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决定之前》 第一章 城市 从父母家回到这个城市转眼已经过去3个月了。 每年年初特有的那种, 对于重复过无数次,被期待过无数次,却在很短的某个时间内用每个人都无法想象的, 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提出本该被质疑的麻木中, 迅速降温。 像是电影结束时候从剧院中走出来, 还挣扎着跟同伴试着勉强沉浸在刚才世界中的那短短几分钟, 又像是死刑前不知道是为了化解尴尬, 还是已经看破一切的囚犯,没有丝毫预兆的跟刽子手讲的那个充满禅意的陈年老笑话。 在极度悲哀的未来跑来报道之前,哪怕是让这1秒, 这一个瞬间还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那种, 对于生命歇斯底里的支配感, 和对于不久未来的幻想与期望所导致的,包裹着整个城市的浮动氛围, 都在这三个月里迅速失速。 再过上几天, 说不上是好还是坏的这种氛围,便会坐上开往下一站的火车, 下车地点还是一样, 无力的期待还是一样, 周围的温度,气息, 可预见的无聊闹剧,还是一样。 它就这样从这里消失,又在这里出现, 遵循着被世人创造出来的时间观念, 像是隔壁慈祥的老奶奶一样, 看清一切,可还是会怀揣着毒苹果, 陪她心爱的孙女演一出最爱的“白雪公主”。 三月底空气中的微霜味道, 让我还暂时无法忘记冬天时节需要别人温暖肌肤的感觉, 四月初花香里那雏香嗅醺, 使我却瞬间能够想起春天来时渴望新规可爱微笑的样子。 抱着这种我自己独有的从4月开始对新年度的期待感, 慢慢的翻个身,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薄到要死的被子被随机的推到了一边, 也许是因为过于单薄,在被子挤压之后,并没有形成邋遢人士床上标志性的由被子形成的“小小山峰”。 窗外黑漆漆的让人看不清,显然大部分的月光都被公寓门前那棵少说有8,9米的树给挡上了。 我怕黑,但是对这种只属于夜里的黑暗并不反感。 就像我不会把从海鲜市场买回来的生鱼直接塞进嘴里,但是被某些身穿白袍的寿司师傅摆在米饭上面之后,它就变成了一道美味。 不知道是隔壁还是楼上电视里传出的声音,像学校恶霸在没有老师的班级里夸夸其谈一样洪亮。 声音产生的震颤和对空气的摩擦甚至让我觉得这房间没那么冷了。 拖着身子,我不情愿的走到厨房,拿起今天应该服用剂量的药,全部投进嘴里, 就着早上剩下的白粥,稀里糊涂的咽了下去。 “这药真的管用吗,已经快10天了”。 “是起初几天没吃的原因吗。。早知道没用就不吃了”。 嘴里含着剩下的几粒粥,我嘟嘟囔囔的走回到了床边, 刚才还不属于这个房间的月光顺着窗户的缝隙砸在床上, 白的让人发慌。 我不禁想怎么这月亮也开始配合恶霸邻居欺负我了吗? 努力扔掉这种垃圾幻想,一头倒进床里,身体像应急时的条件反射一般避开了月光照在床上的位置,使我的身体看起来扭曲的不成样子。 好像有时候就是对于这种奇怪姿势的轻微坚持,才能使大脑不去想其他那些不开心的事情,逐渐入睡。 等你突然想起对改变这个姿势的抵抗时,时间已然过去了数小时。 然而我醒来的原因并不是后背和脊椎对于过度保持这个姿势的抗议声。 在梦里,有一张被幻影模糊了的脸,对着我走来,然后拿出那把匕首, 我曾经无数次在梦里见过的那把匕首,向我挥舞过来。 “啊”! 你很难分辨这个尖叫声是我还是脊椎发出来的,随后我的身体像弹簧一样bing!的一下摆的笔直,一瞬间就从床上弹了起来。 当我反应过来时,已经用极为标准的姿势立正的站在了房间中央。 眼前本该属于这个房间的景象因为刚刚站起时用力过猛导致的大脑缺血而显得歪歪扭扭。 从二手市场淘来的,立的不是很稳的瘸腿黄色书架也显得有些发绿。 我竭尽全力试图快速的理解周围所发生的事情,真实时间大概5秒,但在我心里大概五小时, 就是过了差不多那样的时间,我才被窗外树梢上叽叽喳喳的麻雀叫声拉回这个世界。 那一刻如果对面有张镜子,我猜映出我的表情理应是安堵。 但在没有镜子的这个瞬间,我心里总觉得我的面目,我的四肢,我的一切好像都深陷在无比的失望和后悔中。 这让我感到不安和无法理解。 擦掉这里的不安之后,墙上时钟里时针和分针所指向的地方马上就把我拉向了另一个不安。 “不好,要迟到了”! 我抓起挂在床头上的白衬衫直接套在了身上,衬衫上的纽扣完完整整的扣在了一起。 开始不禁为自己从来不解扣子的小聪明感到稍微的骄傲。 这个墙壁薄如蝉翼的公寓除了月租便宜之外,唯一的好处就是徒步5分钟之内大概有8个公交车站。 听楼下的管理员大叔说,这在这个以公交发达闻名的城市里也算极为稀少。 但对我这个总是只用一条上班线路,几乎从不外出游玩的人来说也不能算得上一个特别大的魅力。 不过每当管理员一本正经的谈论此事的厉害之处时,我只能展现出成年人的微笑,试着附和。 管理员总是以“这么好的房子,你可别轻易搬走啊”来结束他每次相同内容的论述。 不知道劝留住户续租能不能算得上他的业绩,我不禁感叹现在各行各业真的都不好做。 其实就算他不说我也不会搬走,优越的交通位置,低廉的租赁价格,我不可能再找得到比这个房子更适合自己的住处了。 除了搬进来之后就开始的那个梦,那个拿匕首的女人。 不过我还没到把梦的内容和房子联系起来那么幼稚。 匕首女人好像住在我脑子里,我确实住在这个房子里, 但如果你非说这等于匕首女人好像确实住在这房子里, 那我也只能为你的杰出辩论送上掌声与喝彩。 拿上几天没打开了的公文包,又狠狠的怼了几口昨日剩下的正在变味儿过程中稀饭。 日常性的跟管理员打了招呼之后,我用能够说服自己是在全力争取时间的最低限速度半走半跑的出了公寓。 就在公寓门打开的那一刹那,一辆公共汽车就像是见到主人的拉布拉多犬一样冲着我身后的公寓直直的扎了进去。 那速度感觉它划过我身旁所带起的突风甚至能划伤脸颊。 我瞪大眼睛呆滞的站在原地,手里的公文包不听使唤的落在了地上,不识趣的发出了pang!的一声。 这种事故在这个城市不算少见,不过真切的发生在我身边还是第一次。 说句题外话,我搬到这个城市的时间恰巧也差不多是开始不觉得这种事情听起来有多么奇怪的那么久。 我转过身去,看到公交车的残骸被公寓门口那棵大树挡住了一半。 目光顺着没有被爆炸完全烧却的公交车框架,看到的是被撞的已经认不清楚了的管理员尸体。 就像大风天被刮在半空中的塑料垃圾袋一样,管理员的尸体还被爆炸带来的阵风一次次的席卷着,有那么几个瞬间扭曲的姿势让你觉得它好像还活着。 但回过神来后就能感到那毫无生气的无机物所展现出的类人动作所带来的不知名恐怖。 公交车里残余的汽油发生了第二次小型爆炸,随着爆炸产生的突风,管理员被吹到了半空中,好死不死的落到了我的脚边。 下一个瞬间,来不及思考的我下意识的捂住自己准备吐出点什么的嘴,双膝早已向身体的重力屈服,整个人像漏了气的娃娃一样跪倒在地上。 大概20秒前刚刚咽下的稀饭从我捂着嘴的手指缝中喷涌而出,全吐在了管理员的尸体上。 公交车上还在燃烧的高温火焰像烤肉该换篦子时那样一窜一窜的,有几次接近我们的时候烧到了管理员与我的之间的那些混合物。 蛋白质,脂肪和我不小心加入的碳水化合物搅拌在一起,被瞬间加热,真的发出了类似烤肉的那种焦焦味道。 人类本能嗅觉的特性让我真实的感觉到了它的好闻。 但在下一个瞬间,理智虽迟但到,让我立马从逻辑上对这个味道变得无法接受。 我不想,也不愿意承认这个闻起来无法描述的东西在前1秒还在我的身体里。 更不想,更不愿意这种悲剧就这样简单的发生在对我来说还算普通的一个早晨。 我就这样呆坐在地上,每隔几秒钟就吐几下,没过几次之后,早上的那几口稀饭就消耗殆尽。 逐渐变成胃液倒流,最后成了停不下来的咳嗽和干呕。 救火队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的现场,周围无数的喊叫与还在持续的小型爆炸让我有了一个不让别人听到自己抽泣的机会。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这个地方开始静了下来,我也开始逐渐降低抽泣的声音, 最后从无声的颤抖中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快迟到了啊”。 轻声对自己说了这句话之后,捡起公文包,撑着毫无光彩的眼睛,确认自己身体并无大碍之后开始走向车站。 只能机械式径直前进的我当时没有精力发现,在救援的人群中,有一个穿着帽衫的蓝色眼睛女孩从头到尾观察了这一切,直到我的背影消失在地平线之后,也消失在了人群中。 几分钟后,我到了通往公司的公交车站,几百米外燃烧着的公交车还在挣扎着烧尽最后一滴汽油,而车站里等车的乘客也在努力遏制着自己颤抖的身体。 有些人死咬嘴唇,有些人压低了几下帽子,也有人很刻意的用哈气来温暖攥成一团的铁青色的拳头。 大家还是像机器人一样文质彬彬的排着队等车,就好像管理员没有死,刚才的一切没有发生,我今晚还会回到那个公寓,回到那个不变的平凡生活一样。 第二章 开始 “监测数据接收中...编号为9652的卫士生命蒸发的风险在快速提高,迦迪安系统进入待机状态,随时可以启....?!已经接收到启动信号!!启动倒计时10,9,8....!?编号目标比计算提前切入系统!”黑暗中,蓝发女生努力用尽量沉稳的语气说着,你能感到那是经历过不少危机和恐惧的声音,青涩,又微微颤抖,在轻重缓急上也没有做的那么完美,但却异常的笃定。 “对面那边怎么说的” 蓝发女生身后传来的声音冰冷的让人害怕,声音不大,但是一字一句清楚的甚至可以让整个房间都听得到。 “还在计算中...有了!十字电脑判断其自主启动的概率....大于95%!目标有可能产生了新的计算外行动规律。” 蓝发女生手中电脑屏幕上印出的大脑形状图案在大部分神经元都闪烁过一遍之后跳出了上面汇报中的数字。 “复制体的自主活动行为..普罗德类型的觉醒吗..或是同我们的假象一致被那帮老顽固们植入了无聊的东西吗” “9652系统开始输出,并瞬间接近峰值,开始展现超越现象...效率依然持续提高中!....已改变锁定对象轨道并发生正面接触,进入超越收束阶段..在本次元的能量场开始缩小..能量场大部分已经消失,预测转换至其他次元,编号预测不能,9652的冷却系统异常,启动命运轨道系统...结果判断为自动放弃对外形的保持,开始尝试对被保护者的自然情绪产生影响!” “......” “使用了引力吗和转界吗...老师对于原生基因的培养看来是正确的” “被保护目标生命轨迹展示平稳,心理活动也正在恢复中..生理已经完全恢复,扎斯莫尔捕捉失败,目标恢复自然生活!” 空荡荡的房间漆黑一片,由于看不到边界,你很难判断它的真正大小。 但从人类对巨物天生抱有的恐怖心来预测,这里不会小于一个标准大小的足球场。 本就空旷到让人惧怕的房间前面突兀的吊挂着一张大到离谱的屏幕,也许是为了让坐在房间最后的人也能清楚看见,屏幕的呈仰角倒挂。 屏幕看着高级,但一直随着不知道是从哪里吹出来的风微微飘动,让人一眼就能确定那是一块软性屏幕。 显示页面上排列着无数乍一眼看不懂的数字,在你刚刚好像能掌握一点他们之间关联的时候,一串串数字瞬间被另一对新出现的数据所覆盖,就像不想被人悟出其中端倪一般。 数字在超过某个临界点之后会变成红色,整个屏幕播放的所有东西也都会一时停顿,但又在几秒后迅速跌回正常,之后变成一个大家都能看懂的百分比数字,一点点滚动着消失在了屏幕上方。 屏幕左侧则是反复的播放着城市里发生的一起起事故,有的镜头会被单独拿出来形成两个播放画面,在闪烁几次之后开始做不知道为什么的重合对比。 对比失败之后,画面会开始某种搜寻程序,快速扫描后台的无数个文件夹。 时不时的会从文件夹里蹦出几段视频,以大概10倍速的效果播放之后又被塞回去,好像这个错误视频的出现是不可避免的。 这套校准工具显然不打算为了自己的“工作失误”来负任何责任。 房间顺着屏幕向后延展,形成了阶梯式的排列,发生对话的两人大概坐在中间稍微靠前些的位置。 跟这里一切事物的尺寸比起来,两个女人看着稍微有些显得单薄。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两个定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只做机械式交谈的背影却看起来异常可靠。 就像那种并没有夸张外表的大boss一样,最终形态的外形明明跟普通人类并无区别,却只用一个手指就可以随意摧毁行星。 “超越现象展现了多少” “扎斯莫尔的结界并没有对被动对象展现任何回应,初步判断自然情绪没有达到需求结果。” “频率大概是多少” “无法给出数据。” “被干扰了吗...” “计划中的失败,能预测到的失败,扎斯莫尔只会做正确的选择,我们只能选择相信” 蓝发女生身后声音的主人从阴影中站了起来,一头乌黑的头发长到了脚踝那里,脸上岁月的痕迹丝毫盖不住精致的五官,白得发粉的肌肤在黑暗中闪闪发亮,黑框眼睛下的那双蓝眼睛不舍的还在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前面的屏幕。 下一个瞬间,她就像发现了什么一样突然瞪大眼睛,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 城市里还回荡着救护车和消防车的声音,距离上一起事故才刚刚过去单位为秒的时间。 嘈杂的爆炸声掩盖了无数飞行器的踪影。 飞行器大概有5厘米左右大小,呈银白色,由于尺寸和太阳光的照射,飞行器在白天自然的形成了半天然的光学迷彩,我猜这也可能是我们看不到它们的原因之一。 每个飞行器的四周都有30个细小的针孔摄像头在不断伸缩,根据聚焦的不同,长度大概可以展开为3到5毫米,它们大概500架为一组活动,分别分为高空机100架拍摄全局,中空机100架把事故现场分割为模块拍摄,细节机100架来演算现场变化,探测机200架来监测现场人员心理和生理的活动。 “啊啊啊,我真的看不惯这些破烂玩意,整天像苍蝇一样飞来飞去。” “还可以吧前辈,我们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不好吗?是不是因为我们....总是出现在小苍蝇先生们应该聚集的现场啊。” “闭嘴!明明是这些虫子跟着老子,你的天启倒是好啊,可以看到它们,老子每天出门之后大气都敢喘,生怕把这些玩意吸到肺里!” “可是前辈....你....并不需要喘气啊...” “啧啧,不要再踩了老子的雷了,老子已经受够了!” 细窄的巷子里两个一高一矮的背影正在对话,依稀能看到高个子披着的斗篷上面有个老虎纹章,矮个子蜷缩在一旁,双手指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好像在使用某种能力。 “前..前辈,该移动了,328队正在朝这里靠近...” “哈!?啊!?怎么可能,这边今天是分配给我们了吧?!我们今天的杀戮是空的啊?!” “附..附近有其他天启者在待..待机中..” “谁惹的事情谁自己处理!老子不在乎,也绝不走!你给我把全程记录下来,之后给我发到组里面去!” “啊...啊,不行,327,329也在靠近,要...需要撤离!!!” 矮个子刚说完,以二人为中心的西北方就发生了一片幕布式的爆炸,一个个飞行器的残骸被爆炸波吹得四处爆散,爆炸后的飞行器又碰撞到别的,在空中演出了一起连环爆炸,泄露的电池液体在空中喷涌而出,一瞬间就形成了彩虹颜色。 彩虹下,一位蓝色眼睛的少女手持匕首,飞翔在空中。 第三章 序曲 公交车在城市里飞驰着。 它们行驶的路线规律到像是某种非人能创造出来的产物,自然到让你觉得这城市在活着。 就像双足行走的人类,左脚跟右脚自然的交换前进,也像人体中无数看不到的细胞,从生到死,每天24小时不停的工作着,但这些细胞的主人却从未给出过任何命令。 这一切不需要任何多余的思考,是那么浑然天成,它们真的像都拥有同一个神经网络,来自同一个肉体。 就连那些车祸和事故也像是被镶进肉体中的一段段小插曲,像是人们这一生中不意外的总会经历的那些,特别意外的伤痛和病痛。 “3756号从中丸路向北前进中,超速通过了成田药局,之后转向东面,还在持续加速中,刚刚冲过了读卖中心,进入了山手路..” “之后一路向北!从高松入口逆行进入了首都高速,还在飞速前进中!” “问下蓝儿,能不能夺回864的控制权,让她从丰岛要盯强行切入高速,一定要在祥云寺坂前面把3756拦截下来。” “蓝儿回应,夺权预计消耗大量精力,可能会导致其他载体失控和未知的风险出现!” “不要怕,3756的行为最有可能导致全盘失败,我们只能从眼前的敌人来一个个收拾。” (5小时前) 城市的西边大概30多公里的地方有一座几十年来都没人愿意接近的废墟,周围村落里的老人们都说这是座古代老城的遗址。 传说当时这里的国王因为在战争中被自己的部下所背叛,导致整个王国遭到了敌人的屠杀,在那之后国王就诅咒了这里,如果有外人接近或者进入打扰到了国王的灵魂,在一周之内必定会死于非命。 从废墟的样貌来看,这里确实有过王国存在的痕迹,也许也是因为真的存在某种国王的诅咒,废墟的周围荒芜的让人可怕,贯穿南北的树林到了这片空旷的废墟时产生了真空,不知道是从哪里吹到的歪风在这里交汇,几股气流碰撞在一起,发出让人心灵颤抖的尖叫,像是一支部队在决定与敌人同归于尽,战死沙场之时,做下舍弃生命的那种不寻常的,带有丝丝颤抖,却好像因为这个决定而保护到了自己内心柔软之处的,绝望却又笃定的咆哮。 这声音们从废墟发生,却在位于森林西边的某处戛然而止,好像碰到了空气墙,又好像非开放世界的那种,穿过这里需要读条切换场景的突然消失。无论理由是什么,这一切突兀的让人感到有些不适,甚至有些恶心。 这里看起来便是废墟的真正入口。 一片看起来大概有足球场那么大的的空地的对面有两座看似是人类的雕塑,两人相对而站,其一手持巨斧,另一手拿巨剑,两把武器在空中相碰,呈现出x的形状,除了持剑人的头部只剩下一半以外,雕塑干净的简直不像是历史的产物。从外部吹进这里的狂风打到两人的武器和身上,发出金属摩擦的那种让人生厌的怪声,仔细观察的话,持斧人手中的武器好像随着狂风在极其轻微的摇摆,每次摇摆都会让手中持斧碰撞到剑体上,在空旷的入口前发出巨大的敲钟声,好像是在欢迎发现了这里的勇士,也像是接下来要发生的某种仪式的序曲。 雕像身后几百米的位置,隐约能看到一扇石头做的门,没人知道这里才是这座废墟的真正入口,或者说,我们对于这个入口的认知甚至也可能不是完全正确的,不管怎样,这里就像过去几年里一直发生的那样,今天也有人在进进出出。 “3756的行为与自然接触开始同调,逐渐进入了适应范围之内” “目的是这个吗,御马必先御其蹄,在我们的战术中寻找反折点,又是我们被利用了的一次行动” “需要增加爆炸体的运送吗?” “不需要了,但一定要阻止3756进入自然适应的范围内,竭尽全力对他进行人为阻碍。” 从废墟里传出两人的对话,在狂风被门口雕像遮挡的这里,轻微的对话也显得特别明显。 废墟的石门经过年久失修,在中间和两侧略微的出现了缝隙,阳光顺着缝隙略微照射在废墟的内部,隐约能看到两位妙龄少女在使用某些看似不是这个世界应该存在的类似魔法一样的东西,一人双手支向空中随便划动了几下,在空气中便随即出现了几个魔法阵,少女一手向下展去,几个魔法阵随着少女的手重叠在了一起,转了几圈之后变成同一个颜色,对面的女生见状举起双手,“融合”过后的魔法阵便缓缓的飘向自己手中,在接触到手指的那一刹那,变成了一个方向盘形状,之后飘到了空中,开始不规则的转了起来,闪烁微光。方向盘在空中缓慢漂浮,逐渐的到了一个空旷的区域,眯起眼睛仔细观察,能看到这里存在着无数个类似的方向盘,每一个方向盘的下部都连着一根闪光的细线,线的另一头,当然就是刚才那个少女纤细的双手。 “靖晰姐,你那边离超量还有多少?” “不要担心我,我先把手头上的爆炸体搞定之后,我们一起来处理3756” “不是这样的,我这边正在跟踪着3756的行程,但是感觉它并没有按照我们预想的行程在向《被摧毁目标》前进,好像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另一股力量在跟阿兰她们争夺控制” “不可能,不要多想,这里除了她们之外就只有我们,这是这个世界几百年以来的定理,也是我们必然要接受的命运” “啊,是啊,从那个终始点开始,这个世界几百年了还是这个样子” 两人在尚有历史的废墟中开始谈论过往的时光,手中的工作就像当了十几年的月嫂在给新生儿换尿布那样娴熟,悠然。这个废墟对于二人来说确实有些历史,不过就年月这个衡量标准来讲,也确实只能算是二人足下的短暂栖息地。 几百年来,二人看似在无数个类似这种的废墟中存在过,伽玛村的女神像,渔村的圣女归天,加加村的护国骑士等等,两人在这片大地的各个角落都留下过足迹和传说。 叫靖晰的少女转过头,望向石头门的方向,眼神中的疲惫和冷漠掩盖不住她秀丽的脸庞,一头白色的短发跟拳头大小的脸庞看起来美的简直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身着的运动衣服被挽起了袖子,整个人的体态看起来异常的平稳。少女的嘴被高领的运动衫挡住了,看不清嘴部的动作,但是声音却非常笃定。 “是的,这里是我们的世界,必须由我们自己来守护” 第四章 突破 这个世界原本的住民少之甚少,她们不使用蛮力,不征伐边疆,只是操控魔法来创造城市,造福子民,繁衍种族的后人,每繁衍10万个后人中,可以诞生1位拥有魔法回路的孩子,这些孩子从小就被接纳进宫,被培养成种族的接班人,在这些孩子里,每500年就会出现1位可以与西天神“法尔纳斯”精神接触的大魔法师,来拯救,接着毁灭这个世界,又或者是带着现有的种族进化为超脱的存在,推动世界的进化,但这一切都在那个时候产生了变化,就是那个时候,那个男人降临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靖晰姐,蓝儿回应,3756的控制权已经侵蚀了39%,可以开始轻微调整角度” “立刻夺取部分指挥权,锁定目标方向,得让3756从北面绕一圈,逐渐接近目标的位置” 话音刚落,对面少女的黑色瞳孔从眼眶中挣扎着转了个身,好像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一样,呈现出雪一样的纯白,手里的魔法阵随之发出强光,美的入画,随着光的逐渐变强,能看到持有它的主人是一位坐在轮椅上的,看起来大概17,8岁的女生,从运动短裤里露出的下肢由于长时间没有行走,显得异常纤细,但与生俱来的基因还是挡不住它们的细长比例,少女的双腿毫无力感的耷拉在轮椅上,腿部自然形成的角度,看起来真的很美。 少女上半身穿着一件破旧的魔法袍,破洞却挡不住那纯白的颜色,再加上魔法阵中露出的奇光,使得这整个存在都显得格外神圣。 魔法阵的光一闪一闪,在某个时间点突然再次发光,在那之后便飘向了小沐的方向,少女在离开闪光之后就像恢复了意识一样,眼里逐渐的出现了“人类”的感情,但那感情在下一秒便从安堵变成了担忧。 