愣住了。 哥们咱不是第一次见吗你怎么知道我朋友是警察的? “你到底谁啊?” “薛晨。” “你怎么知道我朋友…” 我突然停顿住了。 “我怎么知道你朋友是警察,是吧?” 我震惊住了。 “我不光知道你朋友是警察,我还知道他叫余寒,和你是室友,昨天你们刚去了雾海…” “你再说我报警了。” “报啊,没有身份证的居民可不配待在这里。” 我…… …… 身…… …… “我……” 薛晨笑了笑,眼神似乎得逞了一般。 “怎么了?不是要报警吗?报啊?” “……” “高医生,我不希望搞得别人惶恐不安,我可以给你个提示,但我不能明说我的身份。” “……” “我和常攸妍她们一伙的。” “可信吗。” “可。” “你妹的。” 薛晨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你可以离开了吗?” 薛晨听完,耸了耸肩离开了这里。 只剩我独自一人站在这里。 你大爷的你大爷的你大爷的… “你大爷的。” 啧,一不小心说出口了。 “怎么了高医生自愿加班还有怨言呐?” 我一转身,我看到了那个我此刻最不想看到的人。 余寒。 你大爷的。 “高医生还会为身份证而发愁吗?” 我…… 太滋啦。 余总你看到我喜悦的心情了吗。 “你猜我为什么不找你事?” “因为余总慷慨大方善良贤惠。” “你学了些什么词啊。” 余寒看了看床上还在熟睡的病人,轻轻把我拉到一边。 在一个偏僻的墙角,我像犯事一样蜷缩在墙角里。 “矜持,高医生,你还穿着白大褂呢。” “……” 我把头向后埋,尽量不让他看到我的脸。 “嗯——” “高医生,其实从一开始我们从医院见面那天,就已经查出来你的身份了。” 我猛的抬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而余寒并不慌乱,有条不紊。 “你要听吗?” “为什么不听?这些事我自己都不知道。” 余寒喘了口气,沉思了一会。 “高粱,一开始,你爸妈把你丢孤儿院去了,你连你爸妈面都没见过,对吧?” “啊。” “十岁的时候偷跑出来让人拐了,是吧?” “不是。” 我毅然否决。 “我那是被赶出来的。” “好,那是被赶出来的。之后呢,你又逃了出来,遇到了柳桉,你跟柳桉说明了你的情况之后,柳桉选择保护你。此时的柳桉还是柳氏集团的千金。” “……” 哥们咱才见了几天啊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啊?? “你死的那年,你十七。” “我十七?” “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生日是多少吗?” “那我…” “每个人的出生都有登记,你有身份证号,只是没有身份证而已。” “身份证能干很多事吗?” “能,而且必不可少。” 我一时想不通这些事,双手抬起来抓了抓头发。 “不是,你怎么知道我多少岁?压根就没人和我说过我现在几岁。” “高粱。” “老余这些东西你怎么一开始不和我说啊?你不是查到了吗?你干嘛…” “高粱你听我说。” 余寒双手放在我的肩上,试图让我冷静下来。 我已经往前走了一两步了,但余寒没有挪步。 “这些是程长和我说的。” 我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他说最详细的就是你和柳桉。” …… “那个组织不是没有什么高端的药,稍微下点东西就能套出来话。” “我和小桉…都被……” 余寒微微点了点头。 “柳桉可是身份明确的,还有读心术,只要稍微核实一下,就能得到你所有的身份信息。” 我咽了咽口水。 “可是…为什么一开始不和我说啊…” 我僵硬地笑了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因为一开始你在医院奄奄一息,医生不让我说这些刺激你。” “可你现在说这些刺激我,我一样奄奄一息啊。” “那我不能一直把你蒙在鼓里吧。” 我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十月二十四号,你生日。” 余寒清晰地看到我的眼眶周围的红晕。 “我想前天晚上和你说这个事的,但是你突然说你要出来玩,总不能打扰你的兴致吧。” “我手机上的那些软件…那些账号…需要身份证的东西,你早就提前给我弄好了?” “嗯。” “我以为那是手机自带的呢!我还想着怎么手机这么发达啊连个人信息都能录进去!” “冷静高粱。” “你让我怎么冷静啊!我怎么会知道这些事啊!我自己都不清楚我怎么回事先让别人弄清楚了?!” “不是高粱,你别激动。” “激动?这么多天了你一直把我蒙鼓里还在外边敲敲看我怎么样,换做是你你不激动吗?余寒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啊?那些孩子是不是你也已经知道了?柳桉在哪你也知道了?你想一下子全都干完了然后再和我说,不用担心已经没事了?余寒你能不能解释清楚你到底……” 余寒凑上来,胳膊环绕到我身后。 我和他紧贴在一起。 不,他和我。 我微微歪头,头发蹭过他的脸颊。 “余寒你真的很不正常…” “正常还会和你待一块吗。” “一个星期了吧…不…半个多月了…” 我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又无助般把沉重的头耷拉到他肩上。 “别蹭我。” “神经病,现在才说,你让我怎么办啊。” 余寒默不作声。 我轻轻推着他,和他之间还有点缝隙。 双手使劲抓着他的外套,似乎一直在发力。 不过他的手很有力,我推不过他。 “白痴…”我小声说道。 “你骂谁?” “你。” 余寒“嘁”了一声。 随后他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啧啧啧啧。” 余寒回头一看。 那人不是别人。 正是全市最优秀的心理医生。 余寒一歪身子,我也失去重心差点摔倒。 “我说高医生怎么不到我那去玩了呢,原来在这…” “等等,孟…孟医生不是…” “唉——” 孟恬把食指抵到唇边,堵住了余寒的话。 “高医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特点,我嘛,还是理解的。” “不是,孟医生,余警官光和我说了点事,然后我没承受住,就…” “所以我说啊,理解。” 我转头看着余寒。 “什么意思啊。” 余寒扶着额头,不情愿地说道。 “真的误会了孟医生,高粱有些事不是很懂所以我得给他说明白了,我没想到说崩了…” “这是第三遍了吧,我理解。” “可是孟医生看起来不像真正理解了啊。” 我夹在中间,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没事没事你接着和他说,高医生这么年轻才遇到多少事啊,你得给他讲的明明白白的,啊,我还有事先走了。” “孟…” 孟恬走的很快,一溜烟人就没了。 余寒看了看我。 “算了该知道的你也知道了。” “嗯?” “我就要和你说这点事,我确实办的不利索我向你道歉,但我也希望你能接受事实。” “事实总是要接受的嘛,给我点时间。” “行。” 说完,余寒便把手搭在我身上。 “正好我今天有空,中午咱一块吃吧。你吃什么?” “我想吃那个二十块的面。” “行啊,中午就去。” “你良心发现啦?” “去你的。” 第19章 商定计划 抽个空偷个懒,老余带我去办了个身份证。 前两天刚拿到,崭新的。 拍的我可帅了。 假的。 我自己都不敢看。 为了这个事我郁郁寡欢。 不过还好有了这个东西,院长同意正式录用我啦。 整完流程,我就是个正式的医生啦。 虽然大部分是别人给我整得。 比如老余。 嗯——我也算是个合法公民了—— 在老余家混吃等死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我已经在这里一个多月了。 我很高兴他能给我发工资。 九千多,我哭死。 我没有银行卡。 在一个叫零钱的地方,九千多安然躺在那里。 一听到我发工资了老余非要我请他吃饭。 我拒绝了。 然而他却发信息来表明了一件事。 “最近着手了个案子,我们那没什么人帮我,所以我想让你和秦川帮个忙。” 正好生活无趣,这不就来活了吗。 “在哪吃。” “咖啡厅。” “有吃的?” “人家又不是光卖咖啡。” “什么时候。” “得看你什么时候有空。” “那就中午吧,我两点就得回来。” “行。” 我看了眼时间,现在正好十点半。 今天医院倒没有几个需要我治的病人,闲来无事的我在前台和人家聊天。 对就是护士站的几位护士和常攸妍和苏芸。 “高医生,您和您妹妹怎么不一个姓啊?”一位护士问道。 常攸妍懒散地靠着墙站着,懒散地说:“他跟爹姓我跟妈姓。” 我双手靠在台子上,僵硬的笑容朝着常攸妍。 “那这位呢?”那位护士看了看苏芸。 苏芸突然警觉起来。 “那是我妹妹的同学。”我甚至迷茫地都不能说出口。 “高医生高医生,听说您和一位警察住一块啊,是真的吗?”另一位护士问道。 我看了看常攸妍,点了点头。 你小子还给我透露家底嘞。 “唉那位警察怎么样啊?高医生怎么评价他的?” “他啊——” 我露出愁眉苦脸的样子。 “生活不易啊,就仗着我打不过他就天天欺负我——” “啊?” 在护士站的护士都提起了兴致,常攸妍早就猜到我要说什么了便没有兴趣去听。 还有苏芸,苏芸和常攸妍站一块小声说着什么。 “真的我在他家就跟个奴隶一样,什么活都丢给我,他自己没长手吗不会干吗,我刚发工资就让我请他吃饭,凭啥啊我自己还没吃饭呢,太讨厌了。” “这跟我心里头的警察形象不太一样啊。” “是吧,跟我心里头的也不一样,我以为他多好呢,谁知道结果…” 我叹了口气。 “高医生也不容易啊。” “就是说啊,唉。” 常攸妍偷笑着。 “你笑啥,有本事你跟他住去。” 常攸妍一脸得逞的样子让我很看不惯。 突然那个首先问话的护士到护士站另一边看了看。 “高医生,我突然想起来这有个病人信息不太对,您过来看一下行吗。” “行。” 我起身向后退了一步,好像靠到了什么东西。 不对,不是墙。 是个人。 我突然背后发凉,咽了咽口水,不可思议地转头一看。 是老余的衣服。 我最不想见到的人突然出现了。 我右手捂着眼睛蹲了下来。 他怎么来接我了。 “生活不易啊,高医生——”常攸妍调侃到。 余寒同样在我旁边蹲了下来,冲着我的耳朵说:“刚才我好像听到某人对我,颇有微词?” 吾暴起。 “你知道我说的谁吗你就说我说的是你,我说的是秦——” 一转头,我看到了秦川。 哪壶不开提哪壶。 一蹬地,我撒腿就跑。 “余总我错啦——” 余寒三千米长跑第一名,我能跑过他吗。 秦川就这么看着余寒冲出去把那个高医生摁倒在地,然后抓着命运的后颈回来了。 我像只兔子一样从心。 “我们还有事,先走了哈。” 我悄悄指了指余寒。 “你看他就老欺负我。” “你怎么个事。”余寒“稍微”加了点力。 “错了错了余总错啦真错啦余总!” “败坏我形象。” 余寒突然松开手,朝我脑袋郑重地呼了一巴掌。 一个重心不稳,我栽倒在地。 我就跟这地过不去了。 “啊——” 我捂着脑袋叫苦。 秦川捂着脸在笑。 余寒插着兜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毫不动摇他做警察的威严。 “行了起来吧我又没使多大劲。” 我惊恐地看向他。 一只手捂着胸口。 “你知道这对于一个刚成年的孩子来说这是多么大的伤害吗…” “你十九了。” “不——” 余寒一把抓住我头发就往大门口走去。 “下次再聊哈,走了。” 秦川朝护士站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余总真错了余总我不该乱说话的余总,余总。” “高医生性情大变啊,差点把我也牵扯进去了。” “没有医院里有个医生也姓秦,他对我不好。” 余寒笑了笑。 “那就是单纯说我了呗——” “余总真错了余总我回去给你说好话行吗。” “哎呀指不定还要说什么呢。” 我被压迫得看不到路,只看到自己被余寒塞进了一辆车里。 余寒终于肯松手了。 我俩坐在后座上,秦川坐在驾驶座 上。 我俯身揉了揉脑袋,坐在后座的左边干脆直接向右倒躺在座位上。 余寒坐后座右边,一看我躺过来了嫌弃地挪了挪位置。 我躺在座位上喘着粗气,不时地擤擤鼻子。 秦川打上火后,一看镜子我还躺着,回头看了看。 “不会吧老余,这么使劲啊,现在都没缓过来。” “没有吧我没使多大劲啊。”余寒一脸茫然。 “你用这个劲呼自己一巴掌我看你疼吧。”我忍不了了。 秦川耸了耸肩,系上安全带就踩下了油门。 就在捂头之际,余寒伸手帮我揉了揉。 他碰我的时候我先是被吓了一激灵,等违和的感觉袭来,我抬头看了看他。 然而他硬生生地给我脸转了过去。 “这是谁车啊。”我随口问了一句。 然而我听到秦川在前边回复我:“这是余警官的,没想到吧。” 我猛的坐了起来。 不可思议地看着余寒。 “你有车啊,你有车你还天天坐地铁,你那不闲的没事干吗,你…” 余寒疑惑地看了看我。 我倒吸一口冷气,捂着脑袋把头埋在双膝之间。 余寒也懂了我内心的从心,没再说什么,只是双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把我拉起来,在左侧的一条带子绕在我身上。 我听到“咔嚓”的一声,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系安全带,不系扣二十。” 说着,他给自己也系上了。 “我们去哪。” “不是说了吗咖啡厅。” “行——” 我不情愿地答应了他。 秦川坐在前边调侃:“真的高医生,我有的时候真感觉你是个女的。” “我哪有。” “你瞅你刚才矫情那样。” “他呼你一巴掌你看你矫情吧。” 余寒坐不住了:“行了我下回轻点。” “你还有下次?!我脑袋早晚让你打爆。” “啧。” “话说什么案子啊。” “有人涉嫌黄赌毒,一口气占了仨。”秦川笑着说。 “好嘛那我怎么办。” “商讨一下,有一个人秦川认识,但没有证据,我们去了就是采集证据的。” “川哥还认识?” 秦川冷笑一声。 “孙田能不认识吗。” “喔——” 我双手捂着脸向后仰。 “明天他们为了谈客户专门举办的宴会,我们想着能不能以一个合理的身份进去捕获这些人。”余寒看了看手机,从容不迫地说道。 “咱就是去讨论这个事儿的。”秦川补充道。 车一拐角,我们来到了那家商场的停车场。 秦川考驾照两个月了,倒车技术依旧不是多好,但起码看得过去。 也就停的车斜了点而已。 关键是我下不去了啊。 “哎呀我再倒倒车。” “算了吧你别跟上次似的把我车刮了。” “行吧。” 我解开安全带,望着车门外。 “我怎么办。” 一看余寒把车门打开刚好能下去,我也一动身爬到余寒那边下了车。 临走时我回头看了一眼,是一辆白车。 绕一个大弯,我们到了那家熟悉的咖啡厅。 中午头没几个人来咖啡厅,不过一楼倒是零散地坐了几桌。 我们便占了个一楼的好位置,就在一个角上。 偏僻不说,还能观察到周围的情况。 不错不错。 “您好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 一位女服务员拿着菜单走过来。 余寒接过来塞我怀里。 “看看吧金主。” 我白了他一眼,低头看着菜单。 然后转头看了看余寒。 “不认识……” 余寒嘲笑着我的孤陋寡闻。 “要个冰淇淋。”我转头和服务员说。 “什么味的?” “你要什么味的。” 余寒无奈地看了看我,撇着嘴。 “我喜欢吃甜筒谢谢。” “行,来个甜筒。” “你有病啊你在人家这里要甜筒。” 秦川抽出来菜单,摸着下巴看了看。 “除了咖啡,其他的都点一遍。” “去你的吧。” 我抢回来菜单又装模作样地看起来。 “先点这些,啊,不够再要。” “先生您还没点。” “哦我还没点啊。” 余寒一下子喷出来。 “看这个顺眼,要个这个。” “一份经典巧克力蛋糕。” “你们要啥。” 秦川直直地举起手:“我要杯美式。” 余寒想了想:“我要中杯拿铁。” 我看了看菜单:“那我也要杯拿铁。” “算了你还小不适合喝咖啡。”余寒说道。 “我不小了。” “给他来个果汁吧。” “把他的拿铁去了。” 这让那位服务员不知所措。 “咖啡苦的,你能喝吗。” “苦的吗。” “咖啡都没喝过太可怜了。” “那把我的换成热可可吧。” “小高挺崇尚可可啊。” 服务员给我看了看点的东西,我浏览一遍后点了点头。 “一共八十九元。” “我扫我扫。” “先生我扫您。” “啊?” 余寒听后抓紧站了起来。 抢过了我的手机。 “那个他刚拿的手机不会用,我给他弄。高粱你密码多少。” 我又一把抢了回去。 “我自己知道怎么用。” 在服务员的热心帮助下,八十九元飘飘而飞。 但效率很高,五分钟左右就上了咖啡。 “那咱们聊正事吧。”秦川抿了一口咖啡说道。 “小高闭嘴。”余寒说道。 “我说话了吗,还有我凭什么闭嘴。”我说道。 “你一说话容易把话题带偏。”余寒说道。 “高医生脑子还是好使的,万一能想出来什么邪招呢。”秦川说道。 “你看川哥都这么说了。”我说道。 “那你先闭嘴,需要你说话的时候你再说。”余寒说道。 “行,我吃东西行吧。”我说道。 话音刚落,三人便陷入了沉寂当中。 “您好您的蛋糕。” “谢谢。” 我看着巴掌差不多大的蛋糕,拿起叉子竖着砍下一小块,塞进嘴里。 那感觉,就像是比打过了余寒还爽的感觉。 “我去怎么这么好吃。” “小孩子别说脏话。” 我白了他一眼,继续品着美味。 我仿佛置身于繁花之中,细腻的甜蜜让我遗忘了世间痛苦,心情舒畅如幼时的天真。 两人看着摇头晃脑的我,无法镇定。 “不用管他,聊正事。”余寒无奈地说道。 “哎对了,你说咱扮成服务员去行吗。” “服务员?你能接触到几个人啊,顶多就倒个酒,续上菜,多说一句话都会被怀疑。” “那外来人就只剩下那些女的了啊,叫谁去啊。你为啥不找几位女警官去啊。” “可以啊,你去说吗?” “不应该你说吗?” “我们这个小组压根就没有女警官,再说了我去问了,都很忙。” “那你向上级请示啊。” “算了吧刚惹到他。” “那我们上哪去找女的啊?你总不能买通那些人吧,不靠谱。” “谁会花这些钱啊。” “就是说啊,那你得找自己人了啊,找谁啊。” 余寒思考了一番。 这个时候就需要正义的我来说话了。 “你俩大男人让人家女孩子去,不管是哪个女孩子都不好吧。” 余寒喝了口咖啡:“那你想怎样。” “你扮成女的不行吗。” 余寒听完撸起袖子到肩膀。 “你看我像吗。” “我天这肌肉,我感觉你能去把人家干了。” 余寒迅速把袖子展开弄回去。 他看了看秦川。 “孙田见过我,我不能去。” “也是哈,你一去就暴露了。” “那怎么办啊还有谁啊。” 正当俩人踌躇莫展之时,秦川看向了我。 我正吃着蛋糕正滋。 突然我感受到了两束目光照向了我,我停止了进食,抬眼一看,两个人正仔细地打量我。 余寒放下杯子,像是发现了什么。 我咽下去嘴里的东西,放下叉子。 “你还别说,小高这还真挺像…” 没等他说完,我一蹬地起身就跑。 奈何被他抓住衣服拽了回来。 我倒回椅子上,余寒的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好声没气地和我说:“你想的邪招,你来干?” 我尴尬地笑了笑:“老余别开玩笑了,你看我像吗。” 秦川补刀说:“怎么不像。” 我开始反驳:“川哥不瞒你说,我平常可man了。” 秦川继续补刀说:“man男啊你现在可一点也不man,这样吧,你把老余打过你就不用去了。” 我抬眼看了看余寒。 余寒耸了耸肩,说:“你去干有奖金。” “多少?” “得看你表现。” “四位数行吗。” “不一定,有可能更多。” “我去。” “小孩子别说脏话。” “我来。” 余寒使了个眼神给秦川。 “行啊,那你来吧。” “对了,我去干什么。” “陪酒。” “不去。” “啊?” “我…不去…喝酒。” 我笑笑缓解尴尬。 余寒转过头想了想。 “是哈,你没喝过酒你能陪酒吗。”秦川说道。 “没事,我让我同事扮成服务员,给你倒没有酒精的。” “行嘞。” 他们两个倒是达成协议了。 我转头问余寒:“我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嗐,我也扮成服务员,就在你身边,不会拐走的。” “那就行。” 秦川喝了口咖啡,说:“那我就在车里等你们。” 余寒举起杯子:“好,就这么决定了。” 秦川同样举起杯子,余寒抓住我的右手放杯子边上,示意我也举起来。 我同样举起杯子,举到和他们的杯子一样高的位置。 我在空中悬停,两只杯子突然朝我这里飞来,碰出响声。 “预祝明天顺利!” 第20章 局中设局 跟院长请好了假,我被余寒直接接到警察局。 不说女生化妆有多么好看,特种兵也有会男扮女装的。 所以我就这么被收拾了两个小时。 带了个假发,穿了个花里胡哨的短到大腿中间的裙子,胸部垫了个什么东西,还在脸上抹了很多东西,我觉得我已经不是个人了。 他们甚至把我身上的汗毛给刮了。 这真给我整抑郁了。 我抱着头在椅子上“痛哭”。 秦川怎么会哄孩子啊,在我旁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但是他真的很想笑。 “高粱…这个,是吧,为社会做点贡献。” 到了该走的时候了,老余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了。 一看到我还在郁闷,倒是在我旁边蹲下来,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柔声说道:“高粱,该出发了。” 我起身努力平复心情,看向周围的人。 “出去都别说我是高粱,尤其是这个样子!” 余寒点了点头:“好。” 余寒站起来,我踌躇了一会也跟着站了起来。 “出发。” 脚上的高跟鞋让我很不舒服,还有这个声音,让我无法接受。 到了老余的白车边,我看到了后边被刮的痕迹。 一踩油门,身后的便车与警车,特种部队全跟上来了。 长长的队伍摆出强大的阵势,我看到了如此震撼的场面。 但从坐进车里开始,我就想象不到以后会发生什么。 秦川和我坐后座,余寒亲自开车。 在我困意满面、生无可恋之时,秦川在我身边教我假声。 “你试试,夹着嗓子说话。” 身为电视台主持人不得有点绝活吗。 秦川上来就给我展示什么叫假声。 “我去,我要有些技能我不男女切换随意啊。” “你试试,说句话,比如说,你好,我叫高粱。” 我清了清嗓子。 “你…呕…咳咳咳…” 秦川耸了耸肩。 余寒突然插话道:“你得改个名,你不能跟人家说你叫高粱,你得想个其他名字。” 我撇撇嘴想了想。 “我知道了!我叫低粱!” 这个时候余寒一定想呼我。 秦川说:“跟我姓,柏菱。” “你不姓秦吗。” “我是主持人柏川。” “行——” “已经和里边的人串通好了,就叫柏菱,改不了了。” “好吧。” 秦川看了看我,转头跟余寒说:“老余,你实在不行给他个变声器吧。” “变声器?放哪?他脖子老粗一个还露在外边,你说安哪?” “啧。” 我又清了清嗓子。 “余哥哥~你就给人家一个嘛~呕…” 突然,车里传来一阵呕吐声。 三人都在呕吐。 “是假声,是模仿女生说话,不是让你恶心人啊。” “那我也不会啊。” “你要不然别说话了。” “那不行,我不说话我怎么套他。” “你那点情商还套话?” “哎呦试试嘛。” 在秦川的悉心教导下,终于放弃了。 “你就尽量别说话了,能接近最好,还有,拘谨一点。” “我知道了,昨天下午不是都培训好了吗。” “行,这么多人就靠你了,小柏菱。” “哎呀。” 一着地,我差点摔了。 我忘记我穿的是高跟鞋了。 “特地给你换了个矮点的鞋,进去吧。” 我努力回想昨天下午跟我说的,一瘸一拐地进去了。 刚入大门,我面带微笑,昂首挺胸,大方地踏进这个地方。 “您好,我叫柏菱。”我夹着嗓子说到。 “柏菱小姐,这边请。” 一位男服务员把我送进了一个房间,是为这些女孩专门准备的等候室。 “请等候一段时间,赵总马上到。” “好的,麻烦了。” 我回头望去,全是穿着不保守的女性。 我不敢在这地方待着。 老余救我。 我坐在门口试图远离这些女的,避免自己露出破绽。 我努力调试嗓音。 刚才一紧张就真说出来了,实属意外。 为了正常发挥,一定得稳心态。 突然有个女的过来招呼我。 “你好,不太认识你呢,你叫什么啊?” 我被吓了一跳。 “柏菱…” “柏菱!真好听!那你唱歌一定也很好听吧?” “没有的…” “真可惜你长的这么好看还过来干这种事,就这一次,一定要找一个好工作,别和我一样。” 后面的女孩全都点了点头。 “谢谢,希望您也一样摆脱困境。” “嗯!” 本来还想再聊下去,突然一个人推门而入。 “走了!排成一排!都给我尊敬点!讨好老总就是你们的职责!听到了吗!” 随后传来一阵细腻的声音:“听到了。” “好了!快走!” 我跟着队伍来到大堂,我真正地拓宽了我的眼界。 我似乎发现了如此华丽的梦境。 “去吧!陪酒去!” “是。” 解散队伍,我首先到处张望,寻找目标。突然那个人抓住我,又叫了几个人,往一个方向走去。 我看到有两个人在说笑。 那两个谈话的是今天的客户与老总。 一转头,我瞅到了那个和我主动说话的女孩。 “赵总,这几个女孩属实别致,听说酒量还不错,特地过来陪您喝酒。” “唉,陪我喝什么啊,当然陪张总喝啦。” 那个张总微微摆了摆手。 赵总举起一个高脚杯,轻轻晃了晃。 “姑娘,叫什么名啊?” 我笑了笑。 “赵总,我叫柏菱。”我的声音很小,就怕他发现我的声音。 突然张总一把揽住我。 “柏菱啊,是个好名字。来来来,喝酒喝酒。” 旁边一位服务员递给我一杯,我笑着接了过来,跟张总碰了杯,一饮而尽。 太难喝了。 想吐怎么办。 我咽了几口唾沫,打算把嘴里的恶心咽回去。 “赵总,为了生意特地安排了这场宴会,倒是有心啊。” “哪有啊张总,没有工作,纯属为了您开心。” “这必须开心啊,这么多好酒,也不需要在一张桌子上束缚着,这样让我感觉很自由,比在房间那么郁闷的地方舒畅多了。” “张总,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随便提,我们只为了让您开心,不谈工作,一点也不谈。” “好!今天就潇洒一回!” 赵总看了看我。 我全身已经起满了鸡皮疙瘩,起起伏伏,心脏蹦到嗓子眼,我可以清晰地听到我的心跳声。 突然那个服务员又端过来一杯酒。 我接过来说声谢谢,才发现那服务员是余寒。 “来!柏菱!美酒美人都在,今天必须快活。” “张总,我敬您一杯。” 我双手举着杯子,轻轻与他们的杯子一碰,再次一饮而尽。 我试图小口喝下去,把心脏咽回去它的地方,结果无济于事,反而更难受了。 “别老在一个地方待着啦,走走去吧。” “张总我陪您。” “不用啦,我自己走走。” “好,那个,柏菱,你好好陪着张总,啊。” 突然点名让我很不喜欢:“好。” 我差点没反应过来。 “张总想喝点什么?柏菱去给您拿。” “这么多好酒都摆在这了,也不需要说这是什么酒,稍微一品,就很有神秘感。赵总的想法不错啊!” “您过奖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不知不觉中,他的手从肩膀直接滑到了与胸齐平处。 “张总,柏菱可是早就听过张总的名声了,今天见到真人,真是让柏菱大开眼界!” “呦~小柏菱,说说嘞,你怎么听的?” “赵总之前说过想和成功人士一起合作,一看到张总立刻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和张总的人一起合作。” “成功人士?哈哈我也算啊。” “张总这么成功的人,柏菱打心底的佩服,赵总也一样,特地举办这么一场宴会来招待张总。” “真的,这个赵总啊,我其实也有警惕的,你说万一要是毁约了,或者怎么样…” “张总您想多啦~怎么可能呢?赵总谈合作可是诚心诚意的,他也教育我们也要诚心诚意。” “你说得对,干一杯。” “干~” 在余寒的偷偷跟踪下,我利用没有酒精的因素在半小时内把张总喝醉。 当然我也好不到哪去。 “张总,我扶您坐下吧。” “赵蒲黎呢…” 赵蒲黎… “那我去叫赵总。” 然而赵总已经出现了。 “张总,实在不行先休息吧,时间还早,我们可以稍微休息休息。” “赵总…我害怕毁了您的兴致啊…” “张总您说笑了,我们是害怕毁了您的兴致。” “不行不行头太晕了…我得歇会…” “好嘞。你们几个,扶张总去休息。” 我和那个和我主动说话的女孩共同架着张总,其余的去了别的地方。 到了一个房间,我们把他扔到床上。 “柏菱,你为什么卖心卖力。” 我吓了一跳,夹着嗓子说道:“没有吧,赵总要好好陪着张总的,我才…”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赵蒲黎是个什么样的人?贩卖毒品走私枪支,甚至逼别人去卖淫,张总是个成功人士,是个好人,你那么误导他干什么?” “我…” “你或许是第一次来,但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我不希望再有更多的人误入歧途,柏菱。” 我沉思着。 “柏菱,干完了,就走吧。” “我们一起吗?” “我不行,我还要帮更多人远离这个地方。” “那我就不走啦,我要让你远离这个地方。” “你真是…给张总脱了外套吧,别再房间里待太久。” “好。” 我帮着她一块脱时,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臂。 那个女孩吓坏了,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 张总突然坐了起来。 “你说得对…赵总这么给面子,我凭什么就得答应他呢?姑娘,让我拒绝他吧。” 张总突然拉着那个女孩往床上倒。 我没想太多,随手从房间里拿一瓶酒就往他脑袋上砸。 她被松开了,但我也闯祸了。 张总在床上捂着流血的脑袋嗷嗷直叫。 我们两个都逃不了。 “柏菱…怎么办…”她喘着气问我。 我立刻叫唤着她出了房门,来到最近的员工通道。 这个时候这里的工作人员都在忙,没人有时间在这里转悠。 我们来到一个更衣室,偷偷拿了两身服装。 我进了男更衣室。 换好之后,我俩洗掉了妆容,和她装作冷静地绕了个大圈走了出去。 “柏菱…那些衣服怎么办?” 我咽了咽口水,下定决心转头和那个女孩用正常的口音说:“对不起,骗了你们。” 那女孩再次被吓了一跳。 我扯下假发,说:“我是个男的,但我不是坏人。你偷偷跑出去,报警,让这些人无路可走,还有…” 我顿了顿,才肯说出心里的话。 “认识你很高兴,没想到你不化妆还能这么漂亮,希望你也能有个好工作。” 说完,我给她指了指最近的安全通道,与她往反方向跑。 回到大厅,我努力寻找余寒的身影。 突然有人拍我的肩膀。 又把我吓一跳。 那人小声说道:“高粱,你已经做的够好的了,回去吧。” “我到车里吗?” “已经和秦川说了,你们先回局里,剩下的我们来办。” “好。” 我张望四周,往大门方向走去。 殊不知,远处的赵蒲黎已经观察许久。 我跑出这里,看到外面的太阳高照就松了一口气。 我跑向那辆白车,看了眼车后面的疤痕,上了后座。 “我的天呐真的太难搞了!” 我的心脏终于平复了下来。 “秦川”小声说:“讲讲?” “那喝的太难喝了,有水吗,我想洗胃。” 他递给我一瓶水,我二话不说接过来就打开瓶盖。 但我闻到了不太对的味。 这水… 他通过镜子一看到我怀疑了,便敲了敲玻璃。 我看了眼他敲的玻璃,随后我旁边的车门被人打开,突然一块白布捂住了我的口鼻。 我干脆躺在座位上摆脱白布,奈何不知怎么回事有人按住了我的双腿,那个拿布的人钻进来,居高临上地把布死死印在我的脸上。 我看到了他的脸,但我无力反击。 那人的脸越来越模糊,眼皮越来越沉重。 一阵挣扎,头一歪,我昏睡了过去。 是余寒骗了我吗?还是我们都被骗了? 亦或是…秦川? 在局中设局…却不知其人… 第21章 满身疤痕 我醒来,是被一盆水泼醒的。 我猛的睁眼,无力地咳嗽着,试图把自己从沉睡中拽出来。 但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嘴被胶带封住了。 ?! “唔?!” 头发上还滴着几滴水,我使劲眨了眨眼,把眼里的水分挤出来,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抹把脸。 但双手已经在身后被绑住了。 我看到地面上的鞋子冲着我,我抬眼望去。 是那个把我弄晕的人。 他戴着黑色帽子,压的很低。 我尝试坐起来,发现脚没被绑。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你谁啊!你想干什么!)” “省点力气,你才睡了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 由于药劲没过,我垂下脑袋,晕乎乎地坐在地上。 那个人蹲下来,望着我:“高医生,活着真可怜啊,在正义的道路上为别人铺路,在邪恶的道路上当别人的垫脚石,我甚至都为你悲哀。” “唔唔唔?(你管我?)” “闭嘴,一会需要你出场,那时候再说。” “唔唔唔唔唔唔唔!(那你给我解开啊!)” 突然,不知从哪里来了个人,一拳往我脸上抡。 突然的一拳让我措手不及,除了叫疼,什么也办不到。 我垂头垂得更深了。 “唔——” “吵死了闭嘴!” 那个打了我的人吼道。 “来吧,给余警官报个平安。” 戴帽子的人掏出我的手机,打开相机功能。 他拿着手机以自拍的姿势冲着我。 “余警官,下午好啊~打个招呼吧高医生。” 我清晰地看见屏幕上脸上发紫的我。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我的脸!多帅的一张脸你给我打成这个样子!)” 果不其然,那个人直接朝我脸上发紫的地方呼了一巴掌。 这不比老余扇的疼。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你有病吗!朝一个地方打!)” 接着我又得到了另一边脸的红肿。 “哎呀呀余警官不好意思啊,他属实有些烦人,劳烦您接他回去吧。” 说完,他就按下了那个红点。 “好了,等着余警官来接你哈。”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神经病你要对老余做什么!)” “你们会团聚的,当然我不会对你的余警官怎么样,我没想过对他怎么样,不过你们团聚的话,你得去找他吧,你是一整个回去呢?还是一块一块回去呢?或者…” “唔唔唔唔唔!(你别动老余!)” 我抬眼看着那个暴怒的人,我才发现他戴着白色帽子。 “他交给你了,我去观察情况。” 戴黑色帽子的人走了,戴白色帽子的人又抡了我一拳。 “我劝你别叽叽喳喳的。” “唔唔唔唔…(太可恶了…)” “闭嘴。” “唔唔!(就不!)” 那人刚想打我,就听见那个戴黑色帽子的人说:“用药吧。” 戴白色帽子的人听后,收起架势,接过他扔过来的药剂。 他从旁边的一个包里掏出一个针管,我有些害怕,双腿直往后退。 然而那个戴黑色帽子的人在后面堵住了我的去路。 “别怕~很快的~” 随后,他接过针管,抓着我的头发往一边拽,白哲的脖子完全暴露出来。 针头插进皮肤,冰冷的液体流进我的身体。 一声哀嚎,真正堵住了我的嘴。 我没有晕过去,但无力再折腾了。 我相信他会来救我,但他能不能快一点。 因为我的心里只有一个愿望。 回家。 老余这边先是一帆风顺,把赵蒲黎一行人围住之后,缴获成功。 但在他搜刮房间时,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场景。 在一个小房间里,看到了被绑住的秦川。 秦川已昏睡过去,身上还有挣扎的痕迹。 余寒慌慌张张地冲进去,尝试叫醒秦川。 松了绑,撕胶带,叫醒,等秦川想起所有事,余寒已经急疯了。 “我想去后备箱拿瓶水的,没想到突然被人迷晕了,然后我就不知道了,但是高粱很危险!那些人肯定是赵蒲黎的人!” 余寒一拳砸向墙面。 他知道他没时间冷静。 “调取所有监控!给我查他们去哪了!” 秦川从来没见过余寒这么着急过。 由于药物作用,秦川被送往医院检查治疗。余寒则气冲冲地来到监控室。 正当他马上倒退到那个时间点时,他收到了一条信息。 是来自他心中的执念。 余寒赶忙查看他的信息,却看到了不来自他的信息。 “淮霖市中心医院地下停车场,一个小时后见不到你人就等着撕票。” 无论余寒发多少短信,打多少电话,都没有得到回应。 余寒真的疯了。 “你们继续查监控,你们跟着我去停车场!” “是!” 余寒和一部分人坐车去了那人所说的位置,一路上余寒一直盯着手机,手指不停地敲打膝盖。 终于,他等来了那个消息。 但他收到的,是视频。 他看到那个被封着嘴的孩子被人任意肆虐。 头发已经湿透了,好像说些什么,但他领会不到。 余寒埋头抓着头发冷静不下来。 他希望车能再快一点,稍微再快一点。 熬过十多分钟的车程,余寒最先冲出来。 单枪赴会,实则围赵救高。 迅速安排好位置,余寒现在门口,愤愤不平。 他把手枪上膛又放了回去,毫无畏惧地独自下死寂的地下室。 零零星星的车点缀在其中,多亏高医生妙手回春,让这里变得空旷,他们才能选择这个地方。 余寒越走越深,板着脸寻找方向。 他突然听到“嗯哼”的声音 回眸,是他的执念。 被人用枪顶着。 余寒慢慢转过身,此刻他的内心无法风平浪静。 “余警官,您来接他了?” “条件。” 两人突然笑了起来。 药物已经在我身体内的各个角落埋伏着,站起来,双腿还有些发抖。 我被枪顶着脸,很不乐意。 “嗯嗯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你俩笑什么啊,这不是绑架套路吗。)” 那个戴黑色帽子的人拿着手枪,顶着我的脸,一听到我说话顶得更有劲了。 我的头直接被顶歪了。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你有病啊使这么大劲!)” “闭嘴!话都说不利索还嗯哼!” “唔唔唔!(你管我!)” 他干脆再给我来一拳才能让我安静。 本就红肿的脸火上浇油。 我感觉我的脸上着了一团火。 余寒直接掏枪对着他们。 那把枪却顶的我轻了些,不过却往下滑。 滑倒了我的脖领。 冰冷的枪口让我捂得热乎乎的,从脸颊到脖子却让我全身发凉。 他们突然拽着我往旁边的墙面走去,他们两个抵着墙,拿我当盾牌。 余寒只希望他能有两把枪,同时射中这两个人。 “把枪放下。” 余寒死握着枪不放。 那个戴白色帽子的人掏出他的手枪,对着我的太阳穴。 “快点!” “唔唔唔…(你俩有…)” “你给我闭嘴!” 说完,他挑起我的胳膊,朝我胳膊上开了一枪。 金属透过骨头击穿了它的稳定。 这条胳膊算是废了。 我发出哀嚎,却被抓着头发强迫站着。 血液一点一点滴在我衣服上,地上,余寒心上。 余寒蹲下来,把枪放在地上,眼神死盯着他们两个。 “很好,请把赵总放了。” “赵总?” “赵蒲黎!” 余寒咬牙切齿,拳头攥的直发抖。 手上甚至还留下了深深的坑。 “我现在就放。” “我们要见到他人。” 戴黑色帽子的人一字一顿地说道。 余寒深呼吸一次,掏出手机给其他人下达指令。 “好了,他们一会就把赵蒲黎送过来。” “唔唔…(我呢…)” 这次,余寒清晰地听到了我说的什么。 他咬紧了后槽牙。 当然,所有人都听见了。 “不用担心,你们会团聚的。不过团聚的方式,我定。” “唔唔唔!(凭什么!)” 戴白色帽子的人拿枪往我脑门上拍去。 “唔——” 我低着头,深深地低着头。 余寒完全看不到我的脸。 我又被抓着头发薅起来。 眼里充满了无奈与绝望。 但我没有失望。 “多长时间过来?” “十五分钟。” “行啊咱就耗着,看谁耗得过谁。” 余寒突然看向我。 我耷拉着眼皮使不上力,却看到他一直盯着我,然后垂头,他的脚对着他的手枪。 我明白了。 我向他微微点了下头。 我努力呼吸了几遍,决定和余寒来个声东击西。 “唔唔唔唔唔唔唔。(好累啊能歇会吗。)” “你闭嘴行不行?”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你以为你是谁啊!还让我闭嘴!)” “你能不说话吗!” “唔——唔!(不——能!)” 戴白色帽子的人抓起我的领子,这让那个顶着枪的人瞬间没了盾牌。 我早已重心不稳,被他推到墙上,后背顶着那个戴黑色帽子的人。 余寒立刻拿起枪,对着那个人的脑干射去。 一声枪响,吹响了冲锋号,埋伏的人一窝蜂全涌了上来。 已经干掉一个了。 “高粱!” 他松开我后我晃晃悠悠地走到旁边,却又被拽了回来。 那枪直接顶着我的脖子。 “都别动!” 我闭着眼仰天长叹。 “嗯唔——” 余寒手心充满了汗,搞得手枪上很滑。 胳膊上的伤口因为他的一拽又裂开了。 疼。 但能怎么办。 没死就够好的了。 不能用异能。 不能。 我的异能能让他精神焕发,还能治疗他的伤口。 惨点就惨点吧。 突然,一颗子弹从何处飞来,射穿了他顶枪用的手,射穿了他的一只眼睛。 他的枪掉落在地,另一只手也松开了我的衣服。 “高粱!” 余寒一蹬地向我跑来。 我被吓到了,无力跑起来,只能迈开腿走起来。 然而不知道那个人应变能力很强,用另一只手捡起枪,朝我射去。 我以为我回家了。 却在家门口让人埋伏了。 他的眼睛刚受了伤,枪法不准,却精准地射到了我的腰。 在我倒下之际,余寒扶住了我。 周围的人在这时把他制服,来了一两个人帮余寒扶着我。 解开绳子,我动用异能,手垂在空中瑟瑟发抖。 我双腿瘫下来,余寒直接坐下来。 春风环绕在周围,蹦蹦跳跳地钻进体内。 余寒一点一点撕下来我嘴上的胶布,我头晕眼花直接靠在了他身上。 “高粱你坚持住高粱!高粱!” 又有一股春风往那两个人袭去。 尽管我受了这么多伤,却无法在皮肤上看到伤疤。 换去衣服,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我得救了。 我喊的声音沙哑,只能在嗓子眼稍微发点声。 “你不是说…你会…看着我的吗…” 我抬起手指了指我的脸。 “你看见了吗…他打的我…可疼了…” 一副委屈样直接把余寒的顶梁柱打垮。 余寒抱住我,轻轻揉着我的脑袋。 “对不起…” 不分场合的我直接放声痛哭起来,双手将余寒揽进怀里,把眼泪蹭到他衣服上。 “他们…还…给我用药…我…” “我知道,我知道…” “你…你知道…什么啊…” 余寒将这一字一句都垫在心底里,永远无法忘记这一时刻。 “余警官,要不把孩子送医院看看吧,我听他说他们用药了。” “等一会吧,先让他冷静冷静。” 我偷偷抬头,模糊的目光直直地照着他。 “不是…余寒…我…我在你眼里…算什么啊…” 余寒思索了一番。 “没成年的孩子。” “可是…我十…九了…” “你连十岁都不到呢。” “我…这么…幼稚…吗…” “孩子才敢站出来说实话做正确的事。” 我把头埋进他怀里,把刚分泌出来的盐水蹭到他身上。 我感受到一滴水滴到了我头上。 我努力眨了眨眼,再次抬头看时,他把我头摁了回去。 “…让你受委屈了…” 警车上,我穿着满是血迹的破破烂烂的衣服坐在后座,余寒坐在我右边,由于头晕我把头抵在他身上。 余寒全程没说一句话,只是坐在这里,好像在思考什么。 其他人也无话可说。 没人想去打破这片沉寂。 我靠在余寒身上昏昏欲睡,满身疲惫,却就是不肯入睡。 我看着余寒的手不断搓捻着,似乎像是犯错了的孩子一样。 我转个身抱住了他的左胳膊,闭上了眼睛。 余寒抬起头努力收回眼泪,悲伤与自责冲昏了他的头脑,使他此刻和我一样头晕眼花。 他不曾一次质问自己是否能保护他人,这次,连自己身边的人也保护不了了。 我似乎听到了他在想什么,脑门蹭了蹭他,安慰着他。 余寒深深地低着头,望着我,他的情感从眼眶直接蹦出来,落到他的衣服上。 他好像又看到了那稚嫩的脸颊上红肿泛紫的样子。 至少,还有人记得我的伤疤。 我能和他说清楚我其实从头到尾都没生他的气吗? 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他一定会来。 而且我也看到了他身上愈合的疤痕。 生理上,心理上,都看到了。 这下我们两个都一样了。 我欣慰地闭上眼睛。 我到家了。 第22章 分割决裂 坐在二楼的等候区,余寒在走廊里踱步,我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手掌一张一合。 唤起春风,却在我手上盘旋,不愿离开。 我轻轻捧它起来,轻轻吹了口气,春风弥漫在周围,不断运动。 明知我受伤了,却还无动于衷。 我的风,你为何不治愈我呢? 我呆呆地望着它,期盼它能钻进我的身体,钻进我的血管里。 是我其实并不想治愈自己。 还是我无药可救了? 明明我头破血流、遍体鳞伤啊。 我转头望着余寒,望到余寒也在望着我。 但我的眼神一过来,余寒就转身思考着什么。 他在思考着什么呢? 是他自己还是我? 还是我们两个人? 还是… 我直勾勾地盯着余寒,好像突然理解了什么。 余寒也注意到了这份怀疑,极不自然地看向我。 “怎么了?” 我无法开口,我不敢把我的怀疑分享给他。 “你哪不太舒服还是怎么了?” 我微微张开嘴,却又闭合回去。 “没事…” 我把目光向下移,试图让自己打消这个念头。 余寒慢慢悠悠地走过来,坐到我旁边,看着前方的护士台思考了许久。 广播的声音时时响起,周围的人来往不绝。 我靠在椅子背上,深深低着头埋没自己的眼神。 突然间,在大门口传出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我无动于衷,像我的春风,在空中停留。 那阵脚步声越来越大,停留在我面前。 一双手突然抓住我的肩膀,话语在我耳边盘旋。 “高粱!高粱出什么事了?你衣服怎么这么破还沾着血啊!” 随着晃动,我的头越低越深。 “高粱你别不说话啊,出什么事了啊,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高…” “孟医生…我没事…” 上下唇瓣轻轻颤抖,回应了孟恬。 “你看起来可不像没事的样子啊,高粱有什么事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好吗?” 我轻轻摇了摇头,同时微微抬头看着孟恬。 “孟医生…我真没事…” 我轻轻笑着,无奈与绝望流出眼眶。 一滴。 两滴。 三滴。 孟恬拿手在我的眼眶下摩擦,自己的眼眶也红润起来。 “我真的没事…” 我彻底咧开嘴,随后又收了回去。 “我就是…想明白了点事…” 余寒突然搓起手来。 随后一条胳膊揽住我。 “没事没事,起码活过来了对吧,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我完全收回去笑容,默不作声。 “孟医生,抱歉哈今天我们得办案,没法让您陪着了。” “没事…高粱你好好休息,等着你回来上班哈,咱还去那吃饭。你也是,好好休息。” 余寒点了点头。 “那…我先走了。” 孟恬的语气瞬间沉重下来。 余寒向她摇了摇手,又抓住我的手起来摆了摆。 她的脚步声不再那么匆忙,听起来更像是…犹豫不决。 孟恬走后,余寒看了看周围,晃了晃我。 “高粱,咱出去走走吧,散散心。” 我没做出反应,像是定住了一样。 余寒“唉”了一声。 “走吧,瞅你那愁苦的样。” 我被余寒架起来,推着出了大厅。我们慢慢悠悠地走到了二楼的大阳台,目前没有其他装饰,只是一片空地。 整个过程我们没说一句话。 余寒带我到了这片宁静的阳台,只有几个病人在这里散步。 我把余寒搭在我身上的手推了下来。 余寒也明白了我的心思。 “高粱…” 我咬着嘴唇转过身,气愤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余寒看了看旁边,确认身边没有人后点了点头。 “什么事啊?是关于我的吗?” 余寒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的事?” 余寒点了点头。 “什么事?我能听听吗?”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要我给你说出来啊。” 我咽了咽口水,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塞回去眼泪。 “你怎么着,你还真想同流合污啊?” “我不得不查。” “我猜对了?” “猜对了。” 我笑了笑,但有些僵硬,因为我笑不出来。 “你查这些异能者干什么?” “我不得不查。” “因为什么啊?我能知道吗?” “有异能者犯罪。” “哦,是吗,那关我们什么事?我们这些没有犯罪的呢?也要被查?” “……” “你说话啊?” “……” 我努力镇定下心情。 “我以为,我从那个地下室跑出来,到了医院,像到了温室一样。我到了你家就好像到了书里写的伊甸园。结果我现在才回味过来,我只是换了个地下室,而已。” 余寒像是犯了什么错一样,站在原地佁然不动。 “同流合污,是吧?” “没有。” “你会说话啊。” “……” “你跟他们一样,研究我,是吧?你们一伙的?还是串通好的?” 余寒摇了摇头。 “我是个异类对吧?不是个正常人,所以你们把我们当成一个新奇物种去研究?” 余寒愣了一下。 “高粱,异能力的确很奇怪,但这并不代表你就是一个异类,不是个正常人。” “那就请你把你写的工作汇报给我看看吧。” 余寒咽了咽口水。 “我说你怎么会想收留我呢,多了个累赘我还怕你累呢。” 我直接放低声音,有气无声。 “我不怪你余寒,你可以尽情研究,报告怎么写的我不管,但请你放弃其他异能者,只研究我一个行吗?” 余寒沉默了。 “我们不是精神病人,我们也是正常人,所以你不要去打扰其他人,既然我知道了,我可以接受,你只能研究我一个。” “问个题外话。” “可以,你说。” “你怎么猜到的呢?还这么全面。” 我抬起头,塞了塞眼泪。 “想知道啊…” 我缓过来,望着余寒的双眼。 “只有这个可能,才能让所有奇怪的细节成立。” 我转头看了看天边,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 “异能者犯罪你们查案,说明异能者也要遵守法律。可是异能者从事职业需要的东西我都没用到,为了避免我的怀疑才凑合了一个身份证。我的档案我的家庭你能查出来我也能理解,但你漏了一个点,余寒。” 我始终不愿看着他。 “程长,压根就不知道柳桉有读心术。” 余寒沉默了。 “打个赌吧,程长压根就不知道柳桉有读心术。” 余寒无话可说。 “余寒,柳桉从来就没有彰显出来自己有读心术,对,他可能会用药,但之后每天柳桉都读过他,他不知道。” 余寒完全被堵住嘴了。 “我是很幼稚,但我成年了。还有,我是今年死的。” 我耷拉着眼皮,不再打算说其他的了。 “余寒,谢谢你。” 我向后撤了一步,转头插着兜走了。 流星划过脸颊,痒痒的。 突然又像刀割,火辣辣的疼。 余寒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又措手不及。 我大步离开。 没有回头。 到了一个拐角,我怎么也走不动了,靠着墙抹着眼泪,心态突然崩塌。 “感觉如何?” 突然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刺过我的耳膜。 我抬头寻找声源。 我看到了那个叫薛晨的人。 “你来干什么…” “高粱,怅惘吗?” “关你什么事。” “我早知道会这样。” “你一直等着呢。” “我从公安局的化验室里找到的你的日记。” 我靠着墙,垂着脑袋,不愿接受这事实。 “我只是想过普通人的生活,还是摆脱不了异能者的标签。” “你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就必须放下异能。但你已经放不下了,你把异能者的标签死死地粘在了你脸上。这怨不了任何人。” “是啊,可如果隐瞒了我是异能者的身份,我过意不去。” “为什么呢?” “我明明有能力救治别人,却偏偏选择了袖手旁观。” “嗯。” “余寒的一句话点醒了我,他在医院里问我为什么不去当一名医生呢。” 我瘫坐下来,头垂地更深了。 “薛晨,明明我死了就可以重新做一个高粱,脱胎换骨,忘记异能,忘记生前记忆,活成一个普通人,多好的事,怎么就…” “高粱,人不能忘记自己的过去,哪怕自己的过去让自己狼狈不堪,正是这些可耻的过去让我们成长。” 我没出息地抹了抹眼泪。 “这是柳桉姐告诉我的。” 我默不作声。 “你别跟失恋了似的了,过多时间就好了,时间一长,你就能接受了。” “接受不了,我找你事。” “随便你。” 薛晨耸了耸肩,摊了摊手。 “余兴节目挺不错的,我有事得回去了,有想说的吗,我给你带话。” “没有,你回去吧。” “谁也不想吗?” “谁也不想。” “好吧,拜拜。” 薛晨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 我躲在这个角落里,泣不成声。 但我很快收了回去,这样显得我很没出息。 我努力平复着心情,但我始终无法接受。 这才多少天啊。 咱何必呢。 我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可我不得不接受。 余寒这个调查关乎到所有人,也包括柳桉和那些孩子。 赵蒲黎不是好惹的,自从余寒那次围攻将我救了出来,就已经让赵蒲黎注意到了。 他只把我救了出来,剩下的人一个没救出来。 那再来一次吗?再来一次… 后果如何? 我气愤他暗地里调查我。 我气愤他收留我没安好心。 我更气愤他不止关注我一个人。 我甚至真的把他当朋友了。 我抹一把脸,转身离开了角落,大步离开。 我不再没出息地哭,而是下定决心救所有人。 如果牺牲我一人换所有人的安全,我宁愿被大卸八块。 说话算话。 第23章 异能谋合 重新穿上白大褂,我重回岗位。 但我心情并不好。 突然,我收到了来自孟医生的信息。 “有时候出去走走也能心情变好,不过我倒不建议,要不过来喝杯茶?” 我看着屏幕犹豫了一会,回了四个字。 “不了,谢谢。” 今天又来了很多病人,虽然问题不大,但还是占用了不少时间。 等我忙完,差不多天黑了。 身旁的常攸妍调侃道:“高医生,没心情了解一下这些患者的情况吗?” 我平静地说:“没有。” “那我们出去走走吧,叫上苏芸,散散心。” “不用。” “您这看起来可不像心情好的,散散心咱回来好工作。” “你自己去吧。” 拐角,我去了今天的最后一个病房。 常攸妍也不再去劝了。 常攸妍待在原地,凝望着我离去的方向。 “他不吃这一套。” 旁边的薛晨露出了身形。 “他可是自己说不出去的,外边那些人我就支走了,省的找事。” “支走吧,在这待着也没用。” “我就纳闷了找什么事啊,还得我来请他。” “让他们滚蛋,别没事找事。” 薛晨耸了耸肩,一挥手,隐藏自己离开了。 常攸妍回头看了看角落里的苏芸,径自走向她。 “苏芸,话咱不能白藏,咱得用实际行动来表明咱的观点。” 苏芸点了点头。 “你跟着我还是跟着自己。” “都一样…” 常攸妍满意地笑了笑。 “高粱那货就是不省人事,天天惹事,咱就是不为自己,也得为了柳桉姐。事办漂亮了,咱也对得起自己的自由,懂吗?” 苏芸点了点头。 “你说不出口的话由我来说,你只管干你自己的事。” 苏芸点了点头。 “走吧,咱需要的情报也都有了,办事吧。” 苏芸点了点头。 我就在那间病房里,一边治疗着床上裹着绷带的人,一边想着事情。 一不留神,春风已经挤不进去那个人的身体了。 我赶紧收回异能。 我看着病床上的名字。 沈柠萌。 柠檬? 我打了个哈欠,感觉干的差不多了就离开了病房。 我浑浑噩噩地回到办公室,一头栽倒在沙发上。 我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眼皮之间如磁铁吸引,不知不觉就合上眼深入麻木状态。 除了看起来和死了一样,其他生命体征都正常。 我睡不着。 我费力翻了个身,一条腿寻找着舒服的姿势在沙发背上乱摆。 双手往头顶一伸,拉伸的感觉让我如释重负。 但很快就被捏碎了。 “高医生,有家属找您。” 我眯着眼,不情愿地抬头望着门外。 “嗯…我马上过去…” 我伸了个懒腰,双腿一倒坐了起来。 我突然发现不对劲。 谁会大半夜找我啊。 还是家属? 我掏出那支录音笔,按下开关便藏在裤兜里。 起来猛了,我有点晕,稍微倒了两步就回过神来继续走。 那位护士带着我到了一楼护士台,我看到一个人在台前等候着。 “您好,您找我?” 那人转过头来看着我。 “我想跟高医生单独说点事,麻烦高医生借一步说话。” 我很爽快地答应了他。 我向他迈出一步然后立定。 那人走了两步回头一看,很懵。 “借一步说话。” “我已经迈出来一步了,不够吗?” 我又向前迈出了一步。 那人直接不耐烦地拽着我的头发走了。 后面的护士发现不对,却早就被某些人堵住了嘴。 我就知道。 我被那个人拽着头发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手往墙上一砸,我的头也随之砸向墙面。 “嗷——” 那人松开头发,上来就往左脸上给了一拳。 哪有二话不说就打人的?! “你他妈想怎么样?抓了我们这么多人就算了,还不知足,还他妈偷人?” 偷人…? “我偷什么人了…” 他朝我的右脸来了一拳。 “当初让你跑了那他妈是个意外,你倒好,给我们偷走五个人了,你他妈想怎么样?报警再剿一次?” “我没偷好吧,大哥,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谁啊。” “失忆?好啊,那咱们聊聊最近的。” 那人又一次抓住我的头发往墙上顶。 他又朝我左脸抡了一拳。 这次很重,直接给我干倒了。 “老大说了,你留在警察那里就是个祸患,必须除根。” “我已经和警察没有关系了。” “谁信啊?你他妈还住警察家里?你说没有关系那他妈谁信啊?” 接着,他站起身,直勾勾地盯着我。 “上。” 他身后的一群人如饥似渴地向我走来,像是群狼捕食一只受了伤的绵羊。 就在我感觉死翘翘的时候,一只手按住了他们其中一个人的肩膀。 随后,那人哀嚎一声,倒下了。 随即展现出常攸妍的面孔。 其他人的目标不再是我,而是常攸妍。 “苏芸!” 话音未落,一阵身影让所有人措手不及,鲜血从各个地方涌出,未曾见到一处伤口。 没一分钟,除了那个揍我的人,都倒下了。 “谢临,你就非得找事是吧?” 常攸妍质问道。 苏芸擦了擦衣服上的血,但没擦掉。 看着我惊恐的眼神,像平常一样笑了笑。 我现在可不觉得她很柔弱! “0421号…” 一拳,打中他的腹部,很快,如同定格一般未曾见到影子。 “我叫常攸妍,不是你们的实验体。” 抽出手,常攸妍居高临下看着谢临。 我看着眼前的常攸妍拳头上血淋淋的,甚至还在滴血。 打人不可能把自己打出血吧,还这么多。 难不成… “你把他打穿透了…?!”我用颤抖的声音询问。 常攸妍甩了甩手,看起来她感觉有点恶心:“没有,就打进去了。” 一阵“呲啦”的声音,苏芸从一个人的衣服上撕下来一块布,递给常攸妍。 “谢了。” 我慢慢坐起来,抬头问道:“你们怎么在这?”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我们也不是救你,只是为了给我们除掉祸患,但咱们都一条船上的了,帮谁不都一样。” 擦完手,常攸妍向后把那块布扔了。 我听到警笛声从远处袭来。 “高粱,把这些人治好吧,我可不希望给我留了个杀人的印象。” 我扶着额头,一只手伸出来,唤醒春风。 “你晕吗?需要我帮忙给你抬回去吗?” 我摇了摇头。 “你回去把那些医生护士那些无辜的人都救出来,我就不用管了,你和苏芸回去休息吧。” 常攸妍犹豫了几秒钟,叫上苏芸离开了。 我心里很是波涛汹涌。 警笛声同春风一起弥漫在周围,这个嘈杂烦乱的环境中,我头晕目眩。 我从兜里掏出来录音笔,刚想按下开关,却又无从下手。 我又放了回去。 那春风治愈了所有人,唯独没有治愈我。 我脸上的伤痕还在。 我轻轻动了动,突然反抗一下,差点给我疼出眼泪。 已经治愈好了,我站起身,拍了拍尘土,走向警笛声源处。 这个地方真的很偏僻,我慢慢悠悠走了好几分钟才到大门口。 我犹如不倒翁一般,晃晃悠悠,却被人拿来作乐。 扶着墙面,我可算进了大门。 我扫视这里的一切,倒是一片混乱,黑白交加,还有几个混色在地上抱头。 “高粱。” 熟悉的声音传来,我转头望着声音的主人。 “有事吗?” 余寒咽了咽口水。 他可能看到我的伤了。 “高粱,我…” 我不想听他废话,扭头便走了。 “对不起!” 我愣在远处,没出息的眼泪又浸润我的眼眶。 我攥紧拳头,不肯落下一滴水。 余寒怯懦地走过来,小心地观察我的情况。 他知道我是把心情全都写在脸上的人,只要看外表就能知道我是什么情况。 “对不起高粱,我不应该骗你的,我也…” “你现在跟我说对不起了?” 我转头质问他。 “其实…我也觉得这个任务不行,我不能干,但上级指使的我没办法推辞,而且我也和上级表示过,还是没推辞的了。” “当初救我出来就是因为你们只救我一个,对吧?” “不是,我们只发现了你一个。” “是啊,所有人可都已经走了啊,你们为什么没剿灭他们的老巢?就是因为他们早就转移阵地了!” “……” “余寒,有件事我想很久了。” 我咽了咽口水。 “如果你们真的不是和那群人一伙的,他们又怎么会知道你们这么多情报?” 余寒突然明白了什么,同样咽了咽口水。 他后悔自己才发现这么个事。 “明白了?” “你是说…有内鬼。” “你要抓的不是这些人,是公安局里那个透露情报的内鬼,醒醒余寒,你没事调查我干什么?你不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一个警察该做的吗?” “……” “不用道歉,你想明白了就好,我不会在你家白吃白喝了。” “等等高粱。” 余寒一把抓住我的肩膀。 “…别走行吗。” “你还舍不得我?”我不耐烦地说道。 “没了你我办不成案子。” 余寒朝我眨了眨眼,看了看右边。 我看向那个方向,或许那群警察当中有他的上级。 我又看了看他,撇开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 我朝他大吼:“你还办案子?你好意思办案子?你干的这些事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又不傻你骗我干什么?余寒这很好玩吗?” “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吗有些事我不能跟你说。” “那你最起码应该告诉我的你也没说啊!” “我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我能说的也都说了,你还想知道什么啊!” “余寒你话都说不清楚事都理不清楚,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警察的,托关系的吧?” “我告诉你高粱,作为一个警察我很有职业情操,我完全通过自己的努力走到现在的,不是你那些歪瓜裂枣对我的想法!” 突然,走过来了一个人。 “哎呀别吵吵了!这是医院呢吵什么吵。” “哼。”我撇过头去生着闷气。 “胡局我真的办不到。” 那人打断了余寒的话。 “高医生是吧?”那人像哄孩子一样在我旁边哄着我。 “我是淮霖市公安局局长胡艺苌,高医生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他伸出右手要和我握手,我犹豫了一会握了上去。 “哎呀真是的,吵就吵别打人啊。” “那不是我打的。”余寒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委屈。 “我听说余警官收留了你,那帮助人的事咱肯定会去办的啊,余警官是不是欺负你了?他要是欺负你了你就来找我。” “胡局长,我有住处了,我不想麻烦别人了。” “你住哪啊,住医院吗,那好歹也是个医生,咱不能光在医院里不出来了啊,那余警官也是好心,就是有的时候啊有点轴,你别生气,他欺负你了你就来找我,我办他,哈。” 余寒纳闷地说:“不是我也没…” “哎呀你行了别找借口。” 余寒撇撇嘴表示服气。 “高医生,我年轻的时候啊,就向往着和好朋友住一块,互相帮助,也有伴儿,都是朋友也互相信任,工作完了回来也能放松,对吧?” 我有些不耐烦了:“您说的也是…” “哎对吧!把误会解开了咱依旧是好朋友好兄弟!那个你们聊吧,我忙去了,哈。” 胡局拍了拍余寒的肩膀,朝门口走去。 “你看我就说吧。”我看着余寒的眼睛。 “不好办…” 我低下眼,在余寒眼里有些自责。 “怎么了?” 我的眼睛低得更深了。 “我总觉得…这些事…是因为我…” 还没说完,脑袋被余寒弹了一下。 “因为啥啊,你吗?别自作多情。” 余寒还是那个死样子。 我揉了揉他弹我的地方,白了他一眼,就往楼梯口走去。 “唉,你干嘛去。” 没有回应。 “你不会要走吧。” 没有回应。 余寒跟了上去。 我见状疯了一般跑上楼梯。 “你疯了吗!” 没有回应。 他就这么被我引着进了我的办公室。 常攸妍和苏芸正在分赃。 “你怎么把我零食吃了!” 常攸妍先是愣了一会,然后“咔嚓”一声咬了下去。 “先不说这个了。” 我从兜里掏出那个录音笔,按下开关。 “你录音了?” “嗯哼,这是他们揍我的证据。” 我尝试着调了调,调到刚开始时的声音。 “听听吧,我就不听了。” 我出了门,在门口瘫坐着养伤。 突然薛晨又恢复身形出现在我的眼前。 “你就不能像个人一样吗,天天和鬼似的。” “对不起。” 听到这三个字我愣住了。 “那些人我没劝住,让你搭进去了。” “你?” “谢临和我同等级别,我把其他人打发回去了,但谢临没劝住。” “你一直在看着我们?” “对了,柳桉姐让我给常攸妍她们准备地方实行保护,还是分开的比较好。我已经准备好了,这几天常攸妍、苏芸和沈柠萌得和我走。” “沈柠萌?” “刚逃出来,但受伤了,幸亏让人发现了。” “……” “你认识她?” “不,我治疗的她。” “那我明天就带她们走,赵蒲黎这些人,拜托你和柳桉姐了。” “你这个情报员功劳也不小啊。” “多谢夸奖。” 薛晨面无表情地走了,这次他没有隐身。 我唤起风,春风拂面而来。 我把头靠在墙面上,闭着眼。 愿一切安好。 第24章 大闹一场 我和余寒被强制和好了。 至于为什么是强制。 昨天我们演了一出戏把胡局糊弄过去后,今天早上余寒就来办案。 我忙我的,他忙他的。他特地把问我的话安排在最后。 大中午头的,余寒说要回家,此时的薛晨还没来接常攸妍她们。由于我们的这个谈话比较机密,而且余寒已经认识到该站哪一边了,所以我们得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商量商量。 余寒他家就很适合。 但我不愿意,我和余寒之间还有空隙。 常攸妍就带头把我“送”回家。 常攸妍和苏芸一前一后,一个架着我的双腿,一个架着我的胳肢窝。苏芸个子有点矮,还在后面架着我。 能想象到吗,我脚比脸还高。 “我没生气我真没生气!我自己会走!我原谅了行吗!我下午还有会呢你把我架回去干什么!常攸妍你掐我干什么!” “你闭嘴吧哈,就你那动静传网上你这形象败坏。” “那还不是你搞得吗!余寒你管管行不行啊!” 真不巧,余寒在打电话。 我只好放松一会儿,深呼吸,突然一收腿踹了常攸妍背上一脚,双腿一着地撒腿就跑。 “他妈的高粱这小子踹我。” 苏芸点了点头,一蹬地,把我跑了几百米的路在0.01秒内跑完。 质量加速度,苏芸替常攸妍踹了回去。 众所周知,质量不变的情况下,速度越快,动能越大。 众所周知,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众所周知,压力不变的情况下,受力面积越大,压强越小。 总不能踹上半身吧,踹完我就死了。 总不能踹下半身吧,踹完腿断了,再成了被告那多不好啊。 苏芸做了个很好的决定。 她踹的上半身与下半身的交界处。 一脚把高医生踹倒的苏芸真的超酷的好吧! 呵呵,不好。 “我靠…” 我攥紧拳头,忍着疼痛,费力翻了个身。 在倒下的时候我双膝着地,但我并不在意,因为最疼的不是这。 我揉着胯部,脸钻进地里,趴地上像死了一样。 “啊——” 一阵哀嚎,证明我没死。 余寒见状,匆匆挂了电话,跑了过来。 “我不就打了个电话吗怎么回事啊。” “老余她俩欺负我啊——” 余寒看了看常攸妍。 常攸妍挠了挠头,望着天花板。 余寒看了看苏芸。 苏芸挠了挠头,望着天花板。 余寒叹了口气,蹲了下来。 “她们怎么欺负的你。” “她俩扛着我走,我不要就踹我,踹的可疼啊——” “不是你先踹的我。”常攸妍反驳道。 “你先扛着我走的!”我反驳道。 “谁让你不走的。”常攸妍反驳道。 “我又不是没腿我自己会走!”我大声反驳道。 常攸妍刚想说话,就被余寒打住了。 余寒瞅了眼我揉的地方,憋着笑。 “我给你揉揉。” “你滚。” “你哪学的词。” “常攸妍。” 常攸妍大吃一惊:“我吗。” “哎呀行了咱回家吧地上凉。”余寒安慰道。 我始终没抬起脸来:“我不回你家我疼。” 常攸妍拍了一下手:“你看还得我扛着你走。” 我大吼一声:“你滚!” 余寒蹲在我身边不知道怎么办,只好憋着笑。 “你缓一会吧,不着急,实在不行我扛着你走也行。” “别,缓一会就行。” 我翻了两次身,在我的不懈努力之下,还是没能起来。 “你用你那风不行吗。” “我要让她知道我有多疼。” 我躺在地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撇撇嘴看着苏芸。 苏芸不好意思地说:“我下次轻点…” “哼。” 我歪过头。 余寒耸了耸肩。 “你看这事闹的,你没事踹他干啥啊,就他这个脾气,你看。” “给我道歉。” “你看这个臭脾气。” “我不能有个道歉吗。” 苏芸笔直地站着,然后深深地鞠了个躬。 “对不起。” “好嘞我好了。” 余寒指着我:“你看他这个臭脾气。” 还是余下一点疼痛,我费力站起来,靠在余寒肩膀上,往大门走去。 常攸妍指了指我:“你看他这个臭脾气。” 这一切让所有人看在眼里。 包括在医院的和不在医院的。 到了余寒车边,常攸妍说:“我亲戚一会过来接我,就不跟你走了。” “你不想听听我们聊的什么吗。” “没兴趣,反正早晚你也得告诉我。” “行啊,那我中午告诉你。” “就你这种人是怎么成为人的。” “走了哈。” 我坐进车里,余寒系上安全带就打上火。 常攸妍也不打算远送,意思了一下就回了医院。 我坐车上不老实是有原因的。 余寒终于笑了出来,趴在方向盘上“哈哈哈哈”。 “你笑你妹啊。” “没有妹妹哈哈哈哈哈哈。” 我扭过头去,不想理这个人。 “唉不是你连两个女的都打不过吗哈哈哈哈哈哈还被踹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种人就欠踹你知道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打开车门,毅然选择了下车。 “高粱,高粱!高哥!哥哥哥!不笑了不笑了!” 我弯下腰透过窗户盯着他看了一会,又打开车门坐了回去。 系上安全带,余寒一踩油门,又笑了出来。 “停车。” “不笑了不笑了真不笑了。” “我把你的癖好写板子上然后挂脖子上在你那公安局里转悠。” “没事他们都知道。” “那不一定。” “你转悠也白搭,纯属给你自己抹黑。” “那我去游街。” “别别别这个丢不起。” “我丢的起。” “你拉倒吧闭嘴哈。” “凭什么闭嘴。” “行行行你是受害者你说吧。” “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是不会说一句话的。” “你还是闭嘴吧。” 沉默中,我们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余寒家。 我偷偷用春风缓和过来了。 “走吧,到家了。” 解开安全带,我活力四射。 “你这生龙活虎了。” “是的我感觉我又可以了。” “我再踹一脚你又成残废了。” “你滚。” “啪”,我的脑袋被呼一下。 余寒没轻没重,响声很大。 余寒见状倒吸了口凉气。 “让我呼回去我就原谅你了。” “你呼吧。” 我抬起手,却怎么也呼不下去。 “我没你这么欠。” 余寒刚想说话却无话可说。 毕竟是他先动的手。 进屋,换鞋,我倒头躺沙发上瘫成一摊泥。 “来吧,先谈个话。” “我不是把录音笔给你了吗。” “需要口头资料。” “行啊问吧,我就这样说,我要累死了。” 余寒把自己的录音笔掏出来放桌子上。 “先说一下事情经过吧。” “他们谎称是病人家属要找我,到了一楼之后拽着我的头发去了一个偏僻的地方,然后把我揍一顿说要除掉祸患,然后常攸妍和苏芸救了我,之后就碰到你们了。” “那个偏僻的地方你知道是在哪吗?” “知道,那里是监控死角,不然也不会选择那里。” “那个带头的人叫谢临?” “嗯,我不知道是哪个lin,你得问他本人。” “我们已经问到了。还有,我们从他的话里套出了…柳桉?” “柳桉我不知道,你得问她本人。” “柳桉你知道多少。” “你们知道的应该比我多吧。” “也是。下一个,他们说你带走了五个人,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我目前能清楚的是我遇到了三个人都是从那里逃出来的。” “哪些人?” “常攸妍,苏芸,和沈柠萌。” “好,这些人我们会持续关注并及时询问情况。” “还有问题吗?我身体不太舒服。” “那这样就先暂停吧,等你身体恢复过来再问。” “嗯。” 一关录音笔,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好了,那我们干点正事吧。” “不要,我要睡觉。” “我都特地关了录音笔了。” “我不都说了吗身体不舒服。” 我转身就躺着准备睡觉。 “我为这个事我从晚上到现在都没闭眼,你现在给我整这出?” “嗯。要不你也睡会。” “谁跟你似的。” “我精神受到伤害了,我需要休息。” “不要脸。” 余寒白了一眼就起身了,换上鞋,拿上录音笔就走了。 他出门了。 他不管我了。 他妹的。 他大爷的。 我拿出手机跟院长说我得在警局待一下午,然后随手放到沙发背与沙发垫的缝隙中。 由于天有点冷我又懒得动,而且手一耷拉下来就碰到拖鞋了。 我把拖鞋扔向门口,把沙发上他的外套和我的外套盖在身上就睡了。 真睡了。 睡的死死的。 我的心理安慰:我太累了,而且我受到了精神创伤,需要休息。嗯。 …… 转眼到了晚上八点多。 别问为什么这么快,问就是我没做梦。 而且睡得死死的。 我睡得很靠里,身体完全贴在沙发背上,而且沙发很乱,好像沙发上只有一堆衣服。 这种情况导致了余寒的思想混乱。 余寒已经通宵一天了,一忙到晚上八点,困得已经睁不开眼了。 于是他被批准回家休息,明天下午再上班。 回到家,余寒一见沙发上空这么大,我的拖鞋又在门口以为我已经出门还没回来,鞋都没换就倒在沙发上。困意导致的头疼让他的身子变得十二分沉重。 余寒没想太多,一闭眼,叹了口气,转头睡着了。 这是真累。 余寒就这么身体一张开,一条胳膊搭在那一堆衣服上。浑然不知什么情况。 余寒进入梦里,梦见他在雾海走着,在岸边,独自一人,他张开手臂,感受着这一刻。 然后他收回去,远眺着海的远方。 慢慢的,海面上起雾了。雾蔓延到他的身边,好像有东西被放到了他的胸口。 他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沙滩上的荆棘将他困在上面,他却感受不到疼痛。白雾越来越浓,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他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海浪突然汹涌起来,发出怒吼,他却什么也听不见。海浪越来越大,甚至直接吞没他的双腿。 他深知这是个梦,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 怎么清醒呢?就是睁开眼睛。 他奋力睁开左眼,努力将眼皮拉开。 终于,海浪帮了他一把,直接将他整个人吞没。 余寒惊醒。 余寒大口大口地喘气。 余寒感受到有东西在身上。 余寒定睛一看,是条胳膊。 余寒顺着胳膊一看,是个头。 这个头他可熟悉啊,呼了这么多次,他能不熟悉吗。 这个头不是别人的头,正是高粱的头。 当然也是这条没有疼痛的荆棘将他困住这里。 “你怎么搂的这么紧啊。” 余寒一伸腿,感觉好像有东西在上边。 突然他才发现胳膊有点湿。 抬头一看,导致胳膊湿了的液体是从嘴里流出来的。 “你妹的高粱。” 同时的常攸妍打了个喷嚏。 余寒已经挪不动胳膊了,只能把下巴合上。 然后把不属于自己的衣服拿过来擦了擦自己。 余寒太困了,把那件擦过口水的衣服披到它的主人身上,然后把剩下的衣服盖在自己身上。 明亮的环境并不适合睡觉,余寒凭借着自己高超的投掷技术将拖鞋砸向开关。 不错,两只都没砸中。 余寒愤怒,将身上的胳膊往下一推,钻了出来。 余寒走过去关上了灯。 余寒成功了。 但余寒看不到路了。 余寒又打开了灯。 余寒回到沙发上打开了手机里的手电筒。 非常好,余寒觉得自己很聪明。 余寒关上了灯。 然后满意地回沙发上关手电筒睡了。 受到余寒身体的挤压,我被迫转了个身,又贴在沙发背上寂静地装死。 余寒见状,抓紧抢占地盘,闭上眼沉睡过去。 …… 等我醒来,是被余寒一条胳膊一放,砸醒的。 我推开他胳膊坐起来,愣在这里不知所措。 我突然想起来沙发缝里有我的手机,我伸进去掏了掏,摸到了个手机状的东西便掏了出来。 一开屏,屏幕光芒万丈如同我的主角光环一样刺眼。 我紧闭着眼,努力挤出一条缝,看了眼时间。 凌晨2:36。 一看我已经睡了一个对时多了,放回手机又躺了回去。 我并没有精力再回自己的房间。 我把头栽了回去,闭上眼准备接着睡。 但我又遇到了一件事。 我饿了。 我猛的坐了起来,转头看了看黑漆漆模糊不清的余寒,又回去打开了手机屏幕找准了余寒头的位置。 余寒背对着我,而且是耳朵朝上。 我把嘴放在他耳朵边上,轻轻地问候道:“老余——你饿了吗——?” 余寒没动静。 “老余我饿了。” 声音很小,小到只有我两个能听见。 声音很大,大到能让余寒惊醒。 “怎么回事?!” 余寒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我笑嘻嘻地说道:“老余我饿了。” 虽然很黑,但我能知道余寒很气愤。 “你饿了你去吃啊你把我弄起来干什么?!” “你挡住我的路了。” “你有病吧!” “对不起,但是我饿了。” 我好像听到他心里默默地说“他”或者“你”开头的三个字。 余寒挪了挪位置,让我滚下去。 我滚下去了。 余寒又躺了回去。 由于我看不太清楚,我摸着黑过去把灯打开。在打开的同时,我差点被鞋绊倒 余寒被强光再一次惊醒。 “滚出我家,没开玩笑。” “啪”我又关上了灯。 “i\\u0027m sorry~” 我听到余寒又躺了回去。 为了防止余寒像禽兽一样杀了我,我摸索着去了厨房,把厨房的灯打开了。 厨房的灯相对于远一些,而且灯光要弱一些。 这样不会打扰到他了吧。 这个穷地方我一点吃的也找不到。 我抬眼看了看冰箱上面,突然想起余寒闲的没事偷回来局里的几桶方便面。 不是,不是偷,是带回来。 我拿下来一盒,学着之前余寒的样子烧开水,放好调料包,倒上水便在那等着。 我盯着它,不断地咽口水。 我闻着香味不禁抖起腿来。 等我看着面泡开了,尝了一口也不硬了,便将脸凑近泡面小声说道:“嗯~你的死期到啦~” 但是厨房这个高度不适合吃,而且餐厅的氛围有点凄凉,万一吃着吃着哭起来怎么办。 于是我把泡面端到沙发旁边的茶几上吃。 余寒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我刚吃一口,他猛的起身,死盯着我和我的泡面。 我和我的泡面都愣住了。 “你就非得在这吃吗?” “我吃面不出声音的。” “可是你的泡面出声音啊。” “好吧。” 我把泡面盖住,起身去了厨房。 余寒无奈地躺了回去。 过了一会,我又回来了。 这次,我又端了碗泡面过来。 “给你,这下你就能听到两碗泡面的声音了。” 余寒转身一看,一碗泡好的泡面正冲着他说话。 余寒坐起来,心里的天平正如螺旋桨一般旋转。 “吃吧,泡的差不多了。” 我猛吸一口面说道。 余寒心里好像又过去了“他”或者“你”开头的三个字。 然后把腿放下来拿起了叉子。 “判了两桶泡面的死刑。” “你要只判一个那么那个名额就留给你了。” “你看我情商多高,都飞出天际了。” “哼,不要脸。” 由于两个人睡一块显得都很不要脸,于是吃完便各回各房了。 然后又我遇到了两个问题。 一个是有点撑。 一个是睡不着。 我睁着两只大眼在床上久久不能平静。 心里路过了“他”开头的三个字。 第25章 医院惊魂 由于余寒和院长告状说我压根就不在警察局而是在家里呼呼大睡。 于是我被扣工资了。 我的一百没了。 我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余寒你小子真贼。 不过常攸妍她俩可算走了。 今天院长和副院长去其他地方开会。 余寒还没忙完这个案子。 在这个医院,我就是老大!哈哈哈哈! “呜呼!不被束缚的一天!自由万岁!” 我在办公室欢呼。 “能管我的人都走啦~我看今天谁能管我~” 一转身,看到了个熟悉的面孔。 秦川。 “嗨喽啊高医生,今儿个心情不错啊。” 我的笑容僵硬在脸上,随后冲着他的左脸一巴掌扇过去。 好巧不巧,他给我来了个击掌挡住了。 “高医生我今天有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 “什么事情不能改天再说啊!” “哎呀就是,今天有一个节目要临时试用,用了我的节目的时间,所以我今天放假。” “然后呢?” “然后余寒让我看着你点,省的出事。” 我撇着嘴。 “哎呀我这个人管得很宽的啦,今天二十四小时形影不离。” “你不能去陪禾苗姐吗。” “禾苗有朋友来,正好放假她和朋友去玩啦,我就来陪你啦~” 那这样说的话… 岂不是一天都要见到这张脸?! 我不要! “你看二十四小时?你睡觉吧?” “也不是,一直看到余寒回来,有可能要看四十八小时。” “你最好管的宽。” “余寒说了让我像管小孩一样管你,小孩嘛,不出事就行。” “今天跟你玩失踪。” “嗐失踪这个你能玩的过我?今天全天开共享位置,关了我就告诉余寒你不老实。” “你他…” “唉——余寒特地叮嘱我小孩子不能说脏话。” “行,我看今天谁玩得过谁。” 一上午,照看了十几位病人,写了份二百字的工作报告,然后就和我的保镖去商城吃饭。 到了商场门口,我打开相机,以自拍的姿势对着气喘吁吁的秦川。 “老余你这保镖也不行啊,才走了多少路啊你看看这累得,都趴这了。你下次找个体力好的看着我,啊,太小瞧我了,这种的根本看不住我。” 按下红圈,我发给了老余。 然后回头看了眼几乎休克的秦川,站在原地等着。 “需要我的风带给你力量吗,少年。” “你滚蛋…” 我满意地笑了笑。 “那我去吃饭了,二楼面馆。” “你等会!…” 我打了个哈欠踏进了商场。 我刚进去走了几步,便被秦川跟上来了。 “我真醉了…我…” “你跟老余说的时候记得说我有多能走。” “你这…微信步数得…年年第一吧…” “一天十万八千步。” “再也不干这活了…” 我走在前面,秦川趁我不注意在身后往嘴里喷了点东西。 我带着保镖去了二楼那家面馆。 我非常开心地要了两份大碗牛肉面,付完钱我便心生不好的想法。 “其中一份带走哈,我一会来拿。” 秦川还没缓过劲来,找了位置坐下歇息。 我一直盯着服务台。等看到服务员向我招手,我站起来。 “川哥我去趟洗手间哈。” “等会,开个位置。” “哎呦你真是的。行了开了哈,我走了。” 秦川看起来还有些累,我便特地从人群密的地方走,顺走了我打包好的面,交代好情况,出了面馆。 整个流程秦川并不知道怎么个事。 等面上了一碗,秦川依旧没有看到我的影。 看着位置,我的位置停留在了商城另一边。 十分钟了,压根就没动。 “不会出事了吧…” 秦川越想越不对劲,面还没动一口就往我的位置跑去。 询问那边的宣传员才得知去了一楼。 秦川便立刻下楼去了一楼的这个位置。 但,秦川站在超市门口,面对储物柜,若有所思。 手机被锁在这里了。 人,不知道了。 秦川心里路过了“他”开头的三个字。 “高粱你小子真行啊,给我等着。” 秦川转头就给余寒发信息。 “余寒你捡了个什么人回来啊!正吃着饭呢他可倒好,说是去趟洗手间,结果呢,手机在这,人没了!跑上跑下就算了,还玩失踪?!就现在这个情况他玩得起失踪吗!” 上了电梯到二楼,余寒回了信息。 “你见过谁家的小孩去洗手间是自己去的?” 秦川愣了几秒钟。 “不是,他不是已经成年了吗?这点事他不懂吗?” “我没跟你说过要像看小孩一样看着他吗?” 秦川又愣住了。 “你吃完饭去医院找找,要是问一圈都没有那有可能就在医院里。” “啊?这是什么逻辑。” “高医生昨天就有个会没参加,还旷工被扣了一百,今天他敢再旷工吗?” “嗯~有道理。哎等会你怎么知道他被扣了一百。” “办公室,会议室,护士台,就这几个地方了,你找找看。” “行嘞,谢谢余总。” “看着点你自个儿,你别一着急哮喘犯了。” “没事,刚犯了一次了。” “注意点。” “好嘞。” 秦川快速地吃完面,快速地出城(商城),快速地等公交,快速地坐公交,快速地到达医院。 尽管这个过程用了五十来分钟,但秦川觉得自己已经很快了。 秦川来到一楼的护士台。 “唉你好,那个高医生在吗?” “高医生上楼啦,没看他下来呢。” 秦川再一次愣住。 秦川有点摸不到头脑。 “什么时候上去的?” “这得…二十来分钟之前吧,高医生提着外卖上去的,没见他下来过。” “行,谢谢你们了哈。” 秦川直接给余寒打过去电话。 打了三个电话余寒才接。 “你有病啊我做汇报呢!什么事快说!” “你不是说护士台说高粱不在那十有八九高粱就在医院吗,我刚刚问了,她们说高粱上去了!” “上去就上去呗你去看看不就行了!” “不在怎么办!” “不在你查监控!一个小时之后再找我!” 秦川刚想说话,余寒就挂了电话。 秦川叹了口气,飞奔到电梯口等电梯。 这时的护士站已经笑疯了。 “哈哈哈高医生这招太高了哈哈哈哈。” 护士站桌子底下探出来个脑袋。 是他。 是他。 就是他。 我们的朋友。 小牛肉面。 我抬头看了看,猛吸一口面。 “家人们今天晚饭我包了哈。” “高医生放心,我保证他一天都找不到你。” “高医生你那朋友进电梯上去了。” 我又吸一口面。 “不用管他,让他找去吧。” 我掏出那张条形码,递给了他们。 “给我保管好啦,我手机在那呢,弄丢了我手机也没了。” “放心,就放这,没人发现。” “哎对了,记得给我带个充电的,开一下午我手机得没电。” “放心。” “哎呀果然大家都是兄弟姐妹啊。” 其中的两个男护士是站岗的,女护士是专门挡我的。 就秦川那个脑子,嘁。 “下午没工作吧。” “目前没有。高医生你上午就把那些病人都治好了不会就为了现在吧。” “不然呢。哎对了,我得躲到秦川走,要是有病人的话帮我打发一下,让其他医生去吧。” “行嘞。” 我又猛吸了一口面。 今天的护士站又是快乐的一天。 充满了欢声笑语的护士站才是医院的生机勃勃。 在这里,我就是老大。 “高医生,你和余警官和好了吗?” “嗯哼,他还给我赔礼道歉了。” “啊?怎么赔的礼啊?” “常攸妍她们把我扛回去的。” 突然一个护士举起手来:“我知道!高医生还趴地上了。” 我亲切地回复道:“去。”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我在他家睡了一天。” 众人道:“哦~” “他装死了一天。” 众人瞬间感觉没有了兴趣。 “你们什么意思。” “我觉得吧,高医生,你光在他家睡了一天,你就原谅他了,你能就这么原谅他了吗?” 我再次猛吸一口面。 “说的也对,但他请我吃饭了。” “吃的啥?” “方便面。” “高医生要不是因为你是高医生我都不敢相信一碗泡面能原谅人。” 我嚼了嚼思考了下,吸进去最后一口面。 “等会,有情况,一级戒备。” 我往暗处收缩了一下,其他护士立刻摆好阵型,装模作样起来。 秦川也没注意,直往大门跑去。 待秦川走远,戒备才放下来。 我又钻了出来。 “帮我扔一下谢谢。” 一个护士接过来,转了转眼球,去了我的办公室扔了。 “跟着高医生这么久了,邪招也不少了。” “这不得好好犒劳,晚上想吃啥自己定哈。” “晚上我值班。” “我也是。” 一听到大家值班,我拍了下手。 “我给大家带回来好吧。” 一听到这个,一句“好”,带动氛围起了掌声。 “哎对了,秦川要是找不到我一定会去找余寒,如果余寒他过来找我,你们就实话实说,饭还是要请的,但人不能拉下水。” “你看人家,这事办的有头有尾。听你的。” 我比了个“ok”的手势。 好事全紧紧地安排在今天了,一下午都没个病人来。 我就这么和大家唠了一下午,虽然途中需要去巡逻医院,但还是乐在其中。 下午四点半,由于大家觉得早吃饭早完事,而且余寒这家伙指不定什么时候来,我便被安排了一个艰巨的任务。 送外卖。 我和那两个男护士去跑的腿。 拿上纸条,换了个衣服就跑去商场了。 至于吃的什么,一点也不在意。 我在意的是我的手机,它可是会被查到的啊。 于是付完钱我就关机了。 整个途中一个多小时,直到将近六点我们才回来。 但太巧了,医院外一辆警车都没碰到。 我暂时松了口气。 一切太过顺利,进门,拆盒,分食,都没有受到阻挠。 这会不应该…来了吗? “怎么了高医生?” “我总感觉他要来了…” “高医生不惧他。” “我惧。” “没事,有我们在。” 有你们在我更惧! 后颈不保。 我已经想好了被他揍一顿的时候的获奖感言了。 “你瞅瞅,余警官平常一天得揍几次啊把高医生吓成这样。” “别乱说,他要命平常不揍人。” 我再次咽口水 “但是他揍起人来不要命…” “高医生你受苦了。” 结果,没有预兆,只是有个人恰巧瞥了一眼,看到穿着警服的一个人大步走进来。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队的警察。 “余警官!” 光听到一个“余”字我的获奖感言就已经结尾了。 我咽了咽口水。 然后钻到桌子底下。 只见余寒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警察证,亮出来展示给众人。 “警察,拿人。” 不是我才多大个人物啊你用这么多人抓我?! 我不跑了不行吗! 余寒摆了下手:“搜。” 一瞬间,余寒身后的警察分队进了医院。 “有见过高粱吗?” 余寒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见这阵仗谁不怕啊。 “在…上…” 我用脚轻轻碰了下我旁边的人的鞋。 “余警官…实不相瞒…其实…” 我本想一蹬地窜出来。 但是一蹬地头撞到桌子了。 而且响声很大。 余寒像是早就发现了一样低着眼看着晃了一下的桌子。 然后慢慢悠悠地绕到边缘低头看了看情况。 “高医生,秘密基地啊。” 我揉了揉脑袋,一听他的声音猛的抬起头,又撞了一次桌子。 我干脆双手抱头,像蜗牛一样钻进壳里不见天日。 余寒直起身子,视线一直紧绷在我身上。 “出来啊,在这抱什么头。” 我慢慢地挪出来,确保抬头不会碰到桌子后站了起来。 他想到我可能会藏在这里。 但他没想到我直接扑向他。 “老余!” 面对嫌疑人的冲击让余寒措手不及。 余寒一转身给我来了个过肩摔。 “啊——” 摔完,余寒又变回刚才的动作。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舍得回来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他看:“我手机落下了…” “是落下的?”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老实交代。” 我抬头看着余寒。 “嗯……” “来龙去脉都给我讲清楚了。” 我猛的坐起来,一看他一靠近我又躺了回去。 “咳咳…一米安全距离,然后我再跟你说。” “行啊。” 余寒往后退了两步,趁我爬起来时偷偷摆了个手势。 然后我被身后一个警察困住了。 随后我的后颈被什么玩意儿掐住了。 那个警察松开了我,余寒就在那发泄。 “现在这种情况你玩得起失踪吗?你还好意思说你成年了?你看得清楚事吗现在还乱窜,你什么能力你自己不清楚吗?你能端了他们老窝还是你无法无天了??” 秦川突然冒出来抓住余寒的手臂。 “唉唉唉算了老余我的事我的事,我照顾不周,我的问题。” “你还好意思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余总我错了松开我行吗…” “你给我闭嘴。” “……” “跟你说了看着他和看着小孩一样,你怎么看的?他说去洗手间就真的去洗手间吗?你都二十三了你还不明白他吗?他什么样你不知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事我的事。” 我抓着余寒的手,被他整得东倒西歪。 “余总我真错了能松开我了吗。” “闭嘴,我让你说话你再说话。” 我隐隐约约看到护士站的战友们,对我打了个深情的军礼。 不生气,不生气,军礼是我让他们打的,眼下要注意的是后颈。 余寒狠叹口气:“你俩真是谁也指望不上。” 秦川像是安慰又像是哄小孩:“老余不生气哈我下次注意。” 余寒冷笑一声:“你闭嘴吧。” 秦川扇了自己一巴掌闭上嘴了。 余寒一抬手把我头抬了起来。 “窒息了…” 余寒稍微低了低身子:“高医生,把来龙去脉讲一遍呗?我听听你怎么玩的失踪?” 我见形势不利,尴尬地笑了笑:“嘿嘿…这个样子说嘛,我现在喘不上气儿。” “那怎么说,高医生还想躺沙发上说呗?” “不用嘿嘿,松开我就行。” “我告诉你哈,你要跑了可就不是松开的事了,那板凳挺适合你的。” 我好像想象到了那个板凳什么样子了。 “不跑不跑,我知道什么情况嘿嘿。” 余寒白了我一眼,松开了我的后颈。 我捏了捏脖子,转了转头,笑了笑。 “啊是这样的,然后我就在这了。” 余寒冲我笑了笑,右手搭在我的左肩上,搭得很轻,但我哆嗦了一下。他把脸冲着我的脸,和我保持在同一高度上。 “你还活吧。” “活着活着。” “别逼我呼你。” “对不起对不起。” “说。” 我紧张得又咽了口口水。 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为什么这会儿的余寒变得如此气场强大。 “就是…这件事要从我早上说起,早上的时候我被自己帅醒,然后迷迷糊糊的…” “说,重,点。” 他把手往脖子那里靠近了下。 我腿突然就站不直了。 我努力用笑容缓解尴尬。 “哈哈哈嗯——这个,那就…从碰见川哥开始,啊这个…” 我抬起头,又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等会你有喉结啊。” “啊?” “你有喉结不早说啊,那你不穿帮才怪呢!” “嗯?什么穿帮?” “算了接着说。” “就是…我碰见了川哥,然后我呢不就受川哥监督了嘛,但是呢川哥有点嚣张,而且话多,我就烦,然后就想了这么个招,嗯——剩下的你就知道了。” “这么点儿话你觉得适合招供吗?” 他又把手往脖子这边放了放。 我又打了个哆嗦。 “你就这么怕我?” 话音刚落,我直接腿软坐了下来。 当然了,我堂堂高粱高医生能怕他? 我只不过是演戏夸张了点罢了。 余寒可没工夫陪我坐着,直接拽着后颈衣领把我拎起来。 突然领口勒住我卡了下嗓子,重新站起来又咳嗽了两声。 “要么给话,要么给命。” 两个选择,话和命哪个重要啊? 作为一个成年人,心里当然很有数。 你想啊,话说出去了,余寒不满,把我小命取了。 话没说出去,余寒不满,把我小命取了。 哪个划算?当然嘴硬划算啦! “我说完了…” “我要详细过程。” 我的脚已经快把地面钻出来个井了。 “这样吧,你说出来,我不揍你,行吧?” 唉这个划算。 我点了点头。 “这件事要从我早上说起,早上的时候我被自己帅醒,然后迷迷糊糊的…” 余寒耐心用尽,直接起身抓着我的头发往大门走去。 “等等等等!我说我说!我哪都没去我就去了商场!一下午我一直待医院里哪都没去!真的!我就和川哥走着去的然后我走着回来的!路上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我保证是实话!余总!” 好像正中重点,头发被松开了。 余寒转了转手腕子,双手抱胸说道:“明明跟我说了下午再来上班,但你这个事我实在等不了,我从八点忙到现在了我查出来一堆事你知道吧,你川哥也用不上,你再搞个失踪,我是干嘛的啊。” 我揉了揉头发:“余总,我…看那么大阵仗我以为你要干我…” 余寒诧异地看着我:“我带了五个师过来你也得给我好好招供,还有我带这么多人就为了抓你?你多大脸啊还需要这么多人?” 我愣在原地。 “那抓谁?” “李澜铯啊。” “抓他?!” “对啊,有人举报李澜铯收费高,偷税漏税什么什么的,这不得好好查个清楚啊。” 我顿时少了些神色:“院长他…去开会了…” 余寒叉着腰,低着头想:没接到通知今天哪里有会啊。 不会跑路了吧。 余寒轻微咬了咬嘴唇,让秦川先回去待命,简单对其他人安排好工作,转头看向了我。 “你别走,得问点话。” “哦。” 我转头看了眼护士台,那些人正看着好戏吃着饭,津津有味。 让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词。 下饭。 我转眼看到余寒左手叉腰,右手按胸,似乎心里很不稳定。 可能…真惹生气了? 我蹑手蹑脚地到他身后,歪着脑袋抬着头看他脸色。 “你还好吗?” 余寒撇过头看我。 “一看到你就不好了。” 我直起身子叹了口气。 “年轻人啊就是激动。” 余寒皱起眉头,突然想到了什么。 “副院长呢?” 我听后回话:“跟着院长走啦。” 余寒问:“那其他医生呢?” 我向周围看了一圈,说:“这两天还…真没看到…” 我愈发觉得不对劲。 “一个医院光有你一个人谁信啊,院长不在,副院长不在,其他医生也不在…” 余寒转头看向了护士站的护士。 若有所思。 第26章 混沌之间 (两位警官和我。) “你见不到那些医生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一个星期左右吧,但是是慢慢减少的,没人告诉原因,还有就是,我只认识一些主要的医生。” “孟恬医生作为医院里的心理医生却没消失,你觉得有哪些因素导致的呢?” “唔……可能因为孟医生和我很熟,还有…孟医生心思缜密,可能很快就能发现异常感觉不对劲。” “但照你这么说,一个星期,孟恬医生应该很快就发现不对然后报警,但她选择了沉默。” “这我不知道了,这家医院有很多瞒着我的地方。” “比如说?” “收费。” “请说一下你在医院所认识的几位医生吧。” “唔…江凌,许艳,冯辰熙,王阡陌,然后…记不太清了。” “好。听说你们昨天下午开了个会,会议内容是什么?” “抱歉哈,我没参加会议。” “为什么?” “这个…问余警官,我不好意思说。” 那位女警官转头看向余警官。 余寒:“他昨天在家里睡觉,错过了。” 我:“你还真说,谢谢你啊。” 警官:“您觉得这些医生失踪是哪些原因导致的?” 我:“我想想哈…或许是因为我在,让他们没法展示医术。” 警官:“还有其他的吗?” 我:“还有…医院的问题?” 警官:“您还知道哪些事情与这件事有关吗?” 我:“差不多就这些了吧。” 警官:“好的,那如果想起来了什么,请及时和我们说。” 我:“一定一定。” 警官:“麻烦先别离开哈,其他人也在问话中,如果有什么疑点我们还会继续询问的。” 我:“没问题。” 余寒:“你先去忙吧,我再问点话,不用录音,单纯聊聊。” 警官:“行,那我先走了。” 余寒:“嗯。” 关掉录音,那名问话的警官离开了房间。 余寒吐出一口气。 我诧异地问:“你有什么要问的?” 余寒想了一会,说:“好奇怪,为什么所有医生都不见了呢?” “因为…调走了?” “不会吧,那也不能全没了啊。” “啊对了,你是不是说有人举报?” “嗯哼,怎么了。” “是谁你知道吗?” “匿名,而且是以信封的形式。” “没有监控吗?” “没有,是寄到一个警察家里的,然后一汇报才知道的。” “你不觉得这个人很可疑吗?举报就算了,匿名也算了,还知道警察家在哪?” “可疑有什么用啊,你能查到他吗?” “老余,这事不对。” “你又想到什么了?” “不对不对不对,杨悦不对。” “杨悦?” “副院长。” “她怎么了。” “杨悦重利益,不可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她可能会来这,然后举报李澜铯。” “你怎么知道?” “你想啊,你要是副院长,院长不在是不是你就是院长了?现在中心医院多有名啊,接管下来,这就是真的月入百万不是梦了!” “这跟杨悦有什么关系?” “杨悦重利益,而且杨悦不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她要是来,就说明我的猜测是对的。要是没来,就说明还有更大的鱼。打赌吧老余。” “这打什么赌啊,该是什么样是什么样啊。” “你们找那些医生,好好弄清楚情况,他们知道的肯定比我的多,还有,弄清楚个事,一定要弄清楚。” “什么,你说。” “晚饭吃什么,我饿了。” “……” “停,把手收回去,我给你说了这么多,就不能吃个饭吗。” 余寒把伸出去的手收回来薅了下头发。 “我说要呼你了吗?” 