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风折柳》 第一章 钦符城 世间光华三万酒,我欲清欢一世求。 繁华人世间,可不及在一人身边。 “我是说,如若真有一天实现了雄心抱负,我是定要过过秦汝弗说的所谓归隐那般逍遥日子的。” “你去见过秦汝弗了?” “是啊。” “那说归隐,你可有想去的一处?” “自然,我看秦汝弗居住的那座山,我就挺喜欢。” “你是说那座花落?你现在就可以啊。”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粗糙的男人声音沙哑,头发花白仍旧理得整齐。皮肤黝黑,瘦瘦小小的,坐在火炉旁同一人对弈。 持一子白棋,思虑片刻后将棋子安置在错综的棋盘黑子之中与在旁的棋子相容。 说话之人连连摆手,这位正是钦符国第一重臣,马晋。 “这是为何?”应答之人便是与马晋对弈之人。 同样相似的年老,头发花白。这看上去也是位稳重的大臣。 马晋看看面前之人,听着“为何”这话瞬间没了下棋的兴致。 马晋回答说:“当初老君王将太子托付于我之时我也未曾想到这小子竟如此不知上进!整日饮酒作诗会谈风雅客,这尚可。可终究不是君王所为。” “那马大人觉得,何为君王所为。”对弈之人也停下手中棋。 马晋随后站起身,久坐麻了腿,于是踉踉跄跄走近窗门前。 门外大雪纷飞,雪落不知去处。 庭院里的树木光秃,正午却不见路上行人身影。 “何为君王!”马晋的声音沙哑,却有力。 “何为君王,正如,执棋之人。”马晋接着言道。 “执棋之人?”与马晋对弈的那好友走到马晋身边来。 —————————————————————————————————————————————— 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和不似都是奇绝。 人生千万种,不知宫墙之中何日是尽头。 后宫花园中心处有一篷子,被香气环绕,花园之中花朵轮番开着,经久不消亡。 后宫佳丽,个个粉黛颜色。 身着龙袍坐台阶之上。确实不雅,确实有失天子德行。 嘴里句句庄雅,可在天子身上不见半分。 “天命吾有雄心大志,不碍吾写春秋。” 左拥右抱之间,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三十有余。嘴里念叨着:“生命皆拾草芥,我亦是春秋!” 这位口说风雅,不羁小节的男子便是万人之上,钦符国的皇帝。 —————————————————————————————————————————————— 距离皇宫不远的马大人府中,马晋看门外梅花。 接过好友的话术,马晋若有所思。 “何为执棋之人,可钦该为执棋人。”伸手接过飘落的鹅毛大雪,马晋面色沉重,“可君王却溺在诗歌与享乐。若单是诗词也无妨的,奈何这陛下又放不下他那后宫里的美娘子。” “如此,还真是让我头疼……”马晋连连叹气。 一旁好友见马晋低落,气氛渐渐低沉便解围得一句:“至少陛下很听你的话,不是吗。” “那有何用!”听到这话,马晋脸上的失落不见,转而代之是生气。 伸出窗外举着的右手握成拳头,手心里,雪花瞬间化掉。 马晋道:“我要的是一国之君,而不是一个听话的皇子!至今来看,我并没有发觉可钦哪里像是个帝王。” “他视你作义父之类的,不是吗。” “是啊,可那有何用,”马晋回答道,“他该视我为棋子的。” 好友没再说些什么,看着窗外的雪愈来愈大…… 二人沉默良久。 …… 钦国城门外,一个少年的身影抵着大雪在城门口止住了脚步。 一双眼睛大而炯炯有神,白齿红唇,薄唇俊秀。一笑起来有只梨涡。 头发微拢着,两撇碎发在额头两边任风吹。头发扎高,很是神气。 小少年一身白衣与这大雪相衬。 城门敞开,重兵把守。城门宏大雄伟士兵个个百倍精神。 “钦符城,”少年干净的声音说道,“这里就是钦符城!” 狂风与大雪呼啸,交重。 一人持一剑,小少年进入城门。 正午,雪满钦符。 第二章 风折柳 进城去,大雪依旧不饶人。 街上的商铺大多半开着门,在营业待客,可这个天儿总是没人乐意出门的。 大概只有贤人雅客乐意追求些所谓的什么“乐趣”才会在这样的大雪天出门来寻一茶楼酒馆的小酌一杯吧。 进城之后便没见得什么人,顺着街巷往前走。走进旁边一家衣裳铺子,小少年这才想起来该要进去问问路。 手握剑一眼看便是名贵的,小少年身上倒是轻松,只带了一只钱袋和那一把剑。 银色剑鞘寒冷冰利,让人看了也不乏寒意。 或是第一次进城,小少年完全不知收敛。 小少年进去那衣裳铺子。 一脚迈入,推开另一半屋门。少年手里的佩剑出现在店里老板娘的正面前,老板娘不知所以。 “小客人,您这是?”浓妆艳抹的女人上前迎客,见来的这位年轻的男子俊秀,眼里透露出来的目光清澈而生疏便猜得小少年不是城中百姓。 “刚入城,不巧赶上这大雪,不知老板娘可否指路一二。”小少年说着。 少年的话让老板娘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见这少年不是此城中人,店老板娘便上前打量几眼。 “看小客人这般风度不凡,该是哪家府上的亲戚吧?”老板娘开口再问。 “不是。”少年摇摇头回答。 这话老板娘自是不信的,毕竟单是少年手里的那把剑就不是平常百姓可以佩戴得起的。 衣裳铺子的老板娘看看门外大雪依旧,猜测着小少年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便搬来了椅子请小少年坐下歇息。 毕竟风雪不饶人,几天的赶路也确实劳累。接过老板娘手里的椅子,少年道谢后坐了下来。 “所以,敢问小客人尊姓大名?”老板娘站在小少年身前询问。 小少年思考片刻,回答说:“只是赶路的无名之辈,何谈姓名。” “免贵,在下风折柳。” “风折柳,”老板娘重复一遍少年的话,“真是个稀奇的名字,竟不知这世间还有风姓。” 小少年微微一笑,露出一点梨涡。 小少年自己调侃的说着:“是啊,真是个稀奇的名字!” “这是我自己取的,”小少年笑笑说道,“先前见过风折柳叶,还真是个有趣儿的画面呢。” 目光再次望向店老板娘,小少年发觉自己已经扯远了。 “嗯……”犹豫片刻起身,风折柳是要离开。 走近铺子门口,少年握剑欲要告辞。 少年最后问得一句:“听闻钦符国花酒楼名扬四方,老板娘可知这花酒楼是在何处?” “向东十里外,一小巷子走到尽头处,再出现平敞大路时便会出现。”终于绕回了少年进入铺子时的目的,老板娘也认真回答着风折柳的问题。 略思考片刻,少年点点头:“多谢。” 风折柳告辞离开。 大雪飘零,少年出了铺子。 店老板远远目送少年离开。大雪之中少年的背影渐渐消失。 “这个少年,”少年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小巷子中,老板娘轻佻嘴角一笑,“不是等闲之辈,这下钦符城热闹了。” 白衣称雪,雪落白衣。黑色束带扎头发,少年的背影笔直,挺拔。 “原来这就是师傅说的故都。钦符城,我来了!” 少年带着骄傲与热血只身来这钦符。 阳关当道,正午正烈。 眼前路一片白皑无限。 第三章 花酒楼 老一辈的臣民天子皆老去,他们并非不再,而是不再轰轰烈烈。 “若无事我便走了,马大人你还是去看看陛下吧。”同马晋对弈的大人将手背在身后,欲要转身离去。 马晋听好友这话,赏雪的心思瞬间消散。 “我才不去!”马晋闹着脾气抱怨说着,拒绝了好友的提议。 “为何?”好友都要离开,听到马晋的话又转身回了来。 好友问道:“你既然并未真的气他,为何还要躲着避开而不见?” 微微皱眉,好友不解。 原本背对着好友面向窗外看天上雪,马晋听这话终于转过身来。 “我为何不见他……”马晋面对着好友回答说,“当初胡塞在朝堂上主动请兵我便已经再三阻止,可陛下硬是顾及手足之情应下了此事。我早先就预感此事不妥,倒好!如今果真东窗事发。” 马晋叹气,说道:“折兵,赔城池。谁负的起这责?如何跟我朝百姓交代?他可钦陛下?还是那个耷丧着脸回来的胡塞!” 越说越气,马晋连连摇头以示无奈。 好友站在对面,听着这番言论也同样感到甚是心寒。 “也是,”马晋好友应和道,“这件事情上,陛下确实欠考虑的……” 伸出手掌,马晋赶忙反驳着好友。 马晋道:“勿言!他欠考虑的,可不只是这件事。” 此刻好友无话可说,心里默默认同马晋的话,想安慰又找不到措辞。 只得摇头,等着马晋转过身,好友悄悄离去。 等在门外的侍女撑起伞,马晋好友出门,侍女走近,将纸伞撑开。 一朵朵打在油纸伞上,雪花消散。 ———————————————————————————————————————————————————— 沿着衣裳铺子老板娘的指路,风折柳顺路出了小巷。 雪漫满楼,庄而典雅。 木的楼高耸屹立,少年看得好生欢喜。 如此这般的建筑,是少年在山上同师傅隐居时候未曾见过的。 赶紧跑两步走近酒楼,少年不禁大笑起来。 少年说道:“师傅让我见的世面,果真是妙哉!妙哉!” 还未进去酒楼里,少年拍手叫好,甚是欢喜。 三楼的阁楼间,三位漂亮姑娘从阁楼朝下望着少年。 “小公子可要吃酒?”风情妩媚的姑娘摇曳生姿。 声音勾人的,风折柳抬头便看到姑娘。 “小公子快来。” “公子快来。” 姑娘一遍遍的邀请,风折柳本就是要进去的。 直冲着酒楼走去,风折柳三两步上了台阶进去酒楼里面。 “公子里面请。”三位姑娘迎上前,拉风折柳进门。 外面寒冷至极,可里面却热闹生辉。 江湖里的儿郎爱这般自在逍遥。风折柳这标准的少年郎自然也不例外。 跟着几位姑娘去二楼座位,一杯杯饮酒彻夜宿醉。 花酒逍遥之间,在温柔乡中少年应允自己暂且沉迷。 红裙的姑娘一杯酒递到风折柳面前:“公子是个眼生的,在这钦符城里好像未曾见过公子。” 黄褙子的姑娘再投喂一颗樱桃:“公子可是是城外面来的?” 看二人,风折柳点头。 “是啊,”风折柳回答说道,“只是外面山上下来见见世面罢了。” 风折柳想着低调不声张。 “不对吧公子,要是山上,那也定不是个寻常的山喽!看公子这身行头,这把佩剑,没有几百的银两可是换不来的。” 站在风折柳身后的那姑娘手轻轻搭在风折柳肩膀应和着风折柳的话。 姑娘的话,风折柳不禁心里想着:钦符城里的人果真厉害,自打进城来,从小商铺的店老板到花楼里的女子,单是看几眼便能识的出来自己的着衣与佩剑不凡。 几位姑娘还等着风折柳的回答,但风折柳闭口不言,不再说话。 风折柳的沉默不难让几位姑娘明白,这少年确实不是寻常等闲之辈。 时间从午到晚,从晚又到早。 风折柳在花酒楼里同姑娘几人畅聊风月。 一夜过去…… “小公子!”漂亮的女子似柳的手指捏着一角帕子轻轻拂着风折柳的肩膀。 昨夜饮酒甚欢,宿醉一晚。如今还未清醒。 一直胳膊压在脑袋下昏睡的七扭八拐。 察觉头顶有一物在晃,风折柳提防着醒来。 “何人!”反应迅速,风折柳转身握住女人的手腕将女人制住。 “我是……”捏着帕子的女子根本来不及躲掉,被风折柳紧紧抓死住手腕。 姑娘解释道:“是这家酒楼的老板。” 听着姑娘的话,风折柳这才松开了手。 面前女子娇滴滴看起来柔弱娇小。不过容貌生得漂亮,是个干净纯粹的样子。 “你说你是这家花酒楼的老板?”风折柳小心翼翼看得几眼女孩的样子,质疑的表情现在脸上。 女孩儿见状,露出一脸无辜。 女孩儿说道:“我看小公子的样子,可是不信我?” “自然不信。”风折柳回答。 “不信也是正常,”姑娘无奈摊手,“凡是问过我的人,都是不信的。只单怪我生的太乖巧了,看起来并不像是个花酒楼掌柜。” “嗯!”风折柳肯定姑娘的话一点头,想了片刻,又找补着说道,“人不可貌相。” 两人沉默。 过了会儿,姑娘主动开了口。 摆摆手让旁的人先离去,只剩下了姑娘与风折柳, 姑娘说道:“公子幸会,小女庞若楠,是城里庞家的独女。” 姑娘突然来的自报家门打的风折柳措手不及。 也并未问姑娘姓甚名谁,不过既然姑娘愿意说,风折柳也便点点头已是回应。 见风折柳不予,只是点头,姑娘便又开口问:“既然我告诉了公子姓名,公子可否坦诚相待。” 如此说,风折柳瞬间明白过来姑娘的意思。 又是同样的话术,风折柳便再次自我介绍道:“在下风折柳。” “风折柳。”姑娘重复得风折柳的话。 “对,”面对姑娘的重复,风折柳再点头,“风折柳。” 然后再而便是觉得有趣儿,风折柳皱皱眉头问道,“为什么你们每个人得知我名姓都要再说上一遍。” 听着风折柳的话,姑娘笑起来。 “或许是你名字很特别的缘故吧,不过不只是名字。我想小公子你,应该也很特别。”庞若楠说。 此刻风折柳便又一次油然觉得这钦符国与旁处的不同了。 在旁处哪里会有人注意自己,又哪里会有人主动问一个不相干人的姓名。 但在这里,这里遇到的每个人都会问上一句,并且在看到自己的第一眼就知自己身份不凡。 风折柳陷入沉思。 第四章 降临钦符 后宫红墙院子外,一个年轻的少年来回踱步在焦灼的等待。 来了位公公弯腰低头同这位年轻的少年搭话。 “小王爷,陛下请您到御书房里稍微等待,陛下随后到。”一位年长的公公伸出手有请着那年轻的少年,前面带路往御书房去。 跟上前面老太监的步子,少年问道:“不知皇兄何时来见我?” 公公犹犹豫豫开口:“前些时候马大人追究了王爷您败兵一事,如今陛下不好见王爷您……” “那你的意思是,皇兄他今天八成来不了,我见不到皇兄了是吗?”小少年上前一把拉住公公。 “不……”被晃得头晕,还没等说完话就被小王爷打断,老太监也是无奈。 随后,老太监又补充说着,“王爷您稍等,陛下说定会见您。” “定会见我?” “是,”老太监肯定的点着头,“定会见您。” —————————————————————————————————————————— 帝王的后宫。 天空开启巨门,一束金光打下。降落在后宫废弃的宅子庭院。 光束冲天使所有人都能注意到那儿。 “那是何物!” 后花园往御书房去的路上,钦符国君被强光吸引。钦符帝君转身,站在原地皱着眉头观望。 御书房内等待的少年名为胡塞,转头看向窗外,被光柱吸引立刻推开门查看。 城中百姓看到后也纷纷将目光居于此。 花酒楼里,风折柳也不例外。 光柱直径达两米,金黄冲人眼球。从天而降,肉眼无法捕捉光柱来处尽头高度。当光柱不消散,一直持续良久,光的强度始终还在。 可当庭院外侍卫有人想要靠近时,光柱炸开。 黑衣侍卫推开门。瞬时,强光刺眼,光柱幻化成火焰击中侍卫腹部。 黑衣侍卫失去意识昏迷不醒。 幻化成人形降临,褐色的长裙下皮肤尤为白皙。赤的脚,脚尖先落地。 双臂张开迎接这个世界。一身浅褐色的衣物完全没有多余配饰,缓缓的睁开双眼,睫毛下垂。红润的脸颊小巧稚嫩,一双闪亮亮的大眼睛干净清澈。细眉一字,身上脸上没有多余赘肉,女孩儿身材娇小可人,玲珑小巧。 是个漂亮灵动的姑娘。 还在御书房里焦急的等待。那曙光出现时,胡塞几乎放弃等待,心里确定以自己兄长的为人此刻绝对会选择先去一探究竟那束光柱而放自己鸽子。 胡塞直摇头,背手离去。离开时没忘了将御书房的门顺手拉上。 果不其然,钦符国君毫不犹豫转身。 顺着那束还残存着的光点指向转移,符可钦往后宫荒废住址移驾。 整个脚掌落地,降落在院里的女孩儿苏醒过来。 “果真还是来了……”眼睛还没彻底睁开,女孩儿便开始嘀嘀咕咕说起来,“这感觉……简直……太棒了!” 瞬间睁开双眼,女孩儿伸个懒腰以示得意,一脸笑意。 门外,一个身影鬼鬼祟祟。 女孩儿歪歪脑袋,往院子外面瞅。 外面的少年郎长相清秀,行事却缩手缩脚,看样子便不能成大器。 女孩儿嘴角轻挑,微微上扬。 挑衅说道:“门外的也不必畏畏缩缩,我知你姓名。” “大胆!大胆!” 正言道:皇帝不急太监急。 面对十几岁女孩儿的挑衅符可钦丝毫没有波澜。倒是站在一旁的老太监先开口斥责了女孩儿。 待到看清女孩儿模样,人畜无害的姑娘在符可钦看来毫无威胁便立马放下警惕。 欲往前一步,钦符国君走上前。 阵来。将女孩儿降落护送至此的阵法突然躁动,光柱再次恢复至原来一米半径。 刚要迈出的脚又怯生生缩了回来。符可钦立马打消面前那女孩儿是等闲之辈的想法。 “你是哪里来的?来我皇宫作甚……” 越说越是没有底气,这国君一看便是个贪生怕死之徒。 第五章 淞雾山巅 二零八五,十二月初。 冰天雪地里,十七岁的女孩儿心里有个秘密。 前日的梦中,有指引者告知女孩儿在淞雾雪山最高之巅处寻到梦婆。梦婆可带凡人前往另一个世界。 十一月末出发,已是十二月初。站在苍山雪域高原,女孩儿到达之巅。 临巅峰,一石门堵塞了洞口。站在洞口前,女孩儿笃定梦里的婆婆就在此刻。 石门破开,女孩儿睁开双眼时候,石块儿消失不见。 确实从里面走出一位梦婆。 年迈花甲,成一条缝儿的眼睛不知是否能睁开。手里拐杖勉强支撑着自己走向女孩儿,佝偻着后背的婆婆老态龙钟。 连手里拐杖也是千百年古树的根脊所成。婆婆早也习惯雪山之上,穿的甚是单薄然可以忍受极寒风暴。 婆婆站在石门之内等待女孩儿注意里给到自己的时候。 女孩儿难以置信梦中一切竟然是真。活生生的“梦婆”站在百步以内。 “受神指引……” 婆婆开口讲话,奈何风霜雨雪交杂。来的女孩儿无法听清梦婆言语。 走近向前:“敢问梦婆,您说为何?” 女孩儿走上前一步。 “受神指引者,你可愿意前往异世界。” 梦神婆婆仍旧毫无波澜,只是平静重复一遍话术。 这一次,女孩儿听得清晰。 激动的心,自己所愿前往探索的异世界心愿,终于在此刻有了回应。 “我愿意!”女孩儿回答。 “前提是,寻一个人……”梦婆接着追问,“你可仍旧愿意?” 女孩儿毫不犹豫点头,再次回答。 “愿意的,自然愿意。” “最后一问,姑娘姓名?”梦婆老人稍微直起身面向女孩儿。 “名为詹一禾。” 女孩儿回答。 “詹一禾,”梦婆缓慢点点头,“降临,钦符国。” 山洞在女孩眨眼间消失,又是和那石门如出一辙的幻术。 梦婆撤后一步,最后言道: “记得,少年登位天下之时便是你归来之日。” 光柱来临,无人知尽头的高度上直冲下来。 “钦符国”的名字在女孩儿脑海里来回浮现。 “钦符国,我来了!” 一秒内空间穿梭,光柱不变。唯独不停歇的空间瞬息走过一万光年。 在光柱之内昏迷不醒,直到一阵眩晕后女孩儿开始有了意识。 便也就在光晕中,不知何时换上了这个世界的衣裳。 詹一禾降临钦符王国。 —————————————————————————————————————— 暂且回忆至此,詹一禾观望徘徊。 在外界只过去两秒有余,而对于詹一禾,像是经历世纪。 “你是何人!”来钦符国后没来及喘口气歇息就被来的帝王和老太监缠住。 看四周,门厅雍华却灰尘密布。 詹一禾间往周围看,没行动便注意门外来人。 所言:知道面前之人姓名,也只是詹一禾在试图唬住穿着华丽的少年与老龄男人。 不论谁看,这二位明显是君王与大监。詹一禾一眼认出。 雍雅的君王胆怯躲在大监身后。思考片刻仍旧不敢靠近,最终趴大监耳朵问得一句: “可是遇见了神仙?” 大监听话直瞪大眼睛。 听陛下言“神仙”,大监的腿立马不听使唤。 跪倒在地,大监手摊放在膝盖。 “神仙降临,神仙降临……” 嘴巴里不停嘟囔,大监看样子被吓得不轻。 “你这不中用的!腿软的倒是利索。” 符可钦无奈摇摇头,看到大监这般狼狈,自己心里的怯暂时消失。 詹一禾心想:大哥莫说二哥…… 也是看到眼前二人,詹一禾大概可以想象这钦符国往后的破灭。 第六章 花头牌 等到光柱散去。留下詹一禾一人站在房间内。 来自后世纪的从容。看眼前二人,挑衅一笑,女孩儿道:“堂堂一国之君,你是怕我不成?” “怎会!” 嘴上倔强不松口虽然心里是怕的要死,可符可钦还是选择嘴硬。 “我才不会怕你!” “是吗。” 话罢,女孩儿手轻挥,纤柳细指拂过眼前。 一阵迷烟顺风而起。 伴着略微黄沙,迷烟状的粉末沙石冲向符可钦。 钦符国君狂咳不止。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一旁老太监艰难起身,行动缓慢。侧身弯腰去搀扶符可钦,大监不时挥动几下拂尘表示抗议。 显然无果。 女孩儿并不打算理会。 ———————————————————————————————————————— 花酒楼阁楼,风折柳寻机似在找什么人。 富贵人家公子怀中拥花楼美人儿粉黛颜色。风折柳手里捏几粒花生米往嘴巴里面塞,眼看路过来回众人。 花红柳绿间,一位白色及腰襦裙女子出现。 起身,终于发现女子。风折柳朝那女子走去。 同女子并排走一段路,风折柳开口讲话,窃窃言道: “风雪归人,雨城。” 女子警惕转头。 如纯白茉莉花绽放,干净清纯。个子高高,清瘦美丽。当剑眉星目少年郎望来的目光落下,女子清澈眼眸如汪洋翠绿之水。 跟着风折柳呼唤,眉头紧锁,女子不可思议看见了少年。 “是您!三殿下!” 白衣女子瞪大了双眼转头看着意气风发少年。 震惊中带着久违的热烈。久别重逢,本是不归人,未曾想过还能再见。 女子不敢声张,却又难掩心里失而复得心绪。 风折柳微微一笑。 “许久不见,还认得出我。” “三殿下……”依旧陷在恍惚,女子不停的点头重复对面前少年的称呼。 当少年欲要开口时,却突然冲出一群中年男人。 男人各个富甲一方,穿着浮夸个个面色红润。 一股脑涌上来,风折柳瞬间被人群冲散,瞬间又无法寻不到白衣那位漂亮女子。 “不是……哎……我说你们……” 踉跄被人群挤出,无奈叉腰站在人群之外观望。 面对女子那般精致模样,有些狂热粉儿少年可以理解。只是如此众多,风折柳无话可说。 在众多男子之中,白衣姑娘半扎发髻。如雪的皮肤,人称其为“雪儿”。 雪儿,如其名。皮肤白皙似雪,目光干净似雪,纤细手指似雪柔。 姑娘穿过人群,目光一直锁定众人之外徘徊的风折柳。 “雪儿有一事相求,想单独见见众位身后那位公子,还望众位成全。”雪儿主动开口,设法逃脱围堵。 跟随雪儿视线,众人转头望向后。 见个个陌生面孔,风折柳料定这下没办法低调了。毕竟此刻都城内第一花楼内第一花头牌亲自开口邀请,想要低调也不再被允许。 围上来的男子渐渐变多,众人堵塞了花酒楼的行路。 面容姣好的姑娘再次现身。 “众位,还望散开,莫要扰了饮酒客。” 来的是这花酒楼掌柜,便是先前早晨时喊醒风折柳的那位小姑娘。 自然要给这店掌柜面子,众人无奈散开。 撤离到可以看见雪儿的地方,众男子还是不放弃,试图寻到机会再迎上前。 雪儿走近风折柳。 “不妥……” 风折柳无奈摊手,示意雪儿看看四周。 多双色眯眯的眼睛,雪儿瞬间明白风折柳的意思。 “公子跟我来。” 故意喊得大声,雪儿上前挽住风折柳胳膊。意图就是要让这城中富商得知自己将在天黑之夜与新来的这位公子共度良宵。 众人视线下,女孩儿紧靠公子胸怀再上一楼,进了屋里。 “这……”掌柜姑娘看眼前不知所措。 后面富商也是着急上火。便将掌柜团团围住。 “雪儿姑娘不接客只献舞奏歌,这是你花酒楼定下的规矩!如今又是什么意思!” 感到被耍很是不爽,富商抱怨寻个“公道”。 花酒楼当家本想拦住雪儿这般所谓。奈何富商当道儿,欲理论公道只能暂时停留。被拦在原处,掌柜被迫寸步难行。 寻找突破,终于得到:“花酒楼花头牌自是不接客,可……” 掌柜姑娘绞尽脑汁思考。 楼上客房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敞开。雪儿衣冠不整,半遮半掩身体。 探出头,雪儿言道:“花头牌不接客,这位并非我客。” “那是何人!”楼下的粗鲁男子大喊。 雪儿应答道: “公子曾经救我。有恩与我,是救命蒽。公子便是雪儿的主儿。” “主儿?” 富商大贾云里雾里:“你说他是你的主儿?” “是。”雪儿回答,又故作姿态,理理衣口。 第七章 黄金三万 一切似乎清晰。只留下掌柜的一个人震惊的愣在原地。 自从接管花酒楼,掌柜姑娘从未听说过花头牌的身份。也从未打听过她的来历。直到雪儿拥少年郎离去,掌柜姑娘才意识到雪儿的非比寻常。 被“讨伐”讨要说法,此刻掌柜姑娘才觉到自己还是单纯了。 此刻房间内…… 屋门紧闭,名为雪儿的花头牌整理衣衫,对面的少年坐立不安。 “你是雨城埋伏在此处暗使?” 手指敲击木桌发出响声,风折柳注视对面女子。 女子开口:“并非,雨国安逸雪是小女母亲。” “是亡故安将军之女!” 风折柳敲击桌面的手指瞬间停下。看着面前姑娘不禁生出敬畏。 “十岁时母亲将我带走,离了雨城。我便自那时候在这钦符国等待。等待钦符国三殿下的归来。” “两国相安已二十年月有余,如今是父王与雨城国君所承诺期限。吾,终回钦符国。二十年前父皇将襁褓中婴儿与手无缚鸡之力女娘送入雨城。女娘病死路中,父皇却充耳权当不闻!如今襁褓儿活着回来!吾倒要看看,这般狠毒国君选中的新一代君王是何等模样!” 风折柳的眼睛满是恨意。从一岁离国,风折柳如今年岁二十一。 风折柳再言:“幸得雨国国君照顾,风风雨雨的二十年头,吾今回钦符,要的就是那最顶端之处。” 对于这所谓出生的国土,风折柳没有任何挂念。对这片国土的感情,更是几乎无有。 风折柳要的,是欲望。是这钦符国天下。 而雨国立场…… 姑娘站起身。单膝,雪儿跪在风折柳面前。 “雪儿奉国君之命,潜伏数年,如今公子归来,雪儿定尽全力助折柳公子,君临天下。” 手掌靠近握拳,雪儿向风折柳立誓。 上前,风折柳将姑娘扶起。 少年心里明白雨国的目的当然不单是因为对自己所谓的二十年情意。 毕竟当风折柳登上国君位之时,雨国的安定才能够真正的历久万年延绵。 而当下,二人见面。如今一番闹腾,外面世界的人便很快就可以传开钦符国三殿下归来的消息。 门外的喧闹传入屋里二人耳中。 “这公子来历当真不知啊!” 有口难辩,掌柜姑娘被逼无奈有口难言。 出门也算替掌柜小姑娘解难,风折柳下楼。 “在下要带走雪儿姑娘,如若有人不肯让路,尽管上来比划便是。” 少年口气狂妄,如此不羁惹得本就恼火的富商巨贾个个不服。 “让我试试你这少年郎!”在家主命令下,一侍卫持剑上前拦截。 风折柳挽剑花出剑,剑鞘腾空,剑握在手中。 “三招之内,你可有不服。” 在剑鞘落回手中前,风折柳击退上前来的那侍卫。 最后一击,用手肘。风折柳只是击退而并未伤那人。 “既然无人,在下告辞。” 朝空中摆摆手,高举任性。风折柳一手握花酒楼花头雪儿手腕大步离去。 直到有人拦路。 未见其人先听见其声音。语调尖锐,丢掉了最开始见面的平和,是掌柜小姑娘来拦路。 “我的人,公子这般带走恐怕不妥吧!” 语气强硬,掌柜姑娘站在盛大花酒楼门前。挥手,侍卫于掌柜姑娘身后略开。 “这里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出我花酒楼,可没那么容易。” 见偌大酒楼木门被挡,毫无缝隙可以突破,风折柳无奈摇头。 风折柳言道:“在下初入江湖,自不愿与姑娘结仇。如若姑娘愿意,行个方便,姑娘觉得如何可以让在下带走雪儿。” 略加思索,掌柜姑娘试探的伸出三根手指。 面对风折柳,掌柜姑娘言道: “黄金三万两。” 等待良久,这姑娘原是个贪财的。 正撞上风折柳擅长的。 从腰间取下一褐色锦囊。锦囊之内,一竹纸被折的欲碎。 “这是钦符国内金江府邸,价值不可估计。此府邸,可能让在下带走雪儿姑娘?” 见竹纸破旧,掌柜姑娘对于风折柳的话术略有怀疑。 “公子这府邸,房契可是真的?” “你若不信可前去那金江查验,在下就在此地等着。” 耸耸肩,风折柳完全不慌。 “小女怎会不信公子呢,只是……”掌柜姑娘显然并不想给人留下多心多疑的印象,寻着借口,“还是谨慎些的好。公子稍加等待,手下的功夫快,半个时辰定能回来。” “那可不,也就十里的路程,你还想走上半个时辰?” 掌柜姑娘的这份儿谨慎,风折柳无话可说。 第八章 户邸部 无奈,风折柳摆手: “我就在此地等你,派人速去速回。” 平和说得一句,风折柳在原地等待。 周围富商,面对叱咤都城名声大赫的府邸——金江府邸。 懂事的已经差人去调查风姓公子身份了。 两个护家侍卫悄悄离去。 在街道闹市区,掌柜姑娘的人与那些富商大家就此分开。 富商家侍卫前往都城右尽头处户邸部。 户邸部收罗钦符国所有人口信息。 门外重兵把守。 “来者何人。” 不是面善的。粗鄙暴躁的守门将军身高八尺。 一管家公面不改色。如此从容,是大家才有的沉稳。 从腰间取一符节,木符节上刻字,“江”。 管家穿着板正,刺绣是绸缎锦罗。若不是富贵人家,当真消费不起这般衣着。 将木符节递至门前守卫男人面前,管家言道:“江家家主符节,吾要面见锵大人。” 守门将军结果符节,仔细查验。 “确是江家的没错。” 又将符节归还给管家。守门将军转身示意旁边侍卫带管家去寻锵大人。 点头,管家随侍卫进门。 “你不是江水身边的人?来我户邸部作甚。” “大人,”管家恭敬行李,“我家老爷想寻一个人。” 锵大人点头示意江家管家接着往下说。 “应是这几日入城的,有位小少年近八尺有余,白皙红唇发髻高梳。浓眉高梁。像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 “少年将军?那是何人。” “见那少年样子从未见过,我家老爷不知,还往锵大人解难。” 钦符国内出现激烈少年,钦符国的为官大人自要警惕。 锵姓大人立即起身,偌大的木格木架满布面前。 上万卷书卷林立,摆的工整。个个行列皆有守护的书卷官儿,井然有序各自进行监察。 召众书卷官儿聚集于此。锵大人下达命令: “申时临近,申时之前务必调出七日内进出钦符城全部男子名列。” “是,大人。” 各书卷官儿应下,毫不犹豫转身投入寻找。 半个时辰未过,申时已到。 正厅内,书案上早已堆满竹纸章节。 锵大人摊开手掌,手指桌面对江家总管言道:“近日入城的年轻少年郎,信息皆在此处。你我二人一同寻一寻,看看你家老爷所说的是哪位英雄少年。” 竹纸各个成卷,可由卷铺平展开。 站于书案两侧,依次展开桌上画卷。画卷上详尽信息皆清晰能见。 锵大人一旁迎合,江家总管凭借记忆寻着书案画像中少年模样。 近日来往人众多,仔细甄别,一再排除。 只剩下三两书卷画纸,总管家失去耐性。 “敢问大人,这些时日来往钦符城人口可是比往日的要多了?” 管家公肩膀酸痛,伸腰缓解麻木。不禁感叹,询问向锵姓大人。 “确实,”锵大人回答,言道,“极寒三月,来我钦符拜见宫主之人一年多于一年,今朝,我钦符之至胜,无人不知晓而尊。” “今年钦符,宫主接人叩拜?” 话题一转,江家总管发出质疑。 脸上的期待夹杂难以置信的感觉。管家等待锵姓大人的回答。 锵大人一点头:“时隔三年头,钦符宫主愿再为天下英雄君豪祈愿临福。” “天下英雄皆寻宫主。如此看来,待三月尽头,又是一代新的江湖。” “是啊,那我家少爷定在其中!”总管点头会意,成竹在胸自信一笑。 江家少爷亦是此间少年。 第九章 钦符江家 竹简尽,最后一纸画卷。 将画像握于手中,江家总管满怀期待将其展开。 “最后,不会再错了!”管家一点头,认可自己话术。 “不错,”锵大人回答,“我户邸部办事,从来不出任何差池。先前都不曾找到,一定就是这一卷无疑!” 锵姓这位大人的自信毋庸旁人来置疑。 江家总管点头信服。 毫不犹豫展开最后画卷,周围书卷官儿忙忙碌碌整理回位散落地上的书卷。书案上空空如也,竹纸遍地。 直到画卷中,人像特征显眼,出现浓密的秀发与珠圆玉润的身体活在画卷上面。如此高超画技确实令人折服。 画中人圆润的脸蛋儿搭配樱桃小嘴,鼻尖一颗大痣令人记忆犹新。 在看到画中女人出现在眼前时,江家总管两眼一黑。 “大人,这……” 把画卷递给锵大人。 锵大人一脸不屑: “我说过的,我钦符国户邸部是最有章法效率……” 话未讲完一手接过画卷用余光瞟到一眼。再定睛一看,一妇女映入眼帘。 与江家总管口中所说少年将军大相径庭。 “天壤之别!简直天壤之别!这是你要找的那位少年将军吗?” 锵大人看这样子是不相信的。 江家总管连忙摇头:“自然不是!看那少年模样,他起码得是个男子吧……” “是我户邸部的疏忽……”锵姓大人尬尴一挠头。 又言:“让你家老爷再等两日!两日之后定将那人调查清楚送至府上!” 说的义正言辞。如此自信,斩钉截铁,江家总管不好反驳。 总管说道:“那便是两日。有劳锵大人。” 那总管撂下这话,行个礼数便转身离去了。 是站在一旁的书卷官儿不解,上前询问: “大人您统管户邸部皆重要事务,那江家单是一个管家级别竟如此不识礼数?” 锵姓那位大人手背身后,目光追随江家总管离开。目送远去,直摇头:“这江家,还是不惹的为好。” 也是可笑,朝中官员竟要敬畏富商人家几分。忌惮如此,总归不妥。 在江家总管返回花酒楼时,花酒楼掌柜的派去确认宅院府邸真伪的手下也恰巧赶了回来。 花酒楼里人群聚集。富商人家的老爷公子身后是守卫的侍从。 这些人群将在其中的风折柳团团围住。 冬的风呼啸,厉害的寒风依然能透过众人吹入缝隙之中。吹动了少年高扎起的马尾。 头发一顺而下,能够延续到腰间的长度。 被风吹动,仿若时间静停。 姑娘的手腕儿雪白透亮,柔软如细脂。风折柳一手握着姑娘手腕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面对众人,与花酒楼掌柜姑娘对峙。 直到掌柜姑娘排出做事的手下回来,这僵局才算被打破。 “借过,借过……” 手下人绕过周围看热闹的众人,终于挤到自己掌柜身边。 看四周人多口杂,甚是杂乱。手下人往前再凑一步,贴在掌柜姑娘耳边上。 小声说的一句:“那金江确实是这位风姓公子的宅邸。” 周围旁的众人看传信的人压低了声音,也随之安静下来。 众人安静,等待掌柜姑娘的决策。 “公子把雪儿带走吧。” 只是说得一句。 风折柳早知会是如此,不出所料,全是意料之中的结局。 将竹纸地契伴着那绸缎锦囊一同给了花酒楼掌柜。 环视四下,为了众人。 风折柳握住雪儿手腕欲要走出众人,走出花酒楼。 “既如此,烦请各位让路。” 少年气场逼人,众人皆让路。 身姿挺拔的少年拉上雪儿姑娘就此离开了花酒楼这纷扰之地。 “各位,告辞。” 持剑的手朝空中轻摇,风折柳一身逍遥。 在花酒楼的潦草半生,雪儿终于能离。也是在风折柳出现的那一刻,雪儿与花酒楼的联系归与终止。 第十章 谢府 富态龙钟,腰圆体胖。肥头肥耳的商人样子隐身在人海。在少年离去的必经之路是默默看得少年郎几眼。 “风折柳……”男人四十岁的样子一脸福相。男人见到风折柳,却是似曾相识的感觉。 隐去在街道尽头,男人终于默默开口: “三殿下,好久不见。” 手背身后,神情难测。直觉一阵凉风催的人难耐。 静默良久…… “老东西!还不赶紧还来!”围着襜裳的中年妇女打扮清素,右手锅勺儿左手罐儿。 “你是想饿死我们娘俩儿吗!煮好了饭食也不知道早点儿归家!” 嘴里骂着男子不松口,呵斥带喘的抱怨:“赶紧归家。” 听后面媳妇儿的叫喊,男人赶忙往家的方向去。转身十步以外回府,府上牌匾——谢府。 “来了娘子,来了。” 最后看一眼风折柳离去的方向,男子回府。 离了人群,少年松开紧握雪儿的手。 “按照雨国国君的嘱托前来寻你。这是你家国君下的一步棋,要你助我登王。可你记住了,你的命运不属于任何人。”在前面一些的距离走着,风折柳说。 雪儿姑娘默默听着,并未应答。 “殿下。”雪儿看向风折柳。 稍微迟疑,风折柳立即纠正,言道:“暂莫要喊我三殿下,如此声张不妥。” “那……” 雪儿思索:“雪儿该喊三殿下什么?” “风折柳。”少年答到。 “是的,三殿下。” 雪儿点头应答。 雪儿再问:“殿下,我们现在去哪儿?” “皇宫内不知在搞什么鬼,一束光穿天而去,像是某种祭祀巫术。”风折柳仔细斟酌。 “进宫?” “不,暂时不需要,在这之前我们要去见个人。” ———————————————————————————————————————— 宫墙院内不乏对视。 詹一禾淡定如初,站在灰尘密布的房间最里处。 而詹一禾面对的,一位穿着富丽华贵的君王,一位误以为见到“仙人”的腿软大监。 原本落地的灰尘,在一阵风来时被高高吹起。吹的散落无处。 空气中又有詹一禾挥手时撒下的粉末。 被呛的直咳嗽,符可钦连扇动着手驱散粉末。 紧皱眉头,符可钦直言:“这是何物?妖术!” “什么?妖术?”詹一禾无语,“你可以说成,仙术。” 自信一点头,詹一禾为君王解惑:“此术,刺鼻出人意料,味道直呛人到肺里,不防备时皆会中招。” “它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名叫,胡椒。”左嘴角微微上挑,詹一禾耸耸肩膀一身轻快。 面对君王,丝毫不慌张。 “胡椒?” “是啊,胡椒。食之美味,不可估量!”詹一禾没意识到自己的话题慢慢跑远。 不敢轻举妄动,面对面前女孩儿君王与大监选择静默等待。 话罢,詹一禾选择沉默。 犹豫一会儿,女孩儿开口: “我想同陛下做一笔交易。” “是何交易?”符可钦谨慎发言。 女孩儿坏笑,言道:“陛下您奉我高位,我许诺陛下天下无双。” “姑娘所言,何为天下无双?” 显然符可钦对詹一禾所提出的“交易”一说颇感兴趣。 “我许诺陛下,三年内钦符国将会成为天下第一国,并且无人能及。” 说的如此坦然,詹一禾自信满满。 见姑娘模样成竹在胸,符可钦暂且信她。 毕竟从天而降的女子世间从未见过。 “不过姑娘,”符可钦再试探问出,“可否换一种方式留下?” 这话詹一禾听的云里雾里:“什么是……换种方式?” “姑娘留下来,姑娘芙蓉美丽娇小玲珑,这般明眸皓齿我见犹怜。”符可钦上前一步摩拳擦掌,“姑娘何不留在朕的后宫里呢!这后宫可是天下女子闺秀所求望的归处!” “不必!不必!” 这话吓得詹一禾不轻,连忙摆手以示拒绝。 詹一禾补充解释说着: “给我个大臣,文武百官的做做就好……” 也是生怕被面前陌生男人盯上,詹一禾连连后退。 第十一章 见面 雪落人间,府前,雪成梅花。 瘦骨嶙峋的男人瘦瘦小小,体格不占优势却行的飞快。 健步如飞,男人正是歇息好准备出门去的第一重臣,马晋。 一脚迈出门,还未走远。 “马大人久违了。” 一声男子声音,清脆,少年气十足的惹人心弦。 声音如此陌生。可,这声音的主人却对出门之人很是熟悉。 “马大人。” 少年一边喊着,从拐角处的转口走来。 白衣翩翩一身率先出现在眼前。 少年眉眼带笑,一眼弯眉。飘然的衣角与秀发相揉好似一卷美男子的画卷。 世间一大奇绝,便是能眼见如此容颜。 精致五官少年。就连跟在身后的灵动少女,花酒楼花头牌雪儿,也无法与少年容颜媲美。 这般出尘绝代的美貌世间少些。尤其是出现在男子的脸上更为罕见。 被拦了路,马晋停下脚步。 雪依旧不止,已经连下三日有余。 身后是偌大的府邸,在宅子门口的衬托下,马晋的身影更显得矮小。 身前,马晋抬头望去。 马晋望见少年。 眼前人已非彼时人。 “上次见面还是在三年之前,梅庄一别,如今你也长成少年郎了。”马晋轻轻一笑,对眼前少年的出现像是早有预料。 “是啊,今非昔比。” 风折柳冷漠,回答马晋的话。 “为什么回来。”马晋再问。 “这里才是我的故土,我本该回来。更何况马大人可不要忘了,二十年之约,期限已到。” “一转眼都已二十年了……”风折柳的言语让马晋不禁感慨。 “是啊,二十年了。” 少年依旧冷漠。 “你还恨他?” 像是明知答案,但马晋仍不放弃再三询问着。 “永世难忘!” 风折柳的表情不再是冷淡,仇恨的神情现在脸上。 少年回答:“恨!当然恨!当初那君下令将我与母亲送往别国时,未曾有一丝善念可有想过我会恨他?可有想过我也是他的血脉?或也没有!毕竟襁褓中的幼婴与宫中手无缚鸡之力的昔日宠妃舟车劳累暗杀度日中本应早就丧命的。” “可是不幸啊!对于你马大人来说是万分不幸!在下还是活着回来了,在外二十年,活着回来了。”少年言。 “丧母的仇恨,我迟早会报。三年之前你见我那面我便说过。” 面对面前老者,风折柳的语气渐渐恢复冷静,神情恍惚,冷静下来。 老者静默,良久之后也缓缓开口: “我知你恨,可如今君王已立,天下太平……” “关我何事!换个君王,照样安定!” 眼神里的冷漠又不乏恨意,这日的见面风折柳早已等候多时。 二人无法继续的对话,气氛冰冻到极点。 再言下去,风折柳怕是就要动手了。 马晋看看来的少年,又望了望身边姑娘。 马晋言道:“所以这次公子来找我,是为了宣告?宣告你的归来。” “不,”风折柳背手身后,“有另外一事。” “何事?”马晋询问道。 风折柳开口,言道:“当年质子离都甚少人知道,可并非没有。在入城时,我已然拐走了花酒楼的雪儿姑娘,不少城中大户必定已经盯上了我的身份已在暗中调查。” “你说什么!”马晋眉头紧皱,瞬间绷紧了神经。 风折柳冷笑一声:“所言句句属实。” 又说:“如若当下,马大人不想钦符城中立起事端,便以黄金万两赠我。在坊间之中,在下愿不言在下身份,马大人也好去料理了那些富商。” 风折柳说辞,马晋毫无退路。 钦符国三殿下带着仇返都城,无论如何说,必定会引起城中人心惶惶。 “好!”马晋应下。 第十二章 圣仙 毕竟此时的钦符国受不起风波。 风折柳的身份,马晋必然不会让天下百姓知晓。 而对于风折柳…… 手握田契跟在风折柳身后,跟随一段路后雪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公子为何要与那马晋做此交易。” 风折柳一直在等,等雪儿发问。 风折柳回答,说:“因为我也不愿伤及百姓。毕竟是宫中的事,何必让无辜之人牵连。” 答的平和,雪儿欣慰一笑。 “原本殿下如此语出逼人,雪儿本以为殿下会是狠毒之人。未曾想……” “未曾想我竟还有颗善念?”风折柳接过雪儿姑娘的话。 “是啊,未曾想殿下如此善念。”雪儿笑着重复得风折柳的话。 风折柳转身,停下脚步。看到雪儿姑娘脸上的笑,又补充说着: “像你一样。在花酒楼这样是非处,不也愿意独善其身吗。” “雪儿不及殿下。” 二人相视一笑,默契地转身离去。 ———————————————————————————————————————— 宫里。 后宫美艳,不止是花。所艳更是美人儿。 偏冷阴暗的庭院处,缺了人日常的清扫总是灰尘密布的。此刻君王与来自异世界的少女还在互相试探对峙。 “如何,陛下可愿做此交易。”女孩儿言道。 君王也是不愿再退让,同问: “如何,姑娘可愿留下后宫?” “不愿。”詹一禾明确拒绝。 “姑娘应该知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朕要谁亡,易如反掌。” 这般威胁的说辞,詹一禾怎会没有设想过。面对如此,詹一禾早就设防。 再一挥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手腕间射出强光。这强光直照符可钦双眼。 一阵刺痛,难耐。无奈,符可钦闭上眼睛。 自信轻笑,詹一禾故作玄虚:“我乃异世界来客,你凭何杀我。我亡,我亦可亡钦符,亡天下。” 本就是惧上从天而至的姑娘几分。如今言论,符可钦更是不敢作为。 认怂就在一刹那。手连忙拍向旁边腿软,目眩神迷的大监,说着: “那朕便封姑娘为贵人,奉为圣仙,昭告天下。姑娘意下如何?” 语气着急,看得出这面前君王的胆破。 不过略微思考后,詹一禾瞬间清醒。发现符可钦话里破绽。 姑娘言道: “兜兜绕绕,封为贵人不还是你后宫里的人吗,我只要后半段儿,奉为圣仙就好。” 两人各自打着算盘。 姑娘姿色,机灵灵动,符可钦不愿放弃将姑娘收入后宫的打算。君王无德,好色软弱,姑娘不愿受制于君王。 一人想谋求国盛,又想抱得美人归。一人想闯荡侠客世界,又不想受制于人。 二人僵持。 但最终,詹一禾手中筹码与言语的自信根本容不得符可钦挣扎反驳。 恳求似的,符可钦最后拜托: “算是朕恳求姑娘。这宫中确实无女子做官的先例,朕也不愿破例于此。姑娘委屈,暂且以贵人称呼,朕保证护姑娘周全!” 如此信誓旦旦,詹一禾不好说什么。既然已经退让,詹一禾心想也不好再咄咄逼人。 “不必护我周全,只愿陛下安分守己就好。你我二人是权势天下之约,勿要有旁的什么关系就好。” 听面前姑娘答应,符可钦也算松了一口气。 “好,就依照姑娘所言!” 君王最后一问: “朕还不知姑娘名姓。” “詹一禾。” 第十三章 官兵 持房契与银票大摇大摆走在路上。 不出风折柳所料,街上突然多出了不少官兵,各个着急忙慌。 “这马晋行动倒是快。”风折柳置身街道闹市看众兵忙慌。 不紧不慢,在街上踱步。风折柳心里猜测,这些官兵是马晋派出。为的就是阻止富商大贾调查自己的身份。 果不其然,这些官兵有目的的离去,前往各个富商的府上。良久未有出来。 身后的雪儿姑娘。 有了雪儿跟在身侧,也省了风折柳不少麻烦。毕竟是十岁入钦符,在此处也已有八九个年月,相较于刚入城的风折柳,雪儿对这钦符了如指掌。 “再行七八里,房契上宁安府邸就在东处。” “辛亏你在。”风折柳欣慰言道。 “陛下放心。”雪儿微微弯腰行礼。 不理会街上官兵,市井热闹,二人朝东走去。 直到另外一波的官兵出现。相较于前面众人,来的这些官兵大肆推人横冲直撞,显得没素质得多。 “都闪开,官家办事,旁的人别挡道儿!”粗鲁的男人在前开路,大刀来回斩向空气。 “唬人的很,”风折柳拽上雪儿退到一旁商铺里去,询问雪儿姑娘,“这帮人什么来历?” “是宫里那位国君的兵马,向来粗暴,不守章法。” 按照雪儿所说,风折柳再看看眼前众人,暴遣天物踢翻铺子,确实如雪儿说的如出一辙。 仔细看,风折柳再问:“我见与前面那些官兵,为何穿着还要不同?” 雪儿回答,道:“在这钦符,兵权主要两分。君王与重臣。而重臣则主要以马大人为统。前些着黑衣的官兵便是马大人手下。” 同风折柳缩在胭脂商铺的店门角落,雪儿姑娘又补充说着: “而后来那些紫衣铠甲,则是直归与宫里那位钦符国国君。” “你说符可钦?”背手身后,明知答案,风折柳不屑一问。 “是的,正是那位可钦陛下。” 二人在店铺里等待,不愿在此刻自找麻烦。便等到那些紫衣的官兵退去再前往寻找新的府邸。 只见众官兵,大摇大摆走在路上,百姓见状纷纷躲闪避让。嚣张的头领官儿最后停在了告示墙之前。 张贴公告,昭示天下。敲锣放炮聚百姓前来围观。 “我朝功德,圣仙人降我钦符!我朝功德!” 来回重复如此话术,将玄乎的事迅速散播。官兵办事嚣张。百姓之间不断来回,愈传愈烈。 见情况缓和些,紫衣官兵并没有敌意,风折柳也就出了店铺子,隐入人群中。 “看来马晋还并未将我入城一事告诉符可钦。”风折柳分析的淡定。 雪儿从容应对:“或许马大人忙着摆平众富商,还未来得及进宫。” 二人就公明正大的站在众紫衣官兵的视线之内侃侃而谈。丝毫不避讳这官兵,融入闹市,就像是寻常百姓一般无二样。 而官兵,黑衣的效率迅速,办完差事便打道回府没了踪迹。紫衣的仍旧敲锣打鼓吸引着人们注意。 不出半晌儿,天黑尽之前。紫衣官兵也算办完差事了。消息在市井众传播开来。 转身间,便听到有城中百姓议论纷纷。 “可有听说宫里一位贵人,是天仙下凡!” “哪有你说的这么邪乎。” “当真!当真!你可莫要不信!早先我可是亲眼看见宫里一束巨光打的下来,那分明就是天神下凡!” 风折柳雪儿二人听到百姓言论,不禁感叹:“想在城中散播消息,最快的果真还是以口相传。一传再传,消息便如此散开而来。” “是啊,”风折柳回答雪儿,“不过总归会越传越夸大其谈。这消息后来的样子可就不可控了。” “或许这就是宫里那位想要的成效也说不准呢。”雪儿回答。 “也是。”风折柳点点头。 二人转身再朝东走去。一路,却实又听不少百姓议论所谓“圣仙人”一事,也不出所料的,愈传愈凶…… “钦符圣仙降临保我朝平安。” “圣仙可助我等凡人成仙。” “圣仙降临将灭八荒!” “圣仙……” 路边百姓皆胡言,不分真伪。走在路上,风折柳也是无语。微微低头看向身边姑娘: “你可也愿信这传言?” 姑娘答道:“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半真半假不好定夺。” 风折柳瞬间来了兴致,停下脚步挡在雪儿姑娘面前。风折柳好奇发问: “你竟然信仙人?” 雪儿只是微微一笑。面对风折柳的惊愕,雪儿一脸从容:“殿下您或许不知。但在这钦符里,一切皆有所能。” 瞬间收起了放松,风折柳警惕的问向雪儿: “可是城中发生过异样!” “是。”雪儿肯定一点头。 “果然……”风折柳沉思。猛然间陷入回忆。 第十四章 回忆 (风折柳的回忆) 三年前…… 大雪纷飞一季。 踏雪寻梅驾马行至山巅之尽。一瘦小身影于马背驾马而行。一路颠簸。 骏马来过,雪地中印下脚印。 一路未停,只身一人。 直至山顶竹屋,雪尽处勒马而停。瘦小黝黑的男人下马。竹屋之外又有一男子,早早等在屋前迎接。 “马大人。”竹屋之前等候的男子率先开口。 “许久不见,风兄。” 两人见面,不乏寒暄。而躲在竹屋里从角落缝隙处往外偷看的少年,便是三年之前,年十八岁的风折柳。 来的男子只是往旁边撇一眼,便发现了角落的少年。 “你不必躲我,我们总归要见。”男人话语热情,看样子并非是敌意。 少年倒是不屑,不屑理会来的男。 “你也不必假惺惺的,我自然知晓你我早晚会见。可,不是在这儿,”少年手指南方远处,言道,“是在那钦符城!” 长幼有序的章法在少年身上看不到半分。少年的眼里,只有对面前之人的厌恶与憎恨。 见少年如此无礼,男人倒是丝毫不介意的。只是轻声笑笑,男人言道: “我就在钦符,等着回来。” 而于此刻,这男人来的目的可并非是特地来见少年。 一旁被马晋称作为“风兄”的男人终于打断二人对峙。又劝说少年风折柳先行回去房间。 只身面对马晋,男人言道: “此番大人信中所说,在下早已表明姿态。” “风兄不去?”马晋明知故问。 “是,”男人点头,再次应答,“在下不去。三十年前的赌约,在下曾经对苍天立誓,此生不再入世俗。” 马晋没有惊讶,像是意料之中。便凑近些男人。马晋贴耳对男子说。 “说的什么?”角落里,风折柳一直盯在墙角,可二人声音甚小,风折柳无法再听见。只得干着急。 贴耳轻声语,二人的对话只有二人知。而少年丝毫不知。用力凑近些门框缝隙,风折柳试图努力看清院里二人神情。 只见到马晋的脑袋离开男人的脖间,男人万分惊恐。 “这不可!这世间会乱!” 马晋神情却毫无波澜。面对男人的震惊,马晋只是坦然再问: “风兄可愿意下山。” 二人相视,沉默不言。 而在后来少年的记忆中,那位被称为风兄的长者再也没有出现在世间…… 只是在少年等待许久未有长者回音,少年终于准备离山时候,发现了长者留给自己的一封书信: 此去,师傅恐不会再回来。尽快离开这座山。莫要寻我。一切,珍重。 …… 便是自那次见书信以后,风折柳只身离了山。这座山,是当初雨国国主千辛万苦说服那位长者收下风折柳为徒的地方。而这个留下书信却消失掉无影无踪的长者,便是那时惊动天下武功之首的佼佼者,风显择。 “真奇怪!拜师一个年头,师傅跑了……”风折柳当初不觉,只是单纯以为那风姓的老者是卷了雨国国君的钱跑路了。 而如今再看,斟酌反复。这长者,马晋,钦符城。总归是有些蹊跷不太平。 第十五章 异样 “公子!公子!”风折柳的神儿一直飘在外面,雪儿见风折柳走神儿,不停叫喊着风折柳。 终于,风折柳回回神儿。而目光,一丝不带迟疑,风折柳看向雪儿姑娘,开口问道: “这钦符城发生过何种异样?” 被风折柳握住肩膀,动弹不得。或许是着急,风折柳的力气大到雪儿无法挣脱。 “是……”雪儿姑娘开口应答,“具体为何雪儿也不清楚。只是听过这钦符城内总是有些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风折柳追问。 “是,奇怪的人。”雪儿接着说着,“钦符老君王在世之时,已有像今日这般将女子奉为仙子,人称宫主。不过那位女子和当今钦符国君封的这位圣仙有所不同。” “如何?”风折柳走在前头往马晋给的房契城府去,又一边询问着雪儿姑娘消息。 雪儿两三步跟上,再答:“老君王所言那位,千军守卫,身居宫外城北。” “你可知具体方位?”看神情,风折柳蠢蠢欲动。 而面对风折柳的细问,雪儿只得无奈摇摇头:“我虽然在花酒楼长大,可为了维持所谓的神秘向来不轻易见客。而对于这些钦符坊间传言,也并不是全都知晓的……” 线索断到这里,风折柳无奈叹息摇头。 雪儿思索片刻。像是发现漏洞,立即转头看向风折柳,两眼闪着光。 “坊间还有一传言,世间酒仙最爱风花雪月。那风花雪月是雨国独有的名贵酒酿,而酒仙,则就住在钦符内城府。”雪儿解释,“也是传言,花白胡须相貌平庸,老者酒仙,知天下事。” 雪儿话罢,又试图猜测揣摩风折柳心思: “殿下是想寻宫外仙人?” 风折柳点头。 “不过倒是不急的,每年这时节,天下豪杰都聚集于这钦符,为的就是受宫主接见,祝祷祈福。正好十日之后便是极寒三月,那位宫主时隔三年,欲要再次面见世人。”雪儿将所知道的全盘托出,“所以明日若出发,十日之内来往雨国寻酒,再返回来见到那酒仙将风花雪月酒同他进行交换,问出那宫主所在位置是完全来得及的。” 天色渐黑,风折柳再看一眼天边欲要掩尽的日头以及那束微弱的光。风折柳言道: “十日不可,在这之前我必须要进趟宫中。” “殿下进去皇宫作甚?” “去寻寻那束金光。寻寻宫里那位,新册封的贵人。” 话尽,风折柳走在前朝府邸走去。雪儿紧随在后。 “雪儿跟着陛下前去,陛下去哪儿雪儿便追随到哪儿。” 风折柳不回头往前走,风雪太大,路上喧闹的不少夜归人。四下噪声嘈杂可能也怪姑娘的声音小些,风折柳未应答。 二人就默默走着。在风雪中,一边行路。少年风折柳眼望这从未见过的故都里,雪儿也重新审视十岁便来至此地的繁华之城。因为只有此刻,二人才算真正活在了这钦符。 毕竟是一人二十年他国异乡,一人八九年的围困花酒楼。 第十六章 熟人 到夜幕掩盖世界。荒凉的地方昏天黑地。 街道闹市烛火通明。二人行了许久终于到达。 到达房契上所写的府邸。是崭新的屋舍府邸于街巷中。周围商铺众多,黑的天也仍有几家还未歇息。被烛火孔明照亮,街上行人来往如梭依旧热闹。 二人站在府前。府门正上方牌匾,写“古音府”。 “何为古音。”风折柳手抱在胸前,抬头仰望。顺口问向雪儿姑娘。 雪儿答:“在这钦符城与旁处不同,这里的君王总爱自成一派。而这里府邸的命名,就皆由君王赐名。而这古音,便是上一位君王所赐府名。” 听雪儿解释,风折柳瞬间明白,手拿回身前,耸耸肩,说着: “如此这般,倒还以为自己有多大文采了不成。” 短暂定格,又不屑一笑,风折柳说道:“古音,它的名字迟早会是风府。” 又随便的而往一旁瞟了一眼,风折柳瞬间睁大眼睛。一家胭脂铺与衣裳铺子相依靠,两间铺子被从里打通。 风折柳与雪儿姑娘停在路边,驻足观望。观望四周,未走动,静静站在原地。 直到从胭脂铺里,走出来一位浓妆艳抹的姑娘。 姑娘万种风情,摇曳生姿。迈着细软的脚步,脚尖先落地上如细柳微风,静静无声。 说是姑娘,更不若称之为漂亮的女人。 女人开口,声音尖而勾人: “是你啊少年。” 像是能勾人魂魄的,女人直勾勾盯住了止步于前的少年人的眼睛。感觉到来自一旁女人的吸引与压力,风折柳不自觉被勾着转头。 眼前女人一手轻轻抚上门框,身体的重心稍微倚靠在门边。眉眼带笑,嘴唇润而细腻,化着漂亮浓厚的红唇。 虽是换了身儿行头,女人穿着一身红艳立在那里。风折柳只是一眼,便认出了曾经与之交谈的过客女子。 少年欣喜: “是你!你是昨日替在下指路的店老大!” 听风折柳如此称呼,女人竟然有一瞬间是恍惚的。女人赶忙纠正了风折柳的用词: “小公子喊我一声老板娘就好,或者沈安。这是我的名字。” “只是……”沈安走上前来,下去台阶,来到风折柳身边。纤细的食指轻碰上风折柳肩膀,接着言道,“只是别喊什么店老大的,甚是难听……” 风折柳笑笑,随后又点点头答应下。 “只是不知,姑娘为何在此?”风折柳直言,询问面前走来的女子。 沈安手指身后,然并未转身。脸上得自信与从容不难让人猜到因果。 雪儿见沈安模样,便直言猜想: “看样子,这附近店铺是面前姑娘做主。” 雪儿姑娘声音不大,但也并未有意避开沈安。沈安听见姑娘所言。 “不错,城中许多铺子却是奴家所有。也是相识一场。”又再次将目光留在风折柳身上,沈安搭话,“看风公子模样,该是这古音府的主人?日后还要多加照应着,怎么说也是邻里一场。” 面对这太过热情的姑娘,风折柳早在先前进城时便知晓。 第十七章 古音 “沈安姑娘可要同我二人一同进去?” 出于礼貌的,风折柳随口邀请得一句。奈何姑娘自来熟。一口应下: “甚好。” 沈安的“甚好”打得雪儿与风折柳措手不及。就此,二人便不好再说什么。三人便一同进去府里。 而府里,早就荒凉,早就无人在此居住。风折柳挥剑砸了府门的孔锁,然后又一脚踹开偌大得府门。 灰尘四起。 呛的人灰头土脸,满是尘埃。 “这里看起来有些许荒芜。”雪儿见如此场面,沉默良久之后无奈开口抱怨,“那大人给的府邸未免过于草率。” “些许?”二人身后一同跟进来的沈安一脸的不可置信,“这可哪里是些许!分明早就荒了。看这灰尘!” “满是!”沈安稍加想了想,又补充说得一句。 三人迈进府门之后无奈直摇头。也是听罢沈安讲话,风折柳随口追问一句:“沈姑娘可是知道这里荒芜许久?” “这是自然,”沈安先走几步,好奇地参观这府里四周,“这儿的府邸,只有古音府一处长久无人居住。又是居于闹市的,可却荒芜。总归惹人醒目。” “这里向来无人?”雪儿寻着重点追问沈安。 沈安走至雪儿姑娘身边回答,说:“在这钦符国,五邸宅院最为久远。古音于闹市街边,金江府邸在城内东尽头,虔昆里是重臣马大人疆拂府邸则是扶苏客。” 话到这里停止,沈安不语。 见姑娘不在讲话,雪儿掰开手指数着沈安所言的五邸宅院。雪儿开口问道: “姑娘所言五邸,可是烧算了哪一处?” 沈安随声音转身,看这雪儿疑惑的神情,沈安也无奈耸肩:“最后一处,是宫主所居住的地方。我并不知道那在哪里。” 站立在二位姑娘身边,双手抱着肩膀,沉思片刻后风折柳问雪儿: “沈安所说的宫主,可是雪儿你所言的极寒三月?” 雪儿点头。 一旁在四处展望的沈安见二人对视一眼,察觉不对。也暂时没理会。沈安走在前,呼喊雪儿与风折柳先进去府里看看。 一路枯树,府里荒凉。 “见不得这府里有什么好的,亏这古音府邸还被吹的如此邪乎呢。”耸耸肩膀,沈安随口吐槽一句。 “也是,”风折柳自嘲着,“倒也无妨的,反正我这无名之辈配这萧条也是应该。” “殿下……”雪儿欲开口反驳。 沈安终于问出心中疑惑:“殿下?你二人究竟是谁?” 毕竟五大府邸,即使眼见这古音如此萧条,可仍旧不能否认古音宅的地位。而雪儿脱口而出的“殿下”更让沈安肯定的心中的疑。 “公子究竟是谁?”沈安再问一句。 面对沈安的质疑,风折柳仍旧从容。 自从见到雪儿,风折柳便察觉,即使生活在花酒楼,可这姑娘却是个单纯的“空心砖”。便也就在雪儿喊出自己“殿下”的时候,风折柳就想好的应对之策。 风折柳言:“不过是一个有钱的风流客。” “有钱?公子有多少银两傍身,竟居得起这名扬都城的古音宅?” “自小游历,商贾四方,各国皆有在下名下田房。称不上富甲天下,倒也是住的起这古音。”古音在风折柳口中如平常府邸,风折柳口气向来如此狂妄。 第十八章 离古音 渐渐天黑,闹市灯火初上。 旁的胭脂铺子也是到了客人光临的时候。 眼见府里的萧条破旧,外面的烟火闹市瞬间吸引深谙的目光,沈安看向风折柳:“柳公子,店儿的客人也差不多要来了,小女子先行告辞。” 实在无法接受面前的荒荡,沈安开溜。 “姑娘留步。” 沈安欲要逃跑的脚步突然被雪儿的声音按住。雪儿喊停了沈安。 以为是自己要开溜的目的被雪儿姑娘看穿,沈安缓慢的尴尬转身。 “雪儿姑娘……”沈安吞吐的回答雪儿的话。 沈安再问:“雪儿姑娘可是有什么事情?” 雪儿也不推辞,直言:“我家公子头一次入城,这府里的萧条确实不适合住下的。希望可以在府里招上一些管家的,可也是人生地不熟……我想沈姑娘定是对这钦符相熟的,还望沈姑娘能够帮忙。” “我还以为什么事情呢……”沈安松一口气,小声嘀咕一句。 “沈姑娘,你说什么。” “没……”沈安挠挠脑袋,又看向风折柳,“放心吧,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 又看向雪儿,沈安言道:“雪儿姑娘也尽管放心,以后便是隔壁的朋友,有事情尽管找我的便是。” 话罢,沈安开溜。 “这个漂亮女人,”风折柳轻轻一笑,像是看穿了沈安一般,“分明是不习惯麻烦想要开溜的,嘴上却还逞强的要命。” 显然,沈安确是这样的女子。 就在沈安离开之后的不一会儿,风折柳也是要出门的。 “殿下,我们去哪里。”雪儿问。 “随便走走吧,反正这里也是没法住人的。” 嘴里不知哪里搞来的一根小草,吊在嘴巴里,少年轻轻一笑走在女孩儿前头一些。 虽说是“随便走走”,可风折柳怎会如此。这少年向来不做毫无意义的事。而对于风折柳而言,城中无目的的游走便是毫无意义。 走在街中,少年总是有意无意的往更加繁荣的街道靠近。 “这城中的富贵人家大都居住何处?” 是终于按耐不住,风折柳直接开口询问身旁女孩儿。 雪儿应答:“城南头。” “那便去城南头。”二人转身换个方向离去。 消失街角…… —————————————————————————————————— 东梁国风采万千,大地的东边尽头处便是。历久以来,东梁国以地理环境和矿石资源闻名天下,资源大国也就自然而然成为各国争先攻打的目标。 而钦符,这座兵权深厚名言四海的大国自当愿意出这次风头。 奈何就在前不久,因为胡塞错误战略钦符竟错失了良机。如此胜局却兵败四逃。 是风折柳进入钦符城的三日以后…… 东梁皇宫之内在大设宴饮宴请朝中功臣。 居于皇位之上,稚嫩的面孔于这皇宫之内还是大为不融。这十二三岁的小少年,竟是这东梁国的皇帝! “如今我朝已彻底将那钦符击退。而近几十年乃至上百年之久,灭了那钦符的威风,想必众国也不敢再小觑我朝势力。我朝此胜,名胜天下!值!” 举杯饮酒,坐于上位的是这东梁国的文臣弗均。 “弗大人说的是!喝酒!喝酒!”起哄的男人身形彪悍言语粗劣。 朝下众人举杯,宴会之上皆是欢歌。 第十九章 客栈 钦符城这片天下,与其说是握在天子手中,更不若说成归马晋所统。 关于风折柳进入钦符城之后的放肆花酒楼一事之后各家的富商各自打听着风折柳的来历。而皆被马晋按下。 这身份一事也算是告一段落。 烟火孔明的长青,空中绚丽。漂亮的女子跟在意气风发少年郎身后走着。并不是漫无目的,少年心里在暗中盘算观察城中风声。 走了许久…… 少年郎转身向女孩儿,终于开口:“原来这马晋在钦符中的势力竟大到了这种程度吗?” 也是感慨,亦是疑问。自小被当作质子送往雨国,在远离故土多年后的归来,风折柳只是听雨国国主说过在这钦符是重臣马晋为主操持国事。只是没想到在挥指间,城中所有富商的嘴巴和手下便皆可以操控限制。 在街巷中如此安静。又几次有意的同当初在花酒楼里相遇过的家仆擦肩而过。这些家仆完全无视风折柳的路过,对风折柳完全的没有兴趣。此刻风折柳心里也已然明白,马晋早已警告过那些富商。 而那些富商,也在畏惧马晋的权势。 听到声音,雪儿走上前来到少年身边:“马晋大人,受人景仰。” 只是无厘头的说得一句马晋受人景仰,雪儿不再讲话。 少年也一样没有往下问。因为对于风折柳而言,自己的对手从来都是掌握天下的君王,也就是钦符国里的国君,符可钦。 “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一切已然知晓,风折柳的身份在城中不会被轻易曝光出来遭人发现。这也是马晋有意隐瞒的结果,马晋自然不想风折柳三皇子的身份出世,遭人猜疑以免人心惶惶。 “可是……”听风折柳说话倒是轻快,雪儿微微歪头,看着少年欲言又止。 少年看向女孩儿。 女孩儿便直言:“房屋破旧,当真不能住!” 那副破败突然冲进脑袋,古音宅院的景象出现在脑海。 少年回忆片刻,尴尬一笑:“确实破旧……” 转身看看四周,灯火通明。不过也辛亏是灯火通明。在身后转角的不远处便有一家客栈。 “去那里。”风折柳手指不远处锦明客栈。 锦明客栈,万分光彩。 或许你没见过灯火满楼将整个环境全都包裹的房屋。不论是看不到的角落还是压根儿不会被人注意到的屋子背面处,皆是火烛,皆是烟火光。 “刚入城时候我竟没注意到城中还有如此风采!”对这转身之间突然发现的客栈,风折柳感叹万分大为震惊。 独立在街巷之外,超凡脱俗。像是不在同一个图层一般,客栈独树一帜的美丽鲜艳。 “走吧。” “嗯。” 二人前往其中。客栈温馨满楼。 “不是……这……” 声音里充满无奈,有暴躁不解。是个看起来很是英气的少女。 “殿下看那儿!”雪儿率先注意到走在前面一些一直在抱怨的姑娘,摊开手掌将身前姑娘指给身旁风折柳看,“那姑娘看起来有些……强壮。” 一时语塞,雪儿思考了许久才想起合适的词来形容姑娘。 第二十章 少女 四处眺望的少年停下目光。眼神依照雪儿的指引落在了陌生姑娘身上。 是身高接近八尺,从背影上面看,连同头发丝儿看起来都甚有男子气概的女子。 “这……是姑娘?”风折柳几乎惊得喊了出来。 声音招来前面姑娘的目光。缓缓转头,明知道背后少年就是在说自己,姑娘还是毫不犹豫转了头。 是眉眼锋利的高个子女孩儿。动人,漂亮,却冷漠无情。姑娘脸上没有笑意,直勾勾的盯着门口少年郎。也并没有恶意,只是沉默的对视,又无言。 要不是这皮肤足够白皙,样子足够动人,论谁看都是个小少侠的模样。 “冒犯了小娘子。”雪儿见前面女子望来的目光,赶忙找补着以示对先前行为有失礼貌的歉意。 抬头仰视姑娘,雪儿慌了神儿不知所措。 “没事的。”声音粗哑,那面前之人分明就是男子。 旁边风折柳见眼前装扮妖艳的公子看得目瞪口呆。风折柳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面前之人反差如此之大。 直到余光瞥见比自己更加慌张的雪儿姑娘,风折柳这才算是缓过神儿来。 风折柳调侃一句,笑笑说道:“看来这不是小娘子,雪儿又冒犯了一次。” “是,我不是小娘子。” 平和的重复风折柳的话,面前少年仍旧毫无波澜。 客栈窗户紧闭。四周也是异常的昏暗,与客栈外面的灯火通明相差甚远。也难怪这客栈里面空荡荡只有前面公子,风折柳与雪儿三位客人。 几人相处的气氛早已经降落到了极点。客栈里冷冷清清。寒意袭来。 “你不知这里,竟然擅自闯来。”这讲话声音也是冷漠,是个姑娘,声音像幽灵般从四处传来不知归处。 “何人在此装神弄鬼!”雪儿警惕四周,欲要出剑。 “在我的地盘,姑娘还想要逞能不成?”那个清冷的声音再次出现。 风折柳上前拦住雪儿出剑的架势。 雪儿放松下来,放下了手中剑器。那不知来历的声音也终于不再讲话。一旁的少年公子倒是丝毫不慌,只是仍旧一副很是嫌弃客栈内布置的样子。 就在下一瞬间,门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关闭。 风折柳与雪儿下意识的回头警觉。便就是在二人转身查看身后是否有异样之时,从屏风前走出了一位真真正正的少女。 是一头浅灰色的发丝,拥有一双闪亮而有神的琥珀色眼睛的十六岁少女。一身紫色襦裙像是略带诱惑。可漂亮稚嫩的女孩儿总是无法让人与那些与诱惑相关的词语联系在一起。 相对于紫色的魅力,少女身上散发出的清纯总是更胜上一筹。 “谢如陵。”这空幽的声音再次出现。这一次少女不在暗处,就站在三人之前。 呼喊的也不是旁人,就是风折柳身边的那个打扮漂亮的公子的名姓。 眼看少女出现,公子从容应答:“小筱,好久不见……” “不是我说!你这里未免也太破败了吧!”瞬间收起了从容,漂亮公子态度整个逆转,神情很是激动,说着,“怎么说我也是身份高贵的公子,你这样,我很难办!” “有什么难办!”少女空幽的声音语气瞬间不见,替而代之的是同面前公子的争强好胜。 两人见面,见这架势是定要争个你死我活的。 少女言道:“这有什么难办,我锦明客栈还委屈了少爷你不成!” “你莫要跟犟的,是你这小家伙邀请我来的不是?当初信上说的金碧辉煌绚丽生辉呢?怎么我不见得半分。” 第二十一章 离开 吵闹声吸引得风折柳目光,在一旁同雪儿默默看了许久。 场面开始紧张,再无人出来阻拦当真会出事情。 “二位……”风折柳试图阻拦。 “这位公子,你莫要劝我。要你说,这客栈除了外面光彩,哪里像样了?这哪里是客栈,说成地窖也不为过吧。” 谢如陵赶忙打断,纠正了风折柳的话。 “不为过?为过得很好吧!”少女也不甘示弱回驳一句,“只不过是稍微有些冷落,我的客栈最不至此好吧……” 说着,显然少女也是没有底气,开始心虚。 见情况愈发不对,雪儿想着赶紧撤。 终于逮到机会。趁乱,雪儿默默退到客栈门口地方。本想着推开门便直接拉上风折柳迅速撤离。奈何这门关得莫名其妙,也像是被一股什么怪力吸住了似的根本无法打开。 最后雪儿放弃了谨慎,也放弃了掩饰,直接生拉硬拽试图将门推开。 结果根本仍旧无果。 好在拌嘴的二人终于注意到了一旁雪儿和风折柳的存在。 少女转身向少年:“这位公子,你究竟是谁?本店并没有邀请过公子到来。” 这话,在一旁的雪儿听的云里雾里: “贵店没有邀约不可以进门吗?” 雪儿礼貌的回应着少女的话,抢先风折柳一步回答。 少女应答:“本店无邀约,不可入内。” “这里难不成不是歇息的客栈?”风折柳终于开口。 “是的,”少女毫不犹豫的点头。 迈着轻盈的步子,少女的烂漫天真无邪。少女走近风折柳身边。 “这里是钦符城的密探情报点,公子觉得,这里如何供人歇息住店呢。”少女手抱在胸前,水汪汪的双眼注视面前少年。 风折柳识相的后退一步,雪儿跟在风折柳身边。 倒是没有质疑,风折柳只是震惊。问向少女:“如此显眼地,屋外又富丽堂皇生辉。这钦符城的情报处倒是旁处的如此不同。” 被冷落一旁的公子耐不住性子,不愿意再在一旁默默等待。小公子走近几人身边,不问自答: “这钦符的谍网情报里,只有那藏在深处的青衣谍网被掩盖的密不透风。至于其他的,倒也不是什么秘密,但凡敏感些都会注意到。尤其是这座客栈,简直明显的不要太离谱好吧。” 这话,小公子便就如此轻易脱口而出。 不只风折柳震惊小公子的坦诚,少女更加无奈于小公子的直白。 “不是……我说你……”少女欲言又止,“你倒也不必如此全盘托出吧!” 对待小公子的语气明显与对待风折柳相差甚远。面对谢如陵,少女很是不耐烦。 看模样,但凡二人对上眼神就是要吵上一架的。见状况不对,雪儿风折柳想着赶紧离开以免被二人气焰伤及。 少年言道:“既然如姑娘公子所言,那我二人不便再打扰。” 撂下这话,二人撤离。 里面的昏暗无生气,外面的灯火满楼。论谁看去都会有种莫名的落差。 “这钦符,还真是特别。”风折柳背锦明客栈走远去,一抹笑意出现在脸上,“有趣了。” 留下这话,少年离开。没有回头再看一眼那客栈。只有不隔音的客栈里面,漂亮公子和少女的争吵声还在不断。 第二十二章 入住 街巷中来回,寻到了家低调又不失格调的酒家住下。 “掌柜的,开两间。” 雪儿总是走在风折柳前面处理好一切琐碎。 见是一位看着眼熟却叫不上名字的姑娘,身后又跟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二人看模样便是富贵有余,店小二招呼着二人。 “公子小姐这边请。” 手往前,在前面半个身位的位子引路。风折柳二人跟在店小二身后。 在店小二的带路下,几人往二楼客房里去,店小二主动搭着话问向风折柳: “见公子是个眼生的,应该不是这钦符城里的人吧。” “这你都认得出来?”风折柳皱皱眉头,不解店小二是如何知晓自己不是城中人。 店小二没有回答风折柳的问题,只是视线有转向风折柳身旁的雪儿姑娘。 小二言道:“见姑娘眼熟的很,可是光临过咱家小店儿?” 雪儿微微一笑。相对于风折柳的疑惑,显然雪儿要淡定得多。 风折柳下意识转头看向雪儿。 “雪儿不奇怪?”风折柳歪歪脑袋,问着。 黑色的束带滑落肩边,少年宽厚的肩膀,腰背挺得笔直。少年看向女孩儿的眼神中有星海。 “不奇怪。”女孩儿回答。 只是看得一眼少年的眼睛便连忙躲开。少年的眼神锋利却又炙热。虽识不出爱意,但少年看向姑娘的眼神每次都是如此的真诚。 雪儿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真诚。 来自少年的目光是救赎雪儿走出过去花酒楼记忆的良药。女孩儿心动于少年目光。 是出现的,拯救了自己世界的人。风折柳,是雪儿的新生。 只是少年毫不察觉。风折柳是不知雪儿姑娘的情。而雪儿姑娘,风折柳转头看向雪儿,雪儿半低着脑袋在躲开同自己的对视。少女羞红了的脸蛋儿被秀发遮掩半隐半现。 等待女孩儿再次看向自己。可雪儿只是低头,然后默不作声。 风折柳还在等雪儿的回答,见雪儿模样,风折柳试探的再问一遍: “雪儿可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终于,谨慎的抬起脑袋,眼神颤颤巍巍看向少年。风折柳的关心令雪儿紧张。 雪儿猛然间想起风折柳方才的话。 便回答说:“雪儿没事,也不觉得奇怪……这钦符城中,向来都是这些客栈的伙计消息最为灵通。看着我眼熟,而公子陌生也是意料之中的……” 雪儿神情慌张。风折柳终于看穿了雪儿。 出于对雪儿的尊重,风折柳不会拆穿雪儿。也为了保持单纯的合作关系,风折柳更不会多说些什么。 “原来如此。”风折柳点点头,又前后脚跟着店小二走上二楼客房。 闭门。 客栈房间在东边的最角落。房间内整洁无尘。 在只有一张床铺一张桌椅的地方,风折柳坐在桌旁。 此刻雪儿姑娘也还没有回去自己的客房。留在风折柳的房间里,二人沉默良久。 雪儿似乎有话要说。 “想说什么直言便是。”风折柳直到,雪儿在等自己先问。 “是有一事,”雪儿答,“不过不知真伪,雪儿只是听说。” “何事?”少年双手搭在膝盖上,挺直着腰板儿面对姑娘而坐。 姑娘左右手上下交错,答着话:“是关于明日三殿下要进皇宫的事情。” “你要拦我?”风折柳皱皱眉头,看向雪儿。 “当然不是!”雪儿连忙摆手否认,“只是听说皇宫里近日不太平,如果可以,雪儿愿意乔装跟着殿下进宫。” “不行,”风折柳立即否认雪儿的提议,“皇宫之中,高手如云。简单的乔装怎能过了那群老家伙的法眼。我一个人去。” 第二十三章 进宫 两人静默片刻。 风折柳率先打破僵局: “你所说宫中发生了事情,是何事?” 雪儿答: “前不久一段时间,钦符本是热闹生辉的,据那些光临花酒楼的富商人家公子所言,是将要打胜仗了。可也就在传言兴起的几日后,钦符城的华丽便被撤去。” “为何撤去市井热闹?是败了?”风折柳猜想。 “是,”雪儿点头回答,“也是传言,有门道的富家公子打听到,是钦符的王爷胡塞鲁莽,将那马晋大人原本万无一失的战略擅自做主撤去了一波士兵。钦符错失了良机。也因为那关键一环埋伏,钦符大败毫无还手之力。” 认真听完雪儿的话,风折柳会心一笑。 “这胡塞真是个人物。得罪了马晋他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只是默默说得一句,风折柳沉思。 雪儿在一旁,听到风折柳言论:“殿下认识马大人?” 看看雪儿,风折柳平静的点了点头,“你也认识,便是上次将古音房契给我二人的那位老者。” “殿下同那马大人是旧相识?” “是,”风折柳轻轻一笑,只是嘴角上演却看不出任何笑意,冷漠说得一句,“旧相识。” 本以为风折柳是自小被送到雨国去,一直在雨国生活长大,没曾想过风折柳会与马晋这钦符城重臣相识。超出雪儿的预料,但雪儿也并未追问。 “时候不早。”白衣公子面颊白皙,锋利的眉眼不笑时冷漠无情,风折柳随口说得,“早些休息。” 识相的姑娘自然听明白了公子的言外之意。 “殿下明日见。”留下这话,雪儿姑娘转身推开风折柳的客房门离开。 “明日见”,思考女孩儿的话语,风折柳明白雪儿还是想要明日跟着一同进宫的。 不过少年心里也有主意。若是带着雪儿,宫里面的侍卫识人之术,那么雪儿的身份必定不好隐藏。雨国大臣的女儿潜伏钦符多年,若这真的被发现,雪儿必定招来杀身之祸。 所以此时最后的办法便是风折柳先同雪儿分开。分头行动无异于最后的选择。 风折柳不会带走雪儿。 而此时推开自己房间门一脚迈入房内的雪儿还在以为风折柳不愿带自己入宫只是形式上的说辞而已。 直到第二日…… 太阳仍旧朦胧若现。一些不清晰的光芒打在二楼客房雪儿姑娘的窗户上面。 雪儿被朦胧光景闹醒。 清晨的天儿外面却已经人声鼎沸。或许吵醒雪儿的也根本就不是这光晕,而是那充满着生活气息的街井。 推开来房间门,楼下小二收拾着前面一位客人吃剩的饭食。 转身看向身旁风折柳房间半开着的门框,雪儿察觉了不妙。来到门口柜台前哈欠连篇的掌柜身边。雪儿双手顺手搭在了柜子上面。 柜台后面,坐在板凳上面,是一个脸上整整齐齐修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人。 “掌柜,掌柜!”雪儿语气略显着急。 柜台前的男人缓缓站起身来。一脸不耐烦,男人紧皱眉头。 直到看见雪儿面容的那一刻,脸上的愁闷烦躁瞬间消失,转而代之的是两眼放光。 “哟!哪里来的美人儿!”色迷迷的神情样子盯着雪儿,店掌柜的态度惹得雪儿浑身不适。 可是毕竟有事要询问店掌柜。酝酿好了情绪,雪儿还是极力的掩饰,勉强挤出一个小脸儿,说着,“掌柜的说笑了,小女子我昨日就来了。奥对了,还有一位同我一行的公子掌柜的可知他去哪儿了?” 第二十四章 店掌柜 兜兜转转终于表明自己的目的。 掌柜的略微思索。看着眼前的姑娘,在脑海里不断搜索走出这家客栈的能与这姑娘气质相匹配的公子少爷。 “倒是确有一人!”掌柜的突然被点醒似的回想起早些时候出去客栈的一位黑衣公子。 “黑衣穿的严肃,正经样子怪吓人的。那位公子或许是姑娘你要寻的人吧。”掌柜的知无不言回答着面前漂亮姑娘的问题。 “那具体的呢?”雪儿姑娘皱起眉头,有些不解。 毕竟昨日风折柳分明是穿着一身雪白。就算是穿脏了,也不至于被掌柜的说成是黑色。 雪儿再追问:“那公子具体长什么模样?” “白齿红唇……”掌柜的回想天微亮就离开的少年的模样,或许是不清晰的天气看不清楚,直到风折柳最后离开客栈时候转身看向店掌柜的那极寒的眼神再次出现在店掌柜脑海,掌柜瞬间回忆起来。 掌柜的补充说着:“很白,那一个很锋利的一个少年郎!” “很少会有人被形容为锋利。”雪儿立刻明白过来,万分确信这掌柜的所形容的少年就是风折柳。 “他去哪儿了?”雪儿上前一把拎住店掌柜的衣领,质问店掌柜风折柳的去向。 “这个这个……”店掌柜吓得惊慌失措,丢掉了魂儿,“姑娘你先冷静,可是可是……我怎会知道那位公子往哪里去。” 这掌柜的也试图挣脱。奈何论掌柜的怎么想也没想到面前这娇弱女娘力气如此大,毫无挣脱可能。 “真是气急攻心了我!你怎会知道殿下是要去皇宫呢。”雪儿仍旧紧拽着店掌柜衣领不松,嘴里又小声嘀咕一句。 “姑姑……娘说什么?”话说不清晰,掌柜的只顾及自己此刻是否有安危。 “没什么!”雪儿摇头回答掌柜的话,又指出掌柜话术,“还有,我不是姑姑,是姑娘。” 看看雪儿手心里将自己的衣服领子攥的更紧,掌柜的心慌。连忙解释说着:“在下是说的姑娘,是说的姑娘!只是姑娘的手劲儿大了些,勒住了在下的脖颈……” 试图劝说雪儿松手,被扼住命运的颈部,掌柜的也不敢轻举妄动: “姑娘要不先放开来在下?” “呃……”终于察觉自己的鲁莽,雪儿尴尬松开店掌柜衣裳,“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 雪儿尴尬一笑,又转回自己的主场:“换一种问法儿,皇宫在哪儿。” “什么!” “皇宫。”面对店掌柜的质疑与惊讶,雪儿面不改色的再重复一次。 见姑娘强硬,就算是一副无辜小白兔的模样也还是会令人畏惧几分。掌柜的没再多问,只是指路: “自小店儿往南边儿去,尽头便是。” 得知地点,雪儿毫不犹豫冲出了客栈。抛下一脸懵的店掌柜和角落里无辜偷看的店小二。 “这个娘子,”手里还攥着抹布,店小二走来店掌柜的身边将手肘搭在柜台,“这个小姐的话题转的,比我的命还硬……刚才不是在说寻人吗……怎么又扯上皇宫了。” “我看呀,八成是来找茬的,下次别让我再见到她。要不是看她是个女子,我一定让她长长教训!见一次打一次!”天塔下来有这店掌柜的嘴顶着。倒是威风,如今雪儿已经离开,掌柜的也开始口无遮拦一通吹嘘。 lwxiaoshuo.org 太阳升起之前,雪儿在尽力赶去风折柳身边。 雾散去,太阳高挂。 匆匆脚步的少女焦急的往钦符最高神圣处奔去,路边的行人好奇的看向姑娘,姑娘完全不顾及周围人群,心里只是记得风折柳要只身一人前往皇宫。 “要等我啊殿下。”心里嘀咕着,雪儿紧皱着眉一脸焦急往皇宫奔去。 而角落里,早早有一位公子等候多时。 衣襟飘然随风吹拂。眼神里漠然,像是被驯服的野兽早已失去了野性,眼睛里是臣服。 奔跑的姑娘被角落里走出的公子拦了路。 “姑娘留步。”低着眉,眼睛看自己脚下地面。这拦路的人根本没有看雪儿。 高抬手臂拦在女孩儿面前,公子再没有讲话。 差一点儿没刹住脚步扑在公子身上,雪儿本就是赶路,如今被拦下自然着急。 “公子为何拦我去路?”雪儿问。 抬眼之间,少年模样映入眼里。是修长的颈部,白皙的皮肤。单眼皮衬得眼睛更有攻击性。不苟言笑的少年显然来者不善。 及腰间的头发乌黑整齐。薄唇,脸颊轮廓分明。 在雪儿抬头望向自己时,少年早已轻轻低下头在等待,迎接雪儿投来的目光。 这一眼,万年星河。 姑娘甚美。 “为何拦我?” 刚刚对视上眼神的二人,雪儿立刻闪躲开来。原是只有公子的一眼万年,姑娘心里心心念念是皇宫之外殿下风折柳安危周全。 当姑娘避开的眼神不再注视,公子也立刻收敛了不合时宜的目光。 见面前公子抱着肩膀仍旧不让,雪儿自觉往右边挪。想是既然公子不让,姑娘便自己绕开。 公子也随姑娘脚步挪了挪,又一次拦住雪儿去路。 几次躲闪,公子接连挡住。 “公子究竟要如何?” 雪儿终于不耐烦。 面前拦路之人倒是仍旧面无表情,言道:“姑娘不该过去。”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位漂亮女人被穿着侍卫衣衫的高大男子拦住去路。路过的行人百姓奈于那男子的威风,只是随便看得一眼便避之不及。 “那二位是什么人?”漂亮的少年郎总会成为焦点。百姓议论纷纷。 “不知,或许是哪家府上的公子夫人闹矛盾,咱们还是少管闲事的好。” “也是,少管闲事的好。” 百姓看得几眼便离开。 以雪儿的身手,当然察觉了周围百姓投来的异样的目光,但是此刻雪儿只想离开。而面对这只是拦路,却止口不言的少年,雪儿无可奈何。 腰间一把匕首,雪儿手到背后。不及迅雷之势,雪儿背后横出匕首。将手臂打开,刀锋划过面前公子脖间。 面前公子并未躲,而那刀尖恰巧离着公子喉咙一指距离,停在空中。 公子出奇的冷静令雪儿不可置信。不知是笃定姑娘的刀不会划伤自己,还是早就计算好了与刀剑的距离。 “你为何不躲?” “姑娘没有伤到我,不是吗。” 公子面无表情的脸看得雪儿更加来气。的确,雪儿的匕首本就不是冲着刺伤少年去的。 第二十六章 闵怜雪 僵在半空的雪儿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雪儿姑娘面前的公子却仍旧面无表情。抬手握住姑娘停在半空中的手腕:“姑娘是个心软的。” 这话戳中雪儿姑娘弱处。雪儿终于绷不住表情。雪儿试图挣脱,奈何公子的身手与力气皆在雪儿之上。雪儿无法挣脱开来。 再次用尽全力甩开,公子顺势,暂且松开姑娘手腕:“得罪了姑娘。” “你是挺得罪的,公子最好让开,莫要拦着去路。”仍旧在尽力保持平静,雪儿语气里带着威胁,“不管公子为何拦我,但此刻我必须要离开,望公子让路!” “姑娘,你应该知道,既然我出现在这里,就必定是来拦姑娘去路的。”持剑站在姑娘面前,公子势必不会让雪儿离去。而此刻,两人对峙,僵持不下。 “你究竟是谁!” “对姑娘来说,这不重要。”公子仍旧冷脸看眼前少女。 “是,不重要。” 得知来人的态度强硬坚决,雪儿随口说得一句,欲要动手。 因为以如今局势来看,雪儿知晓,除了动手这一条路,别无其他法子能够离开。即使姑娘心里明知自己不敌眼前少年。 腰后隐藏在外衣之下的匕首,左右两边各是一刀。从背后掏出开了刀锋的匕首,双手各持一把刺向身前少年。 计量好少年的身手,这一次,雪儿不再留情。 公子迅速反应,退后三步。出掌,公子又三掌挡下雪儿姑娘刺来的伤害。 一掌袭来,雪儿被重伤左肩,只好顺势转身,连连后退。 许久不打败仗,也是许久不同人较量。公子的这一掌,雪儿肩膀重伤,痛得咬紧牙齿不能站直身子。 弯腰勉强支撑自己立在那里,雪儿紧皱着眉。 姑娘面前公子眼神动摇,注意道女孩儿的样子意识到自己的唐突: “我……” 公子欲要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是分寸感阻止了公子的搀扶:“抱歉。” 公子同雪儿道歉。 也是仅仅道歉,公子仍旧不让开去路。 只见公子脸上的动摇与怜悯,雪儿逮准机会赶忙撤离。纵身经过,绕过面前少年迅速离开。 走出两步,飘然的衣襟却被大手压住。 是身后追来的那位拦路公子。公子手一把搂住雪儿柳叶细腰。白色的棉布襦裙在公子手掌中随风吹动。姑娘动弹不得。 身后高出雪儿一个脑袋多的公子气势逼人。少女只觉得有一人附身凑近,呼吸声若隐若现,公子的脑袋凑近了自己的耳边: “在下会保雪儿姑娘周全。” 只是这句,雪儿放松下警惕。 “你知我……”雪儿还未说出口的话停止。 “在下知晓姑娘身份,”身后公子接过雪儿的话,在雪儿问出之前主动回答,“雨国,重臣之女,闵怜雪。” 公子自答道:“雨国国君嘱托,定要保姑娘周全。” “是……”雪儿紧绷的身体松开,警惕也瞬间消散,“国君还记得雪儿……” “钦符要乱了,国君嘱托,吩咐在下全力护住姑娘周全。” 