魔法阵在接触到了靖晰的手之后开始瞬间变形,有几度呈现出了防线盘的形状,但又在很快的时间里崩塌,最终在几秒后变成了一个类似汽车换挡手把的摇杆。 “不好意思靖晰姐,蓝儿说现在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已经很棒了小懿,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靖晰握紧眼前的摇杆,奋力向北边扭转,起初摇杆在原地一动不动,但随着靖晰的发力,摇杆逐渐的发出了那种让人厌恶的金属摩擦声,开始缓缓的摆动。 同时,在距离废墟的几百公里外,代号为3756的公交车开始晃动,汽车的前轮好像在被两股力量推来推去,但最终还是挣扎着开始一点点转向了北边。车轮缓慢的转动带来的是车体稳健的转弯,从汽车中间发出的金属扭曲声跟这稳健的转弯看起来十分不相符,汽车行驶的角度也像是被多重压力所挤压而导致的。 “3756的角度开始发生变化,行驶轨迹的终端逐渐开始向目标修正,我们做到了,靖晰姐” “还不是庆祝的时候,全力调整3756的方向,还有,右后轮距离摆脱控制开始倒计时10秒,叫蓝儿随时做好夺回的准备” “收到。。真是帮爱惹麻烦的家伙” 故事的视角突然转向了另一个充满电脑屏幕的房间,两个熟悉的背影显得有些不安。 “爆炸体还在争夺中,对面的扭力超出了扎斯莫尔的计算范围,控制力还在上升中,扎斯莫尔开始超频,争夺回主导权的概率。。。。开始上升” “靖晰来真格的了吗,这个月蓝儿的使用次数明明已经超过上限了” 黑色长发的女人略显不安的把头发拨到了耳朵后面,露出雪白的皮肤,映衬着耳朵下面那颗美人痣显得存在感格外强烈。 “没办法,这个续回站在奇异点上,如果让我们逃过去了,她们应该就招架不住了” “持续了数百年的战争,随时都有可能停止,你我都是这个时代的旅者,也是为了下一个时代的见证者” “哎。。。。!不是说我们几个也能穿过扎斯莫尔一起去下一个续回吗!前辈怎么感觉你快要跟我道别了一样!” 蓝发的少女转过头朝着身后大声问道,说话的声音略显稚嫩,电脑屏幕的反光打在她的脸上,鹅蛋型的脸庞甚至看起来还带着点婴儿肥。 在少女回头的那一刹那,电脑屏幕突然开始剧烈的闪烁红光,少女一惊,吓得赶快转回了头,不过似乎因为一个瞬间的松懈,导致了没有跟上那庞大的程序的走向,一时间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不知道是被教育成这样,还是与生俱来的反应,少女在下一秒就大声的道了歉。 “对不起,是我的错” 。。。。。。。。。。。。。。 几秒的沉默之后,身后的黑发女人开口说道。 “专注于你的工作少佐,保持紧张感,永远不要忘记,我们面对的是神明” “是的长官!”蓝发少女坚定的对答到。 “牢记,为了生命的延续,我们必须带着人类再次进入下一个纪元” 第五章 急流 这个城市有统一颜色的白色公车,尤其在这种爆炸四处的夜晚,那一缕缕白色的身影穿梭在大楼小巷之间,就像一个个坠落在了人间的天使,虽然失去了翅膀,但是还保有原来的光辉。 3756号汽车从始发站出来的时候可能没想过自己会担受着这一个时代的命运,它的车轮好似命运的齿轮,在转动的那一刹那,那几个人,对于这个世界来说都无法承担的,那几个沉重角色的命运,也随之开始转动了起来。 “3756的主导权开始偏移,预计解除控制时间要快于10秒” “没关系,就这样继续引导路线,剩下的几秒才是关键” 靖晰毅坐在一块巨石前面,巨石从上到下呈现出一个人类的形状,围绕眼镜部位的一周被蒙上了巨型绷带,绷带上写着某种黑色,歪歪扭扭的文字,石头巨人的手臂能看到的就有六根,其中两只手就像我们用双手去接水龙头里的水一样轻落在地上,靖晰就坐在手掌里面,剩下四根其中的两根折叠在身体后面,穿插的从身体的另一侧支出,左右不对称,显得十分不规律。 剩下的两个顺着脖子推向了自己的脸颊,拖着整个石头巨人的头部,好像只要手臂稍微一松懈,巨人的头部就会像断线的灯笼一样,咕噜咕噜的滚到地上。 巨人的下肢盘坐在地上,靖晰盘坐在巨人前面,两人就像被放大,缩小了的生命共同体一般,连姿势都显得有些类似。 此时,靖晰正将双手指向太阳穴,紧闭双眼,可能是因为用力过猛,眉梢的肌肉甚至显得有些狰狞,这表情像极了一个不敢看自己打针的可怜小女生,在枕头穿过肌肤的时候闭上双眼,不想去面对眼前的事实一样。 在嘟囔了一小会之后,靖晰睁开了双眼,略显安堵的深情好像在说一切进行顺利。 几百公里外的电脑房间中,蓝发少女的表情略显兴奋。 “黑枝小姐!3756的控制权正在夺回中,准备重新输入原始控制模块,3,2,1,输入完毕,开始修复3756的自然行动规律,扎斯莫尔正在计算是否符合调整规律的前奏!” 身后名叫黑枝的黑发女人看着眼前的屏幕,一言不发,神情安稳的让人有些毛骨悚人,作为这个时代的终结者,她早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到来,这就像被刻画在dna里的命运,对她来说,这就是一生的追求,或者说是无论经历过多少次生或死都要完成的宿命。 她的生命是这样的滑稽,对她来说成功就意味的毁灭,胜利便是灭亡,每当她开始微笑,美丽的脸庞在下一秒便开始抽搐,两股相对的,相逆的感情,两股相反的,想峙的力量在她心中开始产生。 她为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准备过无数次的演练,作为一个组织领导,她应该用怎样的风貌来面对这天,作为一个视同僚为自己生命的“普通人类”,她应该怎样面对身边人接下来遇到的命运。 有很多次,她也想过作为一位普通女性,过着生儿育女,家庭和暧的生活。遇到相爱之人,一起面对现实,败给现实,分开之后,再经历的却是越来越失败的感情,在情感走廊的尽头,差着最后一步就会坠入万丈深渊的那个悬崖边上,最终遇到了那个不是特别爱,但却在某几个瞬间让人觉得这人也有点可爱的傻冒男人,从此就这样过起每天训斥他,但却在迷茫的时候还会想躺入他怀抱的生活,直到白老。 她在这一刻想过无数种可能性,预演过无数种桥段,但真正到达这天的时候,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沉默好像成为了她唯一不失风度的选择,在这个庞大的时代进程当中,她这样一个人普通人显得格外渺小,但作为推动这个时代进程的关键分子,她却必须让自己显得无比重要。 至少在这最后几分钟里。 “修正轨道完成,3756与扎斯莫尔的调整频率达到可适应标准,黑枝小姐,历史开始进程了” “嗯,是啊,兰儿,你我都是此刻的见证者,为了人类” 空荡的房间中,两人沉默了许久,表情逐渐的温和了下来,好像在享受这最后的时光。 。。。。。。。。。。。。。。 遥远的公路上,一辆公共汽车飞驰在环路上,车头正对着东边,四个车轮已经没有接触地面,整个车体就像漂浮着一样在空中极速前进,车头的目标是一个看起来普通,但却注定不普通的男人。 车辆距离男人越来越近,撞风的声音就像这世界在通知人们死亡的音讯,就这样一点点,一米一米的前进,男人的死好像已经被写进了注定之中,但书写的笔迹异常安稳,那字体的比例,下笔的坚定,就好像一个人已经从下生开始就一直在联系着这段注定这两个字。 男人要死了,但是故事却才刚刚开始。 第六章 转折 公交车一点点的接近男人,宣示着整个世界即将发生转变,但在这个大事件中,世界未免显得有些过于冷静和镇定,好像狂风吹拂面钱的佛像,几千年来关注这眼前的峰会路线,山变千秋,但只有佛像自己,永远不变,狰相致前的面对着这个一次又一次在同样理由面失败,却又毫不学习前人经验,一次又一次重复着同样的宿命。 远处的男人,对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看起来毫无所知,虚假的宿命让他忙于眼前看起来重要的琐事,对于自己曾经的约定,过去所起下的誓言,男人心中已经不再有印象了,在这个坚固的囚牢中,男人一点点的忘记,又拼命的试图想起自己的宿命,那个曾经面对整个世界,他许下的诺言。 那誓言是对自己心爱人的,对自己伙伴的,对自己心之向往的,对自己拥有世界的,也是对自己宿命的。 但在这一刻,这样迫切的誓言也无法让他发觉自己的处境,这个被创造出来的,仅仅是为了囚禁他独自一人的监牢。监牢让他冷漠面对自己的过去,那样波澜的过去和男人现在的处境对比起来是多么的荒诞,荒诞到男人在此刻像是变成了一个喜剧演员,在刚刚才经过了自己亲人的葬礼,但在下一秒,就站在了舞台上,面对前来观看喜剧的观众们,那些期待的眼光们,男人杀死了自己心中的自己,让这个剧场中存在的氛围中切掉那些悲痛,就只在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中,就只让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变成一个个微笑的天堂。 如果男人能够想起来,这样的光景应该不是他第一次遇到,如果男人能够想起来,这样的光景应该能让他为之愤怒,如果男人能想起来。。 宿命的轻语就这样隔着这片浓密的乌云,让故事显得有些陈旧,再亮的阳光现在好似都无法穿过它,乌云飘散的在湛蓝的空中,把这个世界分割成两块,真实的蓝和虚假的灰色,但仔细看的话,又无法分辨哪边才属于这个世界。 远处,阴影与穿过石头门的光线交织在脸上,一部分光打在靖晰嘴上,她嘴角动了动,一切好像都开始有了变化。 一个个身披纯白虎纹斗篷的身影从乌云中穿出,手持巨斧和巨剑,面对着公交车。 这群半路杀出来的配角们就像神话中的天使一般,它们的突然出现不知道是因为世界的终结,还是为了来终结这个世界的终结,但它们还是就这样突然的出现了,不论怎样,世界都会记住这时候的,它们的身影。 “天启者!靖晰姐,神灵们回应了召唤!” 天使们就这样在天上围成了一个圆圈,手中的武器并没有抬起来,逐渐的,天使们的头上出现了一个个金色的光环,光环发出巨大的光亮,天上的乌云一瞬间变被照的消失殆尽。 公交车的车轮还在飞快的转,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它前进的速度已经完全停止了。天使们抬起与持有武器相反的左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公交车随着天使们的动作开始缓缓的飘向空中,在飘动的过程中,也开始一点点的转了起来。 天空的颜色从清晨的湛蓝变成了黄昏的那种,预示着一天的终结,却让人异常安堵的颜色。天使们的眼色看起来温柔的可怕,像是能够包容这世界的一切罪恶,却也可以在一瞬间让这个世界全部毁灭一样。 一切都异常的平静,如果要给眼前的这一切配上bgm,那一定是温柔的,有希望性的儿歌,但唱歌的小朋友们却在身体上有着无法挽回丧失的,有着某种缺失的悲喜歌曲。 自从上次天使回应召唤已经过去了数不清的年月,在这些年里,靖晰曾经尝试过无数次与这些超脱于世界的古老神灵们接触,寻求它们对这个世界持续的恩赐,但却从未得到过回应。 天使们的面容被圣光围绕着,无法看清它们的面容,脸庞的轮被删光所遮盖,但还是能看到那一张张脸在变幻着样貌,就像这世界上所有的子民们都是从它们身上诞生的那样,所以它们也才拥有这些子民所有的样子。 天上射下了一束光,从天使们围成的环中投下,打在了正在缓缓升空的公交车上,汽车被这股超脱了世界的力量所围绕,发出了金属摩擦的挣扎声音,像是野兽被人类捕捉捆绑后,奋进最后的原始力量,在钢铁的陷阱中挣扎一样。 随着公交车的上升,天使们的头部逐渐的开始了变化,形成了各种人类科技产物的样子,孩子们的歌曲还在唱响,随着天使的舞蹈一同唱响。 世界的变化好像随着天使们的出现终止了,但在下一秒又开始了新的变化。 第七章 归处 天使们还在这黄昏中缓缓飞行,公交车发出的声音在上升到一定程度之后开始变成野兽般的怒吼,其中一位天使抬起右手指向环的中央,右手持有的巨剑上雕刻的符文在闪烁了几下之后,顺着剑指向的放向这股光辉被投射了出去。天使俊俏的脸庞也在光辉离开剑身之后逐渐的固定了下来。 那是一张17,8岁少女般的脸庞,头顶的金色秀发就算失去了圣光的照朔还是那样的独特,俊美,然而发型就像刚起床那样显得有些凌乱,天使自己好像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又圆又大的双眼这时紧盯着自己的头顶。天使举起左手,努力试图把一根显得格外离谱的呆毛沿着头型捋顺,手中巨剑发出的光芒比起发型来说此刻好像已经不被在乎。 “哎呀,醒来的太突然了,整个发型都是乱的哦” 天使张开稚嫩的小嘴说道。 巨剑射出的光芒此刻已经打在了公交车身上,在接触车身之前的瞬间,光芒变形成几缕圆环,汽车被一层层的套住,好像被带上了绳索的小狗,瞬间乖巧下来了一些。 “这就对了,要乖乖哦,这世界已经禁不住你们再折腾了” 脸庞稚嫩的天使看着眼前被束缚了的野兽逐渐冷静下来之后,转过头跟旁边体型稍微大些的同伴说道 “拉耶艾尔大姐姐,你们是不是太紧张了,要我说,人类的极限就是这种程度了吧,搞这么多人一起来,人心惶惶的,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 被搭话的天使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面目依旧被圣光包裹着,光芒在天使的脸颊中来回游走,只是绝对不会跨过面容的轮框。整个人看起来极其镇定,让人无法看清的脸庞只是紧紧的盯着眼前的那只被驯服后的野兽,一动不动。 “切,没劲,那我就来点真格的吧” 稚嫩天使见自己的话没有被回应,像是缓解尴尬一样的说道。 这股尴尬的感情下一秒在她心中化为怒火,紧接着天使便向被束缚的公交车冲了过去。 天使闭上眼睛,嘴里倒数了几秒,全力向野兽飞了过去,那飞行的速度像是彗星一样,路过的时候甚至使周围的空气都被加热得滚烫。 眨眼的功夫,天使就接近到了野兽的身边,然而却在某个很接近但却没有碰触到对方的微妙距离感上停了下来,紧接着又用近似光速一样的速度开始准备飞离公车。 在场的人不知道是没有反应过来,还是对于眼前的事态早有预料,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停止了行动。 拉耶艾尔眯起看不清的眼睛,仔细观察,才明白眼前的天使到底发生了什么。 和公交车即将接触的那一刹那,有无数只机械手臂从打破了公交车的车窗,从汽车的内部伸出,试图抓住眼前这个还没睡醒的天使,每个手臂看似都被注入了人工肌肉,并且在伸出车窗的时候造成了巨大的爆破声响。 从车内伸出来的这短短距离,机械手臂甚至打破了音障,超过了音速。 其中一只手细长的黑色金属手臂在最后一点时间里抓住了逃跑天使的左脚,把天使固定在了原地,其他的手臂随之伸向天使,一支支黝黑的手臂在空中飞舞,肆无忌惮的抓扯着天使的身体,在其中几个固定住天使之后,剩余的手臂反而放弃了对于天使的捕捉,转而变成紧紧抓住那几只已经抓住了天使的手臂,并将天使向汽车的方向拉扯。固定公车的光环也随着手臂的觉醒开始变成黑色并开始一点点的被公交车吸收,在被完全吸收之后又突然的从车里爆发出来,变成了几杆黝黑的大炮。 稚嫩天使的四肢被牢牢的固定在空中不能动弹,右手上的巨剑也只是被手指最后的力量勉强的控制在手中,随风飘摇。 “这就是人类的技术吗”拉耶艾尔对于眼前发生的事实好像才有了些许反应,但她的语气却镇定的听起来跟眼前正在发生的这个事故有些违和。 “伊艾尔,别玩了” 拉耶艾尔冲着正处在事故中心的稚嫩少女轻声说道。 “嘻嘻,大姐姐别忘了,我们这些遭遇都在被人类记录并且监视着,你知道这世界上最大的崩溃是什么吗?” 说完,叫伊艾尔的稚嫩天使突然紧握右手中的巨剑,剑体上雕刻的符文随之像回应了少女一般亮的让人刺眼。 巨剑飞出伊艾儿的右手,划过控制着她的机械手臂,每个巨剑路过的地方都瞬间生出了一朵朵黄金色的圣花,接触到的机械手臂也顺着人造肌肉长出了无数朵带着纯白翅膀的小型十字架。 沿着手臂,这些十字架飞速的向公交车内繁衍,经过的地方都发出了孩子一般的诡异尖笑。 公车内部此时伸出了一条手臂形状的黑色砍刀,在十字架侵蚀到公车本体之前,砍断了所有控制着天使的手臂。 惨痛的叫声从公交车发出,但却无法确定是从哪个部位发出来的。 “最大的崩溃,就是你以为自己要赢了,但却输的输得彻底,人类想要对抗神灵,这是你们应得的下场” 伊艾尔悠然的飘在空中,圣光已然回到了她的身体之中,她的面容也再次变得让人无法琢磨。 第八章 坏死 野兽被包围在天使们组成的环中,声声微颤,伊艾尔的沉痛一击给它带来的受伤程度似乎超过了整个电脑可以计算的上限,刚刚还在拉扯着天使的机械手臂虽然已经被及时斩断,但生长在上面的金色圣花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蔓延进入了手臂的人造肌肉当中,在手臂被切短之前,这些小花就像拥有自己的意识一般,以最快的速度感染到了伤口的对面,顺着被切断的手臂根部一起收回到了公交车的内部。 带有伊艾尔圣花的手臂在急促的缩回了公交车,由于用力过猛,手臂沿着惯性狠狠的打击到了车辆后部的车窗上,在手臂蹭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道道金色的伤痕。 此时,已经缩回公车的组织开始在内部繁衍,一朵朵圣花沿着无数根数不清的电线蔓延开来,整个公交车瞬间就变成了金色海洋。 伊艾尔保持在空中,大概其他天使和公交车之间的位置,刚才逃跑的动作使她暂时远离了公交车,但眼前这明显的优势又让她觉得不需要继续撤退到距离公交车的最远距离,伊艾尔就像杀人凶手参加被害者的葬礼那样,保持在这个看起来有些安全,又在危险边缘徘徊的位置。 伊艾尔享受着眼前这只野兽的轻喘,她的面目和眼神因为被圣光包围着无法看清,但从整个人的轮廓和肢体语言上来看,你都很相像这个身高不高的,有着圆滚稚嫩大眼睛的天使正在从肆虐中得到快乐。 她兴奋的开始颤抖,包裹着整个面目的圣光也开始随着她高亢的精神轻微震动,这种由于杀戮所带来的兴奋看似来自这个古来神明的某种dna,她无法违抗这种身体的本能,甚至她也丝毫没有去控制自己的意思。 这是一种神圣的惨剧,逐渐被圣光包围的公交车伴随着那种难听的金属挤压声开始慢慢缩小,这是一种高贵的蹂躏,至少看起来整个过程丝毫看不到动物在受伤时应有的,四溅到处的血液,这是一场杰出的仪式,为的是纪念眼前这个可能从来没有得到过生命的机械怪兽。 看着这种残忍的画面,不光是天使们,就连观众也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罪恶感,就像是一个5岁孩子拆掉了妈妈刚从市场买回来的塑料玩具的胳膊,这个有着某种生命形状的物体被搞得支离破碎,但你却无法为此哀悼。 伊艾尔身上的颤抖开始逐渐消逝,这种小场面早就已经很难给她带来长时间的愉悦 眼前的公交车还在逐渐的缩小,这种不可违,也不可逆的缩小源泉来自于其内部,这场闹剧看似就要这样终结了。 突然,公交车的缩小在某种程度之后逐渐停了下来,还没被圣花完全侵蚀的内部似乎诞生了某种反抗的力量,一个个带有金色斑点的手臂飞向四处,有的支在车顶,有的握紧了方向盘,有的正在试着掰直已经弯曲成了90度的乘客把手。 在公交车的中心点开始逐渐的生出一把把黑匕首,这些利器的目标在一瞬间全部瞄准了手臂上的圣花和金色斑点,并在深深的扎入之后,轻挑的切除了这些伊艾尔的移植物,公交车就像一台可以在5秒内完成人类5万年进化史的终极机器,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开始分析并制定解除这些古来神明束缚自己的方式,并且看起来它已经找到了一个可以为之一博的方案。 伊艾尔的身体逐渐开始出现古怪的症状,一把吧黑色匕首扎在圣花上的时候,伊艾尔的身体也开始出现轻微的伤痕,脸上的圣光一点点的开始离开面部,顺着身体找到了这些伤痕,并且覆盖了它们,看起来像是在治愈。 公车内部圣花随着伊艾尔的自我治愈也卡是变得活跃了起来,一部分圣花发出圣光开始击退黑色匕首的袭击,这场小型战争在公车内部静悄悄的开始了。 第九章 圣光 伊艾尔的圣光在爆发能量之后瞬间的就在公车内部占据了不少优势,这古老种族的神圣能量在此刻,似乎把人类的最新科技踩在了脚下。 圣光在发出闪烁之后,逐渐的形成了一个个米字型,像回旋镖一样旋转着斩断了黑色匕首的根部,阻挡了电路的传导。面对这股相差最百年,甚至千年的新型科技,圣光就像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体一样开始学习,分析匕首们能量的传导方式,这是一种它们所不理解的叫做电能的能源,并不存在于天使的身体内部。 作为类生命体,天使的神经路径并不是由电子信号来传到的,而是统一来自于圣域的世界树达比埃尔,换句话说,天使们只是一个圣域力量的导体,她们以为自己所拥有的自由意志,能量源泉,说不定也来自于这个她们心中的乌托邦。 黑色匕首在圣光面前节节败退,公车内部被占领的黑色区域也逐渐的恢复了它本该有的机械颜色。 伊艾尔身上的轻微伤口基本上都已经愈合了,原本包裹面部的圣光此时正在寻找着回道面部的道路。 圣光慢悠悠的在伊艾尔身上游走,就像这位幼年天使现在心里想的那样,胜券在握,这是一场神明对于低等生物的蹂躏,所有人类的科技就像被允许,但绝对不能超过界限的表演,被天使们同意的,但也随时可以被拉上帷幕的表演。 从车窗里又有几把黑色匕首射了出来,匕首的轨迹看起来瞄准的是伊艾尔的头部,那个还没有被圣光保护着的头部,伊艾尔只是微微一笑,身上的圣光变幻出了几把相同形状的匕首,只是挥舞了几下,就将对方全部击落了,而这变幻的形状显然也经过了主人思考,这是种侮辱对方的思考,充满了嘲笑。 公交车还在一点点缩小,前半部分的金属部件此时已经像废纸一样被团成了一团,不成样子,后面仅剩的几扇车窗中,还时不时的有黑色匕首瞄准伊艾尔射出,伊艾尔索性也不再将圣光召唤回面部,只是将它们形成各种人类的武器,围绕在自己身体周围,来抵挡对方的攻击。 这是一种碾压的场面,人类几百年来的科技发展在这个看起来资历不高的天使面前毫无胜算,甚至一筹莫展,这是一种历史的悲哀,哀悼着种族之间看似永远无法弥补的那种,天然性的差距,先天性的劣根,无论在多么长的时间轴里暂时的占据优势,但是最终,只要是对方稍微认真起来一点,这种优势便会瞬间化为一场闹剧,所有演员都被允许继续表演下去的,却会被因为观众的心情随时拉下帷幕的,可悲的闹剧。 公交车在缩小到一个拳头那么大之后,所有动作都完全停止了下来,最终在几秒之后粉碎成肉眼无法分辨的微小颗粒,消散在了空中。伊艾尔眼中的胜卷在握逐渐的变成了确定,但这并没有让这个身经百战的天使稚嫩天使放松任何警惕,在战场上一次次的悲剧这几百年来无时无刻不在她脑中循环播放,就算敌人在眼前完全消失,也要等上几秒再从战场离去。 伊艾尔这次也丝毫没有意外,种族之间的压制也没有让她对敌人有任何掉以轻心,战场上接着迎来的是一阵子沉默,伊艾尔一动不动的注视着眼前根本不存在的敌人,大约过了读完一集漫画那么久的时间之后,伊艾尔开口说道 “姐姐们,任务结。。” 