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拉姆游记》 天启 佐罗斯卢勒城 1102年7月9日 克鲁索大教堂 阳光照耀在彩窗上,反射出五彩斑斓的光。 夕阳从刚刚升起。大多数人在这个时间早早就起来,准备迎接新一天的到来。 而在教堂里,早就有了不少人,不过他们可不是虔诚的信徒们。 他们大部分是大约十六七岁的少年,还有一位金发蓝眼的修士站在他们身旁,时不时回头扫一眼。 这十几名少年跟在修士身后,穿着整洁,都是一脸紧张严肃,好像要去做什么大事一样。 今天对他们来说是个大日子,他们即将进行教会内部的最后一场考核,这关乎到他们以后的命运。 是成为教会内部的特殊神职人员,还是当一个普普通通的神父度过一生。 对于他们这群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孤儿,会选什么,那还用说的吗? 等待时间有些过于漫长了。人群中也隐隐约约传来了说话声。 修士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其中的一个少年看了眼庄严肃穆的神像,忍不住紧张的说。 “唉,要是我选不上怎么办。” 他旁边的少年瞪了他一眼,愤愤不平道,“选不上又怎么样,这都还没开始呢,别说丧气话。” 一开始说话的少年忍不住瑟缩一下,“我,我这也不是先想想看,又不是………” 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 “菲特,不要再说了,西奥多修士都在看我们了。”艾伦指指修士,果然,修士看向他们,皱起了眉头,似乎对他们的表现非常不满意。 这让有些吵闹的人群迅速安静下来。 没过一会,菲特又开始问别人,这次他有了经验,鬼鬼祟祟地凑到队伍的最后面。 他拍了拍身边人的肩,问。 “艾普罗斯,你觉得谁会被选上?” 这个叫艾普罗斯的少年长得非常好看,特别是有一双让人难忘记的眼睛。 他的眼睛是一种非常深的红色,这种颜色的眼睛可不多见。 当初,教会可是花了很长时间才说服孤儿院的人相信他不是异族的混血。 艾普罗斯没有理他,反问他说。“你怎么会想到来问我?” 菲特搓了搓手,嘿嘿地笑了起来。 “这不是你的感觉都比较准。有好几次,你说的话都成真了。我愿意称你为,大先知。” “……” 见艾普罗斯不说话,菲特开始哀求他。“求求你了,如果你说中了,我就把我罐子里的钱全部给你。” “好吧” 眼见着艾普罗斯冷酷的心终于被金钱打动了。菲特安静了下来,准备仔细听听他的见解。 艾普罗斯侧头看了菲特一眼,环顾四周,认真的点了起来。“阿尔文,贝特,比尔,艾伦……” “总感觉在点名。”菲特小声嘀咕了一句。 艾普罗斯停下来,看了菲特一眼,没有说话。 “这就没了?”菲特惊讶的问。 “教会选的人本来也没多少。最后一个考核,能通过的人肯定更少。” “说的也是。”菲特认真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然后,他终于注意到了刚刚说到的名字。 “怎么没有我?” “因为你对神不够虔诚。” “哪里?”,菲特反驳他,“我对吾主的信仰可是无人可以质疑的。” “骗你的。” 菲特忍不住威胁道,“你再这个样子那些钱可是要回到我的兜里了。” “对了。”,菲特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刚刚好像没有说你自己的名字,怎么,是怕自己不会被选上吗?” “没有我的名字,因为我退出了。” “你在开玩笑吧。”菲特大吃一惊,“之前考核的时候你可是第一名。” “嘘!替我保密。”艾普罗斯笑得非常灿烂,“我得去做更重要的事。” 他趁着没人注意这里,像一只兔子一样快速地跑走了。只留下菲特一个人在原地错愕。 几乎是艾普罗斯刚开始跑,神像的台子就发出了一阵响声,人们的目光全被神像吸引,全部看向神像,教堂中一时间变得非常安静。 “可以了,都让他们进来吧!”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从神像下的暗门走了出来。 修士看着少年们一个跟一个走进了暗门里,看着看着,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等到大半的少年都进了暗门里,他伸手拉住一个在他面前经过的少年,问“安格尔,艾普罗斯呢?” 安格尔回过头看着队伍后面,他有些不确定的说。“刚刚我还看见他在队伍里,可能是走到前面去了吧。” “是吗?”修士半信半疑。但还是松开了手。 这种考核,应该不会有人缺席的。 继续看着少年们一个个进了暗门,等到最后一个少年进去,他才关闭了暗门,走出了教堂。 少年们跟着老人走进了暗门,穿过了阴暗的通到,走过了螺旋向下的楼梯,终于来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还没到地下,就听见一阵阵悦耳动听的琴声。 许多巨大的天使雕像耸立在道路周围,随着烛火跳动明明灭灭,显的有几分恐怖。 天使雕像们它们形态各异,但脸都看向了他们。 有个胆大伸出头来的往后看,却发现他们经过的天使,脸还是对向他们。无论天使的位置在哪,它们的脸永远对着这一行人。 在人群里,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了。 “这里有点恐怖啊。” “是不是要把我们带到里面去喂怪物啊。” “别这么想,说不定只是考核我们的勇气。” 老人提着一盏煤油灯,跟随着若有若无的琴声。穿过雕像,来到了道路的终点。 那是一面墙,整面墙上刻满了栩栩如生浮雕,七位天使侍奉在神前,或抱书或执剑,还有一位正在轻轻弹着竖琴。 而本应是神所在的位置,却点亮了一束光芒。就好像,这束光芒把整个浮雕照亮了。 琴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人群里传出阵阵骚动。 见到他们一行人到来,那位天使停下了弹琴,和自己的同僚们一起抬头看向了他们。 随着弹琴天使的动作,整个浮雕上的天使都活过来了。 手握十字架的米迦勒面无表情的看向他们,神情严肃。 乌列轻轻抚过手上的剑,那剑上居然真的燃起了熊熊火焰。 加百列抱着双臂,面色不善的看着他们,可,有人一直盯着祂就会发现。祂时不时会偷偷瞄一眼旁边的米迦勒。 …… 随着琴声的停止,天使们神色各异。齐齐看向这些人。 那一刻,人们从未感到。自己离神有多近。 老人没有在意天使们灼热的目光,他转身对目瞪口呆的少年们说,“你愿意为教会付出一切吗?你的生命,你的忠诚,你能想到的一切。” “我愿意!”还没等他说完,艾伦就站了出来,神情自若的说。 等下,菲特有些惊讶。他在心中悄悄骂着艾伦。 这不是在问今天吃什么啊,而且那天使是活的,一不小心答错就可能会降下天罚。艾伦你想好来再回答啊。 可惜,人与人的心灵是不能相通的,无论菲特在心里怎么骂,艾伦都感受不到他的心情。 “我也愿意!” “我也是!”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人,剩下的少年们也接二连三地站出来。 没办法了,菲特无奈地笑着,他也像自己的同伴们一样,站到了前面。 “很好。”老人拍了拍手,“接下来,我叫到名字的到前面来。” “阿尔文” 一名棕发的少年走到了浮雕前,在老人的示意下,将手放到了浮雕中间的球体上。 很快,七位天使中,有三位天使手中的器具发出了柔和的白光。 “恭喜!”老人笑呵呵地祝福,“你被三位大人选中了,结束之后你可以选择自己要去哪位大人那里。” “下一位,艾迪!” 阿尔文有些恍惚,就这样结束了,只是把手放上去就可以了。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在他身后,菲特一脸凝重地看着浮雕,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终于,考核结束了。菲特没有被选上,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始认真的点着那些已经被选中的幸运儿。 阿尔文,贝特,比尔,艾伦,贝尼…… 数到这里,他不禁睁大双眼。 咦,艾普罗斯说的,居然全部都被选上了。 想到之前说的话,菲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信仰不坚定,才没被选上的。 虽然这个不太现实,但也有些道理。 毕竟—— 他悄悄地看着那些会动的天使。那些天使似乎察觉了到他的眼神,时不时的看他一眼。 那说不定是真的天使。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用嫉妒地看向那些幸运儿。 真希望那些被天使,被神选中的人是我啊。 & 不过这一切都跟艾普罗斯没什么关系。 飞鸟的羽翼划过天空,鸟雀在房顶欢快的鸣叫,阳光明媚。 就连在打扫的修女忍不住抬头感叹,今天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她没有发现,在她身后,有一道影子,飞快地溜出教堂大门,跑向了人群中,再也看不见。 混进攘来熙往的人群,穿过阴暗潮湿的小巷,艾普罗斯终于来到了他此行的目的地。 冒险者协会的分部。 分部里三三两两地坐了几位冒险家,他们有的身披斗篷,有的手握匕首,看起来都不像什么好人。 艾普罗斯没有冒冒失失地走进去,他披上一件斗篷。 这件斗篷对他来说有些过长了,不过没关系。他踮起脚尖,走进了协会。 他穿过大厅,走到柜台前。一个中年男人在柜台前昏昏欲睡。 “我来登记冒险家。” 他的声音惊醒了男人,男人看都不看他一眼,用手一摸,从旁边抽出一张纸。 “名字” “白鸟” 登记完后,男人从旁边拿出一个木刻的徽章,在上面刻了几笔就丢给他。 艾普罗斯接过徽章看了一眼,木制的徽章上面冒险家协会的标志被镀了层铜,背部用佐罗斯语歪歪斜斜的写着白鸟两字。 他也没有说什么,拿上徽章就走了。 他拿上徽章,来到外面的大厅。 路过大厅的时候,他发现大厅上的上的任务墙挂着几个任务,随意扫了几眼。 【收购独角蜥蜴尾巴,有多少收多少,有意者面谈。】 【找人,(附画像),艾达?克拉,红发蓝眼的二十岁女孩,找到人100索拉,有线索30索拉。】 【找一个保镖,有意者请到协会面谈。】 【……】 都没什么报酬丰厚任务啊。都被别的冒险者接走了吗。 艾普罗斯看了一眼,又很快移开了视线,还不是接任务的时候,先把教会的事处理完吧。 他走出了协会,边走边注意身后,确认没人跟踪后,脱下斗篷,放平脚步,来到了集市。 要知道,这座城市里,老鼠可是很多的。 无信者 孤儿院平时都会带孩子们去做一些适合孩子们做的工作。比如唱诗班,做一些手工小玩意。久而久之,艾普罗斯也攒下了些钱。 他先去集市上用些索拉买了几捆结实的麻绳。再准备去铁匠铺打柄锋利的匕首。 “小家伙,爱心之家的小家伙。” 艾普罗斯有些疑惑的四周看了看。却什么也没发现。 “往这看,我在这里。” 那道声音又传来了。艾普罗斯环顾四周,把视线所定在一条小巷内。 小巷内站着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她站在小巷口,怀里抱着一个木箱。 “小家伙,能帮我把这个箱子送到爱心之家吗?”,女人半个身体都被阴影遮盖住,但仍然能看出,她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 “………” 艾普罗斯看着她,没有说话也没有走过去。 “好吧好吧。”,女人把箱子放在地上,后退了几步。“我把箱子放在这里,你想带走就带走。” 说完,她就消失在了黑暗的小巷内。 等脚步声完全远去后,艾普罗斯走进了小巷。打开了那个小小的箱子。 箱子里是几件衣服,角落里堆着污浊的宝石。在衣服的下面,是一些柔软的面包。 想起附近的建筑,艾普罗斯大概猜出那女人的身份了。他叹了一口气,轻轻的合上了箱子,把它放在小巷的角落。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是你啊。”铁匠达伦热情的和艾普罗斯打招呼。“怎么,又来帮修女们跑腿啊。这次要做些什么?是铁锤?还是些农具?” 在爱心之家里,稍大些的孩子经常会和修女们一起去集市,帮修女们提些重的东西。一来二去,集市上的人也很他们熟悉了起来。 “是一把匕首。达伦叔叔。”,艾普罗斯笑着回答他。似乎每个见过他的人再见面的时候都能认出他,也许是因为他的眼睛太过显眼了。 “匕首?”,达伦有些惊讶,“修女们要这东西去干什么?” “不是修女们要的。”,艾普罗斯伸出手来,把德勒放在桌子上。“是我要的。我很快就要离开孤儿院了,之后估计会当个冒险者。” “没关系。”,达伦安慰他,“这几年先当冒险者磨练磨练,过几年服了兵役才能过上好日子。” 在佐罗斯,基本上每个四肢健全的男性都得去军营里走一遭。这是佐罗斯独有的军队文化,没有当过兵的男性会被别人看不起的。 看着艾普罗斯不信任的眼神,达伦连忙为自己辩解说,“别不信啊,德尔克陛下还是很仁慈的,只要你有了军功,就能换个几亩地。” “到时候呀,有了个属于自己的农场,再娶一个漂亮的姑娘,生几个孩子,那才叫做生活呢。”达伦一边说着一边幻想着,“如果我再年轻个几岁,就会去战场上走一回,可惜,人老啦!” 艾普罗斯朝他笑了笑,顺势转移了话题。“达伦叔叔,这些钱能打把锋利的匕首么?” “够了,够了。”,达伦笑着拿走了那几个德勒。“到时候,我给你小子打个最锋利的匕首。”边说着,他边从铁匠铺里翻出了几块黑色的矿石,开始锻造起来。 “多久才能拿到这匕首?”,艾普罗斯趴在桌子上,看着达伦一下又一下敲打着这赤红的铁。汗珠从他额头上滚下,落到赤红上又消失不见。 “明天就可以。”,达伦回答他。最近是秋收的时候,为了这个秋收,他早早就打好了许多农具。在别的铁匠铺不分昼夜地忙碌的时候,他早就在铺子里休息了。 “对了,达伦叔叔。我可以放些东西在你这吗?明天我再来拿。”,艾普罗斯说着,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拿出了那三捆麻绳。 “可以。放到那边就好。”,达伦看了一眼,没多想就同意了。 得到达伦的许可后,艾普罗斯把麻绳放到了一边的农具旁。放完麻绳后,没过多久,艾普罗斯就走了。 他没有这么快回去,而是又在集市逛了一会。等到夕阳西下,黑夜降临的时候。他才恋恋不舍的准备回去。 回去的时候,他又路过了那条小巷。令他有些意外,那箱子还放在原处。这条小巷白天很少有人经过,更别说会注意到阴暗角落的一个普通的木箱了。 艾普罗斯走到角落蹲下。箱子里的东西还好好的,一个不少。远处传来喧闹的声音,还有些男人的叫骂。 艾普罗斯思考了一会,看着那个堆在角落里的木箱子发起了呆。突然像是被远处的喧闹声惊醒。他抱起箱子,看了一眼远处灯火通明的红苹果。头也不回的走了。 …………… 两轮月亮一左一右地挂在天空两侧,照亮了整个夜空。就快到爱心之家了,艾普罗斯放轻了脚步。 他特意等到晚上回来,就是为了在大家睡觉的时候悄悄地混进去。以此掩盖自己失踪了一天的事实。 艾普罗斯相信,以自己和那群“家人”的关系,如果不是修女特意问起来,他们是不会说的。 才刚刚进了爱心之家,艾普罗斯心里就暗叫不好。远远看去,爱心之家里有一间屋子亮着光。好巧不巧正是他睡觉的屋子。 估计已经被发现了。 也是,一个人失踪了一整天,不被发现才怪。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艾普罗斯也不特意放轻脚步了,而是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进门前,艾普罗斯翻开箱子,拿走了几颗污浊的宝石。才盖上箱子,装作若无其事的进了房间,出乎意料的是,等在这里的不是修女,而是西奥多修士。 艾普罗斯往周围瞟了一眼,可以看见,这群家人们正集体躺在床上装睡。呼噜声都装的有模有样的。 艾普罗斯叹气,认命的走上前去。西奥多看起来非常平静,他没有理艾普罗斯,径直走了出去。 “艾普罗斯,跟上来。” 艾普罗斯没有反抗,顺从地跟着西奥多走了出去,怀里还抱着那个木箱子。他们穿过阴暗的长廊,来到空空荡荡的院子里。 他们刚走,房间里就爆发一阵欢呼。这些少年们也不装睡了,趁着没人看守他们,一个比一个闹的欢。而这一切,艾普罗斯也没办法感受到了。他现在正站在院子里,接受西奥多的质问。 “你为什么要逃跑?”,西奥多压制着怒火,尽可能和蔼的问他。“你明明知道,只要过了最后的考核就可以加入晨曦教会了。” 艾普罗斯安静地看着他,没有回答他。过了许久,他才开口。“我不想去教会啊,我又不信明阳。” 看着艾普罗斯这副样子,西奥多无奈地捂住了头。“晨曦教会并不在意信仰的深浅。他们在意的只是你做出的事。” “哦。”,艾普罗斯眨了眨眼,他开始解释说“那不是很好吗?所以为什么我要去。” 为什么。西奥多对这个油盐不进的家伙已经绝望了。和你同样年龄的孩子都被爱心之家放出去自力更生了,不仅如此,还欠下了一大笔抚养费等着他们去还清。而加入了教会不仅能让这些债务一笔勾销,还能保证你终生吃喝不愁…… 他开始怀疑这孩子是不是被教的有点天真单纯了。艾普罗斯好像看清了他内心的想法,说出了一句让人更为窒息的话。 “钱这种东西,不是挺好赚的吗?”,艾普罗斯抬头,直视着他。只要不被抓到,钱什么的,确实是很好赚。 唉,西奥多放弃了。这又不是几十年前战争刚刚结束的时候。他摇了摇头,晃出自己杂乱的思绪。转而询问艾普罗斯。 “不想进教会,那你想干什么呢?”他的怒火已经随着刚才乱七八糟的思绪一块儿散去了。现在他谆谆善诱,一定要把艾普罗斯从邪道上拉回来。 果然,艾普罗斯听进了他的话,开始思考起来。没过多久,他就给出了回答。“我想……去旅游。” “可以啊。”,西奥多没有反驳他,而是耐心的跟他解释。“但你要有钱,非常非常多的钱。如果你没有钱,去哪里都活不下去。” “我可以一边旅游一边赚钱。”,艾普罗斯解释说。但很快被西奥多打断,“你的吃住怎么解决,谁给你付钱?” “我可以找一个人来给我付钱。”,艾普罗斯很快想到一个主意。又被西奥多给拒绝了。“那不是你自己的钱。” 眼见他们这样说了好几轮,谈话还没有结果。艾普罗斯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服了软。 “好吧,我留在教会。”,艾普罗斯极不情愿地说出了这句话。“忘了跟你说,我之前其实已经向教会提出了成为外部人员的申请。也就是说,我不久后会过来给教会的人打打下手。” “那你这是?”,西奥多有些语塞。艾普罗斯低下头,做出了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只是试探一下你而已。”,说完,他抬起了头。“你就这么想我留在这吗?” “也不是。”,西奥多大大方方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就是想让你以后过的好一点。”艾普罗斯看着他,像是在判断他这句话的真实性。 “其实没有你,我也会留在教会的。”,艾普罗斯诚恳的说。其实这是骗人的,只是为了让西奥多相信他艾普罗斯才这么说。果然,西奥多看起来已经相信了的样子。 “………” “对了。”,艾普罗斯把手中的木箱子递给他。“这个给你,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给我的。”递给他木箱子以后,艾普罗斯就头也不回地跑走了。留下西奥多一个人在原地。 西奥多打开箱子,看着里面的东西。发出了一声叹息。这个月,她又来送东西了。随后他把箱子合上。带着箱子走进了爱心之家的深处。 ……… 房间里到处都是散乱的枕头和被子,关系好的少年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不知道嘀嘀咕咕些什么。这些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快把屋顶掀翻了。 吱呀——— 门开了。艾普罗斯走进来,那些少年们看了他一眼就继续坐在一起,不知道说些什么。一时间,居然没人搭理他。就连最想找他说话的菲特,都被安格斯拉走了。 艾普罗斯对于这样的场景也是习以为常了。他走过挤在一起的床和嘀嘀咕咕的少年。走到了属于自己的床位,坐了下来。 他的床位在房间的角落里,孤零零一张床放在角落,一抬头就可以看见这皎洁的月光。和房间另一边的热闹非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群少年们有意无意的,都放轻了说话的声音。他们挤在一起,悄悄地看着角落里的艾普罗斯,见艾普罗斯对他们的行为有反应,说话声不自觉又大了起来。 艾普罗斯丝毫不被他们打量的视线影响,躺在床上,盖好被子。闭好眼睛开始睡觉,那群少年们还在聊天。 “安静。”,艾普罗斯忍不住喊到。声音就好像被偷走了一样,再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在黑暗中,少年们各个睁大眼睛,僵住身体。就好像一群炸了毛的小猫一样。 听到艾普罗斯呼吸声逐渐平缓,知道他已经睡了。他们也放松了下来跟着一起躺下来,乖乖入睡。 日常 他睁开了眼睛。 艾普罗斯置身于黑暗中,他不慌不忙的坐起来。爱心之家的喧闹声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在黑暗中,他感到一种从心底发出了。包裹全身的安全感,他抱紧双腿,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对艾普罗斯来说,只有黑暗才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啪嗒啪嗒,也许是因为太无聊了。艾普罗斯在这个特殊的“房间”里看起了书。他周围突然出现了几本书和一盏点燃的灯。 虽然说是看,当他更像是随便翻翻书打发打发无聊的时间。一面几秒的翻过去,看完了就随便丢到一边再看下一本。也幸好那些书一本比一本厚,不然还真看不了多久。 看着看着,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轻微的敲击声。一开始,只是轻轻的敲击声,就像水滴落在石头上。 嗒嗒嗒——— 黑暗中,回荡着嗒嗒嗒的敲击声。有人在轻轻的敲门,似乎感觉门里没人,敲门声逐渐大了起来。 嗒嗒嗒—— 啪啪啪—— 咚咚咚———咚咚咚——— 艾普罗斯像是没有听见一样,自顾自地自己看书,最终,门外的人终于放弃了,敲门声消失了。 艾普罗斯抬起头,他面前出现了一扇棕红色的木门。他放下书,一直看着那扇门,过了好一会儿,敲门声又再次响起。 真是坚持。他有些无语。在这里如果有人敲门的时候最好不要打开,外面是什么还不一定呢。 ………… 一阵钟声惊醒了他,天亮了,艾普罗斯坐起来,清晨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教堂的钟声回荡在卢勒城里,唤醒了整座城市。 卢勒城的街道上又有了人气,摆摊的小商小贩们早就等在街道两侧,吆喝着吸引着路过的人。 那些喧闹的声音早就伴着克鲁索大教堂的钟声,一块儿传到爱心之家里,惊醒了酣睡的孩子们。 又是宁静祥和的一天。 那些少年们全都醒了,他们有的还在揉着已经,有的已经把被子叠好了,他们才洗漱完正准备出门。突然有一位修女来通知他们,院长要他们到白房子那里去。 “我还没去过白房子唉。听说那里面特别漂亮。” “我跟你说,上次我隔着远远的看到院长妈妈和一个客人在白房子里面喝茶。” “喝茶,真的嘛。我都没见过茶,听说那玩意特别好喝,特别甜。” “有多甜?会不会比我们上次出去唱歌时偷偷吃的浆果还甜。” ……… 小白房只所以叫小白房,是因为那是唯一一间里里外外都刷着白漆的房子。同时,那也是专属的用来招待客人的房间。 每次看见院长带人进了房间就知道,一定又有什么好事了。有的时候是有来领小孩子了,有的时候是一群人跟他们送东西。 想到这里,他又想到之前被他提交出去的特殊申请。说干就干,他慢慢地走着,不一会就落到了队伍的后面。艾普罗斯好不容易才看见一个路过的修女,向她询问道。 “你知道院长叫我们去干什么吗?” 被艾普罗斯拦住的修女名叫莉莉丝,和他也是老熟人了。她有些不确定的说。“不知道。不过今天院长起了个大早,迎接了许多教会的人。” “教会的人?”,艾普罗斯有些好奇,“教会的人来干什么。” 莉莉丝有些骄傲的说,“这些可是教会里的大人物。每过几年他们都会来领走一些孩子。跟他们走的孩子,以后都能过上好日子呢。” 果然是来要人的么。 “我知道了。不过你最好忘掉我刚刚问的话。”,听到这里,艾普罗斯就朝着院子那边跑去。幸好,队伍还没走多远。 还没到院子,就听见了一阵阵孩童的欢笑声传来,院长在院子里和孩子们一起快乐地玩耍。 听到声音,院长回头看向了他们,见到那些被教会选中的孩子们。她脸上的微笑不禁扩大了几分。 “是你们啊。”院长笑着跟他们打招呼。“你们这么快就来了。等一会,我先和这些小弟弟妹妹商量一下。” 听到这里,少年们都自觉站在一旁,等着院长商量完。院长看着他们,对他们赞许的笑了一下,随后就蹲下和这些六七岁的孩子们商量了起来。 “院长妈妈还有些事要和哥哥说,所以就先不陪你们玩了。但是院长妈妈等下把吉娜姐姐叫过来,陪你们一起玩好不好。” “不行。”立刻有孩子站出来反驳。 “明明是我们先来的,哥哥们有什么话想说得等我们玩完来……” 其他孩子见状,也都围在了院长面前,七嘴八舌的说着。院长又是哄又是劝,过了好一会才从孩子群里脱身。 “走吧,我们去白房子说。”,院长直接走过少年们身边,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对孩子们的温和。而那些少年们也非常自觉跟在院长后面,陪他一起走向那座白房子。 走过院子,就来到了不远处的小白房。刚到地方,院长就和他们说。“等会叫到名字的孩子进来,剩下的孩子在门外等。” “安格斯” “艾伦” “比尔” “阿尔文”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看着面前的人一个个被叫到。艾普罗斯知道,自己大概又是最后一个。果然,等到所有人都走光了,院长才叫到他的名字。 艾普罗斯有些不情不愿的进去,却没想到,除了院长,西奥多也在里面。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认真的看着手中的书。看到艾普罗斯有些不情愿的样子,西奥多好像误会了什么,合上了书,走了出去。 院长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修士他出去了,坐在外面听。怎么,害羞了?” “…………”,艾普罗斯刚想辩解,院长就先把红茶推到了他面前。 “尝尝吧,这可是花了大价钱才从商人们手上收过来宴国茶叶。修士他没喝,倒了也可惜。” 艾普罗斯用手轻轻抚摸着茶杯的边缘,不知何时,他的脸上挂上了一抹笑。 “阿斯莱德院长,请问您想说些什么?” “你这话问的有些问题。”,院长抿了口红茶,转而问他。“应该是,你想说些什么?” “你拒绝加入教会。而且还从仪式上逃跑了。我应该想问问,你想怎么样吧。” “我?”,艾普罗斯有些惊讶,“我不过是不想加入教会,想出去自力更生啊。我能怎么样?” 在这么多前仆后继想要加入教会的人中,艾普罗斯算是一个另类了。他好像一直对教会没什么感觉,甚至想要脱离教会。阿斯莱德有些怀疑,难道是他对教会产生了什么偏见吗? “说到这里,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院长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我认为以你之前的考核结果来说,脱离教会可不是一个好选择。” “以你的能力,你完全是可以有资格加入蓝灯小队的。到时候,无论你……” “我知道。”艾普罗斯微笑着打断了她,“不过比起成为小队的一员,我还是更愿意成为一名冒险家。平时接接委托就可以了。” 听到这里院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但她想到自己曾在西奥多面前打的赌。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劝下去。 “成为小队的一员也是一样的,偶尔做做教会的任务,没有任务的时间大半部分相当于休假……” “院长,那这样说,成为冒险家也一样啊,平时只要帮雇主做任务,收集些情报就可以了,不一样过着这样刀尖上行走的生活么……” “算了算了。”院长见说不过他,连忙阻止他继续说。“既然你那么决定脱离教会了。那么……” “那么我以后就和教会没有关系了对吧。”,艾普罗斯迫不及待的样子深深刺痛了阿斯莱德的心。她不禁反问自己。难道真的是教会跟他带来了太多心理阴影? “对。”,阿斯莱德回答说,“不过你还要还清你欠教会的几千德勒。”每个从爱心之家出去的孩子身上都背上了不小的欠款,毕竟,孤儿院也不是做慈善的。 “好”,艾普罗斯满不在乎的说。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门。阿斯莱德慢慢地品着红茶,听着外面越来越快的脚步声。悠闲的看起了资料,没过一会,门就打开了。 “怎么?”,阿斯莱德笑着说,“还是没抓到他?”进来的人正是西奥多,他气喘吁吁的靠在椅子上。听到这里,他气呼呼的抱怨说。 “那家伙太灵活了,没几下就让他跑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我好几次想逼他跑死角都被他看出来了。最后反而是我吃了亏。” “艾普罗斯可不是个简单的孩子。”,阿斯莱德评价说,“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看表面。那家伙可是看起来就像个危险的人物。” “嗯。”,西奥多不以为意的应了一声。阿斯莱德看他这个样子,不禁想逗逗他。“你不知道他的特殊申请是什么吗?” “什么。”,西奥多有些不敢置信,“他要留在教会吗?” “不是。”,阿斯莱德笑着说。她边说边把那张纸拿给他看。一张一看就是从书上随手撕下来的废纸,上面只有一句有些凌乱的字体。 “再留我在教会就杀了你。———孤儿院的艾普罗斯” “我想问一下……收到了这封信的人是谁?”,西奥多嘴角微微抽动,过了好几秒后才说话。 “是主教。”,阿斯莱德仔细回想起来,“那玩意被发现在主教大人家里的桌子上。而且当时只有主教一个人在家。” 看着西奥多不可置信的样子阿斯莱德嘲讽他,“收收你那些没用的慈父心吧,那小子就是个危险人物。既然他能悄无声息的把信送到人家家里,那也可以在深更半夜的时候砍下我们俩的头。” 眼见着阿斯莱德出去了西奥多连忙追上她,刚刚追上她就看见有一群小孩子朝她跑来。看到那群小孩子阿斯莱德脸色立马就变了。 “小心摔倒。”,阿斯莱德一边笑一边扶起一个差点摔倒的小孩。她半蹲下来安慰他,“怎么这么不小心。下次要慢点走。” 被扶起的小孩子立马就扑到阿斯莱德怀里,一边扑还一边喊着,“院长妈妈。”这一声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旁边的孩子们也跟着喊起来。 喊完,他们才发现站在一旁的西奥多。他们就像做错了什么事一样,小声的和修士打起了招呼。 “嗯。”,西奥多随意的应了一声,看着笑的温和亲切的阿斯莱德,心里暗暗骂道。 两面三刀的女人。 离开 风在耳边呼呼的吹过,风中,好像夹着谁的呼喊声。艾普罗斯慢慢地停下了脚步。追他的那个人在他身后大口地喘气。艾普罗斯转过身,静静地看着他。 “你也…跑的…太快了。”,菲特抱怨道,一边说一边还喘气。“你又惹修士生气了?跑的这么快。” “我没有。是他太多管闲事了。”,听到修士,艾普罗斯眨了眨眼睛,认真的回答他。“对了,昨天的,我猜对了吧。给我。” “给你。”,菲特不情不愿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堆硬币。看到艾普罗斯认真数钱的样子,菲特连忙问。“艾普罗斯,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猜的。”,艾普罗斯头也不抬,只顾着认真的数着手上的硬币。边数,边向前走去。菲特看他要走,连忙拦着他。 “唉唉唉,你别想骗我。那些名字还可以说是猜的,那昨天晚上又是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怎么了?艾普罗斯有一些迷茫,但他很快想起来。“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我有一种特殊能力。” “真的。”,菲特眼睛闪闪发亮,“怪不得安格斯他们不让我接近你,原来你是有些特殊能力。” “没错。”,艾普罗斯回答说,“你也看到我的眼睛了吧。虽然我没见过我的父母,但是我能确定我们家的人绝对不简单。说不定是哪个人类和异种相爱才留下了我。” 如果西奥多看到艾普罗斯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又在骗人了。可惜站在这里的是菲特,很快,他就被艾普罗斯忽悠的相信他是一个可怜的混血小孩了。 “对了。以后你想去哪里?” “我。不知道,大概是到处找事做吧。等到合适的年龄去当兵,指不定会分到几块地呢。”,菲特听到这里,开始幻想自己的未来。 “既然要找事做,以后帮我做事怎么样。” “行。”,菲特没有多想就答应了。打发完菲特,艾普罗斯来到了大厅,这个时间刚好是用餐时间。 大厅里早就有人坐在位置上,是一个面容慈祥的修女,她怀里的孩子正哇哇大哭,修女一边耐心的哄着啼哭的孩子,一边把一勺糊糊送到孩子的嘴里。 在角落里,有几个稍大些的孩子坐在特制的小木椅上笨拙的用勺子吃着糊糊。边上还有两个修女一边吃一边看着他们。 艾普罗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他拿好餐盘和勺子。走到负责盛饭的女人面前,伸着头看今天的早餐。 “今天吃黑面包和羊肉浓汤。”,绿眼睛的女人对他笑了笑,自然地接过他的餐盘。 “你是新来的。”,艾普罗斯看着浓汤里几乎看不出来的羊肉,拿过了一边的黑面包。 “对,我是新来的护工,我叫安娜,很高兴认识你。”,女人大大方方的和他打招呼。她身上没有穿修女服。 爱心之家也不全是修女,它也会收留些无家可归的女人。供她们吃住,当对应的,这些女人也要照顾好孩子们。 “嗯。”,艾普罗斯应了一声,端着餐盘坐到了角落。他看向远处的台子发起了呆,等着所有人打完坐好了才可以吃。 和他同行的少年们早就打好了早餐,他们大部分挤在一起,还有一小部分安静坐在了离他不远的地方爬在桌子上补觉。 很快,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过来。两名年轻的修女带着十几个六七岁的小孩子进来了。那些孩子像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一刻也停不下来。艾普罗斯看着这些活蹦乱跳的小孩子,下意识摸摸口袋。 嗯,那几颗宝石还在。可以留的去卖钱了,虽然是些成色不高的宝石,不过骗那些女孩子也是绰绰有余了。 很快,大厅里坐满了吵吵闹闹的孩子们。见所有人都到齐了,院长走到台子上。双手交叉握紧。艾普罗斯一边吃着一边看着他们祷告。有几个小孩悄悄地睁眼看他,被身边的修女瞪了一下又很快闭眼祷告了起来。 “赞美明阳,感谢您照耀大地赐予我们的食物。感谢皇帝陛下,感谢您守护着我们,避免我们陷于战乱……” 艾普罗斯正吃着起劲,突然他感觉有一道视线正在狠狠地瞪他。吓的他连忙丢下手上的面包,开始有模有样的祷告了起来。 是西奥多,他怎么还在这里。 西奥多站在院长后面,正狠狠地盯着他。和他一起站在那的,还有四个不认识的,穿着教会服装的人。 艾普罗斯随意的看了一眼。估计是来接人的。晨曦教会除了会派一些修女来照料孩子,平时几乎都不会来爱心之家。 刚刚祷告完,院长就宣布了一件事。 被教会选中的人都即将加入教会。随后,院长把他们一个个叫的台上来。让教会的人领走他们。艾普罗斯注意到,有不少的孩子,甚至是些大人,看着台上的那些人,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在这个时代,教会的确是个不错的好去处。至少他们衣食无忧。就这一点,强过了一大半的人。要知道,卢勒城里还有不少的贫民存在。 吃完这最后的一餐。就是时候离开教会了。艾普罗斯收拾着自己那少的可怜的行李,和那群没有被选中的孩子们一起离开了爱心之家。 所幸事情还没有太坏。教会帮他们这些人找了一个暂时的寄居家庭。爱心之家每年都有孩子离开,这些孩子不仅要自力更生,还要支付教会的养育费。 为了防止刚出孤儿院这些孩子就饿死在大街上,晨曦教会出了一个名为寄居家庭的计划。这个计划就是让那些出了孤儿院且过的还不错的孩子暂时收留他们。 作为回报,他们要偿还的养育费可以减少许多或者住在他们家的孩子需要支付金钱他们。这就是爱心之家的寄居家庭计划。 杰罗街65号。 如果没有看错,暂时他大概就会先住在这了。那是个老实的中年男人,已经有了一个美丽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艾普罗斯看了一眼,诚恳的问,“是付钱吗?一次交多少?” 这个老实人有些为难地向艾普罗斯解释说。 “抱歉啊,我们唯一空的房间被我表弟住了,如果你真想住的话,我们家楼上还有个多余的房间……” “没关系。住楼顶也可以。那租金?” “因为你是爱心之家介绍来的,我也不收你多少,就每周四索拉吧。” “可以。”,艾普罗斯没有多想,爽快地答应了这个条件。老实说这样的价格已经非常便宜了。 很快,艾普罗斯就带着自己简单的行李,住进了这位卡邦先生家的楼上。 说是房间,其实就是个阁楼,阁楼里非常潮湿,床铺也有些脏污。估计也是因为这样,租金价格才低了不少。经过一番打理,这阁楼也勉强能住下人。 这阁楼原先是用来堆放杂物的,虽然卡邦一家提前把大部分杂物搬走,但里面还有非常多的灰尘。而且,在阁楼的深处,也堆积着许多废弃的物品。 艾普罗斯只是看了看房间就出门了。他先去取了铁匠铺的的匕首和绳子。他提着一个小布袋,快乐地哼着歌。 他终于离开爱心之家了。 吟游诗人在街边歌唱,小贩们的叫卖声与歌声夹杂在一块。热闹的集市,整洁的街道,以及那些来来往往穿着漂亮衣服的人。道路间偶尔有马车经过。 走过一个拐角,艾普罗斯突然停下了脚步。他一眼就看见那画着一只鞋子的标志。不知不觉就走到冒险者协会来了。 刚好没什么事,进去看看吧。 昏暗的大厅,有些脏乱的地板,乱七八糟的任务墙。大厅里散乱的桌椅,还有坐在椅子上看上去无所事事的人们。 艾普罗斯叹气,走到任务墙那里有些好奇的看着一张张被订在上面的白纸。除了那些特殊的委托,上面还有不少的日常的任务。毕竟冒险者协会虽然主旨为冒险,但本质上和佣兵一样,给钱做事。 【短期工,上午九点到下午六点,来中城区格瑞街的可固小店搬运货物,每天四索拉。】 【中城区姆普街玛莎烘焙坊,短期工,上午七点到下午五点,每日六索拉,有意者来】 【……】 长期工没多少啊。艾普罗斯思考了一会,还是犹豫了。毕竟自己还有些钱,再看吧。想到这里,他转过身正想走。一只手突然搭上了他的肩。 “怎么,没找到满意的工作?”,说话的是一个看上去流里流气的青年,他笑嘻嘻的推荐说,“要不要我们暗鸦帮帮忙啊。” 暗鸦,是由那些混混和盗贼组成的一个地下组织。但不得不说,城中消息最灵通的也正是他们。有不少事情都被他们控制着,有不少暗鸦控制的工作都要向他们上交一些报酬。 “不用了。”,艾普罗斯推开他的手,诚恳的回答说,“我还没这么快决定,劳烦您费心了。” 老实说,他可没想这么快就跳进黑帮这个大漩涡里。 那青年也不恼,笑呵呵的朝他招呼道,“那可要快点考虑好,适合的工作可不多了。” “一定,一定。”,艾普罗斯应着,走出了冒险者协会的大门。 工作 阴暗的小巷里,有许多人聚集在一起,他们中时不时发出一声叫好声,没过一会,一个壮实的男人就被丢出来。 拉尔文抹了把脸,怒骂道,“呸,今天是我运气不好。等下次,你们裤衩都是老子的。” 见人群没有反应,他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来。正打算回家,突然感受到一道注视。他有些气恼着叫骂“喂,看什么看,再看把你头都拧下来。” “唉!拉尔夫,别这样。”,人群分开了,一个棕色头发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看着眼前好奇的艾普罗斯,邀请他。 “来两把?” “可以。怎么玩?”,艾普罗斯好奇的看着他们,摸了摸身上的布袋。那男人见他是个新手,从衣服里掏出一枚硬币,笑嘻嘻的说“我们先来个简单的。” “猜硬币,就是你选一面我选一面。正面朝上,扔出去后选对了就算赢。” “可以。”,艾普罗斯思考了一会,很爽快的从钱包里掏出了几索拉。“我先试几把。我选龙。” “行。那我选皇帝。”,那人扔出硬币,硬币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后落到地上,正面刚好是那条三头龙。 “手气不错。再来一把?”那人看见结果后认命的从身上掏了些钱丢给了艾普罗斯。 或许是艾普罗斯运气还不错,居然连赢了四把。这下那人的脸色有些不好了,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硬币,又看了看被自己输出去的钱,咬牙切齿的掏出所剩无几的钱。 “再来!” “不了不了。”,艾普罗斯连忙拒绝,拿到钱就想走。还没等他走,人群就围住了他。那人一脸不服气的拉住他。 “唉,你赢了这么多把也让我赢一下,我们再来几把,这次我一定赢。” “好吧。”,艾普罗斯思考了一下,同意了。但那个人又提出了一个要求。“之前都是你来扔,这次我来。” 艾普罗斯爽快地把硬币交给他。两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猜硬币。 随着时间的流逝,领头人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他又扔了一次硬币。还没等艾普罗斯说话就强先一步开口。 “这次我先猜。龙。” 艾普罗斯笑着看着他,过了一会才说,“那我也猜龙。”,把手拿开,硬币上是一条龙的图案。 “看来我今天被幸运之神眷顾了呢。” “………” “又是我赢了呢。”,艾普罗斯看着他铁青的脸色,忙摆摆手。“这次我就不要你的钱了。” 话音刚落,他就抢走男人手里的钱,像一条泥鳅一样从人群里钻过,跑远了。 “我下次再来收……” 风中传来他的呼喊声,这可把这人气的不轻。他愤怒的抓起一旁看热闹的拉尔文,命令道,“看什么看,还不快追。把这个作弊的小子给我抓回来。” “是。” 话音刚落,人群就开始分散开,朝艾普罗斯跑的路上追去。只是奔跑间还不禁有人在心里嘀咕。 这事也太邪门了些,这硬币还是他们老大丢的,怎么钱全给那小子赢去了。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羡慕。这人连着十多次都猜对了,怕不是被幸运之神亲吻了吧。 在某个角落的墙角上,艾普罗斯颠着自己赢来的战利品,一边看着他们前仆后继地朝前面跑去,一边抱怨道。 “看,西奥多,钱不是想要就有的东西吗。” 看着漆黑如墨的夜晚,艾普罗斯从墙上跳下,手里还抓着装满德勒的布袋。他随手把布袋系在身上,朝着杰罗街的方向走去。 这周和下周的房钱都赚到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吱呀——— 门被推开,艾普罗斯看着房子里,不出意料,卡邦一家已经睡下了,他刚想往楼上走去,却被一道有些疲惫的声音叫住。 “等一下。”,艾普罗斯寻着声音看去,是一位棕色头发的美丽女人。是卡邦夫人,她从一旁端来了半根面包和一碗冷却的浓汤,不由分说的塞到艾普罗斯手里。 “浓汤可能有些冷了,要吃热的得回来的早一些。”,卡邦夫人喋喋不休的说着,她关切的问着“怎么,不合你胃口吗?” “不,还好。”,艾普罗斯边说着边抓起那半条面包塞嘴里。“谢谢你,这么晚了,你快去睡吧。” 说完,他就上了阁楼,任凭卡邦夫人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大厅里。没过多久,卡邦夫人就回了房间,大厅里只剩一片黑暗。 秋天的风有些冷,特别是早上的时候。但寒冷的温度也不减姆普街的热闹,热腾腾的温度赶走了一切寒冷。艾普罗斯打了个喷嚏,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 走过两三条街道,面前的景色让他感觉有些不一样。艾普罗斯走在街道上,仔细的观察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终于,他发现,是这里的人有些不一样。走在街道上的人,他们的神情,看上去就像一只骄傲的公鸡一样。 艾普罗斯知道结果后,不再关注这些人。他认真的回忆着昨天的委托,不一会儿就找到了委托上的玛莎烘焙坊。 “您好。”,艾普罗斯看着面前面容慈祥的妇人,试探的询问到,“请问这里是玛莎烘焙坊吗?我看到了委托,是来这里帮忙的。” 听到他的话,玛莎太太才放下手中的活儿,转过身仔细打量他,“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太强壮啊。” “别看我这样。可我力气还是很大的。”,艾普罗斯连忙捞开袖子,露出他看上去有力的手臂。 “行吧。”,玛莎太太摆了摆手,为他介绍说“你的工作就是把我定的那些货物在搬过来。搬完货物再来找我。” “行。”,艾普罗斯连忙答应着。 “记住了。我的货物要是损坏了一点儿,你的报酬就没有了。” 在太阳升到顶端的时候,艾普罗斯背着最后一袋货物向着姆普街走去。重重的货物压弯了他的腰,使他的沉重的脚步踩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个深深的脚印。 等到货物全部搬完,艾普罗斯才找到空隙休息一下。他靠在墙上,随手擦去额头的细汗。 “怎么样?还累不。”,旁边那人递来一块布,艾普罗斯接过来胡乱擦了擦,看着她说“还行,不太累,就是有些热。” “干的不错。这几天这些活就都交给你了。”玛莎太太随手拿起一个面包吃着,一边吃还一边点评说,“没想到你看起来不太壮实,力气还是蛮大的。” 艾普罗斯只是靠在墙边,闭着眼休息。这些活对他来说算小意思,毕竟之前在爱心之家的日子可不是白干的。 爱心之家大多是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修女们会在集市上买来种子和农具,在院子里划出一块地,专门用来种地。而他们这些孩子,也会跟着一起劳动。如果收成好的话,多的菜会被卖到集市上。 “看好这里,我先去忙了。”,玛莎太太给他介绍了一下面包的种类和价钱后,就急匆匆的走了,走之前还不忘警告他一下。 “别想着偷面包,比尔会看着你的。” 艾普罗斯应了一声,坐在门口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人群。等待着可能会到来的客人,大街上的来来往往的人们穿着色彩缤纷,各式各样的衣服。大街上时不时还会有马车疾驰而过。 姆普街算的上是最接近中心区的街道了,卢勒城大致可以分为三个区域。中心区,中城区和外城区。 中心区里住的都是佐罗斯的贵族,中城区则住的是生活还过得去的中产家庭,而外城区住的……,那里面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爱心之家在中城区和外城区的交接处,经常会有哇哇啼哭的婴儿或者孩子被丢在爱心之家门口。想到这里,艾普罗斯忍不住的在心里腹诽。 也难怪这些人会这么骄傲了,他们大概觉得,离贵族们这么近,是一件非常自豪的事情。 “你是谁?”,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是一个圆脸的小男孩,他正趴在桌子上,瞪大眼睛看他,手中还拿着半截的面包。 “我是来帮忙的。小弟弟,你是谁啊?”,艾普罗斯走到他面前,看着他警惕的眼神,忍不住笑了起来,摸了摸他的头。 小男孩连忙后退了几步。恼羞成怒的说,“我才不信呢,你肯定是坏蛋。我告诉我妈妈。” 说完,他抱着面包蹬蹬蹬的跑远了。眼见着他跑掉,艾普罗斯的笑容消失了,他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门口等着可能会到来的客人。 终于,等到太阳快下山的时候,艾普罗斯才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报酬。玛莎太太从一旁的钱袋中掏出六个索拉递给了他。不仅如此,他还得到了两条没卖出去的面包。 老实说,在烘焙坊工作也蛮不错的。不仅有钱拿,如果运气好还可以带走一些没卖出去的面包。 收好了报酬,正准备走的时候。艾普罗斯突然眼前一亮,抱着自己的面包,压低帽子就朝路中间走去。 西奥多心不在焉的走在路上,他正要去中心区解决一些事情。突然他感觉肩膀一痛,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抱着面包的人被他撞到了。 “你没事吧。”,西奥多不顾自己被弄脏的衣袍,连忙扶起了他。那人似乎有些害怕,往后面缩了一下。 西奥多看不清他的脸,但能从体型看出,他是一个年龄稍大的少年。看到他身上的衣着后,那少年脸色一变,低着头把面包塞到他手里就转身想跑。 “唉,别跑啊。”,西奥多拉着了少年,耐心跟他说,“我不会怪你的,你没事吧。” “没事,西奥多大人~”,少年抬起头,西奥多才看清他的脸。大吃一惊,吓的连连后退了几步。 “艾普罗斯?” “好久不见啦~”,艾普罗斯把帽子一掀,笑嘻嘻的向他打招呼,“怎么样?被我骗到了吧。” “嗯,你在这里干什么?”,西奥多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把面包递给艾普罗斯。“算了,我现在有些事。过几天我就去找你。” “什么事。”,艾普罗斯看了看他,恍然大悟地说,“你是要去中心区吗?里面的贵族有事找你?” “对啊。”西奥多苦笑着说,“都被你给猜中了。好了,我现在要走了。” “去中心区能带上我吗?刚好我没什么事。”,艾普罗斯对中心区有些好奇,他还从来没去过中心区。 “不行。”,西奥多拒绝了他,他看了一眼远处的钟楼快步走远了。目送着西奥多远去,艾普罗斯悄悄跟上了他。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朝着中心区走去。 漫长的夜 中心区是贵族们居住的地方,佐罗斯的贵族们以各式各样的龙作为自己的象征。正因为如此,这里的处处都有龙的痕迹。 “您好,这位先生,请出示您的申请。”,还没进去,艾普罗斯就被拦住了。艾普罗斯看着那个拦着他的守卫。 进中心区还要申请? “先生,如果没有申请,那就请回吧。”,那守卫看起来挺和善的,可他说出来的话就没那么好听了。 “毕竟,中心区可不是什么鬼鬼祟祟的人能进去的。” 艾普罗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看来他今天跟着西奥多的计划破灭了。没有申请,他连中心区的门都不能进。 他敢保证,如果不是看见西奥多和他认识的份上,这人的话还会说的更不留情面。 他回到了卡邦家。卡邦夫人已经将晚餐做好了,是一大碗浓汤以及几条硬邦邦的面包。这就是他们一家的晚餐。 艾普罗斯把那两条面包放在自己面前,拒绝了卡邦夫人的好意。“我带了晚餐回来。” “好吧,亲爱的,但是我想你可能需要一碗热乎的浓汤。”,说完,卡邦夫人就把刚盛好的汤放在他面前。 艾普罗斯咬着勺子,有些犹豫地问,“卡邦夫人,您知道怎么进中心区吗?” “中心区?!!”,卡邦夫人吃了一惊,“我们这样的人都进不去的。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没什么。”,艾普罗斯随口敷衍了过去。“因为我在姆普街找了份工作,离中心区这么近,有些好奇。” “姆普街啊。”,卡邦夫人想到这里脸上露出嫌弃,“那儿的人一个个都要把鼻子翘到天上去了。明明自己又不是贵族,还摆出那样一副样子。真是惹人讨厌。” 艾普罗斯见得不到什么有用的回答,也没有再问下去。他察觉到有人在注视他,回头一看,是这家的小女儿,莱娜。 那个红头发的女孩边吃着面包边偷偷抬起头来观察他。 “莱娜。怎么了吗?”,艾普罗斯放下勺子询问她。 “我……我……”,莱娜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话。 “莱娜,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卡邦夫人有些不高兴了。但莱娜还是什么也没说。等到艾普罗斯吃完东西上楼,莱娜才凑到卡邦夫人的耳边小声的说道。 “妈妈,那个人的眼睛是红色的。跟你给我讲的故事里的恶魔一样……我…我害怕。” 卡邦夫人连忙安抚她,“那些故事都是假的,再说,你要相信教会。要时时刻刻与人为善。懂了吗?” “知道了。”,莱娜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而卡邦先生,只是静静的听着她们俩的对话。 卡邦一家都是明阳的忠诚信徒,只是再忠诚的信徒,看到那双眼睛也要思考思考。这个人和恶魔有没有关系。毕竟故事里和教会宣传的恶魔,都长着一双红色的眼睛。 等到最后一个客人走了,艾普罗斯才收好零钱,准备回家去了。已经入秋了,最近的天黑的格外早。今天没有剩余的面包,艾普罗斯只能带着钱袋往家里走。 “该死的,他们守的也太严了……”,一个衣着华丽的男人从急冲冲地从大街上走过,他一边走还一边咒骂着什么。 艾普罗斯连忙避开他,以他的衣着来看,一定又是哪位自己惹不起的大人物。这个大人物看到艾普罗斯后有些惊讶,连忙挡在他面前。 亚索拉卡用手杖拦住了艾普罗斯的去路。然后从解下了衣服上胸针递到艾普罗斯面前,:“你帮我去中心区送一封信,这胸针就是你的。” 艾普罗斯看了他一眼,没有去拿他手上的胸针。亚索拉卡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安抚他说,“没关系,只是送一封信。再说,你想去中心区看看么。” 艾普罗斯接过了他手上的胸针,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钱袋里。询问他,“进中心区需要许可,我没有许可怎么进去?” “这个简单。”,亚索拉卡从身后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套看起来非常贵气的衣服递给他。“只要穿上这件衣服,他们才不会管你有没有什么许可。” 艾普罗斯脱下外衣,套上那件衣服。光从外表看,他现在和那些真正的贵族没有什么差别。 亚索拉卡一边把信递给他,一边向他吩咐说,“记得把我给你的胸针带上。进去后找到一座有棕红色房顶的房子,把信给他们就行。” “我可以知道,这封信是干什么的吗?”,艾普罗斯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如果是什么重要的信,说不定一把信送过去就会被拦下来。 “也没什么。”,亚索拉卡随口回答他,“不过是一封情书罢了。本来我还想亲自送过去的呢。”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叹气。向艾普罗斯抱怨道,“您说这像什么话,明明当初都说好了的。结果现在防我防的和贼一样,我连我可爱的未婚妻的面都没见到呢。” 艾普罗斯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亚索拉卡的抱怨。也许是觉得天色不早了,没过一会,亚索拉卡就赶他走。走之前还叮嘱他。 “送完信记得把这身衣服给烧了,否则会引来些麻烦的。” 艾普罗斯应了一声,就向中心区走去。他回忆着自己之前见过的军人,挺直了背,随后快步走了过去。 佐罗斯有全民服兵役的传统,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都要服兵役。还有不少贵族服完兵役在部队里当着军官。所以,要学贵族的走路方式,学军人的准不会错。 果然,这次守卫就没拦他了。守卫一看见他的装束就连忙闪到一边去,还非常热情的和他打着招呼,“欢迎回来,霍柯厄大人。” 艾普罗斯看他把头低的这么下,心里腹诽。他估计连我的脸都没看清。看到这身衣服就低头了。不过,霍柯厄是谁?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身上的胸针。菱形的黄金底座上盛开着一朵深蓝色的宝石花。 艾普罗斯进到中心区,第一眼就看见了那座高大的雕塑。那是一个青年男人斩杀龙的雕塑,看样子是源自于佐罗斯之前流传下来古老传说,赫尔波。 故事大意,一个叫赫尔波的人杀死了恶龙,拯救了大家的故事。而当今佐罗斯的王族,就是那名屠龙英雄赫尔波的后代。 “这地方可真漂亮。”,艾普罗斯嘀咕了一句,随后就在中心区里逛了起来。 卢勒城大部分区域一到夜晚就是一片漆黑,而中心区不一样。哪怕是到了晚上,也有一盏盏灯火照亮。 中心区这地方可不算小,如果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迷失在这地方。红色房子,红色房子。没过多久他就看到了找到了目标。 走进前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偷偷看一眼信的内容呢?拿出信,看到信上凝固的火漆。他又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 看不到就看不到吧。 “把这封信带给你们的主人。”,艾普罗斯随口吩咐大门口的佣人,想了想,他又加上了一句话。 “替我向我美丽的未婚妻问好。” “是。”,佣人有些犹豫的看了看他身上的胸针,询问道,“您要进去休息一会吗?老爷他一会就会过来。” “不了,我还有些事。” 艾普罗斯腹诽说,如果真的和你的老爷见面了,我就没了。 一走出中心区艾普罗斯连忙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头也不回地走出姆普街,直到四周没人,他才停了下来。仔细的端详着手上的衣服。 这套衣服柔软舒适,上面还有点缀着不少暗金的花纹。艾普罗斯看着这套衣服,突然觉得有些手痒。 这上面的是金线吧,好想把这线扯下来。这种一定能换不少钱。 他把胸针从衣服上取下来,看着面前华丽的衣服,点燃了手中的火。但很快,火又在他手中熄灭了。没过几秒,火焰又燃了起来…… 反复几次后,他看着手中燃烧的火焰,用力甩到了衣服上,随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奇怪的是,那套衣服燃烧的很快,没过一会,就只剩下一小撮黑灰,风一吹,就被吹走了。 这今晚的经历,就像一场梦一样。但只有手中的胸针冰冷的触感在提醒着他,这是真的。他今晚假冒了一个贵族,去了一趟中心区送信。 想着想着他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水坑里。 卢勒城里的路都是泥土路,平时还好,一下雨,路上就会出现大大小小的水坑。而刚刚好,昨天深夜就下了一场大雨。 艾普罗斯从地上爬起来,摸了摸自己湿透的衣服骂了一句 “真倒霉。” 不过还好,胸针可没有摔坏。艾普罗斯突然感到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他现在身上都是湿的,就连头发也没例外。必须快点回去,他捂着自己的衣服,快步跑走了。 回到卡邦家,刚好到吃饭的时间。卡邦一家正在其乐融融的吃着晚餐。随着吱嘎一声,门开了,一个湿透了的艾普罗斯出现了。 “哦,吾主啊,你是到河里去游泳了吗?”,卡邦夫人惊呼一声,连忙走上前去。莱娜看着他,机械的吃着盘中的食物。卡邦先生也就是莱纳德站起来建议他。 “艾普罗斯,咳,你先去换个衣服再下来吃吧。怎么样?” 艾普罗斯没有解释什么,顺从的走上楼去换衣服。等到他下来时,餐桌上只有还在收拾餐具的卡邦夫人了。 “衣服怎么湿了?” 艾普罗斯正吃着东西,听到这,抬起头来有些疑惑的看着卡邦夫人。他有些迟疑的解释说。 “运气不好,回来的时候摔了,掉到一个水坑里。” “下次回来的早些,天黑了,看不清路。”,卡邦夫人正在刷洗餐具,听见他的回答,下意识叮嘱道,等反应过来后,身体有些僵硬。 “安娜夫人正是个好人呢。”,艾普罗斯忍不住夸赞她。你们明明那么怕我,还对我这么好。 “………”,安娜没有说话,好半天,她才憋出来一句。“你都知道了啊。” “是啊。”,艾普罗斯大大方方承认了,“应该说,只要是见过我的人,总是有些害怕我的。哪怕我什么事也没干,因为……” “红色是恶魔的眼睛。”,安娜很自然的接上了这句话。 这句话说出来后,顿时,场面就冷了下来。只有水声和吃东西的咀嚼声回荡在餐厅。 等到艾普罗斯吃完了要上楼的时候,安娜才叫住了他。 “等一下可以过来给莱娜讲睡前故事么?” “可以。”,艾普罗斯先是一愣,随后笑着同意了。 今天的夜晚,似乎格外的漫长呢。 故事 艾普罗斯有一点是没有撒谎的。他真的觉得卡邦一家都是很好的人。毕竟在他还没来到爱心之家前,差点被人给活活饿死。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艾普罗斯接过安娜手上的故事书,看着书上整齐的文字。忍不住惊讶的问。 “这本书是哪里来的?” 安娜看了他一眼,解释说,“有一次去教堂的时候,我们遇见了一位修士,这是他赠送给莱娜的礼物。” 艾普罗斯应了一声,拿起书走进了莱娜的房间,坐在莱娜的床边。安娜靠在门边,静静的看着他们。 “这本书叫《杜勒斯故事集》,莱娜,你想听什么故事。”,一边询问着,艾普罗斯一边翻开书。 有些书页被粘在了一起,看来这本书已经很久没有翻过了。艾普罗斯拿出匕首,自然地划开了书页。 “我……我想听卡蒂弗的故事。”,听到这里,莱娜眼睛亮了起来,但是看着艾普罗斯手上的匕首,又往里缩了缩。 “好,我找找。”,艾普罗斯一边说着,一边用匕首划开着手上的书页。安娜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艾普罗斯划书页的动作,最终也保持了静默。 “找到了。”,艾普罗斯笑着说,“那我开始说了。”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美丽的女孩。她对神非常的虔诚,每一天,她都会跑到教堂祈祷里,等到太阳落山,才从教堂里回来。 很快,这个美丽的女孩长大了。她是那样的美丽,连花儿也都朝着她,只想多看看她的脸庞。 他的父母想把她嫁给一个商人的儿子,借那些钱财来重振他们的家族。可是,那女孩不想,她说,如果我不能与我爱的人结婚,那么,我宁愿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神。 也许是神真的听到了她的呼唤。很快,一个骑着马的贵族出现在他们面前。他是那样的英俊,只一眼,便让她坠入爱河。那贵族下了马,对那无良的父母说,我会给你们享不尽的钱财,只求你们把这美丽的女孩嫁给我。 听到这里,莱娜不自觉叹气。艾普罗斯抬起头,笑着询问她,“怎么了莱娜,是我说的有哪里不对吗?” “才不是。”,莱娜反驳他,“那个贵族是个大坏蛋,卡蒂弗被骗了。” 艾普罗斯笑了笑,没有反驳她,继续说了下去。 结婚后的生活快乐又幸福,那位贵族非常爱她,不仅允许她看自己城堡里的藏书,还允许她一如既往的去教会祈祷。只是,有关她丈夫的谣言却不那么好听,但她都当听不见。 她丈夫明明英俊又好心,还深受皇帝的信任,怎么可能是她们嘴里传的只会杀人的怪物。可是,丈夫他吃的总是不太多,且眼睛也是奇怪的红色。 讲到这里,莱娜悄悄的看了艾普罗斯一眼,他只是认真地看着书,完全没有被这话影响到。 故事继续,一次意外,让卡蒂弗发现了,她的丈夫完全不是人类,而是一个吸人血的血魔。 怪不得自己丈夫老是去打仗,到处都传着那些奇怪的谣言。看着面前一如既往温和的丈夫,卡蒂弗低下了头。 等到丈夫又一次出远门,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惊慌,连忙跑到教会,把一切所见所闻都告诉了教会。这次,她和教会一起反抗,把那可怕的血魔赶出了这里。 人们听说这件事都在窃窃私语,原来是因为这样,怪不得她丈夫在战场上老是把那些死去的人都串起来。原来是给他当美餐了啊。 战火烧到了小城的附近,为了生存,大家自发的组成自卫队,守护着这里。而卡蒂弗,也加入了这个自卫队。 出乎意料,卡蒂弗非常擅长打仗,她带领着众人,一次又一次的打败那些该死的侵略者。最终在菲亚索被敌人所杀,她的死大大激发了人们的反抗心。最后,那些该死的侵略者被狠狠地打了出去,再也不敢回来了。 教皇听说了她的事迹后,在面见皇帝的时候,当着皇帝陛下的面赞扬她,并把她封圣。 听说到现在,在菲亚索的广场上,还竖立着一座卡蒂弗的雕像。 故事讲完了,莱娜还很清醒,她兴奋的大叫道,“以后我也要成为一个像卡蒂弗那样的人,要反抗可怕的魔鬼和侵略者。” “现在该睡觉了。”,安娜蹬了她一眼。莱娜乖乖的躺在床上,装做已经睡着了的样子。安娜看着一声不发的艾普罗斯,连忙拿过他手上的书,对他说。 “已经很晚了,你也上去睡觉吧。” 艾普罗斯抿紧了唇,沉默的上了楼。躺在床上,他渐渐进入了梦乡。 ……… 一只带着丝绸手套的手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他拿起放在桌上的信。 “这么晚了,是谁给我送信呢?” 杰弗理刚刚从一场宴会上回来,才刚刚到家就被告知,有一位自己的老友送来了一封信。 杰弗理有些疑惑,照理说,他的老朋友们应该全都死光了才对。而他新认识的那些‘朋友’是不会自己跑过来送信的。 杰弗理唤来那位见过他‘老友’的佣人,询问他。“那个人长什么样?” 佣人思考了一阵,回答说。 “那人穿着像个贵族,看起来像二十多岁的样子。看起来非常好说话,不过,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他长着一双红色的眼睛。” “噗——”,杰弗理吓的喷出了嘴里的茶,他连擦都来不及擦,急忙站起来追问。 “红色眼睛?你确定?” “没错,没错,是红色的眼睛。”,佣人被吓着了,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家老爷吓成这样。 “他的身上还带着一个和家徽长的一样的胸针,他还……还……” “还什么,快点说。”,杰弗理有些不高兴了忍不住呵斥了佣人几句。 “还让我给您带个话,说……说……替我向我美丽的未婚妻问好。” 杰弗理拔出挂在墙上的佩刀,用力一劈,唰的一下,桌子就裂成了两半。单脚踩在桌子上,拿着刀忍不住哈哈哈笑了起来。 佣人站在一旁,腿已经不自觉抖了起来。他的这位老爷,可是真的上过战场杀人的,就连他身上这个贵族头衔,都是上战场上一刀刀杀出来的。 “你可以走了。”,杰弗理笑完,看着瑟瑟发抖的佣人吩咐说。很快,他又想起一件事,连忙把佣人叫住。 “那家伙过来的时候,那些客人有没有什么反应啊?” “没有。”,佣人战战兢兢的回答他,“大人们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在房间里看着教典。” “啧,一群神神叨叨的家伙。”,杰弗理把刀插了回去,吩咐道。“我要去睡觉了,把这里都收拾一下,明天记得把这封信的事情告诉我们尊贵的客人。” 佣人应声,开始收拾起大厅,而那封信,为了方便,被他放到一旁的柜子上了。不一会,大厅变得和原来相差无几。 等到最后一盏烛火被吹灭,这座房子恢复了宁静。过了许久,等到所有人都进入梦乡了,一切都恢复了宁静。 吱嘎一声,一束光照在地上,弗罗拉拿着一个烛台走了出来,她有些不安的咬着手指,小心翼翼的朝客厅走去。 父亲真的给我订了一个未婚夫吗,我会嫁给他么,到时候,我应该怎么办? 想到那些绅士英俊的贵族公子,弗罗拉咬的更用力了。等到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流出了鲜血。 弗罗拉踮着脚尖,蹑手蹑脚的来到了柜子前,好不容易才拿到了那封信。却差点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喊叫吓从柜子上跌下去。 “安静!!” 看到是那个叫丽莎的女仆,弗罗拉连忙冲上去捂住她的嘴。仔细听了一会,确定丽莎的喊叫没有惊动什么,她才小心翼翼的松开了手。 随后,她捡起被放在地板上的烛台,拍了拍自己身上并不存在的灰。轻蔑地看了一眼丽莎后威胁她说。 “刚才的事你就当没看见,记住了,不许告诉我父亲。” 看到丽莎连连点头后弗罗拉才满意的放过了她。她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像一只骄傲的孔雀样的走了。 一进门,她脸上的骄傲立刻消失不见,一溜烟的跑到床上,迫不及待的把那封信拆开。 看着看着,她的脸红了起来。反复看了好几遍,她才恋恋不舍的收好了信。 弗罗拉坐在窗台上,静静的凝视着天空中的月亮,看着那两轮皎洁的明月。她又忍不住想起信中所写的话。 对我来说,你就像那天空中那一抹温柔的月光,是沙漠里盛开的玫瑰,是那美丽的月神。 如果我们今天能够相见,我想,我会先给你看这封信。然后我们会在那美丽的月光下翩翩起舞,你看那天空中的明月,这轮是你,那轮是我……… 想着想着,她有些失神。径自走到床前拿出枕头底下的匕首,狠狠地扎进自己胸口,卧坐在床前,没了声息。 在那月光下,两位月神的照耀下。这位美丽的姑娘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去了。鲜血染红了她洁白的裙子,顺着匕首上的宝石一滴滴的滑落下去。 信纸突然颤抖了一下,随后自己燃烧了起来,只留下那一小撮黑灰,渐渐的,变成了一个奇怪的图案,烙印在了窗台上。 意外 得到了一枚看起来价值不菲的胸针,艾普罗斯忍不住哼起了小曲。走在路上,他忍不住盘算了起来。 这胸针看起来就价值不菲,再说出是贵族的东西,价格一定会大大的翻倍。到时候就可以好好的发一笔了。 还没等他继续幻想下去,头顶就传来了一阵冰冰凉凉的触感。他抬头一看,天空突然下起了雨,没办法,艾普罗斯只能抱住头,快速向前跑去。 这该死的鬼天气,怎么这时候下雨。 跑到烘焙坊的时候,他已经被雨淋湿了一大半。玛莎看着艾普罗斯湿答答的样子忍不住皱眉,嫌弃的丢给他一块布。 “快点把水擦干净,别弄湿了我的货物。” 艾普罗斯连忙擦干了身上的水,赶紧去搬东西。把那一袋袋面粉都搬到烘焙坊里,艾普罗斯才得到了休息的机会。 说来也倒霉,他刚刚搬完东西,天就放晴了。他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惬意的晒着太阳,等着可能会到来的客人。 今天的客人有些少,玛莎太太早就烘烤好了美味可口的面包,和她的儿子,也就是那个圆脸小男孩一起坐在门口晒着太阳。 那小男孩跟松鼠一样,还在啃着一根焦黄的面包。在这里呆了几天,艾普罗斯也知道了他的名字,叫诺顿。 诺顿一边吃着面包一边和他说话,他看起来还对那天的事情耿耿于怀。 “我们的活已经叫你干完了,你怎么还不走。” 艾普罗斯笑了笑,没有跟他说话。诺顿感到有些无趣,爬到玛莎的怀里,好奇的问。 “妈妈,你在看什么?” “安静点。”,玛莎把诺顿的头按下去,目不转睛的看着中心区的入口,“那边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中心区里面出来了几个人把守卫围在中间,看上去像是在盘问什么。那几个人穿着教会的服饰,里面还突兀的插进去了一个穿银甲的骑士。 “妈妈,那身铠甲好帅啊,我以后也想当骑士。”,诺顿看到那个骑士就大叫起来,一副非常崇拜的样子。 他的叫声吸引了那些人的注意力,他们扫了一眼,又很快转回去了。艾普罗斯看到他们不自觉的眯起了眼睛。 西奥多在里面。 那守卫也看到了他们,突然,他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跑过来。拉着艾普罗斯不放,嘴里大声的喊。 “是他,是他,这小子这几天一直鬼鬼祟祟的在周围转,一定就是他。” 艾普罗斯任由守卫拉着他,他扫视了一下周围,看到西奥多后停顿了一下,装作害怕的低下了头,一句话也不说。 出乎意料,一看见艾普罗斯这些人像是确定了什么,围着他开始研究了起来。一位穿着白袍的女子掐着他的脸仔细的看着他的眼睛疑惑的说。 “这家伙好奇怪,他是那个魔鬼么?” “红眼睛的除了魔鬼还有什么?异种吗?” 眼看艾普罗斯马上就要被说成恶魔了,西奥多连忙拦在他面前解释。 “这是爱心之家里的一个小孩,今年刚放出来工作,不是什么恶魔之类的东西。” “真的?那他干嘛要在这附近转悠……”,骑士明显有些不信。双手抱胸,怀疑的看着西奥多。 老实说,他觉得这些教会的人看起来不太可信。 “这……”,西奥多知道瞒不过去了,把这几天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他是来找你的?”,骑士眼里的怀疑越来越深,他紧紧地拉着艾普罗斯,拔出了剑用力一劈。 艾普罗斯直勾勾的看着他,一动也不动。剑在他面前停下了,仅仅削掉了他几根头发。 “好了,我放弃了。怎么确定这家伙是不是恶魔?”,骑士松开了手,自觉地站到一边,把场地留给这些教会的人。 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是这些恶魔什么的事情还是这些教会的人比较擅长。 “可以用圣水。”,一位看起来老态龙钟的神父建议说,他取出了一个玻璃瓶举到艾普罗斯面前认真的安抚他。 “孩子,把手伸出来。你会得到主的庇佑的。” 艾普罗斯乖巧的伸出了双手,圣水浇在他的双手上,就像普通的水那样。 “他不是恶魔。”,女人说。“不过我们还是把他带着比较好,万一他只是和恶魔有联系呢?” “同意。”,神父也觉得这个主意比较好。见守卫嘴里问不出什么,他转头看向一边的骑士,询问说。 “我们先在能回去了吗?” 得到骑士肯定的答复后,一行人一起回到了中心区。 艾普罗斯看没人注意他,放慢了脚步凑到西奥多旁边小声的询问。 “你们是在抓恶魔么?” 西奥多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艾普罗斯见没人理他,安静下来。越走,他内心的预感越不好,等到停在那眼熟的建筑前,他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这好像就是我之前来送信的那个地方,完了,我不会就是他们嘴里说的那个恶魔吧。 无论他心里怎么想的,艾普罗斯还是表现的一副好奇的样子。东看看西看看,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西奥多看着他这副样子,手有些忍不住,撸了他一把。艾普罗斯无语的看着他,像是在说,你怎么这么无聊。 “你们进来吧。” 说话的是一个棕发男人,他穿着华丽的礼服,手上带着一双白色的丝绸手套。看起来一副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他随意的坐在沙发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那几人也跟他坐在沙发上。艾普罗斯紧挨着西奥多一起坐下了。 “你们快给我找出那个恶魔。有他在,我是一天都睡不着。” 杰弗理一副很烦心的样子,他喋喋不休的抱怨说。“现在还好,只有我和弗罗拉两个人,等到卡特亚回来了,让他知道这个可就不好了。” “不是,霍柯厄先生,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女人忍不住站起来解释说,“恶魔已经找上你了,你还在想着你儿子会不会知道这件事……” “啊!!!” 突然一声尖叫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仆人在给他们上茶的时候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惊恐的跌坐在地上。那茶也跟杯子一起洒满了地面。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杰弗理有些不悦,他面色阴沉的质问。 “恶魔……他的眼睛是红色的……”,这个倒霉的仆人正是之前见过艾普罗斯的人。他没有认出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昨晚那个西装革履的绅士,可是,他看见了那双眼睛。 “老爷,他一定就是昨天晚上的恶魔。你看他那双眼睛就是最好的证明,快救救我啊老爷。” 那人被吓到连连后退,看到杰弗理就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抱着他的大腿不停的呼救。 “让我看看。”,杰弗理来了性质,他甩开被吓破胆了仆人走到艾普罗斯面前。西奥多他们也没阻止他,而是就愣愣的看着杰弗理挑起艾普罗斯的脸仔细端详着。 艾普罗斯低下了头,试图以这种方式让自己看起来很乖巧。果然,没一会他就失去了兴趣。 杰弗理放下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不屑的说。“我可不相信那恶魔会是个毛头小子的样子。” 艾普罗斯摸着自己的下巴苦笑着。刚才杰弗理的手劲有些大,他的下巴现在被抓的有些痛。 好吧,至少他不觉得我是个恶魔。 那女人也有些惊讶,她没想到杰弗理会这么大胆的过来。反应过来后她嘲讽道,“没想到霍柯厄先生胆子还很大。” “不然呢?跟那群吓破胆的人一样?”,杰弗理打断了她。“我战场都上过,还怕一个恶魔?” “你………,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女人有些气急败坏。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明明是他自己找上门说自己被恶魔缠上了,现在又一副不配合的样子。 “普瑞娜,你有些急躁了。” “是,对不起。”,神父训斥她之后,普瑞娜也慢慢冷静了下来,她确实有些过于急躁了。 “霍柯厄先生,我想知道,刚刚这位先生说的昨天晚上的恶魔是什么意思?”,神父转头眼神直勾勾的看向杰弗理那感觉就像是看见了他内心的想法。 把他们几个的反应尽收眼底,杰弗理也收起了笑容。他双手交叉,解释刚才仆人说的话。 “其实呢,在昨天晚上,有一个自称恶魔的家伙,给我送了一封信。” “信?不知道霍柯厄先生你有没有拆?”,普瑞娜冷静了下来,神父没说话,她就代替了神父问出这个问题。 “那是没有的,毕竟我可是特意等到各位在场的时候来拆的。”,杰弗理挥了挥手,有一个仆人会意的去拿那封信。“毕竟,那个嚣张的恶魔还说着要迎娶我的女儿。” 可是,没等他得意多久,又出现了另一个坏消息。信不见了。 “没有?把所有人都叫过来。” 很快,这座房子里的人都站在了这里。杰弗理有些不耐烦的抱着双手问他们。 “你们见到过我放在大厅的信吗?” 见没有人回答,杰弗理拿起手杖看着他们。 “最后一次,不说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我说。”丽莎站了出来,她声音有些颤抖。“昨天晚上大家都睡觉了的时候,弗罗拉小姐趁着没人的时候把信拿走了。还,还威胁我不让我告诉老爷您。” “弗罗拉?她拿信干什么?”,杰弗理想到了什么,着急的问,“弗罗拉在哪里,今天怎么没看见她?” “老爷,小姐还在睡觉,这个时间她还没起。”,说话的是另一个女仆,她镇定的解释说。“小姐不睡到中午是不会醒的,如果我们去叫她,还会打扰了她,惹她生气。” “我才不管,叫她给我过来。”,杰弗理在不停的来回走着,说实话,他心中有种不安的感觉。教会一行人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等待着那位弗罗拉小姐。 “门打不开,那就去砸门。”,杰弗理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哎呀算了,我自己来。” 他随手拿走了一旁装饰的大斧头,急匆匆的跑到二楼那里,一下一下的砸着房间门。 艾普罗斯跟着教会的人一起坐到沙发上,一动也不敢动。他看不见二楼的景象,只能听见一下又一下的砸门声。 西奥多跟着那位贵族老爷一起上去了,剩下的两个……神父还在悠闲的喝着茶,而那个女人,她就像没看见一样坐在沙发上不动。 很快,门被砸开了。过了许久,杰弗理从二楼走下来,他看着他们,脸色可不算好看。 “都上来吧。”,他冷冷的说,表情非常难看。“我女儿死了。” 晚饭 “弗罗拉小姐已经死去多时了。”,西奥多的袖子上不可避免的粘上了些鲜血。他眉头紧皱,百思不得其解。 “可是她的身体,就好像没死的人一样。”,普瑞娜接过了他的话,“如果不是没有呼吸,我还以为她睡着了呢。” “过来看,这里有个印记。”,神父发现了什么,忙招呼他们过来。 几人聚在窗户边上,仔细的观察印记。艾普罗斯仔细的翻找着周围,听到神父的呼唤连忙跑到西奥多旁边懊恼的说。 “我没找到那封信。” 西奥多看了他一眼,随后指着印记解释说。“恐怕这就是我们要找的那封信。” 洁白的窗台上烙印着一个小小的圆形的图案,图案里面包含着一个五角星和一个扭曲的字符。 艾普罗斯看了一眼,想到了昨晚那华美的衣服,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些后背发凉。他敢相信,如果昨天是自己打开的那封信,死的一定就是自己了。 “好了,我们现在可以确定。有一只恶魔从地狱里跑出来了。”,普瑞娜嘲讽的说,“而且他还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杀死了一个人。” “上报吧。”,西奥多说,他有些焦虑的摸着手中的十字架。“很显然,这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事情了。” “嘿。你们以为我来找你们干什么。”,杰弗理有些生气,他愤怒的一跺脚,发出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杰弗理先生,我想你需要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普瑞娜耐心的解释说,“有一个恶魔,一个拥有自己印记的大恶魔从地狱里出来了。” “我们需要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神父看着那个印记,沉默了许久。“如果是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方法的话……” “那要不了多久,一大群恶魔就会出现在佐罗斯。他们会想办法收走所有人的灵魂。” “就这样?”,杰弗理有些不理解,“你们不需要消灭恶魔什么的吗?” “你不知道,杰弗理先生。”,普瑞娜冷静的分析说,“这些恶魔以灵魂为货币,在他们眼里人都是一群行走的金币。他们的钱越多,就越强大。” “更别说拥有独立印记的恶魔了”,神父自然的接上了话,“通往人间的通道早就被天使们封闭了。一个恶魔,如果不是靠召唤来到人间的,就说明……” “有可能通往人间的通道被打开了。并且足以通过一个恶魔。” “所以希望你如实的告诉我们。没有什么遗漏。”,普瑞娜突然凑到杰弗理面前,把杰弗理吓的连退了好几步。“比如……你们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人,曾经召唤了恶魔。” 杰弗理的背后发凉,他捂着额头镇定的说,“好,给我一天时间,让我好好的查一遍。争取把这件事情查个明白。”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随后,他把弗罗拉打横抱起,头也不回的走了。 教会三人也没有阻止他,沉默的看着弗罗拉被抱走。随后,他们一个接一个走出了房间。 艾普罗斯突然拉住了西奥多,他有些茫然的问。“我怎么办?” 西奥多看了看他,“跟我回房间吧,这几天你就呆在这里。” 杰弗理给教会的人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个单独的房间,艾普罗斯跟着西奥多回到了他的房间里。 “抱歉,把你也给卷进来了。”,刚回房间,西奥多就朝他道歉。 “没事,没有你我也会被卷进来的。”,艾普罗斯坐在床上,随意的把玩着手上的十字架。不知什么时候,西奥多的十字架已经到了他手里。 “毕竟,谁让我眼睛天生就这样呢。”,艾普罗斯朝他一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西奥多看着他红宝石般的眼睛,有些心虚的扭开了头。如果不是遇见了自己,艾普罗斯也不至于在中心区周围转悠,也不会被守卫给指认了。 “好吧好吧,现在这是什么情况。”,艾普罗斯有些无聊的打着哈切。“一直听你们说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听的我都快要睡着了。” “也没什么。”,西奥多明显不想多说,“就是杰弗理先生觉得有东西盯上了他,来找我们调查清这件事。” “哦——”,艾普罗斯拉长了音,“有恶魔盯上了他啊。” “所以你这几天就先呆在这。平时不要出去,等过几天,风波过了再出去。” “知道了。”,艾普罗斯不在意的回答,“记得和我的寄宿家庭打个招呼。还有……” 他突然放低的声音,神神秘秘的问。“刚刚说的,真的有那么严重?” “那是吓他的。”,西奥多撇了撇嘴,“一个印记并不能说明什么,恶魔出地狱的方式也多了去了,只不过杰弗理先生这种态度让人不爽。” “嗯?”,艾普罗斯看着他,发出了一声好奇的声音。 “霍柯厄家族是新兴的贵族家,家主杰弗理更是几个月前来到卢勒城的。估计是人生地不熟,发现身边出现了怪事后他没有去找异端审判所,而是来找了我们……” “异端审判所?那不是一个传说么?”,艾普罗斯好奇的打断了他的话。异端审判所通常出没与孩子们的睡前故事里,和那些可怕的女巫和妖精一样,只不过异端审判所通常是正义的一方。 “那是真实存在的。”,西奥多解释说,“不过算是个半公开的秘密组织。一般人找不到。” “那杰弗理先生也算是一般人咯。”,艾普罗斯像个听睡前故事的小孩一样,貌似乖巧的提出了疑问。 “毕竟是新兴贵族,估计也不想闹的太大。”,西奥多摸着十字架认真的回想,“或者是没放在心上,毕竟尸山血海都见过了。恶魔在他眼里,就像是什么小孩子的幻想吧。” 艾普罗斯安静的听着,他底下头,像是在思考西奥多的话。那个恶魔给的胸针还在自己身上呢。 不过………说好给一天的时间,艾普罗斯看着认真祈祷的西奥多,心里腹诽。但是这一天你们真的什么都不干啊。 “真是的,我可受不了啦。”艾普罗斯抱怨说,“我先出去溜溜了。”西奥多只顾着祈祷,没有回他的话。 没回话就是同意了。艾普罗斯快步离开了房间,走之前他还特意看了看周围,很好,没有人。 估计那些人都被霍柯厄老爷跟叫走了,他一路走了那么久,居然一个人也没有看见。艾普罗斯回到了之前的大厅。大厅一片安静,没办法,他又上了二楼。 “嗯,锁了?”,艾普罗斯扭了扭把手,发现扭不开,他环顾四周。很好,没有人,随后他用力的往前一撞。门开了。 那位弗罗拉小姐躺在床上,看着就跟睡觉了没什么两样。如果忽略她胸口的血,看起来非常正常。艾普罗斯关了门,仔细的观察着这个房间。 那把杀人的匕首已经不见了。估计是那位杰弗理老爷给拔下来了吧。 桌子上摆着一个用过的烛台?估计这位大小姐昨天就是用这个烛台趁晚上的时候把那封信拿出来的。 艾普罗斯放下烛台,继续翻找了起来。找到的东西让他忍不住腹诽道。 一大堆书,还全都是一些没用的爱情小说?真是糟蹋了这些纸。还有这些衣服,卖掉可以让爱心之家的所有人都吃喝不愁三个月了吧。 找了半天一无所获。艾普罗斯心里有些不爽,这位弗罗拉小姐的父亲也太宠爱她了吧。这房间里不仅有好多贵气的衣服,还有许许多多的漂亮首饰。 见没有发现什么,艾普罗斯只能失望的回了房间。西奥多看着他沮丧的样子,问“发现什么了么?” “没有。”,艾普罗斯气呼呼的回答他,看来西奥多早就知道他出去调查房间了。“不过我知道了一件事。” “什么?” “她爸爸真的是太爱她了。” “…………” 对于爱心之家的人来说,家庭永远是一个可望不可及的东西。在那里修女们就是他们的妈妈,而同伴就是兄弟姐妹。西奥多摸着十字架,怀疑的看着艾普罗斯。 “难道你愿意让我………” “没兴趣,走开。”,还没说完,艾普罗斯就打断了他。他敢保证,西奥多这个时候绝对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吃饭了。”,一道声音突然打断了他们两的对话。艾普罗斯打开们,佣人早就站在门口。他接过餐盘,佣人还特意叮嘱他们,今晚最好不要出去。 “我可以问问为什么吗?”,还没等他开口,西奥多就问。 佣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声的解释说,“卡特亚少爷回来了,老爷不想让少爷知道这件事。” “这些东西看起来可真不错。”,艾普罗斯喝着那碗浓汤,边上还放了一只整鸡。这可比他之前吃的东西好多了。 “怎么了?”,西奥多没有吃,看起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什么,只是想到些事情。” 西奥多端起汤碗,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艾普罗斯没顾那么多,他正在忙着消灭这些美味的食物。 深夜 今晚的宴席只有父子俩在场,杰弗理边享用美味的晚餐边问。“卡特亚,我的孩子,在骑士团的感觉怎么样?” “还可以,父亲,但是我想像您那样成为一名出色的军人。”,卡特亚苦笑着,他和杰弗理长的有七八分像,唯一不一样的是他那头金灿灿的头发。 “当然,亲爱的,只是你还太年轻,还要多历练几年。”,不出所料,杰弗理又一次拒绝了他上前线的要求。 卡特亚有些不爽。和他一起出来的同学们老早就在战场上历练了。想到这里,他突然感觉有些冷清,疑惑的问。 “弗罗拉呢?她怎么没来?” “弗罗拉啊,她回她房间里了,之前我没给她买她想要的首饰,她有些生气,说是要绝食”,杰弗理做出一副非常懊恼的样子抱怨说,“我就不该这么宠她,都快要骑到我头上去了。” 卡特亚也没起疑,转过来安慰这位可怜的老父亲。“弗罗拉就是太娇纵了,您也不要什么都满足她。” “唉,不说这个了。”,杰弗理顺便转移话题。“这几天,你就先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再过几天,就回骑士团去吧。” “行。”,卡特亚应了声。很快,这顿父子俩难得相聚的宴席就结束了。 ………… 很快,夜深了,大家都睡着了。艾普罗斯睁开眼,西奥多还在睡,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用手往身上一摸,是那个恶魔给的胸针。 它现在正发着莹莹的蓝光,还有一些烫手。就是这个温度把艾普罗斯从睡梦中惊醒。艾普罗斯面色凝重。 果然,那个恶魔在上面做了什么手脚。他眼底一暗,试探的摸了摸胸针。 突然光芒四射,吓的艾普罗斯急忙捂住胸针跑出房间。西奥多还在睡觉,如果就这样惊醒他,自己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啊。 走廊上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艾普罗斯凭着记忆来到了走廊的尽头。他背靠墙壁蹲下来,然后慢慢的松开手…… 光芒投射在墙壁上,形成了一片诡异的图案还有一些字。艾普罗斯认真看去,这字居然写的还是通用语。 您是否觉得最近诸事不顺,生活没有乐趣。您是否觉得活着压力太大,烦恼一个比一个多。快快联系我,我是恶魔亚索拉卡,只要赠我一个灵魂,我就可以实现一个愿望。你的希望,我的方向。有意者可与我面谈。召唤阵附上,召唤需要材料如下………… “…………” 艾普罗斯沉默了许久,等到光芒熄灭才回过神来。他下意识又摸了一下戒指,很快,那段文字又出现在了墙上…… 所以说……他给我胸针是为了顺便打个广告? 艾普罗斯陷入了思考,说起来最近自己好像确实有点倒霉。好像就是带上了那个胸针的时候……… (脏话),这恶魔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算了,他无奈的捂住头。好歹也知道了那家伙的名字,亚索拉卡。也不知道教会那会不会有关于这恶魔的记录…… 想到这里,他不禁回忆起了之前遇见恶魔的时候…… 【您说这像什么话,明明当初都说好了的。结果现在防我防的和贼一样,我连我可爱的未婚妻的面都没见到呢。】 【只要赠我一个灵魂,我就可以实现一个愿望。】 【弗罗拉小姐已经死去多时了,可她的身体,就好像没死一样……】 艾普罗斯面色古怪。如果他没有想错的话,这个弗罗拉小姐的灵魂,已经被献祭给了恶魔。而和恶魔做交易的,很可能就是…… 杰弗理?霍柯厄 可是为什么,他有些不能理解,如果是杰弗理和恶魔做了交易,那么他实现了什么愿望? 让我好好想想……艾普罗斯不自觉的坐在墙角,思考了起来。非常宠爱弗罗拉,在乎卡特亚,来找了教会……不对,不对,肯定还有什么……对了! 他突然抬起头,眼神直直看向胸针。西奥多之前说的,新兴贵族……对了,新兴贵族。 虽然现在不太能确定,但是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个新兴贵族的原因了。 佐罗斯的人都知道,要成为新兴贵族就只能去上战场。赚到一定的军功,就能凭军功换地,成为一名贵族。 想到这里,他不仅对远处在床上睡的正香的大叔表达了真挚的谢意。谢谢你,达伦大叔,如果不是之前你老在我耳边念这些,我还真的想不起来。 艾普罗斯激动的立刻窜会房间内把西奥多叫醒。他激动的问,“杰弗理是不是凭军功封 的爵,他是不是在战场上特别厉害?” 西奥多还没反应过来,有些昏昏欲睡,他有些口齿不清的回答说。“是啊,之前我不是都说了吗?他在战场上可是有无坚不摧的杰弗理的称号呢……” 话还没说完,西奥多就睡着了。艾普罗斯也不在意这些,他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间,来到了大厅里。他刚才还在房间里的时候就听见有人的脚步声…… 果然,正如他所料。弗罗拉的房间门开着,里面还有光……有一个女仆正有些吃力的搬运着弗罗拉的尸体。 “别动。”,女仆突然感觉到有一个尖尖的东西抵住了她的后腰,想到近来的那些怪事,一下子就僵在了那。 “是谁指使你的,你又要把这尸体搬到哪去?”,艾普罗斯借着烛光看清了那个女仆的脸。居然是早上回话的那个女仆,想到她刚刚做的事情,不禁夸奖她。 “你还蛮勇敢的嘛,大晚上的过来搬尸体,也不怕被别人发现。” 不夸还好,一夸把这个女仆吓的浑身都在发抖。“是…是杰弗理老爷指使我的,要我把弗罗拉小姐搬到花园里去埋掉。”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艾普罗斯向后退去,很快与黑暗融为一体。如果他没想错的话,这个女仆很快就要见不到了吧。 身后的人久久没有说话,那个尖锐的东西也消失不见了,女仆大着胆子往身后看,还好,身后已经什么也没有了。她吸了口气,继续搬运弗罗拉的尸体。 尸体被装上了小车,可以看见,小车上还堆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如果是之前艾普罗斯还认不出来是什么,但是,看过了那个胸针的艾普罗斯能百分百确定。 这一堆就是用来搞召唤阵的东西啊。 目送着女仆推着小车走出了大门,艾普罗斯又回到了弗罗拉的房间内。他躲在窗台边,谨慎的观察着下面的情景。 得益于杰弗理对弗罗拉的爱,从这个窗台上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花园的一切。艾普罗斯观察着花园里女仆在挖土,他又看了看窗台上的印记…… 总觉得背后有点发凉,艾普罗斯有些不放心,又过去把门关上了。好了,安心了,他蹲坐在窗台后面继续看着女仆挖土。 奇怪,是不是看错了。他有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那小车上放的召唤恶魔的东西怎么不见了? 不对,杰弗理可能还在这个房子里!!!如果没想错的话,他应该是画召唤阵去了。想到这里,艾普罗斯急的转圈圈。 我又不知道这群女仆住在哪,现在出去还有可能遇见杰弗理。想着想着,他镇定了下来。算了,顺其自然吧。 “呼。”,女仆擦了擦头上的汗,总算挖好了。看着弗罗拉渐渐的被埋葬,女仆心里也有了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一道阴影投射在了土坑上。女仆突然回头,看见来人连忙拍了拍手上的灰。 “老爷,您吩咐我的事情做好了。”,为表忠心,女仆还用脚踩了踩土。“您看看,埋的可严实了。” “干的不错。”,杰弗理夸奖她。月光照耀着他,手中的匕首还在闪闪发亮。不过女仆是看不到了。“我还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 一把尖刀从身后刺出,狠狠地捅进女仆的心脏。用力搅动几下,直到心脏完全破碎,杰弗理才拔出匕首。 他没有戴手套,双手上沾满了女仆的鲜血。鲜血下是一双遍布老茧的粗糙双手。顺势一推,女仆倒在了刚刚她自己挖的坑里。 等到处理好了尸体,杰弗理拍掉手上粘满的土,走进了房子里。走之前,他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了一眼。 窗台大开着,帘子随着风被微微吹动,在月光的照耀下,上面烙印的恶魔印记清晰可见。 艾普罗斯躲在窗台下,看都不敢看。在确定了土坑的位置后,他一刻都不敢耽搁,飞快的跑回房间里。 他看见我了没? 艾普罗斯不敢赌,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躺在床上,等着黎明降临。等了许久,见没人来找他,渐渐的他放松下来,很快进入梦乡。 而在令一边,从花园回来后,杰弗理回到了女仆的房间。这个房间已经被各色的颜料和奇怪的瓶瓶罐罐充满了。 墙壁上,地板上,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颜料。闪烁的烛火让房间看起来更加的诡异。在添上最后一笔后。 看着面前完整的图案,杰弗理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这么久没画,自己的手艺还是这么熟练。然后要把自己的血滴在上面,开启魔法阵…… 不过他并不打算这么做,他可不想再召唤出那个恶魔来了。正当他洋洋得意的时候,一道声音打断了他。 “不把血滴上去么,杰弗理老爷。” 察觉 拔出匕首,转身冲上去。女仆的脖子上立刻就出现了一条血线,头一歪,直接往后倒下,唯有后颈的一点皮肉还勉强连着。 杰弗理紧握着匕首,脸色凝重,丝毫不敢大意。 又杀了一次。 女仆突然伸出手,仔细的将头扶正。如果不是她身上的伤口,杰弗理都要觉得刚才是一场梦而已了。女仆眼珠转了转,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 “好久不见了,突然这么热情还真是让人有点吃不消啊。” 杰弗理站直了身体,看着面容恐怖的女仆,试探的问。“亚索拉卡?” “是我,老朋友,我们有好多年没见过了吧。”,恶魔看着杰弗理,摸了摸胸前的血洞。 “你来干什么?”,杰弗理握紧了匕首,一脸防备的看着他。“弗罗拉已经在你这了不是吗?你怎么还不回到你的地狱里去?” “当然是来看望你啊,我的老友。毕竟,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了。”,恶魔伸出手,一只半透明的手搭在了他手上。“弗罗拉,来和你父亲打个招呼。” “您好,父亲。”,弗罗拉的脸上已经戴上了一块黑色的鸟面,她穿着一件洁白的连衣裙,月光从窗户照进来,穿透了她的身体。 “我说,亚索拉卡,你也太急了吧。我才从王都回来就来找弗罗拉。”,杰弗理一脸轻松的和恶魔攀谈着,身后的匕首却已经划破了手掌。 “唉呀,我不急能行吗?”,恶魔无奈的叹气,状似苦恼的揉了揉额头。“毕竟我再晚点来,教会的人就要冲进我家门口了。你看看,现在这房子里的,光是教会的就有一大半。” “那不是都为了考验你的能力啊。”,杰弗理笑嘻嘻的说,“如果我未来的女婿这么无能,那我怎么放心把弗罗拉交到他手上呢。” “是是是。”,恶魔敷衍的回应他,“那我们现在能好好聊聊,您试图违约的后果了吗?” 烛光突然闪烁起来,恶魔的影子投射在这个房间里。明明是在笑,当杰弗理却感觉像是在面对一头张开血盆大口的雄狮。 他的腿已经不自觉开始打颤,但却依然倔强的反问恶魔。“那您打算怎么处置我这个不守信用的人呢?” “当然是……”,恶魔突然睁开双眼,属于人类的眼睛在此时慢慢变成了属于羊的横瞳。夜空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陪我一起下地狱了。” 杰弗理往身后一扑,他充满鲜血的双手用力按在了魔法阵上面。光芒大盛,站在门口的女仆化为飞灰四散开,很快,飞灰聚集在了魔法阵上,形成了一个两米高的怪物。 那是恶魔亚索拉卡的真身。那怪物长着一个山羊的头,却长着一双巨大的角。他的身体后还拖着似鸟类的尾羽,脚是鸟的爪。但更滑稽的是他的身体,是人的身体,还穿着一件华丽的礼服。 “好了,真是服了你了。说说吧,你有什么愿望,先说好,我现在只接受你的灵魂!”,最后的四个字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被骗了两三次,即使是恶魔也会有些不耐烦的。 “等一下,让我好好想想。”刚死里逃生,杰弗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至少现在他争取到了一个机会。 恶魔有些不耐烦的敲着手杖,发出嗒嗒嗒的声音。在杰弗理耳朵里,这嗒嗒嗒的声音就像是死亡在敲他的房门,而他还必须开门。 “我能让你回地狱,以后都不出来么。”,在提了几个类似不收灵魂的条件被拒绝后,杰弗理终于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不能。”,恶魔翘着腿,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 “那能让我长生不死?” “可以,但是我拒绝。”,杰弗理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恶魔的脸色。虽然不能从一张羊脸上看出表情,但杰弗理有一种感觉。恶魔可能在想你怎么不下一秒就去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在不拒绝好几个愿望以后,杰弗理终于想到了最后一个愿望。他站在恶魔面前,紧盯着恶魔的双眼。 “你能把我也变成恶魔么。” 这真是一个好主意,杰弗理这么认为。首先,自己和那群地狱的恶魔不一样,没有条约的管控,不会强制呆在地狱。 第二,自己也会拥有那些神奇的法术了,到时候在人间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第三,成为恶魔后不会有寿命的困扰,那个条约上写的完成愿望后死后灵魂就回到它的所有人那里也不成立了。 但,最重要的,恶魔会不会同意这个愿望。杰弗理看着恶魔,这个小心眼的家伙刚才已经拒绝了好几个有利于自己的愿望。但是,出乎意料,这次恶魔竟然直接同意了。 “好的,你的灵魂这一刻起就是我的了。”,恶魔打了个响指。杰弗理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变得燥热起来,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长出来了。 痛苦过去后,他变成了一个长着狼脸,蝠翼和恶魔尾巴的怪物。恶魔似乎非常满意他的变化,朝他伸出了手。 “欢迎你,我的同胞,愿我们能在地狱重逢。”,等到杰弗理彻底适应后,亚索拉卡就化作飞灰消失了。 只留下杰弗理一个人在原地大笑。狂笑过后,他捂住了额头。 “现在,好戏要开始了。” 对了,杰弗理转向某个方向,直勾勾的看着。“还忘记了你,我亲爱的女儿。” 弗罗拉目光呆滞的看向前方,丝毫没有做出半点回应。 ……… 天还没亮,一大早艾普罗斯就迫不及待的叫醒了西奥多。很快,教会三人组还有艾普罗斯就聚集在了大厅里,等着霍柯厄先生给他们的一个交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人,普瑞娜有些不耐烦了,她直接建议说,“不如我们现在直接去找霍柯厄吧。” 神父喝了一口刚泡好的茶,不紧不慢的说。“不急,也许霍柯厄先生有事耽搁了呢。” 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卡特亚从楼梯上走下来,手上还拿着一把剑。 “你们就是父亲的客人吧,你们好,我叫卡特亚?霍柯厄,是佩洛骑士团的一员。” 