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开局自曝身份，狱友是朱棣》 第一章 我的狱友是朱棣 大明，诏狱死牢。 戴重枷的楚天万念俱灰。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穿越之后，竟然到了一个死刑犯身上。 明天正午行刑。 死刑犯也就算了，关键还没个系统什么的，来拯救自己这条小命。 在他对面，是一个身穿锦服，腰间悬着暖阳宝玉的一个青年，刚被关入这牢房之中。 楚天看平日里趾高气扬的狱卒大哥，见到此人点头哈腰，只恨自己没有长根尾巴摇两下的谄媚样儿，就知道此人身份不凡。 “兄弟，犯了什么事儿进来的？” 楚天戴着重枷，靠坐在墙上说道。 “得罪了一个大人物。” 那青年似乎并不知道，进入诏狱意味着什么，一屁股坐在干草上，捡起一根草杆便塞到口中，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那得了，封建时代，百姓如同蝼蚁，你进了这诏狱，不可能竖着出去了。” 楚天说着，忍不住叹息一声。 要说他这死刑判的冤枉，只是因为他的叔叔喝多了酒，念叨了两句朱元璋如何如何。 结果这话被锦衣卫听到，传到朱元璋耳中。 当时在酒桌上的他，也被扔到这诏狱等死。 对了，他叔叔中午刚被拉出去砍了脑袋，明天就轮到他。 “封建时代？什么意思？” 那少年对这次名词倒是颇有兴趣，忍不住多问一句。 楚天心想，反正要死了，自己穿越者这个身份，也没有什么需要保密的了。 他便道： “从秦始皇开始，中国就处于封建王朝的更迭之中。 现在是大明洪武时期，再过个几百年，大明朝灭了，后面的大清朝也是封建时代。” “你说什么？大明朝会灭？” 那青年眉头大皱道：“哼，你这嘴口无遮拦，说出这等大逆不道之言，倒是活该送入这诏狱之中。” 楚天心想，反正都要死了，不如在这个时代留些自己的痕迹，总好过白跑一趟。 他看着那少年继续道： “不然呢，你看华夏上下几千年，哪个王朝永世长存了？ 现在是洪武十五年吧，等到八月，马皇后会死，往后太子朱标也会死。” 结果他话音刚落，便感觉到一阵寒芒射来，那青年颇为激动，大踏步走上前来，一把揪住楚天衣领。 “混账东西，马皇后仁爱天下，太子朱标更是宅心仁厚，你竟然诅咒这两人去死？” 楚天看他情绪激动，再一想那狱卒态度，心想这家伙难不成是某个皇子？来诏狱体验生活？ 他等那少年稍微冷静一下，便道： “不止如此呢，朱标儿子继位之后，还要削藩，然后被他叔叔朱棣夺去皇位呢。 你要是能活着出去，便将我今日所说的话都记录下来，来日若是有所印证，也算功德一件。” 一听到“朱棣”这个名字，青年浑身一震，眼神中的愤怒却是渐渐敛去。 他看着楚天，半晌才稍微恭敬的说道： “先生是何人？” “我？我来自六百年后的中国。” 楚天这样说道：“再加上我本身就有超忆症（能记住所有看过的东西），所以这个时代的很多事情我都知道。” “六百年后？我要如何信你？” 这青年问道。 楚天靠坐在墙上道： “现在大明国都是南京城，但是皇上心里一直想要迁都，往北方去，洛阳，西安这几个地方，都在其考察范围之内，我说的没错吧。” 听到这话，那青年浑身一震。 看到这青年表情，楚天便知道自己所料不错。 此人绝对是皇亲勋贵，不然丢入这诏狱之中，怎么可能还穿着锦服？甚至还知道朱元璋想要迁都的想法。 朱元璋想要迁都的事情，只有至近的人才知道，而且密不外传。 楚天身在诏狱之中，又如何得知此事？ 这让青年不由得信了几分，他平复一下心情道： “只是这一件事情，还不足以让我信你。 我且问你一件外人绝不可能知道的事情。” 那青年道。 “说来听听。” 楚天说道。 “你说马皇后八月薨逝，可有根据？” 那青年问道。 马皇后此时的病情，其实有了苗头，却秘不外宣。 只有至亲之人，还有几个御医才知晓。 楚天听到他问这个问题，更加确定方才自己的猜测，此人绝对是某位皇子。 诏狱外，朱元璋坐在马车之中，听着朱标给老四朱棣求情。 “父皇，老四性子您也知道，和您犟了几句嘴，不至于扔到诏狱之中吧。 那诏狱是什么地方，还将他和死刑犯关在一起，万一吓出病来了可怎么办啊？” 朱元璋看他一眼，继续将目光放在奏折上道： “老四这小子，多大的人了？就知道和他老爹犟嘴？ 正好，这马车快到诏狱了，正好你陪着咱去看看，这老四在这诏狱里反省的如何。” 说完，他便让队伍向诏狱而去。 进入诏狱之后，朱元璋却并未和朱标一同去往朱棣所在牢房，而是进入牢房上方的密室之中。 这密室能听到下方牢房声音，还有小孔可以查看牢狱之中的情况。 走到那小孔前面，朱元璋便能见到朱棣正坐在一个身穿囚服的青年面前。 至于楚天和朱棣的对话，更是被他一字不落的听到耳中。 “现在是四月中旬，我没记错的话，马皇后此时身体有些欠安，可她不愿让御医诊疗。 不因为别的，只是她意识到这一次自己死期将至，若是御医无法治好自己，老朱一定勃然大怒，将那些御医诛九族。 马皇后是心善之人，爱民如子，怎么忍心因为自己的事情，牵连到无辜之人呢？” 说到这里，楚天也微微叹息道： “不得不说，马皇后是个好皇后，倒也难怪老朱如此厚爱他。 马皇后死了之后，没有人约束他，老朱性格就变得更加暴虐，残忍嗜杀，动不动就是株连九族，唉·····” 青年听到这话，心中却是惊疑不定。 因为这一次他从藩地回来，就是为了一起给马皇后祈福，让她早日康复。 他不是别人，正是朱元璋第四子朱棣。 第二章 朱元璋在一旁偷听 被扔到这诏狱，也是因为和朱元璋犟嘴，再加上马皇后身体欠安，朱元璋正在气头上，便将他扔到诏狱反省。 密室之中，朱元璋听楚天张口一个老朱，闭口一个老朱，还说马皇后将来会死，早已怒发冲冠，抽出腰带道： “贼子！！敢咒咱家秀英死！！！” 一旁太子朱标听了，急忙抱住朱元璋的腰，劝阻道： “不可啊，父皇稍安勿躁，此人如何得知母后生了病？而且连母后不愿诊治的事情都知道？” 他这话倒是提醒了朱元璋。 “肯定是老四这个逆子说的。” 朱元璋将手中腰带高举起来道。 朱标比他冷静一些，劝道： “父皇，不如继续听下去，我觉得此事并不简单。” 诏狱中，朱棣震撼的无以复加。 马皇后生病的事情，知道的人本就极少，这楚天身处诏狱，又怎么可能知晓这么多细节？ 他再看向楚天的时候，倒是多了几分敬畏。 “你····先生您贵姓。” 楚天瞥他一眼道： “我叫楚天，反正死期将至，不如给你透露一下大明朝的未来，如何？” “先生请讲。” 朱棣拱手说道。 这话落在朱元璋和朱标耳中，顿时让两人对视一眼，都发现彼此眼中惊讶之色。 “咱看，八成就是一个江湖术士，难不成还真的能窥探天机，预测我大明朝国运走势？” 朱标道：“父皇不必心急，不妨听下去，万一此人真有些本事呢？” 朱元璋点头道：“咱标儿说得对，这些天秀英身体不好，咱这脾气也是越来越暴躁了啊。” 说完，他便继续去听下方诏狱中的对话。 楚天靠坐在墙壁上，身上重枷太过沉重，他采取这个姿势还稍微轻松一些。 “现在是洪武十五年四月，就从太子朱标的儿子朱雄英说起吧。” “朱雄英？我·····我大明皇太孙怎么了？” 朱棣本来想说自己的侄儿怎么了，可再一想，这要是说了，岂不是暴露自己身份，便故意改口道。 便是朱标，也提起了小心。 因为这些日子，朱雄英确实生了病，虽说目前症状并不严重，可这个时代得个风寒都有可能死，他也不敢怠慢。 一起提起小心的还有朱元璋。 毕竟朱雄英也很受他的宠爱。 最让两人震惊的是，楚天此人身在诏狱，怎么可能知道朱雄英生病的事情？ 这件事情，便是皇室内部也只有几人知晓而已。 楚天道： “农历五月初一，朱雄英因病而死，史书上并未记载具体死因，倒是有几个说法。 有的说是得了天花而死，还有说是坠马受了惊吓·····” 密室中的朱元璋急忙看了朱标一眼道： “没成想，雄英这孩子的病竟然这么严重。 咱上次看他的时候，他还活蹦乱跳的，说自己没事。” 朱标却道： “这孩子从小就不喜欢给人添麻烦，这段时间母后也生了病，他恐怕是害怕咱们担心，这才表现的活泼些。” 这话说出，朱棣急忙道：“不可能，他健康得很，我前些日子还见他。” “对了，不瞒先生，我和太子颇有些交情，所以皇室内的许多事情，在下倒也知道。” 楚天没有戳穿他拙劣的谎言，继续道： “应该说，朱雄英的死，是后面朱棣造反称帝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他这话说出，在密室中偷听的朱元璋和朱标，却是如遭雷轰。 什么？老四要造反！！？ 朱元璋你刚刚放回去的腰带，又被他抽出，大喊道： “逆子，还敢造反，咱不把他抽死咱就不姓朱！！！” 好在这密室隔音效果极佳，否则这声音必然会传到楚天和朱棣耳中。 朱标急忙拦住道：“父皇，只是术士所言，不可轻信呢。” 朱棣眉头大皱道： “楚先生，方才你就说，那燕王朱棣会造反，还会称帝。 可据我所知，当今圣上对众多皇子可谓仁爱有加。 太子朱标更是对几个弟弟爱护得很，这些弟弟对他尊敬至极。 你说燕王造反，他造谁的反？ 当今圣上？还是太子朱标？” “都不是，燕王怕老朱怕得很，也敬的很，怎么可能造他的反？ 至于太子朱标，那就更不可能了。” “且不说朱标和燕王关系极好，燕王拥护他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造反？” “当然，最重要的是，太子朱标甚至连一天皇帝都没当，就死掉了。” 楚天这话说出，却是石破天惊。 其蕴含的信息量，让老朱家的三人都震惊莫名。 朱元璋将手中腰带放下，看向朱标道： “标儿，莫要听他胡说，你身体健康得很，怎么可能会死？ 咱这就让锦衣卫的人，将此子舌头割去，省得他四处乱说。” 朱标稍微冷静，释然一笑道： “父皇，天行有常，死亡本也是人生的一部分，标儿倒是没什么。 只是想要听听这术士所说，老四造反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元璋点头道： “那就等他说完此事，再去割了他的舌头。 不，这等乱臣贼子，应该直接砍了脑袋才是。” 说罢，他便俯身再去细听。 朱棣听到朱标竟然还未登基，便溘然长逝，心中也是惊诧不已。 他和太子朱标从小一起长大，朱标对待兄弟姐妹更是关爱有加，兄弟之间关系极好。 此刻听到朱标竟然英年早逝，朱棣心脏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猛锤了一下。 “太子他····他怎么可能还未登基就····” 楚天继续道： “这个没办法的，这个时代医疗水平太差，生个病就是皇子说死也就死了。 咱们说到哪儿来着？就说老四朱棣造反的事情，他造的是侄儿的反，是皇太孙朱允炆。” “朱允炆？” 朱棣想到那个看上去乖巧懂事的小侄子。 虽说自己和他的关系，不如和雄英那般，怎么也不可能造他的反啊。 不等他说出心中疑惑，楚天便解释道： “其实，这不能全怪燕王朱棣，实在是朱允炆不是个东西，登基之后就开始削藩，把几个叔叔逼得没活路。” 第三章 造反这事儿，不能全怪朱棣 “怎么可能，我之前去太子府，见过那孩子，不像是如此暴虐之人。” 朱棣信誓旦旦地说道。 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这乖巧懂事的侄儿，会对几个叔叔下死手。 偷听的朱元璋和朱标两人，也都从彼此眼睛里，看到惊憾无比的神色。 “父皇，若果真如此的话，那倒也不能全怪老四造反·····” 朱标倒是先替自己弟弟朱棣开脱起来。 一旁朱元璋听了，便开口道： “我倒是想要听听，这朱允炆是如何逼反自己叔叔的。” 朱棣也问道：“楚先生，那他又是如何逼反我····我大明燕王的呢？” 楚天肚子咕噜噜地叫起来，他无奈道： “明天便要问斩，今日却连一顿饱饭也没吃上····” 听到这话，朱棣一拍大腿，大喊道： “狱卒，上酒上菜！我饿了。” 平日里对楚天凶神恶煞的狱卒，一听燕王朱棣喊话，急忙点头哈腰道： “好嘞，爷，您且等着，饭菜马上到。” 此时，朱棣已经彻底相信楚天身份，同时也在消化着楚天所说的内容。 好酒好菜上好之后，朱棣还让狱卒将楚天身上重枷卸下。 那重枷卸下之后，楚天感觉肩膀放松许多。 他活动一下，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这几日在牢房之中，他好险没饿死。 明日就要处刑，结果这诏狱的锦衣卫黑的很，连断头饭都没有准备。 吃饱喝足之后，楚天这才擦擦嘴巴道： “刚才说到什么地方来着？” “朱允炆是如何削藩，逼反叔叔燕王的。” 朱棣提醒道。 楚天点头道： “对，要说这朱允炆确实不是个东西。 如果只是削藩倒也还好，无非就是收了兵权，或者减少封地面积嘛。 结果他倒好，对几个叔叔一个赛一个狠。” “首先就是周王朱橚，他的次子举报朱橚图谋不轨，周王被朝廷逮捕，贬为庶人，徙云南蒙化，去穷山沟里当野人去了。 过了几年，又被扔到京城坐大牢，你说狠不狠？” 周王朱橚是朱棣五弟，他一听自己五弟竟然被扔到深山老林当野人，自然怒不可遏。 他以拳击掌道：“真是该死！！” 楚天看他义愤填膺的样子，便继续道： “这算什么，还有更猛的呢。” “什么？还有更猛的？” 朱棣眼睛一瞪问道。 楚天便说到削藩过程中，最惨的一个藩王——湘王朱柏。 要说朱柏自幼聪慧，性好学问。 常读书至夜半时分，亦喜爱谈论军事，有豪侠之气，文武双全，曾数次率军出征，多次被朱元璋嘉奖。 朱元璋去世后，朱柏哀痛万分，。 “老朱兵种的时候，湘王朱柏哀痛万分，可就在此时竟然被人诬告谋反。” 楚天一摊手道。 听到又是“谋反”朱棣便冷笑一声道： “什么谋反，根本就是我那侄儿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是不是谋反，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儿？” 楚天用筷子轻敲一下陶碗道： “没错，所以当军队围满朱柏府上时，朱柏既惊且怒。 身为太祖之子，父皇病重，既不能探望病情，又不能参加葬礼。 甚至还要受辱于一些奴仆之手。 湘王朱柏本就是刚烈性子，一怒之下，竟然亲手放火焚其宫室妃妾，并穿戴好亲王的衣冠，手执弓箭，骑着白马，跃入火中自尽，宫中众人，皆从朱柏而死。” 楚天一口气说完，自己的血压都上来了。 血压上来的不止是他，站在对面的朱棣甚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浑身颤抖起来。 另外一边，朱元璋和朱标两人听着楚天所说，更是满脸黑线。 朱元璋对大臣虽说相当严苛，但是对自己的孩子那是没的说。 就算是杀人放火，也不会真的对你怎么样。 湘王朱柏本来就是很受朱元璋喜欢的孩子，他自己疼还来不及呢，没想到朱允炆继位之后，竟然将其活活逼死。 他怒目看向一旁太子朱标道：“看看你那宝贝儿子干得好事儿！！！” 朱标也是颇为惊讶，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那看上去乖巧懂事的孩子朱允炆，竟然会做出这么绝情的事情来。 “儿臣一定回去多加管教！！” 朱标急忙拱手说道。 可朱元璋却摆摆手道： “这也只是那术士所言，再说雄英不是还没死呢？”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朱雄英的突然夭折。 若是朱雄英不死，那就轮不到朱允炆即位称帝，自然也不会发生这等手足相残的悲剧。 楚天的话还未说完，他看朱棣一副捶胸顿足的样子，反倒呵呵一笑道： “这还不算完呢，你知道朱柏死了之后，朱允炆是怎么做的吗？” 朱棣听了，便道： “死者为大，自然是要厚葬，安抚其后人。” 毕竟人都死了，总不能赶尽杀绝吧。 可楚天却摇头道：“不朱柏没有儿子，死后封国被撤销，恶谥曰戾。” 一般来说，谥号便是后世根据此人生平如何，做出一个相对中肯的评价。 分为美谥，平谥，还有恶谥。 美谥诸如“文，武成、康、昭、穆·····”等等。 如，经纬天地曰文；威强敌德曰武；安民立政曰成··· 平谥如“夷、哀、殇、冲、怀、愍·····”等等。 如克杀秉政曰夷；早孤短折曰哀；短折不成曰殇····· 以上两种谥号，要么是溢美，要么是表示皇帝死的早，比较可怜。 最差的自然是恶谥。 恶谥不多，主要是28个，如桀、纣、厉、幽、炀、荡、戾···· 不悔前过曰戾；不思顺受曰戾；知过不改曰戾。 湘王朱柏性子刚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虽说反抗手段激烈点，可怎么也不能给一个“戾”的谥号。 朱允炆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震慑其他藩王，让他们知道反抗自己的下场。 这话落在朱元璋耳中，他已然目眦欲裂。 他怎么也想不到，看上去乖巧可爱的朱允炆，竟然能做出这般绝情的事情来。 不过好在这一切，都还未发生。 第四章 一切动乱的源头 只是这楚天所说，却让朱元璋陷入沉思之中。 他看向一旁朱标道： “你马上派人去查看雄英的病情，若是真如那人所说，便马上寻医问药。” 如果朱雄英不死的话，那么一切是否就不同了？ “儿臣这就去。” 朱标这般说道，便急忙向外面走去。 至于朱元璋，他仍旧呆在密室之中，想要听听后面朱允炆，是如何逼反燕王，又是如何让只有一州之地的燕王造反成功，夺去皇位的。 “那你说那燕王朱棣造反，便是被朱允炆所逼？” 朱棣此刻问道。 他倒是很想知道，自己如何造反成功，又是如何夺走侄儿皇位的。 毕竟他只有一州之地，而大明雄师百万，他手里满打满算，也就那万把人。 虽说他自认武德充沛，可也不是汉光武帝刘秀那样的位面之子，能召唤火流星砸敌军营地。 这一万人如何是大明百万精锐部队的对手？ 想来自己应该是无比的英明神武，这才能夺取皇位吧。 毕竟放眼整个华夏历史，藩王造反成功的，也就自己这么一位吧。 就在朱棣等着楚天夸奖一下自己的时候，却听到楚天道： “朱允炆要削去燕王的兵权，封地，打算将燕王关押到南京城中，严加看管。 燕王听了，立刻装疯卖傻，在大街上裸奔，捧着粑粑嘿嘿傻笑，然后往嘴里塞·····” 朱棣急忙摆手道：“打住，打住，这燕王朱棣我也见过，不像是会做出这等事情的人啊。” 他听到楚天所说，脑子里面已经有画面了。 一想到自己将来可能装疯卖傻，还捧着粑粑往嘴里塞，他就一阵恶寒传来。 另一边，太子朱标返回府中，还带着御医周同文。 “周御医，您看雄英是不是得了天花？” 朱雄英是皇太孙，周同文自然不敢怠慢，不过他看朱雄英来的时候，一副活蹦乱跳的样子，不像生病。 不过既然朱标这般说了，他也就走上前去，仔细观察朱雄英一番，又细细询问。 其实这几日朱雄英身体并不好，只是他太过懂事，并不愿意将自己病情说出，害怕给父亲添麻烦。 所以他所说，都是自己没有什么不适。 朱标却看朱雄英眼神躲闪，便厉声问道：“雄英，我怎么跟你说的？绝对不能说谎！” 看父亲发怒，朱雄英这才道： “自从上次出游归来，身体是有些不适，手臂上还起了疹子。” 这话让周同文和朱标都是一惊。 周同文急忙将他衣袖卷起来，便见到红色的疱疹，已经开始在小臂生长。 朱标一跺脚道： “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什么事情都不肯麻烦人！！” 说完，他急忙看向一旁周同文。 周同文看到那疱疹，双目就变得凝重无比道： “殿下，这应该是天花，您还是离得稍微远一些，这病非同小可，若是传染给您的话，恐怕·····” 朱标爱子心切，可听到这话，也知道自己留在此处什么用处也没有。 而且这天花是重疾，得了之后能不能活下来，全看自己能不能扛住。 “那您看能治好吗？” 朱标问道。 “这个老朽也没有把握啊，只能尽可能地尝试一下了。” 在古代治天花，基本都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可具体如何杀死这种病菌，却根本没有系统的理论进行支撑。 朱标倒也不勉强他，毕竟华夏历史上千年，也没有哪个医生敢拍胸脯保证自己一定能治好天花。 太子朱标突然想到楚天，那术士在监牢之中所说，竟然都是真的？ 说不定此人有解救之法。 想到这里，他让周同文好好看顾朱雄英，自己则骑着马便向诏狱奔去。 诏狱中，楚天还在跟朱棣讲着大明兴衰。 在他们头顶的密室之中，朱元璋趴在那里，听得津津有味。 不管这术士所说是真是假，便是当个故事来听，也是精彩万分。 只是这故事的主角，是他老朱家，是大明朝。 “那燕王反了之后，又是如何夺取南京称帝的？” 燕王朱棣问道。 楚天将两颗花生米塞到口中，一边咀嚼一边道： “朱允炆治国还行，打仗不行。而且用人出现了问题，一开始用耿炳文老将军，结果一战而溃。 他便用了李文忠儿子李景隆。” “李景隆？倒也是名将之后，也懂如何掌兵。” 燕王倒是对他有些印象。 楚天哈哈一笑道： “此人只会纸上谈兵，甚至还不比赵括。 我跟你说说此人的光辉事迹，你就知道为什么他被后世嘲讽为‘大明战神’了。” 燕王朱棣点头，又将那饭菜，往楚天面前推了推，甚至还亲自给他倒水倒酒，生怕楚天口渴。 “当时李景隆率领50万精锐，直捣黄龙，到达北平城。 可燕王朱棣却对其视而不见，干脆留下自己的次子朱高炽驻守北京，自己跑到宁王那里去借兵去了。” 听到自己儿子朱高炽，燕王朱棣眉头微皱道： “朱高炽，那是燕王长子，生的白白胖胖的，看上去不像是能带兵打仗的人啊。 他来守北平城，能守住吗？” 朱棣对自己的这个儿子，显然也不是多么信任。 楚天哈哈一笑道： “岂止是能守住，简直是燕王朱棣的萧何啊。” “本身朱高炽守城就是一绝，再加上李景隆也不负朱棣厚望，北平久攻不下，还被朱高炽派人夜袭，狼狈不堪。” “我儿····这朱高炽竟然这般厉害？” 燕王朱棣骄傲的挺起胸膛，差点儿说漏嘴。 楚天权当没听到，继续道： “朱高炽确实厉害得很，当然，李景隆也是够蠢。 当时他手下也有能人，名叫瞿能。 瞿能给他出主意，要攻击北平最脆弱的张掖门。” 燕王朱棣一拍大腿道： “好计谋啊，张掖门确实最为脆弱，若是带大军攻击此处，只怕很难守住北平城了啊。” 北平城防，他最了解，自然知道哪里的防御薄弱。 楚天哈哈一笑道： “李景隆蠢就蠢在这里，他竟然怀疑瞿能要与他争功，停止了攻击，导致功败垂成，到手的鸭子飞了。” 第五章 大明战神李景隆 “哈哈哈，当真是愚不可及啊！” 朱棣也忍不住大笑出声。 至于在上面偷听的朱元璋，也是愤愤的想着： “没想到李文忠李将军英武一世，生出来的儿子竟然是草包一个，五十大万大军，一人一泡尿都能把北平城城墙冲塌了。 结果竟然无功而返？” 楚天此刻道： “这还不算，后面还有更离谱的事情呢，不然你以为后世为什么敢称呼他为大明战神呢？” 朱棣兴致更高，急忙凑过去问道：“先生快快说来，我洗耳恭听呢。” 楚天道： “之后李景隆的50万大军，又被朱棣的十万人马困在河北猛踩、 李景隆一见形势不妙，竟然自己脚底抹油先跑了。” “跑了？他五十万大军，还是精锐之师，身为主帅竟然跑了？” 楚天点头道：“没错，跑了，主要朱棣也确实能打，这点不得不服。” “那后来呢？” 朱棣双目发亮的问道，好像自己此刻正在谋反，马上就要夺取侄儿皇位了一样。 楚天继续道： “李景隆这一跑，去往南京城的道路便门户大开，直接给朱棣南下让了路。 当朱棣杀到南京城外的时候，你猜猜怎么着？” “怎么了？总不能主动开城门投降吧，那南京城少说还有几十万大军坚守，燕王这十万大军劳师远征，肯定没办法待太久，只能速战速决。” 朱棣这般说道。 他果然颇有军事才能，只是旁听，便已经分析的头头是道。 知道自己这一招是兵行险招，豪赌一把，若是能速胜还好，若是无法速胜，必然损兵折将，元气大伤。 可楚天却道： “结果当时统领南京守军的大将李景隆，居然乖乖打开了都城城门，欢迎朱棣的到来。 南京城就这么被打下来了·····” “啊？” 朱棣瞪大眼睛道。 便是在上面偷听的朱元璋，也是一拳头砸在墙壁上，恨得咬牙切齿。 岂止是愚蠢，简直就是愚蠢！ 不过他又想到，不对啊，我大明没有将领了吗？怎么会轮到李景隆这个黄毛小儿去带兵打仗？ 就算是耿炳文年事已高，无力再战，也还有蓝玉等几人呢？ 想到这个问题的，并不只是朱元璋，燕王朱棣也想到了这一层。 他问楚天道： “楚先生，不对吧，纵然是耿老将军却是年纪大了，不堪再战。 那也轮不到李景隆吧，毕竟还有蓝玉大将军在呢。” 此时的蓝玉，已经崭露头角，甚至他手下也还有不少猛将。 再怎么说也轮不到李景隆啊。 可楚天摇头叹息道： “蓝玉死了，被老朱宰了。 历史上称之为蓝玉案，牵连数万人，能杀的全杀了。 自此之后，整个淮西勋贵集团，都被朱元璋清理干净。 他害怕朱允炆镇不住这些人，索性全杀了。 算是给他的皇太孙朱允炆铺路。” “所以，到了靖难之役的时候，朱允炆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将领了，算得上是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吧。” 楚天这一席话，最受震惊的却是上面偷听的朱元璋。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最后竟然如此绝情，将淮西勋贵集团几乎杀个精光。 虽说这也是他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可总不至于将那些功勋老臣尽数诛杀。 可再一想，朱元璋就意识到症结所在。 朱标还能镇住那些淮西勋贵集团，自己的皇太孙还能镇住吗？ 楚天在之前也提到过，说朱标因病去世，朱允炆资历浅，自然压不住那些骄兵悍将。 听到此处，朱元璋更意识到，此人哪怕是在编故事，这故事的前因后果，也太过缜密了。 难不成，此人所说都成预言未来要发生的事情？ 朱元璋越想越是心惊，却又侧耳继续倾听。 “原来如此，那朱允炆呢？他最后怎么样了？” 朱棣倒是关心自己的侄儿。 楚天道：“不知道，史书上没有记载。 有那么几个说法，有人说是乘船去往海外了，还有人说在某处寺庙出家当了和尚，也有人说被燕王处死了。” 朱棣听了，倒是没有再去细问，转而道： “那你说，燕王朱棣这个皇帝当的怎么样？” 他说着，语气和眼神中都带着期待。 哪怕还没有发生，自己听听也能过过瘾呢。 上面头顶的朱元璋，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好家伙，咱家早就看你小子有反骨，人家楚先生这么一说，你还当真了，真想当我大明国皇帝？ 楚天看了朱棣一眼，轻轻一笑道： “总的来说，仅次于老朱。 在他统治之下，大明国国力到达巅峰。” 他简单一提，朱棣眼睛都红了，急忙追问道： “都快赶上当今圣上了？燕王有这么厉害？” 虽说朱棣心中畏惧朱元璋，可这种畏惧里，也带着崇拜。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做皇帝竟然能到和自己父亲相提并论的份上。 虽说比不过，可朱棣的虚荣心已经得到极大满足。 楚天道： “你以为呢，如果说老朱最大的成就是驱除鞑虏，再造中华的话，那朱棣便做到了让我华夏亿万子民，再次骄傲的挺起胸膛。” “能具体说说吗？” 朱棣兴致勃勃道。 在他们上面的密室中，太子朱标已经折返回来。 此刻，朱元璋正听得起劲儿，毕竟他也想要知道，自家老四这个逆子，到底能有多少本事，做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能在未来大明国数代君王中，成就仅次于自己。 在他眼中，老四朱棣打仗有自己当年风范，颇得常遇春和徐达真传。 可自己那可是文治武功，样样精通，这老四不穷兵黩武就不错了，还能再文治方面做出什么成就来？ “父皇，儿臣回来了。” “快，听听你四弟当皇帝之后都干了什么好事儿。” 朱元璋拉着朱标道。 朱标愣了一下，心想怎么回事儿，我这就出去一会儿，四弟都当上皇帝了？ 他当皇帝，我干什么去？ 哦，想起来了，我死了···· 朱标原本想要说朱雄英的事情，不过一听这话，也被朱元璋拉过去细听。 第六章 欲听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晓 此刻，楚天已经开始说着燕王朱棣的主要成就。 “燕王登基之后，迁都北平城，从此‘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使大明国祚至少延长百年。” 听到楚天口中“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燕王朱棣顿时热血沸腾起来，嘴巴更是笑得合不拢，心想不愧是我啊，何等的气冲云霄，何等的雄才大略。 便是朱元璋和朱标听了，也是心中暗惊。 其实朱元璋早就想要迁都，不过他考虑的都是洛阳，西安等地。 毕竟不管是洛阳还是西安，都是易守难攻之地，若有敌来犯，便可借助地利防御，等勤王之师到来。 可燕王竟然直接迁都北平城，而且还“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朱元璋听了，忍不住赞叹道： “不愧是咱朱元璋的儿子，就是有魄力！好一个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是咱老朱家的种！！” 说完，他又看看朱标道： “你也好好学学你四弟，你有时候做事太过稳重，少了几分果敢。” 朱标心中也是一阵苦笑，想着爹啊，您儿子这还没死，老四还没登基呢，你就开始埋汰起我来了？ “后面呢，先生。” 朱棣双目放光的问道。 “后面燕王还让人编修了《永乐大典》，全书卷（目录60卷，共计卷），册，约3.7亿字，汇集了古今图书七八千种。 内容包括经、史、子、集，涉及天文地理、阴阳医术、占卜、释藏道经、戏剧、工艺、农艺，涵盖了中华民族数千年来的知识财富。” 楚天这般说道。 听到这话，朱棣一击掌道： “好啊，当今圣上，动不动就说燕王不学无术，这下好了，燕王殿下让人编纂出这《永乐大典》可算得上是超过当今圣上了啊。” 楚天看他洋洋自得，心中也是好笑。 密室中的朱标听了，也是心中暗暗称赞，心想四弟竟然还有这等文治之功，厉害厉害啊，看来老四比我更适合当大明国皇帝啊。 一旁朱元璋却是吹胡子瞪眼道： “瞧瞧他神气的样儿，不就这一件事情超过咱了？” 楚天继续说道： “燕王登基后，五征漠北，南征安南，为我华夏开疆裂土，同时将北方蛮夷打的抱头鼠窜，说一句封狼居胥不为过。” 朱棣舔舔嘴唇，被夸得甚至有些不好意思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问道： “燕王殿下有这么厉害吗？怎么感觉您说的有些离谱了啊。” 偷听的朱元璋和朱标两人，听得热血沸腾。 五征漠北，开疆裂土，这是何等功绩啊。 “还有一件事情，燕王登基后，曾明郑和带船队七下西洋，引得诸邦臣服，万国来朝。 彼时的北平城，颇有当年盛唐时期长安城的气象啊。” 这些话落到朱元璋耳中，他却在心中暗想，好家伙，这不是比他老子还厉害？ “再往后呢？咱大明朝这么厉害，后面怎么样了？” 朱棣舔了舔嘴唇问道。 这也是朱标还有朱元璋也很关心的一个话题。 大明最后如何了呢？ 开局获得这样两个皇帝，怎么也不至于太差吧。 楚天便道： “最后啊，最后大明朝还是亡了，国祚二百七十六年，算上比较长寿的王朝了。” 此言一出，朱棣倒是没什么，可上面偷听的朱元璋却是炸了。 他啪地一巴掌排在桌上，怒声道： “江湖骗子，满口胡言，咱的大明怎么可能会亡呢？ 只要后世子孙，按照咱设计的制度，咱大明千秋万代，国祚永延！！！” 对于朱元璋来说，楚天说什么朱棣篡位，这些说到底还是自己家里的事情。 反正这江山也不曾旁落，无非就是给老大还是给老四的区别。 可一听到大明要亡国，而且短短二百多年便宣告灭亡，老朱怎么也接受不了。 “真是该死！！咱现在就去砍了他的脑袋，也省得他那张臭嘴在这里妖言惑众。” 朱元璋说着，就要冲过去，要不是朱标拦着，只怕现在楚天脑袋都要搬家。 “父皇，不可冲动啊，儿臣觉得，还是应该再听听这楚先生说说，我大明是怎么灭亡的，也算是一种警醒啊。” 听到太子朱标的话，朱元璋暂时冷静下来道： “那好，咱就听听这小子，到底是如何让咱大明灭亡的。” “楚先生，之前您就说，我大明朝会灭亡，可到底是怎么亡的？” 朱棣这般问道。 自从知道将来他会成为皇帝，现在他却有一种重任在肩的感觉。 同时在心中愤愤的想着，父皇，您老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吧。 没想到您动不动就打骂的逆子，真当了皇帝能有这样一番文治武功。 只是一想到大明将来会灭亡，他心里到底也不是个滋味儿。 楚天却打着哈欠道： “我困了，想睡会儿，明天再说吧。” 可说到这里，楚天故意多加一句道： “嘿嘿，明天恐怕也说不出来什么了，毕竟明日正午，我这脑袋就要落地咯。” 他想要让朱棣救自己，便吊吊他的胃口。 是生是死，就看朱棣今晚能否救他。 结果朱棣还没说什么，在上面偷听的朱元璋却急眼了。 “这臭小子，耍咱呢？ 正要听到关键时候，他竟然不讲了？还说明日正午就要死，不会是故意说给老四听，让老四救他的吧？” 朱元璋瞪着大眼说道。 朱标无奈一笑道： “此人若真是知道老四身份，还会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吗？ 只怕原本只是斩首，要变成凌迟啊。” 朱元璋吹胡子瞪眼道： “咱看这小子八成是看出什么了，想要用老四上达天听，让咱老朱放他一马。” “那父皇您是打算看他死，还是·····” 朱标知道，楚天是生是死，都在朱元璋一念之间。 朱元璋背着双手，颔首半晌才道： “是生是死，咱还不能直接定夺。 你让老四到咱寝宫去，咱可是有很多话想跟他说说呢。” 这般说着，他就拂袖而去，口中还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显然被楚天的暴论气得不轻。 朱标看着父亲背影，却是无奈一笑，转而向下方诏狱走去。 此刻，朱棣正央求着楚天，讲讲后面的事情。 第七章 父见子未亡，抽出七匹狼 突然，外面传来脚步声，两人都将目光落在来人身上。 “爷，头儿说了，外面有人来询问您一些事情。” 说话的人是那个狱卒，在朱棣面前点头哈腰地说道。 朱棣眉头微皱，若是之前的话，狱卒说让他出诏狱，他巴不得马上就离开。 可现在却不同了，他被楚天所说的事情吸引，若是真的走了，明日楚天被枭首示众，那自己到哪儿听去？ “我不出去。” 朱棣说着，却打算继续听楚天往下面讲。 那狱卒央求道： “我说爷爷诶，您就别为难小的了，外面那位爷身份更是尊贵，我们可开罪不起啊。” 听到这话，朱棣便知道，八成是大哥给自己求情了。 否则的话，朱元璋那脾气，怎么可能就关他一天？ 他想了想，便对楚天说道： “楚先生且在这里安歇，我去去就回。” 说完，他随着狱卒一起走出诏狱。 看着朱棣离开，楚天深吸一口气。 是生是死，就看朱棣这小子今天能不能见到老朱了啊。 能见到的话，还有一线生机，见不到的话，那可就·····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啊。 想到这里，楚天又拿起一块鸡腿吃起来。 能吃就吃吧，明天说不定就得吃刀子了。 朱元璋寝宫，这位历代皇帝里能排上号的工作狂，正手持朱笔批阅奏折。 他时而眉头紧皱，时而嘴角上扬，时而凝神细思。 门外，朱棣和朱标两人，都垂手而立，不敢打扰自己父亲工作。 终于，连续批改一个时辰奏折后，那小山一般堆叠的奏折，总算被批阅了三分之一。 他拿起一块大饼，放入口中咀嚼起来，这才抬头看到门外站着的两人。 原本朱元璋这大饼吃的正香，一看到老四朱棣站在那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老大，老四，进来。” 朱元璋面色阴沉地说道。 朱棣浑身一哆嗦，心想完了，老爹不会听到他和楚天在诏狱中的对话了吧。 他听说，父亲新成立的锦衣卫厉害得很，时刻监视诸多大臣言行举止。 这要是听到楚先生说的那些话，自己将来会篡位，不说人头落地，恐怕也要被严惩啊。 刚进了门，朱元璋便让宫女和太监出去，关上了寝宫大门。 没一会儿，这寝宫内就传来朱棣的惨叫声。 朱元璋不愧是百战将军，虽说这皇帝做了多年，久疏战阵，却还是有一把子力气。 朱棣连一声爹都没来得及喊，就被朱元璋摁着揍了一顿。 “爹，别打了，再打下去老四就要死了啊。” 朱标看朱元璋下手太狠，恐怕要把老四活活打死，急忙上去抱住朱元璋的腰。 “爹，我不就跟您犟了几句嘴吗？至于往死里打吗？” 朱棣带着哭腔道。 方才朱元璋那可是真打啊，饶是他常年行军打仗，精通武艺，抗击打能力不俗，也被揍得心有余悸。 “哼，你都敢造自己侄子的反了，咱不揍你揍谁？” 朱元璋大喊着，显然还不解气，打算将腰带解下来。 若不是朱标抱得紧，只怕腰带都要招呼过去。 一听朱元璋这话，朱棣就知道完了，老爹肯定是听到自己和楚天对话了。 虽说朱元璋疼儿子，可自己要造反这事儿，那就是再宠也得死啊。 于是朱棣急忙下跪道： “爹啊，那····那不能算啊，您儿子毕竟还没造反是吧。 再说了，楚先生人家也说了，要不是大哥死的早，我怎么可能造反？ 我非但不会造反，我还给大哥开疆裂土，护佑江山社稷呢！” 朱棣不提朱标还好，一提到朱标，这个朱元璋最喜欢的好大儿，他立刻便将脚下的靴子脱掉，狠狠砸在朱棣脸上道： “你个逆子，是不是还巴不得你大哥死呢？然后你好欺负你的侄儿，再把皇位夺了去！！” 朱棣脸上印着四十三码的鞋印，开口辩解道： “我当然不希望大哥死啊，可大哥真要死，我有什么办法？ 再说了，我造那侄儿的反，也不是毫无缘由吧。 那侄儿都要把几个叔叔逼死了，您说我能怎么办？ 您就忍心看到自己的几个儿子，要么被流放山沟里挖野菜，当野人，要么被逼自焚？” 他这一番话说出来，倒是让朱元璋冷静下来。 当然，方才那一通胖揍，也让朱元璋消了不少火。 一旁朱标看着鼻青脸肿的朱棣，也是心疼不已，心中想着得亏是老四啊，皮实耐揍，这要是换成其他几个兄弟，只怕早被揍得人事不省了。 朱元璋对大臣虽说苛刻，甚至残忍。 可对自己的这些儿子，那真是没的说。 哪怕是做出形同谋反的事情来，最多也就是骂几句，软禁起来。 说是软禁，可还是锦衣玉食，什么也不会缺。 冷静下来的朱元璋，便席地而坐，然后拍拍地板道： “老大，你也坐下吧，咱父子三人，也有许久不曾席地而谈了。” “是！” 朱标拱手说着，便坐下来，同时拼命给朱棣打眼色。 朱棣一看，也急忙做正身体，同时向大哥投去感激的目光。 他心想自己和楚天的对话，八成都被大哥还有父亲听了去。 可他造了大哥儿子的反，大哥非但没有责备自己的意思，反而处处袒护他，这怎能不让他心生感动。 还是大哥疼我啊，咱这老爹，也就知道我抗揍，打我从来不留手。 “虽说你造了反，可咱也听那小子说了，你小子当了皇帝，干的倒是不错，颇有咱当年南征北战，叱咤风云的神采。” 朱元璋这话一说，朱棣马上挺挺胸脯道： “可不是呢，虎父无犬子啊，我怎么能丢您的人呢？” 说到这里，他甚至一副邀功请赏求夸奖的表情道： “爹，您先别管咱这皇位怎么来的，您就说咱干的事儿带不带劲儿吧。 五征漠北，永乐大典，七下西洋，威震蛮夷，万国来朝，说一句文治武功，不为过吧？” 朱元璋瞥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说道： “嗯，是有咱得几分风采·····” 可他刚夸完，就觉得不对，这不是鼓励朱棣造反吗？ 于是又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道： “你还敢在咱这邀功请赏？看来还是揍得轻啊。” 朱棣急忙道： “爹，我错了，您把我从诏狱中喊出来，肯定不止是要揍我这一顿吧。” 第八章 多活一日 朱元璋冷哼一声道： “你小子狡诈得很，咱让你出来，自然不止是因为要揍你。 这姓楚的小子，后面说大明朝亡了，国祚二百七十六年，还有零有整的。 结果咱想要再往后听，这小子竟然吊咱胃口，不讲了。” 听到朱元璋所说，朱棣就明白自己老爹的意思了。 “哦，我知道了，爹，你是想要听听后面，咱们大明朝是怎么亡的是吧？” 朱棣问道。 “没错，不愧是咱儿子，知道咱心里想的是啥。 你去问问他，咱大明到底是怎么亡的？ 咱为大明设计了这么好的制度，不说国祚永延，怎么也得绵延个七八百年吧。 这才二百年就亡了？咱是怎么想也想不通，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朱标也道： “是啊，虽说王朝兴衰，自有定数。 可我大明怎么也不至于两百多年便亡了啊。” 听到这话，朱棣这才明白，敢情自己老爹这是听上瘾了，想催更。 于是朱棣立刻拍拍胸脯道： “放心，爹，这事儿您就交给我，我保证把楚先生的话都套出来给您听。 就是······” 说到这里，朱棣故作踌躇。 “是不是那小子明日就要砍头了？” 朱元璋一听他这话，就知道朱棣想说什么。 朱棣嘿嘿一笑道： “没错，明日楚先生就要被拉出去砍头了。 您看····” 朱元璋目光一闪，旋即说道： “让他再活一日。” 这让朱棣有些失望，心想老爹您也太抠门儿了吧，就多活一天啊？ 只是现在的朱棣，也不敢再去和朱元璋犟嘴了。 毕竟这会儿自己将来会造反的事儿还没过去，真要太过于袒护楚天，恐怕又是一顿胖揍。 自己这身板虽然能扛，可这么打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 “好嘞，爹，您就瞧好了吧，肯定问的明明白白。” 朱棣保证道。 一旁朱标目光闪烁，想要替楚天开脱一下。 在他看来，一个从未来穿越过来的人，其价值几乎无可估量，应当直接赦免才是。 他开口正要说话，却听朱元璋道： “老大，咱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必多言。 这小子如何处置，咱心里有数。” 到嘴边的话，被朱元璋这一句给活活摁了回去。 朱标也只能拱手道： “是，父皇。” 朱棣领了朱元璋的话，在从寝宫走出，虽说鼻青脸肿，却骄傲地挺起胸膛，颇有大将出征的风采。 一旁太监宫女，无不侧目而视，心想这燕王就是不比常人，挨着一顿揍还神气起来了。 第二日，朱元璋上了早朝，便急匆匆带上朱标，又去了诏狱的密室，偷听楚天和朱棣对话。 朱棣在十王府睡了一觉，等朱元璋和朱标去了密室，这才再次进入诏狱。 看到朱棣回来，惴惴不安的楚天这才放下心来。 他知道，只要朱棣回来，至少今日他不会死。 “我说，你这是被刑讯逼供了吧。” 看朱棣鼻青脸肿的样子，楚天心想，八成是朱元璋揍得。 看来这位燕王，并没有顶住朱元璋的威压，将事情都交代了啊。 不，还有一种可能，自己和朱棣的对话，都被偷听了去。 毕竟洪武十五年，好像已经有了锦衣卫。 这锦衣卫干什么的？说白了就是一堆间谍探子，专门儿偷听监视啊。 自己和朱棣对话，也有可能是被锦衣卫记下，汇报给了朱元璋。 楚天却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头顶上，朱元璋正和太子朱标一起，偷听着两人对话。 “是啊，揍得可不轻呢，还是他们的头头亲自揍的。” 朱棣捂着自己脸颊说道。 楚天心想，锦衣卫指挥使可没那胆子揍你，这位头头，肯定是朱元璋。 这算是头头的头头了。 “你这也就是被揍了一顿，我今天可就要被砍头了啊。” 楚天说着，苦涩一笑，摸摸自己的脖子。 其实是想要试探一下。 可朱棣听了，便凑过去，神秘兮兮地说道： “那我可要恭喜楚先生你了，我昨夜偷听到那伙锦衣卫的对话，说明日皇上要行祭祀之礼，行刑的事儿改到明天了。” 这话说出，楚天非但没有惊喜，反倒忍不住骂娘。 他娘的，这老朱也太抠门儿了，老子从未来穿越过来，这么个战略级人物，你就让老子多活一天？ 你对我比对自己那些官员都抠门儿。 不过，再一想，楚天就想通其中关节了。 老朱恐怕是想要听听大明是如何亡的，所以让朱棣再来询问自己。 等到弄明白其实缘由，他再对自己设计的那套制度，进行修改，确保大明朝国祚永延，他也就可以死了。 可楚天还是佯装欢喜道： “是啊，能多活一日，倒是值得欢喜。 我这里还有些酒，不如咱们接着昨日的话题，继续聊聊？” 听到楚天主动提起，朱棣自然又惊又喜道：“甚好甚好，我来给先生倒酒。” 朱棣说着，便急忙给楚天献殷勤，倒一碗酒给楚天。 这时代的酒不算太烈，楚天喝一碗之后，有些微醺地说道： “上回讲到哪儿了？” “大明朝国祚276年而亡。” 朱棣急忙回答道。 看楚天要继续讲下去了，偷听的朱元璋和朱标两人，也都竖起耳朵来。 朱标这次更是带来了文房四宝，要将楚天所说，一字不落地记下来。 楚天便道： “说这大明朝啊，最后一个皇帝叫朱由检，后世一般叫他崇祯帝。 他倒是勤勉得很，励精图治，想要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失败了？” 朱棣说道。 “没错，失败了，北京城破，他到煤山上，找了一棵老歪脖子树自缢而亡，想听听他的遗言吗？” “当然，先生请讲。” 朱棣拱手说道。 上面偷听的朱标还有朱元璋两人，也都侧耳倾听，他们也想要知道，最后一位大明国君，到底留下什么遗言，总不会是向那些反贼求饶吧。 “他最后的遗言是，朕死，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 第九章 大明为何会亡 听到楚天所言，朱棣有些动容地说道： “这遗言，倒是硬气得很呢。” 上面的老朱听了，也是微微点头，对一旁太子朱标说道： “标儿啊，看看，咱老朱家的人就是有种，国破身死，不愿苟活，临死的时候，心中也想着天下百姓。” “为什么····大明会亡呢？” 此刻的朱棣问到问题关键所在。 昨夜其实他并没有怎么睡着觉，躺在床榻之上，脑海中思考的却都是大明因何而亡。 其实不止是他，便是太子朱标，还有朱元璋两人，也都是如此。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被他们经略的这样好的大明朝，会在两百多年的时候走向灭亡。 尤其是朱元璋，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对于自己设计的一套制度引以为傲，觉得只要后世子孙严格遵守，大明朝便能国祚永延。 这一套制度包罗万象，甚至具体到哪个阶层的百姓，应该穿什么衣服，什么鞋子。 当然，这种制度也锁死了整个社会的人口流动性。 这种流动性，并不只是空间上的流动性，同时也包含社会地位的流动性，和职业的流动性。 例如农民的孩子就只能种地，商人的孩子只能继续经商，从一个地方去另外一个地方需要路引凭证，想要以此限制流民等现象的出现。 “大明的亡，原因多种多样，我们可以一点一点的说。 今天我只说一个，你今晚可以好好思考一下，还有没有其他的原因。” 楚天这样说道。 朱棣一听，急忙拱手行礼道： “愿听先生解惑！” 楚天此时微闭双目，悠悠说道： “那些年啊，冬天冷的可怕，夏天很多地方不是大旱，就是水灾，人们易子而食······” “天有异象，亡国之兆啊。” 朱棣这样说道。 他毕竟是皇子，虽说平日里可能有些吊儿郎当，可史书可读过不少。 不管是大唐，还是强汉，朝代行将灭亡之时，都有此类记载。 例如，何处何处大旱，饥荒百里，人相食····· 朱元璋眉头微皱，心想难不成真是天亡我大明？ “不不不，没有什么亡国之兆，不过只是在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之上，加了一勺滚油罢了。” 楚天这样说道： “你有没有想过，天气的变化，对一个国家盛衰兴亡的影响？” “天气？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朱棣最先想到这句《天论》里面的话。 可楚天摇头道： “不，这里的天气只是单说天气。 你能想象，每一年的气温下降一些，会让原本水草丰美的塞北，变成不毛之地吗？ 你能想象，下降的气温，会让原本风调雨顺的中原大旱数年，滴雨不下吗？ 你能想象，下降的气温，会让江南连年水患，百姓颗粒无收吗？” “这······” 朱棣开始陷入沉思之中。 同样陷入沉思的，还有朱元璋，以及旁侧的太子朱标。 朱元璋问一旁的朱标道： “标儿，你读的书比咱多，那史书上有相关记载吗？” 朱标沉吟一番，抬头道： “确实有相关记载，便是被父皇所灭的北元，末年之时的景象，父皇您应该最清楚吧。” 听到这话，朱元璋马上想起当年的景象。 那景象，他一辈子也无法忘记。 至正三年，濠州发生旱灾，次年春天，又发生了蝗灾和瘟疫。 他记得那一年，他还不叫朱元璋，他的名字叫朱重八。 四月初六，朱重八的父亲被饿死；四月初九，中冲吧亲大哥被饿死；四月十二，朱重八的大侄子被饿死；四月二十二，朱重八的母亲被饿死。 不到一个月，四位至亲相继离世，更可悲的是，朱重八连让亲人入土为安都做不到。 他根本找不到地方去埋葬亲人，因为每一片土地都是地主的。 为了活命，他去了皇觉寺当和尚。 皇觉寺有属于自己的大片土地，某种程度上算是当地的大地主。 可即便是皇觉寺，那些年农田欠收，也养不下人。 朱重八拿着一个破碗，拄着木杖出了寺庙，入了红巾军。 直到今日，他从一个行将饿死的农民，一个沿路乞讨的和尚，一个地主家的放牛娃，变成如今大明至高无上的君王。 “是啊，早些年风调雨顺的时候，给地主家打工，也能勉强度日，不至于活活饿死。 可到了后来啊，大旱，蝗灾，瘟疫······咱的爹啊，咱的娘，最疼咱宠咱，咱最宠最疼的大侄子啊，都被活活饿死了啊。” 说到此处，他眼眶甚至都红了起来。 那凄怆无比的景象，那人间至惨的景象，他至今记忆犹新。 甚至到了深夜，他也会从噩梦中惊醒。 梦到的景象，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大明皇帝朱元璋，而是成了那个给地主放牛的娃娃朱重八，成了那个每日饥肠辘辘，恨不得捡起牛粪来吃的朱重八。 “您是说，我大明灭亡，是因为气温的下降？” 朱棣问道。 可他毕竟博览群书，只是微微思索，就想到了什么。 “先生，这或许只是原因中的一个而已，可不至于成为主要的原因。 若是国力强盛，政治清明，便是大旱三年又如何？ 国力强盛，粮仓充盈，朝廷便有充足的粮食赈灾。 政治清明，那赈灾的粮食便能分发到饥饿的百姓手中。 老百姓饿不死，便不愿意揭竿而起。 只消一两年的风调雨顺，地里庄稼长得好，他们就能缓过劲儿来。” 朱棣这一番话，却是将陷入沉痛回忆中的朱元璋清醒过来。 他不由得重新审视自己这个儿子。 朱棣只是外表粗犷，可心思却是细腻，而且很懂得举一反三，很快便发现楚天所说的天气，只能是一个王朝灭亡的诱因，而不能成为主因。 楚天微笑看向朱棣道： “不错，懂得举一反三了。 那你知道，我说天气，是为了引出什么吗？” 这话说出，偷听的朱标和朱元璋两人也思考起来。 朱元璋百思不得其解，看向一旁太子朱标。 第十章 破局之策 看到父亲眼神，朱标就知道，方才老四那一番话，让父亲也想要考校一下自己。 他便回答道： “儿臣以为，楚先生应该是想要说，百姓失去属于自己的土地，抵抗天灾的能力变弱。 所以，是土地的兼并，大批农民失去土地，导致了我大明的灭亡。” 可说完之后，他又觉得不止于此，因为这严格来说，也只是表象之一，还有更本质的东西存在才是。 那是什么呢？ 什么才会让百姓饿死，什么让一个王朝，总是存在一两百年，就要走向覆灭呢？ 天气的变化，固然是一方面，土地的兼并自然也只能是原因之一，可不能算是最本质的关节所在。 “引出什么？” 朱棣问道。 楚天神秘一笑道： “本质上来说，农民活不下去，被活活饿死，亦或者是土地兼并，官员贪腐等等，其实社会生产力的不足、” “生产力？” 对于这个陌生的词汇，不管是朱棣，还是朱元璋，朱标也有些疑惑。 “生产力是什么意思？” 朱棣问道。 楚天便道：“简单来说，就是人类征服和改造自然的客观物质力量。” 朱家父子三人，听到楚天所说，都若有所思起来。 他们似懂非懂，但是却又隐约能够明白这段话背后的含义是什么。 楚天便继续说道： “不管是天气变化，还是官员贪腐什么的，说白了，都是限制生产力发展的因素之一。 只不过有的是天灾，有的是人祸罢了。 没有了生产力，有限的土地，无法产出更多的粮食。 可人口在太平盛世之中，总是不停增长，你明白了我的意思吗？” 朱棣认真思索，却还是有些似懂非懂。 突然，朱标猛然抬起头道： “父皇，我大概知道楚先生的意思了。 土地兼并，大旱，水患，气候的变化，乃至土地的兼并， 最核心的问题，便是土地生产不出更多粮食，养活不了更多人口。 哪怕没有土地的兼并，我大明朝的人口越来越多，从原来的五千万，变成一个亿，我大明每年产出的粮食还能养活他们。 可人口如果膨胀到两个亿，甚至三个亿呢？ 我大明每年产出的粮食，还能养活他们多久？” 朱元璋听到朱标所说，也想到了其中关节所在。 现在是洪武初年。 朱元璋给天下百姓，分配了大量土地，同时也鼓励他们开垦新的荒地，作为自己自耕田。 大家都能吃饱饭，谁吃饱了撑的去造反？ 朱棣有些无法理解，怎么就是人与自然之间的矛盾，导致了王朝的灭亡呢？ 楚天看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便解答道： “洪武年的农民，其实比很多朝代的农民都幸福，因为他们每个人手里土地都很多。 他们每家能通过生产，从土地里获取的粮食就更多。 他们就不会饿肚子。 而之所以能做到这些，是因为元末明初这些年连年战乱，饥荒等等，导致人口骤减，甚至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二，甚至三分之一。 再加上老朱他动不动就打地主和豪强，将获取的土地也分配给了农民。 所以每家每户，能分配得到的土地，便要比之前多出很多。” “这不是很好吗？ 百姓们有了土地，不就能吃上饭了？吃上饭他们还造什么反？” 朱棣眉头紧锁道。 可楚天摇头道： “老朱有多少个孩子来着？” “啊？” 朱棣愣了一下，旋即意识到，楚天口中的老朱就是朱元璋，他的父亲，整个大明的君王。 他摇摇头说道： “这个·····怎么也得有几十个吧·····” 朱元璋子嗣太多，朱棣这个朱家老四，一时间也有些记不清了。 上面偷听的朱元璋老脸一红，清咳一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一旁朱标笑而不语，却不多说什么。 “这小子，咱生多少儿子关他屁事儿？ 咱能生也能养啊。” 朱元璋有些不满地嘟囔起来。 楚天道： “那你说，他老朱能生几十个儿子，那些农民呢？ 这一家农户，怎么着也得生个三四个儿子吧。” “一代人下来，大明朝人口会增加多少？ 两代呢？三代呢？ 生产力可以向前发展，可这个时代的生产力发展过于缓慢。 一亩地只有这些粮食，大明的土地也只有这些，就算是把所有的森林都变成农田，也就只有这些。 但是人口仍旧在膨胀，加速膨胀。 人们拼了命地从土地中获取的粮食，平均到每个人的头上，也只会越来越少。” “哪怕没有土地兼并，政治一片清明，也只是改善了生产关系。” “那又如何？人总是娶妻生子，人口总是会不停增加，终于有一天，这片土地上获取的粮食，都不够全国人民分配的。 那必然会有人被活活饿死，不想被饿死的人会怎么办？” 朱棣想也不想就回答道：“那必然是揭竿而起了，就像我·····就像当年圣上一样。” 楚天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道： “没错，到时候，说不定这群不愿意被活活饿死的人里面，又会出来一个讨饭的和尚。 他会拖着长刀，踏上金銮殿，砍掉那皇帝的项上人头，自己当这天下之主。” 楚天一番话讲完，不管是朱棣，还是偷听的朱元璋，以及朱标都震惊的无以复加。 这是全新的理念，这是一个王朝灭亡的全新答案。 官员贪腐？土地兼并？ 这些都抵不过这最本质的矛盾，随着人口的快速增长，生产力开始捉襟见肘，人类从自然中获取资源的能力不足。 说到这里，楚天就看向朱棣道： “你以为，破局之策是什么？” 朱棣陷入思索之中。 他原本想要回答，不让那些农民生，不让底层百姓生。 可再一想，这根本就不现实，总不能集体阉割吧。 一起思考的还有朱元璋，朱标两人。 可他们同样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若是按照朱元璋的性子，那当然是杀。 可他的屠刀砍贪官污吏，却不会砍向那些无辜的底层百姓。 因为他也是穷苦出身，知道民生之多艰。 “标儿，你心中可有答案？” 朱元璋问道。 可朱标却惭愧低头道： “儿臣有几个应对之策，可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甚至饮鸩止渴罢了。 想要大明国祚永延，几无可能。” 这让朱元璋不由得长叹一声，他恍然意识到，自己之前设计的制度，那被他引以为傲的制度，在这无法解决的矛盾面前，如同孩童一般的天真。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楚天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来解决这样的矛盾，或者是，最大程度地缓和这种矛盾。 “先生，可有解法？” 朱棣问道。 第十一章 李善长的三个对策 “明日我若还活着，便告知与你。” 楚天这样说道。 听到这话，朱元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吹鼻子瞪眼道： “这小子，在这耍咱呢？每次说到关键时刻就在这里打哑谜。” 朱标却道： “恐怕是楚先生意识到，四弟身份不凡，能上达天听，至少能让他多活几日。 所以他才会除此下策吧。” 朱元璋冷哼一声道： “咱也看出来了，可咱就不信，满朝文武，还能想不出这问题的答案来。 咱一定要找出这问题的答案来，到时候这小子该死还得死，想用这个来要挟朕，痴心妄想。” 说完，他大袖一甩，便想门外走去。 中午，群臣毕至。 这是明代的午朝。 一般朝代，都是早朝。 可朱元璋是个工作狂，他早上五点天还没亮，就会召集大臣开始早朝。 早朝结束之后还不算完，后面还有午朝，甚至还有晚朝。 当然，这工作强度，也就是朱元璋和明成祖朱棣两个工作狂能扛住。 明成祖之后，一般都会选择性地取消午朝，只有早朝还有晚朝。 当然，正德皇帝朱厚照是个奇葩。 他本身就极具个性，对于朱元璋制定的这个上朝制度极为不满，用身体力行来抵制这种堪比007的制度。 他早上起不来，晚上又没办法早睡，所以，为了让大臣主动取消这种堪称反人类的制度，他经常在半夜举行晚朝，让那些大臣通宵议事。 大臣们很多年事已高，可怎么经得住这样折腾？ 不过好在朱厚照死的早，不然八成有大臣要猝死在大殿上。 午朝开始，群臣毕至。 可这一次，朱元璋却对群臣问出一个问题。 “咱大明朝人口日益兴盛，可数百年之后，人口越来越多，咱大明朝土地一共就这些，能产出的粮食，哪怕是风调雨顺的年头，也只有这些。 万一哪一天，百姓们都吃不饱饭了，纷纷举旗造反，可如何是好啊？” 朱元璋这话问出，大臣们却都相当意外。 他们开始低声议论起来，可半晌也没有人站出来回答。 角落处的李善长似乎想要说什么。 可再一想，自从胡惟庸案之后，不管是淮西勋贵集团，还是浙东集团，都受到打压。 尤其是淮西集团，在胡惟庸案中被株连的人员众多。 本质上是朱元璋的狡兔死走狗烹，无非找一个合适的由头罢了。 李善长虽说未被株连，可现在他作为御史中丞，却不敢多言。 这要说错了话，只怕朱元璋又要找个由头发难了。 此刻的李善长还不知道，自己终归还是要死在朱元璋的刀下。 看诸多大臣，支支吾吾的却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朱元璋可以说是相当不满。 他目光落在李善长身上，想起自己的这位诸葛亮。 在胡惟庸案之后，李善长虽然在朝堂之上多有建言，可大多是些不痛不痒的话，实际上已经开始远离权力的中心。 “李善长，你是咱得再世诸葛，可有想说的？” 这话让李善长目光一闪，只能上前拱手回答道： “臣以为，应该多项并举。” “哦，说来听听，咱可是很久不曾听到你李善长给咱提建议了啊。” 朱元璋哈哈一笑，心想还得是这些肱骨老臣呢。 李善长便道：“臣一共有三策。” “说来听听。” 朱元璋这般说道。 李善长便道： “首先，广开海路，以我大明优质的丝绸，瓷器等，换取国外各种粮食。 其次，需要对人口生育进行规划，避免人口的快速膨胀。 最后，则需要开疆裂土，获取更多的土地。 别的不说，安南一带，河流沿岸的大片区域便有大片良田，稻米丰盛。 若能攻占，定然可以获得一个不逊于两湖流域的大粮仓。” 听完李善长所说的话，朱元璋的眉头紧锁，呵呵一笑道： “没想到啊，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得仰仗善长你啊。” 说完，他又看向那些大臣们，却发现没有人上前补充一句话。 这让李善长更是颇为自满的笑了笑。 只是和朱元璋目光碰撞的刹那，他又意识到自己有些志得意满了，急忙将自己的双眸垂下，做出一副非常恭顺的姿态来。 午朝结束，朱元璋便和朱标两人一起，坐在马车上向诏狱而去。 “标儿，李善长的建议你也听到了，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朱元璋问道。 朱标微微思索便说道： “听上去似乎可行，可如果细细研究的话，却有不妥。” “哦？咱的标儿还能看到这一步啊，说说看。” 朱元璋哈哈一笑，便让朱标继续讲下去。 “广开海路这点，儿臣倒是相当认同。 可说到开疆裂土，安南那边确实非常适合种田，若是真的能完全控制下来，也会成为我大明的粮仓。 可若是控制不下来，反倒是陷入到战争泥潭之中。 到时候甚至有可能饮鸩止渴，反过来加速大明的衰亡啊。” 朱标倾向于稳重，不喜欢冒险，所以对李善长的这些建议，并不是非常喜欢。 朱元璋点头说道： “标儿说的有道理，但是不能因噎废食。 其实李善长的建议不错，你找到老四，把这些告知与他，然后让他告诉那个楚天，看看这小子怎么说？ 我倒是想要看看，他到底是在故弄玄虚，还是真的有本事。” 朱标听到之后，便急忙称是。 诏狱内，楚天听到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他从睡梦中醒来，便见到之前被喊出去的朱棣再次归来。 “先生，我想到问题的答案了。” 朱棣这样说道。 第十二章 楚天的第一个答案 这倒是让楚天意外，可他在一想，就意识到，八成是老朱让人给他指点了，现在想要抛砖引玉，从自己口中得到真正的答案。 “说说看。” 楚天打了一个哈欠说道。 此时，在他的头顶之上，朱元璋还有朱标两人，都竖起耳朵来，听着楚天和朱棣的对话。 他们想要看看，这位号称从未来穿越过来的人，到底能不能给出一个让他们满意的答案。 朱棣便将李善长所说的三个对策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楚天心想，果然和自己想的差不多，这个时代的人，永远无法脱离时代的局限性。 这并不是因为他们不够聪明，而是因为他们所学习的一切，都属于这个时代，想要得到超越时代的认知相当困难。 楚天听完他的三个对策之后，便开始挨个发出询问。 “首先，广开海运，同南洋，西洋等国家进行贸易，这确实可以很大程度上缓解人口增长，对土地带来的巨大压力。 可这种缓解是有限度的，而且一旦海外贸易受到敌对国家，海寇的影响，便会出现极大的不稳定性。 若是平常还好，若是本身大明朝内部，便已经危机重重，这焉能不成为一个引爆大明内部危机的导火索呢？” 朱棣听了，也意识到这种方式，其实和抑制土地兼并一样，治标不治本，只能延长大明朝的寿命，可延长多少年，十年，五十年？最多也不会超过百年。 “那第二条呢？抑制人口的生育？” 朱棣这样说着，自己就已经否定这一条了。 可楚天知道，想要抑制人口的生长，其实并不是那么的困难，只需要做到一点，那就是提高女性的受教育程度，同时对女性思想进行解放。 当然，这样一个封建时代，提这个跟放屁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到时候整个士大夫阶层，都有可能成为你的反对者。 总也不能阉割了那些百姓吧，具体执行起来，又不知道还有多少反抗呢。 “最后一个，我自己觉得不太行，首先是成本太高，需要发大军远征，而且极有可能遭遇到当地人的激烈反抗。” 朱棣自己便将其否定了。 而且，只是一个安南绝对不够，他们只能继续向南，去征服更多的土地。 若是这些远征，都能取得正向收益还好，若是无法取得正向收益，那便是穷兵黩武了。 古代打仗不比后世，只是后勤补给就是一个大问题。 一支十万人的军队出征，后面往往需要几十万名壮丁保证其粮草运输，占线拉的越长，消耗资源也就越大。 