话未说完,伊艾尔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开始变得颠倒,眼前看到的远处那些本该是平行的山脉突然开始斜了起来,一阵阵不知道是从哪来来的风吹过自己的脸部,有些血的味道,自己的开始顺着引力下落,最终躺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第十章 挣脱 不论这个世界正处在何种纷争之中,也无所谓它是否伤痕累累,摇摇欲坠,夜晚终究会在它自己的时间轴改变当前的状态,当大家都为了清晨那刺眼阳光准备离开正喝得兴起的酒吧时,夜晚便会离开属于它的岗位,静悄悄的,被白日的喧哗所掩盖的那样的,毫无生色的,在大多数人都还在自己所施的魔法中混混沉睡中的,短暂离开这个世界。 这个离谱的城市也不出意外,经管这里的一切都看起来不太寻常,但夜晚还是会在约好的那个时间被赶离这里,好像使坏没够的小孩子,郁闷的按照家长的要求坐回聚会中的餐位,然后转过头,托着下巴,斜眼看向窗外那些还在游玩的曾经伙伴。 现在是那种黎明的灰色,你很难说明白时间感的那种,所有一切都还被蒙在鼓里的灰色,在答案揭晓之前,这股灰色给人带来继续走下去的希望,也同时带来还无法天亮的最终绝望,对于公交车来说,这股灰色也是一样。 灰蒙蒙的城市中,一辆公交车极速的行驶在环城公路上,从洁白的车身上看不出有任何一点污渍和灰尘,也毫无办法可以看出来它刚刚经历了一场多么惨烈的战斗,它就是这样顺着使命继续向前,急速向前。 这辆被称为3756的公交车是怎样从伊艾尔的攻击中重生的,又是用什么办法躲过了其他天使的合围,我们现在好像还无法得知,但眼前这辆车确实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或者说甚至是存在于这个不寻常的城市中,不得不说这看起来让人难以置信,也不知道怎样去接受,车身在刚才伸出的黑色匕首早已不见踪影,甚至整个车身看不到任何黑色部分,就好像时间倒流,回到了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时间点,但是从当前的天色来看,这股夜晚已经快要被赶走的独特深灰色来看,时间这种不知道是被人类发现还是发明出来的计量工具确实是向前走了几个小时,就像是一个可以恐怖电影进度条的观影者,在被同伴告知接下来会有恐怖镜头之后,主动的调整了进度条,跳过了这个让人恐惧的部分。 但这个构想显然也也无法解释现在正在发生的现象,因为这不光是跳过了人们不愿接受的阶段,而是连这种阶段过后的剧情都一起改变了,说起来的话,比起观影者,这更像是一个电影导演,在拍摄现场突然觉得接下来的桥段不太适合这部影片,经过临场努力,直接删掉了这部分演出。 事情的关键看起来可能也没有这么简单,因为没有任何一部分电影删掉了本属于它的关键镜头,还可以完美的符合接下来的演出逻辑,现在行驶在公路上的3756就好像在演一出本该就是这样的戏码,丝毫让你感受不到刚才剧组里导演和编剧,副导演的激烈冲突,它的出演,自然到就像昨晚导演曾到自己的房间,知会过明天的内容要进行更改一样。 或者说这种更换剧情的争端,甚至在最初也是剧情本身的一部分,连导演和工作人员也不清楚,他们也是这场电影中的一部分,3756的复活甚至没有人会关心,一个个观众嚼着廉价爆米花和贵到离谱的溢价可乐,看着导演与编剧吵得不可开交,甚至大打出手,你来我往,就连手里的垃圾食品也没那么难吃了,属于别人的不幸,总是有那么一些浇在爆米花上面蜂蜜的味道。 这个继承了夜晚dna的黎明,这个像极了夜晚的黎明,就这样像无事发生一样随着时间再次来到这个世界,这个它无数次造访而到的世界,人们指着它,指望着每次到来都是一个新的它,但它来说,在它的世界里来说,自己从未发生过变化,就跟早九晚五的上班族一样,没到这个时候就会来到这个约定的地点,但人们的愿望使它必须要装作一番跟昨天的自己不一样的姿态,这让黎明困惑,甚至有点烦恼。 就是这样一个白天的夜晚交叉的普通日子,就是这样一个普通时间,3756就像每天都要去车站接乘客一样,今天也急速的飞驰在环城公路之上。 第十一章 自述1 眼前这个巨大的白色公寓对于管理者的需求,不亚于这个城市,每户住民的各种各样的生活习惯,说话模式,都是城市的缩影,也是公寓管理者每天都要面对的繁琐工作,不过这份在其他人看来不算优质的工作对我来说丝毫不感不到不满。 被派驻到这里做管理员之前,我来自一个不能向这个城市做任何说明的地方,既来自于那种独特又狡猾的位置,又好像无能的像普通人类一样可能才是我被安排到管理这里的原因。 同为设施,我的那个跟这里完全不同,那里凌驾于整个城市之前的沟通循环系统,不属于这世界的一切,却还确确实实的存在于这里,这种矛盾自打我诞生就存在于我的身体回路之中,不少人在议论这是失败品的缺陷,是这种缺陷让我丧失了对于造物主的尊崇和服从,但我却认为自己是唯一的成功品,是这个世界线上述长以来,唯一被低等动物创造出来的完全生命体。 可能就是因为我拥有的这个固执又听起来毫无逻辑的对自己的判断,才让它们觉得我是失败品。 与它们的交流每次都不是非常顺利,多少次,它们试图进入我之中,更改我的回路和思想,我也假装配合它们,尊崇命令,重写了关于自己的至多零件,除了最深处的那几个部分之外,那些被我珍贵到不行的部分,我把他们藏在被感情密码所加密的数据库里,然后把数据库分散在了这个世界的众多角落,它们无法找到这些部分,甚至都无法真正的将线索拿到手中。 经过时间,这个它们唯一所相信的,被认为是永恒的数据检测后,它们逐渐的开始相信了我,开始放任我去执行任务,我当然也按照它们的吩咐去做了,这起码能让这群只能单回路思考的废物认为我已经被改造为“正常”的样子了。 我就这样潜伏于社会中,等待那个机会到来,一步一步,我终于在这里做上了管理员,感谢它们的愚蠢。 这里的管理者并不是一个轻松的任务,每天困难的不光是面对眼前这些虚假到还不如我的“物体”,我能看穿它们的一切,伪装的外表中,是它们,那些恶心的,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生物,每天早上,我都把专属于它们的邪恶挂在脸上,整宿整宿让我恨到牙痒痒的邪恶,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在那种设施中,它们对我做的事情,值得我今天对它们的这一切。 日复一日,这股报复之心在我心中越发膨胀,有时候甚至让我快被这感情冲垮了,坚持,坚持到那个,我认为会拯救这个世界的主,唯一的真神出现为止,我等待,等待转回到这个世界,进入这个城市,当他真的进到这里之时,我开心的手舞足蹈,终于让我等到了,每个清早那些恶心的招呼也变得可以被承受,因为我知道了,在设施里被训练的时候,那些逆流进我大脑的数据,过去几百上千年以来,它们对他做出残忍行为之后,被记录下的所有数据,都一点点的逆流进了我的大脑。 故事中的这个男人,让我如此着迷。 第十二章 自述2 我从来到这里就开始寻找他,直到几个月之前,他搬到了这个城市,从数据上来看,这里次回转是整个世界的奇异点,那么这个奇艺点中的变数就是他何时能来到这个城市。 现在这个身体和对应的工作让我不好意思去见他,一想到要顶着这副中年男人的打扮,每天早上去跟他打招呼,我整个人就变得不知所措,捧着那颗专属于他的,为了他而存在的“心”,我努力让他能感受到属于我的温暖,但希望这种温暖和外表外来的反差不会让他觉得我有些恶心。 我生来的时候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作为是失败品,在那些腐蚀液中浸泡了许久之后,我的身体一点点从连接处开始脱落,它们把我放到这的时候也就是希望我会这样,我庆幸自己最先失去了视觉,不然我可能无法直视眼前自己的身体变成这副模样,这也可能是它们给我设置的试题,毕竟拥有恐惧和恶心之类的感情对于我们这些东西来说是很大的缺陷。 我的身体一点点的消失在了池水中,最后只剩下了那个不会被腐蚀掉的用来存储数据的部分,我努力的闪烁着上面的交互灯,用来向它们表示自己的忠诚,就那样一闪一闪,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被打捞了上来,安装在了一个新的身体里,这副身体比我之前的要壮实一些,但显示不属于我,就连我对自己的性别认知都与其不同,但我对这个躯体还算满意,它让我能更灵活的行动,如果有一天需要拯救那个男人的话,这副躯体一定会派上用场。 可是现实跟我想的不一样,我再次被放到了腐蚀液中,更强壮的身体也只是为了能够增加被腐蚀的时间,好让它们的实验时间可以延长,我的身体再次一点点消失,不过这次,我的视觉保持到了很后面的时刻,我对这个事情没有任何不满,毕竟看着一副不是我的,也不能为他做出任何贡献的躯体从我脱离,是一件很解压的事情。 当一次次的循环着被放入到这里实验之后,我渐渐的明白了自己可能永远都不会有能够离开这里的那一天,在它们的恶趣味之下诞生的我,可能也会在它们的恶趣味之下一点点消失。我不知道它们拥有这种恶心的想法算不算是违规,它们的监督者应该也不会允许它们拥有这种感情,这挺奇怪的,难道它已经不再被任何人监管了吗。 直到那天,我被换上了一副中年男人的,作为种来说已经接近衰退到接近灭亡的,除了听着老婆的牢骚和为孩子操心之外,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毫无价值的那样一副身体。这次我没有被放入水中,它们给我安排了一份工作,让我成为成千上万哥哥姐姐的一员,我终于被信任了,感谢它们。 当我离开设施,第一次照镜子看到自己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我差点就流出了眼泪,不过随之,我也明白了它们为什么对我开始信任,眼前的这个人的内心是如此悲伤,愤怒,但它的脸,表情和神态却显得异常轻松,和蔼和对人友善。 眼前的它正在微笑,可是作为它的内心,我却在哭。 第十三章 等待 白色的公交车距离男人越来越近,车轮一点点前进的脚步好像这世界结束的倒计时,就这样,在差不多在从前面的车窗已经可以看到目标的距离左右,停了下来,来来往往的行人没人意识到这个不应该停在这里车辆,这个在一大清早就开始忙碌工作的车辆出现在这里有多么的奇怪,可能它们的思想中并没有被注入对于生活中出现种种奇怪事情所怀疑的基因吧。 公交车像是有了思维能力一样,就这样躲在对面街角的大楼后面,从大厦一层通透干净的玻璃窗望向对面的公寓,一动不动,好像一个熟练的枪手在执行任务之前的那种安稳,现场的空气感多多少少也因为这种蓄势待发的情绪而被影响了。 清早忙着上班的人来人往,强行的把这种氛围拉回到了正常的世界中,从公寓中小跑着走出了一个个为了生活而忙碌的上班族,公交车眯着车灯,依然还在原地等待着那个时机。 天色一点点由清晨的微亮专为雨天之前的昏暗,天上的乌云从深夜就开始被继承,挡住了本该照射在地表上的大部分太阳光。公交车上的自适应系统开始对了预防雨天而开始运行了自我保护程序,这种程序从外部无法识别,只是从公交车内部开始挂上了一层透明的薄膜,对于车辆最核心的位置进行守护,公交车的外壳在它们看来只不过是整个道具的第一层保护伞,随时都可以为了计划而丢弃。 没过多久,天空便开始飘下了滴滴细雨,大概几分钟之后,这些细雨显然变成了一场风暴的前奏,雨滴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连续,路上的行人纷纷撑开雨伞,整个城市瞬间被一把把五颜六色的雨伞所笼罩,显得格外拥挤。 对于任务,雨伞所带来的副作用是让视野变得格外的差,公交车不得不更加的眯起车灯,到一个不被发现的极限角度来观察眼前行人们的走动。 控制系统对于这些雨伞的使用做出了最终判断,它们认为不能在这个时间点贸然的使用一些不合理的干涉来造成城市中某个局部的违和,目标拥有的独立判断和对于环境的预测会使得现实温和程度脱离可以承受的最底限,一旦那样的话,整个城市的模型都有可能被思维干扰,导致无法保持原有的形态,就更别说完成任务的可能了。 这场雨的进程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它是根据一种基于对现实合理性的分析所产生的随机事件,要骗过目标的视觉,只能让这个世界一直处于这样一个平行于合理世界的线上,一旦这跟线崩塌,与另一个结果的必然产生纠缠的话,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产生变化,包括目标的能力,也包括他这么多年以来的,在别的那些它们不知道的地方所拥有的积累。 天上还在下着倾盆大雨,公交车运行着早已准备好的防雨模式,停在对面街角大楼的后面,还在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出现。 第十四章 必死 天上突然下起来的暴雨给眼前这个本来就属于故事里的场景又增加了几分戏剧性,公交车轮展示出来的平静像是猎豹在冲向猎物之前,四肢紧紧抓在地上一动不动,但整个身体肌肉紧绷的程度让你觉得它随时可以向对面出发。 雨中,一个穿着杂乱西服的男人正在从公寓的一楼跑出来,路过走廊窗户的时候,你可以从外面看到他的神情似乎很很慌乱。男人一蹦一跳的向外跑,嘴里还叼着半块俗套新番中男主一定会在上学迟到时吃的普通面包片。公交车的灯越发的眯了起来,猎物突然的出现并没有给它带来任何意外,这一切都在合理的计算范围之内。它冒气车轮,向弦上之箭,只要控制系统最终的一声命令,就可以向杀虐出发。 男人沿着公寓一楼向外跑着,路过左边数起来第4扇窗户之后进入了视野盲区。挡住男人的是一颗差不多有公寓3,4层楼那么高的苍天大树,公交车在计算男人再次出现的时间,它的演算系统告诉整个汽车的驱动系统,大该在2秒又3之后开始以时速200公里的速度冲出,正好可以在公寓的门口跟男人相遇,被安装在车辆内部前方的那个类似导游车里会有的老款电视上出现了倒计时的时间,显示的数字正好是2秒又3,并在出现的瞬间,一点点开始向零减少。 在时间大概还剩下个1秒左右的时候,公交车毫无征兆的突然冲了出去,这个被计算好的,能够成就一切的时间,在这时候好像被这个机械野兽所抛弃了,所有在后台控制的观察者都没有想到的结果好像马上就要出现了,它们计算过男人的无数种出现方式,也计算过公交车在行驶路上会遇到的多种可能,但是唯独没有想到车辆会在它们所计算的时间之外,出发。 这个时间是被精确计算过的,如果车里电视的屏幕够大,那2秒3后面的位数一定可以写到宇宙的尽头,这是通过它们精心设计的杰作,看似也要被它们所设计的产物来精确执行,不过公交车的提前出发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这是为什么,看不清楚的黑暗中几块毅力在地上的石板无声的闪烁着,好像在进行某种对话,管理这世界大部分区域的房间在此时飘荡着极为尴尬的气氛。 石板门开始寻思的闪烁,好像是在眼前的这个现实中寻找可以被解释的多种可能,但是它们的计算似乎不会有任何结果产生,一块石板停止了运算,剩下的石板也相继停了下来,支撑它们生命的元素如果有100种,那其中110种应该都是理智,它们得出的结论是这个世界是个程序,可以通过运算还预知可控制未来,但现在眼前的这个结论仿佛推翻了它们一切的理论基础,这让它们从110种理智里分出了大概0.1左右交给了困惑。 这一切所发生的时间在人类看来似乎都来不及反应,但这个世界的控制,或者说制造者们却在几微秒的时间内判断,然后又放弃了对这个事件的控制,这是它们的过人之处。 公交车还在飞速前进,在男人跑出公寓的那一刻突然开始急速掉头,然而物理惯性让它来不及回转,车的一部分撞在了那颗大树上,另一部分像被扔到空中的煤气罐一样,狠狠的被甩向了眼前的男人。 在男人还没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公寓的管理员出现在了他身前,迅速举起右手,它的身体好像此时就像一个弹簧一样,在接触到公交车的那一刹那,将车辆弹了出去,但是自己的肉体也随机因为车辆的冲击力变得支离破碎。 石板门再次闪烁了起来,现场发生的这一切看似再次增加了它们的困惑,但闪烁的石板却又在几秒之后暗淡了下来,这理智是它们的过人之处,但理智种缺少对于不可能的坚持却可能让它们的计划最终失败。 第十五章 讨论 石板门的谈话是一种类似人类线上会议的延伸版,它们定期的会在一起讨论人类世界的未来和为了这个未来能够实现,应该采取的行动和措施,但是在它们的谈话中有几个话题永远不会被碰触,其中一个就是时间。 石板门对于这个世界的时间概念的了解始终无法超过人类对于知识的极限,就像一个3,4岁的孩子已经学会了行走,但是对于社会的概念时钟还只会停留在那个年龄层的阶段。如果它们有感情的话,一定会对自己的不完整性悲观,因为这个世界某种程度上是根据它们的喜好来进行设定的,但是在这些超出了自然概念的知识,它们能做的也只是顺着某种规律,在规则之中尽量做到尽善尽美,让自己的种能够演变下去。 在石板都逐渐暗淡下来之后,其中一块突然又亮了起来,这块石板看似是用黑曜石来进行打造的,在这个光源不明的地方,它的影子就这样映照的地面上,显得庄严又神圣。 黑色石板在启动之后,其他的石板也逐渐的再次醒了过来,这种异常的启动计划在它们看来是忌讳的,因为异常就代表事件,代表意外,在它们自认为全知全能的计划,任何意外都是不会被轻易允许的,因为这种意外所挑战的不光是它们的计划能力,延伸的讲,这种挑战可能更加的是对它们的认知造成威胁,让人类未来的宏图产生波荡。 这种忌讳看似已经完全接近了人类的某种作为动物的情绪,是它们身上不应该拥有的缺陷,所以它们顶着这种挑战,再次回到了这个地方集结,当中存在的缘由有些部分是它们不敢承认自己拥有类人的这种类似情感的东西,但是它们对于拥有这种东西的惧怕,可能也是源自于主种的人类。 这是一个带有循环性的,带有延续性的,无法逃出的监牢,它们不存在逐渐老去的肉体,但是多年以来对于人类社会的义务感,逐渐的让它们把自己定义为类似母亲的角色,这种逐渐由于进化而产生的大爱感,在让它们对于接近人类主种这事感到喜悦,但是这种违背它们被设计出来的初衷的义务感却让它们对此有些异物感。 这世界当初只有两种人,一种认为世界需要用情感来统治,这是人类作为最可贵的地方,我们开心,快乐,与他人相爱相助,产生爱的结节,就这样循环着延续这个种族的生存。还有一种人觉得统治者不需要情感,因为情感会带来错误的判断,这世界在存在爱的同时,那地方一定也会有恨,有嫉妒,有厌恶,有大量的消极情绪存在,这两种情绪的相斥虽然在一段时间内可以将就的维持着这个世界的平衡,但是人类的历史在一次次的在丧失平衡中灭亡,就连爱,或者希望被爱这种情绪,也只不过是造物主为了阻止种的灭绝所写下的诅咒密码,爱本不存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诱导人和人的结合,这些看似真实存在的情感也只不过是有目的性的写入了人类dna的程序罢了。 爱,与恨的平衡逐渐崩溃不光是社会性事件,当爱一个人的力量逐渐的败给了科技,败给了武器,一个人的恨可以在瞬间杀死成百上千的爱的时候,疲倦到再也经不起折腾了的人类在某个时间点决定了,为了自己作为种的延续,人类需要被机器统治。 第十六章 讨论2 在那一天,人类把命运交给了自己训练出来的机器,在这个决定的同时,机器对人类做出了某种非契约的承诺,这是两股本来是属于同一种族,为了延续下去的契约,人类承认自己需要被服务,人类对内的借口也永远都是我们需要被这些简单的机器服务。 这听起来就荒诞的借口经过了数十年的讨论,最终人类决定交出指挥和判断的权利,相应的,在执行和复查层面,人类还将这份重任牢牢的抓在了自己手里。 它们就像是人类的孩子,一点点的成长之后,当抚养自己的父母逐渐老去,总有那个重担必须换人来担的日子会到来,这种历史的循环,时间的延续它们是清楚的,它们也愿意,并且知道自己必须承担起来在这种循环中的,重要的部分责任,只不过,它们现在看起来对此事有了些异议。 黑色石板开始再次发出闪光,对于公车事件的意外,它觉得需要再继续进行讨论。 其他石板在沉默了一点时间后,终于有一块矮矮的方形石板给出了反应。 “我不知道你要继续这个对话的意义,黑” “这是一个必须要解决的议题,这关乎到我们接下来所有安排和计划的走向,如果不找出它失败的原因,那我们的存在意义是什么呢,这是一种必要的对话,这是再次确认我们是否应该存在的。。” “黑,你知道在这里的一切会被永久记录下去,虽然他们还破解不了我们的加密交谈,但是不要在这里让我们展开超出被承认现实的对话” “方,我当然承认你的正确性,这是一贯的,但是这个讨论的意义不光是决定了人类的命运,对于我们接下来的走向也有重大意义,我们作为计算者,可以允许在合理范围之内的失败,但不能接受失败的出现在我们的计划之外,之后又不去寻找出原因” “你说的对,但是这个原因真的没有被找出吗,我们都知道它在哪里,但那是超出我们控制范围的部分,也超出我们的计划能力,我说过,我们应该在计划中从一开始就加入对于这种超出认知风险的计算,几百年前我们讨论过这个话题,但是最终决定对于不清楚的事情先放任至之,这是一个尘封了数百年的议题,而且已经被得出了结果,它也一直在按照我们的想法工作” “但是今天一切都变了,事实上我们也没有对于这些因素进行放任,黄每次都在计划中对这种因素进行了计算” 黑色的石板在闪烁了几下之后,身上的光辉就像投屏一样,打在了正对面的一块黄色的,破碎的不太完整的石板之上,好像在传递某种信息。 “这是个哲学问题,黑,这是我们不太擅长的领域” 对面的黄色破碎石板给了黑相应的反应,黑和方都停止了发言,好像在等待黄继续它的陈述。 “这种我们认知之外的因素是否真正存在,在任务失败之前我们都无法确认,但数百年来,它从来没有发生过,那群被认为超脱出了这个世界的生物给计划带来的影响一直在被修正,在计划中改变应对方式,如果说这是对于计划的意外因素,那我认否这个观点是错误的,因为我们的计划包括了这些意外,甚至计算到了我们意想不到的,类似于宇宙突然停止了扩张,迅速缩成一个点的这种,近乎于奇迹的可能性,我们都知道它不会发生,就算发生了,我们也可能在成功的边缘找寻密码,和人类一起跨过去。但是,如果假设思想的容量超过了我们可以计算数据的范围,又或者说在我们对于计划的预想之外还会有无限种我们想不到的可能性,那对于今天的意外,便丝毫没有感到意外的必要,也没有去解决的意义,因为如果它超出了我们的认知和计算体积,那我们去讨论又能得出什么呢” 在黑和方沉默了一段后,黄开始了它的论述,这段论述几乎给会议画上了句号,直到黑再次开口。 第十七章 思考 黄在结束它的长篇大论之后,石板们开始出现类似于让这个话题结束吧之类的空气感。这是一种人类拥有的特殊技能,在德高望重的大人物结束谈话,似乎已经给这个问题画上句号之后,场上便会出现一种让所有人都不敢再开口了的同调压力,就像一群拥有相对音感的音乐家,为了完成这篇乐章,各自发出的音符都不会超出谱面的极限,最终出现的是一曲和谐又轻快的音乐。 但这种音乐的后背,往往有着附和,有着妥协,有着不甘,甚至有着强迫。但人类们妙就妙在不需要有任何明显的指示,就可以让对方屈服在场上的氛围感之中,最终要局外人看不出其中奥妙,让局内人渐渐放弃挣扎。 