卡特亚有一头金灿灿的头发,笑起来时看起来十分温暖,就像一个小太阳一样。 神父微笑着和他打招呼,“愿明阳照耀你,是的,我们就是你父亲请来的客人,不知您的父亲,那位霍柯厄老爷去了哪里呢?” 卡特亚有些为难的说,“我不知道,今天我一整天都没看见他,也许他可能在书房?不过你们在这里好几天了,你们知道,弗罗拉怎么了吗?她已经好几天都不出来了,我问佣人,佣人们也不知道。” “弗罗拉?”,普瑞娜差点就说出来,但她最后还是选择了隐瞒,“她,她可能是……” “她在花园里。”,还没等她说完,艾普罗斯就打断了她的话。“弗罗拉在花园,就在那丛蓝色的花边上。” “你在说什么?”,普瑞娜惊讶的说,“弗罗拉小姐不是一直在她的房间里吗?她只是有些累了。” 卡特亚一脸怀疑的看着他们,最终,他还是相信了。“好吧,我再去叫叫她,如果她不回我的话我就去花园里找找。” 打发走了卡特亚,教会几人继续等待。艾普罗斯看着来来往往的佣人们觉得有点无聊,随手拉住一个女仆,问她。 “怎么只有你一个,还有一个女仆呢?” 被拉住的正是那个叫丽莎的女仆,她听到艾普罗斯的话后惊讶的问。“什么女仆,这里一直只有我一个女仆啊?” “只有你一个女仆?”,艾普罗斯高声惊叫出来。随后他又拦住了另外一个佣人。“你们这里是不是一直只有一个女仆?” “是,是啊。一直只有一个。”,那个佣人是之前他认为恶魔的那个人,现在虽然解开了误会,但看见艾普罗斯的时候还是下意识有点害怕。 艾普罗斯一脸怀疑的回到沙发旁边,直接问西奥多,“西奥多,你知道这里有几个女仆么。” “我不知道。”,西奥多思考了一会后回答他,“不过我们昨天一共看见了两个女仆。应该是有两个多吧。” “那他们说这里只有一个女仆。” 西奥多的表情慢慢严肃起来,他叫来了一个佣人,但得到的还是一个的答案。他又问了几个不同的佣人,得到的却是一样的答案。 普瑞娜和神父本来还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随着问题的重复。他们也想起了昨天那个拦在丽莎面前的那个女仆。 在问过几个人以后,神父一脸凝重的说。“看来有什么伪装成女仆的魔鬼进来了,而直到他离去,我们才知道了这件事。” “恶魔。”,普瑞娜咬牙切齿的说。“他改变不了我们的记忆,但能改变其他人的记忆。” 他们才刚来,对房子里人员组成本来就不熟悉。而那恶魔轻而易举就混进来了,还跟他们打了个照面。 噔噔噔--- 一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卡特亚从楼梯上急匆匆的跑下来,他看着艾普罗斯焦急的问。“为什么弗罗拉的房间里有血,弗罗拉呢?她在哪里?” 感受到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看向自己,艾普罗斯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回去的时候好像……没有锁门? 真相大白 “我…我……”,看着众人怀疑的目光,艾普罗斯有些支支吾吾的说,“你们听我解释。” “当然,孩子。”,神父一如既往温和的看着他,“不过解释前,我们先来沐浴一遍主的恩赐吧。” 说完,他非常熟练的掏出了那瓶圣水。艾普罗斯也配合的伸出了双手。 在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后,艾普罗斯开始了他的解释。“我昨天晚上起来上厕所的时候看见弗罗拉被女仆带到花园里埋了。然后我看见杰弗理先生杀了女仆,把女仆和弗罗拉埋在一起……” 话还没等他说完,卡特亚就先打断了他,他非常确定的反驳艾普罗斯。“我父亲不会这样做的。” “好了好了。”,神父笑眯眯的打圆场,“不管杰弗理先生有没有这样做,都先听下去吧。” “然后……然后就没有了。”,艾普罗斯边说边看卡特亚的表情。“对了,我还想起一件事。杰弗理先生回来的时候还一直自言自语着一个名字,我猜那是不是恶魔的名字。” 普瑞娜严肃起来,“他说什么了。” “他一直在说,亚索拉卡。” “亚索拉卡?我可没听过这个名字。”,神父思考了一会,确定的说。“还不能确定那一定就是恶魔的名字呢。你真的听到了?” “是的。”,艾普罗斯伸出手,“我敢对主发誓。” “我不知道这个名字。”,卡特亚很肯定的说。 “如果这就是恶魔的名字,那我要回去查查记录了。”,神父补充说,“地狱里的恶魔太多了,光是在教会有记录的就有好几十个。” 见没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普瑞娜建议,“我们先去花园看看吧。来验证一下,这小子说的话是真是假?” 她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艾普罗斯,丝毫不掩饰她的怀疑。艾普罗斯对她尴尬一笑,躲开了她的视线。 要知道,他说的话大部分是真的。额,也只有恶魔名字那一块说了谎。 众人一起去了花园,到了艾普罗斯所说的那个地方。虽然那里已经被种上了花,但还是能看出土地有被人翻过的痕迹。 随着土被挖开,弗罗拉苍白的脸庞也显现出来。卡特亚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流下了一串眼泪。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但是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众人看着他,默契的选择了没有说话,他们慢慢的走开,把时间留给了这个和弗罗拉唯一的哥哥。走出了好一段距离,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野兽般的嘶吼。 那嘶吼慢慢的变成了一阵哭泣的声音……回到客厅,看着大家死一般的寂静。艾普罗斯试探性的问,“为什么之前弗罗拉小姐的身体好像还活着,现在就变得……这样了呢?” 出乎意料,回答他的不是西奥多,而是那位看起来一直都很温和的神父。 “是因为之前弗罗拉小姐只是被吸走了灵魂,身体却没事。而现在……”,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现在啊,是已经彻彻底底的死了啊。” 艾普罗斯应了一声,随后也跟着众人一起坐着。过了许久,卡特亚才回来。 他走的跌跌撞撞,让人担心也许下一秒就会摔倒。但他还是走到了客厅,坐下来直接问。“我要怎么样才能消灭那个恶魔?” 神父思考了一会后,说“我们先去调查一下,等查清楚了再想办法也不迟。”看着卡特亚充满仇恨的眼神,又笑着加了一句。 “毕竟,将军从不打没准备的仗嘛。” 听到这话,卡特亚低下了头没有说话。说到这,神父又转头问艾普罗斯。“你还看见了什么?” 艾普罗斯有些不确定的回答,“我看到那个女仆推弗罗拉出去的时候,小车上还有一些瓶瓶罐罐?” “如果真是杰弗理召唤出来的恶魔。那他当时说的给我们一个交代的话……”,西奥多不确定的说,“是想杀了那个女仆让她来顶罪?” “说的不错。”,神父点了点头,“那那些瓶瓶罐罐应该就是诬陷女仆召唤恶魔的材料了。” 神父招来丽莎,温和的问她。“你可以带我们去你们住的地方吗?” “可以。”,丽莎把他们一起带到一条走廊。神父打开门,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众人搜边了每一间佣人的住处,一无所获。 当找到丽莎的房间时,西奥多有些惊讶的问。“丽莎小姐,之前那里都是几人一起混住的,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是一个人住的呢。” 丽莎支支吾吾,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因为我是我们这里唯一的女仆,也是专属伺候弗罗拉小姐的人,老爷特意把我和其他的男仆隔开了呢。” “那你们还有没有多余的房间?”,普瑞娜想到了什么,连忙问她。 “有是有,不过……那是一个用来放杂物的房间。” 推开了杂物间的门,迎面而来的是一层厚厚的灰尘。可以看出,这里已经几个月没有人进来了。 但是当灰尘散去,迎接他们的却是另一番景象。满房间都是的各种颜料,随意堆放在墙角的瓶瓶罐罐……以及,一个巨大的……魔法阵…… “………” “看来我们找到地方了。”,普瑞娜仔细的观察着四周,“看这里,东西都被毁坏了,还有地面上的痕迹,我想这里一定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西奥多则是看着魔法阵前的血手印,和门口大滩大滩的血泊喃喃自语。“杰弗理先生可能已经……” “………”,卡特亚没有说话,他认真地观察着这个房间里的一切。 等调查的差不多了,神父把大家聚集在一起,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事情一开始应该是这样的。之前杰弗理先生和恶魔做了交易,交易的内容是什么我们不知道,但是弗罗拉小姐的灵魂被交换出去了。” 艾普罗斯往一旁看了一眼,卡特亚安静的坐在一边,一句话也没说。 “然后杰弗理先生就来找了我们……察觉到违约的恶魔不仅带走了弗罗拉小姐的灵魂……杰弗理先生也生死未卜。” “我想问一下。”,艾普罗斯举起手,“杰弗理先生为什么能把弗罗拉小姐的灵魂给恶魔,一个人可以把另一个人的东西交出去吗?” “正常说是不可以的。但是……”,神父突然放慢了语速,“如果是在几十年前,就说不定了,毕竟,杰弗理可是弗罗拉的父亲啊。” “一个孩子。一个未出生或者刚刚出生的孩子。她只能靠父母,父母就是她的天,她的一切………” “心理学上关于新生儿的研究曾说到,在婴儿早期时,孩子会认为她自己就是父母,等到长大一些才意识到自己与父母是不同的个体。” “不过大家都放宽心,恶魔不能在人间久留,更别说这恶魔是被召唤出来的。完成契约后,恶魔应该回去了。” 说完这些话,神父明显还有些意犹未尽。但是幸好,他没有准备在这里开一场讲座。突然他好像想起什么,喃喃自语。 “不过那个恶魔是怎么突破我们下的结界呢?明明恶魔是进不来这里的。” 艾普罗斯慢慢握紧了手中的胸针,现在他觉得,他就是那个隐藏在众人里的内鬼。 “就这样了吗?”,卡特亚突然出声,他沉默了很久。“那个恶魔杀了我的妹妹带走了我的父亲,就让这个家伙这样走了吗?” “或许卡特亚先生可以考虑考虑加入教会。”,神父看着卡特亚,认真的说,“教会有一个专门处理恶魔和不守规矩异种的机构,里面还有大量恶魔的资料,或许里面会有这个恶魔的记录。” 卡特亚明显有些意动,但还是有些犹豫,“我考虑考虑。” “好了,事情就到这里了。”,神父交代众人说,“我先回去做个记录,顺便喊政府的人过来收尾。普瑞娜,你和西奥多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至于这位先生嘛。”,神父突然将目光转向艾普罗斯,“你可以回去了,顺便,考虑考虑,要不要加入教会?” 艾普罗斯点点头,表示自己会考虑。随后,众人都四散开,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普瑞娜在认真地记录现场,神父已经离开了庄园。卡特亚有些头疼,父亲失踪,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看来骑士团的事情要暂且搁置了。 不过再怎么样礼节还是要有的,他当即对众人表示,这房子里的东西他们都可以检查,查到清楚为止,自己已经去叫佣人们准备他们的午饭了。 艾普罗斯还没打算这么快走,他拉走西奥多,不停地追问着感兴趣的东西。 普瑞娜擦了擦额头的汗,她刚刚把整座房子都跑遍了,记录也做了不少。她正准备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好好休息一下,却看见神父站在门口。 “格维尔大人,这么快就回来了。”,她好奇的往身后看去,“怎么没看见骑士团的人?” 神父回头盯着她,眼神恐怖,“我们现在,好像出不去了。” 火 “出不去了,这是指……我们出不去这座房子了吗?” 神父表情严肃,指了指门外,“你可以自己试试,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普瑞娜连忙放下手中的笔,朝远处跑去。出乎意料,她并没有撞上什么看不见的墙一样的东西。 但是,当她跑到中心区的大门的时候,看见的却是霍柯厄家的房子和站在门口看着她的神父。 “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普瑞娜问神父。而神父则是直接走进房子里,“先把大家都叫过来吧。” 于是,众人又一次聚集在大厅里。商讨接下来的解决方法。但是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有用的方法。于是,众人把目光都投向了教会三人。 西奥多明显有些不适应,他求救似的看向沉默不语的神父。神父也不负所望,还真想出来了一个方法。 “我可以用一个仪式确定这恶魔还在不在这里,顺便找到恶魔的位置。但是……” 还没等他说完,卡特亚就不满的打断了神父的话。“有这种方法为什么不早点用。”,边说这,他抽出了腰间的佩剑,他现在就想找到那个恶魔,把他大卸八块。 不得不说,这两父子在某些方面还是很相似的。 神父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说下去,“但是做这个仪式要一些材料,不巧,我们带的材料之前刚好用完了。” 艾普罗斯疑惑的看向西奥多,试图用眼神传达自己的所想。 【你们之前还做过这种仪式?】 西奥多明显读懂了他的眼神,趁着大家都关注着神父,他小声的对艾普罗斯解释。 “之前做过这个,还做了个结界,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会携带圣水?” “……” “我需要洛兰花,一些鲸鱼油蜡烛,哦对了,还要一些烟灰,要用油灯刚烧出来的,还有……” 神父洋洋洒洒讲了一大堆,卡特亚都应下了,只不过听到最后卡特亚有些为难的说。“你说的这些大部分我都可以解决,只是……” “什么?”,神父笑眯眯的听着,似乎非常感兴趣。 “只是洛兰花还有安娜德的羽毛,我真的做不到。”,卡特亚别过了头,有些无措的挠了挠脑袋。 “没事。”,神父大度的说,“羽毛可以暂时不要,可是这洛兰花,是一定要的。” 正当众人为难的时候,丽莎一番话却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 “可以去看看别人家的花园里有没有洛兰花啊。”,丽莎指了指门外,“外面不是有很多房子吗,别人家的主人也会种花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这种房子外通常都会配一个花园,而花园里种了这么多花,里面说不定就会有洛兰花呢。 说干就干,众人分成两队,一队人在房子里准备那些仪式所需的材料,另一队人去外面找花。由于恐惧会出现的恶魔,所以外出找花的工作还是落到了普瑞娜和西奥多身上。 另一位教会人员神父,则留在了大厅以完成仪式。西奥多手上拿着一张羊皮纸,普瑞娜则朝他挥了挥手,走远了。一阵风吹过,留下了一句话。 “我去那边找找,这一带就交给你了。” 西奥多有些为难的看向纸上的洛兰花,喃喃自语的说。“怎么办,我不太擅长辨认植物啊。” 还没等他走多远,就感觉到有人在用手拍他的背。西奥多连忙拉远距离,回头一看,艾普罗斯正举起手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你怎么过来了,也不怕被恶魔杀掉。” 艾普罗斯没有说话,只是跟在西奥多后面,两人同走了好一段路。艾普罗斯突然开口。 “西奥多,你在神学院都学了些什么?你会做那个仪式吗?也要准备那么多材料吗?” 西奥多转头看去,果然,艾普罗斯正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唉。”,西奥多认命的解释了起来,“神学院就是修行的地方,我们了解神明和研究神明,学习一些仪式,还有苦修。” “至于你说的仪式,我也会做,只不过格维尔老师做的比我更熟练。” “老师?他也是神学院的。” “艾普罗斯。”,西奥多突然转头,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你这是在打听教会机密,你确定要知道么。” 看到艾普罗斯被吓到的表情,西奥多忍不住大笑起来。好半天,他才抹掉眼泪,解释说,“好了好了,我逗你玩的,格维尔老师只是偶尔过来讲课而已,是我习惯性称他为老师而已。” 听着西奥多的笑声,艾普罗斯有些尴尬的扭过头去。试图说些什么转移注意力。 “我们为什么不进周围的这些房子拿些东西用来防身呢。” 说着说着,他更加觉得这是个好主意。那些贵族老爷们老是喜欢在家里搞些佩剑铁甲什么的,在霍柯厄家里,他关注墙上的刀很久了。 但是西奥多则冷酷无情的击碎了他的妄想。 “放弃吧。”,西奥多一脸怜悯的看着他,“那些门和窗都关上了,喊人没反应,门窗也撬不开。” “那我………” “房顶也上不去,爬到一定高度就上不去了,就好像有一堵墙一样。” “西奥多。”,艾普罗斯沉默了,“你都干过什么了。” “呵呵。”,西奥多冷笑一声,“我还想试试看挖洞能不能出去呢,神学院根本没教怎么破除这东西呢。” “等等,这个法术看起来和宴国的鬼打墙一样。这不会是个宴国恶魔吧。” “宴国恶魔?鬼打墙?” “啊,就是宴国的妖怪使用的法术,至于宴国恶魔?他们那边好像叫邪崇。” “先别说这个。”,西奥多突然认真起来,“我们就快出大门了。” 他们边走边聊,走到了中心区门口。远远看去,门口人来人往,有不少小摊小贩在叫卖,之前见过的那个守卫正无聊地打着哈切。 就是一眨眼的事情,那些小摊小贩,人来人往的景象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霍柯厄家的大门,神父他们正在大厅里等着他们。 “走吧。”,西奥多拉了拉艾普罗斯,艾普罗斯才回过神来向前走去。 “哇哦,这种感觉,还蛮奇妙的啊。” 神父看他们两手空空,就已经知道了结果。他也不觉得意外,招呼他们过来帮忙。 油灯已经燃了许久,灰也收集了不少,卡特亚蹲在一旁看着点燃的油灯,一边把刚烧出来的灰收集起来,边上还放着几根蜡烛。 没过多久,普瑞娜也回来了,她看到西奥多就知道了,沮丧的低下头,对神父说。“抱歉,我也没有找到。” 艾普罗斯看见桌子上放着一张羊皮纸,有些好奇的拿了起来。 “这个就是洛兰花吗?” “是,这种花是一种蓝色的小花,是一种非常常见的野花。”,西奥多看了一眼,回答了他的问题。 “如果在外边,一抓一大把,但是在这里……”,神父突然叹气,“贵族家的人花园里很少种这种野花的,而且还有专门的花匠打理。非常少找到。” 艾普罗斯点了点头,他总觉得在哪见到过这种花。他拿走羊皮纸,坐在一边,仔细的回忆着。 突然,他飞快地跑上楼梯,进了弗罗拉的房间不停地翻找着。 很快,他在一本书的夹缝里找出了一朵拇指大小的,淡蓝色的小花。他小心翼翼的捏着这朵花。 这朵花有些干枯,已经夹在书页里很久了,他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把花给揪下来了。见花没事,他连忙把花放在手心,一路小跑到了神父面前。 “老爷爷,你看这个是不是洛兰花。” 神父眯着眼睛仔细看了半天,“没错,这就是洛兰花,你是在哪找到的?” “在弗罗拉小姐的卧室里。” 卡特亚神色有些不自然,“可能是之前过来的时候我妹妹看这花好看,顺手摘了一朵。” “鲸鱼油蜡烛,一些烟灰,洛兰花……”,神父突然笑了起来,“当然,还有一些泥土。” 随后,他把蜡烛摆在桌子周围,呈三角状。然后,他把洛兰花摆在三角的中心。手里拿着一捧灰。 “好了,东西都齐了,我们开始吧。”,神父伸了个懒腰,拿着那些烟灰洒落在桌子上。奇怪的是,烟灰一到地上就自发形成了一种图案。 旁边摆放好的蜡烛也无风自燃,洛兰花微微飘动,神父站在一旁闭上眼祈祷。 “我祈求明阳,光之主,以光的名义,找出中心区的恶魔。” 洛兰花发出了光,随后朝走廊飞去。飞了一段距离后就停了下来,等到神父追上去后,又继续向前飘走。众人见状连忙一起跟上去。 这仪式好灵啊,而且用的东西好像也蛮简单,鲸鱼油蜡烛,一些刚烧好的烟灰,和随处可见的野花,还有一点泥土。想到这里,他有些跃跃欲试,自己回去的时候试一试。 洛兰花飞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地方,是佣人们住的走廊。卡特亚脸上有些难看,不自觉停下了脚步。“那家伙不会又变成我家的仆人了吧。” 神父没有说话,跟着花向前走去。在没看到结果前,一切都只是假设。花停了下来,众人也都停下了脚步。 印入眼帘的,是大片的鲜红。大片大片的血几乎染红了整个走廊,那些之前还在说话的人,转眼就倒在了地上。 咕噜咕噜,一颗头颅滚到了神父脚边,是丽莎,她睁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脸上还有未干的血。 顺着蓝花向前看去,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两盏灯,它看着向它飘来的蓝花,明白了什么。花飘到它跟前,映出一张灰色的狼脸。 “恶魔。”,卡特亚咬牙切齿的喊,“去死吧。” 他拔出剑砍向了恶魔。 突然,光灭了,空气突然变得炎热。 “快趴下!!!” 火焰席卷了整条走廊,火龙在走廊里肆意冲撞。 “快跑!!!” 是普瑞娜,她面前出现了一层发光的屏障。火龙冲撞在屏障上,屏障已经开始有了裂纹。 众人都连忙向后跑去,只留下卡特亚一个人呆呆站在原地。 “走,你不要命了!” 普瑞娜拉着卡特亚,跑出了这条走廊。火龙追了一段距离后自己消散了。 大火熊熊燃烧,只留下快倒塌的走廊和焦黑的尸体。 晚餐 “大家都没事吧。” 等到所有人都逃出来,普瑞娜抬头问,她拍了拍肩上的灰,看都不看坐在一旁的卡特亚。 “没事,还可以。” “我也没事。” 所幸,大家都没事,休息了一会以后,神父决定再去走廊看看。这里就他们五个,教会的三个人,艾普罗斯和卡特亚。艾普罗斯看了眼卡特亚,连忙跟上他们的步伐。 卡特亚蹲在原地,没有动,普瑞娜看不下去了。直接把他拉起来,往走廊走去。卡特亚就像一具傀儡一样任她摆布。 “普瑞娜,你说,我可以杀了他吗?” 普瑞娜回头看去,卡特亚低着头,麻木地往前走,就好像那句话不是他说的。 “怎么?想放弃了。”,普瑞娜心情不太好,嘲讽他,“这么快就忘记你的杀亲之仇了。” “不。”,卡特亚突然抬起头来,“我只是在想,我要怎么才能杀了那家伙。” 不远处的火光照在他的眼睛上,让普瑞娜有种错觉。他燃烧着火焰。 她像是被刺了一样,连忙转头避开他的目光。妹妹惨死,父亲失踪,而罪魁祸首还在这里肆无忌惮的杀人。 对于他来说,没有被复仇的火焰完全吞没,也是个奇迹了吧。 想到这里,她也放软了语气劝告他。“你才刚加入骑士团,以后多磨练磨练自己。或者,你来我们教会,接受主的庇佑。” 卡特亚应了一声,随后继续向前走。 “这里除了我们,其他的人应该都死了。” 神父仔细地勘察了一边现场,并分析现状。他摸了摸地面,确定的分析道。“根据残余元素力反应,这恶魔应该不怎么强。刚才的那一击应该消耗了他大部分法力。” “神父先生。”,卡特亚突然走到神父面前,脸色严肃的问,“恶魔,大多都长那样吗?” 神父经他一提醒也,想起了之前在黑暗中的狼头。他温和的解释说,“按文献记载,每只恶魔的长相都不一样。” “不过,关于恶魔的记载。晨曦教会里有专门的记录,恶魔的能力及名字,击杀方法。所有出现在人间的恶魔都有教会的记录。” “卡特亚。”,神父朝他笑了笑,“你要加入我们吗?去把那些污秽的恶魔全都杀掉。” “我……”,卡特亚握着剑的手放下了,最终他还是苦笑着回答,“还是等我们出去之后再说吧。” 这时,艾普罗斯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跑到队伍前问,“是不是除了我们之外的人都死了。” 神父点了点头,有些沉重地说,“是的,现在除了我们五个人之外,其他的人都死了。” 艾普罗斯神情严肃起来,他站在众人面前,大声地问,“现在有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你们谁会做饭。” “………” “………” 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回荡在这里,为了这个恶魔,他们已经一天没吃饭了。而且还里里外外忙了大半天,如果是个正常人,肚子早就饿了。 “其实……”,神父慢吞吞的说,“神学院是倡导禁食禁欲的,在学院里时,我们都会做对应的修行。” “所以……”,艾普罗斯有些迟疑的问。 神父笑着说,“所以我们几天不吃饭也没有什么影响的。” 艾普罗斯受到了打击,他转头看向卡特亚,眼神中带着希翼。 卡特亚连忙摆了摆手,解释说,“别看我,我不会做饭。” 艾普罗斯看向厨房的位置,垂头丧气的说,“算了,我还是自己试试吧。” 卡特亚犹豫了一会后还是跟了上去,毕竟他可不想饿肚子。普瑞娜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有些担心,也走了。 现在只留下西奥多和神父留在了大厅里。 艾普罗斯移开倒在桌上的尸体,看着放在桌上还没处理好的鸡肉,忍不住感叹说,“有钱可真是好啊。” 随后他继续在厨房里翻找起来,在水桶里发现了几条活鱼,还有三袋面粉。正当他搬面粉的时候,一道声音打断了他。 “需要帮忙吗?”,卡特亚站在门口,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正好需要。”,艾普罗斯笑了笑,“说实话我还没下过厨呢。不过别担心,我见过不少人做菜,就在前几天,我还在烘焙坊打工呢。” “你不是教会的人?”,卡特亚有些震惊,他走过来帮艾普罗斯搬面粉。三袋面粉被他一只手轻轻松松的扛了起来。 “对啊。”,艾普罗斯回答他,很快,他注意到了卡特亚腰间的佩剑。他指了指佩剑,好奇的问。 “你的剑术是不是特别厉害?” “那当然。”,卡特亚自豪的说,“我可是从小就学剑,我敢说,单论剑术来说,我可是打遍骑士团的所有人。” “哦。”,艾普罗斯面无表情的回答他,“那去把那两条鱼给杀了吧。” “什么,杀鱼?!!”,卡特亚不可置信的反驳他,“这可是由大师打造的,削铁如泥的剑,你居然想用来杀鱼?” “可是。”,艾普罗斯有些为难的指了指一旁的尸体,“厨房的刀都在那里了,我没找到别的刀,这匕首有些不太好用。” “………” 卡特亚抱着他心爱的佩剑,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父亲在大厅墙上挂了把剑,那个也很锋利,我去拿过来。” 话还没说完,他就一溜烟地跑走了,生怕艾普罗斯下一秒就会抢走佩剑来杀鱼。 普瑞娜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艾普罗斯有些尴尬,他手上还沾着面粉。 “普瑞娜大人。”,他小心翼翼的问,“您会做饭吗?” 普瑞娜哼了一声,没有搭理他。艾普罗斯也只能尽力无视她,继续揉面了。 很快,一顿大餐就被端上了桌。艾普罗斯热情的招呼着,“来啊,都别愣着,吃啊。” 西奥多看着面前漆黑的,还有烧焦味不明物有些犹豫。“艾普罗斯,这是……” “这是面包啊。”,艾普罗斯敲了敲桌子,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只是有些过了火,看,除了颜色,还是一个正常的面包对吧。” “………” 普瑞娜无视了面包,她将刀伸向了一旁看似正常的鸡。这只鸡是仆人提前腌制好的,直到现在,它的表皮上还有着些许香料。 普瑞娜尝了一口,表情有些奇怪,不解的问,“为什么这鸡里面是生的。” “哈哈。”,艾普罗斯笑着解释,“因为之前烤面包火候有些过大了,所以这次我把烤的时间减少了这么一点点。” 说着说着,他还用手比划着。所谓的一点点时间…… 普瑞娜擦了擦嘴,一脸杀气地看向神父,“格维尔大人,我觉得这小子就是恶魔派来的细作,我们把他杀了吧。” 神父无视了普瑞娜,用刀叉起一旁的生鱼片,沾了沾杏仁酱送进了嘴里。他好不吝啬地夸奖,“这生鱼片非常好吃,完美地保留了鱼的味道,沾杏仁酱就是绝配。” 西奥多将信将疑地叉起一片生鱼片,然后送到了嘴里,“真的,确实好吃。” 比起那些难以入口的东西,这生鱼片确实美味了不少。 “真的?”,艾普罗斯惊喜的说,随后他指向一旁的卡特亚,“这可是霍柯厄先生切的呢,杏仁酱也是他找出来的。” “嗯,是我。”,卡特亚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味道还可以吧。” 在大家错愕的目光下,艾普罗斯面不改色的吃完了那一整只鸡,他看着众人,有些不解的反问。 “干什么,不能浪费食物啊。对了,你们面包还要不要了,不要给我啊。”,说完,他拿走那些没动的面包,收在了衣服里。 “对了。”,艾普罗斯见大家都不说话,自己提出了建议,“不如今晚我们大家睡在一起吧,出了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我觉得可以。”,神父说,“我们几个没事,就怕那个恶魔会盯上你们。” ………… “卡特亚!卡特亚!” 卡特亚有些迷茫,他睁开眼睛,是一个棕色头发的小女孩在叫他。 “叫你半天你都不醒,你睡死过去了吗?”,小女孩气冲冲地用指头戳他的头。“今天可是父亲回来的日子,你不会都忘记了吧。” 卡特亚有些委屈地捂住了头,可怜巴巴的辩解。“我才没有忘记呢,弗罗拉,父亲回来了吗?” “回来了。”,弗罗拉不满的跺跺脚,“你还在这睡什么觉啊,快跟我走。” 她牵起了卡特亚的手,急匆匆的朝远处跑去。卡特亚有些跟不上,他着急的喊弗罗我,可是弗罗拉已经跑远了。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内,卡特亚伸出手想抓住什么,但最终,他只能失望的放下手。 “弗罗拉……” 卡特亚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他想弗罗拉了,也想父亲。 “你做噩梦了吗?”,艾普罗斯突然翻身,血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卡特亚有些害怕,反驳他。 “没有,你不用睡觉的吗?” 艾普罗斯看着他,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他疑惑地看着卡特亚起身,“你去干什么?” “肚子痛。” “我也去,不用叫上他们吗?”,艾普罗斯指了指一旁睡着的人。 “哦。”,卡特亚心情不太好,语气也跟着不好了起来。“你随意。” 倒霉的西奥多被艾普罗斯叫醒,迷迷糊糊的跟他们走出了房门。卡特亚其实肚子并不痛,只是心情不好想出来散散心,顺便…… 还有可能恰好遇见那个恶魔…… 迷雾 打开房门,走廊里一片漆黑,月光从窗外探出来,照亮了一小片地方。 卡特亚走在前面为他们带路,西奥多在后面以防不测,而艾普罗斯,则十分自来熟的挤到了他们中间。 “厕所在大门周围,要去那里,必须经过那条走廊。”,卡特亚握紧腰上的佩剑,那冰凉的触感,让他有了几分安全感。 夜色越来越浓,很快,月亮就被掩盖在了黑夜下。窗外刮起了风,吹动了树梢,风中还夹杂着细密的雨丝。 要去厕所必须经过那条走廊,走廊内一片漆黑,之前火焰灼烧的痕迹还在,看起来阴森森的。 卡特亚走过这里,心中已经打起十二分警戒。他假装不经意看了一眼走廊,走廊里只有之前倒在道路两旁的焦炭。 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音。卡特亚看着面前的黑暗,突然觉得有点害怕。 “你不会被吓到了吧?” 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艾普罗斯突然从一旁探出头,仔细的打量着他的脸色。 “没有。”,卡特亚不理他径自向前走去。 一路上都很顺利,直到回去的时候都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卡特亚紧张的心终于放下了,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等一下。”,卡特亚突然叫停了众人,他觉得有些不对,又后退了几步。接着他表情变得有些迷茫。 “刚才我们是不是走过了这里?”,卡特亚环顾四周,确定了他的猜想。他随手拉开一扇门,门后竟然出现了一条走廊。 “看来我们是迷路了。”,西奥多往墙壁上随手划了一刀,作为记号。“我们先继续向前走。” 三人继续沿着这条路向前走,走了许久,周围的景物看起来还是一样的。 “你看。”,西奥多摸了摸墙壁,墙壁上出现了许多各式各样的画。他搬开了好几幅画,找到了之前他划过的痕迹。 “我们一直在重复,有人为了不让我们发现,还特意摆上许多装饰品。”,西奥多笑了笑,随手推开一扇门,门后又是一条和之前一模一样的走廊。 “看来我们要试试新的路了。” 走了许久,又换过了几扇门,艾普罗斯累的气喘吁吁,他泄气地坐在一旁,抱怨说,“这真的有用么,我们只是在原地打转吧。” “不,还是有用的。”,卡特亚观察着墙壁,之前一路下来,他们在每个走廊都做了不同的记号,而现在走廊上的墙壁则是一片光滑。 “这里就像迷宫一样。只要我们一直试下去,就能找到出口。”,西奥多指了指窗外的月亮,“而且,你没发现,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吗?” “不,外面的雨不是停了。”,艾普罗斯指指窗外,地面上完全没有湿。“我们说不定是被转移到另一个空间了。” “打破窗户可以出去么。”,卡特亚说着,拔出了腰上的佩剑。 西奥多举起一旁的花瓶用力的朝窗户扔去,花瓶撞在窗户上四分五裂,而窗户半点痕迹都没有。 “打不破。”,西奥多分析说,“估计墙和门也是一样的,跟外面的情况一样。我们只要到一个特定的地方就会传送。” “我们该怎么办?”,卡特亚疑惑的问,他可不想在这个走廊耗到死。 “我在书上有看到过这种记载,霍拉斯的魔法师非常擅长这种空间法术。”,西奥多思索了一会。“但是霍拉斯和我国已经断交几十年了,关于他们的记录也所剩无几。” “除了这些,关于空间法术还有什么记载的么。”卡特亚思考着,看向这条走廊。“我们每经过一条走廊上面都会做记号,而现在这条走廊没有记号。” 他们开门进入的走廊上没有之前留下的记号,也就是这点才让他们一直开门,说不定哪条走廊就是出口。 “完全没有思路啊。”,艾普罗斯烦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他随手推开一扇门,“不如我们随便走算了。” “等一下。”,西奥多连忙阻止他。艾普罗斯停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走廊上有四扇门,我们不如各自走进不同的门。,看看它们都去哪。” “行。” 于是,三人各自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出乎意料,西奥多竟然从没打开的第四扇门走了出来。 “我们是在原地打转么?”,卡特亚一脸无语的说,“难道我们一走这记号就会消失?” “嘘。”,艾普罗斯走到第四扇门前仔细的听着,他有些不确定的说,“这门后,好像有声音。” 听到他这么说,卡特亚也跟着趴在门上听。“真的有声音。”,他惊喜的说,“而且,好像在唱歌?” 卡特亚站起来,一边轻声哼唱一边推开门。门后又是一条走廊,他站在门前,仔细的听着音乐。听到有声音从门后传来,他毫不犹豫的推开门。 “悲伤的姑娘在河边大声歌唱,歌声穿过平原,山谷和战场~ 我心爱的人,你为何还不回来~” 声音越来越大,直到他们推开了最后一扇门。门后是弗罗拉的房间,卡特亚进门熟练的翻找,他手中出现了一个转动的八音盒。 “是我送给弗罗拉的,没想到她还留着。”,卡特亚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睛里似有泪光闪过。 小时候,父亲常常不在家,家里只有母亲和他们两个小孩,那时候,他们两个天天在草地上奔跑,在河边放声歌唱,可惜…… “弗罗拉……” 卡特亚低下头,眼中有泪光闪过,他抹了一把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就在他揉眼睛的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从门外闪过。 弗罗拉? 弗罗拉!!! 卡特亚抱着八音盒,疯了一样跑出去,艾普罗斯想拉住他,但被他给拖拽过去。 “弗罗拉,别走!!” 一切都发生在几秒之间,西奥多还没反应过来,门就像有生命一样关上了,再打开门,出现的却是二楼的楼梯。耳边也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西奥多转头一看,月光被遮挡住,小雨沙沙地打在窗台上,花园地上湿湿的,看起来已经下了有一段时间了。 他出来了。可艾普罗斯和卡特亚还在里面。 “出事了。”,西奥多连忙回到了房间,喊醒了神父和普瑞娜。“艾普罗斯和卡特亚不见了。” ………… 卡特亚追出去,门外只有那条熟悉的走廊。刚才的那一幕可能只是他的幻觉,他挠了挠头。 “你力气也太大了吧。”,艾普罗斯毫不客气地抱怨说,他一个不小心被卡特亚拉走了一段距离。转眼和他一起就来到了门外。 “我们快点回去吧。” 看见卡特亚没有继续往前走,艾普罗斯松了一口气。拉着卡特亚就想回去,可是来不及了。 希望的大门眼睁睁在他们面前关上了。 “………” 在把门拉开,出现在两人面前的,又是那熟悉的走廊。 卡特亚不敢转头,虽然没看见,但是他敢肯定,艾普罗斯现在的脸色很不好。他有些心虚地打开一扇门,小声建议。 “要不……” “我们再多开几扇门?” ……… “果然回不去了呢。”,艾普罗斯看着空荡荡的走廊,一屁股坐在地上抱怨。“明明好不容易出来的呢。” “对不起。”,卡特亚有些心虚地别过头,“都是我的错,很抱歉。” “先不说这个。”,艾普罗斯突然凑到卡特亚面前,“你刚才是看见你妹妹了,对吧。” “是,我真的看见了。”,卡特亚有些慌乱,连忙解释,“我妹妹,她就从门那边走过去了,还有这个……” 他掏出刚才拿在手上的八音盒,“这是我送给我妹妹的,一定是她。” “好了好了。”,艾普罗斯看着他手舞足蹈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你看看你,我又没说不相信你,大不了我们再多困几天呗。” 才怪,如果可以,他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呆了。 “困几天的话……会饿死的吧。”,卡特亚有些尴尬,试图转移话题,“不如我们再试试吧。” “当当当——”,艾普罗斯突然变戏法一样从身上掏出几个面包来,“虽然这个不太好吃,但是至少也能填饱肚子。” “………”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终感觉艾普罗斯的身后长出了恶魔的翅膀。比起吃这个奇怪的面包,他宁愿在这里饿到死。 卡特亚淡定地移开视线,看向一旁的门,“有这个说话的时间,不如我们再多开几扇门吧。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我妹妹。” 都说人死后会变成幽灵,说不定刚才就是弗罗拉的幽灵在指引他们离开这里。 “好吧。”,艾普罗斯摊了摊手,推开一扇门向前走去,“就让我们看看能不能出去了。” 如果再出不去的话,他真的会把这些面包塞卡特亚的嘴里。 他已经做好在这待几天几夜的准备了,也不知道会不会遇见那个恶魔,不过比起在这里开门开到死,还是死在恶魔手下比较好…… 再不济……他还可以试试卖掉自己的灵魂。 光 “做好准备,这次我们要彻底杀死那个恶魔。” “可,可是。”,西奥多怔住了,他有些不甘地握成拳。“艾普罗斯和卡特亚……” “那不重要。”,神父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现在他的目的就是把我们困住,一点点磨死我们。” 是啊。 西奥多仔细思索着,发现神父说的大概率是真的。从一开始,恶魔就只是想把他们都困住。无尽的走廊,还有死去的那些佣人们。 像是察觉到他的动摇,普瑞娜连忙劝说他。“这次只不过是意外,我们当务之急是要立刻想办法离开这里,不然,谁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 “西奥多。”,神父突然叫住他,对他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没关系的,我们会把恶魔杀死,现在他们应该只是困在无尽走廊里,等到恶魔死后,就会回来的。” “我知道了。”,西奥多移开视线,为表决心,他大步走向前,眼睛直视着神父,想让他看见自己的决心。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还没那么快。”,神父笑了笑,“为了防止走丢,我得先给你们身上打个标记。” ……… “我觉得我们做这样根本没有用。”,艾普罗斯看着卡特亚不停地开门又关门,在门和门之间进进出出,累的满身汗。 关键是他不停试就算了,还一直叫着弗罗拉的名字,吵得他耳朵疼。 艾普罗斯坐在地上,旁边还放着那个八音盒,上面的把手还在不停地旋转。 见卡特亚没有回应他,他干脆直接躺地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哼着八音盒的旋律。 卡特亚是一个只认死理的家伙,哪怕只是恶魔无意间的一个恶作剧,他都有可能当了真。 他才不信那是真的弗罗拉呢,说不定只是恶魔创造出来的一个诱饵。 “起来。”,卡特亚的声音有些不满,也是,谁在努力干活别人却在偷懒时心里总是不平衡的。 “霍柯厄先生,别这么激动。”,艾普罗斯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假模假样的安慰起了人。“您先听我好好说说。” 艾普罗斯把手亲密地搭上了他的肩膀,语气间满是真诚,搭配上他那个迷惑人的笑。再在背后插双翅膀,活脱脱一个恶魔样子。 “等一下。”,卡特亚还是有些忍受不了,他拍掉了肩膀上的手,坐在了艾普罗斯对面看着他。“你想说什么?说吧。” “你听我说啊。”,艾普罗斯突然严肃起来,“你看,我先顺顺。一开始,我们是出来上厕所的对吗。可我们在回来的路上突然就进入了这个走廊里,是吧。” 卡特亚点了点头。 “接着,我们在走廊里迷路好久。直到意外找到了那个八音盒,然后,就在我们找八音盒的时候。你突然看见了你妹妹,追出去之后发现又回到这里了。” “所以……”,卡特亚有些疑惑。 “我觉得,你妹妹可能是我们这一边的,是来帮我们的。当然,我只说是可能,不然那个八音盒不可能自己会响的对吧。” “我们要相信你妹妹。” 艾普罗斯突然歪了歪头,停顿了一下,像是无意间往卡特亚那里靠了一下,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 “小心弗罗拉。” 卡特亚脸色丝毫未变,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他笑着对艾普罗斯说,“我当然会相信我妹妹。” 至于是真相信还是假相信,谁知道呢。 “好了。”,艾普罗斯拍了拍他的肩,伸了个懒腰,“我们继续找吧。” 如果艾普罗斯刚才没有拉住卡特亚,那现在被困在这里的就是卡特亚一个人。弗罗拉,不,也可能是恶魔肯定有什么企图。 ………… “好了,我们出发吧。” “怎么了?还有什么没准备好的么。”,看着两人在原地迟迟不去,神父有些疑惑。 标记打了,东西也准备好了,没什么地方出错啊。 “呃……格维尔大人。”,普瑞娜支支吾吾,有点难以启齿。“你看这个标记是不是有点……明目张胆?” 三人的身上出现了一个火苗似的标记,关键是,这标记和标记之间,连着一条摸不着的线。只要他们一走远,线也会跟着拉长。 “哦,这个啊。”,神父指了指标记,“你们就当它不存在吧。” “好了,我们来做正事了。”,神父的手上不知何时提了一盏灯,发着微弱且明亮的光芒。 找遍了整座房子,在确定恶魔不在房子里,三人就一起聚在了大厅。普瑞娜自告奋勇地守在大门处,等待着可能会到来的恶魔。 “灯没有反应,看来那家伙暂时不在。”,神父看着手中的提灯,灯中的火苗还在不停地跳动着。 “既然没反应,那我们先救人。”,神父带着灯走到西奥多面前,“当时你出来的地方在哪?” ……… 走廊扭曲了一瞬间,艾普罗斯和卡特亚的身影慢慢显现出来。他们站在门前,正打算推门,在他们身边,是许多一样的门。 艾普罗斯看见了他们,拉着卡特亚就往他们跑来。就在他们就要出来的一瞬间,走廊再次扭曲,这次,走廊上没有出现人。 走廊就像一张画纸,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给随意揉成团,丢在一边。 这次西奥多完美地体会到了画纸的感受,就好像坐在飞驰的马车上,弄得头晕眼花。 等到他站定,才有精力关注周围,他们三个还是站在一起。面前也没有多出什么人来。 “有什么东西在干扰我。”,神父皱起眉头,不屑地冷哼一声。“不过是些小把戏。” 三人站在一条走廊上,走廊上有四扇一模一样的门,向前看去,却是一片漆黑。 他举起手中的提灯,提灯浮在半空,在一扇门前停下,光芒变得比之前亮了不少。 “走这边。”,听到神父的话,普瑞娜和西奥多连忙跟上去。没过多久,他们就离开了无尽走廊,三人突兀地出现在大厅里。 而另一边,艾普罗斯看着面前突然消失的人,愣愣的伸出了手。卡特亚看着突然出现又消失的三人,眼里又燃起希望。 “太好了,他们过来救我们了。” 艾普罗斯回过神来,笑着肯定了卡特亚的话。“对,很快他们就会来救我们了,我们只要再等等……” 看样子很快就可以出去了,终于不用在这里呆下去了。希望他们快点过来救我们。 在他的怀里,八音盒依旧在不停转动,而在他的衣服口袋里,宝石胸针,也在一闪一闪的放着光。 “我们再来一次吧。这次一定能把他们拉出来。”,神父目不转睛地看着走廊,提灯悬停在走廊面前发着光。 “呃。”,普瑞娜戒备地转身,“格维尔大人,有人来了。” 看来是刚才的举动惊动了恶魔,这位先生大概没有想到有人能打破这个迷宫。 在众人戒备的目光下,那恶魔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了。恶魔长着一个狼头,巨大的蝠翼随意地收拢在后背。 “这位先生……” “好了。”,恶魔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别说那些客套话了,我只想把你们全部干掉,结束这一切。” “本来还想慢慢饿死你们的,结果你们自己要逼我动手。” “……………” 神父没有什么反应,他微笑着试图再次和恶魔交涉。“那也就意味着,我们不得不死了?” 恶魔没有说话,手指划过脖子,做了一个威胁的动作。他直勾勾的看着神父,就像一头狩猎中的狼,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猎物。 风突然凶狠了起来,它不领情地吹熄了燃烧的烛火,还让乌云遮住了月光。使房子里陷入了一片黑暗。 提灯照亮了黑暗的一角,一张毛茸茸的狼脸出现在灯前,它张着血盆大口扑了过来。如果不是神父反应快,这最后的光也要被它灭掉。 “做好准备。” 神父命令道,普瑞娜和西奥多守在神父的两侧,戒备着四周的黑暗。神父手中的灯闪起了亮光。 “躲。”,一个火球出现在他们刚才站的位置。 火焰席卷着整个房子,没过多久,房子里已经是一片火海。火龙在火海中抬起头注视着他们。 恶魔早已消失不见,也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主啊,您指引我们方向。明阳照耀在大地,带来温暖与希望。” 提灯缓缓上升,里面的火苗越来越亮。 普瑞娜手中出现了一把链剑,火焰席卷到她面前,她不顾危险,毅然决然的挡在恶魔面前。火焰灼烧着她的衣角,攀上了她的胸口。 提灯升在半空中,以它为中心,光芒越发明亮。火苗变成了夺目的光,它就像黑夜中的太阳。 随着光芒越来越大,火龙也越发急躁,它发疯地攻击着普瑞娜,企图熄灭那刺眼的光。 “光。” 火龙被刺眼的光吞没,普瑞娜和西奥多早就闭上了眼睛。无处不在的火焰消失了,留下的只有焦黑的地面。 空气中弥漫着焦味,但在焦味中,还夹杂着一丝香气。 恶魔的身上出现了一大块灼伤的痕迹,很显然,这家伙刚才躲在角落里看戏,如果不是火龙挡住,那他可就不止那么一块疤痕了。 “烤肉的味道可真不错。” 护身符 艾普罗斯惊叫一声,卡特亚回过头来,发现他手中的八音盒出现了一道裂缝。 “我真的没干什么。”,艾普罗斯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八音盒似乎卡住了,卡特亚转了几圈把手它才不情愿地奏起了断断续续的调子。 “不会坏了吧。”,卡特亚举起八音盒用力地拍了拍。 咔嚓,八音盒上的裂缝经他一拍,直接裂成了两半。留下两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 裂成两半的八音盒里飘出一条光带,它像一条没睡醒的小蛇,晃晃悠悠地向远处飘去。卡特亚伸出手想抓住它,光带竟直接从它手指穿过。 卡特亚眨了眨眼,有些没反应过来。那光带凉凉的,就好像一阵风吹过了他的手。 “跟上去。” 光带七拐八拐了一阵子,随后在一扇门面前消散了。卡特亚警觉地拔出手中的剑,推开门。 屋子里随意堆放着许多杂物,地面上的魔法阵和上面的血手印还清晰可见。卡特亚有些疑惑,试探的推开门,门外还是熟悉的走廊。 艾普罗斯翻箱倒柜,抱着一丝希望找可能用到的东西。他可不像卡特亚一样有一把剑,如果没什么武器在手,他怕不是一遇见恶魔就被生撕了。 可惜除了一些没用的杂物,箱子里只塞了一大堆信。他随意拆了几封,里面大多是送给家里人的信,其中有一张上写着一个猎魔人的名字。 “罗曼?克里亚森。” 克里亚森是一个非常着名的猎魔人,他四处奔波为别人驱魔。而他的助手则把这些经历都写下来,发表成书籍。而这些书籍畅销海内外,使他成为了一个非常出名的人。 艾普罗斯没有看过那些书,曾经修女们聊天的时候提到过他。杰弗理给克里亚森写了什么,他好奇地拆开了信。 一张被撕掉了一半的信纸,只能看见这封信的下半部分。 【那个日子就快到了,我的老朋友。到现在,就还剩你自己没有归还那玩意儿。 昨天晚上我梦见了杰森,他站在潮湿的山洞里,刀插入了他的胸口。我帮他把刀拔出来,他拍着我的肩膀,说我干的不错。 我觉得这是一种暗示,也提醒了我要做的事情。 我要走了,大概很多年都不会回来。嗯,顺便送你件小东西。毕竟我这么多年来可不全是靠招摇撞骗度过的,我敢保证,这玩意对那个讨厌的讨债鬼很有效的。 就这样了,我现在已经到了都普特。再会了。】 “没想到杰弗理先生和克里亚森居然是朋友。” 艾普罗斯又在屋子里转悠了片刻,犹豫了一会后,还是捡起了那封信。 艾普罗斯拿着那封信径自走到卡特亚身边递给他,拍了拍他的肩,“卡特亚,我只找到了这封信。你父亲和罗曼?克里亚森先生认识吗?” “不知道,从没听父亲说过。”卡特亚随口回答着,一边看信。看着看着,他皱起了眉。 克里亚森和父亲看起来是朋友,可是为什么自己从没见过克里亚森,也没听父亲说起?他们要归还什么,克里亚森又给了父亲什么? “给了一个护身符。” “艾普罗斯,你声音怎么有点不对劲?” “我没有说话啊。” “………” “嘻嘻嘻。”,四面八方传来了女人的笑声,两人警惕的看着周围。 “你们好呀。” 木箱突然出声,卡特亚警觉地后退。木箱表面浮现出一张苍白的脸,半透明的身体穿过木箱在空中漂浮着。 二话不说,卡特亚直接用剑劈了上去。 “碰!” 木箱直接被劈成两截,那笑声越来越大。她也不再遮遮掩掩,出现了了他们面前。 弗罗拉,她的瞳孔变成了两个黑色的洞,身上还穿着那件白色睡裙,裙子下的双腿已经看不见了,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些轮廓。 她现在就像海中的鱼一样在空中游。 艾普罗斯躲在卡特亚身后好奇地打量着她,他想起了故事里的人鱼,小人鱼为了爱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最终化作了美丽的泡沫。 “弗罗拉?你来干什么?”,卡特亚没有动摇,手中的剑指向她。怀疑地质问,“你不是被恶魔带走了吗,现在你在这里干什么。” “卡特亚!”,弗罗拉生气地叫他名字。 卡特亚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她,“你要干什么,把我们全都杀了吗?” “我才没有。”,弗罗拉气呼呼的叉腰,“我可是来救你们的。” 说是来救他们的,可看弗罗拉这个样子倒像是来杀人的。 “嗯。”,卡特亚打量着弗罗拉,收起了佩剑。这些东西对她根本没用,倒还不如先收起来,方便逃命。 场面一时静止了。 “喂。”,卡特亚小声问,“你不是教会的人吗?你知道怎么对付她吗?” 艾普罗斯没有说话,说起来,如果真的打起来的话,他自己还是有法子对付这个恶鬼的,只是…… “喂,我都听见了。”,弗罗拉有些不满,她生气地在空中跺脚,“我可是来救你们的,不然你们以为你们怎么会这么快出去。” “那个八音盒就是我的,如果不是我,你们能这么快就出去吗?” “那你要怎么证明。” “我?”,弗罗拉冷笑一声,指了指门,“你们试一试啊。” 两人看了一眼,艾普罗斯走到门前,转动门把手,门外是一片陌生的花园。远处,红色的房顶清晰可见。 “我劝你们最好别过去。”,弗罗拉看着远处的房子,里面时不时传出巨响。“他们打起来了,没空管我们。” “等一下。”,卡特亚突然叫住了艾普罗斯,他拿着那封被撕成一半的信,递给了弗罗拉,“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还有,你刚刚说的护身符是什么。” “………” “是一块绿色的石头,不是宝石的那种。”,弗罗拉看起来并不想解释,“不过这玩意在父亲身上,你们是别想找到的。” “看信里说,这护身符很可能有用。”,艾普罗斯分析说,“可是,它在杰弗理先生身上。弗罗拉小姐,你知道杰弗理先生在哪里吗?” “我不知道。”,弗罗拉的样子看起来没有说谎,她有些着急地剁了剁脚,“现在不是关注什么护身符的事情,你们快点出去。” 弗罗拉看上去很着急,她似乎很想让他们离开这里。这里会发生什么吗?还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最终艾普罗斯决定赌一把。 “十分抱歉,弗罗拉小姐。你们先走吧,我找点东西。”,艾普罗斯随口回答她,他擦了擦额头,继续翻找了起来。 “你!”,弗罗拉气急了,直接抓住了艾普罗斯的肩膀。刚抓上去,她就感觉手上传来一阵火烧般的疼痛,尖叫了起来。 “停下。”,艾普罗斯命令道,看着弗罗拉一副恶鬼的样子忍不住感叹,“这样才像一个鬼嘛。” 卡特亚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站出来打圆场。他把两人隔开,对弗罗拉介绍说,“这位先生是教会的。弗罗拉,你收着点,别随便拉别人。” 艾普罗斯看着他俩,没有辩解。这时候教会的身份反而成为了最好的保护伞,等到时候做出什么事都能用教会的身份混过去。 “弗罗拉小姐,你知道杰弗理先生在哪吗?”,艾普罗斯温和的笑着,但在弗罗拉眼里,这则是赤裸裸的威胁。 “如果不说,我可是会动手的哦。”,艾普罗斯挥了挥手,笑着威胁她,“我身上可是有天使的祝福,像你这样的小幽灵,一被我碰见就会消失的哦。” “………” 在艾普罗斯连番威胁下,弗罗拉最终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我真的不知道。” “好吧,我相信了。”,艾普罗斯无奈的摊手,“你们先走吧,我一会儿跟上来。” 卡特亚看了他一眼,拉住他的手。“不行,要走我们一起走。” ………… 刹那间,火海席卷了整个房子。 提灯爆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如同黑夜中的太阳。火龙从火海探出头,龙头一抬就要吞下提灯。几道锁链随后跟上,死死地禁锢住火龙,火龙哀嚎一声,消失在空气里。 “禁锢。” 黑影在火海能不断穿梭跳跃,锁链死死地跟在后面。普瑞娜站在火海内,手中的剑就是那锁链的源头。 “放弃吧,你无法在光下立足。” 神父抬眼,顶上的灯又更亮了几分。恶魔随手打退锁链,冷笑说,“呵,那你要看看是火光更亮,还是灯光了。” 火海掀起滔天巨浪,就快要把提灯吞没,锁链见状连忙跟上去,死死拦住火焰。黑影一闪,恶魔突然出现在提灯上,啪的一声,提灯被打落在地上,失去了光芒。 “你看看你看看,这假冒的东西,终究比不上真正的太阳。” 恶魔嘲讽道,随后,他的身影又消失了。普瑞娜警惕的看着四周,身侧的锁链随时准备出击。 “西奥多。” 恶魔被振飞到墙上,他缓缓从墙上滑落,吐出一口血。在他面前,西奥多手里握着一个十字架,怜悯的看着他。 刚才就是这小子突然出手,在他出现的那一刻把他震到墙上。 结束 “吾主之下,众生平等。”,西奥多顶着恶魔略带恨意的视线,低下头虔诚的祷告着。 现在已是深夜,无尽的夜把月掩住。除了刚才提灯散发的光芒和熊熊燃烧的烈火,似乎没有什么能打破这片永无止境的长夜。 但随着西奥多的祈祷,他的后背突兀地生出一对洁白的羽翼。它温柔地包裹三人,羽翼上发着点点光亮。 “主说,众生平等。” 话音刚落,他的手上出现了一座天平。倾斜的天平慢慢回到原处,恶魔身上突然出现了无数道骇人的伤口,血如决堤般涌出来。 普瑞娜看准时机,无数道锁链缠上了恶魔的身体。轻轻一拉就分崩离析,神父伸出手,光照在恶魔身上,他就如清晨的露水被光一照就散了。 “结束了。” 阳光穿透黑夜,照耀在红房子上。门外传来了马蹄声,推门一看,中心区里,一辆马车刚好从门外驶过,大街上人来人往,真是热闹。 西奥多失去了知觉,向后倒去。普瑞娜伸手想去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神父一手扶住了她,一手托住西奥多。他小心的把人放到地上,手臂还有些颤抖。 三人都已经筋疲力尽,此时他们需要的就是休息。过了好一会儿,觉得体力恢复了一些,神父捡起了被打的四分五裂的提灯。 提灯已经支离破碎,他小心地取出里面的蜡烛,蜡烛上出现一点火光,很快,蜡烛就被点燃了。 那火光很微弱,让人担心是不是轻轻呼口气就能把它熄灭。 神父把蜡烛放在西奥多边上,火苗从灯里跳出,没入西奥多的额头。 西奥多身体没受到伤害,只是刚才的那一幕已经让他精神受到了重创,估计要在床上修养好久了。 “没事。”,神父松了口气,为普瑞娜解释起来,“他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暂时醒不过来,他太累了,需要休息。” 普瑞娜应了一声,瘫倒在地上大口地喘气。刚才的战斗也消耗了她不少精力,如果不是坚定的意志,她早就昏倒在这里了。 “大家都辛苦了。”,神父把蜡烛放在他们边上,向二楼走去。“我去找找霍柯厄少爷还有那个小倒霉鬼,你就先在这休息吧。” 在普瑞娜的感知中,似乎有只讨厌的鸟儿一直在她旁边叽叽喳喳。她有些不耐烦,直接一拳打过去,世界清净了。 “………” “怎么办?”,艾普罗斯求助的看向卡特亚,卡特亚的脸上出现了一个拳头大的淤青,像是被别人打的。 “继续叫吧,不过这次你来。”,卡特亚一身黑气站在角落里,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在艾普罗斯坚持不懈的骚扰下,普瑞娜终于被叫醒了。普瑞娜刚醒来注意力就被卡特亚卡特亚吸引了。 她关切的问,“你怎么了,脸上怎么有伤。是被谁打的?” “………” 糟糕,卡特亚看起来更生气了。必须要说些什么来打断这尴尬的氛围。 “看到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艾普罗斯拿过卡特亚手里的石头,献宝似的递给她,“这护身符是我们在之前的杂物间找到的,可能有什么用。” 卡特亚没有说话,他打量的四周。不知道为什么,弗罗拉在进门的时候就不见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算了,等下问问情况。 普瑞娜接过护身符,打量了一会,为他们解释说,“这个是玉石,似乎有辟邪的功效。不过这个………” 在她眼里这护身符上微微发出了荧光,仔细看起来还有些诡异。她把护身符扔到地上,啪的一下,护身符裂了,一颗红色珠子滚了出来。 “这护身符你们哪里来的?” 卡特亚把他们刚才经历的事情跟普瑞娜解释了一边,并且着重说了一下弗罗拉的情况。完了,他犹豫的问,弗罗拉还有救吗? 普瑞娜听完了他的话,有些不太确定告诉他,“灵魂卖给别人的话,这个人就会听从她灵魂的持有者。现在恶魔死了,按理来说,灵魂应该是属于她自己的。” “所以……”,卡特亚希翼的看着她。 “所以她现在已经自由了。她可能已经走了,去往死亡的乐园了。” 卡特亚点了点头,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他苦中作乐的想,这也算是这几天来唯一的好事了吧。 “对了,我不是安慰你啊。”,普瑞娜不在意的说,“她做的那些,只是在不违背命令的情况下尽力帮你。” 说完,她捏起地上的红珠子。仔细的观察着,珠子中间似乎有什么东西,一个点?她有些好奇,拿着珠子凑近了蜡烛。 如果有什么不洁的东西,这玩意碰到火就会被烧成灰了。毕竟,这可不是一般的火。 那红珠子一遇到火就像一个海绵一样,突然开始膨胀起来。到最后竟有一个人那么大,仔细看里面好像还有个人形。 “父亲。”,卡特亚连忙凑上去,在确定是他父亲后急的围着珠子不停地转圈圈。他略带哭腔祈求着,“普瑞娜小姐,怎么办,怎么才能救我父亲?” 普瑞娜有些为难,她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情况,她看着珠子里的杰弗理,突然想到了以前自家养的小鸡仔,好像跟现在的情况有点像。 “要不?”,普瑞娜有些不确定的说,“你把他划开试试看?我感觉他好像有点不太好。” 像是为了配合她的话,杰弗理的呼吸突然急促,他在珠子里胡乱的挥舞双手,似乎想把珠子撕开。 卡特亚有些犹豫,但看着杰弗理撕扯的举动越来越大,他拔出剑把珠子割了一个小口子。 杰弗理找到了那个口子,双手一撕出来了。珠子像是决堤的河水一样,吐出大滩大滩鲜红色的粘液。 杰弗理是出来了,可他的身后,还有一条条鲜红色的细线连着他和珠子。卡特亚眼神不善,一剑就砍了这些烦人的细线。 艾普罗斯凑上去,拿起这些掉落的细线捏了捏,随后,他又沾了沾地上的粘液。看着虚弱的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杰弗理,他心中突然有了一个猜想。 地上的这些,不就是那略微浓稠的血液。而红线,他仔细的搓了搓感受着手感,是肉。在他眼里,这个红珠子已经变成了一个宛如鸡子,由鲜血与肉构成的卵。 他放下红线,怀疑地看向不远处的杰弗理。 不远处,卡特亚正拿袖子细心的擦拭着杰弗理脸上的粘液,随着粘液被擦干净,杰弗理睁开了眼睛。 两双碧绿色的眼对视着,一滴水掉在杰弗理的脸上,他眨了眨眼,愣愣的擦去脸上的水。 “父亲?” “父亲!!!” 卡特亚反应过来,眼泪夺眶而出,他指着杰弗理骂道。 “你为什么要召唤恶魔?你为什么要献祭弗罗拉?杰弗理,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给我们留下一大堆烂摊子,自己一个人不声不响的消失了。” “卡特亚……”,泪水如雨珠打在他脸上,杰弗理颤抖的伸出手,随后抱紧了卡特亚。耳边的哭声渐渐变小,随后而来的是细小的哭诉声。 “父亲,弗罗拉死了,家里的仆人也死了,父亲,您在哪里啊?您为什么不出现?” 杰弗理轻轻地拍着卡特亚的背,无声地安慰他。卡特亚报复的推开杰弗理,站起来收回剑,试图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是脸上的泪痕已经出卖了他。 虽然他很想多和父亲相处一会,不过还是先干正事。 他注意到普瑞娜的视线,扭过头去。一边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一边严肃的说,“现在事情都结束了,我先去通知骑士团和教会来。你们先收拾一下吧。” 卡特亚把外套披在杰弗理身上以防他着凉。之前的衣服已经被粘液浸湿了。 普瑞娜见他要走连忙强撑着起来想跟出去,但是很快又跌坐回沙发上。 卡特亚看着这几个人,有些疑惑的问,“是不是还少了一个,那位神父去哪里了?” “他去找你们了,就在楼上。”,普瑞娜放松地说,她现在整个人都躺在沙发上恢复体力。西奥多倒在她旁边,看上去睡的挺安稳的。 “你们先去通知,随便再多叫几个人,我们这样可是起不来了。” “行。” 卡特亚走出房门,身影消失在不远处的街道拐角。 “你不去吗?”,普瑞娜疑惑的问。 艾普罗斯伸了个懒腰,拒绝了她。“不了,我还是和你们在一起,毕竟,我只是一介平民,去了也没人理我。” 杰弗理坐在地上,看着卡特亚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他那双碧绿的眼睛看上去就像一汪潭水。 艾普罗斯坐在一边,时刻注意着杰弗理的一举一动。 只不过,那双碧绿的眼中,到底是清澈的潭水,还是无尽的深渊呢? 误会 瞌睡似乎是会传染的。 见杰弗理一直没有什么动作,艾普罗斯打起了哈欠。他已经一晚都没睡了,慢慢的,他的头一点一点,进入了梦乡。 杰弗理看着熟睡的几人,握紧了手又松开,蜡烛在桌子上燃烧,无声的守护着熟睡的人。 很快了,就快结束了。 睡梦中,似乎有人扶过自己的额头,冰冰凉凉的触感惊醒了本就睡的没那么熟的艾普罗斯。 “嗯?” 他睁开眼睛,看见神父坐在他身边,手正放在他的头上。西奥多靠在沙发的另一边,看起来睡的正香。 一不小心睡着了,幸好没有什么事发生。艾普罗斯叹了口气,看着一旁的神父,想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他。 神父坐在一边,他单手撑着脑袋,胸口轻轻地起伏,看样子很疲倦。昨晚他们才经历一场大战,眼底的青黑述说着他的疲惫。 “唔,你醒了?你知道卡特亚在哪里吗?” 艾普罗斯现在才想起来,神父还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呢,他有些莫名的心虚。挤到神父边上,“卡特亚他去找人来这了,估计很快就会回来。” “对了。”,艾普罗斯突然压低声音,一边说还一边瞟着一旁的杰弗理,“除了这些还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接着,他把红珠子的事情尽可能简短的描述了一边。说完,他一脸怀疑的看着杰弗理,声音确是平静的,“这次的事情好像已经过去了,唉,真是累死人了。还以为自己差一点就要死掉了呢。” 神父读懂了他的意思,他瞟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发呆的杰弗理。在他的感知里杰弗理周围散发着一种难闻的气味,除此之外,也并没有什么别的异常了。 神父握紧拳头,如果这个猜想是真的话。那这个恶魔就会以人类的身份生活下去,再多的,可能威胁到整个佐罗斯…… 可是……普瑞娜和西奥多已经筋疲力尽了,而已经也……,想到这里,他看向一旁的艾普罗斯。 “想好了吗?”,神父突然出声问,“如果他是的话,怎么办?” “唉?”,艾普罗斯有些惊讶,他没想到神父会把这问题甩给他,“怎么问这个。” “唉。”,神父叹气,“现在我们几个都受了伤,我估计他也差不多。但是我们这里有好几个昏迷的,打起来也是我们吃亏。” “这……”,艾普罗斯思考了一会,随后坚定的给他说,“你就说他是不是吧,如果是,你等下就把他们带远点,再不济……卡特亚就快会来了呢。” 不用他说,神父也知道了他的选择。艾普罗斯准备试探杰弗理,如果杰弗理真的是恶魔的话,那他必死。 “行。”,看着他坚定的神情,神父不由得松了口,他把蜡烛递给艾普罗斯。“那你小心点,这个应该可以撑一会。” 虽然希望很渺茫,不过还是希望这个孩子能活下来。神父看了他一眼,扛起西奥多牵着普瑞娜往门外走去。 普瑞娜还有些没睡醒,她迷迷糊糊的跟着神父往前走,见他们一起出了大门。疑惑的问神父,“我们这是去哪?” “去逃命。”,神父有些吃力的扛着西奥多快步向前走去。他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甚至跑了起来。 “?!!” 杰弗理似乎没听到他们的话,靠在一旁闭目养神。 “好。”,艾普罗斯接过蜡烛,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问神父,“如果他是,但是我们没揭穿他会怎么样?” “大概是作为人,继续在这里生存下去。”,神父怅然看着天花板。“如果火焰变色了,就说明他有问题。到时候,杀了他。” 静静的听完这些,艾普罗斯接过他手中的蜡烛,走到杰弗理面前。不出所料,蜡烛变成了刺眼的红色。 杰弗理突然睁开了眼睛,他沉默地望着艾普罗斯,手指尖中流出了鲜血。刚才的谈话他都一字不漏的听完了。 确实如神父所说,这副新生的身体十分脆弱,但是,反抗的能力还是有的。但是卡特亚回来的时候消失了一个人,后续的处理也很麻烦。 “火。” 他轻声说,指尖的血珠刹那间变成了燃烧的熊熊大火将艾普罗斯包围。火苗攀上了他的腿,空气中散发着一种烤肉的味道。 艾普罗斯把着火的裤脚割下,几个跳跃就离开了火焰的包围。他站在不远处,警惕的盯着杰弗理的一举一动。 火焰如护卫一样,忠实的守在杰弗理的旁边。艾普罗斯站在一旁,蜡烛在他手中燃烧,随时准备反击。 “值得吗?”,杰弗理问,“你一定要杀了我吗?你自己也快死了哦。” 艾普罗斯没有说话,他握住手中的蜡烛用力一扔。蜡烛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线,砸向了杰弗理。 “该死。”,杰弗理刚把蜡烛甩到一边,一把锋利匕首就朝他刺来。血一滴滴的落下,一只手掌隔绝了两人的接触。 火苗在地上滚了几圈,就朝地上蔓延开,火焰想冲上去,却被弱小的火苗拦下,好不容易吞噬了它,一切都晚了。 杰弗理勉强挡住了匕首,代价是他的右手被完全扎穿。他从来没这么狼狈过,死亡已经吻上了他的脸庞,如同情人一样在他耳边低语。 这样下去会死的。 他冷静的思考着,试图催动一旁的火焰冲上来。艾普罗斯看出了他的想法,他拔出匕首,挑衅地嘲笑他。“你敢?这样下去我们一起死。” 他们两的距离仅有一指宽,趁杰弗理在思考的时候匕首已经架上了他的脖子。新生的躯体非常脆弱,只要轻轻划过,血就如水一样飞溅到墙壁上。 “身体很脆弱的话……”,杰弗理突然喃喃自语起来,艾普罗斯不再迟疑,割断了他的脖子。 换个不就好了吗? 太晚了,伤口仅在几秒的时间就飞快愈合,他身上飞快地生长出一些不属于人类的东西。没过一会,眼前的东西已经明显脱离了人类的范围。 “哇。”,艾普罗斯意思意思惊讶了一会,“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恶魔呢。” 现在他全身上下仅有一把小小的匕首,所幸刚才趁他们在打斗的时候,神父带着其他人顺利来到二楼。 艾普罗斯这话还没说完,火焰就已经席卷了地面,恶魔在一旁靠坐着,手上的伤口还流着血。 火焰如同训练有素的猎犬般紧紧地咬着他不放,艾普罗斯在火焰中不停的闪躲着。没办法,面对实力差距如此大的敌人,他能做的只有躲。 现在就只能拖延时间了,只要等到卡特亚回来后,一切都不是问题。 很显然,恶魔也是这么想的。只要卡特亚回来的时候看见的是一个可怜的贵族正在被人攻击,那么这个可恨的袭击者将会被处以极刑。 更好一点,就地格杀。 想到这里,他饶有兴致地用火焰开始逗弄起艾普罗斯。地上都是火,一但落地,艾普罗斯便会被火焰吞没。 艾普罗斯只能在这些柜子上层来回跑动,不停的躲避这些火焰的骚扰。就跟猫捉老鼠一样,恶魔也很喜欢这种有意思的游戏。 但是一想到外面那些讨人厌的家伙,恶魔顿时失了兴致。火焰化成囚笼困住艾普罗斯,恶魔站起身来往大门走去。 眼见恶魔即将离开,艾普罗斯有些急躁。他知道放着不管的话楼上的人绝对跑不掉。到时候自己也没什么好下场。 想到这里,他看着面前的火焰,一咬牙。 “拼了。” 紧盯着不远处的恶魔。突然,他主动跳下去在火场中跑了起来,火焰包裹住他的身体,很快,他就变成一个火人。 啊啊啊! 火人在不停奔跑着,几秒之间就跑到恶魔的面前,他伸出已经完全变的焦黑的双臂抱住了他。 匕首狠狠地扎进恶魔的胸口。 火焰在碰到恶魔的那一刻就消失了,恶魔愣在原地,他狠狠地推开艾普罗斯,翅膀伸展开护住了自己。 面对这种非常棘手的敌人,艾普罗斯还没准备打算拼命,只是用全身烧伤换心口的一刀而已,非常划算的交易。 “好痛。” 试探性的触碰伤口,艾普罗斯忍不住惊呼出声。他站起身来看着杰弗理,突然诡异的笑了起来。 拖了这么久时间,门外终于传来了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卡特亚带着人回来了。现在是最不妙的情况,恶魔眯起眼睛,思考着什么。 他瞬间出现在艾普罗斯面前挥爪。只不过被艾普罗斯灵巧的躲开,他有些又挥了几次,在最后一次挥空时明显有些体力不支。 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艾普罗斯看准时机,拿着匕首向前一刺。恶魔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他身上的皮毛在褪去,露出属于人类的皮肤。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看着已经变成杰弗理的恶魔,艾普罗斯瞬间了解了他的打算,栽赃嫁祸到他身上。当他想通的时候,动作已经停不下来了。 “停下!!!” 复仇 大门一开,就闻到一股铺面而来,怎么也忽略不掉的烧焦味。 地面上,楼梯口,沙发上……到处都是火焰烧过的痕迹,几个身材高大的骑士一马当前走了进去,让后面的人完全看不见里面。 卡特亚已经凭自己的鼻子闻到了味,虽然知道这里曾经陷入苦战,不过他现在开始怀疑起来,自己走的时候这股味真的有这么重吗? 听着面前的惊呼,卡特亚有些不耐烦的拨开人群,“怎么了,怎么了?” 他看着面前的情景沉默了。 狼头的恶魔胸口被匕首洞穿,艾普罗斯满身是血的倒在一边。而他的外套已经变成了碎片散落一地,再结合那些血和烧焦的痕迹…… “………”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以往的记忆在眼前不断闪过。他感到浑身冰凉,身体动也动不了。人们从他身边经过,而他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 恶魔拔掉匕首,翅膀一扇落到二楼。已经有反应快的骑士开始动手了,他们快速地跑到大厅的周围把恶魔包围起来。 一个身穿教服的人从大门口走来,神父站在他的身后颤抖的手指向二楼的恶魔。那人抬起头,平静的看着恶魔。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出现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中,这种感觉很奇怪,硬要比喻的话,就像冰。又寒冷,又平静,又恐惧。 骑士们举起武器对准了楼梯上的恶魔。 艾普罗斯见形式不对,想开溜。可是已经晚了,一道可怕的身影早就落在了他,恶魔翅膀一扇直接带他上了天。 刚才的那一遭,让他拉满了恶魔的仇恨。只留下一群人愣愣的看着被撞破的屋顶。身穿教服的男人睁开眼睛,也跟着众人看向天空。 他旁边的骑士忍不住皱眉,教会怎么派这种人来?这个男人,从他无神的双眼可以看出,他是个瞎子。 神父走到他身边,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又提了一盏灯。那盏灯微微发着光,虽然微弱,但确实存在。 “他还没跑远。” 那人应了一声,手上拿了一本书,无风自动,书自己翻到某一页,那页的图片上画着一个骇人的可怕的镰刀。 与此同时,高空中。 艾普罗斯被迫体验了一把高空蹦极。这个记仇的恶魔,把他丢了好几次,每次在他快落地的时候接住他。 早知道就不惹他了。 来来回回了好几次,恶魔才抓着艾普罗斯问话。看着艾普罗斯逐渐生无可恋的脸,恶魔感到一丝暗爽,随后想起这小子干的好事,愤怒又占据了他的头脑。 你是谁?”,恶魔一只手拎着他,另一只手放在他脖子上,只要他回答不对,就准备扭断他的喉咙。 “我说我只是个烘焙坊的临时工,你信吗?”,艾普罗斯生无可恋的看着恶魔,现在可不敢随意乱动,他可不想再玩一次高空蹦极。 说起来,那个胸针还在自己身上……要不试一试? 恶魔明显不信他的话,他无视刚才的回答,又问,“你是谁?神佑者?信徒?还是异种?” “我说我是个普通人,你信吗?” 恶魔明显不信,他看着艾普罗斯鲜红的眼睛仿佛明白了什么。握住他脖子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 恶魔掐住了他的脖子,愤怒让他失去理智,艾普罗斯手不自觉的乱抓,脚也开始胡乱扑腾。 “如果是之前我会很乐意放你一条生路的,可是现在,你只能死了。” 恶魔看着艾普罗斯的脸逐渐变色,兴奋的舔了舔牙尖。他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今后他只能活在教会的通缉下,那个贵族的身份也与他无缘。 他付出这么多代价,可不是来当通缉犯的。 恶魔笑着笑着很快就笑不出来了,他连忙回头一看,可是背后什么也没有。 “什……” 他突然停了动作,像一只被箭射中的大鸟,直直的往下坠。艾普罗斯也找到机会,挣脱下来,反身骑到恶魔身上。 他有些不适应的摸着脖子,脖子上出现了一道勒痕,像一个项圈,死死的把他禁锢住。他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喃喃自语起来。 “怎么才来啊,再演下去我就要真死了……难道这是在试探我?” 两人离地面越来越近,没办法,他可不想摔死。艾普罗斯叹气,趴到恶魔背后,凑进了他的耳朵,低声命令。 “快点醒来。” 恶魔睁开了眼睛。 两人一起砸穿了房顶,落到大厅里。骑士们举着剑围了上来。艾普罗斯拍了拍身上的灰,十分大胆的从骑士面前跑过,躲到后面准备看戏。 有一个肉垫垫着,艾普罗斯几乎没受伤。只是可怜那位恶魔先生了,之前被他捅了几道题,还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 啧啧,真是想想就觉得他惨。艾普罗斯淡定地按下了自己并不存在的良心。 幸好刚才及时喊醒恶魔及时迫降了一下,要不然他们两都得变成肉饼。他站十分谨慎的躲在神父身后准备看戏,接下来,就不是他的事了。 神父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计较。心里已经暗暗计划要把这小子想办法拉进教会了,这种好苗子,可不多见。 艾普罗斯还不知道这个老头的险恶用心,正认真的看戏,他看着面前拿着书的盲男人,问。 “这样拿着书能看到到吗?说起来……他是谁啊?” 神父看了他一眼,回答了他,“这是我们的的主教。” 艾普罗斯哦了一声,原来是主教啊。等下,他突然眉头一皱,想起自己之前写的那封信,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会是来找我算账的吧。 神父注意到了艾普罗斯有些不对劲,他关切的问,“你怎么了,还好吗?” “我还好。”,艾普罗斯擦了擦头上的汗,苦笑着,“可能是刚才被吓到了,哈哈。” “你们让开。”,主教喝退了众人。只留他一人面对恶魔,但实际上,恶魔已是强弩之末,已经没用反抗能力了。 恶魔跪坐在地上,不甘地看着众人。卡特亚站在人群后眼睛血红,如果不是艾普罗斯拉着他,怕是要马上冲上去。 “该死。我死了,你们也别想活着!” 恶魔举起爪,扎入了自己心脏。一时间,血如潮水般涌出,很快就蔓延开。火焰席卷了整个大厅,已经有不少骑士被火焰缠上,他们可没艾普罗斯这么好运。 火焰隔着盔甲燃烧,其可怕程度不亚于打铁,只不过这铁皮里包着的却是个大活人。呲呲,烤肉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大厅。 艾普罗斯死死拉住卡特亚,不让他走。所幸,恶魔还是有点温情在的,火焰压根就没往他们这走。艾普罗斯眨了眨眼,想到一个好主意。 主教皱眉,这种临死前的反扑最叫人棘手。对于这种情况,他也只能暂时避让。幸好这只是暂时的,没过多久,等他的血全部流完,一切能结束了。 就在他思考时,一阵风从他身旁吹过。主教有些惊讶,一个青年骑士从他身旁跑过,拿着长剑冲向了恶魔。 奇怪的是,那些让他们避如蛇蝎的火焰压根就没管那个骑士。他所跑过的地方火焰都主动的避开了一条路。 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这位骑士,一道又一道期盼的目光注视着他。在其他骑士的眼里,他的身影逐渐和故事里的英雄重合。 “恶魔,去死吧。”,卡特亚挥舞着长剑,向恶魔砍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些火焰完全无视了自己,但卡特亚还是很执着的,要砍死恶魔。 难道是因为他吃了父亲,所以父亲的英灵在帮助我。卡特亚一边用刺向恶魔,一边胡乱猜测着。 恶魔有些跟不上他的动作,不一会,身上就被划出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那些血顺着伤口流到地上,火焰燃起又很快熄灭。 恶魔虽然力量更强,但他已经受了重伤。再加上对卡特亚处处留手,没一会就招架不住了。 神父见状,使了个眼色,众人立马包围上去。恶魔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他已经没有精力去阻止他们了。 恶魔看着面前一言不发的卡特亚,有些愧疚的低下了头,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但,已经晚了。 “卡特亚,我……” “去死吧。” 卡特亚拔出腰间的佩剑,一下又一下刺在恶魔身上。他刺着刺着,眼泪却不争气的掉了下来。骑士们站在一边,任由他的发泄。 “不要。” 神父想冲上去阻拦,可是已经晚了。恶魔已经失去了气息,以及不停的在挥剑的卡特亚。 恶魔残破的身体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血洞,但卡特亚还是不知疲倦般的挥剑。神父连忙把他拉到一边,他没有反抗,乖乖的被扯到了一边。 艾普罗斯蹲下来,直勾勾的看着卡特亚。伸出手擦掉了他眼角的泪。卡特亚一言不发的坐在地上。 “我这样……算为他们报仇了吗?” 艾普罗斯沉默了,突然,他温柔的抱住他,双手捂住了他的耳朵。笑着回答,“你为他们报仇了,很厉害啊,卡特亚。” 与此同时,后方响起了一阵整齐的吸气声。恶魔的尸体,在众目睽睽之下,褪去了身上的异兆,变成了人的样子。 “怎么了吗?他还没死?” 卡特亚有些着急,想回头看看情况,可是却被艾普罗斯按住。他温柔的安慰卡特亚,像对待一只小猫一样一边又一边抚摸着他的背。 “不,没什么,什么也没有。” 后续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卡特亚有些坐不住了,使劲挣脱了艾普罗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提到我父亲的名字,到底怎么了?”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突然消失。艾普罗斯回头看去,卡特亚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出声。他并不笨,相反,结合面前的痕迹和周围人的低语,他很快就知道了真相。 艾普罗斯有些无奈的看向神父,嘴唇微动,不出声的说,“我已经尽力了。” 神父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回过头去。主教似乎发现了什么,他仔细的听了一会,突然转头问神父,“格维尔,是我听错了吗?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那是一阵阵细小的呜咽声,眼泪顺着脸颊一滴滴的往下落,卡特亚跪坐在地上,长发挡 着看不清他的脸色,不过在他面前已经聚起了一摊小小的水洼。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坐在地上大哭。只不过,他的父亲不会像小时候那样,把他抱在怀里安慰他了。 骑士们看着他这副样子,想上去安慰他又不太敢。他们只是奉命来剿灭恶魔,谁能想到这恶魔最后变成了自己同事的父亲。 一时间,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知道该怎么办。 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不知道,曾经有一个人与恶魔做交易,以换来家族的荣光。也不知道,那个恶魔会在二十年后的一天前来讨债。 所有人都在瞒着他,可最终,他仍会知道最后的,血淋淋的真相。 艾普罗斯叹气,蹲下来坐在他身边,挥挥手示意神父叫快走。卡特亚现在只需要一个人待着,神父看懂了他的意思,很快,房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艾普罗斯坐在那里,看着恶魔的尸体发呆。过了许久,久到他都快睡着了一样,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低如蚊鸣的声音。 “谢谢。” “不客气。”,艾普罗斯笑了笑,看向顶上。“这次也要多亏了你,为了报答你,我请你吃顿饭怎么样?” “………” 卡特亚始终没有回话,艾普罗斯也不催促他。他只是坐在地上,独自往向那美丽的天空。 天花板刚才被他和恶魔撞出个大洞,现在坐在底下向上看去,能看到那湛蓝的天空,白云慢慢从天空路过,阳光穿过大洞撒在他们的身上。 非常美丽。 “对不起。”,卡特亚突然抬起头看他,眼睛宛如一池碧绿的池水,“我……恐怕不能陪你去了。” “没关系,我会………”,艾普罗斯的脸被溅上血,没办法说完的话留在口中,随着口水被咽下去。他看着面前的一切,一时间说不出话。 “………” 卡特亚在他面前自杀了,血溅了他一脸。他绿色的眼睛闭上了,再也没睁开。 艾普罗斯闭上眼,低下了头,沉默了很久。 这是一场无声的葬礼,参与者只有他一个人。当最后的幸存者倒在他面前,至此,霍柯厄家的闹剧也写上了句号。 无人生还。 他突然想跑,跑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好好的休息一会。就像他以前在爱心之家一样,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地方让他躲了。 他已经不在爱心之家了。 而在另一边,某个角落里,杰弗理若有所感的抬起头,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弗罗拉站在一旁,眼里不知什么时候也畜满了泪水。 亚索拉卡看着他们两的样子,不自觉的笑了起来。“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回来了,怎么样?当恶魔好玩吗?” 他现在可不是人类的样子,笑的样子比起亲和更像恐吓。毕竟,你也不会觉得一只朝你咧嘴的羊有什么温和吧。 杰弗理前一秒还在他的尸体边,后一秒就和弗罗拉一起出现在这片荒野里。看到这头眼熟的黑羊的时候,他心里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我怎么会在这?”,杰弗理环顾四周,淡定地问亚索拉卡。 “哎呀呀呀,您不会不知道吧?”,恶魔突然惊讶的张开了嘴,“您的灵魂现在可是在我手里呢,您该不会以为?您还能去见死亡主吧。” “当然不会。”,杰弗理皱起眉,他很清楚。一个人如果出卖了灵魂,那他死后,灵魂将会回到拥有他灵魂的人那里去。 不过是明知故问罢了。杰弗理看了一眼边上默不作声的弗罗拉,再想想自己现在这个模样…… “你留下弗罗拉就是为了监视我的吧。” “是为了拉你过来呢,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死了。”,恶魔耐心的跟他解释,“怎么样?看到自己想拥有的东西都毁于一旦,是不是很失望。” “………” 其实并没有,死了之后,杰弗理反而冷静了下来。现在仔细想想,自己的计划非常完美,唯一的变数就是最后那个不知道什么鬼的小子。 “那卡特亚……” “死了。别看我,你又没把他的灵魂卖给我。”,恶魔满不在乎的转过头去,对于这个话题,他一秒都不想多说。 “不要作出这样的表情了,如果再来一次,你还会后悔?”,恶魔像是猜到了他心里在想什么一样。 杰弗理擦去了眼泪。如果再来一次,他当然不会后悔,顶多就是下次会做的更加完美罢了。 “啧啧啧,如果那小孩知道你在想什么,说不定会被气的活过来。” “你能读我的心?”,杰弗理面色不善的看着恶魔,手上出现了一簇火焰。 “得了吧。”,亚索拉卡满不在乎的说,“又不是第一次了。好了好了,别废话了,跟我走吧。” 他伸出手,杰弗理和弗罗拉不自觉的被拉到他身边,变成了两道白光。白光散去,出现在恶魔手上的,是两张绿色的纸币。 如果忽略人像上的异常,那这只是两张普通的纸币。 恶魔满意的举起纸币挥了挥,纸币上的人脸刚好对着不远处的城市。恶魔向城市深深的一弯腰,说出了他刚才没说完的话。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地狱。” 露出外面的那张纸币,人头像上不是外面印的德尔克二世,而是一张有些眼熟的,惊恐的狼脸。 夕阳拉长了他们的身影,远处的漆黑的城市,如同高山般耸立在荒地上。恶魔哼着小曲,脚步轻快的向远处的城市走去。 微风徐徐,阳光明媚。艾普罗斯惬意的走在小路上,神父抱着一本书,和他一起走在小路上。 距离那件事结束已经过去了三天多,这三天,艾普罗斯都雷打不动的来教堂,试图找到那几个教会的人。 神父好不容易才从那些报告中脱身出来,又被扔了过来对付这个搞事的熊孩子。 他刚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个家伙在骚扰做礼拜的信徒。看着台上的同僚平静中又隐隐有些扭曲的脸色,神父只能假装没看见把艾普罗斯拉走。 艾普罗斯也不反抗,乖乖被他拉到无人的小路上。 “你不用工作的吗?我记得你好像是烘焙坊的人。”,神父的手轻轻的在书上拂过,状似不经意的问。 在这几天里,他早就看过了艾普罗斯的资料,也知道了他和西奥多的关系。同样,这件事的水落石出也被他调查出来。 唉,一想到这神父就有些唏嘘。十多年那个镇子下来幸存的孩子啊,也怪不得西奥多这么关注他。 想到这里神父就有些怜悯他,这些事件普通人一辈子都遇不到几次。而这孩子却小小年纪就遇见了两次,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 “被辞退了。”,艾普罗斯摆摆手,不在意的说,“毕竟发生了那种事,被辞退也是理所当然的。” 几天前,当他回到烘焙坊的时候,玛莎太太警惕的看着他,像是怕他突然暴起伤人一样。 没办法,艾普罗斯只能回去了。唉,刚到手的工作还没捂热乎就丢了。 “估计是听到了什么流言吧。”,艾普罗斯满不在乎的说。“什么恶魔的,在外面都流传开了呢。” 估计是听到霍柯厄家因为恶魔毁灭这件事还有看到之前他被骑士带走产生的误会。要不然玛莎太太也不会突然摆出那种态度。 “呃……”,神父有些尴尬的转移了话题,“对了,你帮助了我们,我已经向上级申请,给你一笔奖励金了。” “是吗?那还不错。” 比起那些钱,艾普罗斯更关注的是另一件事。“比起这个,那件事后续是怎么处理的。” 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神父所幸也就告诉他了。 “那房子会被封存,教会会叫他们的亲人来给他们办葬礼。” “不不不。”,艾普罗斯摇了摇头,“我是问,他们家的爵位怎么处理?还有那些你们用的像魔法一样的是什么?” 神父自然的无视了后面那个问题,转而为他解释说。“本来按法律,杰弗理先生的爵位是可传承的。但由于种种原因和后续带来的影响……爵位将会被收回,房子和封地也是如此。” “至于魔法一样的能力嘛……”,神父突然对他一笑,“本教秘术,概不外传。” 眼见艾普罗斯还想继续问下去,神父连忙打断了他的话。“你闲着也不是个办法,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工作?” “嗯?”,艾普罗斯突然有些好奇,“你们教会,还招临时工?” “不不不。”,神父笑着为他解释说,“是我有一个朋友,他那里正好缺个人,别的人他又信不过。就叫我介绍一个,我感觉你就非常合适啊。” “什么?是干什么的?” “具体的,还是要他告诉你。”,神父想了想,叮嘱道,“是在一个酒馆干活。不过我的那个朋友脾气有点不好……总之你可以先去看看。” “行。”,艾普罗斯点点头,“那个酒馆叫什么?在哪里?” “它叫蓝胡子酒馆。” 蓝胡子 当教堂的钟声响起的时候,这座城市就开始苏醒了。像是某个开关被打开,大街上的人也逐渐变多。 艾普罗斯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阁楼里的小窗户是晒不到太阳的,但艾普罗斯丝毫不在意这一点,他凑上前去,试图从那扇小小的窗户中看到外面的景色。 说来也巧,之前神父提过的那个酒馆刚好和他在一条街上。艾普罗斯甚至还能从窗户隐隐约约的看到酒馆的招牌。 今天就先去那里看看吧,想到这里,艾普罗斯飞快的洗漱完。不一会儿,他就站到了街道上。 杰罗街靠近城门,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在城门口出入。有的是行商的人,有的是办事的冒险家,而他们休息的首选,就是这家离得最近的酒馆了。 说起来这酒馆怎么叫蓝胡子,走在路上,艾普罗斯忍不住胡思乱想了起来。一想到蓝胡子,就忍不住想到那个民间故事。 难道,酒馆里面也有个不能打开的房间?想到这里,艾普罗斯有些兴奋。一想到酒馆的老板还是神父的朋友,他就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高。 想着想着,艾普罗斯停下了脚步,酒馆到了。 那是一栋二层小楼,小楼的墙壁上挂着一块显眼的木牌,上面有着酒杯的标志。酒杯上面还画了两撇深蓝色的小胡子,小胡子上写着一行小小的字。 蓝胡子。 没有过多犹豫,艾普罗斯走进了这家酒馆里。 一进门,扑面而来的热气糊了他一脸。一阵阵喧闹声回响在这个阴暗的大厅,酒味和各种各样的味道充斥着他的鼻腔,许多人围坐在一起插科打诨。 “今年,二十年一次的秋猎季就要开始了,你们说,今年会猎到多大的家伙?” “鬼知道,比起这个,我只关心红苹果的女人们够不够辣。” “唉,况且,今年巡游名单上可没有我们卢勒城。” “还别说,你们都不知道上次那群贵族猎回来的家伙有多大?嗨呀,那块头,比我们的城门还高好多。” “你这话说的。好像你见过?” “那当然……我可是从小就在卢勒城长大的,我上次看见那东西的时候,可是我十几岁呢。” 才刚上午,酒馆就已经这么热闹了。艾普罗斯穿过人堆里,坐到了吧台前。他忍不住好奇的左看右看,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个刚跑来酒馆的毛头小子。 酒馆里面的生意特别好,几张小圆桌被分散摆放在各处,有的桌子上摆放已经喝完了的木质酒杯,还有的桌子周围坐着几个人聚在一起聊天。除此之外还有几个醉鬼倒在桌子上。 店内的装修有些偏古典,墙壁上还挂了些人物油画。艾普罗斯猜想这些可能是街边的画家给画的。一只很大的黑狗慵懒的趴在吧台的一端,看起来正睡的正香。 “呃,这位先生,您想要喝些什么?” 听到声音,艾普罗斯忍不住朝吧台后看去。站在吧台后面的,是一位有着红色头发,看起来有些有些腼腆的美丽女性。她的头发高高扎起,黑色的领结和马甲暴露了她调酒师的身份。 “什么都可以哦?第一次来的话,这杯算是我请你的。”,女人朝他笑了笑,手上已经拿出了一个酒杯。 有些生涩的表演,和一看就十分虚伪的笑容,这位小姐一看就是第一次尝试调酒师工作的实习生。再看向躲在一旁,正暗中观察着这里的棕发男性,以及他身上的衣服…… “这到不必了。”,艾普罗斯身体前倾,靠近了女人。“比起这杯酒,我倒是更想知道小姐的芳名呢。” 女人的脸有些微红,不知道是因为酒馆里的热气还是突然凑近的艾普罗斯。随后,她很快反应过来,倒了一杯啤酒,笑着推到艾普罗斯面前。 “好呀,您喝完这杯酒,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女人有些俏皮的眨眨眼,“怎么样,是笔不错的交易吧。” “请用。” 看到这里,躲在一旁的棕发男性松了口气,女人状似不经意的往一旁看,刚好看见棕发男性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这是说她做的非常好,女人小小的松了口气,略微的开始放松了。他们的互动交流,艾普罗斯倒是全收入眼底。 艾普罗斯端起酒杯,浅浅的抿了一口。笑着跟女人说,“怎么样?我可是喝了哦,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女人忍不住笑了起来,也许是看着艾普罗斯年纪比她小,她完全不计较之前说的话。她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好吧好吧,这次算你混过去了。这位小先生,我叫黛西。” “好吧,黛西。”,艾普罗斯忍不住赞叹道,“真是个美丽的名字,当然,我是说人也非常美丽。” 两人调笑了一阵后,艾普罗斯也是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不瞒你说。其实有一个朋友委托我来到这里,至于更具体的……”,艾普罗斯突然凑近黛西的耳朵轻声说,“需要找一下你们的老板。” 似乎触发了什么关键词,当他说出老板两字的时候。一旁睡觉的大狗突然抬起头来,警惕的看着他,像是一个认真的保镖。 出乎意料,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回答他的不是这位叫黛西的女士,而是一旁站着默不作声的棕发男人。 “老板等下就会过来。”,男人推了推单片镜,看起来十分严肃,“您可以透露一下是谁要您来找老板的吗?” “是格维尔大人。”,艾普罗斯学着普瑞娜的称呼,一边说还一边观察着男人,“就是那位在教会拿着灯的神父。” 看着男人的表情,艾普罗斯知道自己来对了。这个人也认识神父,这里一定有什么秘密。总不可能神父一边当神父,一边还在酒馆把酒言欢吧。 “咳咳。”,男人咳嗽了两声,领着艾普罗斯到吧台后边。后边的仓库被装修成了厨房,男人带着艾普罗斯越过厨房,来到了一个办公室一样的地方。 “在老板回来之前,就麻烦您先在这里等了。”,男人善解人意的问,“需要我帮您泡杯茶或者调杯酒吗?” “不用了,谢谢。”,艾普罗斯松了一口气。酒这种东西他还是有些喝不惯的,幸好今天只是浅尝。 听到这里,男人打开门走了,只不过门还没合拢就又有一个家伙进来了。那只大狗无比自然的跟了上来,进了房间后熟练的关上了门。 随后很自然的趴到角落的垫子上休息。看着放在角落里沾了狗毛的垫子,和一旁的水和碗。 原来这狗是老板养的啊,坐着也是无聊,艾普罗斯蹲在垫子旁边,好奇的看着那只大狗。 这种狗有点像某种狼犬,只不过它的体型比一般的狗要大了一倍。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只狗看起来有些困,一直趴在地上睡大觉。 想到这里,艾普罗斯上去撸了一把。不得不说,手感还蛮好的,只是这只狗被他摸了之后就站在角落里疑惑的看着他,似乎在防备他再摸一次。 这狗还挺好玩。 “看起来你跟里奇玩的很好啊。” 门吱呀一声打开,推开门的是一个黑发的青年,他有些流里流气的,有些长的头发被他扎成了个小揪揪垂在脑后,下巴上还有些没打理的胡渣。 他一进来就坐到了办公室中间那张椅子上,双脚放在了桌子上,开门见山的问。 “我是迪莫西?亨特,你找我什么事。” 里奇一看见他,就热情的跑到他身边打圈圈,还试图想扑上来,结果被迪莫西给镇压了。 艾普罗斯把神父对他说的话都告诉了迪莫西,说到脾气不好的时候迪莫西还不满的哼了一声。 “不过是一个老头子,还朋友。”,迪莫西张口就是嘲讽,“不过录用你这件事我还要考虑考虑,明天过来一下吧。” “今天我可要找那位朋友好好的聊聊天。”,迪莫西冷笑着,看起来对神父有些不满。 说完,他摆了摆手。 “你怎么还不走?再见!里奇,送客。” 话音刚落,里奇就站了起来,咬着艾普罗斯的裤腿强行把他带离了房间。艾普罗斯有些无语,其实以现在看,神父说的那句脾气不好,确实不是夸张。 等到他第二天过来的时候,迪莫西的态度就好了很多。一进门,就能看见桌子上的那杯热气腾腾的,明显是刚才泡好的红茶。 “要来一杯么?”,迪莫西举起茶杯,友好的问他。他今天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里奇坐在一旁,尾巴一直在摇。 “不了,谢谢。”,艾普罗斯双手搭在腿上,看起来有些拘谨。迪莫西看起来不在意,他放下茶杯,开门见山的说。 “首先,我要为我之前的无理而道歉。”,迪莫西朝他笑了笑,试图让他放松,“艾普罗斯先生,我觉得你这样的人才很适合别的工作,为什么要来我们这里呢。” “是因为格维尔……”,艾普罗斯正想解释,却被迪莫西打断。 “不不不,我不是说那个令人生厌的老头子。”,迪莫西笑着解释说,“我是说你自身的意愿,你是为什么想来这的呢?” 顶着迪莫西探究的视线,艾普罗斯也认真了起来。“是因为这里的工资高,包饭吃,离家进……” “不过最主要的是……”,艾普罗斯突然直勾勾的看着迪莫西,试图观察他的表情变化。 “我想知道的是,蓝胡子酒馆的那扇不能打开的门到底在哪呢?” 迪莫西表情未变,微笑着朝他伸出了手。 “那就要请你亲自去找找了。”,迪莫西握住他的手,用力的握住,“恭喜你成为我们的一员,艾普罗斯先生。” 酒馆 事情都谈好后,艾普罗斯就离开了办公室。估计是知道他们的对话结束了,里奇站起身来,朝他汪了一声,领着他往外面走。 里奇将他引到吧台后面的椅子旁,蹲坐了下去,似乎示意他快点坐下。 艾普罗斯:……… 这真的是狗? 他突然有些怀疑这只狗,或许它也是什么东西变的。艾普罗斯看过去,里奇清澈的眼睛中带有一丝疑惑,看起来甚至有点蠢。 可能是我看错了。艾普罗斯默默转过头去,没过一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立刻逼近。艾普罗斯抬头一看,是那个棕发男人。 那棕发男人看起来十分兴奋,他握住艾普罗斯的手,热情的跟他打招呼。 “艾普罗斯先生对吧,具体的情况我都听老板说了。来来来,我现在就带你去熟悉工作流程。” 棕发男人不由分说的牵着他就走,艾普罗斯沉思一会,不着痕迹的甩开了他的双手。男人看上去有些诧异,随后又很快回过神来。 “对了,忘记做自我介绍了。你好,我叫杰罗姆.莱恩,很高兴认识你。”,棕发男人热情的跟他打招呼。 “冒昧问一下。”,艾普罗斯举起了手,疑惑的问,“这位先生,您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客气?” “啊这……”,杰罗姆有些为难,但还是很快的回答了他。“其实最近一段时间我有些事情不能来,所以我们这里刚好缺人……” “不是还有黛西吗?”,艾普罗斯有些疑惑,而且迪莫西也在这里啊。 “黛西……黛西在夜晚降临前都在这的,可晚上她就回去了。而老板……”,杰罗姆说着说着,面容突然开始扭曲,“他什么时候到这里来,我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老板很少在这里么?” “算是吧。”,杰罗姆叹了口气,一脸饱经沧桑的样子,“所以平时晚上就我一个人在这里。” “………” “加油吧,少年。”,杰罗姆无精打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鼓励他。“走吧,我先带你去熟悉一下工作流程。” 说完,他带着艾普罗斯来到了前台。太阳才出来没一会儿,酒馆里到处是喝的烂醉如泥的酒鬼们。 杰罗姆指了指那群酒鬼,为他解释说。“这几天我还在的时候,你只需要把这群醉鬼丢出去就行了。” “没关系吗?”,艾普罗斯忧心忡忡看着那群酒鬼,“要是他们没付钱怎么办?” “呵呵。”,杰罗姆不屑地走到酒鬼面前,熟练的在他们身上翻找着,不一会就找到了一个钱袋子。 数好里面的钱币后,他一手提起一个酒鬼,唰的一下就丢到了店外。酒鬼被摔了个底朝天,骂骂咧咧的睁开眼睛,没过多久,就又倒下去了。 “啊这。”,艾普罗斯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操作,他饶有兴趣的看着,也学着杰罗姆的动作。很快,一个个酒鬼被丢在地上,堆成了一座人山。 “不过你对待这些家伙还是让他们先付钱再喝酒。”