我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呵呵,不信。” 余寒站了起来,我镇定地往后仰了仰。 “那我去调查了,你在这待着还是什么。” “我…就想吃个饭。” “那一会我给你打份饭吧。” “我现在就要吃。” “你这是多饿啊。” “我现在就要吃。” 余寒叹了口气。 “行行行,我现在去给你打。” “嗯嗯嗯嗯老余你真好。” 余寒拿了椅背上的外套出了房间,我看了看墙角的监控,站了起来。 “哎呀,要不发个信息吧,省的让老余犹豫我应该吃啥。” 我拿起手机,打了一段话:“你确定这些是真的?” 随后,像是有人搭在我身上,手机自己打起字来。 “除了杨悦你自己推出来的,其他的都属实。” “不错啊薛晨,真的是穿梭在警局里啊。” “跟你说了,饭有问题,你又干什么。” “这个时候早就开饭了,我要是突然说饭有问题那不就说我有问题吗。” “那你想……你可别。” “为了宇宙和平。” “滚吧。” “你赶快离开吧,我没和他们说起你。” “算你识相,我走了,一有事再回来和你说。” “辛苦你了。” 随后,身上的负重感消失了。 我把我俩的“聊天记录”全删了。 然后去门口打开了门,隐送薛晨出门,然后探头看了看,装作看余寒有没有回来的样子,然后一无所获地关上了门。 饭里会下什么药呢?是毒,还是麻醉? 如果是麻醉,他想让我们睡多久呢? 如果是毒,他是想造成混乱,还是直接端了? 还有就是…他们怎么会想在饭里… 怎么做到的?是买通了,还是有二五仔? 买通? 不可能,买通了不可能,这么严格的纪律,怎么能买通。 威胁? 威胁的话早就被发现了,余寒也不可能不知道。 二五仔? 这种情况下,二五仔能出现?我这个好人进来还得做一堆安检。 还是… 我瘫坐在椅子上。 太饿了,想不到了。 还是等老余回来吧。 两分钟后,余寒端着两份饭进来了。 “给,快饿死的人。” “老余,你们食堂几点开饭啊。” “五点,还有十分钟就关了,还好赶上了。” 余寒拆开盒饭。 “给,吃吧。” 我激动地接过来,拆开一双一次性筷子便扒拉着什么。 余寒还没忙完,拿着手机飞速打字。 “最近这些警察没有身体不适的吗?” “嗯……没有吧,没有缺勤的。” 我含进去一口米饭。 “那得注意啊,听说最近流感来了,注意身体。” “你还关心流感啊。” “那可不,前几天就来了几个病人,都是一样的症状,小心点啊,万一是流感就不好了。” “行,我跟他们说声。” 余寒思考着事情,没心情吃饭。 他倒是看到我哇哇哇吃得正欢。 “唉,我还真没吃过警局的饭唉,这么好吃的吗?” “那可不,你当个警察你天天能吃到。” “医院的饭不咋好吃,我还是喜欢在面馆吃。” “珍惜吧,好不容易能给你打份饭。” 吃着吃着,我便感觉身体不太舒服。 余寒简单把事情安排好,便准备拿起筷子吃饭。 “老余,我告诉你的事,你相信吗?” “怎么不相信啊,你说的又不是没有道理。” “但我无凭无据…” “这只是个假设,又不是事实,再说了,我们会找到证据的。” 余寒刚要下口,被我拦住了。 我严肃地看着他。 “饭有问题。” 余寒愣住了。 “啊?” “相信我吗,相信我就拿去检查。” “不相信,你都吃了。” “就是因为我吃了我才发现有问题,吃这么多年饭还吃不出来问题吗?” “那你说,有什么问题?” “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有问题。” “我看你有问题。” “我怎么有问题了,你去问问今天去食堂吃饭的,你问他们有没有问题。” “行啊,我待会就去问,要是没问题就说明你有问题。” “别待会了现在就去。” “干嘛,我要累死了,我吃个饭。” 我把他的饭盒扣住往自己这边挪。 “你怎么回事高粱。” “余寒你相信我真的有问题。” 余寒把筷子往桌子上狠狠地摔下去。 “行,你给我,我现在就送去化验室,咱看看有问题吗。” 筷子抨击桌子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尤其是余寒生气的样子。 他抢过我扣住的饭,一并送去了化验室。 出门,还特地摔了下门。 不像演的。 我低头看了看桌子上面的一片狼藉,咽了咽口水。 有点委屈怎么回事。 但我真的感觉不太舒服。 随后头有些晕,感觉眼前出现了不存在的事物。 我逐渐看不清周围,而是陷入一种快感中。 我的呼吸逐渐急促,我的四肢逐渐无力。 我想出去求救,但走了两步又踉踉跄跄地坐在地上。 我动用异能,如雾化一样吸进春风。 贪婪,渴望。 随后转瞬即逝。 如果再过一段时间,我会如何? 我突然有些担忧。 随后冲出房间到处问话。 我随机选了一位警察。 “您好,您晚上在食堂吃饭了吗?” 那位警察愣了愣,说:“吃了啊,怎么了。” “您有什么身体不适的吗?” “除了…困点,可能是累的,其他没啥。” 我咽了口口水。 “你是谁啊?” “…我是高粱。” “高粱?” “谢谢您警官。” 说完,我便小跑过去找余寒。 警局地形复杂,我不知哪里可以找到余寒,只能乱窜。 迷路了两次,被一个个警察问话,而我的回答都是:“您在食堂吃饭了吗?” 经过调查,在食堂吃饭的人都有些身体状况。 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刚要跑着继续去找余寒,就被人拉住衣领拎了起来。 我看到了余寒的脸。 我的呼吸变得沉稳了些。 “可算看到你了,老余,我发现…” 余寒二话不说塞给我一张纸。 是报告单。 显示食堂的饭菜没有任何问题。 “不可能,我刚才都有症状发作了,我…” “高粱,报告都说没有任何问题,你说,你有没有问题?” 我悬在半空中,愣着,盯着余寒。 “可是…我真的,发作了…” “你不觉得你才是最奇怪的吗?” “余寒你怀疑我干什么,咱不是一伙的吗,你干嘛…” “高粱你能不闹了吗!” 他松开我的衣领,我站在地上,被他的一吼吓住了。 “人家胡局是清白的,高粱,别随便怀疑人家行吗?你要怀疑你要拿出证据来,你哪怕有个录音,有个照片,那也行啊,你无凭无据就说人家是内鬼,谁信啊?” “余寒你不是说你相信我的吗…” “相信?这个报告一出来我就相信不了了。” “余…” “正常点,高粱,说话要过——脑——子——!” 后三个字,他说一个字点了一下我脑门。 点的每一下都很使劲,最后我差点倒下。 余寒撞开我,径自走向走廊的尽头。 真的是我的问题吗? 你不是已经表明态度和我站一块吗? 你不是同意了我的想法了吗? 演戏吗。 不像演的。 连你也不信我了吗。 我低头看了看报告,显示一切正常。 我团成纸团扔进垃圾桶。 我深吸一口气,回了我们刚开始问话的房间。 我怅惘地关上门,坐在椅子上无动于衷。 我不知道他们在里边放了什么东西。 或许是毒,不是麻醉。 可这样放的意义是什么? 薛晨的情报不应该会出错,薛晨也没有理由骗我。 但…报告为什么说没有任何情况呢? 我立马想到了一种可能。 作报告的人有问题。 但是…我没有证据… 说话要过脑子… 那么还有可能吗… 我坐在椅子上,轻微咬着唇瓣,却苦苦想不出来。 突然,有人推门进来。 是刚开始问话的女警察。 我站起来回应。 “不好意思啊,耽误的时间有点久了。” “没关系。查到什么了吗?” “倒是有,咱慢慢说。” 两人各自坐下,我咽了咽口水。 按下录音笔,我首先提问:“警官,请问您最近有没有在食堂吃?” “额…这个…” “警官请相信我,麻烦您告诉我。” “我还真没有,上星期我妈妈退休在家,从那开始我妈妈一直给我送饭,没去食堂吃过。” “那余警官呢?” “余警官更不可能了,他总说没胃口吃,我还是他刚分配的搭档呢,他去没去我当然有数。对了,问这个干什么?” 我又咽了咽口水。 “余警官给我从食堂打了份饭,吃完…我出现了幻觉,而且呼吸紧促,有点头晕。” “不会吧,不应该啊。” “我也觉得不应该…” “这种情况不应该去做检查吗?” “余警官去做了,没有任何情况。” “怎么会…” 我舔了下唇,低下眼看着桌子上的筷子。 你明明没吃,为何如此迷惑。 我分辨不出你是真还是演。 你还是装作和我吵架糊弄过去所有人吗? 我揉了揉眼睛,闭上眼,想起余寒的模样。 但他面目全非,身影虚得不成轮廓。 我微微睁开眼,他的形象随真相一同淹没在现实中。 余寒,我看不清你了。 第27章 无声对话 我蹲在警局旁边的马路边,看着来往的车辆,若有所思。 我不管这些医生去哪了哪里,只要是自愿的,想去哪去哪。 但中心医院不能没有他们,光有我,还不如整个小门诊来的划算。 这就像世贸大厦不能只有一棵顶梁柱。 所以为了中心医院,我还是得管他们去哪了。 随后,余寒轻悄悄地走过来,蹲在我身边,轻轻点了下我的脑袋。 点得很轻,如蜻蜓点水一般。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我朝旁边撇撇头。 “哼。” 余寒明白我什么心思了。 “高粱对不起啊,我给你道歉,那是在警局我不敢说和他们不一样的观点,那些人不对劲,但是寡不敌众,你懂吧。” “你也发现了。” “早发现了,当时和你一样的反应也拿去做的检查,一样没有问题。” “你不是不吃食堂的吗?” “我发现最近去食堂吃饭的人多了,本来以为是图个方便,但没想到现在除了我和萧辰,其他的全去食堂了。” “萧辰?” “我搭档,给你问话的那位女警官。” “太酷了。” “好敷衍啊。” 我始终没转过头来。 余寒凑近了些。 “高粱,最近我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案子进展突然慢了,慢了很多。我去找原因,原因是大家都说不到一块去,总是引起矛盾。我们梳理了这么长时间的案子,跟我说梳理错了。我梳理了半天也没找出错来,结果他们说了一大堆没理的话,我就怀疑起来了。” 我思考了一会。 “老余,你觉得是什么导致的。” 余寒笑了笑。 “毒品。” 和我想一块去了。 “什么毒品还能检测不出来啊。” “什么毒品都能检测出来。” “那这…” “要么检查的有问题,要么毒品有问题。昨天我亲自看着他做的,流程没错,什么也没问题,那就排除了第一个。第二个,那就有可能是新型毒品。” “老余,你还怀疑胡局吗。” “嗯。” “他也是中招的人吗?” “他是放招的人。” “可是他也在食堂吃饭啊。” “为了排除嫌疑当然要在食堂吃饭了。” 我叹了口气。 “那么我们又要行动了。” “跟你说个坏消息,赵蒲黎被释放了。” “什么?!” 余寒赶紧过来捂住我的嘴,确认四下无人才小声说道:“你这么大声干什么!” 我眨了眨眼。 “我其实一开始也不相信,但释放赵蒲黎是胡局命令的。” 哇哦,这件案子要办完那胃口也太大了吧。 听说警察办案很危险,老余这个揍人不留情、办案不要命、救民不畏死的人,万一办着办着案办死了怎么办。 “咱一块去查案子吧,要是出事了我还有我的异能。” “不行,太危险了。”余寒一口回绝。 “那你就不危险了啊,站在你这边的才几个人啊,万一出了问题你怎么办。” “我自己可以,我命硬,死不了。” “生命很脆弱的,作为一个医生我很负责任地告诉你。” 余寒点了点头。 “确实,这么多病人们稍微不注意就会得上一个。” “你就庆幸吧,有我这么一个神在,不然你早完蛋了。” “去你的。走吧,再找找方向。” “不要。” “为啥?” 我很严肃地告诉他:“我腿麻了。” 顿时,二人陷入一片寂静。 “我也麻了。” 二人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经过全身酥麻、爽到休克的一条龙服务,两人互打互闹地回了警局。 为什么互打互闹呢,原因是我首先在他小腿上锤了一拳。 他爽到休克。 事后他差点昏迷过去。 就那种爽不是快乐的那种爽,是痛苦在全身跑马拉松的那种爽,直撞头顶。 然而我在鼓掌为他庆贺。 于是余寒也让我好好享受了一番。 剩余过程:略。 …… 很好笑吗? 笑什么啊。 严肃点,我们在查案子。 别笑了,收回去。 高粱你笑什么。 不对,我就是高粱。 我笑什么。 我坐在余寒车里的副驾驶,软绵绵地滩在座位上。 “你困了吗。” 为了隐藏我太“爽”了有可能会导致丢脸的心理,我附和道:“困啊,我一晚上没睡,和你一样。” 余寒“唉”了一声:“你不行啊,我能熬两天嘞。” “老余,你喝的咖啡管事吗。” “管事,你试试。” “你请我喝啊。” “不请。” “看来不管事,你骗我。” “嘁。” 我望着陌生的道路,愣了几秒。 “不对,我们去哪。” “不是去查案子吗?” “不是去找那些医生回来吗?” “那边有萧辰,咱去查咱的就行。” 我已经想象到萧辰骂骂咧咧的手忙脚乱的样子了。 哇哦。 “那我们去哪。” “去实地考察。” 经过十分钟,我们到达目的地。 我们首先去的,是一位警察的家里。 那位警察正是那天收到匿名举报的警察。 “我还进去吗?” 余寒想了想。 “进去吧,他家里就一个人,我一个人进入有点尴尬,不像调查的。” “好吧。” 解开安全带,我便下车。 关车门的一瞬间,我的心里闪过一句话。 “别进。” 我有些发愣,向周围看了看,确认没有人后小跑跟上了余寒。 这是个环境还不错的小区,看起来倒是阳光明媚风和日丽万里无云鸟语花香的。 上三楼,余寒和我一前一后。余寒马上就到门口了,却闻到了一股烟味。 余寒犹豫要不要敲门。 我刚想问他为什么不敲,同样闻到了一股烟味。 “哪来的烟味。” 余寒突然有点慌,急忙敲门。 “您好?有人在家吗?我们是淮霖市公安局警察,我们…” 突然,里面传来爆炸的声音,振破了玻璃。 余寒想都没想就撞门。 “有人吗!” 余寒紧张起来,向四周看去,望到电梯口有防爆装备,二话不说便取出来砸门。 我动用异能往走廊的窗户跑去,让风钻进炸裂的窗户进去救人。 余寒破门而入。 “高粱报警!” 我跑到余寒进去的门口,一手用着异能,一手拿出手机打着电话。 “喂119吗…” 居民的惨叫声不断袭来,邻门慌慌张张跑了出来,混乱声差点淹没我的声音。 千万别有事千万别有事… 浓烟与绿色伴舞,尘埃与新生共存。 我将胳膊肘弯曲捂住口鼻。 我被呛得睁不开眼,咳嗽声不断,只好蹲了下来。 我知道自己不能进去。 但余寒… 此时的火焰漫过门口,差点烧到我的衣服。 “余寒…!” 无力的叫声,一遍又一遍回响在走廊中,环绕我的耳畔,随春风在余寒耳边“呼呼”吹过,就是传不到余寒耳朵里。 我停止异能。 “余寒你…咳咳…余寒你再不出来我就闯进去了!…咳咳咳…” 浓烟已经包围了整个楼层,我几乎看不清周围的事物了。 我数三下,数到三余寒再不出来我就闯进去。 一…… 屋里又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三! 我把自己从墙面推开,一蹬地就往里跑。 然而刚踏入门口,就和余寒面对面相撞。 余寒身上披的湿漉漉的被单掉了下来,向后退了好几步。 我直接被撞得坐地上。 “咳咳…快走高粱!” 我双手撑地,麻利地爬了起来。 余寒咳嗽了两声,背上还背了一个老人,深深弯下腰,努力抽出手拽上我就跑。 “咳…我会跑…!咳咳…” 余寒一听我还有声便松开了我的手。 消防车的声音传来,接上水管就开始呲。 我动用异能,随余寒从楼梯跑下去,那风便紧赶慢赶追了上来,钻进老人的身体里。 还有余寒的肺里。 千辛万苦跑出来,我和余寒咳嗽了几声,我拍了几下胸脯。 众人见余寒身上背着的老人便叫人抬担架。 我才听到余寒的喘气声是那么的粗,那么的频繁。 我走上去狠狠推了他一下。 余寒向旁边退了几步,呼吸还没恢复过来,诧异地看着我:“你干嘛。” 我深呼吸两次。 “这是火灾哥们儿,不是你冲进去就完事了,不是有我的异能在你就能为所欲为了!余寒你知道那有多危险吗!万一你那里出现爆炸怎么办!我都救不了你!” 我的语气渐渐强烈,越说越气。 然而余寒只是吐了口气,平静地说道:“那我就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吗。” 我生气地说:“你好歹回应一声也行啊!” 余寒耸了耸肩,看起来有点委屈,但更多的是欣慰。 他说:“我一直在喊你。” 我刚要开口,就被堵住嘴了。 “喊我?” 我没听见。 这样说,我喊他他也没听见… 余寒笑了笑。 随后一手在我脑袋上使劲搓。 “哎呀咱家的小高粱会心疼人啦——” “哎呀!” 我气愤地把他的手推开,白了他一眼插上兜转身就走。 “唉,这就走了吗。” “哼。” “你别走啊。” “哼。” “车在这边。” 我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绕了回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高医生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嘲笑着我,我经过他身边时又推了他一下。 但用的劲儿比第一次小多了。 这我是有数的。 “逗你的,车就在那边。” “余寒今天我不弄死你我就不姓高了。” 我转身上来就扬起拳头,被余寒首先抓住,限制行动,随后另一只手也被束缚住。 “动不了了吧~” 吾大怒,朝他小腿扫过腿去。 很快,很用力。 起码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余寒疼得松开我手了。 我也疼得直捂脚腕。 众所周知,遇到这种情况我们确实是应该踹他的上半身与下半身的交界处。 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我是好公民,对面是警察,如果我踹了他的上半身与下半身的交界处,那么我的上半身与下半身的交界处会直接咔嚓一分为二。 不开玩笑。 所以咱还是文明一点,提防袭警。 当然起码我们有一个正直善良大度的余寒警官。 “呜呼——自由啦!” 我张开手臂,忍着小腿作死带来的疼痛。 余寒也没还手,体现自己的大度风范与传说中“宰相肚里能撑船”的形象。 当然我看不出来这个形象。 我只看到他捂了一会被踹的地方然后恢复原先站姿。 余寒咳嗽了两声。 “行了,咱去办案吧。” 刚刚一个爆炸… 这不得立个案? “办哪个?” 余寒低头思考了会。 “先回警局,把当前的案子弄完再说。” “行~听你哒~” “恶心,呕…” “啧。” 我白他一眼。 两人回到车上,余寒没有着急打火,而是打了个哈欠趴在方向盘上。 看得出来他刚才救人废了不少力。 “唉我问你个事啊老余。” “嗯…” “你到底站哪边啊。” “正义的一方…” “你跟我演戏的时候能不能提前说一声啊,我总觉得你是发自内心的。” “我演技太好了…” “那你下次能不能提前和我说清楚了然后再吵啊,我真不想和你吵架,每次都是我输。” “那我下次和你说…你尽量别太往心里去哈…我可能会过了点…当然来不及提前说的话…事后我再跟你道歉…反正吵架肯定不对是吧…不管谁引起的我都要和你道歉…” 随后,我的心中穿过一支箭。 箭上的内容是:别信。 我转头使劲往车外望,总觉得有鬼。 你是谁,为什么不让我相信余寒。 紧接着,我收到了回复:因为他的内心是这么说的。 我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嘁,不信。 不对,内心? 我看了看老余,老余还没缓过劲来。 内心这么说…那就是心里话?我们现在…正在心里话交流吧,那这个说话的人… 我好像听到了谁在说话:“这么相信他,那么…实话告诉你吧,他也这么相信你。” “你…” 余寒突然把椅子往后一仰,胳膊一抬搭在眼睛上。 “我睡五分钟哈…累死我了…” “…行。” 除了胸脯起起伏伏,他真的和一具尸体没别的两样。 所以那个声音是她? 她在和我对话? 刚刚想完,我又得到了答案:虽然猜对了没有奖励,但我还是要恭喜你。高粱你好,我是柳桉。 第28章 托付重任 不用上班就是好。 但是给人免费打工一点也不好。 今天早上六点就被余寒踹房门。 “我好不容易回来睡个觉你让我睡会吧行吗!行行好积个德行吧!” 余寒手指快速敲门。 “你快点起来吧,咱还有事呢,你要起不来我进来了哈,是你自己起还是我帮你起?” “我都不要我不起!昨天晚上十一点多才回来今天六点就起我真醉了!” “三…” “你算老几啊还数数!” “二…” “余寒你这整得比我还不要脸呢。” “一。” 发鸭儿的轰! 我和我的房门都吓到了,虽然房门没有被踹开,是按下门把手推开的,但是余寒目标不是房门。 是我。 余寒还算人性,只给我被子拉到半身。 然后把我周围的窗帘“呼啦”全拉开了。 虽说十二月份了,但六点的天还是有点亮。 起码比被窝里亮。 我还没拽到被子,余寒就把我拉起来了。 “起来吧少爷,咱今天有事要干。” “什么啊…” “你忘了吗?咱的大案子还没办完呢快点。” “这不警察的事吗拉上我干嘛…” “哎呀你什么身份啊,我们什么身份啊,求你了少爷,办完请你吃饭哈。” “吃啥…” “海底捞。” “走。” 话音刚落,我立刻睁开眼,双手一推床下来了。 但困意还是浓郁,让我精神恍惚。 “咱今天去哪。” “家属那边已经由萧辰去办了,咱们就去查这个食堂。” “这么去?” “便装。记得戴口罩和帽子。” “好嘞!哇这太帅了。” “少说话,以免露馅。还有,这个事我没请示,你记得别和别人说这事。” “行,没问题。” 洗漱,更衣,打理完后,我们化身蒙面侠,勇闯食堂。 食堂负责人也被麻痹了。 这更帮助了余寒达成第一步。 今天正好有人请假。 我们换上食堂工作人员的衣服,戴上蓝色一次性帽子,白色口罩,一次性手套,还有专用靴子,我们便开始在食堂里工作。 偷偷换上工作牌,便开始了在食堂的工作。 但大巧不巧,我被安排到了厨师的位置。 我不会做饭。 余寒被安排到了打饭的位置。 余寒在内心偷偷笑着。 笑吧,我让你笑个够。 但是这样的话食堂的成分就轮到我来调查了,因为余寒忙得不可开交。 七点半的食堂是正在忙的时候,余寒在窗口给别人打饭,我便被安排着工作去炒菜做饭。 “唉!” 突然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叫住了我。 我被吓了一跳。 “你是新来的吧?” 我转头看向那个人,不敢回复。 “新来的去那边!这边是我的工作!” 我转头看了看这里,又转向那个人点了点头,并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我看到那个人的胸前没有别工牌。 于是我也把工牌扯下来,放兜里。 我被安排了洗菜、切菜等工作,学着人家的样子我顺利洗了一筐的菜。 “唉新来的!过来打下手!” 于是,我被叫着又跑过去帮一个大娘炒菜。 大娘让我拿什么,我便手忙脚乱地去找,找完了迅速递过去。 随后,我看到了个“味提增”的东西。 “味提增!” 我拿下来,用小勺舀了一勺,又是学着人家的样子均匀地撒在锅里。 我粗着声音问道:“大姨!味提增是什么啊!我没听说过呢!” “哎呀等下再和你说!” 等炒完一锅的菜,倒进一个方方正正的大盆子里,我便匆匆忙忙端过去续菜。 我特地看了眼余寒,弹了下舌。 然后又匆匆忙忙地跑了回去。 刚才炒菜的大娘指着“味提增”说道:“小伙子,你是说这个是什么对吧?” 我点了点头。 “这个啊,挺神奇,放到菜里就好吃了很多,放什么菜里都好吃,和盐味精差不多。” 我点了点头。 “谢谢您。” “小伙子打下手还行啊,等会再来哈。” “好。” 一会洗菜,一会削土豆;一会煮蛋,一会给人家放调料;一会端菜,一会盛米饭。 削土豆还把手削破了。 我要累死啦,我连饭都没吃。 “大姨。咱什么时候吃饭啊。” “哈哈,得到九点,再坚持一会小伙子。” “好。” 我忍着刀和削皮器的攻击,一口气干到九点。 “哎!小伙子!吃饭吧!” “来了!” 剩下来的菜和主食大家平均分了分,为了不被怀疑,我和余寒只好吃下。 我拒绝了大娘的好意,和余寒坐到了偏僻的位置。 余寒问起了我手上的伤口,我遮掩了一下说“没事”。 我赶紧扒拉了两口饭回避。 但饭菜的味道真的很不错。 贪了个嘴,多吃了两口。 余寒吃着吃着就难受起来。 我观察了一番后,装作若无其事地从桌下动用异能。 异能治愈了余寒的胃,也治愈了我的伤口。 我小声说道:“有个调料叫做‘味提增’,大娘说和味精差不多,我没听过,有这个东西吗?” 余寒摇了摇头。 “那我一会去补调料的时候顺便捎一包,你让萧辰过来带走。” “行。” “这种情况下他们是怎么吃下去的。” 我耸了耸肩。 余寒凑近了点。 “和你说个事哈。” “嗯。” “我给你的报告单是我上次拿去化验的报告。” “你看我就说吧你家化验这么快吗。” “你想到了吗你就说。” “我都想到了能不说吗。” 这饭没吃两口就想扔。 但我俩从小接受的教育不支持我俩这么做。 等等我小时候没接受过教育。 “想倒饭…” 余寒长叹一口气倚在椅子背上。 “我第一次在食堂吃得这么绝望…” 要不是道德摆在这,我早倒了。 “余寒咱俩算不算那个啊…” “算,事后再那啥,先把食堂的问题解决了。” “不是为啥要放这个呢?” “你想啊,麻痹了这些警察,那这些警察还能走正常道路吗?那不就离正确答案越来越远了?那真答案他就挖坑,把假答案放坑里让警察跳进去。” “那这样的话,我用异能治好不就行了?” “不行,这样会打草惊蛇。” “好麻烦,还得找证据。” “你去补调料的时候,先录像,然后拿一点揣兜里,我让萧辰过来拿,听我信号哈,后边我来拖住。” “行。” 我趁着这些人不注意,偷偷倒了剩下的饭菜,然后鬼鬼祟祟地溜进厨房。 这些人还在吃饭歇息,余寒独自观察着情况。 我掏出手机,打开录像,先录了一下厨房内部,确认这里是警局食堂,然后到处找着储藏室。终于找到了,却有个人吃完饭进来了,我赶紧躲进储藏室。 一进屋,我便反锁门。 我打开手电筒,望着偌大的空间满满当当,我向着目标前去寻找。 逛了几分钟,终于看到了有包装的盐。 我窃喜,顺着橱柜继续寻找。 终于,我看到了“味提增”三个字。 正当我拿起一包时,储藏室的门把手响了一下,大概是反锁了没打开。 我慌了起来,把两包味提增塞兜里就赶紧找地方躲起来。 我听到了金属碰撞清脆的声音。 是钥匙。 我关掉录像,打开着手电筒,随手拿了袋东西,往门口走去。 刚到门口,大门便随即打开。 开门的是一位大叔。 “吔?你是…” “那个…叔叔,我是新来的。” 我低头看了看我拿的东西。 味提增。 “呃…一看那个调料快用完了,我来续上。” “哎呀你真是,我就是管这个的,你给我吧,我来续。” “好嘞,那麻烦您了叔叔。” “没事没事,你去忙吧小伙子。” “行嘞,那叔叔我走了。” 我把味提增递给了他,另一只手一直捂着口袋。 我匆匆溜掉,小跑出了厨房。 趁着没人注意,我贴墙溜出了食堂。 刚出去几步,就遇到了萧辰。 “萧警官!” 萧辰回头看向我。 “是余警官让您来的吗?” “你是?” “高粱。” 我摘下口罩。 “哦~这样啊,那给我吧,我去化验。” “嗯嗯,萧警官麻烦你了。” 我掏出一包给她。 她手上戴着手套,接了过来。 “赶快回去吧,别被发现了。” “好的,萧警官再见!” 我戴好口罩,偷偷钻进食堂,一摸兜发现还有一包。 是刚才太紧张所以拿了两包? 算了都给萧警官吧。 我刚要回去,就被余寒拉了回来。 “高粱,你出去干什么?” “我…去给萧警官…” “萧辰还没来呢,你给的谁啊?!” “什么?!” “萧辰都没回我信息她能来吗!不是说了吗听我信号!” 我愣住了。 “这真是…怎么办,再回去拿?” “我拿了两包,我兜里还一包。” “那就行…关键是萧辰不应该啊,这时候应该回了。” “萧警官不会…” 两人对视。 两人心里都出现了不好的预感。 我和余寒赶忙跑走,换好衣服,拿了东西便冲出食堂。 这让食堂的人很是疑惑。 余寒把手机给我,自己到处询问萧辰的下落,而我拿着他的手机不停地给她打电话。 但每次都显示关机。 我急得直跺脚。 余寒心跳急促起来,和呼吸的节奏一同无规律。 “怎么样…” “打不通…” “啧。” 余寒叉着腰。 “我问了,萧辰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回来过,也没说下班。听说是…去了市中心。” “那我们…” 余寒咽了咽口水。 我看到当初余寒疯狂找我的时候的样子了。 “绑架还是…” “我认识萧辰两年了,这个人老喜欢看一眼手机,动不动就看,除非睡觉,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信息,给她发的消息十分钟内必回,手机不可能关机,她出门都是充满电出去的。” “那不应该啊…就是绑架。” “看起来萧辰没报备。咱先去市中心看看,然后再找。” “等下,先查监控。那个假扮萧警官的人肯定知道什么。” “对哈…那…” 两人又想到一块去了。 不能查。 现在逗留警局,那肯定会出事,这下连萧辰也救不了。 我轻轻咬了下唇瓣。 突然有个声音在我耳边轻轻说道:“银兰湖。” 我吓了一跳,转头看着那一堆空气。 是薛晨。 “怎么了?” 突然,薛晨的声音又出现了:“江凌家在那附近。” 我迅速转头和余寒说:“老余!市中心是不是有个湖叫银兰湖?” 余寒愣了会:“啊,好像是。” “江凌家在那附近!我估计萧警官是去那里了!” “江凌…那快去吧,别耽误了!” 余寒左右看了一下,招呼我跑向大门口。 我转身朝后面的空气,双手合十,点了下头。 然后随余寒冲出警局。 留下薛晨在迷茫中:你以为你拜佛呢,还双手合十。也是,帮你帮的我都快成菩萨了。 进车,余寒飞速打火,系安全带,离开了这里。 与其说离开,不如说逃离。 “高粱,银兰湖没有监控死角,但它旁边有一条小路,那条路的监控相隔太远,有一段路程拍不到,我为了不被怀疑啊,咱赶紧的,到了那段路你就下车,别穿外套,就这身,手机关机,你去找江凌问,问清楚了,那些警察我来拖住。” “你怎么办…” “我就算是把这身警服整没了,我也得把这个事查清楚了,我当然心里有数,但我不得不这么做。” “我要是没办好…或者是添麻烦…” 我哽咽一下。 “高粱,尽力就好,哪怕咱俩戴着手铐回局子,咱起码办了,咱不能坐视不管。你就光想着你去找江凌,如果路上出了意外,比如说你被那些绑架萧辰的人绑架了,那更好,我们要保证的是她们的安全,只要萧辰人在,你能治,就行。” “我要没办好怎么办。” “没办好就没办好,大不了再办一次。” “就这一次机会余寒,而且我没多大把握,要不我开车。” “别,就你去。” 我猛的靠椅子背上。 “味提增拿着了吗。” “口袋里。” “我看情况,如果那些人还没追来,我就去其他地方检验,如果追来了,我拖住,你抓紧。” 我突然被托付重任,心里很慌。 余寒右手突然拍了拍我。 “我相信你高粱,在你带着萧辰回来之前,我一句话不说,打死我也不说。” “江医生…” “萧辰不会说的,除非用药。你带着萧辰就行,剩下的我和萧辰来办。我也是,给你安排的太多了。你尽力,搞砸了还有我。” “…好。” 第29章 再见不熟 余寒本想带“味提增”去检验的,但是考虑到各种因素,再加上他突然想起来萧辰是缉毒警,于是“味提增”五五分,装在余寒准备好的塑料袋里,余寒一份,我一份。 “你什么时候准备好的塑料袋?” “没有,之前买冰淇淋忘记扔了。” “……” 啧。 “你下车之后,往前走到路口右拐,然后到一个路口左拐,直走就能找到银兰湖了。” “我不穿外套会不会冻死啊。” “没事,咱能屈能伸,坚强。” “我被人抓住了会被打死吗。” “没事,咱能屈能伸,坚强。” 我白了他一眼。 “准备好哈,马上下车。” 不懂我的苦的都永别了。 “老余我有点紧张。” “你紧张啥。” “被打怕了。” “没事,咱能屈能伸,坚强。” “可是…” “下去吧下去吧,加油。” 我擤了擤鼻子。 解开安全带麻溜地下去了。 趁着人少,我戴着帽子口罩小心翼翼地走着,手机关机,为了躲避嫌疑我连外套都脱了。 不懂冬天的冷的都永别吧。 为了暖和,我只好跑步。然而我一旦落单,就得来事。 到了路口,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我。 “高粱。” 女生的声音。 我一回头,是常攸妍。 “常攸妍?” “别去。” “你知道?” “人没事,只是警告了一下,手机在我这。” 常攸妍把萧辰的手机递给我。 “那江凌…” “也没事,压根没动。薛晨一直偷偷看着呢,没事。” “那就行。” 我接过手机。 “萧辰在江凌家,你要来吗?” “嗯,有事。” “别说是我说的哈,我可不想管这个闲事。还有你穿那么少你疯啦。” “我…避免怀疑。” 常攸妍翻了个白眼。 “走吧,我给你带路。” 我心生警惕,怯懦地走在她身后。 然而我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先不说这里的人数少的可怜。 萧辰要是在江凌家,那早就报警或者告诉余寒了。 还需要我去救吗? “常攸妍…” “干嘛。” “咱真的去找萧警官吗?” “当然了。” “去江凌家?” 常攸妍梗塞了一下。 “那…去哪找啊,去你家吗?” 我咽了咽口水。 轻轻摇了摇头。 “不对…萧警官在江凌家的话…压根就不需要我来救…江凌是不是和萧警官一块出事了…” 突然,一块白布从身后出现,捂住了我的下半张脸,朝旁边的草丛里钻去。 身后又是薛晨的声音。 “小孩,需要你睡一阵子。” 不是那我算什么啊!想睡就睡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我奋力挣扎,努力憋气不愿吸进去一口。 但薛晨太有劲了。 而且两人躺在地上,我使不上力。 我感受到薛晨的手很抖。 眼前的常攸妍越来越模糊,耳边还传来两人的声音。 “高粱,这次没法给你道歉了。” “睡一会就好,帮个忙。” 我被整得满脸通红,不一会在寒冷的天气额头冒汗。 混乱中,我迷迷糊糊睡着了。 薛晨在地上大喘气。 但薛晨的声音颤颤巍巍的,不像累的,更像害怕。 “常攸妍…这种事我真的干不了!高粱是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干不行吗!” “薛晨,咱都一样,你忘了他给我的任务吗?” 薛晨大半天没说话,只是在喘气。 “谁让咱就是干这行的?要不是柳桉姐,咱俩现在就得掐死他。” 常攸妍也忍不住说了下去。 “他还让我在高粱身边窃取情报嘞,这能拿什么情报?不拿到我们的情报就不错啦。李澜铯也放了,赵蒲黎也放了,他几个能放过高粱吗。” 薛晨忍不住小声说道:“那咱干这些事不一样折磨他吗…” “是啊,但总比死在他们手里强吧,在我们这我们还有数,还能有点分寸,走个流程就行了。” “但是我真的干不出来…” 常攸妍深吸一口气。 “走吧。” …… 出乎意料,余寒没有看到任何警车或者同事,手机关机也收不到任何消息。 只不过,太顺利了。 而且也没有说好几辆车一窝蜂就过来的。 余寒不禁咬了咬指甲盖:这玩儿的哪一出? “高粱那边怎么样了,别死了就行啊。” 余寒到了家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化学研究基地。 魏旭天,这里的一位研究员,是他认识的一个哥们儿。 高中同学。 所以余寒来送“味提增”的同时,也过来叙叙旧。 不过魏旭天并不爱说话,大部分都是余寒自己说,他只是认真做着研究,敷衍地来一句“嗯”。其实听进去了,只是不想回复。 但这次余寒只是两句话带过他的叙旧。 最主要的还是他的两个搭档。 “老魏你看哈,咱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万一出点什么事,你看是吧。” 魏旭天转头看了看余寒。 “你犯罪了?” “哎呀你真是!我能干出来吗!我说的不是这个,就是…我带过来的,可能不是一般的东西。或许能让你提起点兴趣。” “哦。” “老魏我以前是不是和你说过我家那孩子啊,叫高粱那个。” “嗯。” 余寒咽了咽口水。 “他现在…和我执行任务呢…” “你不是有搭档吗。” “…被绑架了。” 魏旭天很少出现过这么惊恐的表情。 “老魏,我可以走任何手续,但…能不能不要告诉任何人,如果我不小心连累到你了,我向你道歉,如果我同事过来找你了解,你如实回答就可以了,也不需要隐瞒什么。还有…我…可能做错了点事,当然不是法律上的,人情世故。” “人情世故这方面咱都不擅长,犯错很正常。” 余寒似乎得到了一点安慰。 “哎余寒,我看着这个东西…不太对劲啊。” 魏旭天高中就和余寒一个班,成绩好不说,上了大学更是一流的知识分子,去年刚得的硕士学位,专攻化学。 这种药品稍微看一眼魏旭天就能摸个大概。 但魏旭天仔细看了半天。 “你送来的…不是调料吗?” “是啊,但它不是一般的调料。” “还真让你说中了,我提起兴趣来了。” “麻烦你了,老魏。” “那出来结果了我怎么告诉你啊?” “发个信息就行,我得去找我搭档去。” “那你快去吧,在这墨迹什么。” “谢谢你啊,老魏。” “啊。” 余寒似乎心里舒畅了点。 跑到大楼一楼,余寒在大门口看到了几位身穿警服的人。 余寒知道他们来了。 却不慌不忙地走到门口,出现在他们眼前也毫不紧张。 但他没有被枪顶着,而是一群人坚定地看着他。 走过来的,是头发凌乱、身上带着几处伤势的萧辰。 “余警官,感谢你和高粱对淮霖作出的贡献。” 余寒望着这双毫无光亮的眼神,说:“高粱呢?” 萧辰微微笑了笑:“高粱用自己换的我。” 余寒心里更有数了。 “萧警官,回去休息吧,辛苦你了。” 萧辰转眼对周围这些特警说:“我官不大,但我也想保护淮霖的安全,保护大家,我可能会为此付出代价,但我甘之如饴。现将缉毒特警临时队长一职转交给余寒,前去拯救人质!” “是!” 清脆明了又慷慨激昂的声音回响在耳畔。 余寒想起自己儿时的梦想,想像自己父亲一样保护身边的人,保护大家,惩恶扬善,让大家都能好好生活。 余寒缓慢举起右手,越过眼前的萧辰,手掌绷直举到眉边:“是。” …… 这一边,常攸妍、苏芸和薛晨把这个类似尸体的人抬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沉死了!他在余寒家吃的有多好啊!” “你也别说他薛晨!当时抬你的时候你比他还沉!” “常攸妍别不要脸!现在是三个人抬!你当时是两个人好吧!要不是我帮你你早累趴下了!” “你好好抬你的废什么话!” “傻缺!我吗!” 等到达目的地,三个人有两个人骂骂咧咧地喊苦。 薛晨很会伪装,和柳桉一样,一直没有把自己的异能透露给这里的所有人。 除了这个像死了一样的货。 “干得不错,萧辰已经放了。” 从深处钻出来一个人影。 是上次受赵蒲黎指示来找事的谢临。 常攸妍心里骂着:谢临你就是赵蒲黎指甲盖一样大的狗腿子!走狗!walk dog! 薛晨心里痛骂:他妈的是你放的吗就说!比常攸妍还不要脸! 薛晨清了清嗓子:“萧辰放了,你觉得你还能没事吗?你是怎么想的?” 谢临冷笑一声:“不惜一切代价除掉他。” 常攸妍偷偷攥紧了拳头。 薛晨双手交叉抱于胸前:“是吗,那真不好意思,你不能除掉他。” “为什么?就凭高粱是你的青梅竹马?” “滚!老子比他大四岁!老子打架的时候他还不会跑呢!” 常攸妍突然心生一计。 “谢临,你要除掉高粱那当然没问题,我们不会拦着。” “那你废什么话。” “不就是被他那个室友带着整个公安局来围剿咱们嘛,不就是失去一个千载难逢的实验体嘛,不就是失去一个能控制警察的开关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最后一个“不就是”,常攸妍特地加了重音,一字一顿地说。 “警察的情报都来自于他,你给他说错误的情报就能带来很大的利益,你非得除掉他,那那些警察,不就想怎么来怎么来?谢临有没有脑子。” “我们不是还有胡艺苌吗?” “那货你信的过?连自己的信仰自己应该忠诚的都背叛,更何况你?别自作多情哈。” 薛晨补充道:“你知道我俩的事对吧?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高粱单纯的要死,你对他好他就对你好,你对他不好他就对你不好,迷惑他就和泡妞一样简单,何乐而不为呢,谢临?” 就在常攸妍她们快要得逞的时候,我醒了。 我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一睁眼看到常攸妍三人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猛的起身。 “我靠叛徒!” 常攸妍翻了个白眼。 我转眼看到那个凶神恶煞的谢临。 “你不就上次被常攸妍一拳打…” “闭嘴!” 声音很洪亮,看来的确很羞耻。 常攸妍打趣道:“对哈,你打不过我。” “常攸妍,够了。” 很轻、很温柔的声音,但唯独这个声音才能让常攸妍真的闭嘴。 我扭头看去,是那个熟悉的面孔。 柳桉。 柳桉穿着高领毛衣,外套穿着厚厚的风衣,一双高筒靴让她变得很飒,很成熟。 但她此刻是扎起头发来的。 我麻溜地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不可思议地看着柳桉。 “你…” 柳桉冲我微微笑了笑:“好久不见,高粱。” 谢临俯身打招呼:“柳桉姐,这种小事我来就好。” 柳桉未曾改变她的笑容,转眼看着他:“这种小事,不见得你能办好啊。” “柳桉姐说笑了…” “我怎么不知道老大说要办了他?” “这个…老大给我们吩咐的,不敢违背。” “我不是说过要上报的吗?这怎么处理啊,擅自行动?” “老大说…” “谢临,你是谁的人啊?” “柳桉姐的。” “那你听老大的干什么?你不是我的人吗?” 谢临突然说不出话来。 柳桉极度温柔又让人害怕到发抖的声音,实在不敢有反抗。 谢临大喊:“柳桉姐!我错了!我没上报是我的问题!” 柳桉微微按下眼皮,看向我:“回去吧,这里我来。” “柳桉姐…要不要…我再叫几个人来?” “不用,我自己就行。” “柳桉姐一会警察就来了,咱们…” “非得用块白布把你弄晕再叫几个人把你抬回去才可以是吗?” “我明白了!我马上走!” 说完,谢临屁颠屁颠地跑走了。 我突然感觉我和柳桉之间产生一道鸿沟。 柳桉的声音压根就没有变化,却能让人的情绪起起伏伏,而且变化贼大。 柳桉慢慢走过来,盯着我,毫不逊色。 我突然往后退了一步,被薛晨伸手抵住。 柳桉越来越近,我越来越抵触。 离我半米远的距离,柳桉停下了。 “我不动你,不用害怕。” 我的手在身后不停搓捻。 “没…没怕。” “萧辰是我放的,不过用的药剂有点多,晚了一会。” 我咽了咽口水。 “老朋友相聚,不应该高兴吗?” 我抿了抿嘴唇。 柳桉轻笑一声:“也是,我们变化太大了,一时认不出来。” 薛晨慢慢把手抽了回去,我刚要跑时,被拽住衣领拉了回来。 “高粱,我说了不动你,不过请你听我说完话。” 由于我的后颈经历了太多事,薛晨抓着我的衣领,我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我又一次咽口水。 “高粱,我不需要给你灌输什么思想,我们什么样子你最清楚,我们也就你能信得过了。那封匿名信件,是我让薛晨送过去的。你可以一五一十都告诉你那室友,也可以选择什么也不说。但我得和你说个事。” 常攸妍慢慢走到柳桉身边。 “如你所见,我现在是比谢临还要高两个级别的人。五个月,这么个成果,可想而知,高粱。我不需要你站在我们这里,因为我们早就站在你这里了。但是,高粱,异能者不是异类,也不是站在普通人之上的物种,而是和所有生物同等价位。你可以尽情展示你的异能,也可以来救这些异能者。” “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柳桉笑得很自然。 “有些事情,迫不得已。不止我们,还有你。” 说完,薛晨松开了我。 然后苏芸递给他一个试管,薛晨二话不说往我嘴里灌。 常攸妍咽了咽口水。 薛晨在我身后抽泣了一下,手不停地用力在抖。 我被呛到了,但无奈喝进去一些。 我本以为结束时,柳桉又来了一句:“抱歉,高粱,我们都不是原来的我们了。” 我放松下来,突然薛晨一记手刀,我顿时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常攸妍拖住了我,慢慢把我放到地上,说道:“柳桉姐,走吗?” 柳桉的笑容始终没有变化:“走吧,该说的都说了。” 第30章 药效发作 “高粱!” 谁啊… “高粱你怎么了!” 声音…好熟悉… “醒醒高粱!” 唔…? 我的眼里透进一点光亮。 然后有只手不断地晃我。 我逐渐从黑暗中清醒过来,迷迷糊糊在杂乱的灯光中看到余寒的脸庞。 “……” 我渐渐睁开眼,眼前的景象从标清转为高清。 “…余…” 余寒松了口气。 “没事吧?哪受伤了?” 我眨了两下眼,突然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高粱? 我深呼吸一次,抬手捂住脑门。 “我没事…就是…晕过去了…” 余寒突然一把捏住我的脸,左右摆了一下。 “唔…?” “高粱,你脖子上是什么玩意儿。” 我摸了摸脖子。 “啥啊。” 余寒打开相机,转了个镜头对着我。 我看到下颚处有一片红色的地方,顿时坐了起来。 “这是啥啊。” 我瞪大眼睛盯着这片地方。 余寒往上摆弄我的头,仔细看了很久。 然后把我的袖子往上一撸。 胳膊上大片的红疹把我俩吓了一跳。 “这啥啊?!” 余寒紧张起来。 “先别治疗,咱去抽血化验。” 我的呼吸急促起来。 余寒的心脏在胸膛猛撞。 随后一位特警小跑过来道:“报告!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余寒盯着我胳膊上的红疹道:“有逃跑的痕迹吗?” “报告!没有!” 余寒轻咬了下嘴唇。 “封锁场地,带人质抽血化验。” “是!” 我放下手机,看着余寒着急的样子。 “余寒,你去哪。” 余寒抬眼看了下我,随后又低头琢磨着红疹。 “我得在这里找线索,我让人送你回去。” “你不问话吗。” “等我找完线索再问也不迟。” 我咽了咽口水。 “没事,你不是有风嘛,不怕有事。” “医院怎么样了。” 余寒“嗯——”了一声。 “一个都没说服。” “为什么。” “因为李澜铯释放了。” 我突然感受到了压力。 “哦你抓到他了啊。” “早抓到了。” “你抓到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抓到了还需要和你汇报啊。” “你这个人真是。”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 余寒也不理会,叫了一个人过来。 “你把他送医院去抽血,结果出来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 说完,就要扶我起来。 “等会!” 我伸手叫停,摸索着口袋,摸出来萧警官的手机。 “好好感谢我。” “啊大好人快去抽血吧。” “嘁。” 余寒接过萧辰的手机,叫人把我扶起来。 或许是刚醒或者喝了那个奇怪的试剂的原因,我浑身发软,得靠人扶着才行。 “老余你不跟着我去啊。” 余寒摇了摇头。 “我把事办完了就去找你。” 我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我被送到专门的检查基地。 不过那人倒是不怎么说话,由于我不认识而且他穿着很严肃的服装我不敢说话。 可安静了。 我就体验过一次抽血,那之后还和老余吵了一架。 这一次倒是吵不了了。 我努力回想着整件事,其中莫名其妙的疑点蹦了出来。 薛晨捂我的手为什么抖? 他给我灌的药是什么? 柳桉意图何在? 等,我想到了那群孩子。 [离拿到结果还有五个小时。] 我说我要透透气,不跟上来的那种,那人同意了。 条件是不能把红疹治疗。 我同意了。 这里虽然地方很大,不过阳台就小一点了。 我到同楼层的阳台,靠在栏杆向下望,然后又环视四周,形形色色的人们在这里散心。 我藏了藏我的红疹,但止不住痒。 我用手稍微蹭了蹭,却更痒了。 我干脆不管它。 话说,这时候薛晨都会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看着我吧。 我向周围看了看,确定自己的声音别人听不到后,叹了口气。 “你在吗,薛晨?” 无人回复。 “如果你不在的话就当我自言自语了,如果你在,那更好,我想到了点事。” 我开始自说自话起来,边说边挠着起疹子的地方。 “一听到薛晨这个名字我倒没什么印象,主要是陌生,但是你的异能有点特殊,隐身啊,就在刚才,我想起以前无家可归的孩子当中,有一个也是隐身。” 我没忍住笑了出来。 “那个孩子比我大,好惹事。我记得那个孩子和我一个孤儿院的,我老是让人欺负,那个孩子就替我出气,给我打回去。每次都带一身伤回来告诉我战果,我没办法,我就用风来给你处理伤口。没人管我,也没人愿意领养我,可他不一样,有人愿意管他,有人愿意给他一个家。但他还是全拒绝了,说是我太弱了,他要大发慈悲地保护我。这孩子就是嘴硬,要面子。” 我低头看了看栏杆,然后伸长脖子,脖子痒的面积增大了。 “可是十岁的时候趁他不在我被赶了出去,说我不是个人,要去宠物店才行。那里的大人以为我们在玩遍没有管。从那开始我下定决心远离所有人,包括那个孩子。” 我转了个身,背靠在栏杆上。 “之后我碰见了柳桉。当时的柳桉离家出走,以为我也是离家出走,就决定一块走。但我没想到过了几天那个孩子追上来了,借着被收养的借口,逃了出来,和我们,一块走了。别看他年龄大,他话说不利索,我光知道他名字里有一个‘芒果’的‘芒’,所以我一直叫他芒果。” 有人缓慢走过来,我停顿了一会。 这一会,带给这个环境一个思考的时间。 “薛晨…我不认识,但我认识芒果,我记得‘高粱’这个名字是我来孤儿院的第一次生日,恰巧高粱成熟,才给我起的‘高粱’。在这之前,我只是一只在宠物店里讨人厌的宠物,没有名字,什么也没有。自打我记事起,我只记得那个孩子和我很要好。” 我小幅度地走着,远眺整个阳台,人已经走光了。我走了几步又掉头走回来。 “我终于知道你的手为什么抖了。咱也算青梅竹马了吧。嗯?” 我咧开嘴笑起来,隔着衣服搓了搓胳膊。 “我不怪你,柳桉说的对,有的时候我们确实没办法。你干不出来你就说嘛,我自己来,我又不要命。” 我扶着栏杆,愣了一会。 “可能说多了…那,再见芒果。下次还替我出气哈。” 我一手插着兜,一手扶着栏杆,一小步一小步地绕着栏杆走。 走了五十来米,在出发点出现了一个身影,望着远处那个不断挠胳膊和脖子的人,泣不成声。 我知道他在,他一定在,每次都是。在孤儿院我受人欺负自己委屈的时候,他总是在我旁边安慰我。 我没见过他哭,因为他在我面前都是好面子、要强的人。 我一直没问过他的原名叫什么,或许叫薛芒吧,或者高芒也行,可惜不好听,还是芒果好听。 但,芒果,从来就没喜欢过芒果。 他对芒果过敏。 可他从来没有在乎这个名字是不是“芒果”,也从来没和我提起过他的原名,可能他的原名太难听了,觉得还是芒果好听。 我走了一段路撑不住了,两条胳膊艰难地竖在栏杆上,侧面形成一个弧,额头冒起冷汗。 我没支撑住,直接腿软坐了下来,靠在栏杆所属的钢化玻璃,埋头难受。 我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感觉肺自己逐渐收缩。我直接来个大喘气把它撑开。 但这让它直接罢工,可能得靠着我的大喘气才能勉强工作。 可这片空气不够我呼吸,不然我怎么会这么费劲地呼吸。 这给我一个冲动,一个想要再喝那管药的冲动。 我突然变成了一只贪婪的野兽,饮血的野兽。 血液为了呼吸顺利,直接跑步前进,但有的迷失了方向,直冲头顶,搞得我眼花缭乱。 “该死…” 这时候我迷迷糊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朝我跑过来,把一个试管塞进我手里。 但我压根就没心情抓。 我听着那个身影喃喃自语:“解药…” 我眯起眼还是没能看清他,但我知道那是谁。 由于实在难受,我直接闭上眼睛睁不开。 我把手里的试管推给他。 然后咽了口口水,小声说道:“拿去化验…我有风…” 他突然呼了我一巴掌。 很轻,但有声。 “高粱你逞什么强啊!老子给你打架的时候你还不会跑呢!你会跑都是老子教的!别没数!” 我听着陌生的哭腔,心疼起来。 “还有!老子名字里边的‘芒’是因为老子进来的那天是芒种!什么芒果!老子讨厌它!” 别嘴硬,你从没解释过。 “老子又不是不敢给你灌!你自己喝还是我给你灌!” 听他这么个声音,我莫名觉得好笑便笑了出来。 “笑你大爷!给老子喝!” “还有吗…” “够你喝的!快喝!” “我答应人家了…不能治…” “还得他妈的我给你灌!” 说完,薛晨拔掉试管口的塞子,一把捏住我的脸,往嘴角这边挤。 但我就是不肯张嘴。 于是薛晨直接松开手又朝我脸呼了一巴掌。 他的手和现在我的状态一样软,所以也没有什么疼痛感。 我无奈地笑了笑,只好配合他微微张开嘴。 他顺势把试管塞我嘴里。 我俯身把试管吐了出来,手轻轻捏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好苦…” “别他妈废话!” 薛晨拖着我的手,把试管重新堵住我嘴,另一只手抓住我的头发向后倒,逼着我往后仰。 此刻的我干不过他,只好从了他的心意。 把一管恶心的解药咽了下去,我有些反胃。 我低头继续喘着气,早已忘记了脖子和胳膊上的红疹。 “你瞅你脸都白成什么样子了!心里别不知好歹!给你喝你就喝!” 我笑着不说话,还是没能睁开眼。 薛晨扭过头去偷偷抹脸。 “我…我要按时喝吗…?” 薛晨猛的转过头来:“废话!老子给你的又不是感冒药!” 我被他的一吼吓住了。 薛晨似乎感受到了,擤了擤鼻子,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 “我让余寒滚回来…” 我微微睁开眼,视野逐渐清晰起来了。 我抬头看了看他,他见状把我的头摁了下去。 “看你的腿!别看老子!” 我还没看清他呢。 “薛晨…如果有一天…组织被剿灭了…你们…” “该戴手铐戴手铐,该枪毙枪毙,但在那之前,老子要把所有人救出来。” 我逐渐恢复了过来,晃了晃脑袋,抬头看了看他。 薛晨注意到了我的视线,伸手把我的脸转了过去。 “别看了!包括你!” “哦!知道了!” 我摸了摸脖子,感觉红疹已经消下去了。 “你用你的那个风再治治,这个刚出来不确定副作用会怎么样。” “副作用是啥。” “去世。” 我伸手唤醒春风。 “我让余寒回来。” “别让他回来了,让他忙吧,等他回来我的葬礼都办完了。” “你也别老说不吉利的,好好说话。” “哦。” “你也别老是让人担心,自己学会照顾自己,学学打架。” “不。” “我要是出事了你怎么办,谁保护你。” “余寒。” “别不要脸,他算什么。” “第二个薛晨。” “别玷污我名声。”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 “芒果~” “滚。” “哎呀你这不是一直在保护我嘛。” “不要脸。” “我吗。” “不是你吗。” 我撸起袖子,胳膊上的红疹在不知不觉中彻底消失。 “再陪我坐会。” “到椅子上坐着去。” “冷。” “别撒娇。” 话音刚落我直接来气。 “什么叫别撒娇?我撒什么娇?我用得着冲你撒娇啊!” “怎么的你这么个样不是撒娇吗?” “你还是滚吧。” “凭什么,你滚。” “我滚就我滚。” 我抬手抓住栏杆,一蹬地站了起来。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翻了个白眼就走了。 薛晨坐在原地不动弹。 步履比之前轻快多了。 “这小子。” 薛晨干脆也站起来,收起试管反方向离开。 他隐去身形,偷偷给自己灌了一管药。 我偷偷回头看了他远去的方向,然后放慢动作走着。 真的,人死之前自己是有预感的。 无论是怎样的情况下,哪怕是意外的到来同样是有预感的。 但是,薛晨,你从来就不在乎这个,因为你做任何事都是拼命做。 你是真的不要命,因为你知道我的春风可以治愈所有情况。 这给了我一个启发,同样可以运用到我身上。 想把事干漂亮了,就拼上自己的所有东西去干。 哪怕最后什么都没了,还有命。 我还可以拼了命去干。 哪怕最后命也没了,我还有善后的。 我不怕,因为我有保障。 我明白余寒为什么要拼了命地去守护淮霖,哪怕警服没了,命没了。 我去了一趟鬼门关,可还没瞅清楚就被拽了回来。 我愣在原地几分钟,随后顺着栏杆一步一步回了出发点,回了等候室。 第31章 调查方向 “你红疹呢?”特警问道。 “治了。”我回答道。 “不是不让你治吗?” “我差点死外边不治我就死了。” 那人没再跟我说话,只是给余寒汇报过去了。 我也不理他,回座位上坐下来了。 [离拿到结果还有四个小时。] 光这么干坐着我肯定坐不住,况且身边还这么个人。 我不太会玩手机,就这么一个能消遣的东西还不经常玩。 我想到那些没回来的医生了。 正好萧警官正休养,要不我帮帮忙? 趁这个时间我倒可以去登门拜访。 “趁这个时间咱不能去办点其他事嘛。” “余队说了,你哪都不能去。” “哎呦他以为他多霸道啊给自己脸上贴金。” 我翻了个白眼。 我没想到哪都不能去。 “那我去打个电话行吧。” “不行。” 这么严? “你看着我那总行吧。” 那人想了想。 “行。别搞花样。” “打电话能搞什么花样。” 于是他来到了阳台。 我又一次来到了阳台。 “开免提。” “不是我又不是嫌疑犯为什么要开免提。” “我又不知道你们要商量什么。” “行我放给你听。” 拨过去一个号码,那人识趣地转过身去。 打开免提,我等待着对方。 “喂?” “喂江医生。” “…高医生?” “唉那个,最近没啥事吧,看不到你了呢。” “…没事,就是妈妈身体不大好,我照看了几天。” “那我抽个时间去看看呗,阿姨哪不舒服啊?” “高医生,不必麻烦了,谢谢你的好意。” “哎呀这怎么了,没关系的。” “真不用了高医生,我妈妈需要静养。” “唔…那行吧,要是阿姨好点了我过去看看哈。哎对了,你身体最近还好吧。” “嗯,还好。” “要是哪不舒服随时叫我哈,九块绝对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高医生,我也是医生。” “也是。那不打扰你了,希望阿姨身体好起来哦。” “谢谢你高医生。” “那江医生再见~” “嗯,再见。” 我挂断了电话。 那人转过身来,说:“江医生是之前萧队过去找的那个人吗?” “我不知道啊,萧警官找谁和我没有关系啊。” “……” 那人若有所思。 “其他人我就没有电话了。就这样吧,回去吧。哎对,余警官什么时候过来啊。” “余队还得等一等。” “唉…可以睡会吗。” “嗯,在哪睡。” “椅子上。” “你要是觉得可以你就去睡。” “行嘞,那我睡了。” 于是一番折腾,又回到了长椅上。 “那我睡了。” “啊。” “我真睡了。” “啊。” 我调整了下姿势,把头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眯了一会,突然睁开了眼:“我睡不着。” 那人翻了个白眼。 我不服气,扭过头去又闭上眼睛。 周围纷乱嘈杂,实在不适合睡觉。 而且这个姿势很难受。 虽然很困,但姿势不舒服会落枕的啊。 真的睡不着,整得我很难受。 那能有什么办法呢? 我只好眯眼休息会。 只休息,不睡。 嗯。 …… [离拿到结果还有三个小时。] …… [离拿到结果还有两个小时。] …… [离拿到结果还有一个小时。] …… [离拿到结果还有半个小时。] 特警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所以无论多久他都能坚持住。 就这么撑到了余寒过来。 余寒过来的时候是打着电话的,但这里人太多,只好提高嗓门。 可是一看到椅子上一个小孩四仰八叉地睡觉,他选择打完电话再过来。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余寒才打完电话。 余寒揉了揉眼睛,吐出一口气便悄声慢步地走了过来。 那人立刻站起来打了个军礼:“余队。” 余寒回了一个军礼,并指了指那个四仰八叉的人形生物。 “睡了?” 那人点了点头。 “行,辛苦你了,你去歇着吧,这里我看着。” “是!” 于是那位特警走了。 过来替班的是余寒。 余寒坐我身边,翘了个腿,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盯着我看了一会。 然后掏出手机举高拍了个合照。 发了个朋友圈。 还比了个“耶”。 然后一看手抖没拍好,就决定再拍一张。 结果在拿的时候手一滑,手机掉了下来。 没拿住,砸脸上了。 砸我脸上了。 我惊醒,垂头坐着,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嗯?” 余寒立刻把手机收了回来。 “呀少爷,您醒啦?” 一听到他的声音,我猛地转头,迷楞住了。 “嗯?” 余寒的手无处安放,只好塞嘴里咬指甲。 “你咋来了?” 余寒瞅了我一眼。 “我…忙完了…” “那位先生呢?” “走…走了…” “你还怕我吗你干啥这是。” 余寒又瞅了我一眼。 我伸手摸了摸我的脸。 “我脸上有东西吗?” 余寒又瞅了我一眼。 “嗯…鼻梁…” 我伸手碰了碰。 “有点疼怎么回事。” “嗯——(提高音调),这个,呃怎么说呢,就是…要不你看看吧…” 他拿出他的手机给我看了看。 我又一次清醒过来。 “我又怎么了我不是治好了吗!” 余寒扭过头去不敢说话。 害怕一说话笑出来就暴露了。 “可能…没治干净…” 我捏了捏鼻梁,好让风钻进去。 我掏出我的手机打算看一看。 然而当我看到消息栏时,看到了朋友圈的新动态。 余寒。 余寒他发的我和他的合照。 我抬头看着他。 我明白了什么。 然后手机熄屏揣兜里站了起来。 余寒知道瞒不住了,头使劲往旁边扭。 疑惑的大眼睛直接进入他的视野。 余寒“噗呲”一声笑出来了。 “很好笑吗?” “错了哥……错了……噗……” “余寒我没揍过你不代表我不会揍你。” “其实说实话你也揍不过我。” “睡个觉都不让人省心。” 我来了个华丽的转身,坐椅子上翘着个腿。 “唉拿结果还得多长时间。” “五天。” “这么久吗,我不记得这么长时间啊。” “改了,五天。” “……” 我抬起下巴,藐视他。 “告诉你我都是试毒的人了,你能办案多亏了我,别没数,砸了我都不道歉真讨厌。” “对不起大好人。” “……”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收回下巴眨巴着眼睛。 “你这……” 余寒抬起下巴,低眼看我。 我放下腿,双手一推椅子扶手,站了起来,借助惯性直接走掉。 “嗯?” 余寒看着起身的我愣了一两秒钟,然后赶忙起身跟了上来。 我插着兜不愿理他,找了一个服务台帮忙打印了报告。 我还没拿到,就被余寒抢走了。 “喂!” 我伸手就去抢。 我瞥了他一眼。 余寒少见的严肃让我突然不敢再去抢了。 “怎么了…?”我小声地问了一句。 余寒沉默着,慢慢把报告往下放,我钻了个空看着上面的字。 验血单。 上面的数值都很不正常,向上的向下的箭头都有。 我努力钻研了一会:“…看不懂。” 余寒放心地松了一口气:“巧了,我也看不懂。” 但是余寒知道箭头啊。 这个箭头可是一堆一堆往上摞啊。 “…反正不正常。” “要是正常的话才不正常好吧。” “但是没测出来是啥啊。” “这不还一张纸吗。” 余寒翻了个面,看到了最后一张在争抢过程中被他不小心折叠了的纸。 一展开,余寒给纳闷到了。 “这啥啊?” 我继续看着,看出了不对劲。 两人盯着报告单。 “那这?” “咱报警吧。” 两人对视了一下。 两人同时“啧”了一下。 “这整得,到底咱俩是谁吸啊。” “高粱我有点想撤。” “我也想。” 我咽了口口水。 “咱怎么的。” 余寒想了想。 “没事,报告是你的,我是警察,没事。” 我冲他笑了笑。 “你好意思吗。” 余寒弹了个舌。 我总有一种被侮辱了的感觉。 随即一把把他推开,斜着眼看他。 “哼。你小子没好心眼。” “哎呀你也一样。” 然后余寒就盯着报告钻研。 “等会,不对,怎么没查出来什么成分啊。” 我思考了一会。 “不会是刚研制出来的吧?” “新型毒品?!” 余寒突然的一嗓子把我吓了一跳。 我僵硬地转了转头,周围人都以诧异的目光看着我。 我看向余寒,可他早已离我十几米远了。 我咽了咽口水。 举起了双手。 “我是好人…” 然后余寒突然又走了过来,把报告指给我看,说:“你看,我就觉得不对,一般的效果可没这么厉害…” 余寒抬眼看了看他们,好像知道这群人在看自己。 随后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警察证展开给他们看。 那群人又一次惊呆。 “我是淮霖市公安局警察,余寒,特地前来办案。” 然后又低下头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但是我觉得查出来的和菜里的是一个东西,因为你的反应和部分警察的反应差不多,局里也有起疹子的,说明这应该是一个东西。” 我偷偷看向那群人:救救我。 “哎呀别乱看。”余寒把我头硬扭了过来。 “所以说,这个东西,可能是经过改造的,而且集中了多种毒品的特性,受热失去毒性但功效还在,是靠它那剩余的功效来麻痹的,我的推理对吧?” 我疯狂点头:“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所以!‘味提增’!就是破案的关键!高粱,这次你立大功了!” 余寒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但是我提不起劲来。 “啊啊啊好好感谢我。” “那肯定的,有你亲自尝试唉,不然还查不出来呢。” 我尴尬地笑了笑。 “嗯,接下来就是等老魏那边查出来怎么回事,然后咱去查人,就差不多了,还要劳烦您的春风啊,高医生。” 这个安排…不太像他的风格。 这一次怎么不问话了。 我若有所思地低下头。 “咋了?没睡好吗?” 余寒弯下腰,使脸正冲着我的脸。 我低头低得更深了。 “你不问话吗…” 余寒把手搭在我肩膀上,说:“问得好!你能发现这个问题说明你有在认真地思考哈,那么你既然问了,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这个为什么不问话呢?因为问,也问不出来什么啊。” 余寒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高粱,我知道的真不比你少,柳桉、常攸妍、苏芸、薛晨,我都知道。” 我咽了咽口水。 我稍微转了下头,转眼看到他表情很严肃,看着我身后。 “好朋友和自己分道扬镳的感觉怎么样?我还需要你说出来嘛。” “你…” “我知道的,真不比你少。高粱,你那些心思都写脸上了,你自己看不到不要紧,我看得到啊。” 我突然发现这个人很恐怖。 “我没有其他意思,高粱,你只需要走你觉得对的路就行,但前提是,你要想好后果,不论是干好事还是干坏事。” 我咽了口口水。 “高粱,其实,有的时候,你要承担的所有后果,总得有人来帮你承担。这你自己真的没法决定。” 他的语气温柔了许多,好像他真的流露出感情来了。 “你需要休息吗?回车上睡会?” 我又咽了口口水。 “我就不问你话了,反正也问不出来新东西。但毕竟咱事没办完。针对现在的情形,还请你和我回一趟警局。” 我看到余寒嘴角上扬,弧度很小,但眼神并不严厉,更像是劝说,起码我放下心来了。 劝我向善?还是…劝我别太拼命? 我所感受到的,是余寒的保护欲。 对待所有人都一样的保护欲。 在那一刻我才明白,他的梦想里所出现的所有人,居然包括了我。 却没包括他自己。 巧了,我的也一样,有他没我。 两个人真有意思。 我稍微歪了歪头,说道:“…回…回去呗,那还能怎么样。” “好孩子。” “去。” 余寒观察周围的情况,思考了一下。 “走吧。” 余寒的手从肩上滑下来,带头离开。 “我带他回去。” 余寒指了指身后的我,对着那些人说道。 “我跟他回去。” 我指了指身前的余寒,对着那些人说道。 余寒听到我的声音回头看了眼我。 我慌忙赶了上来。 “现在得晚上了吧。” “嗯哼,事情办完了让你睡一天。” “三天。” 余寒转头看了我一眼。 “三天就三天。” 第32章 进度加快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绿色成为了恋爱中背叛的代表色。 我活的时间有限,没注意这个,但毕竟人是群体生物,所以只好跟着认为。 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绿色是恋爱中背叛的代表色。 但大家都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所以我从不觉得绿色是恋爱中背叛的代表色,我反而觉得绿色很好。 因为绿色同时也代表自然,代表生态,代表生命。 甚至代表正确。 可人们差不多都已经把绿色当做恋爱中背叛的代表色了,忘了生命、正确的定义。 所以当有人表示自己喜欢绿色时,人们通常会对他产生鄙视。 同样道理,人也一样。 我坐在车的副驾驶座上,一挥手唤起那淡绿色的风,却一并吸入体内。 还有余寒的体内。 “你这风还有这个功能啊,提神醒脑。” “嗯,比咖啡管事多了。” “但不能经常用啊,整得我体弱多病。” “最好还是睡眠充足,不然容易生病。” “哎对了,你现在也没工作,要不要来我这待几天。等医院整顿好了,你再回去。” “行啊。” 余寒没想到我这么快就答应了。 “累死累活的活你也干?” “那总比你好啊。” 余寒撇了撇嘴。 “老余,你有查到什么线索吗。” “你别说,还真没有。” “为啥呢,查那么长时间啥都没有?” “啥都没有。” 我猛的往后一倒,发出了点声。 “办完案还出去玩吗?” “肯定的啊,天天在这累死了。” “去哪。” “没想好,反正我得远离这个地方。” 我把手肘撑车门上,托住腮。 “要是远离不了呢。” 余寒歪了下头。 “那就是命啊。” “你还相信命运啊。” “一开始是不相信的,现在相信了。” “为啥呢。” “就好比考试,有的人运气好蒙对了,过了,有的人运气不好,但是凭借自己的知识,也过了。偏偏就有那么一群人过不去,因为命运压根就不想让他过。” “那也有可能就是他不好好努力也过不去啊。” “所以那就是他的命。” 我一时理解不了。 “你慢慢就懂了,我一开始也不理解,我师父告诉我的。” “你师父很厉害吧,教出来你这么厉害的人。” 余寒笑了笑,不说话。 “我能去问问他吗,我还是不理解。” “你问我就行。” “你讲的我听不懂,还是问问原主吧。” 余寒停顿了几秒,说:“他死了。” 我转过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他死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什么是命。” “怎么呢?怎么就…” 余寒耸了耸肩。 “当时师父去办案,我正好请了几天假,结果他为了救一个女孩子,被一个人捅了四十多刀。” 我咽了咽口水。 “那个女孩子,和她朋友出来玩,被一个精神病盯上了,本来应该捅她的,但是让我师父救了。那人杀人不眨眼,直接拿刀捅。四十多刀,具体多少不知道了。” “那…后来呢…” “后来啊,我师父死了,那个精神病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不应该…那啥吗。” “精神病杀人不犯法。” “凭什么。” 余寒耸了耸肩。 “那人的病不是间接性的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听说打了镇定剂还闹腾。” “那你师父……” “我师父是好人,但命不好。” “…不公平……” “高粱,没有什么公不公平,就是命好不好。命不好,就是不公平,命好,就是公平。” 我咽了咽口水。 “我好像一直都没有和你说过我的事情。” 我默不作声。 “过年我带你去我家吧,反正我也得回去,省的你在我家这么寂寞。” “嗯…” “别那么压抑嘛,都过去了,也改变不了啥,是吧。” “你是怎么过来的啊…” 余寒摊了下手。 “时间一长,慢慢慢慢就过来了。和你一样。” “我身边又没朋友,你身边全是朋友。” “那不一定啊,你比如说程长。” “你爸爸妈妈呢。” “我爸没了。” “不是你…哎呦。” 我叹了口气。 “我爸生病走的,算算时间……啊……那时候你刚去地下室吧。” 偶遇红灯,余寒减缓车速,停了下来。 然后双手直直放在方向盘上,懒散地靠在椅背上。 “之后又把程长毙了,我休了一个星期的假唉。我师父出事的时候我还在医院照顾我爸呢。” “…节哀。” 余寒“唉”了一声。 “等你治疗完我那些同事,我让他们请你吃饭。” 余寒转了转脖子。 “老余,什么样的人叫精神病啊。” 余寒转头看了看我,笑了笑。 “就咱这样的。” 我歪了歪头。 “我觉得我还是挺正常的啊。” “但正常人不会觉得你正常。” “你不应该才是精神病吗。” “不是,是我们是。” “啊?” 余寒耸耸肩,掏出右手在我脑袋上胡乱揉了几下。 “你可以亲自去精神病院看看,看着看着你就成院长了。” “我才不是呢!把手拿开!” 绿灯亮起,余寒踩下油门,收回右手开始专心开车。 我打了个哈欠,低下头揉了揉脖子。 “别睡哈,还五分钟。” “老余,你为什么不吃食堂啊。” 余寒被突然地问题搞得不知所措,瞥了我一眼咽了咽口水。 一定是萧辰说的! “那个…萧…萧警官…她妈妈不是退休了嘛,然后…就是…萧警官她正好饭量小,她妈妈也经常做多了菜,然后…就让我帮忙分担一点。” 余寒,你看我信吗。 “那以后别老是让萧警官给你分菜了,蹭吃蹭喝的你又不差那点钱,我给你做。” “拉倒吧你做的能吃吗。” “不是,你在食堂吃的菜我好歹也出力了唉。” “得得得,回去再说,啊。” 初步判断余寒在警局应该没咋好好吃过饭。 小子还想骗过我。 你差那几个钱吃饭吗。 “就这么说定了啊,以后我给你做饭,省的饿的和只猴子似的。” “去,你还给我做饭你拉倒吧。” “我这是为你的健康考虑,记得给我转钱。” “呸。” “去看心理医生还得花个几千块,你都舍得,花几十块钱吃个饭你就不舍得了?” “我看……” 余寒突然感觉不对,猛的往路边停车。 “你怎么知道的。” 我转眼看了看他。 “我说啥了。” “你怎么知道我去看的心理医生。” “那孟医生知道啊,孟医生知道那我不就知道了?” “高粱你把话说清楚了。” 我耸了耸肩。 “好吧…我看到你报告单了。” “你怎么看到的。” “风一吹你报告单掉地上了,地上凭空出现一张纸你不看看吗?” “你说这个谁信啊。” 我转头直勾勾地盯着他,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 “真事儿。” “你能再编个好点的理由吗。” “不是真是这样,我没事扒拉你房间找这个吗。” “你说实话。” “我…啧,当时应该给你录下来。真是这样,那风一吹把那张纸吹下来了,然后我捡起来一看,啊是你的报告单,中度抑……” 余寒侧过身来,左手一下呼上来捂住了我的嘴。 他狠抓着我,寻常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点愤怒。 我双手合十,嘴里嘀咕了一句:“唔唔唔。(对不起。)” “别说出去懂吗?” 我点了点头。 余寒犹豫了一会,松开了我。 我突然就不敢说话了。 “走吧。” 余寒调整好自己,转方向盘进了警局内部停车。 停火,解安全带,开门,下车。 我深呼吸一口气,随着余寒进了警局。 “来吧,高粱。” 我又深吸一口气,抬起手。 我慢慢闭上眼睛,双手如音乐会的指挥官的手,指挥春风在空中起舞。 春风一股脑地在房间里乱撞,随后从门缝钻进去,寻找目标。 余寒在身后静静地看着,眼神不再像刚才一样严肃、谨慎,而是多了几分怜悯。 疑惑的躁动四起,而两人镇定自若。 慢慢便有人来观赏这场音乐会,即使有很多想说的话,却怎么也不肯说出来。 所有人为春风而沉迷,却不知它为何出现。 余寒撇眼看到观赏的同事,轻轻走过去问道:“怎么样。” “太酷了!那就是高粱医生吗!” “不是,我是说你们。” 那些人疑惑道:“就是,感觉提起神来了,然后…也没啥了。” “行。看看还有其他人没涉及到的吗。” “好嘞!” 余寒抬眼看了看天花板,天花板上还有好几个天花板。 这么大的警局,仅凭一人就能搞定? 春风还在蔓延,自己奔跑着寻找患者,自顾自地钻进房间,钻进人的身体里。 其他人掏出手机不是录像就是拍照,余寒掏出手机,却不知在和谁聊天。 我突然又深吸一口气,睁眼看向余寒。 但余寒并没抬眼看我。 我咽了咽口水。 将近十分钟过去了,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而我一直在发力。 如果用异能过度,那么本人是会有危险的。 但诺大个警局,春风还未治疗所有人,我怎么能停下呢? 余寒抬眼看了看我,与我对视,但他没领会到我的意思,而是竖了个大拇指。 我咽了咽口水。 然后小跑过来说道:“老余我感觉我弄的够了。” 余寒撇眼看了看这些人。 “我把那些人叫下来了,人挺多,要不…那啥吧,坚持坚持。” 我叹了口气。 “加油加油。” 余寒又低头看起了手机。 我的呼吸开始急促,努力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 我轻轻咬了下嘴唇,咽了口口水。 我感觉到我的手在发抖,脑袋晕乎乎的,疼痛覆盖整个头顶。 我深深埋下头,左手捂着胸口。 余寒见状,赶忙发完最后一条消息,收起手机,双手放在我两侧,说道:“实在不行就算了,咱歇会儿啊。” 我怎么也抬不起头来,晃了晃脑袋,使劲眨了眨眼。 余寒握住我的手,道:“算了算了不弄了。” 听到这,我踌躇了一会,停下了异能。 “行了做的够好的了啊,歇会来,歇会。” 我把头抵余寒肩膀上,暂时一步也挪不动了。 “抱歉哈,咱不弄了来,不弄了。” “唔……” 看到这,旁边的人对余寒竖起了大拇指。 “高啊,余警官。” 余寒翻了个白眼,说道:“去。” 我咽了咽口水,揉了揉胳膊,离开余寒的肩膀抬起头来,晃了晃脑袋,眨了眨眼。 我说:“我坐会,累了。” 余寒向周围看了看,说道:“喏,椅子。” 旁人见了赶紧搬过来一把椅子。 我坐下来后,双手撑在椅子上,垂着头,胳膊还在发抖。 “老余还有谁啊。” “你不用管了,有谁还没好的话再找你哈。” “那食堂……” “有萧警官。” “萧警官呢。” “养伤呢。” 我刚要问下去,余寒双手同时拍了下我肩膀。 “剩下的交给我,你不是累了吗你就歇着,你做的够好啦,别再给自己找事做了,啊,歇着。” 我眨巴着眼睛,闭上了嘴。 门口突然来了个人,那人拿着一个包裹说:“余警官,你文件。” 余寒心里窃喜:干得不错老魏。 “哦,谢谢。” 余寒接过包裹,拆开包装,里边是一个牛皮纸档案袋,装着“味提增”的相关信息。 坐了一会我倒是缓过劲来了,但还有些虚弱。 “你看我就说吧,新型的。” 余寒打了个响指,笑着说道。 “余警官,什么新型的啊。” 余寒把报告递给他们。 余寒在我面前蹲下来,抬头看着我说道:“怎么样,满满的成就感吧。” 我撇眼看向别的地方。 “哎呀请你吃饭,真请,吃啥你说。” “你说的海底捞。” “行,吃两顿。” 我转过眼球看向他。 “哎对你那个视频发给我,在食堂拍的。” “行。” 我慢慢悠悠地掏出来手机,几分钟后余寒接受了那个视频。 “高粱,你说,幕后主使人是谁啊。” 我耸了耸肩,说:“谁慌谁是。” 人群中有个人说:“余警官,这‘味提增’是啥啊?” 余寒回答道:“食堂里放的调料。” 突然那些人慌了起来:“什么!我吃了这么久居然吃的是毒品!” 余寒耸了耸肩:“那些人都是幕后主使人吗。” 我叹了口气。 “没上报这么多事你还没事,你就偷着乐吧。” 第33章 不怀好意 “高粱,你回去吧,剩下的我们来,你好好睡一觉,啊。” “你送我吗。” “我送。” “走。” 我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臂,跟着余寒走出了警局。 “要不我让秦川过来吧,万一要是有什么事还能照应一下。” “嗯。” 上车,系安全带,打火。 余寒趁着车启动一会给秦川打了个电话。 “让川哥带点吃的。” “行。” 余寒直接开了免提。 “喂余警官。” “喂川儿,那个你今天还录节目吗?” “又当保姆吗?” 余寒看了我一眼,笑了出来。 “嗯。” “啧。” “在我家看着,在我家。” “在你家……行吧。看多长时间啊。” “看你,你有空就行。” “我晚上录节目,一会就得走了。” “那你录完了过来也行,反正只要你有空就行。” “行,那我尽快。” 然后我突然插进来一句:“川哥记得带吃的过来。” 秦川顿了顿。 “你吃啥。” “好吃的。” 秦川思考了一会,说道:“行吧我来的时候给你带吧,我得走了,挂了。” “好嘞川儿,拜拜。” “啊拜拜。” 车上两人对视了一下。 “你别给你川哥惹事了啊。” “我睡觉能惹啥事。” 余寒放下手机,一踩油门便出发。 “老余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今天晚上就不回来了,我看看明天早上行不行。” “行你忙完了说声。” “嗯。” 我打了个哈欠,把头往后一仰,瘫在座椅上。 余寒也不打算再说什么了,手转方向盘目视前方。 “哎我发现一个问题老余。” “啥。” “为啥你在淮霖开车不开导航啊。” “整个淮霖我熟悉的很啊,以前光给人家当司机。” “好家伙。” 我两只手交叉绕到脑后,往后一倒枕在了上面。 “咱就是说啊,老余这一生坎坎坷坷不还是磨炼出来了这么个好警察。” “其实也不能说我多好,主要是程某给我衬出来了。” 我撇撇嘴。 “两极分化。” 没过几分钟,便到了他家楼下。 “我就不上去了,我找萧辰一趟。” “你早说啊我去治疗。” “行了你让萧辰找个理由歇歇吧。” 我把手放下来,眨巴着眼睛。 “上去吧,别给我家弄太乱哈。” “啊。” 我应了一声,便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进了楼道门口,我回头看到余寒的车前头的大灯还在亮着。 随后我便上楼回了他家。 一到门口,我这么一掏兜,哎,您猜怎么着? 我没钥匙。 我又摸索了几下,疯狂跑下楼去找余寒。 这时候的余寒还抱着手机聊天。 我跑到驾驶座的位置,敲了敲玻璃。 余寒一看是我,便摇下车窗来。 “钥匙。” 余寒愣了两秒。 “你没有吗?” “没有啊。” 余寒又愣了两秒。 “你等我扒翻扒翻啊。” “你也没有吗!” “哎呀我两把,车上一把办公室一把。” 我等他扒拉了大概五分多钟,终于找出来了一把钥匙。 “等会,不是我家的。” 我手撑在他车上,死死地盯着他。 “你等我一下哈,马上。” 我没兴趣看他扒拉钥匙,抬头望着周围黑灯瞎火的景色。 “哎,你看,找到啦。” 余寒把钥匙递给我,我伸手接了过来。 “我上去了哈。” “嗯。” 我把钥匙扣戴食指上,手心攥着钥匙,转身进了大门。 然而我回头一望,仅望到了他车上的大灯持续亮着。 我望了一会,只好转身去他家开了门。 偌大的房间黑漆漆的一片,来了门口的灯也只是照亮了一部分地方。 突然发现他家好暖和,比外边暖和多了。 我关上门,下意识地锁上,然后回屋开开灯,又把走廊的灯关上,随后换上衣服倒头就睡。 但天花板的灯刺眼。 我仰天长叹一口气,不情愿地挪身去关了房间的灯。 然后倒头就睡。 …… 又是没有梦境的一觉。 闭眼五秒就能过了九个小时。 一睁眼,已是早晨八点。 我努力打了个哈欠,伸懒腰,出了房门。 我看到躺在沙发上的人,吓了一跳。 然后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抬眼一瞧,是个人。 他蒙着头睡得,但不是余寒昨晚穿的衣服。 我猜到是谁了。 我蹑手蹑脚地返回去。 然后拿出手机打开了音乐,放到茶几上,调到了最大声。 请欣赏欢庆歌曲:《好运来》。 音乐一响,我便在他旁边双手在空中挥舞,作出指挥的动作。 他惊醒,坐了起来。 我一看那一头的狼尾,便知道那不是别人,正是刚过来仅三个多小时的川哥。 秦川回头盯着罪恶的手机,又抬眼盯着罪恶的指挥官。 心生厌烦。 “我去你大爷的高粱!” 秦川随手拿了一个枕头就砸向了我。 我正闭着眼沉醉呢,突如其来的抱枕直奔我脸,打破了这欢庆的气氛。 “川哥我怎么了。” 秦川起身把音乐关了。 “你放的音乐是吧。” “嗯。” “你没事放什么音乐啊!睡着觉呢!” “你蒙着头我怎么知道是谁啊,万一是坏人怎么办啊……嗯?” 秦川面临崩溃栽头又睡去了。 我在他周围看了看,疑惑地说:“我让你给我带的好吃的呢?” 秦川没吭声。 “你要不去我屋睡?” “我来余寒家就看上了他家沙发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挑的可舒服了,空还大,我在这就行。” 呦你能听见啊。 我撇撇嘴,歪歪头。 “老余几点回来啊。” “我给他打电话了…他同事接的电话,说老余睡他座位上了,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了。” 我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咱…整一下老余?” “你让老余歇会吧真的是。” “你没发现他最近对于这个案子很沉迷嘛,老是担心这个忧虑那个,那咱就让他转移一下注意力嘛。” “你长大点吧,懂点事。” 我嘟了下嘴。 “转你五十。” “高总有什么吩咐?” 我一看计谋得逞,双手交叉放胸前笑了笑。 “我先准备,你先睡吧,等我需要你来的时候再叫你。” “嗻。” 随后秦川倒头就睡。 我耸了耸肩,拿起手机真给他转了五十。 这是真哥们儿,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陪着玩儿个刺激。 秦川这五十非你莫属。 秦川我给你盖被子。 我勇闯余寒房间,把他被子拿出来盖在秦川身上。 然后我把右手抵在嘴边,左手在右手肘下托着。 思考一番,我有了个绝妙佳计。 脑子一转,我决定来个连贯的。 于是我换好衣服,带着手机就出门了。 我非常热情地买了一袋子吃的和三瓶可乐。 然后我非常热情地“呲啦”一下打开了一包奥利奥。 然后去卫生间拿来了牙膏。 嗯~ 我小心翼翼地拧转两块饼干,使它们分离。 随后把中间白色的部分去掉(啃掉),挤上了牙膏。 然后小心翼翼地合上。 弯的four。 非常perfect。 我从不浪费粮食,我只弄一个。 然后开了一瓶可乐,刚要灌下去时,想到冯辰熙之前说过早上空腹喝汽水容易出事,想了想还是拧上了。 让川哥喝。 随后我打了个电话给余寒。 为了防止让川哥惊醒,我准备回屋打电话。 看了眼川哥,倒是睡得正香。 我回了房间,拨通了余寒的号码。 “嘟——” 我坐床上扑棱着腿,等待他接我电话。 随后便传出来了一阵沉重的声音。 “喂……” “喂老余,你这……睡了?” “嗯……” 听着声音像是捂着说的。 是……趴胳膊上然后边睡边打电话? 好家伙就我一个睡得这么香。 我这么整他会不会不太好。 “你要不先睡吧,睡醒了给我回电话。你要吃什么吗?给你做。” “不用了……谢谢……我害怕你毒死我……” “……” 我感觉我整他天经地义。 “那你先睡吧,回来的时候回个电话。” “嗯……拜拜……” “拜拜。” 挂断电话,我手机往床上一扔。 今天我不毒死你我不姓高。 我双手一推双膝,往前一倾,直奔门外。 做好基本的洗漱工作,对着镜子一撩刘海,我感觉今天自己特别的帅。 这张脸这么帅别让余寒留个手印子。 半个也不行。 来一拳更废了。 我撇了撇嘴。 然后走出卫生间,盯着秦川,心生不好的想法。 让余寒的好哥们儿川哥护着我。 一想到这,我就没啥希望。 秦川可是站在余寒这边的,他听余寒的。 但我转了他五十。 不行,我得相信秦川的人品。 他会站在我这边的。 然后我转身进厨房把水壶洗干净,倒了点水,倒了些许白醋。 不行,味太淡了。 加点盐吧。 不行,盐有点太重口味了。 加两勺。 我看着我的杰作,心里窃喜。 真不知道老余会是把我打个半残还是打个半死。 感觉两个会凑一块来个“整”字。 水壶里的不明液体已准备就绪,代号“沃特尔”。 我回头看向桌子上的可乐。 为何要学其他人喝掉一半加醋加酱油呢? 我直接摇它个天旋地转多好。 但现在不行,一会它自己恢复过来了就整不了了。 所以,我要在他进来之前晃好。 那么,为了保证效果,要弄一瓶没开过的。 那么,刚才我开了的那一瓶就废掉了。 然后我三瓶可乐都看了一遍。 刚才哪一瓶是我开的? 我摸着下巴沉思。 然后试着把每一瓶都轻轻拧了一下。 其中有一个很轻松就开了,那么那一瓶就是体验之外的了。 我坏笑一声。 转眼看向薯片。 算了薯片不能浪费。 薯片就不搞了吧。 要不然弄太多容易去世,而且去世的方式可能还不太好看。 之前看古代文学看到有提人头在门口挂着当灯笼的,还有绑起来吊打三天的。 余寒还有起床气。 他不会先把我弄死了再绑起来吊打三天吧。 他不会那么狠吧…… 不排除可能啊。 正好先放个薯片让他放松警惕。 忙了这么长时间回来让他吃上口薯片多好。 嗯,我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由于我还没想到其他好东西,加上弄多了容易死这件事,我决定适可而止,点到为止。 然后猛的坐沙发上,两只手绕过脑后,枕在上边,翘了个腿,悠闲自在。 我觉得可以了,现在就剩秦川了。 老余回来的路程大概需要二十来分钟,所以我只需要在他打电话时叫醒川哥,并商讨好计划即可。 这样给他的五十也圆满了。 但现在还早,要是余寒想睡醒觉的话…… 怎么也得中午这会。 那就坐等余寒电话咯。 我随意地瘫在沙发上,看了眼沉睡的秦川,又有点后悔。 余寒都累这么长时间了,和秦川似的倒头就睡,那我这种的方式,岂不是很无聊甚至很讨人厌? 但是我都弄好啦,而且五十也转过去了。 要不我就当一回坏人,让余寒转移注意力,把怨气撒我身上。 嗯,我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不仅乐于助人,还舍己为人。 一想到这,我更有理由做这些事了。 于是我一闭眼,同秦川一块睡过去了。 …… 一晃到了一点半,在沙发上四仰八叉的秦川也醒过来了。 秦川打了个哈欠,在沙发上一抬手,揉了揉头,眨着眼睛回到现实中。 秦川一看还有被子,便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 “我没记得我盖被子啊,他家不挺暖和的吗。” 然后看了眼茶几上零零碎碎的零食。 “我没记得我给高粱买吃的啊。” 转眼就看到了另一个沙发上四仰八叉的我。 “我没记得我和高粱喝过酒啊,早上我也没喝啊。” 随后秦川双手放在我肩膀上摇了起来。 “…嗯?” 我被摇醒了。 “高粱。” “啊?” 秦川突然想起来好像做梦梦到我说要整蛊余寒的。 “你要整他来着对吧。” “整谁……哦哦哦老余。” “那这些?” “嗯嗯,是我。” 我晃了晃脑袋,试图清醒过来。 “五十呢?” “转给你了。” 秦川去拿手机看了看。 “你真转啊,那咱俩不就成共犯了吗。” “成就成了呗,反正你都收了。” 秦川咽了咽口水。 “完了,我也得跟着废。” “哎呀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别被整进去或者告诉余寒就行。” “嗯~我觉得这个可以……不对那五十不就成封口费了?” “无所谓反正你都收了。” 秦川叹了口气。 “好吧,就这一次。”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我向他介绍了我的计划,还有各种各样的道具、流程,秦川也添加了点自己的意见,为了避免搞混,我们也做了相应的调整。 过了大概十分钟,余寒打开了电话。 “喂老余,醒啦?” “嗯,我忘记打电话了,我已经在半路了,马上回去啊。” 我和秦川对视一眼。 计划开始。 第34章 完美认怂 我在电视机面前调着频道。 “川哥,如果我一不小心被揍死了你帮我报个警,嫌疑人余寒,动机玩不起。” “你这死了还嘴硬呢。” “还有啊,不可以卖队友,咱俩是共犯不能推脱责任,要是你没被发现那你就自告奋勇跟他说。” “看情况。要是他太暴躁了真把你揍死了我缓缓再说。” “还有就是你给他安慰安慰,别让他那么的不好受。”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啊,那就矛头完全指向你了啊。” “嗐,大不了一死。” “……” “不对啊,如果我真死了怎么办。” “记得和我姐姐说一声,我爱她。” “你自己说。” 秦川撇了撇嘴。 随后秦川透过窗户看到余寒的车已经到门口了,透露情报:“到门口了。” 于是我“呲啦”拆开一包薯片。 秦川看余寒停车看的很入迷。 “好家伙老余的车技见长啊,停得这么顺溜。” “他停完了?” “嗯,而且近乎完美。” 然后我拿起可乐,一手托底,一手握盖,发了疯一般地摇了起来。 “哎呀妈呀这得疯了。” 秦川见余寒迟迟不出来,托着腮低眼望着。 “可乐差不多了,薯片来吃两个?” 秦川转头看了看,说:“你先吃吧,我等他出来了就吃。” 我耸了耸肩,拿起一片就塞嘴里。 “他出来了他出来了。” 两人异常激动,秦川迅速回到沙发上,和我一块检查所有物品,确认无误后我俩才放心下来躺沙发上。 “别笑场啊。” “你相信我的演技吧。” 几分钟后的一阵敲门声,唤醒了我的兽性。 “来啦!” 我小跑过去开了门。 一开门,便是余寒还算精神的面孔。 “老爷回来啦。” 余寒盯着我看了一会,随后转头说道:“你又搞什么幺蛾子。” “没有,川哥带过来点吃的,要一块吃嘛?” “呵,秦总下血本啦,还买吃的了。” 秦川回头瞥了他一眼,眼神很犀利。 “带来的零食吗,零食我就不吃了。” 秦川把头使劲往后仰,说道:“你家太穷了,连个像样的菜都没找到。” 余寒把外套一脱,说:“是,没秦总富有,还特地带吃的过来。” “秦总赏你吃,别不知好歹,让你吃就吃。” “哎呦我还怕你吗。” 余寒朝秦川翻了个白眼,秦川“嘁”了一声摆正了身子。 茶几上的特工可乐伪装的很好,我不禁笑了出来。 “你笑啥。”余寒发现了不对劲。 我指着秦川说:“川哥不会用电视,捣鼓了好久才捣鼓开了的。我一想到那个场景就想笑。” 余寒看了看秦川,秦川回头看了看我。 “你就非得说出来吗。” 余寒轻轻咬了下唇瓣:“秦川你要看电视你回家看啊,你非得在这看吗。” “你家电视荒废多久了,我不得照顾照顾。” 余寒“嘁”了一声。 余寒心里已经感受到了不对劲,但没在意。 我能看到余寒身上的怨气很重。 而且一时半会消不下去。 于是我和秦川对视一眼,开始计划。 等余寒在中间坐下,我拿起一片薯片放嘴里。 我问道:“咋样啊,案子有进展吗。” 余寒回答道:“有吧,现在该举报的也举报了,证据也上交了,就差把姓胡的弄下去了。” 我把薯片运送到他旁边,他直接上手拿了一片塞嘴里。 秦川问道:“那这个事差不多了吧,你是不是得好好歇会啊,你电话都是你同事接的。” 余寒回答道:“这才几天啊,熬得住。” 秦川说道:“不是你电话都是你同事接的。” 余寒狡辩道:“我忘拿手机了,出门没拿手机。” 秦川说道:“别找借口,你同事都交代了,该休息你就好好休息。” 余寒刚开口道:“啧,哎呀我……” 我打断道:“别说话,老余你别老是这么拼命,你还年轻,别英年早逝,你逝了我怎么办。” 秦川补充道:“对啊还有我呢。” 余寒笑了笑说:“你俩滚出我家。” 我和秦川沉默了。 然后我伸手拿了块“饼干”:“给。” 余寒毫无警惕地接了过来,一口咬了下去。 嚼了嚼,发现不太对劲。 “这啥啊。” 两人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一齐看向他。 余寒皱着眉头,一股恶心的样子。 “你家饼干是不是过期了。” 余寒感觉嘴里白色的东西好像化了,形成了一滩水。 然后我识趣地跑去拿水壶倒了杯“沃特尔”。 随后递给余寒。 这个时候的余寒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呕。” 余寒接过秦川递过来的垃圾桶吐掉了。 “什么玩意儿。” 伸手接过杯子直接往嘴里倒。 然后我看到一股喷泉从余寒嘴里喷发。 “欧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余寒还没来得及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好像喝了个味道五彩缤纷的水。 秦川按照约定立刻递给了他一包纸。 就在那么一瞬间,余寒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余寒抽出来一张纸捂着嘴。 我和秦川对视一眼,秦川拿了瓶可乐递给他。 “你要不喝口这个吧。” “没毒?” “没。” 余寒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秦川说道:“哎呦你不相信我吗。” 说完,余寒带有尝试性的心理拧着瓶盖。 余寒发现不对劲,这可乐瓶捏的怎么硬邦邦的? 秦川转眼一看,他拿的是那瓶晃好了的。 “等……” 我把目光扫到桌面上才发现他拿错了。 于是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窜了过去,借余寒一手之力帮他打开瓶盖。 然后…… 盛大的烟花在指间绽放。 余寒就这么被呲了一脸,虽甜,但余寒不爱。 余寒把可乐往茶几上一放,愣了几秒,转眼看着我。 “啊?” “别装傻。” 秦川咽了咽口水说道:“老余你去换身衣服吧,那个……这里我收拾。” 余寒又疑惑地转头看了看秦川。 秦川低下头扇了自己一巴掌。 余寒伸出食指在空中点了几下。 “你俩真是。” 余寒气冲冲地回了房间,进门不忘摔个门。 秦川小声说道:“完了完了这下真惹急他了!” 我回复道:“川哥你别想跑路!” “废什么话啊先把这收拾收拾吧:” 于是趁余寒收拾自己的时候,我和秦川把这里收拾了一下。 但可乐把这里搞得很黏糊,不过沙发就比较好弄了,因为沙发的材质不同,不吸收可乐。 余寒你小子真会选啊。 等我们快收拾完,余寒已经在自己卧室默念了好几遍“不生气不生气自己捡的自己养我比他大九岁他比我小九岁一些幼稚的事我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小孩不懂事他还是个孩子他还是个孩子他还是个孩子是吧余寒……” 我和秦川小声讨论如何避免一死,余寒已经走出来去了卫生间。 “高粱,是男人就别怂,你既然干了你就敢作敢当,大不了让他揍一顿消消气得了。” “我怂过吗?” “你别跟上次在医院似的直接跪下了。” “嘁,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上次压根就没跪,我那是为了逃脱直接坐下了,余寒他又不能把我怎么样是吧。” “希望你记住你说的话。” 然后秦川咽了咽口水跑去清洗水壶,倒了杯水。 余寒正好洗完脸走了出来。 “高粱你过来。” “啥事。” 余寒盯着我看了几秒,说:“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没数?” 我咽了咽口水。 随后秦川把餐厅的椅子挪了出来,恳请余寒坐上去。 这次余寒可是警惕了许多,看了秦川一下,又看了椅子一下。 秦川直接一下就坐上去,抬眼看着余寒。 “没东西了,就这些。” 然后秦川麻溜地站了起来,余寒半信半疑地坐下了。 我站在原地不敢说话。 余寒翘了个腿,双手交叉放于胸前,说道:“你要不要交代一下怎么个事儿?” 我低头看了眼茶几上余寒吃了一口的“饼干”,两指捏着拿了过来。 “里边是牙膏。” 余寒撇了撇嘴。 扔掉手里的东西,我又指了指可乐。 “晃过的。” 秦川把那杯水递过来给余寒,看得出来那是极力地讨好余寒。 于是我指了指那杯水,说:“那是白醋加盐。” 余寒刚要接过来立刻就拒了回去。 秦川解释道:“没有,这是我刚弄的水。” 余寒笑了笑说:“呵,不信。” 于是秦川直接上来就是一口,很平静地咽了下去再给余寒喝。 余寒撇了撇嘴说:“算了我不喝了。” 秦川翻了个白眼又重新倒了一杯水。 余寒深呼吸一次,刚要开口说话秦川拍了拍他。 “你干嘛。” 秦川二话不说,当着他的面把一杯水分成两杯,自己喝了水少的一杯,把另一杯给他。 余寒咽了咽口水。 这下是不能信也得信了。 于是余寒接过那杯水尝了一口。 嗯,是清澈无添加的水。 然后余寒把杯子放桌子上,恢复原来的姿势,说道:“你想怎么的,反客为主?” 我扭捏地说道:“这不是,看你工作忙嘛,给你找点事做。” 余寒有点懵,说:“你这个逻辑不太对啊。” 我耸了耸肩。 余寒看了眼旁边偷笑的秦川。 秦川立刻收起笑容严肃起来。 余寒转头看着我说:“要不你好好说说?你干的那些事你就觉得你了不起啦。” 我听完立刻反驳道:“不是,我说啥了,我没说我了不起了啊。” 余寒“嗐”了一声说:“以前你干了什么于我不利(这四个字加了重音)的事儿,怂的那样我都不想说你,你现在什么态度也没有,是觉得你干的天经地义是吧?” 我再次反驳道:“余寒整人哪有说干的天经地义的啊,我没态度吗?我要真想弄你你家我都懒得收拾,还有我以前怎么就怂了,我怂过吗?” 余寒轻笑一声,拿过杯子喝了口水。 我接着说道:“余寒你天天早出晚归的,有时候一天回不来一次,咋的工作比你命重要呗?你就宁愿猝死你也非得把工作做好是吧?那警局又不是没人你就非得把活都揽自己身上是吧?” 余寒虽然以前没少被骂过,但现在形式不对啊,不应该是自己骂吗? 