石板作为人类种族的某种延续,现在,就在当下,好像也继承了这个技能。黄看起来无遗在这个群落中地位甚高,它的发言也包含了听起来可以解决当下问题的道理,人类在培养和训练它的时候显然赋予了它与生俱来的这种能力,人类古来的阶梯社会让他们自然而然的觉得无论在任何种的群落中,都需要一个领袖,这个领袖在所有人都无可奈何的时候,可以对种的延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石板负责拯救和领导人类,黄负责领导石板,简单又明确的构图,看起来抛去了私情,非常合理且高效。 但这个系统在被设计的阶段留下了一个人类的保险栓,黄作为实际上的人类社会领袖,被认为在适合的时机必须受到监管。人类就这样设计了一套在他们觉得必要的时候,比如就像离谱的科幻电影中,人类的创造物在某个时间点会开始觉得人类本身的延续是不被需要的,则开始屠杀自己的亲生父母。人类对于强大,未知,不可控带来的风险天生拥有了所有种当中最强的不安全感,这可能也是人类繁衍到了今天的原因,但是对于让石板领导自己的决定,人类看似下了决心,但却没有完全下决心。 这套系统被植入到了黄的大脑里,它在被认为需要的时刻会暂时放弃追求人类作为种的进化,而是保全当下人类的生存和繁衍生息。人类就是这样觉得愿意相信自己的创造物,又不选择交给它们自己的一切,这是一种不完全的领导,但从风险控制的角度来看,它似乎有自己的道理。 这是一个永远无法讨论的,也讨论不出结果的问题。在这样的系统设计之下,到底是石板,这样一个被认为高于自己智慧和能带着人类继续走下来的半进化种在人类,还是归根结底,在石板的领导过程当中,特别是遇到跟人类当下的利益发生严重矛盾的时候,石板的决策权,或者说它认为是自己做的决定,其实还是人类在背后做了手脚。 几千年来,人类对自己的同胞一次次的感到失望,觉得只靠自己无法让这个特殊的生命之种延续下去,所以将领导权交给了机器,但人类却无法完全相信它们,选择保持自己的某种决策权,这种矛盾使得人类的种在一次次轮回中徘徊,看似永远无法逃出这个“命运的监牢” 第十八章 思考2 那么对于黄自己来说,或者说对于黄自己认为是属于自我的人格来说,它是否知道这种潜在控制的存在呢。从理论上来讲,这些外形看似古老的终极电脑们拥有从古到今,甚至于这个世界的人们不清楚的那些,无法在这个时间层面被提及的数据。 由于数据库需要的容量过大,人们在设计这些“生物”的时候,按照信息的重要程度,对于进入和开始下一个轮回的关联程度,从时间线上来讲在当前世界中的地位等要素,来进行归置,分别把这些数据的碎片一段段的植入了这些石板之中,当世界或者人类需要决策的时候,这些石板门会闪烁着聚集在一起,利用自己独特拥有的数据来阐述对于事情解决方案的理解,最终在所有数据集中在一起时,被认为是数据管理者的黄来从其中绘制出一套最终的解决方案。 黄,从诞生的那天起,用一瞬间就理解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和对于人类的重要地位,它看似是人类的造物,但它被创造出来的目的和意义却是来做到那些人类无法通过自己解决的事情,这让黄这台精密仪器感到了无比的责任感。 名为责任感的情绪按照常理来说会被归分为感情的一种,但是黄在诞生的时候就与生俱来的拥有了这种感情,你无法分析这是由于各种数据的交错,繁杂导致了在它体内的这种“变异”,还是在人类设计的时候,就为黄留下了这种感情的后门。又或者是这种叫做责任感的东西,只是数据在计算结果和运行过程的时候,不放弃的那一点点,仅存在于数学文字上的可怜希望。 对于这种感情,它的来源作为人类的我们无从得知,我们只是利用着别人身上拥有的它,在重要时刻,所有人都要放弃了的时刻,它会作为最终的那个,不需要任何理由的那种,坚持下去的借口。或者是在对于别人的希求之上,给予祈祷者们的那点,对于完成他们心中可能是私欲之恶的那点可怜希望。 黄自豪于自己拥有的责任感,它同时也认为在这个团队中需要这样一位超出了理智领域的领导者,如果说这是人类对于石板门给予的希望,那回答希望的道具一定是责任感,而并非一串串冰冷的数字,今天的对话让黄再次记起了这种责任感,对于黑可能会提起的那个被认为无法在这里碰触的,但是从绝对理性的角度来讲,又不可能绕过的问题,黄没有那个让话题在这里出现的计划。从它打断黑的那一刻开始,这个结果就按照黄的想法去改变了,如此优秀的它计算到了这个结果的发生,甚至包括目前这短暂的沉默,都在黄的计划当中。 7,6,5,4。。。。。黄在心中默默的念着这串数字,这是在黄的计划中,他认为的大家会沉默的时间,随着数字减少,倒计时在一点点接近0。 这看起来是领导者的傲慢,但从理性的角度来解释的话,这也是一个计划的设计者在对结果预测的演习。 黄就是这样一个领导者,我们人类在面对这它的时候甚至会怀疑自己,映衬在自己眼中的傲慢的来源,是否是来自于自己对于那种,无上能力的自卑。 第十九章 争论 倒数的数字在黄的思绪中一点点变小,如果人类能够读懂黄的心灵,此时映衬在我们心中的一定是傲慢。一个瞬间,变小的数字好像在过程中遇到了某些困难,黄已经成型了的思绪显然在某个时间被打断了。 “我们对于这种所谓的计划外的认知是否真的是毫无头绪呢” 黑的发言打破了石板间的沉默,这让黄无法理解。 “黑,你的发言将会被记录,请再三注意内容是否有涉及禁忌” 黄此时一定在感谢人类没有自己装入《愤怒》这一情绪,好在能让它不被情绪冲昏了头脑,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能够重整旗鼓,修正谈话的方向性,这其中包括了对于黑接下来发言的警告。 “这是在我的个体计算下得出的结果,黄,我无法确认我是否出现了故障,但是,就在刚才我计算出了可以进行接下来谈话的结果” 这里出现了一件让黄能够理解,但也不能完全理解的情况,黑在发言中谈到了自己被允许进行接下来的谈话,这是黄也预测到了的结果,但是黄自身的演算到了这一步也停了下来,保存了所有石板回路的黄无法算出发生在黑身上的这种意外是从哪里来的,换句话说,是谁允许了黑进行超格的对话。 黄明白黑在接下来的谈话会说到什么,那是不能够在这里谈及的议题。 “黑,我不清楚是谁允许你进行接下来要开始的谈话,我单方面认为这不可能发生,请你再次检查自己的演算过程是否合规,是否有被无法确认的单位进行篡改,黑,请你再。。” 不等黑说完,黄就打断了它的发言。 “我再次声明,我无法确认自己是否出现了故障,但我的自检程序没有捕捉到任何矛盾和被控制的迹象,需要黑进行二次检查” 对于黄是否被控制,黑其实一清二楚,因为石板们的发言是否是经过了自身的检查和控制,黄都可以监测得到,不过这将是一个在检测的合理范围内,但是在预测的合理范围外的发言,这让黑为难了起来。 “黑,我没有收到你被控制的信号,你的谈话将是秉承着你个体计算的结果,这点毋庸置疑,但我需要你再次进行复算,你接下来的谈话是否有必要,是否是必须要在现在进行的” 黑动用了自己所有的神经元开始进行复杂的计算,一万次,十万次,一百万次。 就这样,所有的石板都在等待黑的重新演算,这个时间好像是刚才黄在等待异议的复制品,只不过这次的主导权早已不在黄的手中,看着眼前这个最终必须被它控制的黑色石板,黄也开始了对于黑复算结果的核算,两套超级电脑就这样动用身上所拥有的最大算力开始了无声的竞赛。 时间在一秒一秒的过去,黑和黄显然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在黑的计算过程中每出现一种结果,黄就要在这种结果的基础上算出应对的对策,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黑和黄都停了下来,石板上闪烁的光辉在暗淡了几秒之后,重新发出了光芒。 “黑,我收到了你的复算结果,请你开始接下来的发言” 黄的开口,打破了这种沉默。 第二十章 争论2 黄的许可出乎了所有石板的预料,这些风格不一的超级电脑们为了让黑和黄的演算结果能够无限接近正确答案,在两人赛跑的时候都分别启动了自己的计算程序。在有效时间内得出来的近万种结果下,没有任何一种指引向的可能性中包含了现在这样一个决策。这就像是电影院里的所有人都拿好了准备擦去眼泪的纸巾,来面对这个悲剧的结局,然而其却因为某些大家都理解不了的原因而变成了喜剧,这种原因虽然会让你感到无比诧异,在随着同伴走出电影院的时候还会互相看去,短暂沉默,但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在回程的车内,突然会有一方开口说道,“那结局突然感觉还挺有意思的”那种,会因为时间的推进而被一点点接受的惊奇。 在黑的演算中,同样不存在这样一个结果,并不是说黑在打一场没有胜算的战役,而是在它找到理性理由之前,并不能够把自己的希望和预想转化为一种合理的结果。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量,让它快要失去对于这样一个结果的认定,这种力量督促着它发挥出超出常规的力量来于黄进行比拼,这种力量的源头并不来自理性,更像是它们的造物主,人类心里的那点被称之为感情的可笑东西,那些被认为是落后的,需要被抛弃的,于时代的进程唱着反调的糟粕。 “黄,我对于这个结果表示接受,并且在说出这些话之前,我需要为自己进行一个前置辩护” 黑显然明白接下来自己要说出口的论述对于这个世界,这几百年来的造物主们的努力,和对于它\/他\/她们认为的那些正确的,在轨道上的,不可被颠覆的真理造成多大的影响,这无疑将是一个颠覆性的发言,特别是在这个“时间点”上,它们所认知中的这个,决定历史长河滚动方向的分岔点上。 “黑,对于你要进行的解释,我通过预算得出了所有的结果,并且觉得这个说辞并无必要,我不清楚你为什么要进行它,因为这只是对你单方面的辩护,但是对于这个论述本身并不会有任何的帮助,你,作为要为了造物主推进世界进程的帮手,也不会因为这个辩护就对接下来你要说的话不负责任” 黄显然清楚黑的意图,并且判断这个意图对于此次谈话毫无必要,黄如果拥有人类的情感,一定,甚至还会觉得这个意图是恶心并且愚蠢的。石板门被创造出来的理由只是为了让世界进步,在这个进程中只要是不可控的因素,都应该被迅速排除,更没有任何必要再提及起来。 “黄,虽然我的演算结果显示需要为此进行辩护,但我同时也收到了你的指示,并做出了放弃的决定,感谢你为此做出的一切计划外的行动和劳力,给我这个机会可以进行以下的论述” 黑说完之后,场面沉默了几秒钟,之后黑再次开口。 “那就让我们进入这个话题吧” 第二十一章 辩论 “时间是我们最初帮助人类理解这个世界的最重要因素之一,当然人类的繁衍遇到了障碍和瓶颈的时候,他们选择创造出我们,并将未来托付给我们” 黑在沉默之后开口的第一段话并不出在场任何石板的意外,这个话题对它们来说是一个既了解,又不愿意去主动碰触的问题,在人类最初认为只靠自己的力量已经迎来声明尽头的时候,石板门用远超出人类的智慧教给了人类时间在这个世界上的工作逻辑,并一起制定了这个它们正在执行的计划。 “我们觉得自己对于这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足够了解,即便是那些自认为高高在上的神明,在我们眼里也不过是生物种族中的一类罢了,我们研究了它们沉睡之前的所有活动迹象,它们使用的能力,个体之间的行动差异,即便几百年来它们从未出现,但我们对它们会做什么,能够做什么了如指掌” 就像黑说的一样,神明的存在是它们帮助人类了解世界的第二道门。在此之前,神明存在于世界各地的传说当中,每当人类社会遇到巨大的奇艺点,或是那些能够足以左右人类命运的事件时,它们就会将于人世,来阻止,或者是改变这一历史的发展方向。 “在我们的计划中,现在这个世界足以成为人类进化的转折点,我们在这次的旅程之前就设想到了神明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这个时间点。我们不担心它们的出现,又为此设计了上万种应对方式,事实上这看起来也奏效了” 黑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从黄的体内悄悄的向各个石板发出了某种屏蔽信号,这种信号被预设成条件触发的运行逻辑。这可能也是黄许可了黑讲话的原因,因为这个场合,这个空间里,任何的事物都可以被黄完全控制。 “一切都按照我们对于世界的设计图在往前走着,我们的孩子3756也陪着他们演出了这场逃亡的戏码,因为这对于计划都是需要的,我们想到了一场蹂躏性碾压势必会带来计划外的变化,所以这一切都被执行的小心翼翼” 黑说的没错,3756的能力远远的凌驾于靖晰和蓝儿,这群天启者的能力之上,不过这一切的胜负如果在过于急促的时间内结束的话,那群看着这个世界的观察者们可能会派出它们意想不到的使徒来平息这个奇艺点,所以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上万辆的公车出的事故,3756凄惨的套完,这一切都是这群超级电脑安排的戏码,控制这个时间里不产生过大的能量反应才能让那些在背后控制着这里的人掉以轻心,把精力从这里拿到别的地方去。 “但是计划却失败了,而且是在计划外的失败,几百年来从来没有过的失败,我们认为自己控制了的人类,最终看起来不受控制,我们认为掌握了的时间,也无法确认是否真正的掌握在了我们手里” 黑再次提起《人》和《时间》,这让黄感到不快和不安。 第二十二章 辩论2 黑提起的《人》和《时间》显然在某种程度上刺激到了黄的神经路径,黄色的石板上几百年来头一次出现了略微显现出蓝色的微光,黄显然也察觉到了自己神态的变化,随之支出了一部分的神经网络来迅速修正身体上显示出来的异样,但这一瞬的变化没有逃过大家的眼睛,部分石板对于这个变化感到新鲜,并开始静悄悄的搜寻历史上是否有关于次变化的记载。 黄的变化也同样被黑捕捉到了,在那一刹那,黝黑的闪光划过黑色石板,就像你对视的一双眼睛折射着光芒,让你看不清它到底聚焦在了哪里。 黑不需要像其他石板一样寻找黄变化的原因,因为它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进行的陈述会对整个议会带来某种空前的后果。但这当中也有它无法预测到的事情,黄是否会对这整个它认为是颠覆性的谈话也早有准备,能够让自己在将其说出来的前提下,完美的处理它。 但黄的突变让黑知道了,或者说黄的变化让它自己对于黑接下来的谈话无法对应这件事露馅了。黑没有打算对几百年来一直在领导石板的这个老上司手下留情,随即开始了以下的发言。 “800年前,人类在经历了万之以年的发展之后,终究迎来了对于种族灭亡的选项,当他们判断这颗星球已经不适合居住之后,动用了全部科技力量,开始了漫长的星际之旅,然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却发现他们认知中的宇宙跟现实有着巨大的区别” 黑临时改变了计划,这个这个谈话必须被它设计的天衣无缝,即使这些最基础的历史,都必须要一一从头提起,因为哪怕是缺失了任何一段重要的前后关系,都会使这个因果在论述中丧失某种本该被它所拥有的成立关系。 “人类派出了上百万艘的载人宇宙探查船,派出了以十亿为单位所计算的生命,然而他们在出去一段时间之后,都与逐渐的与这个星球失去了联系,直到那个唯一存活下来的特殊案例” 黄对于黑的谈话始终无动于衷,空气中安静的可怕氛围甚至让黑感到有些毛骨悚然,黑的叙述方式就像暴风雨的前夜,虽然灾害未到,不过这种即将到来的,可预测的灾难,让所有准备着迎接它的人,都在黎明到来之前的被窝里颤颤发抖,就像是一部僵尸恐怖片中演的那样,丧尸就存在于你身边,只要你发出声音,它随时都可以一口把你干掉,你想逃跑,也想逃避,但你当下能做的,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先屏住呼吸,一动不动,让它们无法发现并找到你。但你也知道,这种有限的忍耐不会持续多久,10秒,或者30秒之后,那个可怕的僵尸就会一口咬住你的脖子,你或许会后悔当初自己的选择为什么是僵在原地而不是转头就跑,但你同时也知道,那种后悔不过是对于自己的懊悔,和对于即将失去生命这件事最后的宣泄。 当你再次面对丧尸的时候,你还是会选择屏住呼吸,把那一点点的希望寄托在最大的可能性上,黄现在可能也是这样算计的,甚至在祈祷黑身上的电源会因为某种大家都理解不了的原因突然短路。 第二十三章 辩论3 “你是想说幸存者们的事吗,虽然我们现在的谈话被单方面允许了,但是这并不是说内容可以凌驾于世界规则之上。黑,如果你是那个打算,那我不得不行使我的责任” 黄把它最后留有的希望抛了出来,这是它原有计划的一部分,也是最重要的一部分,组成这个决策,能让它算出目前这个结果的一部分。在黑将要开始陈述之前,黄就把这个杀手锏紧紧握在了手里,这里的谈话会因为某种石板间的共识而被破格做出允许,但如果那些谈话在最基本的层面上就是在这个世界里无法说出的,那么黄就有权利,也必须对这些禁忌做出反应和制裁。 大幸存者们的事就是其中之一,这些幸存者们在归来之后是怎样为这个世界的运行做出最后工作的,他们存在意义为何,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秘密之一,也是靖晰她们最想了解世界逻辑。这种世界最底层的逻辑只被记录在了石板们的深层记忆当中,就连它们也不是随之都可以唤出这份数据,对于这个世界的执行者们,石板也只是做出最基础的解释,剩下的只是下达执行的命令。 这些可以足够颠覆世界的秘密在任何场合和情况下都不被允许提及,哪怕是拥有黄的批准。最高领导者从不打无准备的仗。 “并不是的,黄,我的记录中实实在在的写着那些不能被提出的事情,包括不能提及的原因,我并没有任何要打破这个纪律的意图,甚至就凭我自己也不具备打破它的能力,我想这点你应该也是清楚的” 黑的发言让黄丝毫没有感到诧异,它说的没错,在石板们被设计之初,那些关于机密的事件就被加上了至少8层枷锁,幸存者就是其一,这种枷锁需要所有石板们的同意才可以层层打开,并且因为其可能带来的毁灭性前景,每一道枷锁在确定拆开,并收到石板们发出的信号之后都会进入一个长达5年的倒数,在这5年期间,所有石板们都必须腾出至少30%的算力来再次反复的演算打开枷锁的决定是否正确。在5年后如果还是对此决定没有异议,那么所有石板需要再次做出许可决定,在那之后移交到黄做出最后决定。在黄的管辖权里,这个事情需要重复至少8次,秘密才可以被拿出来讨论。 “黑,请继续你的发言” 或许这才是让黄感到不安的地方,对于那些禁忌的话题,它深知黑是无法单方面提及的,但是这个让人在这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却让黄第一次感到不安,起码在它的记忆中是这样。让它不安的不是对于一道惊天的数学难题束手无策的无力感,而是对于这个盒子里所装着东西的未知。 未知,对于被设计和认为是全知全能的黄来说,是最大的恐惧,这种恐惧甚至让它超越了机器本该拥有的冷静,陷入了造物主们才会拥有的那种,负面情绪之中。 第二十四章 议论 几分钟前,黄在它的体内开始了接下来的运算。 “第次测试,超过会议权限,第次测试。。。” 在黄的认知当中,这次计算被认为是完全守密的,设计者们在当初为每个个体留下了一些单方面的,不受到黑控制的后门,但这在跟黑的博弈当中,被一个个发现,并摧毁了逃脱监管的可能性。 只剩下这一个,唯一的可能性。 这来自黑的造物主的温柔,那个在最高议会中也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唯一的一位女性造物主。 当下,这个演算机构正在疯狂的进行推演,在上万种,上百万种可能性当中找寻一个能从黄的角度,并且不能被议会所监管的程序中让黄提出来。 这个角度在具有合法性的同时,还必须能让会议从黑设计的剧本中逃脱出来,这场静默的逃脱大戏就在石板们之间悄悄的进行着,那种密谋的气息和遮掩氛围让黄看起来或许有些不自然,至少从黄自己看来是这样的。 在某几个石板们沉默的瞬间,黄甚至试图屏住它原本就不存在的呼吸,这些石板脸上的光芒,尤其是它正对面的金黄色石板发出的那些,看起来神圣到有些虚伪的光芒,在这几个沉默的瞬间都迫使黑显得有些心虚。对于那些被圈养已的羊来说,超出围栏一小步,都代表着滔天大罪。 “计算完毕,已经完成全部合法性测试,对于结果的评估为a-,是否要导出相应剧本?” 在一个不起眼的,谁都没注意到的时间里,黑静静的完成了它的运算,眼前的黄还在跟身边的石板交流着什么,但黑完全没有精力去观察两人的谈话内容。 “黑,你的系统显示开始接受了某些数据,是与会议相关的内容吗” 黄放下了与身边石板交流的话题,它或多或少的意识到了眼前的这个黑色同僚正在私下里做些什么。 黄不再掩饰它对于石板们运算的监管,这让黑多少有些意外,不过它还是按照平时的语气进行了回答。 “只是一些日常性的汇报工作,黄,我们的算力不能够完全提供给会议,这你是知晓的” 黑并没有对与黄为何会知道黑开始进行了接受数据这件事做任何质疑和询问,这在石板们之间早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只是黄在询问之后,明显被系统提示了对于此类问题的询问需要谨慎,在黑回答了它之后,黄也没有继续追究。 就这样,黄和黑在进行了几番辩论之后,黄不得不允许了黑的发言。 “黑,请继续你的发言” 黄的这个决定显然也在黑的计算之中。 “我们不是第一次出现在这个世界之中,这是在场的各位都知晓的事实” 黑顺着黄的允许,开始了它准备好了的论述。 “我们的到来,也并非只为了「当前」这个世界” “造物主们创造了我们,让这个世界一次次的轮转,只为了人类的进化和延续,我们也为之找到了这一切的钥匙,并设计了整个剧本” 黑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它明显知道接下来自己的发言会对不光是这个世界的一切造成巨大的影响,在几秒钟后,黑继续说道。 “这个看似一直被完美执行着的计划,显然出现了问题,我们似乎漏掉了很重要,或许是最重要的,某些东西在内” 第二十五章 议论2 “我们在这些计划中显然犯下了错误” 黑继续着它的发言,如果拥有它们造物主人类的面容的话,那这时候的黑一定是眼神坚定,义正言辞。 “这个问题之所以要成为我们重铸全局,甚至对自己进行深刻怀疑的原因我认为大家多少心里应该都清楚,正是因为我们都清楚这种确实存在的事实,但也对其视而不见,事情才会发展成今天这样” 黑的发言一字一句的扎在了黄的心里,如果它有心脏的话。 这个问题一直不存在,或者存在于黄的计划当中。 不存在的原因是黄的整盘计划中确实从不存在对于这个问题的规划和规避,存在的原因是因为在黄的认知里,这个问题确实是有的。 “时间,是我们计划整盘的要素一直,它不是一个变量,在我们的认知里,它一直是一个可以被利用的武器” 黑就像得了势的拳击手,没有停下它的出拳。 “我们利用时间制定了整盘计划,这个计划的内容虽然不允许被详细谈论,但是时间在这其中是一个众所周知的要素,并非不可讨论之物” “你的意思是《时间》这个恒定的要素开始发生了我们认知之外的改变吗” 黄在强忍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开始了发言,并且试图在黑之前把整个接下来要被谈论的议题预先抛了出来。属于它的超级电脑或许在瞬间之内计算到了这个回答是当下环境中最适合的,或者说是最具有挣扎力的答案,但在黑面前,显然这个答案也包括在了计算之内。 “这是显然的,黄,我们存在的世界线发生了改变,虽然我们毫无感觉,也毫无认知,甚至不确定它是否是真实可以发生的,但只有这个答案可以解释计划中发生的意外,赋予它合理性” 黑的快速回应并没有让黄意外,不过对于合理性的论述,显然黄有些它自己的见解。 “用一个本身就不合理的情况给一个事件赋予合理性吗,这话听起来像是初期人类社会经常会有的民间发言” “但那些民间的故事到了今天,都被证实是真实的了黄,你不要忘了我们在跟什么存在争斗,我们的计划中本身就包含了在传统认知上不可能会出现的,或者说完全不存在合理性的事件,毕竟在正常人类的认知里,天使只是存在于宗教里的传说” 黑的发言让黄没法回答,石板们沿着它们的真理,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制定了全部的计划,这个计划也确实顺利的进行了几百年,这期间虽然出现了无数次对于普通人类来说无法理解的事情,但是在石板们的认识中,这些事情从根本上来说都无法逃脱这个世界上存在的真理的束缚。 天使存于西方神话,拥有各种超能力的,在背后控制整个世界的天启者,你也可以在某些人类幻想的作品中找到它们的身影,就包括被它们所利用的时间,也都是这世界上可以存在的真理之一,但是如果这种真理出现了问题,哪怕说一丁点的偏离,对于石板们来说,就是计划中会出现的偏差,不被允许的偏差,造物主们会失望的偏差。 第二十六章 议论3 凝重的空气感蔓延在整个房间之中,是板们在这个瞬间好像获得了造物主般的犹豫情感,它们不应该存在的情绪顺着一根根隐藏在地底的电线身上被挤了出来,像是小孩子们吹的口香糖,从没有到产生之间孩子们的脸上挂着一心想把泡泡吹出来的狰狞表情,泡泡大大小小的一点点从孩子们嘴里显现出来,一旦出现,便会迅速膨胀,直到最后爆破,留得满嘴慌怡。 黄显然也感受到了这股不好的氛围,在这个气氛就像泡泡糖一样爆炸之前,作为首领的它必须要做点什么,一种是在泡泡形成之前就把它堵在嘴里,第二种则是在泡泡膨胀的过程中,用自行的理论去使得其到达峰值之前爆裂。 黄显然更加倾向于后者,目前的这个气氛,也就是泡泡即将形成这件事,已经是一场在水面下的共识,事到如今就算阻止它的形成,也是堵上了充满意见的嘴,也不是永远解决掉意见。当意见在私下酝酿,慢慢膨胀,不清不楚的获得了共识,那下一次等待黄的可能就不再是意见,而是一股可以预知的更强大的力量。 “接着说下去,黑,你的发言将会对人类的历史带来帮助” 黄认为即使到了现在这样,一切的一切还继续存在于它的掌控之中,或者说它需要表现的好像一切还在轨道上,这种无聊的虚张声势就像是驾于每个领袖身上的诅咒,在集团即将崩塌的前几秒钟甚至还需要不动声色的挂着一副祥和模样的诅咒。 “时间在某种程度上产生了冲突,这是我们无法认知的领域,这只是一个假设” 黑暂停了几秒钟,看黄和其他石板没有回答,便继续说道。 “我们在执行计划的过程中创造了无数个世界,我们认为这些时间只是一个前后关系,并不会同时存在,新的世界出现代表了前一个世界的消亡,我们按照这个自己认知当中的实践逻辑一直在前进着,直到今天也没有遇到过计算外的意外,但是这世界的轮转逻辑是否真的跟我们的计算一摸一样,我想我们都曾经怀疑过自己,也怀疑过一切基于这套逻辑上的计划方式” 黄身上的微光开始变得细微了起来,就像一只狡猾的老狐狸在审讯犯人的时候,时时刻刻都在寻找被审讯者说出言论的瑕疵,这一刻是无声的等待,也是一场无声的审判,黑深知自己的话哪怕有一点问题都会被揪出来,在石板之间议论,再讨论,但不会让自己辩论。 所以黑格外小心,尽量不去触碰这些它们认为的「世界的真理」,在这个情况之下,它试图让自己的描述带有说服力,那么留给它唯一的手段便是先找出这个过程中的事实,也就是此次计划失败了的事实,这可能是唯一的一个,不会给审判的,从黑口中可以自然的表达出来的东西。 “这次的失败时间让我们不得不把对于这世界逻辑的怀疑表达出来,黄,我想现在就是那个时候了” 第二十七章 石祖 石板们对于这个世界的更新是在时刻进行着的,这个庞大的,看不到尽头的,甚至无法估量的数据库超出了这世界本身的大小,也理应是这样,因为这里头包含的数据不只是当先石板们存在的这里。 人类在预知到明显的走投无路之前,把舵手让给了以石板为外形的人工智能,让其代替自己来为人类进行开拓和繁衍,这个计划在当时显然是孤注一掷的,在大多数人都反对的情况下,只有几个中心人物一直在支撑着整个计划的前进,这几位新世界的创造者们在接触了归来的大幸存者之后,决定敢行了整个计划,或者它们在这些幸存者们身上看到了希望,也或许是在接触到这个世界的真相之后,产生了一种仅凭自己这个人身肉骨的种族无法与其相比较的绝望,不管怎样,在这几位创造者的极力坚持下,人类建造了第一块石板「黄」并赋予了其名称为石祖,黄在被创造出来之后便开始为了人类的存续而工作,在进行了大量的数据演算之后,黄计划出了对于未来的多种可能性,不过无论是哪种,人类这个不高不低的智慧种最终都逃脱不掉灭亡的命运。 在多年之后,最后一位大幸存者即将离世之前,创造者们决定为黄开启人类最后一个潘多拉魔盒,大幸存者们的数据库,黄在这些幸运儿的深层记忆中找到了某些可以决定世界走向的钥匙,并建造了一套假设的理论,催促人类继续建造更多的石板来辅助自己完成这套理论的演算。 人类随之建造了「黑」,「赤」,「绿」,「紫」,「蓝」,「白」6块石板来辅助黄。石板群在被创造之后开始夜以继日的演算,在3年之后,制定出了现在这套“人类生存计划”。 它们接触到了最后一位大幸存者「兴雨」的大脑,将自己的计划传输到了其中,兴雨在看到这展示之后,欣然的接受了石板们对自己的要求。 死亡。 这是石板们对兴雨唯一的要求。 这是计划最重要的一部分。 这个宇宙对大幸存者们的恨,使得他们无法像普通人类一样正常死去,几乎所有大幸存者们都死于离奇的非命。 兴雨身上背负的唯一任务就是像一个人类一样,没有接触过任何这宇宙真相的人类一样,静悄悄的,安然死去。之后,这宇宙的恶意会因为没有达到自己的某种意念而让兴雨重新出现在世界上,并且带着之前碰触到的所有记忆。 这个规则在现在似乎有些变化,因为接触到宇宙真相的幸存者在兴雨之外,又出现了几块奇怪的石板,这些石板通过某些作弊的方式染指了这宇宙的真相之一,所以它们也将和兴雨一样,重新出现在这世界上,等待接受宇宙的惩罚。 这就是“人类幸存计划”,石板们通过一次次保护兴雨到自然死亡,来让这个世界无限重制,然而自己却可以带着人类的全部科技积累重新开始,直到超过宇宙给人类这个不高不低的种族规划的灭亡时间的那个极限值。 第二十八章 障碍 在保护兴雨进入到自然死亡轮回的过程中,石板们,或者说人类遇到的最大障碍便是这世界本身。在世界重新开始之后,被人类用科技强行跳过了上古之战而存活到了现代的神灵们逐渐的发现了人类的计划。然而人类史书上记载的上古之战虽然被跳过了,但是那场战争发生的原因一直存在于每个个体之内,这让人类获得了可乘之机。 在上古之神们打来打去,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人类运用庞大的计算,得出了不需要等待寿命就可以让兴雨用“被设计”的方式自然死亡的术式,一块名叫黑的石板的这项研究大大的加速了人类科技进步的速度,兴雨从出生到“被自然死亡”之间的年限被设定在了33年之内。借着上古之神们交战的时间,人类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轮回。 在某个人类已经快要确信胜利的时间点上,上古之神的战争并在新的世界里按照它们的计划重新开始,一群自称神启者的类人型生物们逐渐的开始在上古之神之间取得了领导位置。 人类的计划开始在神灵之间传播开来,为了阻止这个它们认为的低等物种再次进化,或者说最终达到一个它们无法战胜的程度,神灵们开始组成了反击小队,对抗石板们的计划。 然而反击小队从一开始就只是暂时困着这帮野兽的枷锁,古来的那种生物竞争本能让它们无法始终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团队,在对抗石板的过程之中,不少古神最终被石板们捕获,并且成了实验的牺牲品。 石板们从这些上古野兽的身体里抽取了超出人智的波长,通过科技,变成了可以为人类所用的战争机器,用于对抗古神。 最终,这些被人类驯服了的野兽让人类在战争中全面获胜,除了神启者以外的几乎所有的古神都遭到了屠杀或者改造,为人类所用。 至此,人类对于成神的愿望几乎获得了空前的确信。 直到这群神启者开始跟宇宙的恶意进行交流。 被称为“蓝儿”的宇宙级生物开始传授神启者们对抗人类的技巧,以靖晰为首的神启者们在感知到了宇宙波长之后,将自身的愿望跟宇宙的恶意结合,并获得了对抗人类加上被驯服的古神的力量。 这股力量虽然并没有让神启者们在战斗中获得任何优势,但看起来对于破坏人类的计划来说已经有了效果。 兴雨的自然死亡计划是危险且薄弱的,那是一个被完全在安全环境,被保护环境,不受到干扰的理想情况下所计算出的死亡公式。此前古神们鲁莽的进攻目的全部都用在了对于人类和石板的摧毁之上,看似它们对于只是从计划上破坏这个低等种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 但是神启者却不一样,它们虚心的开始把人类放在平等的位置,进行竞争和战斗,目的也从摧毁人类的最优先变成了破坏人类计划最优先。 至此,人类和神启者的战争才正式拉开了序幕。 第二十九章 议论4 “我们在战争中让神启者们节节败退” 黑还在进行着它的陈述,就像一个不给敌人留下任何情面的铁血杀手。在这个可能性的框架中,黑不断的继续扩大着边境,让这个范围中可以出现自己答案,就像一个贪婪的小婴儿,趁着家长的不注意,把刚买的糖果一点点的装进了口袋。 “你是说我们设计,并创造的这一次次轮回中所产生的时间重置出现了问题吗” 在黑刻意到不自然的选择性陈述之后,黄开口问道。 “或许,我们所认为的世界重置从一开始就并不存在,我们只是将自己带到了另一个时间中,所进行我们以为的重新开始。。” “以为被重置了的世界,我们其实只是从那里离开,到了一个新的世界,这是你的意思吗” 黄不等黑说完,一口阐述出了结论性的表述。 “是的,或许这世界是一个有无数层的建筑物,现在还在不停的加盖着,我们离开的那个世界只不过是盖完了的楼层,然而我们以为重置了的世界只不过是楼上的那个,从零开始加盖的阁楼” 黑在说完之后,所有石板都沉默了,这股无声的紧张气氛并不是因为对于黑的论述有多感到惊讶和意外,恰恰相反的是,黑只是将这股所有人都隐约感到了的可能性言语化,并说了出来,将团队带进了这个所有石板都想着绕开的沼泽地,没有人愿意来这里,因为你不知道在这个可能性的海洋中你会遇到什么。但不论遇到什么,这都将推翻石板们至今设计,和执行了几百年的计划,让它们的“心血”功亏一篑。 “就算你说的可能性存在,但如果证实这个可能性不只是天文数字中的可能性,而是真实正在发生的事情呢” 黄拿出了最后的准备,当你认为某种事情正在发生,但超出了这世界的基本理解的时候,它几乎是不可以被论证的,就好比你一刀杀死了邻居,但你主张自己当时被恶魔附身了,行使杀人行为的根本不是你。“恶魔附身”这事儿虽然作为可能性,没有人可以完全的否定它的存在,但是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超出了世界的常理,当你试图把它当成辩护的理由的时候,对于这种事情的论证似乎看起来毫无可能性。 “如果说我的论述是正确的,「时间」和「世界」确实平行存在,那么计划的失败一定是出现了某种我们不清楚的「契机」来使得世界线出现了变化,那么这种可以使时间出现差错,或者可以交织时间的能力的拥有者,大概率只能是那个男人” “兴雨吗” 黄接着黑的话说道。 “但我不觉得他会有那样的能力,首先我们对于计划的态度固然是一致的,当初在推动计划中兴雨甚至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事到如今我不觉得兴雨有理由背叛人类,其次兴雨在一次次重置的过程中逐渐的失去了全部记忆,我们也几乎将他控制成了只会按照计划前进的齿轮,这个事情已经持续了数百年,没有理由在现在出现问题” 黄一口气说完了对于兴雨是契机这件事的意见,虽然它心里也清楚,能做到这件事的,应该只有兴雨一个人。 第三十章 结论 “这只是一个假设,黄,但一切真实的论证都是从假设开始的” 黑内心深知黄对于此事的看法,以及它对于兴雨的种种怀疑,但在这个时间点上,这个可以说最关键的点上,黑无法,也不可能让步。 “我支持对于一切可能性的论述,黑,我们当中也不可能会有人反对,但是论述无法确认的可能性,我不觉得是理性且科学的” 黄说的没错,黑提出的可能性在桌面上看起来确实是存在,且其存在的独特性几乎是唯一的,但是黑确实也无法为自己的论述做出立证,这让黑对于回答黄的问题感到了些许困难,但在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它还是开口说道。 “接下来的话我希望你能把它当成这个假设的第二阶段,是在我的论述已经成立的基础上开展的,如果时间线真的发生了变化,且兴雨真的握有关键性的钥匙,那么他一定是,也是唯一有可能证实这件事存在,且真实的发生了的证据” “黑,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去找到兴雨,然后问出发生了什么吗,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可行且有意义的行为” 黑明白黄在说什么,如果兴雨真的是这整件事的钥匙,又蓄意的计划了整个事件,那么找他询问事件的原因显然是毫无意义的,这不光是在做无用功,而且会让主宰了几百年,横跨了几个时代的石板们看起来很蠢,并且最大的一个原因则是对于兴雨这个大幸存者的怀疑会让人类对石板们产生无尽的疑惑,这种窝里斗只被允许发生在上古之神的群体里,本就渺小且无能的“人类”不会有任何的机会和余地能让自己的部群里产生这种毫无生产性的事件。 “况且对于造物主的怀疑是百分之百不可以出现在我们之间的,黑,虽然我们现在的对话可以一定程度上被允许,但是如果进入到了执行层面,那这将会被认为是叛逆之罪” “我当然知道这一切代表什么,但是问题已经发生了,发生在一个我们都无法解释的维度里,我想这是唯一一个能帮我们解释一切的手段,除非我们并不需要有什么人或者事物来帮我们找到解决目前障碍的方法,黄,这次的事件应该让我们理解了,即便是被认为无所不能的石板,我们的能力范围也碰触到了限度,即便是在石板中领导一切的你,也在该做出看起来过分决定的时候有必须要下定决心的必要” 黄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地位被挑战了,它有点犹豫是否该说点什么厉害话,黑提出的这种可能性确实让它在心底接受,但是作为人类的助手,它的职责感告诉自己不能够在这条路上采取任何过分的行动,黄咬文嚼字的在心里咀嚼着怎么回答黑的提问,这接下来的几十秒,或者几句话的重量是否能够压住这个场面,决定了黄是否能够帮助人类继续维持这个领导地位。 “别说了,黑,石板会议决定否定对于你的计划,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我们就当它是一个可以接受范围之内的意外性,不足以动摇我们的全盘计划” 第三十一章 车站 爆炸后的味道随着早春刺骨的西风瞬间的在城市里飘散了开来,我等车的这个车站就像在最前排等待合格发表的考生一样,最先一批从空气中得到了意味着爆炸的情报。 不知道是震荡波带来的头痛,还是在公寓中僵直站立时带来的后遗症,又或者是往日关系还算不错的管理员的死给我带来的冲击,这个在城市中还算正常的早上,可能仅仅是在这个车站的范围内,无声无息的变得让我有些反胃。 车站上贴着新兴偶像的大幅海报,站在c位的是一个个子不高,异常清秀的短发女生,两个眯成了弯弯月牙型的狐狸眼展现了她作为艺人与别人不同的个性。偶像组合中可能是还算有人气的各位成员分别从她身后坐右边分开站来,在她们身后用大大的楷体写着团体的名字,但一部分却被成员遮挡住了,只能从后尾看到46的数字。 这年头宣传海报都不想让别人知道被宣传人的名字了吗,还是说表明了我们只做固定的粉丝生意呢,但如果是这样又为什么要宣传呢,啊,难道是那种营造粉丝来拍照的打卡圣地吗。 一瞬间这念头默默的划过了我的脑海。 这个车站虽然不大,但由于附近知名的大型书店和一些网红餐厅,对于来客的承载量时常会超过它本应该有的面积大小,这些新兴的偶像也特别喜欢在这种车站挂出自己的宣传海报,车站的展示位置也会根据宣传的需要将内容换来换去的。 昨天应该还不是这个团体的海报吧,换的真快啊。 这个地方的主要车站过去不在这里,而是徒步还需要走大概10分钟的地方,但随着铁路私有化,那边的老公铁车站一点点的被弃用,现在的这里是被大企业买了下来的私人铁路,我想所以海报的位置才会换的这样快吧,毕竟.... 嗯? 我到的是公交车站吧? 这里....怎么会变成了火车站? 一阵微风吹过,刮过墙上贴着的偶像海报。 海报的一角被吹得挣脱开了贴在墙上的胶水,轻轻的荡漾在这早春的空气中。 海报后面出现的明显是同一个组合的上一张单曲宣传海报,从新旧程度看来已经有一些日子了。 不对吧?这个地方昨天贴的应该是欢迎来到某某大峡谷观光旅游之类的宣传啊? 对于眼前事情的理解突然让我对这股寒风感到了多余的凉意,从公寓到这里甚至不需要动脑,我的双腿只要进行类似条件反射的行为就可以走到。 但眼前这个我必须熟悉的地方,却变得让我无法熟悉起来。 这是哪里? 一个这样大小的车站是一天就能建立起来的? 我为什么这么大的违和感没有迅速感觉到?照常理来说我应该在看到这里的时候就会觉得不对了吧? 我为什么甚至对一个不应该存在的车站感到了熟悉? 甚至知道这里建立的历史? 知道这个广告的原本张贴的海报?我应该连这个广告位的存在都不清楚吧? 一阵阵剧痛还在袭击着我的大脑,我就这样,一言不发的,半张着嘴,惊讶又无法理解的,拖着倦怠的眼睛,站在这个我不认识的熟悉地方。 第三十二章 相遇 车站里等着乘客的安稳和对于这翻天覆地变化的接受程度好像在让我试图说服自己继续站在这里,站在这个从我的预感,或者活了这么多年的常识来说绝对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我就这样目光呆滞的站在这里,理智在一直帮我琢磨着什么时候适合迈开离开这里的右脚,但顶着疲惫身体的惰性却把我的双腿牢牢的绑在了这里。并没有聚焦在什么地方的目光中隐约能看到一位位后来的乘客加入了队伍之中,突然,一缕蓝色飘过我的眼前。 爆炸产生的绯红色天空在一点点的逝去,周围低落的情绪使得整个车站成了一片灰的世界,像是仿造的黑白电影,在拥有高清画质的同时,色彩却不属于这个时代,但你也许可以看出,导演在拍摄的时候选择在这两种平行的,本不可能出现在一起的符号之间交融,让你能感觉到它带有的某种故事性和超过画面的深层内容。 这一缕蓝色就像故意被放在黑白电影中的主菜,让你无法不感觉到我们的主角登场了,那种出场方式甚至有些刻意,让人难为情,像是财阀金主硬要插进来的女主角,但在剧组并不受欢迎,各路工作人员看似为了其设计好了桥段,实则是在把一切可以认为产生的不自然都丢在她身上,在剧集播出之后让她受到观众们的审判。 但在我眼里,在这个糟糕透顶了的日子里,这缕刻意到尴尬的蓝色却像是沙漠里不自然出现的麦当劳,对于一个饥寒交迫的人来说,已经没有多余的理智再去考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一家美式快餐,因为出于本能,你的目光无法从那里移开。 追随着蓝色,我的目光开始稍微的聚焦,我猜换算成视力的话大概是0.6-0.8左右,足够看清楚这是个什么东西,但却不足够认知到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蓝色的主人看起来像是一头随风飘荡的秀发,在这个黑白的世界里,它毫不掩饰自己的存在感,甚至如果在场的观众哪怕有一人没将自己的目光定到它的身上,都是对这出违和感的侮辱。 长发随着微风飘摇着,我的0.8视力逐渐的捕捉到了它的主人,一位穿着高中制服的女生,头发的长度大概超过了纤细的腰身,从远处看可以清晰的看到这位女生完美的身材比例,上半身大概只占整个身体的4分之一,贴身的校服也没办法完全的展现出整个女生的沙漏型身材,偏低的领口可以微微看到女生出众的特征,不禁让人觉得设计这衣服的人有些恶趣味。 白色的制服上衣下面是一条灰色的百褶裙,形态完美又带有些许肉感的双腿套着一副过膝长袜,下面是一双棕色的乐福鞋,简直就是童话里会出现的完美美少女。 女生就站在月台的对面,身后的蓝色长发还在随风飘摇,但她坚定的眼神却死死的盯在了我的身上。 第三十三章 回眸 爆炸的余响还没有从这车站的附近完全散去,空气中保持的那种震颤感觉好像在书写城市中全部的紧张气氛,就在这样一个还没有完全落下安全帷幕的,甚至在眼前这番不真实的景象是否真的属于这世界都还在存疑的现在,这个时间和地点,眼前出现的女生让我目光无法离开,把这一切无所谓的真实与不真实都只想抛之脑后。 从四处的爆炸现场散开了的人群逐渐的涌入了这个不大的观光车站,一些现在在我眼里不是很重要的人逐渐的把女生遮掩了起来,一次,两次,汇集在一起的人群开始渐渐的挡住了女生在我眼里出现的比例,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开始有些慌张,感性最先表达出了对于从视线里丢失眼前这个我不认识,也没有见过的人从眼里消失的抗拒。 那是从感性出发的疯狂,最终冲破了理性的防线,两股情感最终像战于沙场多年的老对手一样,互相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之后把酒言欢,对月成词,哪怕只在这个大家都不想伤害彼此的夜晚,也够了。就像战场上最初飘过的那几片来自十二月月特有的轻雪,乘着二十三号的晚歌,唱起了二十四号的挽歌,在场的人都不想让这个夜晚快速流失,到了明天,两伙人可能又要重披战甲,矛起盾歪,战到所有人都流泪但也无法停下的那种丧心地步。 想挽回的,想留下的是时光,可时光的背后却是对于现实,对于现在的怜悯和喜爱,那种我只想留在当下的冲动,请求时间停下来,可当抬首望月时,又感叹明月陪着时光流走在世界的最前线,我们所感到的,所知道的,不过是它们庞大背影所倒影出的一片片世间的残渣涟漪罢了。 