,杰罗姆非常满意他的动作,时不时的指点一下他。 “对了,酒窖就在厨房后面,你先跟我一起来。”,杰罗姆一边为他解释说,一边又和刚来的黛西打了个招呼。 “黛西,你先忙着,我带他去熟悉熟悉环境。” 杰罗姆和她打了个招呼,就带着艾普罗斯往下走去。厨房后面,一个又一个木桶堆放在道路两侧,木桶明显是新放的。杰罗姆一边指着木桶一边为他介绍着。 “这边是普通的啤酒,那边的是普通的葡萄酒……” 等为他介绍完流程后,杰罗姆就带他回到了前台。此时酒馆里也陆陆续续的来了些人,看着杰罗姆领着艾普罗斯出来又笑着打趣他。 “怎么,又来了一个?我说杰罗姆,你不会不要我们黛西了吧,你不要的话,我们可就要把她娶走了……” 见杰罗姆不回话,那几人又笑着开始点单。他们都是这里的老熟客了,也就是嘴上花花,杰罗姆也懒得理他们。 他推了一把艾普罗斯,示意艾普罗斯赶紧去把他们点的东西端上来。杰罗姆看了一眼他们,自己向后台走去了。 没过一会儿,等艾普罗斯把他们几个的东西都端上来,又听到他们又在说别的话题。如今太阳才刚刚升到枝头,再加上早上的酒馆又没什么人,艾普罗斯也跟着凑上去,听他们吹牛。 黛西看了看他,也没有揭穿。她坐在吧台前面的凳子上嘎吱嘎吱的吃起了面包。 “在我曾经还很年轻的时候,我曾是军队中的一员……” “得了吧,好像谁不是的呢?” 故事才刚开头,就被打断了。故事的主人格纳德不满的看向打断他的人,手指放在嘴边。 “嘘,安静,听我继续讲。” “当时我只是一个小兵,有一次,我跟着我的长官一起去执行任务。那天我们在地沟里潜伏了一天一夜,就当我们筋疲力尽的时候……” “一只爪子突然伸进了地洞……长官不慎被抓走了,只剩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长毛的怪物把他撕成了一条条的……” 说到这里,格纳德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突然不说了。艾普罗斯望向突然停下了的讲述者,追问他。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没了啊。”,米格尔毫不客气地揭穿了他,嘲笑地说,“他这点故事都是他编出来的,再多的就没有了。” “我没有编……”,格纳德试图辩解,“这些都是我听我爷爷说的。” “对对对……都是你爷爷说的。”,米格尔翻了个白眼,转身向艾普罗斯安利起来,“与其在这里听这家伙说他那老掉牙的故事,不如一起来关注关注秋猎季,这可比故事有趣多了。” “秋猎季?什么,秋天打猎的吗?” “呃……也可以这么说吧。不过打猎的可不是我们,是城堡里的王公贵族们。” 艾普罗斯期待的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那人本来还有些犹豫,但看在艾普罗斯这么感兴趣的份上,还是接着说了下去。 在佐罗斯,每二十年都会有一次别开生面的“秋猎”。只不过,猎的不是那普通的鹿和兔子,而是……龙。 每到这个时候,每个家族都会派出一名贵族。这群人聚集起来,出发到莱辛平原上,一起去猎一条龙回来。 “哇。”,艾普罗斯惊呼一声,“猎龙,他们怎么做到的。” “哼哼,厉害吧。”,米格尔突然得意起来。 那些贵族猎到龙以后,杀死龙的英雄和龙,将会一起到全国各处巡游。等巡游结束后,皇帝会亲手割下龙的头颅,嘉奖给那位英雄…… 然后诸位贵族会一起在宴会上,把龙血掺在酒里,一起将它喝下。这么折腾下来结束的时候刚好整个秋天都过去了,所以被叫做,秋猎季。 顶着周围一圈崇拜的目光,米格尔显然变得越来越得意起来。他刚想继续描述那龙的特征,一道声音突然打断了他。 “那上次的秋猎季,那个英雄又是哪位?” 听到这里,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 “是德尔克大帝,我们伟大的皇帝。” 这声呼喊顿时把酒馆里的气氛推向高潮,三个酒杯撞到一起,杯中的酒都不自觉潵出了少许。 “敬皇帝!!!” 等到下午时分,趁酒馆没有什么人的时候,杰罗姆把他们两都叫了过来。里奇爬在吧台前,看也不看他们两。 酒馆里隐约传来一阵香味,馋的他们忍不住流口水。杰罗姆看他们这样子忍不住笑,“好了好了,都过来吃吧。” “客人……” “没事,有客人里奇会叫的。”,杰罗姆不在意的走向了厨房。 桌子上摆了三个餐盘,里面盛了些面包片,每份盘里还有一根香肠。艾普罗斯坐在桌前正想开动,突然闻到一股烧焦的的味道。 再看看厨房里冒出来的浓烟…… 艾普罗斯突然觉得这一幕有些眼熟,他悟了,他和杰罗姆同时冲进了厨房…… 黛西:……… 你们为什么这么熟练? 没过多久,杰罗姆和艾普罗斯一人架着一只手,把他们变成黑炭的老板从厨房里救了出来。老板端着的盘子里还端着一只有些焦了的猪肘…… 老板一边被拖出来,一边还嘴硬。 “我只是看这猪肘好像还没熟的样子,放开我,我要去烤猪肘。” 对于老板说的话,杰罗姆是半个字都不信的,他熟练的把老板按在座位上,拿起了历经磨难的猪肘。 然后把猪肘放在了盘子里。 艾普罗斯:…… 黛西:……… 这确定能吃? 杰罗姆把猪肘切成小块,放到他们的盘子里。为老板的厨艺辩解,“不要看它外表焦,老板做出来的东西,还是很美味的。” “对啊对啊,我还在里面加了啤酒呢。” 两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动了刀子。这猪肘只是外表看着有些焦糊,里面还是很正常的。 居然非常好吃?艾普罗斯忍不住瞪大了双眼,肉里面很香,也很多汁,皮虽然有些焦味但非常的脆。 他忍不住怀疑的看向了老板,老板对他微微一笑,拿走了中间的大骨头,带到外面去喂里奇了。 正当他吃的正香的时候,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几天你先熟悉一下,等过几天我就要走了,到时候晚上的酒馆就交给你了。” “………”,艾普罗斯咽下了嘴里的猪肘,回答他,“是,我知道了。” 夜晚 教堂的钟声准时响起,太阳也快要下班了。 直到最后一丝阳光被远处的教堂吞没,夜晚就正式来临了。黛西早就回去了,现在就剩艾普罗斯和那只叫里奇的黑狗留在酒馆里。 好了,开始干活了,艾普罗斯伸了个懒腰,从床上一跃而起。他还是有些不适应这种颠倒的时差,之前,他虽然会熬夜,不过也只是几天,不会太久。 来看看现在来做什么。艾普罗斯走到桌子旁,一张写满了字的纸被放在上面。杰罗姆之前就陪他守过一次夜,以防他忘记,出门前就把要做的事都记了下来。 【1.记得喂里奇。 2.客人付了钱才有酒喝。 3.在晚上的时候,见到胡言乱语的客人不要管他,按照平常来就行。 4.把每天晚上发生的事告诉老板。】 前面几条还算正常,后面那个就……有点不太对劲了。艾普罗斯思考了半天,也没想出是什么胡言乱语的客人。 算了,不想了。 首先,趁着酒馆里还没什么人,先来喂里奇吧。艾普罗斯看向吧台处,出乎意料的是,那只老喜欢趴在那儿的黑狗已经不见了。 “里奇,里奇!!!”,艾普罗斯一边叫着,一边在酒馆里乱转,叫了好几声,里奇都没有回应他。 怪事,难道在哪里躲着吗?艾普罗斯有些怀疑,这几天,在他的观察下,这只黑色的大狗大白天老是昏昏欲睡的。 它那一身漆黑的皮毛在黑夜中可是天然的隐身衣,或许,它可能在哪个角落里睡着了吧。 “汪!” 里奇突然从黑暗中窜出来,朝他叫了一声。那双清澈的瞳孔正期待的看着他。艾普罗斯忍不住笑起来,摸了摸它的头。 “你刚刚跑哪里去了?开饭了,我们一起先去吃饭吧。” 里奇欢快的摇着尾巴,紧跟在他身后,口水一滴滴从它大张的嘴巴里流出来。艾普罗斯带着里奇往后台走去。 办公室的门半开着,艾普罗斯好奇的探头进去看了看。办公室里空无一人,老板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他去厨房拿了些香肠和沙拉,顺便给里奇的碗里装上了肉,回到了吧台处。风铃响起清脆的铃声,酒吧的门被突然推开。 三个神行魁梧的男人站在门口,为首的那个身形较为瘦小,但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后面的两人一左一右的守在他旁边,像两名忠诚的护卫。 艾普罗斯看着面前散发着凶恶气场的三人组,笑脸在一瞬间凝固了。他的手借着柜台的遮挡悄悄的往下,紧紧地握住身上的匕首。 有了上次的教训,他现在匕首胸针不离身,就怕什么时候遇见意外。看着三人凶恶的气场和嚣张的坐姿,艾普罗斯一瞬间就判断出了他们的身份。 黑帮,这些绝对是黑帮,说不定跟之前的暗鸦是一伙的。一想到这里,艾普罗斯就冷汗直流,虽然他从不惧怕这些食腐的乌鸦,但强龙难压地头蛇,指不定这些乌鸦会跟自己下什么绊子。 “嚯,新面孔。” 戴尔几乎是瞬间就发现了不对劲,他自然的坐到吧台前,自来熟的问。“怎么,杰罗姆先生不在?” 艾普罗斯收敛好情绪,神情自若的回答他。“杰罗姆有事出门了,接下来这段时间都是我在这里。” “喔,这样啊。”,戴尔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那给我们一人一杯啤酒,再来些肉。对了,顺便帮我跟你们老板打个招呼。” “哦。”,艾普罗斯边接着啤酒边问,“那你们怎么称呼呢?” “就说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暗鸦欢迎你们下次再来。”,戴尔说完后,就和其他的两人一起围坐到圆桌旁。 艾普罗斯把东西都端上来后,就又回到了吧台继续等着下一位顾客。只不过这次,他强行把在厨房啃肉的里奇强行拉了过来。 戴尔显然认识里奇,他手拿一根香肠,啧啧啧啧的呼唤它。里奇耳朵动了动,看都不看他一眼。 之后来的客人看起来到比较正常,至少也没有某些帮派的家伙。直至深夜,蓝胡子里都是一片热闹。 艾普罗斯坐在吧台后,一脸满意的看着酒馆里的情景。来这里的大部分是那些中年男人,趁着自己有了些钱,就迫不及待的冲进了酒馆,而且点的还都是最便宜的酒。 嗯~偶尔会有几个倒霉蛋,被妻子找上门来拎着耳朵拖了出去。然后这时,其他的人就会一起嘲笑这个倒霉蛋,酒馆内传出一阵阵笑声。 暗鸦的那些人,就跟其他的酒鬼一样,一杯又一杯的接着喝。不一会,他们的脸上变得酡红,不过幸好杰罗姆的提醒,到现在,在这喝酒的人全都先付了钱。 喝着喝着,这群醉鬼突然嚷嚷起了要比试酒量。一杯又一杯酒接着灌下肚,好几酒都被他们喝完,最后的胜利者站在失败者的背上,像国王那样,举起自己喝完的酒杯。 还没完全醉死过去的人看着在失败者身上跳舞的人,忍不住大喊。 “扶我起来,我还能再喝。” “就这么点,保罗你行不行啊!” “保罗,保罗,保罗!” 保罗觉得自己的脚步变得轻飘飘的,但他仍然在跳着舞,突然,他脚下一滑,栽倒在地上。艾普罗斯见状,有些慌乱的站起身来,想要看下人有没有事。 然后他听见了鼾声。 哦,原来是睡着了。艾普罗斯冷漠脸,他现在总算领悟到了一句话。 众人皆醉,唯我独醒。 欢声笑语过后,这些烂醉如泥的家伙都睡着了,酒馆内听取鼾声一片。艾普罗斯伸出头看了看,嗯,现在还在深夜,不能把人都丢出去。 他有些遗憾的关上了窗,在吧台无聊的画起了画。一只黑狗和一个人坐在房子里,房子顶上长着两撇蓝色的胡子。 风铃响起,艾普罗斯猛然惊醒,他差一点就要在梦中遨游了。又一位客人来了,这个人披着一件斗篷,露在外面的皮肤全部被厚厚的绷带包裹住。 他站在艾普罗斯的面前,自顾自的说起话来,“东西我放在后面了,之后要麻烦你处理一下,谢谢。” 艾普罗斯的笑瞬间僵硬,他看着这个可疑的家伙,他说完话就走,完全不给半点问的时机。 等等,那个胡言乱语的客人不会还说他吧。还有放在后面的东西……趁着现在没人,艾普罗斯偷溜到后面,看着面前一个半人高的木箱,陷入了沉思。 奇怪,我记得我之前把后面的门锁了啊,这是怎么打开的? 多想也无益,艾普罗斯抽出匕首,试图开启这个可疑的木箱。木箱非常重,底部还有点湿,艾普罗斯敲了敲,确定里面不是活物,才放心的把匕首插进去。 吱呀一声,艾普罗斯掀翻了木箱顶。 里面有一具尸体,尸体的头不知道去哪里了。尸体已经腐烂了,只不过尸体上还爬着一些像线一样细长,密密麻麻如同蛛网一样的虫。 啪--- 艾普罗斯迅速盖上了盖子,过了一会,他又打开了盖子,从箱子里拿出一张纸条。那些虫子还想顺着纸条往上爬,都被他无情的跟晃了下去。 他一言不发的快速封好箱子,以防止这些恶心的虫从缝隙里爬出来。等到他做完这一切,他才回过神来。 呕——— 他捂住嘴,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蹲在墙角,开始看起了那张纸条。 【只抓了这么多,再多没有了,头我就拿走了。】 这是什么刚从坟墓里挖出来的尸体吗?还拿走了头,怎么没连身体一起拿走?是谁要这些东西?要这些东西又要干什么? 一个接一个疑问出现在他脑子里,随后又被他亲手掐灭。 不,这些人目标都很明确。应该说,蓝胡子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艾普罗斯回到柜台前,心不在焉的画起了画。里奇看了他一眼,随后很快又移开了视线。就当他昏昏欲睡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叫醒了他。 “要睡就去后面睡。”,老板把他晃醒,拎着他到了后台,强行把他按在了床上。 “以后多适应适应就好了,现在先睡吧。” 外面传来了鸟鸣声,似乎已经早上了。老板拉上窗帘,贴心的关好了门。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艾普罗斯睁开了双眼。 他手上的纸条已经不见了,他悄悄的把门打开一条缝。昨天放箱子的地方,已经空无一物。 难道,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不,艾普罗斯伸出手,捞起了衣袖。他的手腕上有一点深红。那是昨天晚上,他拿纸条的时候,不慎碰到的血。 他没有做梦。 随后,他又回到了床上,躺进了被窝里。试图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但微微颤抖的双手,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天亮了。 血 门被悄悄的推开,一道身影鬼鬼祟祟的摸了进来。 “怎么了,一副做贼的样子?”,卡邦夫人从厨房探出头来,疑惑的问。 就在几天前,艾普罗斯突然回来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说因为新工作的原因暂时在外边住。再加上昨天有人突然上门送了一大笔钱,说是什么奖励金…… 卡邦夫人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沓德勒,递给艾普罗斯,“是来拿这些的吧,给你,全部都在这里了。” “啊?哦。”,艾普罗斯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接过了这笔钱,他看了看手上一沓钱,突然恍然大悟。 原来真的有奖励金…… 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不是来拿这些的啊。想到这里,他顺手抽了几张德勒,递给了卡邦夫人。 “夫人,我需要你帮我一个事情。这些钱先存在你这里,如果我明天来拿了,就直接给我。如果明天我没来拿钱,就上报骑士团。” “上报骑士团?”,卡邦夫人有些疑惑,但艾普罗斯并不想跟他多说。 “对,到时候,就告诉骑士团,那个酒馆里有人被杀了……”,艾普罗斯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的手被越抓越紧…… “你先冷静……”,艾普罗斯愣了一下,随后很快安慰起了卡邦夫人,“不会有事的,只要我明天会来拿钱,那就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 可能是他的安抚有了效果,卡邦夫人慢慢冷静下来。随后,艾普罗斯就离开了家里。 中午的酒馆里没有多少人,黛西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听见风铃响,她连忙抬起头来,看见艾普罗斯提着个布袋子走了进来。 “你去哪了?”,黛西随口问道。 “没事出去买了点东西。”,艾普罗斯举起手上的东西给她看,是一盒蛋挞。她眼睛一亮,眼巴巴的看着艾普罗斯。 “好了,分你点吃的吧。”,艾普罗斯环顾四周,状似不经意的问,“老板呢?” “出去遛狗了,估计一会回来。” ……… 一只黑色的大狗寸步不离的跟在男人身后,看上去就像一个忠诚的骑士。 路上有不少人被这只威风凛凛的狼狗吸引了目光,迪莫西脚下一拐,带着里奇走到了一条小巷子里。 穿过阴暗潮湿的小巷,就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间间破旧的房子一起挤在道路的两端,空气中飘来奇怪的味道,这里仿佛一个集市,人特别多,人们在房子周围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 有不少暗处的眼睛正打量着他们,里奇目不斜视,紧贴着迪莫西身边。那些暗处的眼睛有不少在看到里奇后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这里是外城区,也就是所谓的贫民窟。 卢勒城被大致划分为三个区域,这三个区域就像卷心菜一样,一层套着一层。最里面的是中心区,在那里住的人基本上都是高官贵族。这些人像蛋黄一样,被围在最中心的地方,众星捧月。 稍微外边一点的是中城区,里边住着的都是些有工作有房子的人。这些人有着稳定的收入,却总像走钢丝的小丑一样,往前一步是终点,往后一步是深渊。 最外边的这层叫做外城区,住在这里的,基本上是那些从农村进了讨生活的人和那些孤苦无依的老人。这里经常出现盗贼,帮派,可以说,这是一个混乱之地。 不过混乱也有混乱的好处,没走多远,就有人找上了他。 “嗨,亨特先生。”,戴尔笑眯眯的朝他打招呼。“找到那个人了,我们可是盯了那家伙好几天呢,还折了我好几个兄弟。” “嗯。”,迪莫西毫不意外,整个外城区基本上都是暗鸦的耳目,当年笼罩在外城区的“白心”,现在也只不过是在乌鸦的翅膀下苟延残喘罢了。 不过这些家伙的业务已经隐隐向中心区发展了,到底要不要管一下呢。迪莫西思考着,面上不显,从兜里摸出块金子,随手扔给戴尔。 戴尔自然的收到了口袋里,嘴上还不停的催促他。“这些就当是兄弟们的抚恤金了,粮食呢?” “你再努力盯几天,等事情办完了粮食就给你们。记住,不要被它跑了。” “好好好。”,戴尔漫不经心的回答着,“不过你下手快点,要不然我就上报教会了。教会的奖励金还是很多的。” 听到这里,迪莫西就忍不住想告诉他。其实我就是教会的,告诉教会就是告诉我,甚至我给你的还更多。 当然,这话也只是想想而已,他又不可能真的说出来,不过他估计,就算他说出来了也没人会信。 毕竟,谁能想到一向禁酒禁烟的教会手底下出了个开酒馆还打架吸烟骂人的家伙呢。唉,一想到过去在神学院的生活,迪莫西忍不住长叹一声,自己真的和那些人合不来。 要他天天禁酒禁欲当一个正经神父还不如指望他突然改信,至少后面那个看起来还比较现实一点。 此时,他和里奇刚好回到蓝胡子。 这时,酒馆里的艾普罗斯突然抬起头,往后门处看了一眼。下一秒,后门被突然推开,他们那老是失踪的老板,带着里奇从后门走了进来。 “………” 黛西有些尴尬,她嘴上还沾着一些渣。有种工作偷懒被老板抓包的尴尬,她挠了挠头,拿起最后一个蛋挞递给迪莫西。 “老板……吃蛋挞吗?” “不了,谢谢。” 迪莫西想也不想的拒绝了她,他抬脚刚想走,就被突然被艾普罗斯叫住。 “老板,我还没跟你说昨天晚上的事情。”,艾普罗斯低下头,看上去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一旁的黛西边吃蛋挞边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忍不住猜想。 艾普罗斯怎么了?难道昨晚上有人喝酒没付钱被他跑了。 “嗯,好,你过来吧。”,迪莫西想也不想就同意了,他们两顶着黛西奇怪的视线,走到了那间熟悉的办公室。 看着周围熟悉的场景,艾普罗斯愣了愣。几天前,他就是在这里,和迪莫西进行了一番友好的入职谈话。然而,如今,他这疑似教会人员的老板做出了雇凶杀人的事,还让人把尸体寄过来…… 想到这里,艾普罗斯说话声音不由自主变快了不少。没一会儿,他就把昨晚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当然,隐瞒了的昨晚开箱的事情…… “………” 气氛冷场了一段时间,半晌,艾普罗斯开口 问。 “老板,你不说些什么吗?” “……辛苦了,以后记得不要在吧台上睡觉。” 不知道为什么,艾普罗斯突然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那种感觉就像是曾经他外边打架被老师当场抓住一样。很快,艾普罗斯就移开了视线。 “老板……你今天晚上还在这里吗?”,艾普罗斯长叹一声,问。那语气,颇有些遗憾。 “在。”,迪莫西挑了挑眉,总感觉有点不对劲。“我今晚一晚上都在这里。” “好,谢谢老板了。”,艾普罗斯说完之后就离开了办公室,只留下迪莫西一个人坐在原地。迪莫西沉思了一会,还是没想到有什么事出了问题。 天色渐晚,等教堂的钟声响起后,最后一丝阳光也被远处的群山吞没,夜晚降临了。 艾普罗斯喂了里奇之后顺便看了一眼办公室,不出意料,老板又不在里面。唉,也不知道老板说的一晚上的在是在哪里。 今天来酒馆的客人似乎格外的少,艾普罗斯无聊的数着酒馆中的客人,与昨天的时候相比,今天的客人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想起昨天那场堪称疯狂的比赛,艾普罗斯坚信,昨天那些人在比赛之后齐刷刷的去医生那里报道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暗鸦的人今天也来了。望着坐在角落里熟悉的人,艾普罗斯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应该感谢他们还记得付钱吗。刚才已经赶走了不少嚷嚷着喝完酒之后再付钱的人了。 嗯? 艾普罗斯突然感到一阵战栗,他往后面看去。似乎有一个人影在后台观察着他,想到神出鬼没的老板,他试探性的问。 “老板,是你吗?” 那人影很快又消失了,看着坐在酒馆门口的里奇,艾普罗斯走到了后台,试图找到那神出鬼没的老板。 “老板”早就消失不见,艾普罗斯察觉到一丝异样,地上似乎有一滩水。他蹲下来,手指往地上一抹。 是血!!! 他瞳孔一缩,看向吧台后面。吧台后面到处都是血,似乎刚才有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趴在这里窥视他。 艾普罗斯后背一凉,往黑暗中叫了一声。“老板,你在这里吗?” 老板应了一声,从厨房走了出来,他的手上还拿着一根香肠,看起来是去厨房偷吃了。艾普罗斯看着老板鞋上隐隐约约的血,似乎明白了什么。 原来是老板在偷吃啊。 老板见没什么事,就顺手把后台的蜡烛给点了,蜡烛的光瞬间照亮了周围。艾普罗斯松了一口气,突然他浑身僵硬,像一尊蜡像。 那些血,不是老板留下的。 除他们两个之外,还有什么东西混进了酒馆里。 乌鸦 艾普罗斯眼神突然变得复杂了起来,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明显有些走神的老板,抬脚回到了前台。 并以极快的速度送走了那些所剩无几的客人。客人们一开始还有些不太情愿,但一听说今晚酒水全场免单之后也都没了意见。 至于那些暗鸦的人,东西都没拿,一个个的跑的比谁都快。没一会,人都走光了。接着艾普罗斯熟练的锁上了门,走向后台。 在确定后门都锁上了之后他掏出了一把匕首,以防万一,他还去厨房里拿了一把刀。老板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艾普罗斯牵着里奇,手握着刀,跟着血迹走上了二楼。 二楼没有点灯,一片黑暗。胸针在黑暗中发着蓝色的微光,艾普罗斯摸了摸胸针。那些眼熟的恶魔召唤词投射到了前方,照亮了一小片黑暗。 这玩意可比蜡烛好用多了。艾普罗斯挑了挑眉,又想到了这玩意的副作用。他脸色突然变得复杂,心里暗暗祈祷。 希望这些霉运不要太过分。 艾普罗斯跟着血往前走,有着里奇在,他的心里安心了几分。血在二楼几乎到处都是,里奇在地上闻了闻,站在原地没有动。 艾普罗斯蹲下来,仔细的观察着地上的血,血泊中有些细小的碎块,出此之外,血中还有一条像线一样的东西。 艾普罗斯谨慎的拿匕首尖挑起,这根线又细又长,似乎还在不停的扭动。没一会,它就缠上了匕首尖,似乎想往里面钻洞。 艾普罗斯皱了皱眉,把这东西剁成了两半。他认出来了,这玩意就是之前的虫子,也不知道那种虫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艾普罗斯认真反思了一下自己,难道是昨晚自己没钉严实箱子,让这家伙跑了出来。就当他沉思的时候,一声尖叫打断了他的思绪。 鸟的尖叫声。 他没有犹豫,朝着发声处跑了过去。他唰的打开门,走上了窗台。窗台上到处的是血,还有些散落的鸟毛。 艾普罗斯捡起一根鸟毛,仔细的看了看。看羽毛的样子,似乎是一只普通的乌鸦,估计只是刚好在这里歇脚。 在他来爱心之家之前生活在一个小村子里,那时候经常在村子周围看到这些漆黑的小鸟。想到这里,他有些怀念,可惜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感慨完,他就回头往里面走,试图继续寻找那个神秘的入侵者。如果他抬头一看,就会看见,在酒馆的顶上,有一只刚才还被他念叨的乌鸦。 乌鸦的头部后面的皮肉,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小堆白色的线虫,在乌鸦的脑袋里不断翻滚。乌鸦顶着它们,就像带着一只白色的小帽子。 随后,乌鸦一动,带着那些虫子,飞向了远方。只有房顶上掉落的羽毛证明了它曾经到来过这里。 啪——— 一声枪响,还没飞多久的乌鸦从天空中直直掉落摔在了地上。那些线虫不停的蠕动着,想去找下一个目标,却被一只手轻松的捏起。 迪莫西把虫子带乌鸦整个拎起,放到了一个大罐子里。他背着一把枪,看着罐子里还在不停挣扎的乌鸦,长叹一声。 “唉,原来砍掉头也没有用的啊。下次要不要试试砍掉四肢呢?” 他自言自语的说着,看向不远处的蓝胡子酒馆。刚才去拿了个罐子的时间这些不安分的家伙就迫不及待的想逃跑了,也不知道艾普罗斯能不能应付过来。 迪莫西摸了摸自己带胡渣的下巴,不负责任的想。再不济还有里奇呢,他们两总能撑到自己回来吧。 ……… 窗户被打碎了,无数碎片散落一地。月光照亮了这一小片空间,几只乌鸦站在窗台上死死的盯着艾普罗斯。 哇呀——— 乌鸦突然啼叫了一声,黑色的影子在月光的照耀下被拉长。 “……你看起来,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站在窗台前的,是一个有些眼熟的人。他的身上爬满了白色的线虫,一部分的肉已经腐烂了,发出了一种难闻的味道。更主要的是,他没有头。 艾普罗斯有些惊讶,这个不就是他之前见过的那个被装在箱子里的无头人吗。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又复活了,想到这里艾普罗斯握紧手上的匕首,刺了过去。 “别动。” 他突然大喊,袭击他的乌鸦愣了一下,在空中直直往下掉。而那个无头怪物则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刺穿了胸口。 艾普罗斯一击得手之后连忙退后,不给那人半点靠近自己的机会。他甩了甩匕首上的血,谨慎的观察着这个家伙。 刚才他的脸被这些烦人的乌鸦抓出了一道血痕,不过作为回报他刺穿了怪物的心脏。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东西没有这么容易被打败。 不出所料,这个怪物还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刚才的攻击对他好像没什么效果。 艾普罗斯看了看周围,试探性的大喊,“老板,老板你在附近吗?” 无人应答。 于是艾普罗斯推了推里奇,“里奇,你可不可以去找老板过来。” 里奇已经蓄势待发,突然被叫住。它疑惑叫了一声,随后很快明白过来跑走了。就在这时,乌鸦们动了起来,他们紧紧跟着里奇,似乎是想把里奇也给拦下来。 一只乌鸦被匕首当场钉在地上,剩下两只灵巧的躲过了刀,向远处飞去。被匕首钉在地上的那只乌鸦还在不停挣扎,艾普罗斯看也不看,直接踩碎了它的头颅。 黄色的汁液溅了一地,死去的乌鸦也不再动弹,艾普罗斯拔出匕首,看着面前的无头人。 “喂,能听懂我说话吗?” 艾普罗斯突然往前一扑,一块木板从他头顶飞过,他打了个滚,提着刀冲了上去。唰唰两下,几根手指就掉在了他身边。 那些虫随着手指一同落下,在地上疯狂蠕动,不一会儿,就不动了,死在了地面上。艾普罗斯举起手中的刀,狠狠地向怪物的右手砍去。 不会死,又除不掉虫,那只能砍掉手脚了。 唰,一只手被砍了下来,那只手在地上不停的扭动,突然跳了起来,抓住了艾普罗斯的脚。 可恶!!! 艾普罗斯一脚踢开碍事的手,还没等他把脚上的虫子全部除掉,怪物又一拳揍了过来。没办法,艾普罗斯只能先躲掉拳头,一个转身,往楼梯口跑去。 裤脚上的线虫死死的扒住他的裤腿,不给半点被他甩下来的机会。那怪物死死的跟在他身后,跑动间还露出来了半截白骨。 眼见楼梯口快到了,艾普罗斯一个转身,把怪物绊倒,让他从楼梯口咕噜咕噜的滚下去。 那些露在外面的线虫被压死了大半,趁着怪物还有些晕乎乎的时候,艾普罗斯剁下了他的一条腿。 只有一条腿也跑不快。艾普罗斯冷笑一声,站在怪物面前慢慢的等他起来。这说不定是个珍贵的材料呢,如果弄坏了可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艾普罗斯故意把这东西引到房间,等他进了房间里后,再飞快跑到大门那里,啪的一下关上了门。 “呵呵,什么我没见过,一群小小的虫子,还能干什么?”,艾普罗斯冷笑一声,随后离开了后台,拿着工具去清理血迹去了。 怪物打不开门,在原地愣了一会。他的大脑和控制大脑的虫子被砍掉了。如今他身上的虫子,全都是些没有脑子的虫子,刚才说话就已经是极限了。 怪物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看着一旁比较锋利的桌子边缘狠狠地一撞。肚子上出现了一道小口子,虫子们看到这道小伤口,争先恐后的往里面钻。 不一会儿,肚子就被密密麻麻的虫子给钻出了一个大洞。里面露出几条透明的虫子,仔细一看,这些虫子确实比外表上的虫子更大。 艾普罗斯:“………” 他现在看到了那扇打开的门,原来那只狗真的会开门啊。艾普罗斯有些无奈的扶住额角,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而在他身后,许多密密麻麻的虫子从门缝中爬出,那些虫扭动着,很快把门给溶解了。透明的虫在身后形成了半人高的虫山。 艾普罗斯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去。 “………” !!! 他连忙跑到厨房,在一堆东西间翻找。他突然一闪,刚才在的地方已经变成一片狼藉。怪物已经没有刚才的人形了,它全身上下都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透明虫子。 这些透明虫子争先恐后的朝艾普罗斯涌来,看上去对这个新身体很是满意。艾普罗斯手里握着两块火石,一边跑,一边试着打火。 突然,他眼睛一亮,跑到了酒桶旁。酒桶里还有些残留的酒,艾普罗斯手握火石,一脸平静的看着怪物。 他唰的一下把酒全部浇到怪物身上,随后把它引向了后门不远处。那两块石头已经不知道被他扔到拿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燃烧的布。 白色的浪潮向他打来,艾普罗斯冷笑一声,大喊,“全都别动。” 白浪静止了,艾普罗斯抓紧时机,拿出那块被引燃的布,往前一丢——— 火焰吞没了白色的浪,无数虫子在火里哀嚎着,翻滚着,却只能不甘的被烧成焦炭。艾普罗斯平静的看着这一切,脸色平静。 “咳——” 艾普罗斯连忙回头看去,老板靠在门边手里提着一把枪,神情复杂的看着他。里奇站在老板的边上,乖巧的坐在地上,看起来很是无辜。 “…………” 偶遇 求助,故意纵火被主人家发现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艾普罗斯拿着一块抹布,机械的擦拭着地上的血液。老板站在一旁神色复杂的看着他,还好心劝告说。“要不你先别擦了吧,我们先来聊一聊。” “不,老板。”,艾普罗斯义正言辞的说,“让我擦吧,我非常喜欢搞卫生。” 迪莫西看着艾普罗斯蜗牛般的速度陷入了沉思。他不禁反思,自己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纵使心里再不情愿,在擦完地板后艾普罗斯还是老实的坐在老板面前。老板看了看面前宛如一个犯了错的孩子的人,尽量柔和的语气。 “艾普罗斯,你是神佑者吗?” ??? 本来已经被做好又被误会成恶魔的准备的艾普罗斯。他看着面前严肃的老板,忍不住问,“神佑者是什么?” 两人面面相觑,并向对方投去了一个疑惑的眼神。老板叹了口气,耐心的跟他解释起了神佑者的概念。 有的人会突然出现一些奇异的能力,那些能力有的与神明的力量十分相似,所以认为他们是被神明所护佑的人,简称为神佑者。 “那老板……”,艾普罗斯疑惑的看着他,并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是神佑者呢,你看我这个样子,你觉得像吗?” “………你不是教会推荐来的人吗?”,迪莫西有些无语,一但跟教会扯上关系就没人会怀疑他的正统。“神佑者一般在教会比较多一点。” 迪莫西伸出两根手指,试图跟他描述多一点点到底有多少。艾普罗斯怀疑的看着他,觉得这个意思大概是说神佑者全都在教会。 “我又不信神。” “我又不管你信什么。”,老板又变成了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他撸了撸一旁的狗子,“我只是没想到你不是个普通人,不管怎么说,你不还是我员工吗。” “怎么?难道你要辞职?”,老板突然警觉起来,直勾勾的盯着艾普罗斯,生怕他给跑了。 “不,这个还是不会的。”,艾普罗斯努力压下抽动的嘴角,认真的问,“那老板,你是干什么的。” 老板犹豫了一下,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了根烟,抽了起来,过了许久,他才长叹一声。“唉,那都是个很老的故事了。” “老板你再不说我就要强制你说了。”,艾普罗斯突然来了一句。 “混蛋,有这么对老板说话的吗?”,老板呛了一下,大骂起来。“还不快点去干活。” “哦。”,艾普罗斯转身过去,心里默数三秒。 “等一下。” 果然,刚刚好。艾普罗斯翻了个白眼,回过身来的时候又变成了那个老实的员工。“老板……找我有事吗?” “那事到如今……我还是告诉你吧。”,老板长叹一声,随后快速的说,“我其实是一个被神学院开除的现在还在被教会救济的人。” “啊?” “听清楚了吗?”,老板忧郁的问,他看起来又颓废了一点。 “说实话……我其实没……” “没听清楚就别听了,快去干活。” 黛西来的时候,看到这两个人一人霸了一边,一个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想些什么,一个默默的擦着地板,全程一句话没说。 “你们怎么了?”,黛西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随口问了一句。两个人谁也没理会她,她疑惑的走到吧台前,心里嘀咕,今天这是怎么了。 艾普罗斯打扫完成之后抽空回了趟家,在卡邦夫人担心的目光中取走了那沓钱,随后,他来到大街上,想着买点什么回去。 厚烤土豆,好吃又热乎的厚烤土豆,一个3索拉,3个7索拉!!! 新鲜蔬菜,胡萝卜,番茄,土豆,应有尽有,今天刚运过来的新鲜着呢,先到先得!!! 大街上人来人往,小贩们拼命的叫卖着自己的东西,企图招到些客人来买东西。道路中间,时常会有马车经过,好不热闹。 艾普罗斯摸了摸钱袋,为了保险,他只带了几张德勒。要知道,人多的地方小偷也会多起来。 佐罗斯目前官方的货币是赫尔,德勒,莱姆,索拉。其中,1赫尔为100德勒,1德勒为10莱姆,1莱姆为10索拉。 其中,除了赫尔之外的货币都相应的纸钞和钱币,而只有赫尔,只有钱币。因为赫尔是一个金币,许多中产家庭一年也存不到几个赫尔,所以赫尔对于中下层的人来说是极少见的。 看着面前诱人的美食,艾普罗斯忍不住抽出钱袋中的莱姆,递给了面前的小贩,换回来了三个厚烤土豆和三枚索拉。 他拿起包好的三个土豆,看了看手上的索拉。正面是一个用花体字写的1字,而背面,则是一个样子威严的三头龙。同时这也是皇家的徽章,象征着皇帝至高无上的统治权。 如果把这个索拉换成纸币的话,那这上面可就不止皇家的徽章了,还应该有现任皇帝德尔克二世的大头像了。 艾普罗斯收起索拉,边吃着土豆边继续往前走。他感受着脚上不适的感觉,准备等下先去一趟鞋匠那儿,这鞋子穿着这几天下来似乎有些不太结实。 他一边想着,一边把另外两个土豆收了起来。 剩下两个就等下回去给老板和黛西吃吧。 艾普罗斯提着土豆,拎着钱袋,来到了鞋匠铺里。他得先把鞋修好来,嗯,顺便再买双鞋吧。 这么想着,他把自己的需求告诉了鞋匠。在他坐下没多久,就有一个学徒,上来给他量尺寸。 那学徒顶着一头杂乱的红发,拿着卷尺走了进来,他看到艾普罗斯后,眼睛一亮,热情的迎了上来。 “好久不见,你怎么会在这里?” 艾普罗斯有些走神,他一时没反应过来,问,“你是………” “是我啊。”,那学徒迎了上来,似乎怕被老板发现,故意放低了声音。“你这么久就忘记我了吗?” 艾普罗斯当然还记得,毕竟就在一周前,他们还在一个地方同吃同住。“菲特?你怎么会在这里。” 没错,出现在艾普罗斯眼前的正是许久不见的菲特。自从上次分别后,菲特都独自在这里当起了学徒。 好不容易见到一个自己认识的人,菲特迫不及待的凑到艾普罗斯身边,低声询问他。 “你最近怎么样?过得还可以吧。” “还行吧。”,艾普罗斯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过的还算辛苦。” 菲特看着艾普罗斯脸上淡淡的黑眼圈,忍不住开始安慰他,“唉,没关系,日子总是越过越好的嘛。”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开始夸赞起自己来,“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我现在是一个鞋匠的学徒,等到时候会学到了真本事……嘿,我就自己开个鞋匠铺。那日子才叫快活……” “对了。”,艾普罗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悄悄的跟菲特说,“有件事情需要你帮下忙,具体什么事情现在还不好说,不过我会付报酬的。” “好……”,菲特思索了一下,准备先答应下来试试。毕竟有报酬可以拿,而且…… “要是我做不到的事情或者很困难我就不做了。” “行。”,艾普罗斯慷慨的答应了这件事,“只是帮我打听几个消息而已,不会太难。” 菲特怀疑的看着他,一阵僵持下来最终同意了。他点点头,算是对这个交易的认可。 “行……到时候见面细说。” 还没等他继续说下去,一声怒吼就打断了他,“你在干什么?!该死的小子,还不快点量尺寸。” “知道了。”,菲特有些害怕的缩了缩头,没敢继续说下去。他骂骂咧咧的蹲下去,仔细的用卷尺量着艾普罗斯的脚。不一会,他就量好了,把尺寸报给了鞋匠。 走的时候,艾普罗斯朝着菲特一挥手,“有空常联系。” 菲特悄悄看了一眼鞋匠,见他注意力没放在自己身上,才放心的跟艾普罗斯告别。“好,之后直接来我住的那里,我们好好聊聊。” “我现在住的地方在……算了你到时候直接来这里找我就行了。”,眼见鞋匠又看过来了,菲特也不敢再耽搁,他说了一句后就又低下头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意外偶遇了自己的前……家人后,艾普罗斯难得想起来被自己忘到不知道什么地方的爱心之家。 唉,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没过几天,他却有种过了好久的感觉。想到自己在爱心之家欠的那一笔不知道多少的欠款,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目前还十分鼓的钱袋。 决定先去把钱还了。当然,说到爱心之家就不得不联想到的……他曾经说过的豪言壮语。 【那么我以后就和教会没有关系了对吧。】 嗯,回想往事,脸被打的有些痛。想他刚刚出社会就遇上了恶魔,最后跟教会的人相处的时间比他这几天睡觉的时间还多。现在目前还在和教会的老板手底下打工……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熟练的按下自己的羞耻心后,艾普罗斯踏进了爱心之家,准备先把钱还了再说。 酒馆日常 事实证明,之前的做的那些心理建设,完全是没有必要的。 阿斯莱德院长根本不在爱心之家里,艾普罗斯只能把钱先交给管事的修女,然后直接记到账上。 “完全没有什么乐趣嘛。”,艾普罗斯叹气,“唉,我也想去看西奥多啊,都没人告诉我。” 阿斯莱德院长不在爱心之家,果然是有原因的。西奥多目前还在床上躺着,听说虽然人是醒了,不过一时半会还下不了床。 艾普罗斯倒也想去看西奥多,可是没有一个人告诉他西奥多在哪里。神父把他丢到蓝胡子以后就不管他了,院长也不在爱心之家里,至于那些教会的人,在神父的吩咐下更是守口如瓶。 艾普罗斯倒是想过要不要去问老板,但到时候一问老板,很可能他会反问我西奥多是谁。 唉,真是麻烦。 艾普罗斯只能不甘的回到了蓝胡子,现在还没到中午,他先吃了点东西,然后拉上窗帘直接睡觉。当然,没有忘记把土豆给老板和黛西。 这几天他一直都没睡好,两个眼睛下面都有黑眼圈了。趁现在没什么事,当然要好好补下觉。 这么想着,他从上午睡到了傍晚。 夕阳西下,黑夜就要来临了。他熟练的爬起来,先喂了里奇,再和黛西交了班。在柜台上无聊的等着客人的来临。 此时,一只老板低调从旁边路过,老板抱着几本书,来到艾普罗斯面前。啪的一下把书丢在了吧台上。 “会认字么?”,老板露出一个威胁的表情,那样子像是他一说不会的话就会送的他下地狱。 “会。”,艾普罗斯小心的看着老板的脸色,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今天老板的心情似乎还不错。 迪莫西的心情确实很好,上午他抽空回了一趟修道院,难得遇见了格维尔。似乎是因为最近那件事的后续处理原因,神父还留在这里。 神父看见迪莫西,习惯性的观察了一下他。嗯,身上没有酒气,看来没喝酒来这里,还算有点良心,知道在这里喝酒不好。 突然,他意外瞄到了迪莫西似乎抱了几本书,以及那几本书的书名…… 《百闻录》 《关于宗教的种类及特点》 《神佑者入门手册》 《向神明祈祷的一百种方法》 都是一些神学院的基本学习书籍……他在记忆中似乎听到过,迪莫西之前收了个似乎很有天赋的手下…… 想到这里,他不禁想起来被自己推荐去的,那个不知道有没有成功入职的小鬼…… 唉,希望他能忍受的了迪莫西的坏脾气。 想到这里,神父也起了一点兴趣,他直接问迪莫西,“这些书是你给那个叫杰罗姆的家伙读的吧,对了,我之前给你推荐的那个红眼睛的,他怎么样了?” 迪莫西这种光明正大从学校里偷书的行为,确实有点不太好……起码,下次不要这么大摇大摆的拿了书就走。 迪莫西动作微微一顿,随后对他熟练的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反驳他,“我哪有,我只是想带回去慢慢细读。” 熟练的敷衍完后,迪莫西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得意的看着神父,眼神中有着一种愉悦又带着些诡异的怜悯。他很有优越感的朝神父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如果让这家伙知道他推荐过来的人是个神佑者,那他肠子都会悔青了哈哈哈哈! 他可不能再呆下去了,再呆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把这件事情说出来。迪莫西强忍笑意,飞速逃离现场。 只留下一头雾水的神父站在原地嘀咕,“迪莫西又在想什么东西。” 思索了一会后,他放弃了。如果能弄懂迪莫西的想法,自己也就不会在这里了,说不定会跟他一起出去开酒馆。这么想着,神父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去。 说回现在,艾普罗斯眼睁睁的看着老板把四本书全都堆在吧台上,并给他留下了要全部看完了吗命令。 艾普罗斯眼睛一亮,正好打发这无聊的时间。在这个酒馆里,他只不过是一个倒酒拿钱的工具人罢了,一开始他还有兴趣听听酒鬼们的闲聊,可现在他逐渐发现这些酒鬼大部分都是在吹牛拼酒。 他挑了最厚的那本书,争取尽快把这些书都看完。好巧不巧,他挑的正是那本《百闻录》。 这本书比起那些包含着宗教因数的东西,更像是一本奇幻生物百科全书,里面大都记载的一些奇幻生物的特征和习性,以及使用方法。 他甚至还在里面看见了前几天的虫子,艾普罗斯仔细的看着。这书不光有文字,还有图,真是一本难得的好书。 罗萨线虫,虫卵一般混杂在饮用水中,被人吃下,进入人体内,会逐渐侵蚀人的大脑。被寄生的人,思维被其掌控。 有着原主人的性格和能力,但当虫卵繁殖,会在小溪,树旁排放虫卵,其他特征和常人无二,混在人群中,极难发现。 艾普罗斯恍然大悟,怪不得之前的尸体要先砍掉头再送过来。没有头,罗萨线虫很难精准控制身体。艾普罗斯突然爱上了看这本书,他翻着书,继续阅读着。 今天的客人,确实没有那么老实。戴尔和他的其中两个小弟难得带了一个看起来衣着体面的男人进来。 那男人一进酒馆就谨慎的打量着周围,等到打量完后,他看着戴尔不放心的问,“这儿安全可靠吗?” “当然。”,戴尔朝他一笑,指了指那两撇深蓝色的小胡子,“这里绝对是安全的,您就不用担心了。” 一个小弟心领神会,自己走到外边去探探风。只留戴尔和另外一个小弟留在这里,他们坐在酒馆的一个角落里,嘈杂声能够完美的掩盖住他们的说话声。 “最好如此。”,男人意味深长的看了戴尔一眼,伸出手,“这是付给你们的订金,帮我做一件事。” 戴尔接过他递来的东西,瞳孔一缩,躺在他手里的,是一枚金光闪闪的金币。德尔克二世的头像在上面清晰可见,一赫尔。 戴尔严肃了几分,他把双手搭在桌子上,严肃的问,“不知道……您是想做些什么事情呢?” “没什么。只是要麻烦你们多请些人来了。”,男人风轻云淡的说,“希望在三天之后的远浪之风楼下,我可以看到你们的人。” “行行行。”,看见了那枚赫尔后,戴尔的脸笑的像一朵花那样,“到时候,您想要多少人都行。只不过到时候您要干嘛呢?”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男人神神秘秘的留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慢走。”,戴尔满脸笑意的送别男人。等男人一走,他就立刻变了张脸。把那枚金赫尔丢给了自己的手下,小声吩咐说。 “去,把这些全换成散钱。再去冒险者协会招几个傻子,然后再去外城区招些替死鬼来。” 等到小弟拿着赫尔出门后,戴尔独自坐在位置上喝着啤酒,喝着喝着他突然冷笑一声,“呵,这么大一件事还想瞒过我们,总之,这件事绝对不能有暗鸦的存在。” 艾普罗斯看着书的手突然一抖,幸好没人发现,他刚才把他们几个的对话从头到尾的听完了。 那个男人看上去不像什么普通人,也不知道叫这么多人是要来干什么。艾普罗斯思考了一会儿,大致得出结论,他准备等下把这些事情先告诉老板。 不知道老板是什么反应。 果然,老板听完这些事情后肯定了他的猜想。“不错,你推测的这些事情大部分都是正确的。他们看起来确实想要去闹事,只是不知道,是唱的什么戏了!” “目前还不能推测出他们的真实目的。”,艾普罗斯思考着,“只知道,他们可能要毁掉什么交易,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 “你做的很好。”,老板夸奖了他,“酒馆里什么奇奇怪怪的人都有,就像杰罗姆说的那样做吧。” “什么?” “当做没听见,把他们当普通客人就好。” 说着,老板还指向摆在一旁的木雕,“看这个,这才是我们蓝胡子酒馆的行事准则。” “呃。”,艾普罗斯看着面前的木雕,“是三只猴子。不听,不看,不说……” 三只猴子木雕,一只捂住嘴,一只捂住耳,还有一只捂住眼。象征着,不听,不看,不说。 现在我倒是有点相信这家伙是被神学院开除的了,艾普罗斯内心暗暗吐槽,这脾气和作风,怎么也没办法把老板带入到教会的神父身上。 想到这里,他也更加确定。蓝胡子,算是一个中立的地带,这里来往的客人,有些只是普普通通的酒鬼。而有些,则是借着酒馆来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的。 酒馆的人本身不在意这些,只要事情不闹大。酒馆里发生什么他们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加上和教会的奇怪关系……… 两头通吃,等于赌场里坐庄……嘶,这酒馆,水很深啊。艾普罗斯突然有些牙酸,自己好像无意间进了个不得了的地方……… 不过这也算是酒馆中的秘密吧。真是店如其名,我就像故事中的那个女人一样,知道了那个房间的真相以后,不是和那些人一样成为房间中的一员,就是被蓝胡子砍掉头…… 一阵感慨之后,艾普罗斯搬起木桶,往吧台处走去……继续干活。 也不知道这些酒为什么被喝的这么快,艾普罗斯边倒着酒边想,希望他们能少喝点酒。 暴乱 远浪之风是一间在本地颇具盛名的酒店,里面一般都住着些来外地出差或出来游玩的的旅客。 只不过……现在的远浪之风酒店楼下,充满了大片大片的人群。这些人一起围在一起,看上去像是在分配些什么。 不得不说,暗鸦的行动效率还是很高的,没过几天,就来了几百个人,看着那些人齐刷刷的围在楼下。 艾普罗斯有些担心,这几百个人一人一拳就能把整个远浪之风给打塌,应该没事吧。 人群中有专门的人在分发着索拉,每个人的手里都被分到一枚索拉,菲特也不例外。他看了看手里的索拉,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是听到有赚钱的消息才过来的,听说只要在这地方站一会儿,喊几句口号,就有钱拿。 现在看来是真的,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兴奋的舔了舔嘴唇。太阳有些大,而他现在没有水喝,这么想着,他忍不住朝阴凉的地方走去,准备先避避阳光。 在人群中分发钱的那人还在大声喊,“我们的诚意你们都看见了,等到事情结束后如果还在这里的,我们每人给上四莱姆,每人四莱姆。” 叫喊的那人明显很激动,脸涨的通红,说话说得唾沫横飞。不远处,菲特已经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了下来。 他突然有些被窥视的感觉。 他捂住自己的钱袋,警惕的环顾四周,四周人太多,他一时没发现这视线的来源。 可能是错觉,这么想着,他慢慢放下了手,继续充当起了围观者。 小巷子的阴影中里,艾普罗斯压低了帽子,看着手里的索拉,有些无语。他是来观察这些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刚才,他因为凑的太近,意外被发了一索拉,也幸好他及时压低帽子,否则,就靠着那双红色的眼睛,他就暴露在暗鸦面前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的眼睛实在是太明显了,不好做伪装。本来想退远一点的,结果发现个熟人,艾普罗斯好奇的打量着菲特。 没记错的话,这小子不是在鞋匠那儿当学徒来着吗,怎么过来了?还没等他想出个结果,人群突然骚动了起来。 “抵制文森特!” 不知谁先在人群中喊了一句,接着,周围所有人都一起喊了起来,几十人,上百人喊起来的威力如同雷鸣,响彻云霄。 “拒绝接种,拒绝接种。” 有了经验,第二次喊的时候声音格外大。也许是因为拿了钱的原因,远远看着,这些人一个个都面红耳赤,叫的一声比一声响。 艾普罗斯看着周围的一切,觉得他们非常疯狂,任哪个正常的人过来一看,都觉得这些人快疯了。 这些人喊了一个比一个卖力,仿佛这就是世界的真理,艾普罗斯有些担心,他觉得有些不对,先翻上了墙,在墙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活像一群邪教分子,艾普罗斯评价说。 远浪之风里,有一只手拉开了帘子,看着外面,看见那些抗议的人群,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来他们很不欢迎我们的到来啊。” 在他对面,有一个中年男人涨红了脸,他连忙对面前的年轻男人赔笑,“这件事是我们的失误,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知道了。”,男人随意回答着,“不过这只是道开胃菜吧,在这里的一切,我都会上报上面的。” “当然,当然。” “好了,我知道了。”,男人吩咐道,“告诉文森特的人,这么不欢迎我们,那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他就推开门,离开了房间。等到他一走,中年男人脸色一变,大吼,“你们还在干什么,还不快去把下面那群人驱赶掉。还想让别人看笑话吗!” 不一会,艾普罗斯就听见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他站起身来,正打算看看什么情况,远处传来了一声尖叫。 “来人了,来人了,他们还有枪!” 不知谁喊了一声,随后似乎为了应和他的话,传来了几声枪响。 艾普罗斯一骨碌爬起来,站在房顶上往远处望,事情大条了,底下的人群唰的一下炸开,人们四散奔逃开来。 不时有人在推搡中倒下,然后后面的人踩上来,从高处看,活生生一副人间地狱的样子。 艾普罗斯不免有些庆幸,幸好自己提前上来了,不然里面说不定也有自己一个。不过上面也有点不安全了,已经有眼尖的发现了他开始学着他往墙上爬了。 艾普罗斯苦笑一声,连忙顺着人群向酒馆的方向跑去,顺便在人群里找找自己的老相识,他可不想才几天的功夫,菲特就变成一张被踩过的人饼。 菲特在人群中像一片叶子一样,只能被风吹的走,他看着周围不断向自己挤来的陌生的面孔,不禁有些害怕。 砰的一声,身边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响。 周围立刻空出了一大片,菲特连忙看去,发现不知道是谁朝他们这扔了一个人。他定睛一看,发现这人身上青青紫紫的,显然已经死了。 菲特后背一凉,连忙向前奔跑着。突然,一只手把他拉到了一边起来,他连忙挣扎,却被捂住嘴。 “嘘,是我。” 认出艾普罗斯后,他镇定了下来。但他还是想跑,还试图拉着艾普罗斯一起跑。 “快跑,不然就会死的。” 艾普罗斯静静的看着他,手像个链子一样,把他锁在原地不能动。等他稍稍冷静下来后,艾普罗斯才跟他解释。 “别担心,你看他们都看不见我们呢。” 听着艾普罗斯的声音,菲特冷静下来,他惊讶的发现,他们两正站在道路的中间,周围的人像是没看见他们一样,给他们让开了一条道,直接从他们两边跑过去了。 “真是……”,菲特被震撼了,忍不住感慨道。 “很壮观是吧。”,艾普罗斯回答他,他们两站在原地,静静的等待着人全部走过。 许久,菲特才出声问。 “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们这是隐身了吗?” “不是隐身。”,艾普罗斯打了个响指,“只是一个暗示而已。” 这一刻,菲特觉得艾普罗斯的身影和自己幼年时听过的故事书中的身影重合了。 能够随意使用魔法,实现愿望的魔法师。 “好了,跟我走吧。”,艾普罗斯领着菲特向前走去,菲特也没拒绝,跟着他一起走。他们在路上聊了起来。 “你不是在鞋匠那儿的吗?怎么会在这里。” “嗨,别说了。”,菲特明显有些沮丧,“那鞋匠根本没打算教我真本事,我听到他们说,准备先让我在那当学徒学几年再找个理由把我赶走。” “而且我在那儿不是量尺寸就是刷鞋子,连饭都是给我吃剩下的。” 艾普罗斯静静的听着,等他说完,艾普罗斯才问。“你的寄宿家庭呢?” 菲特脸色一僵,看上去不是很想多说。他沮丧的低下了头,“我是逃出来的,他们跟鞋匠简直是一个货色。” 他被分到的寄宿家庭同样是一个在中城区的家庭,只不过等教会的人一走,那对夫妻就露出了真面目,把他带的东西全部拿走了。 还每天美其名曰旅游,实际上把他丢在城外的一个小房子里,让他每天干活,晚上睡在草堆上。他好不容易跑出来,可不想再回去了。 艾普罗斯默默听着他的经历,这经历,真是谁来都要说上一句惨。然后他想了想自己同时期在干嘛,嗯,在和恶魔斗智斗勇。 他安慰的拍了拍菲特的肩膀,问,“那你现在住哪里?” 菲特身体突然一僵,支支吾吾的说,“其实……其实我现在住在外城区。那里的租金比较便宜。” 好了,原因找到了,怪不得这家伙会出现在这里。 艾普罗斯面无表情的拉着菲特继续走,没一会就到了卡邦家楼下。 “你要带我去干嘛?”,菲特好奇的打量着周围,这看上去就是艾普罗斯的寄宿家庭,难道他要让自己来这躲躲? 艾普罗斯轻车熟路进了门,对卡邦夫人打了个招呼,“卡邦夫人,这段时间先让他住这里吧,他是我在爱心之家的朋友,暂时没地方住。” “可以。”,安娜看了看菲特,随后关心的问,“那你怎么办?” “没关系,我这段时间先住酒馆那里,反正也离得不远。”,艾普罗斯笑了笑,“毕竟之前的租金我也交了,对吗?” 菲特在旁边看着,眼眶湿润了,在他心目中,艾普罗斯已经插上了翅膀,头顶光圈,已经是一位天使了。 艾普罗斯看他这样,随口说道。“把眼泪擦了,跟我走。” 这次菲特没有说话,直接用行动表示。他们下了楼,往蓝胡子酒馆走去。白天的酒馆没有多少人,黛西正无聊的发呆,看到艾普罗斯回来后有些惊喜。 “艾普罗斯,你带朋友来了?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暂时先不用。老板呢?” “老板在后面跟里奇玩。你找他什么事?”,黛西有些好奇,只不过艾普罗斯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拉着他的朋友,往里面走了过去。 看到这里,黛西有些失望,她摇头晃脑的感叹。 “唉,一个个的,都有自己的小秘密。” 杰罗姆回来了 在酒馆后面的空地上,迪莫西正和里奇玩着丢球球。一颗黄色的球球飞在半空中,还没落地一张黑色的大嘴就咬住了它,里奇叼着球球后快乐的朝迪莫西跑来。 里奇最近似乎很开心。 这并不是迪莫西的错觉,最近里奇确实很开心。看着里奇快乐的样子,迪莫西不由得叹一口气。 之前里奇老是在晚上守夜,警惕着酒馆周围的危险。但自从艾普罗斯来了以后,里奇也不用一整夜都守在酒馆了。 这几天,它难得睡了几个好觉。 汪! 迪莫西接过黄色的球球,撸着里奇的毛夸赞它,“真棒,不愧是我的乖狗狗。” 艾普罗斯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菲特有些紧张的跟在他身后,艾普罗斯看到老板高兴的样子,微微勾起了的嘴角。 “老板!”,他高兴的叫了一句,迪莫西回头看去,也微笑着跟他打招呼。“回来了啊,情况怎么样?” 看来老板早就知道他会去远浪之风。 艾普罗斯笑了笑,把之前看到的事情都陈述了一遍。“老板,暗鸦的人在那儿搞了一场大游行,到最后的时候还有拿着枪的家伙过来了呢。” “我可是差点死掉了呢!”,艾普罗斯笑眯眯的说,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他口中快要死了的样子,甚至连衣服都没乱。 菲特在他身后听见忍不住内心吐槽,哪里差点死了,别以为我没看见,你一开始可是在屋顶上悠哉悠哉的看着我们。 艾普罗斯像是知道他内心的想法一样,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菲特有些心虚的缩了缩脖子,不敢看他的眼睛。 “哦?”,老板突然严肃起来,“那事情可就闹大了,对了,你身后的那个是谁?” “这正是我想跟你说的。老板,您能不能行行好呀~”,艾普罗斯突然笑的特别灿烂,活像个不怀好意的奸商。 “怎么了?”,迪莫西打了个寒战,有些不适应,别过头去不看艾普罗斯。 “咳咳咳。您且听我说……”,艾普罗斯咳了几声,随后卖起惨来,把刚才菲特告诉他的经历全部添油加醋再给老板说了一遍。 什么被骗到城外的一个小村庄里天天当牛做马,饿了就吃猪食,渴了喝些泉水啊。什么当学徒的时候天天被使唤着干活啊,每天凌晨三点才能睡觉啊…… 啧啧啧,那描述惨的,菲特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只不过除了这个当事人,那个听的人倒是听的津津有味,完事后还鼓起了掌。 迪莫西感动的擦了擦脸上并不存在的泪花,握起艾普罗斯的双手,深情并茂的说,“这孩子实在太惨了,那么我能为这孩子做些什么呢?” “让他在这里呆几天。” “不行。”,迪莫西双手交叉表示拒绝,“我又不是搞慈善的,要搞这些你应该出门直走找教会,那里有爱心的人才多。” “老板。”,艾普罗斯突然叹息道,“他是住在外城区的,对那里的地形很熟。” 迪莫西表情不变,依然用手势拒绝着他。 “而且他还不用给吃给住,也不用给工钱。” 迪莫西明显有些意动,手渐渐放下。艾普罗斯这时趁热打铁,“老板,他是知情人,还见过我用能力。” 迪莫西唰的一下消失了,艾普罗斯连忙回头看去,只见老板握住菲特的双手,深情的说,“我们蓝胡子就需要你这种人才,请您这几天先在这里陪我们一起工作吧。” 见到菲特迷迷糊糊的点头后,他才放开菲特的手,回到了原处。艾普罗斯见状,连忙领着菲特在里面熟悉环境,一路上,菲特都是这种仿佛在梦中的状态。 艾普罗斯照着杰罗姆那样耐心的跟他介绍着,还带他去各处熟悉环境。不一会,菲特就被忽悠的去了厨房搬货物去了。 迪莫西在原地撸着里奇,里奇高兴的躺在地上,把肚皮都翻了过来,被撸的哼哼唧唧的。 吱呀一声,后门开了,迪莫西毫不意外的看着艾普罗斯走了出来。 这次,没有了菲特在场,两人聊起了上午的那场暴乱。艾普罗斯叹了口气,像个小老头似的背过手去感慨道,“看来暗鸦要倒霉了啊。” “嗯?继续说。”,迪莫西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用手势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艾普罗斯看了他一眼,虽然老板当时确实不在场,但总觉得老板已经知道了全部。 迪莫西倒是比艾普罗斯了解的更多一点,只不过,比起那些枯燥的情报,他倒想听听艾普罗斯这个在现场的人的看法。 “那些拿着枪的人,估计是官方吧。这个交易看起来蛮重要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倒霉的不是冒险者就是那些帮派了。” 确实,毕竟今天去了的人,有几个都是在卢勒城里小有名气的冒险者,而暗鸦的人,那不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吗? “我带菲特来也是因为这个,他参加过游行,放他回去的话说不定下次就不见到他了。” “那些家伙可还在大街上呢。” 说的对,刚才那些人有好一部分经过了蓝胡子酒馆,跑回到外城区了。相信那些追的人也不是瞎子,怕是没多久,暗鸦的人就要被查出来了。 “不过,最让我疑惑的是一件事……不,应该说是有些好奇。”,艾普罗斯摸了摸头,有些疑惑的问,“那些拒绝接种和抵制文森特是什么意思?他们是要给我们注射什么吗?” 迪莫西看了一眼他,脸色变的奇怪了起来,随后领着他到了办公室里,在里奇的窝里一阵翻找,拿着一卷纸丢到他怀里。 “自己看。” 艾普罗斯展开那卷纸,这是一份报纸,看样子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了,报纸的头条上面用大字写着一则新闻。 【文森特研制出一款新型血清,注射后可大幅度提高人体能力,该血清一经出世,就受到社会各界重点关注……】 “文森特集团是一个涉及诸多领域的重要集团,在医药,食品和艺术方面上,他们都取得了较大成果。他们喊的那个拒绝接种,估计是这个血清吧。” 艾普罗斯一阵沉默。 迪莫西安慰他说,“上头的人在想什么我们也不清楚。想不明白就别想了吧,做好自己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对了。”,迪莫西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忘记告诉你了,我其实接受你朋友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 “黛西要回老家了。” “嗯?”,艾普罗斯有些疑惑,“她不是卢勒城的吗?” “不是啦。”,迪莫西解释说,“黛西和她表弟一起来城里打工的,现在秋天了,她得回去帮父母干完活儿再回来。她家只有她一个女儿。” “哦。”,艾普罗斯冷漠脸,明显对黛西的事情不感兴趣,“那你能说说我手上拿的这个是什么吗?” “报纸啊,知更鸟日报。” “老板。”艾普罗斯欲言又止的看着迪莫西,“我们这里订了报纸,订的报纸怎么都放在狗窝里了。” 老板你不要可以给我啊,我要啊! 艾普罗斯在心里呐喊,恨不得自己把这些报纸全部拿走。他在天天抢莱娜的故事书看,而老板把这些报纸当狗窝的垫子……… 艾普罗斯的凝视。 迪莫西有些心虚的移开了视线,辩解道,“我也不是把全部报纸放着,这些都是过期的报纸。这个月的报纸被我放在厨房的柜子上了……” “之后你趁着我不在的时候,想着反正也没人看,所以把这些报纸放在了狗窝里对吧。” 门口突然传出一阵刺耳的磨牙声,艾普罗斯回头一看,杰罗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站在门口眼神恐怖的盯着迪莫西。 “我,的,报,纸!!!” 艾普罗斯看了看面前几乎要冒黑气的杰罗姆,悄悄的后退了几步,随后头也不回的走了,走之前还好心的带上了门,只留下迪莫西和杰罗姆两人留在房间里。 随后,门内传出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被砸的声音。艾普罗斯捂住耳朵,默默的走远了,菲特疑惑的问他。 “怎么了,后面突然传出来好大一声响。” “没什么。”,艾普罗斯随口回答他,“只是柜子倒下来了。” 等了一段时间后,杰罗姆和迪莫西出了房间。只见杰罗姆神清气爽,看起来心情不是一般的好。而另一边,迪莫西却如秋天的落叶一样,看起来都快自闭了。 “你怎么又招了一个?”,看见忙前忙后的菲特,杰罗姆有些疑惑的问迪莫西。“没听说要招人啊?” “短期工,做几天就走,还不用给钱。”,迪莫西坐在一旁,默默的抱住了自己,看起来真的是自闭了。 “不行。”,杰罗姆连忙拒绝他,义正言辞的说,“钱还是要给的,等我好好去算算。还有这几天的收支,都得去查一查……” 眼见着杰罗姆要走,艾普罗斯连忙问他,“杰罗姆先生,之前……之前那些报纸可以给我看吗?” “可以啊。”,杰罗姆满不在乎的回答他,“要是看完了我这里还有些书,直接找我拿就行了。” 艾普罗斯收回了伸出的手,和菲特一起目送着杰罗姆远去,此时,他们的心中都有一个想法。 这位杰罗姆先生,可真是一个好人啊。 当然,他们的老板可不是这么想的。迪莫西蹲在墙角,怨气冲天,不停的念叨着可恶的杰罗姆。 房间 “砰砰砰……” 一大早,艾普罗斯就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艰难的从被窝里爬起,游魂一样飘到了后门,唰的一下打开门。 他震惊了一会,随后很快恢复平静。随后,他自然的伸出手扶住了面前这个满身酒气的人。 “老板,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迪莫西满脸通红,身上还残留着些许酒气,他一只手拿着一个酒瓶,另一只手抓着一团黑乎乎的布。 艾普罗斯把醉醺醺的迪莫西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看着老板神志不清的样子叹气。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昨天,老板被杰罗姆先生说了一通后就一声不吭的走了,直到现在才回来。现在看来,是通宵和别人喝酒去了。 “杰罗姆,你个混账,看到我回来了,还不快给我滚出来。”,坐着坐着,迪莫西突然开始骂人,还骂的特别大声,整个酒馆都能听见的样子。 “怎么了,怎么了。”,杰罗姆才睡下不久,就硬生生被这声音骂醒了,他穿着睡衣,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 “没事,只是喝醉了。”,艾普罗斯连忙把想起身的老板给按回椅子上去,无奈的看着杰罗姆。“他估计在外面喝了一晚上的酒,有些醉了。” “哦。”,杰罗姆有些无语,转身想走回房间里,这时,迪莫西突然站起来冲到杰罗姆面前给了他一拳,随后把手里的那块布甩到了他的脸上。 杰罗姆:“………” 艾普罗斯:“…………” 对不起,他实在太快了,我没反应过来。 杰罗姆默默的把那块布从自己脸上拿了下来,然后他发现,这其实是一双黑色的手套。手套不是纯黑的,手指的部分上有着一些白丝。 杰罗姆看了看手套,又转头向门外看去,后门还没关,墙上爬着一只猫。那只猫浑身漆黑,只有四只爪子是白的。他看了一会猫又看了一会手上的手套,陷入了沉思。 不能说毫不相干,只能说一模一样。 罪魁祸首还在一旁看着他不停的念叨着,“这是赏你的,快点带上快点带上!” 杰罗姆看了他一会,随后默默带上手套。带上的那一刻,杰罗姆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它,随后,他试探性的拍了下自己的手臂。刹那间,空气中有一根看不见的线连上了他的左臂。 随后,他手指微动,左臂突然抬起举过头顶,就像一个被操纵的木偶一样。杰罗姆沉思一会,问艾普罗斯,“你能看到我左手上有什么。” “呃,带着一双手套?”,艾普罗斯有些不确定的手,他只看见了杰罗姆突然把左手抬了起来。 “你不是老是看我的那把枪吗,这下给你也搞了一个,怎么样?”,迪莫西清醒了一点,捂着头从地上站起来,然后一把搂过站在一旁的艾普罗斯。 “说起来还要多亏了艾普罗斯呢,我告诉你,他可是个神佑者呢。”,迪莫西满脸得意的跟杰罗姆炫耀起来,“这得多亏了那个老家伙,不然他可不会在这里。” 杰罗姆见状,走到艾普罗斯面前,郑重的给他道谢。 艾普罗斯笑了笑,没有说话。之前和神父相处的时候为了不被注意到他都有意隐瞒自己的能力,再加上强制命令又很少被人察觉,能发现的了才怪。 “对了!”,他有些好奇的问,“听你们的语气,感觉神佑者很少见,神佑者很少吗?” “呃。”,两人对视了一眼,迪莫西耐心的跟他解释了起来,“不瞒你说,蛮少的,这年头能得到神明护佑的人也没几个。” “基本上是去赌场连赢二十把的几率。” “对了,如果你想了解更多的话,可以看看我给你的书,里面都有写。”,迪莫西见艾普罗斯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连忙把他打发走了。 艾普罗斯此时也没什么睡意,他披上衣服,走出了酒馆,准备去教堂碰碰运气。他今天运气还不错,难得堵到一个自己认识的人。 “格维尔大人,您怎么在这里呀~” 神父手捧一束白花正沿着小路向前走去,教堂旁边就是墓地。他今天刚好要去祭拜几个熟人,听到身后的喊声,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随后向后看去。 “是你啊。”,神父叹息一声,把手中的白花分了些给艾普罗斯,“刚好,我要去看看霍柯厄家的人,你也一起来吧。” “………是,卡特亚吗?” 艾普罗斯安静了下来,他接过神父递来的花朵,跟着他向前走去。小路的两旁竖立着一排排灰色的墓碑,墓碑上很整洁,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来打扫。 这是不被打扰的死者们之地,无数曾经存在过的人长眠在这里,灵魂得到安息。偶尔会有人来看望他们,但最终,他们都会被渐渐遗忘。 没人来看望卡特亚,他唯一的亲人被葬在他旁边,至于他父亲,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杰弗理的墓碑跟他们隔开了一段距离。 艾普罗斯跪坐下来,把花放到了卡特亚的墓碑前,他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冰冷的墓碑。 过往的一幕幕出现在他面前,厨房的闹剧,永无止境的迷宫,以及,那碧蓝天空下……那具冰凉的尸体。 虽然认识时间才几天,但卡特亚已经在他心里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艾普罗斯也说不清这种感觉是什么,只是,他会一辈子都记住卡特亚这个名字。 看着看着,他突然停了下来。随后,他神色古怪的看向神父,“你写的?” 【这里长眠着卡特亚.霍柯厄,或许他不是个好儿子,但是他是一名伟大的骑士。】 “不是我。”,神父看了一眼,很快的否认说,其实就是他写的。艾普罗斯意味深长的看了神父一眼,随后又看向墓碑。 “你不应该写这句话。”,艾普罗斯轻声说,“你应该写对不起。” “啊?”,神父有些疑惑。 “他对不起所有人。”,艾普罗斯坚定的说,“他对不起他父亲,对不起他妹妹,对不起教会的人,对不起骑士团……” “更重要的是……他对不起我。” “………” “他在我面前自杀了。”,艾普罗斯认真的说,“我的心灵受到了伤害,所以,他应该对不起我。” 神父默默别开了脸,不是很懂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想法。艾普罗斯白了他一眼,随后继续说道,“还有,自杀的人灵魂是得不到解脱的,他也对不起他自己。” “所以……” “所以应该在他墓碑上写对不起,而不是写什么伟大的骑士。”,艾普罗斯瞪了神父一眼,随后继续说,“他已经做的蛮好了,都是杰弗理的错。” “…………” 神父没有说话,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最终,他保持了沉默。默默的把白花分给了霍柯厄家的每个人,连在角落的杰弗理也有了一份。 等他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艾普罗斯把玩着手里的匕首,一副要走的样子。艾普罗斯一看见他就露出了一股不耐烦的表情,朝着他嚷嚷着。 “好了吗?我们快点走,这些墓碑有什么好看的。” 神父:“………” 他没有理艾普罗斯的话,顶着艾普罗斯威胁的眼神,把整块墓碑都检查了一遍。果不其然,他在墓碑的后背,发现了一行小小的,像是刚刚刻出来的字。 【你对不起我。——艾普罗斯】 神父看向艾普罗斯,神情复杂。艾普罗斯一顿,默默的移开了视线,看天看地,就是不看神父的眼睛。 神父:“………” 被他纠缠了好几天,神父也摸清楚了艾普罗斯是个什么性子,他叹了口气,走到一边。算了,反正也没人会看见。他们两一前一后走在路上,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对了……”,神父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去。“西奥多已经………”醒了,我可以带你去看他。 还没等他说完,艾普罗斯就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神父一个人站在小路上。 “………” 神父有些尴尬的收回手,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算了,下次吧。 回到酒馆,艾普罗斯连忙找出那本《神佑者入门手册》,坐在房间里认真的看了起来。看着看着,他神情严肃起来,随后,他放下手中的书,躺在床上开始入睡。 【关于“房间”,每位神佑者都有一个特殊的房间,它不存在于现实,只有本人才能进入,能在房间中变换出所有主人看过的东西,“房间”内的的景象是该房间主人内心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神佑者入门手册》第三章“房间”】 没过多久,他睁开眼睛,自己又置身于那片熟悉的黑暗中。艾普罗斯有些疑惑,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突然手中出现了一盏灯,照亮了周围的一片空地。 我认为最安全的地方,是……一片黑暗? 随后,他站起身来,往前走去,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扇门,艾普罗斯没有犹豫,直接推开了门。 门外,是一个破败的小镇。 【“房间”外,是一片未知区域,根据不同神明的护佑及能力,门外会出现不同的景象,可进行一定的探索。 ———《神佑者入门手册》第三章“房间”】 小镇 一出门,艾普罗斯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整个世界就像是被按下静音键,在一瞬间,那些呼呼的风声都消失了。他后退一步,回到门里。风依然在在耳边打转,但是,只要一出门,所有的声音都会消失不见。 看来只要一出门,听力就会被剥夺啊! 艾普罗斯多试了几次,发现一到门外,不只听觉没有了,而且在门里能召唤的东西也会消失。 他喃喃自语,这是什么大型生存游戏吗?艾普罗斯沉思了一会,出了门。 他眼前不再是无边的黑暗,群山包围着小镇,从远处望去,那一座座山就像是一堆堆燃烧过后的灰烬。艾普罗斯 抬头是漆黑的天空,门外似乎是晚上。不过天空上,没有一颗星星和月亮。只不过,在漆黑的云朵上,隐隐约约看到一座华丽的宫殿。 黑雾弥漫着整个小镇,房屋支离破碎,地面上到处布满了乱石,一道裂缝贯穿了整个道路中央。裂缝切口平整,里面深不见底,像是有人在地上狠狠划了一刀。 艾普罗斯走在小镇里,这座小镇看起来荒废多年了,除了他自己,也就只有那些怪物留在这里。 艾普罗斯小心的避开那些石块,观察着四周的环境。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肯定自己没来过这个小镇,但自己对这座小镇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我小时候也不住这里啊,他有些纳闷。 艾普罗斯进入孤儿院之前生活在一个小村庄,那里在一座山脚下,村子里一片宁静祥和。直到那件事发生后,他才被西奥多带到爱心之家那里去。 突然,他脚步一转,躲进了附近的的一座房子里。艾普罗斯多在门里,通过门缝往外看,有什么东西从外面过去了。 它身长接近三米,披着一头散乱的黑发,口中不受控制的滴落着蓝色的奇怪液体,眼睛中没有瞳孔。 一看见他,艾普罗斯就像起故事中的巨人,只不过,这家伙比那些插画中巨人丑多了,也可怕多了,就算是之前看到的恶魔,都比它好看。 艾普罗斯眼睁睁看着那怪物向自己的门那里走去,红棕色的木门竖立在一片乱石堆里,更周围杂乱的环境比起来,那扇门就像是舞台上的女演员一样,非常引人注目。 怪物在门前坐了下来,伸出长长的手指,试图把门打开,没有成功。随后,它像是生气的一样,不停的爆锤那扇门,一下,一下,一下…… “停下!” 艾普罗斯还是没忍住冲了出去,开玩笑,这可是自己唯一能离开这里的通道啊,万一被毁了自己岂不是一辈子都被困在这里了。 一阵劲风横扫过来,艾普罗斯瞳孔一缩,往上一跳……身后的房子变成了碎片。那怪物不仅身体巨大,动作也很快,在听见声音的一瞬间就发动了攻击。 换个人来这,说不定早就要血溅当场。艾普罗斯出了一身冷汗,不禁后退了几步,回过神来后,他大喊一声。 “别动!” 艾普罗斯心里一喜,虽然他现在听不见,但看那怪物突然停下来的动作,就知道,命令对它还是有用的。 “自杀。” 怪物举起自己的双手,狠狠地掐着自己脖子,不一会儿,一个圆圆的脑袋就从高空掉了下来。 脑袋掉下来之后,还在地面滚了几圈,怪物愣了一下,无头的身体蹲在地上开始摸索。艾普罗斯连忙跑上前去,把那个巨大的脑袋推的远远的,只留身体在地上不停的摸索。 “把手折断,把脚折断,捅心脏一下。” 即使被自己折断了手脚,那怪物还在地上不停的扭动着,艾普罗斯有些恐慌,那怪物胸口还在不停愈合,用不了多久,伤口就会恢复如初。 “不妙啊……”,艾普罗斯无意识的咬着嘴唇,“那家伙虽然会受控制但完全杀不死啊。” 他害怕了。 就算是那强大无比的恶魔,只要被拧下头颅,刺穿心脏,也还是会死。可面前的这个家伙似乎不会死,受了伤也能很快愈合。 “也许……只是我没找对方法?” 想着想着,他突然抬起头,想出了一个新主意。“要不……下次试试能不能跟他们做朋友?” 艾普罗斯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这怪物既然会受他控制,那以他的能力,说不定这怪物能为他所用。 看了看远处不停扭动的怪物,艾普罗斯忍不住走远了一点,心里安慰道。下次吧,下次再试试。 远离了那个正满地找头的怪物,艾普罗斯走进了一处被火烧焦的建筑。从小镇的结构上来看,这座建筑明显不同于别的民房,说不定是什么重要的地方。 不出所料,艾普罗斯避开那些烧焦的木板,来到了高处的台子上。这里以前应该是一座教堂,从那些散落的石块可以看出,这里曾经的辉煌。 只不过,教堂的中间破了一个大洞,地面也散落着许多残缺的武器,长剑,长枪,匕首什么的应有尽有。艾普罗斯站在高台处,试图复现当年的场景。 这似乎是一群人拿着武器站在教堂里,然后………被一个天上突然掉下来的陨石给砸了? 艾普罗斯沉默了,有些事情还是不要乱分析的好,要是是一个石头被投石机扔过来砸了这个教堂还比较合理一点。 艾普罗斯摇了摇头,放下这些无意义的推测,开始搜索起这座教堂来。他随手拿了把剑带在身上,突然,他眼神一扫,看到了角落里有似乎有什么东西被风吹起。 是一张被烧的只剩一半的纸。 事情越来越蹊跷了,他捡起那张纸,认真的看了起来。这张纸仅剩一半,有很多句子都读不全,但从剩下的句子可以看出,这似乎是某人的日记。 【最近镇上来了一个旅者,希望他不要察觉到我们的计划。这是第……不知道第几百个了,希望可以成功。】 下半段被火烧没了,完全看不出来。 艾普罗斯翻了翻,日记的背面一片焦黑,能看的只有刚才那一小段话。唯一的线索,好像只有那个旅客,接下来去旅馆找找吧。 不过,哪个是旅馆? 艾普罗斯看着残垣断壁,忍不住叹气,慢慢找吧。他拿着剑走出了教堂,忍不住咳了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越来越沉重了。 他突然有些困倦,眼皮慢慢合上又睁开,艾普罗斯觉得现在直接就像个喝了酒的酒鬼,走路都有些摇晃。 他扶住了一旁的墙壁,靠着墙壁慢慢的坐了下来,放在墙壁上的手慢慢的滑了下来。 睡一会儿,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黑雾被他吸进又吐出,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能看见。一缕黑雾缠上了他的指尖,黑暗永远是他最放松的地方,在黑雾中,他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砰! 艾普罗斯突然睁开眼睛,闪到了一边,刚才他坐的那个地方,多了道高大的身影。 那怪物背上张了几根刺,青筋暴起,身上穿着几乎变成破布的衣物,皮肤仿佛被谁划开一样,露出了更里面的,红彤彤的肌肉。 这不太重要,艾普罗斯扫过它的外貌,看向了那怪物的神情。它正垂涎地看着自己,仿佛艾普罗斯是一道上好的美味佳肴一样。 没有半分犹豫,艾普罗斯拔腿就跑,目标是那座几乎成了废墟的教堂。刚才他带出来的剑已经跟这墙一样,早成了这怪物手下的碎片。 他得再找一个趁手的武器。 想到这里,他往下一蹲,怪物从他头顶飞过,站到了他前面。艾普罗斯看了看周围,去教堂是来不及了,就连逃跑,这怪物也比自己有优势。 “别动。” 他突然大喊一声,随后一拳打在了怪物的下巴上。怪物飞在半空中,又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他随手举起一旁的石头,狠狠地往怪物脑袋上砸。 砰!砰!砰! 一下又一下,怪物的脑袋被砸的血肉模糊,脑浆和血混杂着流了一地。怪物想要挣扎,又很快被艾普罗斯控制住。以防万一,艾普罗斯又砸烂了他的手。 直到怪物停止挣扎,艾普罗斯才从地上爬起来。他吃痛的捂住自己的左手,那里被开了一道口子,是那怪物挣扎的时候抓出来的。 有些痛。 艾普罗斯撕了一块布条,有些不熟练的给自己包扎起来。他动作很轻,很快就把伤口包扎好了。 艾普罗斯皱着眉,有些嫌弃的看着自己的手。 听说被猫被狗抓了会得病,不知道被怪物抓了会怎么样? 艾普罗斯坐在石块上,思绪渐渐跑偏。 不过……这怪物真的死了? 看着面前一动不动的怪物,艾普罗斯有些怀疑。之前那高个怪物被砍掉头捅心脏都没死,这玩意砸烂脑袋就死了? 眼见怪物迟迟没有动,艾普罗斯只能认为,这是不同个体的差异。他摇摇头,往教堂的方向走去。 手上没武器还是有点不踏实。 脚步声走远了,怪物突然动了动,双脚发力站了起来。它发泄似的踢了一脚旁边的石头,随后往远方走去。 “还活着啊!” 它僵硬的转头,艾普罗斯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后,手中拿着一把剑,剑尖直指着它。怪物嘶吼一声,冲了上去。 艾普罗斯像是知道它的反应一样,每一下都避开了怪物的攻击,很快,在一阵别动,自杀,倒地的命令下,它又一次倒在了地上。 还比上次伤的更重了。 神 长剑被随意的丢在一边,怪物有些害怕的抬起头,刚才揍它的那个人站在一边,冷冷的观察着它。 在发现那人没有武器的一瞬间,怪物首先想的不是扑上去,而是快跑,跑的越远越好。这么想着,它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别动!” 那人看出了它的心思,叫住了它。虽然很想跑,但身体不由自主的停住了,就像刚才那样。 艾普罗斯还是头一次看见这种怪物,它和其他怪物不同,似乎拥有自己的意识。在别的怪物在地上满地找头的时候,它不仅会装死,还会害怕…… 真是有意思。 艾普罗斯丢掉武器,笑眯眯的靠近了那个想要逃跑的怪物。那亲和的气场,很快就让这怪物迷茫了起来。 看着眼前朝自己走来的人,怪物忍不住停下脚步。好像这个人,看起来也没有那么恐怖,看着面前人类的笑脸,它渐渐迷失自我。 看着面前人类已经没有了武器的双手,怪物也学着人类的样子,伸出双手,表示自己没有威胁。看着人类赞许的表情,怪物觉得有些兴奋。 自己从没见过面前的这个人,但是它对他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与亲近感,让它忍不住想去靠近,想去接受…… 看来暗示的效果还真不错。 艾普罗斯嘀咕说,他的这个能力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增加自己的亲和力,使大部分人第一印象对自己特别好,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人。 不过,没想到这个能力不仅仅对人类有效。 想到这里,艾普罗斯笑着对怪物说,“你可以带我去一扇红棕色的门旁边吗,谢谢。” 怪物点了点头,让艾普罗斯坐在了它背上,然后,它一跳就是几米远,开始在小镇里奔跑了起来。 艾普罗斯趴在怪物的背上,脸色凝重,现在他的身体情况越来越差,再过一会儿,他就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了。 这黑雾有毒,吸入时间越久身体越虚弱。 艾普罗斯想了想,又补上了一条,还有催眠作用,如果在梦境里睡着,谁知道会怎么样。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幸好在完全失去行动能力之前找到个交通工具,要不然的话,自己就要毫无反抗之力的倒在废墟里了。 想到身下的这个免费的交通工具,艾普罗斯忍不住感慨道。也不知道能力什么时候会消退,这怪物还蛮好玩的。 除开这个,艾普罗斯在小镇中见到的大部分怪物似乎都没有自己的意识,而是依照着本能行动。 面前的这个算是极少拥有意识的个例了,虽然看起来笨笨的,但是意外能听懂话。 想着想着,怪物突然把艾普罗斯放下了。 一扇完整又整洁的红棕色木门立废墟里,别说有多显眼了。那个找头的怪物似乎走了,现在木门附近一片平静。 艾普罗斯站在门前,对怪物笑了笑,“谢谢你把我送到这里来,我现在要进去一小会,可以请你等我一下吗?” 怪物点了点头,坐在门旁边。 艾普罗斯强撑着进了门,无力的瘫倒在地上,看来黑雾带来的影响不会因为进了门就消失。 他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八音盒,八音盒转动起来,美妙的音乐回荡在房间里。艾普罗斯闭上眼,静静的欣赏音乐。 他又能听见了。 伴着美妙的音乐,他渐渐进入了梦乡。 ……………… “你怎么了,怎么脸色怎么差?”,菲特大吃一惊,关心的问。 “还行,只是做了个噩梦。” 艾普罗斯扶着墙走出来,脸色有些苍白。已经黄昏了,夜晚即将到来。他走到吧台前,虚弱的趴在吧台上。 就走刚才,他差点死在梦境里。 在黑雾中呆的越久,身体也就越虚弱。在梦境的最后,艾普罗斯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如果不是那个怪物把他背回来,他就永远困在那个小镇中了。 不过……好像确实更强了一点。艾普罗斯感受着自己的能力,觉得好像是有了一些变化。他叹了口气,还是有些不能确定。 关于神佑者,还有许多谜题等待解答。 大部分神佑者能力与典籍中记载的神明的能力相符合,人们认为他们得到了神明的恩赐,故称他们为神佑者。 那也就说明,每个能力可能就对应着一位不同的神明。首先,这世界上是真的有神明的,光艾普罗斯知道的神明,就有好几位。 明阳,死亡主,夜之王,月神……… 其中,佐罗斯大都信明阳,晨曦教会的教堂布满了佐罗斯的每一寸土地。不管是城市还是村庄,都有一座属于明阳的教堂。 在佐罗斯,任何信仰不属于明阳的神明或传播对教会的不好言论的人都会被认为是异端,由专门的异端审判所来抓捕和审判他们。 而说到死亡主就会想起夜之王,这两位神明的教派关系好的过分,两位神明的关系甚至甚至被座下的信徒称作亲如夫妻。 虽然不知道这两位神明是否拥有性别,不过,在图柏的官方记载中,这两位已经成为了唯一一对“夫妻”神。 而……月神,艾普罗斯对祂的了解不多,只知道那是一位性情和善的神明。 想到这里,艾普罗斯忍不住叹气,这么算起来,自己对神佑者的了解还是不足。如果真的像手册里说的那样,那自己连对应的神明都没搞清楚。 光明,黑夜,死亡,月亮……哪个跟自己的能力扯不上关系的嘛。艾普罗斯坐在吧台前冥思苦想,怎么也想不到有哪个神明的能力能跟命运或暗示挂钩。 唉,他有些忧郁的抱住了自己,说不定确实有这样的神明,但自己没听说过……这么想着,他心里好受多了。 叮铃铃——— 门被突然推开,艾普罗斯眼睛一亮,来客人了。自从前几天的那场暴乱后,他们酒馆的客人几乎少了一大半,政府狠狠的整治了那群外城区的人。 在那场暴乱中,有一百多人失去了自己的生命。虽然暗鸦极力宣传是政府的残暴造成的牺牲者,不过艾普罗斯估计,那一百多人里的,几乎大部分都死倒在后面人的脚下。 还是不要凑热闹,凑热闹死的快,艾普罗斯心里默念几句。 今天来的还是个熟人,艾普罗斯看着面前的人,堆起了笑,“这位客人,您想要什么?” 戴尔急匆匆的走到前台,“你们老板在吗?我找他有些事情。” “老板,有人找你。”,艾普罗斯往吧台后大喊一声,在得到老板的回应后才和戴尔说,“老板等一下就过来,麻烦您先在这等一会。” 暗鸦最近像是人人喊打的老鼠,自从那次暴乱过后,那个来委托的男人没过几天就被抓了,没过多久,暗鸦操纵人群冲击旅馆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卢勒城。 不止这些,在最近几天的知更鸟日报上,暗鸦可是连占几天的头条。可以说,整个卢勒城的人都或多或少知道了暗鸦这个组织。 “你来干什么?”,迪莫西从吧台后面走了出来,他满身黑气,就差把我心情不好这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别怎么着急撇清关系嘛!亨特先生。”,戴尔脸色有些阴沉,这几天来,他们暗鸦的生活明显难过了不少,已经有不少兄弟被抓进去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骂起了那个来委托的男人,你说你被抓就被抓,为什么把我们供出来,又不是我们让你去闹事的。 可是事情已成定局,现在他们暗鸦到是真的成了名副其实的乌鸦,一身黑,怎么洗也洗不白。 “你误会了,我只是单纯没睡好而已。”,迪莫西面无表情的在戴尔的对面坐了下来。“说说吧,找我什么事?” “先说好,那些(粮食)我已经给了你们一部分了,现在形式有点不安全,所以速度要暂缓一下。” 暗鸦的据点和势力主要在外城区,而最近因为那件事,搞的外城区的人都人人自危。现在别说交易了,就是暗鸦搞点什么大的活动都要被严打。 “我知道……”,戴尔的脸色平静,这种回答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今天来主要是为了另一件事。 “就是……您叫我们盯的那个人呐!由于我们的兄弟进去了不少,所以……您这个单子………” “唉,行吧。”,迪莫西听到这事突然放松了下来,他把顺势把脚架在了桌子上,漫不经心的说,“报酬我照给,就因为这事?我还以为你要让我保你们的人呢。” “行了行了,过几天我就去接那个货。”,迪莫西抱着双臂,一脸不耐烦的说,“到时候还是老地方啊,记得离远一点。” 听到这里,艾普罗斯忍不住移开了视线,他前几天才让老板保了个人,那人不仅没什么事,现在还在这里干活呢。 “您说笑了,我哪敢呢。” “最好如此。”,迪莫西满不在乎的说,“就这样吧,我们后天去一趟,到时候都给我准备好。” “行行行。”,戴尔应着,见没什么事了,走出了蓝胡子酒馆。 “我们后天歇业。”,迪莫西对着艾普罗斯说,他仔细的看了看艾普罗斯,“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吧。” “对了,你脸色有点不太好的样子。是不是生病了?明天特许你放假一天。”,迪莫西看了看艾普罗斯,叮嘱他。 “有病就要去治,别舍不得花钱。”,迪莫西严肃起来,“你可是我最看重的人才,别舍不得那些小钱。” 在迪莫西眼里,艾普罗斯的存在大概……是在一个小山村里出了一个大学生的苗子,属于非常珍贵的存在。 “好的,老板。” 异常 “老板,你知道,神佑者是什么吗?” 艾普罗斯吃着饭,突然问出了这个问题。 “怎么?是我给你的那个手册说写的不够清楚吗?”,迪莫西有些惊讶,他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思考着。“我对这种东西不太了解,具体的还要你自己去探索。” “你遇到什么问题了吗?”,杰罗姆放下餐具,看着着艾普罗斯,认真的问,“迪莫西基本上是不会看那些书的,你的那本册子我也看完了,有什么疑问我们可以一起讨论。” “呃……”,艾普罗斯有些为难,他犹豫的说出了自己遇见的那些困难,“我现在已经离开了门,到外面去探索。” 随着艾普罗斯的讲述,门外的一切也渐渐展现在众人面前。荒废的小镇,奇怪的黑雾,四处游荡的怪物以及云端的宫殿…… 杰罗姆静静的听着,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所以说,你认为要先调查清小镇的资料,而且对于那个小镇,你还有些熟悉感?” “没错。”,艾普罗斯认真思考着,“虽然我确定我从没去过那个小镇,不过我对那个小镇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虽然我不知道那小镇上是什么情况,不过我们可以先从小镇的布局开始分析。”,杰罗姆一本正经的分析着,“这个小镇是在山谷中,那旅馆一般建在山谷的入口。” 艾普罗斯点了点头,张了张嘴,还没等他说出什么来就有人打断了他。 “我劝你还是最后去教堂。”,迪莫西单手托着下巴,随意的说,“那教堂下面可能有密室。” 话音刚落,几道眼神复杂的视线直勾勾的盯着他。 “干什么?”,迪莫西一脸无辜的回望过去,“怎么了,伙计们,不过是个猜想而已。” 顶着几道怀疑的目光,迪莫西淡定的驱赶着两人,“去去去,东西都吃完了,快去给我干活去。” 艾普罗斯正想跟着杰罗姆一起走,突然,一只手无情的把他给拉住。 “你给我等着。”,迪莫西皱了皱眉,面无表情的说,“你今天休息,快滚出去。” 然后,他无情的把艾普罗斯丢到了酒馆外面,关上了门。 望着面前禁闭的大门,艾普罗斯叹了口气,一时间竟然无处可去。他不知道今天能去干什么,看着头顶上湛蓝的天空,他慢慢坐了下来,发起了呆。 虽然才一周多一点点,但他突然感觉,来酒馆上班之前已经是很久的事情了。看着面前人来人往的街道,艾普罗斯一时有些发愣,坐在原地喃喃自语。 正常人……放假的时候,都会干什么呢? ………… 阿斯莱德正坐在桌前处理事物,秋天的凉风从窗外吹入,吹动了她的金发。她伸了个懒腰,摊倒在椅子上。 她已经在这里坐了一整天了。 想到这些关于爱心之家的诸多待处理的事情,她就忍不住头痛。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好想去休假呀。 休假是不可能的,阿斯莱德只能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一会。就当她快要睡着的时候,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愉快时光。 “院长,别人放假的时候会去干什么?” “不知道,不然你让我放假,我去演示给你看?”,阿斯莱德有气无力的回答着,她睁开眼睛,不出所料,面前果然是那个屡次找事的混蛋。 艾普罗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她对面。他听了阿斯莱德的话后,有些跃跃欲试,“你上司是谁,住在哪里?我去他家拜访拜访。” “别了,别了。”,阿斯莱德连忙摆手拒绝,虽然他这个提议很有诱惑力,但到时候休假回来这些文件还不是自己批改,到时候事情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麻烦。 “对了,你不去找西奥多吗?”,为了转移艾普罗斯的注意力,阿斯莱德直接供出了西奥多,“他现在应该在他家里,你可以去找他玩啊。” “也是。”,艾普罗斯赞同道,再说,上次的事情还没找他问呢。这么想着,他问到了西奥多家的地址,离开了爱心之家。 目送艾普罗斯离去,阿斯莱德从柜子里抽出一张羊皮纸。 【目标情绪稳定,情况良好,并有主动融入群体的想法。据我观察,目标行为已经越来越接近一个正常的人了。】 写完这些话,阿斯莱德长叹一口气,从背后摸出一个小巧精致的打火机,她单手捏着羊皮纸,看着蓝色的火焰慢慢吞没了纸张。 做完这些,她忍不住抱怨。 为什么他走了我还要写报告啊,每天处理他的事情真的是烦死了。想到这里,阿斯莱德忍不住想起了一个比她还倒霉的人,西奥多。 西奥多啊西奥多,我都暗示过你了。你跟他相处八年了都没察觉到不对,你还觉得是我多想了,唉,自求多福吧。 阿斯莱德在胸口划了个十字,为西奥多默哀三秒。随后,她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处理起了文件,一切都好像没发生一样,就连桌面上燃烧过后的灰烬,也被风一吹就散了。 太阳高悬在天空之上,湛蓝的天空布满了白如雪的云朵,真是个好天气,就像那天一样。 西奥多坐在窗台旁,安静的看着书,风轻轻的吹拂过书页,也吹过了一旁的绿植。 已经离那件事过去了几星期,西奥多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他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事情的结局,但他最后从普瑞娜的口中知晓了事情的经过。 想到这里,他咳嗽了一声,继续看起书来。还没等他看多久,一道敲门声打断了他看书。 谁会这个时候来找我呢? 西奥多打开门,艾普罗斯一溜烟的窜进来,像是晚一秒就怕他会关门似的。 西奥多的家里东西很简单,只有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和几本书,没有任何多余的玩意。艾普罗斯环顾了一圈,遗憾的叹了口气。 西奥多笑着看着艾普罗斯,“我又不会关门,不用跑这么快。” “我知道啊。”,艾普罗斯一脸理所当然的说,“我放假了,正常人放假都会去干什么?” “做些喜欢的事情?或者说做一些平时不方便做的事情。”,西奥多突然注意到了艾普罗斯的黑眼圈,他有些好奇的问,“烘焙坊这么早就下班了?” “没有。”,艾普罗斯白了他一眼,“我被开除了,现在在一家酒馆工作。” 西奥多正想说些什么,艾普罗斯突然打断了他。“那具体要做什么呢?我没有不方便做的事情,喜欢做的事情又暂时做不了。” “你喜欢做什么呢?”,西奥多耐心的说,像是引导一个孩子一样。也的确如此,和艾普罗斯相处八年,西奥多在心里早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 艾普罗斯耐心思考了一会,有些犹豫的回答,“我好像喜欢……骗人?” 两人同时想到了那次在烘焙坊前的相遇,艾普罗斯一脸无辜的说,“看,我这次没骗你。” 西奥多笑了笑,略过了这个话题,他举起手中的书挥了挥,“要看书吗?” 艾普罗斯没有说话,用行动证明了他的想法。他看了看书的封皮,惊喜的喊道,“这是地图!” 被他捧在手上的,正是一本佐罗斯的地图书,这里面详细的划分标注了佐罗斯的大部分城市及位置。属于一本难得的好书,有了它,就更了解佐罗斯的情况了。 “喜欢吗?”,西奥多拍了拍艾普罗斯的肩膀,“喜欢就拿去,本来也是给你的。” 艾普罗斯拿着书一时间有些沉默,他脑中突然闪过一段对话。 “你对西奥多用了暗示吗?” “你猜?”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清楚,艾普罗斯从没有对西奥多用过暗示。也就是说,西奥多做的一切,全都出自他的本心。 但是,看着这样的西奥多,艾普罗斯又沉默了。 难不成,我对他真的用过暗示?艾普罗斯有些怀疑自己,他小心翼翼的看着西奥多,有些无所适从。 “你干什么对我这么好?” 西奥多笑了笑,没有说话。这已经不是艾普罗斯第一次这样问他了,每次都以西奥多的沉默告终。 回到酒馆后,众人凑在一起开会,除了请假回家的黛西,蓝胡子酒馆的人差不多全部都到齐了。 此时早已经入夜,酒馆今天一反常态的关了门。桌子上的百闻录被翻到某一页,杰罗姆,迪莫西和艾普罗斯一起围坐在桌子前。 “明天就先让艾普罗斯去接近目标。”,迪莫西简单的下达任务,“我和杰罗姆埋伏在周围,到时候随机应变。” “要先把目标引到一个人少的地方,然后我再出手。”,杰罗姆看着百闻录,讨论道。这页没有图画,只有简简单单的一行字,写出了这东西的形貌。 【尾杜,能变幻形态,常伪装成人形混入家中,伪装成家庭成员。】 “有个披着人皮的家伙进来了,这次我们去把他处理掉。”迪莫西笑了笑,指着书上的字。 “我派人盯了他几天,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不过,目前来看,这个算是最接近了的。” 艾普罗斯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迪莫西以为他是想起了前几天的线虫,连忙解释说。“尾杜没什么攻击力,就是要担心这家伙会不会跑了。” “不,我不是在担心这个。”,见老板似乎误会了什么,艾普罗斯连忙澄清说,“我只 是在想,既然他会变幻形态,那我们怎么认出来谁是尾杜呢?” “哦,这个简单啊。”,迪莫西翘起了腿,不在意的说,“扒皮啊。” “什么?” “我说……扒皮啊!”,迪莫西明显有些不耐烦,“尾杜这种东西,身上都披了好几层皮,到时候我们抓到了他,先扒了他的皮,他身上的皮可多着呢,足足有三五层呢。” “老板……”,艾普罗斯有些无语。 “哦,对了,忘记你了。”,迪莫西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到时候啊,你就走远一点,这些事情我们俩来干就行了。” “不不不,老板。”,艾普罗斯连忙解释说,“我没扒过,我想问一下怎么扒。” 迪莫西看了他许久,最终确定他是认真的在问。