第二十七章 皇城 来者不是敌人,据那公子说法儿,公子来自雨国,是国君手下。 雪儿放下敌意。 “但是此刻,公子拦不住我。” 雪儿必定要去皇宫同风折柳汇合,即使明知自己前去皇宫之内的危险程度远远打于风折柳。 公子倒是冷漠,直言着:“你是要去寻那质子?” 从面前公子称呼风折柳为“质子”之时,雪儿的敌意便再次涌上心头。但也没有在此刻反驳,雪儿用力挣脱。 “不管公子是何人,还不能够做我的主。”雪儿心里记得曾经风折柳所说,自己的命运不属于任何人,“如若公子在加阻拦,你我二人只会刀剑相向!” 趁公子不提防,雪儿用尽全力击掌重击面前公子。 公子未出剑,也未有还手的态势。只是防守周旋,雪儿连连刺来的匕首,公子只想拖延少女时间。 雪儿当然察觉了面前人的意图,可此刻想要脱身雪儿别无办法。 而此时风折柳,已经来到皇宫门口。 皇宫皇城,守卫森严。 “来者何人?”气势汹汹的侍卫阻拦风折柳前行。 而皇城之内,一个瘦弱的身影缓缓朝皇宫宫门走来。 风折柳见状,后撤一步。未说话,少年只是在等待,等待一人的到来。 皇城里走来的那个瘦弱的身影,在看到风折柳后也连忙加快了脚步。穿着板正的官服,小老头很是着急,脚步匆匆。 “来了来了!柳公子!”声音如此熟悉,风折柳顺声音看向远处。宫门之内,来的人正是马晋。 “马大人。”看清来者,风折柳随便的应和一句。 远处马晋抬高手臂连连招手,示意前面拦路的侍卫立刻放人。 侍卫赶忙让路。 风折柳毫不在意几人,顺着侍卫让出的过路,态度冷漠的走进皇宫。来到马晋身前。 “我此次来,算是还了大人银两的情分了。”风折柳跟住马晋的步伐。 马晋随即转身,伸出手指引着风折柳前往皇宫御书房。 “你们总归是兄弟,迟早是要见面的。” “这样名存实亡的血脉至亲,连马大人也不想公众于世不是吗。见面,又有何必要?”不屑一笑,轻佻嘴角。对于即将见面的那位符可钦陛下,风折柳毫无善意。 “还是要见面的,还是要见面……”马晋不知该如何回应风折柳这一疑问,只是不断嘀咕,小声重复着自己的话。 二人一同,在偌大的皇宫城内去向符可钦所等待处。 御书房里里外外早就被马晋安排的空无一人。也只是表面而已,像马晋这样的老狐狸,叱咤皇宫大臣朝廷多年,怎会对来有恶意的少年毫无防备。 感受到四周空气冰冻到极点。没有人的皇宫城墙,四下皆寂。风折柳心知四处城墙后马晋定然埋伏着弓箭手暗卫。 走了许久,马晋停下脚步。 马晋开口言道:“可钦在前面书房。” “可钦。”风折柳冷笑一声,“马大人喊得可真是亲切!” 马晋无奈一笑,没再讲话。走在前头一些,马晋推开了符可钦所在之内的门。 长发漂亮的少年出现在眼前。有着同样血液的公子,风折柳看着眼里少年的模样,心里被重重一击。 或许又有那么一秒钟,风折柳心里是动摇的。 符可钦也看到了少年。 第二十八章 宿敌 二人对视,相看几眼。 符可钦那和自己些许相似的面颊,是令风折柳看得生厌的。只是一眼,风折柳便不愿再见面前之人。 与其说是同自己相似,但在风折柳眼里或许见眼前少年心里想到的更是那离世的先王。 即使哪怕风折柳从未见过先王。 见只一面,符可钦脸上倒是满是笑容,还在酝酿着想要同风折柳搭话。 而也就只是这一面…… “恕在下身体不适,不能奉陪。”随便丢下个借口,风折柳一刻也不愿再待。 又转身看向马晋: “马大人,告辞。” 没半刻,风折柳就要离去。 迈出一只脚,风折柳头也不回离开。 “等等!”声音不失风度,慢悠悠的丝毫不着急。符可钦走上前来拦住风折柳。 “你我手足,刚要见面,不用如此着急离开。”符可钦说话仍旧不紧不慢。 又打量风折柳一番。一袭黑衣,见君王却仍旧手持剑刃。无论穿着,姿态。风折柳丝毫不愿低头,也没见风折柳态度的半分谦虚。 本是看着脚下行路,见少年来拦路挡在自己面前,风折柳缓慢抬起双眼。 早早在等待风折柳的目光,符可钦轻轻一笑,询问着:“是哪里不适?” 瞥一眼君王,风折柳抬起握剑的那只手臂,将符可钦推开: “见到陛下,臣哪里都不适。” 风折柳头也不回的离开。 少年郎挺拔身姿,腰间束带束紧少年细腰。宽厚的背膀,黑衣更显冷漠。手里的青铜剑也是极寒之物。本就是答应马晋前来赴约见上自己的兄弟一面。如今已经见到,风折柳一刻也不愿停留。 而风折柳离开,也无人敢拦。 手扶着门框无助的站在原地。转身看风折柳离去,符可钦不知所措。 “马大人,这……” “无事,走便走了。陛下只要记得,他日后会是你的威胁。今日只是见上一面罢了。” “威胁?”符可钦一脸单纯看向马晋,“可是折柳是我的兄弟啊。” “是啊,但也只有陛下您这样认为。带着仇恨的人,无法与他同频。而转而代之,你二人只能是仇敌。” 注意力再次锁定离去少年,符可钦马晋二人相视再无言。 眼看偌大皇城少年离去背影,马晋如临大敌,心里盘算着万全准备。 而符可钦…… 素未相识,见面只觉得一见如故。身体里是相同的血脉,对弟弟的相识符可钦心里没有半分恶意: “宿敌……” 无奈重复着马晋同自己所言,符可钦不知所谓。 出皇城无人再拦,风折柳坦然走出皇宫。心里除了恨意,却也在见过符可钦之后多了几丝无奈和颤动。 “也毕竟是素未相识,你我二人终会刀剑相向。”风折柳心里嘀咕,“可是……他是先帝血脉!” 也只是片刻的纠结,风折柳心里的怜悯和动摇很快也就消失。也或许是二十年月在他国求活的扭曲,心里的仇恨不断放大。风折柳的内心始终认为这陌生的钦符是害了自己人生的祸首。 钦符城无辜,可皇宫的位置,久别了二十年头的皇城……风折柳势必夺权,欲要登王。而对于符可钦……只是个素未谋面的他国君王罢了。 第二十九章 方知 “陛下!” 温柔的女子声音试探的呼喊来者。 走在街道,早就远离了皇宫。随着声音的来路,风折柳看向远处。 素白衣的少女手持锋利的匕首同一个身高八尺多的男子大打出手。白与黑相绕,粗布相缠。二人的打斗只是一攻一防。 “雪儿。” 风折柳走近打斗的二人,认出少女是在宫外等待自己的雪儿。 雪儿停止连连刺向拦路公子的进攻,确认来人是风折柳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拦路公子整整衣衫,接着面向朝自己方向走来的风折柳。 “你就是国君口中的那位公子?” “是。”根据方才的状况来看。雪儿攻,而这位公子只是阻拦,并不反击。风折柳猜测面前公子应该是雨国的人。风折柳点头应答公子。 也不再遮遮掩掩,拦路公子将雪儿推给风折柳身边。接着面向风折柳,言道:“在下没必要遮掩,在下方知,是雨国国君下令特派保护雪儿姑娘安危。” “方知公子,”风折柳随口重复面前公子的名字,反问道,“那你可知雪儿姑娘隐匿在这钦符城的目的?” “这……”方知被风折柳话呛住,“国君大人只说让在下护着雪儿姑娘。只要雪儿姑娘是安全的,不管雪儿姑娘愿意作甚。” “那我便告诉你。闵怜雪,被送入这钦符之时就只有一个职责。那就是等待这个钦符新的君主,助他成王。” “你是那君王?” “是。”风折柳平静的答道。 见如此危言却说的如此平静,方知不禁打个冷战。无法想象,怎会有一人将夺权说的如此平淡。 风折柳察觉方知心思。 “在下从未想过需要雪儿姑娘帮些什么。本就是在下自己的事情与旁人无关。方公子尽管带走姑娘便是。” “雪儿不会走的!”闵怜雪走近风折柳一步。四周百姓川流。三人就毫无提防的在大街小巷中谈论君王。 旁的百姓没有注意三人,可是终归是不妥的。 “我想,我们该换个地方说话。”方知打断对话,谨慎四周。 风折柳伸出手掌拦下方知:“不必。” 方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风折柳。 风折柳明白面前公子的意思,答道:“在这钦符,从在下踏入这城中之时便已经被盯住。这钦符,哪里会有隐蔽之处。” “你这是置闵怜雪姑娘安危于死地!”方知握紧的拳头面向风折柳。 “不是我,是国君。”风折柳仍旧平静,“公子当真以为雪儿的身份是在下揭穿的?” “何意!” “你太低估马晋了。”风折柳轻轻一笑,试图点醒方知认知。 “在旁人看来,雪儿虽身在暗处。可也亦在明。这是雨国国君放在钦符的一颗棋,马晋与国君都心知肚明。” “意图呢……为何……” 风折柳知道方知想要问什么。接住话答道:“一些博弈,一些定数。两国表面的和谐总不能因此被打破。而,有些战报消息不能通过表面传达,那马晋便会从花酒楼透给雪儿,再利用雪儿传给你雨国的国君。既然暂无威胁,只要盯住花酒楼,马晋自然不会动她。” “我……”闵怜雪眼里泪光打转,“只不过是棋子吗……” 低头看雪儿神情慌乱,方知察觉风折柳的话太过直接。直戳雪儿心里深处。 “公子莫要再言!”方知打断风折柳讲话。 “无事……”雪儿硬撑着让风折柳继续说下去。 第三十章 留下 到如今,方知也终于明白。国君已然在多年前便将闵怜雪安插在这钦符,而如今又派自己来这钦符保护闵怜雪安危。若是有心的,早些年便早就有他人来过。可是这闵怜雪却在钦符,只身一人呆了多年。国君从未下令。而又恰巧,这名为风折柳的少年前些时日入城,不久之后雨国国君便派自己前来寻闵怜雪…… 方知是个脑袋机灵的,在风折柳一番言论之后当然想明白雨国国君真正的意图。 见方知的神情开始明朗,沉思片刻。风折柳也知面前公子已然明白过来。 二人会心对视,方知明白了此次入钦符,雨国国君的真正意图。国君派自己护住闵怜雪是假,要自己助风折柳才是真。 “风公子需要时,在下会在的。”终于明白过来,除了承诺给风折柳,方知无话可说。 再转身看向闵怜雪,方知朝着闵怜雪微微笑: “姑娘保重,在下告辞。” 转入小巷转角,方知公子不见踪迹。 街上留下雪儿与风折柳。雪儿转身向风折柳,二人离去,前往古音府邸。 眼里还有些许泪光。被作为棋子多年,也曾经有过怀疑。可是如今被如此揭穿,终归是心伤: “殿下您说的可是真……” 明知故问一般,风折柳也不再遮掩: “此刻就算姑娘返回雨国,那马晋为了颜面上的安稳也不会轻易伤害姑娘。” “雪儿不会离开!”风折柳的话,雪儿明白是有意想要令自己离去。可毕竟是十年的等待,即使明知国君的算计,可眼前的少年明媚如风,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下定了决心,雪儿心里明白自己的选择: “别了数年,雨国已经没了雪儿的家。殿下,雪儿留下来。” “你要明白,从今日往后,你的背后不是雨国国军的庇护,而是我风折柳。我风折柳只身一人,马晋迫于我的身份暂时不会动我。但如若到了那一日,而我身边的人,不会幸免。” 眼里仍旧泪光闪烁。是风折柳的一番言论让雪儿更加明了心里的选择。闵怜雪微微笑,嘴角轻扬: “雪儿愿意留下,就留在公子身边。” 而停下脚步,古音到了。 红衣怒马,没有多余发饰相衬,大红唇色勾人魂魄。来的人明显精心打扮过。 女子下马,走近风折柳跟前。 在府邸门前,风折柳被拦住。拦路之人是沈安。沈安身后跟着的,是一串面孔极为陌生的中年男子。众男子一言不发,默默跟在沈安身后。 沈安下马来。 “小少年!”沈安开口喊住风折柳。 沈安站在古音府邸牌匾之下。风折柳身后的女孩儿听到旁人的声音,赶忙擦干脸上还残余的泪珠。 “沈安小姐。” 出于礼貌性的问候面前女子,风折柳点头示意,随后又目光看向沈安停在一旁的骏马,和骏马之后一些停留等待的人群。 见风折柳的注意力已经在那群男子身上,沈安顺势说着: “还记得公子先前的嘱托,这些是小女寻来的干活儿利索些的家丁。里面有我自家铺子的管家。还有一些是府上新买来的。总之公子你放心用着!” 第三十一章 风府 风折柳回忆着先前在古音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对话,风折柳确实随口说过一句希望沈安帮忙寻家丁。如今看来,面前少女真的记下了少年说过的话。 “谢谢姑娘。”风折柳没有拒绝,收下沈安送来的家丁。 “也不必客气,我沈安也不做亏本儿的买卖。”沈安侧过身子,让出一条路来。 周围识相的管家家丁进去古音府邸,还未等风折柳安排些什么,便都各自的忙碌起来。 风折柳看得眼前众人,很是放心:“想不到姑娘手下的人做事还真是利索。” “这些以后便是公子的人,并未小女手下。” 沈安是懂得讲话的。这话一出,风折柳的心里也有了定数。本是想的,这些家丁会和沈安纠缠不清。如今看来,沈安的言外之意是希望少年能够放宽心。 “谢姑娘好意。” 风折柳再次道谢。 “不谢,我说过的,我沈安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那姑娘想得到什么呢?在下一穷二白。” 风折柳试探地言说。 “公子可不穷,小女看重的,可是公子的前途,无量。” 这话如此隐晦。像是在这话表面之下沈安有言外之意。而这言外之意,二人彼此都无法名说。像是试探,起码风折柳能断定沈安并非恶意。 会心一笑,风折柳试探的回答。风折柳已是察觉面前姑娘绝非只是个普通的铺子掌柜: “就当是多个朋友,既然姑娘看重,我风折柳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说话之间,风折柳沈安连同身旁闵怜雪都未迈入古音宅院子半步。在此间,里面忙碌的众人已经收拾好了府邸。 “公子。”粗布麻衣的中年男人面带奉承的微笑,“这宅子已经干净,公子看看可有什么不妥。” 下意识转身看外面日落。何况日落,连同正午的光还在徘徊未消散。 而这些沈安带来的家丁已经收拾好府邸。并且毫无尘灰。 “这……你们还真快啊!”风折柳大为震惊。 “是……是啊……”连沈安也目瞪口呆。 “那……”风折柳收起惊讶,彻彻底底的拿出一家之主该有的气魄,“既如此,这儿以后便是风府,世上再无古音。” 又手指高处牌匾。牌匾上还是“古音”二字。风折柳言道:“也麻烦您,找个时辰将这二字换掉吧!” 新来的家丁点头应下。 猛然,一阵车轱辘声袭来。街上百姓听到,见状纷纷四逃。 站在古音府邸之前,间街上的大道突然腾出。 “发生了何事?”闵怜雪终于整理好情绪。转头看看街道,再转身询问新来的管家。 “姑娘这就有所不知了,近日这种事情时常发生。百姓都已经习惯了给马车让路,提前避开来。” “敢问,这是哪里来的车马,如此漫无理数。” “安乐国,雨国,钦符边外的驻扎处……总之说的上来名字的地方都纷纷往这钦符里挤。”万事通一般,新来的这家丁不但识相,而且消息灵通。 “是因为过些时日的宫主一事?” “那自然!”听着闵怜雪说起宫主,也不知怎得,这管家家丁莫名开始兴奋。 第三十二章 揭穿 一旁风折柳发现端倪。 “你二人所说宫主,可是天下豪杰皆愿前往。” 当这话问出,一旁沈安默默注视街上三两匹马车的横冲直撞,也差不多猜出风折柳心思。 懂事的邀请,沈安问向风折柳: “过些时日反正小女也是要去凑热闹的,公子何不同行,正巧做个伴儿。” 警惕的转头,看向沈安。风折柳不明沈安这一举动的目的。 见少年犹豫,脸上又很是提防的神情。沈安赶忙替自己解围,打破此刻僵局: “想必公子是不识路的,只是同行,朋友间的相互照料。” “好。”风折柳应下,而此刻的注意力还在刚入城的那几匹马车上面。 马车停靠。 下来一男一女二位年轻人。 眼角一颗泪痣,小眼睛单眼皮。鼻尖儿的钝感重,鼻翼立体。薄薄的唇生来红润。即使是单眼皮却仍旧毫无攻击性的面容使人无法将这副容颜与这番作为联想在一起。 毕竟方才的莽撞,惹得百姓四窜,确实唐突。 而那位同少年一起下来的女子。眉眼天生的带笑,润物细无声的气质缓缓袭来。或许根本就不用姑娘开口,便可以让人跪倒在姑娘的脚下。 “这一对儿,还真是生的漂亮!”沈安在风折柳身边,不禁感慨。 而这话,好若被那二人听了去。 下马车走近古音府邸对面茶馆的那位公子猛然转身。环顾四下,二人之中的男孩儿突然开口: “当万物破败之时,掘地而起一座城池。万丈有光。在下来自灵仙城。就是那绝地而生的灵仙城!” 闵怜雪看不明白眼前刚下马车这位公子的所谓,转头看向沈安: “那灵仙城是何处?” 沈安轻佻眉头,看向闵怜雪。 打量一番,闵怜雪的穿着和作为都甚是熟悉,如此清秀的容颜世间几许难得。沈安思考片刻也终于想起了究竟在哪里见过。 “姑娘眼熟!我记得公子那日入城好像是一个人。姑娘是这钦符城里的人?”倒也不是询问,毕竟沈安的识人之术,在这钦符里混迹多年自然对城内之人熟络。 再次仔细看得闵怜雪。 沈安猛然记起,试探的询问道:“姑娘来自花酒楼?” 紧皱起眉头,闵怜雪谨慎地看着沈安。毕竟这些时日,是沈安第一个当面说出自己曾经身份。 “你是花酒楼花头牌。”这次,沈安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 再次听到这样的身份,又是有人当着自己的面儿说出来。闵怜雪本以为自己会逃避,逃避这个曾经极度想要摆脱的身份。 但此刻,闵怜雪竟然毫无波澜。 “沈安姑娘好记性,确实花酒楼花头牌。不过那也是曾经了。公子已经替小女子赎身。”说的坦然。闵怜雪可以如此轻松的提及过去。 沈安也欣赏闵怜雪的这份豁达。又仔细想想这些时日钦符城里发生的事情。沈安又补充说起来: “这些时日被宫主的出世惹得热闹,热闹多了,难免会忽略些。这样一想,好似确有花酒楼花头牌被人赎走一事。”又看看面前闵怜雪,沈安言道,“原是姑娘!” 并非恶意,沈安心里也是替闵怜雪感到庆幸。庆幸这如今的一切,以及对于闵怜雪而言,风折柳的出现。 第三十三章 灵仙城 并未打断闵怜雪与沈安的对峙交谈。风折柳识相的等待。 直到沈安已经彻底揭穿了闵怜雪的身份。风折柳才得以机会将一切拉回正题: “所以沈安姑娘可知道关于灵仙城?” “自然,灵仙城名扬天下。”沈安答道。 “姑娘很关心江湖嘛。”风折柳只是试探询问,而沈安关于这世间侠客江湖的每一的问题皆可对答如流。 “公子套我话!”沈安终于察觉。 “怎会呢。”风折柳得意的笑了起来,“在下只是好奇,没曾想姑娘无所不知。” 无奈被风折柳怀疑,沈安只能暂时闭上嘴巴。毕竟没有哪一个平常的百姓会皆知江湖,皆知权势天下。 沈安的慌乱写在脸上,女孩儿当真不知少年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姑娘也不必惊慌,姑娘帮过在下,对在下而言有恩。姑娘的事情在下不会说出去半分。”风折柳给沈安心安。 算是暂时松一口气,沈安点头暂且相信风折柳的话。 “既如此,公子不问我身份,我不问公子来意。你我二人相安,则可无事。” “在下答应姑娘。” 算是彼此有了把柄,二人默契将彼此的不凡掩盖在心里。 身旁的二人总是一言不合就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闵怜雪只能在风折柳身后静默聆听。 直到二人不再讲话,相视无言。 闵怜雪在一旁寻着机会,试探的发问:“就是……二位心知那灵仙城,可否给雪儿也说一说?” 毕竟三人之中,只有闵怜雪迷茫的世界,雪儿无奈求问。 一旁新来的那位家丁本是注意力全在刚下马车的温润姑娘身上。但当身旁美人儿闵怜雪开口问话,这家丁又立刻回来神儿。奉承谄媚的看向闵怜雪,家丁抢先一步答道: “世间有二城,死地而后生。天荒是不经人活下去的,一场天荒一场瘟疫,两座城本将要亡城。就是来的这二位少年人,花费三年,这复城与蔑城,死而后生。后城中百姓为了报恩二位少年人,以二位少年人名姓命名。从此二城合并,成为灵仙城。” “那二位少年人名叫什么?” “陈仙,陈灵。” “是啊,这二位可是人物!是世间难得的英雄!”在家丁一侧站着,听完家丁所言不差,沈安不禁感慨少年雄才。 或许是百姓皆躲,而风折柳沈安几人就丝毫不慌张的站在府邸门前静静看着的缘故。盛气凌人的二位少年人注意到古音府邸一边。 男孩儿高昂着脑袋看向古音邸宅:“几位姑娘,请多指教。” 就是如此冷不丁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是对闵怜雪与沈安说的。 “小少年不单英才,还真是俊俏。今日一见,果真不凡!”或许只有沈安这样的店掌柜叱咤商界多年才敢如同这般隔着一条大街同陌生的少年喊话。 “姑娘也美,如此容颜,世间难见。” “过誉了少年!”客套的一来一回,沈安对这样的对话再熟悉不过。 而茶楼馆儿之前的公子少女,少女默默等待身旁公子同沈安的“寒暄”。日头随着时间的过去终于打算下落了。 “倒也不必如此无视我吧……好歹我也站在这儿!”风折柳背手无奈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三人。显然,对面茶馆儿前的少年只关心自己身边的女孩儿,完全忽视自己,风折柳无语。 无奈看着几人,风折柳吐槽一句: “皆是好色之徒!” “就是!肤浅!”除了风折柳,另外一声抱怨的声音传到风折柳耳朵中。随着声音看去,是一旁的那位家丁吃醋似的嘀咕抱怨。 风折柳转头看一旁气鼓鼓的家丁。分明都是好色,风折柳心想:也不知这家丁哪里来的脸面讽刺旁人。 第三十四章 送客 话尽于此,几位萍水相逢的少年郎就别过。陈仙陈灵走去身前茶楼,而风折柳闵怜雪也转身回了府邸。沈安跟着少年也一同进去风府。 府邸仍旧荒凉,这是单单只打扫并不能解决的。闵怜雪心细,看四下荒芜: “其实这府上还是绿色多些的好。” 只是随口说得一句,沈安在一旁听到。 “也好,”沈安随口应下,“这件事交给我吧,这府里的花花柳柳,我定给你们安排的漂亮!” “多谢沈姑娘。”闵怜雪向沈安行谢礼,了解了沈安的善意。 跟着走了一段路程,这府邸里里外外已经有生活气息,是能够住人的样子了。风折柳看看身旁仍旧一脸好奇的姑娘。 酝酿着开口,风折柳对沈安说道:“姑娘可还有事否?” 不知此话怎讲,沈安挠挠脑袋,看向少年:“本就无事啊,只是陪着公子逛逛这宅院。” 听这话,风折柳脚上的速度瞬间快了起来。脚下生风,少年在前。而身后跟着的闵怜雪与沈安不明所以,只得也加快些脚步跟上少年。 等再次回来原点:“差不多,这府邸已经逛了一圈儿有余,在下不耽误姑娘时间。” 话是对沈安说的。风折柳是要送客的意思。沈安也看得明白,听得清楚。 沈安见风折柳这副卸磨杀驴的德行,也是无奈:“行吧!既然公子赶人往外了,再赖在这里倒是我的不合时宜了。” 一波调侃,沈安随后转身离开。 回头留在原地,目送少女离开。瘦弱的背影走的潇洒,轻快的步子踏出自此以后改名成为的风府。 “走喽!过段日子小女还会来寻公子,到那日,希望公子信守自己的承诺。”朝空中挥手,沈安背风折柳而去。 “好!”风折柳随口应下来。 沈安得到了风折柳肯定的答案,便也就没了牵挂放心走远。 见少女消失府邸转角,风折柳立刻转头,看向雪儿: “在下答应了什么?” 一时之间,风折柳不知沈安所说究竟是哪一事。 闵怜雪看看空空荡的府门外,沈安早就离远不见了踪影。再看身边少年,雪儿摇摇头。单纯的少女眼睛是不会说谎,风折柳看明白闵怜雪确实不知。 “那就等到她再来寻我的那一日,那时候便知道我自己答应了何事。”风折柳自己找补着圆话。 又看向周围等待的家丁。毕竟新则的新主,总归要寒暄问候。众人在等待风折柳安排指令。 “我这里倒是也无事,按着前些时日在先前府上的活儿,接着干下去便是。”风折柳也不愿再如此麻烦去给来的人布置任务,只是让他们各行其是,随便他们得去。 又拽上了闵怜雪: “雪儿跟我走。” 枯木未曾逢春,在寒风狂作的极寒二月。少年没有分寸的握着女孩儿的手腕儿。风折柳未觉得如何,可雪儿的注意总是停留在风折柳紧握着自己的手腕上面。 或许想不明白,原先同少年人的密切接触是如此感觉。 走到枯木后院的树林,风折柳停下脚步。 第三十五章 夜闯 枯树被白雪覆盖。是前些时日未融化尽的冰雪。是极寒的天气惹得缝隙处照不进去光芒。从而仍旧结冰,仍旧挂着雪。 停下来,少年站在原地,转身面向去女孩儿。查看四周已经无人了,风折柳对闵怜雪贴耳说着: “我要进宫,替我瞒下来行踪。” 风折柳直言自己的想法,希望雪儿替自己打掩护,以免暴露了,害的自己身边的人受到危险伤害。 “为何殿下还要进宫?不是先前……”雪儿不解风折柳的打算,不明白风折柳的心思,“殿下究竟在想什么?” 闵怜雪希望彻底了解风折柳的内心。 风折柳也明白,面前少女的心思太过单纯,闵怜雪虽身跟在自己的身边,可却始终不明白自己究竟想的是什么。而即使自己曾经直言过自己心思,闵怜雪仍旧不解。 向闵怜雪解释,风折柳本就不多的耐心估计皆用在了面前姑娘身上。风折柳言道: “我说过的,在极寒三月那日之前,我要进趟宫里的。” “殿下不是已经去过?这算是刚刚回来没多久。”闵怜雪再次质问风折柳。 轻轻一笑。风折柳知,面前姑娘果真猜不明白,平日里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 风折柳心里知道:闵怜雪只是在顺随,而非同谋。是只有相同相跟随的侍卫助手,而非能同谋的那人。 风折柳反问: “雪儿可记得在下答应马晋时,要进宫去作甚?” 雪儿沉思,回想: 是那个呼啸着风的天儿,那次同马晋的面见,风折柳确实当着自己的面前答应过马晋会跟同马晋进一次宫中。 闵怜雪沉思之中,风折柳再次讲话:“还记得再先前!在马晋邀约同行之前,在下也说过的会去宫里?” 再次回忆,闵怜雪终于记起了: 那次谈论着要一同前去寻找宫主住处,风折柳曾提过一句,要去宫里见见那束金光,见见那个宫里新册封的贵人。 迷茫与沉思终于从闵怜雪的表情上面消散掉,风折柳见状,知道此刻闵怜雪该是已经回忆起来。 “正是!”故意高声语,惊醒迷茫的闵怜雪,风折柳随即轻拍闵怜雪肩膀,“是去寻寻那束金光,寻寻宫里那位贵人!” 突然又环顾一圈儿四下,风折柳瞬间谨慎起来:“人多,口杂!我此番前去,不能被旁人知晓!” “所有人都要瞒着吗?”见风折柳小心模样,闵怜雪试探的再问。 “没错!只有你知我知!也只能是我知!你知!” 又一次得到了风折柳的肯定,并且是毫不犹豫的笃定的答复。闵怜雪也再次凑近了些少年: “可是殿下!您的声音是不是有点儿大……” 慌张的眨巴两下眼睛,风折柳尴尬一笑,察觉自己确实是有些聒噪:“总之,我会万分小心,府里府外,还有沈安姑娘那里有劳雪儿姑娘务必得要替在下瞒着的!” “可是殿下!夜闯皇宫!这太危险了!” “谁说在下要夜闯?”嘴角微微上扬,风折柳轻轻一笑,“我现在就要去!皇宫!” “什么!现在?”以为眼前少年疯了,闵怜雪难以相信风折柳的言语,“那里总归是皇宫,无论殿下功夫了得,可宫里高手如云,也是殿下先前同雪儿这样说的不是吗!” “你太低估在下了,这世上,能抓住我风折柳的人恐怕还没出生呢。” 又是这副自信骄傲的模样,风折柳总是如此。 第三十六章 动心 成竹在胸,风折柳看向周围。 四下院墙一般高,少年比量着,估计自己的身足以跃出这围墙。 “走啦!莫要担心!”风折柳留下这话,飞身出走。 也是风折柳的那句“这世上能抓住风折柳的人还没有出生”,闵怜雪这才放心让风折柳只身离开。 —————————————————————————————————— 差不多,近黄昏。 “上面儿的!来者何人!” 一个黑衣身影在皇宫后宫的城墙上毫无顾忌的上蹿下跳,终于在黑影停留下来时,被一个尖锐的姑娘声音喊停住。 那黑影少年正是风折柳。 此刻被逮个正着。 而下面发现了少年鬼祟的。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熟悉的褐色衣衫,是个机灵活泼的少女。 早已经环顾过四周,周围没有侍卫的气息,风折柳知晓这方圆几里早已被人清扫干净。 不过在被少女喊住的一刹那,风折柳看向女孩儿。那一瞬间一秒钟,风折柳是愣住的。 “我问你呢!你是何人?”见来的少年突然停下,是在被自己发现之后定在了原地。詹一禾再次质问少年。 一个没留意,风折柳原先安置在墙顶瓦砖上的双脚踩了空。从詹一禾宅院的房顶栽了下来,风折柳摔倒在詹一禾面前。 手撑着起来身,少年直勾勾盯着眼前女孩儿。 女孩儿的模样在少年眼里新奇,是一个灵动的,活灵活现,没有被世俗所玷污的清澈。也难怪,毕竟少女身上来自异世界的光芒无论何时,都会经久不散。 “那个……我……”少年吞吐回答,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少女。 少年久违了的,眼里的星光,终于又再次回来了。 “我什么?我不是都说了吗,这里不需要侍卫。你是那位陛下派来监视我的吧?”女孩儿不知风折柳的来历,以为这面前少年是先前来过的那位可钦陛下的人。 “我不是!”在提到符可钦之前,风折柳还一直陷在女孩儿的光芒之中。 直到詹一禾提到了符可钦。 “我才不是那符可钦的人!”还是太过情绪化,也或许是对眼前女孩儿失去了戒备。风折柳对符可钦的不服溢于言表。 见少年情绪有些激动,詹一禾也是担心惹怒了面前这个身手不凡,打自己绰绰有余的少年,以为是自己的言语不当,便赶忙找补了起来: “我也倒不是这个意思,也不算是监视吧……就……你是被派来保护我安危的不成?”在詹一禾的心里,还是认定了面前这个少年就是符可钦派来的人。 “我说过,我不是。”在看到女孩儿开始紧张时候,风折柳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神情或许是吓到了她。风折柳放低自己的声音量,恢复平静。 “跟我也不用不好意思,小公子若是奉了旨命必须留下,我也不难为小公子了。”詹一禾打量一番摔在自己跟前的少年,误以为少年是怕符可钦怪罪才不敢离开。 “我说过!我……”风折柳本想着反驳,面对面前姑娘的如此执拗,风折柳脑袋里突然仿若闪过了些什么,“没错!我就是!” 风折柳言道:“我就是那符可钦派来保护姑娘的。” “我就说嘛。”詹一禾始终坚信自己的猜想没错,“公子好模样,长得比我这姑娘还要漂亮!既然公子你定要留下来,那便留下来吧。不过……告诉你家那位陛下,除了你,不要再往我这宅子塞人了。我说过的,我不需要人伺候!” 第三十七章 朝来 一段旋律奏起。接连而来的,是一段一段的曲儿,一朵一朵的音符节。 “什么声音?公子可有听见?”那断陌生的旋律来自于自己熟悉的乐器。詹一禾站在风折柳身边询问风折柳可有听见来自旁出的声音。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原本只知道白居易诗里写的那种婉转,如今却在合适的时机感受到了来自琵琶的真切,这确实妙哉!”是陷在琵琶音曲里久久难以自拔,女孩儿已经许久未有听到这般弦乐动人声。 知明处已经没了符可钦派的人马,有了身旁少女的庇护风折柳可以暂时安全,光明正大的站在詹一禾的庭院之中。少年在一旁也随着女孩儿稍微听上了一段儿: “三月弹弦乐,颂阳春白雪。不过这般透彻的琵琶声确是世间难得。” “阳春白雪?公子听过阳春白雪?” 风折柳看看姑娘,又走出些庭院,来到近门处:“只是略有耳闻,早就听说宫里有位贵妃,阳春,白雪,天下绝绝。想必今日耳闻声便是出自那位贵妃娘娘只玉手。” “她很有名?” “嗯。”风折柳点头,却下意识对女孩儿放松了防备。再回想身旁姑娘的迷茫神情,这般陌生,对这宫中丝毫不了解,穿着又并不华丽。风折柳肯定身旁之人便是自己要寻找的那位“新封的贵人”。 风折柳脱口而出: “远在他国,吾亦知清安娘娘。” “清安娘娘……”詹一禾重复得一声风折柳口中的贵妃名姓。 等话罢,风折柳突然来的慌神儿,猛然间意识到问题,辛亏詹一禾并未注意。风折柳自己却清楚自己早已经说漏了嘴巴。“远在他国”这话确实容易让人生疑。不过幸好詹一禾的重点全在后半句“清安娘娘”。 “那这位清安娘娘,咱们迟早还是要去拜访一下的。毕竟也算是同行了。”詹一禾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并不知眼前少年对自己的威胁。 听这话,风折柳不禁起疑:眼前这个如此容易相信旁人的女子,当真是那符可钦看重的仙人? 风折柳表示怀疑。 “为何是我们?”风折柳随口询问少女。 少女也是丝毫不怕风折柳:“因为公子自此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姑娘的人……”风折柳害羞的红了耳朵。从来没有人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语。如此笃定,如此安心。 “在下可有荣幸知姑娘姓名?”风折柳放低姿态,做着侍卫的身姿问向姑娘。 “詹一禾。”少女随口应答,毕竟是皇宫之内,詹一禾怎得都不会怀疑这来者是刺客。 詹一禾补充着说:“那位陛下竟然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姓,我叫詹一禾,公子以后请多指教。” “你呢公子?”詹一禾又反问一句。歪歪脑袋,少女满面春风从容而轻快放松。 稍加思索,少年言道:“是朝思暮想的朝,和苦尽甘来之来。” “公子朝来?真是好听!”詹一禾不断重复这名姓。这名字是风折柳见到詹一禾之后随性而脱口而出的,不过确实好听。 第三十八章 送衣 宅院外的宫女徘徊不敢入内。 端着新做好的衣裳,那门外宫女止步不敢前行。在宅院里面的人,正是詹一禾。 路过这边宅院,清安娘娘的贴身婢女拎着新领来的煤炭火炉走过。见门口眼生的宫女不知所措。 清安娘娘贴身婢女走近,试探的询问道: “你为何在门口不进去里面呢?” 门口徘徊的宫女答,道:“是大监派奴婢来的,可是大监嘱咐说,莫要得罪了里面的小主儿。大监还说,里面的小主儿……” “小主儿怎么?”清安娘娘贴身婢女追问。 “小主儿脾气很臭……”宫女回答。 “那你可是被派来伺候的?”贴身婢女再追问。 “不,”宫女答道,“大监只是让奴婢送来些换洗的衣裳,大监说,里面的那位贵人不叫人伺候的。” “不叫人伺候?”清安娘娘贴身婢女露出一脸的不可思议。她未想到,这偌大的皇宫,竟还有不要人伺候的贵人妃子。 里面隔离一墙之距。隔墙有耳,詹一禾风折柳趴在墙角偷听着二人的对话。 “贵人还真是别样,为何拒了太监侍女。”风折柳在詹一禾身后亲自询问本人。 还趴在墙角听着两位宫女的对话,詹一禾分出来心思回答了风折柳的话: “我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的,人多了难免口杂,也碍手碍脚。不如一个人来的舒畅。” 又思虑片刻,詹一禾终于舍得把听墙角的那只耳朵离开墙面,又面向少年:“你要记得,朝来!我只是怕你被处罚了,所以才让你留下来。但是如若你日后阻拦或者耽误了我要做的事情,我还是会把你送回那位陛下身边去!” “朝来”的名字,风折柳差点儿没反应过来是在称呼自己。恍惚片刻,风折柳连忙点头回应。 “可是贵人,你是要去做何事呢?” 风折柳是懂得抓住重点的。 眼神威胁,詹一禾伸出一根手指示意面前少年不要再往下问: “刚才说过的。公子莫要拦我,也莫要问我。” 见时机不对,风折柳暂时就放弃继续问了下去。 而门外徘徊的那位宫女。在清安娘娘贴身婢女拎着煤炭路过离开之后。做好了心理准备建设之后宫女终于迈开脚步进来。 未走两步远,宫女也便看见了早早等在那里的詹一禾。 “贵人,”宫女卑躬着走近,“是陛下派奴婢来的,这是金丝所制成上好衣裳。贵人看看可有喜欢。” 叠罗许多衣物,詹一禾伸出手轻轻揉搓几下。柔软丝滑:“确是上好的料子!” 又转身向一旁,詹一禾随口一句:“朝来……” 转过身,詹一禾竟已经不见少年的踪迹。再转后注意将目光放在来的宫女身上,心里思索着已经消失的少年。詹一禾意识到不对。 面向宫女,宫女仍旧不敢抬头看一眼自己,詹一禾也不愿为难,便开口,道:“我没事了,你先退下吧。” 面无表情的语句,詹一禾的冷漠在小宫女眼里确实一种解脱。小宫女终于可以离开。 “是。” 一溜烟儿,倒换着小碎步子,宫女早早不见。 第三十九章 识破 跟出宫女一段路,目送宫女已经彻底走远不见踪影。詹一禾打算回去寻那位突然消失的没踪影的朝来。 “朝来!”少女的声音里满是被人欺骗后的不满。詹一禾大声叫喊着风折柳留给自己的名字。 黑影再次出现,从身材娇小的女孩儿的身后飞过。手臂从少女耳间擦过,手掌在少女嘴巴前面停下。 “别喊别喊……”风折柳从詹一禾身后将其一把搂住,手掌捂住了詹一禾的嘴巴完全制止詹一禾发出喊叫。 知少年回来,詹一禾停止大喊。后退一步,挣脱开来风折柳的束缚,质问: “你不是这皇宫里的人!” 风折柳知方才宫女进入时候自己的离去已经让女孩儿起了疑。面对詹一禾的质问,风折柳选择沉默。 沉默不语,显而易见风折柳是认下这一说法。詹一禾见少年沉默,便自己往下说了起来: “既然公子不认,那便跟我去那位陛下的面前对峙。” 欲要拉上风折柳手腕离开后宫墙院,詹一禾这暴脾气一刻也忍受不了被人冷落。而少年的沉默不语正中了詹一禾所厌烦的。 被拉住手腕,但是对于女孩儿的力气,在风折柳面前根本就是不足挂齿。 生拉硬拽,废了自己半天的气力少年仍旧在原处一动没动。 “公子能不能自觉一点挪挪步子……”终于放弃,詹一禾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拉走风折柳。 风折柳温柔的一笑,看着面前姑娘的行为甚是可爱:“贵人想要带走在下,在下当然不会跟着走。” “你究竟是何人?”詹一禾看面前之人好似并无恶意,也便暂时僵持下来。 “在下不会伤害贵人。” “我自然知道。”詹一禾点点头,再追问,“我只是想知道公子悄悄溜进我这里是何目的。” 终于算是进入了正题之内,风折柳抱手在胸前,面向女孩儿: “姑娘的出世被外界宣扬的夸大,而如此威风,却单单只是一位贵人身份。方才贵人未识破在下身份时候,嘴里一句一个那位陛下的喊着。在下猜测,想必姑娘并不想与当朝陛下同谋吧。”是试探,语气里却还带着肯定。风折柳在拉拢詹一禾。 这话说的并不错,詹一禾确是在看到符可钦第一眼便认定自己看不上那软弱无能的君王。 面对风折柳的反问一记,詹一禾选择静默。 “贵人不必急着答我,在下过些时日还会再来的。” 此刻在詹一禾心里,仍旧牢记着当初孟婆的嘱托:寻少年,名叫风折柳。 可是眼前少年英姿勃发,早在詹一禾心里,想必风折柳就该是这样有血性,有脑子的腹黑少年。奈何面前之人却已经告知自己名叫“朝来”了。 所以此刻,虽然詹一禾并未答应下当朝陛下的好处,可也同样拒绝了少年。 还未等拒绝二字说出口,詹一禾回头之间,朝来已经不见踪迹。 “这个少年……”詹一禾轻佻嘴角,哼声一笑,觉得少年难以猜透不好琢磨便起了兴趣,“我竟然被你骗了。” “朝来……”又默默念叨几遍少年留下来的名姓,“不过幸好名字是真的,还可以再去寻你这个有趣的少年郎。” 第四十章 出城 夜幕,风折柳顺着来时暗处路,后宫的宫墙之上穿梭返回风府。而回去时,“古音”的牌匾也已经按照风折柳的嘱托改为“风府”。 昼夜渐渐交融,风折柳伴着夜色回去家丁收拾好的房间。看眼前房屋,整洁,宽敞。在离开雨国之后也就再也没有居住的如此舒服宽心过了。 面前的一切,还有身后并未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闵怜雪,这个宅院和这个家都令风折柳感到心安。是属于家的感觉,风折柳从未拥有过的家。一种无法表达,却在心里暖意不止的感受。 少年手扶着自己房屋的门框,半个身子站在门外庭院里久久不能释怀。穿着单薄的里衣,外面随便披上袄子,站在院子外默默等候未有出声音的身影是闵怜雪。 只是站在院外,并未再上前进一步。闵怜雪抱着自己的身子,双手交叉在自己肩膀上来回摩擦。给自己取暖些,闵怜雪颤抖着身子,景儿的四周仔细看上些,竟还有些未融化的雪。这么冷的天,闵怜雪如同忘却掉寒冷在远处静默看着少年。 风折柳背影高大,英姿阔绰挺拔。 知道风折柳最后半个身子走进屋里,身影彻底消失在庭院里。闵怜雪这才舍得目送罢了少年的最后一丝影子转身回去自己房里。 夜色已经朦胧。少女踏着月色回去自己屋院。 寒冷的二月接近末,光秃的树,枯木尽生。小路结的冰即使天黑也仍旧可以被月色映照反了光。沉默不语,步子放慢尽量的降低没了声音。姑娘当然知道风折柳的心里只是把自己当成了伙伴,少年不会利用自己,可也不会再产生其他的什么旁的感情。闵怜雪心里也在沉思: 或许只要装作不知,就能永远能留在殿下身边。 路尽,闵怜雪回屋。 …… 第二日的清晨天还未亮。这个世界总归有少年心怀着远方。 早早起来床,皇宫后院的贵人院子仍旧冷清。没人喊早,没人打扰。就是单单靠着自然醒,詹一禾精神抖擞,一把推开来房门。 仔细看少女脸上的黑眼圈儿,站在门前,哈欠连篇。终于明了,詹一禾压根儿一夜没睡。詹一禾不禁抱怨: “要不是怕睡过了头,老娘也不至于熬了一夜。没手机的夜还真是不好过……” 也是估摸着早上寅时宫门口是少些侍卫把守的,詹一禾这才选在了天未亮离宫。 蹑手蹑脚,詹一禾神情姿态鬼鬼祟祟。 而此刻宫外,穿着华丽的小女孩儿与长得漂亮的公子。一对儿高傲,气质清冷的男子姑娘。还有干净的少女和锋利的少年郎。这些年轻的人们也在着急忙慌收拾行李,是要准备赶路离城去的。 等着寅时以后,城门即将大开。 三波少年郎按着各自的时间行程,纷纷赶往城门口去。三行人并未碰上,是风折柳与闵怜雪先出了城。而另外的二行人,正是与风折柳闵怜雪有过一面之缘的年轻少年人。锦明客栈当家小少女和胜过美人儿容颜的公子谢如陵二位冤家,来自灵仙城的天作之合陈仙陈灵。 少年们不约而同,却有着同一个目的地: 雨国。 而此番,去也只有一个目的:是寻那雨国名贵,风花雪月之酒。 第四十一章 锦明 天仍旧漆黑不见路,十八九的女孩儿心里当然深信不疑,怀疑着这出奇安静空旷的后宫绝对反常。 毕竟就算再多么早的天儿,这里怎么说也是皇宫,不至于如此无人,如此奚落。 也顾不上这些,詹一禾还是选择暂时不理会,猜到了这是那位符可钦陛下所为,也就支起来身子,光明正大的走出了宫门。 而身后跟着詹一禾出去的,是一位遮面黑衣的暗卫女使。女使毫无情绪的脸上,身手高强默默跟在詹一禾身后。詹一禾根本无法察觉。 也就如此容易的,詹一禾穿着华丽,雍容富贵的一身装扮光明正大的走在了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钦符城大街上。身后不远,还有一个身材瘦弱的女人在其身后飞檐走壁暗中跟踪。 而此刻,守钦符城的士兵也将钦符城城门推开。 已经有少年驾着骏马出城,经过在暗处街边徘徊的詹一禾身边。 詹一禾未看清疾驰闪过的二位少年人,前面先行一步的少年郎也未注意角落里的姑娘。不过跟在后面的女孩儿是个心细。在转头之间,骏马驾过疾驰,马背上,闵怜雪余光已经看到了满身富贵的少女詹一禾。 闵怜雪这一刻脑袋是懵的,毕竟在凌晨的市井间,一位穿着如此华丽的姑娘确实不多见。 二人未停下脚步直接出了城门去。 “公子可有看见那位姑娘吗。”闵怜雪快马加鞭,进几步跟上去风折柳的身边。 听闵怜雪声音在同自己讲话,风折柳稍微慢下来等几步闵怜雪。又询问闵怜雪:“那是什么人?” 闵怜雪跟上少年:“是一个漂亮的少女,很是灵动却穿的太过浮夸失了本来的纯真。” “失了纯真?”风折柳嘴角轻佻,脑袋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同闵怜雪搭话,“可我遇见过一位女子,也是你口中的这词,就叫纯真,至纯至真!” 想必此刻风折柳的心里,正是自己在潜入后宫时见到的那位贵人。而风折柳也不会想到,闵怜雪口中的这位,也正是自己心里的那位。 骏马再前行,天气像是开始暖了起来。太阳上升,少年人驶向雨国。 雨国离钦符城还是甚远,而雨国相较于钦符城,一个在南一个在最北,自然气候上有些差别是身体就能感觉出来的。 而先行离开的谢如陵等人,此刻已经到达了雨城城门前。 “我们走!”锦明客栈的少女先行一步,跳下马来挥手示意身后谢如陵快些跟上。 后面的公子白皙的皮肤和精致的模样,要不是轮廓足够分明的脸颊与明显的喉结当人让人误会是个漂亮的女子。 浅灰色秀发高高束起,不见那日同风折柳见面时的松垮,少女一看便是精心打扮过,甚是重视这次来会。 等到公子下马,牵着马绳子进城后,二人并排走着。 谢如陵沉稳的步伐渐渐远了,跟不住前面少女。 “锦明你慢一些!沉稳!沉稳!”谢如陵试图稳住前面少女的步伐。 “还是快些吧少爷!那位酒仙可不是谁都能见的,先机很重要!”锦明丝毫不在乎后面少年的言论。 如此已经明了,二人来的此行目的,正是为了寻找那名酒: 风花雪月。 第四十二章 壮汉 随后不久近黄昏,世界被金黄渲染浸透。 风折柳与闵怜雪也终于到达。 而此刻的钦符城内…… 街上又几位奇怪的壮汉四处寻找着什么。也在另一条街巷之中,来自异世界的少女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四处逛着这世间,看重了些什么玩儿乐的物件儿便顺手扯下来身上值钱的的首饰饰品用来抵债。 一路潇洒,一路自在,一路完全忘记自己为什么出宫门…… 沉醉于花酒间,世俗离、这样的烟火阑珊很难不让人忘了繁琐世俗怨。 走街串巷子的搜捕,又壮汉手臂肌肉突出,表情凶神恶煞,手里拿着一卷画卷到处寻人。 在詹一禾在的巷子中,两三大汉见前面姑娘如此华丽,如此特殊,便起了疑心。粗大的双手小心翼翼展开精致的画卷。画卷之上出现了一位少女。这少女比画卷更加精致。 “就是她!”两三大汉对视一眼,互相示意。 画卷中的少女就是此刻出现在二位大汉身前的詹一禾。二人走近,侧身站到詹一禾身前挡住了詹一禾去路。 “你们什么人!”詹一禾警惕的后退一步。 “贵人借一步说话。”并未动手,只是伸出手臂拦住道路的同时引詹一禾往旁边无人小巷去。 见二人模样,虽然凶狠却并未有什么恶意。在二人说出“贵人”二字时,詹一禾会心一笑。 少女已经知道了这二人是定与宫里那位陛下有关联。知道没了威胁,詹一禾也就随了二人的愿前往旁边街巷角落。 二人想看无言,似乎在等着詹一禾说话。街巷里面,两个大汉守着少女呆呆站着。 詹一禾静等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二位是他派来的。”不是询问,詹一禾只是单单在诉说。 二人对视一眼,彼此猜测着詹一禾口中的“他”是哪位。 见眼前二人不太聪明的样子很是迷茫,詹一禾无奈叹一口气,直言: “二位可是符可钦派来的人?” 两个大汉终于明了,连忙点头:“是陛下派我二人来保护贵人安全。” “可是我已经将宫里我院周围清理了干净,为何还有人能知道我的行踪。”当然明知故问,詹一禾怎会不知道符可钦暗中派着人在跟踪自己。詹一禾意在试探为难眼前二位。 “这个……”果不其然,头脑简单的壮汉被问住,不知所措。 “你二人可是奉命要带走我?”詹一禾心里猜测着符可钦派人来寻自己将自己带回后宫。 “不是的。”二人频频摇头。 “不是?”詹一禾不知所以,“竟然不是将我带回宫里,那你二人究竟来所为何事啊?” “陛下说让我二人跟着贵人。” “只是跟着?” 二人点头,再回答:“只是跟着!” 显然,来的这二位壮汉。一不知少女目的,二不知自己为何而来。 “那无妨,你二人愿意跟,那便跟着吧。反正我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还麻烦你二人带路了。”倒是接受的快,詹一禾很自然的容下了来寻自己的这二人。 第四十三章 发现 少女走在前头,二位大汉乖巧的跟在少女身后。 不说,不问。就单单只是跟着,遵从符可钦的指示命令,如此彪壮的大汉跟在小巧可人儿的姑娘身后。姑娘很是威风潇洒,身后的壮汉却是侃然正色一脸冷漠。不免惹得周围百姓纷纷围观。可却又不敢看得光明正大,毕竟少女身后的那二位看上去就是不好惹的。 走了良久,詹一禾一直在酝酿,试图开口: “二位可知道有一位公子……” 本想说出风折柳的名字,那是当初来这异世界之前孟婆所告知的少年。但是出于谨慎,要处处提防,詹一禾还是选择自己默默寻找不将自己的目的暴露。 直到身前有位公子来拦了路…… 此刻已是黄昏,詹一禾带着二位大汉在这偌大繁华的钦符城里走了许久。一位棕色衣衫面容漂亮的公子挡在詹一禾身前。 身高八尺,姿态挺拔。公子散着的头发却仍旧工整顺滑。 “我的贵人。”公子声音很小,小的只有面前的少女可以听到。 女孩儿抬头,看见公子。 “陛下?你居然敢如此嚣张不加掩饰的出来皇宫!”女孩儿见来的是符可钦甚是惊讶。 詹一禾不解,为何符可钦丝毫不避讳自己的形象,如此便直接走了出来,光明正大的走在人流交杂的路上。 符可钦站在街道正中,看女孩儿神情慌张又震惊,符可钦自然已经猜到了女孩儿的疑惑,便回答: “平日里是马大人掌管钦符城内的一切。朕基本从不出现在这天下。只在皇宫里批理清楚奏章便可,这是马大人嘱托好朕的。” 没想到这个世界当前的陛下如此听那位名叫“马晋”之人的话术,詹一禾便顺势询问: “马晋是何人。” 而对于马晋的名字,符可钦还是畏惧的。 “马大人是朕所敬佩之人,朕暂时不能掌管这天下诸事,马大人是朕父皇的好友,朕的父皇信他,朕也信他。” “陛下将天下托付给他人?”符可钦一脸不可置信。 “不,不是托付,是朕的父皇好友的辅佐。朕还需要马大人。” 面前的君王是无论哪个世上都少见的,能够直言自己需要重臣扶持的君王确实令詹一禾大吃一惊。 看着眼前的少女呆在了原地,符可钦大概是猜出了少女所想。 “朕直到贵人在想为何,贵人不必太过惊讶,朕只是实话实说罢了。”符可钦微笑应答。 詹一禾没有灵魂似的点点头,面对符可钦的话术詹一禾也找不到别的什么好说的。 “贵人出走一天,是时候跟着朕回去了。”符可钦说道。 不出所料,符可钦果真是来拉自己回宫的。 君王转身,返宫。两位壮汉见状随即立刻回到符可钦身边。不过再转身时,君王见少女仍旧在原地未走出一步。 “为何不跟朕走?”符可钦转身,看着并未跟上的少女。 身在异国,此刻当符可钦出现在自己眼前时,詹一禾终于彻彻底底的明了了,在这里自己的行动根本无法避开君王的监视。 詹一禾走近了符可钦,直言:“我要去寻一位少年。” “是何种少年?”符可钦弯下腰认真听着詹一禾讲话。 此刻詹一禾自知,如若不询问旁人自己根本无法找到这位名叫风折柳的少年。而无论是多么隐晦的去盘问旁人,这位面前的陛下总会得知。毕竟暗处跟踪詹一禾的人,虽然凭詹一禾的身手根本无法发现,可少女心里跟明镜一般,当然知道自己身后有人。 仰起头看向君王,詹一禾直言:“少年名叫,风折柳。” 第四十四章 青萃 这个名字深深阴刻在公子心里。詹一禾面前这个长相俊秀的三十岁男人呆在了原地。 “贵人要寻风折柳!”几乎是喊出来的,符可钦满脸严肃紧绷起身体等待少女的回应。 在符可钦心里,他祈祷着千万遍是自己听错了的幻觉。再者出于前不久马晋的点醒,符可钦心里更加打颤。 这少女口中所说的名字,就是重臣所言对自己威胁最大会祸及自己地位的少年。 看出破绽,詹一禾心里已经明白面前人定是知晓这个名讳。毕竟下意识的神情不会骗人,在符可钦的脸上是满满不可置信与听到这名字的难言。 “是,我要寻的少年叫做风折柳!”即使如此,詹一禾还是再重复一边这名姓。 也意在试探符可钦,詹一禾等待符可钦的应答,想看符可钦作何回应。 只是沉默,又配上少年脸上的严肃,詹一禾也在静静等待。 只见面前公子渐渐收起了脸上的气愤,努力做着表情管理试图恢复平静。再看一眼眼前少女,符可钦酝酿着回答: “当真要去寻这少年?” 又沉思,再问道:“为何!” 面对符可钦的问题,詹一禾闭口而不答。 执拗的少女等待眼前君王的允许,希望君王能伸以援手替自己寻找那人。 “既如此……”符可钦没有筹码同眼前少女做要挟,并且与其留下少女,不如让少女去做,看这少女究竟是何目的。 “朕去替贵人寻那少年。”说的无可奈何,可又别无他法。符可钦此刻只能答应下来詹一禾的请求。 “那你的条件呢。” 也是自觉,詹一禾主动问向符可钦,毕竟少女心知世上就无免费的消息。 符可钦也不愿卖关子。双手轻拍自己大腿外侧,有一冷眼蒙面的女子从詹一禾身后悄无声息地走来。见女子现身,符可钦直言:“这便是朕的条件。” 右手抬举到胸前,手伸出示意少女转身看看自己后面。 詹一禾顺着君王的指示转过身子。 用视线比量着眼前人,来者比自己高出半个脑袋,披散的长发乌黑笔直。少女单眼皮下眼睛很是无神,像是常年被训练遭哭的刺客。 半蒙着面,只有鼻峰以上的面容露了出来,是盯久了会让人产生寒意的双眼。 站在少女的身后,符可钦突然开口: “朕派人去寻那少年的踪迹,如若贵人想要去寻他,请贵人带上侍卫暗使随行保护。” “希望陛下心里确是这么想的,而不是为了监视。” 当然是监视,詹一禾故意如此说出这话。 此刻符可钦也算是手中有了筹码,威胁似的对詹一禾说道:“如今贵人已经没有别的选择。贵人心里明白,在这钦符城中就算有着天大的本事也只能在朕的股掌之中。如今你只能接受青萃的跟随。” 青萃,是身后暗使的名字。 等到符可钦话罢,青萃单膝跪在詹一禾身后: “请贵人应下奴婢。” 虽是符可钦对詹一禾的对话,可是暗使女子自然知晓这话言外之意是对自己所言。 第四十五章 云棕 没受过这样的大礼,詹一禾受宠若惊。 “快快起来!”赶紧向前搀扶面前女使,詹一禾不知所措。 是左右为难。一是,詹一禾心知自己想要在这钦符城中寻人就必须拜托熟知这里人际关系之人,而面前的君王正是这天下最权威最大权势之人。二是,即使拜托给他人替自己寻少年,暗处符可钦派来跟踪自己的暗卫也定会不在少数。 斟酌盘算,只有接受这一安排一条路最为妥当,即使会受牵制。 “好,跟着我便是!”詹一禾应下此事。 又补充再言:“我也有一要求,半个时辰!我要风折柳的行踪。” 这是少女给君王的权限。 “何须半个时辰!”君王自信一笑,轻佻嘴角,成竹在胸直言道,“风折柳携同行一位花酒楼女子已经离了钦符城。” 又手指身后,转身。 君王对少女言:“不出所料,二人应该行往雨国。” “雨国……”又是陌生的名字,詹一禾自然不知,试探询问。 君王顺势回答:“就是小少年身旁那位花酒楼女子的故国。” “陛下对他们身份还真是了如指掌!”詹一禾有意讽刺,冷嘲热讽说着这话意在恶心符可钦。 自然不接话,随口将黑锅丢给马晋,符可钦说道:“一切都是马大人所为与朕无关!” 像这种事情,詹一禾心里当然清楚与面前陛下脱不了关系。但是当下也不是跟君王斗嘴的时候。如此要是非要争一个是非对错也是毫无意义了。 “朕借给贵人两匹骏马,你二人快马加鞭按时辰算应该能在天黑尽之前再入雨城城门。”天色渐晚,符可钦分析着局势,心里算着时间应该正赶得上。 在余晖之下,少女就静静听着君王说话,说个喋喋不休。直到提到了骏马,詹一禾终于决定打断君王。 “那么问题来了……”詹一禾突然来的唯唯诺诺也是少见。 见少女突然来的腼腆羞涩,符可钦瞬间来了精神。 “贵人怎么了?” “我不会骑马。”说的倒是坦诚,既然要赶路,不会骑马确实比较难办。 身后的女使上前一步:“贵人尽管跟着奴婢便是。” 仍旧冷脸仍旧面不改色保持着一贯的平和。暗使女子双手抱拳微低下头回应詹一禾。 此刻少女也没有别的法子: “拜托姑娘了。” 还未见骏马,詹一禾就先道谢。 再一拍手,君王身后奔来一匹骏马,周围百姓纷纷围观。骏马夺人眼球,如此精良的马匹出现在街巷,甚至超过穿着华丽的詹一禾的扎眼。 “此马名为云棕,是朕的父王所赐。追云踏踪不留痕迹。白色耀眼甚是漂亮至极,这马,也算是和朕的贵人相配了。” 此话一出,不难看出在符可钦的眼里始终肯定詹一禾之美丽。 詹一禾也是毫不谦虚: “虽说颜值方面是匹配了。奈何你贵人我确实不擅长马术!白瞎了这骏马……” 再转头看向身旁女使:“还是要麻烦你了,辛亏还有你!” 第四十六章 玉佩 “时候不早,还是早去些为好。雨城戌时关闭城门。”看天色不早,符可钦时刻提醒着詹一禾追赶已经离去的少年。 “骏马日行千里,如此骏马,陛下应该对它有信心!”像是在传销某种思想,詹一禾反倒是不着急了。 说罢,沿着符可钦的指引,女使暗卫载詹一禾也随即踏上赶路的征程。 在百姓眼中,这三个奇怪的人,终于分开。 “一路小心。”最后嘱咐几句,要不是碍于身份的缘故符可钦真是恨不得亲自跟同前去。 “护着她!安全回来!” 即使心生怀疑,也不知詹一禾究竟要有什么目的。但最后,仍旧给女使下达保护的任务。这不是嘱托,是君王对暗使的命令。命令自己最好的亲信护好自己后宫所爱慕贵人。 城门大开,詹一禾紧抱着青萃的后背。二人驾马出城。街巷之中,留下君王目送。 心里面五味杂陈。符可钦此刻也看不清自己的内心。或许是不解眼前少女为人的无奈,又或者亲眼看着自己身边的女子被载着送往另外一人身边的纠结。 不过一切都是徒劳的……要走的人总也留不住,况且还是与自己不同,来自异世界的少女。 —————————————————————————————————— 天黑,夜幕。 抵达雨国。 扶着青萃的肩膀艰难的爬下马背。青萃随后也一跃而下。 将马绳拾起,在手心之中打几个结。青萃手牵着骏马跟在詹一禾的身后。 二人走出几步之远,身后雨城大门掩上。 已关城门。 走在青萃前面一些,詹一禾故意放慢了脚步等待身后少女跟上自己。 青萃不为所动,见詹一禾慢了下来,自己也随即慢了。永远掐算着分寸,就一直同詹一禾保持五步距离。 见状,如若自己不开口,青萃是闷死也不会主动搭理自己的。詹一禾转身停下来等待青萃: “姐姐不必躲我这么远,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不会给姐姐惹麻烦的,姐姐尽管放心。” 仍旧是冷漠,高冷的点点头。青萃无言。 好在詹一禾看得出来眼前人并非不在意自己,也并非天生的冷脸。只是像受过专业的训练一般,不愿意过多的暴露自己,不想让他人发现自己的情绪。 詹一禾努力想让身旁女使放松下来。 奈何青萃总是不接话的。 见少女慌乱,青萃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身前如此热情的少女。毕竟受惯了封闭与训练,这样的热情青萃难以招架。 看似平和的表面,内心却开始因为詹一禾的热情动摇。生怕让眼前给予自己万分热情的姑娘失落。青萃努力的在回应。 “时候不早了,贵人咱先找个地方住下。”语气冰冷,青萃想了半天还是将詹一禾的话给堵死。 詹一禾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好的……那就先找找住的地方吧……”詹一禾试图跟上青萃的节奏融入青萃的世界里。从而得意好的交流。 “也不必。” 青萃再次开口,又将詹一禾原本误以为自己已经理解了少女的逻辑的幻想打回原处。 詹一禾僵在原地,心里无奈,想着:场面真是够尴尬的…… 青萃识相的往下说,终于没有再等着少女往下问才接话。手指前方路口米铺:“那里是钦符与雨国商人往来的交点。” 又从腰间仔细的取出一块儿玉佩递给詹一禾手中: “钦符城皇室的玉佩,这块儿符节那里的掌柜认得。” 接过青萃手中玉佩,詹一禾领会意思,回应点头。 第四十七章 住处 手持玉佩进去米店铺子里,詹一禾向来擅长交际。 鬼鬼祟祟走近铺子,见柜台前有一中年男子掌柜,主动上前搭话: “钦符城来的。” 又从袖口悄悄掏出青萃给的玉佩:“这块符节掌柜的可有见过。” 在门外看着詹一禾行为奇怪,像是要偷些什么似的。青萃走近,或许是为了给詹一禾面子,故意贴近些詹一禾耳边:“贵人不必如此。” “什么?”显然詹一禾并未听清。 青萃又重复自己的话:“这家铺子是明面儿上钦符城与雨国商人通商之地,贵人不必如此遮掩。被旁人看到也无妨。” “啊……”尴尬的回头,詹一禾看向这个说话太过直白的女使少女,“明白了!” 将玉佩交给男人查验,男人确定了二位来者的身份。 男人见眼前二位女子行为奇怪,不过这递来的符节却确确实实正是钦符皇室。也倒没在意二人行为,男人自说自话起来: “二位是钦符城皇城里的人,有何事需要在下帮忙尽管说便是。” 仔细检查过,男人确认二人的身份后又将符节玉佩还了回去。 既如此,詹一禾也不再犹豫,直言:“不知掌柜的可否帮忙寻一人。那人名叫风折柳。” “这少年……”掌柜的突然陷入沉思。 “您知道!”詹一禾两眼闪光,一脸期待的等着掌柜的点头认可。 “从未听过。”也是毫不犹豫,掌柜的驳回詹一禾。 瞬间,詹一禾无言。 又吞吐这将自己的无奈摁下,詹一禾用力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未曾想到,自己初入雨城,身旁一个冷脸遮面美女,如今遇到一个帮手又是同样的不好沟通,是詹一禾自己根本听不懂的幽默。 “那麻烦您了。”詹一禾留下句道谢准备转身离开。 “可是……”青萃立刻挡在詹一禾身边拦住女孩儿。 “怎么了。”詹一禾确实一脸无辜,不知暗卫女使为何相拦。 青萃知詹一禾果真忘了来这店铺子的目的,加以提醒:“咱们不是来借住处的吗。” 青萃仍旧冷静,面无神色。 被提醒,詹一禾瞬间反应过来。当初进入这家米铺是为了寻个住处,可是在詹一禾见到店掌柜的一瞬间,尤其是青萃还在耳旁诉说着这里又是钦符城的信息交重地,詹一禾心里的那份侠义之心瞬间被激发出来。 进去就是一副要做大事的姿态,进去便盘问起风折柳,詹一禾早就将寻找住处这一事情抛掷脑后了。 再被青萃拦住,詹一禾立刻识相转身。 “掌柜的!”回头重重拍在桌子上,詹一禾面前掌柜。 “作……作甚……”掌柜的被突然掉头回来的少女打个措手不及。 “可否方便,给寻个住处,麻烦您了!”詹一禾就如此同男人纠缠起来。 “方便的,二位随我来吧。” 掌柜的便闭了店门,如此草率的结束得一天的营业。 掌柜的前方带路,离开这一片街道区域,带着二位姑娘前往村里小巷。 离城里越来越远了,詹一禾随口问得:“去哪儿?” “在下的家,在这雨国的家。”男人毫不犹豫回答。 第四十八章 遇见 一路跟从店掌柜的返回去掌柜的在这雨国的家。天街小雨开始滴落,这里的天气和钦符国还是很不相同的。 没了积堆的大雪与融冰,这里的气候稍微暖和一些。小雨也是应景,奈何委屈了脚上干净的小白鞋和身上快要拖地的华丽裙摆。 泥泞的小路,只是一点轻微的小雨便可以将这道路击垮。一步一个脚印,向前行,少女脚一旁的裙摆早已被泥泞缠上。 小巷村落里一路幽静,直至闯入有人们生活的地方。 “这里便是掌柜您的住处?”詹一禾默默跟在男人身后,早就不在意脚下路的泥泞。 “是呀,”掌柜的突然来的骄傲现在脸上面,“别看我们这里地方小,可是那些世家大族都愿来往至此!” “为何?”詹一禾不解,追问道。 “如是……” 男人酝酿好情绪正准备开口,却被前方吵闹的少女打断了思绪。 “早先就说过让你快些快些你偏是不听!如今好了!被别人抢了先!” 从背影看是两个姑娘。一位马尾高扎起,一位身材高挑披散着的秀发尤其柔顺。 是个子娇小的少女在指着身边的另一位漂亮女子。 那身旁之人倒是乖巧,看上去确是犯了错的样子。 身高八尺的姑娘开口讲话:“现在说这些已然无果,不若想想办法先……” 背影高挑的姑娘终于开口。詹一禾听到那人声音,终于得知身前的并未姑娘,而是少年。 “你看那位公子多么漂亮!”詹一禾用手肘轻碰身旁女使的腰间,示意青萃往前面看去。 一位眼睛大而有神的公子站在那里便熠熠生辉清澈动人。 前面二人还是注意到了身后行为鬼祟的詹一禾。 “你们是何人?”小巧的姑娘看出詹一禾是在议论自己便带着威胁的质问詹一禾,瞬间提高了警惕。 “我们没有恶意……”见少女态度些许恶劣,本没做亏心事的詹一禾也不禁心慌。 在詹一禾眼中,这面前女子竟是别样的瞳眸! 詹一禾陷在少女眼里。 直到那位八尺身个的公子上前打断詹一禾。 也没问詹一禾来这目的,公子上前就是一顿输出:“想必姑娘也是为了酒仙而来,不管姑娘来此为了何样的信息,但此刻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这里早已被人捷足先登。” 同詹一禾讲话的也不是别人,便是来这雨国寻酒仙问讯息的谢如陵,锦明。 不明所以,詹一禾也并未打断眼前公子讲话,只是默默听着。 詹一禾心里已经明了:面前二位年轻人来此是为了寻酒仙,并且误以为自己是竞争者。 四人对立而站,四目相对,静静等待,没人再讲话。 就在此刻,身后又来一位少年带着身旁一位少女。 少年手握骏马缰绳走在前,一袭红衣,腰间褐色腰束上面别着一支浅色的玉佩暂且将少年将军身上的锋利稍微中和了些。姗姗来迟的这二位便是风折柳闵怜雪。 看前面少女的背影有些眼熟,风折柳示意闵怜雪暂且停下来。 原是,风折柳注意到的只有背影瘦弱的詹一禾。 风折柳站在远处四人注意不到的地方默默观察。 已经黑尽了的天色。这村子往里根本没有多少灯火。只是靠着远处仅存的微弱灯光众人在酒仙屋子外徘徊等待。 第四十九章 酒仙 透过微弱的烛火光芒,众人总是不自觉留意身旁茅草房屋。 屋中,走出来一位少年。 桃花双眼,满面春风。背手身后步履生风。一位如骄阳的少年从屋里走出。双眼明媚,笑起来两颗梨涡。 “众人是在寻我?”明知顾问般诉说众人来历,迟迟不愿出门,为了保持那一贯的神秘。 少年音朝气十足,笑眯眯眼睛眯成一条缝隙看着来者众人。 在其身后,又紧跟着走出两位少年郎。少年轮廓分明的面庞,少女温和的气质,看起来皆是两位稳重容易相处之人。 站在先前走出的公子身后,少年姑娘在后面跟随。 自来熟的少女上前搭话: “这位公子,我二人来寻世间酒仙,烦请公子引荐。” 顺手拉住站在自己身后的谢如陵,锦明倒是丝毫不慌。 “我便是酒仙。” 方才走出门前的公子面对少女的问题从容回答。 “别闹!” 显然,锦明完全不相信面前公子所言。 身后公子默默的搭话:“这位公子确是酒仙……” ————————————————————————————————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 灵仙城二位城主已经驾马抢先众人一步来了这雨国。 没有丝毫犹豫,二人直奔雨国掠竹灵村。而酒仙就住在此村里。马不停蹄地前往,二人着急去见那传言中酒仙。 礼貌等在村口,见过路有人便试探着开口。 二人下马,礼貌询问:“您可知酒仙。” “村中茅草屋。”妇人怀中还抱着女婴,回答二位外来人的话替二人指路,“村中只此一座茅草屋。” 见天色欲晚,二人道谢,后在这村中寻找起来。 往村里走上些路,便真的见那妇人口中茅草一屋。 等在门口徘徊,临酒仙的房屋门前。荒凉的不像话,这里静的让人发慌。 “酒仙就住在这里?”少女陈灵不可置信,质疑起来屋里酒仙的品味。 “这灵儿你就不懂了吧,这就是风雅客。” 也是默契,少年陈仙口中的解释和风折柳的说法相似,皆是称之为“风雅”。 怀着尊敬,二人迟迟不敢进入,怕扰了酒仙。 屋里之人察觉到自己门外气息,主动出来会面:“二位是来寻我的。” 少年朝气十足,面带微笑。二话不说便主动认了酒仙的名号。 眼看这个极为热情主动迎人的年轻公子,看上去便是个风流之辈,满面桃花,灵仙城二位城主不敢认。 “你……您是酒仙?”少女陈灵质疑眼前之人,但心里也开始恍惚,所以反应片刻,口中仍旧称呼的尊重。 “对呀。”出来的公子答的从容,像是被质疑惯了,已经习惯被人误解。 仍旧保持着从容的微笑,酒仙等待二人的应答。见来者仍旧沉浸在惊讶,酒仙主动解围:“来者是客,二位先进来屋里坐。” 伸手邀请,酒仙竟是个好客的。 灵仙城二位不知所措。毕竟眼前风流公子同世人传言之中那位腐朽老者却有出入,还不是一星半点。 “多谢酒仙!”陈仙道谢,拉上身旁灵儿跟随酒仙进了门。 第五十章 风花雪月 在灵仙城二位城主来后的不久,便听闻门外一阵喧闹,而此刻陈仙陈灵还并未问出自己心里所惑。 酒仙出门一探究竟。 …… “少年人聚在寒舍,本酒仙掐指一算,该是为了同一目的。” 这位年轻的酒仙从不说疑问,向来都是肯定句说着话。 风折柳远处观望,见那公子突然开口,又自爆身份,便紧赶着也走向前来。 众人将酒仙团团围住,等待酒仙解惑。 感觉身后来人,气势汹汹,詹一禾下意识回头。 “是你!”詹一禾惊讶的叫出声来。想过再见面,却没曾想到如此迅速。 “朝来!”詹一禾转身走近风折柳身旁同少年打招呼。 这名字是当初在后宫里遇见,风折柳给詹一禾留下的。闵怜雪不知此事,一脸疑惑看向风折柳。 还未看身旁闵怜雪,风折柳便感受到了来自闵怜雪的质疑。风折柳往身旁略走一步,挡住闵怜雪,阻止了闵怜雪惊讶的神情出现在詹一禾面前以免暴露自己。 风折柳笑笑回应:“是我,我是朝来。” 被风折柳挡住视线,闵怜雪听少年这话瞬间明白了少年的用意,也便解围:“朝来公子,何不听听酒仙所言,日后再寒暄。” 只有闵怜雪还记得来此正事。 众人随闵怜雪示意,众人目光再次锁定至酒仙身上。 也是个爱卖关子的,酒仙少年故作神秘: “世间万事没有答案,你自己才是因果。各位想问酒仙之事,皆在未来,皆在远方……” 见少年说个不停,也是终于有人察觉这酒仙根本就是在胡言敷衍,上前打断: “我二人前来,是为了钦符城那位宫主。” 活泼的少女是十六岁的单纯明媚,涉世未深,只有锦明主动打断了少年面前那位酒仙的讲话直言来的目的。 酒仙不爱被人打断所言,显然有些不耐烦:“即使在下并非传言之中那般花白,但好歹也是小有名气。麻烦这位小妹妹尊重在下,让在下把话说完。” 见众人开始无言,酒仙感受到气氛开始冰冻极点。放弃吹嘘,气氛一转,酒仙言道:“不在宫中,钦符国北边儿,荒郊旷野,中一片宫殿。” “宫殿?敢问是何宫殿?”陈仙追问。 “酒仙知天下万事,请还予在下风花雪月!”到如此,好像已经没人记得酒仙答话的条件。只好少年主动说出此话,向众人索要风花雪月。 众人想看无言,确实未有人带来风花雪月。 突然来的傲娇,酒仙不再透露有关宫主的讯息。 “我就在此等着!等着各位带了的筹码。”又伸出三根手指,扬言,“起码三壶风花雪月!” 夜黑风高,众人只得得令,纷纷离去,寻酒仙点名要的风花雪月。 算分三波走远,风折柳观察着局势。其他人离远,风折柳突然来的折返。 马背之上的包裹捂得严严实实,少年取下包裹。 “公子要的风花雪月。”风折柳将包裹小心翼翼打开,谨慎递给酒仙查看。 里面确有三壶上好酒酿,用红纸做底黑墨所写: 风花雪月。 “这正是在下要的!”接过三壶酒酿,酒仙一脸心满意足,“久违了我的宝贝啊!要不是公子前来,在下已经许久不见得这酒的模样了!” 将风花雪月贴近自己鼻尖,细嗅酒的浓郁,酒仙终于满意:“就是这个味道!酒香四溢!沉醉的味道!” 连连赞叹,酒仙一副没见世面的样子。 风折柳见情势大好,趁机追问:“那宫殿为何?” 酒仙答:“名为,望安宫。” 得知最终答案,风折柳赶在旁人回来之前问到最终答案。 “多谢!”风折柳准备道谢,后准备先行离开这城中村落。 少年转身,闵怜雪随后跟上。二人本想着踏上马直接驾马离去,身后酒仙相送,突然喊住少年。 “公子留步,”语气平和,脸上却出现一丝侥幸,酒仙再问,“公子并非朝来,不是吗。” 嘴角轻轻一笑,内心胸有成竹,酒仙再问:“那公子为何要欺骗那位姑娘呢。” 第五十一章 欺骗 原本还想着不知该反驳些什么,但当面前酒仙言自己欺骗詹一禾时,风折柳显然有些着急:“我并非有意欺骗她。” “公子有苦衷不成?”酒仙追问。 “没有。”风折柳也只能毫不犹豫摇头,不知该如何说起这事情。只是时间仓促,当初风折柳离开詹一禾未主动问,风折柳也便没记得给少女解释,只是留下了“朝来”那名姓。 风折柳未给酒仙解释,只是留下一句: “酒仙果真无所不知。” 此刻角落…… 原本该离去的少女,却在余光注意到风折柳折返时一同跟了回来,并未直接出现,而是选择在角落偷偷盯着看少年究竟有何所为。 而恰巧,风折柳的这番言论,詹一禾听到,字字在心。 原本对这少年好的印象渐渐消散,是在得知少年连同姓名都是在欺骗自己后,詹一禾才清楚的知道从二人见面以后少年嘴里便就没有过一句真话。 少女对酒仙面前的那位少年失望透顶。真切的知道,少年接近自己无非另有目的。 当风折柳同那酒仙再无可言,风折柳一跃而上骏马离开。闵怜雪随后跟去。 而詹一禾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那位当初孟婆口中的名为风折柳的少年,此刻少年就是离去的眼前人,詹一禾也没有再留在这里的意义。 只是失望,也算是有些收获。最起码少女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要寻之人。 “我们走吧。”角落里,詹一禾失望地低头,落寞的背影喊上女使青萃即刻回城。 青萃从不多话。本就知道身旁贵人是为了来寻那前面离开的公子,如今找到了,身旁贵人自然是要回去。青萃也看出身旁贵人脸上的失落,留意几分,随后个从离开。 骏马在那位掌柜的米铺门前,詹一禾青萃顺着来路再去寻回原地等候的掌柜。 村子口泥泞,詹一禾走近男人:“掌柜的,我二人要回钦符。” “可是天色已然不早……”掌柜的试图劝说少女等来日天亮再走。 “不必了。”詹一禾心不在焉,一口拒绝男人的话,不愿再留,选择离开。詹一禾的话并未给掌柜的留有拒绝的空间。 “那好,在下带二位姑娘前去寻马。” 三人背影离去,渐渐走远村子。 而原本在村中的那位酒仙也突然的不见…… 掌柜的带着詹一禾再次折返,顺着来路,几人已经寻到马匹。青萃上马,等待詹一禾抱紧自己腰背。带着侥幸前去城门,雨国城门竟在这时辰莫名打开着。 “怪了……”青萃难得的多言,发出质疑的声音。 “怎么了?”詹一禾紧抱青萃柳叶细腰,听到青萃的疑惑。 只是摇头,将疑惑留在了心里,青萃并未告知詹一禾原因。驾马,二人离去。 詹一禾早已习惯了身前少女的多疑,见怪不怪。也没再问。 “一路保重!”高举着手臂向二人告别,二位姑娘远去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之尽里。 出城门,二人离开。 第五十二章 跟同 出城便走了小路,在满是荆棘的树丛,闵怜雪紧跟住风折柳的进程。毕竟即使身怀武艺,可在这样的黑暗置身如此路途坎坷,女子的心里难免担忧或恐惧。 “为何咱们不走大路?”闵怜雪耐不住心里的疑惑,快马加鞭赶路,追上风折柳询问着在此的原因。 风折柳加快些速度,着急赶路:“你我离开之时,有人在暗,跟了出来。” 少年谨慎,早已察觉身后有人。 直到身后的骏马在这死寂沉静的氛围之中慢慢显露蹄声,少年终于不再狂奔而驰,而是选择停下来请君入瓮。 闵怜雪跟停。 后面来人或是发现了端倪,马蹄声节奏突然慢了下来。 风折柳察觉,猜测身后之人有如此敏静,或许身手并不在自己之下。但此刻别无他法,不可再逃,只得正面迎敌。 “身后何人,不必再跟,尽管现身便是。”风折柳挡在闵怜雪之前。 身后人确认自己已然暴露,便加快几步跟了上来。 黑暗之中,一匹棕色骏马只身赶了上来。骏马之上,一位少年面若春风。 “不必慌张,公子是我!”清脆少年音来自于那位方才离别不久的酒仙。 在这荆棘之处,赶往钦符城的归路。谁都可能在身后尾随,可风折柳从未想过竟是少年。 “你跟着我作甚?”风折柳疑惑,茫然不解。 “这个……”突然来的娇羞如何,酒仙支支吾吾开始腼腆起来。 “什么?”闵怜雪见酒仙迟疑,紧跟着追问。 酒仙轻咳两声,毫不遮掩,就此自说自话起来:“我知公子是钦符皇室,是二十年前钦符城为了安定派去雨国作为交换的质子。而如今正是二十年已过,你钦符城三皇子带着不甘返了钦符。公子想要将身份掩于世俗之下,可总有一部分人知。” 从未想过这面前所为酒仙竟无所不知至此,风折柳惊讶巡看酒仙少年。 “并非是在下有意隐瞒,是钦符城里的那位大人不想让世人所知。”风折柳反驳,将此话推给马晋。 可是话多久,这酒仙半夜出现在此,始终没有说白自己跟踪二人的目的。 闵怜雪点明: “酒仙您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别无他求,只要公子姑娘愿意带上在下。”突然来的谦虚,酒仙公子终于表明来意。 “那酒仙这是为何呢?”虽然已经明了酒仙跟踪之故,但仍是不解,这面前酒仙究竟为何如此所为。 “因为在下偏穷。”说的可谓斩钉截铁,丝毫不带犹豫。原是酒仙也发愁生计,“你们当真以为在下是那种脱俗之人,不爱繁奢不爱世俗不成?在下确实没什么银两,当真住不起那城中的房舍……” “可公子不是名扬天下吗?”闵怜雪一脸不可置信,不过天黑到极点,酒仙公子只是能听见少女的声音罢了。 酒仙回答:“在下名扬四海不假,只是……平常的百姓畏惧这些传闻,不敢寻在下打听琐事。那些富家大人来过,又见在下是年轻之后辈,不信在下所言。没得办法,在下亦是无奈啊!” 不难听出,这酒仙也是没地方说冤。 “那……酒仙可知在下此看回钦符城的目的……”也不太敢言,风折柳只是试探的问向眼前少年。 意味深长的微笑,两点梨涡在此出现在酒仙脸上。奈何天黑,风折柳并看不清少年脸上的神情。 少年答道:“我知公子。” 酒仙的话,风折柳突然无言。静默许久,风折柳选择应下,将这身手不错的酒仙留在了自己身边。 轻轻点头,风折柳转身,驾马离开。 留下闵怜雪和酒仙公子。两人面面相觑。 “公子是答应了没?”酒仙难得的卑微,询问着少女风折柳的意思。 闵怜雪回答:“还请酒仙劳累奔波些,随小女与殿下一同回钦符。” 少年会心一笑,心满意足:“多谢。” 第五十三章 被耍 酒仙跟上,策马走到闵怜雪身旁。 等待少年跟上,闵怜雪也快起来:“如此,公子可否告知小女姓名?” “冯明江安。” 三位少年郎便顺着小路,离开返往钦符城。 众人渐渐远去,远处还残留女孩儿和少年交谈声音。 “公子当真是因为没银子才跟殿下离开的?” “是啊。”冯明江安坦然回答,“当然还有你家殿下出手比较大方,三壶风花雪月就如此轻易给了在下。” “公子您果真还是为了风花雪月。不过那只是对于酒仙您来说轻易,对于平常众人,的确很难知晓这宫主的下落。”闵怜雪解释,不断回应冯明江安的话。 ———————————————————————————————— 一片乌黑,此刻的雨国城中…… 骏马慢悠悠走在城中街上,街上毫无行人痕迹。前面公子少女手牵着缰绳。手里还突兀的拎着两瓶名酒。 “这风花雪月就多余带着,反正是那酒仙先溜的。”少女仍旧活泼,仍旧火气过大。 身旁牵着马绳跟随的公子时不时劝住少女:“锦明丫头也不必太气,毕竟你我都未曾想到这名扬四海的酒仙竟是个关键时刻会逃脱的家伙……” 也不知为何,像是突然变了个人,锦明脸上的愤怒消失,转而代之是侥幸:“也是幸好,比我们先前进去的那二位少侠也扑了个空,我也算是平衡了些不至于太过郁闷!” 幸灾乐祸一般,锦明与谢如陵往城门走去,一边还不忘嘲笑同自己一般境遇同样被戏耍的灵仙城二位。 客栈里,在客房还未歇息。姑娘公子静坐无言。 这二位正是同样被酒仙冯明江安放了鸽子的灵仙城二位城主。 总是气不过的,陈仙双手抱拳,用力一锤自己双腿:“这个家伙!” 显然陈仙此刻当真气火攻心。 “不必如此的,迟早会再见面。”陈灵平静说得一句。酒仙冯明江安这次算是彻底惹上了灵仙城。 锦明与谢如陵与此同时也差不多到了城门前。 寅时,雨城城门又在此紧关。 “这……”锦明谢如陵停下,牵着骏马站在城门之前。被困在雨城以内,二人无奈抱怨,“那为何那几人可以离城呢?这城门分明未开……” 锦明也是纳闷,很是不解为何仿若隐约看见过他人出城,而城门在此刻确是紧闭的。 谢如陵同样的懵,无奈又无言:“丫头……你可确定有人已经出了城……” “突然……我也不是很确定……”锦明吞吐回答。 站在高大城门之下,二人的沉默震耳欲聋。必然,今日谢如陵与锦明只能留在这雨城。 二人静默站得一会儿,也只好返回城中。而城中,只有一家客栈还在迎客。便是此刻灵仙城二位城主所在歇息的地方。 如此,谢如陵跟在锦明丫头身后进了客栈中。锦明并不善于注意周围的客人人群。在角落里坐着,陈仙陈灵想看无言,低头吃着面没再讲话。 娇小身个的少女携同漂亮的公子路过,锦明的袖口衣襟轻轻拂过少年陈仙脸颊间。少年下意思转身,看见少女身影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店掌柜,两间房。”锦明伸出手指,示意掌柜开房间给自己。 锦明仍旧未曾注意身后人是谁,二人就此擦肩而过。 第五十四章 门客 临近清晨,快马加鞭少年郎身后带着少女不染世俗模样。又有一公子朝阳如春。三人绕小路,却行的飞快,先一步众人抵达钦符城。 天亮时分,城门大开。 总会及时抓住重点,在雨国生活多年受尽饥寒交迫。冯明江安最关心的问题: “姑娘,咱们住在何处?” “风府。”闵怜雪下马,三人牵马绳前往住处。 冯明江安倒是疑惑:“钦符城何时有的风府?” 心里甚是不解,天下万事通竟然有一处不知,冯明江安百思不得其解。 “有的,只是还未挂上牌匾,暂时那住处还叫做古音宅。” 原来也不是万事都知,消息的传递总归有些滞后性。冯明江安走到少年风折柳身旁:“钦符三殿下,你是如何说服马晋将那宅院赠与你的?据我所知,那马晋大人应是不想让三殿下您回这钦符城的。” 冯明江安还是聪明,瞬间猜透风折柳,也看穿马晋。 风折柳见少年有趣儿,竟除了消息灵通些,脑子也如此聪慧。 轻佻嘴角,风折柳打趣儿的问道:“既然公子如此聪明,那便再猜猜无妨。” 此刻,冯明江安无言,面露难色。 “你二人可还有旧交?”冯明江安试探的发问。显然冯明江安的信息库里,对于风折柳与马晋的消息还是不完整。 “几面之缘。”风折柳回答冯明江安的话。 “仅几面之缘,除非殿下您刀架了那马大人脖颈上,否者那大人凭何赠您古音。”冯明江安随口调侃几句,并未猜到风折柳之故。 “倒也没错。”风折柳答的平和,“也算是要挟吧,在下威胁马晋以钦符城三皇子归城的消息作堵住,一手交房契,一手封口。” 冯明江安这倒是未猜到的。 “公子好心机。” 冯明江安这话,也听不出来是敷衍还是讽刺,反正从少年的口中说出来不像是好话就对了。 时候还早,街上没有多少百姓身影。三位往古音宅去。 没走几里,三人抵达。 又是熟悉的热情,家丁奉承的嘴脸迎上前来。 “公子小姐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停这家丁的语气,就好似风折柳会趁机跑路了一样。 风折柳往后退一步,避开上前来的家丁的肢体接触。 “你倒也不必如此客情,显然你家公子不习惯旁人碰他。”一旁的冯明江安看穿风折柳习性,随口向那家丁搭话。 家丁转头,这家丁显然并不是个嫌贫爱富的,只是习惯了待人笑脸。家丁再看向冯明江安,问道: “这位公子是谁,并未见过啊。” 一身平常的衣裳极为朴素,以冯明江安的生活条件明显买不起上好的布子作衣裳。好在家丁仍旧热情。 酒仙见家丁甚是有趣,便同他讲道:“你家大人的门客。” 也不在意风折柳身份,冯明江安张口就来,随口称自己为风折柳门客。 风折柳在一旁听着,反驳:“在下可不是什么世家大族,酒仙何必称自己为门客。” 冯明江安转头看看风折柳,丝毫不在意,继续同那家丁讲话: “我见兄台你是个识相的,不若这样,我封你为这风府总管,烦请总管给在下从这风府里寻一处上好的住处。” 听闻升官儿,家丁瞬间眼冒金光:“好!一言为定!多谢公子!” 家丁男子连忙道谢。 旁边风折柳无语,闵怜雪替风折柳反驳摊牌:“公子凭何就封了总管?” 对于眼前酒仙的这般厚脸皮,闵怜雪大为震惊。 见二人嬉闹,风折柳也没有否决酒仙,随二人去闹。 风折柳的背影留给门外二人,风折柳进去府里。酒仙抓住借口:“你家公子默许了,姑娘莫要纠结!莫要纠结!” 算是如此,酒仙冯明江安在这风府留下。是自认的,以风折柳门客的身份留下。 第五十五章 寻人 相继纷纷归来。詹一禾谢如陵等人在晌午时分皆已经赶了回来。 众人进城,各自散去。 青萃紧跟詹一禾,在少女身后,青萃试图开口。 终于走近小巷,青萃寻到机会: “贵人,您此刻应回宫。” “回宫?”詹一禾质疑的语气,显然并不愿接受女使暗卫的嘱托,“世上没人认得我,不需要伪装,更不用提防,我为何要回宫去。” 詹一禾回绝了青萃。 “可是……”詹一禾态度强硬,拒绝的不留余地,青萃不好反驳,欲言又止。 “没什么可是的。”詹一禾打断青萃,“反正你也是那位陛下派来监视我的,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们的掌控之中,我做什么你紧关向陛下禀报。但是你莫要拦我。” 詹一禾心里明白,青萃的守护,只是借着守护的名义监视。 这话堵得青萃哑口无言。 “是。”青萃只好应下。 詹一禾往前走去,青萃在詹一禾身后不远处牵骏马跟随。一只白鸽飞来,停落在青萃左肩。 青萃轻轻拂下,白鸽落在手中。 青萃从腰间取下纸条,是先前在雨城时写下的密信。 放手将白鸽放回天空,在身前少女不注意的地方,白鸽飞回皇宫。 信鸽已去。 宫中陛下接到白鸽所传递密信,面露难色。符可钦明了詹一禾暂不回宫,以及昨日在雨城詹一禾与风折柳纠缠。 而詹一禾,也并非漫无目。一路寻着,詹一禾赶往寻找风折柳的住处。 青萃慢慢跟上,走到詹一禾身旁。 明知像无头苍蝇似的寻找始终不是办法。最终詹一禾还是打算求助身后青萃。 “我如若想在这钦符城中找人,应该去哪里为好?”眨巴着眼睛,詹一禾等待青萃应答。 “除了皇宫之内的密卷阁,应该只有户邸部。”青萃回答。 又思虑片刻,青萃难得的多话,追问:“贵人是想起寻那位少年吗。” 詹一禾只是笑笑,并未说话。 青萃心里有了答案。 “贵人随我来。”青萃点头示意,又转身在前面带路。二人前往户邸部,调查风折柳的住处。 城中又一繁荣处,二位眼前渐渐出现——钦符城,户邸部。 迈上四节台阶,大门敞开。内仍旧是大院。 詹一禾跟随青萃进去。 “来者何人!”