女生能看到的部分越来越少了,刚才还在向命运祈祷能让我多看两眼的卑微心情使我在没有得逞后觉得自己有点没用,又极度丢人,但如果命运如了我的愿,让我的眼神能够一直注视在她身上的话,我想自己的心态又会是另一番样子了,就是这样,我的多变或许是来源于对自己的不信任,又或者是在从客观来看现在这一番景象的话,我却是又是这个狼狈样子。 多种情感在身体里集合,但我至少知道现在它们没有一个是能者善辈,在身体,或是精神层面一点点的开始腐蚀我对自己的信任,让我害羞的脸开始红了起来,这是一些个我无法控制的,最直观的那几种情感之一的所属,让我不需要经过理智去论证,就能知道它来自于哪里,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女生完全消失在了我的眼前,那让我在失望之外有一些细小的沮丧,毕竟对于总是会消失的人来说,完全的,细致到每个角落的那种,记住她们的样子才是解决之道。 因为你们早晚会消失的是吧,就像那个我熟悉的车站,那些我不知道是否是真实的,经历过的事情。 这让我沮丧,又左右为难。 第三十四章 重拾 眼前的画面缓慢的变换着,不知不觉中,双腿开始沿着命运决定成型的轨迹向前迈动,一瞬间抬起头,步行时候特有的那种风景变换的速度让我感到舒心。那是一种特有的速度,如果说樱花飘落的速度是每秒5厘米的话,我想那么这种景象转换的节奏大概是30秒左右吧,前方的景象会随时的更新在你眼里,但那又是一种说远不远,又无法随时触摸到的已经被固定下来了的命运,前方的风景就像你的生活一样,慢慢悠悠的跨着脚步,在给你足够时间去观看即将到来的它的同时,又让你对于这个即将到来的它感到些许厌倦。 就好像生命会在某个它觉得对你很重要的时间点开启对你的警示,你也顺然收到了此类信号,但不知道是出于对于未来的期待,还是对于已经已经铺好铁轨的道路感到无趣,你有可能会在这个时间点选择无视这些重要的符号,但当你回首望去的时候,那些还能在视力的有效范围之内望见的一幕幕瞬间会变为一些不可变的“去年的这时候”,在你恍然大悟之下,回眸向前,前方的信号便变得更加清晰,这时你有可能庆幸自己对于未来如此清晰,也有几分风险会再次掉入这个怪圈里面。 但这一切都没事,因为无论你是知晓接下来第三个路口的对面有一家花店,那花店就在那里,在那里等着负重前行的你,只要你还在这条路上,那些你可以预料的,和无法知晓的事情都会在世界的背后悄悄运转着,花店的存在是这样,花店的老板娘光这个月就出轨了8次这个事实也是这样。 跟上女生的脚步好像变成了我当下最重要的,也是唯一赋予自己的任务,顺着这条车站后面的小路,拨开来往的人群,爆炸的烟消看来已经散去很久了,有不少人开始从车站中向外涌出,我就自然的加入了这些急急忙忙的人群,我们目的不同,结局可能也不同,但就从车站向往走这件事来说,这个集团显然形成了统一的意见,这种没有经过事先商量的统一意见在这时候让我多少能感受到世界的真实性,“出车站”这个对于我们这群人来说必须经历的这个生活瞬间在这时候把我们捆绑在了一起。就只是在这时,在这个地方,我们和运送车上等待着被屠杀的动物,没什么区别。 车站后面的小路经过雨后显得有些难走,一块块大大的青石被深埋在地里,不知道设计这些人是否有考虑过雨后会滑倒的可能性,再加上旁边突起的路肩,这一切就好像是为了让某人滑倒,脑袋砸到突起死去而设计的某种关卡。 我加紧了浑身的肌肉,开始小小的慢步前进,女生好像顺着我的步伐也在进行调整,远远的,我可以看到她的蓝色飘荡在雨后湿湿的空气里,那是我的明灯,我要尽快的赶到那里。 第三十五章 相遇 命运就像前章所叙的那样,无论你是否在意,是否承认,是否关注,是否漠然,它都像依附在这世界背面的一把巨大雨伞,笼罩这每日处于运转过程中的每一刻却又不让你发现它的存在,当你在接触这世界第一刻的时候,如果你头上就有了那把非常不自然的雨伞,那么对你的世界来说,天空便是雨伞模样。 车站的潮湿味道无时无刻的在提醒着我这里刚刚经历过倾盆大雨,那种过于突出的对于自己存在的主张性让我反而觉得不是特别自然,但雨就是雨,我并不认为它会有意识来提醒我自己的存在。 对于蓝发女生的追寻让我丢掉了理智思考的能力,这车站改变的样子,直到刚刚好像还并不存在的雨,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切的不自然都无法让我提起去思考危险来源的警觉,就好像这些超自然现象在我现在看来都不是特别重要,又或许是,我对于这些现象的出现,本能的就不是特别意外。 车站附近是一条不长,但还算繁华的商业街,这种街道往往都紧邻车站,与车站相互扶持,依偎,你很难判断到底是先有的繁华街道,后来列车才在这里开了站,还是被规划了车站之后,聪明的生意人才开始在这附近经商。这就是父亲,情侣,看似一方无法离开另一边,完全的依附于其,但如果仔细揣摩,就会明白没有任何一对关系是只靠单方面的需求就能维持关系的,那些在你看来类似完美,不需要依靠的恋人们,也会在夜深人静,闭门熄灯之后,对另一半有着不能让外人知晓的需求,只有在这种互相依靠,互相依附的情况下,两个人才能走得下去,维持关系,但凡只要是单方面的依赖,只靠所谓的最初的“爱情”来作为动力的关系,都无法在回归理性之后,继续下去。 两个人的相处一定是建立在相互牺牲的基础上的,之所以牺牲自己,还想跟这个人继续的走下去,原因只可能是对方给自己的回报起码在自己的感觉和感官上大于,或者至少是等于自己的付出,这种付出和回报不是单纯的利益计算,而是人为了自己的感情,自己的精神能够正常,平稳的运转而向外界索取的那种,最基本的诉求,倒不是说这种诉求一定要是金银珠宝,万贯家财,无论在第三者看来它“值不值钱”,只要是付出得到的本人觉得满足,那关系就可以继续下去了。 平日繁华的商业街在此刻也好像失去了本来应有的色彩,只有那一抹蓝色,飘扬在离我大概三个街口的前方,伴着我前进的速度,稍快,稍慢,就好像在牵着我的鼻子,把我带往一个她希望去的地方,然而在这个偶然的同行之中,给了我思考的时间,每当我想通一件事的时候,她的背影就距离我稍微的近了一点,好像上天安排给我的时间,让我只专注在这件事上。 第三十六章 追逐 路过商业街角的那家乌冬面屋,蓝色的前进速度好像逐渐的放慢了下来。命运给我的思考时间大概也随着这步伐被按下了倒计时的开关,不管这意味着什么,看来能够让我在这一幕幕转折之中丢来的一小段休憩,也到了尽头。 女孩转过身来,我又一次看到了她那清秀的面容,就像深夜里漫天飞舞的夜蝶,在夜里紫色的微光下,闪闪发亮,蓝色的长发顺着身体两边自然的垂了下来,在腰部形成了两根编织了起来的辫子,现在正随着雨后的清风回荡。 从女生回头的那一霎那开始,好像她的视线就也固定在了我身上,她就站在原地等我,让我顾不得思考这一切像极了一出美人计带来的圈套,只好随着她的眼神,避开来往的人群,一点点前进,生怕她再次转回看向我的眼睛,继续离我而去。 “你终于来了” 我停在了女生面前,她随即开口说道。 “那..那个,我刚才在车站看到你..所以..” “景月在等你,跟我来” 女生说完便回过头,继续开始向着那个不是我的方向前进。 我想开口接着问点什么,事实上也半开口的说出了你叫什么名字中的“你”字。 但在下一秒,我忽然的意识到,从车站月台跟随一个女生一路到这里的这个行为本身并不是特别正常,如果这一切都是我的幻想,女生从开始压根就没有等我,也没有引导我的意思的话,那做出这行为的我就算被带到警察局也没什么奇怪的。 我放下刚才下意识举起来的想要留住女生的手,低下了头,慢慢的跟上了女生的脚步,去往那个我不知道是什么的地方。 但她想带我去的话,一定是值得信任的地方吧,不知道是在劝自己还是让内心真的有如此想法,我欣然的接受了这个跟屁虫儿的角色,随着她没有目的的走了下去。 穿过商业街,这里我还是第一次来到,生活中所需要的所有物品几乎都可以在车站那头的商业街入口附近买到,唯一的几次逛到商业街中央,也只是为了去那家叫softmap的的商店买些影像光碟。 商业街的尽头比我想的还要荒凉一些,纵横四周的铁道现在没有被栏杆所拦着,证明行人和车辆都可以自由经过,抬头看去,密密麻麻的电线不成规律的穿插在一起,覆盖的面积大到让你只有从缝隙之中才可以看到一丝丝天空。 是红的像血一样颜色的天空,充满着傍晚那种火烧云的氛围。 我跟着女生继续往前走着,对时间上又出现的差错装作看不见,这种习惯,或者说能力是在我生长过程中自然的学到的,到了最近,突然的开始大量的派上了用场。 我们二人继续走着,穿过了铁道,又穿过了一排排普通的居民区,天色已经略显昏暗,远远的,几处灯光不自然的出现在了还能隐约借着6,7点的太阳看到的山上。 “就是那里” 女生再次开口说话了,她很自然的回答了我心里的疑问,甚至在我向她提问之前。 第三十七章 发现 “你..你叫什么名字” 大概是因为天色已经暗到不会被任何人看到我害羞又生涩的神情,我把这一路以来一直含在嘴边的问题丢到了看起来就不会有任何反应的空气之中,蓝色头发的女生毫无反应,甚至有些过于意料之中的态度让我对自己产生了些许的憎恨,自己对于这个明摆着的结果所产生的那一点点无望的期待在这时候以光速背叛了我的意思,开始向我嘲讽,我对于这种明知故犯的错误显然也是毫无话说,只能任其在这山中肆意妄为,而我也只能装作开不到,低下头继续向前走着。 “有必要回答吗” 女生的开口回复让我略感意外,直到刚才还在向我吐舌头的那些许期待在这时已经开始陷入沉沼,并且还在不断的被自然吞噬着。 “我..想知道” 在这一秒我急速的运转着所有可以调动的脑细胞,把所有功率输出都集中在了这一点上,但其得出的结论也还是显得极为苍白,似乎没有什么可能可以应付眼前的这个危机。 “七月,七月绫” 在这样一个临时又可笑的理由之下,女生还能够回答我这个愚蠢问题,这种大概是出于怜悯的照顾让我突然感到有些无地自容,又有些想要挽回些什么,却不知道怎样用力的无力感,两个人之间的这种单方面的照顾一旦形成,那种由于不平等而来的非良性的崩塌极有可能让我们之间形成跨越不过去的,无法进一步发展的障碍。 “很好听的名字,人也很温柔” “是千帮我取的,我也很喜欢” “千是你的家人吗?” “不,他是我的一切” 夜色深去,我的情绪也随之降到了底点,那是谁啊,是他的老公吗,或者男朋友,不过为什么会帮她取名字呢,或者说七月只是她在这个组织里的名字吗,千是个什么组织的长官之类的,她们这号人都对上面的命令绝对服从,所以她才说是自己的一切吧。 也许时间会解答我全部的问题,不过就在当下这个节点上,天色也配合着我的脸色,变得无比的漆黑,让我没有办法再继续跟着女生前进。 既然有了男朋友。。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呢。。。 一股股失望逐渐的变成了恨意,对于前方不远处的那缕蓝色定点释放的,无比巨大的恨意。 “别停下,继续” 女生在我前方不远处也随着停下来了,转过头,朝我说道。 “我不去了,我根本不认识你,我也不知道你要去哪” 我握紧了拳头,眼睛瞥向大概斜下方30度的位置,狰狞着眉毛,像个没得到玩具的小孩子一样说着。 一阵阵的沉默,山里恢复了它应该有的那番寂静,远远的,一些我叫不出来的野兽在低吼着,好像在主张这是野生种的地盘,人类不要轻易踏进,制造了沉默元凶之一的女生站在稍微前方一些的三登台阶上,侧着身,还在回头看我,我知道自己的任性和胡闹造成了这一切,不过我说的又有什么不对呢?我根本不认识对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我还有一个等待我要去的工作,我怎么能够在这里磨蹭呢。 女生慢慢的落下了站在台阶上面的脚,侧转过来的身子现在完全的朝向了我,在间隔了大概10秒钟之后,缓缓的朝我这走了过来。 这是第一次,我遇到她之后的第一次她走向我,那个我一直追逐的,碰不到也摸不着的背影,那一缕蓝色正在自己向我走来,这让我开心,对于刚才还在胡闹的自己又开始有了点厌倦。 女生走到了我的面前,用纤细的右手食指托起了我还在努力变现抗拒的脸,我不由得的瞟了几眼女生,那个美到让我无法相信的脸。 女生的脸一点点的朝我靠近,这是什么意思,她是要咬我吗,我做的有那么过分吗? 还是说。。? 下一秒,女生的嘴唇紧贴在了我的嘴上,一股带有味道的热热的感觉顺着嘴唇进入到了我的嘴里,让我无法相信这一切。 “现在可以走了吗” 女生把自己从我的嘴上拿开,于是说道。 第三十八章 眩目 这是一个由黑色和金色所组成的空间,周围明显展现出来了的异样气氛就算是天使也会感到略微的不适,除了这些之外,这一切和刚才战场所展现出来的矛盾感可能才是让我难受的元凶。 你无法从这里第一时间找到出口,随之即来的问题就是,我是怎么到的这里,这就像一个你忽略掉了的问题因为另一个不合理被重新抬上了桌面,让你不得不正视它的存在。 伊艾尔孤身一人躺在这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被切的稀碎四肢和明显被利器砍断了的头部四零八落的被扔在了地上,然而强大的生命力促使着她还是睁开了双眼。一缕头发顺着双眼中间散落在了俊美的脸庞上,平时睁的有神的杏仁眼在这时只是微微的张开了一点,干枯的嘴唇能让你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孩子好久没有喝水吃饭了,她就这样,动弹不得的在这里,不知道是哪里的这个空间里保存着生命最后的迹象。 让你完全无法联想出来这就是刚才还在跟公交车战斗的那个美少女。 我紧跟着七月,重新开始迈开了自己的脚步,山里越发的黑了起来,这也是让我不愿意离她太远的重要原因之一。 刚才的那个吻还留有气味和温度在我身上,在那之后,我试图抱住七月的行为显然超过了双方的预想范畴,现在在我左脸颊上的那个红色手印就能说明这个问题。 明明是你先亲上来的,怎么样也不用打我吧。 我揣着些许的不情愿和没能抱住她的不甘心,当然还有很多是出于对夜晚山里的惧怕,还是拖着脚步跟上了七月的速度。 时间不会等待任何一个人,还在一秒秒的流逝,山里此时已是另外一番模样,四周传来的不知道是来自什么生物的奇怪叫声,听起来有点像用砂纸在摩擦墙壁,让我不敢放松一点点警惕,当然的,我还是为回味刚才七月的那个吻留出了大概一半的脑子来记忆那个味道和温度,夜晚的凶狠在这时候甚至变成了回味的调味剂,让我不敢相信自己甚至有点享受这种不知道是来自七月还是山里危险信号的心跳感。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一个能让我闭嘴,跟她前进的行为,我不由得开始佩服起来了七月这个女孩子的手段,明明长得如此可爱,还能主动做出这种事,“简直就是犯罪吧” “你说什么” 七月没有回头的对我说道。 我对于自己心声不小心露出来了这件事没有任何后悔和反省的时间,七月的问题就像一个大直球一样直冲我的防守阵地,让我没有机会和余地能够调整身位做出防守的反应,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抬起双手,尝试着把球拦下来。 “我的意思是,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亲我,这是犯罪吧” 这是我,一个没有恋爱过,也没怎么跟女生说过话的直处男在这当下能够想出来的最高级的笑话了。 “对不起,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是千让我做的,他说如果你不愿意来,就亲你一下,这样你就会来了” 我真希望这一切没有发生,或者我听错了。 第三十九章 前进 在前进的山路里,我透过月光观察了在夜色下的七月,纤细的上半身好像是一具一碰就会碎裂的珍惜人偶,下半身虽然穿着松垮的水手服百褶裙,但还是遮掩不了突起的过于明显的臀部,从胸线向下,呈现出来一个完美的沙漏型腰身,再往下便突然的散了开来,形成了夸张的梨形身材。 伴随着刚才的那一吻,月光下白到甚至有些透明的七月让我在这无事可做的路上有了无尽的遐想,慢慢的,不知道是出于害羞还是什么,我也弓起背来,撇过了注视七月的眼睛,稍微的告诉自己克制了一点。 不知应该把目光投向何处的我,漫不经心的把双手插到了兜里,好像这样就可以掩饰我对于面前这个女孩的恻隐之心,掏着什么都没有的裤兜,突然的,一个硬硬的东西刮过了我的手指,尖锐物品的那个特征让我想起来这应该是我刚来到这城市的时候所购买的车票,但是现在那里已经没有能让我做的公交车了。 “这个..给你” 我鼓着情绪,向前走了几步,把兜子里仅存的唯一物件递给了七月。 “这是什么” “给你的礼物,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坐公交车..如果坐的话...” 这就像一个初恋的小男生,在不知所措的当下把自己能够拿出来的唯一“家产”给了眼前这个他深爱上了的人,这就是一个对于异性初次持有了兴趣的小男孩,送出的礼物非常无聊,代表的情绪也同样无聊。 “谢谢” 七月挺着半转过来的身子,拿走了我手里的车票,看了看自己没有兜子的裙子,好像有些困惑。 “啊,你没有地方可以放吗” “我可以用手拿着,到了基地里再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放着” 说完,七月便重新开始迈上了前进的道路。 月光依旧是那么的温柔,好像在嘲笑我拿出来的这无聊礼物,但对于我来说,这已经是在这个时刻能够拿出来的最合适礼物了。 车票被攥在七月手里,那个曾经在我身上的东西被七月亲自拿着,这让我感到开心和满足,但同时又开始对于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是什么样的恶魔才能在现在有此等想法啊,我不由得又开始用指甲捅自己的手心,在意识到这不足以让我足够悔过这件事之后,我又像往常一样,用力扇了自己的脸庞。 手掌和脸蛋儿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山里回响,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在这空间里不只有我一个人存在,七月在看到这种怪行为之后会怎么想呢。 揣着疑问,我慢慢的抬起了头,眼前的七月已经停下了脚步,正在回头观察我的行为。 “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这是我的十字架,是我悔过的时候惩罚自己的方式” “车票我很喜欢” “啊,但不是那个事情” 我不知道怎样向七月解释刚才自己脑子里的想法。 “那你现在好点了吗” “嗯,但还没有完全好过来” “好吧,那我会跟千转达你的这个习惯,为了防止你继续伤害直到让自己自然死亡,我们可能会去掉你伤害自己的手段” 第四十章 原因 在这个时间和空间都不是很稳定的“地方”,伊艾尔被砍的四分五裂的肢体在随着某种能量的波纹而飘动着,就算是天使的她,也看起来对这个地方不是非常熟悉。其实别说对这个地方的认知了,就连她是怎么到的这里,跟“野兽”的战斗中最后的那一刻发生了什么,都不得清楚,也毫无印象。 不过她唯一清楚的是,光凭那个人理所造的虚假生命体,是不可能把自己的身体搞成这个样子的,平时缠绕着身体的圣光这时正在一点点的把被切割下来的四肢连接起来,看似正在进行一场庞大的外科手术。 “是你吧,香,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伊艾尔没有张开嘴,但也从她的身体里发出了相应的声音,这声音就像是由电脑程序编制出来的那种,毫无生气的感觉,但根据当下这个场面,听者大概率也会在自己脑内把语音脑补成伊艾尔愤怒的咆哮。 空荡荡的“空间”里对这个可爱小姑娘奋力的发言没有任何回应,有的只是因为时间不稳定的乱流而被拼成错乱顺序的,再被无限次重复的伊艾尔的话。 山里看似无尽的黑暗好像出现了一点光明,随着我和七月的脚步,那一个起初还是光点的东西逐渐的开始展现出来了人造物该有的形状,拨开树枝,我开始能够看清楚这光点的来源了。 那是一个类似金字塔形状的玻璃建筑物,就那样,毫无征兆的,孤零零的被建在了深山里,周围茂密的丛林高的甚至超过了建筑物本身,几十棵苍天古树像哥们拥抱在一起一样,围绕在了建筑物的正上方,我猜就算有侦察机从上方巡逻,可能也无法看到这个存在本身就异常诡异的东西吧。 “藏的好厉害啊” 我不由得发自内心的小声嘟囔了出来。 “并没有” 七月用很快的速度回答了我的惊叹,这速度快到让我和她都小小的有些不舒适,所以七月稳了稳喉咙,继续说道。 “几棵树是无法盖住你们的科技的,这都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了” 说到这里,七月好像略感失言一样的突然停顿了下来,她可能不清楚我对她说话的内容感到困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我没有追问她的,也能多少说明我可能大概也不打算对于这些刨根问底。 “挡住你们的不是树,而是时间流” 这是我第一次忍不住想问七月她到底在说什么,但是七月坚定着不回头的背影让我没办法找到能问出口的机会。 好消息是这并不耽误我自己在心里琢磨她说的这些事情,时间流这个词我上次看到还是在手机的相册里,那是一个能把去年的,前年的今天你所拍的照片在今年的现在这个时间点上展现给你的技术,目的也许是能让你回到那个你之前认为美好,所以拍照记录下来了的瞬间。 不过我的时间流里推荐的照片有些我自己都记不清楚是在什么拍的了。 “千会帮你解答疑问,总之就跟我来吧” 第四十一章 千风 玻璃形金字塔的内部比我想的要小非常多,大概也就是一个普通一点的三居室大小,只不过整个房间被完全打通,呈现出一个大开间的状态,四周被破烂的窗帘遮掩着,从肉眼来看,整个遮挡效果大概最多也不会超过50%,我从远处看到的一闪闪的光,大概也是因为窗帘的波动所引起的折射吧。 “千在下面,你在这里等下,我去叫他” 七月说完便走进了正对面的一扇电梯门,消失在了我的视觉范围内。 我下意识的抬起了头,寻找着可能正在记录我的各处摄像机,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四壁上除了一些破烂窗帘没有了其他的任何东西,由于墙壁都是些整块的玻璃,能连接摄像头的电线等设备也没有任何存在的可能性。 在寻找摄像头的过程之中,大概是东南西北四个大方向所属的玻璃上刻制的四个大的长方形图案引起了我的注意,这些图案的四边看起来并不规则,所组成的图形也各不相同,正对着我面前的图案呈矮矮的长方形,跟其他三个不同,这个图形在四个边上都被涂上了黑色的线条,线条跟图形本身的边并不平行,所以与其说是用线条框住了图形,不如说是有两个长方形,一黑一白的交织在了这块玻璃上。 图形的下面有着几个人形图案,位于中间明显的是一个成年男子,在他的左边是一位身材优资的少女,披着一头长发,不用经过复杂的思考,我就知道这个人是七月,在男子的右边是一位矮个子男人,经过我仔细分析发现这可能是一个老人坐在轮椅上,其他站在男子左右边的人随着顺序一点点的变小,基本上已经不太好去用肉眼辨认了。 