他突然凑进艾普罗斯耳边,悄悄的问,“你说实话,你有没有杀过人?” “没有啊,老板。”,艾普罗斯一脸无辜的朝他笑了笑,“我可是个好人呢。” “那你这玩笑开的可有点不合时宜。我还以为是哪里的死刑犯跑出来了呢。”,迪莫西看了一眼两人,指了指窗外的月亮。 “都睡吧,天色不早了,计划照旧。”,说完,他看着艾普罗斯,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还说要扒皮呢,先杀个人再说吧。” 艾普罗斯没有说话,目送着迪莫西远去。 阿莫拉 阿莫拉从床底下爬出,连忙低头快速走开,可还没等她走出房门,床上的人就先叫住了她。 “阿莫拉,接着,去给我买点吃的回来。” 阿莫拉接过钱袋,打开一看,里面仅有几枚少得可怜的索拉。她没有看床上那个已经睡死过去的女人,提着钱袋,径自走出房门。 这是一间破旧的小房子,门上栓着一条绳子,一个一岁多小孩被这条绳子绑住,在地上乱爬。 那是阿莫拉的弟弟,现在还没有名字。虽然那个女人不怎么喜欢他,可阿莫拉对这个弟弟还是蛮上心的。 眼见绳子有些松动,阿莫拉蹲下来,难得露出了笑脸,她轻声安慰着这个孩子,一边把绳子给解开了。 做完这些,她把小孩抱在怀里,走向了不远处的院子。 院子被一道铁门给阻拦住,已经有不少人在铁门口排起长队。阿莫拉犹豫了会,跟着排到了队伍的末端。 “阿莫拉,阿莫拉,快过来。” 一个面容清秀的女人朝她招手,她刻意往后退了一步,面前立刻空出一人位置。阿莫拉抱着孩子,看准时机挤了进去。 “谢谢你,卡米拉。”,阿莫拉低下头,小声的道谢。队伍后面已经有人开始骂起来了,看来对这个小孩抢占位置有些不满。 听到后面的骂声,卡米拉回过头直接骂了回去,她骂人功夫可比那些人厉害多了,没过多久,阿莫拉就看见她身后的人撸起袖子就要来打她。 “救命啊,救命啊,有人打人了!”,卡米拉往地上一坐,撒泼打滚起来。阿莫拉的弟弟也被吓到了,一时也跟着哭了起来。 那人一时愣住了,不敢再动手。 一时间,场面有些混乱。没过多久,就有个人来了,那人提着长叉,一看就不是个什么好人。 他不耐烦的挥舞着手里的长叉,语气不善的说,“别吵吵了,再吵你们都活不了。” 见威胁有效,他满意的走开了,一时间,队伍又恢复了平静。经过了刚才那一通闹剧后,后面的那个人就像被按了静音键一样,许久没有说话。 等队伍终于排到头了,阿莫拉抱起自己的弟弟,硬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挤出两滴泪水来。一脸哀求的看着那人,可怜巴巴的递上了钱袋子。 男人不为所动的拿走了钱袋,丢给她一个长条面包,另外什么东西也没给。阿莫拉的脸一僵,接过了那条面包,径自走开了。 小孩双手抱着面包,吸吮起来。阿莫拉抢过面包,瞪了一眼小孩,“吃吃吃,就知道吃,回去再给你吃。” “小阿莫拉。”,卡米拉拿着一条面包,笑嘻嘻的走过来,和他们并排走在了一起。“怎么样,肚子还饿吗?要不要吃点?” 卡米拉非常喜欢阿莫拉,也许是觉得阿莫拉非常像过去的自己。她总是忍不住关照她几分,几乎是把她当成自己女儿来对待。 阿莫拉抱紧了弟弟,认真的看着卡米拉,“谢谢你,您还是自己留着吃吧。” “嗨呀。就我一个人怎么吃的完呢?那个傻子也不回来,不如我们三分了吃吧。”,卡米拉牵起了阿莫拉的手,带她往自己家里走去。 卡米拉是和她现在的丈夫私奔的,他丈夫也足够争气,加入了暗鸦。虽然对比中城区过的还不算太好吧,但也一应俱全。 想到这里,卡米拉忍不住有些忧愁。最近暗鸦的人似乎出了什么事,自己那混账丈夫已经几天不回家了,而且,周围暗鸦的人又多了起来。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突然抱住了阿莫拉,把头深深埋进阿莫拉的怀里,蹭了蹭。小孩突然被一大堆头发袭击,忍不住扁了扁嘴,哭泣起来。 搞的阿莫拉手忙脚乱的推开卡米拉,哄起了弟弟。 卡米拉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调侃起了阿莫拉。“哈哈哈哈,阿莫拉,你可真像个小妈妈。” 阿莫拉瞪了她一眼,回过头去,不理她。卡米拉见状连忙凑上去,一边道歉一边抱住了阿莫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可不可以请阿莫拉大人原谅我呢?” 阿莫拉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算是同意了。 “呦,在这干嘛呢?” 卡米拉警觉的抬起头,在意识到来人是谁之后立刻放松了下来。“这不是罗森吗?你有没有见到我家的那个家伙,几天没见他回来了。” “呃……我们这几天有些事情在忙,过段时间就能回来了。”,罗森有些支支吾吾,一看就心里有鬼。 但卡米拉也不在意,她老早就知道了之前的那场暴乱,觉得他们这几天不方便出来,自家那个也不好跟她说,只能这样敷衍自己。 “对了,你带兄弟来了啊。”,卡米拉才发现罗森的旁边站着一个陌生的人,她随意看了一眼。只觉得这是个蛮英俊的小伙子,就是眼睛有点红。 “咦,我怎么没见过你。”,卡米拉有些疑惑,之前这些暗鸦的人老是会聚一起吃饭,她也跟过起了几次,不说把人都认全了,但差不多认识暗鸦里的一大半人。 “我是新进暗鸦的人。”,艾普罗斯羞涩一笑,假装不好意思的说,“因为之前那场暴乱,觉得我们一些理念可能合得来。” 卡米拉哦了一声,心里嘀咕说。又是一个因为这事找上暗鸦的人,可惜又不是暗鸦策划这场暴乱的。 她敷衍的笑了笑,打算就此绕道走开,她一动,一只手就突然拦在她面前。她怀疑的看着罗森,面色不善。 “唉唉唉,别闹的这么僵吗。”,艾普罗斯自然的插进了两人之间,他陪着笑说,“卡米拉大姐,既然刚好遇见你,正好有件事跟你说,上头找你有些事情。” 看着艾普罗斯的脸,卡米拉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她抱着双臂,不满的说了一声,“什么事啊,要说就快点说。” “唉,我怎么知道呀。”,艾普罗斯一摊手,“我只是个传话的,具体还要问问罗森老大了。” 说完,他回头给罗森使了个眼色。罗森连忙接过他的话,装做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卡米拉大姐,唉,我们又搞来一批文件,可是人太少了……” 还没等他们说完,卡米拉就打断了他的话。“又是要我读字吗,还不快带路。” 说完,卡米拉抱着面包,就要跟两人走。突然,她低头看去,阿莫拉拉住了她的衣角,担心的看着她,“别去,他们两有点不对。” 卡米拉抬头看了看,艾普罗斯朝她一笑,她眼里的怀疑很快又消退,她摸了摸阿莫拉的头,“不会啊,这些都是我的兄弟们。阿莫拉,你带弟弟先回去吧。” 阿莫拉拉着卡米拉的衣角不松手,摇了摇头。艾普罗斯看着她,突然笑了起来,蹲下摸了摸她的头。 “想来就一起来吧。” 阿莫拉警惕的看着他,跟了上来。走着走着,卡米拉突然惊呼一声,她嫌弃的走远了些,骂道。“你走路有没有长眼睛,都撞到我了。” 阿莫拉警惕的抬头,这个被撞到的人正有些慌乱的解释着什么,阿莫拉悄悄靠近,准备见机向他求救。 “好了好了,大家都放松一点。”,艾普罗斯的手状似无意的放在阿莫拉的后颈上,“不要吵架。” “卡米拉大姐你先不要动。” “你!!!” 话音刚落,一把匕首刺入了卡米拉的手臂。是那个被撞到的男人,他的手上戴了一双黑手套,他拔出匕首,翻看起了卡米拉的伤口。 罗森连忙抛下卡米拉,头也不回的逃跑了。阿莫拉想反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身体根本动不了。 “有吗?”,艾普罗斯松开阿莫拉,凑到杰罗姆身边仔细的看了起来。杰罗姆眉头一皱,直接把那道鲜血淋漓的伤口给撕了下来。 “她有两层皮。”,这么说着,杰罗姆在卡米拉脸部周围划了一圈,像撕纸一样把一层皮给撕了下来。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张陌生的女人脸。艾普罗斯戳了戳,确定这女人死通了之后,朝杰罗姆建议,“要不再撕一层?这东西不可能是尾杜吧。” “妈妈?” “妈妈!!!” 阿莫拉跪倒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她眼里砸落。眼泪落到小孩都脸上,小孩扁扁嘴,也跟着大哭了起来。 杰罗姆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放下手上的匕首。强行扭过阿莫拉的头,抱过她怀里的小孩,轻轻摇晃着,无声的安慰着她。 艾普罗斯丝毫不在意身后撕心裂肺的哭声,他捡起匕首,在女人的脸上比划比划,感兴趣的说,“让我来试试。” 杰罗姆不赞同的看着艾普罗斯。 艾普罗斯无视了他的眼神,匕首轻轻划过皮肤,用手剥开,露出一片血红。他有些疑惑,问,“这里面没有皮了,她就是尾杜么?” “尾杜跑了?”,杰罗姆推开阿莫拉,凑到女人身边查看着。再三确认后,他认真观察起了女人的尸体。 尾杜 “这应该是被丢出来的诱饵。”,杰罗姆小心的剥下女人身上的皮,“这女人看样子已经死了好几天了。”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试图找到逃跑的罗森。“刚才那个暗鸦的人呢,叫他们过来查查这人是谁。” “我觉得不用了。”,艾普罗斯抓着阿莫拉的肩膀,戳了戳她软乎乎的脸,笑着说,“这小孩刚刚不是喊妈么,问问她不就行啦。” 杰罗姆没有说话,对着艾普罗斯摇了摇头。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最好还是让这个小女孩先冷静下来。 艾普罗斯闭上了嘴,杰罗姆连忙带着她走到了另一边,直到确认阿莫拉看不见艾普罗斯和她妈妈之后,他陪着阿莫拉坐了下来。 “唉……”,艾普罗斯坐在女人旁边,无聊的玩着手上的匕首,偶尔扫一眼一旁的女尸。虽然他才见过几次尸体,可他对这些尸体没有什么惧怕心理。 突然看到同类的死亡,正常人的话,这时候都会感到害怕和恐慌吧。我是不是应该伪装一下,算了,身旁没有什么有用的参照物。 艾普罗斯心里不停模拟着正常人的想法,并与自己的想法进行对比。试图找出自己和正常人心理的区别,可惜西奥多不在,否则可以根据他来模拟出自己的反应。 话说老板好像知道了我心理和别人有些不同,不知道他会不会发现呢。就当艾普罗斯胡思乱想之际,杰罗姆已经带着阿莫拉回来了。 “呦,问出了什么了吗?”,艾普罗斯站起来和杰罗姆打招呼,但是看杰罗姆的表情已经知道了结果。 应该什么也没问到吧。 果然,话音刚落,杰罗姆就皱起了眉头。“她什么都不肯说,我们还是去问问暗鸦的人吧。” 艾普罗斯无奈的摊手,“着倒没什么问题,不过我们还是先跟老板说一下吧。他估计都等很久了。”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杰罗姆朝着远处的一片房子挥手,没过一会儿,迪莫西就背着他的枪过来了。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尾杜又不是傻子,被观察了什么久,不跑才怪吧。”,迪莫西像是早知道这事一样,满不在乎的说,“再去问问暗鸦的人吧,希望他们这几天把人盯的够紧。” “老板,我们把这小孩也带上吧,说不定还有用。”,艾普罗斯抓着阿莫拉的衣服,像是怕她跑了一样。“她认识这女人,说不定,她就是尾杜呢。” “行,把她拉好。”,迪莫西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在他看来,这个诱饵已经被他们除掉的这点时间,尾杜说不定早就跑了。 他摸了摸背上的枪,看着前面的几人。再说,这次只是出来锻炼锻炼,看看他们的能力而已。 不过现在看来他们反应还算可以,迪莫西心里开始冒坏水。这次就算了,下次,得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危险。 趁着老板在和暗鸦的人交谈的时候,艾普罗斯悄悄靠近了阿莫拉。阿莫拉怀里的孩子已经睡着了,一见到艾普罗斯靠近,她警惕的抱紧了弟弟。 “喂,尾杜。你现在不跑,等下可就晚了。” “你在说什么?”,阿莫拉后退几步,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人,“你找错人了,我不是尾杜。” “哦。”,艾普罗斯应了一声,一脸失望的走开了。他刚才或许只是一时兴起的跑来诈一下,看看能不能诈到什么。 可惜,刚才就应该想个办法砍她一刀的。 “莎洛姆,姓氏未知,目前没有工作,有一儿一女……”,迪莫西喃喃自语说,暗鸦的人正带着他们往莎洛姆的房子走去。 迪莫西看了看抱着孩子的阿莫拉,突然夺过匕首在她身上划了一刀。阿莫拉只感觉手臂一凉,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血就从伤口流出。 “还行,只有一层皮。”,迪莫西顺手把匕首塞回艾普罗斯的身上,顶着众人怀疑的眼神无辜的说,“干嘛,以防万一嘛。” 刚到房子前,几人立马就冲了过去。房间里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迪莫西眼尖,发现窗户后闪过一片人影,立马追了上去。 “在这边。” 艾普罗斯跟着迪莫西窜了出去,杰罗姆慢了一拍,等他想冲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房门前只留下他和阿莫拉两个人面面相觑,他尴尬的收回动作,朝着阿莫拉一笑。 “要不……我们先进去坐坐?” 阿莫拉看了他一眼,抱着孩子就往房间里走。她无视了杰罗姆,自然的把弟弟放在床上,换起了尿布。 杰罗姆想要帮忙,又插不上手,只能呆呆的站在一边,看着阿莫拉的动作。 那人的速度特别快,没一会儿,就跑了有几百米。她明显对外城区的地形特别熟悉,七拐八拐,没一会儿,就把两人甩得远远的。 “啧,不好瞄准。” 每次想开枪的时候,那人就立刻拐进小巷里去,搞的迪莫西很是烦躁。他几下就爬上了墙,对着艾普罗斯大喊。 “你把这家伙赶到空一点的地方,我好打她。” “老板,你确定吗?”,艾普罗斯边跑边喊,“我连这是哪都不知道,怎么赶?” “叫你赶就赶。”,迪莫西烦躁的皱起眉头,他突然大喊一声。“里奇,上。” 大概是迪莫西经常带它来这里闲逛的原因,里奇可比艾普罗斯熟悉环境。它不愧是专门的猎犬,几下就追上了目标,它冲了上去,狠狠地咬住那人的腿。 “站住。” 随着艾普罗斯一声大喊,面前逃跑的人也立刻停了下来,迪莫西扣动扳机,瞬间,那人的身影倒下了。 迪莫西从墙上跳下,里奇嘴里还沾着血,颠颠的跑过来邀功。迪莫西随口夸了几句,摸了摸它的头,权当夸奖。 “老板……”,艾普罗斯嘴角不自觉的抽动起来,“这就是你早上出门带狗的原因吗?” “这东西也有两层皮。”,迪莫西装作没听到,蹲下来查看。尾杜真是玩的好一手,莎洛姆的皮里是刚才被他们捅了的卡米拉。 “两个诱饵。”,迪莫西喃喃自语说,“莎洛姆披着卡米拉的皮,卡米拉披着莎洛姆的皮。” 那尾杜在哪里?迪莫西可不相信,尾杜就会这么跑了。他脸色凝重,连忙往回跑。 “快回去看看,尾杜说不定还在那周围。” 与此同时,杰罗姆还坐在床上等着他们回来。小孩在满床爬,偶尔会爬到杰罗姆的身上,杰罗姆耐心的把小孩抱下来,手套在小孩的身上留了点白色的痕迹。 小孩好奇的看着杰罗姆手上的手套,咿咿呀呀的伸出了手。阿莫拉抱过弟弟,下意识的远离了杰罗姆,带着弟弟到房间外玩去了。 这样子,明显是在防备杰罗姆。 杰罗姆觉得有些尴尬,他刚想起身,就看见迪莫西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你怎么回来了,艾普罗斯呢?”,杰罗姆有些惊讶,连忙问。 迪莫西看见他后松了一口气,他自然的坐到杰罗姆旁边,解释说,“幸好你没出什么事,艾普罗斯在后面,还没跟上来。” 杰罗姆有些疑惑,“为什么觉得我会有事,你们抓到人了吗?” “没有。”,迪莫西愤愤不平的说,“那就是个诱饵。” 说完,他把刚才的事情都给杰罗姆描述了一遍。杰罗姆静静的听着,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尾杜很有可能还在附近?” 迪莫西点了点头,眼神落到他的手套上。他想是想起什么来对杰罗姆说,“对了,这个手套………” “手套怎么了?”,杰罗姆有些疑惑,突然他发现了一些违和,“对了,你的枪呢?” 迪莫西对他一笑,唰的抢过他手里的手套,带到自己手上。“我哪里有枪啊,我什么都没有。” “尾杜?!” 杰罗姆大吃一惊,刚想逃跑,却发现自己动也动不了。他的眼神聚集在手套上,不可置信,“你是什么时候……” “老远我就闻到这手套上的味了。”,尾杜朝他笑了笑,“是那些虫子吧,那可是难得的美食。” 顶着杰罗姆震惊的眼神,尾杜从自己身上挖下了一大块肉。像糊泥巴一样涂到杰罗姆身上,那滩肉很快就包围了杰罗姆,他面容变幻着,又恢复了原样。 “不错嘛。”,尾杜看着面前的杰罗姆,杰罗姆仍是杰罗姆,只不过他的身上被糊了一层皮。 尾杜看了看,觉得很满意,他能控制的只有包在外面的那一层皮。那些诱饵也不过是在躯体外面包上层皮,让皮来控制罢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皮一毁了他也能立刻察觉到。 尾杜脱下手上的手套,重新给杰罗姆戴上。他对着杰罗姆笑了笑,手指在半空中划过,“加油哦,我很期待你的表演哦。” 说完,他就变成一只鸟,飞走了。 一进门,迪莫西就看到杰罗姆坐在床上。他松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幸好你没什么事。” 艾普罗斯走进来,里奇紧跟着他后面,他环顾四周奇怪的问,“那两小孩呢?怎么不见了。” “不知道。”杰罗姆回答说,“他们不是在外面玩吗?怎么,他们有问题?” “这个很难确定。”,迪莫西沉思着。“不过他们都不见了,我们也没办法验证。” “应该是抓住机会跑了吧。”,艾普罗斯坐到杰罗姆旁边,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老板你都划了她一刀,能有什么问题。” 迪莫西刚想回答,耳边突然传出了些许细小的声音,他仔细听着声音。疑惑的问,“杰罗姆,是你发出来的声音吗?” “迪莫西……艾普罗斯………” “杰罗姆,你叫我们干嘛?”,艾普罗斯回过头,打量着杰罗姆。他也听到了那些声音,只不过,他的听力明显更好一些。 杰罗姆突然捂住自己的嘴,不停的咳嗽着咳嗽,他有些歉意的解释说,“抱歉,最近身体有些不适。” “哦。”,艾普罗斯转过了头,建议说,“不如我们出去打探打探消息吧,也许尾杜还没有跑远呢。” “行。”,迪莫西站了起来,和艾普罗斯一起走出了房子。他回头看了一眼落在后面的杰罗姆,“快点跟上。” “好。” 杰罗姆应了一声,没有跟上,他捂住自己的嘴。 “安静一点。” 表演 汪,汪汪! 一见到他们,里奇突然焦躁不安了起来,它龇牙咧嘴,似乎下一秒就要冲上来把他们扑倒。 迪莫西下意识的把两人挡在自己身后,防止这条大狗突然冲上了咬人,等里奇稍微平静了一会后,他才走了过去。 “里奇,你今天是怎么了?”,迪莫西一边摸着里奇的头,一边问它。 里奇当然不会说话,它伏下身,嘴里发出一阵低吼,它恶狠狠的盯着迪莫西的后面,好像一头凶悍的野兽一样。 “它怎么了?”,杰罗姆退后几步,有些害怕的问,“是不是得什么病了?” 听到这话,迪莫西面色有些不善,立刻反驳说,“不会,它可能只是有些不耐烦了。” “那我们把它栓起来吧,这里有很多人,有点危险。”,杰罗姆还在一旁建议说,迪莫西背对着他,他完全没发现迪莫西现在已经十分不爽了。 艾普罗斯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杰罗姆今天是怎么了?吃错药了? “没事,我来看着它。” 迪莫西面色如常的站起身来,带着里奇就走到了前面。艾普罗斯和杰罗姆连忙跟上去,见到那只狗不再有什么动静,杰罗姆无声的松了一口气。 外城区大部分由低矮的小屋组成,这些小屋如树叶一样,一片挨着一片。这里住着的大部分人都在城里打工,有不少一家几口一起挤在一间小屋里。 一路走来,最常看见的就是满地乱跑的小孩还有不停忙碌的女人。外城区的男人,不是在城里工作,就是已经加入了暗鸦。 这个时间,大部分的人都在工作,能留在外城区的,只是些老人还有小孩。 外城区的治安可以算是相当差,政府几乎不管这里,同样,这里的帮派势力也是最强的,暗鸦就是出身于外城区。 暗鸦的话明显在这里比政府有效,而且,与其他帮派的暴力统治不一样,暗鸦在某些方面,做的还是不错的。 艾普罗斯扫了一眼不远处的长队,没猜错的话,暗鸦应该是给这些人发粮。这样来看,某种意义来说,他们还算是个好人了。 老板对这里明显很熟悉,他轻车熟路的绕过队伍,跑到了后面的一扇小门面前,轻轻敲了敲门,门开了,一个沉默寡言的青年把他们领了进去。 暗鸦的据点里不算很多人,大多是些男性,除了他们,还有一些人在外边发面包。以艾普罗斯的经验来看,这些面包里都或多或少的掺了木屑和石头,属于最便宜的那种面包。 而这些面包看起来也不是很多的样子,再联想到外边长长的队伍来看,艾普罗斯忍不住叹了口气。 光靠这些面包,是没办法满足外面的人群的。 一看到他们,戴尔就迫不及待的迎了上来,他一边搓手一边看着迪莫西,“不知道,各位的事情,有没有办完啊。” “算是办完了。”,迪莫西放下枪,随意的坐了下来,“你放心,最迟今天下午,那些东西就会送到你们这里来。” 这几天说是查的严,但在外城区,那些骑士都没看到几个,这些暗鸦的人还在这里大摇大摆的发面包,看起来这里面有什么交易啊。 又达成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交易吗? 迪莫西扫了戴尔一眼,神色如常的和他说话。本来还想用查的严的理由拖几天,可惜现在也说不通了。 只是不知道,暗鸦又付出了什么呢? “我当然是相信亨特先生的。”,戴尔大笑着,拍了拍手,“不知道需要给各位准备午餐吗?” “不过……”,迪莫西扫了一眼被放在一边的面包,“你们这里还管吃的啊。” “这是当然。”,戴尔笑了笑,随手拿起一条黑面包,啃了一口,“要只要加入暗鸦的兄弟,都饿不了肚子。要来点吗?” “哈哈哈哈,不用麻烦了。”,迪莫西站起来,里奇叼着他的枪,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快走。“我们回蓝胡子吃饭。” “走了。” 艾普罗斯和杰罗姆顺从的跟着迪莫西走,表现像是两个尽职尽责的工具小弟。跟暗鸦的人说了一声后,他们三个就准备回酒馆了。 只是,这回去的路上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迪莫西默不作声的走了另一条道,两人也不大认识路,只能跟着这个带头的人走。可是越走,道路就越狭窄,越偏僻。 艾普罗斯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原来还以为老板要走条小道,但这好像不是去酒馆的路,他手状似无意的放在腰间,一动就可以握住匕首的位置。 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人越来越少,到最后,他们周围连一个人都没有。走着走着,迪莫西突然停下了脚步。 “呃……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杰罗姆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一条死路,周围是一片空地,只有一棵枯树长在空地上。 一只鸟飞了下来,停在了树枝上,它歪了歪头,好奇的看着几人。 “没有啊。”,迪莫西突然出声,他不知何时绕到了杰罗姆的身后。高大的身影把光线堵的严严实实,阳光拉长了影子,影子盖住了杰罗姆。 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杰罗姆的头。 “死杂种,你是自己出来还是老子把你杀了再扒下来。”,迪莫西眼神如刀一样射在杰罗姆的身上,面无表情的威胁着。 老板,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词。艾普罗斯一边吐槽着,一边把匕首尖对准了杰罗姆,准备目标一动就冲上去。 看来自己之前的感觉是对的,只不过这次尾杜变成了我们身边的人。想到尾杜一个接一个的诱饵,艾普罗斯忍不住磨了磨牙,这玩意也太会躲了。 里奇也伏低了身体,只要一声令下,就立刻冲上去咬断他的喉咙。 艾普罗斯有些诧异的看了里奇一眼,原来它也认出来了,难怪刚才这么焦躁不安。 “你在说什么啊?”,杰罗姆吃惊的看着他,他伸出双手,有些不知所措,“你先冷静一下,把枪先放下。” “我很冷静。”,迪莫西皱了皱眉,仍然举着枪,“我都没有开枪,我哪里不冷静了。” 杰罗姆出了一身冷汗,不敢接话。 场面一时间安静了下来,似乎从哪里传来了细小的呻吟,还有一声断断续续的呼喊。 “救……我。” 迪莫西表情未变,手握的更紧了一点。现在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扣下扳机,杀死面前的人。 砰——— 一颗子弹擦着杰罗姆的脸飞了过去,子弹在他脸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伤口,而这道伤口,没有出血。 艾普罗斯冲了上去,匕首尖直指杰罗姆的脸,他们两缠斗了起来。艾普罗斯下手毫不留情,刀刀致命,一时间,杰罗姆竟有些不敌艾普罗斯。 迪莫西用枪指着杰罗姆,眯起了眼睛,直接扣动扳机。 砰!砰!砰! 他的枪法还是比较准的,在两人缠斗的时候,一枪打穿了杰罗姆的腿,剩下两枪打在了地上。 杰罗姆没有出声,可他的身体里,传出来了一声惊慌的惨叫。 “啊!” “回来。” “唉?”,艾普罗斯一顿,被杰罗姆抓住时机拉远了距离。 “叫你回来就回来,这只不过是个诱饵。”,迪莫西一脸不耐烦的表情,用枪指了指杰罗姆,“杰罗姆还在里面呢,你是想把他也杀了吗?” 老板你刚刚明明打了他一枪,我还听见杰罗姆的惨叫了呢,你刚刚明明也认为他就是尾杜。 “哦。”,艾普罗斯收起了匕首,有些尴尬的退了回来。 咕~ 鸟叫了一声,似乎被他们给吓到了,连忙跳到另一根树枝上,好奇的看着他们。 “杰罗姆”捂住嘴巴,无声的大笑了起来,笑完后,他阴沉的问,“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 “你不用在意这些。”,迪莫西皱了皱眉,枪指着他,“你只有三秒时间。” “好吧,看来是我的表演还不够精湛。”,“杰罗姆”摊手,随后他身体迅速分开,露出了包在里面的人。 “那他呢,你觉得怎么样?” 杰罗姆看着他们苦笑着,“对不起,我不能动。” “动手。” “杰罗姆”手指一动,艾普罗斯和迪莫西突然就动不了了,他们的身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白线。 仿佛如同舞台上的人偶师一般,“杰罗姆”像模像样的按动着自己的手指,随着他每一次按动,对面的人就动弹了一下。 “嗯~嗯。原来是这么玩的啊。” 迪莫西眯起了眼睛,心里无声的呐喊。杰罗姆,你都干了些什么啊,怎么有手套还会被埋伏啊。 杰罗姆顶着他幽怨的注视有些心虚的移开了视线。 都是敌人太狡猾。 看够了他们的反应后,“杰罗姆”拍了拍手,有些敷衍的命令他们,“戏剧就到这里,现在你们可以去死了。” 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演戏的爱好? 艾普罗斯看着他们的动作,默默的在心里嘀咕着,这位“杰罗姆”表现的就好像是个戏剧演员一样。 可惜现在他们几个的性命都被掌握在这个演员身上。 说完,他手指一动,两人手里的武器立刻对准自己,迪莫西的枪指在了他自己的脑袋上,艾普罗斯的匕首横在喉咙处。 迪莫西的邀请 在这千钧一发时刻,场上突然传出了一声大喊。 “停下!” 两人的动作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还差一秒,两人就要去死亡那里做客了。 “杰罗姆”眯起了眼睛,有些不能理解,随着那一声喊叫,他们身上的白线如雨水般落下。 匕首已经在他脖子上划出一条血线,艾普罗斯淡定的放下匕首,朝着迪莫西挥了挥,“老板,我先上了。” 说完,他快跑几步,眼见着“杰罗姆”面色不善的伸出双手,艾普罗斯连忙用手指指向他的后方。 “看那边。” 趁着“杰罗姆”的注意力被短暂转移的时候,艾普罗斯一把摘下了那双黑色的手套,一拿到手套,他连忙后退几步,不给“杰罗姆”接近他的机会。 “老板,给你了。” 手套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精准的落到了迪莫西的手上。迪莫西戴好手套,拿着枪就要冲上来。 而另一边,这次艾普罗斯丝毫没有留手,刀刀见血,不一会,“杰罗姆”的身上就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伤口。 “杰罗姆”阴沉着脸,将身一扭,躲过艾普罗斯刺来的匕首。随后他连忙快速蹲下,躲过头顶上扫过的枪托。 可真正的杰罗姆可没这么好运了,他现在动都动不了,只能白白的挨了一记枪托。反应过来后,他幽怨的看着迪莫西,脸上已经一片红肿。 你真的不是在故意报复吗? 艾普罗斯有些无语,也跟着杰罗姆用眼神谴责迪莫西。 老板,你怎么用枪托打人? 迪莫西瞪了他两一眼,一拳打在了假杰罗姆的身上。手一扯就把大半块皮扯了下来,他手里拽着一块被拉长的皮,骂起人来。 “看看看,看屁啊看。” 他狠狠的把那块皮扔在地上,重重踩了几脚,只留艾普罗斯和“杰罗姆”缠斗着。现在大势已去,没一会儿,假杰罗姆就想跑了。 他的手狠狠的勒住杰罗姆的脖子,崩溃的大喊,“都不要动,不然我把他给杀了。” “呵呵。”,艾普罗斯不屑一笑,拿着匕首威胁他,“现在说不要动的应该是我吧,你要不要再试试命令的味道呀。” “杰罗姆”的眼睛咕噜噜的转动着,伸出那已经快成一滩液体的手臂,往身上一抓。到最后,他竟然直接把自己的耳朵放在嘴里吃掉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艾普罗斯还没来得及阻止,“杰罗姆”就将耳朵吞了下去。他现在的样子与其说是人,还不如说是一滩肉色的烂泥,上面长着人的肢体。 迪莫西看了看手上的皮,不知何时,它变得像一滩黑色的泥一样,黏糊糊的。他赶紧把这些东西甩到地上,嫌弃的甩了甩手。 “真恶心。” “………” 艾普罗斯脸色凝重起来,他刚才试探性的说了一句命令,结果面前的人确没有半点反应。看来,它真的不怕命令了。 或者说,它已经听不到声音了。 “我劝你们赶紧走远点,不然我可就不保证我会做些什么了。”,“杰罗姆”现在几乎快完全把人包住了,这种情况,如果用枪的话,很大可能会连人质一起杀了。 不得不说,威胁虽然老套,但是特别有效。艾普罗斯和迪莫西后退几步,表明自己的态度。 树枝上的鸟跳到迪莫西脚边,试探性的啄了啄这滩会动的泥。可能是里面还有肉味吧,小鸟立刻兴致勃勃的吃了起来。 一阵微风刮过,卷起了一片沙尘。现在看远处的两人只能看到一片阴影,艾普罗斯心情有些沉重。 可没听说过劫匪绑了人质后还能把人质完好无缺的送回来的事。 他脚动了动,正想往旁边挪一步。 “别动,不然我就开始杀人了。”,“杰罗姆”时刻关注着艾普罗斯,在经历刚才的教训后,他已经明白,面前这个红眼睛的人,才是最难搞的敌人了。 看着呆在原地的艾普罗斯,它不由洋洋得意的劝诫道,“早这样不就好了吗,你学学你旁边那个家伙,人家老早就坐在地上不动了。” 艾普罗斯扫了一眼一旁的黑团子。 “迪莫西”泄气的坐在地上,背对着“杰罗姆”,看样子是已经已经放弃了。可他分明看见,在那黑色的大衣里面,有一双无辜的小眼睛在看着他。 艾普罗斯装作什么也没看到,平静的移开了视线。 “杰罗姆”离他们已经很远了,见到了一定距离后,它兴奋的弄晕杰罗姆,整个身体从他身上脱离出来。 它太兴奋了,以致于它没有注意周围。它的眼睛全都关注着艾普罗斯,没有发现不远处,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它。 “终于……久违的自由。” 如果有人形,那它此时此刻一定是喜极而泣了,它兴奋的缩成一团,慢慢从杰罗姆身上脱离出来。 砰——— 枪声响起,水面的倒影被石头毫不留情的击碎了,只留下一圈圈回荡的波纹。迪莫西面无表情的踩过那滩肉色的烂泥,把倒在地上的杰罗姆拉了起来。 “喂,醒醒,别真给我死掉了。”,迪莫西毫不留情,几个巴掌扇醒了面前的人,使他本来就红肿的脸变得更肿了。 “唔……迪莫西?”,杰罗姆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一切都结束了?我的脸怎么有点痛?” “不知道。”,在确定杰罗姆清醒后,迪莫西连忙松开了他,他走到不远处,嫌弃的蹭了蹭地面,嘀咕说,“真的是,把我鞋子都搞脏了。” 艾普罗斯一路小跑着过来,看了看地上变成一滩液体的东西,忍不住感叹道。 老板的武力值,真是令人安心。 在他身后,是一条叼着一件大衣的黑狗。里奇刚刚在他们对峙的时候就跑了,不知什么时候,它又回到了这里。 刚才艾普罗斯看见的“迪莫西”,就是里奇披上大衣伪装的。这只黑色的大狗往那一坐,再披上件衣服,从背影来看,嘿,还真像个人。 “就一个尾杜,还搞这么久。”,迪莫西怨气冲天,刚才就差一点,他们就被那个戴手套的家伙给全军覆没了。 “对了,我有个猜测。”,迪莫西随口一说,举起了枪。 啄食的鸟儿像是察觉到什么,浑身羽毛炸起,它警惕的看了看周围,拍了拍翅膀,飞走了。 迪莫西看着飞走的鸟,放下了手上的枪。 “什么猜测。”,艾普罗斯和杰罗姆还在追问,他们现在,已经对迪莫西的话深信不疑了。 “算了。”,迪莫西放下枪,捡起一旁的大衣披在身上,“没什么,我们回去了。” “好。” 鸟儿飞在蓝天中,直到飞到城里的大教堂顶上才停下来。望着周围众多的同类,它突然有了一种安全感。 呼,终于跑出来了。 小鸟叹了一口气,它就是迪莫西他们一直在找的尾杜。之前它曾变成阿莫拉怀里的小孩,后来又变作枝头的一只鸟。 “当人真麻烦啊,差一点就被抓出来了。” 同类突然冒出一句人话,这可把它周围的鸟吓的不清,连忙后退几步,远离了这只奇怪的鸟。 “还好我先下手为强了。”,尾杜高兴起来,朝一边的鸟嚷嚷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会说人话的鸟吗?” 在成功吓倒自己的同类后,尾杜站在教堂顶上,开始规划起了自己的未来。这次它可被搞的够呛,那些被艾普罗斯他们杀死的会动的皮,都是它身体的一部分。 对它来说,杀它的皮,无疑是把它整个鸟都砍死一遍。一想到这里,它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它忍不住又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不美好的回忆。 嗯,当人实在太危险了,现在先暂时当鸟吧。 它恐惧的看着某个方向,心里默默安慰自己。至少不要再被发现,不然,有可能被那些人抓回去的。 …………………… 回到蓝胡子后,迪莫西把他们都召集在一起,准备开个小会。 艾普罗斯有些怀疑的看着他,“老板,你不会要学教会那样,让我们写个总结吧。” “你在想什么呢。”,迪莫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们又不搞教会那一套。” “那为什么杰罗姆先生带着本子过来了呢?”,艾普罗斯明显没有信,他指了指杰罗姆手里拿的本子和笔。 “好了,不要说了。”,迪莫西举起了手,见场面立刻安静了下来后,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们现在首先,是要说一下正事的。”,迪莫西突然站了起来,略带歉意的说,“抱歉,是我情报不对,差点害了所有人。” 艾普罗斯下意识的接话,“不是你的错,我们也有责任。” “不,是我……”,迪莫西突然止住话头,反应过来后,他狠狠的瞪了一眼艾普罗斯。 艾普罗斯吐了吐舌头,连忙转过头去。杰罗姆有些疑惑,他们之间在打什么哑谜? 刚才那一套,几乎是晨曦教会认错模板了,如果是在一个小黑屋里和别人一起读这话,味儿会更正。 “好了,先说正事。”,迪莫西拍了拍桌子,大声抱怨说,“现在怎么久,我也不瞒你们了。应该说,我也不瞒艾普罗斯了。” “艾普罗斯,我先问个问题,你要加入蓝胡子吗?” “不不不,不是在这个酒馆上班,是加入蓝胡子,成为我们身处秘密房间的一员。” 选择 “老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艾普罗斯摊了摊手,无奈的说,“我不是早就是你们这的人了吗?” “你看,我帮你杀过虫,你还给我书看,我难道没加入这里吗?”,艾普罗斯歪歪头,有些不解的问道,他伸出一只手,仔细的数着。 “而且你之前还拉我一起去杀尾杜,这不是信任我的一种表现吗?” “咳咳,嗯,确实是这样的。”,迪莫西尴尬的略过这个话题,“那不一样,现在我要把你当成重点培养对象。附带的一些条款就看你接不接受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一开始,迪莫西只是把艾普罗斯当成个格维尔送过来打下手的,毕竟他自己又不乐意去经营这家酒馆,想招人又怕那些普通人看到些不该看的东西。 在前几天晚上,艾普罗斯在迪莫西眼里只是个可信的普通员工。直到那天晚上因为线虫出逃的事情……他对艾普罗斯的定位才有了一些改变。 格维尔啊,格维尔,没想到你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迪莫西心里无声的大笑道,没想到你给我送来这么个人才,看来我要好好培养了。反应过来后,迪莫西连忙去学院拿了几本书,准备好好培养艾普罗斯。 当时本来想过几天就跟艾普罗斯坦白的,没想到暴乱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搞的这几天迪莫西每天都在忙。 等到好不容易处理完那些货的事情后,暗鸦的人又来说没人手了,不能盯了,搞得他还没喘口气就又带着人去外城区杀尾杜。 直到现在,才跟尾杜斗智斗勇完后,正要喘口气的中途,他才想起来,我好像没问过这个人才的意见。于是,迪莫西连忙开了个小会,试图补救。 他回忆起那些现在身在教会同学的语气,像模像样的装了起来,迪莫西放松的坐了下来,手搭在桌子上,高深莫测的说。 “艾普罗斯,你也看过蓝胡子那个故事了吧。”,迪莫西一边敲着桌子,一边紧盯着艾普罗斯的反应,“那么,你也一定知道,进了那个房间的人,会有怎么样的下场了吧。” “………” “老板。”,艾普罗斯突然笑了起来,他站了起来,看着迪莫西的眼睛,“你会杀了我吗?” “这可不一定呢。”,迪莫西笑了笑,表情和语气一如往常,“杀你理由太多了,神佑者,知道的太多,差点举报我……但不杀你的理由也只有一个。” 艾普罗斯是个聪明人,他本来想举报迪莫西,可后来看到那晚上的事后立刻停止了行动。 不说他什么想法,光看他的行动,在之后他几乎是立刻就和卡邦一家撇清了关系,住到了酒馆里来,并且见到酒馆的异常之后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再加上他神佑者的身份…… “说真的,我还蛮喜欢你的。” 迪莫西站了起来,朝艾普罗斯伸出了手,“加入我们吧,我估计你的想法现在和我一样。我们来谈谈价吧。” “好啊。”,艾普罗斯笑着回握住了迪莫西的双手,同意了他的建议。两人紧紧握住对方的手,久久没有放开,过了一会,迪莫西突然出声。 “你知道吗?在很久之前握手这个礼节是来表示友好的,表明双方手上都没有武器。”,迪莫西眼神涣散,似乎在回忆。 “但他们不知道,除了表示友好的那只手,还有一只手空着。”,说完他自嘲的笑了笑,感慨着。 “很可笑吧,这都是之前我的老师跟我讲的。我虽然成绩不太好,但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倒是记的清清楚楚。” “我知道了,老板。”,艾普罗斯放看手,坐了下来,看起来很是乖巧,“我们现在来说说具体的事项吧。” “啊,好。”,迪莫西突然正经了起来,他此时终于像个正经的老板一样,开始跟员工讲起了薪水待遇。 “首先从这周开始,你的薪水从每周两德勒升到三德勒。由于你刚加入,还有一些不熟悉,所以先不会给你加太多。” “之后,随着你能力的提升和业务的熟练,薪水会慢慢增长。” “对了。”,迪莫西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不紧不慢的解释说,“我们是驱魔人,当然也可以叫猎魔人。主要干的是驱赶和杀死恶魔的业务。不了解的你可以去看看那个叫克里亚森的书,这个人好像还蛮有名的……” “可恶啊,这种该死的同行就应该被恶魔杀掉。”,迪莫西气的锤起了桌子,“赚了这么多钱,他就仗着他四处跑找不到人,不然早就被人干掉了。” 眼见迪莫西突然开始抱怨起了克里亚森,并且一时半会还不会结束的样子艾普罗斯连忙打断了他。 “呃……我知道什么是驱魔人。也知道克里亚森,老板,您可以继续说了。” “哦,我没什么好说的。”,迪莫西也回过神来了,他面无表情的继续介绍说,“之后你们要听我指挥,到时候我们出任务赢了的话报酬我们三七分,我七,你们三。” “另外说一句,任务报酬不算在薪水里。”,说完,迪莫西就站了起来,先回自己的房间了,只留下一句话。 “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最迟明天晚上给我答复。你可以好好想想,是抱着这份护佑当个普通酒保,还是跟我一起去当驱魔人。” 杰罗姆在旁边听完了全程,他没多说什么,站起身来,拍了拍艾普罗斯的肩膀,劝他。 “你自己先好好想想,当了驱魔人可能随时会死。不过我觉得迪莫西他还是很看好你的。” 说完,他也离开了办公室,只留下艾普罗斯一个人留在了原地。 “格维尔先生……”,艾普罗斯突然苦笑了起来,“你可真是给我找了个专业对口的工作啊。” 驱魔人,字面意思上理解是驱除恶魔的人。再联想起之前神父看见艾普罗斯和恶魔搏斗的那一幕……也算是专业对口了。 教会出身,身份清白。直面过恶魔,并表现出了不俗的勇气和胆识,也难怪神父会把艾普罗斯推给蓝胡子,这种人,当个普通的面包师算是屈才了吧。 “唉……”,艾普罗斯叹了口气,径自走出了蓝胡子。他现在心里有一股没来由的烦躁,又不想呆在酒馆里,准备到街上去散散步。 现在正值夜晚,今夜,那两轮月亮格外明亮,月亮一左一右的挂在天空上,把黑夜分割成了两半。 皎洁的月光如轻纱般笼罩着整个卢勒城,照亮了深夜的路。吹着冷风,艾普罗斯感觉到一阵平静,他走在路上,没有目的地,只是想放空自己一会,享受着宁静的夜晚和舒爽的凉风。 走着走着,艾普罗斯突然想起来之前有人给他讲过的一个故事。 有一个预言家,他预言出了自己的死期是哪天,之后,他到处去宣传这件事,以彰显自己预言术的伟大。到了那一天,早上起来,他惊讶的发现自己没有死,但为了预言的准确性,他在那一天自杀了,算是变相的印证了他的预言。 艾普罗斯突然停了下来,他好奇的抬头往旁边看。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走到了西奥多家周围,他眼睛一亮,心里有了一个好主意。 西奥多正躺在床上睡的正香。 身为一个有着良好习惯的修士,他早早的就做完了事情,上床睡觉了。西奥多睡梦中翻了个身,感觉到些不舒服,睁眼醒来了。 然后,他发现一个熟悉的人,正站在床头用那双红色的眼睛看着他。 “………” 西奥多闭上眼睛又睁开,在确定这不是梦之后他陷入了沉默。艾普罗斯站在他的床头静静的看着他,像是什么恐怖小说里的变态杀人狂一样。 西奥多沉默的爬了起来,心情明显不是很好,他直白的问艾普罗斯,“你来我家干什么?” 艾普罗斯的回答也很直白,属于那种要被拷到到牢房里的危险发言,“来看看你,心情不好,就来了。” “哦。”,西奥多突然觉得有些头疼,他揉了揉额角,随口回答,“下次可以先敲门。” “不想打扰你。”,艾普罗斯坐在床板上,熟悉的和西奥多交流了起来。“本来想等你醒了来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了。” “那你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怎么没这样做?”,西奥多下意识的反问他,话刚说出去就开始后悔了。 “因为我以前不知道你住哪里。”,艾普罗斯叹了口气,他的回答在大部分人听来都有些毛骨悚然,但西奥多知道,他只是说了实话。 “下次不要这么干了。”,西奥多无奈的劝诫道,“你如果这样对别人很容易被抓起来的。” “知道了。”,艾普罗斯满不在乎的回答他,那熟练的样子,一看就是个惯犯了。 “现在有一件事让我非常不爽。”,艾普罗斯抱着双臂,面无表情的说,“我现在要做一个选择,说是选择其实我没办法做选择,只能被动的去选其中的一个,搞的我心里很不爽。” “是什么事情,你可以给我说一下么。” “不能。”,艾普罗斯气鼓鼓的说,“这是机密,反正你只要听就行了。” “……” 西奥多深呼吸又吐出,他强忍心中的不耐,问艾普罗斯,“那你觉得你想选哪个呢?” “被动的那一个,但是我觉得这种被安排的感觉很不好。” “另一个选择对你更有利吗?”,西奥多静静的听着,试探的猜测道,“是在考虑加入教会还是在外面工作?” “不是。”,艾普罗斯有些烦躁,“还是那个一定要选的利益更大,但是这种被安排的感觉很不爽。” “我觉得你不用问我了。”,西奥多平静的说,“你已经做出了抉择,现在只是因为情绪不好要找个人述说而已。” 边说着,西奥多边推着艾普罗斯往门口跑,很快,艾普罗斯就被推出了西奥多的家门口。 “你在外面选择就看利益,既然你也想选,利益又更大,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我建议你先回去睡一觉,好好想想再来找我。” “还有一件事。”,西奥多已经准备关门了,他眯着眼睛看着艾普罗斯,手中出现了一个让人眼熟的天平。 “下次最好不要在深夜的时候来找我,就这样。” 说完,他毫不留情的关上了门。 阿维维 在做好决定后,艾普罗斯没有立刻回蓝胡子。他思考了一会后,决定听从西奥多的建议,不去大半夜骚扰迪莫西了。 可是现在天色已晚,他一回去蓝胡子的人估计都知道了。在经历了之前的事后,艾普罗斯暂时还是不太想看见迪莫西和杰罗姆的。 出于某种未知的形态,他决定在答复之前都不见那两人,避免尴尬。可是深更半夜不回蓝胡子还能去哪呢,他一时有点犯了难。 他灵机一动,想到了个好去处。 【远浪之风】 漆黑的夜中,这里还留着一片光亮,指引着迷茫的旅人们,为他们提供一个舒适的环境。 看着招牌上的浪花图案,艾普罗斯毫不犹豫的推门而入,随着他的进入,响起了一阵好听的铃声。 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组看起来就很舒适的家具。两张原木的长沙发和木制的茶几被放置在大厅的一侧,沙发上还堆放了两只软软的靠枕,上面绣着海螺和贝壳的图案,看上去很是可爱。 大厅的墙壁上还挂着些画,和蓝胡子的画不太一样,这里挂的都是一些风景画,描绘的都是大海的景象。 正对着大门的那扇画前面,坐了一个黑金色头发的女孩,她面前摊开着一本书,看起来正在沉醉在书本的世界。 这里面都是些有关大海的东西,再加上这个酒店的名字,老板是个热爱大海的人吗……艾普罗斯腹诽着,想起了之前在书中看到的佐罗斯地图。 可惜卢勒城身处内地,想到海边还有好一段距离,这样一来一回可要花上不少钱呢。艾普罗斯遗憾的想着,走到了女孩面前,静静的看着她。 书页上突然投下一大片阴影,女孩眨了眨眼,有些僵硬的抬起头来,在看到面前站着的是一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她忍不住笑起来,合上了手中的书。 “你好啊。”,女孩笑了起来,灿烂的像是一朵花,“这位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艾普罗斯有些疑惑,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面前的女孩就自顾自的大笑起来。艾普罗斯心底的疑惑更重了,他甚至开始怀疑起了面前的人是不是人类这个问题。 笑完后,女孩伸出一只手,俏皮的行了个礼,吐了吐舌头,“抱歉了,刚才看的有点太入迷了。这位客人,你是来吃饭的呢还是来住店的呢?” “你们这大半夜的,还能吃饭?”,艾普罗斯怀疑的看了看面前的女孩,现在所有人应该都睡了,这个大晚上去哪儿吃饭? “我可以叫人给你做嘛。”,女孩抱起手上的书,正要向酒店里面走去,“或者你尝尝我的,我做的饭也很好吃啊。” “不用了。”,艾普罗斯连忙拦下人来,免得突然就加了一顿夜宵,“我是来住店的。” “嗨,早说嘛。”,女孩从桌子下面翻出来一本,又拿出了一支笔,“你叫什么名字,要住多久,有什么额外的要求吗?” “额外的要求?”,艾普罗斯有些好奇,他这还是第一次来住酒店,酒店里的东西对他都是新鲜的。 “对啊对啊。”,女孩笑了笑,举了例子,“不如你说你不想晒太阳,我们就可以把你安排到没太阳的房间去。或者说你想看风景,我们就把你安排到风景好的房间去。” “哦——”,艾普罗斯拉长了音,随后又恢复正常,“我没有什么要求,我只住一晚上。对了,我叫艾普罗斯。” “好。”,女孩快速的记在了本子上,她笑了笑,伸出了手,“本次住宿一共要一莱姆三索拉,你好,艾普罗斯,我叫阿维维。” “你好。”,艾普罗斯把钱放在了手上,递给了阿维维,阿维维有些尴尬的拿过了手上的钱币,不好意思的问,“不和我握握手吗?” “不了,我有些困了。”,艾普罗斯伸出手捂住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哈切。 “哦,好。”,阿维维见状也不再多话,她从柜子里取出了一把钥匙,递给了艾普罗斯。“你的房间在三楼,楼梯口右边第二间就是。” 艾普罗斯接过钥匙,打量了一会。钥匙后面还挂着两个吊坠,一个是一只白色的贝壳,另一个是一块小小的木牌,正面刻着远浪之风的标志,反面刻着房间的门牌号。 他随手塞进口袋,上了楼梯,没多久,就躺在一张舒适的大床上。床头柜上放着一个漂亮的花瓶,花瓶里的花不知道什么品种,非常香,似乎有着助眠的作用。 他今天已经很累了,伴着这种香味,艾普罗斯很快进入了梦乡。 对艾普罗斯来说,几乎是一转眼的功夫,阳光就照到了他的脸上,他眼皮动了动,从睡梦中醒来了。 唔,昨晚好像没拉窗帘。 艾普罗斯有些困倦的揉着已经,早晨的阳光并不刺眼,甚至还有些美丽。太阳就像一个鸡蛋黄一样,从山的那边砰的一下跳了出来,站在天空上不动了。 艾普罗斯向来是个不拖延的人,说好一晚上,就是一晚上。他连忙收拾好房间,锁好门,带上钥匙走到了楼下。 艾普罗斯目标就锁定在了那张挂画下面。一出楼梯,就看到了那张眼熟的桌子,以及桌子背后的一个黑金色的脑袋。 阿维维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昨晚看的书被她压在脑袋下,她嘴角似乎还有口水流出,幸福的打着小呼噜。 正常人看到这样一副场景都会把钥匙悄无声息的放在女孩旁边,然后默不作声的离开。但艾普罗斯明显不是正常人,他冷酷无情的推醒了睡着的阿维维。 “醒醒,醒醒,我来退房了。” 阿维维一听到声音,突然坐直。双手猛地拿起被她当枕头的书,挡住自己的脸。也正是如此,艾普罗斯才看到了那本书的书名。 【血雨腥风第三卷】 见没有什么异常,阿维维小心翼翼的从书后探出了头,看见是艾普罗斯,她眼前一亮,松了口气,拍拍胸脯说。 “是你啊,我还以为是我叔叔回来了。”,阿维维自顾自的说着,突然她注意到了艾普罗斯手上的钥匙。“是来退房的吗?把钥匙给我就行。” 艾普罗斯好脾气的把钥匙递给了她,疑惑的问,“你这样睡觉没关系吗,没有人陪你吗?比如你刚刚说的叔叔,他就放你一个人在这里呆着吗?” 虽然看起来艾普罗斯和阿维维才相差几岁,不过艾普罗斯发现,阿维维的心理,更像是一个小孩子。 这样的人艾普罗斯还是第一次见,比起在爱心之家的家人们,这个女孩完全可以被当做小孩子。 “唔……”,阿维维有些为难的解释说,“因为前几天那些事,我叔叔暂时来不了了,他们都有事,现在暂时是我和妈妈来看这里。” “你不用担心我,过不了多久,我妈妈就会过来了,到时候我也能去睡觉了。”,阿维维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发,把钥匙放在了柜子里。 “抱歉啊,我睡的不是时候,耽误你了。”,阿维维一本正经的向艾普罗斯道歉,“谢谢你叫醒了我,不然我可能要被妈妈骂的。” “不用谢。”,艾普罗斯摆了摆手,“我也不是特别赶时间。对了,你手里的那本书,看上去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可以给我看吗?” “这个吗?”,阿维维拿起了手上的书,介绍说,“这是我叔叔的朋友带回来的,一共有五卷,这是第三卷,你要看的话,先从第一卷开始看起吧。” 见艾普罗斯点了点头,阿维维从柜子里找出了一本书递给了艾普罗斯,“这是第一卷,是宴国的书,里面有些字你可能看不懂,这时候,跳过去看就可以了。” 阿维维眉飞色舞的跟艾普罗斯分享着自己的秘诀,她看起来完全不困了,兴致勃勃的和艾普罗斯讨论起了小说的内容。 一对少年少女一起看着书,兴致勃勃的讨论着书的内容(其实大部分是阿维维在说,艾普罗斯在听)。索菲亚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场景。 “阿维维,你在干什么?” 阿维维立刻手忙脚乱的收起书来,着急的和索菲亚解释起来。索菲亚忽略了阿维维,走到艾普罗斯面前,轻声细语开始询问他。 “这位先生,可以请你告诉我一下你和我的女儿的关系或者你们刚才在干嘛吗?” 艾普罗斯扫了一眼旁边着急的阿维维,把刚才发生的事以及和阿维维的关系如实告知了一遍。 他无辜的看着索菲亚,并悄悄的加大了暗示的威力。随着他的讲述,索菲亚眼里的怀疑逐渐消失,在听完事情的始末后,她看向艾普罗斯的眼神也和善了不少。 “抱歉,是我误会你了。” 她有些尴尬的向艾普罗斯道歉,并把手里的书还给了艾普罗斯。 “您先继续看吧,先不打扰你了。” 随后,她一把抓住了想趁机逃跑的阿维维,把她拎到了挂画后面的房间里去。 阿维维被拎走时还在用悲伤的表情看着艾普罗斯,似乎在说,你这个叛徒。 艾普罗斯有些尴尬的放下了手上的书,趁他们不在,悄悄溜走了。 他又回到了蓝胡子。 一看到艾普罗斯,杰罗姆就知道了他的选择,他会意的让开,露出了身后的楼梯。 “进去吧,老板在下面等着你。” 艾普罗斯端正了表情,严肃的走了进去。 地下 这个时间点在这里,老板不会在做东西吃吧。 沿着楼梯往下,来到了熟悉的厨房。厨房里空无一人,厨具也整洁干净,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难道是在酒窖? 这么想着,艾普罗斯连忙走到了厨房的尽头,跑到了楼梯下边。也许是为了在吃饭的时候能配上一杯美酒,蓝胡子的厨房连着酒窖,而为了更好的保存那些酒,酒窖又被建在地下。 站在酒窖的楼梯往下看,酒窖内一片昏暗,仅仅有几盏灯挂在墙上照明。酒窖里非常阴凉潮湿,光是站在这里,艾普罗斯就感觉到了一些不适。 虽然不知道老板为什么要在酒窖等他,艾普罗斯还是试探的呼唤起了老板。 “老板,你在吗?” 自然没有人回应他,他打量了下酒窖,开始逛了起来,走过那些熟悉的木桶后,艾普罗斯的面前出现了一排架子。上面摆放了几瓶少的可怜的酒。 艾普罗斯小心的拿下一瓶,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了上面的标签。 “多罗索牧场?老板哪来这么好的酒。”,艾普罗斯嘀咕说,在这里这么久,虽然对调酒知识还不太精通,但艾普罗斯已经能稍微分清酒的种类了。 之前闲暇之余,黛西就给他略微说起了酒的种类和故事。其中,就刚好说了多罗索牧场这种酒。 有一个商人,他正准备把葡萄卖掉,出门的时候,为了更好的保存那些葡萄,商人把葡萄全部塞在了一只木桶里。然而,商人走到半路,就被一群强盗给杀了,那只木桶也在打斗的时候滚出了马车,掉到一个洞里。 过了很多年,一个放牧的牧羊人经过这里,突然闻到了一阵酒香。他闻着香味找到了那个木桶,把它从洞里拉了上来,他突然意识到,这里面是一桶好酒。接着,他把这木桶献给了国王。 国王尝了一口,就被这酒的味道折服了。这酒口感深邃浓郁,口感美妙神奇。国王非常高兴,赏赐了那位牧羊人许多金银财宝。 这就是多罗索牧场的由来。 艾普罗斯很怀疑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他叹了口气,把这瓶酒放回了酒架上。继续向前走去,他之前只在酒窖外面徘徊,还从没走到这么深的地方,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啊,走到头了。” 艾普罗斯突然停下了脚步,在酒窖的尽头,竟然有着一扇小小的木门。这木门的上面,挂着一把精致小巧的银色锁头。 “糟了,没有钥匙怎么进去呢。难道要回去问问杰罗姆?”,艾普罗斯站在原地思考着,突然,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伸出了手,摸了摸木门。 这居然是一副逼真的画像。 在蓝胡子里,有着大大小小的画像,这些画像有的是人像画,有的是风景画,这些画大多悬挂在招待客人的吧台处,用来装饰酒馆。 在吧台后面的大厅里,几乎看不到画像,艾普罗斯借着灯光看清了手上的东西,是颜料。 “原来是画像啊。”,他松了一口气,又用灯照了照画像右边的墙壁,那里挂着一把钥匙,“那这个一定也是画像了吧。” “唉?” 他惊讶的叫了起来,把挂在墙上的钥匙摘了下来。这居然不是画像吗?那么,艾普罗斯抱起了木门的画像,往旁边一放。 一个漆黑的通道就出现在他面前,他握紧了手上的钥匙往通道里走去。这酒窖下面,居然还有通道。艾普罗斯仔细着打量着这条一直往下的通道。 通道两侧,每隔一段距离就镶嵌着一盏煤油灯,光芒把艾普罗斯的影子拉的长长的,通道内一片死寂,没有半点声音。 不多时,他面前出现了一个岔路口。正当他犹豫要往哪边走的时候,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往左走去仓库,往右走通往卢勒城外头。” 他瞳孔一缩,往前面看去。迪莫西靠在墙壁上朝他打招呼,看起来很是悠闲。 “看来你已经做好决定了,怎么样?蓝胡子没让你失望吧。”,迪莫西笑了笑,自顾自的往前走去,“跟我走,我们到里面好好聊聊。” 艾普罗斯一言不发,跟着迪莫西走进了左侧的通道。才走了一会儿,一扇看起来就十分的沉重的铁门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钥匙拿出来吧。”,迪莫西理所当然的伸出一只手,不自觉的歪了歪头,“你不会没拿吧。” “在这里。”,艾普罗斯乖巧的把钥匙交给了老板,很快,这扇看起来就十分沉重的大铁门就被迪莫西轻易的推开了。 里面有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周围放着几个漂亮的展示柜。桌子上随意的堆放着几本书和一张纸,还有只羽毛笔被插在墨水瓶里。而最吸引人的,却是那些展示柜里的东西。 那里面有着许多奇怪的生物标本,还有些一看就很锋利的武器,柜子顶上,甚至放着一盆会动的,长着人脸的花。 “坐吧。”,迪莫西拉开一张椅子,悠闲的靠在上面。“考虑好了,确定要加入我们吗?先说好,要是拒绝的话,你随时都可以走。” 艾普罗斯跟着一起坐下,看着迪莫西,坚定的点了点头。 “好,那你先签个字吧。”,迪莫西拿起桌子上的两张纸,非常爽快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这是契约,到时候你这一份我这一份,一但生效不能更改。” 艾普罗斯接过那张羊皮纸,仔细的看了起来。上面的条款并不多,也许是怕他一时想不开跳槽,上面的福利给的特别多。 “三年……” 三年的合同,期间没有假期,除开出任务的时间正常工作大概是晚七点到早六点。蓝胡子提供一切吃住,任务听从老板分配,任务完成后三七分成,其中,老板七,他三。 “三年太少了吗?”,迪莫西本来正无聊的用羽毛笔在废纸上画画,听到这话立刻坐了起来。“要不要我再给你拿一份?这次我们换成十年。” 眼见迪莫西兴致勃勃已经想重写一份契约,艾普罗斯一脸黑线的拦住了他。他看着老板认真的说,“我们先写三年吧,到时候到了时间我们还可以加。” “哦,好。”,迪莫西坐回在椅子上,看着艾普罗斯拿着羽毛笔在两份契约上都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抢过契约,卷成团后往空中一丢。 半空中燃起了火焰,转眼就把契约烧的一干二净,只留下一堆灰烬。 “老板,你?” 艾普罗斯震惊的看着迪莫西,还没等他说什么,那堆灰烬又突然飞到半空中,重组成了那两份契约。除了签名下方多了一个大大的印章之外,一切看起来别无二致。 “好了。”,迪莫西松了一口气,拿起他的那份契约得意的晃了晃,“契约从现在就开始生效了。” “这是?”,艾普罗斯感到震惊又好奇,他拿起契约反复查看,却没看出什么来,他只能把眼神投向了迪莫西,希望他能解答一下。 迪莫西端正了态度,认真的问他。“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边说着,他还边指了指那枚印章。艾普罗斯看了一眼,觉得有点眼熟,他开始思考了起来,很快就在记忆中找到那枚印章。 《神佑者入门手册》 “夜之王?”,艾普罗斯非常惊讶,他忍不住问迪莫西,“这和祂有什么关系?” “你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呢。”,迪莫西无语的扶额,随后开始和他解释起来,“你不会不知道夜之王的最出名的神职是什么吧。” “不是黑夜吗?”,艾普罗斯疑惑的问,“难道不是吗?” “不不不不不。”,迪莫西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祂最出名的其实是祂财富之神的称号。” “祂的教派所管理的国家,地下发现了一处很大的金矿,据说几百年都挖不完。”,迪莫西说着说着,心里忍不住嫉妒了起来。 “你要知道,图柏那个地方全都是沙子啊。沙子下面全是数不尽的黄金,这就是神明的伟力啊。” 艾普罗斯沉默了。 所以说,信夜之王可以一夜暴富对吧,给我,我也信啊。 “等下,图柏还有一个神不是……” “啊,那个啊。”,迪莫西摆了摆手,“不用在意,我们先说夜之王。” 他指了指被放桌子上的契约。 “夜之王是财富之神,这玩意上面有专门的法阵,可以向夜之王祈求。”,边说着,迪莫西拿起了契约,摸着上面的印章感慨道。 “虽然看不见,可这上面已经被夜之王祝福过了,这个印章就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 “所以不可能违背契约的啦,违背的人下场会特别惨的哦。”,迪莫西笑着收起了契约,指了指柜子。 “你看,就连我也忍不住在家里放了个夜之王的雕像。说不定真的会一夜暴富的呢。” 艾普罗斯看向柜子,柜子里放置了一个看起来就特别精致的猫咪雕像,在它的旁边,还摆放着一个明显就是一对的狼雕像。 这就是图柏供奉的两位神明,夜之王和死亡主。 “对了。”,迪莫西突然出声,打断了艾普罗斯的思绪。“你好像对这些不太了解,不如我们先来上一节课吧。当年我进神学院的第一节课就是这个呢。” “首先我们先从创世神话开始吧。”,迪莫西随意的翻看一本书,开始读了起来,“我们先从晨曦教会版本的创世神话开始吧,刚好这里有书。” “老板,你早就知道我会加入了对吧。契约和书都准备好了呢。” 知识 最开始是一片混沌,在那时,世上诞生了最初的神明们。太阳从黑暗中升起,从此,世间便有了光。太阳照耀着整个世界,当它到世界的另一边时,没有阳光的地方,黑夜就诞生了。 可黑夜太暗了,享受过光的美好,谁还想忍受那无尽黑暗。于是,两轮月亮从海中升起,照亮了整个黑夜。生灵们在大地上注视着天上的变化,可这还不够,没一会儿,那些生灵就相继死去。 死亡诞生了,祂站在时间的终点,静静的注视着每一个即将到来的人。这时,天上下起了一场流星雨,群星带着智慧降临在黑夜中,它让生灵们有了智慧……… 读到最后,迪莫西停了下来。艾普罗斯无聊的打了个哈欠,用手托住头,“你说的这些我都听了好多遍,其他的教会都是这么写的吗?” “啊,算是吧。”,迪莫西随口回答,他指着书,认真的跟艾普罗斯讲解起来,“除了会把本教的神抬高,其他都差不太多。” “你怎么知道的。”,艾普罗斯有些好奇,难道神学院还会给这些学生看别的教会的书吗,也不怕叛教么。 “与你想的不一样,四大教会之间还是蛮和谐的。”,迪莫西认真解释起了教会间的关系。 “不止是书籍,每年四教会之间都会开展一次大型的交流会,在交流会中,不仅会交换些重要的知识,还会让对面的人过来交换生活一段时间。” “啊……”,艾普罗斯有些震惊,之前听到那个异端审判所的还以为是审判异教徒的呢,他眼底暗了暗,看来还要重新评估这些教会间的关系了呢。 “说真的,当时如果不是我表现太差了我都会被去选的去学习一段时间呢。”,迪莫西叹了口气,开始追忆自己那不知道过去多少年的学生时代。 “呃………”,艾普罗斯一时间接不上话,他试探的问,“那教会之间就这样一直和睦相处,不会打起来?” “嗨,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呢。”,迪莫西看了一眼柜子上的雕像,夜之王和死亡主无声的注视着他。 “一方面呢,是诸神下了命令,另一方面呢,是各大教会主动划分了地盘。”,迪莫西手拿着地图,随手指了几下。“在神圣联盟瓦解后,这些教会的增长反而被限制了起来。” “晨曦教会在佐罗斯,唤潮教团在西特莱,剩下两个教会他们共同存在于图柏。” “那剩下呢?”,艾普罗斯有些好奇,据他所知,有些教会的势力可不止这么大。比如说晨曦教会,当年的神圣联盟可几乎是它一个教会组织起来的。 直到现在,它在那些国家中还具有不可磨灭的影响力,佐罗斯只可以说是影响的嘴深的那个罢了。 “只能说各凭本事了。”,迪莫西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要不搞出什么大动作来,怎么搞都可以。” “不说做的怎么样,至少明面上,没有人光明正大下黑手了。”,迪莫西笑着说,“除了这四个较为古老的教派,其他的没有官方认可,不知道信个什么东西的,统一被认为是邪教。是要被铲除的玩意儿。” “哦。”,艾普罗斯认真的听着,“可那跟我们又什么关系呢?” “嗨,关系这不就来了吗?”,迪莫西神神秘秘的走到柜子那里,从夜之王的背后掏出了一本书。 “来来来,我们先学一学关于神的三百种对你有用的仪式。”,迪莫西高兴的翻看着书,这书还是他从学院那里抄录下来的呢。 “可不要小看这些仪式,用的好了,说不定能救你的命呢。比如这个,完成之后可以让一束阳光晒到你头上……还有这个,可以让你头脑聪明一晚上……” “哦。”,艾普罗斯不以为意的回答道,之前在红房子里的神父就做过一个寻找恶魔的仪式,虽然找到了,但没什么用处。 而且仪式需要提前准备好东西,画好法阵,有这种时间准备早就被敌人砍死了。 “可不要小看这些。” “除了你们这些神佑者,大部分人都是没有什么特殊能力的。”,迪莫西严肃的跟艾普罗斯解释道,“我们没有什么天赐的幸运,也没有那些无与伦比的勇气。” “可我们有祂的救赎,伟大的主。” 说着说着,迪莫西突然讲起了那些神秘力量,“按正规途径来说,一个人变的强大有三个方法。” “第一,神明的护佑。可惜,极少有人获得神明的青睐,更别提使用这些像是神明的能力的。”,迪莫西说着,眼神紧紧盯着艾普罗斯,似乎很嫉妒他这种被神青睐的人。 艾普罗斯有些心虚的移开了视线,讲真,他现在都还没搞清楚,护佑自己的是哪个神呢说不定那个神的教派属于邪教,一亮明身份就要被异端审判所给抓走的存在。 想到这里,艾普罗斯松了口气。 这么说远离晨曦教会的选择果然是正确的,他可不想突然就被送到法庭上了。 “第二,教会。侍奉神明的教会可以说是离神最近的存在,因此,他们也得到了一些能贴近神的,特殊的方法。只要用得好,完全不输于那些被神青睐的幸运儿。” 这样么。 艾普罗斯恍然大悟,怪不得西奥多还有神父他们会有那些能力,还以为神佑者非常多呢。这么说,教会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大了。 他忍不住回忆起了杀死恶魔那天的情景,那强大的主教和几乎没什么用处的骑士们,谁的知道哪个更厉害。 在这个几乎整个国家都信教的地方,加入教会的人数不胜数。更别说其中具有特殊能力的教徒了,说不定只要他们想,这个国家的皇帝都能一夜之间换了人吧。 艾普罗斯有些兴奋的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说实话,他更好奇了,这些教会到底是用什么样的方法,或许,下次见西奥多的时候可以打听打听。 迪莫西没有察觉到艾普罗斯那复杂的内心,他拿起了一旁的枪,拿着布不停的擦拭着,很快,银白的枪身被他擦的干干净净。 “至于这第三种嘛,那自然和我们人类的老敌人,异种有关系了。”,迪莫西一边擦着一边和他交谈。 “杰罗姆的那双手套,就是用那天晚上的线虫做的,虽然有点不耐用,但还是蛮不错的。” “异种们都比人类强,他们有强大的体质,特殊的能力,悠久的寿命,可以说,他们几乎就是人间之神。” 迪莫西突然举起枪,朝身后开了一枪,杀气蔓延在房间里,“所以我们要杀了他们,把他们的能力抢过来。” 艾普罗斯回头看去,墙壁上挂着一个长相诡异的头颅,它瞪大双眼,吐出舌头,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它的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洞,明显不是第一次被当靶子打了。 “嘿,看见这个了吧。”,迪莫西走到头颅旁边,靠在上面,用枪身拍了拍它的脸颊,“这可是我杀的第一个异种呢。瞧见没,当时我就像你这么大。” “………” 艾普罗斯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好吧,好吧。”,迪莫西带着枪回到了原位,他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总之,获得力量的方法就这几种。” “你算是比较特殊的那种,具体我也不知道怎么让你变强。”,迪莫西诚实的回答道,“现在也只能看那个不知道靠不靠谱的神佑者入门手册了。” “那还是我偷偷从学院里拿回来的呢。” 说完了这些,迪莫西没有继续说那些关于神的小仪式,转而说起了驱魔人的工作。 “蓝胡子是一个隐蔽的驱魔人机构,我们主要接一些有关恶魔或者异种的业务。”,迪莫西开始介绍起了情况。 “现在,酒馆里相关人士就只有你,我和杰罗姆。黛西是不知道这一点的。”,迪莫西有些不放心的叮嘱他,“记得黛西回来后别说漏嘴了,我们还要考察她一下。” 在得到艾普罗斯的保证后,迪莫西才继续说下去。 “我们现在主要是靠接私人委托,当然也会接一些来自教会的特殊任务。杰罗姆没什么经验,之后都是我带你们去出任务。” 教会? 艾普罗斯敏感的注意到了这个词,随后他想到了之前在红房子的遭遇。那些特殊任务,应该就是说的这种吧。 一想到今后有可能会遇见那些异种和恶魔,艾普罗斯就不免有些兴奋。 “然后现在,你就要先把这些基础知识搞懂来。”,迪莫西把这堆书都一股脑的塞到他手里,“之后你每次下班都得来这学习,起码,你得学到几个有用的仪式。” “好吧。”,艾普罗斯生无可恋的看着面前的一大堆书,虽然他还蛮喜欢看书的可也不想天天看书。 晚上上班,早上睡觉,之后看书学习……就连在梦境里都得去探索……感觉日常已经被排得满满当当了。 不过,说到梦境,也不知道之前的那个怪物还在么。想到这里,他眼睛一亮,有了一种想要立刻睡着的冲动。 可惜,看着面前厚厚的书堆,他有些遗憾的暂时搁置了这个计划。 起码,得先看完几本书再说。 罗杰·西蒙 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束光。 艾普罗斯熟练的点亮了灯,盘坐在黑暗中。不远处,那扇门安静的竖立在那里,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看来暂时没人找我。”,艾普罗斯松了一口气,开始在身上摸索起来。这次他睡觉前,特意借来了杰罗姆的手套带在身上,就是想测试一下能不能带进来。 “啊哈,我就知道。”,艾普罗斯从身上摸出一双熟悉的手套,迫不及待的带上了它,很快,空气中布满了看不见的丝线。 他又从摸出一把匕首握紧,现在,他感觉非常有安全感,艾普罗斯来到大门前,推开门走了出去。 “………” 艾普罗斯无语的看着空落落的手,沉默了一会。随后,他把手插在口袋里,踩着乱石,熟练的向教堂走去。 可恶,我就知道。这鬼地方不会给你这么容易作弊的机会的。 走了几步,他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停了下来。耳边传来了呼呼的风声,仔细听去,似乎还有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在快速靠近。 艾普罗斯快速跑到一旁的废墟处躲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一个非常眼熟的怪物出现在空地上,它有一头长长的头发。艾普罗斯躲在废墟中看着怪物走了过去,等到看不见怪物的身影后,他才走了出来。 看来它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头。 艾普罗斯来到教堂门口,周围空荡荡的,没有怪物在教堂周围,他熟练的走到台子前拔了一把长剑,以防万一,还在身上多带了几把匕首。 “奇怪?”,他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看着焦黑的地面,自言自语起来,“怎么没有味道,是谁在这里干了什么吗?” 突然,艾普罗斯恍然大悟,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捏了捏鼻子,又摸了摸耳朵,似乎想在确认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次我失去的,估计是嗅觉。想到这里,艾普罗斯用鼻子用力的吸气,周围放黑雾都被他吸了不少。可是,还是没有感觉。 他闻不到东西了。 艾普罗斯脸色凝重,不停的思考着。上次他没有了听觉,这次他没有了嗅觉,下次他会失去什么?味觉?触觉? 最好不要是视觉,他可没有当盲人的经验。 还是先专注于这次的探索吧。艾普罗斯摇了摇头,强行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事,但心里不由自主的恐慌了起来。他站在大洞边上往下看,洞里黑漆漆的,深不见底。 老板曾经提醒过,这教堂下面可能有密室。 艾普罗斯在周围简单检查了一下,没发现什么神秘通道,倒是在那地面上的许多武器里,找到了一条勉强还能用的鞭子。 他看着面前漆黑的大洞,忍不住叹了口气,艾普罗斯拉了拉手中的长鞭,还算结实。他把鞭子的一端绑在洞旁边,一只手拿着火把,试探性的往里面照了照。 一片黑暗。 看来还要再下去一些。他一只手握着鞭子,慢慢的滑下去,另一只手拿着火把,照亮了了黑洞。 黑洞底,有一尊巨大的雕像倒在地上,艾普罗斯松了手,刚好落在雕像的上面。他将火把凑进雕像,试图找出某些可能存在的线索。 可惜,这雕像已经残破不堪,只能勉强看出是一个人形,剩下的上面也看不出了。不过,艾普罗斯至少能肯定,这玩意不是晨曦教会的。 难道是其他三大教? 不,这个也不像。夜之王的形象普遍被认为是一只浑身带着黄金配饰的黑猫,而死亡主则是一只灰狼。另外,虽然没有见过月神的形象,可艾普罗斯总觉得,这雕像不像是月神。 月神是极少数,只有于符号记载,没有具体形象的神,具西特莱那边的传言描述,月神披着一层朦胧的轻纱,如果你看到祂的真容,那你就会陷入无止境的疯狂当中。 在那教堂底下的,是一个天然的洞穴,洞穴里有许多发着光的奇怪岩石,它们分布在洞穴的各处,照亮了这里。 洞穴的四周,有明显被人开凿出来的,一人高的洞口。艾普罗斯从雕像上滑了下来,小心的探索着周围。黑暗中一片死寂,许多地下常见的老鼠和昆虫也失去了行踪。 雕像下的地面被修的平整,上面还有些奇怪的符号,几条长线将符号串联起来,最终聚集在不远处一个平台上面。 祭坛 艾普罗斯脑袋里下意识冒出了这个词,他抬脚想去查看那个让他觉得有些熟悉的祭坛。但,心底有个声音不停的警告他。 离开这里离开这里离开这里离开…… 他停顿了一下,有些痛苦的按了按额角。那声音吵的他头痛,而且…… 艾普罗斯抬头看去,那个洞口看上去遥不可及。仔细观察能发现,这个祭坛好像就处在洞口的中心,也就是洞穴的中央。 也就是说,那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从上面砸下来,直中地下的祭坛……… 想到这里,他回头往另一个方向走,这里跟蚂蚁窝一样,有许多通道。比起那个让人感到危险的祭坛,四处走走说不定有什么更好的收获。 艾普罗斯脸色有些难看,黑雾开始起效了。他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祈求能早点找到洞穴的出口。 “好痛。” 他走着走着,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倒在地上。艾普罗斯爬起来,借着光看清了绊自己的那个东西。 是一个看起来不太大的头骨。 他愣了一下,捡起头骨,又在周围找了一圈。果然,它的身体离这不远,只是被自己踢了一下才会分这么开。 艾普罗斯把骨头摆放好,他突然觉得这骨头有些熟悉。他有些惊讶,一时间不敢确认自己的猜测。 它看上去,像一个人的骨头。 准确的说,以这个骨头的大小判断,唯一符合这个年龄的人类就是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因为在爱心之家见过太多孩子,艾普罗斯可以肯定的说,就算是一岁的儿童,头骨也不会这么小…… “………” 艾普罗斯突然感觉背后一凉,他立刻放下骨头,快步走开。越往里走,周围散落的骨头就越多,似乎都是些人类的骨头。他越看越心惊,这个地方已经死了不少人。 他突然打了个哈欠,艾普罗斯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他有些困了。 不好,快没时间了。 啪——— 脸上的疼痛感打断了他的睡意,艾普罗斯晃晃脑袋,小跑起来。 不行,不能在这里睡,谁知道在这里睡着后会怎么样,说不定一睡下去,就再也醒不来了。 不知走了多久,艾普罗斯隐隐约约看到了一束微弱的光。它顺着岩壁,照射在地面上,一条藤蔓从洞口爬出,几滴露水顺着藤蔓滴落在地面上。 有救了。 艾普罗斯一阵狂喜,他连忙跑到藤蔓前,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他躺在地上大口喘气,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那教堂底下果然有古怪。 越靠近教堂中心,心里直面死亡的感觉就越重,一种可怖的压力压的他喘不过气。更别说那些婴儿的骸骨了,种种迹象都在述说着危险。 不过在教堂上的时候怎么没有那种感觉呢。 在教堂中,几乎感受不到底下的压力和危机感。反而有种平静,祥和的感觉。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在教堂周围,这些黑雾似乎变少了一些。 艾普罗斯看着周围若有若无的雾气,有了几分忌惮。目前可以了解,这些黑雾有让人犯困的功能,与此同时,过多吸入还会造成身体机能下降。 可以说,在黑雾中活动越久,情况对自己就越不利。 起风了,艾普罗斯回头看去。他旁边出现了一条小路,它从小镇里延伸到那漆黑的森林中,再也看不见。 他犹豫了一会,回头看了一眼弯曲的小路,走向了熟悉的小镇。当务之急是快点回到门里,艾普罗斯知道,他还没有准备好去探索小镇外的道路。 小镇里很黑,一方面是因为无处不在的黑雾,另一方面是因为天空上倒挂的宫殿与云朵。这也导致了……如果艾普罗斯刻意去躲,那些眼神不太好的怪物们还真发现不了他。 “新品种啊!” 艾普罗斯躲在房子里,喃喃自语的说。几个穿着麻布衣服的,长像诡异的东西从外面走过。他们似乎只是在重复指令一样,只会在这个地方来回走。 “对了。”,他突然想起来个事,“之前杰罗姆好像说旅馆可能就在小镇的外层?”艾普罗斯看着不远处的林子陷入了沉思,他现在好像就在小镇的外围。 不如,去找找? 说干就干,艾普罗斯开始搜索起小镇周边的房子。功夫不负有心人,没过多久,还真被他找到了旅馆。 艾普罗斯熟门熟路的找到了前台,开始搜索了起来。最终,他在一个隐秘的角落里找到了那本登记名字的册子。 “最近来的,最近来的……”,他将册子翻到最新一页,上面孤零零的记着一个名字。 【罗杰·西蒙 203】 蜘蛛 黑暗是最熟悉最温暖的地方,如同母亲的子宫。但长大后一切都变了,黑暗在人们的心中逐渐跟死亡和恐惧纠缠在一起。 但是对于艾普罗斯来说,黑暗永远是那个安心温暖的地方。正如他房间所呈现出来的那样。 推开门,艾普罗斯有一瞬间恍惚,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从梦境中惊醒了。面前的房间如同一个最普通不过的房间一样。 桌子上点亮着温暖的蜡烛,床和桌椅都被摆在原来的位置。唯一不一样的,是放在床上凌乱的行李箱,似乎是房间的主人出门时未能收拾好。 就像突然被叫走一样,这里的主人似乎只是离开一小会,等一下就回来。这明显不寻常,那名叫罗杰·西蒙的旅客或许早就离开了这里,或者也变成了怪物? 在这里,唯一的正常也变成了不正常。 看着面前平常的景象,艾普罗斯又退出去看了看门牌号。 203 确认没找错后,艾普罗斯平静的推开门。开始搜查起了房间里可能有用的线索。桌上的本子和行李箱内,就是个最好的线索聚集地。 或许应该多看点推理小说? 艾普罗斯心里想着,拿起了桌上那张写满了字迹的本子,大概看了一遍。那本子写着的像一封信,似乎是写给一个名叫兰斯的人,讲述他的旅行生活。 而且有些奇怪,这封信是几天写一段,与其说是信,更像一本日记,。艾普罗斯不太在意,这样更好的让自己了解这小镇上发生了什么事。 开头是从二月开始的,也就是罗杰·西蒙刚来小镇的那一天。 【二月五日 我还是听了你的话出来散散心,几年之后再回去干活。我不得不承认你的想法是对的,那些傻子离了我就什么都干不了,我或许可以再多玩几年,好让他们的变的聪明一点。 二月七日 这个地方的馅饼蛮好吃的。只不过这地方的人看起来有些奇怪,似乎有什么大秘密,天天盯着我,还以为我察觉不到吗?算了,懒的管他们,只要不打扰我就没事。 二月十三日 我现在在镇上的一举一动都会被盯着,这比宴会上那群烦人的家伙盯的还紧,我觉得他们就差贴着脸看我了。好了,我现在有点感兴趣了,他们瞒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二月十五日 我不知道说些什么,我现在有些犹豫要不要上报了。小镇里有个教堂,里面什么也没有供奉……是的,非常奇怪,里面明明什么也没有,整个小镇的人却几乎都去那里。 二月十七日 (脏话),原谅我,我之前从不会这样说,可是我有点忍不住了,我进了个邪教窝。你知道吗,小镇底下有个地道,里面有着数不尽的白骨,大多数像是一些刚出生的婴儿的。 二月十九日 我已经上报了晨曦教会,虽然很不喜欢他们,但我不得不说,只有他们能处理好这个。这群邪教徒这几天要搞个大动作,希望教会的人来快一点。我要先走了,我可不想再碰见教会的人。 二月二十日 事情变得有点棘手了,他们好像发现了我……】 后面的内容被撕去了,艾普罗斯看着本子,陷入了沉思。他看向窗外,从这里能看到那座教堂,教堂的中间,那个明晃晃的大洞提醒着他。 是晨曦教会干的么? 艾普罗斯放下手上的本子,又翻起了一旁的行李箱。里面只有几件衣服,除此之外,还有一袋钱币,他倒在床上,除了那些散钱,里面居然还有几枚赫尔。 这人一定非常有钱,出来旅行的能带赫尔,还是好几枚。艾普罗斯把赫尔收起来,又看向了一旁的衣物。而且少说也是个贵族,普通人可买不到这么好的面料。 而且……至少能确定这个地方是在佐罗斯。他看向窗外的教堂,估计也是怕人查出来,至少表面,那和晨曦教会的教堂样式还是差不多的。 或许这个地方是真实存在的,晨曦教会可能会知道些什么。但是,为什么这个小镇会在我的门外呢。 他叹了口气,把那些他觉得有价值的东西一股脑塞到行李箱里,提着行李箱,推开了门。 比起房间里的样子,门外就像个在战火中幸存的废墟。艾普罗斯揉了揉眼睛,他有些困了,必须要早点回到门里。 小镇虽然被黑雾包围着,但光线还不算昏暗,就像清早的大雾天一样,雾气蒙蒙,但还可以看清楚近处的东西,只不过白雾变成了黑雾,让人不安。 艾普罗斯提着行李箱走在楼梯上,木质的楼梯看起来有些不稳,嘎吱嘎吱的响着。让人忍不住担心楼梯的安全性。 “早上好,您要走了吗?” 一张大脸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艾普罗斯被吓的忍不住后退几步,差点儿从楼梯上摔下去。 面前不是什么脸,而是一个八条腿形似蜘蛛的怪物。他脚上有着细细的红线,这让他如同蜘蛛一样倒吊着,仔细看去,那红线上还有些液体滑落下来。 ! 艾普罗斯警惕的看着他,握紧了长剑,稍有不对就会立刻砍死这个怪物。可这个怪物似乎没有察觉到不对劲,他歪了歪头,疑惑的看着他。 “西蒙先生,怎么了吗?是不是好几天没吃东西饿到了,我这有些新鲜的馅饼。”,怪物从天花板上挖出了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递给他。 “………” 艾普罗斯看了看馅饼又看了看怪物,犹豫了。这个怪物似乎把他认成了罗杰·西蒙,那个不知道活着还是死了的旅客。 “不用了,我还有事。”,艾普罗斯委婉的拒绝了他,但那怪物好像没听见一样,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坚持要把东西递给他。 正当他们僵持的时候,一个熟悉的怪物从窗外路过,看到这个熟悉的黑色长发,蜘蛛怪物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他激动的呼喊着。 “蒂姆先生,您又出来巡视了!”,等到他喊完后,回头看去,楼梯上的人早就消失不见,他疑惑的嘀咕。 “西蒙先生呢,刚刚还在这里的啊?” …………… 十月的风吹的让人有些冷,更别说天气了。天空灰蒙蒙的,像是快要下雨了一样,现在还是正午呢。 艾普罗斯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像个游魂一样坐在了桌子前,打了个哈欠。现在正是用餐的时候,按照日期,今天是杰罗姆下厨。他面前摆着的是几片被切好的面包和一份看起来十分粘稠的蔬菜浓汤。 “睡的怎么样?”,杰罗姆嘴里吃着面包,随口问道。他对神佑者的事情一直很好奇,之前艾普罗斯梦境的经历与细节,已经全被他记下来了。 “做了个噩梦。” 提到这个艾普罗斯就觉得有点恶心,他看着面前的浓汤,一时间有些没有胃口。 “要不要睡前唱首歌或讲个故事,可能会做个美梦。”,菲特建议说,老实说,他其实还蛮喜欢有人这样对他的,但一般没人这样哄他睡觉。 “不必了。”,艾普罗斯有些反感,他想到梦里的事情,下意识排斥晨曦教会或和晨曦教会有关的事情。“说起来,黛西怎么还没回来?” “我也觉得有些奇怪。”,杰罗姆皱眉,距离黛西回去已经快一个月了,按照日期来说,她应该老早就回来了啊。“她是不是在路上迷路了?” “我觉得不太可能。”,艾普罗斯回答他,“不过,你们知道或者听说过一个叫罗杰·西蒙的人么?” “不知道,怎么了?”,杰罗姆放下了餐具,仔细听着艾普罗斯说的话。 “就是,之前提到的那个旅客,他的名字就叫罗杰·西蒙,我有点好奇。”,由于菲特还在这里,艾普罗斯不敢把话说的这么清楚,毕竟老板还没有让菲特知晓那些事情。 “你们在说什么?”,菲特好奇的问,“是一本故事里的内容吗?旅行日记?” “对啊。”,艾普罗斯面不改色的撒谎,“我之前看的一本旅行日记,现在我才知道那本书的作者,叫做罗杰·西蒙,所以我想问问,说不定他还发布了别的书呢。” “哦,原来是这样。”,菲特没有多问,他不感兴趣的移开了视线,继续吃起了面包,等到菲特离开后,艾普罗斯才敢和杰罗姆继续说。 “我认为,梦境中的那个小镇,说不定是真实存在的。”,沉默了许久,艾普罗斯才说出一句话。在经过梦境中的那些事情后,他有些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梦境太真实了,无论是那无限接近现实的感觉。还是梦中的事物,危险的祭坛,神秘的黑雾,以及那奇怪的房间。 “嗯?你为什么会怎么认为。”,杰罗姆放下叉子,认真的看着他,“或许这只是一个试炼,就和传说里写的那样。” “不,我可不这么认为。”,艾普罗斯反驳他,他仔仔细细的把梦境中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那地道里发现的东西。 随着艾普罗斯的探索,小镇的真面目也被慢慢发掘出来。小镇上都是一些邪教徒,他们一直用婴儿祭祀着什么,有一天,一个外来的旅客发现了他们的行为,然后,晨曦教会毁灭了这里。 可是,艾普罗斯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出于某些预感,他决定好好调查这个小镇。首先,他得先知道,这一切,到底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还只是一场梦。 首先,就从罗杰·西蒙开始查起。 “所以……你说了这么多能调查的只有罗杰·西蒙这个名字?”,杰罗姆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就凭一个名字是很难查出什么的。 “首先我要告诉你,只靠一个名字是很难查出什么的。另外……”,杰罗姆认真的说,“这种事情应该从晨曦教会开始查起吧。” “嗯,是啊。可我又不是晨曦教会的人。”,艾普罗斯笑着对杰罗姆说,“而且猎魔人的消息不是会更灵通一点,说不定就能查到。” “呃,好吧,我试试。”,杰罗姆安慰艾普罗斯,“不过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 “好。”,艾普罗斯答应了。等到杰罗姆走后,艾普罗斯站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大教堂,嘴里嘀咕说。 “如果真的找不到的话,这不是还有晨曦教会呢。” 委托 “神的光芒照耀在你我身上,使得我们在这世上能平安喜乐,死后进入神国,侍奉左右。” 阳光从窗内洒在信徒们的身上,神像安静的倾听虔诚的信徒们的话语,整个场景如同油画般美好,将整个教堂显出几分圣洁。 艾普罗斯没有打扰他们,反而跟着他们一起坐下闭眼祷告着。直到一轮结束后,信徒们才睁开眼,三三两两的散去。 艾普罗斯没有像别的信徒一样离去,毕竟,他来这可是干正事的,他左看右看,终于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 “普瑞娜女士,是普瑞娜女士吧,请等一下。”,艾普罗斯小跑到那人面前,拦住了她。 面前的女人有一头银灰色的长卷发,深蓝色的眼睛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的嘴角有一颗痣。 她正是普瑞娜,神学院的学生,同事也是格维尔的弟子。看到艾普罗斯这双让人印象深刻的眼睛,普瑞娜才终于回想起了他。 “你是……艾普罗斯?”,普瑞娜有些不确定的说,离那件事过去差不多有一个月了,更何况她才认识艾普罗斯几天而已。“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就是,我想问问。你知道西奥多去哪里了吗?”,艾普罗斯有些不好意思,手也不自觉的动了起来。“我去他家找他,结果他不在家。” “他啊。”,普瑞娜挑了挑眉,从上次她就隐隐约约看出来,这小子与西奥多特别熟。“他最近有些事情,估计要过几天才能回家。” “哦。”,艾普罗斯没有再问,他眼珠一转,又想到一个好人选,“那你知道,格维尔大人 在哪里吗?” “这………”,普瑞娜有些犹豫,她不确定的问,“可以先说一下是什么事情么?” 估计是站在这里有些久了,普瑞娜主动的把艾普罗斯带到椅子边,坐在了教堂的长椅上。 “唉,别说了。”,艾普罗斯叹了口气,一副很发愁的样子,“事情结束后,我就被开除了。格维尔大人见我可怜给我推荐了个工作,可我没想到啊,这工作上……似乎有些问题。” “哦?”,普瑞娜来了兴趣,“不介意的话,可以说说吗?或许我可以帮上忙。” “这……”,艾普罗斯看起来有些抗拒,他纠结的自言自语,“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我感觉我的老板,他好像有点不一样。” “他好像总是对一些奇怪的事情漠不关心,并且,行为有些奇怪……因为是格维尔大人推荐我去的,所以想问问。” 也许是因为之前的那件事,普瑞娜总觉得,艾普罗斯可能因为他老板的异常举动,而误会又是什么关于恶魔的事情。 这可不行,普瑞娜觉得,自己有必要和艾普罗斯解释清楚。恶魔并不是多么常见的东西,他们大多存在于另一个空间,过来的基本都是些偷渡者。 “那应该没什么事情。”,普瑞娜耐心的听完了艾普罗斯的话,安慰他说,“格维尔大人不会害你,这样吧,我把这件事跟他说一下。看他怎么回复。” “对了,你的老板叫什么名字。”,普瑞娜随口一问,格维尔不在卢勒城,要联系到他恐怕要些时间,毕竟,信可没有这么快送达。 “叫迪莫西,迪莫西·亨特。” “迪莫西前辈?!”,普瑞娜一阵惊喜,她迫不及待的追问道,“他是不是长着黑色头发,说话语气不太好还提着一杆枪的男人。” “你认识?” “咳咳,我想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普瑞娜解释道,“他曾经是学院的学生,我敢保证,他绝对不会做什么坏事的。” “真的?”,艾普罗斯回忆了一下老板的日常,沉默了许久,有些艰难的回答说,“你们学院,真的很自由。” 普瑞娜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为了挽回学院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声誉,她试图回忆迪莫西前辈的丰功伟绩。 “你不要看他现在,他之前,可是非常厉害的一个人,是我们所有人的榜样。” “有一次他被困在敌人的包围里,赶不过去救,我们都以为他要死了。结果,他自己从敌人的包围里跑了出来,还杀死了敌人的头领,最终,为了表彰他。我们用那个敌人的遗骸,制成了他的武器。” “那种敌人就是像恶魔一样,长得奇形怪状的怪物。” 由于不知道艾普罗斯对这些事情知道多少,普瑞娜只能含糊的描述了一下,主要还是描述前辈顽强抵抗,并且反杀逃出的丰功伟绩。 艾普罗斯哦了一声,心里嘀咕着,这个我听过,异种对吧。不过你们神学院的人还杀异种,你们到底是军校还是教会学校。 似乎是觉得到聊天时间有些久了,普瑞娜看了看时间,和艾普罗斯打了个招呼,急匆匆的走了。走之前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迪莫西前辈绝对不会是什么坏人的。 等到她走后,艾普罗斯站起身,走出了教堂。他有些走神,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他的能力好像强了不少,要不然的话普瑞娜也不会莫名其妙和他说这么久。 果然,梦境探索是正确的道路。这样看,《神佑者入门手册》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可以回去多研究研究,啊对了,还有几本书没有看完。 这么一想,艾普罗斯突然觉得时间紧张了不少,他加快了脚步想快些回到酒馆。路过冒险者协会的门口时,却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 有一对老夫妇紧紧靠在一起,他们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在门口徘徊许久,才有勇气进了门。 跨台阶的时候,那名老妇人似乎有些不稳,脚下一滑。她害怕的闭上了眼,可是却没有感觉到疼痛,一个人贴了上来,扶住了她。 “老婆婆,您没事吧。”,艾普罗斯温暖的笑着,就像是春天的太阳,他搀扶着老人跨过了台阶,进了冒险者协会。“下次可要小心点啊。” “哦,好。”,老婆婆吃了一惊,她抬起头来有些拘谨的看着面前的少年,不过,在看到艾普罗斯有亲和力的笑容,眼中的警戒散去了不少。“谢谢你啊,小伙子。” “不用谢,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不,不用了,谢谢你啊。”,老婆婆礼貌的道谢,从衣服里掏出一个木盒子,木盒子里是几块糖果,她挑了一个最漂亮的糖果,递给了艾普罗斯。 “不用谢。”,艾普罗斯刚要婉拒,可老婆婆不由分说的把糖塞到他手上,没办法,只能接受这好意了。 趁着老婆婆转头的瞬间,艾普罗斯把糖塞到口袋里。告别老夫妇后,他站在墙边仔细的看着上面的委托,试图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出现的任务。 “卢勒城难道很和平吗。”,艾普罗斯忍不住吐槽道,这么多天,冒险者协会的任务不是招聘广告就是找东西或者帮忙,似乎一点危险都没有。 难道是被解决了? 艾普罗斯忍不住回忆起了自己波澜壮阔的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他不仅遇见了恶魔,还和不少奇幻生物打了交道。这明显算不上和平吧。 正当他沉思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把手上的纸钉在了墙上。这代表在,又有一个新的委托被发布了。他瞪大了眼睛,在委托上面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名。 【黛西·克隆,疑似失踪,红发,二十多岁,曾在蓝胡子酒馆打工,于回乡路上失联,于此同行的还有杰洛·米列,也是二十五岁,棕发,脸上有雀斑,曾在普拉提饭店工作,有消息请联系的克隆夫妇,必有重谢。】 克隆夫妇?!! 艾普罗斯几乎是瞬间想到了刚刚门口的那对老夫妇,他连忙拦住了两人,问,“那上面的寻人委托是你们下的么?” “是。”,老先生说,“怎么了吗?” “呃……”,艾普罗斯有些拘谨,下意识的说了谎,“不瞒你说,我其实也是一个冒险者,我想接下这个委托,所以想问些细节。” “好,到那边来吧。”,三人坐在了大厅里的椅子上,还没等艾普罗斯说话,老婆婆抢先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我们家住在小镇上,平时会去种一些东西,今年收成不错,就准备把土豆都收起来。”,说到这里,老婆婆叹了口气,一副很无奈样子。 “黛西是我小女儿的孩子,和他表哥来城里打工。人老了,手脚不灵活了,就想这叫他们回来替我把活都干了。可结果,左等右等,等了半个月了,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之前写信都还好好的,怕他们出什么事,我和老爷就往城里赶。一路走一路问,都说没人见过他们。没办法,只能来城里找了,只希望别出什么事就好。” 艾普罗斯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个本子,认认真真的把老婆婆的话都记了下来。他安慰老婆婆,“没事,人一定能找到的。” “我住在城里,可以多去打听打听消息,一有消息绝对告诉你们。”,艾普罗斯打包票说,“对了,之后我要怎么联系你们呢?” “唉,我们之后估计会经常在这里,你直接来这里找我们就行了。”,老婆婆说过之后就坐在原地不停的祈祷着,“明阳保佑,明阳保佑……” 离开冒险者协会后,艾普罗斯连忙跑回了酒馆,他推开门喊着。 “老板,出事了!” 出发 今天蓝胡子酒馆里似乎多了不少人。 有不少人坐在桌前,与朋友把酒言欢,谈笑间,又在悄悄打量着周围。艾普罗斯心不在焉把餐盘放到桌子上,就走了。 他算是被抓了壮丁,因为今天实在来了不少人,他瞟了一眼窗外,太阳还高高悬挂在空中,还没晚上呢,就来这么多人。 其中有不少是冒险者协会的人,艾普罗斯心知肚明,他们是为了那个委托来的。 因为之前的旅馆暴动,官方好好把外城区整顿了一番,不少帮派团体被连根拔起,就连暗鸦,这段时间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与此同时,这也导致了,冒险者协会的委托,质量大大下降。在骑士团的威慑下,就连一些小偷也消声灭迹,更别说些高难度的委托了。 毕竟卢勒城周围又没什么大型野兽,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去城市周边刷怪几乎不可能。搞得这几天冒险者协会的委托基本上是找工作或者帮人去跑腿的那种小委托。 搞得冒险者们特别闲。 在这个委托出来的时候,基本上大部分无所事事的冒险者都盯上了这个报酬略微丰厚的委托。 安东尼就是其中一员。 身为一个合格的冒险者,安东尼的钱基本上属于半日光的那种,钱只要到了他手上,不出半日,就会被花得一干二净。 赶巧,因为这几天的严打,安东尼已经许久没有接到像样的委托了,之前还有贵族和帮派愿意委托冒险者干些活儿,可最近,他们全部跟木头一样不动了,恨的他牙痒痒。 咋,你们之前每天贪钱,互殴,现在怎么跟个鹌鹑一样了。动起来呀,我还等着吃饭呢。 “来一杯秋日风情,多加点冰。”,安东尼弹了弹衣服上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灰,坐了下来,他抬眼一扫,好家伙,周围坐着几个熟悉的人。 “哦呦,这不是列赫兹吗?你也没钱啦。”,安东尼嘲讽的看了一眼对面人身上鼓鼓囊囊的钱袋,“要不要去红苹果晃一圈,说不定有哪个兴趣变态的玩意买了你。” “呵。”,列赫兹冷冷一笑,反而那张脸看起来更加吸引人。他的脸几乎比大部分女性的美丽,如果光看脸的话,说不定以为是哪家美丽的小姐。 “如果你能多关注关注消息,就会知道重要的不是这个失踪的女人。而是这个酒馆,那女人可是在这个酒馆打工的。” 而这个酒馆的老板可是…… “当然当然。”,安东尼不以为意的挥挥手,“但是他也没有做什么不是吗。那么,就把这个当做个普通的任务吧。” 不多时,秋日风情就送到了他面前。 这杯酒底部由橙色慢慢渐变到金黄色,酒杯上还躺着一节垂下的麦穗。可以说是酒如其名看到这酒,就立刻想到了秋天。 他喝着酒,不经意地问。“哎!你们酒馆前几天红头发的姑娘呢?怎么没看见她了。” “你说黛西吗。”,酒保一边擦着杯子,一边回忆着说,“她前几天回去探亲了,还没回来呢。” “哦——这样啊。”安东尼拉长了声音,我还想请她出来喝酒呢。 “先生。”,酒保眨眨眼,“您就别装了,这几天已经有好几个来找我们了。” 艾普罗斯还是向他笑着,像是没有听到他刚刚说的话。 “如果您想知道她的事也不是不可以。”,酒保搓了搓手指,“需要一点小报酬。” “可以。”安东尼爽快地把酒一饮而尽,然后把几枚西塔放在酒杯里,递给了酒保。 酒保很爽快地接过了酒杯。然后,兴致勃勃地给他说着黛西的事。 安东尼走后,酒保兴致勃勃地数着多出来的几枚西塔。这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 “菲特,今天又来了不少客人啊。” 菲特被这道声音惊的差点拿不稳钱,回头一看他们蓝胡子的老板,迪莫西·亨特正靠在墙上,兴致勃勃地看着他。 “老板。”,菲特有些激动,“不得不说,您这个计划实在是太绝了。这几天,我们酒馆又来了不少人,而且我们还能小赚一笔。” “又不是我想出这个计划的。”迪莫西瞪了他一眼,“是那些人自己来找我们合作的。” “对对对。”,菲特连忙应和着,嘴角几乎要咧到耳边去,今天他们可赚了不少。不仅那些情报费,就连那些酒水,也消耗了不少。 几乎是平常好几天的营业额了。他看着那堆成小山的硬币,嘴里点着,眼里几乎发出了光。 “数什么钱。”,迪莫西看他这副样子就来气,忍不住踹了他一脚,“到时候有你的那一份。” “不过老板。”菲特捂着自己的屁股,“你说黛西还能不能回来了。”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些许期待。如果黛西不在了,那自己说不定就可以一直在这里干下去。据他这段时间的经验看来,这酒馆虽然有些秘密,可也算一个蛮好的去处。 “怎么?”迪莫西脸上看不出喜怒,“你喜欢她?” “不是不是不是……”菲特连忙否认。他给黛西才见过几天呀,谁会喜欢一个才见过几天的人啊。 “黛西会回来的。”,迪莫西肯定的说。 “可是,我听说……”,还不等菲特说完,迪莫西又踹了他一脚,菲特吃了痛,一时没有说话,只好乖乖低头。 “好好干活。”,迪莫西草草嘱咐了几句,急匆匆的走掉了。他连忙回到了办公室,不一会儿,杰罗姆和艾普罗斯都进了办公室。 见到他们都进来,迪莫西才抬起头来。