这几十万人也需要吃饭，关键他们都是种田的主力军，去押送粮草就不能种田，总不能指望家中女性扛起一切。 所以，在古代，一次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会对国家造成极大的压力。 别的不说，只是汉武帝时期，发动了多次大规模的军事行动。 除了对匈奴的征伐之外，他见谁都揍。 比如征闽越、朝鲜、南粤，以及对匈奴持续三十年的连续征伐。 虽说让汉朝疆土扩张不少，却也导致整个汉朝百姓疲敝，将文景两朝积蓄消耗殆尽。 生活在汉武帝时代的百姓可能是骄傲的，但他们同时也是贫穷的。 而生活在汉文帝还有汉景帝时期的百姓，幸福指数绝对远远高于汉武帝时期。 毕竟朝廷不会动不动就征发他们去前线送粮草，或者将家中粮食拿出来支援前线，导致家人活活饿死。 汉武帝后期，他也不得不下罪己诏，反省自己穷兵黩武的三十年，给汉朝百姓造成了多么巨大的伤害。 “穷兵黩武也不行，这·····无解？” 朱棣这样说道。 可楚天摇头道： “不，有问题存在，就必然有答案。 只是身在此山中，不识真面目罢了。” 朱棣有些着急地问道： “我的楚大先生啊，您就别卖关子了，说说呗·····” 他几乎是在哀求了。 朱元璋对一旁朱标道： “这小子，就算不是什么从未来穿越过来的，也是真的有些东西。 至少能看出，不管是穷兵黩武，还是广通海运，都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甚至还会导致更多问题的出现。” 说完这话，他却也更加期待楚天给出的答案是什么了。 楚天说道： “解决这个问题，或者最大程度上缓解这个问题，需要好几种策略。 今天我先讲一个，明日我若不死的话，再将第二个。” 楚天要用朱元璋和朱棣他们的好奇心，来给自己续命。 朱棣心想，讲一个总比一个不讲来得强啊，急忙道： “先生快快说来，洗耳恭听啊。” 上面偷听的朱元璋还有朱标两人，此时也都瞪大眼睛，侧耳倾听，生怕听漏了什么。 楚天悠悠说道： “你说，现在地里都种什么？” 这话说的朱棣一愣，他虽说不事农桑，不过也知道地里种什么。 “北边种小麦，南方种水稻，我知道吐蕃那边儿还会种青稞，据说青稞酒的味道还不错····” 朱棣这样说道。 “小麦一亩地能产多少粮？水稻一亩地能产多少？” 楚天又问道。 “啊····这·····” 这显然超过了朱棣的认知范围。 此时，在上面偷听的朱标，却学会抢答了。 “一般来说，小麦一亩地能产两百到三百斤。水稻能产五六百斤左右。 当然，这是风调雨顺的年头，若是碰上大旱，水灾，那可能就是颗粒无收了。” 朱标这样说道。 朱元璋满意点头道： “不错，是咱的好太子啊，还知道这些个农业知识呢，咱自己个儿都快忘记了。” 不过，现在的他也很奇怪，楚天没事儿问这个干什么？ 教他们怎么种地吗？ 当然，现在的朱元璋和朱标两人，也都习惯了楚天的叙事风格。 他往往会说一个看上去和答案毫无关系的事情，然后再深入浅出地讲解，让你可以迅速理解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看朱棣答不出来，楚天便道： “目前来说，大明北方一亩地小麦大概能产两三百斤粮食，南方水稻能产五六百斤粮食。” 第十三章 咱不是始皇帝，他楚天也不会是徐福 朱棣立刻拍马屁道： “先生果然博闻强记，连这等农业只是也都烂熟于心。” 楚天没有理会他的马屁，继续说道： “我们可以说，这就是现在大明土地的生产力。 人们精耕细作之下，也只能从这一亩地里，获取到这么多的粮食。” “明白，后面呢？” 朱棣迫不及待地问道。 楚天便继续说道：“那你知道，一个人想要活下来，需要至少吃多少粮食吗？” 朱棣听了，便开始念叨起来。 “我一顿饭吃四个馒头，一斤牛肉，一斤红烧肉·····” 楚天急忙摆手道：“你是猪吗？你也太能吃了！！” 朱棣耸耸肩膀道：“习武之人嘛，哪有不能吃的啊，不吃怎么长力气啊。” 对于楚天称呼自己是“猪”这位高高在上的燕王，竟然不觉得有丝毫不妥之处。 楚天便道： “一个人，每年大概吃两百斤粮食。 也就是说，这人想要活下来，至少需要一亩地的收成。 可如果算上朝廷的各种赋税，还有灾年粮食减产绝收等因素，他想要活下来，就至少需要三亩地。 若是算上他的家人，那这一户人想要活下来，便需要至少十亩地。 现在大明人口是五千多万，土地大概四亿多亩。 每个人能有八亩土地，每户能有二三十亩土地耕种，除了满足温饱之外，这些百姓们甚至还能储存下不少的余粮。 但是人口膨胀到一个亿，两亿呢？就会有人挨饿，就会有人饿死。 这就是生产力不足。” 楚天说了半天，让朱棣还有朱元璋，以及朱标三人都认定了一件事情。 这件事情是个死局。 “先生，照您这么说，根本就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嘛。 总会有人被饿死，总要出现一次因为人口和土地之间的矛盾，导致的大规模动荡。 一次两次，或许还好，十次八次，或者更多了呢？” 朱棣不由得这样说道。 可楚天却在此刻微笑道： “你之前给出的答案，思路只有两种。 第一种，提高土地的总面积，第二种，减少人口。” “是啊，再不然就是从其他的国家购买粮食，但是那样成本高昂····” 朱棣这样说道。 “还有一招，我们直接把生产粮食的国家攻占下来，也是一个解决方案。” 说到这里，朱棣顿时兴奋起来，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 可楚天却道： “你们就没有想过，这四亿多亩土地，如果一亩地里面产出的粮食，从三五百斤，变成上千斤，会是怎样的景象·····” “什么？上千斤？什么东西一亩地能长上千斤？” 朱棣不擅长农业，不代表什么也不知道，水稻能有五百多斤就已经是高产了。 上千斤的农作物？这几乎是翻倍了啊。 同样瞪大眼睛，惊疑不定的人还有朱元璋和朱标两人。 若是真的有这种作物，那绝对可以大大缓解因为人口增加，而导致的食物短缺等问题。 “难不成····这个楚天知道这种农作物是什么？” 朱元璋不由得呢喃起来。 “若是真有这种农作物，我大明人口纵然再兴旺许多，也能让天下人不至挨饿啊。” 朱标心情有几分激动地说道。 “可····哪里有这种作物？先生知道？” 朱棣探询道。 可他们并不知道，楚天说的还是小麦和水稻。 后世改良和选育之后的小麦，还有水稻，在化肥，以及更加科学的种植管理之下，产量相比于这个年代已经可以实现翻倍。 “其实，还是小麦和水稻，只是，后世经过杂交和改良之后的水稻，产量相比于现在产量已经可以翻倍。” 楚天这样说道。 这让朱家父子三人，听了之后便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好家伙，原来是后世使用的水稻和小麦种子，那不是在扯淡吗？ 楚天要说后世小麦和水稻亩产万斤，对改变现在的大明朝农作物种子的质量，也没有丝毫作用啊，反正都是吹牛皮嘛。 看朱棣一脸失望，楚天微微一笑道： “当然，这个时代是没有这些种子的，想要培养，不知道得花多少年时间。 但是我又一个替代性的解决方法。” 美洲大陆····· 洪武十五年，相当于公元1382年。 而美洲大陆被哥伦布所发现，是在公元1492年，差了整整一百一十年。 楚天这要是能让老朱造个远洋船队，横穿太平洋，抵达美洲····· 非但能获得这些高产作物，还能得到一块无比巨大的土地。 毕竟那里只有一群印第安人，现在还处在比较原始的部落文明阶段。 高级一点儿的印加文明，连轮子这个科技都没点出来呢，随便派点人就能灭掉。 美洲大陆上，有好几种高产农作物，能养活众多人口。 玉米，土豆，地瓜等作物。 这些作物亩产更高，关键是抗旱抗水，抵御自然灾害能力很强，甚至还能在一些原本不能种植庄稼的区域播种。 这些粮食的亩产能到几千斤，而且非常适合在中国的土地上种植。 “有这样一个地方，就在咱大明国东边。 乘船行驶往东不多远就能抵达，那里有几种高产的农作物。 其中一个叫地瓜，亩产能有几千斤。 要是咱大明国真的能占了那里，可以种植的土地，至少可以增加一倍，甚至两倍。” 美洲可以说是天选之地。 那里有大片大片的平原，而且大部分时间都风调雨顺。 关键是，现在那里只有印第安人土着在，是一片尚未开发的处女地。 “真的假的？” 朱棣瞪大眼睛道。 听到楚天所说，朱元璋嘴角却冷冷一笑，问一旁： “标儿，你觉得这个楚先生所说，有几分真？” 朱标此刻拱手说道： “臣曾听说，海外有三座仙山，分别为蓬莱，瀛洲，以及方丈。 难不成，这楚天知道三座仙山的具体位置？ 可以让我大明的舰队抵达此处，获取那亩产几千斤的农作物，还有数之不尽的良田沃土？” 朱元璋冷笑一声道： “咱也想过这个，可咱不是追求长生的始皇帝，这小子也不是能带童男童女出海的徐福。 这小子八成是在故弄玄虚，咱看他还是老老实实等着明日行刑吧。” 他有些暴躁地说着，却不打算再听楚天说下去了。 “怎么去啊？先生快跟我说说。” 朱棣急切追问道。 不等楚天说话，门外就传来急促脚步声。 朱标快步走到诏狱门前，看了楚天一眼，下意识地向他拱手行礼，便对朱棣道： “老四，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朱棣一愣，急忙走上前去，低声道： “怎么了，大哥？我这马上就问出来了，我大明要是真的能到那个地方，那岂不是·····” 第十四章 楚天的谋划 “别说了，老四，咱爹生气了，说楚先生故弄玄虚，让我现在就带你走，明日楚先生还是要拉出去斩首。” 朱标低声说着，便让一旁狱卒打开房门。 楚天看着朱标，心想这人气势不凡，面相也相当和善，而且对朱棣称呼老四，难不成是那位太子典范朱标？ 朱棣听了，心中却是焦急无比，看向楚天道： “先生，我····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他打算当面说服自己的老爹，一定要留楚天一命。 朱棣也知道，朱元璋这人生性多疑而且易怒，可等到气消了，自己再去劝说一番，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可此刻的楚天，看到朱标的时候，却知道自己等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他看着朱标道：“这位仁兄，不知道您孩子的病情如何了？” “啊？” 朱标愣了一下，旋即向楚天拱手道： “有劳先生费心，已经请了御医诊治。” 可楚天只是掐指一算道： “洪武十五年农历五月初一，记住这个日子，好好珍惜和您孩子相处的这段时间吧，因为到了这一日，便是天人永隔。” 听到楚天这句话，纵然是朱标，心中也有不悦。 他毕竟是朱雄英的父亲，楚天上来就说自己的儿子会在五月初一这天死去，朱标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 可他毕竟沉稳，仁厚，仍旧向楚天拱手行礼道： “谢先生提醒，若是有缘，定要让犬子拜先生为师。” 说完，他便要拉着仍旧依依不舍的朱棣，向诏狱外面走去。 可楚天却示意朱棣过来，然后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朱棣听得连连点头，再三确认之后，这才向找域外走去。 金锁碰撞，铁链喧哗，楚天听到狱卒的声音也渐行渐远，诏狱又陷入到死一般的寂静。 楚天坐在角落处，看着那桌上一壶酒，痛饮一口，便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朱元璋寝宫之内，朱棣跪在他的面前，正苦苦央求着···· “父皇，儿臣觉得楚先生他不是什么江湖骗子，他一定有本事的。” 朱棣这样说道。 可朱元璋却冷冷道： “咱之前听他说的神乎其神，还以为有什么治国良策，让咱的大明国祚永延。 却不曾想，却是让咱派遣他去海外寻找仙山？ 只是当年徐福坑骗始皇帝说，他要去那海外的仙山，去给始皇帝找长生不老药。 而这个楚天，他坑骗咱去给大明找长生不老药。 咱要是信了他，那咱成了什么？” 朱棣撇撇嘴，嘟囔道： “能和始皇帝一样，难道还委屈您了？” “你个小兔崽子说什么？真以为咱年龄大了耳朵背啊？欠抽你就是。” 说着，脾气火爆的朱元璋，便又要抽出腰带，从龙椅上下来。 好在一旁朱标拦着，这才避免朱棣再一次什么叫做父爱如山。 “行了，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掺和了。 明日楚天问斩，你当监斩官。” 朱元璋说着，就示意朱棣下去。 之所以让朱棣当这个监斩官，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杀楚天的人，诛朱棣的心。 一旁朱标听了，深吸一口气，也为楚天求情道： “父皇，三思啊，这楚天我看不像是江湖骗子，他应该是真的知道些什么，只是我们还无法理解罢了。” 可朱元璋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用森寒的目光看向朱标，就让这位大明国的太子将后面的话生生憋了回去。 “儿臣告退·····” 朱标无奈说着，便给朱棣打个眼色，示意他随着自己一起向寝宫外面走去。 朱标不想让楚天死，可他没有足够的理由，来说服朱元璋留下楚天。 第二日清晨，太子府上，朱雄英高烧不退，身上疱疹越来越严重。 一旁周同文周御医，正急的满头大汗，给朱雄英喂着刚熬制出来的中药汤汁。 可朱雄英刚喝了没两口，便又开始不停呕吐起来。 门外太子朱标，此时正急得不停踱步，却什么也做不了。 朱棣也站在他身边，神色凝重，一言不发地盯着屋内。 不多久，周同文便走出房间，看到朱标便双膝跪地请罪道： “殿下，老臣无能，请您治罪！” 听闻此言，朱标心头就是一颤。 “我儿雄英他····还能活几日？” 朱标此刻问道。 周同文道： “老臣这里有一个回魂丹的药方，服用之后，还能续命，可最多能撑到五月初一，再多就不行了。” “五月初一？” 听到这个日期，朱标微微一楞。 他恍然想起，昨日楚天所说的话来。 五月初一，便是朱雄英死亡的日子。 “今天·····今天是什么日子？” 周同文对这个问题颇感意外，慌忙回答道： “没记错的话，是四月二十六····” “四月二十六，还有五天····五天····” 朱标念叨着，便突然想到什么，猛地看向朱棣。 “昨日楚先生说，雄英会死在五月一日，难道是真的？” 朱标问朱棣道。 一旁朱棣点头道： “是真的，楚先生记住我大明国历史上，发生的每一件大事。 雄英夭折的事情，也在史书上有详细记载，所以他才会说出如此准确的日期。” “那·····那楚先生可有医治之法？ 他那日对你说的话，是药方吗？” 朱标这般问道。 他相信，后世的医学必然也会得到发展。 在这个时代，被当成是不治之症的天花，到了后世说不定便可以治好。 他现在必须抓住楚天这一根救命稻草。 朱棣便道：“大哥，不是我瞒着你。 楚先生说，要你亲自去诏狱问他。” 朱标听罢，便连连点头道： “好，我这就去问楚先生。” 说完，他便大喊着备马，火急火燎地向诏狱狂奔而去。 第十五章 救人一命 诏狱内，楚天刚睡醒。 距离砍头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唔·····朱标怎么还不过来啊？ 突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在锦衣卫的保护之下，朱标快步跑到楚天所在的牢房外面。 “先生，我儿雄英患了天花，已然是病入膏肓。 先生可有办法救他？ 若是能救他的话，我也能在父皇手中救下先生性命啊。” 朱标向楚天拱手行礼道。 对于朱标的到来，楚天并不意外。 就算朱标自己没有想到要来找他，朱棣也会跟他说。 楚天将酒壶放下，缓缓开口道： “我得看一下才知道。” 因为患有“超忆症”楚天前世看过任何东西，都可以做到过目不忘。 这其中也包括各种中医药方，以及各种疑难杂症的根治。 不过他还并不确定，朱雄英的病到了什么程度。 “那好，劳烦先生移驾府上。” 朱标说着，便向一旁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骧打了一个眼色。 毛骧看了，脸上却有难色。 “殿下，这是死刑犯，您就这样带走，真是让属下为难啊。 真要追查下来，属下这可就是私放犯人，只怕都要脑袋搬家啊。” 他的担忧不无道理，毕竟朱元璋对待不好好工作的官员，都是一个态度，那就是杀。 这私放犯人的罪名，放在太子身上，自然是什么事儿都没有。 甚至太子朱标领兵造反，朱元璋都会乐呵呵地说，咱家标儿出息了，都会造反了，是咱老朱家的种啊。 可这些官员，别说是私放犯人，就是贪墨几两白银，都要被扒皮抽筋。 “这样吧，毛大人，你亲自带人随行，去去就回，不耽搁正事儿。 而且本太子保证，就算真有什么事情，本太子担着，你也不必忧心项上人头。” 朱标对毛骧说道。 毛骧自然知道，朱标是大明国板上钉钉的储君，他也不敢轻易开罪。 心想有锦衣卫保护，总不至于逃跑。 而且还有太子担保，这犯人也不是多重要的犯人，去去就回，应当不成问题。 想到这里，他便抱拳道： “殿下，属下亲自看护此人，如何？” “好说，有劳毛大人了。” 朱标对待这些官员，都相当的客气，也难怪大明国官员，对他都是有口皆碑。 毛骧立刻点了十多名锦衣卫高手，同时还准备了锦衣卫内特别定制的马车，往太子府赶去。 进入府邸，楚天便见到正在那里忙碌的下人，戴着棉布制成的口罩，在朱雄英屋内进进出出。 朱标点头，转而对楚天俯身行礼道： “劳烦先生了。” 楚天微微一笑，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朱标拿来一坛酒，先对屋内喷吐消毒，这才进入其中。 此时，朱雄英已经躺在床上，虽说仍旧瞪大了眼睛，装作神采奕奕的样子。 可谁都能看出，这孩子面无血色，就吊着那几口气儿。 一旁的御医周同文，脸色相当难看。 若是这天花发现得早，他倒是还有一些方子应对。 可如今朱雄英的病，发展的却颇为迅速。 周同文虽说医术精湛，可到底也受困于时代，无法凭空变出来一个方子来。 天花在这个时代来说，算得上是重病了，几乎全靠自身免疫力硬扛。 扛住了，那就相当于打了一针灭活疫苗，再患天花的概率大大降低。 扛不住，那就曲一响布一盖，全村老少等上菜。 “之前的药方呢，我看一下。” 楚天不紧不慢地说道。 周同文听了，急忙将那药方取出，递到楚天面前。 楚天将周御医开的药方拿来，只是瞥了一眼便道： “这药方清热解毒，可我看这孩子身上疱疹，应该是天花无疑。 这药方在病症初期还有些用，可若是放在现在，效用已经不是很大了。” 这周御医还有些东西，可惜不多···· 周御医听到楚天这话，就知道这是内行人，而且医术甚至高于自己。 他急忙拱手行礼，问道： “这位先生所言极是，还请不吝赐教。” 楚天可不是什么名医，只是因为所处时代中医发展迅猛，而且有大批专业研究人员。 对于古代的很多疑难杂症，那个时代已经有了相当成熟的诊疗方案。 楚天便根据自己记忆，将一味药方列出来。 “按照这药方，一日三次，服用三日之后，便有好转。” 周御医只是看一眼药方，便陷入沉思之中，半晌才缓缓点头说道： “殿下，这药方当真是天才之作，可以一试。” 朱标听到这话，看向楚天的目光，变得更加钦佩。 他拱手鞠躬，这一次却是九十度的大礼。 “谢先生救吾儿姓名，朱标无以为报！！！” 楚天摆摆手道： “这孩子来日必成人中之龙，若是因为这病死了，那可真是可惜。” 很快，下人便按照楚天的药方完成了抓药。 这也给楚天开了眼界。 这几日，朱标为了给自己的儿子治病，却是将整个医馆都快搬来了。 整个太子府，各种珍稀药材可谓应有尽有，便是楚天所列，较为稀有的药材，也能立刻寻到。 将药材寻找到了之后，他们没有丝毫耽搁，将汤药煮好了之后，太子朱标却是率先尝了一口。 这让楚天很意外，若是换成其他的太子，只怕会让自己来尝这汤药，验证其无毒。 喝完汤药之后，朱标这才端着汤药，亲自喂给自己的儿子朱雄英。 朱雄英将汤药喝下，眉头微皱着躺下。 此时，锦衣卫指挥使毛骧，带着手下锦衣卫走过来道： “殿下，时辰差不多了，可不能耽误行刑了啊。 这次监斩官里，还有宫里的太监，若是去的晚了，恐怕上位要问属下的罪啊。” 朱标也不想让毛骧为难，可再一看刚给朱雄英开出药方的楚天，这就送去法场，实在说不过去。 他眉头紧锁半晌，这才说道： “毛大人，能否将行刑的时间，推迟一个时辰？” 虽说朱雄英喝了药，可想要起效果，至少也要一个时辰以上。 若是朱雄英果真好转，朱标便能立刻去宫中请一道圣旨，直接赦免楚天。 哪怕不能赦免死罪，至少也能让楚天活命。 毛骧道：“可监斩官是燕王，属下实在是得罪不起啊。” 第十六章 妙手回春 楚天一听监斩官竟然是朱棣，便道： “无妨，毛大人，带我去吧。” 朱标一听，也是心中暗喜。 若这监斩官是别人还好，结果竟然是老四，那往后推一个时辰，应该没有问题。 楚天再次跳上锦衣卫的马车，只是这一次，他穿上这囚服，却要往刑场赶去。 法场上。 朱棣站在监斩官的位置上，脸色的表情相当凝重。 不多久，排成长串的囚车缓缓驶来，有看热闹的百姓分立两侧，对着囚车上的犯人指指点点。 楚天扛着重枷，也从锦衣卫的马车上走下来。 倒是没有被人投掷臭鸡蛋和烂菜叶子，这让他暗自庆幸。 不多久，他在正午的烈日之下，看到朱棣正站在监斩官的位置，和楚天对视瞬间，便拱手行礼。 其他的监斩官看到燕王朱棣，竟然对一个犯人行礼，也都相当意外。 纷纷看向楚天，却发现这人面生的很，根本不是官场中人。 很快，一排犯人便被押送下来，跪在刑场之上。 有官员开始高声地念着这些犯人所犯何罪。 唯有楚天的罪名，最是让众人奇怪，大概就是言语上冲突了当今圣上，可他只是从犯。 有了解内情的人，知道那只是当今圣上清除朝中浙江集团，还有淮西勋贵集团的手段罢了。 至于楚天，只是那一场风波中，被顺手拍死的蚂蚁罢了。 原本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他的命运，这场在历史上发生过无数次的处刑，甚至也不会出现在任何一本史书上。 这个名字，会和历史上无数普通人的名字一样，消失在长河之中。 朱棣踏步上前，走到楚天面前，凑到他身边低声道： “先生，下一步怎么办？” 楚天低声回答道： “一会儿跟毛大人说，把行刑的时间推迟一个时辰。” “毛大人能答应？” 朱棣瞪大眼睛问道。 他印象中的毛骧，办什么事情都是一板一眼的，他可不觉得自己面子这么大，能让毛骧答应推迟一个时辰。 “没事儿，太子殿下和他说好了。” 楚天道。 这话让朱棣恍然大悟，能让毛骧给面子的，恐怕也就是他大哥朱标了。 大哥不愧是大哥啊，这人脉，这面子，啧啧啧····· 朱棣又开始钦佩起他的好大哥朱标来。 他回到住监斩官的位置，看一眼坐在旁边的毛骧。 “开始行刑！！！” 此时，有随行的监斩官看时辰差不多了，便大喊一声道。 可他话音刚落，便听到朱棣摆摆手道： “不急不急，没看见这会儿太阳正毒着呢。 毛大人，你说这大中午的砍头，对咱这南京城的风水会不会有影响啊。” 朱棣找出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在一旁的毛骧听了，心中却是大汗，心想燕王殿下啊，您就不能找个更烂的理由吗？ 可现在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道： “这个啊，卑职以为却是有损风水。 主要街坊邻居都看着呢，这砍头画面太血腥，一般人恐怕无法承受。 依属下看，不如让街坊邻居们都回家去。 等他们都走了，咱们再行刑，如何？” 朱棣一听，急忙拍手道： “好啊，毛大人考虑真是太过周全了。” 他心中暗暗钦佩毛骧，心想不愧是锦衣卫指挥使啊，找的由头都比自己的强。 一旁其他的监斩官，看燕王还有毛骧两个人，在这里一唱一和的，纵然看出其中有猫腻，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一旁维持秩序的锦衣卫，还有差役，都开始让那些百姓们回家去。 围观的人很多，毕竟这个时代的百姓们，可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到这看犯人砍头，那是相当难得的“娱乐节目” 如今要让他们立刻此处回家去，这些百姓们自然是磨磨蹭蹭，久久不愿离去。 这也是朱棣还有毛骧两个人都想要看到的事情。 最好再磨蹭磨蹭，磨蹭两个时辰才更好。 太子府中，众人便在屋外等候。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此刻，那药力才慢慢发挥出来。 最显着的一点，就是朱雄英身上的疱疹，开始一点点破裂，里面冒出脓水。 在一旁的周御医看到之后，不由得啧啧称奇道： “老夫行医多年，还从来不曾如此立竿见影的药方啊。 这药方若是推广开，普天之下多少百姓，可以免受天花这顽疾的困扰啊。” 这样说完，他想起楚天，心中更是多了几分崇敬。 心想这个年轻人，虽然相当的年轻，但是其在医学方面的造诣，自己却是拍马不及。 将来若是有机会的话，定要向那个年轻人好好讨教一番才是。 “这么说，我儿雄英转危为安了？” 朱标问道。 周御医点头说道： “至少病情得到了缓解，虽说这天花的疱疹，会在身上留下来一定的疤痕，可体内的顽疾却已经得到医治。” 这更是让朱标喜不自胜。 突然，他想到一件正事。 “周御医，你在此处看护好雄英，我去去就回。” 说完，朱标便骑上提前准备好的快马，往皇宫奔去。 一个时辰已经过去，原本围观此处的人群，已经被逐渐驱散。 甚至两条小狗，也被锦衣卫一脚踢走。 “殿下，一个时辰已经到了。” 说话的是朱元璋派来监斩的小太监。 其实，他之前看燕王和毛骧两人一唱一和的时候，就想要出声阻止。 可再一想，这两人明显串通好了，自己这会儿上去反对，不是一下就得罪两个人。 自己和毛骧还有燕王殿下可没法比。 一个是当今圣上的心腹，一个是圣上的亲儿子，还是相当受器重的燕王殿下。 可现在一个时辰过去，他还得回去给皇上交差，实在不能继续拖下去了。 “啊？一个时辰了吗？不是才半个时辰吗？是吧，毛大人。” 朱棣假装糊涂地看向毛骧，然后拼命向他眨巴眼儿。 毛骧自然也能看懂，清咳一声道： “是啊，赵公公，你这是不是记错了啊？” 赵公公颇为无奈地笑着说道： “方才属下点了一炷香，烧完了就是一个时辰的时间。 可现在这檀香燃尽，时辰也到了。” 朱棣也知道，自己不能拖延下去了，他长叹一声，对着楚天俯身再拜，表现的恭敬无比。 “行·····” 朱棣到底说不出这话来。 他再次看向皇宫方向，可那街道上仍没有见到楚天。 “毛大人，还是你来吧。” 朱棣这样说道。 毛骧无奈，心想自己这一嗓子下去，也不知道会不会得罪燕王殿下，还有太子殿下。 可他没招，只能大喊一声道： “行刑！！！” 听到毛骧声音，那刽子手的大刀便被喷上了酒水，在烈日之下，散发的寒意更盛几分。 第十七章 对话朱元璋 朱棣不忍再看，背对着楚天，微闭双目。 就在此刻，有马蹄声传来。 “住手！！！！” 喊话的却是朱标本人。 毛骧转头一看，来的人竟然是太子殿下，急忙大喊着，让那些刽子手停下。 楚天感受到脖颈间传来的寒意，心想我得太子殿下啊，您这要是再来晚一点儿，恐怕只能欣赏到我人头落地了。 朱棣看到来的人是朱标，急忙迎上去道： “大哥，圣旨请到了？” “请到了。” 朱标说着，便将手中圣旨展开，高声道宣读道： “圣旨到，接旨！！！” 他话音落下，在此处的所有官员，便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楚天虽有死罪，可念在其妙手回春，救咱的孙儿雄英于水火之中，特此赦免，钦此！” 朱标这圣旨读的相当有力，便是远处刑场上的楚天，也听的一清二楚。 看来，救朱雄英确实管用，能让固执无比的朱元璋也改了原来的主意，亲自发一道圣旨赦免楚天罪责。 朱元璋寝宫内，他坐在木椅上，思考着一会儿见到楚天之后，自己用何种态度？ 突然，门外传来声音。 太监大喊道： “太子进见！！！！” 朱元璋坐在木椅上，看向远处朱标带着楚天一起，向寝宫走来。 他其实不曾见到过楚天的样子，如今发现，不过是一个和老四差不多大的后生，也颇为意外。 “父皇，儿臣带楚天进见父皇。” 朱标说完，拉着楚天便跪了下来。 楚天背地里喊朱元璋老朱，到了他的面前，也不得不喊一声上位。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人，朱元璋说道： “还缺一个呢，老四呢？” “老四他还有些事情，一会儿也亲自拜见父皇。” 朱标整个人都伏在地上说道。 朱元璋冷哼一声道： “行啦，标儿，这小子救了咱孙儿的命。 用命换命，咱不让他死，你也无须向咱请罪什么的。” 朱元璋说完，便又看向楚天道：“救了咱家雄英的性命？” 楚天淡然道：“只是偶然看过一个治天花的方子，今日太子来要，便给了他。” 看楚天不卑不亢的样子，朱元璋倒是颇为满意，心想此子不凡，一般人见到皇帝的时候，要么拘谨无比，要么是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可楚天仍旧条理清晰，而且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朱元璋也不得不夸赞楚天这生死看淡的品格。 他看着楚天道： “小子，抬起头来，咱倒是想要好好看看你。” 楚天缓缓抬起头来，和朱元璋对视，却竭力不让自己的目光闪开。 他这才好好打量起眼前这个千古帝王。 朱元璋的眼神中，带着审视和几分凌厉，还有那杀尽江南百万兵的煞气，都深藏在那一双略带浑浊的眼神中。 在他面前，楚天觉得自己好似无所遁形一番，可他的双目仍旧没有躲闪，哪怕是面对眼前这个可以随时吃掉自己的雄狮猛虎。 终于，朱元璋嘴角上扬道： “倒是有几分胆色，难怪敢在背后称呼咱为老朱。 说起来，咱这个称呼，倒是多年不曾有人喊过了。” 说到这里，他打量着楚天，却越来越感兴趣，问道： “你说你从未来穿越过来，那咱问你，咱就姑且信了你。 你说说看，后世如何评价咱？” 楚天便道：“有功有过，但是总体来说，能排进中国历代君王的前五名。” “哦？说来听听，咱倒是想要知道，咱到底有什么功过。” 朱元璋这样说着，却一屁股坐在地板上，颇为恣意的样子。 一旁朱标听了，疯狂地给楚天打眼色，生怕他说错了话，惹得朱元璋不高兴。 可朱元璋却冷哼一声道： “行啦，标儿，别再那眨巴眼儿了，让他自己说，咱想要听听实话。” 楚天深吸一口气道： “不如先说功劳吧，我若是先说罪过，恐怕您还没听完，就要砍我的脑袋。” 朱元璋哈哈一笑道： “有理，有理，那你先说夸赞的，再说骂咱的。” 楚天道： “后世有一位千古中国第一人说过，说您的军事才能，在华夏历代君王之中排第二。” “排第二？第一是谁？” 朱元璋却是有了好胜之心。 楚天道： “唐太宗李世民····” 听到是李世民，朱元璋倒是有些服气道： “原来是太宗皇帝，那咱确实有些比不过。 可若是真的拉到战场上，咱不怕他，就算输了咱也会让太宗皇帝掉几层皮。” 说这话的时候，他双目之中隐含战意。 他确实是马上皇帝，纵然这么多年不曾上阵厮杀，可腰间宝剑血犹腥。 突然，朱元璋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问道： “对了，你方才说，那个千古中国第一人，他是第一人？到底是谁？有何功绩？” 楚天道： “他也让我华夏人民重新站起，在百年屈辱之后再次挺起骄傲的胸膛。” “倒是厉害得很，可为啥咱排在他后面？” 朱元璋还有些不服气。 楚天继续道： “陛下，百姓们高呼您万岁的时候，您会回应什么？” 听到这话，朱元璋道：“爱卿平身····” 楚天道：“那您猜他说什么？” “什么？” “他说人民万岁····” 这话说出，让朱元璋心头一震，旋即释然一笑道： “这等格局和胸襟，咱也佩服得很。” 楚天便继续说道： “正是因为您的军事才能，还有麾下精兵强将，领兵收复燕云十六州，彼时，燕云十六州已经阔别我华夏怀抱四百多年。” “嗯，收复燕云十六州，这确实是咱也颇为得意的功绩。” 朱元璋说道。 楚天道：“当然，您首要的功绩，还是驱逐胡虏，再造华夏，让我华夏重归一统，否则我华夏便有灭族灭种之危机。” 这句话听得朱元璋心情大好，击掌道： “不错，咱最大的功绩啊，就是驱逐鞑虏，再造中华。” “还有，您得国最正，当年手里只有一个要饭用的破碗，却能立下经天纬地之功。 最关键的是，您打造大明朝，让无数底层农民重新获得土地。 不止如此，您还严厉惩治贪官污吏，虽说错杀了不少人，可也让大量的贪官污吏不敢造次，让底层百姓们可以生活在一个相对宽松的社会环境之中。” 楚天这样说道。 这话说出，朱元璋几乎骄傲地挺起自己胸膛的。 因为楚天所说这些，才是真正让他感觉到骄傲的。 第十八章 朱元璋之罪 他本就出身寒微，登基之后制定的许多政策，便是要杜绝贪腐，同时惠泽农民。 若是有农民犯了命案，他甚至还需要亲自审讯。 这在古代帝王之中，可以说是独一份了。 “你小子，总算夸到点子上了。” 朱元璋对于这样一番评价，倒是受用的很。 楚天继续道： “正因如此，整个华夏数千年历史上，您也能排进前五。 而按照我来讲，甚至能排进前三，或许仅次于秦皇汉武。” 这一番话，让一旁的朱标心中狂喜。 心想原来楚先生也会说好话啊，这样一来脑袋应该可以保住了。 就算是后面还有些难听的话，您也稍微委婉一些····· “仅次于秦皇汉武吗？哈哈哈，咱也配得上了。” 朱元璋觉得楚天说的没毛病，也是一副龙颜大悦的样子。 他脸色稍微缓和，看向楚天，继续问道： “那咱继续问你，那些骂咱的人呢？他们是如何骂咱的？” 楚天此刻说道： “倒也不能说是骂，只是将您做过的事情说一遍罢了。” “哦？说来听听，咱不怪罪你。” 这话倒是让朱标太子的内心一松。 楚天也知道，现在朱元璋心情不错，于是他说道： “第一，屠戮太多，动不动就株连三族，九族，可谓杀人如麻。” “他们该杀！！” 朱元璋目光阴沉地说道，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错误。 楚天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 “第二，对于官员过于苛刻。 一些官员虽说也确实犯了错，但是罪不至死。 最关键的是，您给他们的俸禄太低了。” “低？怎么可能，咱给他们的俸禄不低，绝对足够他们过得颇为富足了。” 朱元璋丝毫不觉得自己对官员苛刻，反倒觉得自己给他们的待遇相当的优厚。 可楚天却在此刻说道： “不得不说，在刚刚立国的时候，您制定的那些官员俸禄，确实不算低。 可是您没有考虑到，这些年过去了，市场上的物价涨了多少。 这些官员们，在十五年前还能用这些俸禄过得颇为富足，可到了后面呢，日子过得却总是紧巴巴的，甚至有不少官员需要去街上卖字画。” 楚天倒不是为那些贪官污吏洗白，恰恰相反，他觉得朱元璋在反腐倡廉这方面做的相当好。 可这些官员们，各个穷得叮当响，连顿肉都吃不上，又有多少人能始终恪守品格，不让自己伸手去贪墨呢？ “照你这么说，应该提高他们的俸禄吗？高薪养廉？” 朱元璋冷笑一声说道。 楚天道： “高薪养廉只是一个笑话，人心不足蛇吞象，纵然给他们再多的俸禄，也架不住一个人的贪婪。 当他们每个月只有十两俸禄的时候，他们想要追求的是每个月二十两俸禄的生活。 当您给他们每个月发二十两俸禄，他们或许会追求每个月一百两的生活。 而当您真的给他们每个月发一百两俸禄，他们或许又会想品尝一下，每个月都弄到一万两是什么滋味儿。” 朱元璋冷哼道： “小子，那你倒是说说，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楚天便道： “一方面要根据市场价格浮动变化，来制定更加合理的俸禄，不说让官员过上骄奢淫逸的生活，至少也不能穷的揭不开锅，一年到头连顿肉也吃不上。 还有一方面，则是完善对于官员的监督，审查机制，定期让官员公布自己的财产，并且注明这些财产和收入的来源。 除此之外，还需要建立举报机制，便是普通的百姓们，也能通过一个部门，去举报这些官员贪赃枉法的事情。 如此一来，至少可以最大程度的遏制贪腐。 因为贪腐是无法被真正消灭掉的，只要这个国家足够大，官员足够多，便一定会有人选择贪腐。 这是人性使然，想要消灭几乎不可能，只能去最大程度地遏制。” 朱元璋听完楚天一番话，认同地点头说道： “你小子，给的这些建议倒是中肯。 咱听得进去，还有吗？咱倒是想要看看，这后世如何评价咱的功过。” 楚天看朱元璋听进去了这一条，心想或许这对于大明朝的改变很小，可至少也能少一些冤死的官员，同时也能让底层的百姓们，参与到整个国家的建设和治理中来。 于是楚天继续说道： “第三点，海禁。” “海禁？咱禁了海禁，是为了让那些倭寇，还有方国珍，张士诚的余部，不去侵扰咱大明百姓，怎么还成了罪过？” 楚天道： “任何举措，有利就有弊。 海禁政策短期来看，确实可以减少倭寇，海盗，以及张士诚，方国珍余部对于沿海百姓的侵害和袭扰。 可更长远来看，这就是因噎废食。 我大明数千里的海岸线，只是打鱼就能养活多少百姓？ 可海禁政策一出，这些人只能种地，没有了其他活路。 一旦地没法种了，就得饿肚子，就得造反。” “不止如此，这个时代，西洋诸国已经开启了大航海时代，开始大规模地开发海上资源，去更遥远的土地上进行贸易，来为国家赚到更多的钱。 但是您却禁止和外国商人贸易往来，减少了同国外文化的交流。 导致很多西洋先进的技术，都没有传到我大明来，我大明也无法学习到这些技术，制约了我大明科技，经济的进一步发展。” “经济，科技？那是什么？” 对于这些名词，朱元璋显然并不了解。 楚天便将经济还有科技词汇，解释给了朱元璋。 朱元璋冷哼一声道： “经济，说白了就是做生意呗。 生意人最是可恶，他们可以不事劳动，坐享其成，和那些地主一样可恶。 至于你说的科技，说白了，不就是那些个奇巧淫技吗？咱大明物产丰富，无所不有，不去发展又如何？ 再说了，那西洋人有什么？一群红毛鬼罢了，能赶得上咱大明？” 他话音落下，楚天便摇头叹息道： “陛下，您说您为何能战胜陈友谅？” 第十九章 朱元璋数宗罪 “自然是咱才略远远超过他。” “这固然是事实，可最重要的一点，我觉得是因为您足够谦逊，能听得进去别人的话。 而且您可以将自己的姿态放低，知道陈友谅是比自己强大的对手，知道自己必须全力以赴，谨慎对待。” “倒是陈友谅，他傲慢无比，觉得自己军力强盛，可以随意击败您。” “可最终的结果是什么，自认为举世无敌的陈友谅，被您在鄱阳湖击败，他的帝国也随之覆灭。” “您现在觉得大明国无所不有，不需要向那些西洋人学习，也不需要和他们交流。 如此傲慢，如此自满。 那您又何尝不是彼时的陈友谅，大明又何尝不是彼时的陈汉帝国？” 这一番话，几乎可以说是怼着朱元璋的鼻子骂了，只是一句脏话也没有说罢了。 朱元璋听完这些话，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 一旁的朱标，疯狂地拉扯楚天衣袖，让他稍微收敛一些，在你面前的不是那个老农朱重八，是大明洪武帝朱元璋啊。 更何况，你还把他比作被其击败的陈友谅，这不是找死吗？ 朱元璋死死地盯着楚天，杀气纵横而起，让整个房间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不少。 楚天却仍旧看着他，心想这老朱八成是听进去一些了，不然这会儿就不止是盯着自己，而是抽刀剁掉自己了。 半晌，朱元璋才吐出一口浊气，压制住心中怒火道： “咱很生气，但是咱也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咱是有些自满了，这些话虽然是对的，可咱竟然有些听不进去了。” “咱想了想，恐怕是当了这皇帝之后，就总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对的。 那些大臣们啊，也不敢忤逆咱的意思。 他们都会捡着咱喜欢的听。 时间长了，咱就只能听顺耳的话，这不顺心的话，是一句也听不进去了。” “咱还记得啊，当年刘伯温给咱上课，那时候咱跟个学堂里面的学生一样好学，勤勉，他说什么咱都听得进去。 可你现在说的话，咱听不进去，咱不是觉得你说的有什么错，咱只是觉得自己不会犯错。” 朱元璋竟然开始气呼呼地自我反省起来。 “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没有人做的事情永远正确，您还是一个吃不饱饭的和尚之时，您会犯错。 您拿着陶碗四处乞讨的时候，您也会犯错。 您是义军首领的时候，还是会犯错。 如今您是皇帝了，就不会犯错了？” 楚天此刻说道。 朱元璋不情不愿地点头道： “海禁一事，咱会仔细考虑的。 还有你说的那些西洋的那个什么技····” “科技。” “没错，科技，咱也会派遣人去考察学习的。” 朱元璋这样说道。 再看向楚天，发现这人的话虽然难听，可如果真的放下自己的愤怒，冷静思考的话，就会发现楚天所说不无道理。 “第四，户籍制度，限制人口流动，百姓只能呆在自己出生地，方圆几十里的地方，去稍微远一些的地方，就需要路引凭证。 甚至是从事行业，也被永远限制。 这不仅仅让这些百姓们，在空间上无法流动，同时所处阶层，也被彻底锁死。 农民的孩子只能是农民，商人的孩子只能是商人，工匠的孩子只能是工匠，军人的孩子永远是军人····· 从出生开始，他们这一生就被注定，永远没有了选择的权力。” 楚天继续道。 他这话说出，朱元璋立刻吹胡子瞪眼，颇为不满地一巴掌拍在地板上道： “你小子没完了是吧。 咱制定的这个政策多好啊？百姓们就呆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就不会造反，不造反就不会死人，咱大明也就不会亡。” 可楚天却摇头说道： “那些百姓都快饿死了，都开始逃荒了，您觉得他们还会呆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儿吗？ 他们造反之后，建立军队攻打大明的城市，会去申办路引凭证吗？ 他们还会理会您制定的这些个政策？ 这户籍政策虽说有利，可弊端也极大，必须进行调整，否则大明灭亡那一日，它也会推波助澜，成为烧死大明的一根木柴。” “这个政策，最大的弊端，便是让原本可以进入其他行业讨生活，不至于饿死的人，只能活活饿死。 不想饿死的人，就不会再去理会您制定的这些东西，甚至他们会揭竿而起。 人员的空间流动，和阶层流动被限制住，经济，文化等交流也会被大大限制住，商业，农业等等，全部都会被限制。 整个社会一潭死水，毫无活力可言，技术的进步无法产生，思想无法交流，大明迟早在这一潭死水之中腐烂，朽坏，被蝼蚁啃噬干净，直到有一天轰然倒塌。” 一番话说完，朱元璋脸色纵然阴沉无比，毕竟户籍制度，是他颇为得意的杰作。 如今却是被楚天贬的一文不值，甚至后世还痛骂他的这些政策，他如何能不恼怒。 可仔细思索一番，朱元璋知道，楚天所说不无道理。 他将这些事情，想的太过于理想化了。 若是真的想想，只要楚天口中，那“人与自然的矛盾”没有被解决掉，百姓们饿着肚子，他们就会造反。 这什么路引，什么户籍管理，根本无法对他们造成任何限制。 第二十章 军屯制度 朱元璋又抬起头来，看向楚天道： “有理，咱这个制度，也得改改。 继续说吧，咱还有哪些做得不对。” 楚天这会儿来了兴致，便继续说道： “第五点，朱家子孙不事生产，由国家豢养。” 朱元璋对待臣子虽然相当苛刻，可对自己的孩子们，却几乎是到了溺爱的地步。 所谓的皇子犯法，和庶民同罪，那也就是嘴上说说。 他的很多儿子，在自己的封地都干了许多违法乱纪，甚至是让人家破人亡的事情来。 可老朱的处置手段，往往都是骂两句，最多就是关起来，然后继续锦衣玉食。 这和他处置官员的手段可谓大相径庭。 那些官员哪怕只是贪了点儿粮食，都要被扒皮充草。 正因如此，朱元璋也让他朱家的后世子孙，都可以不必从事农业生产，吃穿用度等，都由国家供养。 原本他老朱家也就那点儿人，上上加起来有个几百口，也不是养不起。 可那会儿他们都是往死了生，到了后来，朱元璋后代子孙，已经有百万之巨。 这些人也不干活，都由国家养着。 这对于整个大明朝的财政来说，是无比沉重的负担，给这些后世子孙花的钱，完全能养起一支庞大无比的军队了。 “咱心疼孩子，让他们不去从事生产又怎么了？” 朱元璋颇为不满地说道，“不信你去问问标儿，咱这事儿做的是不是很厚道？” 朱标急忙附和道： “是啊，这是父皇对我朱家子孙的恩赐。” 楚天却道： “上位，您生了多少孩子来着？几十个吧。 您的这些孩子，燕王，湘王，宁王什么的，他们又会生多少孩子？ 不出十代，整个皇室子孙人数，就能达到百万之巨。 养活几百口人，对于大明国的财政来说，自然不算问题。 可养活这数百万不从事任何劳动，只知道瞪眼吃饭的人，会让大明国每年多花多少钱？ 原本这些钱可以用来给灾民购买粮食，可以给军队发放饷银，可以让那些戍边将士们吃饱穿暖，有力气上阵杀敌。 可这些钱，都养了您这数百万的后世子孙。 关键是，这些人除了流淌您的血液之外，对于大明国几乎没有丝毫作用。” 楚天这一番话，却是让朱元璋惊醒过来。 他只考虑到了现在，只考虑到这些后世子孙，不能再像自己之前那样吃苦受累了。 却没有想到，自己的后世子孙，一个人生十个八个孩子，日积月累之下，就能达到百万之众。 这些事情，朱元璋不相信那些大臣们看不出来。 可这些大臣绝对不敢同自己讲这些，来找不痛快，弄不好还要被砍掉脑袋去。 他看了朱标一眼道： “标儿，你觉得呢？” 朱标也点头说道： “楚先生说得有理，若真是如此，几代人之后，我大明国就需要花费无数钱粮，来豢养后世子孙了。 而且越是往后，这种负担就越加沉重，自然也会让我大明国国力日渐衰微，不复当年。” 半晌，朱元璋才闷声道： “以后，给这些后世子孙发些钱，他们用这笔钱经商也好，种地也罢，都和咱没有关系了。 但是这笔钱不能太多，不然一年发出去的钱，恐怕都足够咱大明国一年军饷了。” 他也意识到问题所在，知道现在不明确相关制度，政策，以后恐怕更是尾大不掉。 朱元璋虽然希望看到大明国后续的皇帝，都能和自己一样充满魄力。 可他也知道，自己的后世子孙，生在深宫，长于宦官宫女之手，像他这样雄才大略的人极少。 不成个昏君，把他气的踢棺材板儿，就已经是烧高香了。 朱元璋说完，看向楚天道： “还有吗，咱都听听。” 楚天看朱元璋还能听进去，心想那还成，这老朱还没有刚愎自用到一点儿话也听不进去。 真要是一点儿话也听不进去，那他才懒得管大明将来如何呢，灭亡就灭亡呗，反正不耽误后面新中国成立。 “第六，军户制度和军屯制度。 这两个制度，让明朝军队在中后期战斗力下降极为严重，连土匪都比不上。 这也是为什么，后面的农民起义，明朝的军队无法镇压，反倒是被拿着锄头的农民军，杀得节节败退的原因。 因为这些军队，到了后来几乎等同于农民，并且还是饭都吃不饱的农民，他们甚至有很多临阵倒戈，直接投了农民军，转头去杀自己的长官。” 楚天这样说道。 听到这句话，朱元璋又是一拍地板道： “你小子，满口胡言。 咱养百万兵，却不费百姓一粒米，这是多大的好事儿啊。 这群后人，不夸咱就算了，怎么还骂起咱来了？ 再说了，这军户的后人，不也是从小就接受军事训练？ 哪怕平常也需要种田，可只要接受一两年的军事训练，上阵打仗就已经足够，战斗力怎么就会下降呢？” 这又是朱元璋非常骄傲的一个制度，结果又被楚天贬斥的一文不值。 他本来脾气就暴躁，饶是面对楚天收敛许多，还是气的不停拍打地板，反驳楚天所言。 楚天便解释道： “还是之前所说，这些军户，若是没人都拥有足够土地，平常也能坚固军事训练，那战斗力确实不会下降太多。 可军户也需要结婚生子，这一生孩子，家里的地就得养活更多的人。 原本是五十亩地养活三口人，到了后面就是五十亩地养活十口人。 甚至到了后面，这些军户的土地，都被卫所长官，当地的权贵，官宦等等侵占了去，他们别说这五十亩土地，连十亩地都没有了。 这个时候的他们，别说军事训练了，饿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各个面黄肌瘦，恨不得去啃食树皮，挖蕨根来充饥，这种军队怎么可能还有战斗力？” 说到这里，楚天还先不过瘾，也生怕自己所说的没有说服力。 他干脆拿出史书里面的话，继续向朱元璋阐述自己的观点。 “《明实录》曾记载兵部尚书王骥的上疏，他称：“国初，贵州二十卫所屯田、池塘共九十五万七千六百余亩”。” 第二十一章 对楚天的处置 “这不是很好吗？咱可是给了这些军户，远超普通农民的土地。” 朱元璋这样说道。 可楚天话锋一转道： “但王骥在巡视后发现，才过去几十年，这九十六万亩的土地和池塘就已经是“徒存虚名”，正所谓“良田为官豪所占”，“贫穷军士无寸地可耕”。” “又有镇守太监王贵，在陕西任职期间，霸占军队屯田一万亩，有屯田兵士一千多人被迫为其耕种。” “这些军户们在军屯被兼并的情况下的生活愈发难过，史载：“军士妻子，衣食不给，皆剜蕨根度日”，而原本应担任起耕战职责的军士们则“饮恨吞声，无可控诉”。” 朱元璋听完之后，也陷入到沉默之中，开始反思自己制定的这个制度，其弊端到底在什么地方。 不得不说，屯田和军户制度，确实减轻了大量农民的负担，让他们可以少缴纳许多粮食给大明，供养军队。 这制度在大明朝初期，对于稳固整个国家来说，发挥了相当重要的作用。 可随着时间流逝，这制度的弊端，也会慢慢显现出来。 楚天看朱元璋被自己干沉默了，便加大火力，骑脸输出道： “开国初期的军户家庭，随着一代又一代的繁衍，人口只会越来越多，但能让他们进行生产满足所需的屯田则越来越少。 这使得很多军户家庭的生活越来越糟糕，军户们的待遇越来越差，当对军屯土地的侵占之风愈演愈烈之时，军士们的大逃亡便开始了。” “军士逃亡·····” 朱元璋眉头大皱起来，“那些卫所将领呢？ 面对士兵逃跑，他们自然要以军法从事，以儆效尤。 咱就不相信，杀上十个八个逃兵，还震慑不住那些想要逃跑的人。” 楚天笑着摇头道：“不，上位，面对士卒大量逃亡，这些将领军官们非但不会严加管理，反而乐于放纵他们逃亡。” “这是什么道理？这些当军官的也该死，尸位素餐，竟然不去惩处追击逃兵，还放任不管，他们收了这些逃兵的贿赂不成？” 楚天说道：“不，只是因为士卒逃亡后，军官便可以吃逃亡士卒的空额，就是吃空饷。” “因此，各地卫所的士兵缺额越来越严重，到了正统三年，逃亡明军已达一百六十万之众。 剩下的也尽是些老弱病残，再也谈不上有何强大的战斗力了。” 这一番话说完，不止是朱元璋，一旁朱标也陷入到沉思之中。 两个人对视一眼，却也都从彼此眼神之中，看出对楚天所言的担忧。 更何况，现在楚天所说，根本不是可能发生的事情，而是再不做出改变和调整，必然发生的事情。 “可若是实行募兵制度，又得给天下百姓，增添多少负担呢。” 朱元璋不由得叹息一声道。 楚天呵呵一笑道： “您不让大明朝的财政，去养那数百万的后世子孙，而是用来养大明朝的军队，那天下百姓们的负担，不就没有增加吗？” 这话让朱元璋一脸黑线，心里这小子原来在这等着咱呢。 他把这口气生生咽下去，继续说道： “好，咱明白了，这一系列的政策，确实欠考虑，至少没有考虑到将来。” 朱元璋看向楚天说道。 “还有吗？咱这一回听完。” 楚天道： “第七，恢复人殉活葬。” 原本人殉陪葬这种陋习，在之前便已经被废除，可朱元璋却开了历史的倒车，竟然重新恢复了这种惨无人道的制度。 也正是因为如此，朱元璋在后世又多了一处被人诟病的黑点。 “活人殉葬？这····咱倒是真有这个想法·····” 朱元璋倒也没有否认。 现在的他还只是有了这么一个想法，并没有将这个想法付诸实践的意思。 在一旁的朱标也说道： “父皇，此举不可行啊····” 朱元璋对于这件事情，倒是没有那么执着，现在听到楚天提醒，便摆摆手说道： “既然要背上骂名，那咱就不弄这个了。还有没有啊？” 楚天深吸一口气道： “大概就是这些了，其实还有很多，真要细说起来，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什么，这夸咱得话，一共就这么几句。 说咱做的不好的地方，你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朱元璋一瞪眼，心想都这样了，自己还能排进前五？ 你小子不会是诓骗咱的吧？ 楚天道： “其实，要说你的功绩，也能夸个三天三夜。 但是我想陛下的身边，应该不缺夸奖的人，唯独缺少我这种说出您缺点的人吧。” 这话说出，朱元璋便低头沉吟一番道： “行了，咱大概也知道了。 坦白说，咱现在很生气，你说的这些话，咱有的能听进去，有的听不进去。 可咱不会因为你说了这些话，就宰了你。” 他这样说着，看向楚天的目光，仍旧带着几分怒气。 楚天道： “生杀予夺，不过一念之间。 可杀我一个，大明的命运也未必就会因此改变，不杀我，大明或许也会和原来一样。” 他可不敢对朱元璋说，你留着我，大明就不会灭亡了。 这种海口他不敢夸，毕竟他只是从未来而来，可以给大明国提供另外一种思考和视角。 但是具体的政策施行，需要考虑到的因素太复杂了，落到实处的时候，往往和最初的设想相距甚远。 楚天并不觉得自己就比这些大臣们聪明多少，他唯一超过他们的，或许就是跨越时代的知识积累和远超这个时代的认知角度。 “你小子倒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咱不会杀你，可也不代表咱就会放了你。” 朱元璋说着，虎目盯着楚天。 “父皇，慎重考虑啊。” 朱标看着楚天，还在为他求情，生怕自己这暴躁老爹，来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用什么刑罚处置楚天，将他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朱元璋瞥了朱标一眼道： “打入诏狱，永不释放！” 在朱元璋看来，楚天所说的这些，固然能让他警醒。 可这样的人，若是真的从监牢之中放出来，落在有心之人手中，甚至可以颠覆他大明国的江山。 第二十二章 马皇后收拾老朱 他作为大明国的君主，如何能不忌惮。 朱标看到朱元璋在说这句话时候的眼神，就知道那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再给楚天求情，这件事情没得商量。 可朱标到底不愿意看到楚天以后身陷囹圄之中，仍旧上前说道： “父皇，儿臣知道您在想什么，可楚天有经天纬地之能，若是能善加利用，必然可以让我大明国国祚延续。 这不管是对于国家，还是对于天下百姓，都是功在千秋。” 可朱元璋却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冷哼道： “咱就猜到你要求情，可你看这小子，他向咱求情了吗？ 这小子一身傲骨，还一身反骨！” 楚天却是淡然一笑，心想老朱你我还不了解，你决定了的事情，求你就有用了？ 还不如硬气点儿，这样好呆还像条汉子，说不定还能让你高看一眼。 看楚天一脸淡然的样子，朱标却是更加钦佩，向楚天拱手道： “楚先生，父皇他·····” 不等他说话，朱元璋就冷冷道：“来人呐，把这个楚天给·····” 结果他话音未落，便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厉喝。 “朱重八。” 敢直呼朱元璋本名的人，整个大明朝估计也就一个人。 那个人的名字叫马秀英。 说话之间，却见到一个身披华服，不怒自威的女人，从门外走来。 朱元璋一看马皇后竟然也来了，而且还一副恼怒万分的样子，他脖子一缩，心想秀英怎么过来了？ 往后一看，燕王朱棣就躲在一群宫女后面，也缩着脖子往这边儿看。 和朱元璋一对视，他就急忙低下头去，耳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也没有看到。 在楚天还有朱标来到这里之前，朱棣便被朱标特地安排，去寻找马皇后。 方才马皇后便已经赶到这里，只是没有让外面的太监和宫女汇报。 她和朱棣两人，便躲藏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对话。 事情的前因后果，在路上的时候，马皇后也听了一个大概。 对于楚天，她印象倒是极好。 如今听到朱元璋竟然要将楚天永远地囚禁起来，马皇后就再也按捺不住心中不平，这才和朱棣一起走出来。 “秀英妹子，你这段时间身体不好，怎么跑这儿来了啊？ 你要想咱了啊，咱去找你啊。” 朱元璋一边搓着手掌，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凑到马皇后旁边。 马皇后瞥了他一眼道： “你朱重八还记得我这个民女呢？我给你说的那些话，你是一点儿也没有听进去啊。” “啊？什么话啊？” 朱元璋故意装糊涂。 “选贤与能，爱惜人才，你倒是好，楚天楚先生这样的治国之才，你就这么打入诏狱之中？ 怎么，楚先生是领兵造反了？还是带人挖了你老朱家的祖坟？” 马秀英显然气恼的很，现在对朱元璋说话，那是一点儿也不客气，一点儿也不给这个皇帝留面子。 朱元璋清咳一声，凑到马皇后旁边，低声道： “秀英妹子啊，这孩子们都在呢，你好歹给我留点儿面子啊。 你看标儿，你看老四，他们两个都在看咱笑话呢。” 正如他所说的话，不管是朱标还是朱棣，最喜欢的事情，莫过于看到自己那万万人之上的皇帝老爹，在母后面前吃瘪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他们之前受得气，挨得骂，也就跟着烟消云散了。 “你个朱重八，还你知道要脸呢？那还干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情来？ 更何况，楚先生还是咱朱家的恩人，他救了雄英的性命，你就这样对待恩人？ 你这怎么当爹的？如何给自己的孩子做榜样？ 你又是怎么当皇帝的？教天下的百姓们都像你这样当白眼儿狼？” 马皇后这段时间身体确实不太好，但是骂起朱元璋来，那可真是一个豪情万丈，言辞犀利。 老朱低着头，撇着嘴，站在那里不停地搓着手掌，却是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马皇后就是他的天，马皇后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朱元璋在天下人面前，都是高不可及的皇帝。 只有在马秀英马皇后面前的时候，他才是那个端着要饭碗的朱重八。 “秀英妹子，还有这事儿呢，这····这标儿也没给咱说啊？” 朱元璋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假装自己不知道。 朱元璋现在也只能假装不知道这事儿，然后转过身倒打一耙，打算让两个儿子给他背锅。 可朱元璋话音刚落，目光就迎面撞上一脸愠怒的马秀英。 他又像是瘪了的气球，放低声音道： “秀英妹子啊，这个咱之前确实是不知道啊。 你看现在知道了，那咱知错就改，咱厚待楚先生还不成吗？” 第二十三章 转危为安 在旁边听着的朱棣还有朱标两人，却是心中暗爽。 心想还是母后手段高明啊，还是母后收拾父皇收拾的利索啊。 楚天看着马皇后，心想这马皇后真是名不虚传啊，把老朱收拾的服服帖帖啊。 现在老朱可真是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面咽，连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否则马皇后有的是招数收拾他。 马皇后看了朱元璋一眼说道，便走到楚天面前。 楚天看向马皇后，便拱手行礼道： “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圣安。” 马皇后微笑看向楚天，发现他眉眼之间俊俏得很。 关键是眼睛清澈得很，看向自己的时候没有谄媚，没有畏惧，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好孩子，我们家老四，方才在路上的时候，可是把你一顿夸。 如今一看，我也喜欢的很。” 这样说着，她又警告一样地瞪了朱元璋一眼。 现在朱元璋垂手站在一侧，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愣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心中却在想着，唉，随她去吧，谁让咱喜欢她呢，疼她呢。 “谢皇后娘娘厚爱。” 楚天这般说道。 朱元璋无奈叹息，便听到马皇后声音再次传来。 他可不敢怠慢，像是店小二一样，快步走过去，生怕走慢了马皇后又要生自己的气。 “秀英妹子啊，什么事儿啊？尽管吩咐，咱为你马首是瞻呢。” 朱元璋笑眯眯地看向马皇后道。 马皇后指着楚天道： “你看楚天这也颇有些本事，总要安排些差事做做吧？” 马皇后倒是不客气得很。 听到这句话的朱元璋，立刻一脸的为难。 “这样吧，咱给他个差事，让他随着标儿，跟着咱一起处理政事，如何？” 朱元璋这话，说是赏赐给楚天一个官位，一个差事，实际上也是想要看看楚天的本事。 最重要的一点是，楚天跟在朱标还有自己的身边，他才能放下心来。 若是就这样把楚天放养出去，他可放心不下。 “好，这个官倒是不小了，没有品阶，但是却也能发挥一下楚天的才能。” 这般说着，马皇后便走到楚天面前道： “楚天，你觉得给你安排的这个差事如何？” 楚天便道：“全听娘娘安排，谢上位圣恩。” 他仍旧云淡风轻。 这副模样让朱元璋不爽，可他偏偏又觉得如果楚天不这样，而是一副摇尾乞怜的样子，他反倒会讨厌。 对，傲骨。 朱元璋喜欢楚天身上的那种傲骨。 宠辱不惊，生死如常。 朱元璋看向马皇后，看她又露出笑意来，也是跟着呵呵地笑了起来，心想只要秀英妹子高兴，怎么都好说。 可就在马皇后高兴的时候，她却眼前一黑，竟然直接晕倒了过去。 这段时间，马皇后的身体一直不太好，这会儿一直站立着，又说了这么多话，还动了肝火，现在气血上涌，自然支撑不住。 朱元璋一看，急忙冲上去，一把抱住马皇后道： “去，快去叫太医！！！” 其他人也都忙作一团，朱棣更是飞一样地跑向太医院，速度快的令人咋舌。 楚天却在此刻上前道： “我略通医术，可以给干娘看一下。” 第二十四章 朱元璋倒也不去质疑楚天所说，毕竟皇太孙朱雄英，患了天花之后，也是楚天给的药方，这才把朱雄英从生死线上拉回来。 众人急忙让开，楚天道：“有竹筒吗？我得听听娘娘的心跳。” “竹筒？那是做什么的？” 朱标疑惑道。 朱元璋道：“少废话，快去拿！！” 很快，竹筒便被拿了过来，放在楚天手中。 楚天将竹筒一端，放在马皇后的心脏上，再贴耳去听。 不多久，他眉头稍微舒展开。 穿越之前，楚天倒是看过不少的医书。 虽说没有什么行医资格证，更没有什么临床经验，但是大量理论知识积累，让他还是具备了相当不错的医术。 他大概查探一番之后，便已经确定了马皇后的病症是什么。 那就是病菌肺炎。 要说肺炎放在后世，并不是什么难以治疗的病症，甚至寻常的小诊所开出的药剂，也能将其治好。 可放在古代，这种病菌感染类的疾病，想要治好却相当困难。 原因很简单，因为古代没有青霉素等消炎药。 所以想要抑制病菌增长，方法便相当有限，大多数时候，都只能依靠人自身的免疫系统硬抗。 扛住了还好说，要是扛不住，那就是一命呜呼。 这一点，不管是底层的庶民，还是上层的皇亲国戚，都是一样的。 因为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如此，再怎么都无法突破时代的桎梏。 “怎么样，看出什么来了吗？” 朱元璋问道。 楚天便道： “病菌感染，得用青霉素才行。” “青霉素？那是什么？” 朱元璋眉头微皱，感觉楚天说的很多东西，都像是天外之物一般。 楚天便道：“青霉素啊，就是消炎药，人之所以生病，很多时候都是因为受到外部的细菌，或者是病毒感染。 想要消灭这些细菌，还有病毒，就是需要使用消炎药了。” 楚天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朱元璋脑子更乱，他摆摆手道： “行啦，楚天啊，你也别给咱解释了，还是直接说说怎么弄到这个东西吧。 咱大明国别的不说，物产丰富，无所不有，咱还就不相信了，找不到你说的这个什么什么素。” “陛下，倒也不必如此费心，这个青霉素其实很好获取，只是需要提炼一下才行。” “很好获取？在哪儿？” 朱元璋问道。 他心中挂念着马皇后。 对于朱元璋来说，马皇后是他这一生挚爱的女子，再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取代。 他一生戎马征战，人人见之畏之如虎。 