但说的也有道理…… 余寒正想着,一个手抖把水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声音很响。 随后余寒看到半米远的我一个腿抖把双膝重重地放在地上,声音很响。 我瞬间没了刚才的气势,两只手放在腿上,耸着个肩说道:“余总我错啦……我认不行吗……” 这一刻,秦川见证到了什么叫真正的“秒怂”。 秦川抬眼看向天花板,这种场景他还真没见过几回,但见了辣眼睛啊。 余寒见形式不对,那是瞬间没了脾气,心想:我说什么了,不是这种场景我没见过啊,我现在是该原谅啊还是该骂啊,虽然说他怂确实是怂,但他现在直接跪我面前了,我现在该咋办啊。 然后余寒抬头看了看秦川。 秦川还在因为看了这个场景意犹未尽。 余寒心想:坏了还得靠我自己。 余寒一个紧张忘记自己还翘着腿,装作镇定的样子又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清了清嗓子。 偏偏“咳”了两声把我吓一激灵。 随后我看到后面的秦川指了指我,然后两只手捏着耳垂。 我眨了眨眼,学着他的样子也捏了下。 秦川朝我竖了个大拇指。 余寒一个愣神没发现,转眼一看我把耳朵捏上了那脾气是灰飞烟灭啊。 余寒说道:“不是你都从哪学的这些啊。” 我咽了咽口水,看了看秦川。 秦川内心瞬间紧张起来。 余寒顺着我的视线看向秦川。 秦川咽了咽口水。 “嗨喽?” 余寒突然想到那可乐可是秦川给的,而且这两个人还一块整的自己。 综上所述,他是共犯。 余寒笑着说:“你是共犯?” 秦川狡辩道:“共犯?拜托我都不知道好吧,你打电话说回来的时候我刚醒,我……” “哦~~感情您刚醒就看电视是吧,您这习惯还挺独特。” 秦川咽了咽口水。 我心里默念:漏了吧漏了吧。 我内心突然窃喜,不小心表现在脸上。 余寒转眼看了看我,我瞬间收了起来低着头不敢说话。 余寒又转眼看向秦川。 秦川见形势不利,早晚一死,现在冲出门口恐怕以后余寒直接抄自己家,虽然他干不出来但不是没有可能。 于是秦川立刻小跑到我身边,“扑通”一声双膝着地,双手捏着耳垂。 秦川笑了笑说:“余总我错了。” 余寒愣了好几秒。 余寒内心直接面临崩溃。 我偷偷转头看向秦川,小声说:“川哥你怂什么!” 秦川小声回答道:“现在这个情况保命要紧!” 余寒为了缓解尴尬清了清嗓子。 但面前的两人吓得更是不敢乱动。 余寒抬头捂着眼睛。 他第一次解决这种事,不会解决。 余寒心想:要不明说吧,我也怂了。 秦川偷偷和我说:“看样子老余可能原谅咱了。” 我眨巴着眼睛放声说道:“你说啥?” 余寒被声音叫唤起来,看了看我。 一个不小心我和他直接对视。 我咽了咽口水,一紧张居然直视了他好久。 余寒半晌不说话,只是盯着。 我小声开口说道:“余总……我……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余寒拿了旁边的杯子喝了口水。 我又说道:“要打要骂……都行……要不你揍我一顿……” 余寒瞬间被呛到了,咳嗽了两声。 余寒这时候哪下得去手啊!都跪自己面前了! 余寒下定决心要明说。 余寒把腿放下来,站了起来。 我以为他要动手了,心脏直接蹦到嗓子眼,我怎么咽口水都咽不下去。双手抖得压根捏不住,眨巴着眼睛无助地看着地面。 随着余寒的脚步来临,我的视线被一步一步逼近,脖子直接90°弯曲。 余寒轻轻碰了碰我的头,我被吓得直接缩起来,全身紧绷。 我心里默念:完蛋了这下真死这了! 然而等待我的不是巴掌,是抚摸。 余寒搓了两下,我先是愣住了,然后不可思议地抬头看了看余寒。 余寒看了看周围说道:“行了知道错了就行了,起来吧,别跪着了。” 这时候我近距离看向余寒我才发现,余寒这表情看上去早就原谅了。 余寒见我迟迟不起来,叹了口气。 随后抓住我的手腕往上拉。 刚才那么一吓我早就两腿发软,想站起来那不是难上加难。 余寒帮着我站了起来,一点没要揍人的意思。 这把旁边的秦川看呆了。 余寒也注意到了,不屑地说:“我还不知道你?起来吧我压根没生气。” 秦川在旁边撒娇道:“余总人家也站不起来~” 余寒翻了个白眼:“那你就跪着吧。” 秦川一听可不乐意了,自己爬起来小声嘀咕了一句:“哼,余总偏心。” 余寒冲他笑了笑。 这更是让我完全愣住了。 余寒解释道:“我出来的时候气就消得差不多了,我哪知道你俩直接跪下了。” 听到这我假惺惺地哭出来:“呜余总我以为要死翘翘了……余总你真好……” 余寒一听“嘁”了一声说道:“行了你这也太假了。” 秦川轻轻推了余寒一下:“你早说你气消了啊我白跪了。” 余寒笑了笑不说话。 余寒心里其实挺生气的,当他叫人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想狠揍一顿了。 但跪下这个余寒招不住,真招不住。 更何况秦川也跪了。 余寒内心飘过去一句话:“这俩货当个人吧。” 第35章 功亏一篑 我感觉我是一天比一天闲了。 大早上六点半给余寒做早饭。 真的,放眼整个淮霖还有我这么好的贤妻良母吗? 不是,居家好男人。 嘶…… 不重要。 我来表演个才艺。 ——煎鸡蛋。 看了几下食堂阿姨的手法,我感觉我也行了。 但鸡蛋里边的系带我实在看不下去,所以我先把鸡蛋打到碗里,然后再挑。 但一不小心把蛋壳打里边了。 碎壳在里边安分地躺着。 于是我伸手去挑。 我的手指首先攻击碎壳。 但碎壳受蛋清和蛋黄的保护,硬是碰不到它。 我干脆直接整只手伸进去,把它挖了出来。 我为此觉得自豪。 当我想开水龙头洗掉时,我察觉到了不对劲。 我挑之前洗手了吗? 沉思良久,我得出了答案。 没洗。 “啧。” 我直接把整碗鸡蛋倒掉了。 然后打了三遍肥皂洗手。 我又把碗洗了一遍。 洗干净之后,我又仔细地擦了一遍。 确定了没有水分,我又打了一个鸡蛋。 这一次很幸运,打出来的鸡蛋没有碎壳。 于是我满意地伸手去挑系带。 我直接把系带拔了出来。 鸡蛋也干净了,我便将其放到一边。 然后望着余寒百年不刷一次的锅,心生恶心。 余寒的厨房直接把我洁癖逼了出来。 “不是谁家好人厨房这么恶心。” 我翻了个白眼,把锅搬到水池子里,就在我寻找所谓的洗洁精时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里压根就没有洗洁精。 我去你大爷的余寒。 没关系,我还可以用工具硬来,比如钢丝…… 钢丝球呢? 我找了一番发现一个问题。 该用到的啥也没有,连个锅铲也没有。 虽然在食堂后厨待了不到两个小时,但人多啊,干什么的都有,刷锅用钢丝球、洗碗用洗洁精、起锅烧油、蒸米饭水和米的比例等等等等,我又不是不知道。 余寒这个属实是啥也没有! 我还给他做饭?他能碰一下自家的饭碗就不错了! 呸,这饭不做也罢。 然而身后早就醒了的余寒躲在墙后,看着我自言自语跟发了疯一般在厨房做一些令人费解的肢体动作,咽了咽口水。 随后瞟了一眼手里的锅铲。 “你还真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我是不会做饭,又不是不懂。我自己做的我都不敢吃,还吃你做的,我惜命啊。” 余寒悄声离开。 我揉了揉脑袋走出厨房。 主要是自己也饿了,才想着做点吃的。 谁曾想这里毛也没有。 于是我准备叫上余寒出去吃。 我来到余寒房门前,敲了两下门。 “老余你……” 还没说出来话,我就听到里边一阵“霹雳乓啷”的声音。 然后传来余寒的声音:“没事我杯子不小心掉下来了。” 余寒教过我不能随便进人家卧室,说是里边充满了个人隐私。 于是我开口道:“碎了吗?要不要我去拿扫把。” “不用不用没碎没碎。对了你啥事啊。” 我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那个咱出去吃早饭吧,我饿了。” “行啊你等我收拾一下哈。” “哦。” 我盯着房门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什么,只好转身回屋关上了门。 随后余寒开了个门缝查看情况。 一看我屋的房门由开变关,才长叹一口气,关上门。 余寒看了看角落里摆放的厨房杂物,又叹了口气。 “为了保命我容易吗。” 我穿好衣服,出了房门便坐在沙发背上等待余寒出来。 正无聊,我想着饭这个东西该怎么做出来。 过了几分钟,余寒推门而来。 “呦,余警官今天挺帅。” “行了你不要吃饭吗,走吧。” 我双脚着地,换上鞋就和余寒出门了。 “余寒这有啥好吃的啊。” 余寒指了指一个方向。 “那边,全是早餐店,油条、豆浆、煎饼果子、肉夹馍、包子、卷饼、豆腐脑都有,就看你想吃啥了。” “我啥也没吃过呢。” 余寒“嗐”了一声说道:“那咱就一个一个来。” 那做早餐的不比我俩废人强,还没看到牌子就已经闻到香味了。 “哇,已经闻到味儿了。” 来到那条街,街边全是卖早餐的。 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下油锅的声音和“呲溜呲溜”喝东西的声音混在一块。 我不禁咽了咽口水。 “我要是早知道这地方我不天天来吃早饭。” “突然发现我一直没带你过来,我以为带你过来过嘞,寻思你自己应该都吃了个遍吧。” “你记性还怪好的嘞。” 我指了指一家店铺。 “那是什么啊。” “呃……煎饼,煎饼果子。” “哪有果子?” “啧,这个……你知道油条吧。” “嗯嗯,我在食堂看到过。” “在其他地方哈,油条还有个名字叫馃子,煎饼果子是把油条卷煎饼里,所以煎饼果子就出来了。走,带你尝尝。” “走。” 余寒和我一块进了店铺,但由于人多只好排队等。 余寒突然引出来了一个话题:“那个……高粱,你看新闻热点吗?” 我转了转眼球说道:“不大看,怎么了?” 余寒犹豫了一会说道:“就是最近出了个新闻,说的是关于中心医院的,你要是感兴趣的话你可以看看。” “说到我了吗?” 余寒咽了咽口水,说道:“说到了吧,肯定说到了。” 我异常兴奋地说:“怎么说的我!” 余寒眨了眨眼,若有所思。 “不会贬低我吧。” “没有,当然没有,就是……说什么的都有你知道吧。” “哦~~有人说我长得帅,有人说我厉害,是这样吧?” 余寒撇了撇嘴。 “对,确实有。” “哎呀那我得低调一点。” “你改个名吧,别叫高粱了,叫高调。” “去你的。” 过了几分钟终于到我们了。 余寒开口道:“老板,要俩煎饼果子。” 那老板看了一会还没看出来人,这一看还不得了。 “吔?小余,有空来吃饭啊。” 余寒咽了咽口水。 “那个……我带朋友来的。” “这几个星期没见到你呢,一直忙吗?” “嗯,这不忙完了带朋友来尝尝老板的手艺。” “你还是老样子?” “对,那个高粱,你看你加什么。” 突然被点名的我回过神来,盯着上面的板子看了一会。 “算了该什么样什么样吧。” 余寒把这句话过了一遍脑子。 “老板,正常做就行。” “好嘞!喝点啥?” 余寒转头看向我说:“你喝豆浆?” 我哪知道豆浆什么味儿啊。 “行啊。” “老板,两杯豆浆。” 那老板想了一会说道:“行嘞,十六。” 说完,余寒便掏出来手机转过去钱。 “来,这是你的。” 余寒接过来那份他定制的煎饼果子。 我感叹道:“哇,好快啊。” 老板说道:“你们找地方坐吧!我记得还有空嘞!” 余寒转眼扫了一遍,发现了一个空位。 余寒指了指那个空位说:“高粱你先去占座。” 我回答道:“好的小鱼。” 余寒瞬间就不乐意了。 “谁是鱼啊!” 我赶忙跑过去坐下来。 然后余寒就一直盯着我看,他的眼神仿佛在说:“你还活吧。” 我咧开嘴朝他笑了笑。 等余寒提着早饭过来时,我始终坚持与他保持距离。 “行了快点吃吧,凉了不好吃。” “哦。” 他看着也不像是要揍我的样子,我便放下一点警惕凑近了点拿我的那一份。 然而命运并不打算放过我。 余寒一甩手就要来呼我。 虽然我放下了一点警惕,但并不是放下了所有警惕。 他什么样我还不清楚? 他的手一过来,我便一歪头躲了过去。 没呼到的余寒更是火上浇油,不要命的我调侃道:“就知道你小子不安好心。” 余寒“嘁”了一声不再理我。 我剥开包装,虽然有两块,但丝毫不影响我食用。 我嘴大。 余寒一看我这个样子就知道我想干嘛。 刚要下口的我被余寒点住额头往后仰。 “你干嘛。” “你一半一半吃。” “为啥。” “不为啥就因为你那样吃太难看了。” 在余寒的阻挠下,我只好像他说的那样一半一半吃。 然而一口下去,煎饼与油条的搭配加上适当的调料,完美地体现了老板独特的手气。 不是,手艺。 鸡蛋完美地融入煎饼当中,配料完美与生菜搭配解除了油腻,加上香菜与葱花,诠释了什么叫真正的美味。 我陶醉于其中。 余寒伸手弹了下我的脑袋。 “你疯了吗,不就一个煎饼果子吗,你至于吗。” 但我在意的不是他的话,而是他弹的太用力了! 我直接捂住他弹得位置说道:“你那么用力干什么!我第一次吃怎么了!” 余寒见我委屈的样子无奈摊手。 我咽下刚吃的一口,对余寒说道:“老余,我记得之前在外边好像路过一家卖煎饼果子的,特香,跟这味差不多,但当时我不知道叫啥。你知道薛晨是吧?” 余寒附和道:“嗯,知道。” 我滔滔不绝:“当时薛晨就看上了,我天非得来一个,小桉虽然是千金但离家出走又没带多少钱,就给他买了一个。当时我不在,当时我给人帮忙去了。” 余寒听这话若有所思:“你当时才多大一点啊去帮忙。” 我耸了耸肩:“人家没管我多大年龄,就给人家随便干点活。我们在那个农村,然后我当时好像是去撒种子,至于种的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反正离着挺远,也没吃上,我在人家家里吃的。” 说完我又吃上了一口。 “喏,这不两块嘛,他俩一人一块,我在别人家里吃的,我光记得挺香,还没见到门店呢,就闻到味儿了。” 余寒艰难地咽了下去。 我继续说道:“农村确实挺穷的,吃的都一样,每天都一样,还特别少。本来自己家里就不够吃的,再加上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余寒喝了口豆浆。 余寒心里只有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做到说这些事还能表现得无所谓的样子? 我冲他笑了笑说:“以前小桉说尽量别表现出来自己的异能,容易惹事,你看就因为这个我被好几家福利院拒了,但是也不一定啊,你看我现在当医生也能吃饱啊,还能和其他人友好相处,这个社会包容性也没那么小,又不是所有人都是坏人。” 余寒努力寻找反驳我的话,但怎么找都发现我有理。 正当余寒想着,他的手机突然来电话了。 余寒拿起手机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我点了点头。 余寒起身往外走,走到我身边时突然拍了下我脑袋。 然后飞奔出去。 我捂着头喊:“余寒你有病吧!” 余寒窜到门外,见我没有跟上来便接了电话。 是萧辰打过来的。 “喂萧警官。” “出事了。” 余寒顿了顿说:“什么事啊?” 萧辰咽了咽口水说道:“举报这个事……失败了。” 余寒突然震惊到说不出来话。 “不是……不,等会,怎么就失败了呢?咱证据那么充足,不应……” “纪委和他一伙的。” 余寒愣住了。 “咱们差点成了恶意举报了你知道吗?还好有的证据我备份了一份,不然咱什么下场还不知道呢。” 余寒完全愣住了。 余寒下意识地看了看我。我正拿着手机以自拍的姿势对着自己,像是在检查“伤口”。 然后迅速转过头去说:“等会哈我安顿好高粱我就过去。”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余寒在原地踌躇了一会,转身走了回来。 我放下手机恶狠狠地盯着他。 “你看给我打的,肿了。” 余寒停了一秒,弯腰查看了一下。 “没事,我没使多大力。” “去你的,你劲多大心里没数啊。” 余寒坐回去又吃了起来。 刚才我就通过手机看余寒这小子不太对劲,现在这么近距离一看感觉更不对劲了。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感觉你有点憔悴呢。” “别提了,突然就把我叫过去,说有急事。” “那你现在?” “过去呗,还能咋办。” “那你去吧,我自个儿吃就行了。” 余寒目前也没别的办法,只好带着早饭离开。 直到他走出这家店,两人都没说一句话。 连看都没看一眼。 我慢吞吞地吃完,咽下最后一口豆浆,带着包装出门扔到了垃圾桶里。 然后插着兜走回他家。 冬天属实是最冷的时候,北风呼啸使人们不得不穿得厚一些。 但早晨,太阳初升,还能让人见到一点光的希望。 我抬眼望着还未露面的太阳,下定决心要帮余寒破案,完完全全地破案。 警方和组织联系的唯一和平桥梁,便是我。 很明显我是偏向警方的。 所以我才敢帮余寒,哪怕我又成为了一个实验体,成为双方的通讯工具。 尽你所能去干,我在不远处为你善后。 如果可以,等风浪结束,请带我去吃你已经习以为常的好吃的。 第36章 无能为力 余寒迅速赶到警局,剩下的早饭倒是没了一点胃口,也不想再吃了。 这种情况谁吃得下饭啊。 没想到余寒刚到门口就被人拦下了。 “余寒警官?” “我是。” “情况您大概也了解了,我就不必多说了。请随我来。” 余寒咽了咽口水。 余寒被带到一间房间,里边坐着萧辰。 萧辰一见余寒来了,只是抬起头看着他。 随后那人便退出屋子,关了门。 里边只剩下余寒和萧辰两个人。 余寒首先发话:“怎么回事。” 萧辰淡定地看着他,说道:“余警官,我们因证据不足,举报失败。一会有人来做批评教育。” 余寒摊了摊手,说道:“不是,咱凭啥做啊,不是有证据吗,这还……” “余警官,我们证据不足。” “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和我们一样,凡是参加此事的都要……” “缉毒队?刑侦队?那群众呢?群众也是……” 萧辰点了点头。 “那证据都摆他脸上了!清清楚楚!” “冷静。” “我没法冷静萧警官!这算什么?咱辛辛苦苦了这么长时间,压根就没人家高粱的事,高粱又是被绑架又是被试毒帮了这么多忙,到最后还要挨一顿骂?” 萧辰沉默了。 余寒继续说道:“就算,就算我们举报失败,那这个事是我策划的,不应该只找我吗?” 萧辰深吸一口气:“擅自行动、不服从命令,这足够了,要不是食堂这个事,你余寒早撤职了。” 余寒突然说不出来话了。 萧辰顿了顿,也不打算说话了。 几秒钟之后,余寒小声地来一句:“那你呢?” 萧辰看向别处,微微笑了笑。 “回家养伤。” “还没好吗?” “没完全好。” 余寒轻咬了下嘴唇。 他知道萧辰并不是回家养伤。 而是停职。 余寒此刻满满的愧疚感。 萧辰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跟高粱待久了,你也变得像个小孩一样了。” 余寒撇头过去,插兜不想说话。 萧辰收回手,说道:“余警官,你要知道,警局不止你一个人,也不止我们两个人。别把事都揽自己身上。” 萧辰撇眼看了看门口。 “其实是我把你叫过来的,万一人家跟你谈话的时候你突然跟人家急起来了,我可帮不了你。气就受着吧,我是你搭档,和你一起受。” 余寒转头问道:“你怎么想的和我组搭档啊。” 萧辰耸了耸肩说道:“因为你接的案子太新奇了,根本不能拿正常逻辑去理解。我怎么也算个队长吧,这种事我不得出马。还有,不是我要搭档,是上级。” 萧辰歪了一下头,走到门口打开门,走了出去。 余寒感觉脑子有点胀。 随后余寒跑了两步跟了上去。 余寒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局里局外的都不清楚。 只有下棋者知道。 棋局如何,看下棋者怎么用了。 若棋子突然成精反抗,那只能由下棋者亲自镇压。 “一共一百六十八元。” “这么多?一百六十八?” “先生您需要袋子吗?” “我不就买个东西吗,那菜也没那么贵啊。” “先生您不止买了菜啊。” 我打眼一看,售货员面前的不止蔬菜,还有一系列的锅碗瓢盆。 “嗯……算了一百多就一百多吧,让老余报销。” “先生您需要袋子吗?” “需要,两个。” 余寒今天这菜我还真就给你做定了。 付完钱,我提着东西出了超市。 结果突然跑过来了一个人,那人问道:“您是高粱吗?” 我见他急匆匆地便应了一声。 那人赶忙说道:“我有个朋友受伤了,您现在能过来帮帮忙吗?” 这不就是我的绝活啊。 我立刻答应道:“行。” 我和店员说清楚后,把买的东西放超市里,那人便带着我去了一个巷子。 一眼望去那条巷子比较深,没安几个灯,我抬头一看也没有摄像头。 直到走了几十步看到一个短的白杆,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不是没有摄像头,是摄像头被打下来了。 我感受到了不对劲,开口道:“你朋友……” 还没说完,便一下被他抓住衣领摁到墙上。 巨大的冲击让我没有防备,被他抓着衣领死死地摁在墙上。 “高医生,别多管闲事。” “不是你说你朋友受伤……” 随后他右手朝我脸上抡了一拳,我没承受住差点倒地。 不知从哪里又来了几个人,拿着棒球棍,离我越来越近。 我咽了咽口水,脸上火辣辣的疼。 那人抬起右手,动了动手指。 随后那些人一窝蜂的涌了上来 我一看那棍棒扬起,下意识地抬手捂头,双腿蜷缩不敢反抗。 一棍下来,我瞬间全身紧绷,努力向后贴墙,想从墙缝钻出去逃生。 但不行,我没有其他异能,除了受着,其他都无济于事。 突然一棍打到我的肋骨,随着它的冲击,我嘴里发甜,吐出一口鲜血。 我被冲昏了脑袋,对于全身的痛已经分不清是轻是重了。 我的嗓子眼不断发出“呜呜”的声音。 一分多钟之后,最后一棍打到我的背上。 那人叫停后,向前几步蹲下来,对我说:“高医生,你的善心我懂,但不能什么闲事都管。从你扮成服务员混进宴会的时候早就想把你收拾一顿了。自求多福吧。” 我稍微挪开胳膊,使自己的目光能看到他。 他冷笑一声。 我感慨道:“要不是有你们在……我早就在医院混吃等死了……何必自己求福……” 他听完左手一把拽住我的头发往上提,右手攥紧了往颧骨这一块打。 我的右脸紫了一片。 别说右脸了,就因为他这么一拽一提,我全身的疼痛直钻骨髓。 他松开我的头发,双手插兜,盯着我看了一会,说道:“走。” 又是这么一松,我全身几乎酥麻,瘫倒在地,抬不起头来。 我想去攥紧拳头以缓解疼痛,但我已无力来握拳了。 我趴在地上,周围没有目光的直射,我感到一丝欣慰。 起码除了那些人,不会再有人看到这一切了。 我埋着头,深吸一口气却不敢吸太多,想缓解疼痛却不敢动弹。 我挤了挤眼皮,挤出来几滴生理盐水。 我唤醒春风,春风摸了摸我的脸,轻轻吹了吹,然后到各个痛处轻轻揉着。 将深入骨髓的疼痛驱赶出来,我怎么也爬不起来。 我没有勇气爬起来。 我深埋着头,双手各自搓捻着,作着无声的感慨。 明明我只是为了帮人才跟着来的。 我双手费力撑地,左腿一弯用膝盖顶着地,一翻身坐了起来。 我靠着墙壁坐着,仰头望着天,喘着粗气。 春风不止,阴影加深。 我看向我来的时候的方向,想起我出门的初衷。 我是要给余寒做饭的。 我低头看了看地上的血迹,伸手抹了一下嘴边便扶墙起身。 我费力站了起来,捂着胸口一点一点地扶着墙走回去。 脸颊不时有雨滴落下,我搓了两下后,抬头把眼皮里的憋回去。 见到远处的人流匆匆,我低着头无力走着。 到了超市门口,我索要我的东西。那店员认出了我,把我的两袋东西递给了我。 “原来你是高粱医生啊。” “嗯……” “唉,高医生你眼睛怎么这么红啊。” 我抬眼看着店员,眨了眨眼。 “我刚才去帮人,那个人出车祸了,我没想到伤那么严重,有点紧张。还好救回来了。” “人没事就好,高医生,你真是咱的大英雄!” 我笑了笑,咽了咽口水。 “我走了哈。” “唉,欢迎常来玩。” 我提着东西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打了个哈欠便放慢了步子。 打的是真狠。 我似乎身上还带着伤,上楼梯的步子更是一点一点的。 打开他家的大门,我突然听到身后一阵熟悉的声音:“高粱。” 我刚要拉开门,又轻轻推了回去往后看。 “是你啊薛晨。” “那个……你眼眶怎么这么红。” “哦,早上刮风不小心呲到我了。你找我啥事。” “高粱,我得走一段时间,这期间没人保护你,你多注意。” “我身体倍儿棒,我自己就能保护好自己。你一直在这等着吗?” “半个多小时了。” 还好刚才的事他不知道。 “很急吗?要不要进来吃点饭?” “嗯,几分钟之后就得走,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知道。” “你去干嘛。” 薛晨顿了顿。 “我去……办点事,不方便透露。” “好吧。” 说完,薛晨便长叹一口气。 “柳桉姐让我给你带话。” 我刚要进门,一听到这话便愣住了。 “她说,这几天你可能会受点苦,让我替你道歉。” 我更是愣住了。 “好了我走了!我办完事很快就回来!” “啊,啊。” 薛晨回头看着我,愣在原地。 “连句再见也不说吗。” 我没憋住,笑了出来。 “说了也没用,你一直在身边鬼鬼祟祟,还需要再见吗。” “哎呀走了!” 说完,薛晨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耸了耸肩,提着东西进了门。 一关上门,我叉着腰看着食材,陷入了沉思。 “我觉得我又可以了,来吧余寒,让我们看看到底谁的饭能吃。” 余寒打了个喷嚏。 等余寒被谈完话,已经上午十点多了。 余寒郁闷地回到自己座位上,用余光看到周围的人议论纷纷的样子,搞得不可开交。 余寒托着腮,对着自己的电脑摆着生闷气的表情,藏着委屈的心情。 旁人都不知道余寒发生了什么,但又不敢询问。 因为这个时候的余寒一点就炸。 随后,余寒收到了来自萧辰的消息。 “别委屈了警察先生,告诉你个好消息。” 余寒盯着“对方正在输入…”几个字,字里行间夹带着他的期待。 “中心医院的医生只是因为自己利益和医院的隐患才离开的,感谢你在我有空的时候安排给我的活,我都叫回来了,不过有些医生实在难办我也没办法。” 读完最后一个字,余寒长舒一口气靠在椅背上。 然后猛的起身回了一条信息:“谢谢萧警官。” 随后关了页面,拿起了手机。 关于他此刻接手的案子,并不只只是简单的扫黑除恶。 更是异能者和非异能者的冲突。 所以他希望能增加人手。 为此,余寒亲自去上级办公室申请过几次。 但都没有得到批准。 此刻的余寒更是憋屈得难受,一股劲能直接掀桌。 于是余寒又去了一趟。 余寒敲了敲门。 “请进。” 办公室里坐着的,正是仅比余寒高一级的领导,王副局长。 还没等王局说话,余寒便关门开口道:“王局,我申请我现在接手的案子添加人员。” 王局叹了口气,刚想要说话又被余寒抢先:“我不管这次是什么理由,什么借口,王局我真心请您给我加上。” 王副局长望着余寒委屈要死的眼神,不好拒绝。 余寒抿了抿唇瓣说道:“王局,这个案件不止是简简单单的扫黑除恶、缉毒、刑事犯罪什么的,是异能者和普通人之间的冲突,王局这不是单凭我和萧辰就能办好的,我真的恳请您,添加人员。” 王副局长沉思了。 余寒微微摇了下头:“就因为人员不够我去找其他人帮我,人家不是警察,和这个案子没有任何关系,偏偏人家赴汤蹈火,凭什么啊?我们是干什么?我们为什么要让群众来和我们一起拼命?我们要守护的就是群众,偏偏这个时候我们没有能力,那警察的威严何在?尊严又在哪?” 王副局长突然叫停。 “行了,不用说了。” 余寒以为这次又要拒绝,眼里充满了失落。 谁知这次王局扶着额头,道:“服了你小子了。上次就想给你安排的,人家还有任务没执行完呢。这次你既然说了,我先给你加两个队,不够你再说。” 余寒抬起眼皮,眼神由失落转向惊喜。 王局咽了下口水,说道:“我知道你有多拼命,你也注意休息,那个……回去吧,有什么事再说啊。” 余寒立刻站直,向副局长敬礼。 “谢谢王局!” “哎呀快回去吧。” “是!” 余寒心里顺畅了许多。 但余寒还是提不起劲来。 没关系,起码余寒在这里还有支持者。 然后,余寒收到了来自小孩的消息:“有空的话中午回来一趟呗,想和你说个事。” 余寒现在满脑子都是案子。 他回复了一条:“行啊。” 余寒以为批评教育做到一个十八岁的小孩身上了,给小孩整得和自己一样委屈。 于是余寒中午打算回趟家。 顺便也把刚才的事说一下。 第37章 举首戴目 余寒如约而至。 等余寒拿钥匙准备开门时,余寒在门口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糊味。 余寒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并咽了口口水。 余寒内心想着:不能把我家炸了吧。 随即一个眼疾手快把钥匙插进锁口,一转手腕,打开了门。 余寒进门一瞧。 是小孩在炸厨房。 真炸吗。 余寒刚要开口说话,便被我叫住了。 “停——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疑惑,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因为我,有更急的事。” 余寒眨了两下眼。 面前的我是满头大汗,满面尘灰烟火色。 “你的脸……” “不重要。” 我端着一盘红黄相间的菜介绍道:“看哈,此菜,是出自淮霖第一大厨——高师傅之手。虽然高师傅呢隐退江湖多年啦,但手法还是那么的熟练。” 余寒心里想着:淮霖第一大厨不姓高吧。 我继续说道:“看,此菜色泽鲜明,五颜六色,沉鱼落雁,秀色可餐。” 余寒嘀咕了一句:“这几个词不是你这么用的。” 我没听见,自顾自地说着:“总之,你会不会觉得,这是一盘普通的西红柿炒鸡蛋?” 余寒盯着它看了一会,没看出来个花样。 余寒道:“不是吗?” 我“嗐”了一声:“你看,这道菜人人都会做,当然除了你。” 余寒心里受到了打击。 “那人人都觉得这道菜就应该叫西红柿炒鸡蛋,因为这是传统。但此菜,出自淮霖第一大厨高师傅之手,味道独特,不能再以传统的名字来命名啦,于是高师傅为它起了一个独特的名字,叫——洋柿子炒鸡卵。” 余寒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我对余寒的反应不是很满意。 我撇撇嘴道:“不是,我也想不出来其他名字了。” 余寒伸手喊停:“你把我叫回来就是这个事儿?” 我撇眼看了看周围。 我其实想和他说上午的事的。 但那件破事能有我的菜重要吗? 我还是点了点头。 余寒翻了个白眼。 余寒打算把上午的事说一遍的。 余寒刚要开口,就被跑过来的我拽到厨房试毒。 “高师傅为了你都重现江湖了,你就尝一口,看看怎么样。” 余寒被迫拿起来筷子。 那菜都递到嘴边了,吃也不行,不吃也不行。 余寒以专业手势问了问面前的化学药品。 没毒。 还有点那味儿。 然后抬眼看了下我。 小孩期待的眼神告诉他不能拒绝,容易打击积极性。 而且如果成功了的话,自己以后就一日三餐不用愁了啊。 那起码没毒还是能吃的啊。 总比天天在外边吃跟检查食品安全似的强啊。 余寒看了我一眼,拿起筷子拨弄了一下;看了我一眼,戳了戳红色的不明物体;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 我不耐烦地说:“你快吃啊。” 余寒抬眼问道:“你在之前吃过吗。” 谁会做完了饭自己吃啊。 当然是找别人尝尝看啦。 我回答道:“没啊。” 余寒有点震惊:“那就让我吃吗。” 我点了点头。 余寒咽了咽口水。 虽然说香味是有的,但小孩突然给自己东西吃那不一定是正常的啊。 比如昨天。 我看着他不相信自己的样子,有点反感。 “我不整了,我不是给你认错了吗,我还敢再给你整那些吗,就简单做个菜而已。” “不是为什么做完菜不自己尝,非得找别人尝啊。” “因为我要做的是合你的口味的,你不尝谁尝。” 余寒突然举起手说道:“我申请拒……” “申请无效,吃。” 余寒咽了咽口水。 然后勇敢地伸手去夹菜。 “手别抖。”我提醒道。 “我没抖。”余寒反驳道。 然后余寒勇敢夹起一块洋柿子,瞟了我一眼,勇敢地送到嘴边。 然后瞟了我一眼。 随后勇敢地张开嘴,咬下来一小口。 余寒这辈子就没学会过做饭,吃饭的本领倒是天生就有。 余寒想到了尝自己做的饭的时候,那个时候还在和程长合租。 得亏那个时候和程长合租,余寒当时差点把自己毒死还是程长急救(掐人中还扇了几巴掌)才活过来的。 余寒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内已经把这一生都回顾了一遍。 然后突然发现,嘴里的洋柿子—— 好像还行。 这让余寒有点惊奇。 然后余寒尝试着把一整个儿塞嘴里去。 唉,巧了,没毒。 但是味儿淡了点吧。 余寒砸吧了两声。 我弯腰看他脸色,激动地说:“怎么样怎么样,还可以吧?” “嗯……” “我搜了,说是要放一勺盐的,但是我第一次放了一勺就咸了,这是第二盘,我少放了点。” 余寒想了想,说道:“可以,我觉得正好。” 说完余寒咽了下去。 我笑了笑说道:“是嘛,正好啊。” 余寒看了眼菜,说道:“你不尝尝?” “我尝过了,我觉得行。” “哦你尝了啊。” 余寒心里想着:搞了半天感情您才是口味淡的那位啊。 我长舒一口气道:“你觉得正好那就正好吧,以后就按这个量来了。” 余寒咽了咽口水。 坏了,早知道就不说正好了。 我拍了下手:“当然啦,我不能光让你吃洋柿子炒鸡卵是吧,我为你专门再做了一个:倍儿菇烩菜(香菇炒油菜)。” 余寒一口老血已抵达嗓子眼。 余寒此刻心里是疑惑的、纳闷的、无助的。 我把菜端到他面前。 余寒生无可恋。 起码看着都还行,比自己做的行。 有了前边的经验,这次余寒下口就直接了许多。 虽然他不会做饭,但是会吃啊。 吃这个能力可是与生俱来的。 吃了二十六年的饭还能吃不出来个所以然? 于是余寒评价道:“过了。” 过了? 我纳闷地看着他说:“我是让你尝菜没让你给我晋级。” 余寒撇了撇嘴:“我说的是过火了,你炒的时间久了。” 我抬眼看了看天花板,道:“哦,那我下次注意一下。” 余寒吃着口味偏淡的饭菜,有所沉思。 我看他这个样不像“正好”的标准啊。 “你跟我说实话,好吃吗。” “嗯,好吃。” “真好吃吗,我第一次做你别唬我。” “我没事唬你干嘛。” 余寒咽了下去。 我以为正合他胃口,心里存的事更想说了。 想说,但是不敢。 余寒明白那批评教育做到了我身上,不知该如何表达。 “那个……高粱。” “嗯?” “有人来找过你吗?” 我咽了咽口水。 “有……有啊,那个江凌医生给我打电话嘞,说……” “不是,是当面找你。” “哦,这个……我去了趟便利店,有个人和我说他朋友出车祸了,我去救的。我没想到我这么有名,一下就被认出来了。” “车祸……没听说呢。” “嗯?” “我回来的时候也没看见什么啊。” 我咽了咽口水。 “那个……” 我打算说实话。 “老余。” “嗯?” 余寒夹了个倍儿菇(香菇)塞嘴里。 我靠着厨房的长桌,深吸一口气。 “今天上午没有车祸。” “那你去救的是谁啊?” “我自己。” 余寒突然明白了什么,嚼了两下就咽下去了。 “没人找你谈话?” “没有,用的暴力。” 余寒愣住了。 “就几个人拿着那种……那个,棒球棍好像是,就那种木头做的还是什么做的。就在便利店那边的小巷子,和我说不要多管闲事。” “不是谈话吗?” “谈话?和谁谈话?那条小巷的监控都被打下来了。” 余寒皱起眉头。 这给余寒整不会了。 “这……” 我耸了耸肩。 那个场景历历在目。 我的眼前好像又出现了那些人,腿旁是木色的棍棒,一点一点变大,在空中挥舞。 我舔了下唇,试图缓解莫名其妙的紧张感。 余寒的内疚涌上心头。 “老余……那个……不好意思,我没留证据……我也没记住那些人的样子……那个伤……也没留一个……” 余寒今天的委屈已经积攒够多了。 那些人找他谈话,他心里本就很不是滋味。 压根就跟自己不在一个频道上,还说着自认为很有理的话。 我低头看着双腿,无奈地动了动腿。 “你……怎么办的……” “能怎么办,打又打不过,委屈又不能怎么样,哭也不能讨回公道,忍着呗,反正还有你呢。” 余寒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老余你不挑食吧,你要是有不喜欢吃的你快说哈,万一哪天做个你不喜欢吃的,我……” 话未说完,余寒已经双手绕到我身后了。 余寒的劲很大,抱得很紧,紧到我能感受到他的心脏跳动。 余寒擤了擤鼻子,说道:“我想起来我妈做饭盐就放的很少,说吃多了盐对身体不好,所以炒菜放的盐都很少。你做的和我妈做的差不多味儿。” 我眨了眨眼睛,犹豫地把手放到他身后。 我笑了笑,说道:“那这样我就……放多点?” 余寒在我肩膀上摇了摇头道:“不用,这样挺好的。” 我歪了歪头,正好碰到他的脑袋,小声说道:“今天是不是有人说你啊。” 余寒快速地摇了摇头。 余寒嘴硬,头也硬。 “那没人说你就行,我还以为你今天受委屈了呢,委屈成这样。” 余寒抬眼看了看天花板,硬是一滴生理盐水也没掉下来。 “老余你可别内疚,这个事儿我非得参与那我就受着嘛,后果也不是没想过。我能承受,你可别承受不住。” 我轻轻咬了下唇瓣,也不打算说点啥了,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余寒抱得更紧了。 紧到我差点不能喘上气来。 这一刻我想到了余寒的病情。 最应该内疚的是我。 我本以为抑郁症是一个很矫情的病。 但现在看来不是。 余寒经历太多事儿了,但没人告诉他怎么办。负面情绪一积累,便形成了抑郁倾向。 他自己不会疏导,再接着添加积累,有情绪自己受着,有事自己扛着。 久而久之,形成了抑郁症。 我偷偷看着余寒,心里不是个滋味。 说白了,社会的偏见太严重了。 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谁还会因为点儿事在人家怀里哭? 拥抱是人们之间的感情交流,不是说到了一定年龄就不能再这样幼稚了。 哭不是矫情,哭只是一种情绪表达。 哭甚至是一种发泄方式。 但情绪是会传染的。 像余寒这种的,余寒不愿把负面情绪带给别人,所以只能藏起来。 而且余寒不希望让别人知道自己的情绪。 这样的人多了,对哭的偏见也就多了。 慢慢的,哭成为了矫情的一种风向。 甚至成为了矫情的代言词。 但我不这么认为。 不要把人想的那么复杂,有的时候人的行为很单纯。 比如现在。 余寒只是发泄一场罢了。 而我要做的,是安慰,是疏导。 我需要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再去安慰。 说白了,就是负面情绪太多,想的太多,整得自己很压抑,自己总是想这些让自己难过的事。 想点开心的事,让难过的事滚蛋。 等到足够快乐了,谁还会去难过呢? 做点疯狂的事,让自己过一把瘾。 道理都懂,但谁会去按着道理去做? 谁知道呢,我又不是那个讲大道理的人。 我是按照自己内心行事的人。 我撇眼看了看余寒,微微笑了笑。 “老余,什么时候出去玩啊。” 余寒没吱声。 我笑了笑,随后几滴生理盐水划过脸颊。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还手吗?因为我知道你会给我弄回来的。而且那个时候我也还不了手。老余,有个人说的对,我能肆意妄为是因为有人在我身后不远处为我善后。” 余寒狠狠地抹了下脸,起身,两只手放在我肩膀上,坚定地看着我。 余寒心里酝酿着要说出来的话,我等着。 余寒抬手轻轻擦了擦我的脸,我等着。 余寒深呼吸一次,说道:“高粱,我没有能力天天陪你出去玩,我也没有能力照顾你。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达到这个能力,但既然你选择我了,我一定尽力去办。” 我笑了笑,说道:“我等着。” 第38章 视死如归 上午十点,我踌躇了很久,还是决定动身前去超市。 虽然昨天的事让我害怕了很久,但这一次我无论如何必须要去。 成败在此一举。 我深呼吸一口气,按下门把手,打开门。 一股冷风扑面而来。 我毫不在意,转身关上门,走向楼梯口。 我握紧栏杆,每一步走的都很艰难。 但那些人肯定知道什么。 所以我一定得当好诱饵。 我咽了咽口水,插兜低头走着。 繁华的都市通常有一个华丽的外表、若干个复杂的人际关系、上千万个忙乱的生活,和一个让人眼花缭乱的社会。 如果我从小就生活在这里,估计我也能成为一个合格的都市居民。 我不停地抬眼看路,但都是瞟一眼再低头走着。 最后瞟的几眼,看到了昨天来过的超市。 我刚拿出手机,便被前面的一个人叫住。 我赶忙收起手机。 “嘿!高医生!太巧了又遇到你了,感谢你昨天救了我朋友,正好快到饭点了,我请你去吃饭。” 我听这声音很熟悉,像是昨天把我骗到小巷的人。 “不用了……这是我……” 突然,他左袖口冒出来泛银光的东西。 刀尖。 “哎呀高医生!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走吧走吧!” 说完,他便用左手抵住我的后背,刀尖顺势碰到我的外套。 无奈,我只好被他推到熟悉的小巷口。 到了拐角处,我张口道:“你想干什么。” 那人笑了笑没有说话。 而是右手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细小的针管。 左手一抬,抓住我的头发往左一歪,右边脖子上白哲的皮肤暴露在外。 针管顺势扎了进去。 我刚要把针管拔出,无奈他眼疾手快,已经给我注射完毕。 他松开了我,我重心不稳差点倒地。 一股清凉的液体在脖子蔓延。 我捂着针口,转身看着他。 “你给我注射的什么!” 那人耸了耸肩,把针管塞回了口袋。 随后一阵轻微的耳鸣让我的脑袋嗡嗡作响。 我晃了晃头,试图恢复过来。 那家伙可是有刀的!我后退几步想要逃跑,刚转过身来却看到后面已经被一群人堵住了去路。 我逐渐感觉到不适。 我左手一挥,在空中来回扑腾。 但什么也没有。 我的风呢?! 我挥了挥右手,依旧什么也没有。 我咽了咽口水。 身体开始发软,想翻墙逃跑是不可能的了。 当然我没事的时候也翻不过去。 现在我该怎么办?再吃一顿打? 濒临死亡? 还是直接死亡? 我的风已经召唤不出来了,现在我又看不到余寒。 要么残废,要么半死。 “等会!” 我费尽全力大吼一声。 “你怎么也得给我一个理由吧!这么不明不白的!” 身后的持刀者笑了笑。 “不需要理由,你就是不该留着。” “你就算是把我弄死了,我照样会重生。” “可你会失去记忆啊。” 本就应该更胜一筹的我现在输得很彻底。 还不知道没了记忆的我会怎样被利用。 好了,现在死路一条。 我的耳鸣越来越严重,我一摸额头,发现自己出汗了。 随后不知从哪里来了一拳我直接被打倒在地。 你大爷的,就看我不会打架所以就照着我打是吧。 然后我的手机掉出来了。 我刚要去捡,就被其中一个人捡了起来。 一看,是和110的通话界面。 已经打了二十多分钟了。 “大哥!这小子和警察通话!咱刚才的行动全让警察知道了!” 持刀者恶狠狠地看向我,把一整把刀子漏了出来。 随后所有人除了我听到了几声“咔嚓”的声音。 是手机拍照的声。 所有人除了我往声源处看,是一个戴着帽子的人正在拿手机不慌不忙地拍照。 看起来像路人。 于是其中一个人喊话:“喂!把照片删了给老子滚!” 但那个人看着拍的差不多了,便稍微放下来一点欣赏照片。 他戴着帽子,看不到脸,再一低头,更看不到了。 持刀者叫了一个人去解决拍照的。 被叫出来的人大步跑过去,戴帽子的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收起手机,右手往胸前的口袋掏。 只见那人将要打向他,一个右手抬起直接叫停。 是警察证。 那人停下了拳头,开始慌乱。 戴帽子的把警察证换到左手,右手放在腰间,微微抬起头,和他对视。 他认出来了,这不是路人。 刚要说话,便被一枪打到大腿。 一声哀嚎,那人随即倒下。 戴着帽子的人缓慢把帽子摘下来,露出了帽檐下的真面目。 余寒。 他手里的枪还在冒烟。 余寒把外套一脱,露出里面靓丽的警服,将警察证收起来,直勾勾地看向我。 持刀者说道:“他不可能只有一个人,先撤。” “是!”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前后左右都已经被包围了。 我费力坐起来,抬手拍了拍耳朵,无法恢复。 随后持刀者笑了笑,把刀子抵到我脖子上。 余寒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警帽,脸色没有变化,转眼盯着这些人看。 我挤了下眼,刚要转头查看情况便看到刀口差点碰到脖子,直接被吓了一跳。 他的另一只手放在我脑袋上。 那人说道:“我和他同归于尽。” 我伸手搓了搓眼,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那是余寒吧?肯定是,看那个样我就知道。 穿警服好帅,可别染上血了。 我摇了摇头。 不能杀,他一定知道很多事,我的异能恢复不过来,打伤了他没法救。 周围的人见此景互相对视点头。 周围的每一个人都掏出来一把刀子。 我见状突然懵圈。 不是这是他妈的要搞死我的节奏啊。 警察不来我还真没救了。 我本以为他们拿的刀只是那种普通的,面对这么多枪口,心里应该有数。 但我他妈的没想到这是飞刀! 直射狙击手! 疯了吗! 一把刀刚扔出去,那人便被枪射中。 鲜血涌出,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扑通”倒地,眼前的景象被红色染尽。 我此刻像是在血海里沉溺,窒息,全身动弹不得,呼吸不畅。 持刀者早就想到了最坏的结果,肯定会同归于尽。 但要不惜一切代价除掉。 作为组织的祸患,与叛徒一同倾向警察。 而且是从组织里跑出来的,肯定知道不少。 自己的命肯定保不住了。 而且周围已经倒了好几个了。 于是他手起刀落,左手毫不犹豫往我胸口捅。 我费尽全力躲,但他的右手还在捆着我。 却被不知哪里来的枪子儿射中了拿刀的手。 鲜血不断涌出,溅到我的脸上。 我突然发觉那管试剂不是新研制的。 我被绑架的那次,给我注射的,就是这管试剂。 我四肢软绵绵的,奋力爬起来,跌跌撞撞的想要跑出去。 那人捡回刀,一下就往我身上刺。我转身两只手握住他握刀的手,奋力往反方向推。 一个重心不稳,两人双双倒地。我在下,他在上。 这个时候的我压根使不上力,我处于下风,要是继续这么僵持下去恐怕真的就死翘翘了。 于是我在他两腿之间猛地一抬腿,受到剧烈攻击的他瞬间松了手。 另一边的余寒由于多次要持枪正面对抗已经被拦了多次。 开枪不属于他的执行能力范围内。 一看我被按倒,一蹬地从人群中钻空跑了出去,掏出手枪,上膛,向那些人开枪。 余寒知道自己枪法不准,但没办法,这个时候不准也得准。 千钧一发之际,我唤醒了春风。 但它才刚露面,身后的人又拿刀站了起来。 余寒一开枪,却射中了一边的人。 余寒的手枪枪弹数量有限,在刚才就已经参与射击射出去三发,射中了一发。 我渐渐恢复过来,耳鸣声越来越小,跌跌撞撞跑向余寒。 余寒从我身后看到银光闪烁。 于是余寒右手握枪,一蹬地,把我推向一边。 自己犹如盾牌一般挡住了刀刃。 刀刃刺向他的心脏,却不忍进入,刺向心脏上方的左胸部位。 余寒握住刀柄,强忍着疼痛,压着涌上来的鲜血,枪口一顶,轻轻一按。 一声枪响,那人瞬间倒地。 余寒后退了两步,昨天试毒没吐出来的血,此刻一并吐了出来。 余寒紧握刀把,一使劲,拔了出来。 一阵“霹雳乓啷”的声,刀掉落到地上,带着余寒的血,泛着银光。 我大吃一惊,惊恐地跑到他面前,余寒大喘两口气便向前倾。 余寒眼前一黑,头沉重地倒了下来。 我站在血泊中,用肩膀扶住他的脑袋,紧紧用胸口按着他的伤口,不让它冒血。 这么一接触,伤口如同又被刺了一刀,疼痛不止,余寒“嗯”了一声。 春风大批大批地跑出,歪歪头看了看余寒,便钻进缝隙中治愈伤口。 我双手在他两侧撑着,大喊道:“你疯了吗!不要命了!你冲过来干什么!” 我右半边的衣服被余寒的鲜血染尽,余寒的唇瓣如血一样鲜红,他强咽着血,说不来话。 春风终于看懂了此刻,穿过红色的河流,将躺在地上的、还有意识的、墙内墙外的人都安顿好了。 我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双手在他身后紧紧抱着,放声哭了起来。 余寒喘着气,抬手拍了拍我的后背,说道:“你才不要命呢……明明知道来了就会死……还特地跑过来送死……” 艳阳高照,血液的颜色逐渐深起来。 我浑身浴血,但没有一滴是属于我的。 余寒差点葬送在这,如果没有春风。 我抬起头硬塞回去眼泪,在余寒身上蹭了几下就推开了他。 余寒发现我身上已经和他一样血淋淋的。 我强忍着痛苦,胡乱在脸上抹了几下。 余寒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警服,想到又得换一身,就觉得很麻烦。 我弯腰捡起来他的警帽,扔向他怀里。 余寒差点没接住,说道:“走吧,和我回趟警局。” 我回头道:“呸!余寒你不好好感谢我你都对不起我!你以为有我在你就能看淡生死了!” 余寒朝天空大喊:“你不也一样!” “余寒你好不要脸啊!” “你不也一样!” 我刚要继续说下去,被余寒一把捂住嘴。 “行了说两句就行了。” “唔唔唔!” 我挣扎着。 “我要脸,晚上吃饭哈。” “唔。” 我妥协了。 然后我脸上多了一个红色的血印子。 余寒愣了愣,拿自己袖子擦了擦。 没擦掉。 我愣了愣。 然后余寒用另一支袖子擦了擦。 没擦掉。 余寒愣了愣。 “擦不掉就算了,你身上也没干净的地方。” 余寒又愣了愣。 “你说你这么聪明的刑警,现在怎么看起来这么呆。” 余寒抬手呼了我一巴掌。 然后余寒感觉到了不对劲,赶忙伸手揉了揉。 “余寒我看你出事没了我怎么办。” “错了错了高哥,哥。” “这没几袋零食过不去。” “回去给你买。” “买了也过不去。” 余寒灵机一动。 “那我下次出警注意安全好吧。” 我转头看向他。 余寒笑了笑。 我看余寒得逞的样子,心里很不爽。 余寒低头攥了衣服,衣服上的血还没干透,又弄了一手血。 然后看向我。 我心里产生了不好的预感,抱住了自己。 “你再看我我就报警了。” 余寒随便在身上抹了抹。 “你以为我要干嘛。” 然后一个人小跑过来,报告情况。 我没兴趣听他们讲话,看了看身上的血,翻了个白眼。 我偷偷摸了摸脖子,针口虽然没了,但我好像又摸到了。 余寒偷偷看了看我,估计又想到了什么事。 我捋了捋头发,看着一片狼藉被收拾得差不多了,心想他们效率真高。 我抬眼望着被云藏起一半的太阳,想起了自己暗暗发的誓。 长叹一口气,叉着腰,若有所思。 随后余寒喊了一声:“高粱,回去了。” 我望了一会,转身跑过去跟了上来。 “这次收获了不少,估计能问到很多东西。” “是啊,多亏了高医生。” “要是这个案子成功破了,你接下来干啥。” “昨天不是说了吗,陪你出去玩。” 第39章 三人之道 又完成了一件大事。 像余寒这样勤勤恳恳的好警察不多了。 像我这样任劳任怨的积极市民不多了。 多亏萧辰,把中心医院又给弄起来了。 于是晚上余寒带着我去吃饭。 我带着萧辰去吃饭。 余寒一看坐自己车里的有三个人。 余寒愣了愣。 “萧警官你也来啊。” “不是你说出去吃饭带上我吗?” 余寒看了看我。 我笑了笑。 “哎呀萧警官也是功绩不小的,出去吃个饭咋了,是吧老余。” “去。” 花的是余寒的钱怎么会心疼。 “高粱你得给我请回来,你有钱都不请我。” “我都快一个月没上班了,再然后就两个月没工资,你知足吧,没找你要就不错了。” “是啊,在我家蹭吃蹭喝蹭住。” “萧警官别听他胡说,是他蹭吃蹭喝。” “啊?” 萧辰笑而不语。 “老余你准备多少吃饭啊。” “两块,省着点吃。” “给你吃的倾家荡产。” “萧警官如果我在街头睡觉记得帮我报警,嫌疑人高粱。” “动机不详。” “望闻问切你一个不会,吃喝嫖赌学的挺好。” “受你真传。” 余寒沉默了。 “好好开你车,别想着揍我。” 萧辰沉默了。 我也沉默了。 “不是怎么都不说话啊。” “你把天聊死了。” “有吗?” 我打了个哈欠。 “萧警官,下次高医生再打哈欠麻烦你替我捅他嘴一下。” “萧警官你骂他。” 萧辰眨了眨眼睛。 在我和余寒勾心豆角呃不是勾心斗角的场景和萧辰沉默是金的心理下,我们来到了火锅店。 冬天和火锅是绝配。 我咽了咽口水。 余寒说道:“其实也不能算来吃饭吧,咱还有事商量嘞。” 我阴阳怪气道:“你吃饭就吃饭干嘛还谈工作。” 余寒看了看萧辰。 萧辰解释道:“高粱,我听余警官说你和那些异能者有……” 我赶忙说道:“哈哈哈哈哈什么啊我怎么不知道哈哈哈哈哈哈。” 我瞥了一眼余寒。 余寒呲着牙笑了笑。 我撇了撇嘴。 当然有名的饭店不是空有其表。 一推门,那火锅的香味就已经在全身上下蔓延。 浓郁的火锅味刺激味蕾,尽情展现它的热情。 我咽了咽口水。 “少吃点哈,真吃破产了我找你。” 我咽了咽口水。 余寒放眼望去,竟没找到一桌空位。 “好吗,这么多人。” 我也踮脚跟着一块找。 随后来了几位服务员。 “您好!几位?” 余寒回答道:“三位。” “我们正好刚走了几位客人,桌子正在收拾,还请各位稍等片刻。” 我在余寒肩膀后面冒头,道:“可以先点菜吗。” “可以!这是菜单!几位先进来吧!” 余寒莫名其妙接过来菜单,打眼看了一下,便递给萧辰。 萧辰接过来,看了一眼,递给了我。 我打眼看了一下,道:“这个除了萝卜和冻豆腐,其他的都来一份,锅底要最贵的。” 余寒反手呼了我一巴掌,抢过菜单。 我捂着头惨叫一声。 然后余寒叫上萧辰来到一边。 “余警官……” “不用管他。萧警官能吃辣吗,来个鸳鸯?” “……” 萧辰眨了眨眼。 余寒指了指其中的一个。 “这得来一份吧,高粱太能吃了,得两份。三份吧。” 余寒瞟了一眼我。 我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撇过头去不看他。 余寒把菜单递给萧辰,上前拉住我。 “走啦,你是功臣,你点,啊。” “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就跟着你去吧。” 我趾高气昂地和他来到萧辰身边。 然后凑过来盯着菜单。 余寒背过手去道:“萧警官,有想吃的吗?” 萧辰抬头看了一眼余寒,指了指鸭血。 “您好,可以就座了。” “哎,来了。” 我举起手喊道:“老余我想吃肉!” 余寒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我撇了撇嘴。 我在萧辰身后跟着,瞟着菜单。 走到一个靠墙的座位边,余寒拽着我的衣领来到萧辰对面。 “你坐里边。” 余寒随手一扔,把我扔到座位最里边。 “老余你好蛮横。” “嘁。” 说完,余寒转头问萧辰:“萧警官有想喝的吗?” 萧警官想了想道:“我喝茶就行。” “行。” 然后余寒转头看向我。 “小孩,你喝啥。” “酒。” “你再说一遍?” “可乐可乐。” 我尴尬地笑了笑。 余寒跟旁边记录的服务员道:“两瓶可乐,冰的。” 萧辰看了一会菜单,便递给我们了。 “你们看着点吧,我没什么想吃的。” 我邪恶地笑了笑,然后对服务员说道:“除了萝卜和冻豆腐,其他的都来一……” “你滚吧。” 我撇了撇嘴。 萧辰笑而不语。 等点完菜,余寒已经计算好差不多了。 首先三位数是有了。 余寒咽了咽口水。 我起身就要离开。 “我去洗手。” “好孩子,去吧。” 我翻了个白眼。 穿过人流去找卫生间。 趁这个时间,萧辰开口了。 “余警官,我发现你真的不一样了。” 余寒眨了眨眼。 “哪方面?” “哪里都不一样了。” “有吗?变化这么大吗。” “你之前可不敢在外边跟人家说话的,而且你的眼神一直都阴沉沉的,我没见你笑过。” 余寒微微歪了歪头。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余警官你受高粱影响好大,我以为上级给我安排了个怪人嘞,我都不想和你说话。” 余寒愣了愣。 萧辰仔细打量着余寒。 “我听孟恬说高粱学心理学?” 余寒点了点头。 “我觉得啊,只是我的个人推断。高粱可能想当心理医生。” 余寒笑了下说:“别了,他当心理医生能救谁啊。” 萧辰顿了顿,说道:“你。” 余寒愣住了。 萧辰往后一靠,道:“余警官,高粱真的救了你。你看着他可能吊儿郎当的,但懂的事儿不少。他可能像个小孩一样看着无忧无虑的,但实际上藏的事不比我们少。” 余寒点了点头道:“萧警官你说得对。” 萧辰微微一笑道:“你保持现状就好,这样高粱也能正常发挥下去。” 余寒盯着桌子陷入了沉思。 萧辰起身道:“你想想吧,我去拿蘸料。” “哦,好。” 余寒转头盯着身旁的空位,回味着萧辰刚才的话。 然后突然从身后冒出来两只手,一张开,手上的水瞬间呲到他脸上。 余寒吓一激灵,听到我在后面罪恶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余寒猛的转头看着我。 我见状发现不对,两只手瞬间放到他身上。 “嘿嘿。” 余寒已经想象到上帝视角下他衣服上的两个手印子。 我立马溜掉,随机跑向其他地方。 见余寒没有跟上来,我也停下了脚步。 我绕了个远路回来,正好碰到盛蘸料的萧辰。 “萧警官?” “正好高粱,你能吃辣吗?” “还…还行吧。” “要不你拿这碗吧,这碗不辣。” “行。” 我接过那碗蘸料,和萧辰一块回了座位。 余寒把外套脱了。 余寒一看两人都回来了,便起身去向取料台。 这次余寒居然没还回来,好惊讶,我还特地躲了躲。 我盯着余寒远去的身影,坐了回去。 “萧警官,今天余寒不对劲。” “怎么了?” 我拿起他的外套,展现给萧辰看。 萧辰看到两个手印子在背后。 萧辰懂了。 “可能……余警官……想通了?” “不可能,吃个早饭还得给我还回来。” “会不会是余警官不想计较。” “不可能,余寒不是那种人,就算对别人不计较,对我可是斤斤计较。” 萧辰沉默了。 我挠了挠头。 “萧警官,老余是不是有事儿啊。” “不知道,他藏了一堆事,谁知道他藏的什么。” 我撇了撇嘴。 余寒拿着一个小碗回来的时候我又特地躲了躲。 余寒见我动的幅度有点大,愣了一下。 “我不揍你。” “我不信。” “我真不揍你。” “我真不信。” 余寒看了一眼萧辰。 萧辰看了一眼我。 我看了一眼余寒。 余寒看了一眼我。 玩心理战是吧。 我学着萧辰的样子搅和蘸料。 “萧警官,为什么这个料是这个样子的,其他桌的是黄色的。” “哦,那是麻汁的,咱这个是香油的。” “这是蒜吗?” “嗯。” “口味不大吗。” “你试试,我放少了点,害怕你受不住。” 我闻了闻,香油的味儿盖过了蒜味儿。 我挑起一点尝了尝,砸吧了两声品尝一下。 好像可以。 我觉得行。 萧辰说道:“怎么样还行吧。” 我点了点头:“嗯,我觉得行。” 余寒托着腮说道:“高粱你还别说,在吃这方面你适应能力挺强的。” 萧辰开玩笑道:“余警官好歹也是吃过高粱做的饭的人,对于高粱在吃这方面的能力相当熟悉。” 余寒道:“是啊,差点毒死我。” 我反驳道:“是啊,都吃哭了。” 余寒撇了撇嘴。 萧辰不怀好意地看着余寒。 我冲余寒弹了下舌。 不一会,在三人的沉默之下,上来了锅底。 “为什么锅底一个红一个更红啊。” “因为一个辣的一个番茄的。” “你弄一个不行吗。” “害怕你不能吃辣才点的。” “你别说,还挺香。” 我看着锅面热气腾腾,不禁咽了咽口水。 “得等到啥时候啊。” “你等它开了就行了。” 好的饭店他上菜就是快,摆得好看,看的也有食欲。 关键是他新鲜啊,无毒无公害。 虽然贵是贵了点但是也不需要自己心疼啊。 旁边都有一个atm需要心疼吗。 等开锅的这段时间,人家就已经把菜都上齐了。 旁边这个小厨柜挺招人喜欢,一下能放好多菜,都不需要摆在桌面上。 光闻味儿我就已经想好怎么下口了。 我指着冒泡的锅面道:“它开了。” 余寒用筷子戳了戳辣的锅底还没化开的油块,看了看我。 我不依不饶地说:“它开了。” 余寒看了一眼油块,又看了一眼我。 “它开了。” “你吃油块吗?” “它开了。” 余寒点了点头,表示称赞我的想法。 然后把一盘羊肉倒进番茄的锅底里。 “等着吧,再开了就行了。” 我咽了咽口水。 我问道:“为什么要切片儿啊。” 余寒回答道:“熟的快。” 我说道:“哦。” 我静静地等待着它再次开锅,两只手不断相互摩擦。 余寒和萧辰都是平稳之人,压根就不会被影响到。 这就衬得我和一个二愣子一样。 “老余老余,它开了。” “你尝尝吧。” 我拿起筷子上来就夹了好几片。 “你把它几个放蘸料里边蘸蘸,尝尝。” 我照他说的做的。 蘸料正好让肉冷却下来了,温乎的也不烫嘴。 就这么放嘴里,那叫一个香。 “你们平常都吃这么些好吃的嘛!” 余寒笑而不语。 萧辰默不作声。 “不是你早说有这个好吃的啊,我刚发工资就请你吃。” 余寒笑而不语。 萧辰默不作声 “没跟你说话。” 余寒愣了一下。 萧辰笑而不语。 我默不作声。 等辣锅的油块化了,番茄的这边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萧辰主打一个能吃变态辣。 余寒通吃。 我无所谓,我吃啥都行。 吃一半,余寒开口道:“高粱,那些异能者什么下落啊。” 我回复道:“我怎么知道。” 萧辰道:“余警官,哪方面的异能者啊。” 余寒道:“高粱认识的啊。” 我说道:“你把他们当什么了,把我当什么了,他们有事能和我说嘛。” 余寒道:“你们关系不是挺好的嘛。” 我笑了笑道:“两个极端老余,关系能好到哪去。” 余寒看了我一会,说道:“高粱说实话,你吃相挺难看的。” 我说道:“你也好不到哪去我跟你说。” 萧辰道:“对了,那个中心医院后天就恢复了,高粱你记得去。” 我说道:“没问题。” 余寒道:“高粱我明天值班不回去了。” 我说道:“有问题。” 余寒道:“你就针对我是吧。” 我说道:“不是,你值不值班无所谓,反正咱俩也不是一个作息。” 余寒沉默了。 火锅顶饱不说,热更是没的说。 反正余寒也没想到我如此能吃。 余寒是第一次看到吃饭谈话两者都不耽误的人。 要么心眼子多,要么嘴皮子快。 真巧,就我这样,两者都占。 萧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不由得欣慰。 但又悲哀。 两个命运苦的人相遇,不是路过就是相互救赎。 真可惜,两人的努力在别人眼里一文不值。 萧辰想着,喝了口茶。 第40章 放弃希望 虽然复工是件好事,但我不想复工。 这样我就没办法为所欲为了。 还好,我还是权限大的那一个。 正因我的存在,从其他医院转来了不少棘手的病人, 让我又有活干。 其中有一个,是坠楼的女孩子。 今天是复工第五天。 “怎么回事。” “从五楼摔下来了。虽然没死成,但是伤的很严重,多处器官衰竭,救了好几天才从昏迷中醒过来。” 我盯着床上比我矮一些的女孩眨巴着眼睛看着我。 于是我伸出手打算唤起春风。 “等等……” 女孩突然叫停。 我愣了愣。 “我想……说点事……” 我收回手,让护士先离开。 然后点了下录音笔,弯腰轻声道:“怎么了?” 女孩无助的眼神让人看着可怜。 “高医生……求您放弃我……” 听到这个要求,我不乐意了。 “姑娘,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没有说放弃谁的意思。” “可我……真的想死……” “你才几岁啊,明明有这么多的时间来享受生活,苦日子总有熬到头的时候……” “高医生……偏偏……这苦日子……我熬不过去了……” 我咽了咽口水。 “那……你的家人,你的朋友,还有你喜欢做的事,你总不能抛弃他们吧。” “我爸爸妈妈不爱我……我没有朋友……我一直做不了喜欢做的事……他们已经抛弃我了……我有什么好留恋的……” 我愣住了。 “高医生……你有兄弟姐妹吗……?” 我摇了摇头。 “我……有一个弟弟……爸爸妈妈不爱我……但是他爱我……我也爱他……” “那……你总不能抛弃你弟弟吧。” 那女孩抿了抿嘴。 “我弟弟死了……” 我大为震撼。 “爸爸妈妈不爱我们……弟弟从小……身体不好……爸爸妈妈就不管……有一天……他们把弟弟……从阳台推下来……骗保险……” 女孩越说越难过,我越听越震撼。 “没有爱我的人……我也不需要有什么留恋的……高医生……我害怕……我弟弟在那……有人欺负他……” 我摇了摇头。 “你弟弟这么好的孩子,不可能受欺负。” “高医生……有空听我说话吗……?” 我点了点头,然后从旁边搬过来一把椅子,拉上窗帘。 在这个封闭的环境里,我倾听着她的诉说。 “我想的太简单了……五楼摔不死的……就让我去找我弟弟吧……在这……我开心不起来……” “你走了,你爸爸妈妈又能拿到你的保险了,你难道就这么让你爸妈得逞吗?” “那又怎么样……反正……早晚的事……” 我咽了咽口水。 “高医生……你有家人吗……” “家人……有定义吗?” 女孩想了想。 “就是……对你好的……你难过会哄你开心……你遇到困难会帮你解决……什么的……” 我点了点头。 “有一个。” “是……谁啊……” “他比我大九岁,是一个正直的人。” “你哥哥吗……还是姐姐……” 我摇了摇头。 “他是男的,但和我没有血缘关系。” “高医生……有血缘……” “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女孩顿了顿。 “他和你说的一样,我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爱,但是起码,已经超越了友情。” “高医生……” “叫我高粱吧。你叫什么?” “叫我小颖吧……” “几岁啦?” “十一……” 我歪了歪头。 “我只比你大七八岁。” 小颖又愣了愣。 我笑了笑,道:“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带他来,见一下,怎么样?” 小颖瞥向其他地方,看起来有些犹豫。 “你知道雾海吗?” 小颖微微点了点头。 “你去过吗?那里可漂亮了。” “没有……” “那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怎么样?” 小颖摇了摇头。 “都是雾……有什么好看的……” “唉,你去了就知道了。” “高医生……那……你能放弃……” “不能。” 我严肃起来。 小颖看起来有些失落。 “小颖,你说不救就不救,那还需要医生干嘛。” 只有她妥协了,春风才能治疗她。 否则,一切都是徒劳。 “但是……我有权利……” “我不管你没有,在我这你就是没有。” “我已经签好了……” “不可能,你签好了又怎么可能到我面前来。” “高医生……” “不听不听不听不听……” 小颖被逗笑了。 随后,刚开始的那位护士拿着一个单子进来了。 “这个需要您签一下字。” 说完,就把单子递给了小颖。 我歪头刚要看到单子,就被护士拉过来。 小颖写的歪七扭八。 护士刚要拿走,就被眼疾手快的我抢走了。 放弃治疗协议书。 “哎呀小颖你名字写的太难看了,我都看不出来是什么,这张作废了。” “高医生!” 那位护士叫住我,一把夺回单子。 “尊重患者,这事谁也掺和不了!” 说完,便拿着单子走了。 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小颖微微抬起手安慰道:“高医生……你知道转世投胎吗……” 我委屈地看向她,摇了摇头。 小颖笑了笑说:“其实我想当一只小猫……不仅可爱……还招人喜欢……让人收养了还能舒服地生活……” “猫就十几年的时间……” “但是活的很开心啊……总比当人……活了十几年……一点也不开心……” 我愣住了。 “我要是……成为了小猫……我就来找你……” “现在是冬天,小猫死得快。” “那又怎样……” 我咽了咽口水,转过头不想看她。 “高医生……我还剩多长时间……” “我……我一会叫医生给你看看。” “我很喜欢和你说话……在最后……能陪陪我吗……” “不能,起来揍我。” 小颖无奈地看向天花板。 “治疗费我出还不行吗,你把那个撤回。” 小颖摇了摇头。 我瞬间说不出来话了。 我低着头,意难平。 沉默了一分多钟,我起身道:“我给你叫医生。” 我脱离窗帘,来到楼道里,看着窗外的北风呼啸,我攥紧了栏杆,哭了出来。 凭什么啊。 这不是命,这是她自己选择的。 她才十一岁。 我十一岁的时候还能和朋友在一块。 我现在其实不止一个家人,但是能说出来的,就那一个。 我两只手捂着眼睛,发出两声便硬塞了回去。 说服不了了吗? 医生的职责便是救人的,不救便是杀人。 那…… 我放下手,望着窗外。 那句我脱口而出不过脑子的话,成了现在说服我的道理。 “救治病人的,从来就不是医生,而是病人自己。” 我闭上眼,长叹一口气。 我抹了抹脸,缓了缓才走出去。 随便叫了一位护士打电话给许艳。 我回到那个病床外,但没有勇气进窗帘内部。 过了一会,许艳来了。 “高医生,您找我。” “许医生,帮忙看一下这位病人。” 我指了指窗帘。 话音刚落,许艳便拉开窗帘进去。 我在外边等候。 五分多钟之后,许艳拉开窗帘,告诉我说:“今天晚上……就差不多了。” 我薅了一下头发。 “谢谢你……许医生……” “不安排救治吗?” “……” 我低下头。 “放弃了……” 许艳大吃一惊。 “许医生你回去吧,辛苦你了。” 许艳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离开。 我看了看时间,此刻正是晚上七点多。 我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我在走廊边,看着形形色色的病人,考虑着自己存在的意义。 “喂高粱?” “喂老余。” “怎么了?” “医院突然安排了值班,今天我值。” “行,那我晚上就不等你了。” “嗯,你别吃泡面啥的哈,你吃食堂也得吃饭。” “啊好。” “早点休息,我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嘞。” “行,那你先忙吧。挂了。” “嗯。” 挂断电话,我回头看了看那大大的窗帘,不知所措。 我不管,我遇到的病人都得救。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 于是我下定决心冲进窗帘内,伸出手便唤醒春风。 “高医生……” 可春风无论如何也不愿贴近她。 “求求你了……”我小声嘀咕道。 小颖眨了眨眼。 “你接受啊!你同意了它才能救你!你为什么……你同意啊……” 我的双手无力撑在床边的栏杆上,头埋的很深。 哪怕春风再如此玄幻,它也是真的。 “明明电影里边的超能力拯救了世界……偏偏我的……谁也救不了……” 我大口大口地喘气。 小颖慢慢抬起手,放在我的手上。 我抬眼看向她。 “高医生……救人的方式有很多种……脱离苦海……也是救人……” “你健健康康的……不是……” “课本上说了……人固有一死……电影里的人所拥有的超能力……我也想拥有……但我是普通人……” 我愣了愣。 “很高兴认识你……高医生……” 我艰难地开口道:“如果……除了死……还有一种方式能解脱……你愿意试试吗……” 小颖果断地摇了摇头。 “我的弟弟就是通过死才解脱的……如果……他不是通过死解脱的……我愿意试一试……” 眼眶中,一滴生理盐水滴到她的被子上。 “那……你能想到的方式,只有死吗?” 小颖点了点头。 “你明明可以告诉警察,接受治疗,让你的爸爸妈妈得到相应的代价,为你弟弟讨回公道,为你自己……” 小颖摇了摇头。 我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谢谢你……高医生……我已经做好决定了……” 我知道没有挽救的机会了。 我坐了下来,手肘撑在栏杆上,撑着头,道:“既然这样,我要是没什么事,我陪着你好了。” “你不是……有家人吗……” “他是警察,平常忙得要死,我回去也见不到他。” 小颖微微笑了笑。 “你说你,你要是脸上这绷带一撤,那脸肯定好看。” “但是……毁容了……” “毁容了也好看,天生丽质怎么都难看不了。” “高医生……这么说……你也很帅……” “嗐,反正就这样了,长一个大众脸,看着帅就是帅,看着丑就是丑。” 我勉强地笑了笑。 小颖道:“高医生……你说的那个警察……是你的救命恩人……?” 我点了点头。 “能……给我讲讲吗……” 我想了想,道:“我不知道我爸爸妈妈是谁。我小时候在福利院长大的。但是因为我的超能力,没有孩子喜欢我,也没有大人管我。十岁的时候被赶了出来。” 我托着腮,看着她,希望趁这时候,能让她振作起来。 “之后我只好流浪,但是我遇到了很多和我一样的孩子,我们就相依为命,也算是家人了。我十七岁的时候被一群坏人盯上了,要拿我去做研究。但我跑走了,顺便带上他们的秘密。那我也体力有限,跑一半失败了。之后呢,我在医院受保护,我知道了他们的秘密,所以给了我一个选择,要么我死,要么我的家人死。” “那你是……怎么选择的……” 我笑了笑,道:“和你一样,选择自己死。” “那你……” “我是谁啊?我有春风,春风吹又生嘛,我复活了,但是他们趁人之危把我抓过去做研究。我待了半年就生不如死。我想了好久我要不要再死一次,但是我的家人还在,我现在死了,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活过来。所以我一直撑着。突然有一天,周围一片混乱,没人管我,我也跑不了。关我的那间屋子的门突然被踹开了,进来两个警察,他们两个把我救走了,其中一个是抱着我走的。” 小颖听得聚精会神,我玩弄似的拨弄了下春风。 “那个抱着我走的人,事后见我无家可归,就收留了我。那个人,就是我现在的家人。” 我见春风在空中盘旋,没有治疗的意思,咽了咽口水。 “可是……超能力……很酷的……为什么没人喜欢你……” 我笑了笑,耸了耸肩。 “可能……我是一个怪物吧。” 我们这样谈到晚上十二点多,小颖的身体渐渐不堪。我还没做好准备,面对飞逝的时间,我束手无措。 “高医生……谢谢你……” 我摇了摇头。 “小颖……照顾好自己,要是你和弟弟无家可归,你就来找我,我收养你们。” “高医生……你人真好……” “不是我好……是这个世界好……但是世界有好有坏……你遇到的坏太多了……” “那我……重新开始嘛……” 小颖无力地笑了笑。 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小颖的眼皮沉重得将要闭合,我还不舍得让它闭合。 “小颖。” 小颖没有回复。 我看了看床头柜的机器滴滴作响,我又唤了一声:“小颖。” 小颖没有回复。 我咽了咽口水,道:“小颖?小颖?” 小颖没有回复。 “睡着了?” 也是,现在都几点了,或许累了。 过了几秒,床头的机器的响声突然化为我的耳鸣声。 我转眼看去,屏幕上出现了一条又粗又明显的直线。 两条。 三条。 我看向小颖,无助地眨了眨眼。 她脱离了苦海,而我却自责不已。 我的悲痛落在她的手臂上,在衣服上化作雪花,融化在她冰冷的血液中。 我喘了几口粗气,凑近了点道:“睡吧……晚安……” 第41章 寻找真相 太平间的门口我守了一上午。 明明江母我都能谈好,为什么这个十一岁的小孩…… 许多医生路过,但都不敢打扰。 就连孟恬也选择沉默。 期间余寒打来好几个电话,但由于手机关机我不想接。 我就这样坐到下午。 直到下午,已经有医生看不下去了。 江凌路过了好几回,此时她觉得应该劝劝了。 “高医生?高医生?” 我转眼看了看她。 “咱们……走吧?你好像一直都没吃饭,要不要我给你带一份?” 我摇了摇头。 江凌咽了咽口水。 “高医生咱不能老坐在这里。” “江医生……我自己缓缓就好了……” “你缓了多长时间啊,走吧,啊。” 江凌试图拽动我,但无济于事。 于是江凌干脆坐在我身边。 我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坐着。 而江凌,也不说话。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从远处走来一群穿着警服的人。 江凌注视着他们,无动于衷。 随后前面一个人亮出警察证,说道:“我们接到群众举报,有医生拒诊,导致病人死亡。” 我抬眼看了看他们。 “高医生,走一趟吧。” 江凌突然抓住我的手臂说道:“你们说的是什么时候?” “昨天下午至晚上。” “期间高医生的确接诊了一位病人,但那位病人已经签署了放弃治疗协议书,不算高医生拒诊。” “那请你拿出协议吧。” 我双手一撑椅子站了起来。 “江医生,不要受我的影响。” 我脱掉大褂,随手扔在长椅上。 “走吧。” “等会,高医生……” 江凌被拦住了。 这让江凌百思不得其解。 不应该……先查病人是否真的放弃治疗吗? 协议呢? 江凌思考了一会,拿起我的褂子便离开了此地。 我在人群中观察,发现没有余寒。 也好,余寒要是在的话,指定引起一阵骚动。 我随着这些人一同上了警车,路程中也没打算说话,也不打算乱动,整个过程过于配合了。 我失魂落魄。 我被莫名其妙的带进审讯室,坐在那个束缚的椅子上,双手被烤着。 录像、录音、记录都准备好了。 我等待着询问。 “昨天下午你是否接诊了一位病人。” “是……” “叫……陈小颖?” “我只知道她叫小颖。” “陈小颖的家属表示,你拒绝治疗陈小颖,是真的吗?” 我顿了顿,点了点头。 “为什么?” “因为……小颖她不允许我治疗……” “你知道放弃治疗协议吗?” “知道。” “患者签署了吗?” “嗯。” “协议呢?” “医院保管,不在我手上。” 那人轻笑一声。 “医院记录里,根本就没有。” 我抬眼看向那人。 “我们连纸质的都没看到,别说签字了。” “我有目击证人,有位护士拿着单子过来过。” “我们问了,没有护士过来送。” 我微微瞪大了眼睛。 不是我说的是实话啊。 “监控呢。” “普通病房没有监控。” 我摊了下手,笑了一声。 废了,彻底废了。 早知道就不把窗帘拉上了。 “那无所谓了。” “什么无所谓了?” “我说的你信吗?” “没有证据,怎么信。” “那就无所谓了,我啥也没有,而且小颖已经不在了,唯一的证人,没了。” 我往后一靠,已经想好了自己的未来。 “高粱,你是否与陈小颖的家属说明拒绝治疗?” “没有。” “为什么。” “我没见到他们人。” “这种情况下,应该立刻通知其家属情况,告诉实情。” “……” 我沉默了。 如果没有护士来,那昨天的护士是谁。 虽然护士台的我都认熟了,但也有几位从其他医院调来的。 那位护士好像……没有挂牌。 那么那位护士,是假的。 我看向面前的警察,摇了摇头。 “废了。” “什么废了?” “我废了。” 我看向桌子,看到了桌子上的录音笔。 等会,录音笔? 我当时……是不是录音了? 如果录音了,那我不就有证据了啊。 可是……我心里还是过不去。 我转头看向阴晦的墙面,咽了咽口水。 “我想起来了。” 那人按下眼皮。 “我有录音,是我和小颖的对话,期间有一位护士来送单子,如果我真的录音了,那那位护士的声音也录进去了。” “那你的录音在哪?” “在医院,放哪了……我倒记不清了。” 突然,房门被打开,钻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余寒。 我向他眨了眨眼。 “高粱你不是说你昨天值班吗?怎么出来个这个事啊!” “冷静余警官。” 那人起身拦住余寒。 “那等你的录音找到了,再审讯吧。” “等会!高粱你给我解释清楚!” “余警官!我们现在刚找到突破口!你干什么!” “让他给我解释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完了,现在余寒也知道了。 废掉了。 要是录音在,我还有一线生机。 要是录音不在,直接死翘翘了。 要么在监狱被狱友打死,要么在进监狱之前被余寒打死。 我突然觉得那个录音很重要了,毕竟还是怕死的。 而且死的冤。 我无助地把头靠在椅背上。 就看医院的那些人怎么弄了。 …… 这一边,已经轰动所有医生了。 还有媒体记者的采访,更是招架不住。 于是这些医生想了几个妙招。 江凌和蒋沅沅去应付记者。 王阡陌和冯辰熙去查协议。 孟恬和许艳则另有事干。 江凌应付记者有一套,转移话题可是一流。 而王阡陌和冯辰熙去医院找协议的时候,发现一个问题。 “叫陈小颖是吧。” “嗯。” “没有。” “什么?” “一点没有。” “不可能,肯定有记录。” 王阡陌沉默了。 冯辰熙抢过鼠标,按照流程一个一个找。 但都没有结果。 “不是,我昨天还看见有的。” “你见了?” “我听说陈小颖放弃治疗了,我就来登记,一看有了我就没再管。” “哦对,这一块你管是吧。” “也不算是,就是偶尔过来检查一下。” “那纸质的呢?” 冯辰熙轻咬了下唇瓣。 “我去找找。” 冯辰熙说完,便离开了这里。 王阡陌试图找回原来的协议。 “这种东西不应该删吧……” “唉王阡陌,有没有可能,真的被删了?” “不应该啊……” 冯辰熙翻找着资料,却怎么也找不到昨天的单子。 随后看向垃圾桶。 “一定有人搞怪。” 王阡陌往后一靠,叹了口气。 “找不到。” “唉,王阡陌,那陈小颖是不是家里人没来啊。” “你问我啊,昨天陈小颖来之前我就已经下班了。” “你说……是不是她家里人搞鬼。” “如果真的没来,那就是。” “走,去高医生办公室看看。” 冯辰熙把思路发给孟恬,然而孟恬只是回复了一句:“早就想到了。” 孟恬打电话给了余寒。 “喂孟医……” “开静音。” 余寒周围的杂声瞬间消失,孟恬也放心塞到口袋里。 孟恬对着医院平面图思考了一下,指向一个地方。 许艳问道:“家属会到这里吗?” 孟恬回答:“现在这个时候,家属总得有个人来看着情况。估计陈小颖的父母在警局,那么其他人,可能就是……” 孟恬看向自己指的地方。 “你说,拿着单子的人,会不会知道什么?” 许艳眨了眨眼,看向孟恬。 “家属是要钱吗?” “多半是。” “那这样的话…买通这里的医生……也需要不少钱,加上保险赔偿,也得不了多少钱。” “你猜到了?” “估计是一家人干的。” 孟恬打了个哈欠。 “哎呀算了,谁让他是我学生呢。” 许艳回头看了看,又转头看向平面图。 “有其他地方吗。” “许医生,如果是你,你偷偷把协议毁掉,你是选择怎么毁掉呢?” 许艳低头思考道:“撕掉会找到的,垃圾桶也有办法被找到,病房没有摄像头,但走廊有监控……” 许艳灵机一动。 孟恬微微一笑。 许艳回答道:“吃掉了!” 孟恬收回笑容。 许艳笑了笑说道:“开玩笑开玩笑。为了躲避监控,那就不能让自己有嫌疑,就不能拿着单子。烧掉了?” 孟恬摸着下巴道:“许医生,要不我们找当事人问问?” “你知道在哪吗?” 孟恬撩了一下刘海道:“许医生,说真的,给某位警官做心理疏导,我的侦查能力和反侦查能力都变强了不少。” 孟恬似乎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喷嚏声。 孟恬拉着许艳慢慢悠悠地来到昨天陈小颖所待的病房,谈着话,声音很大。 “许医生,既然能签上字,那就一定穿着护士服。” “但既然监控说没有护士来,说明护士服就在这里换的。” “我估计高粱会拉上窗帘,不知道那个人换衣服。” “那么衣服,一定在这。” “如果不在,说明那个人来过。” “现在医院这一块的人并不是那么多,那么现在……” 两人同时说道:“就在附近。” 两人握手说道:“可以啊,这推理能力不错啊。” 说完,孟恬左手扶着床,双膝一弯,往床下一望。 床下趴着一个人。 “你说我的推理怎么样啊。” 那人吓了一跳。 “我可是学心理学的,什么心理学都学,对付你?还用得着警察吗?” 那人喘着气,不敢说话。 “我特地整的声音很大,要不然你就跑了。” 孟恬盯着看了一会。 “我是心理医生,不是法医,解剖不了你,出来吧。” 那人往后退了退,想从另一边出来。 然而另一边,许艳已经守着了。 许艳掏出一把手术刀。 “我不是法医,但是我也会解剖。” 那人咽了咽口水。 “你都不怕犯法,我还怕吗?不老实交代,我就让你一块一块去给陈小颖父母说清楚。” 孟恬笑了笑说:“许医生,一块一块太吓人了,吓到人家怎么办?你割块肉不就完啦?割腿上的,别让她跑了。” 那人心想:我他妈是来毁灭证据的还是来提供证据的?! 许艳起身蹲下来,擦了擦手术刀,道:“你说不说?” 那人咽了咽口水。 “孟医生你看好了,我去拿麻药。” “就放心交给我这个全国跆拳道冠军吧!” 那人一听心里更慌了。 “等会!我说!” 孟恬邪笑一下。 “在这说…还是出来说?告诉你啊,从这跳楼摔不死。” “出来说……” 孟恬起身让出空,许艳走过去把门锁上。 那人爬了出来,喘了两口粗气道:“我……我是……陈小颖的小姨……” 许艳与孟恬对视笑了笑。 “是她父母想的!我只是扮成护士来得签字!” 孟恬问道:“电脑上的记录呢?” 陈小颖小姨回答:“电脑上的……我没记录……” 孟恬陷入了沉思。 不对啊,明明冯辰熙昨天还看见了。 许艳问道:“还有其他人吗?” 陈小颖小姨摇了摇头。 孟恬一眼看出来她在说谎。 “没有人啊,那罪行都弄到你头上好了。” “她父母……” 许艳道:“你是帮凶,好不到哪去。” “还有!还有人……” 孟恬问道:“谁?” 陈小颖小姨咽了咽口水,道:“李……李澜铯……” 孟恬道:“院长?我他妈的。” 许艳道:“孟医生……这……” 孟恬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道:“算了,你也不能真活剐了她,给人家一条生路吧。” 随后,门口有人敲门。 孟恬爽快地喊:“唉,来了。” 一打开门,便是穿着警服的余寒亮着身份牌道:“我们是淮霖市公安局的警察,接到群众举报,有人涉嫌寻衅滋事,请跟我们走一趟。” 余寒直勾勾地看向陈小颖的小姨。 那小姨知道自己无路可走,只好从了他们。 孟恬掏出手机,挂断了电话。 “余警官能给我报销话费吗?” “高粱是你的学生还是你是他的学生?两人说话一个样子。” 孟恬翻了个白眼,低头看了看手机的信息,道:“余警官,要不要亲自莅临高粱的办公室?” 余寒看着已经被拷住的嫌疑人,歪了下头,道:“走吧。” 然而此刻,冯辰熙和王阡陌已经在电脑上导入好录音了。 两人击了下掌,松了口气。 第42章 风浪过后 睡醒一觉,我躺在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不太能理解为什么要诬陷我。 虽然诬陷是不可能的,我相信他们的公平正义。 我不怕,我有理。 不过我是在这待不下去了,看见这个栏杆就想死。 就讨厌被锁着。 我翻来覆去的,叹着气,想着生活坎坷的小颖,以及她那贪财贪利的家庭。 既然不在乎,当初为什么要生她? 起码得有一个爱她的吧。 可是爱她的人死了。 这样的家,宁愿没有。 我真为此可悲。 我望着白花花的墙壁,想到了自己。 我的爸爸妈妈是什么样的人呢? 当初不在乎我,偏偏让我在福利院长大。 不对,长一半走了。 我微微笑了笑,仰头望着天花板。 我管呢,反正我现在很自在,有人在乎有人疼,也不缺爸妈。 小颖现在有弟弟,此刻应该很开心吧,没了讨厌的人,被爱包围着,我应该高兴才是。 或许……这真的是一种解脱? 我真的很想问问她:小颖,你在五楼窗口犹豫了多久才跳下去的?疼吗?痛苦吗?长痛不如短痛,我死的不痛快,你会不高兴吗? 当初一枪崩了自己,可是干脆利落。 我为家人死,小颖也一样。 或许,小颖也是干脆利落地跳下去的吧。 我坐了起来,盘起腿,笑了笑。 我托着腮,望着栏杆思考着。 如果录音曝光,那么小颖父母就废掉啦。 要是真废掉了,那我不就啥事没有了。 我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修养着。 回顾整个案件,小颖父母多半是冲着钱来的。 虽然真赔我也赔不了多少。 或许……保险? 此刻他们应该就在外边给警察编造整个故事。 那我这手握剧本的人,不就拿捏住了。 怕什么,还有老余呢。 要是真进了监狱,在进监狱的前一秒余寒就能把我弄死。 压根就没有进监狱的机会。 但转念一想,医院的数据记录不能说删就删啊。 估计又是李澜铯那厮。 我伸了个懒腰,又躺了回去。 现在就看那些人怎么办了。 我刚躺下没几分钟,便听到开锁的声音。 抬头一看,是栏杆被打开了。 “出来吧,高粱。” 我窃喜。 他们成功了。 我猛的起身跳下木板,小跑了几步出了房间。 跟着警察,我到了大厅门口,看到了擦汗的余寒。 我弹了下舌。 余寒翻了个白眼。 “那接下来是怎么办啊?有什么我能做的吗?”我对旁边的警察说道。 “我们的确审错了案件,给您带来了不便。您与这次的案件没有直接关联,回家即可。” “我能让余警官送我回去吗?”我伸手摊向余寒。 余寒双手交叉放胸前,道:“为了你这个事我车都没油了,你还想让我送你回去?” 我抬起下巴道:“我明明没事,你非得朝我吼,你激动什么。” 余寒“嘁”了一声。 “那你让我走回去吗,我孤苦伶仃从小就……” “闭嘴。” 余寒双手插兜走向门口,跟周围人说道:“我一会回来。” 我窃喜。 随后被余寒揽住脖领走了出去。 “余寒我告诉你你不能这么对我。” “不是拜托,哥们儿,你就非得点我名吗?” “我就认识你一个,而且我……” “闭嘴吧,本来通了一晚宵就挺困的。” “你又通宵。” “你能通我就不能通啊,上车。” 我窃喜,钻进他车的副驾驶。 “不对啊,怎么是白天,时间这么快的嘛?” “你动动脑子,你在里边睡了几个小时啊,你睡那么香人家都不好意思叫你。你猜我为什么通宵啊。” 我系上安全带,往后一倾靠在椅背上。 “老余你是不是真有起床气啊。” “没有。” “那为什么川哥说你……” “因为他下雨天走外边不打伞,导致脑子进水。” 我撇了撇嘴。 其实秦川啥也没说。 我仿佛听到了秦川的喷嚏声。 “老余,把案子讲讲呗。” “你就为了听这个是吧。” “嘿嘿。” 余寒叹了口气。 “陈小颖的父母没法伪造协议,所以把单子打出来之后,就让陈小颖的小姨去假装签字,造成放弃治疗的假象,骗你不再接诊她。事后冯辰熙正好听说了这件事便抽空去检查了一下,看到了这个单子的记录,便没有引起怀疑,但之后的半个小时,李澜铯删除了。” “怎么又是这货?” “但他们没想到你会录音,得亏了你川哥送的长得像笔的录音笔,要不然你就在里边待着吧。” “回去好好谢谢川哥。” “签字的那张纸啊,在卫生间烧掉了,声音很小很轻,我听了好久才听出来的。在现场也找到了痕迹。陈小颖的父母表示,当天医生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才去工作的,没想到突然转院还没通知,导致他们女儿的死亡。你要是没录音,那真的,你得赔你一年半的工资。” “好家伙。” “回去你也好好谢谢其他医生,要不是他们你得待到明天。” “嗯嗯。” “那个……你觉得……陈小颖,知道这件事吗。” 我沉默了。 “可能……不知道吧,不对……她不可能认不出来自己的小姨吧……” “这是整个案件最蹊跷的地方。她如果知道,早就告诉你真相了。如果不知道,那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破绽。” “还有什么破绽啊?” “听录音能听出来,陈小颖似乎有事瞒着,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听她父母怎么说的吧,这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了得。” 我叹了口气。 余寒一伸手放到我肩膀上轻轻晃了几下。 “没事的啦,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到了医院门口,余寒停了车。 “我也不进去了,你就在这下车吧,我回去还得收拾一段时间,看情况,能正常点下班就下班,不能我再给你打电话。” “我真的想说很久了,这个小姨是一点犯罪经验都没有,太逊了。” “呵呵。” 我开了车门下车,刚关上车门又敲了敲玻璃。 余寒刚要踩油门又被叫停,只好按下按键放下玻璃。 “干啥。” “咳咳。” 我望了一眼门口。 “老余……这个……” 我右脚腕在原地转动,像要钻井一样。 余寒坐车里一脸懵。 “这段时间辛苦了你噢……谢谢,走了。” 我转身便往门口跑去。 结果刚迈出一步,左脚便被轮胎挡住去路。 左脚没能跟上右脚,右脚又不知情,往后一撤给左脚让地。 随着一声惨叫,余寒愣在座位上不知所措。 不就道谢吗,至于吗。 余寒打开车门下车引之。 本来我以为余寒不会出来,我爬起来跑走得了。 结果他下车过来扶我。 那我刚才说什么话啊。 我干脆把头埋着不起来了。 我心里好崩溃。 “高粱没事吧。” “啊——” 本来就不好意思跟他说“谢谢”。 现在可好了,我想直接死在这里。 “你先走吧……我趴一会就行了……” “不是大哥你趴在这里我走不了。” “那你和我一起趴……” “去。” 我可以死在这里吗。 刚才为什么不脸着地啊。 来块大石头,这样刚才就直接砸到头摔死了。 何必呢。 “行了,朕接受你的谢礼。” 我抬眼瞟了一下他。 “起来吧这整得你碰瓷儿似的。” “呜呜啊——” 余寒懂了。 余寒右手一抬,往我后脑勺呼。 一声清脆悦耳的响声,我愣住了。 然后猛的爬了起来冲向余寒。 “你大爷的!” 余寒摊了下手,站在原地双腿不动,光动手就能把我治服气。 我从江凌那里学来了一招。 我左手一抬,余寒一挡,右手假装往上抬,余寒跟着一块抬手。 然后右手瞬间往下收,照着余寒的肋骨就是一捏。 余寒还没收回来,就已经收到了猛烈攻击。 手一软,松开了我。 我趁机蹬地撒腿就跑。 余寒转了转肩,看着我远去的身影道:“他是不是不知道我没有痒痒肉。” 随后余寒看了看自己的车,道:“不对啊,我明明松开他了啊。太逊了纯属有病。” 我跑过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见余寒没跟上来便一身轻松走进医院。 “咱主打就是一个回归。” 将要进门口时,我向后撤了撤,冲向打开了的门口,鞋面接触地板时,立刻向前一擦,双手向旁边一伸,平稳滑过。 滑到拖地区便一个不稳往后一倾,摔了一下。 “不是谁家拖地拖一半啊!啊——” 一会功夫摔两回了。 其他医生以为我肯定受委屈了,本想好好安慰安慰,结果一看状态挺好便不打算理会。 我慢慢悠悠地爬起来,脸上写满了“苦”字。 我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便被保洁大爷赶走。 “不是我……” 我叹了口气,走到了一边。 随后孟恬赶了过来。 “高……” “没事的孟医生,我很好。” “不是,我们帮了你这么大忙,你怎么谢我们啊。” 我收回笑容,两手在腰间一叉,盯着孟恬。 “我请大家喝下午茶。” “唉高医生就是爽快。” 我撇了撇嘴。 “孟医生,我不在的时候医院很乱吗?” “也没有,反正就是现在只有我最闲。” 看出来了。 “你不在的时候呢,倒是来了不少记者。不过都打发走了,还有帮凶也帮你抓到了,录音也给你导出来了,就剩你出来了。” “那支录音笔还没人知道嘞。” “哎呀,冯辰熙一下就认出来了,说他之前刷视频看到过,最新款的。” “哦。” 那还不赖。 “话说……” “嗯?” “高粱,陈小颖这个事,你不受影响吧?” “也不能说完全不受,毕竟是我接诊的。” “你跟陈小颖说这么多……最后都是徒劳,你甘心吗?” 我耸了耸肩道:“起码有话题聊,主要目的没达成,还有次要的,比如我一直没有机会说出来这些事。” 孟恬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 孟恬低头想了想,道:“我在做心理疏导的时候,总是会碰见说一大堆却无济于事的情况。你觉得,目的没达成,算不算浪费口舌?” 我思考了几秒,道:“孟医生,我觉得可以让患者说,他们说出来了,可能目的就达到了。” 孟恬欣慰地笑了笑,轻轻推了一下我,道:“跟我学了不少东西哈,不愧是我教出来了。” “嗐,名师出高徒。” 孟恬又提问道:“那个……高粱,我问一个私人问题哈,就是你跟我学心理学,你是要当心理医生啊,还是其他目的?” 我脱口而出:“我想救那些掉落进深渊的人,比如余寒。” 孟恬右手抵住下巴道:“那这样我就想点其他的东西教给你。有病人吗?” “余寒。” “你硬来的是吧。” 我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那这样我建议你去精神病院实地考察,因为余寒跟你待久了有点神经。” “嗯?” “其实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你去看看那些精神病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想的。就像我总结出来的那四个字,换位思考。” “嗯。” “你要是想治疗余寒那我就不管了,你怎么治就是你高医生的活了,考察你尽量自己去,也别和余寒说。哎对了,隐藏你高粱的身份,当个普通人。” “隐藏身份?那别人问我是谁我怎么回答?我说我是……柏菱吗……” “柏菱?” “咳咳咳没事。” 我立马撇开话题。 “那高医生,余警官就拜托你了。” “孟医生,余寒生日是什么时候啊。”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你看看他身份证。” “我能看到吗。” 我扶了下额头,有点头疼。 “就你这样,我已经想象到你给余寒做心理疏导的样子了。” “什么?” “先得罪他,然后挨一顿揍,让余寒发泄一顿。” 我哭笑不得:“孟医生这心理疏导做的有点废医生啊。” “高粱独家配方。” 我撇了撇嘴。 孟恬看向远处,道:“你先去忙吧,这两天来的病人不少,我闲着也是闲着,在医院溜达溜达就下班。” 我点了点头,跟孟恬道别后便走向大厅。 孟恬在那背影中看到了刚入行的自己。 “让他试吧,反正还有很多时间。” 第43章 雪之纯洁 马上就十二月底了。 虽然我对此情绪波动不是很大,但是毕竟冬天太冷了。 淮霖并不是那种经常下雨的城市,所以冬天下雪是件稀罕事儿。 我对雪不是很在乎,因为在之前雪最多就下一点,之后全变成雨了。 但是我觉得余寒最近有点念叨,说想看下雪。 虽然你想看我能理解,但下雪不归我管呀,你想看也没用呀。 今天是周末,余寒加班的时间。 正好就看到天气预报说要下雪。 一看到下雪我才想起来余寒的期望。 可惜的是他今天加班。 下一场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 趁余寒不在,我可以到处肆虐啦! 余寒走后的一个小时,我出门远行。 我比较喜欢走着,因为走路的活动性大,随时停,走什么路都行。 当然机动车道和非机动车道不行。 余寒这小区没好玩的,我直接出小区远道而行。 冬天倒是几分冷清,不像其他季节那么五彩缤纷,阳光也不那么猛烈,周围全是阴暗暗的。 或许冬天的代表色,只有雪的白色了。 我呼出一口气,嘴边便冒出白花花的水汽,消散在空中。 寒冷,或许是冬天独有的感情。 我打了个哈欠,隐隐犯困。 车辆来往不绝,人流如水源源不断。 在城市中,大家都在想什么呢? 大概是生活。 我向手中哈了口气,搓了几下。 如果真下场雪,那这里或许会变得白茫茫的一片。 如古话道:物以稀为贵。 下雪这么个稀罕事,一年下两回都是奇迹,可能这就是有的人期待下雪的原因吧。 我没咋期待过下雪,可能是因为我待的地方偏南一些吧。 这么一想,我此刻还有点期待。 要是下一场雄厚庞博的大雪,那一定很壮观吧。 不知道此刻的余寒是什么心情。 我漫步在大街上,不停驱赶着偶遇的一块石头,逼着它和我一块前进。 等我一个不小心把它踢到草丛中去时,我才回过神来走路。 结果发现一个问题。 我迷路了。 这是哪。 我迷茫地抓了抓头发。 这地方我没来过。 早知道我就不踢那块石头了。 石头对不起,我给你道歉,你带我回去行吗。 我叹了口气,白雾在周围渐行渐远。 我掏出手机打开了导航。 等会,现在就回去吗? 这才几点。 我收起了导航,然后决定继续走下去。 有时北风呼啸,我不得不背对着它。 街上形形色色的人带着大包小包,成群结队,说笑的、板着脸的、孤独的、自在的,还有看不见脸的。 我的手心在口袋里攥出了汗。 繁杂缭乱的建筑群彰显着每家店的特色,耸立在空中的高楼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 我毫不理会。 我在意的是哪家店能吃饭。 就光看店牌,什么特色啊正宗啊,压根不信,要是真的话早就发展起来了。 如果真是真的,那肯定不合口味。 但是小的不愿吃,大的吃不起。 人生之苦,莫过于吃。 于是我决定听天由命。 我从旁边开始数,数到第五家店就进去吃。 一……二……三……四……五…… 我抬眼看了看店牌。 “药房……” 我叉着腰在门口犯愁。 天要亡我耶—— “从现在开始,遇到第一家能吃饭的就进去吃。” 于是,我有缘与烧饼碰面。 “老板来俩烧饼。” “什么馅的?” 我抬头看了一眼菜单。 “肉的。” “好嘞!” 转完钱,老板给我拿了两个肉馅的烧饼,我道谢后边走边吃。 热腾腾的烧饼在空气中冒烟,在冷风中飘香万里。 咬上一口,为身体驱寒。 “嗯~等余寒回来我让余寒给我把整家店包下来。” 边走着我边吃着,在陌生的城市里一步一步地走着。 没过一会,两块烧饼已经下肚。 “好满足啊——” 不知不觉中,冬天也没那么冷了。 然而此刻还不到十二点。 “嗯,下午接着走。” 过了几分钟,我似乎听到了一阵轰动。 随后,人们似乎都听到了,引起骚动。 “怎么回事啊,刚才是不是有个响声?” “你也听见了?” 我琢磨着可能会出事,便加快步子往轰动的声源处走去。 离得很远,但还是能听见什么。 就当我失去目标时,听到有人指着天空,喊道:“快看!