又是那位并不面善的守门将军,身高八尺,将军将二人拦下。 青萃将詹一禾拉到身边,护在身后。 “贵人。”青萃贴近詹一禾耳边小声呼唤,“还记得那枚玉佩吗,这里便可通行。” “什么玉佩……”詹一禾思索,片刻,终于记起青萃在雨城时所给的那块符节。 在自己身上搜个遍,詹一禾终于从腰间寻到:“是这枚?” “是。”青萃点点头。 确认后将玉佩转交给守门的将军查验。 “你二位是……” 皇宫二字还未说出口,青萃上前伸出手制止:“将军知道便好,莫要再言。” 见状,守门将军得知这眼前二人不愿暴露身份,看看身旁士兵,将军禁言,不再往下说。 转身示意士兵速开大门,将军有请二位姑娘进门。 此刻詹一禾并不能很好应付状况,显然,身旁青萃发现詹一禾的慌乱。便快了两步,青萃这次走在了詹一禾身前。 笔直往前走,青萃对这片道路很是熟悉的样子。手里还接过方才将军还回来的玉佩,青萃边往前,便寻屋内之人。 第五十六章 威胁 少女笔直的腰背,气场袭来,万分比人。 “钦符暗卫,还请锵大人出来一见。”女使青萃的声音仍旧冷静,嘴里呼喊着的是这户邸部的官员。 虽说跟在青萃身后还是较为放心的,不过詹一禾始终搞不明白: “钦符城的人口信息可以随便泄露吗?” 对于如此轻易进入这户邸部,詹一禾充满惊讶。 青萃答的坦然,甚至有些毫不在意,像是本就应该如此:“这城中,只有君王与府上的身份才需要多加保守,至于城中百姓,地位居于高位的官员命官当然可以有资格查验。” 听着青萃的解释,詹一禾大为震惊。在这异世界之中,百姓竟然毫无隐私可言,更别说那些世家富人会有几人将百姓放在眼中了。 詹一禾心里,此刻五味杂陈。说不清是对百姓怜悯,还是对统治者的失望。 见少女愣在原地,青萃不知所以。 “贵人!”青萃喊醒发呆的詹一禾。 “无事……”詹一禾毫无灵魂的回应一句。 “那……”女使示意詹一禾往前方看。 从书柜抵挡的屏风后,走来一位身穿官府的大臣。瞬间将僵持的脸切换,转而代之是一脸笑意。 “两位是?”即使不识眼前人样貌,可方才青萃自爆的身份却令人畏惧上几分,在这钦符之内,君王身边的亲近向来尊贵。 青萃并未想着同面前善于阿谀奉承之人纠缠。直言:“我二人此次来,是想寻一位公子下落。” “是何公子,大人尽管说便是。” 见面前文官爽快,青萃詹一禾对视一眼,默契点头。 詹一禾接过话,言:“少年名叫风折柳。” 听到名字的瞬间,文官脸色大变。 “这……”像是惧怕,锵大人不敢答。 “如何?”青萃追问。 “何人都可告知二位大人,可此人不行!” “为何!”青萃上前一步,面带威胁。 文官顶着青萃给的压力,只能硬着头皮拒绝,诉说着这其中原因: “前不久,也有城中富人家派人来询问过那入城少年。当时我户邸部并未录入那少年信息。第二日,派出打探的人归来,我便知那富商要寻的人便就是二位大人口中要打探之人,风折柳。” “可当下官想要将此消息传给那富商时,宫中侍卫便前来封了户邸部。”文官接着说道,“正是黑骑士兵,马大人派来封锁那公子消息的。马大人言,不准许世人调查公子。” 詹一禾满脸愁容,不解:“所以你们当真没再查过?” 文官毫不犹豫点头:“没有!下官没再查过。” 旁边青萃自是不信,总能找到破绽。 青萃追问:“既如此,我二人也不再为难大人您,我二人只需知晓那公子城中住处便好。” “这……”文官还是不愿坦言,始终怕是得罪马晋。 可是面前的姑娘也不是善茬。 姑娘继续追问,好不松口退让:“那公子只要在城中,总有人知其住处。这不会是马晋所管,也不会成为一个密信。大人尽管将此处告知,我二人绝不再为难。” “说的也在理……文官左右为难,面对二位少女,不知如何选择。 锋利的剑锋毕露,光芒闪到文官双眼。青萃手中青铜剑就要出鞘。 “如若大人吃硬不吃软……”威胁的话还未说完,青萃气势上不容的旁人有所异议。 见到剑锋一瞬间,面前文官的底线也就立马抛掷脑后。 “我说!在古音宅!” 毫无志气可言,对于面前这文官,詹一禾很是失望。不愿再同这面前之人废话,詹一禾拉上青萃: “走吧,我们去古音宅。” 第五十七章 风府 还留下文官原地瑟瑟发抖不知所措。 詹一禾同青萃离开,前往古音宅。 二人加快些进程赶往。 “奇怪了……”二人到达古音府门前,青萃双手抱怀,仰头看牌匾上已经被改名为“风府”的字样。 也同样注意到是不同的字样,詹一禾疑惑询问:“古音是不是走错了,这里不是风府吗……” “等等!”突然反应过来,詹一禾恍然大悟,“咱们要寻得人不出所料应该就在这里了!” 顾名思义,詹一禾猜测风府便是风折柳的住处。出于礼貌,二人在门口等待,呼唤里面来人前来接待。 “还请风公子出门一见。”青萃轻拍府邸大门,奈何这宅院看起来并不靠谱,连一位守门的家丁也未看见,白瞎这偌大的府门。 “是谁如此没有礼数!让本总管看个究竟!”自从被升了官职位,那家丁男子的底气都充足了起来。 来者穿着华丽,富贵十足。家丁出门,见到詹一禾时又是笑脸迎人。 “二位姑娘来府上有何贵干呀。”仍旧态度谦和,原本在府里往外行时候的叫嚣嘴脸瞬间不见。 见男人态度是极好的,詹一禾抬手轻轻摆两下同家丁打起招呼:“我们来找一位叫做风折柳的公子。” 男人再打量一番詹一禾,以及詹一禾身边极为正经的青萃。二人的穿着是与方才回来的风折柳穿着材质相似,家丁男子斗胆猜测:“原是我家公子的朋友,快快请进!快快请进!” 一看便是没受过培训就上了岗位的家仆,管家丝毫不问身份,便带着詹一禾与青萃进门。 家仆带着二位姑娘,朝府里走去。一边喊着:“公子,您的朋友来了!” 在厅堂之内,风折柳还在盘问酒仙。这是正巧听到外面管家的叫喊。听管家所喊,风折柳紧皱眉头。 心想:我在这城中除了敌人,何时来的朋友一说? 正纳闷,风折柳下意识拉住酒仙往后躲,示意冯明江安先撤,起来以免多生是非。 可已经来不及…… 管家男人带着一脸笑意走来,身后跟着两位姑娘。渐渐走近风折柳的视线,风折柳认出詹一禾,暂且松开了牵着酒仙手腕的手。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风折柳轻佻嘴角,转头对酒仙调侃道: “看来是找你算账的。” “找我?怎会呢。”酒仙还未反应过来,不明白风折柳为何说少女来寻自己。 旁边闵怜雪见酒仙事不关己的模样,试图点醒,对冯明江安说: “是公子让旁人去寻风花雪月,然后又在旁人赶回来之前溜走。” 说的平和,闵怜雪面不改色。 此刻,闵怜雪话罢,酒仙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那不可!在下还是先躲起来吧!” 一溜烟,二人转头之间,已经不见冯明江安踪影。 “这家伙溜的还真快……”风折柳无奈。 不过来的二位目标并不是酒仙。 “朝来公子!”詹一禾走近风折柳,故意喊出当初在皇宫见面时候少年给自己留下的名号。 跟在瘦小娇弱的姑娘身后,青萃听到姑娘喊这名字竟然丝毫不觉得惊讶。只是在詹一禾身后,默默说上一句: “刚才一溜烟儿过去的黑影是何物……” 本就是没想得到答复,只是随口感叹一句。 众人的目光聚集在风折柳与詹一禾的对视上面。 第五十八章 留下 来自女子身上自带的第六感,闵怜雪对于突然出现的这少女莫名提防。再看向身边殿下,或许连风折柳自己都没意识到,竟然莫名的出现在脸上微微一笑。 风折柳看向詹一禾,丝毫不留情面: “看来姑娘是调查过在下,不然怎会知道这古音就是在下府邸。” 面对风折柳的阴阳怪气,詹一禾自是毫不逊色,立马反驳:“恐怕公子也不是个实在人吧,名为风折柳却言自己叫朝来!” 还是略有些生气。不知是因为少年的欺骗,还是自己未识破这骗局的懊悔。 风折柳知不该同詹一禾胡扯,便直接问道:“如此,二位来这儿所为何事?” “来寻你。”詹一禾明知身旁是君王的手下,可还是如此坦言。 本以为二人是来寻坑蒙拐骗的酒仙算账,没想到竟是寻自己。风折柳不解:“为何寻在下?” 而角落里,酒仙冯明江安得知自己安全,便也趁着人多口杂偷偷溜出,在此来到风折柳身边。 眼看着酒仙的出现,詹一禾身后的青萃注意到少年。看着少年甚是眼熟,青萃终于认出酒仙。在角落默默注意,青萃的视线时不时落在酒仙身上。 青萃身前姑娘,抱着双手,还在同风折柳交谈。 也不知所以,詹一禾心里只记得当初山巅梦婆婆的嘱托: 寻到名为风折柳的少年,然后助他登王。 而此刻,詹一禾不知自己该如何,但只要留在少年身边,总不是错的。 面对风折柳询问自己为何留下,詹一禾终于顾及起旁边符可钦的暗使。 詹一禾思虑一番:“不管公子去哪儿,我都要跟着……” 虽然理不直气不壮,但是詹一禾吞吐着还是说出这话。 一旁闵怜雪始终觉得这少女怪得很,不禁问:“姑娘如此豪横……不知姑娘什么来历?究竟有何目的。” 风折柳在闵怜雪身边,面不改色答道:“这位是符可钦宫里那位陛下的人。” “不过……”风折柳仔细斟酌,反问,“就算是威胁,你们这行事未免也太明目张胆了些。符可钦就如此,把姑娘派到在下身边来了?” 还是不可置信,风折柳坚信詹一禾是符可钦的人,但是没想到詹一禾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不是……我不是……”终于发现,詹一禾意识到风折柳完全误会了自己的身份与来历。 不过又不好说些什么,毕竟看看自己身后,青萃寸步不离的仍旧跟随自己。 只好如此,詹一禾不再解释。 身后青萃也静静等待几人的答案。 “留下吧。” 风折柳竟然毫不犹豫的应下。 “好啊!”詹一禾瞬间明朗,不管面前少年出于什么目的,但只要风折柳同意就是应了詹一禾所想的。 詹一禾点头应答。 “什么?”一旁旁的众人瞬间懵住,不知此刻是什么状况。 闵怜雪言道:“公子为何如此?这二位姑娘不出所料该是我们的……” 敌人二字,闵怜雪见人多口杂,不好直接说出。但是无辜的眼睛看向风折柳,少女希望殿下能懂得自己所意。 第五十九章 同伴 与女孩儿对视,风折柳自然懂得少女眼神中的意思。可是风折柳执意选择留下詹一禾,所以转头避开了闵怜雪的目光。 闵怜雪明白殿下此刻的选择,只好静默,不再讲话。 一旁酒仙不言,静静看着众人掰扯。 青萃见状,情况不对。拉住少女的手腕,青萃带詹一禾借一步讲话:“贵人这是为何!” 当初符可钦给青萃的任务是保护的同时监视,可此刻自己要守护的贵人竟要留在自己君王仇敌的身旁。青萃有些慌乱。 借口倒是张嘴就来,詹一禾从容回答:“这是一种策略。” “策略?”青萃不解,追问。 此刻面对青萃的追问,詹一禾心里并没有底气,硬着头皮,根究此刻对这些人的斟酌,詹一禾说: “这少年是陛下的威胁……” “是。”青萃点点头,以示詹一禾说的确切。 没成想歪打正着,见青萃点头,詹一禾瞬间有了感觉,说起话来,心里也有了底,瞬间充满信心: “我留下,自有我的打算!总之一切为了钦符国大业!我说过的,我会让这钦符居天下之顶。” 说的义正言辞,青萃见詹一禾眼里的坚定,也有了自己的领悟。 “好!”青萃好似突然听懂了詹一禾的意思,“既然贵人是替陛下开路,青萃也义不容辞!” 没曾想青萃是这样理解,正顺了詹一禾意,拍拍青萃肩膀,詹一禾轻点头,连忙认同: “既如此,莫要拦我了……” 在青萃的心里,詹一禾话的言外之意青萃理解为埋伏在风折柳身边的卧底。但是此刻不管青萃如何理解,詹一禾只要能留下来倒是也不太在意旁的。 而对于风折柳而言,一个有头脑有思考,却没有武功傍身的姑娘,或许斟酌权衡之后将少女留在自己身边是最保险的方式。放虎归山让詹一禾回到符可钦身边显然是对自己更加不利。 风折柳思考后,言:“姑娘留下。”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就此,风折柳的身边少年郎愈发多起来。 似雪柔,闵怜雪,雨国,将军安逸雪之女。 世间酒仙,不知生于何处,且居雨国,被风折柳带离,此次来钦符城中,共为谋。 瘦弱灵动的少女明媚双眼,笑起来眉眼弯弯,可爱明媚的少女气质虽是暂不明身份,可也算是身旁之人了。 不管是出于敌意还是守护,总而言之这一次,风折柳终于不再是只身一人。 风折柳有了她们。 “走吧。”天空上了颜色,是日头渐渐上升,开始天明。 “去哪儿?”闵怜雪一直在风折柳身边。 “去歇息吧,养足了精神,去咱们接下去该去的地方。” 风折柳背手离去,回了自己房间。 而留下的众人,风折柳背手轻轻勾手指,示意管家将众人稍微安置下。风府愈发热闹,众人留在府邸。 风折柳心里打算去的地方,正是众人翘首以盼的那处宫主住处。而所有江湖侠客期盼,但只是停留在欲望却只有少数人得知了那宫主真正的住处。 第六十章 认识 又是一天日暮,众人还在各自房里歇息着。 风府的庭院内,有一姑娘徘徊心慌。正是青萃。青萃在想,如何措辞将詹一禾留下来这一消息告知给皇城之中等待归去的君王。 仰头看向空中,等待白鸽寻来。 少女站在无人的院中等待信鸽的到来,张开手掌,抬向天空,姑娘迎空中鸟。 白鸽顺势习惯性停留在青萃指尖,少女将腰间早就写好的密信寄于白鸽身体。将白鸽往高处抛离,白鸽飞回皇宫。 天空金黄,云霞密布。没有受污染的空气,大地与彩云之间距离很低。飞过几里,皇宫之中公子身形高傲,望天空等待少女归信。 白鸽再现,是在皇城。 君王背手等待,白鸽停留在肩膀。伸手,解下白鸽身体青萃留下的纸信。信上所写: 贵人留在了风折柳身边。 符可钦见字,仓皇失措,惶恐不安。心里虽然清楚青萃的意思是告诉自己詹一禾在监视风折柳一举一动,可符可钦始终觉得发慌,毕竟没有完全胜算留住少女在身边为自己所用。 信纸握在手中,白鸽早已飞去。符可钦再次将手背到身后,放眼看去,天边无尽霞光,万丈无疆…… 而此刻在望天边云霞的还有另一人,风府之内,青萃心里斟酌,权衡接下来的去路。毕竟生活多年,无非就是暗杀度日,可如今让青萃受在一人身边,护着一人安全,这确实是青萃未经历过的身份。 总之,疲于奔波,风府众人此刻只有青萃疲倦却难以入眠。在园中徘徊,心里不安。 许久,风府再来人。 接近日暮的尽头,天空开始转为黑暗。红衣女子浓妆艳抹,在最后的光下,少女整个散发着光地走来。 一米六左右的身个,手上食指皆戴着装饰,金铜色耀眼,发饰精致。红衣少女毫无顾忌的走近门来。管家路过少女身边,只是点头示意问好,管家竟不拦来者。青萃在角落,将这幕看在眼里,不禁好奇身前少女的来历。 倒是毫不见外,进府门来的姑娘直冲着厅堂就去。直喊道: “小少年!来兑现你的承诺!” 来的女子,原是沈安。 压根儿并未在厅堂之内,风折柳此刻还在自己的房间歇息着未醒来。 沈安不断的吵闹,闵怜雪冯明江安接连被闹醒。沈安当然不知道府上此刻众人皆在歇息,特地寻着晚些时辰前来,就是为了避免叨扰府上众人。结果还是失算…… 梦中惊醒,闵怜雪与酒仙二人接连来到厅堂查看发生何事状况。青萃意识到有人来,直到看见自己贵人的身影与那位在雨国见过的酒仙现身,青萃走出角落,来到二人身边。 “这位姑娘你是何人啊?”明显的无奈,气愤于被来者吵醒。冯明江安遇上闵怜雪之后,二人一同走近来者身边。见女子背影甚是眼熟,冯明江安质问着。 眼前之人闻声转身。 乌黑的眸,明亮又不失攻击性。大红唇色衬得皮肤更加白皙,姑娘脸上胭脂浓厚了些,但是穿着足够艳丽倒也显得并不突兀。 看眼前之人面容,对上眼神的瞬间,冯明江安立刻认出少女: “沈安?” 冯明江安的语气是震惊。震惊于为何眼前人会出现在此。 “怎么是你!你怎会也在这里?”同样惊讶,沈安亦是认出了酒仙。 一旁詹一禾看得热闹,一旁应和说着:“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啊!看来二位是认得?” 酒仙转头看看身旁詹一禾,后点头认可。 “我们确实认识,是在……” 本想接着往下说,沈安突然打断了冯明江安讲话。手指向冯明江安的身后,示意少年往后看去。 冯明江安转身,身后风折柳朝这边走来。冯明江安不再往下讲,将话停在了此处。而詹一禾注意到二人的交谈在躲着风折柳,只是此刻暂且未揭穿。 第六十一章 暴露 终于等待来寻之人,沈安见风折柳走来,上前相迎。 直言来风府的目的,沈安一脸笑意,手拉住风折柳手腕: “还记得小女与公子所说承诺?如今公子可不得耍赖!小女知公子已经去过了雨城归来。” “姑娘怎知?”风折柳瞬间困意全无,感觉又被跟踪,很是不爽,转头一想,又补充问着,“在下究竟答应过姑娘如何承诺啊?” 沈安倒是面不改色,又言:“当日在风府前见灵仙城二位入城时,小女与公子说好的一同前去拜见那宫主。前些时日不出意外的话,公子与闵怜雪姑娘应该已经去过雨城了不是?宫主出世,还是不要错过的好……” 而,对于风折柳前一问的答案,沈安下意识看向身旁冯明江安。 跟随沈安,风折柳顺着沈安视线将目光落在冯明江安身上,风折柳已然知晓是眼前酒仙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同时,风折柳也已经猜测出这沈安与冯明江安是相识的。亦是暂未揭穿。 见众人在此,仔细听完沈安所言,风折柳本也没打算拒绝沈安。毕竟此刻,沈安对于风折柳而言还是朋友的立场。 风折柳言道: “既然沈安姑娘如此说,在下也不好拒绝,沈安姑娘同行便是了。不过!在下先前可没有答应过姑娘的,是姑娘自己会错了意。” “无妨……”此刻沈安才不在意风折柳的嘲讽,只要顺势能跟着风折柳寻到那宫主的住处,沈安也无他求。毕竟宫主所在,甚少人知。而眼前少年却有门路。 沈安此刻,跟定了少年。 寻遍整个都城,风府门前又是一番喧闹。风府门前,是在城门口灵仙城二位城主与谢如陵锦明二人碰巧相遇。一路打探,终于知晓前些时候有穿着华丽的少年郎与少女往这边来过。一路而来,几人寻到风府。 倒是还保持着该有的礼貌,几人止步于府门前。 叉腰往府里看去,锦明站在谢如陵身边: “府里的公子大人,我等众人前来寻酒仙,望大人将其人交给我们!” 众人闻声,外出。风折柳在前方走出来,身后沈安等人皆跟随。 之间角落里的詹一禾虽然极力的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奈何府门前谢如陵还是注意到少女。 “姑娘不是……”正要说出曾有过一面之缘,奈何锦明丫头冲出来打断了谢如陵讲话。 锦明质问风折柳:“看样子,咱们老熟人了。既如此,听闻酒仙就在公子府上,还望公子行个方便,将酒仙交给我们。” 酒仙还未现身,等待在府门之后静观其变。沈安在风折柳身边,此刻众人,沈安识人之术,能认得来的这四人。 抬头看向风折柳,沈安疑惑:“小少年你还认识这位姑娘?没猜错的话,这位该是城中锦明客栈锦明当家。” 风折柳早已习惯身边这群少年姑娘的无所不知,随口应和:“是呀,先前在下在无意莽撞闯入了那间客栈,曾与姑娘见过。” 风折柳也很快反应过来,锦明在雨城并未发现当时隐藏了踪迹的自己,而锦明所说的见过,则是在钦符城中,去那雨国之前的一面。 锦明点头:“既如此,酒仙何在?城中百姓说就在公子府上。” 向来不兜兜绕绕,锦明仍旧执着与冯明江安。 也是不让,少年开口:“姑娘所寻酒仙确实在此,可我不会让姑娘带走他。” 一句话的时间,风折柳暴露冯明江安。在府门之后躲藏的酒仙也是无奈,未曾想风折柳这番如此坦诚。没有再躲下去的必要,酒仙现身。 第六十二章 约定 再次见到酒仙,仍旧是那副笑脸盈盈的样子,锦明上前拉扯冯明江安: “跟我走!你说的风花雪月给你带来了,你该兑现你的承诺!” “不是……”冯明江安被拽住的手腕,出于绅士风度不好挣脱。无奈,冯明江安只好解释着推脱,“姑娘……不能因为你带来了在下爱喝的酒酿,就像绑走在下啊!” 锦明言:“不是当日在雨城时公子自己说的?寻到风花雪月可以直到一个消息。” “姑娘想问什么?”冯明江安放弃挣扎,见面前姑娘不太好说话,冯明江安直接询问姑娘目的,“但是在下有选择是否回答姑娘的权力!” “不,如若公子不答我,我便跟着公子好了。反正既然酒仙会出现在这儿那必定会跟着府上小公子一同前去寻那宫主的。” “姑娘果真是想寻宫宫主。”酒仙挣脱锦明的纠缠。 “不然公子以为呢。” 锦明答的坦然。 见少女不得到消息不罢休的模样,冯明江安放弃僵持。明知此刻不说,这少女或许真的会一直跟着。 不忘接过锦明带来的风花雪月,酒仙指出明路:“不出钦符城,就在那钦符北。钦符城北边儿望安宫。” 在锦明一旁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得到了答案,灵仙城二位城主趁乱离开。 白色身影消失转角,不见踪迹。 锦明倒是个急性子,也不见外:“酒仙公子,公子您描述的有些许笼统了。不若这样,等到三月那日,我二人来寻公子,咱们一同去便好了。” “便……好了?”一脸不可思议,闵怜雪原先收敛的性格在渐渐熟识这帮奇怪的人之后也开始变得不太正经。 锦明点点头,回应着站在对立面的漂亮姑娘。有伸手顺带拉上身旁谢如陵:“我二人先行离开,过几日还来。” 只有风折柳一人无所适从。并未说出口,只是觉得:这里究竟是谁的府邸…… 终于有人在意这府里真正主人的感受。等到锦明丫头离开了,酒仙冯明江安难以为颜:“想必风公子应该不介意。” 话至此,风折柳不好说什么,点头转身进去府里。 如此,等到那日到来,风折柳会等在门前,等待就此约定好的少年郎一同前往。 众人离去各自回了房间歇息。 而风折柳。在目送詹一禾与闵怜雪离开之后,风折柳原本走会自己房的路线突然转了身。风折柳见一少年身影最后转进拐角,便跟了上去。 走到那人身后,风折柳手掌落在少年肩膀: “酒仙公子。” 在少年身后突然现身,风折柳冷静的叫喊一声少年。 冯明江安转身,一脸惊讶看向走路竟然丝毫没声响的公子:“风公子?公子还是喊在下冯明罢,酒仙……毕竟寄人篱下,酒仙的名号在公子面前是可以暂且收敛的。” 而突然出现在冯明江安身后的风折柳也想计较这些所谓称呼上的礼数,直言自己来的目的:“冯明,在下希望你能跟我出府去一趟。” “出府?现在?”冯明江安不知风折柳有作何打算,再望向风折柳身后,又无他人。冯明江安此刻已知此次出府就自己与风折柳二人,“为何只有我?” 冯明江安此刻心里并没有定数,不知少年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第六十三章 再回 看天色已经不早,风折柳不愿再在原处浪费时间。 又担心被其他几位发现自己的行踪,风折柳带走冯明江安:“公子先随我离开。” 二人满身疲惫,却因突然来得变数,冯明江安被风折柳带离了风府。 “去哪?”跟在风折柳身后,冯明江安心里恍惚。 街上依稀还有一些过路的商贩,百姓也纷纷再出门寻市井气息烟火。钦符城最好之处便是每次欲要入夜之时天上即将上升的孔明。这是百姓们为数不多的,赞同君王享乐的政策。 烟火孔明,天上人间。 抬头仰望漫天星,与烟火相衬,风折柳不懂这些浪漫。或许少年更不懂此刻人间。心里仍旧不忘自己打算,风折柳朝入城来时路走。 “去寻一位……”风折柳回答冯明江安的疑问,却忽然不知该如何表述,“应该算是朋友了。” “朋友?” “嗯,”风折柳再答,“沈安。” 话罢,风折柳没有转身。所以少年未看见身后酒仙脸上的神情。冯明江安此刻亦是惊讶的。 毕竟冯明与沈安相识,而沈安这人。无非在冯明眼中是位唯利是图的家伙,冯明江安与沈安并不相合。 感觉身后公子脚步缓缓慢了下来,风折柳转身。对视之间,冯明江安慌乱的神情瞬间收敛,加快脚步,跟上少年。 风折柳当然已然发现了酒仙略有不对,已经怀疑沈安与酒仙的身份。但是也没再问,毕竟此刻并肩而行,怀疑多心总归是离心之举。风折柳选择不言不揭穿。 二人往后沉默,并肩走完了剩下的路。 天黑尽。 冯明与风折柳到达当初少年第一次入城时所到的地方。站立铺子前,风折柳静默好一会儿没有进入。或许是第一次迈入钦符也已经零散过去了几日,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在看到沈安衣裳铺子时候历历在目…… “风折柳……”冯明江安呼喊少年名姓。终于少年逃离回忆。 下意识转头看看身旁酒仙,风折柳说着:“就是这儿了,走吧。” “好。” 好在铺子仍旧开着。二人走进铺子。 铺子就这般大小,冯明江安走在前面寻找。铺子里当真无人。 风折柳随后,得知无人,却没有离开。 “咱们在等什么?”酒仙不解。 风折柳倒是不慌,轻轻一笑,如此笃定言道:“她就在这里。” 四下无人,冯明江安听罢风折柳言论再次寻找。并未察觉气息,冯明只好静言,跟着风折柳便可。 缓缓走出少女,从鲜艳的衣裳林布之后。大红色衣角已经现在二位少年视线,一位脸颊有肉的少女却装扮的花哨。红唇勾人,鲜肤细指。 来者沈安。 沈安现身,目光直冲着风折柳去:“小女就知小公子武艺高强!已经极力掩了气息,竟还能察觉此处有人。想必能察觉小女在此的,世间也就小少年你一人了。” 风折柳也是坦白: “在下并不能察觉姑娘在此。只是,若如在下不这样说以此试探,姑娘怎会这么快现身呢。” “小少年你乍我呀!” 第六十四章 试探 见二人竖在自己门前,沈安终于忍不住询问二人来此的目的:“所以二位来我这铺子寻我是为了何事?” 缩在门口只进来半个身子的冯明江安总是不愿正脸看沈安的,只是跟在风折柳身后默默守着,不愿进门同二人交谈。 风折柳回答沈安所问:“希望沈安姑娘可以跟我二人换个隐蔽些的地方,在下确有一事想问姑娘。” 看外面街巷百姓纷纷来回,沈安也估摸着暂且不会进入自己的铺子来。便暂时放弃了做生意,点头应下少年,带风折柳与冯明二人走如里屋去。 “扰了姑娘做生意了。”风折柳只是随口客气两句。 “是扰了,”沈安倒是毫不推辞,一口应下,“等日后,还要公子还的。” 身后默不作声静静跟随的酒仙终于忍不住开口:“如此计较,有失体统。” 沈安听到,在少年不注意的角落默默白了冯明一眼。 二人确实相熟的。 穿过里屋在铺子后院停留,铺子中,沈安安排的人手在门外守着探风声。 面对少年郎,沈安问道:“小少年想知道的究竟是何事?” 放低声音,风折柳久违的谨慎: “在下希望姑娘告知这城中的兵权所在。” 沈安靠近风折柳,耳朵贴近少年身边认真听罢。瞬间远离,沈安一脸恐慌: “你可知自己在问什么……” 又斟酌片刻,沈安稳下自己情绪,勉强装着镇定,又说:“人尽皆知的,城中兵权两立,马大人手下黑骑兵马与当今君王手下紫骑兵。” “姑娘为何犹豫呢。” 风折柳的追问,沈安立觉不自在。风折柳是发现了什么破绽,再问:“在下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些。” “在这之下呢?”风折柳欲追求其根。 “在这之下……”沈安闻而不答。 听闻沈安所言,一旁酒仙虽未听清风折柳问的为何,但此刻也已然猜到。又见沈安为难不言,冯明江安向来不怕事儿,接过话茬,言道:“风公子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在下便是。何必迢迢而至此问人家?” 又说:“在权力二分之下,黑骑兵首领万赵,清天,故人均。紫骑兵唯有尔亦一人统领,直听于君王所管。城中禁卫亦是见符节行事而动,而符节,则归于君王手中。” 见冯明江安丝毫不留,将这许少人知道的密信全盘托出。沈安放弃抵抗,一旁回话: “还有城中皇室子弟也皆有一些散碎兵马,是君王顾及自己兄弟颜面固将自己手下兵马四散了。” “为何?这君王为何要瓦解自己的权力呢?”来自另一个皇室血脉的不解,风折柳听二人讲话一头雾水。 沈安冯明二人相视一笑:“总有一些君王糊涂,旁人可不知道这陛下在想什么……” 三人少许的无言,后院突然沉默。 冯明江安看看二人,视线最后落在风折柳身上。来自酒仙的质问:“在下无所不知!风公子干嘛舍近求远来这儿瞎打听呢?” 风折柳脸上出现一抹坏笑:“本意就不在此。” 终于慌了,酒仙无奈,察觉被面前公子戏弄:“你耍我啊!” 风折柳轻笑:“不算是耍,是你二人瞒我在先,不是吗。既然你二人早就认识,为何要装成不熟?” 见状不对,沈安插进来话:“我二人并非有意要瞒着公子的,只是……怕酒仙并不想坦白与小女相熟……” “这又是为何?”收敛了笑意,风折柳追问。 第六十五章 风鸣山 城中大雪,不见行人不见归路。久违的姑娘少年在钦符中在此会面。 还是白衣似雪的姑娘如初,满满胶原蛋白的脸上身体却瘦如柴。身上还是和善的磁场,这是三年前的沈安。 还没有多些锋芒,亦不是处处戒备的。 “师傅他老人家已经不在了吗……”背后是素朴的铺子,便是入城就能看见的衣裳铺子。也是在这里,后来沈安会遇见名叫风折柳的少年。 是千里而来寻姑娘的冯明江安:“你会在意吗。” 一脸的冷漠,显然少年来此并非情愿善意。 站在铺子门前,冯明江安并不愿迈进姑娘的铺子半步。冰雪城,二人门前对峙:“当初你决意离开只是便与风鸣山再无干系!” “师兄!”姑娘脸上的焦急,声音颤抖这呼喊面前少年,“可是……” 冯明江安看穿当时少女:“只是受不了苦难?可是你该知道!一声不响的离开难道不算背叛师门?” “千机寻网是天下之归。当初上山寻师傅是为了学艺,学那无所不知之术。可是静心养气又皆习武艺究竟是为了何?”少女反驳一句,上山之后便与自己的心里想法背道而驰,所谓师傅也并未传授自己想知。 “不能论如何,如今你又为何要唤我来相见?”少年不愿停留,身后,手牵着骏马随时准备离开。 “我知师兄一直在风鸣山未曾下山过,如今师傅仙逝,师兄可以留下来,你我二人……” “不必。”冯明江安直言拒绝,转身离开。 后知沈安在这钦符,冯明江安再也没进入过此城。四处游历,带着师傅所给识人之术,识天地之感,冯明江安接助几君王大臣开路。但不愿入哪国为官。助倾昱国将军胜仗之后,与将军在倾昱告别赠将军壶酒。 不久后,将军将少年之名扬名天下,人称其为——酒仙。 但而后,世人忌惮酒仙之名,将酒仙不断神话,传言为酒仙老者。不愿为官的冯明江安靠着空有的名声不能大富而贵,所以隐居在雨国平常村庄,很少再出现城中世俗里。 而难以为生…… ———————————————————————————————— “直到后来我去寻到你?”回到如今场景,风折柳明白接下去冯明想说。 冯明江安点点头。 “可是后来沈安姑娘依旧拥有识人之术不是吗?”平日的了解,风折柳明白沈安也绝非简单。 “褪去当初的生涩,在这行商之中游转早就变得圆滑了。公子所说的识人之术,并非是跟师傅所习得,而是人脉。” 沈安的答案,对于风折柳而言无恙,但沈安自己心中……或许有几分后悔,当初离开山之后便在世间闯荡,一个单纯姑娘是很难存活的,少女总归变成了如今的圆通变数。 只有冯明能看出少女的无奈,却也并未揭穿。 气氛开始下沉,沈安察觉不对。 不愿因自己而静默,沈安再开口:“所以如今,酒仙已经是公子你的人了?” “不算,只是同行。”风折柳答。 冯明不服:“为何不算?” “啊?”转向酒仙,风折柳不知酒仙想法。 冯明直言:“天降异象,世间各处,有一出择君王。如今钦符城中安定,可在下猜测,正在钦符。” “那为何是我。”心中并非疑惑,风折柳只是想知道一原因。 “天未至,不知。可在下不会错。”又是一个凭借主观意志的判断。从这样看,沈安与冯明江安还真是相似的。 最后一问,风折柳言道:“酒仙不入朝臣?” “在下不入朝臣,可公子一无所有不是吗。公子你能给我什么?名呢?还是利?” 来自酒仙的反问。这话不中听,风折柳连连皱眉。 “可是,”酒仙高举臂膀,手指向天再言道,“跟着公子,在下所去的,万丈敬仰的天下!” 沈安明白冯明江安之意: “江湖,就是天下。” 第六十六章 住下 等到天色黑尽,少年二人准备返回府邸。 府门之外,只有一位姑娘还在黑暗中久久等待。白衣在烛光里尤为显眼,姑娘如此担忧。见归来是自己公子终于放下悬着的担心。 二位黑衫便衣少年行的悠闲,街上烛光满布不急不慌忙。 闵怜雪走近:“殿下去哪里了,雪儿好生担心。” “不必担心我,我说过的,这世上还没人能伤我风折柳。” 等闵怜雪临二位少年身边,再往后看清,二人身后不远处还有一位姑娘。红衣艳丽妆容清晰,是沈安受了风折柳的邀请一同来这风府拜访留宿。 “沈安姑娘。”闵怜雪友好上前迎。 “是小少年邀我前来,三日之后,你我众人同去望安宫。” “姑娘要住下?”闵怜雪乖巧的模样询问向沈安。 沈安毫不犹豫点头。 “那我去给姑娘安排房间,雪儿就先行一步,姑娘公子记得早日回府。”总是如此柔和,温柔的姑娘即使身边是一群不靠谱的家伙,仍旧保持着自己独有的气质。 闵怜雪转身离去,消失在风府。 “走吧,去街上逛,反正时辰还早。”身边难得的移动钱袋子,酒仙沈安自然不会放过机会,要重重宰风折柳一笔。 而风折柳。当初在马晋手里套路来的府邸房契,银两金银也足够养活风喆六是以及少年身边人的逍遥生活。 “好,随你。” 风折柳跟上转身朝街铺去的冯明江安。酒仙在前面消费,一路赊账,一路潇洒。风折柳无奈,这位自己跟着回了都城的酒仙怎会如此没见过世面的德行,只好跟在身后结账。 手里糖人儿葫芦,甚至连小兔灯都不放过。 显然冯明江安在山上呆久了没有体验过这样的人间烟火。 “我说你……” 风折柳欲言又止。 冯明江安已经听到了风折柳在身边的话音,下意识转头看向公子。 “怎么了?”少年眼里有光,是不解岁月长的坦然。 二人对视之间,原本少年郎想脱口而出的话却停在了口中。或许是出于对少年的珍惜与相似的经历罢,风折柳终于在这世间第一次体会到来自少年人身上的感同身受。就是这般对热闹的向往与陌生,眼前人是梦回昨日自己。等到不渴望拥有这世俗喧闹一切时,另一个相似的自己携星河不妥再回了自己身边,就这样润物细无声,慢慢的到来…… “没事,喜欢什么全拿上便是。”风折柳只是低声一句,没有说些什么,没有阻止冯明江安。 “好啊。” 前方的湖面泛起波澜,是月光的波澜。荡漾之间,一旁许愿的花灯与莲灯出现在湖水岸的边缘,纤细的手指松开莲灯,莲灯飘远。 身后的沈安看惯了城中景象,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繁华。看二人,一位兴奋至极,一位收敛着却在四处游望也觉得新鲜却不以为然。 “不然二位公子先逛着,”一直默默跟在身后的沈安觉得些许无趣了,便准备告辞,“我去看看怜雪姑娘的房间。” 讲罢,沈安转身照原路回了风府。 见沈安已经走远去,风折柳也没在意,接着跟上前面冯明的步伐。 目光落在方才放灯的一位姑娘身边。抛下身后还在付账的风折柳,冯明江安再次被新的有趣儿吸引。走近姑娘,走近莲花灯。 冯明江安试探伸出手指,指向最漂亮的那朵莲花灯: “请问……这个可以……” 姑娘知少年想要一朵:“可以的公子。” 将莲花灯递给冯明江安,姑娘笑笑,一点酒窝。 冯明点头道谢,小心翼翼接过这颗莲花灯。少年眼中的光都快要溢出来,粉色莲花在酒仙眼中绽放。是在山上,与雨城城中村未见过的别样小玩意儿。 突然想起了什么,冯明江安转身,直向身后。风折柳清完全部的账后跟上来。 “这位公子结银子。” 第六十七章 众生 将一颗银两从手中绸袋子里取出,风折柳随身带的铜板已经几乎不剩下。 “只有这个,姑娘尽管收下。”风折柳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公子自然不知这块儿银子对于一个百姓而言的重量。 “可是……”姑娘万万受不得,想要拒绝。 不以为然,风折柳言道:“姑娘不必推辞。” 二人谦让间,风折柳已经被一旁冯明江安拽走。不再推脱,小姑娘将少年公子给的银子小心翼翼揣在自己腰间一只破旧不堪的布袋子中,满脸欣喜。 一手花灯一手风折柳。将自己手中拿不下的兔子灯顺手递给了少年。 “风公子,麻烦你帮我拿着先,待会儿记得还我。” 再蹲下身,远远望着渐渐飘远去的别人家放的花灯,冯明嘴角出现笑意,却不自知。 “希望你我都一切顺意吧,平安闯荡江湖间……也希望江湖如我所愿。” 少年嘴里嘟囔着,最后放走莲花灯。 湖光里还有月光应下的莲花影。是与湖面上不同的不真实的朦胧。 风折柳就站在一旁静静等待,静默之间,或许少年眼看离去的莲花灯心里也已经有了愿望。 少年未言,静静等在身边。 “走啦……”最后看一眼自己那颗花灯,在水面中最为耀眼。冯明江安站起身准备离开。 “走吧。”风折柳早已走出,站在不远处呼唤冯明江安。 等待片刻,冯明江安跟了上来。 二人身影渐渐走远。湖面仍旧是那片湖面,花灯早已经不在岸边。不会有人永远是少年,可这片天地,从来不缺少年。 风府的公子搭上世间酒仙的肩膀。并肩而行,身影远去。 “你说这个江湖有了我们会不会乱呐!” “这怎会?我二人归根结底也不过是泛泛之辈。” “当然不是!风公子何时这么没自信了!你当今君王的兄弟,而我!则是那风鸣山山主,世间天下第一观天人首徒,世间酒仙!咱们如此名声,要是真的被江湖知晓,这可是不得了了!” “也是。” “……” 风折柳手里还提着冯明江安递来的小兔子灯,二人彻底走远。虽然风折柳不愿意别人提及自己身世,但是如今兴所至此,风折柳并没有在意冯明江安的明知故言。二人的交谈,已经渐渐听不见。二人亦在尽头不见。 而二位口中所说新的江湖也正在开始蜕变,各处的少年郎正争相接踵而至,在彼此寻着形同志向之人游历世间,不断成名,不断登仙。 总之属于新一代少年郎的江湖已经渐渐出世…… 江湖是否安然,皆未成定数。而如今的一切表面之和谐,或许只要在一瞬间皆可能烟消殒灭。 世人都不可否认的,这世间身怀绝技之人都在压着力气的,准备着慢慢往上升,慢慢君临天下,或臣于朝堂,亦名满江湖。 人杰地灵世间,不知芸芸众生中,还有多少少年郎非芸芸非众生…… 而风折柳此人自懂事而来至今都为了此反钦符而生。冯明江安亦是拒所有只为等待心中所认同伴才愿意入此江湖。 如今酒仙已经等到了自己心中所选,而未成君王的那少年同样不断清晰着自己往下要寻之路。路中,推心置腹之人彼此选择,冥冥之中,总会走到一起。 第六十八章 预感 三日后…… 夜长,白昼瞬息而过。仍旧是黑夜,子时已无归人。 临三月。 天空在下飘雪。忽而小雪,后来大作。 漫天鹅毛如临末日般狂啸,大地瞬间被白色覆盖。月光下,更显耀眼。奈何这样的场景无人目睹。 直到一阵狂风将姑娘的窗户砸开。詹一禾猛然惊醒。 立坐起身,机灵的姑娘受了惊吓,眉头紧锁下意识看向窗外。凌厉寒风,漆黑的天空中却有月光与地面白雪不断反射。被窗外的景象震撼,一觉醒来成为如此是詹一禾未曾想到。 可是困意消散早已不见了,詹一禾却不知究竟是什么时辰。 但心里不知为何,却明了距离天亮时分还早。亦是睡不着的,詹一禾随意的披上袍子出去了门。白雪稍稍积攒,已经厚上的许多。 少女眼里星辰大海,雪地光芒与天上月光洒入少女眼中。明媚的少女,清瘦单薄,虽不至于倾国倾城的模样,但仍是甜美大气。 漫无目的地走在风府庭院之内。出去自己的院儿,竟在后花园的入口地方看到了另外少女的影子。 “闵怜雪……雪儿姑娘,是你吗?”好像看清楚前方之人,詹一禾试探的询问着不远处女孩儿身影。 被众种早就凋零的花朵环绕。在败落的花丛,前方少女转身。 面容清秀,干净。那种超脱凡人外貌的柔和确实世间少见容颜。 “是谁?”前面姑娘开口。 这声音入长相一般的温柔,正是闵怜雪。 詹一禾小心翼翼从墙角庭院走出,走近后花园边缘,詹一禾一边招着手一边走向闵怜雪。 “姑娘!”看清楚走来的少女,闵怜雪一瞬间脑袋是懵住的,“姑娘你……这么晚了怎还未歇息?” 本想着反驳的,可想了片刻也没什么好说。詹一禾只是反问得一句:“雪儿姑娘不也是一样。这么晚了,为何在此呢。” “只是闲来无事,被外面风雪吵闹的厉害实在无法入眠。走着走着便到这儿了。”闵怜雪答话,神情开始恍惚,“只是……” 詹一禾察觉闵怜雪脸上的担忧,追问:“如何?” 闵怜雪飘忽的目光短暂停留在詹一禾身上,又不时间看向周围大雪:“这城中大雪来得太怪,毫无征兆总觉得这寒冬三月,终是不妙……” 话至此,二人沉默。 始终盯着闵怜雪一脸慌张的脸,而闵怜雪紧缩的眉头始终无法松下心里惴惴不安,竟是不能自我控制,毫无可解的不安。 二人大雪之中站了好一会儿。 也就在大雪再大些,风再散时,詹一禾穿的单薄不能再抵挡风霜。再看向面前姑娘仍旧没有要离开此处之意,亦是愁容的。詹一禾只能先行告别,先独自离去: “既如此,雪儿姑娘,我就先回去房里了。外面确实更冷了些,姑娘也早些回去吧。” 告辞,闵怜雪点头微笑着,詹一禾示意转身离去。 或许是多心了,也可能是某种感应。闵怜雪只是无意间的抬头,在看着詹一禾离去的背影识心里的那种担忧却好像被稍稍抚平了不少。可是究竟为何,闵怜雪此刻不知,只知道突然出现的这个少女,风折柳平日里竟不太愿去提防她的。 也是留在了这片后花园许久了…… 闵怜雪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莫名走到了这里。大雪封城的三月子时,只是依稀会想起来当初第一次遇见殿下时,跟在少年身边,少年人曾说过在那山巅有一朵未见过的绝世不败之花。 而在此,闵怜雪自己心里猜测,该是自己想寻寻,看看是否自己也有这种幸,能看到那种不灭的,来自万千世界的生机勃勃。 第六十九章 聚集 天亮时刻,三月最初天。 雪漫钦符。 “大家伙差不多收拾着,咱们得出发了,赶在那位宫主出宫前去望安宫。”酒仙向来会斟酌时间,催促众人,掐着时辰,此时天悄悄微亮众人出发按路程算正好。 已然收拾妥当,众人出门。 见冯明江安早已等待府门内。风折柳自是第一位出来房间的走近冯明江安身边。 特地挑的白色衣衫亦是风度翩翩公子做派。发髻高扎,马尾利索。手中握剑心中坦然,剑眉如峰下眼睛闪烁神光。八尺少年白齿红唇间鼻峰高挺。少年郎模样可不惧怕来来往往寒风霜。 身后紧跟姑娘,左边儿姑娘温柔谦和,动人楚楚清澈的瞳眸是单纯。同样一袭白衣,闵怜雪向来都是一身素白色的。右边姑娘落下了公子几步,快两部跟上风折柳,姑娘衣襟飘然,红衣轻薄上阵,热情似火种又掺杂些许靠着胭脂修饰出来的妖艳。姑娘愿意给人以稍有攻击性的视觉感现于人前。一身红妆。一身红装。唯独头上的一只素色簪子是姑娘最后如初温柔。 从风府侧边,两位姑娘也渐渐走来。 詹一禾总是习惯穿的五颜六色。从上而下粉蓝色渐变襦裙,说是渐变色,其实只有裙角一点儿接近于深蓝,裙边蝴蝶花,刺绣精致至极。斗篷浅绿又接近于白,不常见的颜色是宫中绣娘的手艺,是符可钦特派人送来给詹一禾随意挑选。 詹一禾身后是比自己高些的钦符城皇宫暗卫,如今已经算不得暗卫了,现在的任务是贴身护好身旁女孩儿的安危。一袭紫衣,亦是不愿穿那披在身上稍微影响些行动的斗篷,与风折柳身旁沈安姑娘一黑一红真是在人群中尤为显眼。毕竟穿着实在单薄了。 酒仙历来喜白,一袭白,散着发随意收拾几分,腰间壶酒。 这酒壶是见到风折柳之后公子赠与的,里面随时都满着风花雪月。毕竟只有留在风折柳身边之后冯明江安才真正有了这般生活条件。 等到众人应声而来,走近酒仙身边,酒仙在前,双手推开府门。迎面来的姑娘少年。少年紫衣潇洒,姑娘浅黄色斗篷内深些颜色的黄搭配的正好,更显温润气质。 酒仙点头向二人示意,一同跟上众人。少年郎众多持剑,皆是蓄势待发。 阳光与雪地正好,相互交衬,相互溶解。风折柳走在最前,身旁酒仙并肩。闵怜雪向来不会离了殿下太远。而再身边的,是宫里怀着目的前来少年身边的詹一禾和青萃,与灵仙城城主二人。 迟迟赶来,迎面拦了路。一袭浅紫色带着白的裙摆,少女机灵,此次没再高扎起来秀发而是将头发梳得板正,轻轻隆起,头上几只发簪,身后背着重工所制弓与弓箭。 “公子这就要走?”姑娘眨着双眼,灵动活泼,原是锦明。 风折柳开口:“是姑娘来迟了。” 谢如陵再跟上,手持剑白衣翩翩生得漂亮,浑身刺绣重工,虽是最常见的白可却如此高调设计:“如此正好,咱们走吧。” “再出几步,前面在下已经备好了马车。”风折柳摊开手,手指风府朝右引众人前往。 又再言:“只是如若不远,众位可愿意走着前往。毕竟别负了这漫天大雪。” 话罢此刻,抬头看,大雪在此倾城而下。 第七十章 邓府 渐渐接近宫主的住处,众人就要抵达。 风折柳停下脚步,众人随后。 仍旧是一片荒地,还未出都城。 “都城之中竟还有如此荒凉一处。”环顾四处,锦明在这城中向来不离开锦明客栈。在锦绣都城里见到此番荒凉确实震撼。 欲要再往前行,众人隐约看见荒落尽处确有一宫殿。 再行间,身后似有旁人来。 “那宫主守的是什么宫?” “望安宫。” 陌生的少年人一问一答。随声音转身,众人看见身后。浩荡行来了更多的年轻少年。 只有一位少年,与这众人是不相同的。 看起来十几岁的年纪,穿着一身青绿色,如此干净,如此少年。只是今早清晨起的早了些,这少年碰巧见到风折柳等人在府门前徘徊了许久,加以等待后又着急忙慌的离开。少年觉得众人古怪,但又个个穿着华丽不俗,所以猜测着该是有大事会发生。 这少年从众人离开风府的时候,便一直偷偷跟在众人身后。只是第一眼,少年便注意到了风折柳。像是有某种特质,少年总想上前认识靠近他,但奈何风公子身边人多口杂,不得已,那位小少年被无奈劝退。 又转身到自己身后附近。也有不少像是富家子弟江湖侠客的儿郎纷纷涌来。 只听到锦明走近冯明江安,质问少年:“为何这儿还会聚集这么多江湖来者?” 冯明无奈摊手:“在下是知世间宫主所在,可在下从未说过,世间旁人不知啊。” 回想片刻,这倒是真……众人看着冯明江安陷入沉思。 见目光袭来,酒仙有些不自容:“别这样看着我啊……你们没问啊!” 见众人交谈正热,跟着众人前来的小少年不便靠近。于是少年在原地等待,等待自己身后的过路人。 那小少年主动靠近来人搭讪。 转身顺手拦住经过自己身边的旁人。是位手里握剑,长相英气的姑娘。小少年主动上前搭话: “敢问姑娘,这儿如此众多江湖侠客聚集,可是有何事将要发生?” 姑娘身姿挺拔,侧眼看向少年。脸上出现一丝诧异:“你竟不知这儿?公子是哪家门派?” “什么……门派?”少年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一脸无辜样子,瞪大了双眼,同姑娘搭话,“在下只是城终邓府家的小公子。” 又好似涉猎了自己不晓得但及愿意深入了解的话题,少年憧憬,看向姑娘,“这位姑娘,可否告知在下一二,你们这些侠客是为何至此?还有……何为门派?” 眼见面前之人与这里的所有人都不同,这少年眼里没有欲望,没有涉猎与谨慎。全心的懵懂是没有被世间玷污过的纯白。姑娘卸下防备,对少年坦白: “这里住着一位在人间的仙人。传言,江湖中人在此祭拜,可得心中大义,亦或是天下无双的武林秘籍。” 周围仍旧有侠义之人往来过此,少年静静听着姑娘所言。 与此同时,早已到达望安宫宫门外的风折柳等人亦在交谈。 “祭拜仙人。”是酒仙冯明江安正在对余下众人解释这望安宫的神秘。 站在宫门之外,不知所以。詹一禾难以置信:““世人是为了去祭祀姑娘?祭祀活的姑娘?这世间竟还有祭拜活人的道理!” 瞪大了双眼,如此事情从未听过,简直荒唐。 “传言,早先,先君王攻虞城,奈何虞城早早料到提前部署。先君王不料,眼见就要兵败。暂且退兵,养精蓄锐之时路遇一姑娘,姑娘给指以明路,先君王觉得妙哉,又转身趁虞城不备后大破虞国。” “荒谬!荒谬之极!”詹一禾察觉一切如此离奇简直不可思议,故并不相信。 但是好奇心驱使下,还是令詹一禾缓缓问出一句: “然后呢。” 第七十一章 见到 “然后啊,”冯明江安背手身后,卖关子接着说道,“兵胜而归,先君王后又去寻了那位姑娘。多次寻人,终于在城外破庙中寻到。又将那寺庙重修,先君王扬言道,拜宫主,得大道。固也就有了如今的,姑娘居钦符国城望安宫内,受天下人参拜。” 听罢,詹一禾分析着,“这老君王是打着兵胜的旗号夸大其词,又在立这姑娘的牌坊,所以才有了如今的这天下英雄聚集钦符国城一说。” “是,就是这个道理。”对于詹一禾的说辞,与风折柳所想甚同。风折柳在冯明江安身后点头表示认同。 身旁少女锦明自然是知晓此传言的,但是心中的疑问,终于有机会问出: “先君王此一举动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城中已经有了钦符国庙,那里才是钦符城人们愿意真正去祭拜的地方。而这里归根结底也不过只是一位姑娘!” 冯明江安不屑一笑:“那小丫头你为何又要寻到我,来找这宫主?” “我……”锦明突然来的语塞,“我只是好奇而已……” “是啊!”詹一禾好似突然明白了这其中之意,“江湖之中,想必不少人都是为了所谓的好奇,而不管出于为何,只要江湖那些大侠来了钦符城里,城中的名声必然大彻。” “姑娘分析的正是,在下在想,想必当初那先君王要的就是天下来拜,君王的目标从来都是江湖剑客,而不是城中的普通百姓而已。” 锦明终于明了。原是为了钦符名声大彻云霄。 在一旁被冷落,风折柳暂时插不上话。只是在一旁小声自言说得:“可是君王错了,在下可从来不会小觑了那茫茫百姓。” 也就在这时候…… 喧哗躁动的江湖诸位英雄顿时无声。人潮涌了上来挡住原本在前的诸位。 透过人群密集的缝隙往里看去。是位姑娘走了出来。 “当真有位姑娘!”个子高些的少年即使在外围也仍然能够看到被众人团团围住的内屋。 是背阳的朝向。阴面儿房屋寒冷凄厉。看不见太阳更无天日。近桃李年华的姑娘手放在腹前不言。 或是远了些,看不清模样。 示意众人等待,风折柳只是拉住酒仙冯明江安手腕向前。 无奈被丢在了外围,人潮再次涌向前,众人同风折柳的步伐被迫冲散。 青花瓷放于古桌之后,木方桌左右各一木椅。女子就站在方木桌之侧,木椅前。 秀发乌黑,笔直而锃亮。身上着衣裳与青花瓷似像。淡淡的唇色与浅画几笔的柳眉。显得娇弱却又诱惑。 清瘦的姑娘。 温顺而幽怨,是独具一方的东方恐怖。 “你看那姑娘!”眼前女子,酒仙注视几眼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寒意,“分明是美人儿的,美得出奇。可袭面而来,却是一股子淡淡腐朽的味道。” 说不上来是何种感觉。总之,压抑至极。 屋里女子转过身来。目光正盯向冯明江安。 “别看她眼睛!”风折柳拉住冯明,走进内屋。 屋里的门是敞开的,但是太过凄凉,众多人并不愿再靠近。 也有几位胆儿肥的侠士敢一同进去屋里。众人在远处终于看到了风折柳显眼的身影正在朝屋里走,于是也随着风折柳进了那姑娘所在的房间。 风折柳赶在所有人之前。正要靠近时候,屋里姑娘开口拦了人。 “请莫要再前。”空幽,无助。姑娘的声音像是幽灵不断环绕,穿过耳间在脑海里萦绕。 仍旧是说不上来的心凉,风折柳松开冯明江安的手腕,也停下了再想要往前的脚步。 第七十二章 分开 眼看面前之人历来不正眼面对旁人,只是靠着姑娘眉眼中的冷漠便是觉得绝望。风折柳眉心不自觉紧锁。 “姑娘是君王当初路遇之仙人。”语气故作冷静,站在所有江湖中人之前,问出所有来此之人想问。 姑娘仍旧低着眉。不语,只是微微点头。 不见姑娘抬头,却因为距离足够之远仍能看到姑娘容颜。是凄厉的,冷漠的,是莫名的久远之感,确是年轻的。 众人头一次见到此姑娘,自然心里矛盾。 如若像是传言之中,那么依照早已离世的先君王,这所谓仙人起码该是有些年纪的…… “怎会是个少女呢!”风折柳身后,终于有人发出质疑。 只是稀疏几声应和,并没有人能回答此疑惑。 听着众人的议论,姑娘终于缓缓抬起了眉。 一双没有生机的眼睛透着空洞,毫无欲望,毫无生色。 随即转身,那姑娘无声的脚步更是掩盖在了门外嘈杂声中。姑娘消失在桌椅屏风之后。 从两侧布帘后,又有官兵涌出,将涌入屋内之人逼退至庭院之中。 香火与祭祀物摆上,恢复成祭祀神庙的模样。 “宫主退路,后,可拜。” 有序的守着望安宫,将从宫外至祭祀处守出一条路来。 带着自己所求,不论是天下还是自由之身。江湖中有欲望之人连连进入,皆去跪拜。 见已无旁事,风折柳带着冯明江安离开。寻到众人。远处,闵怜雪詹一禾几人正巧在寻风折柳踪迹。 “姑娘!几位姑娘!”冯明江安跟在风折柳身后,先看到了闵怜雪几人。 闵怜雪听声音,顺着声音源头看去,正巧看到冯明二人。 冯明风折柳寻着几人去。几人再聚。 看着面前。是红衣姑娘沈安,打扮花哨的少女詹一禾身后跟随着冷脸侍卫青萃,还有向来陪在身旁的姑娘闵怜雪。只此四位女孩儿。 冯明江安不卖关子,直言:“他们人呢?” 沈安与冯明江安二人再见面的别扭仍旧未得到缓和,一时间没想好如此面对当初不告而别就独自离去的自己。并未搭话。而闵怜雪,怜雪姑娘向来沉默寡言。 詹一禾见状,主动答了冯明江安的话:“小个子的那个姑娘和漂亮公子来这儿就是为了满足好奇,如今见到了也就先离开了。另外两位年轻的少侠好像赶在你们后面进去跪拜了。” “那便走了。”风折柳觉得再次没有任何意义,便打算先行离开。 “不等他们了吗?”詹一禾跟上风折柳,身后询问着。 “不必,”少年毫不犹豫应答,没有一丝迟疑,“本就不是一路人,何必要等。” 风折柳离开。 在风折柳心里,少年自己明白。是有各自的江湖要闯,心里守着各自的侠义。只有后来的某一天,或许缘分又到,可能还会再相遇。但是如今总不该同行的,毕竟通往心里的大义之道并不顺路。 随后上马车,风折柳几人归府。 远远跟在之后的,还有另一匹骏马,另一位小少年。 …… 进府,众人异常平静。 往日的喧嚣在去过望安宫回来以后消失不见。 府里,也只有那位管家是仍旧热情的…… 抬头看一眼,总管总是笑脸迎人。冯明江安见此场面,默默站着却笑脸盈盈的总管实在破坏气氛: “要不您先出去待会儿?” 冯明开口赶人。 向来识相,总管连忙出了厅堂。 又是一阵沉默…… 替而代之,是所有人的不语。 “公子!公子!” 从院外,又是熟悉的聒噪。总管再次带着他那放不下来的嘴角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 “如何!” 冯明江安气冲冲站起身来,再次被打断的气氛,冯明江安欲理论个究竟。走到庭院外等待那声音主人的出现。 第七十三章 邓星尘 手刹在腰间,冯明江安等待总管出现。 男人缓缓走近视线,在总管身后,竟还有另一位少年。 总管一手试图阻拦少年,一边无助的眼神看向早早出门等待的冯明江安。 冯明江安见状,显然,以总管的小身板儿并不能拦住往里硬闯的公子。酒仙一眼看出,这闯入风府之人是有些身手。 “这位公子,硬闯他人府邸,可就不太礼貌了!”难得的正经,冯明竟试图守护风折柳府邸的安宁。 来者少年不俗。尤其是那双眨巴着的大眼睛,真是足够单纯。没有被世俗玷污过的清澈是在世间难得能见的。 “抱歉,扰了您……是您府上的人拦着在下,说是府里有大事不便见客……” “何时……”冯明江安听来的少年这话,欲言又止。又看向了一旁拦着少年向前的总管,质问,“我何时说过不便见客啊?” “可是公子您……”总管欲要解释,“方才您分明说!” 冯明高昂着脑袋,言道:“我只是说让你出去,没说旁人不能进来。” “倒是……”总管回想,确实如此,无奈认同点头。 “所以!”冯明也没有和总管周转太多,又将目光落在来者少年身上,“这位小公子临近黄昏之时夜闯我风府究竟有何目的?” 少年一眼看出便是不经世事的慌张。连忙找补。 青衣与少年的清澈相衬,手中剑是心中向往:“公子莫要误会我,我只是……” 终于,屋内的平静也被外面的喧闹声打破,把吸引而来。 “是什么。”风折柳走到冯明身边,冯明再问少年。 眼见来人,少年大略看几眼来的众人。又是第一眼,风折柳的那副不屑模样又一次扎在小少年眼中。 就是那位公子!那位看起来便会定有作为的英雄之辈! “公子……”小少年这直来直往的单纯性子丝毫不加掩饰,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风折柳。 冯明江安看出来这来者少年的目标,却不知意图。冯明侧身挡在风折柳身前,稍微挡住了少年看向风折柳的目光。 “小公子不然屋里请?”冯明只是稍微客气一句。 看向风折柳的目光被冯明江安打断,小少年毫不犹豫的重重一点头,化作一句: “好!” 无奈只是客气客气故作邀请,未曾想这小少年倒是毫不客气的点头应下了。 冯明江安只得张开双手,有请少年入门。 跟随众人,少年进厅堂交谈。 风折柳上座,冯明江安与闵怜雪姑娘居风折柳正身侧而坐。 往下的,詹一禾沈安与青萃就坐。小少年在无人的一侧远远坐下。面对如此之多陌生人,小少年总归是疏远生涩的。 众人注视来者少年。 冯明江安替风折柳问话: “小公子是哪家府上的,来这儿是要寻谁?” 倒是单纯,小少年不假思索,全盘托出:“在下是城南邓家的,因为家里排行老二,所以大家都喊我邓二。” “邓家独子,邓星尘。”不辱酒仙名声,在得知少年姓甚名谁后冯明江安立马拿回话语权,“你爹可是城中富户,邓老爷子又是出了名的低调。也算将公子保护的极好了,怕是平日里,邓家老爷也不愿让小公子抛头露面出现在府邸以外的地方罢!” 如此笃定,冯明江安咄咄逼人,反问少年。 “是……”少年的名姓并未被多少人知晓。就像是冯明江安口中所言,邓星辰是被邓家老爷保护的极好。 第七十四章 向往 邓二恍惚:“想不到竟然在城南以为还有人知晓我姓名。” “也不难,谁让这世间那位知天下万事的酒仙就站在了小公子的面前呢。”相当自信,冯明江安主动摊牌出自己的身份,寻思着震一震面前少年。 “酒仙?什么酒仙?” 仍旧是那一脸单纯,再带上一点懵懂与好奇,邓星辰显然不知晓冯明江安。 “这……”冯明江安的哑口无言,突然来的尴尬冲蒙了头脑。 一旁詹一禾瞬间领会。 “不是,我说冯明公子,你这不会算是装……失败了吧?”詹一禾打趣着冯明江安,看出来冯明江安的尴尬,“这位小公子好像没听说过公子你呀。” 越是这样,詹一禾越是一旁看热闹看得正起劲儿。 冯明无地自容,没成想这眼前邓二竟然不理世事到这种程度,连同世间酒仙都不知道! “公子是来寻谁的?”又气又急,冯明想着赶紧扯开话题。 邓二伸开右手,恭敬地指向前方风折柳: “那位公子!我想……公子该是不凡!” “我?”风折柳哼笑一声,自是认下了这声“不凡”。并未否认,风折柳只是反问,“你为何觉得我是不凡的呢?” 见心中少年笑意,邓二会以热烈:“我邓星辰生来,从来没见过如此野心,如此世无双之少年郎!” 惊愕失色,冯明江安自然知晓风折柳身份此刻不可外泄。瞠目结舌间,冯明恢复严肃,质问:“你究竟是谁?怎会笃定如此?” 邓二不明所以,不知自称酒仙的那人为何突然如此,像是变了个人的模样。 少年坦然回答:“在下说过了,是邓家的二公子啊,公子早就知晓的呀!至于如此笃定,或许是因为感觉吧!” 又看向风折柳,满眼的向往,满眼的星辰模样。邓二言道:“那位公子身上,就是我想成为的模样!如此不羁,不屑入于世俗。” 也罢,见到邓二眼里的单纯与看向风折柳的崇拜,冯明江安暂且松了口气。或许出于同样的感觉吧,冯明竟然信了少年的话。 冯明又泼冷水似的,说着:“可是邓家老爷向来反对家里人步入江湖,想必邓二公子你此次也是偷跑出来的吧?” 风折柳沉默,终于说话:“就跟在我等马车之后,一直跟到了府里。” 如此平静,如此准确。 风折柳原是早就发现了邓星辰跟踪。 “我……” 邓星辰仍旧慌乱,被护在邓府之内确实不善应付这些质问与拆穿。 看出邓二的无措,风折柳本就不打算给少年难堪。替少年开脱: “也无妨。” 又将交谈转回原先邓二来府上之前的话题里:“既然邓二公子跟了在下一路,想必也见到了那位世人口中皆要祭拜的宫主。” 眼神冷漠,看向邓二,风折柳试探的问道:“公子觉得如何?” 风折柳欲问邓星辰之感受。 “远远看过了,从未想过世间还有那般姑娘!像是……失去了身体以内的东西,只有一副躯壳在苟且的活着……没有希望,更没有为人欲望!” “是!我也是那样的感觉!”詹一禾在角落里应和着,也是同样的远远看过,却久久难以释怀姑娘那副容颜。 第七十五章 被围 风折柳听到二人所言。 又问向詹一禾,风折柳对詹一禾的看法充满好奇:“所以一禾姑娘有何见解?” 顺着风折柳声音,詹一禾看向少年:“朝来想问我什么?我想公子是想问我如何看这望安宫吧。” 再次顺口提及“朝来”,詹一禾早已猜到,风折柳并不好奇旁人对那宫中女子的印象。在少年眼里,或许望安宫本身才是最为鲜明的目标。 “是。”风折柳从来不掩饰自己所想,起码目前为止是这样。所以对于方才邓星尘所给的答案,风折柳并不感兴趣。 詹一禾会心一笑,成竹在胸,往下答道: “那望安宫,只不过是已逝君王想要立威而已,立天下人之威风。想必世间君王都知,江湖之中,人才辈出。向来没有哪个君王是愿意放弃江湖一方势力的。而在这钦符城中有了令侠客向往之处的噱头,自然会有江湖中人接踵而至。而这次……宫主久违的出世搞得如此大派头,想必这钦符城之中的势力,可有不稳了?” 最后一句,詹一禾说出自己所想,也是有意在试探风折柳的反应。 这交谈,只有风折柳与冯明二人知少女言外之意。 “姑娘!” 冯明立马察觉不妥,赶忙打断詹一禾往下再言。虽不知詹一禾来头,可冯明此刻确信这眼前少女定是知道些风折柳身世。 詹一禾识相的。毕竟本身也是为了帮助风折柳而至此,自然不会再接着往下说,在此刻揭穿风折柳的身份。 房间再次陷入沉默。而那些世人难料的所谓目的,也就如此被少女脱口而出,彻底揭穿。 沈安等人或许是与风折柳早先已经有了或多或少交情的缘故,也多多少少猜到了风折柳的不同。但是只有跟踪众人至此的那位少年…… 众人将目光再次落到邓星尘身上,看着角落里少年的一举一动。 少年意识到目光,在木凳上局促不安。 “诸位……为何都看着在下……”少年倒是直白,直勾勾问向众人。 坐在正对面,同样居下位坐着。沈安突然开口: “邓二公子……” 喊着邓星尘的名号,沈安等待邓星尘转头看向自己。 “姑娘。”邓二转头,看见红衣少女一脸明媚。小公子也在热情的回应着沈安。 沈安点头示意,又问:“小公子你既是偷跑出来的吧!想必贵府上的人早已经发现公子不见了。那邓府上下搜个遍,邓家老爷迟早得来这风府里提人了!邓二公子你……” 话音还未落,众人所猜测的事情果真还是发生了…… 府里突然冲进了一帮穿着还算得体的家仆。看上去,怎得也会是有些身手。 府外,又有手里握着棍棒的男人将风府早已团团围住。 在风府府门之前落下轿。 轿子之后,一男子匆匆跟上马车而来。跪在马车旁侧。 一双极为细嫩的手揭开门帘,出现的是一位看上去儒雅,风度翩翩的中年男人。鬓发拢得整齐,看上去从未经历过风霜挫败。男人的容颜干净优雅,可行为确实如此夸张。 风折柳府邸周围,一个个壮年的男人浑身肌肉,手持武器。在男人命令之下,风府被围得密不透风。 府里,挡在了来闹事的大汉众人之前,这是总管为数不多的靠谱时刻。 “区区……”眼前这些个汉子威武,总管总归还是有些心虚的。但是又勉强故作威风,不知那里搞来一把锈住了的银剑,手指前方众人。扬言道,“区区几十喽啰而已!胆敢在我风府里闹事!” 隔着不远,也就一墙之距离。屋里众人倒是冷静得很。 “门外那家伙,看来有些时候还是挺靠谱的哈。”冯明江安像是看热闹似的,面对当初自己任命的这位总管,少年言语之间还是比较欣慰的。 方才说出这话,墙外…… 哐镗一声巨响,是总管被大汉一圈拍倒在地的声音。 “这……糟糕!”冯明江安终于意识到自己话说的有点儿早。 赶忙起身出去厅堂之外查看。 转身走出厅堂庭院,风折柳在前出门“面客”。 第七十六章 被带走 公子一袭白衣与高扎的马尾,手中握青铜剑缓缓走来。 众人身后跟随。少年人气势足够,压得来者不善之人连连后退,直至逼出府邸之外。 早早在府外等待之人踩人肉马墩不紧不慢下马。 而这位来至此的中年男人,怎会不知这里原本的地位呢。可是即使是名贵府邸“古音宅”,这中年男人仍旧选择了最撕破脸皮的方式,围了这宅院。 风折柳出门,走在最前,神情冷漠看着围了自己府邸的这中年男人。 少年早就猜到了面前之人。 “其实员外想要寻人,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冷漠一句应付,风折柳摆手唤冯明江安将邓家那位小公子带来。 邓星尘出现,中年男人瞬间收敛。 露出一脸的担忧,转而,是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赶忙上前,那风折柳口中的员外一把将邓星尘拥入怀: “儿啊!” 双手捧上邓二的脸,员外来回仔细端详看着少年脸色可有受到什么委屈。 “员外尽管放心,我等可并未有为难您家公子。” 闻声,邓家老爷的目光随即落在冯明江安的身上。突然紧皱的眉头,不过也就在一瞬之间立刻收敛。 “风鸣山,冯明江安。”恢复原先的平静,男人轻轻一笑,这其中之意,难以预料。 “员外认得在下。”冯明亦是冷静,不慌不忙反问。 二人相视一笑,彼此试探。 可也亦未往下交谈。冯明是希望面前之人往下再言些什么的,可是男人选择沉默。 随后将邓二拉到自己身旁,远离了众位少年。男人往后退了一步: “既如此,邓二安然无恙。先谢过各位了。吾将带小儿离开,如若日后需要,诸位随时都可以去城南邓府寻吾。若帮得上,在下定然尽力。就算谢过了邓二离家这日,诸位的收留了。” 又视线有意看向了冯明江安最后一眼。仿若是留恋,像是再看故人。 终于,男人不再回头,转身送邓二上了马车。自己随后又跟上。 马车往远处去,家丁家仆跟在马车之后一同纷纷撤离。 浩浩荡荡的一行车马,风折柳众人眼看邓二等人离去,目送直至消失。 古怪的老爷,生出了性格更为反差的邓二公子。或许是经历过什么,这邓家老爷儒雅的外表之下总像是隐藏着些隐晦。这或许并不是好的一面,毕竟如今如此简单的交谈之中,这男人却仍旧总是遮遮掩掩。亦或是正如此,所以这男人将自己小儿保护在自己所拥有的羽翼之下。 男人试图阻断掉所有的外界,邓二不被允许接触男人不愿少年得知的任何事物,包括大道与人。 可少年终归是有风骨逆鳞的。这男人永远不知,就是这次的出逃,邓二心里从未见识过的江湖和热血的少年儿郎早已经根深蒂固地映刻在了邓星尘的记忆里。 少年心里终究是生出了闯荡外面世界的苗头。 就像三十年前,邓凡青拥有过地江湖那样。 第七十七章 认可 如此,一切已然明了。所谓江湖侠客前来跪求的宫主,只不过是当初钦符城国君为了让天下江湖来拜所言噱头。皆是为了成就如今钦符景象的一步棋。 对于这番,风折柳等人并不认同,所谓宫主不过是将一常人女子定义为非常人。又因为特定条件下,一个鲜活的少女,被逼成了好似一个活死人。 等到邓家的马车不见,众人跟随风折柳身后回府。 再回厅堂之中,风折柳并未向前入座。只是背手身后,站在门框边默默看着对立面墙壁。 风折柳言:“吾向来不爱这种,一个活生生的姑娘,竟是在这繁昌强大的国都里被困上枷锁。一生可悲,牺牲一个女子去招来天下之人而尊?” 在少年身后听完了全部,并未进门,詹一禾很是欣慰。是与当初第一次见到符可钦时所感受不同的。这个少年人身上,除了生来自带的冷漠,竟还有心底一份属于自己所独有的热情。 这种热情,在无人知晓处早已经被捂得荒热。是少年人心里守护的,天下平等,寻求众人皆安。 只是在旁人不知时候,世人都以为风折柳是仇恨的化身。一切都是为了寻求这钦符的破败。或许只有少年自己明了。寻仇之策,不止有钦符两败俱伤一道路。更或者世间都易了主,成为天下居于最高位者。所以少年愿意自己称王,整顿混沌的秩序,练就一个新的钦符天下。 詹一禾心里,此刻这番少年随口说出的言论却成了少女重新衡量眼前之人的标准。是詹一禾真正认可风折柳一代君王的开始。 背身对着众人,风折柳摆手示意大家没有旁的事情各自回房去便是。 沈安已经如愿见到了自己想要一见的宫主,如今没有留在风府的必要。 “既如此,小少年告辞了,还有生意要做,就不便再在公子府上逗留了。”话罢,沈安转身离开。 等到沈安走远,酒仙冯明江安也是劳累奔波这几日。身心俱疲惫,闵怜雪冯明江安各自回了后院。 站在少年身后,詹一禾等到所有人都渐渐远去,支开青萃。少女对风折柳平静说得一句: “朝来,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好久不听闻的“朝来”……风折柳静默之间,突然恍惚。 缓缓转身。身后,见稚嫩的少女眼里闪着星光。分明是身旁之人,早就见上过许多面的。可是一瞬间,一个模糊了自己身份的名姓从少女口中脱口而出,风折柳眼前少女惊艳了年少少年。 身边,雪儿总是跟随,风折柳知道闵怜雪把自己当作一种支柱一种力量。雪儿的冷静,沉默,寡言无声,甚至是单纯。风折柳都不忍让姑娘跟着自己经历是非如此。 与其说不愿闵怜雪丧失掉这份纯真,更不若称为风折柳愿意寻与自己相似之人同行。 或许“朝来”是风折柳赋予给自己的,不需要被身世和仇恨蒙蔽的一个短暂的身份。无人处,只有彼此。一声“朝来”,唤回了内心深处另一个少年。 而身后之人,眼前少女詹一禾正是与自己谋和。或许正是那相似之人。 在此刻,不负人间韶华,少年眼里的姑娘胜过所有拥着光环的冬天。莫名,风折柳总是不自觉放下对詹一禾的那份警惕。 二人对视间…… 是彼此才知晓的,心里有光。未来有彼此的前途无量。 第七十八章 谈论 于少年人对视。之时,在对视之中无数个瞬间少女确信自己死水一般的生活将会在未来开始值得期待,掀起惊涛骇浪。少女确信,自己内心真正愿意选择,正是那当初山巅之上梦婆所托。 詹一禾选择风折柳为君,助少年登王。 “所以朝来,你可以选择我。” 突如其来的一句,在风折柳看来,并不是明了的。毕竟詹一禾,是符可钦册封的后宫贵人。论谁看来,少女都该是那位君王的人。 可虽不解,但是却因为莫名的冲动,风折柳毫不犹豫点了头。又不知为何,脱口而出: “你也是,你也可以选我。” …… 一切都是如此的平和。浪漫,晚霞,与府内被早早点亮的篝火。少女清澈,少年潇洒。 二人,一剑,台阶之下,对视之间…… 山海很高,路还很远,双眼眼神交汇,停滞不前从来不是少年人的作为。 或许此刻二人彼此是相互信任相互选择的。 …… 而远处静静等待的青萃也早已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是少年人之间的默契,青萃终于明白詹一禾留下从来都不是因为所谓帮助符可钦前来卧底。詹一禾与风折柳在一起,是少年人的心照不宣。 一切,青萃终于察觉不妙。 在能被风折柳余光看见的角落,青萃静静站着。怀抱着双手将剑夹在双臂之间,忌惮与少年的身手与警觉,青萃不敢轻举妄动。 在风府的上空,青萃头顶周围的天空四周始终有一直羽毛顺亮的白鸽久久盘旋着,伺机就要停落。 守着这一片短暂的和谐,风府里还是清净。 ———————————————————————————————— 这中安静,倒是到了风府之外就没有那么常见了…… 风府之外,钦符城大街。 街上,诸位百姓中,又掺杂着不少的江湖中人。这些江湖的侠客与平常百姓还是很好区分开来的。 那些看着潇洒,或是行的洒脱的人向来都是外来之客。毕竟百姓不会在城中无缘无故穿梭,只有江湖儿郎才会。 而不论何人,众人议论的事情之中,皆出现了一位少年。 “那少年是位翩翩公子,眉间剑眉星目。是高束起来的青丝,青丝如瀑!”是个二十左右的姑娘,看模样,应该是刚从那望安宫里拜过了宫主的小少侠。 姑娘连带着手上的动作,绘声绘色同身旁同行之人比划着自己看见过的风折柳的大概长相。 身旁男子停下脚步,好奇地问向姑娘:“也不知那位公子是身后有何仙人地庇护,世间胆敢毫无顾忌地正面走近传言之中仙人的少侠,估计找不出第二了!” 姑娘倒是立刻否认了男子,连忙摇头:“跟着那位公子一同进去的,还有一个人,要是没记错的话,也是个眼生的,并未在江湖之中见过,该是没有什么名声的。” 握剑的姑娘与男子一同走着,朝着钦符城城门走去。 又回想了片刻,姑娘突然记起,补充:“跟在之后的那位公子,腰间有一只酒壶,那酒壶该是价值连城的!” 姑娘不仅花痴,而且识货。 一眼认出了风折柳身后酒仙腰间的酒壶材质。可奈何,这姑娘不识人,不知那酒壶所拥有之人,却是世间酒仙。 第七十九章 疲惫 还未天黑,风府厅堂已经无人。少年与姑娘片刻交谈之后也各自回了房。 在暗处,青萃亦是已经将风折柳与詹一禾的反常统统传递给了皇宫内等待消息的符可钦君王。 白鸽徘徊止在皇宫上空。 宫墙之上,漂亮的公子丝毫看不出早已三十岁的容颜。退下龙袍,朝堂之外总是习惯穿着便衣。符可钦高抬起来手臂,伸出手掌迎向白鸽,又一只手撑在宫墙上面的石壁。 白鸽顺势而下,轻轻落在公子掌心。 用轻扶着石壁的手揭下来白鸽身上的密信。 信中: 贵人不可错信 如上六字,便是青萃留给符可钦的全部信息。剩下的交由君王自己斟酌,青萃希望君王能懂。 可是终究是青萃高估了陛下。将字条攥在手心,符可钦久久无言。 落日余晖,皆是空落寂寥。 与此同时,同样慌张的还有一位…… 皇宫不远,一宅院周围亦是空荡的。是百姓少有往来的四周,人们所忌惮之处——马晋府邸。 马大人府上,当初大雪寒梅之时前来一同对弈的友人再次拜访。 又是老地方,又是那坐窗边…… 马晋与好友坐而对棋…… 只是不赶巧了,这次门外窗边并未有飘雪大寒。仍旧未出冬季,马晋却还是如此的焦头烂额。 心思压根儿从未在棋局上面过,马晋紧皱眉头。 好友见马晋手持棋,但又迟迟不肯定夺。于是打破僵局,主动搭话:“要我说,不然你去再寻寻他?” 很是谨慎,好友亦是担心马晋情绪难堪。 终于放下棋子,马晋像是求助似的看向好友,接连倒起苦水: “朱兄你不知!” 马晋站起身,离开棋局之侧,走到窗边。这一次,颤颤巍巍伸出的双手并未有抓到雪花与寒霜。 马晋言道:“当初大雪封城,我曾在天地立誓,应下了老君王的请求,尽我所能助那可钦陛下能够独当一面。可是如今……” 马晋沉默。 “终究是扶不起符可钦……而如今又来了个上一辈恩怨未了的三殿下!这二人若是处置的不妥,迟早是要钦符大乱的……” “是,外面的传言,我也听说了……”听罢马晋所言,好友一旁无奈附和。也是替马晋在揪心,好友开解道,“归来的三殿下,行事确实高调了些,马大人还是早做打算……” 重重叹息,马晋深感身心交悴。 背手出门,男人不告而别,离开了自家府邸。将好友暂且抛弃。出门,瘦弱的老者男人往古音宅风府一边去。 …… 毕竟,在钦符城宫主一事结束后,市井间的流言蜚语早已传到了马晋的耳中。为了风折柳身份的隐藏与不可外泄,马晋必然是要去做些什么的。 而且马晋自己心知,所采取的行动还必须要赶在谣言的散播对钦符国安定不利,那些江湖中人离开这座钦符城之前。 毕竟如若有人带着对风折柳这一少年的疑问与兴趣出了城去,又将此事宣大。当越来越多的人对风折柳身份感兴趣进行调查之时,就不再是马晋在自己领域范围之内能够控制得住的了! 第八十章 拜访 马晋的模样早已被百姓记住。可马晋出门,却不愿乘坐马车与轿子。沧桑的背影,周围无人靠近。暗处,皆是侍卫守护。这是马晋敢如此毫无顾忌走在街巷中的因素之一。 马大人来到风府门前…… 无人敢拦。 马晋又阻了府门之外欲要通报的人。 在这钦符城中,无人不识马晋。 表面上,马晋只是只身一人走进了风折柳府邸之内。 这场面,周围市井百姓皆远远看在眼里。 夜已经黑…… 听闻厅堂庭院声响,风折柳出门查看。 眼见一人。小巧身个,黝黑矮小,深纹满布沧桑面容。眼窝凹陷,眼袋拉跨,一双深褐色眼睛深陷其中。来者有人,是位熟悉不能再熟悉的老者。 “马大人为何突然来至此?”走近老者询问,见到别了有些时日的马晋竟然出现在自己府上,风折柳很是不解,不禁恍惚。 又是重重的叹息。马晋很是疲惫。 手指前方敞开的厅堂屋内,马晋自觉走到屋内,就木椅入座。马晋言: “老夫些许累了,三殿下还是坐下再说吧。” 如此反客为主,风折柳不明所以。但看起来,老者确是一副寻自己有要事的模样。 风折柳不愿加以计较这些琐碎,便从了马晋的意思,在马晋对立面椅凳坐下。 “马大人何事。” 风折柳再问。 马晋一脸严肃,言道:“风公子可还记得当初答应过在下什么?” 又看向四周侍女,马晋示意风折柳该支走这里所有旁人。 风折柳见马晋是有要事要说,挥手示意众人全部退下。 众人散去,风折柳起身闭门。 周围空荡已无人。 “说吧大人,寻我何事。” 风折柳站到马晋身前,再次询问。 马晋直言:“当初三殿下答应过老夫,黄金万两,几纸房契,三殿下便在市井中隐去自己的身份!” 风折柳不假思索一点头。 “如何?我做到了。”风折柳说的坦然。 马晋急赤白脸反驳道:“可是远远不够!三殿下你为何还要如此抛头露面?如今城中乃至江湖,谁人不在议论,当日三月,宫主出世时候进入内屋问话的那位少年!” 马晋又试图稳住自己的情绪,反问风折柳:“那人,便是三殿下你吧?” 回想,风折柳记起。 风折柳坦然承认,微微一点头,回答马晋所问: “早先那入了内屋里之人,确是在下。还有在下的另一位好友。” 马晋长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冷静:“三殿下的好友,是冯明江安。” 马晋知晓风折柳这些时日所发生的一切。直白的说出风折柳如今身边之人。 而风折柳。当马晋当面直言出来冯明江安的名姓之时,风折柳也对此早有预料,见怪不怪。 少年后退,坐到身后不远处椅子同马晋对峙。 少年言道:“既然马大人都已明了,如今又来作甚。” “或者是说,马大人已经有了法子止去那谣言?”此刻,风折柳猜测马晋到来风府目的。 第八十一章 改变 也不愿再卖关子,马晋终于站起了身。 “明日皇宫之内是百花会,到时候文武百官家眷都会聚于宫中论诗词赏花。如今钦符城中已经有了对三殿下你颇为好奇,欲要寻你身份之人。而这种威胁到国事安定的谣言,老夫绝不允许被掀起!” 少年揣摩着马晋的意图,接话往下说:“所以马大人的意思是希望在下去那宫中的百花大会?” 片刻思索,还未等面前男人回答。少年紧接着轻蔑一笑。 问道:“可是马大人希望我风折柳,钦符城三殿下!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前去呢!” “只能委屈了老夫和三殿下的名声……”马晋知不妥,可仍旧难为情,最终还是开了口,“马晋三十年前风流,曾在江州,生下私生子,名为风折柳。” 听罢,风折柳被这话堵得哑口无言,无力反驳。 眼看面前少年无语到僵在了原地,马晋知道自己确实唐突了。 但是迫于形势所逼,即使知道风折柳此刻已经懵住根本无心再听,马晋还是苍白无力的做起了解释:“毕竟这世间,只有少许人知你真正身份。有雨国国主在其中。可,如若不是到了冰点,我二国不会撕破脸,相安无事间,那雨国的国君自然没有必要揭穿你我伪装。还有些许看着你出生的叔父,可是早就别了二十余年,少年你容颜千变,他们绝不可能认出。还有可钦那边,老夫会打好招呼。再者……就是你身边之人,那位酒仙少年了。但是老夫想,既是跟在了你的身边,那酒仙也该是不会让你为难……” 风折柳听马晋依次分析,甚至是自己身边之人都被算计在其中。 风折柳冷笑一声,冷嘲热讽间,对马晋可是毫不留情: “马大人!真是好算计!滴水不漏!” 老者或是想到了面前少年定会如此说: “不管为何,三殿下,你没有选择的机会。” 风折柳放下嘴角,紧盯住马晋双眼。凹陷的褐色瞳眸被岁月打磨,少年见属于眼前大人的荣华岁月已逝,面前老者眼中早已无神。 可少年的眼睛却是炙热的。 属于风折柳独有的那份冷漠也时常闪耀,不乏出现。 风折柳丝毫不惧,将话还回马晋,少年寸步不让: “马大人是在威胁在下?” 马晋知少年人热血,最不惧的正是要挟。早在三年之前那次山上见过了风折柳便已然知晓。马晋撤下自己的气焰,恢复平淡。眼睛眯起来,细细两条缝隙,瞳眸若隐若现: “还望三殿下莫要拒了老夫,就算是吾欠你一个人情,拜托殿下!” 态度坚决,放下姿态,马晋是在请求。 面无神情,没人知晓风折柳此刻在想什么。这个曾经与将自己置于死地之人交好的老者,如今却是这副模样谦卑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沉默片刻,静静看着面前老者为了这本不属于自己统领的国,却舍下了自己维护了一辈子的尊严。 而这位老者,也只是为了谋求钦符城的一个安定,仅此而已。 少年本就不会让这钦符乱套,可是少年也从未想过……敌对之人,竟也可以为了维护这个国家做到至此地步…… 少年言: “明日皇宫之内,在下会去。” 又是一段沉默,马晋即将离开。风折柳阻拦马晋前行。挡在马晋之前,风折柳鬼使神差般脱口而出,是此次见面中最后一言:“还劳烦大人多空上些位子。” 又思虑片刻,少年找补说得一句: “在下朋友很多。” 话罢,闪身。 风折柳让出去路,马晋震惊的眼神仰头看了少年好一会儿。从未想过,短短几日时间不见风折柳的改变。 因为在从前的少年思想中,马晋知道,或许少年永远不会提及“朋友”一词。 而来了钦符,风折柳竟然莫名不自知的告别曾经孤傲。自此,少年也需要了朋友。 还沉浸在风折柳所说话的里,马晋仍旧不似相信。而在自己身旁,风折柳早已推开了厅堂大门等待自己离开。马晋见状,回过神儿来。直走出门外,马晋不再停留。 第八十二章 书房 少年名头正旺,来去街巷间或有见过之人认得。 马晋离去的第二日…… 天已亮。 有一黑衣少年早早等在酒仙门前,正守着冯明江安院子里来回踱步。剑眉星目的少年郎是风府如今的主人风折柳。 抬头望向空中,时候已经不早。 “马上就入晌午,不是我说……”本想看冯明江安究竟要睡到何时,可奈何这酒仙硬是一觉不愿醒。 少年只得推门而入。 “还不醒。” 仍旧试图维护自己的高冷形象,风折柳推开门随口喊了一声。 但并无用。冯明江安睡眠质量确实不错。木门被少年手劲儿重重砸在门框,冯明江安却是丝毫不受影响的睡死过去。 见冯明江安仍摊在床,再回头看外面天色。风折柳便气不打一出来。 “赶紧起来!” 放下高冷,风折柳到床边一把薅起正在熟睡的冯明江安。也并未顾及睡意惺忪坐起身之后仍旧还在昏昏欲睡快要倒下的冯明。风折柳直言: “给你一炷香,我在书房等你。” 站在床边,原地径直松开了手。冯明江安失去原本的支撑倒回了床上。 风折柳转身离去,留下屋里冯明江安。 屋门“嘭”一声被关闭,床上昏睡的少年突然醒来。 “一炷香!” 还未彻底清醒,却下意识重复着风折柳的话。冯明回想方才少年所言,终于开始慌张。 着急找来衣裳,穿衣又是寻鞋子。掐着五分钟的时间赶在一炷香燃尽前,冯明江安赶来了风折柳所在的书房。 推门而入,屋内,风折柳转身。 只见公子手指向角落里就要燃尽的一炷香,所言: “还算准时。” 酒仙震惊。 “我说风公子啊……倒也不必如此严谨吧!”冯明江安震惊之间,瞪大了双眼,“竟还真的点了一炷香?按理说,我们从望安宫回来就并无事要办了。既然无事,觉也不让人睡个安稳未免也太没人道了吧!” “急什么,”风折柳答得淡定,说着,“前些时日公子自己说要做在下门客。怎的,才两三日不到,就要罢工了?” “才没有,我只是……需要……养精蓄锐而已。” 冯明挠挠脑袋,想着借口错开话题。少年总是那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 风折柳看着酒仙,也不留情面,调侃:“当下太阳高照,看来酒仙这些时日跟着在下确实劳累周折,觉也足。” “你……”冯明江安无言以对,但是又有些许心虚,“你这家伙还真是阴阳怪气得很。” 见冯明终于安静,风折柳转身又回了书案之后坐下。 拿起宣纸笔墨,少年公子在纸上写下墨字。 只此三字。 上写: 符清世 冯明走近,低头看少年所写。 冯明江安瞬间收敛肆意。 将姿态摆正,冯明静静看着少年写下了那几字。转眼,冯明江安震惊于此刻,看向身旁少年。不尽慌忙,但又无言。 书案前的少年端正身子高挺着肩。站在少年身边,酒仙弯腰僵在了风折柳的一旁。 盯着风折柳,终于,少年轻轻转身,抬起双眸。 撞上来冯明江安等候多时的目光,风折柳满身的坦然。 站起身,少年轻拍酒仙肩膀。 或许风折柳早已猜到酒仙所想。少年言道: “看你模样,已然知晓。” 随少年直起身,冯明江安眼里动摇。 第八十三章 穗院 “你果真是符清世。”看着少年的眼睛,冯明江安是震惊。可是很快,眼里的慌张褪去,替之,是欣慰,“不过幸好,你是符清世。” 试探罢了,风折柳轻笑一声,问向冯明江安: “当初你愿意跟我离开那雨国城中村落来至此,不是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并不。”冯明江安毫不犹豫回答风折柳的话,“我所说的幸好,并非我不知你,而是……” 却犹豫,冯明江安露出微笑:“久违了,穗院一别久违了,符清世!” 本是向面前酒仙坦白,却未曾想到面前之人给了自己新的惊讶。 “穗院?你是?”风折柳犹豫,回想过往。 看着眼前公子已经是个泠然一身风姿绰约的少年郎,冯明江安庆幸,答道: “或许你不记得……大抵是六年之前……” ———————————————————————————————— 六年之前的初春时分…… 即使漫天桃花浓密鲜艳,但却是树下习剑的那个少年不愿意去观赏留意的。 小公子一身黑色便衣,手里一提桃花木所成桃花剑起势,展臂挥剑。 “出剑时,手臂要稳!” 一老者背影坨坨却声音仍旧铿锵有力在教导这身前少年。 一孩童束发,志学之年,听从老者教诲,迅速改正了自己的身态。 听从老者建议,男孩出手,挥剑再刺。 老者背影间,再看少年,直摇头,仍旧不满。 “天下武功,为师希望阿世你能明白,只有够快,才能胜人。如此出剑,恐不能为先!而失了先机,你要如何制胜?” 是位面容满是皱纹神情敬畏严肃之人。老者不苟言笑,板着脸注视少年。 再言:“可知?” 男孩儿收剑,将桃木之剑背到身后点头作答:“徒儿明白了。” 又一次将桃木剑刺出。这一次,周围飘落桃花被剑袭来之风惹得四散。此刻,少年出剑足够快。 老者久违了微笑,上前拍拍男孩儿脑袋,欣慰言道:“为师此意,正是如此。