可到了马皇后面前，他却还是那个穷小子朱重八，是马皇后面前，带着几分自卑，几分青涩的小和尚。 “陛下，我需要以下的一些东西，需要您让人准备一下。” “好，你说，咱现在就让人去准备。” 楚天继续说道： “首先，需要煮一锅牛肉汤，但是不要放任何调料。 注意煮的时候，往里面放一些牛蹄筋，然后就放在那里，等到凉了之后，就会变成肉冻。” “不是，这牛肉汤秀英也经常喝啊，肉冻也不是没吃过，这东西还能治病不成？” 对于楚天所说的这些，朱元璋可真是有些大惑不解了。 别说是他，就是刚刚被朱棣直接扛过来的周御医，同样大惑不解。 朱元璋看向一旁的周御医道： “周御医，你说说，这小子说的这些靠谱吗？” 可周同文却急忙拱手回答道： “启禀上位，楚先生的医术远在我之上，既然他说可行，那应该是可行的。” 听到这话，朱元璋也想起来，之前皇太孙朱雄英生病，也是周同文去看。 只是周同文面对天花也是束手无策，反倒是楚天给出的药方，在短时间内便让朱雄英的病症减轻，如今已经恢复不少。 “那行，咱就相信你了。” 朱元璋原本就颇为多疑，对楚天的话自然也不会全部相信。 可既然周同文也这样说了，他便不疑有他，让手下人立刻去准备相关的东西。 除了煮好的牛肉汤，楚天还让朱元璋准备了相当多的陶碗，用来放置这些肉冻。 大概两个时辰之后，一碗碗牛肉冻，便被放到了楚天面前。 朱元璋看着那些陶碗中冷凝之后的肉冻，心中仍旧带着几分疑惑。 “小子，你这真好使吗？” 朱元璋问道。 楚天没有说话，而是拿来消毒之后的银块，在自己口腔的上粘膜刮了几下。 随后，他便将这口腔上粘膜获取的刮取物，放置到肉冻之上。 看到楚天竟然用自己口中的东西，放在这上面，朱元璋心想这难不成是药引子？ 可是····用人的口水当药引子？ 朱元璋越看越觉得不靠谱。 可周同文已经说过，楚天医术高明无比，再加上这小子本来就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 他也只能暂且压下心中疑虑。 结果这个时候的楚天，将一根银筷子递过来道： “陛下，别闲着，你也用这东西刮一下你的口腔上壁，然后把获得的刮取物，放在这肉冻上面。” 听闻此言，朱元璋犹豫再三，却还是照做。 不止是他，一起来到这里的朱棣，还有朱标也都有样学样，开始往那陶碗上面，放置自己口腔上粘膜获取的刮取物。 不要小看这些刮取物，他们可以作为杀菌目标参照物的葡萄球菌。 将这些做好之后，楚天又让人去搜集发霉的水果，还有食物。 “发霉的水果和食物？用那东西做什么，咱大明物产富饶，难道还给不起你一口好吃的？” 朱元璋还以为楚天是饿了，只是这口味着实独特，竟然要去吃发霉的食物？ 那东西能吃吗？吃了不得生病？ 不过，他也是见多不怪，没有再多说什么，便让人去搜集发霉的食物还有水果。 不多久，这些食物还有水果，便被宫女和太监们端了上来。 楚天在众人注视之下，将那些发霉食物上面的霉菌，都刮取下来，然后放置到这些肉冻之上。 做好这些之后，楚天便道： “还需要大概七天时间。” 第二十五章 伴君如伴虎 “七天时间，皇后他·····” 朱元璋到底是担心马皇后的病情。 可楚天却笑着说道： “陛下不必担心，历史上的马皇后，是等到八月份才去世的。 现在的马皇后，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只要我把这些青霉素制备出来，不仅仅是马皇后的病症，便是天下人许许多多的病症，也都可以用这种药物来医治。” 楚天看朱元璋还是不放心，像是一个关心自己老伴儿病情的小老头，就又开了写方子。 这些药方不能根治这种病菌肺炎，但是却可以最大程度地缓解相关的症状。 这才让朱元璋稍微放心了一些。 等到忙活完这些，已经到了傍晚时分。 朱元璋这个工作狂，今天却是连晚朝都没有去上，而是让朱标代为上朝，和群臣议事。 他则是陪在马皇后的身边，可谓是寸步不离。 楚天自然也不敢离开，毕竟他虽说自信的很，可实际上也是按照书上的方法来做。 万一中间出现了什么和书本上所说不一样的东西，他还得搜罗自己所学的那些知识，来进行调整。 等到第二日清晨的时候，马皇后这才缓缓醒来。 她昨晚喝了楚天给她熬制的汤药，精神头倒是恢复了不少。 可楚天也知道，那是药物的力量，她体内的肺炎仍旧没有好。 看到马皇后醒来，精神还不错的样子，朱元璋眼泪一下子就奔涌了出来。 他一把抱住马皇后，老泪纵横道： “秀英妹子，没有你咱可怎么活啊。” 马皇后看朱元璋这般模样，也是心疼不已，轻抚着他的脑袋道： “行啦，行啦，我这不是还没死呢？ 再说了，你是大明的一国之主，我就是死了，你也得好好当这个皇帝。” 朱元璋连连点头，哭的却更像是一个孩子。 看到这位铁血君王如此柔弱的一面，楚天也是感叹。 历史上的马皇后死去之后，朱元璋杀孽更甚。 没有了马皇后这位仁慈无比的皇后劝诫，朱元璋便像是被解开了封印一般，几乎将所有的有功之臣都杀了一个遍，为他的皇太孙朱允炆铺路。 楚天也知道，给马皇后延寿，对自己也很重要。 毕竟现在他是马皇后的干儿子，可不是朱元璋的干儿子。 “对了，秀英啊，咱可得好好感谢一下楚天呢。 这小····这小伙子可是厉害得很呢，他说给你弄个什么什么素。 有了这个什么什么素之后，你的病就会好了。” 朱元璋此时对马皇后说道。 楚天只是谦逊一笑，仍旧是宠辱不惊的模样。 这话没有让马皇后意外，他看向楚天道： “楚天，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你救了雄英的命，还救了我这个老婆子的命啊。” 在一旁的楚天道： “药物还没有制备好，到底能不能挽救娘娘你的性命，我也不敢打包票。” 他没有什么隐瞒，直截了当地说道。 马皇后道： “就算是没有治好也无妨，人呢，活了这一辈子，该享受的也都享受了，就是死了又能怎样呢？” 她倒是看得很开，可一旁的朱元璋脸色却已经阴沉下来。 直到马皇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他这才将自己的表情收敛起来。 楚天知道，如果马皇后没有被自己救活的话，那朱元璋绝对会宰了自己。 他可不能奢求这位君王，会又什么仁爱之心。 至少，他的仁爱之心，是对自己的孩子，还有那些百姓们的，而不是对他这个外来户。 想到这里，楚天也更加明白，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 往后几日时间，楚天便都在宫内忙活。 在这期间，他让人准备了不少东西。 因为想要在古代获取青霉素，还是可以注射进入体内的青霉素，那可需要花费不少功夫。 别的不说，只是过滤使用的活性炭，他就需要花费不少功夫。 除此之外，楚天还让人准备好大量的硫酸，以及乙醇（酒精）然后通过这两种物质反应，获得乙醚。 乙醚可以提纯青霉素，让原本低纯度，只能外用的青霉素内服，或者直接注入到体内。 终于，等到第七天的时候，楚天便看到肉冻上面的抑菌环。 他立刻便将这种抑菌环取出，然后放入稀释牛肉汤的陶罐之中，然后密封起来，让它在里面慢慢繁殖。 这就是青霉素。 不过，现在的青霉素还不能直接使用，还需要许多步骤。 第二十六章 制备青霉素 这一日，楚天正在制备青霉素的时候，便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他转头一看，就见到一个穿着宫装的明丽女子，掀起长裙，踏过门槛，探头探脑地向这边看着。 楚天急忙做出噤声收拾，因为此时马皇后正在里屋睡觉，这小宫女若是打扰皇后睡觉，朱元璋砍了她脑袋都有可能。 那明丽女子一看，也意识到皇后应当在睡觉。 她急忙蹑手蹑脚，来到楚天身边，正要出声询问。 却听楚天低声说道： “新来的吧，一看就知道不懂这坤宁宫的规矩。 你要打扰了皇后娘娘休息，让皇上知道了，十颗脑袋也不够掉。” 那貌美女子听了，秀眉微蹙，脸上却多了几分玩味的笑意。 “对，小女子是新来的，不懂这里规矩，还请公公你多指教啊。” 这女子却是下意识地以为，楚天是这里的小太监。 不过，这小太监在做什么？这桌上这么多瓶瓶罐罐的，看上去很有趣的样子。 要说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朱元璋第三女朱玉瑶。 她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正是明眸皓齿，青春韶华，还有几分孩童般的心性。 看这小太监似乎不认识自己，便起了捉弄一下的心思，倒也没有直接表明自己身份。 楚天听到她竟然叫自己公公，马上瞪眼道： “说谁公公呢？我是医生，不是公公。” “医生？” 朱玉瑶掩嘴轻笑起来。 “你笑什么？” “医生不都是白胡子老头吗？你看看你，看上去不比我大多少，你说你是医生，人家才不信呢。” 朱玉瑶说着，还模仿了一下周同文周御医轻抚胡须的样子。 楚天切了一声道： “行了，不跟你在这扯淡了。 过来帮个忙，拿着这个。” 说着，楚天便将一坛菜籽油递到朱玉瑶手中。 这一下子，却正好碰到了朱玉瑶的手掌。 这让朱玉瑶俏脸登时一红。 明代女子家教很严，她出身皇族，就更是如此。 如此被陌生男子碰了手掌，这要是放在一些保守的女子那里，恐怕要将自己的手指剁掉以示清白。 可楚天是后世穿越而来，却没有男女授受不亲这些意识。 看朱玉瑶双颊绯红，愣在原地，楚天也有些奇怪。 他也不管许多，便将培养好的青霉素，过滤掉培养液之后，放入这菜籽油中。 朱玉瑶看楚天一脸认真做事，心中却在暗想，这个登徒子，碰了人家的手掌，却还像是没事儿人一样？ 不行，得告诉父皇这件事情，让父皇惩治他。 想到这里，朱玉瑶又在心中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行，不能让父皇知道，父皇这人凶得很，说不定要诛他九族呢？ 就在她想着，如何处置楚天才合适的时候。 楚天这会儿又不由分说，将那一坛菜籽油从她手中端走。 好家伙，这端走菜籽油的过程，楚天又无意间碰到朱玉瑶的手掌。 这让朱玉瑶杏目一瞪，脸颊更是灿若晚霞，好不美丽。 这个登徒子！！！！碰一次就算了，竟然还碰本公主两次！！！！ 楚天却没注意到，他专注于通过菜籽油，将青霉素过滤出来。 因为菜籽油可以溶解脂溶性物质，由于青霉素是水溶性，所以青霉素不会溶于油，而是会下沉，溶于油下方的水。 看楚天根本没有注意到，方才触碰到自己手掌，朱玉瑶心中想着，或许此人并不是故意的？ 她暂且将这件事情放下来，倒是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楚天在那里忙活起来。 楚天废了好一番功夫，这才将已经融入青霉素的水过滤出来。 “小姑娘，你去把那盆碳粉拿过来。” 楚天这样说道。 “啊？我啊。” 朱玉瑶指了指自己道。 “你看这里还有别人吗？” 楚天没好气地说道，心想这小宫女干活磨磨蹭蹭的，十有八九是塞进来的关系户。 朱玉瑶哦了一声，便将那炭盆端了过来，好奇道： “这炭是用来做什么的？” “给皇后娘娘治病呗。” 楚天这样说着，就将那过滤出来的水，倒入这炭盆之中。 要说这里面的碳粉，和寻常的木炭却不同。 它是活性炭。 在古代制作活性炭，其实倒也不难。 只需要将烧成木炭的核桃木，在隔绝空气的条件之下加热，便可以将碳活化。 倒入其中之后，楚天便开始搅拌起来。 搅拌均匀之后，他才将这些东西，放入到提前制作好的分立管之中，又用之前准备好的蒸馏水对其进行清洗。 随后，他又使唤朱玉瑶，去将他提前制备好的酸性水（用醋就能做）还有碱性水（海草煮出来的汁水）拿来。 朱玉瑶倒是听话得很，很快就将两样东西递过来。 楚天要将酸性水，还有碱性水放入其中，然后搅拌均匀之后。 不过，这个时候的青霉素，还不能直接内服，因为不够干净，杂质太多。 当然，楚天在过去几天，就通过硫酸，还有乙醇反应，得到了不少乙醚。 利用乙醚，便可以将青霉素进行提纯，反复提纯几次之后，便可以得到可注射的高纯度青霉素了。 看楚天又忙活起来，朱玉瑶反倒是觉得自己有些被冷落了。 “喂，公·····医生，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朱玉瑶问道。 她竟然还有些享受被楚天这么吆喝着使唤的感觉。 倒不是她有什么受虐倾向，只是因为很新奇啊。 毕竟之前都是她使唤别人，谁使唤过她啊。 所以，这会儿被楚天使唤，她跑前跑后一顿忙活，帮楚天制作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倒是有趣的很。 楚天瞥了她一眼道： “没啥事儿了，要不你给我唱个曲儿吧，正好能让我放松一下。” “啊？唱曲儿？那是戏子才做的事情，我怎么能做呢？ 更何况，男女有别，这等事情怎么能胡来？” 朱玉瑶撇撇嘴，果断拒绝。 楚天切了一声道： “不唱就不唱，那你在旁边儿呆着吧，等药做出来了，娘娘病好了，我在娘娘面前给你美言几句。” 第二十七章 说完，楚天又低头叮叮当当地忙活起来。 听到这话，朱玉瑶却在想，这人对自己还挺好，还知道给自己请功。 不过，他要是知道本公主身份，那脸上表情一定很精彩吧，嘻嘻嘻····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再看楚天忙碌的背影，朱玉瑶又在心中暗想，看他这么辛苦，不如给他唱一首曲子听听？ 于是朱玉瑶绣口一吐，悠然唱道：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听完这曲子，楚天也下意识转过头去，便见朱玉瑶明眸善睐的样子，心想这小宫女倒是有趣的很，还真给自己唱了首曲子。 “唱得不错嘛，要我说，你在宫中当一个小宫女着实亏了。 这要是到了我所在的那个世界啊，能当个大明星。” “大明星？那是什么？” 朱玉瑶听楚天说话有些奇怪，便不由得问道。 “大明星啊，在这个时代就是戏子什么的，不过我们那个时代，戏子和这个年代的戏子不太一样。” “你这是夸人呢，还是损人呢，我堂堂····我堂堂皇宫的宫女，才不屑去当一个戏子呢。” 朱玉瑶下巴仰起来说道。 楚天说话之间，那青霉素却已经被提纯了出来。 他看了一下，剂量不算多，也就是几天的用量。 不过这也足够了，因为现在马皇后的病菌感染，也处在初期阶段。 再过几个月，才会病入膏肓，那时候青霉素恐怕都救不回来了。 他将青霉素装好，便转身看向一旁朱玉瑶道： “行啦，小姑娘，我得去给皇后娘娘治病了。” 楚天这样说道。 “正好，我也得等娘娘醒来，不如一起？” 朱玉瑶侧过头去，看着楚天道。 “也行，不过你可得注意点儿，这宫里规矩多如牛毛，一个不小心就得受罚。” 楚天提醒着，却不知道眼前这位，就是公主殿下。 正说着话，便听到外面传来声音。 “楚天，药物做好了？” 说话不是别人，正是朱元璋。 现在他也轻声细语的，生怕打扰了屋内马皇后的休息。 在他身后，还有朱元璋的几个儿子。 除了早就和楚天非常熟悉的朱棣，朱标之外，还有秦王朱樉，周王朱橚，湘王朱柏。 朱樉看向楚天的目光，带着几分不怀好意。 楚天知道此人，可以说是朱元璋最奇葩的几个儿子之一，做的荒唐事一箩筐都装不完，最后更是因为过于暴虐，被人活活毒死。 最讨人喜欢的，应该是湘王朱柏。 他本来就是朱元璋最喜欢的儿子之一，自身也聪敏好学，文武双全，现在不过十三四岁的年龄，却已然头角峥嵘。 这几日朱元璋除了处理政务之外，稍微有些时间，就要跑过来当楚天的监工。 “启禀上位，做好了，随时可以进行注射。” 楚天这样说道。 现在这些青霉素，经过他的反复提纯之后，已经可以直接注射。 在那之前，楚天让工部的工匠们，根据他的设计图，打造了银制的注射器。 朱元璋听了，这才想起还没有给几个儿子介绍楚天。 “楚天啊，这是老二朱樉，这是老五朱橚，小的这个是湘王朱柏。” 朱元璋简单介绍之后，目光却又不时往内屋看去。 “我还没介绍呢。” 朱元璋话音落下，朱玉瑶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三姐，你怎么在这儿啊？” 湘王朱柏看到朱玉瑶，眼睛就是一亮，喜滋滋地跑过来。 楚天一听，什么三姐？ 再一瞅，不是刚才被自己使唤来使唤去的小宫女吗？ 什么鬼，她是朱元璋闺女？ 等等，我想想，朱元璋的三女儿叫什么来着，正史上好像没有记载啊，反正结局挺惨就是了。 “哎呀，瞧瞧咱这脑子，越来越糊涂啊，怎么把玉瑶给忘记了啊。 这是玉瑶。” 朱元璋这样说着，又向一旁楚天介绍道。 朱玉瑶狡黠一笑，向楚天欠身行礼道： “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楚天多少有些傻眼，这姑娘，方才一直在逗自己呢？ “见过公主殿下。” 楚天拱手行礼，心中却在想着，好在这公主没有告自己的黑状。 要是老朱知道自己让他闺女，给自己唱曲儿听，那可就芭比q了啊。 第二十八章 秦王朱樉的挑衅 此时，秦王朱樉乜视楚天一眼道： “父皇，您说此人能救母后性命，可我看他弄了这一堆瓶瓶罐罐的，倒是和天天炼丹的老十有几分相似，不会是个诓骗他人的术士吧。” 他本来就不是善茬，现在看母后竟然还认楚天当了干儿子，心中更是不爽，自然要找找楚天的不自在。 至于朱樉口中的老十，则是鲁王朱檀。 此人能诗善赋，谦躬下士，颇有魏晋文人风骨。 不过他也染了魏晋文人的不良嗜好，那就是嗑药。 没事儿就喜欢自己炼丹，想着有朝一日飞升仙界。 终于，在他二十岁这一年，朱檀得偿所愿，服用金丹之后荣登西方极乐世界。 在一旁的朱标提醒道： “老二，说话注意些，楚先生是穿越而来的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学识无所不包。” 秦王冷笑道： “大哥，我看他就是一个江湖骗子罢了。” 说着，他又看向朱元璋道： “父皇，儿臣恳请将此人的舌头割下来，省得他用那三寸不烂之舌蛊惑父皇。” 可朱元璋淡然一笑道： “老二，咱看你对楚天有些误会，不如你二人多交流一些，咱去看看秀英妹子醒了没有。” 说着，他就撇下众人，往里屋走去。 此时，年龄最小的朱柏，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楚天道： “楚先生，我叫朱柏，我皇兄说，你知道大明国的未来，连我们这些皇子的命运如何也了如指掌，那我将来的命运如何？” 楚天看向朱柏，心想还是湘王讨喜，生长于皇室，身上却没有任何骄纵之气。 于是他便对朱柏道： “湘王殿下，你将来能文能武，而且性情刚烈，宁折不弯。” “当真？” 朱柏清澈的眼睛一亮，带着几分孩童尚未褪去的天真。 “当然，历史上记载，你算是陛下最喜欢的几个孩子之一了。” 楚天不吝啬对朱柏的夸奖。 “是吗？那最讨厌的孩子是谁啊？我以后可得引以为戒。” 小朱柏随口一问道。 楚天瞥了秦王朱樉一眼道： “挺多的，但是秦王殿下肯定是最被陛下讨厌的孩子之一。” 他这话，就是在针对朱樉，礼尚往来，他可不想以后被这秦王压一头。 朱玉瑶一听，嘴角便微微上扬，心想有好戏看喽。 不过二哥人脾气不好，心眼儿小的很，不会打击报复楚天吧···· 想到这里，她又开始为楚天担心起来。 果然，朱樉一听这话，脾气就上来了，大跨步上前，临期楚天衣领道： “你小子说什么？找死呢？信不信本王带兵灭了你？” 看到这一幕，朱棣还有朱标便急忙冲上前去，拦住朱樉。 朱棣看了一眼二哥，便道： “二哥，我看不如这样，让楚先生说说你在历史上的结局，正好我也想要听听。” 朱标一听，也跟着说道： “老四说得对，你就当是听故事了，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 听到这话，秦王朱樉也暂时冷静下来，轻蔑一笑道： “那好，本王便听听你这江湖骗子，如何编排本王。” 说完，他拉来一个椅子，便大刺刺地坐在那里，嘴角带着不屑。 其他人也都带着颇感兴趣的眼神，想要看看楚天的故事中，朱樉是一个怎样的人。 楚天便道： “没记错的话，秦王殿下的正妃叫王氏吧。” “没错，可这又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 朱樉听到楚天提起王氏，眉头微皱，却又很快转为不屑表情道。 楚天道： “你的正妃虽然是王氏，可你最宠爱的妃子却不是她，而是次妃邓氏。 我说的没错吧。” 说到此处的时候，朱樉的脸色微微变化，却还是挺起胸膛道： “那又如何，你还管得了本王宠爱谁吗？” 楚天道： “都是明媒正娶，具体更偏爱于谁，这都无可厚非。 可这邓氏却蛇蝎心肠，将正妃王氏软禁与别处。 每日只用最差劲的器皿，装一些发霉的食物，水果给她食用。 你得知之后，非但不去制止，甚至还助纣为虐，正妃王氏可谓度日如年，过得也是猪狗不如的日子。” 听闻此言，这秦王朱樉的表情顿时起了变化。 因为楚天所说，句句为实，甚至他的所作所为，比楚天所说更加不堪。 一旁朱标，看到朱樉的表情变化，就知道楚天所说恐怕都是真的，否则朱樉必然跳起反驳，而不会露出这般惊慌失措的表情来。 “你对王氏果真如此？” “二哥，你这样对嫂子，是不是说不过去啊。” 朱玉瑶本就是女性，一听朱樉竟然这样对和自己关系不错的王氏，也是秀眉紧蹙，冷声质问道。 朱樉马上摆手道： “你····你休得胡言，大哥，四弟，三妹，你们不纯粹听在此污蔑我，我现在就去启奏父皇，让父皇将他拉出去砍了。” 可一旁朱标却冷冷道： “老二，坐下，听楚先生讲完！” 他虽说仁厚，可能得众兄弟姐妹崇敬和喜爱，自然不能只是仁厚，也须有雷霆手段。 正因如此，这一句话说出，却是镇住了朱樉，让他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 楚天淡然一笑，便说道： “说到底，这也就是周王的家事而已，还不至于天怒人怨。 可他后面所做的事情，那可真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得。” 这般说着，楚天便道： “有些渴了，可有茶水？” 他刚说完，一旁朱玉瑶却马上道： “本宫女这就去给楚公子斟茶。” 她说着，又是狡黠一笑。 楚天一听，也是满头黑线，心想这小娘皮，果然要捉弄一下自己。 可楚天只能强装镇定，清咳一声道： “公主殿下，不劳您千金之躯，还是我自己来吧。” 可他话音未落，那茶水却已经倒满。 几个皇子看到，却都是露出几分敌意，心中想着，玉瑶平常那可是双手不沾阳春水啊，别说是他们，就是他们老爹朱元璋也没有受到过这待遇啊。 好家伙，这刚和楚天见面，竟然给他端茶倒水？ 第二十九章 秦王朱樉的劣迹 等等，方才他们过来的时候，玉瑶就已经和楚天在一块了。 难不成这姓楚的小子，就用这段时间，把他们加玉瑶当白菜给拱了？ “楚先生，继续讲下去吧，我倒是想要知道，我这个弟弟到底嘬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朱标这般说道。 楚天悠悠说道： “首先，秦王殿下在封地内连年命令关内军民人等收买金银。 军民陷入困窘，以至于卖儿鬻女，但是秦王殿下却下令对三百多余来王府求饶的百姓大打出手，当场杀死老人一名，捉拿了近百人。” 听闻此言，朱标眉头大皱，转而看向一旁的秦王朱樉道： “老二，此时当真？” 朱樉面色一红，正想要狡辩几句，可看到朱标的眼神，他也不敢扯谎，只能点头道： “一群刁民罢了，大哥，何必因为他们坏了我们兄弟感情呢？” 可朱标却厉声道： “父皇尚且爱民如子，你竟然倒行逆施，做出这等事情来。 若是让父皇知道了，你应该知道后果吧。” 朱樉此刻也不敢多说什么了，急忙道： “我····我马上改，回去把那些百姓放了，在给他们赔些钱，这样总行了吧。 就是别给咱爹说，他要是知道了，不得把我的腿打断。” 楚天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道： “秦王殿下还在王府大兴土木，役使军民在宫中建起亭台池塘取乐，与次妃邓氏在其中折磨宫人取乐。” 楚天越说，朱樉的脸色就越是难看。 可楚天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个秦王朱樉，他看的也是一点儿也不爽。 也就是他投对了胎，否则如此作恶多端之人，当真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楚天继续道： “秦王殿下还在宫中常滥用私刑，割去宫人的舌头。 将宫人埋于雪中冻死、绑在树上饿死、用火烧死等。 秦王府内的罪人，按律应解赴京城治罪。 但是朱樉害怕这些人到了南京之后，会泄露自己在封国胡作非为的事实，竟然将这些人全部灭口。 秦王殿下，我说的可对？” 他这样说着，便冷冷地看向秦王朱樉。 在一旁的朱标面色阴沉无比，一言不发。 至于秦王朱樉，此刻已经浑身颤抖，他开始后悔，自己招惹谁不行，非得招惹这个家伙干什么。 按说自己做的那些丑事，楚天这么一个刚刚从诏狱里面出来的人，怎么可能会知道？ 别说是楚天了，就是他老爹朱元璋消息如此的灵通，却也还没有知道他做的那些丑事。 其他几个皇子，看向朱樉的目光，已经从方才的震惊，变得鄙夷，厌恶。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看上去人还不错的朱樉，在背后竟然做出这么多的恶事来。 楚天可不打算放过秦王朱樉，继续道： “不止如此，当地土番十八族，当今尚未尽力安抚，抚恤，但是秦王殿下出征的时候，却将其中的孕妇搜捕，然后抓到王府之中去。 不止如此，还掳走一百五十名妇女，又把一百五十名幼男阉割。 在这个过程之中，又有很多幼男失血过多，或者是伤口感染而死。” “啊，这·····这前面的我承认，但是这幼男我可没有抓啊，还有那些妇人，我也没抓啊。” 秦王朱樉终于找到一个自己没干的事情来。 或者说，不是没有干，只是因为还没有来得及去干罢了。 楚天淡然一笑道： “别着急，我只是说，历史上你做过的事情罢了。 秦王殿下你做过的其中一件事，可是犯了僭越之罪，要不要我详细说一下啊？” 楚天所说，其实是秦王朱樉，为了讨好自己的宠妃邓氏，竟然派人制作了皇后的服饰，来给邓氏去穿。 他甚至还将自己屋内的床，做成五爪龙床。 而五爪龙乃是天子御用，除了朱元璋之外，谁也不能使用，否则就是掉脑袋的大罪。 听到楚天说的话，秦王朱樉差点儿就给楚天跪下来，苦声哀求道： “楚先生，莫要再说了，小王都信了，您不是什么江湖骗子，您是真的从未来而来的神人。” 哪怕楚天不说，秦王朱樉也知道自己做的那些僭越的事情。 这事儿若是让他老爹朱元璋知道了，恐怕就不是骂两句那么简单了，把他的王位夺走都不一定。 可朱标却在此刻道： “楚先生，我倒是想要听一下，老二到底做了什么僭越的事情来。” 他目光坚定，心中却是想着，这一次一定要让老二长长记性，不然的话，以后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呢。 现在朱标作为太子，还能在朱元璋面前，为他所做的事情求求情，从轻处理。 可若是某一日秦王朱樉做出的事情，连朱标都不能求情开脱的话，那后果才是真的严重。 楚天看了秦王殿下一眼，并未理会他，转而看向一旁朱标道： “他给自己的妃子邓氏，定制皇后才能穿的衣服。 连自己家中的床，都是五爪龙床，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僭越之事啊？” 听闻此言，其他几个皇子，都倒吸一口冷气。 便是年幼的湘王朱柏，也知道五爪金龙，是只有皇上才能使用的。 若是乱用的话，脑袋都可能被砍掉。 这二哥，着实是荒唐了些啊。 湘王朱柏这样想着。 朱标冷冷地看向秦王朱樉，此时他已经被吓得瘫软在了地上，然后跪倒在朱标面前道： “大哥，我····我也是一时糊涂啊，以后我定要好好约束自己，还请你在咱爹面前求求情啊。” 朱标胸膛起伏，显然也是在压抑着心中怒火。 楚天此刻提醒道： “秦王殿下，倒也不必这般担心。 因为历史上来说，即便是你做出来这么多出格的事情，也没有被上位赐死。” “啊？这·····” 秦王朱樉听到，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心想还是爹心疼我啊。 我都胡闹成这个样子了，竟然还不舍得杀我？ “不过·····死的也很早，四十岁的时候，因为做的坏事太多，仇家也太多，就被人毒死了。” 第三十章 注射青霉素 楚天直接说出秦王朱樉的结局出来。 “什么？被毒死？”朱樉惊呼出声，“还只有四十岁？” 他算了算，自己今年都二十六了。 也就是说，自己再这样下去，只剩下十四年活头了。 这让朱樉脊背一凉。 朱标冷冷道： “真要是这么早死，那倒是好了，省得你封地里面的百姓跟着受罪。” 朱标在众多兄弟面前，威望还是很高的，朱樉连个屁也不敢放一下。 “要不要我再说说，秦王殿下死亡之后，上位给他的谥号啊？” 楚天这样说道。 秦王朱樉听楚天的语气，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的谥号，八成是个恶谥，还是自己老爹亲自给的。 他想想就觉得脊背发凉，心想这就是到了阴曹地府也不得安生啊。 于是秦王朱樉急忙道： “楚先生，还是不要说了，小王知错了，以后再也不胡作非为了。 至于那邓氏·····此等红颜祸水，我回去便宰了她。” 现在他是真怕了，这些话若是落到他老爹那里，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虽说最终还是要被朱元璋知道的，可现在自己先把姿态端正，到时候他老爹纵然是去惩戒他，也不会下狠手了。 再怎么着，也不至于被人毒死吧。 一旁观看的几个皇子，看向楚天的目光都变得钦佩起来。 毕竟秦王朱樉一向乖戾，除了朱元璋，马皇后，还有朱标之外，还真是没有几个能镇住他的。 这下倒好，楚天今天见他第一面，只是稍微讲了讲这位秦王殿下的光辉历程，就把朱樉彻底拿捏住了。 朱玉瑶看向楚天的目光，也多了几分钦佩和敬重。 心想看来这位楚先生，远远不如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 等等，他既然是从未来穿越而来，那自己的命运如何，他是否也知道呢？ 想到这里，这位大明国的三公主，却打算让楚天说一下自己将来的命运如何。 几人正说着话，朱元璋的声音便从屋内传来。 “楚天，你拿上那个什么什么素，快进来吧。” 朱元璋这样说道。 听到这话，楚天不敢怠慢，拿上注射器还有过滤出来的青霉素，便来到马皇后床榻前。 此时马皇后的气色还算可以，不过那是楚天用药物吊着的，真要是没有药物支持，恐怕连起身行走都办不到。 看到楚天进来，朱元璋便道： “楚天，你看如何进行诊治吧。” 楚天便拿出注射器道： “需要用这个注射器，将青霉素注射到干娘体内，大概三天左右，病菌就会被消灭不少。” 朱元璋看着那银制的针筒还有中空的鱼刺，问道： “这东西就是注射用的？怎么注射？” 楚天道： “这在后世叫针管，也叫注射器，便是将药物直接打入人体血管之内。 然后药物就会随着血液，流淌到全身上下。” 因为这个时代的金属，无法做出后世的针管，楚天就只能将消过毒的中空鱼刺，当成是针管来使用。 朱元璋看楚天手中针管，心中总是有些不舒服，心想这要是扎在秀英妹子身上，拿得多疼啊？ 马皇后对朱元璋何其了解，自然看出他心中担忧。 “行啦，跟个小孩子一样。不就是扎一针嘛，之前打仗的时候，那受过得罪不比这厉害？” 这样说着，马皇后便大大方方地撸起袖子道： “天儿啊，你看扎哪儿？” 朱元璋也不再多说什么，却还是站在一旁，眼神中带着忧虑。 楚天看朱元璋不再反对，首先给马皇后做了皮试，确认她不会过敏之后，这才对针管进行二次消毒，随后便将青霉素注入其中，然后用皮绳，勒住手腕，让血管爆出。 随着注射器缓缓前推，那青霉素也被注入到马皇后体内。 做好这些之后，楚天便道： “干娘，明日还有一针，看看效果如何。 这两天你多休息，多喝水。 人喝的水多了，新陈代谢就会变快，那些病菌也会被更快排出体外。” 楚天说的什么新陈代谢，在朱元璋还是马皇后听来，如同是天书一般。 可无论如何，两人现在都选择信任楚天。 若是楚天真的能将马皇后的疾病治好，那对于朱元璋来说，也是天大的功劳。 这样的功劳，是楚天救活朱雄英都无法相提并论的。 安排好这些之后，楚天这才从屋中出来。 在外面等候的众皇子，看到楚天出来，也都纷纷凑上去。 “怎么样了，楚先生？母后身体可有好转？” 朱标最先拱手问道。 楚天道：“不必担心，三天左右，就能好个七七八八。 行了，我得继续提纯青霉素了，诸位莫要打搅。” 这样说完，楚天便进入自己那独立的工作室之中，开始提纯青霉素。 这一次，朱玉瑶却是主动道： “楚先生，我来帮忙吧。” 如果说之前给楚天帮忙，多少带着些玩味的心态，那现在的朱玉瑶给楚天帮忙，可真就是出于对马皇后的一片孝心了。 几个皇子面面相觑，看向楚天的眼神都有些不善。 咱家妹子平日里对几个大哥，都是爱答不理的，这怎么到了楚天这里，就变得这么积极主动了呢？ 他们看着朱玉瑶，再看看楚天，心想楚天这真是把家里一颗大白菜给拱了不成？ 只有湘王朱柏，一脸崇敬地看着楚天，心想楚先生真是厉害，这么年轻，便能悬壶济世了。 周王朱橚原本对医学就相当感兴趣，看楚天竟然能力压那些宫内御医，给自己的母亲单独诊治重疾，便知道楚天医术必然超凡入圣。 他也上前拱手道：“先生，若是不嫌，小王可否在一旁观摩？” 朱棣眉头一皱道：“老五，你笨手笨脚的，上去瞎掺和什么？” 其实朱棣的想法却是，这楚先生要是娶了咱家朱玉瑶，那我岂不是就成了楚先生的大舅哥？ 这会儿朱玉瑶和楚天二人世界多好，这朱橚上去不是耽误人家发展关系？ 楚天却道： “周王殿下，我知道你喜好医学。 你后来命人编纂和整理了众多医学典籍，对于后世医学发展贡献极大啊。 殿下后来命人编纂的《袖珍方》《普济方》都是在下经常拜读的中医着作。 这些医书，后世不知道救过多少人的性命啊，可谓是功德无量啊。” 第三十一章 何谓工业革命 方才楚天一直揭秦王朱樉的短，这提到周王，却都是溢美之词。 其实周王算是一个老实人，在众多皇子里面，不算多么起眼。 甚至还是一个倒霉蛋。 例如在开封就藩的时候，因为和老丈人冯胜关系好，经常跑去串门走亲戚，还被人说是意图谋反。 这事儿被朱元璋知道了，便把他贬谪去云南。 当然，这事儿其实也有不少政治方面的考量，毕竟周王朱橚去云南就藩的时候，朱元璋该拨给了他几千精兵，倒是有些制衡云南西平侯沐英的意思。 到了后来，建文帝登基之后，削藩第一刀就砍在了周王朱橚身上。 好家伙，直接把这位藩王，扔到云南蒙化县挖野菜当野人去了。 不过朱棣靖难成功之后，对这位弟弟倒是很不错，他也算得上是安享晚年了。 楚天这一番夸奖出来，不管是朱标，还是朱棣，以及其他几个皇子，看向周王朱橚的表情，都有了变化。 朱标心想，我们家老五这么厉害的吗？ 朱棣也是如此，看向朱橚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欣赏，心想咱五弟将来还挺有出息，比二哥这强得多。 朱樉却是带着几分嫉妒和不忿，毕竟老五平常就老实巴交的样子，一看就不是能成大事儿的人啊。 “不就是几本破书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秦王朱樉此时不屑地说道。 这话让朱标眉头微皱，就要出声反驳。 可楚天却先一步道： “周王殿下所做之事，乃是流芳千古的没事。 哪怕到了后世，他让人整理编纂的医学着作，也有一席之地。 不止如此，他的《救荒本草》更是一部中世纪伟大的植物学着作，在国际上都有很高评价和地位。 在农学方面，也有卓越贡献。” 周王朱橚，被楚天这一番夸奖，脸都有些红了。 他急忙向楚天拱手道： “多谢楚先生夸奖，您这一番话，倒是坚定了我继续对医学研究的决心。” 朱橚感觉自己找到了人生的目标似得。 毕竟当个藩王，对于他来说，也就是吃得好穿得好，但是对于这个国家，和这片土地有什么贡献？那还真不说上。 不像他二哥秦王朱樉那样，祸害一方百姓一方水土就不错了。 如今楚天这一番夸赞，却让他增强了将来对医学深入研究的决心。 楚天心想，这也算功德一件，自己以后也可以多给朱橚交流一下医学相关的内容，到时候也能推动大明的医学向前发展。 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百姓，会因为自己推广的这些医学知识，而从疾病中存活下来。 这才是真正的功德无量。 楚天要求之下，朱橚也留下来，在一旁观看楚天如何提取青霉素。 这可是看得一旁朱棣心里酸溜溜的，心想这啥时候楚先生还能再给咱上上课啊。 医学这东西咱学不来，教教怎么打仗什么的，这多好啊。 这天晚上，原本只能靠药物维持，才能勉强吃下饭的马皇后，却是在没有吃药的情况之下，喝了一碗热粥，吃了一个馒头。 其精神状态，相比于之前已经好了很多。 这让朱元璋欢喜不已，连晚朝都不去上了，让朱标代为决策，他则是坐在楚天那小小的工作室里面，看着他提取药物。 “楚天，之前咱对你有些误会，现在看来，你说的这个什么什么素，当真是有奇效啊。” 朱元璋一边看着楚天提取青霉素，一边说道。 楚天将蒸馏器放好，随后说道： “这东西在后世，算是相当普及的药物了。 只可惜这个时代想要大量生产这种药物相当困难。” “那后世是如何生产的？若是能将这种药物大规模生产，不知道能救普天之下多少百姓的性命啊。” 朱元璋这样说道。 他心中记挂着那些底层百姓，多年前，他也是这些底层百姓中的一份子。 现在哪怕是当了皇帝，朱元璋也不曾忘记这件事情。 楚天想了想，便道： “这需要一场工业革命，如果没有办法掀起工业革命的话，想要大规模生产这种药物，几乎是不可能的。 就我这小作坊，忙活一天，也就生产几个人使用的量。” “工业革命？” 这个名词，让朱元璋眼神中带着几分迷茫。 “什么叫做···工业革命啊？” 朱元璋现在倒是不再羞耻去询问楚天各种问题。 楚天便道： “工业革命，就是提升生产力最快的方式。 有了足够的生产力，相同的资源，相同的土地，就可以养活更多的人口，底层的百姓们，也不必再挨饿受冻，可以每天吃上饱饭。 甚至工业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哪怕是寻常的百姓，也能每天吃肉，也能给自己购买很多很多衣服，出行的时候，能乘坐比马车更加舒适的座驾。 还能一日千里，从南京城到北平，几个小时的时间就能抵达·····” 楚天一边忙活着，一边说着人类工业发展之后，可以创造一个多么美好的未来。 第三十二章 大明的未来战略 若是放在之前，朱元璋又会觉得楚天在说天书。 可现在他心情很好，倒是能听进去几句。 “那你说，咱大明能不能弄这个工业革命什么的？” 朱元璋问道。 楚天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忙活道： “能尽可能发展相关技术，但是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可能需要上百年，甚至几百年的时间来完成。 我们是无法看到了，后世的子孙或许可以看到。” 这话说出，朱元璋便道： “你小子，又给咱画饼。 我看不如这样吧，你以后也别跟着咱和太子处理政务什么的，去工部给你安排个差事，如何？ 就造那个你说的，一天就能从南京到北平的东西。 有了这东西，那边境的蛮夷，再犯我边境，咱的大军就可以朝发夕至，那岂不是·····” 楚天一阵无语，心想那玩意儿叫高铁，现在大明朝的技术水平，发展两百年也见不到个影子啊。 两人闲聊着，太子朱标便和朱棣一起走了进来。 朱元璋看了朱橚还有朱玉瑶一眼，道：“你们两个也在这里忙活了半天，先回去休息吧。 咱要和楚天商量一些事情。” 朱橚是个老实人，自然能听懂朱元璋言外之意，知道解下来要讨论的事情，已经不是自己能听的。 他便拉上朱玉瑶，往门外走去。 此时的坤宁宫在沉沉夜色中更显安静，门外有小太监提着灯笼巡夜，有侍卫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回荡。 朱元璋看一眼自己的两个儿子，最终目光却落到楚天身上。 楚天将手头的活放下来，隐约感觉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或许会决定未来大明的命运。 “咱也不废话了，这几天咱一直在想，如何发展和提高楚天说的这个什么生产力。 也找了几个大臣商议，算是有些眉目了。 现在说出来，楚天你也听听，看看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地方。” 这样说着，他便再次席地而坐。 朱标和朱棣也有样学样，目光却又不约而同地落在楚天身上。 楚天之前就曾经提出过，发展生产力，才能将拯救大明国，让大明国国祚永延。 说完这一番话，朱元璋便看向一旁朱标。 朱标点头，上前先楚天拱手道：“楚先生多多指教。” 随后，他便说出这几日商议出来的方案。 “首先，开放海禁，打造水军，对海外的方国珍，张士诚部余孽进行清剿，确保海外贸易通道的安全。” 楚天点头道：“上位能同意开放海禁，是大明一大幸事。 海洋的资源丰富无比，开放之后，不仅仅可以养活沿岸百万渔民，同时还能同西洋，南洋诸国加强贸易联系。 届时，我大明国可以用丝绸，瓷器，茶叶等等，去兑换这些国家的粮食，矿石，甚至是租借他们的领土。” 历史上的大明国，一直在海禁和开放海禁之间反复横跳，而到了清朝之后，更是到了闭关锁国的程度，只留下仅有的几个口岸，保持同外界的交流。 如果可以开放海禁的话，以现在大明国水军还有造船技术的强大，绝对可以征服沿途那些落后国家。 甚至是建立殖民地等等，都不在话下。 看第一个想法，得到楚天认可，朱标稍微挺挺胸膛，底气更足道： “第二点，征安南！ 那里的水稻一年四熟，而且产量极高，若是可以将这里征服，再通过海船运输，我大明朝每年可以多获取的粮食，至少可以提升三成。” 这个想法楚天比较认可，他说道： “东南亚一带，都是热带，在南北回归线中间，热量充足，而且降水丰沛无比。” “等等，南北回归线又是什么？” 朱棣像是一个好奇宝宝一样问道。 楚天道： “就是太阳来回直射的区域，算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其实，只是征安南，还不太够，如果是我的话，我个人建议连带着暹罗一起征服。 那里有一道海峡，叫马六甲海峡，控制着我大明国往西洋去的重要航道，如果我们可以控制住此处，设立港口，来往所有的商船，多数都会在此停靠。 我们只需要在此收取过路费，便是一笔不菲的费用。” “暹罗，我们对那里的了解不够多，如果可以的话，倒是可以连带着一起征服。” 朱元璋说道。 说完，他看向一旁的朱标，让他继续往下说。 “第三点，向北开发辽东一带，这里有大片平原，资源丰富无比。 只是现在被女真，北元等诸多部落控制，蛮夷众多，想要征服相当困难，恐怕需要损耗不少兵力。” 可楚天却道： “如果动用我大明国的兵力，去征服这片土地的话，那却是会大大消耗国力。 可我这里有一个更成熟的建议。” “更成熟的建议？说来听听，咱也想要看看楚天你的看法。” 朱元璋喝一口茶水说道。 楚天便道： “简单，花钱，雇佣其他的部落，让他们为我大明国效力，去征服这片土地。 这种模式，在大唐时期经常使用，雇佣这些蛮族的军队，开疆裂土，我们要做的只是在后面提供后勤保障，供给银钱，接收被征服之后的土地。” 他这句话，让朱元璋眉头微皱。 朱标能看出他父亲的心思，便说道： “若是养寇自重，可如何是好？ 毕竟那盛唐衰败的开始，便是安禄山这胡人突然的叛变，攻陷了长安。” 楚天便道： “安禄山之所以叛变，或者说他能叛变，是因为权柄过重，是一方封疆大吏。” “明白了，不给这些佣兵太多的权力，只让他们打仗，我们给钱就好了。” 朱元璋这样说道，这方面的顾虑减少了许多。 他之所以觉得楚天这个主意不错，还有一点很重要。 那就是让这些佣兵们，和那些不愿意归顺的部落互相残杀，而大明国要做的事情，就是给钱给粮，然后坐山观虎斗。 必要时期，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也未尝不可。 “标儿，继续说吧。” 朱元璋这样说道。 第三十三章 对内政策 朱标继续说道： “第四点，向西北去，打通河西走廊，收复西域故土，重开丝绸之路。 若是这里可以打通的话，那我大明将会重新打开丝绸之路，到时候贸易的道路会更加的畅通无阻。 如此一来，不管是海上，还是陆地上，我大明都有稳定的贸易路线，可以和西洋诸国进行贸易往来，获取更多财富。” 大明虽说再造中华，但是却没有收复西域故土，更不要说是打通整条丝绸之路了。 如果这里打通的话，那不仅仅能重新获得西域大片土地，同时还可以得到一条稳固，而且利润相当丰厚的贸易通道。 “不错，还有吗？” 楚天问道。 朱标此刻道： “这是对外，还有对内的一些政策，我一一说给先生来听。” 说着，朱标便开始叙述和大臣商议之后的对内政策。 “第一，仍旧需要保持对官员贪腐的惩戒，提高朝廷资金的利用效率。” “有更具体的政策吗？关于如何遏制官员的贪腐。” 楚天抬眼问道。 朱标展开细说道： “首先，需要建立更加完善的监管机制，尤其是底层百姓对官员的举报通道。 其次，每三年进行一次财政的审查工作，对账目，粮食，还有其他各种资源的开支等等进行审查。 最后，流官政策，不能让官员在一个地方呆太长时间，否则他很有可能会在当地建立起来相当稳固的利益团体。 到时候哪怕是我们对其进行审查，也很有可能会被这些官员只手遮天的势力阻挠。” 他所说的，只是最开始要施行和补充的一些政策，后续必然还需要更多政策惩治贪腐。 毕竟贪腐这种东西，历朝历代都存在，想要根除几乎不可能，只有保持对贪腐的高压态势，才能最大程度地减少贪腐。 楚天继续道：“如果官员虽说不去贪腐，却尸位素餐了，又该怎么办呢？” 这话倒是让朱标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朱元璋。 朱元璋眉头微皱道： “尸位素餐，虽说不贪腐金银，可损害的终究是百姓，是我大明。 不妨建立一个完善的考核制度，让那些业绩较差的官员直接降职，降薪，甚至是撤职查办。” 楚天道：“那还有一个问题，如何选拔有能力的官员呢？” “如何选拔····自然是八股取士了？怎么，咱的八股取士也有问题？” 朱元璋看着楚天，就意识到这家伙肯定又要挑自己的毛病。 如果是之前的话，他还会吹鼻子瞪眼，可现在却不会了。 毕竟次数多了，他也就习惯了。 反正自己那些制度和政策，真让楚天展开说，好像每一个都有问题，都有巨大的弊端。 楚天笑着说道： “八股取士，过于死板，能选拔出来的人才有限。 至少很多专业方面的人才，是无法通过八股取士来看出其才能的。” “你有什么看法，说出来让咱听听。” 朱元璋压着火气道。 楚天就说道： “对科举考试进行改革，设立不同学科的考核，以及人才选拔方式。 例如有的人擅长工学，便专门设立工学考试项目，选拔工学方面的人才。 有的人擅长治国理政，便设立治国理政方面的选拔考试，选出擅长此道的人才。 还有的人最擅长诗词歌赋，可治国理政一塌糊涂，那就选拔这方面人才，给国家整理图书，传播知识等等。 还有的人，擅长韬略军事，便设置专门的考试项目，选拔这方面的人才。 总而言之，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让这些人才去做自己擅长的事情，而不是赶鸭子上架。” 朱元璋低头沉吟，因为他知道，对科举制度进行改革，一着不慎，甚至可能会动摇大明国的国本。 他必须谨慎才行。 半晌，朱元璋才道： “楚天，你小子说的很有道理，咱听你的。 回头就让人按照你的思路，对科举进行改革。 但是必须一步一步来，旧的科举考试不能废除，而是粮饷并举。 至于最终的成效如何，需要几年时间来验证，可为了咱大明国祚永延，这几年时间值得。” 看朱元璋能听进去自己这个建议，楚天总算松一口气。 对于科举制度的改革，一年两年可能还看不出来，可随着时间推移，这种人才选拔方式，必然会导致整个大明翻天覆地的变化。 尤其是工学，让那些工匠们，也拥有和那些文臣武将们同等的地位，这对于大明国生产力的发展至关重要。 别的不说，当科举考试开始专门选拔能工巧匠，还能给以高官厚禄的时候，那必然会有无数人去学习，甚至开办专门的工学学堂。 在楚天看来，这可能就是大明国最早的科学萌芽，各种发明创造，还有科学理论的发展，也很有可能逐渐生根发芽，直到枝繁叶茂。 “说说后面的，标儿。” 朱元璋这样说道。 朱标点头道： “第二点，不再用国家财政，赡养朱家皇室后裔。 只有嫡亲才能享受国家财政的赡养，从而最大程度地减轻大明国财政压力。” 这一点，最主要的作用，就是让大明朝后世一下子就少了上百万的吸血鬼。 毕竟大明朝财政一下子去赡养上百万的闲散皇族后裔，每年的开支都是天文数字。 现在财政只用来赡养嫡亲，那动用的财政资金，相比于之前便大大减少。 楚天便道：“不错，看来上位听进去我的意见了。” 朱元璋哼哼一声道： “你小子，知道咱下了多大的决心吗？” 楚天道：“百姓也是您的子民，您也得疼惜爱惜啊。” 这话堵住了朱元璋的满腹牢骚，他摆摆手，让朱标继续往下说。 “第三点，每年清查王侯，官员名下土地，产业，最大程度地遏制土地兼并，让百姓们土地不至于被侵吞。” 后世的大明朝，有大量的土地，是被官员，还有王侯勋亲所霸占。 普通的百姓们，根本无力抵抗这些位高权重的人，对于自己土地的侵吞。 也正因如此，后世的大明朝，才会陷入到巨大的混乱之中。 楚天补充道： “我倒是觉得，这个政策其实可以更近一步。 那就是让官员，还有这些王侯勋亲，进行财产公示。 每一年都需要向朝廷，向普通百姓，公布自己的财产，土地等等。” 第三十四章 坤宁宫对谈 财产公示制度，这种制度，想要实行起来其实相当困难。 因为触犯的利益群体太过于庞大。 但是在大明朝，尤其是铁血君王朱元璋这里，倒是有实施下去的可能。 毕竟大明朝严刑峻法，尤其对于贪腐的惩治力度可以说是相当强悍。 朱元璋作为历代皇帝里的反腐倡廉急先锋，应该是最有可能实施这种制度的。 楚天这一番话，果然很合朱元璋心意，他轻拍桌面道： “财产公示，这个不错，到时候底层的百姓们，也都是咱得眼睛，盯着那些官员的一举一动。 这些当官的，只要是坐在那个位置上，就必须为百姓考虑，为咱大明考虑，而不能尸位素餐，或者贪赃枉法。” 朱标点点头，便继续说道： “第四点，关于土地买卖，需要制定全新政策，不能任由地主，官员，王侯勋亲们任意兼并土地。 初步拟定，征收土地税，例如拥有十亩地的人，不需要交任何税。 但是如果超过十亩地，就需要缴纳一定额度的税。这个税的额度，随着土地拥有者名下土地面积增加，而不断提升。” “大哥，虽说这样可以防止大地主的出现，可如果遭遇旱灾什么的，这些百姓们颗粒无收，没有大地主购买他们的土地，百姓也无法出售自己的土地，可怎么活下来啊？” 朱棣此刻问道。 其实朱标所说的这个方案，已经算是相当合理了。 因为没有大地主来收购土地，还有一些中小地主来收购。 只要收购土地和缴纳税费的总成本，没有超过他们获取土地所产生的收益，那便不会影响到土地的流通。 朱标道： “老四你说得对，所以我和大臣商议的时候，也想到了一些应对的方案。 那就是有朝廷来出借粮食，让他们可以在灾年的时候，获得至少足够熬到第二年丰收的粮食。 等到来年地里有收成之后，再归还这些粮食。 相比于之前，单纯发放救济粮，这是授人以渔，让他们可以继续在土地上耕种，而不至于为了逃荒而背井离乡，连原本的土地都丢弃了。” 楚天此刻说道：“还应该修建更多的水利工程，这工程的资金，由国家来出，同时给参与建设的百姓，发放银钱。 这样一来的话，变相提供了就业，可以让国库内盈余的钱，通过再分配的方式，发放到底层百姓们的手中。” “再分配？” 这个名词朱元璋倒是一下子就理解其中意思了。 楚天进一步解释道： “没错，底层百姓们，如果直接给他们发钱的话，其实不太妥当，但是可以通过以工代赈的方式，来变相给他们钱。 当然，这是在国家财政有所盈余的情况之下。 想要做到这一点，便要开源节流，对外贸易要加强，对内则需要让大明朝的每一分钱，都用在该用的地方。 最后······” 楚天顿了顿，看向朱元璋道： “便是给皇室使用的钱财，必须有一个规定，不能超过国库收入的百分之多少。 否则修建一座宫殿，便是上百万两的花费，而这些银子若是用来购买粮食，或者发放给底层困苦的百姓，却可以救活不知道多少底层百姓的性命。” 朱元璋听了，笑着说道： “行啊，我就知道你小子早晚要把主意打在咱的头上。 不过你说的没错，皇室若是开支用度太大，那就从其他地方拆东墙来补这个西墙。 咱少修几座宫殿倒也没有什么，反正这皇城也足够咱居住的了。” 看朱元璋没有反对，楚天倒是松一口气。 严格来说，朱元璋不算是什么穷奢极欲的皇帝，也不会动不动就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而大兴土木，劳民伤财。 所以楚天这样一说，他便欣然同意。 朱标继续道： “主要的就是这些了，还有什么楚先生想要补充的话，我洗耳恭听。” 楚天心想，大明现在的官吏倒也真的有能力，能想到这么多的对策，其实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于是楚天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便开始进行补充。 “首先是对外，抓紧时间建立更大，能横跨大洋的海船。 航线我已经想好了两条，不管是任何一条，都可以最终抵达那片大陆。 若是可以占领那片土地的话，我大明朝便可以将领土的面积扩充一倍多，甚至是两三倍。” 楚天这样说道。 “先生，您一直说，那片大陆如何如何了得，能具体讲讲吗？” 朱棣问道。 朱元璋和朱标的目光，也落在楚天身上，想要听听这片神奇的大陆，到底如何。 如果说之前朱元璋还觉得，这根本就是楚天在诓骗自己的话，那么现在的他，却是完全相信了楚天所说的话。 在大洋彼岸，真的有这样一片神奇无比的大陆。 那里有高产的粮食种子，那里也有看不到尽头的良田和土地。 楚天整理一下思绪，便道： “历史上来说，大概一百年后，那片大地会首先由一个叫哥伦布的人发现。 但是我们如果可以造出足够大的海船，横渡大洋，便能提前一百年抵达那里。 那片土地在历史上叫做美洲，分为北美洲还有南美洲。 任何一个洲拿出来，都比大明更广阔，可以耕种的土地也更多。” 听到这一番话，朱元璋便道： “等等，你既然说了，那片土地上物产丰饶，必然也有国家存在吧。 我们抵达那里，会不会和这些国家起冲突。 要知道，我们的人想要抵达那里，就需要横渡大洋，这后勤补给线长的可怕。” 朱元璋不愧是马上皇帝，已经想好到时候怎么和美洲的那些土着人打仗了。 楚天便道： “这一点倒是不必担心，他们的文明水平还很低，大部分都是部落，虽说也有一些国家。 但是这些国家的军队战斗力羸弱的可怕，其中在南美洲地区的庞大帝国——印加帝国，便是被一支168人的军队消灭掉的。” “168人····消灭一个帝国····” 朱元璋陷入沉思。 这是一群怎样的战五渣······ “当然，我们也不必杀伐，可以和当地的部落进行利益交换。 比如我们获取土地，然后也给他们保留生活的区域，这样互不冲突。” 楚天这样说道。 “你继续讲。” 朱元璋有了兴趣。 楚天道： “那里拥有相当广袤的土地，看不到尽头的森林，降水丰富，而且拥有着非常肥沃的土地。 最关键的是，那里有地瓜还有玉米的种子，这两种作物，都是非常高产的农作物。” 第三十五章 对楚天的安排 在历史上，明朝中后期的时候，地瓜传到明朝之后，中国的人口便开始从几千万，暴涨到上亿人口。 再到清朝时期，更是从原来的一亿多人，暴增到四亿人。 如此恐怖的人口增长速度，自然不是因为土地凭空增多了，毕竟多出来的那些土地，坦白来说也不是多么适合种庄稼的地方。 主要还是因为当时美洲的高产农作物，土豆，地瓜，玉米等引入中国。 这才有了人口的暴涨。 否则的话，土地根本无法承载这么多的人口。 毕竟那会儿也没有化肥，缺乏科技与狠活加持的古代，粮食想要增产，实在难上加难。 但是地瓜，土豆等等，却可以让一亩地获取更多的粮食，自然也就可以养活更多的人口。 当然，若是楚天真的能在大明掀起来一场工业革命的话，大规模生产化肥，培育优良种子，那这片土地上种植的粮食，养活十多亿人甚至也不是问题。 “你一直说这几种作物高产，咱之前还会怀疑，现在倒也不去怀疑了。 真要是如此的话，那我大明可以养活的人口必然更多，百姓们也可以吃饱饭了。” 朱元璋这样说道。 楚天继续道： “最关键是，那里大片大片无主的土地，是可以让大明朝膨胀的人口，也分流出去的。 如果我们可以建立起来一个横跨大洋的庞大帝国，获取的资源，土地等等，都要远超这个世界的其他国家。 伴随着即将到来的大航海时代，便是蒙元时期那庞大的领土，或许都无法和我大明相提并论了。” 楚天这大饼画出来，让朱家父子都是心潮澎湃。 对于朱元璋来说，权力已然到了巅峰，现在要做的，更多的是想要青史留名，流芳百世。 如今楚天这一番话说出，若是朱元璋能在有生之年，真的征服那片大陆，甚至可以争一争千古第一帝王。 “嘿嘿，你小子说的倒是好听的很呢。 但是咱细想一下，困难重重。 别的不说，现在我大明的造船技术虽说不错，可想要横渡上万里的大洋，也是相当困难。 别到时候船没有抵达新大陆，反倒是在沿途被风暴摧毁了。 毕竟那蒙古人在的时候，要去征服东瀛，出征的舰队都在沿途遭遇风暴被摧毁殆尽。 咱可不想步了他们的后尘。” 可楚天却道： “这个不必担心，我会挑选好出发的季节，同时航行的路线也会规划好。 我这脑子过目不忘，存着一整份航海图。” 朱元璋眼睛微微眯起道： “行了，咱倒也不是怀疑你。 不如这样吧，回头你去工部，先干一两年的时间，咱倒是想要看看，你可以用后世的那个什么科技，让咱大明朝的这个生产力提升多少。” “这倒是好，反正我也不想要掺和朝堂纷争。” 楚天知道，这大明朝的官儿可不好当啊，弄不好就是掉脑袋。 关键是哪怕是清廉得很，只是因为站错队，就有可能会被竞争对手给搞死。 党争可是导致明朝灭亡的主要原因之一。 更何况，还是在老朱手下当官。 倒不如自己就负责技术活，反正自己这脑子里面，存着可以让整个大明朝翻天覆地的科技与狠活。 只是实现还需要一点点时间罢了。 当然，如果按照楚天的想法，他知道再多的科技与狠活，在封建体制之下，其实都有上升和发展的天花板。 这是生产关系决定的，是腐朽没落的封建体制决定的。 而楚天的想法简单，一代人做一代事情，他要做的就是在有生之年，为这片土地的人民，发明创造出足够的生产工具，提升生产力水平。 至于往后这些科学技术，会不会反过来，推动整个政治体制的变革，那就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情。 但是楚天坚信，那就是科技必然可以带来美好的未来，哪怕过程曲折万分。 “你小子，又在这里阴阳怪气咱是吧。” 朱元璋自然能听明白楚天的意思。 楚天无奈一笑道： “伴君如伴虎啊，这道理，几千年亘古不变。” 朱元璋轻笑道： “行啦，你小子放心吧，咱不会杀了你的。 你可是咱大明的宝贝啊。” 在一旁的朱标便道： “儿臣看来，工部负责技术的官员，地位并不是很高，权力也相当有限。 不如给楚先生单独设立一个官职如何？ 他到时候可以调动更多的部门，也可以获取更多的资源，来发展咱大明的生产力。” 朱标深知，大明的官场关系错综复杂，楚天所在的工部，虽说也是六部之一。 可他如果真的想要做成一些事情，必然需要协调各个部门才行。 可如果楚天权柄不够的话，那只是协调各个部门的关系，就需要消耗极大的精力。 朱标这样做，也是为了方便楚天将来行事。 朱元璋微微思索，毕竟这牵扯到皇权。 他好不容易，才将丞相的权力弄掉，再让他将手中的皇权放出去，还是放给一个外人，朱元璋自然需要慎重考虑。 他思虑半晌，最终看向楚天道： “那好，咱给你这个权力。 但是你这张脸生，六部的那些官员们，可未必认你。 咱让燕王陪着你，有他在，那些官员不敢为难你的。” 朱元璋这样说，好像是在让楚天行事方便一些，实际上还是想要将自己家的老四，放在楚天身边，他也放心。 另外一件事情，则是楚天所学，无所不包，老四跟在他身边，多多少少也可以学习到一些东西。 在朱元璋看来，自己这几个儿子，将来都有重用。 如太子朱标，治国理政。老四朱棣，则适合在外面带兵打仗。 更何况，按照楚天所说的历史，朱棣在篡位之后，那叫一个武德丰沛，相比于自己也是不遑多让。 这老四不去打仗，真是白瞎了这个人才。 朱棣一听，也高兴得很，他正想要在楚天这里多讨教一些东西呢。 现在有了他老爹的话，那倒是省得自己再厚着脸皮去提了。 第三十六章 改革的第一步——科举制度 朱标听了，也有几分眼红，心想这跟在楚先生身边，能学到的东西可不是一点儿半点儿啊。 结果这么好的机会，竟然给了四弟。 也好，四弟也是有大才的人，跟在楚先生身边，定能一日千里。 这一日，大明多了一个新的部门。 这部门独立于六部之外，可协调六部百官。 太祖御赐名为——千机部。 千机部首任尚书，是一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 没有任何资历，也没有任何根基。 朝中大臣，无人知道他从何处来，师出何处，有手眼通天的人，打听到些许消息。 说此人救了马皇后和朱雄英性命，医术高绝，被马皇后认作干儿子。 原本朝中大臣，在得知此事之后，都开始忌惮这刚成立的部门，会分走他们手中多少权力。 毕竟大明朝权力一共就这么多，这刚成立的千机部，肯定又要将它们手中权力拿走不少。 不过，几日之后，这些大臣们就意识到，之前担心手中权力被分走，其实是多虑了。 因为被这千机部，完全凌驾于六部之上。 六部要做的事情，就是配合千机部行事，让你干啥你干啥。 这六部几个一把手合计一下，好家伙，这千机部不就相当于丞相了？ 圣上这是什么意思？ 好不容易一番折腾，把相权夺了，这又把权力下放给千机部？ 难不成是皇上年纪大了，打一辈子仗，治一辈子国，想要享受享受？ 可这神秘的千机部，到底有何职权，要做什么事情，却是一直都没有公布。 甚至是那位千机部尚书，也不曾露面。 千机部衙门，皇城往南一公里的地方，此处的侍卫都是从禁军之中挑选的精锐，且由燕王殿下亲自领导。 能让燕王殿下去看大门，这更是勾起了那些大臣们的浓厚兴趣。 可如今千机部大门紧闭，偶有人员出入，神秘无比。 也是这几日，朝堂之上隐约一副风雨欲来的气氛。 朱元璋开始着手实施各种改革，还有各种政策。 因为千机部虽说成立，可朱元璋知道，想要让千机部不被这些朝臣们掣肘，便需要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 这一日早朝，朱元璋身边多了一个年轻人，却是和太子朱标并列而立。 下方大臣，都开始低声议论起来，猜测此人身份。 许多消息灵通的大臣，虽说还没有见过楚天，可只是稍加推测，便已经确定站在太子身旁的年轻人，便是那位千机部的尚书。 行礼之后，朱元璋便道： “咱大明国力日渐昌盛，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居安思危，居安思危。 咱这几日天天想的，就是咱大明朝的隐患到底是什么，百思不得其解啊。 可那一日，咱碰到了楚先生，他的一席话，却是让咱茅塞顿开啊。 要说咱大明朝，现在瞅着好像还是那么回事儿，可百年之后呢，恐怕又是和那些灭亡的朝代一样，腐朽不堪，无可救药。 到时候大厦倾塌，咱大明的江山社稷，也就毁于一旦呢。” 下面的大臣们听了，也是忍不住都看向楚天，这个年轻人，难不成掌握了什么天机？ 否则的话，一向自信，觉得大明朝可以按照他设计的制度，延续百代千代万代的朱元璋，会反思自己这些制度的不足之处？ 同时他们也开始忧虑起来，因为保持现状，对他们显然是最好的。 毕竟朱元璋说要改革，那就约等于有人要掉脑袋。 很多很多脑袋····· 所以大臣们都噤若寒蝉，却没有人敢上去说话。 看下面的大臣们都不说话，朱元璋便继续道： “你们不说，咱来说好了。 咱看这科举制度，颇有弊端，只是八股取士，选材面过于狭窄。 所以，咱经过深思熟虑啊，觉得以后应当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对科举进行分科考试，具体来说，要单独再开设数学，工学，农学等等多个科目，同时给与选拔出来的人才，同原本的科举制度相同的待遇。” 这一番话说出，整个朝堂就炸了锅。 对于大臣们的反应，朱元璋没有丝毫意外。 天下读书人，这是何等庞大的一个群体。 这项改革若是施行下去的话，那就意味着，大批文官的职位，要被那些精通数学，工学，农学的人才分走。 大明倒也有不少这些方面的技术官僚，可他们的职位，待遇等等，都不会太高，而且比例不大。 “这么说的话，以后那些工匠们，也有可能在朝为官，登堂入室了？” “甚至那些擅长种田的乡巴佬，也要进入咱这大明的朝堂之上，和咱们同出同入，连俸禄和官衔都一样。” “说不定，人家官位比咱们还要高出不少呢·····” 在下方大臣议论的时候，李善长，蓝玉，徐达几人，只是眼神交流一下，却没有人说话。 终于，有言官上前道： “上位，微臣以为，此事不妥·····” 说话的言官叫张青，只是御史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官罢了。 他自然没有胆子跳出来，反驳朱元璋的提案，能这样说，必然是有人暗授机宜。 朱元璋似乎就在等着人来反对，淡然一笑道： “那你说说，为何不妥？” 他这样说着，便饶有兴致地看着张青。 对于朱元璋来说，改革势在必得，可他也知道，如此触动士大夫阶层利益的改革，必然会遇到无比巨大的阻力。 这种阻力，将会是空前绝后的，甚至不能通过单纯的杀戮来解决。 因为朱元璋总不能和天下读书人为敌。 其实这个政策，他也曾慎重考虑过，可楚天一席话下来，还是让朱元璋下定了改革的决心。 可以说，关于科举制度的改革，才是一切政策改革的起点。 因为只有朝堂之中的人才，从原本站在统一战线上的文人，变成各种技术官僚，以及工匠们的舞台，大明的生产力发展，才能更上一个台阶。 提高这些技术人员的地位，才能提高他们的生产积极性。 第三十七章 朱元璋透底——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张青道： “臣以为，我大明学子百万，他们寒窗苦读十年，最终便是要通过科举一途，报效国家，为圣上尽忠。 若是这般大刀阔斧地改革我大明科举体制，这百万学子何去何从？ 他们苦读的圣贤书，岂不是成了一堆废纸？” 他一上来就放大招，拿天下儒林学子来反驳。 对于朱元璋来说，如果只是朝堂上的既得利益群体反对，某些文官的反对，那他自然不会有丝毫忌惮。 可如果是天下学子都反对呢？ 唾沫星子淹死人呢，哪怕是皇帝也得堵住芸芸众生之口啊。 朱元璋淡然一笑，瞥了一眼楚天道： “楚天，你觉得呢？” 他这话说完，原本和朱标并排而立的楚天，便上前一步，向众多大臣拱手。 朝堂上所有官员，目光都落在楚天身上。 没错，就是他了，让陛下突然对科举制度产生改革的想法，只能是此人进献妖言，蒙蔽圣上。 楚天看一眼张青道： “天下学子，可以学的并不只是之乎者也，他们也可以去学怎么种田，让每一亩地产出更多粮食。 这一亩地多产一百斤粮食，就能多养活一个人，这不比整日把这个子，那个子说的话，挂在嘴边来的更有意义吗？ 他们也可以学习，如何去改良兵刃，让前线将士们，能用更先进的武器和敌人作战，减少自身伤亡。 他们同样可以学习，如何制造更加方便趁手的农具，或者更大更坚固的船只，这都能为我大明做贡献。 难道只有将那些圣贤书翻遍读烂，才能被称为我大明栋梁？ 那些改进了生产工具，让百姓粮食增产，让船只载重增加，让士兵斩首更多的人，就不能被称为大明栋梁吗？” 他这话，基本就是在否定士林价值了。 或者说，将士林之于大明的价值贬低，从而提高工学，农学等方面人才的价值和地位。 若是不将他驳斥的哑口无言，下不来台，那还得了？ 这今天将科举制度改了，将来有一日，恐怕连他们读的圣贤书都要一起跟着改。 张青继续冲锋在前，怒声驳斥道：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读圣贤书，方能安天下事。 若是没有我们这些读书人，我大明何在？天下又何在？” 他这话一说，一旁沉默不语的武将们，却纷纷侧目而视。 什么意思？这天下是你们读书人那张嘴打下来的？不是老子拎着刀一刀一刀砍出来的？ 朱元璋目光微眯，眼神中却有杀意流出。 张青明显感受到气氛不对，马上意识到自己方才失言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道： “陛下，臣不是那个意思，臣只是想要驳斥此人谬误，所以有些心急，臣·····” “行了，别说了，看来以后这北元南侵，便得依靠着张大人的三寸不烂之舌，去击溃北元军的入侵啊。” 朱元璋笑着说道。 可谁都能听出，他笑声中蕴含的冰冷杀意。 那些文臣们，此刻都不敢说话了。 因为他们看得出来，朱元璋说这事儿，根本就不是和他们商量的，而是要坚决执行。 如果正面和朱元璋冲突，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毕竟他们读再多圣贤书，脑袋也只有一颗，不够朱元璋砍得。 倒不如让朱元璋先施行下去，毕竟到时候这制度往下实行，必然会遇到全天下读书人的阻挠。 届时他们再给圣上找个台阶下，这制度八成就不了了之。 所以众多臣子，都选择了沉默，甚至有大臣开始高呼圣上英明。 朱元璋知道，下面的这群文臣，在和自己斗心眼，一个个表面顺从，实际上恨不得现在就冲上来，把蛊惑自己的楚天扒皮抽筋。 楚天也知道，这下自己算是捅了马蜂窝。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朱元璋要让他单独成立一个部门，而且还给与很大的权柄了。 得罪了这些文臣，那以后这些家伙对付自己的招儿那可是多了去了。 自己这千机部，很有可能会被六部直接架空，有名无实，连申请个经费什么的恐怕都得大费周章。 说白了，这些改革都会让那些文臣不痛快，那他们自然也不会让自己痛快。 “既然这样，那明日便开始着手改革。 由太子殿下亲自负责，千机部尚书楚天在旁辅佐。” 朱元璋这样说道。 退朝之后，朱元璋一边走一边道： “你们也看出来了，今日只有一个张青反对。 可实际上，那朝堂之上的每一个文人，都反对咱。 可他们不说，他们会用自己的方式来反抗，来表达对咱这个改革的不满。 到时候咱看推进不下去，他们再给咱找个台阶下，嘿嘿，咱可太了解他们了。” 朱元璋和这些朝臣们，勾心斗角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知道他们心中想法。 这一次他搬出朱标，就是为了镇住场子，否则这些大臣们，恐怕根本不会去鸟楚天。 在这些大臣眼里，太子是一国储君，未来大明皇帝，你楚天横空出世，跟个猴子一样石头里蹦出来，谁认识你？ “儿臣会和楚先生一起，将改革坚定推行下去。 这第一批选拔出的人才，便送入千机部中。” 朱标跟在他身后说道。 楚天道： “如此甚好，只需要给我三个月时间，我用这些选拔的人才，造出想要的东西来，自然能堵住这些文人的嘴。” 他知道，自己必须拿出真家伙来，不然的话，这些大臣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质疑改革的合理性。 毕竟你说这种方式，可以选拔更多人才。 那你这些人才，总得做点儿事情吧。 你什么都没干，什么成绩也拿不出来，还不准我说你这改革是瞎折腾，劳民伤财？ “明日咱就昭告天下，一月之内，便要进行第一次人才选拔。 至于楚天，剩下的就看你如何使用，调度这些新选拔出来的人才了。 不然的话，咱就算站在你这边，可那些大臣咱也得给他们一个交代。” 朱元璋向楚天透了底。 搞改革没问题，但这也是对楚天的一次考试，你要能出成绩，咱就能继续为你站台。 可你若什么都搞不出来，那咱再给你站台，可就是和天下士林为敌了。 第三十八章 千机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 楚天也知道，纵然是万万人之上的朱元璋，也稳妥处理君臣之间的关系。 毕竟朱元璋可以杀一部分官员，可这也意味着，他也能提拔一部分官员。 但是这一次科举制度的改革，却是和全天下的文人抢饭碗。 原本肉有一多半是这些文人的，现在可能只剩三分之一，还有一部分，要分给那些工匠，甚至是擅长耕种的人。 楚天向朱元璋拱手，他也知道，自己责任在肩，必须做出些成绩来。 千机部衙门，就在距离皇城不远的地方。 现在这里只有禁军看守，以及简单的陈设，官员只有楚天这么个光杆司令，还有扔过来镇场子的朱标，朱棣两人。 这两人一文一武，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朱元璋给他安排的左膀右臂。 此刻，三人坐在堂内，正讨论着下一步怎么走。 朱棣也参加了早朝，只是没有发言。 “我看那些大臣们不说话，就让一个小小的言官跳出来讲。 说白了，他们压根不打算正面和父皇冲突，就用软刀子磨死咱们。” 毕竟从小长在朝堂，朱棣也能看出这些大臣心里的小算盘。 可就算看出来又如何，朱元璋难道就看不出来？ 他们必然会阴奉阳违，也必然会采取各种方法，来阻挡这场改革。 朱标给楚天斟茶，叹息一声道： “往后咱们这个千机部，走的每一步都会困难重重。 你们信不信，哪怕是有我这个太子坐镇，咱们去六部调取些资源，都会遇到各种阻力。” 楚天道： “这个倒是可以预料的，不过无妨，我也有应对之法。” “什么方法？” 朱棣和朱标两人同时问道。 楚天便压低声音，在两人耳边说了一下。 朱棣眼睛一亮，一拍手道： “这个好啊，我擅长得很，嘿嘿。” 一旁朱标看朱棣摩拳擦掌的样子，便有几分顾虑道： “这个样子，是不是不太好啊？” 可楚天却道： “放心，至少我们可以争取到武将们的支持，当然，也得做出点儿成绩给这些武将们，他们才会愿意支持我们。 有了他们支持，再加上圣上的默许，六部的这些官员们，到时候也说不出话来。” “怎么让武将站在我们这边，毕竟武将选拔人才，有另外一套体系。 咱对科举制度的改革，对他们的影响微乎其微。” 朱棣出声问道。 历代武将的升迁，基本都是世袭，或者累计军功，当然，找关系走后门另外算。 科举制度的改革，更多是针对文官群体的改革，让文官群体出现更多技术官员。 楚天道： “比如造出个新的武器，让这些武将们在上阵杀敌的时候如有神助。” “新的武器？” 朱棣一听，眼睛马上亮了起来。 毕竟他也是大明砍王之一，对行军打仗，沙场建功这方面兴趣浓厚。 楚天道： “没错，后世有很多很多先进的武器，随便拿出来一样，都能吊打全世界。 但是吧，那些武器科技含量太高，想要造出来难度太大，我就先造些这个时代能造出来的武器，给军方使用。” 朱棣一听，便忍不住问道： “楚先生，你能说说，那些后世的武器有多厉害吗？” 楚天微微思索，便道： “比如，后世的普通士兵，都会装备一种武器。 这种武器我们叫自动步枪。” “自动步枪？什么意思？” “你可以把它理解成是火铳的加强版本。” 楚天这样说道。 朱棣连连点头道： “那这个自动步枪，威力到底有多大？” 楚天道： “一般来说，自动步枪可以连续发射三十次。 发射出去的叫做子弹，类似于火铳里面的弹丸，但是威力更大，能洞穿这个时代的任何盔甲，射程可以达到一千五百尺以以上。” “连续发射三十次，洞穿盔甲，射程一千五百尺以上？” 朱棣眼睛瞪大，“这样强悍的远程武器，岂不是人手一把，便可战胜十倍之敌？ 便是那北元蒙廷的骑兵，也要被杀得片甲不留。” 楚天便道： “这只是威力最小的武器之一，还有一种枪，叫重机枪。 有这种机枪，只要占据好地形，一支重机枪，抵挡上千骑兵冲锋也没有问题。” “以一敌千？！！” 朱棣差点儿跳起来，丝毫没有身为燕王的稳重。 这是什么武器，一个人就能抵挡上千骑兵的攻击？ 只是想一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这些都算是普通步兵使用的武器，其实威力很小，因为相比于这些，后世还有装甲车，坦克，航空母舰，导弹这些大威力的武器。” 朱棣听得无限神往，虽说楚天口中的那些坦克装甲车，还有航空母舰的名词，他根本听不懂。 可只是普通士兵使用的武器，就拥有如此可怕的威力，可想而知这些武器，若是装备到军队之中，可以在对敌之时，发挥出多么可怕的威力。 “总之，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用最短的时间，制造一批新式武器。” 楚天这样说道，“太子殿下，这个得麻烦你明日去军器局一趟，挖点儿工匠过来。” 楚天倒是知道如何制造一些武器，甚至连设计图都能划出来。 可你让他动手去做，那他可没有这个本事。 他只算是理论家，真让他动手拿着铁锤打铁，那真是难为他了。 “没问题，我明日便去军器局一趟。” 朱标这样说道。 “对了，还要给我准备一些东西，想要打造出新式武器，需要的东西可不少。” 楚天这样说道。 说完，他就拿出一张纸来，上面写着的，都是需要准备的材料还有工具。 朱标看了一眼需要准备的东西，便道： “这····看上去是要制造一个炼铁炉？” 可楚天摇头道： “不是炼铁，是炼钢！” 钢铁也是从生铁中提炼而出，但是不管是密度，强度，抗腐蚀性等等，都要比铁更加优异。 如果楚天可以在这个时代，锻造出钢铁这种材料的话，那往后就可以打造更先进的火器。 第三十九章 炼钢炉——大规模量产钢铁的开始 最早的大规模炼钢方法，由贝塞默发明。 19世纪50年代，克里米亚战争在东欧爆发时，贝塞默建造了一个新的细长炮弹。 他把它提供给了法国军队，但当时传统的铸铁大炮太脆，而无法开火。 所以，只有比铁更加强大的钢，才有更强大的性能来处理受控爆炸。 贝塞默发现，将融化的生铁放进转炉内，吹入高压空气，便可燃烧掉生铁所含的硅、锰、磷、碳，而炼成钢。 这就是转炉炼钢法，是首创大量产钢的方法，贝塞默的炼钢转炉成了新的钢铁之王。 中国古代在春秋时期，也掌握了炼钢的方法。 只是古代的炼钢法，工艺复杂，耗费人力物力很大，想要大规模量产根本不可能。 最关键的是，古代获取的钢，其性能各方面，都和后世的钢铁有相当大的差距。 朱标和朱棣两人，都不敢怠慢，便开始按照楚天所说，去各个部门，搜寻相关材料。 如果这些材料，是楚天去要的话，那八成是要吃闭门羹的。 毕竟楚天这张脸不熟，没有什么根基可言，很多大臣甚至根本不认识他。 但是朱标好使，这位大明国未来的储君，和下面大臣们的关系都还不错。 另外一边，楚天则是让朱棣去他老丈人徐达家里一趟。 徐达虽说这些年身体不太好，基本处于隐退状态，可毕竟在军中威望仍在。 可以通过徐达，来联络到军中的诸多将领。 朱标第二日，便去了工部一趟，从中挑选出许多工匠来。 这些工匠们，在工部的地位不高，算是最底层的人员。 原本他们还有些顾虑，毕竟在工部的这些差事，那算是铁饭碗，这要去的千机部，到底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不过来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当今太子朱标，他们才算愿意跟随前去。 至于工部尚书赵俊，倒是没有阻拦。 不就是一群工匠嘛，就算是借去了又如何？ 正好，他和那些大臣们，也都想要看看，这个突然跳出来的楚天，到底能掀起什么狼头来。 其实不止是工部，朱标和朱棣两人，去其他的部门，借调人手，资源等等，也都是畅通无阻。 原本楚天对此还颇为奇怪，心想难道这朱家二位的脸这么好用？ 可再一想，就能明白了。 现在正是朱元璋雄心勃勃的时候，他们可不敢触犯了朱元璋的眉头。 不如就让楚天折腾，反正在这些大臣们看来，也折腾不出什么浪花来。 他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该配合配合，等到朱元璋看到楚天等人真的没啥本事，折腾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们再在合适的时候劝谏，这就足够了。 这倒是趁了楚天心意，看来这些大臣们，根本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 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有将科技放在眼里。 当然，这些人也不知道什么叫做科技。 楚天这几日也没有闲着。 他一方面做着各种技术的发展规划，一方面则是编辑教科书。 主要是关于数学，工学，还有化学等等方面的教科书。 有了这些后世无数学者的智慧结晶，楚天就能大规模培养科技人才。 哪怕有一日他真的挂掉了，他流传下来的这些知识，还有教导出来的科技人才，也能推动整个大明的科技向前发展。 千机部这几日开始变得热闹起来，朱标还有朱棣两人，按照楚天所说，挖掘过来的工匠们，还有拿到的各种材料，设备等等，都被安置在了千机部内。 这让其他六部的大臣们，都纷纷猜测，这千机部难不成是职权更高的工部？ 与此同时，朱棣也通过徐达，联络到不少将军，让他们再过半月时间，便去千机部一趟，参观千机部最新研制出来的武器。 五天之后，各种材料和设备，还有楚天需要的人员，都已经准备好了。 楚天让这些工匠们，按照他的设计，开始使用相关的设备，材料，建造起来大明朝第一座炼钢炉。 这炼钢炉的结构，相比于当下大明朝使用的炼铁炉，更加复杂一些。 但是这些工匠们，真的建造起来的时候，倒是没有花费太多时间。 主要是有楚天的设计图，还有提前预备好的所有材料，以及楚天提供的，更加省力的建造方法。 只是两日时间，他们便将这炼钢炉搭建起来。 这个炼钢炉不算大，更多的是楚天作为实验所用。 如果这个炼钢炉，可以炼制出来高性能的钢铁，那就说明炼钢炉没有问题，可以扩大，量产，让大明朝获得大规模炼制钢铁的能力。 工匠们看着组建起来的炼钢炉，都开始议论起来。 “还以为是什么呢，说白了，就是一个炼铁炉嘛。” “不过，这炼铁炉和之前咱们建造的不太一样啊。” 朱标和朱棣两人，也看着眼前建造起来炼钢炉，心想这东西，真的能大规模炼钢？ “楚先生，你说真的能通过这东西，大规模量产钢铁？” 朱标问道。 他仍旧带着几分疑虑。 毕竟这个时代，钢铁的锻造和冶炼方法相当复杂，程序繁多。 楚天要说通过眼前的这个炼钢炉，就能通过熔炼生铁，直接获取性能更好的钢铁，他怎么也不相信。 可朱棣对楚天永远保持自信，就算楚天哪天捡个粪球，对朱棣说这东西是长生不老药，朱棣都有可能尝一口。 “行不行，试试看就知道了。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楚天这样说着，便让工匠们起火，同时将一些生铁，放入炼钢炉中熔炼。 炼钢炉和炼铁炉最大的区别，主要就在于高压空气的注入。 有高压空气的存在，才能将生铁里面的硅，锰，磷，碳等等杂质燃烧掉，从而获得更加强韧的钢铁。 朱标还有朱棣，便在一旁观看着，等待着最终的结果出现。 楚天则是在一旁，指挥着那些工匠们，让他们在恰当的时机，注入高压空气，进入到炉内，让那些杂质也充分燃烧掉。 第四十章 钢合金刀的诞生 楚天的这个炼钢炉，相比于早起贝塞默的还有一定区别。 贝塞默的炼钢炉设计，在设计之初，便有一定的功能局限性，只能从底部吹入酸性高压空气。 所以，贝塞默的炼钢法，无法充分去除硫和磷，正因如此，楚天会在燃烧过程中，加入石灰。 石灰会和钢水中的杂质反应，形成的残渣则会浮在钢水表面，经过翻转后，便可去除掉反映出来的杂质，清除熔渣。 这种算是碱性炼钢法，可以比较好地提高钢铁的品质。 除此之外，相比于明代此刻的炼铁炉，使用的燃料也相当重要。 这个时代的炼铁炉，使用的是煤炭，可楚天使用的燃料不同，他让工匠们使用焦炭炼铁。 所以，炼钢的时候，可以产生更高的炉内温度，从而让其中杂质充分燃烧。 楚天一番指导之下，第一炉钢很快便被炼制出来。 朱棣和朱标两人，看着扎出来出来的钢条，也是啧啧称奇。 等到钢条彻底冷却，楚天拿出其中一根道： “这种钢材，稍加锻造，其坚韧程度，便可以胜过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兵刃。” 这种炼钢法出来的是低碳钢，同时楚天还加入了部分合金存在，所以可以获得韧性高，硬度也不差的合金钢。 古代的钢剑，其强度和韧度，都无法和后世高科技加持之下的合金钢相提并论了。 如美国abs刀匠协会，曾经进行过一次刀具测试。 他们使用的就是手工锻造的现代碳钢。 现代碳钢含有少量的硅、锰等稀有金属，从某种意义上说，已经不算是完全的碳钢，而是合金钢。 这些钢材在保证硬度可用的情况下，韧性可以做得非常好。 可在测试中刀身弯曲90度而不断裂。 有个别高水平的刀，可以左右反复弯曲90度若干次，也不会断裂。 中国古代的刀剑锻造水平已经很高，最早的“炒钢法”便产生于中国。 除此之外，灌钢、夹钢、包钢和嵌钢技术，也大大促进了中国古代兵刃锻造水平的发展。 如日本的太刀，就是唐朝时期，中国的包钢，还有夹钢技术传过去之后才产生的。 赫赫有名的大马士革刀，便是使用包钢，还有夹钢技术。 当然，即便如此，面对后世锻造的合金钢，还是不够看。 后世合金钢的韧性，强度，都要比古代刀剑更强。 朱棣看着冷凝之后的钢条，仍旧有些不相信。 “稍加锻造，就能得到锋利无比，强韧无比的钢条？” “过几日，等工匠打造好了，你就知道了。” 这样说着，楚天便将钢条递给一旁铁匠，让他好好简单锻造一番。 那工匠看着手中钢条，也颇为奇怪，心想真的只需要简单锻造，不用使用包钢或者是夹钢等兵刃打造的技术？ 可既然楚天这样说了，他也就照做，将那钢条取下，开始和其他的工匠们一起打造兵刃。 皇宫内，马皇后身体日渐好转，正在坤宁宫内，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和朱元璋唠着家常。 “天儿这几日也没来看我，可是公务繁忙？” 马皇后好几天没有见到楚天，倒是有些想念。 朱元璋一边给她剥着瓜子，一边道： “听说是千机部这几日在打造新的兵刃，听标儿说，比咱大明的任何宝刀宝剑都要强韧，锋利。” “那可真是辛苦天儿了，我昨日喝的那清炖鹿肉味道不错，晚上差人给天儿送过去。” 马皇后颇为关心地说道。 朱元璋嘟囔道： “咱标儿和老四也在千机部忙活，你这光挂念着楚天那小子····” 马皇后吃吃一笑道： “呵呵呵，倒是把标儿和老四给忘了。 也罢，不如咱亲自去一趟。” 朱元璋急忙劝说道： “去哪儿敢杀啊，叮叮当当的，都是一群糙汉子打铁，有啥好看的？ 你要是想他们了，咱传个口谕，让他们过来看你。” 可马皇后却道： “他们都在为我大明忙碌，可不能因为看我这个糟老婆子，耽误了正事儿，还是我去看他们。” 朱元璋一看，得了，自己也跟着过去吧。 正好，也看看楚天的千机部，用这短短几日时间，到底能造出什么稀罕物来。 这一日，第一批合金刀，已经被锻造了出来。 楚天让朱棣去邀请徐达等人，来此处参观。 不过，中山王徐达身体不适，无法前来，但是也派了儿子徐辉祖。 除此之外，还有刚从云南归来的蓝玉，以及名将汤和等人，都来到此处。 相比于徐辉祖，蓝玉还有汤和，才是楚天最需要争取的人。 尤其是蓝玉，未来几年之内，他会成为大明国冉冉升起的一颗将星。 不过此人不知收敛性格，最终随着朱标的死亡，他作为朱元璋为朱标留下的将领，也被清理。 也就是洪武后期着名的蓝玉案。 蓝玉案牵扯人员众多，本质上是对功勋武将集团的一次清洗。 加上胡惟庸案，两次针对功勋集团的清洗，让明初时期的权贵勋亲们，被一扫而空，也为朱允炆后期继位扫清朝堂上的一切障碍。 当然，朱元璋可能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这一系列操作，导致中央缺乏了能征善战的将领，并在靖难之役中一败涂地。 朱棣将众将领引入千机部中，向楚天一一介绍。 蓝玉上下打量着楚天，他自然知道此人身份不凡，能和朱标在大殿之上并肩而立，这是和等殊荣。 恐怕他拿刀砍了北元皇帝的脑袋，也不会得到如此待遇。 “楚大人，听燕王殿下说，你打造出来的兵刃，胜过军中所有刀剑。 我这里正好有一把西域玄铁打造的精钢宝剑，不如和你所说的兵刃较量一番，如何？” 蓝玉这样说着，便将腰间宝剑拔出。 这宝剑表面有反复锻造之后的纹路，算是百炼钢的一种，确实要比这个时代的寻常兵刃坚韧许多。 徐辉祖淡然一笑道： “楚大人，你可得小心了啊，蓝将军这精钢宝剑着实厉害得很。 我父亲从北元那里缴获的宝刀，也是被此精钢宝剑一剑劈断。” 第四十一章 火器 汤和沉默寡言，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楚天深浅的木匣。 楚天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将木匣打开，拿出那把刚锻造好的合金刀。 这合金刀也经过工匠反复锻造，只是相比那西域精钢宝剑，并没有许多华美的纹路。 朱棣和朱标两人，看看楚天那把合金刀，再看看蓝玉拿来的精钢宝剑，心里也是没底。 蓝玉那宝剑，两人都听说过，据说是蓝玉征云南的时候，从一藏民手中所获，削铁如泥，吹毛即断，常被蓝玉拿出炫耀。 可楚天却颇为自信，说到底，这些古代兵刃，对钢铁内部的杂质，去除的很不彻底。 他将木匣里面的合金刀放在手中，便要和蓝玉那把精钢宝剑对碰一下。 可就在此刻，却听到外面传来声音。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听到这声音，众多将领，包括朱标还有朱棣，都纷纷下跪，高呼万岁。 楚天是个异类，他只是拱手鞠躬，却并没有下跪。 这算是朱元璋给他的特权。 朱元璋摆摆手道： “起来吧，看来咱来的正是时候啊。” 说着，他便一眼看到蓝玉的那把精钢宝剑。 “哎呦，真是一把好剑啊。 难道这就是楚天你小子打造出来的稀罕物？” 朱元璋说着，便将那精钢宝剑拿在手中，仔细端详起来。 听到这话，蓝玉清咳一声说道： “启禀上位，这是末将征云南之时所获，锋利非常，上位若是喜欢，便送与上位，如何？” 朱元璋听了，便道： “不必，咱不缺这一把宝剑，不过楚天你打造的兵刃呢？” “是啊，天儿，正好拿出来也让干娘开开眼。” 马皇后在一旁说道。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却是给其他将领提了醒，表明楚天和她的关系。 徐辉祖还有蓝玉，汤和几人听了，便互相看了一眼。 得了，又是个得罪不起的。 “干娘，就是这把刀，用钢合金打造而成。” 楚天这样说着，便将那把刀拿起来，双手奉上。 朱元璋看那长刀表面虽说寒光闪闪，可和手中这精钢宝剑相比，卖相上似乎差了些。 “来，咱看看是蓝玉这精钢宝剑厉害，还是你这个什么合金刀厉害。” 朱元璋这样说道。 他之前就见过楚天提取的青霉素，功效何其神奇。 如今楚天打造的兵刃，若是也强悍无比的话，那就说明楚天绝对不是一个夸夸其谈的人，而是真的能让大明朝的科技向前飞跃的天才。 楚天拿起那把合金刀，便道：“上位小心了。” 说完，他便一刀劈砍出去。 朱元璋也将手中精钢宝剑劈砍而去，正好和楚天手中合金刀碰撞在一起。 “当！！！！” 一声巨响传来，那精钢宝剑还有合金刀，虽说有些豁口，却都纹丝不动。 蓝玉一看，倒吸一口冷气。 毕竟之前他也曾使用其他刀剑，和这精钢宝剑碰撞，结果这些刀剑全部都被这精钢宝剑砍断。 可这其貌不扬的合金刀，竟然如此强韧。 “再来。” 朱元璋说着，就又是一剑劈出去。 终于，第二次碰撞，众人便听到金属断裂的刺耳响声。 他们定睛一看，楚天的合金刀毫发无损，可朱元璋手中精钢宝剑，竟然拦腰而断。 “这····这精钢宝剑，竟然断了！？” 徐辉祖惊诧无比道。 朱棣则是眉头上挑，喜笑颜开道： “楚先生的合金刀果然厉害啊，竟然能将这精钢宝剑斩断。” 朱元璋就手中精钢宝剑放下，转而将楚天手中那其貌不扬的合金刀拿在手中，仔细端详起来。 “厉害，太厉害了，这宝刀竟然如此坚韧，可否大规模生产？” 他这样说着，便看向楚天。 若是有这样的宝刀，他们在前线的将士，同敌军作战，也可无往不利。 楚天便道： “自然可以，只是需要建造更多的炼钢炉，这合金刀的锻造，其实要比现在的刀剑锻造工艺更加简单。 这倒不是锻造的工艺有什么诀窍，只是因为合金刀本身使用的钢材更好。” “明白了，就像是一把木剑，再怎么加工，锻造，也比不过铁剑。 你的这个合金刀，使用的钢材更好，锻造出来的兵刃也就更厉害。” “正是如此，当然，这合金刀，只是小小的实验品罢了。 良好的钢材，还有更多更广泛的用途。” 楚天这样说道。 “举个例子。” 朱元璋将那合金刀放在手中，一边端详一边问道。 “例如，使用这些钢材打造出性能更好的火炮，火铳，同时也可以锻造出性能更好的农具，铁器，盔甲等等。” 对于楚天来说，用这钢材打造刀剑，实在是有些浪费了。 他要制造的，是性能更好的火铳，火炮。 这个年代的火炮性能差，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铸造火炮的铁不行，杂质太多，韧度和硬度都不够。 可如果使用合金钢打造，便可以获得性能更好，精度更高的火炮，火铳。 这些才是真正的大杀器，可以让整个大明朝的军队，从冷兵器向热兵器演进，跨越。 朱元璋看着手中合金刀，略微思索一番，看向身后朱棣道： “老四，你常在军中，说说你的看法吧。” 朱棣知道，这是父皇给自己在几位将军面前表现的机会。 他上前一步道： “儿臣看来，火器必然是未来军队武器的发展方向。 楚先生锻造出来的钢材确实厉害，可以大幅度提高火器的耐久度，使用次数，同时还能提高填充火药的数量，威力也会增加不少。 不过，这也只是锦上添花，想要发生质的提升，还有很长的道路要走。” 朱棣崇拜楚天没错，但是这种崇拜是建立在理性思考基础之上的。 他身在军中，对于火器相当了解。 历史上大明朝的神机营，便是朱棣成立，他当时便已经认识到了火器发展的重要性。 蓝玉作为军中将领，也在此时发言道： “火器虽说不错，但是想要改变战争的规则，还需要时间。” 第四十二章 楚天却颇为自信地说道： “蓝将军说的没错，需要时间。 原本这时间，可能需要百年，可在我这里，便可以将这个时间以百倍缩短。” 朱元璋很高兴，走过去拍拍楚天肩膀道： “哈哈哈，你放心去做就是了。 咱算是看出来了，千机部成立的没错，选你来执掌千机部也没错，咱越来越觉得，支持你的决策是正确的。 咱没看错人。” 马皇后看到这里，便提醒道： “我说，这鹿肉汤要是再不喝，可就凉了啊。” 几个将领听了，就要起身告辞，毕竟他们也能看出来，这马皇后肯定不是来看他们几个大老粗的，而是来看朱标和朱棣，还有楚天这个干儿子的。 可马皇后看到几人要离开，却急忙喊住他们道： “诸位将军，莫要着急离开，这鹿肉汤你们也得尝几口。” 说着，她就招呼众人坐下。 身后的太监和宫女们，则将那鹿肉汤盛入碗中，给每个人都端了一碗。 楚天看着这一幕，心想马皇后不亏是古代皇后的典范啊，真正做到了母仪天下。 那些将领们听了，自然也是颇为感动。 楚天喝了一口鹿肉汤，发现果然鲜美无比。 此时，朱元璋开口道： “咱大明朝的几个主要将领都在此处，楚天呢，你小子知古今更替，不妨给咱大明朝的几位将军上上课，如何？” “给几位将军上课？” 楚天咽下一口鹿肉汤。 虽说兵法战术他也懂，可楚天可没有上阵打仗过，那都是纸上谈兵，理论不能代替实践经验啊。 蓝玉眼睛微微眯起，看向楚天道： “原来楚大人还懂军事啊？那末将倒是想要好好讨教一番了。” 楚天无奈，心想这老朱真是把自己往火坑里面推，自己说对了还好，要是说错了可咋办？ 结果不等他说话，在一旁的朱棣便兴致勃勃地说道： “正好，我也想要听听楚先生在军事方面的高见。” 其实，朱棣早前就想要请教这方面的事情了，毕竟行军打仗就是他的个人爱好，之前没有捞到机会，现在既然朱元璋提了，他正好也想要仔细询问一番。 楚天无奈道： “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啊？” 蓝玉便道： “如今南方已定，可北方元廷余孽未灭，楚大人觉得，如何才能快速消灭这些北元余孽呢？” 蓝玉这个问题问的很聪明，因为这其实也是朱元璋想要问的。 说到底，南边的那些蛮夷，对于大明朝的威胁不大。 真正的威胁永远都在北面，那些游牧民族，哪怕只剩下一口气，也可以在短时间内再次崛起。 哪怕是被打的只剩下一口气，也会时常侵扰边境，对大明朝的威胁极大。 楚天略微思索，旋即轻敲桌面道： “你们说，有可能灭亡我大明的异族势力是谁？” 众人听罢，便开始低头思索起来。 “北元，这个民族体内流淌着黄金家族的血液，他们的后世子孙，也会记得祖上的光辉和荣耀，并为之奋斗。 若是有朝一日，再出现一个成吉思汗式的人物，一统草原，便可以对我大明造成巨大威胁。” 方才一直没有说话的汤和此刻道。 他所说的并没有错，事实上，大明朝的时候，明英宗时期，大明吧瓦剌人在土木堡击败之后，大明当时真的有可能会被瓦剌人毁灭。 若不是于谦于少保，还有一众有志之士，誓死保卫北京城的话，那大明灭亡的时间很有可能会大大提前。 可历史没有如果，于谦于少保的粉身碎骨全不怕，于少保的矢志报国，至死不渝，为大明朝续命数百年。 楚天道： “北元蒙廷，确实是巨大威胁，但是真正让我大明走向灭亡的并不是它们，是一个现在看来，还非常不起眼的小部落。” “什么部落？” 朱棣眼睛一亮，“我现在就带兵灭了他们。” 楚天便道： “建州女真！” “建州女真？” 众人一愣，因为他们大多数人，根本没有听说过。 “他们？” 朱棣知道这个部落。 这只是一个在当今辽宁地区的很小的部落。 朱棣怎么也想不到，未来能灭亡大明的，竟然会是他们。 楚天点头道： “没错，最终灭亡大明的，就是建州女真。 当然，现在的建州女真，还非常的弱小，我大明派遣一支偏师，便能将其屠戮殆尽。” “别说了，等我回了北平，就立刻发兵灭了他们。” 朱棣倒是果断得很。 可楚天却摆摆手道： “他们的崛起，那也是几百年之后的事情了。 眼下我们的战略，只要好好执行，建州女真便再也没有任何崛起的可能性。” 朱元璋问道： “灭掉就好了，何必费这么周折。” 可楚天却摇头道： “大明的灭亡，并不只是外因，更多的其实是内因。 例如末代的大明朝，在山海关一带的防御，仍旧是固若金汤，若是没有人投降叛变的话，他们也无法突破山海关。 说到底，是大明衰落了，便是没有建州女真崛起南下，大明仍旧会改朝换代，被某支崛起的农民军取代。” “那也好过被异族统治！” 朱元璋斩钉截铁地说道。 楚天心想，放在后世，就剩中华民族了，还分什么异族不异族的啊。 他想起后世讨论起来这些事情，其实更多的是调侃。 比如有人说，自己听到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时候，总是热血沸腾。 后来一琢磨，我在的地方不就是古代的楼兰国吗？ 还有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听得也让人心潮澎湃，恨不得也随着卫青将军征服胡虏。 结果一看自己家的地址，在古代就是胡人大本营。 楚天道： “这个简单，有比杀戮更高明的手段，那就是同化。” “同化？” 朱标听了，便道：“我明白楚大人的意思了，现在的建州女真还很弱小，只需要部落中的人，安置到我中原地区。” “让他们和我汉人通婚，时间久了，他们就连自己部落的话语恐怕都会忘记，自己部落的文化更是被我汉族文化彻底侵蚀。” 第四十三章 能歌善舞的少数民族 “如此一来，你说他们是女真人，他们恐怕还不乐意，就觉得自己是汉人。” 朱标本来就是一个比较仁厚的人，如果可以通过柔和的方式取得征服，那他便不会同意妄加杀戮。 毕竟打仗太烧钱，打顺了还好，你好我好大家好，要是没打顺，或者打下来的地方，获取的收益连军饷都不够发，那就得不偿失。 例如汉武帝在后期的数次征伐，都是如此，导致的结果就是民不聊生，大汉人口减半，而在对外扩张的过程之中，却又没有获取到足够的收益。 “没错，这也好过去那穷山恶水，劳师远征。 关键是，人口对于咱大明国很重要，因为咱大明国现在需要开发的地方太多了。 东北地区，西北地区，还有南方，都是需要大量人口迁徙的。” 楚天这样说道。 朱元璋道：“咱明白了，这是未来的威胁，我们现在就将他们瓦解，便不必费这么大功夫了。 这个反倒是好解决了，问题的关键还是在于北元蒙廷。 虽说数次北伐，将他们的实力削弱了许多。 可即便如此，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咱还是担忧他们。” 朱元璋的担心并没有什么错误，毕竟后世明英宗一波骚操作，还真是差点儿把大明送出去。 “陛下是想要询问，如何对付北元蒙廷吧。” 楚天问道。 “没错，不止是咱想要问，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想要问。 若是能将北元蒙廷的隐患消除掉，对于咱大明来说，便少了一个心腹大患啊。” 楚天微笑道： “其实这个不难，北元蒙廷，之所以始终对我大明保持威胁，最主要的就是他们的骑兵来去如风。 我们若是不理会他们，这些蒙古骑兵就会南下侵略边境城镇，屠戮我大明子民。 若是我们出动大军征伐，他们又会避而不战，不和我军接战。 等到我们的后勤补给无法跟进的时候，他们的骑兵又会卷土重来，再次侵略我边关城镇。” 蓝玉一拍大腿道： “没错，正是如此，这群家伙就像是一群狗皮膏药，甩也甩不掉，杀也杀不死。 你等几年，他们实力强大起来，又能举大军南下攻伐。” 北方的游牧民族，之所以可以几千年来，都成为华夏民族巨大的威胁。 就是因为这一点。 他们在辽阔无比的草原上纵横驰骋，中华民族作为农耕民族，虽说在国力强盛的时候，可以培养出大量精锐骑兵，和他们对战。 但是如果这些游牧民族避其锋芒，就是拖着不和你作战，直到你的部队战线越拉越长，补给无法跟上的时候，就只能无功而返。 楚天道：“诸位，知道后世的游牧民族，最擅长的是什么吗？” “擅长什么？” 朱棣问道。“难道不是骑马打仗吗？” 楚天摇头道： “不，它们就变得能歌善舞起来。” “能歌善舞？” 朱元璋听到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毕竟华夏上千年，游牧民族对于汉人的威胁都太过于巨大了。 最严重的一次，五胡乱华，甚至汉人已经有了灭种的危机。 在汉人的印象之中，北方的游牧民族，从来都应该是茹毛饮血，穷凶极恶之人。 结果到了后世，他们竟然开始能歌善舞，这前后的反差未免过于巨大。 “那····他们能歌善舞的原因是什么呢？” 朱元璋笑完之后，便忍不住问道。 楚天轻笑一声道： “因为火器的发展。” “火器？” 朱元璋自然知道火器的厉害，可怎么也想不到，火器可以强大到让那些能征善战的游牧民族，变得能歌善舞。 毕竟在大明过去的几次北伐之中，他们和北方游牧民族的交手不止一次。 他们的火器倒是也发挥出一定的作用，但是如果说这些火器能够左右战场局势的话，那显然就有些夸张了。 “火器虽说确实强悍，可能让那些悍不畏死的游牧民族，也变得能歌善舞，我觉得是有些夸大了。” 蓝玉此刻说道。 可一旁朱棣却不这样认为，毕竟在前几天，楚天就跟他提过，后世的火器，是可以在正面抵挡十倍于他们的骑兵，甚至是百倍。 就那个什么重机枪，一挺重机枪，只要占据地形优势，就能抵挡上千名骑兵冲击。 他不觉得楚天是在欺骗自己，或者是吹牛皮。 楚天此刻说道： “我举个例子吧。 后世曾有西洋人的联军，登陆我土地，彼时有大将僧格林沁带兵三万，其中蒙古精锐骑兵一万余人，在北平东面不远的地方迎战这支联军。 这支联军基本都是步兵，在平原地带，同蒙古精锐骑兵一万余人正面交战，他们依托火器，击溃了这支蒙古精锐骑兵。 这支蒙古骑兵损失人数大概为三千人左右，而西洋的这支联军，你们知道损失多少人吗？” “两千人左右？” 朱棣心想，既然是火器占据优势，那必然是使用火器的一方战损比占优才是。 不过考虑到西洋的联军，全部都是步兵，而且还是最适合骑兵作战的平原地带，那可想而知，地形和兵种方面，都是处于劣势。 按照常理来说，精锐的蒙古骑兵，必然可以将这支西洋的步兵部队彻底击溃才是。 “敌人应该全军覆没。” 一直保持沉默的汤和说道，“骑兵在平原地带冲击步兵阵型，步兵想要抵挡，相当困难。 更何况是擅长骑射的蒙古骑兵，他们只是远程不断消耗，便可以让敌军的步兵部队消耗殆尽，哪怕是拥有火器，也是如此。” 可楚天却摇头说道： “这支西洋的联军，英国一方在这场战斗之中，死亡两人，受伤29人。 至于法国一方，死亡3人，受伤17人左右。 这场战斗，清军前后参战兵力，大概为六万人，其中有三万人都是骑兵部队。 可他们面对西洋联军的火器，几乎没有丝毫抵抗之力，最后连国都都丢失了，任凭这些西洋人在城中烧杀抢掠。” 说到此处，楚天也相当愤恨，想到了被焚毁的圆明园，想到了被盗窃一空的紫禁城。 第四十四章 下一阶段计划，还有千机卫的成立 那一战之中，不能说蒙古的骑兵们不勇敢，也不能说僧格林沁的指挥有多大的问题。 可存在着代差的武器面前，黄金家族的血液，马上挥刀的骑士们，再也不负当今叱咤欧亚大陆的荣光。 朱元璋陷入沉默之中，他虽说也对楚天所说的这场战斗，有一定的预估，可怎么也想不到，战损比竟然如此可怕。 “若是如此，看来骑兵将来会被慢慢淘汰了·····” 朱元璋这样说道。 楚天道： “没错，传统意义上的骑兵，会被淘汰掉。 这也是为什么，后世的游牧民族，都变得能歌善舞。 因为在绝对的武器优势面前，他们手中的马刀，已经无法抵挡越来越先进的火器了。” 朱元璋一拍桌子道： “咱明白了，看来这火器的发展，咱大明真的要好好重视啊。 楚天，这第一批科举改革之后，挑选出来的人才，都给你千机部，具体如何使用，就看你自己的安排了。” 楚天此刻说道： “如果可能得话，恳请陛下让我成立一支新军，我会用后世的练兵方式，对这些士兵进行训练。 这支新式军队，必然会展现出不一样的战斗风貌。” 楚天知道，自己需要抓住这次机会，将新式的军队训练和培养方式，在大明的军队之中扩展，延伸。 朱元璋略微思索，就在考虑的时候，在一旁的朱标凑过来，低声道： “儿臣以为，此举可行，只是人数不宜太多，第一批训练一卫兵马便好。” 朱标这样说道。 朱元璋听到他的话，便道： “这样吧，咱就允许你成立一个千机卫，兵员可以让兵部给你调拨。 半年之后，咱要看看你这训练的成果如何。” “谢陛下。” 楚天这样说着，信心十足。 其实，按照后世的军队训练方式，半年时间训练出一支能作战的部队，已经绰绰有余。 一旁的蓝玉此刻说道： “那末将到时候，可想要领着一卫兵马，和楚大人这新式军队切磋一下啊。” 听闻此言，朱元璋眼睛微微眯起道： “也好，若是楚天你的训练方式有效，那便可以推广到咱整个大明去。” 说完，他便站起身，看向蓝玉道： “蓝玉，到时候你可不准放水啊。” “放心，末将定当全力以赴。” 蓝玉说着，便瞥了楚天一眼。 将朱元璋送走，朱棣便凑过来道： “楚先生，到时候拿新式火器，我能不能拿来玩玩儿啊？” 朱棣凑过来低声道。 楚天哈哈一笑道： “好说，到时候燕王殿下的军队，也要列装这些火器的。” 这样说着，楚天便马不停蹄，开始对新式火器进行制造。 楚天下面要打造的火器，不再是传统的火铳，而是精准度更高，射程更远，射速相对来说也更快的燧发枪。 燧发枪内部结构较为复杂，由多种零部件组成，有些像是弓弩的弩机。 不过，这些零部件可以单独铸造，到时候工匠们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将零部件简单打磨，然后组装起来。 如果配合上楚天即将要设计出来的蒸汽机，那整体生产的成本，也会大规模下降，生产速度也会大幅提高。 楚天在设计图上，很快便绘制出来了燧发枪零部件的样子。 主要包括枪机结构，扳机，用来点燃火药的燧石，还有摩擦燧石使用的铜齿轮。 通过铜齿轮摩擦燧石，产生的火花可以将枪膛内部的火药点燃，从而击发子弹。 这种燧发枪，其实还不能满足楚天的需求。 按照楚天的设想，经过反复改造之后，他最终需要设计出来的步枪，至少也要达到一战时期栓动步枪的水平。 至于机枪什么的，还有很多科技树需要去点，只能一步一步来了。 燧发枪相对来说，是比较容易搞定的。 后面还需要搞定的，是对应的子弹。 燧发枪最早也是枪管装填，还是需要从枪管里面倒入火药，还有铅弹，过程繁琐，严重影响射击速度。 所以楚天这一次要做的，是利用现在大明已有的科技，制造出来定装弹，也就是后世意义上的子弹。 如果可以研究出来的话，那大明朝的军队，也能拥有性能不那么好，但是勉强可以使用的步枪。 不过楚天并不着急，毕竟还有很多科技树需要解决，先把最简单的燧发枪搞出来交差。 往后一段时间，楚天主要做的有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打造燧发枪。 第二件事情，则是制造蒸汽机的简单模型。 其实还有很多科技树，不过楚天现在精力有限，先集中时间，把这两样东西搞出来，来对抗腐朽的文管集团， 只要到时候可以使用这两样东西，在战场上，还有商业方面取得突破，那后面千机部的地位便会水涨船高。 至于兵员挑选的事情，楚天则是交给了燕王朱棣。 三天后，由朱棣亲自挑选的士兵，便组成了千机卫。 人数五千人，基本上和大明一个卫所的编制人数相差不多。 千机部校场之上，朱棣看着集结起来的人马，脸上带着几分得意的神色。 他看向一旁楚天，像是在邀功一样。 这一次朱棣挑选出来的士兵，倒是挑选了很多相当不错的预备兵。 原本这些士兵，都要补充到禁军之中的，全部都是精锐。 可现在却是被朱棣非常霸道地从兵部那里抢了过来，几个禁军将领原本看中的士兵，也都被直接抢过去了。 那些禁军将领因为这件事情，还去兵部大闹了一场，质问谁这么不讲道理，直接将他们看中的士兵抢走。 后来一听是燕王殿下，他们就又表示这件事情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既然燕王殿下喜欢，那就让燕王殿下挑走吧。 楚天打眼看了一圈，然后便说道：“士兵们的精气神倒是不错，文化水平怎么样啊？” “什么文化水平？” 朱棣对这个名词也有些迷惑。 “就是认不认字，能不能断文识字。” 楚天问道。 “啊？当兵的还要学这个吗？” 朱棣有些疑惑地问道。 第四十五章 大明工业第一步——蒸汽机 “当然，这可是提高军队战斗力的关键啊。” 楚天要培养的是新式军队。 新式军队首先要开发的不是这些士兵的体能，而是智力和思想。 不然觉悟太低，思想跟不上趟，没信仰，战斗力强也只是一时，随着时间推移战斗力只会越来越差。 后世的军队，之所以战斗力比旧式军队强这么多，就是一方面文化水平高，思想水平高，内心也拥有信仰。 所以哪怕面对人数比自己多，装备比自己好的军队，依然可以死战不退，甚至夺取胜利。 “啊？认字还成军队提升战斗力关键了？” 朱棣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毕竟现在楚天做的事情，绝大部分都在颠覆他个人的价值观还有世界观。 仿佛自己之前认知世界的方式，是完全错误的一样。 楚天道：“现在你去翰林院，找五十个人来，该给钱给钱，每天抽出一个时辰的时间，教他们读书写字。” 朱棣点头道： “那行，军事训练呢，您之前不是说，要训练什么新式军队吗？ 那肯定还要使用新的训练方法才是吧。” 楚天便拿出一本自己编写的新兵训练大纲，递过去道： “就按照这个来。” 朱棣打开那训练大纲，发现第一页写的内容，便是最基本的队列，倒也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毕竟古代的军队，对于队列的训练同样严格。 因为这是训练士兵服从性最简单，最有效的方式，也可以最大程度地提高士兵的纪律性。 不过再往后看，内容便不再一样了。 因为这里面，并没有太多兵刃格斗的内容，更多的都是阵列，射击等等。 再有，就是对命令的绝对服从，绝对严格的纪律要求等等，以及军队的编制，还有军官安排等等，也和大明现在的体质不同。 “不训练兵刃格斗，整个军队都使用火器吗？” 朱棣此刻问道。 楚天点头道： “没错，不过我会在装备给他们的火枪上，安装刺刀。 这个主要是用来对付敌军骑兵的冲阵，可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不过主要还是依靠手中的步枪来进行射击。” 朱棣有几分担忧，总觉得这样会不会太过于极端了。 可既然楚天说了，他也不再多说什么，便开始按照这个训练方式，对士兵进行训练。 其实朱棣心里没底，毕竟这训练方式，太过于与众不同，最终结果如何，他还真不知道。 但是他仍旧选择相信楚天。 回到千机部，楚天便继续开始这新式的燧发枪进行改进。 他要造的，是能直接安装入纸壳定装弹的燧发枪。 这种燧发枪，不需要枪口安装弹药，可以大大提升装弹射击的速度。 但是也有许多问题。 比如不能下雨受潮，火药受潮，就没法使用了。 而且保存方面，也需要非常注意。 想要造出传统意义上的定装弹，还需要雷酸汞。 不过目前还不具备大规模生产雷酸汞的条件，毕竟大明的化工业，还没有向前发展。 想到这里，楚天就意识到什么叫做任重而道远了。 千机部内，工匠们看到楚天到来，只是点头示意，便继续忙碌。 这是楚天在千机部定下来的规矩，这里没有什么上下级，甚至楚天来了，也不必特地行礼，关键是用最快的速度，将燧发枪造出来。 楚天虽说可以将设计图画出来，可你让他手搓燧发枪，还有蒸汽机，实在是有些难为他了。 “大人，蒸汽机的模型造出来了，您可以看一下。” 一个中年工匠此刻说道。 他算得上是工部抽调过来的，最有能力的工匠了，约等于后世手工耿，名叫刘汉罗。 此人之前在工部的时候，只是最底层的一个工匠，毕竟资历不够，一大堆白胡子工匠压着他呢。 但是到了千机部，没有论资排辈这一说，谁有能力谁顶上去，这下就完全不同了，许多年轻的，动手能力极强，而且思维活跃的工匠们，便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舞台。 例如建造这个蒸汽机的刘汉罗。 这个蒸汽机的模型，基于瓦特改良之后的蒸汽机而建立。 但是和原版蒸汽机不一样的是，楚天又针对后世的一些科技，将其进行了进一步的改良。 其实最早的蒸汽机，并不是瓦特发明，而是在更早之前便发展了相当一段时间。 瓦特更重要的贡献，是改进了蒸汽机，让其可以大规模应用于工业生产之中。 这才促进了第一次工业革命的产生。 楚天改进的这个蒸汽机，是设有与汽缸壁分开的凝汽器的蒸汽机。 他同时单独设计了分离式冷凝器、汽缸外设置绝热层、用油润滑活塞、行星式齿轮、平行运动连杆机构、离心式调速器、节气阀、压力计等等。 除此之外，他还将原来的手动安全阀，改为自动安全阀，如此一来可以大规模减少蒸汽炉爆炸的概率。 这个模型不算大，主要是用于验证。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便可以直接使用楚天之前生产出来的合金钢进行铸造。 楚天走到这蒸汽机面前，发现和自己预想之中的差不太多。 蒸汽机不算大，只有半人高，里面有一个小小的锅炉，还有燃烧室等等，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楚天便立刻往里面加水，同时将点燃好的煤炭，放入其中，给锅炉加热。 大概十多分钟之后，蒸汽便开始推动飞轮运动，而飞轮有牵动着下方钢管进行活塞式运动。 在一旁围观的工匠们，看到竟然真的能推动钢管运动，也是啧啧称奇。 楚天的一颗石头落下来，他拍拍刘汉罗肩膀道： “老刘，你们做的不错，我要向陛下请赏！！！” 听到这话，刘汉罗，还有同样参与制造蒸汽机模型的工匠们，便纷纷跪在地上，向楚天道谢。 楚天看着蒸汽机不断旋转的飞轮，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他知道，这飞转的钢轮，就是大明的工业文明向前飞速迈进的脚步。 第四十六章 大明朝第一辆蒸汽汽车 一个星期之后，朱元璋正在花园里，和马皇后聊着天。 他这段时间，陪伴马皇后的时间越来越长，很多事情都交给太子朱标去处理了。 之前马皇后生病，让朱元璋更加意识到马皇后的珍贵。 虽然马皇后几次劝说，让他以国事为重，朱元璋却还是如此，反倒是说朱标逐渐长大，已经可以应对很多事情了，正好趁着这段时间，锻炼一下朱标的能力。 可怜朱标，现在千机部和皇宫两头跑，这才大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暴瘦了十斤。 楚天一看，心想得了，您再这么忙活下去，只怕死得更快。 他便让朱标专心处理政务，千机部的事情则交给他和朱棣来处理。 “上位，楚天求见。” “哦？他来见朕，看来千机部又有新东西了啊，那让他进来吧。” 朱元璋这般说道。 太监云奇道：“他说，希望您能带着皇后娘娘，去宫门前。 他要给您看一个稀罕物，只是那东西没办法进来。” “哦？哈哈哈，竟然还要咱亲自去一趟，他楚天架子倒是不小。” 一旁马皇后道：“得了，正好我也想去看看，咱们这就过去吧。” 朱元璋哈哈一笑，拉着马皇后坐上轿子，就往门口走去。 十多分钟之后，他们才抵达皇宫门口。 此时门口的侍卫，已经将楚天拦在门外，因为楚天带的东西太大了，肯定不能放行。 朱元璋看到楚天，哈哈一笑道： “楚天，你身后那是什么东西啊？” 楚天向朱元璋还有马皇后行礼之后，便道： “上位，这是蒸汽机，有了这个东西，很多事情，哪怕不用人力，也能完成，可以大幅度提高我大明朝的生产力。 之前我跟您提过的工业革命，最重要的东西就是蒸汽机。” 朱元璋自然记得，楚天曾经说过的那个科技盛世，会给大明带来多么巨大的改变。 他便走上前道： “那你倒是给咱看看，这蒸汽机到底长什么样子啊。” 楚天也不卖关子了，便直接将蒸汽机上面的红布打开。 这蒸汽机放在一个改装之后的四轮车上，而飞轮则是通过复杂的齿轮结构，还有传动杆，和四轮车下方的车轴相连接。 某种程度上，这算是一辆蒸汽汽车。 虽然说木头造的。 楚天要让朱元璋，直接感受到科技带来的巨大震撼，让这位大明朝的开国皇帝开开眼。 朱元璋盯着这东西，看了半晌，忍不住说道： “你这东西，我看除了长得奇怪了点儿，也没有什么稀罕的地方啊？” 马皇后便道：“你少说话，不会让楚天介绍一下啊。” 马皇后对楚天可是喜欢得很，便在一旁嘟囔朱元璋道。 楚天也不怠慢，跳上去之后，便开始加热锅炉。 其实锅炉里面本来就是温水，现在将煤炭填入其中之后，不到五分钟之后，蒸汽便开始带动飞轮旋转。 而飞轮则是通过连动杆，传动轴等等，将蒸汽产生的动力，传输到了车轮上面。 那四轮的蒸汽汽车，便在楚天的操控之下自动行驶起来。 这一幕便是看在朱元璋的眼中，也是惊憾莫明。 毕竟他理解上的马车，是需要马车来牵引的，但是这东西却不一样，竟然可以自动行驶。 毫无疑问，提供动力的，就是楚天所说的那个蒸汽机。 有了这个东西提供的动力，这四轮车才能轰隆隆地向前。 楚天操控着这四轮车，在宫门前行驶了一圈之后，便一个刹车，停在了朱元璋还有马皇后的面前。 “怎么样，上位，这个蒸汽机不错吧。” 楚天说道。 朱元璋眉头紧锁，毕竟这个东西，实在是超越了这个时代，人的认知能力。 朱元璋脑子灵光，也没办法理解背后的含义啊。 他只是看到了一个可以不需要马匹牵引，自动行走，但是速度也不算很快的四轮车。 用来运输东西倒是不错，可马车也能完全代替嘛。 “你这个·····不就是马车吗？跑的还没有马车快，估计唯一的优点，就是它不吃草料，吃煤块。” 朱元璋说出这个时代的人，一个相当普遍的认知。 可楚天却摇头道： “陛下，我只是简单造了个模型而已，这蒸汽机可以应用的领域太多，太广，我一时间也没有办法说出。 不如这样，您让户部再拨写些银子给我们千机部，我会让您知道这蒸汽机的厉害。” 朱元璋看这东西新奇，主要是不吃饭，光吃煤块，这多好啊，光吃煤块就能干活，而且看着劲儿还不小。 应该真的和楚天所说的一样，只要好好开发，用途相当的广泛。 “对了，你那个燧发枪，研究的怎么样了啊？” 朱元璋问道。 楚天便道： “也研制好了，不过上位您的移步校场，这里可不方便演示。” 朱元璋看一眼旁边的马皇后。 马皇后呵呵一笑道： “这些新奇玩意儿，我倒是喜欢得很，那我也过去开开眼。 不过，这东西我能坐一下吗？” 马皇后尝试新事物的勇气，显然要比朱元璋大很多。 楚天有些犹豫，毕竟这玩意儿自己刚造出来，感觉也不是那么靠谱。 关键整体都是木质架构，这道路也不平坦，跑着跑着散架了可不好整啊。 “咱看不错，就由楚天你来亲自操控吧，咱也坐坐这新东西。” 朱元璋也颇有兴致地说道。 楚天一看，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等到两人坐好之后，楚天便驾驶着这大明朝，甚至是整个世界上第一台蒸汽汽车，慢慢悠悠地往城外校场而去。 而第一批乘客，一个是大明朝的国君朱元璋，另外一个则是大明朝的皇后马秀英。 在一旁守卫的，是大批锦衣卫，还有其他的皇宫卫队。 一路上，楚天的新发明，自然引得全城百姓围观。 这其中自然也有不少其他六部的官员们。 他们看着坐在上面的皇上，还有皇后，就意识到事情可能不太妙了。 小半个时辰之后，蒸汽汽车总算没有中途散架，来到城外校场上。 这里是千机部的校场，此刻的千机卫正在朱棣号令之下训练。 第四十七章 燧发枪的巨大威力 看到校场外，晃晃悠悠行驶过来的小蒸汽汽车，还有坐在上面的朱元璋和马皇后，朱棣以为自己今天午睡没睡好，有幻觉了。 眼前这一幕过于不可思议，没有马匹牵引，也能行走的小车，坐在这小车上的老爹和老娘，还有护卫周边的锦衣卫，这····· 终于，朱棣的目光落在楚天身上。 楚天让眼前这一切，都变得合理起来。 毕竟楚先生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大能，你要说造出个什么新奇玩意儿来，倒也合理。 楚天拉上手刹，蒸汽汽车停下，这才转身对朱元璋和马皇后道： “到了。” 朱元璋和马皇后两人，在太监搀扶之下，从马车上下来，抬头便能见到队列齐整，精神抖擞的千机卫。 “千机卫刚成军半月，便有了这般神采风貌，着实不易啊。” 朱元璋赞叹一声道。 楚天却道： “这还是燕王殿下会带兵练兵。” 此刻走过来的朱棣，向朱元璋还有马皇后行礼之后，目光却落到那蒸汽汽车上。 “楚先生，这又是何物啊？” 朱棣在楚天的面前，永远都是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楚天便道： “蒸汽汽车，咱大明有了这个就会更加强盛。” 楚先生说强盛，那就一定能强盛起来，朱棣这样想着，虽然他想破了脑袋，也无法将眼前这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和大明的强盛联系在一起。 楚天不多废话，带着朱元璋还有马皇后，便走到校场上。 此时，千机部将制造好的第一批燧发枪拿了过来，展示在朱元璋还有马皇后面前。 楚天随意取出其中一支燧发枪，握在手中，看向一旁朱元璋道： “上位，这就是燧发枪了。” 相比于大明之前使用的三眼铳等火器，这燧发枪看上去显然更加精致，枪机由合金钢铸造而成，枪身则是实木包裹，枪管延伸出去半米远，下方则挂着一柄三棱军刺。 “倒是精致得很，不知道威力如何，你来试验一下，咱要开开眼。” 朱元璋端详一番之后，便将这支燧发枪，递到楚天手中。 楚天立刻将燧发枪握在手中，取出纸壳弹。 这纸壳弹后方是装配好的火药，前端则是圆锥体的弹头。 至于他手中的这支燧发枪，在冲压枪管的时候，也提前在枪管内设计好了膛线。 这样一来，这圆锥形的子弹，在飞射出去的时候，便可以借助枪管内的膛线旋转，从而增加飞行稳定性。 将纸壳弹从后方安装之后，楚天便立刻瞄准前方百米之外的靶标。 这靶标是人形靶，甚至还套了一层大明禁军装备的山文甲。 这种铠甲可以抵挡刀劈剑刺，也可以抵挡弓弩和弓箭的射击。 一旁朱棣看到，心想这可不太好命中啊。 这个时代的三眼铳，虽说威力不错，射程也能在百米之外，但是精准度很差，能不能命中百米之外的目标，基本看天。 所以，一般都使用联排射击，阵型密集，覆盖前方，才能达到比较好的杀伤效果。 楚天这竟然要将这燧发枪，当弓弩来瞄准射击，只怕连靶子都碰不到。 可下一刻，楚天便扣动扳机。 伴随着燧石被铜齿轮摩擦，产生火焰，纸壳弹内的火药，被瞬间点燃。 “砰！！！” 一声枪响传来，圆锥形子弹在枪膛内加速，旋转，最终破枪而出，在一阵白色的烟雾中，向百米之外的靶标飞去。 终于，闷响声中，靶标上便出现一个洞来。 靶标外层的山文甲上，已经有了一个大洞。 覆盖在上方的铁片，虽说能抵挡刀剑劈砍，却无法抵挡飞射而去的子弹。 楚天立刻让手下士兵，将那人形靶拿过来，放在朱元璋面前。 看到这人形靶上面的盔甲，竟然被子弹洞穿，朱元璋也有些意外。 因为这盔甲厚度不错，哪怕是强弓硬弩都无法将其正面击穿。 可楚天这一枪，非但命中了百米之外的人形靶，甚至还将其身上套着的山文甲击穿。 “厉害，非但可以远距离破甲，甚至还能保证如此的精准度。” 朱元璋看着手中被击穿的山文甲，不由得感叹道。 随后，他的目光再次落到楚天手中的燧发枪上。 “这燧发枪的射速如何？” 朱元璋问道。 楚天道： “如果是熟练的人，可以做到三息一发，甚至两息一发。” 这话并不夸张，到了后面的栓动步枪，使用定装弹的话，射速会更快，一秒钟一发不是问题，高手能做到一秒钟两发。 朱元璋听到这个射速，也相当不可思议。 而这个时代火器的射速，可以说是相当迟缓。 比如三眼铳，还有后来大明的五雷神机等武器，都是点燃之后，将枪管里面的装药发射出去。 想要再次装填，便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如果对面冲锋的是步兵还好，如果是骑兵部队，那两轮齐射下来，骑兵就已经冲到脸上了。 可现在楚天手中的燧发枪，可以做到三四秒钟一发子弹，而且精准度很高。 这就可以对敌人的骑兵，进行有效击杀了。 在敌军骑兵进入射程范围之内，再到这些骑兵冲到军阵的时间，一支燧发枪甚至可以发射四发子弹左右。 若是可以依托堑壕等防御工事的话，士兵们隐蔽在堑壕之中，一方面方便躲避敌军骑兵冲击，还有一方面，也可以利用这种堑壕，更好地进行防御。 “有了这等神器，以后边塞守军，若是碰到敌军攻城的话，便有神器相助了啊。 哪怕是没有坚固的防御工事，只是依靠着步兵阵型，使用这种燧发枪，也能有效地遏制敌军骑兵冲击。” 朱元璋打了一辈子仗，自然知道这支燧发枪的意义所在。 “看来，楚天做出来的这东西，厉害得很呢。” 第四十八章 封赏 马皇后此刻说道。 “当然，秀英妹子，你没有打过仗，不知道这东西的厉害。 有了这东西以后啊，咱大明朝的军队，便能让那些蛮夷们闻风丧胆。” 朱元璋这样说道。 马皇后却在此时提醒道： “既然如此，那是不是应该奖赏一下楚天啊？” 听到这句话，朱元璋哈哈一笑，也明白马皇后的心思。 他看一眼楚天，自然也知道这是天大的功劳，可当得上千军万马啊。 于是他便对楚天说道： “楚天，你给咱说说，想要咱给你什么封赏。 只要别太过分，咱都能给你。” 楚天略一思索，旋即看向身后那些打造燧发枪的工匠们，拱手说道： “陛下，不如将那些个封赏什么的，给这些工匠们吧。 他们可是为造出这些燧发枪，花费了不少功夫啊。” 朱元璋眼睛微微眯起，对楚天却是高看一眼。 因为只要是他说话了，那封赏肯定不会少，哪怕楚天狮子大张口，他也能满足。 可楚天根本不要这些封赏，反倒是要给这些工匠们。 这倒是让朱元璋有几分意外。 “好，咱明白了，给这些工匠们，每人赏银一百两，粮食三十担，布二十匹。” 这封赏对于那些达官贵人们来说，算不上高，可对于这些底层的工匠们，那可真是受宠若惊了。 别的不说，在明初时期，一百两白银，三十担粮食，还有二十匹布，对于普通的百姓家庭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天文数字了。 这些工匠们，纷纷下跪，叩谢皇恩。 而他们心中最感激的，其实是楚天。 毕竟之前楚天就说过，要给他们封赏。 可是按照这些底层工匠们的想象力极限，那也就是十两银子，就算的上是一笔大钱了。 却不曾想，这一次却是皇帝亲自给他们封赏，而且这封赏的数目，也要比他们之前的预想高出太多。 楚天却是想要借助这一次的封赏，向天下人传达这样一个讯息。 那就是哪怕是底层的工匠们，只要能做出一些成绩和贡献来，仍旧可以得到皇上的亲自封赏。 因此，这一次的封赏，其象征意义，其实远远高于实际意义。 尤其是第一次改革之后的第一次科举考试，马上就要举行，这对于那些考生参与考试的积极性，肯定也会有所影响。 封赏结束之后，朱元璋和马皇后，又和楚天还有朱棣闲聊一番，这才离开校场，回到皇宫之中。 第二天，校场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便已经在整个南京城中传开了。 其最核心的主要有以下几点。 第一点，是楚天非常受到皇上还有皇后娘娘的信任，连新研制出来的那个“四轮马车”皇上和皇后娘娘也都愿意赏脸乘坐。 第二点，则是皇上在校场上，竟然给了一批工匠封赏，而且这封赏还价值不菲。 原因是这些工匠们，在楚天的指导下，造出来了新的武器，还有其他的东西。 这让原本还觉得，楚天折腾不起来什么浪花的文官集团们，感觉到了一定的危机感。 所以，第二日晚朝之后，大臣们便有不少人，都去了清风楼。 这清风楼是饮茶的地方，说是饮茶，其实也有点儿其他带颜色的内容在里面。 当然，这些文官们就喜欢标榜高雅，连嫖娼都是如此。 