他面前摆着一个样式奇怪的机器,机器表盘上的指针还在不停的转动。 “好了,你们应该都知道我叫你们来是干什么的。”,迪莫西手撑着头,“我们亲爱的小黛西失踪了,她家人还在等着她回来呢。拿着这个,把她找出来吧。” 在他的示意下,杰罗姆接过了面前的机械。“这是……用来追踪的神术,用道具来维持仪器的效果吗?” “唔,眼力不错嘛。”,迪莫西赞扬道,“那你们两快点出发,我们可是延迟了不少时间呢。唉,真希望小黛西还活着。” “好的。”,杰罗姆收起了机器,“我们今晚就可以出发。” “对了,等一下。”,迪莫西递过来了几张被写的密密麻麻的纸。“这是黛西他们的家乡及她们可能所经过的地区,沿着这条路找会比较快。” “好的。”,杰罗姆接过面前的纸张,粗略的看了一眼,上面不止写了黛西可能的路线图还附带了一些资料。 待走出办公室后,杰罗姆偏头看向艾普罗斯,把资料递给了他。“看看吧,如果合适的话,我们今晚就出发。” “等一下,杰罗姆。”,艾普罗斯突然拦下了他,“黛西不是在城里失踪的吗?为什么我们要走一边她回家的路。” “不,黛西不在城里。”,杰罗姆很肯定的说到,他指了指手上小巧的仪器,上面的指针还在不停乱转。 “这是一个用来寻人的仪式,老板这几天没有动静应该是在做这个。”,杰罗姆指了指上面的指针,艾普罗斯才注意到,指针上缠了一根红色的发丝。 “不过这个只能推测出大概位置,具体位置还要我们自己去寻找。” 听着杰罗姆的解释,艾普罗斯点了点头,看上去像明白了。实际上,他在心里悄悄感慨道,原来老板没放弃黛西啊,这样想着,他对老板的印象分又加了不少。 自从在教堂和普瑞娜聊过后,艾普罗斯就对普瑞娜的话有种怀疑。毕竟,以迪莫西的举动看来,哪个举动也算不上好人。 不过,照现在看来,老板他说不定算是个好人呢。想到老板之前的举动,艾普罗斯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至少对我们还是蛮好的。 ……… 太阳才刚刚升上半空,清晨的阳光照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一辆破旧的牛车,在路上慢悠悠地往前走着,他们已经走了很久了。 坐在牛车上的是一位有着罕见银灰色头发的老人,老人提着鞭子,慢悠悠地赶着牛前进。一人一牛在阳光照耀下,脚底下的影子也被拉得越来越差。 杰罗姆坐在牛车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看的很是入迷。 仔细一看牛车上还有一个人。只不过他整个人都躺在牛车上,脸部还被一顶草帽覆盖着。 “迪莫大叔,还要多久才能到啊。”艾普罗斯坐起身,“这都走了大半天了,我们能不能在中午前到那啊。” 迪莫笑呵呵地说,“别急,别急,还早着呢!”他嘴里叼着根稻草,赶着牛,“等这太阳升到你头顶上,我们就到了。” 没过多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为首的是穿着华丽,十几岁大的少年。剩下的人紧随其后,从装扮来说,显然是前者的守卫。 他们直直从艾普罗斯身边跑过,掀起了一阵风。牛有点被吓到,开始躁动不安起来,迪莫抓住了快被风刮走的草帽,连忙安抚着牛。 他一边安抚一边嘀咕着,“这群贵族来这里干什么,他们不是都参加秋猎了吗?” 杰罗姆看了一眼,猜测着他们的目的地,“看他们的方向像是和我们一样,去德林迪勒小镇那里。” “可能又是去小镇附近的庄园了吧。”迪莫不在意的说,“希望别出什么事。” “可以给我讲讲吗?”艾普罗斯好奇地问,“我在城里都没怎么见过贵族呢。” “他们可看不上中心区那些房子呢。”迪莫小声嘀咕着,“那群贵族们,不是在城里开宴会,就是去庄园游玩。”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长叹一声“唉,要是贵族们都像莎莉公主一样该多好啊!” “迪莫叔叔。”艾普罗斯站在牛车上,“我已经看到德林迪勒小镇了。” 牛车在离小镇不远的地方停下了,迪莫擦着汗乐呵呵地看着艾普罗斯从车上下来。 杰罗姆把一个布袋丢给迪莫,“老先生,报酬都在这了,你看看够不够。” 迪莫也不避着他,直接在他面前数起钱来。 “够了够了”他笑呵呵地说,“下次有这些事再找我啊,我得去集市上了。” 望着迪莫远去的背影,艾普罗斯又想起了自己已经为数不多的存款,忍不住长叹一声。 “唉,如果有一个能源源不断生钱的钱包就好了。”,看着自己的钱插上了翅膀飞到别人手上,艾普罗斯有些心疼。 “那估计你得要成为夜之王的忠实信徒了。”,杰罗姆打趣道,两人都笑了起来。 初入小镇 德林迪勒小镇建在山脚下,不远处的山那边有一座贵族们修的庄园,两边因为隔着一座山,这么多年一来也没有什么冲突。 艾普罗斯站在小镇口,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山那边的城堡。他咂咂嘴,突然有了一种想要去住的想法,可一声呼唤却把他拉回现实。 “走了。”,杰罗姆手提着行李箱,带着他往不远处的旅馆走去。艾普罗斯有些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小跑着跟上了杰罗姆的脚步。 住在这样大的房子里,生活一定非常舒服。 “估计离这不远了,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找到了目标。”,杰罗姆皱着眉头,神色凝重的注视着手上的机器,指针直直指着小镇深处,目标就在这里了。 一踏入小镇,机器就像受到什么干扰一样,指针骨碌碌的乱转了起来,又恢复成还没启动的样子了。 “走吧,估计事情没这么简单,我们先去旅馆。”,接受到艾普罗斯疑问的信号,杰罗姆端正了神色,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变得可靠一些。 杰罗姆表面看起来稳重,实际上,骤然握紧的拳头却暴露了他不平静的内心。 唉,我其实也没什么经验,不过姑且还是端起前辈的样子来。艾普罗斯心里一定比我更慌,得稳住。 杰罗姆走着,不自觉放空了思绪,大脑开始疯狂运转。他丝毫没有发现,艾普罗斯和他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远。 入秋有一段日子了,树上的叶子都变成了金黄色,像极了丰收过后的谷堆。小镇上变得非常热闹,大家都在庆祝着今年的丰收,一时间,到处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艾普罗斯绕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朝镇上唯一的旅馆走去。现在,镇上的道路上大半都变成了集市。整个小镇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小伙子。”,突然,有一个热情的人拉住了艾普罗斯,“看你是个生面孔,想必,你也是过来参加我们的秋收的?” “不是。”,艾普罗斯连忙摆手,“我只是来旅行人罢了。” “咦。”,那人有些好奇,“看你的样子,也不像那些到处跑的吟游诗人啊。” 艾普罗斯笑着回答他,“我只不过是因为顺路恰好到这来了。” “顺路?” “啊对,我正好要去贝拉特经过这里。”,艾普罗斯见他们实在好奇,就解释说着。他瞎编了一个名字,试图把这位有些过于热情的镇民打发走。 “对不起,我还有事打扰您了。”,眼见着杰罗姆已经快看不见身影,艾普罗斯着急的推开他,急匆匆的追了上去。 好不容易摆脱了过于热情的镇民,艾普罗斯终于到了旅馆。杰罗姆已经站在这里等了,艾普罗斯有些尴尬的道了个歉,主动的提起行李,向前台走去。 说是行李,其实就一些必备的洗漱用品。唯一重要的道具正被带在杰罗姆的手上,那双熟悉的黑手套。 镇上唯一的旅馆是埃弗顿夫妇开的,他们和他的小儿子吉姆共同经营着这座旅馆。而刚好,埃弗顿夫妇有事出门了,现在,旅馆里就只剩下吉姆在这里。 吉姆是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他有着一头金色的短发,浅绿色的眼睛,脸上还有些可爱的小雀斑。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趴在柜台上往外看。 “您好。”吉姆好奇的问,“是来住宿的吗?你们两个人一起?” 两个大男人相结伴旅行的可真是少见,这样想着,吉姆忍不住多打量了他们一会。这位拎着行李的先生看起来比他还小一点,一副活泼开朗的样子,而那位黑手套的客人,则看起来和他们有些不一样。 “是的。”艾普罗斯点了点头,“因为来的太突然,很多东西都没带呢。” “没关系。”吉姆热情的说,“我们家的旅馆一般的用品都有的,不够的可以去镇上的杂货铺买。” “多谢。”艾普罗斯从兜里找出一个布袋,从里面拿出两个德奥。吉姆一边接过德奥一边问,“要住多少天呢?” “大概一星期吧,希望这些足够。” “刚刚好。” 吉姆接过了德奥,好奇地问。“最近这个时候很少有像你们这样的旅客呢。我冒昧问一下,你后边的那位是一位吟游诗人吗。” “被你猜出来了。”艾普罗斯笑起来,他凑到吉姆面前,压低了声音,“你是怎么发现的?” “不,我也只是随便一猜。”,往着那双血色的眼瞳,吉姆明显有些紧张,“因为那位气质看上去和我们有些不太一样,所以就……” “哈哈哈,不要这么紧张。”,艾普罗斯离他远了些,眼里满是笑意,看起来就像邻家的大哥哥一样。“我开玩笑的哦。”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艾普罗斯摇了摇头,“我跟他只是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同行一段时间,没过多久,我们就要分开了。” “唉?!!” “好了好了,不要惊讶。”,艾普罗斯熟练的安抚他,“这件事能请你保密吗?就当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吉姆下意识同意了他的话,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移开了视线,如果仔细观察他的话,可以发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更何况,你看他像个吟游诗人么?” “也是。”吉姆想到以往见过的吟游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些光鲜亮丽,还带着乐器的吟游诗人们和边上这个看起来有些严肃的人的人,似乎有着不小的差距。 “能和我说说这座小镇吗?”,艾普罗斯同他攀谈了起来,“我还是头一次出城呢。” “好。这位…”,吉姆正想回答他的话,才发现自己并不知道这位年轻人的名字。 “阿迪?佩罗斯。” “好的,佩罗斯先生。”,吉姆记下了他的名字后,就与他详细地介绍起了小镇。聊着聊着,艾普罗斯突然叹息一声。 “其实我这次来也不全是去贝加特城的,我主要……”艾普罗斯用手捂着头,看起来非常为难的样子,“还是为了和过去做一个告别。” “告别?”吉姆惊讶的说道,“佩罗斯先生是在贝加特有什么亲人朋友吗?” “亲人倒是算不上,只不过是个普通朋友罢了。”,艾普罗斯看起来非常沮丧,他有些懊恼地锤着桌子。 “是我喜欢的人,她自从拒绝了我以后就再也没有去过城里了。” “唉?”,吉姆有些好奇,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倾,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佩罗斯先生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的,抱歉,只是有些好奇。” “唉,跟你说说也没什么关系。”,艾普罗斯靠在柜台上,抬头望天,一副认真回想的样子。“她有一头美丽的红发,看起来就像火一样。性格有些腼腆,是不太能自来熟的类型。” “说起来,这里也是她要经过的路线,不知道她来没来过这里,真想再见到她一次啊。” “我这是镇上唯一的旅馆,有外乡人来的话一般都会住这里。”,吉姆安慰他,“这里最近没有红发的女性出现呢,也许是她还没来呢。” 说谎。 艾普罗斯垂下头,看上去似乎受到了沉重打击,实际上,他正仔细的打量着吉姆,下意识的分辨出他话语里的谎言。 “算了,我跟你说这么多干什么。”,艾普罗斯心烦意乱的摆了摆手,“可以拜托你把钥匙拿过来么,我要上楼了。” “好的,这是你的钥匙。”,吉姆明显有些心虚,看到艾普罗斯要走,松了口气,赶紧递上钥匙。 “等一下,不是两把么。”,艾普罗斯看着面前的钥匙,面无表情的问他,“你是不是记错了,我明明连那位先生的一起付了呢。” “唉?”,吉姆惊讶的叫了出来,他下意识相信了艾普罗斯的话,又找了一把钥匙出来,“抱歉,少给了一把。” 艾普罗斯接过钥匙,一言不发的上了楼梯,楼梯口处,杰罗姆和那两个行李箱已经等了他许久。 “诺,钥匙。”,艾普罗斯把钥匙丢给杰罗姆,自己提起了行李箱,压低声音,“进去说吧。” 门关上,阻隔了外界光源,房间里暗了不少。明明是大白天,阳光却只能照到窗边一角,房间里,有一股非常明显的,潮湿的感觉,房间里有一股阴冷的气息。 似乎是潮湿的原因,床板有些发霉,在无人注意的小角落里,还长出了白色的小蘑菇。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小小的花瓶,一束紫花盛开在上面。 那花的存在让房间看上去美丽了不少,连带着阴暗的房间也不是这么难忍受。 艾普罗斯看着面前的景象,下意识的有些抵触,动作一顿,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失策了,至少要叫他给我挑几个房间的,至少不能住在这种没有阳光的地方,有些太潮湿了。 “怎么了?”,杰罗姆见他久久没有动静,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警惕了起来。“是有什么异常么。” “不,没有什么事。”,艾普罗斯笑着回过头,分享起了他刚才发现的情报。“黛西看来来过这里,旅馆的人说了谎。” “确定?”,杰罗姆脸色凝重起来,他警惕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害怕房间里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是黑店么。” “确定,不过是不是黑店我不太清楚。”,艾普罗斯看了一眼失灵的机器,指针还在疯狂的转动。“黛西应该还活着吧。” “还活着。”,杰罗姆皱起了眉头,看起来有些为难,“只是仪式被干扰了,不能确定正确位置。我们最好先收集情报,这里感觉有些奇怪。” “好的。”,艾普罗斯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话,“我刚刚在前台说我们俩只是结伴而行的人,不算太熟悉,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信。” “总之,我建议我们俩最好分开行动,等到了晚上,我出去探索环境,你在旅馆里等着。” “不,我出去比较好。”,杰罗姆看了眼黑色的手套,这双手套一直带在他手上,“我去比较保险一点。” “不不不。”,艾普罗斯坚持道,“我是神佑者,我比较合适。更何况,你能保证,在这个镇里面不会有什么异常?” “………” 杰罗姆觉得有些不对,可又想不出什么辩驳的话语。最终,他挥挥手,算是同意了艾普罗斯的建议。 “对了。”,艾普罗斯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骄傲的看向他,“我可帮你省了一间房的钱呢,对了,现在我叫阿迪?佩罗斯,要记好哦。” “知道了。”杰罗姆应了一声,艾普罗斯在某些方面,看起来比他还要熟练。 德林迪勒小镇 “那么趁着时间还早,不如先去逛逛吧。”,艾普罗斯往着窗外,笑着建议说,“我觉得熟悉环境也是蛮重要的哦。” “我没问题。”,杰罗姆看了看外边,随便指了个方向,“那我去那边,你去这边吧,黄昏的时候回来。” “没有问题。” ………… 与此同时,在山的那边。 一匹矫健的黑马奔跑在林地上,马上坐着的,正是和艾普罗斯他们有过一面之缘的贵族少年。 他大约十五六岁,有着一头耀眼的金发,但此时,他的表情不算好。少年扬起鞭子,狠狠的抽在马屁股上,把他身后的侍从甩的远远的。 他们一行人的目标,正是离这不远处的姆普庄园。黑马奔驰着,很快就到了庄园的大门,少年翻身下马,管家老早就在门口等着他们了。 “怎么没见勃朗特叔叔?”,盖尔特把马绳递给了一旁的仆人,随口问道,他正是因为心情不好,特意过来散散心的。 勃朗特是他父亲的朋友,与他们家关系很好,盖尔特也是特意来拜访他。 “凡柯纳那边出了些事,勃朗特大人去查看了,最快也要四五天左右才能回来。”,管家行了个礼,为他解释说。 凡柯纳是一座商业都市,地处海边,与卢勒城离的还算远,不过,那边却蛮适合做生意的。有不少外国人会从那边的港口进入佐罗斯,据说,那边发展的也很不错。 盖尔特哦了一声,不太感兴趣。他随意的扫视了一遍,在不远处,有不少佣人正在吃力的搬运着什么东西。盖尔特看了一会儿,感觉有些无聊,他转头问管家。 “这里都有些什么好玩的?” 管家见状连忙介绍说,“领主大人听到您要来,老早就安排好了,想玩什么都有,您随时都可以去玩。” “不了。”,盖尔特拒绝道,“我先在周围到处看看。”话刚说完,盖尔特就牵了马,朝着森林里慢慢走去。 “对了。”,他突然回头看向管家,“不要派人跟着我。特别是你们,我只是去周围逛逛。” 侍从们僵在原地,有些无所适从,他们不敢违抗盖尔特的命令,只能在原地等待。 “不用担心。”,管家看他们有些可怜的样子,安慰他们,“这周围没什么大型野兽,再说,林子里还有些仆人在呢。” “不会出什么事的。” 阳光穿过树叶,斑斑驳驳洒在地上,盖尔特牵着黑马,走在林子里,道路两旁有不少树丛,叶子擦过马身,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林子里安静的有些过分了,偶尔能看见兔子在林子里跑动着,盖尔特牵着马慢慢走着,附近好像没什么大型野兽,唯一看到的大家伙是只身形不大的野鹿。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不远处,有几个人蹲坐在灌木丛旁,摘着上面深紫色的浆果。看他们的穿着,应该是庄园的仆人,不过这个时间,不应该在做工么。 “啧。”,盖尔特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偷跑出来的吗?他的手握紧又松开,算了,就当没看见吧。 站在山顶,吹着高处的凉风,盖尔特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山下的小镇,看着小镇那热闹的气氛,盖尔特待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心里有些好奇。 有点想去,算了,回去的时候再下去遛一圈吧。他摇了摇头,遗憾的走开了,随后盖尔特骑上了马,向庄园赶去。 一手握缰绳,一手握皮鞭,不时地抽打马的屁股,不一会就跑遍了整片林地。随后,他索然无味地回到了庄园门口身边,对着管家抱怨着。 “这庄园里怎么没有大一点的动物,尽是些兔子小鹿什么的,这样有什么乐趣好玩。” 听他说到这里,管家有些为难,他一边解释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盖尔特的脸色,唯恐他生气。 “盖尔特少爷,这里的动物,前段时间,都被艾琳娜小姐她们打光了。我们拦也拦不住,艾琳娜小姐说要练练手。” 果然,听到这个消息。盖尔特的表情立刻就僵住了,没过一会,他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嘴唇抿紧。脸上浮现出怒气。 “她们就不会换个时间练手吗?”,说着说着,他把鞭子往地上一摔,“以她那样的本事,去那里就是被当午餐的份……” 盖尔特骂着骂着,最后竟直接从马上跳下来,往庄园深处走去。护卫们见状,连忙跟上去,却不敢靠近。 管家连忙小跑到他身边,安抚他说。“要不,我现在就叫一批人把动物运过来,保证让您明天早上就能打猎。” “打什么猎。”,盖尔特包着双手,显然还在气头上。“不打了,回去,我要看见我的午餐。” ……… 而在另一边的艾普罗斯,此时也逛完了大半个小镇。 小镇并不大,住着十七八户人家,镇上的年轻人有部分都进城了,还有一部分留在家中务农。镇上有一间杂货铺,一所教堂,一间铁匠铺,还有一间酒馆…… 从外表来看,这座小镇很正常,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这小镇里的居民热情的有点过分了。当然,有可能是因为丰收的关系。 想到这里,不知不觉,艾普罗斯就来到了镇上唯一的教堂面前。 佐罗斯的人们普遍信仰着明阳,这也导致了,在佐罗斯,几乎每个小镇,每座城市,都有晨曦教会的教堂。想到这里,艾普罗斯进入了教堂。 艾普罗斯随意扫了一眼,觉得有些奇怪,在教堂中央,摆着的,居然不是明阳的象征,而是一个由斗篷笼罩着,看不清脸的雕像。 异教徒?还是,又一个邪教聚集点呢? 艾普罗斯警惕的打量着周围,唯恐一不留神一群邪教徒就会冲上了把他给杀掉。警戒半天,见没人注意到他,艾普罗斯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发,假装若无其事的坐在雕像前的长椅上。 而在神像下的长椅上,坐了几个正在祷告的信徒。他们闭上双眼,背诵着教典的内容。 “您好,我想问一下……” “嘘,安静。” 艾普罗斯坐在一位中年妇女旁边,刚要开口就被打断,那名妇女抬起头,虔诚的注视着面前的雕像。他刚要问,却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周围的人们都抬起了头。 他们齐刷刷的注视着面前的雕像。 明阳的形象普遍被认为是那照耀大地的太阳。在这座教堂内,屋顶被特意留出了一部分,一束光聚到雕像手中的宝珠上,瞬间,宝珠发出了璀璨的光芒,远远望去,就像一轮太阳。 艾普罗斯直勾勾的盯着宝珠,一时间失去了言语。 是道具?仪式?还是别的什么?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一道道祈祷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主啊,伟大的主。” “愿万千荣耀与您同在,加护您身。” “神的光芒照耀在你我身上,使得我们在这世上能平安喜乐,死后进入神国,侍奉左右。” 阳光从窗内洒在信徒们的身上,神像安静的倾听虔诚的信徒们的话语,整个场景如同油画般美好,将整个教堂显出几分圣洁。 艾普罗斯没有打扰他们,他沉默的注视着这一切,一言不发的陪着这些信徒们祷告。直到阳光被云朵遮住,宝珠的光芒被掩盖,信徒们才睁开眼。 “愿主照耀着你。”,妇女左手抚胸,向他行礼。“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看您的样子像是有很多疑惑需要解答。” “确实。”,艾普罗斯向她回礼示意,神情有些苦恼,“感谢您,我想问问,你知道这里的神父在哪里吗?实话不瞒你说,我有些事情想对神父倾述。” “哦,别说了。”妇女面露哀色,“前段时间,神父就因为意外过世了,现在教堂内,连一个神使都没有了。 “额。”,艾普罗斯有些意外,“教堂里原本只有神父一个人吗?”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是的。”妇女解释说着,“本来除了神父以外,还有好几个修女的,可是,有些修女们因为一些事调走了……最后,只有神父一个人呆在这里了。” “我想知道。神父先生是因为什么才过世的。”,艾普罗斯听着,觉得有点不对劲,连忙问到。 “歌利索神父是因为疾病而死的。”想到这里,妇女留下了几滴眼泪。“愿他能进入天国,与神同在。” “愿他与主同在。”,艾普罗斯沉默的行了个礼,“对了,雕像上的那个……” “哦,你说的是宝珠吧。”,妇女的脸色明显好了起来,她滔滔不绝的说,“这还要归功与之前索罗家的人呢,他们家有个人成了领主大人的骑士,这个雕像,就是他发迹之后回来修的呢。” “据他说,这可是由教会赐下给他,连领主大人也没有的宝物呢。有了它,我们德林迪勒小镇上的人,生生世世都被明阳庇护,死后能升入天国呢。” “哇,这么厉害。”,艾普罗斯惊喜的叫了起来,他兴奋的搓了搓手,好奇的问,“那他一定是个了不得的人。” “那可不……”,妇女似乎想说些什么,像是想到什么又放弃了,敷衍的回答他,“那可是平常人一辈子都成不了的大人物,不是我们这些人能认识的。” 在聊了一阵子后,艾普罗斯去了墓园。墓园几乎就是挨着教堂的。他没用多久,就找到了神父的墓碑。 墓碑还很新,面前还有几束美丽的鲜花,看来前不久就有人来看望他。想到祷告时,有些信徒旁边的花,他心中了然。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艾普罗斯决定先回到旅馆。草草的用过餐后,确定周围没人,他闪身溜进了杰罗姆房间,不出所料,杰罗姆正在房间等着他。 深夜的旅馆 “呦,看来我还是有点晚了啊。”艾普罗斯笑着打了个招呼,杰罗姆面前的书已经看到了中途,看起来已经待了有一段时间了。 “不会,我才刚回来没多久。”,杰罗姆点点头,诉说起了他的发现。“在这个小镇里,没察觉到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不过我之前问了问镇上的人,最近似乎就来了我们几个旅客。除我们之外,好像还有几个也住在旅馆,除此之外,好像就没什么人了。” “那黛西……” “很遗憾,他们都说最近没见过什么外来的红发女人。”,杰罗姆摇了摇头,如果不是机器的故障还有艾普罗斯肯定的话语,他说不定会相信。 联想到梦中的小镇还有罗杰?西蒙的日记,艾普罗斯怀疑道,“这些人有可能是一伙的,或者说,这个小镇都是敌方的据点。我们,说不定已经掉进了敌窝了。” “嗯?”,杰罗姆觉得他有点反应过激,连忙反驳他,“说不定人家真的只是没看见而已,而且我还专门找了些小孩子问,没这么夸张吧。” “你不懂,杰罗姆先生,我们要合理的怀疑周围的一切。”,艾普罗斯故作深沉的抬起头,悲伤的说到,“这都是前人留下的宝贵经验。” “不要小看一个旅行途中路过的小镇。” “哦哦。”,杰罗姆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过说到红发女人,这小镇上好像就有一个,她好像还算个有名气的人,叫菲丽丝?库拉。” “嗯?哪方面比较有名。”,艾普罗斯有些好奇的问,“难道她长的很漂亮还是有什么特殊的才能?” “差不多吧。”,杰罗姆点了点头,“她是个很有名的药剂师,我对她还有点兴趣。我们找个机会去拜访她吧。” “呃,这个……以后再说吧。” 随着一盏盏灯火亮起,月亮也顺着爬上了半空,高高地悬挂在这儿,代替太阳照亮大地。 旅馆的晚上不算热闹,到饭点时间,有不少客人会呆在大厅用餐。艾普罗斯坐在大厅里,面前还放着盘看起来不算太美味的浓汤。 杰罗姆似乎想与他保持距离,坐到另一边去了。艾普罗斯有些无聊的坐在位置上,随意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有一位客人作商人打扮,身边还跟着几个随从。还有一位则穿着一身猎人的装扮,看起来身上有着不少武器。他疑惑地问着身边的吉姆。 “他们是谁?也是这的客人吗?” 吉姆还蛮喜欢和艾普罗斯说话的,和他同龄的孩子不是在务农就是在城里打工,好不容易遇见一个看起来和自己年龄相差不大的人,自然想要多聊聊。他凑到艾普罗斯耳边,悄悄地说。 “那位围着好多人的先生是一位商人,他只是带着货物路过小镇的。还有一位…我不知道。” 吉姆看着那个猎人打扮的男人,猜测道,“我觉得他是个猎人……” “哦。”,艾普罗斯看着这些客人,思考起了自己的计划。 随着时间的流逝,客人们也连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艾普罗斯是最后一个回去的,他一进房间就锁起了房门。开始观察起了整个房间。 房间不大,仅能容得下一人住,墙壁和床还算整洁,床边的桌子上还放着花瓶,里面插着一束新鲜的花。花散发着一股特殊的香气,似乎是用来助眠的。 啊这,比杰罗姆的那间好太多了。艾普罗斯忍不住怀疑,难道这是吉姆报复我的方式吗,因为我的暗示? 他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些奇怪的想法从脑袋疼甩出去。 “好香啊。” 艾普罗斯闻了闻,看向了一旁的柜子,柜子上放着一束淡紫色的小花,似乎是今天刚摘的,花瓣上还带着露珠,有不少花还是花苞呢。 他又摸了摸枕头,枕头里填充的某些植物的壳。也散发着一股香味,这些东西似乎有着助眠的作用。 这旅馆真是蛮用心了,我都想要在这里长住下去了。 这样的念头在心里一闪而过,艾普罗斯摇摇头,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随后,他坐在床上,吹灭烛火,假装自己已经睡下了。 他决定,趁着夜色,再好好调查一边小镇。随着时间的流逝,一股清香弥漫在整个房间里。闻着这股清香,艾普罗斯忍不住放松下来。 没过多久,他就变得昏昏欲睡,艾普罗斯感觉有些不对,他拿起火柴,点亮了烛火,把花烧掉了。很快,那股让人昏昏欲睡的香味消失了。 幸好,之前在梦境里有抗性了,没这么容易睡着。艾普罗斯在房间里等了许久,也没听见什么声音。 也许,是我猜错了? 艾普罗斯皱起眉头,坐起身来。在他的设想中,旅馆的人应该会等花发挥作用的时候过来,把这些人全都带走。 现在看来,似乎又是他多想了。 艾普罗斯还是有些不放心,翻身起来,坐在窗台边,打算等所有人都睡了就去探索探索小镇。 当旅馆唯一的光亮被熄灭,夜晚才真正开始。等到夜深了,小镇上一片寂静,只有月亮注视着一切。 艾普罗斯没有直接从房间出去,他担心埃弗顿一家还没有真正的睡着。等到月亮爬上了头顶,他才轻轻推开窗户,跳了下去。 艾普罗斯刚落地就冲进了黑暗中,就怕慢一点会被可能存在的敌人发现。如果有人在看的话,只能看见一道黑影闪过。 此时,艾普罗斯黑色的头发和深色的衣服,就是他在黑暗中最好的掩护。他没有在外面逗留,反而直接溜进了旅馆大门,在进门之前,他还特意拿布遮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 现在来看,旅馆的人嫌疑是最大的,说不定他们就是个拐卖人口的黑店,为了把那些人都卖掉。 他们这些客人们住一起住在二楼,而埃弗顿夫妇一家都住在一楼,也就是大堂后面的几个房间。 在白天看到吉姆记下他的名字后,他就想到了这一点,如果能拿到这些记录着客人名字的本子,就能确定那些失踪的人到底有没有来过这里了。 这样想着,艾普罗斯跑到柜台翻找了起来,很遗憾,那本本子早就不在柜台里面了。艾普罗斯犹豫地看向柜台后的走廊。 要进去吗? 他下定决心,走进了漆黑的走廊里。走廊里有四扇门。之前从吉姆口中得知,他们家除了他和埃弗顿夫妇,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 吉姆的大哥进城去了,而他的小妹妹则在几年前就因病去世了,现在就只有吉姆和他父母一起住在旅馆里。 因为不知道本子具体被放在了哪里,艾普罗斯只能一间间找,这样就算被发现了也可以伪装成一个入室行窃的盗贼吧。 艾普罗斯安静下来,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地听着里面的呼吸声。听到没有呼吸后他就开始动手撬门了。他放轻了动作,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发出了一些声音。 在撬门方面,艾普罗斯也算是个熟练工了,之前在爱心之家的时候,他就常常撬开禁闭室的门偷偷溜出来,搞的修女们后来都对他没办法了。 过了一会儿,门被撬开了,艾普罗斯极快地闪身到房间里,所幸,他没有吵醒别人。 以防万一,他还是把门关上了。这里是埃弗顿家的长子,埃布尔的房间。因为主人已经几年没回来的原因,房间里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来都来了,艾普罗斯小声嘀咕说,既然来了,就顺手查一下,说不定会发现什么线索。抱着这样的想法,艾普罗斯在房间里翻找起来。 埃布尔的房间里非常简单,仅仅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一眼望去,能藏东西的地方就那么几个,很快,他就从床底找到了一个堆满了杂物的箱子。 这里面装着的都是埃布尔小时候的玩具,还有一张像是从本子上撕下来的纸。纸上记录了一些符号,符号旁边还有孩子歪歪斜斜的字迹,看起来像是一些孩子们之间独特的暗号。 似乎只是被遗忘在床底下的东西,没有什么价值。唯一看起来有用一点的也就是这张看起来就是小孩子的涂鸦一样的东西了吧。 犹豫再三,艾普罗斯还是把这张纸带上了。 接着,他出了房间,将门虚掩着。过了许久,艾普罗斯终于选定了埃弗顿夫妇的房间,开始上下鼓捣起来。 咔哒—— 门打开了,艾普罗斯的呢在门口,听到门里的呼吸声依旧才敢进去。埃弗顿夫妇躺在床上,睡的正香。借着月色,艾普罗斯清楚地看见了放在床边的,那本厚厚的册子。 他轻手轻脚地靠近床头,最终,他拿到了那本册子。 他心中一喜,当即就窜到了走廊,借着月光翻看起来。不出所料,册子上果然找到了那些黛西的名字,这说明,黛西确实来到过这里。 翻到本子的最新一页,艾普罗斯也得知了在大厅里遇见的客人们的名字。卡尔?特加西和查理?蒙德森。 看着看着,艾普罗斯感觉手感有些不对。他翻了翻,在书的夹缝中找到一束干枯的紫色小花。 这束花和他之前在房间里发现的花是一样的,不过这束花已经干枯,已经没有多少香气了。 他们怕不是把这种花当做什么有奇效的安眠药了吧,还是什么杀人越货的必需品? 艾普罗斯暗暗腹诽着,手下动作却一点也不慢,没一会就把东西恢复原状,悄悄退出了房间里。 林间的猎手 站在走廊上,周围一片安静,艾普罗斯咂咂嘴,看向了其他的房间。 这个小镇,已经确定就是黛西失踪的地方,而且,还有一股能够干扰机器的不明势力,已经这样子了,要上报晨曦教会吗? 其实老板也可以,不过比起实力未知的老板,艾普罗斯还是更相信晨曦教会一些。毕竟他们可是经常高喊道要清除异教徒的。 艾普罗斯皱起了眉,有些为难。他非常怕这里就和梦境中的小镇一样,一群异教徒在搞什么献祭仪式。想到这里,他想起了那位不知道活没活的西蒙先生…… 还是上报吧,谨慎一点总是没坏处的。 不过小镇的神父已经死掉了,从这里到卢勒城要好几个小时。思考许久,他决定第二天一大早就回卢勒城,不过在哪之前,还是先找点证据吧。 一个名册不能说明什么,教会和骑士团也不是做慈善的,不会轻易出来,说不定这里会有什么线索。 想到这里,他决定趁着夜色再好好调查一边旅馆,等找到线索再下结论。艾普罗斯故技重施,又一次撬开了门。 这次他撬开的是埃弗顿家的小女儿,安娜的房间。安娜的房间非常干净,一些木制的玩具被随意放置在地上。 就好像房间的主人才刚刚出去,很快就会回来。艾普罗斯捡起一个玩具,随意的看了看,又放下,突然,他的视线被一个小巧的木盒子吸引住了。 木盒子上了锁,似乎需要密码才能打开,四个锁,每个钥匙孔下面有一些符号。都是些常见的图案,星星,月亮,花朵,太阳。 艾普罗斯翻了翻房间,好一会儿才找齐了那四个放在空格上的钥匙。看着有些眼熟的符号,艾普罗斯一顿,找出了那张小孩玩闹似的涂鸦。 星星是对红色的玩具钥匙,月亮对绿色的钥匙,花朵是蓝色的,太阳是黑色的……啊,开了。 里面放着几张涂鸦和一些漂亮的小玩意,有做工精致的木头娃娃,还有几块色彩斑斓的石头。 “这是………” 他拿起一张涂鸦,上面画了一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怪物拿着一把刀,怪物面前的是一只受伤的小鸟。 小鸟的身体底下有一个黑洞,整体看来,就好像是怪物把小鸟逼到黑洞里。 “这上面的建筑……好像是镇子里的杂货铺?”,艾普罗斯仔细对比,终于确认了地点。“这讲的是什么?在那里目睹过一场谋杀?” 他将这张涂鸦小心收起,左右环顾,在确定没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后。默默地关上了房门。 看来在房间里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不如乘机去别的地方看看。 走着走着,他脑海里不自觉的想起了安娜,那间有着许多玩具,时隔这么久也仍然在打扫的房间。 看来埃弗顿夫妇很爱安娜。 艾普罗斯神色未变,心里却有一点点酸。他用力摇摇头,努力把这些陌生的情感从心里甩出去。 已经拿到证据了,明天去杂货铺周围看看,之后上报吧。嗯,可以我留在这,杰罗姆回去,如果遇到什么危险,我也可以逃跑…… 想到这里,艾普罗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准备好好地睡一觉。他的窗户还大开着,皎洁的月光洒在房间里,使得房间内一览无余。 风呼呼地往里吹,吹得有些发冷,艾普罗斯正想关窗。刚要动手,突然,他的眼神死死地盯在了一个地方。 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在他的注视下迅速躲入小巷中。 …… 大街上空空荡荡,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在敲击着房门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 吱——呀—— 在黑暗中,似乎有一扇门被打开了。在房子的门口,两道黑影站在门前。那两人都穿着斗篷,远远望去,一时间看不清面容。 其中黑影站在大门面前正要进去,突然,他背后一凉,感觉一阵风吹过。 “谁?!!” 他警觉地回头,却只看见空空荡荡的大街。他不死心地凑上前去,只能听见树枝摇荡的沙沙声。 “小心点。”他的同伴提醒他,“最近可来了不少外人。” “那有什么。”他撇了撇嘴,“之前骑士团来的时候那么大阵势不也没发现什么。” “这不一样。”同伴放轻了声音,“最近那些人有些不太够了,得再多搞点人来。” “怎么要这么多人。”他皱起眉头。“越多越容易被发现。他们就不能去多买些奴隶充数吗?” 看他这样子,同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解释说,“如果他们真全部用奴隶,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我们。” “也是。”男人放弃了这个话题,催促起同伴来。“继续干活吧,我还想早点回去睡个好觉呢。” 不远处,艾普罗斯正躲在死角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两人的对话都被艾普罗斯听得一清二楚。 看来这两人就是这次失踪案的罪魁祸首了。他们的背后可能有一个组织,专门绑架人口,还疑似有着神秘力量,嗯,不可大意。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放轻脚步,悄悄地跟在两人的后面。出于谨慎,艾普罗斯出门时特意把自己的匕首带上了,为了以防万一,还在杰罗姆的房间里塞了字条。 他现在全身上下的武器就一把匕首,这但凡是个人都不会这么轻易的莽上去。况且这两个随便哪一个看起来身体也比他壮实,更何况,他们还可能有那些非凡力量…… 想到这里,艾普罗斯又往后退了几步,保证自己的存在完全不会被发现。 这两人一人站在门口放风,另外一人进入了杂货铺。不一会,进去的那人就拖着两个麻袋走了出来。 那两个麻布袋看上去都非常重的样子,而那人却毫不在乎这些重量。 另一个人接过其中的一个麻布袋,抗在肩上,两人一前一后,走向了镇外。看样子,是要去附近的山里。 男人和同伴交谈着,他们的手中拖着一个麻布袋。可以看见麻布袋非常沉,看着这个情景,艾普罗斯心中有了一个猜想。 这里面,不会是被绑架的人吧。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一样,有一个麻袋轻微动了几下,随后就没有动静了。 想到这里,他面色微变,快步跟上了两人。 两人很快就离开了小镇,走入了树林中,很快就要上山了。 “去啄他眼睛!” 艾普罗斯有些急了,他看向树枝上一只正在盯着他的鸟,命令到。随后他握紧匕首,冲了上去。 那鸟身体不由自主动了起来,像一颗炮弹一样射向男人的眼珠。 “谁?”,男人被这变故一惊,一时不察,手臂下意识的挡了一下,手臂上出现了一个血洞。随后,一道寒光闪过,他的手上被划出了一道大口子。 男人吃痛叫了一声,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 艾普罗斯见偷袭成功,连忙抢过了地上的布袋,扛在肩上就想逃。可惜男人和同伴都很快反应过来,他们一左一右,围住了艾普罗斯。 艾普罗斯扔下布袋,提着把匕首就冲上去。他灵活地穿梭在树林里,时不时借着黑暗掩护自己,看准时机出来偷袭一波,很快两人的身上都挂了彩。 他自己也没多好受,出于谨慎,艾普罗斯只是偶尔反击一下,尽可能的让对面觉得自己实力不敌他们,只能偷袭。 然而没过多久,那两人就反应过来,一起反攻过来,在两人的联合包围下,艾普罗斯很快就被逼入死角。 看着面前两个来势汹汹的男人,艾普罗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刚才已经听到了树丛中发出的沙沙声,可惜那两个男人却没有在意。 他微笑着放弃了抵抗,让那男人夺走了他手上的匕首。那两人看着突然乖巧的艾普罗斯,觉得有些不对,为避免夜长梦多,打算对艾普罗斯下杀手。 就在匕首快刺入艾普罗斯胸口时,一道破空声传来。匕首被小石块打落在地,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一点。 可是,那里只有一片黑暗,树叶挡住了明亮的月光,在树木间,他们只能看到一个人影站立在那里。 “又来一个不知死活的玩意。”,男人骂道,同伴捡起匕首。两人分散开,一个看住艾普罗斯,一个准备解决掉树林里的人。 很快,树林里发出了一声惨叫,同伴的脸色立刻变了,他听出了那声惨叫的主人,是刚刚过去的男人。 艾普罗斯看准时机从同伴的手里跑了出来,他边跑边回头看,同伴愣在原地,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树丛中。 在月光的照耀下,那人的手腕上不知何时缠了着一条银白色的丝线。 男人的同伴没有追上来,他恐惧地看向前方,那个男人站在树丛中,用艾普罗斯的匕首,一刀又一刀的捅进自己的身体。 他一边捅一边惨叫着,求救的眼神投向一旁的同伴,脸上满是痛苦和不甘。 “啊啊啊啊啊啊!!!滚,不要过来,怪物。” 他的同伴被吓的拖上了一个布袋就往树林深处跑。奇怪的是,人影也不去追赶他,只是站在那里,任由他逃走。 等他逃走以后,人影捡起了另一个布袋,也向着他逃跑的方向走去。走动间,月光照亮了那人的脸庞。 他冰冷的看着逃跑的人,收紧了丝线,那人就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停了下来。转了过来,像个木偶一样朝他们这走了过来。 艾普罗斯走到那人的面前,笑着问他。“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怎么样,要留哪个问话?” “这个吧。”,杰罗姆说,“杀一个留一个,那个我有一点没控制好,快死了。” “哦,好。”,艾普罗斯看起来似乎有些累了,兴致缺缺的回答,“你说的都行。” 跟踪 “这位先生,我没有这么多耐心,请你把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吧。”,杰罗姆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男人,咬牙切齿的说。 艾普罗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在跟杰罗姆相处这么多天,他也大概摸清楚的杰罗姆的脾气。 杰罗姆是真的生气了。 艾普罗斯识趣的退到一边,不去打扰,他看向了一旁的布口袋,好奇的凑了过去。看着面前的景象,他沉默了。 一个孩子,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奄奄一息的躺在袋子里。她的身上布满了伤口,腿上还有大大小小的淤青,看起来,已经很久没吃过饭了…… “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会生气了。”,艾普罗斯喃喃自语道,他沉默的走到杰罗姆旁边,轻声安慰他。 “我来吧,你先去看看那个孩子。” 杰罗姆一顿,放松了一瞬,男人找到了机会,他看向天空,嘴里发出一声尖利的鸟叫,惊起了几只鸟。 艾普罗斯眉头一皱,刚想命令男人。 一瞬间,仿佛是有死亡的预感,他身体紧绷,警惕的环顾四周,脑内已经拉响了警报。 危险!危险!危险! “怎么了?”,杰罗姆有些疑惑,下意识的看向他,他手下动作不停,已经重新控制了男人。 男人垂下头,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露出诡异的笑容。 虚空的某一根线突然断裂,艾普罗斯下意识的顺从了身体的本能,他飞快的冲了过去,像一颗炮弹一样把杰罗姆扑倒。 “艾普罗斯!” 杰罗姆也察觉了些不对,顺从的被艾普罗斯扑倒,还借着力滚了几圈。 【砰——】 几乎是在杰罗姆被扑倒的那一刻,地面上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洞,和黑洞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明显是金属物体。 如果在慢上几秒,被那个金属物打中的,可就不是地面了。 枪!!! 杰罗姆瞳孔一缩,严肃了起来。被压在下面的感觉十分不好,他连忙爬起来,用力拉起艾普罗斯,朝着树林深处跑。 “走,快走啊!” 【砰——】 杰罗姆往旁一躲,树干上立刻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弹痕。他刚想喘口气,脸上划过了一道血痕,与此同时,一支箭狠狠的钉在了他旁边的树干上。 他拉着艾普罗斯的手抖了一下,又握的更紧。 不止一个人…… 他转过头,刚好对上了艾普罗斯的眼睛。 “你能控制他们么?” “不能,距离太远了,而且对方应该也是防我们近身。” “好吧,那我们只能……”,趁着攻击停了下来,杰罗姆试探的往外面看了看,树木很多,他什么也没看见。 “跑啊!” 他拉着艾普罗斯向小镇冲去。 最开始时,是杰罗姆拉着艾普罗斯跑,可到后面,杰罗姆渐渐觉得体力有些不支,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到后来,几乎是艾普罗斯拉着杰罗姆跑,他一声不吭的拉着他们出了树林,树木渐渐稀疏,小镇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个时间点,已经快天亮了。艾普罗斯看了看快要落下的月亮,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出现在街道上。 “回去吧。”,艾普罗斯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身后的树林。“他们没追过来,我们已经安全了。” 甩开追踪的敌人,两人回到了旅馆的房间稍做休息。 “啊啊,我们好像卷进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杰罗姆烦躁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发泄似的大叫。 “抱歉,我连累你了。”,艾普罗斯有些愧疚,“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露脸……现在我们完全暴露在他们面前了。你趁这个机会快走吧,回去通报老板,这件事看起来没这么简单。” 未知的干扰,被绑架的人,以及……一般人绝对不会有的枪。而且……旅馆的人疑似和他们是一伙的,暗处还不知道藏着多少未知的敌人呢。 眼下让杰罗姆回去报信才是最重要的,之前在他们面前时我有刻意隐藏自己神佑者的能力,也蒙住了脸,应该说,让我留下才是最好的。 “不……”,杰罗姆严肃的拒绝了他,“我有可以联络到那家伙的方式,总之,不能只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至于脸……我接下来这段时间会避免外出,看他们会有什么动静了。” “至于你,他们应该不知道你,可能会因为我对你有些怀疑,不过应该不会做出太大动作。” 艾普罗斯点点头,一副很赞同的样子,他笑了笑,装作一副特别柔弱的样子。 “毕竟……我只是一个差点被两人合力干掉,还要别人来救的人啊。”,艾普罗斯脸色一变 ,突然正经了起来。“不过你的能力已经暴露在他们面前了,要小心点。” 杰罗姆点了点头。 “就这样吧,我先去补个觉了。” 说完,他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艾普罗斯看见后,识趣的离开了他的房间,回到了自己房间里补觉。 ……… 太阳已经快要升到头顶上,比起清晨时,现在路上的人少了许多,艾普罗斯摸了摸有些干瘪的钱包,向杂货铺走去。 杰罗姆还在房间里睡觉,按照之前的计划来说,艾普罗斯要尽可能的去装作一个普通的旅客,用来打消他们的怀疑,当然,也要顺便查明小镇的真相。 一路上,他就像个普通旅客一样这里逛逛那里看看,时不时还掏出钱包来买些自己感兴趣的小玩意。 还真别说,小镇上确实有些城里见不到的玩意儿。什么木头做的小宝剑啊,自己家养的小鹅……应有尽有。 唔,这个花纹的布可不多见,这个小东西看着很有意思,这个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艾普罗斯逛着逛着,有些入了迷,等到回过神来,手上早已经拿了一大堆东西,看着快要空空如也的钱包,艾普罗斯忍不住长叹一声。 唉,要是能有个能自己产钱的袋子就好了。 穿过教堂和小巷,一名吟游诗人坐在街边吹奏着他的树叶,几个六七岁的小孩正坐在他身边快乐的玩耍,不一会儿,他放下树叶,开始跟孩子们讲起了故事。 艾普罗斯面无表情的扫视一眼,很快又转向别处。他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朝着旅馆的方向走去。 忽然,他心里咯噔一下,脚步微不可查的一滞,随后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有人在跟着他。 脚步声时远时近,但一直跟在他身后。走的快一点,它也快了一点,走的慢一点,他也慢了一点。 他脚步一转,拐了个弯,走了另外一条街道。小贩们的叫嚷声就在慢慢远去,他摸向腰间的布袋,像是准备掏钱要买些东西。 那个人还在跟着他,艾普罗斯借着布袋的掩护,握紧了腰间的匕首,很快,他又松开了。 在这个地方动手不是明智之举,也不确定他有没有同伙。 吃了昨晚上的亏,这次,艾普罗斯可不会轻易动手了。他垂下眼帘,试图装作从没发现这件事,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普通的旅客。 突然拐弯这件事绝对会引起对方的怀疑,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打消,他偶然注意到了不远处眼熟的建筑,快步朝前面走去。 那是一间杂货铺,杂货铺里没有客人,只有一个棕色头发的老人躺在椅子旁睡觉,老人似乎睡的很熟,发出了很大的鼾声。 艾普罗斯放下手里的东西,开始有模有样地挑选东西,一边挑,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跟踪的人。那人面部瘦削,长着一头黑色的乱发,躲在小巷子里,偷偷的窥视着他。 是个陌生的面孔呢。艾普罗斯有些失望,也不知道昨天的那个人怎么样了。这样想着,他手一动,一个杯子掉在了地上。 【啪——】 似乎是被他的动作惊醒,老人睁开眼睛,有些迷糊的咂了咂嘴。跟踪他的那个人没有跟进来,艾普罗斯连忙捡起杯子,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唔……”,老人四处张望了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直向他这里走,“小伙子,你要买点什么?” “哦,我只是来四处看看。” 顺便来探查一下这里,艾普罗斯可没忘记,昨晚发现的那幅画,背景可就是这家杂货铺。 “哦,好。”,老人松了口气,又坐回了椅子上。“那你先逛,看到什么中意的就叫我啊。” “好。” 趁艾普罗斯没看见,老人和陌生的男人打起了手势。老人看着艾普罗斯若有所思,最终伸出大拇指和食指,用力的搓了一下。 货? 男人摇了摇头,指了指艾普罗斯。 跟踪的怀疑对象,可能发现了我们的事情。 说完,他用手划了一下脖子,简单明了的描述了一下。 可能很危险。 老人思考了一会儿,从边上的罐子里捻了一小点粉末,把手藏在背后,朝艾普罗斯走去。 看着艾普罗斯越走越里,陌生的男人明显有些坐不住了。他不停的跟门口的老人打手势,但都被老人无视了,最后,实在有些烦了,老人对他做了个口型。 我有分寸。 杰克认命的叹了口气,靠在墙边发呆。杂货铺里的那批货还没运走,老罗赫看起来脑子又不太清楚,希望没有事情吧。 他暗自为走进去的那小子保佑,希望他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事情,乖乖的落到老罗赫手上,也省了他一直跟着这小子。 埋伏 看着在门口站着的老人,艾普罗斯忍不住松了口气,随后,他借着挑东西的借口开始在店铺里逛了起来。 这杂货铺十分狭小,别说二楼了,就连个房间也没有,整个杂货铺就比他旅馆的房间大那么一点儿。 一堆商品被人勉强整理了一下放到货架上,还有更多的没分类的东西被一股脑的堆在一个角落。 艾普罗斯怀疑的扫了一眼,那堆杂货上还积着一层厚厚的灰,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了。 现在我总算知道这里为什么这么少人来了。艾普罗斯看着周围堆满的货物的过道,十分勉强的挤了过去。这店里都堆满了东西,连下脚的地方都很难找到。 不过,好处是,躲在这些东西后面,干什么都不会被店老板发现。艾普罗斯蹲下身,不停用手敲打着地板和墙壁,仔细的听着发出的回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遗憾的叹了口气,一副很失望的样子。这时,一道阴影笼罩了他,他身体一僵,如同卡壳的木偶一样,一卡一卡的转过了头。 “小伙子,你在干什么?”,老罗赫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手上还拿着一把镰刀。镰刀闪闪发光,一看就是那种磨的特别利的。 艾普罗斯笑了笑,拍了拍裤腿,神态自若的站了起来,他伸出手,手心里躺着一个木雕的小人偶。 “我捡个东西,这里太挤了,一不小心,东西就掉地上了。” 老罗赫直勾勾的盯着他,也不知道是信还是没信。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艾普罗斯见他一直站在那里,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哦,我还以为这里进了老鼠呢。”,老罗赫指了指旁边的杂物堆,抱怨起了自己。“唉,谁让我平时都不怎么喜欢整理,搞的这里乱七八糟,时不时就会有些老鼠跑进来。” “既然不是老鼠,那我就先去那里坐着了。”,眼见艾普罗斯明显有些紧张,老罗赫主动提出离开,正要回去继续坐着。 3,2,1。 “老先生,请等一下。”,艾普罗斯突然叫住了老罗赫,老罗赫转过头来,疑惑的看着他。 艾普罗斯瑟缩了一下,有些犹豫的解释说,“老先生对这里这么了解,有没有什么推荐的。” “我是来这里旅游的,想买些纪念品带回去。”,艾普罗斯看着他,看起来有些害羞,“我女朋友还在等我回去呢,想回去的时候顺便买点小礼物。” “哦,这样啊。”,老罗赫连忙为他介绍,“我们小镇啊,有一个特别的东西,非常适合女人。” “当当当,就是这个。”,他突然炫宝一样从身后拿出来一个拇指大小的瓶子。“这可是我们镇上最有名的药剂师菲丽丝做的。” “据说,可以让人变美呢。” “哦,还有这回事?”,艾普罗斯有些心动的接过这个小瓶子,小瓶子里面装着一个小小的花。 “对,你可以先试一试。” 在老罗赫的鼓动下,艾普罗斯把花倒在手心上,花朵散发着一股好闻的幽香,他忍不住用力一吸—— 一把白色的粉末被洒在半空中,他不可置信的倒下了,见到面前的人毫无知觉的样子,老罗赫脸色一变,恶狠狠的骂道,“耽误我这么多时间。” 骂完,他还踢了艾普罗斯两脚。随后,拖着艾普罗斯的衣服往里边走,吃力的搬开了一个木箱子。 木箱子底下,有一个漆黑的洞口,正是艾普罗斯心心念念的地道。毫不夸张的说,如果老罗赫来的再晚一点,艾普罗斯说不定就把这地道找出来了。 “看起来也没多厉害嘛。”,老罗赫嘀咕着,他擦了擦脸上的汗,忍不住有些心疼起了那一把药粉。“亏我刚才还用了那药粉。” “哦哦,原来在这里啊。” 同时响起的,还有一个非常耳熟的声音。老罗赫转过头,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刚才还倒在地上的人,突然就站着一边朝自己打着招呼。 惊怒之下,老罗赫就地一滚,跑到货架旁从上面抽出一把斧头,怒吼着冲出来,用力的把斧头劈向艾普罗斯。 虽然在孤儿院长大,但艾普罗斯对敌经验丝毫不逊于一般的战士,在经历过恶魔和怪物的洗礼,对付这种敌人的袭击,他完全不带虚的。 直接侧身一躲,趁着老罗赫不备的时候,直接把斧头抢了过来,双手用劲直接拿斧头抡向了老罗赫。 不一会儿,老罗赫的身体上就被切割得血肉横飞,一道口子几乎贯穿了整个身体,变了声的嚎叫从他嘴里发出,几乎要响彻整条街道。 杰克被吓的原地跳的老高,他警惕的躲在一旁等着,见没有动静后小心翼翼的往杂货铺旁靠,试图装作一个普通路人。 “嘿,有人吗?需要帮助吗?” 老罗赫害怕的往角落里缩,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罪魁祸首手里的斧头还在滴着血。艾普罗斯意味深长的往门口看了一眼,随后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没什么诚意的朝老罗赫道歉。 “啊,抱歉,第一次砍人,用的力太大了。”,艾普罗斯擦了擦脸上飞溅到的血,关心的看着他,“不过没关系,你还能活下来的,对吧。” 第一次砍人?那你之前砍的都是什么东西。一想到这个可能,老罗赫就忍不住颤抖起来,别说提醒杰克了,他现在生怕自己会引起那个恶魔的注意。 “有人吗?没人我进来了。”,杰克小心翼翼的走进杂货铺,然后就看见了宛如凶杀案现场的这一幕。 “咿!”,杰克惊叫起来,拔腿往外跑。他跑得太快,艾普罗斯都还没来得及叫住他,他就跑掉了。 “靠,他鞋子上装了翅膀吗?”,艾普罗斯脸色阴沉了下来,冷漠的看着一旁的老罗赫,“跑了一个。” 他提起老罗赫的衣服,把他丢到地道里,在听到下面传来的回声后,艾普罗斯才跳了下去。 黑暗中,一双眼睛惊恐不安的看着他,艾普罗斯踢了踢老罗赫,没有反应。他啧了一声,蹲下来查看,因为失血过多,老罗赫暂时昏过去了。 艾普罗斯站起身来,看向不远处的黑暗处,那是两个面色苍白,瑟瑟发抖的少女,她们长的一模一样,明显是一对双胞胎。 其中有一个眼睛好像有点问题,一直紧闭着,另外一个贴在她身边,无助的抱紧了对方。 艾普罗斯朝她们笑了笑,蹲下来伸出了手,“我是来救你们的,你们愿意跟我走吗?” 她们彼此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头,把手递给了艾普罗斯。艾普罗斯微微一笑,扶着两姐妹就往外走去。 老罗赫被扔在了地道里,杂货铺的入口也被堵上了。或许等他的同伴回来了,只能在地窖里找到他的尸体吧。 “所以……这就是你把她们带回来的原因?” 杰罗姆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有些头痛。老实说,他对这样自作主张的行为十分没有好感,而且……这已经不是艾普罗斯第一次这么做了。 “没关系啦,一路上我都挑没人的地方走,保证不会有人看见她们了。”,像是知道杰罗姆在想什么,艾普罗斯连忙解释说。 “而且是他们先来招惹我们的,我也不想这样的。” 杰罗姆看着艾普罗斯无辜的样子沉默了,也不知道他是信还是没信。不过如果那个老人没朝他下手的话,艾普罗斯绝对会什么也不做,乖乖让杰克跟到旅馆的。 似乎在离开卢勒城后,艾普罗斯就有点毫无顾忌,经常做出自作主张的事情。可每次他的行为又确确实实带来了线索…… 正当杰罗姆思考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打断了他,是那个双胞胎姐妹中的妹妹。 “抱歉打扰了,那个,其实我们就住这小镇,父亲母亲就住在这里,离旅馆也不算太远……” “咦?”,杰罗姆有些惊讶,“你们居然是小镇上的人,可以给我详细说说吗?” 我还以为这地方只绑架外地人呢,原来连本地的都会下手吗?杰罗姆忍不住谴责起了这些拐卖犯,就连朝夕相处的人都能下的去手,这些人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呢。 “你好,我是露娜\/珍妮。”,双胞胎姐妹几乎是同时开口,“爸爸是镇上的鞋匠,就住在镇口那里,开着大罗红花的那一家。” 据两人的讲述,她们是被骗到杂货铺里迷晕的,老罗赫把她们叫过去,神神秘秘的掏出了一个瓶子,据说是菲丽丝做的能让人健康的药剂。 接着后面的套路就跟艾普罗斯经历过的一样了,她们被迷晕拖到了密室里,没有水没有食物,不知道在哪里度过了几天。 “呃,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怀疑吗?”,杰罗姆有些疑惑的问,正常来说,一个成年男性单独把女孩叫过去,听起来都特别危险。 “罗赫爷爷是爸爸的朋友。”,珍妮有些紧张的解释,生怕被误会什么,“而且露娜也是为了救我,才会上当的。” “从小时候开始,我们就认识罗赫爷爷了。” “那你们下次要注意点。” 不知道说些什么,杰罗姆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突然想到什么,转头问一边的艾普罗斯。 “那个罗赫爷爷去哪里了?” “嗯,好像是被我留到密室里了。”,艾普罗斯装作一副努力回想的样子,暗地里却悄悄勾起嘴角,“可能,差不多已经死了吧。” “………” 几人都沉默了,双胞胎姐妹神色有些恍惚,毕竟不是谁都能接受周围的人居然是坏人并且被反杀的。过了许久,杰罗姆才开口打破僵局。 “之后他们估计还会有什么动静,我们现在也只能静观其变了。”,突然,他看向一旁的双胞胎姐妹,“我可以趁晚上把你们送回去,你能保证你们的父母是可信的吗?” 双胞胎犹豫了一会,肯定的点了点头。 “到时候你送他们回去,我呆在旅馆里。”,艾普罗斯建议,“现在在他们眼里我估计是一个有些难缠的普通人,到时候,他们可能会放松警惕。” 杰罗姆思考了一会,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这个计划。现在他已经算是暴露了,那些敌人肯定会更在意他,趁着他晚上去送人的时候,他们说不定会来偷袭艾普罗斯。 可惜,他们不知道,比起他来说,艾普罗斯的能力才是最难缠的一个。 现在局势对他们非常不利,对面的情况一无所知,而自己这边,就连底裤都快要被别人扒掉了。 看着有些走神的艾普罗斯,杰罗姆忍不住叹了口气,只能静观其变了。 “对了,你们知道菲丽丝?库拉吗?” 菲丽丝 菲丽丝?库拉 一个看似关键而又置身事外的人。 看似和这件事毫无关系,但在这镇子上,有不少东西都跟她息息相关,例如……老罗赫手上的不知名药粉。 如果不是当时艾普罗斯早有防备,估计也会像这对双胞胎姐妹一样被困在地窖中了吧。 “菲丽丝?库拉,她是个很好的药剂师。” 想了好一阵儿,她们俩才干巴巴憋出一句话。似乎是开了个头,接下来的事情,她们都说得非常顺畅。 “从小时候开始,她就一直在小镇上了,这都是大人们说的,我们从来没见过她。” “只知道她整天在森林边的小木屋里,一直没出来。” “虽然她被宣传成了一个非常厉害的大人物。” “但那也只是为了吸引更多的旅人来到这里。” “可惜这样的招数并不奏效,没有人见过她,更别提她神奇的药水了。” “她的门口站着一只怪鸟,它会把你们都丢出去。” 艾普罗斯被勾起了兴趣,他兴致勃勃的建议说,“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当面去拜访她。也许她知道那些药粉的事情呢。” 杰罗姆看了看窗外,天色还早,太阳才刚刚路过头顶,时间还很充足。他最终还是同意了艾普罗斯的建议。 “我们走吧。”,艾普罗斯拉着杰罗姆往树林走,双胞胎姐妹被他们留在了旅馆里,杰罗姆看了他一会,觉得有些奇怪。 “她有什么异常吗?” 跟艾普罗斯相处了这么久,杰罗姆也大概摸清了他的能力。据他推测,艾普罗斯应该有个类似于命运预警的能力,所以他才能在关键时刻规避危险。 所以,艾普罗斯突然感兴趣的东西,绝对是重要的东西。 “不,并没有。”,艾普罗斯肯定的回答他,随后向他解释说,“我只是对她很好奇而已,就算不是因为药粉的事情,我也会去拜访她的。” “嗯?” “而且,你不觉得这样的情景,这个菲丽丝很可能是邪恶的女巫吗?自己住在森林边缘,精通草药学还有一只怪鸟当宠物。” 听起来真像小孩子的幻想,杰罗姆面无表情的想。事实上,除了他们这些做生意的驱魔人,有不少天生有特殊能力的家伙住在荒无人烟的地方。 听说宴国有个大才,住在茅草屋里头,被请了三次才请动他出来。想到这里,杰罗姆对艾普罗斯产生了一种怜悯,在某一刻与他的无良老师同感。 啧,孩子还是见识太少。 此时,酒馆里的迪莫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吓的他连忙东张西望,寻找可能存在的埋伏。 “不会是小鸟又飞回来了吧。”,迪莫西郁闷的放下手里的酒瓶子扫视着周围,被他看过的人都沉默的低下头。 “不用管我,大伙都放开玩,喝啊!”,说完,他豪迈的举起桶来往嘴里灌酒,旁边的菲特一动不动的站在一边,就像一根立起来的木棍。 酒馆里,有人在桌子底下握紧了拳头,暗骂一声。 “啧,教会的走狗。” 如果不是教会突然出手的话,他早就……… 话虽如此,但他也不敢轻举妄动,迪莫西的手边,正放着一杆白色的长枪。枪身上微微闪着莹白的光,远远望上去,像是一块上好的美玉。 有他在的酒馆,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到了。”,杰罗姆停了下来,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不大的沼泽,沼泽的中间,一座小木屋卧在那里。 艾普罗斯跳到树上去折了根树枝,往沼泽里扎去,树枝大约有半人高,一扎下去既然扎不到底。 “好深。”,艾普罗斯吃了一惊,看向沼泽中间的小木屋,“那些人估计就是这样过不去的,也不知道那只鸟在哪里。” 杰罗姆捏起一点泥,用手搓了搓,泥土很湿,上面还附了些绿色的藻类。随后,他后退了一段距离,又摸了摸地面。 “奇怪。”,杰罗姆喃喃自语说,“按照环境来说,这地方不应该有沼泽的啊。” “什么什么?”,听见声音,艾普罗斯好奇的凑了过来,“不应出现的沼泽,这人果然是有特殊能力吧。” “是神佑者?某些存在的信徒?还是……异种呢?” 他面前的沼泽里突兀的出现了一条石头路,那路直通中间的小木屋,而在道路的尽头,立着一只长脚的怪鸟。 那怪鸟浑身长满了黑色的羽毛,一只脚站在地上,黑色的小眼珠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人,见到有人来了它张开嘴,口吐人言。 “您好,有什么事情吗?” “咦!”,艾普罗斯弯下腰,认真的打量起了这只鸟,“是会说人话的鸟呢,杰罗姆前辈,这只鸟算异种吗?” 杰罗姆没有回答,直勾勾的盯着这只鸟,像是对待人类一样回答问题。 “您好,鸟先生,我们是来拜访库拉女士的,有一些问题需要请教她一下,不知道库拉女士有没有时间呢?” 怪鸟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确认他说的话,突然它张开了嘴,杰罗姆面色一沉,以为它要说出什么重要的话来。 “您好,有什么事情吗?” “您好,有什么事情吗哔哔——” “您好………” 结果只是一只会复读的鸟而已,杰罗姆放松下来,不知道是应该失望还是松了口气。艾普罗斯看了看怪鸟,满不在乎的说。 “只是一只会学别人说话的鸟而已啊。” “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 小木屋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个红头发的女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她身穿长袍,身上还有股草药的味道,看到面前这两人她先是一愣,随后冷漠的说道。 “你们来拜访我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菲丽丝靠在门框上,把门口堵的严严实实,不知从拿里摸出一根卷烟,放在嘴里,目光发散,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看起来是个非常不好相处的人啊,这么抗拒我们,连进去都不让我们进去吗。 杰罗姆的笑容裂了一角,他深吸一口气,友好的问,“库拉女士,请问您把药剂卖给了镇上的镇民了吗?” “哦?”,菲丽丝笑得很灿烂,语气却带上了几分威胁,“你是想知道我客户的信息吗?你又是哪个小瘪三?” “事情是这样的……” 杰罗姆神色未变,把在杂货铺里的事情说了一遍。 “要知道,最后找出那伙罪犯,最终也会不可避免会牵连到您,您也不想被政府的人找上门吧。” “你在威胁我?”,菲丽丝不屑一笑,弹了弹烟灰,“要知道,把你们全部杀掉的话,那些政府的人就不会过来了,更别说找上我了。” “很遗憾,这样做虽然是对您最好的选择。但是……”,杰罗姆笑了笑,还很好心的替菲丽丝分析了局势,“我们已经告诉了政府啦。” 什么时候! 艾普罗斯瞳孔地震,不可置信的看着杰罗姆。他到底什么时候传消息出去的,这今天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和杰罗姆在一起,别说是道具了,就连只鸽子也没见到。 菲丽丝眉头紧皱,看起来陷入了艰难的抉择。在这里要药剂的基本上没有正常人,而她恰好是个非常能保密的人,怎么办,要说出来吗? 可是她已经签了契约了,一旦违反,她就立刻会变成一座黄金雕像的,或者直接神隐在这世界上…… “如果这些还不够的话,菲丽丝小姐………” “您也不想见到异端审判所的人吧。” 菲丽丝浑身一颤,心底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股深深的厌恶。她吐掉香烟,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怎么办,我现在是真想杀了你了。”,菲丽丝身上爆发出一阵杀意,艾普罗斯只觉得浑身冰凉,连空气都要凝固了。 救命啊,杰罗姆前辈,她看起来真的要杀了我们啊。艾普罗斯一边在心里呐喊一边给杰罗姆使眼色。 照杰罗姆的话来说,面前这个女人很可能是个异种,虽然他有自信反杀,可就怕这女人使出什么莫名其妙的能力来。 想到上次的尾杜,艾普罗斯忍不住感到了棘手,他忍不住埋怨起了政府,不是说好和异种不死不休吗,这么遍地都是异种啊。 “抱歉。”,杰罗姆诚恳的道歉,“给您造成困扰了,菲丽丝女士,黑伯劳欠您一个人情。” “黑伯劳?”,菲丽丝安静了下来,“是那个把猎物都穿成串的伯劳鸟?就是喜欢狩猎异种的那个?” “对,他还有着白色的喙,并且没有漂亮的羽毛。” “好,我收下了。”,菲丽丝笑了笑,转身走进了小木屋,“进来吧,我们好好讨论讨论关于我的药剂。” 趁着这个时机,艾普罗斯连忙凑到杰罗姆旁边,小声的问。 “黑伯劳是?” “我老师,也就是老板的称号。有名一点的驱魔人都有自己的称号,就相当于第二个姓名了,老板还挺有名的。” “哦。” 没过一会儿,艾普罗斯又凑到了杰罗姆旁边。 “你刚刚说上报的事情……” “真的,不过专业人士应该过几天才会过来,老师说,城里出了点事情。” “哦。” 几秒的时间,艾普罗斯又凑了过来,这次杰罗姆有些烦了,还不等他开口说话,就先问。 “又怎么了?” “就是……”,艾普罗斯有些不好意思,“你这样欠人情,老板不会介意的吗?” 说到这个话题,杰罗姆的怒火就像被突然泼了一盆水一样浇没了,他有些不确定的说,“应该……不会的吧。” 蔷薇之梦 艾普罗斯很快就知道菲丽丝为什么不让他们进来了。 屋子里的黑暗一度让他梦回小镇,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寥寥几盏油灯勉强支撑着。 在又一次差点被脚边的东西绊倒后,艾普罗斯忍无可忍的问,“你这没钱买灯的吗?” “习惯了。”,菲丽丝熟练的绕过那些杂物,烟雾缭绕在她周围,杰罗姆下意识想躲,却愣了一瞬间。 那不是他想象中的难闻的烟草,反而像是某种提神的草药,非常好闻,吸进去了反而让人精神一振。 “唉!”,菲丽丝长叹一声,瘫倒在沙发上,被揭了身份后,她也不掩饰了,“我不能说话,黑夜正注视着我呢。”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这地方没这么简单。我平常都不参与这的事情的。” 杰罗姆刚想开口,却被菲丽丝提前打断。 “不知道,没看见,这也是我的生存法则。你们或许可以去东边看看说不定那里会有些什么呢。” 东边? 那里只有连绵不断的群山,唯一比较显眼的……似乎是贵族们玩乐的庄园。 艾普罗斯下意识看了杰罗姆一眼。听了菲丽丝的话后,杰罗姆眉头紧皱,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刹那间,艾普罗斯突然想通了什么,他有些恍惚的看向菲丽丝,在烟雾中她的脸看上去朦朦胧胧,没有真实感。 之前老板说过,夜之王的契约……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和杰罗姆一起沉默下去。菲丽丝看到他们这副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幸好只是个最低劣的次品,不然你们连知道的机会也没了呢。”,菲丽丝拍了拍手,把他们从沉思中惊醒。 “好了好了,勇者们,不要这样的表情嘛。我能说的也只有这些了。”,菲丽丝神秘的笑了笑,转而问他们。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帮我干些活怎么样?我会付出让你们满意的报酬的。” “我们不……” “等等。”,杰罗姆连忙捂住艾普罗斯的嘴,生怕他又说出什么,“我们非常乐意效劳。” “这是安眠香,有能立刻让人长眠的本事。这是蔷薇之梦,是发散在空气中的,让人无知无觉死去的小玩意。这是………” “这些,就劳烦帮我放到柜子上了。”,菲丽丝笑着,把一大堆药剂塞到两人手里,顺便好心的指了指柜子。 “唉,多亏你们来了,不然我一个柔弱的女子,怎么能干这些事情呢。” 艾普罗斯抱着颜色各异的药剂,看向了柜子,柜子下面都放满了东西,只有上面的几个格子还空着,最重要的是,这柜子非常高。 几乎有两个人叠起来这么高。 他不死心的环顾四周,企图找到一个还空着的柜子。失败了……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看清了那些柜子上摆放的东西。 那些被透明的罐子装着的,似乎是某些生物的肢体,蓝色的血管清晰可见,有不少漂亮的药水和不知名的器械环绕在周围,看起来有一种怪异,又迷人的美。 “这是我的收藏哦。”,女人白色的手掌握着那个小小的罐子,隔着透明的罐子,能够很好的看清菲丽丝湛蓝的双眼,比血管更深的眼瞳。 “你不觉得它们很美吗?”,菲丽丝满意的看着罐子,她变魔术一样,又从长袍里掏出一个玻璃罐。 那是一只幼猫,它小小的,毛看上去很柔软,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如果它没有被泡在那个罐子里的话。 “这是露比送我的一只小猫,可是她在到我手上之前就死了,没办法,我只能把它做成标本。因为露比没办法再送我一只小猫了。” “但是,死亡也可以算是一种永恒。”,菲丽丝喃喃自语道,眼神放空,陷入了回忆,虽然不知道她在回忆什么,但很明显,那并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 艾普罗斯沉默了,他不知道这时候说些什么比较好。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是杰罗姆,他找到了一个长长的梯子。 “回神了,我们赶快把东西放上去吧。”,杰罗姆架好梯子,催促着他。艾普罗斯单手扶着梯子的边缘,几下就爬了上去,他小心的将那些玻璃瓶放在柜子那儿。 临走的时候,菲丽丝把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塞到他手里,笑着看着他,“算是你喜欢我东西的回礼了,这个能带来幸运哦~” 艾普罗斯看着手里的那个挂坠,是一个动物的脚,毛茸茸的,还给了一个骨头,看起来就是那只脚的。 他翻看了一下,没有肉垫,是一只兔子脚。 传说,兔子能给人们带来好运。所以……这是送了个幸运兔脚? 想到这里,艾普罗斯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看的菲丽丝一下晃了神,“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啊,嗯。”,菲丽丝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就这样目送着他们离开,等他们走后,她连忙抱住了一旁的怪鸟,把头深深的埋进了怪鸟柔软的羽毛中。 “啊啊啊,小巴,我居然有一瞬间觉得他笑得很好看,你说,我是不是被他蛊惑了啊!”,边蹭,菲丽丝还不停的摇晃着怪鸟。“难道这家伙是什么魅魔?” “嘎啊?” 怪鸟歪了歪头,发出了一声疑惑的叫声。 另一边,两人很快就回到了小镇,杰罗姆犹豫的看着艾普罗斯,好半会才出声,“你刚才……笑得很好。” “嗯?”,艾普罗斯转过头,那双红色的眼瞳直勾勾的看着他,“杰罗姆前辈为什么这么说,我平常也一直会笑啊。” “不,是那种感觉……”,杰罗姆摸了摸下巴,回想着日常的那种感觉,“因为你太冷静了,好像从来都没见过你惊慌失措的样子,有点不像正常人。” “你平常的表情就像一张面具一样,连弧度都不带变的。也不知道是神佑者都这样还是只有你是个例,毕竟我只见过你这个神佑者。” “啊,是这样吗?”,艾普罗斯轻快的安慰他,“看来还是我装的不够像,反而吓到你们了。抱歉啊,不过改是不可能的……” “毕竟,比起像面具一样的笑脸,你们也不想时时刻刻都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吧。” “………” “别怎么沉默嘛,老实说,这是我第一次收到礼物,不如我们去庆祝一下?”,艾普罗斯亲昵的搭上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悄悄说。 “我知道这镇上有一家特别棒的酒馆,一起去看看?” 等到月亮挂上枝头,两人才恋恋不舍的回了旅馆。杰罗姆一身酒气,眼神时而清醒时而迷蒙。站也站不稳,艾普罗斯尽力搀扶着他,两人摇摇晃晃的上了楼梯。 “苏珊,哦,苏珊,我可爱的姑娘~” 那歌声,让走廊的住户都忍不住紧闭门窗,就怕突然引起这两酒鬼的注意。艾普罗斯放下杰罗姆,迷糊的在身上摸索着,好半天才摸出一把钥匙。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了。艾普罗斯用力把杰罗姆丢到床上,自己迷迷糊糊的顺着椅子滑落下去,倒在地上,睡得不省人事。 过了许久,一道黑影突然从窗帘后闪出来,一把刀狠狠的往床上一扎。 噗—— 声音不对,他连忙跳开了几步。可是太晚了,杰罗姆的手已经碰到了他,刹那间,男人的身上无端延伸出了许多透明的丝线,这些丝线牢牢的禁锢住他。 男人怒目圆睁,嘴上用力,无形的声波从他嘴里发出,刹那间,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改变了。 艾普罗斯才发现男人嘴上一直叼着一个小小的银哨子,哨子上还刻着些漂亮的图案,随着他的动作,艾普罗斯突然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痒? 他忍不住用力咳嗽了几下,伴随着鲜血一起出现的,是几片粉色的花瓣…… 一时间,所有线索在他脑中穿连成线。 “阻止他!”,艾普罗斯还想叫喊什么,可是已经太晚了,他感觉他的喉咙痛的要命,似乎有什么要从他喉咙里长出来了。 杰罗姆手指一动,这把刀狠狠的刺向了它的主人,男人的喉咙被刀刺穿,临死前,他脸上突然露出了一抹满足的笑容,似乎完成了什么大事一样。 还没等艾普罗斯松一口气,他就猛然感受到一阵痒痒,喉咙里的幼苗似乎受了什么刺激,越长越多。 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 艾普罗斯疯狂的用手抓挠自己的喉咙,喉咙里好像有一千条虫子在爬,无论怎么做,也不能让痒意停止下来。 挣扎间,他的余光不经意扫过一旁,杰罗姆比他还痛苦,整个脖子被抓出一道道血痕,正在地上不停的打滚。 艾普罗斯猛然从身上抽出匕首,狠狠的扎进自己的手心。痛苦一瞬间盖过了痒意,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花香,它们试图把人们拖入无间地狱,用鲜血来滋养它美丽的花朵。 “怎么还没解毒,难道那男人哨子里的不是毒?”,艾普罗斯扶着墙勉强站了起来,他手上紧紧握着那把匕首,一但有什么不对,立刻给自己来上一刀。 “发散在空气中……”,艾普罗斯嗅闻着那醉人的花香,痒意又蔓延上来,匕首被他狠狠的扎入手心,这次彻底扎穿了。 突然,他一个回头,锁定了花香最浓的地方。 是,床头柜上的花瓶。 破 呕——— 一大株带着尖刺的绿被吐在地上,那绿色中还夹杂着大片的红,艾普罗斯眼神空洞,手里紧紧的抓着桌角,他目光聚集在绿色中的一点粉上。 花苞…… 他抱起花瓶,踉踉跄跄的往窗边走,没办法了,现在只能赌一把了。他没有解药,能做的只能尽力让毒离他们远一些,说不定能延缓开花的速度。 靠近花瓶让他又难受了许多,他渐渐感觉不到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痛,不严重,但一直在持续。 艾普罗斯突然觉得口腔里有什么异物,他张开嘴,一个淡粉色的花苞如蛇般从他口中探出。 唉? 砰—— 他摔倒在地上,明明只是几步路,可他却觉得非常遥远。花瓶被摔碎了,水和花潵落一地,这下连稍微远离都做不到了。 艾普罗斯趴在地上,眼神迷茫,意识渐渐模糊,他不甘的看着周围,仿佛要记住这世界最后的样子。 没有多少时间了,蔷薇要开花了。 蔷薇已经从他口中探出,温柔的缠绕上他的手脚,相信过了不久这里就会留下一丛美丽的蔷薇吧。 咦,奇怪,我的幸运兔子脚呢,我明明把他放身上了啊。 下一秒,艾普罗斯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兔脚。 ! 他彻底清醒了,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蔷薇还在生长,但他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兔子脚躺在手中被他反复翻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兔子脚只是个普通的挂饰,唯一不一样的……它是菲丽丝送的礼物。 “蔷薇之梦,是发散在空气中的,让人无知无觉死去的小玩意。”,菲丽丝的话语还回荡在耳边,艾普罗斯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什么破绽了一样。 “无知无觉……无知无觉,如果说,这本来就是一场梦呢?”,越想艾普罗斯越觉得有道理,他眼神坚定,喃喃自语的说。 “而且,按照命运来说,我是不会死在这里的。” 但是,这是梦境的话,要怎么醒过来呢? 艾普罗斯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哨子上,那哨子被一朵蔷薇顶着,哨子上的蔷薇图案和真正的蔷薇相印,很好看。 他记得,之前吹了这个哨子的人直接加快了蔷薇的生长,直接死掉了。想到这里,他又看了看身上的蔷薇,快开花了。 没办法,拼了! 他心一狠,自己拿过哨子,放在嘴边吹了起来,无声的波浪回荡在房间内,他身上的蔷薇长得更快了。 朵朵蔷薇盛开在绿色的枝条上,花香飘散开,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可没人看见,那蔷薇丛下的鲜血与死亡。 目睹自己尸体的感觉很奇妙。 他现在就跟幽灵一样,飘浮在半空中,还不等艾普罗斯感叹些什么,四周的景象如同镜子般碎裂。 “你在干什么!”,艾普罗斯吓的魂都要飞了,一睁眼,他就看见一个身形和他相似的青年正拿刀对他比划着。 那青年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只有眼睛的位置才露了出来,他身上别着一把锋利的剑,腰间还挂了几个小药瓶。 “叔,他醒了。”,青年撇了他一眼,问一边有些瘦弱的男性。此时艾普罗斯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他们用麻绳绑起来了,动弹不得。 “哦,不要管他,我们继续。”,埃杰特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两个结实的麻袋。 青年打开一个麻袋,正拖着一个昏迷的男人往麻袋里装,看他娴熟的本事,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艾普罗斯才发现不止他,杰罗姆也被绑着倒在一旁,只不过他还在昏迷,估计是还沉浸在梦境里。 那股香味已经没了,估计是他们想办法控制住了吧。艾普罗斯苦笑一声,不知道等下自己和杰罗姆又会被带到哪里去。 现在那个毒已经被驱散了,不知道杰罗姆能不能醒来。艾普罗斯转头,希翼的看向杰罗姆,希望这个睡美人能够立刻苏醒。 可惜,睡美人始终没有睁开眼睛,也许是因为毒散了的原因,杰罗姆陷入了真正的睡眠,甚至还幸福的打起小呼噜。 “嗯?”,他吃惊的抬起头,杰罗姆手上的手套不见了,这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刚才吹哨子的男人。 “你在找这个吗?”,埃杰特注意到艾普罗斯的视线,主动的露出了他的手,那双手套此时就带在了他的手上。 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埃杰特笑的有些骇人,他的手指慢慢划过艾普罗斯的脸,落在了他的眼睛旁,他似乎对这双眼睛特别钟意。 很快,他就失去了兴趣。 “格纳德,等一下。”,埃杰特看了眼头以下都被套进麻袋的杰罗姆,“让我试试看这个,达维德说这东西可以操纵人。” “让一个人杀死另一个,然后装成畏罪潜逃的样子如何?”,埃杰特似乎非常赞同这个计划,“这样我们就只要处理一个就可以了。” 格纳德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艾普罗斯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身上很痛,手脚被白线连着,他举起匕首,看着熟睡的杰罗姆,狠狠的把匕首扎了下去。 “啊!”,杰罗姆惨叫一声,完全清醒了,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艾普罗斯,大腿上已经被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 “啧,偏了。”,埃杰特一脸不耐烦的看着艾普罗斯,“这小子意志太坚定了,有点不好用。” 艾普罗斯悄悄的朝他使了个眼色,杰罗姆心领神会,假装痛苦的打起滚来,又恰好躲开了艾普罗斯的攻击。 “停下!”,艾普罗斯突然的大喊,让所有人都顿住了几秒,他一愣,连忙冲到埃杰特前面撸下了他的手套。 “该死,忘了这个命令是敌我不分的了。” 他暗骂一声,连忙拉开距离。也许是之前中毒的原因,他感觉身体有些无力,手上已经出现了一些小红点。 “该死,快杀了他。”,埃杰特声音带上了一丝紧张,他连忙吹响手里的哨子。 呜—— 在场三人都感受到了剧烈的痛苦,那些小红点迅速的蔓延开来,用力一挤,血就从里面渗出,那所谓的毒,居然是把肉化成血。 面前的人突然传来了一种危险的感觉,明明是自己这边占优,可埃杰特确有一种想逃跑的恐惧。 一把长剑刺向前方,艾普罗斯侧身一躲,却还是没有反应过来,长剑从他的腰间刺过,格纳德眉头紧皱,毫不留情的往下劈。 眼见自己要被砍头了,艾普罗斯却是笑的更开心,他小声的说了句什么,随后,埃杰特看见,格纳德把长剑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在格纳德倒下后,埃杰特看着古怪的人抬起了头,那双鲜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鲜血从艾普罗斯身上流下,映得他眼睛红的发光,一种没来由的恐惧席卷了埃杰特的心头。 “恶魔,恶魔!”,埃杰特后退几步,无力的瘫倒在地上。传说恶魔的语言有蛊惑人心的力量,再加上那双红眼睛,不会错的,他就是恶魔。 这怪异的一幕让埃杰特眼中的怒火瞬间熄灭,未知的恐惧,让他下意识遵从了心底的声音。 “快跑!” 他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迈着有些颤抖的双腿开始逃命,跑过走廊,眼见快到楼梯口了,他眼中又有了希望。 没想到这小子也不是个普通人,该死,真是被他们给阴了,等我逃出去,你们就有好日子过了。 “大人,那些老爷们一定会回来收拾你们的!”,埃杰特嘴里咒骂着,眼见那个恶魔没追上来,他的胆又大了起来。 咣——— 慌乱中,他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头狠狠的撞向了地面,昏迷前,他似乎听见了一个女孩子的说话声。 “干的不错。”,杰罗姆朝两姐妹比了个大拇指,他高兴的回过头去,“事情都已经解决了。艾普罗斯,艾普罗斯?” 他突然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唔………”,过了一会儿艾普罗斯才悠悠转醒,他茫然的环顾四周,有些不知所措,“我这是怎么了?” 此时,他正躺在床上,身上还盖了张毛毯。似乎是听到了动静,珍妮进来看了一眼,见艾普罗斯醒了,她连忙高兴的朝外面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着。 “杰罗姆先生,艾普罗斯先生他醒了。” “没事吧。”,杰罗姆一进房间就快步走到他面前,紧张的打量着他,试图看出些什么异常,“你突然晕过去了,大家都很担心你。” 艾普罗斯满不在乎的摆摆手。 “可能是有些太累了吧,对了。”,他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那个吹哨子的男人呢?” “他被绑起来了。”,想到这里,杰罗姆就有些头疼,“本来还想问出点什么线索来,没想到这家伙好像受到什么刺激,一直在胡言乱语。” “幸好你醒了。”,杰罗姆感慨一声,随后又紧张的提醒他,“我刚刚看了一下,这个旅馆除了我们之外,其他的旅客已经在房间里睡熟了,怎么叫也叫不醒。” “他们都中毒了吗?”,艾普罗斯紧张起来,那蔷薇之梦的威力可不小,一旦蔓延开,后果将不堪设想。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逃脱的了梦境的。 “那倒没有,他们睡得那么熟好像是因为那些花的原因。”,想到这里,杰罗姆就有点后怕,幸好他们房间的花早就被处理掉了。 “老板一家呢?他们也睡死在这里了吗?”,沉默了一会,艾普罗斯又问,要知道这旅馆里面,还有他们的同伙。 “失踪了,连把钥匙都没留下。”,杰罗姆叹息一声,“唉,现在城里也出了点事情,我们叫的外援看起来也没这么快过来。” “呵,这是要清场了啊,就这么确定我们会死吗?”,艾普罗斯冷笑一声,随后,他有些疑惑的问道。 “城里出什么事情了,很严重吗?” “没什么事情。”,杰罗姆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有些事情被曝出来了而已,酒馆是肯定没什么事情的,就是外援得过几天才能到了而已。” “外援?”,艾普罗斯立刻就想起了之前和西奥多他们的事情,他感兴趣的看着杰罗姆,“到时候来得是那些教会的特殊能力者吗?” “不,照这种情况,来的应该会是骑士团。”,杰罗姆一本正经的说到,怕他不懂,还给他介绍起来。 “骑士团原本也属于教会的分支,他们的能力来对付这个,也算是绰绰有余了吧。” 计划 埃杰特昏睡了很久后才醒来。 还没睁开眼睛,他就察觉到有一个人正在紧紧的盯着他。他有些害怕,只能悄悄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小心的观察着周围。 他现在在一间屋子里,从屋子的样子来看,应该是在旅馆的哪个房间。他被捆住了手脚,被丢在一个角落里,旁边有个冰凉凉的东西挨着自己。 盯着他的人是个女孩,她一直盯着某一处,埃杰特悄悄的往旁边挪了挪,发现女孩并没有什么动静。 她的眼睛好像有点问题。 埃杰特松了一口气,女孩的视线又转了回来,吓的他连忙闭上嘴。看来只要不发出声音,就不会惊动女孩,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喜,扭头想看看自己旁边那冰凉凉的是什么东西。 以触感来看,那大概是一把武器。只要拿到武器,这里的人还不是任他摆弄,只不过要小心那个恶魔。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连忙转过头,想快点拿到那武器逃出生天。可是,事与愿违,一但看到那东西的真面目后,他顿时有些无力。 和他一直靠在一起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熟悉的格纳德。格纳德依然睁着眼睛,手里紧紧的握着那把长剑,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如果忽略胸口那个破开肚子伤痕的话,格纳德看起来还是没这么吓人的。 不看还好,一看埃杰特就忍不住想到那个红眼睛的恶魔。他忍不住暗骂道,那些贵族老爷也不说清楚来,早知道这里还有恶魔,说什么我也不会来。 他并不知道神佑者的存在,在他的认知里,能用那些特殊能力的,不是用了道具就是异种。 再加上,佐罗斯流传的恶魔传说,他几乎是很快接受了世界上有恶魔的存在。 就算看到格纳德的尸体,埃杰特也只是惊讶了一下,很快就没有了反应,他悄悄的蹭到格纳德旁边用他的长剑磨着手上的绳子,以防被听出什么异样来他还一直试图和女孩搭话。 “嘿,女孩,能不能帮我把绳子弄松一点,我手痛的要断了。” “你家在哪里呀,是这里的本地人吗?” “之前打我的那个是你吗,还是另一个?她是你姐姐,还是你妹妹?” 无论他说什么,对面的女孩始终没有一点反应,埃杰特哼笑一声,背后的麻绳已经被磨断了,等会他就可以直接抄过格纳德手里的长剑,直接把面前这个女的杀了再逃出去。 正当他做着逃跑的美梦的时候,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艾普罗斯和杰罗姆一起走进了房间里,珍妮紧跟在他们后面。 “呵……” 他尬笑了一声,手默默的放下了,首先要探查清对面的实力,起码得先等那个恶魔走了以后。 “你好,有一会不见了。”,艾普罗斯走进来非常放松的跟埃杰特打了个招呼,就好像他们是什么天天能见面的邻居一样。 “绑着你真是很抱歉。”,艾普罗斯自然的把埃杰特扶了起来,和他一起坐在了床上,他一边解着绳子,一边问,“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 埃杰特警惕的看着他,往后缩了缩,背后的手却握成了拳头,时刻准备着一拳砸到恶魔的脑袋上。 他环顾四周,杰罗姆双手抱胸站在一旁,手上还带着双眼熟的手套。而那对双胞胎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动到了门旁边,两人的手上都抓着木棒。 “我叫埃杰特,埃杰特?贝克。”,男人放弃了,手也垂了下来,“你们想知道什么?先说好,我能说的东西,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 “你!”,杰罗姆有些生气,他瞪了一眼埃杰特,意有所指的说,“俘虏就要有俘虏的样子。” “………” 埃杰特瑟缩了一下,直勾勾的盯着有些生气的杰罗姆,没人发现,他藏在背后的手已经悄悄的摸向了格纳德的剑。 他在等待一个机会。 但出乎意料的是,艾普罗斯没有过多犹豫就答应了,埃杰特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他忍不住回头看向艾普罗斯,艾普罗斯神情认真,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放轻松,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艾普罗斯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都退出去,留下他们单独相处。 埃杰特神情迷茫了一瞬间,身体渐渐放松下来,这时,他的手触碰到一个光滑的东西,是艾普罗斯挂在腰间的匕首。 他看了好一会儿,却始终没有动作。 就好像坐在他旁边的不是杀了格纳德的敌人,而是多年未见的好友。 虽然有些不情愿,不过出于对艾普罗斯的信任,众人还是答应了,其中就属杰罗姆走的最快,在跟艾普罗斯相处这么久,他早就发现这货从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 相信他吧,这么想着,杰罗姆放下手,走出了房间,他靠在房间的门口等待着。珍妮和露娜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跟着杰罗姆出来。 艾普罗斯用余光扫了一眼埃杰特,发现他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呆呆的坐在原地。他知道,是暗示成功了。 自从他从小镇出来后,艾普罗斯就发现,自己的能力好像发生了一些细小的变化。在梦境中探索的越久,能力就提升的越强。 打个比方,他原本的能力用一瓶水来比较,那么现在就等于在这杯水里又加了一些水,虽然离满的程度还差很远,但是杯子里的水确确实实的增加了。 埃杰特低头凝视着地面,他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但又没察觉出具体是什么不对。 他看向一旁的格纳德,格纳德还睁着眼睛,只是那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光彩,看到这一幕,他心中突然出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 埃杰特看了一眼旁边的艾普罗斯,有这个最好的朋友在旁边,还有什么可以害怕的呢?正当他试图弄清这种说不清的恐惧时,他突然发现,其他的人好像都要走了。 不,不要。 不要让我和他呆在一起……不,不,让我出去。埃杰特突然颤抖了起来,他似乎在跟某种东西做斗争,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艾普罗斯看见了,温和的问,“你怎么了,是不是有点不舒服,需要我帮你……” 叫个医生。 还没等他说完,埃杰特双目猩红的抽出了他腰间的匕首,抵上了他的喉咙。艾普罗斯神色自若的看着他,意味不明的哼笑了一声。 “都别动,给我回来。” 就在她们要走出房间的那一刹那,一声大喊打断了他们的动作,埃杰特一手控着艾普罗斯,一手拿着匕首,尖端抵着艾普罗斯的喉咙,他神情癫狂,情绪失控。 杰罗姆握紧了手掌,看不见的丝线蓄势待发,珍妮连忙把露娜护在自己身后,露娜还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有些紧张的抓住了珍妮的衣服。 埃杰特看着杰罗姆,带上了一丝杀气,他故意把刀往艾普罗斯那儿送了送,一滴血珠立刻顺着边缘滚下来。 “你别装模作样的了,我早就知道了,你手套不摸到人是没办法控制的。” 在这个紧张的时刻,艾普罗斯反而是最冷静的那一个,他看着埃杰特,近乎冷漠的命令道,“你冷静点,别把事情搞得更糟。” “闭嘴!”,埃杰特大喊一声,因为剧烈的害怕身体都颤抖了起来,“别说话,不然就去死吧。” 珍妮紧张的看着埃杰特,生怕他一时情绪不稳就把艾普罗斯给割喉了。杰罗姆表情凝重的盯着埃杰特,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 出错了,暗示失去了效果。 艾普罗斯笑了起来,明明温和的笑在埃杰特眼里却只剩下了恐怖,他心里冒出一种异常的恐惧,压的他全身动也不敢动。 “哈哈哈哈,魔鬼,你是魔鬼。”,埃杰特突然狂笑起来,手用力的往下一划,半途中,突然传来了一声非常响的咔嚓声。 他的手被扭成一个怪异的形状,随后,他发出了一声惊恐的惨叫声。 “啊,啊啊啊!” 在杰罗姆惊恐的注视下,艾普罗斯直接扭断了埃杰特的手,随后,他轻松的制住了埃杰特,仅仅在几秒之内。 “唉,早知道就直接压制住你了。”,把毫无反抗之力的埃杰特丢在一旁后,艾普罗斯有些忧愁的坐在一边,嘴里还不停的喃喃自语。 “怎么会失效呢,不应该啊。连教会的人都中招了,他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艾普罗斯?”,杰罗姆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下意识想询问清楚,可是还没等他开口,艾普罗斯就仿佛提前洞悉了他的想法一样。 “是问情报是吧,好,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了。”,艾普罗斯对他笑了笑,走向了倒在地上的埃杰特。 杰罗姆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问出他到底在喃喃自语着什么。 说起来,还真叫他们找对了,这些人还真和那庄园里的人有关系,据埃杰特所说,他们每次都会把一些固定的货,送到大山深处,具体那些货是用来干什么的,他们也不太清楚。 埃杰特和之前在树林里遇到的那两人一样,也只是个送货的,问吧出来太多东西,这次只是被吩咐来灭口的。 只不过,估计背后的人也没想到,还有人能睁脱蔷薇之梦并且能反杀吧。 艾普罗斯神色有些怪异,他下意识的看了眼被挂在身上的幸运兔脚。还真被菲丽丝说中了,这东西某种程度上还真给他们带来了好运。 真的要好好谢谢她。 在埃杰特说出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后,艾普罗斯也是非常痛快的抹了他的脖子,看着面前的人一脸满足的倒下,他回过头去欢快的建议说。 “我突然想到个好主意。”,艾普罗斯突然睁大眼睛,疑惑的看着杰罗姆,“你怎么了,为什么那个表情?” 杰罗姆脸色复杂的凝视着他。 “不,没什么,我突然想问你一个问题。”,杰罗姆边说,边小心观察着艾普罗斯的表情,“你杀人……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唉?”,艾普罗斯惊讶的叫了出来,他似乎有些不理解杰罗姆说的话。 “就是……看你的样子,你应该之前也没杀过人吧,为什么能这么淡定?” 杰罗姆有些怀疑自己,之前自己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手都在抖,难道一直都是自己反应太大。 “我应该……有什么特殊感觉的吗?”,艾普罗斯有些疑惑,他不解的问,“杀掉一个无关的人,不是和踩死路边的一只蚂蚁差不多吗?” 说着说着,他恍然大悟的看着杰罗姆,随后他耐心的开解杰罗姆。 “我没有什么感觉哦,不要怀疑,可能是我不太正常吧,你这样的反应才是正常人该拥有的……会理解,会共情,会感受,会包容,这才是人啊。” 看着沉默的杰罗姆,艾普罗斯不禁也跟着沉默了下来。我安慰人的技术这么差的吗? 可他天生就无法与别人共情,很多时候,看着与自己同龄的孩子,他都会去模仿他们。他们开心,他也跟着一起开心,他们难过,他也学着他们难过。 可是,后来,那群小孩好像更怕自己了。 来到蓝胡子后,即使艾普罗斯一如既往的装成一个正常人,但在很多时候,他的异常总是不经意的表现出来。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艾普罗斯连忙转移话题,“我们先把他处理了,然后我跟你讲我想出来的那个很棒的计划怎么样?” 罗伊 时间拨回到几个小时前,庄园里…… 最近实在是有些无聊。 盖尔特心不在焉的切在盘子里的鹿肉,感觉有些困倦。本来来这里是为了放松放松,结果,因为放松的有点过了头,开始变得无聊起来。 这庄园里什么娱乐活动都没有,勃朗特叔叔也不在这里。 金碧辉煌的餐厅里只有他一个人坐在座位上,有两个女仆守候在周围,她们沉默的站立着,就像两个雕像一样。 要不然,还是去看看书吧,之前管家好像说过这里有个图书馆。这么想着,他起身走向了门口,一名女仆立刻跟上了他,还有一名女仆留在原地收拾起了餐桌。 走着走着,盖尔特停了下来。 他惊讶的看着走廊上的画,手不由自主的想抚摸上去。他激动的看向面前的画,兴奋的握住了拳头。 “没想到在这里能够看见这副画,真是意外。《罗萨与弗洛基》,这可是厄斯维最后的画作。” 一旁的女仆会意的站了出来,开始介绍起了这副画。“这副画是主人之前在一场拍卖会上得到的,伊德大人您想要的话,随时可以拿走。” “哦,没问题吗?”,盖尔特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女仆。“这么自作主张,勃朗特叔叔不会说什么吗?” “这里的东西任您取用,这也是主人的意思。”,女仆微笑着低下了头,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盖尔特也没有追究,他站在原地,仔细的观赏着这副画。 画上有一头置身火焰中的龙,两个骑士装扮的人拿着宝剑站在红龙面前,那冲天的火焰直冲云霄,两名骑士目光坚毅,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这副画是以《宝石公主》这个故事为原型创作的。罗萨和弗洛基是一对兄弟,有一天他们国家的公主被恶龙带走了,然后………” 盖尔特有些惊讶的回过头去,不知何时,有一个留着褐色短发的中年男人站在了他身后,感受到他的视线,那男人向他行了一礼。 “不过我想这些您都已经知道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霍思达?艾?罗伊,很高兴能够见面,您与您的父亲真是长得一模一样呢。” “嗯,罗伊?”,盖尔特笑了笑,问道,“你是图冠希哥的贵族?” 在图冠希哥那个冰雪国家,罗伊这个姓氏算是很有名了,毕竟他们单独掌握了一条铁路,靠着这条铁路,他们算是赚的盆满钵满,甚至在世界上都拥有一定的知名度。 站在面前的男人笑了笑,不在意的说,“不是贵族,这个姓氏和他们没有关系,怎么,叫罗伊的只许他们一家吗?” 说到这里他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哈哈笑了起来,“我相信伊德大人您可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不会因为我是贵族就对我另眼相待,不是吗?” 因为近些年来军功制的崛起,佐罗斯加了不少新兴贵族,一些自视甚高的老牌贵族都不太瞧得上他们,基本上和看暴发户没什么区别。 他们看贵族都是这样,更不用提看普通人了,如果不是直接走到他们面前,他们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而不巧,伊德也勉勉强强算是个老牌贵族,虽然爵位不高,但在佐罗斯已经一百年了。为了防止出现那种情况,罗伊直接先下手为强。 “那当然不会。”,盖尔特不屑一笑,似乎很看不起这种做法,“高贵是出自内心的,与血脉又有什么关系,你看那些新兴贵族,不也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吗?” “啪啪啪啪!”,罗伊鼓掌,他欣赏的看着盖尔特,毫不吝啬的赞扬他,“不愧是伊德大人啊!” 这么一番交谈下来罗伊发现,眼前的小鬼和他那个老古板老爹完全不一样,这思想,开发的很。 也许…… “对了,你是谁啊,认识父亲和勃朗特叔叔吗?”,回过神来,盖尔特不免有些疑惑,眼前的人明显不是庄园的仆人,但也不像那些商业伙伴。 那么,他到底是谁呢? “我,我是谁呢?”,罗伊见状又向他行了一礼,介绍起了自己的来意,“我只不过是勃朗特的客人罢了,和您一样,暂时住在这庄园里。” 盖尔特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女仆,听到这人的话,女仆朝他微微点头,让罗伊的身份可信度又高了不少。 “先不说这个了。”,罗伊反转了一下手腕,手掌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吊坠,吊坠的末端有一个闪闪发光的薄片挂在上面。 那吊坠被递到了盖尔特面前,他意义不明的哼了一声,握住了手上的薄片,握住的那一刻,他惊讶的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罗伊。 “龙的鳞片?” “没错,就当是送您的见面礼了。”,罗伊笑了笑,仿佛送出去的不是什么珍贵的龙鳞,而是路边的一朵小花。 “据我所知,每次秋猎结束后,皇帝陛下都会把狩猎来的龙送到全国巡游,而好巧不巧,这一片,正是上次秋猎巡游时,掉落遗失的一片。” 见盖尔特听得津津有味,罗伊的笑容又扩大几分,“而好巧不巧,我正好偶然得到这个宝贝,听这几天的传言就知道,您比我更适合这个宝贝。” “所以……这个宝贝给您当见面礼再合适不过了。” 盖尔特的瞳孔缩小了一瞬间,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跳动,随后,他状似淡定的收起了那个吊坠,满意的看向罗伊。 “谢谢,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正当他们相谈甚欢的时候,一道阴冷的声音突然从盖尔特的背后传了出来,那声音明明非常平静,却让盖尔特忍不住心虚了一瞬间。 “恕我冒昧,盖尔特大人,您在干什么呢?” 衣着考究的管家如同一个背后灵一样突然出现在了盖尔特后背,盖尔特被惊的后退几步,手中的吊坠也掉到了地上。 管家先生是一位老绅士,之前盖尔特过来拜访勃朗特的时候也见了他好几次。属于那种不怎么熟悉但也不陌生的人。 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盖尔特对这位管家先生有些小小的心理阴影。之前和勃朗特叔叔在庄园的时候,没少被这位管家说教过,而且勃朗特叔叔还不管。 这导致了盖尔特看到管家就有点背后发凉,属于被说教太多次的心理阴影了。 罗伊淡淡的往后瞥了一眼,像是早就发现那个人在那里一样,他兴致勃勃的似乎还想说更多东西,却被管家的话打断了。 管家捡起了那个吊坠,看了看收到了身上,明显没有还回来的意思。他状似无意的挡在罗伊和盖尔特面前,分割开了两人。 “伊德大人,这个时间点,差不多应该休息了。请容许我带您去卧室,等到了明天,那些猎物就会到的。” 盖尔特往窗外一看,月亮快到头顶了,但他明显没有玩尽兴,趁着勃朗特叔叔不在,他准备大胆的叛逆一次。 他有些敷衍的摆摆手,不以为意的说,“好了好了知道了,我再过一会就回去。对了,罗伊先生,你不是要给我讲故事吗?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 管家的样子明显是不想让自己接触那个罗伊,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猫腻。不过这也很我没关系。 之前勃朗特叔叔还在的时候我会给你点面子,可现在勃朗特又不在,你凭什么管着我? 盖尔特冷哼一声,他的逆反心被激上来了。现在越是不让他干什么,他就越想干什么。 “可以。”,罗伊愣了一下,笑嘻嘻的拉住盖尔特,“走走走,这个庄园我住了有一段时间了,熟悉的很,我告诉你几个好玩的地方。” 管家明显有些急了,他招呼了一下,两个身形高大的仆从跟了上来,他们一左一右的站在盖尔特两旁,满满的威胁之意。 “这是干什么呀。”,盖尔特漫不经心的说,完全没有把管家的举动放在心上。 “没什么,不过想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管家笑了笑,“我之前在整理书籍,发现了一些有关秋猎季的书籍,和一些厄斯维先生的作品评鉴……” 听到这里,盖尔特停下了脚步,打量着他,像是要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真话。 管家站在原地,大大方方的任他打量,他还顺便把刚才那个吊坠递给了盖尔特,“对了,这是您的礼物。” 盖尔特见状也顾不上什么罗伊的故事了,他冷哼一声收下了吊坠,朝着图书室的方向走过去了。 等到他走远后,罗伊才出声,只不过他脸上的笑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神色。 “至于这么紧张么,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管家没有回答,他向罗伊行了一礼,以同样冰冷的语调警告着他,“罗伊先生,希望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一个脸色不太好看的罗伊。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罗伊抬起了头,嘲讽的看着管家离去的身影。“只是……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在做些什么呢?” “这可不好,明明是你们先招惹我的。” 地下 森林中住着一对兄弟。 有一天,他们国家的公主被龙抓走了,两名勇士踏上旅途,准备把公主从龙的手中救出。 两名勇士站在了龙的面前。 “请你们不要再过来了,你们要什么我们都会满足。” 公主抱着一旁的龙,楚楚可怜的哀求着。眼泪在那美丽的双眼打转,她害怕的抱住自己,连连往后面缩。 勇士的眼睛已经被面前数不尽的财宝和面前的美人给蒙蔽了,他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举起了武器。 巨大的身躯倒在了地上,两位勇士高兴的庆祝着,为这来之不易的胜利。只有公主站在后面静静的看着他们,趁着两位勇士醉倒的时候,公主靠近了他们。 血潵在了地面上,公主沉默的看着面前的勇士。她的眼眶眨了眨,一滴泪水滴落在地面上。 泪水一滴滴落下,就好像那天边的流星,滴在了地面上,化做一颗颗美丽的宝石。之后,她多了一个名字,宝石公主。 【杜勒斯故事集宝石公主】 ……………………… 艾普罗斯满意的转了个圈儿,和他想的一模一样,衣服很合适。而在他旁边,杰罗姆就像身上长了跳蚤一样,浑身都不自在。 “这就是你想的好主意?”,杰罗姆带上兜帽,有些阴沉的说。他的背后,躺着两个沉重的麻袋。 如果他不说话的话,看他们的装束,一时间也很难认得出来。 “嘿嘿,情报都问出来了。”,艾普罗斯笑了笑,拍了拍没有动静的麻袋,“这叫合理利用资源,他们都已经清过场了,我们又怎么好意思不做呢?” 估计埃杰特和格纳德死也没想到,最终死的居然是他们自己。而且之前安排好的那些灭口工具最终也用在了他们自己身上。 “像么?”,艾普罗斯指了指杰罗姆,问站在一旁的两姐妹。 珍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唔,看来不说话比较像。”,艾普罗斯拖着麻袋,温和的笑了笑,“我们先处理了这个,等一下就送你们回去。” 两姐妹一齐点了点头。 现在她们已经把艾普罗斯两人当做最大的救星了,现在几乎是艾普罗斯说什么,她们就信什么。 把两姐妹送到家门口后,艾普罗斯他们就准备离开了。走之前还非常好心的把那两个麻袋给处理了。 接着,他们一前一后,往大山深处走去。 一路上,他们几乎是没阻碍的过去了。等到走了一段时间后,面前出现了一排很整齐的小房子,一个和他们一样蒙着面的人站在一个房子前。 他似乎是这里的头儿,手里拿着笔在记录着,有不少人站在他身边等着他安排事情。 周围还有一些和他们装束差不多的人在进进出出,看起来很是繁忙。只不过这些人里面有老人,有小孩,他们神色的有些凝重,不停的在做些什么。 艾普罗斯观察了他们一会儿,发现他们居然在……做饭?如果那些看起来黏黏糊糊的液体也算是食物的话。 他们厨艺真的差。 艾普罗斯嘲讽了一句,似乎忘记了自己好像也是个堪称厨房杀手的人。说近的,之前他做的那顿饭可是让教会的人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杰罗姆听到了这一句,也觉得很赞同。说起厨艺,迪莫西的厨艺也算是很神奇的。无论他怎么做饭,做出来的东西总是非常好吃。 如果把他们身上的装束和神情变上一变,那这里就相当于一个小镇子了。 也许是他们站在那里不动的时间太长,那人马上就注意到了他们,他放下手上的笔,朝他们走了过来。 他一边走一边看着他们,好像是在辨认他们是谁。艾普罗斯的心脏砰砰直跳,唯恐下一秒就会被人给认出来。 所幸,伪装还是有用的,那人似乎没认出他们。这一刻,艾普罗斯突然感谢起了这里奇怪的装束,让他们连脸都看不见的服装。 “格纳德,你们不去汇报还在干什么呢?”,那人似乎有些不解,不停的催促着他们,“快点,克里斯大人在下面都等了你们好久了。” “等下,你们要下去的话顺便帮索柯把这些送到地下去吧。”,那人指了指一旁的桶,桶里还装着刚出锅的糊糊。 艾普罗斯快步走上前去,小声嘀咕了一句,那人就立刻让开了,杰罗姆在旁边当着一个背景板,不说话,只是跟着。 “唉,快来快来。”,索柯热情的招呼着他们,他的手上早就提了两个桶,“小格纳德,就在这里等你呢。” 看到杰罗姆过来索柯明显愣住了,他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人走了过来,提起了一个桶。 “呦,怎么突然转了性子啊,还会帮我们干活了。”,索柯冷哼一声,“这是地里冒黄金了啊。” 杰罗姆回想起之前埃杰特的样子,不屑的哼了一声。果然,索柯一听到这里立刻冷笑了一声,提着桶一个劲的往前走。 看来埃杰特在这里的人缘非常不好啊。杰罗姆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大大减少被认出来的概率。只不过,他担心的看向艾普罗斯,唯恐他会被认出来。 艾普罗斯扮的那个人人际关系好像还不错。 两人跟着索柯往一座屋子里走去,走到屋子里面,杰罗姆愣了一下,面前出现了一个一直向下的楼梯,他们似乎要走进去。 地下室吗? 走了一段路程后,索柯停在了一个石台上面,这里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笼子,里面堆积着某些让人感到不适的东西,散发着一种死亡的味道。 自从他们进来以后,一双双眼睛就已经盯住了他们,索柯明显非常适应这环境,游刃有余的避开了那些污秽。 杰罗姆突然觉得有些恶心,他感觉似乎有一条蛇顺着他的脚后跟爬了上来,在他耳边嘶嘶的吐着信子。 看着索柯熟练的把那些糊糊倒在笼子面前喂养牲畜的饲料槽,他再也控制不住干呕了起来。 那关在笼子里的,是一个个活着的人啊。 几十个笼子关着的,全是些少年少女,他们面黄肌瘦,身体上都是污秽,然而跟让杰罗姆悲伤的是,他们犹如真正的牲畜一样,大口着吃着那些食物。 “嗬———” “呜呜呜呜———” 他们在抢食的时候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全然没有半点人的样子。杰罗姆这时才发现,这些人的身上,大多都带有一些异种的特征。 例如长了鳞片,或者有着尖利的指甲…… 他突然觉得一阵悲哀…… 随着杰罗姆的举动,索柯已经发现了他们的不对,眼神变得凶狠了起来,抄起一旁的棒子,朝着二人袭去。 索柯猛的冲向了离他最近的艾普罗斯。 艾普罗斯瞳孔一缩,突然被吓了一跳。随后,他很快反应了过来,在他眼中,索柯的速度都变慢了不少。 至始至终他都没想过要用能力,比起用能力,遇见这种情况他更乐意冲上去。 更何况,比起梦境中那些怪物来说,索柯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有些不够格了。然后索柯突然发现,站在面前的人不见了。 他下意识的往周围看去,可是什么也没看见。他忽然觉得脖子有些凉凉的,用手一摸,入眼的是满手血。 “嗬嗬嗬嗬———” 他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几声气声,不可置信的倒下了,艾普罗斯站在他面前笑嘻嘻的看着他,“不用挣扎,你现在是说不了几句话的。” “越说死得越快哦。” 索柯惊惧的看着他,终于,他下定了决心,从身上摸出一个哨子,用尽最后的力气,一鼓作气的吹响。 呜呜——— 艾普罗斯下意识的捂住耳朵,过了几秒后,在确定面前的人已经断气了之后,他才放下手。 这好像只是个普通的哨子…… 还没等他松一口气,就听到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是了,哨子的声音传到上面了,肯定会有人下来查看。 杰罗姆如梦初醒,他站在艾普罗斯的面前,眼神希翼的看着他,“我去引开他们,带他们逃出去。”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艾普罗斯站在原地,看着杰罗姆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的说。 “杰罗姆啊,你是一个好人,可是我不是啊。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救他们,况且,我们不是来找黛西的吗?” 想到这里,艾普罗斯快速的扫视了一眼,没有在笼子里发现黛西,他抬脚想走,走了几步后又停下了。 接着,他拿着从索柯身上搜出来的钥匙,咬牙切齿的去开笼子上的锁。 “算了,当我欠你的吧。” 这些人被放出来后完全没有想跑的样子,他们如同被驯养好的家畜,即使没了笼子,也不知道自己干什么。 “所有人看向我。”,艾普罗斯举起手,顿时,全部的人都往他那里看。“跟我走。” 他换了个方向,向着地下走去。几十个人一起跟着他,那场面,宛如一群懵懂无知的绵羊。 “可恶啊,就不应该答应杰罗姆。” 顺着楼梯往下走,不过片刻,艾普罗斯就有些分不清方向了,这里乱的跟迷宫一样,走了太多次相同的岔口让人有些精神恍惚。 这已经不是个地下室的范围了,这么大怕不是个地下迷宫吧。艾普罗斯明显觉得有些头晕,似乎是因为空气不足。 密道 地道里很黑,仅有的一点点光很快被黑暗吞噬。艾普罗斯跑得很快,他隐隐约约听到了后面急促的脚步声。 看来杰罗姆没有把所有人都引走。 听着周围吵闹的声音,艾普罗斯有些不耐烦,虽然他已经命令过了他们尽可能的压低声音,但几十个人发出来的跑动声还是很明显的。 “他们在这里!” 看着后面的手里拿着武器的人群,艾普罗斯忍不住跑得更快了些。逐渐开始有人掉队,掉队的人很快被吞没在了人潮中。 不行啊,这样迟早会被他们全部追上。艾普罗斯有些绝望,前面是不知道通往哪里的通道,后面则是举着武器的人群,他只能没命的奔跑。 “人太多了。”,艾普罗斯看着身后的大部队,小声嘀咕了一句。“往前跑,一直往前跑。” 周围的人听了之后,跑的更快了。艾普罗斯突然开始脱衣服,一件件衣物被丢到地上,到了最后,艾普罗斯露出了他本来的样貌。 黑色的头发在人群中毫不起眼,只要一个恍神就会被忽略。 现在只能减少自己被发现的概率,艾普罗斯试图混迹在人群中,躲过他们的追杀。他们被抓住了可能只是被重新关回笼子里,而自己被抓住,可是直接会死啊。 “分开走。” 在又路过一个岔路口的时候,艾普罗斯突然大喊到。有一部分人下意识的跟从他的话走了另外一条,但还有的人则是因为拐弯不及时又跟了上来。 这样重复两三次,很快,艾普罗斯身后就只跟着三四个人了。他松了一口气,连忙指挥着仅剩的人朝后面扑了上去。 不多时,他擦了擦脸上的血,一屁股坐在地上。 “呼,终于结束了。” 他有些心虚的看着旁边寥寥无几的人,不免有些心虚。说好吧他们都带出去的,结果就剩这么几个…… 算了,反正下次还有机会。 艾普罗斯淡定的指了指敌人的尸体,看向站一旁的一个身形瘦弱的少年,“把衣服换上。” 他准备故技重施,伪装成敌人的样子在敌人的大本营里走。不得不说,这是个很有效的方法,就是他们刚才把敌人都解决掉了,没问到什么情报。 唉,看来只能碰碰运气了。他看向面前不知道通往哪里的通道,深深的叹了口气。一秒,两秒,三秒,艾普罗斯有些无语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少年。 “你在干什么?” 只见少年站在原地,有些无辜的歪了歪头,似乎不太理解他的意思。艾普罗斯和少年对视了几秒,突然捂住了脸。 “这不是完全和野兽一样了吗?连衣服也不会穿什么的。” 艾普罗斯叹了口气,认命的走上前去。 ……………… 盖尔特合上了手上的书,他看着面前神出鬼没的男人,发出了不解的疑惑。 “你怎么也过来了。” 书架后面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他滑稽的撅着屁股,试图躲避那些在图书室周围走动的仆人。 罗伊被撞破了也不尴尬,他大大方方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掏出了一本书。 《杜勒斯故事集》 “唉。”,罗伊突然叹了口气,拍了拍手上包装精美的书页,“有人之前说想让我给他讲故事,听到这个愿望的我,只能悄悄出现咯。” 听到这里,盖尔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和罗伊这个人相处总是有种非常舒服的感觉,他总是能变着法而讨你欢心,而你又很难真正去讨厌他。 “喂喂喂,怎么突然笑起来了。”,罗伊有些不满的瞪着他,“说让我给他讲故事的人在哪呀,到底要不要听故事了。” “不听,我就走了。”,他作势要走,可走了一步后又回过头来,明显是在等盖尔特叫住他。 “好了好了。”,盖尔特摆了摆手,走到罗伊面前,“不知道我有什么东西可以让罗伊先生看得上的呢,如果有,我一定现在就交出来。” “嗯,伊德大人,这您可就见外了。”,罗伊眨了眨眼睛,像是没听懂盖尔特在说什么。 “老头子曾经说过,世界上没有白得的好东西,我们换个问题。”,盖尔特突然脸色一变,“不如说一说,你想要干什么。” “想讨你欢心。”,罗伊毫不犹豫的说。 “看管家这个表现,一定是属于勃朗特叔叔和老头子的某些特殊合作伙伴。而且还是不能让我接触到的那一种。” “那么,这样的你。为什么会突然接近我呢?” “还能干什么,求您办事呗。”,罗伊无所谓的摊开手,直接告诉了盖尔特自己的目的,“不瞒你说,伊德大人。我确实有个事情需要您帮忙。” “您的父亲以这不在合作范围之内的理由拒绝了,而这件事我又十分要紧。”,罗伊面无表情的凑到了盖尔特的面前,脸色一变。 盖尔特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然后罗伊做了一个哀求的表情,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盖尔特,声音也放软了不少。 “求求您大人有大量,帮帮我吧。” 盖尔特的脸顿时红了,他有些不适应的后退了几步。 他从没有听到这么直白的请求,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别过头去不看他。声音也跟着结巴了起来。 “你,你先说是什么事情吧,我考虑考虑。” 罗伊低下头,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滚,嘴角不自觉的往上翘。嘻,无论看着怎么成熟,还是给小孩,小孩子就是好骗。 “啊,事情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外国的表妹,最近她快要来这里了。可是我因为某些身份原因,没办法去接她………” “哦。”,盖尔特面无表情的打断了他,“这件事我回去考虑考虑。” 扯淡吧,这理由。编的也太不走心了,盖尔特在心里一边腹诽着,一边转过了身。准备继续看自己还没有看完的书。 嗯,这本书挺好看的,《秋猎季的由来之佐罗斯和龙不得不说的故事》。 “别这样别这样。”,罗伊赶快拦住了盖尔特,他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突然灵光一闪,“不如,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说完他在书堆里东找西找,找出了几本书,小心的把他们放在书架上。接着转动书架旁边的猫头鹰雕像…… 轰隆隆,书架翻了个面,一间房间出现在两人面前。盖尔特惊讶的看着面前的景象,在书架的背后,是一个看起来温暖又舒适的休息室。 震惊之余,他忍不住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洋洋得意的罗伊,心里嘀咕说,这家伙是怎么知道这里有密道的。 没错,密道。佐罗斯有些历史古老的庄园大多都修建了许多密道。这些密道分布在庄园的各处,以被着某些不时之需,比如……… 敌人突然包围了庄园,杀人魔出现在庄园内部,龙突然从天而降…… 好吧,最后那个明显有点不太可能。但这些密道除了建造的主人家,几乎没人能找出所有的密道,更何况…… 这庄园是一年前勃朗特叔叔买的呀,主人家早就死光了。这人到底是怎么发现这里的密道的,盖尔特怀疑的看向罗伊,手不自觉向后摸去。 “这是我偶然发现的呢。如果不是之前看见管家先生在这里休息,恐怕这辈子都没能进来这个舒服的地方了。” 嗯,其实还有勃朗特和伊德那个老头,不过这一点就不要和小伊德说了。 说着说着,他十分自然的坐在皮椅上,皮椅转了一圈,罗伊有些疑惑的看向盖尔特,发出了一声疑问。 “为什么你要把挂在墙上的装饰剑拿下来?” “………” “这真是一把上好的宝剑啊。”,盖尔特仔细端详着,似乎很喜欢这把剑。“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剑呢。” 罗伊有些无语的转过头去,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在他背后,盖尔特松了口气,随后,他仔细的观察起了这件休息室,看到新奇的东西还会上去摸摸看。 罗伊站在一边安静的看着盖尔特探索着这个休息室,顺便扭动了把手。在他背后,来时的那扇门,正在悄无声息的关闭。 “你在干什么?”,盖尔特有些警觉,他悄悄的后退了几步,“怎么突然把门关上了。” “为了防止被外面的仆人发现啊。”,罗伊没形象的坐在地上,可怜兮兮的哀求道,“伊德大人,看在我对您一心一意的份上就考虑考虑帮我吧。” “老实说,我之前的身份一直叫人看不起。我当过小丑,做过车夫,甚至还去大街上刷过皮鞋。现在我好不容易发达了,想把表妹接过来。结果却暂时见不到她………” 盖尔特一僵,听着这明显真情流露的话语,突然有种想跑的冲动。他脚下一滑,慌乱中,手搭上了某一个精致的小摆件。 刹那间,脚下出现了一个大洞,无声无息的把他给吞进去了。只留下罗伊还在那里滔滔不绝的诉说着自己的经历。 见始终没人响应自己的话,罗伊有些疑惑的转过了头,看着除了他就没一个人的休息室,他不禁发出了一声疑问。 “伊德大人?” 地牢里的人 艾普罗斯和那个少年走在路上。 以防万一他把自己的匕首给了少年,而自己手里则握着一把长剑。他们的运气十分不错,走了一段时间了,一个人都没遇见。 “停下。”,艾普罗斯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整个身体趴在墙壁上,仔细的听着什么。 “好像有哭声。”,艾普罗斯听了好一会,终于确定了声音的来源,离这里并不远。以防万一,他在原地留下了一个记号。 “往这边走。”,绕了几圈,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不是很宽的地道。它和之前那种明显是被人赶工挖出来的通道不一样,这条通道,四周被铺上了整齐的石砖,墙上还挂着燃烧的火把。 前面可能有人。 他握紧长剑,退后了几步。少年在不知不觉走到了他前面,不一会儿,就走到了通道深处。 艾普罗斯站在原地静静的等待着,哭声已经停了,过了好一会儿,通道的另一边也没发出什么动静。 也许他会被看做出逃的人,被抓起来关回到笼子里? 艾普罗斯摇了摇头,朝着通道深处走去。越往里走,道路就越宽敞,最终前面终于出现了光。 道路越来越宽,宽敞到甚至连一头大象都能在这里走。通道的尽头,一道巨大的格子铁门拦在他面前,所幸这个铁门被拉开了一半,艾普罗斯可以十分轻松的从下面钻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堆满了东西的空地,整个空地形成一个圆形,在圆形的周围,有着一排排的座位,不过最引人注目的是那穹顶倒悬了,一条被束缚住的龙的石像。 这是一个建造在地下的斗兽场。 艾普罗斯只是看了一眼,就很快移开了视线。他现在几乎已经确定,自己绝对在某个贵族的房子底下了,别问,问就是看见龙了。 佐罗斯的贵族对于龙有一种神经病一样的执念,他们不仅秋猎猎龙,故事里带龙,就连自己的家里也要放上龙的石像。 龙看到都会哭的,这么喜欢龙,就别老是去猎龙啊。还是说你们只是想干掉龙? 艾普罗斯不仅想起了自己曾经在爱心之家听到最受欢迎的故事,骑士杀死了龙救出了公主……… 嗯,好像发现某种真相了呢。 一眼望去,艾普罗斯很快就发现了那位穿着敌人衣服的少年。他呆呆的站在原地,没有了艾普罗斯的指令,此时他就跟一个傀儡一样。 只不过,他的视线直直的盯着一个方向。 “喂!”,艾普罗斯刚想叫他,哭声又一次响起了。他惊讶的发现,少年看的地方,好像就是传来哭声的方向。 顺着少年的视线和断断续续的哭声,艾普罗斯目标明确的走向了其中的一个角落。角落那里同样有着一个大铁门,只不过……门口有人守着。 艾普罗斯连忙蹲下,借着那些杂物的遮挡,来到了少年面前。铁门处站着两个全副武装的人,他们穿着和格纳德他们一样的衣服,手里还拿着武器。 而通过铁门缝隙可以看到里面的场景,这铁门应该是之前用来关野兽的。此时里面关着的却是好几个活生生的人,他们或躺或坐的呆在里面,看起来都没有精神。 除了一个小孩。 他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哭了一会儿就停下了,休息了之后继续哭。艾普罗斯他们刚刚听到的哭声,就是他传出来的。 这哭声穿透力极强,听久了让人头都有些痛。同在地牢里的一个人对着那个孩子有气无力的抱怨道。 “小孩,别哭了。别我先没被饿死,先被你哭死了。”,那人目光呆滞,有些面黄肌瘦,明显是被饿了一段时间。 顺着那人的方向看去,艾普罗斯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墙角的黛西。没办法,她的红头发一直很醒目。 黛西看上去脸色明显比旁边那人好了不少,但她的脸上露出一种疲惫的表情,此时正靠在墙上睡觉。 “等下我扑上去了之后,你就冲上去干掉他。”,艾普罗斯小声的在少年面前说着,手指还指了指那边的看守。 虽然少年的眼神依旧迷茫,不过艾普罗斯知道,指令已经被他接受到了,只要看见自己冲上去,少年就会立马跟着他一起冲上去。 一个看守面无表情的直视着前方,突然他眼前一黑,立刻倒在了地上。还有一个明显反应过来了,确被少年拖慢了一瞬,被艾普罗斯单杀了。 地牢里的人被惊动了,他们惊惧的看着艾普罗斯,眼中有了一丝希望。 艾普罗斯淡定的从守卫的身上摸出钥匙,一脚踢开铁门,径自走到了黛西面前。 “艾普罗斯?你是……这是怎么回事?” 相比起别人,黛西的反应明显大了不少。她对艾普罗斯的印象还只是一个年纪比我小的同事。而有一天,这个同事突然杀了两个人把她救了出来…… 给黛西的震惊程度不亚于突然某一天醒来看到龙在家门口跳恰恰舞一样。至少后面那个还是有可能发生的。 听到黛西的疑问,艾普罗斯后知后觉的才想起来。黛西,她好像……应该,不知道酒馆其实是个驱魔人据点,而她的同事乃至老板都是驱魔人什么的。 “我来救你了,我们先跑出去吧。”,艾普罗斯警觉的环视着周围,“这里还很危险,有什么事先跑出去再说。” “好。”,黛西迟疑了一会儿,很快就同意了。地牢里的大部分人都有些虚弱,与养在外层还能吃些糊糊的少年相比,这群被抓过来的人每天仅仅能得到一些不让人饿死的食物。 唉,估计饿着他们不让他们有力气跑吧。 艾普罗斯叹息一声,主动搀扶起一个瘦弱的男人,招呼着众人。 “我们先往里面走,外面现在估计被他们给围了,只能另外找别的出口了。”,说着,他不经意的问,“诸位都是为什么被抓到这里的呢?” “唉,我是被打黑工的给骗到这里。”,那人说着说着握紧了拳头,“当时家里急需用钱,我一时没多想,就……” “呃,我本来是个记者,一觉醒来,就到这里了。”,一个穿着考究的人明显有些愤愤不平,他一边走还小声的嘀咕着什么 “不就是发表了几篇文章吗?” 艾普罗斯淡定的移过视线,看向了靠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他从地牢里一直缩在角落,他感受到艾普罗斯的视线,他明显瑟缩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好,我们这位朋友可能有些害羞啊。”,艾普罗斯看了看周围,指着那个小声抽泣的孩子询问着众人。 “那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他好像是被他父母丢弃的。”,说话的是那个记者,他指了指目光呆滞的小孩,有些于心不忍。 “似乎是他精神出了什么毛病,我听看守的人说,这孩子是他们在外面捡到的。因为大家都不想养,就丢在这里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孩子,我们的食物份量也多了不少。”,记者叹了口气,有些悲哀,“也是个可怜人。” “至于我……”,黛西支支吾吾的似乎非常不想说出原因。“因为晚上睡不着从窗户看风景的时候偶然看见他们抱着那个孩子所以就跟了上去……” “然后你就被抓住了是吧。”,记者恍然大悟,惊讶的看着黛西,“怪不得你和这小孩是一起进来的呢。” “意外,都是意外……”,黛西打了个哈哈,试图蒙混过关,“我以为他们是拐卖犯的嘛。” “你怎么没睡着?”,艾普罗斯突然出声,“那旅馆里不是有用来安眠的花吗?” “唉?”,黛西惊呼了一声,“原来那个是用来安眠的么,我花粉有些过敏,就把它们丢掉了。” “…………” 搞了半天,原来是场意外。艾普罗斯非常无语,也就是说如果黛西在那晚上睡着了的话,那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不过,这地牢里人员的组成,也十分奇妙。艾普罗斯悄悄看了一眼那个因为打黑工被送进来的男人,没有看错的话,他应该是个外国人,过来佐罗斯打工赚钱。 而那个记者,估计也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而最后那个不说话的男人,嗯,有点难以判断他的身份,不过以身体状况来说,这男人大概是他们这里最虚弱的那个了吧。 “看来,这个地方非常不简单呢。” “是啊。”,记者以为他在说这个如同迷宫一样的地下通道,愤愤的挥舞着拳头,“我们进来的时候都是昏迷的,要不然,我早就走出去了。” “话说这位兄弟怎么一直不说话啊。”,记者拍了拍身旁的少年,“看你这样子,也呆在这儿蛮久了吧。” 少年的衣服遮住了他的脸,配合着他的身形,看上去就像个身材矮小的男人,完全看不出他的年龄。 “安静。”,艾普罗斯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停止,“前面有人。” 前面的路口上有人把守,他们穿着和少年身上差不多的衣服,灰黑色的衣服紧贴着身体,配上他们腰上的武器,非常适合战斗。 记者震惊的看了一眼身旁沉默的少年,悄悄的往后退了几步,试图远离看起来莫名有些危险的少年。 艾普罗斯熟练的换上一副宁死不屈的表情,和众人一起排成一队,由少年带领着往那个路口走去。 那些人本来还有些警觉,但一看到少年身上的服饰和后面一排的人就放松了些许,但语气依旧不善。 “干什么的。” 他们估计以为突然有什么事要带这些人出去。 在走到那些人面前时,他甚至贴到了少年的身后,借着少年的遮挡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干什么,杀你的呀!”,艾普罗斯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熟练的压制了这两个明显不甘心的人,甚至还套出了周围路段的情况。 他的一举一动都把身后的那几个人看得一愣一愣的,等到他们反应过来,艾普罗斯早就找好了接下来要走到路。 “他说这条路通往外面,而且人还比较少。”,说着,艾普罗斯杀了那个没有说话的人,把那个瑟瑟发抖的人推到了前面,“那么我们请这位先生给我们带路吧。” 被点到的那个人畏畏缩缩的走在前面,甚至连半点多余的想法也不敢有。如果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绝对,会被后面那个人杀掉。 意外总是这么突然 那个守卫在前面开路,后面跟着艾普罗斯和少年两个人,黛西牵着小孩,被夹在中间,稍后一点的是那个记者和打黑工的人。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那个一直没说话的男人走到了最后。他跟着队伍一直没有出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守卫带他们又转过了一个路口,慢慢的通道开始微微往上了。众人也觉察到这一点,脸上慢慢有了喜色,但反观那名看守,脸色则越来越白。 像是害怕着什么一样。 走了一段时间后,在某一个路口处,看守停了下来,哀求般的看着艾普罗斯。“我知道的路就到这里了,求求你们,放我走吧!我保证不会说出去。” 他一边说着,腿一边发抖,到最后,他竟然完全跪了下去………一下,又一下,直到他的额头上沾满了鲜血。 “可以。”,出乎意料,艾普罗斯十分干脆的答应了他的请求,就在看守几乎都要喜极而泣的时候,艾普罗斯又拦住了他。 “不过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回答的我满意我才能放你走。” 看守明显有些犹豫,一番纠结下,最终,他坚定的握紧拳头,还是答应了艾普罗斯的要求。 “第一个,我们继续走,出口会是哪里?” “是一个富丽堂皇的房子,里面金碧辉煌的,还有好多仆人。” 看来那就是庄园里面了,艾普罗斯丝毫不意外,在看到之前那个龙的石像后,他早就有了一种心理准备。 “第二个,你为什么会这么害怕,上面到底有什么?” “上面,上面有一个特殊的人。只要,只要你们不遇见他就可以跑掉了。”,男人明显不愿意多回答,他转而描述起了这个人的样貌。 “他说话有些疯疯癫癫的,长着褐色头发,差不多快四十岁了。而且他之前好像在那个小国当过弄臣……” 前面还可以理解,最后那一段是什么鬼。艾普罗斯怀疑的看着看守,觉得他可能精神有点不正常了。 “你还没回答,你为什么这么害怕。”,看着男人瑟瑟发抖的样子,艾普罗斯好心的提醒了他一下。谁知这不提醒还好,一提醒看守简直要跳起来逃跑了一样。 “呜……我不能说,说了会被吃掉。” “好吧好吧。” 看着一个大男人在自己面前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艾普罗斯嫌弃的移开了视线,随口吩咐道。 “你现在可以走了,记住之后不能说出去啊。” 话音刚落,看守就以一种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了出去,期间撞到了除了艾普罗斯之外的所有人,没过几秒就再也看不见了。 “这位小哥。”,记者咳嗽了几声,指了指那人离去的方向,“这种情况下把人放走,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当然我也不是让你干掉他的意思,我就是想说,放走他之后,我们怎么办?” “放心吧。”,艾普罗斯对他笑了笑,那笑容莫名让人感觉心安,“我相信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这这这……”,记者看艾普罗斯也没想去追的样子,再加上自己也不敢离队伍太远,最终,他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算了,你开心就好吧。” 男人跑得很快,奔跑的时候,他脸上露出一种劫后余生的高兴,越跑,他脸上的笑容就越大,在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 砰——— 他在转角处和一个人撞上了。 “哎呦。”,那人捂住脑袋,吃痛的大叫一声。随后很快反应过来,骂了那个守卫一顿,“你干什么,我正要去给头儿做汇报呢。” 如果艾普罗斯在这里就能认出,这人就是之前跟踪他的人。他的腰间别着一对如同弯月的弯刀,看起来年纪并不大,二十多岁的样子。 杰克没好气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守卫,正要绕过他继续往前走时,一只手却突然抓住了他的脚。守卫满头血的倒在地上,嘴巴动了几下,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杰克的表情渐渐凝重了起来,他连忙蹲下身去探了探这人的鼻息,确认没事后立马松了一口气。 “这是怎么了,突然就这样了,算了。”,杰克把人架了起来,带他往外面走,“我先带你去找医生。” 守卫嘴唇动了几下,手慢慢的抬了起来,指着一个方向不动了。杰克恍然大悟,立刻扶着他往角落里走。 “要去那休息对吧,哎呀怎么不早说。”,杰克把他放在角落就准备走了,走之前还和守卫打了个招呼,“我先走了啊,放心,会找人来帮你的,唉,我记得前面就有一群人在……” 说不出来。 嘴唇就像被黏住了一样,一说到刚才那些人的事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守卫感觉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让自己连呼吸都很难做到。 没过一会儿,守卫就听不见杰克的声音了。 他痛苦的捂住自己的喉咙,杰克走后,他好像又可以说话了。想到这里,他剧烈的咳嗽了几下,手掌中一片刺眼的鲜红。 这是,血? 也不知道暗示生效了没有。 艾普罗斯边走着,边分神想着刚才的那个守卫。他给那个守卫施加了一种特殊的暗示,让那个守卫无法吐出有关他们的任何情报。 走着走着,突然就听了下来。 “怎么了?”,艾普罗斯出声问道,刚才在思考的时候,他不知不觉走后了一点,现在走着前面的是那个少年和记者。 “前面门被封住了,好像是个机关。”,记者摸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这扇石门上的谜题,这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是谁在黑夜里窥视着他人?” 【】 记者读着突然笑出了声,“那选择可多了啊,蝙蝠,猫头鹰,田鼠,乌鸦……不会要我们都写上去吧。” “不过依我看那,最可能的应该是猫头鹰。”,说着记者做了个动作,“你看猫头鹰晚上老蹲在树枝上,两个大眼睛一睁,就跟黑夜里的两盏灯一样。” 艾普罗斯随手从地上捡起颗小石头,一字一划的在那个空格出写上了猫头鹰,出乎意料,那些字迹很快消失不见了,而石门没有一点动静。 “………” “啊,好像错了哈。”,记者有些尴尬的挠挠头,“说不定说的不是实际的,而是虚幻意义上的那种。” “影妖,一定是影妖,这种东西最喜欢藏在人的影子里偷看别人,最后取代别人。” 没有反应。 “难道是夜之王,传说祂掌控着所有的夜晚,每个清晨,祂都会将黑夜收进祂的金瓶子,等到黄昏的时候,它们才会被放出来。” 没有反应。 “…………” “怎么会?”,记者肉眼可见的消沉了不少,他蹲在角落,不停的碎碎念,“我明明在家乡那里被称为猜谜达人的,怎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就………” 写了好几种答案了,还是没有任何结果,眼见着大家明显有些泄气,黛西连忙提议,“要不换一条路怎么样,刚才不是还有一条路在那里吗,只是你们好像都没走的样子。” 最终他们选择原路返回,走了另外一条路。 然而……… “啊啊啊,是谁最开始说要走这条路的,这路后面一堆人啊!”,记者都要飙出男高音了,他手里还抱着那个小孩,脚下都要踩出火了。 黛西有些尴尬的别过头去,可她脚下动作却不慢,毕竟一个常年在田里干活的人,耐力总比一般人好了不少。 “你们等等我。”,稍后一点的是那个打黑工的,他说话中都不由自主的带了一些口音,他紧跟着前面的队伍,一刻也不敢停下。 艾普罗斯散步般的慢跑在后面,边跑,他还得边分神看向落在最后的那个人。那个沉默的家伙看着结实,结果确是里面最虚的那一个,如果艾普罗斯不捞他一把,早就掉到后面去了。 而追着他们的,则是一群铁罐子。他们全身都穿着铁盔甲,就连头部都被一个罐子形状的头盔包住了。刚才一遇见他们,就跟闻到肉的狗一样,一直追着他们跑。 好好一个逃脱故事立刻转变成为死亡逃跑了。 眼见着队伍最后的那个男人慢慢落到了最后,打头的那个铁罐子举起了手中的剑,艾普罗斯连忙停下脚步,把那男人往前一提,自己连忙躲过劈下的剑,加速回到了队伍中。 “这就有点难办了啊。”,艾普罗斯很苦恼的看着后面那群铁罐头,包得这么严实,叫他们自杀也只能砍到盔甲,其他的能力…… 他看了一眼前面依旧在努力逃跑的队伍,有些犹豫。 要暴露自己的能力吗? 正当他犹豫的时候,面前的路口突然出现了一个金发少年,他还有些懵逼,眼睁睁的看着一队人冲向了他面前。 等下,你们要干什么?干嘛都追着我跑啊啊啊啊! 他脸上的震惊和不解混合在了一起,随后,面对汹涌而来的人潮,他选择,跟着他们一起跑。 艾普罗斯在后面一边跑一边观察这少年,少年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那样子,仿佛在呐喊着。 我是谁,我在哪,我现在在干什么? 是谁杀死了知更鸟 所幸那些铁罐头对这里并不熟悉,就算这样,艾普罗斯一行人也绕了好久才把他们全部甩掉。 “呼呼,累死我了。”,记者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还不停的擦着头上的汗。“我只不过是一个记者啊,生活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正当他抱怨的时候,靠在墙上的黛西好心的提醒他,“记者先生,最好不要这么快坐下去,会头晕的。” 话音刚落,记者就感觉自己的头出现了一阵轻微的痛感,吓的他连忙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不敢坐下了。 等到记者稍微缓过来了一些,他顿时注意到了那一抹陌生的金发。随后,他自来熟的靠了过去,手几乎都要搭上人家的肩膀了。 “嘿,小弟弟,你哪里来的呀,怎么混进我们的队伍里了呀?”,配合着他那个贱贱的语气,盖尔特不禁握紧拳头,十分想给他一拳。 你还问我这么在这里?我还想问我刚刚好好的站在那里,你干嘛要带头冲过来,吓得我也跟你们一起跑起来了。 “抱歉啊,刚刚一心想着逃命了。” 看着记者诚恳的道歉,盖尔特不禁有些尴尬,刚才他一不小心把心里想的话跟说出来了。 “嗯。”,盖尔特随口应了一声,然后有些好奇的问,“对了,你们是谁啊,怎么会在这里?” “呵呵。”,记者冷笑一声,面无表情的说,“我们是一群莫名其妙被一群奇怪的人抓过来被关在这里的人。” “………” 盖尔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沉默不语。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记者打量着盖尔特,“最新款式的礼服,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手套……还有那种气质。你应该是个贵族吧?” “………” 准确的来说,是一个在庄园里面闲逛不小心踩到机关掉进来的,倒霉贵族。总觉得这个说出来会更掉价。 盖尔特刚想回答,一阵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是黛西,她好像发现了什么。 “看这个,我们好像又回来了。”,黛西指着石门上的问题,叫着众人一起来看。 【是谁在黑夜里窥视着他人?】 “………”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许久,才有人建议说,“不如我们还是走回那条路吧,也许那些铁皮人走了呢。” “要去你去。”,记者幽幽的看着那个出声的人,“我宁愿饿死在这里也不要再见到那些铁皮人了。” 那个打黑工的人缩了缩,不敢在说话,唯恐自己被注意到。 在一群人吵吵闹闹的时候,盖尔特走到了石门面前,看着上面的问题,他拿着小石子试探的写出了一个词。 轰隆隆,石门开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记者的声音有些变了形,他连忙推开一旁的人挤到了石门面前,“让我看看答案是什么。” 【月亮】 “月亮,怎么会是月亮?”,记者读着读着突然恍然大悟,“难道是两个月亮在挂夜空中就像一对眼睛,所以,是月亮在黑夜里窥视着他人。” “不,不是这样的。”,盖尔特有些哭笑不得,他指着石门上的问题开始为众人解释,“这其实是一首童谣。” “最开始是从一个遗迹里的石板破译出来的,后来被改编成一首诗歌,到了国内后又被改编了一次,波勒卡诗集上应该有这个。” “里面似乎描述了一场葬礼。”,盖尔特有些庆幸,“幸好他没问我们死的是谁,不让我们这辈子都想不出来了。” 盖尔特笑了笑,突然就唱了起来。 “是谁缄默在阴影之下? 是我,灰狼说,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 是谁在黑夜里窥视着他人? 是我,月亮说, 是我在黑夜中窥视着他人。 是谁降下了最后的审判? 是我,大树说, 是我降下了最后的审判。 是谁唱响最后的挽歌? 是我,蛇说, 我用我的翼和羽,还有尖利的毒牙。” 在一阵沉默中,最终是记者打破了僵局。 “靠。”,记者骂了一声,“没文化害死人啊。” “不过很奇怪,为什么会是这首诗呢?”,盖尔特不禁思考了起来,这首诗歌仔细说来也不算很有名,只是因为那个遗迹才出的名,而且只有半段……… 算了,他摇了摇头,或许是前主人喜欢这首童谣吧。 众人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儿,通道越来越狭窄,到最后,竟然只能让一个人通过。没办法,大伙只能一个个挤进去,走了许久,面前忽然出现了一束光。 于此同时,也传来了一阵吵架的声音。 是老管家和罗伊的声音,盖尔特听到这声音眼前一亮,立马就想出去。艾普罗斯连忙拉住他的领子,强行把他给提了回来。 “先别上去,看看情况再说。” 他们似乎在一幅画像背后,画像上留了个小孔,可以透过小孔看到外面的景象。几人挤在一起,悄咪咪的观察着外面。 “好了好了,至于么,不就失踪个人吗?”,罗伊漫不经心的靠在墙上,敷衍的安慰着已经焦虑到不停走来走去的管家。 “呼,我不想跟你吵。”,管家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不知道在哪里的盖尔特少爷。” “没关系啦。”,罗伊有些困了,他眯起眼睛打了个哈欠,语速都有些迟缓,“大不了我叫几个人下去搜,人总不可能自己跑掉。” “哼,如果不是你偏偏要接近他……”,管家看着盖尔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还请罗伊先生管好你自己,您的那些小动作,要是让老爷知道了……” “少在那里威胁我。”,罗伊眯起眼睛,眼中露出了一丝杀气,“啊呀呀,怎么有一条狗在我面前叫唤呢,怎么,你家主人没把你栓起来吗?” “对啊。”,管家扶了扶眼镜,一副很赞同他的样子,“怎么有只流浪狗跑到这里来了,捕狗大队的怎么还没把狗抓走呢?” “………” 罗伊想是被戳中了痛脚一样,用一种带着仇恨的目光看着管家,手已经握成了拳头,一滴一滴的血从他手掌中滑落。 管家不仅不怕甚至还想继续说下去,他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罗伊,一副很惋惜的样子。 “可惜啊,流浪过的就是不亲人,给他吃,给他穿,心还是不在这。” “………” 艾普罗斯看向一旁神色复杂的盖尔特,小声的问,“这两人谁啊,怎么突然吵起来了?” “谁?!!” 罗伊突然回头看向这里,那锐利的视线吓的众人都后退了好几步,所幸他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躲在画框之内偷窥的众人。 “那个人给我一种很危险的感觉,我们先去找找别的出口,然后再想办法逃出去。” 艾普罗斯领着众人,又回到了通道里面。他脸色凝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在罗伊的身上察觉到一种危险感,一种死亡的感觉。 命运给他的启示,他应该遵从指引,远离那个危险的人。 没过多久,他们找到了另一个出口。盖尔特推开门,在女仆惊讶的注视下,淡定的从柜子里走了出来。 随着他一起走出来的,还有艾普罗斯一行人,看着走廊上突然多了一堆人,女仆惊讶的都要叫出声来了。 “伊德大人,您?” “安静。”,盖尔特不满的瞪了她一眼,把她还没说出的话逼了回去,随后他整了整衣领,随口吩咐说,“这几位是我重要的客人,去给他们准备休息的地方。” 女仆迟疑了一瞬间,行了个礼,正准备走的时候,突然又被叫住。 “等一下,我知道你们在找我,现在我回来了,也就没必要找了。”,盖尔特有些不满的看着她,“所以,我不想听到有任何人告密,知道吗?” “还有,我现在要去找管家先生,你知道他在哪吗?” “在图书室附近。” 女仆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她行了个礼,直到盖尔特大步从她身边走过,才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一行人。 “诸位请随我来吧。” 女仆将众人带到了一个会客室,桌上早就放好了刚泡的几杯茶,她站在众人面前,体贴的说,“诸位先暂时在这里打发时间,这里的东西都一应俱全,还有什么吩咐的吗?” “不用了,你先下去吧。”,艾普罗斯几乎是大喊出来让那女仆快走了。到现在一起的事情都在脱离原本的轨迹,谁能想到,救人把自己救到别人家里了。 “好的。”,女仆行了一礼,对他们笑了笑,“有什么吩咐,请尽管叫我。” 说完,她走出了会客室。场面顿时变得像什么哑剧舞台,大家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记者发出一声感慨。 “这就是老牌贵族的底蕴啊。”,说着,他忍不住摸了摸旁边的狐狸皮抱枕,“乖乖,这么完整又这么漂亮的一张皮到外面不得抢疯。” “这手段,这款式………”,一直沉默的人到现在才因为震惊说出来一句话。 艾普罗斯转头看向其他人,发现他们都是一副震惊的表情。 打黑工的那个人围着桌子不听的转,看着上面的茶一副激动的样子,嘀嘀咕咕说着什么,说着说着还蹦出来一句外国话。 黛西则牵着小孩害怕的站在一边,手不自觉的往身上蹭,好像要拍掉什么脏东西。 “我我我我我,这么贵的东西,万一弄脏了,把我卖了也赔不了吧。” “好了,大家,我们先来讨论讨论现在的局势吧。”,艾普罗斯想把他们叫回来,好好的讨论一下局势,可是没人理他。 艾普罗斯只能靠在沙发上,喝一杯茶来解解渴。端起茶的时候,他沉默了一下。 也许是被这群人感染了,他现在看这茶杯,也感觉这么高级。 邀请 阶级这种东西平常看不见摸不着,但是一但察觉到,就感觉到巨大的鸿沟。很多平民梦寐以求的东西,贵族们却能轻易得到,也许这是大家拼了命也想成为贵族的原因吧。 自己想去旅游则要攒一辈子都不太可能攒到的钱,而贵族们几乎是每次天热或者天冷都会去别的地方旅游,美其名曰避暑避寒。 想看书,买一本书要许多钱,但是贵族们的家里却有专门的图书室…… 艾普罗斯轻抿一口茶,是他没尝过的味道,有点苦涩,苦涩过后又有些甜。 稍微有点不甘心呢。 他看着周围新奇的打量着休息室的众人,突然叹了一口气,“稍微,有一点点,不甘心呢。” 那一点点的不甘心随着门的打开逐渐消失殆尽。 盖尔特推开门,感觉一阵不适。他发现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来了,而且那种眼神,感觉有些黏黏糊糊的。 他感到一阵恶寒,在场上快速扫视了一圈以后,坐到了看起来比较正常的艾普罗斯旁边。 “他们怎么了?”,盖尔特奇怪的问道,随后拿起一杯茶就要喝,才喝一口,他就嫌弃的吐了出来。 “太苦了吧,怎么不给这茶里放方糖?”,盖尔特开始满桌找方糖,找了一圈了也没找到,气的他当场想把茶倒掉。 “怎么连方糖都不准备,太过分了。”,盖尔特气鼓鼓的想把茶倒了,一只手确拦住了他。 “等下来倒也可以,先来讨论一下吧。”,艾普罗斯把茶放回桌子上,招呼着众人过来。老实说,他刚才拦住盖尔特的时候感觉周围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好。”,盖尔特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卷羊皮纸,把它摊开在桌面上,“这是我问管家要来的地下的地图,有一条线路是直接到庄园外面的,到时候你们就从那里走。” “………” 盖尔特疑惑的看了看周围,对众人的反应很是不解。 “呃……我可以问一下吗?”,黛西举起了手,一副乖宝宝的样子,“这里应该是你家吧,刚刚在走廊里吵架的那两个人是谁?” “他们跟我们在地下见到的那些人……到底有没有关系。”,看着盖尔特紧皱的眉头,黛西举起的手又悄悄放下了,“其实,不说也是可以的。” 什么关系呢,盖尔特也不知道。 一开始他只是以为管家瞒着勃朗特叔叔做了一些事情,顶多是贪污些钱,或者滥用职权这些小事。可现在看来,他们在干什么,连盖尔特也不是很清楚了。 在地下私自关押,人口拐绑架,另养了一支队伍,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父亲和勃朗特叔叔知道吗? 他们知道管家背着他们干了这么多吗? 早些时候,也就是几个月前,盖尔特来这所庄园玩的时候曾经听到管家在角落说话,那时候,管家呆在角落里跟一个男人讨论着一批货能卖多少钱。 当时,他听见了还以为管家贪了些东西想转手卖出去,可他后来去告诉勃朗特叔叔的时候,勃朗特叔叔不在意,当时管家就在一旁看着他们。 现在想想,真是有些后背发凉。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握紧拳头。最终,盖尔特泄了力靠在沙发上,最终选择实话实说。 “老实说,我不知道。”,盖尔特叹了口气,有些愧疚的说,“出现这种事情,我很抱歉,我现在能做的只能把你们送出去。” 众人都沉默了。 “等一下,我先问一下?”,艾普罗斯突然打破了沉默,他看着盖尔特的眼睛,想判断他的想法,“你知不知道他们都做了些什么?” “私自关押,绑架了你们,还鼓动我家的那些前农奴建了个队伍……”,盖尔特越说头低的越下,他感觉一阵窒息。 “不,不是这个。”,艾普罗斯说着把一旁一直在神游天外的少年拉了过来,扒掉了他的衣服,把少年的状态展示给了众人。 少年呆呆的站在那里,眼中透露出一种清澈感,他的身体已经算是很瘦弱的那一种了,头发也有些微微发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我来救你们的时候,看见了许许多多,像他这样的人。”,艾普罗斯觉得很悲哀,“我看到,他们被关在笼子里,像一群牲畜。” “我……”,盖尔特还想说些什么,被艾普罗斯打断了。 “还有我的朋友,杰罗姆,我和他是一起来的,后来,他为了引开敌人,跟我走散了………” 艾普罗斯垂落的手忍不住握紧了,他哽咽着,“我不知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但是我希望他还完好无损。” 他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盖尔特的眼睛,那眼睛里有震惊,有不解,但就是没有漠然,没有无动于衷。 他突然握住了盖尔特的手,眼角滑过了一滴眼泪,“你能帮助我,把他们都救出来吗?” 他没有回答,一直沉默着,但艾普罗斯已经知道了他的选择,那始终被他紧握的手就是最好的证据。 盖尔特是个好人,这真是这个晚上最好的消息了。这代表他会对他进行一定程度的帮助,这样就行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杰罗姆,如果已经被他们抓住……希望他还活着。 “对了,竟然你之前说的管家和客人都是跟地下那件事有关的话。那你之前去找他们要路线图,不会出问题吧………” “不会。”,盖尔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他们估计以为我下去解谜题了,没看到什么东西。” “而且我怀疑他给我的路线图也是有问题的,说不定就有几个人在路上守着,为了保护我。” 怪不得越接近这里守卫就越多,就是怕庄园里面的发现那些事情吧。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知不知道我们跑了。”,艾普罗斯叹了一口气,感觉有些头痛,“应该不会有人想到我们到上面来了吧,哦,还有那个女仆知道。” “女仆的事情不用担心。”,盖尔特突然出声,“我已经处理好了。” 大家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盖尔特,盖尔特察觉到了以后,不耐烦的解释,“想什么呢,只是先让她去打扫卫生了,没一晚上干不完的那种。” “哦~” “那就先从最好下手的开始吧,等下不想加入的可以留在休息室。”,艾普罗斯扫视了四周,没人响应,“这里暂时很安全。” 黛西听着迟疑的举起了手,记者看了看周围也跟着举了手。 “好,剩下的都是留在这的对吧。”,艾普罗斯笑了笑,看着其他没有举手的人,那些人被他怎么一看,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行,那祝你们玩的开心点。” …………… 管家突然被从床上叫起来。 他才刚躺到床上没多久,女仆就咣咣咣敲他的房门。开门的时候,他顺便看了一眼外面的窗户,嗯,天是黑的。 他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钟。 很好,离他睡到床上的时间才差了三十分钟。眼睛一闭一睁时间就过去了。他推开门,站在外面的女仆立刻通知了他。 “盖尔特少爷找您。” 很好,他面无表情的想,又是盖尔特。他今晚就没安分过,罗伊蒙骗了他把他坑下密道的时候,他们整整在庄园里找了几个小时。 到最后他莫名其妙的上来了。上来了之后,似乎对地下的那些谜题十分感兴趣,又找他要了路线图。 幸好他标的那几条都是有人看守的,只要盖尔特走那几条道,就不会有事情。 所以现在,这位小少爷是为什么来找他呢。 管家先生看着书架被反转的图书室,心脏忍不住跳快了几拍。盖尔特正在桌子旁边摸来摸去,看到他,还忍不住示意他快过来。 “管家先生,罗伊之前告诉我这里有个机关,我刚才就是从这里下去的。可现在我想下去又找不到那个机关了,你知道那个机关在哪里吗?” “你都有下面的那个线路图,一定对这些机关很熟吧。” 看着一脸期待的盖尔特,管家非常的后悔,早知道把罗伊给带过来了。至少在他的看护下,那家伙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啊切!” 被他念叨的罗伊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杰克有些担心的看着他,他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没事。 “继续说。” “在外面的那一个抓到了,被关起来了,不过还有一个红眼睛的没抓到,他……他还放了那些关在地牢里的人。” “哦?”,罗伊开始回忆,回忆失败,他故作深沉的问,“地牢里的都有哪些人来着?我记得有一个傻小孩吧。” “还有一位记者,一个监狱里挖过来的囚犯,一个外国人,最后……还有您带回来的那个女人。” “哦,找到人了没?” “没……没有。”,杰克身体忍不住颤抖了起来,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他感觉周围的东西都开始抖了起来,窗外的风吹的更响了,油灯里的火苗一闪一闪的。 快熄灭了。 “两个人,闯进了这里,不仅把我们养的人都放了,弄的我们现在还在抓,其中一个还跑去把地牢的人都放了。而且现在还下落不明!啊?” 杰克把头低的更下了,一句话都不敢说。有什么东西漫了过来,凉凉的,勾住他脚踝,然后使劲往下一拖。 黑暗,只有无边的黑暗。 “下不为例。”,罗伊站了起来,看起来不是很想继续谈这个事情,“走吧,带我去见那个人。” “等一下,罗伊先生。”,一位仆人突然叫住了他,“爱德华先生请您去图书室,盖尔特少爷也在那里。” “哦?”,罗伊笑了笑,“那我们先过去吧。” 杰克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跟上了罗伊。 光 “你叫什么名字?” “爱德华?霍斯格。” “看来很有用呢。” 唉,指令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用。实在是杀人放火居家必备的好帮手。 艾普罗斯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被五花大绑的管家,笑了笑。盖尔特尴尬的扭过头去,似乎不太想面对管家。 在场三个人除了艾普罗斯都有些尴尬,盖尔特是尴尬自己骗了管家,而管家内心则是在愧疚自己之前让罗伊有机会接近导致盖尔特掉下去。 “你……唔,快放开。”,管家瞟了一眼一旁的盖尔特,试图什么都不说,但随着艾普罗斯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他的嘴开始不受控制的吐露出他所知道的事情。 “地下的那些人和你有关系吗?” “………” 他紧咬牙关,嘴唇微微渗出血,但是没用,他的嘴已经代替他回答了。 有。 听到这个回答,盖尔特忍不住睁大眼睛,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他亲口承认还是不敢相信。 “你为什么?我父亲……” 知道么。 盖尔特忍不住有些害怕,恐惧自己可能会听到的那个答案。毕竟,如果真的是父亲和叔叔他们干的话,那他们就会被送到弗萨基,为国家建设出一份力。 到那是,他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况且 ,他还是不相信他们会做出这种事情。 艾普罗斯看了脸色有些发白的盖尔特一眼,问管家,“关于地下那群人,你家老爷知道么。” 虽然现在问杰罗姆下落最重要,不过还是先问一下盖尔特家里人的事情吧,毕竟这小孩还帮了自己挺多的。 还没等管家先回答,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彻了图书室,艾普罗斯瞳孔一缩,来人是一个他觉得危险的人,罗伊。 “嗨,管家先生,还有伊德大人,我来找你们玩了哦?”,罗伊敲了敲门,礼貌的等待了一会,见没有人回应就又喊了一边。 “管家先生,你们在里面玩什么呢,把我叫过来怎么不让我进去呢?”,罗伊笑眯眯的敲了敲门,那笑容明显有些恶趣味。 现在可怜的管家先生肯定是拉着盖尔特?伊德在里面说我的坏话呢,说不定叫我过来是要当面对质,以绝了我接触盖尔特伊德的途径,彻彻底底把我打成一个坏人。 见许久没有动静,罗伊不免有些疑惑,刚想推门,门却自己开了。 “抱歉,让您久等了。” 长相俊美的仆人拉开了大门,将他迎了进去,他有一头有些凌乱的黑发,和温暖的笑容,不知为何,他打开门以后就站在门旁边。 看起来好像不太想和罗伊他们接触。 罗伊倒是无所谓,这个庄园的人对他态度就是这样,爱搭不理的,他没有过多怀疑的走了进去。 杰克觉得面前这个仆人装的人很眼熟,刚想细看,可罗伊已经走远了,他只能暂时放下心中的疑惑,快步跟了上去。 等他们走后,艾普罗斯睁开了眼睛,红色的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刚才为了不被罗伊发现,他一直低着头,以免被他看见眼睛。 如果暗示再强一点,说不定就可以让人们忽略掉我的眼睛了。 【恶魔,恶魔!】 【他是恶魔的孩子,不要接近他。】 【我把他打倒了,哈哈,我打倒了恶魔。】 【好啊,恶魔还敢反抗,大家一起上。】 “啊呀,又想起这个了。”,艾普罗斯苦闹的揉了揉额角,有些沮丧,“唉,可惜当时我还太小了,如果是现在的话。” 就砍下他们的头。 想到这里,他边哼着轻快的小曲边走了进去。 不过在他身边的那个男人,好像有一点眼熟。艾普罗斯苦思冥想,还是没想起跟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杰克。 图书室里,管家理了理衣领,轻轻的抚平衣服上的褶皱,他皱着眉,看向了跟在罗伊身后的艾普罗斯。艾普罗斯笑眯眯的,在黑暗中朝他打了个招呼。 无声的威胁。 管家默不作声的移开了视线,罗伊以为管家在看他,连忙拉着杰克迎了上去。他伸出手臂,做出一副要拥抱的样子。 “爱德华,我的好朋友,很高兴见到你。哈哈,你怎么一直皱着眉啊,来来来,让我抱抱你。” 他一向是知道怎么恶心人的。 管家看了他一眼,顾及着盖尔特的在身边,强忍着恶心跟他抱了一下,强行做出一副关心很好的样子。 盖尔特看着他们,无语了。要不是他之前才见到他们吵架的样子,看到这一幕都会以为他们关系很好呢。 不过这样来看,爱德华管家这是想要讨我欢心? 盖尔特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样,一开始想跟罗伊接触就这么紧张,到现在都主动叫罗伊过来了,虽然还是在他的监视下。 他突然指向一旁站着的杰克,问道,“那么他是谁?” “啊,这一位呢,是我的下属。”,罗伊把杰克拉到盖尔特面前,“来,杰克,给伊德大人打个招呼。” “您好,伊德大人。” 杰克低下头,不敢说话。 盖尔特有些慌乱,杰克很大概率是地下的那些人,他看向后面的艾普罗斯,试图用眼神求助。 现在怎么办? 局势对他们非常不利,本来想先搞定管家问出杰罗姆的下落,结果没想到,中途又来了个罗伊还有杰克。现在只能随机应变了。 【先把他们支走】 盖尔特点点头,看向罗伊,“罗伊先生,帮我找《杜勒斯故事集》过来吧,你之前不是说要给我讲宝石公主么。” “好。”,罗伊指了一个方向,“是放在那边么,我记得在很高的地方。杰克,帮我把梯子搬过来。” 杰克点了点头,找梯子去了。罗伊站在原地笑眯眯的看着盖尔特,像是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盖尔特不免有些紧张,他看了看身旁的管家,管家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不,不对,他应该对我起了些戒心,应该不知道我们想干什么。 盖尔特镇定了下来,艾普罗斯就藏在一旁的阴影里,而他却看都没有看艾普罗斯一眼,估计已经把他当成仆人了。 “对了。”,盖尔特走到了罗伊面前,直勾勾的看着他,“你知不知道这里还有别的密道,能不能带我去找。” “哈哈。”,罗伊笑了笑,“你对密道挺感兴趣的?” “是啊。”,盖尔特点了点头,“里面的谜题挺有趣的。” “好,那我就带你去找更多的谜题。”,罗伊笑眯眯的,领着盖尔特就要走。“不急,我们先去看看宝石公主。” 在他背后,艾普罗斯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糊弄过去了。他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朝管家做了个手势。 “请吧。” 管家哼了一声,识趣的跟着他走。 杰克刚好回来,手里还抱着一本书,他疑惑的看着走远的罗伊和盖尔特,又看了看原地的管家和艾普罗斯。 突然,他一拍脑门,大叫一声。“这人不是前几天坏了我们事情的人吗,他这么会在这里。” 他一喊,所有人都看向艾普罗斯。 “停下!” 艾普罗斯冲上去捅了罗伊一刀,拉着盖尔特迅速逃走了。可惜,那刀有些偏,离心脏的位置还差一点点。 “好,非常好!” 罗伊捂着伤口,不怒反笑。他的周围,影子逐渐吞噬了所有光芒,在黑暗中,一颗猫眼石戒指在他手指上闪闪发光。他一伸手,黑暗朝着艾普罗斯他们扑过去。 艾普罗斯拉着盖尔特,跑在密道中。刚才趁罗伊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就先开了密道,现在只能跑越远越好,不要接近他。 黑暗顺着墙壁的缝隙间蔓延出来,艾普罗斯拉着盖尔特,一瞬间换了个位置,黑暗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一样收缩了一瞬间。 他们不敢动盖尔特。 艾普罗斯早就发现了,管家和罗伊都不敢对盖尔特下什么重手,是因为他的贵族身份吗,他只知道,盖尔特是他的保命符。 跑,快跑! 艾普罗斯在脑中过了一边地图,朝着某个方向跑了过去。盖尔特气喘吁吁的,已经有些跟不上了,但艾普罗斯的手如同铁钳一样,死死的箍住他,拖着他一起跑。 他们走过的地方,灯火一盏盏熄灭,黑色的阴影紧随其后,死亡的镰刀悬在头上就要放下。 经过一个拐角,记者和少年出现在眼前。少年手里的刀还带着一丝血迹,记者看到他们明显有些茫然。 “你们怎么在这里?” 他疑惑的问了一句,而艾普罗斯没有时间跟他解释,他直接拉着记者跑了起来。 “走,快走。”,眼见着灯火熄灭的速度越来越慢,艾普罗斯脸色有些放松,他转而问记者,“这条路畅通么。” “还成。”,记者看了他一眼,跟着他一起跑,“路已经被打通了,不去接他们么?” 他说的是休息室里的那些人。 “他们的注意力大概已经全部被我们吸引了,估计暂时不会发现休息室里的人。” “更何况,黛西在上面,不用担心。”,艾普罗斯朝他露出了安心一个笑容,随后略带歉意的看着从刚才就一言不发的盖尔特。 “抱歉,利用了你。我们也只是为了活下去。”,艾普罗斯一边解释着,“那个男人跟我的感觉很危险,而他们又不会伤害你……” 盖尔特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跑着跑着,前面出现了一束光。记者的声音忍不住颤抖起来,“是月光,出口就在前面。” “我们终于可以出来了啊!”,记者跑过的地方,土地有些湿润,像是下了一场小小的雨。这片下雨的乌云不停的往前飘。 跟着这片乌云,大家一鼓作气的冲出了出口。冲出洞口,记者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他像个雕像一样立在原地。 光消失了。 太阳 光当然没有消失,只是他们踏入了黑暗中。 “怎么回事?”,记者难看了起来,他不信邪的看了看周围,“这周围怎么一片黑,谁把灯关了吗?” 艾普罗斯看了一眼背后,没有说话,通道已经消失了。他们仿佛被人丢到了一个黑暗的小房间里,有些像爱心之家的小黑屋。 “话说你们都在我旁边么,我怎么都看不见了?”,记者试探性的喊,“我什么也看不见了,就连我自己都看不见了。” 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接下来怎么办?”,盖尔特明显有些接受不了,说实话,他的世界观还停留在普通人的阶段,对那些超凡力量只能说是听过没见过。 “先四处走走吧……”,艾普罗斯算是最快镇定下来的人,这里对他太熟悉了,无尽的黑暗,跟他房间简直是一模一样,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都想变本书来看了。 但他知道,这里绝不可能是他的房间。 置身于黑暗中,他感到无比的安心。 “唉?”,记者突然愣了一下,他试探性的摸了摸,“是树,我摸到了树,这里有一棵树。” “我记得这鬼地方外面就是一片树林吧。”,艾普罗斯抚摸着树干,突然笑出了声,“看啊,他们蒙住我我们的眼睛,让我们不能逃出去。” “可是我们已经在外面了啊!” “他们在这里!” “抓住他们。” “别让他们跑了。” “快跑吧,大家。”,艾普罗斯突然出声,“那些人追上来了。” 一群装备精良的铁皮人冲了上来,他们无视了站在门口不动的盖尔特,直勾勾的朝艾普罗斯他们跑来,一把把款式各异的武器对准了他们,就要把他们刺穿。 记者听到这话吓的跳了起来,他随便找了个方向,如同兔子般窜了出去,可他终究不是真正的兔子。 没跑几步,他就摔了一跤,可就算这样,他还是不敢停下来,连滚带爬的往前跑,生怕速度慢了下来被抓住。 他被关怕了,也被饿怕了。 “自杀,自杀!”,艾普罗斯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吼,几声闷响回荡在耳边。但突然一瞬间,周围的声音都消失了。 “…………” 艾普罗斯愣住了,他愣愣的用手抓了一把,却只能抓到一片空气。之前他的手可是一直抓到树干上的,现在别说树干,连叶子都摸不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艾普罗斯警惕的走了几步,突然想到在梦境里的遭遇,“难道他蒙蔽了我的听觉?” “别动,停止。” “跳一跳,转个圈。” “自杀。” 喊了好几遍,依然没有动静。艾普罗斯脸色*渐渐凝重起来,最终,他决定朝着一个方向走,如果只是蒙蔽的他的感官的话,那一直走一定会遇到点什么。 而当所有人几乎都瞎了的情况下,有一位始终被遗忘的,没有名字的少年,默默的看着这一切。 不知什么情况,他没有瞎。 “啊?”,少年歪了歪头,有些不能理解现在的情况,刚才他们一跑出通道,除了他其他的都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不停的说话。 刚才听着他们的说话内容,少年看了看天空中两个银白的圆盘子,有些不能理解。这里不是有光呢,怎么会说关灯了呢? 正当他走神的时候,一群铁皮人跑了过来,少年已经在想要不要跑了,但他们几个人还在原地不动,所以他决定留下来看看情况。 那群铁皮人越过了那个金色头发的家伙(盖尔特),朝他们跑来,那个一脸胡须的男人(记者),连滚带爬的跑走了,但没跑几步就摔了一跤,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艾普罗斯站在那群铁皮人的前面,他嘀咕了一声什么,那些铁皮人一下就全倒下了。更多的铁皮人从通道里涌出来,很快把艾普罗斯围成一个圈。 这时,他突然原地消失了。 吓的一旁少年睁大了眼睛。他清清楚楚的看见,艾普罗斯是突然被脚下的影子给吞掉的。 这时,铁皮人们像潮水一样分开,一个褐色短发穿着考究的男人走了出来,他看上去很是虚弱,手一直捂住胸口,还不停的在咳嗽。 那男人看到原地不动的少年忍不住笑了一下,叫了几个铁皮人过来把那个金色头发的家伙带走了,还叫少年跟他们一起走。 少年有些迷茫,但最终选择跟上了他们。 那男人把少年带到了他们刚才出来的那个地方,一个白胡子老头在前面等着他们。盖尔特紧紧抓住少年的手,一下也不肯放开。 几人沉默着,没有一个人先开口说话。男人冷笑了一声,打破了沉默,看向了一旁白胡子老头。 “盖尔特少爷,我还没回答刚才那个问题。其实,这些事情,老爷和您父亲都是知道的,”,白胡子老头叹息一声。 “这些事情,本来是不想让你知道的,而且罗伊先生,也是我们尊贵的客人。” 罗伊冷笑了一声,那嘲讽的表情让人恨不得在他脸上打一拳,“现在才知道我是尊贵的客人了,早干嘛去了?” 少年感觉盖尔特的手一瞬间抓的很紧,又迅速松开。 “哼,那你们知不知道,拐卖人口可是要被送去弗萨基的?”,盖尔特抬起头,他眼睛里的光亮的有些惊人,“父亲和勃朗特叔叔,他们能承当起这个吗?” “他们当然能承当的起。”,罗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不,就连是贵族……” “我想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罗伊打断了他的话,“怎么能说是拐卖人口呢,这些人明明是我们自己养的。都是他们父母自己不要的。” “你问问他。”,罗伊突然指向了少年,“你是不是从出生起就在这里了,是不是我们给你吃给你喝?” 少年点了点头。 “你!”,盖尔特气急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最终只能放下了手。“那那些武器精良的家伙呢,总不是骑士团的家伙吧。” “唉。”,罗伊怜爱的看着已经失去斗志的盖尔特,点了点他的头,“傻孩子,这些都是我们的奴……哦不,朋友啊。朋友好心帮助怎么能够拒绝呢?” “况且,就算这样,你还能怎么办呢?” 告发你的父亲和叔叔吗,让皇帝剥夺你们家爵位,然后送你们去修铁路?开玩笑,没有人会做这样的事情。 盖尔特垂下了手,无力的站在了原地。好半天,才说出了一句,“那我去睡觉了。” 走之前,他还特意拉走了少年。 “伊德大人喜欢的话,放在你身边做个男仆也不是不行啊!”,罗伊笑眯眯的挥手跟他再见。 “………” 少年清晰的感觉,盖尔特抓着他的手又握紧了,指甲都快掐出血来了。 “对了,那个红眼睛的家伙呢,他可有些特殊能力。” “死了。” “………” “怎么,你觉得刺伤了我的人还能活?” “不,我只是好奇他的能力……” 谈话声音渐渐远去,盖尔特牵着少年的手,走在走廊里,很快,他们停在了一个房间面前。 看到盖尔特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少年疑惑的看着他,像是很疑惑他现在为什么这样。他感觉有一团火焰在盖尔特的心里燃烧,这团火焰,越烧越旺。 “生气?” 少年嘴里突然蹦出来这个词,这是他之前从跟他们喂饭的那个人身上学来的,每当这个人说到这个词的时候,他们都受一些折磨。 可能是没有吃的,也可能是会突然摇晃笼子。 “没有。”,盖尔特气鼓鼓的说,他虽然愤怒,可他知道,自己对这种事情无能为力。可是,就是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才最让人生气。 一阵沉默。 “我想帮助他们的,我真的想帮他们的。”,也许是身边有一个可以诉说的人,盖尔特忍不住朝少年说起了这件事。 “可是我不能让我的父亲和叔叔去弗萨基,去那里会死的。”,随着他的讲述,一滴滴水滴在了被子上。 少年在旁边静静的倾听着。 “而且,而且我也打不过管家他们,这个庄园里面的人都不听我的,还有那种奇怪的东西,怎么会突然把我们给弄瞎……” 盖尔特说了很久,久到少年忍不住打了个哈切,他爬到盖尔特旁边,在他身旁蜷缩成一团。 “………” 盖尔特沉默了,他的手轻轻的搭在了少年的头发上,一下一下的抚摸着。窗外的黑暗慢慢消失了,天一点点变得亮了起来。 要早上了。 “也许,就这么结束了。”,盖尔特叹息一声。突然,他愣住了,眼神恐怖的看向门外。 “敌袭!敌袭!” 一阵尖锐的哨声响彻了整个庄园,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管家突然冲了进来,拉着盖尔特就想走。 “盖尔特,有敌人闯入了这里,罗伊已经上去跟她交战了,我们快趁这个时候离开这里。” 盖尔特突然看向窗外。 一轮金色的太阳出现在天空上。 快要天亮了 那当然不是太阳,而是……… “异端审判所,审判者,罗娜?维尔萨。”,黑色头发的女人站在盖尔特他们面前冷漠的看着他们,“有人举报绿野庄园里面藏匿了女巫,请问,确认属实吗?” 她的头发后面有一圈金色的光环,这让她远远看起来就像一轮金色的太阳。无需证明,这件事异端审判所的人,不会有人认错。 更何况,她身上带着太阳图案的单件披风已经说明了她的身份。 在太阳的光辉下,无人敢直视她。 管家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但在维尔萨的凝视下忍不住低下了头,战战兢兢的回答道:“不,没有,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女巫。” 他说的是实话。 女巫是被勉强划分为异种的人类,只有隔壁的霍拉斯才会诞生女巫,更何况,佐罗斯和霍拉斯已经断交几十年了,哪里来的女巫? “这简直是污蔑!”,管家气的脸都要涨红了,“私闯一位贵族的地盘,你们异端审判所应该知道……” “哦,是吗?”,维尔萨突然笑了起来,她玩味的看着管家,像是在看一个笑话,“那么为什么,我来之前看到骑士们怎么朝这里赶来呢?” “好了,查一查你们有没有跟女巫勾结是我的事。”,维尔萨一甩披风,快步走掉,“希望等下,这位管家能承受的了骑士大人们的盘问。” “以及……”,她突然转过头,给盖尔特一个飞吻,“这位小少爷,祝你好运。” 说完,她飞向高空,再也看不见。 “啧,该死的异端审判所。”,管家骂了一声,随后带着盖尔特急匆匆的往下走。 “异端审判所的,都这样吗?”,盖尔特沉默了半天,最终问出了这句。刚才那女人,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傲慢,她早就知道这里没有女巫,却故意来这么一次吓他们。 真是恶趣味。 管家没有回答,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异端审判所的人,没发对此做出评价,但是,他听过勃朗特老爷说起它们。 “不过是些空有实力的自大狂罢了。” 只敢在自家地盘上横的家伙,把他们放到别的教会的地盘,哼,屁也不敢放一个。还审判异端,怎么没见你们把别的教会的人也给审判了。 “………” 盖尔特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沉默。一言不发的跟着管家跑。管家说的对,外面已经乱了,那些骑士正有目的的包围他们,把他们困死。 “哦呀哦呀。”,维尔萨推开门,“看来有只小老鼠逃跑了呢。” 原本柜子上的那些五彩斑斓的药剂全部消失不见,空空荡荡的柜子和已经熄灭的油灯嘲笑着维尔萨的晚到。 里面的人已经逃走了。 不过,维尔萨看了一眼房间的装饰和环境,带着非常浓烈的霍拉斯风格。那个女人真的是从霍拉斯里跑出来的。 “太有意思了,一个女人跑出了霍拉斯。”,维尔萨大笑起来,突然她脸色一变,骂起了自己,“真是无能,来的居然这么晚,让她给跑了。” “好了好了,没关系啦。”,维尔萨关上门,看向远处一望无际的树林,安慰着自己,“小老鼠也跑不了多远的,对吗?” ………… 黛西仔细的听着门外的动静,许多人在奔跑着,很快,这些奔跑声就消失殆尽,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他们好像全部都走了。”,黛西不放心的四处看了看,确认没人之后走了出来,“大家快逃跑吧。” 那个一直沉默的男人最先冲了出来,他看都不看黛西他们,头也不回的往外跑。不一会儿,就看不到他的踪影了。 “唉……” 黛西举起的手又放下了,她喃喃自语的说,“也不用这么快吧,等等我们。” 那个打黑工的男人看了一眼黛西,主动的抱起那个发愣的小孩往外走。黛西看了他一眼,迅速的跟了上去。 “我之前看了盖尔特的地图,有一条离这里最近的,也能直接出庄园的通道,不过记者先生到现在还没回来,不确定有没有危险。” “怎么样?”,黛西朝他笑了笑,“要走这条吗?” “走!”,男人坚定的说,“我一定要回家。” 他们先是去了之前盖尔特指出的密道,可是非常不凑巧,密道被封死了。正当他们想原路返回的时候,两个装备精良的铁罐头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站住,什么人!” 黛西僵住了,她慢慢的转过身。看着面前闪着寒光的刀剑,她默默的熄了反抗的心思,他们现在被这两全副武装的铁罐头堵在角落,谁都不敢反抗。 “跟我们走。” “是。” 黛西不甘心的回答,一路上,她都想找到逃跑的计划,但是没有成功,这两个铁罐头一前一后的堵着他们,就像两堵结实的铁墙。 更何况……… 她回头看了一眼背后,那个孩子正躺在那个打黑工的人怀里,睡的正香。 那两个铁罐头把他们带到了外面,出乎意料,他们在外面看到许多有些熟悉的人,比如刚才跑过的仆人和女仆们,以及………那个逃跑的男人。 “黛西!” 突然,有人叫了她的名字,黛西回过头,看见一个不应该在这里的人。 “杰罗姆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不重要。”,杰罗姆看起来有些着急,“你看见艾普罗斯了没,骑士们到处找也没发现他。” “什么,他………”,黛西惊讶的叫出了声,“他和一位记者一起去探路了,应该就走我们一开始出来的那条。” “什么!”,杰罗姆皱起了眉,“他可能跑到树林里去了,我去找找他们。” “等等。”,黛西说,“我和你一起去。” “艾普罗斯,艾普罗斯!” 两人提着灯在树林里寻找,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两人听到声后连忙向那里跑过去。 一处低矮的断崖下,杰罗姆发现了一个倒在地上的人。他的身上潵落着些许落叶,身上布满了污泥,看起来就像刚从山坡上滚下来的样子。 杰罗姆把他翻过来,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那人看起来像昏迷了一样,露出一副平静的表情。 “你是?” 这男人是在装睡,杰罗姆皱起了眉,刚才这人故意发出了一点响动,等他们过来后,又不动了,非常可疑。 “黛西,过来帮忙搭把手。” 杰罗姆仔细着看着男人,他没有错过自己叫到黛西的时候这男人的反应。他眼睛动了几下,看起来快要醒了的样子。 “怎么了,杰罗姆先生。你找到人了吗?”,黛西急匆匆的跑过来,她的目光看向了躺在地上的男人,看起来有些呆愣。 “黛西。”,杰罗姆轻声问,“你认识他吗?” “这是那位记者先生。”,黛西有些担忧,“他现在躺在这里,那艾普罗斯在哪里?” 这时,大概是确定了眼前的人没有威胁后,这位记者先生才悠悠转醒。 “唔……黛西。”,记者直勾勾的看着黛西看起来非常虚弱,“现在,是什么情况啊。这个人是谁啊?” “骑士们已经包围了庄园,我们得救了。”,黛西看着他,坚定的说,“这位是杰罗姆先生,是我的同事,跟艾普罗斯一样是过来找我的。” “对了,你有没有看到艾普罗斯,按照计划,他后续是跟你们汇合的吧。” “这………” 记者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才说出了实情。 “什么!你说你不知道?”,黛西惊呼道,“不知道为什么你就看不见了?但是听见了很多声音你就只能跑?” “记者先生。”,黛西严肃的问,声音明显尖锐了起来,“你是在开玩笑吗?” “不,我想他不是在开玩笑。”,杰罗姆看着黛西,严肃的说,“这世界上有些神秘力量总是……” 杰罗姆说着说着看见黛西清澈的眼神逐渐迷茫了起来,他放缓了声音转而问他们,“那你们有没有遇到些特殊的事情呢,比如……凭空消失之类的。” 两人都齐刷刷的摇头,显然,除了记者莫名其妙失明这件事之外,他们没有遇见什么奇怪的事情。 “唉。” 正当杰罗姆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三人都抬起头,看向爆炸声传来的地方。 “那是……什么?” 黛西喃喃自语的说道,那样大的声音,仿佛山都要炸塌了一样。杰罗姆看了一眼,笑着对他们解释道。 “那应该是骑士们在缩小包围圈。”,他看着远处出现的巨大黑影,脸色凝重了起来,“我去那边看看。” 他说了一声之后就快速跑走了。 “那……我们跟上去?”,记者朝黛西做了个手势,询问她的意见。 “不,我们先回去吧。”,黛西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那边的战斗不是我们能插手的。” “哈哈哈哈哈!” “你们伤不了我的,夜之王在护佑着我!” 罗伊大笑着,以他为中心,地面上蔓延着黑暗,而那黑暗,正把那些骑士们一个个拖进黑暗中。 “糟了。”,杰罗姆听到这声音暗叫不好,连忙朝那里跑过去,刚想提供一点帮助,就听见骑士队长下命令。 “一队护卫,拉开距离。” “二队,上闪光。” 闪光是什么? 杰罗姆刚想问,一阵剧烈的光芒爆发开来。黑暗都消失了,随之而来的,则是一阵剧烈的爆炸声。 “啊啊啊啊啊!” 罗伊大声哀嚎着,他手上了戒指出现了一条裂痕,有点点黑色从缝隙里流出。他已经看不见了,也听不见了。 “哼。” 光芒中,杰罗姆听见骑士队长的一声冷笑。 “什么夜之王,不过是一只影妖罢了。” 模糊的记忆 刚开始,艾普罗斯还会试着走走。 不知走了多久,周围还是没有尽头的黑暗。他坐下了,坐在这里等待着。 等待着什么呢。 他不知道,不过这种感觉真是熟悉,他好像也曾经在一个黑暗的小地方等待,等待了很久,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喜欢黑暗。 等待了很久,他所期待的东西终于来了。 那是一束光。 那束光并不温暖,它非常耀眼,他的血肉在光的照耀下开始融化,他不停的尖叫,企图远离即将到来的死亡。 似乎听到了他的尖叫,那光慢慢弱了下来。刚才还要杀死他的光变成了温暖的太阳,有一双手抱住了他。 在昏迷前,他听到了几句话。 “为什么放过他?” “他是一个孩子。” “………” “我已经净化了他身上的罪孽,他现在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能像一个普通的人过完一辈子。” “我认为,我们不能剥夺一个生命活下去的权利。” “好啊!” “如果他是一个好孩子的话,我会接纳他。” “感谢您的仁慈。” 后面似乎还有什么,不过已经跟他没有关系了,他睡着了。 “啊!” 艾普罗斯突然惊醒,他警惕的环顾四周,这是徒劳的,因为四周都是黑暗。 “我居然睡着了。”,艾普罗斯不由得唾弃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睡着,是因为黑暗太熟悉了,还是之前没有好好睡觉? 总之,那不应该是自己在这个危险的地方睡着的理由。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突然,他有些疑惑。 “我刚刚好像做了个梦,不过具体是什么好像忘记了………” 他很快就把那个奇怪的梦遗忘在脑后,继续往前走着。四周都是黑暗,他只能试着一直向前走,别无选择。 如果这是个闯关游戏的话,面前应该出现一个敌人,然后艾普罗斯拿着刀唰唰几下砍死他就能找到出去的办法。 可是这是现实。 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他自己。 有时,他觉得自己会死在这里。虽然命运已经预示了他的未来,但这无边无际的寂静会逼死人的。 “咦?”,艾普罗斯突然停了下来,直直的注视着自己前面的那块“地面”,在他的感知中,这里好像有些奇怪。 那好像是一个小小的洞。 他对那个洞有着一股莫名其妙的亲近感。 “………” 只是那个洞好像非常讨厌他,不一会儿,在他的感知中,那个洞在飞快跑远,速度还非常快…… “等一下!”,艾普罗斯尽力追赶着,虽然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听懂通用语,他还是边跑边喊。“等等我!” 他跑着跑着,突然往旁边一躲。一个全副武装的铁罐头从天上掉了下来,如果他当时还在原地,那他现在一定变成了一摊肉饼。 “喂!”,他大喊一声,那洞迅速消失在他的感知里仿佛从未出现过,与此同时,天上又掉下来几个铁罐头。 “………” 艾普罗斯狼狈着躲避着那些铁罐头,一边躲,还一边抬起头看向上方。他发现,每个铁罐头掉下来的时候,都会有一个通道被打开。 那个通道里面,有光。 非常强烈的光。 艾普罗斯站在原地,仔细的观察着周围。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逃出这里的机会。 ………… “目标锁定。” 队长冷静的看着面前不断消失的骑士们和已经差不多陷入疯狂的罗伊。 罗伊手上的猫眼石戒指已经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痕,许多黑色的粘液从它的缝隙间掉落。 像是在哭泣。 “发射!” 一道如同流星般的快速在半空中飞过,它不偏不倚,恰好打在了罗伊手上的戒指那儿。 砰——— 时间仿佛禁止了一样,那颗黄金色的猫眼石,如同小鱼吐出的泡泡那样。啪,伴着清晨的阳光,碎裂了。 罗伊脚下一个不稳,看起来就要摔倒,他背后的影子里突然伸出无数只手,拉住了他,把他往下拖。 “不,不要!”,罗伊想要呼救,但那些手很快捂住他的嘴,像把他给拖进黑暗中。那些黑泥包裹住他,就像要把他全部吃掉。 就在他最绝望的时候,一股推力正从下面往上顶。一个人,把他从影子里顶了出来,他脚踩着影妖,稳稳的站在地面上。 “啊?”,罗伊滚了几圈停了下来,刚刚差点吞噬他的影子现在如同一只老鼠一样被踩在那人脚下,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样。 “嗯?” 艾普罗斯有些懵逼,他面前站着许多全副武装的铁罐头,有几个看起来奇形怪状的东西对准了他。 “似乎出现了个未知生物啊!”,队长摸了摸下巴,有些好奇,“以前还从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啊,没办法了,目标锁定!” “等一下,等一下!” 杰罗姆连忙跑过来,把队长举起的手又按了下去。他立刻解释了起来,生怕慢说一秒艾普罗斯就要被打了。 “这个人是我同伴,我们认识的。”,杰罗姆试图让队长想起,“之前就是我们报上了这里的情况,政府才让你们过来的。” “哦,这样啊!”,队长放下了手,像是被他的话说动,“好吧,我会给你朋友一个体面的死亡,准备!” 他们好像把我误认为什么邪恶终极反派了。 艾普罗斯在原地站着,他正在思考自己要不要跑,但跑了好像会死的更惨。他脚下的影妖一直在挣扎,罗伊则直接躺在一旁装死了。 他看了看对面的杰罗姆,决定相信他一回。 “停停停!”,杰罗姆又拦住了队长。 “哎呀,你拦我干嘛。” 身后几个骑士直接上来架住杰罗姆,队长拍了拍身上可能存在的灰,指着艾普罗斯大吼,“你看他现在正常吗?” “你看这红眼睛,你看这黑头发,还有他脚下踩的那玩意,你看他现在正常吗?” “可是……”,杰罗姆突然觉得有些委屈,“我的同伴,艾普罗斯本来就长这样啊!” “………” “他如果真的正常的话他怎么不自己走过来让我们绑住?” 话音刚落,他们就看见艾普罗斯,他一只手拖着罗伊,一只脚踩着影妖,慢慢的磨蹭过来了。 ………… “唉,杰罗姆先生你回来了?”,黛西正和记者聊着天,突然回头看见一脸生无可恋的杰罗姆走了过来。 “艾普罗斯呢,你找到他了吗?” “找到了……” “他现在人呢?” “有个无理取闹的家伙一直拉着艾普罗斯说他是什么恶魔要送到教堂净化掉。” “………” “他长得……很像恶魔么?”,黛西突然陷入了沉思,她感觉艾普罗斯哪点都和恶魔沾不上边,“杰罗姆先生,你见过恶魔吗?” “没有!”,杰罗姆摇了摇头,虽然干着驱魔人这份工作,但他实际上并没有见到过恶魔,反而见到不少异种族。 “好了,不要聊天了,都过来!”,一个看不清脸的铁罐头走了过来,把这些零零散散的人都聚集在一起。 “报出自己的身份!” 他这话看似是对所有人说的,但他的眼睛一直在看他们这里。黛西听到这里左右环顾了一圈,发现自己周围都是之前在地牢里的室友。 “卢卡?杜兰特!” 她惊讶的转头看去,最先出声的居然是站在他旁边的记者。记者俏皮的朝他眨了眨眼睛,说出了后半段。 “凡柯纳的红尾鸽报社,一个三流小报的记者。” 有了记者的带头,甚下几人都很快报出了自己的身份,不过,这里面有些人的身份有些特殊。 除开来自西特莱的里卡多。更吸引人的是那个最后抢先逃跑的男人,那男人一直支支吾吾的不肯吐露出真实姓名,最后惹怒了骑士,直接报出了他的身份。 “本杰明?赫姆,一个本来应该去弗萨基的重刑犯,对吧。” “我们会送各位回到原来的地方,也请各位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说道原来的地方的时候,骑士还特地加重了声音,看着面前男人惨白的脸色,他突然感到一丝快感。 原来的地方,自然就是本来就要去的弗萨基了。去那里的人,基本上都可以算是告别人世间了,毕竟,为伟大的祖国奉献也是理所当然的嘛! “请问一下!”,黛西突然出声,她把一个孩子高高举过头顶,“这孩子怎么办呢,他是被他父母遗弃的………” “那只能送到孤儿院了。”,骑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不然还会有谁会要他?” “………” 黛西放下了手,她突然觉得一阵无力。杰罗姆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的说,“黛西,没办法的,对了,你父母还在酒馆里等你回去呢!” “我父母?!!”,黛西突然惊叫出声,“他们怎么会到那里?” “你失踪之后他们就找过来了,他们好像很担心你的样子。”,黛西的态度有些不正常,杰罗姆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呃嗯!”,黛西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那我们快点回去吧!” 泪水 “到了。”,杰罗姆叫醒了黛西,一晚上没睡,两人都有些困倦。在回程的马车上,两人都忍不住睡着了。 “唔……”,黛西揉了揉眼睛,有些没睡醒,她走出马车,感受到一阵温暖潵落在她身上,“现在是……早上了吧。” “快中午了。”,杰罗姆看向不远处的酒馆,中午的酒馆周围没多少人,就连门口的大门都紧闭着。 “先进去吧,我去做点东西垫垫肚子。”,杰罗姆说着,推开了大门,推开门的那刻,他突然愣住了。 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酒气,酒馆里好像被强盗洗劫了一样,喝完的酒杯一股脑的被堆在一张桌子上面,椅子放好的也没几个…… 迪莫西躺在地上,左手抱枪,右手搂着里奇,一身酒气,周围还有几个已经喝完的酒瓶。黛西数了一下,一二三,起码有三个。 “………” 黛西突然一个激灵,感觉到危险,她像一个炸毛的小仓鼠一样左右环顾,企图找出危险的来源。 然后她惊恐的发现危险感来源于旁边的杰罗姆。 “………” 杰罗姆露出了一个堪称阳光的笑容。 他蹲在迪莫西旁边,试探性的戳了戳他。里奇睁开了眼睛,发现是他之后想走,却被迪莫西拉了回来,只能生无可恋的趴在地上,发出不满的哼哼声。 那动静惊醒了在吧台趴着睡觉的菲特,他吓的跳了起来,在看到是杰罗姆和黛西之后就放下了心。 “哦,你们终于回来了啊!等等,杰罗姆先生你在干什么,老板!不可以!” 杰罗姆抓着迪莫西的领子,剧烈的摇晃起来。迪莫西眉头一皱,但还是没有睁眼,但菲特已经发现,迪莫西的手已经放在枪上了。 “不要!” 菲特突然尖叫起来,他还记得,昨晚迪莫西是怎么坐在吧台上,边喝酒边对来找事的人开枪的。 那场面,堪称可怕。 果然,迪莫西突然睁开眼睛,手里的枪对准了杰罗姆,杰罗姆立刻拨开了枪,但来不及,迪莫西还是扣动了扳机。 砰——— 天花板被打出了一个小洞,洞口处还闪着些许白光。 “醒了?”,杰罗姆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那杆枪被他稳稳的压在地上,“那能解释一下这里是什么情况吗?” 半个小时后,迪莫西可怜兮兮的趴在地上擦潵出来的酒水。菲特一边收着杯子,一边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向杰罗姆。 