出剑足够快,才能不败下风,一击制胜。而当有人,你不能敌他耐力,只有寻求破绽,才可出剑将其击下。记得要快,要狠,要不留余地!” “不留余地……”男孩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动容的,再问一次,“师傅您是说……将他杀死?” “当然!”老者毫不犹豫回答,“你要明白,以你的身世如若当真要出了剑,那就必定只论生死。” 老者脸上的笑意在男孩追问之后慢慢消失,转而瞬间肃然。 二人在院中停留,男孩不再练剑,沉思老者所言。老者也没再说教些什么,只是等待,希望小少年能够自己明白…… 少年心知,也瞬间领悟面前师傅之意。少年未答,无言。但此刻,桃花树下少年会将这话在心里牢牢记下。 在此刻,门外有马蹄与车轱辘的声音慢慢停下。老者意识到院外来人,暂且收敛了一身的寒意。面露微笑,老者转过身,笑脸出门迎人。 身还未至,声音先到。 迈着步子前往府院门前,老者高声朝天大笑,言道: “想必是风鸣山上的旧友吧!老夫等了你许久,如今终于来了!” 抵达后停下马,马车之上,有一人闻声而至。粗糙的手掌掀开门帘,是一位过半百的男人走下马车,来至老者身旁。 “我的老哥哥!”男人热情迎上前,拉住这出来宅院子迎接的老者的双手,眼泪盈盈,“许久不见,老哥哥可还好吗!” 许久未见的寒暄,只有彼此的瞬间,二人完全忘记了可以先进去府里歇息。 “好啊,怎会不好呢!不久之前那雨国君主还以重金托付给了老夫一个毛头小子,令我教他习武。我看那小子也是不用操心的,是个天资聪慧的奇才。世间难得,我老头子不愁吃穿,也无子嗣,愿意将这一身的本事传授给他!”眼睛眯着,二人已经许久不见,寒暄之间老者随口说出少年。 听闻这话,来拜访的男人拉紧老者手腕,有转身往身后看。 马车上,下来一位看似也就十七八岁的少年。 lwxiaoshuo.org 第八十四章 符清世 小少年一袭白衣,桃花双眼。 嘴巴里叼着一根狗尾草显得人吊儿郎当。下来马车,小少年见到陌生老者赶忙将狗尾草吐掉,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向老者问好。 来者做客的男人示意少年走近些来,又将小少年推向老者。再言:“这是冯明江安,自小跟在我身边。听闻我要来这穗院见老哥哥,硬是跟了来。” 又将小少年推向院子里面,男人对冯明江安说道:“既然里面有位年纪和你相似的小公子,不妨你去寻他吧,少来打扰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老头在一块儿叙叙旧了。” 男人自嘲着,又将冯明江安支走。 冯明无奈,见状只得识相,自己离开。 独自一人去了别处,迈着轻快的步子冯明江安在这穗院闲逛。 而见冯明已经走远,二位老者相互搀扶着走向后庭院。 从未来过这穗院,冯明江安在院子中迷了路。四四方方的宅院差不多都是长得一个模样,冯明不禁吐槽: “究竟是谁将这些房子建的一个样!什么小公子!我要去哪里找他……” 无奈抬起头,放松些脖颈脊椎,冯明江安看向天空伸开臂膀。 蓝云与白天融合,偌大的世界,这院中却是四四方方的围墙。冯明不爱这种被束缚之感。直到视线下移,有别样的桃花花瓣随风飘来…… 随着院子里的清香,冯明江安跟随气味与花瓣寻往别院。 转角有一入口,冯明顺着小路寻去。 院内,桃花树下。一个少年正翩翩舞剑,是随风随花香肆意而动的意气风发。静静停在别院之外,冯明江安不再靠前。 院内,小公子已然发现来者有人。 桃木剑刺向门边,剑锋直指少年: “你是何人?” 院内少年语气逼人,但却因声音稚嫩并未让人生起寒意。 伴随桃花稀疏下落,眼前小公子发丝细嫩随风而扬。黑色衣裳是上好的丝绸料子所制,冯明江安看眼前之人,猜测这便是师傅口中的那位“小公子”。 已然暴露,冯明走近: “我并无恶意,我是跟随师傅来这儿拜访故友的,师傅他……” 冯明解释来此的意图,小公子见状,来者好似并无恶意便收了剑锋。 小公子将话接过:“是二位师傅叙旧,而你在一旁多余了?” 小公子说的冷漠,却还是中肯的。 “你……”突然来的语塞,冯明江安被面前少年戳穿无言以对。 “你这人……倒也不必如此直白!”气急败坏,冯明江安无奈说得一句。 气氛如此被小公子堵死,冯明江安随口问道:“所以这位小公子,你叫什么?” 小公子神情瞬间严肃,并不想言。但斟酌片刻,还是说出了自己名姓: “符清世。我的名字是符清世。” 冯明自然发现眼前少年的不喜,极没眼力见儿的又一次追问:“提及姓甚名谁,小公子为何愁容满面?” 少年还是单纯。对身旁之人不擅防备,符清世再次直言:“我讨厌这个名字!因为他害死我的母亲……”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少年体型高瘦,手握桃木剑,手臂上青筋暴起。 第八十五章 明了 小少年欲滴的泪水在眼里来回打转。 “那……”冯明江安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发现自己的话让面前小公子乱箭攒心般痛苦,冯明愧疚难当,“对不起,我不是有心……提及你的痛楚……” 想是吓到了面前少年,符清世猛地反应过来。没有握剑的小手抬起,擦拭掉自己脸颊的泪珠。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符清世摇头示意无事,让面前少年不必多心。又言道:“其实也什么,反正迟早,我会让这个名字重新出现在我的世界,以不一样的身份。” “什么……不一样的身份。”冯明慌张,却又怕惹了少年,但刨根问底的性格驱使下,冯明还是试探的接着追问。 抬眼看向冯明江安,符清世面容冷漠,却心里翻涌。 “总有一天,我会回到曾经那个抛弃过我的地方,不是以谁的弃子,而是用那个真正能统管自己命运之人的身份!”胸怀致远,如此气魄。少年的雄心,是君临天下。 惊叹于眼前之人,冯明懂得少年的言外之意不禁寒毛竖起。分明如此幼小,甚至是比自己还要年幼上几分。冯明震惊,却又沉默。猜不透眼前人究竟经历过什么,但此刻冯明江安明白,如此大志,才是真正自己所向往认同的此间少年。 桃花树下。 沉默间,门外有人寻来…… “时候不早,该走了,江安。”是那位前来拜访的男人。 被熟悉的声音惊醒来,回过神儿,冯明江安转身被自家师傅带走。 冯明江安上了马车,同师傅离远去穗院。 而此刻院子里,等到冯明江安已经离开,桃花树下手持桃花木剑的丝绸黑衣裳小公子仍旧在刻苦的练剑。对于符清世而言,冯明只不过是一个过路的寻常少年。 而此次一见,符清世的模样却永远留在了冯明江安的记忆深处里。 冯明永远记得,十八岁时遇见过一个男孩儿。在自己本以为平凡的世界心底也曾刹那间掀起过惊涛骇浪。那男孩儿足够惊艳,足够在潜移默化间慢慢将自己改变。 心有余悸,胸怀致远。 马车驶远,在返回风鸣山的路上,路途遥远…… “你去见过了那个少年?”五十上下的老者见归路上冯明江安始终心不在焉,已然猜透少年心思,老者询问少年。 提及至此,冯明下意识便转了身: “是!” 看向自己身旁老者,冯明江安毫不犹豫回答。冯明知道此刻师傅口中的那位少年便就是符清世。 见回答的如此笃定且不带任何犹豫,风鸣山山主洞察一切,识人之术,识人之心。老者心里早已清晰,会心一笑: “会有那么一天,你会站在他的身边。” “什么?” 冯明江安此刻还不解师傅这话之意,只是觉得,自己或是很欣赏于那少年。 风鸣山老者微微一笑,并未再言。 也并未过多的同少年解释什么。在老者心里,他早就确信,冯明江安平日的不正经,可却从来都不是一个甘愿世俗之人。在少年心里有属于自己的那份侠义,只愿意顺从自己心里所认可的选择,不管是事,不论是人。 不甘平凡,却是固执。 “没什么。”老者摇头,回以轻笑。 马车渐远,彻底无了踪迹…… ———————————————————————————————— 听罢,风府书房之内风折柳终于明了,原来眼前之人早已曾经在穗院见过。 所以风折柳追问:“曾经的一面之缘,形形色色人间,酒仙为何会如此记得在下容颜。” 冯明也不愿遮掩: “因为你是符清世,你本就是不一样的公子少年……” 第八十六章 寻人 冯明向风折柳坦言:“所以风折柳,很庆幸你愿意再次如此坦然的说出自己的身份。我知你心底仍旧是恍惚的。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日后数不尽的黑暗,当我当初愿意选择跟在你身后回来之时我便确信,你正是我冯明江安所认可的君王。不论何时,今后你都有我。” 冯明眼里的光,给了风折柳久违的希望。 “可是你为何选我……”这也是自信的公子少见的慌张与不安。 冯明并未正面回答,因为或许连同他自己也不明了。 但是少年所言:“当初离去穗院之时,师傅就曾经说过。如果有选择的机会,我定会站在你的身边。当初我不明了所言何意。但是如今,我想明白了。” 看着风折柳的眼睛,冯明自己也有了真正的答案: “无需因果,你是我冯明江安,心选的。” 无言,风折柳静静望着冯明双眼。 书房之外,雪可映人。书房内,敞开心胸,意气风发少年。 从那次穗院一别,直到阴差阳错二位再次在雨国的相遇,这说不好或也是命运的安排。 在书房的坦然,冯明江安坦白了过去与如今的关联。所以这次,冯明江安算是彻底站在了风折柳的身边。 窗外,艳阳高照…… 风府之内,沈安带来的家仆各自忙碌。也有一姑娘在风府里四处寻着,是在寻风折柳。 四处无人,姑娘顺着大路来到了书房门前。 此刻书房里,正是姑娘要寻之人,除此之外,还有冯明江安。 二人听门外脚步声棉柔平稳,瞬间停止了交谈。 姑娘轻敲两下门边。见无人应答,便推门而入了里面。 干净的鞋子,裙摆正巧遮住半个鞋边。浅色的裙摆素白,清瘦的姑娘清冷似雪。这白皙的模样,来者正是闵怜雪。 推门而入,姑娘往里面探头。二位少年视线齐刷刷看向了门边。 闵怜雪刚巧撞上来目光,不知里面有人,姑娘被吓得一跳。 “你们?”姑娘惊魂未定,见二人笑脸盈盈看向自己很是心虚,“你们在这儿作甚。” 收敛硬挤出来的一抹笑,风折柳轻咳两声:“这话……应该是我说吧……” 风折柳夺回话语权:“雪儿来我书房作甚?” “寻你呀殿下!”雪儿回答的坦然,“雪儿是怕殿下您有了什么计划,不想让雪儿陪您冒险,会抛下雪儿。” 倒是机灵。这话一字不差,正是风折柳心里面想的。 “怎会……”虽然被揭穿,风折柳仍旧嘴硬。 方才的煽情荡然无存,转而代之,冯明江安倒是不识趣了。随口追问:“是啊,所以风公子你一大早喊我来书房究竟是有什么要事吗。” 冯明一句话,彻底将风折柳本想把闵怜雪刨出事外的打算掐灭。 此刻闵怜雪与冯明江安等待少年作答。风折柳只得直言。 略过二人身边,走到书房门前。风折柳查看四周暂无人,便顺手将门掩上。又走回书案之后的凳椅坐下来,风折柳坦白: “不久之后,城中会对我的身份议论纷纷。昨日,马晋来寻过我。” “他?那位大人说了什么?”闵怜雪神情立刻收敛,追问。又回想片刻,雪儿似发现少年话中的矛盾端倪,“好似当初咱们曾答应了那位大人暂时将身份隐瞒,不让城中百姓知晓的……” 雪儿谨慎的提醒着风折柳。 少年看出雪儿姑娘的小心,便接着说了下去: “昨日,马晋来府上正是为了此事。马晋要求,在下三日之后进宫,以他私生子的身份参加皇宫中百花宴。” 说罢,风折柳等待二人反应。 第八十七章 答应 只觉无语,冯明江安僵在了原处:“不是我说……这……离谱至极!如此一来,以马晋在这钦符的威严,自然不会有人再去探寻风公子你的身份。可是……” 奈何见风折柳却并无反驳之意,冯明江安更加不可置信:“不是……风公子不会还答应了吧?” 风折柳无奈一点头。 “啊?” 这下不止冯明江安,连同闵怜雪一起,二人舌桥不下,不知所以。 “为何!” 见气氛僵持,闵怜雪打破此刻。 风折柳倒是没觉得如何,解释说:“如今风折柳的身份无妨被人知晓,但是钦符城三殿下的名声,在下绝不会暴露于坊间百姓之中。” 好似瞬间懂了风折柳所想,冯明收敛起惊讶,默契的接过话茬: “所以不论如何夺权与暗伤,风公子与马晋的不谋而合是城中百姓人心的安稳?” “是啊,反正战乱不休,永是百姓遭了殃。而如今世道不太平,但钦符城却还算是安稳。皇权之争,更是与百姓无关。不过是最后的我死,或是他符可钦而亡罢了。在下从不会伤及无关紧之人。是仇敌,但看如今情势,那马晋也并不想城中因此而乱。如此表面,不若顺了他的意。” “但是你竟然能忍?忍受要杀你之人占你的便宜,突然之间就成为你的父亲?” “何妨。只是一时罢了。到时所谓拦我之人都得死。”寒冷至极的话语,风折柳却说的平静。 书房之内少女不禁竖起寒毛,寒颤未消。缓了片刻,姑娘又迅速恢复冷静,抽出空隙对少年言道: “三日之后雪儿也要一起去!这次殿下可不能再抛下雪儿了!” 不是商量,闵怜雪脸上明显的捉急等待着风折柳的应答。此刻姑娘的神情是慌乱的,是风折柳未曾见过的闵怜雪的样子。 见状,风折柳只好顺口应下。反正当初风折柳同马晋所言便是自己会带上些朋友。如此,也无妨。风折柳点头说道: “那便三日之后,你我二人与冯明江安一同前去便是。到那时,在下会派人备好马车在风府门前等待。” 又顺势转头看向了冯明江安。风折柳带着几分质疑,言:“记得到时,可别迟了到。” 语气平和,却是提醒,警告。稍微带着几丝的挑衅,风折柳意在提醒冯明江安别睡过了头。 冯明脸颊一红,略显羞涩。 “知道!知道啦!”冯明挠挠脑袋,应声作答。 晌午临近,风折柳开始赶人: “所以……已然无事了,二位还不离去?” 这一副卸磨杀驴的德行,冯明江安无语:“我说风公子,倒是也不必如此着急送客的。留下我二人还可以寒暄寒暄。” 一副欠揍的模样,冯明江安明显的挑逗面前公子,开着玩笑。 是闵怜雪融不进去的话题。雪儿姑娘见状二人如此不正经,势必要先行离开书房的。转身同风折柳微微行个礼数,闵怜雪轻轻弯腰: “雪儿先出去了,后院的雪引得路滑,该去处理些……” 随便寻的借口,闵怜雪离开这个不正经的氛围。 出去书房门,雪儿姑娘知礼数,总是会顺手将房门也一同带上。 是久违的再见,二位少年相视一笑。书房内,再次恢复到只有彼此的空间。 第八十八章 迟到 自那次从望安宫回来,钦符城已经许久未有大雪封城之景象。持续几日的天晴,雪几尽融化。 三日期限已至。这天,风府门外,锣鼓喧天。 才是辰时。可声音响彻云天,只穿墙壁而四散。后院屋里睡着的少年终于还是被吵醒。 满身怨气的从床上坐起身,冯明江安暴躁的走到门前。 将自己房门双手推开,少年满脸的怨气,很是不爽。奈何少容颜生的漂亮,即使愁容,却仍旧春风似骄阳席面。眼前天还朦胧,少年桃花双眼渐渐清晰眼前一切。 “那家成亲了?搞的如此大派头生怕别人不知不成!” 少年一边抱怨着。猛地,可又突然记起两三日前同风折柳的交谈。冯明江安走出院子,瞬间清醒。 是三日前约定好了时辰在风府门前汇合,少年终于意识到是自己马上就要迟到。脚下生风般,随手拎上自己的外衣便赶忙去另往一处寻风折柳闵怜雪二人。 奈何走遍整个风府,并不见风折柳半个身影。 “真是奇了个怪……” 冯明挠着脑袋,微微皱眉,寻不到少年踪迹。 身后路过的少女手里拎着一兜篮子果子。不远处看见了神色慌张着急的少年郎。 走近,一身橘黄色裙衣裳华丽金贵,秀发之上钗的簪子亦是飘飘然金色配饰。 “酒仙在苦恼什么,不妨给我说说?”邻家少女的声音慢慢靠近,来的正是在这风府里“赖着不走”的少女詹一禾。 酒仙转身,面见少女: “这宫中新册封的贵人,哪里有不居于后宫却整日跟着旁人公子到处胡乱跑的道理。贵人不回去,那陛下没有意见?” 见突然来的少女,酒仙颇感兴趣。 詹一禾倒是不在意的,随口答道:“管那符可钦怎么想,反正我就是要留下。” “贵人倒是……”冯明江安瞪大了眼睛,震惊于少女所言,毫不畏惧。酝酿着,酒仙缓缓竖起一个大拇指,不禁夸赞,“够直白的!” 感觉被耍,意识到冯明江安一直在扯开话题。詹一禾挥挥手又追问:“酒仙别避而不答,你在寻什么?风折柳吗?还是别的什么?” 往嘴巴里塞一颗果子,手里又递给面前酒仙一颗。少女的接连追问使得冯明江安不知该从何答起。 冯明伸出手掌推辞,拒绝少女递给的果子:“不必了。” 少女见状,追问:“酒仙找人还是在寻物?不管什么,多个人多份儿力嘛。这些天闷的发慌,自打从那望安宫回来以后,难道我们就无事可干了吗。” 詹一禾的牢骚浮于表面,一脸无奈的模样倒是惹的冯明江安很是不爽:“谁说我们每天闲的无事可干?忙得很!忙得很!只是还有,究竟是谁说过我们?你我从来都不是同路的,是姑娘赖在这里不走。” 冯明讲话之时,并得不留余地的。之时在同面前少女讲道理。此刻,冯明并不能直白的看出面前之人的立场为何。 或是在冯明江安的心里,詹一禾仍旧有很大的嫌疑是宫里那位陛下符可钦的人。 听罢这话,詹一禾也连忙反驳着:“酒仙别那么无情嘛。我可从未说过我就是那符可钦的人。” “可姑娘也并未否认不是吗。”冯明江安脱口而出,很是自然的反问一句。 这话堵得少女无话可言。毕竟此刻不远处还有青萃在监视着,詹一禾总是不能直接承认自己来至此确是为了帮助那风折柳的。 “怎样,姑娘没话说?” 冯明江安手叉腰间多次挑衅向少女。笑容明媚,双眼微微弯起来似两朵月牙。在冯明江安的脸上,出了看到调侃以外,少年并未有恶意。 紧握的拳头,少女咬牙切齿。奈何自己又没法子跟酒仙动手。毕竟深知自己不敌眼前公子。况且面前之人出了说话时候咄咄逼人之外也无有什么大的毛病。 二人斗嘴间,有人寻了来…… 第八十九章 带上我 着黑衣裳公子背脊挺拔,公子身后还跟着位白裙的姑娘。 循声而来的那位公子正是风折柳: “冯明江安!” 风折柳刻意停顿着,将酒仙的名字喊得字正腔圆。故意拖长了声腔,显然少年早已久等多时,失去了耐性。 身后姑娘倒是脾气好的。跟在风折柳之后,姑娘见酒仙正与詹一禾畅谈便友情上前解释: “酒仙公子,我与殿下早就等在府门口多时。奈何公子却久久不来……殿下猜着或是公子有什么事给耽误了,所以我二人便寻了来。” “这不正巧听闻吵闹,”风折柳点头认同,后接过雪儿姑娘的话,“寻来确是你们二位。” 冯明江安挠挠脑袋,不乏尴尬。趁风折柳不注意间,悄悄抬头看一眼天空掂量着时辰是确定要晚了的。估摸着风折柳是要跟自己掰扯几分,冯明赶忙扯开话题: “既如此……别耽误时间,那我们赶紧走吧……” 话罢冯明江安想着赶紧脱身,便快步欲要离开,顺手拽上少年。 张开臂膀将路过身边欲要拉住自己的少年拦下,风折柳调侃一番: “如若不是酒仙耽误了时辰,恐怕此刻我二人已经入宫了。” 语气倒是平和,可冯明很容易便能听出风折柳语气里的牢骚抱怨。又因确实是自己起床晚了耽误了时间,冯明也不好反驳些什么。 尴尬一笑,冯明江安拉上风折柳往府外去:“算了,风公子不必计较……不必计较!” 冯明如此说罢,风折柳被冯明顺手拽走。 于是身后少女微微点头也向詹一禾告别,亦转身跟从二人离开。 “等会儿!” 身后少女终于忍不住喊住了欲走的三人。 被喊停,三位少年郎止步见身后少女有话要说。 “怎么了……”闵怜雪率先转身,询问詹一禾有何事情要说。 赶在詹一禾开口之前,冯明江安成竹在胸一般猜测:“不用说,想必詹贵人是想同我们一行去?” 倒是神机妙算,詹一禾确实如此想的。 詹一禾笑得灿烂,看向冯明江安。随后,又将目光投向站在之后看样子事不关己的风折柳。詹一禾补充言道: “其实方才我便看见了……风府外面如此声势浩大定是不知发生了何事。所以我便留了下来,蹲在门口守了好久。接着风公子就出了门来……然后风府门外驶来的马车上又下来了个老太监同风公子你讲过话……” 斟酌片刻,詹一禾迈向前几步,生怕三人溜了,说道:“你们三个要进宫去?带上我!” 说的坚定。此行,詹一禾势必要跟着。 冯明双手摊开,轻轻一耸肩膀:“我倒是无妨。” 又看向身旁将自己置身事外,一旁看热闹的风折柳。将风折柳推向少女,冯明说道:“我们倒是没意见的。主要你得问他。” 门外马车,马蹄来后。是在催促。 风折柳见状,面对少女: “姑娘是符可钦的贵人,回宫何必同在下说呢。” 多少的,少年话语之中含有醋意。 詹一禾无奈。毕竟青萃还在自己身后。 冯明与闵怜雪站得远,詹一禾主动向前一步,走近少年。少女拽住公子衣领往下来,嘴巴凑近公子耳边。 并未挣脱,公子顺势轻轻拂下身子。以少女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力气根本无法撼动公子腰板儿,是公子自己顺势而下,凑近了少女。 见少年迎来,少女微微踮脚,再贴近些。只有二人能够听清的距离之间,少女言道: “话语间别总是将我向外推,你怎知我就定会选他了?” 恍惚使然。话罢,詹一禾已经远离了少年。 少年确是不能释然的,毕竟此刻风折柳懂了面前少女的言外之意: 詹一禾告诉少年不要总是将自己与那君王扯在一起,或许少女是不想要走,想要留在自己身边。 那一刻,风折柳欲看清了少女来意。 第九十章 凌萧然 少年公子答应带上少女。 三人一同结伴外出风府。风府门前,马车早已久久等候。是风折柳早些时候去找沈安寻来的马匹与轿子。 冯明两步三个台阶的下去风府,走到马车旁边。在马车前停下,一跃而上伸手掀开门帘。 少年再弯腰去迎衣服裙摆不便的姑娘。 姑娘伸出臂膀手腕的瞬间,从后而来的马车惊了众人的视线。 平坦的石板路,几乎近似没有的灰尘还是被卷得漫天。在闵怜雪身后搀扶的少年公子被来者视线吸引。 伴着浩大的声势,如此威风,正往众人这一方奔来的是比沈安赠与的更大上几倍的车马。马蹄急踏,马车四周轮廓被上好的红木所成。坚硬的木质,丝绸门帘与窗帘丝毫不吝啬布料称满整车。 两节马车车厢,门框四周确有金银襄刻。雕刻清晰可见的龙虎图案模样。 风折柳随声往后看去。见到这车马正是朝自己方向来的。 少年身后少女不解,问向风折柳:“那也是你早些寻到的马车?这排场未免也太大了!” 詹一禾震惊于面前之奢侈,想来以为马车是风折柳所寻。 少年摇头。 “不是你?”詹一禾间风折柳模样确实不像知道这马车的,便思索着,“那会是谁有这般威风,如此奢靡……” 詹一禾分析着如此情况,不明所以。 而自己马车上,冯明江安早已看透一切。坐在驾马之人身侧,一只腿盘曲着撑住胳膊,冯明江安背靠车厢门框一边。成竹在胸,酒仙同疑惑的少女直言: “此番入宫并非贵人想的那么简单。而身后来的马车,定然是来寻我们的。想必,正是朝中那位文臣大人。” “马晋。” 詹一禾转头向冯明江安,这些时日并未清闲。风折柳没有下一步行动之时,詹一禾已然完全了解符可钦身后之人便是马晋。所以此刻,少女看着马车夫身旁洒脱俊逸的酒仙公子满身的毫不在意已然猜到他口中所言的“文臣大人”究竟是谁。 冯明江安随之转头,听闻马晋姓名便手撑着木板跳下马车。 酒仙言道: “如今人多口杂,不是同贵人解释的时候。等到入了宫中见到那些朝中皇亲国戚之人,贵人便会知晓此番入宫之意。” 寥寥几句,冯明江安走过詹一禾身边留下这话。此刻冯明并未同詹一禾解释,毕竟周围身边的闲杂人过多。 不过任由冯明江安要说与否,只要过了今日,城中终会多出一种关于风折柳的谣言。 而这传言,也正是风折柳进宫之目的。如冯明江安所言,即使此刻不解释詹一禾也迟早会明了。 话尽于此,冯明江安迎向前,拦停了驶来马车。 勒马而至少年身边,戎仆车夫起身下马,恭敬地走到冯明与风折柳面前。 见来人,冯明无所不知。一眼认出这驾马之人,少年拱手轻轻弯腰行个礼数,语气并不友善: “是我风府的荣幸,怎还劳烦了凌大人您亲自驾马护驾啊?” 阴阳怪气的样子真是学风折柳不能再像,风折柳看着冯明这副像极了自己的模样无奈皱眉。 但,见此刻冯明是在替自己撑场子,也就没同他再计较。 来者客气,面对冯明江安阴阳怪气挑衅也并未有伤大雅。只是不理会冯明江安,顺着自己的思路,那位凌大人接着往下自言: “奉马大人之命,凌萧然特来迎少爷入宫!” 一旁詹一禾一个人的不解,惊愕失色:“少爷?” 第九十一章 自我介绍 来了一位不苟言笑的侍卫。根据冯明江安所说,此人名叫凌萧然。 这男子三十岁出头的年纪,一身黑衣精心打扮,脸颊轮廓分明,侍卫方脸严俊半低着脑袋站在风折柳身前。 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侍卫男子身高八尺,姿态高壮结实。论谁看,一眼便知道是常年习武之人。 风折柳未曾作答,将侍卫男子的身态外貌仔细记下。 屹然不动,侍卫男子在等风折柳应答。 一切已然知晓,显而易见是马晋派这侍卫亲自前来接走众人的。百姓皆知马晋身边左右臂膀凌潇肃与韩梅二人。声势浩荡的车马一行人引得百姓来目光,百姓必然会多加留意。而马车之上下来凌潇肃凌大人,凌大人又恭敬有礼对待风府公子…… 如此声张正是马晋为的是昭告所见百姓,这风折柳正与自己有所关联。 并无必要刻意为难,见凌潇肃久久不起身来,风折柳轻点头。伸手向前迎凌潇肃,风折柳示意侍卫男子起身不必多礼: “既是马大人派你前来,便无须多礼。我等随你一同进宫。” 应下侍卫之话,风府门前站着等候的总管也识相的,见少年众人上了后来至此更为偌大的马车便招呼来仆人将门前多余的车马带离,去沈安府上将车马归还。 又目送马晋所派来那马车驶远。城中街道,宽敞至极,马车缓慢的行驶一扫掉当初赶来风府时候的声势嚣张。 马车车厢之内,众人对面而坐,相视无言。 见情况冰冷极点,冯明来回看看车厢之内众人,开口打破僵局。看似无厘头的言道:“钦符皇城中,胡塞、谢磬言、张章、锦苍天这四人是皇亲国戚中与当朝陛下最为密切之人,想必此番都会到场。而朝中大臣以马晋为首,剩下的来人无非就是一些文将与编撰。想必武将里面,也没几个愿意来此等量着才华诉说风雅的地方凑些跟自己没关系的热闹吧。” 冯明江安从不掩饰自己的能力,将朝中百姓所知或不所知的事情同马车之内众人娓娓道来一顿分析。 风折柳警惕的看向正襟危坐,脸上还无神色的凌潇肃,等待凌潇肃反应。 果不其然…… 在冯明说出朝中四位与钦符陛下交往甚密之人时,凌潇肃视线瞬间锁定住他。 先前暴露在大街上面做给百姓看的那一副恭敬的嘴脸瞬间消失不见。转而代之,是质问,是警觉: “你是何人!为何对朝中之事如此清晰!” 固知对面而坐的这位凌大人会怀疑自己身份,冯明轻蔑一笑:“或许凌大人要监视谁之前,应该调查清楚他身边之人的。” 见面前之人不知自己,冯明猜测是马晋并未给这位凌大人直言。这凌潇肃迟早有一天会知晓的,毕竟马晋早已将少年身边众人皆查了个底朝天。 轻佻嘴角,冯明扬起衣袖,张扬而自信公子双眼桃花勾人: “凌大人记下,世间有占天象而知天下之人,乃风鸣山山主。老者隐士,居于山中而不出,不入世俗。风鸣山老者有一首徒,后,那人与风鸣山山主所选不同。他选择入世,去寻他心里认可之人闯荡世间江湖。在遇到渴求之人先前,他也早已名扬天下,只是世人少许见过他的容颜。” 哼声一笑,冯明明朗,高昂: “在下,冯明江安。” 第九十二章 抵达 少年紧皱眉头,听闻眼前之人便是传说中那位知晓世间万事的长生老者,不禁紧皱眉头,震惊于此: “酒仙?冯明江安。” “不错。”冯明轻轻一笑,眉眼弯弯。冯明的骄傲来自自身足够光满。少年也从不掩饰自己的光芒。 凌萧然只觉得无奈,毕竟知道一直跟随风折柳身边这人是酒仙之后,自己的所有一切也早就不是什么可隐瞒。 路途仍旧平坦无阻,一路畅然。 车厢内,只有冯明一个人的雄赳赳气昂昂,其他众人陷入沉思。尤其是此刻背后发凉深感寒意的凌大人凌萧然。 沉默片刻…… 一旁少女静静听着冯明江安如此高调的自我介绍后,筛除自己早就知晓的,詹一禾寻求冯明口中所提及的有用信息。 少女犹豫,面容疑惑,问向冯明: “为何我觉得……酒仙口中有几个名字很是耳熟?” 詹一禾所指,是冯明所提及的皇亲国戚之名姓中相熟的二位。 在转身。面向少女,冯明了然如心知詹一禾为何意,言道: “想必贵人也已经猜到了。那谢磬言与锦苍天二位正是前些时日同去望安宫时所遇谢如凌与锦明的父尊。” 一直没讲话的风折柳听闻詹一禾问出问题,也正是自己心中所惑。所以听闻冯明江安的答话,风折柳心里亦是恍然大悟: “原那二位少年人也是宫中之人……我说为何总觉得莫名熟悉。” 闵怜雪天真的接话一句,问向风折柳:“所以殿下为何觉得熟悉呢?” 众人无言,无奈转头,齐刷刷看向闵怜雪。 “这个……”冯明江安总是不会将任何人的话掉在地上,便答着姑娘,“或许是因为他们同你家殿下满打满算有十二分之一的血统罢!” 冯明调侃一番,又没忘记再看看风折柳此刻的脸色。 风折柳满脸的无语看向冯明。二人对视之间,闵怜雪掰扯着手指算着冯明所说的“血统”。 掰扯着手指,再看向风折柳。终于,霎时,闵怜雪莞尔一笑,明白了冯明的意思。 又不忘看看风折柳。姑娘是个没心眼的,也不懂看别人心思,直言:“所以殿下与锦明小姑娘和谢如凌公子还算是亲戚的。毕竟殿下您也是钦符皇室!” 冯明坐在风折柳身边,面对闵怜雪的天真只得无奈轻声一笑。又为了不让车厢之内的气氛冰冻到极点,冯明江安戳穿风折柳的冷脸,对闵怜雪言道: “你家殿下特意不愿提及的,你着小丫头偏是硬要给说直白了,如此搞得你家殿下多下不来台。” 带着笑意的,冯明的语气和善,是在安抚风折柳,安慰不明所以的少女闵怜雪。 听闻几人所说内容也算是对于马晋而言是不愿被旁人得知的对话,凌萧然重重干咳几声,提醒几人适当禁言。 自然而然看向对于他而言是个外人的凌萧然,冯明毫不犹豫揭穿:“凌将军是马大人之臂膀,大人何必伪装。想必,你也早就如此知晓。” “在下不懂冯公子说什么。”与冯明江安对视,又迅速逃避视线。凌萧然拒绝与冯明江安眼神交流,试图掩饰自己心虚。 冯明无语:“在下姓冯明!不叫冯……” 有见凌萧然未说些什么,冯明接下去自己的话:“凌将军不必同在下装糊涂,反正我几人侃侃而谈之事将军也是知晓的。” “既如此,”冯明补充说道,“望将军莫要含糊,直言马大人意思便是。” 凌萧然往后仰身,余光瞟向被寒风击起的窗帘。看去路,是快要抵达皇宫。 凌萧然不再隐瞒,视线环视一圈儿车厢内众人,最后视线落在风折柳身上,言道:“此行,如若风公子方便,马大人希望还能单独见您一面,在百花宴会之后马大人在宫门之后的巷转角此一辆马车上等候公子。” “告诉马晋不用等了,在下不回去。”风折柳脸上的神情消失,看凌萧然时候冷漠。 “可是马大人……”凌萧然欲要再反驳,试图劝下风折柳前往。 冯明懂得风折柳的不安。起身挡在风折柳之前。 “我家风公子说过了。不去!”冯明少见的冷漠与坚决,语气强硬的回绝凌萧然。 话尽于此,马车止下。 戎仆马夫车厢外提醒众人抵达。 “诸位大人,已到宫前。” 第九十三章 亦尔夫人 宫门之外,着黑衣盔甲的英姿将军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女子出来迎接。 车夫下马搀扶闵怜雪与詹一禾二位姑娘,风折柳与冯明江安随后出车厢,下马。 身后来的少年面容大变。是凌萧然对来迎之人并无善意。手中持一剑,见女人上前。 少年挑衅向女子将军:“想不到陛下如此着急,风公子还未进宫呢就派你亦尔夫人来劫人了?” “凌将军,劫人未免说得有些太过。”魅惑的女子声音,却与长相大相径庭。一双高吊的丹凤眼睛,女子身个只是高出角落里少女詹一禾一个脑袋。气势却压倒周围,胜过许多。 凌萧然不愿再理女人,看样子,彼此并不对付。 没心眼的姑娘走上前,将自己的不解同身边殿下直言。闵怜雪小声问向风折柳: “为何我觉得,那位陛下与马大人也并非像表面上那么和谐……” 风折柳静默无言,轻点头,示意闵怜雪当下不要如此高调谈论她口中二人。 冯明江安将闵怜雪拉到身旁:“如今身在宫中,姑娘还是慎言些好。” 即使是魄力无尽的,但冯明江安此刻也不愿声张给自己惹麻烦。少年人提醒姑娘亦是低调行事,毕竟此刻是在被一人之下,权势滔天的皇宫。 刚说完这话,冯明也马上将谨慎抛掷脑后。对于方才闵怜雪的询问,一番提醒之后,冯明江安还是丝毫不差的回答姑娘的话。放低声音,酒仙言道: “怜雪姑娘你说的也不错,毕竟单从方才面前二位的反应来看,只是见面就已经针尖对麦芒,水火不容互不对付的,还不知私下无人时候这马晋与符可钦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了。” 听闻二人议论,风折柳缓缓回头,看向二人:“心里明白就好,那二位怎可能真的相安呢。” 风公子面无神情,心里却明了。 凌萧然看时辰不早,不能在此僵持。挡在众人之前,持剑,剑虽未出鞘,但直指前面女子: “亦尔夫人,还望让路。” 他的语气不容反驳,流转自如,让面前之人让路。 眼前女子为人不善,一双生人勿近的眼睛。亦尔夫人在前不愿向旁让路逼的凌大人只好服软。 “既如此,夫人不愿放人,可马大人要求,我身后的公子必须由在下护送进宫。陛下是想与马大人抢人不成?” 面前夫人终于犹豫,听闻“敌对”一词动摇。 “君臣和谐,陛下怎会辜负。本将只是来看一眼,看看马大人口中要凌萧然大将军亲自护送的公子是什么模样。”亦尔此话,将符可钦撇除,意在全为自己自发行为。 凌萧然心里一颤,收了剑,质问向面前夫人:“亦尔夫人知道此人身份?” 风折柳在后,凌萧然将其拉到前来。 亦尔仰头,直视少年脸颊。一位绰约公子一袭黑衣英俊潇洒,玉树凌风容光焕发。身高八尺少年轻微低下头视线丝毫不躲,即使面前夫人妖艳又清冷。 看过少年,亦尔冷漠摇头。 夫人转头再看向凌萧然:“不知公子,从未见过。” “从未见过?”公子将军恍然,“你竟不知三……” “不知此人……”本想脱口而出风折柳姓名,但是好在凌萧然及时刹车没将风折柳“三殿下”的身份说出,“夫人为何来?” 亦尔莞尔一笑,答:“马晋三恭四请求来之人,我倒想开开眼,看看何方神圣。” “如今见到了……”亦尔夫人说罢,停顿片刻。 “见到了如何?”角落闵怜雪听闻女人在谈及风折柳,却犹豫闪躲,便向前追问。 看向少女,亦尔夫人回答:“是个英俊的少年郎。” 后,亦尔让路:“如今也已然见过了,凌将军尽管带走他们便是,百花上宴距开宴还有半个时辰,不想去迟的话,奉劝各位快些。” 话罢,女人略过众人出了宫去,身影消失。 在众人身后,少女一头雾水发觉前后事情矛盾。问向无所不知的少年酒仙。 詹一禾看向冯明江安:“据我所知,宫中没有女子为官……是吗?” 眉头皱起,听闻此话无厘头。 “谁说的?”冯明疑惑,“哪朝没有女子为官?比比皆是!” 终于发现被糊弄,詹一禾无奈生闷气。是当初与符可钦掰扯的时候,他曾用过“朝中历来无女子做官”所以将自己留在了后宫,封为了贵人。 “怎么,”冯明发现少女脸上愁眉不展询问状况,“难不成曾有人同贵人说过女子不可做官这种荒唐事不成?历来这天下皆看本事,从无样貌男女之差。” 转而,詹一禾欣慰:“起码知道这世间没性别歧视,还是庆幸的。” 第九十四章 谢磬言 凌将军转身,看向身后少年众人。 “百花上宴是万花争奇,晌午时候最为热烈。时辰被定在日正午时,我们……”凌萧然向众人讲明。 身后,高昂脑袋的少年一脸笑意,轻快的步履生风在跟随。少年酒仙打断凌将军讲话: “放心吧,一炷香时辰咱们定能到那儿。莫急,莫急。” 话尽于此,前方又来阻碍。 “留步。”来者是位男子。看穿着是朝中大臣。一袭蓝袍,腰间两块儿小巧玉佩隐隐若先。中年男人手里深蓝色佩剑世间少见,男人冷漠无情,双眼无神却大而圆滑。男人的双手粗糙,肩宽厚重,不知来处。 “敢问阁下,您又是何人……”在风折柳身边走着,悯怜雪单纯直白的发出疑问。 来者突然笑意,看向姑娘好奇:“这位姑娘有些眼熟。” 只是冷不丁一句,男人并未直接应答悯怜雪所问,而是转移话题避而不答。 酒仙在侧,发现男人闪躲:“谢大人为何不答自己身份呢。” 冯明江安试探面前男人,成竹在胸,好似早就对面前之人了若指掌。 “你是谁?”男人知冯明语气中满是自信,不得不防。却此刻只能直接问向少年名姓。 冯明从不隐瞒,自答话,道: “世间有酒仙,在下冯明江安。” 又停顿片刻,酒仙少年接着言道:“大人是谢磬言,城中居于街巷闹市那位朝中谋士,亦是当朝钦符君王的叔父。是那位符可钦陛下亲近身边人之一,是与其共谋者。” “酒仙……”冯明所说,确是千真万确之皇室贵族间关系亲疏远近机密。男人听罢,皱起眉头紧紧盯死风折柳身旁那位桃花双眼四处留情,自称酒仙的少年冯明江安。 男人选择相信:“有幸听闻过一耳酒仙传闻。如今看来,除了相貌对不上传言外……公子你知晓万事,酒仙果真名不虚传。” 一切喜闻乐见,冯明江安自是不着急进去宫里参加宴会。毕竟就算迟了也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损失。而身后凌萧然紧握青铜剑,不断来回踱步着急时辰。 终于,半个时辰又被来的谢大人拖延过去。皇宫内院开始响起奏乐声音…… 凌萧然不能再等:“谢大人为何在此?大人不该去宴上上座?” “去啊,在下自会去。” “可是……”相对于先前亦尔夫人,显然凌萧然是要惧上面前姓谢大人几分,“时候已然不早……大人您听!奏乐声!” 丝竹之管弦,曼妙身姿舞乐。宫中后院是百花齐放,绽放于这深冬三月中。 “能在此气候存活下来,这才是我朝所爱喜闻乐见之花宴!”把酒言欢,高举起手臂,位于最上坐龙位之人符可钦畅饮快言。 此刻的百花宴,是符可钦所爱的氛围,君王无别事,最爱吟诗,最爱美人儿。 左右身旁伺候的女子是上等侍女,容貌颜容绝绝。妖娆的女子曼妙,浓妆艳抹手指若柳枝,摘玉盘中果子一颗颗递去君王嘴巴。 君王自在,来逍遥间怅然。 环顾四下,符可钦注意到自己长辈谢磬言未来。又有马晋身边心腹凌萧然亦是不见踪影。符可钦起身,暂时喊退了歌舞乐姬。 清清嗓音,符可钦问四下大臣,再将目光落在马晋身上,随后恭敬的挤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不知谢大人去了何处,为何迟迟不到。昨日明是答应下朕,回来此宴,一同赋诗写词。” 看向马晋,符可钦疑惑:“马大人可知?因为朕见到马大人身旁时时跟在侧的那位将军也不见了踪迹。” 第九十五章 介绍 没有什么思路,这思想简单的陛下只是顺口问得一句,随口将二人扯在一起罢了。 马晋转身向前,看向符可钦。答道: “想必是谢大人府上有何事耽搁了。臣身旁将军也已然被臣派了出宫,去寻一位此宴会的重要之人。” “哦?重要之人?朕的上宴,还有未到重要之人朕竟不知!” 难得的骨气,是少见到符可钦反驳马晋言语。 马晋微微一笑:“是陛下的故人,在下的故人。” “不过这次……”马晋战术性停顿几秒,后说,“不过这次那位故人来此进宫,是以新的身份。” “新的身份?故人……”符可钦心里面斟酌,在猜测马晋所说。 舞姬离,马晋身旁的那位将军凌萧然走来。身后还跟着众位少年郎。 而马晋口中方才提及的大臣谢磬言也一同前来。 众人目光聚集。 纷纷看向刚到此的众人,马晋见风折柳前来,勉强的挤出笑容站起身。 众人皆静。 “下官斗胆,有一事必要同陛下坦白。” “何事?” 符可钦不知所以,一脸疑惑看向起身卖官司不在直言的大臣马晋。 马晋笑笑,将不远之处等待观望的风折柳拉到自己身边。 “这位,便是风折柳……是在下年轻时犯的错!”此般话说得冠冕堂皇,却让人心里细细想过之后发慌。 “马大人您说什么?”持酒盏的大臣文官僵在此刻,原地坐好不敢一动。发出小声的疑惑,可下面众臣的表情却像是被雷劈一般震惊。 之下议论纷纷,皆窃窃私语着交头接耳却不敢声张。 马晋见状,在自己掌控范围之内引起了片刻的躁动。马晋笑笑,言:“曾二十有三,在渠州时候见过一女子,情投意合时候是意识的慌乱酿成大错。” 胆儿肥的国戚直接问向马晋: “所以马大人,这位小公子是您的……私生子?” 还是谨慎,毕竟马晋的威严仅次于,或者说是等同于甚至超过当朝君王。 “不错,我们确实有个孩子。”幸好,这花白胡须老臣神情震撼,追问此话也正中马晋下怀,马晋并未追究为难,而是顺着老者文臣的话接着说下去,“你们面前的少年人正是当初在下与那渠州女子之后。” 众人无言。 场面僵持,陷入异常的寂静。无人敢言,无人知晓此刻应该作何其他反应。 直到风折柳身旁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酒仙公子挑事儿一般: “我看这位私生子甚是眼熟了,像极了当年在世时候的先皇先君王!” 自然不会就如此乖乖顺从,此般众人,少年势必是要为难上几分马晋的。 像是早就料到,马晋立刻反应,将冯明江安之话推脱过去: “世间公子皆是风华正茂模样。有为之人大相径庭却也相差无几。是这圣命的馈赠,能有幸,小儿与先君王眉眼之间恰巧相似。” “恰巧?”冯明故意刁难,重复着这词。 马晋答的坦然:“对,就是恰巧。” 意在推脱。众人明白马晋神情眉眼之间不愿意再提及长相模样一事便不再顺从往下冯明江安的话。皆避开这话题。 冯明见无趣,四下皆是些不愿掺事之徒。便再退到风折柳身后,闭上了嘴巴。 第九十六章 参宴 众人听罢马晋所言,皆望向风折柳。 环顾四周,陌生的一张张容颜皆从未见过。风折柳的视线最后落在皇位之上符可钦的身上。 看符可钦双眼,风折柳嘴角上挑。这意味深长的笑容是符可钦这种沉醉于花酒之间贪图于享乐之辈不会理解的。 符可钦并未读懂风折柳眼里与神情中的野心。 眼前之人自以为是至极,实则蠢笨不通是非,风折柳从来都是瞧不上这等庸人统治一国。 心里明了,早已坦然。风折柳再看向马晋,哼声一笑示意点头: “不错,如今街巷坊间确实因在下前不久时候抛头露面于望安宫内而对在下身份议论纷纷。不必麻烦各位大人以及那些并未在此参加上宴的各个江湖侠客四处探寻在下身份。在下自来认领,正有马大人血缘。” 这话,说得讽刺,说得充满挑衅。凡是不蠢的,便能察觉风折柳的不屑。而对于风折柳,本就是勉强配合来马晋,并未要做的滴水无漏。只要按照马晋的嘱托完成自己要说的台词便算是仁至义尽。 风折柳敷衍的说完,接着转了身。少年是准备抛下众文武百官荒唐离去。 马晋早料到风折柳的作为会是如此,便先一步挡在了少年离开的去路。 “留步!”马晋伸出手臂阻挡少年身前。 风折柳盯死身前拦路的马晋双眼: “如何?” 少年公子握有青铜剑的手掌用力,手腕双臂青筋暴起。 若是马晋再阻拦,风折柳一行人会动手。 意识到面前人身上的寒气,马晋亦是不会在此刻激怒少年等人。 硬挤出笑脸,马晋弯腰拉住少年郎双手,抬头看向少年。 “并非阻拦,只是……不若留下来赏过这百花再离开应是也不迟的。” “不必。”收回手,风折柳绕过马晋离开。 直到酒仙拦住风折柳。 “其实此刻回府也无事,不若留下来。”酒仙对少年说,一一分析利弊,“风公子,你该见见那些久别素未谋面,却有加害于公子你的故人了!” 咬牙切齿,冯明江安替风折柳愤恨。 少年停下脚步。果真,冯明江安的一句话比马晋的苦口相劝来得有说服力。 风折柳转身,看身旁少年: “是啊!酒仙说得不错,一些故人,一些素未谋面的故人,该见面了!” 冯明口中提醒少年郎所说的故人,便是曾经二十年前在皇城之中相继据理力争过,欲要先君王下令将风折柳与风折柳母妃“护送”前往雨国为质的那些朝中大臣。 已走出几步之远,公子转身回返: “马大人,还请给在下,与在下的朋友们予以坐席。” 这话,风折柳意在留下。 是因为冯明江安的小声私语说服了风折柳。马晋自不知为何,但少年愿意留下陪自己将戏份演足,马晋欣喜。 又派凌萧然速速安排。 “诸位,请上座。” 在文臣皇亲之中,单单只是因为一个“马晋之子”的身份,便在坐席中胜过许多人。 这个天下难测。如今众人心里皆知,只要马晋想要,这朝中许多便会立刻倒戈。 但是众人皆知,马晋不愿要的,符可钦却成竹在胸。因为君王了然于心,马晋甘愿为臣。 风折柳上座,仅仅居于君王与几位老臣之下。 冯明陪同风折柳身旁,其余之人依次在下。 见冯明与风折柳暂时无事,安静坐在宴前听歌奏舞乐声,符可钦暂时放下了警惕。 虽仍旧不知马晋此番所为目的为何,但符可钦心思完全不在这些恼人的事情上面。 当歌舞乐姬再次出场,头上冠花,是凌冽的寒梅与刺骨冰霜贯彻桃梨花。尊贵杜鹃,与不俗媚木棉分别佩戴不同样貌少女身间。 是美貌与艳丽的相融。少女身上的干净与各花各有各花美之动容相通,相衬托。 这等绝绝,正中符可钦下怀。 君王看台上戏子,少女面目如画,君见犹怜。 第九十七章 文化 两眼放光,符可钦挺直的腰板儿赞美戏子,眼花缭乱。 台下少年见君王碌碌平庸,鄙夷不屑。 台下,故意呆在角落往暗处躲的少女詹一禾早就见识过台上君王的好色,嘴里嘟囔一句:“这副德行还是没改,简直和当初一模样!” 詹一禾无语。当即回想起当初初次降临钦符城遇见符可钦时候君王非要逼迫自己留在后宫作为妃子的一段记忆。 舞姬撤下,奏乐停。 来者大监: “百花上宴,吟诗歌赋,奏请圣命,百代吾安。以圣旨名义,陛下亲许!百花上宴!歌赋起!” 拖着长音腔调最后说出几句重点。大监话语是宣告百花宴此刻才是开始。 符可钦终说得,站起身来。 端酒杯朝下笑脸迎向众人,摆手让大监后撤,君王亲自宣告: “今朝百花上宴,朕同各位大臣把酒言欢。不必拘束,不必拘泥,敞开了饮酒!放开了吟诗!” 扫视四下。符可钦视线落在风折柳身上。酒杯微拱,嘴角轻笑,符可钦对风折柳言道:“朕,也很期待风公子之才。” 故意放慢语调。算是终于到了自己擅长的领域。符可钦显而易见的信心明露于表。 见君王的目光停下。对视之间,少年回应以冷漠。 风折柳并未理会那多加挑衅的君王。符可钦见状,心里憋一口气无奈撇开双眼。 下意识的飘忽,眼神突然落在暗处。符可钦终于注意到自己那位许久不见的少女贵人也来了此宴上。 “一禾回来了!”符可钦没来得及看清楚,紧皱起眉下意识脱口而出。 少女机灵,余光之间,发现君王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赶忙回头撇过脸低头,头发滑落脸颊边,少女试图挡住自己面容。 君王该有的敏锐用在了此处。少女虽然闪躲,但他肯定那角落之人确是自家贵人。 当君王欲要朝着贵人走去,一位文臣猛地站起身来: “梅凌寒斗霜雪,姿而胜了几轮阙。光影了然,无非人与月。” 本向出走的脚步被诗词拉扯。内心几度挣扎,他最终选择了畅谈。 便暂时将那少女熟悉的面孔搁置,他愿待会儿再去寻詹一禾。 转身一脸欣喜,君王言: “好诗!” “欲写思念,确是借着月的。”符可钦走近那文官,“张大人,本朝有像您一般的文人忠臣是钦符城的添彩。” 客套的一段奉承无关紧要,符可钦似乎与那位张姓大人志趣相投,能畅饮,不醉不休。 “哼!” 只有角落里,少女冷笑一声。 周围众人闻声看向少女。少女慌张,本是随口说得一句,未曾想声音大了些,被周围旁人大臣听了去。 一正襟危坐之人高挺肩膀,紫袍一身衣裳穿得死板紧身。年纪四十岁有余,男人不苟言笑看向陌生的姑娘。 “这位风公子的朋友,为何叹气?莫不是不服于张大人文渊?”四十有余的身旁人并看不起风折柳等来者众人,更不屑理会于身旁的小丫头。 可奈何,风折柳在此宴会可居于上位,他带来的好友亦是坐在上座的。而那位问话于詹一禾的文官也只能居詹一禾以下座位。虽文官虽不喜言表,却心里极为不服。 文官质问少女为何“哼”笑,如此不屑。 被问话,看如今,本想低调着行事只是跟着风折柳走一遭的。虽早已有心理准备,得知早晚会被人认出,可少女没想到,暴露来得如此之快。 詹一禾无奈面对紫袍男人,二人面面相觑。 包括风折柳符可钦的众人闻声,目光袭来。 少女反应,只得应对。 站起身,詹一禾微微耸肩,放松着回答:“想必诸位写诗亦是张口就来。不懂什么古朴与风骚,也是更不明白何为平仄押韵吧!” 来自后世纪的自信说得直白,话语嘲讽透彻。才不会在乎给那陌生不识的张姓大人留情面,詹一禾直攻要处。 而居于远处的那位诵诗人文臣气急败坏: “你这毛头丫头!懂得什么!” 詹一禾随声音看向那位写诗人。 少女反驳: “就凭你?你们!这些来自另一世界,甚至虚拟时空的木人,也配质疑我大中华上下五千年余年?” 声激昂,文化自信是心里早就沉淀积攒的底气。慷慨激烈,气势豪迈,非文化傍身而不能言。少女静等众人震惊,之后再追问。 果不其然…… 在众人的震撼片刻寂静之后,宴上噪杂四起的喧闹议论声。 被批判挑衅的张文官亦是不忍欲要反驳。 少女打断,轻笑: “华夏文明,你们这些所谓文臣,真应该见识一下来自深远东方的中国文化。” “何为……中国文化?”众臣提问。 第九十八章 诗句 “炎黄后代诸子百家,鼓箫琵琶,棋子对弈。是皆来自东方华夏。更莫提文学与思想,汉室春宵。”詹一禾一一道来,确是怎么也说不尽的历史长河,“各位该知牡丹,可应只知玉笑珠香富丽堂皇,尔等怎会知晓这便是‘花中之王’。知诗与曲子?那可知道何为‘诗仙’?谁又知春江花月夜!” 道不尽的骄傲是心底深处文化自信。 即使知道这是女孩儿的嘲讽。可,未听过的欣喜,众人没有打断詹一禾讲话,而是让少女接着说了下去。 见状,她主动停下话语。 众人沉默。 酒仙见事情开始有些趣儿并不乏味,主动掺话:“是当今钦符君王的身边之人,亦是风公子身边人,在下早就猜到了姑娘你绝非一般泛泛之辈。果不其然!有些头绪了,贵人果真是个十分令人惊喜的女子!” 冯明眼里的泛的光,对少女的欣赏快要满的溢出。喜上眉梢,酒仙爱有才之人。 风折柳在距离很远处默默注视姑娘,少年郎爱少女,因为少年是爱敢言之人。 众臣沉默,不知所想心思。 少女知在座的各怀心思,于是将不属于自己的主权主动掌控。 “陛下!可知柳宗元?是谓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将视线慢慢拖向风折柳。 恰巧,少年的视线也正逢停留她的身上。 少女而言:“这话送给陛下,而我,更是在说风折柳。” 只知她口中是更有深意的言语,奈何却没人明白她言外之意。 大监寻来笔墨。将少女口中提及十字五言一一记下。 喜笑颜开,大监颤抖着双手,手里笔、纸张摇晃着。对于詹一禾,自从那次亲眼所见有少女从天而降便对这降临女子心生敬畏。 知她不平凡,大监默默收下这所写诗。 等到詹一禾不再讲话,静等众人,君王起身,走近。 走近少女,符可钦将詹一禾拉到自己身旁。或许发现詹一禾话里有话,可仍旧不理。 向外界第一次介绍姑娘身份:“诸位,这便是朕的贵人。是那位被朕奉为上仙的人!” 符可钦口中来自詹一禾的傲气令风折柳听了生厌。 君王仍旧未停止对少女的夸赞:“诸位,敢问谁能胜过朕的贵人!这上宴,朕,只出一诗。” “哪一诗?”少女皱眉,甩开符可钦的手,詹一禾疑惑发问。 讲的理直气壮,见少女松开了自己的手尴尬一耸肩膀挠头,君王答道: “刚才贵人说的那首。” 大臣沉默,只是听着。 如此安静,詹一禾不好打破默默摇头。心想: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竟可以将这话说得理直气壮…… 皆静。 皇城之内,詹一禾闹过之后,也无人能有再出其右,再无了知趣。百花上宴中规中矩的过着…… 皇城中只有大监一个人独自的忙忙碌碌。忙着将少女所言那首不完整的“江雪”传扬天下。 大监独自离开。以大监的身份,完全可以出入钦符城中绝大部分军机要出。 …… 钦符城所有户口聚集地,亦是全城最大的消息通传之地,是曾经几何风折柳与别家府上的管家接连去过的户邸部。 大监一袭锦绸,身上柔和阴柔气质,手上拂尘轻抚。大监另一只手里小心翼翼捏握一卷纸张。 “带我去见锵年。”并无笑意,可大监多年以来服侍君王所留下天生的毕恭毕敬无法掩盖。 老太监身于户邸部大门前。不用多言,就在一句之后不在讲话,等待门口侍卫进门禀报喊人。 一人知晓老者这身装扮,速去了屋里喊那位锵年名姓的大人。 直接进入正题,大监不卖关子直言来此目的、 递给锵年手中纸,大监言道: “我有一诗句,出自宫中人之手,吾望此句,广为流传。” 锵年接过,将纸张展开。 上写: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锵年读着陌生的诗,思索大监来意,“大监您此次来,是为了这诗?” 加以思索,锵年手轻轻抚摸下巴,猛地抬头看向来者大监。 阴暗的藏书阁,密布林立红木架上皆是城中来往者信息。锵年猜测大监心里真实目的。 “想必大监不只因一首诗便如此大费周折。” 锵年的语气是肯定的。锵年料定了大监此番另有深意。 可大监却只是摇头: “此诗,只得吾费此番周折。好的,便要名流天下!” 轻点头,停大监所言是不愿告知真实原因。锵年当下只好认同。 其实大监心里,确是另有他想…… 第九十九章 传播 大监心中,对于来路不明的少女第一眼是敬畏,惧怕。可随之后来的,察觉少女不凡,心怀不可估,大监便转了想法概念。或许应该顺随,应该随从少女的意志,将她身份坐实,替自己所认可的姑娘铺些路。 在斟酌,这大监实则懦弱谈生怕死,却有自己的心思。他在试探着认可少女实干。 面对身前生硬微笑的大监,迫于身份,锵年照办。 “这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锵年追问,“不知大监想要在下印发多少?具体数量呢?” “纸张要顶好的,要一天之内,今日太阳下山之前流传开来。对了!”大监保持着脸上笑容,“吾要此,布满全城!” “大人您是讲,要在下这户邸部所有人手全部出马?” “不!”大监反驳,轻扫拂尘,“吾要的,是满城喧哗!上好纸,从天降。” “从天上降?”锵年不解为何。 大监回答: “所作之人,宫中贵人。二月至末尾时候,贵人是仙人而临钦符城。便是前不久陛下所宣扬的仙人。” 此话一出,锵年闭上了嘴巴。锵年已然明白大监一番的真正原因: 原是为了所谓贵人,所谓圣仙人。想是要将贵人名,名扬天下。 恭敬的点头,弯腰行礼应下。锵年立刻转身,按照大监的意思吩咐手下众官员照办。 见众人皆忙碌,大监轻轻一笑,转身离了。 皇宫之内…… 符可钦注意到自己身边消失的大监,但并未如何。历来如此,符可钦如此轻易信任身边之人。 低调折返,大监在落日散了会宴之前返回,站在君王身边。 日渐渐落。 …… 不见日光。 写词作诗,众臣皆爱卖弄。 见日落,风折柳早就厌烦了这不属于自己的环境想着尽快开溜。 坐立不安,马晋发现了他的心神不宁的坐不安席,便想着挽留: “今日是陛下亲许,百花上宴。可宴,诗词自是好的,想必更不会少了歌曲罢!” 在引着符可钦往下应答,马晋眼神示意,直勾勾看向他。 他读懂马大人之意。 君王轻两下手掌,歌舞者随即现身。露天的花园,寒风凌厉伴随着不止呼啸。众人皆被刺骨寒风吹的脸颊通红。大概除了自以为文人雅士的君主和另怀目的的马晋之外,并无人爱这盛宴。只是潦草敷衍,假装真诚的附和。 直到姿色万千之少女现身…… 十六女子着紫袍微露出胳膊。未穿鞋子半露着脚踝,看得人便觉着寒冷。十六位少女各个十五岁而已。但却是身上沾染着早已深入骨髓了无法抹去的妖艳。 风折柳惋惜。心想:想这般年纪时候,自己正是风华正茂跟从天下强者学功。可是正是眼前这些姑娘,十五六岁,却被世俗污染成如此模样! 他深觉得惋惜,是来自内心深处的感同身受。 万生皆苦……平常姑娘被迈进宫中,疲于奔波求生早就忘了为人的尊严。穿着暴露,讨好臣君。君王之后也有亦是苟且求生,因为单纯的不被喜欢,便是抛弃…… 可惋惜有何用,他心里只是感慨。 此刻身单力薄,单枪匹马不可抵君。他只能忍辱,只能苟且隐匿。可他从未下沉。憋着一口气力的,等到身边之人足够全善,等到自己有能力一击制胜溃敌人。 这王朝,终归是要易主的。 思考被打断,马晋符可钦二人一唱一和下令十六位少女奏乐起舞。 紫袍中掉落水袖,朝天扬,目光跟仰。 是稚嫩的面庞,却是妖扬……与年华相驳斥的气质,周围大臣看得却是喜欢,眼神目光贪婪…… 舞未尽意,中途,被人插入琵琶。 层次,忽闻轻飘,亦是洪亮。 “在这天下间,只有一人,有此琵琶!”有花甲老臣欣喜。 “是……” 坐于那老臣身边,少女詹一禾听闻恍惚,觉得熟悉。 在上座地方,风折柳下意识看向冯明江安试图得到答案。在酒仙眼中,他已然明了此琵琶声出自何处。 “是那位娘娘……” 少年小声嘀咕。只有自己听见。 第一百章 散场 老臣起身,历来爱琵琶。 “这琵琶声音出自那位娘娘,还是当初的动人,可……还是当初心性否?还挂念多少曾经呢……” 在场许多是懂得老臣所表达之意。 少女不解:“大人,您认得这位娘娘?” 老臣眼中慌乱,已经许久未有人敢当面提及此事,问向少女:“你是什么人。” 知晓早晚是要说的,詹一禾回答: “你家陛下亲自封的仙人。” “仙人?”在座各位彼此眼神交汇,皱起眉头,“是那位宫中的贵人?” 仙人名号,众人皆晓。 “是啊,”也是无奈,詹一禾点头,即使自己并不愿意承认自己是那位君王的后宫,“但是我从来不属于这宫里的,这是你家陛下答应过我不限制我自由。” 少女有言:“所以诸位,希望诸位也莫要拦着我到时候离开。” “离开?”声音从上头传来。是君王的疑惑,“如今已经回了,为何贵人还要离开?去哪里?跟着风……公子走吗!” 难得见符可钦着急上火。 见状况不好应付,少女本是要对上君王的目光迅速撇开。 看向身旁老臣,却对符可钦的质问避而不答:“这位大人,方才您是说您于那位娘娘相熟的?” 得知少女地位,迫于身份为下,老臣只得坦白: “先君王厚爱,愿意娶了家里小妹进宫……” 说是鸣谢了,可语气落寞。 只是几字,老臣如此简洁说白自己同那擅长琵琶声隐约娘娘之间关系。 是长兄,是小妹。 詹一禾已然听出老臣心里面怨气。不再招惹。 不必再说也晓得,是先君王于老臣,爱妃之间的微妙。 话题不断的变僵硬,舞姬的姿色也不再如此魅惑,众人被极寒晚风快要吹麻木,众少年早想要离开。 符可钦双手轻轻拍,十六少女皆离开而去。 脚步轻轻,十六少女身轻如燕,竟然毫无脚下声音,身影消失在宫廷宴会。 寒风中,天儿也黑下的早了…… “至此,”见天色不早符可钦准备散掉宴席,“这是钦符城又一次的文宴,宴就了了,记得这次百花,所有诗皆要记下。” 是要散了。 只等话罢,少年郎几人见众臣起身,行跪拜礼数。 唯有君王坐立,众臣叩拜罢了离开。 自始至终,风折柳于冯明从未动摇过行礼,只是站在君王一侧,静候看着。而同样,詹一禾在下位,却亦是未起身。 此刻场面肃然,而马晋跪下在前,不抬头看几人心里也已然明了众少年行为如何。 符可钦余光瞟见,却在此刻选择忍过。 见跪地之人还未有起身之时,少年不等君王下令平身,不顾所谓礼法,冒然跨过所有,弃了场面而去。 这等无礼,众臣沉默。 符可钦选择不理会,此刻忍一时便忍了罢。马晋也早就料到会是这般尴尬。 见状僵持,冯明江安紧跟风折柳,二人欲要出百花园子。 直到闵怜雪詹一禾随后跟上,终于,君王急迫。 赶忙起身,众臣还在跪着不知所措。 他迅雷不及,绕过所有人挡在了少女面前: “既然是本朝众臣之后,一些还不知晓的礼数不愿照办,朕便饶了诸位!” “但!”他少见的冷脸,紧皱的眉,目光挽留中却是满满要挟看向面前少女,“你得留下。” “什么?” 手足无措,脱口而出问向了君王,此刻詹一禾不明了符可钦在想什么。少女心虚,怀疑或是自己的神情行为露出破绽,糟了他的怀疑忌惮。 符可钦言:“朕的贵人已经游离了许久,该回到朕的身边。” 紧接俯下身,贴近少女耳边,他又言:“还有,别忘了我们曾经的承诺。” …… 当然记得…… 詹一禾心知是当初口口声声答应下的,助钦符成为最顶尖之国。 可是他不知,她当初还有半句未言……因为詹一禾从未说过,所谓助国成就,可从未坦白过她心里所选能成就之人, 并非此刻面前之人符可钦,而是钦符城三皇子,风折柳。 少女隐瞒。 但此刻被当初随口承诺缠住,已然眼下无法脱身。 有一段距离,闵怜雪已经追上了风折柳的脚步。走出较远了,风折柳察觉是身旁人并未全部跟上,猛然停下脚步,迅速反应转身。 身后,跪地众人之中有三十而立男子与伶俐少女拉扯。他俯下身,嘴唇贴近她的耳边轻声说着话。 “一禾!” 持剑站立远处隔着众臣,风折柳下意识脱口而出。 第一百零一章 留在宫中 转身,冯明江安瞪大了双眼听风折柳称君王身旁贵人为“一禾”满眼震惊。 闵怜雪微微皱眉,眼里光芒动摇,稍仰起头看了看身旁殿下。 风折柳未在意自己身旁,眼里皆是愈发靠近了不远处二人。 他欲再度回上前。 手里剑握更紧,手腕青筋暴起。 “作甚!”冯明见状,赶忙侧过身,靠近风折柳耳边低声说道。未握剑的手遮掩着一把拦住风折柳上前的脚步。 风折柳转头,一拳之间,二人靠得近,风折柳立马锁定住冯明江安一直在等待的目光。 终于暂且在少年眼神中寻求到冷静。他也恍惚震惊于方才自己的下意识为何会如此,如此莽撞如此冲动。 他明白此刻不论出于什么原因,何种立场,他都不应该,也没资格向前同符可钦对峙詹一禾的去留结果…… 可恍惚一刹,他立刻回避了冯明江安的目光,毅然转了身向詹一禾而去。 是心选的,他只觉得,应该带詹一禾离开。 …… 众臣还不知如何是好,皆跪地上在等待君王“平身”的号令,余光又尽力的想去看清楚几人的行为,欲要去凑上几分君王的热闹。 而君王怎会在意这些对于他而言根本就是不愿上心,无关紧要的人。余光意识到风折柳的靠近来者不善,符可钦转身,将詹一禾挡在身后。 一袭黑色衣裳的少年公子逼近,身后有酒仙疾步向前追上少年。 “全都退下!”符可钦冷不丁说得一句,脸上毫无情绪。 众臣纳闷,不知此话何意。 “朕说!全都给朕退下!”声音焦躁,符可钦重复一句方才的话,只是这次已然失去了耐心俯视周围众臣,扬言,“都给朕滚!” 仓皇离开,众臣皆慌。 瞬间,地上跪着趴着的大臣一个也不见,身影尽消失。 马晋知现在情况或是二位少年郎的私事,不该自己掺和的范围。便退到了百花园子之外的石头桩后面窃听一切。 原地,只有符可钦一人等待,詹一禾被迫躲在符可钦身后见机行事。 风折柳走到符可钦面前停下,二人相看。 是君王开口拦人:“不论折柳你以什么样身份站在我的面前,你如今都还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哼,”风折柳冷笑,“在下从来都不是一个甘愿同谁谈条件的人。在下要带走你身后姑娘。陛下可放?” “她是朕的贵人!”符可钦的语调终于开始生气,不愿意退让。 但是眼神里面,符可钦始终对眼前有着相同血脉的少年郎没有丝毫敌意。 从面前之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当中,风折柳看出来了他的心软与怯惮。风折柳不留情面,正抓住这点: “所以,是陛下想要以自己的意志困住你身后姑娘的选择吗,在下并非说她会跟我离开,而是,她如若想要的是外面更广阔的世界呢?你也要硬将她留在后宫困死她吗。” 风折柳早就看穿眼前人是伪善,是假装懈怠。面前之人并非心善者来的。但,少年敢料定眼前君王是在心底有一丝心动少女的,所以值得再逼一步。逼得君王妥协。 符可钦无话可说,在他的心里是确是希望这次能够留下詹一禾。可詹一禾,自始至终都不远成为妃子,成为贵人。 君王眼睛下沉,眼神中动摇。 从身后察觉了他的心软,詹一禾接住话语追击: “是啊,我并不喜欢被困在后宫。” “可是……”听闻少女的话,符可钦立刻转身,眼里忧愁,“朕的贵人答应过朕……要助钦符城……助朕……掌天下……” “钦符城登顶天下,这是我亲口答应过的事情,我向来言出必行,从不失言。可是同样的,我不愿意留在这里,留在后宫。还望陛下成全了我,莫要拦着,还我该有的自由。我的承诺,我会实现。” 符可钦沉默,静静盯着少女双眼。 在她的眼中是不容反驳的强硬,没有余地,少女硬要离开这个地方。 可君王从不关切他人思想。 “朕要你留下。” 第一百零二章 悄悄话 听闻符可钦选择,风折柳不服。 他绕过君王的目光直接看向身后的少女。在少女眼中是无奈,因为此刻在钦符城的天下少女根本无法反抗于这君王所下的命令。 詹一禾只得留下。 风折柳明白少女不愿留。 手中剑未出鞘,少年的青铜剑器早已直指当朝君王。 围墙之上,皇宫中的暗卫现身保护君王安危。弓箭拉出,防备万分。 君王没有完全的把握笃定面前少年会手下留情,但是君王狂傲,心里底气十足。 面对风折柳的威胁于刀剑相向,符可钦淡定答话,将詹一禾紧紧拉住,挡在自己的身后: “折柳,我并不知晓你武功深浅,功力为何。但是我敢笃定,只要你出了剑,你和你的朋友们绝对不会活着走出这里。” “我说陛下,想留下我们性命,你是说凭你?还是凭着宫墙后的那些暗卫?”风折柳早已知晓身后有人。心里自是不知有多少人在暗,自己是否能抵。但是少年人心里的火气从不消减,嘴上从来不饶人。 “折柳,她本就是我的贵人。” “只要她想,也可以不是。” 二人的交谈没了先前的冲动,放低的语气,却始终没有谁愿意松一点儿口。 少女见场面僵持不下,自己权衡。 虽然不知风折柳为何会如此帮助自己,或许是出于那种少年人的惺惺相惜江湖侠义。但是此刻,她极为明白,如若是当下接受了风折柳的解救,强硬跟从风折柳离去,符可钦是必然不会放任的。而据风折柳的话来看,暗处的侍卫也不在少数,如若冲动行事,必是有人会受伤。而受伤之人,必定是风折柳一方惨重。 她走向前,挣脱开来被符可钦紧紧攥住的手腕走到风折柳面前。 本想上前再加阻拦,可少女未转身便喊停住君王:“我答应你,留下。但有一话我必须要同这位公子说明白的。” 听着话,达到目的符可钦也不好阻止。 便停了脚步,在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注视着二人。 察觉身后脚步暂停,少女再走近风折柳一步。 她踮起脚尖努力够到风折柳的耳边为的是声音只有彼此听得见。 “我可以陪你走过无名,如果你选我。”她没放弃,直到最后一刻她选择保下众人的安全,可也再挽留,一次又一次的表明自己的立场,希望少年能够选她,“我等你,等你想明白我的立场,然后需要我时,回来带我离开。” 话罢,旁人看来她毫不留情转了身,走回了君王的身边。心里,少女希望能等到他的答案。 目送少女回到君王身边,风折柳并未作答,也并未给少女任何反应。 只是转身,风折柳毅然离去。 冯明在一旁,虽并未听到二人的悄悄话,可已然猜到二人心思。 “咱们走吧,时辰也不早了。” 冯明江安朝空中挥挥手。一方面是招呼着一脸纯真心思单纯的闵怜雪快些跟上,另一则,冯明是做给詹一禾看的,冯明早已一眼明了了风折柳的心思所想,想着也让詹一禾心安。 然而酒仙未转头,仅凭着直觉猜测少女的目光停留处。而不巧的,也与此同时少女被君王带了走,少女果真并未看见。 等庭院已然空旷了,角落里马晋纵观全部,背手现身。 老者背对宫门,静静看君王拉着少女手腕离去,少女想要挣脱开来却无果。 只听少女无奈: “曾经你也答应过我的,事到如今,相敬如宾好了。从不乞求过成为你的例外,希望你也是。” 走在少女前些半身侧的地方,君王一瞬间失去掉所有神情,沉默无言…… 而风折柳等人…… 老者马晋又转身,看着早已消失了少年人身影的道路一言不发,却露出了一抹难测的微笑。 没有任何情绪的,冷漠致人发颤发寒。 此时少年人三人成行,已经走出宫门。 第一百零三章 拦截 外面的街道,空无一人的小巷是通往正街的必经之路。 只接着月色引路,三人回府。 截杀! 四周房舍,隐约在月光下出现瘦弱的几只身影。 “派几位来的,是大臣,还是那位陛下。”风折柳走在前,突然停下脚步。 冯明同样察觉,跟随少年停下。 冯明江安言:“几位姑娘不必躲闪,想必跟到了这儿是早晚要出手的。何不现身呐!” 月下皎洁,公子清冷。房舍之后,有暗卫现身。 身材小巧,秀发轻随风飘。五位来客半遮面不见容颜,看是五位相同身形的姑娘。 “公子身手不错,竟能察觉我几人行踪。” 抬眼巡看几人,风折柳嘴角轻佻,自信而言:“姑娘是来杀我的,可下次可要记得将自己藏好些。十六位少女子确是曼妙,可哪有舞者轻功好似这般深浅。从太阳未降时候的入场诸,位便早已破露百出。” 得知自己早已经暴露。五位少女半遮面互相转头相看。 腰间缠绕之物化作银丝软剑月光下晃眼。 小巷拥挤,拦路五位少女正能完全堵住前方去路。风折柳眼看,面前之人是就要动手。 正朝着月光方向,他见面前有其中少女黑衣着身,只露出了眼睛确是极有压迫朝着自己刺来。 风折柳怎会惧怕面前小姑娘从而慌张。 “雕虫小……” 他自信一笑,嘴角轻轻上扬准备拔剑相向。 被打断。 赶在了风折柳拔出剑之前身旁有一白色影子闪到自己前面。 披在身上的袍子衬得闵怜雪端庄素雅,可当姑娘掀袍子时露出柳叶细腰,佩在后腰间两把匕首隐隐若现。 这是她脸上难得的冷漠和戾气。 背手掏出两把冰冷的匕首,袍子被她抬起手臂时候震落。挥手以不及五寸的匕首挡下软剑。 那姑娘被突如其来的阻拦者晃住措手不及,连连退落。 在后,有余下四位接下那位出剑人。 相视,余下四人见状上前从腰间抽出与那位被击退姑娘手中相似的银剑一同纵身向前。 接连冲着风折柳刺去。 几人目标很是明确,就是收到了宫中谁人的命令,刺杀拦路风折柳前行。 而此刻,风折柳身旁只有酒仙与闵怜雪二人。 不妨碍酒仙出手,口气叫嚣着挑衅刺来四位姑娘: “就凭姑娘几位,还近不了我家风公子身。” “恐怕公子还不知我几人身手的。” “就如方才?”酒仙不屑,挡在风折柳身前与闵怜雪并肩,“已经见识过,如此而已。” “哼……” 是角落中用手腕支撑身体,方才被雪儿姑娘击下的少女意味深长一笑。 跃起,四姑娘自上而后列阵,前少女身手位顶在前刺来,左右各一护法位置借势支开酒仙与闵怜雪。在后,软剑缠绕,那姑娘在月光下借着视线偏差绕道所有人之后。 “公子,可要小心了。”魅惑的声音竟是出与一位十五岁姑娘。姑娘背后出现,暗刺少年。 冯明与雪儿被旁的纠缠,风折柳原地站得,下意识转身。 就在这时,原先正前方而来的姑娘软剑也至。少年公子遭前后夹击。风折柳立刻反应,转身躲开一人,又附身而侧躲过另一个。 “我说过的,雕虫小技,还伤不了我身。” 风折柳只躲避,观察局势,暂未有伤害姑娘。 冯明抵挡一人,将那人击退后落脚到风折柳身边。 雪儿姑娘还在抵抗。 第一百零四章 揭穿 冯明江安停下,估计此刻闵怜雪可以抵抗,便停下来抽空答了风折柳的话:“传闻钦符城有上百暗卫,而暗卫之中,以女子为胜。男子善用长枪,而女子多为用剑。男子力大,女子暗杀。他们不得不被人提防,而其中,人们只知道暗卫再多,多至几十甚至上百,但却少许人知道具体暗卫名单。” 又转身一眼看向风折柳,冯明江安自信言道:“然而,在下知道。” 故作深沉,后,冯明江安直言:“面前五位小姑娘想必风公子你已经猜到了,以她们的武功逻辑以及擅长之处,正是刺杀暗卫的惯用手段。公子心里怀疑,并未猜错,是皇宫里的那暗卫组织中人——十六柔。” “十六柔?”风折柳皱眉,追问,“为何十六柔。” 真是个奇怪的名号。 “自小被宫中一位老武将捡到府上收养,十六个落魄的小姑娘又因为天资聪慧在十岁那年便被送入了宫里,就养在那精兵后阁中暗卫阁里。因为自小选择的软剑,属性为柔非刚烈,十六人。人愈多时候对对手威胁越大,越不能抵挡。所以那位符可钦陛下称十六姑娘为暗杀者,十六柔。” “名号很是响亮,不知身手究竟配得起这么个名声否。” 风折柳向来自信,丝毫不慌张应和得酒仙一句。 冯明江安点头,接着思索,言道: “所以此次,我们身边的那位贵人姑娘被留下,而刚巧,此刻就面临了暗杀。看来那位陛下的嫌疑已经远大于了马晋众臣。” “不错。” 风折柳点头,一边看着面前闵怜雪与五位姑娘周旋。而周旋中,风折柳与冯明很轻易的看出几位来者敌人并非有意要下死手取人性命的。 风折柳上前,仍旧未拔出剑鞘,而是纵身,趁几姑娘不备将其众人逼退。 拉回闵怜雪到自己身后,风折柳直言: “既然姑娘连连留手,并未有杀心,又何必纠缠。” 姑娘后惯性划出几步,靠着后撤步停下。收了手,收了软剑。 一姑娘终于露出善意的笑,站直身子,答道:“公子聪慧,小女子确不是奉命来杀公子的。” 雪儿耗尽了力气,艰难抵挡五位少女好一会儿难得喘口气,疑惑不解:“你们的目的……为何……” 冯明上前搀扶住闵怜雪:“你猜咱家风公子为何忍心一直不出手任你一人迎战呢。” “酒仙你是说!”闵怜雪瞬间被点醒,瞪大了眼睛,“你是说这些个小姑娘是在试探我的身手!” “不。”面前姑娘走上前,靠近三人,摇头轻笑,“我们的目标从来都是你身前的这位风折柳公子。可公子既已经看穿了我们来此目的,怕是不能完成任务的……” 姑娘话未讲完,月色之下,她身后其余四人竟已经趁人不备,消失不见。 只留一位姑娘,最后一言:“还会再见,后会有期。” 稚嫩的声音语气带有几丝威胁。其实姑娘还是期待能和风折柳再次遇见。 只是立场向来不同,二人总归为敌。 即使是再见…… 第一百零五章 十六柔 冯明江安停下,估计此刻闵怜雪可以抵抗,便停下来抽空答了风折柳的话:“传闻钦符城有上百暗卫,而暗卫之中,以女子为胜。男子善用长枪,而女子多为用剑。男子力大,女子暗杀。他们不得不被人提防,而其中,人们只知道暗卫再多,多至几十甚至上百,但却少许人知道具体暗卫名单。” 又转身一眼看向风折柳,冯明江安自信言道:“然而,在下知道。” 故作深沉,后,冯明江安直言:“面前五位小姑娘想必风公子你已经猜到了,以她们的武功逻辑以及擅长之处,正是刺杀暗卫的惯用手段。公子心里怀疑,并未猜错,是皇宫里的那暗卫组织中人——十六柔。” “十六柔?”风折柳皱眉,追问,“为何十六柔。” 真是个奇怪的名号。 “自小被宫中一位老武将捡到府上收养,十六个落魄的小姑娘又因为天资聪慧在十岁那年便被送入了宫里,就养在那精兵后阁中暗卫阁里。因为自小选择的软剑,属性为柔非刚烈,十六人。人愈多时候对对手威胁越大,越不能抵挡。所以那位符可钦陛下称十六姑娘为暗杀者,十六柔。” “名号很是响亮,不知身手究竟配得起这么个名声否。” 风折柳向来自信,丝毫不慌张应和得酒仙一句。 冯明江安点头,接着思索,言道: “所以此次,我们身边的那位贵人姑娘被留下,而刚巧,此刻就面临了暗杀。看来那位陛下的嫌疑已经远大于了马晋众臣。” “不错。” 风折柳点头,一边看着面前闵怜雪与五位姑娘周旋。而周旋中,风折柳与冯明很轻易的看出几位来者敌人并非有意要下死手取人性命的。 风折柳上前,仍旧未拔出剑鞘,而是纵身,趁几姑娘不备将其众人逼退。 拉回闵怜雪到自己身后,风折柳直言: “既然姑娘连连留手,并未有杀心,又何必纠缠。” 姑娘后惯性划出几步,靠着后撤步停下。收了手,收了软剑。 一姑娘终于露出善意的笑,站直身子,答道:“公子聪慧,小女子确不是奉命来杀公子的。” 雪儿耗尽了力气,艰难抵挡五位少女好一会儿难得喘口气,疑惑不解:“你们的目的……为何……” 冯明上前搀扶住闵怜雪:“你猜咱家风公子为何忍心一直不出手任你一人迎战呢。” “酒仙你是说!”闵怜雪瞬间被点醒,瞪大了眼睛,“你是说这些个小姑娘是在试探我的身手!” “不。”面前姑娘走上前,靠近三人,摇头轻笑,“我们的目标从来都是你身前的这位风折柳公子。可公子既已经看穿了我们来此目的,怕是不能完成任务的……” 姑娘话未讲完,月色之下,她身后其余四人竟已经趁人不备,消失不见。 只留一位姑娘,最后一言:“还会再见,后会有期。” 稚嫩的声音语气带有几丝威胁。其实姑娘还是期待能和风折柳再次遇见。 只是立场向来不同,二人总归为敌。 即使是再见…… 冯明江安随口问一句姑娘姓名。 “下次再见时候,小女不会留情,”未曾想过姑娘也如此坦言,“还要公子记得,十六柔,梦客。” 只留一句,姑娘消失在夜色。 在空空荡荡的街落,酒仙搀扶闵怜雪陪同站在风折柳身边。 下意识转头看向少年,酒仙言:“风公子你可知道何为梦客。” 闵怜雪轻咳,顺着酒仙的话语目光转向背对自己面朝月光看清的少年。 少年转身,轻轻一笑。 “从未听说过世间还有十六柔,但是善用软剑之人见过,是那位雨城的将军。” “将军?”酒仙试探发问,又谨慎地看向了身边雪儿,问少年公子,“你说的那位将军可是安?安逸雪?” “是啊。” 风折柳毫不犹豫回答。 被搀扶的姑娘瞬间瞪大了眼睛。少年提及的那位将军是姑娘的母亲。 酒仙知身旁姑娘身世: “雪儿姑娘也已经许久没见过安将军了吧!” 闵怜雪惊讶于二人的所知,不明白为何身旁之人总是无所不知。 姑娘重重点头,身体还不乏支撑着无力的身体: “是啊,大概是九年前……母亲送我前往花酒楼之后便再也没能相见……后来便对于我而言,母亲了无音讯了……” “不!”酒仙反驳,低头看怀中姑娘,“不止是你,据说那次雨国将军入城之后便再也未出现过在这世间。世人不见也未见安逸雪,未听闻安将军。” “为何啊!”闵怜雪焦急的询问,即使是许久未曾见过,并未有几分熟悉的人,可那毕竟是姑娘的母亲,姑娘担忧,“离了花酒楼母亲没有回去雨城吗!” 酒仙无奈摇头。 “安将军的去留恕在下不能说明!”暂且游离的目光避开与姑娘对视,冯明转头看回风折柳,“只是风公子你的那一说法……” 第一百零六章 安逸雪 “原本的天下,只有一人能舞软剑。只有雨国,雨国将军安逸雪一人擅此。” 搀扶着闵怜雪,三人往风府方向行去。酒仙接着风折柳的话诉说起过去江湖。 …… —————————————————————————————————— 三十年前的雨国九月,正值秋天时节。天高气爽,骤然大作狂风骤雨。 黑云压城,城门晃荡。 城外,十万军马等待号令一声,破门而入。 在众人之前一位面容严肃的八尺男人看上去四十有余,身形厚重,一言不发,盯死了紧闭着的面前城门。 后有一年轻的将军驾马缓慢的靠近。 “将军,按照陛下的意思,如若僵持,便就攻城。” “不急!”那四十上下的男人伸出手掌立刻制止少年提议,“我自有打算!” “什么打算!” 少年紧追不舍,丝毫不给男人留几分颜面,咄咄逼迫,欲寻求答复。 那被追问之人挂在脸上的烦躁,回击道:“你是何身份!只管着服从命令!何时需要你来质疑我的决策!” “可是陛下……”少年不放弃,还是在试图说服男人。 男人冷酷,凶神恶煞。 转头,在马背之上拔剑。挥剑,斩下身旁少年喉咙脖颈。 “少在我面前提陛下!还没有人能够压得住我!” 一声话罢了,男人身边血泊不尽,旁边只剩孤零零一匹白马,少年归于尘埃。 此番,身后的万兵不论是之中将士还是大人便无人敢再向前。 众兵马静止,就面对空寂的城门,众人不敢轻举妄动。 素衣如雪,似雪似柔。凌然一身的姿色是超脱于这片战场的。不和谐的模样却还是出现在了此处。 男人紧缩的眉头在看到女人出现在城门城墙之上时候终于揭开。 城墙之上,女人手背在身后,无言看着城墙下万兵人马。 城墙下,男人驾马稍微靠先。 “逸雪……好久不见可还……” “何必客套。”城墙上的女人瞬间打断男人想要寒暄的话语,一直如此冷漠,没有一丝笑意。 男人早就预料女人的冷漠:“故人许久未见,何必如此挂脸呢,你我本就是天造良合……” “你我立场不同,顺应局势来看,你磬廉支持者是安国,而我,自此便是效忠雨国。从始至终!” “你……”其中定是有一段故事未明了的,男人气急败坏间哑口无言。 男人渐渐褪去脸上久违不见的思念转而是冷漠: “你想替雨城挡下我?挡下我身后的万军千骑?” “我说过,立场不同,我安逸雪誓死会守护雨城。” “凭你,还不能。”城下男人欲要下令攻城。 在这之前,女人踏城墙顺势而下,从腰间抽出一物,这物由腰间系带变为利剑。 女人以一人只身从城墙上下落,女人身后的城墙边突然出现了千位弓箭手等待命令。 软剑一出,一袭白衣沾染满身鲜血。 身后,万千穿心,绕过安逸雪清掉些许敌人。 安逸雪破阵! 这便是天下第一擅用软剑之人,雨国将帅之首领,安逸雪。 女人出城,背后是冰冷的剑戟与冷箭,她只身挡在雨国城门前。 “我说过的,自始至终我安逸雪,从不背叛!” 她将手中软剑剑刃架在了带兵攻打之人将领的脖子上面。 看上去男人并不想要反抗,欲要兵败时候男人明显的手下留情。 “撤兵。”静默看着眼前剑指自己的姑娘,名为磬廉的首领还是心软,并未动手。 他手下兵马根本并非安逸雪的对手。前来攻打者皆败下阵来,撤离退兵。 瞬间空荡。城门前不见敌方。 一切结束,那男人也已然撤退离开。 少女一人站在城墙。 万人伏尸,十万人陪葬埋城。 以一人与身后千位弓箭手相配。安逸雪,此战,名扬万里。 —————————————————————————————————— “后来安国士气大相挫败,很长一段时间再也没听过安国主动挑起与哪国的事端。” 回去的一路,冯明江安同二人讲述当年安逸雪名扬天下一战。 风折柳打断他的话:“这些是人尽皆知的江湖传言旧事了,安将军是雪儿的母亲,此事在下早已在雨国时候听闻。” 酒仙自信一笑:“接下来我要说的,二位可就不知了!” 将要抵达风府,酒仙反问: “二位可知晓那位磬廉?” “安国的一位将军。”闵怜雪回答。 “具体可知?” 雪儿稍加思索,吞吐回答: “因为当初安国国君夺权之时磬廉将军鼎力支持,带兵反了王城,后受国君重用……” 接着答话,闵怜雪谨慎地看着酒仙。 冯明江安知道有些话姑娘在回避重点避开而不答重点便打断了她。 冯明再问:“在下是指,那位将军与姑娘的母亲。” 他说得直白。 “这个……”闵怜雪犹豫,但还是坦白,“江湖传言,母亲软剑天下无双,并非自学成才,而是求师于一人,便是那位……” “磬廉?”风折柳在一旁默默听着二人对话,终于忍不住发出疑问,“为何听起来,雪儿你并不熟悉安将军?” 听闻风折柳声音,雪儿瞬间看向少年。 姑娘失落,底下脑袋。 “因为雪儿也是十岁离开故乡。与母亲……自小生活在宫中未曾见过母亲几面……也只得是从传言里相见罢了。” “你也想她吗。” 风折柳平静问的一句,可是心里也在思念那别离了许久未见的亲人。 虽然心疼……但冯明江安还是不解风情的打断。 “二位,扯远了……” 第一百零七章 擅用阵 将未说完的话统统说明了。冯明江安将话题拉回,同少女与风折柳解释只有少许人知晓的,十六柔与安逸雪。 “接下来在下要说之事就并非传言了!而是当初在山上时候师傅亲口告诉在下,自那一次磬廉将军带兵攻打雨国惨败后,雨国士气大增重整旗鼓便一朝跻身于世间强国行列之中。与此同时的安国,安国国君虽然重视磬廉,可此战确是显而易见兵败于此人。国君大怒,一朝灭那将军满门。” “他死了?”风折柳对此存疑。 “不,他没有死。”冯明再言,“君王顾及旧情,还是留了磬廉一命,只是将他逐出安国,自此,那位将军便隐匿在了江湖之中,没人再知晓他在何处。只是最后一面,也是只有师傅知晓的,他去寻过安将军安逸雪。” 身旁姑娘伤痕累累,震惊于此。 她追问向酒仙,大为震惊:“可是世间人都说他死了!死于君王剑下!朝廷当日风云大变,君王愤怒,一斩那位将军头颅!” “姑娘都说了,江湖传言而已,不可信。” “所以……”分析先前所发生之事,风折柳推断酒仙所说这话的意图,“你是想说那十六柔于这位隐匿了已久的将军有关。” “正是,风公子果真聪慧。”带着调侃的回答,冯明江安轻轻一笑。 “莫要不正经,酒仙还知道什么?”风折柳无奈摇头,追问。 酒仙瞬间恢复严肃。 说着:“所以风公子觉得,为何这天下会突然出现了些擅长用软剑之人呢?而且一出世,还是十六个!” “那为何是梦客呢?”少年再追问。 已经到了风府门前,前来迎接的管家上前迎接。 酒仙所言:“恃险平地,策马于堂,浮华万里,醉生梦死。梦客,便是这十六字之一。” 闵怜雪顿悟酒仙意思:“所以那十六位姑娘对应的难不成就是这十六个字?十六字为名?” 回忆方才的交手,少女深知自己身手不过而已,可是自己却可以和来的那五位暗卫勉强占个平手。 闵怜雪便追问:“方才那些姑娘留手了?” “并未。”风折柳看穿,摇头。 “确是是没有留手的,”冯明搀扶着闵怜雪,认同风折柳所说,“皇城里的暗卫通天的本领,但是看样子方才那些小姑娘的身手根本达不到暗卫的最低等水平。但是却深受了那位陛下的重用!” 闵怜雪不解。 酒仙欲要再答。 一旁风折柳长吸一口气,瞬间想到些答案。 言道:“所以,那些姑娘根本不及武力,而是靠得战术!” 雪儿姑娘瞬间恍然大悟,瞪大眼睛。而身旁酒仙则很是欣慰。 “就是这个意思!战术!”他连连点头,“用阵者甚少,世间能成为顶尖则更是一只手能够数得出来。暗卫阁中阁主便是善用阵法之人,而十六柔则受阁主青睐,得到了重用。” 三人已然进了风府。 管家喊来更加合适的婢女姑娘从冯明江安怀里接过来雪儿。 雪儿被婢女扶住。 风折柳最后一言: “那十六的小姑娘以后遇见了记得躲着点儿!” 轻轻一耸肩膀,酒仙离开回去自己房里。 见冯明江安转了身走远,少年看向闵怜雪。 “好好休息。” “嗯!”姑娘眼里有光,亮闪闪的眼睛看向公子少年。就是简单一句问候关怀便令姑娘深陷其中了。 少年等待姑娘先回房。目送姑娘远了,少年也就离开。 第一百零八章 后宫 (夜深了,城中皇宫之内) …… “朕就想,朕的天下之中。朕的女人怎会舍得离开朕呢!”詹一禾留下来之后符可钦沾沾自喜欣慰着。 符可钦走近后宫,直奔着詹一禾的院子便去了。 少女手撑着门框,眼看君王走来。 见眼前人如此臭屁,高昂着脑袋的这副自信像极了当初第一次遇见的少年风折柳。 少女不禁心里恍惚,这副自信模样还真是很相似。 君王声音渐渐靠近。 “朕是很有自信的,想必贵人也不会选择留在那位风折柳公子身边的……” 又听着符可钦自我吹嘘了一番,已然走近了自己的身边,詹一禾终于忍受不了。 伸出双手制止符可钦往下再言,敞开门框让出一条路来请符可钦进屋里:“我想陛下……您最大的魅力也就是你的想象力了……” 君王疑惑迈进屋内: “何为想象力?” 少女无语:“一种夸赞,不必在意。” “朕就知道!” 倒是接话接的快,符可钦极为认同,频频点头。 “可是朕还想问贵人一句,贵人心里,这些日子的相处,那风折柳究竟是个怎样的少年?”终于有一句算是此刻一个君王该说的话了,符可钦坐下板凳上,向詹一禾打探风折柳的虚实。 少女也是不傻,少女当然知道面前之人是自己要帮之人的对立仇敌。