清风楼算得上是给文官们准备的嫖娼场所，听上去是喝茶，其实到最后还是下三路的事儿。 “李大人，事情您也都知道了，这千机部的动静是越来越大啊。 之前让军方的人去千机部，说是展示什么兵刃，把蓝将军还有汤将军他们高兴的合不拢嘴。 后面这可是直接把造出来的那些个奇巧淫技，展示到皇宫了啊。 再这样下去，只怕接下来的科举考试，也会成为千机部趁机扩大自己势力，还有影响力的工具啊。” 说话的是吏部尚书李信。 毕竟这科举考试等等，和他吏部可以说是干系最大，他也能从中牟利甚多。 可若是这科举考试，以后将文人的空间挤压的越来越小，那属于吏部的权力，自然也会越来越小。 反倒是大部分的权力，都会跑去千机部那里去。 这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事情。 “是啊，我们天下文人，总要和楚天这个邪门歪道同仇敌忾才是啊。 否则往后这朝堂之上，还有你我地位可言？ 到时候国之不国啊！礼法何存呢？” 礼部尚书刘仲质一摊手道。 李善长一边饮着茶水，一边微闭双目，等到这些官员们说的差不多了，他这才缓缓起身道： “诸公，你们觉得，这大明是谁的？” “啊？” 众人一愣，礼部尚书刘仲质旋即抱拳道： “自然是上位的。” 李善长嘴角轻扬道： “是啊，这天下是上位的，由不由楚天的千机部胡闹，是上位说了算。 你我都是人臣，上位愿意做的事情，咱们做臣子的自然要支持。 什么时候上位觉得这楚天还有千机部，对我大明有害无利，那他自然会妥善处理这些事情。” 第四十九章 五部联合 众人对视一眼，却发现李善长这根本就是在和他们打太极，从头到尾都没有亮明自己的态度。 刘仲质定睛看向李善长道： “韩国公，看来胡惟庸一案，让您也有了急流勇退的想法啊？” 胡惟庸是李善长一手提拔上去的，后来朱元璋借胡惟庸一案，大肆清理淮西勋贵集团，李善长虽说得以幸免，可再也不复昔日之风采。 朝堂之上，也是能不冒头就不冒头。 “是啊，当年韩国公何等的风光，是我等文官之首。 何曾想过，现在竟这般惜命，真是可笑。” 吏部尚书李信和刘仲质心有灵犀，也开始使用激将法。 李善长闭目沉吟，等几人说完之后，却淡然一笑，长袖一甩道： “诸位，我是过来人，还是奉劝你们几句为好。 第一，不要违抗上意，上位的雷霆恩威，不是你我这等凡人可以揣测。 第二，一世为官，功成身退，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出了清风楼。 留下来的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明白这李善长为何这般。 终于，吏部尚书李信上前道： “诸位，我以为，不能再放任千机部这样下去了。 咱们这六部，说到底还是有些权力握在手中的，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千机部做大。” “是啊，现在他们只是瓜分了我工部的权力。 来日何尝不会瓜分掉其余五部之权？” 这次说话的是工部尚书赵俊。 现在他工部下属的几个部门，几乎都被千机部挖空了。 相比于工部，据说千机部给的钱多，工作环境也好，千机部尚书楚天，甚至没事儿还请大家伙吃饭，也有机会得到当今圣上的赏赐。 这让工部现在已经有被千机部架空的迹象了。 “明日起，便让楚天这毛头小子知道，我六部权柄如何？” 吏部尚书李信阴沉一笑道。 可就在此时，兵部尚书唐铎起身，抱拳道： “诸位，我还有些事情，不便久留，告辞。” 说完，他也起身离去。 作为兵部主事，他虽说也算文官，可手下都是武将。 武将们的态度，也决定了他的态度。 别的不说，至少他所知道的几个武将，都倾向于支持楚天。 因为楚天研制出来的新式武器，对于军队战斗力的提升相当巨大。 至于文官如何如何，武将们才不管呢，毕竟本来也互相瞧着不顺眼，巴不得看对方笑话。 “唐大人枉为文人啊！” 赵俊一拍桌子道。 李信摇头道： “他是兵部尚书，本就和武将们一条心，看来还是得靠咱们几个啊。” 第二日，五部关于千机部的行动便正式展开。 例如这天上午，楚天让人去工部调一批生铁和煤炭，可到了那里之后，却得知需要等些日子，生铁和煤炭都被调去他用了。 如这一日去户部主事那里要一笔经费，用来建造工厂，竟然也要被一番刁难，最后也不说不给你，就是两手一摊，兜里没钱。 再比如去往吏部，申请调几个被楚天看中的年轻官员，结果却被告知这些官员，都奉命去外地巡查。 几日下来，千机部别说开建新工厂了，就是想要弄些炼钢用的材料，都不知道从哪儿去弄。 楚天看着一脸愁苦相的众人，也知道这是六部刻意在给自己使绊子。 准确来说，应该是五部，兵部倒是配合得很，怎么都好说。 “我去和父皇说，不信这些腐儒敢违抗上意。” 朱棣好不气愤地说道。 可楚天却摆手道： “以后和六部打交道的事情可太多了，总不能事事都麻烦陛下。” “那现在没有钱，怎么开建工厂？” 朱棣也知道，楚天口中所说的工厂，对于千机部来说相当重要。 可现在户部不给钱，工部不给料，吏部不给人，当真是寸步难行。 “人才这方面的话，等科举考试人才选拔之后，可以解决。 户部那边儿，也不是不能解决，不能用国库里面的钱，还能用其他的钱。 至于最后的工部，这生铁等资源，可都是朝廷管控，只有官方渠道才能搞到大量的铁矿石等资源。” 楚天认真分析一番，心中却已经有了相应的对策。 吏部不需要理会，因为接下来的科举考试，选拔出来的人才，会有相当一部分都被楚天挖过来。 “其他的钱？” 燕王沉思一番，旋即看向楚天道： “可那新工厂建立，按照你的估算，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 这其他的钱从哪儿来·····” 燕王还没说完，便见到楚天那不怀好意的目光。 “楚先生你不会·····” 楚天拍拍燕王肩膀道： “我知道，燕王殿下您是一方藩王，手里的钱不多也不能算少吧。” 燕王心里一凉，好家伙，楚先生打是自己的主意。 朱棣一摊手道： “楚先生，我这倒是能掏出个几万两白银来，可那工厂动辄几十万两白银，这可·····” 楚天示意他稍安勿躁道： “莫要着急，燕王殿下，不用你掏空家底儿。 你和诸王，还有南京城那些公子哥们的关系如何啊？” 燕王道： “还行吧，不过和他们关系最好的，肯定是大哥。” 楚天道： “不必劳烦太子殿下，你把能喊过来的都喊过来，不管男女，大家一起吃个饭，我要和他们谈谈生意。” “工厂？” 朱棣问道。 “没错，你看这些公子哥们，一人出个几千两，建工厂的钱不就够了？” 楚天一击掌道。 “可他们若是不愿意呢？毕竟楚先生您的这些东西，实在是过于稀奇古怪。” 朱棣知道，这些公子哥，很多都是不学无术之辈，他们能明白这新工厂建立的意义？ 楚天道：“放心，我不会拿着刀架在他们脖子上，我有其他的办法。” “那好，这件事情就算定下来了。 还有生铁，煤炭这些呢？ 对了，还有工厂的选址，用地，这可不是花钱就能解决的事情。” 朱棣问道。 楚天嘿嘿一笑，旋即道： “千机卫训练的怎么样了？” 第五十章 刁难 “千机卫吗？训练的倒是不错，最起码服从性很强，就是天天让他们挖水沟，这真的合适吗？” 朱棣沉吟道。 “那叫堑壕！！不是水沟！！” 楚天提高嗓门儿道。 朱棣撇撇嘴道： “那还不是沟吗？” 楚天摆摆手道：“行啦，行啦，集合千机卫，等我的命令。” “是！” 朱棣抱拳说道。 从千机部出来，楚天便亲自去往工部一趟。 明初的铁属于官方管制的原材料，楚天建设工厂需要的大量生铁，则需要从工部获取。 工部尚书赵俊，正在衙门内品着清茶，便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大人，楚大人来了。” 工部侍郎左迁走上来说道。 “楚大人？哪个楚大人？” 赵俊还愣了一下。 “千机部的楚大人。” 听到千机部，赵俊这才想起来，千机部尚书正是楚天。 “他来做什么？” 赵俊明知故问道。 “说要一些生铁，或者铁矿石也行，需要工部审批相关的手续。” 左迁说道。 赵俊冷笑道：“让他在外面候着，就说本官有事外出。” 说完，他便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悠悠地品着清茶。 “我看这千机部离了咱们，那可是寸步难行啊。” 侍郎左迁说道。 “毛头小子，真以为自己得了皇上宠信，就能反了天？真是可笑。” 赵俊也轻蔑一笑。 门口的楚天，带着几个工匠，就站在工部门口等待。 大概十多分钟之后，他才见到一个侍卫，慢慢悠悠地走到门口，懒洋洋地说道： “大人说他不在，楚大人改日再来吧。” “不在？他若是不在，又怎么说自己不在呢？” 楚天冷不丁问一句道。 那侍卫一愣，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却也不多说什么，啪地一声便将大门关闭。 “欺人太甚！” 一旁的工匠刘汉罗攥紧拳头道，“一个小小的侍卫，也敢对大人这般无礼！ 我这就拎着锤头，砸了这工部衙门！！” 可楚天却摆摆手道：“我们解决这种问题，一定要讲究方法，不能只想着打打杀杀，那多不好啊？” “大人，可他们太欺负人了····” 刘汉罗壮硕的胸肌，随着胸膛起伏。 楚天道：“你让燕王殿下，把千机卫调来，今天咱们在工部吃饭。” “啊？” 刘汉罗愣了一下，没听明白什么意思，却还是火急火燎地跑去千机卫军营。 千机卫的军营，就在千机部不远的地方，早就已经在燕王朱棣的命令下完成集结，整装待发。 这边儿得到楚天命令，燕王朱棣二话不说，便带着千机卫的上千名士兵，队形齐整，气势汹汹地向工部冲去。 工部衙门内，赵俊放下茶杯，抬眼问道： “那楚天还没走吗？” “还没走，看来是打算守在咱工部门口了。” 左迁说道。 赵俊背着双手道：“那又如何？让厨房开火做饭，咱就跟他在这里耗着。” 可就在此刻，工部门外，千机部大军已经队列齐整，在门前集合。 楚天看着数千名士兵集结，高声道： “弟兄们，工部不给咱拨物资，咱们千机部别说打造兵刃盔甲，就是给大家伙的火器也造不出来了。 你们难道愿意上了战场，赤手空拳和那些北元的骑兵作战吗？” “不愿意！！！！” 将士们齐声高呼。 朱棣按照楚天的练兵方式，确实将这些士兵锻炼极具服从性，纪律性。 只是这齐声呼喊的气势，便好似万马奔腾一般。 楚天高举手掌道：“好，那今日咱就围了这工部衙门，什么时候给了咱想要的生铁，煤炭，什么时候再走。” 说完，他手掌向前一动，士兵们便十人一列，快步前进，将整个工部衙门包围的水泄不通。 衙门内，突然听到门外声音的赵俊，正奇怪大白天什么动静，跟打雷一样。 可下一刻，便有工部的侍卫快步奔跑过来，慌张道： “大·····大人，不好啦！楚天带着兵，把咱们工部围起来了。” “什么？围起来了？” 赵俊一愣，怒声道： “放肆！他·····他怎么私自调兵？这是要造反吗？” 可一旁侍郎左迁提醒道： “大人，千机部下属有千机卫，归楚天只会调遣····” 赵俊一听，心想这还真不算是私自调兵，毕竟千机卫本来就驻扎在南京城内。 可这把工部围了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这楚天想要动武不成？ 想到此处，他便急忙对一旁时候左迁道： “你····你现在马上从小门溜出去，去找户部尚书，去找李善长李大人，他们不会坐视不管的。” 左迁不敢怠慢，领了命就往小门跑。 可跑到小门，却发现那里也被堵住了。 没办法，他只能顺着梯子上墙，可还没有从墙上下去，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 楚天带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跑过来，一群粗壮无比的军汉们，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左迁一个文人，看到这一幕，腿一软，竟然直接从墙上跌了下来。 好在千机卫人多，直接将他接住，否则怎么也得断条腿。 左迁被一群壮汉围住，差点儿就跪地上了。 可他想到自己毕竟是工部侍郎，这楚天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于是左迁挺挺胸膛道： “楚大人，难道你还敢谋害朝廷命官不成？” 楚天瞪大了眼睛，颇为无辜地说道： “左大人呢，何出此言呢？我这不是赶着过来救你吗？” 左迁看着周围军汉，再看看楚天，知道自己不可能去报信了，便仗义执言道： “这工部是朝廷重要部门，你派人将这里团团围住，是要谋反吗？” 楚天淡然一笑道： “我可担不起这个罪名，只是户部不给我千机部拨钱，我手下的这些士兵们，各个饿得前胸贴后背，骨瘦如柴。 正好经过此处，工部饭菜十里飘香，正好被他们闻见，便想要进去吃顿饱饭，这有什么错呢？” “骨瘦如柴？” 左迁看着那些肌肉贲起，满脸横肉的士兵，这伙食恐怕比自己的都好，这能叫骨瘦如柴？ 第五十一章 背锅侠朱棣 “这户部不给拨钱，关我们工部什么事情啊？” 左迁一摊手道。 楚天无奈道： “你看，这不是工部也不给咱拨发物资嘛，现在工匠们也没饭吃了，就嚷嚷着来这工部先吃两顿饭。” 左迁自然知道，楚天根本就是在扯淡。 可现在他在楚天手中，四周的那些军汉，看起来也都不太聪明的样子，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于是他便清咳一声道： “那个，本官要回家一趟，你们·····” 可不等他说话，楚天便打断他道： “那可不行，我们怎么能让左大人你单独回去呢？ 这路上不太平，万一出个什么意外，那可·····” 听到这话，左迁背后就出来一身冷汗。 怎么，这楚天是打算绑架自己不成？ 他话音刚落，一个麻袋便套在了他的身上。 楚天看一眼工部衙门，轻轻一挥手，这些士兵们便怒吼着冲入其中。 工部里面倒也有不少侍卫，可他们满打满算也就几十人，怎么可能是千机卫的对手。 连交手的过程都没有，这些侍卫便将手中兵刃放下，任凭楚天和千机卫处置。 千机卫的士兵们服从性极高，楚天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例如先去工部衙门后厨，把能吃的都吃了，顺便再在厨房里面放点儿人类和非人类的排泄物。 例如拿起工部尚书赵俊赵大人珍爱的瓷杯，将里面的茶水喝光之后，再往里啐口痰。 再比如将工部尚书赵大人请过来，拉着一起行酒令，哐哐就是两杯烈酒灌进肚子里。 这一番折腾下来，整个工部衙门可谓是鸡飞狗跳，惨不忍睹。 楚天拿着一批文件，走到被灌得双目通红，路都走不稳的赵俊赵大人面前。 “赵大人，你看我申请的这些生铁，是不是该批复一下了？” 赵俊此时已经被灌得七荤八素，什么生铁，什么文件，早就不知道了。 他颇为豪迈地大手一挥道： “批，老子马上批！我看谁敢拦着老子！？” 说完，拿起朱笔，便挨个打勾，加印。 搞定这些之后，楚天这才拍拍他的脑袋，转而带领手下士兵们，向门外走去。 看着批复下来的文件，朱棣道：“楚先生，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啊？” “啊？我怎么了？不是燕王殿下你带着兵过来闹腾的吗？” 楚天瞪大眼睛，颇为无辜地问道。 “什么？” 朱棣先是一愣，旋即就明白楚天什么意思了。 他爹不能纵容楚天这么胡闹，但是可以纵容自己的亲儿子这么做啊。 所以，如果这一次的事情，是他气不过，带领千机卫过去胡闹的话，那朱元璋最多就是批评他两句，罚他晚上不吃饭。 谁不知道，这朱元璋疼儿子疼的厉害。 更何况还是老四这个比较争气的儿子。 “明白了，我带兵闯入工部胡作非为，若不是楚大人你及时赶到，阻拦本王，只怕就酿下大祸了啊。” 朱棣顺着楚天的意思说道。 “孺子可教啊。” 楚天哈哈一笑道。 另外一边，赵俊酒醉之后，一直睡到傍晚。 他摇晃一下自己的脑袋，这才想起来白天发生的事情来。 赵俊越想越气，便让下人准备好马车，去往吏部尚书家中，商量对策。 二日早朝，赵俊跪在大殿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着昨日的遭遇。 “皇上，老臣真是没活了啊。 这楚天实在是欺人太甚，竟然带兵闯入工部，在里面打砸抢，甚至还给微臣灌了几大杯烈酒。 若不是微臣平日里还有些酒量，只怕今后便再也无法为圣上效命了啊。 陛下，您可得为老臣做主啊！” 说完，他砰砰两声，便给朱元璋磕了两个响头。 其他几部的大臣们，听着赵俊所说，目光冰冷地扫向站在那里的楚天。 这一次，他们倒是想要看看，圣上还能不能容得下楚天这般胡闹。 竟然凭着手中有兵权，做出这等有辱斯文的事情来。 朱元璋坐在上面，听着赵俊的哭诉，也知道这次楚天做的有些过火，多少得惩罚一番才行。 于是他看向楚天道： “楚天呢，你·····” 可他话还没有说完，朱棣却主动上前道： “父皇，此事是儿臣所为，和楚大人无关。 昨日楚大人赶过去，制止了儿臣的胡闹，儿臣主动请罪，求父皇责罚。” 赵俊一听，老血差点儿没吐出来，这根本就是在睁眼说瞎话，昨天虽说燕王朱棣也在场，可明显楚天才是主谋啊。 还有什么制止燕王殿下，这不是放屁吗？ 楚天这厮根本没有阻拦，甚至还在旁边劝酒，他自己那两杯烈酒，都是楚天给倒的。 一群军汉在旁边虎视眈眈，他能不喝吗？ 可赵俊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因为燕王朱棣主动出来背锅，朱元璋自然能看出来。 后面就是看朱元璋什么处理态度了，若是就坡下驴，那他这个当臣子的再继续说，就是掺和帝王家事了。 “圣上，您·····您可得明察秋毫啊。” 赵俊满腔愤懑，最后也只能化成这么一句。 朱元璋怒视燕王道： “真是胡闹！燕王，别以为你是咱的儿子，就可以在这天子脚下胡作非为。 咱这一次要狠狠地惩罚你，要让其他皇亲贵戚都引以为戒！！” 听到这话，楚天脸上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心想得了吧，就老朱你那宠溺儿子的性格，能惩罚个屁。 “儿臣愿受惩戒！” 朱棣伏倒在地上道。 朱元璋一拍龙椅，气势惊人道： “咱罚你去千机卫内，当一普通军士，和士兵同吃同住同训，让你吃点儿苦头！” 听到朱元璋这话，下面的大臣们，都暗暗腹诽着。 “这算个屁的惩罚？和士兵同吃同住，还去千机卫，燕王本来就在千机卫和士兵同吃同住啊！！” “本来以为，是要把燕王扔回封地去，好家伙，扔回千机卫·····” “看来陛下这是铁了心，要让楚天胡闹下去了啊····” ···· 第五十二章 招商引资 众大臣各怀心思，却也都确定了一件事情，朱元璋对于楚天的容忍度极高。 想要扳倒楚天，拆解千机部，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还得从长计议才行。 来日方长，不在一时。 赵俊等人这样想着···· 三日后，十王府热闹非凡。 燕王朱棣的居所之中，来自王侯勋亲的贵族子弟们，在朱棣还有朱标的邀请之下，来到朱棣居所。 这两人在应天府人脉很广，尤其是在年轻一代之中，更是颇有威望。 所以两人同时邀请，这些勋贵子弟们自然会卖个面子。 这其中有男有女，连带着在应天府的诸王，还有公主们也一起被邀请了过来。 后花园中，楚天独自一人坐在那里，思考着一会儿忽悠这些纨绔们的话术。 毕竟招商引资，自己的项目得有足够噱头才行。 不过忽悠这些年轻人，楚天信心比较充足。 要说那些老人的思想或许会很顽固，可年轻人对于新事物的接受度比较高，自己这三寸不烂之舌，倒也能将这些人忽悠一番。 “楚大人，我听大哥说，你这段时间神气的很呢，都派兵把工部给围起来了。” 楚天蓦然回首，便见一女子身穿鹅黄色水袖长裙，竖着双丫髻，带着七分娇俏，三分狡黠的站在花丛中。 正是三公主朱玉瑶。 “原来是三公主殿下，有礼了。” 楚天拱手行礼道。 朱玉瑶走过来，坐在回廊长凳上，却和楚天保持着大概三尺距离。 “跟我这么客气干吗？你这去了千机部之后，就忙碌起来了，也不见你去看看母后。 母后常跟我念叨你呢。” 朱玉瑶这话，表面是在说马皇后牵挂楚天，可真正的意思，却只有她才知道。 “这段时间事情太多，待闲暇之时，定要去探望干娘一番。” 楚天给出的回答很官方，好似根本没有听到朱玉瑶弦外之音似的。 朱玉瑶撅了撅玉唇，素手有意无意地遶弄青丝道： “楚大哥，你之前提炼的那个什么素，可否告知我方法？” “怎么了，三公主殿下难道也患病了？” 说着，楚天却暗想，这女性真菌感染或者细菌感染什么的，其实概率要比男性大一些。 总不能三公主殿下得了什么妇科疾病吧？ 朱玉瑶道： “才没有，你不是说了嘛，那个什么素，能治百病。 你不妨说一下，到底能治什么病，我差人提炼出来之后，岂不是能救很多人的性命？” 楚天也不知道，朱玉瑶是没话找话，还是真的想要提炼青霉素，用来治病救人。 他倒也不吝啬，便将所有的程序，都说给了朱玉瑶去听。 朱玉瑶聪慧无比，之前帮助楚天提炼的时候，其实便已经记下来大多步骤。 如今楚天再一提，她却将所有步骤都一一记下。 至于提炼青霉素的设备，还在坤宁宫中。 其实提炼青霉素的方法，并不只是楚天所说的一种，还有许多方法。 例如使用发霉的橘子等等，也能提炼出纯度比较高的青霉素。 只是坤宁宫的设备，更适合通过那些发霉的牛肉来进行青霉素提取。 “这种药物，可以用的地方很多很多，比如伤口的红肿发炎，血流感染、肺炎、脑膜炎、扁桃体炎等，也用于治疗心内膜炎、破伤风、气性坏疽、白喉、流行性脑脊髓膜炎、鼠咬热等。” 楚天说出一串疾病的名字，看朱玉瑶脑袋像是捣蒜一样地点头，忍不住问道： “你不用记一下吗？” “已经记下来了。” 朱玉瑶轻轻敲一下自己脑袋道。 楚天还以为这朱玉瑶在诓骗自己，提问一番，发现朱玉瑶竟然真的将所有的提取步骤，流程，以及对应疾病的名字记下来了。 老朱的基因确实优秀啊，生出来的闺女和儿子，都各有所长。 “不错，三公主殿下果然厉害。” 楚天拱手赞叹道。 被楚天这一夸奖，朱玉瑶便喜滋滋地笑起来，旋即又想到女孩子应该笑不露齿，便急忙用长袖半遮玉面。 这不经意间流露的风情，却是让楚天内心一阵荡漾，忙又收敛心神，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此刻，却听到朱棣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众多勋贵子弟，已然全部到了燕王府邸之中。 要说朱标和朱棣确实人脉很广，楚天到了前院，发现整个院子都坐满了人，各个华服锦衣，烨然若神。 看到楚天到来，众人目光却都落在这个神秘的千机部尚书身上。 “竟然这么年轻，还以为是个白胡子老头呢。” “楚大人可是厉害得很，带着兵连工部老头的衙门都给围了。 听说工部老头还被灌了几大碗酒，醉的不省人事。” “啊？这样做，他也不怕圣上责罚？” “责罚什么？圣上早就看那群老头不顺眼了，什么责罚都没有，燕王殿下还主动把这事儿揽下来了，楚大人屁事儿没有。” “对了，坊间传闻，这楚大人能知晓古今未来之事，不知是真是假啊。” 众人议论之中，太子朱标的一声清咳，却让院子的喧闹渐渐熄灭。 “诸位，今日宴请诸位，除了近来公务缠身，不曾与诸位同好相聚把酒，畅谈天下。 还有一方面，则是受楚大人所托，要与诸位结交一番。” 朱标这般说道。 开场白说完，朱标便让楚天上前。 楚天倒也不废话，直接说出自己此行目的。 “千机部计划开设一间作坊，作坊可以生产的物件很多，主要是纺织，农具铸造，还有香水提炼等等。 若是可以投入生产，每年利润丰厚无比。 而这些利润，到时候可以按照诸位投资银钱的比例，再分到诸位手中·····” 楚天一番介绍之后，一开始听得这些王侯子弟们却是云里雾里。 好在楚天深入浅出，举了一番实例之后，众人这才弄明白楚天这工厂的意义所在，以及往后丰厚的利润。 若是让这些王侯子弟们，为爱发电，他们或许会碍于朱标和朱棣的面子，也捐些钱给楚天，就当是花钱卖朱标和朱棣个情分。 第五十三章 还差二十万两 可现在有利可图，这些平日里在南京城中横行无忌的纨绔们，便多了几分兴趣。 毕竟平日里都被自家老爹老娘嫌弃，如今有人带着他们赚钱，也算是在家人面前争几分脸面。 “这工坊生产纺织品，倒是有利可图，只是好的绣娘可不好寻找啊。” 说话的是一个模样俊俏的女孩儿，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眉眼之间带着几分飒然之气。 她不是别人，正是蓝玉的女儿蓝曼柔。 “蓝姑娘精通刺绣纺织，颇擅此道。” 朱标在楚天耳边低声道。 楚天听了，便向蓝曼柔拱手道： “无妨，到时候不需要太多的绣娘，我制造出的机器，可以自动纺织。” 楚天这般说道。 “什么？” 众人听到之后，顿时惊叹不已。 毕竟在他们的理解之中，若是不使用人力的话，那纺纱机又怎么可能自己动呢？ 看到众人难以置信的表情，楚天便让朱棣将提前准备好的纺纱机，还有作为动力的，改进之后的蒸汽机推出来。 楚天让手下工匠们，将纺纱机还有蒸汽机相连通，如此一来的话，便可以用蒸汽作为动力，催动纺纱机运动。 这纺纱机的制造难度，其实要比蒸汽机低很多。 楚天制造的纺纱机，和工业革命开端产品——珍妮机还有些许不同。 因为珍妮机本质还是手动的，而且纺织出来的纱布比较粗糙。 所以楚天结合后来的走锭精纺机，还有水力织布机等，进行一番改造之后，得到了这台蒸汽纺纱机。 除了纺纱之外，它还可以通过切换关键零部件，完成功能切换，织布，纺纱两不误。 看到这奇形怪状的物品，众人也都颇为疑惑，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楚天首先介绍了一番功能，随后就开始让工匠们点燃炉火，以蒸汽为动力，催动蒸汽纺纱机开始纺织纱布。 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之中，这纺纱机竟然真的不需要任何人力，便可以自动纺纱。 最关键的是，这蒸汽纺纱机，一次就可以飞出来十多根丝线，这可比现在普遍使用的纺纱机，提高了十多倍的效率。 最关键的，这蒸汽纺纱机，在蒸汽动力之下，可以不间断工作，而且不需要太多有经验的绣娘。 有经验的绣娘，只需要在后面对这些纱布进行细节上的处理便可以。 这就大大减少了对人力的依赖，同时生产效率也呈十多倍的提高。 众人眼看着那些丝线，便这样在蒸汽纺纱机飞速的运转之中，编织成纱布，也都啧啧称奇起来。 如果说外行只是看看热闹的话，那蓝曼柔作为内行人，自然知道这纺纱机的厉害之处。 她不顾自己大家闺秀的身份，却是亲自走到纺纱机前，仔细端详起来，又不时询问楚天这纺纱机的工作原理是什么。 这一幕看在朱玉瑶眼里，心里却不是个滋味，噘着嘴气呼呼地念叨着什么。 这样一番展示，却是彻底打动了这些富家子弟们。 李景隆当即表示，要出白银三千两投资。 这让楚天有些意外，毕竟按照他原本的估算，他好歹也是国公之子，怎么也得出个一万两才是啊。 可后来再一想，大明初期反腐倡廉这么厉害，哪怕是这些国公爷，其实也没有到富可敌国的程度。 这些皇族勋亲的孩子，手里的钱也不会太多。 让楚天意外的是，出钱最多的反倒是周王朱橚。 这位大明朝未来的植物学家，医学家，封地所在本来就是比较富庶的区域，手里钱倒是不少，一张口就是五万两白银。 不多久，楚天账上便已经有了十万两白银。 再加上朱标，还有朱棣两人的钱，倒是能凑齐二十万两白银左右。 可这和楚天目标相距甚远。 这工厂楚天至少略微估算，就需要至少四十万两白银才能启动。 眼下这些钱，显然远远不够。 大明初期的这些纨绔们，是真的穷啊。 楚天忍不住感慨一声····· 可就在此刻，朱玉瑶却大踏步上前，俏生生地站在楚天面前道： “楚大哥，我····我这里有一万两白银，还有些珠宝首饰，若是当了还能换不少钱。” 朱玉瑶这般说着，眼睛却不敢躲在楚天身上停留。 她话音落下，一旁朱标眉头大皱道： “三妹，你这些钱可是嫁妆钱，就这么投进来，若是血本无归了可怎么办？” 说完，他便向楚天打眼色。 可不等楚天说话，朱玉瑶却挺挺自己的酥胸道： “皇兄，我这也是为了将来赚更多嫁妆钱嘛。 再说了，我看方才楚大哥眉头不展，肯定是钱不够嘛。” 楚天心想，这姑娘当真心思细腻，自己方才眉头紧皱也被她看在眼中。 “我只要这一万两白银，那些珠宝首饰便不要了。” 楚天这般说道。 “若是一切顺利，最多几个月的时间，便可以回本了。” 楚天倒是相当自信。 结果他话音刚落，蓝曼柔竟然也走上前来，将几张银票拍在桌上道： “楚大人，这是五千两白银，算我一个。 另外，到时候若是工坊开工，可否给小女子安排个差事啊？” 蓝曼柔说着，便挑衅一般地看向朱玉瑶。 “也给本公主安排个差事！” 朱玉瑶像是赌气一般地说道。 楚天一看，急忙清咳一声道： “再议，再议。” 说完，便急忙将银票收起来。 到了最后，楚天总算是凑齐了二十万两白银。 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了，可距离四十万两白银还有不小差距。 想到此处，楚天嘴角上扬，已经有了主意。 等到众人散去，朱棣凑过来道： “还差多少？我差人回北平一趟，还能····” 不等朱棣说完，楚天便摆摆手道： “不必了，我心里有了主意，你和锦衣卫指挥使毛骧毛大人熟吗？” 楚天问道。 朱棣一拍胸脯道： “当然熟了，毛大人之前在仪鸾司的时候，我经常同他切磋武艺。” 仪鸾司就是锦衣卫的前身。 第五十四章 锦衣卫的妙用 如今的锦衣卫，虽说只是刚刚成立不久，可朱元璋却已经在朝堂之上，隐晦地向那些朝臣们传达过，这锦衣卫的职责，以及其神通广大之处。 例如某位大人晚上发了几句牢骚，第二天便被锦衣卫呈递到朱元璋桌上。 当日朝会，朱元璋只是提了一下，便将这大臣吓得魂不守舍，跪在地上连连叩头谢罪。 到了如今，这锦衣卫的凶名，已经不止是在朝堂之上了，甚至是在民间也广为流传。 楚天道： “你让毛大人拨一批锦衣卫给你，然后看看城中的商贾，哪个有钱，便去哪一家。” “啊？抢钱呢？” 朱棣觉得这样做，似乎不太体面啊。 主要是，真的闹到他老子那里，恐怕又是一番责罚，把他赶回封地都不是不可能。 可楚天却摇头道： “抢钱？我们怎么能做这种事情，你只需要带着锦衣卫去人家府上，讲讲这段时间朝廷财政困难，需要些银钱周转，找他们借些钱，该打欠条就打欠条。” “那本王亲自去说就好了，何必动用锦衣卫呢？” 朱棣奇怪道。 楚天微笑道： “锦衣卫去的话，有一定概率，这些商贾们连欠条都不敢打，直接就将所有的钱白送给咱们了。” 毕竟这些商贾们，可是有不少人干过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们可不敢确定，这些事儿有没有被锦衣卫的人发现，记录。 再加上朱棣一提钱，这些商贾们各个精明的脑袋冒光，怎么可能不明白其中意思。 朱棣还是不太明白，毕竟这种坑蒙拐骗的活儿，他堂堂燕王殿下，大明藩王，怎么可能熟悉呢。 不过既然楚天这样说了，朱棣便开始按照他所说的去做。 朱棣急匆匆去往锦衣卫衙署一趟。 锦衣卫指挥使毛骧，正在诏狱之中，审问着犯人。 他行事风格狠辣，能杀一千，绝不杀八百。 此时，他正用老虎钳，夹着受审犯人的眼珠，一边端详一边问犯人道： “兄弟，够硬的啊，还不说？” 可那犯人只是哼了一声，一个字也不肯多言。 “蒋瓛呢，咱锦衣卫养的狼狗，可是有段时间没吃肉了吧。” 毛骧淡然一笑道。 蒋瓛目光深邃，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人看不出内在情绪。 “是有几日没吃肉了，怎么？要把此人剁碎了喂狗？” 毛骧摆摆手，将手中老虎钳放下道： “不行，咱锦衣卫的狼狗，得吃新鲜的肉。 把此人裤子拔了，让那狼狗尝尝人鞭的味道。” 他话音落下，便有锦衣卫冲上前去，将此人裤脱下，又有小校牵着一只饿了三日的狼狗冲来，呲着森白牙齿，显然已经迫不及待要饱餐一顿。 那人看到狼狗，再看看自己胯下，登时开口求饶道： “我说····我都说！！！” “蒋瓛，录口供。” 这般说着，毛骧拿来手帕，擦干净手上鲜血，好整以暇地站在旁边。 那人很快便将知道的全部交代，毛骧这才满意点头道： “蒋瓛，你来处理此人吧。” 说完，便转身出去。 蒋瓛瞥了那人一眼，冷笑一声，却将那狼狗撒开。 这狼狗没了绳索束缚，立刻冲到那人身下，竟然将那胯下之物撕咬粉碎。 惨绝人寰的叫声，在那刑讯室中不断传来。 蒋瓛双目定定地看着那犯人，嘴角仍旧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大人，燕王殿下来了，就在衙署候着呢。” “哦？燕王殿下，倒是稀客。” 毛骧拍拍手，便急忙向衙署走去。 他对于自己的定位相当清晰，那就是老朱家的一条狗。 燕王殿下是谁？那是他主人的儿子，毛骧自然不敢怠慢。 到了衙署，毛骧便一改方才狠辣阴厉的表情，踏步上前，单膝跪地道：“卑职拜见燕王殿下。” “行了，毛大人，别跟我在这客气了。 找你借几个人，出去办点儿事儿。” 燕王朱棣一边喝着茶，一边不露声色的说道。 “燕王殿下开口，自然不成问题，只是不知道所为何事啊？” 毛骧开口问道。 朱棣就手中茶盏放下道： “怎么？这个还需要向毛大人汇报一番吗？” 毛骧急忙叩头道： “卑职不敢，只是这锦衣卫归圣上直接调配，便是燕王殿下借调，卑职也需要向圣上汇报一番才是。” 他方才说这话，看上去相当为难，其实这根本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儿。 故作为难，无非就是想要让燕王欠他一个人情罢了。 “这么说，毛大人是不想借了啊？” 朱棣抬眼问道，语气中已经带着几分愠怒。 毛骧道： “卑职怎敢，这就调一队锦衣卫，归燕王殿下您差遣。” 看毛骧答应下来，朱棣这才神色稍缓道： “有劳毛大人啦，有机会的话，去十王府吃酒。” 朱棣知道，这一来一去，自己算是欠下毛骧一个人情。 只是这人情原本可以很小，可毛骧方才拿出他老爹来压自己，这人情就比之前大了很多。 燕王自然能看出毛骧的小心思，却没有点破，也顺带客套了一番。 很快，毛骧便抽调了十多名锦衣卫，由锦衣卫副指挥使蒋瓛带领，跟随燕王殿下行动。 燕王朱棣，带着蒋瓛还有十多个锦衣卫，便按照楚天的指示，去挨个拜会城中巨贾。 至于敲诈那一套流程，楚天已经给他演示过了，燕王朱棣毕竟身份尊贵，没干过这坑蒙拐骗的事情。 饶是由楚天手把手教学，还是略显生涩。 不过，有锦衣卫坐镇，事情却是顺利很多。 哪怕朱棣的讹诈技巧生疏，甚至漏洞百出，可蒋瓛带着十多个锦衣卫，往那里一站，就让那些富商们浑身止不住地哆嗦。 尤其是蒋瓛，那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庞，还有微微眯起的双眼，更是让富商们不寒而栗，总觉得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被这位锦衣卫的副指挥使看穿了。 正因如此，这些富商们听到朱棣的提议，都相当积极地配合。 并且拍着胸脯表示，国事就是家事，他们作为大明朝的百姓，怎么能在国库空虚的时候袖手旁观呢？ 第五十五章 工厂开建 说完，这些富商们还不往瞥一眼蒋瓛。 此时的蒋瓛，往往正用手掌，轻轻抚摸着腰间绣春刀的刀柄，像是在抚摸人的骨头。 “本王给你们打欠条，等有了钱，便再还给你们。” 朱棣类似的提议，都会被富商婉拒。 他们往往会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严肃表情，表示国难当头，他们这些钱是要换大明的平安，只有大明的平安，才有他们的平安，怎么能再去索要回来呢？ 这样一番话，让朱棣也颇为感动，连连表示诸位深明大义，定会青史留名。 可这些富商们，却在心中暗想，青史留不留名不重要，重要的是别在锦衣卫那里留名就好。 自始至终，蒋瓛一句话都没说过，只是站在那里，手掌抚摸刀柄，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上去人畜无害，可又好似冷面修罗一般。 此时的朱棣才算知道，楚天让锦衣卫跟随自己过来的原因。 果然如楚天所说，不带锦衣卫，这些钱可能到时候还要还回去。 可若是带了锦衣卫，这些钱大概率不用还回去。 不过，也有例外。 城东白家，坚决要打欠条，而且话事的是一个女子。 那是白家长女，同时也是白家大掌柜。 她名字叫白云心，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 纵是锦衣卫在前，燕王殿下在后，她也定定地对朱棣说道： “这钱自然可以借给燕王殿下，可必须要打欠条才行。 若是燕王殿下违约，便要算利息，超出一个月，便要算一分利息，如何？” 朱棣碰到这硬茬子，倒是相当意外，再看一眼蒋瓛，他还在那里摸着刀柄，微微眯起双眼，像是一尊弥勒佛。 看白云心态度坚决，朱棣便问道： “不知道白掌柜能借多少？” “您说个数就是。” 白云心双眸清澈，声音清灵地说道。 “十万。” 这是最后剩下的银两了，若是能从这里直接借走十万两白银的话，那工厂的款项就算彻底落实下来。 “好。” 白云心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便让朱棣写欠条，同时拿出白银十万。 在朱棣的回忆之中，这白云心目光清澈，行事果决，而且不畏威权，是个奇女子。 “所以这欠条上面，为什么写的是我的名字？” 楚天拿着手中欠条问道。 这欠条最后一行，写着——欠款人：千机部尚书楚天。 朱棣清咳一声道： “楚先生，你也知道，本王的王妃徐氏，她对本王有点儿·····” 听到这话，楚天想到了朱棣的王妃徐妙云，这位奇女子，把年少时性情顽劣的朱棣，可以说是治的服服帖帖。 没想到，两人结婚之后，朱棣还是受到她的约束。 无论如何，现在楚天总算是凑齐了四十万两白银。 有了这些，便能用来建造工厂，同时招募大批工人。 在那之前，还有一件颇为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新改革的科举考试，还有几日便要正式举行。 也是在这段时间，已经有来自全国各地的考生们，来到南京城中。 这一次考试的科目，和之前大有不同。 之前只是考八股文，这让许多读书人，都只是埋头精研八股之术。 可这一次不同，楚天设立的考试科目之中，却多出来了许多新的科目。 这其中包括了工学，算学等等。 按照楚天的想法，他要从这一次的考试之中，选拔出足够的人才。 尤其是算学，楚天相信，这一批选拔出来的算学人才之中，必然会在自己的培养之下，出现大明的高斯，大明的牛顿，大明的爱因斯坦······ 无论如何，这将会是大明向现代科技教育迈进的第一步。 这场考试，前前后后忙碌最多的便是太子朱标。 要说朱标不愧是古今太子模板，精明强干到让楚天也颇为惊讶。 别的不说，只是这一次科举考试改革，需要平衡和坚固的各方利益，就不知道要费劲多少心思。 这些事情若是让楚天考虑，只怕他脑袋都要炸了，可朱标却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便尽可能地平衡了各方利益。 同时又最大程度地为楚天的千机部，争取到了相当多的权益。 不止如此，纵然是有大批大臣们反对，可朱标在推进新科举改革的时候，仍旧表现出来相当强硬的一面。 此时的朱标，和之前在大臣们面前，表现出来的仁厚有所不同。 这个时候的朱标，更有几分朱元璋杀伐果断的风采。 至于朱元璋，在这件事情之中，其实并没有参与太多。 他乐于看到自己的好大儿，还有老四朱棣，以及楚天这些年轻人们，和那些文臣们争斗一番。 对于朱元璋来说，这是好事儿，因为他可以稳坐钓鱼台，而不必再去费劲心力，和那些大臣们勾心斗角了。 这段时间，他除了处理政务之外，其他的时间，大多是陪伴在马皇后身旁。 洪武十五年六月中，下着雨的金陵城，各色的油纸伞撑起一片好似彩虹晕染的天空。 没有纸伞的行人们，便躲在沿街店铺屋檐下，抬头看雨水从屋顶流淌而下，好似穿成一串的珍珠。 楚天和朱棣，还有朱标坐在茶楼上，看着下方行人，听着那好似穿林打叶一般的雨声。 “明日便是科举的日子，我看城中学子多了不少。” 朱标淡然一笑，看着下方行人道。 “这一次科举，会让大明的未来，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楚天这样说道，“那些学生们，都会变成种子，播撒到大明的每一个角落去。” “可是这些种子想要成长，成为参天大树，还需要楚先生您的灌溉啊。” 朱标这般说道。 两人现在都身穿便服，带着侍卫也不多。 当然，有十多个身穿便衣的锦衣卫，倒是隐藏在茶楼其他地方，随时盯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嘿嘿，有了这些人才，咱们也就有了和那些腐朽文人们对抗的资本了。” 朱棣抿一口茶水说道。 “三位兄台，可否共坐一桌？” 说话的是一个衣衫磨损，浑身湿透的书生，看上去脸色蜡黄，身材消瘦。 第五十六章 大明的第一个微积分公式 一旁侍卫看到，手掌却已经悄无声息地放在腰间，随时准备拔刀。 毕竟眼前这三人，一个大明太子，一个大明燕王，还有一个信任的千机部尚书。 朱标横了那些侍卫一眼，上下打量一下这年轻人，却向楚天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坐吧。” 楚天看着眼前此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书生急忙拱手拜谢，将身上箱笼放下，拍打掉身上雨水后，这才再次行礼，坐在楚天身旁。 随后，他便拿出《九章算术》认真阅读起来。 “《九章算术》好书，兄台是要参加这次科举考试吗？” 楚天问道。 若是放在以前，一个书生，去看算学相关的书籍，着实有些奇怪。 可现在不同，因为科举考试新增了算学科目，这让许多精通此道的学子，也有了用武之地。 “哦？难道兄台也精通此道？” 那书生问道。 楚天便道： “略懂一些。” 他这话说出，书生却来了兴致，他将《九章算术》收起，兴致勃勃道： “若是兄台不嫌，小生这里倒有一个困扰许久的问题，不知兄台可否提供些思路？” “说来听听。” 楚天拥有超忆症，在穿越之前，看过的多数数学着作，包含了对各种问题的解答。 如果是这个时代的人，所提出的问题，他自信应该是可以解答出来的。 “《九章算术注》中，刘徽曾言，割之弥细，所失弥少，割之又割，以至于不可割，则与圆合体，而无所失矣。 请问兄台，此术当真可以做到，与圆合体，而无所失？” 书生这一番话，落在朱棣还有朱标两人耳中，当真是如同天书一般。 可楚天却知道，书生所说，其实就是圆周率是否可以被算尽。 他所说的方法，就是古代着名的“割圆术” 祖冲之通过这种方式，将圆周率算到了小数点后面七位数。 而西方将圆周率计算到这种精确程度，则要等到祖冲之一千多年之后，法国数学家韦达与1593年取得。 楚天轻敲桌面道： “兄台所言，无非就是圆周率是否可以被穷尽，对吗？” 书生一听楚天一言便将问题关键说出，双目一亮，再次拱手道： “兄台所言极是，正是如此。” 楚天看了他一眼道： “那兄台采取割圆术，算到多少？” “算到小数后面七位数，和大家祖冲之先生相差无几，可更进一步却有些困难了。” 那书生说到此处，便有几分气馁。 显然是割圆术的局限性，让他无法更进一步。 楚天心想，这人有心求索，若是真能好生培养的话，说不定会成为大明的笛卡尔，牛顿也不一定啊。 于是楚天便点拨道： “首先，圆周率是无法被穷尽的，而割圆术有局限性，能算到小数后面七位，已经相当不易。 所以，我这里有一个全新的公式，你若是能明白其中含义，定然受益匪浅。” 说着，楚天便列出来一个微积分公式。 通过微积分去求圆周率的话，效率要提高许多。 当然，楚天更希望的是，这个书生可以通过这个公式的背后，发现人类数学史上的一大全新领域——微积分。 至于此人能不能发现，那就看他本事了。 楚天将公式的含义，告知于这书生，而这书生倒是聪慧得很，很快便明白其中含义。 朱棣和朱标两人，一杯接一杯地喝茶，却是完全插不上话。 终于，书生向楚天再次拱手行礼道：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兄台列举的公式，小生必将受益终生。” 这样说着，他急忙自我介绍道： “对了，小生名叫吴群兴，不知兄台您·····” 可楚天却摆手道： “若是有缘，你我自会相见。” 说罢，他看一眼朱棣还有朱标道： “雨停了，咱们走吧。” 两人早就想走，听到楚天发话，便立刻起身。 吴群兴看着楚天离开的背影，便再次九十度鞠躬行礼，恭送楚天。 随后，他就转身坐在椅子上，钻研起楚天所留的公式。 一个人总有那么一天，他遇到的人，经历的事，做出的选择，决定了他以后的人生。 如朱元璋决意扔掉要饭碗，转投农民军的那天，便决定他后世要当皇帝。 对于吴群兴来说，那个重要的日子，便是今天。 可他还未知晓这一切，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他还不知道自己是附着在车轮上的泥土，还是推动车轮向前的一股巨力。 科举考试在这天之后的第二日，楚天作为主考官，便和朱标，还有朱棣，以及几个从国子监中找来的大儒担任监考官。 这天的南京城仍旧下着雨，可并不影响属于大明的晴天即将到来。 楚天拍打掉身上雨水，坐在主考官的位置上。 几个国子监的大儒，显然瞧不上楚天，在楚天和他们打招呼的时候，一个个都微闭双目，好似没有看到一半。 楚天倒也不恼，对于他来说，这些老夫子们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也只是时间问题。 接下来进入这考场的学生们，才是整个大明真正的未来。 终于，考生在一声铜锣中入场，他们按照自己要考试的科目，分别去往不同的考场。 工学的考试科目，大多都需要实际动手操作。 楚天需要搜罗更多的能工巧匠，而考试的科目也多种多样，主要是出一些特定的问题，然后让那些工匠们，使用考场提供的各种器具，制造出一个能解决特定问题的工具。 算学则需要动笔，楚天将后世高考的数学题，精挑细选一部分之后，放在这一次的科举算学考试之中。 可大明数学水平较为落后，后世高考数学题，其中牵扯到的各种数学思想，已经远超这个时代的水平。 楚天这次设置的考题，有的简单些，有的难些，这就是拉开差距的地方。 而在这群考生之中，楚天注意到两人。 一个是吴群兴，他之前便在茶楼避雨的时候见到过。 还有一人，却是一个面容削瘦，气质清冷的十六岁少年。 第五十七章 算学和工学考试 他是参加考试的人中，年龄最小的一个，削瘦的脸颊上，还带着几分少年的稚气，一身衣衫破旧，却洗的干干净净，好像他澄澈的眼神。 “这么大的孩子，也过来凑热闹啊？” 朱棣看着那十六岁少年，忍不住有些奇怪道。 “这个年龄的孩子智力已开，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楚天这样说道。 毕竟后世的少年班之中，有太多少年天才，这其中还有不少人，都成为了国之栋梁。 所以，这一次的科举考试，楚天并未限制年龄。 这次考试时间是一个半时辰，也就是三个小时。 可时间刚过了一半，楚天便见到有人将试卷提交了上来。 交卷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十六岁的清瘦少年。 “你叫什么名字？” 楚天坐在台上问道。 原本交上试卷，便要转身离开的清瘦少年，转身行礼道： “启禀大人，凌云。” “凌云？好名字。” 说完，楚天便让他离去。 至于试卷，则需要立刻封存。 虽说最后批改卷子的还是楚天，可按照章程，现在的楚天也不能去查看试卷内容。 吴群兴交卷时间较晚，可整个试卷上，写的却是满满当当。 这在他之前，众多考生中，试卷大面积空白的占据多数。 倒是国子监的几个算学博士，空白的地方还少一些。 交卷的时候，吴群兴低着头，却是连收卷的人长什么样子也没有看到，更不要说是去看坐在台上的几个主考官和监考官了。 若是他抬头的话，必然会大吃一惊。 因为台上坐着的三个主考官，正是那日在茶楼所遇之人。 可吴群兴保持着谦卑，保持着低头行走的姿势，口中念念有词。 “这不是前几天那个书生吗？看着神神叨叨的。” 朱棣看着吴群兴背影道。 楚天淡然道： “大概天才都是这样，沉湎于自己的世界之中。” 算学考试结束时间更早，而工学的考试时间很长。 考生需要在这考场上，呆上至少两天左右的时间，毕竟制造器械等等，都需要耗费更多精力。 这一次楚天给出的考题是有多个。 考生可以任意选择其中一个来作答。 第一：制造一台更高效率的织布机。 第二：如何冶炼出更强韧的钢铁。 第三：制造出可以一人提前千斤重物的机器。 第四：让一台机器自动工作，不需要人力过多干预。 这四种考题，涵盖多个方向，可都在考验着参加考试工匠们的动手能力，还有思考能力。 同时楚天还特地设置了理论考试环节，如果这些工学考生，只是知道应该怎么做，但是却无法动手造出来这样的物件，楚天也会亲自考核，然后择优录取。 在工学考试结束之前，对算学的试卷批改却已经开始。 这试卷由楚天亲自批改，还有国子监请来的几个算学博士。 不过，这几位算学博士，也只能批改一下简单的数学问题，若是牵扯到更复杂的问题，便需要楚天亲自来。 楚天所看的第一张试卷，便是那十六岁少年凌云所写。 他将那试卷打开批改，越是批改就越是心惊。 因为被这试卷上的考题有难有易，若是换了后世的高考状元，想要全部解答出来，倒是不难。 可放在这个数学落后的时代，后世的许多解题思路，在这个时代根本就不存在。 尤其是楚天出在后面的几个解答题，更是需要用到后世的一些数学思想。 想要依靠这个时代的解题思路，来解答那些数学问题，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凌云的这张试卷，竟然将全部问题解答出来。 其中后面的几道题，所使用的解题思路，虽说和后世有些出入，却仍旧得到了正确的答案。 这让楚天心中惊喜不已，心想难道自己这一场科举考试，便能网罗到一个数学天才？ 将凌云的这张试卷批改之后，楚天暂时放下激动心情，又去批改其他的试卷。 结果却发现，再想要找到凌云这般的天才，实在太过困难。 后面虽说也有不少人，使用各种算数方法，尝试解决楚天所出的几个难题。 可结果都不尽如人意。 最接近凌云的，只有两人。 一个是国子监的算学博士，浸淫此道多年。 还有一人，就是楚天那日在茶楼所见的书生吴群兴。 吴群兴的试卷让楚天也相当惊喜。 因为这试卷上的许多题目，吴群兴都熟练地应用了楚天教给他的基础微积分。 这说明此人推理演绎，以及学习和理解能力极强，能快速掌握一门学科，并且将这种学科的核心思想快速应用，推广。 只有最后一题，吴群兴绞尽脑汁也没有得到最终的答案，只是在试卷末尾写上一行字“再给小生一日时间，或可得到结果。” 楚天看着吴群兴留在最后一个问题上的话，也是哑然失笑起来。 他将吴群兴还有凌云两人的试卷，都单独拿出来，看了又看，越看越是欢喜，笑得合不拢嘴。 “楚先生，什么事儿啊，把您高兴成这个样子啊？” 朱棣问道。 “咱大明要拥有自己的高斯和拉马努金了。” 楚天大笑一声回答着。 因为是第一次实验性的考试，所以参加算学考试的人并不多，满打满算也不到百人。 楚天只是一下午的时间，便将所有的试卷批改好，并将成绩单递交给朱元璋。 经过朱元璋审批之后，这成绩第二日清晨公布在千机部门口。 千机部外，人头攒动，榜单上的名字，关系到他们能否进入千机部之中。 毕竟参加算学考试的人，大多都是某种程度上的“偏科生” 他们对于八股之术并不擅长，可在算学上又颇有研究，能进入千机部为官，也是进入仕途的一种方式。 只是有人欢呼雀跃，有人却扼腕叹息。 考场如战场，许多人也只能等待明年再来。 凌云身体瘦弱，却是被人群挤在外面，根本看不到榜单上的情况。 此时，一阵咕噜噜的声音传来，凌云只能深吸一口气，伸手将裤腰带勒的更紧。 第五十八章 楚天的目的 “兄台，我这还有一块豆饼。” 吴群兴看凌云比自己还清瘦几分，不由得心生怜悯，将一块豆饼掏出，递到凌云面前。 凌云听闻此言，拱手拜谢，便不客气地将豆饼拿在手中咀嚼起来。 在凌云吃这块豆饼的当口，两人便被后方人群簇拥着，慢慢来到这榜单前面。 吴群兴抬起头来，从最后一名开始寻找自己的名字，却始终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 这让他心中一沉，心想难道最后一道题不曾解出，便连入榜的机会都没有吗？ 还是说，这千机部组织的新科举考试，不过就是那些勋贵子弟踏入朝堂的阶梯。 至于他们这些寒门子弟，想要凭借一场考试进入仕途，或许本就是一场苦读十年的寒窗之下，打盹时所做的一场白日梦吧。 念及此处，吴群兴心中却是无限悲凉。 明明是炎炎夏日，可他却觉得周遭萧索寒冷，四面八方都有冷风吹来，浸透骨髓。 凌云将豆饼吃完，抬头看第一名的名字。 发现那头名并不是自己，便头也不回，转身走出人群。 两个失意之人，都从人群中走出，却再次碰到一起。 “看来，兄台你也是名落孙山呢。” 吴群兴苦涩一笑道。 “这不过就是朝廷给富家子弟准备的一场游戏，也是给我们这些寒门子弟准备的一场梦，这千机部不去也罢。” 凌云声音清冷，年纪轻轻，却带着一股傲气。 可就在此时，两人却听到一个声音传来。 “二位，看来成绩不太理想啊。” 两人抬头，却是楚天。 吴群兴自然记得楚天，可凌云却只是觉得此人面熟，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 “兄台，好久不见。” 吴群兴急忙拱手行礼道。 “看来，这榜单上并无二位名姓啊。” 楚天定定地看着两人说道。 凌云微笑道：“倒也无妨，总也不至于饿死街头。” 看凌云宠辱不惊的样子，楚天心中对这少年却更加欣赏。 有傲骨却无傲气，当真是让人不由得心生欢喜。 吴群兴此刻道：“对了，兄台，上次走得匆忙，还未请教兄台名姓。 您上次教给在下的算式，可是让在下受益匪浅啊。” 他倒是很想和楚天结交，毕竟这世上喜好算学的人不多，尤其是像楚天这等精通算学的人。 “不着急，过一会儿就会知道了。” 楚天这样说着，便告了一声辞，转身向千机部走去。 看到楚天进入千机部，吴群兴这才一拍脑袋道： “不成想这位兄台，竟然是千机部中人，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啊。” 一旁凌云却似有所悟，却也不多说什么。 两人正要离开，却见一个士兵走到两人面前道： “吴群兴，凌云，可是你二人？” “正是。” 吴群兴拱手行礼道。 “大人让你们进去，随我来吧。” 那士兵说着，便在前方带路。 两人对视一眼，便也跟了上去。 毕竟他们这些升斗小民，京城中的大人他们可都得罪不起。 吴群兴心中忐忑，心想难不成方才自己念叨的几句话，被锦衣卫听到了不成？ 人都说锦衣卫厉害得很，有千里眼顺风耳，谁说了朝廷的坏话都能被他们听到。 凌云却好似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目光平静，表情淡然。 中堂，朱棣便坐在楚天旁边，一边品着茶，一边道： “要我说，我还是适合千机卫的活儿。 你看看这什么算学，什么什么工学，看都看不明白。” 说着，他指了指桌上那天书一般的算学公式。 朱棣话音落下，士兵却将那凌云和吴群兴两人带到自己面前。 看到楚天和另外一个身穿蟒袍的人，竟然坐在中堂位置上，两人还是并排而坐。 虽说吴群兴有些迟钝，可现在如何不知道楚天身份。 穿蟒袍的，至少也得是国公，或者王爷吧。 那能和国公或者王爷坐在一起的，得是什么人？ 尚书？或者是封疆大吏？ 吴群兴愣在哪里，半晌说不出话。 倒是一旁凌云，一脸淡然行礼道： “见过燕王殿下，见过楚大人。” 他只是一眼，便将两人身份都认了出来。 吴群兴这才转醒过来，急忙下跪行礼。 “楚大人，之前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若是有冒犯之处，还望大人海涵。” 吴群兴倒是很符合楚天对于这个时代读书人的想象。 凌云却不同，这衣衫破旧的少年，自带着一股傲气。 并不是傲慢之气，是恃才傲物之傲气。 “凌云，你脑瓜子聪明的很，不像吴兄这般，对有些事情稍迟钝些。” 楚天看凌云连他和朱棣的身份都猜了出来，便夸奖一句道。 凌云却道： “吴大哥是大智若愚。” “哈哈哈，小小年纪，倒是宠辱不惊。 知道为什么叫你们二人前来吗？” 楚天道。 吴群兴不明白，可凌云却已经知晓楚天这样做的深意。 “那榜单之上，只是进入千机部任职的人，并非被大人看中的人。 我和吴大哥，才是大人和燕王殿下看中的人吧。” 朱棣摆手道： “别算上我，你们写的那些天书，字儿我都认识，可放在一起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 是楚先生看中你们，要对你们单独培养。” “你小子脑瓜子聪明的很。” 楚天笑着说道，“聪明好啊，你们要的我这里学的东西，笨人可学不会。” 吴群兴听了，心中便有些忐忑，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不够聪明，甚至有些愚钝。 “楚大人，我·····” 不等吴群兴开口，楚天就摆摆手道： “吴兄，你在算学上聪明，这就足够了。 至于其他方面，纵然有些愚钝，那又如何呢？” 这话说的吴群兴脸一红，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 “家父也曾言，小生思考许多事情，是有些愚钝。 可若是让小生来解题的话，小生倒是比一般人稍聪明些。” 楚天和两人简单交流之后，便直截了当地说道： “正如凌云所说，你们二人被我看中了。 以后，你们二人便随我学习算学。 至于我的本事，你们能学走几分，便看你们的本事了。” 第五十九章 又一个天才的出现 因为“超忆症”的缘故，楚天的大脑就是移动的图书馆和百科全书。 里面也储存了无数的数学公式，还有对应的解题思路等等。 楚天要将这些东西教给眼前两人，让他们通过算学，来改变大明算学的现状，或者是整个中国古代数学的落后。 中国古代的数学，虽说在某些领域涌现出不少先进的思想，可一直没有系统性的发展，也没有人将其进行深度的归纳总结。 正因如此，中国古代的数学，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便很难继续向前。 而接下来，楚天要做的，就是为大明，构建起来一套完整的数学体系。 此时的凌云还有吴群兴两人，都还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是什么样的人。 也不知道，历史上两个人的名字，会何等的光辉闪烁。 他们只是看着楚天，看着这个不比年长多少，却已经成为千机部尚书的年轻人。 这天，楚天分别给了他们一本书。 那本书的名字叫《数学导论》这本书主要介绍数学的起源，意义，发展，以及未来和当下的应用等等。 凌云翻看一下这本书的内容，原本平静的目光闪烁起来。 至于吴群兴，虽说看的速度不如凌云快，却还是能看出这本书是何等的经天纬地之作。 若是能将这本书，推广到全国的话，那大明朝将会拥有一个完备的数学体系，算学将会得到空前绝后的大发展。 某种程度上来说，只要可以将宇宙万物都用数据表达出来，便可以推演未来，通晓过去。 那是数的极致。 现在，两人要为了这种极致，而燃烧自己。 将两人送走之后，朱棣问楚天道： “工学的考试也要出结果了，去看看把。” “当然，我看你对工学考试还多一些兴趣。” 楚天说道。 朱棣无奈一笑道： “是啊，相比于这些枯燥的算学，工学显然要有趣得多。” 楚天也不再多说，便和朱棣一起去往工学考试的现场。 工学考试的现场，在千机部的工坊之内，这里面已经有大批学生，完成了自己的作品，或者是理论上的作答。 不过，绝大部分的学生，都只是完成了一样作品，解决四个问题中的一个。 即便如此，也是相当不易，因为还有很多学生，连一个问题都无法解决，更无法造出相应的工具。 只有一个人例外，他同时解决了四个问题，并且造出了相应的器械。 工学考试的四个问题，分别是。 第一：制造一台更高效率的织布机。 第二：如何冶炼出更强韧的钢铁。 第三：制造出可以一人提前千斤重物的机器。 第四：让一台机器自动工作，不需要人力过多干预。 “赵闻道，好名字。” 楚天看着那人的名字，又将目光落在这年轻人的身上。 他眉眼清秀，衣装整洁，看上去更像是一个书生，而不应该是奔走于工坊中的匠人。 赵闻道站在那里，年轻的他还不知道，眼前这个同样年轻的人，未来会让他成为大明的科技启明星。 “同时解决了四个问题，你是唯一一个，东西都带过来了吗？演示一下吧。” 朱棣说道。 赵闻道寡言少语，只是拱拱手，便展示自己打造出来的机器。 第一台是织布机，倒是有些类似于珍妮机的构造，虽说一次防止出来的只有五条丝线，却要比原来的织布机效率提高许多。 第二台则是一个小型的炼铁炉，赵闻道冶炼高强度生铁的方法，其实在明朝中后期也有人提出，便是通过鼓风箱，还有使用焦炭等等，来完成对炉内温度的提高，从而将生铁内的杂质尽可能地燃烧掉。 第三台的小型起重机，赵闻道制造了一个复杂的齿轮结构，只需要摇动一个小小的手柄，便可以将上千斤的重物缓缓抬升起来。 第四种，则是水力织布机，赵闻道就原来的水车进行了改造，然后和自己制造的织布机相连，创造出来了水力织布机，运转的速度可以根据水流的速度来进行调节。 不得不说，能在短短两天时间内，便开创性地制造出来这四台机器，只能用天才来形容此人了。 将四台机器全部演示之后，楚天便问赵闻道： “赵闻道，从头到尾你都没有说过话，是患有失语症吗？” 可赵闻道却在此刻摇头，缓缓开口道： “启禀大人，小人有太多想不明白的问题，需要不停思考，所以要将说话的时间压缩和减少，不然会影响小人思考这些问题的答案。” 听到这话，楚天倒是觉得有趣。 好奇心就是科技的第一推动力，赵闻道将说话的时间，都用来思考，说明此人有着极其强烈的好奇心。 于是楚天顺着他的回答问道： “那你能告诉我，你在思考什么问题吗？” 赵闻道低头沉吟一番，旋即道： “小人若是说了，大人莫要取笑小人。” 他也曾经将自己思考的问题，告知朋友，亲人。 可换来的往往都是嘲笑。 于是他索性不再说，只是埋头做事，在沉默中思考和寻找这些问题的答案。 “尽管说吧，说不定我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然后顺便告诉你呢。” 楚天鼓励他说道。 赵闻道又沉吟一番，这才缓缓开口道： “最近在思考的一个问题，是太阳的东升西落，还有冬夏的交替更迭，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 “那你想到答案了吗？” 楚天开口问道。 赵闻道看看四周，倒也没有其他人，便大胆说道： “小人有一个想法，说不定可以适当解释一下。 那就是有没有可能，我们生活的大地，是一个巨大的球体。 这个球体自己在转动，同时也在围绕着太阳转动。 我们这个球体，离太阳比较近的时候，就是夏天，我们离这个球体比较远的时候，就是冬天。” 他说出了自己的猜想，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算得上是世界上第一个提出日心说，以及地圆说的人。 第六十章 大明的牛顿 在一旁的朱棣听了，扑哧一声就笑出了声。 他抚掌大笑道： “你是说，我们活在一个球上？这个球不停转动，那我们要是转到球的下面，岂不是都要摔下去？” 并不是只有朱棣一个人这样认为，恐怕这个时代的其他人，也都会这样认为。 因为他们并不知道什么叫做万有引力。 虽说朱棣在大笑，可赵闻道仍旧目光坚定，显然非常相信自己的这个推测和判断。 他看着楚天，想要从这位和自己一样年轻，甚至更年轻的千机部尚书这里得到不同的理解。 朱棣说完，看楚天面色严肃，旋即意识到什么，有些踌躇地问道：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 楚天给朱棣一个肯定的答复。 这让朱棣一阵天旋地转，毕竟这个答案，太过于颠覆他的世界观。 整个世界都是在一颗巨大的球上？他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只是一点，他们在球的上面，那一旦转到球的下面，他们岂不是要掉下去？ 楚天看向赵闻道，微微一笑问道： “你既然认定这个世界是球形的，那方才燕王殿下的疑问你也听了。 你要如何解释他的疑惑呢？” 赵闻道颇为自信地说道： “大人，您是否思考过，苹果为何会落地？ 那凋零的树叶为何会落地？那空中的飞鸟，为何总有一天也要落地？ 甚至我们人，为什么无法摆脱大地的束缚，如同鸟儿一般飞向高空？” 他一连问出三个问题，双目之中闪烁着光芒。 这种光芒，在原本的历史线上，也曾经在一个叫牛顿的人眼中闪烁过。 “还能因为什么，人太重了，没办法飞起来，鸟儿太轻了，一动翅膀就可以上天。 至于那落叶，虽说很轻，可终归有重量，他还是要从天上落下来，只是风儿一吹，便会再次飞起。” 朱棣这样说道。 这让楚天心中暗暗赞叹，朱棣真是大明最好的一个捧哏。 总是可以提出恰到好处的疑问来。 赵闻道好似就在等待着朱棣这样说一般，马上说道： “燕王殿下说的太对了，重量，因为重量的缘故，所以鸟儿会落地，树叶会落地，人也无法摆脱大地的束缚。 于是我又进一步思考，是不是有那么一种力量存在于世界上，让一切有重量的物体都会落地呢？ 这种力量的来源是什么呢？” 楚天越听越是欢喜，甚至是狂喜。 可他仍旧不动声色，静静地给赵闻道当一个捧哏，问道： “你以为这种力量的来源是什么？” 赵闻道一击掌，双目闪着光，手指指着脚下的大地道： “大地！” “这种束缚我们的力量，就来自于我们脚下的大地。 我们脚下的大地，既然是一个球体，那它必然是有重量的，巨大的重量，也赋予它巨大的力量。 这种力量让我们无法飞行，让鸟儿终归落地，让树叶难免零落成泥碾作尘，甚至是这天空，也被这力量束缚。 只是天空的重量更轻，比四周的空气还轻，所以就浮在空气的上方。” 他越说越是兴奋，开始不由得跺着步子道： “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水面，天空就是浮在水上方的羽毛，四周的空气就是水，鸟儿就是在水中遨游的鱼儿，人就是沉在水下的石头。” 赵闻道说出一个更加易懂的比喻来。 “可是····呆在水里不会被淹死吗？” 朱棣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来。 楚天假装没有听到朱棣的这个白痴问题，转而看向赵闻道。 “你说的这些颇为有趣，不过，你为这种力量想好一个名字了吗？” 赵闻道沉思一番道：“还没有想好，其实小人的这个理论体系还并未完全建立，其中还有一些无法解释的东西，今日也只是大人问起，这才斗胆说了一下。” 楚天越看赵闻道就越是喜欢，心想你自然无法解释，毕竟你的这个理论，只是从当下这个时代的知识体系去理解和建立的。 于是他就说道： “我看，不如就叫引力。 一个物体的质量，和他所提供的引力呈正比关系。 一个物体的质量越大，那么他的引力就越强。 人也有引力存在，只是这种力量太过微弱，我们脚下的大地，是一个足够巨大的物体，有足够巨大的质量，也就可以提供足够巨大的引力。” 这样一番话说完之后，赵闻道恍然大悟，露出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道： “小人明白了，小人想明白了！！！ 大人的话，让小人茅塞顿开啊！！ 万有引力，万事万物，只要有质量就有引力。 太阳无比巨大，所以大地围绕着太阳旋转·····大地被太阳的引力捕获····” 他声音由高到低，渐渐低沉，眼神中光芒闪烁的却更加强盛。 一个全新的世界，似乎在这一刻于他面前展开。 朱棣看他神神叨叨，心想楚先生当真是奇人，能和这样的怪人也交流到一起去。 还什么大地围绕着太阳旋转，当真是不可思议。 楚天看着赵闻道，说道： “赵闻道，以后你便留在我身边吧。” “不胜荣幸。” 赵闻道拱手说道。 朱棣心中却更加奇怪，问一旁楚天道： “为什么不让他去造东西呢，我看他造东西挺厉害的，四个考题，只有他全部解答了。” 楚天道： “那些器具，我也可以制造出来，但是想要建立属于大明的科学体系，需要赵闻道这样的天才。 他会成为大明科学的奠基人。” 下方的赵闻道，却听不明白朱棣的意思是什么。 什么科学体系，什么奠基人？ 倒也无妨，今日同赵大人一番交流，受益匪浅，只是还有许多不明了的地方，得赶紧回去将这些疑问思考一番才行。 赵闻道又陷入沉思之中。 楚天拿出一本书来，递到赵闻道面前道： “赵闻道，这本书你拿去看，或许你心中许多疑惑，都能在其中找到答案也不一定。” 赵闻道眼前一亮，定睛看去，发现那书本封面，写着几个大字——《物理学导论》 第六十一章 参观千机部 物理，这是什么？ 赵闻道带着疑惑，向楚天行礼拜谢，将书本接过来。 随后，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书籍的第一页。 目录下方，是一个个章节的题目。 “第一章，何谓物理学。 第二章，力学三定律······” 赵闻道往后看去，他看到以后会铭记一声的那句话。 “物理学，是研究物质最一般的运动规律和物质基本结构的学科。 物理学研究大至宇宙，小至基本粒子等一切物质最基本的运动形式和规律，因此成为其他各自然科学学科的研究基础·····” “行啦，这里不是看书的地方，你去千机部报道，他们会给你安排住所的。” 楚天的声音，唤醒了沉入其中的赵闻道。 “谢大人。” 他急忙拱手拜谢，便拿着那本书兴冲冲地向千机部内快步走去。 千机部的考试结束之后，果然选拔出来一批不错的人才，或者说是在楚天眼中的人才。 其中工学筛选出来的，多是动手能力极强，思维非常活跃的人才，算学发掘出来的人才同样不少，多是逻辑缜密，数学能力极强的理论人才。 当然，现在的他们，在楚天看来，都还只是璞玉而已。 璞玉需要雕琢一番之后，才能成器。 楚天便是雕琢这些璞玉的人。 新型的科举考试之后的第二天，千机部内便多了一个部门，曰——大学司。 这是通过新型科举考试，进入千机部中的人，再次进行深入学习的地方。 大学司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给与进入这里的学生们，以基本的科学启蒙。 老师只有一个，那就是楚天本人。 学生们每日需要处理千机部安排的相关工作，等到夜幕降临之后，才是大学司开课的时候。 楚天每天晚上抽出一个时辰的时间，来给学生讲课。 不过，在大学司第一堂课开课之前，楚天还需要带领这些通过考试的学生们，去参观一番千机部。 千机部门前，众人齐至，正在交谈。 不多时，楚天便让人打开千机部大门，众人目光立刻汇聚到他的身上。 楚天发现，这些进入千机部的学生们，大多出身贫寒，没有多少富贵子弟。 毕竟那些出身不凡的子弟，也不会有谁愿意去钻研这些枯燥无比的算学，还有工学相关知识。 更重要的是，之前的科举考试根本不考这些，他们要做的只是读好圣人文章，学好八股文便是。 如今千机部单独设立的新式科举考试，却不再考八股文，甚至连圣人文章都很少考了，他们自然也就没有了用武之地。 不过，太子朱标当初为了安抚天下读书人，其实做了一定的妥协，仍旧保持了旧有的科举考试。 这也是为什么，后面的天下文人，对于新式科举考试的反对声浪减少了许多。 这让楚天对朱标的精明强干，更是感到钦佩。 毫无疑问，如果朱标不是英年早逝，正常继任大明皇位的话，也会是一个文治武功的明君。 想到此处，楚天看向那些衣着质朴，甚至破旧的学生们，朗声道： “入我千机部，便需肩负起我大明科技兴盛之重任，大明科技的未来，拜托诸位了！” 楚天说罢，便向众人拱手行礼。 众人纷纷行礼，可他们心中疑惑却更多。 什么叫科技？大明的科技兴盛，和他们又有什么关联？ 带着此种疑惑，他们跟随楚天进入千机部中。 楚天带着他们，率先来到千机部的工坊之中。 这工坊面积很大，三班倒忙碌的匠人们，此时正在刘汉罗正督促着这些匠人，进行新式织布机的制造和生产。 这种新式的织布机，和蒸汽机相连接，是要投入到接下来工厂生产的。 如果可以顺利投入使用的话，便可以用极少的人力，完成大量布匹，织物的生产。 看到新式织布机，赵闻道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他惊讶地发现，这里的织布机，竟然比自己之前创造出来的织布机，还要先进很多。 而且那奇形怪状，喷吐蒸汽的机器，竟然可以带动那织布机自动运转，显然要比他发明的水力织布机速度还要快很多。 最关键的是，水力织布机需要水利催动，对织布机的布设地点有一定要求。 赵闻道却看到那喷吐蒸汽的机器，只需要往锅炉内，加入煤炭，不断释放出蒸汽来，便可以带动织布机快速运转。 这设计显然要比自己的高明许多。 他不由得主动问楚天道： “大人，学生想要知道，那喷吐蒸汽的机器为何物，为何可自动运转？” 听到赵闻道提出疑惑，楚天倒不意外，便开始介绍其蒸汽机来。 他将蒸汽机的大概原理，讲给了那些学生们去听。 不过楚天发现，自己虽说讲解的比较细致，可真正能理解他所说的人，也只有四五个比较聪慧，而且浸淫此道多年的学生。 尤其是赵闻道，凌天两人，双目都放着光芒。 凌云道： “此物若是大规模应用，只需要稍微改变结构，便可以代替许多需要人力才能完成的工作。 若是安装在木船上，便可以让木船更快地形势，哪怕没有风来助力。 若是安装在马车上，便可让马车自行奔走，而不需要畜力牵引。 若是安装在·····” 他已经开始畅想其蒸汽机的各种用途。 说完，凌云便念叨一句“这可比圣人之道有用多了····” 这种犯忌的话，估计也就他这恃才傲物的主儿才能说出。 楚天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带着众人继续参观。 他们很快来到炼钢炉前。 现在的炼钢炉，数量比之前更多，体积甚至也更大。 其中一部分，都是为了将来新工厂的建立，而提前建造好的。 另外一部分，则正在蒸汽机的带动之下，不断运转着。 能看到有赤膊上身的匠人，使用铁锹将焦炭等，投入到炼钢炉下方。 众人看到被烧成液体的生铁，充分燃烧掉杂质之后，从转化炉中缓缓流淌出来，然后经过数道工序之后，经过反复辗轧，变成长条状，或是圆柱状，还有的则是变成轮状，乃至齿轮状等等。 第六十二章 大学司开课 他们啧啧称奇，也有人沉思这炼钢炉运转原理，还有的人，则已经开始询问楚天这机械运转的原理是怎样的。 这一番参观之后，众人都涨了不少见识。 尤其是精于工学的人，更是明白了自己所做的工作，意义何其重大。 虽说他们制造的器械，工具，或许无法和这巨大的自动炼钢炉，还有蒸汽机带动的织布机相比，可至少也能推动大明科技能力向前进一步的发展。 “这些器具，都是工坊的各位前辈制造出来的吗？” 赵闻道此刻询问。 不等楚天说话，在旁边引导的刘汉罗，却率先说道： “全部都是楚大人设计出来的，若是没有他的话，我们穷其一生，也无法制造出如此复杂精密的机械结构。” 此言一出，众人目光再次汇聚到楚天身上。 其中里面的不少人，都以为楚天是某位王侯的后代，否则年纪轻轻，怎么可能直接成为千机部的尚书呢？ 哪怕不是王侯后代，恐怕也救过当今圣上的性命。 可现在一听，难不成楚天是凭本事当上这千机部尚书的？ 不然的话，有谁能造出如此精密神奇的器具呢？ 众人不由得对楚天更加钦佩，看向他的目光也变得和之前不同。 带众人参观结束之后，楚天便领着众人去了千机部的后院。 这里相比于叮叮当当的工坊，显然要安静不少。 楚天领着他们进了大学司的课堂之中，随后便拿出自己制造出来的粉笔，在那块黑板之上，写下来一行字来。 “大学司第一堂课！” 将这一行字写下来之后，他的目光便看向众人。 此时，来到这里的众人，隐约感觉到，接下来楚天要说的话，要讲的内容，或许会改变他们一生的命运。 楚天环顾众人，随后说道： “大家觉得，今日在工坊之中所看到的那些器具，有什么用处？” 学生们面面相觑，低声议论，却似乎得不到一个准确的答案来。 终于，有人想要在楚天面前表现一番，便率先举手回答道： “启禀大人，小生以为，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制造出顺手的器具，才能成我千机部所行之事。” “那千机部所行之事，又是什么事？” 楚天进一步问道。 这话倒是问住了这个学生，他思来想去，却也不知道应该是什么。 毕竟目前千机部，似乎只是在制造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然后通过新型的科举考试，招收一批八股考试淘汰不要的“废物” 终于，吴群兴站起身来，回答道： “小生以为，千机部所做之事，是为大明百姓耕作能省其力，为大明军士征战能获其器，为大明商人行路能得其道。 总之，就是为我大明更加强盛，富裕，让百姓更加富足，让国家更加强大。” 他的归纳总结能力很强，已经说出许多。 楚天对于这个回答已经很满意，但是他还是在黑板上面，写下来了三个字。 “生产力！” 他用手中的粉笔，敲打黑板道： “我们千机部要做的，便是发展大明的生产力。 这包含方方面面，制度的改革，人才的选拔，器具的制造，乃至于对腐败的治理等等·····” 听到楚天所说，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同时对楚天提出的“生产力”一词，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们反复品咂这个词语，越来越觉得这个词语总结的真好，恰好便将千机部的职能完全覆盖住了。 此刻，赵闻道低头沉吟一番，语不惊人死不休道： “可是那样一来，不就夺了六部的权吗？” 毕竟原本这些事情，是归属六部，三法司这些部门管理的。 可是到了现在，千机部却要染手。 楚天呵呵一笑道： “说的不错，正因如此，六部的那些老夫子们着急得很呢。 他们想方设法地阻碍着我们的千机部。 可是没有关系，我不怕他们，你们也不必畏惧他们。 因为咱们千机部的背后，是当今圣上，而未来，更是会有天下百姓支持咱们。” 说完之后，他在黑板上面，写下来第二个词语。 “科学！！” 众人看着这个词汇，都若有所思起来，似乎想要理解其中含义，可却又无法理解。 毕竟这个词汇，所包含的含义太广，而且在这个时代，也根本没有科学这个概念。 楚天继续道： “想要提高我大明的生产力，便需要科学。” 此时，有学生站起身道： “大人，学生听闻，有算学，有儒学，还有法学，纵横学等等，可这科学又是各种学科？” 楚天便道：“科学，就是建立在可检验的解释，和对客观事物的形式，组织，等进行预测的有序知识系统，一般分为自然科学，社会科学，思维科学，形式科学。 我要教给你们的，是自然科学·····” 楚天现在还不敢教社会科学，毕竟封建时代嘛，教这个东西很危险的。 至少现在楚天还不能教，什么时候天高任鸟飞，谁都管不了他的时候，他才会去教。 “自然科学，包含什么？” 凌云定定地问道。 他的眼神之中闪烁着光芒，他能感觉到，眼前的这位楚天先生，要教给他们的东西，将会是颠覆性的知识。 楚天便轻巧桌面道： “我会教给你们，物理学，数学，化学，还有生物学的相关知识。 我要用你们，建立属于大明的一套科学体系。” 这样说着，他便刷刷地在黑板之上，写下来“物理学，数学，化学，生物学”一行字。 学生们看着那些字眼，都开始议论起来，却并不明白其中含义。 只有凌云，吴群兴，还有赵闻道这几个楚天给开小灶的学生，倒是能知道物理学，数学代表着什么。 可化学，生物学，对于他们来说，又是全新的领域。 在众人讨论的时候，便有士兵将一套套书籍拿来，分发到他们的手中。 这些学生们拿到了之后，便不由得开始翻看起来。 第六十三章 太阳系模型 而当他们打开书本，看到其中内容之后，有的不明所以，有的似懂非懂，有的则已经陷入到沉思之中。 此时，在一旁看热闹的朱棣，看到众人都安静下来，心想这书里面难不成有春宫图？ 他也有了几分兴趣，跑过去将楚天那一套拿在手中，开始翻看起来。 朱棣翻看半晌，却没有弄明白这些东西的意思是什么。 大概一刻钟之后，楚天这才轻巧黑板，将沉默阅读的众人唤醒过来。 “诸位，今天将物理学，第一堂课——力！” 楚天说着，便在黑板上面写下一个公式——力等于质量乘以加速度。 自此，大明科学体系建立的第一步，在千机部这个不足百平米的学堂开始起步。 数日之后，马皇后想念朱棣还有朱标，以及楚天几人，便通过朱元璋，让几人抽个晚上的时间，来坤宁宫一起吃顿家宴。 这一次喊过来的人不多，只有朱棣，朱标，楚天，还有朱玉瑶，以及朱橚，朱樉，以及颇受宠爱的老十二湘王朱柏。 楚天和朱棣还有朱标两人最为捻熟，至于朱橚，他时常去千机部，找楚天请教医学问题，两人也是亦师亦友的关系。 四个人凑在一起，倒是热闹的很。 倒是其他三人，有些插不进去话。 马皇后和朱元璋，终于在此时赶来。 行礼之后，众人便坐在圆桌之前。 朱元璋看方才几人讨论的热火朝天，便看一眼朱棣道： “方才你们在讨论什么呢？” 朱标便回答道： “没什么，父皇，只是老四这几日，都跟随着楚先生，在大学司上课，收获颇多。” “哦？老四不是最不喜欢看书吗？ 怎么，这楚天的课堂还比那些国子监的老夫子们，教的还好吗？” 朱元璋问道。 朱棣便在此刻道： “倒也不是，只是一日所学，便胜过过去的十年寒窗苦读。” 这几天时间，朱棣哪儿没去，就呆在千机部之中。 因为楚天这些天教的那些知识，实在有趣的很。 他最喜欢的还是化学，因为用各种奇奇怪怪的材料，然后搅和在一起，产生不同的反应，看上去像是炼丹，有趣的很。 朱元璋听了，便不由得问道： “那你倒是说说，在楚先生那里学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朱棣看一眼楚天，似乎是在征询他的意见。 楚天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夹菜给马皇后。 朱棣无奈，只能道： “有趣的东西很多，比如，咱们得大地是个球，在这宇宙之中，围绕着太阳不停旋转，那叫公转，然后自己也在旋转，那叫自转。 还有就是，细胞，微生物，还有元素周期表什么的·····” 他说出来一串名字，听得朱元璋还有其他人一愣一愣的。 一旁朱樉哈哈一笑道： “楚先生这教的什么啊，还大地是个球，那要真是一个球的话，还不停旋转，那我们岂不是都要飞出去吗？” 在一旁的马皇后也面露不解之色道： “对啊，还有说围着太阳旋转，这······” 朱元璋目光不善地看向楚天，轻敲桌面道： “楚天，你可不要胡说八道，误人子弟啊。” 可楚天却在此刻起身道： “这不是胡说八道，也不是误人子弟。 微臣正好建立了一个太阳系模型，可以差人送来给陛下查看。 我解释一番之后，您也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朱元璋便道：“那好，马上差人去将东西取过来，咱倒是想要长长见识，看看你楚大先生如何自圆其说。” 说完，他还不甘心，又道： “让钦天监监正栾斐过来，咱倒是想要看看，你和这栾斐辩论一番。” 不多久，千机部便将那模型送了过来，栾斐也被拉了过来。 原本他还奇怪，圣上没事儿找他干什么，难不成天有异象？ 结果却在路上听那侍卫说，是千机部尚书楚天，说大地是圆的，天天转悠。 听到这话，栾斐可就不困了，甚至催促那侍卫快些。 到了坤宁宫，他便见到了太阳系的模型。 他盯着那模型看了半晌，甚至忘记了给朱元璋行礼。 除了太阳和地球之外，楚天也顺带将其他的几个星球，也都放在了上面。 这模型用铁环支撑起来，算是星球的运行轨道，最中央的便是太阳，一个红彤彤的大圆球。 地球只是众多星球的一颗而已。 众人此时也都吃完了饭，索性在坤宁宫之中，听楚天讲起课来。 朱元璋坐在椅子上，看着那太阳系模型道： “咱们的大地是哪个球啊？” 楚天指着那颗蔚蓝色的星球说道：“这个就是咱们得大地，后世一般称之为地球。” “那个呢，咱这个地球旁边的小球。” “那就是月亮，围绕着地球旋转，海边潮汐的变化，便是受到月亮引力的影响。” “那北斗七星呢？” 栾斐此刻看这模型上，并没有北斗七星，便忍不住出声问道。 他作为钦天监的监正，面对如此挑战自己世界观的学说，自然是要站出来辩驳一番。 楚天便道： “宇宙无限广阔，北斗七星不属于太阳系，太阳系也只是银河系左旋臂上一个小小的星系罢了。 类似的星系，还有几十亿，几百亿，几千亿个。 而相比于浩瀚无比的宇宙，银河系也只是如同尘埃一般的渺小····” 楚天一番话说完，几个皇子都是不明觉厉。 朱玉瑶已经听傻了，看向楚天的目光，除了崇拜就是崇拜，一双清澈的眼睛里面闪烁着光芒。 朱元璋询问结束之后，便指着太阳道： “你说咱这地球，围绕着太阳旋转，你倒是说道说道，具体如何旋转。” 栾斐也道： “是啊，大地在旋转，这····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啊。” 楚天便开始解释道： “地球本身拥有惯性，又受到太阳引力影响，所以才会自转。 而地球的自转，则会导致昼夜更迭。 太阳一次只能照到地球的一半，没有被太阳光照射的一半，就会处于黑夜之中。 第六十四章 给老朱家单独上的科普课程 而地球自转一周，正好是十二个时辰。” 说着，楚天便便将那红彤彤太阳内的拉住点燃。 此时，众人能看到，地球朝向太阳的一面，被烛光照亮，而另外一边则一片漆黑。 楚天则在此刻，推动着地球自转和公转，模拟地球在太阳系之中的运动。 他一边推一边说道： “看到没有，这就是地球的自转，导致的昼夜变化。 而公转一圈，则需要一年的时间。 在公转的过程之中，地球本身会产生微小的偏转，这就导致太阳的直射点会发生变化。 这也是为什么，夏天和冬天，太阳向南偏的角度不一样。 因为我们位于北半球，所以看到的太阳就是偏南的。 越是到了冬天，就越是往南偏，因为太阳直射点开始向南面移动。 而到了夏天，却没有那么偏南。 甚至我们若是到了两广一带，夏天正午的太阳，是正好悬在头顶之上的。 那是因为两广在我大明最南面，正好在太阳直射的区域之内。” 这知识量太大，朱元璋似懂非懂，可在楚天模型的演示之下，他又稍微懂了一些。 朱标非常聪慧，却已经明白了楚天所说的意思，并且惊叹这个天才的模型。 若真是如此，当真可以解释太多的事情了。 可再一想，还有一些问题，是无法解释的。 例如如果大地一直在旋转的话，那为什么他们感受不到呢？ 栾斐看着楚天的演示，提出了这个疑问。 “你说大地不停旋转，那为何我们感觉不到呢？” 楚天便指着脚下大地说道： “很简单，因为大地太大了，我们甚至根本无法感受到它是一个球体，而地球自转的速度不算快，我们自然无法感受到。 想要证明大地是个球体，其实还有一个非常好的例证，诸位有谁去过海边？” 众人面面相觑，朱元璋清咳一声道： “咱去过海边，怎么了？” 楚天便道： “陛下可还记得，若是远处的海面上，有帆船归来的话，先看到的是船帆，还是先看到船的甲板和船舱？” 听到这句话，朱元璋便努力回忆起来，毕竟他也很多年没有去过海边了。 半晌，他才说道： “咱想起来了，先看到桅杆和帆，然后才能一点点看到船舱，甲板。” 楚天便立刻拿出自己制作的地球仪出来，然后做出一个新的演示。 他唤来朱玉瑶，让她拿着一根筷子，搭在球形的地球仪上。 这根筷子便代表岸上人的视线。 他则拿着一根筷子，一个杯子，组合在一起，便代表了大海向岸边靠近的帆船。 随后楚天便解释道： “我这个杯子，便相当于船的主体，而这根在杯子上，竖起来的筷子则是桅杆。 诸位请看，这代表人们视线的筷子，是不是最先碰到的就是我手中这根代表桅杆的筷子，然后才能碰到下面的杯子。 这也就是为什么，陛下你在海边看到靠岸的帆船，总是先看到桅杆和帆，然后才能看到船舱的原因所在。 因为大地不是一个平面，海面也不是一个平面，而是一个巨大的球体。” 这一番解释，让众人都陷入沉思之中。 若大地真的是平的，那还真的无法解释为什么人先看到桅杆，然后再看到帆船。 不止如此，甚至是远处的山脉，不也是先看到山顶，然后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才能看到山腰吗？ 甚至是太阳，一点点从天际线爬出来，似乎也能用这来解释了。 他们开始有人被说服了，觉得自己脚下真的就是一个巨大的球体。 栾斐此刻却提出另外一个疑问道： “不，尚书大人，您的这个假设，有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 “说来听听。” 栾斐便指着楚天手中地球仪下方道： “若大地是个球体，为何这海水不向球体下方流淌呢？ 水往低处流的道理，我们都应该明白吧。” 对于这个问题，楚天也早有准备，心想正好，可以给他们科普一下另外一个重要的知识——万有引力！！ 于是楚天便道： “其实很简单，因为引力的存在，万事万物，都有引力。 因为引力，我们才无法飞到空中去，石头扔起来会落地，苹果也会落地，只要这些物质的密度比空气更低，就会受到引力的影响，而落到地上来。” 众人其实还没有完全消化楚天讲述的这个太阳系模型，也没有消化楚天所说的大地是个球这种知识，结果又蹦出来一个“万有引力”的知识点。 朱元璋摆摆手，揉揉脑袋道： “楚天，你让咱歇会儿，咱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 半晌，他才提出一个问题道：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万有引力是吧，你是不是想说，这大地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磁铁，将所有的东西都吸附在上面了？” 楚天点头道： “陛下圣明，不过万有引力和磁铁的原理还不太相同，让磁铁产生磁力的是因为磁场的存在。 我们只说万有引力，任何有质量的物体，本身就有引力。” 不等他说完，朱玉瑶就瞪着清澈的眼睛问道： “楚先生，那····那要是有质量的物体，都有吸力，那岂不是人与人之间也会相互吸引，然后碰在一起？ 岂不是所有的东西，都会相互吸引，然后缩成一大团？” 朱元璋马上夸赞道： “咱闺女就是聪明啊。” 说完，他用质疑的眼神看向楚天道： “你小子得说道说道。” 楚天微笑道： “很简单，因为人质量太小了，提供的引力也很小。 而大地的质量足够大，所以才会有足够的引力，能吸附住我们头顶的天空，也能用自身的引力，捕获我们头顶的月亮，让月亮围绕着地球的轨道运转。” 说到这里，他又指着太阳系模型里面，那红彤彤的大太阳道： “这太阳是地球质量的三十三万倍，所以它引力也更加巨大。 太阳巨大的引力，导致太阳系周边的八大星球，包括我们的地球在内，都会围绕着它不停旋转。” 第六十五章 楚天的地球仪 听到这些话，众人也都开始沉思起来。 虽说无法完全验证楚天所说的话，但是他的话，确实可以解释太多问题了。 之前人们一直疑惑的很多东西，都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栾斐却仍不甘心，指着太阳系模型道： “你放才说，太阳的质量是地球的三十三万倍，可为什么我们看到的太阳，只有圆盘大小啊？” 楚天轻轻一笑，然后对栾斐说道： “您说，远处的山大，还是近处的山大？” 栾斐唯一思索道：“一样大。” 楚天苦笑摇头道： “我是说，在您的眼中，远处的山大，还是近处的山大。” 栾斐这才确定，楚天不是给自己挖坑，便道： “那自然是近处的山大，远处的山小。” 楚天打一个响指道： “没错，同样一个东西，离我们近的时候，它就很大，它离我们远的时候，就会很小。 这是近大远小，而太阳距离我们太远太远，你们猜猜有多远。” “多远？” 朱玉瑶瞪大眼睛，探头问道，看上去非常蠢萌。 “大概二十九亿里这么远。” 楚天张开双臂比划道。 栾斐听完，也陷入沉思之中，楚天所说，虽说有的无法完全验证，可确实能解释太多他之前不理解的现象了。 包括四节的更迭，甚至是天象运转，日月更替等等，都在此时得到了一个近乎合理的答案。 栾斐拱手，向楚天行礼道： “多谢尚书大人指教，老朽受教了。” 此时的楚天说道： “对了，我倒是有一个方式，可以方便以后老先生你观察星象。” “哦？什么方式？” 楚天便道： “天文望远镜，就是可以帮助人们看到遥远星辰的东西，可以将一个东西，放大几十倍，甚至是几百倍到眼前。” “哦？若是如此，岂不是非常方便用于战场侦查？” 朱元璋不愧是马上皇帝，最先想到的却是这个用途。 “没错，那个在后世叫望远镜，也可以造出来，只是需要一些·····” 朱元璋摆摆手道： “行啦行啦，知道你又要找咱要钱要人了。” 楚天哂然一笑道： “毕竟要制造这东西，却是需要一整套的设备，我虽然知道这设备如何制造，可要花的钱也着实不少。” 朱元璋将此事按下不表，可栾斐却是记在心里了。 此时，太子朱标的目光，却是来到那放在桌上的地球仪上。 他指着那地球仪上的一片区域，对朱元璋说道： “父皇，您看这里，是不是和我大明的海疆轮廓相似？” 听到这话，朱元璋也凑了过来。 楚天在这地球仪上面，连带着各大洲各大洋，也都绘制了出来。 朱标不知道这些大洲大洋的轮廓如何，可是却知道大明的海岸线，尤其是山东半岛，还有渤海湾，特征过于明显，他一眼便看到了。 朱元璋看着地球仪上，朱标所指的那片区域，果然就是大明朝。 于是他看向楚天，问道： “这里是咱大明？” 楚天点头道： “没错，这里就是大明了，这里就是南京城，这蓝色的长线是长江，往北是淮河，再往后的一条蓝色长线是黄河。” 朱棣也凑过来，兴奋地说道： “那里我知道，是北京城，正是儿臣的封地啊。” “没错，继续往北，便是辽东一带，继续往北，是黑龙江，大兴安岭一带。 过了那里再往北，便是一片不毛之地了，上面的白色区域，便是冰雪常年覆盖的北极圈一带了。” 楚天说道。 朱元璋暗暗点头，随后看着地图的其他地方，然后指着甘肃地区道： “这里咱知道，河西走廊，往西就是西域了。” 楚天说道： “没错，这里往西就是西域，再往西到了中亚地区，继续往西，便到了东欧一带，再往西是西欧一带。” “那又是什么地方？” 朱元璋眉头微皱道。 楚天略微思索，然后说道： “成吉思汗的军队，差不多就打到这里。 现在统治东欧和西欧地区的，主要是神圣罗马帝国，法兰西国，还有这岛上的英吉利国。” 这些国家和地名，都已经非常陌生，只有成吉思汗朱元璋还知道。 “原来，成吉思汗的军队，曾经征服到如此遥远的地方吗？” 楚天点头道： “没错，他们最远打到了埃及。” 说着，他指着埃及，而后道： “只是到了这里，成吉思汗军队征服的脚步也就停了下来。 实际上，南宋已经是面对当时成吉思汗的军队，抵抗时间最长的王朝了。” 朱元璋听了，冷哼一声道： “若是不杀岳武穆，或许还能击败成吉思汗的军队也不一定呢。” 显然，他对南宋很瞧不上，这个王朝太怂，没事儿就议和送钱。 此时，朱标的目光，却放在另外一边，指着一片巨大的大陆道： “此处·····此处是什么地方？和我们隔着一片如此广阔的海洋，难道就是楚先生您曾经说过的·····” 说到这里，他意识到什么，不再说下去。 可楚天却不担心，不知道航线的话，现在造出来的这些木船，想要抵达美洲大陆，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楚天便指着美洲大陆道： “这就是美洲大陆，我曾说过，这里有各种高产的作物，而且还有无比广袤的土地，还有数不清的矿产和资源。 若是我大明的舰队，能在这里站稳脚跟，大明国土面积将会暴增。” 朱元璋暗暗点头道： “确实是相当广阔的一片土地啊，可这里的国家，不会抵抗我们吗？” 楚天便道： “首先，这里的文明非常落后，基本都是原始的部落文明，连轮子都没有发明出来。 其次，未必就要和他们打仗，我们可以用一种更和平的方式，来和他们共存于这片土地。 到时候我们可以给他们提供先进的科技，而他们则需要给与我们足够的土地，让我们在这里耕作，狩猎，建立城镇。” 朱标显然认同楚天的这个方案，便道： “这个主意好，可若是他们主动攻击我们，又该如何呢？ 毕竟谁也不愿意将自己的土地，出让给别人啊。” 第六十六章 来听课的都是什么人 楚天便道： “整体来说，这里的部落还是比较善良和友好的。 而且他们的人口有限，占有不了太多土地，我们可以用他们喜欢的商品，购买大片大片的土地，然后用来开发。” 朱元璋看了朱标一眼，拍拍他的肩膀，又看向楚天，笑着说道： “咱是看出来了，你这是又打算造一个远洋舰队，然后去找这个什么美洲大陆啊。” “这对于我大明来说，绝对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楚天说道。 朱元璋倒也不说反对的话，淡然一笑道： “看来，咱不能死的这么早啊，咱得好好活着，看着咱大明在你们这些后生的努力下，开疆裂土，越来越强大。” 听到这句话，楚天放下心来。 至少，朱元璋是支持自己这个方案的。 不过楚天并不着急，因为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指望木船横穿太平洋，这着实有些难度。 往北走，走阿拉斯加也不是不行，但是木船载重能力终归有限，到时候物资补充，人员输送，都是无比高昂的成本。 而且还只能挑季节航行，冬天阿拉斯加一带太冷，没法走。 得造出铁甲舰，造出蒸汽机带动的铁甲舰。 铁甲舰能扛住更大的风浪，也有更重的吨位，更强的载重能力，以及更远的航程。 楚天便道： “过些日子，臣和燕王殿下，还有太子殿下合办的工厂，就要开工生产了，圣上若是有时间的话，可以去看一下新式工厂的生产能力。” “哦？这么快？这才多长时间呢？” 朱元璋算了一下，从楚天提出要建造工厂，再到现在，也就是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吧。 楚天便道： “只是造了一条最简单的生产线，想要完全建成，需要到年底了。” 他需要朱元璋去看一眼。 因为只要朱元璋去了，那千机部的新工厂，代言人就是当今圣上了。 白嫖一个工厂代言人，还是大明至高无上的皇帝，啧啧啧。 到时候再找那些王侯公卿要钱，再找那些商人拉投资，还不是抢着给他千机部送钱？ 朱元璋可不知道，楚天的小算盘已经打的啪啪响了。 还觉得这是楚天让他去看一下千机部的成果，便没有什么犹豫的答应道： “好说，若是建成了，咱一定过去，也算是开开眼界。” 随后，朱元璋又道： “对了，你今日的这堂课，甚是有趣。 我看让咱的皇子们，以后也去你的大学司听听课，如何？” 楚天道： “倒不是不可以，只是希望到时候诸位皇子可以不要为难我。” 一旁朱标道： “放心，我会提前安排好他们的，若是敢在楚先生你的课堂上捣乱，定要打烂他们的屁股。” 说着，他就看了一眼湘王朱柏。 好像是在告诉他，说的就是你，要是敢捣乱，第一个就打你的屁股。 小湘王朱柏撇撇嘴，却不敢多说话，只是躲藏到三姐朱玉瑶的后面去。 朱玉瑶此时主动道： “父皇，女儿也想去听，可以吗？” “啊，这····你一个女孩子····” 不等朱元璋说完，一旁的马皇后道： “怎么，女孩子就不能去听听课了？我倒是觉得能去，也给咱家玉瑶开开眼界。” 朱元璋一看马皇后发话，也不敢多说，只能用沉默来表示同意。 三日后，众皇子果然来到大学司听课。 千机部的后院，一下子便热闹了起来。 这群皇子和公主们，大多年龄不大，十多岁的样子，最大的就算是朱橚和朱棣，还有特地抽空来这里听课的太子朱标。 千机部的这些学生们，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大阵仗，心想这些富家子弟，怎么还跑到千机部来玩了？ 等到皇子们到了大学司门口，朱标便向楚天拱手行礼道： “先生，我带弟弟妹妹们，来大学司旁听，打扰到先生上课，实在抱歉。” 那些千机部的学生们，看着人说话倒是客气，心想这富家子弟，也有教养不错的嘛，还以为都是一群在京城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纨绔呢。 楚天清咳一声，便道： 来我这里旁听，便只有学生和老师的区别。 现在你们是学生，便挨个自我介绍一下，然后去后排落座。” 听到这话，朱标便看一眼身后的皇子还有公主们，道： “听到楚先生说的了吗？” 朱橚第一个上前，向楚天拱手行礼道： “学生朱橚，见过先生，见过诸位同学。” 下面的学生一听这名字，耳熟啊。 朱橚····总觉得在哪儿听过。 后面的皇子和公主们，也都开始自我介绍起来。 他们越是介绍，下面千机部的学生们，就越觉得不对劲。 这进来的学生，一个个怎么都姓朱啊？ 朱可是国姓啊。 等等，朱橚？好像是某个王爷的名字吧。 难道·····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时候，最年长的太子朱标，此刻向楚天拱手行礼道： “学生朱标，见过楚先生，见过诸位同学。” 学生们听到这话，屁股就有些坐不住了。 朱标，当今太子殿下啊！ 那之前进来的那些男男女女，全部都是大明朝的王爷和公主们？ 我们这是来千机部还是进皇宫了？ 这·····千机部属实是有些卧虎藏龙了。 等到众人坐下之后，楚天便轻轻敲击黑板道： “今日我要讲的是——世界的构成物质！” 说到此处，他便抬头看向众人道： “大家觉得，这世界由什么构成？” 众人面面相觑，湘王朱柏最是活泼，便高举手臂道： “老师，我知道，这世界由气构成，气散为虚，气凝为实，气流为风，气淌为水，这是老夫子说的。” 由湘王带头，其他人也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 一直沉默不语的赵闻道，等到所有人都说完了，这才举起手臂，说出一个惊天结论道： “学生以为，这世界由无数我们看不到的微小粒子构成。 这些微小粒子，可能比尘埃还要小，不同的微小粒子，构成不同的物体。” 第六十三章 大明科技天空的一道光 楚天不得不承认，赵闻道是一个天才，一个甚至被他怀疑也是穿越者的人。 他提出的这个观点，已经很接近后世的许多理论了。 于是楚天便道： “说的没错，我们姑且将其称为原子。” 说着，他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大字。 下方的皇子们，听得可都是云里雾里。 什么原子？和孔子相比，有什么不同？ 楚天继续开始讲解，同时拿出自己之前准备的各种仪器，准备做一些相关的化学实验。 他知道，想要引起这些学生们的兴趣，只是依靠讲课，是根本不可行的。 还是一些实验，还有各种化学反应比较有趣。 不过楚天手头的材料相当的有限，他大概演示了几个最基本的化学反应。 例如焰色反应等等。 同时他也会去讲解，为什么会产生这种现象，其背后蕴含的化学原理是什么。 他甚至还拿出生铁，和自己使用练出来的合金钢，作对比。 然后解释为什么明明都是使用铁炼制出来的，为什么性质差异会这么大。 在一番讲解之后，那些本来打算过来玩玩儿的皇子们，听得也入了神。 这两小时的课程，此时也没有那么的枯燥无味了。 恰恰相反，他们反倒是觉得这两小时的课程有些短暂了。 楚天倒是觉得，能让这些皇子们，对这些学科感兴趣，会非常有利于推动这些学科，在大明朝的推广和发展。 毕竟将来这些皇子们，在获得了科学启蒙之后，对于各种生产技术和科学知识，也就不会那么的排斥了。 现在的楚天，要给大明朝灰暗一片的科技天空，撬开一点点的缝隙，让科学的光芒照射进来。 哪怕只是那小小的一方天地而已。 连续几日之后，楚天发现，大学司的旁听人员，却是越来越多了。 这一点让楚天也相当意外。 这里面除了皇子们，还有一些王侯勋亲的子弟们，甚至是千机部其他部门的相关成员，也都来听楚天讲课。 他们大多是和皇子们一起长大的玩伴，听到皇子还有公主们提起，这千机部的大学司，每天的课程都异常有趣，便也都抱着玩乐的心态过来听课。 可不听则已，一听就沉入其中，不能自拔。 最让楚天意外的是，国子监的一些学生们，竟然也来听大学司的课程。 他们一开始听到楚天提出的那些理论和观点，都是大惑不解，甚至想要冲出去和他辩驳一番。 可等到楚天抽丝剥茧，将这种理论和观点的背后原理，用通俗易懂的方式讲解出来，众人便豁然开朗，并且沉思这些观点的背后，所蕴含的机理。 因为越来越多的人员来听课，楚天便在这一日朝会的时候，顺势提出，要将大学司扩张，单独成为一个部门。 不仅仅课堂要变大一些，同时也需要购买更多的相关教学设备。 当然，很多的教学设备，还是得千机部自己来进行制造。 毕竟这个时代，太多的东西匮乏，比如做试验最需要的玻璃器皿，大明就很难找到。 这让楚天不得不让千机部的工匠们，按照他的方法，炼制了一些玻璃器皿。 西方在制备玻璃这方面，技术要比现在的大明先进很多，楚天采取的方式，也是现在西方普遍采取的，炼制玻璃的方法。 技术方面的难度并不是很高，至少要比手搓一个蒸汽机什么的简单许多。 朝会之上，朱元璋听着楚天的提议，心想得了，这小子又给咱要钱来了。 不过他也听说了，非但皇子们非常喜欢楚天大学司的课程，甚至很多国子监的学生，还有其他勋亲的孩子们，也都被吸引了过去。 这倒是朱元璋乐意看到的，毕竟不管是皇子，还是那些权贵勋亲的孩子，可是有不少纨绔。 现在最起码也是在课堂上学习了，虽说学习的那些知识，在朱元璋看来，多多少少是有些离经叛道了。 但是谁让孩子们都愿意去听呢。 结果不等朱元璋出声，却有国子监的博士站出反对道： “陛下，微臣窃以为不可，应当关停千机部大学司。 为大明培养储官，乃是我国子监之责任，传文解惑，光释儒道，同样为我国子监当仁不让之职责。 现在我国子监，已经有不少学生，都要去大学司听那些歪理邪说，无心自己本来的课程学习。 若是长此以往，我国子监还如何为大明培养更多人才？” 结果他不说还好，一说朱元璋就反驳道： “赵博士，此言差矣啊。 古人讲，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如今楚天的大学司，讲的课程大家都喜欢听，也都听得进去，为什么不让他继续去讲呢？ 更何况，楚天的千机部，所制造出来的各种器械，也为咱大明增添了不少国力。 再说了，你若是觉得楚天的课程，是歪理邪说，何不当面与他辩论一番呢？ 或者是去他的课堂上，好好听听他的课程。 连楚天的课程都没听过，怎么就能说人家是歪理邪说呢？” 赵博士听罢，便道： “陛下所言极是，那臣今日便抽空去这大学司一趟，去听听楚天的大学司，每日所讲课程都是什么内容。” 说完，他的目光便落到楚天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朱元璋呵呵一笑道： “也好，到时候咱也过去看看。 之前钦天监的栾斐栾大人，便和楚大人辩驳了一番。 这讨论的话题你们猜是什么。” 他想起前几日来，楚天给他们讲的课。 大臣们都看向朱元璋，眼神中带着期待。 朱元璋这才缓缓说道： “楚大人说啊，我们所在的大地，是一个巨大的球体。 大地围绕着太阳不停地旋转，自身也在不停旋转。 正是因为这些，才让我们的大地，有了春夏秋冬，有了日夜更替。” 他这话说出，众人皆哗然，都开始议论起来。 毕竟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歪理邪说了。 如今所说的理论，多是天圆地方。 说他们生活在一个巨大的球体上，这怎么可能呢？ 他们讨论的焦点，便在楚天身上。 第六十八章 与儒道的正面对决 “看来赵博士所说不错，果真是歪理邪说啊。” “对啊，这大地怎么可能是一个球体呢？” “若是这球体不断旋转，咱们不得被甩飞出去？” 众人议论着，整个朝堂都变得热闹了起来。 看到众人热切讨论，朱元璋倒是觉得颇为有趣。 他顺势提议道： “不如这样，我看今日的晚朝便取消了。 咱们去千机部的大学司一趟，好好听听楚大人讲的课程，如何？” 这话说出，这些大臣们都是没有异议。 一方面是天天上晚朝，这些年事已高的大臣们，身体原本就有些扛不住。 再有一方面，这事儿听上去就有趣的很。 最关键的是，说不定这是驳斥楚天歪理邪说的一个机会。 若是能将楚天说的哑口无言，不在船舶那些歪理邪说，他们至少也可以打压一下楚天现在的嚣张气焰。 之前楚天所说的事情，可是惹了这些传统文人的众怒。 尤其是楚天的大学司，显然竟然吸引了这么多的年轻人去听课，这根本就是在挑战儒道在大明的地位，他们作为儒生，又怎么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楚天心想，得了，今天晚上又是一番舌战呢。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今天晚上是个好机会，自己若是能将这些大臣们驳倒，那以后千机部的诸多政策，只怕遇到的阻力会更小一些。 最关键的是，这一次的事情会被传播出去，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认同自己的观点还有理念。 这对于将来科学在大明知识界的传播，将会起到巨大的推动作用。 这些大臣们，在散朝之后，便立刻去了国子监。 他们要挑选精兵强将，来驳斥楚天的那些歪理邪说。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和楚天的一次正面交锋，他们不能有丝毫的退让。 而当今圣上就是他们的裁判。 至于楚天，他没有做太多的准备，只是准备了一些简单的仪器。 这天傍晚，大学司内地灯盏通明，锦衣卫林立。 原本大学司的学生们，看着那些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们，也都相当诧异。 心想难道是这些天，过来听课的王侯子弟太多，所以增派了此处守卫？ 他们也只能如此解释，然后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大学司原本的小课堂，现在已经换到了一个更大的房间之中。 不过饶是如此，这个课堂里面，也只有大学司第一批学生，还有皇子，公主们的位置。 至于其他来旁听的人，则大多站立在教室后排，甚至是窗户外面。 可即便如此，每日来此听课的人也络绎不绝。 大学司的学生们坐下之后，隐约觉得今日气氛不太对劲。 因为还没开课，那些平日里叽叽喳喳，常常老找他们询问各种问题的皇子，还有其他王侯子弟们，都保持着绝对的肃穆和安静， 甚至楚天，今日也特地穿了自己的那一套官服来。 平常楚天来这里上课，都是穿着便衣，现在却如此正式。 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一个个正襟危坐，看着讲台上的楚天。 终于，凌云忍不住低声问道： “老师，今儿这什么情况啊？” 楚天道： “没什么，有几个人要过来旁听，前面三排的人起立，去后面站着听课吧。” “啊？” 学生们有些诧异，毕竟之前哪怕是皇子们来了，他们也没有将自己的位置让出去过。 今天这是什么情况？ 不过他们也不多问，都老老实实地站到了后面。 一刻钟之后，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不多久，朱元璋便带着一众文臣来到门前。 后方还在跟着一些武将。 这些武将们，倒不是来和楚天辩论的。 他们纯粹是过来看热闹的。 毕竟他们平常看那些文官就不顺眼，现在有楚天折腾这些腐儒，他们当然高兴。 最关键的是，楚天和他们的关系不错。 千机部派发给他们的那些燧发枪，还有其他的新式火器，以及合金刀等等，性能都相当不错，可谓好评如潮。 大学司的学生们，看到门口站着的人，竟然穿着龙袍。 心中的第一想法是，这人想谋反？竟然敢穿龙袍？这是嫌自己脑袋多吗？ 可再一想，不对啊，难道这位是····· 皇上！？ 咱楚先生这么有牌面的吗？皇子们过来听课就算了，这皇上也来捧场？ 楚天正要带头行礼，朱元璋便摆摆手道： “行啦，免礼了，咱今天也是你楚天的学生，一起来听听课。” 说着，他看一眼身后大臣道： “别傻站着了，落座吧。” 那些大臣们听了，也进入大学司内，坐在前排位置上。 楚天发现，这里面竟然要不少人，都是国子监的大儒，连栾斐老爷子也被他们拽过来了。 不过栾斐老爷子，一脸的不情愿，显然并不是自愿过来的。 看众人落座，朱元璋这才让一旁的太监，搬过来一个椅子，坐在门口的位置道： “咱就坐在这儿，给你楚先生看个门儿，哈哈哈。” 楚天转身，看向下方大臣们，发现这些人眼神不善。 他微微一笑，便在黑板上写下一行字来。 “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是什么？” 今天楚天要讲的，不是数理化，而是认识论！ 他这好像是今日讲课的主题，却更是对下方大儒们提出的问题。 那些大儒们看到之后，自然也意识到楚天这边是今日的辩题了。 赵博士作为国子监代表，自然当仁不让。 他向朱元璋行礼之后，拱手道： “学生以为，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自然是以儒道为骨，以德行为肉，方能·····” 说着，赵博士就是一番长篇大论，之乎者也。 听得后面几排的皇子和学生们，各个昏昏欲睡。 湘王朱柏更是直言不讳，突然对旁边的朱棣道： “四哥，我困了·····” 这这话说出，让赵博士一顿，脸上有些挂不住，也意识到自己滔滔不绝说了七八分钟，着实有些长了。 他便又说了两句，算是收尾，这才让湘王殿下没有睡过去。 那些来此听课的大臣们，听得连连点头，心想不愧是国子监年青一代的翘楚，果然学识渊博，观点更是鞭辟入里。 可楚天听完，什么也没说，只是拿出两个大小不一的铁球，问了一个问题道： “那请赵博士用你的儒学来说说，这两个重量和大小都不相同的铁球，若是从高空同时放下，哪一颗会先落地？” 第六十九章 实践出真知 赵博士听到之后，便意识到这可能是个陷阱。 他略微思索道： “儒道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学问，怎会解释这铁球何时落地落地这种问题？” 一旁朱元璋便道： “人家既然问了，那你就得说说啊。” 听到朱元璋发话，赵博士便走上前去，掂量一下两个铁球重量，轻笑道： “大铁球重量更重，小铁球重量更轻。 若是同时从高空放下，那必然是大铁球先落地，而小铁球后落地才是。” 他的判断，倒是符合常识。 楚天也在等待他的这个答案。 于是楚天便道： “你确定吗？赵博士。” “当然确定。” 赵博士自然认定，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可楚天却笑了笑，转而将两颗铁球，递到朱元璋手中道： “陛下，看来我的这堂课，得换个地方了。” “哦？换什么地方？” 朱元璋掂量着手中铁球道。 “不如就去午门如何？ 还需要劳烦陛下你，在午门城墙边上，将两颗铁球，同时从手中放下，我们需要看一下，这铁球到底是同时落地，还是大铁球先落地，而小铁球后落地。” 朱元璋眉头微皱道： “难道你以为，是小铁球先落地？” 可楚天摇头道： “不，我觉得是两个铁球同时落地。 但是不管是我的话，还是赵博士的话，现在都做不得数，我们必须实际验证一下，才能知道谁说的正确。” 朱元璋倒是觉得有趣，他立刻下令道： “去，传咱得旨意，封锁午门。” 众人跟随朱元璋和楚天，向午门走去。 很快，朱元璋便站在午门城墙边缘，手中同时拿着大小重量不同的两个铁球。 原本旁听楚天课程的人，此时也都来到午门城墙下方，抬头看着站在那里的朱元璋。 楚天在下方大喊道： “陛下，你可以随时放手，但是切记要同时松开两颗铁球。” “好。” 朱元璋在城墙上大声道。 楚天则对一旁太子朱标道： “太子殿下，劳烦你在下方观察，做一个见证，那就是两个铁球到底是一前一后落地，还是一起落地。” “是，楚先生。” 朱标向楚天拱手道。 所有人的目光，此时都落在朱元璋手中的两颗铁球上。 终于，朱元璋大喊一声：“放！” 众人便见到他两个手掌同时张开，铁球也同时下落。 在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随着两颗铁球而下落。 终于，一声闷响传来，所有人都清楚看到，两个铁球竟然同时落地。 朱标也看的真切，旋即大声宣布道： “两个铁球，同时落地！！！！” 他话音落下，众人哗然。 他们并没有质疑朱标的这句话。 因为他们方才也清楚看到，两颗铁球同时落地。 这自然挑战了众人以为的常识。 那就是重量重的东西，下落速度必然要比重量重的东西更快。 可事实并非如此。 便是朱元璋听到这话，也相当意外。 因为他一开始也认定，赵博士所说没错，两颗铁球大小和重量都不同，自然不可能同时落地。 可他方才释放铁球的时候，确实是将两颗铁球同时放下，也看到两颗铁球同时落地。 赵博士面色难看，转而看向楚天。 等到众人安静下来，楚天这才高声说道： “大家也看到了，两颗铁球同时落地，这和赵博士之前所说的前后落地，可以说是完全不同。 我也知道，在来到这里之前，大多数人也认定，应该是两颗铁球前后落地，而不应该是同时落地。 可我现在证明了，两颗铁球，哪怕重量不同，同时从高处落下，也会同时落地。”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看向众人道： “大家还记得我在黑板上写下的那句话吗？ 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是什么？ 这话有两个概念需要明确，第一个概念，什么叫做真理？ 真理就是经得起反复检验，验证的客观事实。 比如我说赵博士是一个男人，这是一个毫无疑问的真理，也是一个客观事实，而不需要儒家的道理来赋予他男人的身份。” “第二个概念，也是这问题的本源，那就是如何检验这种真理，或者说这种客观上的事实。” 楚天此刻道。 “难道是用儒道来检验赵博士是不是男人吗？ 当然不是，赵博士哪怕不修习儒道，也照样是个男人。” 众人听后，不由得笑起来。 这听上去好像是在夸赵博士，实际上是在否定儒道的作用。 因为儒道不能证明赵博士是不是男人。 楚天便道： “大家以为，如何检验赵博士是不是男人？” 此时，湘王朱柏高声道： “把他裤子扒了不就知道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笑。 连城墙上的朱元璋，也是笑了出来，旋即又想着，这老十二又该挨板子了。 “湘王殿下说得对，想要检验赵博士是不是男人，只需要扒了他的裤子便可知晓。 我们将把裤子这个行为，称之为什么？” 所有人都议论纷纷，可半晌也没有人能得到一个合理的答案来。 终于，楚天道： “我们称之为实践！便是实际的践行这种真理，才能检验真理。 例如我们想要证明赵博士是男人这条真理，便需要扒了他裤子才能知道他是不是。 而不是用儒道之乎者也半天，来论证他是不是男人。 因为再怎么论证，也不能直接证明。 直接证明的最好方式，自然是扒了他的裤子。” 他声音落下，众人便鼓掌喝彩起来。 由此，楚天让众人内心都明确了一个基本概念。 那就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只有实践。 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而不是儒道的之乎者也。 这是一次关于认识论的斗争。 赵博士没有想到，自己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在经过实践之后，竟然和过往认知完全不同。 他没有出声反驳什么，因为这个时候再说什么，都像是在狡辩一样。 众人议论声渐渐停下，楚天转身看向朱元璋道： “陛下，今天的课程讲完了。 我想大家都认定了一件事情，那便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方式便是实践。 总结起来，便是实践方能出真知！” 第七十章 楚天的织造工厂 朱元璋在城门上鼓掌道： “确实精彩，比那些老夫子们的课程有趣太多了。 难怪孩子们愿意听你讲课，咱也喜欢听你的课啊。” 朱元璋这句话，算是为这一次的辩论盖棺定论。 儒学的这些人，并不是没有足够的口才，而是在发生的事实面前，任何雄辩都已经无力。 当那两颗铁球同时落地的刹那，代表儒学的文人们，便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他们无法用儒道，去颠倒是非黑白，和已经发生的事实。 无法去让那已经落地的铁球，重新回到朱元璋手掌，然后再一次落下，并且按照他们之前的想法，一前一后落地。 这就是真理，这就是无可辩驳的真理！ 这一堂课结束之后，楚天知道，能改变的其实并不会那么多。 可至少，儒道不会再来轻易染指科学的观念普及。 那些大臣们，在听到朱元璋那句话的时候，就知道这一回合他们完败。 他们再怎么学富五车，也不能用一张嘴，去改变刚在眼前发生的事实。 在年轻人的掌声之中，楚天知道，大明接下来的科技发展，必然会步入正轨。 第二日早朝，楚天顺势提出，扩大大学司规模，同时设置专门的部门进行管理。 而大学司和国子监的教学内容完全不同。 在大学司，主要学习的都是物理化生等后世的科学知识。 朝中文人，自然感受到这小小的大学司，未来很有可能会成为儒道的心腹大患。 只是昨日儒道惨败，历历在目。 至少他们现在不能冒头，再去阻止楚天扩张大学司规模了。 朱元璋也顺水推舟，从国库之中拿出五十万两白银，作为大学司的扩张经费。 五十万两，已经算是相当大的一笔经费了，而其中一部分，则是从国子监的活动经费之中抽出来的。 这让国子监的那些大儒，看楚天的时候更是将其视若眼中钉，肉中刺。 可楚天并不在乎这些，他要为这片土地的人民，造一个强大的国家，造一个科学兴起的国家。 他要在这片土地上，掀起人类的一次工业革命！！！ 大学司纵然得到了足够的经费，但是在各个部门之中，想要获得手续审批等等，也需要耗费不少力气。 那些官员自然寻找各种理由刁难，但是楚天却早已料到，他办理手续的时候，都是让那些王侯子弟组团前去。 甚至还有锦衣卫压阵。 那些官员们，便再也不敢刁难。 大学司虽说建立，但是现在到底还是比较松散的，楚天第一批的科学人才还没有培养出来。 只有当这些人被培养出来了之后，才能让他们成为教师，继续培养更多人。 楚天的课程，也因为午门前的这一次实验，而让更多人知道。 后世将其称之为“午门之辩” 其实有当时在场的人，都说根本不存在什么辩论，因为楚天展现出来的事实，根本无可争辩。 在这一次“午门之辩”后，京城内诸多年轻学子，都组团前往大学司听课。 对于这些学子们来说，现在他们寒窗苦读的出路，已经不仅仅是传统科举，楚天的千机部，大学司，都可以是他们的出路。 最关键的是，那些工匠们，也具备进入大学司学习的资格，只要通过相关的考试，附和资质，便可以进入大学司学习。 大学司如火如荼兴办起来的时候，楚天新建立的纺织工厂，还有炼钢厂，距离第一条生产线开工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第一批在生产线上的工人，是楚天在京城内招募的绣娘，还有原本千机部培养出来的部分工匠们。 在第一条生产线正式建立之前，楚天最忙碌的却是让人在京城上下宣传新工厂。 开工那一日，楚天要让大明的那些商贾，包括勋贵，都看到这新工厂可怕的生产效率。 他绝对不会怀疑，不管是那些商人，还是老朱本人，都会在看到新工厂的生产效率之后，愿意将大笔的银钱投入其中。 楚天的千机部，其实在京城已经闻名遐迩。 毕竟这部门，刚成立也就两个月的时间，便已经做过不少大事儿。 例如的造出个会自己行走的马车，还载着当今圣上，还有马皇后出了城。 还有就是带人围了工部的衙门，把人家工部尚书灌得不省人事，结果第二日却屁事儿都没有。 最近的一次便是“午门之辩”让那些儒家的夫子们丢尽了脸面。 至于这一次楚天要展示的新工厂，自然也吸引到京城内许多人的注意力。 其中财力雄厚的人，便是楚天的目标群体。 这一日天朗气清，也是工厂第一条生产线正式开启的前一日。 朱元璋领着众多大臣，还有部分武将们，来到楚天建立的第一座工厂。 这些人之中，还有一个品阶比较小的官员——江宁织造局的李明初李大人。 他来到这里之前，便听那些大臣们说过楚天。 不过在这些大臣们的话语之中，这楚天便是一个应该被千刀万剐的逆贼。 之所以邀请他前来，是因为这些大臣们，希望可以通过李明初这个织造相关的专业人士，来挑挑楚天织造厂的毛病。 李明初听那些大臣说，楚天口中的织造厂，可以自行生产布匹，而且生产效率是人工的十多倍。 听到这些话，李明初便表示绝无此种可能。 因为织布本身就是个技术活，需要有经验的绣娘，女红，才能完成。 怎么可能自动完成织造呢？ 所以李明初便向那些大臣们打包票，说必然可以在明日参观的时候，让楚天无地自容。 朱元璋也知道李明初是织造方面的专家，也让他陪在自己身边，可以给自己进行一定的讲解，也和传统的织布机，还有工坊进行对比。 若是可行的话，朱元璋绝对会让楚天扩大工厂的规模。 进入工厂之后，朱元璋和那些大臣们，便有些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看什么地方都觉得新奇无比。 第七十一章 现代工厂的威力 那些大臣们，对于千机部的这些“奇巧淫技”本身就比较排斥，尤其是对楚天这个“离经叛道”的人，就更是瞧不上了。 倒是邀请过来的李明初，看着那些织布机，还有传送带，以及站在旁边的女工，都相当的好奇。 最让他稀奇的还是织布机，他本来就精通织布机的结构，发现楚天这工厂内的织布机，和他们平常使用的织布机构造完全不同。 关键是李明初认真观察一番之后，发现这织布机的构造，竟然要比传统的织布机先进太多。 当然，具体使用起来如何，李明初也不确定，也不好多说。 看着密集排列的织布机，还有传送带，朱元璋也有些疑惑，这些东西的作用是什么。 “楚天，你给咱说，这工厂生产效率奇高无比，能给咱展示一下吗？” 朱元璋背着双手问道。 楚天听了，便立刻道： “开工！” 他话音落下，这些已经通过测试的机器，便在蒸汽机动力的带动之下，开始自行织布。 有女工在织布机旁边进行相关的操作。 可她们要做的事情，和传统的绣娘，女红却不相同，工作的内容甚至更加简单。 至于被传动带连带着运转起来的织布机，则同时开始工作。 足足三十台织布机，保持着完全的一致，同时以极快的速度，将大量的丝线交叉编织在一起。 李明初看着那快速运转的织布机，还有快速成型的布匹，当真是啧啧称奇。 在一旁的朱元璋便问道： “李大人，你说说这些织布机，相比于织造局的那些如何啊？” 李明初原本是想要诋毁一下的，可真的看到楚天的工厂，他就意识到，除非织造出来的布匹质量奇差，否则传统的工坊和织布机，根本无法和这种超高效率的织布工厂相提并论。 于是李明初只能如实回答道： “织造布匹的速度，至少是传统布匹织造的十倍左右。 关键是需要的女红人数极少，我看那些女工所做的工作极为简单，只需要几日时间便可以培养好。 而一个成熟的女红，则需要数年时间，才能培养出来。 若是织造的布匹质量也不差的话，那·····” 朱元璋此刻打断他的话道： “咱明白了，就是说这些机器，要比你工坊里面的那些机器好用的多。但是具体能不能取代，还要看这织造出来的布匹质量，是吗？” 听到这话，李明初拱手道： “正是如此，圣上英明。” 朱元璋和其他人，都没有等待太长时间，没多久，第一批布匹便已经被织造出来，然后由女工们折叠整齐。 这些布匹，后面还需要经过几道工序，才能制成成品。 不过那些都是晕染，晾晒一类的工序，并不影响此时布匹的使用。 楚天将其中的一匹布取出，递到朱元璋面前道： “陛下，这就是织造出来的布匹。” 朱元璋将那布匹拿在手中，发现其绵软细密，竟然比手工织造出的布匹质地还要好些。 当然，那些顶级的女红，也可以造出比这更加精致，绵密的布匹，可其生产效率和这些高速运转的机器，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李明初也将那布匹拿在手中，抚摸一番之后，发现竟然并不比织造局生产出的布匹质量差。 甚至因为机器统一生产，其质量也更加统一，不会出现质量良莠不齐的情况。 这让李明初震撼不已，现在的他可以确定，这些机器完全可以取代织造局的那些女工们。 想到此处，他便对朱元璋如实汇报道： “若是这些机器，可以推广开的话，我大明每年织造的布匹数量，至少可以增加十倍。 若是可以贩卖到海外的话，可以为我大明朝换来数不尽的财富啊。” 听到这句话，那些跟随前来的大臣们，都震撼不已。 因为他们原本是想要让李明初，过来说说这些机器缺点的，结果他竟然在这里一直夸赞楚天。 这让大臣们不由得怀疑，这李明初难不成是收了楚天贿赂？ 实际上却不然，这李明初没有办法睁眼说瞎话，更何况是在大明国君朱元璋的面前。 朱元璋听到李明初的介绍，看向楚天道： “楚天呢，让咱过来，可不只是为了看看这工厂如何吧。 说说，这一次打算从咱这里要走多少钱呢？” 可楚天却摇头道： “陛下，现在大明制造新式军备要钱，招兵买马需要要钱，之前大学司更是一口气拨了几十万两白银，现在我不能再跟您要钱了。” 朱元璋看着那生产线道： “不要钱的话，这些机器和工厂，如何迅速扩张生产呢？” 楚天便道： “陛下只需要让我招商引资，便足够了。 到时候工厂产生的利润，除去分给那些投资人之外，其他的都会上缴国库。 按照我的初步计算，不管是织造厂，还是炼钢厂，每年至少也能为我大明朝，增加上百万白银的收入。” 这话说的朱元璋怦然心动。 上百万两白银，这可不是小数目啊。 就在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李善长，却突然插话道： “陛下，臣有一个担忧，不知当讲不当讲。” 