冒烟了!” 我回头看向那个人,转头望去他指的方向。 一缕黑烟滚滚流向天空。 我挤开人群,疯了一般往黑烟跑去。 然而大家只是拿出来手机,用摄像头对着浓烟。 我在人群中穿梭,那股黑烟越来越浓,越来越大。跑了几分钟,我能闻到黑烟了。 我唤醒春风,让春风提速,比我快一步跑向黑烟。 我用胳膊肘捂着口鼻,弯腰前进。 人群的骚动与叫喊同黑烟如天梯一般直窜云霄。 逆着人流,人们的喊声和孩子的哭声几乎盖过了远处的警笛声。 我没有停止释放春风,直冲那比高楼大厦还威严的黑烟。 “停!别过来凑热闹了快走!” 有人要把我带走,我伸出手,将春风展现给他看。 “我是淮霖市中心医院高粱医生,务必让我进去救人。” 那人叫到风如同见到身份证一般,将我放行。 我道谢。 随后我屏气跑向浓烟。 但我不敢。 黑色中透着淡绿色的光亮,在门口护送人员逃离。 我被呛得睁不开眼,直咳嗽。 好不容易眼中挤出来一道屏障,我半跪在地,努力睁眼瞧。 “快走吧!这里太危险了!咳咳……” 我想像消防员一样冲进去救人。 但我不敢,我咽了咽口水。 我问向旁边的人:“咳咳……里边还有人吗!” 那人回头看了一眼道:“好像还有两个人……唉你这风……” “是我!高粱!” 我又猛的咳嗽了几声。 “消防车被堵得进不来!麻烦你在这帮帮忙行吗!” 话没说完,那店又传出来震耳欲聋的响声。 “您知道还有谁吗!” 那人咳嗽完才说道:“好像有个小孩……咳咳……那警察进去救了!” “你是……?” “店长!刚跑出来的!” 店长直接俯下身,埋头咳嗽,一缕春风也向他的身体里钻去。 “我有风!不用担心咳咳……我!你快走吧!应该不会再爆炸了!咳咳……” 店长看了看黑烟,看了看我。 我竖起大拇指道:“放心!” 店长已经被呛的说不出来话了,临走前来了个幅度小的鞠躬,只好匆匆离开。 我见远处的消防车鸣笛赶来,我一手捂着脸,一手在面前挥着,试图吹散黑烟。 然后闭着眼猛冲直撞跑进去,心脏在嗓子眼一直蹦跶。 见到此景身体还有些软绵绵的,我干脆直接蹬地跑进去。 春风不断,我也有些头晕眼花。 然后听到二楼传来隐隐的哭声。 我上楼前去帮忙。 周围的火焰肆虐,我感觉到这不属于冬天的炎热。 寻找一番后,我看到角落一个木柜好像在动,似乎就在那下边,我听到了那细腻的哭声。 我咳嗽两声,低头看到自己的外套上的火焰蔓延开,我立刻脱了下来。 我深吸一口气,两只手趁着憋气将橱柜用力往自己这边拉。 借助春风的力,一声巨响,橱柜让开了生路。 然而橱柜下面还是一个橱柜。 下面露出了满是鲜血的小女孩的脸。 看起来,只有五六岁。 慌乱中一缕光透进眼睛,小女孩看到了我,似乎看到了希望。 我向她伸出手,她毫不犹豫地递了上来。 此刻,警笛声已经包围了此地。 我听到了水呲进来的声音。 “别怕啊,消防员叔叔来救咱了。” 我轻轻用力拽,小女孩也自己用力爬出来。橱柜轻轻振动,小女孩钻了出来。 然而春风没有往她身上靠,而是往橱柜下面钻。 我发现橱柜的倾斜高度没有变化。 小女孩咳嗽了两声哭着道:“警察哥哥……还在下边……” 我蹲下来轻轻安慰着小女孩,让她在一旁等候。她很听话,蹲在一旁捂着口鼻哭。 然后深吸一口气,抓住橱柜最边缘用力往上提。 “这么沉啊……” 举到一半,我换口气,压着嗓子的痒憋气往上提。 旁边的小女孩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帮着一块往上抬。 “警察哥哥……手被玻璃扎到了……出了好多血……头也是……” 我听着她娇弱的嗓音,闭上眼,闷气发力。 脚边似乎伸出一只颤巍的、满是鲜血的手 然后我迅速转了个手腕,后脚一撑,下腰往上推。 “警察哥哥!” 一个熟悉的身影艰难地爬了出来。 我立马叫开小女孩,猛的松开橱柜。 一声巨响,橱柜猛的撞地。 我跪了下来,剧烈咳嗽起来。 水雾缭绕,水慢慢流到脚边,烟雾渐渐淡了下去。 上楼上来几位消防员,带头的一位毫不犹豫抱起小女孩就往楼梯口跑。 我看着地上的血迹,回头看向那位坐着的警察,全身上下如同皮肉翻过来一般。 “你妹的余寒。” 我注意到了他左臂上被一块长长的玻璃刺穿,他抬起右手挡了挡。 “高粱……” “你大爷的,别叫我。” 我爬起来,被扶着下了楼梯,出了门店。 小女孩身上只有擦伤,所以身上的血都来自余寒。 余寒刚出门店就被担架抬走。 余寒尽力抓着左臂,咬着牙,抖着手。 睁开眼,几颗小白点从眼前飘落。 余寒微微抬起头,看到勉强自己走的我身后的衣服因火有些破,在飘落的白点中,显得十分坚毅。 到了安全区,我板着脸叫停放下,在他旁边蹲了下来,左手手按住他的左臂,右手紧握着那根玻璃,一闭眼,一咬牙, 一用力拔了出来。 那根玻璃很锋利,把我的手划破了,留下两道血痕。我轻咬了下唇瓣。 “嘶……高……” “闭嘴。” 我咬紧牙,唤春风绕在余寒周围,在伤口处轻轻吹了吹,摸了摸,然后盖了上去,随即化在血液中。 “不就想出来吃个饭吗,结果走着走着迷路了,好不容易吃完饭想回去,你倒好,炸了。” 我自言自语着,余寒伸手擦了擦额头冒出的红色的汗。 我掰着他的头来回看了看,清了清嗓子,抹了抹他头上的血。 “这会我得硬气一回吧,你不打算讲讲你怎么回事?” 春风抚摸着他的伤口,余寒微微歪了歪头,道:“我……最后走的,听到二楼有声音我就没走,让他们先走的,然后……” “我问你这伤怎么弄的。” 余寒想了想,道:“橱柜倒了,玻璃正好砸我头上了,那个玻璃直接扎到我了,右胳膊我估计是骨裂,摔得,背上被砸到了。” 我指了指他腿上的口子。 “那是跟嫌犯打斗的时候,菜刀砍得。” “你这武功不应该啊,伤这么多。” 余寒耸了耸肩,做了个注射的手势。 “你也别说我,你看你也中招了吧。” 随后,那个小女孩“噔噔噔”跑了过来。 不顾其他人的阻挠,小女孩跑了过来,披着毯子,看到余寒身上的血迹,哭了出来。 “哥哥对不起……” 余寒伸手在我身上抹了几下,把血全都抹我身上了。 “不是,你……” 余寒又把另一只手抹了抹。 “你大爷,咱俩干一仗。” “哎呀高医生。” 余寒擦了擦小女孩脸上的泪痕。 “没事,那个哥哥给我治好啦,你看。算了你别看了。” 小女孩看余寒身上单薄的衣服,想把毯子拿下来披在余寒身上,余寒又给她披好了。 “我不冷,你披好了,别感冒了。” “警察哥哥……我爸爸妈妈呢……” 余寒看向我。 “哥哥给你找哈。” 我眉头一皱,道:“别不要脸你还哥哥,你能再恶心点吧。” 余寒苦笑一声:“这个哥哥有点暴躁,别太在意。” 我翻了个白眼。 余寒转了转肩关节,手一推地站了起来。 “好了哈,我带你去找你爸爸妈妈,不哭了啊。”余寒左手轻轻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小女孩点了点头。 然后余寒右手搓了搓我脑袋:“多亏了高医生哈。” 我抓住他的手腕道:“给我记录个一等功。” 余寒“嗐”了一声,道:“在我这你就是一等功。” 我撇了撇嘴,把他的手推下来。 余寒收回手,轻轻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示意她要走了。随后回头看了看我。 我倒没看到什么,光看到了他眼神中莫名的骄傲。 余寒歪了下头,叫着我一块走。 如果我是余寒,我当时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冲进去吧。 余寒身上贴上了几颗白点,慢慢堆积成白膜。 “余寒,下雪了。” 余寒抬眼看了一眼。 “下就下呗。” “你不是挺期待的吗。” 我跟了上来,疑惑地看着他。 余寒看了看小女孩,又看了看我。 “我期待的不是雪,是纯洁。” 第44章 魅力之味 “老余今年还没过完呢,你就开始想过年了啊。二月份才过年呢。” “拜托,过年休一个星期呢,我平时能休个周末就不错啦。再说了我过年关你啥事。” “不是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啥啊,除了工作就是弄我。” “你切开看看?” 我撸起袖子。 余寒顺势挡了一下。 “天天就工作任务轮流换,你这个人还能想到假期啊,能想到睡觉吧,能想到吃饭吧。” “你管我。” “怎么了,你能管我我不能管你啊,允许官兵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好不容易过个周天你消停会吧。” 余寒翻了个白眼。 “让你去医院是治病救人,不是让你成天回来和泼妇似的骂街。” “也不知道谁成天以大欺小。” “你说谁?” “说谁谁自己心里有数。” 两人同时“嘁”了一声,便陷入了沉默中。 余寒好不容易没有工作还有点不适应,手头不干点啥还有点闲得慌。 还没一会儿,余寒就坐不住了。 “高粱我饿了。” “跳楼去。” “你有病啊谁家饿了去跳楼啊。” “你去跳一个,这样你就是第一个了。” 余寒满脸问号。 我撇头看着余寒看着我。 “咋滴你想让我给你做啊。” “我说让你做了吗。” “你想吃啥。” “能吃的就行。” “那你自己做吧。” 余寒好像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余寒在沙发上盘起腿来,靠沙发背上。 我撇头又看了一眼,问道:“搁家还是出去啊。” 余寒仰头枕到沙发背上,道:“看你啊。” “那出去吃吧,不想做。” “吃啥啊。” “你请客吗。” “可能吧。” 余寒转眼和我对视。 “唉那天不是说想去那家店的吗,去吗?” “哪家啊。” “就我那天跟你说的,然后你不是说要去雾海吗,就没去。” 我抬头看着天花板想了想。 “想不起来。” 余寒撇了撇嘴。 “哎呀你想去就去嘛。” “你太能吃了。” “平分行吧。” “现在走吗?” “等会吧等饭点。” “行。” 随后又陷入了一片沉寂。 搞得两个人在这死气沉沉的。 “余寒你吃冰激凌吗。” “有病啊,大冬天吃冰激凌。” “你吃吗,我给你买。” “我有病,吃。” 我无奈地盯着余寒。 “吃啥的。” “八块钱的那个。” 我无奈地盯着余寒。 自己挖的坑没人跳就自己填。 “行——”我不情愿地回答。 我伸了个懒腰,坐沙发上来了个伸展运动。 然后放下腿站了起来。 “走吧,我也饿了。” 余寒托着腮看着我。 “我要不带你去买几件衣服吧,昨天是不是把外套烧了。” “你警服是不是还得再做一身啊。” “未来一个星期没有警服穿哈哈哈哈。” 余寒收起了笑容。 我听出来了那是假笑。 “那你要是良心发现了想带我买衣服那我也不好拒绝啊。” “不跟你对骂,啊,就当我医药费了。” 我叉着腰,露出满意的笑容。 “那还真有劳您老人家啦。” 说完,余寒站了起来,道:“走,吃饭。” 我窃喜。 随便换上一身,唯一的外套在昨天的大火中化为灰烬,我借了余寒的一件外套。 但余寒的有点儿大啊。 我看着伸直了的胳膊在袖子面前只能看到三个指甲盖子,低头看着这衣服都快到膝盖了。 余寒在一旁笑的不成样子。 “笑你大爷。” 我撇了撇嘴。 “咱身高差距有那么大吗,怎么穿上去差距那么大。” “你…你就说你敢不敢…报你身高吧。” “我……两米八。” “去你的吧。” 余寒兴致勃勃去拿了卷尺,让我贴墙根站着。 “我量量来。” “去。” “别害羞,来。” “你大爷。” “哎呀我爹是独生子。” “你妹。” “我也是独生子。” “我不管你妹你妹你妹你妹……” 余寒按住挣扎的我,硬是把鞋给我扒了。 “你有病啊!” 余寒把我摁墙上,摆正好姿势便一指插向我胸口。 “定。” 我愣住了。 “啊?” 余寒弄好卷尺下边,便慢慢悠悠地升上来。 然后目光停在了一米八这。 看了一眼我的头顶,对准好一看:一米七五。 “哈小矮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多高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米七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撇了撇嘴。 “你多高啊。” “一米八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原地我贴墙坐了下来,双手放在双膝上,额头放在胳膊上,擤了擤鼻子。 余寒弯腰抓起我的手腕往上提。 “走啦坐我车吃饭。” 余寒见我迟迟不起来,只好走开。 但手腕没松。 我就这么被拽着倒地。 然后仰面朝天,任由他拿我拖地。 “余寒你有病吗!” 余寒见我挣扎便松开了手。 我趁机爬了起来。 “你妹。” 余寒呲牙假笑一下。 把左手放在我的左肩上,站到我的右边,靠左臂的驱使我不情愿地迈出步子,出了他家。 到车上我倒是挺激动。 “老余你说的那饭店,咋样啊。” 余寒思考了一番,道:“这么跟你说吧,你川哥和你禾苗姐就是在那第一次约会的。” “哦~~关你啥事。” “我在旁边桌上看着呢。” “啧。” “还有那个饭店是我介绍的。” “呦~~” “有病啊。” “……” 我托着腮,看着窗外。 “唉说到这,你知道我和秦川怎么认识的吗。” “怎么认识的。” “你川哥没说啊,他那大喇叭不应该啊。” “所以怎么认识的。” “就是,我之前出来吃饭的时候去的那家饭店,然后呢正好看到秦川自个儿在那喝酒,喝了两箱,趴那不动弹。我以为喝死了我就去看了看,结果那个人抱着我喊我姐姐你知道吧,给我吓懵了。然后我给他送回去了。第二天他知道了之后特别不好意思,说想请我吃饭道个歉,他太热情了我拒绝不了,又去了趟那家饭店,结果自己又喝醉了又抱着我喊我姐姐。” “这喇叭再大也说不出去的吧。” 余寒望着前面的路,若有所思。 “虽然我很同情,但是我也没见过他姐呀,我就这么像他姐吗?” “万一呢。” “你家姐姐净身高一米八七穿上鞋一米九吗。” “我没有姐姐,但是万一呢。” 余寒抽空瞥了我一眼。 “咋滴你见过啊。” “没有啊。照片也没见过吗?” “呵,那天见禾苗之前我就连照片都没见过。” “你不问吗?” “我问这个干嘛,再说了我不感兴趣。” “因为你没有是吗。” 余寒瞪了我一眼。 我呲牙笑了笑。 沉默大概了十几分钟,余寒开车到了那家饭店。 “烤串啊。” “咋了。” “没事,我以为你多重口味嘞。” “你以为吃啥。” “没有没有。” 余寒也没在意,找地停了车便解开了安全带。 “少吃点哈,快没钱了。” “不一定。” 余寒瞥了我一眼。 我呲牙笑了笑。 进了门店,那香味便扑面而来。 “这么香!” 余寒弹了下舌。 此刻虽然离饭点还有些时间,但这家真的特火,特出名,让此刻的饭店已经开始忙起来了。 余寒找了一个靠门的座位,坐了下来。 然后掏出手机扫了桌上的二维码。 “这会不会爆炸了吧。” “哪有那么巧。” “唉昨天也是一家烧烤店吗。” “嗯哼,但和这家不是一家的。” “哦。” “来,你看看吃啥串儿。” “除了萝卜和冻豆……” “滚。” 我撇了撇嘴,接过手机看了看。 都看了一遍后,才把手机给他。 “我要两瓶可乐。” “你穿这个衣服还行吧。” “我把袖子挽上去了。” 我把两只手露出来给他看了看。 “行,我看你点的啥哈。” 余寒划了两下就坐不住了。 “你有病啊你点二十个腰子,你多虚啊。” 我眨了眨眼。 “人家腰子有你半个手掌那么大,咋滴你要再长一个啊?” 我眨了眨眼。 “你把你那风叫出来好好治治你。” “又怎么了。” “二十个羊肉串。” “挺正常的啊。” “备注:八分熟。” “……” 余寒薅了下头。 “来来来。” “又怎么了。” “我想呼你两巴掌。” “我怎么你了。” 余寒把手机屏幕展示给我看。 “你有病啊你每个都点了二十串。” “我……” “闭嘴,以后我点菜。” 我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 等余寒重新点好菜,放下手机,两人对视着坐着,姿势都一模一样,如同在桌子中间摆了块儿镜子。 盯着对方看了几秒钟,我乐儿了。 “咱俩有病啊。” 余寒也没忍住笑了出来。 首先上来的是饮料。 上来了两罐可口可乐。 我看着可乐,略有沉思。 “老余你热吗。” 等了一会没等到答案,抬头一看余寒已经把外套脱了。 “你刚才不是还穿着了吗。” “热。” 我撇了撇嘴。 然后同样把外套脱了。 “真的你外套真不咋得劲儿。” 说着,我把外套脱了下来。 “人家就那样的。” 然后我把外套递给他。 “你穿,我看是不是就那样的。” 余寒“嘁”了一声接过外套。 穿上之后,歪着头看我。 “你站起来。” 余寒二话不说站了起来。 “不是凭啥你穿就那么正好啊。” “你逊。” “我……” 我说不出话来了,只好硬着头皮点点头,尴尬地笑了笑。 然后余寒脱了外套卷起来,一抛扔到了我怀里。 “啧。” 余寒弹了下舌。 经过并不算漫长的等待,随着人多了起来,盘子上的烤串也多了起来。 余寒扶着额头,看着狼吞虎咽的我。 余寒低眼看了下自己桌面上的几根银签,又抬眼看了下我桌面上摞起来的银山。 “你吃啊。” 我天真地看着他。 余寒冷笑一声:“我害怕您护食。” 我疑惑地看着他。 然后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才吃几串啊你看。” 我手握一把银签给他看。 余寒看了一眼盘子里就剩两层的烤串,陷入了沉思。 “我记得它刚上来的时候比你身高还高。” “去。” “你还我烤串。” 我吃下手机的这根便停手了。 “吃。” 我看了看盘子,又看了看余寒。 余寒无奈地拿起一根,看了我一眼才咬下来一块。 我拿张纸擦了擦嘴,看着余寒进食。 “老余说真的,你细嚼慢咽是不是嚼的有点太细了。” “把你嘴里的鞋垫吐了再和我说话。” 我愣住了。 嚼东西的嘴停了下来。 我“欢天喜地”地轻轻鼓掌。 杂乱的声音细微悠长,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余寒似乎听懂了我的沉默,但默不作声。 两人心灵感应交流。 但除了要表达的感情,其他的压根就不知道。 于是两人干脆直接开口说了起来。 “老余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梁山好汉吃肉都是一抓一大把塞嘴里的。” “你看过人家吃饭啊,人家愿怎么吃关你什么事。” “对啊,我愿怎么吃关你什么事。” “因为你的吃相影响了我的形象。” “怎么影响了。” “咱俩都合住这么长时间了,你什么样不就代表咱俩什么样了。” 我歪头看向天花板。 “好像也是。” “所以你先把你嘴里的鞋垫吐出来再和我说话。” “你恶不恶心吃饭呢。” “嘁。” 余寒翻了个白眼。 我喝了几口可乐,试图咽下嘴里的鞋不是吃的。 这搞得我真有点恶心。 心里偷偷飘过去无数个“他”开头的三个字。 “老余。” “咽干净了?” “去。” 我撇了撇嘴。 “你吃饱了吗。”余寒发问。 “嗯。” “那就行,一共一百六,转我八十。” 我差点吐血。 “这么多啊。” 我无奈地给他转了八十。 “其实一百三。” 我吐出一口血。 “你玩我呢?!” “你吃的多,你把你吃的付了,我把我吃的付了。平分。” 我“欢天喜地”地鼓掌,声音还挺大的。 “对对对以后跟别人吃饭都这么玩儿哈。”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座出门。 余寒见状发现自己好像玩儿大了。 “等等等会!我退给你也行!” 见我没有回来,便拿起褂子和其他东西奔出门外。 第45章 周天下午 “还是披上去好看。” 我把他的外套披在了身上,两条空袖在两旁耷拉着,抬头得意地看着余寒。 然而余寒一点也不搭理。 余寒在商场里看了一圈,便想离开。 被我一下拽住了。 “你干嘛去,临阵脱逃?” “这层是女装店,你要穿啊。” “要走带我一块走,自己走太没意思了。” 我和余寒偷偷溜走了。 这个商城也还算大,吃喝玩乐样样不耽误。 上了一层,才到了正经的服装店。 “呐,一家一家看吧。” “你要吃艾丝克瑞木吗?” “你英语不咋地别显摆了。” “你要吃冰激凌吗?” “买完衣服再吃。” “哦。” 于是我们进入了第一家服装店。 “欢迎光临~~两位帅哥可以到这边来看看~~” 刚进来就被一个女的带去一个区域。 “我们这边都是新款式的,正好在搞活动,要不要试穿一下?” 我打发道:“我们看一下。” “好~~那两位帅哥慢慢看~~” 说完,就到一旁等着了。 我偷偷翻了个白眼。 余寒轻推了我一下。 “看看,还行吧。” 我抬眼看着花式多样的衣服,转眼看了看余寒。 “我可以买点图案少的吗。” 余寒点了点头。 “我就盼着你买图案少的。” 我抬头看着,挑中一件米白色的卫衣。 “你悠着点啊,这衣服容易脏。” 然后伸手搓了搓布料,摆手叫我去试试。 “还行,应该挺舒服的。” 我瞅了瞅衣服,转头又瞅了瞅身后的服务员。 身后的服务员带领我去了试衣间。 一个拐角,帘子一拉,我进了一个狭小的空间。 “其实也不需要那么麻烦,我里边还穿一件嘞。” 说完,便吧外边的衣服脱了,换成要试的那件米白色卫衣。 倒没有厚重的感觉,比较轻便。 我低头看了看,感觉大小正好合适。 随后走了出来,看了眼余寒。 余寒托着下巴,盯着思考了一会。 “还行,把脸挡住就完美了。” 我转头看向全身镜。 “这多帅一小伙啊,你干嘛老余。” 余寒偷笑一声。 然后转头看向外套区域。 “你去看看吧,这件挺好看的。” “那是,我这么帅一张脸穿啥都好看。” 余寒翻了个白眼。 我蹦跶着去了那片区域。 “我要这个长的,显我腿长。” “别拖地就行。” 我指了指它的袖口,然后指了指袖口下方五厘米处的衣角。 “啊知道了知道了。”余寒敷衍道。 我翻了个白眼。 然后踮起脚尖上去拿。 余寒努力憋着笑。 我直接蹦起来,一个眼疾手快把外套扯下来。 我穿了上去,略微整理了一下。 有点过于宽松,但还说得过去。 “咱就是这种款式的,就是大点。” “我觉得还可以,挺暖和的。” 余寒上前搓了搓布料。 “嗯,挺暖和的。” 我疑惑道:“你为啥搓搓就能知道啊。” 余寒回答道:“因为我比你多读了点书。” “你有病啊,结账吧。” 余寒撇了撇嘴。 我把外套扔他怀里,便转身去换下来了。 余寒叹了口气:“小孩不好带啊。” 服务员问道:“这是您儿子吗?” 余寒迅速回答:“对对对对对对对对对对我儿子。” 然后爽快地付了三百二十八。 没一会,我便拿着卫衣出来了。 “我好像听到某人对我颇,有,微,词?” “啊——是我余某人,有事吗?” 我翻了个白眼。 包装好后,便出门继续逛。 余寒指了指前面的店铺。 “八块钱那个,去吧。” 我撇了撇嘴。 然后掏出来手机一步三回头走了过去。 我走到那柜台前,说道:“您好,那个有八块钱的冰激凌吗?” 那人道:“有!什么味的你看看。” 我抬眼看了看八块钱的冰激凌。 哦你小子吃圣代啊。 “巧克力的吧。” “行!等一下哈!” 这一家确实挺火的,等周围的人都拿到自己的订单后,到我了。 我拿到了个和我脸一样大的一杯冰激凌。 “哇这么多啊,谢谢。” “小伙子,你给你女朋友买的吗?” “不是,给我朋友。” “哦,我没大见男的吃冰激凌的,以后常来哈,我保证量足好吃还卫生。” “好嘞!下次点两份我俩一块吃。” “拿勺子。” “好谢谢。” 拿了勺子,我便拿着一大杯圣代跑向余寒。 “老大一杯了,和我脸一样大。” “要不能要八块钱吗。” 余寒迫不及待地打开盖,用勺子挖了一勺塞嘴里。 我看到了余寒满意的神情。 “你要吃吗?” “我不了,你自个儿吃吧。” 于是余寒又挖了一勺塞嘴里。 “老余,为啥你喜欢吃这个啊。” 余寒含糊地说:“就像你喜欢吃面一样。” 我拎着两个不重的袋子,纳闷着。 “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一个人一个口味。” 余寒又塞进去一大口。 “你悠着点吃,冬天它又不好化。” “没事。” 到了电梯便下到一楼,一会没见余寒已经吃了半杯了。 把衣服放到后座,我坐到副驾驶座上伸了个懒腰。 余寒坐驾驶座上还在津津有味地吃着。 “不着急哈,你吃完再开。” “我也这么想的。” 余寒又挖了一勺。 “这家哪都挺好,就是这杯是空心的,实心的就好了。” “你也别老吃这个,谁知道怎么做出来的。” “你开一个,你做的放心。” “去。” 余寒刮了刮杯壁,挖了一小勺塞嘴里。 “话说你吃这么一大杯你嗓子好受吗。” “不好受。” “那你还吃这么多。” “你吃面的时候会考虑你的胃能不能撑住吗。” “但是冬天吃这么多凉的你……” “没事,我撑得住,撑不住还有你呢是吧。” “别因为有我你就肆意妄为啊。” “你还没出生的时候我也这么吃。” 我撇了撇嘴。 然后系上了安全带。 “老余改天咱去吃面吧。” “今天晚上就行。” “你嗓子忽冷忽热的受得住吧。” “这才几点,受得住。” “撑死你算了。” 我猛的往后靠在椅背上。 “其实你算好的了,之前和你川哥出来他都不给我买,说这是小孩吃的。” “哎呀川哥就是不想花这八块钱,也就我能给你买。” “我小时候吃这个都是偷吃的你知道吧,每次被我妈发现都得挨顿揍。” “你还挺倔强,这么多年都没给你改过来。” 余寒瞥了我一眼。 我呲牙笑了笑。 余寒收完最后一口,抽了张纸擦了擦嘴,系上安全带打上火,便一脚踩下油门。 余寒轻轻咳嗽了两声。 我能听出来他在努力压着了。 “哎呀跟你说了吃这么一大杯你嗓子不好受。” 余寒没有理会。 “你不好受你得咳出来,你老压着不出事儿吗。” 余寒这个时候感觉旁边这个才是爹。 余寒感慨道:“唉,活了二十多年终于遇到个理解自己的了。” 我感慨道:“唉,看在你这么说的份上,刚才你的微词我就不追究了。” 余寒专注地开起车来,敷衍地笑了下便不出声了。 但我能感觉到余寒还挺开心的。 “老余你下午有事儿吗。” “咋滴你有事儿啊。” “你要是没事儿……要不要去买菜。” “有事儿。” “那我自己去。” “也不是很着急稍微晚点干也没事儿。” 我盯着余寒看了一会。 “老余你真有事儿吗。” “哈哈哈谁知道呢。” 我翻了个白眼,看向窗外白花花的一片。 “老余我怎么感觉下不下雪好像都一样呢。” “哪一样?” “就是无论下不下雪,好像也没改变啥。” 余寒沉思了一两秒钟。 “这么说吧,你觉得下雪什么也没改变,可能是因为,你不在意。” 我歪头想了想。 “高粱这就和吃一样,你很在意吃面,那哪天人家多放了几根你都能看出来。” “是吗?” “一点儿也不夸张。” “那不在意是不是就是无所谓啊。” “你觉得无所谓是因为你不在意。只要不在意,什么都无所谓。” “你之前说你还挺期盼下雪的嘞。” “嗯哼,可是我期盼的不是雪啊。” “令人费解。” 余寒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 “等等吧,可能通过一件什么事你就能懂了。你这理解能力还是可以的。” 我沉默了,余寒也不再说话了。 到了超市,余寒靠边停了下来。 “放心吧,这次我在,不会有人再把你弄到小巷子揍一顿了。” “托你的福。” 下车,两人开始为晚饭发愁。 余寒担心今天会交代在饭里。 我担心今天余寒会拒绝吃饭。 给整绝食了就不好了。 所以我觉得他过来买菜是件正确的事。 “老余,你不挑食吧?” “说笑了,我能挑食吗。” “那今天晚饭全给我吃完。” “说笑了,老余也有不喜欢吃的。” “别找借口,给我吃完。” 余寒沉默了。 我咧嘴一笑,似乎拿捏了把柄一样。 “不是你笑啥啊,我怕你啊。” “哎呀其实没什么怕不怕的,就是突然想拿块牌子游街了。” “巧了,突然想尝高医生的手艺了。” 我咧嘴一笑,拿捏住了把柄。 余寒尴尬地笑了笑。 我加快步子首先进了超市。 “告诉你啊,这里是公共场所,不要追逐打闹。” “哦——公共场所是吧——” “咳咳两米安全距离。” 我窜到一边,努力和他保持距离。 然而他压根就不想理我。 “老余晚上吃啥。” “你不是要吃面吗。” “吃啥面。” “嗯……炸酱吧,你试试。” “你是不是预谋好几天了,怎么这么干脆。” “嗐,以前我家经常吃。” “去,合着给你梦回童年啊。” 余寒翻了个白眼。 “我看看需要啥。” “黄瓜、胡萝卜、豆瓣酱、甜面酱、葱姜蒜末、肉丁、淀粉、花生、豆芽、料酒,不客气。” 我满脸懵圈。 余寒弹了下舌。 “感情您老人家会做饭啊。” “不会,但是我妈会。” “哦您就是那个跑腿买东西的是吧。” “哎呀这么简单就被看出来啦。” 我翻了个白眼。 余寒弹了下舌。 既然余寒那么会,当然按照他说的去办啦。 但是我发现一个问题。 余寒买菜都是看人家长得好不好看。 “您买这么大个黄瓜干嘛。” “嗯?” “不是,黄瓜不一定要买大个儿的,这么直的您觉得行吗。” “但是它长得很好看啊。” 我薅了下头发。 “那让您相亲您就挑个长得好看的呗?” 余寒愣住了。 “这和我相亲什么关系。还有我没相过亲。” “反正黄瓜要买弯的。” “那这些有花的怎么办。” “有花的直接排除,人家应该是花掉了再摘果。” 余寒听着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还有你要看人家长得好看的,你看颜色深的,上边这个白刺别太扎手,喏,这个就挺好。” 我拿起来其中一根道。 “你还挺会的嘞。” “那是。”我下巴抬起来好高。 余寒眨了眨眼。 “不是,你有病啊。” “有。”我下巴又抬高了点。 余寒弹了下舌。 我脖子酸了。 余寒猜到了。 我勉强收回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酸了吧。” “你笑什么。” 我撇了撇嘴,转了转脖子。 “行了赶紧买吧。” 余寒刚学到买菜,感觉自己变得富有知识。 “你可以试试我妈做的炸酱面,保证她做的让你回味无穷。” “嗯~~什么时候吃。” “过年吧,你跟我妈撒个娇让我妈天天做给你吃。” “呦~~某人以前想吃的时候是不是就撒个娇啊?” “呵呵,你真幽默。” 余寒撇了撇嘴,并没笑出来。 看来我猜对了。 我得意地看了看他。 余寒翻了个白眼。 买完菜,我伸了个懒腰,提着袋子便出了大门。 余寒本想要过袋子,但没能拿过来。 “哎呀这点菜我提着就行啦。” 余寒见我不松手,也不勉强抢过来。 余寒望了望不远处的那条巷子,有些隐隐的紧张。 随后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撇眼看到我坐到副驾驶座上,松了口气。 “高粱,以后可以点菜吗?” “点菜?买单嘛?” “菜我给你买。” “嗯~~那你说的哈,你买菜。” 余寒比了个ok的手势。 第46章 短兵相接 (我的视角) 我和余寒吵架了。 是的你没听错。 高粱你这辈子可能都想不到你会和余寒吵架。 你可能这辈子更想不到吵架的理由。 你真真切切地把他厨房毁了。 咱不分什么你我,因为你我都叫高粱,都是一个人。 但此刻咱得分一分。 就当我人格分裂了,做饭的是你,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行,那样余寒会直接给我两耳光。 我回头偷偷瞥了一下余寒。 余寒看起来很生气,像是在思考什么。 不会在思考怎么对我用刑吧。 把我弄死然后吊打三天。 我倒吸一口冷气。 “不会的不会的,余寒没那么狠心,我……” 等等,我说出来了? “你叫我啊。” 我两只手扣在脑袋上,把头埋地很深。 “没…没事。” 我埋着头说道。 毁了毁了我说出来干嘛啊。 我偷偷回头瞟了一眼余寒,他现在居然还在思考怎么对我用刑。 太残酷了,我要逃跑。 等等,万一他没有这个意思呢。 我偷偷望向厨房,里面一片狼藉。 我们当时正在做炸酱面。 余寒煮面。 余寒没看时间导致面里的汤溢出来把火灭了。 要不是我及时关上煤气我俩此刻已经倒地上了。 但做酱的时候我先放的肉丁,结果一进去热油蹦了出来。 锅上直接着火了,我和余寒还被崩了一身油。 余寒被崩的不轻。 皮都被烫没了。 余寒并不打算继续留在这里,出了厨房坐沙发上自闭去了。 好不容易把锅安顿好了,我推拉了两下锅便把锅把给扯下来了。 灶台上留着一个黑色的大碗。 我想了又想,把火和煤气关了,拿着一根胡萝卜走了出去,递给余寒。 “买多了,你吃吧。” 余寒没想太多,拿了胡萝卜便咬了一口。 随后我把锅把递给了他 余寒刚要咬上一口发现不对。 仔细看了半天才发现这是锅把。 两人对视。 “我锅!” 然后形成了如今的局势。 至于怎么吵起来的,嗯…… “咋办吧,锅没了。” “你问我吗,你的锅。” “你做的饭。” “这是咱俩一块做的。” “锅在你这毁的吧。” “那你的锅质量不好怪不了我,你得怪厂家。” “那咋办,锅里头还有东西嘞。” “放弃吧。” “那咱买的这些不都废了?” “你吃吗?” “怎么吃啊,熟了吗。” “就是说啊。” 余寒陷入了沉默。 我决定先把酱倒出来。 “真是的,好好的一锅菜就这么……” 然后一个手抖那黑碗反扣在地。 “得,吃白水煮面条吧。” 余寒走出了厨房。 我的心里甚是复杂。 而到现在,地上的酱还不知道该怎么清理,该谁清理。 这俩没一个主动的。 我服了。 (余寒视角) 就在刚刚发生了一起不可挽回的事情。 我厨房没了。 虽然我不怎么在意它,但它起码是我房租的一部分。 我有点后悔说吃炸酱面了。 酱没炸成,厨房炸了。 我不知道这个厨房是第几次遭到灾难了。 反正自从我差点把我自己毒死之后我就一直没用过。 或许真如高粱说的,我锅有问题。 也是,谁家好锅自己断把的。 所以地上那个酱谁吃。 让蟑螂吃吗? 不行,我买的凭什么让它吃。 那我也不吃啊。 反正不能便宜了蟑螂。 我瞥了一眼身后那小孩,那小孩好像看起来很愁得慌。 是啊,晚饭没了吃啥啊。 我下好的面此刻应该成为粥了吧。 差点一氧化碳中毒死家里。 所以晚上吃什么。 “不会的不会的,余寒没那么狠心,我……” 嗯?刚才他叫我了吗? 他说话声音有点小我没听清。 我转头看向抓耳挠腮的高粱。 “你叫我啊。” 高粱看起来很痛苦,要不要去帮帮他。 “没…没事。” 我转过身子来,感觉高粱可能就是因为晚饭没了才痛苦的。 但是现在冬天黑天快,此刻才六点多就黑的差不多了。 要不叫份外卖吧。 对了,明天还得去查案子。 要不要叫上高粱,这个事和他关系挺大的。 但他没参与啊。 要不让他帮忙去要情报? 算了消停会吧,别让他跑来跑去的了。 听说萧辰好像查验到“味提增”的生产来源了,明天去找她问问。 …… 所以晚上吃什么。 (正常视角) 我决定主动一些。 我和余寒都是被动的那种,对方稍微怎么样就能和好。 嗯,怎么和他说话呢? 就说晚上想吃什么吧,我请客。 嗯,就这么说。 我在心里默念着:余寒,晚上想吃什么,我请客。 余寒,晚上想吃什么,我请客。 余寒,晚上想吃什么,我请客。 就这么说! 我转头坚定地看向他。 “余寒。” “嗯?” 余寒应了一声,把我吓不轻。 “那……那个……晚上……请客……” “我请吗。” “不……不是,啧。” 我抓了几下头发。 刚才怎么想的来着? 余寒疑惑地看着我。 “就是……晚上吃啥。” “你定,我没啥想吃的。” 我……我定?? “不行!你定!” 余寒先是愣了几秒钟,然后思考了一会。 “我点外卖吧,你吃啥。” “我点吧,我请客。” “你会吗。” 我陷入了沉思。 “你先学会下软件再跟我说你会点外卖。” 我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他果真是生我气了。 余寒划拉了两下屏幕,转头问我道:“你吃米线吗。” “我可以只吃米吗。” 余寒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久。 “人家店里只有米线,没有米。等会,你知道什么叫米线吗。” 我摇了摇头。 余寒看着无知的我陷入了沉思。 “用米做的面。” “米能做面?” “你尝尝吧,尝一次就知道了。” 我歪了歪头。 “你能吃辣吗。” “微辣。” “没有微辣。” “嗯?” 余寒看着我,我看着余寒。 余寒眨巴了两下眼。 “要不给你点份稍微辣点的吧。” “嗯。” 余寒点好之后,伸了个懒腰。 “三十。” “不就碗面吗,怎么三十啊。” “你尝尝,看看值三十吧,不值我退给你。” “行吧。” “哎对了,我害怕你吃上瘾我给你点两份。” “嗯?两份?那一份十五啊。” “不是,两份米线,米线是泡汤里的。” 我想象不到。 “就跟你那牛肉面似的,一碗三十,免费续。” “我可能理解了。” 我托着下巴说道。 “要等多长时间啊。” “我看看哈……半个小时。” “那还早着呢,咱去把厨房收拾了?” “我不喜欢厨房,不想收拾它。” “好歹也是你屋的一部分。” “说到这个,从下个月开始请交一下房租水电费谢谢。” “这不是你房子吗。” 余寒愣了一下。 “我没那么大本事买个房子。” 我撇了撇嘴。 “房租多少。” “一千四,平分一人七百,上个月水电费大概一百七。没有燃气费。” “呵呵。” 我收回了笑容。 “咱这算少的了,也不是准时准点回来。你要是秦川那种的白天在家晚上上班的,他一个人电费可能都是个位数。” 我似乎听到了秦川的喷嚏声。 “但人家有燃气费。” 余寒撇了撇嘴。 “啊对对,把厨房弄毁了房东还得找我。” 我撇了撇嘴。 “收拾收拾吧,至少整的体面一点。” 余寒两手一撑沙发,站了起来。 到了厨房之后,地上黑糊糊的东西让我突然有点恶心。 余寒首先说:“你擦地,剩下的我干。” “凭啥我擦地啊,你擦不行吗。” “谁干不都一样吗,再说了剩下的我干。” “剩下才几个活啊。” “你弄洒的你不收拾吗。” 我深吸一口气。 “行,我擦。” 于是我到了余寒后边去拿纸,余寒也没多想便蹲下拿锅。 刚拿起来锅,身后的一股力量把自己往前一推。 余寒手里还捧着锅呢。 余寒直接趴在那滩黑糊糊的东西上,锅被扔出去一米多远。 余寒怒了。 “高粱!” 余寒听到一声锁门的声音。 “窜的还真快。” 余寒看着自己身上黑不拉几令人作呕的东西,首先想回屋换衣服。 然而,余寒刚想按下自己屋的门把手,转头发现我屋的门开着。 “有病吧给我开门!” 余寒直接锤向房门。 我在门后瑟瑟发抖,喘着粗气。 “你保证不揍我。” “凭什么不揍你。” “那……那个……饭钱转给你了。” “你先让我进去把衣服换了。” 我选择沉默。 余寒更是被激起了怒火。 然而我却听见了脚步离开的声音。 他不会要撞门吧。 我咽了咽口水。 一看衣柜上面有空,还个行李箱能挡着。 我试图爬上去。 “高粱你死定了。” 我决定废命一博。 我直接跳了上去。 随后一阵钥匙进锁孔的声音让我直接定在了上面。 门一开,是狼狈不堪但炙手可热的余寒。 “人呢。” 余寒看了看门后,又看了看桌子底下,有点摸不到头脑。 于是转身走向衣柜去找衣服。 由于他不知道我在哪,而我看得到他,所以我选择捂着嘴闭着眼。 至于为什么闭眼,因为余寒换衣服。 “高粱你给等着,我不弄死你我不姓余。” 早知道就不手欠了。 余寒刚换好衣服便听到门外的敲门声。 “来了。” 随后余寒便带上门走出了房门。 一听到门关了的声音,我暂时松了一口气。 然后门外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之后门又被打开了。 “他人呢?不能凭空消失吧。” 余寒看了眼床底,看了看衣柜里。 他突然紧张起来,趴窗户上往下望。 我不至于为了活命到那种程度。 “吓死了我还以为他跳下去了呢。” 我能跳下去吗! 这里是八楼! 随后我屏住呼吸,偷偷埋下头。 正当我感觉不对咽了咽口水时,面前的行李箱被一下子拿走了。 我赶紧往后挪了挪。 “小子你还想躲过我?” “余总,错了,我错了,真错了,真的!错了!” “自己下来还是我帮你?” 我选择躺平。 余寒的衣柜也不是特别的高,余寒一踮脚一伸手就能抓到我。 “你还是从窗户跳下去比较好。” 余寒直接抓到我手腕子,往下扯。 “余总余总!我自己来!余总!啊!” 余寒知道这样下去要么头着地脖子折了,要么脸着地毁容了。 余寒还是选择让我自己来。 “别耍花样。” 我还有花样能耍吗? 我收了回去身子,低头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什么东西能帮忙下去。 然而除了余寒,没有东西能帮我下去了。 余寒见状大发慈悲地给我递了把椅子。 我眼一闭,把腿放下来直接蹦下去。 但我不知道下边有椅子。 于是脚不稳,摔了下来。 幸好余寒及时扶住,不然小命不保。 “没摔着吧。” 我平稳地下来了,倒是没受伤,我摇了摇头。 余寒立刻拽着我的头发走出去了。 “余寒!不是!余总!我真错啦!” 余寒把我带到厨房,一扔,我一整个人都趴到那黑糊糊的东西上了。 余寒甚至抓着我的脚腕拖了拖。 “行了,平了。” 我坐了起来,撇了撇嘴。 “我得吃饭了。” “啊——” 余寒不理不睬,把自己的那一份端到面前,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 然后看着不像人样的人跑回自己房间去。 余寒“嘁”了一声。 余寒刚准备开吃,便看到一个嘴角抽搐的小孩坐自己面前。 “你整理好啦?” “嗯。” 余寒伸手把旁边的一份推到我面前。 “这你的,吃吧。” 我抬眼看了他一下。 “没毒,吃吧。” 我半信半疑地打开了盖子,一看只有汤。 “面呢。” 余寒看了一下旁边几个小塑料盒。 “你不是点两份吗?怎么这里三份?” “我两份,你两份,我刚放进去一份。” “哦。” 我把面倒汤里边去,搅和了一下。 “闻着挺香。” 余寒吸了一口面。 “跟你说哈,别老烦我,我最近事一大堆别再给我找事了。” “哦。” “你听见了吗。” “嗯。” 余寒翻了个白眼。 “小子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我吸了一口面,不再作声。 “你委屈啦?” 我抬眼看着疑惑的余寒,心生疑惑。 “我委屈啥。” “咋不说话呢。” “不想说。” 余寒领会到了。 “行啦,好好吃吧,别想那么多。” 第47章 校园霸凌 每天忙着也不知道忙什么,闲着也不知道闲了多久,只知道日复一日,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事。 不知不觉中,我才知道,这一年已经过去了。 不是不知道,而是不在意。 我慢慢才发现,如果我是一名懂医术的医生,那么我将天天累个半死,还要被家属投诉,可能会忙到自己几岁了都不知道。 我没尝到过过年的甜头,听过余寒的描述才抱有一丝期待。 但不巧,今年的末尾,是冷的。 今天正好是今年公历的最后一天,虽然我不咋在乎,但毕竟是最后一天,也有些留念。 不过时间不允许我留念,因为今天发生一起集体食物中毒事件,就在傍晚开始,一点一点蔓延。 下午六点多,首先来了两位食物中毒的患者。起初我并没有在意,毕竟食物中毒也不是很严重的问题。 但一听是在饭店,我便有了担忧。 今天,一定有大批的人员食物中毒。 而且是在一个饭店的。 于是我向余寒透露情况,表明今天晚上可能会晚回去。 果不其然,将近七点便有大批的人员食物中毒。 轻则腹痛,重则昏厥。 原因是食品贮存不当,导致细菌感染。 而且这几天为了化雪,天气越来越冷。 等我用异能治疗好这些患者,已经是晚上十点半多了。 我直接累得瘫在椅子上。 “累死我了……没了吧……” 部分医生由于临近下班点所以并没有在这,正好遇到江凌值班。 “江医生……我感觉我要死了……” 江凌在我面前,插着兜道:“谁让你把患者都抢走了,我还没来得及检查他们是不是食物中毒呢。” “那风自己跑走了我也没办法啊……” “高医生,辛苦你了,你回去吧,我在这呢。” “还不知道要来多少个人呢。” “没关系,有我江凌呢。要是我实在招架不住我再给你打电话。” “行。” 我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站了起来。 “那我走啦,江医生。” “嗯,拜拜。” “拜拜。” 终于下班能回去睡觉,让我感觉十分惬意。 然而我穿上外套到门口时,发现医院外早已黑漆漆的, 打开大门的那一刻,寒风袭来,冷得刺骨。 我退回温室,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感受到的。 “这么冷吗?” 这会估计公交和地铁的末班车都下班了。 我决定让余寒来接我。 但我给他打电话没接。 估计在忙自己的。 那我只好……硬着头皮走回去啦! 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区区寒风? 我拉紧拉链,带上帽子,吐出一口气便出了大门。 就不信了,我还挺不过淮霖的冬天? 虽然我饥寒交迫,但丝毫不影响我在路上行走。 医院附近的那家商场早已关门,我也没办法进去吃饭了。 我偷偷唤起风,希望可以给我带来一些温暖。 我就这样在黑夜下走着,路灯照亮着我前方的路,照着我的影子忽长忽短,忽浅忽深,忽单忽多。 我此刻只想回家吃饭睡觉。 路边的车灯偶尔从背后出现,然后经过我身边,超过我,又消失在路的尽头。 我望着回家的路,黑灯瞎火却能看清所有事物。 我忘了刚才的疲惫,忘了此刻的寒冷,忘了半夜独自走夜路的隐患。 我尽情走着,走在淮霖的马路上,尽情享受此刻的快感。 可能,我是被寒冷麻痹了头脑,但无所谓,因为此刻我很享受。 但饥饿感还是把我拉回了现实。 等红灯时,我估摸着原路没有什么便利店小吃店之类的地方,然而换条路走好像还有店家正开着。 我决定换条路走。 我期待着路边我可以经过一家可以吃饭的店,我实在受不住饥饿。 要不要再给余寒打个电话? 算了,他万一真的有事呢。 我看着不远处的高楼大厦的外表灯光璀璨,色彩缤纷,表现了跨年之夜的热情和辉煌。 终于,五分多钟后,我望到一家便利店。 我觉得我可以。 我进去这间新的温室,首先要了杯热饮。 其次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觉得没什么可买的,便要了一根烤肠驱寒。 待烤肠与热饮完备,我付完款出了大门。 烤肠的香气实在令人垂涎。 我咽了咽口水,刚要咬下去就被人一把抢走。 抢走它的人是一个比我高将近一个头的男人,穿的很厚,除了脸和手哪也看不到。 “喂!这是我的!还给我!” 那人偏不,作恶般咬了一口。 “欺人太甚!” 我刚要伸手抢回来,便看到他身后露出两个差不多高大的身影。 外套是一样的,裤子也是一个色的。 我看了看周围,便看到路对面的学校。 这身材估计是高中生。 一阵寒风从他们身后袭来,我闻到了淡淡的酒味。 “真不巧,小弟弟,我们有点饿啦,给我们买点吃的如何?” “呸!老子比你岁数都大!你还得管老子叫哥!” 那人眉头一皱,“嗯”了一声,他身后的一个人便直接上手。 “才几年级就这么嚣张啊,还没发育全吧。” 如果是要钱,没有刀还好说。 如果不是要钱,看这架势也不像不要钱的。 “你要干嘛。” “我们哥几个儿啊,缺钱。” “滚啊,要钱没有要命不给。” “啪”的一声,我手里的热饮便被打翻在地。 我往后退了退。 “我不是你们学校的……” “我管你是哪个学校的,给钱!” “滚!” “他妈的!上!” 旁边一人听后一个箭步到我面前,一拳朝我脸上抡。 我歪头躲过去了。 另外一个人直接朝我肚子踹,一使劲我重心不稳倒在地上。 而发话的人还在不紧不慢吃着我的烤肠。 我躺在地上,喘着粗气,黑天属实看不清东西。 好像有什么东西骑到了我身上。 然后两手往脖子一掐,我下意识去掰。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我瞬间失去反抗能力, 两只手很使劲,几乎要把我脖子掐断。 这他妈是要把我置于死地啊! “给不给。”刚吃完肠的那个人抹了抹油,说道。 我几乎听不到他说话,全是耳鸣声。 骑在我身上的人松开了手,我恢复呼吸,猛烈咳嗽了几声。 “给,不,给。” “滚!咳咳……老子的钱是说给就给的?当我好欺负啊!” 于是骑在我身上的那个人直接抬手,一个巴掌呼了过来。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直接给我脸上火辣辣的疼。 喝了酒的人,最为鲁莽,打架也最为致命。 那人抓住我的衣领直接给我拎起来,脸凑近了些,厉声喝道:“要么给钱,要么去死,选一个。” 我早已忘记心脏在哪跳了,我只知道此刻的我全身软踏踏的,不敢反抗,但嘴太硬。 “滚。”我有气无力地说。 “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给敬酒了吗。” 随后我往后仰头,用力朝他的脑袋砸过去。 一推,一踹,我从他胯下逃了出来。 此刻应该会有一个人“啪”开个枪,然后亮出警察证,把他们全都抓起来吧。那个人是余寒就更好了。 但是没有,一个人也没有。 我被抓了回来,奋力挣扎中,我决定金蝉脱壳,从外套中逃出来,但无济于事。三人酒兴大发,将我拖到拐角处,拳打脚踢。 三人见给钱没戏,只好往死里打。 起码不会轻易暴露自己。 而且他们不知道我是谁。 要钱没有,要命不给。 等三个人累了,一人唾弃了一口才肯离开。 我怯懦地看着他们离开,直到他们走远我才敢爬起来。 “疼……” 低温中我瑟瑟发抖,看着离自己仅一米多远的外套却不敢伸手去拿。 我感觉额外的冷。 对,风。 但我张不开手,唯一暖和的地方是吐出的热气。 我迷迷糊糊地咳嗽了两声。 趁北风停下呼啸,我用颤抖的手前去拿外套。 我擤了下鼻子,晕乎乎地拿过来了外套。 我将它披到自己身上,哆嗦着穿上外套。 整个过程十分艰难。 我坐在原地缓和着疼痛,春风此刻也唤不出来。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能此刻的春风也和我一样的感觉。 我忍着伤痛,掏出手机打了过去电话。 “快接……快……” 我祈祷着,害怕对面的人会错过这次呼叫。 还好,二十多秒后,他接了。 “喂?高粱。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来啊?” “余寒……我……” “你这语气不太对啊,要不要我去接你啊。” 我的牙齿互相排挤,发出声响。 “我的……异能……用不出来了……” “那可能累到了,先回来吧,去医院接你吗?” 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 “刚才……校园霸凌……” “校园霸凌?你该不会……你等我一下哈,我马上过去!你在哪!” “便利店……对面有个学校……” “别挂啊,别挂!我出去找你!你去便利店休息,我马上到!” 我的手滑落下来,开了免提。 我已经走不动了,更别说去便利店休息了。 余寒此刻心里应该骂骂咧咧的吧。 我努力哈着气,眼皮越来越沉,生怕突然睡着。 但胃里的翻江倒海令我实在恶心。 胸口隐隐作痛,我把手轻轻搭在胸口,试图缓解疼痛。 我下意识抬手捂了捂脑门,如身上的伤痛一般火辣辣的,但是那是火一般的热,并不痛。 “你还在外边吗?” 余寒焦急的声音传来。 “嗯……” 我此刻感觉全身上下外冷内热,直冲头顶。 我没劲地咳嗽了两声,慢慢收起腿换了个姿势。 “又让你担心了……”我含糊不清地说。 “什么?”余寒问道。 “我咋就……这么……招人欺负呢……” 余寒还是没听清,便干脆不再说话。 “冷……” 在余寒这边,只是听见了一声“呜咽”的声音。 “他妈的……老子要交代在这了……” 我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频频动头来缓解头晕。 我说不出来话,只想睡觉。 但此刻的情景,我睡不着。 可我就是睁不开眼睛。 我又咳嗽了两声,努力把胃里的恶心咽下去。 “高粱你坚持一下,我过来了。” 无人回应。 “高粱?高粱说话。” 依旧无人回应。 “高粱!” 我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叫我,电话里,现实里,梦里,都有。 然后我似乎听到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和不断唤我的熟悉的声音。 “高粱?高粱你怎么了,说话!应一声!我,余寒!” 嗯?谁? 有两只手放在我肩膀上晃动,轻轻摸着我的脑门。 “坚持一下高粱。” 随后,他捡起我的手机放兜里,一手绕到我背后,一手挑起我的双膝之后,一用力直接抱了起来。 晃动后,本就有些清醒的我突然被抱了起来,我似乎回到了那个地下室,被人救了出来,不断安慰着我。 对啊,那天救我出来的,正是余寒。 这么一想,他的身躯并不怎么庞大,只是那制服带来的安全感让我实在放松。 我得知是他,安全感同样满满当当。 可我想不起来柳桉了。 迷迷糊糊中,我胡言乱语道:“三个……” 余寒这回听清了,问道:“什么三个?” “人……他们……是……学生……喝酒了……比我高……贼丑……” 余寒把我送上车便默念着刚才我的话。 我往左倾,一头栽倒在后座上,暖流安抚着我的身体,努力缓解我的疼痛,但我并没有感觉好些,反而头更晕,伤痛更疼。 左脸本就有伤,这么一砸直接清醒了过来。 余寒轻咬了下唇瓣,直接往医院的方向开。 “高粱你坚持住哈,高粱你听见了吗。” “嗯……” “你看看你能用异能吧,你再试试。” 我无力地把手抬到脸前,微微动了动手指。 “你倒是出来啊……” 余寒没想到会有异能用不出来的这种情况,心里更是焦灼。 “他妈的……要是抓到了他们……我肯定不能放过……” 余寒也不在乎这时候说出来的脏话了,只顾着此刻的情形。 “为什么会用不出来呢。” 余寒紧盯着前面的路,深思着。 可能和之前注射过的药有关。 导致发烧能抵制异能作用?还是什么特殊的药品对异能有抵制作用? 我咳嗽了两声,打断了余寒的思路。 这种事,得问问药品的持有者。 余寒此刻头疼的不仅是后座的病号和刚发生的校园霸凌。 还有药物隐患。 第48章 跨年之夜 虽然伤势不是特别严重,但在发烧的基础上就有些麻烦了。 余寒在走廊迟迟不愿离去,也不愿见面。 只是在走廊思考着,想着。 虽然已经深更半夜,但余寒没有困意,满脑子都是异能和案子。 一阵女声将他从沉思中拽出来。 “您好,您是余警官吧?” 余寒抬头看到一位短发女生,穿着白大褂,估计是医生。 “是,我是余寒。您是?” 余寒站起来以表敬意。 “您好余警官,我是咱医院的骨科医生,江凌。” “您好江医生。” “高医生经常和我提起您,我觉得这么晚还过来陪着高医生的,也就您了。” 江凌的解释让余寒放松警惕。 “江医生,今晚值班?” “嗯,正好还没忙完。” “高粱这边我看着就行了,您休息吧。” 江凌摇了摇头。 “余警官,我想了解高医生发生了什么事。” 余寒回头瞥了一眼,虽然不知道自己在瞥什么。 “嗯……听他说的大概意思是……校园霸凌。” “校园霸凌?” 江凌一听有些不可思议。 “不应该啊,高医生怎么会遇到校园霸凌?” “他晚上换了条路走,估计是太冷了。也怪我,光忙着自己的事了,没接到他电话。” “没有余警官,我也有责任。” 江凌顿了顿,终于开口说出那疑惑许久的问题。 “高医生……不是有异能吗?为什么还伤成这个样子?” 余寒视线往下移了移,摇了摇头。 “不知道……” 江凌轻轻叹了口气。 “那个……江医生,我能了解一下您对高粱的看法吗?没别的意思,只是好奇。” “余警官,工作需要吧。” “这么明显吗?” “我猜的。” “……” “高医生……这么说吧,刚认识的时候我了解到高医生是真正的包治百病的神医,当时我妈妈患癌在淮霖三院那里住院,我请高医生去帮忙治疗,高医生只收了我九块,说是正好能买一碗面。” 余寒无奈地笑了笑。 “其实高医生这个人我是怀着感激的,他救了我妈妈,也让我看到了真正的医生,他当时就说啊,什么救治病人的从来就不是医生,是病人自己。他证实了这一点,如同陈小颖那件事一样。” 余寒眨了眨眼,沉默了。 “无论如何,高医生平常可能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真遇到事了,平常吊儿郎当的样儿也就收起来了。总的来说也是一个可靠的人,不少患者对他评价也很高。” “江医生,那个……他平常使用异能的时候,有出现过用不出来的情况吗?” 江凌抬眼看了看天花板,想了想。 “我还真没见过,就今天患者多了些,高医生可能用异能过多了。” 余寒轻轻摇了摇头。 “不对,之前用异能过多也没出现用不出来的情况。” 随后,一阵广播将江凌的思路打断。 “不好意思啊余警官,我得去照看一下患者。” “没事江医生,您忙您的就行。” “嗯。” 聊完,江凌就离开了。 余寒还在思考整个过程。 如果说要找共同点的话,那就是都有发烧的状况,但发烧就能抑制异能吗?没有证据啊。 所以余寒觉得,要找那注射药物的持有者谈谈。 最有可能的,也就是薛晨了。 可怎么联系他呢?他会把事实都讲出来吗?还是说,他会和自己产生敌对关系? 余寒心里出了种种未知,让他感觉此事无从下手。 于是他决定先放一放,毕竟没有突破口,空想是想不出来的。 余寒进了病房门,来到病床边,这是间双人病房,但另一张床是空位,余寒便坐了上去。 抬眼看着吊瓶下一滴一滴的泪落下,流入血管中,混进血液里,奔腾不止。 床上的人脸上裹了纱布,显得脸有些肿。 得亏下手稍微轻了点,要不然能不能捡回一条命还真不知道。 余寒本来就困意十足,但事情没捋清楚他也睡不着觉。 现在就看事情发展了。 余寒在房间里踱步,捋着前因后果,想着整件案子整个过程。时而坐下,时而靠墙望着角落。 唯一能打断他思路的也就是吊瓶下的泪水不再滴下的时候了。 余寒思来想去了一个多小时,突然房门被敲了敲。 透过玻璃,余寒认出那是谁了。 “薛晨?” 余寒起身去开了门。 薛晨站在门口,深呼吸一次,道:“余警官,高粱怎么样了。” 余寒回头看了一眼,直接让他进来了。 关上门,薛晨直接走到床脚,望着奄奄一息的小孩,咬了咬牙。 “薛晨,情报来的挺快啊。”余寒调侃道。 “余警官,真不巧,我只是过来送东西的,没想到遇到这个事。” “大半夜送东西?” “怎么,你不送礼?” “送礼?薛晨你开玩笑呢?” 薛晨愣了一两秒,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你要看看吗?” “算了吧,你送给高粱的礼就别给我看了。” “没事,反正他也得给你看。” “你送了个什么。” “你看看?” 余寒抱着怀疑的心思接过盒子。 一打开,是一个精致的小瓶子,如同漂流瓶一般的设计,下面有一层黑色的塑料泡沫保护着。 “我知道他想要这个好久了,特地偷过来的。” “偷?” “先别犯你的职业病,还有一层。” 余寒低头看了看盒子,如果看厚度,下面确实可以再放点东西。 然而拆开那层塑料泡沫,是一张纸。 余寒好奇地打开了那张纸。 “这是什么?” 薛晨偷偷笑了笑。 余寒扫了一眼纸上的内容,皱起了眉头看向薛晨。 “这是什么?” “瓶子里边的那个液体啊,这张纸上面写的它的成分表。” 余寒不可思议地看着薛晨。 “总是给他注射的那个药剂,我估计高粱那小孩子脾气得上来了,给他的新年礼物。” 余寒赶忙收了起来。 “余警官,先放你那吧,反正都是给他的。” 余寒把盒子放到口袋里,深呼吸一口气,走向房门,道:“你跟我来一趟,我问点事。” “是以普通人的身份问,还是以警察的身份?” “普通人。” “那好。” 薛晨跟着一块出了病房。 “问吧。” “这个药剂,有抑制异能的功效吗?” 薛晨被第一个问题堵住了嘴。 “抑制异能?没有啊,哪来的抑制异能?” “没有?” “就相当于挑衅人的免疫系统,让用药者迅速患上低烧,全身乏力,没有抑制异能啊。” 余寒以为自己可能猜对了。 “那发烧有可能会起到抑制异能的作用吗?” “没有可能吧,我还没遇到这种事呢。” “但每次高粱发烧,总是用不上异能。就像刚才发烧一样。” “啊?” 薛晨陷入了沉思。 余寒把右手抵到嘴边,思考着。 一片沉寂后,薛晨薅了下头发。 “余警官,跟你说个事。” “嗯。” “以前我们遇到过一户人家,那户人家信仰宗教,一看我们几个是异能者,就认为是什么妖魔鬼怪附身了。我肯定不信,但高粱信了。高粱认为异能和异能者是两码事,就提出了所谓的假说,就是,异能和天赋一样,是与生俱来的,和父母的优良基因没有关系。也有可能,异能可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余寒努力理解着。 “我不信,我就觉着异能就是自己的异能,就跟变异似的,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既然这样,那么根据高粱的假说,有可能真是这样。” “怎么呢?”薛晨百思不得其解。 “假如你是我的异能……” “凭啥。” 余寒撇了撇嘴。 “假如。” “你说。” “假如你是我的异能,我想用你就用你,不想用你就不用你,我靠你得来的成就全都是我一个人的,没人在乎你,你只是我成功的工具。你乐意吗?” 薛晨刚要摇头,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那这样就说得通了。”薛晨顿了顿,“如果真是这样,那高粱用不出来异能就合理了。可不止高粱是异能者啊,其他的也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薛晨顿悟。 余寒也想到了。 薛晨抬眼看着余寒,道:“会不会是因为……高粱死过一次。” “我觉得也是。” “那这样……大概这个理就说通了。” 薛晨抬头看了看走廊上方的电子表显示的时间,说道:“我是偷跑出来的,不能待太久,我稍微再看看我就得走了。” “薛晨。” “嗯?” “你为什么要说这么多。” 薛晨耸了耸肩。 “因为高粱,是我以前的家人。他帮过我,我当然要帮他了。” “帮过你?” “他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小时候说话不利索?” 余寒想了想,点了点头。 “我小时候得了先天性唇裂,所以说话不利索,还给我弄得很丑,高粱用异能帮我治好了。他帮了我一个大忙,所以看在这份上,我也得帮。当然了,帮你帮他都一样。” 薛晨笑了笑,推门进去了。 余寒站在原地思考薛晨的话。 薛晨给余寒留了个门,直径走了进去。 此刻的我刚好意识清醒了些,正用着异能治疗自己。 “高粱?你醒啦。” 听到声音,我抬头看去。 薛晨摸了摸我的脑门,松了口气,放下床边的栏杆就坐到了床边。 “还好退烧了。” 我的上下唇瓣一张一合,脸上委屈的要死。 “你怎么了。”薛晨看形式不对,有些慌张。 他没想到我直接扑了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抱住了他。 “啊——薛晨你可来了啊!你知道我受了多大的委屈吗!我让三个人给揍啦!啊——薛晨你给我打回去!太欺负人啦啊——” 我边哭边说着,薛晨边敷衍边推着。 薛晨好像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啊我知道了你松开我!你哭个什么劲啊!” “啊啊啊——” “好啦你别哭啦!我给你打回去还不行嘛!”薛晨轻轻安抚着,其实心里十分抗拒。 但我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三个人!还是个学生!我都比他大他叫我小弟弟?这不能忍!” 薛晨无奈地撇了撇嘴。 余寒这时候推门而入。 然后静悄悄地坐到了床的另一边。 “余警官来了你抱他去。” 我冒出头来看向余寒。 余寒偷摸走到另一张病床旁边。 “啊——余寒不要我啦——” 薛晨无奈地看向余寒。 余寒右手捂着双眼,垂着头抬不起来。 薛晨盯着余寒,想让余寒帮帮自己。 但余寒只是摆了摆手。 薛晨右手捂着双眼,左手搭在我肩膀上。 我顺势用额头在他颈窝蹭了蹭。 “你有病啊,滚。” 薛晨两只手试图推开我,我见状紧紧抱着不放。 “行了怕了你了好吧,给你打回去啊,肯定打回去。” “说到做到。” “嗯。” 余寒顺势说道:“高粱,薛晨送你的新年礼物,你来看看?” 我紧抱着薛晨不放:“不看。” 余寒撇了撇嘴。 薛晨摊出两只手,表示无辜。 然后薛晨用嘴型告诉余寒:“救我!” 余寒想了想,还是决定冒险来到我身边。 “人家薛晨还有事呢,别连累了人家。” 说完,便把我的手往旁边放,薛晨趁机钻了出来。 “你倒是掉个泪啊,你挤都挤不出来叫唤啥。”薛晨调侃道。 于是我转身一把抱住余寒。 薛晨竖了个大拇指。 “以后要是再被霸凌,你就这么搂着人家,说你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薛晨你怎么这么对我。” “你又做不出来。” “我要是做出来了呢?” “不是给你打回去嘛,你要是做出来了我连你一块揍。” 我不吭声了。 余寒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走了哈,我得赶紧回去了。” “拜拜。”我朝薛晨招了招手。 “嗯,再见。”薛晨起身就往外走。 听到关门的声音,我才对那个礼物好奇着。 “他送的什么礼物啊?” “你先松开我。” 我不情愿地松开了他。 随后余寒把兜里的小盒子递给了我。 我兴奋地拆开看了看,是一个漂流瓶样式的小瓶子,很精致。 “知道给你注射的那个能让你用不出来异能的药吗?就是这个。” “哇哦。” 我下意识地把下面那一层黑色塑料泡沫给扒开看了看。 是一张纸。 “成分表。”余寒解释道。 “这是送给你的吧。”我把盒子恢复原样,递给余寒。 余寒只是笑了笑,没出声。 “你恢复的挺快啊,这么快发烧就好了?” 我想了想,道:“不知道,反正听到一个关门儿的声儿我就迷迷糊糊地醒了。” 脸上的纱布依旧显得脸肿,虽然伤势完全好了,但余寒属实也有些心疼。 他开始接受那个我自己都记不清有没有说过的假说了。 第49章 顿悟事理 校园暴力为什么可怕。 可怕的不是施暴,是施暴后带来的阴影。 害怕、恐慌、焦虑、自卑,导致了下一次校园暴力的出现。 校园暴力最可怕的一点就是,发生在孩子身上。 无论是施暴者还是受害者,必定带来很严重的后果。 施暴者,下一次施暴将会无法无天。 受害者,怕的太多了,甚至都怕不过来。 尤其是初高中阶段的。 因为这个时候,年少轻狂,不知轻重。 谁知道下一个施暴者是谁呢。 “老余,那些个学生怎么样了。” 身旁的余寒盯着手机,没有回应。 或许是太入迷了,我又叫了一声:“老余?” “嗯?”余寒这才反应过来。 “我那个事怎么样了。” 余寒又低头死盯着手机。 由于案件余寒不得不在医院待一会,毕竟要把受害者的伤势转交给局里,还得等一会。 “一个高三的,两个高二的,当天晚上三个人刚好去吃饭喝了些酒,然后想着去网吧,结果呢,没钱,就决定去抢。” “高三的也才十七八吧。” “巧了,那个高三的还没成年嘞。” “现在这些孩子生长发育都这么离谱吗。”我将手掌水平朝下,在头顶晃了晃。 “是你太矮了。” 我撇了撇嘴。 “现在三个人正在接受调查,后续也会给你一定的补偿。这三个人是惯犯,从两年前就已经有点动静了,结果到现在闹这么大。” “他会来报复我吗?” “嗐,你身边就一个警察,他敢吗。” “那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呢。” 余寒愣了愣。 “我……我也做不到和保镖似的每时每刻在你身边啊。” “就是说啊,我怎么办。” 余寒的视线离开了屏幕,不断地眨眼。 我心里有数了。 “那要不你教我点防身术。” 余寒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干嘛,我自己保护自己。” “你别反过来弄我就行。” “哎呀哪有徒弟造反的啊,是吧,除非当师父的不咋地……” “你以为我听不见吗?” “我也没想让你听不见啊。” 余寒翻了个白眼。 “就你的这个事儿吧,我这两天抽不出来空,要不你先练练?” “练啥。” “就,做做俯卧撑,引体向上什么的。” 我抬头看了下天花板。 “你学防身术你怎么也得有点劲儿吧,你没劲儿你怎么防身。” “会很累吗?” “那肯定的,不累能练出来吗。” 我有点犹豫。 “哎对你柔韧也得练练,你要不练练劈叉。” “我其实觉得我有风就行了。” “别,你还真别说,关键时刻你那风就用不上你知道吧。” 我撇了撇嘴。 “要不就这么说定了,我教你点技巧。” “算了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 “别啊,练练呗。” 我摇了摇头。 余寒上来就往我胳膊上锤了一拳。 “啊——!” 我捂着胳膊痛喊。 “你能挡住吧。” “我……” “再来一个?” “我练,我练还不行吗……” 我抽泣了一下。 余寒也不再作声,回头又盯着手机去了。 我没兴趣看他在看什么,自顾自地揉了揉胳膊。 这一下是真狠。 “唉,你川哥和你说了吗,他要和禾苗表白。” “啥?!” 余寒反手捂住了我嘴。 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确认没人注意余寒才松开了我。 “你有病啊,那么大声干嘛。” “我以为他俩已经在一块了。” 余寒耸了耸肩。 “秦川这小子一直不敢说,禾苗那里也没动静,估计纯属暗恋了。” “有点刺激,但是川哥也没动静,禾苗姐也没动静,就纯属吊着胃口啊。” 余寒耸了耸肩。 “就是说啊,秦川喜欢禾苗得半年了吧。再不表白就没意思了。你看秦川扭扭捏捏那样,哎呦。” “你也别说人家,你几岁了。” “今年二十七。”余寒抬着下巴看我。 “你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没谈过恋爱吗?” “你管我吗?我妈都催我好几年了,你管得着我?” “你没喜欢的人吗?” “没,怎么着。” “不信。人家川哥二十三都喜欢禾苗姐半年了,你倒好,这四年干什么吃的。” “啧,你给我找啊。” “行啊,喜欢当医生的吗?” “你给我找了我也不谈。” “啧。” 我突然发现我为什么要和他谈这个事情。 “唉高粱。” 余寒一脸八卦地看着我。 我缩了缩身子,抱住了自己。 “你什么意思啊。” “你干嘛。” “你有喜欢的人吗。” “没呀。” “有人喜欢你吗。” “这我不知道了。” 余寒看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坏点子。 “你有事儿啊。” “我妈让我过年回来带个女的。” “你带啊。” 余寒眼睛上下打量了我一下。 “你带个纯的。” “其实你女装挺像的你知道吧。” “不知道,这辈子都不会女装了。” “别这么小气嘛。” “你把我带过去,你说这是你兄弟高粱,那能把你赶出去吗?我在这不让人看笑话?” “你还别说,我妈真能干出来这种事。” 我愣了愣。 “反正不是把我赶出去无所谓。” “转你五百。” “我就喜欢帮助别人。” 两人达成协议握了握手。 等余寒把五百给我,然后过年那天直接远走高飞,愿被赶出来就赶出来吧,我无所谓。 谁会为了五百女装啊。 我真聪明。 “拿钱办事儿。” “知道,等过年那天再说吧,省的你跑路。” “我会跑路?哼。” 啧。 “你几点走啊。” “出了报告就走。” “这都多长时间了,还没出吗?” “不知道呢,没通知。” 我碰了碰长椅,想到了什么。 “老余我有个想法。” “嗯。” “就是,在咱医院安个秋千,就这样的长椅,在院子在阳台都行。” “那你想吧。” “怎么了。” “医院这么大,你想着安几个?最便宜的也就四百多了,还得给你安,坏了还得修,光一个就多少,你总不能只安一个吧,你安上几十个,你工资还要吧?” “也不用几十个吧……” “那就十个,光十个,你一半工资没了。我劝你想干你就攒钱,你还得申请,还得这个那个的。” “主要是,在秋千上感觉很放松,我想让患者压力别太大。” “那你得好好规划规划。” 随后,余寒收到了消息,一撑椅子站了起来。 “我得走了,你好好工作吧。” “哦。” “走了啊。” “嗯。” 余寒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我坐在原地,还在想着秋千的事。 主要是自己想玩儿。 我同样双手一撑椅子,往余寒的反方向走。 来医院才几个月,混的并不是很熟,但也算是同事,是朋友。 只是有一件事不想聊起来。 就是院长。 职场舞台,总有人在扮演装饰用的花花草草,总有人在扮演推动剧情发展的主角。 也总有人演反派,总有人演配角。 没有剧本的戏剧,要让观众觉得不错,需要所有人共同努力。 但总有人要退出,总有新角色来。 而且所有的角色,总得有人去演。 戏剧的精彩程度,由观众评价。 淮霖市中心医院这个大舞台也一样。 李澜铯退出,杨悦上台。 不知李澜铯会不会重返舞台接着演一出怎样的戏,还是换个舞台继续发展;也不知道杨悦藏了多少剧本,偷偷换了别人的多少剧本。 但这个舞台上的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大家都在演。 “嗯?冯医生?” 偶遇冯辰熙的我有些疑惑,冯辰熙在走廊盯着一个方向看,看的很入迷。 “冯医生?” “唉?高医生啊,怎么了?” “你看啥呢,这么入迷。” 冯辰熙微微指了指他所看那个方向的房间,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透过玻璃,我看到有人在房间里走动。 “怎么了?”我问道。 “杨悦。”冯辰熙回答道。 我再次看过去,发现那个房间是急诊科科室。 “我记得她是急诊科的吧,在急诊科科室不是很正常的吗?” 冯辰熙转头看了一眼我,道:“你是没发现问题所在啊。她需要待在急诊科科室里边吗?” “唉?” “而且许医生也是急诊科的啊,现在正好缺主任,估计她马上就是主任了。关键是,她没让许医生进。” “啊?” “我估计藏事儿了。” 我看了看他。 “你要去看看吗?” 冯辰熙摇了摇头。 “我现在去看会打草惊蛇。总归防着点比较好,我建议你那录音笔经常开着,这杨悦不知道要耍什么心眼子。” 我沉默着。 “总之啊,高医生,你是咱这儿最年轻的医生了,杨悦肯定对你先下手。保重吧。” 冯辰熙没有耐心继续看下去,他也只是待在这才两分多钟。 他刚要走,我便叫住了他。 “那个…冯医生,我有个提议,不知道医院同不同意。” “什么啊。” “我想在医院修秋千。” 冯辰熙皱了皱眉头。 “秋千?那玩意儿贵啊,咱医院这么大得建多少个。还有,建它干什么?” “我想让患者减轻压力,或许对于治疗有帮助呢?” “对于治疗有没有帮助我不知道,我知道杨悦肯定不同意。” “这不能只看她一个人呀,医院这么多人……” “虽然我不是很懂为什么你突然想整秋千,但我支持你的想法。” “你……支持我?” “嗯哼,不过我能捐献的比较少。” “没事没事,我可以。” 冯辰熙思考了一会。 “你这提议……不错,有很多家医院就安了秋千,还有其他设施。不过你要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以及……这个。” 冯辰熙用大拇指搓了搓手指头。 “我……尝试一下吧。” “那祝你成功。” 冯辰熙笑了笑,招招手便离开了。 我又看了眼急诊科科室,同样离开了。 今天又是闲的没事干的一天。 一般我没事干,都会去找孟恬。 不过今天孟恬约满了。 我闲的没事在医院里逛着,虽然患者减少了,但并不是没有,因为有些感冒发烧之类的还不需要我来。 我在医院中徘徊,没有工作,只是走来走去。 胸口的两支笔并没有什么用,除了中间的录音笔,还有一支红笔。 平常需要记录患者的病情状况,避免不明不白的情况下就治疗,患者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就好了。 但有些患者来了好几遍了,尤其冬季感冒发烧频繁,比如周芝,我已经见他好几回了。 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难受,不是感冒就是崴脚。 要么自己抵抗力不好,要么自己不注重身体。 我都跟他混了个脸熟,有事没事就来寒暄几句。 周芝身材不算很胖,但也不算瘦。 在刚来时,各项指标不是很正常,起起伏伏。 然而慢慢过来做检查时,部分指标依旧不稳定,为此我特地让他治疗后再做一次检查。 结果指标一切正常。 于是我便初步断定,是自己不注重身体所导致的。 我又看了看他的病历本,虽然我来之前没有现在来的这么勤快,但是频率也算是高的。 我劝过他要注重身体健康,但过了一个多星期又能见到他。 想到这,我停下了脚步。 健康不是靠医生、靠任何人保持的,而是靠自己。 不是说有了我就像有了长生不死药一样。 而且,我在又如何?我又不是遍地都是,全世界只有一个我,什么事都靠我,那医生是干什么的? 我见识过中医的绝妙,也领教过西医的谨慎,但即便如此,我学会了又如何? 凭异能的标签,我这一生也拿不起手术刀。 凭春风的功效,我这一生也做不了普通人。 凭患者的放纵,我这一生也治不了所有人。 可这又何妨?命中注定的事,永远也改不了。 有的人就是当不了自己想当的人,有的人就是做不了其他人习以为常的事,有的人就是改不了大家对自己的看法。 如同我所遇到的不幸的事,是祸躲不过。 此刻我需要做的,是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儿。 尽力活着,然后再尽力生活。 第50章 尽职尽责 完成每天都重复的工作,我迎来了今年第一个星期五。 从前两天余寒来医院拿报告之后,我俩几乎就没怎么碰过面。 我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反正这两天的患者挺多,平常的工作量也加大了不少。 晚上基本上回来的很晚,倒头就睡,还错时回来,压根就没有见面的机会。 今天是今年第一个星期五,虽然明天是周末,但今天依旧不能懈怠。 然而下午,一个触目惊心的事件还是发生了。 没有预判,没有前兆,在大家放松时,突然发生。 门外好几辆救护车的响声叠加在一起,交替着来回跑。 我正想着去汇报今天的情况时,看到大批的孩子覆血而来。 有的孩子哭闹着,喊着疼,要找爸爸妈妈。 有的孩子静静地躺在床上,无论怎么吵也吵不醒。 我叫住奔跑的蒋沅沅。 “蒋医生,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孩子?” “哦,这会正好是放学点,孩子过马路的时候一辆车突然冲向学校门口的人行道,好多孩子都受伤了。高医生你去治疗那些严重的孩子,剩下的交给我们。” “好。” 于是,我们便分头行动。 受伤的孩子都分受伤程度,每个孩子都有一个专属的颜色标签,而我要救治的,就是拥有红色和黑色标签的。 规划好空间,我唤醒异能尝试着去救治。 标签为黄色的,都被送到手术室了。 剩下哭闹的,就是绿色标签的。 孩子的哭声和惨叫声回响在整个医院中。 春风拂过大片孩子上方,擦不掉脸上的血,便只好帮他们复原身体。 紧接着,又送来了几位受重伤的人。他们看起来比这些孩子高出很多,估计是老师。 当场死亡的人,为了希望,同样被送了过来。 请和那些孩子一起哭起来吧,喊着疼痛,叫着此刻自己最希望出现的人。 可是,家长呢? 或许这些老师当中,也有家长吧。 但是我不能一下子全都治愈好,还需要大量的时间和大量的春风。 我会尽力,像当初在警局时一样。 但这时候,我没有时间去休息了。 我来回走动,尽量让春风覆盖到所有范围中。 还有几个受轻伤的孩子跑过来,找着自己想找的人。 我没有赶走,这样正好,我的春风也能涉及到他们。 人员不断输送,不知不觉中,大厅已经满满当当。 没办法,部分受轻伤的孩子只好转移地方,腾出空地。 几分钟之后,这些受重伤的人终于醒过来了一部分。 而我还在不停地释放异能。 此刻医院全员出动,共同奋战。 我心里只想着治好他们,完全不理会超负荷所带来的不适。 我突然发现没有孩子进来了。 估摸着大概来了四十多人吧。 我本以为是没有伤者了,直到一位手上全是血的护士跑过来,道:“高医生,不知道怎么回事,门外来了好多记者,患者都没法进来了。” 我顿悟这不是没有伤者,而是被堵住了生路。 “我去看看,有些患者已经痊愈了,你再帮忙检查一下,谢谢了。” 话音刚落,我奔向门口。 我看着好多摄像机和麦克风在门口闪闪发亮,被保安拦截着,吵吵闹闹,离我仅十几米远。 我没有停止释放异能,来到门外。 “是高医生!” 我的出现,让记者更加疯狂,闪光灯不断向我涌来,记者的麦克风像是抓救命稻草,奋力往前伸。 “高医生!面对这次事故,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高医生!请问您怎么看待网络上对您的风评?” “请问高医生!为什么杨悦医生成为了医院的院长?这其中杨悦医生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高医生!您能展现一下您的异能吗!” “请问高医生!余寒警官是否真的和您居住在一起?您能详细说说为什么吗?” …… 那一刻我才知道,不是没有记者,而是早已蓄势待发的记者热潮,在此刻爆发了。 不是突然袭击,而是蓄谋已久。 我没有义务回答他们的问题,但我有义务去救人。 我看着眼前的景象,实在不可思议。 我缓缓道:“你们知道你们现在的样子,已经抹黑了整个淮霖吗?哦不,整个国家?整个世界?整个人类文明?” 我偷偷攥紧了拳头。 “你们知道你们现在,是在做什么吗?这里是医院!是救人的地方!是挽回生命的地方!不是你们的发布会!” 我吼着,大喊着,即使我的声音盖不过记者的声音,我还是尽力去喊。 渐渐的,医院内孩子的哭声逐渐明显、清晰。 我指着医院里边,道:“里面躺着的,是本应该放学回家的孩子,是拼命保护他们的老师、家长!就因为这些老师家长保护这些孩子,自己才躺在这里!而你们呢?为了你们的这点采访,堵住了他们的生路?你们不觉得最应该采访的是你们自己吗!” 又有一批伤员在记者身后赶来。 “要采访去你们的发布会,去你们专门采访的地方,别在这里挡着人家救命!给我让开!” 说完,记者群涌动着,让出来一点空间。 我没有时间和他们折腾,转身回了医院。 都说这个社会美,它到底美在哪里? 是浑身浴血的人民教师?还是不顾生命爱孩子的家长? 有奋力去救治的医生吗? 有指挥让路争取时间的警察吗? 有明事理、乐于帮助的人民群众吗? 不知道。 挽救一个生命,需要什么?需要我们去奋力拼搏,和死神去抢人吗? 需要,但不止需要这个。 仅凭我们,是无法做到和死神抢人的。 人类是群居动物,做任何事都需要所有人的支持。 医院大厅从来没那么热闹过,至少我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大厅。 所有人都在忙碌,无一例外。 有些伤员痊愈需要再去做检查是否真正痊愈,空出来的床位便让给了新的伤员。 我渐渐头晕起来,呼吸像是有什么东西压着,注意力慢慢集中不起来。 我喘着粗气,望着一览无余的伤员,贴着各式各样的标签,唤着我的名字。 春风没有停止,我没有歇息。 伤员不断康复,互相安慰着,欢呼着。 我没心情听他们的感谢,也没时间关注他们的感情,我只能拼命去释放异能,让春风去治愈所有人。 对,就这样,下床跑向自己想奔向的人。 我感觉我的肺内气压完全不稳定,搞得我有些恶心上头。 我偷偷捂住了嘴,试图咽下这份恶心。 我用力撑住自己的身体,感到头上的虚汗冒了出来。 嘶嘶的耳鸣声逐渐响了起来,像一根细线穿过我的耳膜,绷直,从右耳进,直线从左耳出。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咽口水频繁起来,深吸一口气,垂下头,渐渐支撑不住。 有人注意到了我。 “您…您就是高粱医生吧?” 我寻声转头望去。 “我是这些孩子的老师,谢谢你救了我们。” 我微微摇了摇头。 “那个……您没事吧?看着您不太舒服呢。” “我没事……我没事……” 我不停地摇头。 “高医生,您休息一下吧,可以让其他医生来啊。” “不行……不行……大家都在奋力挣扎……我不行……不能休息……” “您的嘴唇都发白了,脸色很不好,先休息一下吧。” “不行……不行……” 我自言自语着,脑子一片混乱。 春风怎么也用不够,源源不断地涌出来,怎么也用不完。 我眼前的景象如同幻影叠在一起,时而分离时而重合。 我渐渐看不清东西了。 “高医生?高医生?” 一阵恶心让胃里翻江倒海,我咳嗽两声便从嘴里吐出来什么东西。 有些发甜,但满嘴腥味。 我微微睁眼,发现我半跪在地,眼前一小块红色液体瘫在地上,微微反光。 周围的人能过来的都过来了。 我抽出手擦了擦嘴边的血迹,抹了抹额头的汗,然后从旁边想要抓着什么东西奋力站起来。 我抓到了什么,努力支撑着自己。 “高医生,要不休息一下吧。” 我脚下像踩着无尽的棉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头晕脑胀,眼前的景象被一片白花花的纸片挡住了。 侧身的一阵疼痛,我发觉我已经倒在地上了。 眼前的模糊逐渐化为乌黑的空间,周围的吵闹声逐渐消失。我莫名其妙地昏了过去。 从释放异能到现在,差不多过去了二十分钟。 这比上次在警局用异能,时间长了将近两倍。 超负荷太严重,加上这几天休息也不好,最终导致昏厥。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神志不清时,部分春风也奔向了我。 而我浑然不知,毅然坚挺了二十分钟。 即使有春风,我还是支持不住昏倒了。 此次事故总共八十七人受伤,其中学生五十九人,教师两人,家长十四人,行人十二人。 受危重伤以上共五十二人,经抢救全部转危为安。 其他人也获得相应治疗,八十七人全都获救。 抢救完毕的那一瞬间,大家都松了口气,一个个累倒在椅子上,身上的制服还覆盖着几处血迹,但已经懒得换了。 我还打着点滴,脸色逐渐恢复过来。 等我睁开眼时,天花板上温柔的灯光照着我。 我突然想到下午的事,慢慢坐起来,晃了晃脑袋,刚想下床就看到右手被打着的点滴。 从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醒那么快啊。” 我被吓了一跳,猛的转头看向身后的人,却因转的猛烈又产生了一阵头晕。 “医生和我说要一两天的,你倒好,不到半天就醒过来了。” “老余你怎么来了。” 余寒耸了耸肩。 “我今天早一会下班,回来看你不在就打了个电话,你同事接的,说你晕倒了,我就过来了。” “几点了?” “呃……十点半了。” “老余,你帮我叫其他人过来,有几个孩子我没治疗完,我……” “停,我不叫,你歇会吧。” 我诧异地看着他。 “你还好意思说我老是工作不注意身体,你不也一样,你好好歇会吧,大家都没事。” “可是……” “闭嘴。” 余寒走上前直接把我摁回床上。 余寒指着我道:“别动,我去叫人。” “我没事了,这不都醒过来了吗。” “你再动我就给你绑床上哈。” 我无奈的撇了撇嘴。 余寒出门便去找了护士。 我再次召唤异能,偷偷治愈了自己。 我盯着右手,特别想把这个针拔出来。 我先暂停一下,我把那些孩子治疗好了我再回来接着输液。 不到一会,余寒带着护士来了。 “就是这货把活儿都揽自己身上然后昏迷了的。” 护士尴尬地笑了笑。 我直勾勾地盯着余寒。 “你有病啊,你跟人家告什么状啊。” “嘁。” 护士并不觉得我有检查的需要,但药不能浪费,便和我说:“高医生,打完这瓶就算了吧。” “还剩好多呢,我不想打,我好了。” “就这一瓶,很快的。” “别人一打就打三个多小时,我昏迷这么长时间手都打肿了。” 余寒看不下去了,道:“人家让你打完你就打就行了,别浪费。” 我抬头看了看吊瓶,道:“我喝了行吗。” 余寒伸手推了下我的肩膀。 “那个,我看着他吧,您先去忙。” “哦,行。” 那位护士稍微调整了下点滴的速度就离开了。 “她给我调慢了。”我告状道。 “哎呀行了,你歇会吧。” “我好了,没事了。” “别浪费药,又不要你钱。” “要的你的钱啊。” “医院给你报销。” 余寒懒散地坐到床边,把腿放上来转过身看着我。 余寒刚要说话,我便直接发问:“老余这个事你管吗?” 余寒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啥事都是我管。” “好吧。” “我还不太清楚嘞,发生啥了。” “啊?他们没和你说吗?” “光知道发生了场车祸。”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就下午五点半左右吧,我想去汇报工作来着,然后一楼突然来了好多孩子,我一问才知道,这会不是放学点嘛,那些孩子在学校门口的人行道上放学回家,然后有辆车突然冲过去了,有多少人受伤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受重伤的人很多,还有当场死亡的,还有好多大人,老师啊,家长啊,路人啊……” 余寒微微摇了摇头:“八十七人受伤,有十多个当场死亡的。” “啊?这么多啊。” 余寒表情凝重地看着我,道:“高粱你已经很厉害了,八十七人没一个死的。听说你累的都吐血了,我觉得你应该歇歇了。” “还有没康复的呢……” “明天再说吧,反正这个时候那些孩子也应该睡了,明天早上他们还得做检查,做这个那个的,你打完这瓶再说吧,明天周末,不着急。” 我望向天花板,叹了口气。 “你好好歇歇吧,正好我明天也休班。” “咱俩在医院睡啊?” “啊。”余寒应了一声。 我盯着缓慢的点滴,又叹了口气。 余寒改坐墙边的椅子上,头往墙上一靠,同样叹了口气。 “我眯一会。” 我看他闭上眼了,想着要逃跑。 过了几分钟,我估摸着余寒一动也不动估计是睡着了,我偷偷起身,把手上的胶带偷偷拆下来,一下把针拔下来,插进瓶子里。 我用了下异能,把手上的小红点消下去了。 然后慢慢悠悠地下了床,穿上鞋便悄声离开。 走到门口,便一溜烟跑了。 余寒听着声,睁开眼看着床上空无一人,无奈地笑了笑,又转头睡去了。 第51章 志向远大 虽然余寒嘴上说眯一会,但其实一直醒着,歪着个脖子也不嫌累,就坐那跟具尸体一样。 我偷偷溜回来的时候,看到余寒还在眯着。 然后我趁机蹑手蹑脚地回到床边。 但我一个不留神,被余寒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出来的腿绊倒了。 我直接趴在了地上。 一个响声,直接惊醒了余寒。 “嗯?” 余寒醒了过来。 “呀高医生,你怎么在这儿啊。” 我的面部肌肉直接绷紧,眉头紧锁好像要夹碎一个核桃。 “等会等会,磕到膝盖了……啊……” 余寒憋笑着,收起脚站了起来,然后走到我旁边扶我准备起来。 “要不你先坐一会缓缓。” 我慢慢坐起来,把裤腿卷起来,看到膝盖这一块直接发紫。 余寒知道自己玩儿大了。 “嗯……这淤青有点紫啊……” 我抬眼看了看余寒。 然后又动用异能治愈了发紫的淤青。 等这一块恢复到正常肤色,我把裤腿放下来,爬了起来。 “你故意的吧。”我问道。 “啊?我故意的?”余寒反问道。 “别装了,我知道你是故意的。”我直勾勾地盯着他。 余寒咽了咽口水。 “你就把脚放这然后再睡,就等着我上钩是吧?” 余寒眨了两下眼。 “啊……对。” 我像是猜对了一般抬着下巴看着他。 “哼哼。” 余寒看着睿智的我,嘴角抽搐着。 我没理会他,转身就去把自个儿的药瓶子拿下来。 余寒趁机转身捂着嘴偷笑。 我把瓶子收拾好之后,看了一眼余寒,转身去了护士站。 “有病吧。” 余寒见我出去了,一下笑了出来。 不知道哪里好笑,反正就是想笑。 等我飘然回归,余寒靠着床脚坐着,这会才发现我的唇瓣干裂。 余寒想了想说道:“你喝水吗?” 我本想拒绝,但一说到喝水嗓子确实有些干涩,点了点头道:“喝。” 余寒指了指床头柜的矿泉水瓶,道:“喏,水在那呢。” “哎对,我褂子呢。” “你褂子在那。” 余寒又转身指向门口的橱柜。 “你喝水吗老余?” “我不喝了。” 于是我拿了两瓶,递给了他一瓶。 “咱俩干杯。” “去。” 余寒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接过来了。 拧开瓶盖,我一口干了半瓶。 余寒没那么夸张,喝了两口就拧了回去。 “这么一喝还挺渴。”我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瓶口,又勉强喝了几口。 余寒看了眼手机,划拉两下屏幕。 喝完水,我长舒一口气。 “现在有点晚唉,我们要回去吗?” “不,我要困死了。” 我打开橱柜拿出来我的大褂,穿了上去。 余寒见状问道:“你还要去忙吗?” 我边整理边说道:“我在这睡的倒是挺滋,其他人一忙就忙好几个小时,我怎么也得转转吧。” “那我也不在这待着了。” “你要不去宿舍睡会?” “拉倒吧,你们这的宿舍肯定一股药味。” 我勉强地笑了笑。 “那我去看看了,或者你去我办公室也行。” “我到你办公室歇会吧,医院哪里都一股药味。我正好也有事没干完。” “你怎么还得接着忙啊。” “和你一样啊,工作什么的放也放不下。” 我耸了耸肩,出门右拐便去了儿童病房区。 余寒在原地坐了一会,迟迟不愿起来。 等发完最后一条信息,余寒才起身离开这个鬼地方。 余寒没有穿警服回家的习惯,一般他的制服除了工作时间都出不了单位。 但余寒随身携带着警察证。 这也给了余寒一个性格——低调。 非必要不会亮出自己警察的身份牌,但随时可亮。 从师父那学来的。 我也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我本以为是规定,才知道他是自愿的。 这就和我不一样啦,我毛也没有还能被人称个医生。 我这样的就纯属走个捷径。 我连医用酒精都没碰过,更别说纱布手术刀什么的了。 唯一进手术室的机会是产妇难产的时候。 那给我吓得,就在门口光伸个手出来,眼睛闭的比产妇还紧。 就这个事,当时余寒笑了我一晚上。 毕竟全医院就我不戴口罩不穿防护服,平常的大褂连扣子都不系,就当个外套穿。 整个医院学历最低的、完全不懂医术的、却最有能力的医生,我想想就觉得费劲。 我觉得我是时候提高学历了。 因为我天天和白痴一样这个不知道那个不懂。 去儿童病房区的路上,我一直在打哈欠。 走廊已经熄灯了,显得有些昏暗。 一些因车祸有幸活下来却没有完全康复的孩子在这熟睡着。 我找值班的护士要了名单,扫视一眼便还了回去。 “算了,等明天他们醒了再说吧。” 护士不是很理解:“高医生,这不像您的风格啊?” “我去找过其他人要名单,但是没给我,反而让我回去休息。那些孩子也在休息嘛,我别去打扰了。” “那高医生也去休息吧,这里我们看着。” “嗯,有事随时跟我打电话吧。” 我打了个哈欠,转身便走向电梯,去往二楼。 我等待电梯时,又打了两个哈欠,实在受不住,只好把手掌放在墙上,额头靠在了上面。 以至于电梯门开了我都不知道。 等我回过神来再去看时,电梯门正在关上。 我赶忙按下电梯按钮,让它再打开。 我慢吞吞地进了电梯,按下二楼的按钮。 唉,乏了,乏了。 我迷迷糊糊走到办公室门口,按下门把手,发现里面没有开灯。我一打开灯,才发现里面没有人。 “余寒呢?” 我感到很奇怪,便关上灯又打开了一遍。 “还没过来吗?不会迷路了吧。” 我把灯和门都关上,决定回到病房去找他。 此刻的余寒在医院外。 手里握着从大褂口袋拿来的录音笔。 “出来吧。” 话音刚落,身后的草丛窸窸窣窣走出来一个人。 “薛晨,大半夜的有事吗?” 薛晨在余寒身后,默不作声。 余寒盯着他,做警察的威严毫不动摇。 “把录音关了。”薛晨首先发话。 但余寒听着这声音,有些虚弱。 “录音?关了?不好意思。”余寒微微摇了摇头。 “我不能让组织抓到我的任何破绽,关了。” “我又不会交给你那个组织。” “但不能有证据。关了。” 余寒突然明白了什么,拿出录音笔关掉了,还把刚才录下来的都删了。 “谢谢。” 余寒收起来,看着薛晨。 薛晨没从高楼的影子下走出来,所以余寒只能看到他大概的轮廓。 “所以,有事吗,薛晨?” “有,而且很重要。” 余寒让出时间给他,让他说明什么事。 “你是不是查到了关于高粱的什么事情?” 余寒没给出反应。 “看来您老人家说不出来一点话了,那我就都说出来了。” 薛晨往前走了两步,露出自己的全身。 余寒发现他的面容苍白,眼睛无神。 “你应该从那个孤儿院打听到了不少关于高粱的事吧,还有我的。那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余警官,别告诉高粱你知道这些。” 余寒微微上扬嘴角,道:“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薛晨苦笑一下:“等我说完。” 余寒识趣地闭上了嘴。 薛晨顿了顿,道:“余警官,您知道高粱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吗?” 余寒想了想,道:“内向,喜欢独处,和现在的他完全不一样。” 薛晨深吸一口气:“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他一点没变。” 余寒露出疑惑的神情。 “如果说你和高粱我选一个,我肯定选高粱,所以我不管你知道了多少,你就算是把他祖上八代都查出来了我也不管。他为了治疗你的抑郁……” “咳咳。” 余寒一听到这两个字就严肃起来了。 “好,不说。他为了你吧,这么说。他为了你,特地把这些都藏起来了。你见他没事就说他的身世吗?” 说过,但那是办案需要。 “薛晨,你是多在乎高粱啊。” “我在乎他,就像他在乎你一样。” “因为朋友关系?” “因为救命之恩。” 余寒愣了愣。 “高粱不会对自己朋友那么重视,除非是欠天大的人情的人。在其他人的眼中,你已经算是他的家人了。” “家”“人”,这两个字让余寒的心颤了一下。 当初余寒听陈小颖的案件中的录音时,听到“家人”的时候余寒已经绷不住了。 余寒没想过会有这么一个人这么看重自己。 余寒咽了咽口水。 “余警官,想必你也明白高粱的地位了,相当于你们警方和我们最和平的沟通桥梁了,桥塌了,我们只有同归于尽了。”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在乎高粱不止是因为他帮过我,更是因为,我不希望我们打起来。” 薛晨咬了咬唇瓣。 “余警官,我希望我可以站在正义的一方,就像高粱站在你们这里一样,但我没有机会了,我只能老老实实当个二五仔了。” “你有机会改邪归正,你现在已经站在正义的一方了。” 薛晨摇了摇头。 “余警官,你想的太简单了。在组织里,我一眼就能望到我生命的尽头。” “你是我们的卧底,我们不会把你当作犯人来看。” 薛晨低下眼,看着地面,道:“可我已经把自己当成罪人了。” 余寒说不出来话了。 “总之,你要保护好高粱。哦对了,我给的新年礼物,还行吗?” 余寒点了点头,道:“嗯,高粱很喜欢。” 薛晨无助地笑了笑,把外套拉链拉开,露出自己的右肩。 余寒看到了一条血淋淋的鞭痕。 “好歹也是用半条命换的,不喜欢也得喜欢。” 余寒手足无措,右手在半空中不知道在做什么动作。 “一共吃了十五条鞭子,三天没起来。” “我说你怎么……这么憔悴……” 薛晨把伤势掩盖好,穿好衣服,道:“我和高粱说好了,等事情结束,我把所有人都救出来,我该判刑就判刑,该蹲局子就蹲局子,该枪毙就枪毙。但我要把所有人都救出来,所有人。” 薛晨特地强调了“所有人”。 余寒点了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薛晨却摇了摇头:“余警官,您还是不知道。等我下一次吃鞭子的时候,估计您就知道了。” “什么意思。” “我不能说。” 余寒心里彻底不平衡了,心中公平正义的天平直接转起圈来。 “没事的话,我走了。” “你的伤……我去叫高粱。” “不用了,他不必知道。” “那你总不能一直挺着吧。” “一直挺着呢,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余寒愣住了。 “走了。” 说完,薛晨晃了晃手,消失在这夜色中。 余寒眼前还是那条血淋淋的鞭痕。 不,是憔悴的薛晨。 也不是,是……无助的异能者。 是的,薛晨没必要把自己逼到这一步的,但是他没有办法。 余寒不知道自己保护的到底是什么。 余寒听着草丛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远去,才挪动脚步走向医院门口。 余寒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对,眼下应该做的,是保护桥梁。 正如薛晨所说,桥塌了,就只有同归于尽的的结局了。 余寒看了看手里的录音笔,陷入了沉思。 然后紧握着录音笔,目视前方的灯光。 余寒下定决心救所有人出来。 包括那些被研究的异能者,和被歧视、受压迫的异能者。 让所有人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 余寒正想着,看到一脸怨气的我撇着嘴朝他走过来。 “我办公室在户外吗?”我无奈地问道。 余寒一时想不到词来说话。 “你不知道二楼是哪吗?”我再次问道。 “我知道,我就是…有点多疑,在窗户看到下边好像有人鬼鬼祟祟的,才出来的,一看没人。” “咋滴太平间的跑出来了啊?” 余寒无奈地撇了撇嘴。 “这都凌晨几点了,我找你好几圈没找到,一问前台看到你跑出来了。” 我叹了口气,随他一块回了医院。 “那个……高粱。” “干啥。” “如果给你一个机会能救出所有异能者,代价是牺牲自己,你愿意吗。” “你还别说,我最近看书学了不少诗词。” 我停下脚步,看向余寒。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而且,如果可以,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我笑了笑,转身继续走着,走进医院。 余寒把这一瞬间死死地印在了脑子里。 