可是此刻,少女并没有说谎的必要。因为短暂的了解,詹一禾便可以看透人心。 她知道面前君王是头脑简单沉溺花酒享乐的昏君,昏君之下是一位重臣的辅佐,一切事情都是那位大人在背后操盘。面对符可钦,詹一禾不妨直言。 詹一禾所说: “英雄之辈,是与陛下不同路之人。” 虽然一生活在他人的庇护之下,可是少女表达的如此直白君王终究是能够听出少女所说的言外之意。 符可钦突然的心里一颤,终于觉到不安。心里担忧,君王问向詹一禾:“朕与风公子既是不同路之人,那朕的贵人……会选择永远留在朕的身旁吗?” 毕竟在少女的言语之中,少女从来没有试图隐藏过自己所感。 迟早是要选择,可君王这话却问的出口,时候过早。 少女沉默不答。 盯着詹一禾眼睛,符可钦见状仍旧不松口。咄咄追问。 是权势之争,或许在面前君王看来,詹一禾不过只是一个机灵的漂亮女子罢了。詹一禾开口,仍旧是在含糊,只是感慨,言道: “江山如此多娇。” “什么?” 君王不知何意。 女孩儿补充:“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这话没错!从来都没错!” 君王不再言,知道少女避而不答终究是会了她的意。 “那贵人好好歇息下吧……离家许久了……”符可钦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话罢,转身后,神情又满是失落。 符可钦离开。 或许他早就在心里明了过少女的立场从不在自己,但是从少女第一次在自己皇宫之内降临时候,君王无情就开始辗转。只能挽留,只能自我欺骗?可是她或许心里没他。只是为了生存与保护自己心中人安危所以隐忍着答应下留下。可是终归没他,只是为了当初亲口答应过的承诺。 可承诺也有偏差,一半真实,一般恍惚。 “钦符终归天下无上。” 隐瞒着的话:符可钦终归奚落,风折柳称王。 第一百零九章 上朝 第二日天未亮,皇宫城内安静,皇城之外却被百姓堵得水泄不通。 城门外之人只是在高呼,在呐喊着需要觐见,但并未有人真正敢要冲上前。 城门被几个板脸的侍卫死死拦住,站在门前一动不动,未有人靠近,在有一段时间的距离拥挤。 城内有路过上朝的大臣往外看,有一人年轻,不解众人来至此原因: (关喜长子关户,是当朝最年轻的文臣,因父亲战功赫赫却不愿意入朝为官固受了陛下旨意可替父入朝为官。) “在皇宫前闹事,这些人不要命了不成?” 身旁有寄于关喜的阿谀奉承之人跟随关户身侧,消息还是灵通,回答:“在下看宫外这些皆穿着还算得体,又手里拿着一卷书纸,所以来的净是些市井间的文人和那些有些家产家的大人公子之类。” “为何他们会在此?”关户抬头再看一眼还未彻底明亮的天空追问身旁那人。 歪歪脑袋,身旁之人轻轻皱眉:“小关大人您还不知?今早些时候有不知何处文章从天而降,只此两句,便是‘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短短二句。市井有百姓半夜发现,便紧接着传遍了宫外。” 随后从腰间取出一卷书纸,材质是同宫外嚷着要进宫里来的那群百姓手中相同。 “便是这卷。” 身旁人将纸卷递给关户。 江户接过,展开端详。 上写: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见关户紧皱起来的眉间,眼里有是欣赏,身旁那人瞬间明朗:“宫外那些自称为文人雅客的来者定是对此都有了不同的理解所以想宫里。” 关户摇头,双手一摊开:“在下并不明白这诗句具体为何意,只是该是一个忍辱负重之人在等待一个机会。当时机到了,或许会翻江腹地,绝地而起……” “可是……”随口一说,确是关户的理解,不过他倒是不理解为何这诗句与众人要进宫来有何关系,“为何他们要进宫?” 身旁中年男人轻蔑一笑:“定时来寻那源头的。在下只是不解,为何有人相信这诗句是出于后宫中的一位贵人所写。” “为何?”关户面露疑惑。 男人回答:“在下不过是宫中的一位无名武将,怎能够格参加昨日特为文臣而设宴的百花大会呢。只是听说有昨日参加了那会的大人放出消息,正是一位贵人所说。” 关户摇头反驳:“在下想问并非消息何来,只是想知道为何钱大人不相信于此。” “女流之辈,何来甚多见地?” “钱大人不服那女子?” “是啊,后宫贵人那来的如此多侠义!” 如此轻松的话术,那位钱姓的大人生来就是对女子偏见。 江户不言,默默看身旁男人。 身后还有来往的重臣朝宫内赶。 二人无言片刻,也皆离开。 大殿之上,金碧辉弘。 马晋早就到来,文臣武将也皆到达。 有一公子身子翩翩而来,步伐从容神色坦然走来转身坐下。 “上朝。” 众臣跪拜,君王而来。 第一百一十章 维护 静默看着众人,符可钦无言。 环视四下,君王的目光最后落在角落钱姓大人身上。 盯死那人,君王心里冒了头的想法当机立断。从未被重视的大人身后一阵寒意,直觉告诉自己有目光将自己锁定,心里一颤,不停冒冷汗。 朝堂之上如此安静,那大人知道君王在等自己。 只得抬起头,抬起双眼。大臣声音身体不停颤抖,识相的答话,对上符可钦的目光: “陛下!” 男人不知所措。 符可钦轻轻一笑,难测深浅。 最后收敛表情,他不顾台下眉头紧皱的马晋,不顾朝上立法,直接质问向双腿发软跪倒在地的钱大人。 “钱大人!向来默默无言,今日可有事上奏啊!”咄咄逼人,向来看似软弱的君王从未如此做派。朝中,文臣武将无人敢言。 男人身体颤抖着瞪大了双眼。 “陛下……是说?”从未谏言,男人惊慌失措。 符可钦仍旧镇定,无情重复一句:“钱大人可有事要奏。” 男人慌张摇头,脑袋里早就一片空白。 “传言宫外有一诗流传甚广,一夜之内竟然传遍了全城?而这诗句好似并不完全只有半句而已。城中有心的文人已然将宫门围住,看来皆是听说了这句出自朕的贵人之手。”君王平静说得,又咄咄追问:“所以钱大人对于这些事情皆是不知喽?” 男人瞬间领悟,赶忙答话:“是!陛下!臣听闻是昨日……百花上宴有位公子将贵人带在身边,那位贵人开口所言。” “噢?钱大人说的是哪位公子啊?”符可钦语气不再坦然,阴阳怪气面色沉重问向男人。 应是被吓得不轻,男人慌不择言:“据说是名叫……风折柳。” 再也挂不住脸上的神色,符可钦长叹一口气。 “钱大人果真是消息灵通啊!可朕的天下真不该出现那样挑拨说是女子不若男子话术之人。朕说过的,这样的陋习,早该摒弃!” 符可钦是要清除自己不顺眼大臣,一时间僵持。 马晋见局势如此便不在意这些小节,顺口接话: “既然钱大人愿意秉承着前朝的那些陋习不妨随着一起去了便是。”低声讲话,说得却冷漠,“来人,拖出去斩了。” 朝上慌乱至此,可却无人敢出声反驳些什么。 众人这次看明白君王并非是排斥男女之性别对立的,只是或许在里下马威,又或是在维护自己与自己后宫的威严。 马晋知此刻人心躁动,便走出应答: “本就是前朝臣子,先王贤德,留下了稍有战功还算忠心的武将。奈何有些武将之后辈实在不能,终究不配了这朝堂。” 给前朝大臣之子的警钟,亦是在安定当朝大臣人心。马晋还是好手段。 在马晋话罢之后,符可钦瞬间收敛了脸上的威严,再次随和面对众人。他此举并未想太多,只是在有大臣前来禀报钱姓大人与那位关户文臣的对话之后心里下意识生出的,要维护自家贵人。 所谓的男女对立。在符可钦心里根本就是不在意。 朝堂上面很是安静,没人再敢多言。 只有马晋。 只有马晋一人能打破这场僵局: “诸位,今日朝堂之上只有一见事情,胡塞败兵!” 而众位皆知晓这胡塞一事早已经过去了许久。 有胡塞维护者下意识看向皇位上君王,但好似君王全部的魄力都已用在了方才同钱大人的对峙上没了胆量。只是默默听马晋宣布结局,符可钦丝毫不反驳些什么。 马晋转身,面朝众人。 “今,胡塞兵败一事已经不单单酿成我朝损失。而,东梁国的气势倒是嚣张了不少。因,奸佞小人的挑拨教唆,陛下受人蒙蔽竟将胡塞在出兵前定为主帅?此为大不测!若因我朝的疏忽而奠定下东梁国开始崛起的苗头我朝如何同友国交代!” 环视四周,有慌张数人开始感到不妙,背后发凉。 符可钦只得应和: “所以照马大人之意……” “斩。” 马晋冷漠说得一句。 眼熟的公子听闻,立即冲出队列跪倒在马大人身前。 正是胡塞。 纠缠马晋双腿,胡塞乞求马晋的宽宏:“是我一时疏忽犯下了大错!都是我的错!可是马大人!我别无二心!只是想要最快的拿下东梁啊!” “如今呢!你的一时疏忽?”马晋破口大骂,一脚踹开胡塞牵制,“我钦符王朝自始以来,先君王开国!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败仗!就因你!一时疏忽?害我钦符遭众国唏嘘,难道不该有人来承担罪责吗!” “可是马大人……”爬行向前,靠近马晋双腿一边,胡塞泪流满面寻求放过不断求饶。 马晋再次将这人甩开,冷漠一笑。 他瞬间恢复了平静,瘦小的老者面露难以看透的神情,言道:“不过胡塞小将军啊,你既是先君王宠爱的子侄,而在下只是一单单文臣而已还不配治你的罪。” 突然转身看向坐上君王,马晋轻佻眉头:“陛下觉得,应当如何啊?” 说是询问,可有带着威胁。马晋等待符可钦说出自己心里早有定数的决策。 符可钦会意,却神情纠结。 “可这……”君王愁容满面,看向马晋时候在马晋眼中仍看不到半丝容忍。他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致使兵败,却是忽如其来战术调整导致……而导致这一事因故正是……胡塞……” “陛下!你我近乎手足啊!您不能……” 胡塞还未说完的话被朝堂之外官兵带走。 眼看胡塞不再见踪影,马晋平和的看向符可钦:“陛下,有些愚败之人朝廷上本就不该留。当机立断才好,含糊心软可不是君王所为。” 迫于压力,符可钦犹豫再三。 马晋紧追不舍:“想要留下一些人,必定会放弃些什么。” 这话不含糊,马晋咄咄逼人,有意威胁。 符可钦只得放弃护住胡塞的想法: “传朕旨意,胡塞惑众,当即斩首。” 就此,耽误了许久的胡塞兵败一事告一段落。此圣旨一出,昭告天下。各朝密令随后传达,友国已然知晓钦符城的决策。就此,钦符城算是暂且保住朝堂官场上的容面,不容质疑。 而,关于此番上朝另一事情…… 有文官想要直言,可却被马晋打断:“陛下,如若没了什么事情便可以……” 符可钦会意: “退朝!” 君王转身离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起风了 马晋随后跟随,前往符可钦书房。 大监知晓身后有人在跟随,上前凑近符可钦直言:“身后有人。” 符可钦会心一笑:“朕知道,是马大人。” “马大人?”得知如此,大监放慢了脚步再次与君王保持回去该有的距离。 直到御书房门外,符可钦停下脚步,马晋现身跟上。 符可钦转身,面露笑容。言道:“马大人,里面请。” 恭敬至此,马晋点头,请君王先进。二人一前一后,大监自觉留在门外把手。 马晋主动说出方才上朝时候有文臣想要直言却未讲出的话: “陛下后宫中那位贵人是哪家府上的小姐?” 显然马晋并未过多干涉于君王的后宫。但奈何符可钦自己放出的消息竟然离谱的称那位后宫里面新的宠妃为“圣仙”,又莫名其妙跟从风折柳回来的皇宫。马晋终于忍不住前来一问究竟。 符可钦无话可说,愁容满面只得硬着头皮回答: “那日是……却是后宫荒废了的庭院出现一束光柱……然后……” “然后那位贵人就从天而降?”马晋平和接过话,早已猜到符可钦接下来要说的话。 符可钦豁然开朗: “对!就是这样的!马大人您信了!” 马晋看眼前君王,虽然满脸真诚可却仍旧讲话无头无尾: “既然陛下还未有想好如何坦白,那便等着想好了再说。下官先行告辞了。”马晋始终是以为君王在隐瞒,转身离开,最后留下一句话,“至于那位贵人的两句诗,既然已经传了出去,钦符城是不介意多一个年轻才女的。” 迈出御书房,微笑着同大监对视。马晋总是习惯性向人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大监,有劳了。” 却有所指,马晋已然猜到詹一禾一事是这位大监的行事。 话罢,马晋离开。 往宫外去,宫门仍旧还被外面的文人堵死着。 “让我们见那位贵人!见见那位贵人!” 马晋经过,随便瞥一眼,一挥手示意身后侍卫莫要多管,绕开百姓,马晋从旁出离开。 马晋早早看穿这一切是符可钦身旁人所为,有下意识想到了君王身旁大监。锁定目标,马晋手下的黑骑巡逻时确实见到了宫里大监去过户邸部,去寻过那位锵姓文官。 但是马晋是放纵了,因为钦符城也已经许久没有这般热闹过。即使当朝君王爱卖弄文章,但还是想必他国文采差上许多。 有位可人儿的才女就留在后宫,对钦符城也是极好的。 身后还跟着三两黑骑兵。背手身后,马晋说得一句:“回府吧,天亮许久。” ———————————————————————————————— 而此刻风府,风折柳站立庭院仰头看那无尽长空。 被一角庭院子阻拦。这只是少年歇息处,这并未将少年人困住少年随时逃离,只要是准备好。 冬日的风寒冷刺骨,划过少年耳边脸颊时候不留痕迹。 少年脸上恍然出现过一丝笑意。这笑容心有成竹,明然于心里。 少年所言:“这风愈发的冷了,下一个冬还会如此吗。” 一切往常,世间还未在此刻改变。 渐渐的,起风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开始 如此默契。 身后少年不知何时出现,手轻轻打上风折柳肩膀。来的人是酒仙冯明江安。 冷不丁搭话,冯明走至与风折柳并肩。 “风起时候往往轰动,公子想要从哪里开始?财力?还是人心。” 酒仙知风折柳早已在等待这一日。造反的心已然浮于表面,而此刻只有酒仙真切的能看见。 风折柳知身旁少年懂他。 “在下想,开始之处该为江湖。” 身旁酒仙从少年身上挪开视线,顺着风折柳的目光一同看向天空: “我陪你入江湖!” 手里青铜剑,心中是朝廷。最开始少年人的目的并非那么纯粹,只是为了得到江湖中众侠客的支持助自己反了钦符,从而自己登临天下。 后来或许会改变,但少年人只看眼前。 冯明江安问风折柳: “公子心里所选,江湖中人,想必是那二位吧。” 风折柳会心一笑,他知酒仙知他。 酒仙调侃着说道:“可是我要跟着公子啊,那二位可是看不惯我的。毕竟当初在下坑过那二位。” 风折柳笑笑:“建了一城的二位怎会真的是狭隘之辈呢。” “风公子说的对!那咱们就去灵仙城!” 瘟疫与病痛天灾中绝地起,那便是灵仙城。皆是些贫苦百姓,单单靠着二位少年人建成,建城,维护一整座城池无人轻易敢来侵犯。这便是二位城主来的陈仙陈灵。 对话过后,二人已然明了接下来的路途。 (晌午) 最后的等候,闵怜雪出现在风府门前。三匹骏马,三人上马出城,准备前往灵仙城拜访曾有过几面之缘的陈仙陈灵。 酒仙风公子二人手中各自持剑。少女穿着的低调总是一身白色衣裳,腰间背后藏着两把锋利的匕首还未出鞘。三人策马,将至城门。 后面!道路瞬间被后来的马匹冲撞,百姓皆让开大路街道。 “小少年留步!” 身后,一袭红衣很是熟悉,化着浓厚的胭脂粉妆是沈安在后欲策马拦人。 “小少年!”她带着一身的坦然跟来,而身上伴随着的是她丢失了已久的江湖气息。这种熠熠生辉的光环对于少女而言早已久违了。 “如果你们要出城,请带上小女同去!” 离山之后,沈安独自闯荡许久最后在钦符城算是打下一片产业落稳了脚跟。可就在风折柳入城出现的一刹那!少女荡然的心已经像是墨守成规的死水,却就在猛然间生出了缝隙。 棕色马背上,红衣少女手持一把渡了满是红色的未出鞘利剑在后冲来。 “出了钦符城三位便就要入江湖了罢!我沈安凭自己早可以安身立命。那江湖!期待已久!” 偌大城门敞开,城门之下三位闻声转身。面带久违热血的少女暂且舍下一切在身后追随。 红衣少女欲跟上三人。 三位少年人城门下转身,笑意相迎。 三人胯下暂且放慢的马蹄声在沈安跟上来之后恢复策马而行。 离了城门。 二位公子前些身位,背后是斩尽拦路者青铜剑。身旁二位姑娘亦是夺彩,左侧花酒楼花头牌在素衣被风吹起的腰间有两只匕首交叉,若隐若现。右边随后而来,红衣少女背后红色剑鞘萧然,少女风姿翩翩。 闵怜雪像是挂念的转头再看一眼。 “钦符城”。 就只此三字,那庞然城门的牌匾…… 少女而言: “渐渐远了,也倒是没有想象里那么大了些。” 声音小到只有自己能听得见…… 身后是自己生活了八九个年的他国。有种直觉,并非不舍得,雪儿只是感觉自己应该不会再回来。 随便看得几眼,她迅速跟上众人步伐。 愈行愈远,黄沙漫天…… 第一百一十三章 倾昱国 灵仙城本就是二城败落后合并组成,而那二城本就是偏离各国重心的地带。风折柳一行人想要从钦符城前往灵仙城拜访那二位城主必然会经过其间众多旁的大城。 前方烛火华丽,烟花香酒。沉迷其中之人流连忘返不知归路。 “倾昱国。” 酒仙在前停下,勒马等待身后二位姑娘跟上。 “这便是天下第一武朝,倾昱国。”见往来于倾昱国的百姓众多,身旁风折柳稍微歪些脑袋询问酒仙:“可这倾昱国并非大国,但为何城门前百姓却如此居多?” 二位姑娘跟上来,酒仙答道:“是倾昱城英雄会,倾昱城三年一届,宴请天下英雄之辈。” “以何论英雄?” “天下第一武朝,自然以武会友。”沈安来到风折柳身边,接过冯明江安话术答。 众人无言,在远处默默看倾昱城城门前来往的车马百姓。前往灵仙城,必然是要经过此城。 直到城门附近有另外两人熟悉的身影出现。身形反差极大,一个小巧可人儿蹦跳着活泼少女,一位优雅高挑,背影也极为美丽。 悯怜雪一眼能够认出二位: “好像是当初同我们一起去过望安宫的二位!” 冯明记得。未看见二人,四处寻望,问着:“哪儿呢?” 姑娘抬起手臂,纤细的指尖指向城门方向,准备入城者有二人下马,手里牵着缰绳。酒仙跟随姑娘所指,二位正是从钦符城内来的享乐少爷小姐谢如陵与锦明。 “看到了!”酒仙连连点头,“在下记得二位!” 相较起来直接前往灵仙城里突兀的拜访,连同风折柳在内的众人已然意识到不容去一探究竟这倾昱城的英雄会,既是英雄宴会,风折柳自是要见识见识如今世上的江湖侠客究竟是哪方为首,何人为顶。 少年而言: “咱们去探探那倾昱城,英雄会!” 下去山坡,众人下马进城。 大道宽敞,街道整洁有序布置,四人足够并肩而行。 几人进城门。 直到天色渐暗。 英雄会是两日之后,从酒仙口中得知。众人打算歇息下,来至倾昱城最繁荣一出酒楼门前。 酒楼华丽万千,阁楼四方而立。仰头看高不见顶,少年人到达倾昱城里最大的一座酒楼。 六位舞姬自上空而降落,水秀倾国。蓝色衣衫渐变到腕间为白,舞姬身姿动人。金黄烛光称满整楼,灯笼高挂。红色布绸缎在酒楼里飘飘欲坠。 风自倾昱起,舞姬动满城。 “有宾客至!” 门外店小二高声语,客栈内有美人儿出门相迎。 红衣女子各个漂亮,是在钦符城内未曾见过的温柔乡。 “几位不是城中人。”虽是红唇烈焰,却与沈安的模样云泥之差。从这客栈之中走出的女子是第一眼的温柔,而沈安身上的那种灵动与机灵确实在这几位身上见不到半分。 “姑娘怎会知道?”身后有一少女的声音传来,赶在在众人之中开口询问。 这问话之人是锦明! 原是在风折柳注意到锦明与谢如陵二人先前,风公子几人浩浩荡荡的气势便早就被锦明二人察觉。 跟声音来头转身,风折柳等人看向锦明姑娘二人。冯明开口搭话:“二位也有兴趣这倾昱城英雄会?” “自然,”跟在少女身后的谢如陵平静点头,回答酒仙之话,“在下与锦丫头是为了那座武榜而来。想看看这些年的历练究竟到了这天下什么位子。” “只是未想到……”谢如陵轻轻一笑,看向冯明,“未曾想天下的酒仙竟然不再回去归隐而留在了这位公子身边吗。” 谢如陵摊开手掌指向风折柳。 酒仙毫不犹豫:“是啊,有更好的归宿当然要寻,原本只有那些个朝中大臣知晓在下名声,如今在下要入江湖,这世间酒仙也该名扬天下了。” 打断寒暄,来者舞姬女子迎客。 只见少年各个穿的板正,一看便是常年出入各处众国的江湖少年,而非城中的富家花酒客。 没等众人,酒楼里出来迎接的女子言道:“既是来了我倾昱,我倾昱国向来不薄待客。少年郎且在倾酒楼歇息下,明日,店儿里的伙计会带着公子们去那英雄会。” 从进城起便被安排的妥当,根本需要开口说些什么,根据众人的穿着便一路被莫名的引力带到了这里。 “既来之则安之,如此,咱们暂且就听这姑娘的!”酒仙冯明江安无奈摊手,第一次感觉如此轻松。 应和冯明,众人被带至不同房里歇下。就此,锦明谢如陵也留在了这间客栈。 第一百一十四章 英雄榜 酒楼高大宏伟,不比钦符城花酒楼差。 第三层的门楼之内,最靠近西边的地方阁楼屋门被一双满稚嫩却满茧的手推开。走出一位少年,年近十七有余,明媚如风,眉目如画,是十足真切的少年,好生俊俏的一张脸! 一袭青衣,束腰铠甲。面容严肃看向楼下面花酒世间。突然莞尔带笑,一颗虎牙,一点酒窝。双眸有神色,鼻梁高翘,眼睛大大,深邃可爱。 初入此地的少年浑身散发稚嫩的气息。 少年走出门外,来到皆雕刻神兽的围栏旁。随着少年的出现,身后背一把渡了一层青色的弓箭彻底出现。 上好的材质,富家少爷公子的派头。 “好美的倾昱!这将会是我江亭成为天下第一圣弓箭手的起点!”少年名为江亭,眼里皆是明朗。 四下寻望,这座酒楼金光浮照,流连忘返。 酒楼门前也是气派。 夜深…… 酒楼之外亦是宽阔平坦。是天下第一武朝,是治国之严,执行肃然。 在这座城的边缘处小山上一座偌大石刻牌匾,上写: 【天下英雄榜】 而日晒风吹中仍旧不会被抹去的字迹,位于榜首的名字扎眼: 【风显择】(因生死不明所以暂未被英雄榜抹去姓名) 依次往下,字迹变渐渐变小: 【莫知晓】 【安逸雪】(因生死不明所以暂未被英雄榜抹去姓名) 【磬廉】 【游年】 【陈灵】 【陈仙】 【苏行迟】 【青萃】 【黄鹤婷】 【牡丹】 【苏尧】 【吴剑】 【苏彭呈】 【谢磬言】 【】 【】 【单捷末】 【欧阳糊涂】 【】(因入了朝廷后宫,那朝君王特派人来此处抹去了榜上姓名) 三年一办,可却因为榜首风大侠与安逸雪的接连消失停了一场。 也就是说,距离上次的英雄会已经有六年之久。六年了,多少的英雄辈出,早就改了江湖…… 榜上,尽是三年之前,甚至更久时候的名次。又是三年过去,如今的英雄会再次聚集英雄少年,不少出入江湖者现身此地。不止是江湖中人,天下百姓也在期待英雄榜重新定义的那天。 不知会是在何时,不知是否在明日…… —————————————————————————————————— [第二日] 酒楼花灯熄灭时候,天微微亮。诸位少年郎醒来聚集酒楼前。 猛伸个懒腰,锦明最后赶来,身后跟着谢如陵。前方有四位少年姑娘在等待,是风折柳几人。 看模样众人是要一同行路,再次同行,共去英雄会。 天色大亮,便开始热闹。 转身看锦明已然下楼出门来,风折柳平静而言:“走了。” 身后跟随众人。 姑娘走近酒仙,询问事关这英雄会的问题。悯怜雪问向酒仙: “英雄榜上的排名先后可有什么讲究?” 大道依旧宽敞,众人背影潇洒前往。冯明答:“一为在世之人,二为来过这倾昱城战过徘山,赢过榜上有名者之人。满足二者条件则可上榜。榜上名号共二十位,前二十位。” “何为徘山?” “徘山便就这倾昱城的擂台!” “何为榜首?” “你家殿下的师傅之一,风显择。” “风显择……”姑娘曾听说过这个名字,是当初惊动一时的天下第一。 第一百一十五章 通过 沉思着,跟随着。最后在酒仙的一声呼唤中回过神儿来。姑娘看见面前…… 按照道理而言,此刻是寒冬应是遍地为雪,路途不通。 可前面!猛地出现的山峰被重兵把手,少年人被阻拦在之外。 往里抬头眺望竟是出奇的茂绿!眼前山上郁郁葱葱,生长百年大树,经久不败。即使在寒冬,即使是风霜! 这般景象,凌冬与茂夏并生。 众人被拦停下。 “公子,您不能进去。”前来拦路的人不放通行。 “为何?”雪儿见拦路人上前询问,“这里也不是什么圣地,更不是哪户人家的所有。我们为何不能进?” 旁边又来一位少年从拦路者身后山上走来,这位少年脾气暴躁了许多:“说是不能便就不能!这是早就定下的规矩,哪里来的这么多因果!” 最看不惯盛气凌人的姿态,锦明挡在雪儿身前。 “你是哪位啊,让开!”比来的那少年更加无赖,锦明是硬要往里面冲。 “大胆!大胆!”二位拦路少年急赤白脸,欲要拔剑。 谢如陵见状急忙拉回锦明。 上前,言道:“历来的规矩?只有弱者才需要守规矩,强者是来制定规矩的。可由不得你二人拦我!况且这里是英雄会,为何不能进去!” 看谢如陵气势是要杀人的,冯明江安赶忙拦上前。 示意锦明二人回退,自己便能应付。冯明上前社交,开口: “杀鸡焉用牛刀。别耽误了时辰,我拦住他们,你们赶快进去吧!” 二位拦路人相看两眼:“你这是骂谁呢!” 被激怒的二人拔剑冲向冯明江安,锦明谢如陵应下退回冯明江安身后。风折柳立刻明白冯明之意,绕过击来的二人便带众人向前。 冯明纠缠住所有拦路者:“诸位,在下知英雄会的规矩,要么被往届进榜单者鉴赏持信件而来,要么,自身有能力便闯进去。二位,我的朋友们欲要进去探个究竟,在下只好得罪了。” “公子知道不少,我向安山确有着一规矩,只要来者足够强那便闯进去!” “诸位,得罪了。”青铜剑剑鞘出剑,冯明江安越过二位,纵身闯到风折柳身边。 山上有士兵即刻响应号召,冲到山脚下阻拦闯山者。并非不让诸位少年郎进去山里前往那英雄会,只是试过了众人的身手,只有足够资格才能进入山中。 本想着以一人之力阻断所有士兵,可士兵却不愿同冯明一人纠缠。士兵四散,分别冲向了众人。 奈何方位众多,冯明以一人的身躯无法同时阻拦住四面八方猛地出现的几波官兵。 风折柳见状知情况如何,立刻紧绷起来状态应对。 倒是…… 未曾想到…… 原本要出剑鞘的青铜剑竟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场,冯明拳脚之下便能应敌。风折柳亦是如此,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左右躲避袭来的刀剑攻击再后撤转身,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握剑抗下,后手臂发力,一波官兵亦被击退。少年身旁姑娘,悯怜雪意识到情况不对,便下意识绕道风折柳身后阻挡身后来兵,腰间的两只匕首再次出现。沈安手中那柄似烈焰的剑也终于露出真面目,通体红艳,如火如荒,上面还残存几丝银白色划痕,配上沈安的容颜,好一副激烈的姑娘少女画面。 锦明被谢如陵拉至身后,二人亦是身手不错。 对于来者众官兵,因为少年郎众多,四散开来也不过就小小几波而已。 半炷香功夫,官兵不断进攻,却未有致命伤人之意。 又是半炷香,一声号角声远处而来,众兵瞬间收手,如此退去。 “什么情况?”锦明丫头不明所以。 打斗一番,山脚之下又只剩少年诸位以及最开始来的那二位拦路少年。 山脚下山门前,二位少年相视一笑。在号角声罢了后,脾气暴躁的那位少年同诸位言: “公子小姐身手不错嘛。” 风折柳发现端倪:“二位公子的人留手了。” “是啊!”拦路的少年人毫不避讳,直言方才事情,“山上的规矩,只是试试诸位的身手而已,没必要刀剑相向,适可则而止。不过此后进去了这山可就没人会处处留情了,这座山上的人可都是奔着天下绝顶而来的!” 二位少年朝左右让开,诸位闯山人抬头顺眼前看向远处。一条无尽的显眼道路,在雪之下泥泞不堪但却格外清晰。 守山的少年摊开双手,轻轻点头露出微笑,收起了当初见面时候的暴躁,轻声说得一句:“保重!” 风折柳点头道谢,没有回头直接向前。 少年从不担心后顾之忧,因为他心里知晓,自己身边人总会跟在自己身后相守护。自从到钦符城之后,那种从未有过的所谓朋友此刻早就成为了习以为常了然于胸。 身后安稳,少年终究坦然。 第一百一十六章 判官 恢复来时候平静,众人前往山上路。 可是奇怪,外面的严防死守在山上路途中竟然再也未看到半分。往山上去的路,又有不少英雄豪杰的江湖侠士经过风折柳一行,往结伴而行往山顶去。 有人言:“听闻那欧阳糊涂已然到了徘山山巅,就等待江湖少年前去挑战。那可是榜上等待了六年之久的人物啊!” “榜上人只有她来?” “照目前来看,是这样的!唉!六年前榜,江湖多少更迭,多少生杀,又还有几人混迹江湖啊?” 同这人讲话者失落摇头:“看来时隔六年的徘山,终究是无趣了!” 那结伴男子二人经过风折柳身旁。 瞬间!远处一柄银色剑来,割破风声划过众人眼边直冲二位男子去。 “小心!” 风折柳高声语,立即转身,挥手以剑鞘将飞来之剑击下。 这飞剑是冲着方才交谈二位而来。 浑身冷汗直冒出,二位男子手里握剑与请柬瘫倒在地。 下意识转身看向地上瘫坐二人,冯明江安浅浅一笑:“二位手里便是榜上之人所给的请柬罢!唉!想不到我等众人靠着硬闯而来的英雄会竟都是公子这般人物,如此弱,如此怕死?” “这……公子是?”二位被剑器暗算之人摊地上抬头仰视酒仙冯明江安,受到调侃却不敢反驳。 冯明自然此刻顾及不上同那胆小二人交谈,迅速回到风折柳身边。 未从小路过,有二位打扮朴素的游侠少女从参天树后现身。 少女轻佻嘴角,歪头见少年身后怕事的二人轻蔑摇头。正是方才偷袭者,银剑又重新回到少女手中。二位少女十七八岁年纪,二人手中剑器是上好银剑,却并不相符的穿着与朴素。 冯明走至风折柳身边,二位来者少女瞬间变了脸色。直接略过去挡在前面些的酒仙,一把上前拉住后面风折柳。 “公子好身手!” 两只胳膊皆被二位陌生的姑娘困住,风折柳不知所以。 酒仙见状,赶忙阻拦。 “二位!作甚!”将风折柳再次拉到自己身后,冯明把二位来路不明又有些身手的少女再次挡在面前。 拉住风折柳一只手臂,酒仙识人之术,仔细斟酌二位少女。 素朴衣裳,姣好面容,淡淡素妆,两位相仿年纪少女同行,手中分别一柄银剑。 仔细看上几分两柄银剑,上皆挂有浅黄色剑穗儿。 “二位是倾昱城判官,双碟掠蝉。” 冯明江安自信扬言,点出二人身份。 二位少女目光终于从风折柳身上移开,回到酒仙身上。 “我二位前来巡山,不曾想出手伤人。只是警告某些人休要仗着自己与哪位榜上者沾亲带故就敢诋毁我倾昱城。天下武功,若不是有意隐姓埋名者此刻时候皆聚于我倾昱徘山,虽如此,可我倾昱徘山,不容任何人在此惹事嚼舌根!” “既然是英雄之辈,倾昱城特此请来当年顶尖者,此刻就在徘山之上,那块儿英雄榜上的姓名诸位若有不服,诸位尽管前去一战。” 这话同风折柳与冯明讲,可少女的目光却有意无意落在那二位嚼舌根瘫倒在地的男子身上。意在威胁,意在轻蔑。 倒也不在意,双手拱起,酒仙知事不关己便要告辞。 第一百一十七章 首判 沈安一行人在后看热闹,罢了,跟上冯明江安。冯明已然将风折柳拽走。 来往也皆是人,二位判官目送风折柳一行离开。最后瞥一眼那二位地上瘫坐的男子轻蔑转身。 猛然间!树不止! 又有另一位素衣少女仍旧是与方才遇见的二位姑娘年纪相仿,这少女从远处树上轻功了得而来。一支银剑,淡淡素妆。 “沈安。” 姑娘粗布白衣,头上只有仅仅一木簪子,从苍天巨树上瞬身而下,挡住众人上山路。清冷美丽,皮肤白皙的像是出世之人。 沈安立即认出拦路少女,众人目光看向沈安。 她言: “许久不见,首判。” “首判?”不知哪里讨来的苹果,锦明丫头沉默一路最终上前来侃侃而谈,“传闻首判铭竹功夫了得,与双碟掠蝉二位姑娘并守这山中,想不到这传闻中守山许久的大侠眼看如今竞才十几岁!” 来者判官倒是个面善的,微微一笑当下便认出了锦明:“钦符城官家的小姐也来了我这徘山,真是有幸啊。不过上了这座山可就不同了,这里以武论英才,从不怜香惜玉,更不会怜惜哪家府上小姐。” “知道,所以我来了。”锦明丢掉手中啃剩下的半个苹果,方才的放松从眼中瞬间消散,取而代之是眼神里的不服输与坚定,“当年父亲以一枪破万军,战场上从不厚此薄彼独占优渥,与战场众将士同生共死,共赴荣辱。我锦家的名声可不是靠着宫里那位陛下来的!” 未曾想到一句话便激怒了小丫头,判官女子赶忙安抚:“我不是此意思……” “无妨,反正识得我之人,皆是因为我父亲……而知晓父亲之人,又因为天生皇家的身份彻底抹去了我锦家在战场上的功绩。只怪那宫里的陛下将这些皆藏了起,只是声称锦家是皇亲国戚……总有一天,锦家会将自己打下的功绩扬天下!立正名!到那一天战场上立功名,锦明也不会以谁家小姐的身份再出现在姑娘的面前了!” “姑娘好侠义,期待姑娘战功赫赫靠自己名扬天下的那一天。”首判莞尔一笑,剑背手握在身后同锦明搭话,又折开话题,“不过诸位,该上山了。” 这判官只是前来同沈安姑娘打声招呼的,随即便凌空而起。她再登上那树之巅。面临欲要登山顶上赶路诸位,借内力深厚而言,十里可闻声: “今,天下英雄之辈皆聚于此地,为,争夺天下武林至高而来。而,登此山巅,战榜上英雄,则,自身绝学,越过其人之位者可取而代之。” 在其下仰头看首判众人之中有一位破声询问首判女子:“如今六年已过,我等众人前来拜会,不知天下英雄榜上英雄辈还有谁人来?” 方才巡山的二位判官也匆匆赶来,站在那苍树之下,守护在首判左右身侧护卫。树巅首判以内力再言,话语声声传遍漫山: “药仙苏彭呈,隐者吴剑,江湖游侠欧阳糊涂。无非剑传人,莫知晓。皆于榜上名,皆在此山中。” 话尽于此,众人惊愕喧嚣。 “莫大侠!莫大侠?英雄榜上莫知晓!天下第二武功绝学!莫知晓!” “怎可能会来!那不是江湖上消失了已久的人物吗?” 冯明轻声笑,拉上风折柳往山上去。凑近些风公子,冯明轻声言:“那位莫知晓,多加小心,前些时候夜里他可是去过钦符,去拜会过那位马大人的!” 冯明往后缩缩肩膀,风折柳瞬间弹开距离。一脸诧异看向酒仙: “为何你知道这些?” 冯明哼声一笑,调侃道:“风公子你是第一天认识在下吗,在下向来无所不知啊!” 风折柳仍旧紧皱眉头:“可是你为何会知莫知晓的行踪?你……不是一直在跟着我吗?” “是啊,”冯明仍旧调侃不正经回答他的话,“但是酒仙名声又不是靠着传八卦得来的。在下懂阵法,知晓天象,明白自然。自然厉害!” “前面我都能理解,只是这……”风折柳再追问,“明白自然?” 一头雾水,少年不解,不懂得酒仙所谓知晓天下究竟为何。 冯明解惑,手臂搭在风折柳肩膀上,贴近公子耳边答:“在下有千许只鸟雀乌鸦,懂得些许动物之音,乌鸦四散会在隔几个时辰回到在下身边。在下懂得它们所语。” 酒仙手指天空,少年追上酒仙所指方向看去。看清天空之中,乌鸦盘桓。 “原是如此!本以为是传言,竟不知世间竟真有人能同鸦雀对话。” “是啊,冯明就是此等人。”酒仙骄傲,在风折柳面前从不遮掩锋芒。 风折柳应和一笑:“对的,冯明便是此等人。” 第一百一十八章 十三夏 [江湖上总是不太平的] …… 上山路漫漫。 锦明丫头走在谢如陵身边,不知为何手中总是有凭空出现的果子。 一口一口啃着,紧跟着前面些搂在一起的冯明江安与风折柳,随口提及,问向身边公子: “最先登上此山的榜上英雄有十三,战两天两夜之久,最后只得平分了秋色。听闻那日下山后几人便交好,在江湖中行走,相遇结伴,行侠仗义,仗剑天涯。” “已经是三十年前的江湖了吧!”锦明丫头感慨,最后将话甩给谢如陵,等公子往下而言。 公子莞尔一笑: “是啊,得有三四十年。当年那些人……” —————————————————————————————————— 三十六年前,风云巨变。以安国为首的其他大国试图吞噬掉所有世间还存在的诸多小国,从而形成鼎立局面。 安国将军苏报大肆虐杀他国百姓将士,江湖上心怀侠义者从不掺和朝廷,可向来看不惯有违为人的做派。 而此刻的另一大国,倾昱城中…… 如此炎夏,倾昱城费众多苦工人力在一荒废至极的山巅上大肆修建。有百姓严苦难,半山腰铲掉多余杂草,重新栽种树木,布路。 破衣烂衫,肌肤暴露在烈日之下。 有旁边监视者穿着官兵衣裳同劳苦百姓讲话,手里持剑持鞭: “陛下说要将此山修成至极,在此山之上颁布英雄榜,设置擂台,引万方英雄前来战擂。” 又无奈摇头,这官兵竟是个心软的,手里的硬鞭子始终没有像山上旁些官兵一般随便出手。 他言道:“世道乱了,旁国百姓总是难活的……” 百姓不敢抬头,只能静静听着。 有来者大官,穿着朝廷衣衫。这人扬言:“十日之内若不可修好这徘山,此地众人皆以九族诛杀祭拜此山神!” 声音洪亮,话音毫无留情,话中意歹毒至极。 被迫而来壮丁百姓惶恐万分,手脚匆匆忙,根本不敢有丝毫停歇怠慢。大好日光下,穷苦者大汗淋漓。血肉模糊见,身上衣裳缝缝补补却还是被马绳硬鞭伤的厉害。 这里的百姓皆是从战败旁国抓来的,在此山中,没人真正在意这些百姓的死活。 …… 十日之后,高山所成。 众劳民死去,不再有人关心。饿到至极,无人在意。 开工当日那位朝廷大官在此山上,如今再前来。修建山巅布草人们已然要熄灭为人最后一丝口气,就要归于西天了…… 眼看被束缚捆绑百姓,为官那人丝毫没有情绪的脸上嘴巴轻轻一张:“都埋了吧。” 听闻话语,百姓跪地求饶。 “大人!饶了我吧!” “当初是你们亲口说,修好了此山就放我们回家!” “是啊!放我们回家!” “放我们回去啊!” 连连求饶,却无有回音。 那大人转身,冷漠离开。抬高手臂挥手,低声言道:“贱命无用,埋了。” 众兵得令,转身向山背面去,赶他国臣民往大坑内去。 沙子黄土漫天,最后落在了一个庞然大坑中。混合着坚硬石子。剩下最后几丝力气的他国百姓无声呐喊,无力反抗,葬身在此。 大坑渐渐被埋平,还有口气的百姓被已然及脖颈的沙土制住,窒息,死去。 山后的大坑被填。严丝合缝! 除了不同质感的土地颜色,再也看不出旁的什么区别…… 这里,是埋葬还有口气的活人的!坟墓! (风吹日晒的几年几十年,最终连那不相同的土地也无法区分了……) 又过十日,已立好重金玉石所成碑,碑上最顶端写有“英雄榜”三字。这便是最开始第一块英雄榜模样。 到这日,天下江湖中人皆已前来。 三日时间,众人决出前十三侠士。可十三侠士却未分出先后武功排行。 又是两日,被十三人利气所伤,原先山上旁观者皆下山避之锋芒。可两日大战,十三位侠士仍旧未分出先后便被倾昱城判官宣判,一同刻在英雄榜之上,成为天下江湖榜上第一代传奇。 十三战神的名声早已刻入江湖侠士人心,成为江湖之仰拜,天下武功顶峰。 后,行侠于世间,平各处江湖纷争,助善心者存活,帮贫苦人生民。 不满于此,为匡扶世间更多有心之人,宣扬正义之举。十三侠士共同而谋,创立天下至高武学之地——十三夏华殿。 可人心是最不能揣度之物,十三侠士中,早有人不单单只是所求至此。 其中有一人,勾结朝中,变了本心,求万千荣耀,千顶富贵,最终违背当初创立十三夏的目的,害死不少江湖中人与百姓。又有一人,不愿并称,欲一人争霸天下,以面具示人,另辟门派,成为江湖中独树一帜万人心惧的百道门。 虽其名文雅,可在当时时候它却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那便是江湖中万人闻之远之——邪教。 —————————————————————————————————— 第一百一十九章 黑影 “当初那十三位战神,现在也是了无下落了吗?”锦明追问。 公子有问必答:“都是些陈年旧谷子的事情了,江湖纷争,连当初叱诧风云的他们到最后也是散了嘛。” 一旁安静的悯怜雪天真追问:“那十三位战神就是江湖上曾经的十三夏华殿创立者,可后来有人心里不纯粹,却成了邪贼。雪儿只听说过他们分崩离析,可却并非全无下落啊!” 知自己说的不妥,未曾想正巧被一旁雪儿姑娘听了去。公子便赶紧找补说着:“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姑娘切莫当真。那传言中战神有的莫名离世,有的不知踪迹,唯有几位后来不愿掺和世俗的也渐渐过起了归隐日子。还有……” 锦明来了好奇,难得一见谢如陵皱起眉头: “还有如何?” 原本在前走,怀里搂风折柳的冯明突然出现在几人身边。酒仙笑明媚,一把揽住公子肩膀:“还有一人怕是谢公子不敢说了吧!” 冯明调侃一番,同悯怜雪解释谢如陵口中的那位:“那位不可说之人当然就是邪教那位魔头,清风。” “清风?什么清风?” 悯怜雪追问,不知何为清风。 “三十六年前上徘山前来战榜,一袭青衣,两袖清风,不知出生,自无名姓,刻上十三战神名字时候旁的人问其名姓,其只是摇头不答,是一位手里时常握着一只方块机关的公子称其为清风,固在那榜上便留下了清风一名。”酒仙再手指远处有碑榜之处方向,言,“那碑上被人划过的划痕,只剩下风,那便是清风。” “你!”锦明拉回谢如陵到自己身后,一脸不可思议,质问: “虽然酒仙知许多,可这已是三十六年前的事情啊!你为何知晓?当年之人皆不愿提及其姓名,皆称其为风大侠,酒仙为何知其全!” “因为在下,就是当年之人。”面露出难以捉弄的笑,酒仙转头下意识看向走来的风折柳。 众人瞪大双眼,将信将疑看向酒仙,不知所言。一时间竟然连酒仙年仅二十有余也抛掷脑后。 风折柳沉默,片刻,上前走到酒仙身边抬手将手掌重重拍在他的背上:“莫要打趣,他们真的会信。” 听闻风公子交代,酒仙老实下来:“好啦好啦,不说便是,我们走吧。” 冯明再次走在前,向前带路,前往山巅擂台处。 但是始终,冯明江安未做解释。风折柳也未拆穿于他。 天色风云巨变,正晌午时候,天色暗淡下来。三个黑影从众人头顶飞身擦过,两个背影高大,一个身材瘦弱看起来是个姑娘。 三人一路着急的赶往山上,轻功了得,甚是匆忙。 风折柳停下脚步,看天空三黑影划过。风折柳亦然发现,抬头罢了看向冯明。 “你觉得那是何人?” “如此着急,赶往山上去。只有榜上待战者才会如此匆忙,该是榜上人。” 风折柳会心一笑:“那群少年!苏尧,游年,苏行迟!” 酒仙新奇,第一次从他的口中听到江湖八卦:“哟!风公子还认得他们?” 收到嘲讽,风折柳白得他一眼。但还是正经回答:“曾经踏入那钦符城前与三人相遇,交过手。” “你胜了。”酒仙毫不质疑面前之人实力。 风折柳平静摇头,答:“不。” “不?难不成你还能败了?这不可能的!”冯明一脸的不可置信绝非伪装奉承。虽再相遇之后从未与身边风公子交过手,但从始至终,对其身手,深信不疑。 风折柳再次摇头:“并未败,亦未胜。我是同那位名为苏行迟的少年交过手,来回没有三招便出现一位姑娘,她身手还不错,制止我二人缠斗,将那苏行迟教训了一番说是他认错了人,又同在下交谈几句后来了那位游小将军,三人便一行离去了。” “同折柳你说的什么?” “说……对不起,打错人了。”风折柳答得顺口。 “他们去过钦符?我怎不曾知晓!” “他们是否入钦符为何你要知晓?” “因为我是酒仙啊,我无所不知!况且你进去钦符城后他们并没有跟你……”说到这里,冯明立即反应,止下话语。 奈何终究被公子听出破绽:“你是从那时候便开始跟踪我了?” “这……”冯明笑容掩盖着自己心虚,眼睛眯起来成了一条缝儿,嘴巴轻轻一抿,“一切都是为了如今和风公子你相遇嘛……” 事到如今,风折柳也确实想不出他除了留在自己身边还有什么目的,无奈笑笑点头: “跟踪这事我先记下,下次莫要再犯了。”持剑向前,已然知晓方才头顶黑影擦过为谁,风折柳向前向山顶接着走去。 “那就好!”冯明长舒一口气,不过斟酌片刻风折柳话又察觉不对,“不是折柳你……我只是……没必要……这事儿……好吧!” 第一百二十章 山顶 天上巨变的风云绝非稚嫩的江湖三侠客带来。 风不止,树上有一人轻功了然停下。再次依靠内力,声音温和却漫山可闻见。是首判再次出现在众人视线面前。她来而言: “榜上英雄少侠,安国将军游年及其夫人与苏公子前来我徘山,特见隔六年辈出英雄少年。” 早已走远,仍旧听见首判所言。 马上到达山巅,众少年并肩。 悯怜雪言:“游年将军,少年英才。年仅二十,居于安国武将之首,辅佐君王,迎娶大臣苏家唯一小姐苏尧,与苏尧小姐兄长交好,三人青梅竹马长大,六年前来这徘山,曾战过榜,皆夺取得名。并皆在前列,属实当代的英雄少年啊!” 冯明走在身边:“不错,想来这三十六年之久,榜上众人也就只此三人能在十三四岁年纪可战榜成功,想必既是江湖少年,等这再开榜之日已然许久了,上次英雄会既未成,想来这次他们怎会放弃呢。” 话音未落,天空之上,另外两个气息熟悉的身影闪过。奈何那飞过之人身手或许不在冯明与风折柳之下,二人不知是未察觉还是未在意。 …… 晌午已到,天色恢复明亮。 冬日晌午时候短暂的明亮。 山顶之上,百年树木而成包围了山,山上茂密,山并不高,却还有积雪未融化。或许是因为极寒天气。 苍白与翠绿并存的山顶景象如此出尘绝色的美丽洁白,少年来,皆来。 山正前方走大路抵达,风折柳冯明一行人持剑到达,见山是山。风折柳身后的,众英雄之辈脸面陌生,纷纷到达。只有其中的一位公子最引人注意。这位公子的穿着打扮是与这上山的众人不同的。并非出奇夸张打扮,毕竟打扮夸张的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看沈安便知晓江湖人有不少如此穿的。身后那公子不同,只此这小公子一人,一身锦绸,上好盔甲,手里钱袋儿,背后弓箭是上好的木。身后几只箭竟是玉所成。世间从未见过如此奢侈弓箭。 [小公子是谁?城中江家独子江亭,锦衣玉食,硬是要见见心里未曾见期待已久的江湖!] 这山,除了夏天的场面出现在了寒冬,倒是也与旁出不同。不过这单单反差景象的出现就足够后山上埋葬的尸体献命了。 前方木头雕刻成为座椅,大差不差的纹理,漂亮的线条。中间是擂台,于南方是九个座位,前四后五。 已有江湖上一些小一辈侠客前来等待,众人将擂台团团围住。九个座位,座无虚席。 风折柳一行人已经到达,原本在后的冯明没多久还是走在了他的身边。 酒仙欲来,开口问:“南方座上九人,折柳可识的几人?” 公子抿嘴一下,转头看向酒仙:“座上九位,安国武将游年,苏家小姐苏尧,苏家二公子苏行迟,游侠欧阳糊涂,为前面四者。后五人,自左朝右的有些我未曾见过,不过如若没猜错,该是那位判官姑娘口中的几位,药仙苏彭呈,隐者吴剑,无非剑传人莫知晓,还有……” 熟悉的面孔出现,目光给到二人,风折柳瞬间认出:“灵仙城二位城主?” “什么?”冯明未来得及反应,顺少年话音,定睛一看,惊讶重复,“真的是他俩!” 少年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第一百二十一章 被袭 与此同时,座上灵仙城二位也注意到风折柳二人。目光紧紧锁住公子身后少年。 陈仙起身,走近来。没有丝毫犹豫,语气中还有些许的抱怨:“这不是酒仙吗,酒仙公子你没回去那雨国城中村怎会来至此呢。” 后姑娘脚步无声,也跟着陈仙走近几人。看向身旁风折柳,二人心里已然猜到:“你?你们?” 少年哼声一笑:“你们在一起了?” “是啊,”冯明总归有些心虚,但面对二人询问,还是老老实实回答,“跟着折柳又不愁吃穿,去见见世间那些心里野心的年轻人未尝不好呢。” “那之前欺骗我二人……”陈仙有话要说。 冯明连忙打断:“在下既已是折柳的人,二位有什么事情直接同风公子算就好了!” 话罢,冯明握剑,纵身逃走。 “站住!”知道陈仙反应过来,手中握剑在后追其脚步想要要个交代。陈灵见状,赶忙跟上去。 留下擂台之下周围只剩风折柳一人在那里等待,身后两位姑娘注意如此,便走近少年。 “他们做什么去了?”雪儿姑娘眼神单纯,问向公子。 公子答:“冯明该是心虚,那二位去追了‘骗子’。” “骗子?”雪儿姑娘思虑片刻,“冯明吗?当初在雨国城中村时候的那次欺骗。” 微微一笑,风折柳回答:“如若冯明在这里,他是定会反驳你的。” 姑娘笑笑:“可是酒仙现在被追呢!” 动静闹得不小,三位判官能看出飞檐走壁四处逃窜你追我逃的三人只是在打闹。 “那何妨,”风折柳足够了解冯明江安,“他且高兴着呢。” 众人心知肚明没人会真的动手。 未登擂台,冯明躲闪时候特地避开。直到冯明慢了脚步,身后有黑衣刺客冲其而来。 一支利剑在冯明背后袭击,剑锋刺去,冯明恰巧转身。 未等他出手反击,刺客被击落,有一支飞箭穿其胸腔,一箭毙命而亡。 刺客始终黑衣粗布,包头颅遮面只露出一双眼睛。但趴倒在地,已血流成泊。 冯明转身,看倒地刺客的模样从未见过。 “杀人了!”周围有人察觉,惊喊出声。 首判亦闻声而来:“英雄会,何人造次!” 眼睛大大的公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青衣锦丝,手握弓箭,背后的箭袋中玉制成箭头与倒地之人所中相同。 首判见少年,上前毫不留手,直接拿下。 江亭不解,可近战根本不是首判对手,只得挣扎叫喊:“在下出手救人,为何抓我!” 将少年按住,首判姑娘平静询问:“小公子,这里是倾昱城,我等自会斟酌行凶之人,可是你若是贸然出手也罢,如今行凶者死了,你得跟我们走一趟。” 冯明刚才转身便看到血气方刚少年如此冲动大为震撼。 江亭被控制在地,单膝跪倒抬头看向一脸蒙的冯明。陌生的面孔,公子在阳光下如此明朗。江亭言:“这位公子没受伤吧!” 冯明无奈一笑:“你杀的他?怕是此刻小公子该关心的是自己吧。” “没事的,行侠路见不平,不必感激涕零。” 这话倒是无厘头又自信,冯明瞪大双眼,下意识点头。本想说倒也不必,可公子眼神足够单纯,属实不好反驳,怪力指引,脱口而出:“多谢……” 不过这一副没什么心眼,救了人却不能全身而退的笨蛋冯明江安属实第一次见。 直到首判开口,打断二人交谈,转身同冯明轻轻一笑,示意友善:“暗杀刺客一事我们定会查清楚,公子受惊了。” 冯明摇头示意无事:“无妨的,虽然我也不知初入江湖自己能招惹过谁,又成为可谁的眼中钉,可既然要杀,袭击这种下作的手段在下是看不上的,尽管现身。” 下意识转头看向远处怀抱着手臂一旁看热闹的风折柳。冯明坏笑,将视线转移:“想杀在下的尽管现身,那位风公子奉陪。” “不……”风折柳左看右看,见冯明气势上不输谁,言语确实将压力全都甩给自己也是无奈,只得应下,“好。” 他走近冯明。 第一百二十二章 牢笼 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镂空的牢笼,江亭被困住在此。 稚嫩的少年郎心里发慌,毕竟是富家少爷从小的养尊处优未受过苦难更别提什么牢笼。 双手握住木柱试图寻求依靠,江亭小少爷下意识往牢笼外面一抓。 是人的肩膀! 很是娇小的肩脊背,是一个姑娘。 江亭察觉,立即将姑娘肩膀死死按住。一丝光亮突然恍惚,打在姑娘脸上。她手放上少年手背,嘴角竟出现一抹邪笑。 姑娘轻轻一笑,小声嘀咕:“不自量力。” 只听一声惨叫,江亭连连求饶。 “啊!疼!疼……” 手上骨头咔咔折叠的声音真是够清脆,少年撑不住姑娘的力气。 一声活泼,姑娘转身,面带着微笑:“既然怕疼就乖乖呆着,干嘛四处乱摸。” 听清楚声音,确定是姑娘。江亭攥拳几下缓解疼痛。伸手不见五指的大牢,姑娘按下机关,大牢顶上开出一道缝隙,有光进来。他不死心,再同姑娘搭话:“你是抓我的那个姑娘?” 姑娘倒是和善的,听起来声音稚嫩,看着眼神清澈也是个单纯的:“并非,押你进来的是首判姐姐,我只是在这里负责看着你。” “看着我?看我作甚!我是救了那位公子,有人要杀他。” “所以你就把那位要杀他的人给杀了?这下你就成了凶手,不抓你抓谁。” “我……不是想要杀他。” “可他死了呀。” “是啊,他怎么会死呢……”江亭心里有些犹豫。 但是话锋一转,他看向守着自己的只有这位十几岁的小姑娘便打起了怀心思:“小妹妹,不若这样,你放我出去,我给你黄金万两。” 少女轻轻一笑:“可是我同姐姐在这里守山,月俸禄也是万两,为何还要放你出去?” “什么?你月俸禄万两?别开玩笑小妹妹!” 姑娘轻轻歪头,皱皱眉似乎对钱两并不感兴趣:“确实啊,山上的姐姐都是这样。” “你们山上还招人吗。”本是想着逃脱,如今发现无果。闲聊几句,江亭甚是好奇。 姑娘也是单纯,丝毫不警惕少年,有问必答:“不招的,城主说徘山就我和两位姐姐三人足矣。” 本是失落,可是突然反应。少年瞪大双眼:“姑娘你的意思是,这偌大的山巅,前来此处者皆是有些身手的,山上守山竟只有三人?还是同姑娘一般大的?” “是呀。”少女点头,毫不惧怕。她也不知道牢中被困的少年为何看起来如此惊讶。 再转回正题:“姑娘放我出去。” 少女毫不犹豫否决:“姐姐让我守着你,当然不可以!” “那……”少年束手无策。 这座牢笼并不是在别处,只是一座山往下挖空了,挖到足够的深浅然后变成了牢笼。江亭就被关在擂台的底部,山往下之处。 没等少年说完,判官姑娘再次按下机关,那一道人为的裂缝也被关闭。牢笼之内再次一片漆黑。 擂台周围巨树,有熟悉的身影现身。 在上正是首判。手中握有红绸丝带,站在最高一棵树上展开,丝带一臂宽“诸位,红绸现,擂台起。” 红绸上写笔墨,几字: 诸侠士争先 第一百二十三章 擂台起 地下的牢笼当然与上界是相隔绝的。江亭在下叫喊无人能够听到。 山上地面擂台,座上九位榜上者有一人凌空而起跳入擂台。 桀骜不驯的大小姐环抱着肩膀丝毫不屑看向四下前来观望战榜者。 “在下欧阳糊涂,六年前便榜上有名,如今六年已去,此间不曾有一刻懈怠。如今倾昱国再开榜,不服的全都上来吧!” 内力之声,另一姑娘声音传入众人耳中。是苍树之上的那位首判。首判补充说:“胜了欧阳糊涂者可入此榜,位列十九。” 瘦小的姑娘看起来不足为惧,手中也只是一支木剑而已。下面人只是震慑于此人的名声却并未有人真的了解此人身手,也并未有人同此人交手。有不屑欧阳糊涂之人登上擂台。 “欧阳糊涂,请一战。” 来者并非无名之辈,擂台之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围上前。手中未有武器,只有腰间的系带有些稀奇。 欧阳糊涂认出上擂台这人,再打量几分:“少侠好用鞭啊。” 姑娘毫不留情揭穿。 上擂台者只得承认:“欧阳姑娘好眼力,在下胡卢,请姑娘一战。” 欧阳糊涂剑指面前人,未将其人当成对手。欧阳一笑:“世间用鞭者,我只认一人。与我纠缠一夜未分胜负,最后时间之久在下胜过她半招,从而列在榜于她之上。虽如今……” 话到此,欧阳糊涂不往下说,话锋一转:“故人的鞭天下无双,看公子样子该是常年所用之,可我敢断定,公子不及她半分!” 此话激怒上来挑战的男子,男子左手抽鞭,等欧阳糊涂话未说完便袭击而去。 欧阳立即反应,后撤几步避开鞭来。 一下便能察觉对方几斤几两,欧阳糊涂满怀信心。可对面之人亦是可以察觉,知晓欧阳避开自己时候毫不犹豫,丝毫未伤,甚至连同地上被鞭子卷起的灰尘都未能沾她身,挑战者心虚。 在左右接连两鞭子统统为空。男子彻底慌了心。 “我让了你三招,可你不够强。” 欧阳糊涂话尽于此,桃花木剑出,速度极快冲去,那人只听声音无法避开。 等反应过来时候,桃花木剑未染上一丝鲜血,是剑柄重击的那前来挑战之人胸膛。 连连后退,双腿不能再撑下去,跪倒在地。呼吸不能平稳,最后倒地。 不当,用鞭者败下阵来。桃花木剑仍旧干净,鞭者满口鲜血被击下擂台时候狂吐不止。 欧阳糊涂只是一副富家小姐的样貌打扮,却身手不凡。只是桃花木剑一柄却从不败与谁。 那鞭子还在擂台之上,欧阳糊涂未下死手可胡卢仍旧无法站起身。 欧阳白得那人一眼,吐槽一句:“如此用鞭子简直丢人现眼,来战擂台更是愚蠢之举。” 姑娘走近鞭子落下的地方,用桃花木剑卷起,鞭子缠绕住木剑,欧阳握绕着鞭的木剑朝空中斩。绳鞭被斩于两截。 “如此,你不该用!”她本就不屑的脸上竟然莫名其妙多出来几分惋惜。 欧阳留手,那人未死重伤。 首判现身擂台上:“一者,败擂。” 擂台之下锦明与谢如陵二人莫名走到前来,站在擂台之下兴奋至极,姑娘握紧手中剑欲要上前。 身旁漂亮公子跟随,见状一把拉住冲动的少女的手腕。 “作甚啊你?”公子不解。 “去呀,我打擂台。” 公子面露难色,不了解台上之人身手,只是看到三招之内便胜了上一位难免不放心。公子制止她,言道:“再等等!再看看!” 姑娘转身回去,点头答应:“那我便再等等再看看。” 第二百二十四章 清安娘娘 (此刻钦符城皇宫皇城) 一声琵琶,一段悠扬。 躺在床铺上了无生事,姑娘哼着歌突然听闻了这一声琵琶。 机敏的少女瞬间起来身,身体里就要抑制不住那股召唤。她走到门外唤来远处的侍卫。 侍卫严肃,一丝不苟的样子却不敢抬头看一眼少女。 少女发问:“这位小兄弟,可否帮我寻一支柳琴。” 侍卫仍旧不敢抬头,只答:“没有柳琴,只有琵琶。” 少女当然不在意这些:“柳琴无妨,琵琶也可。” 听闻少话,侍卫点头转身前去寻一位婢女来替自己寻一把柳琴。那侍卫便再回去了守门口地方了。 詹一禾见状与侍卫并排站,模仿起侍卫的样子挺直腰背站在门口等待。 不一会儿,有婢女回来,手里却抱着琵琶。 少女接过婢女递来的琵琶,便吩咐婢女无事了先行退下罢。 转了身,回去院子。院子中仍旧是空无一人的。詹一禾席地而坐。 依靠着半关上的门,少女自信的嘴角上扬。 就像是诗中所写那模样,轻拢慢捻,好一个动听的琵琶曲儿。并没那么多花里胡哨,她只是靠着自己浅薄记忆里的基本过将那首曲子婉婉道来。 像是在等待什么人,她始终没有将门框露出的一丝缝隙合上。 直到门外脚步声渐渐逼近,詹一禾停下手中动作,等待门外之人进来。 果不其然,她身后依靠的院门被什么人推动了!瞬间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沾上的雪整整衣裳,准备好官方的笑容就等待推门之人现身。 推门之人婉婉动人,破碎的就快要消散掉,病怏怏的样子却始终放不下手里那个琵琶。眼里动容,看着面前的詹一禾和詹一禾背后那制作精良的琵琶。 “贵人也会琵琶。”一声温柔却很虚弱的话语,是绝顶的美人儿。 本就是想要引此人来,詹一禾看美人儿怀里抱着的琵琶岁月已久,一眼认出眼前之人便是自己想寻之人。 她上前搭话,早已经忘记了身后方才放下的琵琶:“娘娘知道我是谁?” “姑娘本就是当朝君王所封贵人,怎会不知呢。” “可你是谁?”詹一禾紧紧盯着面前人,眼里自信,等待女子回话。 面前这人目光躲闪,欲要说些什么却被詹一禾的问题噎住。 少女紧追不舍,讲话同面前女子:“娘娘不回答也没关系,想必这些年封在后宫里也很无聊吧,是靠着琵琶消遣,还是为了挂念?那日的阳春白雪,很是动人呢。” 面前来的这位娘娘没有反驳,没有打断,就认着詹一禾一直往下说。 少女言:“想必您是清安娘娘。” 已经是许久没有听别人唤起自己的名字了。 “旁人当面都喊我娘娘,从来都不曾带着清安。”失落现在脸上,清安低下头眉眼清秀。 “为何?可以……同我说吗?”少女知面前女人心事重重,试探的想要知道真相。 女人沉默,抬头看一眼詹一禾却立即避开。 犹豫许久,女人一直没说话,詹一禾也没有打断清安的沉默。 直到清安抬起头,在詹一禾眼中看到了少年人的清澈。丝毫没有掺杂什么例外,皆是一些对世事的期待。 清安眼角莫名多出一抹泪。这滴泪顺着眼角擦过脸颊滑下。 “许久出门了,想同贵人讨口水喝。” 清安平静的看向詹一禾,语气里是释怀。 少女听出面前娘娘的言外之意:“清安娘娘里面前。” 二人进去屋里。 第二百二十五章 灭国 詹一禾的院内像往常一样没有奴仆,只有院外几个守卫的侍卫而已。 清安跟随詹一禾进去里屋,在少女的邀请下坐到桌前,抬头看詹一禾给自己取一只杯子倒水。 见少女一直在忙活,清安轻轻抬手,微微点头示意她莫要再忙。 少女立刻停下,拎着裙角搬来板凳靠近清安:“清安娘娘您不介意的话,我想问您一些问题……” 女人依旧平静,依旧支离破碎,说着:“无妨。” 少女言:“您的琵琶,我曾经听过一次,那一次还遇见了一个少年……不过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娘娘您为何在后宫?” 清安轻轻一笑,试探少女:“君王的妃子,不在后宫还能在哪里。” “不,我是说……” 见少女着急解释,清安当然懂得她为何意。 打断少女的紧张,清安言道:“贵人若是仙人,若是孤绝了是非,或许没听过钦符城先君王攻下我朝城池的事情了。当年他带兵攻城,杀我父皇,抓我长兄,又贪图美色将宫里那些年轻的公主贵人统统收入后宫。我也不例外的,只是被抓来,不知为何得了那老君王宠爱没被处死罢了。已经不记得几个春去秋来,锁在这深宫后院早已了无生趣。没有寻死只是还存着侥幸觉得他或许还活着……也已经许久未提了,在深宫后院里也没人愿意问,这就是贵人所好奇的,我的过去。” 詹一禾不敢言,因为面前的女子提及灭国与被玷污表现平静的可怕。 清安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对视中,清安反问:“贵人也会琵琶。” 慌忙中,少女心疼的目光,轻轻点头:“是啊,会一些,但在清安娘娘您面前只是些雕虫小技罢了。” 但是此刻少女心里始终不安心的。 在追问:“我想知道……您口中的那位故人……” “什么!”在清安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过一丝的惊讶与动容。 少女不死心,总觉或许自己能帮上:“您不愿降,更不愿死亡,我想您是为了再见到那位口中的他吧!” 低下头大胆开口询问: “他是谁?” 清安终于坐不住,站起身哪顾得上被双腿碰倒的板凳,听到詹一禾的疑问没答立刻转了身。 詹一禾上前拦住,清安下意识出手。腰间的绸带化作一鞭,不等姑娘避开将姑娘重重抽倒在地。 未受什么皮外伤,是清安最后的理智抑制住自己收住了手。 可娇弱的少女哪里守得住这种攻击,少女狂咳不止,无法起身。 清安看面前一切,终于清醒。 上前搀扶,清安紧皱着眉:“对不起……对不起……” 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道歉,清安真的是一时失控。 少女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怕清安担心了,最后力气拍拍身边搀扶自己起身的清安,说的一句:“没关系。” 突然一切,一个生灵活现的女孩子就这样出现在了像是一潭死水的后宫深院。一个同样会琵琶的姑娘在等待清安的到来。清安终于忍不住这一切,忽然大笑起来,没了一生都在消极的痛苦。 “是啊,那人是我兄长。” 少女躺在清安的怀里,清安坦白一切: “这个世间,曾经有一位女侠,还有一个文采卓然的少侠,可是后来国家有难,在外闯荡江湖数年的这一对从没有任何血缘的兄妹为国家大义返回去,城中那时候已经生灵涂炭,他皇室中兄妹二人一瞬间便跌入低谷,父皇母妃皆战死,他们是整个国家最后的希望……” “她们……他……死了?” “不,”清安终于恢复平静,“一人为了苟活甘愿叛国,一人……不明下落。” 早就猜到了清安口中的二人,但仍旧觉得一切蹊跷,少女不死心发问:“那位少侠什么样子?” “物是人非,早就变了模样。” “是文人?”少女心里有了斟酌,“总有些东西不会变的,您再想想呢。” 冷静下来,清安轻轻一笑,心里有成算:“想必贵人也觉得他或许还活在这个世上!先君王已去,妃子皆要陪葬,可他没带走我,让我永远留在了这个不见天日的后宫冷院。我不能出去,可我觉得他还在等我!” 詹一禾眼看向清安:“清安娘娘,我帮你,找到他。” 或许冥冥之中,一些事情清安明白,清安此刻别无他法,又始终是在挂念着的,后来的希望只能全都寄托给了怀中姑娘。 清安而言:“一柄长鞭,上面有一个血红色的结,粗布所成。” “您是说那个长鞭?” “不,我是说那个结。” 清安当初亲眼所见,攻下家国时候钦符城先君王早已将自己所配那副长鞭斩断。 第二百二十六章 寻人 (倾昱城英雄会) 正是晌午,太阳热烈依旧是欧阳糊涂在擂台上等待有来者上前挑战。 台下的,锦明蠢蠢欲动,可却被身旁谢如陵看住。跟在二人一同来的酒仙风折柳却在回头间突然不见了踪迹。 直到环顾四下,欧阳糊涂列居于十九位置却仍旧被人忌惮成如此模样,她甚是失望,手中握剑,往台下指。碰巧正合了锦明的意,欧阳糊涂剑指少女。 “如今前来山上人,姑娘应是年纪最小,和六年前的我一样。不知姑娘可有此意,愿意上前战榜?” 锦明自是不服别人激将的,挣脱开来放松警惕的谢如陵。 一个十五岁生活在朝廷大臣父亲庇护下的少女丝毫不知道害怕。正因如此,所以年轻。 少女也从来不会考虑败了如何。 “欧阳大侠,那可要小心了。” 少女出剑,沈安与谢如陵在台下观战,替不知深浅不知厚重的少女捏一把汗。 持剑上前,青色剑鞘,剑出鞘,剑上几丝青色如潭水细丝装点。看得出是富硕人家小姐,锦明依靠轻功一跃而上擂台,手中剑对上欧阳。 天空湛蓝晴朗,冬季也有些许温暖的光。锦明出剑,三招未伤欧阳,可三招亦未败下阵来。 —————————————————————————————————— 此刻消失在谢如陵沈安视线之内的三人去了哪里? 冯明江安一直跟在风折柳身边。二人渐渐走出判官视线。 走了有一段路,风折柳会心一笑,试问身旁酒仙:“看你模样,是想着那位救你的少年吧。” “什么少年!”一边嘴硬,一边到处寻找有出口破绽的地方。 风折柳知酒仙已然听明白自己的话,便再问:“你知道他在哪儿?” 酒仙停下脚步,也拦停下少年:“只是听师傅说过,徘山上面,比我们想象中要复杂的多。而暗门与山洞一定是有的,只是不容易被人发现。” “所以你猜着,在哪里?”冯明转身试图在风折柳那里找到答案。 风折柳摇摇头,无奈摊手。 冯明转身,再往前行。二人已经走到了快接近后山的地方,荒无人烟。 与此同时锦明能与英雄榜上欧阳有来有回的纠缠上几个时辰。 天色已经暗淡下来……冯明与风折柳还在寻找,试图解救出方才被逮捕的那位冲动少年。 但是二人不约而同,从来都没有选择将那少年自生自灭不理会。一路闷头去寻人。 瞬间! [砰!] 冯明脚下失去重力,一身跌落到十米隧洞。 风折柳见状立刻停住脚步。 “冯明!”公子担心,朝酒仙掉下的洞里看去。回音不大,他随后一跃而下。 此刻酒仙无奈坐在洞底的地面轻轻摊手,眼看落到自己身边的风折柳: “少侠好身手。” 总是如此贫嘴,摔得一身尘土却只是拍拍身上仍旧微笑。 风折柳看他模样,是没摔伤。 “少贫嘴了,走吧。” 山洞底一片漆黑,只有那一只洞口残留下来的余光可以照亮些许路。走进,便没了光亮。风折柳朝黑暗走去,背影间挥挥手,冯明起身跟上少年。 第二百二十七章 寻到人 一直往前,直到转角之后那一点仅存的光亮已经无法照给少年,风折柳从腰间取出一支火折子。接着火折子微弱的光,二人继续往前行去。 冯明跟在后,发现端倪:“或许这个洞底该是一路朝下?” 风折柳点头认同。 “一路走过来,出奇的平整可不是一个天然洞底下该有的样子。”公子应和。 冯明面带着笑的转身,看向公子:“你也放下了不是吗!” 见冯明好似有了新点子,坏心思全都摆在脸上,追问:“怎么,你知道些什么?” 将手搭上公子的肩膀,冯明言:“所以!再往前,赌上酒仙的名声定会有人出现阻拦。” 话音刚罢了,前方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 黑暗中仍旧是看不清晰的,风折柳手中的火折子在这样的环境中并无太大作用。直到那声音的主人现身。 看不清晰来拦路的是谁,只是这一声“留步”的音调定是在哪里听过。未有看清楚来者,却突如其来一束剑光! 在黑暗中,这一束剑很轻易便被风折柳冯明二人发现躲闪开。显然出手之人内力深厚,并且有意避开,无意伤人。 剑被重重插在后面坚硬无比的石墙上,少女现身,贴脸出现在二人面前。 “风公子,冯明公子。” 冯明风折柳被微弱火光中出现的一张少女的白皙的脸颊吓到,下意识后退。 少女叉腰,微微一笑:“首判姐姐说的果然没错,你们果真会来!不必害怕,是我,掠蝉啊。” “你?”冯明看眼前少女,突然意识到,立刻追问,“此地隐蔽,山上判官只有姑娘三位,想必掠蝉姑娘是在看守那个少年?” 掠蝉一笑:“是啊,是在看守那位小公子。” 掠蝉没有遮瞒,接着反问:“所以二位是来救他的吗?二位想要从我手里面抢人吗?二位觉得有胜算吗?” 冯明不屑一笑:“一个小丫头,还能如何?” “公子莫要低估我,你未见过我动手,不是吗。” “可是姑娘也未知我二人是谁呀。”冯明同掠蝉讲话,语气里竟然还有几丝宠溺,并非调侃,只是少年人之间的相互试探。 风折柳看出破绽,直接而言:“既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姑娘的条件是?” 知冯明是在与姑娘嬉闹,一切在风折柳坦言之后被了然揭开。 少女不再卖关子,转头看向手里持微弱光亮的风折柳,一掌内力将其熄灭。从少女的衣袖间,少女伸直手臂,手背上机关射出银针暗器,暗器击中顶上石墙上开关,顶上那一道缝隙再次出现,顺着光打进来的方向看去,在正下方,有一牢笼,牢笼中少年仿若失去了光辉般的模样在再见光芒时瞬间消散。 少年见阳光转身,在不远处正看见风折柳冯明与掠蝉三人的面面相觑。 少年江亭身后背不离身的弓箭,手紧紧握住栏杆,看向外面不清晰的三人。 只听少年:“我认得你!那位被我救下的少年。” 冯明知这话是在说自己,无奈走近他:“小公子,没有能力保下自己,就莫要冲动行事去妄想试图再救他人。” 冯明脸上的轻描淡写,对他讲话时候很是放松。 冯明的态度,与脸上的轻松,牢笼里极度想要出来的江亭却被惹得有些生气。 嘴巴一撅,可爱的少年郎面庞真是好看,只是皱起的眉头不该出现在这样生灵活现少年的脸上。 少年而言:“即使公子不领情,可我江亭绝不会看他人有难,袖手旁观。” “哼,”风折柳向前,轻笑一声,“所以你就将那人杀了?” 江亭一瞬间恍惚。 第二百二十八章 放人 “我没有!” 少年毫不犹豫,一口否认掉风折柳所说。 风折柳挑衅的嘴角:“可是那人就是死了啊。” 这话激将法,可不经世事的江亭明显更加着急。他的重点根本就不在意面前公子是否误会了自己,只是一遍又一遍强调自己并未有心杀那人。 力争清白,仔细回想起来,江亭而言:“那人!” 少年脑海中忽然记起当时那刺客刺向冯明江安时候背后朝着自己脖颈间露出了一个刺字。 “那人是!”江亭只觉得熟悉,只是意识到了蹊跷,可他并不能完全回想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的。 “是什么?”少年一直重复同样的话,少女忍不住发问。 可无奈,少年不知,只得答:“熟悉,但并不记得……” “不记得?”冯明这上知天下晓地的脑子过目不忘,自然很是不解所谓“平凡人”的脑袋为何如此忘事,酒仙再问,“那你可记得什么字样?” “险。”江亭答。 “哼!”酒仙不屑一笑,“奔赴险处,铤而走险。真是好寓意啊,净是些虚词可那些暗卫誓死信守。” 江亭听冯明所言,睁大了眼睛极为震惊:“你是说宫里?他们是暗卫阁的人?” 风折柳听冯明意思,那“险”字当真是来自钦符国。替冯明回答,接上江亭的话:“想必没有哪国,还有如此心思暗杀我二人了。” 江亭紧皱眉头。没人记得先将他放出来才是首要。他不解面前二人身份,再问:“为何暗杀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气氛在江亭问出这话之后还是改变,冯明脸上浅浅的笑与风折柳的沉默使得江亭心里更加好奇,却也生出来几丝凉意。他并不明白眼前二位公子是何来历。 冯明言:“你既然不知道我是谁,就敢妄图救我。如若此时我说是他国间谍逃窜至此,你当如何啊?” 牢中少年忽如其来的沉默,仔细审视冯明江安。连连摇头,默默说得一句:“我觉得不是。” 见面前少年像呆瓜一样傻得可爱,风折柳不忍心拆穿风折柳的玩笑,任由他们僵持。迎合说得一句:“小公子为何这么觉得?” “因为我从没见过有哪里的逃犯大张旗鼓来声势浩大之处。” 听他解释,风折柳一时间也不好反驳。只能点头,表示小公子分析的不错。 见风折柳如此,江亭脸上自信的笑容再次出现:“所以当务之急,将我放出去,我去查清楚那人为何会迎上我的箭!” 风折柳摊开手:“小公子希望我二人如何救呢。” 江亭微微皱眉不解:“那你二人都寻到这种窟窿了,难不成不是为了救我嘛?” 轻轻一笑,风折柳耸耸肩膀沉默看着牢中少年。 少年开始慌了神儿:“你二人莫不是真不管我?” 这样单纯的小公子少见,二人本意当然是来寻他,可此时身后还有判官掠蝉的看守,二位少年人未想好对策,只是逗江亭打闹。 一旁的姑娘一直未出声,等到江亭说要出去牢笼,掠蝉终于站到了众人面前。少女脸上久违的笑容。 从腰间掏出钥匙,少女将此递到身前风折柳。 只留下一句话: “这是首判姐姐交代的。” 风折柳结果那只钥匙。他可以察觉或许那位首判姑娘曾告诉过掠蝉些什么话语,而这话语,像是那位首判少女关于大局的一些判定。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战擂 江亭被解救,少女未阻拦,几人并没有动手。 风折柳询问少女:“首判何时知晓我二人会来?又如何同姑娘交代过?” 掠蝉回答:“首判姐姐为曾说过,只是交代如若有人来劫人,不必动手直接放人。如若有人提及那刺客身份,尽管不理会,与我徘山上无关,此事就此罢了。” 风折柳点头,听闻如此,突然明白。其实或许那位首判姑娘并不愿逮捕谁惹是生非,只要事不关己,不必纠结。所以先前猜测判官姑娘的心思也在掠蝉此言后全部推翻。 风折柳转身,掠蝉往后退一步,对上少年眼神自觉让开去路。 “判官姑娘不走吗?”风折柳路过少女身边,停留下询问。 掠蝉摇头晃脑朝更里面走去:“我们不顺路啦,三位应该是要去战擂吧!我是判官,该去判官席位。” 话罢朝空中摆手,消失在更里面的黑暗之中。 顺着少女所指方向,三位少年朝出口回去。按照来时候的路线返回,那拐角处照进来的光再次出现。 江亭许久已许久未见光亮,在暗无天日的环境里压抑已久,再见到太阳难免兴奋。 即使是快要落山的阳光太阳。 在阳光下凑近,江亭侧过身,一把拥入风折柳怀中。久而复得的安心,少年趴在风折柳身上长舒一口气。 少年忽然的凑近看呆一旁酒仙。 这是风折柳从未体验过的拥抱。 心里:这怀抱竟然是出奇的温暖,能真真切切体会到对方靠近时候的体温与心跳。 短暂的相拥,本想伸出手搀扶江亭的手却出于下意识立刻将他推开。风折柳失了手劲儿,没注意控制使得江亭连连往后退。酒仙在旁,下意识接住少年。 风公子失措的神情,先往山上去。 留下身后二人也随后跟上。 此刻山顶擂台…… 是即将耗尽的力量,上前战擂的少女还在苦苦支撑。锦明看眼前对手,知晓自己早已不能敌,可她还是不认输的,想要在擂台之上战的久一点。 从晌午至天黑,在欧阳糊涂最后一柄桃木剑刺来时候本就竭力的少女终于被打下擂台。 谢如陵纵身凌空起。接下元气大伤少女。 一脸担心,但还是忍不住的责备:“说过的,不要逞强!” 如此,已经完全没了力气。 风折柳几人在此刻赶了回来。走至锦明谢如陵身旁: “当下如何?又几人上前过?” 谢如陵平静回答,目光却紧皱从未离开过少女身上:“在锦丫头上前之前,只一人。” 公子低下头,看谢如陵搀扶住少女:“锦明丫头身上是战擂所伤?” 锦明皱起眉头,捂着胸口:“是啊,榜上之人确实不容易打败!” 冯明下意识看向身旁背弓箭少年。 “公子来此可是为了战擂的?如今正是机会啊!” “这个……我……”江亭眼睛大大,眨巴眨巴闪闪发光。站在冯明身旁,不知该怎么同他说。 冯明不解,为何眼前少年犹犹豫豫不知所言。 风折柳看明白江亭意思,抱手胸前,解围: “显然,公子擅长箭,而非近战。若莫不是活阎王,冯明你让他上前当真废了他的命不可。” 确实如此的,但说的直接,江亭回以沉默无言。 冯明瞬间了解,打趣着说道:“反正来也来了,别辜负了此番。” 有展剑向前,手里剑刃出鞘,公子如风潇洒明媚,剑指向擂台上欧阳:“姑娘,可要迎我一剑?” 少年骄傲,已经日落的天边,四下空旷了。只剩下与风公子一同来的几位少年,与那几位判官,和判官席位上所谓六年之前的榜上侠客。 第一百三十章 胜擂 少年挥剑扬起的锋芒,一转眼辉煌。 白衣公子熠熠生辉,站在擂台中心,张扬肆意。问面前之人:“榜上者,逢人便知,姑娘是世间难得的对手。” “小公子不必说,这我知道!”欧阳糊涂总是保持着她自己那一份儿独有的自信,“不过,如今天色已晚,我知公子身上内力不浅,而我已然没了精力。况且,就算少年你真的侥幸胜了我,这一战,并不能被世间多少侠客看见,属实遗憾!” 挽剑收手,冯明点头。向前一步,冯明言:“那便是明日天亮一刻,请欧阳姑娘务必养足了精神。明日一早,请与在下第一个同战。” “放心吧,明日我便在此等待公子,能感觉出来,你未必在我之下。来此英雄会错过了像公子这般的对手,也是我的损失。” 难得的谦虚,欧阳糊涂竟是认可着面前公子身手,即使未见,但强者之间的心灵相惜,已然知晓。 众人来不及下山,亏得有首判姑娘热心的留宿了下来。 天黑,黑至尽头。 众人在首判姑娘安排的地方住下。 在此除了风折柳等人,便就是三位判官与众位榜上之人。 一夜平静,如此就过去。 风折柳心里担心的暗伤也并未发生。 第二日,天亮…… 风折柳陪同冯明出现在擂台地前。今日擂台上之人,仍旧是昨日之人。未有败,所以守擂者——欧阳糊涂。 接连来的众人百姓少侠将山上充满,紧紧围住擂台。 昨日眼熟的少年一跃而上,站到欧阳糊涂对立面。 判官双碟现身,登上擂台,宣告这一日英雄会的开始。 周围皆静。 欧阳糊涂等酒仙出手。 冯明而言:“姑娘想让在下招数?不必如此。” 欧阳听罢,放弃等待,上前出招。 桃木剑向前刺去,平淡的招数被冯明轻易躲开。欧阳的目的并非一招制胜,而是在不清晰对方身手的情况下试探出招,意在掂量对方。 冯明察觉其意图,知对方并未用力,便顺势出招。 少年青铜剑将姑娘刺来的桃木招数接住,剑向上,一股气力趁欧阳未来得及反应将其击退。 欧阳此刻明白:眼前少年是个棘手的。 酒仙并不感到压力,欧阳试图在此找准时候出剑,可少年的青铜剑术明显的快与自己,她败下阵来,被少年气力冲下擂台。 姑娘心里在昨日见到少年时候便就料到自己是不能敌的。 双碟上前扶起欧阳。 欧阳未曾想到,六年已经过去,这个天下的英雄少年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些。人才辈出的今日,懈怠了许久却还是沾沾自喜的欧阳糊涂终于明白了这一点。 欧阳站在擂台之下,看着那个二十多岁的,手握青铜,身着白衣的明媚少年:“公子,是你胜了,是你胜了!” 一个释怀的微笑,欧阳糊涂拒绝了身旁判官姑娘的搀扶,整理好衣裳,磕磕绊绊朝着太阳早已升起的地方离去。 百姓见状,纷纷让出一条路来。没人知晓欧阳糊涂的笑,也不知她会带着少年给的失败去向何方。 不过那有何妨。并没人在意。等到欧阳糊涂已经走出众人视线时候,诸位的目光又在此回到少年所在的擂台。 少年意气风发。 有少女而来,是首判姑娘从台下来。登至山的顶峰,首判宣告: “冯明江安战欧阳糊涂,战擂成功,登临英雄榜,列席位十九。” 诸位看向擂台上少年,是熠熠生辉的酒仙少年。 等英雄会终结束,那新一块石榜上将会有世间酒仙一席之地。 第一百三十一章 单捷策 酒仙纵身一跃而下,重新回到风折柳身边。 冯明骄傲,歪着脑袋看向身旁公子:“怎样,没丢你的脸吧!” “怎会。”风折柳答的平静,并不意外,他早就明了冯明江安是定会胜的,即使未交过手。 冯明浅笑:“也是,怎会呢!” “我是说,”风折柳转头看向酒仙眼睛,补充说着,“你若败了,丢的只会是风鸣山的面子,而非我。这与我无关啊。” 酒仙无奈微微笑摇头。 打趣之间,风折柳调侃着。 此刻,又一位少侠站起身,从那席位上面离开。众人视线重新回到擂台。 那人站到了擂上首判姑娘的身旁,背手四顾四下无言。 在台下众人之中寻找方才融入的冯明江安的身影,首判摊手引身旁来者,对冯明江安而言:“如是,已然胜了欧阳,可愿意再战榜,又上十八者?” 看向身边人,身边公子无动于衷。冯明重新转向首判:“不必了,我还是习惯站在某人身旁。” [所以,因为风折柳并不愿掺和一脚所谓的英雄榜,过了兴致,冯明江安选择放弃去那更高的地方。] 毕竟真正侠客,在心里明了。所谓的强者,并非只是争夺这榜上首位而成。 首判并不多问,尊重所有战榜者意愿。 众人的目光再次回到擂台上面。 首判引旁边人向前:“此乃英雄榜上大侠,胜了苏彭呈者可入此榜,位列十四。” 话音刚落—— 有一少年来的冒昧,驾马前来,冲散四下人群。 “药仙前辈,请与我一战!” 声音粗狂,来者之人潇洒,马背上挥洒热血。异样的瞳孔颜色,穿着也是来自边疆哪里的角落。一袭袄袍子,红褐色相间。长途奔波而来,头发凌乱,浓眉大眼的少年脸上格外严肃。 显而易见,这少年上山亦是闯上来的。 少年身材并不高大,可也并非瘦弱。少年脸上有斑,皮肤相较于众人还要黑上一些。少年手中持一长刀,长刀锋芒尖锐,却并未盖过少年。 看穿着,首判认出此人:“前些年曾在山上见过一位大侠,是同这位公子相同的扮相。” 首判姑娘凭借短短人生中浅薄的记忆,试探的问向少年:“公子是塞外北国中人?” 看穿着打扮,酒仙亦在风折柳耳旁应和。冯明的声音,只是限于风折柳能够听见:“北国那边,民风普遍豪爽,大刀落下,干脆利落。擅长近攻,擅长肉搏。” 风折柳回答:“是塞外北国。” 冯明再补充:“塞外北国,一国主统治,其人有二子,争斗不休。” 风折柳答:“是单捷末,单捷策。” 冯明认同,点头,再言:“单捷末早在六年前的那场英雄会就上了英雄榜。” 风折柳答:“但此人不识。所以来者,是单捷策。” 冯明点头确认:“不错。” 那来者少年驾马经过了风折柳几人身边。冯明停下话术,不再言。那人将马停留在擂台正之前。 他下马,右手握大刀跃上擂台。 首判识相的离开,擂台之上是只剩下药仙与少年。 少年客气,九十度弯腰鞠躬对药仙,又转身朝向四下的众人:“方才在下的马匹冲撞了各位,是在下莽撞了!特赶来此处,是希望能同真正的侠士一战。” 又面向药仙:“得罪了,药仙。” 花白老者手里持一拂尘,嘴角轻轻一笑。 “年轻人,我想你心里该是有一种不服吧。” [老者所说,并不是少年与自己,而是另有他意] 话止于此,当单捷策双手握大刀砍来时,老者声音只有二人听见,而老者这话,本就是问少年。 少年未答,药仙轻卷拂尘,刀被拂尘卷落。 老者退后几步,等少年重新拾起武器。 第一百三十二章 榜十四 大刀再次回到他的手中,他凌空一起,再次击向药仙。 药仙往侧边避开,神出鬼没之间忽然贴近少年耳边:“如今这一场,你早该在他之上。” 又是两人之间的言语。 此话,少年明白老者话语。 老者脚步轻盈,轻功在世间定是佼佼者。少年也不甘示弱。有力的,却也并非空有蛮力。单捷策的刀次次与老者仅仅是擦肩,未伤老者,也刚好未差上几毫而已。 是轻与重器的较量,老者连连躲避,不知是已经年过花甲之故还是确有放水之意。药仙老者只守不攻。 僵持,不下,难分胜负。 又是晌午一过,看的人只见是一躲一避了无生趣也渐渐失了耐心,没了兴趣儿。 老者见四下众人皆放松,便找准了时机忽然至那对手少年身旁。 少年顺势将手中刀往老者所在一侧斩去,老者未躲。 在众目睽睽之下,好在少年的身手确实不错,出手足够迅速,四下绝大部分人未发现破绽。在少年的一股气力袭来之后,老者药仙被击落台下。 老者落下擂台,倒在地上。缓缓起身,当所有人的注意给到擂台上少年时候,擂台之下,老者独自隐去,竟默默露出欣然的微笑。 擂台之上少年一人,受四下来者审视。首判现身,问得少年名姓。 少年手握长刀,坦然一笑。少年人高声言道: “北国,单捷策。” 首判上前宣告: “单捷策战苏彭呈,战擂成功,登临英雄榜,列席位十四。” 台下角落,沈安走到风折柳身边,有意无意随口说得一句:“所以这样算的话,冯明他是成了席位二十?” 风折柳摆手,回答她的话:“可是,好巧不巧的。这个所谓的英雄榜怪就怪在,胜过了十九,在此榜上,他便就是十九。除非有人胜过他,或我再胜过榜上更高位者,再或者守擂失败者再同榜上之人一战而能赢下。否则,排名不改,三年之内,冯明他便就是十九席位。” 旁边突然出现的少女锦明一脸疑惑,向前追问酒仙:“那如若有人要战榜上者,而榜上者不应呢?” 酒仙答:“不应者,除名,和战败无异。” “可除名,那榜上便不足二十人啊?那为何年年却不少席位二十呢?” “因为来者胜判官,也算入榜。” “那几位姑娘?”锦明似懂非懂。 冯明点头:“不错,可莫小看了那三位姑娘。” [所以,徘山上的规矩,所有侠客身手武功,皆由徘山当届判官定夺斟酌] 一旁默默听着,风折柳发现两人对话中的端倪。瞬间大悟,风折柳拉上冯明江安独自走向一旁。 避开了众人,风折柳同酒仙交谈: “所以冯明你的意思,凡是上榜者皆来过此山。” 突如其来的问题答案如此明了,酒仙毫不犹豫点头: “不错,凡上榜者,皆在相应年份登上过此山,战过擂台。” 公子听罢点头,便是只问了这一问再无言。二人再次回到擂台附近同沈安悯怜雪等人回合站在了一起。 [所以风折柳心里动摇与犹豫,是关于当初拜师时候,山上那位师傅——风显择] [毕竟当风折柳离开那座山时候,风显择在见过马晋之后竟意外没了下落] [而,当下风折柳无意听到的,便是除去最后消失那次,在风折柳印象中风显择唯一一次下过山的消息] 风折柳心里,终究还是动摇了想要寻到当初师傅为何不告而别真正的原因] 第一百三十三章 出手 此战罢了,单捷策挥挥袖离去。 再一位擂主上台,便是吴剑。 台下,风折柳同冯明江安悯怜雪沈安说:“既不战榜,各位,我们走吧,去寻一寻灵仙城的二位。” 锦明谢如陵同几人暂时告别,留在了擂台下等寻合适机会再战上一战。 朝陈仙陈灵走去,还未至二人身旁,却看见又有三位年轻人站起身。有一公子脸面陌生,拔剑从二位城主背后袭击去。 风折柳下意识拦下冯明,示意冯明先莫要上前。 以二位城主身手,当然能察觉身后有人。立即起身! 擂台之上,吴剑正应战擂之人。