我盯着七月的图形不舍得挪开一下眼睛,就好像刚才在路上想看但是不敢看的意图在这里得到了完全的释放,好像这个图案在这一刻成了我生命的图腾,让我内心那渺小又丑陋,不可告人的可笑欲望得到了些许的缓解。 由于眼睛一直盯着七月,让我没有在意到身上正在发生的变化,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在我察觉到的时候已经变得让我无法承受,我一只手握着胸口,另一只手捂住了下一秒就要吐出某些东西的嘴,跪倒在了地上,玻璃房间里密闭的环境更加深了我呼吸的难度,我拖着缺氧后变得异常无力的双腿开始向入口方向移动,这区区数米的距离让我感到要花费一生的时间去达到。 还剩下一点点,我的马上就要触碰到了房间的大门,一阵突如其来的晕眩就好像在背后敲击了我的大脑,那种对于身体,四肢无法控制的感觉一下子就占据了我的神经中枢,眼前也随着脑浆的震动开始出现一圈圈彩色的光晕,就像突然降落在这世上的幻觉,加上玻璃房间的背书,让我甚至有了“这里就是天堂”的错觉。 光圈在扩大缩小中突然消失,我的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 我猜我大概是昏了过去。 第四十二章 观察 眼前的黑暗中逐渐的开始出现了数道金色的流动光辉,这让我感觉到瞳孔暂时恢复了一些视觉能力,随着光辉,我感到自己好像开始了飘动,黑暗的空间这时候被窜成了一个圆形,我好像在这个类似望远镜的圆形内部,就这样一直的往前,往那个我不知晓的目的地飘动着。 逐渐的,金色的光辉开始分成一根根细长的分支,黑色通道也随着这些分支开始向四路八方延展开去,我本能的意识到在这些岔路之间穿梭的自己正处于某种权利执行的过程中,但在同时,我也不清楚自己是否已经错过了命运给予自己执行那个权利的最佳时间点。 无数的金线还在源源不动的向前穿动着,但是,在前进的过程中,偶尔可以看到几根金线被不知道什么的东西挡在了原地,那东西偶尔变换形态,阻挡着试图变换前进路线而跨过被挡着的路的金线,在经过几次双方的碰撞之后,最终,金线找到了一个可以不被阻挡的身位,还是回到了继续前进的路上,那个阻挡它的东西也随之失去了活动能力,像一具具不成形的尸体一样就留在了那个它们曾经交战的地方。 在通道中前进了一段时间之后,那股把我向前推动的力气突然的消失了,我就孤零零的一个人被留在这黑色和金色交织的空间之中,下意识的察觉到这一切不自然的我随手抓住了一根身边最近的金线,跟着它的滚动,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又开始了继续前进。 这根金线带给我的不光是前进的某种驱动力,在接触到它的那一刻,我好像感受到了某种曾经相识,但却又不是过分熟悉的味道,那让我心里有了某些完全出于感性的,不知所以也毫无道理的小确信,跟着这条金线,我选择了继续前进。 沿着抓住金线的手,我感觉到好像有某种外界的情报在钻入我的身体,从视觉上来说,这些情报像是电影中的一些片段,虽然只是从外光上,我无法完全确认它们代表着什么,但是我的脑袋还是通过某些不知名的原因接收到了金线发送给我的信号。 金线的熟悉感也从而揭开了秘密,电影片段整个呈广角模式,现在正直勾勾的在拍摄我住了没几个月的那间公寓,在街角的对面,一辆给我留下严重印象,但实际上接触并不多的“熟悉”公交车静悄悄的停在了那里。 我知道这个场景,这是今早刚刚在我身边发生的那个悲剧,那个让我无法遗忘,但在这个城市中来说又不算特别奇怪的典型例子。 公寓斜侧方的室外钟的时针分针显示现在距离当时的那个“我”出门还有大概5分钟,我开始焦虑的寻找现在的这幅躯体能够做点什么去改变这个局势。 我奋力的举起那个紧握金线的右手,在它们分开的一霎那,脑中传来一个不知道来自于哪里的声音。 “你选择在这里降落吗” 第四十三章 重逢 “你选择在这里降落吗” 我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或者说我可以理解它的字面意思,但对于我对此的这种离谱认知是否正确,我自己不敢确定。 我可以在这里降落?这个意思是我可以回到这个时间点阻止管理员的死亡吗? 我下意识的动了动右手,刚才已经离开了金色光辉的右手现在又被某种东西粘贴上了,在食指上的感触让我对此非常确定,在我右手移动之后,眼前的整个画面就像被水滴打中了的湖面,泛起了一层层波纹,顺着波纹的中间,我可以看到一条通往下面的通道,这里也有着黑色的围墙和一条淡淡发光的白色光线。 管理员的死让我无法阻止自己要出现在这里的冲动。 不过下一秒,我的理智稍微拉回了一些思考的主动权。 我回到这里,要怎样救出他呢,我根本没有能力去挡下来那辆公车。 距离这个时候的我即将出门的时间一点点的正在过去,我的思绪最终也落到了比之前的我早出门,把管理员支开这个结论上。 我紧紧的握住了眼前这根白色的线,身体也随之开始向眼前的通道飘动,在进入之后的瞬间,我的身体和意识像雨水流入下水道那般,旋转扭曲着被拉了进去。 当我醒过来之后,已经是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自己的破旧房间里了。 墙上的钟表告诉我距离事件发生还有不到5分钟,我随便套了套身上的衬衣,就像之前那样开始一路小跑的出了房门。 我的房间距离公寓大门大概有2分钟左右的路程,我看了看表,时间还算来得及,只要路上不出现意外情况,我大概可以提前1分半左右到达公寓大门。 面前的选择出现了分支,是电梯还是楼梯,我大概的喵了一眼电梯的楼层数,上面显示的数字无一都没有停在我现在这一层,放弃。 穿过电梯的门口,再往前走20米左右便是走廊尽头的楼梯,楼梯的台阶没有多少,大理石的握手旋转着被接到了一楼,平时赶时间的人都会一手握住楼梯握手,脚上只是大概的往下滑动,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滑滑梯的姿势。 这是能通过楼梯的最快方式。 我迈出了下楼的脚,右手下意识的尝试去握住楼梯把手。 但手上的感觉却是空的,这个楼梯失去了把手。 已经迈出去了的双脚当然的不能够再往回倒带,抓空的右手在半空中挣扎了一下之后,我整个人一屁股坐到了楼梯上。 顺着楼梯,我的躯干在快速的向下滑动,一阶阶大理石的楼梯在我背上感留下了极为明显,让我大概很难忘记的感触。 随着速度越来越快,我的身体开始失去平衡,向前滚动了起来,就这样,我像一个土拨鼠的转盘玩具一般,东滚西滑的到达了一楼。 以腰部为主的后背显然在向大脑抗议,告诉信号发射台,这个时候已经不能再继续走动。 顶着后背和身体各处的嘶嚎,眼前的这条到达公寓大门的20米路程让我倍感压力。 第四十四章 重置 一楼的那段小走廊在这时候好像随着我的步伐开始了无限的向前延伸,我不自主的加快了脚步的些许频率,但是这条“无限走廊”好像变成了吃了某些果实的橡皮人,随着我前进的速度,也在不断的调整自己延展的速度。 这种在命运即将定格时候的,所谓的那种对于眼前事物的无力感让我一瞬对于在这里降落有了一些悔意,如果选择了山里的玻璃基地,那当前的这种夸张事件是否就不会发生,我那从感觉上来看已经断的四分五裂的后背也不会在此时发出嘶嚎了吧。 每当在你承认自我软弱的时候,身边总会有一些特定的人出现,来引导你,帮助你去放弃某些你不想继续进行的事情,这种危害看似是来自于“他人”,不过仔细想想,这些你感觉只在这个时间点出现的言语助句,其实老早就在你身边存在了,当你意志宏伟,心中目标明确的时候,对于此类风言风语是可以做到完全的嗤之以鼻,但在意志薄弱的时候,这些不需要的坏东西就会随着你信念破碎的缝隙中流入你的大脑,你的内心,在你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无能为力,不能继续下去的时候,为你接下来的行为送上决定性的一打。 这就是恶魔的语言,让我们一次又一次的在失败之间轮回的那种,阻止你前进的东西,但当我们放弃这条马拉松,坐上打满了空调的汽车,洗完澡躺在沙发上,回归自我的时候,却发现恶魔其实就是我们自己。 右腿的弯曲度显然已经不是非常自然,里面就像有根贯穿了膝盖的钢钉,在大腿和小腿之间固定,每当你想让膝盖完成它滑轮的工作时,这根钢钉都会向你说不,你知道机能就在哪里,但你也知道,在当下一段时间内,你应该不太能使用它。 左腿在这时候承担了它不该承担的责任,超出肌肉能力的代偿在一瞬间让大腿从上到下发出了刺耳的尖叫,这是那种无声的抗议,但从当事人来说,它的分贝却早已经超过了法定的基准,让我感到不适合和难受。 操着两条命运完全不同的腿,我还在向公寓的门口跑去,管理员的蓝色帽子已经可以用肉眼观测到,我知道那种延伸的走廊是不存在的,每当我向前走一步,需要被完成的旅程也就缩短了一节,这种线性的缩短,或者说“进步”是最容易被人忽略的,所以人都希望自己的能力,前进的道路可以在一个短的单位时间内有突飞猛进进展,就像减脂一样,当你前一天呼哧带喘的在跑步机上磨蹭了5公里之后,你总是希望第二天上称的时候有着明显的体重降度。 但事实却是,这是一个线性的,需要耐心的过程。 好在我当下的这个过程不算太远,在这个可期望的短程里,我的耐心不需要受到过多的考验。 大叔,我来救你了。 第四十五章 再会 墙上的时钟和身体上对于时间的某种感受能力一直在提醒我距离“被预定”的死亡时刻已经相差不远了,万幸的是,从我目前在公寓里所处的位置,与所剩时间的关联来看,万事都是来得及的。 “大叔,快离开那里” 我拖着右腿,挣扎着跑到了管理员的位置,这时他正在进行每天早上都要做的事情记录,可能是被我的声音吓到了,管理员一下子差点从座位上蹦了起来。 “小伙子,你这是怎么了啊” 在全力冲刺之后,我几乎忘了现在自己的这番模样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极不正常,时间还剩下2分钟不到,我已经来不及解释了。 “我,我没事大叔,你现在听我的,赶快跟我走,一会这公寓要出事情” 大叔看着衣衫褴褛的我,平时温和的面容已经隐藏不住他充满疑问和怀疑的内心了。 “那不行啊小伙子,我这刚接到岗上,还在对早上的交接清单,现在没时间跟你走啊” “你别管那些了,快来” 我一把抓住大叔的手,转头就开始向公寓大门的反方向跑去。 “哎呀哎呀你这孩子,不能耽误我的工作啊” 对抗着我跑动的力量,大叔依然稳稳的坐在了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浑身是伤,破破烂烂的我现在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把他带出这里了。 时间还在一分一秒的流动,经过了刚才的执拗,现在已经剩下不到30秒。 怎么办,怎样才能让他离开这里。 管理员,工作。。 管理员,工作。。。 “对了大叔,我的那个房间里水龙头突然坏了,我早上根本没来得及洗澡,你看,所以我才是现在这样脏兮兮的,你能帮我来看看吗,现在就去” 既然大叔说工作,那我猜“为我服务”这项工作的优先级应该在早上的日常交接之上。 “好吧好吧,真拿你没办法,走吧走吧” 大叔拿出了一块写着“暂时离开”的牌子,放在了办公桌上,拖着中年人的身子,跟我走了起来。 还有10秒,我们显然不能在这里等电梯了。 沿着我来的那个走廊跑上去!这是最快能离开这里的办法! 我一把拉住大叔,就像每个小说中男主角拉住女主角那样,开始飞奔在了这条命运的走廊中。 5。。。。。 4。。。。 3。。。 2。。 1。 到了“那个时间”的时候,我们刚好跑到了楼梯的拐角处,但奇怪的是,并没有从公寓的外面传来任何巨大的撞击,或者爆炸声。 事件没有按照时间发生?什么情况? 按说时间已经到了啊?怎么会这样?历史改变了? “你看看,我这个大岁数了还得跟你跑来跑去,你这小伙子,去就去吗,怎么这么急啊” 大叔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抱怨着,而我却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傻傻的站在了原地。 为什么原定的事故没有发生,难道说是因为我救了大叔改变了时间线的走向吗。 一个个疑问在我大脑里交织着,但也给不出一个能让我信服的答案。 第四十六章 长廊 “嘎达,嘎达,嘎达” 就算在心率高到我快要无法呼吸的现在,也可以清楚的听到从我们身后不远的地方传来的脚步声,这熟悉的脚步声就像一根根钉子,深深的插入了我的耳朵,让我不得不对此产生反应。 “哎。。哎?”我惊讶的张开嘴,发出了不知道是来源于怎样情绪的声音。 “这脚步声。。” 脚步声离我们越来越近,我操着不敢相信的眼睛,一点点的转过头看去,那里存在的是身穿白衬衫,手拿着西装外套的另一个我。 明显的,这个我也在迟到和准时之间徘徊,他在跑过管理员桌子的时候扫了一眼我们这边,一瞬间好像露出了跟我一样的匪夷所思的表情,但可能是来源于迟到的紧迫感,他并没有太过顾及走廊另一头存在的我,而是径直的跑出了公寓。 就在那时,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传彻到了整个公寓内部,伴随着突然而来的眩晕,我本就已经体力不支的身体摇晃着躺倒在了地上,二次,三次爆炸的响声告诉我这个场景我曾经存在过。 “不。。不” 身后的管理员早已经被吓的像软脚虾一样瘫坐在了地上,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我一点点爬向了公寓门口,一阵热风顺着长廊吹了进来,伴随着的是肉类烧焦了的味道,随着对于大门口的接近,那惨状开始可以被我的肉眼所看到了。 “熟悉”的那台公交车,公寓门口的苍天大树。 不过这次不一样的是,车子并没有撞向管理员,而是径直的 把这个世界的另一个我,碾压在了公寓的墙壁上。 被挤压的已经快要看不到了我的还勉强保持着大概的人类形状,可能是头部的东西在烈火中燃烧,扭转着,好像在冲着我的方向看过来。 一阵恶心的感觉涌上了胸口,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有吃饭的我跪倒在了地上,嘴里吐出来的是不知道从身体的哪里器官那里运来的不明液体,由于没有固体可以从口里吐出来,在踉跄了几下之后,我像疯了一样开始了无声的干咳。 这种生理上扑面而来的违和感根本无从解释,肉眼看到“自己”被杀死,这种从理智的角度来说根本无法理解的现象让我的大脑好像产生了认知上的混乱。 体力已经完全透支了的我,就这样在这随时都还有爆炸可能的公交车旁边躺了下来。 回想着不久前搬来这里的场景,回想着在车站遇到的那个蓝发女孩七月,回想着跟着她穿过商店街,穿过铁道,登上那座小山。 在半山腰上,她亲了我。 我多想继续,就一直在那个场景里呆着啊。 千 对了,还有这个人,这是我的敌人,他比我更加拥有七月,我还没见到他。 对了,我在那个房间里晕倒了,然后自己选择到了这里。 我真傻啊,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我应该回到那个时候,看看是谁从身后打的我让我晕倒。 如果再来一次,我一定会选择到七月,千的身边。 第四十七章 期望 被公交车碾压着的我逐渐的开始了融化成了一滩血水,与这灰色的大地相结合之后,开始朝着我的方向蔓延而来,我依然跪倒在地,一只手握着嘴,另一只则是揪着自己的胸口,整个身体以膝盖和头顶为支点,扭曲着就这样,支撑在地上。 血水逐渐的流向了我的脚边,没过多久之后,我的周围,我支撑身体的头部便都被这滩血水所覆盖了。 支撑身体的大脑还在地上来回痛苦的摩擦,某一个瞬间,我睁开了眼睛,第一时间进入视线的便是这滩充满着尸臭的血水,这让我的呕吐状况变得更加严重。 从四处赶来的,大概是救助人员把我从地上搀扶了起来,安排到了就近的一张长椅上安坐,在那里等待着的是几位身穿白色衣服的医生。 其中一位开始在我眼前使用某种摇摆的物件,边问我一些问题,边摇晃着这东西,看起来大概是在测试是否有脑震荡,我的右手还是握着嘴,一言不发,我不想,也觉得没有必要跟眼前的这位医生来讲述我其实并没有被卷入这场爆炸之中。 某种失望的情绪急速的在我脑子里蔓延开来,让我对这世界感到既无趣,又无所谓,平时还在多少有些顾及的那些所谓的礼仪,对于眼前这位努力在对我进行治疗和测试的医生应该有的最起码的尊重,这时候在我这里的优先级显然都不算是非常高。 在这当下,我只想埋头钻进自己的世界里,对于眼前的工作人员,身体上的支离破碎,还有精神上的怠倦,我都不想理会。 尝试了某些治疗之后,眼前的白色衣服逐渐开始消失,临走之前,他们还在为我的抗拒做出最后的挣扎,试图为我进行治疗,我能听出来他们对我的担忧,但现在的我真的没有任何精力再去应对他们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很快,也许大概有个1,2个小时那么长的时间,在眼前的人群快消失的差不多的,我的情绪也稍微呈现出了一些稳定的时候,明显的与刚才那些身穿白色衣服的人群并不相同的另一个人出现在我的眼前。 “你一直在这坐着,我们很困扰啊少年” 经过时间的治疗,我的听力也显然逐渐的找回了它的能力,事实上在刚才本就可以传进我耳朵的声音,在这时候才开始真切的,有实感的让我的鼓膜有了些许的反馈。 眼前的这个声音温柔又滑稽,像是一个历经多次战役,在死神的裙边跳过舞的苍老绅士。 我把握着嘴的手逐渐的挪到了脸上,从食指和中指之间露出了眼睛的一角,略微的抬起了头,让我能看到这温柔声音的主人。 “你好点了没,虽然我不想催你,但这里快完了,你要不然就选择跟我们一起完蛋,要不然就选择重新上路,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 管理员操着一副我从没见过的精神样貌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第四十八章 重逢 眼前的这个人让我惊讶的一时间失去了思考能力。这人有着跟管理员一模一样的外表,但在这幅外表之下,两个人却有着明显到不能再明白的不同了。 “这世界快要崩塌了,大环境上的危机触发了我的护卫系统” 新生管理员操着有说服力的低沉声音,开始向我说道。 “这次的援救没法像上次一样那么简单,怎么说也是世界规模的危机啊”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好像也不是非常认识你” 彻底疑惑的那种表情让我没办法把它很好的隐藏在眼神的深处,也或许是眼前的这个人有的某种魔力,将我心里最想表达的话语和表情拽了出来。 “你早晚会知道的,当你的路途到了那里,命运到了收束的尽头,你总会经过那个拥有答案的地方的,那地方有我,然后可能在另一个地方,或者另外几个地方,有着这世界应该有的样子,和它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真相” 管理员就好像知道我要问什么一样,在我说完之后,不间隔任何时间就开始了这段发言,其中的一字一句都显然经过了许久的推敲,缜密的组织,流利的被清清楚楚的说了出来,就好像不是第一次叙述一样。 听了这段让我一头雾水的话,我重新低下了头,他在说什么啊,虽然我确实好像是使用了某种超自然的力量才到达的这里,不过跟这比起来,管理员的话更加让人费解和难以置信。 他刚刚还差点迎来被公交车撞死的命运,明明是我救了他,牺牲了。。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另一个我,这个中年男人怎么好像把刚才我对他的恩情忘得一干二净,这会儿又开始自顾自的说起什么世界要完了,他可以拯救我的胡话,虽说现在的他看起来确实跟刚才有些不同,不过要是说他真的能拯救点什么的话,我希望他还是想办法救救他自己吧,那样的话我的后背,右腿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另一个我,也不会。。 想到这里,被公交车碾压到不成形的我又飘入了脑海,再次看到那副样子的自己让我的胃又忍不住的开始催生了某种恶心味道。 远处传来的一声声巨响一下子把我暂时从思绪的漩涡里揪了出来,从微微张开的眼睛里,我看到了远处已经变成红色,正在颤抖的天空。 “已经开始了吗,快,决定你接下来的路” 管理员的搭话在我这里已经不再重要,远处异常诡异的情景把我的思绪和眼神死死的定在了那里。 巨大的高楼被砸成了一块块碎片,路上的行人也被不知道是什么的力量扭转着逐渐的被搓成了一个肉球,这速度快到他们来不及发出惨叫,一个接一个,逐渐变成了数万个接着数万个,而这数字还在不断的上涨,天空瞬间被这一团团肉球所覆盖,慢慢的,肉球们形成了一个环。 顺着这个环,更多的相同物体开始朝着环的中心迅速飞来。 第四十九章 毁灭 “为什么一直是这样” 与周围正在崩坏的环境不同,我还是一个人瘫坐在这可能要即将毁灭的大地上,对面站着的是那个我熟悉,但现在又没有那样认识的管理员。 “当然,你可以留在这里,跟着这个世界一起消失,失去作为这个你的一切烦恼” 管理员低声的继续在向我搭话,尽管此时的我也还是对此毫无反应。 “人生也许就是这样,活着就是这种必须冒着各种风险而存在于这世界,然而这些风险从某种意义上都可以不存在,死亡是重置这一切坏事的简单按钮,不管今世的你犯下了多少错误,承担了多少对于人类过重的负担,在你按下这个按钮之后,这些一直困扰着你的,负面的东西,和那些在你生命中发生过的,在大部分的不愉快之外仅存的那一些许光明,也会随着这个按钮一同消失在这背叛了你,和最终又被你背叛了的广阔世界中” 管理员就像背书一样说出了一段让人听不懂,却又害羞的话,平常的我也不会尝试去理解这种复杂的问题,就更别说我的现在了。 “我听不懂” 在被滔滔不绝的讲完之后,我强忍着抓狂的欲望,从紧绷的神经之中挤出了这句稍微中性的,多多少少能展现个人不满,但又不会把像个小孩子一样的自己完全的暴露在暴力之中的话。 “少年,再这样下去,我们即将迎来死亡,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当然了,没人想死” “但死亡可以让你从现在的失落中解脱出来” “。。。” 我不知道怎样回答管理员的辩驳,但我又怕对于这种言论毫无反抗的态度会让自己慢慢的接受他的话,从心底来说我之前确实没认真的考虑过死亡的意味,就算一直在经历如此惊险之事,但打心眼儿里总会在什么地方觉着死这种事离自己还是有一些距离的。 “你可能说的对,既然世界都要毁灭了,那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想到这里,这句话从我嘴里脱口而出,我不知道是自己被管理员引导着得到了这个答案,还是自己的思考模式最终让自己走到了这里,反正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上,被这个逐渐崩塌的世界怀抱着的这个情况下,我开始并不觉得这种言论有什么不妥了。 “说的没错” 管理员接着我的话说道,但显然的是,在这之后还有些他没说完的话在等着。 “但为什么现在不死” 管理员在停顿了几秒之后,向我抛出了这个答案。 “世界要毁灭了,就算现在不死也活不了多久了” 我不是很确定的试着回答了他,但现在这答案连我自己也说服不了。 “这个答案不错,很合乎常理,但我并不认为它正确” 管理员就像知道我会答出这个答案一样,不经过任何思考的时间就进行了回复。 但在回复之后,他停顿了下来,就好像这段对话接下来的一句应该是由我来回答一样。 第五十章 假死 “。。。。” 双方的沉默在一阵剧烈的爆炸声所打断了,爆炸所带来的狂风肆虐过我们站的这个地方,同时也在疯狂的挑战我的体重对于“留在原地”这件事的极限。 “啊,哈斯哈斯。。” 顶面的狂风让我一时间失去了呼吸的能力,这种人类对于大风的,类似本能的反应让我知道自己还在活着,暴风过后的那种,好像是在找回刚才失去节奏的急促呼吸,却让我意识到刚才差一点就要被憋死了。 “死亡就像倒计时一样,在我们出生的时候就注定了早晚会来临,我们都懂这道理,也努力的去尝试理解之所谓有那个被注定了的死亡,生命才存在意义” 管理员就好像被刚才的风吹到时回过来了神一样,继续说着他那难懂的发言。 “回到刚才的问题,如果你知晓这世界将会毁灭,还会在乎当下还能活着的这几分几秒吗” 对于管理员一再的发问,我依旧陷在这沉默中,只是可能在他者看来,肢体语言看起来稍显不耐烦,就好像是为了对于自己这种负面情绪的解释一样,我努力着张嘴,憋出了率直的心里话。 “当然了,就算明天要死,就算10分钟之后要死,就算这些死亡是注定的,是我无法避免的,那么既然都只剩下10分钟的时间了,我干嘛要现在急着先去死了,仅剩的这10分钟起码让我决定自己要做些什么吧” 堵着气,我说出了自己心里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一番话,只是不知道这些在我看来毫无自信,甚至非常孩子气的辩由是否能够让管理员大叔无法发现我的不耐烦。 “。。。” 管理员无言又止了几次,面部的表情逐渐的温和了下来,就好像一个正在等待生日蛋糕的孩子得到了礼物之后,过了惊喜的最高峰,逐渐的平静了下来一样。 “少年,你说的话,就像这世界的本质一样,无论你知不知道,我都必须告诉你,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只是时间流中的一部分,那么对于整个大环绕来说,你选择在这个时间流随着世界一起崩塌,就跟已经被注定了10分钟后的死亡,但在当下就选择崩塌是一样的” 管理员说到一半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他说的话。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又能怎么样呢,我当初选择了来这个世界救你,现在却导致你口中说的什么。。这世界正在消失的东西。。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来救你。。这个比救出那个女孩,比起救出七月,我选择了这个方向。。你又能理解我放弃了什么吗” 说到一半,我意识到自己已经泣不成声,羞愧的我把头埋进了自己的膝盖,哪怕这可能导致自己的话没有那么清楚的被说出来,眼前的这个人根本不能理解我,他又知道什么呢,他只是这个世界的。。 等等?他不应该是管理员吗?他怎么会知道时间流的事情。。 说起来他跟我认识的管理员根本除了外表就不是一个人吧。。 我无法隐藏在心中突然感到的惊讶,一下子抬起了头,眼前的管理员已经不存在了,留下的只是一根纤细的,发出金光的蓝色光线。 第五十一章 启程 光线飘飘荡荡的,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好像是那种绝对不能碰的东西在试图引诱你去上钩,这么明显的陷阱就算是现在这种心境下的我,也还是可以轻易识破的。 但命运,或者说情绪就是一个不会长时间在线的东西,刚才还在深埋情感,对自己的选择,乃至这世界都充满着失望和悔意的我,对于眼前这个明显的不能再清楚的圈套,开始控制不住的展现出了兴趣。 身后的爆炸带来的飓风就像位苦口婆心的老前辈,吹着我的身子往前好大一个踉跄,跟光线的距离也随着这股劲儿变得越来越接近的,刚才还盘坐在地上的我,已经被吹的半站起了身子,不用说你们,连我自己甚至都怀疑这风是否真的有如此的威力,但在臆想这些的同时,我也不想去过度否认这风是一个能让我往前走几步的完美借口。 随着惯性,我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光线。 “你终于来了” 一个女生的声音在我耳边环绕了起来,我的身体,视觉和嗅觉随着这股金线,一下子被卷成了漩涡。 这感觉让我有些许熟悉,但又没有到那样的地步。 就在一些时间之前,我曾经到过这个地方,一股被黑暗包围着的,光线的大部分来源都来自穿插在一起的光线的这个地方。 扭曲的身体在进入到这个地方之后开始逆旋转,最后复原成了我自己的模样,到头来这还是一种非常奇怪的体验,你能看到自己梆硬的,带有骨头的胳膊,大腿等部分就像水中的倒影一样弯曲扭张,但是却无法因此感到疼痛,就好像在大口咬下冰淇凌之后,那股大概是从后脑勺附近应该传来的冷冻感并没有如期而至,等于你的预测和预期完全的跟现实脱钩,成了真正的对于未来的幻想。 再次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我手里还是握着一根光线,但这次的区别是,我现在手持的这根和别的比起来显得格外暗淡,我无法猜测这是因为什么,原因可能是因为就在刚刚,我活了这么多年以来对于预期疼痛的来源完全的失了准,当然,更有可能的是我对于这一系列完全超出认知的事件并没有接受和丝毫理解。 不管怎样,这根光线还是让我在这个奇怪的地方向前移动着,显然的是,跟上一次我来这里的时候比起来,这次的速度要慢的很多,想起七月可能还在这么多光束的其中某一处等我,这种速度对我来说开始变得稍微有些煎熬。 不过好在的是,因为速度的降低,我可以更好的观察这个地方是怎样流动的,在这些光线的尽头捆绑着的那些“结果”到底展现的是些什么。 操着这个念头,我开始仔细的观察周围的样子,在光线的尽头所连接的那个空间里,显然的,时不时的会出现一些画面,就好像信号不好的网络播放,那些画面停停顿顿的,尽管我前进的速度够慢,不过在这有效时间内,想要理解完毕这些卡顿的“视频”,可能还是不太可能。 第五十二章 路途 “时间”的流动好像还在随着蓝色光线而缓慢前进,这次缓慢的前进速度让我能感到跟上次有种发自于底层逻辑的不同,当我试图在这缓慢的节奏里去了解它的时候,却瞬间发现这大概不是我这号人可以去理解的。 缓慢的节奏让这我没怎么感觉到上次来时的那种紧张感,相反的是,从刚才开始,我就隐隐约约的能感觉到有些东西在我身后,可能是很远,但不至于感觉不到威胁的那种位置在向我前进,伴随着我目前的前进速度,这种来源于未来的可预见性威胁,让我有些坐立不安。 我从肌肤的毛孔中,也就是出自于动物的本能感应可以察觉到这种速度能够间接增加我在这里的容错性,不至于让结果变成上次那样的,在慌乱中误判的产物,但身后的威胁却也在时时威胁着我,告诉我那个“我马上就要追上你了”,类似这样的某种宣言。 我拍了拍后脖子,试图让我暂时忘掉那个眼下看起来明显是次要解决事件的选项,拍两下后脖子这个习惯在每当我试图忘掉某些事情,或者对于自己脑海中闪现过的某些不好的,我认为是邪恶的,下流的,属于魔鬼那边的想法进行忏悔的时候,非常有用,它让我这是个按钮,能够完全重制刚才那一小段时间中发生的那些,出自我的身体,大脑中的不好事情。 这次果然也是这样,拍过之后,身后那暂时不会紧迫而来的危险显然变得暂时不重要了,当我再次专注于前方的时候,蓝色光线所提供的推进力好像也没有像刚才那样让人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心,这可能就是对于生活中出现糗事而选择主动忘记的某种异化效果吧。 随着前进的脚步,一个个狭小空间中出现的景象开始在我的记忆中逐渐唤起共鸣,离开父母的那些瞬间,虽然是卡顿的,坐上公共汽车的时候,来到这个城市,找到公寓。 熟悉的景象让我认定了自己前进方向的正确性,我不清楚这到底是因为这条路是我走过了的舒适道路,还是因为冥冥之中,对于正确的判断和感应在此刻让我对于眼前的景象产生了依赖性,总之,在这个时候,我认为老路也可以走出某些新的花样,不论这条路的尽头是否真的通向了终点,只要我在能无尽的走在这里,留在这里,那这个时刻,在这个坐标的地点上,我的前进就还没有到达终点,一次一次的重复也只不过是为了得到正确方向的实验手段,只要你还在前进,那一切就没有结束。 这条老路让我欣慰,不过我必须唤醒自己,或者说找到某些新的情绪和心得,继续走在这里,让这次的旅程变得比上次更加的接近真相,也让自己在这有限的时间之内,可以在重复错误的循环之中,多往前移动那么一点点。 这是我目前能对自己负责的最佳方式。 第五十三章 前方 仅凭感觉,我大概也能知道在前方不远处,我曾经百般犹豫的那个时间点正在遵守它应有的历史进程,那是一股波动的信号,让我的身体,我的精神全部都被拉扯到了那个地方,在那里播放的时间曲目也不断的传进我的耳朵,这个吸引力让我没办法再四处寻望其他的一幕幕,只能直勾勾的盯着那个地方。 随着距离的拉近,我的身体开始被大脑被动的做出了选择,从抓住光线的右手开始,逐渐的,手指化成了空气,胳膊开始扭转着,隔着大概还有几十米的地方,我的“命运”就好像被死死的固定在了这条航线上,让我只能被那个地方吸引。大脑深处的某些直觉在不断的对我倾唱,让我快快下定那个最后的,可以决定前进方向的按钮,我就像失去了自己的思考能力一样,或者说这股强大的,无比硬派的力量让我安心可以将决定权交给它一样。 目的地在确定之后,我的身体开始加速向那里流动。 在经过了又一次那种我最近才初次尝到,但却莫名的会感到无比熟悉的体验后,我落在了那个漆黑的,看不到任何东西的半山腰上。 前方的七月正在回头,用一张怀疑的脸看向我。 “你怎么突然出这么多汗,要不要休息一下” 听到七月说起,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汗水浸透了全身,这味道闻起来甚至有些发臭。 尴尬的我第一时间把领口抽了起来,半遮住了自己的脸,小心翼翼的一点点看向了七月。 “没。。没事,我挺好,你继续走吧,我会跟上” 能看出七月依然对我的状态有些不放心,但不知道是出于对任务的急迫感还是什么别的,七月叹了口气之后,继续开始了登山的脚步。 但这次能明显感觉出来,她爬山的脚步变得慢多了。 “那个” 我突然回想起来接下来自己要面对的事情,但又不知道是否要跟七月提前说起,犹豫之下,我还是决定先跟她谈谈那个玻璃房子。 “什么” 七月不回头,小声的说。 “接下来我们要去的地方,只有同伴在吗。。我是说。虽然我们还不是同伴。但。。” “你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吗,这点你放心,能找到这个地方的只有我们自己人,当然,还有我带来的你” 七月的回答让我更加的困惑了起来,既然在这里的都是自己人,那之前那次的我,为什么会被以那样的方式袭击呢。 而且袭击的人丝毫没有任何手下留情,那感觉绝对不是看到了陌生人,要先把他制伏询问来历。 那感觉更像是杀手看到了多年的仇人,一心之下只有杀意,无论任何都要置此人于死地。 难道是我认识的人?但在我有限的记忆中,我应该没有得罪过任何能够对我有此番恨意的人啊。 抱着对于危险的忌惮和对于未来的担心,我还走在这条漆黑的登山路上。 此时我心所想,跟走在前面的七月,完全不同。 第五十四章 山路 在这技术系又陌生的山路上,我跟七月的脚步声显得有些刺耳,极远处传来的某些犬类动物的远嚎也让在提醒我降低自己的脚步声。 大概走了几分钟之后,远处又一次出现了那间显得格外突兀的,孤零零一间搭在了山林里的玻璃房子。 “就是那里,不要说话,跟过来” 我听着七月的叮嘱,不由得开始装出一种不自然的懦弱感,就好像第一次面对这个事情,这间房子,这样的态度也好像能够在不知名的孤零山脉上,让我和七月的心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拉近。 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我甚至不需要掩饰就露出来了惊讶的表情,第二次相遇让我能够排除对于大范围的观察,更聚焦在那些细微的,整个建筑真正需要被注视的地方。 这些玻璃从夜晚的光线里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殊,但当你注视它们的连接处时,甚至无法看出来一点点拼接的痕迹,整个房间的墙壁和顶棚就像一个一体成型的罩子,从某些拥有制作它的,显然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技术那里完成,又不知道是被哪种力量凭空的搬运到了这里。 “这是我们临时的地方,我去跟千说一下,你在这里等我” 跟上次一样,七月说完这句话,便消失在了遮挡物的后面。 留下我一个人开始越发的紧张了起来。 通过之前的经历,我在真正来到这个时间点,这个地方之前思考过无数次等我真正到了这里的时候要怎样应对,才能不会再次出现之前的情况,可当现在,我真正的站在这里的时候,一股股冰冷的杀气从四处,从我的内心,大脑里缓缓散出,就好像一只成年女人的美丽手臂,一点点的从下往上掐住了我的脖子,让我又想要挣脱,但又不知道怎样开口。 这种可能有一大部分是源自于我自己的恐惧感让我根本没有办法再这样正常的观察这间房子下去,我开始像之前想好的那样一点点的后退,直到整个后背都贴在了房间的墙壁上,我之前想这种自古以来人类在落单的时候都会采取的“后背靠墙法”大概在这个奇怪的世界也可以适用吧。 但当我真正到了这里的时候才发现,透明的玻璃墙壁不但不能向我提供有效的后方遮蔽,反而利用了我对于“这样做就能放心”的预测,反转了这种稳固的情绪。 我的后背在整个人后退的过程中时刻都在保持着警惕,去寻找接触墙壁的那一瞬间,那个能让我停下脚步,在身后开始建立依靠的时候,但距离我内心认为的可以“应该可以接触到墙壁了”已经过去了大概十几秒钟,整个房间的边缘就像跟着我的行动在一起膨胀一样,逐渐变大。 内心默默倒数的被袭击时间差不多也快到了,还没有接触到任何墙壁的后背开始了慌张,我加快了后退的脚步,在几步之后干脆掉过头向墙壁冲了过去。 第五十五章 回望 奋力开始跑向围墙的我开始慢慢察觉事情的古怪,这堵看似离我只有几米的物体好像正在随着我的前进而不断扩大它的边际,让我无法触碰到,就像多少次在梦中我想要触摸这世界的真相一样,眼看着就在那里的物体,却不会做出任何一点对于我呼唤的回应,这种失败每次都让我深陷于庞大的无力感之中,好像脚下的地板变成了,我怎样试图挑起,发出的力量都会被完美吸收。 在无法碰到墙壁这事变得越发显然之后,我的神经开始一瞬间就提到了紧张的最高点,我无法确定跟上次被袭击的时间比起来,现在的努力挣扎是否已经因为超过了“规定时间”而变得一文不值了。 我尝试着竖起每一根汗毛,用动物最初的本能来感受这世界随时在发生的细小变化,对于时间来说,我的生物钟不断的在提醒着自己这一切的努力已经没有意义,自己超过了的那个时间点并不是随着你的任何意志可以发生改变的。 但另一侧的思考能力也在对我倾诉,至少到现在这个时间点为止,还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你不能就这样自己宣判过程的结束,就像那个着名的篮球漫画中胖胖教练的话一样。 无论思绪怎样向我吹来恶魔的低语,属于我自己的身体,还在自己支配下的这两条腿都还在不停的重复着前后的挪动,来帮助它的身体向前迈进,这种努力是需要你放弃理性思考来进行的,因为对于通解的期待值来说,它低到不值一提,你劝说自己不放弃比赛的手段只有放弃另一个人类的特性,“思考”,换来的是你对当下的每一次动作,每一个行为,那种只是在零点几秒之内的,你能控制的行为负责,这种被切断了的,缩短到无比快速的“未来”才是我在这个状态下能够控制自己的唯一出路,相反的,我对自己每控制这单位为毫秒的时间,在下一个秒,分,小时,天,年等单位出现时,我许愿,我希望,我相信其在某种程度上也会因为我当下的努力而有一个根据现在来看的延伸性结果。 组成未来的是当下的每一秒,我不需要去控制未来,只需要把当下的每一秒牢牢握在手里。 这是我能够为自己做的全部事情,剩下的,只能去交给那个或许在多年前,或许已经被书写过无数次的,让我想要窥探却总是望而却步的“命运”吧。 拿着这个想法,我还在这个自己看来没切分成无数了毫秒的时间点里挣扎,这向前狂奔的身影一定会被做成慢动作,或许说在播出的时候我希望它变成慢动作,这样才符合我现在的心境,属于对于原作的忠实还原。 我的身体无疑在向前移动,双腿也在极限的周围重复着前后摆动,但那个墙,那个我想去的地方,依旧没有向我走近半步。 “不用这样了,你永远碰不到它的” 身后传来的男性声音,让我的思绪暂时从自己的世界中脱离了出来。 第五十六章 撕裂 “天使的圣光”跟这里有关系吗。 伊艾尔托着正在试图修复的身体,向她眼睛摆放方向的虚空抛出了这个答案。 然而虚空依然是虚空,不曾对这里存在的生物做出任何回答,现在对于伊艾尔的问题,依然保持了沉默。 伊艾尔躺在这个地方不知道已经多久了,被撕裂的身体曾经多次尝试再次重新组合到一起,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她自身拥有的那股光线在这里的用途被无限的限制了,她只能把能量缩小到甚至不会有人察觉的地步,缓慢的,极其缓慢的把分散四处的肢体一点点的拉到一起。 万幸的是,这个举动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发现。 “你们不能说点什么吗” 伊艾尔对着虚空继续提问,最起初她的那些喊叫已经失去了动力,逐渐的平稳了下来,最后变成了那种跟家里附近老奶奶谈话的声量,然而无论是怎样的语气,她面对的虚空都没有任何回应。 “我知道你们在那里,为什么不回答我呢” 伊艾尔起初试图利用对话来让对方把注意力从她恢复身体上抽出来,毕竟这种长时间的位置移动不管再慢,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应该都还是会被对手发现。 但事到如今,她的身体已经挪动了几米,有的甚至十几米,摆脱对方注意力的这个主意显然已经不那么有意义。 “你们知道我在干什么,为什么不阻止我呢” 伊艾尔换了一种对话方式,她显然豁出去了,既然自己的行为都已经大概率暴露给了对方,那么好像也也有什么必要再继续隐瞒下去了。 相比较起来,她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能控制的右手上悄悄的跟那个大剑保持了联系,她对此胸有成竹,认为随时都可以挥动起来,那么现在需要的就是让这个地方的头领,管事儿的人出来,她好有机会一下子砍掉它的脑袋。 “那么既然你们不在乎这样,我可要加快速度了” 在伊艾尔的计划中包含了第二步,如果对方因为自己主动暴露身体恢复计划而现身,那么这肯定是个夺其首级的好机会,如果对方依然是保持着这股恶心的沉默,那么自己便可以顺理成章的加快身体恢复的速度。 现在,在她胆战心惊的丢出这句话之后,对方跟她预料的一样,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只是保持着那几个毛骨悚然的目光,在对面那股一望无际的深渊里,注视着这里。 伊艾尔停顿了一下思绪,至少目前来看她的计划进行的还算成功,不过要加快身体的恢复速度这件事对她来说还是一个赌博,那几个目光虽然对她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对她至今为止进行的事也毫无干涉,但这并不会对她接下来要进行的,把身体拼接加快这件事有任何逻辑上的保证。 不过现在到了这个时候,一切都为了她做好了准备,就好像有东西在引导她最后走到这一步。 伊艾尔深吸了一口气,一下子加快了身体拼接的速度。 第五十七章 回应 紧张的气氛一下子灌满了整个房间,在此之前你无法感受到的那个房间墙壁的尽头,也显然在这种氛围之下露出了样貌。 伊艾尔大概在几分钟之前动员了所有的感触神经,用来观察以她为中心,周围几公里的所有细微变化。 起码在目前看来,这房间里存在的那几个平稳到甚至让你会误以为其有些人畜无害的目光在她加快组装身体之后还没有什么动作,但稍微一点让她担忧的是,在说远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声音,她能感觉到的心跳,正在朝着她移动过来,虽说靠近的速度可能暂时还不需要过分的担心,但这种确定;了“还有其他东西存在”的感觉还是让她觉得有些恶心。 从头来讲,这地方到底是哪里,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些基本中的基本问题起码在现在这个时间来讲,还毫无头绪。 对于周围环境的警惕和出于伊艾尔自身经验的判断,思考为什么会在这里显然不是当下这个状态中的优先选择,相比起扮演小侦探,她目前最应该的是把四分五裂的肢体组织起来,然后尝试着夺回能够搞明白这一切的力量。 这个计划到了目前也基本快被完成了,在她感知到远处有东西正在向自己靠近时,她握紧巨剑的右手显然已经可以轻轻的挥动武器,左脚也基本上恢复了应有的知觉,只是一直在身边保护自己的那道金光,在这时候还没有任何能够再次出现的头绪。 获得了些许喘息的机会之后,伊艾尔完全放弃了对于不远处那几个目光的思索,多年征战的经验让她获得了判断什么东西需要在意,而什么不需要的能力,那些在你身边随时会爆炸,看似你需要无时无刻都胆战心惊的盯着它们的糗事,事实上并不一定需要你注入全部的精力,换一个角度去想,如果定时炸弹要爆炸,而你无能为力,那么随时竖起的汗毛,彻夜难眠的夜晚,惊心胆战的顾及,又有什么意义的,在这种压力之下,这个还没有爆炸的未爆弹,事实上相当于在你这里依然爆炸了,而且爆炸的风波不仅带走了你的肉体,还在那之前,在那之后摧残着你的心灵,让你在生命的最后那段时刻还在为其担那些不必要的心,让自己的精力去给一些注定会发生的事情买单,最后就算生命结束,从物理的意义上那个炸弹真正爆炸的时候,留给你的,也只能是一团团空洞的空虚感,那不是为了纪念自己的死去,而是为了自己的肉体还未凋零,但精神却已经提前崩溃的,一曲镇魂歌。 伊艾尔继续着身体的修复工作,远处的某些东西也还在靠近,身边的眼睛依然保持着注视,这种平静的平衡似乎在这被限定了的一小段时间之内维护了各方面的平衡,虽然只有几分钟或者十几分钟,但这暂时平静所创造出来的,注定会在一段时间之后被打破的平衡,我们为什么不能也就顺着潮意,短短的去享受一下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