第52章 紊乱周六 余寒家里,秦川坐在沙发中间,我坐他左边,余寒坐他右边。 秦川突然到来让我和余寒猝不及防,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迎客。 余寒还特地去烧了壶水。 秦川看着旁边两个人垂着脑袋两副困得要死了的样子,无奈地想着该说什么。 “拜托我专门挑的下午来的。你俩这是怎么个事儿啊。” 余寒一听秦川说话便微微抬起头来,艰难地抬起手揉了揉眼,道:“那个……困……” “你俩平常不是早上就起了吗。” 我刚要回话,动了动身子,结果头一沉往右一歪,头砸到了秦川的肩膀上。 秦川翻了个白眼把我往旁边推开:“滚,你离我远点儿。” 余寒微微睁开眼,看向秦川:“你有事儿吗……” 秦川托着腮看着余寒:“我昨天晚上不是和你说了我要干什么吗,我说下午来找你呗你说没问题,这怎么回事儿啊,余警官,昨天晚上忙着抓小偷吗?” 我一听便仰天长啸:“余寒你昨天没说川哥要来啊……” 秦川“嘁”了一声:“你也闭嘴吧,给你发消息你也没回。” 我顿了顿,反驳道:“昨天医院突然有事儿……来了好多个患者……你没看新闻吗……我忙到早上九点多好吧……余寒硬撑着开车回来的……哈啊……” 我打了个哈欠就不想说话了。 秦川无奈地说:“你俩真是一个比一个行,得亏你俩住一块,要是其他人得逼疯了。” 余寒无力地说道:“要不……秦川……咱晚上再商量吧……不着急……” 秦川撇了撇嘴道:“啊余警官,你当然不着急了,因为这是我的人生大事。” 余寒动了动头道:“哎呀……你着啥急啊……我还没找呢……” 秦川直接喊出来:“呸!不要脸吧你!说好了的下午!你倒好!” 秦川瞥了一眼看向我,从茶几上抽了一张纸“啪”呼向我的嘴,阻止了瀑布奔腾。 被呼了一下的我突然醒了过来。 “嗯…?” “管管你口水。” 那张纸直接自己粘在我嘴上了,我只好抬起手动了动那张纸擦了擦自己的嘴。 然后把废纸团随手扔到茶几上。 秦川无奈地说道:“要不你俩先睡吧。” 话音刚落,两人便东倒西歪地躺沙发上。 “你俩还真睡啊……” 我小声道:“要不……川哥……你也睡吧……” 秦川翻了个白眼。 “余寒,晚上你请客。” 余寒缓缓抬手,指了指我。 秦川转头看向四仰八叉的我。 “人家好歹在忙没回信儿,你可是答应的好好的,你请。” 余寒突然笑了出来。 “你笑你大爷。” “川儿……你把禾苗一块约出来……你表你的白……” “滚,余寒你闭上嘴吧。” 我迷迷糊糊地说:“咱晚上去哪……” 余寒道:“就上次咱吃烤串儿的那地儿呗……” 我想了想,道:“哦……就上次……你说川哥喝多了抱着你喊姐姐的那……” 我得脸突然被呼了一巴掌,不轻不重,足够让我清醒过来了。 “啊?” 秦川迅速转过身,两只手掐着余寒脖子,居高临下地怒吼着:“余寒!我他妈要杀了你!” 余寒一个条件反射把秦川踹出去。 我头发炸乱着,显得坐起来的我浑浑噩噩的。 余寒瞬间醒了过来,看着吃痛的秦川,不由得上前扶他起来。 “不好意思啊,川儿,那个,条件反射,你知道吧。” “你让我弄回来。”秦川赌气地看着余寒。 余寒勉强点了点头。 秦川像是接收到了信息,忍着疼痛爬起来,左手一把抓住余寒的头发往自己原来的位置拽。 余寒都答应秦川弄回来了,再还手就不太好了,便只好任由他抓着。 然而秦川却换了只手抓着,左手一把抓住我的头发往自己这边拽。 “我怎么了!” 秦川瞪着我道:“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要么管住自己的嘴,要么灭口。” 我咽了咽口水,看向余寒。 我用眼神道:反击啊。 然而余寒微微摇了摇头,躲避我的眼神。 秦川注意到了,右手往余寒后脑勺地方向一拽,把余寒的脸完全展现在自己面前。 秦川笑眯眯地说:“余警官,你还和他说了多少事啊?” 余寒看向自己的头发,看起来是在回避。 秦川转头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瞬间吓出一身冷汗。 “就这个事……我只知道这个……” “真的?” 在秦川的眼神逼问下,我真的想不出来他有什么事是我知道的了。 “我真不知道了川哥……” “我弄不死余寒,但是我能弄死你啊。” “川……川哥!你不能这么对我!” 余寒补上来一句话:“我真没说啥了。” 于是秦川把余寒扔一边去,猛的一下把我逼到最左边的沙发背上。 我猛的往后退着喊道:“川哥!川哥!矜持!” “我跟你说哈,你知道余寒怎么背的法律吗?” 余寒猛的扑上来:“川哥!川哥!” 秦川不依不饶地说道:“余寒他把书翻开然后……你起来!” 余寒试图阻挠,但堵不住秦川的嘴。 秦川在慌乱中说道:“他让人家拿鼠标把法律条文拖进他脑子里!” “秦川!”余寒干脆一个胳膊绕在秦川脖子上,使劲往后仰。 秦川见状直接用食指和大拇指的指甲盖拧余寒胳膊上的肉,道:“起来还有后续呢!” 余寒道:“够了川哥,够了,我跟你认错不行吗。” 秦川强撑着道:“不!” 我躲在沙发的角落里,抱着抱枕,瑟瑟发抖。 余寒胳膊一疼便勒的更紧了。 秦川差点葬于此地。 秦川干脆往自己手指上舔了一口,然后抬手直戳余寒嘴唇。 余寒被恶心到了,直接一脚踹开秦川。 “你有病啊我靠!” 秦川赶忙说道:“那天我借他车用了一下,人家跑过来找我告的状,说余寒骚扰了他一下午。” 余寒试图把秦川拽离此地。 秦川接着喊道:“然后余寒背不过的时候,就把背不过的地方用手这么捧起来,浇在自己智慧的脑袋上。” 秦川特地强调了“智慧”这两个字。 我“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然后余寒直接往秦川脑袋上呼了一巴掌。 特别响,直接把我吓一跳,好像被呼的人是我。 然后秦川被扔到一边,余寒那如同野兽一般的身躯直接展现在我的眼前。 他指着我说道:“知道该怎么做吗。” 我用手指从左边的嘴角划到右边的嘴角,紧闭着嘴,点了点头。 “好孩子。” 然后转身冲向秦川。 秦川见状立马跑了起来。 “不是你说的让我找回来的吗!” “你不是抓头发了吗!” “余寒你玩不起!” 我叹了口气,头靠在沙发背上,生无可恋。 不是我天天和余寒闹,是余寒和谁都能闹起来。 余寒家里好久没这种热闹了。 这种我安静的热闹。 随后秦川直接翻过沙发背,跳到我身边,一把抱住我往我身后缩。 “嗯?” 余寒撸起袖子就要弄死秦川。 秦川保留最后一点底气道:“你先说的我吧,你先把我的事说出来的吧,不是不让你告诉别人的吗。” 我被秦川挤了出来,秦川像树袋熊一样把我当树干抱。 余寒叉着腰道:“我没答应啊。” 秦川直接抱得更紧了,说道:“就道德来说,你说的出口吗!你能说吗!” 余寒摊了下手道:“你不也说出来了。” 秦川往我身后缩了缩道:“那我跟高粱说句话,说完你再弄我。” 我撇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秦川。 余寒盯着他,没做任何反应。 于是秦川立刻作出说悄悄话的动作,小声在我耳边说道:“我有一次主持节目,余寒这小子跟我连线,说过年爸妈催婚怎么办。我一听是这小子的声音我就说,呦老余,你怎么还来我节目骚扰我,你把我带回去见你爸妈行吧?结果他没把我接到他爸妈那里去,他把他爸妈接到我家里来了。” 我猛的转头看向秦川。 秦川抬起下巴看着余寒,道:“好了。” 余寒二话不说连我一块揍。 我边躲边纳闷道:“我怎么你了!你揍我干什么!” 余寒回答道:“你小子知道的有点多啊。” 什么! 难道我注定就是要被灭口的吗! 你俩的恩怨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被搞得哭笑不得。 然后我趁余寒追杀秦川的时候溜回自己屋里锁上门。 我大喘着气,听着门外的吵闹声我似乎松了口气。 “唉,惹谁不好,非得惹余寒。川哥这小子吃饱了撑的吧。” 我回到床上躺着,等待战争结束。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后,门外的动静消失了。 我一想余寒不会把秦川给弄死了吧。 想到这,我心里一阵慌张。 随后悄声打开门,探头看了下情况。 结果被埋伏好的秦川猛的撞开门闯进我的寒舍。 “高粱你小子倒是在这挺安逸!让我一个人独自面对余寒!” “啊——” 此刻的余寒安逸地喝着清凉的矿泉水。 “川哥轻点!我头发!” …… 等秦川发完疯,三人又回到初始的座位上,只是我的头发更凌乱了些。 秦川首先打破寂静:“哥几个儿疯也疯完了,闹也闹够了,说说正事吧。” 余寒一歪头道:“我困了。” 秦川反手朝余寒胳膊上呼了一巴掌。 余寒立刻坐起来,捂着受疼的地方死盯着秦川。 我见状觉得还是收敛一些比较好。 于是我问道:“那……川哥,你有什么计划吗。” “没有啊。”秦川一脸认真地看着我。 我诧异地看着秦川。 秦川诧异地看着我:“我要是有计划还会找你们吗?” 余寒一摆手道:“算了吃饭的时候再说吧。” “你请客。”秦川一脸认真地看着余寒。 余寒不情愿地点了点头:“行——” 然后秦川往后一倒,靠在沙发上,道:“你请客就行,那等晚上吃饭吧。” 我问道:“那现在干啥啊。” 余寒懒散地说道:“睡觉。” 我问道:“你睡得着吗。” 余寒突然抬起脑袋,道:“不。” 我耸了耸肩。 然后两个人齐刷刷地看向秦川。 秦川感受到了这份不妙的注视,道:“怎么了。” “没事。”两人同时说道。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老余,川哥,那个……” 秦川打岔道:“你为什么先叫他不先叫我?” 余寒反手一巴掌呼到秦川胳膊上。 我顿了顿,道:“就是,我们有没有可能忘了个什么事。” “什么。”余寒和秦川同时问道。 “就是……有个糊味。” 余寒眨了眨眼,然后猛的起身奔向厨房。 秦川突然想起来了:“他妈的这小子烧水了!” 余寒和秦川在厨房被浓烟包围着,两人的咳嗽声不断,秦川的辱骂声不止。 我淡定地坐在原地喝着余寒剩下的清凉的矿泉水。 一顿操作后,好歹阻止了这次事故。 毕竟我的春风让两个人起死回生。 水都烧干了,那壶还在烧。 回到原位,我托着腮,秦川捂着额头,余寒仰望天花板思考人生。 “老余,要不以后厨房你就别进了。”我试图谈条件。 余寒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秦川补充道:“你在门口贴个告示:厨房重地,余寒免进。” 余寒笑了一下,道:“我免费进去啊。” 我“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秦川瞥了他一眼,道:“那就改改,改成‘厨房重地,余寒此人不得入内’。” 余寒歪了歪头,道:“太伤感了,这好歹也是我房租的一部分。” 我被逗笑了:“你就当这是我交的房租。” 余寒撇眼看了一下我。 秦川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到了下午五点了,便问道:“五点了,咱去吃饭吗?” 余寒没有说话。 我想了想,道:“五点半吧,我歇会。” 秦川揉了揉后脑勺,道:“行啊,我倒是无所谓,老余你呢。” 余寒摆了摆头,表示自己也无所谓。 于是三个人就躺在这里等待着饭点的到来。 第53章 预谋计划 “余警官,您专门儿挑的这个位置是吧?” 到了烧烤店,余寒一个眼疾手快在靠门的地方找了个位置坐下。 余寒把腿一翘,背一靠,对我说:“当年我俩就在这认识的。” 然后秦川把手放到我肩膀上,径直往里走:“我和余寒绝交了,高粱咱以后不和他玩了。” 我像个中间人被秦川推搡进了烧烤店内部。 我还没反应过来,又被秦川推了回去。 秦川坐到余寒面前,我被秦川拉过来坐秦川旁边。 余寒嘲讽道:“没空了吧——” 秦川一赌气,猛的踹了余寒一脚。 “靠……” 桌子一晃动,余寒埋头捂腿。 “咱俩多大仇啊……” 秦川翻了个白眼,抱着胳膊往后靠到椅背上,偷偷冲我笑了笑。 等余寒想踹回来的时候,秦川直接两腿一抬放到我腿上,两条胳膊紧抱着我,冲余寒微微一笑。 “嗯?”我疑惑起来。 秦川脸贴在我头发上,道:“告诉你,有高粱保我,你硬气不起来,哼。” 然后秦川低头把我的一只手揽在他腰上,一只手放在他肩膀上。 我眨了眨眼,不是很理解。 “你看,高粱爱我。” 余寒捂着眼睛,额头抵在桌面上。 “我上辈子干了什么坏事儿摊到你这么个人。” 然后我猛的一把把他推开。 “你有病吧。” 秦川腿一放,余寒便上半身不动,下半身发号施令,一脚冲向秦川。 桌子一晃,秦川的头一下就扑我怀里。 “高粱他欺负我!” 我愣着神看着余寒,余寒翻了个白眼把头别过去。 “点菜吧,我饿了。”余寒说着拿出来手机扫码点单。 我实在受不了秦川扭捏的样子,把他拽了起来道:“行啦我说他哈。” 秦川猛的抬起头,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真的?” 我眨了眨眼,看向余寒。 余寒看着我。 我低头看向秦川:“下次吧。” 秦川一脸“失望”地把我推开。 当然,三个人里边余寒武力值爆表,秦川第二,我老末。 至于为什么秦川第二,是因为秦川比我高—— 五厘米。 我就要受这两口子的气了。 余寒本人应该是没饭不吃,有饭不浪费的那种人。 所以他把我和秦川的点餐权禁了。 给我禁了的原因是八分熟。 给秦川禁了的原因是秦川接纳食物的范围太广了,余寒点啥都吃。 但这次毕竟是请秦川吃,我来沾光,所以余寒还是让秦川看了看菜单。 秦川一点头,我连菜单的影子都不配碰。 一瞬间我感觉我是多余的。 秦川似乎注意到了,便把余寒手机抢回来,递给我。 我轻轻推开。 秦川不解地问:“你不点吗?” 余寒早就想到了,往后一靠,道:“川儿,你能吃二十个腰子吗?” 秦川看着余寒,愣了愣。 余寒追问了一句:“所有烤串八分熟如何?” 秦川把手机还给了余寒。 “算了,能吃就行。”我往后一靠,生无可恋地看着天花板。 正值冬季,天已经黑下来了。 烧烤是夏天受欢迎的食物,但此刻还是有不少顾客前来报道。 秦川突然来一句:“老余你喝点不?” 余寒笑了笑道:“咱俩倒是喝滋儿了,我车怎么办?” 秦川低头想了想。 余寒看了眼我:“你让他开啊。” 秦川猛的往后一靠,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真的是。” 余寒撇了撇嘴,道:“你晚上不做节目啊。” 秦川转了转眼球,道:“那天不是说有个节目要调试嘛,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有双休的人了。” 余寒动了动嘴角,笑不出来。 我也笑不出来。 两个本来就有双休的人却偏偏休的不如单休的。 “老余,我想揍人。”我看向余寒。 “我也想。”余寒看向我。 随后两人一同看向秦川。 秦川愣了愣:“我不想。” “没事。”两人同时撇开视线。 然而秦川并不是很理解。 但是秦川也没管。 毕竟两人都没动成手。 等饮料上齐,我首先开了一瓶可乐,灌下去一两口。 秦川盯着一个方向看着。 余寒以为怎么了,也跟着看过去。 “怎么了?”余寒问道。 秦川转头看向我,问道:“你吃儿童餐吗?” 我撇了撇嘴。 余寒看过去问道:“烧烤店还有儿童餐?” 我质问道:“川哥,你觉得我吃吗。” 秦川看了一眼余寒,一脸天真地说道:“咱这就你像小孩。” 余寒看了看那个方向,起身呼了秦川一巴掌。 “那是人家从别处带过来的,你没看商标不一样吗。” 秦川生着闷气看着余寒:“我说人家儿童餐是烧烤店的了吗。” 余寒看向我。 我小声来一句:“那我也不吃。” 秦川叹了口气。 就在秦川叹气之时,烤串被端上来填补他空洞的心。 余寒拿了一串递了过来。 秦川伸手就接。 随后余寒战略性手抖,道:“我给高粱的。” 秦川内心是无助的。 我眨了眨眼,接过来余寒手里的串。 随后余寒又拿了一串给秦川:“给。” 秦川指着我说:“余寒你是不是不爱我爱他!” 余寒愣了愣。 随后秦川接过烤串吃了起来。 我看到这一幕不是很理解,想了想歪头对秦川说:“你吃醋了?” 余寒刚要咬上一口,就笑了出来。 “川儿,童言无忌。” 秦川撇了撇嘴。 “你开心就好。” 秦川打发了一句就开始吃起来了。 余寒朝我使了个眼色,便自顾自地偷笑。 我可能也理解了,埋头喝了一口可乐。 余寒突然问道:“川儿,你过年在这吗?” 秦川嚼了嚼,道:“在这吧,有可能要回禾苗家。” 余寒不解地问:“禾苗还能回去吗?” 秦川自豪地说道:“只要她想,我就去。” 我突然发话:“你俩不是没在一起呢吗。” 秦川顿了顿,道:“我这不是……想快点表明心意嘛。” 余寒低头看了眼手机,道:“我过年带高粱去我妈那,你来吗?” 秦川想了想,道:“来呗。” 余寒问道:“你还是休一个星期吗?” 秦川回答道:“是的。” 余寒又问道:“那禾苗来吗?” 秦川想了想,道:“人多热闹嘛,要不我带禾苗来吧。” 余寒道:“哎呀这有点难办了。我妈老给我催婚,你一带禾苗来我就不好办了。” 我赶忙道:“你实在不行你说禾苗是你女朋友。” 秦川不轻不重在我身上落下一拳。 秦川突然和余寒异口同声地说:“要不你演个女的?” 我刚张开的嘴就这么闭上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说:“实在不行,咱……赶紧找一个?” 余寒摆了摆手,道:“拉倒吧,看不上。” 我一拍桌子:“你看,就你这种看谁都看不上的,活该找不到女朋友。” 余寒同样拍了下桌子:“我压根没想过要找。” 我再次拍了下桌子:“那你在这愁这个干什么?” 余寒再次拍了下桌子:“这关乎到我过年能不能回家的问题,当然愁了!” 秦川拍了一下桌子:“你俩在这拿法官锤子辩论呢?谁是原告谁是被告啊?” 我和余寒同时拍了下桌子。 由于太默契了所以对视一眼便说不出来话了。 尴尬程度%。 我们这桌的骚动已经引起旁边桌的注视了。 于是余寒决定收敛一些。 “要不我们聊聊秦川的人生大事吧。” 秦川表面无所谓,内心已经等不及了。 我偷偷看着旁边的秦川,能感觉到此刻的秦川已经让荷尔蒙穿梭在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了。 我问道:“川哥,你有计划吗。” 秦川回答:“没。” 余寒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表白。” 秦川回答:“不知道。” 我问道:“川哥你有礼物送人家吗?” 秦川回答:“没。” 余寒一拍桌子道:“你什么都没有又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想表白?” 我同样一拍桌子附和道:“就是啊,表黑去吧。” 秦川一拍桌子质问道:“我要是什么都准备好了我还和你们商量吗?” 两人愣了愣,沉默住了。 秦川叹了口气。 我又问道:“那花总得准备准备吧,表白一般送什么花?” 秦川回答:“一般是玫瑰。” 我说道:“那你首先得有花吧……” 余寒打断我道:“你有经验吗你就准备花。” 我翻了个白眼,道:“啊你有经验,你说。” 余寒便说道:“我之前接过一个案子,就是男的给女的表白,往花里头下毒,那花香差点把女的毒死。” 我愣住了。 秦川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余寒,问道:“你觉得我会下毒是吗?” 余寒摆了摆手,道:“不是,我是说,有事实那就小心一些,万一人家花店下毒呢?” 秦川想了想,道:“那找个时间吧,找个特殊的时间。” 余寒想了想,道:“她生日什么时候?” 秦川回答道:“哈哈哈哈,我不知道。” 余寒无奈地笑了笑。 余寒道:“那要不你生日吧,找个理由让她出来吃饭。” 秦川道:“我生日?一月二十三啊。” 余寒问道:“不行吗?” 秦川想了想,道:“也行,就是等的时间长点。” 余寒咬了一口串道:“年轻人要有耐心。” 秦川翻了个白眼:“还有三年就三十了,确实年轻不到哪去。” 余寒翻了个白眼:“比你强。” 秦川刚要拿一串,却发现原本堆成山的串被夷为了平地。 秦川发现我这边的银签闪闪发光。 “不是,你都吃了啊。” 我抬眼看了看秦川:“没有啊,那不是还有呢吗。” 秦川撇了撇嘴。 余寒抬眼看了下天花板:“完了,这次吃饭得花个三位数了。” 我和善地笑了笑:“你们聊。” 余寒叹了口气。 秦川赶忙问道:“你说,我到时候怎么安排啊。” 余寒回答道:“你告诉禾苗你什么时候生日了吗?” 秦川摇了摇头。 余寒长舒一口气:“那就好办了,到那天你就跟她说你要请她吃饭,我和高粱在旁边桌坐着,要是你突然有事就做个手势,我们行动。” 秦川问道:“你能保证你那天有空吗?” 余寒回答:“这不是还有高粱嘛。” 我歪歪头:“嗯?” 秦川问道:“你说我自己请她,请啥呢?” 余寒回答:“你就请她她喜欢的饭店呗。” 秦川想了想,道:“那我改天问问。” 余寒道:“你别问她,打听打听,别让她知道你知道她这么多事。” 秦川竖了个大拇指:“余寒你很会的啊。” 余寒弹了下舌:“很多女孩就是这么被人家骗到手的。” 秦川收回笑容。 秦川问道:“又是案例?” 余寒淡定地喝了口可乐。 秦川轻轻地鼓着掌,道:“好,好,好,你这么玩儿是吧。” 余寒抬眼看了他一下:“你光说你要表白,没说你要犯罪啊……是吧。” 秦川竖了个大拇指:“我说你怎么找不到呢,你都快成干诈骗的了。” 余寒叹了口气,道:“川儿,那个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哈,我觉得,你要表达你的想法,首先得是真的。” 秦川摊了下手:“能不是真的吗。” 余寒摆了下手道:“不是,很多人就是随口一说,什么我要对你一辈子好啊,这种人就不能信。” 秦川沉思着。 余寒继续说道:“你要说不一样的,来点真的,你能做到的那种。” 秦川说道:“那我回去想想吧,借鉴一下别人的。” “嗯。” 我喝了口可乐,长舒一口气。 秦川问道:“小孩脸色这么沉呢,你发表两句?” 我抬眼看了看秦川:“这方面我不擅长。” 秦川道:“不是,这些我回去再想想嘛,你刚才想啥呢?” 我看了看余寒,又看了看秦川。 “呃……” 余寒也好奇地说:“也是哈,高粱,你想啥呢,看你想的那么入迷呢。” 我歪了歪头,耸了耸肩,道:“我在想,我没有了异能,是不是就和现在不一样了。” 秦川回答道:“不啊,你没有异能,咱几个儿照样吃饭啊。” 我摇了摇头,道:“你说……我没了异能,我可能就不受福利院那些孩子的排挤了,做个普通人,说不定还能有人领养,好好学习,找个工作,不需要出名,也不需要受委屈,就简简单单过一辈子。” 余寒点了点头,道:“真有可能。” 我深吸一口气,道:“可是我没了异能,薛晨的唇裂怎么办,禾苗姐怎么办,川哥怎么办,那么多出车祸的孩子怎么办,还有那些没法治的病人怎么办。我没有了异能就碰不到老余了,老余办案出了点事怎么办。” 听到这,三人突然沉默了起来。 随后,余寒缓缓道:“那你怎么想的。” 我喝了口可乐,道:“我觉得现在挺好的,至少……大家都没事。” 秦川微微笑了笑:“那你就苦了自己吗。” 我耸了耸肩:“这不都过来了吗,现在就挺好的,不苦。” 秦川沉默了,余寒思考着什么,同样沉默着。 第54章 事前准备 “成天什么活都给我干,到最后感冒发烧还得找我,说什么患者给钱了,真要人命。”我给余寒打电话,抱怨道。 “你之前不会一直给人家揽活干吧。”余寒问道。 “也没有吧,别的医生累的时候都是我来干的。” 余寒叹了口气,道:“行吧,今天晚上更累。” 我不解地问道:“为啥?” 余寒顿了顿:“你忘了吗?秦川的表白计划啊。” 我不情愿地说道:“哎呀真的是!他今天不上班啊,他几点吃饭?” 余寒回答道:“他四点半下班,大概五点吧,去饭店。” 我狠叹一口气:“烦死了吧,还得陪他闹腾。” 余寒笑了笑:“你都答应人家了,你就干吧。咱五点之前就得到那,挑个位置坐。秦川没车,我还得去当司机。” 我愣了愣:“有病吧,没说让当司机啊。” 余寒长叹一口气:“没办法,为了不那么张扬,给禾苗一个惊喜嘛。” 我突然想到今天的日期,看了眼日历,道:“不对啊,明天才是他生日嘞。” 余寒“啧”了一声:“人家凌晨表白,这不就相当于他生日的时候表白嘛。” 我懒散地应了一声:“哦。” 随后,余寒那边传来一阵声音,没有听清。 “那啥,先不聊了哈,突然有事儿。” “行,你先去忙吧。” “嗯,挂了。” “嗯。” 手机从耳边滑落,我晃了晃身下的秋千,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毕竟这是医院,需要安静。 医院没有太多的地方用来放秋千,所以先安一个试试。 我特地做了要求,下面有一个可以推拉出来的玩意儿,专门放腿。 不是说多享受,是为腿部骨折患者考虑的。 上面的钩子也是专门挂吊瓶的。 为此我特地挑了个棚子大点的、高点的。 废了我一千多。 我觉得我可以考虑只安一个。 但是杨悦是同意的,也愿意支持,其他医生也有支持的意思。 所以,我选择继续。 “还不错,就照这样做吧。”我对身后的工作人员说道。 正是中午,由于我懒得去其他地方吃饭,所以我选择去医院食堂吃。 不过今天并没有什么胃口,因为这两天来的人很多,搞得我食欲不振。 同座的冯辰熙、王阡陌和蒋沅沅看着一脸怨气的我有些想笑。 蒋沅沅问道:“高医生,看起来不太顺啊。” 我冷笑一声:“何止不顺,简直要死了。” 冯辰熙“唉”了一声,道:“没事儿,熬过去就好啦。哎你听说了吗,咱医院之前的那个实习医生,张轩,又调回来啦。” 我艰难地咽下一口菜,问道:“张轩?我咋没印象。” 蒋沅沅道:“嗐,咱医院去年不是停了一段时间嘛,他就去的其他医院做的实习医生。” 冯辰熙又附和道:“听说张轩这实习医生当的不咋地,我看这杨悦得找个人好好教教他。” 王阡陌冷漠地说了一句:“他学脑科的,你教他吗?” 冯辰熙看了看天花板:“也是,当时开会都没决定好谁带他。要不高医生,我们几个把他让给你玩玩?” 我苦笑一声:“谢谢您老人家,我还得需要他教我呢。” 王阡陌是中心医院出了名的冷漠,除了在朋友面前还能说上来两句话,在外人面前真就一个眼神都让不出来。 不过他是听得进去的,并不把自己当作一个旁观者。 所以这种平常的吃饭,大家已经对王阡陌的冷淡习以为常。 蒋沅沅是中心医院出了名的说话过脑子的,很注重别人的情感,说话也有分量,很擅长表达自己的观点,也不会那么容易和别人起冲突。 冯辰熙是中心医院出了名的话痨。 我不需要说任何话来介绍他,他自己就已经把自个儿里里外外都介绍透彻了。 所以,面对这种情况,我也需要好好思考思考再说话。 但我这种把情绪都写脸上的,很容易就被人看破。 因此,我需要好好控制控制。 冯辰熙说道:“唉,王阡陌,你不打算说点?” 王阡陌朝他翻了个白眼。 冯辰熙扒拉一口饭道:“行吧行吧,谁让人家是高冷男神呢。” 王阡陌皱着眉头说道:“冯辰熙,你有病吧,亏你还是中医,怎么话就这么欠呢。” 蒋沅沅道:“王医生息怒。” 王阡陌并不想说话了。 冯辰熙伸手拍了拍王阡陌,道:“别生气了,我免费给你把一次脉不行嘛。” 王阡陌看着冯辰熙,道:“滚。” 冯辰熙肉眼可见的郁闷。 蒋沅沅见状,道:“王医生……” 王阡陌打断道:“你也滚。” 我见状便不说话了。 整个饭局变得寂静了起来。 其实也不算是,只是冯辰熙把王阡陌惹毛了之后,王阡陌便自顾自地吃饭,剩余三人开始眼神交流。 只不过,有些障碍。 我:“冯医生,你哄哄王医生。” 冯辰熙接收到的:“你瞅他那个样儿。” 冯辰熙回复的:“别提了。” 我接收到的:“哄不了。” 我回复的:“蒋医生,你说两句。” 蒋沅沅接收到的:“你来。” 蒋沅沅回复的:“你来。” 冯辰熙接收到的:“高医生,你去。” 冯辰熙回复的:“我支持你,高医生你去。” 我接收到的:“看我的。” 我悄悄敬了个礼。 其他两个人看懵了。 冯辰熙道:“你敬礼干啥啊。” 我左右看了看,道:“不是你俩说你俩去的吗。” 蒋沅沅道:“我让你去。” 冯辰熙道:“我也让你去。” 我愣了愣,道:“我还以为你俩去呢,想给你俩送行。” 王阡陌道:“干嘛去啊。” 冯辰熙“嗐”了一声:“给你把脉。” 王阡陌抬头无奈地看了一眼冯辰熙。 我忽然问了一句:“那个,晚上我一个朋友要跟女孩表白,大家有什么建议吗?” 冯辰熙一脸坏笑地看着我:“高医生,无中生友啊~~” 我愣了愣:“真是我朋友。” 蒋沅沅打趣道:“人家高医生还没二十嘞,着啥急,哪像咱一大把年纪的。” 冯辰熙耸了耸肩:“唉,那女孩是干什么的?” 我回答道:“他俩都是电台主持人,搭档。” 冯辰熙猛的一拍桌子:“那感情好啊!” 大家被吓了一跳,王阡陌猛的一拍冯辰熙。 蒋沅沅道:“你朋友有计划吗?” 我回答道:“有的,就是我总感觉还得有备用方案,不然不保险。” 冯辰熙道:“我觉得吧,你让你朋友喝个酒,是吧,酒后吐真言啊,这样人家才能感受到你朋友的诚意。” 蒋沅沅道:“冯医生很有经验啊。” 冯辰熙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没有,之前接手过一位病人,为了追到人家女孩把自己喝的胃出血,嘿嘿。” 全员禁言。 冯辰熙问道:“你们怎么不说话了啊。” 蒋沅沅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咽了咽口水,道:“时间不早了,要不咱回去吧。” 王阡陌和蒋沅沅举手道:“我赞成。” 冯辰熙一脸懵。 于是我们几个赶紧扒了两口饭便赶忙回了岗位。 …… 等忙到晚上十点多,我收到了来自余寒的短信。 “我去接你吧,你下班了吗?” 我回复道:“嗯。” “那你在医院等会,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嗯。” “这么冷漠,你是高粱吗。” “不是,我是他的第二人格,低梁。” “看来是。” 随后我在办公室换好衣服等待着,不停地打哈欠。 由于余寒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所以我决定趴桌子上睡会。 一闭眼,我发现我好像没怎么趴着睡过觉。 上一次趴桌子上睡觉是什么时候来着?哦,是在福利院的时候。 当时好像是刚上完课吧,趁别的孩子因为下课闹腾就偷偷趴下来睡会。 其实我并不困,只是格格不入。 我不像其他孩子一样活泼可爱,只是不想和他们待在一块。 “唉,这是那个高粱吗?” “是啊,你看,又睡觉,天天一下课就睡,他是猪吗?” “还叫高粱呢,以为自己是粮食吗。” 嗯,那是他们对我的言论。 我睡不着,但我只想装睡。 “真无语,一个大男人天天女孩子家家的,害不害臊。” “就是,不想和他玩。” “成绩好怎么了,成绩好就了不起啊,嘁。” “还能放出来那个恶心的东西,以为自己是动画片的人吗?幼稚,和怪物一样,哎对了,他是人吗?正常人谁会有那东西啊。” “神经病,简直是个怪胎,怪不得他爹妈不要他了呢。” 我当时的情绪,应该就是委屈吧。 可是我也不敢说些什么来反驳,我也不希望让情况变得更糟。 可是,我也受不起。 嗯哼,小时候的我可爱哭了,动不动就哭,听别人骂自己也不敢还嘴,就是委屈,然后哭。 我似乎又听到了当初自己委屈的“哼唧”声,现在听起来确实挺矫情的。 我也讨厌自己这个样子,可我又做不出改变,没人教我怎么改变,我没办法啊。 随后我“听”到一个声音,好像有人在叫我。 我知道这个声音是薛晨的,不过却口齿伶俐,说话清清楚楚。 你能正常说话了吗,薛晨? 奇怪,我听不见你的声音了。 薛晨晃了晃我,我只好装作睡着了被叫醒的样子,缓缓抬起头。 一睁眼,我看到了熟悉的衣服。 “高粱?你怎么了?” 余寒? 我眨了眨眼,直接起身看向他。 “余寒?” 薛晨呢? “高粱你遇到什么事了吗?怎么哭了?” 哭? 我这才感受到脸颊的湿润,抹了抹脸,道:“没事,我刚才做梦了。” 余寒松了口气:“看这个样也是,我以为你怎么了呢,打电话也不接,过来一看你还哼哼唧唧的。走吧,咱去吃饭去。” 我晃了晃脑袋,拿起手机便和余寒出门了。 “高粱,你做的什么梦啊,还能这么……是吧。” 我咽了咽口水,道:“我梦到我在福利院的时候了,当时上完课就趴桌子上睡觉。” 余寒摊了下手:“我上高中经常这样,一上完课就睡,困得要死。” 余寒突然想起来我没上过高中。 我继续说道:“我梦到一群孩子说话,讨论的是我,不过有些难听。” 我和余寒来到他车旁边,打开车门便坐了进去。 余寒叹了口气,道:“现在的小孩啊,说话没有分寸,很容易就惹其他小孩哭。我劝你啊,能忘就忘,不能忘咱也没辙,大不了咱发泄一顿,你哪怕骂回去呢。” 我苦笑了一下,不再说话。 “今天就看你川哥表现了。” 我回过神来,看了看时间。 “嗯?凌晨三点多?” “是啊,怎么了。” “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啊,你才下班吗?” 余寒耸了耸肩。 我才注意到他深深的眼袋和黑眼圈。 “你成天都在忙什么,这么晚。” “我忙什么能和你说嘛,机密。” “那你就忙成这个鬼样子啊。” “你不也一样,倒头就睡。” “我……” 余寒得意地笑了一声。 “要不要去喝咖啡?反正现在才三点。” “这个时候哪有咖啡。” “便利店里有卖的,提提神。” 我想起我的春风好像有提神作用,但是还是放弃了。 转念一想,那不是提神,只是减轻熬夜太久给自己带来的身体负担而已。 “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嗯……两点半吧,看你在睡觉我就没打扰。” “做梦的时候发生的事不许和别人说。” “我白天就举个牌子游街。” 我不轻不重在余寒胳膊上落下一拳。 “你小子。” 去便利店买完咖啡,两人在车里瓶口碰瓶口,喝下一口,便朝饭店的方向前去。 “去吃啥啊。” “炒饭。” “啊?川哥这么扣啊,你不资助他点?” “就这一家凌晨还开店的,再说了,人家禾苗选的地方,你啊什么。” 我小抿一口咖啡。 “好吧。” 余寒长叹一口气,我转头盯着余寒,看到他眼角有些发光。 “你怎么还哭了呢。” 余寒疑惑着,抹了抹两边的眼角。 “困得,打哈欠打的。” “你实在不行你也别把活都揽自己身上,你好歹也歇歇啊。” “嗐,也没有,这两天来了个新警察,让我带带。” “咋地你给他办事啊。” “小孩不省心啊,让他给我帮忙,他可倒好,案子的前因后果都不明白,我给他讲讲到下班。” 我懒散地竖起来个大拇指。 “话说,你去给人家当司机,人家不会发现异常吗?” “打车。” 我想了想,道:“你不会暴露吗?” “戴口罩,带个帽子,就行了。” “声音呢?” 余寒咳嗽了两声道:“你听这声音像余寒吗。” “你谁啊,我要下车。” 余寒轻笑一声:“我就是稍微提了提嗓门,跟秦川学的。这高调可以吧。” “嗯,比我好。” “我建议你也好好学学,很简单的,过年蒙混我妈。” “我要下车。” “哎行了行了。” 说笑着,来到了那家店门前的马路上。 第55章 爱且只爱 “到点了。”余寒吃完最后一口饭,含糊地说。 “那我干什么,等着吗?” “我去接人,你别动,你吃你的饭,等他俩过来你别抬头让禾苗看见,我跟秦川说了,让禾苗背对着你坐。之后我再换身衣服过来坐你旁边。” “行。” 我由于太困吃的就慢一些,余寒起身离开时,我还剩半碗。 “那啥,川哥想好说什么了吗。” “他都写好稿子了,应该想好了。” “那行。” 我们坐在靠门的位置,为了方便呼应,便坐到了角落里。 等余寒走后,店里只剩我一个客人了。 老板便问道:“小伙子,你们是有什么计划吗?怎么又是背对着又是换衣服啊?” 老板看起来是个中年男人,面容和蔼,只是看起来有些憔悴,一笑,便让人没了警惕。 我回答道:“哦,我有个朋友想和人家女孩表白,这不他们刚下班,我的这个朋友就去接他们。为了给人家一个惊喜嘛,得换身衣服。” 老板疑惑道:“我这里都是凌晨上班,而且做的炒饭,也不是多好吃的东西,怎么就选我这个地儿了?” “人家女孩选的。” “我能知道那个女孩叫什么吗?” “孙禾,我们一般叫她禾苗。” 老板一听乐了:“我说呢,我还以为你们说的禾苗不是她呢!她经常来我这吃饭,可是我的老顾客啦!” 我大吃一惊:“这么巧啊,那我这朋友可有口福啦!” 老板笑着说道:“禾苗一直一个人在这,说小时候就喜欢吃炒饭,隔三差五就来吃。她自己一个人在淮霖,我还担心她太年轻,让人欺负了怎么办。这下倒好啦,有男孩子喜欢她,那正好能保护她啊!” “老板,您知道禾苗是电台主持人吗?” “哎呦那当然啦,我每天晚上都听她的节目。你还别说,这姑娘挺招人喜欢的。” “那老板,您还真别说,追她的这个男孩啊,是她的搭档。” 老板一听拍了下掌。 “就是她旁边的这个小伙子柏川啊!这个小伙子可聪明啊!他可精了!你还别说,我还真觉得他俩挺般配的!” “那我就跟我朋友说,让他每天陪禾苗姐来这吃饭,吃腻了也得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算是会说话的了!” 我笑了笑。 “哎对了,你的这个朋友,是干嘛的啊?我感觉他好像挺谨慎的,什么都考虑到了。” “老板您还别说,他是干刑警的。” 老板又拍了下掌。 “警察啊!我天!我说怎么想的这么周全呢!原来是警察啊!哎呦这个小伙子挺好啊,很壮实!你和他是搭档吗?” 我摇了摇头:“老板,我是医生,网上的那个……高粱,是我。” 老板乐开了花:“哎呦今天真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好事都到我这来了啊!” 我笑了笑道:“那是我们沾了您的福气!这下禾苗不用怕受欺负啦,上班有搭档,在外边有警察,生病了就找我,谁也不用担心!” “那我还真祝你的这个朋友成功啦!” “多谢多谢,借您吉言。” “那我得好好准备准备,这可是禾苗的人生大事啊。” 我看着老板收走了余寒的盘子,便低头扒拉了两口饭。 正吃着,听到老板自言自语地说:“我妻子啊,本来和我一块开店的,但是呢,累倒啦!她生病了,我就让她好好休息,这个店啊,就我自己来经营。我们有个女儿,刚上大学,我挺想她的,但是又害怕耽误她学习。自从禾苗来了啊,就感觉禾苗好像是我的孩子,不知不觉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禾苗也吃不腻。你说,她一个女孩子在外边,有人给她做饭吃嘛!” 我笑了笑,道:“说不定您女儿也能碰见个像您一样关心她的人呢?您看禾苗就很幸运嘛!哎对了,要不等结束了我去拜访一下,治疗您妻子?” 老板笑了笑,看了看时间。 “时间差不多了啊,咱俩就当不认识,我不说话了,就帮你那个朋友,哈。” 我顿了顿,比了个“ok”的手势。 “还有我真的很想说一句,老板您的炒饭真的很好吃。” 老板笑着不说话。 过了几分钟,我收到了余寒的短信:“人到了。” 我回复道:“收到。” 随后,便埋头吃着剩下的炒饭。 当秦川的步子首先迈进来时,我有些紧张。 但当秦川给孙禾开门时,孙禾倒是首先进来。 我和孙禾没正式见过面,但光看新闻,孙禾也能认出来我。 我还是得谨慎。 “呦,禾苗来啦!来来来,快坐!” 孙禾甜美的声音直戳我心脏:“老板,这是我搭档,柏川。” 我靠!这声音!换做是谁都支撑不住啊! 老板盯着秦川看了一会,装模作样地说:“这就是你那个……搭档!是吧!哎呦第一次见到真人啊!我听你俩节目听了好长时间!” 秦川微微鞠了一躬,道:“幸会幸会,没想到您这么关注我们的节目,很荣幸。” 我偷偷瞟到秦川背后搓捻的手。 便宜你小子了秦川。 随后秦川引导孙禾坐到了我斜边的位置,孙禾背对着我。 我偷偷松了口气。 老板始终一脸坏笑地看着他们。 孙禾朝老板柔声说道:“老板,我还是老样子。” 老板道:“禾苗,你光吃那一种炒饭嘛。” 孙禾笑了笑:“没事的,老板手艺好,怎么吃也不腻。” 老板笑呵呵地说:“那行吧,那个……小伙子呢?” 秦川看了一眼菜单,道:“我要个番茄牛肉的吧,谢谢老板。” “得嘞!稍等啊!” 等老板走后,孙禾转眼看向秦川,小声说道:“我总感觉老板今天好像很开心啊。” 我捂着下半张脸,埋着头。 我不知道孙禾这么好看啊! 老说禾苗禾苗的!我知道她是长发,但是我不知道她这么漂亮!光在背后看着,那气质就已经提了好几个档次啦!那声音!温柔的像丘比特的箭直戳心脏! 他妈的秦川你是真有福啊! 秦川的手机响了一下,微笑着说了句“抱歉”便打开手机回信。 余寒:“高粱干什么呢,怎么发消息不回啊。” 秦川偷偷瞟了一眼:“低着头呢,可能炒饭太好吃了,吃滋儿了。” 余寒:“服了。” 秦川关上手机,道:“唉,又催稿。没事,咱吃咱的。” 孙禾轻声“嗯”了一下。 随后在秦川和孙禾聊天时,我被人狠狠地碰了一下。 我抬头看过去,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飘了过去。 我抬眼一看是余寒。 余寒小声说道:“你有病啊!给你发消息不回!在这装死呢!” 我偷偷指了指孙禾。 余寒愤怒地回了下头,说:“人家怎么了!你管……” 然后余寒又回头看了一眼,捂着嘴,埋着头,不说话了。 我眨了眨眼。 “呃……” 我拿起手机发了个短信:“你脸红了。” 余寒回复道:“滚,你也白不到哪去。” “好吧,其实没多红,可能是冻的,耳朵很红。” “但你脸红是真的。” “你害羞啥啊。” “秦川今天……疯了吗……” 我听到这,皱着眉头看向秦川。 “你看秦川。” 先不说秦川的狼尾发型,就说秦川的这个外套一脱啊,他这个人看起来就贱贱的。 而且他穿什么不好,非得穿个看起来土了吧唧的毛衣。 “我看他在车上的时候穿着外套也没这个样子。谁知道他里边穿……红绿相间?” 余寒叹了口气。 我还以为你关注的是孙禾呢。 我盯着手机,看到一行字:“不对啊,秦川这个鬼样子你脸红啥啊,你好这口吗?” 我撇了撇嘴:“不是,我吃饭的时候呛到了,差点给我噎死。” “我还以为你真死了呢。” 说完,两人便放下手机,聚精会神地等待着两人的发展。 老板做好了两份炒饭,笑呵呵地端了上来。 随后看到余寒在这便直径走过来。 “二位要点什么?” 余寒摆了摆手:“你吃啥。” 我指了指这份炒饭:“我想再来一份。” “好嘞!小伙子你不吃吗?” 余寒摇了摇头。 “行,稍等一会,马上就做好了!” 余寒无奈地看着我:“你是真能吃啊。” 我耸了耸肩。 余寒冷不丁就瞟一眼,实时观察情况。 虽然今天孙禾可能特地打扮了一下,但也不是每次看都能让人眼前一亮的那种,反正就是耐看。 我努力恢复着,尽量不让余寒看穿心思。 余寒使了个眼色:“目前看来还行,就等秦川开口了。” 然而,等炒饭上来,我慢吞吞吃完,都不见秦川有动静。 “秦川怎么回事。”余寒问道。 我不解地耸了耸肩。 过了几分钟,两人起身就要走。 “秦川怎么回事?说话啊。” 秦川结完账便和孙禾离开了。 余寒一脸懵,问道:“不是要表白吗?怎么成单纯吃饭了?” 我也一脸懵。 老板同样一脸懵。 “小伙子,他不是表白吗?怎么不说话啊?” 我挠了挠头。 “不行,我得去看看。” 说完,我便拿起手机跑了出去。 “等会高粱!” 余寒叫也叫不住。 “不是,我买单吗!” 望着我远去的身影,余寒小心翼翼地回头看着老板,尴尬地笑了笑。 老板也笑了笑:“总共六十八。” “高粱我早晚搓死你。” 跑出门外,我悄悄跟在他俩身后。 秦川和孙禾正好往反方向走,所以到了路口,孙禾便和秦川道别,远去。 孙禾刚走了十几步,我猛的推了一下秦川:“你表白啊你干什么吃的!” 秦川直接破防道:“我不敢!这能随便说吗!面对她我压力很大的!” 我狠叹了口气。 突然,我想到了冯辰熙的建议,道:“这样,我有个办法。你别走。” 随后我立马跑回店里。 “等会,你小子站住,我刚结完账你就回来,干嘛,想起来结账了?” 我没有理会余寒,从老板身边的啤酒箱子里拿了两瓶啤酒,随手拿了个酒起子便飞出门外,余寒想抓但没抓住。 “你小子!” 余寒双眼无神看着老板,叹了口气。 老板笑了笑:“加个酒起子,八块。” 我跑到秦川面前,猛塞给他两瓶啤酒,“啪”开了一瓶。 “干了。” 秦川咽了咽口水。 “这行吗。” “要么你就去试,要么你就永远别试!” 秦川深呼吸一次:“为了禾苗!” 秦川转圈晃了晃酒瓶,直接对瓶吹起来。 “我靠,我没想到你这么拼。” 秦川直接把一整瓶灌下肚。 然后喘了两口气,又开了一瓶。 “我就不信了,我还不敢说出来。” 随后秦川又是对瓶吹。 余寒跑出来,看到秦川在那发疯一般灌酒,直接一把抢过瓶子,怒吼道:“你有病啊!你刚才干什么了!你现在喝酒有用吗!你喝酒就能解决事儿了吗!脑子呢!” 然后余寒指着我说:“还有你!你让他喝酒干什么!不行的话咱下一次再来!你知道他喝酒什么样吗!他耍起酒疯来我都招架不住!”余寒本想一把抓住秦川的衣领,但抓了个空。 余寒向周围看了看。 “你看,人没了吧。” 我咽了咽口水。 “愣着干啥!找人啊!” 画面一转,孙禾心里有些沉闷。 听秦川说想请自己吃饭,孙禾可是花了好大心思打扮自己的。 但是就和秦川来吃了份炒饭……是不是……不太好。 为什么一定得是今天呢? 孙禾看了看将要升起的朝阳,步子放慢了些。 孙禾正不解着,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传来。 “禾苗!”秦川喘着气大喊道。 孙禾回头看过去,是气喘吁吁的秦川。 “柏川老师,怎么了?”孙禾还是用那柔和的声音问候道。 “禾苗……今天……是我生日……” 孙禾有些震惊,随后笑了笑,道:“柏川老师,生日快乐。” 然而秦川往前走了两步,道:“禾苗……今天我生日……我其实不在乎……但是……我想要的……是愿望……” 秦川此刻想不出来一点自己写的稿子,想不出来自己连夜赶出来的那篇对孙禾说的话。 秦川脑子一片空白。 孙禾愣在原地,不知道秦川要干什么。 突然秦川吼道:“我!祝福你孙禾!一辈子风风光光,活得幸福快乐!” 随着声音,我和余寒找到了秦川。 但一看到孙禾,我们便躲到了秦川身后的拐角处。 余寒站着,我蹲着。两人一上一下,偷偷观望着这场美景。 朝阳逐渐升起,却还没有露头的决定。 秦川红着脸大吼着:“我希望!你能遇到一个人!每天…每天接送你上下班……陪你看电影陪你逛街陪你吃饭!我希望那个人能给你一个家!填补你的遗憾!能陪你开心陪你难过!在你无聊的时候陪你做你喜欢的事!哪怕那个人——不是我!我只希望你能幸福快乐!” 孙禾微微摇了摇头,红着眼眶,慢慢走近了些,道:“柏川老师……你过生日……干嘛给我许愿……” 秦川的酒劲上来了,迷迷糊糊地说:“就是啊……我为什么给你许愿啊……” 随后,秦川深吸一口气,哭着喊了出来:“因为我他妈喜欢你啊禾苗!我他妈爱惨了你啊!我害怕我当不了那个对你好的人我连喜欢你我都他妈的不敢说!” 我和余寒能听出来秦川的哭腔,害怕孙禾这个时候会因为他的酒疯拒绝他。 然而下一秒,孙禾跑上前去,一把抱住秦川。 我惊呆了,瞪大了双眼。 孙禾用弱小的身体撑着垂着头的秦川:“柏川老师……我也喜欢你……” 这句一出,那初升的太阳的阳光便照到两人身上。 我和余寒对视一笑,我弹了个舌。 余寒松了口气,转头继续盯着,放下手揉了揉我的脑袋:“给你记一大功。” 秦川脸上不知流的是汗还是泪,闭上眼,唇瓣颤抖着,说不出话,两只手紧抱着孙禾,一只手落在孙禾肩上,一只手落在自己另一只手臂上。 孙禾轻轻抓着秦川的衣服,柔声说道:“柏川老师……刚才说的……你一定要做到……” 秦川狠狠地点了好几下头,道:“我秦川……从不食言……你选择了我……我会尽力去办……” 冬日的暖阳升了起来,照在身上暖暖的,如春天一般。 秦川感受到孙禾的心脏在与自己的心脏共舞,呼出一口热气,化作白雾消散。 秦川抱得更紧了些,在孙禾耳边轻轻说道:“禾苗……答应我……你要……开心……” 孙禾微微抬起头看着秦川,早已泪流满面,闻着秦川身上淡淡的酒气,侧过头来靠在秦川的胸口,眼睛依旧盯着秦川。 “禾苗……”秦川头埋得更深了。 孙禾静静地等待着秦川的下一句。 “欢迎回家……” 第56章 承上启下 一月二十三日,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秦川表白成功,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秦川有勇气说出来。 一个是恰好孙禾也喜欢他。 但凡少了其中一个,秦川都不可能表白成功,甚至都没有了表白的机会。 当然我只是起到了辅助作用。 但是我这个辅助干的也不错。 所以,秦川决定请我和余寒吃饭。 但是,我俩也不是随时都有空的。 因此,这饭局就被安排到了年后。 当时秦川表完白,醉醺醺的不省人事,孙禾也不知道他家在哪,而且也抬不动他,就给余寒打电话。 那个拐角处突然响起来一阵铃声,那给大家伙吓的啊,余寒手抖的手机都掉出来了。 莫名其妙的蹦出来一部手机,这么邪乎的事儿肯定是有人在暗中操作。 而且孙禾认识余寒的手机。 余寒一想彻底完了。 然后我猛的挺身而出,捡起余寒的手机。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响了。” 孙禾一看是我,有些疑惑。 “你是……” 我眨了眨眼,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那个……你是……高粱医生?” 我转头看了一眼,回头道:“是……是的,我是。” “高医生您好,我叫孙禾。” “孙……”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未接来电:孙禾。 “哦——你就是孙禾啊,我说这个未接来电是谁呢。” “那个……高医生……您怎么在这?” “哦,呃……余寒今天出门早,而且挺着急,没拿手机,我这不去找他嘛,但是我好像……迷路啦。” 我尴尬地挠了挠头。 “我一听这里有声音,我就想过来问路的,谁知道突然间手机响了。” 孙禾轻笑一声。 余寒好歹松了口气。 我注意到了后面躺地上的秦川。 “那个是……秦川?” 孙禾回头看了一眼。 “是啊,他突然喝醉了,那个……我搬不动他……”孙禾有些害羞地说。 “那我来吧。” 我撸起袖子试图拽秦川起来。 然后我突然发现秦川这个人很沉。 所以我放弃了。 于是这个时候就需要救星登场了。 余寒开着他的小破车来了。 “呦呵,大家伙都在啊。” 我转头看过去。 “你大爷,上班手机都不带,还把我吓一跳。” “喂喂,你说你给萧辰打个电话不就完事了,非得跑过来找我。” 我翻了个白眼。 “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去。” “得嘞。” 于是,余寒搭了把手,把秦川扔进了后座,由于孙禾是女生便坐副驾驶上,我只好和秦川挤一挤了。 等把孙禾送了回去,确保孙禾看不到我们了,我才一脸怨气地跑到副驾驶座上。 “服了,秦川跟发了霉的尸体泡酒坛子消毒了似的,跟他坐一块晦气死了。” 余寒没忍住笑了出来。 “行吧,先送他回去吧。” “哎呀多亏了我是吧,不至于那么尴尬。” “你有没有想过禾苗可能已经知道了。” 我转头看向余寒。 “因为当时在店里的时候你就穿这身衣服,你‘chua’蹦出来的时候也是这身衣服,而且我也没有衣服可换了,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我瘫倒椅子上,叹了口气。 “至少成功了,也不至于发现咱俩在这那么尴尬。” “秦川这个人啊,要是和人家女孩交往,那肯定是奔着结婚去的。那你说,到时候他俩结婚,秦川没勇气说‘我愿意’,‘啪’开了瓶酒,那场面,太刺激了。” “直接跟人家结拜兄弟了。” 我转头看了眼秦川。 “秦川酒量不行,基本上一瓶就过量了。” “那他当时还喝了两箱呢。” “谁知道他怎么喝下去的。” 等把秦川扔回他家里之后,我俩才各回各自的岗位,又开始了每天重复的工作。 时间过得真快,眨眼就二月份了。 今天是二月三日,明天是除夕。 我还在留念着秦川表白的时候,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样。 我这几天突然和有病一样,开始关注时事热点了。 这两天新闻看的很频繁,这让我也起了不少自责的想法。 余寒也关注到了。 起初,余寒以为我开窍了,也没有特别在意。但慢慢的,一看到我话变少了,脸色不太正常,起了疑心。 于是今天晚上的时候,余寒决定试探一下。 他先是挑起我一撮头发,道:“你头发这么长了啊,要不要去理理?” 我耸了耸肩道:“无所谓,反正长不长都一样。” 余寒瞥了下我的手机屏幕,看到上面是02年的疫情事件。 “最近对新闻感兴趣了?” 我抬眼瞟了一眼余寒:“老余,我平常不大爱看新闻,但是在医院我也不能光救人啊,我得记录啊。你还别说,这么一看……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 “说说看,你有什么想法吗?” “嗯……如果……当时疫情爆发的时候,我在,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你当时才多大一点。” 我往后一靠沙发背,头枕在上面,看着余寒,手放了下来,手机从手里滑落。 “如果……当初的疫情、地震、泥石流、雪灾什么什么的,这些事情,我要是在现场,可能就……没那么多受害者了。” 余寒笑了笑:“你怎么不说要是战争的时候你在,就没那么多受害者了?” 我眨了眨眼。 “因为当时还没我这个人啊。” “这么说吧,高粱,你就算是在现场,也还是会有那么多的受害者。” “为什么?” 余寒凑近了些:“因为你不是神,你眷顾不了所有人。你想救人,是你的善良。可你的能力摆在这,你心里应该有数。” 随后,余寒拍了拍我的肩膀。 “走吧,收拾收拾东西搬家,明天带你去我妈那。” “不是让你带女的回去吗。” “所以让你收拾收拾东西啊。” 我撇了撇嘴。 “咱不是给川儿办成事儿了嘛,所以秦川他就明天中午请我们吃饭。咱明天下午去我妈那,和秦川他们一块。” “那他俩和我们住一块吗?” “肯定不啊,你和他俩出去住,我和我妈住一块。” 我翻了个白眼。 “我家就两张床,你总不能让禾苗睡沙发吧,那禾苗睡哪,和我妈睡一块?咱仨挤一张床上?想得美。” 我翻了个白眼。 “老余,带啥啊都。” “嗯……带几件衣服,然后……洗漱用品,差不多了。” “你搬家就带这点东西啊。” “那你还想带啥。” 我打开衣柜下面的大抽屉,一拉开,全是零食。 “带这些。” 余寒靠着门框,胳膊交叉着放在胸口,默不作声。 余寒此刻内心十分复杂。 于是我抱起几包零食扔进余寒的行李箱里。 就扔了这一批,便装不下了。 余寒忍无可忍拽着我的衣领来到案发现场。 “不是,你小子,藏了多少啊?” 我呲牙笑了笑。 “两个抽屉,能藏多少啊。” “还有吗?” 我眨了眨眼,不想看他。 “要不然我全给你扔了。” “我还有私藏的,你扔了我也无所谓。” 余寒笑了笑。 “要不然你给我扮成女的在我妈那住几天?” “床头柜、床垫、书架、窗帘还有桌子下边。没了。” 我一脸无邪地看着余寒。 “花多少钱?” “我没花钱。” “你没花钱?你不花钱你能买这么多吗?你……” 余寒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我眨了眨眼。 “你用我的啊。”余寒质问道。 我笑了笑。 余寒突然发现眼前的这个人十分的贱。 “你怎么用的。” “嗐,你给我手机绑定的银行卡绑定成你的了,我……” 这天晚上,余寒家里闹得沸沸扬扬。 “等会!你先别着急揍我,你先别着急!你听我说!” 我站在角落里,试图和拿着菜刀的余寒辩论。 “你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吗,因为我们两个的工资到一张卡里了你知道吗,所以说,这张卡里的,是我们的共有财产。” “谁跟你共有财产!” “等会!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张卡里的有我的也有你的,所以!你可以想成我花的是我自己的啊,对吧?” “你腿别抖。” “你手别抖。” 为了证明,我一边抬眼看着余寒手里的菜刀,一边拿出手机找银行卡的记录。 “你看,是吧,你多少钱我多少钱啊,对吧。” “一张银行卡不是只能和一个账号绑定吗?” 我咽了咽口水:“这我知道嘛,你捣鼓的。” 余寒看向别处,思考着。 “那个……咱好好说话,你先把刀放下。” 余寒看了看我。 “你给我实话。” “这……这就是实话。” “嗯?” “怎么着都得开荤……是吧……” “你给我说实话我就把刀放下。” “我承认我有罪,但不致死,所以实情告诉你,你怎么着也得把刀放下。” “告诉我实情。” 我傻笑一下:“你确实是绑错了,那张卡里本来就有钱,我一开始没发现,买零食不小心用的那张卡,才知道的。” “里边多少?” “就……” 我比了个“四”。 “四块?四十?” “四位数……” 余寒转身把刀扔了。 然后拿起扫帚走了过来。 “等会!哥!余总!你冷静!” “四位数?” “我就花了五十!我还给你不行吗!冷静啊余总!” 我此刻非常想钻个洞跑出去。 不,穿墙,这样余寒追不上来我还有一线生机。 “你发现的时候不跟我说,你现在跟我说绑错了?不是,那卡都绑了一个多月了吧,你跟我说绑错了?解绑,把卡还我。” “余总我工资在里边呢……我加班费也在里边呢……” “是不是我不问你就给我把那四位数独吞了?” “其实……那零食……你也可以吃点嘛……” 余寒一抬手,我就已经看到了我的结局。 怎么能在这里退缩? “余总!其实那卡里就一千多!我还你两千行吗!三千也行!” “你说的三千。” “现在就转!” 我立马掏出手机给他转了三千。 “余总你看。”我把记录拿给他看。 余寒“嘁”了一声,把扫把扔到一边,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差点就让扫把开荤嘞……” 我松了口气,瘫了下来。 只是我的三千…… 过完年才发工资。 得嘞,过年的生活费没啦。 我随手扔掉了手机,脸耷拉了下来。 没关系,余寒不会那么狠心的。 然后我听到一阵包装袋被捏来捏去的声音。 随后我看到余寒用塑料袋提着我的零食扔到了一边。 我抽泣了一下。 “有病啊!明天给我清了!要不然真给你扔了!” 我撇过头去,靠着墙,独自委屈着。 余寒收拾一会后发现没声了,就跑出来看了一眼。 “你在那墙根和谁玩儿呢。” 我面冲着墙角,又缩了缩身子。 “哎呀我能真给你扔了吗,过来收拾东西。” “我不想扮成女的。” “那你想扮成什么。” “你问的这个问题……” 我撇了撇嘴。 “那你想扮成什么。” “我谁都不想扮。” “我不缺那一千多,这三千你拿回去吧。” “那这个四位数……” “就当做慈善了,可怜可怜你。” 我眨了眨眼。 然后余寒走了过来。 “你干嘛。你干嘛!” 余寒走到我面前,二话不说抓起我的手腕子就拽走了。 我力量有限,所以没拽过他。 我像个拖把一样被他拖了过去。 由于衣服材质的问题,衣服和地面接触的地方有点热。 “余总别拖了,再拖我下边就要着了。” “让你过来你不过来啊。” 算了,懒得动了。 我打了个哈欠,被拖到了他屋门口,余寒一松手,我一个不留神头便重重地砸在地上。 余寒感觉地板好像震了一下。 “啊——” 余寒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等你缓过来了叠叠你那衣服,别把衣服给我团成一个团塞进去。” 我捂着头,侧躺在地上默不作声。 “明天中午吃饭你就扮成女的就行啊,我没跟他俩说,要是没看出来就很成功,要是看出来了也没事,还有禾苗这个纯的,是吧。” “我的一世英名……” “嗐,你有啥英名。” 我爬了起来,翻了个白眼。 “你吃薯片吗,我饿了。” “你自个儿吃吧。” 第57章 柏菱重归 “咱非得穿这个吗。”我指了指身上的白色毛衣和贼紧的牛仔裤,又指了指床上躺着的羽绒服。 余寒“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行啦,我能上哪去找啊,我跟秦川借的衣服,凑合穿吧。” “你怎么借来的。” “就是……我说……你……你女装癖犯了。” 我把头上的假发扯下来扔他脸上。 “被赶出去就被赶出去吧,无所谓了。” “唉你轻点扯!这是他姐的衣服!” “哪有你这么借的!”我抽泣了一下。 “我没这么说,我能毁了你的名声嘛,我跟他说的实情,要不然他能借我吗。” 我瞪着他。 “真的?” “嗯。” 我眨了两下眼,想了想便接过假发。 “不会让咱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不会,要是让咱干咱也干不出来。” “化妆怎么化。” “嘶……” 余寒思考了一会。 “我一会去给你请一个化妆师,反正还早。” 我赌着气,不情愿地戴上了假发。 我丧着个脸在镜子面前捣鼓着自己的容貌。 “嗯,差不多了。我衣服整理好了吗。” 余寒比了个“ok”的手势。 “那走呗,化妆去。” 装行李,上车,系安全带,打火。 余寒一踩油门便出发。 我托着个脸看向窗外。 “老余你假期好好带我出去玩,别随随便便让一个电话给叫回去。” “哎呀,这也是不可避免的啊,打发完我妈,肯定带你去玩。” “唉,太可惜了,要以这种方式见到阿姨。” 余寒笑了笑,没说话。 “你要不……还用秦川给你起的名字?” “啥,柏菱啊。” “余菱也行。” “拉倒吧,还鱼鳞,我还鱼鳍呢。” 余寒用胳膊肘撞了我一下。 余寒找人帮忙画了个淡妆,整理了下衣服,待完事,到了去吃饭的时候了。 “化个妆还两百……这么麻烦啊……” “拜托,我被人捣鼓了一个多小时啊。” 余寒叹了口气,心疼自己的两百块一两秒钟,又开车去了一家饭店。 我倒不认识这家饭店,听说是秦川家这边比较有名的一家饭店。 装修不错,菜的味道也很香。 就是这个氛围,我不太喜欢。 孙禾盯着我问道:“余警官……这是……您女朋友?” 我翻了个白眼。 余寒轻轻踹了我一下。 “呃……这不是我妈催婚催的紧嘛,临时找的。” 余寒发现孙禾旁边的秦川已经要笑疯了。 我气愤地说道:“你笑什么。” 秦川趁孙禾转过头的时候立刻收敛了一下,然后咳嗽两声,道:“我没笑,我只是想找个服务员点菜。” 余寒翻了个白眼。 秦川战术性喝水。 余寒向我介绍着:“那个……这位是秦川的对象,孙禾,我跟你提起过的禾苗。” “禾苗姐你好。” “你好。” 余寒又转头向孙禾介绍:“这位是……刚交的,柏菱。” 还没等孙禾打招呼,秦川一下把水喷了出来。 余寒站了起来往他脑袋上呼了一巴掌。 “那个……他就这样,犯病的时候呼他一下就行。” 说完,便坐了回去。 孙禾问道:“秦川,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啊。” 我调侃道:“哎呀我不就今天化了下妆嘛,怎么让秦公子这么抵触啊?” 余寒轻轻踹了我一下。 孙禾问道:“余警官,今晚真的要去您家里吗?” 余寒摊了下手,道:“叫我余寒就行了,朋友之间不用这么客气。想来就来吧,反正就是多双筷子的事,过年热闹一点嘛。” 秦川迅速调整过来:“咳咳……老余,高粱呢?不见他来呢。” 我抢先余寒说道:“高粱?那个新闻上很火的那个医生?你们和他是朋友啊。” 余寒嘴角抽搐了一下:“嗯,是。那个高粱那边提前有事,医院让他先回去一趟。” 秦川嬉皮笑脸地说:“唉太不巧了,要是高粱在,只能坐桌底了。” 我恶狠狠地瞪着秦川。 孙禾轻轻用胳膊肘顶了一下秦川:“秦川你别这样说,要不是人家高医生,你能在这笑嘻嘻的嘛。” 秦川抬起手放在脸旁边:“对,禾苗小姐说的对,高医生不能坐桌底,应该坐桌面。” 我腿用力一蹬,踢向秦川。 余寒叹了口气道:“行了,晚上还去不去我家了。川儿,点菜吧,挑贵的点哈。” 秦川不屑地说:“呵,贵的能符合您老人家的口味吗?” 余寒笑了笑说:“贵的菜有秦总您钱的味道啊,那当然符合我的口味了。” 秦川撇了撇嘴,对我说道:“你怎么想的看上他了。” 我耸了耸肩:“禾苗姐你怎么想的看上他了。” 孙禾愣了一下。 秦川见打不过,便只好起身:“余寒你跟我去点菜。” 余寒坐在原地没动:“为啥啊,你叫服务员不行吗。” 秦川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孙禾。 余寒只好起身道:“行,我都忘了这家店菜单在墙上了。” 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余寒走了。 那我怎么办! “禾苗姐,他俩一直这么闹腾的吗?”我轻声问道。 孙禾微微笑了笑:“你看起来比我大呢,应该我叫你姐吧?” 我摇了摇头:“我就是个临时演员,还没二十呐。” 孙禾一听倒有些不太自在了:“这么一想……我也差不多二十了。” “禾苗姐,你和川哥怎么好上的啊?” “这个……其实……哎呀,其实我和秦川……是……双向的啦,互相喜欢。” 我一脸坏笑地看向孙禾。 “你别这么看我,我还不知道你看上余寒哪一点了呢。” 我用手指点着脸颊,笑嘻嘻地说:“我说了,我是个临时演员。余寒都二十七了,都奔三了,能找个刚成年的嘛。” 孙禾这么一想也有个理。 “我是来这儿上大学哒,正好在余寒家附近住,邻居之间嘛,帮帮忙没事的。” “那你不回去吗?” “唉……家门不幸啊。” “难不成……” “我爹妈和我一块住。” 孙禾被堵住了要说话的嘴。 “哦。” 我犯贱似的笑了笑。 孙禾没认出我吗?不应该啊。 与此同时,秦川和余寒还在聊着这件事。 “不是,川儿,你想的人性一点,高粱虽然说是个男的,但是身材确实像个女的,可能是和小时候的生活环境有关,你看那细胳膊细腿的,你姐的衣服他都能穿上。” “老余,高粱虽然说确实装扮的挺像的……炒个山药,清炒的。但是禾苗是纯女的啊,她能认不出来?加个腐竹,少放点辣。” “哎呦当时办案的时候那一堆女的呢。你加个荤的行吗?那么扣呢。不是,谁看出来了?你要相信高粱的演技,他声音可能不是那么的那啥,但是也可以了。” “你还真别说哈,他高调确实说的可以。就是我害怕他稍微一怎么着,破个音儿,那不就废了。唉这个招牌菜嘞,要个这个。” “川儿,他要是那么容易穿帮,我会找他吗?给过报酬的,无所谓了。” “你给多少?” 余寒伸出了个“四”的手势。 “四百?四百就收啦?不可……” “四,位,数。” “富婆啊你。” “滚。” 余寒轻推了一下秦川。 “希望吧,别穿帮了。要是真穿帮了,我妈那边就不好整了。” 另一边…… “没错你没听错,我是高粱。” 孙禾一脸震惊地看着我:“不是,我没认出来啊。” “哎呀没办法,都是余寒这小子事儿那么多,还催婚,谁看的上他。要不余寒给了个四位数,我才不帮这个忙呢。” “四位……你们……都这么猛啊。” 我比了个“ok”的手势:“我们仨,man男。” 孙禾被逗笑了。 “别和他俩说哈,要不然余寒得找我退回去那四位数。” “嘿嘿,第一次见高医生女装。” “叫我高粱就好啦。那个……我一般迫不得已才女装的,比如上次办案就……勉强了一下。那总不能真让女孩子去办吧。” “嗯,有牺牲精神。”孙禾竖了个大拇指。 “禾苗姐你怪可爱的嘞。” “没有啦,哪里可爱了。” “有一种孩子的那种可爱。” “高医生你也是啊,有一股孩子的纯真和无邪。” “嗐,我也才刚成年三个多月。” 一时间,我瞥见余寒那两个人慢慢走了过来。 “嘁,最后一次女装,竟是为了余寒。什么事啊。” “余警官……为什么不找对象呢?我看好多警察都有孩子啦。” “嗐,谁知道呢。这个挨千刀的可能没人看得上他吧。” 我托着腮,眯眼看着余寒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怎么样?”余寒问道。 我刚要回答便被终止了。 “和柏菱聊的还好吗?” 孙禾见我刚要说话又紧紧把嘴闭上了,倒是共情起来了。 “挺好的,柏菱挺不错的。” “禾苗姐也是,人美心善,声音好听人还漂亮,川哥你小子可以啊。” 秦川摆了摆手:“过奖了哈,没余警官会找。” 余寒瞬间把笑容收了起来。 秦川右眼眨了一下。 余寒回怼道:“秦总对我家柏菱倒是评价挺高啊,这个也要让一让吗?” 秦川笑了笑,道:“哎呀余总真是的,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 余寒道:“没有,就是临时找的,也没多问,不像你们这对日久生情。” 秦川道:“哦?那就是借用一下人家进家门呗,人家是你家房卡啊,说话注意一点。” 余寒刚要说话,我调侃道:“哈,你哥俩能说会道的,脑子转的好快啊。” 秦川摆摆手说:“没有啦,也就在老余面前能怼两句。” 我一把扯下来假发扔秦川脸上。 “你们聊的是我。”我黑这个脸看着秦川。 余寒一看事儿大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一下把余寒拽过来,摁座位上。 “余总你好像聊的很开心啊,要不要我陪您一块?” 余寒看了看我脸上的粉,眨了眨眼,撇过头去拒绝和我说话。 这一幕把孙禾看呆了。 “还你家柏菱?咋滴你还真想养个百灵玩儿玩儿?还有你,你以为我夸你呢,你俩什么意思啊,还余总家里的房卡,拉倒吧谁愿当谁当吧,余寒你就活该找不到对象,呸。” 说完,我就要走。 余寒一把抓住我胳膊,道:“高哥,我的问题,你回来。” 我试图甩开他的手:“我告诉你你道歉都没用,这单我不接了。” “对不起!” 余寒的声音让我胳膊突然软了下来。 “不是,你……” “对不起!” “你真道……” “对不起!” “等……” “对不起!” “不是……” “对不起!” “回去吧,我没事了。” 我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秦川向余寒竖了个大拇指:“以后我把上司惹毛的时候我试试老余这个办法。” 孙禾小声说道:“你犯的事没把她赶走就不错了,真是的。” 余寒把我拽回来问道:“禾苗,他能犯什么事啊。” 孙禾看了一眼秦川,笑了笑。 秦川还没察觉出来问题所在。 孙禾说道:“他啊,有一次有听众问失恋了怎……” “呃咳咳……禾苗,这事没惹到她,不用说。” “怎么没惹到啊。” 余寒打岔道:“然后呢?他问失恋了之后秦川干啥了?” 孙禾会心一笑:“当然我给那位听众疏导的啊,我说恋爱的时候总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另一半嘛,一次失败不算什么的。紧接着秦川就跟人家说:‘无所谓,女的不行,试试男的嘛’。” 秦川捂着眼睛,嘴角已经咧到脚后跟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川哥你口味好重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旁边的余寒仰天嘲笑。 “这事让领导知道了,把秦川数落了一顿。秦川不服气,和领导杠上了。事后才知道那位听众是领导的对象,刚分。” 我和余寒已经笑的不像个人了。 至少在秦川眼里不像个人。 秦川无语住了,无助地看向孙禾。 孙禾俏皮地看向秦川。 秦川感觉此刻自己已经凉透了。 余寒本来想忍住的,但一看到秦川的糗样就忍不住又要笑。 “不是,你们……” 秦川皱着眉头,捂着眼睛,撇着嘴,一副无奈的样子。 我咳嗽了两声,便笑不出来声了。 秦川无奈地看了一眼余寒,道:“别笑了余警官,你牙都要笑掉了。” 余寒没有回他,只是看了他一眼,笑的更猛烈了。 秦川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秦川突然想到了好法子,嘀咕了一声:“信不信我一招让余寒闭嘴。” 孙禾听到了,但不信。 于是秦川拿出来手机,用相机对着余寒。 余寒抬眼一瞧便收了回去,用手捂着嘴看向别处。 我为了不被波及便埋头到桌子底下。 秦川便给了我一个特写。 余寒反击,同样拿起手机用相机对着秦川。 秦川见状直接拿相机对相机。 于是两人又干上了。 我默默掏出手机,拍下了这一幕。 余寒用余光看到了,便一个眼疾手快给我抢走了踹怀里。 “余……” 余寒冲秦川使了个眼色,两个相机便一块怼我脸拍。 “啊禾苗姐救我!” 孙禾偷偷笑着,默默地当着这一切的旁观者。 第58章 过年回家 “现在我可不是什么高粱,我是放七天假期的优雅贵族。” 余寒翻了个白眼。 “是是是,优——雅——” 我翻了个白眼。 “我可不像某些人,随随便便就被一个电话叫走,天天提心吊胆就害怕被叫走。” 余寒叹了口气。 “如果现在车上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一定毫不犹豫地从这里撞栏杆掉头。” “你多盼着我归西啊,大过年的,注意点。” 秦川轻推了我一下。 “哎呀你还知道大过年的,别吵了,喜气全被你俩吵走了。” “哼。”我撇头看向窗外。 秦川又拍了下余寒的肩膀。 “还有你,好好开车,我和禾苗还在车上呢,小心我告你故意伤害罪。” 余寒瞟了一眼右上方的扁镜。 “你也是,你别老在这装好人。你学学人家禾苗,多文静一个女孩子,沉稳。你还是人家前辈嘞,好意思说故意伤害。” 秦川和我对视,耸了耸肩。 “老余你是不是被案子逼疯了,怎么脾气这么大,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可比禾苗还安静。” 孙禾应了一声:“啊?” 余寒“嘁”了一声:“本来不想和你这种人产生任何感情线的,谁知道你当时喝这么多,是吧?” 秦川“啧”了一声:“要不是因为你知道我家在哪我能请你吃饭吗。” 余寒笑了笑:“是啊,当时店里还没手机支付嘞,你以为谁请的谁啊,给你留个面子你还没完了。” 秦川坐了起来:“呦,老余你请的啊。” 余寒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我翘了个腿:“哎呀~看来某人也按捺不住和余警官吵架的心情啊~~” 秦川转头问道:“你啥意思高粱,你就能按捺住了?你瞅他那个样儿,办案办疯了吧。” 余寒“啧”了一声。 我坏笑一下:“吵什么啊,喜气全被你俩吵走了。” 余寒紧跟上来:“就是,好好坐你车。” 秦川发现走势不太对。 “不是,怎么成我的问题了?禾苗你评评理。” 孙禾应了一声:“啊?” 我轻推秦川一下:“川哥你别为难禾苗姐了,人家禾苗姐好好坐车呢,跟咱似的在这吵架。” 秦川一听到这突然想到了什么:“哎对了,高粱你……” “唉唉唉,打住,我不是高粱,我是优……” “柏菱,你说个高调我听听。” 我黑下脸来。 余寒弹了下舌:“你俩等会打,我找个能停车的地方你俩慢慢打,先攒攒。” 秦川撇了撇嘴。 我撇头看向窗外。 一瞬间,车里安静了下来。 四个人突然有点不适应,但是谁都不想说话,可是又特别想说话。 过了一两分钟,我实在忍不住了:“老余你能开慢点吗,这车快的我午饭快吐出来了。” 余寒转了转脖子:“要不你开?” 我“嘁”了一声:“在你这,我碰一下方向盘就是死罪。” 余寒笑了笑:“你知道啊,那就闭嘴,老八实坐着。” 我轻轻踢了下余寒的座位。 “不是你有病啊,这是我车,你别给我弄脏了。” 秦川把双手交叉放在后脑勺,笑嘻嘻地说:“老余,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除了驾驶座,你车里就已经没有一处干净的地儿了。” 余寒后知后觉。 我附和道:“唉唉唉,你俩先攒攒,等老余停车了再打。” 秦川用手抵着下巴,望着窗外向后奔跑的风景,道:“老余,这辆车里就你年纪最老,你最成熟稳重,是吧。” 余寒问道:“所以你想说什么。” 秦川转头看着他:“给我免罪。” “想得美。” 我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还有你,现在给我跳车。” 我直接把下巴惊掉了:“不是,我的死刑执行这么快啊,咱好歹也是生死之交啊老余。” “所以给你让个路,早弄完早结束啊。” 我撇了撇嘴。 “那咱俩的单……” “但是看在你和我的生死之交上,这点小事我怎么会在意呢,是吧川儿。” 秦川瞪了下他。 “川儿你怎么不说话啊。” “你猜我为什么不说话?” “我猜你说不出来话了。” “那你还真猜对了,被你无语住了。” 孙禾并不懂男生之间的友谊。 但是大过年的,孙禾认为,和气才是正道。 所以,孙禾发话了:“一会去了阿姨家,你仨也是这么吵吗?” 我耸了耸肩:“看余寒老人家的脸色。” 秦川笑了笑:“看余寒老人家的脸色。” 孙禾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余寒皱了皱眉头,道:“不是,你俩有病吧,什么叫看我老人家的脸色。禾苗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去我妈那你俩别给我吵起来哈,客气一点。” 我回答道:“我尽量,我尽量不说话,省的引起您母亲的疑心。” 余寒说道:“我跟我妈说了,就待到五点。所以你到了五点就解脱了。” “不会送东西吧,要是送东西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啊,你收着呗。” “我不好意思收。” “你还不好意思。” 我撇了撇嘴。 “算了,随机应变吧,相信我的演技。” 大概半个小时后,余寒把车开进了一个陌生的小区。 “老余……” “呦柏菱,声音这么粗啊。” 我咽下这口气,咳嗽了两声。 “老余,这声线行吗?” 秦川点了点头:“能混过去,但是你得保持好了。” 我叹了口气:“我就待到五点哈,多待一秒我是狗。” 秦川拍了下掌:“柏菱你还真别说,化个妆来个高调就看不出来你是男的嘞。” 我翻了个白眼。 “老余你不是也学变声吗,学一个啊。” 余寒“嗐”了一声:“我学的又不是高音儿,这方面秦川擅长。” 秦川道:“哦呦老余,你跟谁学的啊,那你学的什么谁可心里有数啊。” 余寒咽了咽口水。 我附和道:“老余又不是让你学女的说话,你总得展示一下你的学习成果吧。” 余寒叹了口气。 “禾苗你别介意哈。” 孙禾还没明白过来余寒说的是什么意思。 余寒清了清嗓子:“手机尾号。” 秦川道:“0000。” “你好好的。” “你也好好的。” 孙禾突然感觉这个声线很熟悉。 余寒深呼吸一口气:“好,系好安全带,距离目的地大概十二分钟,很高兴为您服务。” 孙禾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余寒:“那天那个司机是你啊!” 余寒左手撑着脑袋,手肘抵在车门上,生无可恋。 孙禾道:“你们……果然是室友,声线切换自如啊。” 我苦笑一下:“生活所迫。当然还是川哥教得好。” 秦川长舒一口气:“就是说啊,当初播音主持没白学啊。” 余寒冷笑一声。 秦川来气了:“你笑什么,还不是你求着我让我教你的。” 余寒在红灯面前停下车,转头看向秦川。 “还不是你求着我让我给你当司机。下次表白没这服务哈。” 秦川硬生生把余寒的头掰过去:“哪有下一次!你给我闭嘴吧,禾苗还在这呢。” 余寒耸了耸肩。 过了五分多钟,余寒顺利找到一个车位,一抬手刹便关了火。 “走吧,到了。” 我解开安全带,下车活动了下筋骨:“哎呀,该做兼职了。” 我们四个随余寒一块上了一楼,“哐当哐当”的响声让所有人屏住呼吸。 余寒深呼吸一口气,敲了敲门,然后守在门缝,等待着那门缝变大。 余寒知道自己母亲的身高,所以特地弯了弯腰。 “谁啊?” 熟悉的声音传来,余寒看到了那副熟悉的面孔。 “妈~” 我在门后,并没有看到余母的样子,只是听到了声音:“呦!你还真带回来你对象啦!” 余寒转头看了看孙禾。 孙禾微微鞠躬,道:“阿姨好。” 秦川露出脑袋:“阿姨我也来啦!” 余母刚要请各位进来,余寒转头说道:“没有,这是秦川的女朋友,我……” “啪”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余寒直起身子,回头看了看我。 “你在这躲着干啥过来!” 余寒直接把我拽到门缝这边,又敲了敲门:“妈你开门看看。” 等待一秒钟,门又被打开了。 我看到了一脸疑惑的余母。 余寒赶紧做介绍:“妈这是柏菱,我对象,是吧,带过来了。” 余母上下打量着我。 我紧张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余寒赶忙说道:“那个……柏菱,这是我妈。” 我一紧张,直接结巴起来了:“嗯……妈……妈妈好。” 余寒把门关上:“妈等一下我处理点事儿。” 门一关上,秦川直接笑喷,孙禾也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 我又赶忙敲了敲门:“等会等会我刚才有点紧张再来!” 我面向余寒,试图让他冷静下来:“我保证,这次不会出问题了。” 门又被打开,四个人赶紧调整回去状态。 “阿姨过年好。”我咽了咽口水。 “不用那么麻烦,阿姨包容度很高的。快点吧进来吧,外边那么冷,别冻着了。” 说着,门敞开了,屋里的暖气直接涌出来,搞得暖洋洋的。 余母的头发并没有完全花白,只是发量比普通人少了一些。身子有些瘦弱,但也只是比我稍微矮几厘米,或许是有些驼背的问题。 余寒补充道:“妈,柏菱他晚上还得回他爸妈那里,只能待到五点。” 余母道:“行,到时候你送送人家。来来来坐坐坐,都坐。唉,柏菱是吧?你家在哪啊?” 我……我家…… 余寒道:“那个……他家在……” 余母打岔道:“闭嘴,问你了吗。” 秦川偷偷和孙禾小声说道:“看见了吗,一物降一物,有人治治余寒那臭毛病了。” 余寒撇头看向秦川。 秦川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挠了挠头。 我深呼吸一口气:“我家嘛……在……北京。” 余母点了点头:“北京好啊,北京是个大城市。” 我害怕露馅,又赶忙说道:“不过我小时候是在淮霖长大的,等我在这上了大学,我爸妈就搬回北京了。” 余母点了点头:“嗯,你今年多大啦?” 我笑了笑:“二十五了。” 余寒偷偷戳了我一下。 我咽了咽口水:“虚岁,虚岁。” 余母把手放在我的手上,满面笑容地抚摸着我的手。 “哎呀,你和寒寒差不多大,也好,寒寒也老大不小了。” 秦川边咳嗽边说:“咳咳咳寒寒咳咳。” 余寒反手朝秦川呼了一巴掌。 余母看向余寒:“你俩别闹,真是的。唉,姑娘,你做什么工作的?” 我咽了咽口水:“阿姨我……学医的。” 余母轻轻拍了拍我的手,道:“学医好啊,治病救人,但是学医很难啊,姑娘你得坚持下去啊。” 我咽了咽口水:“好的阿姨!” 然后余母又看向余寒:“你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余寒装作思考的样子看向秦川。 秦川躲避他的视线脱着外套。 然后余寒咳嗽两声道:“那个……先聊聊嘛,看情况发展,还没见柏菱父母呢,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是吧柏菱。” 我僵硬地点了点头。 余母道:“一个警察,一个医生,我倒不催你俩要孩子,但是你俩要好好照顾自己,年轻人,别太拼命。” 我附和道:“就是啊,要好好照顾自己啊,老余。” 余寒偷偷戳了我一下。 我直接转身呼了他一下:“我跟阿姨聊天呢你别动我。” 余母俯下身子又看向秦川:“川川,你俩怎么样啊?” 余寒边咳嗽边说:“咳咳咳川川咳咳。” 秦川抬手要呼,但是余母正看着呢便撩了下刘海。 “我俩……上个月刚确定关系。” 孙禾柔声道:“阿姨,秦川不是在电台工作嘛,我是他搭档。” 余母激动地说:“哎呦!这好啊!你说说,这工作上也有照应,也不怕在单位受欺负了!倒是川川啊,你那头发得好好整理整理了。” 秦川挠了挠头:“我……过完年去剪。” 余寒突然说道:“妈,我之前不是跟你提起过我那个室友高粱嘛,本来也是过来的,但是他医院那边临时有事,就晚点过来。” 余母想了想,道:“那正好,你送完菱菱就去接那个……高……小高,啊,寒寒你多跑一趟。” 余寒比了个“ok”的手势。 我看了看时间,离五点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我现在就想从这层楼跳下去。 不行,这是一楼。 救命我现在想一头撞向桌角赶紧归西! 第59章 一家团聚 一到五点,我焦急说道:“那个……阿姨不好意思啊,我得赶车得抓紧走了。” 余母并不想放开我的手,但一听到赶车也没辙。 余母对余寒说道:“那个……我屋里桌面上有个手链,你去帮我拿一下。” “唉,好。”余寒点了下头,起身去了一个房间。 余母握着我的手,小声说道:“菱菱,以后就麻烦你照顾他了,我知道这小子肯定照顾不好自己,但我也不能一直都在他身边,而且他也真的老大不小啦,再不找就没机会了。所以……麻烦你,照顾好他。” 我点点头。 余母继续说道:“如果我能照顾好他,或者他能照顾好自己,我当然不会催他,一辈子不结婚我都不管。但是这臭小子偏偏就是不注意自己身体。菱菱,拜托啦,他爸已经走啦,我也不能陪他一辈子啊。” 我赶忙说道:“没事的,阿姨这么好心的人,长命百岁不在话下。叔叔这事……节哀。” 余母轻轻拍了拍我的手。 秦川和孙禾听到这才知道催婚的原因。 秦川无奈地笑了笑。 余寒低头看着手中两个手链出来了。 “妈,哪个是啊。” 余母转头看过去,看到余寒手里的两个红色的手链,把两个都拿了过来。 “来,菱菱,你挑一个,是阿姨亲手编的,平平安安的,剩下那个拿回去送给你妈妈。” “那个……阿姨,我妈妈……不大喜欢这个东西,说是迷信。这样吧,阿姨,咱俩戴。” 随后我随手拿了一个便走出门外。 “阿姨我走啦,下次再来看您!” “唉!” 余寒也赶忙跑了出去。 “那个,妈,我去送他。” “你把这个带上。” “不用了妈,真不用。” 说完,余寒一溜身就出了门。 余母心里倒是有些不开心,转头看向孙禾,把手里的那条手链给了孙禾。 “禾苗,这个给你吧,阿姨还有。” 孙禾不好拒绝,只好收下道谢。 “谢谢阿姨,真好看。” 我和余寒赶忙跑回车里,深吸一口气,扯下来假发。 “服了,这都什么事啊。” 余寒叹了口气:“算了,至少混过去了。咱先找个地方换身衣服,把妆卸了再说吧。” “老余,你去买卸妆水吧。” “卸妆水是什么?” 我和余寒对视一眼,眨了眨眼。 “不知道啊,禾苗姐不是说卸妆要用卸妆水吗?” “普通的水不行吗?” “我怎么知道啊。” “算了算了,先走吧。”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我衣服呢。” “你衣服在行李箱啊。” “你行李箱呢。” “我行李……” 余寒直起身子来。 “在我妈那……” 我猛的靠在椅背上。 “你大爷的余寒。” 余寒看了看我。 “我给你拿去。” “唉唉唉不是!” 叫不住,还是让余寒跑了。 我双手捂着头,迟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过了五分钟,余寒回来了。 “我跟我妈说你穿着工作服没衣服换,所以给你拿过来了。” “好人。” 我接过来衣服,扔到了后座上。 是那天买的卫衣和外套,还有我衣柜里躺着的黑色的长裤。 “快走吧,我想赶紧恢复我高粱的身份。” “嗯,走。” 余寒先是出了小区,然后在小区外的马路上直奔路的尽头。 “那边建了个商场,我估计那里有卸妆水。你先换衣服,换完了之后再去卸了。” 我歪头看了看余寒。 “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去买卸妆水,不会被误会吗?” “无所谓,又不是只有女的能买卸妆水。当然可能费点时间,因为我不知道哪里卖卸妆水。” 我勉强伸了个懒腰。 “你敢给我把这件事说出去,以后咱俩——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 余寒叹了口气。 “你看秦川那个大喇叭说吧。我建议之后听听他的节目,万一点你名了呢。” 我叹了口气。 等余寒开到一个地下停车场,找了个角落停下后,拿起手机就要走。 “你换衣服吧,我买到了就给你打电话,然后你去洗了就行。” “行。” 于是余寒一走,我便到后座用外套挡住车窗,迅速换下来衣服。 三下五除二,我便穿好了原本的皮囊。 得亏上身只是穿了个毛衣和外套,虽然没体现出来女性魅力,但足够了,我觉得够了。 于是我就静静地等待着余寒的电话。 说实话,化完妆后感觉脸上油乎乎的,很难受,不得劲。 那那些女生是怎么忍住的?好奇怪。 过了十几分钟,余寒打来了电话。 “一楼。” 唉,和命令人似的。 我无奈带上帽子,尽量和人保持距离。 电梯门刚开,我还没看清环境,就被人抓着跑去卫生间。 “你快洗,今天人可多了。” 我听得出来那是余寒,但是我一直捂着脸害怕让人看到。 到了洗手池,余寒塞给我一瓶巴掌高的卸妆水。 “怎么卸。” “我不知道啊。” “你没问吗?” “没有啊。” 我和余寒对视了一会。 “哎呀你就这样,用手捧着,然后呼脸上当水用就行,反正就用这一次,一次用完算了,我给你倒。” “老余,我是看在咱俩的情分上帮你的。如果还有下次,咱俩立马绝交。” “没有了,不会有下次了。再有下次我余寒出门被车撞好吧。” “但愿吧。” 我只好照着余寒说的,用手捧着卸妆水呼脸上搓。 “高粱我实在想说一句哈,你这张脸长得是真挺厉害,能男能女。” “闭嘴。” 于是,这里便出现了一个传奇。 我此刻只想立刻洗完立刻走人,赶紧走,走的远远的,越远越好。 期间我试图睁开眼睛,但刚有动静,那卸妆水便抽空往我眼睛里跑。 好家伙,那才是真正的辣眼睛。 所以我从头到尾都没有睁眼。 等我用清水再洗一遍之后,抬头看向镜子,看到我英俊的素颜容貌,长舒一口气。 余寒递过来几张纸。 “辛苦了。” 我没听清,只是下意识接过来那几张纸,擦了擦脸。 余寒见我不说话,也不打算说什么了。 “行了,事办完了,也不着急了。咱去买点东西呗,我总不能空着手去啊。” “你已经空着手来了。” “那是柏菱。” 余寒笑了笑,耸了耸肩。 “走吧,咱去看看买点什么。” 秦川这边已经开始准备年夜饭了。 秦川也能打下手,帮忙洗洗菜什么的。孙禾可是会做饭的,只要一听做什么,那脑子里瞬间就蹦出来食材应该是什么样的。 余母十分欣慰。 毕竟她是知道她大儿子毛也不会的。 余母又回想起来余寒抽空给她打的电话,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出现在脑海中。 “喂,妈。” “你要回来是吗?” “那您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在外边过年嘛。” “你回来的时候记得带儿媳妇。” “我……妈换个钥匙行吗。” “嘁,门锁就那个样,我就不换了。你不带回来你就别回来。” “行,我带回来,我肯定带回来。那个,妈,商量个事行吗?” “你只要给我带回来你对象,啥都行。” “妈,我带几个朋友回去过年行吗。” “行啊。他们不回他们父母那吗?” “秦川您知道吧,每年来咱家过年的那个,今年也照旧。他刚交了个女朋友,叫禾苗。她家里重男轻女思想有点严重,过年别回家受气了,秦川想着带她一块。” “行啊,那我收拾收拾床铺。” “还有那个……我跟您提过的,高粱。” “你捡来的那个?” “什么捡的啊,收养,妈您这么说真不好听。” “哼,臭小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收养啊,你扪心自问,是收养吗?别说我说话难听,你这样和捡有区别吗?” “妈我改了,现在他是我室友,我俩合租,我跟他道过歉了,我也知道我做的有问题。” “嘁,你什么样我不知道啊。” “妈——” “我告诉你啊,你没那个能力你就别收养人家小高。我正要和你说这个事儿呢,你把小高接过来,我把他当亲儿子养。” “我……” “你闭嘴,你干的这事我现在就想砸死你。” “……” “告诉你啊,接过来之后,我要是看到你对小高怎么样,你给我滚回去。” “是。” “行了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吧,别忘吃饭啊,家里我收拾就行了。挂了吧。” 余母记得,自己刚说完就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自从余寒和秦川认识之后,每年过年余寒都把秦川拉回自己家里过年。 这不只是余寒的意思,也是余寒父母的意思。 现在秦川有了对象,余母也同样把孙禾看成自己的女儿。 余母笑了笑,问向秦川:“川川,余寒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啊?” 秦川一听坏事了。 余母冲他笑着说:“我知道这小子肯定找不到,他就算是想找也肯定找不到,更何况他不想找呢。那闺女是个临时演员吧?” 秦川愣了一两秒:“阿姨……您……是说柏菱?” “啊对啊,那闺女是不是个临时演员啊?” 秦川和孙禾对视了一眼。 秦川关上水龙头,看了眼门口。 “那个……您别和余寒说哈,更别说是我说的。” “你放心,我在他就不敢放肆。” “其实……那个……柏菱……是高粱。” “什么?” “您知道高粱吗?” 余母一听来气了。 秦川赶忙打圆场:“您消消气!这是高粱自己策划的!” 余母心情突然又转折过来。 “高粱知道您催余寒,这不想着,要不然,就干脆自己扮演了。” “我还真以为那是个闺女呢!要不是我了解余寒我还真就信了!” 秦川咽了咽口水。 孙禾赶忙顺了顺余母的后背:“您别生气,这确实是高粱想的。” 余母问道:“人家小高好好一个男子汉,怎么会去给余寒这王八蛋演女朋友啊!” 秦川深呼吸一口气:“因为余寒确实改过来了。” 余母愣了愣。 秦川继续说道:“余寒一开始确实是办错了事,但也不能怪他,那的的确确是领导的命令,不得不服从。那余寒肯定不是那种绝情的人啊,他也在想办法去弥补。要是他不知悔改,那高粱还会帮他吗。” 余母叹了口气:“小高也真是的,怎么会想去帮这种事呢。” 秦川尴尬地笑了笑。 孙禾赶忙说道:“麻烦阿姨别揭穿他俩,高粱也是好心想帮帮余寒。阿姨——拜托啦——” 余母转头看向孙禾,问道:“那你说,小高为什么装的这么像啊。” 秦川抢着说:“那个阿姨,有些事禾苗还不知道。我告诉您,之前余寒办案子需要个卧底去接近人家嘛,那人家高粱就自告奋勇去了,害怕暴露身份就扮成了女的。很成功!人家高粱出了好大一份力啊!” 余母道:“余寒没逼他?” 秦川直接笑了出来,道:“阿姨,我敢说实话,余寒什么事都没逼过他,不信您问高粱,只要您在,那余寒就嚣张不起来,是吧?那他也不敢背着您嚣张是吧?我敢打包票。” 余母半信半疑地说:“那我就看这小子这几天的表现了。他要是敢怎么着,我非得追他两条街。” 话音刚落,那敲门声便随即赶到。 “我去吧。”孙禾放下菜刀,赶忙前去开门。 余母停下去开门的脚步,只是在厨房门口望着。 门一开,余寒便提着一个袋子进来了,身后是受余母万般保护的我。 “阿姨好!”我进门便向余母问好! 余母忍着真相,走上前来道:“哎呦!这是高粱吧?长得这么高啊!” 秦川偷偷向余寒双手合十。 余寒秒懂。 余寒把袋子放桌子上,拿出里面的东西摆在桌面上:“喏,人家高粱专门买的,妈,试一试呗。” 余寒见母亲不理自己,只好把一个长盒子递给我。 我接过来道:“阿姨,这个是我和余寒一块挑的,您拆开看看?” 余母看了看盒子,问道:“这是什么啊?” “您拆开看看?” “什么啊神神叨叨的。” 余母先是想了想,或许是在猜里面是什么。 然后余母便缓缓打开盒子。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金色的项链。 余母把盒子恢复原样,道:“退回去。” 我一脸疑惑:“为什么啊阿姨,这……” “这一看就贵,我不要。” “阿姨就几十块钱,仿真仿的像吧。” “仿真?假的啊。” “不贵,就看起来很贵的样子,怎么样好看嘛?” “……嗯。” “那好看您就收下嘛,我好不容易挑到的。阿姨——” “哎呀收下了收下了。下次别花这些钱了,买点实用的。” 余寒拍了下手:“高粱早就想到了,人家买了一兜子水果。” “唉,这个好,是吧。” 我赶忙把买给孙禾的礼物塞给秦川手里。 “你把这个塞袖子里,让禾苗姐拽出来,肯定大吃一惊。” 秦川已经大吃一惊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余寒。 余寒示意秦川赶紧塞袖子里去。 秦川照做了。 余母这才看到这礼物是什么。 我赶忙说道:“禾苗姐!川哥给你买的礼物!请过来签收!” 不知道什么时候,孙禾已经回了厨房继续忙着。一听到自己的名,探出了脑袋:“还……还有我的?” 秦川把东西从袖子里冒出个头来,孙禾擦擦手走了出来,一看是一个细长的、铜色的东西,类似一根针,但比针粗长多了。 孙禾一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秦川已经很激动了。 我说道:“禾苗姐,你拿出来。” 孙禾犹豫了一会,还是拽出来了。 拽出来才知道,是一根国风唯美的簪子。 买的时候余寒告诉我,送女生发簪要慎重,我和孙禾之间的感情不适合送发簪。但我实在不知道该送女生什么礼物,毕竟秦川在这。所以,我决定替秦川买一个。 本来我也想给余寒母亲买的,但余母是短发,用不了发簪。 孙禾一把抱住秦川。 我和余寒自觉地转过身去。 余母看到这一幕很欣慰,心里窃喜,流露于表情。 第60章 除夕当晚 “余寒,我真是服了你了,他们三个都会做饭,你倒好,洗菜都不会。”余母数落着门外旁观的余寒。 余寒愁苦地说道:“妈——人各有所长,各有所短。再说了我会洗菜。” 秦川“啪”把水龙头关上,转身对余寒说:“你洗。” 余寒撸起袖子:“我洗就我洗。” 然而余寒一开水龙头,那水便猛烈地喷出来,呲向盆里的白菜,反射到四周,呲了大家一身。 余寒“啪”把水龙头关上,自觉地给秦川让路。 “嘁。”秦川翻了个白眼。 余寒唯一帮不上忙的,就是厨房。 我打趣道:“老余家里那个厨房门口,还贴着告示——” 秦川和我异口同声、抑扬顿挫地说:“厨房重地,余寒此人不得入内。” 孙禾切菜的手瞬间没力,埋头笑了起来。 余寒此刻十分伤感。 余母见余寒那个委屈样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 我拿出几个碗递给余寒:“你也就能摆个碗筷了,老余。” 余寒不情愿地接过去。 于是,这里直接明确分工:秦川负责洗菜,孙禾负责切菜,余母负责炒菜,我负责帮余母放调料,余寒负责置身事外,避免意外。 今晚的重头戏不是年夜饭,是饺子。 余母最拿手的是白菜猪肉馅的。 所以,年夜饭不着急做。 但余寒实在闲的没事干,除了趴门框上看着我们忙活,其他的什么也干不了。 秦川看着闲得慌的余寒,不紧不慢地说:“老余,你去切菜吧,把手切掉,你就有事干了。” 余寒冲秦川笑了笑,做了个嘴型:滚。 秦川看出来了,立刻收起了笑容。 孙禾长舒一口气:“好啦,菜都切好了。阿姨我帮您炒吧?” 余母摆了摆手:“禾苗你去歇着吧,今晚尝尝阿姨的手艺。” 我拍了拍胸脯:“放心,有我给阿姨打下手,保证完成任务。” 于是秦川和余寒一块趴门框上看着余母和我忙活。 余寒瞥了一眼秦川:“怎么,你也没事干了?” 秦川冷笑一声:“比你好。” 孙禾看到这一幕不是很理解,毕竟两个大老爷们能玩儿到一块去也不是没有理由没有依据。 但孙禾眼里可全是活,干脆直接把我带来的水果带到厨房去洗。 余母见状直接把她叫了出去:“在我这,没那么多活要干,川儿你看着点,人家禾苗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老干活呢。” 秦川赶忙回复道:“好的好的。” 余寒还趴在那一动不动。 秦川小声问道:“想啥呢,这么入迷。你真把高粱当自己对象了?” 余寒直接说出声来:“滚。” 余母将一盆排骨放进油锅里,不紧不慢地翻炒着。我在一旁翻箱倒柜地找着调料。 余寒看着此景,道:“川儿你有没有发现,那油烟机吸不动了。” 秦川看着油锅上跑出来的烟,一脸坏笑地问向余寒:“是不是因为……油烟机戒烟了?” 余寒撇了撇嘴,推开了秦川。 “哎呀开个玩笑嘛。” 余寒瞥了一眼秦川。 余寒小声说道:“唉就很奇怪,为啥我妈做饭就能做这么好吃,我那边条件也不差啊,怎么就做不出来呢?谁都做不出来。” 秦川回答道:“因为阿姨用这个厨房用习惯了。” 余寒沉思着,默不作声。 秦川用手肘轻轻顶了一下余寒:“你还记得吧,前几年高粱的那个角色,是叔叔在干,咱俩也是趴在这看。” 余寒微微点了点头:“我不会做饭随我爹了,我爹就做不出来一个像样的菜,都是我妈做饭。” 秦川笑了笑:“老余,大过年的想点开心的事,好朋友来你家你不好好欢迎欢迎。” 余寒冲他笑了笑:“我妈亲手做饭招待你们还不够啊。” 秦川冲他笑了笑:“咱五个人就你啥也没干。” 我帮忙倒水炖着排骨。余母转头看到熟悉的一幕:两个熟悉的头在门口守着自己干活。 余母招招手:“别守着了,呛。小高,你去看看时间。” “唉,好。”我说着从两个人中间钻了过去。 余母笑着对门口的两个人道:“你俩趴在这也不怕脖子断了。” 秦川拍了拍胸脯:“没事阿姨,我颈椎挺好的,老余……就不知道了。” 余寒回头瞟了一眼秦川。 秦川开玩笑道:“阿姨,一会老余表演倒立吃饭。” 余寒反手呼了过去。 余母没有反感,只是笑了笑,不说话。 我从两人中间探头道:“阿姨,七点零六分。” 余母看了看锅,道:“等会吧,还得再炖一会。你们把桌子收拾一下,我们准备上菜。” 收拾桌子这谁不会啊?余寒心里窃喜有活干了。 转头一看,孙禾已经把桌面清空,摆好碗筷了。 余寒又趴了回去。 余母直接把两个人清了出去。 “你两个跟门神似的在这干什么呢,真是的。” 余母出门一看,餐厅已经被收拾的整整齐齐了。 余母叹了口气,道:“余寒,你把茶几收拾收拾,咱去那吃饭。” 余寒立正站好敬了个礼:“是,母上大人。” 