台下,席位上,有守擂者之间战争。 陈灵转身,瞬间退至座位下,陈灵剑还未来得及出鞘,便挡在陈仙之前,拦住少年刺来的近攻。 陈灵再次回到陈仙身边。 袭击未果,出手的那少年公子立刻收了手中利刃。有一男一女走至他的身边。 陈仙下意识的警觉: “公子出手还真是利落啊,若不是我躲得快些,真当命丧如此了?” 少年尴尬一笑,向前:“陈灵姑娘好身手,在下确实未留手。” 有判官掠蝉终于发现距离不远处几人争执打斗,立刻前来阻拦。 风折柳几人也随后赶上来。 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徘山是掠蝉几位姑娘的领地,她不会让不相干的江湖恩怨打扰了这场盛大的英雄会。 掠蝉转身,对上擂台旁观战等候的首判姑娘。 对视间,首判微微点头,手在腰的位置轻挽起,手中一支银针忽然飞出,直接飞向角落里的一块儿巨石上。 巨石被针触动,从地上忽然出现的巨石阵隔断席位与擂台的地方。巨石穿天,遮挡住众人看向席位的视线。 只有吴剑一人守擂者还能被四下的少侠百姓看见,而其余旁的榜上之人皆被巨石阻拦。 药仙老者上前,问掠蝉此番何为。 掠蝉拍拍自己脑袋,嘴巴一撅,看向刀剑相向几人,回答:“我想,这几位少侠该是有些私事要处理一下的。我徘山向来只在擂台上论英雄,但是如若各位想因私人恩怨在此动了手,我等定是不允许此种事发生在此山上。所以各位,既然动手了,我是必要出来阻止的,在这巨石障之间,还请各位同我解释一番。” 陈灵的反应之快,以及几位判官姑娘出乎意料的反应之大,三位动手的年轻人未曾想到,只好暂且收手。 如是,陈灵不解,看向三位少年:“想必我们的见面只有六年之前吧,而那次也未算是有关联。如今三位为何出手伤我二人!” 三位少年人中,那姑娘开口:“并非我三人想要伤害二位,两国对峙不是什么稀奇事情。前些时候我朝大臣有错,二位城主前来出使时候不顾我朝国君颜面,既带走了那有罪之臣。想必二位城主不会这么快就忘记吧!” 话语之间,姑娘将矛盾导向灵仙城二位。 未等二位城主反应,那姑娘身边的两位公子将她护在中间。 左侧,一位少年郎胜似骄阳。剑眉如峰,体态挺拔如松。少年的眼睛里闪着光。 轮廓分明的面庞,五官均匀地分布在脸上。 双眼皮下大大的眼睛,挺拔的鼻峰下薄薄两片红唇。 虽然俊俏,可却板着一张脸。 这和苏行迟的冷脸还不太一样,苏行迟是天生“冷脸相”,可这小将军十足的少年气,貌似只是不愿笑,不喜言表。 头发全部高高束起,似马尾。前面两撇头发衬得面庞刚好。 这正是小说里面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模样。 少年挽住身旁姑娘,称姑娘为夫人。 少年而言:“今日我三人此来,绝非是为了闹事。此番是我朝国君下令,还请二位跟我等回去解释一番,将那位罪臣交出。” 风折柳停在掠蝉一旁,在掠蝉发现之前早已纵观全局,明白事情全部经过。而那位姑娘身边的少年却说并未有闹事之意。 风折柳向前,冷笑,言:“三位,若是不想闹事的话,为何姑娘身旁的那位公子出手时却欲要人性命呢?” 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调侃,风折柳去到灵仙城二位城主身边。 姑娘身旁的那位小将军问向风折柳:“公子是谁?” 第一百三十四章 暗器 悯怜雪与冯明在面前那少年试图询问风折柳身份时候上前。 走至少年身边,冯明江安故意出现在那小将军的视线范围吸引他的目光。 果不其然,那小将军上钩,一眼注意到冯明的出现:“你就是昨日胜了欧阳前辈的那位少年,冯明江安?” 只是眼熟,那小将军还不能完全确定。 直到冯明回答,点头示意,再言:“不出所料,三位定是甚远处安国之人。安国武将游年,苏家小公子苏行迟,还有姑娘是苏家小姐,游小将军的夫人,苏尧姑娘。” 酒仙坦然,面不改色脱口而出三人身份。 周围众人听冯明的话,便知晓。 陈仙上前:“既如此,几位来这果真是另有目的。可那位将军我既然带走了,便不会轻易归还。既是安国已经舍弃之人,何必强人所难,取人性命!” 那位小将军终于上前回话:“冯明江安,不知是何处冯明。公子说的确实不错,我三人正是来自安国,在下也确是安国武将。不过照如今看来,灵仙城的二位城主是无法同我们回安了。无妨,以后我们还会见面。” 姑娘观望了许久,悯怜雪终于轻声问向身旁风折柳:“那位老臣很重要吗,对于安国来说?” 俯下身子,贴近姑娘身边,风折柳轻声答:“安国朝堂在意的根本不是那位臣子的死活,而是君王的颜面。” 冯明悄悄凑近,听闻二人讲话,接过风折柳所言:“不错,既然那位老臣已经被安国判处死刑。显然,当陈仙陈灵二人离开安国时候带走那人,便就是在打安国君王的脸了。” 悯怜雪听得明白,便点头,说道:“所以这三位安国的将军便追到了二位城主到这里,为的是一来将二位城主带走,而来重新抢回那位臣。” “也并非。”风折柳平静说得一句。 “还有什么吗?”姑娘追问。 少年言:“看那三人模样,只是一招冲陈灵城主,而刺杀失败之后被发现便就没了旁的行动。况且,在徘山杀人,他们怎会不知后果。想必对刺杀一事,几位是并不上心。所以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单纯是为了战这英雄榜。” “殿下您的意思,他们并非有意逮捕的?” 风折柳轻轻点点头,双手叉起,言道:“我们眼前三人,绝非只是单单安国将军与将军夫人那么简单。少年人的野心,只有相同心境的人才能看清楚彼此。下次再遇,难讲会是怎样的。” “那为何又要做这一出呢?” “如此一来,尽管掠蝉姑娘及时补救过,可仍旧被旁人看见。这件事总会在江湖上流传,传到安国那位君主的耳朵里,便会成为安国有三位将军刺杀了灵仙城二位城主一说。而正是因为这里判官的警觉反应之快,想必三位也正是利用了这机会时间差。” 正等众人喧杂,安国的三位将军与灵仙城二位城主正在等待掠蝉的解决。 风折柳见无事,便往后退得几步,退到众人不注意的地方暗中观看。 猛然之间! 一只飞镖开了刃,被人抹的格外锋利。那飞镖是从安国几位将军的背后而来。直冲者,是向着风折柳去。 反应迅速,风折柳侧身躲开。冯明未反应那暗器,只注意到风折柳反应,立即挡在风折柳身前。 在这瞬间,那暗器落在了参天巨石障中,巨石竟然裂出缝隙! 身旁雪儿姑娘就站在离巨石不远的地方,转身看此动静,目瞪口呆。 “这……这是!”雪儿姑娘惊的喊出声。众人被巨石屏障裂缝吸引目光。 风折柳见状,迅速将悯怜雪拉到自己身边。方才未有人察觉时候,那暗器划过空中,耳边风异样,风折柳心里掂量,知晓这暗器是冲自己而来。甚至或许,连那丢出飞镖之人都未能想到风折柳竟然能有身手,躲了开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 苏尧 一次接着一次的背后袭人暗杀,掠蝉明显的应付不来。 不自觉皱眉,少女有些无措看向风折柳。 风折柳明白此刻少女的眼神是求助。 他言:“如此看来,这座山,每个人心里都不是干净的。” 手握剑靠近安国来的三位少年将军,他深不可测的话语,看向三人:“安国来的侠客,所言是为了守榜还是……就在前不久,三位中却有一位对其他守擂者刀剑相向。当下,又有一镖一暗器从三位身后刺向了这里众人,想必……” 意在试探,他停下话语,等待三人所说。 面对风折柳质问,三人瞬间严肃。一少年腰间别一折扇。脸型轮廓清晰,前面的两撇头发显得人精气神十足,束发使得少年看起来稳重,白色的衣衫干净利落。 这少年并没有穿着多少浮夸,而是一袭白衣便装。 温文尔雅,看上去是个文质彬彬的少年。这便是安国苏家的那位小公子,苏行迟。 虽是这一副靠谱的模样,行事却很鲁莽。苏行迟连忙反驳风折柳所说:“这位公子,没有证据,可莫要血口喷人啊!” 见他行事,又环顾四周。风折柳轻声一笑,语气平淡,接着言道:“在下可没说这一次暗杀出自公子啊。” 苏行迟一副摸不到头脑的样子,无厘头看向风折柳。 而风折柳。等到苏行迟给了回答,又下意识环看四周人。 在安国三位小少侠身后正是守擂者席位,而席位上看热闹的人之中,欧阳糊涂与冯明江安相较过,冯明江安胜。可风折柳心里清楚明了,连冯明江安都未能察觉的内力暗器,欧阳糊涂更是不能及。 再者旁人亦是与自己不相识,可他笃定,其中总有人是被收买,来刺杀。排除欧阳糊涂。而席位上仅剩的二位,一人老者药仙,一位无非剑莫知晓。他看得出来,先前药仙之所以输给那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单捷策,也是故意而为之。二人在风折柳心里便成了怀疑的对象。 一位花白胡须老者正襟危坐。一位浓眉大眼中年男人胡须茂密总未打理,双手放在大腿两侧,看似坦然。 二人之中,少年心里已有成算。 …… 此刻对峙当然不是时候,毕竟在巨石障的外边,还正举办英雄会。 掠蝉斟酌许久,在风折柳话罢之后接回话语权:“本是想着解决安国三位少侠与灵仙城二位城主的矛盾,可未想到如此容易。但一切总是不会那么顺利,忽然而来的暗器究竟是奔着何人去,又出自谁的手?这些都云里雾里。可英雄会还是要继续,不论谁在此搞鬼,我徘山与倾昱绝不姑息。不论你是何人!” 少女的话有旁的所指。她在劝告她面前的所有人,不论何种缘故,旁处不论争斗,但此处不行。 安国三位小将军身后,坐席之上,有人动容,有人局促不安。 巨石障之外,有一手持双刀的男人赢下吴剑,丝毫不留手,吴剑身负重伤被倾昱城朝廷内派来的官兵带走,因体力不支无法重新回到守擂者的坐席,无法等到最后的宣判。 而那持双刀的男人也只留给了众人一个背影,无情的离去。 此刻,首判姑娘看着二人的背影,站在擂台上有些无奈。 凌空离地起,手重击巨石屏障的高出凹陷处。巨石瞬间朝下坍塌,最后陷入地中,没有任何痕迹。 首判姑娘再次回到擂台中央,等待风折柳等人的再次出现。 一群人看屏障落下,立即停下交谈。 见众人纷纷从席位之处看向了自己,首判言:“京末战吴剑,战擂成功,登临英雄榜,列席位十三。” 后,首判姑娘下擂台,走近风折柳等人身边,又绕过陈仙陈灵,靠近安国来的三位,从二位少年中间将带走了苏尧姑娘。 首判说道:“吴剑已然败擂,身受重伤如今已经下了山去。苏尧姑娘,你可还愿意迎战?” [这苏尧姑娘,便是当今最强国安国中重臣之女] 姑娘立体的五官轮廓却看起来又有股生人勿近的凌厉。偏瘦的体型一米六七的个子也就八九十斤的模样。 她眼里没有一丝动摇:“既是英雄榜,受伤难免。若因此就逃了,那六年前我们就不会来此。既当年雄勇,今朝亦是不减当年。” 姑娘挣脱开来首判的束缚,先一步纵身向前。她登上擂台,说道: “在下安都苏家,安国辅龙君夫人苏尧。”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何不战 未等她话说完,下面便又噪杂声议论纷纷。 “不知这苏尧究竟有什么能耐,看模样也就是个丫头,六年之前十几岁,如何能登上这榜?” “或是占了她兄长与夫君的缘故,徘山倾昱国顾及安国苏报的颜面才给的席位不成?” “那定是了,不然六年前她如何能赢呢!” 在众多质疑声中,苏尧不会毫无察觉,她自然知晓旁人如何议论。赶在游年与苏行迟不能忍之前,苏尧扬言: “吾知诸位不服与我,不服的,尽管来。” 话尽于此,姑娘神情坦然,不屑四下。 面对不过二十出头的姑娘,台下自然有人不服。在姑娘话罢时候,几个持剑的男子纵身空中,出剑,剑指苏尧姑娘。 见状不妥,不和规矩,判官少女欲要拔剑上擂台阻止:“徘山规定,上擂台者只可一二。徘山规定不得违反!” 八面登擂者仗势冲向苏尧,苏尧余光已然看见将上前来想要护住自己的首判。 赶在首判出手前,苏尧见四下,轻轻一笑:“区区这几人,首判姑娘何必出手呢。” 一道剑锋出现,未来得及登上擂台,闯上前者皆被击落。 见此番,首判姑娘收起了剑。同身旁安国来的小将军搭话:“看来面对质疑,真正有能力的人根本不屑于反驳。单是自己所拥有的力量便足够说服所有人了。” “是啊,”拿出腰间折扇,展开来,苏行迟微笑着点了点头,“安国朝堂上,最开始,阿尧也是受了这般凌辱与不屑一顾。” 判官姑娘替苏尧高兴:“所以如今,在安国不许女子为官的界定里,她已经打破了这般规矩,成为全所未有,安国第一位女将军。” “是啊!在这般处境中,经历过质疑,只有阿尧她自己知道罢!不过好在,如今都顺然。” 擂台下二人畅谈。 擂台上,不断有冲动之人上擂台,结果纷纷被苏尧击落下来。 净是些身手平平,不足畏惧的对手。苏尧并未放在心上。 持剑将这些家伙击退,只留下自己一人站立在此。台下自然仍有身手高强者,可却面对苏尧时候却迟迟不愿意上前。苏尧心里怎会不知道呢,只有一些妄自菲薄却没有真功夫之人才会起了侥幸上擂台同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较量。 然而对于那些身后武艺高强之人,皆隐匿于群众百姓之中在看着热闹。他们往往在遵守着自己心里好似约定俗成的底线,“不同女子动手,寻求与自己相类似的对手”。对于这点,苏尧无话可说。 时间渐渐过,天色慢慢黑,众人在台下看。 知道没有人愿意向前同苏尧较量,苏尧被首判姑娘喊下台。 首判姑娘上前:“无人再战苏尧,苏尧胜,守擂成功。” 首判再问苏尧:“苏小姐可要再战?” [若苏尧战擂成功,则席位上升] 苏尧心里清楚,无人再愿同自己战擂。若那些所谓的侠客败了,属实没了颜面,若是胜了,也并未得到虚荣心的满足。 但是少女不止于此,从不与旁人比较。她此番来早就料到会如此,所以少女要战胜的,只是六年前的自己。 苏尧言:“首判说笑了,为何不战呢。”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夜访 又是一日过去。 苏尧最后一句,首判宣告今日尽于此。 赶在天黑之前,前来观战的城中百姓与欲战观望的侠客纷纷下山去。 依靠着沈安四处闯荡曾经经过了这里与首判小姑娘的相识,众人再次留在了山中留宿。 此番所来,不白来。风折柳见到陈仙陈灵,直接省去脚步,不用再去灵仙城。 少年公子在一切归于平静之后,入夜时分静谧时候私下去寻了灵仙城二位。 偌大的庭院是徘山为所来守擂者准备,风折柳一袭黑衣,未持任何剑器,只身夜闯进来。 他的轻功似乎不在这里任何人之下,闯进来时候竟无人能够发现。直到他锁定着陈仙所在房间,推门而入,一柄利剑才架在了他的脖间。 熟悉的声音:“你是何人?” 风折柳转身,并未遮掩面容,就站在少年身前,一双明亮的眼睛,毫无任何神情。 “陈仙城主,好久不见啊。” 陈仙微微皱眉,当下借着微弱月光认出少年: “是你?风公子!” 风折柳轻轻点头,抬手向自己脖间,将陈仙手中朝向自己的利剑撇下来。 陈仙见状,收了剑。斟酌片刻,言:“几个时辰而已,也没多久不见。” “这倒是。”风折柳随口回了一句。 又转身看了看庭院,漆黑一片。风折柳再言:“城主,不邀请在下进去喝杯茶水吗。” “实在是公子来的突然,深夜到访又悄无声息……”犹豫几分,陈仙还是让出了入口,“那请进吧,公子。” 风折柳轻轻一笑,掩饰尴尬。随后便走进陈仙的房间。 欲去取一杯茶水,风折柳言不必多礼。陈仙城主便坐下,坐到来者公子的对面。 “想必天亮时候见面不曾说,公子偏偏夜闯而来,是当真有事吧?” “是。”风折柳毫不掩饰,直言目的,“冒昧来此夜闯,是有事同城主商量,若是不打扰,还请陈灵姑娘一同前来,二位城主一同商议。” “既然公子亲自来了,没有不答应的道理。风公子稍等,在下去寻灵儿来。”瞬间的严肃,或许陈仙有察觉到,此次风折柳的到来,定是有事情与灵仙城有关。 少年公子板直着腰板,目送陈仙离去,又稍等片刻,灵仙城二位城主一同回来。 温婉的少女穿着单薄,语气轻柔。她推开屋门时候屋内的少年起身。她微微附身,行得一个礼数。 “风公子。” 少年迎上前:“二城主,深夜到访,打搅了。” 姑娘微微笑,脸颊一点酒窝:“深夜到访,我知公子不是无趣之人。” 姑娘身边少年接过话语:“风公子请坐,何事,但说无妨。” 同二人一齐坐回板凳,风折柳直言:“二位,如是,在下这个时辰前来是想避开身后暗处的一些人。因为天下之说,有些人不必知晓。” “噢?天下之说?公子想如何说?”二位城主极为感兴趣的追问少年公子。 有关天下,既是陈仙并不感兴趣什么独霸,可为了灵仙城的往后存亡,陈仙陈灵总要早做些打算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约定 少年言: “当下的世界,权势不断偏向安国,并且趋势极大,看模样迟早终将大统四方。各国朝臣才人皆往安国靠拢,小的城池国家不断被其吞并,百姓心中定数也是朝向了安国天下。而再往下,多国并立,相争不断,战争层出不穷,却苦了只有百姓。这些还算强大的国家虽不及安国,可战乱的伤害却仍旧影响极大。就在这些相争中,除不断削弱己国的兵力财力,实则没有任何实际用处。” 陈灵发觉风折柳的话愈来愈激烈敏感,不禁打断了他的话:“是各国君王自己的定夺,至于他们的想法,为何如此作为,旁人无法干涉。” 风折柳察觉陈灵的心思,不禁轻轻一笑:“二城主可有顾虑?” 见状分歧,陈仙却觉得风折柳这话值得一听,必须要听。便拦住陈灵,示意风折柳接着说下去。 风折柳微微点头,再言: “我知二城主在担心什么。可是这个世上,从来不会有独善其身,两者相安一说法。” 又看向陈仙,在陈仙的眼神中,少年清晰的看到了他眼中的野心与不安。少年直接揭穿陈仙:“我想陈仙城主也是这样想。” “是……”陈仙终于说出自己心里埋藏已久不敢同陈灵直说的话,“灵儿,我知你单纯,知你不爱纷争,更知你想要世间相安。可是这个世界并非灵儿想的那么美满!灵仙城中那场灾难,那一些些无家可归的百姓不过只是点点角落现实!这些你早该知道……是我一直瞒了你……” “这世界,真的很糟糕了吗……”陈灵清澈的眼中有泪打转。 风折柳不识趣,得到陈仙的意思之后接着往下说: “二位城主,灵仙城是后来起城,现如今并不与各国朝堂有纷争。可不会长久,这二位城主不会不知。否则前些时日二位怎会去那安国交涉,未果还得罪了安国那位君王呢?事实证明,二位不喜,亦不擅长出使外交。” “公子不必说的直白,在下心里有数……”这话不中听,陈仙伸出手掌示意风折柳跳过出使这话茬,接着往下说。 风折柳点点头: “这世界往下去,总是不会永远和谐。那安国的野心你我都心知肚明,如若到了世界安定尽头的那一天,我希望二位能和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面。” 陈仙自然心里愿意,可还有一不解:“风公子,我有一问。” “城主但说无妨。” “我知公子有宏图壮志,可我也想知公子,你究竟是站在什么立场。江湖吗?还是……朝堂?” 显然,当陈仙问出这话时候,心里早就对风折柳的身份深深怀疑。 风折柳难以捉摸的微微一笑,随后脱口而出:“是朝堂。” 陈仙虽不能确定心里猜测,但当风折柳说出他所代表的是某一国的朝堂时候,在陈仙心里竟然没有一丝怀疑过。 会心一笑,陈仙终于想明白此番风折柳为何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真正缘故:“所以公子,朝堂之前,你的野心是江湖!” 一切已然明了,被陈仙看穿,风折柳本就没想隐藏:“不错,如今大势所趋,所有国君君王都知晓江湖的重量,可没人真正爱着江湖中的风起云卷,他们想要与我不同。他们所成,与我相驳。” 这话,没人知晓究竟是风折柳为了说给陈仙陈灵听而故意为之,还是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竟然悄悄的变了心境。早就不是那个心软却嘴硬的少年,这一次,他直言自己爱着江湖。 两位少年在安静的屋里,未言,看着彼此。外边夜色恰好,无人前来打扰。 陈仙未直言自己心中应答,聪明的少年彼此心晓。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下山 长夜漫漫。寒冷雪月。 第二日天亮,风折柳在徘山庭院之外等待。 冯明醒来,稍加收拾,带上行囊,来到风折柳身边: “怎么,风公子不打算战一战那英雄榜了?” “本就是闯一闯江湖,名扬天下的,有你不就够了。” “我这十九的席位,可还不足够扬名立万呢。” “那又何妨,只要四下皆安,管他谁是天下无双。” “折柳,我记得你的野心原本可不是这般。” “我有吗。”或许连风折柳自己都不知道何时自己的想法从报仇渐渐偏离向皆安。 红衣少女匆匆寻来,见到早在此等待的风折柳冯明江安。红衣少女身后不远处,雪儿姑娘一袭白色裙衫袍子也随之而来。 二人脚步加快,来到二位公子面前。 烈焰红唇,白皙美艳。沈安一脸笑意慢慢走近二人。身旁雪儿跟了上来。 手中红色烈剑,沈安开口,她是来告别的:“小少年,江安,昨日判官妹妹来寻我,我会留下来,战这英雄榜。可看起来,二位是要先离开了。那这一次你们先走,等我胜过了,便就去寻你们!” 原是方才风折柳与冯明江安所说想要名扬天下之人之中,正是面前姑娘这般心性。 见状,悯怜雪便顺势回去了风折柳的身边。 风折柳言道:“既如此,那沈安姑娘可定要一举登临榜位前席啊,姑娘可是我认识的第一位,钦符城第一位朋友。” “放心吧,持烈情剑的沈安不会败。”沈安自信,明媚一笑,勾人目光,姑娘手中鲜红剑便是名为“烈情”,沈安言,“曾经答应过小少年,我信你。等我列居于榜上,也带着增来的荣光,我去寻你。” 又不自觉看向了躲在风折柳身后的冯明江安。 冯明江安回避着视线,不愿面对这个曾经逃出了风鸣山师门的少女。 风折柳同沈安告辞,带走了冯明与悯怜雪往山下去。 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沈安藏了许久的心里话悄声的说出:“江安,当初我的离开,我不曾后悔。不论如何,我比你早看到了这个世界。不论是阴暗的一面,还是别的什么。其实当风鸣山出事,师傅仙逝的时候,你可以来寻我。但你没有,我也明白,你为何没有。我们已经许久未见了。终于让我又遇到你,还是该说一句迟到的……对不起。” 一直目送三人离开,直至三人的背影完完全全消失。少年踏上新的征程,朝着山下去。 一路走,一路行。 半山腰间,仍旧有赶上山去参加英雄会之人。在正午时候,整座山只有三人朝着山下去。 姑娘一直跟在两位少年身边,可姑娘从来不知二人心思,只是跟随。 山下尽是繁华,倾昱城也算是天下荣华的大国之一。 一路跟着,悯怜雪发现风折柳的方向是朝着倾昱城城外去。温柔的姑娘询问两位少年公子:“殿下,我们此行是来寻灵仙城二位城主,可二位城主还在徘山,我们为何先行离开了呢?” “因为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风折柳平静的回答。 “更重要的事?”雪儿姑娘不解为何,追问道。 “灵仙城二位城主遭到刺杀,我得知道,为何。” “为何……不是因为当初二位城主前往安国时带走了安国朝臣,惹了安国君王的不顺吗?” …… 第一百四十章 赵方关 “若是真的如此简单,这便不是如今了。”风折柳无奈摇头,此话更有深意。 雪儿的单纯无法理解,追问身旁少年:“如今怎么了?殿下是觉得江湖变了?” “当年消失的武林侠士,为何突然归隐的榜上英雄,雪儿你可有想过为何吗。真的只是厌倦了纷争而已?若是真的如此,当初那些血性的少年儿郎就不会拼了命的习武修炼,试图创出一番作为与天地,却又在即将名扬天下时候销声匿迹。” 冯明知风折柳心里在想什么,连连点头认同:“是啊,除非脑袋坏了,否则尊怎会折了自己的前程与心里所想,选择什么所谓的归隐。” “那为何,殿下会觉得问题出在安国?”姑娘凭借着猜测,追问向二人。 风折柳停下脚步,微微一笑,回答姑娘的话:“我未i说过问题就一定是处在安国的,只是在那里,还有一位老者,可以告诉我们些答案。而这答案,不止关乎那些归隐之人,或许还能助我的一臂之力。” “那人是谁?”姑娘不知。 冯明接过话,猜测风折柳所言:“是机关之术,赵方关。” 姑娘跟随身后,瞪大了双眼:“三十六年前十三夏华殿中最擅谋略,机关阁长老赵方关!” “世人皆知离了安国不远处的一座矮山上面便是他所隐居的地方。但是那座山随了主人,暗器机关无所不用极致。若没有那赵大侠的邀请贸然前往,我们必定是进不去的呀!” “是呀!”酒仙宠溺的笑了笑,随口应和应和姑娘的话,又转头看向身旁公子,“若是没有邀约,那我们该如何进去山呢。” 一副明知故问的模样,好似酒仙公子早就知晓风折柳会如何答他。 果不其然,风折柳同姑娘解释:“那座山上的老者,曾是在下师傅,吾曾与他有过一段师缘。” 等他话尽于此,冯明江安点点头,接过话,同姑娘说:“这一点雪儿你不了解你家殿下。你家殿下的师缘,那可谓是甚广!甚广!” “什么?”雪儿确实不知。 酒仙答:“当年乐安娘娘美貌,纵绝天下。未入宫前亦是才女佳人。哪国的英雄才子侠客皆愿与之交好。后来是折柳母亲的人脉,入雨城之后再加雨城国君及以厚望助其四处拜师,世间说得上名号的侠客,皆有传授过折柳一二。” 又转身看向少年风折柳,酒仙轻佻眉,问:“我说可是啊,折柳。” 公子点头,回应酒仙:“不错,在江湖之中,在下确实还有些人脉。而恰巧,这些人脉隐居的隐居,避世的避世。所以如今想要得到这些侠者一助,我们必须在江湖中闯一闯,也算是重新见一面那些不再沾染世俗的故人恩师了。” 说话间未停下脚步,三人来到倾昱城城门口。 三匹军马受了感知前来城门前等候。三位少年人上马。 策马扬鞭,三人往安国方向行。 路遇坎坷自然不在少数。这也倒罢!而更多的,是来自身后无尽的暗杀! 走出倾昱城没多久,有黑衣蒙面者不断追赶上来。这些人的装扮看不出究竟是出自何人的手笔,是何人指派。但是风折柳此刻心知,在这天重返钦符的路上,想要登临某个位置,即使现在隐入人群却总归不会安生。 第一百四十一章 血阵 遭遇所谓蒙面人的暗杀,皆是一些容易摆平的喽啰。 对于三人而言,一路行,就连身手平平的悯怜雪依旧能够摆平。 而往安国去的一路,三人也必定会经过那座无名矮山。矮山上就居住着赵方关。 [赶路,路漫漫] 一片荒芜,一片白雪皑皑。 两国之间的道路甚少人来往,只有那些遭难的人会停留,只有商户会过路。所以路途愈发难行,只有一条隐约能见到的土路是长久而来人走出来的。 路窄了些,只有一匹马能行。 走在最前,风折柳忽然勒停下。 随后的姑娘与公子亦止。看样子,二人已然猜到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果不其然! 面前白色之中,有几个瘦小的黑影擦过眼前。 “来者何人。”酒仙观望四下,寻破绽。 黑影在酒仙话后瞬间消失,没了半点踪迹。 风折柳猜测,却对身后二人摆手示意:“不必在意,等她们按耐不住,自然会出来交手。” “她们?”默默跟在后的雪儿赶路的这些时日已经受尽了暗伤与背刺,对于风折柳这般确信暗处的是谁,倒还是第一次。 又行一段路程,三人走出小路,前面一片宽敞大道。 一阵剑锋划过,冲风折柳去。 少年往后仰下,背靠在骏马上。 躲过去那刺来的一剑,剑惯性重重插在雪地中。 终于,有一身影从后而来,身影经过地上剑器,拾起来再往几人面前绕去。 稚嫩的模样出现在三人面前。又是一个熟悉的少女。 “上次试探未果,如今看来,风公子确实好身手。”少女只身一人站到三人身前。 三人驾马上,看少女模样认出少女。正是当初离开百花宴时候拦路的姑娘“十六柔”中之一。 风折柳无奈叹气:“不在方才小路动手,却偏偏追到了这里。想必来的不止姑娘一人吧。” 面前拦路少女有些惊讶,未曾想风折柳如此便猜出了身后旁的姐妹:“是,公子果真聪明!” 宽敞白皑的苍茫一片,从四面八方,十六柔皆来。 十六个少女现身。 悯怜雪还记得当初夜路行走,冯明江安的话。 当初冯明所说,若是见到这十六个小姑娘,还是要躲着点儿的。如今正面交锋,知晓她们皆是冲着自己殿下来,雪儿担心,紧皱眉头,嘴里念叨:“持险平地策马于堂,浮华万里,醉生梦死。” 是这来的十六姑娘名号。姑娘稍加反应,赶忙阻上前。 梦客少女见姑娘,微微一笑,言道:“已经领教过姐姐身手,姐姐恐不能敌十六柔的阵。” 悯怜雪当然心知,可是她还是站在了他的身前。 十六柔列阵十六方,软剑绕手一晃,手心划过剑刃,剑刃沾染少女鲜血。凌空起,包围风折柳三人。 周围血光模糊一片,突然恍惚了三人视线。周围十六姑娘阵中瞬息万变的脚步不能察觉,巨大的血色圆形阵形成,将三人困在其中。 风折柳见状,立刻将雪儿拉至自己身旁。 第一百四十二章 悟虚祭 “这几个小丫头不好对付,等与酒仙公子破出出口,雪儿你便赶紧离开!她们的目标是我,不会为难你。” “答应过守护殿下,那雪儿便不会先离开!”姑娘纵身下马,凌空半空,一片血丝之中,刀光剑影。白色飘然的衣襟被剑风吹起,姑娘即刻从腰间背后拾出那两柄匕首。 想着快些逃离这些少女迷阵,悯怜雪手握匕首刺向周围阵仗中。 不出所料,少女试探的一击被十六柔阵术击退下来。 随后而来的,众人仍在蓄力,她们的目标是悯怜雪身后的风折柳。而风折柳此刻被冯明死死护住。 周围的红不断攀升,渐渐的成为刺眼的血, [是就快要阵成的模样!] 见状,不顾身后二位少年的阻拦声,姑娘焦急,冲向阵,想要寻找一突破口。 手中匕首展臂时候松手甩出,匕首划过阵一圈儿却丝毫不能伤之。匕首重新回到姑娘手里,她握紧手中利器,使出全力,仔细寻找周围阵中若隐若现的姑娘身影。 匕首全力刺出,在血色阵中,一个身影停留。 她侥幸的喊出了声:“刺中了!” 只听耳边一声轻笑,一个漂亮的身影一袭血色红衣,在悯怜雪身后停留片刻,神秘而蛊惑:“姐姐的身手可真是不似那些雨国的暗探呢。” “什么!” 直到身后有少女声音传入耳朵,悯怜雪才知晓自己根本就无法对付的了稍厉害些的对手。 悯怜雪并未刺中十六柔阵中任何一人。 赶在那红衣少女对悯怜雪刺出致命一剑之前,顿时有另一少女的身影先行出现。 正停在悯怜雪的面前。 一张稚嫩的面颊,面对悯怜雪的几秒钟似乎对她说了些什么。 在这恼人的阵法中,悯怜雪竟然看起来失了神。 出现在雪儿姑娘面前的女孩儿,是曾经交过一次手的十六柔梦客。 梦客少女,见悯怜雪恍惚。一掌冲她,将其击退至风折柳身旁。 少年公子立刻将姑娘接下,将雪儿送到冯明江安身边。 手中一柄青铜剑,无人见其出手。 冯明下马,搀扶悯怜雪避其锋芒。 青铜剑出鞘。剑身宽长,剑刃锋利,上有百兽纹络,尖峰上若有若无碧绿色泛光与青铜色相容。少年一袭黑衣,手中剑被周围血色红光反射,亮的晃眼。 一只手便握住如此厚重之剑。 身后二人。酒仙怀中姑娘看起来伤得厉害,但如此情形,姑娘惊讶,问背靠身后的酒仙公子:“悟虚祭?剑刃破损,光影下现碧色,不就……是这般!” 二人见风折柳一人向前。 本想去帮,可雪儿以被梦客一掌所伤。冯明却信凭十六柔还无法伤到身前人。 血阵中,有十六剑似丝带般在公子身周围徘环,又不断刺向他的不防之处。 冯明自信一笑,回答方才悯怜雪所问:“悟虚祭,悟虚城城主所配之剑。悟虚城被安国所亡,其城中宝器皆被掠夺,收至安国皇城中。只有这柄悟虚祭被城主托付给了好友乾坤胧。” 风折柳纠缠血阵中十六软剑,那看似不防备的背后,却根本无法伤及哪怕衣袖。软剑的剑色泛白,与那丝丝划过不留痕迹的青铜碧色来后轴转。 在酒仙搀扶下,悯怜雪追问:“雪儿看得真切,殿下手中剑分明就是悟虚那柄震城悟虚祭!” 酒仙笑答。再带雪儿朝后退下些避开风折柳打斗所伤及位置:“确是悟虚祭,雪儿你没看错。是你家殿下被送至雨国第七个年头,雨国国君替之求来的。” “国君与乾坤胧交好?可是据雪儿所知,就算如此,那大侠乾坤胧也不是会违背嘱托之人呐。” “乾坤胧自然是那种君子的。只是,当年才女佳人……”在风折柳独自纠缠住十六柔的战场切割之后,冯明江安丝毫不惧,同悯怜雪讲述着又一段过去的江湖。 第一百四十三章 求娶 ———————————————————————————————— [钦符城内] [此年,城中老武将赵奈,其小女赵宠乐待嫁之年。是满誉各国之才女,以女扮男装身份,同其长兄游历四海各国,广交挚友。终返了钦符城。] “悟虚城城主一人一剑建一城。” 话罢至此,御书房内,手里握着卷轴的大监必恭必敬等待钦符国国君说话。 只见书案前,一个高大的背影缓缓转过身来。面貌精致,与这男人的身形丝毫不沾边的好看。如此漂亮的容颜竟然长在一个男人的脸上! 而这熟悉的模样,便是钦符城,先君王。 男人背手,微微一笑:“既然悟虚城有意投靠,又厚礼而来,我朝大国气魄,自然不能驳了人家的好意!” 又斟酌片刻,男人成竹在胸的模样,又言道:“悟虚城主有什么条件?” “陛下英明,果真瞒不住陛下您!”大监微微鞠躬着身子,迎合着答,“那位城主,想要迎娶赵将军家小姐,赵宠乐。” “赵宠乐。”钦符君王一遍遍不断重复着这个名字。很是陌生。 大监大概是猜到了,便同陛下言:“江湖中近些时日,出现的那位文采卓越笔墨圣手贺文轩,便就是赵宠乐行走江湖之中化名。” “一个女子,我朝武将家小姐。竟不是以武就成名,而是隐去姓氏,以男人身份,文采卓然,悄悄历了一趟那江湖?”这陛下轻佻嘴角,默默一笑,“赵宠乐,有意思!” 大监察觉君王神色,犹豫着试探着开了口:“所以陛下……那这婚事……” “不急的!朕该去见见那赵宠乐。”君王一笑,心思难以猜料。 大监默默退下。 [第二日] 君王一袭平常富家公子的装扮,一支简单的玉簪子将头发全部束起。三十岁的男人,一袭青衣将身上原本的利气暂且盖住许多。 君王出现在赵家。赵家厅堂内。 赵家家主面对君王,客气的招待。二人相谈甚久,赵家老爷唤来婢女前去请赵宠乐来见。 君王入座,等待。 大门敞开着,从屋内朝外面庭院看去,只见有人来。 未见其人,却嗅到淡淡桂花香。直到转角处,有姑娘的身影出现,接着渐渐走来。 君王站起身相迎:“这盛夏,未见庭院中盛开桂花,姑娘身上香气,却是如此。” “公子而来,小女不知,有失远迎。听闻下面的丫头说,公子便是那位游客诗人蒋温先生。先生名声远扬天下,天下文才者谁不愿见先生一面呢。” “如今见到了。”假借了他人身份的君王,在赵将军的掩护下成功使得赵宠乐信服自己所言。 赵宠乐欣喜,笑说:“如今见到,先生确是卓然。” 一见姑娘,一颦一笑,定然是天下绝顶的美人儿。君王欣喜,当即早就想要毁了自己朝堂上同那悟虚城主之约。 赵宠乐见面前之人突然不言,只是微微笑意,便轻声语:“先生,小女知见先生一面不易,自然不愿错过同先生相谈甚欢的机会。可几日前已然约了旁人今日相见,不得不先行离开。小女知先生是来寻家父,小女不便打扰。告辞了公子。” 轻轻俯身,赵宠乐留下最后的笑容,便转身离开。 目送远去,那一缕一丝莫名的桂花香也随姑娘渐渐远去。君王喜悦。 见君王模样,赵家老爷虽然无奈,但也无措。他已然猜到,自己呵护了一生的女儿,终究是逃不过去权势的安排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过路人 背对自己目送自己小女的离开。直到他转身,面向自己。赵家老爷开口,在君王问话之前,应答:“乐儿确是去见悟虚城主的。” “姑娘与他可有情?”君王面无神色,板着脸的让人发怵,自问自答,“姑娘与他有情。” “哼”声一笑,只是留下这话,他转身离开。 待君王回宫,前往御书房。 脚步突然停下,他转身看向身后大监,也算是明知结果的询问道:“那位城主,可是慕名而来?听闻了赵家小姐便是那江湖上的笔墨圣手?” “回陛下……该不是。”大监试探着答,已然看出君王已有别的心思,“是赵家小姐与赵家大公子四处游历,曾经历悟虚城,与悟虚城城主曾有过交集。” “兴致所投,是朋友?”君王心里其实早有成算,但还是不死心的为难了大监。 大监无奈,又惶恐:“该是……另有别的情分……” 猛然,君王仰天大笑:“什么情分!不过是一些莫须有的江湖意气,谈不上有情。朕本答应了将赵家小姐嫁与悟虚城城主,而朕不乐,也不过是朕的一句话之间。” 君王随口问:“如今,悟虚城主在作甚?” 大监答:“应是筹备着婚事。” “依朕看呐,这婚事,非良缘。” ———————————————————————————————— “所以悟虚城名胜之时,与钦符城交好。折柳的母亲与悟虚城主天作之合,悟虚城主便前往钦符,万两金银与城中上好藏器以求娶。也是当年钦符城君王亲自的指婚。那柄悟虚祭本就是成婚日悟虚城主想要亲自送给折柳母亲的。后来君王好奇,去假借他人身份见了折柳母亲一面,离开后,却旨意毁了那婚约。不久,君王便迎娶赵家小姐赵宠乐,大宴天下。此事传至悟虚城城主耳中,两国自那时候关系破灭,从此不再往来。” “那……”雪儿有话欲讲,“所以这一柄悟虚祭到殿下手中,根本不是因为雨国城主,而是早已经仙逝了的乐安娘娘!因为那段天定的无缘!” 酒仙在姑娘抬头看向自己,在自己眼中寻求答案的时候,点头认同:“虽说无缘,倒也是有缘分的。就算当初雨城城主不求与乾坤胧,只要最后的下落是与乐安有关,乾坤胧总会交出,那柄悟虚祭也定会到折柳的手里。” 又抬头眼见风折柳以一剑迎十六柔之攻守。 冯明轻笑。笑这世间的默契,笑这早已经故去的灵魂与在世者的奇幻:“就像是你说的。是天顶的缘分,这柄剑兜兜转转总归算是到了该拥有它之人的手里。” 他踏地而起,青铜剑随手斩下四下悬绕不止的软剑器。十六柄软剑他挥裂斩下有七。 阵中少年倒是不慌不忙的,操纵阵的少女终于乱了手脚。见有软剑已被斩断,连忙向阵中送暗器袭击。 暗器皆向风折柳一人。 在皇城中暗卫阁中暗杀者心中,向来首先袭击目标者。 趁暗器全出,血阵中,剩余九剑完好被九个少女取下握紧手中。在血阵之中,终于有少女现身。 血阵消减,十六柔剑。 连续不断的配合间,少年虽可挡下,可却无奈于众多少女的难缠。 冯明见状,欲搀扶着雪儿姑娘去靠马的一旁,随后助被纠缠的公子脱身。 还未等冯明将悯怜雪安顿,又一黑衣男子一身刺客打扮出现。赶在冯明出手前,在血阵之外斩其源,破阵开来。 软剑已断裂,那七位少女在勉强支撑的最后血阵败落。 倒在四下。 突然来客又转身向纠缠风折柳的九个持剑少女。从背后以迅雷之时刺向少女,毫不留手。 瞬间警觉,九人停下向风折柳的攻势转身防备身后来人。 天色已经暗,少女体力不支撑。本就是靠着阵而锁人,却未料到竟还有身手高强之人从外世界突然的出现打的十六柔少女措手不及。 短暂的休战,十六柔转身看来者究竟是何人有此身手。 风折柳退至冯明身边,倒是看起来坦然的,竟毫发无损。 十六柔,有少女客被伤。十六柔背对风折柳,对峙而来之人。 “你是何人!”梦客少女手中仍旧有剑,身旁有其他少女护卫,她上前,目视来人公子。 公子黑衣束身,瘦而高的身形,挺拔而玉树凌风。面如冠玉的公子如此清瘦,剑眉如峰,鼻梁高挺。神情之中漠然,丝毫没有善意。 面对眼前十六柔少女。 根本未回答梦客姑娘所问,用余光,来者少年从面前众位少女的位置看向远处。 有一着黑衣裳公子牵三匹骏马,另一少年搀扶一姑娘。三人默默的,悄悄地走离了众人身后,渐渐消失在视线。 看三人彻底没了踪迹,伤十六柔少女之人轻佻嘴角一笑,答道:“一个过客,一个不重要的过路人。” 随后轻功而起,黑衣来者顺四周荒芜中几棵参天巨树迅速离去。以他身手之快,十六柔少女斟酌,不会有谁去追上。 有少女扶起身旁被那人所伤的同伴,替其疗愈包扎,又带着受伤的姑娘,有几人先行回了宫中。 梦客几位手中握剑之人,转身之后是一片荒凉。眼看已经无人,梦客几少女无奈又气愤:“人……跑了。” “是啊,人跑了……” 此番以来,十六柔未完成刺杀任务,反倒被身手不可测的风折柳折断了血阵。以及甚至不知姓名的来者刺伤同伴。 显而易见,十六柔这次目标任务,丝毫不见呈色甚至折兵元气大伤。 第一百四十五章 追上 走过荒芜,风折柳一行人。 姑娘悯怜雪已然稍有些恢复,三人驾马,向安国赵方关隐居那座山行。 直到山脚下,三人抬头看去,确是只是矮矮一座平平无奇的小山。 少年勒马停下。 “这里便是赵方关前辈那座山。”冯明手指山顶,同姑娘言。 姑娘轻轻点头,回应酒仙:“赵方关前辈隐居之处,看似毫无特别,可是据说,此山暗器横生,不得入内,不得深入。” 看向身边酒仙,再看向少年:“所以殿下,咱们如何进去?” “闯。”风折柳冷不丁从口中蹦出这一字,有言,“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要等一个人。” “等人?是谁?”她追问,“还有……殿下您不是与赵方关前辈相识的?为何要硬闯呢。” “只有惹动了这山上惊鸟关,前辈赵方关才会知晓有人来。”酒仙补充风折柳所说,“如此,过了惊鸟,才能见到。” “至于等人,等何人,”少年连连点头,认同酒仙所说,再掌握回话语权,“那位助我们拖住十六柔的家伙,雪儿你可眼熟?” 姑娘回想,终于记起:“是!” 她恍惚,顿悟:“那人是……方知。” 酒仙背手,下马在山之前,答姑娘疑惑:“是啊,就是他。” 可又好奇,不知为何悯怜雪这一副不经世事的模样,却知晓这雨国暗卫中人员。 “你认得他?”冯明转身,看向马背上一脸单纯的姑娘,轻声问得。 姑娘答:“曾经去寻殿下,这公子拦过我。” 酒仙恍然大悟,终于知晓,调侃着语气,说得:“那想必那次,雪儿你便没寻到你家殿下吧。” 心知方知身手,酒仙也看穿悯怜雪定是不能抵方知的。 雪儿无奈点头。 三人山下静候,纷纷下马,转身看身后,等待人来。 背后一座不高的山脉。 轻功了得,有一少年赶来。见风折柳三人已然等待,便早已知晓。 来者正是方知:“风公子。” 少年平静说。 风折柳向前,同来者少年搭话:“所以这些时日未见公子,公子去作何事?” 公子坦白:“离了钦符之后,去过一趟雨国。” “见了国君?” “是。”方知点头再答,手中剑握紧。 酒仙在后依靠着马旁,见方知神情凝重,手中剑不妥,赶忙来到风折柳身边。 “他说为何?”回头看一眼冯明江安,对视罢了,风折柳再问。 方知公子答:“君主确说,若我见到悯怜雪姑娘时候,便就明白自己该守护的到底是什么了。” 雪儿天真,走到风折柳身边。看向面前公子,一袭黑衣毫不留情,姑娘问向眼前人:“所以方知公子,你会留下来吗?” “在下尊重风公子意愿。若是风公子愿意留在下,那便同行。若是不愿,在下也会在暗处护住你们安全。” 方知等风折柳的回应。 听闻如此,冯明江安大略看明白此人并非来者不善,也就放心。 顺着方知话语,冯明一同将目光看向风折柳。 面对如此“乖巧”,等待安排的方知却是永远保持着那一副臭脸,风折柳不禁笑出声来。反应过来,又极力掩饰自己神情: “方知公子既得了雨国国君的命令,又是来助我。在下没理由不让公子同行的。何况公子身手颇高,在十六柔那里,还帮过在下。” 方知点头,却也质疑:“三殿下完全有能力脱险,为何和那些小姑娘纠缠不休?” “方公子高估在下了,在下可从没说过,有脱困之术。” 既然风折柳决口否认,方知不再往下追问。但总归心知肚明,能够握得住悟虚祭,心里又有一谋算。心性血性,不会是无能之辈。 “公子说是便是。”方知认可风折柳,从此便算是同行者。 不论风折柳想的是什么。 总归是雨城城主的命令。雨城中的暗卫誓死只要跟随,只要完成与守护便是了。他根本不在乎风折柳的目的,只是牢牢记住,从亲眼认定风折柳点头之时,从此一生的职责,守护好风折柳心中所护,达到风折柳生平所愿意。 因为雨城暗卫,等目标守护者出现时候,便就是至死方休。 第一百四十六章 蜘蛛千网 [诸位少年所在山,无名,有擅机关术老者隐居] 方知的到来,后便与三人同行。 往山上去,冯明江安事先同几人讲明白这小山机关具体构成:“此山不高,过平路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出了平坦路,会稍微陡峭些。这倒是无妨的,但万万得小心地上一些蜘蛛丝网样的东西。” “那些是什么?”雪儿走在冯明江安身旁。 “蜘蛛千网。”酒仙答。 “蜘蛛千网不是安国信息谍网吗,怎么到了这里成了机关?”悯怜雪致力于刨根问底,甚是不解。 “此网非人力,此山上蜘蛛千网当真是蜘蛛为主。这里毒性甚剧,蜘蛛与毒蛇纵横错落,万万小心着脚下啊诸位。才是第一关呢,可别败在了这里!” “公子说笑了,过这里,何必惊扰毒物。见四处树梢,无需走路。诸位轻功可还说得过去?” 话于此,是雨国最顶尖暗卫的身手与自信。手中一剑,黑衣少年方知踏过树而行,过陡峭地势山腰。 自是不甘落后的,酒仙轻笑,见眼前即将出现的陡峭地势,便随后加快了脚步,过颠簸有毒物之处。 从未想过那个外表冷漠不善言辞的少年竟然是个腹黑的,行事倒快,说话又带着些挑衅。冯明江安是不经激的。 风折柳静静看着二人。他二人便在一瞬间从眼前消失不见,没了踪迹。 也是无奈摇摇头,最后还是在后追赶前面较劲的二人。 风折柳转身问:“雪儿,可有信心过此处?” “这些时日,见识了许多厉害的对手。是雪儿在钦符城里花酒楼内没碰见过的。跟着公子,这些都成小问题了。轻功而已,一段路而已。”雪儿笑笑,学着风折柳平日里自信又冷脸的模样说道。 少年看穿身旁姑娘是在学着自己的样子,终于被逗笑:“其实雪儿不必适应我们,只要成为自己就好。” 少年的话,姑娘听在心里。二人对视之间,姑娘轻轻笑了笑。 她点点头,轻轻拍拍自己的裙摆: “走吧殿下,冯明和方知公子该在前面等我们啦。” “嗯。”风折柳察觉雪儿总是想要改变,实体变成看起来像自己和冯明一般的信手拈来。无事不行的样子总归是难为这个在钦符城一个酒楼里困了半生的姑娘。风折柳轻轻点头。 二人顺着还在抖动,被方才经过二人踩踏摇摇晃晃的树梢过了此处。 只是处于地面的毒蜘蛛与蛇虫,不会顾及未惊扰自己的过路者。 几人便如此轻易的过了这里。 这一点此山中隐居赵方关怎会不知,只是一些初来的阻碍,赵方关从未寄希望于这些所谓毒物能够拦得住稍微有些身手的来客。 一袭白衣,跟着几位少年行了许多路。换洗的衣裳在马背上,马却被几个少年暂且丢在了山脚下。一路磕磕绊绊,不是平坦。姑娘的衣裳早就被尘土与雪色和泥巴沾染。 跟风折柳一路而行,算是过了蜘蛛千网。前面先行到达的酒仙与方知早早等待。 是一片被荆棘丛阻挡的道路,无法看清前面究竟是什么,只是一片紫的发黑之丛。 雪儿问向酒仙:“为何不继续前行?” 酒仙转身,特别看向姑娘。 姑娘双眼清澈,早就在等待自己的目光对视,酒仙担忧:“前面是迷阵,旁的倒是不担心。暗卫常常有百毒不侵之体,自小便在试毒中历练。折柳曾是师从药鬼,对于这些毒也是无妨。” “只是……”思考斟量,冯明江安看悯怜雪陷入沉思。 姑娘明白酒仙之意:“既如此,雪儿愿意留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很是欣慰,酒仙话中确是这般含义,连连点头,冯明又补充:“并非雪儿你。” 第一百四十七章 毒阵迷烟 有些不好意思,来自酒仙不擅长领域的扭捏:“看这情况,前面毒气太过浓烈,恐怕在下也得留在这里。” 一旁叉手默不作声的公子,在酒仙说此话罢之后,猛然的“哼”声一笑:“原是公子不能行,我说为何停下在此等待。” 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冯明见方知面无神色的表情说出了这话,很是不爽,连连回绝:“公子为何不前啊!” 方知停在迷阵前,等待风折柳到来。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或是给了冯明江安难堪,奈何不善表达,他不知如何同冯明解释自己并非有恶意的。只好默不作声,回以持久的沉默。 冯明见状,更确信心中猜想,认定了面前的方知竟是个目中无人的自大怪。 也是相看无言。 他拦下了悯怜雪,内力不减,一剑斩开前方荆棘。 毒气顺缝隙。缝隙愈来愈大,随风,渐渐蒙蔽视线的气体冲众位少年而来。 冯明带悯怜雪,下意识捂住口鼻,拉上姑娘退出范围,到安全处暂且躲避。方知便先风折柳一步往荆棘丛内去,替风公子探路。 风折柳同冯明交代:“定要护好雪儿姑娘。” 随后转身,进入迷雾,追赶方知公子脚步。 眼看二人身影前后脚的消失不见,无法进入阵中,却为进入之人不慎担心。 “他们会有危险吗?”单纯的姑娘站在酒仙身后,问道。 酒仙心里同样担忧,一样没有底气。 但却言:“无事的,只要你我守好背后,他们定会无事的……” 只是嘴上这样说,在给悯怜雪安慰。直到此刻,冯明江安才真切的体会到,原是当初被十六柔少女困住时候都没有的担心,竟是因为当初折柳是在他面前的。 如今迫于原因分开,在看不到他的地方,不见,甚至不能察觉……冯明始终无法安心。 因为他心知,更无法当危险来时护左右。 在外等,不断寻旁的通往山上去之路。冯明望天色渐晚: “希望一切能安……” 远离那毒阵迷烟,在隐蔽处守着入口,也护着悯怜雪,冯明江安所愿一切顺利。 身后有鬼祟身影,追上山来。 或是那身影已经察觉前方戾气,无法前行。在冯明与悯怜雪身后的角落躲避起来,侥幸的认为二人没有发现自己。 冯明已然察觉,顺着那鬼祟的身影藏身处寻去。 被斩裂的荆棘丛后,青色袍子穿的板正,大而清澈的眼睛未被世俗点染,倒是干净的小公子。身后背上好古木的一柄弓,身上背后那箭袋丝绸所制,袋中,剑器磨得锋利,倒是晃眼,又是熟悉的玉器。 冯明走近,发现躲藏至此,四处观望的少年。 一把将小少年拎住,未等他做出反应。 “喂!”冯明死死拽住他的脖颈,生怕被他跑掉,“江亭吧,你怎么在这?” 小少年慌张,左右眺望,慌了神儿,最终被发现。想着措辞:“我……路过啊。” 冯明才不管小少年是如何答的,言道:“跟踪我们。” 小公子无话可说,毕竟确是如此。 整理着自己情绪,江亭灿烂的笑着:“在下是初入江湖,第一个去的便是那倾昱城的徘山,因为那里有天下当世数不尽英雄豪杰。” 不解风情的,江亭正说的激情热烈,冷不丁一句,冯明歪歪脑袋打断他的话:“所以,想说什么?为什么跟到这里来?” “你这人!真是无趣呢!”江亭摆摆手,皱起的眉头嘴巴微微撅起。白皙干净的少年公子倒是同冯明几人身上的风尘仆仆很是不符。 冯明逐渐的失去耐心,心里回想,这个家伙也是个制造麻烦的好手。 再问:“江家是富商家,江家老爷可是允许小公子你四处一个人乱跑呢?” 一眼被识破,江亭没心眼的,无奈摇摇头:“父亲不允许,但是在下还是有些谋划的,说是的和朋友同行。” 姑娘四处看,未见有旁人踪影。 “见公子只身一人,未见身旁好友呀?”雪儿好奇,问着。 一副无辜样子,使得来至此寻风折柳与冯明江安的少年更是尴尬了些。 眼看身旁这两个单纯的,冯明无所适从。看江亭的模样,冯明解围,接过姑娘问题:“江小公子的意思,从此刻,我们就是那与他同行好友。” 姑娘惊讶,不知何为,相看无言。 第一百四十八章 江亭 环顾四周,荆棘一片。 再远处一些的迷烟渐渐浓烈。只有三人的山上,剩下的地方皆是些乌烟瘴气。 三人相看无言,江亭背手停在二人身边,四处寻望。 “为何不见另一位公子呢?” 江亭是问酒仙,风折柳何在。 酒仙手指向毒雾阻挡住视线的地方:“看那里,你口中的另一位公子已经在这阵中了。” 少年直爽,但没什么心思脑袋。将背后弓箭拿到手中,接着就要往里面冲。 冯明大为震惊,很是不解。见江亭冲上前,赶忙拦住。 “去哪儿啊!” “寻……那公子呀。” “你可知里面是什么!”酒仙质问。 江亭莽撞且自信:“公子进得去,在下亦然。” 长叹一口气,冯明见得面前家伙直摇头:“你倒还真是不谦虚……” 雪儿上前,追赶二人。替冯明补充未说出口的回答:“酒仙公子说,此非迷烟,为剧毒。非身有天生适毒者进入必七窍流血,一炷香内而亡。” 感受到恐慌。少年再看不远处雾,心里只有怯。 当反应过身旁姑娘的话,江亭转身,惊愕的喊出声来:“姑娘酒仙?什么酒仙?是传闻中的……” 悯怜雪不解,神色担忧,看向江亭。 对上姑娘目光,见姑娘皱着眉头。江亭询问:“怎么了吗,姑娘为何皱眉呢?” 雪儿好奇直言:“江小公子,你见过冯明与殿……折柳公子吗?” 想来,江亭猜测面前姑娘口中的两个名字,该就是自己心中所想之人。江亭点头回应。 更是疑惑的。悯怜雪上前一步,追问道:“连同我们是谁,公子你都不清楚。贸然跟上来,确不是好的决断。” 悯怜雪从少年身上,终于真切的感受到自己殿下面对自己单纯过火时候的无奈。 江亭确是不在意的,紧接着解释起来,手指姑娘身后酒仙,言道:“上次相遇,姑娘不知。是在下救了这位公子,然后公子又救了在下。想必知恩图报的少年总归不是坏人来的。” 静静听着他而言,冯明并不打算反驳什么,毕竟自己大部分心思还在担忧困境迷阵之内的风折柳。 酒仙随口追问:“凭着你所谓的‘总归’,便追到了这里。还真是热血方刚呢。” 听这话像是在夸赞,江亭认领了冯明的这一声评价。来自天真的富家小公子的沾沾自喜,一旁的冯明回头瞥见了偷笑的少年。 也是无奈的,冯明随口的再问:“公子若是想要跟着,可是知道我们将要往何处去呢。” 江亭不知。但江亭不畏惧。 “初来乍到,想要朋友陪伴,想见见世面。你与那位公子,行事游刃有余,又是重情重义。这在下看得真切,在下想来,该是志同道合的朋友。” 一直竟然还未发现,面前的这个少年竟然还有些想法心性。冯明轻轻一笑,明媚的少年公子脸上可看不出来风餐露宿之窘迫:“你觉得志同道合吗,可是早些时候你所伤的那人是钦符城朝廷中派来的。如此一来,显而易见啊,我等该是朝廷的眼中钉。” “公子,我知你们是来自钦符城的。”江亭胸有成竹同冯明江安搭话,试图扳回一程。 冯明只是笑笑:“江小公子为何断定?” 又手指冯明身边姑娘,江亭侥幸说了起来:“这位姑娘,我在钦符城好友那里见过你画像。谈及时,得知姑娘是钦符城花酒楼内绝顶的漂亮。” 瞬间收敛了笑,江亭脸上严肃是少见的。回想冯明的话仔细掂量,他同少年悄声语:“至于朝廷有人想刺杀公子……这也是我选择你们的原因。” 第一百四十九章 改观 [钦符城表面是天下一大国,百姓看似安居乐业。原是只有朝廷中与重要官职家贤者英雄才知,这平静的表面之下,万般昏庸,早就波涛无尽汹涌] 也是听江亭小声的说出这话,冯明一直随和的面对眼前之人,终于变了心性。 这是正式的相视,是冯明发自内心真正对这公子的改观: “江亭,你的父亲是钦符城富户江水,不愿入朝为官,只求富甲一方的商人吧。其中缘由为何,江水闭口不谈,可却表面一直奉承着朝廷,寻求一个‘安’字。想不到江水看似屈伸能忍的背后,原是藏着江亭江小公子你这一步大棋。” 终得知,冯明想明白为何严谨不愿出头的江水会让自己疼爱有加的小儿子竟出现在此刻自己面前。酒仙坦诚相待:“既然你能走到这里,寻到了我们,江水不会不知!既然未阻拦,并且让你与我们的相见来的如此容易!这是你父亲的手笔!” 雪儿恍然大悟,紧皱眉头,担忧:“钦符城里,已经有人知道了殿下?” 冯明重重一点头:“是啊!并且选了他。” 单纯的江亭瞪着亮闪闪的眼睛,只觉得是面前二人有很重要的事藏在心里,并且这事情与自己心中的某个想法出奇的一致。 少年不敢问。 因为他不敢将自己心里的那个悄悄萌生的种子告诉任何没有交心的陌生之人。直到眼前那个一直熠熠生辉,灿烂明亮的公子先开口,真切的站在少年面前,将自己父亲的斟酌说出。 “钦符城,二十年前送往雨国的质子仍旧活着。”算是松了口气,冯明道来这一切。 场面一度的僵持终是被酒仙有一次打破。 少年诧异:“二十年前期约已满!若是还活着……” 酒仙轻轻一笑,脸上的成算如此自信:“是啊,如今,他已经回了钦符城。” “这……”江亭不敢言,他知钦符城若是还有人心不稳的皇子出现,必是要反的,“请问公子,你究竟是谁。” 天色暗淡无光,雪儿腰间取出的一团微弱火光颤颤巍巍,却任风来往,不会熄灭。 借此光亮,冯明而言: “你或许不明白,我该替你父亲告诉你的,从你决心会追到这里的时候,你代表的就已经不是你藏在心里试图隐瞒,仍旧不敢说出的立场。江小公子,你也是为如今的天下在鸣不平吗。能让你站在我们身边,这就是你江家的选择。而在下,冯明江安。” 终于!江亭心里那个莫名不知何事萌发的种子,正是自己的忠心早就不再倾向与钦符君王。 当冯明江安告知公子姓名,江亭也便终于明了。原是面前之人,是世间酒仙。 “想问酒仙!当年的三皇子何在?”少年正容亢色,问眼前少年。 酒仙向前靠近,轻轻拍在少年左肩。他而言: “你寻来了,你我身边。” 周围雾,黑暗中,微弱光,更是看不清前路。可是江亭心里竟然在这寒冷冬日生出了久违那炙热。也是指引和不相识的默契,江亭看着一方,没有说话,静静观望。 静默无言之间。而那方,正是风折柳与方知所去的方向。 过毒阵,山顶端。 第一百五十章 机关老者 荆棘丛后,朝里面走去。毒气迷眼,亏得二位少年并不受侵。可奈何即使躲了毒,仍旧无法避免雾带来的视线遮蔽。 白芒一片,来自空中毒雾。 迷雾中,有细针来! “小心!”风折柳知此山中暗器所在,亦知暗器机关在何处触发。 当方知试探的往前走去,踏进前方再出现的荆棘丛小路时,风折柳令他止步勿要再前。 听到身后风折柳的声音呼唤,方知下意识后撤躲避。 银针朝方知原先去的方向刺去。不易察觉,没有痕迹。银针直刺穿二位少年公子身前面不远空气,划破前面荆棘丛缝隙。 退到风折柳身旁并排,方知警惕的握紧手中剑,微皱眉头:“这里暗器,公子怎会知?” “不巧,来过。”风折柳的一副傲娇模样,微微耸起的肩膀中不免显示出来他的自信。 “来过?”方知看向身边少年,“这里山上住的机关老者。若不是相识,三殿下莫非想来问这些年江湖中变局。” 当这话问出,风折柳心里终于明了:“你也疑惑当年那群人的消失与隐居。” “这与我无关。”方知看向风折柳,答的倒是冷漠。 风折柳同样无情:“可你还是来了。” 再朝公子地方看得一眼,方知随口应:“三殿下同与我有关。” 二人的对话,总是简洁的。在如此毒气中停留下,二人冷静的可怕。 银针只是刺向前面范围。二人往后稍,并未沾身。最后,银针全部空掉,刺穿横向生长枯萎巨树。 “前面路,这般暗器敢问三殿下,还有多少?” “数无尽。”风折柳背手答,“若是只等它耗完,是不可能有尽头的。” “殿下意思,必要硬闯不可?” “是,过此毒阵,迎暗器而上。只管听暗器擦风过,小心察觉,便能无伤。” 方知点头。这一次,是他跟在风折柳之后。 风折柳拔剑,纵身往毒阵与暗器交融处闯。方知出剑,迎暗器而上,跟在少年身旁。剑挥,斩下袭来数支暗器,二人配合着,过了暗器毒阵。 来自暗卫对暗器的绝对掌控,方知随口说:“机关老者暗器毒阵,也就一般。” 这话风折柳下意识看向身旁公子,又看了看高出的山峰:“过了毒阵,是惊鸟关,你这话,可莫让他听了去才好!” 等风折柳恰巧言尽于此,天空又白鹤来。 毒气迷雾忽然散尽,白鹤停留二人身前。白鹤上花白胡须老者面色从容,看上去很是严肃。 老者目光顺便瞟得风折柳一眼,然后紧接着便落在方才口出狂言的少年郎身上。 “小少年,你太过狂妄,不妥,不妥。” 这话,老者同方知说。 方知并非狂妄,只是一时间未想起来该如何表达,随口说出的话竟造成了误会。而碰巧,老者也便来了。 白鹤老者胡须与鬓发同样全部成白,梳的板正。坐骑白鹤,羽翼顺而光亮,只有羽毛些许条缕处是火焰一般的大红。根据江湖中流传的言论,方知认出老者: “前辈,赵方关前辈。” 老者轻佻眉毛:“哟!你这个板正的少年郎,认得老夫?” 第一百五十一章 山上竹屋 在身后,风折柳走上前正面曾经恩师。 白鹤机关来者见是曾经故人之子,走来少年身边。 少年恭敬的行礼,弯腰拜见老者:“师傅。” 赵方关将少年扶起:“当年你来寻我,借着你母亲的旧情谊,老夫将毕生最强剑诀传于你。你欲离开这座山说要再去闯一闯的时候我便知道,你迟早还会回来寻我。” 站在二人之后,方知默默听二人而言。 直到二人再次见面,风折柳才懂得当初离开时候赵方关所说的会再次回到这座山是何意。 老者背对身后惊鸟关,挥手散开,背后鸟儿皆离。凌乱的前景渐渐出现一条清晰道路。是飞鸟察觉了有来人唤来了他。 “走吧,山上去。”老者轻点头,引二位少年上山。 当赵方关转身在前带路时候,身旁那白鹤已经先离去。风折柳喊住前面老者:“在下还有些朋友,正在山脚下。” 老者转身,轻轻笑了笑:“看来许久不见,你确是变了。曾经的符清世可不会说什么朋友。” “人总是会变的,这不稀奇。”少年也察觉了自己和曾经的不同,所以这一次面对赵方关的询问,回答的肯定。低头看自己脚下,要再次朝向面前之人,“如今在下是风折柳。” 老者欣慰,再挥手,衣袖凌空。有身后惊鸟关中鸟雀远去下山。鸟雀朝着少年口中山脚下朋友在的地方去。 “先行上山吧,他们随后就到。” 在山中赵方关控鸟雀指引,顺山而下。鸟雀寻到荆棘毒雾前徘徊的三人。鸣叫声吸引几人注意。冯明发现其鸟,张开手臂等鸟雀停留。 见几只鸟雀仍旧在周围盘旋,有一只白色羽毛红丝眼睛的飞鸟手掌大小,正好停在了冯明江安的手臂上。 一旁雪儿见这新奇,未曾看过如此漂亮有灵性的鸟雀。 “这是哪儿来的?” 冯明答:“山上,惊鸟关。看来折柳与方知已经见到了机关老者。” “那我们呢?还要再等吗?”姑娘追问。 酒仙再答:“有惊鸟关惊鸟雀引路,前方暗器与毒雾皆会散。” 又抬手,漂亮的鸟雀飞离手臂,朝半空中去。稍等,鸟雀果真引路向前。 江亭仰望着飞鸟。对于这没见过的场面,一切都觉得新鲜。追问酒仙:“我们要跟上前吗?” 冯明江安点头,带上二人,朝飞鸟去向绕小路往山上行。往已经上山的风折柳方向赶去。 山不算荒凉,一路却也并非繁茂。只是那暗紫色的藤曼与黑白鸟雀飞来飞去。几人不需顾及旁的,只要跟紧在白鸟包围的中间一只红丝眼睛的鸟儿便好。 [山顶上,老者与风折柳方知到山上屋舍等待] 一座竹屋,常年风吹日晒,却不见褪去颜色。竹屋不是很大,但该有的一个不差。 周围,没了路上来时候看到的那些暗紫丛。出现了些绿色。但倒也没有郁郁葱葱,只是六七棵的小树苗,在寒冷这冬,就要死去。 但未死,还在残损的活。 竹屋外旁有一竹亭。 老者往那里去,在竹亭下的板凳坐下。摊手拉开旁边另一板凳,轻轻拍拍:“两位,请坐。” 二人到老者身旁。 “赵前辈,近几年的江湖似乎分崩离析,当年的那些人为何避世不见?”是个没有感情的杀手,方知直言来此目的,还未等冯明出现。 赵方关不识得风折柳身旁之人,是个极为陌生得面孔:“看你得打扮,做事派头,像个暗卫。” 一语中的,老者一眼猜出少年身份,方知点头,没有否认。 见少年无言,老者思索,想着措辞该如何同二人坦明近几年究竟经历了什么。而老者欲要告知的,是酒仙冯明不会涉及的。 即使是知晓天下事,可未成定数的变局是正在发生的。只有当今经历的某些人,才会知晓究竟何为。 老者正要开口,有三位少年人匆匆赶来。 第一百五十二章 屋里坐 当有一公子少年高挺着脖颈走来,身后跟着悯怜雪与江亭二人。 这走在前面些的少年公子,手中剑通体全是干净的白,剑上有银丝雕刻,百花与鸟雀,闲情逸致,却锋利无比。周围有院子里点亮的微光,光下,剑鞘通体闪耀。世间绝没有第二个人能拥有此剑。坐在竹亭下,刺眼的光,赵方关一眼认出。 “冯明江安?”赵方关终于起身,走近来此的三人,到冯明的面前,“你就是清世的朋友!” “前辈。”冯明恭敬的拱手,行礼。 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他手中的那一柄剑器,陷入无尽的思念。老者言:“你师傅他老人家……” “师傅不在了。” “是啊……老夫也听说了一二……”眼里常含泪水,故人又已去,“这柄卓染终究还是到了他最欣慰的徒弟手中。” 提及风鸣山老者,是冯明江安的师傅。如同生父一般的人如今已经不再。忍着心里的落寞,强烈的情绪心中躁动,咬紧的牙关,冯明说出:“师傅他老人家一生都是善者。是有不善之人……” 瞪大了双眼,寻求到共鸣。老者神色激动,一把握住冯明手臂:“不善之人!你怀疑……” 话未说完,冯明便毫不犹豫的点头。 未说完的话,二人彼此心知。 江亭好奇,站在冯明的身后悄悄说得一句:“酒仙,这位前辈认得你!” 未转身都能想象得到江亭一脸花痴又惊讶的模样。冯明言道:“江小公子,还是喊我冯明吧。我与前辈确是相识,小时候在风鸣山师父身边,前辈常常拜访。” 听闻冯明给身后公子的答案,赵方关好奇心趋势,猛地发现冯明唤作“江小公子”的少年也是眼熟的。 目光落到公子身后少年,见少年唇红齿白,星辰藏于眼中,模样好似可爱。像极了那个很会赚钱的好友,一个曾是天真鲜活的少年。 赵方关认出来男孩儿:“江亭。” 说得一句,赵方关轻轻笑笑:“小时候我还抱过你。” 本想隐藏自己的少年没办法再躲,只能从冯明的身后站了出来:“前辈好!” 瞪大了眼睛,很是恭敬的样子,但其实他根本并未想起面前老者究竟在哪见过。 老者宠溺的一笑,默默注视慌乱的少年郎:“我知你不记得。我与你父亲是旧交。” 又转身,看向被自己遗忘在角落的徒弟,又看冯明。突然的大笑惊了众人,老者才不在意,只是自说自话着:“我也曾像你们一样!同你的师傅,和你的父亲!在那一代的江湖中掀起过惊涛骇浪!” “为何是曾经,”风折柳故意询问这话,“是因为故者老去,还是究竟另有隐情?” 与风折柳一应一和,冯明站在老者的对立面,看出老者的犹豫,酒仙乘胜追击,“当年究竟是避世,还是威胁?” 面对二人的配合,直面着问题而来的,赵方关实在没法再躲避。看看身旁少年人几个,无奈摇头。 老者招手,在前,引路,带着众人进竹屋:“早就入夜了,天很冷,各位,进屋里坐。” 少年郎诸位跟上,跟赵方关进去屋里。 寒冷漏风的竹屋,并非衣不蔽体,可这房子属实破败。 只有一床铺,一竹桌,三柄竹凳。外面看着小屋,可竹屋里面确是空旷。 吱呀吱呀,伴着这破败生,众位少年郎进屋里,寻空旷的地面寻找基本上没有可停留的地方歇息。 老者坐在其中一把竹椅。另外两只板凳,一只,风折柳坐到了老者的对面。另一只,少年们将它留给了悯怜雪。 并没推辞,姑娘也明白是身后少年公子的客气与好意。 拍拍几天奔波下,身上早已堆积不能下的尘埃。只有衣裳下仍旧单纯漂亮的脸蛋儿。 第一百五十三章 门派 “这世界都诞生在昏暗里,哪还在意在哪里存活。”赵方关轻轻的那一笑像是穿越了几百个念头,最终留在了现在。 他终于愿意开口了。愿意同面前这些或是相识的或是不识的如同当初自己的少年们袒露这些年未说出口的那个所谓往事。 老者言:“你们想知道的,全在老夫这儿。三十六年前的十三夏华殿,可了解?” “嗯。”酒仙冯明与风折柳默契的对视一眼,再回应老者问题。 老者再言:“十三夏华殿最初创立,因为那个时候开始,世间便出现了裂缝。这裂缝来自与某个王朝国家。某些王朝,仗自己声势,打压本国百姓,欺压他国民生。后来仗着英雄榜和十三夏华殿的名声,有朝廷开始拉拢,试探妄想勾结十三夏中十三位长老。” 冯明打断他:“前辈,您所说的是江湖中人尽皆知的。再者,您口中不愿明说,是安国。并当真有十三夏中长老投靠了安国不是吗。那人是清风,清风大侠,也就是如今背离江湖道义却仍旧有人愿意奔赴于其的邪魔教主,长剑清风。” 直接揭穿,冯明不愿听老者说的如此遮掩,向来磊落。 突然失掉了神色,就这一刹那,在小竹屋里根本看不清谁彼此的脸色。但是在冯明江安的身上,坦率而直接,仿似无所不知。赵方关竟然清清楚楚看到了当年那个风鸣山的朋友。 恍惚罢,老者回过神,在少年人等待后接回自己的话:“既然知晓,那老夫便说些你们不知的。你的师傅,当年在风鸣山去世。” “什么?您说什么!”冯明瞪大了双眼,手握剑重重拍在老者面前竹桌。 竹桌不能承受之重。 “peng!” 竹桌裂开稀碎。冯明完全来不及顾及旁的,质问恳求:“我师傅的离世究竟是为什么?难道并非岁月已到,而是另有原因?” 却竟然羞愧的低下了脑袋,赵方关犹豫开口:“他是老夫的朋友……” —————————————————————————————————— 英雄榜颁布的第二年。 [便是三十五年前] 十三夏华殿初建立,在一片荒芜的旷野,远离这世间大部分人国家的地方。 白色的城堡宫殿,周围被人们来往踩踏的平整。城殿里面,并非富丽堂皇,只是该有的,皆有了。 有十三位置自东西两侧分散开,中间隔有十米距离,十三位长老镇守这里,迎前来拜访入门派的新人。 “这位少侠,你未通过。” 有女子据左右护法位,见大殿之内跪地等待宣判的少年郎。少年郎是来接受考验,想要入此十三夏华殿。奈何资质不够,座上十三长老商通后,未收少年,少年接受结果。 谢过了,少年转身,只好无奈离开。 走出大殿的时候,又有少年人进来。这一茬又一茬的年轻人是江湖的更迭,是希望入天下第一门派。 擦肩而过两位少年。一者来,一者败。 或许承载的根本就是心里的那个对江湖的向往。但是总归,江湖也是要看资质与磨练。 离开的人还会寻找新的机会,进来的人仍旧单纯。而十三夏华殿,便是十三位长老只会同时接受一人的拜师,这是他们对怀着满心热血的少年人们最高的尊重。 敬畏每一个江湖少年,也是尊重曾经意气风发的自己。 ……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不善来客 江湖总是多生变数的。 [一日一日,一天一天] 十三夏华殿创立之初,广招天下有能力之人。 十三位长老镇守堡中。 直到十三夏华殿建立第二月,有一位身穿宫里侍卫盔甲的男人走了进来。 看样子,他并不符合十三夏华殿的标准: 心怀正义,眼中是无尽光芒 十三位长老在来者眼中,只能看见麻木不堪。 护法位女子。 她同旁的长老一样,先是观察这来的男子。看上去三四十岁的样子,看模样来也并非为了进入十三夏而来。 “这位公子,所来何意。”她代表所有的长老讲话,看出此男子来者不善。 这男人仰头看座上十三,却轻蔑一笑:“诸位,想要另立门派吗。这个江湖上英雄很多,倾昱城英雄会后,便决出了在座诸位便就是江湖顶尖。从来都朝堂争斗,当下却多出了个十三夏,是也想分一杯天下的羹吗。” “这位公子所说不妥吧!十三夏是为了维护江湖的秩序,从不参与朝廷。” “安逸雪,安大侠!”穿盔甲的朝中来客一口喊出同自己回话的长老名字,“你可敢笃定,当真没有旁心。” “江湖中人,本就是为了行侠仗义,守心中大志。若是某朝廷当真动了坏心,我以安逸雪的身份,绝不许百姓遭难。” 想试探的话术,却被女子一口回驳,避开十三夏,决口不提旁的十二人。来者之人只好轻笑笑: “安大侠啊,好魄力。可管好了你的十三夏!” 话尽于此,男人直接转身离开。 有座上其中一人,倒是不屑一顾。眼看男人如此跋扈,又趾高气昂的离去就气不打一处来:“不是我……他……还真是莫名其妙!” “并非莫名其妙。”毫不犹豫,于中间位子是风显择,他神情严肃,回答了那个可爱少年的话。 “择哥,为何啊?”双眼明亮,额头旁有两撇发须正好衬得脸型好看,小公子接着追问风显择。 公子转头,看周围旁人。 一手轻挥动,堡四周的门窗皆被内力煽动,门窗关上。 堡外仍旧有等待进入试炼的年轻人,见大门关闭不知所措。 堡内,一切开始静了下来。 严肃的气氛不适合交谈,安逸雪主动打破: “择哥说的,是安国。” “什么?”有角落的另一少年,面如清风,一身翠衣裳,稳重,清冷平静。 安逸雪与风显择出乎一致,转头看向角落公子。 这是公子难得的多话。 没等几人疑惑,公子又再次开口:“那个侍卫……是为警告?” “是啊。”也是第一次见他主动问些什么。风显择认同,点头回答。 他看向而来的目光,压迫的公子赶忙回避了视线。旁人皆看出公子的无助,便纷纷不再看向他,以免公子觉得难受窘迫。 清冷的公子沉默不言,问得一句,后退出了这场交谈。 安逸雪将话语权掌回:“既然选择了十三夏华殿,请各位尽力的守护好这里。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是什么,终于开始浮出水面了。” “是啊,他们按耐不住的,迟早会对威胁到整个权谋大局的所有一切动手,行动,最后统统铲灭。”风显择一脸严肃,空旷的大殿内只有几音回声。 角落的那个小公子却慌了神儿,心里的声音一直打转。最后却没敢出声音,默默的斟酌,化作一句:“他们会灭掉我们……” 无人聆听,无人察觉。 ———————————————————————————————— “您口中所说那位,是清风,清大侠。” 静静听赵方关讲完,赵方关也是当初那十三位长老之中一人。这闭门不告外界的事情又过去了三十多年,没有多少人知晓。 但是这些便是真切存在过的事实。确是与江湖流传的那些说法相近。 仅凭自己的聪明,风折柳与冯明异口同声,早就猜到。 第一百五十五章 隐藏者 lwxiaoshuo.org “那与在下师傅如何干系?”冯明此刻根本没有心思想那十三夏的安危,听闻赵方关说起自己的师傅。 提及这话题,却不再往下说。接着昏暗的烛火光,冯明真切的看见了烛光下赵方关不断回避的视线。 从未见过冯明江安的失了分寸,不断的追问面前前辈,在风折柳身边无法安下心来:“明是前辈您说起来的!为何现在却躲开!” “老夫没有躲开。”沉闷的声音压得人难受,老者终于低下了头。气氛开始低压。 风折柳侧头,看到无助失神的冯明江安。 伸出手轻轻拍在他的背脊,想让少年安稳。替少年发问: “师傅,您若知道,若是当风鸣山的那位前辈是朋友,就必须要将这背后的一切告诉冯明江安!” 来自面前一切的压力,心知分明是自己引起了这话题,却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了…… 但良心有愧,还是侧面隐晦的说了起来:“十三夏当年有人背叛,那朝廷中将军找过我们每一个人。清风是最先背叛的一个。投靠了安国,离了当初的诺言,却又另立门派,依靠朝廷。里应外合,却将十三夏华殿分崩破碎不堪。” 雪儿震惊不已:“所以当年的十三夏华殿根本就不是单因为清风的背叛?” “当然,安国的威胁才是根源。在十三长老中,是有人毫不畏惧。可却也有人……当那个朝廷官员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便就有人心慌了,犹豫了。”风折柳讲话,从来都是一针见血,直言要害。 “是邪魔教主背叛!里应外合!”江亭终于试图加入了这场谈话。 风折柳点头:“当然,这显而易见啊。但却也不单是。” “还有什么?”一旁不经世事的小公子很想得知自己想露了什么。 风折柳转头看清澈少年。轻轻笑笑,又再次将目光锁定在曾经师傅:“我想知道,您在这段故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一唱一和,冯明终于明白风折柳的意思:“千寻机关,算进一切,前辈将故事讲的可真是精彩啊!可一半真一半假,一半说,一半又遮掩,前辈是想让我等众人怎么相信?” 含糊的话语,躲避闪烁目光回退不敢对视,早就被几人识破。或许也是老者并不打算掩饰了。 避而不答是就是变相的承认。 冯明带着仇恨的:“所以当初十三夏的灭亡,有前辈的一厢手笔。” 紧紧盯着老者眼睛,最后的一问: “是你害死我师傅。” 试探。冯明不能肯定。 “不!绝非!不是的!”抬手连忙否认,与自己撇清了干系。 可终归良心不安。守了一辈子的愧心,面对间接因为自己而离世之人的徒弟,下意识的反驳后最终全盘托出: “是啊,害死的他!是我害死的明则啊!”突然的大笑,赵方关这像是发疯了一般双手停留空中不断颤抖。 [赵方关口中明则一名姓便就是风鸣山老者,冯明江安的师傅] 这吓坏了雪儿,匆匆躲到风折柳身后。 老者反应惊到众人,仍旧不管不顾,终于坦白:“当年安国派人找过老夫,老夫身手完全抵不上旁的长老,只是擅长机关,去那徘山游一番。根本无法敌朝廷威胁。以性命要挟时候,持久的争斗,我不爱这些,只是喜欢我的那些朋友。可是如若必须要卷进去,在下没办法不妥协。可是……我从来不敢同旁人说……” 接下来的话,聪明的少年人已然明了。可风折柳看向身边冯明江安,让他亲口说出实在不忍,替之,先一步开口:“所以表面上是邪魔教在作乱,实则真正瓦解了十三夏的确是师傅您!” “那些隐居的前辈,是看透,心死,拜您所赐。怕是不止这些,好长的算计啊,杀了当初心硬反抗之人,而如今却又动杀心。已然伤透心避世的前辈根本就不会再入世俗。可如今在师傅您的协助下,安国终究还是按耐不住,狭隘者开始动手。风鸣山,还有以后的许多……师傅,您可是认这帮凶?” 第一百一五十六章 背叛者 “风鸣山下机关障,明则死时暗香床。是啊,是安国那个小皇帝的野心。都是出自我的手!都是我害的!都是我!他们死的悄无声息,只有老夫我才能将这最狠毒的机关做得毫无破绽!后来啊……也就是如今!是我亲手杀死了我的朋友,我并肩的朋友……” “老夫知道,我这种人不配活在世上。可所有人都怕死不是吗。我本就是奔着那英雄会,也并未想过入榜,只是侥幸擅长机关,能够在玉碑得了那么一席之位。我想活着。” 当说出这话,赵方关已经不能活。 冯明的眼睛中满是血丝,是要杀人的。老者轻声一笑,早就在自己有坦白念头的那一刻,便准备好了:“小酒仙啊,你是要替你的师傅报仇吗。” 紧握手中剑。竟然在快要出手的时刻后撤了一步。 这一步,冯明自己都没有想到。他躲到风折柳身后。这也是少年第一次躲了。 风折柳发现了他的挣扎,背手身后,将手摆在身后少年的面前,轻轻摆了摆。是给他心安。风折柳一人挡住伙伴,同曾经师傅对立而言:“不必他动手的,其实您也明了。” 老者坐回竹椅,瞻望自己那能够看见的结局不久后。 他无奈的笑被众人看见。 知晓身后的冯明已经再狠心强忍,生怕坏了自己的计划而久久不出手。可比起冯明的想法,面前的背叛之人根本不及一提不愿在意。 “小酒仙躲在清世的身后,可是不敢动手杀我?”当看到一群少年出现的时候,再过几十年,原来赵方关终于明白,自己心里当真真切的也曾爱过意气风发的炙热。他心里竟然希望风鸣山老者的唯有徒弟亲手杀死自己。就像安心一般,就死在像当初自己所拥有过的江湖少年手里。他想激怒冯明江安。 可是酒仙始终没有动手:“反正前辈也是知道,说出这些,已经不必我动手杀你了。师傅不会希望我报此仇,所以我在等,等前辈你定会死,死在那操控你却无力还手的安国人之手。” 无异于刀捅在心脏,面前的赵方关早就没什么值得好活。 看眼前人们,最后的感叹,反正不会再见了…… “光才会驱散黑暗。到那时候,秩序降临人间,这世界其实也不该如此。直到有些人的出现。我们曾经没有做到……”最后如同希望,看向了面前诸位。借着看不清晰的光芒,只有老者心里知道,这些话,若非绝望,不该同任何人说。 还是按耐不住心中好奇,赵方关硬扯开了话题:“你们是因为什么在一起?” 雪儿见众人沉默,便回答起:“是许多的机缘巧合。” “是啊!就是凑巧了的机缘!巧合!”突然的仰天狂笑,老者连连点头,听着姑娘的这话。 最后的一言,老者站起身,看着眼前鲜活的一切,所有的少年:“在某刻的一天,你们也会老去。就像如今的我一样。如果到了那一天,你们成为了我,像如今的我见到你们,少年郎啊,请别忘了这个冬天。” 一切看似胡话,江亭在角落里悄声言:“我们看起来很不相熟吗,前辈如何知道我们是相识于这个冬天?” 小声的嘟囔,没人回应他的话。 站在赵方关的身边,风折柳却是摇头的。他在否定赵方关那话:“师傅,赵方关前辈!我不是你,我们都不是。也不会有我们变成你的那天。再遇见某些少年,也必定是在江湖,而非山林。是旷野是天下,绝不是藏在深山林中,然后等着死去,作为背叛者。” 风折柳从来都不会说出这话。可是如今的他变了,将这些酸人却充满了少年气的雄心大志浪荡天涯说的震惊了厅堂。 冯明看着身边少年。他怎会不知少年心里。无论嘴上说的如何轻巧,可内心深处仍有无法抹去旧仇恨。可却字字都是在为了自己同曾经的师傅相驳,据理力争。 不知是解围还是什么别的,手搭上风折柳肩膀,酒仙言道:“可肉体终归是躯壳,是被灵魂赋予意义。在我们的思想,不会退缩,我们不会输,会在黑暗里无休止疯狂生长,然后再这个狼狈的世界长出血肉。赋予所有的一切新的定义。前辈,我还尊称您一声前辈。当年您机关天下无敌,是我师傅常常口中提及的至关好友。可是那是当年的你,如今,却不值得了。” 一夜怎能眠,少年公子展衣袖扬长而去。 最后的洒脱留给了赵方关体面,并非不恨。未出手,未取老者此刻性命,他只是想等到师傅见到赵方关也入黄泉时,自己师傅的答案。 第一百五十七章 卷入 月挂空中,光静谧无颜。 才是正好的月夜,距离天亮还有还一段时辰。 但却没人愿意再呆在赵方关所隐居的山上停留下来。是方知主动提起,转身到风折柳身边: “月色好,此山却唏嘘。风公子啊,在下不愿再待,可愿陪我下山。” 当然没人拒绝。 少年眼前的老者是叛离者。 “走吧,我们陪你下山。” 看向方知,风折柳点头。未同曾经所谓恩师告别,他转身就走,手拉着带走了冯明。或许早就猜到,冯明不会对赵方关出手。 但呆在这里,冯明却心里难受。 一直未转身,带着少年径直往山下去。有公子姑娘跟在自己身后,风折柳知晓。 可是他的话此刻只是说给一个人听:“人一旦有了执念,那活着的意义就改变了。” 天色暗,看不清身前少年。但是冯明能够明白,明白带自己离开的人所说是为了什么。 “折柳啊,你在安慰我吗。我不要安慰啊。”冯明终于有些散去低压。 从语气里,风折柳听了出来。也是稍稍放心了些。 “怎会呢,我不是劝你,是……我明白你。” 他明白,冯明终于舒缓些内心。 山顶的竹屋,老者默默看着下山渐渐远去的背影。没有说什么,因为自己即将面临了无尽的深渊,这深渊是他自己造成的。而他心疼远去的少年,心知道,他们一样会卷入这一切。 可自己太懦弱,自己后悔了。但也明白,他们不会。 半山腰的路再次出现那一片荆棘丛。风折柳在前,酒仙紧随其后。 在二人的不远,江亭几人也跟了上来。 冯明拍拍风折柳的后背衣裳。夜路不好走,他寻到前面少年好友: “这是我们来时候的路。” 平和说上一句,可风折柳却懂得酒仙意思。 “上山这一趟,酒仙可有悔?” 胳膊顺手搭在他的肩膀,不屑的微微一笑,平静的说着起来:“反正已经来了。” “走过上山来时候的路,下山了,却不一样了。”风折柳还是再一遍又一遍重复,想要听到冯明江安亲口说。 “安国的人迟早会上山杀了赵方关。那是他死有余辜。我们也没有回头路,过了今夜也会是安国要铲除的目标。” 其实冯明怎会不知道呢,拜访了这座山,听到这里老者说出了真正的局面,也就意味着掺在了里面,没法置身事外。 风折柳言:“本想着出来江湖,结交朋友,暂且避一避钦符城的追杀算计。等到江湖熟络,重新再拿回我的一切,报我母亲的仇。可是入了江湖,才发现它根本早就不是我们所认为的模样。各国的朝廷都在窥探,各朝统治者都想这方势力。奈何江湖中人也有各有心思,呵,他们才不会屈于人下。” “所以,如今呢,折柳你选什么。”酒仙早已看穿他的心思,心有成竹,早就猜到了他的决定,却还想亲口听他说,“你选如何,我都陪你。” 当他选择风折柳时候,便就知道不会安稳。 他从来都不后悔。只是在此刻,才真正的第一次同他说。 “有所图就要有所付出。我想要江湖的帮忙。” “折柳,你不诚实。”酒仙轻轻一笑,看透一切,“江湖不太平,你想帮江湖的忙。” 公子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青铜剑,心里有个成算。 “我知道你了,你从来都不是心冷之人。从我第一次见你开始,你就不是。”酒仙的话,让眼前少年抬起头来,看见了自己眼中信任,“折柳,我没说错。” 路也渐渐宽敞,天也快亮了。路上稀奇,山路的一角借着还未升起的太阳微光,两个少年竟然看到了两只寒风中妖艳的玫瑰和清冷白梅。 默契的对视,没人说些什么。 只是路过,便就顺着山路下山离开了。 终于到山脚下…… 天亮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邓凡青 众人停在山下,慢慢靠近。方知江亭与悯怜雪走到二人身边。 看样子,几人会永远走在一起的。 “殿下,我们往后去哪里?”姑娘歪歪脑袋问身边公子。 “去江湖啊!”江亭这个少年真是单纯,仰着脑袋还满怀着热情期待,先一步回答了悯怜雪问着风折柳的话。 见这少年,或是自己从没有过的状态,笨得如此清晰明了。风折柳不自知,竟然笑了出来: “安国的目标,是那玉榜上之人。我们要查清安国所有的暗线与帮凶,就要顺着他的思路线走,务必救下当年所有人。” “若是连同他们自己都无法逃脱,我们能行吗……”只有姑娘一人讲出了心里的担忧。当年之人都是绝顶高手。 从来不会质疑自己,风折柳言道: “我们可以,也有可能只有我们。” 他的意思,不免怀疑:在这个世上,除了自己与身边同伴,断定了还会有其他少年人。他们也想着改变这世界混沌的一切。 这不是简单事,他们大概率会搭上性命,丧死于此。 沉默了好一会儿,没人去打断风折柳的沉默。众人却只是仰头看着太阳的一点点升起。 “他们应该是要上山了。我们快些离开。赶在赵方关暴露我们,好让安国那些暗卫回去报信之前。” 即使赵方关能坦白当年一切,风折柳清楚的明白终究是一时兴起,情到如此。风折柳仍旧知晓,曾就的师傅自始至终都是个怕死,舍不得自己姓名的那么一个人。 “去哪儿?依你推断,下一个是谁?”方知抱手在胸前,一直默默注意着风折柳的一举一动,开口问得一句。 “范围太大了!这根本不可能猜得出来!”紧皱眉头,江亭方才扬言的威风不见,终究是经历的浅薄,应和着方知的话。 直到太阳升至顶点,风折柳眼见。开口: “钦符城南,邓家,邓凡青。” 听风折柳的这话,身旁冯明先是觉得惊讶,但却也离开想明白过来:“你猜到了!你早就猜到了不是?” “是啊,”风折柳轻轻一笑,回应酒仙,“见过当初那一面,他认出了你。