要黛西来说,如果菲特换了性别,他说不定会像爱情小说里的主人公那样说出一句。 哦,杰罗姆,我的英雄! 说实在的,她被自己的想法恶心到了。 但眼见着老板和同事都在干活,自己坐在这却什么也不干,黛西有些坐立难安。最终,她鼓起勇气来问道,“杰罗姆先生,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不用,你先去睡觉吧。”,杰罗姆揉了揉眼睛,他感觉一阵疲惫,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安排着这里。 “等一切都安排好了,我就把你父母带过来,他们一定很着急了。” “哦……”,黛西沉默了起来,之前被抓的时候,她还非常的想父母,但放出来之后,想到父母为了自己直接来城里找人,突然有点不想见父母了。 怎么说呢,有点不想让自己的狼狈样子被看到吧。不过还是要感谢大家,会想到来找自己,最终,走进房间之前,她郑重的朝大家道了谢。 “谢谢。” 杰罗姆明显的愣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他只是叹了口气,“你先休息吧。” 迪莫西仿佛没听见一样丝毫没有反应,等到黛西走了后,他才动了起来。 “怎么少了一个人?”,迪莫西擦完后把抹布一丢,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艾普罗斯去哪里了,死了?” “被骑士团带走了,说是要证明他是个恶魔。”,杰罗姆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说了那件事,“老板,我们见到了异端审判所的人。” “哦。”,迪莫西很淡定,“你看到的审判所,是什么样的?” “………” 沉默了许久,杰罗姆才描述了起来。 “我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她看起来很冷漠,就像太阳。” 高高的挂在天空上,不会对地上的生灵产生哪怕一丝怜悯。 “那是审判者。”,迪莫西仿佛陷入了回忆,“审判不用感情,所以她必须冰冷。不过像太阳啊………” “晨曦教会对于佐罗斯来说,就像太阳一样,他们高傲,冷酷,慈悲,平等的藐视所有人。” “这……不至于吧。”,杰罗姆明显不相信,“我看教堂的那些人看起来态度都挺好的。” “是啊。”,迪莫西风轻云淡的说,“因为现在,皇帝扼住了他们的喉咙,不然回到几百年前,你看他们有多风光。” 三百年前的晨曦教会,一度被叫作圣教,在太阳的照耀下,一切阴暗都要躲避。在他们的领土上,不允许有异教的存在,一旦出现,立刻执行审判。 异端审判所,以前可是专门审判异教徒的。 他们甚至联合了许多信圣教的国家,组成了一个神圣联盟,来对抗那些异种。神圣联盟里,统一了语言,统一了货币,就差统一个皇帝了。 只可惜,那些都是昔日的荣光了。 现在的晨曦教会,看着威风,实际上就是皇帝的下属,皇帝允许的审判,才是被认可的审判。 “对了。”,迪莫西突然出声,“你觉得那些犯错的贵族们都去了哪里?” “自然是弗萨基啊?”,杰罗姆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这么问,“他们不去哪里难道还能东山再起吗?” “当然不会啊。”,迪莫西笑着回答他,“也许他们去了比弗萨基更恐怖的地方。”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迪莫西笑了笑朝门外走,“我去请黛西的父母过来,前几天这里有点乱,就请他们先住了几天旅馆。” “唉,本来接待的是她的外祖父母的,可惜他们还要回去,结果就换了她父母亲过来等消息。” “他们两看着……控制欲有些强,唔,不太好说话。” ………… 黛西本来睡的好好的,突然,她觉得有些不适,好像有人在看她,于是,她悄悄的睁开了眼睛,然后发现她母亲坐在床头。 “………” 她又把眼睛闭上了,企图靠装睡蒙混过关。她本来只是想拖点时间的,可是没想到,在熟悉的气息包围下,她真的睡着了。 她的母亲,莉莎看起来又老了不少,她母亲的年纪正常来说能够当她奶奶了。跟她同龄的女孩早早的就嫁了人,而她还在外面打拼。 她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愧疚感,像是啄木鸟一样,这种愧疚感不停的提醒她。 她明明没有做出什么,为什么还会有那样的愧疚呢? “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隐约间好像听到了母亲的回应,又似乎只是错觉。 …………… 黛西是被食物的香味给勾醒的。 “来来来,大家伙都过来吃啊,我弄了很多。”,迪莫西端着一大盘肉排,从厨房走了过来。 “要叫黛西么,她好像还在睡。”,艾普罗斯小声嘀咕着,手下动作却不慢,立刻叉了一块鸡肉。 “等一会吧,毕竟她是我们这的主角。”,杰罗姆嘴里嚼着一块肉,含糊不清的说。 “唔……那你们还吃。” “菲特你自己不也在吃吗?” “好了好了,都安静,我们的主角来了。”,迪莫西拍了拍手,看向了门口站着的黛西。 克隆夫妇站在角落,安静的看着这一切,他们的面前放上了一大块美味的肉排。莉莎看了一眼黛西,又很快移开视线。 黛西立刻会了意,她快乐的跑到桌子的中间,叉起了最大的那一块肉,吃的满嘴流油。 “老板,今天是提前过冬日祭礼了吗?吃的这么好。” “当然——不是。”,迪莫西拉长了声音,笑着看她,“是为了庆祝你安全回来,同时,也要感谢艾普罗斯和杰罗姆,把公主安全的从城堡里带出来。” 艾普罗斯点了点头,继续努力吃肉。杰罗姆僵住了,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现在请大家都尝尝我的手艺吧。” 欢乐的气氛持续到莉莎过来的那一瞬间。等到大家都吃的差不多的时候,莉莎突然走了过来,一把拉住了黛西。 “吃完这顿我们就走了,回家的马车已经在外面备好了。” 黛西突然僵住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莉莎。一副被背叛了的样子,“为什么,我还要工作呢?” “你妈妈都是为了你好。”,她父亲突然走了上来,开始劝说黛西,“这里离家这么远,更危险,你看,这次差点就回不来了。” “这跟这个没关系。”,黛西几乎要尖叫出声,“你们说好的,让我出去工作。更何况这里的薪水还很高。” “黛西。”,莉莎悲伤的看着她,“跟我回去好吗,不然我就不喜欢你了。外面太危险了,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出去工作,你杰洛表哥到现在还没找到呢。” “不。”,黛西抬起头,坚定的拒绝了她,“我想在这里工作,我不想回家那里去。更何况……我已经攒了很多钱了。” 她突然把一直挂在身上的布袋解开,叮铃铃,一堆德勒和莱姆掉在了桌子上,这是她一直以来积攒的钱。 “好了好了。”,眼见气氛有点不妙,迪莫西连忙拉开她们,“有什么事情明天早上再说,吵到邻居可就不好了。” “大家都先冷静一下,先回去好好想想。” 最终,黛西和她父母冷战了。她父母顶着夜色回了旅馆,而黛西则继续呆在酒馆,她父母明天还会再来。 “老板。” 在黛西父母走后,黛西突然出声。 “你是不是知道他们会说这个,这个聚会也是给我的告别聚吧。” 她突然抬起头,眼泪不争气的从脸上滑落。 “是不是这样的啊,是不是啊。” 开端 “是。” 出乎意料的,迪莫西居然回应了她。他伸出手,似乎想要帮她擦去眼泪,但是最后又放下了。 “只是我没想到他们会在那种场合下说……” “老板。”,黛西擦去眼泪,求助的看着迪莫西,“你想我走吗?” “这种事情问他没有用的。” 黛西回头看去,杰罗姆和艾普罗斯还有菲特都站在她身后,已经不知道在这里听了多久了。只是比起杰罗姆和艾普罗斯勾肩搭背的样子,菲特更像被强架过来的。 “要问问我们大家的意见才好吧。” 在艾普罗斯说话的时候,杰罗姆走到了黛西面前,认真的注视着她,“我们大家都很喜欢你,不然也不会在你失踪的时候来找你了。” “更何况。”,迪莫西喝了一口酒,“刚才那是庆祝你回来的聚会还是欢送你走的聚会,就看你自己了。” “嗯。”,黛西重重的点头。 “老板,对不起。”,黛西有些愧疚的道歉,“其实我父母其实一开始不是这样的,他们会是那样,主要是因为太怕失去我了。” “哦?”,迪莫西发出一声疑问,“怎么会怎么说?” “老板……其实我,还有一个哥哥。”,黛西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迪莫西的脸色,“我没有见过他,他已经在我出生之前就死了。” “………” 迪莫西挑了挑眉,似乎等着她继续说。黛西明显有些尴尬,但在迪莫西的注视下,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他们这个年纪,只有我一个孩子,所以对我可能也更………”,黛西越说,她的头低的越下,“我不是想让你同情什么,老板,我想替他们道歉,还有替我自己道谢。” “麻烦了你,麻烦了大家这么多。” “没什么,呵呵。”,迪莫西突然笑了一声,那笑声让她听的有点发毛,“其实我们瞒你的也不少,而且……我还蛮喜欢你的。” “啊……”,黛西眨了眨眼睛,有些没反应过来,“老板?你,喜欢我?” “对啊,大家都很喜欢你。”,迪莫西点了点头,“况且你真的不会觉得这里是什么好地方吧,我们都把你从那里救出来了。” 没哪个企业会对员工如此良心的,自家员工失踪了之后还发动人去找,黛西在这点上面还是有些单纯了。 “反正现在大家差不多都知道了。”,迪莫西环顾一圈,把众人的反应都尽收眼底,“那么我也不隐瞒了。” “其实你老板我,就是大名鼎鼎的,黑白两道通吃的,高级驱魔人……” “代号,黑伯劳。” 迪莫西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他面色不善的看向艾普罗斯,刚才的那个代号就是他说的出来的。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啊这……”,艾普罗斯左顾右盼了起来,“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呢……菲特救我!” 不顾在旁边打打闹闹的几人,杰罗姆领着黛西远离了这个走廊,坐到了桌子旁。 “你也先别急着要留下来。既然老板说了,不隐瞒你了,那么我会跟你好好介绍一下蓝胡子。” 杰罗姆平静的看向黛西,谆谆善诱的劝她,“你先好好了解一下这里,再想想要不要留下来吧。” 黛西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有些紧张的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杰罗姆,点了点头。 ……… “阿斯莱德院长,这是新来的孩子吗?” 安娜只是搬东西路过,突然看见白房子里阿斯莱德和一个小孩子在一起,她看着那个小孩,好奇的问。 因为那个小孩子看起来比一般小孩都要可爱,他坐在地板上,专注的玩着一个玩具,嘴里还在嘀咕着什么。 院长坐在一边,拿着笔记录着什么,听到她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嗯,对。”,阿斯莱德看了一眼孩子,温和的问安娜,“你要进来看看他吗?” “谢谢院长。”,安娜眼睛一亮,赶紧放好东西,小跑着过来。她坐在孩子旁边,戳了戳他,“小弟弟,你在玩什么呀。” 那孩子没有回应她。 安娜有些失落,刚想继续“骚扰”他的时候,阿斯莱德突然出声。“安娜,如果你的孩子还活着的话,应该也跟他差不多年纪吧。” “是啊。”,安娜沉默了,像是陷入了回忆,“如果莱斯还活着的话,也会长这么可爱吧。” 她如梦初醒,不安的看着阿斯莱德,“院长,为什么对我说这个,是那个男人又过来了吗?” 安娜是在一个晚上自己跑过来的,那天晚上,她衣着单薄,身上布满伤痕和淤青,怀里抱着一个瘦弱的孩子,跪在了阿斯莱德面前。 “求求你,求求你们,收留我的儿子吧。” 一下又一下,地面上已经留下了血,当时值班的修女拉起了她,发现她怀里的小孩温度高的吓人。 安娜的丈夫是一个酒鬼,他不仅把钱全部花在了赌博和喝酒上面,还时常会去打他们母子俩。 那天晚上……莱斯发了烧,安娜去找他要钱,结果被打的头破血流,眼看莱斯的情况越来越不好,安娜没有办法,只能抱着孩子去找医生。 可没有钱,安娜喊破了嗓子,也没有医生给她开门,绝望之下,她想到了爱心之家。 可最终,那个孩子还是没有救过来。 没有了孩子,安娜不想留在那个家里,她只能厚着脸皮的求院长,让她留在这里。尽管日子比之前好过了不少,但安娜还是闷闷不乐。 “不,没有。”,阿斯莱德停住了手里的笔,“这个孩子有点特殊,不适应我们这里的环境,过几天就可以把他送走了。” “为什么?”,安娜吸了一口气,不解的看向院长,“他有什么特殊的,为什么说他不能适应这里。” “是什么地方残疾吗,可我们这里也收留了残疾的孩子啊?” “嗯……要不这样。”,阿斯莱德看着安娜,“你先跟他相处几天,你就知道了。到那时候,我会问问这孩子的表现,到时候再看。” “好。”,安娜同意了,这个孩子长得有几分像她的儿子,她看到这孩子的脸,就忍不住心软了起来。 “院长,他叫什么名字啊?” “不知道。”,阿斯莱德摇了摇头,“这孩子是被他父母遗弃的,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 “那,就叫他诺斯吧,可以吗?”,安娜求助的看向阿斯莱德,寻求她的意见。 “可以啊,等到明天,我就把这孩子介绍给大家。”,阿斯莱德并不在意这个事情,“你先带他回去吧,对了,既然这几天是你带他,那么从明天开始,你的工作全部取消。” “你只需要带好他就可以了。” “不不不,院长,我可以边做那些工作的。”,安娜连忙拒绝了这个安排,“我不能接受这个,你们帮了我这么多。” “嗯,随便你。”,阿斯莱德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说不定很快你就会觉得我这个安排好了。” “啊?” “没什么。天色不早了,你把他带走吧。” 目送着安娜远去的身影,阿斯莱德忍不住叹了口气,“唉,也不知道她能坚持几天。不过,这不正是一个好机会吗?” “唉,也不知道现在城里,有多少个贵族呢?” …………… 艾普罗斯推开了门。 门外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小镇,在雾气中,有不少高大的怪物在游荡。许久没见,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虽然才只过去几天,但艾普罗斯却觉得,已经过了好几年了。 上次来探索这里的时候,他发现了罗杰西蒙的日记,还遇见了跟之前稍有不同的,似乎有些理智的怪物,也正是那个时候,他的能力增强了许多。 难道要把这小镇都探索一边,还是找出事情的真相?话说这里的怪物居然还有些有理智,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和他们沟通。 不过先等等,好像少了什么。 艾普罗斯站在地面上冥思苦想,他耳边刮过一阵凉风,空气里传来了腐烂的味道,在不远处,那个熟悉的长发怪物仍然在周围闲逛…… 感觉,我的感觉非常正常。 之前每次探索的时候,他都会失去某种感觉,一开始是听觉,然后是嗅觉……那么,这次他没有了什么? 听力正常,嗅觉正常,视觉正常,味觉……他还不想吃东西。 “算了,先不管这个。”,艾普罗斯先拿了那个罗杰西蒙的行李箱,里面的东西都被他翻过一边,日记也看的差不多了。 他背后背了一把长剑,连衣兜里都放了几块碎石,走向了那个熟悉的旅馆。 “首先,先试试能不能交流吧。” 就从上次那个蜘蛛怪物开始。 “罗杰先生,您又回来了!”,那蜘蛛怪物开心的看着他,密密麻麻的眼睛几乎布满了他的全身,红丝从天花板上面垂落下来,像是血一样的颜色。 “刚才看你急匆匆的离开,连行李也忘记带走了……”,蜘蛛怪物说着说着突然看见了艾普罗斯提的行李箱,愣住了。 艾普罗斯握进了长剑,紧等着他的反应。 “原来您刚刚已经回来过了啊。”,蜘蛛怪物突然从天花板上面落了下来,无数只眼睛死死的盯着艾普罗斯。 “为什么,我居然不知道这件事呢?” 蜘蛛,蜘蛛 “哦,奇怪啊。可是,我回来拿东西的时候还和你打了个招呼呢。” 艾普罗斯只能强行拖延时间,他的手已握紧了长剑,一边笑着一边不停的往蜘蛛怪物旁边看,企图找到一条逃跑的路。 可旅馆内布满了红色的丝线,整个旅馆犹如一个蜘蛛巢一样。而他如今就是网里的猎物,更何况,猎手就站在他的面前。 “是这样吗?”,蜘蛛怪物疑惑的看着他,那如同刀尖一样的手挠了挠头,此时,他如同一个真正的人类一样自言自语了起来。 “我怎么没有一点印象呢?” “那真是奇怪了,我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想送我馅饼吃呢。”,艾普罗斯松了一口气,他算是发现,只要在这个怪物面前好好扮演罗杰西蒙这个角色,那就不会有事。 虽然不知道这个怪物为什么会把他认成罗杰西蒙,但艾普罗斯决定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起码要多套些小镇的情报出来。 “唉,可惜了,没吃到那些馅饼,你们小镇的馅饼还蛮好吃的。”,艾普罗斯做出一副很失望的样子,背出了日记里的内容。 “特别是里面的肉馅还有香料,我在别的地方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美味。之前你还给我分享了秘方呢,我记得是一些白胡椒,花椒,盐……” “还有紫浆果的汁水!”,蜘蛛怪物惊喜的看着面前的人,“没想到你还记得,我想起来了,上次你一转眼就不见了,当时蒂姆先生还从外面路过来着。” 艾普罗斯出了一身冷汗。 那蜘蛛怪物说的,就是他上次来探索时做的事情,这也说明,这些怪物会有着记忆。刹那间,他想起之前戏弄那个叫蒂姆的怪物以及威胁那个胆小鬼怪物的事情…… 他抱着脑袋,痛苦的低下了头。 “西蒙先生,西蒙先生你怎么了?”,蜘蛛怪物关切的看着他,不知从那里又拿出来了之前的那些“馅饼”。 “你是不是饿了,这里有你喜欢吃的馅饼。” 这次,在看到怪物手里一团血肉的时候,艾普罗斯沉默了许久,最终他接过了那个“馅饼”。 拼了! 对不起,他还是接受不了。虽然不知道梦境里吃的东西会不会影响到现实,但为了自己的心理健康,艾普罗斯还是没有吃进去。 所幸,蜘蛛怪物也没有过多的关注他……因为,大地开始颤动起来,一个熟悉的长发怪物出现在街道上。 “嘿,说来就来。”,蜘蛛怪物爬到已经变成一个大洞的窗户处往外看,一边看还一边打着招呼。“蒂姆先生,你来了啊。我和西蒙先生刚刚还提到你呢!” 长发怪物似乎侧头看了蜘蛛怪物一眼,见没看见什么,满意的继续向前走,继续自己的巡逻。 最近可是关键时刻,可不能掉链子,要时时刻刻防备着可能出现的敌人…… “咦,蒂姆先生怎么走了?”,蜘蛛怪物回头,刚想问问西蒙先生还要不要馅饼,却发现“西蒙先生”也不在原处…… “奇怪,大家怎么都急匆匆的。”,蜘蛛怪物刚想离开,就在角落发现了一个刚才突然“瞬间消失”的人。 “西蒙先生,你怎么在这里啊!”,蜘蛛怪物疑惑的看着艾普罗斯,神情迷茫,“我刚刚还想把蒂姆先生叫过来呢。” 你真叫过来那我的小命可就要不保了,艾普罗斯心里不停的吐槽说,你是怪物我又不是,又不是所有怪物都眼瞎。 等一下,话说它这么多眼睛为什么会认为我是罗杰西蒙,是因为我手里的手提箱还是………他单纯眼瞎? 艾普罗斯思考了一秒,觉得后面那个可能性几乎为零。为了得到有关罗杰西蒙的更多资料,他准备冒死试探一波。 “对了,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说出这话的一瞬间,艾普罗斯突然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某个童话故事里的恶毒皇后。 “西蒙先生这是什么意思?”,蜘蛛怪物可疑的沉默了一下,最终艰难的说道,“是个绝无仅有的大帅哥。” 看来这个叫罗杰西蒙的人长得很丑。 艾普罗斯从身上掏出一枚赫尔,豪爽的扔在了蜘蛛怪物的面前,反正这钱本来就是罗杰西蒙的,而且也带不出去,不心疼。 钱掉在地上的声音非常悦耳,蜘蛛怪物下意识抓住了那枚赫尔。在抓住的那一刻,他自己都愣住了。 “………” 回忆着之前看到的贵族,艾普罗斯抬起头,用一种理所当然的态度命令,“夸赞我的美貌,现在立刻马上,说的我满意了,这个就是你的了。” 太尴尬了。 艾普罗斯现在恨不得在旅馆的地板上扣出一座克鲁索大教堂,还能顺带扣出一个蓝胡子酒馆。 蜘蛛怪物深吸一口气,把所有他能想到的夸人的词一股脑说了出来。 “您那银白的长发宛如月神的轻纱,非常的美丽柔顺,黑色的眼睛宛如黑夜般深沉,一举一动都无不说明了您身上不凡的气质……” 银色长发,黑眼睛,疑似贵族,有非常多钱…… 艾普罗斯提炼了重点,这样就可以更好的在现实中寻找着这个素未谋面的人了。见蜘蛛怪物实在说不出什么赞美的话来,他只能意犹未尽的叫停了。 蜘蛛怪物口干舌燥的趴在地上,满怀深情的看向手里金闪闪的赫尔,一道声音无情的打断了他的快乐。 “既然赞美了这么多,那再画一幅我的自画像吧。”,艾普罗斯骄傲的一抬头,不耐烦的催促着它,“我现在就要。” 最终,艾普罗斯得到了一幅堪比小孩子的涂鸦的简笔画画像,以他优秀的视力只能分辨出画上这个疑似人的物种有着一头长发,其他的什么也没看出来。 “………” “你画的是蒂姆先生吗?”,艾普罗斯拿着画,真诚的发问。蜘蛛怪物听了这话只能无力的争辩,可那声音怎么听也有些可怜巴巴的味道。 “西蒙先生,你是知道我的。”,蜘蛛怪物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试图激起面前人的同情心,“我的眼睛出了点问题,看远的东西就像隔着一层水看一样,模模糊糊的。” 艾普罗斯点了点头,转而问他,“你觉得我和之前来比有没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倒要试试这蜘蛛到底能不能分辨出他不是罗杰西蒙。 “西蒙先生……比起之前,矮了好多……”,蜘蛛怪物突然伸出了手,那尖利如同刀尖的爪朝着艾普罗斯肩膀过去,只需一下,就能把他劈成两半。 不能被他看出异常,不能被他看出异常。 艾普罗斯强装淡定的挡住了蜘蛛怪物的爪,然后立刻拍开,露出一副有些不满的表情,“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吗?” “西蒙先生……”,蜘蛛怪物把爪翻了过来,让他看清了上面的东西,“你身上,好像有些小虫子。” 那是一只米粒大小的黑蜘蛛。 艾普罗斯松了一口气,不知何时,他背上出了一身冷汗。至于那只蜘蛛,这么破的旅馆,有些虫子也不足为奇…… 等下,我是在梦境里啊! 艾普罗斯试探性的把手往后一抓,好像抓住了什么,把手张开一看,全部都是正在爬到蜘蛛。 什么,怎么回事? 他惊的倒退了几步,不知何时,他身上爬满了米粒大小的蜘蛛,这蜘蛛虽然小,但咬起人来非常毒,不一会儿,他就感觉到头晕目眩。 “西蒙先生,我不想这么对你的,但蒂姆先生说最近是关键时刻……” 可恶! 艾普罗斯拿到往手里狠狠一划,血立刻流了出来,他企图像之前那样用痛苦来提提神,可是没用,蜘蛛的毒好像已经麻痹了他的身体…… 他脚下一个不稳,狠狠的摔倒在地上。 我知道,我知道这次失去的是什么了! 是痛觉啊啊啊啊啊! 艾普罗斯强撑着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前面跑去。那蜘蛛怪物没有追上来,仿佛是料定他跑不了多远。 就是因为失去了痛觉,那些小蜘蛛才会在他身上咬这么久没有被发现,刀划的伤口也没有了意义…… 眼皮子越来越沉,艾普罗斯狠狠摔倒在地上,在一片模糊中,那个温暖的房间出现在他面前。 203 他撑着最后一口气,冲进了房间,然后用力的把门锁住,做完这些事情之后,他再也抵抗不住,无力的倒在地上。 “唉,西蒙先生,我的话还没说完呢。”,蜘蛛怪物站在原地,对艾普罗斯跑走的方向自言自语。 “如果您还能活到那个时候的话,那您就能看到,我们伟大的主的降临……” 在遍地的红丝线中,许多小蜘蛛从里面钻了出来,它们聚集在蜘蛛怪物旁边,试图想爬上去,却被蜘蛛怪物踩住。 一死一大片。 蜘蛛怪物瞥了一眼,丝毫不放在心上,一边走还一边说着,“唉,最近的虫子越来越多了,再这样多下去我旅馆都要开不了了。” 在蜘蛛怪物的眼里,他仍然是个人类。 意外收获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这些暗处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感觉小镇上处处都透露着诡异,只有呆在封闭的房间里才有一点安全感。 罗杰?西蒙拉上窗帘,试图隔绝窗外那隐秘的视线,他举起笔,开始记录起在小镇的所见所闻。 【二月二十日 事情变得有点棘手了,他们好像发现了我,不过无所谓,教会的人马上就要来了,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在他们来之前离开这里。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他们的名单上还有我。也是,毕竟之前让他们出了这么大的丑。有的时候真羡慕你,活的这么轻松……】 写到这里,罗杰停下了笔,在盯了那些内容好一会儿,他随手撕下了一部分内容,揉成团,放在了口袋里。 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西蒙先生,您要出去吗?” 刚从楼梯上走下来,就遇见了这旅馆的老板,男人非常年轻,大概有二十出头的样子,他的眼睛有些不太好,常常眯起来看东西,而与之相反,他的听力特别好。 他一定是听见了开门声才出来查看的。这些家伙的眼睛还真是无处不在,真希望教会的人来的快一点。 “对啊!”,罗杰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我肚子有点饿,刚想出去吃点东西,你们这的馅饼非常的不错。” “你喜欢真是太好了,唉,老实说吧,我们这小镇几乎都没什么特色,很少有路过的旅客会待在这儿,我觉得啊,要不是………” 听着旅馆老板仿佛没有尽头的抱怨,罗杰微笑的表情越发僵硬,他有些不耐烦了,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红光。 旅馆老板打了个寒战,突然感觉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危险感,警惕的左顾右盼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跟面前这个男人相处,压力大了好多。 警觉之下,他很快暴露出了自己的真实目地。 “西蒙先生,我这里有些刚做好的馅饼,你要吃吗?”,旅馆老板有些尴尬,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谎言很拙劣。 今天就是最关键的日子了,蒂姆先生说了,不能出一丝差错。希望罗杰先生不要发现,不然的话,被打死和被毒死还是前面那个比较痛苦一些。 如果罗杰能在此时往窗外看一眼,就会发现,旅馆楼下围了一圈人,这些人面色不善,手里还拿着锋利的镰刀和铲子。 毕竟,谁让罗杰西蒙先生是他们小镇这段时间来的唯一一个外乡人呢? “真的吗,谢谢你。”,罗杰故作惊喜的接过了那个馅饼,然后当着酒馆老板的面拆了开来。 馅饼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气,在旅馆老板看来,这个馅饼是看不出什么异常的。果然,罗杰看了一眼,然后当着旅馆老板的面吃了那个馅饼。 一,二,三…… 砰—— 罗杰突然倒在了地上,眼睛紧闭着,生死不明。旅馆老板松了一口气,忙去楼下叫人上来,他们一起把罗杰?西蒙搬到了地下室。 在地下室的大门关闭后,一切都归于平静,毕竟除了罗杰?西蒙,这段时间也没有第二个旅客来到他们小镇上。 那个房间仿佛被遗忘了一样,没有人想起要去整理里面的东西。毕竟,谁会去收拾一个死人的东西呢。 “………” 艾普罗斯突然惊醒,随后警惕的环顾四周,房间里的蜡烛还在燃烧着,温暖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 “刚才那是罗杰西蒙的记忆?” 艾普罗斯连忙打开手提箱,之前被他胡乱塞到箱子里面的日记本此时如同萤火一样慢慢消失,桌子上的蜡烛颤动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原状。 日记消失后,一个东西吸引了艾普罗斯的注意力,是之前那个蜘蛛怪物给他的“馅饼”。那个馅饼突然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又很快恢复了原状。 他拿出那块肉团,然后用力撕开,肉团里面包裹着一大堆密密麻麻的小蜘蛛,小蜘蛛掉在地上,没有动静。 他们已经死了。 “我必须要找到罗杰?西蒙。”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艾普罗斯下了决心,罗杰?西蒙明显不是一般人,据他的日记看来这人很有可能是在被教会追杀。 关是他留下来的日记都救了一次他的命,这样的人,不可能会这么轻易死去,说不定地下室可能有会留下什么东西呢。 艾普罗斯放下手提箱,只带着一把长剑,小心翼翼的出了门。门外空无一人,只有几只小蜘蛛被他突然开门的动静吓的慌乱逃窜着。 “我记得……地下室是这边走的对吧。”,艾普罗斯就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的走在木板上。 为了减少声音,他还特地的在鞋子上包了一层从罗杰西蒙的衣服上扯下来的布,不得不说,这布就是好,不仅柔软,走在地上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就是容易脏。 他还记得日记里记的,旅馆老板的听力非常好。果然,他放低了脚步后,就再也没看到那只大蜘蛛了。 老旧的铁门上挂了把锁,艾普罗斯看着锁沉默了一会,掏出了口袋里的碎石开始砸锁。 当,当,当—— 为防止被那个蜘蛛怪物发现,砸了几秒,艾普罗斯就躲在角落,不一会儿,那个蜘蛛怪物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站在铁门前喃喃自语着什么。 “西蒙先生,你还没死啊,没用的,你是出不来的。”,蜘蛛怪物呵呵笑了几下,随后大摇大摆的走掉了。 等到它走后,艾普罗斯才从角落里出来,他看了看铁门,又看了看蜘蛛怪物走掉的方向,疑惑了起来。 这蜘蛛怪物,脑子是不是不太好。 “等等。”,艾普罗斯迅速的在脑子里过了一边蜘蛛怪物遇到他所做的事情,再结合起罗杰?西蒙的记忆…… 最终,他得出了一个有些荒谬的想法。 这蜘蛛怪物,好像记忆错乱了,一直在重复二月二十日那一天。 越想他越觉得有道理。 想想看二月二十日发生了什么吧,罗杰想出门,被旅馆老板塞了馅饼吃,被下了药抬到了地下室。而那蜘蛛怪物对他干了什么呢。 从见面开始就保持着一个像人类的行为模式,一见面就察觉到他要出去,试图给馅饼,在馅饼里下了药,在药发之后听到铁门动静对铁门说出了那样一番话…… 这个猜想,至少有八成是对的。 而关键的日子……艾普罗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不受控制的想到教堂下面如同兔子洞的密道,以及……那个他强烈预警的祭坛和到处散落的婴儿头骨。 随后,他又想到了第一次到教堂看见的……那个深不见底的大洞,和这破败不堪的小镇。 “罗杰?西蒙啊,你还真是做了件好事。”,艾普罗斯脸色复杂的继续砸起了门,据他的猜想,如果蜘蛛怪物真的按照那天的轨迹走的话。 那他现在就不可能出现,因为“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这些该死的邪教徒们会在祭坛那边搞个大事,用无数刚出生孩子的命…… 如他所料,他砸了很久,铁门响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旅馆,那蜘蛛怪物也没过来,周围一片死寂,只有当当当的声音回荡在这里。 咔嚓—— 锁被敲开了,蜘蛛怪物一直维持着那天的情景,沉浸于过去的记忆中。但是旅馆没有,旅馆已经变得破败不堪,成为了一栋即将要倒塌的危楼。 就连铁门,也是锈迹斑斑。可这锁却顽强的挂在门上,在一声声撞击声不甘的被砸坏,摔落。 吱嘎—— 铁门发出了巨大的响声,艾普罗斯看着漆黑的楼梯,毫不犹豫的走了下去。他在下面会看见什么呢,死去的尸体,还是……一个怪物呢? 艾普罗斯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他握紧长剑,已经做好了要消灭怪物的准备。但真正到了下面时,看到的东西却让他大吃一惊。 地下室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是这样呢,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 艾普罗斯不死心的仔细搜寻了一边地下室,要不是地下室里没有地板,他怕是连地板都会掀开看看有没有地道了。 不知道多少次失望后,艾普罗斯失魂落魄的走出了旅馆,刚才,趁着蜘蛛怪物不在,他又把整个旅馆都翻了一边,可是,还是没有收获。 “不应该啊?”,艾普罗斯不甘心的回忆着刚才的事情,“如果跑了,那怎么也会有点痕迹的啊,撬开门,或是一个地洞……” 而不是现在这样,如同人间消失一样。 他回到“房间”里,坐在地上冥思苦想,试图想到什么被自己忽略的细节。突然,艾普罗斯一拍脑袋,大叫了起来。 “我明白了!” 他刚才突然想到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罗杰?西蒙曾经在日记上写过……他跟教会有关系,甚至还有可能是被通缉的人。 那么,他很有可能已经离开了小镇。 “呵呵,真是大脑突然断路了。”,艾普罗斯看着门外的一切,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我怎么忘记了,还有我们这些有特殊能力的人在世界上啊!” 罗杰西蒙的身份不简单,如果这个梦境是真实的话,那么,我就可以在教会中查到这些事情。 那么,我也就可以弄清这个小镇的事情,以及……为什么这些会出现在我的梦境里。 委托 “老板,早上好!” 艾普罗斯脸上带着笑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顺手拉开了椅子坐下,嚼着面包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看来你……昨晚睡得很不错?”,迪莫西看他怎么高兴,随口一问,“怎么,又梦到什么好东西了吗?” “是啊!”,艾普罗斯笑嘻嘻的说,“知道了更多关于罗杰?西蒙的消息!现在就是要确定,到底有没有这个人了。” 梦境里发生的事情那么真实,总不可能会是假的吧。 “那你可以去冒险者协会发布委托。”,迪莫西提了个建议,“那些委托会被推给冒险者们,有不少冒险者们都是四处游历的家伙,说不定就会遇见你说的这个人的消息。” “是啊。”,艾普罗斯叹息一声,“之前光有一个名字,都很难找人,现在知道了外貌特征,说不定很快能找到他。” 不过,关于这件事情还是去教会打听比较靠谱,毕竟罗杰?西蒙的日记里可是明明白白的写了他在教会的名单上的。 “你们在聊的是什么,有关于梦境的启示吗?” 虽然经过杰罗姆的解释,黛西对这些神秘力量有所了解,但她还是不清楚,为什么艾普罗斯会把一个梦当真,甚至想去验证这个梦境里的人是否真实存在。 “难道说?”,她思考了一下,说出了一个她认为最可能的回答,“难道是梦魇吗?还是什么梦境里妖精?” 从古代以来,妖精的传说都没有断绝,这些奇怪的小东西有些凶残,有些友善。但唯一知道的,他们特别喜欢与人类打交道,无论是好意的还是恶意的。 “呃……”,艾普罗斯突然愣住,他求助的看向老板,试图让迪莫西出头。虽然这事也不是不能说,但说这个就要从神佑者开始说起,就很麻烦。 可惜老板不接他的锅。 迪莫西嘴里嚼着面包,笑着指向艾普罗斯,“这可不是一般的梦,让艾普罗斯给你解释吧,话说刚好让你多看看书,有一些基本的书在他那里,你可以去找他要。” 艾普罗斯脑子立刻就出现了那几本厚厚的书。 《百闻录》 《关于宗教的种类及特点》 《神佑者入门手册》 《向神明祈祷的一百种方法》 想着想着,他就忍不住落下泪来。这些书的内容,又难又多。特别是《向神明祈祷的一百种方法》,里面记录着许多向特殊的仪式,看起来虽然好,可是……… 老板你没给我材料啊,你是不是不知道向神明祈祷要仪式材料和祭品的啊。 “啊?”,迪莫西惊讶的看着他,“我不是让你先学那些简单的仪式,你怎么看难的那些。” “等着,我先去看看。” 迪莫西找出那本书,动作娴熟的翻到最后一章,上面记录的都是些简单的仪式,几乎不用什么祭品,属于有手就能做的那种。 他随手折下了一根树枝,放在身前,随后快速念道。 “火!” 呼,枝条上迅速燃起火焰,那速度,比一些打火石都要方便。 “这些较难的放在前面主要是让你先学习背诵下来,呵呵,毕竟熟能生巧。后面的这几章才是真正让你学的。我没跟你说过吗?” 艾普罗斯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啊这……”,迪莫西有些尴尬,“好吧反正我也最近也没什么事,你们下班后就直接过来听我上课吧,先说好,我上课上的不怎么样……” 毕竟之前在神学院都是老师给我上课。 “确实……”,一旁的杰罗姆突然插了句嘴,“好多基础的东西他都不知道,还得自己翻书找。” “喂喂,不用这么拆我台吧。”迪莫西有些不满,“怎么说你也是我的第一个学生,比起教你的时候,我已经进步了很多好吗?” 杰罗姆呵呵一笑,没有说话。 “对了。”,迪莫西突然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菲特,耐心的问,“菲特,你要不要也来听听。” “不,不用了。”,菲特明显的抖了一下,他有些不敢直视迪莫西的眼睛,“之前老板你不是说为我找工作吗,请问……工作找到了吗?” “………” 杰罗姆朝迪莫西投去了疑惑的眼神。 你都干啥了,怎么我们出去几天,回来人就变成这样了? 迪莫西朝杰罗姆回了一个无辜的表情。 没干嘛呀。不就是当着他的面在酒馆杀了不少来袭击的人,而且坐在桌子上用枪指着来喝酒的人看着一边喝酒一边冷笑……吗? 好像做的是有些过分了哈,不小心就把人给吓坏了呢。 迪莫西干笑了几声,安慰菲特,“找到了啊,明天我亲自带你去看看,不满意随时都可以换。” 艾普罗斯看着菲特的反应若有所思。 这才是普通人的反应,对神秘力量有些好奇,但一旦遇到那些鲜血暴力,甚至是威胁到自己生命的事情,就害怕了,想退缩了。 这样看来,我伪装的还是不够正常,杀人没有负担什么的,是不是算是太放松了点…… 正当艾普罗斯思考的时候,桌子上的早餐被一扫而空,吃完了早餐就该干正事了。黛西看着身后一群跃跃欲试的人,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们。 “不,我想这些事情还是我自己去跟他们说吧。”,黛西扫过一眼众人,指了指大厅,“况且,不是要趁现在好好收拾么,休息了两天,今晚就要重新开业了。” “啊哈哈哈,所以我跟你一起去吧,作为老板,我想我的话更有说服力一点。” 一说到这个,迪莫西立刻有点不太好了。顶着杰罗姆杀人般的视线,他只想快点逃离这里。 没办法,理亏。 在杰罗姆他们出去的几天里,酒馆里可是损坏了不少东西,上到桌子椅子,下到酒杯酒水,就连吧台也不知道被哪个缺德的砍了一刀。 更别说库存了,出来卖酒水几乎被消耗的所剩无几,在角落里还残留着凝固的血迹和烦人的污渍。可以说,这酒馆这几天会出这样的事情,和他这个老板是脱不了关系的。 可恶啊,早知道不发善心了。 外城区的帮派倒是对自己感激涕零了,可政府那边也对自己有了些不满,一个举报拖延几天也是理所当然的。 如果不是那个女巫的消息引来了异端审判所,那迪莫西估计,至少要一个星期或者半个月他们才会出人。 用宴国古话说,这次他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不过,等到过几天,局势估计会逆转。毕竟,我可是给他们送了一份这么大的礼呢。 “老板。”,黛西疑惑的看着他,“你想到什么笑成这样?噫,笑得好奇怪。” “没什么。”,迪莫西郁闷了揉了揉自己的脸,笑得真的有那么奇怪吗? “先不说这个,我们先走吧。” 看着老板和黛西都离开了,艾普罗斯也没有了继续呆在这里的兴致,他站起身来想走,走之前先跟杰罗姆说了一通。 “杰罗姆,我先出去一下,等下午我再回来帮忙。” 杰罗姆想了想同意了,“刚好,我上午也要去进一趟货,等到下午老板他们回来后就一起准备一下。” “好。”,艾普罗斯说完就拉过一旁的菲特,“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就你一个留在酒馆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呀?” “放心,我不做什么,就是去冒险者协会发个委托而已。” 菲特被他拉着明显有些不自在,他不着痕迹的拍开艾普罗斯的手,同意了。 “好,我跟你去。” ………… “你好,我来发布一个委托。” 这次艾普罗斯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来发委托的,在他说出这句话后,立刻就有专门的接待员领他到了地方。 “你先坐在这里,我去去就回来。”,艾普罗斯走进了专门的接待室,在接待室里,他特意披上了特意从衣柜翻出来的斗篷。 “呃,你这是……”,接待员挑了挑眉,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又不是没见过隐藏身份的人来发委托,可这到了接待室再隐藏的……还是头一回。 “没事,不用管我。”,艾普罗斯理了理斗篷,走到接待员面前坐下,“我来这里发个寻人委托。” 接待员拿出纸和笔,小声嘀咕了一句,“最近怎么这么多寻人委托。” “罗杰?西蒙,男,年龄未知,有着一头银色的头发和黑色的眼睛。” “好,还有别的么。”,接待员记好了内容,给艾普罗斯讲述着关于委托的事项,“到时候这些委托会发到所有有冒险者协会的地方,就是关于这个委托内容,您还有更多补充的没有?” “没有了,我知道的只有一些了。”,艾普罗斯思考了一会,最终还是没有把疑似佐罗斯贵族写上去,这样会不会引来罗杰西蒙不知道,但一定会引来贵族。 据说五个佐罗斯贵族就能串起整个贵族圈。如果可以,他还是不太想和这些贵族们打交道。 “对了。”,艾普罗斯掏出一个牌子拍到桌子上,“如果我有冒险者身份,能便宜点吗?” 接待员看了看那个牌子,笑眯眯的摇了摇头,“不行呢。” “哦好。”,艾普罗斯扯着一张纸递给了接待员,“我来交一个委托。” “是寻人的,找一个叫黛西的女人……” 知更鸟日报 “呃………” 迪莫西明显有些尴尬,他和黛西坐在沙发上,而黛西的父母坐在他对面,场上气氛一时间十分尴尬。因为就在刚才,黛西当着他的面跟父母吵了一架。 黛西现在坐在他旁边,眼泪从脸上滚落,对面的父母脸上明显有着不忍,但却没有出声。 迪莫西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悄悄递给了黛西一片纸巾,小声的对她说,“先擦擦眼泪吧。” “对不起,老板。”,黛西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朝他道歉,“让你见到我难堪的一面了。” “不用这样。”,迪莫西笑了笑,“是我自己要来的。” 看到这一幕,莉莎怀疑的眼神在两个人之间打转,指甲狠狠的掐进肉里,一字一句的问,“你喜欢她?” 迪莫西僵了一瞬间,然后真诚的看向莉莎的眼睛,“是的,我喜欢黛西。我们酒馆的所有人都喜欢黛西,她是个非常认真的员工,大家都很关照她。” “我不是说这个。”,莉莎有些焦躁的咬着手指,“我是说,你是不是喜欢她,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要不然你怎么会让她来这里工作,她失踪了还派人去找她。” 迪莫西直呼冤枉,当时明明是杰罗姆招她进来的,要说喜欢,也应该是杰罗姆喜欢她。而且黛西当时失踪的那个时间点,他以为是惹的事情波及到了她。 出于责任感才去找她的,怎么放到她的口中,就像是我对黛西情根深种的感觉了呢?要是说我唯一喜欢的,那就是她认真工作的态度,是一个合格的好员工。 “呵,我当然不会喜欢她。”,迪莫西语气很不满的说,“不要把什么都看作是爱情好吧。” 在莉莎的眼里,迪莫西刚刚的迟疑似乎说明了一切。 “呵。”,莉莎冷笑一声,“你就是喜欢她也没结果,因为黛西喜欢上的其实是她表哥,要不然她怎么愿意和她表哥一起来城里打工。” “您别再说话了。”,黛西生气的白了莉莎一眼,“杰洛?米列这个蠢货,他看我失踪了,怕被你们找麻烦,直接躲回了家里去,如果不是我重新被找出来,他能一辈子躲着不冒头。” “安静。”,莉莎呵斥了黛西。 她当然知道黛西不喜欢杰洛?米列,但她这次来就是为了把黛西带回去,谁知道这孩子一直在拆她的台。 就在几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通知突然打懵了他们。冒险者协会来人了,他们一脸高兴的通知他们,你们的委托完成了。 “什么委托?”,莉莎明显没想起这回事。 “是你们的寻人委托啊,找个叫黛西的人,有冒险者上来交委托了,现在要让你们结算报酬呢。” “哼。”,莉莎狠狠的瞪了一眼黛西,“去看看,我倒要看看他们给我找了个什么鬼东西?” ………… 在冒险者协会看到自家老板的那一刻,菲特是懵逼的,他立刻坐好,手不知道往哪里放。 “老板……你怎么也来了?” “来看热闹的。”,迪莫西大大方方的回答,“对了,你怎么也在这里?” “艾普罗斯拉着我过来发委托,我在这里等。” “嗯~”,听到艾普罗斯的名字,迪莫西大概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他对菲特一挥手,“快点跟上。” “哦哦,好。” 但出乎迪莫西预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艾普罗斯,而是一个看不清面孔的斗篷人,他双手交叉,看起来对这份委托报酬势在必得的样子。 “你好,请问我们要找的人在哪里呢?”,刚一坐下,莉莎就直入了主题,黛西站在她身后,尴尬的看着这一切。 那人气定神闲的喝了一口茶,淡定的指了指她身后。 “这……明明是我们自己找到的,与你有什么关系。” 黑斗篷不说这个,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你们之前说找到黛西就付报酬,我记得你们预设的报酬是所有家产吧。” “也就是……一切。” 他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嘶哑,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莉莎听到这声音心里有些不适,这样的声音让她想起了故事里的老巫师。 但这人的手明明就是个年轻人,这样的组合让她有些不安。 “妈妈……”,黛西惊讶的张开了嘴,莉莎被她看的有些尴尬,强行扭过头去不看她。 “那与你有什么关系。”,莉莎狠狠的瞪着黑斗篷,“又不是你找到的,这份报酬当然与你没关系。” “哦?”,黑斗篷明显笑了笑,“那么说如果是我找到她的你就要把你的一切都给我了对吧。” “那是当然!” “好。”,黑斗篷的声音突然清亮了起来,他掀开斗篷,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他们面前,他调皮的对莉莎笑了笑,“说好把一切都给我,不能反悔哦。” “艾普罗斯?”,黛西惊呼一声,高兴的看着他,“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是啊,毕竟是我找到你的。”,艾普罗斯看着莉莎,特意加重了那个我字。 “那么夫人,您愿意把我的报酬都给我吗?”,明明是很正经的话,艾普罗斯硬是把它说的像是在威胁人。 “我也不用您给我什么,我就是希望,您可以多听听黛西的话。”,艾普罗斯一边说,一边看向黛西。 “毕竟,您也应该想知道,她这段时间以来发生了什么吧。” 说完,他快速拉着迪莫西和菲特离开了房间,独留这一家子呆在房间里。不知谈了多久,黛西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朝他们点了点头。 “同意了吗?”,虽然已经知道了结果,但艾普罗斯还是忍不住想亲口听黛西说一边,看着他这副紧张的样子,黛西忍不住笑起来。 “同意了,她还说要好好谢谢你们,只不过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 “要我常常回去看他们。” 她父母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看着她,看着黛西脸上高兴的笑容,塔博亚忍不住安慰莉莎。 “你也别太伤心了,她都二十几岁了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我没有……”,莉莎无力的反驳着,“我只是在想………要是奥尔还活着的话。” 还没说完,她就哭了起来,塔博亚连忙把安慰她,可他自己的眼睛也忍不住红了。黛西听到声音,连忙冲了上来。 看着他们一家子哭泣的样子,迪莫西也不好意思继续呆下去,他咳了一声,对两人说,“看来事情都解决了呢,我们先回去吧。” “对了。”,他突然听住脚步,给了艾普罗斯一个大大的微笑,“你今天做的很好,我之后会给你一个奖励。” “谢谢老板!” 接下来几天都过得风平浪静,事情好像恢复了正轨,老板还是照常喝酒,艾普罗斯和黛西一起接受着老板加杰罗姆的补习。 唯一改变的是,菲特离开了这里,虽然还住在卡邦夫人家,但他已经不在酒馆工作了。迪莫西给他找了份不错的工作,在选定工作的当天,他就立刻拿着行李走了。 “快来看看!”,杰罗姆突然高兴的把他们叫过来,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份刚刚送过来的报纸。 《秋猎季结束,最后胜者已经决出!》 报纸上的头条被加粗加大,上面的照片上,一条堪称巨大的龙被绑了起来,一群贵族站在了龙下面。 “怎么了怎么了?”,黛西小跑着过来了,她好奇的看着照片上的庞然大物,嘀咕说,“这就是龙啊。” 之前她老在睡前故事里听到,真正见到的却一次都没有,虽然现在也不算真正见到的啦。 骑士和巨龙是佐罗斯永远不变的经典,相比较起那条龙,艾普罗斯更好奇的是,是谁杀死了龙? “我记得上一次是德尔克大帝吧,这次也是他吗?” “不是,上次德尔克大帝杀龙的时候还是帝国的皇储呢,现在已经是年轻人的时代了。”,迪莫西突然露出了个脑袋,开始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艾普罗斯小声的和黛西在迪莫西背后说起了悄悄话。 “老板这么懂,难道是大帝的粉?” “我看是,现在谁又不是大帝的粉呢?”,黛西指了指趴在一边的里奇,“我周围的邻居,给自己宠物起名叫德尔克的就有不少。也不知道他们是粉还是黑。” 杰罗姆听到他们的悄悄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就在几天前,迪莫西还在他面前光明正大的评论异端审判所,称他们被皇帝掐住了喉咙,那语气可丝毫没有尊敬。 这样看,老板好像确实是大帝的粉来着…… 他忍不住怀疑的想,难道老板是因为对教会出言不逊被赶出来的? “好了,我们来揭晓答案。”,他强行无视了后面那些吵吵闹闹的声音,高声宣布说,“这次秋猎季的胜者是……” “艾拉沃特大公!” “啊……原来不是皇帝。”,迪莫西瞬间走开,准备拉着里奇出去遛弯,一推开门,就像解开了封印了一样,一阵吵闹声立刻传了进来。 “那是什么声音啊?”,黛西好奇的探出了脑袋,“怎么这么吵。” “啊。”,迪莫西的手一顿,笑着看向黛西,“应该是他们赌局的事情吧,每次秋猎,都有专门的人搞赌局堵杀龙的人是谁。” 杰罗姆沉默了。 他刚刚翻过了一页报纸,在报纸的下一页,他看见了一个他们都意想不到的新闻。 《卢勒城喜报,暗鸦等一系列帮派落网,外城区即将消失!》 梦的妖精 事实说明,报纸上的新闻总是有些夸张的。 帮派的人都被抓了是事实,外城区消失,还是等到几十年后再说比较实际。这几天迪莫西特意叮嘱了没什么事情不要出门,夜间那些带枪巡逻的警察也说明了这一点。 他们这条街跟外城区离的不远,可以说就隔着一条街,这几天晚上外头总是有些吵闹声,但又很快归于平静。 艾普罗斯也敏锐的发现,来这里喝酒的帮派成员几乎灭绝了,取而代之的是些闲汉和新来这里的冒险者。 “唉,最近这么多人。”,艾普罗斯从门口走了进来,今天老板有事出去了,他去代遛一下里奇。 “是啊,最近外城区可是空了不少房子。”,黛西指了指那一桌正在喝酒的人,那些人的桌上都是些廉价的酒水,甚至连下酒菜都没点,“看,都是从外头来的呢。” 卢勒城里有不少特意进来打工的,这些小镇出来的人通常会选择住在外城区,那里房租更便宜,而更贫穷一点的,只能在旅馆那里花一索拉买条绳子了。 别误会,那可不是用来上吊的,只是为了保证在睡觉的时候不会突然摔倒在地上而已。 而现在,比起那根绳子,他们有了更好的选择,那些房子甚至还不用钱呢。 叮铃—— “麻烦请让一下,可以吗?” 门突然被推开,一位头带着高礼帽,衣着考究,大约四十岁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留着一撇跟他们酒馆标志很像的胡子,带着一副单片眼镜。 杰罗姆下意识的打量着这位客人,他习惯性带着手套,礼服看起来制作精良,但款式有些过时。 “您好,我要找……” “不,应该是说我要点一杯光明审判!” “好。”,杰罗姆拦住了黛西,亲手为他调了一杯酒,那酒澄澈明亮,金黄的酒液安静的泡在杯子里,被他一饮而尽。 在喝过酒后,这位客人像是得到了什么满意的答案一样,离开了酒馆。艾普罗斯目送着他离去,心里忍不住犯嘀咕。 这人到底是来干嘛的? 他越过杰罗姆他们,直接来到了酒馆后面,看到面前的景象的时候,他突然吃了一惊。刚才那个身份好像不一般的男人坐在那里,迪莫西正坐在他的对面。 “哦,艾普罗斯你来了啊,快过来坐。”,迪莫西笑着拍了拍自己身侧,里奇早就已经趴到了他的脚边。 艾普罗斯有些不自在的坐下了。 “黑伯劳先生,您家的锁质量还真不错。”,穿着考究的男人表情淡然,“难道后面住了一只正在筑巢的小玩意?” 有种鸟在筑巢的时候会特意把自己卡到树洞里去,然后用泥巴把洞口封死。迪莫西这两天把后门都给锁了,于是这位先生只能惨兮兮的走前门来,还吸引了不少眼睛呢。 “哈哈,主要是这条街的野猫太猖狂了,我怕我家的里奇会忍不住跑出去。”,迪莫西笑着摸了摸里奇的头,“它们都快打到我家里来了,可不得把门窗都锁紧了。” “好吧。”,男人放弃争辩这个话题,他开门见山的说,“我想委托你们一件事。” “您怎么称呼?有什么事情要委托?”,一听到委托,迪莫西立刻就认真了不少,他表情玩味的看着面前的人,“您应该知道,我的价格不会低。” 老板你原来不认识他啊,那还和他打了半天太极。如果不是迪莫西就在旁边,艾普罗斯都忍不住要去和杰罗姆说悄悄话了,老板有的时候会突然谜语人起来。 完全听不懂的那种。 “您可能不记得我了,但是我还对您印象深刻。”,男人顿了顿,开始介绍起了自己。 “我叫艾伯特,是粮食商家萨姆比的管家,之前老爷有和您打过几次交道。”,艾伯特管家明显有些着急。 “老爷的小儿子,最近做出了一系列奇怪的举动,老爷觉得他是被恶魔上身了。可问到教会又说没事……总之,小萨姆比少爷最近越来越奇怪,这才准备请您来看看。” “哦~”,他这么一解释,迪莫西就想起来了,萨姆比么,就是那个非常贪的商人,这家伙的儿子居然被恶魔上身了? “那成吧,先去看看,了解情况再来说。”,迪莫西站了起来,顺便叫上了黛西和艾普罗斯一起出去。 “这……不行吧老板。”,黛西看样子快哭起来一样,“之前那个仪式的书,我还没记几个字呢。” “没事,就是去看看。”,迪莫西拉着她就走,“先让你了解一下接单的程序,真出了什么事情,我还保不住你?” 三人坐上了艾伯特管家早就准备好的马车,马车行驶过人来人往的大街,在中城区里逛了一圈,直直的朝着中心区驶去,最终停在了中心区外面的一栋楼面前。 对比起中心区那些金碧辉煌的房子,这栋楼可以算的上是平平无奇了,光看外表很容易和中城区的房子混在一起,可一进门,就知道自己纯粹是想多了。 这房子里面放置着不少异国的玩意儿,就连家具都是用上好的材料做成的,但比起之前盖尔特家的接待室,还是要略逊一筹。 “诸位请稍等一会儿,老爷马上就准备好。” “对了,小萨姆比少爷特别反感我们跟他找驱魔师还有教会的人,多亏了您之前有和老爷谈过生意,他大概不会怀疑,而是会以为您是来谈生意的。” 黛西一脸平静的坐在沙发上,现在什么都已经打动不了她的心了。突然,她察觉到一道窥探的视线,抬头看去,一个大约二十几岁的青年从楼梯上一闪而过。 “那就是小萨姆比少爷了。”,管家低声解释,“他最近一直在做一个梦,每次睡着后,都难以拜托那个梦。因此,他十分的焦躁,性格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迪莫西挑了挑眉,看上去不太感兴趣的样子,他往沙发一靠,漫不经心的说,“那也可能是梦魇啊,你们就怎么确定是恶魔上身?” “嘘………”,管家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等下要老爷和您商量。” 说来就来,萨姆比走了过来,只不过他的样子十分滑稽,他长着个大肚子,却像老鼠一样蹑手蹑脚的在走,走到他们身边,也像管家一样压低声音。 “诸位,还请你们跟我移步书房。” …………… 人类与异种自古以来就密不可分,尽管佐罗斯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人类国家,甚至还发动过许多场针对异种的战争,可异种一直从未远离佐罗斯。 过去,经常有龙的身影在卢勒城上空飞过,在地上,则是妖精和精灵们的乐园,只是时代的变化不可避免,过了这么久,昔日的乐园已经成为了异种们的坟墓,在蓝天上,不再有龙的身影。 就连那些口口相传的古老故事,如今也只留下了许多残篇,被后世人以汇总之名,编成了连故事主角都认不出来的程度。 小萨姆比对佐罗斯的古老故事并不了解,严格来说,他甚至都不算一个佐罗斯人,可自从五天前他莫名其妙掉进一个水潭开始,一切都变了。 他开始频繁的做梦,梦里有一座高耸的山丘,不少小精灵在树枝上歌唱,那歌声传遍了整座山丘,似乎在向他招手,呼唤着他的名字。 这梦看起来非常美好,可他每次醒来的时候,都感觉自己平静了一些,越是平静,他就越不像自己,一开始是从外貌…… 他的脸上出现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有时候看着自己的倒影觉得非常陌生,更可怕的是,他听不得一点吵闹的声音,一听到,他就会发狂。 最关键的是,他好像对门突然有了什么执念,总是刻意的去开门关门,控制不住自己,如果不是他还能思考,他都以为自己已经疯了。 教会的牧师曾经来看过他,那牧师只是看着他摇了摇头,说他并没有什么问题。但,他感到一阵杀意,他想要杀死那个牧师。 当他还在为这些事情纠结的时候,梦里的精灵突然抬起头,很担心的看着他。她飞到他身边,用着细小的手拍打着她的脸颊,轻声哼唱着摇篮曲。 “你看起来好累。”,精灵说,“是因为跟我们在一起不开心吗?” 他好想拒绝,但他的嘴不受控制的附和起了精灵,“没有,跟你们在一起,我非常开心,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起来了!” “那就好!”,精灵对他笑了起来,“我带你去个地方吧,你可以去那里好好休息。我会在你耳朵边哼唱摇篮曲,直到你进入甜甜的梦乡……” 他突然睁开眼睛,喃喃自语的说,“我要出去!” 精灵在召唤他。 “我的孩子啊。”,萨姆比从书房里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小萨姆比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抵住了自己的喉咙。 “让我出去,不然我就去死。” “呵。”,迪莫西冷笑一声。 萨姆比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的拉住迪莫西祈求道,“签,我签,只要你能把他治好。” 说完,他立刻就在那份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艾普罗斯看到这里,忍不住腹诽,刚刚你拒绝的样子去哪里了呢,怎么说签就签了。 “好了,艾普罗斯,不要走神了,干活!” 作法 “好了,小萨姆比少爷,先别激动,我们先回房间吧。”,艾普罗斯拍了拍手,温和的劝导着。 “对了,记得把刀留下,不要伤到自己哦。” 话音刚落,小萨姆比就立刻停住了动作,只不过他突然的动作还是吓到了众人,这不,萨姆比老爷已经躲到迪莫西身后去了。 “老板!”,黛西惊叫一声,小萨姆比像个傀儡一样僵硬的走回了房间,进门的时候还顺便关上了门。 这场面看上去如此诡异,但小萨姆比确实走回了房间,还留下了刀。 “好了,我们要开始干正事了。”,迪莫西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萨姆比,“记得把报酬准备好,这个事情看起来可是有些棘手啊。” “好好好。”,萨姆比不放心的叮嘱,“你们一定要让麦克恢复正常啊。至少,一定要让他能参加三天之后的宴会……” 门关了,麦克坐在床上警惕的看着面前的几人,用尖利的声音质问,“你们是谁,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迪莫西干脆打晕。 “话怎么这么多呢。”,迪莫西揉了揉手腕,朝黛西伸出了手,“包里面有两支笔,你们俩照着书上面的图案画,在七十三页。” 随后,迪莫西直接靠在了一边,饶有兴趣的观察着他们两画,还时不时指点一下,“唉,艾普罗斯,这边的画斜了点,黛西,你的图案画错了。” “唉,多好的一个教学工具啊。”,迪莫西戳了戳麦克的脸,麦克在睡梦中忍不住皱起眉头,“我好像知道为什么那些老师喜欢带学生出来处理这些了,又能拿钱又有活儿。” “老板,画好了。”,黛西抬起头,好奇的看着地板上的阵法,“这是用来驱除恶魔的法阵么?” “不是,这是用来看他做的梦的。”,迪莫西把手放在阵法上,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愿黑夜伴你陷入永恒的安眠,西弥花永远注视着你。】 在小萨姆比的头上生长出了一朵奇异的花,这朵花快速结果然后又枯萎,果实从上面掉落下来,融入了小萨姆比的额头。 半空中浮现出了一座山,梦境的主人,麦克?萨姆比正吃力的攀爬着那座山。与之前描述的不一样,山上什么都没有,呼呼的大风吹的麦克直不起身。 “其实还有更简单的方法,只不过这个对你们来说比较友好。”,迪莫西指着法阵给他们讲解了起来,“仪式你们可以在书里找到,这个主要让他睡得更安稳,还能顺便看他的梦境。” “《向神明祈祷的一百种方法》,73页,祈求的神明是夜之王,祂掌控黑夜,主要仪式材料是……黄金。” “啊!”,黛西吃了一惊,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手上握着的一瓶小小的金粉,“我还以为这是什么药粉呢,比如蜥蜴尾巴什么的。” “所以这仪式成功率很高,也比较好用。”,迪莫西表情明显的扭曲了一下,“有钱能使鬼推磨,黄金才是硬通货。” “呃,老板。”,艾普罗斯突然打断了他们两的对话,他指了指梦境,麦克已经快爬到山顶了,“这上面有些奇怪。” 梦境中到处回荡着精灵的歌声,麦克爬到山顶,山顶上却什么都没有,那些小精灵都消失了,只有那些歌声陪伴着他。 “上面怎么什么都没有?”,艾普罗斯嘀咕了一句,“那些歌声听的倒是蛮好听的,唉,等一下,他起来了,他好像要去追寻歌声的来源……” “跟我想的一样啊。”,迪莫西摸了摸下巴,“应该是妖精在搞鬼,只要能让这些歌声消失,并且保证妖精不接触他就可以了。” “妖精还会这个?”,艾普罗斯吃了一惊,他在书上曾经翻到过妖精的记载,可那完全不一样,“妖精不是经常会帮助人的,像鸟一样大的小仙子吗?” “妖精又不是只有这一种……”迪莫西白了他一眼,直接朝他伸出了手,“你带《百闻录》了么,上面有。” “没有,只带了《向神明祈祷的一百种方式》。” “哦,那我直接说给你听。”,迪莫西手已经摸上了麦克的额头,和他们聊天的时候手下动作不停,“听过吹笛人么,《杜勒斯故事集》里面的那个?” 吹笛人? 【镇上人民苦于鼠疫,于是答应吹笛人如果他把老鼠带走就有重赏。吹笛人吹起了笛子,老鼠们就迷糊了,跟着他走到了镇外,跳进河水里淹死。鼠疫消失了,镇上的人们出尔反尔,不给奖赏了,于是吹笛人生气,又吹起了笛子,这下好了,镇上的孩子们纷纷着魔一样,跟着吹笛人走了,从此消失。】 “对,这歌声就跟那笛声一样,你不让他走,他是要发疯的。”,迪莫西的手上亮起了一束光,温暖的光包围着麦克,他的气色瞬间好了不少,连黑眼圈都消失了。 “我在他梦里搞了堵墙,能暂时阻挡歌声。”,迪莫西松开手,看向麦克的梦境里,梦里的麦克走的路已经被一堵墙给挡住了,他正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 “只不过,这堵墙非常脆弱,只要再遇见一次妖精,它就会……” “轰,倒下。” “所以,七天之内,不能让他见到那个妖精了。”,迪莫西看向门口,萨姆比意识到被发现,也不装了,大大方方走了进来。 “好,一定一定。”,看着地上安然无恙的儿子,萨姆比笑容又忍不住灿烂了几分,“只是迪莫西啊,接下来几天能不能拜托你好好看看他啊,可不能再让他接触那什么妖精了。” “……” 眼看迪莫西不说话,萨姆比慌了,连忙伸出了三个手指头。 “好,三倍报酬是吧,成交。”,迪莫西笑呵呵的答应了,他亲密的搭上了萨姆比的肩膀。 “没想到啊,之前看你收我钱的时候这么爽快,没想到给钱也这么爽快,萨姆比,我的好朋友,之后我会多多照顾你生意的。” 萨姆比一脸肉痛,悔的肠子都青了,他刚刚那个意思明明就是再加三成报酬,哪是三倍哦。 算了算了,之前就不应该故意坑他这么多钱,现在吃进去的都得吐出来了。 “对了,你是怎么断定他是恶魔上身的?”,迪莫西好奇的问,这么专业的东西,也没人会告诉他啊。 “唉,你是不知道啊,前段时间中心区出事了。” “怎么了?” “一个恶魔混进来把一个贵族的全家都给坑了,一家三口,还有这么多的仆人,全死了。” “啊?” “那恶魔还没被抓住,那家人也是倒了大霉,刚刚攒满军功分了块地,结果,好日子没过几天,全家都没了。” 艾普罗斯听到这里,感觉非常熟悉,抬头看了一眼,装作好奇的问,“那家人叫什么名字啊?” “好像是叫……霍柯厄,大概是这个名。” 艾普罗斯低下头,思绪忍不住回到了那天,卡特亚,杰弗理,还有……恶魔。那枚胸针已经被他放到一个隐秘的地方了,除了他没人会发现。 卡特亚……… “哦。”,迪莫西只是顺便问了一嘴,比起之前的那些事情,他更在意小萨姆比的事情,“那这几天是要我们保护他对吧。” “对的。”,萨姆比搓了搓手,“这几天还好,我会把他扣在家里,只不过……” “三天后有一场宴会,他是一定要去的。”,萨姆比不怀好意的笑了几声,“到时候卢勒城的贵族们都会来参加,我可是好不容易搞到这次机会的,听说还有教会的大人物在。” “嗯?”,迪莫西突然有些疑惑,最近经历了这么一场大清洗,居然还会有人去开宴会? “行吧,那我几天先布置一下。”,迪莫西很爽快的答应了,说完,他就拉着黛西往外走,“我先布置一下你的房子,让那些妖精没办法靠近这里。” “如果有妖精已经盯上了你儿子的话,肯定还会再搞事情的。”,迪莫西一脸严肃的跟萨姆比叮嘱说,“最好还是找到那个罪魁祸首。” “然后,啪!”,他的手做了一个开枪的动作,再配上逼真的声音,吓跑了树上的鸟儿。 “对了,醒了之后记得问问你儿子这种情况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最好是最近没有遇见奇怪的事情。” 迪莫西像是才想起来这件事一样,随口提了一句。而反观萨姆比,非常认真的应下了这件事,明显是准备等麦克一醒来就问他最近的行踪了。 等到了外面艾普罗斯才开口,他看向房子,有些不解的问。 “老板,这些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吗?为什么,你好像有些不在乎原因。”,艾普罗斯忍不住想起了之前卡特亚的事情,那次他们一直不知道恶魔的目的,最后才被恶魔钻了空子。 “不用,这个无所谓的。”,迪莫西笑了笑,给他解释起来。 “这些东西很少会特意针对某个人,如果是恶魔的话就例外。” “他们喜欢广撒网。之前晨曦教会有个事情,闹得很大。” “一座城的人像行尸走肉一样,朝着某个地方走去,拦也拦不住。最后才发现是几只妖精,抓住了一只梦魇,借住梦魇的能力把歌声传给了整座城的人。” “你知道最后是因为什么吗?”,说到这里,迪莫西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个原因让人类觉得荒谬,但放在妖精身上却很平常。 “什么?”,艾普罗斯也好奇了起来,难道是要抓人类过去吃。 “不。”,迪莫西突然严肃了起来,“他们当时搬了个新家,觉得几个妖精搬东西太累了,所以想使唤几个人类过来搬东西。” “可他们不知道要多少人,就威胁梦魇说,把你见过的人类都叫过来。” “你看,妖精就是这种脑子有毛病的东西。异种和人类,永远是不一样的。” 服装店 这几天为了方便,萨姆比直接给他们安排了几个房间,这几天他们都住在别人家里。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受到当时西奥多的待遇了呢。 艾普罗斯躺在床上思维发散着,当时西奥多他们好像也住在了卡特亚家里好几天,西奥多还拉着我进去住了一晚上。 他思考了一下,还是觉得有些奇妙。 有种学生变老师的感觉,不仅新奇还有些心虚,有些害怕要是自己失败了怎么办,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骗子。 正当艾普罗斯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突然听见了一串愤怒的脏话,那声音还有点熟悉,他懵逼了两秒,然后突然想起来,我旁边住着的不是老板吗? “老板?” 艾普罗斯试探的敲了敲门,黛西也跟着探出了头,疑问的朝他看了一眼,艾普罗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老板平常的脾气还是很和善的,很少听见他骂人,除非他生气或者喝醉的时候。不过艾普罗斯很少看见老板喝醉过,生气的样子也几乎没有见到。 很荣幸,他们现在见到了。 老板的脸上总是带着笑,可他们现在才发现,老板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冰冷,就像一只大型的野兽,死死的盯着你。 “老板……怎么了吗?”,黛西有些发抖,艾普罗斯连忙把她拉到自己身后,老板身上的杀气太强了,说他是刚才去杀人了他都信。 “不……没什么,一些关于我自己的私事而已。”,迪莫西深吸一口气,把门让了出来,“我们进去说。” 艾普罗斯和黛西对视了一眼,疑惑的走了进去。等到他们都进来之后,迪莫西突然长叹一声,捂住了脸。 “我好苦啊,你们知道吗?我现在才知道,我的老熟人们也要去那个宴会。”,迪莫西非常郁闷,碎碎念的说。 “最让我生气的是,萨姆比那个毛蛋,居然不给我们买礼服的钱,尾款也不先结一下,非要我们保那小子七天。” “老板,这很重要吗?”,黛西有些不解,指了指身上的衣服,“不是穿什么去的都可以吗,而且这件衣服也不差啊。” 迪莫西看了艾普罗斯一眼,问他们,“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吗?” 两人点了点头。黛西穿衣服一向追求方便,那些华丽的衣服虽然看着好看,可穿上去却很要命。 而艾普罗斯,那更不用说了,当年他去卡特亚家的时候还是被半道拉过去了的。 迪莫西看了看他们,突然拉着他们两就走,一边走还一边数落他们,“你们这是在丢我的脸,不行,我看不下去了,快跟我出去买衣服。” “我自己可以穿得破破烂烂去见他们,但是你们不可以。”,迪莫西强硬的把他们拉到中心区里面,只有那里才有定制礼服的商店。 “可是,老板……我们进中心区没有申请。”,黛西紧张的左顾右盼,可是没用一个人来拦住他们,那些人都跟吓了一样,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安静,你看有哪个拦了我们?”,迪莫西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完全无视了周围那些好奇的眼睛。 等到迪莫西走了之后,在场的人才松了一口气。他们像刚被吓到的麻雀一样,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我天,我刚刚看见了谁?” “他怎么进来了,前几天他惹的那件大事,我家主人现在都在发火。” “要不要拦住他,他都进了中心区里面。” “要去你去,我先走了,主人的衣服还等我去拿呢。” “这些事情不是我们能管的,这次……就当没看见吧,大不了回去后顺便提一嘴,那件大事不是完美解决了么。” “说的太对了,记住了,我今天根本没来过这里。” “老板……”,艾普罗斯指了指身后,“他们好像在说你。” “一定是你的错觉。” “哦……” 艾普罗斯还是第一次这么大摇大摆的进来,四周有不少人在打量他们,那些挑剔的眼神一看到迪莫西就化为惊愕,好像出现了什么本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让我看看,没错……就是这里。” 迪莫西熟门熟路的拐了几个弯,停在了一家店的门口。黛西看着这家店,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有些不敢置信的说。 “真的是这里吗,这也……太豪华了。” 他们好像来到了一个宴会厅门口,宴会厅内部,伴随着优美的音乐声,一对对男女正跳着圆舞曲,美丽的宝石在淡黄的灯光下闪闪发光。 当然,如果这些跳舞的人不是假人模特的话就更逼真了。仿佛时间被定格在那个画面,这群人偶被摆成跳舞的姿势,栩栩如生。 迪莫西随意扫了一眼,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经过门口那个舞池的时候,艾普罗斯好奇的凑上前去观察了一下,这些人偶的手腕上有着圆形的关节,就是靠这些,才让人偶仿佛动了起来。 除去华丽的外衣,人偶本身,不过是一具具精致的木偶,被刷上了一层白漆而已。 “啧啧啧,大师制作啊。” “那当然,我带你们来的可是全卢勒城最好的店了。要不然我也不会来这里了。”,迪莫西看上去心情有些不太好,不爽的抱着手。 “您好,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迎面走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带着一双白手套,身上别着一枚胸针。艾普罗斯觉得有些不舒服,仔细观察才发现,这人一直看向老板,眼神都没分他一个。 很显然,他就是这家店的店长。 “老板他,是有什么神秘隐藏身份么。”,反正也没人管自己,艾普罗斯忍不住胡思乱想了起来,“难道他是哪家贵族的私生子?” “好了,你们干嘛呢。”,迪莫西突然把他们两推到店长面前,“就他俩了,两件成衣礼服,要好看一点的。” “好,好看是吧。”,店长拍了拍手,一男一女两个人从帘子后走了出来,他们一人拉着一个,往店里面走去。 “请问一下,除了刚才那些最基础的条件,小姐还有什么要求的吗?”,面前的女人笑得跟一朵花一样看着黛西,硬是把她看的有些不自在。 “那……那就要方便行动一点的吧。”,黛西明显有些害羞,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那个……能不能不穿裙子啊。” “好的,没有问题。”,女服务员拉着黛西就往里面走,“我们先去量一下您具体的尺寸,还有让您挑选一下衣服。” 看着黛西渐渐远去,艾普罗斯连忙拦住了那个想去挑衣服的男服务员,言简意赅的说,“简单,符合规格,最好也是方便行动的那种……” 艾普罗斯气势太强,男服务员不敢说话,只能按照他的吩咐去找衣服,不一会儿,艾普罗斯就选好了衣服。 只不过黛西好像要很久的样子,艾普罗斯叹了口气,和迪莫西一起靠在沙发上等待了起来。 正当他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了的时候,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把他给惊醒了。 “您好,我是来拿伊德大人的衣服的。” 他惊讶的抬起头,看到了一个他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的人,是那个和他从那个密道里逃出来的少年。 那少年明显也注意到了他,向他走了几步,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 “你认识?”,迪莫西随口一问,得到了艾普罗斯肯定的回答。艾普罗斯朝他点了点头,算是问好。 “好久不见……” 那少年虽然还是很瘦,但比起艾普罗斯刚见到他的时候,算是长了许多肉,他现在穿的衣服料子很精致,明显过上了很好的生活。 “没想到啊。”,艾普罗斯喃喃自语的说,“那群骑士把你们这些人送到了贵族家里当仆人?” 少年听到他这话全身一震,有些结巴的反驳说,“不是骑士,是伊德大人……他把我带到家里去的………我……现在还是他的什么……什么……” “贴身男仆。” “伊德大人?”,艾普罗斯忍不住回忆了起来,终于他把一个金发的贵族想了起来,“是盖尔特?就是当时在密道半途捡到的那个?” “对……是他。他很好,给我很多吃的,睡的也很舒服。” 看着艾普罗斯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少年明显有些急了,他手不住的比划,说出的话有些颠倒。 “名字,我有了,伊德大人送给我的,叫作,诺姆……” “我叫,诺姆。之前真的很谢谢你,虽然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艾普罗斯朝他笑了笑,伸出了自己的手,郑重的握了握,“你好,诺姆,我叫艾普罗斯,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对了。”,他看了看诺姆手上的袋子,状似不经意的问,“盖尔特要你过来拿衣服,怎么了,你们也要参加宴会吗?” “对。”,诺姆点了点头,“宴会,好多好吃的,晚上要去。” “时间,很晚了,要走了。”,诺姆看了看边上的钟,拿上袋子往外走,艾普罗斯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迪莫西在旁边看了很久,他肯定的说,“这是你们之前说的那个救出来的那群被圈养的人中的一个吧。” “是啊。”,艾普罗斯的笑容消失了,“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在小镇上遇见的那个贵族少年也要参加宴会。” “哇,那可真热闹啊。”,迪莫西装模作样的感慨了一句。 突然,黛西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她穿着一条棕色条纹的短背带裤,上身是一件白色的衣服,整个人看上去很活泼可爱。 “我选好了,我们快走吧。” 黛西拉着他们两就要走,没一会儿,三人又走上了中心区的道路,只不过,比起来的时候,艾普罗斯和黛西都穿上了一件漂亮的新衣服。 迪莫西看了他们许久,安慰的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忘了告诉你了,这些衣服的钱都要你们自己付,你们欠了我一大笔钱。” “唉?” “所以,为了早点还钱,晚上要认真一点啊。不然就把你们的工资都扣光光。” “老板,太小气了吧。” 宴会 晚上,迪莫西和艾普罗斯他们已经到了宴会厅的门口,黛西被拉去当麦克?萨姆比的女伴了和他们不在一个马车。 艾普罗斯和迪莫西只能呆在稍远一些的地方保护小萨姆比,艾普罗斯还好,那些人一看到迪莫西就像看见什么瘟疫一样快速躲远了。 现在只有艾普罗斯和黛西在小萨姆比的旁边,为了不影响到小萨姆比的人缘,迪莫西在离他们稍远的地方看着。 一进来,人们就立马围了过来。 “萨姆比先生,好久不见。” “最近你可是发了一笔大财呢,之后我得向你多学习学习。” “麦克也过来了啊,你身旁这位小姐可真漂亮,只不过好像有些面生……” 萨姆比和麦克明显非常熟悉这种场合,他们自然的分开了,走入了各自的圈子里。 萨姆比走到了那群商人身边,而麦克则走向了年轻一代的圈子里,里面大多部分是和他一样商人的儿子,只不过也有一些贵族少年混在了里面。 “哎呦,稀客呀。”,一个商人的儿子走向了麦克,“你们最近可是干了件大事,唉,你旁边这位小姐是谁,能不能介绍给我啊?” 艾普罗斯在黛西求助般的眼神下,默默的走到了她身边。挡住了那人的视线,“不好意思,我们是萨姆比先生的保镖,穿着有些不太得体。” “不介绍就不介绍吧……”,那个青年喃喃自语说,朝他们挥了挥手,“你们先聊,我先走一步了。” 麦克愣了一下,随后也跟着他们走,中间的舞台上站着一位十分漂亮的女人,不知不觉,所有人都走到了舞台边。 那女人明显有些腼腆,不好意思的对大家笑了笑,开始介绍起本次聚会的主题,介绍完毕后,一群让艾普罗斯觉得有些眼熟的小孩走了上来。 “这里居然是开慈善晚会的啊,怪不得这么多人。”,黛西看着台上那些看起来有些瘦弱的孩子,喃喃自语的说,“接下来要干什么?” 艾普罗斯有些麻木,他又想起了不好的回忆,而且这场晚会的举办人他也想到了,就是爱心之家的院长阿斯莱德。 “院长居然把业务搞到这里来了,还开了一场晚会。”,艾普罗斯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左顾右盼,看到了几个熟悉的人影。 “哈,果然,教会的人也过来了。”,西奥多他们坐在前排,非常引人注目。不过,他还在前排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贵族,盖尔特,他和诺姆正呆在最前面,混在一群贵族当中。 “这是什么熟人大聚会吗?”,艾普罗斯往后看了一眼,迪莫西正翘着腿,认真的看着这场表演。 “看来老板的老熟人就是前面教会的人了。”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演唱开始了,那些大小不一的孩子一起唱着歌,他们手拉着手,再配合上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个可爱的小天使。 那纯洁的歌声回荡在大厅里,有人闭上眼睛,仔细的听着这场特殊的音乐会。 艾普罗斯安静的看着,台上有不少人都是他的熟面孔,这次也算以另一种身份和这群“家人”们再会了。 突然,他皱了下眉,觉得有些异常。 奇怪,这歌不应该这样唱的啊,有谁唱的走调了吗?还是临时改了乐谱? 不对,这个调子! 艾普罗斯突然回头,站在他身旁的麦克,眼神逐渐迷茫起来,嘴里喃喃自语的什么,拨开人群就往外走。 这是妖精的歌声! “老板!”,他连忙大叫了一声,顾不上周围投来的异样眼光,艾普罗斯拉着黛西就往麦克那里跑去。 不止麦克一个人,有不少人也跟着往外走。他们表情迷茫,嘴里还哼唱着不知名的音乐。 演唱被迫终止了,音乐听下来之后才发现,有一段低沉的哼唱,插入了这首曲子当中。音乐停之后,那东西像是被吓到了一样,没有再发出声音。 “刚刚那是……艾普罗斯?”,普瑞娜皱着眉,有些怀疑起了自己的视线,“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还有迪莫西前辈?” “唔,这可真是……出乎意料。”,格维尔不紧不慢的说着,眼神却看向了舞台的上面,没有猜错的话,刚才那段哼唱就是从这周围出现的吧。 “怎么走了这么多人?”,西奥多刚刚才过来完美的错过了那段歌声,“是有什么事情了么?” “与其当心这个,不如我们还是先想一想,怎么抓到这里的大蛾子吧。”,格维尔指了指天花板,悄悄的对西奥多说。 “主教大人在看着我们呢。” 西奥多下意识的往一个方向看去,那位主教安静的坐在位置上,虽然看不见,但脸明显对着他们的方向。 把西奥多忽悠的去找那个唱歌的东西之后,格维尔又对普瑞娜吩咐说,“你去帮一下迪莫西吧,把那些人都拦下来。” “是。”,普瑞娜立马答应了下来。 格维尔笑了笑,继续看着台上的表演,那些孩子已经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他们教会都很熟悉的人,阿斯莱德院长。 “好了,大家,我们出了一点突发情况。”,阿斯莱德接过漂亮女人手里的名单,扫了一眼场下的观众。 卢勒城在的贵族都在这里了,剩下的还有不少有钱的富商。这场晚会可与别的晚会不一样,毕竟慈善呢,不献点爱心怎么行嘛。 想到这里,她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尊敬的各位来宾们,今天我们欢聚一堂在这里主要是为了………” ………… 美妙的歌声缭绕在人们的耳边,倾述着妖精们的怜悯,那一个个麻木不堪的人们直直的看着某处,脸上带着喜悦和解脱。 他们的耳朵已经听不到声音。 只能听见妖精的歌声。 他们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东西。 幸福的山顶就在前方,在那里,有许多仙子在歌唱。 他们就像每一个寻求幸福的人那样,不知疲倦的向前走去。 来,到我身边来。 “老板,人太多了,拦不住!”,艾普罗斯勉强拖着几个人,不让他们往前走。 “用你的指令。”,迪莫西脸色阴沉,被他放倒的已经有好几个,就算让他们暂时不能活动,他们还是要扭动着往那里走。 “没用,老板。”,艾普罗斯无奈的一摊手,“他们好像听不见。” “完了,没想到被影响的人这么多,他们到底是在哪里接触到妖精的啊!”,迪莫西摸了摸脸,脚下踩在一个人的背上。 “教会的人呢,他们去吃干饭了吗?”,迪莫西怒气冲冲的大喊着,没一个人理会他。 “算了,这些人你们先看好了。”,迪莫西把人往黛西怀里一推,连忙跑走了。 “老板,你干嘛去啊。” “去把那个天杀的玩意儿给崩了。”,迪莫西把牙齿咬的格格作响,没一会儿就看不见人影了。 黛西和艾普罗斯两人面面相觑。 谁来告诉他们,凭他们两人,怎么搞倒七八个人? 还是黛西想到了好办法,她直接强行把一个人撂倒,然后快速的拿绳子把他绑了起来,很快剩下的那两个也被她这么困住了。 “等下,你哪来的绳子?”,艾普罗斯懵逼了,他亲眼看着黛西从背包里拿出来一根粗长的绳子。 “包里拿着,我出发前带的。” “那如果还有绳子的话……”,艾普罗斯朝她投来了求助的眼神,谁知黛西把包一卷,朝着迪莫西的方向跑走了。 “对不起,但是我相信老板那边更需要我。”,黛西一边跑一边大喊着,“老板忘记把枪带走了啊!” “………” 冷风吹到他脸上,吹得艾普罗斯心里一阵冰凉,他默默的坐在路中间,顺便控着四个人。左手拎着一个,右手拎着一个,脚下踩了一个,屁股下坐了一个。 我恨你们。 看着这些已经失去理智的人,艾普罗斯心里生出来一个堪称冷酷的想法。 要不杀了他们吧。 说干就干,他抽出身上放的那把匕首。因为晚会不许带武器,所以他身上只留有这一把小小的匕首。 想到这里,他眼底的红又深了一分。突然发生的一件事却把他的思绪拉回原处。 几根锁链缠了上来,绕过他,把这些人都结结实实绑在了一起。他扭头看去,一头漂亮的银色长发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怎么只有你在这里,迪莫西前辈呢。” 看到他的第一眼,普瑞娜就这么问,随后,她的锁链把这些人都拎了起来,绑在了一旁的路灯上。 “这些人就由我来处理,你………” 话还没说完,艾普罗斯就已经跑远了,一边跑还一边感谢她,“这些人就麻烦你了,我先走一步,以后有机会再见啊。” 普瑞娜:………… 跑着跑着,他来到一片树林外面,虽然很想吐槽一下中心区里为什么会有树林,不过应该是谁家的地方吧。 正当他左顾右盼的时候,一颗小石子砸在了他的脑袋上,他抬头看去,看到的是一张样貌和他有些不一样的小脸。 那不一样不是外表不一样,不是见到非人生物的那种,真要说的话,像是见到个外国人一样,有种惊奇感。 “她”大约十多岁,长得很漂亮,正趴在窗台上看他。看到他看过来之后,她也不说话,指了个方向。 “你……是说迪莫西和黛西往那里去了吗?就是一男一女的两人?” “她”也不说话,只是一直指着那个方向。 艾普罗斯朝她点了点头,往这个女孩指的那个方向跑去了。 三个妖精和一只小精灵 艾普罗斯走了一段时间,在一片沼泽面前停下了脚步。 “啊这……”,他环顾四周,试图找到些什么,比如沼泽中间的小木屋,但是很遗憾,这里什么都没有。 “不会要跳下去吧……” 他看着恶臭难闻的沼泽,陷入了艰难的选择。突然,他看到了沼泽旁的一颗枯树干,枯树干上有一个他很熟悉的标志。 一撇胡子,还是蓝色的。 枯树干里面是空的,艾普罗斯透过树洞往下望,下面黑漆漆的,深不见底。他看了看沼泽又看了看枯树,往枯树里面一跳。 下面深不见底,艾普罗斯过了一会儿才到地下。他手里还拿着几颗鲜艳的蘑菇,会发光的那种。 这是他刚刚掉下来的时候顺手薅的。 洞穴里面很潮湿,他试探的摸了摸壁上的泥土,有些湿湿的,看来是前不久才挖的。前面隐隐约约传出来打斗的声音,艾普罗斯握紧匕首,小心的往里面移动。 那洞穴深处有三只妖精,一只带着一顶红帽子,身材矮小,把镰刀舞的都快出残影了,迪莫西正在跟他硬打,每当迪莫西想拿枪反击的时候,后面的妖精就会阻止他。 干扰他的妖精是一个穿着绿色裙子的女人,艾普罗斯曾经在书上看到过,叫做报丧女妖,她仇恨的看着迪莫西,嘴里的哭声也越发尖利了起来。 艾普罗斯察觉到,在黑暗的角落里,蹲着一个细小的妖精,她穿着一件大衣留着一头长发,如果不是她拿异于常人的外表,艾普罗斯都要以为她是一个普通人了。 第三只妖精看似无害,实际上,她的手里紧紧抓着黛西,也不伤害她,就一直把她束缚着自己身边。 “老板,我过来了!”,艾普罗斯见状,手里拿着蘑菇,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迪莫西被他这一声搞得给分了神,眼看那把镰刀就要往他头上招呼…… “全都不要动!” 时间仿佛禁止了几秒,那三名妖精的脸上,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慌乱。趁着这个机会,艾普罗斯把匕首送进了报丧女妖的身上,让她失去了行动能力。 没有了报丧女妖的干扰,迪莫西很快把那个红帽子妖精撂倒在地上,只剩那个细小的妖精抓着黛西愣在原地。 “不……不要过来。”,她害怕的躲在黛西身后,紧紧掐住她的脖子,“教会的人……再过来,我就把她给杀了。” 黛西懵逼的看着周围,艾普罗斯和迪莫西对视了一眼,发出了邪恶的笑声。 不一会,那三个妖精整整齐齐跪在地上,身上还有青青紫紫的伤口。 “哦,看来是三个落单的小妖精,怎么,想在这建立起你们的妖精之国么?”,迪莫西擦着枪,漫不经心的问。 听到这里,三只妖精齐刷刷的一抖,摇头摇的比风车都快。 “我……我们只是想在这里居住一段时间,等找到了方向,就会走了。”,那个细小妖精颤颤巍巍的说,唯恐迪莫西把她给枪毙了。 “哦……是一只棕精灵啊!”,迪莫西叹息一声,拿枪对准了她的头,“虽然我很想相信你的话,但看看你旁边,一只报丧女妖,还有一只,嗯?红帽子。” “我记得,记录里说,你的帽子都是被旅人的血染红的吧。”,迪莫西看着红帽子妖精,调转了枪口。 “其实我们真的只是路过。”,红帽子妖精跪下去,手里拿出了一张地图。“我们想要去的地方,是我们妖精中的自由之国,尼厄。” 迪莫西拿起地图,上面画着个简易的国家划分,可以看到,他们的目的是从霍拉斯开始,穿过佐罗斯,最终到达尼厄的。 “霍拉斯那边太难过了,不仅什么也看不见,还,还老是把我和报丧女妖当女巫抓起来了。” 棕精灵说着说着,忍不住抽泣了起来。“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也不想路过佐罗斯,这里教会太变态了。” 说着,她悄悄的在身后踢了一脚报丧女妖。 “对啊,我们找那些人过来只是想看看接下来去尼厄怎么走,谁知道,这地图上没有区域划分的。” 报丧女妖说着说着也抽泣了起来,没办法,他们这一路过的太苦了,光是过边界线就要了他们的半条命。 不愧是专业的,报丧女妖的抽泣让黛西眼圈也忍不住红了起来。她背过身去,偷偷的抹着眼泪,不过就算这样她也没有站出来给这些妖精求情。 开玩笑,她再怎么被感动,刚才要杀他们的也是这群妖精呢。里面最和善的棕精灵,刚刚还想着要掐死她呢。 棕精灵悄悄的打量着他们,除了黛西,其他两人都不为所动,别说泪水了,什么都没有。 “………” “那你们知不知道你们搞出了多大乱子?”,迪莫西不忍的叹了口气,半是劝告的说,“这是贵族们的住所,戒备森严。” “如果不把你们抓出来,他们做梦都不会安心。” 棕精灵一看有机会,连忙解释说。 “而且我们是不小心坐马车进来的,好不容易找到一片树林,就想着暂时呆一段时间,不是故意的。” “而且那辆马车没有人检查,我们才能进来的。” “对了对了,那马车上还坐着一个小女孩,跟你们长的有的不太一样,有点像我们之前见过的宴国的人。” 听到这里,艾普罗斯忍不住插嘴问道。 “那女孩是不是有一头棕色短发,大大的眼睛,还穿着一条黄色裙子?” “艾普罗斯。”,迪莫西突然叫了一声,艾普罗斯连忙安静了下来,假装什么也没说。 “准备一下,把他们全部杀掉。”,迪莫西面无表情的拿枪指着红帽子妖精,手已经扣在了扳机上。 “什么?” “唉,我也理解你们的难处。”,迪莫西挠了挠头很为难的说,“但是不这样做很难跟那些贵族交代,你们应该知道自己搞出了多大事情吧。” “过一会,那些教会的人就要过来了。如果看到了你们会怎么办?而且我这样也不好交差啊。” 三个妖精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 “不用担心这个,皮克西还留在那里呢。” “对对对,我们叫她去那里唱歌,她体型小,不容易被抓住。” “现在她还没回来,一定是被抓住了。” “唉,可怜的皮克西,伟大的妖精王会保护她的。” “嗯?你们还有同伙。”,黛西愣了一下,感兴趣的追问道,“她是什么妖精,有没有什么特殊能力,长得怎么样?” 实在不怪她好奇,第一次出任务遇见这么多奇形怪状的妖精早就让她跃跃欲试了。更何况这些妖精她都或多或少的在睡前故事里听到过。 “她是一只小精灵。” “很弱,什么都不会,会飞。” “还不容易被别人发现,不过她的歌唱得很好。梦境里的歌就是她唱的。” “哦,听起来好有趣的样子。”,黛西的眼睛闪闪发亮,恨不得现在就去看一下那个会唱歌的小精灵。 “好了,回来。”,迪莫西继续跟妖精们谈判,“既然皮克西已经被抓住了,那我们就来说说正事。你看,我们的能力这么强……” “如果抓不到你们几个,是不是有点不太合理。” 三只妖精对视一眼,犹豫的点了点头。 “所以呢,我必须要有一个人回去让我好交差。”,迪莫西谆谆善诱的说,“至少也要让我好办一点吧,不会吧,你们就这么想走嘛?” 棕精灵站了出来,有些犹豫的问,“那,大人,您要我们中的谁跟你走呢?” “这个嘛……”,迪莫西苦恼的想了一会,“你们之间谁杀人最多呢?” 两只妖精齐刷刷看向了中间的红帽子妖精。 红帽子被他们看着冷汗都下来了,他连忙大喊着,“这是他们的诡计,不要上他们的当啊,我们一起联合起来,反抗他们跑出去不就行了?” “咳咳。”,艾普罗斯咳嗽了两声,朝他们挥了挥手,“你们好呀,我还在这里呢。” 两只妖精继续盯着红帽子妖精,希望他能够自己主动站出来。 “哦,对了。”,迪莫西拿起了手上的地图,翻到背面空白的地方,画了一条路线,“这是最安全的出城的道路,通过那座房子,就可以出卢勒城了。” “如果你们不信,我可以让黛西陪你们走一遍,毕竟,她应该算是最好抓的那一个吧。”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有人质在手。” 黛西脖子一凉,虽然知道老板不会真的把自己送出去,但是还是有点小害怕。 棕精灵看了看路线,对他们点了点头,“这条路线上巡逻的卫兵是少了很多,而且那座房子周围几乎没有人,好像是废弃的。” 两只妖精转过头去看着红帽子妖精,眼睛里已经带上了杀意。真正刺激她们的还是迪莫西随口说出的一句话。 “我要带回去的妖精……死活不论哦。” 说完,他带着艾普罗斯和黛西走出了洞穴,在那颗枯树旁边等。 不一会儿,棕精灵手里提着一个脑袋,红帽子妖精的帽子还带在他头顶上,被棕精灵毫不留情的和头发连在了一起。 走的时候,她阴沉的瞪了迪莫西一眼。 “最好别让我发现你在骗我。” 高塔上的公主 “没想到最后动手的是棕精灵。” 走着走着,黛西突然来了一句。她这几天也是看过《百闻录》的,自然也看到了棕精灵的描述。 棕精灵是住在人类家里的细小妖精,长毛的身躯和穿着大衣,外表并不美丽,喜欢与农人相处。她会勇敢地与恶灵对抗。 她怎么也想不到,最后动手的会是看上去最善良的棕精灵。 “对了,老板。”,艾普罗斯突然抬起头看向迪莫西,“你真的放他们逃跑了吗?要是这些妖精又出去外面害人怎么办?” “没有啊,这不是送他们去见死亡主了吗?”,迪莫西笑着走在路上,看起来心情非常的好。 “唉?” “嘘,秘密。”,迪莫西笑了笑,压低声音,笑得像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孩。 就在三人聊天的时候,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树林的边界处。那座小楼还屹立在原处,艾普罗斯敏略的发现,窗户旁边,露出了一撇棕色的头发。 “谢谢你!”,艾普罗斯朝那里大喊道,一边叫还一边挥手。 “怎么了,那里有什么吗?”,黛西停下脚步,也跟着艾普罗斯看向窗户那里。那里悄咪咪的冒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正在对他们笑。 “这好像是那个妖精说的小女孩。”,黛西也学着艾普罗斯的样子一起跳起来大喊,“嗨~” 那个女孩被她吓到了,躲了起来。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外国的小女孩呢,她们都这么腼腆的吗?”,黛西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有些尴尬。 “她可能不会说通用语,当年的神圣联盟里,又没有宴国。”,迪莫西站在旁边看他们玩的起劲,突然插了句嘴。 “哦,小妹妹,那我们走了啊,再见。” 跟小女孩道过别后,三人就离开了这里。而当他们走后,那个小女孩又探出了头,趴在窗台上一直往外看。 突然,小女孩像是听到什么声音,一溜烟的藏到了柜子里,还顺手带上了柜子门,她躲在里面,只能通过一条小缝观察着外面。 过了一会儿,房间里的门被打开了。一个人把盘子端了进来,盘子上放着几块涂着果酱的白面包,和一块看上去很好吃的蛋挞。 等到那人走后,小女孩才从柜子里走了出来。她把那个盘子端到窗台上,狼吞虎咽的吃着,边吃边看着窗户外面。 那里只有着一大片树林。 窗台里地面很高,够摔死三个她,这也是她为什么不跳下去的原因。而此时,就在楼下,两个人正在大厅中,一站一坐。 坐着的那个衣着考究,留着稍长些的深蓝色长发,此时,他正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的品着刚泡好的茶。 站着的那个就是刚刚上去送饭的男人,他穿着一件深棕色马甲,脸上讨好的笑着,丝毫不敢有半分怠慢。 “刚才的那几个……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吧。” “没有,大人。”,棕马甲拍着胸脯保证,“他们只是叫了几声而已,估计看见了也发现不了什么。” “更何况那女孩根本不会说通用语,就算她见到了人,也不会怎么样。” “哦。”,男人应了一声,随后吩咐棕马甲,“把她看好了,等过段时间人到齐就要准备开始了。” “这可是上好的货,有钱都不能买得到,如果怎么样了,算上你全家都不够赔的。” “是是是,我一定会把她看好的。”,棕马甲连忙应着。 “对了,记得要教她那些应该学的东西。”,男人不屑的扫视了一边周围,虽然周围的环境已经比大多数中产家庭好,但是在他眼里还是有些简陋。 “一定一定。” 棕马甲笑眯眯的把那个男人给送出大门,等到那男人走了之后,棕马甲才拿着一本小册子又上了楼。 推开门,果然,他什么也没看见。棕马甲也不生气,他才和这女孩相处了几天,会相信他都会有鬼。 他坐在地板上,开始用宴国话读起小册子上的故事,一边读,还一边止不住的说话。 “小妹妹,你们国家的话真难说啊,我现在说话你能不能听懂?” “说真的,如果不是我祖母是个宴国人,他们还不会找我过来呢,毕竟,我们全家,也就我和祖母那更亲些。” “我给你讲啊,小妹妹,我照顾好你,我就有钱能去治我妹妹的病了,听医生说,这个病要花好多钱,我父母都不想治了。” “唉,小妹妹,你在不在听啊,在听你发出点声。” 咚咚,柜子门发出了两声响。棕马甲惦着脚走了过去,突然打开了柜子门,把里面的小女孩抱了起来。 !!! “嘿,可让我找到你了。”,棕马甲把女孩放在地毯上,自己也跟着坐了下来,“我就知道你听的懂我说话,怎么样,现在可以听我讲故事了吗?” “从前有一个国家的公主………” ………… 当他们回来的时候歌唱好像已经结束了,许多人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交谈些什么,周围的场景上也多了许多看起来就十分美味的糕点。 “萨姆比先生,我们回来了。宴会已经结束了吗?” 一回到宴会厅里,三人就立刻去找了萨姆比,毕竟他是给钱的那个嘛,当然,为了不吓到亲爱的雇主,迪莫西还很贴心的藏起了红帽子妖精的脑袋。 “你们还敢回来?”,萨姆比瞪着他们,麦克趴在他旁边,还在昏迷着呢。“我儿子都被你们搞成这样了,你们保护了他什么?” “要不是普瑞娜女士送他们回来,我儿子还不知道要在外面躺多久时间。” 迪莫西无视了他的话,直接走到麦克面前左摸摸右看看,还上手去试了一下有没有气,结果这家伙只是因为太困了睡着了,可能是因为太久没睡个好觉。 呼,看来妖精的影响消失了。 “萨姆比先生,你儿子只是因为太困睡着了。”,迪莫西一边解释一边拿出那颗戴着红帽子的头颅,“更何况,我敢保证,你儿子以后也不会再有这些烦恼了。” “因为罪魁祸首就在这里。” 红帽子妖精的头颅一出现就震惊了全场,毕竟,大部分的人还是没怎么见到过妖精的。更别说是这种凶残的红帽子了。 很快,就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原来这就是妖精啊,长得可真丑。” “他身上还带着血呢,看那个妖精的表情,看起来竟像是活生生的把头拧下来一样。” “我好像看过这个妖精,在我家的古籍上。” “真的真的,这什么妖精啊。” 随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萨姆比的脸色也变了,他严肃的看着迪莫西,仔细打量着他手中的妖精脑袋。 “这种妖精头上会戴着一顶红色的帽子。经常出现在凶案的现场,他会用死者的血涂在自己的帽子上,还有他会经常袭击杀死旅人。” “哇,那杀死这个妖精的人可非常厉害了。” “对啊,连这种妖精都能干掉,之后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呢?” 黛西听着听着耳尖忍不住红了起来。 说的过了啊,明明杀掉红帽子妖精的是棕精灵,这样说还以为是我们找了托呢。好吧,好像是找了。 黛西沉默了,她看着人群中时不时闪过一个黑色头发的脑袋,那样子,特别像是从进宴会厅起就不见了的艾普罗斯。 突然,她打了一个寒战,警惕的朝四周看去。 有一个人,隔着人群在看他们。他怨恨的看着他们,眼里尽是想要将人剥皮抽筋的狠厉。 是谁,谁在看他们。 迪莫西明显也察觉到这视线,他转过身去,看着那道视线的来源处,不闪不避。人群迅速从两边分开,有几个让艾普罗斯非常眼熟的人走到了迪莫西面前。 艾普罗斯赶紧从人群中跑出来,站到迪莫西身边,状似乖巧。 格维尔,普瑞娜,和西奥多。普瑞娜手里提了个玻璃瓶,瓶子里关了只长着翅膀的小精灵,那怨恨的视线,就来自于这只小精灵。 “咯咯咯……”,小精灵把牙咬得格格响,恶狠狠的盯住迪莫西,尖利的声音听起来一点也不美妙。 “是你们杀了艾伯!” “太吵了,闭嘴。”,迪莫西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这好像又刺激到了这只小精灵,她呆在玻璃瓶里,大喊大叫了起来。 “皮克西不会放过你们的,皮克西不会放过你们的!” “是你自己闭嘴还是我帮你闭嘴。”