趁余母没呼上来,余寒赶忙跑了过去。 孙禾刚要过去,就被余母拽过来了:“禾苗,在阿姨这儿,不需要干那么多活,收拾桌子这些,你给余寒就行,不用这么麻烦自己。” 孙禾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余母补充道:“把这里当家,别当成自己家,啊。” 秦川突然说:“禾苗,你手机。” 孙禾看向自己的手机。 孙禾设置了静音,此刻的电话来临并没有及时发现。 备注是妈妈。 孙禾刚要接,秦川便板着脸道:“开免提。” 余母刚要制止,秦川便死盯着孙禾的手机:“我到要看看这父母能缺德到什么地步。” 孙禾想了想,还是接了电话,听了秦川的,开了免提。 我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还没等孙禾开口,电话里就传来了怒骂的声音:“都几点了你还不回来啊?不知道回来干活吗?你弟弟在外边上大学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倒好,在外边逍遥自在了是吧!赶紧滚回来!” 秦川攥紧了拳头。 余母厉声喝道:“哎呦喂你哪位啊?” 电话那头一听是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便问道:“孙禾,你婆婆是吧?不回自己家回自己男朋友家啊?” 余母笑了笑:“巧了,我是她妈!” 孙禾两方都不想得罪,但余母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余母继续说道:“人家禾苗上辈子欠你的啊,给你做牛做马的,你还知道你是个妈,光想着自己儿子不想着自己闺女,你配当妈吗!” “哎呦你!” “你你你,你什么你,你给你儿子当妈去吧,不是想让禾苗回去干活吗?有本事自己来接啊,我看从我这你能碰禾苗一根手指头吧!呸,没良心的。” 骂完,余母便挂断了电话。 “手机关机,气死那个不知好歹的。你放心,那臭婆娘对你不好,还有我呢!” 秦川心里已经夸赞余母数百次数千次数万次了。 我不怀好意地碰了碰秦川。 “不谢谢阿姨?” 余母听到了,摆了摆手:“嗐,只要禾苗愿意,我给她当一辈子的妈,教教那个王八犊子怎么当妈。” 孙禾鼻子一酸,深深鞠躬:“谢谢……” 余母“哎呦”一声把孙禾扶起来:“就当余寒这小子气得我没发火,发这个臭婆娘身上了,啊。” 余寒直起身子,叉着腰,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们。 余母皱着眉头打发道:“干你活去。” 余寒又埋头去清桌子。 我感慨道:“一物降一物啊——” 秦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其他人也被带动着笑了出来。 余寒叹了口气,看着桌面上干净得不留一粒灰尘,转头走过来拿碗筷。 顺便瞪了我一下。 我翻了个白眼进厨房看看排骨的状况。 余母吩咐道:“粱粱,你把窗户打开一下。” 我心头一颤:“阿姨您叫我小高就行。” 余母“嗐”了一声:“行——小高。” 余寒阴阳怪气地“嗯哼”了一声:“好了,母上大人,您看看怎么样。” 余母被气笑了:“这臭小子。” 孙禾想了又想,鼓起勇气开口道:“妈妈,我帮您做饭吧……”但说到后面,孙禾越来越没有底气了。 余母一听骄傲地说:“今天尝尝妈妈的手艺,明天再说,啊。” 余母笑着上前抱了抱孙禾:“新的一年,新的开始。好好活着,妈照顾你。不气死那个王八犊子誓不罢休!” 余寒欣慰地笑了笑。 我从厨房探头道:“阿姨,那个……” 余母转头看向我:“咱家里谁都不许喊我阿姨!” 我眨了眨眼。 那我该喊什么。 余母笑了笑,和蔼地说道:“叫妈!” 我眨了眨眼,毫无底气地说:“妈……” 余母一听舒坦多了:“嗯——好孩子,什么事啊?” “排骨要糊了。” “哎呀我怎么给忘了!都怪那个王八犊子!”余母这才想到锅,赶忙跑进来。 余寒走了过来,看了看厨房门口,又看了看孙禾。 正主在这儿呢,孙禾不敢看向余寒。 谁知余寒下一秒说道:“禾苗,听咱妈的,手机关机,把她气个不轻。” 然后余寒转头向秦川说道:“咱妈说了,她有四个孩子,你不表示表示?” 秦川耸了耸肩,无奈地笑了笑,走到厨房门口说道:“妈,咱家杯子放哪了?” 紧接着,妈妈在厨房喊道:“你让余寒去找吧!小高拿碗!” 秦川看了看余寒,耸了耸肩:“老余?” “你就是记不住是吗。”余寒耸了耸肩,随手一开橱柜,拿出来两个杯子。 “剩下三个你去拿。”余寒吩咐道。 我端着一盆香喷喷的排骨从厨房走了出来:“呜呼开饭了!” 把排骨端到正中央,我仔细地嗅了嗅:“愣着干啥,过来啊。” 余寒摆好两个杯子,从旁边拿出来一桶可乐,准备开瓶。 秦川摆好剩下的杯子,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老余,位置怎么坐啊。” 余寒想了想:“咱妈坐中间,剩下的咱妈定。” 突然,厨房里传来一阵“呲啦”的声音。随后,妈妈端着鱼盘走了过来:“咱家独门秘诀——清蒸鲫鱼。” “哇好香啊,这么远就能闻到了。”我迫不及待地说道。 余寒问道:“妈,还有几个菜啊?” 妈妈想了想道:“早着嘞,还有个生菜,汆丸子,年糕,饺子。你们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秦川摆摆手道:“别忙活了,不着急,先吃吧。” 我心想:表现我情商高的时刻来了。 于是我起身说道:“我会炒,我来——” 妈妈大吼一声:“坐下!” “是。” 我腿一软坐了回去。 当然这个时候余寒和秦川得表个态吧。 “哈哈哈哈哈哈让你嘚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撇了撇嘴,埋头苦闷。 孙禾突然插话,道:“那个高粱,我一直想知道你是怎么用那个……春风吗?是叫春风吧?” 我点了点头。 妈妈此刻已经回到厨房了。 我调整好状态,道:“这个啊,一般人都看不了,是吧,咱得低调。但是,既然是一家人,那无所谓了。这个啊,不能用科学的角度去看,要用玄学的角度去看。震撼你的双眼。” 余寒是见过世面的人,但秦川也没见过几次,所以也有点期待。 我起身来到孙禾面前,双手放在她后脑勺:“闭上双眼,见证奇迹的时刻!” 孙禾回了一句:“不闭。” 我摆了摆手:“那我们直接一点。” 我把双手收了回来,给她看了看再平常不过的双手,手背手心都展示一下。 随后我把手背冲向他们,同时唤醒异能,慢慢转过手来,一股淡绿色的气息环绕在我的手上。 “哇——”孙禾感叹道。 秦川看呆了,目不转睛地盯着。 余寒翻了个白眼,没兴趣看。 然而,那股气息弥漫在屋里乱撞,像是寻找着什么,然后一股脑全都窜进厨房。 我心一慌,愣住了。 孙禾看着风一股脑窜进厨房,不解地问道:“高粱,它们为什么进了厨房啊?” 余寒一听,猛的坐直了身子。 我咽了咽口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秦川也不太明白,倒是一看余寒都震惊了也有点发慌。 秦川问道:“怎么了啊,别吓我。” 我看向余寒:“咱妈……这……” 余寒摇了摇头:“不应该啊……不能啊,这……” 秦川焦急问道:“到底怎么了啊,你俩怎么了。” 我转眼看向秦川:“别告诉妈妈。春风会自己去找病人,钻进身体里进行治愈。进去的春风越多,病得越重。” 第61章 不可告人 “老余,你说……咱妈这个……”我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余寒叹了口气:“咱妈就是这样的人,不想麻烦别人,所以自己有啥事都不说。倒是别人有事她就非得管一管。” 秦川皱着眉头问道:“那自己生病也不能不说啊。” 余寒耸了耸肩:“这么说吧,小时候我回了一趟老家,咱妈在那不受待见,光被数落,但是我妈不说,我那些亲戚也是背地里骂,我和我爹也不知道。有一次出门我自个儿跑回来了,才知道她受那么大委屈。” 我好奇地问道:“那你做出了什么反应?骂回去了?” 余寒冷笑一声:“嗯。” 秦川轻推一下余寒:“你还真敢骂,不怕被你爹弄死啊。” 余寒冷笑一声:“你还记得之前跟你说过我被我爹揍进去过医院吗?” 秦川沉默了。 余寒冷笑一声。 所有人低头沉默。 余寒愣了愣:“你几个为我默哀呢?” 我叹了口气:“老余全身上下粉丝性骨折。” 余寒捶了我一拳。 孙禾突然问道:“那之后你父亲是怎么做的啊?” 余寒撇了撇嘴:“把我揍一顿,把我那些亲戚骂一顿,之后再也没回过老家。” 秦川突然想起来:“我就一直搞不懂你家,多么美好的爱情怎么出来个你这么个亲情。” 余寒冷笑一声:“我就真的是个意外你知道吗。” 我问道:“这爱情有多美好?” 秦川用大拇指指了指余寒:“他爹没跟他妈大声说过一句话,但是他爹能把他往死里揍。” 余寒攥紧拳头抵到秦川脸上,然后立刻伸直胳膊,秦川差点躺沙发上。 我坏笑一声:“秦川你继承了叔叔的优良基因是吧。” 余寒转动手腕子,张开手掌拍了下秦川罪恶的嘴脸:“嘁,就他。” 秦川翻了个白眼:“是啊是啊,你继承了,抽烟喝酒样样行……” 余寒一听到个字眼便起身死摁着秦川。 “秦川咱俩今天必须没一个!” “禾苗救我啊!” 我皱着眉头嫌弃地看着这个场面。 这个时候妈妈端着一大碗丸子走了过来。 “你俩怎么又闹腾啊!” 秦川不示弱,抽出空来还手反击。 两个人在沙发上打起来了。 余寒被秦川抓着脸说不出来话,只能含含糊糊地呜咽两声。 妈妈见状直接硬生生给两个人拉开了。 “每年过来都打都闹!你俩有那么多仗要打吗!我回来再看到你俩打仗都给我滚出去!” 余寒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头靠在沙发背上,抬眼看着天花板。 秦川则是“哼”了一声,托着腮往一边看去。 我指了指余寒的脸,偷偷和孙禾说:“禾苗姐,咱就是说啊,川哥是不是下手重点了,你看那痕,川哥你属猫的吗。” 秦川“嘁”了一声。 我撇了撇嘴,小声和孙禾说道:“禾苗姐,你信不信,他俩什么都不做,就能打起来。” 孙禾疑惑地看着我。 我抽了一张桌面上的卫生纸,揉成团,扔向秦川。 秦川转头看向余寒,踹了一脚。 余寒转头看向秦川,踹了一脚。 秦川坐直了身子。 余寒翻了个白眼转过去身,不想看他。 大战一触即发。 我打了个哈欠,背对着他们,捂着耳朵不想理他们。 妈妈闻声赶来,又把两个人拉开了。 “说吧,谁先动的手。” 余寒和秦川异口同声地说:“他。” 结果下一秒,大门一开,清出去两个人。 “治不了你俩了还。” 我实在没忍住,嘲笑了起来。 结果下一秒,大门一开,清出去一个人。 我满脸问号看向那两个人。 “我怎么了。” 余寒凶神恶煞地看着我:“就你小子惹出来的事儿吧?” 我咽了咽口水。 秦川“嗐”了一声:“紧张了,肯定就是你!” 孙禾坐在原位,看着原本满满当当的客厅突然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然后听到一阵疯狂的拍门声。 妈妈在厨房喊道:“不用管他们,让他们闹去,闹够了再回来!” 孙禾眨了眨眼。 孙禾总觉得门外有“轰隆”的声音,但是听不清是什么声音。 突然有一瞬间,安静下来了。 孙禾突然有点慌。 门外的三个人并排坐楼梯上,想不明白前因后果。 秦川道:“来你家这么久我第一次被清出来。” 余寒摇了摇头道:“你来我家这么久我第一次被清出来。” 我托着个腮道:“我第一次来你家就被清出来了。” 秦川冷笑一声,搓了搓我的脑袋:“哼,委屈你了。” 余寒想不明白道:“平常咱俩这么闹腾的时候我爹都没把咱俩清出去。这下可好了,小高也出来了。” 我冷笑一声:“呵,你把咱妈真惹急了,寒寒。” 余寒冷笑一声:“你才是最应该滚的那个人。” 我“嘁”了一声:“要不是你俩打仗咱仨能出来吗?” 秦川不解地说:“不是你怎么出来了啊,你是导火线吗?” 我翻了个白眼:“因为你俩出去我没忍住笑了出来。” 三个人同时叹了口气。 秦川突然说道:“有点冷。老余你撒个娇放咱回去。” 余寒瞟了一眼我:“你让小高去,小高擅长。” 秦川看向我。 我“嘁”了一声:“你自己去。” 秦川道:“冷,大冬天的你穿这么点在外边不冻得慌吗。” 余寒捂着脑门道:“唉,我抗冻。” 我耸了耸肩:“我无所谓。” 余寒突然说道:“你无所谓就无所谓,别给我冻发烧了哈。” 我眨了眨眼。 秦川问道:“发烧怎么了?他不是有春风吗。” 我叹了口气:“发烧就用不出来了。” 秦川叹了口气:“清理门户这么个清理法吗。” 余寒叹了口气:“饿了。” 我和秦川嫌弃地看着余寒。 余寒皱了皱眉头看向我们:“你俩不饿吗?” 我和秦川同时“嗯”了一声。 过了一分钟左右,门突然打开了,但三个人没一个回头的。 孙禾说道:“妈妈让你们进来。” 秦川看过去,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妈妈突然喊了一声:“要进就进,不进滚!” 三个人立刻站了起来钻屋子里。 妈妈揉了揉太阳穴道:“洗手吃饭。” 刚一进门,我打了个喷嚏。 “你看看,冻着了吧。” 我微微鼓起腮帮子,搓了搓手。 等洗完手,五个人围着坐下来吃饭,我才想起来刚才发生的事。 “妈,您想看淡绿色的仙境吗?” “不想,吃饭。” 我装作失落的样子叹了口气。 “你快点啊,菜都要凉了。” 我提起兴致,放下筷子。 随后,我唤醒异能,双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释放春风。 那春风倒是淘气,呼啦一下子全扑向妈妈,凌乱地环绕在她身边,慢慢融进她的血液里。 余寒此刻的心情是额外的沉重。 妈妈感叹一声:“嚯,确实挺邪门啊。” 我勉强笑了笑说道:“妈,好看嘛?” 妈妈点了点头。 但除了妈妈,所有人都提着一口气。 等春风开始散漫在屋子里,我停了下来。 妈妈的脸色红润起来,也没了刚开始瘦削的模样。 余寒咽了咽口水,道:“妈,以后哪不舒服啊,就找高粱,高粱这个可邪乎了。” 妈妈赞叹一句:“确实,我这昨天还腰疼呢,刚才就感觉好多了。” 我低头咬了咬手指,试图缓解尴尬。 只听妈妈说一句:“唉,小高,别咬指甲,不卫生!” 我被点名后便放下手拿起了筷子。 妈妈点了点头,道:“唉你还别说,真挺邪门的,刚刚被烟呛了一下,这一会好多了。” 余寒道:“妈,实在不行那个油烟机咱换了吧。” 妈妈摆了摆手道:“换不换的,现在一个油烟机,多贵啊,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我开的力度小才被呛的,下次我开大点。” 余寒耸了耸肩。 妈妈赶忙转移话题:“怎么样,好吃吗?” 我点了点头:“香。” “香就多吃点,你看你瘦的。” 秦川转头问余寒:“唉,老余,高粱多少斤啊。” 余寒愣了一下:“你问我吗,我都不知道我多少斤。” 秦川又看了一眼我:“你的体重有三位数吗?” 余寒撇了下头指向妈妈:“还没三位数嘞。” 孙禾歪头一想:“这么说,我也才九十六斤。” 秦川摊了下手:“这张桌子就咱俩最沉。” 余寒嫌弃地说:“去你的,别把我拉进来。” 妈妈突然想到个问题,问道:“禾苗,我记得你才十九吧,你弟弟都上大学了,你怎么来当主持人呢?” 孙禾愣了愣,夹菜的手停到了半空中。 秦川一看形势不对,便道:“哎呀,不就一个大学嘛,老余都没上过是吧。” 余寒把脚踹向秦川:“吃你饭。” 孙禾想了想,尴尬地说:“我……我高考的时候,成绩还不错,能上一个不错的大学。但是……我弟弟没考上,就……顶替我……去了。” 妈妈听完呼了余寒一巴掌:“你没管吗!让人家禾苗这么受委屈!” 这把余寒打的一愣一愣的。 秦川赶忙解释道:“那个……妈,这件事老余管不了,这不属于他的管辖范围内。不过已经弄好了,禾苗还能再高考一次。” 妈妈问道:“那你回学校上学啊,你还在这干嘛呢。” 孙禾艰难地咽下一口菜,道:“妈……我挺喜欢在电台工作的……我虽然想过要去上学的,但是……现在就挺好的了。余寒不也是没上过嘛,现在工作也稳定生活也不错,我觉得……” 妈妈叹了口气:“女孩子确实是要有自己的事业,但是你首先要有自己的学业啊,现在找工作连大学本科毕业都难找,更何况你这种高中学历的啊。听妈的,回去好好上学。” 余寒附和道:“我建议啊,你这种成绩不错的,你去试试成人高考,因为普通高考已经来不及了,川儿是上过大学的,他既然能毕业那肯定也有一定的实力,让川儿帮帮忙,补补习。那个高粱,你也跟着一块学。” 我诧异地问道:“为啥啊,你怎么不跟着一块学啊。” 余寒撇了撇嘴:“你个小学都没毕业的你不赶紧学学啊。” 我反驳道:“你个大学都没上过的你不跟着学学啊。” 余寒道:“我大专。” 我继续反驳道:“大专才几年啊,川哥上了多久的学你呢。” 余寒道:“我考公了。” 我突然想不到该说什么了:“那你……你这个……” 余寒道:“我干了快七年了,你说我学过啥。” 我无奈摆了摆手:“我学好吧,我学。” 妈妈赶紧说道:“哎呀赶紧吃饭吧啊,吃完饭再说。” 我鼓鼓嘴,道:“哼,老余真讨厌。” 余寒耸了耸肩。 秦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高粱你这个样儿真有点可爱。” 我龇牙咧嘴地说:“哎呀去你的。” 孙禾附和道:“但是这样看高粱真的像个孩子一样。” 余寒坏笑地看着我:“呀,某个成年人被当成小孩来看啦。” 我瞪了他一眼。 余寒道:“哎呀高粱,我劝你尽快长大,毕竟你老说你是成年人,长得跟个孩子似的,那差别太大了。” 我翻了个白眼。 妈妈叹了口气:“你也别说人家,你现在就跟个小孩似的,自己心里没数吗。” 我趾高气昂地看着余寒:“哼,让你狂。” 余寒翻了个白眼。 秦川嘴里含着菜,含含糊糊地说:“老余,你俩也天天这么打吗?” 我和余寒异口同声地说:“没有。” 随后两人对视一眼:“呦呵——” 秦川冲孙禾使了个眼色。 我决定闭会嘴吃饭。 结果余寒突然犯病道:“高粱,叫声‘哥’听听。” 妈妈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吃你饭。” 秦川跟着起哄:“高粱我也想听,你叫禾苗一声‘姐’。” 我冷笑一声:“我可以叫川哥,也可以叫禾苗姐,但是你这个损粗,叫你老余都算好的了。” 余寒耸了耸肩。 妈妈不耐烦地说道:“你们几个,嘴也不嫌累,要么说话要么吃,早晚把嘴皮子磨破了。” 我和余寒、秦川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努力憋笑。 不知道在笑啥,反正看了眼对方就想笑。 妈妈问道:“你仨笑啥。” 三人同时回答:“没有没有哈哈哈没笑。” 这倒是把孙禾看笑了。 妈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你们仨啊,就是皮。” 第62章 正经玩笑 “妈,年糕留着当宵夜吧,真吃不了了。”秦川试图去逃避年糕。 妈妈想了想,看着近乎被一扫而空的盘子,叹了口气:“谁让我手艺这么好呢,那饺子可得吃完啊,别浪费了。” 余寒战术性咳嗽了一声。 秦川咽了咽口水。 我和孙禾还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余寒你把桌子收拾收拾,我和面去。”妈妈吩咐道。 “唉好嘞。”余寒起身就把碗摞起来。 我问向秦川:“过年的时候都是老余收拾桌子吗?” 秦川眨了眨眼:“啊差不多,有的时候我也帮帮忙。” 我抬头看向余寒:“他能碰到自家的碗就不错了。” 余寒端起盘子道:“从我家滚出去。” 我“呵呵”笑了两声。 可能是以前的生活不易,我对电子产品不是那么的感兴趣。电视上播的春晚我并没有兴趣看。 其实也没人看,但是总得有个样子。 孙禾看了看时间,感觉差不多了便将手机开机。 我托着腮问道:“禾苗姐?” 孙禾笑了笑说道:“我高中的闺蜜在这上大学,我估计现在她得打过来电话了。” 秦川问道:“就是你说的那个汐昀?” 孙禾点了点头:“嗯,微生汐昀。” 我皱了皱眉头:“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呢。” 孙禾想了想,道:“汐昀之前好像出了一次车祸,去过你那的医院,当时被一个好心人带过去了,我知道这个事的时候她已经被你治疗好了。” 我努力寻回记忆:“好像……是有这么个事儿……” 等等,这不就是我第一次和薛晨碰面的那会儿吗? 我天她是孙禾的高中闺蜜? 我张开手掌撑着脑袋。 孙禾叹了口气:“五个未接来电。” 秦川道:“要不你先回电话吧。” 余寒到孙禾身后的沙发背上看了看,未接来电的备注是“孙田”,说道:“这也不是你闺蜜打过来的啊。” 孙禾耸了耸肩:“所以说嘛,有点愁。” 余寒仰头笑着说道:“请个律师。” 孙禾抬头看了看余寒:“认真的?” 余寒郑重地点了点头。 秦川诧异地看向余寒:“你不行吗?” 余寒诧异地看向秦川:“你觉得呢?” 我问道:“禾苗姐家里是不是有关系啊,怎么她家里对禾苗姐这么猖狂。” 余寒“啧”了一声。 我眨了眨眼:“咋了。” 秦川道:“不要随随便便问别人家里怎么怎么样,这是人家的私事,你别插手。” 我疑惑地问道:“咱不是一家的吗?” 孙禾摆了摆手,道:“没关系,其实我也不太清楚,高粱这么一说我还真不确定。” 余寒使了个眼色,示意我过去。 我并不太理解,只是站起来走了过去。 随后余寒把我拽到一个房间,关上门,严肃地说:“高粱,有些话不能随便说,你当着人家禾苗的面问人家家里是不是有关系,禾苗会怎么想?” 我疑惑地说:“那疑点不就在这嘛。” 余寒把手放到我肩膀上:“这和疑点没有关系,重要的是你要分清楚,哪些是能问的,哪些是不能问的,就像你说的,人家开心的时候你就别提难过的事儿,扫了人家的兴。” 我歪了歪头。 余寒继续解释道:“这是禾苗家里的私事,这种私事是不能问的,起码你是不能问的,这样让人觉得你没分寸,懂吗?” 我艰难地点了点头。 “反正,人家家里的事你别随便问,也别随便打听,说话之前先想想能不能说,懂吗?” “嗯。”我点点头。 余寒叹了口气,说道:“还真得把你当个小孩看。算了,童言无忌,走吧。” 说着,余寒轻声打开房门,便听到外面孙禾的声音:“他们怎么了?怎么突然去那个房间了。” 秦川开玩笑道:“约会去了。” 余寒诧异地看向秦川。 秦川战术性挠头,躲避余寒的眼神。 这个时候妈妈端着一大盆白花花的面团走了过来。 “怎么样,我和的面不错吧。”妈妈炫耀向路过的余寒着。 余寒竖了个大拇指:“嗯,不错,看着很好看。”但没敢说后半句:“就是……太多了……” 秦川咽了咽口水。 妈妈把盆一放下,秦川看到了个比自己头都大的面团。 秦川拍了下额头,往后倒过去。 余寒叹了口气。 孙禾才知道刚开始这俩为什么紧张了。 于是孙禾起身说道:“妈,白菜看着挺多的,我帮您切点吧。” 正好妈妈也累了,便同意了孙禾的请求。 于是两人一块去了厨房。 秦川赶忙指着面团对我说:“快高粱,吃点。” 我伸手便呼了他一巴掌。 余寒拿起盆子旁边的盖垫,调整好位置盖了上去,尽量保证严实。 “咱就是说啊,不管饺子好不好吃,吃多了也腻是吧。”余寒具有针对性地看向我。 我咽了咽口水。 余寒道:“你算吧,去年包了八盘,一盘十多个。高粱你能吃八十个饺子吗。” 我哭笑不得:“是个人都吃不了八十个啊。” 我开始注意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我叹了口气:“咱不是五个人吗,八十多个饺子,算九十个,一个人十八个,这不也差不多嘛。” 余寒瞥了眼盆:“那是去年,今年加量了。” 我往后靠在沙发背上:“那算一百个,老余咱俩平分,你吃百我吃一。” 余寒翻了个白眼:“滚。” 秦川摆了摆手,道:“嗐,没事儿,又不是现在吃,咱又不是去拆炸弹,那么紧张干嘛。” 余寒道:“那你腿别抖。” 秦川换了条腿抖:“我没抖啊,我在锻炼身体。” 余寒翻了个白眼。 我说道:“看情况吧,实在不行往川哥嘴里硬塞也是可以的。” 秦川突然笑了出来,说:“你把饺子榨汁给我拿个针打进去。” 余寒听到这个想法有点震惊:“大过年的别让我家成了凶宅好吧。” 一阵欢笑,引起了妈妈的欣慰。 “禾苗啊,你觉得,余寒这个人,怎么样啊?” “嗯……余寒带来的安全感很强,有一种邻居家的大哥哥的感觉。很可靠,而且很理智,很聪明,我挺敬佩他的。” “我老听他说挺好的挺好的,也不知道他哪里好了。” “我刚认识秦川的时候,秦川和我聊了很多关于他的朋友,最多的就是余寒。我一开始不知道谁是余寒,我光知道秦川聊了很多好玩的事。后来我认识了余寒,我发现他本人和秦川描述的并不一样,文质彬彬,温柔大方,一个很体贴很细心的人,即使他和秦川偶尔打闹,我对他的评价依旧是这样。” “余寒不会照顾自己成了个麻烦事,我就担心他在外边出什么事。” “有秦川这个好哥们儿呢,而且现在有了高粱给他操心,他想照顾不好自己都难。” “唉,小高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唔……我不是很了解高粱,我和他一个多星期前才见第一次面。” “我听余寒说啊,小高是孤儿院出来的,医院的弃婴,因为他的这个……叫什么……什么风吗,让人当成怪物来看,给赶出来了,听说当时那老师也没注意,一个不留神,孩子没了。你说说,这老师怎么当的啊。” “不应该啊,现在的制度很严格的,可能是……做登记了,才没有注意高粱。” “我听余寒说小高又是被人骗,又是被人欺负的,甚至还朝自己开枪,你说说,这是个孩子能做出来的事儿吗。” “开枪?” “哎呀这个我没敢问,害怕半夜做什么不好的梦。但我感觉不是什么好事。你看之后,小高为什么能遇到余寒啊,因为余寒有任务啊,你瞅瞅,余寒怎么就接了个这么个案子呢。” “余寒是因为任务才收留的高粱?” “那败家玩意儿,你说人家小高本来就挺惨的了,要是知道余寒这么好心也是骗他的,那孩子还能活吗,要是我我都活不下去。” “……” “就因为这个事儿我说他好几天了,结果呢,又出来个事儿,小高被绑架了,你说说,像话吗。” “……” “唉,小高也是命苦,小时候爹妈就不要他了,还被那些孩子孤立,长大了又被人当傻子,又被人当提款机……唉不说了不说了。” “妈,余寒的任务……可能高粱已经知道了。我记得好像有一段时间,听秦川说过他们两个吵了一架。他们两个都不是脾气暴躁的人,要是当时有什么事惹怒了高粱,也就这个事了。” “那小高还能和余寒玩到一块啊。你听听,这么高兴呢。” 孙禾笑了笑:“可能……真的产生感情了。” “我就搞不明白了,如果是我,我早给他两个大嘴巴子然后躲他躲得远远的。” “高粱是个感性的人,感性之人必用感情办事,到现在了都没有什么不好的情感,只能说明两个,一个是高粱真的和余寒有牢固的感情线了,一个是余寒确定立场了,而且真的改过来了。” “你说的有道理,我喜欢和你聊天。” “谢谢妈妈。” 妈妈满眼宠溺地看着孙禾。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饺子馅也调好了,面也醒过来了,我们便开始擀饺子皮,包饺子。 我没碰过这种活,所以在一旁默默观赏。 秦川碰过,但没学会,所以也在一旁默默观赏。 余寒更别提了。 所以目前只有妈妈和孙禾两个人忙活。 我开口道:“妈我想揉。” 妈妈问道:“你会吗。” 我摇了摇头。 “你不会你揉什么。” “看着挺好玩的。” “那你就去洗手,脏爪子揉出来的面我可不吃。” “好嘞。” 我赶忙跑过去洗手。 余寒咽了咽口水,道:“妈,真的要让他揉吗?” 妈妈和善地笑了笑:“比你揉的好。” 我匆忙地洗完手,匆忙跑回来,看到妈妈正在把这个大面团分成了四块。 “你揉个小的,练练手感。” “好嘞。” 我拿起一块,学着妈妈的样子把它放在案板上。 然后一抬手,面团跟着手掌一同升起。 我感觉不对,把手翻了个面儿。 “妈,这面黏住我了。” 我甩了甩手,甩不下来。 于是妈妈抓了一把面粉往我手上撒。 “你搓一搓,看看能搓下来吗。” 我照她说的做了。 在我的耐心搓手与妈妈耐心撒面下,我成功和面团分离了。 “看着我的手怎么揉的,你也跟着一快。” “嗯嗯。” 于是,在我的努力模仿下,终于还是把面揉成了一个枕头。 “算了你去歇着吧。” 我耷拉着脸,不情愿地去洗了手。 余寒和秦川决定表示表示:“哈哈哈哈哈哈哈逊货不过如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趁着还没洗手,直接往他俩嘴里塞。 “呸。”余寒挡得快,只是脸上被抹了一下。 “喔,高粱你小子。”秦川更是被塞了一嘴面。 “哼。”我翻了个白眼去洗手。 秦川跑去涮嘴。 余寒只是擦了擦脸,并没有被戳中要害。 倒是秦川,在池子面前干呕着。 余寒叹了口气:“唉,秦川孕吐。” 妈妈朝他头呼了一巴掌:“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余寒捂着被打中的地方埋头泣不成声。 我好不容易洗净了手,转头过来看着秦川也从干呕的状态转回来了。 秦川瞪了我一眼,转头看向捂头的余寒,道:“老余你刚才说的我可听见了。” 余寒立刻做出回应:“我也没想让你听不见啊。” 秦川默默坐到余寒旁边,余寒见状往旁边挪了挪。 然后秦川一个眼疾手快把手上的水呲向余寒。 余寒被呲了一眼水。 秦川此刻乐了。 妈妈赶忙制止:“你俩别打起来啊,给我收回去。余寒说你呢,手给我收回去。” 余寒撇了撇嘴,一蹬腿移到了沙发最边缘。 秦川同样往反方向走,移到了沙发最边缘。 我坐到中间,盘起腿来:“这俩绝交了。” 余寒回头看了我一眼。 秦川同时回头看了我一眼。 两人不小心对视。 我听到了来自两边憋笑的声音。 “别装,我知道你俩绝交不了。话说你俩在一块玩是因为友情还是因为病情啊。” 余寒“嗐”了一声:“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和我俩一块玩是因为病情。” 我移到秦川这边,道:“老余咱俩绝交了。” 余寒笑而不语。 秦川突然起身道余寒这边:“唉我俩和好了。” 我到了秦川原先的位置,白了他俩一眼,埋头趴在沙发背上。 余寒感觉玩大了。 余寒刚要起身,便被秦川拽了回去:“等会啊,你稍微等一下。” 众所周知,白菜猪肉馅的饺子,白菜末是需要撒盐后挤出水分的。 余寒能参加包饺子唯一的工作就是挤白菜。 不为什么,就因为他劲儿大。 余寒干这个工作顶多干五分多钟。 等余寒干完,一看我还在那趴着,就觉得可能真玩大了。 于是余寒走到我身边慢慢蹲下来,凑到耳边轻声问道:“活着吗?” “嗯?”我睡眼朦胧地抬头看了看他。 余寒把头给我摁了回去:“你接着睡吧。接着睡吧啊。” 秦川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余寒撇了撇嘴:“高估这小子了,没想到啊。” 第63章 舐犊情深 秦川鬼鬼祟祟地挪到我旁边,轻轻把嘴凑到我耳边,然后小腹一用力,字正腔圆地喊出一个“哈”。 我惊醒。 余寒在一旁表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浑然不知是什么情况,愣在沙发上,脑子一片空白。 秦川胡乱搓了搓我脑袋,道:“行了,你这一睡,饺子都包完了。” 我揉了揉眼,打了个哈欠。 “川哥,几点了。” 秦川看了眼表:“十一点半。” 我晃了晃脑袋,坐直了身子。 余寒道:“睡醒了吗?” 我迷迷糊糊回答道:“大概吧,” 我去洗了把脸,试图清醒过来,看着玻璃里的自己,叹了口气。 “要是可以,我真想在这待一辈子。” 我耸耸肩,走了出去。 正好看到妈妈端着一盘煮好的饺子,往客厅走去。 “正好,快来尝尝妈妈的饺子。” “好——” 我小步跟在妈妈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盘饺子。 “这就是饺子啊。” 余寒突然想起来我好像是第一次见饺子。 我嗅了嗅:“好香啊,有一种混合味,面和菜和肉都在这里。” 秦川问向余寒:“你没带孩子吃过饺子吗?” 余寒摊了下手。 秦川给我递过来一双筷子:“哪有你这么带孩子的,还说我不会带。” 余寒反问道:“那你不也是不会带吗,你好意思说我吗?” 秦川回问道:“你好歹带人家吃饭吧,怎么人家连饺子都没见过?” 余寒又问道:“我怎么知道他见没见过饺子啊,你知道吗?” 我打断他俩的话,问道:“你小两口吵架和我见没见过饺子有什么关系?” 余寒问道:“谁小两口啊?什么小两口啊?你会说话吧?” 秦川追问道:“谁跟他小两口啊,你有病吧?” 刚要下口嘴又闭了回去。 我无奈地咂吧着嘴。 秦川“嗐”了一声:“你快吃吧,给孩子馋的。” 我眨了眨眼,低头用筷子戳了戳饺子,然后扒拉了一下。 余寒愁苦地说:“你再怎么动它它也动不了,吃吧。” 我抬眼看了看他们:“你们不吃吗?” 秦川低头回避。 余寒咽了咽口水。 随着孙禾端过来一碗醋,又引起了我的好奇。 “这是啥啊。”我问道。 孙禾回答道:“醋。” “要喝吗?”我又问道。 孙禾转回来准备离开的身子,拿过来我的筷子,夹起一个饺子轻轻碰了下醋,然后把饺子对着我的嘴,另一只手在下面接着,道:“啊——” 秦川看我的眼神瞬间阴沉了起来。 我偷瞄了一眼秦川,赶忙要过来筷子:“不用了禾苗姐,我自己来。” 孙禾便把筷子还给了我。 我闻到一股浓郁的醋味,不止来自饺子,还来自…… 点到为止。 我深吸一口气,张开虎口一口把饺子含了进去。 咬破饺子皮,肉汁随着白菜的水分一同破裂,流进嘴里的每一个角落,朴素的味道刺激着味蕾,在纤维里展现着饺子的魅力。 我转头向厨房竖了个大拇指:“太好吃了!” 秦川看到我激动的样子,小声问道余寒:“高粱吃啥都说好吃吗?” 余寒想了想,点了点头。 秦川瞥了一眼余寒:“他真孤陋寡闻吗?吃啥都说好吃,有说不好吃的时候吗?” 余寒耸了下肩。 秦川直接转头盯着他:“你没给他吃你做的饭啊。” 余寒转头盯着秦川,道:“你给他尝尝你做的?” 秦川笑了笑,仰头到余寒耳边,道:“应该比你做的好吃点吧。” 余寒猛的抬起拳头朝秦川大腿砸过去。 秦川吃痛哀嚎一声。 余寒翻了个白眼,撇头看向一边。 等我狼吞虎咽地吃完第一盘,第二锅饺子已经下好了。 余寒问道:“还能吃吗?” 我比了个“ok”的手势。 余寒扶额说道:“完了,我余寒今年要破产了。” 孙禾又端了过来一盘。 秦川问道:“禾苗还有多少啊。” 孙禾想了想,道:“大概还有两锅。” 秦川轻推了下余寒:“废了,这个命是躲不过去了。” 余寒“啧”了一声:“想开点,你什么时候躲过去过。” 秦川低头盯着桌上的两盘半饺子和一个空盘,若有所思。 随后余寒拿起筷子,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把饺子榨汁用针打进去也得吃,吃吧。” 秦川叹了口气,同样拿起筷子往嘴里塞一个:“你真别说,饺子确实好吃。” 余寒骄傲地弹了下舌。 余寒撇眼看到我那一盘吃得也差不多了,便把自己面前的这一盘推到我面前。 我给推了回去:“又不是没有,你吃就行。” 余寒又推了过来:“年龄小的先吃,给。” 我又推了回去:“我吃两盘了,你也吃点。” 秦川托着腮看我俩推来推去。 秦川默默地吃完自己的那一盘。 然后新一轮的饺子又上来了。 我瞬间感觉到了压力。 看到桌子上的三盘,又想到一会又有两盘,我的汗毛肃然起敬。 余寒叹了口气,把饺子拉了回去::“我吃吧,你接着吃哈。” 我冷笑一声:“我说你俩刚开始怎么这么紧张。” 秦川和余寒同时冷笑一声。 秦川道:“得亏没弄年糕,快说谢谢川哥。” 无人应声。 秦川放下筷子起身去探查。 孙禾在厨房劝说:“妈,太多了,要不咱少弄点?” 妈妈回答道:“没事,吃不完咱留着,又不是今天非得吃完。” 我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二十多了。 “好奇怪啊,一个不留神快过去一个小时了。” 余寒指了指窗外,道:“以往到了十二点整,所有人一块放烟花,那场景可壮观了。现在不让放了。” “为啥不让放了。” “容易引起火灾。” 我歪了歪头,又低头看了看两个空盘。 秦川回来道:“咱仨一直坐这好吗。” 余寒道:“那你去厨房帮忙?下个大乱炖?” 秦川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刚才咱妈说吃不完能留着。” 余寒一听便放下筷子。 秦川补充道:“前提是一个人吃两盘。” 余寒又拿起了筷子。 我开玩笑道:“川哥,你看老余笑的多开心啊。” 秦川看了看余寒罪恶的嘴脸,叹了口气:“年纪轻轻就这么多愁善感了。” 余寒锤了秦川一拳。 沉默了一会,终于等到孙禾端盘子过来了。 但是这一锅,是三个盘子。 孙禾诧异地看着我:“这么好吃吗?高粱自己吃两盘啊?” 我挠了挠头。 孙禾转念一想,自己明明一个盘子盛十几个的。 我勉强打了个哑嗝儿。 余寒见妈妈端了两个盘子过来,叹了口气。 “你吃两盘吗。”妈妈震惊地看着我。 我眨了眨眼,点了点头。 于是妈妈便把一盘推给我:“再吃点,来。” 我摇了摇头:“有点撑。” 于是妈妈把饺子推到余寒和秦川中间:“你俩吃。” 余寒咽了咽口水。 秦川给余寒夹了个饺子:“平常辛苦你保护我们了,这是咱妈赏你的。” 余寒诧异地看着秦川。 秦川又给他拨了一个。 余寒看向妈妈。 妈妈不管。 于是余寒把那一盘饺子都倒进秦川盘里了:“平常辛苦你赏我们了,这是我们赏你的。” 秦川欲哭无泪。 妈妈心里有数,虽然这两人老是闹,但粮食总不会浪费,只要不浪费,闹就闹去吧。 好不容易把饺子干到只剩两盘了,余寒长叹一口气,放下筷子往后仰。 “妈咱下次能减量吗。”余寒问道。 妈妈边吃边说道:“想得美,你去年好好吃饭了吗,现在都给我补回来。” 余寒微微鼓嘴。 秦川趁机把手放他下巴上,大拇指和中指分别放到脸颊两侧,然后一捏。 余寒皱着眉头转头看向他:“有病?” 秦川嬉皮笑脸地看着他。 余寒迅速抬手捏住秦川腮帮的软肉,往下扯。 “唉唉唉!余哥!余总!错了错了!” 我看热闹不嫌事大,坐旁边“咯咯”笑。 余寒缓缓看向我。 我收起笑容拿筷子刚要夹菜,突然发现我已经吃饱了,便放回去筷子。 “余总你抠我嘴干嘛!” 余寒突然发现大拇指有点湿,便立刻松手把大拇指上的液体搓到秦川衣服上。 秦川揉了揉被捏的脸,一脸无辜地看向余寒。 余寒翻了个白眼,夹了个饺子塞嘴里。 “余寒,肿了。” 余寒一听转头看过去,自己手印子还在上面呢,确实有些鼓起来了。 然而余寒摆了摆手道:“心理作用,没肿。” 秦川不服气地看着余寒。 孙禾此刻小声问道:“妈,他们两个一直这么吵的吗?” 妈妈点了点头。 “那您是怎么做到这么冷静的。” “妈包容度高。” 孙禾微微点点头。 秦川转头朝向妈妈:“妈——你看他——老欺负我。” 余寒摊了下手:“你先动的我好吧。” 妈妈叹了口气:“你俩打一仗,谁赢听谁的。” 秦川和余寒对视一眼。 两个人都知道,只要打仗,能再进来就不错了。 我咽了咽口水。 于是两个人突然和好了。 秦川道:“我觉得朋友之间要友好相处,不要随便打仗,是吧老余。” 余寒点了点头:“言之有理。不如咱俩和好吧。” 秦川道:“我赞成。” 妈妈冲孙禾笑了笑:“该治还是得治的。” 孙禾为此点了个赞。 最后实在是吃不了了,妈妈没办法只好封了起来放冰箱里。 秦川和余寒顿时松了口气。 我随手拿起沙发上的一个小抱枕塞怀里,盘着腿,打了个哈欠突然向余寒问道:“老余,你为什么会想去做警察啊?” 余寒眨了眨眼,一时回答不上来,低头想了想。 妈妈一听到便回答:“他小时候说他爸当警察可威风了,就说他也要当,我就搞不明白怎么就想当警察呢。” 余寒勉强笑了笑,摊了下手,道:“我也就是想维护正义吧,可能当时也没想好理由,就是想当,然后当上了。” 妈妈坐到余寒身边,拍了拍余寒的肩,道:“一晃眼,怎么就二十七了呢,还长那么高的个子,明明以前那么点一个。” 余寒无奈地笑了笑,朝妈妈这边歪了歪头,道:“您养的好啊,不然能长这么高嘛。” 妈妈轻推了下余寒:“你小子。” 我又打了个哈欠,头有些昏昏沉沉的。 随后秦川展现在妈妈眼前。 “你说我刚认识川儿的时候,挺整洁的一个小伙子,你怎么把头发留这么长呢。” 秦川一摸后脑勺那一头狼尾,道:“妈,我和理发店作息不一样,每次去了都没空。” 妈妈回复道:“那你过完年抓紧理,男孩子头发那么长,不阳刚。” 秦川向妈妈敬了个礼:“耶斯儿。” 妈妈被逗笑了。 孙禾问道:“妈,您长头发的时候应该很漂亮吧,怎么剪了?” 妈妈想了想,道:“这样利索,而且我比之前更俊了,感觉短发更适合我。” 孙禾笑了笑:“妈妈年轻应该是个大美人吧,到了任何年龄段什么样都好看。” 妈妈轻轻拍了拍孙禾的手,笑着说:“就你会说。” 正聊着,余寒伸手碰了下妈妈,使了个眼色看向正在打哈欠的我。 妈妈愣了愣,起身便走到我旁边坐下来。 我揉了揉眼,妈妈揉了揉我的脑袋。 “要是可以,我真想看着你长大。” 我缓缓看向妈妈,妈妈温柔地眼里倒映着受宠若惊的我。 我在其他妈妈的眼神中见过,独特的宠溺,无论是什么样的情绪,都在表达着自己的母爱。 但在之前,没有一个眼神是冲向我的。 我望着我小时候羡慕万千的眼神,有些吃惊。 这真的是看向我的? 我细细观赏,观赏到妈妈眼里有广阔的蓝天,有一望无际的大海,平坦辽阔的草原,温馨的港湾,敦厚庄重的山峰,还有吃惊的我。 但我没有看到温柔的妈妈。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就是……母爱?还是……亲情?都有吧,我也不知道。 直到妈妈搓了搓我的眼角,我才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我低头赶忙擦了擦,道:“看您的眼睛……我有些入迷了。” 妈妈百般宠爱地摸摸我的头,道:“没事,以后你不用羡慕别人了,哈。” 我不停地眨着眼,试图把情绪塞回眼睛里。 “妈妈……” “妈在呢。” 第64章 友情致亲 早上,我已经打哈欠打到眼泪汪汪了。 “走吧,咱买好吃的去。”余寒说着晃了晃我。 我眯着眼道:“你通宵一个晚上怎么精力还是这么旺盛啊……” 余寒“嗐”了一声,抓起我的胳膊便往门口扯:“走了走了!” 我被莫名其妙地拽到门外,同所有人一块上了余寒的车。 淮霖过年热闹不止热闹在人多,喜庆。 还在吃上。 要说到吃,有一个庞大的集体活动,在街道举行。 这个活动,在淮霖,叫做赶集。 但是我没有心情赶,因为我很困。 可是谁会拒绝美食的诱惑啊! 还没到街口,吆喝声就已经和各种香味弥漫在冷气中,明明是寒冬的环境,却十分温暖。 秦川拍了下我的后背,道:“你是不是已经被馋的从嘴里流出了个瀑布来了?” 我反手推了他一下。 余寒不怀好意地搓了搓我的脑袋:“悠着点吃哈,虽然说是我给你买单,但是你也别吃太多。” 我坏笑地看着余寒:“买单就交给你了。” 说着,我便跑了过去。 妈妈嘱咐道:“余寒你看好小高哈,别跑丢了。” 余寒比了个“ok”的手势。 然后妈妈揽住孙禾,道:“走,妈带你买好好。” 秦川突然被孤立了。 余寒抓住秦川的衣服,道:“走,咱哥俩看孩子去。” 余寒见到我时我在炸串摊。 “对,再要一串这个,不要辣。” 我嗅了嗅那大油锅“刺啦刺啦”的香味,仿佛身处炸串之间,嘴里已经开始冒油了。 余寒问道:“你这个多少钱。” 我咽了咽口水:“十块。” 余寒听完便掏出手机扫了下码。 我补充道:“你的也是十块,川哥的也是十块。” 余寒愣住了,诧异地看着我。 我呲牙笑了笑:“假的假的,我就买了十块的。” 余寒这才付过去十块。 等了一会,我终于拿到满满一盒的炸串。 “嗯~~好香呀~~” 秦川盯着看了看,然后转头看向余寒:“余总我也要吃。” 余寒撇了撇嘴,把秦川的脸推到一边。 我用木签插起来一块鸡排,吹了吹,便咬着肉含在嘴里。 “我天这么好吃。” 秦川道:“高粱油炸的东西吃多了不好,让川哥给你分担分担。” 我翻了个白眼,又吃进去一口生菜。 然后换了个签子挑起一块肉给余寒。 余寒见状刻意污染了签子。 秦川不高兴了。 我换回来原来的签子才挑一块肉给秦川。 秦川见状刻意污染了签子。 我不高兴了:“一共就两根签。” 秦川点了点头:“确实好吃。” 于是我又和老板要了根签子。 余寒拿着原来污染过的签子,又插进去一块豆腐塞嘴里。 秦川见状也拿起那根自己污染过的签子,抢了片培根。 我也不甘示弱,抢了块茄子。 随后这十块钱突然就平分起来了。 没一会,十块钱没了。 “行了,没有了。” 我无奈地把包装扔垃圾桶里。 然后四处看了看,跑到烤冷面的摊位前:“老余我想吃这个。” 余寒皱着眉头,不情愿地点了下头。 我兴奋地和老板说:“我要一份那个黑椒芝士的。” “好嘞,十五。” 余寒叹了口气,扫了下码转过去十五。 秦川也掏出来手机扫了下码:“老板我要份火鸡面的。” “好嘞,二十。” 我转头问道:“川哥你还吃火鸡面的?” 秦川不解地问:“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只好扭过头去看着老板操作。 我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看着,看着一块面皮放在黑色的案板上,然后“呲啦呲啦”地鼓动,随后放油,放肉,放芝士,放生菜…… 余寒小声向秦川问道:“高粱盯着人家老半天了,是想认人家当师傅吗?” 秦川回答道:“你懂啥,人家那是在吸收精华。” 不一会儿,我拿到了满满一盒的烤冷面。 “我天这个也好香。” 随后我向余寒凑过来,把两根签子的其中一根递给余寒。 余寒熟练地插进去一块挑起来塞嘴里。 我呼出一口热气:“我天好香,芝士放好多。” 秦川也拿着满满一盒地凑过来。 “看我的,量多。” 我毫不犹豫地抢了秦川盒里的一块塞嘴里。 秦川见状也抢了我盒里的一块塞嘴里。 余寒通吃,两边都来。 “老余你个捡漏的。”秦川无奈地嘲讽道。 余寒朝秦川单眨了下右眼。 我如饥似渴,在胃的面前困不值一提。 又是两个空盒进了垃圾桶,我扔进去后便被年糕吸引到了。 看着紫红色的年糕,我泛起芳心。 “老板,年糕怎么……” 还没说完,便被冲过来的余寒一把抱住双腿抱了起来。 我突然在人群里显得尤为突兀。 “不好意思哈老板。”秦川双手合十低了下头。 还没走出几步,我喊道:“老余你有病啊!放我下来!” 余寒匆匆跑掉:“年糕?你不要命了?” 秦川在后面说道:“不是你小子怎么会想吃年糕的?咱妈做的不好吃吗?” 我挣扎了几下,余寒才把我放下来。 我瞪了余寒一眼,转头继续走着。 然后在冰糖葫芦面前停了下来:“老余。” 余寒摆了摆手。 我指着冰糖葫芦和老板说道:“要一个,这个。” 余寒无奈地扫上码。 那老板拿下来一个问道:“那是你爸吗?” 余寒道:“对对对对对对我是。” 我锤了他一拳。 我拿走冰糖葫芦外表的包装,用后槽牙咬下来冰糖砸吧着。 “哇好甜。” 我咬下来一个山楂,一嚼,没有籽。 “嗯!没籽我天!” 于是秦川趁机一口炫下来一个。 余寒也撸下来一个。 我看着突然减少的冰糖葫芦,陷入了沉思。 无奈,我小心翼翼地撸下来一个。 山楂的酸与冰糖的甜混合一起,不知道是谁发明的,反正我十分感谢他。 “哇,真挺好吃。” 于是秦川又撸下来一个。 “秦川你没完了是吧!” 我直接呼了上去,秦川却躲开了。 我看着最后一个山楂,护食地往后挪了挪。 结果余寒从身后出现,把最后一个咬了下来。 我看着一根空签,抽泣了一下。 “不是……” 秦川赶忙含糊的说:“你吃吗。” 我恶狠狠地看着他:“不,吃。” 余寒便指了一个方向,道:“走吃烤肠去。” 说完便拉上我往那个方向跑。 余寒道:“老板来三根肠。” “好嘞。” “这么大一根肠?”我不禁惊叹道。 老板一听倒是乐了:“没见过吧,以后常来叔这摊,保证这条街没有第二家是有叔这么大的烤肠。” 我用手比了一下:“不是,老余,这比我头都要长了。” 余寒张开手比了下肠,然后又比了下我脸。 “我一直以为你头挺大一个,没想到你遇到对手了。” 我耷拉着脸看着余寒。 然后转头说道:“加个鸡排,谢谢。” 余寒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老板算了算,道:“一共九块。” 在身后埋伏的秦川道:“老板我也加个鸡排。” 余寒反手锤了下秦川的肚子。 秦川瞬间附身捂着肚子。 “那……十二……” “秦川你给我等着。” 余寒的呼吸突然就能听的一清二楚了。 余寒不情愿地扫过去十二。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等待着肉出锅。 随着孜然粉的降临,淀粉肠和鸡排瞬间被赋予了灵魂。 “来,拿好。” 我激动地接过来一根肠和一块鸡排。 “哇哇哇好香。” 由于刚出锅,我没有立刻就塞嘴里,而是轻轻吹了吹,便迫不及待地用门牙碰了碰。 很遗憾,烫到牙了。 “你别激动,等它凉凉。”余寒拿着完整地烤肠说道。 我又使劲吹了吹,让它赶忙降下来温度。 随后又尝试着去咬一口。 “嗯——” 余寒转头看了看秦川。 秦川点了点头:“老余买的就是香。” 余寒翻了个白眼。 我问道:“老让你买好吃的不太好,老余你吃冰淇淋吗。” 余寒微微上扬嘴角。 秦川一脸坏笑地看着余寒。 “呀~~咱妈不是让某人戒了的吗~~怎……” 余寒一把抓住秦川的头发往扯。 “那边正好有一个,走。”我指着一个方向道。 于是余寒松开秦川,心情愉快地和我前往装着冰淇淋的小推车。 秦川叹了口气,跟着一块去了。 我啃着热乎的烤肠,低头看了看冰柜车。 “老余你瞅瞅,你要啥的。” 冰淇淋球是盒装的,而且随便哪个口味都能混合放。 等余寒拿到一小盒,已经开始迫不及待了。 我扔掉我吃完剩下的签子,结了账便帮他拿着那根烤肠。 “秦川你看人家,你看你,以后怎么和禾苗出来逛街?” 秦川被无缘无故地骂了一顿。 说完,余寒挑着享用了起来。 我开始啃着鸡排。 秦川摊了下手,问道:“不是,禾苗也不吃冰淇淋啊。” 余寒反驳道:“你跟人家出来玩过吗,你怎么知道人家不吃的啊。” 秦川反问道:“不是谁跟你似的跟冰淇淋结婚啊?” 余寒反击道:“这跟我和冰淇淋的感情有什么关系?” 秦川又问道:“这和我跟禾苗出来玩又有什么关系?” 余寒回答道:“你连兄弟都不想着你能想着媳妇吗?” 我插到中间,道:“别管什么了,你吃你的冰淇淋,你吃你的肉,都没有关系好吧,想着什么兄弟媳妇,一个十八岁未成年人都不想着,还兄弟媳妇。” 秦川推了我一下:“什么玩意儿十八岁未成年人。” 余寒推了我一下:“凭啥想着你啊。” 一不小心嘴瓢了,我尴尬地笑了笑。 又逛了一圈,打包了一兜散装零食和江米球、麻花,以及其他我叫不上来的嘎嘣脆小零食。 余寒已经拿不出来手机了。 秦川倒是蹭的挺开心。 余寒问道:“高粱你吃饱了吗。” 我想了想,道:“六分。” 余寒叹了口气:“这回破产真要破产到你嘴里了。” 我冲他笑了笑。 举起来余寒用财产换来的零嘴,照在阳光下,显得闪闪发亮。 “老余你也真是,你还真为了我这张嘴破产啊。我收入也不少,能喂饱自己。” 秦川笑了笑,道:“你看,这个刀子嘴斧子心的,也有刀钝的时候。” 余寒回应道:“谢谢你每天给我磨刀。” 我问道:“那咱们是去找咱妈和禾苗姐还是再逛一会?” 秦川道:“平常这个时候我俩都迷路不知道跑哪去了,没事,反正咱仨饿不死,天黑之前回去就行。” 余寒冷笑一声:“你是这么说啊,回家挨揍的是我啊。” 秦川道:“又不是我,我怕啥。” 我说道:“没事,就说我掉沟里了,把我捞上来费了点时间。” 余寒“呵呵”冷笑了两声。 随后我的手机响了。 “不会咱妈来查岗吧。” 我把东西都移到左手上,右手去掏。 掏出来一看备注,是杨悦。 我知道来事了。 “我接个电话哈。” 然后我把手机放耳边,走到一边,秦川还有眼力见地拿过来袋子。 “喂杨院长。” “高医生,抱歉打扰到你了,但是我们这边出现了一位白血病病人,而且时间不多,已经没办法缓解了,麻烦你迅速过来一趟,拜托了。” 我转头看了眼那俩。 “好,我马上过来。哦对了,我离的比较远,过去需要点时间。” “行,我们尽量拖一拖。” “麻烦杨院长了。” “没有,麻烦的是你。” “那我过去了,拜拜。” “嗯,再见。” 挂断电话,我咽了咽口水。 然后坚定地转身看向他俩。 我刚要开口,余寒便问道:“有病人?” 我没想到余寒猜到了,便点了点头。 秦川耸了耸肩:“行呗,那你去吧。老余你去送他吗?” 余寒道:“开车的话估计得慢很多,现在过年,肯定堵车。” 我回答道:“我坐地铁就行,老余你俩好好玩,我得走了。” 余寒拉住我,另一只手掏出来车钥匙:“我送你去地铁口,顺便把东西放车上。” 我低头看了看秦川手机的袋子,要过去一袋。 秦川把手搭在我肩膀上:“走,哥们儿陪你一块。” 第65章 窒息母爱 一个半小时的路程,我终于到了医院附近的地铁口。 下车,我顺着导航匆匆跑过去。 “白血病……” 我听说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才能救下来,但骨髓移植也需要找到合适的骨髓。 估计没找到。 那就我来—— 我努力跑向医院,气喘吁吁地来到大门口。 实在跑不动了,我只好一步一步走进去。 到了医院门口,护士台的人便赶忙迎上来:“高医生您可来了,走我带您去。” 我努力调整呼吸,随护士来到了无菌病房。 于是,我深呼吸,经过一系列的流程,我无奈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进了病房。 毕竟,这个程序改不了了,所有人进都必须走流程。 随后,我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患者,皱了皱眉头。 这位患者很年轻,估计就二十几岁。头发已经被剃光了,身体格外瘦弱。 我刚要摘下来手套,患者便说道:“不用治……我不想活着……太遭罪了……放弃我吧……” 我愣了愣,还是决定试一试。 我为了避免在无菌病房里污染,只是通了一条缝,使风能出去。 而我看到春风涌出来时,就是不肯进入患者的身体。 无论病房里的春风有多么浓郁,就是不肯进入他的身体。 “我都说了……没用……” 我摇了摇头:“不行,不行,你为什么不接受治疗。” 患者叹了口气:“有什么好接受的……” 我说道:“大过年的我不想咱医院太平间多个人。” 患者无力地笑了笑:“你就是那个……网上传疯了的……高粱吧……” 我问道:“我们可以好好商量商量,人活着才是大事,有什么不好的事,我们可以想办法去……” 患者打断道:“我听了太多遍了……我转了好几次院……都说没得治……我还在窃喜……你就出来了……” 我咽了咽口水。 患者摇了摇头,道:“让我离开吧……我受不了了……” 我问道:“你为什么想走?因为什么事吗?还是什么人?” 患者默不作声。 看来不打算回答了。 我看着春风一点一点消散,在靠近走廊的玻璃在,有位路过的其他病人的家属在问门外护士问题。 我失落地离开了。 患者突然道:“高医生……我真羡慕你……没有人管……随心所欲……” 我停下脚步,想要回头反驳。 但我忍住了。 我想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是一步一步离开了病房。 出了病房,我便跟护士说道:“患者现在情况不乐观,不接受治疗。” 护士道:“听说其他医院的医生也给他治疗过,但都没能成功,患者不配合治疗,还有家属也不配合。” 我问道:“家属也不配合?” 护士想了想,道:“也不能说是不配合吧,就是家属也同意做这个检查那个检查,但是最后没有效果,家属就觉得是骗钱,也就不同意之后的治疗了。” 我沉思一番,透过玻璃看了看病床上的患者,道:“有的时候确实很容易让家属觉得是骗钱,很合理,有的医院的确这么干过。患者还剩多长时间?” 护士道:“就这两天了,最早今天晚上。” 我抬起右手,不自觉地咬了咬手指。 “患者叫什么名字?”我问道。 护士看了眼单子,道:“鲍佘昌。” 我回复道:“我建议让家属过来配合治疗,这种情况下大多数还是家属劝说比较管用。家属呢?” 护士回答道:“鲍佘昌的家属就他妈妈一个人,去买早饭了,已经离开十多分钟了。” 我点了点头,道:“我在这等着她吧,你先去忙,鲍佘昌这个事我来办。” 护士把单子递给我:“好,要是需要帮忙随时叫我。” 说完,便离开了。 我低头翻看着单子,是鲍佘昌简单的个人资料,至于剩下的报告什么的,我就看不懂了。 我必须救下来他。 我不想再出现第二个陈小颖了。 如果说患者不接受治疗或不配合治疗,大多数就两个原因。 一个是价格昂贵。 一个是没有活着的念头了。 既然他妈妈能给他转这么多次院,接受这么多治疗,就说明他家里是不缺钱的,就是缺,也不可能为了治病就不花钱了。 那就是没有活着的念头了。 他刚才说,羡慕我。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等等,没人管,随心所欲…… 难道…… 正想着,一位女人突然跑了过来。 “你谁啊,你在我儿子病房门口干嘛?” 声音很是犀利,把我的思考直接掐断了。 我低头看了看,发现我还穿着那身卫衣,显得就是个过路人。 “您好阿姨,我是淮霖市中心医院的高粱,担任鲍佘昌的主治医生。” 鲍母一听是我,便像是见到活菩萨一般,道:“哎呀我终于见到你啦高医生!我为了他我都跑到国外去治疗了!幸好有你,不然我都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 我深呼吸一次,道:“这样阿姨,我我也是刚回来,我先去换身衣服,然后咱再进行治疗,怎么样?” “这……这样不行吗?抓紧吧,大过年的我不想让我儿子这么受苦。” “阿姨,进无菌病房需要减少细菌感染,我刚从外面回来,带一身细菌,我需要换工作服才能保证我可以进去。麻烦您理解,我尽快。” “好……好吧,那我在这等着你。” 我咽了咽口水,跑回二楼的办公室去换衣服。 如果我没猜错,那么源头就是鲍母。 但看着挺和蔼可亲的啊,不能吧。 我迅速换好工作服,拿了录音笔便原路返回。 快要到病房门口时,我打开了录音。 “咳咳……阿姨,是这样,我来的时候医院给我打电话,给我介绍了一下您儿子的病情。我先了解清楚了,我再进去治疗,好吧?” “没问题,有什么不清楚的?我能回答的都回答你。” “呃……鲍佘昌,有什么心理疾病吗?” “什么?心理疾病?我儿子能有什么心理疾病?这和治疗有什么关系?” “阿姨,您应该知道我的能力,所以我有自己的治疗方案,请见谅。” “那……行吧,没有心理疾病。” “没有就好,我进去了。” “唉?不多问几句啊?” “不用了。麻烦您在这等候。” 我偷偷打了个哈欠,又经历了一次杀菌消毒,穿着防护服进了病房。 “不是说了吗……没用……” “鲍佘昌,我们需要你积极配合,你妈妈还在门外等着你,大过年的,别让人伤心。” “嘁……伤心……是谁伤心还不一定呢……” 我再次唤醒春风,同样试图开个口让它跑出来。 但依旧没有一缕风要进入他身体的意思。 “我不想治……走开行吗……” “为什么不想治能告诉我吗。” “不想治就是不想治……有理由吗……” “有,每个人都有,告诉我。” 鲍佘昌不再说话了。 “鲍佘昌,告诉我。” 鲍佘昌一动也不动。除了旁边机器的滴滴作响,简直和一具尸体没有两样。 “不说是吧?就这么想走?” 我听不到一点回应。 “行,我还真就不成全你了。你想走我偏不让你走。咱今天就在这耗着,看谁耗得过谁。” 说完,我停止释放异能,走出了病房。 这会,鲍佘昌没有给出一点反应。 走了出去,我愁眉莫展。 “怎么样高医生?” 我回答道:“抱歉,现在患者不积极配合治疗,我也没办法。” 鲍母一听收回了笑容:“什么?” “患者不配合治疗,所以现在我……” 还没说完,我的左脸突然被扇了一巴掌。 “不配合?我儿子那么乖的一个孩子怎么会不配合?唉你们医生是不是都有毛病啊,怎么都说我儿子不配合呢?” 我忽然意识到是什么原因了。 果然没猜错。 “阿姨,您听我把话说完,患者真的不配合,我的异能是绝对公平公正,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需要治疗的病人,但是他不接受和不配合治疗,那我也没办法。” 我实在忍不住想去摸摸被扇的左脸。 鲍母摇了摇头,凶神恶煞地说:“我多么相信你啊,高医生,当我知道你能治疗所有病症的时候我第一时间赶了回来,结果呢?你给我这么一个结果,我儿子不配合?那我花了那么多钱,到最后我儿子也没治好,你倒是工资不少!” 我有些着急,放下捂脸的手,道:“阿姨请您相信我们没有贪财的意思,我很高兴您能认可我的能力,但是您既然走访了这么多医院,甚至都跑到国外去了,那您应该心里已经有数了,您儿子不配合治疗是事实。” 话音刚落,鲍母甩手又扇了我一巴掌。 “草菅人命,故弄玄虚,勒索钱财,说的就是你们这些庸医!” 我的左脸火辣辣的疼。 我抬手把手指点在疼痛的边缘处。 没法沟通。 鲍母气愤地说:“我要换人!把你们医院能治好我儿子的医生叫过来!” 我长叹一口气:“阿姨,您相信我吗。” 鲍母反问道:“你?哼,你配当医生吗?你连我儿子的白血病都治不好,还说你能起死回生?呸!” 说完,右手一扬,重重地打在我的脸上。 这一巴掌很重,我重心不稳,扶着墙才勉强站好。 我透过玻璃看向鲍佘昌,明白了他说的话。 我的耳朵出现了耳鸣的现象,我抬手轻轻碰了碰左脸,感觉有些发肿。 我的思绪有些混乱,偷偷攥紧了拳头,被鲍母指着鼻子痛骂一顿,记不清她说了些什么,只记得她凶神恶煞的样子,让我为鲍佘昌悲哀。 痛骂中,她使劲推了我好几下,隐隐约约听到她要我滚。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朝鲍母深深地鞠躬,道:“对不起。” 说完,又被呼了一耳光。 同样的左脸这一位置,只不过这一掌,正好落在我的耳朵上。 “道歉都没用,我这就去投诉你,让大家都知道你什么样子,庸医!” 说完,鲍母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我起身望去,望着鲍母离开的身影,我转头看了看鲍佘昌。 鲍佘昌正观赏着这一切。 我低下眼,左手捂着脸,右手转身关掉录音,也准备离开。 而我刚迈出去几步,手机便震动起来。 我掏出手机一看,是余寒打来的电话。 我忍着脸上的疼,跑到附近的拐角处按下接听键。 “喂老余?” “你忙完了吗?我去接你啊。” “不用,还没忙完呢。” “不就一个白血病吗?” “大过年的好多孩子发烧呢,还有不少从其他医院转过来的。我一块治了呗。” “你口音怎么变了,听着张不开嘴呢。” “哎呀谁上班时间偷偷打电话啊。不说了我挂了哈。” “那你忙完了说声,大家还等着你回来吃饭呢。” “做的什么好吃啊?” “你自己回来看。” “好吧好吧。那我挂了。” “嗯,你忙吧。” 说完,我便挂断了电话。 确认电话挂了,我立马唤醒异能,缓解疼痛。 “打的真疼……” 我龇牙咧嘴地面冲着墙壁埋头独自痛苦。 “靠……” 脸上的淤血治好了,但还是在疼。 我怎么揉,还是隐隐作痛。 额头有些冒汗,感觉衣服已经被汗浸湿了。 我没有流一滴眼泪,我忍住了。 我偷偷向四周看了看,确认四下无人便用头猛撞一下墙,左手依旧捂着脸,不愿放下来。 我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深呼吸几下,我轻推一下墙壁,晃晃悠悠地向后退了几步。 “摊上这个妈……是我我也想死……”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我决定先回办公室,把录音备份下来再说。 随后,我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我一点也不想待下去了。 对不起余寒,其实没有什么孩子发烧,从其他医院转过来的也没几个。 但是我不想让你们担心,又操心这个又操心那个,和我一块累得够呛。 虽然说把我当小孩看这个事实我也认了,但我知道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有些事,需要我自己去办。 我不能让鲍佘昌成为第二个陈小颖。 “走着瞧……”我偷偷攥紧拳头,不知道和谁赌着气。 或许是和自己吧。 身后走廊的尽头,露出一个身影。 眼神偷偷望着我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 “要是我不过来,电话里你说的,我可能就信了。” 第66章 叶落归根 我备份完录音,却怎么也站不起身。 别人家里的事我不应该插手的,就算是家暴我也管不着。 但我的患者需要我负责。 而治疗的根本,就在这件事上。 所以我还是得管。 可我不能动手啊,我总不能和鲍母打一块吧。 那我就只有挨打的份了吗。 鲍母打人很疼的。 我倒吸一口凉气,揉了揉左脸。 不行,我右脸也得受罪。 我下意识揉了揉右脸。 要是鲍母突然性情大发,不扇脸了,直接揍开,我是还手还是不还手啊。 她拿个棍子抡我,这个…… 不大现实。 我还是保护好我的脸吧。 这么帅的一张脸紫了就不好看了。 我在转椅上左右摆弄着,咬着手指陷入了沉思。 嗯,火力压制鲍母。 至于鲍佘昌,我需要去说通了他,避免让他反悔。 我需要再去找几个人帮忙。 但是大过年的谁帮忙啊,我也不想找杨悦。 我去大厅问问,找个护士也行。 我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便关上电脑,出了办公室去往大厅。 余寒默默观察着这一幕。 然后突然手机打来了电话。 铃声回响在空荡荡的走廊里,突然出现把我吓了一跳。 我回头看向声源处,想去一探究竟。 算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转头继续走着,听着铃声突然消失,我也没有兴趣去关心。 余寒压制着怒火,对着手机小声说道:“你有病啊秦川!你打什么电话!” 然而电话那头却传出来瑟瑟发抖的声音:“老余!救我!” 余寒一听不太对劲:“怎么了出事了?” 秦川压着嗓音,道:“老余!咱妈要给我理发!救我!” 余寒一拍脑门,顺着墙滑了下去。 随后偷偷摸摸地跑向周围的楼道。 “要不川儿你也过来吧,我想把高粱接回去。” “是接还是劫啊,你说清楚。” “都一样!” “你说你大过年的没事左眼皮子抽搐啥,我现在马上过去。” “你搜地图自个儿坐地铁过来吧,来回两个小时我估计你头都被削没了。” “行嘞行嘞,我马上过来。” “嗯,没事别打电话。” “没问题没问题。” 秦川挂断电话,疯了一般去沙发上拿外套:“那个,妈!高粱出事了!余寒让我过去一趟!” “啊?余寒自己搞不定吗?” “哎呀事情太复杂了,我得赶紧过去了,万一小高和老余出点啥事呢。” “那饭还吃吗。” “不用了不用了您和禾苗吃吧不用等我们了,我们尽快回来。” 说完,秦川冲破大门,窜了出去。 孙禾看了看手里的推子,转头看了下妈妈。 “嗐,这几个小子,不用管他们,咱娘俩好好玩,啊。” 余寒突然打了个喷嚏:“大过年的谁骂我。” 然后把手机静音,偷偷顺着楼道下了一楼。 “小高唉,虽然说你出点什么事我没义务管你,但是你小子自个儿在外边,让谁谁担心。” 我无奈在一楼大厅碰到了鲍母。 “唉,怎么碰见她了。” 想着,我下意识捂脸。 看着鲍母和护士在那跟警察和恐怖分子谈判似的,我犹豫着要不要过去。 “嘁,怕她干嘛,她又不能弄死我,这是医院,是谁的地盘啊,嘁。” 但是话是这么说啊。 我咽了咽口水。 “要不……” 不行,不能退缩。 我深吸一口气,坚定地扭头走过去。 但走的很不自然。 “唉?阿姨,这么巧啊,有什么……” 还没说完,鲍母又上来呼了我一巴掌。 我就是想问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护士台的人一看不对,走出来两个人环绕在我们身旁。 鲍母冷笑一声:“呦,高医生,又出来嚯嚯人啦?” 我抬手捂着脸,刚才的勇气全被扇没了。 我身后的一位护士说道:“您别这么说我们高医生也是救治过不少人的,不可能……” “那就偏偏不救我儿子呗?哎呀市中心医院是大医院,想请高医生出场要花费不少钱吧?理解理解。” 身后的护士刚要继续反驳,被我一下拉住了。 我轻咬了下唇瓣,偷偷攥紧了拳头。 “阿姨,抱歉刚才跟你说那些话。我想了一下,我确实有责任。这样,您监督我去治疗,但凡我要是有什么拒诊的行为,您随时可以报警抓我。” “报警?你以为我不知道啊,网上都传你高医生和那个警察有关系,你进去不就和走亲戚似的吗?” “阿姨,您可以不相信我,可以不相信我们医院,但是您要相信警察,相信法律。” “嚯,法律都给我搬出来了啊,就害怕我投诉你是吧?” 我立刻举起双手,道:“不好意思,我打扰到您投诉我了,我不会阻拦您,您尽情投诉,想说什么说什么。” 鲍母翻了个白眼。 我向后退了几步,用眼神示意护士顺着她来。 等鲍母转过身,我转头偷偷擦了眼角被呼出来的泪痕,唤起异能缓解疼痛。 我摆了摆手,示意旁边的护士去忙自己的。 烦死了。 我仰头长舒一口气,望着天花板,眼神逐渐迷离起来。 这下,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 偷偷跑过来一位护士,跑到我身旁。 “高医生,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 “高医生,要不咱报警吧,她动手打人,这……” 我摇了摇头:“我挨打不是大事,别把这个事闹大了。照顾好家属情绪,多说点好听的,她打我就算了,别把你们打了就行。” 那位护士犹豫了一会。 我安慰道:“没事,鲍佘昌我肯定是要救的,但是怎么救,我自己想办法。家属这边你们安慰好。鲍佘昌不配合,多半原因是他母亲。只是我的猜想,不是准确的。我再去找一趟鲍佘昌,他母亲就交给你们了。” 护士想了又想,艰难地点了点头:“好。” 随后,我双手一插口袋,转身大步走向鲍佘昌的病房。 余寒压根就不应该出现在这,这件事他本就不应该知道,而且他也不应该管。 但既然让余寒撞见了,余寒又怎么会咽下这口气。 我气冲冲进了鲍佘昌的病房,带着一肚子的委屈和脾气来到鲍佘昌面前。 鲍佘昌叹了口气,道:“你有完没完啊……” 我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道:“你羡慕我吗?你羡慕我什么?羡慕我没人管?羡慕我无忧无虑?” 鲍佘昌问道:“不是吗……你的生活……多惬意啊……” 我压制着怒火,道:“你知道在福利院被孩子孤立的感受吗?你感受过校园暴力吗?你十岁的时候睡在街头没地方住没饭吃没人管吗?你好不容易被收留了结果被人骗了你什么感受?你羡慕我?我才十八岁,我也刚成年,要不是因为没人管我会在这里给人家累死累活地打工吗?而你呢,能上学能工作,有吃有住有家,我还没来得及羡慕你呢!” 鲍佘昌笑了笑:“高医生……这样的生活……不好吗……” 我叹了口气:“你知道被人当成怪物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吗?鲍佘昌,我知道你在你家可能受到了什么委屈,什么不好的事,多半是因为你母亲吧。” 鲍佘昌眨了眨眼。 我继续说道:“鲍佘昌,你不用羡慕我,你母亲是爱你的,但是这种母爱,太让人窒息了。你不妨告诉她,你应该有自己的人生,你的事应该由你自己来做主。” 鲍佘昌摇了摇头:“没用……” 我深呼吸一次,道:“像你母亲一样,发个火,翻个脸。翻脸谁不会啊,吵架谁不会啊,要么你去说,要么我去说。你是希望我插手你的事情,还是你自己解决?” 鲍佘昌沉默了。 “现在唯一能让你恢复健康的是我,你别浪费了这个机会,接受治疗,告诉你母亲你的想法,就在医院告诉她,她要是敢对你动手我第一个制止。” 鲍佘昌确实动摇了。 “我……没有可选的……是吗……” “要么活要么死,没有别的了。想活,我成全你。想死,就和我没关系了。” 鲍佘昌沉思了一会。 “你自己想想,我在这等着,等到明天,后天,大后天,下个星期下个月下一年都没事,只要你点头,我随时可以给你治疗。” 鲍佘昌犹豫了。 自己二十好几的人了,还不如一个刚成年的小孩懂得多。 我来到墙角,口干舌燥,自己独自在房间里踱步。 我耐心等待着鲍佘昌的回复。 等了将近十分钟,鲍佘昌叹了口气。 “高医生……我……” 我似乎听到了胜利的号角,兴奋地看向他。 然而,病房外,是鲍母在敲打玻璃。 有几位护士试图拦住她,但不敢用力过猛。 我赶忙把窗帘拉上。 “算了……” 我诧异地回头:“怎么就能算了呢?你告诉她啊,你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鲍佘昌叹了口气:“不行的……她依旧是这样……” 我指着玻璃说道:“鲍佘昌,我这么跟你说吧,你死了,所有人都要遭殃,不止我们医院,还有所有淮霖的病危患者,甚至全国全世界的所有病危患者!” 鲍佘昌还不知道自己这么重要。 “你知道陈小颖事件吗?陈小颖是我的病人。当初如果我再坚持一下,她现在或许还在和朋友过年,出去游玩,过得开开心心的。我为这个事愧疚了很久,我不希望你成为第二个陈小颖。你是个成年人,你要对自己负责,你以为死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万一你再活一天,希望就来了呢?” 鲍佘昌又一次动摇了。 “你是她的儿子,你的身份摆在这里,你要告诉你母亲,这种窒息的母爱,不要也罢!” 鲍佘昌瞬间感觉压力山大。 我叹了口气,看着窗外,自言自语道:“如果当初……我敢反抗,我敢翻脸。或许……我也不用在这累死累活地打工了……” 鲍佘昌沉默住了,想了又想。 “如果我反抗……我真的……能有自己的人生吗……” 我转头看向他:“至少,你母亲,会有所改变。” 鲍佘昌叹了口气:“抱歉……高医生……把你牵扯进来了……麻烦您了……我想……我不能再这么窝囊下去了……” 我又一次听到了胜利的号角,松了口气。 “巴掌没白挨啊。” 我再次唤醒异能,这回春风犹豫了一下,立刻钻进鲍佘昌的身体里,抚摸他的伤口。 只要有一丝生存的念头,希望就不会置之不理。 等春风钻不动了,我也耗费了一定的体力,有些被支透的感觉。 “我去找医生给你拔管,先别下床。” 说着,我走向门口。 “谢谢你,高医生。” 我放慢了脚步,回头看向他。 鲍佘昌的脸色已经转好,脑袋还是光溜溜的,但是已经没了原先病殃殃的样子了。 “要谢,就谢你自己。说谢谢鲍佘昌没放弃你。” 鲍佘昌笑了笑。 我扶着墙,走出了房间。 刚露出面,就被鲍母狠狠地抓着衣领。 鲍母怒吼道:“你又进去干什么!我不是让你滚吗!说那么好还让我监督你?你背着我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我没有理会,耷拉着眼皮,转眼对护士道:“叫其他医生过来,拔管。” 鲍母一听更生气了:“拔管什么意思?我儿子没救了是吧!庸医你说话!你给我说清楚了!” 我闭上眼,鼓起勇气,提高音量道:“阿姨!鲍佘昌痊愈了!” 一听“痊愈”,鲍母诧异地看着我。 我喘着粗气,努力睁开眼看向鲍母。 “阿姨……鲍佘昌痊愈了……您不需要再担心了……” 鲍母缓缓松开了我的衣领,立刻看向玻璃里那挡住事实的窗户。 “真的吗……佘昌好了……” 我头有些发晕,扶着墙俯身缓解。 “高医生,您没事吧?”在场的一位护士问候道。 我摇了摇头,却还在喘着,冒着冷汗。 “阿姨那气势太强大了……说实话我被吓到了……” 那护士被逗笑了:“哎呀高医生,没想到您会被吓到啊。其实我们也都有点害怕的。” 我看向那位护士,问道:“你们没事吧,她没冲你们动手吧?” 那护士摇了摇头,我又松了口气。 “不行不行我得歇会,这阿姨跟狮子太吓人了,我感觉我和只兔子似的要被吃了。” 那护士笑了笑,道:“那您去休息吧,剩下的手续我们来办。” “好。” 我长叹一口气,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我去……真是要吃了我一样……” 我努力平复着心情,轻轻用手指抵着墙,擦了擦额头的汗,像是踩着棉花一样走着。 “但是她呼的是真疼。” 我叹了口气,决定先去睡会。 正好下午一点多了,我头昏脑涨,决定回办公室睡一会。 我本以为没什么事了,把手机调成响铃便趴桌子上睡会。 然而我刚闭眼半个多小时,又有人在外边敲门。 我不耐烦地问道:“怎么了啊……” 门外传来一阵仓促的声音:“高医生,出事了,鲍佘昌的家属说要见你。” 我不情愿地把自己拉起来,仰天长叹一口气,道:“不是治好她儿了吗……” “您快过来看看吧,真出事了。” 我只好麻溜起身,迷迷糊糊地走出门口。 我跟着护士来到了一楼分厅。 我双手插兜,诧异地听着远处的吵架声。 “不是,怎么在医院就吵起来了。” 我揉了揉昏沉的脑袋,赶忙小跑了过去。 鲍母一看我过来了,上来又要动手,被鲍佘昌拦住了。 “就是你跟我家佘昌说的吧?我对佘昌好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之间的事?” 我愣住了,看向鲍佘昌。 你小子怎么和你妈说的啊。 鲍佘昌试图拦着鲍母,道:“妈!您换位思考一下!我这样真的受不了!” 鲍母转身吼道:“什么受不了啊?我这是为了你好!你到外边去谁还会对你这么好!妈妈是爱你的!你不要听别人的挑唆!” 我插到中间里去,将母子二人分开。 “请问您母子二人可以到外面去吵吗?这里是医院!请你们也换位思考一下这里的病人!” 鲍母恶狠狠地扇向我。 我向后一仰,躲了过去。 “妈你能不能不打人!有话好好说!” “我和这些人没什么好聊的!” 我反手按回去鲍佘昌要帮我挡的手,不再躲着鲍母的巴掌,任由她来。 “在我这发泄完……就别再对你儿子下手了……” 说完,鲍母左手一扬,朝我右脸扇去。 “骗钱就算了,你治好了我儿子我不跟你计较了。你跟他灌了什么迷魂汤?我儿子大病初愈还经不起折腾!” “妈你怎么就是不听呢!我之前就想和你说了可你呢!” 我吼道:“你也知道你儿子大病初愈?你儿子大病初愈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话音刚落,鲍母一把抓住我的头发往下扯,另一只手扯着我的衣服,我方火力瞬间全灭。 “就是你!给我儿子说什么不好的话!” “妈!” 场面一度混乱,我莫名其妙被扯得晕头转向,保安一看形势不对便上前阻止。 等鲍母不知道什么时候松手了,我才发现我坐在地上,大褂左袖已经被扯下来一半了,衬衫的扣子也被崩掉一颗,头发乱糟糟的,双眼迷离地看着被压制的鲍母。 他大爷的,还真就只揍我一个人。 我埋头捂脸,无助地摇了摇头。 鲍佘昌赶忙问道:“高医生,您没事吧?” 我没忍住抽泣一声,随后赶紧深呼吸压制下去。 “我没事……鲍佘昌,我好像有点理解你了。” 鲍佘昌叹了口气:“不好意思啊,我妈就这样,这个……我替我妈跟你说声对不起。” 我无助地笑了笑:“鲍佘昌……我打心底不希望事情闹大……治好你我就没有遗憾了,挨揍就挨揍吧,又不是没挨过。” 说完,我整理了下发型,把大褂脱了下来,望着挣扎的鲍母,拍了拍鲍佘昌的肩膀。 鲍佘昌说道:“高医生,我好像……在你这上了一课。不,不止一课。” 我冲他笑了笑:“我也在你这上了好几节课。我换身衣服去。” 说完,我收回笑容,低着头,走向办公室。 我慢慢悠悠地扶着墙,在电梯口等着电梯。 等我进了电梯口,余寒才敢露面。 秦川早就到了,蹲着窥视这一切。 余寒和秦川上下对视了一眼,余寒便走了出来。 秦川一看余寒露面,也走了出来。 余寒眼神犀利地看着鲍母,在她身边蹲了下来。 鲍母问道:“你谁啊?看什么看!” 余寒“哼”了一声,从口袋里亮出警察证,道:“我是淮霖市公安局的余寒。看你是因为你涉嫌寻衅滋事。” 秦川站在鲍母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鲍母,摇了摇头:“你和我那个阿姨还真像。” 我扶着额头,浑身难受没劲。 我晃了晃脑袋,慢悠悠地回了办公室。 “靠……” 一关上门,我随手把大褂扔到沙发上,刚要从铁柜子里拿出来另一身衣服时,我犹豫了一会。 随后还是换上了那身卫衣。 我带着满肚子的委屈和难过,走出了办公室。 我听到了来自外面传来的警笛声。 “不是不让把事闹大吗……” 无奈,我回头拿了那支录音笔。 我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抹了抹脖子上的汗,扶着墙,晃晃悠悠地来到电梯口。 我揉了揉脑袋,感觉头特别疼。 “来的这么快……提前报警了吧……” 要是让余寒知道了,余寒会怎么想啊。 余寒要是知道我冲他撒谎,这…… 废掉了。 又得挨顿揍。 我深深地打了个哈欠,进了电梯,按下一楼的按键。 我不停地揉着脑袋,困倦让我属实是不好受,还在喘着粗气。 我出来一看,事情差不多已经被压制住了。 我没什么损失,就是废了一身工作服。 我晃晃悠悠走了过去,全身上下一点也不好受。 “高医生,辛苦你了,喝口水吧。” 此刻的我正好口干舌燥的,看着鲍佘昌递过来的水,我说了句“谢谢”便接过来喝,没在意这瓶水是已经打开了的。 我一口喝下去半瓶。 “鲍佘昌,还是把事闹大了。” “没事,我知道总有一天会是这个样子。谢谢你高医生,我觉得,我反抗是对的。” 我摇头笑了笑,温柔地看着他:“叫我高粱就行,不用叫我什么医生。” 鲍佘昌道:“可是,你救了我啊,你不止救了我生理上,还有心理上。” 我又喝了一口水,道:“鲍佘昌,救你的不是我,是你自己。如果你压根就没有什么活着的念头,我的风又怎么会钻进你的身体。再说了,你签那个放弃治疗的单子了吗?要是签了,还会叫我回来?” 鲍佘昌点了点头:“果然什么也瞒不住你。” 我叹了口气,又喝了几口水。 “太困了我去,我昨天一晚上没睡。这都几点了,两点多了。” “高医生,您去休息休息?” 我摆了摆手,又喝了一口水。 “为了你这个事儿,我和阿姨谈判了这么久,渴死我了。我中午饭也没吃呢,吃完饭再睡。” “高医生,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了,等你这个事过去了,咱再一块吃饭,啊。” 说完,我喝下最后一口水,转身走向附近的垃圾桶扔掉。 “您好,您是高粱医生吧?” 我转头看去,是穿着警服的两位警察。 “啊,对,我是。” “我们想和您了解一下情况,方便吗?” “嗯,方便。到那边咱坐着说吧,我有点头疼。” “没问题。” 迷迷糊糊说了一大堆,回答了好多问题,最后我实在是受不住,头昏脑涨的。警察也没有办法,只好停止问话。 “这个是我的录音笔,里面录的是我刚开始治疗鲍佘昌的时候。你们拿走吧。” “好。” “我头疼先回办公室了,抱歉,下次再问话吧。” “嗯,好好休息。” “谢谢。” 说完,我摇摇晃晃地又一次上了二楼。 余寒看着我进了电梯,低头在那两位警察的中间,看向他们记得东西。 “师父,高粱叙述的基本和鲍佘昌说的一样。” 余寒点了点头。 秦川推了下余寒,道:“你小子可以啊,都有徒弟了。” 余寒反手锤了他一拳。 随后余寒叹了口气,拉着秦川,道:“走,安眠药差不多起效了,把他弄回去。” 秦川耸了耸肩:“也就你能想出这个邪招,把安眠药溶水里让鲍佘昌给他喝。高粱还真是一点防备都没有,一口气儿全喝了。” “哎呀走吧走吧。” 说着,余寒拉着秦川去了二楼。 来到办公室面前,余寒在门外仔细听着情况,感觉听着好像没了动静。 秦川刚要按下把手,里面便传出来一阵奇怪的声儿。 我本想把工作服挂起来放回去,刚拿起来又揉成一个团儿狠狠地摔到沙发上。 “凭啥啊……按着我一个人揍……废那劲治这么一个人……我过来挨了多少顿揍啊……扇那么疼……凭啥啊……” 秦川的手停留在半空中,愣住了。 “凭啥啊……我怎么就忍了呢……我凭啥忍啊……我这……” 余寒听着这隐隐约约的哭腔,有些心酸。 门外的两人对视了一下,秦川收回了要开门的手。 我坐到沙发上,把头埋在沙发背上,独自哭了起来。 我试图哭的很小声,但抽噎的声音还是大了些,让门外的两人听的清清楚楚。 我不知道门外还站着两个人,我只知道,此刻,我恨透了自己,恨铁不成钢。 余寒悄悄叹了口气,倚在墙上,头往后仰,又叹了口气。 秦川小声吐槽道:“哭的和刚上幼儿园似的。” 渐渐的,音量减小,直到悲愤化为气息吐露出来,两人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按下门把手。 秦川蹲下来悄悄探出半颗脑袋,观察着情况。 余寒在秦川上面悄悄看着。 确认目标已经睡着了,两人才敢蹑手蹑脚地走进来。 秦川弯腰看了看,坐到我旁边一把抱住了我:“小孩受委屈了也不说,光自己受着。咱俩要是不来,这个事儿还真就这么过去了。” 余寒蹲下来轻轻揉了揉我的脑袋,道:“没办法,他不得不踏入这个社会。” 随后余寒扶着沙发站起来,秦川也松开我让到一边。 余寒调整姿势,一把将我抱了起来。 “走嘞,回家。” 第67章 畅所欲言 “唉唉唉老余。”秦川盯着余寒怀中人地脸,叫住了余寒。 “怎么了?”余寒问道。 秦川轻轻碰了碰有些发肿的脸颊,皱了皱眉头。 余寒说道:“鲍佘昌他妈不是扇了他几下吗,没多大事,回去用冰敷敷。” 秦川摇头道:“不是,是抓痕。” 余寒赶忙低头仔细看了看。 秦川指着发肿的左脸靠近耳朵的一片区域,顺着那错乱明显的红道,说道:“看见了吗,都起皮了。” 余寒皱了皱眉头:“不是,这么狠啊,还抓了不止一下。” 秦川小心摆弄着,看了看另一边。 “这边倒是没有那么狠,但是也挺明显。” 余寒倒吸一口凉气:“要不先上上药再走吧,他这个还不知道药效到什么时候呢。” 秦川问道:“你给他放了多少安眠药?” 余寒点了点头:“就一粒。” 秦川抬眼看了看他。 余寒心虚了:“一粒指甲盖那么大的泡腾片。” 秦川很严肃地看着他。 余寒叹了口气:“两片。” “不是你放这么多干嘛呀,你真害怕他醒不过来啊。” “我也没想到他能喝完啊,我以为他喝几口就行了,结果他都喝完了。” “那你放一片就行啊,你放两片,现在好了,你把他这么摔下去他都醒不了。” 余寒抿了抿嘴。 秦川一副愁的要死的表情,道:“算了,咱先给他上药吧。老余你这人真是,你就这么害怕他醒了是吗。” 随后秦川好像发现了什么,立刻拨弄着卫衣,愁苦地“啧”了一声。 “要是再往上一点,就抓到动脉了。”秦川一副“你看着怎么办吧”的表情。 余寒调整了下姿势,对着门口说:“我能咋办,我能给他治还是咋地,都冒血了。先给他送出去呗,快点吧,可沉了。” 秦川叹了口气,只好敞开门让路。 “鲍佘昌他妈妈这么一弄,至少得算个轻伤吧。你看脖子那道血,多明显啊。” “起码真受伤了,还扇脸,鲍佘昌说那衣服都坏了。” “老余,你说他妈是不是有病啊。” “不知道,反正肯定有暴力倾向。” “鲍佘昌也真是,摊上这么个妈。” 秦川打了个哈欠,和余寒一同来到了一楼,找了张床便放人下来。 “眼睛也肿了。服了。”秦川叹了口气。 有护士见状跑过来询问,余寒赶忙解释只是单纯睡着没有其他原因。 秦川看余寒的眼神都变了。 余寒发现了。 余寒找护士要来了碘伏。 护士见有些冒血便同时拿来了纱布准备包扎。 “没有其他伤口了吧?”护士问道。 余寒和秦川对视一眼。 秦川挠了挠头:“不道啊我。” 余寒撇了撇嘴:“要不麻烦你给他看看吧。” 护士亲切地笑了笑:“您觉得我合适吗?” 余寒立即点了点头:“合适合适。” 护士心里纳闷道:你俩害羞啥。 秦川问道:“那个他脸被扇需要抹碘伏吗?” 护士回答道:“不用,涂点红花油就行。但是抓痕这一块需要消毒。” 说完,护士便小心翼翼地拨弄着衣服,检查伤口。 “没有大碍,但是脖子这里挺危险的,还好伤口浅,也没碰到动脉。不过还是要包扎一下,毕竟出血了。” “好,谢谢您。”秦川附和道。 护士问道:“应该没有其他受伤的地方了吧?” 余寒小心动着乱糟糟的头发,道:“我记得他头发被抓了一下,不会伤到头皮吧?” 护士摇了摇头:“不确定,但是我没看到头皮有破损的地方,内伤的情况也不排除在外。要不做个检查?” 秦川刚要答应,余寒便一口拒绝了。 秦川呼了余寒一巴掌,道:“你拒绝干啥,受伤的是你吗?万一有点事怎么办?” 余寒回答道:“他头硬,呼多少下都没事。” 秦川无奈地撇了撇嘴。 余寒补充道:“还有,当时不到二十秒的时间,又抓脸又扯衣服,再给头来个伤害,除非提前计划好了而且十分熟练,要不然她想得美。再说了,你以为高粱就傻站在那当沙袋啊。” 秦川抿了抿嘴。 余寒面无表情地弹了下舌。 等处理完伤口,余寒叹了口气,道:“服了,还得给他送回去。川儿你开车哈。” 秦川叹了口气:“早晚给你车撞烂。” 余寒耸了耸肩:“让你赔个二十万。” 说完,余寒深呼吸一口气,一把将人轻松抱起。 秦川皱了皱眉头:“看你抱人好轻松啊,是人太轻了吗?” 余寒一脸无语地看着秦川:“你余总训练的时候都是练一百四十斤的真人。” 秦川大开眼界:“不都是一百二的假人吗?” 余寒冷笑一声:“你余总能是一般人吗?训练都是扛着队员跑的。” 秦川“嘁”了一声:“吹吧你。” 在秦川开路员的带领下,余寒成功把十八岁未成年人送进车的后座上。 “我天这小孩,长那么高体重那么轻。”余寒抱怨道。 秦川打开驾驶座位置的车门,疲惫地坐了进去。 “明明都是通宵过来的,怎么后边的就睡了呢。” 余寒收拾好后座的人,找空坐下来喘了口气,顺手揉了揉毛茸茸的脑袋。 “川儿,要是你让人揍了,你希望谁给你找回来。” “你。”秦川毫不犹豫地回答。 余寒问道:“为啥啊?” 秦川敲了敲方向盘,道:“没有原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余寒不解地问道:“为啥啊?” 秦川叹了口气:“没有原因。” 余寒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刚要起身去副驾驶座上坐着,手突然被什么东西盖住了。 余寒转眼一看,我抓着他的手,覆在脑袋上。 余寒“啧”了一声:“怎么了这是。” 秦川抹了把脸,回头看了看。 秦川想了想,道:“可能……小孩和我想的一样。” 我含含糊糊地说道:“能……帮我……找个人吗……” 秦川疑惑地看向余寒:“做梦呢?” 余寒不安好心地问道:“能告诉我叫什么名吗?” 等待了一会,我迷迷糊糊地回答道:“柳桉……” 余寒突然严肃了起来。 秦川问道:“什么安?” 余寒愣了愣,回应了一句:“行,我给你找。” “唔……” 余寒慢慢抽出手,把自己外套脱下来盖我身上,然后蹑手蹑脚地离开后座,来到副驾驶座上。 秦川一脸八卦地问:“高粱要找谁啊?” 余寒叹了口气,转眼看着秦川,道:“你知道我和高粱第一次见面是在哪吗?” 秦川想了想,道:“好像……你之前说,你在医院收养了个小孩,不会就在那吧?” 余寒摇了摇头:“那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在那个地下室的仓库里。” 秦川点了点头,自觉地打上火,系好安全带,便准备离开。 “你接着说。” 余寒看了看右边的后视镜,继续说道:“怎么说呢,当时高粱是伤势恢复最快的一个,我不知道他是高粱,所以我感觉挺奇怪的,就亲自来问话。结果他一醒就让我找人,找一个女孩,叫柳桉。那我能真去找吗?我得找了他才给我谈话,那我装装样子呗,我让萧辰去问问话。问半天没问出个所以然。” 秦川眉头一皱,问道:“那天咱俩在咖啡厅守的那个女的啊,她就是那个柳桉啊。” 余寒撇了撇嘴:“川儿,你这记性真的是。” 秦川“嗐”了一声:“无所谓,跟我没关系。” 余寒补充道:“我一开始以为是高粱女朋友嘞,结果一个高粱一聊,突然发现这个柳桉,之前报过案,而且和那件事有直接关系。不然我不会去查。” 秦川倒吸一口冷气。 余寒冷笑一声:“惊讶吧,我刚开始还以为高粱是和他们一伙的嘞,要不然能认识柳桉?结果还不是,高粱和他们是间接关系。” 秦川点了点头:“剩下的差不多我就知道了。” 余寒叹了口气:“服了,这事是真复杂。” 秦川问道:“哎对了,老余,我八卦一下哈,你是怎么突然就想通了的?就是,你怎么突然就发现这个任务是个局的?” 余寒托着脑袋看着窗外,道:“别提了。姓胡的让我给他写关于高粱的观察报告,我跟写昆虫记似的,什么都得写到。我哪知道高粱自己琢磨出来了。我本来以为瞒着他算了,我自己把这个事解决了不就没事了。结果呢,他直接把我家底掏出来了。早知道他这么聪明我还不如早点告诉他嘞。” 秦川笑了笑,道:“所以,你被他玩了一道?” 余寒耸了耸肩:“算是吧。让一个未成年人搞明白了。” 秦川停在红灯面前,转头问道:“那你还把他当小孩看?” 余寒转头看着秦川:“你还真以为我把他当小孩看啊?你看他跟个中二少年似的,琢磨事儿比谁都会琢磨。” 秦川意味深长地转过身去。 余寒继续说道:“但是他今天处理事儿真有点儿小孩的思维。可能没经验。” 秦川问道:“你说,他怎么会想着要去说服鲍佘昌的?还说服鲍佘昌他妈?他俩一看就不好说话,高粱不应该看不出来吧。” 余寒沉思了一会,道:“我估计,高粱看出来鲍佘昌的心思了。” 秦川踩下油门,有些不解。 余寒解释道:“首先鲍佘昌就有那个意思,不然他不可能和他妈吵起来。其次,在鲍佘昌他妈扇出去的第一个巴掌开始,高粱可能已经发现他妈不是个说话的主。他可能都看出来鲍佘昌拒绝接受治疗的原因了。最后,在高粱的思维里,可能是想利用鲍佘昌这个身份来解决这个事,所以才费尽口舌去说服这俩。但是至于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报警……” 余寒停顿了一会。 “可能……是因为我那通电话。要是我不打过去,高粱可能就报警了。” “你跟他说什么了?” “我问他需要我过去接他吗。他说不用,还有好几个发烧的孩子。高粱就这样,自己偷摸着哭,这种事他不希望咱插手。” 秦川点了点头。 随后,车内便一片沉寂。 过了许久,秦川才开口问道:“老余,高粱为啥对你这么好啊?” 余寒反问道:“对我好吗?” 秦川说道:“高粱为了应付你催婚这个事儿,都装成女的了。还帮你办案,给你干这个干那个的,你别不知足哈。” 余寒嘀咕道:“那你问他啊,你问我吗。” 秦川一脸坏笑地说:“你说,高粱是不是单纯得有点过了。” 余寒没有回应。 秦川撇眼瞅了瞅,道:“哎呀老余,高粱对待感情这方面真的不成熟,但是高粱是知道分寸的,他有数。” 余寒冷笑一声:“借着装傻的劲儿耍小孩子脾气。” 秦川一副得逞了的样子,道:“他知道你的那个病吗?” 余寒默不作声。 “咱俩谁跟谁啊,你去查的时候还是我陪你去的,别没数。” “对对对,要是不是你硬拉着我去我还没这个事儿嘞。” 余寒叹了口气,立即回头瞟了一眼,确定后座躺着的人还在睡着,才转过身来浑身没劲地瘫在座位上。 秦川调侃道:“你个刀子嘴斧子心的,一说到这些人你刀就生锈。你今天早上非得跟着去,拦都拦不住。你倒是开着车走了,我差点就被削头了,你好歹带上我吧。” 余寒“嘁”了一声。 秦川用手背挡着下半张脸,深深地打了个哈欠。 沉默了一会,秦川害怕自己睡着,便赶忙找余寒聊天。 “唉老余,你不需要加班吗?我以为你要留在那里嘞。” 余寒没吱声。 “老余?你忙着呢?” 余寒还是没吱声。 秦川抽了个空看向余寒。 “好家伙,您老人家忙着睡觉呢。” 秦川叹了口气,道:“行啊,一会还得叫你起床抗人回去。” 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秦川终于完成了使命。 秦川伸了个懒腰,转手拍了拍余寒。 “老余起床,回去再睡。” 余寒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秦川按着余寒的头甩了两下。 “行了行了我醒了。” 说着,余寒长舒一口气下了车。 秦川收拾好车便前去开路。 孙禾就这么开门看着余寒和秦川扛着一个人回来,然后进了一个房间便出不来了。 余母偷偷摸摸地看过去,余寒和秦川随便一躺瘫在了床上。 然后悄悄关上了房门。 “让他几个睡吧,也累一天了。” 第68章 家庭聚会 “喂钱云枫……”早上七点多,余寒接到了来自徒弟钱云枫的电话。 “喂师父,那个……有点案子需要您出手。” “不是……怎么又有案子啊大过年的这些人也不老实是吧。” “师父,我和严鹏宇过年的时候就在忙,已经给您办了好几件了,我俩也是人啊。” “烦死了。” 说着,余寒试图起身。 结果发现不对劲。 右边的秦川毫不害臊地搂着自己的脖子。 余寒瞬间清醒了。 “我这有点困难。”余寒看了一眼秦川,无助地撇过头去。 “那师父您快点。” “你催什么,你催得着我啊,咱俩也不是关系多好的人你别给我找事啊。” “……” “我尽快,挂了。” 说完,余寒挂断了电话。 余寒放下手机的时候突然发现左边空无一人。 “嗯?高粱呢?” 余寒感觉好像有东西困住了自己的下半身。 于是余寒一掀被子,看到树袋熊二号紧紧搂着自己的腰,腿往自己腿上一放,此刻余寒感觉束手无策。 余寒又把被子盖了回去。 余寒刚想挣扎,突然想到个法子。 余寒拿手机打开相机,以自拍的姿势对着树袋熊一号,录下来此刻的无助之情。 随后镜头一转,被子一掀,把树袋熊二号给录了下来。 顺便摆弄着毛茸茸的脑袋怼脸拍。 随后把视频发给了钱云枫。 钱云枫回了个问号。 余寒发过去信息:“等我挣脱出来就去。” 然后盯着“对方正在输入…”等了一段时间。 只见钱云枫小心翼翼地发过来:“师父……您儿子这么大啦?” 余寒转手打过去电话。 “你是不是有病啊,你儿子这么大啊?” “师父……这不是……” “我左边的十八右边的二十四,你师父我这么厉害啊?你是不是有病啊?” “哦,您左边的那个太年轻了。” “去,你自己办去吧。你师父出车祸了去不了。” “不是,师……” “挂了。” 余寒刚挂断电话,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能进吗……?”孙禾细微的声音穿墙而来。 余寒愣了愣。 这俩一时半会也松不开,这么见人好丢脸。 不让进。嗯。 不对,这正好可以揭露这俩的真实面目。 让进。 余寒回答道:“我没事,进就行。” 说着,余母打开了房门。 “你自己在那嘀嘀咕咕啥呢。川儿你怎么回事。” 余寒摊了下手。 孙禾悄咪咪地在余母身后偷窥着。 余母问道:“那个呢?怎么就你俩。” 余寒左手一抓被子往右掀。 “这是树袋熊一号。”余寒转头合上秦川的下巴。 “这是树袋熊二号。”余寒揉了揉我的脑袋。 “唔…?”我迷迷糊糊地被揉醒了。 “呀树袋熊二号你醒了,能松开我了吗?” 我刚想继续睡着,才发现我一直搂着余寒。 我惊醒,坐了起来。 “嗯?”我看了看我刚才躺的地方,又看了看余寒。 发现了睡得正沉的秦川。 余母在身后说道:“哎对,小高你脸上的伤好点了吗?” “嗯?”我转头睡眼朦胧地看向余母。 我想不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 “我记得我在医院啊……怎么到这来了……还抱着这个家伙。” 余寒摊了下手,一抬腿踹向秦川的大腿。 秦川莫名其妙地坐了起来。 “嗯?” 余寒叹了口气,收起腿便麻溜地下了床。 “单位给我打电话,让我赶紧回去办案。” 余母问道:“那中午你还回来吃吗?” 余寒想了想,道:“看情况吧,我尽快。” 我转头看向余寒,摸了摸脸,问道:“我这脸怎么这么疼啊?” 余寒反问道:“您昨天晚上喝醉了吗?” 秦川烦躁地说:“还不是你下药下那么多。” 余母叹了口气,转头关上门走了。 我问道:“下什么药?” 秦川示意余寒解释,转头揉了揉被踹的大腿。 余寒凑近了些,把卫衣整理了一下,看了看脖子上的纱布。 “那个……你昨天在医院睡着了,你同事给我打电话嘞,然后……” 秦川插话道:“说实话。” 余寒瞥了一眼秦川。 “这不是……害怕你累到嘛,就想让你吃点安眠药,把你接回来。确实忙的时间太长了,所以……” “下多少你不说说?”秦川一字一顿地问道。 余寒撇了撇嘴:“两片泡腾片。” 我愣了愣,随后立刻召唤异能。 “两片,呵呵,区区两片。” 我睡落枕了,揉了揉脖子,碰到了纱布。 “嗯?这啥。” 余寒起身道:“鲍佘昌他妈抓的,给你抓出血来了,就弄了块纱布。脸上也有。” 我好像想起来昨天发生什么了。 “所以……我被劫回来了?” “嗯。”秦川附和道。 余寒打开门说道:“你俩再睡会吧,我去办案了。” 没过多久,在我和秦川的对视中,大门“砰”的关上了。 秦川指着自己的腿,说道:“他这么一踹,谁能睡着。” 随后,秦川盘腿而坐。 我把纱布扯了下来,扔进垃圾桶里。 “我没啥事吧?” 秦川摆了摆手,道:“你能有啥事,这不醒过来了吗,说明你是能挺过两片安眠泡腾片的。” 我晃了晃脑袋,道:“有点头疼。” 秦川凑近了些,两只手在我头上有规律地胡拉,头痛缓解了不少。 “今天中午咱出去吃饭去。” “去哪吃。” “跟一群你不认识的人吃饭,去哪咱定不了。” 我疑惑地问道:“既然不认识为什么还跟他们吃饭?” 秦川解释道:“那些是咱妈的亲戚,老余的亲戚,咱能认识吗。一般老余去吃饭我都是回避的。” 我百思不得其解,道:“老余还能有空去吃饭?” 秦川想了想,道:“好像是前年,说有案子要办就不过去吃了,结果跑过来找我吃饭。去年是真有案子。”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所以你过几个小时说你医院有事,咱溜。” 我点了点头。 秦川放开手伸了伸懒腰。 “我就烦这种的,一群不认识的人说这不好说那不好,以为自己高高在上的,是个长辈就往自己脸上贴金,就爱打听这些人的私事,说也不行,不说就小气。” 我叹了口气,又躺了回去。 “看来咱也得回避回避了。” 秦川拿起来手机看了看。 我听了秦川的叙述,下床便去找了余母。 余母正在厨房忙活。 “妈,咱中午要出去吃吗?” “啊对啊,咱家里人吃个饭。” “多少人啊?” “二十来个吧,你也跟着来。” “这个……” “我跟他们可是炫耀过你的哈,余寒不来你得来。” 