与明则前辈甚是交好,能一眼认出他徒弟之人,排除所有,想过来就是当年那位邓姓前辈。” 回忆究竟是何时候见过的邓凡青这人。姑娘静静听着,瞬间明白过来:“是那位邓二小公子的父亲!邓凡青便是当年玉榜以一扇动徘山的邓郁?” 瞪大了双眼等着二人的答案,姑娘毛骨悚然。 不是怕了。是觉得一切来得不可思议,身边人却一个个都不简单。 “以一扇动徘山,公子翩翩,不似武林中人却能在一众山林莽夫之下夺得元林会武斗魁首!你们说的这人不是早就在江湖中失踪了吗?”同悯怜雪一般震惊的,还有江亭。 “并没有,他就在一城中,并且活的风生水起。”冯明知晓世间许多,包括邓凡青的踪迹一下落。 “他靠什么不被人认出?他会那易容之术?”还是想不明白的,江亭欲刨根问底 “不。他只是堵住了能识出他之人的嘴。” “如何?他杀了他们!” 冯明也是无奈,同面前这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讲话还真是不易: “这个世上还有种东西叫银子。还有句话叫拿人手软。没人会给自己找事儿,更没人会和银子过不去。更何况说出他的身份,又没什么好处。” “这倒是!”少年顿悟,“拿钱闭嘴的事情是我我也干,反正说出去也得不到啥别的。那我还干嘛做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啊。” 酒仙一点头,露出一脸欣慰,又朝向江亭,回一句:“很好,你懂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返钦符 偏离了原本道路,众人快到安国的城门却止步未进,而是转身离开。 众人驾马,马背上,少年人雄姿英发。毫不犹豫的转身,看来少年从来都不会怀疑自己的猜测,他身旁的少年也没有质疑过他所决定。 姑娘来到少年身旁:“看样子,安国不需要去啦。” “嗯,”漂亮的公子白衣随风,胯下骏马疾行,转身回答姑娘话,“或许以后定会来的,然不是现在。” 又旁的少年人跟上。熠熠生辉的背影几人。 你可能想象?想象他们心里拥有着各种的信念,骏马往下一个方向离去踊跃的是少年人无边胸怀。脑海里,还恍惚跳跃着千丝万缕,心里翻腾,奔涌,不知疲倦。拥有着各种的感情,空廖的世界,只剩下马蹄声遍遍,在这不停歇的一路是荡漾的青春的灵魂热烈。 [你可知晓那种少年?] 嗯,就是这种少年! 一切策马扬鞭。 所以当有所事物开始堕落,这就是他们出现的意义。有心胸怀抱,知道天下的荣辱。哪怕真的做不到这种事了,但是我不会因为这种不大几率的巧合,而退缩。 [我们还是回去那么做!] 这就是少年人的选择。 一路莽撞,一路去又平坦…… 赶在第二个黑夜之前,众人抵达前不久准备迈入江湖从此离开的地方——钦符城中。 并非一腔孤勇,独闯江湖的梦。这一次临钦符城城门下,身边有侠客相伴。 这侠客们,便被称为了“与风折柳同行的朋友”。 太阳上升,城外百姓在等候。城内,守门的士兵掂量时辰已到,大开城门。 风折柳在最前,在暗处角落暗卫的注视下光明正大的带着身后伙伴进入钦符城。有一束光,好长好长,好亮好亮!跟着少年洒满了他们走过的入城之路。 风折柳只是觉得,背后有几丝暖意,好似并不属于这个冬天。等他回头看,它消失不见。原是,那束光根本不属于任何人,只是少年人走过的路的见证者。他的身后没有任何虚无束光,是真切而来身旁的少年郎。 “殿下,咱们现在进去吗?”众人一行停了下来,姑娘开口询问。在骏马马背,在风折柳身边。只等他一声令下。 “如今到这里,当然要去。” 勒马入城,众人随之。 眼看去的,是归来,是如今,是从前,是救世的来客,是心怀成竹不羁的我们。 [而那一束少年分明感受到的微光,它便永远存在了。会随着时间,在记忆轴里渐渐模糊,但总会在某一刻,背后的暖重新出现,然后照亮了些什么] 最终,那束光为肆意而来的救世渲染了仅属于他们的独有的节奏。 众人下马,马儿离去。 少年郎进城。 日升完全,城门的车马慢慢,百姓进出,又恢复了往常。 城门附近,又一官兵离去,朝着城中大官员所聚集居住的地方赶去。 城中,看似恢复了一切秩序。 可终究,只是看起来。 第一百六十章 留步邓凡青 [这个世间有两个邓凡青,一个青山快马,逍遥人世江湖间,一个堕入红尘将曾经不屑之物金银捡] 城南邓府,如此繁奢。 庞大的府门,重工建筑。 从府门,有儒雅一男子衣裳翩翩,背手走了出来。门外还有三匹骏马所拉扯马车。 男人做了出来,看似稳重,却早就心慌。 “老爷,小公子跑了许久,不急这一时的。” 男人语调是焦急,可却仍旧慢慢悠悠说着:“不是你的小儿,你当然不急!” 匆匆下台阶几步,男人赶忙上马,与要离开。 闭了门帘,有少年人来。 “邓家老爷,您请留步。”说话的这人是风折柳。在其身后的所有人,皆是来此目的为了寻上马车欲要离去之人。 马车上人听到有人呼唤自己姓名。瞬间的担忧,紧皱眉头。却迟迟不敢下马车一见,像是会暴露自己不能见人似的。 站在马车一旁的随从仆人扬起了脑袋,目光紧紧盯住,质问来者众人:“何为有何事?不知道公子在说什么!” 那仆人却止口否认了马车之上是邓家老爷一事实。 风折柳轻轻一笑,歪了歪脑袋明白他似乎为何要隐藏车上人身份。 “既然不好说,为何不请我等进去坐坐,讨喝杯茶水呢?”酒仙歪头一笑,明示这面前仆人,与仆人之后,马车上面的邓家老爷。 本是看起来有事要外出,然而此刻根本没可能剁掉这些面前的少年人。 只听一声低沉: “阿吉,请各位里面去吧。” 达到某种目的,风折柳嘴角上扬,自信一笑。 “走吧。” 台阶下马车旁的那仆人名叫“阿吉”,是一个中年男人,高高瘦瘦的样子却总是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态度是极好的,只是冷静的情绪却叫人烦躁。 “嗯。”众人点头跟上,先进了邓府中,邓家那位老爷随后就到。 城府中,奢侈迷离。 周围数目修正的整整齐齐,顺从着,树上光秃,只有残余的雪被吹落。往四周看看,根本无法掂量这里的占地面积与尽头何处。最好的红木,枝顶端的红色灯笼。 硬生生是将这枯燥的白却变成了五彩的模样。 或许这个平和郁闷的邓家家主心里外表下还有着一颗炙热彩色的心。众人只是在迈进府邸城门之后停了下来,还在等待邓家老爷的到来。 酒仙哼声一笑,站在风折柳身边,用胳膊肘轻轻碰触少年:“看这里,可是比咱们那风府热闹得多!” “你喜欢这种?”风折柳下意识转头,看向冯明江安。 “是啊!这多绚丽!” 环望四周。风折柳还在试图寻找这邓府里面冯明江安喜欢欣赏的那种所谓热闹。却并未察觉到。只是回到:“浮夸。” “浮……夸吗?”冯明不服输的再重复几遍,“这分明就是热闹的!比咱那儿多了几分生活。” 见风折柳为理会自己,只好又去招惹旁边看着府里更加新奇的江亭,一脸没见过世面。冯明瞬间来了兴趣: “我说,江小公子,你不是江家人吗,为何见到这邓家的府里,如此惊讶?” 江亭满脸笑意,灿烂又可爱,两撇头发背风处,吹起,遮挡了自己的面颊。他回应冯明江安:“因为家里是棕色的树,红木。还有竹亭,确是也宽旷,只是并没有像是这里一般,竟然还要用灯笼烛火门帘与纸鸢作配!” “是啊,上次见到邓家家主,确是未曾向这家主心里竟然还有另一副面孔。” “嗯!定是很爱自己这一生的人,才会有这般情趣!” 酒仙会心一笑,轻声悄说:“是啊,这人正是很爱自己才行。” 回想方才酒仙的话,江亭顺口一问:“你们见过邓凡青?” 酒仙回以微笑,记起当初在风府冒昧的初见: “是啊,见过。” 于是,邓家老爷邓凡青下马车,终于还是跟了上来,未曾将少年抛下独自离开。 第一百六十一章 来客 薄唇浅浅纯色,单薄的面容却并不刻薄。而是给人一种安稳平和。 虽然冷静至极,站在了少年众人的面前,但是他始终不懂为何几人会出现在自己府门面前。 开口问:“冯明江安?” 他的下意识,只是认出了酒仙公子,而非旁的任何人。 酒仙嘴角轻轻上扬,微微点头,看着面前人。 “又见面了,邓老爷,”又瞬间收敛,轻轻皱眉,“嘶”声故意为之,“还是该喊您一声……邓大侠?” 酒仙此话,显然,正中邓凡青所抵触。 挥手,袖衣飘然,一股无形的气力却将偌大厚重的府门重重关闭。一旁那个名叫阿吉的仆人立刻明白眼色,将周围的旁的仆人赶忙支走叫离。 面色严肃,男人挥手空中摆几下。 “想必各位寻到这里来,该是有事吧。”他前面带路,“诸位,屋里面请吧。” 男人进入厅堂里,少年几人随后跟上。那仆人阿吉随后带来了些上好的糕点与茶水,又将所有的闲杂人等支出院外,自己也随后离开。 关上了厅堂会客的门。屋内就只留下来了这些个江湖少年。 见门缓缓关闭的时候,邓凡青终于放松下来。因为他知道,面前的寻来的,终究是为了当年之事来了。他等了许久,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当它真的来了,还是会觉得不可思议。 “说吧,你们身后之人是谁?是安国,还是邪魔教主?” 不知道此话如何说起,风折柳看男人的模样,似乎尽数皆知的,但又却并不清晰。 “您说的我们不明白。”风折柳仍旧在试探。半真半假的含糊着总是将男人的问题重新打了回去。 邓凡青不愿意同众人在此刻过度的纠缠。心里还有别的事情似乎着急要走。 他而言: “若你们中人有谁代表了某方朝廷势力,或者武林中门派。还是别妄想了,不论你们想做什么,在下都不会让你那么容易如愿。” 看模样,从邓凡青的口吻中,他似乎早就预感到了什么。但只限于范围,却不知确切。 而对于风折柳等人的出现,显然,这男人是有敌意的。 僵持的冷场。 风折柳走到距离邓凡青座上席位最近的地方,拍拍衣裳,坐了下来。 “前辈,您有所怀疑?您在怀疑,您在怀疑什么?” 直接点明,风折柳不再做无谓的拉扯。 风折柳直言:“已经和曾经的事情过去许久,近几年的不太平终究慢慢浮出水面。当初的十三夏分崩离析。我等已经去过赵方关前辈隐居的那座山。” “他?”不知为何眼前这些少年回去寻那位早就在江湖之中没了消息的自己的故人,邓凡青仍旧情怀着,关切的询问他的情况,“他还好吗?我们也是许久未见了,只是……你们去寻他作甚?” 原先的所言只是为了试探罢了,但男人心里此时才真正的有一丝怀疑:“你们当真是安国的人!” “不,不。”雪儿姑娘见男人神色激动,欲要暴躁,赶忙摆手,否认了男人的问。 风折柳终于接回悯怜雪的话: “我们确不代表安国,当然也不屑邪魔。和您相同,我们也很好奇当年之事,如今那国,最终究竟想做什么。” “所以去寻方关,你们又能得到什么呢?” 当年十三夏朝夕相处。邓凡青当然自认为了解赵方关的为人性格,如今少年人说为了当年的事竟是去寻赵方关的,自然不解。毕竟那个缩手缩脚的朋友确是不像是多管闲事之人。 但是直到风折柳回答了他的话: “十三夏华殿,并非只一人背叛。” 冷漠的口吻。却是颠覆着邓凡青认知的话语。丝毫不相信,他直接否定反驳少年: “若是你们存心来找不自在,休怪我不能留客。” 为曾经的朋友打抱不平维护名声。直到如今过去了三十六年,邓凡青却还单纯的认为如今酿成的一切只有当年,清风而已。 男人说出“送客”之前,风折柳站了起身。 “我等日夜奔赴而来,从那人山上下来。良心有愧,他终究斗不过内心。挣扎之间坦白一切,”少年说的义正言辞,没有给坐在上位的男人再次插嘴反驳的机会,他说,“看来,今日有当年之人陨落。” “你说什么!” 右手重重拍在胳膊一旁桌上。邓凡青死死盯住眼前出口不敬之人的眼睛,威胁着少年,他始终万分相信自己好友。 此刻,还在单纯的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接受眼前之人所说话语。 瞬间此刻,真相即将明了。 少年话罢。 第一百六十二章 同谋 门外喧哗,有阿吉在厅堂外轻敲着门求见。 从风折柳身上暂且移开目光,邓凡青朝大门方向,直视前方望去。 高声道:“进来!” 有那仆人推门进来。 几下环视一圈屋内少年人,阿吉立刻走近到邓凡青身边,贴近他的身边耳语。 不知晓那仆人同男人说的是什么, 话罢,只见神情瞬间变了!邓凡青一脸难以置信重新看向了寻来的众人少年。 摆手,示意阿吉离开。 叫他离开,他便离开。转身时候走出,有一次带上了厅堂的门。 厅堂之内,瞬间静默。没人再说些什么。 风折柳重新回去坐下,等待邓凡青先开口问些什么。 男人冷笑,已是无奈至极。 曾经在身边默默无闻,看起来随波逐流的那个人却才是藏得最深。 “哼,你们很厉害!”是邓凡青的透彻,终于向来的众人妥协,“我记得你,风府见过一面的那个少年。说吧,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如此一句的结论,江亭却不明白。 先前分明没有提及自己等人所来目的。竟然只是进来仆人的一个不知为何的消息,男人就瞬间将方才自己所坚守的改掉。 江亭疑惑不解:“您知道我们来是为了什么?” 眼前男人,起身,走到问话的单纯公子跟前。审视少年,轻轻一笑:“你这脑子,真是个单纯的。你和他们不一样,没有他们思虑周全,心思也浅。” 再次打量,邓凡青忍不住点点头,又一次确认了自己的这个观点:“你还真是像极了我家邓二。” “邓二?”江亭不知。 “是我家小儿。” “那他,在哪儿?” “在下本就是要出去寻我家那偷跑出去的逆子!不是出了门,正巧被你们拦着了?” “啊!”江亭有些无措,后悔提及起来这话题,只能连连摆手,“不好意思抱歉啊邓前辈,我,我们也……” 打断滔滔不绝的。冯明见状,阻拦了二人: “前辈,咱们扯远了。” “也是,”邓凡青抬手轻轻一点头,以来缓解尴尬,重新拉回正题,说回众人为何而来,“你们的意思,我已明了。方才来报信者所言,那座山确实出事了,安国坊间已有人看见大火着了一夜……他死了。” 男人皱起的眉头,是对这些年赵方关背叛的失望。无光神色的眼睛,他接受了这个结果。 “所以,你们去寻他,最终得知了真相。然后安国杀了他。在下是怀疑过你们与安国合手做戏,但基本已经没有这种可能。因为除了我,看现在情形死的死丢的丢当年之人安国是要杀,而显然,若是利用邓方关,可比指望你们来得顺手得多!”男人转身,在偌大的厅堂之内来回行走打转,“你们根本不听命于安国!” 男人终于彻底看出,众人与安国无关。 风折柳自然是认可的,点头:“是,来此皆我们意愿,不代表任何势力。” 不屑同谋,对安,嗤之以鼻。 lwxiaoshuo.org 听闻此话,不谋而合。 当初无非是看透了,伤透了心的江湖。固此,邓郁成为了如今的邓凡青。 又因为当年的自己入过的江湖,是那样不堪,便导致如今邓凡青不许自己儿子再踏入那种地步,变成为如今的自己。 但是终究,邓星尘如今出逃了。 或是父亲曾经拥有过那样的肆意,邓郁的儿子怎会甘心逊色呢! 可就是那样的那样的邓郁,终究还是被困在了现在。 邓凡青面对的少年锋利却也俊俏:“邓前辈,我们从来没有说过是替安国所来。我们代表的,更不是邪魔。如今,天下风云巨变,一切看似皆成定数。” “你们想做什么吗?”当少年眼中星光闪烁,足够强大的锋芒遮住昏暗的世局。邓凡青心有猜测。 但是少年只有笑意,没有给男人答案。 扯开话题,风折柳言:“站在前辈的面前,有些话不该弄得天下皆知。所以在混乱没有任何改变的时候,我们不该说。当年的你们多骄傲啊,可后来呢,一切热烈的开始,最后破败收官。你们当年的雄心大志,没有做成。” “你的意思,是你们可以?”并非蔑视,只是好久不听到当年,为了银两奔波了自己后半生,身边很久没有再见到这样热烈的少年。 风折柳只是笑一笑,未认但也未否认:“是我同前辈多扯了。我们进城,仅仅是为了将赵方关与安国一事告知与前辈您,剩下的,前辈自己掂量。” 得知这一事,本想去寻找邓二的脚步被绊住。安国的下一个目标难免会是自己,现在出去寻人,邓星尘必然就是邓凡青宣告于众人天下的心头肉。最在意的东西当然要隐瞒。 当风折柳带着消息走到他的面前时候,他只能任由着邓二去逍遥闯天下。毕竟回到他的身边,便成了最危险的杀身之祸。 眼中恍惚,天色再次渐渐暗了。屋里屋外仅有点点光。 风折柳发现他眼神中的踌躇思索,终于说出自己此来真正目的:“若是前辈需要帮忙,我们留下帮你。” 终于明了,其实也不若。当年之人也不糊涂,看得明白风折柳不是真正无情之人。面对眼前众人的好意: “不必啦!” 男人最终还是拒绝了:“既然安国要动手,虽然经历过当初十三夏的对峙消停了些,可这些年仍有战争被发动,不断有城池渐渐被他吞噬。他不是安生了,只是将一切做的没有那么明显而转到了暗处。以他们的势力,当年之人若是真的想一个不留定会纠缠纠斗许久。你们放心吧,我可没有方关那叛徒那么弱!同他们纠缠不需要你们这些后辈来护我。我想,你们该有自己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吧!” 将目光看向风折柳身边的故人之徒弟。冯明江安是邓凡青曾在风鸣山拜访风鸣山老者时候见过的。 再挥挥衣袖,那紧闭的厅堂木门被冲开,一股气力冲出。 外面的篝火与烛光倒是交融耀眼,根本不容的黑暗在这邓府中出现。可是天却黑尽了头。 诸位少年人知晓男人还有话要说。没有转身,等待着他的所言。 也能感受到背后浓烈的火焰。 他终于开口,这也应该是男人一辈子第一次求人了。 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那个离开家还不知去了何处的邓二公子,邓星尘。 “邓二还在外面,我暂时没有他的消息……”有求于小辈总是难以开口的,“请几位替我寻寻他,让他莫要回来。” “莫要回来吗。”冯明瞪大了眼睛,想着让这个守了自己儿子一辈子的男人再一次确定。 可是问一次,便是向男人的心口扎一针。 因为男人从来的理念,自始至终都没有允许过邓星尘成为曾经自己。奈何遗传这种东西还真是奇妙呢。这世界太乱,太混沌不堪。不吵,别看。尽管朝前走好了,等到足够强大再将它拉回来。 邓星尘这辈子手中不离开混迹江湖的那把银剑,就是想成为当年那个还没有变成邓凡青的邓郁。 纯粹,热烈。 冯明当然会不拒绝。 等男人最会的确认,点头应下了男人的话。 男人无奈哼声一笑。当年没有同那些故人一样选择归隐避世,而是再次大张旗鼓,成为了另一个名号响亮的身份。 当有一天风云再起,自己的这份张扬成了当年对手的首要目标。 没有后悔。 他笑得,是如今的天下。 第一百六十四章 回来 “若没有旁的事,诸位就离开吧。” 男人话语冷漠,看着面前的一切少年。 开口是要赶人的,邓凡青并不打算留下几人过夜。 没有人反驳,众人跟着风折柳与冯明同男人告辞后便就离开。心里知道明了,如今留下过夜便成了最快的暴露方式。 没人留,众人皆走。 “咱们去哪儿?”出去邓府府邸,转进角落里的小巷子。雪儿姑娘问自己殿下。 “好久没回家了,回去看看。” 冯明站身旁,不自己的惊讶出现在脸上。 [风折柳可不会提“家”] 但是没有说出自己心里的那个欣慰与疑惑,冯明等待,当身边之人看向自己等自己回答时候,肯定的点头。 “走吧,回家。” 五人朝风府回去的背影,暗中角落有不少人的跟踪。倒是不在意,反正就是暗杀中度日的营生。 走远…… 那邓府在少年彻底消失视线之后再次恢复了平日里的安生,光火通明。 这个看似完好的城里,只有那些呆头呆脑的人才会仍旧以为天下太平。 在这钦符城里,同行的五人之中,几乎所有人都与这座城有些渊源。十岁被派来此安插在花酒楼雨国之人,悯怜雪,入城为寻找雪儿与风折柳二人的方知公子,自此城中出去的江亭,与本就属于这里的符清世。 相遇到就从来不是巧合,风折柳一行即将到达府邸。 牌匾高高挂着,府邸被那位机缘巧合下任命的总管打理管缮的很好。 听到久违的敲门声音,总管男人,心里想的:终于回来了。 他期待着,随便的穿好衣裳外衣,披得单薄,出来自己的屋子给门外敲门之人开门。他万分笃定,归来的,是自家公子。 兴奋的呼喊,双手用力,欲要将门推开,就要看到门外之人: “公子!您回来了!” 彻底敞开的红木大门,一张精致小巧的脸…… 门外之人,小家碧玉,像是邻家妹妹的长相,却穿着华丽的丝绸,丝毫没有收敛节俭的做派风头。 显然,这人不是总管在等待的风府公子。 管家诧异,看来者之人,惊的喊出声音:“姑娘?是你!你怎得自己回来了?” 令管家惊呼的,不是旁人,而正是前不久在府上生活过的皇宫里的贵人。 这管家并不知道詹一禾便就是如今名震一时的那位后宫中才女,但是他定然猜到,这姑娘不是平常百姓。 刚巧此刻,其实也并没有让管家失望。从隔壁小巷穿过近路,风折柳带着一些陌生或是熟悉的伙伴。重新回来了。 “公子!” 许久不见,本来期待变成失落的情绪,又在那出门迎接的总管男人脸上再次清晰。看得真切,他手中的火把颤颤巍巍,将台阶下不远处众人描出轮廓,填满神色。他确切看见,站在最前面回来的,就是自家公子。 风折柳就站在巷子的出口前面。 可少年倒是视线不在总管。 俊俏的面孔被来自周围的光照亮,他的眼神直勾勾被台阶上总管身旁少女吸引目光。 赶在少年先一步喊出姑娘名字之前,少女欣喜的奔他而去。 “朝来!好久不见!” 回来的是詹一禾。 来到少年身边,少年想问姑娘是如何能回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蹲人 暗处跟踪之人突然离去,好似是有重要之事被召回。 暗卫刺客是皇宫内暗卫阁中人,来自钦符城,是符可钦手下人。 风折柳微微侧头,察觉自己身后一直跟着的那个黑的尾巴终于离开了。 抬头进风府邸,风折柳直言:“一禾,你怎么会在这儿?” ————————————————————————————————— [是当风折柳下山的那一日,詹一禾按照答应下清安娘娘的约定,前往宫内无人注意却有上朝大臣路过的墙角角落蹲点] 有宫内士兵巡逻,发现鬼祟之人。 当巡逻守卫见这人是詹一禾,便绕道而行,当作没见过。是朝中武将得陛下指令,命朝中士兵莫要管那位小巧清秀的嫔妃贵人。 便任由她去。 天微亮时候,她便就在那里了。 手里攥着一块儿从御膳房偷出来的隔夜的四四方方糕点,一直等到宫门打开,有人穿着朝廷的衣裳走来。 天渐亮,为了填饱了肚子只好忍着吃下半块儿糕点。本就食无味的东西,隔了一夜更是难吃。皇宫之中没有剩的事物,这是她翻箱倒柜找到的。 天欲亮,有人来。 许多朝中的文臣在那次百花上宴上曾见过詹一禾,所以对于这个正得宠的妃子,没人愿意去招惹,只是在远处看见她,然后默默的瞥了一眼,就迅速离开。 来来往往,没人去主动招惹那自认为藏得挺好的贵人姑娘。 只有一人偏偏不信邪的。 这人是关户,身材干瘦修长,面容清瘦露骨,脖颈高昂,体态还算不错。他发现詹一禾,径直走近: “姑娘,你是哪家的小姐?” “我?”蹲在墙角,突然的声音迫使啃着糕点的女孩儿猛地抬起头来。这个男子出现在姑娘的瞳眸中。 姑娘见这人不认识自己。ij 上下大量一番,少年不似那些来往的大臣,要年轻的许多。但是却与旁的赶去上早朝之人打扮如出一辙。 “你是朝中的官员?怎么这么年轻。” 自问自答,姑娘微笑着与发现自己的这个男子讲话,灵机一动,看公子模样倒是好奇。 站在姑娘的面前,二人在角落相看。 只觉得脸颊有些发烫,意识到自己站着俯视蹲在地上的姑娘并不礼貌便蹲了下来。 姑娘的目光顺着眼前之人蹲下一直追随着他的眼睛。 她在等待他的回答。 而他也正是。 见状,关户先一步开口:“家父关喜,是虎屠将军。” “虎屠将军?他很有名吗?”少女反问。 这个问题一下将身穿官服的少年惊愕,因为他口中那位关喜,是钦符城内无人不知的侠士。 愣了两秒,少年乖乖回答:“姑娘你不知吗。也无妨的。至于我,前些年家父再次大破城池,只是跟从好友出战,可并非接受朝廷职位。于是又因为那些虚头八脑的,那位马晋大人便上奏,以在下文采卓越为由让在下进宫做了朝臣。” 直言:“其实说白了,马晋大人欣赏的终究还是父亲……” 将这话丝毫没有波澜的讲出,那只是表面,没人知晓他心里这么想。这些人尽皆知背后议论的事情,关户不在意,却心里清楚如明镜。 倒是让詹一禾有些出乎意料:“你知道自己靠的是你的父亲?你……不在意别人这样议论你吗?” 听着口吻,他确实好似不在意的。但当詹一禾直接如此不遮掩说出倒也没曾想到:“其实……” 犹犹豫豫没有说出。 少女看到了他脸上的无奈。 “原来你在意的啊。”她觉得眼前之人倒是分裂的有趣儿,“那为何你不拒绝这份任命呢,还是选择做了官儿的不是吗。” 心直口快,她想知道眼前公子分明心里不甘愿背负着靠父亲这样的名声,为何却还要隐忍着做到了这个位置上。 见时候天色也还早,少年将胳膊搭在自己的腿上,蹲下来轻轻一笑,这副单薄的面容略显的稍微有些刻薄面,但是声音倒却温柔的很: “小妹妹,你很敢问。” 盯着詹一禾的眼睛,上扬的眼角略带着侵略。同他对视,詹一禾不禁躲开,避免的目光交叉。毕竟那一双不善的眼睛,即使是温柔,却也让人发颤。 见姑娘慌张,少年的手微微轻攥。本想的告知少女不必怕,不会伤害她。但到嘴边的话却没有的说出,想要触碰安慰的手也又缩回,只是一句: “因为我配得上这个位置,只是陛下还没有给在下机会。” “你是想凭借自己的才能得到认可。” “嗯!”少年点点头,嘴角不自觉的轻佻带动脸颊的肌肉露出一点点酒窝。 这一点酒窝,缓和了不少少年人脸上原本天生的冷漠。是属于关家武将世家身上难以掩盖的外貌气质。 少女追问:“那你可有自己争取过?” “嗯!”少年再次点头,没有见过哪位像面前一般同自己谈论理想抱负的姑娘,“但是或许是在下仍旧不够出色吧,进谏还没有得到过回应。” 听闻少年公子所言,詹一禾无话可说。 心里替之无奈,不知晓公子才能。但知晓,此事并非只有才能是否出众便能得到赏识那样简单。 本想的拉拢,但好似此刻不是时候,最后只是一句: “祝你成功!” “嗯!” 朝臣少年最后的回应,见时辰不早,关户起身离开。 最后回头看一眼少女,就像是自己好像从没有出现过。 见她在角落又四处寻望着不知在等谁的出现,手里的那仅剩的粉红色糕点被一口塞进嘴巴里。 走远去,少年心里却还记得那个姑娘。 瞬间大悟,想到: 糟糕,忘记了问名字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约城南 缩在角落里,詹一禾在等待一个人的出现。 直到身穿朝服的一位老者步履蹒跚,费劲的走来。在百花上宴上见过一面,就坐在自己的身边。詹一禾认出这位老者。 是要着急赶着去皇宫的。 蹲在角落发现此人,詹一禾迅速起身,拦停老者,挡在他的身前。 “请留步!”如此光明正大不加掩饰,詹一禾采取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出现寻人。 毕竟在皇宫中行事,总归是被符清世监视着一切的,不妨直面自己想要做的,即使暴露在众人视线之下。或许这反而是最安全的。 眼看周围的人已经渐渐没了身影,显然老者是要迟了。 “小姑娘,我看你眼熟?” 眼前人模模糊糊有些印象,但是老者还未记起在那里见过。 詹一禾直言:“我是那日百花上宴怼了您朋友的那人。” “什么?”老者不懂詹一禾的话。但却意识到快要错过早朝。 着急要走了,频频点头,敷衍这自己听不明白的话。 擦肩而过自己,少女当然不会让老者就这样离开。认定了清安娘娘嘱托自己之事便就一定是要做成的。詹一禾此刻已经完全能够确定眼前之人就是那位所谓兄长。 一把拉住要走之人的胳膊,少女转身,等待老者看向自己。 警惕的转身,老者看向詹一禾。 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阻拦老者的能力,于是迅速挤出一个微笑,一防自己挨打。紧接着迅速说出自己的来意,一防老者离开: “可否方便借一步说话?” 老者毫不犹豫挣脱开被少女牵制住的手,回答:“不可。” 见状此人不好说话又着急离开,詹一禾说出清安: “想必您会在此甘心入朝为官,不惜背叛,是为了等一个人吧。您觉得她还活着。” “你是什么人!”当她说出这话,老者已经知道心里一直等的那个问题终于有了线索,试探的问着年轻的姑娘,“你知道我的来历?” 但是此刻,老者又必须出现在早朝上,已经没有时间同面前姑娘交谈些什么了。 留下这话:“两个时辰以后,宫外城墙南,我在那里等你!” 老者离开,他期待自己想见到的那个人会同少女一同前来赴约,期待再次的相见久别。 少女刚要点头来的,奈何那老者转身就走,丝毫没有等待自己回答的意思。 留下詹一禾在远处尴尬。 “走啊,走了好……待会儿见……” 倒是无事,詹一禾便同老者说完之后接着去到那宫外城南角等待赴约。 慢慢悠悠的前去。绕道又特意路过御膳房寻来几颗果子,抱在怀里,往嘴巴里面塞着。 见时间早,路上见到一颗突出的石子儿一路踢到了宫墙南角。 一直低头耷拉着脑袋,注意力全在那颗石子上面。知道前面的阴影挡住了自己前进的脚步。 乌压压的黑色一片影子完全覆盖住了少女自己在阳光下的那片身影和那个石子。渺小被庞大盖住,彻底消失在太阳的视线里。 少女下意识抬头。清澈的眸望向身前拦路之人。在等待的男人陷在这样的眼神之中。 “是朕。”男人轻佻嘴角,微微笑笑。 第一百六十七章 答应 “你怎么?”正当詹一禾想要问眼前之人为何出现,便瞬间想明白过来,“你都知道了。” 拦路男人是当朝君王符可钦,而符可钦的前来,显然就是跟踪詹一禾的暗卫报了暗心。 男人倒是坦然,跟踪的理直气壮,故意放慢速度重重点头一下:“贵人为何私自见清安娘娘?又来宫里寻找这位老臣?” “这位朝臣名叫什么?”面对符可钦,詹一禾倒是不怂的。 也是乖乖回答,符可钦脱口而出那人名姓:“沙绰。贵人应该说的是那位沙大人吧。” “他的来历呢?”詹一禾紧追不舍。 “什么?”并非未听懂她的话,只是不解为何追问。 少女而言:“这位沙大人应该并非本城中人。” 犹豫片刻,符可钦还是回答了她: “是,他确不是钦符城中哪家大人,是先王攻下沙城之后,自愿降伏投靠的文臣。毕竟是文臣,留在身边,无妨的。先王向来爱惜人才。” “爱惜人才……”詹一禾冷笑一声,就敢如此在如今帝王面前嘲讽的神情调侃当年君王。 在某种程度,她不得承认,确有作为。可大部分詹一禾并不欣赏那人行事。 见少女模样,符可钦并未恼怒:“所以你寻这二人,是为何?” 君王猜不透少女的目的。 因为少女本就没有目的。 [只是单纯因为一个好奇,然后设法见了清安,再然后就事情发展到了这里] 她只好摇摇头:“我能有什么目的,只是替一个可怜人完成一个心愿。” “什么可怜人?什么……心愿?”看模样符可钦并不知情况。 詹一禾并不打算告知:“陛下是一国之君,应当无所不知啊。这事情何必来问我呢,你能查到。” “你是朕的贵人,你不能瞒我!”说的激昂亢奋,符可钦问詹一禾。 奈何少女脾气就是倔,并不打算告知,却还是想要利用。周围无人,她问他:“陛下,你可了解先王?” “说什么呢!朕怎会不了解!” “那关于清安娘娘,你也是知晓咯?” 符可钦点头,却回答: “略知……” 詹一禾无奈,但是看样子,若是不告诉面前人,詹一禾很难将那位文臣安安稳稳的带到后宫清安娘娘面前,或者是将清安带来,见那文臣。 她直言: “我现在做的,不会对这个王朝造成任何损害。当年先君王没有让清安娘娘陪葬,将她永远的留在了后宫里面,终日不得离,不见天日的生活,她早就没什么求生的欲望。还是我多管闲事的,看不惯那美人儿抑郁而死,还抱憾而终留有遗憾。” “她……有什么遗憾?” “你是当真不知,”詹一禾摇摇脑袋,注视着符可钦疑惑的脸,“她想见一面自己当年闯荡江湖时候陪伴身边的兄长。” “清安娘娘来自沙城,是曾经沙城公主。”符可钦思索着少女所言,下意识想到了那文臣,“他也来自沙城!” “是啊!不然为何,一个骄傲的才子文人会甘愿背负叛国?陛下难道当真以为这样的人会甘心吗?他与她只是不谋而合,坚信着,彼此还活着!” “可是知道了活着,又有什么用呢?”符可钦这样的人,是永远想不明白的。 少女轻轻笑笑:“不会怎样,只是执念。但是这样的执念,就支撑着她活了一年又一年。” …… 符可钦始终不懂。但心里却微微颤了一下,瞬间不自觉的红了脸: “贵人带娘娘去见他吧。” 此话留下,虽然不懂,但加上了他的配合,她们终于能相见。 第一百六十八章 前往 [约定期限,两个时辰,那老臣走来,看见等待的少女] 老臣开口,听他的声音,变得比第一次见他时候更加沙哑: “贵人,你找在下有什么事!” 明知故问,看样子是偷偷流过泪。少女也不忍心拆穿,毕竟面前之人焦急的样子却还在谨慎着处处提防迟迟不敢明说确实令人无奈。 只好詹一禾先开了口。 “大人,”她手指老者腰间的那块儿玉佩,玉佩是一个与其不相匹配的粗绳子系紧着,“您也在等她吗。” 说的这话,足够委婉,但少女知道,若当真是清安所寻之人,再加上这个粗绳子与娘娘口中的当年之物确实相似,少女笃定面前大臣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果不其然,老臣瞪大双眼: “你知道她!你是她找来寻我的!是不是!” 男人上前一步,拉住少女的手腕,那双闪泪光的眼睛紧紧盯着她。 她知道他的诉求: “您还想要见她。” “是啊!日想夜想!”皱起的眉,老臣逼问,“你能带我去见她!” “是啊,我能带您见她。” “可……那是后宫……” “无妨了,那如今是符可钦的后宫。”她说的凶,意思是先君王早就死了。 听这话,眼前女子就这般轻易的脱口而出。眼前这人,从第一次在百花上宴见到的一面老臣就不禁心敬她竟能肆意到如此口无遮拦。 回想当初之事,好似面前少女促成这是并非没有可能。 少女在前方引路,二人前往后宫。 一路顺畅,已经没了平日往常那般多的守卫。老臣也发现了这一点,但并没有过多的问。 身旁之人总是左右的环看,少女轻笑:“大人,您是不是想问宫里的侍卫去了哪里。” 被察觉心思,老臣点头:“这也是贵人干的不成。” 意味深长的一笑,少女自信的点点头。自始至终,都是些骄傲的年轻人,这倒也没什么,毕竟少年人嘛,骄傲些有何不好。 “我和你家陛下关系好,这些人应该都已经被他清走了。” “贵人你!告诉了陛下!”老臣瞪大了双眼,无所适从。 少女倒是坦然,轻歪脑袋耸耸肩膀:“是啊,不然我怎么能这么顺利见到大人您呢。” “可是……”这大臣心里仍有忌惮。 少女制止他:“大人,您究竟还想不想见娘娘?” “想!” “那便别讲那么多,请您相信我!” 二人拐进后宫,见到了等在这里的符可钦。 像是商量好的,符可钦与少女默契的点头。这一举动在老臣看来,既有慌张,又有期待。 他所慌张,因为面对的是必须要跪拜之人当朝陛下。而期待,是因为则是他仍旧还怀有一丝丝的期望,以为眼前的少女真的有能力带自己见到久违的她。 她没有让老臣失望。 因为还未行跪拜礼数,君王便开了口: “沙大人,听闻您与后宫中清安娘娘有些渊源。” “陛下,我……”老臣在犹豫,他并非是想要给自己寻开脱的接口,而是想如何不连累后宫中女人。 老臣所担心的,詹一禾怎会没想到呢, “大人不必如此,朕的贵人已经同朕说了。您去见她吧。”无论对谁,符可钦总会是维持这表面的客气。 老臣不能再反驳,心里也默认这一切一定是有所阴谋。却无他法,他此刻只想见她。 少女在往后宫里走,为了给即将相见的二人保留隐私,她留下了君王。 站在原地看着老臣跟着詹一禾的身边走远。 为什么明知道是被自己国家灭掉的小国中臣民却还放她们相见?因为少女对君王说: 就算是卖个人情吧,反正她们已经没了还手之力。况且就算哪天城中东窗事发,挂念着今日的恩情也算是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了。 后者不可能,永远不可能。固他之所以听了少女的话,定是坚信了少女所给第一条答案。 目送二人离开,君王竟然没有一丝慌张。即使清楚,或许少女的立场早就不在此了,但仍旧没心慌。 第一百六十九章 离宫 静静听完少女的话,风折柳问: “所以最后,你带他去见了那位清安娘娘?” “嗯。”詹一禾一点头,笑着看向风折柳。 风折柳追问:“可是如此看来,你还是没说为何符可钦会愿意把你放出宫来。” 又思虑片刻,寻到了一个好像合理的答案:“他派你来跟踪我了?” “不是!当然不是啊!”少女决口否认他的说法。 但是一切看起来总归像个阴谋。酒仙叉腰靠近,歪歪脑袋,打量几分詹一禾:“看模样,贵人你是特意寻来的,想必出宫也是为此吧。” “是啊。”詹一禾毫不犹豫点头,承认自己确实为了风折柳而来。 可是显然,若不留下合理的缘由,风折柳没有任何留下詹一禾的必要。少女只好娓娓道来。 ———————————————————————————————— 后宫有一寒冷之处,那里酷似冷宫,可却有非此名。这宫中住的,便是那位不愿示人的娘娘清安。 老臣在詹一禾的指路下进去宫中,少女的分寸知道此刻自己不该进去。便留在宫墙之外,幻想着二人在即久别重逢的期盼。 身后君王走来,轻轻拍拍少女的肩膀:“你为何不进去了?你不想看到她们久别再见的画面吗。” “和你一样,给故人留些空间。” “可不一样啊贵人,”表面温柔的君王轻轻的笑,这是他对任何人的伪装,对谁都是这一副面庞的,“朕显然是不爱见这些,可没那么多的讲究。” 分明是和自己一般想法,却还是死死的嘴硬,詹一禾也不愿拆穿:“好吧,随你怎么想啦。” 抬头看向背手直勾勾注视着自己的符可钦,詹一禾心里的问题还得再斟酌些才能说明白。 于是下意识的视线回避,躲开了符可钦的目光。 君王发现了少女的举动,在当她逃避开的时候轻佻眉头。 “贵人,你……在想什么?”直接揭穿,君王不爱拐弯抹角。 少女也一样,犹豫的原因只是没想好该怎样措辞。当眼前人拆穿,终于打算挑破了二人心知却一直没人之说出来的话语: “陛下,我想离开了。” “朕不许。” 一来一回,詹一禾竟没想到符可钦整个优柔寡断的闷骚文人会将回答说的如此斩钉截铁。 “我……”少女一时间的语塞,酝酿着接下来该怎么同眼前之人拉扯。 符可钦紧皱起眉头。 上前阻拦,君王一把拉住少女的手:“如今要走?为什么?贵人该朕一个交代!”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吸引我,可这些,都不在陛下的皇宫紫禁城。” “贵人究竟想看什么?也想混那江湖不成?” “望山是山,海是海。说不上来究竟心里向往的自由是个什么模样,但总归不是留在这宫里虚度的。陛下允许随心所欲自己是怎样的人,也得成全别人做别人。至于成为什么样的人,浪迹在何处的江湖,这是我的事情,与陛下无关。” 可是詹一禾的话当真是不留情面的,若是换做旁人,符可钦定会将其斩首。却不知为何,眼前之人的荒唐自己从未听过这样激烈言语。他却只能像是吃了哑巴亏一样硬生生咽下了这口气,化成几句: “贵人是才女,朕可以将全天下之诗句文人汇集。贵人爱琵琶,朕也可以请来那些乐师!可世间所有,皆在朕皇宫,贵人究竟还为何要走?” 双手在空中不断挥动的频率显然能够看出君王的心急。 “因为陛下所说的这些微不足道。因为上下五千年,是我存在的那个世界,而不在你这万分不及其一的宫里。也并非只因这些,”心胸坦然,少女不在意符可钦所说的那些,接着自说自话的想要表达自己的意愿,“因为来都来了,我得看看不一样的世界。” “你可要,是去寻他。”终于猜到了詹一禾的最终心思。 当然不会承认的,此刻得离开。反正之后眼前人也定会派人跟踪自己的:“不啊,我不知道陛下说的什么。” “哼”见詹一禾的短暂停顿,符可钦差不多看穿。 少女察觉了眼前人这一声情绪,抬头重新望向符可钦。 看着他的眼睛,没有了当初的笃定: “贵人,能为了朕留下来吗。” 少女摇头: “我不愿留。” ———————————————————————————————— 这一段回忆,众人将信将疑。还没等风折柳开口打断以及冯明江安直言挑破了其中的猫腻。便有另一个语气中带着兴奋的少年人插嘴加入了进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是宫里出来的!而且你还算是当朝君王宠妃!” “什么宠妃!”简直默契,风折柳詹一禾异口同声回驳了一脸期待的江亭小少侠。 赶忙找补,退到冯明江安的身后:“别,别这样,在下只是好奇,随口问问……随口问问。” 看穿了一切,见江亭躲到自己身后连忙避开一步免得伤及了自己。冯明意味深长顺口说一句: “下次啊,想好了再说哈。” 调侃的语气,此刻也没人在意他意图调侃的究竟是谁。 将注意重新回到少女的身上,风折柳看着她的眼睛。这一眼,一直没有离开,仿佛只要女孩儿点头,他就会相信:“所以你就是这样回来了?” 被相信的目光惹得詹一禾浑身难受,但不愿提及那个真相缘由。女孩儿重重的一点头,透过眼神都能够看穿她的心慌,可是到了嘴边却是一句: “嗯,我就是这样回来的。” 见少女死撑着与自己对视的样子没有拆穿,但是少女的眼中没有任何恶意,也就没再为难:“好,安心的留下来吧。” 这一决定,悯怜雪不可思议,在角落中默默注视着少年公子。有话想要说,却在此刻没有说出来,暂且隐隐埋在心里。 众人纷纷离去,按照总管的说法去了各自的房间。连同江亭也在风府住下,因为风折柳说过要完成一件事情,但是在这件事结束之前,按道理自己还不该回去江家。 看着众人皆离,悯怜雪在少年身后悄悄跟了上来。 夜色正好,前面孤身一人公子停下脚步,等待身后之人。 悯怜雪意识到自己已然被发现,便开口喊住了面前之人: “殿下,我有一事不解,想要同您问个明白。” 第一百七十章 解惑 公子转过身,没有任何神色。 他在等姑娘开口问他。 “殿下,您为何答应让一禾姑娘留下?”谨慎的询问,姑娘好像看出来少年对詹一禾有所不同。 走近一步,风折柳仍旧是手背在身后的。将问题重新打了回去,少年眼中有答案,问向眼前姑娘:“雪儿觉得她是坏人。” “不,不是!”连同少女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何分明觉得詹一禾有问题,却在看到风折柳眼睛的时候下意识说出,“我i并没有过这样想。” 少年自然不信,悯怜雪眼中的不安早就暴露了她自己:“可是你的心,在见到她的时候,便没有安稳过。” “公子,雪儿没有质疑您的决策……” “无妨的,你不必在我面前总是这样的谦卑,我们本就是合作而已。”也是风折柳的下意识,虽然少年心里是把雪儿放在重要的位置上的,但脱口而出还是当初从前的那种冷漠词汇,便连忙试图找补收回,“我是说,我们是朋友。” 他始终记得冯明江安口中对朋友的称谓。 刨根问底希望知晓少年究竟是怎样想,少女仍旧选择追问:“殿下,雪儿还是想知道原因。” 少年直言:“一禾姑娘回来的时候,你可有看到她眼中的侥幸?” “侥幸?”悯怜雪不解。 “若是她当真与和符可钦有所一致的策略,那么她眼中的模样绝不是那般的。只有心里计谋得逞,才会像她那样坦然的看着谈及过的目标之人的眼睛。她定是骗了他的,离开他的视线,所以才会抱有侥幸。” “可是一禾姑娘若是骗了钦符君王,怎会被轻易放过呢。” “或许是答应了什么条件作为交易吧,关于他俩之间的事情,只有他二人知道。如今姑娘不愿意直说,便不问。迟早在下会弄明白的。” 这话,在漆黑的夜里悯怜雪并看不清此刻风折柳脸上的神态,只是听起来少年倒是丝毫不惧少女的所来。 知道悯怜雪仍旧忌惮,所以最后给她的心安:“雪儿放心好了,她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大的威胁。反倒是若让她留在了符可钦身边才是最大的隐患。如此才女,应该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之内。” 听闻这话才算放心,悯怜雪轻轻点头,告辞转身离开。 见姑娘背影渐渐走远,少年无奈一笑。 对于她的单纯,少年羡慕这一份局于乱世却还能如此的纯粹。可是正对于乱世,少年早就开始后悔了答应雨城国君前来寻了这位伙伴。他总是在想:反正留在花酒楼里面有庞若楠的庇护姑娘也会活得很好,当初究竟是为何要来掺和这一脚,带走了她离开那个困境却也陷入了另一个深渊。 这些没有答案,或许以后就是答案。 常常在深夜后悔,甚至看过雪儿的单纯出现在自己眼前时候就心里反复打颤。 但是少年却不知道,若是那个下雪的明天他没有来呢?她还是会继续期待,她一生都在等着少年来。 对于少年而言,如今回头看认为那花酒楼是姑娘的安全之处。其实不若,那才是姑娘不愿待的牢笼里面。后来又跟着风折柳去过很多处,她可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她守在自己殿下的身边起码每天都是快乐的。 第一百七十一章 谈话 悯怜雪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黑暗里。风折柳虽然嘴上说着伙伴,可却仍旧不愿多事情的连累他们。 少年人暗自离开,纵身上屋顶穿梭在黑暗里。 他去的方向真是白天时候去过的那里:邓府 离去,树木萧然不见绿色。被一层乌蒙蒙的寒气覆盖,在少年不见身影的庭院中另一个角落,詹一禾等待了悯怜雪回去自己房间的必经之路上面。 脚驱着一颗小石子晃晃悠悠,手倚靠在一颗苍天的古树上面。 眼睛一直到处转悠没有停下过,她在寻那不在房间还未归来的姑娘悯怜雪。 直到姑娘出现。 “雪儿!”看见黑暗中的一模亮白,詹一禾确认出来那就是悯怜雪。 挥着手臂朝空中不断招手,示意悯怜雪往自己这儿看。 悯怜雪停下脚步,看见了在自己房门前行事张扬高调的动人少女。 “一禾姑娘,你在这里作甚。” 走近,停在詹一禾面前,悯怜雪温柔的神色,目光落在她的眼里。 五官如此精致,悯怜雪看着詹一禾的眼睛,原本的那种敌意瞬间消散。这样一副模样,确实不想心狠之人。 少女开口:“雪儿,我可以进去坐坐吗,我想要同你聊聊。” 虽然心里在想“自己与眼前姑娘有什么好聊的”,但到了嘴边却化成一句礼貌的:“里面请。” 打开屋子的门,里面清雅的样子倒是和自己房间里的那种装扮差别很多。只有几只板凳,一张木桌子而已。剩下的那些布置都被周围的丝绸白布遮挡的若隐若现。进入别人的房里,四处乱看倒是不好的,所以詹一禾也没有再去观察些什么。 粗略的看过了,詹一禾心想:风府各个房间的这些布置,还真是挺符合她的主人的。 然后视线又重新回到了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等着自己先坐下的姑娘悯怜雪。 詹一禾特意避开旁的人在夜里来寻姑娘自是有原因的,两人互相客套过坐在那桌前的小板凳上。悯怜雪竟然赶在詹一禾讲话之前提前开了口询问: “如果当初百花上宴殿下没有挽留姑娘你,那你还会选他嘛?” 偶然相遇,悯怜雪好奇詹一禾当初被风折柳试图从那皇宫带走时候的心境。 可詹一禾未想过,如今靠着思绪随口回答,说: “如今嘛……我不确定。但是我敢肯定曾经的我,不会。” “为什么?”姑娘追问。 “很简单,曾经没出现在这个世界的詹一禾,从不挽留主动放弃过她的人。” 显然詹一禾对于后来风折柳并没有在前宫中寻他而有些失望。可是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呢,詹一禾也只能是仅仅停留在一个人悄悄的失望。 “那如今又是为什么恍惚呢,一禾?” “不知道!可能单单只是因为我想选他吧!”这话,当詹一禾说出时候,她自己也知道是假的。因为自己之所以出现在风府风折柳身边,只是因为当初离开想要体验别世界的江湖而与那位梦婆婆的约定。 只有答应梦婆婆的条件帮助风折柳所想,才能再次回去自己的世界,不然将会被永远至此停留。 这种话怎么可能对面前特来打探底细的姑娘直说呢,面对悯怜雪的话,詹一禾当然会点头肯定。 可姑娘却不然。风折柳说的姑娘单纯丝毫不假,见詹一禾表明了态度,竟直接袒露自己心声: “是啊!我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殿下。” “可是雪儿姑娘!”詹一禾内心中积攒已久的话终于绷不住全部同面前姑娘讲出,“有些话,只是我个人的理解,如果雪儿姑娘你觉得难听了请随时制止我。” 这便是詹一禾此来的目的。 看着雪儿的眼睛,詹一禾话语犀利了些,可满满真诚:“我知道雪儿姑娘你善良,心善,信守承诺,我也承认,有些姑娘能坚守的,我做不到。可雪儿姑娘你好好想想,在你的心里,究竟是因为当初别人强加于姑娘你身上的那种莫须有你本可以不接受的使命作祟,还是姑娘你当真想要守护这个人?” 讲到这里,詹一禾特意的停下,等待悯怜雪打断自己的话。詹一禾早就派青萃打探过风折柳身边的所有人。 可雪儿听的认真,她并未反驳,也并未喊停制止住自己。 稍等片刻,看向雪儿,詹一禾欣慰,再往下接着说了起来: “我想,姑娘心里深处该是前者!可表达出来,竟成了定会守护在某个人身边。或许姑娘还没发现。再者,姑娘心中崇拜又尊敬的殿下应是也不想姑娘为了他而冒险,我想这一点,姑娘你知道。雪儿姑娘你不必被束缚,从始至终,你都是拥有完全意志的独立存在啊。” 这一番话像是针扎似的狠狠插在了姑娘的心上。她原本心里早就存在着这种忌惮,可少年不会伤害她的心,所以不说,不言。但眼前人终于将这一层本就摇摇欲坠的株纱彻底破开。这次她无法再逃避内心所惧怕。 “是啊,日日夜夜,我也在想,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肯留下来的。究竟是当初的那个任务,还是花酒楼二月末尾的救赎!” 面前姑娘的模样一碰即碎掉,詹一禾眼里心疼,但要得到知晓,再问:“姑娘的答案是什么?” “是……前者,”最后一滴泪划下脸颊,悯怜雪耗尽了泪光恢复最初平静,“但我还是会选择留下!在他或许不需要的地方,替他除去我能看到的,一切的灾难。” “因为在当初殿下带我离开花酒楼之前,我就已经死过一次了。” 以面前姑娘的性格,那一滴泪不会骗人,坐在悯怜雪的面前,少女选择相信她。 她欣慰的点头,替风折柳身边能够拥有这样一个珍之惜之的人不容易,但还是扫兴的同姑娘说得一句: “你选了,以后可就有得难了。” 说完这话,少女离开。 她嘴角得笑是出门离开后才挂在脸上的,没有被悯怜雪看到、。所以悯怜雪看到的只有詹一禾的背影,她猜不透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少女,只是有一次觉得,这总归不是坏人。坏人不会特意来此同自己说些坚定了信念的话语。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不见 半夜却睡不着,想着趁反正出来了再去寻寻风折柳的房间。 还有浅薄的印象,顺着上次留在风府的记忆到了少年的庭院跟前。 不敢进去,怕打扰了少年。 所以在门口不断的徘徊。 但是屋内仍是有光的,却并未听见任何声响。 “难不成睡了吗,睡觉不用关灯的吗,还点着蜡烛。难道失踪了!”心里猜测了几十个可能的原因,为何屋里看上去像是没人。 最后终于说服了自己,詹一禾谨慎的往前靠近一步,硬挤出一个微笑在门口小声的说话,默默的摆摆手:“风公子,你在吗。” 本就没想要得到回答,可是当屋里当真没有任何声响回应自己的时候,少女更加好奇了。 [难道屋里当真没人……] 少女心里起了疑,不好进入打探,但是对于风折柳的一言一动以及全部的想法她都得得知。 心里两个自己在争论,最后说要硬闯进去看个究竟的那人格胜出。 少女推门而入,里面倒是冰冷又秩序,除了没有少年以外没有任何异样。 “人呢?”詹一禾挠着脑袋,不知少年下落。 [此刻城南] 灯笼与烛火通明,看上去府里一切如常。按照时辰算下来,府上众人也该都歇息了。 在邓府的屋顶上,两个年轻的少年郎面面相觑。 “你怎么在这里!”异口同声质问对方,又故意压低了声线一面再被除了彼此以外的旁人发现。 “这话该是我问你吧!”再一次的默契,二人想看一眼。 见这情形,只好又默契的闭上了嘴巴。 见对方又无言:“你先说!那我先说!你为何出现在此?” 这一份默契真是没谁了,要不是天色太暗,连同彼此的表情都和自己一个模样。 于是风折六闭上了嘴巴,冯明抽准了时机赶忙抢过话语权,质问眼前来此的少年: “折柳,你在这里干嘛!” “你说呢……当然和你一个目的……” “那你怎么私自行动!不喊上我?” “你不也是一样。”冯明所问的每一句话,甚至为何他会出现在此,风折柳皆能猜到。 “今晚绝对是安国的人马动手最好的时机,我得来看着邓凡青前辈!我是担心你托我后腿!”分明心里是生怕对方受到伤害,冯明却仍旧嘴硬。 风折柳同样的心口不一,应和一句:“我也一样。” 周围一片寂静,显然没有任何异样。风折柳盯着同在屋顶上的冯明江安长吸一口气: “你还真是我朋友,真够默契。” “是啊,我是你朋友,所以下次又有什么计划记得早些喊上我!别一人来,你总归还是金贵些。” 话说的欠了吧唧,风折柳幸好已经习惯了冯明江安这般的阴阳怪气。不然论谁说这话,风折柳都是会动手的。 二人一直守在屋顶,彻夜未归,他们还是想要尽自己一份微薄之力护那邓前辈一臂之力。 守着这一切的安宁,直到后半夜,那安国派来之人终于耐不住现身。 一袭夜行衣,看体型来者是个女子。 “我们……”冯明江安似要现身,冲下屋顶去拿下那人。 风折柳一把按住少年:“不急,再等等。” 果不其然,身后又来另一位同其相似体态的女子。 “两个人?是女子!”冯明江安皱起了眉,并没有猜出来者究竟是谁,“这两个人看着陌生,难道安国当真派的无名之辈?” “不会的,他不会蠢到这般地步。若是无名之辈,怎可能对付的了屋里邓凡青呢。再不济他终归是榜上之人。” “也是,那我们便再等等,等那条大鱼的出现。” 听冯明江安所言,风折柳忍不住笑出了声:“我说酒仙,你是不是困了。” “啊?”冯明不知风折柳是何意,只能听出风折柳语气中稍微夹杂着的调侃 风折柳脑袋里过了一遍这几天的时间,好似冯明确实并没有太多的休息过,眼神中有些愧疚,直言:“先前我们去过那座山,安国的人也已经知晓了此事。我们定然也成了他暗杀名单上之人。既然没有在山周围见到我们人,那必然,他会在我等可能出现的地方处处提防,然后背后暗伤。” “所以他们早就猜到了我们在这里。” “当然。” 天空中袭来一道极强的内力戾气,这股内力直冲房顶的二人而来。然后紧接着,先前到的那二位姑娘一跃而上出现到二人面前。 手中剑已经出鞘,姑娘满身遮挡看不清容貌,只有那一双眼睛凶得很是吓人。 他们背后之人始终没有现身。 少年二人先是躲开了那一道内力的伤害,却心里明白,这一道内力绝非出于平常人。若非武功高强,没有此等内力! 只听好似来自远处的传音,是个粗鲁的男人:“二位,既然当初敢上山,可有想过今日啊。” 这声音一阵一阵,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二人被两个剑客姑娘纠缠,脱不出身去判断这声音从何而来。 同二人过两招,风折柳试出二人的身手也就一般水准。看向冯明,同他使着眼色,让冯明试图从二人的招式中判断出于那个门派,可否是安国军机处暗卫阁。 故意纠缠拖延时间,冯明退到风折柳之后,看姑娘所出手时候的一招一式,进退而来。 “好了!”冯明江安自信的一笑,对面前打斗的公子言。 半炷香时间,风折柳听见身后少年的声音示意自己可以收手便不再只是防,出手伤了二位姑娘。 少年本意想留手抓住活口,直到逼出她们身后之人现身解救。 可显然,这一次他失策了,被击下屋顶的二人竟咽毒自尽。 外面一片狼藉,却一直没有出现的邓凡青的声响。 “还在屋里睡着吗?”冯明江安心里已经有所怀疑,邓凡青或许早就不见了,甚至在自己与风折柳出现之前便被人带走。 “怎会呢,这样的天色得多大的心才睡得着觉。” “他已经被那人带走了?那人是谁!”冯明终于记起自己来的目的。 风折柳言: “他说谁,我知道了。” “谁?”冯明问向少年,他自始至终都不会怀疑他。 第一百七十三章 莫知晓 风折柳的笑总是会发生些躁乱。天色黑尽,二人纵身跳下屋檐,冯明江安俯身蹲下试探吞毒的女子是否还有口气。 “死透了。”他抬起头,看着站在身边的少年风折柳,又绕过风折柳身后看那邓凡青的房间,“看样子,人确实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嗯”风折柳轻点头,无奈摊手。 冯明重新站起身与少年并肩:“所以如今,折柳你怀疑是谁?是安国的人?” “不,安国除了那些忙的不知所措的将军们,没人有这能力在我们之前带走他。”风折柳将手抱在胸前,自信畅言,“英雄会见过的,是那位大侠莫知晓。” “莫知晓?你怀疑他?”上下重新打量一番风折柳,在黑暗中并看不太清,因为原本发光发亮的灯笼和烛火明光已经被几人打斗时候全都推翻,冯明江安质问,“还是你也得罪过他?” “我怎可能。”看着冯明,风折柳毫不犹豫回驳这个说法。 又言:“不是怀疑,就是他。” “那他现在去了哪里?” “没走远,还在这四周。” “四周?”接下来的事情,便靠冯明回忆这四周的分布与能够藏身之处,“五里之内再往南边有一寺庙,荒凉许久,无人祭拜。” “走!去寺庙!”冯明一把拉上风折柳手腕往再南寻去,追踪二人下落。 后半夜漫长,冬的白天总是来的晚些。路上没了火光,只能借着微弱的月色少年并肩前行。 一直在等待,直到心里所怀疑的那人现身。 “又见面了,二位。”来者是莫知晓,英雄榜上常年居于上位,并且年年参赛,年年入榜之人。 “晚辈没有猜错,您也是当年的背叛者。”风折柳盯着拦路老者的眼睛,肯定面前之人绝非好人。 冯明江安挡在风折柳身边替他开口:“前辈带走了邓大侠,想必早就料到了我们在此吧。” “是,”莫知晓从来都不会将眼前二人放在眼里,“以你们这些少年人的心性还试图妄想掀起多大的风浪。以为去寻寻山上人,再逃走去将消息告诉谁就能救世了?天真至极。” “在下当然知道您从不相信少年,因为曾经你便是那其中一员,当年的你们一败涂地。你可以背叛她们,但是你没有权力认为,我的伙伴会变成你。”风折柳许久没有同陌生人说过这样多的话,因为面前之人讽刺掉了他如今刚刚坚信的。 “立场不同,前辈不愿放邓大侠,便不必啰嗦。”风折柳握紧手中青铜剑,接冯明江安之势击向莫知晓。 在至今为止遇到的所有对手里面,只有莫知晓是风折柳认真对其提防的。剑上那一抹青绿光芒划过莫知晓脸颊,莫知晓瞬间反应后退一步。 风折柳根本未伤到他一丝一毫。 几次来回,两者无伤。 在冯明配合下,二人却只能与眼前前辈平分秋色。 可是接连发起进攻的莫知晓看似奔着二人所来,却将致命的所有伤全都刺向了风折柳。 莫知晓用力此来的那一剑,一张推开冯明江安,一剑似要封风折柳心脏。 无意间看见莫知晓眼睛中要杀人的眼神,风折柳这才肯定当初那徘山暗器也是莫知晓所为。 本想是猜测,如今坚信不疑。 “果然是你!”少年心想,随即躲开。 少年的身手绝非平凡,当莫知晓所有的致命伤都被他躲开,莫知晓心里竟然也开始没有底。 而少年的身手却无法定义。攻时击破快而无情,守时又长远的耐力。 绝非是靠着自己修行。除非天赋决定之人有高人所助。 莫知晓觉得少年身上的气力熟悉,但是有些时候又从未见过,陌生至极。 “你是谁的徒弟!” “莫大侠不是安国来人。” 两人一问一答,所说的话连接起来可却并没有什么关系。 第一百七十四章 救出 招招致命招招向风折柳。莫知晓是动杀心的,但是丝毫没有任何理由。 若是说他替安国来此,那绝非只是攻击风折柳而无关冯明。冯明江安在一旁纠缠,总是挡住莫知晓对风折柳的意图。 二位少年早就发现,这莫知晓绝不对劲。 对视一眼,趁莫知晓视线盲区相看,瞬间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故意让出的距离留给目标一直是风折柳的男人。当他再次冲风折柳而去,冯明没有阻拦,而是遮掩着看似被击退。 抓住时候,莫知晓刺向风折柳。仍旧是致命的,风折柳不侧身逃避开心脏,却被刺穿左边肩膀。 血流不止,风折柳顺势倒在地上。往旁边看向一脸担忧的冯明,风折柳只是隐晦的使了个眼色,冯明见眼色立刻明白,在莫知晓注意力不在自己时候赶忙抽身离开。 莫知晓没有抓住冯明江安。说是没有抓捕,不如说成他根本不在意冯明江安去了哪里。 只是稍微转头看了看他离去的方向,心里自认为风鸣山那位的徒弟竟然是个没骨气丢下伙伴自己逃走之人。但是自己好像也没有立场指责逃走之人。 黑暗中,只留下倒地的公子血染透黑色衣裳留下来一块儿印子,少年公子的身旁还站着那个自认无敌的前辈老者。 “你是他要的人,我这一剑竟被你躲开。既然没死那便跟我走吧,也省的我来回抬了,他又不介意要活的。” “你不是安国的人。”风折柳只是伪装着模样,看起来好似没有能力再反抗,明知故问的说着,“你究竟在替谁人办事?” 虽然没有直说,但公子已然猜到那个自以为天下绝顶之人的身后黑手。 刀架在少年脖颈,少年看离去的方向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肩膀的疼痛,也在接下来要面对之人的映衬下可以忽略不计。 知道天渐渐亮了起来,风折柳跟着莫知晓前来要见之人的住处之前。 偌大的紫禁城,风折柳猜的半分不差。毫不将自己放在眼中的这位莫前辈,正是在替钦符城皇宫做事。他的背后,是面前皇城的主人,自己那有血缘至亲,符可钦。 与此同时,悄悄离开的冯明也寻到了邓凡青。 却在寺庙,无人看守,只是被打昏了,是莫知晓干的。 原是安国之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冯明暂时无解,只好先带仍旧未清醒的邓凡青离开荒废已久的寺庙之处。 胳膊搭上男人脖子,男人稍微动了几下。有即将清醒的苗头,冯明拍拍男人肩膀,将男人重新放回地上等待他自己醒过来。 一双满是岁月沧桑的双眼长在还算平整没多少皱纹的脸上,这个当年之人终究还是老了。 “前辈。”冯明江安跪在一旁看着男人渐渐迷离的神情。 他的心思不在邓凡青,只是希望他快些醒来,然后跟着自己回去风府里面商量着救人。 毕竟风折柳正身处在虎穴之中,二人当时只能出此下策拜托那烦人的莫知晓。 毕竟莫知晓的目标是风折柳,而邓凡青对他无所谓,只是吊出风折柳的筹码。但是如若自己与风折柳不现身,冯明当然知道他会随时撕票。 不过这下也并没有好多少,救了邓凡青,却搭上了风折柳。 男人醒来,意识渐渐恢复,直到看清楚了眼前的破败以及跪在身边的少年: “小酒仙,”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赶忙向四周看看,邓凡青很是放心身边这个故友之徒,“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冯明是焦急的,但在前辈面前却还要为何那没有意义的稳:“有人动手了,他绑架至此,风公子为了救您被那人带走了!” “什么!你可知道那是什么人?”软弱无力瞬间消散不见,邓凡青可不爱欠人情,况且又是小辈救下自己还要搭进去姓名。 邓凡青待在那里,却坐立不安。看着他的脸,冯明江安自然比他更加着急。 冯明起身,言: “我的朋友不是被安国中人带走,他去了皇城,这钦符城的皇城。现在看来以您的警惕程度,还是跟我回去风府吧,那里有人可以守住您。” “你把在下安排好,你想做什么。”语气中,邓凡青并不愿接受冯明等人的保护。 冯明未理会他的情绪,只是回答:“我得去救他。” “凭你不行,你在这座城中什么都没有。” “在下知道!” 邓凡青的话不中听,但是却在理。冯明无话可说,只能认下。但是若让邓凡青掺进去一手,这事情只会越来越麻烦。 只好寻求着能够推脱的理由。正好,一个女孩儿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脑袋: “不劳烦您了,在下有更好的选择。” 邓凡青将信将疑,看着冯明笃定的眼睛。 冯明知道眼前人往下是要问自己选择为何,便在男人开口前主动回答: “在下朋友中,有一人出尘绝代,非凡尘中女子。她可以帮我,她定会帮我。” 虽然脸连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冯明口中之人显然是詹一禾,却莫名的信任认为詹一禾心是向风折柳的。 听冯明的话不像是空穴来潮,邓凡青得知冯明拒绝自己也便没再强求: “既然你有把握,那便将风折柳完好的带出来。若是做不到了,你便来寻我。他既然是为了救我涉入险境,我定得有个交代。” “嗯” 冯明点头回应,见天色即将亮,来不及同男人继续废话。扶起男人脚步匆匆往外走。他的心思早就带着詹一禾前去营救风折柳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救人 冯明赶回风府,正巧撞见一直未离开,在风折柳屋外鬼鬼祟祟等待的詹一禾。 “贵人!”冯明下意识喊出对詹一禾的称呼。 这称呼多少有些使人背后发凉,詹一禾转身一脸诧异。看见是冯明江安才松口气。 显然是白天睡饱了,晚上根本没有任何睡意。少女倒是精神的,瞪大着亮亮的双眼看向走来的少年。 长叹一口气,詹一禾默默注视着少年,直到他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少女同冯明而言:“贵人这称呼听的人怪难受的,冯明公子,还是直喊我詹一禾好了。” “好,一禾姑娘,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冯明手中持剑,语气着急,神色慌张,紧盯着少女,也没在意为何少女出现在此,冯明江安直言来意,“折柳被人带走了,现在有危险,在皇宫。” “什么!” 詹一禾几乎是喊出来的。未曾想到自己千辛万苦脱离出来就是为了寻之人如今却被带去了自己所逃离之处。 已是有光的世界,看着冯明江安背后渐渐升起来的太阳,世界就快要天亮了。来不及顾及这些美好,少女一把握住眼前公子没有握剑的那一手腕飞奔着出门:“那还废什么话!赶紧去救人啊!” 少女的着急显然是在意极了风折柳,冯明随便的一停,将前面飞奔着的姑娘瞬间拽了回来。 少女一个踉跄,转头一脸诧异:“拦我干嘛?去救人啊!方才你不是说他会有危险吗!” “贵人!奥,不,一禾,”被眼前之人的慌张搞乱了神儿,冯明江安赶忙纠正自己措辞,“可是你想如何救人?” 少女的思路快,自然当冯明找到自己的时候便想好了对策:“既然你说他是被人带走进了皇宫,那么那人身手定是很高强,反正必定在你俩之上,既然如此,宫中没多少人手下能有此高手。” “是符可钦的人!”将自己猜测全盘托出,詹一禾坚信自己猜测,对少年说。 听下来面前少女的分析,大多的没有错,只是有些难听:“是,那是钦符君王的人。” 看着詹一禾的眼睛,在此问:“所以你想如何救?” “风府中,我看那位江亭与方知该是都有些身手。就算再不济或者不熟难以开口,你也可以选择雪儿姑娘。可是你选了我,你想用我换折柳。” 少女这话说出口是笃定的,看着眼前人难以捉摸的眼睛更加确信自己猜的没错。 “所以冯明,你想用我换出他。” 冯明江安轻轻一笑,终于发现少女并不简单原是心里早就有了打算:“既然如此,你愿意吗?” 直接忽略冯明的这个问题,詹一禾说出往后计划:“待会儿进去宫里,你挟持我,既然我对他来说有价值,多少也能算些筹码。” “詹一禾!”冯明江安打断看上去下一秒就要大义献身的少女,“你不会后悔吗?” “如果后来我要困在那里很久很久,会我后悔,但是我信你们会来重新带我走。” “谢谢。”少年的这一声谢谢,重重扎在詹一禾身上,詹一禾早就下定决心来到这个世界注定是要帮助那个少年。 从当初的那个承诺,到如今自己心里想要一番侠义的“虚荣心”。 她信少年,她愿意在此刻救出来他。 “赶快走吧,天都要亮了。” 少年还呆呆的定在原地,他始终不明白这位尊为贵人的少女为何坚定不移的选择风折柳。可是此刻,她们确实终究走到一起。 看着少女迫不及待往皇宫中奔跑的样子好像比自己还要着急。 缓过神来,少年脸上的一抹笑意由心里起。 “放心吧,我们定会救出来你,很难走的一条路啊。谢谢你愿意救他,谢谢你愿意帮忙,和我们一起……” 第一百七十六章 劫狱 仍旧是冷冷清清的样子,一间屋子被主人收拾的板正,可却空荡。 屋子里没有多少侍女,漂亮的女人坐在屋子中间。 是清安。 清安身上那种看似破碎的感觉终于没了当初那样惨淡。女人竟然笑了,想着同那位大臣的在此相见。 随口一提,问身旁一位侍女: “听闻昨日那位小贵人走了,她怎么走的,他怎会答应呢,他开了什么条件。” 连续的发问,侍女不知该从何处答起。一声声到来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听闻城中侍卫说,那位小贵人在宫墙外同陛下争执了许久,说什么……自由的。不过最后好像是一个什么期限,然后那小贵人便走了,陛下也没有留。” “期限?”一声温柔,清安知晓定是二人之间有所计划。可是无论关乎与什么都和如今这个困在后宫的自己无关。 不过好在詹一禾的游说下,符可钦解了清安娘娘的封禁,允许娘娘能够出来宫外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下见那位老臣沙大人。 想起昨日的见面,总归是等待了这些年了了这个期盼。 好像脸上的笑容有些猖狂了,她赶忙收敛笑意,以防惹得身边两个侍女笑话。 顺口问:“所以现在小贵人去了哪里?游走在宫外一个人难免是不安全。” “小贵人不是一个人!”侍女低着脑袋,回答清安的话,“她应该是去寻那个叫风折柳的公子了。” “风折柳……哪家的公子,若是哪天我也能出去,也得去替她相相。” “娘娘!这话不能说!”清安的话没有遮掩,如此憔悴之人张口便是死罪吓得那答话侍女站立难安。 清安只是摆摆手,摇摇脑袋:“反正咱这儿也不会有谁来,不会被谁听去。况且小贵人与小君王自始至终都没有风光的办过不是?也就是称呼着,小君王昭告了天下的可不是小贵人在后宫中的地位,而是天下的才女圣仙。” 侍女心里认同,却不敢说些什么言论,只是点点头。 另一边守着清安的婢女插上一句:“可是听宫原说,昨日有人夜里闯来皇宫,去大牢逮回来一个人。他说被抓回来的那人在百花上宴上见过,就是公子风折柳。” “啊?”清安身旁的侍女姑娘一脸疑惑。 “是,宫原不会看错的,那公子被抓回来的时候还满身是伤。” 清安并不在意那少年:“小贵人呢?她去了哪里!” 清安身旁两个婢女不再知晓关于詹一禾的下落,只能无奈摇头。 她的心里总是出现不好的苗头。 吩咐身旁侍女唤来一个小丫鬟,见是个新鲜的面孔,清安言:“我想你帮我去皇宫大牢中打探一下那位受伤公子的消息,速去速回,别耽搁了,别受伤。” “是,娘娘。”那小丫鬟身手不错,应下清安话之后便出了后宫小心去潜入大牢中。 而此刻风府因为距离与皇宫甚远,詹一禾并不擅长奔波。等待冯明江安寻来一匹骏马,二人还在赶来的路上。 [一炷香] [半个时辰] [又是一炷香] 打探消息的丫鬟迟迟不归,清安的心绪始终不安。 手指不停下敲击身边桌子,她焦急持续等待。 [嘭!] 桌上,瓷器坠落! 她飘忽的思绪终于被清脆的破碎声惊醒回过神来。慌张的起身,她猜测曾经在后宫里的那位少女定会回来救人。天空竟毫无征兆的暗下,清安知道,那位前去打探消息的婢女也不会再回来。 看天空乌云。转眼间,彻底密布。 刚亮没多久的天空开始阴暗下来。这仅仅还是在白天! 清安无奈轻笑。她笑这世间诸般不顺遂,笑那婢女的去而无归。可恍惚了面前,她的闭眼之间,再睁开双眼时候是放松了下来,莫名的感觉突然冲出,在压抑至极的天气里连清安自己也不知为何有了此般前所未有的释怀。 一滴泪珠划下,清安长舒口气。 “小贵人,你来之前我替你将他带出来。” 转身回去房间,取上长鞭。 是詹一禾见清安第一面时候替清安重新寻回来的与美人般配的长鞭。一路无人可当,清安一直到大狱前旁。 大狱阴森,天色昏暗。 大狱前守卫从未离开过这里。 “来者何人!” 几人不识足不出户清安。 久违的明媚,她终于恢复曾经一战倾昱城英雄会的意气风发: “当年王成边,三里红堂,十里红妆,伏尸百万,谁不知我清安娘娘。” 此话出,罢了,守卫警惕。心里已然明了。眼前之人便正是先君王灭她国,一路追杀至王成边界,赠红妆嫁妆迎娶回王城的清安娘娘! 而此刻,那座徘山上面模糊已久的名字也慢慢显现。六年前榜上二十,欧阳糊涂口中唯一认定的使鞭子的那人,是此刻清安。 侍卫慌张,各个手中握刀枪警惕:“娘娘的国家早已殉葬!只身一人怎敢来皇城中猖狂?” “哼,如今的这个天下,你们这些也该为我国陪葬!” 长鞭划破气流直冲而起,万物寂静,人声躁躁…… 未有援兵赶到,一鞭下,血流万古无灭。 十几年忌惮已然退没,她如今站在的脚下在她的眼中早已无所畏惧,站在至高的顶峰,一切早已无所顾及。 昏暗,恐怖,阴森无望……牢笼并不在可怕,红衣下,右手中长鞭,战尽牢狱守城钦符人。 站在牢狱之前便皆是当年灭她国人后辈血脉。这一刻,她终于大仇得报。就算未报,也算还给了当初詹一禾了自己愿望的那个恩情。 三尺红堂,十里红妆。她是认下了这称呼的。看眼前一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这样荒唐: “久违了,清安娘娘。” 嘴里最后一声念叨,她掩护那个久久没有完成自己交代下任务的身边丫鬟,丫鬟救出牢笼内风折柳。 眼看着暗处的两个身影,少年安全脱逃。 少年终究是不知自己被谁人所救的。 只是后来的坊间传闻中听到她最后一声念叨,嘴里说得一句: “久违了,可笑的亡国公主,沙默然。” [漠然是谁?] [是清安娘娘] 第一百七十七章 沙默然 援兵已到,清安遭到围堵。 杀尽了援兵,又再来阻拦之人。 带头的是位女子,身穿铠甲却长着一双不配称于这庄严的样子。一双眼睛夺人魂魄,俏而魅惑,这女子浓厚的妆遮住了脸上的疤痕,是位征战四方为钦符城开盛世的将军。 “亦尔夫人。” 请安转身,见来者支援之人带兵首领。 红衣下清安绝对白皙的外貌夺人视线,甚至比那化了浓妆的女人还要惊艳。 女人将军看着清安的这一副残败模样是经历了许久的战伤。 亦尔面对眼前女人,久违了的意气,亦尔是替之高兴,可惜也是来取之性命: “沙默然好久没出现过了,再看到娘娘如今这样,倒还真有些令人怀念心软了呢。” 亦尔夫人仍旧勾人,声音婉婉入人双耳。 看得出她欣赏眼前女人,不停下的说,亦尔的眼睛冷艳又有攻击性:“娘娘,当年那个能从皇宫中带着自己阿弟逃了我钦符皇军甚久之人……其实你早就不该在此了。” 好似久违的熟人,亦尔看着这个红妆加身手中长鞭紧紧握着的女人:“你不是会背叛国家苟活之人。如今你竟来寻仇了?想必娘娘心里那个遗憾了了吧。” “亦尔夫人,你何必同我废话。”自然心里清楚亦尔是符可钦派来了结自己,沙默然当然不愿同灭自己国家的仇者在这里回忆当年。 可亦尔不以为然。亦尔始终觉得,眼前的沙默然就该是如今见到的这个意气风发不屑天下。这些年缩在后宫,亦尔一直向再寻机会见这当年能从自己手中逃出那被围剿沙城皇宫的沙默然。 亦尔心里也知道,这个或许单打独斗,自己从来都不是眼前人的对手。却还是把自己能力定义在清安之上。 如今又是当年的场景。 带着万人兵马,拦了她逃脱的路,然后再在心里以为自己始终是胜过她的。亦尔言: “这个世上最恐怖的事情便是有了执念,而一个人最潇洒时候便是这挂念已然了了。我不知你当年为何愿意嫁给先王,但是今天你踏出了护住你的那道围墙,当年那一剑,娘娘你还是得受的。或者我该称呼你为公主……或是沙默然。” 手中长鞭,清安仍旧试图反抗, 知道那一柄熟悉的剑光借着这昏暗冲自己眼前来。一瞬间的心是会控制人心的。僵硬的身体仿佛被控制,清安根本没有意识去试图抵挡反抗。 亦尔穿越几年的那一剑终究还是刺穿了沙默然的心脏,沙城皇室彻底无望,无归。 没有遗憾,因为自己早该在当年被追杀时候不敌万军亲眼看见自己两个年幼的阿弟死在亦尔剑下时候死去的。 又自己偷偷活了多年,只是为了再见一眼当年师兄。沙默然挂念的从来都不是具体的某个谁,甚至她不在意那位沙大人。从未想过自己的国家有一天会亡城,混迹在无边自在的江湖姑娘…… 她挂念那段时光,她所认为的人生也只有离开沙城的那几年的逍遥。 詹一禾带着文臣出现时候,沙默然之所以释怀,也是记起了那段潇洒的岁月光年。 不论沙文臣在意的是什么,总之,沙默然从来都不是一个甘愿被束缚之人。 七窍流血,娘娘死的冤。 眼睛没有闭上,亦尔将剑抽离娘娘心脏。 径直的倒下,微微颤动的嘴唇,沙默然有话要说。 却说不出口了。 因为最后一丝的气力也没有剩下。好在风折柳趁乱离开,好在清安也不仅仅是为了他而来。 当年的大仇还算是得报了,所以没有遗憾,这一次来她不是为了谁,她只是代表她自己,代表一直以来的沙默然。 第一百七十八章 逃出 亦尔只是接到命令将在皇宫之前的暴乱者缉拿,如今是清安已然死去,亦尔并未追趁乱逃走的二人。 那被清安娘娘派遣救人的小丫鬟搀扶着风折柳,心里一直不明白为何没人追杀自己的下落。 一路直接逃出了皇宫,宫里,有人大狱之前闹事,闹事者竟还是先君王所爱宠妃娘娘。 两件事撞在一起,当朝君王符可钦终于现身。 他早早等在距离大狱很远的地方,等亦尔夫人的结果。 亦尔奉命才见符可钦:“陛下,清安娘娘已经死了,当年沙城的血脉算是彻底没了。” 符可钦叹气,他不知自己究竟在感慨什么:“看罢,原来一个城的消失也就这样容易,可惜了,她确实无辜的。” “陛下心仁,可王朝之间,终会有所没落,沙城弱势,早就该亡。” 心仁这一词显然是奉承,对君王的客套。不过让人听了还真是招笑料呢。 长吸一口气,符可钦终于想到问题:“可是清安娘娘为何要来此闹事呢?” 君王问向将军,美人儿将军并不知。 符可钦紧皱的眉头始终没有松下,他终于想到了问题。 “快!派人去看看这几日大狱中有没有什么异常!” “是!”亦尔将军应下,转身向大狱中去,四散的人马将皇宫城封锁,众兵搜说皇城中异样。 赶到的詹一禾于冯明江安正好见到这乱糟糟的场景。 本想仗着自己的身份直接闯进去皇城里,冯明立刻察觉异样,将莽撞着急的少女拦住。显然此刻冯明是比詹一禾要稍微冷静些的。 二人躲在城墙旁边,詹一禾被迫停下了脚,少女一脸生气:“拦我作甚,我可以进去宫里。” “不是,”冯明江安显然担忧的并不是这一点,“若是你是符可钦,此刻抓了风折柳,你会如此大张旗鼓在皇城中制造慌乱吗。” 少女听罢,确发现问题: “所以你的意思,此事有蹊跷?风折柳已经不在皇城里面了?” “应该还在,但我总觉得有阴谋……”冯明完全搞不懂皇宫里面究竟在搞什么。 里面官兵四散,仍旧在调查清安突然暴起的原因。 直到亦尔将大狱的首领提审到君王面前。 见君王眼睛,首领立刻腿软求饶: “陛下!是小的疏忽!小的没曾想有人来劫狱啊!” “劫狱?”符可钦一脸不知所措,一觉醒来仿佛世界都和自己不一个频率了,“什么劫狱,劫的谁的狱?清安娘娘吗?狱中有谁值得她来?” 好像面前君王比自己还要慌张,大狱首领感到无措:“陛下,是……不是您下令让我等看好那位公子……吗?” “哪位公子?”符可钦显然丝毫不知。 “是为有些漂亮,身受重伤,八尺高,然后有些白!” 说的还算确切,除了听起来没什么文化,但这并不影响符可钦一脸惊讶听出来跪地首领口中形容的正是风折柳。 无言。 符可钦显然猜到,既然不是自己干的,必定只有马晋才能安排这一切。 见皇宫中仍旧躁乱,以防一会儿把持不住局面符可钦赶忙命令亦尔夫人收兵。 皇城恢复往常安宁,天已亮了。 慌乱的局面消散,门外等候时机的二人不知皇宫中究竟搞什么鬼。此刻二人不能再等,想进宫中救人。 之间有两个鬼祟的身影从城墙过。 血迹从面前过,冯明察觉皇城内出逃人是谁。 拉上詹一禾,冯明带少女赶忙追上两个身影:“站住!” 以为是皇城中终于有人追来,搀扶风折柳的那清安身边小丫鬟停下,试图让风折柳先行逃走离开,自己拦住前来追杀之人。 几人走远皇宫,在小巷子中会面。 小丫鬟转身,发髻扎的整齐,一身麻布衣裳倒是低调,素白色却并不惹人注意。转身,看冯明拉着詹一禾的肩膀一脸敌意。小丫鬟眼睛单纯却无光,脸颊婴儿肥,显得年纪更加小了些。 冯明从未见过眼前女孩儿,但确实他带走了风折柳。 第一百七十九章 信 见风折柳身受重伤,被少女挡在身后,便质问: “你是何人!将他放了!” 一手将詹一禾挡在身后,一手握剑,剑指女孩儿。 女孩儿一脸警惕,将风折柳紧紧拉住,同样挡在风折柳身前: “你是何人!不是宫里人!” 冯明与詹一禾的衣裳显然是给人富家公子小姐的印象。当二人制住少女带走风折柳时候,少女不得不防。 “将你身后的人交出来!” 小丫鬟不答,她认定此刻只有带着风折柳硬闯离开。起码要到了无人的地方才算是清安娘娘交代的安全。 风折柳重重的咳几声,拍拍挡在自己身前的姑娘: “谢谢,你是谁派来的?她们是我的朋友。” “什么?”小丫鬟一时间没有理解,恍惚着追问少年,“那你要跟她们走吗公子。” “嗯。”风折柳点头,接着同带自己逃出皇宫的女孩儿说到,“看样子,小姑娘你该跟我们回去一趟。” 他不知小丫鬟来历,只好暂且将她带在身边。 此一番,几人遮掩着行踪,暂且回风府。 今日早朝,马晋以身体抱恙推辞未到。 [不一会儿,皇城中天快亮时候的那暴乱一事终归传到了始终未出现的马晋耳中] 失望至极,是仅存的嘱托让马晋心里还有念想,还想坚持。 在书房久坐,呆呆注视面前一切。可看在眼里的却是没有的。一切都极为空洞。 猛然惊起,马晋站了起来。 头晕目眩,没有适应猛然间的站起坐下,老者手下意识扶住旁边墙壁。 站立原地,又顷刻之间,马晋接着向前走去。 翻箱倒柜的寻找,在箱柜底处,他终于取出一纸信封。 放在手中来回抚摸,信封上满是老者手心温度。 “符青啊符青,你这老家伙还是这么爱给我出难题。” 边说着,眉眼竟出现了笑意。 “我们已经有多久没见,你可也想我……可还记得我。” “应该是记得的吧,毕竟前些时日你不还入了我的梦。你是想起我了,来看看我吧……” 年岁花甲的人总是莫名朝着某种物件儿便开始思念。 过去的不再重现,离开的人回不来。回忆想念是彼此再见,思念的唯一方式。 站在原地久久难以释怀,马晋留下一句: “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拿信封出了门,老者掐算着时辰差不多快过了早朝的时刻,终于出现在皇宫里面。 这一次,是马晋少有的沉默无言。他静静等在大殿之外,听着殿内的热闹景象。 他躲藏起来,他没有进去宫殿。 殿内,符可钦看似君临天下,大定四方。朝廷中四下七嘴八舌但不乏秩序…… “城东水患,还请陛下定夺!” “护城河城兵加筑,还望陛下早日定夺!” “凶寇作遂,扰我朝外乱,望陛下尽快定夺!” “……” 朝上大臣各个激昂,没有一个人肯让步。 “诸位,皆是些不足挂齿之事何须在这朝堂上议!众位上奏章,无事,便退朝吧!” 手指轻敲龙椅,坐在那儿浑身不自在。也不知符可钦是着急赶着去作甚。 君王环视一圈儿,未人再应声。 见众人不语,又将目光最后停留在符可钦身上。 “诸位大人可还有事要奏?” 语气恭敬,那站在最前的大臣答:“臣等已无事要奏。” 如此冷漠,超出所有臣子预料。 皆察觉古怪,众人议论纷纷。 见场面不对,一度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尤其是今日马晋莫名竟始终未出现。符可钦赶忙发话,制止了下面众人的“讨论”。 “退朝!” 众臣皆离。 第一百八十章 被逼 所有人离去,朝中空空荡荡。见所有人的身影消失不见,马晋终于现身,站在朝廷的大殿前面,看着那心神不宁的君王。 “马大人,您这是?”是质问,若是马晋此刻不来,符可钦也是要去府上寻他的。 直到马晋先开口: “马大人,朕见您在上朝时不言,不在,怎么,可有什么不舒服?” 一脸关心,符可钦上前,一把扶住面前老者。 老者退一步,挣脱君王的热情。面无表情,无言。 亦是无言。对于面前不争气的君王,马晋向来失望。沉默亦是无用,只会浪费更多的时间。马晋抬眼看向符可钦。 二人将侍卫暂且全部清走撤离,二人于大殿之上针芒相对。 “马大人,您为何抓了风折柳?” “你二人只能活一个,我在帮你。” “可是您没有杀他!抓了他,却又扣押在皇城里!” “老夫在等你处置啊。” “可是你并没有告诉朕!”符可钦感觉像是被耍了,一切都是被蒙在鼓里,“您想做什么?留下他的命,却又将此事嫁祸给朕?” “你太心软了,你不动手,而他却一直在行动。” “你在逼朕!你想我们残杀?” “看样子,陛下始终不明白!你现在的处境啊,他不是陛下的兄弟,他是符清世!”终于不再遮掩假装,马晋第一次以满脸的失望与愤怒面对符可钦。 君王没见过这样的马晋,瞬间收敛了刚才嘴脸上咄咄逼人的锋芒:“马大人……” 显然,这一切原是马晋在背后操控。在没有捂住风折柳身边之人嘴巴之前,马晋没办法取风折柳性命。但是他在试图唤醒符可钦的敌对之意,让符可钦明白,他必须亲手杀了他的这个弟弟。 可符可钦的含糊,让马晋一次再一次的失望。直到失望达到了极点,马晋用了这卑鄙的手段。 [不错,那莫知晓确是马晋的人] 他试图让风折柳以及风折柳身边之人以为符可钦开始行动,让风折柳对付符可钦。而这时候,君王就必须采取行动自卫。 佝偻着后背,弱小的老头。 “这是老君王留下的,陛下自己斟量。” 递了信纸留下这话,马晋没再多言,转身离去。 失望至极的背影,无人知符可钦可有自省。