,迪莫西看着小精灵,眼神冰冷。 神父,也就是格维尔不满的看了一眼迪莫西,手里出现了他的那盏灯。灯光一照,皮克西就安静了,仔细观察,她的手脚有些发抖。 “好久不见,老头儿,还有我可爱的学弟学妹们,啊,我好像已经被开除了,不能叫你们学弟学妹了。” 迪莫西笑嘻嘻的嘴脸让人想一拳揍上去。 “前辈……” 普瑞娜欲言又止。 西奥多惊讶的看着迪莫西又看看艾普罗斯,眼神似乎在说。 你就在这种老板手底下工作? 艾普罗斯不满的看了回去。 要你管。 和老板相处这么久,艾普罗斯已经看出来了,老板并不是那种放荡不羁的人,无论是他的行为处事,还是他日常生活中的习惯,都无一不说明了,他是一个非常有才能且也有自己的计划的人。 迪莫西似乎看到了他们两眉来眼去,他一手揽过艾普罗斯,大大方方的介绍说。 “这是我们这最优秀的员工艾普罗斯,来来来,认识一下。哦对了,你们都认识对吧,还是你们给我介绍过来的呢。” 艾普罗斯没敢抬头,不过他觉得对面的人脸色都不好看。 “哦,对了,我们还有任务要交。”,迪莫西拉着黛西和艾普罗斯跟着萨姆比一起走,“那我们就先走了啊,下次有空再见。” “对了,老头儿。”,迪莫西突然回头,俏皮的朝神父眨了眨眼,“我送了你一份礼物,送货上门,记得签收啊。” 等到他们走远了,迪莫西才松开了手,不过他脸上依旧带着笑,看上去心情是相当不错。 “老板,那是你的老朋友吗,没想到你以前是教会的人……不过那个礼物。”,黛西眨了眨眼睛,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老板……” 艾普罗斯已经猜到了。 迪莫西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 “哈哈哈哈,我给妖精的那张地图,上面记的,就是格维尔那个老头子的家啊。他就等着被两个妖精挖到家里来吧。” “真想看看他当时的表情!” 暴风雨前的 “最近好轻松啊。” 黛西趴在桌子上,忍不住感叹,现在明明是酒馆开业的时间,可是客人却没有几个。她值的是日班,阳光通过窗户照射在吧台上,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怎么没有人啊?” 杰罗姆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吧台后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半片面包,他昨晚值夜班,睡到现在才醒。 “没想到白天也这么少人,这几天网上几乎都没人,我和老板都无聊的在打牌玩呢。”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艾普罗斯牵着里奇路过。 “艾普罗斯,你又要出去遛里奇啊。”,黛西说了一句,随后开始左顾右盼,企图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唉,你们都起来了,老板呢?” “还在睡呢。”,艾普罗斯笑了笑,晃了晃手里的绳子,“我和里奇去外城区散步了,等下见啊。” “艾普罗斯?”,杰罗姆突然叫住了他,他有些犹豫的问,“艾普罗斯,这几天,你一直是去外城区散步吗?” “是啊。”,艾普罗斯笑眯眯的回答,“因为中心区去不了,中城区难免会遇见熟人,而我又不想跟那些熟人打交道,所以只能去外城区了。” “哦,外城区啊。”,杰罗姆连忙收拾好跟了上去,“那我也去好了。黛西你先看着店,如果有什么事情叫一声老板就可以了,他自己会醒的。” 等到两人走出酒馆很远了之后,艾普罗斯才严肃的问杰罗姆。 “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杰罗姆双手插兜,看上去就是临时起意,他不经意的问,“外城区这几天怎么样了?” “没怎么,还是那个样子。”,艾普罗斯耸耸肩,不以为然的说,“还是那个样子,街上有卫兵在巡逻,躲在家里几乎不出门的原住民,还有不是在上班就是在上班外来人。” “之前我还想看看没了那些帮派这里会发生什么变化呢,没想到,几乎没什么变化。”,艾普罗斯低头踢着路上的垃圾,有些轻蔑地说。 “还说要让外城区消失呢,结果只是帮派的人变成了卫兵。” “唔,这样啊。”,杰罗姆思考了一下后突然笑了起来,“那我可要去好好看一看了,没有了帮派,大伙应该不会这么频繁的打架了吧。” “杰罗姆?”,艾普罗斯本能觉得有些不对劲,杰罗姆怎么会知道原来那里是什么样的,不对,他为什么会叫那里的人叫大伙。 “看不出来吗?”,杰罗姆对他笑了笑,怀念的看向不远处的街道,进入那里就是真正来到了外城区了。 “我其实……也是外城区的人。” “………” “哈哈,没看出来吧。”,杰罗姆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如果不是老板,我现在应该加入那些帮派里了。” 说着说着,外城区到了。 比起之前的样子,外城区冷清了不少,没有了那么多帮派成员在走街串巷,而是一个个身披银甲的卫兵在这里许多。 不过在艾普罗斯眼里,今天比前几天好多了。现在已经陆续有居民出来了,街道上也有些年龄不大的小孩子在嬉戏打闹。 “唉,没有了那些帮派,这些本地居民就难了。”,看着周围的景象,杰罗姆忍不住叹气,他突然回过头去,艾普罗斯脸上的疑惑太明显了。 “为什么会难?没有了这些帮派收钱生活不是会过的更好吗?” 杰罗姆突然用一种悲哀的眼神看着他,他叹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 “帮派的事情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以这里最大的帮派为例,暗鸦会给发那些吃不起饭的人面包,也会都着那些外地人交保护费,他的很多特权,是只有在组织内部的人才有的。” “举个例子。”,杰罗姆指着旁边的房子,“这里大部分原住民的孩子,都或多或少的加入了帮派,帮派被肃清了,这里也就没人了。” “所以外城区才会多出这么多房子……” 艾普罗斯喃喃自语的说,很快,他又开心了起来,“不过还好,我看那些原住民都过得挺不错的,前几天,还有人请我吃面包呢。” “唉?吃面包。”,杰罗姆挑了挑眉,“这么说,你跟这些人很熟了,对吧?” 不用艾普罗斯解释,杰罗姆就亲眼见证了他的好人缘。走在路上路过好几个人都会跟他们打招呼,连路旁玩耍的小孩都能叫出他的名字。 杰罗姆看着,心里有点不爽。 明明他才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怎么艾普罗斯对这里比他还熟悉,几乎可以算是完美融入这里了。 “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最近外城区似乎流传着一个传言。” “昔日的骑士已经变成邪恶的爪牙,唯有新生的绿芽才能治愈一切,结出能让人得到幸福的果实。” “这是什么……新的故事吗?”,杰罗姆惊讶的看着路边巡逻的卫兵,卫兵巡逻的路线,没有一个原住民感停留下来。 “还是原住民因为不满政府的清洗作出的反击?总之,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看着点外城区了。” “蓝胡子酒馆就在两区的交界处,一旦发生暴乱,首当其冲的一定会是我们。” 传言绝不可能是空穴来风,更大可能的是为了顺应外城区原住民的想法而诞生出来的工具。 只不过,这工具诞生出来的目的,到底是一场暴乱的前奏,还是某些邪教教义的宣传呢? 其实杰罗姆还没告诉艾普罗斯的是,外城区,以前并不是卢勒城的一部分。而外城区最初的帮派,也是由一群流民组成的。 城里不欢迎这群流民居住,他们就每天白天到城里工作,夜晚到城外睡。他们拿工具搭起了一座座小房子,把昔日的荒土,建设成了如今的外城区。 为了维护秩序,最初的那一批流民中,有一群人自发的行动了起来,用铁拳创造了外城区的秩序,这也是最初的帮派。 可以说,帮派就是外城区这里的政府。 可以说,如果不是这些帮派把手伸入了中城区甚至是中心区,卢勒城都懒得理他们。毕竟,从一开始就没管过他们,现在来干什么。 所以,这些一贯散漫惯了的外城区民众,突然被政府直接管了起来,还是直接用卫兵的那种,他们不炸就怪了。 可是很奇怪,这群人还真就不炸,也不知道他们是蓄力还是暗中搞点什么大事出来。反正搞得杰罗姆心很慌,毕竟,在外城区生活了十几年,他们什么德行杰罗姆心里还是有数的。 “那我去调查调查。”,艾普罗斯敢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能够调查出个所以然来,毕竟,现在还没人抵得过他的暗示加指令的组合拳。 ………… “怎么样,带得还熟悉吗?” 阿斯莱德坐到椅子上,温和的问。 她现在在安娜的房间里,这是爱心之家专门给她腾出来的一间房间,比其他人的房间都大了很多,阿斯莱德还特意免去了安娜的工作,只是为了更好的让她带那个孩子。 一开始,其他修女还会嫉妒,觉得阿斯莱德院长给安娜开了小窗。可是,只过了几天,他们就完全不羡慕了,因为这个孩子,实在太……… 怎么说呢? 他不会说话,经常一个人坐在地上玩玩具,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有的时候,他会莫名其妙的发脾气,他发脾气的时候都会扑到人身上,用尖利的指甲将别人抓伤。 也正是因为这样,导致修女们自动把他和别的孩子划了一条界限。几乎没有人会和他玩,当别的孩子在玩着游戏的时候,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 “那就是个疯子!”,修女们在背后窃窃私语,“他连别人说话都听不懂,还会莫名其妙的发脾气。” “如果不是安娜,那我们都每次要分一个人来照看他。” 安娜听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想争辩,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带这个孩子的几天时间里,她自己几乎什么也没做好,这孩子经常半夜会惊醒,然后疯狂的大哭起来,吵醒了爱心之家的所有人。 她想放弃他,但是看到那张和儿子相似的脸庞,又总是下定不了决心。 阿斯莱德看着沉默的安娜,体贴的问她,“我现在要出去一会儿,你能把诺斯给我吗?” 安娜沉默了一会,坚定的摇了摇头。 “好吧。”,阿斯莱德走出了门,“那我先走了,安娜,祝你过得好运。” 安娜看着睡着的诺斯,忍不住出了神。 阿斯莱德回到了白房子,愣了一下,脸色难看了起来,白房子里面坐了个不速之客。 他看不见,但脸却转向了阿斯莱德,配合着他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还有那身衣服……… “主教大人。”,阿斯莱德拉了一张椅子过来淡定的坐在了主教的对面。“抱歉,艾普罗斯已经离开了爱心之家,所以关于他的观察记录………” “我知道的。”,主教温和的说,他手里握着一个十字架,“他去了迪莫西?亨特那里,一个前神学院的学生。虽然和预想中的不太一样,不过那里也算是个好去处。” “而且他最近似乎特别乐于助人,变得爱帮助外城区的民众了呢,这样看来,他是一个善良的好人。” “那您这次来………” “我是为了带走那个孩子。”,主教对阿斯莱德笑了笑,“就是那个叫做诺斯的孩子,啊,如果那位女士不愿意的话,也可以让她一起走。” “这是要……” “他们会接受主的赐福,从此得到幸福。当然,不愿意也可以,一切让他们自己选择。” “好的,我会告诉他们的。” 集会 “嗯……” 杰罗姆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艾普罗斯整理的情报,忍不住感到一丝羞愧。这几天他和艾普罗斯分头调查了那个传言,本来想着凭自己是外城区居民的老熟人套话,却没想到…… 艾普罗斯已经调查出了点东西。 这是艾普罗斯的房间,对于这件事,因为只是一个猜测所以杰罗姆并没有告诉迪莫西,可以说,这次完全是他们两私底下调查的。 更何况,就算要找迪莫西也暂时找不到人。 自从上次接到的那个委托后,迪莫西后知后觉的想起要给艾普罗斯和黛西一个见面礼。毕竟,为了公平,杰罗姆有的他们两也得有不是吗? 然后这人就神奇失踪了。 也不知道他是去狩猎异种还是去黑市上买东西了,反正哪都找不到人。幸亏这家伙还有点良心,留下了许多仪式用的材料。 这样如果真的遇见了什么事情,也可以通过有他气息的东西用仪式联系他。所以这几天没有老板在还过的不错,没出什么大事。 “最近他们要参加一个集会?”,杰罗姆看了一眼,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打听到了是干什么的吗?” “啊,是维特太太邀请我的,说是去了就会有东西拿的集会。”,艾普罗斯不在意的说,“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吧。” “不过集会还是有点罕见,所以我觉得这个有点可疑……” 维特太太,杰罗姆的脑中浮现出一个人影。她是一个独自带着两个孩子的单亲母亲,对待别人都很好,心的也很善良。 而且自己之前也去找她打听过,她那个时候可没说什么集会。 “她说只邀请你一个人吗,还是我也可以去?” “说只邀请我一个人。”,艾普罗斯思索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说真的我觉得我们查的这个传言可能就是从这个集会上传出的。” “怎么?”,杰罗姆忍不住睁大眼睛,“是维特太太给你说了什么吗?” “啊,不。”,艾普罗斯连忙否认,他丝毫不怀疑自己一说是杰罗姆就会想办法逼问维特太太这场集会的所有事情,那样可是会打草惊蛇的。 “是我的直觉。” 是命运的指示,在指引里,那件事会从外城区开始,逐渐蔓延到整个卢勒城,到那时,身在教会的自己会被派出来摆平这件事。 可他现在已经不在教会了,命运已经偏移了原来的轨迹。不过对于这些事,艾普罗斯也没有多少头绪,可以说,除了是从外城区先开始的,其他的都不知道。 毕竟,出了教会的每一天,都是自由的嘛。 “………” “也算是一种可能吧。”,杰罗姆扶着头,明显有些无语,不知道为什么,艾普罗斯的形象跟他以前遇见过的某些三流侦探重合了。 “到那时得做好完全准备再去,仪式材料,还有匕首对了,我的手套也借给你吧。”,杰罗姆正清点着应该带些什么,艾普罗斯却突然出声打断他的话。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杰罗姆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艾普罗斯。 “那场集会好像不止会给吃的,好像还有一个医生会来给大家治病。” “又要有一个新成型的帮派了吗?” “不,杰罗姆,你抓错了重点。”,艾普罗斯朝他笑了笑,不紧不慢的说,“那个医生,年龄好像非常小。” ?!! “神佑者?”,杰罗姆严肃了起来,他之前在书上曾经看到过能治愈别人的神佑者的记载。 那是一个医生,她几十年如一日的在战场上救治伤员,然后有一次战役,她没有及时得到医疗补给,眼见着那个伤员快死了,这时,她的手发出一阵绿光,那伤口就奇迹的长好了。 这位医生因为她的救人壮举被记在了历史上,到现在,所有的医学书籍里都有她的名字。 这也是最出名的神佑者之一。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艾普罗斯点了点头,随后又不在意的摊开了手,“而且,也不是只有某些神佑者有这种能力啊。” “就以我们之前杀的妖精来看,不是也有种小仙子会治愈的吗?” “还是要小心为重。”,杰罗姆不放心的叮嘱他,“明明我才是前辈,结果你却……唉。” 杰罗姆和艾普罗斯沉默的烧掉那些情报,火舌肆意的吞没着纸张,照亮了周围的黑暗。他看起来心事重重,不知道是在担忧集会还是担忧外城区的变故。 艾普罗斯看着杰罗姆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当天晚上,他难得的做了一个梦。这可真是罕见,自从他开启“房间”之后,就几乎再也没做过梦了。 梦里他站在一片荒地上,周围一片死寂,不远处的地方,有着许多的房屋,可他全不关心,因为,他的身前,这片荒地上,有着一株美丽的嫩芽,然后他看见,梦中的他,双手把这嫩芽捧住…… 然后毫不留情的掐死了它。 这个梦醒后,他在窗前坐了很久,最终,他趁着夜色跑到了一片荒地上,然后把那个放着徽章的小盒子挖了出来,放在了房间里。 这是命运的启示。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间,秋天就过去了一大半。看似平静的城市下暗流涌动,在那些平常人看不见的地方,阴影悄然滋生。 集会的那一天很快就到了。 那是一个平静的午后,艾普罗斯吃了饭,像往常一样跟黛西告别,只不过,他的没有像以往一样牵着里奇,他肩膀上背了个小包,手上还带了一双手套。 维特太太已经在那里等了,她还是穿着以往的衣服,看到艾普罗斯来了后眼睛一亮,迎了上去,嘴里还不住的抱怨。 “哎呀,来的有点晚啊。”,她带着艾普罗斯熟练的在小巷里穿梭,“对了,小艾普罗斯,你等下领了东西后就专心听他们讲话,什么也不要说。” “知道了。”,艾普罗斯微笑着点了点头,他的笑容看起来就像粉刷的油漆一样,好看但不真实。 “知道就好。”,维特太太叹了口气,随后又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对了,你等下能不能把东西借我一些啊,你知道的,这集会隔好久开一次,东西有些不够吃……” 见艾普罗斯没有说话,维特太太有些急了。 “就看在我带你来这里的份上,分我一些吧,等发钱的那天,我自然会还的。” “好。”,艾普罗斯走的比她快,她一时有些看不清他的脸,“我会给你的。” “真棒。”,维特太太笑了起来,夸赞他,“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他们大摇大摆的来到了一处废宅前,这里原本是暗鸦的地盘,暗鸦没了后,这里也成了空房。不时有外城区的人来这里搜刮,所以巡逻的卫兵只是看了一眼,就走了。 走在荒废的宅子里,一个浑身被黑色斗篷笼罩住的人突然靠近了他们,维特太太轻车熟路的跟这人对了暗号,随后他把他们引到了地下室的路口就走了。 艾普罗斯面色凝重,明显紧张了起来,他现在还记得自己在外城区的人设,一个在酒馆打工的热情善良的老实人。 “维特太太啊。”,他不自觉的压低声音,几乎整个人都恨不得贴到维特太太身上,“你不觉得这里的人有点奇怪吗,这个集会真的是会发东西的吗,不会把我们都卖了吧。” “嗨,怕什么,说起奇怪是有点,可没那些帮派的人奇怪。”,维特太太自信的对他说,“至少他们不会突然拿把枪指着你。” “哦。”,艾普罗斯没再出声,他像个跟屁虫一样紧跟在维特太太身后,维特太太也不意外,默许了他的行为。 地下室里有一条狭窄的通道,一次只能过一个人,通道的尽头有一个和刚才同样装束的人在前面发东西,论到艾普罗斯时,他发了三条长面包还有一件黑斗篷和一个白色的面具。 艾普罗斯看看那人又看看斗篷和面具,敢情还是统一服装啊,好的,现在他有两件黑斗篷了。 他披着斗篷,走到了人群中,这座藏在地下的宽大广场,放眼望去,全是黑漆漆的斗篷,艾普罗斯大概算了一下,他估计,大半外城区的人都在这里了。 有不少熟悉的人哪怕带了面具都能认的出来,他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把整个大厅变得像集市一样吵。 也是,在外城区生活着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还真以为穿个斗篷就认不出来了啊。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必须得采取行动,不然那件事就会成为现实。命运给他展示的未来只是一种可能性,只要去做,一定可以避免那种情况的发生。 “叮铃——” 一阵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齐齐抬头看向台上的男人。那男人穿了一身斗篷,不同的是,他光明正大的露出了脸,看上去是个很温和的男人。 他是从下面上来的,谁也不知道他刚才在人群里呆了多久。男人笑了起来,似乎对这个效果很满意,他清了清嗓子,开始了自己的演讲。 只有艾普罗斯用一种可怕的眼神看着他手里的铃铛。那铃铛小小的,看上去和普通的铃铛没有什么差别。 这个东西,让人强制闭嘴的时候,怎么和他的指令效果一模一样。 集会2 “卢勒城里的老爷小姐们理所当然的享受着我们的付出,却对我们的处境避而不谈。他们住着干净整洁的房间,而我们,却只能挤在这些小屋子里。” “房价太贵了,我们住不起那里的房子……” 台下有人嘀咕了一句,男人听见了,立刻反驳他。 “你觉得房价为什么这么贵,都是因为那些城里的人,他们看不起我们,故意把房价提得这么高。你看,那些中心区的家伙住得多舒服,他们睡着柔软的大床,我们却只能睡地板………” “对!那些只用鼻子看人的家伙压根没有正眼看我们一眼,要知道,他花园里的花还是我去修剪的呢。” 台上的人似乎又在说些什么,周围的人一起欢呼起来,大概又是些对于政府的不满言论吧。 艾普罗斯只觉得手脚一阵冰凉,突然,他抬头看向了台上,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自己必须要拿到那个哨子。 老板在走之前跟他们科普过这些武器的形成,除了能用异种制作出有神奇能力的武器,还有一种方法可以获得。 得到某些特殊人的祝福。 一想到对面可能有和自己能力一样的神佑者,艾普罗斯就浑身发抖。他太知道自己能力的方便之处了,命运+指令+暗示,如果不把那个人揪出来,他做梦都不会安心。 眼下就有个很好的机会。 他看着台上侃侃而谈的男人,抬起了手。无形的丝线连接在人们的身上,就好像一出即将开眼的木偶戏。 台下的人群愤慨着,怒骂着,丝毫没发现自己的身上挂着一根蜘蛛丝般细的线。 刚才他过来的时候,可是用这双手套碰了不知道多少个人,再加上人群的拥挤,不一会儿,大半的人手上都挂上了一根细细的丝线。 他现在只能勉强控制十几个人的动作,还是不能受到干扰的那种。不过这就绰绰有余了,现在台下最近的人大部分都被他控制了。 只要他轻轻一抬手,他们就会冲到台上去。 “现在暗鸦没了,其他的帮派也没有了,他们都被城里的人给抓起来了,现在街道上到处都是卫兵,一个不对他们就会拔出腰上的剑把我们都杀掉。” “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起来,这像点燃了什么引线一样,人群顿时炸开了,人们一齐发出了响亮的声音,那怒吼好像要把房顶掀翻。 是时候了。 艾普罗斯抬起手,台下的人开始试图爬上台子,那男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明显恐慌了起来。 “不过对于那些城里人,我们暂时不能跟他们硬碰硬。我们要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去把他们都赶出这里,然后他们的东西就是我们的了。” 男人越说越害怕,台下已经有人快爬上来了,这都是一群暴民,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把自己撕成碎片。 “好,我们台下的朋友们不要激动。” 男人后退了几步,大声喊,“我们现在提前进入下个环节,让我们请我们的天使,来给大家治疗。” 刹那间,人群安静了下来。艾普罗斯暗叫不好,可是已经晚了,在一群安静下来的人中,他控制的那些人就像白墙上的黑点一样显眼。 “天使,天使来了,她一定能治好我的病。” “太好了,我的伤口都快烂掉了。” “我的脚也能重新长出来了。” “天使来了,天使来了。” 他立马加快了控制,最先爬上的人里吗推开了那个男人,后面的人抓住男人对他拳打脚踢了起来。 “你们不要被他骗了,他就是想拦着我们,不让我们向那些可恶的老爷们去复仇。”,演讲者的动作有些僵硬,不过谁都没注意到这一点。 除了他之外,后面的人都愣住了,就连刚才按住人的家伙也停住了动作。男人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冷冷的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你在说什么呀,之前大人不是说了计划吗?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朝他们复仇,让他们尝尝我的厉害。” “威廉,你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你怎么会这样,太让我们失望了。” 一根线,断了。 艾普罗斯放下手,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闹剧,他手里握紧了一个哨子,目的已经达到了,就不用再多干预了。 威廉痛苦的抱住了脑袋,大叫了起来,“不是我,刚刚这些话不是我说的。真的不是我,相信我,相信我!” “我们要相信威廉,他只是一时间太激动了。”,男人站在一边,时不时的拱火,人群又开始骚动起来。 “不,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威廉看着面前的人群,一屁股坐在地上。有几个人上来把他拖了下去,在一阵剧烈的惨叫后,威廉彻底没声了。 艾普罗斯看到了一切。 这就是外城区,它被帮派掌控了几十年,几乎外城区的每个人,都与帮派有关系,规则控制着他们。 说一个典型的家庭,在这个家里,父亲是帮派成员,儿子也是帮派成员,就连母亲,也在帮派里工作。 这是外城区原住民的生活,帮派规则已经深入了他们的骨髓。而据艾普罗斯所知,暗鸦乃至大部分帮派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违抗上级者,不敬上级者,处死。 “好,辛苦大家了。”,男人鼓起掌,对着背后伸出了手,“让我们欢迎天使,我们的良药,她会治愈我们一切苦痛。” 一位二十多岁的青年走了出来,他手上握着一只纤细的手。那是个大约十多岁的小孩子,她头披着一块白纱,让人们看不清她的容貌,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看起来听话又安静。 “大家一个个来,重伤者优先。” 一个个人走到天使面前,人群拥挤的看不到头。艾普罗斯拿出匕首,在手上划了一刀,也跟着走上前去。 他倒要看看这天使是什么情况。 看着还鲜血淋漓的伤口,天使沉默了,看了他一眼,伸出了手。点点绿光发散出来,艾普罗斯的伤口很快结痂掉落,到最后,就剩下一点点干涸的血迹残留在上面。 与此同时,天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身体也颤抖了起来,艾普罗斯敏锐的发现,她的面纱下面好像有点点血迹。 周围的人眼都不眨一下的,看来这种场景对他们来说非常常见了。 “天使似乎有点累,不如我们让她休息休息。”,艾普罗斯看着男人坚定的说。男人神情一瞬间有点恍惚,刚想答应,后面的人就先闹起来了。 “不行,她不能休息!她要是休息了,我们怎么办啊。” “多撑一会又没什么,天使不是要治病救人的吗?” 男人愣了一下,没有同意。 艾普罗斯无奈叹了口气,刚想走的时候,一阵风吹起了天使的面纱。出乎意料,面纱下面的是一个有些熟悉的人。 艾普罗斯愣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看见了什么!”,男人的手紧紧的扣着艾普罗斯的肩膀,指甲深深掐紧肉里,把他搞的很痛。 “你看见了什么?” 见艾普罗斯没有说话,男人又吼了一声。 艾普罗斯抬起头,看了男人一会儿,一字一句的说,“天使长的可真好看啊,不愧是主派来的使者,她的面孔不像一般人,真不愧是天使。” 男人松开了手,略带歉意的看着他,“抱歉,刚才是我有些太激动了。你知道的,主的使者,不能随意看见她真实的面孔。”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艾普罗斯说,“我一直都信仰着主,相信总有一天会离开这个世界,重新回到主的身边。” 男人干笑了几声,艾普罗斯走后,男人看着他旁边的斗篷人用手指了指脖子,斗篷人点了点头,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 把他做掉。 集会结束了,艾普罗斯正往外走。那个狭小的通道总是那么难以通过,快走到头的时候,他后知后觉的发现,门口好像站了个人。 他回头看去,身后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艾普罗斯干笑几声,随后趁那人不注意的时候拔腿就跑。 ………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青年微笑着看着天使,天使摘下面纱,露出来的脸就是艾普罗斯曾经见过的小女孩。 “感觉……很难受。”,小女孩有些不舒服的说,她随手抹去了嘴角边的血,怔怔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怎么会?这次救了这么多人,你应该高兴才对。”,青年眼睛闪闪发亮的看着小女孩,“他们都是些可怜的人,你能帮助他们,他们都会感激你。” “我能不能……” 不继续救人了。 “什么时候我偷偷把你带出去,治疗一下我妹妹,我跟你讲,我妹妹可活泼了,你一定能和她成为好朋友。” “不过最近她似乎经常往外跑,不知道在干什么……”,青年突然转过了头,看着小女孩,“怎么了,你刚刚说了什么?” “没什么。” “抱歉啊,你不舒服我还和你聊了这么多。”,青年朝她挥了挥手,跟她告别,“你先好好休息啊,我走了啊。” 小女孩安静的坐在位置上,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她走到门口,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别动。” 一只手按住了她的头。 集会3 小女孩刚想反击,突然一愣。 这个人,她之前见过。不过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看这个装束,也是来找她治病的吗? 可是……… “抱歉,我现在不能救你。”,虽然知道对方听不懂,小女孩也说了出来,那个人果然没有理她,他警惕的靠在门边,听着门外的动静。 直到确定门外没有人追过来,艾普罗斯才松了一口气。这是,他注意到了旁边的小女孩,她正站在这里愣愣的看着他。 “吓傻了?” 艾普罗斯举起手试探的在她面前挥了挥,小女孩有些懵逼的眨了眨眼,疑惑的看着他,艾普罗斯松了一口气。 没被吓傻就好。 “我好像见过你。”,艾普罗斯蹲下与小女孩平视,“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到这里来,不过能不能拜托你跟我走。这里要有大事发生了。” 他绝对不是看上了她的能力,只是出于善良,对,善良。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说了一句话。艾普罗斯沉默了,他根本听不懂,看来老板之前说的是对的,他们两之间根本不能交流。 唉,为什么当年宴国没有加入神圣联盟啊,这样的话大家就都会说通用语了。 艾普罗斯沮丧了一阵子后,又很快恢复了信心,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把这个小女孩给拐出去,目前看来,小女孩是这个组织里很重要的一环,不止如此,她的能力也非常有价值。 艾普罗斯指了指门口,又指了指小女孩,伸出两根手指做出了跑路时的动作,小女孩明显看懂了,她没有说话,像是在做什么选择。 艾普罗斯也知道这个决定很冒险,毕竟谁会跟一个只见过两次的人逃跑呢,不过既然这个小女孩没有很快拒绝,那么他还是有机会的。 小女孩坐在椅子上,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她现在很为难,一方面,她有点不想在这里呆着,另一方面,她不知道艾普罗斯可不可信。 她偷偷的看了一眼艾普罗斯,他正坐在地上包扎着自己身上的伤口,这些都是刚才在追赶过程中划伤的。 算了,总之先逃出去再说吧,可惜没打听到艾伦的家在哪里,不然可以顺便去治疗他妹妹的,就当报答这么多久以来对自己的照顾。 小女孩看向艾普罗斯,肯定的点了点头。 “你同意啦。”,艾普罗斯一骨碌从地上坐了起来,他兴奋的缠好绷带,准备带着小女孩往外跑。 小女孩沉默了,她看见了艾普罗斯手上的浅浅的痕迹,她不自觉想到了刚才在自己手上割了一刀的狠人。 看来就是他,话说,他从刚才就在这里吗? 艾普罗斯刚想推门,小女孩突然拉住了他,等待了一会后,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声,与此同时响起来的还有开门关门的声音,是追自己的那些人来了。 看来是找不到自己,开始搜查起来了。好巧不巧,就在他们刚好要走的时候,搜到他们这里来了,现在是不能开门了,开门的很大可能性是直接撞脸,然后再来一次你追我跑……… 怎么办,怎么办! 艾普罗斯呲溜一下溜进了柜子里,他的手紧握住匕首,如果他们进来并且打开了这个柜子的话,那这把匕首就会先刺瞎那人的眼睛。 到那时候,就有机会逃跑了。 结果,他还没准备实施这个计划的时候,他就先被小女孩给拖了出来。 “唉,你干嘛?”,艾普罗斯挣扎了起来,“他们很快就会过来的唉,到时候我就凉了。” 小女孩的力量还是抵不过艾普罗斯一个快成年的人,被挣脱了。她一脸严肃的看着艾普罗斯,手指指了指角落。 “你要我站在那里?” 艾普罗斯不可置信的反问了一句。 小女孩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依然指着那个方向。艾普罗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站在原地没有动。 “这个屋子还没查过,快来这里。” “门锁了,而且这里是天使大人的房间。” “天使大人的房间也要查,来几个人,破门。” 小女孩明显急了,她自己用手触碰了艾普罗斯。他愣住了,在他的视角里,自己的手突然消失了。 我一定是疯了,艾普罗斯想。 不然我怎么会以为自己变成了一个衣架呢? 小女孩大汗淋漓的瘫倒在了地上,她现在很疲惫。艾普罗斯发现,他虽然变成了一个衣架,但他的手脚都还能用,如果硬要解释清楚的话。 他好像只有外表变成了衣架,实际上还是那个人。 外面传来了一阵破门的声音,艾普罗斯这个“衣架”连忙站到角落里去,一动也不敢动。 门被破开后,一群人呼啦一下全进来了,他们无视了躺在地上疲惫不堪的小女孩,翻箱倒柜的搜了起来。 “这里,还有这里。” “这个这么小的柜子藏不了人吧。” “那也给我搜,找不到的话我们就完了。” 他们穿着整齐的黑斗篷,带着面具,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在这个房间里翻箱倒柜起来,就好像一群土匪,强盗。 小女孩被下了一跳,立刻从地上爬起来,默默的坐到角落里。 艾普罗斯低头看着她。 她坐在角落里,神情紧张的看着面前的一切,手不自觉的抓紧了他的脚(在别人看来是衣架的杆子),就像抓着一个真正的衣架一样。 “唉,这还有一个衣架。” 一个人走了过来,看着艾普罗斯变成的衣架,想把它拿起来,这时,他低头看见了惊慌失措的小女孩。 “一个衣架能藏什么呢,唉,算了算了,先去找别的吧。” 一通搜索下来,一无所获,黑斗篷们失望的聚集在一起,似乎是要走了。走之前,领头的特意把小女孩从地板上扶了起来,好声好气的对她说。 “我们这里进了个贼,现在在到处找他。既然你这里没这个人,那我们就先离开了,天使大人您好好坐着,我们就先走了。” 小女孩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嘿,她好像听不懂你说话,你们语言根本不通。” “要你管。”,那人瞪了一眼说话的人,朝他骂,“听不懂又怎么样,我乐意跟她说,况且我们刚才已经吓到她了,万一出事,我们怎么办?” “小孩子可是很脆弱的。” “知道了!”,说话的人笑嘻嘻的说,“谁不知道你多宝贝自己的女儿,怎么,想起你家小宝贝啦?” “闭嘴!” 等到他们都走了后,艾普罗斯敢动,他伸了个懒腰,偷偷从门缝里观察外面,声音已经远去了,外面走廊上空无一人。 “呼,终于走了。”,艾普罗斯松了一口气,安慰似的拍了拍小女孩的头,“我先出去看看情况,之后我就来带你走。” 小女孩点了点头,好像明白了艾普罗斯的意思。出去没过一会儿,艾普罗斯就回来了。 “我的明阳啊!外面都被封锁了。”,艾普罗斯朝着小女孩大倒苦水,“每个门那里都有人把守,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不敢去那里啊。” 命运总是在关键时刻预警,对于这种预警,艾普罗斯可不敢小看。 “接下来他们就要缩小包围圈了,怎么办,一直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呀!” 小女孩指了指床,自己先坐在了上面。艾普罗斯冥思苦想,“你要我躲在床底下?” 摇头。 “你要我坐在这里?” 小女孩点了点头,搬出了他们刚才放的那个箱子。箱子里面是一套衣服,白色的头纱和裙子,就是她扮演天使的时候穿的。 那箱子不大,但刚好能塞下一个人。只不过那条件有点苛刻,一定要那个人像只煮熟的大虾一样蜷缩在那里。 “这……我进不去的,怎么想也进不去吧。”,艾普罗斯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高,又比划了一下箱子的大小,“你看,我这么大,它这么小,怎么想都装不下吧。” 小女孩恍然大悟的一拍脑袋,艾普罗斯误解了她的意思,她连忙示范了起来。 首先把那些衣服搬出来,然后,小女孩自己进了那个箱子里……再然后,把衣服盖在上面,大功告成。 “哦,实在是太完美了…………才怪,那么我怎么办啊!” 小女孩从箱子里探出头,握住了艾普罗斯的手。艾普罗斯感觉自己的手变得小小的,再一低头,身上还穿了一条裙子…… “你把我……变成了你?” 惊讶过后,艾普罗斯很快接受了这个情况。反正又不是真的变成了小女孩,只是暂时的伪装。 “对了,你能听懂我说话是吧?”,艾普罗斯低下头,跟小女孩对视,小女孩疑惑的看着他,好像不理解他在说什么。 “应该只能理解些简单的话。”,艾普罗斯安慰着自己,“对了,跟你相处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听得懂吗,名字。” 艾普罗斯指了指自己。 “艾普罗斯!” 接着,他又指了指小女孩。 “舒陵,舒陵。”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骚动,舒陵连忙躲在了箱子里。一个青年走了过来,想拉艾普罗斯走,可是被他抓了个空。 “算了,小妹妹,跟我走,我们现在要回去了。东西带好了没有?” 艾普罗斯沉默的看着他,现在听不懂的是他了。不过,看这个人的动作还是能大概理解意思,他主动跟了上去,走之前,他指了指那个箱子。 不能说话,说话就会露馅。 “你怎么不说话,你要拿那个箱子是吧,好,我记得里面是你的衣服,让我来吧。” 青年抱起了那个箱子,走了出去,艾普罗斯紧紧的跟在他的后面。 “奇怪,这箱子怎么感觉重了不少?” 集会4 “他们走了,快出来吧。” 在到了目的地的时候,那些人把艾普罗斯放到房间里就走了,那个箱子也被留在了房间里。 艾普罗斯环顾一圈,发现这个地方就是他上次跟舒陵打招呼的地方。通过窗户往外看,正对着那片树林,就是他们上次去找妖精的地方。 舒陵慢吞吞的从箱子里出来,她明显很累,可能是能力用了太多次的原因,甚至都在箱子里睡了一觉。 艾普罗斯坐在窗户上,笑着朝舒陵伸出了手,那样子就像爬上高塔的王子,在面对公主发出了邀请。 “怎么样,我们现在就走?” 舒陵听不懂艾普罗斯的话,不过能理解他的动作,她愣了一下,缓慢又坚定的把手放在了艾普罗斯的手上。 在触碰到的那一瞬间,艾普罗斯似乎僵住了几秒,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啊这,这不对吧。 她怎么能答应的这么快,我们才只见过两次啊。难道我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对她使用了暗示? 比起艾普罗斯的胡思乱想,舒陵的想法就简单了不少。 先跟着这个人,如果他对自己不利的话就想办法逃走,总之不能呆在这里。 “好吧,既然你已经答应了,我们就来想想怎么逃跑吧。”,艾普罗斯看着舒陵惊讶的瞪大眼睛的样子忍不住问。 “不会吧,你不会以为我能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吧。” 舒陵可疑的沉默了一下,有些心虚的扭过头。之前在宴国的时候,经常有人在房顶上跑,还有一些哥哥姐姐直接就会飞,结果在外面居然不是这样的吗? 艾普罗斯无语的捂住了头,“你们宴国……挺别致的啊。” 他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当时宴国没有加入神圣联盟的原因……是因为它本身就是一个人类与异种共存的国家。 “好了。”,艾普罗斯站在门口悄悄的往外看,门是锁住的,不过还是难不住他这个撬锁的技巧。 “我们悄悄的干活,先来看看外面有几个吧。” “咦?”,艾普罗斯惊讶的往下看,“只有一个人,他们很自信嘛。” 在楼下坐着的只有那个刚刚带他走的青年,除此之外,据他的观察,没有别人了。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角,舒陵朝他摇了摇头。 “你这是………”,艾普罗斯沉默了一会,不确定的问,“难道他非常危险,掌握了某种危险的武器或者持有什么危险的能力?” 舒陵又摇了摇头。 “你这是……算了。”,艾普罗斯把匕首插回了兜里,“我会下手轻点的。” ………… 艾伦紧张的在客厅的不断的走来走去,这段时间,舒陵非常配合。今天回来后,那位大人就要亲自来这里看看成果了,如果这次成功的话……他就能凑齐他妹妹的手术费了。 当然,他脑子里当然想过带舒陵去给他妹妹治病。可是现实打消了他的想法,他不可能把舒陵带出去的,不,就现在来说,他连走出中心区都做不到。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那位大人的手段,他可不想再体验一回了。 这时,窗外传来了一阵马蹄声,艾伦心里一喜,连忙想出去迎接,一道声音却打断了他的动作。 “别动,闭眼。” 然后他就被艾普罗斯直接打晕了。艾普罗斯把人放倒在一边,刚想走,结果听到一阵脚步声。他偷偷从窗户往外看,有人朝这里过来了。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迅速拉起艾伦就往房间里面拖。一边拖一边叫,“快下来帮忙啊,来人了。” 等到卡尔森推开门后,看到的就是一个站在他面前,对他毕恭毕敬笑着的“艾伦”。 一进门,他就坐在沙发上,直勾勾的盯着艾伦。“他”明显很紧张,像是做了什么错事唯恐被发现一样。 “人还在这里吗?”,看着艾伦不自然的表情,卡尔森开始一下一下的敲在桌子,对于这个人,他是调查过的,妹妹生了重病,急需用钱,又背着父母离家出走,唯一可取之处是会说宴国话…… 想到小女孩的能力,他心里很不舒服,这个废物不会把这女孩带出去给他妹妹治病了吧,如果是那样的话…… 楼梯上发出了一声轻响,舒陵从楼梯上探出了头。卡尔森不满的嘀咕了一句什么,转身问艾伦,“怎么把她放出来了。” 刚才的心虚也有了解释,卡尔森轻笑一声,朝着舒陵招了招手,舒陵很听话的下来了,状似乖巧的坐在了艾普罗斯旁边。 艾普罗斯低头看向舒陵,眼睛里带着疑惑。舒陵淡定回望,眼神往旁边游移了一瞬间,看上去非常可疑。 这谁啊? 我不道啊,我平常都不能出来的。 卡尔森笑着看他们眉来眼去,突然插了一句,“看来你们关系还不错,托马斯先生,是想起自己的妹妹了吗?” 遇见这种情况艾普罗斯也知道不能装哑,可他真的不知道这个托马斯的妹妹长什么样啊……而且比起这个,他更怕面前这个人会听出他的声音…… 毕竟变脸不带变声音的。 “是的。”,艾伦低下头,支支吾吾的说,“一看到她,我就想起了我的妹妹,她那天真可爱的小脸,还有那灿烂的笑容………” 说着说着,艾普罗斯自己都感觉要编不下去了,所幸面前的男人也没让他具体描述一下他妹妹有多可爱。 “别担心,托马斯先生,这段时间你做得一直都很好,相信用不了多久,你的妹妹病就会好,过上之前那样快乐的生活。” 卡尔森一边说一边怀疑的想,怎么觉得他声音跟之前不一样,难道是因为没有特意那样跟我说话吗? 艾普罗斯心不在焉的想,啊原来我还有个妹妹,原来妹妹还生了病啊。 卡尔森却把这心不在焉当成了艾伦对自己妹妹的担心,他拍了拍手,见艾伦重新看向自己后,满意的说。 “那么艾伦先生,我要考验考验你这段时间的成果了,如果不合格的话,你就拿不到你妹妹的治病钱了。” “先来看看,她是不是已经理解了一些简单的短语……” 接下来,卡尔森就像个老师一样抽查了舒陵的口语,主要测试她能不能听懂一些简单的生活用语,和说出一些特定的词汇。 所幸舒陵都回答的很好。 “好了,小妹妹,做的不错。”,卡尔森夸赞了一句舒陵,他蹲下身来平视着舒陵,温和的说,“现在我们还差最后一句,也是那句最重要的。” “女孩,还记得是哪一句吗?” 舒陵眨了眨眼,平静的说出一句话,艾普罗斯脸色一变,惊恐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像是在看一个骇人的怪物。 “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拥有那些我们应有的财富。” “唔……你教的是这个啊。”,卡尔森为难的看着艾伦,“这个有点太长了,换掉吧。” “不如就叫,推翻皇帝吧,你说怎么样?”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卡尔森虽然是在问舒陵,可他一直在看向艾伦,像是要看清楚他的全部反应,每一丝表情都不放过。 而艾伦的表现显然很让他满意,有惊讶,有不解,但唯独没有很强烈的反对。 原来是在这里啊,原来是在这个时候啊。 艾普罗斯终于知道了,那场席卷整个卢勒城的混乱,是从这里开始的,中心区。 在命运的画面里,这场混乱从外城区开始,人们愤怒的打破了中城区家庭的大门,拿走了他们的财富,在城里肆意妄为,最后在中心区门口被拦了下来。 到最后,这一场混乱最终以血收尾,预言中的幼苗被他无情掐死。整个卢勒城,陷入一片混乱。 “不不不,这个还是有点太过头了。”,卡尔森摇了摇头,看着舒陵,“我们再复杂一点吧,就叫,每个人都应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来,跟我一起说一边,每个人都应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每个人都应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很好。”,卡尔森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看向旁边一言不发的艾伦,拍了拍他的肩膀,“托马斯先生,你是个聪明人,我看好你。” “不说别的,你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忘了说,钱我就放在这里了,相信过了不久,你的妹妹就会好起来。” 艾普罗斯僵在原地,嗯嗯啊啊的应和着。卡尔森点了点头,留下一小袋钱后直接走了,艾普罗斯打开一看,好家伙,是一小袋金色的赫尔。 “他好有钱……” “不行。”,艾普罗斯拉着舒陵收拾东西,“我们得赶紧跑,不然被发现了可就晚了。那个家伙给我一种强烈的危险感,非常棘手。” 他主要拿的是舒陵的衣服,收着收着,他看见了床上真正的艾伦,他睡得很香。艾普罗斯不舍的把那个袋子放在艾伦的身边,悄悄的从里面掏出一个赫尔。 然后看见了舒陵不赞同的眼神。 “好吧,我放回去。”,艾普罗斯嘀咕了一句,又把那个金灿灿的赫尔放会了袋子里,随后,他拿起一旁的笔,开始在袋子上写起字来。 “这位不幸的先生,小女孩我带走了,钱我给你留在这里了,另外奉劝你一句,快点跑,别继续呆在这里了。” 写完后,他满意的吹了吹墨,随后看着舒陵,“看什么看,快点走,对了,出门时给我换一张脸,你也要。” 杰罗姆沉默了。 他看着面前的一大一小,不确定的说,“你这是去集会上……拐了个孩子?” “是啊是啊。”,艾普罗斯把舒陵抱了起来,献宝似的举到了杰罗姆面前,“我们收留她好不好。” 在艾普罗斯看不见的地方,杰罗姆和舒陵同时握紧了拳头。 过去 “汪汪汪汪汪!” 杰罗姆还没说话,里奇就先从酒馆里面冲了出来,它一反常态的朝艾普罗斯低吼着,身体压低,一副要攻击的样子。 舒陵被吓得连忙抱住了艾普罗斯的脖子,一动也不敢动。一个站起来有成年人这么高的大狗,一般的小孩子都不管靠近,更别说这条狗还在不停的对她叫。 “里奇!” 杰罗姆吓了一跳,连忙挡在里奇面前,死死的拉住它的项圈把它往后拖。可是没用,里奇虽然被拖着走,可它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舒陵,恨不得上去给她一口。 见杰罗姆不放开自己,里奇只能大声吼叫了起来,舒陵被吓得浑身颤抖,眼泪不争气的从眼眶里滚下来。 “呜呜……呜呜呜……” 她小声抽泣了起来,似乎是害怕被别人看见,舒陵连忙把头埋到艾普罗斯的肩膀上哭,声音也小了起来。 艾普罗斯手脚都僵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学着爱心之家的修女们那样,轻轻的用手拍着舒陵的背。 “啊……”,杰罗姆连忙把里奇赶到里面去,他手里拿着几张钱和一把钥匙递给了艾普罗斯,“抱歉,里奇好像有点不对劲,你们先到别处去吧。” “我在外城区有间房子,这是房子的钥匙,你们可以暂时住在那里,还有,艾普罗斯,等下把集会的事情说给我听。” 杰罗姆匆匆交代了一下之后就连忙把又想跑出来的里奇拉了回去,里奇站在原地,一直盯着艾普罗斯在的的方向,直到他们走远。 里奇趴坐下来,眼睛里又恢复了清澈。它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蹭了蹭杰罗姆的手,呜呜了几声,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杰罗姆脸色复杂了起来,意味不明的看了它一眼,接着走出了酒馆大门。果然,他在后面的小巷里找到了艾普罗斯和舒陵,舒陵已经不哭了,她披着个黑斗篷,斗篷很长,都拖在地上了。 “怎么回事?里奇怎么那种反应?”,一见面,艾普罗斯就忍不住问,里奇今天跟发疯一样,以往就算见到陌生人也没叫过,更别说扑上去咬了。 “不知道。”,杰罗姆蹲下与舒陵平视,安慰的摸了摸她的头,“这个外国的小孩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道。”,艾普罗斯摇了摇头,“这可是那个集会上的天使呢,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把她带回来的。” “集会?”,杰罗姆严肃了起来,“这里不好说话,我们换个地方。钥匙给我,我带你们去我家。” 借在月色的掩护,杰罗姆十分小心的避开了外城区的居民和卫兵,他像一只蝙蝠一样,灵巧的躲在黑暗里,拐进了一条小巷子里。 “你家……住的也太隐蔽了吧。”,艾普罗斯不知道说什么好,进了小巷子里,杰罗姆不知道带他们拐了多少次,最后在一扇破旧的木门前停了下来。 “是啊,所以我已经好久没回来了。”,杰罗姆用钥匙开了门,一进门就忍不住咳嗽起来,没办法,里面太多灰了。 “起码有……八年了。” “先进来说吧,你们先在那边等,我收拾一下。”,杰罗姆皱着眉,把放在屋子外边的水桶提了起来,把这些雨水都泼到了外边。 随后,他不知道从那个犄角旮旯里找出了扫把,开始打扫起来。打扫的时候他忍不住露出了怀念的表情。 “不过……没想到这个房子还在啊。我还以为会被别人占掉。”,说到这里,他自嘲的笑了笑,“不过这样的房子也没人会要吧,这里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足够隐蔽了。” 艾普罗斯淡定的踩死一只不知道从哪里爬过来的小虫子,朝着杰罗姆伸出手,理所当然的说,“东西给我,我来帮忙吧。” 打扫到房间里面的时候,他清楚的看见了地板上已经干涸的血迹,暗红的血几乎潵满了整个房间,周围还有不少打斗的痕迹。 艾普罗斯不经意的问,“你还杀过人啊,里面的血还没有干呢。” 舒陵恰好走进来,看到这一幕后,她腿一软,幸好及时抓住了艾普罗斯的腿,才没丢脸的倒在地上。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这是? 我要不要趁现在逃跑? 舒陵忍不住怀疑起了自己的选择,她悄咪咪的往后退,却被早就发现的艾普罗斯一把拎住了衣领,只能站在原地。 “啊,那个是……”,杰罗姆看见那些血迹忍不住怀念了起来,“那是迪莫西的血,这家伙当时重伤也要起来揍我一顿,这些是他揍我的时候流的血。” “真的吗?”,艾普罗斯怀疑的看着杰罗姆,“这里一房间都是哦,墙上还有不少明显是飞溅上去的。” “哦,那是因为我不甘心被揍,拿刀捅了他,差点把他捅死。”,杰罗姆一脸平静的说出了十分可怕的话,“打完这次我们就握手言和了,之后一直没继续打过。” “嗯……感觉你们过去的生活十分精彩呢。”,艾普罗斯发出疑问的声音,“我们真的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么?” “哈哈哈哈。”,杰罗姆忍不住笑出了声,“艾普罗斯,你要知道,大家的生活都是不一样的,比如国王和乞丐,你能把他们相提并论么。” “也只有你们爱心之家的孩子能这么天真了。”,杰罗姆突然冷下了脸,“所以你们才能这么容易被骗。” “我承认你是有点小聪明,比你之前的家人们聪明多了。但你对这个世界还是认识不够。” “咦——” 艾普罗斯被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杰罗姆,像是害怕他会突然暴起杀掉他们一样。 “好了好了。”,杰罗姆又笑了起来,轻声安慰着艾普罗斯,“不玩了,艾普罗斯,我刚刚是逗你玩的呢。” “真的啊。”,艾普罗斯松了口气,笑着对杰罗姆说,“如果不是的话,我会把你们都杀掉的哦。” “你还真是个有趣的人。” 舒陵疑惑的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所幸他们两个人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一本正经的说些什么。 艾普罗斯把集会上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只不过,他隐去了去中心区那段,只是说当时直接把舒陵从那个废宅底下救出来了。 “这么说,你还破坏了他们的计划。”,杰罗姆若有所思的说,突然他脸色一变,夸奖起了艾普罗斯,“干的好!” “怎么?你也曾经是外城区的人,你不心动吗?”,艾普罗斯绘声绘色的给杰罗姆描述了一下集会的状况。 “他们可是说要拿回自己应得的东西唉,能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上等人们吃个苦头。” “你不用再试探我了。”,杰罗姆摇了摇头,“我不是傻子,以外城区那些人的能耐,就算聚集起来混乱也只是一时的,我不认为普通民众能和军队相抗衡。” “而那些佐罗斯的贵族……你知道的,全部是军官出身。”,杰罗姆睁大眼睛注视着半空中飘扬的尘埃,“瞧,我们外城区的人就像这些尘埃一样,就算聚集起来……” “也不过一挥就散了。更何况……”,杰罗姆坚定的说,“我不认为政府的人做的有什么不对的。” “什么?”,艾普罗斯惊讶的看着杰罗姆,这可和大部分外城区人的想法不一样。许多外城区的人失去帮派管束就坚定的认为,那些来巡逻的卫兵是坏的,政府是坏的。 “很惊讶吧,但我真的是这么想的。”,杰罗姆眼神空洞,似乎在回忆,“那些帮派一直在乱收费,欺负那些外来的人。你知道吗,帮派里大部分是成年男性。” “他们本来可以努力工作,可是却选择加入帮派,成为帮派的走狗,去欺负那些老人孩子,倒卖违禁品,失去了做人的资格。” “他们有什么能让人怀念的!!!” “杰罗姆,冷静!”,艾普罗斯按住了杰罗姆的手,这是他才发现,他的手上,全是他刚才因为愤怒扯下的头发。 “对不起。”,杰罗姆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我已经冷静下来了。” “………” “要不要先休息一下。”,艾普罗斯体贴的走出了房间,却被杰罗姆一把拉住。杰罗姆眼神可怕的看着他,像是要把他杀死。 “不,不要走。”,杰罗姆平静了下来,他强硬的把艾普罗斯拉到自己身边,看着艾普罗斯,“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呃,好吧,那就听吧。”,艾普罗斯不敢直视杰罗姆,余光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舒陵,连忙把她给拉了过来,坐在他旁边。 舒陵瞪了他一眼,还是没有走,安安静静的坐着。杰罗姆深吸一口气,说起了他不为人知的过去。 他的父母都是来卢勒城打工的人,在他小时候,就经常会有帮派的人上门,每次,他们都要给帮派的人几乎一半的钱。 因为他们是外来者。 父亲忍受不了了,选择加入了帮派,因为帮派自己的人可以不用交钱。那段日子,确实好过了不少,可是没过多久,父亲死了,死在帮派的火拼中。 那时候,只靠他母亲一个人是不能养活他们两个人的,更别说还要交钱。帮派的人觉得十分不行,所以给他们出了个好主意。让杰罗姆加入帮派,结果他母亲拒绝了。 她当时怎么说的来着,哦,好像是说,我已经死了丈夫,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也跟着你们一起去死。 于是母亲为了养活他们,没过多久就去世了。杰罗姆欠了一大笔钱,每天东躲xz躲避那些找他要钱的人,那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他的十九岁。 寻人启事 “嗯………” 艾普罗斯摸了摸下巴,和舒陵坐在床上面面相觑,他们的面前,摆放着一个简易版的识字手册,是艾普罗斯特意花五莱姆从地摊上买的,据说很畅销。 这里是杰罗姆曾经的家,现在已经暂时给舒陵和艾普罗斯住了,由于要照顾舒陵,所以艾普罗斯也被连带着从酒馆里赶了出来。 被赶出去的时候,艾普罗斯明确的向杰罗姆表达了抗议,关于为什么不把里奇赶出去,而杰罗姆只是冷笑着看着他。 “你想我被迪莫西揍死吗,你自己捡的小孩,你自己养。” 说到这里,杰罗姆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虽然现在他和迪莫西的关系很好,可要搁以前,三天两头都会被揍,还都是他自己作的。 艾普罗斯坐在地上,委屈巴巴的看着杰罗姆,杰罗姆沉默了一会儿,走进了酒馆,丢给他几块索拉。 “别摆出这样的表情。”,杰罗姆真心实意的劝告他,顺便摸了摸舒陵的头,“她这个表情才算可爱呢。” 舒陵愣了一下,也学着艾普罗斯摆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杰罗姆顺便塞给她一个馅饼,就当是她的早餐了。 舒陵一愣,咔嚓咔嚓的啃起馅饼来。 “唉……”,艾普罗斯痛心疾首的看着舒陵,像是在看一个背叛者,接着拉着舒陵回到了杰罗姆的家,当然,没忘记中途伪装一下。 带着她进外城区的时候,艾普罗斯听到有几个人蹲在墙角窃窃私语,似乎是最近才住到这里来的冒险家,他们好像正在讨论什么事情。 他不敢耽搁,连忙加快了脚步,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难免听到些东西…… “最近还有这样的事情啊?” “是啊,据说为了找那个人花了大价钱,找到她几年都不用愁了。” “啧啧啧,这可是行走的赫尔啊!” “不过那样的外貌特征,估计没过多久就会被找到了,唉,不知道谁能当那个拿钱的幸运儿咯!” “唉,你看那个人是不是鬼鬼祟祟的,怀里还抱着个东西。” “对哦,那边的人,立马停下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艾普罗斯停了下来,他握紧匕首,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两个冒险者。他手上似乎抱着什么东西,用黑布包着,远远看去,很像个人。 “唉!”,那两人被艾普罗斯的眼神吓退了几步,又立马围了上去,说话也客气了不少,“这位先生,你能让我们看看你抱着的是什么吗?” “我为什么要让你们看?”,艾普罗斯挑了挑眉,作势要走,“真的是有病!” “唉唉唉,等一等!”,冒险者连忙拦住了他,向他暂时了一下他腰间的剑,“看来你今天是必须要给我们看了。” “哼。”,艾普罗斯握紧匕首,特意在他们面前比划了几下,“你可以试试!” “埃里克,这家伙看起来不太好惹啊,指不定是哪个帮派的漏网之鱼呢,大家都一条命,何必呢?” 另一个冒险者看着艾普罗斯的样子似乎想退缩,可刚开口,他就被那名叫埃里克的冒险者给骂了一通。 “呵,我可不会让钱白白从面前飞走,看这小子的样子,一定就是他了,你给不给我们看一下?嗯?” “等一下,你们在说什么?”,艾普罗斯后退了几步,疑惑的看着他,“什么就是我,你们认错人了吧。” 眼见面前的人想动手,艾普罗斯连忙说,“好,我可以给你们看,如果不是你们想要的东西的话,你们可得给我一点补偿。” 似乎是怕埃里克又说出什么过激的话,另一个冒险者连忙拦住了他,抢先回答道,“一言为定!” “好,那就给你们看看!” 艾普罗斯掀开黑布,出现着他们面前的是一只几个月大的小狗,它似乎生病了,正蜷缩在艾普罗斯怀里哼哼唧唧。 “怎么是这个?” “不然你们还会因为是什么?”,艾普罗斯冷笑着说,“愿赌服输,布鲁斯还生着病呢,耽误我这么多时间,不交出东西来,要你们好看!” “行吧,要多少?” “一赫尔!” “一赫尔?你怎么不去抢?”,埃里克睁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他,像是在听一个笑话。看一下就要一赫尔,怎么,你这条狗是金狗吗? “谁让你们过来拦住我?怎么……给不了的话,可以用身上的东西抵啊,再不然的话,和我打一架怎么样?” “你………”,埃里克很快就被旁边的冒险家按了下来,比起埃里克,那个冒险者似乎更明事理,至少……他知道哪个弱那个强。 “好,你要什么?”,冒险者把埃里克挡在了自己身后,“先说好,我们身上没有多少钱,恐怕也找不出什么让你满意的东西。” “没事,”,艾普罗斯指了指埃里克腰上的宝剑,“我就要那个了。” “行。”,冒险者直接抽出了埃里克的剑,直接丢给了艾普罗斯,“那就到此为止吧。” “行。”,艾普罗斯点了点头,他的视线在他们两之间移动了一下,很确定的说,“你们是兄弟吧,不过长得有点不太像啊。” 冒险者点了点头,苦笑着说,“同父异母,别人都看不出来呢。” “话说你们在找谁?我说不定可以帮你们。” 冒险者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你自己去冒险者协会看了就知道了。” “哦。”,艾普罗斯随口应了一声,接着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那一对同父异母的兄弟在那里。 快速回到家里之后,艾普罗斯迅速关上了门。那只病怏怏的小狗也褪去了伪装,舒陵娴熟的走到房间里,找出了放在里面的两根面包,端到了艾普罗斯面前。 “嘿,这么早吃什么东西呀。”,艾普罗斯把面包拨到一边,拿着那把长剑就炫耀起来,“啧啧啧,今天白得了一把宝剑……你看看这个剑,多利,多漂亮。” 虽然并不能听懂艾普罗斯在说什么,但是从他的动作舒陵也猜出了大半内容,她拿出一根面包放在艾普罗斯面前,自己拿起了另外一根。 哼,真是小孩子。 舒陵摇了摇头,直接对着面包来了一口。艾普罗斯还在慢慢观赏着宝剑,突然听到了一声呜咽,他连忙转头看去,舒陵捂住嘴巴,眼泪汪汪的看着桌子。 桌上有一颗还带着血的牙齿。 “应该是换牙了。”,艾普罗斯拿起牙齿端详了一会,他拿着面包在桌子上敲了几下,面包和木制桌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发出了邦邦声。 “放了几天的面包直接吃,你也真的敢。”,艾普罗斯接了掏出匕首洗了洗,直接把面包切成了小块。“我们没热汤,不能泡软,如果不想吃白水煮面包的话只能这样吃了。” “不过这颗牙要怎么处理呢。”,艾普罗斯拿着牙齿,陷入了艰难的抉择。 之前在爱心之家的时候,修女们给他们说过牙仙子的故事。说什么放在枕头下牙仙子拿走了就会送礼物,他当时看这么多孩子得到礼物后都信了。 论到他自己的时候,他特意找了条绳子做成套索,还留了一块锋利的玻璃碎片在枕头底下,结果牙仙子没抓到,反而抓到了一个想来偷牙齿的小修女。 为了防止是牙仙子假扮的他甚至还把那个修女绑到了一边,不停的拿玻璃碎片威胁她。结果那个可怜的修女直到早上才得救,自从那件事之后,他就再也不相信牙仙子了。 那个后续很惨,小艾普罗斯被关在小黑屋一周,美其名曰让他反思。不过艾普罗斯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要让他反思什么。 唉,还是随便丢掉吧,我可不想像那个修女一样拿牙齿换礼物。 正在艾普罗斯回忆过去的时候,舒陵看了看他手上的牙齿,又摸了摸那个因为没有牙齿而产生的空洞,指了指床。 艾普罗斯有些沮丧,没想到宴国的习俗和他们是一样的,可恶,真不想当牙仙子。就当他非常不情愿的把牙齿放在枕头底下时,牙齿直接被舒陵一把抓过,丢在了床底下。 “啊这………” 艾普罗斯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舒陵,舒陵疑惑的看着他,僵持了一会后,艾普罗斯先移开了视线。 也行,至少不用当牙仙子了。 吃完饭,艾普罗斯想到刚才那个冒险者说的事情,还是有些在意,他特意收拾好了东西,直接跟舒陵说。 他指了指他自己。 “我。” 又指了指门。 “出去。” 舒陵点了点头,看起来听懂了。这几天她学的飞快,基本上一些特定的词汇都能听懂了,相信过了不久,就能够进行简单的交流了。 她熟练的锁好门窗,把艾普罗斯送到门边,然后跟他挥手再见。这样子反而让艾普罗斯有点疑惑。 “怎么感觉她这么熟练的样子。” “算了,不想了。还是先去冒险者协会要紧,顺便接几个委托,我还没接到一个像样的委托呢。” 来到冒险者协会后,艾普罗斯看着上面那张熟悉的画像,陷入了沉默。 八岁,是从外国来的小女孩,不会说本国话,前几日在中心区丢失,丢失时穿着白色裙子。找到的人,请自己来中心区联系勃朗特子爵,报酬一赫尔。 这还真是……出手阔绰啊。 不过这名字,怎么有点熟悉? 花 “呵呵,小伙子,你也看上了这枚赫尔吗?” 艾普罗斯正全神贯注的看着墙壁,突然就被那样说了,被刚好说中了心事的他有些不敢回头,生怕别人看清楚他脸上慌张的模样。 “别担心,有许多人也看上了这个,不用害羞!只不过他们不像你这样直白的盯着看。”,艾普罗斯回头,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头站在他身后。 他笑呵呵的看着他,艾普罗斯知道他,他是个老冒险者了,只不过因为年纪太大,直接呆在这个城市里了,有不少的年轻人都喜欢听他讲故事。 “算了,随便接几个委托就快走吧。”,艾普罗斯明显不擅长被人用那种眼神盯着,哪怕没有恶意,更要说的话,就像是一位老人看着街道上的孩子一样,不带着恶意。 看着看着委托,他突然咦了一声。 最顶端的那几个委托都被别人撕走了,剩下的都是那些千篇一律的委托,什么帮人送货跑腿什么的,但在角落里,有张明显刚被贴上去的纸,是一份委托。 找猫的,报酬有点少,才五十索拉。 “这种找猫的这么会在这里,那不是应该去找那些侦探吗?” “算了,反正也没事干,就接下吧。说不定什么时候会遇见。” 艾普罗斯又看了一圈,始终没有找到什么有意思的委托,只能遗憾的离开了。主要是他现在也不缺钱,只是过来看看而已。 “勃朗特,勃朗特,到底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呢?” 还没等他先回忆起这个名字的莫名熟悉感,他就先跟一只猫对上了视线。这只猫很肥,不是一般的肥,他看到的一瞬间愣了一下,随后恍然大悟。 橘色,很肥,尾巴是全白的。 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猫。他瞬间就发动了指令,那只肥肥的猫被迫趴在墙上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艾普罗斯把它像抱小孩一样抱下来。 哦呼,出来没几秒就找到了正主。艾普罗斯双手抱着猫,打道回冒险者协会。这一带经常有很多猫出没,正巧,刚出门就遇见了。 猫在他怀里呜呜的叫,似乎是想给他几爪子,但因为指令浑身动弹不得。路过一处拐弯的时候,猫不停的对那里叫,艾普罗斯仔细观察了一下,原来是一丛野草。 他没放在心上,转头就走了。在他走后,那野草中的花苞探出了头,花苞开了,放出了一团红色的花粉。 一只路过的老鼠恰好吸入了这团古怪的花粉,没过多久,它就开始凶狠的撕咬起周围的同类。 艾普罗斯抱着猫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等着委托人的到来。猫想逃跑,却被无情的拎住了后颈皮。 “露西?” 一听到这道声音,猫立刻就抬起了头,站在门口的是个可爱的小女孩,看着和舒陵差不多大,但是性格明显更腼腆一些。 “小姑娘,你好。请问这是你的猫吗?”,艾普罗斯晃了晃手上的猫,几乎不用确认,这只猫确实是她的。 “嗯。”,小姑娘眼睛一亮,接过了艾普罗斯手里的猫,猫很肥,抱的有点吃力,她掂了掂猫,怒瞪它,“露西,你应该要减肥了。” “噗!哈哈哈。”,艾普罗斯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指着露西笑,“确实,我第一眼见到它的时候,还以为是哪家的小猪仔跑出门了呢。” 小姑娘耳朵尖有些红,她连忙把猫放了下来,急着去翻找钱袋,手臂出无意露出了青青紫紫的伤痕。 与此同时,艾普罗斯还闻到了一股香气。那香气他非常熟悉,舒陵身上经常有这种香味,问的很浅淡,但很好闻。 香气是从她的钱袋里发出来的。 “一,二,三………三十九。”,小姑娘沮丧的低下了头,“抱歉先生,我暂时只有这些了,剩下的,您能等到我下次来还吗?” “何必这么麻烦,我陪你一起回去拿怎么样?”,艾普罗斯笑着对小姑娘说,小姑娘明显迟疑了,看到这里,艾普罗斯连忙补了一句。 “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帮你涂点药的。” “不,不用了。”,小女孩下意识的瑟缩一下,又很快恢复了正常。“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下次再给您钱。” “好的,没问题。”,艾普罗斯痛快答应了,走之前还不忘叮嘱说,“不过要是遇见了什么事情,也可以来找人帮忙,大家都会帮你的。” “嗯,那大哥哥我走了,再见!”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露辛达,我叫露辛达。” “再见!”,艾普罗斯跟她告别,等她走后喃喃自语的说,“不过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命运已经向我发出了指引,我们会再见的。 委托结束后,艾普罗斯决定在城内四处走走。城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了很多鲜红的小花,看上去漂亮的很,这香气也跟艾普罗斯刚才闻见的相差不大。 “要有大事发生了!” 天边传来了隐隐的雷声,快要下雨了,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唯恐慢了一步就会被雨淋到。艾普罗斯呼吸着有些沉闷的空气,看着路边的小花。 雨过之后,这些花恐怕会长得更漂亮吧。 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得先去处理一些事情,以免这些花开得更多。艾普罗斯拍了拍腰间的长剑,向着某个方向找去。 露辛达的家很好找,就在中城区里,艾普罗斯正要推门,却听见了一阵低沉的哭泣声,与此同时,还有急促的拍门声。 那声音很熟悉,就是刚才遇见的露辛达,艾普罗斯礼貌的站在门口等待了一会儿,拍门声渐渐停止了,但是哭泣声依然还在。 他没有贸然打扰,转身去了他们的邻居家。实在很巧,他邻居家刚好是他的熟人,嗯,差点领养他的人。 克林顿夫人本来在织着毛线,门铃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动作。 “您好,请问找?”,刚看到人,克林顿夫人就忍不住惊呼起来,“你不是那个爱心之家的……” “对啊,好久不见了。”,艾普罗斯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这么久没见,您还是这么漂亮。” “你可真会说话。”,克林顿夫人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吧,突然找我什么事情?” “呃……这个。”,艾普罗斯有些为难的瞟了一眼旁边的房子,有些为难的说,“我刚刚路过的时候听见了里面有哭声,还有很大的响声……所以………” “不瞒你说,我现在是个冒险者,可我的委托人一直联系不上,找到协会提供的地址,就在隔壁……” “嗯,这事情啊?”,克林顿夫人明显有些为难,“这个,不知道怎么说?” “那里前些日子搬进来一对兄妹,哥哥老是看不见人影,只留妹妹一个人在家里,她还经常来我这里呢。可是前几天,她哥哥回来后,就一直这样了。” “我们也想上去理论,可他们家一直是妹妹出来,完全不见那个哥哥的人影,不过那小姑娘身上倒是挺多伤的……” “哎呀,扯远了,你要找的委托人是谁?” “是一个叫露辛达的人。” “那是那家的妹妹了,刚好,我带你过去吧。”,克林顿夫人拿了根甩棍在手上,一副准备去砸场子的样子。 “不用不用。”,艾普罗斯连忙拒绝她,“既然这样,我改天再来好吧。惹不起惹不起。” “唉!”,克林顿夫人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艾普罗斯跑了,她有些失望的收回棍子,一把关上了门。 等到确定没人后,艾普罗斯娴熟的撬开了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现在撬门好像越来越熟练了。 房子里并不宽敞,甚至可以说是贫穷,几乎没有任何家具,角落里堆着几包用过的纸袋,艾普罗斯小心翼翼的走在房子里面,顺着声音摸了过去。 面前是一个地下室的入口,露辛达坐在阶梯上小声的哭泣着,那只猫在她脚边不停的蹭她。 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的不想让露辛达看见自己,艾普罗斯特意弄出了点声音,把露辛达引走了。 做完这些后,他小心翼翼的往下面走。一扇铁门竖在那里,上面还有几个小窗户,可以看到里面。 似乎有人在里面不停的来回走,艾普罗斯到铁门前的时候,脚步声消失了。一张熟悉的大脸出现在小窗户上,他不自然的笑着,手一直拍着大门。 不得不说,艾普罗斯被吓到了。 这世界上,有的人被吓到会下意识的往后退,还有的人会一蹦三尺高,但艾普罗斯被吓到的话,只会反射性的捅他一刀。 噗嗤—— 是刀捅进眼睛里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面前的人发出一阵惨叫,艾普罗斯回过神来,连忙把匕首拔出来,幸好他没拿长剑,不然这人都活不了了。 “你是……艾伦?!” 面前的人就是他前几天假扮的那个人,此时他正被关在地下室里,墙上还有许多的血,是他身上的。 与此同时,艾普罗斯又闻到了那股花香。 又进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艾普罗斯冷静了下来,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之前做的那个梦境,以及………未被改变的命运。 命运中的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义无反顾的加入了教会,为了磨练自己,这几个月不停的在做任务,回来的时候还是外城区那件事发生之后。 而回来之后,一切都已经发生过了,艾普罗斯唯一知道的是,那时候,佐罗斯陷入了一片混乱,外城区暴动了。 他本来以为,破坏了集会,带走了舒陵,就可以破坏,或者……延缓暴动,可现在看来,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可恶啊,命运,你为什么不再多提示一点!” “还有启示中的我,干嘛要加入晨曦教会啊,连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不知道。” 艾普罗斯抓狂的用力抓了抓头发,吓得艾伦后退了几步,无端生出了些害怕之心。 对了,那个梦境。 【梦里他站在一片荒地上,周围一片死寂,不远处的地方,有着许多的房屋,可他全不关心,因为,他的身前,这片荒地上,有着一株美丽的嫩芽,然后他看见,梦中的他,双手把这嫩芽捧住…… 然后毫不留情的掐死了它。】 那株嫩芽就是事情的罪魁祸首吗,可是现在外城区都好好的,也没见有事啊?还有那些花,鬼知道那些花都长在什么地方了。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 艾普罗斯停下了动作,直勾勾的看着艾伦,艾伦似乎生气了,一直把手伸出来试图抓住他,嘴里还发出瘆人的笑声。 “得先把这家伙处理掉!”,艾普罗斯观察了一下周围,只有一道铁门隔绝了他们,除此之外什么保护措施都没有。 小窗户那里还有些遗留下来的面包屑,看来食物就是从那里塞进去的。看着疯狂的艾伦,艾普罗斯忍不住想起了露辛达手上的淤青,应该就是在送吃的时候被抓的。 先观察几天吧,顺便看看他的症状。 楼梯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一声略显刺耳的猫叫。是露辛达回来了,艾普罗斯连忙躲在角落,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露辛达发现不了他了。 幸好,露辛达一心关心她的哥哥,没空去注意看角落里有没有蹲着个人,艾普罗斯沿着墙根,悄咪咪的摸了上去。 这时候不得不要夸赞一下艾伦了,艾伦看见了他,他一只手指着楼梯的方向,一边笑一边大喊着。 “露辛达!露辛达!” 嗯,看来是想提醒露辛达有人要跑了,可这话确被露辛达理解成了要叫她快点过来,毕竟楼梯上只有露辛达一个人嘛! “哥哥!”,露辛达端着个杯子,朝这里过来了,那只猫似乎不在,她拉起一旁的椅子踩了上去。 “我在,我在。” 那个小窗户对她来说还是有些高了,她只能掂脚,尽力的把那杯水送到窗户门口。 “哥哥,吃了面包再喝点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艾伦突然伸出手抓住杯子,露辛达也跟着一起被提起来,他死死的盯着楼梯的方向,越来越用力…… 啪! 杯子被他捏碎了,碎片和露辛达的手一起被抓在他手中,越抓越紧。露辛达无力的挣扎着,血沿着手臂滑落,她的脚不停的在半空中乱蹬,一个不小心,插销开了。 “救命!救命!哥哥!” 艾普罗斯正开门想走,突然听到了一阵呼救声,和一声门开的声音。他顾不上已经被打开的门,朝着地下室跑去。 “该死!” 艾普罗斯连忙从楼梯上跑下来,本来还想就这么一走了之的,现在人都要跑出来了还考虑啥啊! 先把他控制住才是最要紧的! 他手一捞,直接把露辛达拉到自己身后,两只手试图控制住发狂的艾伦。一边死撑着,一边大喊…… “愣着干什么啊,快跑啊!” 你不跑我怎么用能力? 露辛达愣了一下,连滚带爬的往楼梯上跑,此时她也顾不上去思考为什么艾普罗斯会在她家了,她脑海只有一个念头,快离开这里! “救命啊,救命啊!” 她跑到大街上呼救,突然撞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是住在隔壁的乔伦爷爷,他温柔的对她笑着,声音温柔。 “怎么了,我们的小露辛达,怎么手上都是血?是不小心打碎玻璃杯了吗?” “不,不是!”,露辛达刚想反驳,却被乔伦爷爷一把拉住把她往家里带,“过来,让我给你包扎一下伤口,手上都是碎片会痛的。” “不,不是这样的……” 露辛达挣扎了起来,余光突然看到因为她的喊叫出门的克林顿夫人,看到了是因为玻璃碎片才跑出来的露辛达和乔伦,她摇了摇头准备关门了。 “好心的女士,请救救我们,我的哥哥他从地下室跑出来了!他好像要杀人!” 听到这话,克林顿夫人脸色一变,直接跑了出去,与此同时,露辛达感觉手上的力度也变小了,乔伦爷爷似乎僵住了几秒,结结巴巴的说。 “你早说呀,快快带我们去看看你哥哥。” “………” 露辛达感觉有些不对,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乔伦爷爷,今天的乔伦爷爷似乎有些不对劲,很让人害怕…… 咚—— 身后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声,似乎是有一个人被狠狠的摔在地面。两人脸色一变,齐刷刷的往声音的来源处跑了过去。 地下室里,艾普罗斯又一次把艾伦摔倒地面上,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直接朝艾普罗斯攻了过去,然后被踹飞到墙壁上。 艾普罗斯皱起了眉。 从来没有遇见这样的对手,艾伦仿佛化身成了一头凶悍的野兽,鲜血并不能让他害怕,反而激发了他的兴奋,他想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一次又一次的进攻着面前的活物。 毫无疑问,他疯了。 浓烈的疯狂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花香越来越浓烈,没有了露辛达在,他身上的理智似乎同烈酒一样蒸发掉了。 他只想杀掉站在面前的每一个活物,不管是谁。 与此同时,艾普罗斯察觉到,花香越来越浓烈了,就好像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一样,随着他剧烈的呼吸,花香很快充斥了这个小小的空间。 艾普罗斯吸入这无处不在的香气后,忍不住感到有些头晕。那些往日里被强行压下被忽视的本能,慢慢浮了上来。 如同一头即将要被驯服的野兽,闻到了血腥味,不免激起一些凶悍。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艾伦,就如同看着一个死物。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想要杀戮,想要血腥,想要恐惧,想要毁灭! 一丝恐惧如同毒蛇一样缠绕上艾伦的肩膀,在他耳边丝丝着吐着信子。这倒是把他的理智拉回了些许。 艾伦眼珠转了转,不可思议的盯着艾普罗斯,然而下一秒,他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你……” 在艾普罗斯堪称冷酷的注视下,艾伦忍不住抖了起来,他不由自主的走到墙壁面前,一下一下又一下的撞着。 他鲜红如血的眼瞳里闪过一丝金光,如同天边划过的流星,金光很快消失不见了,就好像是一场幻觉。 似乎有人发出了一声叹息,为艾普罗斯此时的反应。 “还是不够吗?” 看着这副堪称恐怖的场景,艾普罗斯歪了歪头,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他深吸一口气,笑着自言自语。 “这应该是兴奋剂吧,不然的话……我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呢?” “对,兴奋剂!兴奋剂!” 自言自语了几句后,艾普罗斯强行平静了下来,他看着面前一下又一下撞着墙的艾伦,忍不住上去拦住了他。 “喂,别撞了。” …………… 等警察来了之后,房子里已经安静了下来。一群人围在房子周围,神情戒备,手里还拿着枪,克林顿夫人也在其中,她紧张的看着里面,怀里还抱着露辛达。 乔伦爷爷站在人群里,神情诡异。 艾普罗斯举着双手走了出来,他的身上有大片血迹,神情自若,完全看不出他身后还顶了两把枪。艾伦被轻易制服了,被一路押送到警长面前。 “先说好,我可什么都没做。”,艾普罗斯冲着警长笑了一下,看上去很是阳光,如果忽略他脸上的伤痕的话。“是他自己搞成这样的。” 这地方离中心区还蛮近的,也不怪警长会直接过来了。一个警员走到了他旁边,直接汇报他的调查结果,还有一个警员走到了露辛达身边,耐心的问着他事情的始末。 没人关注被捆在一旁的艾伦。 大伙都知道,他疯了。 警长看了看周围越聚越多的人,干净利落的下达了指令,一挥手把所有人都给带走了,顺便把人群也驱散了。 有什么话想说的,回警察局再说吧。 乔伦爷爷混在人群中,他直勾勾的盯着艾普罗斯,像是看到什么猎物一样。最终,他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藏了一张纸条。 找到了。 静观其变 艾普罗斯坐在靠椅上,拿起一旁的杯子,轻轻的抿了一口。随后,他直勾勾的盯着大门口,想是在等着某个人。 吱呀一声,门开了。 看着面前的人,艾普罗斯眼睛一亮,有些期待的看着他。 “我可以走了吗?” 来的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年轻的警员,顶着艾普罗斯期待的眼神,他忍不住觉得有些心虚,但工作就是工作。 “抱歉,现在还不能。”,警员清了清喉咙,他抬眼打量着面前的人,试图从里面找出什么。“关于这些事,我们还有些问题要问你。” “好的,警官,没问题,警官。”,艾普罗斯几乎是瞬间就坐好了,像个等待上课的学生,他那红色的瞳孔直勾勾的盯着年轻的警员,把他盯的心里有些发毛。 “不知道,您想问我些什么呢?”,他歪了歪头,看上去有些可爱,“毕竟,我知道的……可全部都说出来了。” 被怀疑了,艾普罗斯想。 但没关系,顶多是怀疑,没办法怎么样。他忍不住放空思绪,呆在这里太无聊了,希望这个事不会牵扯到蓝胡子。 艾普罗斯不敢让蓝胡子的人知道这些事情,这种心理,怎么说,类似于小时候偷偷干坏事被西奥多抓了的感觉。 一种莫名其妙的心虚。 另一边的酒馆里,杰罗姆突然感觉心底一阵发凉,他奇怪的环顾四周,确认迪莫西还没回来。 “希望外城区不要出什么事情。”,他暗自祈祷着,自从那场集会过后,外城区几乎没什么动作了,就好像没有了舒陵,他们的计划就被迫终止了一样。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杰罗姆深知外城区人的特性,他们绝不会轻易放弃,一但有机会,这头记仇的狼就会毫不留情的跳起来咬住脖子。 “不过,以这个速度……那些人也可能要按耐不住来接触我们了吧。”,杰罗姆耐心的擦着手上的杯子,漫不经心的想。 “毕竟,酒馆在外城区和中城区边界,一旦出什么事情,可是瞒不过我们的。” “再见啊,警官。”,艾普罗斯顶着警员复杂的眼神溜走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放过他,但警员还是下意识听从了上司的命令。 “可恶啊,这么可疑的家伙就该进拘留所的!”,警员咬紧了牙齿,恶狠狠的看着面前的人。 露辛达被吓得几乎没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她只知道艾伦只是几天前回来后就突然变成这样了,而艾伦又无法交流。 眼前这个明显对艾伦家感兴趣的,不请自来闯入别人家里的家伙,不正是送上门来的线索吗? 纵使他没有嫌疑,也一定和这就是脱不了关系。警员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他仿佛看见奖金在向他说再见。 他暗自下定决心,只后一定要多多关注这个人,找出他的破绽。 “怎么了警官,这么热情的看着我,是想送我回家吗?”,感受到身后灼热的视线,艾普罗斯笑嘻嘻的看着警员。 “不,不用了……我还有工作。” 想到最近繁忙的工作量,警员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可恶啊,为什么最近会这么忙啊!都是那些外地人的错。 不管在后面走神不知道走去哪里的警官先生,艾普罗斯很快走出了中城区,回到了那熟悉又混乱的外城区。 开玩笑,他还答应过舒陵要回去呢。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又想起之前牙仙子的事情,他脚下转了个弯,来到一个小地摊前,挑挑拣拣,最终他挑中了一个好看的发卡,准备带回去。 嗯,虽然外国没牙仙子,但是我们这有啊。就让我勉为其难冒充一会妖精吧!他摸了摸手上的发卡,决定晚上睡觉的时候给塞到她枕头底下去。 不过首先,还是要解决一下香味的事情啊。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严肃了起来,外城区现在一片风平浪静,仿佛往日里的反抗都是一场梦而已,可艾普罗斯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关于那集会的幕后之人。 那种香味,能让人变成艾伦那样的疯子。可为什么舒陵身上也有这种香味,而且……为什么她没什么事情? 这么说的话,好像我在她身上闻到这种味道的时候,好像也没什么异常,而艾伦身上那种,有让人头晕的感觉。 果然关键还是在舒陵。 他们找舒陵只是为了她治疗的能力吗,那种能力严格上去找个医生说不定更方便,还是说这种神奇的能力有助于他们掌控外城区,或是什么别的我不知道的原因? 仔细想想,一个异国小女孩独自一人出现在这里也很可疑,语言不通,不认识别人,那她是怎么来的呢,是别人带的来还是…… 还是得回去问问她。 艾普罗斯心里有了种猜测,但有些不敢确定。要不还是多找人去问问宴国的资料,不是所有国家都像佐罗斯这样的。 “舒陵!”,艾普罗斯突然探出脑袋,舒陵明显抖了一下,看样子被吓到了。 “你能告诉我,你在他们那里都在干什么吗?或者说……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艾普罗斯一口气说完了这些之后,直勾勾的看着她,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呜哇,说得太快了!】 舒陵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又指了指嘴。艾普罗斯非常默契的猜出了她的想法,他疑惑的看着他,特意放缓了语速。 “你说我说的太快了?” 舒陵点了点头,实际上她只听懂了那个快字。不过,应该和她想要说的意思差不多……可能吧。 她突然觉得有些心虚。 “你在那里都在干什么?” 看着舒陵茫然的表情,艾普罗斯忍不住捂住了脸,他又问,“你身上的香气是哪里来的,是什么特殊的香水吗?” 这句话舒陵听懂了,她把手放在鼻子旁边,仔细的嗅嗅,然后一脸茫然的看向艾普罗斯,好像在问他。 【你在说什么,哪里有香气啊?】 “…………” “算了。”,艾普罗斯单手把舒陵提到床上,用被子盖住了她,“睡觉吧。” 明天问问杰罗姆得了。 第二天一早,太阳刚升起的时候,艾普罗斯就准备出发去找杰罗姆了,走之前他还特意给舒陵留了一天的面包和一张纸条。 这几天一直陪着她,连酒馆都不能回,现在终于可以回酒馆了。艾普罗斯忍不住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一路小跑着朝酒馆的方向去。 这段时间得先让她避避风头啊,等这阵子过了,再把舒陵给留在酒馆。 “杰罗姆,起来了!”,艾普罗斯边敲着杰罗姆的房门边喊着,没过一会儿,穿着睡衣的杰罗姆就出来给他开了门。 “你是昨晚不睡觉吗?这么早起来。”,杰罗姆抱怨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这么早,连教堂的钟都没敲,你是怎么起来的,哈~” “可能……是我昨晚睡得早吧。” “好了,不说这个了。”,杰罗姆顺手把他拉到房间里来,黛西还在外面,他可不想让其他人卷入这件事呢。 “这几天……没什么异常吧。”,杰罗姆揉了揉眼睛,试图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我看到找她的委托了,没什么人发现你们吧。” “没有。”,艾普罗斯摇了摇头,神情严肃起来,“不过最近我发现个奇怪的事情,可能跟那些人有关系。” 接着,他把之前遇见的艾伦的事情说了出来,其中还着重描述了一番他身上可怖的,能让人疯狂的香气。 “我发现舒陵身上也有那种类似的香气,但是又有些不一样,不会让人出现艾伦那种头晕目眩和疯狂的样子,反而……还很好闻的。” “唔……这倒是个很重要的线索。”,杰罗姆无奈的摊手,“但这种事情你来找我也没用啊,这不是调香师的事情吗?” “只有调香师才对这些气味这么敏感,就算是换我来,就算闻到那种香气也认不出来源,不过我可以试着找一找,可能有类似于这种效果的花。” “不过那应该很少见。” 发出的香气可以让人变得疯狂,这几乎没几种植物能做到。 “好了,先不想这个了。”,杰罗姆笑着看着艾普罗斯,慢慢的抿了一口水,“现在应该着急的是他们,我们……静观其变就行了。” “其实有件事情出乎了我的意料。”,杰罗姆看向窗外,外城区的景象清晰可见,“那个女孩,似乎对他们非常重要。” “对了。”,艾普罗斯一拍桌子,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发布委托的是一个贵族,似乎叫勃朗特子爵,他一定跟这件事脱不了关系。” “嗯,这是显而易见的。”,杰罗姆叹了口气,“说不定他就是幕后黑手呢,可那怎么办?”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艾普罗斯。 “你觉得,我们这样的身份……能去状告一个贵族?特别是我们还没有证据的情况下?” 艾普罗斯僵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 “不过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觉得有些耳熟,你对这个贵族的影响怎么样?” “我?”,杰罗姆不屑的哼了一声,“我哪里跟这些贵族扯上过关系啊,我连卢勒城里的贵族有谁都分不清。不过说到这个,好像迪莫西会更懂一点?” “啊,老板现在都不在啊。” “所以我们静观其变。”,杰罗姆笑了笑,并不把这件事放在眼里,“现在只有我们几个知道那小女孩的样子,他这么着急跳出来,反而暴露了自己。” “更何况……新的一场集会还没有开呢。” 一场谈话 “你就这样直接来找我?” 警员是在散步途中遇见艾普罗斯的,他站在路中间,明显在这里等他很久了,并且,他还明晃晃的把匕首露了出来。 警员特意露出了腰间的枪,拍了拍,“如果你是想着来偷袭我的话,那你可找错机会了。” “怎么会呢,警官。”,艾普罗斯无奈的举起了双手,“说到底,这几天不是你一直在调查我吗?” “哦,是吗?”,警员笑了笑,完全看不出被戳破了心事的心虚,他背后出了一声冷汗,自己这几天调查他的事情应该做得很隐蔽,他怎么会知道。 除非,他一直在关注着我。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性,就让警员害怕,眼见着警员的手已经在枪袋上盘旋,估计下一秒就会拔枪,艾普罗斯连忙走上前去,把匕首送到了他手上。 顺便按住了警员的手。 “警官先生,我可是真心实意的来找你合作的。”,艾普罗斯真诚的看着他,让警员忍不住松了手。 “我保证,这会是一个大业绩的。” “如果你不满意的话,随时可以把我拷起来。” “好,我相信你,艾普罗斯先生。”,警员点了点头,向他伸出了手,“那么首先,先来认识一下吧!” “阿尔瓦?莱顿。” 艾普罗斯跟他握了握手,转而带他往别处走,“这里不是个好聊天的地方,我们先去那边吧。” 走到角落处,阿尔瓦一只手摸着枪,直勾勾的盯着艾普罗斯,“艾普罗斯,一个刚从爱心之家出来的人,不过比起你之前的那些家人,你过得好像比他们好多了。” “是啊,毕竟呆在酒馆还是蛮挣钱的。”,艾普罗斯朝他笑了笑,边做出了个喝酒的动作,“你要知道,谁都会想在放松的时候来上两杯的。” “不过你背后那个酒馆……好像不简单啊。”,说到这里,阿尔瓦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很快被艾普罗斯给无视了。 “所以这就是你这几天的调查结果?”,艾普罗斯笑了笑,语气明显不耐烦了起来,“所以现在我们能不能来说正事了,实话说,得到你的信任对我并没有益处。” 阿尔瓦看着他,点了点头。 “好吧,警官先生,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就先把艾伦的事情说一下吧,先说好啊,我可真的什么都没干。” “几天前,我路过中心区的时候,看到这小子鬼鬼祟祟的走出来,还拎着一个布袋子。”,说到这里,艾普罗斯忍不住回味的咂了咂嘴,“你绝对想不到里面是什么,那是钱的声音。” “所以这几天我一直想办法盯着那小子,可谁知道,没过多久就出了这种事情……实话说,我当时重伤想进去偷点钱再走,没想到………” “等等,你说他这几天就变成这样了,之前还去过中心区?” “是啊!”,艾普罗斯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把一个小偷演得活灵活现,“不然我为什么要盯着他,只是他自从那次出来后就没出门过了,我又急需用钱,就………” “…………” 中心区,那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如果是几个月前,阿尔瓦还敢打包票说中心区是一个安全宁静的地方,但经过恶魔事件和前不久冒出来的妖精,谁也不敢肯定了。 中心区里面到底都有什么鬼啊? 想到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阿尔瓦几乎想辞职跑路了,他可没胆子去冒犯那些贵族,别说没有搜查令了,就是有,也不敢进去搜啊。 谁知道会找出什么来,找一堆枪都算轻的了。 想到这里,他有些不死心的问,“那你知不知道他之前在哪里工作,哪位贵族手底下?”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艾普罗斯无辜的说,随后他又露出了坏笑,“不过,你想知道也不是不可以………这得是另外的价钱。” “你!”,阿尔瓦握紧了拳头,恨不得一拳打倒他。“算了,我自己去查。” “好啊,留个联系方式吧。”,艾普罗斯笑着看他,“毕竟,有什么线索也能找警官你啊,话说我这样算你的线人了吧。” “行。”,阿尔瓦毫不犹豫的同意了,他环顾四周,最终确定了一个地方,“就在那边那个废弃的仓库吧,是个合适的谈话场所。” 艾普罗斯点了点头,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一带治安都很好,属于警察吗每天巡逻的必经之路。 “好了,警官先生,现在轮到我来问问题了,放心不是什么很难的问题。”,艾普罗斯突然凑上前去,紧紧的盯着阿尔瓦。 “我想知道,艾伦现在怎么样了。” “…………” 阿尔瓦不自然的别过头去,看样子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眼前的人有一种奇异的压迫感,让他不得不回答。 “嘘……”,艾普罗斯突然笑了起来,“你想要说谎是吧,我能看出来的。就比如,你现在心里应该在想随便编个借口吧,去医院治疗了之类的。” 被看穿了。 阿尔瓦背后出了一阵冷汗,自己的所思所想都被面前这个人看穿了,他试图扬起嘴角,露出笑容,可是失败了,他只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里多了几分忌惮。 “对,没错,他是去医院治疗了,只不过去了……精神病院。” “一座……囚犯专用的精神病院。” “为什么。”,艾普罗斯问,眼里的惊讶不似作伪。 “因为,正常的地方关不住他。”,阿尔瓦靠在墙上,给自己点了根烟,吐出的烟圈很快消失在空气中。 艾伦最初被关在警局的牢饭里,可没过多久他们就发现了,他们完全无法控制他。他似乎对他人有一种异常高涨的攻击欲,即使带着手铐脚链,也还是把进来送饭的人狠狠的咬下一大块肉。 他仿佛已经失去了痛觉,那些平常用来“管教”不听话的囚犯的工具已经失去了作用,他只会一边看着你,一边狂笑着。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我们发现,他这种情况,似乎会传染。”,阿尔瓦沉默了,他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几天前的一场打斗。 “进去的人出来后的一段时间里,都会变得狂躁易怒,并且这种事情愈演愈烈,我们怕这种情况会传染,所以就………” “好的,不用说,我知道了。”,艾普罗斯突然打断了他,阿尔瓦精神明显有些不太好,他笨拙的尝试安慰,“你们做得很好,警官,有你们在这是我们的幸运。” 阿尔瓦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等到香烟燃尽后,他才回过神来,恍然大悟的说,“哦,瞧我,都说到哪里了,总之现在情况有些不太好,对了你之前想问啥来着?” “………” “好吧,我直说了,现在情况非常糟糕,自从那个人走了之后,周围的人好像都变得不耐烦了起来,有几次冲突,完全是可以不发生的。” “他们在外城区……天啊我在说什么,总之,我们要尽快找到这件事的解决方法。” “………” 艾普罗斯沉默的听完这些,犹豫着提出了一个建议,“警官先生,你之前有没有闻到,艾伦身上有一股香气?” “好像是有,怎么了?”,阿尔瓦努力回忆着,自己之前靠近那个人的时候似乎是闻到了一种香气…… “我怀疑跟那个有关系。”,艾普罗斯坚定的看着他,“当然,这也只是一个不成熟的猜想,不过,我还可以告诉你艾伦之前工作的地方。” 他突然凑到阿尔瓦耳朵旁边,说出了中心区的一个地址。 “………” 阿尔瓦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 “只是等价交换而已,希望警官先生能把调查的结果给我说一下。”,艾普罗斯突然朝他笑了一下,“而且,警官先生你不是已经对我付出了信任吗?” 看着阿尔瓦一副被感动的表情,艾普罗斯稍稍严肃了起来。看来暗示还是有点用的,至少现在的阿尔瓦已经对他交付了信任。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阿尔瓦应该也被艾伦影响到了,只不过没有这么明显而已,要不然他这么一见到自己就想拔枪。 不过比起这个事还有一个让他很在意,他们在外城区……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得益于外城区的良好表现,那里的巡逻已经从全副武装的卫兵换成带枪的警察了吧。 受到艾伦的影响以及阿尔瓦的描述,那些警察这段时间肯定易怒暴躁,这样的话,外城区和城里的矛盾…… 这也在幕后黑手的计算之中吗?算了,先不想这个…… “警官先生,今天就先这样吧。我还有事情先走了。”,艾普罗斯指了指仓库的墙上,“如果你到时候想跟我联系,就在上面画个花吧。” “我也一样。” “好的。”,阿尔瓦同意了,他严肃的跟艾普罗斯握手,“那就这样了,就此别过,到时候我们再见。” 送别了阿尔瓦后,艾普罗斯也准备回去了,他想到刚才的对话,无奈的笑了一下,心里想。 原来暗示也有安慰人的作用么。 刚才,他对阿尔瓦用了暗示,一开始只是想加深印象让阿尔瓦对他吐露出更多的信息,结果没想到,暗示最后居然还安慰了别人。 不过好像西奥多之前说过的一种跟暗示有些想,好像是叫催眠什么的,记得是在心理学专业吧,有机会的话真想去看看。 可是要学心理学就一定要考大学…… 啊,到了。 艾普罗斯高兴的推开门,朝着里面大喊说,“舒陵,我回来了,对了,你这几天有没有发现你枕头下的………” 他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陷入了沉默。 “舒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