本想拒绝的我又犹豫了。 “那……我再睡会。” “吃点饭吧?从昨天回来就一直没吃,妈给你做。” “不用了,没胃口。昨天给我整得头疼,吃不下。” “唉你也真是,医生这个活还那么遭罪呢。” “那妈我再睡会,我中午再吃吧。” “行。” 我打了个哈欠又回屋躺着了。 “就老余这小床,咱仨还能睡开。” “嗐,起码是人家买房的时候顺带的两张大床,余寒自个儿睡这儿那可滋儿了。” 我双腿一软躺了上去。 “还是头疼。” 秦川问道:“你不是用那个春风治好了吗,还睡那么长时间了,怎么还头疼呢。” 我随手拿枕头盖住头,道:“昨天的事让我有点难受。” 秦川叹了口气,道:“高粱你别太难受了,我让老余给你抓回来。” 我没劲地说:“算了,不难受了。” 我又闭上眼眯着,不知不觉又睡着了。等到上午十点半多,才自然醒了过来。 “我去……给我睡蒙了……” 我起身坐了起来,胡乱揉了揉头,打了个哈欠便掀开被子下了床。 出房门只看到余母一个人在那坐着。 “妈,川哥呢。”我问道。 余母指着大门,道:“川儿和禾苗出去了,说是电台那边要写稿子。中午都不一定能回来。” 我点了点头。 余母补充道:“你可别走哈,别去医院忙了,起码好好吃个饭再走哈。” “好嘞。”我爽快地答应了。 希望中午的菜能好吃点。 余母突然转头问道:“小高,你能喝酒吗?” 我愣了愣,回答道:“不能吧,我没喝过。” 余母转过身严肃地跟我说:“那你中午就别喝酒哈,谁劝你你都别喝,就是喝白水也别喝,懂了吗?” 我点了点头。 余母说道:“啊呀时间差不多了。走吧,咱去吃饭。” “嗯嗯!” 说着,我便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稍微对镜子胡拉了下头,便穿上外套穿上鞋和余母出去了。 我被带到一个看起来很正式的餐厅,门前停了满满当当的车,看来挺受欢迎的。 好吃就行。 我还是穿着昨天的一身,同余母一块进了餐厅,来到一个房间。 “呦!昊姐来啦!”有个中年男人赶忙上前迎接。 这是两个房间,只不过中间有门,可以将两个房间连到一块合成一间。 “来!介绍介绍!网上疯传的那个什么超能力,高粱医生!”余母进门就介绍道。 唉?怎么就先介绍我了? “哦!那个高医生就是你啊!” “我天这么年轻啊!” “小昊你行啊,把高粱都带回来了!” 余母摆了摆手,道:“哎呀这有什么的,还不是余寒那小子,要不然我都没机会见。” 我怯怯懦懦地站在余母身后,不敢吱声。 突然有个人问道:“哎对了,余寒呢?不会又忙去了吧!” 余母说道:“你管他呢,一年回不来几回,还能有空过来吃饭?甭管他,咱吃咱的。” 不知道为什么,有个这么个规矩,就是男人坐一桌,女人坐一桌,大人坐一桌,小孩坐一桌。 好奇怪,为什么不能坐一块呢? 我自己坐那一桌我害怕。 不是都是谁啊,我服了。 “来来来高粱,你坐这。”一个中年男人指着比较靠里的位置示意我过来坐着。 余母转头望去,立刻叫停道:“哎呀,高粱是代余寒来的,余寒该坐哪他就坐哪,啊,高粱听话,你坐那。”余母说着,拍了拍一个靠门的位置。 我听余母的,来到那个靠门的位置旁边。 “等会大家都坐了你再坐哈。”余母悄悄在我耳边说道。 “好。”我点了点头。 等到大部分人就座,我也跟着一块坐下了。 他们开始聊他们的,我自己发呆我自己的。 但是这么多人在这,我有点不太习惯,所以没有平常能吃。 “唉高医生,网上都在传你那超能力,能不能给我们展示一下啊?” “对啊对啊!给我们展示一下呗!” “高医生表演一个!” 反正也不是什么很秘密的事,要不就来一个吧。 我放下筷子站了起来,挥挥手,便唤醒春风,宛如仙境。 “哇哇哇!” “我天是真的!” “我操!” 稍微展示了一下就行了,表演完我便坐了回去。 “高医生,都说你今年才刚成年,是真的吗?” “唔……去年,我是十月份的生日,刚好十八。”我回答道。 “高医生,有你这超能力,岂不是没有你治不好的病啦!”另一个男人说道。 “嗯……差不多。”我继续回答道。 “高医生你有女朋友吗?”我旁边的一个人问道。 “我……没,还没有。”我尴尬地说。 “哎呀你们这真是,吃饭吃饭,高医生别介意哈,来来来夹菜夹菜。你们吓到人家了,哪有问人家有没有对象的啊。” 我毕竟还是个外人,不适合掺和余寒家里的事。 但我是以余寒的身份来充数的,所以我怎么着也得扮演好了。 他们聊天我闭上耳朵发呆,他们举杯我自顾自地吃。 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反正我不想和他们说话。 因此,出事出到上了半桌子菜的时候。 “那个……高粱,来咱喝一杯吧,你看你太把自己当外人了,来来来。”有个中年男人说道。 我被莫名其妙地点名。 我不懂什么餐桌礼仪,只能学着他们的样子把杯子举起来。 “高粱你喝什么酒啊,啤的?” 等等,酒? “那个不好意思啊,我不喝酒,我喝茶就行。”我赶忙推辞。 “哎呀都是成年人了,怎么不喝酒啊。” “就是啊,来高医生我敬你一个。” “稍微喝点没事的,来吧。” 这…… “不不不,我代余警官来的,余警官那边有禁酒令,所以我……” “哎呀余寒是余寒,好不容易咱见一次面,喝一个吧。没关系就一杯,一杯而已,不至于喝醉。来来来。” 说着,便有人自顾自地给我倒上了。 我咽了咽口水。 结果别人都站起来举杯,我也莫名起身拿着杯子站了起来。 “我真不喝……” “来!高医生可是远近闻名的神医啊!虽然年纪小,但是也是救过不少人的!能见到高医生,我们倍感荣幸!来,干!” 我不明白为什么喝东西要碰杯,总之跟着碰就对了。 但是杯子里的酒…… 我都碰上了,不喝会不会不太好。 可是…… 算了,一杯就一杯。 我硬着头皮灌了下去。 “唉!你看!这不是能喝嘛!” “再来一杯啊!” “高医生酒量应该不错吧!一口闷!” 啤酒微微发苦,我没想那么多一口咽了下去,那苦味在味蕾上横冲直撞,撞得我头疼。 喝下去,啤酒经过的地方,都很苦。 我有些难受,便垂头坐了下来。 有种想吐的冲动。 别啊我刚吃完饭。 我皱了皱眉头,努力咽着口水。 “高医生你怎么了?”我旁边的人问道。 随后我实在是忍不住,唤起异能缓解吐的感觉。 “我没事……” 我捂着嘴,苦味还没有在口腔里散开。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门突然被打开了。 “呦,大家伙都在啊。”余寒在门口说道。 “哎呦!余警官!唉!小昊!你儿子!” “好家伙警察就是不一样,光站那就很有威严。” “余警官你可来晚了哈。” 余寒注意到眼前的我好像不太舒服。 “咋了这是,小孩怎么不出面迎接呢?” 余寒刚凑近,便闻到一股酒味。 “你喝酒了?” 我心虚了。 那个劝酒的中年男人说道:“高粱说代你来的,可是也太见外了吧。这不,我们刚喝完,高粱还是可以的。” 余寒一听没了刚开始的兴致。 “谁让你喝酒的?”余寒质问我道。 我咽了咽口水,不敢看他。 于是有人出来解围:“哎呀喝一杯能怎么样啊,余寒你管的太严了。” 余寒抬头眼神犀利地看着刚才说话的人:“啊对,我确实挺严的,但是高粱的禁酒令在这,你说喝一杯能怎么样?” 我指了指旁边的空位说道:“坐下来吃饭吧,我没事。” 余寒低头问道:“你还没回答我呢,谁让你喝酒的?”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 余母在角落默默注视着。 劝酒的那个男人说道:“好啦余寒,咱一年也见不到几次面,来来来吃饭吃饭。” 余寒抬头看着那个人,道:“舅,不好意思啊,我这次来不是吃饭的,是带高粱走的。” 我一听,抬头诧异地看着余寒。 “不是,我不就喝了一杯吗,又没犯事,你把我带走干啥啊……” “办案!” 我埋下头不吭声了。 “那咱就稍微吃点呗,你看你老是忙案子的……” “走,高粱。”余寒不听废话,抓着我的手腕便要拉着我走。我好不容易反应过来,顺手拿上手机。 “余寒,记得过来接我哈。”余母在一旁说道。 “吃完您打个电话。”余寒说着,便开门拉着我出去了。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蹦出来个禁酒令,但是我知道此刻余寒很生气。 虽然余寒抓我的力度不大,但是我同样感觉勒得慌。 “余……余寒……这个……妈妈在这之前确实……确实跟我说过……不要喝酒的……对不起……” 余寒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走着。 “我……我是不是搞砸了……” 出了饭店大门,余寒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让我自己上去。 我无奈小心翼翼地坐了进去。 车门紧闭着,余寒才开口道:“高粱我不是说我要骂你还是怎么着,我就问你谁让你喝的酒,我在这之前跟他们打过电话了说你不能喝,我得知道是谁让你喝啊。” 我搓着安全带,鼓起勇气开口道:“所有人……” 余寒一听倒是没了脾气,轻声叹气,道:“走吧。钱云枫,地址。” 我赶忙回头,才发现后面还有两个人。 “嗨喽。”严鹏宇招了招手。 我猛靠在副驾驶座上,生无可恋地看着窗外。 “喝酒的滋味怎么样啊。”余寒扭转着方向盘问道。 我想了想,道:“难喝。” 余寒冷笑一声:“既然体验感觉不太好,那你就老老实实地管住嘴,懂吧?” “嗯。”我点了点头。 第69章 罪恶天使 “死者名叫森岚,是一位二十八岁的独居女性。虽然说是被刺伤,但我们没有在其家中发现类似的凶器,而且不像是平常的家用刀具。法医鉴定过了,这种刀伤,更像是手术刀。” 余寒问道:“高粱,试试能救她吗?” 我蜷缩在角落,埋头捂着眼睛,伸出颤抖的手唤出异能。 但春风拒绝进入她的体内。 “你怕啥,在你们那这不是很常见的嘛。” “去。” 余寒耸耸肩。 “经鉴定,死者大概遇刺十一到十二个小时了。” 余寒皱了皱眉头,道:“不是,谁会大早上的来杀人啊?” 我捂着眼睛,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余寒,道:“我能先出去一下吗……” 余寒早已见惯了这种场景,但这种场景我是第一次亲临现场。 “你把我叫过来干嘛啊……” 余寒道:“把你叫过来当然是抓凶手了。” 我无奈地说:“大哥你看我会抓凶手吗!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余寒盯着死尸,说道:“你没听说过森岚吗?” 我愤怒地说道:“我能认识什么森岚啊,森岚是谁啊。” 余寒把手抵到下巴,看着死尸心脏处的刀口,有些不太理解。 “都是谁报案。” “今天中午十一点五十四分,居住在森岚家上面的邻居所报案,说是每天十二点左右会来到森岚家吃午饭,但敲了半天没人开门,透过猫眼才看到倒地的森岚。” 余寒指着死尸心脏处的刀口,道:“这里刀口很小,从这可以看出凶手是拿刀捅进去的。颈动脉被割开,但被割的是右边,所以凶手有可能是从后面袭击。” 严鹏宇打断道:“师父,有没有可能凶手是左撇子?” 余寒自顾自地说道:“能精确地割开颈动脉,说明凶手学过医术。从血的分布来看,是先捅向心脏,再割颈动脉。手术刀的正确握法是这样,但是如果这么握,是捅不了这么深的。所以,只能是咱最常见的刀口向下的握法,才能捅进去。” 严鹏宇问道:“师父,凶手会是左撇子吗?” 余寒补充道:“死尸脸上有四处刀痕,说明和歹徒有过斗争。严鹏宇你想象一下,如果你左手拿刀杀人,你先划过去的应该是哪个口子?” 严鹏宇想了想,指向左脸上面的一个口子。 余寒点了点头:“但是既然是左撇子,为什么左边脸的口子这么轻描淡写,而右边脸看起来才是技术精湛的?” 严鹏宇想不到词了。 余寒看了看周围,道:“森岚的个人信息有吗?” 钱云枫小心翼翼地绕过去鲜血,走到余寒身边说道:“师父,森岚是迅羽律师事务所的一名律师,她家里是干连锁饭店的。森岚的弟弟森芒目前失踪,下落不明。据森岚的邻居描述,森岚为人很好,几乎没见过她有仇人。” 余寒缓缓看向面墙蹲着发呆的我。 余寒想了想,道:“钱云枫,有没有可能,是受什么人牵连了,比如被陷害之类的。” 钱云枫思考了一会,道:“她的邻居……都是正直的人啊,而且楼道有监控的,我们正在调取。” 余寒道:“既然是律师,总会得罪什么人,可能是家属,也有可能是朋友。” 严鹏宇拿着监控录像走了过来:“师父,调到了。这是今天早上森岚家附近的所有的监控录像。” 余寒接过严鹏宇的手机,走到一边看着录像。 我戳了戳墙,见墙没有动静便快速用手指敲着。 但无论余寒怎么看,都看不到有人有入室的嫌疑。 “凶手特地避开了监控,可能是从窗户这翻进去的。” 我突然开口道:“你们只看今天早上的监控吗?” 所有人疑惑地看向我。 我撩了下头发,看向余寒,道:“要是我是凶手,人家早上在家里做早饭呢我给溜进来了,还没行凶呢,就被发现了。” 钱云枫说道:“你的意思是……凶手在这之前就已经进来了?” 我转回去继续埋着头:“余警官,你真的只看今天早上的监控录像吗?” 余寒冷笑一声:“我在看严鹏宇和他女朋友的聊天记录。” 严鹏宇猛的窜回去抢手机。 我就知道。 余寒笑着说道:“哎呀没看没看,你师父不是那种人。话说你小子行啊,这么年轻就有女朋友了。” 严鹏宇哑口无言。 钱云枫转过头去偷笑。 余寒打了个哈欠,道:“严鹏宇,去查监控,给我里里外外看清楚了。钱云枫,守着现场。” 两人同时立正回答:“是。” 余寒冲我弹了下舌:“走小孩,抓人去。” 我诧异地看着他:“不是,抓人?咱俩?你太看得起我了。” 余寒说道:“我已经叫上萧辰了,一会就来。走啊,上车。” 呆在这也不是个事儿,我只好决定和他一块走。 结果,腿蹲麻了。 “麻了,等我一下。” 余寒一使劲把我拉起来。 “喔,好酸爽。” “快走吧。” 于是,余寒拉着一瘸一拐的我下楼上车。 “老余你慢点儿……啊……” 仓促地上了车,余寒不等我系好安全带便熟练开起车来。 “这么着急干嘛,你看见凶手了?” 余寒说道:“你别说,还真是。” 我惊奇地问:“啊?你怎么看见的?” 余寒耸耸肩:“虽然我是不小心看到的,但是我可以初步判定那就是凶手。” 我说道:“你怎么发现的?给我讲讲。” 余寒笑了笑,说道:“高粱,我估计凶手现在还在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所以如果一会儿出了什么事,记得别太焦躁,冷静冷静。” 什么嘛,说了半天还是没说怎么看见的。 我们来到这个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绕到深处,余寒找了个地方停下车,然后简单迅速地熄火下车。 “老余,你到底是怎么看见的?” 余寒看看墙角的监控,表情忽然凝重了起来。 “高粱,你还要装吗?” 我皱了皱眉头,道:“装啥。” 余寒走到我面前,道:“你说的那些,我当然知道,凶手怎么可能会这么着急,所以我让严鹏宇调查的,根本就不是今天早上的,而是昨天晚上的。昨天晚上十一点二十三分,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翻窗户进入森岚家中。凌晨三点零六分,那个人原路返回,避开监控跑了。而这中间,恰好是森岚遇害的时候。” 我听着有点玄幻:“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余寒继续说道:“严鹏宇顺着监控继续找着,凌晨四点整,在纹涞路,拍到了高粱你一个人经过的身影。请问,您怎么会在那?” 我刚要反问我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那,突然两眼一黑没了意识。 “是啊,你怎么会在那呢,明明今天早上还在睡觉。但是纹涞路,是那个你跑出来的地下室,和咱家之间的必经之路。我想请问一下,高粱,你怎么会出现在那儿?” 余寒看着面前双目无神的凶手,早就做好了准备。 “借刀杀人,好玩儿吗?” 余寒眼前的人一步一步逼近他,而余寒也是顺势朝后退了几步。 “你……怎么知道的?”熟悉的声音让余寒听着死气沉沉的。 余寒冷笑一声:“因为,高粱,你和你的那些朋友,走的太近了。” 眼前之人并没有回话,只是一步一步地逼近他。 余寒悄悄把手放在手枪上。 “高粱,你知道吗?森岚的弟弟森芒,就是你在孤儿院认识的那个薛晨!” 话音刚落,余寒眼中的“高粱”便冲向自己,气势汹汹,和平常的中二少年完全不同。 余寒紧绷神经,全力防御,却在反击这方面下不去手。 “高粱!” 一个细腻的女声传来。 余寒定睛一看。 是柳桉。 只见柳桉迅速朝一个方向跑去,一脚踹向空气。 但余寒听到了一声咳嗽。 趁着余寒下不去手,“高粱”便顺手抢过来手枪,迅速上膛,打中余寒的左腿。 这给余寒来个措手不及。 随后余寒被拽着衣领被迫倒下,“高粱”骑在他的身上,双眼冷漠地看着余寒,右手拿枪顶着余寒的脑袋。 此刻的柳桉拿针扎向空气。 “薛晨!醒醒!常攸妍!常攸妍!” 余寒立刻就懂了是怎么回事了。 “高粱”慢慢松开余寒的衣领,把手枪上膛。 余寒望着那失去生机的眼神,第一次与死亡和绝望这么近。 “高粱……” 突然,余寒望着那眼神从绝情到新颖。 “嗯?”我发问。 余寒刚要抬腿用膝盖顶我后背,一听到我的声音便放松下来。 “老余?我在做梦吗?我怎么是这个姿势。” “等会!把枪给我!”余寒立刻作出反应,手缓缓向枪靠近。 我愣了愣,然后爽快地把枪交给余寒。 余寒接过后猛地往旁边摔去。 “老余?”我缓缓起身,突然看到了余寒腿上的血迹。 “老余你怎么了!”我浑然不知这是怎么回事,立马释放异能治愈他的伤口。 我看出来这个是枪伤。 突然,我想起来刚开始我手握着枪。 我愣住了。 “这伤……是我弄的吗……” 余寒看到了那眼神逐渐变成了质疑和恐惧。 “老余,我……” “高粱。”柳桉气喘吁吁叫住了我。 “柳桉?” 柳桉深深鞠躬。 “对不起,添麻烦了。” 我完全愣住了。 柳桉直起身子,道:“常攸妍被组织下了听话水,一直没能恢复过来,薛晨被常攸妍控制住了。抱歉高粱,牵连到你了。森岚这个事,我很抱歉。” 余寒问道:“常攸妍是怎么控制的?” 柳桉顿了顿,道:“抱歉,不方便透露。” 余寒说道:“如果你不方便透露,仅凭咱的证词,无法为高粱解脱。再加上监控,光一个袭警就够他受得了。” 柳桉沉默了。 “柳桉姐……”薛晨站在柳桉身后,不知发生了什么。 “薛晨,我走了。” “那常攸妍……” “常攸妍。”柳桉点名道。 常攸妍咽了咽口水。 “你跟余队回去,把事情全都交代清楚。” 常攸妍看向余寒。 “薛晨,现在你也不安全了。你也跟着去吧,无论问什么,全都给我回答。” “…好。” 我小声问道:“柳桉……你呢……” 柳桉转头看向我,道:“高粱,照顾好大家,包括自己。” 随后,柳桉面部沉重地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攥紧了拳头。 我不能接受我向余寒开枪的事实。 我的衣服上沾着有些凝固的血液,证实了我的罪行。 难道……森岚…… “森岚是……我杀的……吗……” 突然,身后亮出刺眼的手电筒的光芒。 地面上,我的影子,变得十分可恶。 “把手举起来!” 我回过神,转身面冲着那些手电筒。 那正义的光芒,把我照的尤为丑恶。 那光告诉我—— 是我干的。 没错,是我杀的人。 是我。 我缓缓举起手,双手在空中颤抖。 “真的是我吗……” 我的脸颊划过我的难过,还有对自己的不可饶恕。 我呆呆地望着那无尽的光斑,随后被人摁倒在地,戴上手铐。 余寒望着那傀儡般的身影,有些心疼。 “等会!高粱!”薛晨突然冲上来,被人拦着,碰不到那傀儡一点。 “警察同志,高粱是无辜的!真的!我们可以一五一十地把事都告诉你们!麻烦把高粱放了行吗!余队你说话啊,你知道这个事对吧?常攸妍?别不说话啊你们,你们……” 薛晨突然有一种失望的感觉。 “说话啊你们……” 薛晨无助地看着他一直暗中帮助的小孩被带走。 现在,是背着一条人命的杀人犯。 森岚,自己的亲姐姐。 虽说是亲姐,但薛晨没有一点挂念。 当初自己被家里送孤儿院就是森岚决定的。 “余寒……”我想剁了这只手。 不,活剐了自己,偿命谢罪。 没错,监控都拍下来了。 他们看到了,我行凶的过程,都看到了。 我一直拼命去救人,结果到最后成了十恶不赦的杀人犯。 搞不懂,搞不懂…… 第70章 原形毕露 “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目光呆滞的望着那闪闪发光的银手铐。 “都问几回了?你除了说你不知道你还会说什么?监控里录的清清楚楚,你就在现场,你什么也不知道?唬谁呢!” “可是……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审问的警察刚要说话便被电话打断了。 “我出去接个电话。” 我回想着案发现场那鲜血淋漓的尸体,一位拥护正义的律师,就这么死在了我的刀下。 真的是我吗? 我昨天明明天亮闭眼天亮睁眼的,中间过程仅用了几秒便一概而括。 我什么也不知道。 可是没人相信我。 “余队怎么样了……”我死盯着那副手铐,轻声问道。 “余队啊,子弹没打进去,倒是没事。”另一位警察说道。 “哦……” 现在的我唯一想见的人便是余寒,毕竟我把他的腿打伤了,而且拿枪顶着他的脑门,他肯定会有些情绪吧。 我想和他说对不起。 我想告诉他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想以医生的身份确保他没事。 但是我没有勇气见他。 那位出去打电话的警察开门回来了。 “高粱,余队要见你。” 我依旧盯着那副手铐,但我的注意力不在手铐上。 我听着门被来回翻转的声音,听着轻悠的脚步声,听着平静中显得焦灼的呼吸声,不自觉地动了动耳朵。 用余光我看到面前那沾上血液的裤腿,我知道我不能回避。 “高粱。”余寒低沉的声音穿透我的耳膜。 “是我干的……对吧……” 我的手指在桌面上抽搐,一收一张,彰显了我的紧张和悲愤。 “刚才常攸妍和薛晨都交代清楚了,你确实什么都没干,这件事,你不构成犯罪。” 我摇了摇头,头低的更深了。 “但是杀人的是我对吧……是我亲手杀的森岚……我身上还沾着她的血……” “醒醒,你身上沾的是我的血。” “但是我也朝你开枪了啊……差一点……你就……我……” 余寒看到我发间的血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沾上去的。 没看清。 余寒想挑起来确认是不是血,但刚碰到头发,我便猛的缩头,害怕地躲着。 余寒收回去了手。 “把高粱的手铐解开吧。” 我一听到这,有些不可思议。 余寒紧接着说道:“当时去现场的时候,有的人也看到了,高粱连这种场面都不敢见,他敢去杀人吗?再者说,高粱是喝过安眠药的,药效在凌晨压根就没结束,也就是说,高粱在这期间本来应该是没有意识的。” 那两位警察对视一眼,便拿出钥匙走了过来。 我的手颤抖着,嗓子呜咽着。 余寒见我抽泣的样子,始终面无表情。 “为啥啊……这样对森岚太不公平了……” 我感觉到我的手铐被解开了。 随后我的双手如同没了知觉,软踏踏地摔了下来。 “走吧,咱去梳理整个案件吧。” 我抬手抓了抓头发,道:“当时……你承认了我是凶手……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觉醒来……成杀人犯了……我昨天……还为了救人……挨了好几顿揍……” 余寒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走了。” 我深呼吸几下,埋头用沾血的袖口抹了抹脸,扶着椅子站了起来,像只刚被骂了一顿的猫可怜巴巴地跟在余寒身后。 我不记得路线,只记得我们来到了离这儿不远的一间房间。 余寒一推开门,示意我进去。 我的视线不敢扫过他的脸庞,看着他特地放低位置打的手势,小心翼翼地来到门口。 “高粱。”薛晨叫唤道。 我看着薛晨的衣服,不敢抬眼看他。 薛晨起身要往门口走,我下意识退了几步。 余寒一把扶住我的肩膀,轻轻用力把我推了进去。 我蜷缩着,不敢看着屋里的所有人。 “还是接受了是吗。”常攸妍问道。 我咽了咽口水,贴着门框站在门口,自己带血的双腿占据了视野的大半部分。 薛晨轻声走过来,两只手轻轻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下意识地躲了躲。 薛晨俯下身,试图改变自己视线的位置来和我对视。 但我害怕地躲着。 薛晨见状也不再为难。 “高粱,森岚其实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她虽然是个律师,但是暗中收了不少钱,还弄错了很多案子。我当初进孤儿院就是因为她,也是她决定把我领养走的。高粱我不觉得她是个好人,所以……” 我捂着双眼,头埋得越来越深。 “那也轮不到我来惩治……她要受到的……是法律的制裁……不是我……” 余寒这时说道:“薛晨,行了。” 薛晨转过头去厉声问道:“行了?你说谁行了?” 我怯懦地拽了拽薛晨的衣服。 “我没事……” 薛晨猛地吸口气,把自己的冲动压了下去。 “那咱坐着去吧好吗?咱把事情捋一捋?” 我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于是薛晨轻轻拉着我的胳膊,往椅子的方向走。 沉默的余寒此刻发话:“常攸妍,把刚才你所说的一字不差地再说一遍。” 常攸妍看向余寒。 “余队,请您配合一下。”常攸妍道。 “不,找薛晨。”余寒道。 “嗯?又是我?”薛晨道。 常攸妍看向薛晨。 薛晨赶忙到我身后躲着。 常攸妍道:“要不……余队……” 余寒托着腮看着常攸妍,道:“现场唯一清醒的人要在这做解说。” 常攸妍叹了口气。 随后在我身后的薛晨突然浑浑噩噩地走到常攸妍旁边。 余寒坐到我旁边,把手往下巴一放,迫使我把头抬了起来。 “薛晨此刻的眼神,和当时你被控制的时候那眼神,一模一样。” 常攸妍抬了下左手,薛晨同时跟着一块抬左手,而且速度幅度都一模一样。 常攸妍摊了下手,薛晨立刻恢复了眼神。 “常攸妍!” 常攸妍耸了耸肩,看向我道:“高粱,不用看眼睛,只要我能看见你,什么时候控制都行,被控制的人就像梦游一样,没有意识。” 余寒道:“她想让人干什么就干什么,自己站那不动就行。而且目前我们没发现控制的限制条件。” 余寒慢慢松开手,我的头又沉了回去。 但是没有刚开始那么深了,起码在薛晨的视角,还能勉强看到脸。 “被控制的人……没有抵抗的能力吗……”我小声问道。 常攸妍想了想,道:“没有。” 所有人看得出来我脸上的失落。 常攸妍安慰道:“除非我没有失去意识。我是有分寸的,谁该受控制我有数。” 余寒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放心,常攸妍和薛晨现在由我们监视,而且轮班,钱云枫总管。就算组织那边要对他俩下手,也得先对我们下手。” 常攸妍偷偷拧了下薛晨的胳膊。 薛晨吃痛倒吸口凉气。 余寒听声看向薛晨。 薛晨想了想,道:“那个……余队,我们这边啊,还有两个人,麻烦您救她们回来行吗。” 余寒点了点头,道:“谁。” 薛晨回答道:“两个女孩,一个叫苏芸,一个叫沈柠萌。” 我小声问道:“又被抓回去了吗。” 常攸妍道:“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你该关心的,是你怎么办。” 我轻轻“哼”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说道:“就算法律原谅了我,我也不会原谅我自己。” 余寒的手一直放在我的肩膀上,没有拿走。 “高粱,我觉得吧,森岚这个事儿,另有其因。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被那啥,肯定是她得罪别人哪里了,对吧。” 我深呼吸一口气,道:“薛晨,如果你不说孤儿院这事儿,我永远都不知道你是森芒。” 薛晨愣了愣。 常攸妍一听便明白了这个事儿。 如果薛晨没说漏嘴,我可能也不会自责到这种地步。 余寒看了眼时间,道:“时间不早了,各位在警局睡吧。” 余寒要抽走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我下意识去抓他的袖口,但刚碰到,又犹豫了会,停在半空中。 余寒冷着脸开玩笑道:“没事,你还得等会再睡。再说,你也睡不着对吧。” 薛晨想了想,站了起来,道:“余队,我们……” 余寒站了起来,道:“我和高粱出去聊点事。” 我叹了口气,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余寒用目光护送着我出了这扇门。 我看着余寒轻声关上门,然后来到对面的窗户上,看着窗外。 “事情的之后,不适合我听对吧。”我抢在余寒跟前说道。 余寒看向我,道:“看来你已经猜到一大半了。” “余队,你……” “像平常一样叫就行。” “那……停车场的,那个事。对不起。” “哦。” “还有,森岚的事,我……” “高粱你除了道歉还会别的吗?” 我眨了眨眼,愣了愣。 余寒微微皱了下眉,道:“你连血都不敢见你还敢去杀人?你连枪都不敢碰你还敢射我?你连手术刀都没拿过你怎么去割颈动脉?是,监控确实录下来了,但是,高粱我不说别的,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就你那小胆,你敢做出来吗?” 我咽了咽口水。 余寒继续说道:“谁都没想到杀人的是你的手,但不是你。借刀杀人,是,借刀杀人你也参与进来了,但不是你主观的想法。这也不是常攸妍和薛晨主观的想法,不然你们也不会待在这儿。高粱你要尽快调整过来,因为这个事,牵扯到所有人。” 我微微抬了下头,试图把眼泪塞回去。 余寒停顿了一会,又说道:“高粱,接下来的,你要听吗?” 我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 余寒叹了口气,道:“柳桉和薛晨的异能被发现了,常攸妍她们也被发现了。苏芸和沈柠萌估计在组织呢,常攸妍是被下药所以跑出来的。而且,常攸妍的异能,是靠外部因素突然提升。高粱,组织的目标很明确。” 我抢着回答道:“要我,对吧。” 余寒沉重地点了点头。 我叹了口气,道:“行啊,起死回生,可不是嘛,肯定诱人,肯定谁都感兴趣。” 余寒咽了咽口水。 余寒被内涵到了。 “余队,你想问的我都告诉你,什么问题都行,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全都回答你。” “条件。” 我思考了一下。 “保护好大家,包括你自己。” “包括你吗?” “看你。” “行,我答应你。要是我没保护好大家,要杀要剐随便你。” “你没保护好大家,我就亲自出马。反正薛晨在这,溜出去不还是小意思。” 余寒梗塞了一下。 “…行……那我努力。”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全身上下的血。 “那一枪射的,疼吗。” 余寒低头看了看左腿,道:“没你疼。” 我无奈地吸了口气。 “我没想到我会有一天拿枪对着你,还发出去那一枪了。” “没事,我想到了。” “我掏枪的时候吗。” “你对我有戒心的时候,我就想到会有这个场景。” “你早就想到我会干你。” “嗯哼。” “但是你还是伤了。” “是啊,没防住。” “不还手呢。” “我怎么知道你偷偷练过啊,还以为你只是花拳绣腿,没想到冲着我枪来的。” 我凑近了些,低着头问道:“我都拿枪指着你了,你连打我一下都不舍得吗。” 余寒摊了下手回答道:“我当时想拿膝盖这么顶一下的,正戳你肾。但是你突然恢复过来了,我就收回去了。” 我轻咬了下唇瓣,想要说出来的话又咽了回去。 “高粱,咱都没有扭转时空的能力,就算有这个人,咱也找不到他。那咱,也没办法了。” 我微微点了点头,看向窗外。 “今天看你跟平常疯疯癫癫的不太一样了,看着不像你,还以为你有多重人格呢。” 我咽了咽口水,道:“咱回屋吧,有点冷。” 余寒低头看了看那破烂的裤腿,沉思了一会,道:“回屋吧,咱聊点其他的。” 我轻声“嗯”了一声,缓缓转头跟在余寒身后,像只跟在陌生人身后的小猫。 我不太认识你了余寒,我记得,你可是亲手毙了你儿时的发小,面对罪犯,你怎么会心慈手软。 更何况,我们认识连一年都没有。 我估计,你也不太认识我了吧。 原形毕露了,让你看到以前的我了。 其实你也原形毕露了吧。 余寒,我们不太熟了。 第71章 突发事况 “你们在这歇会吧,我得去忙点其他事儿。严鹏宇一会过来,你仨先别乱走,等他过来了再说。”余寒嘱咐道。 薛晨点了点头,而常攸妍只是靠着墙站着,撇头不知道望着哪里,默默无闻。 余寒看了看我,扭头便走了。 关门声一响,薛晨便赶忙问候道:“高粱,余寒把那些事都告诉你了吗?” 我微微点了点头。 薛晨轻声问道:“那你……现在怎么办……” 我贴着墙,双腿一软滑了下来。 “现在好了……我有案底了……彻底沦为一个怪物了……” 薛晨蹲下来用双手夹住我的脑袋,硬是让我把头抬了起来。 “高粱,你说我是怪物吗?” 薛晨温柔的眼眸倒映着紧张害怕的我的脸庞。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愣了愣,摇了摇头。 薛晨继续说道:“你知道我,这辈子打过的架比见过的人都多。但不是没有人说我是怪物,谁会突然消失在别人眼前啊?” 我咽了咽口水。 “普通人之所以普通,是因为他们嫉妒我们这些有天赋的人。拿余寒来说,余寒没有一个异能,但他天生就是当警察的料,他的体质他的思维,是我们想象不到的优秀。他是普通人吗?他不是。那他是怪物吗?” 薛晨猜到了我此刻在想什么。 “所以高粱,异能者不是怪物,就像你之前说的,异能就像天赋一样与生俱来,谁都不知道哪来的,但事实就是,我们有异能。就像技能,熟能生巧,有境界突破,也有提升空间,这么一想,我们和所有人都一样,对吧?” 我频繁地眨眼,想说点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薛晨慢慢松开了手,我闭上眼把头靠在墙上,道:“薛晨……你什么时候改的名……” 薛晨想了想,道:“大概是……你死了之后。” 我深呼吸一口气,道:“你说我忘了上辈子的事儿多好啊,我不记得我是谁我可以重新开始,组织也不会盯上我,你们也不会受牵连,我平平常常地过这一辈子不就完了,干嘛让我想起来啊,我……” 我扶着额头,垂着头,说不出来话了。 薛晨直接凑近了些,扶着我的后脑勺,慢慢往肩膀上推。 常攸妍突然说道:“我出去看看那个什么枫来了吗。” 薛晨道:“不是不让咱乱走吗。” 常攸妍皱着眉头看着薛晨,问道:“你想让我在这看你俩秀恩爱是吗?” 薛晨刚要反驳,常攸妍便“砰”的一声关上门出去了。 “啧……高粱咱别坐地上了,地上凉。” 我收起腿,扶着墙和薛晨站了起来,薛晨搬了把椅子和我面对面坐着。 “薛晨你对我那么好干嘛……你这样……要是有一天你也出事了……或者我出事了……咱俩不都很伤心啊……”我有气无力地说道。 薛晨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也没用了。 我突然狠咬着唇瓣,双手偷偷抓着裤腿的布料,像是要扯下来一样。 “要是有一天不知不觉地……又被操控了……下一个死的……会是谁啊……” 薛晨咽了咽口水,我又抢着说道:“这次死的是森岚……下一个成了你们怎么办……余寒甚至都控制不了我反而还伤了……那个时候……我们……” “你担心的是这个啊。” 我不自觉的动了动耳朵。 “我还以为你有别的心事呢。你放心,我们在警方的管控下,吃的饭还得安检一下,咱能有什么危险。再说了,还有你的异能呢。” 我突然被扶住后脑勺,额头向前抵到了薛晨的肩膀上。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对你好我对谁好?小时候你老是受欺负,保护你我都保护惯了。你几斤几两我不知道啊,就你会的那点功夫,打得过我们吗。” 我抓得更紧了,呼吸更快了。 薛晨轻轻顺了顺我的头发,道:“我听说了,你昨天让家属欺负了是吧?你真是的你也不跟其他人说,受委屈了你得说出来啊。” 我梗塞地说道:“余……余寒……告诉你的……是吧……” 薛晨把另一只手搭上来,道:“告诉你啊,对柳桉姐我都没说过这么多话。你跟个小孩似的天天哭啥,大老爷们儿的,你……” 我感觉到薛晨偷偷拿手抹了下脸。 薛晨突然有气无力地说道:“你有事得说……啊……别以为自己忍着这事就过去了……每次都是我发现了你才肯招……你什么时候……能自己说出来啊……” 我缓缓抬起手,轻轻把手放在薛晨的后背上。 然后缓缓抬头,用红红的眼眶对着薛晨,轻声问道:“薛晨……你也哭吗……” 薛晨立刻狡辩道:“没有!我衣服太厚了!这是汗!” 但越说着,薛晨抱得越紧了。 滚烫的鲜血在血管里崩腾,搂的这么一紧,我感受到薛晨的心跳在我的胸膛颤颤巍巍的。 我几乎没见过薛晨哭,这估计是第二次了。 我把眼泪在他衣服上蹭了蹭。 薛晨转头在桌子上拿了张纸,伸到我和他的空隙中。 “给,别蹭我衣服上。” 我收回去颤抖的右手,接过那张纸擦了擦脸,揉成一个团又还给了他。 薛晨无奈地拿过来扔桌子上。 “你和只猫似的,跟吓到了一样。高粱,咱一块把这个事儿解决了如何?” 我蹭着他的衣服,点了点头。 随后薛晨轻轻顺着我的头发,说道:“你还真像个孩子似的,一遇到事儿就哭。没事,我不嫌弃,现在我有时间和你待着了,小时候你没来得及当个小孩,现在你全都补回来。” 门外的常攸妍背靠在门框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钱云枫本想开门进去的,却偏偏被常攸妍一脚抵住另一个根门框拦住了路。 “常攸妍你让我进去。” “小点声,你懂不懂现在什么状况,等会进怎么了。” 等了一会,严鹏宇也来了。 严鹏宇道:“师父说交代好事情就过来,这是这些人的资料,说需要高粱看一下。” 常攸妍冷漠地问:“你们这么机密的文件,能让现在的嫌疑人看?” 严鹏宇回答道:“抱歉常攸妍,师父交代过,只有高粱能看。” 常攸妍转头看着门道:“我又没说我要看。” 常攸妍通过薛晨的听力偷听着里边的对话。听着事儿差不多了,便收起脚,给钱严两人让了路。 钱云枫见状便敲了敲门。 然后一把敞开了门。 我和薛晨赶忙分开。 “高粱,师父交代我们,这有份文件需要你看,而且只能是你一个人看,所以,麻烦薛晨回避一下,谢谢配合。”钱云枫说道。 薛晨耸了耸肩,起身往旁边走过去。 由于常攸妍的异能能偷看到内容,所以常攸妍被严鹏宇死盯着。 常攸妍怒了:“喂!我长得像你女朋友啊!死盯着我看你女朋友知道吗!” 严鹏宇急了,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有女朋友的,你……” 常攸妍愤怒地回答道:“拜!托!警局除了你师父还有一个单身的吗!” 所有人似乎都听到了余寒的喷嚏声。 薛晨微微皱眉看着钱云枫:“钱警官您也有对象啊。” 钱云枫撇了撇嘴,道:“要你管。” 随后,把文件递给了我。 我像是开盲盒一样慢吞吞地解开文件袋。 然后缓慢地拿出来里面的纸张。 “这是……” 钱云枫赶忙说道:“别说出来啊,赶紧看。” 我诧异地看了看钱云枫,又低头看着那份文件。 是我的失踪案。 从我离开孤儿院之后,我便成为了失踪人口。 我揉了揉眼,继续看着。 上面附属了我的照片,和相关的一些资料。 还有当时的一些相关报纸新闻。 如果薛晨没有用隐身的能力,我估计早就被找到了。 但是我没有被找到。 这里只有我的失踪案的信息,我全都拿出来后也没看到其他东西。 “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我正疑惑着,突然翻到某页看到了一个监控视频的截图。 是我、薛晨和柳桉。 这是在淮霖拍的。 所以我从淮霖出现,然后从淮霖消失。 我消失的这几年,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却逍遥自在。 我放下视角,看到此案件的负责人,是余文生。 不会是余寒他爸吧。 我清楚地记着没有大人教我怎么长大,正值青春期的薛晨也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 不对,薛晨知道我们已经因失踪而被立案了,所以才刻意去躲避的。 原来如此。 我看着这张照片上长头发乱糟糟的小孩,给硬塞了回去文件袋。 都整理好后,我将那根线缠绕了好几圈,直到怎么也缠不住了,才肯罢休。 “我看完了。”我把文件袋放到桌面上。 钱云枫见状转身拿起文件袋,道:“那我把文件送回去,严鹏宇你看好了。” “哦。”严鹏宇敷衍道。 钱云枫刚迈到门口便被吓了一跳。 “师父……” 在我的视角,钱云枫匆匆跑掉了。 随后余寒的身影出现在我的眼前。 “你给我看这些干什么。”我望着余寒问道。 余寒靠在门框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抱着他的厚外套。 严鹏宇立刻站好,道:“师父。” 余寒的视线一直冲向薛晨。 薛晨像是什么事都没有一样同样看着余寒。 余寒说道:“薛晨,你要是这样的话,就真不好玩儿了。” 薛晨问道:“怎么了?我干什么了?” 我看了看薛晨,又看了看余寒,问道:“怎么了。” 余寒的脸上从未这么沉重过。 常攸妍烦躁的朝我走过来,抓住我的胳膊便使劲往外扯。 “不是,咱去干什么?”我赶忙问道。 严鹏宇立刻阻拦道:“你俩干什么。” 余寒一字一顿地说道:“让他走。” 常攸妍绕开严鹏宇,拽着我往外走。 但她刚到门口,便被余寒拦住了。 “我说的是高粱,没说你能走。” 我被抓得越来越疼了,但是我不敢吱声。 最后常攸妍无奈松开了我,转头回屋去了。 余寒把外套递给我,道:“我们说点事,你等一等。” 我问道:“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余寒厉声说道:“我不想动手。” 薛晨站起来道:“余队,咱出去说不行吗?非得把高粱赶出去?” 余寒问道:“咱俩之间的事你还没说清楚呢,在这,给我好好地说,多长时间都没事,给我说的明明白白的。” 我点了点头。 “你记得把咱俩之间的事说清楚,余队。” 说完,我绕过那件外套,走了出去。 “嗯,你们聊吧,好好聊。”我自言自语着。 薛晨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余寒。 余寒随手把外套扔椅子上,道:“薛晨,聊聊吧。” 严鹏宇转身关上了门。 我气愤地走在走廊上,离着房间越来越远。 我不知道余寒和薛晨之间有什么隔阂,但是余寒送来的这个文件,到底是什么意思。 余文生是不是他父亲。 余寒到底对我是什么意思,是拘留还是释放倒是给个说法啊。 还是冬季,走廊里额外的冷。 我不自觉地搓了搓胳膊,打着哆嗦。 实在是太冷了,我走到楼梯口便坐在楼梯上,蜷缩地靠在墙上,往手心里哈了口气。 余寒到底瞒了多少事,心里又憋了什么我的事。 薛晨和常攸妍不会有事吧,余寒看起来像和他们有多大的仇一样,是生气了还是怎么了啊。 服了,瞒着我就算了,还表现得这么刻意。 我捂了捂脸,脸有些冻的发僵。 我戴上卫衣的帽子,想把帽子扯得盖住整个脑袋。 但是脸实在是没有温度,我只好收着腿,把脸埋起来。 “冷……老余……” 余寒把帽子一摘,咬了咬牙,对严鹏宇说道:“你把我外套给高粱,塞给他就回来。” “是。” 严鹏宇拿起椅子上余寒的外套,冲着我刚刚离开的方向跑了出去。 余寒深呼吸一口气,又戴回去帽子。 薛晨问道:“余队,您平复好心情了吗?” 余寒盯着薛晨的眼睛,道:“嗯,聊聊吧,关于高粱的,关于你的,关于那个组织的,都聊聊。” 第72章 重拾信心 “还好吗?”严鹏宇问道。 我喘着气,缓缓抬头看着严鹏宇。 “严警官……他们……” 严鹏宇把外套披到我身上。 “不用管他们,师父估计就是找以前的案子找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让他们好好聊聊吧,聊通了就好了。” 我抓住外套把自己裹得更严了些。 “余队平常……对你们很严吗……?” 严鹏宇想了想,道:“不算很严,就是制度上啊规定上啊什么的严点,平常还是很不错的。” “严警官……那个……外套是谁的…?” “师父的。” “他这么个脸色……我以为我出事了呢……” “嗐,师父可能就是遇到了点什么不开心的事,不然也不会让你出来回避。我还没见过他发火嘞,平常有事都是抽根烟就过去了。” “余队还……抽烟…?” “你不知道?我刚来就知道了,你和他待那么长时间你不知道?” 我摇了摇头。 严鹏宇想了想,道:“那师父还挺好的,不当着你面抽。” “哎对了……余队什么时候当上的队长啊……我听你们喊他余队我才跟着一块喊的……” “唔……师父好像是去年十二月份吧,还是十一月份来着,反正当了好久了,我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了。” 我朝手心哈了口气,说道:“严警官……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处理……” 严鹏宇“啧”了一声,道:“这种情况我们都没见过,得好好审理审理。你说要是下药啊,精神病啊,这好办。你这种被操控的,和提线木偶似的……给我们点思考时间吧。” 我点了点头。 严鹏宇指了指余寒所在房间的方向,道:“我记得隔壁房间是空的,要不你去那边?楼道这儿,我都感觉有点冷。” 我摇了摇头,道:“我不走……让我在这自己待会吧……余队外套挺暖和的……” 严鹏宇叹了口气,道:“你真是,跟我师父一样一样的。行,你在这待会吧,别感冒了就行。” 我点了点头。 严鹏宇又凑过来问道:“那个……问点事儿呗。” 我搓了搓脸,看着严鹏宇。 严鹏宇小声问道:“师父真把你当小孩看吗?” 我眨了眨眼,回答道:“有时候吧……比如……” 严鹏宇抢着说道:“比如早上你搂着师父睡觉这事儿?” 我沉思住了。 严鹏宇道:“钱云枫都把视频给我看了,我天你真的和个孩子似的你知道吗?师父还摸头!师父是不是有种当爹的那种感觉?” “咳咳……严警官,那个……聊点别的呗。” “别啊,师父是不是有种爹的感觉?我可没见过师父有这么一面,你怎么夺得他的芳心的?” “咳咳咳……哎呀有点难受……严警官你先回去吧咳咳咳……” “别逃避,从实招来。” “拒绝。” 我把余寒的外套拉到头顶,把脑袋缩了回去。 “真的是。那好吧,我回去了。”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快走吧。” “你这么希望我走啊,好歹我还过来给你送外套的。” “哎呀余队看你回去晚了万一说你怎么办,快走吧快走吧。” 严鹏宇耸了耸肩,道:“那一会我让钱云枫过来找你,顺便让钱云枫问你。” “你……” 严鹏宇立马窜了。 我叹了口气,直接穿上了余寒的外套。 有点太大了,但是确实暖和。 “服了你了余队。” 此刻的余寒正在试图让自己冷静。 “当初为什么带高粱走?高粱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薛晨摊了下手,道:“我就是不想回森岚身边,叛逆期离家出走怎么了。” “我问你为什么带着高粱。” “没有,是高粱自己要跟我走的。” “你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们告诉旁边的人,高粱不应该跟着你走,你想去哪去哪,但是高粱不能跟着你走。” “这么说吧,余队,我也想过,我知道我离家出走不能带着高粱。所以我跟柳桉姐求救,让柳桉姐带高粱走,顺便我也讲明白事儿。但是呢?柳桉姐家不同意,还给柳桉姐关禁闭,我想请问余队,这个时候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找其他人帮忙?” 余寒点了下头。 “嗯哼,我们去找了。然后呢?以为我们和家里闹矛盾,没管。” 薛晨特地强调了“没管”两个字。 余寒挑了下眉,道:“你不找警察吗?” “我们找的就是警察。”薛晨厉声说道。 余寒突然哑口无言。 薛晨摊了下手,道:“余队,从他们让我们回家找爹妈的时候,我就已经不相信警察了。我说了我没有爹妈,结果呢?” 薛晨看向常攸妍,又摊了下手。 “我讲清楚了,还有什么事吗?” 余寒点了下头,道:“当初你去打工,,干的什么工作?” 薛晨撇头想了想,道:“当时打了好多份工啊,比如刷碗,端盘子……” “你知道我问的是哪份工。” 薛晨顿了顿,道:“你说的是……搬运毒品吗?” 余寒点了下头。 薛晨耸耸肩,道:“要判我吗?大概几年?” 余寒道:“你好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啊。” 薛晨歪了下头:“我看起来是无所谓的样子吗?” 余寒微微皱了下眉,道:“薛晨你知道你把毒品搬到哪去了吗?” 薛晨勉强笑了笑,道:“知道啊,高粱那边嘛。美其名曰跑快递,其实就是搬毒品。” 余寒深呼吸几下,试图冷静下来。 “余队,怎么说呢,我去求职的时候,他们和我说,跑跑腿就行,工资也高。谁知道那木箱子里是这东西。” “可你现在已经知道了却还在搬。” “我搬到你这里来了啊。” “我不需要你搬到这里来,警局不是你制作解药的地方!” 薛晨点了点头,然后频繁地点着头。 “‘三一五’事件,是柳桉姐报的案。当初正好分配给你。柳桉姐受威胁要求撤回去,你知道那是受威胁的,所以你没撤下来。可是‘三一五’事件过去一年了,解决了吗?” “这不是正在解决吗?” “余队你这话说的,好笑吧?那些孩子你们救出来几个?您知道常攸妍她们是从那里跑出来的您关照了吗?您就不怕她们又被抓了回去?请问余队,您在解决什么?” 话音刚落,严鹏宇突然推门而入。 严鹏宇立刻道歉:“抱歉师父,刚才找了一圈没找到,刚发现高粱在楼梯口坐着,所以……” “闭嘴。” 余寒咬了咬牙。 “薛晨,我们解决案件不是去盲目救人,我们知道你们那里有很多无辜的人,但前提是我们首先得知道在哪儿吧?我们得知道对方有多少人啊,我们得知道地形和最佳时间啊。” 常攸妍长吐一口气,无奈地看着墙面。 余寒继续说道:“你知道高粱为了这些情报跑东跑西的为了什么啊?为了破案啊,为了救人啊!但是我们得到的!全都是假情报!我们所付出的!加上高粱所付出的!全都白费了!” 薛晨沉默了。 余寒指着门口说道:“现在高粱就在外边,你可以亲自去问问他,他干了多少,我们又干了多少。” 常攸妍猛的锤了下墙面。 “你们两个吵够了吗?” 常攸妍攥紧拳头,咬了咬牙。 “你们两个是在这说你们功劳多大吗?余寒你知道高粱在外边啊,你给个外套你就觉得自己做的很好了是吗?薛晨我问你哈,当初跑出来的时候是谁说帮我们隐身跑掉的?就因为你这鬼话苏芸和沈柠萌才受伤的!还有这些话高粱不能听吗?这些高粱不是都知道吗?不就是害怕让高粱看到你俩吵架吗?别在这拿高粱说事儿!苏芸和沈柠萌现在还在受罪!就不能把人救出来再吵吗!” 说完,常攸妍气冲冲地摔门而走。 薛晨想说什么,但是没处可说。 余寒叹了口气,问道:“认识余文生吗。” 薛晨想了想,摇了摇头:“没听过。” “真的?” “真的。” “行。” 余寒起身就要往门口走。 严鹏宇问道:“师父,您去哪?” 余寒没有回应。 薛晨道:“余队您和我吵了一架就走了,不得给高粱个交代?” 余寒临关门的时候,回应了一句:“我就是去找高粱的。” 随后,门被轻声关上了。 我搓了搓手,捂住耳朵。 “戴着帽子都要冻掉了……” 捂了一会,又因为手冷缩了回去。 我无可奈何缩了缩脑袋。 突然,常攸妍的声音在身后传来:“高粱,回去吧。” 我转身看过去常攸妍,道:“他们聊完了?” “嗯,吵完了。” “我缓缓再走。太冷了,冻得直不起腿来。” 常攸妍叹了口气,道:“你穿了多少啊,怎么这么怕冻。” 我哈了口气,道:“这冬天一到晚上就冷得要死,我白天不怕冷晚上怕啊。” 常攸妍耸了耸肩:“真服了你了。” 我突然半开玩笑道:“你不心疼你哥啊。” 常攸妍道:“呸,冻死你。” 随后我转回去身,又搓了搓手。 “冻得我头发麻。” 过了一会,我发觉有人坐到了我身旁。 转头一看,是余寒。 “怎么了?” 余寒没说话。 我向他身后看了看,常攸妍已经走了。 我又一次问道:“余队怎么了?” 余寒轻声说道:“你像平常一样叫我就行。” 我眨眨眼,问道:“刚才我看你好像有点生气,怎么了吗?” 余寒摇了摇头,道:“刚才有点激动,有点不高兴的事,关于薛晨的。我害怕你误会,别让你又觉得是因为你才生气的。” 我点了点头:“误会解开了吗?” 余寒想了想,道:“差不多,我和薛晨慢慢聊。我觉得现在,该聊咱俩了。” 我把手从衣服缝里冒出来揉了揉眼。 余寒见状便起身说道:“咱回去吧,和和气气地当着大家的面聊。你在这也冷,回去暖和暖和。” 我犹豫了一会,说道:“其实……外套挺暖和的。” 余寒转头看着我。 “就是……心脏这块……冷。” 余寒又坐了回去,靠着我近了些。 “不好意思,这两天工作忙,有些烦,再加上你被操控,我有点激动。” 我把下半张脸藏外套里。 余寒下意识地捂了捂我的脑门。 “还好不热。”余寒收回去手。 我看着余寒,问道:“余队……我让你失望了吗……” 余寒摊了下手,道:“我在警局可没少炫耀你,你说你让我失望了吗?” “但是森岚这个事儿……我对我自己失望了……” “嗯,当初我毙了程长的时候,我也对自己失望了。” “程长和森岚不一样……你和我也不一样……” 余寒点了点头,突然沉默了。 我也望着下方悠长的楼梯,沉默了。 大约过了一两分钟,余寒突然起身,冷冷地说道:“既然你承认自己有罪,那戴罪立功如何?” 我抬头看了看余寒。 余寒叹了口气,道:“我还是习惯你平常对我的叫法。” 我眨了眨眼,抬手抓着栏杆艰难地起身,余寒还伸手帮了个忙。 “那老余,具体立什么功?” 余寒朝原路的反方向说道:“回去说。” 我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我们要去救苏芸他们吗?” “嗯。” “那个,我说的不只是苏芸和沈柠萌,还有其他人。” “我知道。” “我真的可以……戴罪立功吗?” “如果你现在被关,我们不知道要麻烦多少事。” 我想了想,决定加快脚步走在他旁边。 余寒特地放慢了脚步。 “老余……” “嗯?” “我想问个问题。” “嗯。” “你为什么能容忍我这么久?” 余寒刚要按下门把手那右手就悬在了半空中。 “在福利院,那些老师早不管我了。” 余寒愣了愣,随后回答道:“我不止一次在你身上看到了我自己。” 我眨了眨眼,不是很理解。 余寒补充道:“如果当初能有人这么对我,我真不至于成现在这样这么窝囊。” 我歪了歪头,道:“你很优秀啊,哪里窝囊了?” 余寒转眼无神地看着我,思索了片刻,道:“我一开始以为,像我爸妈说的那样,打骂两句就能改过来了。可我才发现,其实这些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忍一忍又能怎么样呢。结果你的反应告诉我,退一步海阔天空,是真的。” 说完,余寒按下门把手,屋里明亮的灯光照到他身上,显得额外刺眼。 可能是在黑漆漆的走廊待了太久的原因。 我跟了进去,走进这温室中,在黑暗中渴望的温暖,扑面而来。 “高粱,你想聊计划,还是聊咱俩的矛盾?”余寒的语气中完全没了刚才的怒火,像是下了一场大暴雨,把火全都熄灭了。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计划。” 余寒附和道:“好。严鹏宇,把钱云枫叫过来。我们开会。” 第73章 意外事故 “按计划来,绝对服从命令,尤其是你,高粱,不让你干的你别给我干。”余寒特地点了下我名。 我敷衍地点了点头。 余寒继续说道:“虽然说表面是一栋废弃的楼,但是它还是有一定的隐蔽性的,连薛晨都不知道具体位置在哪。而且不排除有异能者隐蔽场地的可能性,所以……” “知道了,念叨八百遍了。”我摆了摆手。 薛晨轻轻碰了我一下,道:“行了,主要是你要跟紧队伍,走散了怎么办。余队你接着说。” 余寒翻了白眼,道:“嘁。” 车里瞬间陷入一片沉寂中。 薛晨感觉很尴尬,尴尬地整理了下通讯器。 我们停靠在一个距离目的地很远的地方,也有其他车做掩护,而且有植被遮着。 “走嘞。”我说着便要下车。 下车后,余寒对薛晨使了个眼色,薛晨便立刻抓住我和常攸妍,动用异能。 三个人便瞬间消失在空气中,连影子都消失不见。 却在我的眼里,看到透明的薛晨和常攸妍。 薛晨慢慢松手,我也没有要显形的意思。 “松手也行了?” “嗯。” 我嘴角微微上扬,偷偷跑到余寒身边点了下余寒的头。 “我……” 我赶忙跑到薛晨身后躲着。 “快走。”常攸妍烦躁地拽着我的耳朵往那栋楼走去。 “疼疼疼常攸妍!常攸妍!常攸妍我自己走!” 废弃的楼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和两个最大的缺点。 优点是没有人关注。 缺点一是给人安全感差,总觉得要塌。 缺点二是总以为没有人关注,所以总会放松警惕。 我看着薛晨的耳机,道:“薛晨,凭什么只有你有通讯器。” 薛晨回复道:“就凭我比你大四岁,老子比你靠谱多了。” 我无奈地撇了撇嘴。 楼前大门口,没有门。窗户没有玻璃,里面空无一物。 我仨探了探头,确认没有人后便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常攸妍的幻术不仅能操控人,更能判定周围是不是有人。 我的异能到这毛用也没有。 “目前没发现有人。”薛晨小声对着耳机说道。 我四处张望着,害怕会有人突然袭击。 “高粱,别离我太远,否则异能会失效。”薛晨嘱咐道。 我抱怨道:“你这异能怎么还跟wi-fi似的。” 走了一会,常攸妍突然问道:“这破楼看着也不像实验室啊,会不会在地下?” 薛晨道:“上去看看。”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决定走楼梯去看看。 “所以我过来干嘛的。”我无奈地问道。 薛晨道:“又不是说我俩来就是安全的,你过来打打掩护怎么了。” 常攸妍突然问道:“等会,这楼一共几层?” “嘶……八层?还是六层来着?”薛晨想了想,说道。 常攸妍咽了咽口水,道:“刚才咱从一楼来的,上了一层楼梯。怎么到这儿,成十二楼了?” 我和薛晨惊慌地向周围望去,看到旁边的电梯口墙上,贴着“十二楼”的标签。 “不能吧,这……”我摇了摇头。 薛晨向地板望了望,道:“不会真像常攸妍说的,在地下?” 常攸妍道:“既然这样,那就是……有地下十楼?” 我突然慌忙跑向周围最近的窗户。 “高粱!回来!”薛晨压低嗓门喊道。 我从窗户向下望去。 这高度,足够十二楼层的高度了。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薛晨小跑跟了上来。 “怎么了,这不就二楼吗,还没棵树高呢。”薛晨指了指远方。 我诧异地看着薛晨,道:“不是,你看的是二楼的高度?” 薛晨疑惑地点了点头。 我咽了下口水,道:“为什么……我看到的是十二楼的高度……” 常攸妍也望了一下,道:“对啊,就是二楼啊。” 我摇了摇头,道:“不对不对不对……” 薛晨把我拉了回来,道:“可能是……常攸妍的幻术波及到你了吧。” “要不……咱再上去看看?”我指了指天花板,说道。 薛晨和常攸妍对视一眼,点了下头。 然而等我们又上了一层楼,我看到的依旧是十几楼的高度,而薛晨和常攸妍看到的是三楼的高度。 “那不能啊,我的幻术也不能让你看这么高啊,再说了我没对你用异能。” “可是我真的看到十几楼的高度了,一楼的窗户我都看不到。” 薛晨皱了皱眉,道:“要不……咱下去吧,看看地下有什么吗。” 我们决定从楼梯口直下三楼。 然而到了原来的一楼,我再望下去,是十楼的高度。 常攸妍想到了什么,停止用异能。 随后往窗户望下去,是十楼的高度。 “懂了。”常攸妍点了下头。 我和薛晨疑惑地看着常攸妍。 常攸妍解释道:“高粱没用异能,所以看起来是十楼的高度。但是我们两个在用异能,所以咱俩看的是正常的高度。因此,我推断,有异能者在搞鬼。” 薛晨微微皱了下眉,道:“话说……之前组织里好像来了个奇怪的人,也是异能者,好像是……叫什么……什么序来着……” “程序意境。” “唉对对对!程序意境!高粱你怎么知道的?” 我眨了眨眼,道:“我没说话啊。” 随后,常攸妍一把把我推开,挡住了一个陌生人的攻击。 这个人的外套上所附带的帽子很大,足够将他的半张脸盖住了。还戴着口罩,看不到脸。 不对,我们明明还在隐身,他怎么看到我们的? “快走!我来拖住!”常攸妍喊道。 薛晨一把抓住我往楼梯口跑。 “薛晨,我们不是在隐身吗?他怎么看到我们的?” 薛晨道:“不知道,他的异能我们不是很了解。” 下了两层楼梯,刚要继续往下跑的时候,又一个薛晨扑倒了拉着我跑的薛晨。 “嗯?”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扑倒人的薛晨头上带着血,说道:“你个冒牌货!要带高粱去哪!”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随后,两个薛晨打成一片,其中头上带血的薛晨骂骂咧咧的,另一个沉默不语。 我毫不犹豫地去帮头上带血的薛晨。 就薛晨这个性格,不可能沉默不语。 再说了,薛晨怎么可能就这点功夫。 我说道:“薛晨!你跟余寒汇报!” 薛晨苦笑了一下,道:“通讯的不是我,是常攸妍。” 我愣住了。 薛晨把耳机摘下来解释道:“你跑去窗户的时候突然有人打了我头一下,暂时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我在楼道。一听到你的声我就跑上去,结果就看到了那个冒牌货。” 我们跑到原先的那个一楼,准备跑出去找余寒。 薛晨道:“耳机只是用来迷惑那些人的,以为通讯的是我,不然也不可能把我打晕。常攸妍用幻术和余寒保持通讯,余寒能看到常攸妍看到的,能听到常攸妍听到的。” 我点了点头,道:“那常攸妍呢?” 薛晨放慢了脚步。 我赶忙说道:“我们回去救常攸妍啊!苏芸他们……” 薛晨咬了咬牙,又拉着我跑回去了。 “刚才我在楼道听到了些不对的声音,可能实验室就在那边。” 我趁着周围没人便释放异能,治好薛晨的头伤。 “高粱,如果实验室真的在地下,那咱俩千万别走散。跟紧我。” “嗯。” 刚到楼梯口,便遇到了跑下来的常攸妍。 “你俩跑回来干什么!” 薛晨伸手叫停:“等会!常攸妍!余寒说什么了?” 常攸妍道:“我知道他说了什么吗!我怎么知道一停下异能就联系不上了!” 薛晨深呼吸一口气,拉上常攸妍赶忙往楼下跑。 “薛晨!你干什么!出去找余寒啊!” “余寒他们没有异能!那个程序什么的异能,他们招架不住!” “说好了的绝对服从命令!” “那苏芸沈柠萌怎么办!” 常攸妍哑口无言。 我附和道:“我可以治愈,不怕受伤,只是薛晨,隐身就拜托你了。” “好,常攸妍拜托你用异能找人。” 常攸妍咽了咽口水,点了下头。 “如果能救出来苏芸她们,我陪你俩一块顶罪。” 我小声问道:“再掉包了怎么办。” 常攸妍道:“只要我们一直用异能,那货的异能对我们就没有效果,也不怕掉包。” 我轻咬了下唇瓣。 来到大概地下五层的深度,薛晨使劲压着气息,耳朵靠在大门听着。 “应该就是这。”薛晨小声说道。 我看了看门上的楼层牌,道:“为什么这里显示的是一楼?” 薛晨分析道:“没有路再往下了,估计这里就是最底端了。刚才跑的时候上面一层显示的是三楼,估计他压根就没有十楼,只是为了故弄玄虚。” 正说着,薛晨猛地打开门,带着我们闯了进去。 警报声突然响起,红光蔓延到整个实验室。 实验室灯光昏暗,但能看清所有东西。 包括培养皿中的异能者。 “薛晨……”我惊呆了。 薛晨咬咬牙,赶忙拉着我跑。 现在正是实验室里慌乱的时候,薛晨不希望这个时候我们会出点破绽。 “他们是……异能者吗……” “高粱,等我们找到苏芸再说。” “可是他们……” “你现在救不了他们,人这么多,会暴露你自己。” 我任凭薛晨拉着自己跑来跑去。 “找到了,那边。”常攸妍指着右边说道。 在常攸妍的指引下,我们来到一个房间门口。 通过异能,常攸妍看到那身熟悉的衣服和熟悉的座椅。 常攸妍没有柳桉的读心,没办法告诉苏芸我们在这。 于是常攸妍让苏芸看到她的视野。 苏芸先是吓了一跳,随后想起来这是常攸妍的异能,便看向门外。 苏芸懂了,立马向四周望去。 常攸妍吩咐道:“苏芸在这,里面有三个人,沈柠萌不在这。” 突然,门被打开了。 “怎么回事?警报怎么响了?” 常攸妍一蹬地,重拳锤向那个穿白大褂的人。 随后我和薛晨赶忙钻进来关上门。 刚进来,我反锁门,薛晨立刻把墙角的摄像头拆掉。 我唤醒异能,常攸妍用手刀把里面的三个人弄晕。 随后目光转向苏芸这边。 薛晨确认摄像头都拆掉后,碰了一下苏芸。 苏芸看到了所有人。 “我们来了。”常攸妍笑了笑安慰道。 我看着那复杂的电脑,试图找到开关。 苏芸看向一边墙面,道:“电源在那……” 薛晨立刻跑过去拔了插头。 一瞬间,苏芸所坐的椅子立刻熄了灯,我还在那边捣鼓着电脑。 薛晨和常攸妍合力把苏芸救了出来,同时那春风也钻进苏芸的身体里,治愈着她的伤痕。 “我还是会用电脑的,关于苏芸的资料都删了。”我比了个“ok”的手势说道。 突然,门被剧烈地敲打着。 “有入侵者!快出来!” 我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转头看向薛晨。 “怎么办。” 常攸妍耸耸肩,道:“我和苏芸可是最佳拍档,二对百不算什么,更何况还有薛晨的隐身,保证让他们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撇了撇嘴。 突然,其中一个科学家爬了起来。 常攸妍一个手刀劈向他的后颈。 “高粱,开门,大过年的不得开开荤啊。” 我鼓足勇气,快速地跑到门口,握着锁一转手便紧贴着墙面站着。 我闭上眼,不敢看这一幕。 听着一声声惨叫,我紧贴着墙不敢乱动。 “高粱,都给我治好了。”常攸妍指着地上的一地人说道。 “常姐,改天教教我呗。”我动用异能,勉强地笑了笑。 “行嘞,改天教你开膛。”常攸妍说完便往一个方向跑去。 我在后面,治愈差不多便收手跟上大家。 肯定不能完全治好,点到为止。 由于大家都发现我们这些入侵者了,所以我们得快点办事。 几乎一个房间一个异能者,目前看来异能者的数量很少。 本来面积就小,加上楼层数多,咱就是说,光凭咱几个人,能干什么。 “薛晨,我们怎么把所有人都救出来啊?”我问道。 常攸妍说道:“找到沈柠萌,剩下的就好办多了。” “沈柠萌在哪?”薛晨问道。 “沈柠萌什么异能啊?”我问道。 常攸妍说道:“薛晨你真是守口如瓶啊,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全招了!” 薛晨叹了口气。 常攸妍补充道:“沈柠萌能操控电子设备,读取里面的信息。” 我拍了下手道:“呦呵,这么厉害。” 但是我们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沈柠萌。 “沈柠萌呢?”我四处张望着问道。 苏芸默默盯着一个方向,随后立刻拍了拍常攸妍。 常攸妍看过去时,愣了愣。 “沈柠萌?”常攸妍定睛一看,真是沈柠萌。 所有人一听便停下了脚步,一同望向一个方向。 是刚才那个戴帽子口罩的人,手里提着沈柠萌的衣领。 薛晨一握拳头,解除了异能。 “刘筱,怎么着?威胁人?”薛晨问道。 那个被薛晨叫做刘筱的人拉低了帽檐,说道:“组织的通缉犯,你没资格和我说话,死叛徒。” 第74章 舍生取义 “刘筱,有事冲我来,放了沈柠萌。”薛晨说道。 刘筱耸了耸肩,并没有打算放人的意思。 我动用异能,试图治愈沈柠萌让她恢复意识。 突然,刘筱举枪顶着沈柠萌的太阳穴。 “沈柠萌!”常攸妍喊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是什么异能,这里是我操控的地方,轮不到你们撒野。” 我无奈收起异能。 刘筱把枪上膛,道:“薛晨,没想到啊,这你居然这么快就熟悉过来了。要不要,咱一块实验实验?” 薛晨咬了咬牙,赶忙说道:“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放了沈柠萌!” 刘筱盯着薛晨看了一会,说道:“我想要那个叫高粱的。” 我心头一颤。 薛晨梗塞住了。 刘筱继续说道:“这样吧,用高粱换沈柠萌,如何?” 常攸妍小声说道:“怎么回事,我操控不了他。” 薛晨立马就懂了。 薛晨向前走了两步,道:“刘筱,当真吗?” 刘筱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薛晨偷偷朝苏芸打了个手势。 “那好。”于是薛晨走到我这边,凑到我耳边快速说道:“你走过去的时候把苏芸挡住。” 我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迈出去一步。 “你……你先放了沈柠萌。”我用颤音说道。 “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刘筱说道。 我只好咬咬牙,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突然,当我走到刘筱和苏芸所在的直线上时,苏芸突然动用异能把刘筱撞开。 我趁机跑过去抢过来沈柠萌,动用异能治疗。 “沈柠萌!沈柠萌!”我叫喊道。 顾不上那么多,由于异能治疗需要时间,所以常攸妍立刻赶过来劈开沈柠萌的手铐,我赶忙背她起来直跑出口。 “常攸妍!你他妈劲儿是多大啊!”我喊道。 “你他妈管我!”常攸妍喊道。 “救出来够多的人了!先出去找余寒!所有人掩护!”薛晨吼道。 “早知道我就听余寒的学点格斗技巧了!”我边跑边抱怨道。 “这个时候了你早干嘛去了废柴!”常攸妍道。 “你知不知道沈柠萌有多沉!”我大喊道。 “别说了你俩!”薛晨赶忙叫停。 苏芸望着楼梯道:“我去开路。” 随后苏芸动用异能,一眨眼的功夫便窜了上去。 我努力调整着呼吸,以最快的速度爬楼。 很快腿就酸了。 但是没关系!我有春风! 我们几个狠爬了五层楼,其中我是累的最狠的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像是要死了一样。 “看到他们了!”常攸妍指着外边的警车说道。 “沈柠萌……怎么还没醒啊……!睡死了吗……!”我大喘着气说道。 “快跑吧!那么多话!”常攸妍督促着我说道。 “薛晨……薛晨……”我叫唤道。 可没人回应我。 “薛晨……?”我又唤了一遍。 常攸妍道:“薛晨去找刘筱了!快走吧你!” 没办法,我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加上春风的缓解,奋力跑向那红蓝交叠的光芒。 整栋楼已经被特警围住了,从上而下已经布满了警察。 余寒已经行动起来了。 “妈的……”我终于跑出了这栋楼,下台阶时一个不小心向前扑了过去。 沈柠萌直接压到我身上。 我靠,疼啊。 周围的人见状立刻跑了过来。 “你还好吗!”一位特警小跑过来问候道。 我摇了摇头。 我一点也不好! 当他们把沈柠萌挪开时,我翻了个身直接瘫在地上。 我奋力缓解过来,抽出空来问道:“余寒呢……” 有人回答道:“余队已经进去了。” 我喘着粗气爬起来,说道:“不行不行不行我得缓缓……” “太虚了高医生。”常攸妍在一旁说道。 我朝她翻了个白眼。 此刻的薛晨正与刘筱周旋。 “刘筱!收手吧!你也是异能者,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异能者被虐待吗!”薛晨喊道。 刘筱拉低了帽檐,在空中点了几下手指,动作就像敲键盘一样。 随后,这片意境便成为了刘筱的掌中之物。 “刘筱!”薛晨喊道。 “要么,所有人死。要么,把高粱送过来。”刘筱说道。 薛晨感觉这个要求似曾相识。 对,程长。 他妈的这个厮。 “看来咱俩是不打不行了!” 薛晨刚要上手,便看到刘筱肩膀上出现一只修长白哲的手。 一个熟悉的温柔的声音缓缓而来。 “刘筱,我是不是和你说过……” 刘筱颤了一下,僵住了。 随后,一张可爱而又温柔的脸出现在刘筱脸旁。 “我的人,要听我的。” 薛晨瞪大了眼睛,道:“柳桉姐!你怎么……” 坏了,柳桉扎头发了。 柳桉转眼看向薛晨,轻声说道:“去找高粱吧,这里交给我。” 薛晨愣了愣,然后点点头,跑走了。 刘筱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柳桉姐……老大不是说……” 柳桉甩动头后的马尾,眯着眼看着刘筱,微笑着问道:“不是说过,我的人,要听我的吗?” 刘筱咽了咽口水。 柳桉把手从刘筱肩膀上滑下来。 “刘筱,如果刚才,你没和薛晨谈条件。我或许还能站到你这边。但是你的话,让我想起了些不开心的事情。所以,滚。” 刘筱咽了咽口水,反驳道:“柳桉姐,我们不是警方这边的吧,我们……” 柳桉笑了笑,道:“这和警方有什么关系?” 刘筱深吸一口气。 柳桉接着说道:“我对我的人,就定下了一条规矩,只要是我的人,就得听我的。不管是谁发出的命令,哪怕是老大下的,也得经过我。我们不是警方这边的,所以,我才定下了这条规矩。刘筱,你是决定造反了吗?” 刘筱摇了摇头,道:“不,柳桉姐,我只是,看不惯薛晨那家伙背叛您,我……” 柳桉一听倒是舒心了,从刘筱背后走了过来,道:“看来,薛晨这卧底做的不错,连你都给骗过去了。” 刘筱一听瞪大了双眼。 柳桉边走边轻声说道:“一想到你在这边忙活,我就没告诉你。只是,我没想到薛晨把他们带过来了。把那些实验体带走了也好,反正结果都一样,也查不出来什么新东西,还多张嘴吃饭。还不如全都交给警察呢。你说对吧?” 刘筱乖巧地点了点头。 柳桉转头看向他:“所以啊,现在你不应该把那些科学家都撤走吗?愣在这等着我把你捞走吗?” 刘筱问道:“那……柳桉姐,这栋楼怎么办……” 柳桉耸耸肩,笑容依旧未变:“炸了。” 我大半天才喘过来气。 “靠,累死我了。沈柠萌你不请我吃饭都对不起我这么累死累活地救你出来。” 裹着毛毯的沈柠萌叹了口气。 常攸妍抢着说道:“高粱你个大男人连个小姑娘都抱不动,你还好意思累死累活?” 沈柠萌摆了摆手,道:“算了,高粱好歹也救过我一次嘛,这是第二次了吧。请,肯定请。” 我得意地看着常攸妍。 常攸妍道:“你是不是欠踹了。” 我收起得意的笑容。 “哎对了,余寒还没出来吗?” 话音刚落,远处便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爆炸声。 “我靠什么东西炸了!”我被吓了一跳。 随后,薛晨跑了出来。 “薛晨!怎么了!”我赶忙跑过去问道。 薛晨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好像爆炸了。” 常攸妍皱了皱眉,道:“他们不会要把这炸了吧。” 正想着,又传来了一阵爆炸声。 “坏了,余寒!” 我一想到余寒还在里面就有些惊慌。 “快撤!”旁边的警察说道。 “不是,那些警察还在里面呢!”我指着那栋楼,对薛晨说道。 突然,随着一声爆炸声,那楼直接在我们面前冒出一团浓烟。 那声音震耳欲聋,让在场的所有人惊慌失措。 薛晨赶忙一拍我的肩膀,道:“快撤吧!别误伤你们了!” 我赶忙说道:“那些警察还在里面呢!余寒还不知道在哪呢!” 薛晨喊道:“你说他们要是知道你在这等死!他们的努力不是白费了吗!” 我刚想说点什么,一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薛晨叹了口气,道:“这样,你带着大家跑,我去找他们。” “那你怎么办。”我问道。 薛晨说道:“没事儿,我速度快。” 常攸妍“哼”了一声,道:“你有苏芸快吗?” 苏芸点了点头。 然而当苏芸刚要跑,便听到来自旁边警察的实时通讯:“余队没事,你们快撤!” 薛晨推着我道:“行了余寒都没事了你快跑吧!一会余寒得提溜着你走!” 我犹豫了一会,还是跑到规定的安全区域内。 这会的爆炸声接连不断,所有人都在撤离。远处的警报声响起,在淮霖喧嚣着,吵闹着。 但愿余寒没事。 跑到规定区域,我在边缘处再也挪不动一步。 “走啊,高粱。”薛晨说道。 “你们走吧,这爆炸太频繁,肯定有伤亡。” 薛晨沉默了。 常攸妍转头看到我俩停下了脚步,一下刹住了车。 “怎么了高粱,你担心你家老余出事儿?” “你家老余。”我翻了个白眼。 薛晨道:“常攸妍,你们先走吧,我和高粱在这再待会。” 常攸妍耸了耸肩,道:“大过年的看不到烟花也太没意思了。要走也是沈柠萌走。” 此刻的沈柠萌已经被救护车拉走了。 因为苏芸并没有什么大事,而且加上我的治疗,也没有去医院的必要。 但是这个爆炸,实在让人担忧。 我不自觉地咬了咬手。 “薛晨……” 薛晨拍了拍我的肩膀,凑到我耳边说道:“你知道你不在的时候他跟我说什么吗?” 我转头看过去他。 薛晨笑了笑,道:“他说这个案子他要查的彻底,如果你真的犯罪,他要把你大卸八块。” 我愣住了。 薛晨补充道:“如果你没犯罪,他要告诉所有人你是清白的。” 我眨了眨眼。 薛晨继续说道:“所以啊,你也别太担心,相信余寒,他窜的能力可强了。” 我看向那栋燃烧的楼,叹了口气。 “但愿吧。” 大概过了五分多钟,大致看到了余寒他们的身影了。 我立刻甩手释放春风,焦急地等待着余寒过来。 但是我没在前面看到余寒。 薛晨拍了下我,道:“喏,看后边。” 我踮起脚看过去,果真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余寒身上背着一个受伤的人,估计就因为这个我才看不到他。 春风活泼地跑过去,拂过所有人身边。 “你们怎么还在这!”余寒喘着粗气问道。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只是尽可能地躲避他的视线。 “问你呢,怎么还在这?” “这不是……有伤员嘛……” 余寒叹了口气。 “余队,目前看来是电路导致的,保险丝似乎被人弄掉了,随时会再爆炸。” 我治疗着一个昏迷的人,默默听着他们的话。 那个昏迷的人慢慢醒了过来,一看到我便立刻问道:“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孩子?大概五六岁,男孩!” “等等等等,别急。” “他被墙压倒了!请问你们看到了吗!” 我赶忙问道:“你在哪看到的?” “三楼!” 余寒转身厉声问道:“有没有人在三楼看到一个五六岁的男孩!” 所有人回答没有看到。 余寒望着那栋楼,皱了皱眉,道:“坏了,下一次爆炸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 突然,在他的视野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跑向那燃烧火热的楼中。 “高粱!回来!” 余寒被人奋力拦着,怎么也抓不到那抹身影。 “余队冷静!咱不能跑过去的!” 常攸妍跺了下脚,道:“薛晨你怎么不看好他!薛晨?薛晨?我靠薛晨呢?” 苏芸环视一周,指着那栋楼说道:“薛晨在那。” 我奋力跑上三楼,绕过熊熊大火上了楼梯。 我动用异能,顺着春风来到塌墙附近。 周围电路之间擦出星星火花,让我感觉到朦胧的危机感。 “妈妈……” 我二话不说用尽全力去搬动那塌墙。 “小朋友……试试能不能出来啊……” 突然,这墙面像是变轻了一样,一用力便被翻了个个儿。 “薛晨?” “救人!” 说着,我和薛晨抓住时机,将那个小男孩身上的混凝土搬开。 我治愈着,随后望着周围的环境。 “这样,高粱,我背着他,咱快点跑出去。”薛晨说着就要背起那个小男孩。 我望着上方的天花板就要砸下来了。 “薛晨!” 我一用力将薛晨撞开。 上方的天花板随即落下,我赶忙用身体护着男孩。 “高粱!” 我和薛晨之间隔了一道厚厚的混凝土。 还好我伤的不重,奋力抱着男孩爬了出来。 “我没事!” 薛晨正想着该怎么爬过去时,遇到了跑上来的救援人员。 “喂!你怎么还在那!快跑!” “里边还有人!两个!” 那救援人员一听便赶忙动用工具准备凿开,薛晨则被带了出去。 然而三楼上方不只一块天花板。 四楼的天花板里的电路突然炸开,脱落下来。 无奈,这些救援人员只能暂时撤离。 我和外界的唯一通道就是那刚被炸开的落地窗。 但是,三楼,总归还是有一定高度的。 再加上还有个小朋友,这…… “三楼的电路马上就要炸了!” 突然,我脑袋里穿过一个不好的想法。 危机时刻,又能怎么办呢。 楼下的气囊来不及充气了,电路随时都会爆炸,而且估摸着,也差不多了。 “来,哥哥抱着你。” 我蹲下来抱起那个小男孩。 “哥哥……我怕……” “不怕啊,哥哥带你出去。” “哥哥……你哭了……” 余寒在楼下大喊:“就不能再快点吗!” 有人回应道:“已经最快了!别催了!充气能充多快啊!” 我默念着:“转身闭眼……转身闭眼……转身闭眼……转身闭眼……” 回头,我望着那火苗一点一点变大,咬了咬牙。 “小朋友,闭上眼睛。” 薛晨看到身后的那批救援人员撤下来了,喊道:“高粱呢!” “四楼也塌了!三楼马上就要炸了!短时间内我们……” “高粱呢!我他妈问你高粱呢!” 远处的余寒瞬间懂了。 “还不行吗哥们儿,咱充的差不多就行了,才三楼,咱……” “你跟催命的似的!我不着急啊!” 余寒抬头的一瞬间,看到我抱着那个小男孩的场景。 但,脚并没有碰到那块地板。 一声爆炸的声音,火势从我身后显得额外热烈。 受爆炸的冲击,我被往前推了一下。 火焰吞没了我们刚才所在的位置,想要拉住我们,却怎么也抓不到我的衣领。 转身。 我在空中紧紧抱着那个孩子,努力转身让自己朝下。 闭眼。 我赶紧让自己眼前黑下来,不再去看那一片狼藉。 失重让我的心被人吊着一样,我死死抱着那个小男孩,害怕他在着地时会受伤,害怕他会因为这个冒险而害怕。 我仿佛听到有人喊着我的名字,但我没听清,分辨不出是谁。 我命都不想要了,还会在乎这场冒险吗? 突然,我的后背被重重地打了一下,体内的内脏好像一下就被挤压出来了,但没有冲破,碎在了里面。 由于惯性,我和那个孩子顺势旋转了好几圈,我胃里一股恶心想要吐出来点东西。 由于疼痛和乏力,我还是松开了那个孩子,躺在地上似乎没了呼吸。 “高粱!” 我感受到额头有小溪划过,流进浓密的树林里,滋养万物。 我没停止释放春风,我好像感觉到,有谁在为我轻吹伤口。 手背上火辣辣的疼,感觉上面像着了一团火。 最疼的是后背,后背好像断掉了好几根肋骨,内脏都被摔碎了,从嘴角溢出几滴心脏的泪。 我还活着。 “哥哥……哥哥你还好吗……” 我转动眼球看向他,用力抬手擦了擦他脸颊的恐惧,道:“没受伤吧……” 那孩子用力摇头,头发随着甩动飘逸起来。 手挪开,他脸上留下一道血迹。 我努力调整着呼吸,接受着春风的安抚。 “哥哥……哥哥你别睡……哥哥……” “担架担架!你怎么样!能听到我说话吗!” “高粱!高粱!” 吵死了…… 我摇了摇手,道:“我没事……” “太冒险了,你这样很有可能会摔死你知道吗!” 我无力地笑了笑,道:“嗐……小朋友没事儿就行……” 当吸收的春风足够多了,我试图坐了起来。 “头疼……” 我捂住脑门,摇了摇头。 放下手来,是一手的血迹。 “我不用担架,我自己能走。” 说着,我深呼吸,确认真的没事后,才决定站起来。 我被人搀扶着爬了起来,向后撤离到安全区域。 水枪呲着那火热的残楼,让这个冬天冰冷起来。 正走神着,我被拽起了衣领,提了起来。 我踮着脚尖,无助地望着那复杂的眼神。 “余队……” “高粱你知不知道从三楼摔下来是什么结果!都要爆炸了你冲进去干什么!你相信我们一次好不好!你非得逞这个英雄吗!” 我害怕地耸了耸肩。 “余队别生气,咱先撤离再说。”旁边的人试图拉开余寒。 “你觉得自己能救得了所有人吗!你以为拼命就能救下所有人吗!高粱你脑子到底怎么想的!” 我被拽着前后走动了两步,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 “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道歉!” 余寒吼着,低下了头。 “我要你好好的……” 我下意识地抬起来手,却悬在半空中不知所措。 我慢慢站了回去,抓住衣领的手慢慢松懈下来,搭在我的肩膀上。 余寒俯下身,把头抵在我颈窝中。 这会,你真的害怕了是吗。 “你知道我多后悔让你参加进来吗……” 我缓缓抬起手,从下而上抱住了他。 “没事,反正你一直在。” 余寒伸出胳膊直接抱住我的脖子,此刻的他才敢表达自己的恐惧。 余寒抖动着手,抓着我的头发,在我脑袋上无处安放。 “让你担心了。” 第75章 扑朔迷离 余寒将外套递给后座的严鹏宇,示意给正熟睡的我盖一下。 我把头靠在薛晨肩膀上,身体不自觉地贴在薛晨的半边身,手轻轻搭在薛晨的胳膊上,看起来像是想揽着却又不敢的样子。 薛晨也仰着头闭着眼,不知有没有睡着,也不知有没有察觉到我们已经离开了。 严鹏宇接过来,小心翼翼地盖好后,轻声问道:“师父,您不冷吗?” 余寒说道:“我就是想把他身上那血遮一遮。我车暖和,不冷。” 开车的是钱云枫。 钱云枫说道:“真没想到就一会的功夫,先睡了。” 余寒看起来意味深长。 严鹏宇凑到余寒边上,小声问道:“师父,您真把高粱当小孩看吗?” 余寒转头看向他,反问道:“你觉得哪个小孩敢从三楼跳下去?” 严鹏宇道:“所以啊,我搞不懂您真把他当小孩看啊?” 余寒叹了口气,道:“他这个想法真的挺幼稚的,但是他认真的时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钱云枫看了看后视镜,问道:“师父,高粱这种人我还真是第一次见,您说什么环境能让他有这么个性格?” 余寒耸了耸肩,道:“他身边全是小孩,自然就和个小孩似的了。哪像咱,身边不是父母就是老师。” 严鹏宇问道:“师父,我总觉得,高粱这个人,看着不一般呢,虽然说他有时候是挺冒险的,但是总感觉他一直知道些什么。” 余寒仰头望着车顶想了想,道:“这么说吧,别看高粱表面人畜无害的,他比在座的每一个人懂的多得多。我估计他当时就知道这个气囊是来不及充气的,而且马上就炸,实在没有办法,所以才跳下来的。” 钱云枫问道:“师父,薛晨当时为什么那么暴躁啊?都快把人家给吃了。” 余寒眨了眨眼,回头看了一眼薛晨,然后转身回答道:“因为当时薛晨真的相信了救援队能把高粱救出来。但是救援队没有,反而撤退了。这下可好了,他彻底不相信我们了。” 严鹏宇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钱云枫还不太理解。 “师父,那森岚这个案子,先挂起来还是……?”严鹏宇问道。 余寒倒吸一口冷气,道:“要不先挂起来吧,毕竟高粱用命救了一条命。再说了,医院那边不能没了他。咱慢慢查,如果他真是凶手,再把他抓回来也不迟。” 余寒托着下巴望着窗外,沉思着。 “你说……高粱对我们是怎么想的?” 钱云枫想了想回答道:“估计……有安全感的那种?” 余寒补充道:“当初救他出来的时候,他那是第一次见到阳光。他日记里写过,想要找到书里写的一个叫伊甸园的地方。但是,我总感觉,我好像又把他推回去了。” 钱云枫道:“没有吧,师父,高粱看起来还是挺阳光的。” 余寒摇了摇头,道:“你知道演戏吗?” 严鹏宇皱了皱眉,道:“高粱演的?不像啊。” 余寒转头看过去,道:“高粱的演技一直都很好,骗过去了所有人,连自己都相信自己是一个阳光的人。” 严鹏宇不太理解。 余寒又转回去看着窗外,叹了口气:“但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把自己绕进去了,露出的破绽就太多了。我和他待那么长时间,现在才看出来。” 严鹏宇摇了摇头,靠到椅背上,道:“搞不懂,真搞不懂。” 余寒无奈地笑了笑,道:“不然我能成你师父?” 钱云枫笑着说道:“得亏当初严鹏宇死皮赖脸地当狗皮膏药,不然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当小兵呢。” 严鹏宇伸手锤了钱云枫一拳。 “我开车呢你别动我,你再动我我报警了啊。” 严鹏宇“嘁”了一声,道:“你幼不幼稚。” 余寒仰起头,闭上眼,又想起了刚才的场景。 当时那毫不犹豫的身影,好像在哪见过。 当初在烧烤店处理爆炸案的时候,听同事说,他在门前犹豫了好久。 如果当初他没犹豫,估计自己也不至于被玻璃穿手。 当初举枪对着程长时,程长说,他对着自己开枪的时候,一点犹豫都没有。 如果当初他犹豫了,他就不会死一次了,将直接被关进那个地下室。 等会,地下室…… 余寒突然坐了起来。 钱云枫见状,问道:“怎么了,师父?” 余寒皱了皱眉。 不对,当时可是早就有那个研究基地了,按理来说早就被送进去了,怎么还能被关了半年呢? “当时高粱被抓进去那个地下室的时候,有人跟你们说过是因为什么吗?” 严鹏宇想了想,道:“好像是因为……高粱无意间发现了他们走私枪支和毒品,所以……” 余寒摇了摇头。 “不对,高粱肯定早就暴露自己是异能者了,当时高粱肯定被送进去做研究了,怎么可能还会被关了半年?” 钱云枫思考了一会,道:“唉有道理啊,这……” 余寒轻咬了下唇瓣,又仔细回想着什么。 “我们是不是在监控里看到了……高粱在纹涞路的场景?” 严鹏宇点了点头。 余寒咽了咽口水,道:“没错,那是我家到那个地下室的必经之路。” 钱云枫忽然理解了什么:“所以……师父你觉得……” 余寒顿了顿,眼神忽然有些不可思议,道:“那个地下室……才是他们的基地。这烂尾楼,只是个幌子。” 严鹏宇“刷”竖起来大拇指,道:“师父不愧是师父,盲点一下就被戳开了!” 余寒又吸了口冷气,道:“但是高粱是怎么发现的呢。” 严鹏宇摆了摆手,道:“这就需要问他本人了。” 余寒把手抵在嘴边,又想到了什么。 日记。 日记里边一定还写了什么。 没错,那视若珍宝的日记,一定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可那毕竟是日记,是私人物品。 “严鹏宇,一会把他俩安顿好了之后问一问,高粱是怎么发现他们走私的,还有日记的事儿,都问清楚了。” “好。” 钱云枫问道:“师父,您干嘛去?” 余寒道:“我总觉得还有人在暗中搞鬼。我先去试探,你们问话。试探完了我就过来。” 严鹏宇道:“师父……要不,咱先吃饭吧,正好到饭点了,咱……” 钱云枫撇了撇嘴,道:“不是严鹏宇你就想着吃饭呐?你一天天的除了吃饭还能想到别的吗?” 严鹏宇翻了个白眼。 余寒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唉对,你俩记得给他俩打份饭,高粱吃饭的时候交代事儿交代的明白。我顺便也去吃个饭。” “师父您不是不吃食堂的吗?”严鹏宇问道。 余寒叹了口气,道:“你师父也是人,就是去吃饭吃的晚点而已。谁跟你似的卡点去吃?给他俩打饭的时候顺便给我化个斋,估计去试探吃不了几口。” “好嘞师父。”严鹏宇应声回答。 钱云枫无奈地撇了撇嘴。 我突然动了动头,头发擦出来的声音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我天醒了吗。”余寒赶忙回头看过去。 我抬手揉了揉后颈,迷迷糊糊地又靠回薛晨身上。 只不过,一个不留神,直接靠到薛晨怀里了。 薛晨下意识地把手绕过我后背,将我揽在怀里。 这一操作把余寒看懵了。 “吔?怎么还搂上了?” 严鹏宇小心翼翼地伸过去手,把外套往上拽了拽。 “师父,这俩这是……” 余寒赶忙收回去目光,道:“他俩发小,我估计以前睡觉冻得慌的时候就这么睡的。” 严鹏宇点了点头。 余寒“啧”了一声。 刚才说的不会都听见了吧? 尤其是薛晨那货,要是没睡着那就好玩儿了。 要是小孩也没睡着就更好玩儿了。 余寒特别希望此刻自己能有个超能力看看这俩是不是醒着的。 “算了,咱仨回去再说吧,这俩万一要是是醒着的,那就太好玩儿了。”余寒叹了口气说道。 钱云枫问道:“哎对了师父,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余寒等着钱云枫组织好语言再说话。 “就是……如果高粱真的是凶手,那他是怎么和那个幻术的异能者碰面的?” 余寒道:“那有可能就是薛晨隐身带常攸妍去找高粱了啊。” 严鹏宇问道:“森岚家里可是遍地都是血,这高粱身上不能一滴没有吧。” 余寒听后微微皱了皱眉。 “对啊,森岚的血都快溅到卧室了。就算穿了个别的什么衣服那总能踩到啊。” 严鹏宇立刻低头拨弄着鞋观察。 随后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师父,刚才高粱摔下来的时候流了好多血,鞋子上已经沾满了。但是……” 严鹏宇欲言又止。 “但是啥?上边沾到你的血了?” “薛晨的鞋子上有血……” 余寒赶忙回头看过去。 “不是蹭上的?” “不是,是鞋底。” “不能吧,薛晨也没过去踩到那血吧。” 余寒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如果薛晨鞋子上的血是刚才现场上的,现场上只有那一片血泊能沾到血。 可是薛晨压根就没过去。 或者说,他压根就踩不到。 那血还没来得及流出来,薛晨就被拽走了,连余寒自己都没能靠近。 但是监控拍的明明白白的啊…… 余寒又坐了起来。 “沈柠萌。” 严鹏宇疑惑地问道:“啊?” 余寒转过头嘱咐道:“昨天监控拍下来的高粱那些录像,全都给沈柠萌看。” “沈……沈柠萌?” 钱云枫道:“师父,为什么给沈柠萌看啊?” 余寒分析道:“如果没猜错,监控是经过修改的,我们看到的高粱不一定是高粱。” “监控被人改了?”严鹏宇皱了下眉。 余寒咽了咽口水。 如果真是这样,杀人的,有可能是薛晨。 “常攸妍说,沈柠萌的异能是操控电子设备,那她有可能被常攸妍控制,篡改了监控录像。” “这么说,高粱是清白的了?”钱云枫说道。 余寒望着近在咫尺的警局,说道:“这只是猜想,我们还需要去证实。但八九不离十了。今天让他俩在警局交代好所有事,医院那边尽快让高粱回去。” “好。”严鹏宇回应道。 停下车,余寒解开安全带,道:“去吧,化斋去。” 严鹏宇道:“师父,我自己去吗。” 余寒下车耸耸肩,道:“谁让你天天卡点吃饭的,食堂几点开门你几点去。现在食堂都开门好长时间了,去吧,化斋。” 严鹏宇撇了撇嘴。 余寒打开我身旁的车门,轻轻拍了拍我。 “唔?”我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到了,下车。” 我直起身子,有点懵。 余寒一下把外套扯走了。 我感觉不太对,低头看了看从身后冒出来的手。 “喂你有病吧,把我当抱枕啊。”我推了薛晨一下。 薛晨一下被推醒了。 余寒穿好外套说道:“你也别说人家,你躺人家怀里还没说你呢。” 我皱着眉头,不可思议。 “行了快点下车。”余寒抓住我胳膊就往外扯。 我不情愿地把腿放到车外。 “哇这么冷。”我又收回去了。 余寒无奈地撇了撇嘴。 “啊下车了?”薛晨看着空无一人的驾驶座有点懵。 随后转头看向我的方向。 “你下车啊,愣在这干啥。” “冷。”我回头回应薛晨。 薛晨服气地脱下来褂子,披到我身上。 “你外套呢。” “让火吃了。” 我麻溜的跑了下来,薛晨则有些头昏脑涨。 “什么时候能回去啊。”我转头问向余寒。 “你问我我问谁去,早点办完早点完事。你俩跟着钱云枫进去歇会吧。严鹏宇去给你俩化斋了,待会回来。” 我点了点头,问道:“那你呢?” 余寒道:“我还有点事没忙完,一会过去找你。” “哦。” “钱云枫你看好了。” 钱云枫比了个“ok”的手势。 “行嘞,那我忙去了。” “嗯。” 目送着余寒离开,我撇头看向薛晨。 我刚要说话,就看到薛晨冻得不轻。 我一把抱住了他。 “走吧,这样就不冷了。” 薛晨翻了个白眼。 食堂那一边,余寒利索地打好饭,冲着目标走了过去。 “呦,胡局,这么巧啊,方便我坐这里吗?” 第76章 各有警惕 由于医院那边又来了好几个病人,所以我不得不复工。 但大家都很奇怪。 而且今天我好像就是个过客一样,毛事没有。 “那个……今天没有患者需要治疗吗?”我问向护士台。 护士摇了摇头,道:“抱歉高医生,没有患者挂您的号。” 好奇怪,平常这个时候都排起队来了。 “好吧,谢谢。” 我挠挠头,不解地离开了。 “怎么个事儿,还给我打电话让我快点回来。” 我都换好衣服了,这下可好了,啥工作也没有。 困死了。 “哎,这不是那个高粱吗?” “好像还真是。” “怎么回来了,不应该待局子里边吗?” “嗐,人家有关系,听说是个队长呢!” “啧啧啧。” 不是你们就害怕我听不到是吗? “靠……” 我关系就算是市长我也出不来好吧。 要不是你们我能过来? 再说了,有人看着我。 嗯,那个叫严鹏宇的。 我随便找了个地儿坐,托着腮看着形形色色的人穿梭在我眼前。 严鹏宇走了过来,坐到我旁边。 “你平常都是这么闲的吗?” 我瞥眼看了下他。 “严警官,我平常没那么闲,但是今天没人挂我的号,我也没法去治。” “高粱,我刚才好像听有人提到你了,说的啥你听见了吗?” 我眨了眨眼,道:“不知道啊,谁提起我了?” 严鹏宇往后一靠,道:“那行吧,我没听清,我以为你听见了呢。” 我笑了笑,道:“嗐,别人聊天的时候我一般都选择闭上耳朵。今天您得看着我一天吧?我跑上跑下的您也累啊。” “嘁,这比平常好多了。哎我跟你说啊,平常师父可不让我们闲着,一会干这个一会干那个,搞了半天都是跑腿的活,真的是。” “你们那边都是随机分配师徒的吗?” “差不多,就是看师父经验挺多的,就把我和钱某给他了。结果呢,师父不要。” 我“噗嗤”一声差点笑出来。 “怎么说都不听你知道吧,到最后我朝局长那边告状,师父去喝了杯茶,就收我俩啦。” “感觉您好像很骄傲啊……” “那当然啦,这么优秀的警察能当我师父,那我真的是上辈子积德积来的。” “您也很优秀,能让老余收徒。” “哎呀这不算什么。” 我没眼去看他。 “话说,你是怎么让师父收留你的?” 我欲言又止。 严鹏宇并不清楚状况,只是在等。 “嗯……当时他就是说,看我还没成年,也没家人,就……决定……收留我。嗯。” “师父人还怪好的嘞。” “也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了,他烦了吗。” “那肯定不烦,我感觉我比你还烦人,师父都没说过我很烦人。放心吧,你比我脑子好用多了,他不敢说你。” “嗯……您当着我面说您师父是不是……有点……” “我知道啦!高医生你守口如瓶,我知道你不会告诉师父的!” “懂了,我给老余打个电话。” “算了算了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 我向周围望了望,我像是一片空气,可有可无。 奇怪,为什么没人找我? “那个,高粱,我去接个电话。” “好。” 严鹏宇说着起身便往旁边走开了。 无聊着,我拿出手机看了看。 消息栏太干净了,搞得我有点不适应。 反正我也没事干,我便翻找着近日的新闻热点。 然后看到了几条很劲爆的新闻。 “一女子在家中被杀害,监控录像所拍下来的嫌疑人让人惊悚。” “淮霖市中心医院被查!” 我抬起头皱了皱眉。 随后又低头继续看着。 “救过无数人的医生却遭到数百次投诉?院长回应——” “心寒!救人之手反倒害人!” “嗯?”我越看越离谱。 然而我点进去,他们的共同探讨的都是一个方向。 淮霖市中心医院高粱。 “怎么就成是我有关系就无罪释放了?这还派个警察盯着我呢。” 这和余寒有什么关系? 监控拍下来的是我,但是没人说是因为我被控制的吗? 还有什么害怕自己生病会被治死,直接投诉,除掉隐患。 我无奈地捋直了唇瓣。 “嗯……好奇怪,看着不像是警方那边隐藏消息的。” 再往后翻,翻到了我向余寒开枪的监控录像。 我满脑子问号。 有人推测余寒是我爹,不然不会傻站在那。 有人推测余寒是故意的,不然不会傻站在那。 有人推测余寒是在演戏,不然不会傻站在那。 你怎么不推测我是在找死,不然不会开枪呢? 真有意思。 算了,网上随便说的两句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真的。 还有余寒长得就这么像我爹吗? 就连我都没见过我亲爹,他们怎么见过的? 果然余寒老了。 年纪轻轻就更年期了。 这俩行啊,一个青春期一个更年期。 但是归根结底他一点儿也不像我爹。 真有意思。 不过我真被投诉了吗。 没接到通知呢。 怎么回事,大家都把我屏蔽了? 还是我不小心把大家都屏蔽了? 不会医院网络不好吧,但是我开的流量,医院网络再不好我应该也能收到吧。 也没患者找我。 我隐身了? 薛晨是你吧,给小爷出来。 “高粱,你东张西望啥呢?” 我抬头看了看严鹏宇。 “严警官,我感觉不太对,没人联系我。” “哎呀高医生,什么患者都没有才对呢,谁愿意大过年的生病啊?” “那医院着急忙慌的给我叫回来干什么。” “要不你去问问?问问院长?” 我歪歪头想了想。 “好吧,我去问问。那严警官您要跟过来吗?” “我就在门口等着吧,你们聊什么我就不听了。” “行。” 严鹏宇跟着我来到院长办公室,我敲了敲门,便从门缝挤出来半个脑袋。 “高医生啊,进来吧。”杨悦把托着下巴的手放了下来。 