听到这话，朱元璋转头看向李善长，这位自己曾经的诸葛亮。 “说吧。” 李善长便拱手说道： “这些工厂若是大规模扩张，我大明朝这么多的女红，绣娘，她们将来可就失去了糊口的饭碗啊。” 他一说出这话，那些大臣们，便纷纷附和起来。 “是啊，这么多的绣娘和女红，她们何去何从呢？” 可就在此刻，楚天却道： “诸位大人，不必担心。 机器虽说可以生产出来供普通百姓穿着的布料，可是更加高级的布料，却还是需要这些女红，绣娘来进行生产。 所以，她们非但不会失去自己的饭碗，甚至会因为生产更加昂贵的布料，而获得收入的增加。” 这话说出，朱元璋颇为满意点头道： “说的没错，咱觉得最重要的是，将来这些工厂可以在全国各地都开建不少，生产出来的布匹，除了我大明国百姓可以使用之外，也能出口海外。 届时，海外各国生产的金银财宝，都会汇聚到我大明朝来。” 第七十二章 辽东异变 可楚天却在此刻提醒道： “陛下，我以为，这些布匹也不能只是兑换金银财宝，若是能从那些国家，交换到更多的物资，是更好的选择。” 之所以这样建议，是因为楚天觉得，交换到金银财宝，长期看来，会引起大明国内的通货膨胀，就是金银不值钱了。 但是如果是交换物资的话，那大明朝的物资充裕，底层百姓们则可以用更少的钱，获得更多的商品供给，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不兑换金银，难不成还兑换其他的东西不成？” 有大臣在此刻问道。 楚天道： “没错，如果只是获取金银的话，那么导致的结果就是，等量的金银，在我大明国可以购买到的物品越来越少。 倒是兑换足够的物资，反倒可以让我大明朝的百姓们，可以用更少的钱，获取更多的物资。” 这话很和朱元璋的心意，他点头道： “楚天说的不错，咱看可行。” 说着，他再看一眼不断运转的生产线，好似看到源源不断的物资，通过海运，陆运的方式，输送到大明朝来。 这一次朱元璋对工厂的考察，扫清了楚天后续建设工厂的障碍。 而且在第二天的时候，楚天便让人将此事宣扬出去，说当今圣上亲自带大臣们来工厂考察，并且做出高度评价。 如果说，楚天给自己的这座工厂，找到一个最佳代言人，那在大明朝必然是至高无上的皇帝朱元璋。 最好的代言人，便意味着最好的宣传效果。 再加上朱元璋允许楚天招商引资，获取更多扩充工厂的资金。 当然，楚天在某种程度上，并不拥有这工厂的所有权，工厂的所有权归属于太子朱标。 只是现在的朱标日理万机，对于工厂的建设，几乎很少参与，而是交给了楚天还有朱棣来负责。 至于朱标，他目前最忙碌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那就是针对辽东一带的军事准备。 这年年初的时候，便有消息从辽东一带传来，说北元太尉纳哈出，在开元金山（今吉林农安一带）屯兵，已有二十万之众。 从金山南下，便可直接抵达如今的沈阳一带，再往南，便到了关宁防线。 纳哈出之前曾经被朱元璋俘虏过，释放之后，不久便成为了北元的太尉。 如今在金山一带屯兵二十万，其目的不言自明，便是准备对大明的辽东一带动手。 这一次，朱元璋直接从云南一带，将之前征服云南的大军召集了回来，打算利用这一支新胜之师，展开再一次的北伐。 不过，之前这种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一般都是朱元璋亲自经手。 可这一次却不同，他将其中的很多事务，都交给了精明强干的太子朱标来完成。 之前朱标虽说也处理了大量的政务，但是在军事方面，却有所不如。 至少和他老爹这个马上皇帝相比，实在是差太多了。 这一次朱元璋让他主管辽东战事，也是有意锻炼他一番。 朱元璋视察完工厂之后的第二天，工厂外便早早有大批商贾，以及王侯公卿们前来此处参观。 楚天自然是亲自接待，对于他来说，这些将来都会是他们的工厂扩张之后的股东。 有了充足的资金，便可以用更快的速度扩建工厂的规模，席卷更多海外的财富，来成为大明成长的养料。 这一次来的商贾和勋贵众多，足足上百人。 第一批参观的必然是勋贵们，他们之中的许多人，倒是对楚天早有耳闻。 相比于文臣们将楚天视若眼中钉肉中刺，这些勋贵们，对楚天倒是没有太多的恶意。 他们若是知道，楚天一直撺掇朱元璋，让他没事儿就清查这些勋贵们的田产家私，防止他们侵吞平民的田产，肯定不会对楚天这样客气。 在楚天的一番介绍之下，这些勋贵们，果然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他们之前收获财富的方式，大多是通过侵吞底层百姓的家产。 可侵吞的少了，没多少油水，虽说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若是侵吞的多了，总有暴露出去的风险，皇上若是怪罪下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楚天的新型工厂，倒是可以让他们用更低的风险，获得更多的收益。 尤其是其中有稍微了解炼钢，以及织布这些生产活动的人，更是明白那些自行运转的机器，到底意味着什么。 那些在传送带上放置的布匹，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将这些勋亲招呼好之后，楚天便又去招待南京城中的商贾们。 这些商贾们，也是走南闯北，自然见过很多世面，对于纺织，炼钢等等也都颇为捻熟。 原本他们还在奇怪，这什么新型的工厂，能产生比寻常工坊高出几十倍的产量？ 很多人甚至认定，着不过就是千机部弄出来的噱头罢了。 毕竟他们之前可是被千机部坑了不少钱。 可是真的进入工厂之后，他们便意识到，楚天之前并没有欺骗他们，这些自动运转的纺织机，在蒸汽动力的带动之下，用极快的速度，纺织着丝线，生产出布匹。 一众商贾之中，楚天印象最深刻的不是别人，正是白云心。 因为那算是她的债主。 当初朱棣领着锦衣卫的人，去这些商贾家中借钱····讹钱。 只有白云心这一个女子，淡定从容，丝毫没有被燕王朱棣，加锦衣卫的组合吓唬住，甚至还让朱棣写下欠条。 当然，朱棣非常鸡贼，在上面写下来了楚天的名字，并且跟白云心说，以后要债就去找千机部尚书楚天。 “白掌柜，久仰大名，如今一见，果然不凡。” 楚天发现，这些商贾们，竟然隐约以白云心为首，也知道这女人相当重要。 白云心原本还以为楚天是个白胡子老头，结果一见，竟然如此年轻，也颇为意外。 她淡然回礼道： “楚大人也是少年英杰，民女也曾听闻，这工厂内机器，都是楚大人设计制造，当真是不同凡响，惊为天人。” 第七十三章 大明的第一个现代公司 虽说只有二十出头，可她却自带宠辱不惊的气质。 年纪轻轻，便接受白家的产业，甚至还将其打理的井井有条，以至于整个南京城的商贾，都以她为首，白云心自然也不是凡人所能及。 楚天指着流转的传送带道： “白掌柜，打算投多少钱？” 他知道，白云心的态度很重要，如果她非常认同这些工厂建设的话，那这些以她为首的商贾们，便会立刻跟进。 当然，哪怕她瞧不上这工厂，楚天也觉得无妨，大不了费一番功夫，发展的速度也会稍微慢一些罢了。 白云心自然知道，这些机器可以产生的价值多么巨大，若是可以大规模建设起来，量产布匹，还有高质量钢铁的话，那他们这些投资者，必然可以从中获取海量的财富。 可她并不能一下子就将自己的态度亮出来，也不能让楚天觉得，自己有求于她。 “楚大人您位高权重，需要民女出多少钱，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吗？” 白云心说着，却是将这个皮球，踢到了楚天手中。 楚天对她的这些小心思，假装没有看到，微笑着说道： “我的规划之中，这里的工厂建设，只是第一步。 前期的投资，只是百万两白银。 后期投资，还需要百万两左右。 除此之外，在一年左右的时间里，都不会有太多的投资回报。 因为我需要用赚到的钱，继续扩充新的产线，开辟新的商路，建立新的工厂，招纳更多工人。” 楚天一番话说完，那些商贾们，都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楚天这是在用最快的速度，来完成对工厂的扩张。 他甚至还想要直接将这些工厂抵押出去，换取贷款，从而来加倍扩张。 只要市场足够广阔，那这些工厂，便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迅速抢占海外市场，换取大量的物资，财富。 白云心听到这些话，看向楚天，猛然发现这位年轻的尚书大人，野心似乎比她想象的更大。 作为商业世家，她做生意的策略，一向是稳扎稳打。 也是依靠着稳扎稳打，她在接手白家生意三年之后，便让白家的生意，扩张了整整一倍多。 可楚天的这种策略，扩张速度必然极快，但是风险也极大。 “若是销路不畅，这些生产出来的东西，可就砸到手里了。” 白云心说出自己的忧虑来。 楚天却道： “这种困扰，几乎不需要担忧，周边的国家，对于这种廉价的，质量又相当不错的布匹，必然会拥有极为庞大的需求。 我们的布匹，也不止是贩卖到本国，最主要是贩卖到海外去。 新型的海船，也已经在建造之中，到时候我们便可以利用这些海船，将这些由机器生产出来的廉价布匹，贩卖到海外各国。” 楚天这一番话说出，那些商贾们议论的声音更大。 “可朝廷海禁之策，时紧时松，如今更是处在海禁之中。 若是一直不放松的话，那岂不是····” 白云心代表那些商贾们，说出自己的担忧。 可楚天知道内情，他微微一笑道： “诸位不在朝堂之中，还不知道那些海船建造，是由我千机部来主持的。 而我千机部，则是由圣上亲自负责的部门，建造这么多的海船，自然不能在内河流域运输，而是要将这些商品和货物，都运送到南洋，，西洋等国家。” 他的这句话，就是一句定心丸。 因为昨天朱元璋刚刚来过这里，而且据说对工厂做出了高度评价。 那可是当今天子，一言九鼎，而且表面的态度也相当支持工厂发展。 “民女明白了，那十万两白银，算是民女捐赠给朝廷了。 至于初期投资，我白云心再投十万两白银。” 她带头这样说道。 有了白云心的表态，其他的商贾也纷纷跟进。 只是口头承诺，这一日时间，楚天便从这些商贾手中，筹集到了百万两白银。 除此之外，还有那些勋亲们，也投资了三十多万两白银。 叠加起来，已经足够楚天再建设至少三座比较大型的工厂了。 楚天知道，接下来半年时间，这些工厂全部投入生产之后，其生产出来的布匹，将会以极快的速度扩张，抢占市场！ 不止如此，大型的工厂，也可以提供大量的就业岗位。 最重要的是，这里面的许多岗位，都可以提供给这个时代的女性。 如此一来，便可以将这个时代女性的生产力也解放出来。 将这些全部规划好了之后，楚天便返回千机部，连夜按照后世的公司制度，完成了对这些工厂的管理制度架构。 第二日清晨，他又连夜敢去朱标那里，将公司架构，还有未来的经营，以及扩张的模式说给朱标听。 朱标看着那公司的架构，还有管理模式，一开始也有些疑惑，但是楚天讲解一番之后，他便恍然大悟，拍手称快。 “楚先生，如果是这样的模式来管理的话，那工厂效率必然大大提高，而且扩张的速度也会极快。” 朱标这样说道。 楚天道： “没错，当然，这些商品，主要的市场，还是海外。 我大明朝幅员辽阔，人口众多，可终究有限。 但是海外的市场相当广阔，而且我们的这些商品，到了海外之后，也可以用更高昂的价格售出。 至于在大明本土销售，则需要让老百姓得到更多的实惠，尽量将价格压低。” 朱标连连点头道： “楚先生，您看这····这公司应该叫什么名字合适？” 他对公司这个名词的使用，还是有些陌生。 “我已经想好了，便叫福夏集团，意思就是造福华夏。” 楚天这样说道。 “开夏集团，好名字啊。” 朱标一拍手道，“唔，我看这董事长的职位，是我？” 说着，他看向那公司的管理岗位人员名单。 楚天是总经理的位置，但是更上一层的董事长，则是太子朱标。 “殿下以为不妥？” 楚天问道。 朱标说道： “当然不妥。” 说着，他提起朱笔，便将董事长的名字，改成了楚天。 第七十四章 辽东之策 “这位置，还是楚先生您来吧。” 朱标说道。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已在不言中。 随后，朱标指着总经理的位置道： “这里，先生可有人选？” 楚天此刻道： “有一个人选。” “谁？” “白云心。” 楚天说道。 “她？没记错的话，是白老掌柜的独生女，白掌柜前几年突遭重疾离世，她作为白家长女，掌管家业。 三年时间，整个白家的产业便扩充一倍。” 朱标显然知道这个奇女子。 “没错，正是此人，之前我····咳咳，我曾经让燕王殿下，带着锦衣卫去找那些商贾借钱。 商贾都因为害怕锦衣卫，将那些钱白送给了咱千机部。 只有白云心，让燕王殿下打了欠条，然后一口气拿出十万两白银。” 楚天说的遮遮掩掩，可说白了，还是让朱棣带着锦衣卫去讹钱。 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向来刚正的朱标，似乎并不介意，他呵呵一笑道： “老四干这个活儿，倒是合适得很呢。” “这个白云心，也果然是个奇女子。 而且她人脉很广，倒是可以做这个总经理的位置。” 朱标说着，便拿起朱笔，将白云心的名字写上。 写完这些之后，他便道： “对了，楚先生，还有一件事情，劳烦您多费心。 需要再打造两万支燧发枪，用来补充部队。 经费好说，只是未必在两个月之前完成。” “是辽东的事情？” 楚天问道。 这事儿在朝堂上，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赶得这么着急，倒是楚天没想到的。 因为按照历史来算，纳哈出虽说在东北地区屯兵二十万，可并没有掀起多大风浪来。 反倒是后来的捕鱼儿海一战，蓝玉带领大军，击溃北元，大获全胜。 这一次大明主动出击，显然也和之前朱标还有朱元璋，那日和楚天一起，在坤宁宫制定的大明战略有关。 其中一项，便是开拓辽东一带，将那里打造成为大明朝的战略要地。 想要做到这一点，北元就是他们必须要清除的势力。 “要开始彻底征服辽东？” 楚天道。 “正是如此，对了，楚先生可有良策？” 朱标突然想到，楚天可是从未来穿越而来，说不定会提供和这个时代的人，完全不同的思路和想法。 楚天微微思索，便道： “北元多是骑兵，我们主动寻求作战，他们极有可能规避我军锋芒。 等到我军后勤补给跟不上的时候，再主动出击。” “是啊，这就是对付敌军骑兵，最让人头疼的事情了。” 朱标说着，也是苦涩一笑。 楚天道： “那就去打他们带不走的东西，比如他们的王庭。 但是要围而不攻，或者是围而佯攻。 等待纳哈出带领主力部队支援，我们在外围伏击这些敌军的增援兵力。 将他们的作战人员尽可能击杀，才是最终目的。” 他所说的，就是围点打援，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楚先生继续，学生这就记下。” 朱标急忙拿起手中毛笔。 楚天继续说道： “第二点，充分调动当地部落，他们也长期受到北元朝廷欺压，早就心有不满。 我们要给这些当地的部落足够的好处，让他们为我所用。 等到征服这些土地之后，再实行改土归流之策，设置流官政策，建立行政体系，同时使用平等的民族政策。 最关键的是，要得到当地民心，分给那些百姓们土地，让他们心向朝廷。 当然，对于蠢蠢欲动的势力，要以雷霆手段，扼杀在萌芽之中。” “第三呢？” 朱标匆匆记下这些，迫不及待地询问道。 楚天说第三点道： “第三，充分发挥千机部新造的火器作用，尤其是燧发枪，还有佛朗机炮，太子你且看着，这些火器会在将来的战场之上，发挥主导作用。” 等他说道第三点的时候，朱标突发奇想，看着楚天道： “楚先生，不如·····” “不如什么？” 楚天疑惑问道。 “您跟着一起去？” 朱标试探地问道。 “啊？我去打仗？” 楚天眉头微皱，他虽说理论很牛逼，可你真让他上阵打仗，那个真是抓瞎了。 毕竟理论和实践，有时候相去甚远呢。 他就是纸上谈兵再厉害，真到了战场上，可能就直接懵逼了，还打个屁。 朱标起身拱手道： “楚先生放心，并不是让您冲锋陷阵。 学生之所以提出，是因为学生以为，许多具体的政策，需要楚先生您来制定和考量。 尤其是新火器的使用，您绝对是最熟悉和了解的。 不瞒先生，这一次我们出征的大军，装备的新式火器，燧发枪至少也要三万支，还有五百多门佛朗机炮，五百多门虎樽炮。 这些都是千机部新研制的火器，具体的使用和战斗方式，却也只能慢慢摸索。 可楚先生您不一样，您已经将千机卫训练成军，而且我曾经去看过，千机卫在您的训练方式之下，已经颇有虎狼之师的气势。 若是您到时候可以在前线战场，指导各军将士使用火器，那我大明铁军，必然如虎添翼啊。” 楚天听罢，心中也起了心思。 他想要积累些军事经验，尤其是心中的各种军事理论，如何与这个时代的作战相结合。 这一次远征辽东，是不错的机会。 “好，为我大明效力，自然是万死不辞。 不过大军出发，还有些时日，至少也要等到明年开春吧。” 楚天说道。 “没错，冬天肯定是不行了，现在我大明各部，正往北平和关宁一带运送大批军粮，补给。 等到粮草齐备，明年开春的时候，也就是我大明朝精锐尽出，北伐元廷之时。” “现在是农历八月，还有四五个月的时间。 我需要将新式的练军方法，推广到各军之中，让他们熟悉新式火器在战场之上的使用。” 楚天这样说道。 朱标听了，并没有直接给出自己的回答，而是道： “这一点，并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决定，甚至也不是父皇就能决定的。 第七十五章 备战 需要召集将领们，让他们心服口服，才能顺利推广下去，否则他们也会阴奉阳违，继续用旧时的训练方式。”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对了，之前蓝玉将军曾经说过，要在几个月之后，和你的千机卫切磋一下。 现在算起来，千机卫成立和训练，也有两个多月时间了。 不如抽个时间，来一场演武，看看是您的千机卫厉害，还是蓝玉将军那些南征北战的大明将士们厉害。 若是您的新式军队，能将蓝玉将军的铁军打赢，那新的军事训练方式，必然可以畅通无阻地推进下去。” 楚天知道，这些将领们没有文臣们的弯弯绕，你把他们打服，那什么都好说。 这段时间，千机卫练兵，主要是朱棣负责，楚天也经常会前去进行指导。 相比于旧式军队，不同的一点就是，楚天的新式军队文化水平比较高，对于战术的理解能力很强，而且服从性极佳。 除此之外，就是全新的武器装备和作战方法。 “我明白了，这样吧，五日之后，千机卫校场。” 楚天这样说道。 “好，我这就去通知他们，只要楚先生您的千机卫能打赢，这新式的训练方法颁布，这些将军们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五军都督府内热闹了起来，刚从云南赶回来的傅友德，看着亲自到来的太子殿下说道： “殿下，这千机卫不是听说刚成立两个多月吗？ 竟然要和我大明精锐比试？ 这位楚大人，也没有上过战场，是不是觉得我们这些丘八好对付得很呢。” 傅友德将军双目凌然，带着一股杀气。 他和蓝玉，在之前不久，带领大军平定了云南各部，这才刚刚带领先头部队，返回南京城没几天。 一身重甲的蓝玉将军，此刻也拍膝冷笑道： “殿下，虽说之前楚大人说过，要让千机卫和我们演练一番。 可那时候末将也只是当个玩笑罢了，没想到楚大人竟然是认真的啊。” “那要怎么办？和楚大人练练？” 中山王徐达淡然一笑道。 朱标此刻说道： “首先，楚大人是认真的。 其次，他也说了，若是他的千机卫，可以战胜你们选派的军队，那将来推行新式的军事训练方式之时，你们需要全力配合。” 蓝玉哈哈一笑道：“什么新式训练方式？末将又不是没去他千机卫看过。 军队虽说服从性和纪律性都很不错，但是每天练习的都是些什么？ 拿着燧发枪在那里排队打枪，再不然就是挖壕沟，还有什么四百米障碍跑。 我可不相信，这些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把式，能提升军队的战斗力。” “我看啊，还是不要轻敌大意，毕竟是燕王殿下带出来的军队。 我虽说不看好楚大人带兵，但是燕王殿下练兵还是很有一手的。” 傅友德颇为稳重地说道。 中山王徐达此刻轻敲桌面，提醒道： “说得对，料敌从宽呢。 哪怕是小小的千机卫，也需要全力以赴。” 说完之后，他便看向朱标，行礼道： “太子殿下，我们这几日便挑选一支精锐部队，五日后去往千机卫校场，如何？” “如此甚好，麻烦徐叔叔了。 我这边还要去宫里一趟，跟父皇提一下此事。” 朱标同样对徐达回礼道。 等到朱标离开，徐达看了一眼蓝玉道： “蓝玉，这一次你来吧。 战阵指挥，你很有一手的，至于军队的话，你看哪支部队用着顺手，随便挑。” 蓝玉哈哈哈一笑道： “好说，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了，保证让这千机卫知道什么才叫做军中精锐。” 徐达不忘提醒道： “不要轻敌，这毕竟是燕王殿下训练的军队。 更何况，当初我也听说，燕王殿下挑选士卒的时候，找到的士兵也都是不错的苗子。 现在两个月的培养，也有一定战力了，可别马失前蹄啊。” “放心，末将肯定会给燕王殿下好好地上一课。” 蓝玉也知道朱棣，有带兵打仗的天赋和本事。 要说朱棣野战还有战阵指挥的本事，除了最早跟随常遇春学习到不少之外，也跟着蓝玉学了一些。 某种程度上来说，蓝玉算得上是朱棣的半个师傅。 另外一边，千机卫内，士兵们都被召集了起来。 经过两个月的训练，这支军队的精神面貌，已经完全不同了。 他们之前就受到过准军事化的训练，如今由朱棣，按照楚天提供的训练方式，严格训练了两个多月之后，战斗力更是有了明显的提升。 只是在蓝玉还有徐达他们看来，这支千机卫的训练方式，作战方式等等，都相当的怪异，和他们之前理解的战斗阵型，还有方式等等，都有很大的出入。 “五日后，便是交战的时候，我觉得到时候领兵对战的，很有可能是蓝玉将军。” 楚天这样说道。 中山王徐达年事已高，也不会自降身份来和他们这些小辈对战。 至于傅友德，他刚刚从云南回来，应该也不会参与其中。 所以蓝玉是最有可能得人选。 朱棣听了之后，看看千机卫的士兵们，低声对楚天道： “蓝叔叔野战能力极强，若是正面对战，胜算只有五成。” “放心，至少九成。” 楚天自信得很。 朱棣便道： “放心，我会全力以赴，一定不会让楚先生你失望的。” 说完，他看向那些千机卫的士兵们，转而对楚天道： “你和他们讲两句吧。” 楚天听了，走上前去，大喊道： “弟兄们，五天之后，你们就要和大明最精锐的士兵，还有最厉害的将领演习对战了，你们害怕吗？” “不怕！！！！” 士气旺盛，气势如虹。 哪怕是大明最精锐的部队，他们也没有丝毫惧色。 楚天满意点头道： “很好，记住，你们就是一群狼，所有的敌人在你们面前，都要感受到恐惧。 如果他们不恐惧的话，那就用你们的牙齿，用你们的爪子，去撕咬他们，去击溃他们，让他们恐惧你们，让他们看到你们就会颤抖！！！” “杀杀杀！！！！” 高涨的士气，带着无法阻挡的气势，好似海啸一般回荡在校场之上。 第七十六章 演练开始 看到士气高涨，楚天也相当满意。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便是进行针对性的一些训练，然后等待对决之日的到来了。 根据朱棣对蓝玉等将领的了解，知道不管是傅友德还是蓝玉，必然都会选择使用骑兵部队进行冲击。 因为骑兵的速度快，冲击力强大，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冲到千机卫的阵型前面。 正是因为如此，楚天也知道，提高燧发枪的射速是问题关键。 还有就是，面对敌军的骑兵冲击，他们的阵型必须保持不变。 虽说这一次是演练，使用的子弹也都进行了更换，从原来的铁质子弹，变成了木头子弹。 这种子弹打在人的身上很疼，但是却不致命。 这些子弹都被染成了红色，如此一来的话，只要是那些骑兵们，被木质子弹命中，身上就会出现红色的痕迹。 按照制定的相关规则，便需要直接撤出战场，算是被淘汰的人员。 骑兵们使用的长刀，也都包裹了厚厚的木条，同时在表面沾满了红色的颜料。 如此一来的话，他们劈砍在千机卫士兵身体上的时候，也会留下来红色的痕迹。 到时候千机卫的士兵们，同样需要退出战场。 这几日千机卫准备演练的时候，楚天倒也没有闲下来。 他邀请了白云心担任整个福夏集团的总经理。 对于这个职位，白云心一开始还相当的费解。 但是楚天稍微解释一下，本就非常聪慧的白云心，顿时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原本白云心想要拒绝，但是楚天给出来的条件却相当的优厚，而且也表示到时候如果她确实不相干的话，楚天还可以在招人接替。 只是现在的楚天，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绝对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楚天是董事长，同时也对整个集团的业务负责。 他给出了一个大概得发展规划，还有发展的思路，但是对于非常具体的工作，楚天并没有太多的精力去过问了。 这段时间他一边忙碌着给大学司的学生们制定新的教程，给他们上课，同时还需要设计各种新的武器，为将来彻底征服辽东一代做好准备。 若是能将整个东北地区彻底平定下来的话，那大明朝便拥有了一个带资源丰富，土地广袤的后花园，同时关内的大批百姓们，也可以迁徙到东北地区生活，在这里种植，开垦荒地等等。 对于楚天来说，整个东北地区，就是一片巨大无比的宝藏。 而在过去上千年的时间里，这里都没有得到过很好的开发。 就这些事情安排妥当之后，便已经到了第五日。 这一天的千机卫校场之上，倒是热闹得很。 因为来这里观摩演练的，并不只是五军都督府的武将们，同时还有不少想要看着千机卫出丑的文臣们。 当然，除了他们之外，最重要的人物，自然还是朱元璋。 看着楚天递交过来的新型军事训练方法，朱元璋眉头皱的厉害。 作为马上皇帝，他作战经验丰富，军事能力极强，自然就对楚天这种全新的训练方式产生了质疑。 毕竟在发明创造等方面，他没有什么发言权，也不是很懂那些东西。 可是在行军打仗，带兵作战这方面，整个大明朝就他最有话语权。 正因如此，他对于楚天提出的这种训练方案，其实非常不认同。 至少在朱元璋看来，这种训练方式，虽然可以提高军队的作战纪律性，还有服从性，可真的到了战场之上，只怕一冲就散。 当然，现在的朱元璋也不敢妄下结论。 毕竟之前他觉得不可能的事情，在楚天的手中，都变成了可能。 正因如此，这个时候的朱元璋也谨慎了起来。 他需要从这一场演习的观摩之中，得到最终的判断。 楚天的新型军事训练方法，到底要不要坚决地推广出去，也需要看这一场演习的效果。 不过，朱元璋本人并不看好楚天和他的千机卫。 因为他知道，这一次五军都督府，挑选出来的都是精锐，还全部都是骑兵部队，更是由蓝玉亲自带领作战。 若是这些骑兵部队，败给千机卫的话，那千机卫的实力自然没的说。 可在朱元璋看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首先校场的地形开阔，这里本来就适合骑兵作战，而不利于步兵部队作战。 其次，蓝玉带领的这支骑兵部队，刚在云南一带连续攻伐，连战连捷，士气旺盛。 最好，这一次领兵作战的人是朱棣，他有不少本事，都是跟随着蓝玉学习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朱棣算是蓝玉的半个徒弟。 这徒弟打师傅····· 朱元璋并不觉得朱棣赢面有多大。 总而言之，楚天的千机卫，唯一占优的就是火器。 这些火器非常强悍，朱元璋也见识过其威力。 但是面对大军的冲锋，阵型却不出现散乱，这对于步兵们的心理承受能力要求很高。 只要步兵阵型出现了些许的溃散，就会立刻被骑兵部队冲垮。 此刻，战鼓敲响起来。 蓝玉和楚天两人，都在此刻走上前去。 “参见陛下！！！” 朱元璋摆摆手道： “行啦，咱今天是来看戏的，你们两个都放开了手脚。” 说着，他看向蓝玉，多说一句道： “对了，不用给咱留面子，把老四往死里揍，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末将遵命！！” 蓝玉立刻抱拳说道。 有了朱元璋这句话，他可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毕竟对面指挥千机卫作战的是燕王殿下，他原本还打算留几分力，到时候不管是燕王殿下，当时圣上的面子上都好过。 可如今朱元璋说出这句话，那蓝玉可就要全力以赴了。 他看了一眼楚天道： “楚大人，今日蓝某可就不客气了啊。” “大人不用手下留情，我也想要看看千机卫的这些士兵们，到底有几分成色。” 说完，楚天看向朱棣，两人对视之后，便一齐点头，已然明白彼此决心。 第七十七章 演练开始 随后，在朱元璋和蓝玉等人惊诧的目光之中，楚天竟然和朱棣一起走向千机卫。 这让众人都相当的意外，毕竟他们之前也没有听过，楚天也要在千机卫的战阵之中。 在大家的印象之中，楚天就是一个较弱的文官罢了，真到了战场之上，哪怕只是一次演练，恐怕看到了大批的骑兵冲过来，也要被吓得屁滚尿流。 “楚天，你也要加入这场演练之中？” 朱元璋在龙椅之上发问道。 楚天点头道： “没错，这是我建立起来的军队，如何使用他，自然也是我最了解。 今日便要劳烦燕王殿下，充当我的先锋将了。” 这个变化，让蓝玉也相当意外，毕竟他之前认定，指挥战阵的必然是燕王朱棣。 而真的和燕王朱棣作战，他倒是有十足的信心。 可是现在的突然变化，让蓝玉也有些意外。 可意外归意外，仔细一想的话，这个楚天根本没有丝毫的战阵指挥经验，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呢？ 他想到这里，信心却更加十足，翻身上马，拿起指挥使用的军旗，便开始挥动起来。 在他的军令之下，大批骑兵们，都开始在此刻于校场外围冲过来，而后又随着他的令旗挥动，庞大无比的队伍，顷刻之间便又停在校场之上。 只是这令行禁止，便可以看得出来，这支骑兵部队的素养多么高。 朱元璋看着也是连连点头，不愧是他大明的精锐骑兵。 想到这里，他又看向了楚天所在的千机卫，那里的士兵保持着整齐的队形，同时也保持着绝对的沉默。 朱元璋定睛去看，发现这些士兵们，哪怕是在看到成群的骑兵出现之时，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毫无疑问，这一支军队的纪律性极佳，拥有这样的纪律性，就绝对不是一支弱旅。 这让朱元璋也不由得高看楚天一眼，心想或许他的新型军事训练方式，真的有可取之处。 毕竟这么短的时间里，便可以将手下的士兵们，训练到这种程度，可以说是相当厉害了。 在一旁的中山王徐达，也知道这一次的作战，蓝玉代表了军方的脸面。 他也注意到了，千机卫的士兵们，在校场上不动如山的样子。 于是他在看台之上，大喊一声道： “蓝玉，千万小心，对面的千机卫不容小觑。” 蓝玉应了一声，心中却不以为然。 他本来颇有几分骄纵之气，再加上之前带领大军，在云南一带征伐，连战连捷，几乎未尝败绩。 现在看到了楚天带领的千机卫，虽说气势看上去很不错，可在蓝玉看来，自己的骑兵部队只会比楚天的这支军队更加的强大。 终于，在一声战鼓的轰鸣声之中，演练正式开始了。 这一次的演练，在开始之前，就制定了相关的规则。 主要就是发射出来的木头子弹，若是命中了这些骑兵的身体，骑兵们就要立刻离开战场，宣布被淘汰。 同样的，若是骑兵们手中的木质兵刃，若是也命中到了千机卫士兵们的身上，千机卫的士兵们也需要撤出战场。 听到战鼓雷鸣起来，蓝玉手中军旗挥动，大批骑兵立刻呈现锋矢形状，向楚天的千机卫冲去。 此时此刻，楚天的阵型也已经展开。 他手中挥动令旗，整个千机卫的队形，立刻变成方阵。 不过这方阵三人一排，而且高地错落，如此一来的话，便可以让他们的火器，保持对前方骑兵部队的射击。 从而最大程度地发挥出来骑兵部队的优势。 其实这场演练，对于楚天的千机卫来说，并不是那么的公平， 因为楚天的千机卫，本来还装备了不少的火炮，但是火炮若是在这里使用的话，只怕要把那些骑兵炸死，所以便没有搬运过来。 可即便如此，现在的楚天也有充足的信心，使用士兵们手中的燧发枪，对这些冲锋的骑兵们造成极大的损伤。 伴随着蓝玉骑兵冲锋，最前方指挥的朱棣，立刻怒吼道： “开火！！！！” 他话音落下，前方部队便立刻开始射击。 第一排士兵，采取蹲姿，第二排的士兵，采取弯腰的姿态射击，至于第三排，则使用站立的姿态。 如此一来的话，他们的队伍便可以最大程度地发挥出手中火枪的威力。 除此之外，还有大批的士兵，则集中在了整个队伍的两翼，这样就可以最大程度地将手中燧发枪子弹，覆盖到前方骑兵队伍上。 “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传来，大批的骑兵们，都在这样的射击之下，感受到身体传来疼痛之感。 仔细一看，却是他们的身上，已经染上了颜料。 那是涂抹在弹头前方的颜料，作为标记使用。 现在他们的身上，有了颜料，就意味着他们方才被发射过来的子弹命中了身体，这个时候就只能退出战场。 使用燧发枪的士兵们，射击速度比蓝玉想象的更快。 三百多米的距离，骑兵还未完全加速起来，对面的千机卫士兵们，就已经进行了三轮射击。 这三轮射击发射出去的子弹，已经导致前排的几百名骑兵退出了战场。 蓝玉看到那些骑兵们，都自行退出战场，就意识到对面的千机卫，比自己想象的更强大。 他手中令旗挥动，让骑兵加速冲锋，同时分散阵型。 因为之前的阵型太过于密集了，导致对面的敌人，在射击的时候，根本不需要瞄准，对着骑兵队伍射击，便可以命中大量的骑兵。 得到蓝玉军令，原本密集阵型冲锋的骑兵部队，立刻分散开，呈现雁翅状向千机卫的阵型冲去。 “砰砰砰！！！” 枪声不断传来，大批骑兵被子弹命中，然后主动退出战场。 此刻在看台上观摩的朱元璋，已经站起身来。 他看到了大量的骑兵退出战场，看到了千机卫密集的枪阵，不间断的射击，发挥出来的威力比那些传统的火器强大太多太多。 中山王徐达也站了起起来，他虽说之前预测到千机卫会比较难对付，但是却没有想到，那些燧发枪在他们的手中，可以发挥出如此巨大的威力。 第七十八章 绝望的蓝玉 不过骑兵部队，还是用巨大的损失，换取了接近千机卫的机会。 蓝玉原本以为，千机卫的这些士兵们，连战场都没有上过，看到这么多骑兵迎面冲来，必然吓得屁滚尿流，丢盔弃甲。 可让蓝玉没有想到的是，这群士兵非但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在骑兵冲过来的时候，结成更密集的阵型，并且使用手中燧发枪前端安装的刺刀，对冲过来的骑兵进行阻击。 而后面的士兵，则继续使用燧发枪开火射击。 这个过程之中，又有大批骑兵退出战场。 他们也开始冲入阵型之中，使用手中的木质武器，进行劈砍。 可真的和千机卫的士兵们交战，这些骑兵们便猛然发现，这些千机卫的士兵们，使用手中燧发枪，充当长枪来使用，专门刺击战马上的骑兵，没有丝毫的恐惧。 虽说千机卫的士兵，也有一定的伤亡，可骑兵们冲入步兵军阵中，本应该摧枯拉朽，让千机卫士兵大面积溃逃才是。 可现在的骑兵，却陷入到和千机卫骑兵们的拉锯战之中。 不断有骑兵被刺刀命中，退出战场，或者是被燧发枪在近距离上命中，也无奈从战场退出。 看到蓝玉的骑兵，在近距离上，被千机卫的士兵纠缠，朱元璋眉头微微皱起。 此时，朱棣和楚天两人，同时指挥部队。 千机卫在这样的混战之中，竟然还能接到两人指令，开始使用小规模的方阵，挤压这些骑兵的生存空间，不让他们提起速度冲锋。 更是有大量士兵，使用燧发枪，不停开火，将越来越多的骑兵淘汰掉。 徐达的面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因为千机卫的成熟度，比他想象的更高。 这些士兵们，虽然训练的时间很短，可悍不畏死，而且对于将领的军令执行能力极强。 别的不说，像是这种大阵型，切换成小阵型的指挥，就非常考验整支部队的纪律性，将领指挥能力，还有士兵执行能力，以及整个军队的通讯能力等多个方面。 可这些千机卫的士兵们，非但能熟练完成队形切换，甚至还能自主完成配合。 有人在前方使用安装刺刀的燧发枪，控制这些骑兵的活动范围，有人使用燧发枪开火射击，远程输出。 终于，这些骑兵们，冲出军阵，向前狂奔。 蓝玉再一看，发现这一轮冲锋下来，千机卫虽说也损失不小，可他的部队却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 他决定放手一搏，让手下骑兵，继续发动冲锋。 与此同时，同时调遣一支五百人左右的骑兵，从侧翼迂回，想要绕到后方，来一个前后夹击。 到时候腹背受敌的状态，蓝玉不相信这千机卫还能保持阵型的稳定。 骑兵就这点厉害，那就是远远超过步兵的机动性。 想要绕到你的军阵后方，就可以绕到你的军阵后方，想要绕到你的军阵侧面，也可以绕到你的军阵侧面。 可步兵方阵想要来回调整对敌方向，就需要花费不少功夫了。 楚天看到这一幕，手中令旗挥动，手下步兵再次变阵，从原来的方阵，变成圆阵。 仍旧是三段式射击阵型，可如今的圆阵，具备更强的防御能力，而且可以从容应对各个方向冲击而来的敌军骑兵。 “圆阵·····好策略。” 朱元璋不由得夸赞道。 此刻，蓝玉手中令旗再动，剩余的骑兵再次冲锋。 和之前一样，骑兵进入到燧发枪射击范围，便开始出现大面积被淘汰的情况。 木质子弹命中这些骑兵，骑兵就只能退出战场。 事实上，战马也有很多被命中了，只是却并未退出战场罢了。 若是真到了战场上，这些战马被子弹命中，也会立刻倒地，让骑兵丧失战力。 可即便如此，这些骑兵们抵达军阵的时候，又出现了数百人被淘汰的情况。 相当于双方还未接战，便已经被远程火力击杀了几百名骑兵。 冲入圆阵的骑兵们，此刻却再次受到之前一样的夹击。 只是这一次，千机卫的士兵们，夹击这些骑兵的速度更快，也更加熟练了。 骑兵们冲入圆阵，便感觉进入到一个巨大的迷宫，连向哪个方向继续冲都无法确定。 而且还有大量的士兵，围绕在他们左右，不时使用燧发枪，从下方对他们开火射击。 这些骑兵们，左右劈砍，冲杀，倒也让不少千机卫的士兵们被淘汰。 可更多的骑兵，却也在这个过程之中，被子弹命中，或者是被刺刀命中，退出战场。 又是一轮交锋下来，蓝玉再看到从圆阵之中杀出的士兵，竟然只有不到一半的兵力了，就知道这场战斗，他已经失败了。 此刻再去看千机卫，损失的兵力却还不到二分之一。 更何况，蓝玉也知道，某种程度上来说，千机卫其实在演练之中很吃亏。 因为他见识过千机卫装备的火炮，不管是佛朗机炮，还是虎樽炮，对于骑兵的威慑力，杀伤力都相当巨大。 这些佛朗机炮，还有虎樽炮，已经开始批量生产，并且列装大明朝的精锐部队。 只是因为在演练之中，这些虎樽炮还有佛朗机炮，哪怕是发射木头炮弹，都能把人打死，这才没有拉到校场上和他们交战。 蓝玉有些颓然地将手中令旗放下来，他对阵经验丰富，自然知道两拨冲锋，便死伤过半是什么概念。 这说明敌人制造杀伤的能力极强，而且一般到了这种程度，部队的士气已经崩溃，恐怕连军令都无法执行了。 甚至整支部队出现溃逃，都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情。 这还是精锐部队，一般的作战部队，在野战之中和敌军遭遇，伤亡超过三分之一，基本就约等于整支部队的大溃逃。 朱元璋和徐达两人，都站在那里，看着千机卫那变换而成的圆阵，还有风中身姿挺拔的士兵们。 “中山王，你亲自领兵，可有一战之力？” 朱元璋此刻问道。 第七十九章 千机卫扩编 徐达看着千机卫军阵说道： “很难，本来校场地形平坦，就有利于骑兵冲锋，不利于步兵作战。 如今在这种占据地利的情况之下，还打的如此艰难，伤亡如此巨大，可想而知，到了真正的战场之上，恐怕第一轮冲锋之后，士兵士气就要崩掉了。” 他作战经验无比丰富，自然能看出这场演练的结局是什么。 哪怕此刻的蓝玉，还有两千多精锐骑兵，可对面的千机卫，还有三千七八百人，而且士气也饱满旺盛。 这场对战的解决，已经注定。 “轻骑兵骑射可行吗？” 傅友德有些不服气地问道。 不等徐达说话，朱元璋便摇头道：“不可能，轻骑兵使用的短弓，射程一百多步。 可燧发枪的射程能达到三四百步，甚至更远，用短弓骑射，和送死没有区别。” “那重骑兵冲阵呢？” 傅友德再次问道。 徐达用沉重的语气道： “你刚从云南回来，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那燧发枪我亲自使用过，只要在射程范围内，我军装备的骑兵重甲，都会被直接击穿。 在燧发枪发射的子弹面前，士兵穿不穿重甲，并没有本质区别。” 听完这些话，傅友德也沉默了。 他在看向楚天那些令行禁止，如同是精密运转的机器般的军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骑兵部队虽说厉害，可在大批量装备火器的千机卫面前，也是有力使不出。 如果非要说他们有什么方法，来将这股敌人消灭掉，那必然是持久战，消耗战，利用骑兵部队的机动性又是，切断这些敌人的后勤补给等等。 可要说真的在正面将这些敌人击溃，那必然要出动更多的兵力，甚至效果还会非常差。 就这还是蓝玉亲自挑选出来的精锐骑兵部队，他们的战马也都经过了精挑细选。 否则的话，徐达还有朱元璋都怀疑，普通的骑兵部队，只是在听到那爆裂的枪声之后便会出现受惊的情况。 还有一种可能，则是前面的战马大批倒下，后面冲锋的骑兵会被绊倒，导致整个冲锋阵型散乱。 还没有和敌人正式接触，自己就先乱起来，那一场仗几乎就没有任何取胜的可能了。 朱元璋看向一旁的徐达说道：“中山王，你说说看，这是不是胜负已分啊。” 徐达虽说不愿意承认，可也不得不点头道： “陛下您也都看在眼里了，这楚天的千机卫，确实很厉害啊。 他和燕王殿下的协同配合，也相当惊人。” 朱元璋淡然一笑，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不多久，蓝玉将手中的军旗放了下来。 因为可以被他指挥的骑兵越来越少，而千机卫的伤亡人数，却是越来越低了。 这让蓝玉不得不承认，他输了，输给了两个毛头小子。 一个打过几天仗的王爷，一个连一天仗都没打过的尚书大人。 他纵马来到朱元璋和徐达他们的面前，翻身下马，单膝下跪道： “末将输了！请陛下责罚！” 此刻，朱棣还有楚天两人，也已经来到看台前。 朱元璋看着蓝玉，背着双手冷声道： “你当然输了，输的还很丢人，输给两个毛头小子。” 蓝玉更是羞愧的低下头，一句话也不说。 他心中不服，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 “这样吧，这楚天的新式练兵方法，看来确实有可取之处，不如明日便推广开如何？”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楚天道： “楚大人，你百忙之中，抽些时间，去具体指导一下？” 楚天急忙推辞道： “不行，陛下，我这手头活儿太多了，您这恐怕要把我累死。 燕王殿下已经深知这练兵之道的精髓所在，让他来负责此事再好不过。” 朱元璋其实方才说那话，是在试探楚天。 若是楚天直接答应下来，那朱元璋八成会对楚天多几分忌惮。 毕竟楚天在文官之中的影响力已经与日俱增，若是在军中的影响力也直线上升的话，那权柄可就太大了。 而楚天说让燕王殿下来负责此时，朱元璋倒是放心不少。 虽说他这老四带着点儿反骨，但是自己还在，朱标还在，这老四就不敢蹦跶，就是可以为他大明朝开疆裂土的好大儿。 而且看到燕王在军中的影响力增加，也是他乐于见到的。 “那好，老四，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负责好了。” 朱棣听了，急忙拱手道： “定不负父皇所托。” 说完，他却是感激地看向一旁的楚天。 自己这好大哥对自己真的好啊，虽说没事儿喜欢让自己背锅，可有好事儿也是真的舍得留给自己啊。 他想想自己在历史上，可篡位了的人，就是他老爹朱元璋只怕也会心存芥蒂，哪怕这件事情还没有发生。 现在能再次领兵训练，朱棣这个本来就喜欢打仗的人，自然高兴得不得了。 此时，蓝玉还有徐达等人，也都说不出什么了。 毕竟在他们最擅长的领域，他们都输给了楚天，输给了朱棣，那楚天的这种新式练兵方式，他们也只能选择支持了。 这其中还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朱元璋的态度。 他们不敢对朱元璋有违逆。 之前朱元璋借助胡惟庸案，大肆清理了文臣勋贵们，往后会不会再找个什么由头，来清理他们这些武将勋贵呢？ 所以，还是顺着朱元璋的意思来比较好，不然屠刀什么时候落在筹集的脑袋上，他们可不确定。 朱元璋又看向楚天道： “对了，楚天呢，你那千机卫不错。 咱看可以扩编一下，再加一卫如何？” 朱元璋的想法简单，那就是让千机卫成为一个样板，方便推广到全军学习。 现在的千机卫只有五千多人，来日要是拉到战场上的话，能发挥的作用也相当有限。 朱元璋不仅仅需要这支千机卫，在演习场上有所作为，同时也需要楚天的千机卫，在战场上打出有说服力的战绩来。 而五千多人，想要左右战局很困难。 可是扩充一倍的话，一万多人的千机卫，已经可以在一场大战中发挥关键作用了。 第八十章 辽东 “全凭陛下安排！” 楚天说道。 他倒是有些意外，朱元璋应该对自己掌握军权有些忌惮才是，为什么还要给自己增加一卫呢？ 楚天却不知道，这个时候的朱元璋，已经决心要将千机卫，作为征服辽东一带的先锋部队来使用。 从这一天开始，新式练兵方法，便开始推广起来。 同时，千机卫也得到扩张，工匠人数直接翻了一倍多。 因为大明的这些军队，都要大规模列装新型的燧发枪，还有其他的火器。 与此同时，对于新式火器的使用等等训练，也都开展起来。 全新的训练方式，作战方式，有些颠覆，当时却可以让大明的军队，在短时间内再次提升战力。 朱棣开始统管练兵一事，楚天的千机卫，很多事情就只能由他亲力亲为了。 这让楚天压力陡增，不得不开始挑选不错的将领，来给自己分担一些压力。 毕竟楚天需要负责的部门太多了，大学司，整个千机卫，还有千机部，福夏集团的建设和发展，各种事情千丝万缕，楚天只是想一想就觉得头疼。 好在朱棣倒是给他推荐了一个人——丘福。 楚天记得这人的名字，此人原为燕山中护卫千户，靖难之役时屡立战功，累升至中军都督府左都督，封淇国公，位居功臣之首，后又加太子太师。 他出身行伍，战功累计一直到千户的位置，领兵经验相当的丰富。 最关键的是，千机卫训练的时候，他就是朱棣的副将，一直追随左右，对于如何使用楚天的方法练兵，管理军队，可以说是相当娴熟了。 朱棣将丘福推荐给楚天的时候，楚天还相当的意外，毕竟这位可是猛将，算是朱棣的左膀右臂，他倒是真舍得。 此刻，距离南京城还有数千公里的辽东一带。 完成集结的北元骑兵们，开始南下袭扰辽东一带的边境城邑。 虽说大明之前曾经对辽东一带，展开过数次征伐，也清理了不少北元在这一带的据点，却并没有将盘踞在此处的北元势力彻底清除。 在如今的黑龙江，吉林一带，北元仍旧在这里拥有强大的势力。 东北地区的黑土地，还有无比丰富的资源，让这些游牧民族在这一带繁衍了大量的人口。 纳哈出站在刚被攻打下来的一座城邑城墙上，眺望着南方。 在他的身边，是副将张玉。 “张玉，继续往南，就是关宁防线了。 那里有一座关口，名叫山海关。 大军若是能够将那个关口突破，我们的大军便可以重新夺回大都城。” 他口中的大都城，就是北京城，如今是燕王朱棣的封地。 “我们一定可以将大都夺回来的。” 张玉这样说道。 可纳哈出却摇头道： “不，你要记住，大明的朱皇帝，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帝王。 有他在，我们想要突破山海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若是我们能将关宁一带攻打下来，然后守住辽东一带，便可以随时南下侵略大明，抢夺他们的女人，粮食，金银。” 纳哈出曾经被明军俘虏过，他也见过朱元璋，知道这位马上皇帝雄才大略，不是平凡之辈。 他在想，若是王保保还活着的话，那北元真的有可能光复大都。 可王保保已经去世了，这种可能性也只能存在于想象之中了。 纳哈出知道自己多少斤两，他给自己立下的目标很简单，那就是收复整个辽东。 只要能达成这个目标，他这一生也就不算白活。 “可你比我年轻，你还有无限的可能性。” 纳哈出看着张玉，语重心长地说着。 张玉看着纳哈出，最终也将自己的目光，落到辽东一带。 此刻的他也充满着期望，充满着对未来征服整个辽东的期望。 十月，南京城依旧闷热万分，秋天的太阳高悬城头，照耀整片大地。 福夏集团进入正规，整个大学司的规模，也得到再一次的扩张。 楚天通过几个月的时间，教出来了第一批学生。 其中以凌云，赵闻道，吴群兴三人为优秀代表。 凌云少年有为，虽说只不过十七八岁的年龄，却已经得到楚天真传，尤其对于物理，数学方面，表现出来极为强大的天赋。 至于吴群兴，他在数学，还有化学方面都有相当不错的天赋。 最让楚天惊喜的还是赵闻道，这个有些孤傲的男人，是难得一见的全才。 楚天关于近现代科学体系的建立，能实现融会贯通的人，只有赵闻道。 第一批的学员们，除了需要完成楚天交给他们的科研任务之外，此时又有了新的任务，那就是给那些大学司的其他学员们上课。 整个南京城学界的风气，在大学司出现之后，便开始涌起另外一股风潮。 楚天将其称之为“科学” 儒家看来，“科学”是和他们对立的一个学派，并且寻找机会打压。 可现在的年轻学子们，却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投入到“科学”的学习之中。 至于楚天，对于儒家的打压倒是不以为然，因为他坚信，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多的科技成果产出，那么天下人会看明白，朱元璋也会看明白，能做事的人是谁，能让大明走向富强的人又是谁。 至于楚天的福夏集团，在聘用了白云心为总经理之后，发展扩张的速度极快。 产出的各种纺织品，也开始用极快的速度占领市场，尤其是海外市场，更是取得了相当斐然的成绩。 至于之前从事这方面的手工业者们，他们并没有因此而失业。 因为楚天给了他们更好的差事，那就是对那些批量生产的布料进行深加工。 例如直接制作成衣服，或者是其他的布料用品。 而原本没有任何相关技能的人，则可以通过简单的职业技能培训，便成为一名合格的流水线工人。 用楚天的话来说，这叫“产业升级” 原本农闲时期没事儿干的农民，现在能在农闲的时候，直接进入工厂，成为工人。 第八十一章 工厂发展 楚天福夏集团的第一座纺织工厂，还有第一座炼钢厂，都已经在十月份投入使用。 这么快的建造速度，自然是因为千机部的功劳，尤其是许多蒸汽机改造之后，建造起来的简单起重机等等，加快了工程建设的速度。 这些起重机，也开始参与到更多的工程建设之中。 尤其是工部督造的一些防御工事，还有堤坝等等，这些起重机都有了初步的使用。 目前第一纺织厂的工人，已经有五千多人，炼钢厂也有足足四千多人。 至于其产生的效益，只是两个月的时间，其产出的纺织品，还有各种优质钢铁，便已经将之前的四十万两白银建设费用还了一半。 当然，这么高的效益，还和楚天直接承接了朝廷很多项目有关系。 如今对辽东的征伐在即，自然需要生产大量的棉衣等等御寒物资。 毕竟是在东北一带作战，需要的御寒物资也更多。 所以第一纺织厂的一半生产线，都用来生产军工产品。 原本这是工部的活儿，但是楚天直接承诺，可以用比工部生产成本低一倍的价格，完成对所有御寒衣物的生产。 朱元璋自然乐意将这个项目，交给楚天的福夏集团。 结果正如楚天所说，这御寒物资的生产速度，非但提高了整整三四倍，甚至连价格也都降低了两倍左右。 朱元璋此刻也真正第一次感受到，那些奇奇怪怪的机器，到底可以发挥出来多么巨大的作用。 对于千机部，他也更愿意放权，甚至连修桥补路的很多工作，都慢慢从工部转移到了千机部门下。 千机部的职权也水涨船高，进入千机部工作的人员，也出现了暴涨，从原来的两三千人，暴涨到现在的数万人。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千机部下属的福夏集团，里面的各种工作人员还有工人。 炼钢厂说是炼钢厂，其实还有打造新式火器的功能。 朱元璋原本将一部分的燧发枪打造，交给工部来完成。 但是工部制造出来的第一批燧发枪，朱元璋只是随意抽调了一下，就发现毛病太多，根本无法和千机部生产出来的相提并论。 不止如此，连生产出来的数量，都和千机部差了好几倍，更不要说是每一支燧发枪的花销方面了。 楚天利用规模化优势，还有蒸汽机带动之下的工业化生产，让这些燧发枪的成本也降低了至少两倍。 朱元璋自然不再信任工部，开始将更多的火器制造任务，交给千机部。 而千机部下属的福夏集团，也开始趁机扩充了兵工厂的生产线， 当然，因为兵工厂的性质比较特殊，无法从外面招聘工人进入其中，而是从军中选拔了大量的工匠进入其中。 在对这些工匠们，进行大概半个月的培训之后，他们便开始进入福夏集团第一兵工厂进行生产。 结果就是短短一个半月的时间，他们就完成了两万支燧发枪的生产。 能完成这种任务，除了上万名工匠的共同努力之外，还有一点很重要。 那就是“标准化生产”“流水线生产” 楚天将燧发枪的制造步骤，分解成了几十个步骤。 然后每一条生产线上的工匠们，都只需要负责其中一个或者是两个步骤。 如此一来，便降低了培训工匠技能需要的时间，因为这些工匠们，只需要负责完成其中的一个部件的制造就足够了。 另外一点，则是标准化生产。 保证每一支生产出来的燧发枪零部件，都有着严格，而且统一的标准。 这样做有以下几个好处。 第一，这样生产出来的零部件，可以互换。 如果战场上，有的燧发枪损坏了，那就可以从其他的燧发枪上面拆解零部件，组装起来继续使用。 哪怕是拿到后方来，有统一的零部件，更换起来也相当的快捷和方便。 降低了武器的维修还有使用的成本。 第二，标准化生产出来的燧发枪，品控更好。 楚天需要保证每一个部门生产出来的零部件，都是统一的，尺寸也是完全一致的。 如此一来，燧发枪的故障率就会大幅度下降。 这也是为什么，工部生产出来的燧发枪，在质量，还有数量方面，都和千机部无法相比的重要原因。 当然，还有一点最重要的，就是楚天使用研发出来的新型机床，让工匠们在铸造，打磨这些零部件的时候，更加得心应手。 十月底这一天，楚天从千机卫骑马，去往皇宫。 他隐约意识到，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而太子朱标之前给他透露过几次，这一次远征辽东，朱标很有可能会前去。 第八十二章 下一站——辽东 来到养心殿，楚天便见到朱标，朱元璋，朱棣三父子都在此处。 行礼之后，楚天落座。 朱元璋看着楚天道： “楚天，你那个什么福夏集团，确实厉害。 不仅仅生产出来了足够的火器，这两个月生产出来的布匹，还有大量优质钢铁，也都给咱大明赚了不少钱。” “这还只是刚开始，往后福夏集团必然可以让大明继续走向富强。 现在我已经规划了三期工厂，但是工厂不能只是放在南京城周边，还需要往北方转移一部分。 尤其是兵工厂，炼钢厂，北方更靠近边塞一带，这些兵工厂若是可以安置在北方的话，生产出来便能交付给前线的作战部队使用。” 楚天趁势提议道。 朱元璋连连点头道： “你说的很不错，这个咱也考虑过了，就建设在燕王封地北平城如何？” 楚天微微思索，随后说道： “除了北平城，还应该在山西建设。 因为山西有大量的煤炭资源，而北平周边的煤炭资源有限。 当然，如果能彻底平定辽远一带的话，也可以建设在辽东一带。” 听到这一番话，在一旁的朱元璋便道： “没问题，咱也觉得这个建议妥善。” 说完，他就将目光看向朱标。 显然，方才他所说的，都是小事儿，接下来朱标要说的才是正事儿。 朱标此刻站起身来，一拍手，便有两个太监将墙壁上的辽东形势图展开在墙壁上。 看到这张地图，楚天也不由得站起身来。 他看到了东三省，看到了那充满着各种资源的白山黑水之地。 若是能将这些地区彻底控制，然后从关内迁徙大量人口过去的话，必然能将这里打造成为明朝的大后方。 而且一旦这里的人口增多，城池增加，到时候北方的游牧民族再想要威胁这片区域，难度也会变得更大。 因为有了足够的人口，这里的大片土地就有人耕种，就能募集到更多粮食，也可以征召更多士兵驻守这里的边关要塞。 “看来，征辽东要正式开始了。” 楚天看着地图，暗暗地想着。 朱标向朱元璋点头，便走上前去，指着关宁防线道： “楚先生应该已经知道，朝廷打算远征辽远，一直打到阿鲁那么连去。” 说着，他指着地图上黑龙江所在的位置。 明朝的时候，将黑龙江称之为“阿鲁那么连”（为方便，以后用黑龙江称呼） “只是这里还不够，我们还可以打到更远的地方去。” 楚天看着黑龙江说道。 他注意到，这张辽远地带，其实只是记录到大兴安岭一带，对于大兴安岭的北部，并没有绘制。 那里地广人稀，几乎见不到什么人烟存在，派兵占领，丝毫也没有太多的价值。 可楚天知道，占领北部的区域相当重要，尤其是继续往北，白令海峡一带。 到了夏天的时候，他们的海船，便可以横渡白令海峡，然后抵达新大陆。 顺着新大陆的西部海岸线一路南下，便可以抵达天选之地——美洲。 “楚先生，我们并没有记载黑龙江以北的地形信息，所以·····” 不等朱标说完，楚天便道： “无妨，我有一份万国全图，是之前在千机部绘制出来的，现在就让人拿过来。” 听到这话，朱元璋便道： “有这张图，你不早点儿拿出来？” “您也没找我要啊。” 楚天撇撇嘴道。 朱元璋吹胡子瞪眼道： “哼哼，换成别人，咱肯定得打他板子，但是你小子就算了。” 朱棣立刻亲自前去千机部，不多久便将楚天口中的万国全图拿来。 那地图相当巨大，正是一份世界地图。 这份地图若是放在后世的话，几乎没有太多的价值，但是放在这个时代，那可是无价之宝。 因为后世的地图绘制更加精确，而且涵盖了世界上的绝大多数区域。 有这张地图存在的话，那大明往后对外的贸易，航海，征伐等等，都有巨大意义。 看到这张世界地图，朱元璋想起之前地球仪上绘制的地图。 只是那地图相对来说比较笼统，并没有这种万国全图来的清晰明了和精确。 他现在看到这万国全图，才算是真正意义上了解到大明在世界的什么位置。 “这就是咱大明吧。” 朱元璋很快便根据地图上长江还有黄河的所在位置，确定了大明所在地。 楚天指着地图道： “没错，这里是山海关，过了这里就是辽东，继续往北是辽远一带。 没记错的话，纳哈出屯兵的地方，就在这一带，也就是后世的吉林省。 若是能将这里的二十万元军精锐部队消灭掉的话，那咱们便可以统一辽远。 随后我们可以继续向北，渡过黑龙江，来到西伯利亚一带。 这里有一个海岛，叫库页岛，在夏天的时候可以作为我们远航舰队的中转站。” 楚天指着地图，一字一句地说道。 有了这张地图，朱标等人对于这一次的北伐行动，却有了更加广阔的想象空间。 朱标此刻说道： “看来，咱们这一次的北伐行动，需要准备的物资要更多一些才行啊。” 朱元璋此刻道： “这个不必担心，我们的货船，已经利用这段时间，在南洋出售了大量布匹，然后换取了大量的稻米。 到时候商船可以载着稻米，直接在辽东半岛停播，将粮食在这里卸下来，补充到远征军军中。”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向楚天道： “你让人制造的新型海船，可是厉害的很呢。 不仅仅运载的粮食更多，跑的也更快了。” 朱元璋说的“新型海船”其实就是楚天让人将蒸汽机改造一番之后，推动海船行进，从原来的帆船，变成现在的蒸汽轮船。 只是现在的蒸汽轮船，还只是初级阶段，大部分还是木质，只有少部分使用了钢铁。 这主要还是因为现在大明朝的钢铁产量不足，楚天的铁船设计图，也只能停留在纸面上。 若是有足够的钢铁产量，还有相关的轧钢设备制造好，投入使用之后，那么大型轮船的建造也会水到渠成。 第八十三章 辽东之策 可即便只是稍加改造的蒸汽轮船，也展现出对传统帆船的绝对碾压。 不管是续航里程，还是航速，乃至对抗风浪的能力，都得到大幅度提升。 现在明军的水师将领们，也都看上了这种蒸汽轮船，三天两头往千机部跑。 可楚天让他们稍安勿躁，因为条件还不成熟，想要造出铁甲舰，可能还需要一两年的时间。 “这么说，咱们以后运送军粮，也可通过海船了？” 朱棣在旁边问道。 他自然知道，这件事情的重大意义。 海运运力更大，成本更低，一支船队运送的粮食，一次就能满足前方部队使用很长一段时间。 其实现在使用的海船，还只是在原本的帆船上进行改造。 运载能力虽有提升，可受限于船体结构，也相当有限。 可若是楚天千机部负责制造的新型海船，投入使用之后，其运载能力更是会成倍提高，甚至达到千吨。 “以后使用海船，一个多月就能将所有的军粮全部运抵前线。 内河船运运载能力有限，而且途中可能会遇到暴雨，河道阻塞等各种问题。 使用马车牛车运输，速度慢，成本也高，遇到暴雨等更是连行进都无法做到。” 朱元璋此刻说道。 现在的他，已经开始越来越充分地理解，楚天所说的生产力是什么意思了。 能让他的军队，在短时间内得到更多军粮，能让他们大明的海船，跑得更快，运得更多，那就是生产力。 楚天说道： “其实，还有一种快速，而且运力很强的运输方式。” “说来听听？” 朱元璋来了兴趣。 楚天便道： “铁路运输。” “铁路运输？什么意思？” 朱家三个父子同时看向楚天问道。 楚天说道： “就是使用两根铁轨，作为运输使用的轨道。 随后使用蒸汽轮机带动火车在轨道上面运输，这样一来可以运载比马车重得多的物资。” 三人互相看一眼，仍旧无法想象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楚天无奈，心想将来还是做个模型再说吧，他看向朱标道： “算了，太子殿下，你还是继续说对辽远一带的战略部署吧。” 话归正题，朱标介绍道： ‘如果我们的后勤可以跟上的话，那咱们真的可以打到黑龙江去。 当然，前提是我们的后方，不会出现问题。’ 说到这里，他看向楚天道： “不知道楚先生有什么好的建议。” 楚天看着地图说道： “纳哈出兵力众多，现在已经开始袭扰我大明边境，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 我觉得不如示弱于他们，诱敌深入，等到我大军赶到，再主动出击，将敌军主力全部歼灭。” “诱敌深入·····是个不错的办法。” 朱元璋此刻说道。“可是如何才能让他们相信，我们的边境线防御，脆弱的像是一张纸呢？” 楚天听了，便看向朱元璋道： “有个主意，应该好用。” “什么主意？” “他们其实害怕的不是大明，是陛下。 如果他们听到，陛下您驾崩了，他们会怎么想呢？” 楚天说道。 “放肆！” 朱元璋眉头大皱道：“你可知道，若是这样的消息，被我大明百姓听到，是什么结果？” 这种险招，朱元璋当然不愿意使用。 因为一着不慎，便是天下大乱，到时候其产生的后果，甚至有可能动摇整个大明的国本。 楚天微笑道：“如果操作得当，就可以将这个消息，控制在很小的范围之内，而且只让那些想要知道的人知道。” 第八十四章 朱元璋眉头微皱道：“如何操作，你且说来，让咱好好听听。” 说着，他就大马金刀地坐在楚天面前。 楚天微笑道： “要等到大军抵达辽东，和敌军临阵之时，再全军缟素。 然后故意在辽东地区，散布相关消息，说陛下您已经驾崩····· 您猜猜，若是这个时候的纳哈出等人知道了，他们会怎么做？” 朱元璋没有直接说，而是看向朱棣道：“老四，现在你是纳哈出，你说说，你会怎么做。” 朱棣微微思索，旋即道： “我会派遣部队，进行试探。 若是发现明军内部果然出现变故，而且有退意的话，那我会精锐尽出，攻击明军。” 朱元璋满意微笑，又看向一旁的朱标道： “老大，你觉得呢？” 朱标拱手说道： “我和老四的态度一样。” 朱元璋道： “没错，纳哈出此人怕咱，但是如果知道咱驾崩了，他可就不怕了啊。 再加上我们内部的变动，还有能传到他耳中的谣言，他真的会选择全军出击。” 朱棣眼睛一亮，砸拳击掌道： “若果真如此的话，那我大明军队，就可以和北元精锐正面对抗了。 省得漫山遍野的去找他们，结果奔波劳累，最后又无功而返。” 朱元璋也道： “正是如此。” 这样说着，他看向楚天道： “楚天呢，咱小看了你啊，以为你只是懂得如何治国理政，如何制造些新奇的玩意儿来，结果现在看来，你对于行军作战，也颇有见解啊。” 说着，他低头沉吟一番，看向楚天道： “咱想着，这一次远征辽东，你，太子，还有老四，你们三个一起去。” “啊？一起过去？” 楚天有些意外。 不过之前朱标也表达过类似的意愿，所以楚天倒还能接受。 “去倒是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楚天此时说道。 朱元璋一笑，背着双手道： “你小子，做什么事情都喜欢提个条件，也就是你，在咱面前可以这样。 行啊，你说吧，什么条件？只要是咱能满足的，都可以满足你。” 听到这句话，楚天便笑着说道： “过去行，但是千机部的很多设备，还有人员，我得带过去。” “什么意思？你要把整个千机部搬过去啊？” 朱元璋一瞪眼道。 楚天道：“并非如此，只是将部分人员带过去，我要在辽东一带，建立起来新的兵工厂，以及炼钢厂，还有其他的各种工厂。 大力开发辽东一带，让更多的百姓们去了这里之后，有谋生的手段，也可以发展当地的经济。 当地的百姓，还有部族的人若是都能吃饱饭，他们根本不会想着反抗我大明，反倒是会帮助我大明一起对抗北元。 因为北元不能让他们过上安稳日子，但是我大明可以让他们过上这样的安稳日子。 时间长了，北元便会彻底失去在辽东一带的根基，最多五年时间，整个东北地区都能平定。 至于北元，他们则要继续滚回大漠吃沙子去。” 楚天这样说着，已经给朱元璋规划好了一副美好的远景。 朱元璋低头思索一番，旋即道： “你说的对，咱觉得不错，可以，咱答应你的请求，如果需要钱的话，可以算作是军费之中。” 可楚天道： “不必，现在福夏集团名下的工厂，产生的收益，分给股东之后，还能拿出来很多用来建设辽东，至于剩下的钱，则会全部充到国库之中，任凭陛下处置。” 朱元璋哈哈一笑道： “行啦，咱很满意，你去辽东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 这段时间，好好练练你的千机卫，到时候你的千机卫，可要派上大用场啊。” 他之前便让楚天扩充了千机卫，原本千机卫只有五千四百多人，现在却已经增长到了一万五千人左右。 当然，这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是勤杂人员，将这些人员去除之后，真正的作战人员大概是一万三千多人。 福夏集团会馆，就在皇城不远的地方。 能在这地方拿下来一片宅子，自然非富即贵。 这里是福夏集团的办公场所，这段时间楚天已经将福夏集团的整体架构完成。 楚天来到此处，就是挑选人员，组成福夏集团辽东分部，跟随远征军一起前往辽东发展。 进入福夏集团，白云心便迎面走来。 她生的绝美，眼神中闪烁着清澈但又聪慧的光芒，看到楚天到来，她便上前微微欠身行礼。 “楚大人，您怎么有事情来这儿了？” 白云心悠悠问道。 楚天微笑道： “白经理，这段时间忙得过来吗？” 白云心无奈叹息道： “倒也没什么，就是瘦了四五斤罢了。” 楚天听了，便赔笑道： “瘦了好啊，瘦了苗条啊。” 白云心一挑眉道： “那楚大人的意思，之前奴家太胖了？” 楚天急忙摆手道： “绝无此意！” 白云心眉头稍微舒展，却听楚天又蹦出来一句。 “现在也很胖·····” “你说什么？” 白云心柳眉倒竖道。 楚天哈哈一笑道： “开个玩笑，白经理，这次来，是要挑选一批精明强干的人员，去往辽东开展业务。 手续方面不用担心，不会有什么阻碍，就是需要从账上抽取五十万两白银。” 白经理听了，便返回自己的木椅上，拿起算盘吧嗒吧嗒地拨弄起来。 半晌，她才仰头说道： “账上还有白银三百七十万两，下一期设备制造工厂开工建造，前期成本大概五十万两，还有五艘新式海船建造，这要扔进去十万两，新的航路开辟，新的市场开辟，人员招募，这些算五十万两，还有上缴国库的一百万两，倒是还有结余····” 楚天便道： “留下三十万两应急用，剩下的都拿来，去开拓辽东分部。” 白云心用手掌支着下巴，略微思索道： “楚大人，奴家也想过去，可成？” 楚天眉头微皱道： “你去辽东？你可知道，这一次我们过去，可不只是做生意啊。” 白云心垂眸一笑道：“奴家知道，还要去打仗嘛。 这打仗是男人的事情，奴家过去呢，就是为楚大人你排忧解难的。” 第八十五章 别离 楚天知道白云心这人人脉极广，若是真带去辽东的话，很多事情，就不需要他去亲力亲为了，便道： “也好，你也随我去吧。” 现在的福夏集团，已经有了相对完整的体系，哪怕是楚天还有白云心两人都不在此处，集团内部也能保持运转。 主要楚天已经给整个公司都安排好了各项工作，未来一年时间，各种业务都会有条不紊的开展。 包括对技术人才的培养，对新设备的制造和开发，对新科技的研发和投入等等。 作为千机部门下的集团，福夏集团能利用的资源，并不只是商业上的资源，朝堂内的资源也能使用。 十月中，远征辽东的大军，距离开拔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 此时是秋后，江南各地粮食丰收，此时的粮草补给充足。 再加上之前运送去辽东一带的大量粮草，可以保证明军不会出现粮食补给不足的问题。 千机部大学司，楚天将几个人召集到自己的面前。 他们是吴群兴，凌云，还有赵闻道召集到自己面前。 这是他亲自培养出来的三个人。 吴群兴在数学方面，拥有着相当不错的天赋，最重要的是，他拥有一个数学家最必须的品质——耐得住寂寞！ 数学的研究枯燥无比，许多天才往往会从数学项目上，转到其他的学科上面，就是因为无法忍受那样的枯燥和乏味。 可吴群兴却没有问题，他可以对着楚天给他的几个数学公式，呆呆地坐在那里一整天，然后将推导的公式写满整个墙壁。 楚天最先对吴群兴道： “群兴，数字之学，深奥无比，也枯燥无比。 你耐得住寂寞，以后可要在这方面多下功夫啊。” 吴群兴急忙拱手道： “学生谨记！” 楚天满意点头，又将自己的目光，落在凌云的身上。 他看着凌云，笑着说道： “凌云，你对于这个世界的领悟能力很强，我希望你将来也能成为载入大明史册的人。 我留下的书籍很多，那都是我日夜编纂而出，你将他们融会贯通之后，也能教出来更多优秀的学生，也能得到很多很多伟大的科研成果。” 凌云到底是孩子心性，面对即将到来的离别，他显然有些不适应。 鼻子一酸，眼泪便盈满眼眶。 “老师，您什么时候回来？” 楚天抬头看向北方道： “不知道，可能一两年，也可能更久一些？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希望你能和群兴一样，耐得住寂寞，好好钻研这些书籍。” “学生定当不辱使命！” 凌云拱手行礼道。 楚天拍拍他肩膀，最后落在赵闻道的身上。 对于赵闻道，他寄予了厚望，因为赵闻道是全才，不仅仅对于理论的领悟能力极强，关键是动手能力也极强。 楚天曾经给了他一个后世设备的设计图，结果赵闻道只是看了一遍，竟然直接动手还原了出来，甚至还进行了少许改进。 这让楚天知道，赵闻道将会推动大明的工业革命，继续向前发展，他会制造出来更多的设备，更多的科技成果。 想到此处，楚天便道： “赵闻道，好名字，夫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 赵闻道笑着说道： “是父亲起得好。” 楚天哈哈一笑，嘱托道：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千机部设备制造的相应事务，你来负责。 至于千机部的尚书大人呢，还是我，不过这担子可能要落在你的身上了。” 赵闻道听罢，便拱手道： “放心，学生定不负老师所望。” 楚天没有再多说什么，走到门前，转身向三人行礼。 三人立刻躬身回礼，不敢稍有怠慢。 楚天大笑三声，打开门，却见到大学司的学生们，已经全部站在门外等候。 这些学生，有本来就是千机部大学司的学生，还有很多来此旁听的国子监学生，还有更多，则是京城内的许多勋贵子弟，来这里听楚天讲课。 看到楚天出来，学生们异口同声，躬身行礼道： “学生拜别老师！” 楚天看到这一幕，也是心头一动，他微笑着，从学生中间走过去，在学生们的目光之中，他哈哈大笑着，向大学司门外走去。 南京城外，大军已经集结。 先头大军在三日之前，便已经开拔，去往辽东。 至于楚天，他则和太子朱标，还有燕王朱棣，以及这一次领军的将领蓝玉，以及傅友德几人同行。 看到楚天过来，朱棣便大喊道： “先生，可都等着你呢。” 楚天无奈一笑道： “和学生们告别，耽搁了一些时间。” 蓝玉向楚天点点头，便大喊道： “开拔！” 他话音落下，浩浩荡荡的大军，便向渡口而去。 楚天看着蔓延到天际线的明朝大军，下意识地向北望去。 北伐！辽东！还有西伯利亚！那里都将会是大明的土地！ 不知怎的，想到这些，楚天体内的鲜血，便没来由地沸腾起来。 大抵每一个华夏男儿，也都会为了开疆裂土而热血沸腾吧。 可就在此刻，楚天却听到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他转过身去，竟然见到三公主朱玉瑶，从马车上下来。 她手中捧着大氅，来到楚天和朱标，朱棣三人面前。 看到来此的朱玉瑶，三人都相当意外。 朱标还有朱棣，他们在皇宫的时候，便已经和朱元璋，马皇后，以及其他的家人们告别过了。 “三妹，我和大哥可是两个人，你这里怎么只有一件大氅啊。 这要给谁啊？” 朱棣打趣道。 朱标也笑着说道： “是啊，三妹，莫不是要我们二人从中间分开？一人一半？” 可朱玉瑶却撇撇嘴道： “才不是给你们的呢，这是我送给楚先生的，辽东冷得很，这大氅先生肯定用得上。” 说到这里，她微微欠身道： “先生给玉瑶的那些医学书籍，玉瑶学了之后受益匪浅，已经向父皇进言，征召女子，组成护士团，培训之后可往前线救治我大明受伤的将士们。” 第八十六章 北平城外 她找到一个相当合理的理由，解释了自己此时的行为。 听到这话，楚天一愣，却也欣然接受。 “谢三公主殿下，这大氅，我定会好好珍惜的。” 朱玉瑶将那大氅递过去，清澈的眼眸，却有些痴痴然地看着楚天： “楚先生，万望珍重！” “公主保重！” 楚天抱拳说着。 说完这些话，他便翻身上马。 朱玉瑶看着楚天，却没有转身离去的意思，直到她看见楚天战马消失在北上的行军队伍之中。 “行了，别看了，再看这人该走还是要走。” 马皇后有意无意地说着，便在太监和宫女的搀扶之下，坐上马车。 朱玉瑶看着烟尘中远去的队伍，嘴角一撇，把泪水拭去，转身也登上马车。 楚天之前总觉得，从南京城到东北不算太远，坐飞机几个小时就能到，做高铁也用不了一天就能抵达。 可到了古代就不一样，他们先是走水路，结果碰上大雨，不得已只能走陆路。 可这陆路泥泞万分，也不好走，只能等着。 一等四五天，才走没多远，又是大雨倾盆。 如此一来，原本大半个月可以走完的行程，足足走了一个多月。 到北平城下的时候，这做古城已然迎来洪武十五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看着巍峨的北平城城墙，燕王朱棣的脸上带着几分骄傲。 这是他的封地，他是燕王，而北平城便是他就番的地方。 他并不掩饰自己的兴奋，在战马上，一边向楚天和朱标讲述着北平城好吃的，好吃玩儿的。 当然，他的兴奋并不只是因为重回故地，最重要的是能重新见到他的妻子，原本历史线上的大明徐皇后。 楚天他们只是在北平城内稍微逛了一下，便随着大军临时驻扎在北平城的行营中。 燕王中午回了一趟家，晚上便又急匆匆地跑到了军营之中。 并不是因为燕王国事为重，而是因为时间紧迫，之前耽误了些许时间，他们需要在大雪封路之前，赶到辽东。 初雪不算大，却还是让地面多了一层白色。 军中很多都是南方来的士卒，他们没有见过雪，对这些白色的，晶莹剔透的粉末状物质充满兴致。 似乎连日来的疲惫，也在此时消散了不少。 和这些士卒们见到初雪的兴奋不同，中军大帐内的气氛却相当紧张。 蓝玉作为主帅，此刻墙壁上悬挂的地图，半晌都没有说话。 根据他们获取的情报，纳哈出的二十万大军，已经有了蠢蠢欲动的迹象。 “他们想要在冬天攻击我们····” 傅友德喝一口热水，盯着地图道，“倒是贼得很呢，我们在冬日进攻，哪怕是深入敌军腹地，因为大雪封锁，运输不畅，也无法停留太久。 到时候敌人只需避战，等到我军粮草补给跟不上的时候，再突然杀出来，便可以让我军无功而返，甚至狼狈逃窜。” 说完，他便有些愤恨地拍拍大腿。 双方还没有正式交手，可之前积累的大量作战经验，让傅友德还有蓝玉，都太熟悉北元军队的作战方式了。 “这么说，这场仗不好打啊。” 坐在火炉旁取暖的朱标，将毛毯紧了紧说道。 他有些畏寒，毕竟南京城这个时候，还有鲜花盛开，还有绿树成荫。 楚天沉默不语，只是利用自己的记忆力，绘制着更加精确的地图。 根据他自己的记忆，目前明军使用的地图，其实并不准确。 “楚大人，军事会议，您一直这样低着头，写写画画的，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蓝玉轻哼一声说道。 他一向不喜欢楚天，觉得一个文人，不应该领兵打仗，也不够格。 可偏偏朱元璋又如此的宠信，甚至连千机卫，规模都得到前所未有的扩充。 当然，蓝玉之所以对楚天不喜欢，还有一点，便是因为楚天之前在朱元璋还有众多将领的面前，将他带领的精锐骑兵击败。 而且还是一群使用烧火棍的千机卫士兵，这群人不过训练了一两个月的时间罢了，便在短时间内，将他身经百战的骑兵击败。 这事情让蓝玉很没面子，他也始终认定，那场演习并不是真正的战场。 若是真正的战场，那么获胜的一定是自己带领的骑兵部队，而不是楚天那群使用烧火棍的千机卫。 第八十七章 地图 楚天听到蓝玉所说的话，这才缓缓抬起头说道:“蓝将军误会了，我这是在绘制辽东一带更精准的地形图。 毕竟行军打仗嘛，老是使用误差很大的地图，会影响到将领对战场的判断。“ 蓝玉冷笑道： “楚大人好厉害，您难道去过辽东，还绘制过当地的地图吗？ 我手中的这一份地图，可是前线将士们用鲜血换来的。” 楚天倒也不恼，只是走到那地图的前面，大概扫了一眼道： “距离，地点的标注都有问题，还有地形，只是打眼一看，就有十多处错误。 弟兄们的鲜血换来的这一份地图，固然不容易，可若是使用错误的地图，导致更多的弟兄们流血流泪，那才是真正的悲剧啊。” 蓝玉啪地一声，将手中的马鞭甩在桌上道： “楚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倒是想要看看，你这地图是不是更加的精准。” 楚天微笑一下，便将自己的地图取出，然后展示在蓝玉面前道： “这还只是山海关一带的地图，距离方面基本保持着准确，毕竟后世测量和绘制地图，是通过卫星来完成的，远远比现在这个年代的地图绘制方式更加科学合理。” 蓝玉看着山海关一带的地图，发现这和自己手中的山海关地图，基本是吻合的。 只是在细微之处，有许多的不同。 在地图上面细微的不同，在现实之中就是巨大的差异。 尤其是在打仗的时候，例如地图上面标注此处有一处山谷，结果到了之后却发现根本没有，那就会让将领失去对战场应有的判断。 “绘制的倒是挺精准，只是有些小错误····” 蓝玉看了一眼地图，原本还想要嘲讽楚天，结果发现地图竟然不错，这嘲讽的话自然也只能憋回去了。 “不，是你的地图错了，不是我的。” 楚天从容地说道。 蓝玉瞪大了眼睛，正要反驳，在旁边的太子朱标打圆场道： “这个倒是简单，明日咱们就出发去山海关了，正好也经过沿途的一些地点，不如拿来对照一番，如何？” 其实朱标已经认定，楚天赢了，而蓝玉肯定会输。 蓝玉也不好驳了太子的面子，就说道： “那好，便在路上核对一番。” “那要是将军您输了，可得请我喝两杯啊。” 楚天提了一嘴道。 这让蓝玉愣了一下，旋即道：“那好，若是你输了，也得请我喝两杯。” 这样说完，他对楚天的印象倒是稍微好了些。 这家伙，和那些腐儒到底还是不一样的，至少爽快得很。 朱标此刻不由得多问了一句道： “对了，楚先生，您说的那个什么卫星，绘制地图的那个，它是怎么绘制的呢？” 他发现，楚天嘴里面随便说出来的东西，都会超越他的认知。 而对于这种超越认知的东西，他总是有多问两句的兴趣。 楚天便解释道： “卫星啊，就是头顶上飞的观测设备，他给咱们脚下生活的大地拍照片。 拍了照片之后，就可以看到大地上面的山川河流，还有道路，甚至是云层，未来的天气也可以通过卫星来进行预测。” “如此神奇？不过，这个照片又是什么东西？” 朱标解除了一个疑惑，又增添了一个新的疑惑。 第八十八章 大雪突至 楚天无奈，只能解释了一下照片是什么意思，朱标努力理解了半晌，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 这让朱标啧啧称奇道： “这个不错啊，若是这样的话，那以后看到绝美的风景，岂不是就能使用这照片记录下来？” 蓝玉和傅友德，是完全听不懂朱标还有楚天两人在说什么。 此时，外面的风声更大了，下的雪也更加密集。 朱棣此刻从外面跑回来，抖落了肩膀上落下的雪花，忧心忡忡地说道： “雪下的更大了，恐怕辽东一带已经被大雪封路了，我们这么多的的物资，还有军备，恐怕又要耽误一段时间，才能抵达辽东了。” 朱棣这样说道。 他毕竟已经在封地生活了一段时间，自然知道这华北地区的大雪降落下来之后，堆叠起来的积雪深厚，能漫过膝盖。 这样的道路，不要说是人了，就是马车行走起来也相当困难。 而他们这一次足足有二十多万大军，行军难度可想而知。 虽说他们的骡马众多，许多士兵是可以乘坐在马车上面行进的，可这么大的雪，只需要一天晚上的时间，就可以堆积到膝盖的高度。 到时候不要说是人了，就是马车也同样难以行进。 朱标还有蓝玉等人，也都来到营帐旁边。 正如朱棣所说，鹅毛般的大雪越来越紧，几乎是比肩接踵地飘落到地面上。 原本还只是微白的地面，现在已经雪白一片，好像是一张巨大的白色地毯铺展开。 傅友德忧心忡忡道： “这场仗····恐怕不好打啊。” 蓝玉却冷哼一声道： “没什么好打不好打的，事在人为，到了辽东，就算是在雪窝子里，我也能带大军击败北元军队。” 作为这一次北伐的主帅，蓝玉很强，也很傲。 他坚信自己可以战胜一切，也坚信自己带领的军队可以战胜一切，包括这降下鹅毛大雪的苍天。 第二日清晨，众人起床，发现雪仍旧没有停的意思。 好在他们准备的御寒物资充足，否则这突如其来的大范围降温，只怕就能让这一次的北伐宣告失败。 南方来的很多将士们，已经没有初见大雪的喜悦了。 因为那彻骨的寒冷，让他们都蜷缩在臃肿的棉袄之中，将手掌都塞到袖筒里面，生怕伸出来被冰冷的空气撕咬。 朱标将自己准备好的冬衣穿上，仍旧感觉偶然吹来的寒风，会从衣襟不知何处的缝隙，直接接触到皮肤。 那寒风触碰肌肤的感觉，便好像是刀片刮过一样，带着刺痛之感。 他的四弟朱棣，倒是相当适应这里的寒冷，还取笑朱棣裹得像是一个圆球。 楚天将朱玉瑶送给自己的大氅披上，他倒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便用到朱玉瑶送来的礼物。 披上这大氅走出自己的营帐，楚天便感受到朱标和朱棣两人那不善的目光。 “雪还在下，今日可要继续行军？” 傅友德也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询问主帅蓝玉。 此时，两人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在雪地上，看上去比平常都要矮小许多。 蓝玉披着冰冷的铠甲，咔嚓咔嚓地踩在雪地上，脸上的表情要比四周的冰雪更冷。 “必须保持行军，辽东今天来情报了，说是敌人趁着大雪，突袭了他们在边境的好几个哨所。 我能感觉到，纳哈出这个家伙，恐怕是断定了我们的大军会被大雪阻隔，所以才如此的肆无忌惮。” “将军，大雪不停，不仅仅是士兵难以行走，就是马车都难以行进，这可如何行军啊？” 朱标走过去，拱手询问道。 虽说没有上过战场，可朱标到底读过兵书，眼下大雪将道路封锁，这么大规模的军队想要行进，谈何容易。 在旁边的朱棣也说是差不多的话，对蓝玉道： “是啊，这么大的雪，我来这边数年时间，也不曾见到过啊。” 不管是傅友德还是后面的朱标，还有朱棣三人，所说的都是客观的困难。 可蓝玉作为主帅，他根本不管这些，他要做的就是用最快的速度，让大军抵达辽东。 如果耽误的时间久了，只怕大军赶过去恐怕要给那些边境城镇的百姓们收尸。 “我不管，必须想出办法，尽快赶往辽东！！” 蓝玉的语气不容商量，哪怕是太子和燕王，他也不留任何情面。 话虽如此，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让军队在大雪之中保持行军的速度。 若是在这样的大雪之中强行行军，只怕一天下来，走不出二十里，就得重新安营扎寨。 来来回回，还不够折腾和消耗士兵体力精力。 哪怕真的赶到辽东，也是疲惫之师，士气低迷，如何去面对如狼似虎的北元铁骑。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 “你们知道雪橇吗？” 楚天紧了紧自己的大氅问道。 “雪橇，那是什么？” 朱棣保持着自己的好奇。 “楚大人，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了，这种时候还卖什么关子？” 蓝玉用责备的语气询问着楚天。 面对蓝玉的态度，楚天倒也不恼，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走到一个士兵的营帐之中，从里面拿出一面盾牌来，放在地上。 “楚大人，现在又不是要打仗的时候，你拿盾牌做什么？ 再说了，就算是真的要打仗，也不会让你这个文人在前面的。” 蓝玉讥讽一句道。 楚天却不说话，又拿出一根绳索，栓在盾牌前方，在众人面前拉动起来。 “这就是雪橇，看明白了吗？” 朱棣脑子活络，只是看一下楚天的演示，顿时就明白他的意思。 “我明白了，我们的马车底部，完全可以放一些平滑的木板，这样一来，马车就不会陷在雪地里面，反倒可以用很快的速度在雪面上滑行。” 他这样一说，本来就非常聪慧的朱标也反应过来，连连道： “楚先生，您真不愧是楚先生啊，这个雪橇····着实是厉害啊。” 反倒是傅友德还有蓝玉两人，现在还没弄明白是什么情况。 第八十九章 蓝玉的倔强 蓝玉抹不开面子去问楚天，便给一旁的傅友德使眼色。 傅友德心领神会，无奈一笑，出声问道： “楚大人，您说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此刻的楚天笑道： “简单来说，就是增大受力面积，减小压强，同时利用雪面摩擦力小的特性····” 说到这里，他意识到这好像更复杂了。 于是楚天便又换了一种说法，解释一番之后，蓝玉和傅友德两人才算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楚大人不愧是我大明栋梁啊。” 傅友德倒是不吝啬对楚天的赞美。 可旁边的蓝玉，却是清清喉咙道： “既然如此，尽快吧，争取明日我们便可以用这个什么···什么东西，让大军可以快速行军。” 说完这些话，他却不去和一脸微笑的楚天对视。 毕竟方才自己还在讥讽人家，现在又去舔着脸夸赞，实在不附和他蓝大将军威武刚猛的形象。 对马车还有其他运载工具的改造工作，很快便展开了。 朱棣更是进入北平城，召集城中的所有工匠来帮忙。 这倒是加快了进度，让原本一天多才能完成的活儿，大半天的时间就进行的差不多了。 军情紧急，蓝玉一刻不敢耽误，命令大军在下午两点多钟开拔。 正如楚天所说，对马车进行简单改造之后，行军的速度果然加快了许多。 运载用的马车在前方行军，将雪面压实，而后方跟进的步兵们，则可以踩着踩实的雪面，用极快的速度行军。 他们行军起来的速度，和之前相比，非但没有减慢，甚至还快了一些。 大军一直行进到夜幕行将降临之时，整支队伍仍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楚天有些疑惑，便策马来到蓝玉身边问道： “大将军，已经连续行军五十里了，大军应该适当休息了。 否则将士们恐怕撑不住啊。” 蓝玉却冷笑道： “楚大人，看好你的千机卫就好了，今日才行走了四十里，你竟然说行进了五十里？ 怎么，那些士兵们用两条腿走路没有喊苦喊累，你楚大人骑着马倒是累的走不动了？” 面对蓝玉的话，楚天便立刻拿出自己的地图道： “大将军，你的地图有问题。 那副地图标注的距离和地点都有偏差，再往前三里，就是玉石河。 这条河距离北平城足足五十多里。” 蓝玉却冷冷道： “笑话，玉石河至少还有十里路才能抵达，我多年打仗，难道连地图都看不懂吗？” 楚天看蓝玉仍旧刚愎自用，心中也着急起来。 他已经能感觉到，后面的很多士兵，都跟不上队伍行军的步伐了。 这么冷的天，士兵们又如此疲惫，若是不及时埋锅造饭，补充热量的话，只怕会有人被活活冻死的。 心一横，楚天便道： “大将军，你我二人不如赌一把，如何？” “哦？楚大人还喜欢赌博啊？” 蓝玉乜视楚天一眼：“说，赌什么？” 楚天指着前方道： “若是队伍继续向前三里路，便能到玉石河，那将军立刻下令，让队伍停下休息。 同时使用我亲自绘制的军事地图，如何？” 蓝玉眉头皱成川字型，微微思索道： “好，如果十里之后，才能抵达玉石河，那还请楚大人以后不要对本将军指手画脚！！” “好，一言为定。” 楚天这样说着，便将地图收起来。 一旁的朱标和朱棣两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们了解蓝玉，知道这人相当自负，哪怕是朱标的话，恐怕都不能入他的耳。 可若是这一次蓝玉打赌吃了瘪，恐怕倒是会认真思考一下楚天的意见了。 就在两人准备看好戏的时候，马蹄声传来，几个前方的探马归来。 “报将军，前方三里，即将抵达玉石河。” 那探马大喊道。 “什么！？” 端坐在战马上的蓝玉，身体一晃，瞪大眼睛问道。 旁侧的朱标和朱棣两人，都噗嗤一声，差点儿笑出声来，又赶紧憋了回去，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至于楚天，则在不远处，笑吟吟地看着蓝玉。 “你们再说一遍，几里？” “三里，还有三里就可抵达玉石河了。” 那探马大喊道。 这话让蓝玉心里一沉。 难道那个酸书生，地图真的这么精准？ 他再拿出自己手中地图，这上面标注的玉石河位置，还在十里之外呢。 这误差可不是一点儿半点的大了。 倒是楚天，他说三里，就是三里，竟然一点儿都不差。 这让蓝玉不由得开始思索，这楚天当真如此神通广大？ 此刻，楚天慢慢悠悠地骑着马，吹着口哨过来道： “大将军，我这里有地图一副，不知道您能否赏个脸看一看呢？” 蓝玉黑着脸，不说话，却还是伸出手来，将那地图接过来。 扫视一眼之后，他便收起来，向楚天拱手道： “有劳楚大人了！” 说完，他便扯着嗓子大喊一声： “传我军令，前方三里玉石河河畔安营扎寨！明日过河！” 蓝玉的话音刚刚落下来，便又听到了楚天的声音。 “大将军，你可欠我一顿酒啊，等咱们到了辽东，你可别忘记了啊。” 说完，楚天呵呵一笑，便策马向前，去往队伍前方。 一旁的朱标和朱棣，可在看着这一切，也都笑了起来。 蓝玉黑着脸，看向朱标还有朱棣，这两个人立刻就变得严肃起来。 队伍很快抵达玉石河，在此处安营扎寨，士兵们早就已经累得不行了，很多人几乎就这样直接倒在了雪地上，却被旁边的士兵，强行拉了起来。 因为他们知道，若是就这样倒在雪地上休息的话，恐怕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就要给收尸了。 主帅的营帐很快便被搭建了起来，众人进入其中围着火炉，开始取暖。 “这地图，确实更加的精准····” 蓝玉看着那地图，在比照着玉石河所在的位置，不情不愿地这样说道。 “若是有可能的话，楚大人可以提供更多的地图吗，又岂是辽东一带的。” 第九十章 马贼 “那蓝将军可不能忘记欠我的酒。” 楚天半开玩笑地说道。 傅友德在旁边道：“楚大人，我知道，他家里珍藏了三十坛上好的女儿红，等这场仗打完了，我跟着你一起去他家里取。” 蓝玉一脚踢在傅友德屁股上道： “还用你跟楚大人说？我蓝玉会对楚大人藏着掖着？” 这样说着，他看向楚天，对这个文人的印象又改观了不少。 “之前对楚大人多有不敬，海涵！” 蓝玉抱拳，别着脑袋说道。 这蓝玉的性格倒是有趣的很，就是这认错起来，也是一副什么都没有做错的表情。 “蓝大人哪里话，都是为我大明尽忠罢了。 地图我会在队伍赶到辽东之前，全部绘制出来的。” 楚天这样说道。 这让蓝玉心中一喜，更加精准的作战地图意味着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 于是他大手一挥道：“谢啦，楚大人。” 此时，营帐外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士兵掀开门帘，单膝跪地道： “报告将军，方才营地外来了两个浑身鲜血的人，说是他们的商队收到马贼袭击，希望能派遣军队前去救援？” 这话说出，众人对视一眼，蓝玉道： “让那二人进来。” 不多久，两个满身鲜血，模样狼狈的人便出现在营帐内。 其中一个是中年人，胡子灰白，身材魁梧，厚重的衣物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另外一个则是看上去身材高挑，小麦色皮肤，眼神冷峻的年轻女子。 男人自我介绍道： “我叫罗格，原本是辽东一带的猎户，后来受聘帮助陈家护送货物。结果今天队伍过了玉石河没多久，就碰到了马贼劫掠 他们人数众多，我们不是对手，现在正利用马车建立起来的临时防线抵挡他们的骑兵冲击。 我和我女儿罗冬儿厮杀出来，正好碰到贵军大营在此，便过来求援。” 听完他的话，蓝玉扫视了两人一眼道： “在什么位置？” “西北方不到二十里。” 罗格指着一个方向道。 朱棣此刻毛遂自荐道： “大将军，末将请求出战。” “末将请求出战！” 楚天此刻也说道。 虽然蓝玉称呼他是楚大人，但是在作战的时候，楚天就是蓝玉这个大将军手下的将领了。 对于楚天来说，这是他手下千机卫难得的实战机会。 自然应该好好地把握住。 至于朱棣，上阵杀敌，这纯属是他的个人爱好。为了愉悦自己的身心。 听完两人一番话之后，蓝玉原本并不想要让楚天和朱棣去冒险。 朱棣的身份自然不必说，那是当今圣上最喜欢的儿子之一。 至于楚天，那可是他的宝贝，蓝玉还指望他绘制出整个辽东一带的精准地图呢。 可再一想，既然楚天主动要求出战，恐怕也是为了让他的千机卫实战一番，练练手。 用战斗力稍微弱一些的马贼来练手，要比直接上去和北元精锐部队作战好很多。 蓝玉看了两人一眼道： “好，楚大人，你带领千机卫前去，燕王，你带领我的亲卫骑兵部队前去支援。” 得到蓝玉命令之后，楚天和朱棣都是一喜。 不过他旋即补充一句道： “楚大人，你并非行伍出身，也没有临阵作战的经验，你的千机卫，在后方掩护燕王带领的亲卫骑兵队吧。” 蓝玉的意思很明确，主要就是不相信楚天这个文人。 至于燕王朱棣，虽然年纪轻轻，不过早就积累了丰富的战斗经验，之前还曾经和常遇春这样的名将外出作战。 所以让燕王朱棣来当主力，楚天带领千机卫在后方掩护，确实是相对来说更加稳妥的方案。 楚天自然也能理解，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点头应允之后，便和朱棣一起从营帐内走了出去。 朱标眼神中带着忧虑，看到楚天和朱棣两人出去之后，便凑到蓝玉身边道： “大将军，多派遣一支部队吧，我担心会出现什么变故，毕竟他们两人的身份·····” 蓝玉自然明白朱标的意思，一方面本来太子就爱护自己的弟弟朱棣，还有一方面，则是保护楚天的安全。 “放心，殿下，即便不用您的提醒，我也会派人前去保护他们的。” 这样说着，他就又让傅友德，带领一支精锐骑兵部队，跟在他们的队伍后方进行接应。 朱棣和楚天带领手下的部队，向二十里西北方向前进。 队伍行动的速度很快，因为这一次出动的全部都是骑兵部队。 朱棣带领一千亲卫骑兵，楚天则将千机卫编制内的两千骑兵全部带上。 不过楚天带领的千机骑兵队，却都装备了燧发枪。 他们行进在路上，楚天和朱棣便向罗格询问马贼的相关讯息。 根据罗格所说，这股马贼还大有来头。 他们原本是北元的部队，自从北元朝廷被赶回大漠之后，这些残存此处的北元部队，便落草为寇，成了啸聚山林的马贼。 这些马贼平常就盘踞在山中，经常对来往辽东的商贩进行劫掠。 朝廷几次派兵围剿，但是的无功而返，反倒是让马贼的实力壮大许多。 现在这些马贼，已经有一千多人马，连陈家这种大规模的商队都敢劫掠和攻击了。 交谈之间，楚天和朱棣便已经在黑暗之中，听到远处传来的厮杀声。 楚天远远看去，那火光闪烁的地方，能看到人头攒动，战马的影子如同被拉长的妖怪一样，投射在雪地上。 被马车围起来的防线，此刻已经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被马贼冲垮。 被围困其中的足有两三百人，这还不包括之前被马贼击杀的人，由此可见这商队规模相当巨大。 “楚先生，怎么办？” 朱棣虽说被蓝玉安排了，不要让楚天打头阵，可他还是下意识地去请教楚天， 在朱棣看来，虽然楚天没有打过仗，但是楚天一定知道怎么打仗，而且会比自己打得更好。 “你带领部队，从两翼迂回，我带领部队，正面射击。 如果他们逃窜的话，那你带领的骑兵部队，就直接抄截他们的后路。 如果他们向我冲过来的话，你就去解救那些商贩们，怎么样？” 楚天说道。 第九十一章 战场奇女子 朱棣一击掌道： “好计策。” 说完，他便大手一挥，唰地一下拔出长刀，带领手下的骑兵们，便从两翼向那伙马贼迂回过去。 至于楚天，他则是让一千五百多名骑兵，留在后方。 他则亲自带领手下的五百骑兵，马踏飞雪，在轰隆隆的闷响声中，向那些马贼靠近。 原本正在攻击的马贼，听到轰隆隆的马蹄声，就下意识地转过头去。 图鲁姆是这些马贼的首领，原本他是北元朝廷的将军，如今落草为寇，仍旧为期盼着北元的大军能再次南下，将大明国击败。 而在不久之前，他收到了北元太尉纳哈出写的亲笔信，让他在这一带劫掠商队还有运粮部队，支援和策应他们在辽东一带的侵略活动。 在飞扬的雪花之间，他隐约可以看到覆盖白雪的土地上，有一批骑兵的影子出现在不远的地方，正在向他们的所在快速接近。 “过去看看，这群支援的有多少人。” 图鲁姆并不打算撤退，因为他不觉得这种天气，会有大股的明军骑兵支援过来，最多也就是巡逻到此处的小股明军部队，可能有三四百人，可根本无法对他们构成任何威胁。 说完这些话，图鲁姆就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到被围困起来的陈家商队。 现在这支商队的人员伤亡，已经超过三分之一，距离防线的崩溃也只是近在眼前。 闪烁的火光，还有轰隆隆的马蹄声之间，一个手持宝剑，目光锐利的绝美女子，正站在队伍的中间，指挥残存的士兵作战。 她是陈家的三小姐，名叫陈梓薇，也是一个奇女子。 她本是丫鬟所生，在陈老爷众多孩子里地位最是卑劣，却天生聪慧，胆识过人。 陈老爷的十多个儿子，竟然没有一个能和她相提并论的。 图鲁姆觉得这个女人不错，若是抓过来当压寨夫人，那定然是极好的。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女人，指挥商队护卫同他们作战，图鲁姆的骑兵部队早就已经将整个队伍冲垮。 可因为这个女人的存在，他们的骑兵部队，屡次冲锋竟然都无法将商队的防线击垮。 倒不是这个女人多么勇猛，只是此人竟会排兵布阵。 商队这三五百人的护卫，竟然被这女人玩儿出了花来，连续几次用精妙无比的阵型部署，化解了他们的骑兵冲击。 可这些商队护卫毕竟只有这么些，围攻他们的又是北元精锐骑兵，这伙商队护卫的覆灭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突然出现的明军骑兵，让图鲁姆需要将消灭商队的计划往后放放。 还是先解决掉这股明军骑兵，再吃掉这支商队。 被围困的商队护卫们，原本已经在马贼的反复攻击中损失惨重，濒临绝望。 现在看到远处一支突然出现的骑兵，顿时士气大振。 陈梓薇手持长剑，跳到一辆马车上，娇声大喊道： “援兵来了！弟兄们随我杀出去！” 她这般说着，便跳到一匹战马上，带着手下的护卫们，便向马贼杀去。 陈梓薇心中清楚，来的明军骑兵部队，可能只是一支巡逻队。 在发现马贼的时候，陈梓薇曾经让罗格带着她的闺女，杀出马贼重围，去最近的明军报信。 只是陈梓薇经常带商队走这条路，知道最近的卫所也有几十公里，若是卫所的援兵，绝不可能这么快便抵达此处。 那就只有可能是巡逻的骑兵部队。 他们还是劣势，可若是能前后夹击，里应外合的话，倒有可能突围出去。 看到陈梓薇冲锋在前，商队的护卫们也都受到鼓舞。 “跟着三小姐冲！！！” 几个满身鲜血的汉子大喊着，便率先冲了出去，跟随在陈梓薇身后。 其他的商队护卫也是如此。 刚刚分兵，打算攻击明军的图鲁姆看到这一幕，也是颇为诧异。 可他再一想，前后夹击，这似乎是商队和明军唯一可能击败他的机会。 如此敏锐的战场嗅觉，还有对战机的把控能力，让图鲁姆心中暗惊。 “这个女人····看来不能当我的压寨夫人了，扎手！” 图鲁姆冷笑一声，拔出雪亮的长刀，带着手下骑兵便向陈梓薇杀去。 另一边，楚天带领的五百千机卫骑兵们，却已经将手中的燧发枪举起来，对准了前方冲锋过来的敌军骑兵。 看到远处商队的护卫们，竟然也主动冲杀了出来，和另外一支马贼纠缠在一起，楚天也不由得赞叹起来。 “领头的倒是聪明人，知道前后夹击，里应外合。” 楚天夸赞一声道。 在旁边的罗格用粗重的嗓音道： “这是自然，那可是我们家三小姐。” “女的！？” 楚天一愣，对于领头人的身份相当诧异。 “女的怎么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楚天侧过头去，就看到一脸鲜血，目光清冽，肤白似雪的罗冬儿。 “没怎么，只是有些意外，毕竟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还是少数。” 楚天这样说着，便见到罗冬儿唰地一下，将一把硬弓从侧面取出，目光死死盯着前方，像是准备狩猎的鹰隼。 他转过头，就看到马贼越来越近。 “千机卫！！！瞄准！！！” 楚天话音落下，便可听到整齐划一的声音传来。 战马上的千机卫骑兵们，将燧发枪举起，对准前方冲锋的马贼。 “开火！！！” 随着楚天一声令下，爆裂的枪响也在此刻传来。 “砰砰砰！！！！” 一连串的枪声中，前方冲锋的马贼瞬间倒了一大排。 可队伍后方跟进的马贼，竟然悍不畏死，继续向前。 此刻的罗冬儿，震惊于那些火枪的威力，却也在此刻弯弓搭箭。 “吱呀——” 弓箭被罗冬儿双臂拉开，随后便在迸裂一般的声响中，一支利箭向前。 此刻正是千机卫骑兵们换弹的时候，这一支飞射出去的弓箭，却是唯一攻击过去的武器。 “噗嗤！！！” 一个冲锋中的马贼，竟然被那飞射出去的箭矢命中，整个身体都从战马上倒飞出去。 第九十二章 两面夹击 楚天震惊于罗冬儿的天生神力，因为现在双方相距甚远，那硬弓能飞射如此远的距离，还能命中敌人。 这一方面说明罗冬儿使用的硬弓，至少也是四石弓，甚至是五石弓。 哪怕是许多强壮的男子，都无法拉开这样的硬弓，更何况一个看上去有几分瘦弱的女子呢？ 命中第一个目标，罗冬儿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而是继续弯弓搭箭，箭矢连续飞射，那冲锋的马贼，也接连倒地上。 终于，千机卫的第二轮射击展开。 “砰砰砰！！！” 又是一轮齐射，冲锋的马贼前排再次大面积被发射出去的弹丸命中。 战马的嘶鸣，马贼的惨叫交织在一起。 这些马贼自然恐惧于明军火器的威力，可现在的他们的战马已经冲到最高速，自然没有掉头后撤的可能。 楚天此刻突然一招手，怒吼道： “弟兄们，跑！！！” 他这一嗓子，倒是让罗冬儿颇为意外。 明明是撤退，可从楚天喊出来，那气势和阵仗，倒像是冲锋一样。 这让罗冬儿不由得撇撇嘴，俏声道： “你这当官的果真不行，看到骑兵冲过来便吓破了胆子，且看本姑娘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千机卫的骑兵们，早就已经得到了命令，听到楚天的话，二话不说便开始催动胯下战马，向后方狂奔而去。 至于楚天，还没听完罗冬儿的话，就第一个跑出去了。 罗冬儿看着楚天逃窜而去的身影，心中更是不屑。 她唰地一下拔出腰间弯刀，就要向前冲锋。 “傻闺女，干嘛呢，跑啊！！！” 一旁的罗格看到，就知道自己这闺女又要犯轴，拉上罗冬儿的马缰绳，就带着她跟上楚天带领的千机卫。 那些北元骑兵们，看到对面的敌人竟然逃跑，自然不远善罢甘休。 他们也在心中更加笃定，对面的明军只是小股巡逻队，否则根本没必要逃跑。 “追上去，将他们全部杀死！！！” 带领他们的马贼头目，怒吼着挥动手中马刀，加速向前。 他们追出去一段距离，就意识到情况不太对。 方才还在前方狂奔的敌军骑兵，突然向两侧分开，进入到旁边的树林之中。 而就在千机卫骑兵们，向两侧分开的刹那，这股马贼便见到一排上千人的骑兵部队，如同一道黑色的墙壁，横亘在自己面前。 那是被楚天隐藏在后方的上千名千机卫士兵。 他们早就已经抬起燧发枪，对准前方。 此刻的敌军骑兵，出现在他们视野刹那，密集的枪声便再次响彻雪原。 “砰砰砰！！！！” 这一次射击的阵型更加密集，那冲锋的马贼损失更大。 最前排的骑兵几乎全军覆没，后排的骑兵们看到，也受到极大震撼。 他们之前伤亡就不小了，如今敌人一次齐射，就让他们折损上百人马。 就在这些骑兵们，思考着要不要继续冲锋的时候，第二轮的齐射已经抵达。 飞射过来的子弹，顷刻间便让后面第二排的骑兵倒地，脆弱的生命被燧发枪收割，鲜血染红了白色的雪。 只是两轮齐射，马贼便彻底丧失继续冲锋的勇气，他们不敢继续向前，转而向侧面冲去。 可这个时候，方才冲入侧面的千机卫骑兵们，已经在楚天的指挥下调转马头，同时将手中的燧发枪对准了他们。 三面夹击，这伙马贼已然陷入绝境。 “砰砰！！！！” 又是一连串的齐射，这一次马贼骑兵损失更大，因为需要同时承受三个方向飞射过来的子弹，而他们又无处躲闪。 这一次的齐射，让这伙马贼陷入彻底的溃乱之中。 在旁边的罗冬儿，看到这一幕，顿时瞪大了美目，心中惊奇得很。 这伙骑兵，方才还如狼似虎的，结果竟然莫名其妙便落入圈套，如今被杀的陷入溃乱之中。 再看楚天带领的这些骑兵们，从作战到现在，竟然连一个受伤的都没有。 罗冬儿不由得将目光注视在楚天身上，这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打起仗来倒是和三小姐一样。 另外一边，朱棣带领的骑兵部队，也注意到马贼分成两支。 他敏锐捕捉到了战机，带着手下骑兵，便从后方杀了过来，向图鲁姆带领的上千马贼杀了过去。 朱棣带领的这支骑兵部队，是蓝玉的亲兵卫队，其战斗力如何自然不必多说。 此时他们从两侧直接杀了过去，至于图鲁姆带领的马贼，则是被商队的护卫们纠缠住，无法脱身。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图鲁姆意识到大事不妙，他立刻让手下的士兵们发信号，汇聚在一起，打算逃跑。 可他信号发出去之后，却惊讶的发现，之前追击明军巡逻队的那支部队，竟然一去不回。 “撤退！！！” 图鲁姆大喊着，却听到一阵马蹄声，从前方传来。 他看到一支上千人的骑兵部队，向这个方向奔跑过来。 这让图鲁姆下意识地以为，那是方才分兵出去作战的另外一支马贼。 他大喊着，让手下的骑兵们，同另外一只马贼汇聚在一起。 这些马贼们此时已经无心恋战，得到图鲁姆命令之后，便不顾一切地向策马狂奔。 朱棣则带着手下的骑兵们，在很好穷追不舍。 轰隆隆的马蹄声之中，楚天端坐战马之上，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那些马贼，便露出冷笑来。 “预备！！！”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骑兵们便举起来手中的燧发枪对准前方。 正打算和他们回合的马贼，越是向前，就越觉得不对劲。 图鲁姆眉头皱起来，如果眼前的这支部队，是另外一支马贼的话，那应该是用接应的阵型才是啊，为什么现在一字排开？ 他很快意识到情况不对，怒吼道： “前方是敌军，冲破他们的阵型！！！” 图鲁姆怒吼着，啪啪地派了两下马屁股，让战马奔腾的速度更快。 “开火！！！！” 怒吼传来，士兵们手中的燧发枪，都在此刻开火。 “砰砰砰！！！！” 第九十三章 大胜 一轮齐射之后，紧接着就是第二排的士兵，进行第二轮齐射。 这样的燧发枪齐射，产生的火光瞬间将雪夜点亮。 冲锋在前方的马贼队伍，转眼便倒下去一大片。 图鲁姆一看，就知道明军的火器厉害的很，而且眼前这支敌军哪里是巡逻部队，足足上千人的规模，还装备有这么多威力强大的火器，他们不可能是这支明军对手的。 “分散突围！！！” 图鲁姆这样怒吼一声，便带着手下的士兵们，向两侧调转方向。 “开火！！！” 第二轮齐射展开，又是一连串的子弹飞射出去，命中那些奔跑之中的马贼队伍。 千机卫装备的燧发枪，有效射程三百米左右，这足够他们发射四次子弹。 四次打完，对面冲锋的骑兵队伍，基本上也要折损不少。 到时候他们再抽出马刀和敌人近战，不管是士气还是人数方面，都会占据更大的优势。 “砰砰砰！！！” 一阵烟雾和火光的闪烁中，图鲁姆带领的马贼们，再次倒下去一大片。 这让图鲁姆意识到，等到他们的队伍冲到敌人跟前的时候，恐怕连一半儿人都不到了。 他不是个莽夫，否则也不会逃避过多次明军对他的围剿。 如今看到情况不对劲，图鲁姆果断下令，让手下的马贼们向两侧分散撤退。 看到这一幕，楚天自然不会放过他们。 在他的命令之下，千机卫的骑兵们，又放了一轮枪，将逃窜之中的大批骑兵打倒在地上。 千机卫的骑兵们，放完最后一轮子弹之后，便蹭地一下，拔出来腰间马刀。 寒光闪闪之间，千机卫骑兵怒吼着向前冲锋。 在他们之前，罗冬儿却第一个冲杀了出去。 她胯下的战马速度倒是很快，在雪地上奔跑，也如履平地。 至于罗冬儿手中弯刀，更是被高举起来，冲向逃跑的马贼之中，好似一团红色的火焰。 “巾帼不让须眉啊。” 楚天不由得感慨一声道。 他知道，这场战斗的结果已经明了，便带着手下的十多个骑兵，向商队护卫所在的位置奔去。 此时，朱棣带领的亲卫骑兵已经追杀马贼去了，留在这里的还有一百多名商队护卫。 在他们身旁，能看到被染红的积雪，还有横七竖八散落的尸体，有马贼的也有商队护卫的。 “谢将军领兵救援，小女子无以为报！！” 陈家的三小姐陈紫薇走上前来，向楚天抱拳道。 目光落在陈紫薇身上，楚天便不由得微微挑眉。 这女子身穿皮甲，脸上还有尚未擦拭干净的鲜血，一双美眸中，还藏着尚未退散的杀气。 “陈家三小姐，名不虚传啊。” 楚天知道她，从白若云那里听到的。 白若云一直想要扩展辽东一带的生意，却遭遇了失败，原因很简单，便是因为辽东有陈家在那里， 在白若云的口中，陈家的三小姐是个奇女子，不仅仅能上马打仗，还能经营好家族生意，这可惜是个丫鬟生的，还是个女人，否则那陈家族长的位置必然是他的。 “都是虚名，敢问将军尊姓大名，若是来日到了沈阳城，小女子必为将军接风洗尘。” 陈紫薇说着，眼神中带着笃定，从容，自信。 “来日和陈小姐来往的机会还有很多。” 楚天大有深意地说着。 这话倒是让陈紫薇不由得思索起来，心想这位将军为什么这样说，难道他要去沈阳城？而且还要在沈阳城呆一段时间，甚至还需要借助到陈家的力量做什么事情？ 一连串的疑问回荡在她的脑海之中，陈紫薇展颜一笑，拱手道： “以后到了沈阳，有什么需要将军尽可以吩咐，凡是我陈紫薇能做到的事情，一定尽心尽力。” 两人说话的时候，便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楚天转过头去，便见到一个骑兵，手中提着什么东西，向这边疾驰而来。 等到那骑兵稍近一些，楚天这才看清楚，来的人竟然是罗冬儿。 在她的手中，提着一颗脑袋。 楚天并不知道那人是谁，可陈紫薇却是认得。 “图鲁姆！冬儿你好生厉害，竟然杀死了图鲁姆？” 第九十四章 信号弹 “图鲁姆？” 这个名字楚天也有些陌生，可陈梓薇一番解释之后，楚天就知道了此人原来名头不小。 “哈哈哈，这么说的话，罗冬儿你算是立了军功啊。” 楚天对罗冬儿这个奇女子倒是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立了军功又如何，女子又不能从军，也不能上阵杀敌。” 罗冬儿撇撇嘴，仍旧拎着手中的人头。 在三人说话的时候，燕王朱棣已经凯旋而归。 他一身鲜血，脸上却带着畅快的笑意。 果然和楚天想的一样，别人打仗可能是为了一口饭，朱棣打仗纯粹就是个人爱好。 “哈哈哈，楚先生，这一次可杀了一个痛快，您的战法当真厉害啊，那群马贼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情况，便已经被我军击溃。” 朱棣大笑一声，便催动战马，来到楚天面前。 陈梓薇和罗冬儿转过头去，便见到燕王已经来到楚天旁边，不过态度却颇为恭敬。 罗冬儿并不认识燕王，但是陈梓薇却是认得。 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行礼道： “见过燕王殿下！” 楚天一看，这才想到，也就自己不把朱棣当成个王爷，其他人见到燕王的话，那还真是要下跪行礼才行。 罗冬儿不明所以，却跪也不跪，就是站在那里，抬头看向燕王。 朱棣翻身下马，让陈梓薇抬起头来，打量一番之后这才想起眼前这人是谁。 “陈家的三小姐是吧，本王之前在北平城见过你，没想到竟然在此地相遇。” 朱棣这样说着，看向一旁楚天，介绍道： “这位是千机部尚书楚天楚大人，这位是辽东陈家的三小姐，可是个奇女子啊，以后到了辽东，我们打交道的机会应该会很多。” 听到这话，陈梓薇浑身一震。 她之前虽然判断出来楚天身份不凡。 毕竟这么年轻，就能带领一支上千人的精锐骑兵，必然家世显赫。 却不曾想，眼前这人竟然是尚书大人。 尚书相当于什么？明朝废除丞相，原本属于丞相的权力，一部分到了皇帝手中，还有相当一部分，就到了六部的各大尚书手中。 某种程度上来说，成为一部尚书，已经能称得上是人臣巅峰了。 不过，这个千机部是什么部门？新成立的部门吗？ 陈梓薇思量一番，恍然想起之前听到的一些消息。 说是南京城中出现一个奇人，通宵古今未来，同时能改大明国运，甚至还发表了许多离经叛道的言论。 结果此人非但没有受到任何惩戒，反倒是得到了皇上的重用。 难道，那位奇人就是······ 想到这里，陈梓薇急忙致歉道： “小女子有眼无珠，竟然不曾认出楚大人，望楚大人责罚。” 楚天不喜欢封建礼俗这一套，摆摆手道： “行啦行啦，还是自然点儿好，我最讨厌别人动不动就大人大人的喊了，你以后喊我楚先生就行。” 正说着话，傅友德带领的大军，已经赶到此处。 他看着沿途散落的马贼尸体，还有正在打扫战场的千机卫士兵，心中暗暗吃惊。 他带领的部队，一直在后方不远的地方，不过又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听到枪声响起之后，傅友德便带领军队赶来。 结果赶到这里的时候，就只看到了正在打扫战场的士兵。 傅友德环顾四周，便唤过来一个士兵道： “你们楚大人呢？” 那士兵抱拳道： “启禀将军，我家大人就在前方。” 傅友德看了一眼远处，那里灯火通明，隐约可以看到一些忙碌的身影，那是正在收拾散落货物的商队护卫。 “这里发生了什么？马贼呢？” 转过头来，傅友德又问了一句。 士兵如实回答道： “马贼已经被大人还有燕王殿下，带领军队击溃，斩首人数正在清点。” “什么？这才几刻钟的时间，就全部击溃了？” 傅友德有些难以置信。 楚天不知道这个图鲁姆是谁，傅友德却知道。 之前他和蓝玉一起北伐的时候，便从此地经过，听说过当地的卫所将军，提起过这个图鲁姆。 “是的，那群马贼笨得很，大人设了个圈套，诱敌深入，那群马贼就被我们用火器全部打死了。” 千机卫的这个士兵，轻描淡写地讲述了一下战斗过程。 在他的口中，整个战斗过程似乎相当简单，可又凸显出了楚天的神机妙算。 这让傅友德惊疑不定起来，心想什么情况，之前周边数个卫所，连续清剿多次都不曾消灭掉的图鲁姆，竟然被楚天略施小计便全部歼灭？ 带着满脑子的疑惑，傅友德驱动战马向前，终于见到楚天和燕王朱棣。 他扫视一眼罗冬儿还有陈梓薇，向楚天还有朱棣行礼道： “燕王殿下，楚大人，那些马贼被全歼了？” 不等楚天说话，朱棣便迫不及待地抢答道： “正是如此，楚先生略施小计，便将那群马贼消灭了一个干干净净，这算不算是军功啊？将军。” 楚天还没有给自己请功，这朱棣倒是比他还着急，好像生怕这个功劳不能算到楚天头上一般。 看着一尘不染，脸颊在风雪中冻得通红的楚天，傅友德惊讶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楚天第一战就表现出如此的智谋，而且千机卫也展现出强大的战斗力。 和蓝玉想的不一样，千机卫在演练之中能爆发出极强的战斗力，到了真是的战场上依然如此，甚至更加夸张。 傅友德还在震惊的时候，这边千机卫的一个士兵，便跑了过来。 “报大人，已经清点完毕，我军伤亡二十三人，其中阵亡十人，负伤十三人。 消灭敌军一千三百零七人，同时俘获敌军两百三十一人，还有部分马贼逃窜，已经按照将军命令停止追击。” 听完这个汇报，傅友德端坐在战马上的身体微微一晃。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楚天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看来，之前蓝玉和太子殿下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楚天和燕王殿下都太能打了，别说是这两千马贼了，傅友德估摸着再来两千，也不够两人砍的。 第九十五章 辽东 此时，在另外一边，风雪呼啸之间的明军大营内，太子朱标裹着厚厚的被褥，不安地跺着步子。 他来来回回地走着，让蓝玉看的心烦，不由得提醒道： “殿下啊，您能别在这里来回走了吗？我这眼睛都快花了啊。” 朱标拱手道： “将军，实在是我放不下老四和楚先生啊。 老四还好说，毕竟打过仗，可楚先生第一次上阵沙场，战场上形势又是瞬息万变，这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可如何是好啊？” 见朱标还是如此忧虑，蓝玉无奈，只能安慰道： “我的太子殿下，您就放一万个心成吗？末将已经让傅友德在后方援护了，那只是一伙马贼，不是他纳哈出的主力精锐，能出什么岔子。” 说到这里，蓝玉顿了顿道： “我倒是不担心燕王殿下，就是楚大人，他没有打过仗，恐怕看到人脑袋被砍下来，能吓得尿裤子。 他死了倒是没什么，这辽东的精确地图可去哪儿找啊？总不能把他脑袋挖出来瞧吧？” 正说着话，楚天的声音就从营帐外传来。 “大将军，我这大老远可就听到你说我的坏话呢。” 这声音正来自楚天。 门帘被掀开，楚天便和朱棣，还有傅友德三人进入营帐内。 蓝玉老脸一红，不去和楚天对视。 他看向傅友德道： “怎么样，那伙马贼被歼灭了吗？” 傅友德道： “启禀将军，已经被全部歼灭了，贼首图鲁姆，也被砍下了脑袋。” “可是燕王殿下的功劳？” 说着，蓝玉的目光落到浑身鲜血的朱棣身上。 如果是朱棣带领骑兵部队，将马贼全歼的话，他倒是没有丝毫意外。 因为朱棣之前便跟随常遇春打仗，积累了不少战场经验，自己也曾经教过他如何野外作战，算是自己的半个徒弟。 可朱棣却道： “大将军误会了，这首功还得是楚先生的。” “什么！？” 蓝玉眼睛一瞪道。 倒是在一旁的朱标，没有太多意外。 在他看来，楚天无所不能，除了不能生孩子，这世界上就没有他不会的。 不过就是剿灭一群马贼罢了，自然不在话下。 楚天没有说话，只是神秘一笑。 朱棣走到楚天身边道： “没错，正是楚先生出的计策，我们才将那伙马贼全歼，而且自身的损失极小。 千机卫最厉害，几乎什么伤亡，便消灭了上千名敌军。 我带领的亲卫骑兵队，其实没有发挥太大的作用，冲过去的时候那伙贼军已经被消灭的差不多了。” 听闻此言，蓝玉看向楚天的眼神，变得更加奇怪。 带着惊诧，带着疑惑，也带着几分不服气。 他瞧不上的楚天，结果却是用实际的表现，反复地抽打自己的脸。 可蓝玉可不会道歉，他本就心高气傲，现在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 “不过就是一群蟊贼罢了，没什么好说的。 楚大人，时间紧迫，您还是尽快完成辽东一带的绘制吧。” 楚天自然能看出来蓝玉的想法，他也不恼，只是微笑着拱手。 同时他也在心中暗想着，难怪后来朱元璋要把蓝玉的脑袋砍了，此人心高气傲的很，哪怕是做错了事情也绝对不会承认。 朱标在的时候或许还能镇住，换成朱标的儿子朱允炆，绝对镇不住这样骄纵的将领。 大军借助着雪橇，开始用更快的速度行军。 两日之后，他们终于抵达山海关。 这里是一座雄关，被明军收复之后，便经过数次加固，如今已经形成了一道严密的防御体系。 他们在这里休息了半日时间，前线的军报再次传来。 纳哈出的大军再次南下，掠夺边关十五座城镇，同时还拔除掉了三座卫所。 辽东一带的明军不敢主动出击，只能呆在沈阳城中。 城中的百姓们倒是不必担心受到劫掠，可城外的百姓们却难以自保。 “纳哈出的军队活动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大胆，甚至开始在沈阳城周边活动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想要趁着我们主力未到，抓紧时间多劫掠一些人口和物资。” 蓝玉指着辽东一带地图，目光相当凝重。 现在他使用的地图，已经更换成为楚天亲自绘制的。 只是用了一天，蓝玉就意识到这张地图的精准性，远远超过之前明军使用的辽东地图。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要加快行军速度才行啊。” 朱标语重心长地说道。 傅友德抱拳道： “末将愿意领一支骑兵部队，先行抵达沈阳城，对周边活动的敌军进行肃清，同时也分散斥候部队出去，探查北元主力所在。” 朱棣也在此刻主动请战，但是蓝玉还是决定派遣傅友德前去。 一方面朱棣身份不一般，这种先锋部队承担的作战任务最为繁重，也最是危险，若是朱棣出了什么差池，他担不起责任。 还有一方面，则是傅友德作战经验丰富，也是大明的名将，让他来担任先锋先行支援沈阳城，蓝玉也放心。 当天傅友德便带领一万骑兵，先行赶赴沈阳城。 至于明军主力，则是在第二天清晨才再次出发。 沈阳城外，一座燃烧的镇子，街道上的白雪已经被鲜血染红。 尸体到处都是，横七竖八地分布在雪面上，院落中，墙角处。 里面有青壮男子，也有老幼妇孺。 北元骑兵们对于他们的屠杀，几乎是无差别的。 此时这些骑兵并未撤退，因为他们知道沈阳城中的明军不敢主动出击。 之前明军也曾经在边境一带，尝试对他们主动出击，结果纳哈出略施小计，便吃掉了明军三座卫所的兵力。 这让辽东总兵余剑谨小慎微起来，将主要兵力都龟缩在主要的堡寨，城池之中。 像是这样只有千人居住的镇子，并不在明军保护之中。 一处燃烧的篝火旁，北元的骑兵们，将抢劫过来的冻肉，架在赤红色的火焰上炙烤着。 肉香伴随着呲呲的声响，飘荡在清冷无比的空气之中。 第九十六章 傅友德 这支北元万人队队长，万户阔托贴贴，正撕咬一块烤熟的猪肉。 他是纳哈出得力干将，也是身经百战，攻无不克的北元名将。 不过自从王保保逝世之后，北元内部就成了一盘散沙，难以再次凝聚强大的军力，对大明进行反攻。 纳哈出的崛起，改变了这种状况，也让壮志未酬的阔托贴贴有了用武之地。 他虽年过五旬，须发灰白，可仍旧龙精虎猛，目光炯炯。 “汉人的女人，皮肤还是要比我们草原上的女人娇嫩。” 在他身边的一个年轻将军笑着说道。 “托木哈，女人的胸脯，比马刀更锋利，会把你的意志消磨干净，会把你身上的血液变得冰凉，不再沸腾。 我们草原的男人，真正的伴侣是我们的战马，我们的马刀，我们的弓箭。” 阔托贴贴语重心长地拍拍托木哈的肩膀。 托木哈是他的亲侄子，是他从小看到大的。 而托木哈也拥有着一个草原勇士应有的潜质。 他勇敢，无畏，在战场上又机敏狡诈，像是一只狼。 “叔叔，我知道你说的这些，女人只是我的玩物罢了。 我会和叔叔您一样，成为草原上最勇猛的骑士，我会让家族的荣耀闪烁。” 托木哈拍拍自己宽厚的胸膛道。 两人正说着话，一阵沉闷的马蹄声传来。 “将军，飞鸽传书，敌军有一支精锐骑兵，正在向沈阳城赶来，明日傍晚便可抵达。” “多少人？” 阔托贴贴问道。 “一万人左右。” 那士兵回答道。 “叔叔，让我去吧，我会带领骑兵，将这些明军杀一个片甲不留。 您知道的，我还没有和这些明军交过手，早就想要领教一下他们的本事了。” 托木哈站起身来，将腰间弯刀唰地一下拔出来，火光照耀刀身上，闪烁寒光。 阔托贴贴继续问道：“领兵的是谁？” “傅友德！” 听到这个名字瞬间，阔托贴贴眼神中寒光一闪。 “是他啊····” “傅友德，这个明军将领很厉害吗？” 托木哈问道。 阔托贴贴点头道：“非常厉害，早年我跟随齐王南征北讨，曾经和这个傅友德交过手，此人凶猛无比，作战又颇具智慧，我吃过他的亏。” 这样说着，他将自己的貂裘扒下来，露出脖颈上的一个刀疤。 “这刀疤便是拜他所赐。” 托木哈看一眼那丑陋的刀疤，冷笑道：“叔叔，侄儿来日必斩他项上人头，为叔叔您出这口恶气。” 阔托贴贴呵呵一笑道：“你有这个心是好的，可你就像是那河滩上未经雕琢的玉石，像是那幼年的狼王，你将来会很强大，可现在的你还很稚嫩，需要积淀和成长。” 托木哈道：“叔叔，侄儿知道，侄儿将来也会变成参天大树的，到时候侄儿枝繁叶茂，也能为叔叔您遮风挡雨。” 这话听得阔托贴贴心中一阵欣慰，他拍拍托木哈肩膀道： “来，托木哈，我的好侄儿，我来教给你如何打这场仗。” 说着，他便让人拿来地图。 伴随着地图展开，阔托贴贴便道： “这支明军，必然是得到了沈阳城告急的消息，所以前出数百里，一方面探查沈阳城周边情况，一方面也要壮大辽东一带明军声势，鼓舞其士气。” “那要怎么消灭他们呢？” 托木哈这样说道。 阔托贴贴冷笑道： “诱敌深入，聚而歼之！” 说着，他指着地图上的某个点道： “我现在就派遣快马，向太尉请求援兵，我们要以五万骑兵，将这支万人左右的明军骑兵全歼在沈阳城外。” 他说完，手掌便啪地一声拍在地图上，仿佛要将傅友德的骑兵队拍碎一般。 两日后，傅友德带领的明军距离沈阳城不到百里。 “报！前方要情况！” 听到这话，傅友德立刻带领手下骑兵，向前方的小镇冲去。 不到几分钟时间，他们就看到变为焦土的镇子，还有那镇子前方，干枯的树杈上面，挂满的头颅。 看到这一幕，不少骑兵部队中的新兵，忍不住反胃，呕吐起来。 老兵们面色淡然，可眼睛里面却有火焰燃烧。 北元人的凶残暴戾，在此刻尽显无疑。 傅友德没有说话，只是翻身下马，踏着积雪走上去，将其中的一颗婴孩的头颅，从树杈上取下来。 他看着那恐惧绝望的眼神，心中一阵抽痛。 “把百姓们的脑袋都取下来，好好埋葬。” 傅友德声音低沉，开始将更多的头颅，从树杈上取下。 其他的明军士兵也都走上来，将这些头颅都取下来之后，在村子里面挖了一个土坑埋葬。 傅友德拿着铁锤，将一块木板做成的墓碑，狠狠地砸进冰冻的土地之中。 做好这些之后，傅友德带领全体明军士兵，单膝跪地行礼。 随后他站起身，扫视向寒风中伫立的明军士兵们。 “弟兄们，知道为什么让你们来辽东了吧！” “知道了！！！” 众人齐声呼喊道。 之前说得再多，有很多明军士兵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劳师远征，来这苦寒之地。 现在他们明白了。 为了保护这片土地的百姓，为了那些草原上的鞑子们再不敢南下袭扰他们的百姓。 “上马，继续行军！” 傅友德说完，便跨上战马，带领大军继续前进。 不多久，便有探马狂奔而来，大喊道： “将军，发现敌军骑兵队，至少千人。” 这话像是一根火柴，将傅友德还有其他明军士兵们，那积蓄已久的愤怒点燃了起来。 “唰！！！” 傅友德将腰间钢刀拔出，怒吼一声道： “将士们，随我杀！” 怒吼声中，战马奔腾，扬起来的雪沫，像是白色的沙尘席卷而起。 大军奔腾而去，向北元骑兵展开追击。 楚天扭了扭自己的腰，踩踏着积雪，便看到陈家三小姐陈梓薇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 她披着白色的大氅，像是雪中的一只银狐，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和马贼厮杀时候的杀气，反倒是带着几分仙子一般的轻灵出尘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