我麻溜地钻进来关上门。 “怎么了?” “杨院长,怎么没患者找我呀,这几天没有什么生命垂危的患者吗?” “嗯……” 杨悦想了想,道:“高医生,看网上的新闻了吗?” 我点了点头。 “那你就大概知道了。这些患者因为你的事,已经大批大批地故意避开你了。昨天还好,但是昨天你没来。今天一下就垮了。” 我不自觉地扯了扯衣角。 “那……我今天干什么?” “我认为你应该先解释清楚网上的这些事,还有那些监控录像。” 杨悦盯着电脑屏幕,自言自语道。 要不,我趁现在解释清楚吧。 “院长,既然这个世界上我有异能力,那么也肯定有其他人是有异能的,对吧?所以我……” “高粱,请跟那些患者解释清楚。” 我愣了愣。 “我知道你是被污蔑的,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是我这么想的。你跟他们解释清楚了再说。” “可是我这么解释只是在包庇自己啊,您是院长,您说话有威严啊,而且他们信您不信我。” 杨悦摇了摇头,道:“不,我要是说了,我也是在包庇你。” 我眨了眨眼:“可是……这样一来……我……” “高粱,我知道你现在很着急。但是医院已经被查了,而且你的投诉,来的比流感病人还多。虽然这些都不属于你医疗上的问题,但足够毁掉你的声誉了。” 我无言以对。 我停顿了几秒,小声说道:“那我先走了……” 杨悦没有应声。 我无奈地转身出了房间,失落的走了出去。 “怎么样?”严鹏宇问道。 我扯了扯衣服,道:“杨院长让我自己和患者解释清楚。” “嗐,你把整件事说清楚不就好了?就像讲题一样,人家哪里不懂你告诉人家,这不就……” “严警官,我们不能随随便便把这么多异能者透露出来。” “为什么,你不就是……” “就因为我透露出来了我才沦落到这个地步的。” 我眨巴着眼睛看着严鹏宇。 “你说的也有道理,是我肤浅了。” “严警官,余队那边有消息吗?” “还没呢,钱云枫刚给我打电话让我看好你,至于师父那边嘛……上一次他给我发消息还是在上个月。” 我敷衍地点了点头。 “算了,余队平常也不给我发消息,要是有啥事儿随时联系呗。” “嗯哼,哎对了高粱,这个事儿一出来你怎么还改口了呢?” “改什么口。” “你怎么叫他余队呢?” “他不应该叫余队吗?” “但是身份不一样啊,你是高粱,你和他待那么长时间你……” “哦,避嫌。” 严鹏宇被堵住嘴了。 我眨巴着眼睛。 “严警官,我有个问题哈,请问您……这个,平常在警局也这么话痨吗?” “当然不啦,我平常在警局很收敛的。” “真的?” “嗯。” “不信。” “啧。” 我深深地打了个哈欠。 “困死了。严警官您陪我去逛逛呗。” “去哪逛?” “icu。” “……” 严鹏宇沉思了。 “又不是太平间您怕啥。” “那……行吧。” 我双手插兜,带着严鹏宇上了四楼。 “小点声哈,这块区域要求绝对安静。” 严鹏宇点了点头。 紧贴在我身后。 “严警官,就是灯光暗了点,不至于。” “至于。” “放心吧,平常icu没几个人住,也就我能这么进来。还有您是警察应该是你保护我。”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然而我刚准备进那个大门,便看到有几个穿便服的人突然出现在门口。 “凭什么他能进去啊?” 我突然收起脚步往声源处看。 一位护士在那解释道:“这是我们医院的高粱医生,这个……” “高粱?进去干嘛?杀人啊?” 严鹏宇“啧”了一声,想向前走两步。 我转手把他拽了回来,脸上毫无情绪变化。 “我把这边的病人治好我就走。” 那个护士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麻烦叫个人和我一块,帮我开门。” 说完,我转头就要走。 严鹏宇突然拽住了我。 “重症病房应该不允许我进吧,我在这等着就行。” “都行。答应我个事儿。” “你说。” 我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如果有人说您或者余队他们怎么怎么样,您该怎么办怎么办,如果说我就无所谓了。主要是我现在舆论太多,堵不住他们嘴。” 说完,我扭头就走。 “哎!”那家属试图叫住我。 紧接着跑过来一个护士。 我抬起双手,堵住了耳朵。 严鹏宇突然明白了刚才余寒电话里说过的那句话。 “他就站在那什么也不干,我就能学到很多东西。” “原来如此。”严鹏宇默念着。 等我把icu一扫而空,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了。 那个跟我一块的护士道:“高医生,您歇会吧,剩下的我们来就行。” “有需要随时叫我。” “好。” 说完,我转眼望着在门口等候的严鹏宇,愣了愣。 严鹏宇背对着我,但是我总觉得被人注视着。 严警官,说实话,我很在意他们说的什么。 只是,我自己清楚,再怎么在意,都无济于事。 我试图说服自己不要去在意,但是我怎么也没法想不起来。 因为他们的话,太伤人了。 但最可怕的不是他们这么认为我。 而是我自己也这么认为了。 最可怕的不是他们对我的唾弃。 而是我自己也放弃挣扎了。 所以我不希望能牵扯到其他人。 发了会儿呆,我放低视线,盯着我要走的路,抬起灌了铅的腿,缓缓走了过去。 “高医生,忙完了?” “嗯。” “脸色不太好呢。” “这边的患者治疗需要耗费很多异能,半个多小时差不多就极限了。” “不是二十分钟吗?” “二十分钟是持续释放。” “好吧。” 我长舒一口气。 “我陪你去歇会?” “都行,您渴吗?买瓶水?” “行。” 我无奈又打了个哈欠。 “高粱你平常都是这么困吗?” “嗯,用会儿异能就犯困。要是想恢复得靠休息。” “好吧。真希望我也能有个异能。” “严警官,要是您有个异能,您想有什么异能?” 严鹏宇摸了摸下巴,道:“我啊,我想有个和你一样的。” “我的?为什么。” 严鹏宇想了想,道:“如果我也可以治愈,我就能救我妹妹了。” “您妹妹……” “死于地震。” 我突然说不出来话了。 “当时我们去玩,我还小,还皮,把自己弄伤了。地震来的时候,我还没来得及保护她,她就已经趴到我身上了。” 我静静地聆听着这段故事。 “钢管插进她的身体里去了,差一点就捅到我了。” “抱歉,听到这个事儿。” “我妹吧……有个梦想,想当一名女警,说这样可帅了。” “……” “所以我想着,我也去当一名警察。她保护大家,我保护她。” 第77章 一瞬崩溃 “五点了,高医生,你被骂了几回了。” “算上刚才那次,已经第十三次了。” “你真的不在乎吗?是我我就已经烦了。” “嗐,被骂习惯了。余队平常光骂我,没事就骂。” “师父也没骂那么难听过吧?” “不重要。” 我隐约听到了余寒的喷嚏声。 “话说平常这个时候孟医生还过来找我玩儿嘞。” “孟医生是……” “这里的心理医生,孟恬。” “蒙恬?” “四声,孟恬。” “哦。” 我抿了抿嘴。 “孟医生是我老师,教过我不少东西。可能今天做心理咨询的挺多。” “大过年的做心理咨询,谁这么无聊。” 余寒又打了个喷嚏。 “你最近着凉了吗?”孟恬问道。 余寒摇了摇头,道:“我抵抗力还行啊,平常挺抗冻的。” 孟恬放慢了脚步,余寒见状也跟着一块减缓速度。 “余队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升成队长了也不说一声。” “嗐,就一个队长,没必要说。” “你今天找我,不只是为了高粱吧?” 余寒笑了笑,道:“果然什么也瞒不住您啊,孟医生,洞察人心挺强的。” “你有什么事说就行,我看看我能帮上忙吧。” 余寒想了许久才开口道:“孟医生,我想复查。” 孟恬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上下打量着余寒。 “不用吧,我从见到你开始我就觉得你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啊?” “你的眼神没以前那么沉重了,而且走路也很大方,说话的语气听着也没那么……” “孟……孟医生,所以,我才想复查一下的。” “不用复查,顶多也就轻度。” “啊?” “就你这点症状稍微一看不就看出来了?你啊什么?” 余寒一脸震惊。 不愧是淮霖市最优秀的心理医生。 “余队啊,我最近可能听到一些关于高粱不好的舆论,我觉得你需要关注一下。” “今天就是来找他的,我们发现了些,能堵住这些人的嘴的线索。” 孟恬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钱云枫。 “哦,我徒弟,钱云枫。” “钱警官啊。” 余寒指了指医院内部,道:“还有一个叫严鹏宇,在医院看着高粱呢。” “我说呢,我以为你们找他谈话呢,我就没过去找他。今天一个患者都没有可闲死我了。” “严鹏宇话痨,平常那嘴都不闲着,让他看着高粱正好。” 余寒回头看了看钱云枫。 “嗯,后边那个孩子话少,我害怕让气氛太尴尬了。” 钱云枫偷偷眯眼看着余寒。 “抱歉哈孟医生,让您大老远跑过来一趟。” “嗐,我正好闲的没事出来散散心。听说这两天要过来一个志愿者的,我正好出来瞧瞧。” “志愿者?” “嗯哼,听说是一个女孩,不过都五点多了,看样子可能不来了。” 正说着,三人路过了医院大厅。 “哎对,高粱呢。”余寒突然问道。 钱云枫道:“我给严鹏宇打电话没接。” 余寒四处望了望,随便叫住一个路过的护士。 “不好意思啊,那个,你知道高粱在哪吗?” 那个护士指向护士站的方向,道:“高医生在那呢。” “好,谢谢啊。” “没事儿。” 余寒压低帽檐,悄默声地走了过去。 “师父。”严鹏宇站了起来。 我有点发愣,回头看过去。 “你咋来了?”我问道。 余寒耸耸肩,道:“过来体察民情。” 我看向另一边的孟恬。 “孟医生?余队你过来做心理资询了啊。” 严鹏宇突然有点慌。 孟恬摆摆手,笑着说道:“嗐,他这个心理素质还做需要做心理资询吗。” 我不怀好意地看向余寒。 余寒赶忙打断话题,道:“哎呀行了,高粱你过来,我跟你说点事儿。” 我呆呆地盯着他。 “别跟白痴似的看着我,你过来。” 孟恬道:“要不去我那咨询室?我那边有喝的。” 余寒道:“没事,去他办公室就行。” 孟恬使了个眼色。 余寒不是很理解,但是他知道孟恬要去那个咨询室。 “也不是不行,反正都一样。” 孟恬看向我说道:“就是嘛,走了高医生,去我那玩。” 我无奈起身跟着他们去了孟恬的咨询室。 我默默跟在最后,随后关上门,习惯性地锁上了门。 “啥事啊。”我问道。 余寒二话不说掏出来手机找着什么。 钱云枫深呼吸一口气,道:“高粱,让你受罪了。” 我默默缩着身子抱着自己。 余寒把手机递给我,我不解地接过来看。 那是森岚家附近的监控。 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经过。 但是身高并不像我。 “看完了吗?”余寒问道。 我皱了皱眉,道:“给我看这个干嘛?” 余寒把手机收回来,道:“这是原本的监控录像,我们找沈柠萌核对了,我们一开始看的监控录像,是改过的。你压根就没被控制。” 我完全愣住了。 “我知道这可能对你来说有点不可思议,但是事实上,高粱,你从头到尾都没参与过整个案子。” 我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杀的,能是谁?” 余寒梗塞了一下,道:“是组织那边的一个人,应该是做实验。真正被控制的,是沈柠萌。然后改监控,栽赃于你。” 我笑了笑,道:“余队你不用这么……其实……我这个……” 孟恬把刚接好的几杯水放桌子上,沉默住了。 余寒道:“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是事实确实是这样,我们也核对了好几遍……” 我眨了眨眼,看着余寒,道:“现在这个情况,我宁愿是我杀的。” 余寒看着我认真的样子,沉默了。 “不管我有没有杀人,在所有人眼里,我已经是个杀人犯了。” 严鹏宇想道:你看,你就是很在意。 我鼻子一酸,唇瓣微微抽动着,突然说不出来话了。 孟恬道:“高粱,清白已经还给你了,还请你接受,好不好?” 我深吸一口气,埋下头,抱着自己的胳膊始终没放下来。 “我成了杀人犯……你们成了帮凶……已经牵扯到你们了……哪里有那么多清白去还给所有人……” 余寒靠过来,双手放到我肩膀上,俯身看着我的脸。 随后,余寒干脆摆弄我的头,把我的视线硬生生对着自己。 “高粱,别这么说,事实胜于雄辩对吧,而且我们检查了好几遍了,这就是事实。所有人的清白我们都会一个一个还。第一个是你。别听他们瞎说,你有理你怕什么?” 我摇摇头,腮帮子上的肉让余寒挤得有点靠前集中。 “别忍着,想哭就哭。” “我不想……” 嘴上说着不想,但是哭腔已经暴露了我。 “还不想,你有多能哭我又不是不知道。” “那你不难受吗……你这……你不……” 我不自觉地抓住他的袖口 “你知道他们说的有多难听吗……搞得就好像……我活该没爹妈一样……就跟我活该没人要一样……我……” “嗯哼,他们还说我是黑恶势力的保护伞呢。” 余寒很平静地说出来这句话。 “所以说啊……你不难受吗……” “难受啊,你怎么就成黑恶势力了呢。” 我突然梗塞住了。 “高粱我们知道你有多难受,我们也因为你难受,才难受的。”孟恬在余寒身后小声说道。 余寒安抚着我的脑袋,说道:“你要是没人要,我们还在这干嘛。你爹妈要不要你是你爹妈的事儿,没有活该这一说。你爹妈担不起这责任,不是还有我们呢吗。秦川他们还等着你回去吃饭呢,你说你有没有人要。” 我眨了眨眼,感觉眼眶额外的肿。 但就是不像以前一样落下一滴生理盐水。 “像,以前,一样,叫我,就行,不需要你考虑那么多。因为大家都在。” 一字一顿的语调如此坚定,却又温柔的像春风。 我抬眼看向余寒的眼睛,望到他眼睛里的我,真的弱小的像个小孩。 原来不是我幼稚,是我太无能了。 “所以……这才是你把我看成小孩的原因……” 余寒一时没理解到,但是也没追问,只是慢慢把手放了下来。 孟恬从余寒身后冒出来,玩弄似的轻轻捏了捏我的脸颊。 我转眼看向孟恬,在孟恬的视角下,我显得额外娇小。 孟恬突然感觉很上手,忍不住两只手都捏上了。 “孟医生……”我被捏疼了。 “这么可爱呢高医生,这辈子长的肉都长在脸上了。” 余寒没忍住转头笑了出来。 我无语地动了动头。 孟恬这才决定松开我。 “余队,你刚才说的那些你可都得做到哈,高医生人家一个娇滴滴的未成年人那么信任你,你要是做不到我跟你没完。” “我……”我欲言又止。 严鹏宇顺势说道:“没事儿,高粱,要是师父对你不好你跟我说,我跟王局告状。” “滚,就你有嘴。”余寒转头骂道。 钱云枫嗤笑一声。 “你也滚,就你会笑。”余寒又向钱云枫骂道。 钱云枫一脸懵。 “不是,我压根就没说啥话,笑笑怎么了?” “闭嘴,跟我你犟什么劲儿。” 严鹏宇转身捂着嘴偷笑。 余寒又转身瞪了他一眼。 严鹏宇立刻收好情绪,咳嗽了两声。 随后,我眨巴着眼,如受宠若惊一般靠在墙上。 “你瞅你,给人家孩子吓得。”孟恬跟着我一块靠在墙上。 “你怕啥,又没说你。”余寒又转头对我说道。 我眨眨眼,不知道说什么。 “高粱你过来一下。”余寒招呼着叫我过去。 我眨了眨眼,两只手朝墙面一推,朝余寒走去。 余寒带我出了这扇门。 “你师父……好像突然懂了好多事儿。”孟恬自言自语着。 严鹏宇望着门,道:“因为高粱吗?” 孟恬耸耸肩,道:“不知道,反正,给人一种成熟的感觉了。” 余寒带我来到阳台,向四处望了望,道:“这里应该没啥人,隔音应该还可以吧,比你那办公室强啊。行了,想……” 话音未落,我一把扑了上去,狠撞进他的怀里。 余寒愣了愣,随后顺势把手轻轻搭在我肩膀上。 好复杂,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我好像听到一声哀嚎,在这医院里久久不能消散。 眼前的漆黑狭窄幽暗,看不到任何一点光亮。却让我从未如此释怀过。 原来那哀嚎出自我的喉咙,漆黑来自我的内心。 我紧紧抱着那安全感爆棚的警服,似乎找到了我的归宿。 我忽然想起以前在书中看到的那个美好的地方,那个叫伊甸园的地方。 我似乎一直在寻找,寻找这么一个地方,能容下所有人,能送所有流浪的孩子回家。 这将会是一个无比幸福的地方,没有温饱问题,没有生活问题。 我始终坚信我能找到。 但是我深知,现实中,没有这个地方。 追寻虚无的东西,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 可我在这一刻,感受到这个城市的魅力,让我明白,这个世界,是有两面性的。 我不清楚这是什么感情,但我清楚,我已经沦陷于此了。 我死死抓着不放,甚至更用力。 我又害怕我勒得太紧,又不敢用力。 内心的脆弱,似乎一度崩溃。在绝望的废墟中,建立起希望的堡垒。 我将守护着这份感情,也将维护着这对世界的最后一份期待。 挤进昏暗的视野中那一束光亮,我突然死死抓着不想放开。 余寒沉默着,望着远方。 那乱糟糟的头发挤进他的视野,好像挡住了什么,却觉得什么也没挡住。 很圆满,填补了这个世界的空缺。 余寒回去偷日记的时候,没和任何人说。 一进屋才发现,那日记就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余寒犹豫了一会,才拿起来。翻到第一页,看到一张标签:“老余,你要是需要的话,随时拿。” 余寒不知道此刻自己是什么情绪,也不知道这会他是应该拿走还是应该放下。 从第一次拿到这个本子到去年三月份,本子上记了好多东西,却始终没有记满。 日记停在那准备庆祝小桉成年的那一天。 望着少年的童年,余寒似乎看到笔锋下那痛苦与无奈。 “你早就知道程长不安好心。但你又早就知道你无路可逃。”余寒此刻的心里默念着这句话无数遍。 这日记记满了关于异能者的资料,甚至上升到所有异能者的信息,不可告人的秘密。 为何不销毁?为何要留存它? 余寒一开始想不通,但当他翻开日记才明白这一切。 余寒永远忘不了日记本的最后一页的一行字,不同于前面字体,这一行字显得尤为细腻仔细,看着额外爽朗。 “高粱,日记在,我们就在。” 第78章 收集情报 “怎么突然下雨了。” 我托着腮,望向窗外。 余寒回了警局,我还没到下班的点,但是也没啥工作,我便待在孟恬的咨询室里。 孟恬突然递给我一个长长的袋子。 “喏,大晚上的又下雨,那么冷,喝点热的。” 我双手缓缓接过来,道:“谢谢。” 拨开袋子,是奶茶。 我看看杯壁上的标签:椰果奶茶。 “椰果是什么?”我问道。 “你试试,我觉得挺好喝的。”说着,孟恬把吸管插进奶茶里。 我学着孟恬的样子,同样把吸管插进去。 结果吸管折了。 “你这样,你把这个口堵住。”孟恬指着那平整的管口说道。 孟恬给我演示着,我再学着她的样子用大拇指盖住管口,再次插了进去。 吸管很顺利地插进去了。 “怎么这就插进去了?”我惊异地看着孟恬。 孟恬吸了口奶茶说道:“大气压。” “什么鸭?” 孟恬沉默了。 “大气压。” “那是啥。” “就是,大气压强,也叫气压。” “什么啊。” 孟恬瞬间感觉沟通障碍。 “嗯……换个说法吧,你把这里堵住了,吸管里边的空气是不是就出不去了?然后你往下这么一弄,空气在里边是不是就越来越多了?然后它们就撑着吸管往下插,吸管就进去了。” “空气还能越来越多?” “你以为空气是均匀分布的吗?” 我眨了眨眼,不是很理解。 “啧,就是……你呼吸,你吸进去的空气不就在肺里越来越多嘛,对吧,一个道理。” 我好像理解了,含住管口吸了一口奶茶。 “高粱你得学点东西了,大气压都不知道。” “这是椰果吗,嚼的好奇怪。” “你觉得好吃吗?要是不好吃你光喝奶茶就行。” “有点上瘾怎么回事。” “算了你自个儿看着喝吧。” 我猛吸一口,过滤出来椰果后沉浸地嚼着。 “好甜啊。”我砸吧着嘴。 孟恬欣慰地笑着,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察觉到了这份注意,望着孟恬没有回避的眼神问道:“怎么了?” 孟恬微微摇了摇头。 “我觉得吧,生活太着急了。你还没来得及当个孩子,就已经长大了。” “啊?”我不是很理解。 “我本以为我们都是大人,我以为我作为老师,应该教你怎么长大。结果呢,我们懂得还没你多呢。” “孟医生您今天说的话都好奇怪啊。” “余队我打眼一看我就能看透,但是你,我现在才看懂。” 我并没有明白孟恬的意思:“我……很难被看透吗?您可是淮霖最优秀的心理医生,还能有您看不懂的人?” “有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只是淮霖市最优秀的,不代表我是全世界最优秀的。更何况,谁知道淮霖有没有比我还优秀的呢?” 我下巴有序地上下律动。 “高粱,你要是还是憋屈的慌,我建议你写下来,或者跟你朋友倾诉一下。余队就可以,你多跟他说说,说不定能好受些。” “算了,他工作那么忙,肯定怨气很重。我再一跟他说。算了算了。” “那你跟我说。” 我抬眼看向孟恬,眨了眨眼。 “或者,你养个小动物?算了你可能没时间照顾。反正你一直这么憋心里肯定不行的,跟余队似的憋出问题来就不行了。” “对了孟医生,老余这么一个要强的人,是怎么过来做心理资询的?” “哦,他当初和一个朋友来的。” 我静静地聆听着,奶茶撑着腮帮子鼓鼓的。 “好像姓秦吧,叫什么我忘了。” “秦川。” “好像是。你认识?” “嗯嗯,他女朋友是我救的。” “那还真挺巧的。他女朋友怎么了?还需要你救?” “跳楼。”我很平静地说道。 “哦。那接着说吧。” 孟恬吸了口奶茶,想了想,说道:“我记得当时余队不情愿来的,然后那个叫秦川的是硬拽着他来的。他一进门我就觉得不对劲,那眼神很憔悴。当时聊到一半,他接到任务就先走了。我光知道他搭档,他师父,他父亲,都走了。” “啊?一次性的?” “嗯,都是在去年三月份。” 我微微皱了皱眉。 “听秦川说,余队跟谁都没说过。秦川见他一次抽烟抽一盒好像是,好像是一盒,第二天就跟我预约。” “大概日期是什么时候?” “三月底。虽然说聊的挺短暂的,但是我记得挺清楚的。我第一次见一个警察聊着聊着能哭出来。” “哭出来了?” “嗯,就掉了一滴泪。他挺要面子的,一看自己掉泪了就赶紧掩饰。” “不对啊,这和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不太一样啊。” “秦川说他一开始都挺好的,对他的第一印象和你的一样。” “那老余……” “余队吧,和你想法一样,觉得跟别人聊会扫兴,搞得不愉快了。你看看,成这样了。” 我沉默了,自顾自地吸着奶茶。 “但是他恢复得挺快的,最多也就个轻度。而且他安慰你的那些话,有他说话的味儿,但是真的安慰到了,对吧。” 我点了点头。 “所以说啊,我们懂得还没你多呢。” “嗯?” “你还不懂吗?” 孟恬以一种温柔的眼神看着我,说道:“你救了他。” “我哪有,我明明什么都没干,我也没给他疏导,我也没……” “但是你真的救了他。你让他恢复过来了。” “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就因为你什么都没干。” 孟恬的笑容不再像是欣慰。 更像是,羡慕。 “这可是电视剧里才有的剧情,两个灵魂双向救赎。你们两个都没发现的吗?” 这使我的下巴脱落。 “这……” “你看吧,你一开始是什么样的?怕生对吧?咱俩熟起来之后,你就开始疯。很常见的,一般大多数人都这样。但是你自己是看不到你的眼神的。我本以为你是个开朗的有孩子气的人嘞,直到你被绑架那次我看你的眼神,和平常并没有区别。那个时候我才明白,你一直是处于消极情绪当中的。” 我完全沉默了。 “所以……我现在……有所好转了?” 孟恬歪了歪头,笑容未变。 “没有好转。” 我有些震惊。 “所以我希望你能和余队多沟通沟通。他这个人,逻辑思维挺强,情商也不是负数,起码和他聊天,还是很愉快的。” “嗯嗯,确实。” 我看了眼窗外,叹了口气。 “我倒是希望这个下雨天老余别再出任务了,这么个下雨天,出事儿了就不好了。” “高粱,我正好下班了,要不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打车回去吧。” “你会打车吗?” “我……” 我沉默了。 “算了,我送你回去吧。”孟恬放下奶茶,起身去换外套。 “那我回趟办公室。”我同样起身说道。 “你还别说哈,高粱,咱医院就你最老实,别人穿个白大褂就行了,你倒好,你从里到外都换下来了。” “那总不能从大褂里边掏出来一个帽子吧,那太难看了。” 话音刚落,我便出门离开了。 门刚一关,孟恬长舒一口气。 “小子还挺谨慎的。是的我孟恬故意的,故意的故意的。” 我走在走廊上,默默关了录音笔的录音。 下午抽空转了一次录音在电脑里。从严鹏宇盯着我开始,到刚才,全日无休。 虽然说这样不是很好,不过也没什么值得留下的录音片段。 所以我决定回去删了。 反正也没录到什么有用的。 我尽量避开人群的注视,来到二楼。 我默默回到办公室,先是把录音删了,随后利索地换下来衣服,稍微整理了下,穿上外套就走了。 一出门,孟恬在大门口等着我。 我打了个哈欠,从电梯下到一楼。 “孟医生不好意思啊,这么麻烦您。” “没事儿。喏,你的奶茶。” “奶茶多少钱啊?我转给您。” “不是我买的。” “嗯?” 孟恬抬眼看了看天花板,俏皮地说道:“你家老余买的。” 余寒鼻子一痒又打了个喷嚏。 “真感冒了吗。”余寒捂着嘴,思考着。 我摊摊手,道:“怎么就我家老余了。” 孟恬一插兜,道:“无所谓啊。你在这等一会,我去开车。” “好。”我点了点头。 我提着两杯奶茶在原地等候着。 虽然过路人的眼神并不是很友好,但是我倒也不太在意起来了。 只是,余寒这次咨询我属实没想到。 我吸着奶茶,没几口便吸空了。 剩下没多少的椰果也不知不觉中一干二净。 我转头把空杯扔了,又回到门口等待着。 不一会,我看着门前有亮灯逐渐从照向我变成照向将要走的路线。 我出门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雨下的还挺大呢,早知道就不把车停那么远了。你一会回家的时候跑快点哈。” “淋雨淋的多吗?” “没事,就几个雨点。” 我系好安全带,看着似乎很累的样子,头靠在车门上,耷拉着眼皮。 “你困了就先睡吧,眯一会,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孟医生,您知道我家在哪吗?” “不啊。” “……” 气氛瞬间尴尬了起来。 “纭滨苑23号楼2单元807。” “行嘞,我导航一下。” 我内心闷声叹口气,头靠在车门上昏昏欲睡。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记得眼前一片模糊,随后一闪黑,孟恬一把把我拍醒。 “这里是你家吗?” 我愣了愣,向窗外望去。 “是。” “那你下车吧,到了。” “麻烦您了孟医生。” “没事儿,回去好好休息吧,要是感觉还是不好受啊,你试试写下来。或者你要是有条件你养个动物,分散一下注意力。” “养什么动物?” “养个小鱼啊,小仓鼠啊,你有条件的话你试试养一个。” “行,谢谢孟医生。” “快回去吧,回去好好歇歇。” “嗯,孟医生你也是。” 下车,我抓紧跑向门口,小心翼翼地走在水路上。 等雨淋不到我了,我转头望去,孟恬的车已经开始驱动准备离开了。 我朝手心哈了口气,便转头向电梯跑过去。 “好冷啊我天。” 在电梯里我慢慢等候着,鞋底不停地拍打着地面。 “还真挺冷,以后还是等老余下班吧。” 算了,等他下班我得等到什么时候。 要是我能有个交通工具那也行啊。 没一会,八楼便到了。 我努力调整着呼吸,手打颤着掏出钥匙来。 有时我倒也盼着门后的灯是打开着的。 但是每次回来,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无论我几点回来,我永远是第一个到家的。 我摸索着打开灯,望着空荡荡的家里有些失落。 我就不应该盼着他能提前回来。 就他那个工作狂的样儿,天天办的案子比我接手的患者还多。 我转手关上门,换下鞋,外套随手扔到沙发上就回屋了。 转眼看着我放在那显眼处的日记,想到了孟恬的话。 写下来。 试试写下来。 “我好像一直没写这个,得一年了吧,放在这吃灰也不是个事儿。” 要不我…… 算了,我再找个本吧。 但是我的本不能放弃吧。 就比我手掌大一圈,但还是有一定厚度的。 看看还有多少,要是多的话就写。 我拿下来日记,翻开第一页是我的标签。 我想起来这个是我去雾海回来后写下来的。 余寒刚开始给我的留言都是便利贴,所以我在这也贴了一张。 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 余寒还是有原则的,一般不会随便动人东西的。 但是这个太诱人了,没办法。 日记算是这个房间里最珍贵的东西了,不放在显眼处,万一哪天不见了我也没法及时发现。 不知道余寒有没有拿过。 他也没说过,我也没问过。 只是每天都能看见,我也没在意那么多。 翻开第二页,是我第一次拿到这个本子。 是薛晨打工给我买的。 但是记下来的是薛晨工作认真老板奖励给他的。 我那会儿才十三,别人说啥都信。 之后从柳桉那边才知道是薛晨自己买的。 我回想着那些事情,倒有些迷茫了。 我干脆一带而过,直接翻到那最后一篇日记。 最后的日记记在右边的纸上,还有三分之一的厚度,应该够写。 要不从今天就开始写吧。 结果我再翻一页,看到一张便利贴。 上面只有两个字,字看起来写的很认真,虽然是连笔,但又带着一份情谊。 我轻咬着唇瓣,盯着这两个字,目光久久不愿挪开。 “谢谢。” 第79章 沉默破晓 “喂?老余?” “喂高粱,那个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行,那我在医院睡了。” “那个……高粱,我是不是听你说过小颖想转世成一只猫?” “没有吧,我说过吗?” “怎么说呢,就是我们这儿总是出现一只流浪猫,母的,肚子挺大的。” “你们那儿?” “嗯,严鹏宇给捡回来了。” “啊?” “看着好像要生了。” “严警官给她接生吗?” “啧,说的也是。严鹏宇你回来!” 我隐约听到一个声音在那扭扭捏捏。 “你别跟我犟你回来,那是母猫,你好歹把人家老公找过来啊。” 然后我就听到严鹏宇的声音说道:“她老公是谁我怎么知道,她万一出了点啥事怎么办。” 余寒语重心长地说:“所以你把人家捡回来干什么?你把人家老公一块捡回来啊。” 严鹏宇反驳道:“可是当时就她一个人在外边,外边那么冷,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在外边吧。钱云枫你说话!” 钱云枫道:“你闭嘴整理资料呢。还有它是只猫,不是人。” 严鹏宇道:“那你也得公平对待吧。” 余寒对着手机说道:“不说了吵起来了,你先忙吧。” 我眨了眨眼,许久才说一句:“啊,行。” “你睡着了吗。” “没,有点愣。” “你先忙吧,挂了哈。” “嗯。” 我关掉通话界面,叹了口气。 “服了,每次都得打个电话。” 我坐在那第一个安上的秋千上,晃了晃腿。 “你还别说,这个棚子是挺管事儿的,昨天晚上下那么大雨座位都没咋淋到。” 我双腿蹬地,自个儿晃起秋千来。 希望不止我满意。 我小幅度地伸了伸懒腰,站了起来。 “你好,你是高粱医生?”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是?” “我叫张轩。” 张轩…… 哦——张轩。 谁啊。 “你好你好,我是高粱。” “高医生,我是咱市中心医院新来的实习医生,杨悦院长让我来找你。” “这……我毛也不会啊。” “啊?” “我真毛也不会。” 张轩愣了愣。 “你去找其他医生吧,我教不了你啥。” 张轩赶忙摇了摇头,道:“不是的,那个高医生,我过来做助手的。” 我也摇了摇头,道:“张医生,我觉得你可以跟其他医生学习,我都没小学学历我能教啥嘛。中午咱一块吃饭,欢迎你来中心医院。” 张轩叹口气道:“好吧,麻烦你了高医生。” “抱歉哈。” “没事没事。外边挺冷的,咱回去吧。” “行。哎对了,你看看怎么样,我搞的秋千。” 张轩一听有点新奇。 “秋千?” 我立马把他拽过来做介绍。 “我特地把棚子做宽,这样下雨就淋不到了。你看,昨天晚上下那么大的雨,座位就湿了这么一点。咱这儿的骨折的患者可能就不太方便了,但是下边的这个木板,这么一拉,拉出来之后腿就能放在上面了。我特地想的,我试了还不错,其他没啥大问题,你快试试。” 张轩想了想,坐了上去。 随后腿一放,调整了下姿势。 “唉确实,这个想法挺好的。” “是吧!这样这个秋千的使命就达到了!” “就是硬了点。没事,弄个垫子就行。” “看吧,我还是很聪明的,这么多功能的秋千我都能想到。” “确实不错,我第一次见这样的秋千。那小朋友怎么办?” “小朋友的我还在调,因为小朋友体格小,还得找好几个小朋友试试。正好我这两天没啥事,我好好捣鼓捣鼓。” “感觉可以。” 张轩说着,把座椅恢复成原样,站了起来。 “但是高医生,你在这儿工作,我们这些患者还有机会坐吗?” “……” 我停顿了一会,道:“万一我哪天突然有事呢。” “回去吧,太冷了。” “嗯。” 我跟着张轩回了医院。 我的舆论还没压下来,目前大家对我还是冷眼相对。 能有个不熟的人跟我这么客气我还是挺欣慰的。 “那个……高医生,我最近听了些对你不太友好的言论,所以你……” “我没事,反正过几天就下去了。” “说的挺难听的,你心里能过去吗?” “能,还是有人支持我的。” “你能乐观就好。” 我的右眼皮突然抽搐。 我伸手盖住轻轻揉了揉。 怎么突然抽搐了。 缓和一会,我四处望了望。虽然说医院没有患者需要我,但起码咱也得帮帮忙是吧。 “高医生,我先去找其他人了。” “嗯好。” 张轩离开了,我孤零零地站在大厅,插着兜,不知所措。 我发了会儿呆,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好……你是……高粱医生吗?” 我转头看过去,是一个陌生的女孩,长得很好看,只是看起来和我一般高。 “嗯对我是高粱,请问你是?” “我叫林默晓,是来中心医院做志愿者的。” “啊是这样啊,欢迎欢迎。” 林默晓伸出手同我握手,我仅仅握住她的半个手掌上下小幅度地晃了晃。 “那个……高医生,请问你……这个……” 我眨了眨眼,等待着她的下半句话。 “就是……你认识柏菱吗?” “柏……” 我捂住嘴沉思良久。 “百灵……好像听过,一只鸟对吧?” “不是的,一个人。他男扮女装起了个名字叫柏菱。” “那……我……我就……不知道了。谁没事穿女装啊,有病吧。” 林默晓望着我意味深长的神情有些疑惑。 “哦对了,你找那个叫柏菱的干什么。” “这个嘛……”林默晓显得有些害羞。 “嗯?” “因为我看你……有点熟悉。” “我很熟悉?” “当初柏菱扯下来假发的时候,样子和你一模一样。” 等会,扯假发? 我扯假发是…… 秦川请我吃饭的时候? “我什么时候戴过假发?” “只是嘛……他没告诉我他叫什么。不过你的样子真的很像他。” “那我也不知道啊,是吧,万一撞脸了呢。” “和赵蒲黎喝酒?” “……” 我天。 我去。 我靠。 我…… 难不成…… “你就是那个……” “看吧,我就说你长得很像他。” 坏了,暴露了。 “不是……我这个……呃……” “你就是柏菱?” “不是!我……” 林默晓微微歪了歪头。 “当初是你拿酒瓶砸张总的吧?” 我咽了咽口水。 “你脸怎么红了?” “我没有……” 我下意识挡了挡脸。 林默晓想了想,道:“当初果真是你。” 我盯着她的眼睛,突然回忆起来了什么。 “你……是那个和我说话的……” 林默晓笑着点了点头。 “原来你……来这儿做志愿者了……”我捂着嘴,说不出来话。 “很意外吧?你说得对,我不能光在那边自甘堕落的。所以我就来这儿啦!” “因为我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林默晓看向别处,扭捏似的点了点头。 “你都在淮霖出名了,我一看你那么像柏菱就过来了。听说之后……你被绑架了是吗?” 我点了点头,道:“林默晓,说真的,这种高危职业,咱也没啥办法。但是,好歹也是逃离了对吧。” 林默晓微微笑了笑,道:“那……高医生,为了庆祝你我逃离,能不能……带我转转医院?我想熟悉熟悉工作环境,顺便了解一下志愿者都干些什么。” 我点了点头。 “林默晓,跟你说个秘密。” 林默晓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走,咱到其他地方说。” 林默晓静静地等待着我的秘密,我也一直观察着四周,生怕让别人听到了。 “其实这家医院啊,最划算的应该是把我隐藏。有些病危患者啊把他们送到手术室或者在icu住几天,我这么一挥手,不就好了?也没人知道是谁做的,也不需要知道,这样这家医院更是在淮霖出名。” 林默晓问道:“那要是别人问起来,怎么办?” 我笑了笑说道:“厨师做的拿手好菜,那配方能随随便便给别人吗?” 林默晓微微点点头道:“唉确实,有道理。” 我看了下四周,道:“可是这样,我就吃亏了。首先我真的成了个不起眼的取款机,其次没人知道异能者的存在了。” 林默晓长叹一口气,道:“如果你不公开你的异能,那我们,还真就被现实束缚了想象。不过嘛,也多亏了你,要不然其他异能者的存在,可就让人无法接受了。” 我低下眼,望着地板,沉思着。 “林默晓,你死过一次吗。” 林默晓眨了眨眼,不大能听懂。 “我之前有个朋友,比我大半年。是个女孩。你和她很像,真的很像,那么温柔,那么开朗。但是表面之下,全是负面情绪。” “高医生,你在说什么?” “你死过一次吗?” 林默晓微微皱了皱眉,道:“没有吧,死了,我不就站不到这里了吗。” 我目视着前方,说道:“但我死过,现实意义上的。拿着枪,枪口对着自己的心脏,手指一用力,一声巨响,醒来,我还是没能逃掉。” “高医生……这……” “我知道你听不懂。我以为死了,我就能逃脱了。结果我又回来了,成了个完全失忆的人,没有人在乎我,也没有人管我。我还是被抓到地下室那里,让人尽情实验研究。” “……” “你知道我是怎么被抓进去的吗?我从医院跑出来了,在大街上走着,突然下雨,我就跑到一个地下室躲雨。好奇心害死猫,我闲的没事在那转悠,一不小心溜到仓库去了,发现了好多的枪,还有好多的毒品。我不认识,所以我没在意。结果转身,让他们给发现了。” “听着好奇怪啊……” “嗯哼,是他们故意放我进来的,找个理由把我抓起来而已。”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我伸了个懒腰,道:“如果我没猜错,你来当志愿者的目的,就是为了我的情报吧。” 林默晓看起来一脸懵。 “咱也算是有过交情的,这又不是什么不能告人的事儿,不管你是哪方的,既然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呗。” “不是,高医生,你这是……搞得哪出。” “谁家志愿者刚过来就找医生叙旧的?” 林默晓突然梗塞住了。 我轻笑一声,道:“欢迎你来淮霖市中心医院,有不懂的随时找我。我现在舆论太多,咱俩还是少接触的好。” 说完,我便离开了。 林默晓轻轻咬了下唇瓣,回头走到门外,掏出手机,按了个号码。 “喂?” “喂胡局。” “怎么了?” “高粱……比想象中的还要棘手。太聪明了,我们刚见面便看出来我来的目的了。” “他揭穿你了?” “嗯,但不知道我是哪方的。” “这样,尽量别让关系坏掉,他对你已经有警惕了,所以你还是少找他为妙。” “懂了。” “嗯,没什么事先挂了吧,我还有会。” “好的。” 挂断电话,林默晓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儿。 林默晓知道我心里有多希望我们之间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但是没办法,现实不允许。 既然已经被亮出了身份牌,就只好继续打下去了。 嗯,先去找其他医生,把志愿者的身份确定下来再说。 林默晓想着,转身便准备回医院。 然而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旁边站了个女孩,看着十八九岁的样子,却透露着一份成熟和温柔。 林默晓愣了愣,随后恍然大悟。 女孩也有些惊喜,眨了眨眼,便说道:“林默晓……对吧,或者应该叫你……柳默晓。但对于我来说,还是叫你姐姐吧。” 林默晓盯着眼前的女孩,突然有种窒息般的痛苦。 林默晓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道:“你……你是柳桉……” 柳桉微微笑了笑,道:“对,是我,姐姐。” 林默晓摇着头,道:“我不是你姐……你没这么窝囊的姐姐……” 柳桉凑近了些,问道:“姐姐,你也是来找高粱的?” 林默晓的眼睛微微瞪圆,看着十分吃惊。 “我就那么容易被看穿吗?” 柳桉轻轻笑着,说道:“读心术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对吧,预言家?” 林默晓咽了咽口水。 柳桉微笑着,运用着读心术。 “预知未来的能力,让我好是期待。” “小桉……这么久了……你长大了……” “未来是个怎样的时代呢?” “小桉……对不起……” “林默晓,我们还真是,飘忽不定。” “……” 第80章 潜移默化 “柳桉?”我站在二楼的一处偏僻的地方,望着突然出现的柳桉,偷偷按下录音笔的开关。 柳桉上下打量了我一下,道:“看着还挺好的。” 可柳桉凝重的表情看着就好像我不怎么好一样。 “有……有事吗?” “没事,我就过来看看你。” “真的没事?” “嗯。” 我微微眯眯眼,对着柳桉凑近了些。 柳桉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带了一个人过来,他有事找你。” “谁啊。” “她叫梁晴雨。” “梁晴雨……怎么了吗?” 柳桉清了清嗓子,从她身后的不远处走过来一个女生。 看着稍微比柳桉矮了几厘米,有些羞涩。穿着格子短裙,上身是白色衬衫和领带。 她的一头高马尾,更显得她像个十几岁的学生。 “梁晴雨,他就是高粱。”柳桉对身后的梁晴雨说道。 我赶忙问候:“你好,叫我高粱就行。” 梁晴雨看了看地面,转头看了看一个方向,突然对着无人的空气说道:“是他吗?” 我有些疑惑。 柳桉则不动声色地原地等候着。 “你……在和谁说话?”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梁晴雨深呼吸一口气,向我小步走了过来。 “可以……碰一下……就一下,碰一下胳膊行吗?” 我眨了眨眼,水平抬起右臂。 梁晴雨看着有些束手无措,柳桉笑了笑说道:“你碰就行,我在这他不敢反抗。” 我无奈地抬头看向柳桉。 梁晴雨一把抓住我的手。 “嗯?”我低头看向右手上纤细白哲的手。 “不好意思……麻烦……牵一会可以吗……” “不是,你想干啥?” “这个……有……有人找你……” 我眨了眨眼,奇怪地看向柳桉。 然而就在刚才梁晴雨自言自语时看向的方向,出现了一个高大魁梧的中年男人。 有点眼熟,但我想不起来是谁。 “你是……哪位?” 那个男人轻轻笑了笑,没有说话。 梁晴雨向旁边让了让,问道:“你们说话……我能听吗?” 那个男人说道:“可以,又不是什么机密。” 我微微皱了皱眉,道:“不是,你怎么有点……透明?你到底是谁?” 柳桉为了避免怀疑,站到我目光所看的方向,配合着动动嘴。 那个男人向前走了走,深呼吸一口气,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余文生。” “余什么?”我好像听到了什么熟悉的字眼,微微皱了皱眉。 “余,文,生。”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怎么听着那么熟悉呢……余……文……生……” “多亏了这个姑娘我才能在你眼前站着。” 我转头看向梁晴雨,小声问道:“你是异能者?” 梁晴雨撇过头去,小声说道:“嗯……我……我能看到……死去的人……” 我瞪大了双眼。 “等等。”我突然想到这个名字,我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 我的失踪案,接手的那个警察,好像就是一个叫余文生的。 我眉头紧皱,抬头看向余文生的眼睛。 余文生笑了笑,道:“你确实脑子转的够快。” “您是余寒的父亲?”我问道。 “嗯,同样是个警察。” “……” “你的失踪案,很可惜,我没找到你。不过余寒倒是找到了,这小子是挺厉害的。” “您找我干什么?” “我知道你在录音。” 我下意识向后迈了一步。 “您……” “虽然我是因为生病才走的,但是我脑子好使。” “……” “余寒那小子肯定忙的不可开交,我也总不能一直等着他吧。梁晴雨还是个学生,也有自己的学习,我总不能光让她帮助我吧。” “那您……” “帮我带个话,好吗?” 我咽了咽口水。 “要不我打个电话给他,让他过……” “不必。” 头晕目眩的我突然站不稳了。 梁晴雨前来帮我维持平衡。 柳桉早就清楚这一切,望着一边不说话。 “你怎么了?”余文生问候道。 “余寒因为您经常自责……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余寒真的想您了……” 余文生突然沉默了。 “我的失踪案……余寒给我看过……他找到我了……但您回不来了……我猜他自责的原因……就是因为没提早找到我……治好您……对吧……” 余文生咽了咽口水。 “您一直在关注他……和他见一面又能怎样……不用让我传话……我传不了……” “为什么。” “他不会接受的……还是您亲自说更好……” “但……” “孟医生说的对……身份不一样……说话的作用也不一样……” 柳桉道:“高粱,你去休息吧。” 我叹了口气,道:“柳桉……我想见我们的家人行吗……” 柳桉咬住下嘴唇说不出话。 梁晴雨道:“要不……我多留意一下?你的家人叫什么名字?我打听打听。” “梁晴雨。”柳桉唤道。 余文生摇了摇头,道:“高粱,抱歉,目前还见不了。” “你们已经见了?” “嗯。” 柳桉赶忙解释道:“高粱,余先生和唐莱见过面,也聊过天,所以余先生知道些我们的事儿。唐莱嘱咐过,她要先收拾收拾自己再见我们。我也还没见到她。” “唐莱”的名字一出来,我突然就紧张起来了。 “见面……就算了。我没脸见。” “高粱。” “你去见吧。”我转身就要走。 “站住。”柳桉厉声说道。 我站住脚,低着头。 梁晴雨向周围望了望,道:“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坐着聊吧?” 我甩开梁晴雨的手。 余文生突然消失在我眼前。 “我还有事。” 柳桉走上前来一把抓住我的后衣领就扯。 “桉姐,别动手啊。”梁晴雨想上前制止。 柳桉硬是掰着我的肩膀让我转过来身,看着我的双眼,道:“你不想和她好好道个歉吗?” 我鼻子一酸,双手在半空中不知所措。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们没有办法改。你知道的,唐莱为什么离开的原因不是你,不是程长,不是所有人。是一成不变的结局。” “那……” 柳桉伸手把录音关了。 “唐莱尝试了五次,都没有改变结局。未来可能会变,但结局,永远不会变。唐莱倒数第二次穿越,是为了你。” 我无助地笑了笑,道:“怎么可能,她和我可是……” “是,你们相处的和仇家似的。但是唐莱真的为了你,穿越了一次。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怪你。” “柳桉……我们下次聊吧好吗……” “别逃避了行吗?” “我没有逃避,柳桉,这个事儿我就是,啧怎么说呢,就是……” “你知道余先生为什么让你给他带话吗?” 我眨眨眼,微微缩了缩脖子。 柳桉道:“因为你说的余寒接受不了,可你和余寒一样,都接受不了。你自己也说了,身份不同,说话的作用也不同。” 我忽然懂了。 不对,我从一开始就懂。 如果我面前站的不是余文生,是唐莱,我估计我会崩溃得不可收拾。 如果余文生面前站的不是我,是余寒,估计余寒会崩溃得不可收拾。 是的,我从一开始就懂。 “你有病吧!没事找事啊!” 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声音。 所有人都朝那个方向去看。 柳桉偷偷松开了我,我一蹬地朝声源跑去,同时按下了录音。 梁晴雨被我们的对话搞得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来龙去脉。 柳桉看向梁晴雨,道:“我该走了。” 梁晴雨指着我的背影,道:“那边好像出事了,我们不去帮帮吗?” 柳桉摇了摇头,道:“医患纠纷,让高粱自己解决吧。你才高二,回去学习吧,别掺和了。” “可是……” “回去吧。” 柳桉拉起梁晴雨的手,往医院的大门走去。 梁晴雨一下挣脱柳桉的手,往那人群中跑去。 柳桉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口罩戴好后,套上外套的帽子便一同跑了过去。 “怎么了怎么了。”我赶忙问道。 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指着林默晓骂道:“有病吧!浪费我时间!在这废什么话!” 林默晓回怼道:“明明是你找事好吧!人家护士怎么你了!医药费高点不愿意就别治!” 我钻到两人中间,道:“咱冷静冷静!有话好好说!这里是医院!需要安静!” 那个男人咬咬牙,道:“冷静?怎么冷静,你们医院治病跟抢劫一样,你多牛逼啊治个病要这么多钱!” 我疑惑地问道:“和我有毛关系?” 林默晓把我拉到她身后,道:“就让你做个检查又不是让你住icu,能治就治,不能治就滚蛋!” 我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巴掌声就响在林默晓的脸上。 随着一声“啊”,事情变得有趣了起来。 “还是不长记性。”柳桉在众人视线范围外,默默地想着。 我右拳一握,手肘往后一撑,朝那男人的脸上狠狠地打了下去。 “操!你他妈打人是吧!”那男人叫骂起来。 好了,事情更有趣了。 有更多的人围观了起来,其中几个干脆插进来制止恶斗。 梁晴雨扶住林默晓,轻声说道:“别捂着,会肿的。” 我双手插兜,看着那个男人捂着脸站起来。 我其实并没下多狠的手,他的左半张脸也只是比右半张脸更丑了些而已。 但在林默晓眼里,那一拳,将锁住自己内心铁链一下打断。 我转身唤风望着林默晓,将林默晓和那个男人的疼痛缓解了一下。 然而我刚释放出来,身后便突然被狠踹了一脚,我“扑通”一下双膝砸地。 “靠。”我叫唤了一声。 我刚要爬起,后背被手肘一顶,剧烈的疼痛感让我一时半会起不来。 “高粱!”林默晓喊着就要冲上来,梁晴雨一下便拽住了她。 “干什么,你也要打人?明明是你神经病!贱死了你就找打!” 柳桉叹了口气,朝门外跑去。 我想到了唐莱。 林默晓喊道:“就你不讲理!你还找人家护士的事儿?不治病就别长病!” 我缓缓爬起来,摇摇晃晃的随时都要摔倒。 “你就没事找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的身影,突然变成了程长的身影。 我咬了咬牙,猛的扑向那个人。 “你他妈滚蛋!” “高粱你凑什么热闹!” 在众人的劝架下,我还是被拉开了,离开那男人的同时,被踹了一脚。 “高医生你怎么能打人呢。” “行了行了别闹腾了啊,咱有话都好好说。” “都冷静啊,冷静。” 我捂着肚子,有些反胃。 我偷偷看向林默晓。 “有个超能力了不起啊,有个关系了不起啊,狗仗人势。” “行了别骂了!人家好歹是个医生!” “就是啊,在医院闹什么啊。” 人群之外隐身的薛晨已经攥紧了拳头,反问柳桉道:“柳桉姐,为什么不去帮忙?我管监控呢!” 柳桉不紧不慢地说道:“高粱在赎罪,他试图在弥补一些事。你别打扰他了,我们已经报警了,走吧。” 我慢慢拨开人群,来到他面前,开口发话道:“反正我死不了,你对一个女的动手也不光彩,有本事就冲我来,使劲冲我来,不是看我不顺眼吗,反正我先动的手,你打110抓我我都无所谓。弄死我啊,咱俩同归于尽啊!” 那人气得一拳打了下去。 我没有还手的意思,被抓着衣领任由他摆弄。 “你别拉着我了!松开我!你没看高粱……” “高粱不希望你去帮他!” 梁晴雨的一句话,让林默晓放弃了挣扎。 很真实的一个问题。 如果一个杀人犯被打,你会去帮他吗? “让开让开!” 你从小接受的教育和你的道德素质告诉你要去帮,因为他此刻是受害者。 “别打了!起来!” 但他的身份摆在这。 “快点把他架走!” 如果下一次你成了受害者,施暴者是不是这个杀人犯呢? “你怎么样,能听到我说话吗?” 不知道,没人知道。 “警察什么时候到!” 人心莫测,未来飘忽不定,鬼知道你救下的是个什么人。 对吧,高粱。 第81章 追问线索 余寒此刻很是头疼。 手上的案子刚有了新线索要去查。 结果突然蹦出来这件事。 余寒走到医院门口,嘈杂的声音混乱到一起,虽然吵的让人烦躁,但是也能分辨出来噪音的组成成分。 有那人的辩解,有那警笛的鸣叫,照相机“咔嚓”的声音与群众的不安。 唯独没有另一个当事人的声音。 余寒正纳闷,转头便看到一个穿白大褂敞怀的人低着头靠着墙,左脚扎到地里,右脚不断擦着地,感觉要把这块地面钻出一个井来。 余寒迈开步子走向那个正处于自我矛盾的孩子。 他没说话,只是走到我身边,鞋子故意闯进我的视野中。 我发觉到那不速之客,停下脚上的动作,总觉得很熟悉。顺着裤子眼睛往上看,看到了我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 我脸上的纱布在此刻完全展现在他眼前,我能看到他有些吃惊的眼神。 与他对视两秒后,我眨眨眼又转移视线到地面,只是头垂的更深了。 我见他不动,便把脸挪得更靠墙,想去隐藏。 “你有时间过来看我吗?”我嘀咕着问道。 我不知道余寒有没有听见,他站在那愣是一句话也不说,也不动,和僵硬住了一样。 我猜不透他的心思,以为要我说实情,我便说道:“我动手打了他,然后他反过来打我。至于为什么,他先打的林默晓。” 但他依旧如故。 我纳闷极了。 只听余寒叹了口气。本以为是我做的不对还是怎么样,结果他手一伸,作出要东西的手势。 “录音笔。”他说道。 哇你怎么知道录音这个事儿的。 我眨巴着眼,盯着他的手掌看了一会,又扭过头去面壁:“没有。” 余文生那一段我还没删呢。 等我搞明白了肯定给你。 但现在不行。 “录音。”余寒又重复了一遍。 声音没有生气的意思,但是我听了还是瘆得慌。 要是他没叹气,我或许还觉得我没有问题。 “没有。”我回复道。 “给不给。” “没有怎么给。” “撒谎可是罪加一等。” “没有。” 余寒点了两下头。 随后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随着血肉与骨骼一同拧起来。 “喂喂喂啊!疼!” “给不给。” “给给给给!给你行吧!” 他想了想,松开了我。我无力再和他对着干,揉了揉胳膊便不情愿地把录音笔交给他。 我把脸扭了回去。 “事实就这样,你听录音也是一样的。我难不成跟你说假啊。” “我要的是客观的事实,不是你个人单方面的事实。” “我说的就是客观的事实啊。” “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就是你个人单方面的。” 我眨巴着眼。 “本来手头上的案子突然有了个想法想去调查一下的。你也知道给我安排的那个任务,没推掉,所以你出了什么事我得随时赶到。不过正好这个案子也需要你的调查,你要是不忙,方便问点事儿吗?” 我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案子关于我的。 哦不,我有牵连的。 不会是柳桉薛晨他们吧。 如果我拒绝,可能会被怀疑,甚至牵连到他们。 先答应,然后谨言慎行。 “应该没啥事。什么案子?” 余寒从头到尾都板着一张脸,搞得好像我做错事了一样。 唉好像我确实做错了。 余寒仰头看了下天花板,有气无力地说道:“程长的那件案子。” 我的心脏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穿过,耳鸣的“嘶嘶”声拉成一条线在我两耳中绷直。 干嘛啊我天。 “我知道关于他你可能不想说任何话。但是我真的想知道你的想法。” “我可以和你说。但我的疑问,你也要回答我。” “没问题。” 我慢慢面向他,叹了口气。 “平常最害怕别人叹气,总以为是自己做错啥了。但是我自己叹气,我又感受不到什么。” “我以为你在叹自己做错什么了。” 我看向大门口,说道:“如果没人占的话,你要试试刚建的秋千吗?” 第82章 哈哈哈哈 — — 这是我第一次干值日。 被人一下把盛满脏水的水桶泼到身上。 我还没反应过来,那水桶便蹦跳到我脚边,在地上打了个滚,便撞到我的鞋子,停了下来。 我的眼前在下雨。 周围一片笑声,指着我喊道“落汤鸡”。 — — “停。”余寒打断道。 我看了看他,有点纳闷。 “你扯那么远干嘛。” “这个案子的有些事我害怕你不太了解,所以我得给你,从,头,到,尾,解释清楚了。有些事情我后来才想明白的,我就顺带给你解释了。” 余寒摆弄了下秋千,点了点头:“行,你继续吧。” — — “为什么别人只欺负你,不欺负别人?” 这是我的班主任问我的第一句话。 我的班主任是我的语文老师,也是我最讨厌的一个男老师。 我反驳道:“那为什么是他们欺负我,不是别人欺负我?” 班主任拍了下桌子,道:“你不应该从自身找找原因吗?什么事都怪别人?” 我的原因? 我沉默了,突然不会说话了。 “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是不是你的问题。” 我印象里最深刻的,便是这段对话。 或许确实是我的原因吧,不然怎么可能会没有人站到我这边。 等我出了办公室,落魄地走到走廊时,突然从办公室跑出来一名女老师,叫住了我。 “你叫……高粱,对吧?” 我回头看过去。 那是我的数学老师。 我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只记得大家都叫她周老师,我也跟着一起叫周老师。 “周老师,怎么了?” 周老师蹲下来,把手放到我肩膀上,道:“老师想在你这了解一下情况,好吗?” 我不清楚她为什么要了解情况,但在一个角落里,我还是把情况告诉了她。 周老师轻轻揉了揉我的脑袋,道:“没关系,不是你的错。你的班主任也不清楚情况,你别怪他。明天我让他们给你道歉。” “谢谢老师……”我小声地说道。 随后,周老师纤细白哲的手伸到我眼前,捧着一颗橙子味的棒棒糖。 “吃点甜的,心情会好起来的。” 我望着这颗神奇的棒棒糖,问道:“真的会……心情好起来吗?” 周老师点了点头。 我道谢后便拿了过来。 “以后放学来我这写作业吧。” “周老师,我学习不好。” “所以来我这写作业,我教你啊。” “可以吗?” “这个你自己决定,只要你同意,数学我教你,保证把你教会!”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好。” — — “脑子笨,什么也学不会。当初数学就考了四十多分。”我仰着头,身子瘫在秋千上,看着浑身无力。 余寒叹了口气,道:“我刚上高中的时候数学也考四十多分。” “你拉倒吧,你学习多好。” “你猜我为什么上大专?” 我抬起脑袋看了他一眼。 “你接着讲。” “哦。” — — 虽然每天都有补习,但我的数学依旧考了那点破分,也不受班主任待见,因为分太低了。 我同样也被好多人嘲笑着。 终于有一次,有个同学突然站了起来,站到我身边,替我打抱不平,回骂那些嘲笑我贬低我的人。 那个人叫文杰,是班里学习前五的人。 虽然他比我矮几厘米,但是我感觉他的身影高大威武。 我们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我在周老师那边补习数学,有时会给我颗糖作为奖励,我一般会多要一个给文杰。 文杰有些挑食,口味也挑,专吃芒果味的。 我相信橙子味的会给我好心情,所以我也专挑橙子味的。 不过我一直要糖也不好意思,所以我都是等着周老师自己开口。 周老师也看透了我的心思,特地偷偷买了一袋糖藏柜子里。 我眼尖,周老师关柜子没关好露了出来。 — — “你眼是挺尖的。小时候这么无聊。”余寒吐槽道。 “闭嘴。” “……” “人家老师对我挺好的,给我撑腰,她真的让那些欺负我的人给我道歉了。” “……” “你说点什么啊。” “你让我闭嘴的。” “……” — — 文杰是班里唯一一个愿意和我一起吃饭的人。 学着他的生活,我的成绩也渐渐提升上来。 我第一次考到及格的时候,我特别兴奋。周老师亲手把成绩单递给我,道:“不错,糖没白吃。考的不错啊,这次数学还挺难的。” “嘿嘿,多亏老师给我补习。” “加油!我们一定能超过他们的!” “嗯嗯!” 可画风一转到班主任身上,那张臭脸以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对着所有人。 我语文及格了。但是班主任好像并不高兴。 “考这么点分还这么高兴?”班主任当着所有人的面问我道。 “我及格啦。” 班主任手掌打在讲台上,说道:“及格的人太多了!你及格你就觉得你很优秀了吗?比你优秀的人多了去了!看你同桌!这次考的班里第二!你呢?就你这样骄傲自满的人,永远也进步不了!” 或许在旁人眼里,我便是个骄傲自满的人。 可能我是别人眼里的眼眵,想让自己引人注目却被人无情抹掉,不仅被厌恶,还让人恶心。 一共返校两天。 这是第一天。 周老师不知班主任发火,照常给了我两颗糖。 没关系,我再努力就好了。 休息之余,我见文杰不在班里,我便到走廊上寻找。 拐角处,又听到了别人对我的议论。 无所谓了。 我便决定换条路走。 突然,我听到了文杰的声音。 “就是,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啊,及格了就这么自豪,真让人恶心。” “哎呦你怎么想的和他一块玩。” “是他死缠烂打的我,不然能天天给我糖吗。陪着玩玩呗,就当逗狗了。” “你还真挺善良哈。” “他这个异能太糟糕了,有个词正好能形容他,叫什么来着?哦,怪胎。” 我突然走不动路了,拳头攥紧,手里的糖快要被捏碎了。 “马上上课了,回去吧。” 转身,文杰看到了紧咬后槽牙的我。 “那个,高粱,我……” 我把糖狠扔到地上,转身跑走了。 我跑回班里,大喘着气。 跑累了。 还是心累了。 文杰跑了回来。 — — “我记得很清楚。当初他的话,我记忆犹新。”我荡了荡腿,叹了口气。 余寒默不作声。 — — 那天晚上,天很黑。由于我被孤立,我便自己一个人住房间里。 大半夜,我蜷缩着腿坐在床上。 我拿手掌对着自己,手指微微动了动。 “高粱我不是故意的。” 那天的画面不断在我眼前重演。 “难道我也要像你一样被人欺负吗!我不说那些他们也会孤立我!” 我不接受文杰的道歉,但是我还是嘴软了下来。 当时有人去找了班主任。 班主任刚跨进班里一步,便看到我推了文杰一下。 我推的并不用力,但文杰踩到混乱中掉下来的铅笔,没站稳,摔倒了。 “我的错吗。”我在黑夜中小声问道。 耳朵还在隐隐作痛。 那拉扯的撕裂感还在耳边徘徊。 那些欺负我的人力气都很大,像班主任一样狠狠地把我的头挪到一边。 我差点摔倒。 手心有些红肿,板子与手掌的碰撞声突然响在我耳边,同耳鸣一起在左右耳道里穿梭。 我走神了,突然下意识地收回手。 或许真的是我做错了什么吧。 但我真的不知道我做错什么了。 好奇怪,我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 那我什么也不做呢。 好像也是错的。 这比数学还难,这种问题要是单独列一个学科,我肯定怎么也及不了格。 原来如此。 是我太差了。 我太糟糕了。 或许正是这样别人才不待见我。 我知道了班主任,是我的问题,我想明白了。 我一整晚也没合眼,似乎找到了什么真相,不自觉地躲进被子里嚎啕大哭。 我好像突然长大了,又好像幼稚的还是个小孩。 — — “你小时候果然很无聊,大半夜不睡觉想这些问题。”余寒托着腮,把头撇向一边。 我顿了顿,随后仰天长啸一声。 “你用脚想都知道是这些人的问题啊,你这个思维真是,怎么就扯上自己了。” “但没人告诉我我是对的。再说了我才多大一点。” “我那会也才刚上高中吧。” “应该吧。” “然后呢?” “然后啊……” — — 我告诉了孤儿院的人我要离开。 院长也不喜欢我,那边的老师也不在乎我。 所以院长决定给我转走。 同样,我也得转学。 参加完第二天的返校,我便离开这里。 永远。 我来了之后没有第一时间进班,而是先去了办公室找周老师。 班主任已经在班里了,所以办公室里只剩下几位老师和周老师。 “周老师。” 周老师一看是我,便赶忙起身跑过来,道:“没事吧?我听其他老师说啦,你班主任怎么这么对你啊!” 我摇了摇头,微微鼓起了腮,低头低的更深了。 周老师揉了揉我的脑袋便抱住了我,道:“过来坐,来。” “周老师,我要走了。” 周老师突然愣住了。 “我……去别的学校……上学……” 越说我越没底气。 “没事,你想在哪学都可以。老师支持你,这里确实不适合你。” “对不起……” “哎呀,这有什么。” 周老师深呼吸一口气,道:“高粱,你还去……参加班会吗。” 我摇了摇头。 “那你在这和我聊聊天好不好,老师舍不得你走。” 我点了点头。 “你笑笑好吗?我之前看你很爱笑的。” 我僵硬地咧了咧嘴。 “还不如哭呢。” 我眨了眨眼,收回去嘴角。 我不记得我们聊了什么。到最后,周老师照例给了我两颗糖。 “有题不会了,或者是想吃糖了,随时回来找老师,啊。” 我看着手里她硬塞给我的两颗糖,点了点头。 “谢谢老师。” 我转头看到了班主任的位置。 看到了他桌子上那条长长的木板。 我突然打了个哆嗦。 “对不起高粱。”这是周老师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随后,因为时间匆忙,周老师只好匆匆去班里布置假期作业。 我站在班主任座位面前,拿来一张纸和一支笔,写下一句话,揣兜里。 走之前,我撇眼看到了班主任的教案。 上面写着他的名字。 他的连笔字很好看,可惜我并没看懂。 我只看懂了他的姓。 他姓文。 — — “淮霖第十一中学。”余寒说道。 我诧异地看向他。 “你的资料里有写,以前你是十一中的学生。” “哦。那是十一中啊。” “年初那些霸凌你的学生,也是十一中的。” “猜到了。” “猜到了?” “就猜是和我一个破学校的,不然能那个鬼样子吗。” “……” “我继续。” — — 放学之际,当所有人沉浸在放假的喜悦中时,我在混乱中缓缓进班。 身后的周老师偷偷回了办公室。 文杰并没有表现的像别人一样那么激动,只是安静地收拾书包。 我走到他面前,刚要张口,却又闭了回去。 “你干什么。”文杰张口问道。 我从兜里抓住糖和纸条。 “好不容易放假我不想和你吵,你……” 我把那两颗糖和纸条一同放到他桌面上,转头便离开了。 文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再次走出了班级,走在纷扰的走廊中。 手掌上还留着红肿的痕迹,我却召唤不出来异能来治愈。 我不喜欢这个异能,我想像个正常人一样。 我无意中路过办公室,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哭声。 我似乎听出来了是谁在哭,但是我并没打算进去。 像是周老师在哭。 她遇到什么伤心事了吗?或者是谁欺负她了吧。 也许是终于能回家,太高兴了。 但一切都是猜测。 她到底在哭什么呢? — — “现在自恋了,再想想,或许是因为我的离开才哭的。” “有想过回去看看你老师吗。” “也有过吧。但是我不想回那个破地方。” “那至少回去看看她吧。离开得十好几年了吧,人家老师这么在意你,我建议你回去。” “等有时间吧。” “所以……你就转走了?” “嗯。” “接下来呢?” 我望着天空发呆了一会,晃了晃腿。 “接下来……自闭,焦虑,抑郁,差不多都有,不想跟别人说话,就想自己一个人待着,一天天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用异能,别人受伤我也装看不见。但是成绩提高了不少,我每次考试都考九十多。” 余寒微微点了点头。 “但是我遇到了那个比我大四岁的人。要是没遇见他,我早就死在福利院里了。” 第83章 命运转折 — — 春风第一次从我身边掠过,注视着我,然后环绕在我的身边,徘徊着,不愿离去。 我清晰地记得,那是我重新开始的时刻。 是春风再生的时候。 “哎呀!” 这是我换地方生活的第十八天。 “你干什么!” 随着餐盘撞地的“噼里啪啦”的响声与汤汁砸地的拍打声,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倒地大哭。 本应是我的午饭突然被地上的灰尘所污染,转眼一瞧,那个孩子身上也有几滴汤汁。 我愣着,不知所措。 “你为什么要撞我啊啊——” 又是一个没事找事的。 我上前想要将他扶起:“不好意思,我没注意。” 然而他却喊道:“啊啊啊你干嘛总是欺负我啊!” 我望着地上的狼藉,回想不起这是我干出来的。 欺负? 我刚才明明走神了。 随后,一个老师走了过来。 “老师他欺负我!” 原来我走神的时候也会伤害到别人啊。 我没注意。 “高粱,你怎么能欺负人家呢,快道歉。” 我盯着撒泼的那个小孩,眨了眨眼。 我真的没有印象。 可在众人的注视与那孩子的无理取闹下,我终究不想惹出事端。 还是道歉吧,退一步海阔天空。 嗯。 我刚要开口,便突然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 “明明是他撞的人!” 嗯? 我顺着声源望去,是一个嘴唇很奇怪的人。 那句话含糊不清,听起来很别扭。 但我明确的听清了他说的什么。 他走过来,指了指那个小孩,又指了下我:“明明是他撞的人,凭什么让他道歉?” 他很高,大概十几岁的样子。 我努力翻译他的话,恍然大悟。 “是这样吗?”那个老师问道。 “老师!是他撞得我!我一倒下才不小心把他盘子弄掉的!” 那个嘴唇很奇怪的孩子说道:“问你有没有撞人,和盘子什么关系?别在这丢脸了行吧,影响食欲。” “你给我起来道歉。”老师指着那个撒泼的孩子说道。 我盯着那个出风头的孩子看着,才发现他的人中旁有一道疤痕,而且嘴唇形状看起来真的很奇怪。 “你看什么。” 他的一句话突然把走神的我叫醒了。 “你这里受伤了吗?”我指了指自己的唇瓣。 他似乎对这一块很敏感,丢下“你管得着吗”这一句话便自己离开了。 “对不起。”一个很不情愿的声音传来。 我看着那个小孩不服气的样子,叹了口气。 “没关系,我下次走路的时候注意一下。” “先吃饭吧,这里我收拾就好。”那个老师朝我摆了摆手,示意我再打一份饭。 我突然对那个高个儿产生了兴趣,问道:“老师,刚才那个人是谁啊?” 老师想了想,道:“好像叫什么芒来着,我也才刚来,名字太多了我记不过来。” “他的嘴为什么这么奇怪啊?” “他好像有唇腭裂,挺严重的,说话都很难。” “我可以去找他吗?” “哎呀你想找谁找谁,不用经过我同意。” “谢谢老师。” “先吃饭吧,啊。” “嗯嗯。” 那片莫名其妙的乱摊子也被人整理的有条不紊。 我偷偷跟上那个人,想要道谢。 但却被他一下给发现了。 “你老跟着我干什么!”他吼道。 我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后扭扭捏捏地说道:“谢……谢谢你……刚才……” “哦是你小子啊。就这个事儿啊,谢什么,我看不惯他很久了,借你这个事儿搞他一下而已。” 我深呼吸一口气,指了指自己的上唇。 “哎呀怎么了!不就奇怪点吗!” “你这里是……受伤吗?” “唇腭裂,没听过啊。” 我摇了摇头。 他翻了个白眼招手就要走。 “我想我可以治好。” 他停下将要离开的脚步,回头疑惑地看向我。 “你确定?” 我点了点头。 “你小孩子家家的,哪来的勇气说这话。医生都没给我治好,你才多大一点就这么妄想。” “我有超能力!” “你动画片看多了吧。回去吧回去吧。” 他转身又要离开。 我跑上前抓住他的袖子,趁机动用了异能。 “你有病啊,缠着我不放。” 他眼睛随便一瞟,便瞟到那淡绿色的风扑面而来。 “这什么啊!你弄得什么!” “这是……我的……超能力!”我扬起下巴对他说道。 他用手在面前挥着,尽力要去把春风扇走。 没人感受得到这个风的存在,好像眼睛欺骗了自己,可是它就这么存在了,扑向了自己,悄无声息地离去。 “你有病吧!” 他自己意识到了,这是多么清晰的一句话。 一字一顿的语气突然让他愣住了。 他下意识去摸了摸那道疤痕。 但疤痕已经消失了。 他并没有摸到。 不可思议的手来回摩擦着上唇,随后那惊讶的眼神指向了我。 “你真的有超能力?” 我奋力点了点头。 他四处张望着,跑进了卫生间。 望着镜子里完好无损的面孔,他不敢相信自己最在意的伤疤就这么被一个小孩治好了。 好像这个伤疤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我悄悄跟了上来。 “你好像……很在意这个伤。谢谢你帮我,我帮你治好它啦。” “你叫什么?”他的性格跟刚开始完全不一样了,脸上洋溢着激动与兴奋。 “我叫……高粱。”我小心翼翼地说道。 “哦你就是那个高粱啊,我说怎么看你有点眼熟呢。” “你认识我吗?” “听说过,听说有个妄想症的小孩过来了,我还以为你妄想症又犯了,我是真没想到你还真有超能力!” 我下意识回头看了看有没有人偷听,可下一秒我却被他一把抱住。 他抱得很紧,我对这种感觉好陌生。 但我好喜欢这种感觉。 上一次有这种感受是什么时候我已经记不清了。 我突然抬起手想要像他一样抱住他,又愣在半空中不敢抱住。犹豫之际,他松开了我。 “我叫森芒,芒果的芒。” 他得意地看着我,我眨了眨眼,默不作声。 “你还没吃饭呢是吧。走!今天高兴,陪你吃一顿!” 从来没有人教他好好说话,因为大家知道他不会好好说话了。 也从来没人想过治愈我的疮疤,因为大家知道我无药可救了。 但在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们对于这个世界,还是存在着的。 至少我们的眼睛中还倒映着彼此的笑容。 从第一顿不再孤单的午饭开始,便有一种奇怪的欲望在心中生根发芽。 那渴望陪伴与爱的欲望。 真可惜,我光记住了他的名字里有芒果的芒。 在我的潜意识中,记不住别人的名字或者叫错别人的名字很不尊重人家。 所以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直叫他芒果。 我也不知道原来他很讨厌芒果。 我更不知道,他有多喜欢我叫他芒果。 — — “后来呢?感觉你说的有点跑题了。” 余寒看了好几次时间,似乎在等待着某一刻。 我摆了摆腿,道:“作文跑题了,但是你愿意看,不依旧是好作文啊。” 余寒轻笑一声:“但你得不到分啊。” — — 我曾怀疑过一个志愿者。 一个孤儿院的不速之客。 一个我不曾在意的顾客。 “高粱,新来了个人,好像是志愿者,你要去看看嘛?他带了好多玩偶,你不要一个?” 我面对着森芒的邀请,想了想,摇了摇头,道:“算了,我不是很想要玩偶。再说了,志愿者是啥啊?” 森芒轻推了我一下,道:“志愿者你都不知道?就是过来帮忙照顾咱的,给点东西啥的。去看看呗,不要白不要啊。” 我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 我不是很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连孤儿院的人都不想搭理,更何况外边来的一个志愿者。 然而,森芒还是自作主张,给我要过来了一只兔子。 “你给我拿过来干啥,我真不要。” “搞笑,你在想什么都写脸上了,不客气哈。” 我无奈接过来,对着这只兔子愣着。 “哎对了,我看他腿好像受伤了,你要不过去帮他一下?” “啊?我?” “那人家总归是过来帮忙的。没事,我带你去。” “好吧。” 我还是被拽了过去,拽到那个戴帽子戴口罩的志愿者身旁。 森芒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哥们儿是你腿受伤是吧?我给你找了个外援,试试?” 那人的眼神与我的眼神重叠在一起,反向砸中我的双眼。 “小孩?”那人小声问道。 “唉,别看是小孩哈,比那医院的医生都厉害。你不信你试试,来。” 那人半信半疑地提起左边的裤腿,露出两层纱布。 “刀伤,你确定能治?” 我点了点头,随后一挥手,唤出春风,便只顾治愈着他的伤痕。 我看不到他的震惊与兴奋,只有不可思议与激动。 但是他的不可思议,好像还藏着一种意思。 不会错的,至少他的眼神与森芒的不同。 更何况,感觉有一种他早就知道了的感觉。 “哎对了,你这刀伤是怎么弄腿上的?”森芒突然问出了一点。 “哦。在家的时候刀不小心从桌子上掉下来了,正好划到腿了。”他试图打发走我们,敷衍了一两句。 “呦呦你这好危险的,多亏了人家高粱吧,不然你又得一瘸一拐地回去了。” 我注意到他一直在盯着我看,一直盯着,眼神从未松懈过。 “高粱……”他突然以气息呼唤出来我的名字。 我忽然怀疑起来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或者说,他是不是藏着什么事。 不知道。他只是一个志愿者,又不是常驻嘉宾,所以我没有过多怀疑。 — — 但在十年后,我没有想到我会再回忆一遍,甚至再怀疑一次。 “你紧张什么。” 这次的怀疑,我不会轻易放弃了。 因为暗线剧情,就在眼前人的神情中。 我像是得逞一般,笑了笑。 余寒咽了咽口水,眉头紧皱。 “是不是某人好像曾经也带着腿伤去过孤儿院当志愿者,回来就健步如飞完好无损?” 余寒咬紧了后槽牙。 “我知道,那个人是程长,对吧?” 我这么问着,余寒深呼吸一口气,好像就在那一瞬间焦虑了起来。 “你没事吧?看着不太好呢。”我问候起来。 余寒摇了摇头,随后抓紧了秋千的坐板,手上的青筋额外突出。 “这样一来就解释得通了……他果然是受人挑唆……” 我听呆了,随后意识到了什么,无奈地笑了出来。 “你想给他洗白?” 余寒突然抓住我的手,微微用力攥着,道:“我想过给他洗白,可他亲口承认我也没有证据证明他是无辜的,我没法给他洗白。但是疑点太多了。这与人性善变没有关系,就是很奇怪,非常奇怪。” “那你现在怎么想的?” “程长估计是被威胁了。” “有证据吗?” “我要是有证据我还找你吗?”余寒的手突然更用力了,搞得我手生起疼来。 “所以……” “无论他是白是黑,你所说的故事,便是这一整件案子的关键证据。” 我抬头望了望天空,叹了口气。 “你会不会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余寒微微松开了我。 “老余你有没有想过,程长作为施暴者,我作为受害者,为什么不对他产生应该有的恐惧,是我心理素质强吗?” 余寒转动眼球看向我。 我微微摇摇头,道:“因为你是他唯一的软肋。而他,从未动摇过他的信念,那与你一起立下的誓言,和对你感情的唯一,从未改变过,一分一毫都没有。” 余寒看起来像是有些厌恶一般:“为什么这么说。” 我冷笑一声:“刚才梳理故事线的时候,我也突然发现疑点很多。单说唐莱这个事,他没有理由动手。” “唐莱?” “虽然这个事儿我完全不想提,但不提,我也没有办法解释接下来的事。” 我深呼吸着,道:“我知道唐莱的存在有些不切实际,甚至是妄想中的妄想。可她真的存在了。” 低头瞟向被厚茧盖住的手,我灵活地将手翻个个儿,点了点秋千的木板,敲出了响声。 “那是一个童话都不曾拥有过的故事,一个改变事实无数次,却鲜为人知的故事。” 第84章 家的来源 — — “如果时空倒回,你想改变过去的什么?” 一个年仅十岁的女孩对十三岁的我问出这样的话。 “什么意思?” 她叫唐莱。 “如果你能回到过去,你想改变什么吗?”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问题,我突然陷入了沉思。 “没想过呢,我感觉我的过去没什么好改变的。” “为什么这么说?” “过去就是过去了啊,改不改变有什么关系呢?再说了,我的人生发生了这么多事才能是我的人生啊。” 唐莱微微瞪圆了双眼。 漆黑的夜空映衬着万家灯火,在小巷的尽头靠墙坐着一个女孩。虽说我们所在的地方并非淮霖,是一个陌生又温暖的城市,但在冬天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意。 唐莱望着我,本以为我会说出心中的遗憾,却没想到我对此毫不在乎。突然的提及也只是一笔带过。 回想着我的回答,望着少年温柔的笑容,唐莱的眼圈微微泛红。 “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你的家人呢?” 我的突然问话,惊扰了正在沉思的她。 “我……我的家人不要我了……” 少年突然不笑了,眼中的怜悯更是深了一度。 我瞧着她失落又迷茫的眼神,心里更是没有把握。 “你饿吗?” 唐莱悄悄把头抬了起来,眼睛向上瞟向我。随后咽了咽口水,道:“有点。” 话音刚落,我把藏在兜里的面包拿了出来。 “刚买的,你吃吧。” “不……不用了。” “没事,我不饿,你吃吧。” 唐莱没吃过面包。 这是她第一次离面包这么近,也是第一次有人愿意把面包分享给她。 “你不吃吗?” “你吃吧。” 唐莱不停地咽口水,最后还是把面包分开两份,将那偏大的一份还给了我。 她在撕开面包的时候,手抖的很厉害。 我拒绝返还的面包,却又不想拒绝她的天真,我将那面包撕下来一小块塞到嘴里。 “给你的。” “你吃吧。” 唐莱抽噎了一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借助着微光,我发觉她的耳根冻得发红,便将手背隔绝这寒风,将手心捂着这小巧的耳朵。 她的身体有些发抖,回过神来,滚烫的眼泪已路过我的手边。 “你怎么哭了?”我轻声问道。 少女不断抽泣着,嘴里塞着那些面包,止不住地流泪,显得十分狼狈。 我小心翼翼地拭去她眼角的露珠,却无奈露珠越聚越多,最终汇流成河,在脸颊上奔腾。 “高粱……” 她突然叫出我的名字,我有些震惊。 “你怎么知道我叫高粱的?” 唐莱微微摇了摇头,抽噎着说道:“我们见过面……在白天……你偷偷溜了出来……正巧碰到在路边的我哭……” 我皱起眉头,仔细回忆着,却想不起来任何事情。回想了半天,才道:“我不记得咱们见过面啊?” 唐莱奋力咽下面包,压低了声音道:“别……别告诉别人……我是异能者……” “哦?异能者?” “我能回到过去……” 我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她的异能竟是如此。 “我说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森芒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的耳边,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另一边,柳桉蹲下来递给唐莱一瓶水:“没有热水啦,只好委屈一下了。” 我看着只有十岁的少女满是伤感,皱着眉头,似乎是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心事。 “想帮她?” 森芒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盯着地面过了许久,才缓缓“嗯”了一声。 “那就帮啊。” “你同意吗?” “嗯哼。” — — “首先我要道个歉。我撒谎了。” 余寒不解地看着我。 “其实这段路程吧,只有我们三个,唐莱临时加的。至于那些孩子……” “是你到了程长那里之后才遇到的,对吧?” 我没有料想余寒会猜到这个。 “高粱,你真以为程长向我隐瞒了所有事吗?他的手机可在我这儿呢。” 我“啧”了一声,轻轻用手指关节敲了敲太阳穴。 “没料到。” “你不是没料到。你是怀疑我,对吧?” 我用后脑勺冲着他,不愿看他一眼。 “从咱第一次见面我问你话的时候我就感觉你不太对劲。‘三一五’事件刚出来没多久你就找柳桉。而且有很多地方和程长说的完全不一样。我在怀疑你是不是因为某种原因被篡改记忆了,还是故意这么说的。” “时间不早了。” “天还没黑呢。” “要黑了。” “有灯,还怕黑吗?” 我微微把头扭过来一点,余寒轻轻碰了碰我脸上的纱布。 “你为什么不治愈呢?” 我深呼吸一口气,起身说道:“改天再聊吧,我累了。” “唐莱的事还没讲完呢。” “请回吧。我今天值班。” “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 见我要走,余寒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往秋千上拽。 “疼疼!” 我无力反抗,又坐回秋千上。 “事儿说完了再走。”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 这让余寒有点惊讶。 “既然你坦白了,那我也要把话说清楚了。” 余寒震惊地看着我,似乎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我。 “如果你自始至终都在怀疑我都在提防着我,一直都在利用我的话。” 我咬紧牙关,心中的愤怒突然叫喊不出来了。 “那真抱歉,是我的失误。” 这句话越说着声音越小,最后的“失误”我自己都差点听不到了。 可余寒却听的一清二楚。 余寒抬头看了看天,发觉这明亮的天空的确对于我来说,太晚了。 他低头看了看手机,叹了口气。 “天确实黑了,改天再聊吧。” 我喘着粗气,突然有点后悔刚才做的事。 而余寒也好像察觉出来了,轻轻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道:“你想听实话吗。” 我没有反应。 “那我就认为你默认了。” 我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和你相处的这段时间,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曾经的我。还有曾经的程长。我为我最初怀疑你感到抱歉,我以为这些事告诉你你会承受不住,所以我在想办法弥补。不过现在,我不会再瞒着你你该知道的事了。” 我对这些话感到不解,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眼他。 他眼中的我,才是个多大的小孩啊。 他在我眼中看他自己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谢谢你,治好了秦川的哮喘,谢谢你解开了程长的心结,也谢谢你治好了我的抑郁症。” 他微微笑了笑,把手一抬,轻轻理了理我乱糟糟的头发。 “谢谢你,治好了我妈妈的肺癌。” 我双眼一瞪,呼吸变得更困难了些,似乎被人掐着脖子喘不上气,又似乎被严严实实地捂住了口鼻。 “我妈妈很奇怪吧,口口声声说她有四个孩子。我妈妈有遗传精神病,所以她的思维和想法,跟我们不一样。即使这样,我也从来嫌弃过她。我还要谢谢你,你也没有嫌弃过她。” 说着,他收回手站了起来。我的视线没有因为他的移动而移动,只是感觉,有点奇怪。 我突然感觉到一种愧疚,一种想扇自己的冲动。 余寒突然很随意地说道:“你今天要值班我也没办法了,那等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再聊吧。” “不把我带回去吗。” 余寒刚要转身离开,又被我的问题停止了脚步。 他回头看了看我,笑了笑。 “那人已经招了,是受人指使这么干的。目标不是你,是林默晓。” “怎么招的。” “柳桉用读心术读出来的。” “她果然没离开。” “那个,关于你和柳桉,我想问一个私人问题很久了。” 我抬眼看向他,眼皮沉重地睁不开眼。 “你和那个柳桉,真的是朋友吗?” 我眨了眨眼,很不自然地笑了出来。 “当初柳桉说我死了她也不活了,所以我以案件过程为借口,让你去找她。现在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告诉你了。” 余寒期待着我的回复。 “她呀— —是我为数不多的家人了。” “还以为她是你女朋友。” “我这种人还会有女孩喜欢吗?” “万一呢。” “拉倒吧。” “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来。” “你还会有女孩喜欢吗?” “不需要你为我操心。” “你会有喜欢的女孩吗?” “我走了。” 我往后一仰,长叹道:“什么嘛!老大不小了不想想自己未来啊!” 本来只是一句调侃,没想到余寒却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不知道我的生活还有几年。如果我真的有了妻小,那他们八成会因为我的离去而被辜负吧。比如萧辰。” 我只是瘫在秋千上,动不了一点。 “真的有点晚了,我先回去了。明天我来之前先给你打个电话。” “……哦。” 余寒也没有多留,顺着原来的路线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是速度比平常慢了许多。 大概过去了一两分钟,我才把手使劲往后伸,伸个懒腰打个哈欠。 “梁晴雨,你想知道后面的故事吗。” 躲在树后的梁晴雨突然被吓了一跳,随后也不打算隐瞒了,怯怯懦懦地走了出来。 “抱歉,听到你们的对话了。” “就因为这个我才让他赶紧走的。” “抱歉。” “没事,我也不想和他聊了。” 我恢复正规的坐姿,阴沉的脸根本对不上如此随意的声线。 我开始揭脸上的纸胶带,缓慢地撕下来,把纱布取下来。 梁晴雨发现我脸上其实根本毫发无伤。 “其实在包扎好后我就偷偷治好了。因为那真的很疼。但是为了证明我确实被打了,我就没揭。” 梁晴雨偷偷咽了咽口水,心里怀疑着自己面前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怎么样,要听后面的故事吗。” “你明天还要再讲一遍的。” “你要听吗。” 梁晴雨思考过后,还是决定在我身边坐下来。只不过在大概离我十多厘米的距离。 “你不问问我是什么时候来的吗?” “没兴趣。” “好吧。唐莱之后呢?” 我把脸上的纱布全拆掉后,随手扔到坐板上。 “如果你能回到过去,你想改变过去的什么?” 梁晴雨眨了眨眼,好像在努力思考着这个问题。 “大概是……改变过去的遗憾吧。不过现在想想,你说得对,这些遗憾也不过如此。” 我阴沉着脸,向后一靠,叹了口气。 “我的遗憾,改变不了啦。” — — 那年我十六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唐莱你太逊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唐莱十三岁。 “高粱你有病啊!谁会把带到人鹅群里边啊!” “胆小鬼,不就是几只鹅嘛。” “真讨厌!” “哈哈哈哈哈哈!” 却只是扭头一转,被身后的柳桉扇头一巴掌。 “呼我干嘛!” “小心我把你喂鹅。” “鹅才不会吃我呢。” “试试看?” 我微微鼓着腮帮子,不服气地揉着头,“哼”了一声。 “唐莱,以后他欺负你你就找我。” “yes!柳桉姐!” 忽然,有一个男人朝我们走了过来。 柳桉首先察觉到了,提前动用了异能。 “啊~~就是那些孩子啊。” 柳桉发现好像不大对劲。 “你好,小伙子。” 那个男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转头看向他。 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很奇怪的味道,不知是香水还是什么。 “我?” “嗯。” “怎么了?” 那个男人没有说话。 “不对,高粱。”柳桉叫唤道。 我突然感觉很困,眼皮像是灌铅了一样,硬是要合上。 “高粱!” 我突然失去意识,倒在地面上。 原来那个奇怪的味道,是从我肩膀上散发出来的。 当柳桉想要反抗时,旁边的唐莱也被迷晕了。 “你要干什么!” 那个男人没有说太多话。 随后,柳桉被人捂了白布,同样晕倒了。 睁开眼,我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你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你居然醒的这么快,我以为你要睡好久的。” 我眨了眨眼,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程长。” 我顺着声源找过去,看到一张很熟悉的男人的脸。 我突然反应过来,猛的坐了起来。结果起的太猛,导致头很晕。 “看来你知道我是谁了。” “你要干什么……其他人呢……” “我不想干什么,我是开孤儿院的。见到你们流浪好久了,以为你们是孤儿,就擅自把你们带回来了。” “啊?你说这话谁信。” “其他人的药效还没过,还没醒。如果你真的没有监护人,可以考虑一下待着这里。” “不要。” 程长愣了一下。 “哦。” 我没想到他的回答这么简单。 随后他用食指挠了挠脸,道:“这样我会很麻烦的,有个人和我说好了,要么我收留你们,带你们到成年。” 程长转头看向我,面无表情地说道:“要么,去当实验体做研究。” 我被这句话吓了一跳。 “我想你知道怎么选择吧。” 我咬紧牙关,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这个人对于目前来看,太危险了。 可她们还没醒,森芒也不知道在哪。更何况我都不知道我在哪。 “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为了你这个小鬼不被当实验体,我们做个约定如何?” “你不打算澄清一下你是好人的身份吗?” “莫名其妙把你们带过来怎么会是好人。” 程长微微笑了笑。 “我可以保证你们都平安无事并且可以正常生活。但是,你要做的,是不要出这栋楼。” 我微微皱了皱眉。 “这总比风餐露宿强吧。” “抱歉,我喜欢风餐露宿的生活。” 我把身上的被子掀开,把腿放下来就要离开。 “你亲眼见过家人死去吗?” 我愣在原地,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要是不和我做这个约定,你就会亲眼看到他们一个一个地离开你。” “你什么意思。” 程长耸了耸肩。 “还不明显吗?我的意思是,你只有一个选择。” 我咽了咽口水。 “要么,在这里好好待着,保护所有人;要么,出去,亲眼见家人离开。” “总得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不能出去吧。” “小鬼,你还在叛逆期唉,话能不能少点。” “我们待在这里不出去对你有什么好处吗?说明外面的确有危险,对吧?这么一想,你还是值得信任的人,你说的话,我都会信。” 程长听完反而有点发愣。 “唉,第一次见脑子这么好使的叛逆期。不,第二次。既然如此,那我给你解释清楚吧。” 他缓缓走到我面前,插着口袋,说道:“我刚才说了,有人要拿你们做实验。这个实验对我很不利,所以我才不想让这些人得逞。剩下的,我不方便透露了。” 我大体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出去看看你的家人醒了没,在我回来之前,你最好别乱动。这个药的药效很强,有副作用。” 程长走到门口,刚探出去半边身子,又回头朝我说道:“奉告一句,小子。我只能告诉你,你死了,对我不利。所以如果我让你去死,那八成不是我。以后你会知道所有事的,但不是现在。” 说完,他便关上门离开了。 — — “这个男人很混蛋吧,嘴里没一句实话。不过和我做的约定,倒是一次都没违反过。” 梁晴雨的一部分注意力被我身边的人吸引住了。 那是一只很纤细的手,轻轻戳了戳我的脑袋,却没控制好力道直接穿了过去。 她似乎也察觉到了梁晴雨的注意,看向梁晴雨,做了个“嘘”的手势。 随后,她又温柔地笑了笑,说道:“高粱,后面的故事,如果有勇气,就讲出来吧。你欺负我这么多次,被柳桉姐打了这么多次,都没哭过。憋在心里的委屈,是时候表达出来了。” 第85章 孤身无援 “你想过和死去的人见面吗?”梁晴雨问道。 我拨弄了两下腿,说道:“在遇到你之前,我知道这不可能。但我有了这个机会,反而不敢了。” 梁晴雨轻轻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天色这么晚了,你不回家吗?”我问道。 梁晴雨低头看了眼手机,道:“我家一般都没人。我父母一直都在忙工作,从过年之后就一直没回来过。家里太冷清了我才不要回去。这个寒假放的我还不如回学校呢。” “如果你父母突然回来了呢?” “他们回来会和我说的,在这之前,我不是跟同学一块,就是自己出来消遣。” “柳桉是怎么找到你的。” “不知道。她在图书馆突然找到我,问我可不可以帮个忙。我本来不想答应的,但是她说,她认识唐莱。” “嗯,老套路了。” “当时唐莱就在我旁边,她和我解释完我就跟柳桉走了。” “那余文生……” “余叔叔是偶遇,一看我能看到他,就想趁机找余寒。但是又不知道怎么面对余寒,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找人传话。” “嗯,这父子俩一模一样的,奇怪的很。” 我调整了下姿势,对梁晴雨说道:“梁晴雨,你有没有想过,我现在是个危险人物,你有可能会因为我而出事。” 梁晴雨眨了眨眼,似乎没想过这件事。 “如果有一天你被绑架,就算你活着回来了,那样的恐惧你承受得住吗。” “或许……能吧。” “那你是真勇敢,我都承受不住。” “你想让我做什么呢?” “离我越远越好。” “我要说‘不’呢?” 她耸了耸肩。 “腿长在我身上,你还能把我的腿砍了吗?” “你有什么目的。”我直视着她的眼睛,质问着。 梁晴雨微笑着,耸了耸肩。 “高粱,自从我上高中以来,我很少感受到家的温暖了。你们没血缘关系,但是这感情,比我家好吧。要是我离你远点,你们还能见到面吗。就算你不想见,你的家人也想见。” 我对她的话有些不解,但随后我便明白了什么。 “你见到他们了?” 梁晴雨笑着摇了摇头。 “他们都已经拥有一个新身份了。” “也好,忘了这一世的记忆,也少份痛苦。” “目前我能见到的,除了唐莱,也没有其他人了。” “我倒……不敢见她了。有点害怕。不只是老友重逢,见到已故的人对我来说有点瘆人。” 梁晴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而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要带的话我也带了,我回家了。” “你自己一个人回去吗?要不我送你?” “我身边可有很多人送我的。” 梁晴雨那俏皮的眼神,我知道她一定安全得很。 即使她身边一个人我都看不到。 “那你慢点,注意安全。”我站了起来,随后她也起身准备离开。 “你也一样啊。” 沉思一两秒,梁晴雨决定迈出步子。 可刚迈出两步,她又回头看了看我。 眼神不再是孩子的天真,而是成熟的忧郁。 “怎么了?”我问道。 梁晴雨摇了摇头,只是盯着我看。 “我身后……是……” “不,谁都不在你身后。” 虽然我知道无论哪个世界的人都不在我身后,可我越想这话越觉得不对。 “你是说……” “再见。” 说完,梁晴雨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突然心里一阵莫名的紧张,不知是怎么回事,感觉眼前这个仅比我小一两岁的孩子话里有话。 我凝视着她离开的方向,回味着她的背影,以及她的话。 她或许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会出事。 她或许知道我肯定不敢见唐莱。 她或许知道唐莱也不敢见我。 可能她身边有人悄悄和她说话,可是在我说害怕见到已故的人时,她怎么会笑出来? 我提出送她回家,她却说她有很多人送她,这也另一方面解释了她现在也是比较安全的吧。 我让她注意安全时,她也同样让我注意安全。或许是因为我身处险境吧。 那么最后一句话。 “不,谁都不在你身后。” 谁都不在我身后…… …… 哦,这个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