只是此刻他没办法再做回那个只是贪图享乐的无能君王。 老者会有一天像先王那样离世,可符可钦还无法认清楚局面。这一次马晋的谋略真正的利用了风折柳将符可钦架在了那个动了杀心的君王的位置上。 老者本是离去,台阶上百,走到一半却突然转身。 大殿上只剩下那君王,老者最后的提醒: “陛下,你没有退路,面对自己的身份吧。” 看着符可钦的不知所措,老者咄咄逼其,言语毫不留情:“如今老夫已经以陛下您的身份下令,派大监告知锦苍天追杀风折柳几人,若是陛下不动手,再等活着回来钦符城……” “陛下自己掂量吧,老臣告退。” 只留符可钦一人大大殿,千万层台阶。老者的背影渐渐消失,已经只剩下豆大点。 君王心知,没有退路…… 手里还捏着那老臣给的一封信。眼神始终没有敢看那信封,僵硬的身体呆呆地定在的原地。被逼无奈,缓缓闭上的眼睛,深深的叹息…… lwxiaoshuo.org 方知与江亭早早醒来,悯怜雪也等在风府门前。 久望少年人不归,姑娘心里忐忑。 直到转角处,有身影出现,行事鬼祟。再仔细看些,是姑娘的殿下回来了。 “殿下!你身上的伤是……”紧皱眉头,姑娘一脸的担忧。“你们去哪儿了!” “姑娘,先扶着他进去,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清安身边的那个小丫鬟同冯明江安搀扶着风折柳回来,小丫鬟摆手示意要风折柳先进去府里。 府门关闭,方知见到少年受伤猜测大概,赶紧去风府门前守护。 其余的众人进去厅堂里面,等小丫鬟讲清楚来龙去脉。 风折柳上座,小丫鬟进门,局促的找着一个靠近少年的座位坐下,未等旁人问,便主动答: “我家娘娘要护送着公子,见到一位贵人姑娘。” 小丫鬟看向詹一禾,紧紧盯着少女:“姑娘,你是娘娘口中的那个贵人。” “你家娘娘是谁?”詹一禾转头询问。 “是清安娘娘,今日我与小公子能够从皇宫中脱险,是清安娘娘掩护着。” “她?掩护你们?”詹一禾清楚那清安的身手,知道清安的武功绝不在冯明之下,回想,她确实有能力在皇城大牢不防备之时救出风折柳。 可是少女不知,清安为何会莫名其妙前去救人,她更不知道清安怎会知晓风折柳被困,风折柳是谁。 小丫鬟底下脑袋,双手的无处施放显出她的慌张。 等詹一禾的问题问完了,小丫鬟一一回答:“娘娘助你们脱逃,希望你们赶紧离开钦符城。好像你们得罪了钦符城君王,既然是大狱中人,定会有官兵前来抓人的。况且我救出公子,也是犯了钦符律法,一律要斩。” “娘娘为何救人?” “娘娘说没什么好活的了,算是帮姑娘最后一个忙。” 冯明在一旁,分析的局势,终于察觉城中不能再留。 “我们得离开了,城中人开始动手了……” 江亭与悯怜雪稍微收拾些东西,寻来马匹,众人往城外去。 不出所料,众人刚离开没多久,城门关闭,严查进去人群。 未停歇,策马而去,风折柳转身,再看一眼这个做到绝情的王城钦符城。 此刻没有办法再浪费时间,城中的符可钦与马晋在风折柳眼中已经开始动手。 江亭担忧少年,可还有一事未了:“我们这样走了,算是被追杀?” “是。”冯明回答,转头稍微看了一眼江亭,察觉他有心事,“是不是怕了?小少爷。” “不是!”被质疑,江亭回答的毫不犹豫。 “那是什么?你在担心什么?” 江亭一直没有舒展的眉被冯明江安看在眼里。 江亭回答:“若是我们走了,那城中的邓凡青大侠……怎么办” “想不到啊,重情重义嘛,”如此情况,仍旧管不住冯明江安调侃的心思,“邓凡青不必我们担心,钦符城为了追杀我们,城门严私防守,此刻钦符城可不好进出外来人。” “我们这么重要!” 听江亭说的单纯,冯明轻笑一声:“被低估了自己,你不是还想着拯救世界嘛小少爷。” 日夜不停歇,众人策马而去,避开大路只走隐蔽的近路。 [少年郎如此打算往何处去?] [去灵仙城,见二位城主] 第一百八十二章 城外 城中的搜捕仍旧没有停止,这是马晋的手笔,可这些士兵却始终以为自己所得到的是君王的命令。 城中这般热闹,惹得城中富户和百姓猜疑。 江水看这场面,察觉不妙。 站在府门前,身旁的总管看出自己老爷的着急:“老爷,您是不是在担心小少爷。” “别去寻他,此刻不是时候。” “那这些官兵……” “如此大动干戈,只能是在寻他,看来他往后的日子不好过。” “那小少爷……” “我信他。”府门前这人是江水,那个当初风折柳一进城便就派人调查少年身份的富贵人家老爷。而正如冯明江安所言,这江水早就看透了如今的钦符城,他背地里选了风折柳。 将自己小儿亲手送到少年身边。凶多吉少,危险万分。 见眼前官兵四处寻人,江水派人再去调查他们究竟在抓何人。 而官兵给出的答案:“皇城中大狱遭人袭击,有多为要犯逃出四处,嫌疑之人皆要抓回去审。” 这皆是马晋的安排。马晋根本没有对任何人说出风折柳,而风折柳此刻在众人的眼里,仍旧是当朝文臣马晋之私生子。再加,在外人眼中,这些皇城官兵是符可钦所派。 而他的目的达到了: 让城中足够慌乱,制造成符可钦无法把持的局面。让风折柳认为皇城中绑架重伤自己之人是符可钦手下,让风折柳众人以为莫知晓也是听令于钦符君王。 而做戏就要做全套。 此刻钦符城外,君王皇亲国戚锦苍天也接到了假传命令,按照马晋给的猜测指引追上此刻往灵仙城方向前去的少年郎众人。 浓密的眉毛与胡子,手中大刀,驾马带众兵拦路。 追上前方众人少年,锦苍天大刀麾下,少年被困。 荒芜的一片宽敞空地,周围没有人家,甚至没有树木。飞沙走石,荒凉无意。看的人荒唐。 直到锦苍天看清众人面貌:“怎么是你们!可钦要的人是你们?” 只有少年众人是逃走的样子,锦苍天自然知道,接到的命令是抓回可疑之人。无意,当下只有几人最可疑,况且风折柳还身受重伤。 “符可钦的小贵人,酒仙小公子,马大人私生子!你们这个搭配还真是……怪妙的!”锦苍天这人,说话没什么文化,却心思猜的不单纯,“你们谁招惹了可钦啊?是为了这个小贵人?” 显然,锦苍天是误会了些什么。 默默听锦苍天讲完,风折柳此刻已经知晓眼前这位大将根本仍旧不知自己身份,或许只是接到的指令追杀而已。 没人搭理锦苍天的话,方知也觉得烦。分明不知道任何事情净在这里瞎猜。 手中剑刃,方知纵身下马欲给风折柳寻出一条行路。 皇城中士兵见少年,瞬间警惕,以迎来者之敌。 众人皆动,冯明与风折柳随后上前助方知,三人协力破出一条路。江亭后撤几步,于马上避开众人的地方撑起弓箭后方袭击追来官兵。 悯怜雪身后带詹一禾同骑着一匹马。 所有的打斗并没有因为詹一禾的身份而避开她。于旁人无差别,平等受到所有伤害。 在风府之内稍微的处理了伤口,此刻风折柳仍旧可以恢复到原先半成功力,可以同众人抵挡来兵袭击。 于马上侧身转头看见二位姑娘,冯明江安的呼喊对二人:“小心!护好自己!护住小贵人!” 悯怜雪应答,却知晓自己并不能护住身后少女。似乎风折柳察觉雪儿的无力,驾马破阵带众人冲出堵围。 所来拦截的这一匹官兵有备而来。持剑,少年驾马靠近悯怜雪。将身后姑娘一把掠过自己怀中,即使是瘦弱的姑娘可却也挣开了伤口。 怀抱苏尧驾马在风沙尽口。 詹一禾还未等反应过来已经到了风折柳怀中。 黄沙迷人眼睛,少女未经历过这样的狼狈,却被身后的少年怀抱中温度深陷其中。 少女转身: “朝来!我们……” 黄沙往嘴巴里面吹,少女本想要开口,却被这所经历的一切惹得慌乱不知自己究竟想要说些什么了。 众人驾马离开,锦苍天的人在身后不断袭来追赶。 在风沙口竟然等到来人。破开裂口,衣襟飘飘然,面如冠玉桃花,一眼万年。 此来的这人少女不识。 詹一禾被马颠得恍惚,担忧的开口,问向背后少年:“又来的是谁?” 少年一手握剑,一手驾马护住少女,他答:“不是敌人,他是雨城的人。” “雨城?” “是来接应之人。” “他怎会知道我们去哪儿?” “在暗处监视在下之人数不胜数呢,不是只有锦苍天身后人知晓咱们行踪。” 少年贴着少女耳边言:“此来人,名叫周茂泽。” 风折柳相信周茂泽。就在这时,少年将军确实等到他。 “周小公子不负所望。”风折柳上前,驾马靠近周茂泽马匹。 第一百八十三章 援兵 于马之上,周茂泽右手握剑挽花,将剑暂时收到身后。 苗秋霜在周茂泽以右。 “幸得,没辜负小殿下所托。”周茂泽点头,望向风折柳。 风折柳点头,面无神色。 马蹄前后来回,周茂泽见状,又补充说着:“情况怕是有些不妥。如今我们被人盯上,想要逃脱可要万分担心着去路。” 听周茂泽言语,风折柳永远如是胸有成竹。 “这周公子不必担心,区区百兵还拦不住我。” 手持缰绳,双腿用力一蹬驾马转身。 “跟上,随着来。” 迎上前来接应二人,风折柳转身再回战场风沙。 骏马奔腾,见风沙里打斗。顺声音而去,将官兵再次聚集。 这一次,少年众人选择合力快速解决这斗乱。 拉缰绳,马前蹄腾空。 马声叫喊,引来众人。见风折柳转身,方知冯明江安状往声音来处靠近。 霎时,众人一处。 看后四周官兵涌来,风折柳等待的时机已经来到。将目光转向前来接应的雨城二位将军,风折柳开口问道: “若是不逃,再加二位相助,可有胜算。” “我二人来此,便就是护住殿下。”周茂泽回答少年,点头应答,少年将军欲要破阵。 一手缰绳,一手银剑御战。 “无需再耗,即刻离开!” 将军一声令下,身后已有白兵袭来。这些兵马身着黑衣看不出来处究竟是哪国人马。 为少年客杀出血路。 昂贵弓箭再现,江亭手拉弓至极点射出数箭。箭雨如潮,一人可破百军。顺箭向而行,方知出入无形大杀四方。逆箭向穿梭于其中,行踪不定少年客刺客手握银剑,背刺难防。 血染黄沙,风不止不罢休。 战尽,血溅马匹。 “你们先去,莫要回头。”周茂泽是少年人,少年将军从此刻便就蒙上了面。他冷言让风折柳等人先行离开,是接了雨城城主的命令来护送少年。 众人皆应,策马先行。 詹一禾担忧,在少年怀中。 “你在担心什么。”少年察觉她的心思。 “没有……”少女犹豫着开口,“只是这一路不好走,我该成了你的负担了……” 风折柳始终不明白少女的立场究竟是什么。究竟是她嘴上自己说的意气相投,还是那符可钦派来监视之人。 但只是说的一句:“不会是负担。” 蒙面的少年将军周茂泽与那位女子苗秋霜身后有千百兵马阻拦欲要去继续追少年众人的军马。 锦苍天无法判断身着普通衣裳的士兵来自何处,更无法判断蒙面的二位少年是何人: “二位,莫要拦着。” 周茂泽丝毫不理会锦苍天所言,欲出剑。 身后,突然来钦符城令一批人马。带头的首领驾马来到锦苍天身边,同他言:“大人,那一批逃窜出城的要犯已经抓获。” “你说什么!”锦苍天显然愣在了原地,“你说那逃走的人已经抓捕?那……” 看着远处卷起的黄沙迷糊前方道路,锦苍天意识到自己或是追错了人。 紧皱眉头,无所适从,面对眼前的二位蒙面之人尴尬的“哼哼”几声,大声呵责,对身后人下令: “撤!撤兵!” 面向仍旧不知是谁的支援风折柳之人:“多有得罪,若是见了他们,替我赔个不是!” 接着,锦苍天的人马撤离,往钦符城皇宫归去。 留下二位雨城将军在空旷的原处。 少女将军苗秋霜转头看向少年将军周茂泽,皱皱眉头,疑惑不解:“他们搞什么?” 少年同样不解,轻轻撤下自己面颊上的黑布,大为震惊,无奈摇头:“反正那小殿下安全了,这算……我们任务完成!撤军。” 等确认锦苍天往风折柳等人离开的反方向彻底消失不见,二位雨城的将军也返回雨城中复命。 第一百八十四章 雍山 马晋的适可而止,派人唤回锦苍天。 始终被蒙在鼓里,这位粗鄙的将军至今仍旧不知晓此次只是被利用的棋子。 风折柳受伤,在众人的陪伴下离开钦符城。 看样子钦符城中已经无法再回。 众人朝早就有所打算的灵仙城而去。 “在这个世上,只有灵仙城这一座百姓地位颇高的城池位居于强国之中,能够和钦符城等国相提并列。” “这个世道是很多个强大的国家和谐并存吗?”在少年怀中,詹一禾问向方才说话的酒仙。 “并非,”酒仙看向小贵人,看穿她不知局势,像极了它外来客,“如今的天下,安国最强大,却不得民心。统治者势力强盛,对各国窥探,试图吞噬天下。再往下,有不少像灵仙城钦符城这样的国家,不弱,是大国,可却居于安国之下。” 听罢酒仙所语,詹一禾推敲。似乎能够重新定义猜测自己来此的意义。 与其说是为了助力少年,不妨说成那少年是梦婆婆所选能够升任天下的那位君王。 二十一世界的姑娘当然知道,所有的王朝,终归走向统一。 而或许,那安从来都不是最合适的统一天下者。 “我明白了!”少女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到了身后的少年。 少年悄悄的看着怀抱中的少女,不知哪里来的这话,看着少女的背影脸上竟然悄悄的露出一抹笑。 意识到自己的唐突竟然把心里独白给说了出来,詹一禾赶忙闭上嘴巴。 又是天黑,又是一夜。 再天亮时分…… [四月初,漫水竹亭,清晨雾水凇凇。高山直通云霄,一半人间,一半仙。若是有缘人,登上山巅之后便可见到那人间仙人] 非内力之至顶之人不可及,从高山之上,有声音传来。 “此山高耸入云直到青天,非有毅力者莫登此山。” 少女临山下四处观望周围,不知哪里而来的声音。转头看风折柳,詹一禾询问:“这人在何处?” 少年回答:“山顶,寒冷洞天。” 众人日夜奔袭,来了前去往灵仙城必要经过的大山之前。 马儿被跑瘦了许多,众人暂且下马歇息。 “这是雍山。”冯明来到山巅最前,“山上有位仙人。” “又是仙人?”显然,这些天在这个世界的被忽悠,詹一禾已经听腻了这个仙人一词,以为那所谓仙人的水平也就和自己这个圣仙成为差不多,是个“瞎忽悠”。 酒仙言:“山上那位,却是高人。寻到这山之后便从未离开,不知道他靠着什么生存,据说活了许久仍旧有不老容颜。” “和你一样?”詹一禾站在风折柳身边,同冯明江安搭话似乎也有了底气。 冯明“啧”声指责:“和我当然不一样!我是真的年轻!” 又想了想江湖中传言:“那些坊间所说是给传的走了样,在下可不是什么花甲老人!在下少年!” 这股子傲娇冲着詹一禾,詹一禾不好反驳。 少女点点头:“是,他是老者仙人,酒仙公子是真少年。” 方知与悯怜雪守在身边,江亭掺和进来二人的对话所言: “所以咱们要山上?” 在万丈山巅下边儿,江亭等着冯明与风折柳的答案。 风折柳摇头,轻笑笑:“以如今的咱们还不足以上山,何必浪费精力,咱们直去灵仙城。” 众人绕山而行,继续前去那座灵仙。 [远去的背影,此刻少年,匆匆] 第一百八十五章 赃俞 绕过山巅,显然此山不是众人此刻目标。 少年人要去的,是被这山遮挡住的山后城。 城中是由众多村落而成,村与村之间相互链接,相互共同,共而,成为了灵仙城。这里受尽了苦难,所以百姓之间和睦,共生。 这里的所谓皇宫,是百姓们合力自愿为陈仙陈灵二位建起。不逊色任何旁的城池中。 风折柳等人绕过雍山之后,一悬崖前瀑布之前有一木桥,吊桥高耸,只能容下一人一马同时通行。 风折柳带雪儿走在最前,少年众位随后跟上。 过了这吊桥,便看见城门牌匾。 牌匾上面: 灵仙城 守城者是村民,是身强力壮之人对来往的百姓过客例行检查。 城墙之上有穿着盔甲的士兵。这些士兵,看上去大多是淳朴,皆是些经历过战乱天灾的可怜人。 众人下马入城。 此次要去的灵仙城,是曾经蔑国领土的灵仙城领域。 如今的灵仙城早就没了传言中谣传的破灭与荒落。虽然仍旧是百姓为主,富商与大臣少之,但已经有万丈无尽的花草与近些时日发掘的矿领域资源不尽。 “看样这灵仙城的潜力是无尽了,日后各国相争迟早也会迎来灵仙城的一席之地。”江亭从未来过,感慨着只是在传言中听闻有这一处。 “这陈灵陈仙二位确实厉害,将二城腐朽之中重起。伦常人确实没有可能,偏偏他们做到了。” 方知的夸赞确实少有,但是如此临城门下见到了,确实超乎所料。 先前相遇共同走过段路,詹一禾记得二位城主。 “也是,”少女点头,又想到了些什么似的,“也该去见见老朋友了。” 几人走去那城主之地。 这里的宫殿不吝啬与任何旁出的皇宫。整齐,而雄伟。 宫中城下竟只有一人拦路。 花甲年纪,白发足够沧桑,可神情气势逼人,很是充足。 “何人。”平静中,老者开口问话。 众位少年到宫殿前,欲要进城见二位城主。 “我等是你家城主故人,与你家二位城主相识。今特来拜访,望大人传话。” “公子稍等。” 老者转身去,城门口出来些穿着普通的士兵替之守宫门。老者斟酌后将几人带入城中。 “公子随吾来!”引众少年人进门,老者前方带路,少年人随后跟随。 胡子连同鬓角早已发白,可是老者身上的威风当时不可撼动的。 “将军是……”冯明江安少见的迟疑,跟在老者身后仔细打量,酒仙再次发现端倪。 但并未直言,只是用疑问等待老者相答。 听身后传来少年声,少年声音是疑问,却带着明知故问的语调。老者已知晓身后少年猜出自己。 “小少年你有话不妨直说。” “不可不尊!不可不尊!”冯明江安假模假式的推脱,欲要老者自己说出实情。 老者坦然一笑:“看来小公子已然认出来老夫。若老夫说来自赃俞,公子可会觉得如何?” 这位老者有意试探。 风折柳会心一笑,下意识看向冯明江安。冯明江安懂得老者意图。被老者反问话,只觉得突然。 剩下不了解世事的詹一禾几人一脸懵。 风折柳见状,同詹一禾解释道:“世上众国,唯有赃俞不得众国所愿。各国知其心脏,国腐。皆远之,避之不及。所以对于赃俞国人,亦是世人不爱不喜。” “所以面前老先生便是生来赃俞国。”詹一禾点头,应和风折柳话。詹一禾明白了少年之意。 接下去是风折柳不知的身份,冯明江安接过话来:“庆老将军自幼生在赃俞武将家中,奈何赃俞君王信逆臣之话不喜逆耳忠言。随着时日飞逝,赃俞中被奸臣所害不得重用。如此便罢,奈何前日不久又因此奸臣再加遭害,被灭满门。巧的是,当日灵仙城城主小姐出使,正在赃俞。” “不错,”老者停下脚步,震惊身后跟随之人知晓如此多赃俞皇宫之事,接回话,“小姐将老夫带回来,不弃老夫年老,又将奉为将军。是小姐的赏识,救了老夫一命。” 感慨面前老将军身世命途多舛,詹一禾问:“想必那赃俞城主也不是什么好人,可为何如此轻易就能让仙儿姑娘带走将军?” “好色之徒罢了!”冯明江安了解所有人。 如此,詹一禾无奈点头。 又将目光落在老将军身上,无奈只得同情。 冯明江安言道:“奈何君子生小国……” 见冯明江安吞吐,詹一禾立刻反驳,虽知少年是无意间脱口而出。詹一禾言:“君子生小国,非君子之过。” “亦是此理!”冯明连忙点头回答。 风折柳随后点头,认可詹一禾所言。 转身稍微等待几位年轻人。看向蓬勃少年郎,老将军面露满心欢喜: “如此少年气量!怎能不成大器!” 自从离开赃俞,显然老者心性开朗了不少。见少年,有兴又喜。 第一百八十六章 韦大人 灵仙城城主大殿之外,好似早就知道少年等人会来。 一少年翩翩站在宫殿之外背手等待。 “风公子。”这少年是陈仙。 “城主,好久不见,还劳烦在此迎我们。” “反正迟早要见的。” 并未打算进去哪里交谈,风折柳问向陈仙:“可问城主,灵儿城主不在城中?” “安国的将军近几日前来,有意商量和谈。” “和谈?你们可是信?”风折柳发现其中端倪,问向城主少年。 “自是不信,可此刻我城不得不去,毕竟还不是同那国撕破脸的时候。”见少年的狼狈与一身的风尘仆仆,陈仙开口,笑脸盈盈,“怎么,你们这是什么情况?被人追杀了?” “自然。”风折柳回答的坦然。 “公子曾说代表朝廷,可是哪一方朝廷?”似乎陈仙已经猜到,“是钦符?” 陈仙直接问出:“近日我朝军事打探到,只有钦符城那个当年的质子将要返回钦符。世人都以为他死了。可是看样子,他应该在此刻完完整整的站在了我的面前。” 故弄玄虚一般,陈仙紧紧盯着风折柳的眼睛:“风公子,你可是那符清世?” 望向自己的眼睛,少年自然不会心虚的逃避。到此刻也没有什么好对陈仙所隐瞒:“是,他没有死,他就站在这里,站在陈仙城主的面前。” “你果然是!”几乎是兴奋的喊出声来,陈仙一把握住风折柳的双手,“所以你是早晚要……” 造反二字陈仙还没有说出口,是风折柳打断了少年: “如今我在灵仙城内,钦符的人可能会追来。” 风折柳是想说此刻自己会给灵仙城造成危险。 显然少年不慌张:“反正此刻灵儿还没有回来,说到威胁,恐怕安国的势力该比钦符城可怕上许多罢。” 既然同为天涯沦落人,大哥也莫要说二弟。 风折柳笑笑,点点头再问:“可否让我等见一见那位让二位城主不惜树敌也要带回来的将军?” 陈仙应下:“自然,公子跟我来。” 城中不算萧条,更不是繁华,这是一座极为平常朴素的宫殿。 跟陈仙的脚步,众人往宫殿里面走去。 皆是些壮观,可没有过度的修饰。上好的乔木,参天的巨树,坚硬的巨石,覆了几层灰尘的地面。周围,停着几辆马车有序的分布在两侧。 陈仙手指前方,一座低调的屋舍在大殿皇宫:“前面,就快到了。” 江亭上前,不自觉搭话:“我看二位是甚是节俭,虽然贵为一城之主,可却没浪费那人力物力将金银花在这皇宫大殿上。” 看四周空旷,而这里已经是灵仙城最为雄伟之处。 陈仙挥挥手,轻笑:“身外之物,何必在意。那些银两若是用好了,同样能够开疆扩土,为何选在搭在这些建筑上面。” 见到那位大臣所在屋子的门紧闭,少年众人停在屋舍之前。 陈仙上前,轻敲屋门:“韦大人,我带了朋友,想要同您一见。” 屋门被人从里面推开,沧桑的男人面色不乏难看,是酷刑之下幸存的侥幸感。男人硬生生挤出一个微笑。 这微笑并非他不愿意见少年,而是却没有什么能够让他笑出来的事情却还是要保持着莫须有的社交距离感。 男人让出一个身位,请众人进屋里。 陈仙接受的信号,转身对身后众少年搭话:“诸位,里面聊聊?” “嗯”风折柳点头,众人跟陈仙进入。 刚坐下未等茶凉,只见桌上倒好的茶水在杯中翻腾。随后桌子与地面开始剧烈的摇晃晃动。 众人瞬间谨慎。显然,宫外有人来。 无奈,陈仙好似早就知道这一幕的出现,转头看向少年:“你说城墙外面,是来追风公子你的,还是来寻我灵仙城仇?” 风折柳起身,拍拍身上好似没有的灰尘:“走吧,出去看看。” 少年肩膀的伤该是差不多好些了。 众人去往城门,没人有心思顾及那刚倒好的茶水。 陈仙留下最后一句话:“韦大人,请您务必不要出来宫殿。” 第一百八十七章 小弃 城中一片躁乱,百姓四处逃窜。 有位手中握蒲扇的少女出现,眨巴着大大的眼睛走向出来皇宫的少年城主陈仙。 这小少女看上去十六岁,在陈仙身边等陈仙问话。 少年城主看这场面,问旁边走来的少女:“城外这些人是哪儿来的?” “回城主的话,孙今,安国的将军。” 陈仙歪歪脑袋,看向众位少年:“看来这次是冲着我灵仙城来的。” 悯怜雪不解,追问少年:“可是若是安国,那前往安国交涉的陈灵城主去哪儿了?” 斟酌姑娘的话,陈仙瞬间慌了神。 “不好!”冯明江安猜测,灵仙城二位城主该是中了计谋,被安支开,逐个对付,“想必此刻陈灵姑娘该有危险!” “不行!我得去救灵儿!” 陈仙这才发现自己被耍,当初答应安国的提议就不该派陈灵去赴约。 少年城主走到城门前,见外面狼烟一片,城门被重重冲击连续不断。 守门的将军还在死死防守,陈仙言:“诸位,看样子灵仙城要遭难了,以后有机会咱们再详谈大业。如今只要你们顺着小军师的带领从别处出城,我陈仙保证诸位绝不会有危险!” 这个少年。 当初风折柳等人被追杀时候来至此,陈仙留下众人,不怕惹祸上身。如今再自己遭难,又不愿连累旁人,让众人少年先走。 “公子意气,我等不会离开。既然是安国的人,我们亦是他眼中目标。”风折柳不打算逃。 那不是少年侠者做派。 冯明靠近前面二人,提供思路:“看样子如今,你城的将军迟早不好抵挡安国来兵。” 同风折柳相视一笑,二人有了主意,冯明继续言道: “我们替你拖住,你去寻回来陈灵。” “不可!”陈仙不愿接受,即使心里想要就会陈灵。 詹一禾上前,缓解此刻紧张的局面:“若是一直犹豫,不仅陈灵姑娘有危险,我们也会处于被动。” 城门被安国军队撞开,百姓往城中战火硝烟少处逃离。脚步慢被已经闯进的安国官兵杀害。 这些安国来者,从不顾百姓民生。 “来不及了,城主,我等替你守城。”方知出剑,从角落冲出。一把抓住陈仙衣袖将陈仙往官兵少而分散之处退去。 雪儿姑娘与冯明江安随后出现,引那安国来的将军孙今视线。 陈仙已无退路,被方知推开,称众人目光在城内时候脱身骑上风折柳留在城门外角落的骏马朝安国国都之处奔走。 陈仙并非将城池交给了少年们。 城中,守护灵仙城的将军纷纷皆动。那位赃俞而来的庆老将军将上前欲要迎战的少年众人挡在身后: “诸位小公子,这是我灵仙城的事情,不劳烦诸位替我等守城。” 话罢根本没等少年谁人回答,老者将少年人丢给站在一旁手中握白色羽毛扇少女: “小弃,带他们走。” 少女倒是平静,仿若根本不在意这些战争斗乱。只是点点头,想要让少年跟上自己,然后却并没有在意少年人究竟有没有跟上来,一蒙头朝战争地域的反方向走去。 老者手中大刀,临那位驾马嚣张,在城门前猖狂的安国将军面前。 那孙今认出老者:“想不到赃俞人竟然也愿意蜗居与这小小灵仙城中。” 欠扁的口吻,孙今又补充自己一句:“奥!对了,是在下忘记了,你庆忌也是有罪之臣,肮脏之辈。” 不愿理会这口说纷纭者,庆老将军提大刀向前。 剑锋对上庆老将军刀锋,四下,城中兵马援兵已来。看样子,并不需要方才信誓旦旦说要守护此城替陈仙守卫的少年们。 远离战场的少女转头,见众位少年并没有跟上,而是在战场之后看着热闹,转过身,抱手胸前:“诸位,还不走吗?” 冯明转过身,走到少女身边: “小军师你当真觉得安国只派这些人马来围城?” 少女摇头,毫不思索:“那安国既然能坐在这个位置怎么也不会这么愚笨。” “那为何还要走,你是城中人吧,愿意做逃兵?” “非也,城中何事都与我无关,只要听着二位城主的命令行事,带你们离开。” 酒仙看眼前姑娘,一副甚不关己的模样,风折柳看不穿为何陈仙却还要将她留在身边,命为军师。 无奈。 冯明留下这话:“既然姑娘要走,就尽快些吧,免得待会儿打起来伤着了。” “公子不必同我讲这些,我只听令与二位城主。” 冯明江安转过身回到少年风折柳身边,静候时机,助庆忌攻破前来入侵者。 灵仙城城门外,孙今身后乌泱一片,是安国援兵。 少年见状,无法置身事外。 第一百八十八章 无望 安国援兵已来,众人仍旧不知此刻陈仙状况如何。 只知道此刻,该替二位城主护住城中百姓。 方知再次出剑,向城外而来的安国人马,冯明未再顾及那位小军师究竟什么想法,同悯怜雪上前御敌。 城中来,有灵仙城四处镇守的将军赶到。或是眼前的安国将领只是少数,可灵仙城毕竟是后起建国,若是没有几位少年的助力,还是很难抵挡如此悠久势力强大的国家。 江亭退后一步,在众人能够守护的角度停下,架弓箭射向暗处袭击向众人的刺杀者。 江亭再凌空,躲开刺向自己的暗客飞镖。 这是江亭希望的,闯荡江湖之中出自己一份勃发。 直到银剑将大刀斩裂,那投靠灵仙城的赃俞老将军耗尽了力气,被孙今战于马下。 “将军!”冯明御敌间隙看见老者倒下而亡。 无疑赃俞老将军的死亡,钦符城军队大挫。 孙今仰天大笑,未胜利却喜悦,言道:“二位城主皆逃,大将军已斩首马之下。诸位将士,还在顽抗什么!” 军心破。 看似还在顽强守城的士兵见一个个城中大臣被击败下马时候,慢慢没了希望。 少年人只是外来客,只能抵抗,可却始终没有办法取代或者肩比二位城主在人们心里的地位与安心。 有士兵放下了手中剑器。 “如今城主已经走了,城里的将军们已经无人能够镇守,难道我灵仙城就要亡尽如此了吗……” 有第一位战士卸下了心性。 当这话讲出时候,已经看到了灵仙城再次的堕落于难。 有一就有二。 灵仙城守城者皆弃了武器。是因为那不作为的小军师,不在城中的二位城主,皆纷纷战败的老将军,还有城外不断来侵略的安国来军。 有战士言:“逃过了天灾,看来这一次灵仙城终究还是要覆灭。” 垂头丧气话,一字字,一句句扎在身受重伤喘息不已的灵仙城士兵。 皆放下了武器,放弃了好似没有任何意义的挣扎。 “投降了吧!降了吧……” 安国那孙今的教唆,士兵放弃挣扎。 冯明与风折柳等人不放弃抵抗,袭来的安国之人仍旧被几位少年死死挡在城门附近不能进来。 可众人即使能够勉强抵下这万兵千兵,可却没有办法拯救死去的将军,放弃希望的士兵。 城中昏暗的压抑无所释怀,四处逃离的百姓没有了安身的底气。 “殿下!如今该怎么办!”悯怜雪早就被一阵阵袭来的安国官兵打的不好还手,再又见如此,不知自己究竟还在顽抗些什么。 冯明江安少见的无措:“看样子,我们谁的没有办法给他们希望,除非……” “陈仙陈灵回来”这话根本不需要冯明江安说出。所有的少年人都心知肚明。可前往那安国去解救陈灵的陈仙究竟到哪里了? 谁都不知晓。 风折柳手中剑,一袭黑衣束身。沉思着,少年无奈:“没了信仰,看来我们守不住这灵仙。” 只有战火,却没有硝烟。因为硝烟正是人们心中的无望。 第一百八十九章 胜仗 “当年付城与蔑城二国遭遇天灾,将要覆灭,是那二位少年人的出现拯救两国百姓于水火。所以逃过一劫。可如今……” 那位穿着破败的城中村民也恍惚,不知道会不会像当年一样,像那时候陈仙陈灵一般的少年人能够再次降临。 可百姓怎会不知道呢,怎会不知晓,那少女也已经失踪数日,少年离去解救,寻少女回来,却始终未回来。 眼看着城门被外来的陌生少年紧紧护住才能勉强不被那安国之人得逞。 可仅凭着少年人能支撑多久?又能同安国无尽的官兵如何反抗? 百姓不能相信这些未曾见过的少年。可始终没有出现的陈仙陈灵百姓也渐渐失去期待。 城中再次糟乱,是几位外来公子小姐无法控制的局面! 此刻,只好暂且稳住安国千万来兵,少年人也心知察觉无人有能力地位稳住城中人心。 [城门不远处] [从天而降落的山川瀑布!] 仰头也无法看到的天端!瀑布望不到尽头,瀑布之夸张实际,映入眼帘已经变得全然可怕,成为会吞噬一切的洪。渐渐暗下来的天,黑云压城城欲摧,此刻此世间,黑云也压住了天与地之见瀑布前面断桥。断桥残雪,断桥之上破旧木板所剩无几摇摇欲下残缺。 雄鹰过,雄鹰从不解人间。 断桥烟雨残雪瀑,无人的静谧,震耳欲聋的洪。 披散发丝,白衣天使。少女驾马过穿云的天边桥木,白裙黑马,忽然闯进,自得融入了这世间。 近看她,平和、温婉、淑德。 可少女的眼中……有力,仍旧温润温柔。 一幅意境,是悬崖峭壁见的断桥。看不见地,看不见天边。只有驾马谨慎欲过此桥的少女在神的眼中出现。 忽闻天边,下雪天! 城内风折柳众人眼见就要看漫城彻底破败。 在这之前…… “诸位,你们不会陷入深渊!” 众人转身,转身之间,失火的城门被一股莫名强大到极点的内力斩开,是陈灵被期盼了已久的出现。 “风折柳!许久不见了,还有一些故缘,可否助我再救救这个城,这是世间!” 此刻是情况,就算风折柳几人不应,陈灵也会拼尽了自己试图将这座城在此救回来! 但是风折柳等人,怎会不应? “陈灵姑娘,我等必全力助你。” 风折柳将詹一禾推到百姓之中,她淹没在不起眼的人群里,希望少女暂且隐去了踪迹。将百姓生民护在身后,少女仍旧将自己凸显暴露寻出一条看似还算完整的路带走梳理了慌乱的百姓。 少年抵挡那些来兵,也将少女护在自己身后。 她以她自己微弱力量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百姓。他护着她,保护着生民的同时,也顾及她的安危。 江亭仍旧在后,将那些暗杀欲要对众人动手的刺客铲除干净。一只只弓箭昂贵,将一个个袭来暗器接下击下。冯明江安方知赶来,再风折柳左右护住身后城中。 是希望,她带着满身的荣光,带着那个没有同她一起归来的陈仙城主再次稳下了百姓城中。 陈灵的出现,无疑,灵仙城将士放弃抵抗的身心再次见到希望。 那缴械投降之人再次高呼:“是城主回来了!我等不该降!城主没有忘下灵仙城!我等不该降!” 剑戟刀锋,火海黎明! 眼见陈灵出现的瞬间,城中人们眼见的希望。 即使只是一个女子,却是城中所有百姓将士的那个心里防线。如今她没有放弃,他们便不会投降。 当经历所发生过的一切,连同风折柳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早就不是那个一心想要复仇的皇子,而是如今正真能够理解天下苍生如同换了一灵魂的称职的君王。 他并不是,他迟早会是。 见陈灵的小小身躯能够号令下城中所有,这场以少胜多的战争,少女赢得漂亮! 孙今感受到这股强烈的反抗。 知晓人间最难得的是志气,是希望。当人们有的希望,并且希望就赤裸裸的站在眼前没有任何遮掩的时候,这人们胜过所有。 再次试图侵略,却不得! 孙今紧皱眉头,久久不见成效却自己兵力渐渐不振。那安国孙今只好下令:“撤兵!” 安国前来所有将军与武将无奈久攻不能下,只好听从最前锋孙今指令,纷纷带兵离去,撤出灵仙城。 就是久久未进入灵仙城深处是因为风折柳等人的缘故,可后来陈灵的出现确实给了士兵与百姓振奋的力量。 这种力量,增而不竭。 直到安国全部军队撤回离远灵仙城。 陈灵转头,看向一切破败。眼中的那种侥幸可竟就出现了几秒钟: “我们……胜了。” 城中百姓高呼少年姑娘万岁,姑娘眼睛空洞,淹没在高呼声中。 第一百九十章 告辞 战乱终于停止,城中一片残败。是高呼下无法掩盖的狼藉。 少年走近少女,少女转身,眼睛通红。但有话还是要说,风折柳开口询问:“他人呢。” 不愿意看陈灵的眼睛,或许风折柳心里已经有了猜测,而少年所谓,是陈仙此刻何在。 陈灵无奈轻笑,笑如今的一切: “哥哥死了,死在安国君王剑下。死在……我亲眼看见……” “什么!”风折柳从来没有如此惊讶。 陈灵啜泣着嗓音往下回忆: “君王不知我武功在哥哥之上,却说,换回我,以哥哥首级。” “你们答应了?”少年紧皱眉头,问少女作何回答。 少女着急: “自始至终,根本没人来问过我的意见啊!” 看出陈灵的失控,少年轻拍她背脊:“他想留下你,也想让你守护住灵仙城。” “他做到了,可我没有……”少女看周围破败,感觉身心俱疲惫,这个如今的灵仙城被少年们算是救了下来,可她却没了心性将它再成为原先时候。 更莫要提及什么同少年携手的天下江山了。陈仙的离世,无疑对陈灵打击巨大,没有站起来的余地。 只有女孩儿能够真切的看到陈灵的无助。 悯怜雪向前拥抱,紧紧靠近陈灵。她说:“陈灵城主,如若你撑不住往后,但我仍旧没有办法劝你放弃。因为如今这个天下,已经容不得任何人的迟疑和恍惚。” “你当初选了它……”抱紧少女,雪儿姑娘说的是灵仙城第一次陷入绝境时候,当初二位城主的出现。 是少女反驳:“可我从没有做决定,是哥哥选了它,也是哥哥选了风公子共谋天下……” “不”悯怜雪少有的决绝,“城主你心跳的厉害,你撒谎了。” 躲在姑娘的怀里,陈灵怎会不知自己在欺骗呢。 悯怜雪想要告诉陈灵请坚持下去,会等到希望来临: “陈灵城主,你不需要谁替你做决定,成为谁未完成使命的存在痕迹。回来就是回来,离开也就是离开,没有那么多拖泥带水。这是殿下曾经告诉我的,我想要将这话再说一次给城主姑娘你。” 又犹豫半分,陈灵看着悯怜雪的眼睛。 她看不出眼前的柔弱女子总是躲在风折柳的身后默默无闻一言不发的,却在心底竟然能讲出这样的自由。 悯怜雪发现陈灵眼中的彷徨:“陈灵城主,你甘心吗?你不愿留下再守守这个城,再是一次相信这个天下了吗。” 她之所以这样问,而是肯定的。悯怜雪直到陈灵最终的选择。 不知是她,连同身后的少年郎众人,连同陈灵自己内心都知晓。 能看清楚自己的内心,却还不愿意接受将它告知于众。却当悯怜雪拥抱自己时候…… “算啦,你们走吧!”陈灵推开姑娘的怀抱,长吸一口气,是再次一个人站在了灵仙城百姓的身前。 不过这次姑娘面对的不是敌人,不是灾害,更不是那漫无止境的瘟疫。而是盟友,是朋友: “那就像你们同哥哥说的那些大志,接下来需要的帮助,我替哥哥做到。” “重蹈覆辙没有任何意义。放心吧,不会让城主失望。这个仇我们替你记下了。我们的朋友,我替你报。陈灵城主,守好灵仙城的百姓。”风折柳欲要离开,赶往别处。 不能再此处逗留,因为陈仙已去,这个破败刚经历战乱的城中已经不能再失去陈灵。 此时少年都看得出来,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陈灵一人所掌管的灵仙势力根本不能被任用,这是朋友,可却不能拉她进入更深的深渊。 算是告别,众人再见。 lwxiaoshuo.org 众人借灵仙城的骏马再一次踏上行路。 “殿下,我们该去哪儿。”雪儿问向风折柳。 少年公子的回答:“在前往安国以前,我们已经经历不起风霜变革。可还有一个人的嘱托我们没有完成。” “是……什么?”姑娘稍微思索,却没有记起关键。 冯明在一侧,接过风折柳的话,回答,言道: “还记得返回钦符城我们见的谁。” 酒仙自问自答:“是邓凡青。我们应下的,替他寻邓星尘。” “我们没有他的线索。”方知转身,在骏马背上回头看一眼身后的风折柳。 “不,我们有。”风折柳自信的看向冯明江安,他胸有成竹,知晓冯明早就着手调查过邓星尘的下落。 冯明马背上仍旧帅气灿烂,一脸笑意,轻轻点头,回应少年:“不错,在下身后有数百乌鸦鸟雀替在下寻过各国。那位未涉入江湖的小公子走在人群中,那一股横冲直撞的愚蠢劲头还是很好追踪的。” 说这话时候,冯明江安的目光不自觉看向了江亭。 就是江亭,与冯明江安口中的那一股劲是异曲同工的。 路途颠簸,可即使没有转头,江亭也猜到了冯明的举措。只是无奈又被酒仙这家伙抓住了机会调侃。 心里悄悄吐槽过,然后默默认了,咽下了这口气。 毕竟还能怎么办呢,毕竟说也说不过,打架也不是对手…… 众人等待酒仙的回答。冯明江安直言:“邓星尘,现在在闻取城。” 少年听酒仙话,轻轻点头应和:“去闻取。” [此刻安国,有纷争于皇宫] “灵仙城本可以与我国相安无事,父皇您何必赶尽杀绝!” 剑眉星目,雄健潇洒,双膝跪地却仍旧不低头。 怒目而对当朝安国天子陛下。 [这于朝堂中跪地不起却仍旧不认输之人是谁?是安国当朝太子安之离] 君王怒: “你只是皇子,还不配跟我谈何必!” “父皇!陈仙城主曾经与儿臣见过,他绝非是卑鄙该死之辈。” “你如此说,是指朕才该死?朕的误判!” “不……儿臣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住嘴!”君王手指安之离,不再容忍他继续而言。 在朝堂上,让当朝君王下不来台难堪的皇子能有什么好下场。安国君王年近四十,有三位皇子。 正是壮年,自然不会退位。 而这位横冲直撞不顾一切反驳安国国主为陈仙欲要讨个公道的皇子也不过十几岁年纪。 是另两位皇子属实无能,而安之离天资卓越,受众臣推崇。压力之下,安国君王也喜,固立为太子。 可如今的做法,无疑是在当中打君王颜面。 君王翻脸,安之离那样聪慧怎会看不明白。 可偏要往下说: “陈仙城主与灵仙城自始至终不该攻,不该绝!” “安之离,你还没有资格在这里争辩!你如今是太子,也可以不是。”安国君王下令,“废安之离太子身份,禁足宫中,反省不得令不许出宫!” 来人将安之离带走。 跪地的双膝是安之离对父亲的尊重。而不愿低头,是不认同。 来近卫带走安之离,回去宫中,被关禁闭。 此刻,安之离被剥夺太子身份一事迅速被传开。有三位少年人从钦符城往安国城中回赶。 三位策马而行,来宫中调查了解此事具体来龙去脉。 而此时,风折柳等人也已经到达闻取城。 第一百九十二章 关户 被山环绕,被水包围。几座桥于水中伫立,树却开始长出绿色。是新芽,是嫩绿。几只船连接地面和桥梁。桥梁通往闻取城。 一山交一山错落,一段船路,不允许骏马的通行。 “走吧,去闻取城必须得过一条河。”冯明熟悉地形,下马见前面是水,远处才是几座桥。 众人皆下马,跟在冯明的脚步之后,来到一只大船的旁边停下。 “船家,可能乘船前往那闻取城。” “三两银子,一只船。”船上老人站在没有篷子的船只上面眯笑着眼睛对上前问路的酒仙说着。 冯明转头看向风折柳。 风折柳识趣的取下自己腰间的钱袋递给冯明。 取出银两,冯明租赁三条船只。 “那我与折柳一船,雪儿带着小贵人,方知与江亭。”一只船只能容纳三人,减下船夫,刚巧两人一船,冯明顺口说着,问道:“这样可好?” 谁与谁倒是无妨的,少年几人当然没有意见。 上船,众人过这江水。 是初春的江水,刚解开融化的冰,清澈心影倒映。 过了此江水,走上那连接深绿江水与闻取城的桥,桥宽几十,长百米,高不可测。 桥的另一尽头,城门可见: 闻取城 众人欲要入城,马儿被暂且落在了江水另一侧的岸上。 风折柳与冯明走在前,江亭见所有的一切新奇,更是没看过这有别于钦符城中景色的水乡洞天。四处逛,四处寻。 悯怜雪跟在风折柳的身后,詹一禾不自觉总是会靠近姑娘去环抱雪儿姑娘的手腕。 方知总是走在所有人的后面,断了二位姑娘的后路,守住众人的身后。 见前面不远,一大批官兵停留。 詹一禾目光被那些人所吸引,一眼认出是安国朝臣的打扮扮相。又仔细的斟酌寻找着,看看会不会有自己在朝中钦符城宫里时候认识的大人臣子。 见那群大人的中间,有一个公子少年。 看着眼熟,詹一禾欣喜,发现自己确实见过那个少年背影。 少年转过身来,一双丹凤眼睛却并没有多少戾气。少年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出,毕竟长相与那些油头油面的中年男人还是不同,少年格外清秀。穿着板正的官府,拍拍自己衣袖。少年抬起头,转向身后。 似乎刚巧,眼神撞向了认出自己正沾沾自喜的少女。 少女等公子发现自己,在风折柳冯明的身后一手挽着悯怜雪,一手朝空中挥挥手。 官员中站着,钦符来的少年关户发现少女行为。 左右看看身旁没人在意,还在等最前面的文臣与这闻取城的官员交涉时候,关户趁机溜走,走近了她。 见这位眼熟的宫中曾经一面之缘分的女孩儿,关户也回应招手,慢慢走来。 是少年的靠近,詹一禾先一步从风折柳冯明面前经过,冲关户而去。 不知什么状况,风折柳一脸不解看詹一禾是要去向何处。 只见那一位缓缓走来的少年渐渐清晰的出现在少女的正对面,然后停下脚步。 问少女:“小妹妹,你是宫里那位?” “是啊!你也记得我啊!”詹一禾欣喜,见眼前人记得自己。 “嗯,”关户微微点头,看少女轻轻笑,嘴角的酒窝醉人,“可是你既是宫中人,又为何会在这里?” 少女转身,指向也正注视着自己的风折柳几人同时在自己背后停下了脚步,言道:“我是跟着朋友来的,有些事情非做不可。” “什么……”正当少年想问女孩儿是何事,可却察觉女孩儿脸上的谨慎似乎并不愿意说明,便没有往下说。 詹一禾身后的少年终于忍不住走来。 第一百九十三章 吞并 “一禾!”风折柳走近少女身边,稍微半个身子挡在了少女面前。 “他是谁。”风折柳直接开口询问,虽话是问詹一禾,可目光却有些敌意与谨慎的看向了关户。 詹一禾往右边迈出一步,再次面对关户,与风折柳并排着站: “他是钦符城的人,是朝中的一位大臣。” “你们很熟吗。”风折柳毫无笑意,平和的一句话所以显得有些冷漠。 少女摇摇脑袋:“不是,只是一面之缘。” 不识相的家伙突然再次出现,江亭一脸新奇的靠近身穿钦符朝服的少年,又转身看看一身鲜艳华丽衣裳的詹一禾小贵人。 江亭言:“可是我看,你二人心心相惜的样子并不像只是第二次见呀。” 眼神有时候是能将一个人化成灰烬的,风折柳看向江亭。 察觉气氛的尴尬,江亭死都不会转头看此刻充满杀气的身旁公子,“咳咳”两声跑到方知身后赶忙逃走,向一边玩儿去。 又是三人的场面,风折柳不识关户这位如此年轻的钦符城朝臣。 “你是文臣?”试探的问向关户,风折柳也并不确信。 “嗯。”关户乖巧的点了点头,注意力从詹一禾身上转移到风折柳。 风折柳问出心中所疑惑:“我看公子身上武将之气完全高于文臣的风采,为何会是文,而非武臣。” “文成武就,是个人修为,文臣武将,是个人选择。公子厉害,在下确实武将世家,可也确是朝中文臣。” “这并不难猜。”身边观望了许久,冯明江安走向前,出现在几人视线,“我看公子身边那些人皆是钦符城的使者,想必公子是来陪使官出使他国同闻取城建立联络。” “是,这位少侠猜的没错,确是安国的大臣前来,代表钦符城的诚意,拜访闻取国国君。” “钦符城为何突然要与闻取城交联?”冯明倒是丝毫不怯,直接问文臣少年。 关户看向酒仙,眼见酒仙模样,甚是陌生:“这位少侠,请问你是……” “在下冯明江安,是来这儿陪同朋友。”看看身边一脸冷漠的风折柳,冯明顺势拍拍他的肩膀,“这位就是在下的朋友,风折柳。” 关户只是好奇,并且酒仙所问的问题也没有必要隐瞒,毕竟不是什么秘密。关户答: “春的气候好,各国皆愿意在此刻往来。没了战乱,亦是没什么冲突,闻取城与钦符城两国交好已经不是稀奇事儿。各个大国之间是要往来财力兵权的枢纽,共同商议周围小国的去留。” 听二人对话,詹一禾瞬间不解此意:“什么?大国想合力吞了小城?” 少女脸上的求知,冯明解答: “想必这些国早就有此打算了,只是原先强盛与渺小的区别还并不大。如今却渐渐分界线,小国越来越没了权力,大国愈发强大。已经差异到那些小的城池根本没有能力反抗较大一些的国家。” “那钦符与这闻取城算是在什么位置的?”少女在追问。 冯明答: “居安国之下,再与诸大国并列,再小城无人能敌。” 少女心中有所恐惧: 既然已经到了大鱼吃小鱼的阶段,那称为最强的安国迟早同样也会吞并了钦符这样的大国。这些螳螂还在沾沾自喜,螳螂捕蝉时候,却忘记那早就虎视眈眈的在后黄雀。 少女没有说出,因为身边之人皆是些聪明人。 第一百九十四章 公子 他们都知道那国日益显现的野心会迟早同如今光明正大往来探讨吞并小城池的钦符与闻取一样,浮于表面。吞并天下,成为唯一。 但是此刻心里皆知,所以没必要四处宣扬明说,惹了祸端给自己制造没必要的麻烦。 此时候还没有到晌午,快要入春的天气。 早上还是有些凉气。 少女只是追求漂亮,却忘记了保暖,穿的单薄了些。 江亭与方知悯怜雪逛遍了城门四周靠近几人,见时候不早该入城了,关户转头也见那些文臣使者已经在四处寻自己去了何处。 只好暂且告别。 “小妹妹,上次宫里一见匆匆,忘记问了,你……叫什么名字?”有些害羞,关户挠挠脑袋看向被·风折柳挡住了半个身子的少女。 少女露出脑袋,微笑着看向少年:“我叫詹一禾,上次见面,不是哪家的小姐,是你家符可钦陛下的亲封贵人。” “贵人?”关户记起前不久上朝时候那位被斩首惹怒了君王的大臣口中所说之人,“那句……好似只有一半的诗是你!” “诗不是我,是诗人柳宗元,还有后半句呢!”加重了语气,少女心里紧记着版权意识,当着酒仙与风折柳的面前对关户讲出全部的诗,“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话尽于此,有钦符城与关户一同行的文臣寻过来,少女见那人靠近,同关户告别:“我知晓公子你是心有鸿鹄大志,在朝堂还是在江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选对了人。” “什么!”关户此刻根本不懂姑娘的言外之意,只觉得惊讶至极。 “没什么,”察觉出少年的心里紧张与想要得知的渴望,少女赶忙缓解住紧张的氛围。 见少年抬起的双手,詹一禾看到关户的手中有一颗黑色的痣在手心:“欸?你的左手手心有一颗痣呢!” “嗯?”关户不知少女为何意,“这是……有什么说法吗?” 见少女的语境变化的快,关户也连忙跟上她的节奏。 “听说左手长痣,你就会遇到一个很爱很爱你的人!”詹一禾扯开原本严肃的话题,因为看见那钦符城前来寻找关户的文臣已经快要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你,可信这个说法?”少年眼里有光,笑眯眯的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半低着头看向眼前的姑娘。似乎这个话更加吸引少年,完全忘记了詹一禾方才所说是否选错了人的话题。 只见少女连忙点头,同样的微笑起来笑脸盈盈。 姑娘说: “我信的啊,这辈子这么长,当然定会遇到!” 见姑娘的笑颜,关户不知该回答什么,一时间恍惚了思绪,回应给少女的只是温柔的容颜。 “是啊,定会遇到的。” 身后,那停下脚步静静看着几人的文臣拍拍关户的肩膀,喊关户回去队伍。 这文臣在百花上宴时候见过几人,只是他并不清楚,为何当初符可钦君王明是留下了詹一禾,可此刻詹一禾和风折柳还是出现在了一起,并且还是在这闻取城的城门前。 但,“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这样的问题无疑是送人头,文臣当然不会问,不敢说。 恭敬的点头同小贵人以及所谓“马晋的私生子”打过招呼,文臣带走关户,先一步进去城门。 等江亭与雪儿跟上,见钦符城的文臣众人走远,少年人也随后入城内。 路上,将自己手中的袍子撤下披在少女身上,风折柳不禁好奇,问向少女:“你们怎么认识。” 好像已经问过一次,但既然风折柳问了,詹一禾还是再回答了一遍: “前段时间在宫中寻那位清安娘娘的故人沙大人,这位小关大人还以为我是哪家大臣走丢的小姐,同我说过话。” “一面的缘分,你们就记得了?”江亭好奇,一旁偷偷听着上前搭话。 詹一禾转头看向可爱的小公子: “主要是这位小大人长得确是好看,这么好看!真不多见!” 一脸花痴的样子。 那关户的样貌确是算得上绝顶的帅气。 是与风折柳不同的。风折柳的样子白皙,却有一股锋芒。有种山不见我我自去见山的洒脱。而关户,是那种无论你是否喜欢这样的外貌公子,可你仍旧不可否认他的好看。轮廓分明,清晰的下颚线,一双眼睛勾人,却有善意。沉醉在少年的眼神中醉倒。剑眉星目,高耸鼻梁,长长的脖颈,肩膀宽厚,却是细腰。高高瘦瘦,是眼见的温柔。 第一百九十五章 暗卫阁 进城,或是想起些什么,风折柳转身停下脚步拉住身旁少女的手腕。 是肢体接触的冒犯,风折柳反应过来又连忙松开。 轻咳掩饰慌乱,少年看向少女,问:“一禾,你可知晓钦符城中暗卫阁?” 詹一禾紧紧攥住自己的手,抬头眼里星光看向他,却不知他口中的那个地方,无奈摇摇头:“我不知道什么暗卫阁。” “那里是安国至顶端的杀手,先前跟在你身侧的女子是叫青萃吧,他是暗卫阁中人。”冯明接过风折柳的话继续回答詹一禾疑惑。 詹一禾问:“为何突然这样问呢?” “安国的人在追杀当年玉榜之人,玉榜便是英雄榜,是这个天下每隔三年会颁布一次的英雄排名,而玉榜便是三十六年前的第一榜。”风折柳猜测少女不知这些,便主动同她讲, 少女再问:“如今安国得逞几人?” “不知,可绝非在少数。那些江湖上失踪的,应该和安国也脱不了干系。” 少女心里也终于明白,原来风折柳的那一次受伤被抓入宫里或许也是因为此事。 她一直没问,但她现在明白了。 少女再次猜测,直言:“那我们来寻邓星尘,所以他的父亲也是那座玉榜上的人?” “是!”风折柳点头,说少女猜的不错。 少女再言,其实心里已经有所答案:“折柳你同我提及暗卫阁?” “是啊,当年之人有一位隐匿消失世间。前些时日我们遭人暗杀,那暗杀者们,像极了他的手笔。”风折柳所言当然是十六柔,而他所怀疑之人便是身具有软剑之能却不用,同是与安逸雪前辈并称软剑却隐下身手只用青铜剑器的磬廉,“那些刺客来自暗卫阁。” 这磬廉是安国那位将军,是当年被安国君王放走的臣子。 风折柳怀疑,他消失在钦符城,暗卫阁中。 少女懂事,猜测少年心思:“在我们之中,有机会接触到皇城宫的只有我,可我没有权限去触碰那暗卫阁。” 少女思索片刻,又无奈补充说着:“别说什么触碰了,在宫里时候我连那暗卫阁是什么都没听说过。甚至被青萃跟了那么久都不知她是暗卫阁中人,是杀手……” 想不明白风折柳意思,直到抬眼看见少年的眼睛,她恍然大悟,想到那城门前一见的少年。 “折柳你是说!”看着少年眼睛,她问,“关户!” “是,就是他。”风折柳点头,等她应答。 “可是你也知道的,我们只是一面……不,两面之缘。”少女没有把握。 方知走到身边,见少女别扭,解答,一句话点醒梦中人:“他是否会帮我们,不取决于你我,而取决于他对你。” 这少年平日里就冷脸,闷着不言。 未曾想除了平日里有危险时候第一时间护住众人外,看事情却也如此明显。 这话风折柳与冯明也看明白,可风折柳不想说,冯明知风折柳不说也便不言。 等方知说出,少女恍然:“你觉得一个文臣会如此不理智困在儿女情长而辜负国家大义吗。” 少女当然发现那关户对自己的兴趣,反问少年。 方知只是笑了笑:“若你觉得他是信了钦符城就是大义的话,为何又试探对他,说莫要选错君主。我知你也想拉拢,不是吗。” 方知这冷脸的侠客从不拐弯抹角。 詹一禾坦然一笑:“被你看穿了,好吧。” 是同少年说笑,詹一禾最后严肃,再望向风折柳:“我去试着寻他,要看他是否帮我。” “不,我们一起去。”风折柳拒绝她的独行,原是先前只是打趣,本就无心让詹一禾一人面对少年,“这不是你和他的事情,他帮的不是你,是我们,是自己。” 这儿的大义,向来不是局限与某个人。 第一百九十六章 拒绝 关户已经进宫中面见闻取城君王,少年等人跟上时候已经见众文臣进去宫殿。 “看样子错过了,”悯怜雪微微低头,再看向了少年,“那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吗。” 江亭觉得无聊,宫前只能远观望,不可以闲杂人等靠近。 风折柳摇头:“何必在这里等,看日落之前这些钦符文官不会出来,我们见不到他。先前寻寻看,邓星尘在不在城中。” “寻是要寻的,但是折柳莫要质疑我千鸟寻踪迹的能力。那邓星尘必定在此城中!”冯明听风折柳语气里的犹豫连忙反驳纠正。 公子转头看反驳自己的少年,无奈一笑。自己是口误,从未不信酒仙。 转身之间,有一少年出现,就在众人的身后默默注视着,等着风折柳等人的回头。 这身后的小少年眼神中仍旧是第一次见到风折柳时候的那种欣赏与期望。 “果真是你们!” 一个一袭朴素青衣的公子在人群中并不起眼,若不是他主动的喊了一声风折柳的姓名,当人不容易被想要寻他之人发现。 这少年模样眼熟,但是眼中的那一股清澈正是冯明江安说的,别人见到他时候一眼就能认出来的特点。 “邓星尘!”众人惊讶,想要四处寻的少年就如此轻易的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几乎是喊出来的,冯明江安大彻! 原来有些人不用寻,自己就顺着气息悄悄出现了身后面。 离得皇宫甚远的街角仍旧能够看见众人。众人就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出现在面前一脸无辜的邓星尘。 [显然他什么都不知道,仍旧是那一脸的刚刚涉入江湖样子] 激动的跑来,像是见到久违的伙伴。邓星尘一把拉过风折柳,将风折柳拥入怀: “是你啊!” 少年滔滔不绝,拥抱过少年又赶忙弹开,因为他发现了风折柳被触碰时候的不自在:“你看,公子!上次见面我是被父亲抓回去的,这一次我又逃出来了!逃跑很好呢!到现在父亲还没有找到我抓我回去!” 沾沾自喜的样子,他定然不知邓凡青现在的境况。 按照邓凡青的嘱托。 风折柳推开神情激动的少年,说着:“又见面了。若是你想,我们同行。”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个对风折柳死缠烂的少年竟然是开口拒绝的:“罢了!风公子,我会靠着我自己变得很强!你是我一眼看重没相识便察觉不同的少年公子,可目标和仰望的东西是用来超越的,不适合同行。” 邓星尘悄悄对自己说:把仰望留在心里。 然后转身没有多说些什么。 看着邓星尘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莫名其妙跑走,众人看得不解,欲问风折柳少年。 风折柳而言:“看他的样子,是怕我们留他。” “他的心思也没那么坚定,要是你开口挽留了,他也就不走了。”冯明连连点头,同样看穿邓星尘。 “不留,”风折柳轻摇头,露出一抹笑容,“不管最后如何,既然他还觉得这个江湖是干净的,别剥夺了他的期望。留下来跟着我们是遭罪,不是他想要的天下第一。” 一柄银色的剑,青衣被路途的遥远变为仆仆风尘。看着模糊的少年背影,尽管少年离开了,可他心里是那个最初的梦想: 我要成为天下第一 方知抱手胸前,静静望着小少年走远:“看来他一时半会儿不会想着回去钦符城,这样也算是完成了邓老爷的交代。” 身旁江亭应和:“是啊,都是选择。” 亦是好奇,江亭转身看了一眼站在风折柳身后的方知:“可是我想知道,你这个冷脸怪为什么会这样选择啊?” “什么选择?”方知听身边小公子拍拍自己的肩膀在问自己话,不知他说的具体何意。 “就是……”江亭脑袋中构思着话语,“看起来,你并不愿意多说话,更是没有多看重风公子他们的陪同。” 也是,江亭这样的理解不无道理,毕竟方知除了在自己主动粘上去的时候才勉强理会自己,平日里根本不愿意多说话。 方知觉得小公子江亭有些聒噪,可看向一旁嗡嗡说个不停的可爱公子面容又没有了脾气。 方知回答: “听从命令就好。” “可是你身手很好!你……没有自己想做的吗?或是……想守护什么!” “那些很重要吗。”方知在少年身边,听多了这下话语,可却始终不解为何每个人口中都在反反复复说着这些。 在这个世间的江湖,不需要那么清晰的思想。邓星尘也早就知道站在少年身边会经历的更多,可是他取只是爱着风折柳身上的光芒,却并不想真正的变成风折柳一个模样。 好似相较于热血的同行,邓星尘仍旧习惯着仰望,仰望这个很闪亮的目标。然后再一个人暗自下了决心: 我要成为他,我要超越他。 第一百九十七章 见面 夜黑下来,众人在客栈中静静等待。掐算着时辰,钦符城前来闻取城出使的众文臣是到了各自散去的时候。 起身,众人再次前往宫外往那城中繁华街道去的必经之路上蹲守关户。 天黑下来。 见白衣翩翩的公子已经换去了刚刚入城时候穿的那一身官府。 冯明转头看向詹一禾,同詹一禾使了个眼色。 少女懂得冯明,便自己一人先一步出现在街角,挡住自己在四处溜达的少年: “关户!” 拍拍少年肩膀,少女笑眯眯的出现。 关户下意识的笑着,见是詹一禾,反问道:“小妹妹,你怎一个人?你身边的那些公子呢?” “他们啊……”詹一禾还想着说辞。 风折柳瞬间出现在少女身后。 “我们来是有些事情想请公子你的帮助。”风折柳直接开口,说出来意。又将詹一禾拉在自己身边,远离了些关户。 关户看穿风折柳的占有,无奈笑笑,便顺口答:“什么忙。” 见这番情形,周围烟火通亮,倒真不是严肃说些任务的时候,少女打断二人:“不妨我们先逛逛,这些事情没必要说的那么严肃!” 倒是。 缓和了气氛,冯明与方知等人咋就取了风折柳的钱袋往别处潇洒去了。 这“同关户商量寻求帮忙”一事也便就交给了风折柳与詹一禾身上。 还没有想好如何开口,三人并行,往前面走着。 “闻取城不亏是同钦符城齐名的哈,夜黑了倒是也挺气派的。”詹一禾站在二人中间,主动搭话缓和着些气氛。 听是詹一禾的声音,关户立刻应和说的: “是啊,先前在钦符城也爱逛逛这些繁华。” 又侧头微微低下爱看了看身边少女,关户突如其来的感慨叹息:“是不是在宫中常年的不得出,一禾你没有机会经常见这些?不过宫中当然不逊色任何地方。” 倒也不是的,因为詹一禾未时常见这些并非是因为被困宫中,而是还刚来到这个世界上。但是这些话没法同这里的谁人说,少女只是点点头。 关户言:“先前没见过,是一禾你刚入宫中?那再先前呢,一禾是哪家的小姐?” 接连几次,关户对詹一禾一无所知,但很是感兴趣。 刨根问底查户口似的盘问,少女另一身边的少年有些被冷落,开口打断:“关大人,你对她很感兴趣?” 口气略带着挑衅,他们当然心里知道名义上詹一禾始终是符可钦的贵人。 关户没有否认:“只是不知宫中竟有这样一位女子,先前没有见过,没有听闻。恰巧近日见过一面之后,又连连出现在在下的耳边,面前。” 虽还是不愿从关户的口众夸赞自己身边的少女有多么多么好,可自己也好奇关户所问向少女的那些问题的答案。 关户所闻,少年也不知。 直到二人皆看向詹一禾,左右两边的目光交错夹击,她对这样的问题已经无处可逃避。 本想再次随意的编造个什么理由,可这一次,四下繁荣,火光通透,二位身边少年给了自己所谓安全知感。 三人走在街道,周围小铺子密密麻麻,她并不打算说谎隐瞒。当然知道自己说出实话二人定是觉得自己疯了,但她还是这样讲: “现在四月初旬,我是三月末突然来到了这里,我没有家啊,更不是什么所谓的哪一家小姐。就是当初那一道光!你们记得吗?钦符后宫皇城中的那一道金光!” 一脸寻求赞同与认可的目光看向身旁二人,左右的转头不断在二人少年眼睛中寻求理解,詹一禾脸上两点酒窝,眉眼弯弯笑着:“我就来自那束光!” 好像自己的话将身旁二人给唬住。少女见二人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默默的盯着自己,眼中有一些诧异。 这下少女终于死心: “好吧……我就知道你们是不会信的。” 少女最后唯一一句看起来正常的话,关户缓过神来。 街边卖糖葫芦的小贩经过,停在三人的面前。 大概的看过三人,这位白胡子老爷爷锁定目标。手扶着木桩,腾出另一只手将最大的一串儿取下来,递到了面向稍微和善写的公子面前。 “小郎君,给你家小夫人买一串儿糖葫芦吗。”老头疲惫的眼睛,但还保持着笑。 她递给的是姑娘,可看向的是关户。 风折柳背手不苟言笑,不发一言,静静看着几人。 直到老者的目光锁定关户,他终于有所作为。 瞬间双手松开,离远了自己身子脊梁。双手往前往腰间摸索,却并没有摸到一直挂在腰间的钱袋子。 [钱袋子哪儿去了?] [回想……钱袋子早就被冯明江安顺走了] 少年尴尬的一挥手,假模假式的拍拍自己的衣袖。只好亲眼看着关户取了铜板银钱递给老者,又接过糖葫芦送给了满脸期待的姑娘。 等老者走远,风折柳马上耐不住性子。见詹一禾确是喜欢这几颗看起来晶莹剔透的山楂却也没什么话能说出口。 风折柳又转头向关户:“其实我们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世界 “其实风公子你出现在一禾身后的时候,在下就已经猜到你们不会是为了来同我闲聊的。”关户懂事的接过了风折柳的话。 风折柳再追问:“关大人可能帮这忙?” 关户的目光从风折柳直勾勾的对视上挪开,看向比自己矮了一个脑袋的姑娘。笑笑,答: “但说无妨。” 风折柳便直言来意: “我们想知道,钦符城中暗卫阁,是否有一位先生,名叫磬廉。” “钦符城暗卫阁直接归与君王,暗卫阁中先生身怀武力,授业解惑,是钦符乃至全天下的才能能力居于绝顶之人才配称为暗卫阁中先生。”关户谨慎的看向眼前少年,“在下不知,风公子为何想要暗卫阁中信息。” “不会伤害钦符,只是一些恩怨。”风折柳言。 听此,关户不再回答,只是沉默。 少女打破僵局:“关大人,可能帮我们这个忙?” 关户再看向少女,思考片刻,却没有想到少年究竟有何威胁。既然没有威胁,那便信了少年所说是个人的恩怨:“既然无碍于钦符,在下自然可以帮这个忙的。” 风折柳点头,轻轻一笑,背在身后的双手摊开,缓缓伸出来等待少年的回应: “那便谢过关大人。” 见少年伸出的手,悬在半空等公子回应。 方关抬起双臂,两个手迎上风折柳:“不必谢。” 他心知眼前人并非无能之辈。 少女欣慰,见一切发生的自然而和谐。 “咱们走吧,再逛上会儿,反正时间还早,不急的。”抬起头看向自己身边的少年风折柳,“我想要一朵花灯,折柳,你可以买给我吗?” 最后一颗山楂放进嘴巴,眼里扑闪扑闪的等待风折柳的回答。 她当然知道,少年不会开口拒绝她。 可少年也是无奈,自己的钱袋早就在分开时被冯明江安那个家伙给顺跑了。 “嗯”即使这样,风折柳还是会点头应下。 三人走着,风折柳手中剑,剑上一缕剑穗,少年悄悄将它拎下。 放在手中,当跟在詹一禾身后停在一家小铺子花灯前面时候,风折柳是打算用这一束上好的玉伴随的剑穗儿给詹一禾换一只花灯了。 “给,我来吧。”从腰间再取几两铜钱,关户递给了那看着小铺子的女人。 花灯接过手中,少女微笑着道谢少年的好意。 风折柳看在眼中。 也幸好。 他将那含着几颗玉的剑穗又收回了剑中。 一盏花灯,载不下,三两秘密。 少女有底气,有朝气:“来许愿了!这个花灯很漂亮。” 手中的莲花还亮着烛火,她将捧在手中,眼睛里有一点点的光,一点点的明亮。载她的眼中,载的下三个愿望。 走到随处可见的江海边,这里就是闻取城与旁的别处不一样的地方。 这里随处都是江边,随处都是溪流。在夜深下来时候,江边通明。 天上繁星,天边孔明。天上天下,自成江画。对称又曼妙,闪亮而发着光。 江上还有数不尽的,如同少女手中相同的花灯。 蹲下来江边,眼看看渐渐飘远的别家姑娘放下的灯花莲朵。 她慢慢闭上眼睛,双手合紧。 放远了那灯花。 “我希望风波快点过去!但……别那么快分道扬镳。然后,少年余悸。疾雨见。身边朋友们,莫要半生蹉跎。”睁开眼睛,少女再看一眼这个不属于自己但万分耀眼的世界,“我也想永远痴迷这里。可不知道若我不救救你,以后你变得什么样子?可是如若我救了救你,你还会再留留我,邀我看看我们亲手拯救下来的世界吗?还是……会接着赶我回去呢。” 少女轻轻一笑,她知道身边的二人少年没有谁明白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 长吸一口气,詹一禾瞬间开朗: “好吧!我已经在救你啦!” 她轻轻抿了抿嘴巴,眼睛里的泪水好似被自己感动了。顺便看向身旁的二位少年。 关户就紧紧的挨着少女半蹲下来。他根本不知道少女胡言乱语些什么,但是清楚,少女定是在做一些了不起的事情。女孩儿停留在关户的身边,关户不懂她,但是仍旧好似不合时宜的安慰着,说: “没关系的,我们也可以晚一点。” [当然不能晚一点……] 就这一瞬间,像是表白的情话,少女慌张的欲言又止。 不过看着少年,詹一禾还是忍不住笑意。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她问他。 风折柳在身后默默看着少女问向少年。 关户轻轻摇头。 显然,他并不知道。 少女接着说:“那你为何这样说呢。” 詹一禾没有恶意,只是看着这个什么都不太清楚,事情却渐渐浮出水面的荒唐世界。 关户所言:“没有,虽然在下不知姑娘说什么,但是在下看得清楚,姑娘你很珍视现在,应该是很舍不得现在的生活。” “嗯,是!我很舍不得现在的生活。” 下意识,詹一禾看向一直在身后陪伴,却保持着善意的让少女安心距离的公子。 风折柳背手身后,保持住他一贯的高冷。手中剑,心里安稳,默默看着詹一禾。 等她的目光突然迎了上来,少年少见的慌张。竟有那么几刻,风折柳稍微躲避着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许愿 一直在默默的等待,詹一禾的目光终于落在了自己的眼中。风折柳朝少女走去,走到江边的漫水莲花之前。 少女扬起脑袋,看着少年,直到他停留在自己的身边: “折柳,你有什么愿望吗?” “你信这个。” 少年的反问,眼睛看向她的面庞,四周的嘈杂些什么,少年根本毫不在意。 “反正是浪漫的。浪漫的事,未尝不可。” 女孩儿明媚,眼中姣姣星河。 “不要那么轻易的就把秘密告诉了什么别的,旁人察觉了你的心思,可能会带着这秘密贯穿去整个山谷的。”少年扫兴,眼中是劝诫,是关心。 好像发现,蹲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儿眼中的那种期待有些消散了,少年察觉了自己的无情。 蹲下身来,蹲在少女身边还是仍旧比她高出了半个身子。有些笨拙的找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挽回些什么。 避开了少女失落的目光,在身前的那一片没有尽头的江水水面寻着早已飘远了些的女孩儿放下的花灯。 学着方才目不转睛在女孩儿身后默默看过的模样,双手合上,颤抖着闭上了眼睛: “有一天你若是离开了,那就再见吧,就算归于初见。” “什么……”少女不明白风折柳此刻的模样究竟嘴里在诉说为何,只是觉得心里颤动,被重重的创击几下。直接问了少年。 “许愿啊,不是你说吗,这很浪漫。”少年不知所措的睁开了双眼,一脸无辜看着眼前女孩儿。 “许愿……你不是不信这些吗” 风折柳没有回答女孩儿的这个问题,只是看着那一朵渐渐渐渐飘远的莲花烛火灯: “想来看看自己救下的世界,是这江边吗?还是沧海?” 再最后看一眼女孩儿: “你喜欢这些?我可以陪你来看看。” 这个詹一禾眼中的风折柳,已经跌在低谷,并始终没有逃离。他可能不知詹一禾的那些话为何,但是他切身的明白着: 心里未了的执念,半生蹉跎,和所谓“风波” 他的执念是钦符君王的绝决,他终于知晓,少女的执念是潇洒的一生。 见漆黑天色环绕中仍旧透亮的天下,心里有所担忧却总是一脸自在的詹一禾。 他在她眼中看到陪伴。 她们尽自己能力走到了少年身边,少年心知,众人皆为了自己。这种守护,无疑是他暗淡了二十个年头之后出现的一束又一束的光。 心中仇恨仍旧在,心底原本无意识的救世脱离水火也可以有底气淡淡出现。直到少年的野心不再隐瞒,然后这天下走向秩序,走向有望有光。 这种面前是爱我之人,可却也已经明白他迟早会变成回忆中人的迷离,同样恍惚了女孩的双眼。 气氛融洽,一切正好。 “谢谢……方知”詹一禾当真不知该如何同少年说,才能够表达此刻她的心情。 内心复杂,归于平寂。 不会去打扰,关户在少年身后看得清晰。看见少年面前女孩儿眼中的情义正浓,看见满眼空空,心动。月迎灯,光下花松。 不合时宜的出现在身边,关户微笑着转身独自离开。 是回去闻取城给钦符城前来出使者安排的宫里了。他记得她们的嘱托,带着许给姑娘的承诺,消失在这热闹的街巷间。 也是江边。剩下二位身影人少年。 一个黑衣凌然,束发庞然。一个长发,渺小华丽,耀眼翩翩。 第二百章 水中 少年的身影消失不见,大抵是回去了宫里。 詹一禾与风折柳在江边停留不一会儿,冯明几人的身影结伴也出现在二人的不远处身边。 “折柳!” 是冯明的呼喊声。 风折柳转身,看见几人,等身边少女起身。 冯明靠近后,站在他的面前。风折柳一手轻轻搭上冯明的肩膀:“我的银子,哪儿去了?” 冯明心虚,往后退了一步。从腰间取出先前顺走的风折柳的钱袋。 递给眼前少年: “就是借来用用,借来用用!” 风折柳接回钱袋,几乎只剩下了包袋秀囊的重量:“看样子,原先带出来的银两也没了吧。” “没有没有!都在包裹里,包裹还在客栈中。”冯明连忙摆手,反驳少年的话语。 雪儿上前来,些许疑惑:“可是把银子放在客栈中,那安全吗?” 冯明答:“我们每日一不留神就会遭遇追杀,这么看起来,好像那客栈可比我们身上更安全了。” “奥!”悯怜雪瞬间明了,“这倒也是!” 话音落,身后暗器袭来,冲向背对江面的姑娘悯怜雪。 这暗器锋利至极,朝着的方向是冲姑娘而去心脏致命位置。 “小心!”詹一禾眼看着姑娘,那暗器冲姑娘去,詹一禾没法拦下爱,撕声力吼着让雪儿姑娘速速躲避。 站在詹一禾身边,顺詹一禾声音而去,正看见暗器袭击向悯怜雪。 风折柳手转身后,身后腰间有一只匕首。瞬间刨出,那匕首的刀锋挡下暗器,双双落地。 少女慌张了神,惊恐的转身看见脚旁边两个交错的暗器在月光下抛光晃眼。这暗器若是不能被挡下了,姑娘心慌,知道自己定会是丧命于此。 “是谁……又是暗杀” 悯怜雪赶忙退后几步,退到方知与冯明的身边。 将詹一禾拉在自己身后,风折柳靠近几人少年。 江面上,有几层波纹隐隐若现。 风折柳在冯明身边: “那烦人的东西真是阴魂不散。” “也是,这一路上已经消停许久,也该有人按耐不住了!”冯明听罢风折柳的话,紧紧盯着那将要出现的水下波纹。 [一刻,又半刻] “似乎水中人还要躲着,再寻机会?”被少年众人紧紧护在身后,露出半个脑袋的詹一禾紧皱着眉头,却始终没有等待那行刺悯怜雪之人现身。 风折柳顺着少女的话,有取了腰间另一只匕首,将匕首甩下水面。 匕首入水中,少许水花。 江中水开始翻红,是血流到河中。 “血!是血!”蹲在江边赏花的妇人见到水中鲜红,惶恐的一屁股摊在了地上面。又赶忙起身,磕磕绊绊逃离江边。 旁人听见妇人的惊喊叫,看向江中,看到那妇人口中血迹。 “杀人了!” “水里死人了!” 百姓四处逃窜,再市井间从未有当街杀人。 水下刺客逃离江水,凌空而起上空,出现在水上,众人眼前。 见刺客黑衣蒙面,人有二十三。 水中之人终于现身。 “小心。”方知手中一剑出鞘,护众人之前。 第二百零一章 刺客 城中开始出现躁动。 此刻若是再在城中,众人务必是会动起手来。 见眼前黑衣蒙面者一个个竟也并未袭来,而是似乎再等手中银剑出鞘得少年先动。 冲动呦冷静的少年似乎看出不妥,方知不知是否动手。 “且慢!”风折柳出手挡住少年,“想必此刻他们也在等,等众目睽睽之下我们的破绽。” “那又如何?”江亭不解风折柳所言何意。 看四周的景象,四处逃走的百姓与一片繁荣。詹一禾会少年之意:“若是谁先动了手,便就是在这闻取国闹事。公然挑衅他国律法,又能有什么好下场呢。” 显然,眼前众人刺客迟迟犹豫,亦是如此。 刺客蒙面,无非安国或是马晋符可钦的人。 二国皆是没有在此刻得罪闻取国的必要。 官兵赶到,封锁了此条街道。 着黑衣者现身,湿漉漉的衣裳,走到官兵眼前:“死者之人是我国叛者,我等奉命前来捉拿。” “你们是谁?”闻取国官兵不识黑衣蒙面之人装扮。 “东梁杀手。”蒙面男子说谎面不改色,“这死人并非闻取国人,不劳烦官兵大人继续查下去了。” 顺手的事儿,从腰间摸出银子一只:“大人,还有劳您。” 城中此刻固然安全,可既然已经追到面前来,风折柳等人知迟早是躲不过的。 少年人已经办完闻取国之事,顺势出城。 那暗杀d刺客打点好了前来调查的官兵。 在官兵一声声: “好说,好说” 刺客随后追出城。 [城外,十几里] “既然敢出城,各位可准备好了受死?”是那位贿赂闻取国官兵的领头之人。 众人勒马,前方一个个从天而下黑衣刺客拦停众人。 冯明同口气嚣张之人应话:“既然是永远活在阴暗中的刺杀之人,如今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贿赂之事。不就是为了逼我等出城交手吗。何必如此呢,反正你们迟早是要败的。” “口气不小,可不知道你的命可有没有气这么长!” 冯明所言激怒蒙面男人。男人手指刃冲众人去。 男人的身后,蒙面之人皆动。 冯明自然是有意。接下手指刃而来锋利,为众人拖着最强杀手,为众人拖延时间扫清喽啰,寻机会突围。 一道道暗器而来时候,冯明不屑一顾,可却在心里意识到眼前杀手的招式招招致命,丝毫不留活手。 直到手指刃刺向冯明喉咙,冯明迅速闪开,绕道男人身后时一剑而上。 刺中男人? 不,并没有 只是划伤男人衣袖,将男人面巾遮布划下而已。 男人的样子并不稀奇,这一脸凶恶的模样早就在刚才贿赂那闻取国大官时候便见过了。 等等! 男人的脖颈之后若隐若现几道疤痕留下。那显然是故意为之,刺刻有“险”字。 冯明瞬间明朗,挑衅的大笑着看向男人:“钦符城行事还真是光明磊落。东梁死了个钦符血脉叛徒,他东梁自己知道吗。” 话罢,冯明挑眉,明媚的少年惹得面前被划伤衣袖杀手气急败坏。 “冯明江安,你!” 男人的暴躁无疑让冯明更加得意:“若是再让我们脱困,看样子钦符城马晋的阴毒也不必叫了,以后就在外宣扬马晋手下无得力之人,马大人德不配位郁郁而终?” 男人睁大了双眼,怒目见冯明江安。 当男人始终面对只有冯明江安时候,从后来一只昂贵金银所制成打造飞箭。 男人未能躲开。 冯明靠前一步,江亭从死不瞑目男人身后出现。 “小少爷,箭用的不错!” 江亭沾沾自喜,却丝毫不含糊自己的态度,很是自信:“那是必然!虽然我忽悠不如你,头脑也不如风公子,固然也打不过方知他。不过我的飞箭只穿致命之伤,今日即使是当年玉榜上人来了这一箭也得受下。” 从未见过此刻这样耀眼的江亭。或是世间用剑之人千万,提及名扬万里者千万,可用箭者,世间寥寥无几,名扬万里者为无。 世间人皆愿意习武,习剑术。江亭却偏要行此而偏执,坚信这一弓箭亦是足矣的万里。 战场之后,烦人的暗杀者皆被风折柳方知除尽。 好在这些来的皆是些空有武力却没有什么脑子的。 风折柳一手青铜剑,一手握女孩儿手腕。俯下身子,少年终于松开詹一禾。 将手靠近已经死掉刺客鼻间。 第二百零二章 分开 死者有几十,背后脖颈之间皆刺有那字样。 “都是安国的杀手。”风折柳蹲在死者之人身边,判断刺客真正的身份。无疑,几人正如冯明江安说的不差。 直到往后调查,一个刺客的腰间,一只已经没了由内的穿云箭。 “这……什么!”江亭站在风折柳的身边,看蹲在面前的少年手中的一只只有外壳的信号穿云箭。 风折柳无奈的,重重叹了一口气:“看这情况,麻烦又在路上了……” 风折柳显然也是烦了这些暗杀。 悯怜雪来到少年身旁,蹲下身子: “殿下,我们去哪儿。” “各处的小些国,有大多无所能德才配位者领导。原本是想,从这些百姓民生多艰苦之至小的城池下手,去积小成多。可这看上去太慢,太没有效果。” “所以,我们要放弃这条路?”从风折柳所回答悯怜雪问题的语气里,詹一禾感受不到任何来自风折柳的内心的妥协。 “不,不会。” 等詹一禾话罢,风折柳毫不犹豫的拒绝。 他言:“我是想说……接下来的路,要麻烦各位了!我们得分开。” 不出所料,风折柳所给出少女的答案,仍旧是: 我不会放弃百姓这一条路 他心里是想复仇的,可跟在他的身边的一切少年。不乏是为了自己的国家或者使命而跟随。可最根本说到心底里,所有人都知晓风折柳从来都是心怀大义的公子少年。 “嗯!”詹一禾静静的等在一旁,得到了缓缓起身的少年如此确切的答案,再一次相信,当初的跟随,并非那个苍山之巅的约定和草率的回答。面前的少年,活灵活现,心有苍苍。 看着少年的眼睛。 他渐渐起身,渐渐的开始高于自己。然而等少年公子彻底的站直了身子,少女只好仰头。 少女也并不介意是仰望的,因为此刻,无尽的一切心里胸怀: 他值得 众人暂且分开。 风折柳的身手,在受伤之后许久以后的今日也大抵是彻底恢复,他带着没有武力的少女前往那最远处的石城,石都。 方知携同悯怜雪赶往那大雁常往来歇脚,却没有人们愿意长久的歇停的地方。那一处在最南,是大雁南飞之南,是民被无端的祸事驱赶到的地方。 江亭这个没脑袋的,自然是要跟着马蜂窝心思的冯明江安。 当在这片空旷,少年人暂且的分道扬镳。 朝着各自的所要拯救地方而行,身边的伙伴暂且不在,只有彼此的二人。 就静静的站在原处,目送着方知与悯怜雪朝向南方,冯明带江亭朝东方去。 “走吧。” 拥抱少女上去马背,随后抱紧了她的怀,朝那石城。 果不其然,身后有人追来。 此刻天欲要黑了下来,不止是风折柳与詹一禾,连同往东边儿去的冯明与江亭二人也被来者安国暗杀者拦停。 看眼前一个个黑影的停留在面前,风折柳将怀中的少女拥的更紧了。 “天黑,冯明他们都不在,怕吗。”风折柳轻轻往前俯身子,靠近少女耳边。 他的声音少许的温柔,是少年人身上原本不存在的。只有她能够听见,她等着他的回答。 轻轻侧头,没有转过身去看自己身后的男孩儿。因为少女知道,身后少年的鼻息来的太近,太亲密。 只是轻轻的歪歪脑袋,自己的鼻尖还快要能够碰到自己肩膀,女孩儿紧凑的呼吸,小声的一个答案: “这么久了,朝来你从来没让我受过伤不是吗。” [人生若只如初见] 那一声朝来,她记了很久很久。 第二百零三章 逃脱 “这些消息灵活的人可真烦!” 稚嫩的小少爷心思倒是丝毫不隐,驾马跟在冯明的身旁,见有黑衣人蒙面从天与树木之间停下。 这话…… 冯明转头瞥了江亭一眼。 昏暗的路,微弱的渐渐即将消散的光。江亭终于发现冯明无奈的眼光。突然反应过来。 赶忙找补着些: “那么话又说回来!” 心虚的看着冯明的眼睛,江亭似乎想要收回方才的唐突话。 冯明自然不会跟这自己眼中温室里长大的小少爷计较。 视线转回眼前,黑衣人手中短剑已经刺向二人的途中。冯明与江亭立刻反应,后一跃而下,下马后撤。 “人到绝境重生,看样子我们的危机来了。” “不过是先前那些人,怎么酒仙也不自信了?”江亭并不能明白,为何冯明江安面对这些手中握短刃的与先前那些刺客看似相同的人要如此畏惧上几分。 “看这些人,手中执短刃,是安国暗卫中高阶暗杀。这些人的身手凶的很,咱们真不好应对!” 站在冯明江安的身边,江亭信任他的话,可仍旧不大理解:“向先前那样,我可以看穿他们的破绽与缝隙,但在这之前,我得希望酒仙你替我寻求一个机会!” 少年人的玉箭,可面对身手矫健的刺客不好抓住,江亭就必须要有人替自己掩护,吸引众人的视线,替自己开路。 冯明点头应下。哪怕自己心里没有底,但仍旧毫不犹豫的向前拦住纷纷而来的剑器短刃,挡在江亭的身前。 安国暗卫哪会管其二人的对策。 自然是有几人故意绕开冯明江安,短刃直指酒仙身后少年。 少年退后一步,冯明江安立刻甩开纠缠自己之人,在江亭往后寻机会时候护在他的身前。 暗卫目光紧锁定的江亭,突然转向冯明江安。 少年的眼睛撞见袭来的一阵寒冷无光:“诸位,你们的对手是我。” 轻蔑之中,当然有警惕。可是少年人绝不松口自己热血。弱者是对手永远都会在原地停留,只有此时候真正的顶尖暗杀者,前来拦截。少年人终究是要独自面临长大的。 后来,身后有数不尽支耀眼的弓箭。穿过自己耳旁边的空气,是身后少年给酒仙公子的底气。 这是二人真正独自面临危险时候,方后才能获得生机,脱胎换骨,艰难之中,迎来新的契机。 “箭来!箭!来的好!”酒仙借身后江亭层层金银箭之间反射下的月光,脚踏上轻功而前,少年与弓箭之间,身后有江亭护驾。 “区区钦符城,何以至天下!”少年嚣张,一剑刺中,断首位短刃暗卫者心脏。 一暗卫落,众人皆起。 还有不止多少的黑色身影在周围晃荡。江亭与冯明没有懈怠。 酒仙仍旧护在江亭的身前,江亭也像是习惯了被冯明的守护,就在骏马背上,拉长开来自己的弓,在身后寻着同冯明纠缠的对手一击致要害。 是钦符城皇宫内暗卫阁绝对属于顶尖的对手,冯明与江亭,暂且安全退离。 在所有人都被江亭刺杀之后,二人上马背,转身不留情往东方离开。 二人昼夜不停的。 目的:风折柳口中的东方城 第二百零四章 紫溢 “二位,你们终究是那位要的人,一再的逃脱终会被落脚。” “天地间任逍遥何必劳烦姑娘费心,你是谁?”詹一禾反驳拦路之人的话,是身后紧紧拥抱自己入怀中的公子给的底气。 有一人,未蒙面,着紫色衣,黑色束腰,手中一柄紫色的藤鞭,身高一六多,扑闪着大大的眼睛,稚嫩单纯的外表是会骗人的外貌。 淡淡的唇,浅浅的笑。 十几岁的小丫头,被关在暗卫阁中度日,她怎会知面前马背上不认命的少年心里所想。 “在人间放肆而活,不受着人间的约。前路来往,不减风霜。姑娘,你是奉命来拦下我们的吧,我不该同你说这些,可是我见不到你眼里半分光。” “你的世界太昏暗了,太暗无天日。被困了一生。也难怪了,我怜悯你这一生。”狠毒的公子不留情面,句句字字如同针尖一般扎在拦路姑娘的心上。 姑娘不再追求刨根问底:“既然二位不愿意主动的降,那我就不留手了。” “你本就不必劝,小姑娘。”风折柳冷漠的一句,护着詹一禾,冷眼看站在马前手中握长鞭的女孩儿。 “公子,不是拦路,我是来杀你的。” 偌大的眼睛明亮,直勾勾盯着少年,她的眼睛,是杀人的眼睛。这女孩儿的心思,可不似外貌一般柔软似弱。 闭口双手的紫藤鞭于空中。 开口的杀人。 “听陛下说,你们很难捉拿?在下紫衣,紫溢,在死之前,希望你有机会记下我的名字。” 藤鞭落,黑衣暗卫自紫溢身后现身,从四面八方而来。 “受死吧!” 呼云唤雨,鞭落泥土尘埃,天降下雷声而震。 这一束,在少年人的身后。见四周的天色瞬间一闪,风折柳意识到眼前人不可不惕。 没有转身看那一道雷与闪,可少年怀中的姑娘却下意识被这一声庞大震耳的雷惊吓! “别怕。”少年将身前姑娘怀抱下马,绕自己的身后放下姑娘,“往后点儿,千万别过来。” 因为眼前人,虽然显而易见是钦符城的人,可风折柳却不能得知,这只归于君王的暗卫阁究竟是不是马晋的手脚。 若是确有马晋手笔,那对于詹一禾必然不会被留情。若是符可钦,或许少年猜测,他同归是顾及自己的贵人吧。 此时候不知晓,得做那最坏打算的猜测。 紫衣小姑娘确是有些身手。因为顾及詹一禾,风折柳不得不提防万分。 那一道能够召唤雷的本事天下绝无仅有。不清楚是巧合还是确定,当那一道紫色的鞭夹杂着闪电的光而来,风折柳紧紧挡住那道光冲向身后的姑娘。 紫溢瞬间的消失,再次出现已经到了风折柳的面前:“你好像很在意你身后的那个女孩儿。” 听紫溢的口中话语略带威胁,少年紧紧护住身后姑娘。紫溢手中藤鞭卷着电光根本无法通过少年的身躯入得了他身后少女的视线。 未料到紫溢的藤鞭却超乎了风折柳的预期。 当刺眼强光穿破周围恍惚逼来,一剑准备接下,剑横在身前,藤鞭与悟虚祭一纠缠。 一剑划破空,风折柳破开紫溢的不依饶。 只是这一个照面,二人彼此摸清楚对方内力。 “好强的剑气……”紫溢低声,一只手握住自己方才持藤鞭向前与少年对峙受伤的手腕。 她没有完全的把握认为在对过利气之后还能以为轻而易举的便可以胜过少年。 她这话只是说给自己的内心,只有自己听得见,旁人不知姑娘心里已经开始惶恐面前人。 周围黑衣暗卫见少女挥手,毫不畏惧的向前,接连试图控制住少年。 第二百零五章 击退 对于一些暗卫,风折柳并不觉得难以对付,只是很麻烦。这些宫里训练出来的,显然当他们不能敌过目标时候,便就选择纠缠着,耗尽了目标力气,然后再一击毙命。他们选择的致命一击便是紫溢的藤鞭。 詹一禾不会惹麻烦,但除了躲在少年身后却因为没有武功而不得不给风折柳造成分心。 在后,紫溢显然默默观察,发现了风折柳的软肋破绽。 自以为悄无声息的绕到了风折柳看似不防备的身后,一袭紫衣速度之快,一道紫色的残影。 再次出现,紫溢伸出小巧稚嫩的手伸向风折柳护在身后的少女的肩膀。 [她试图带走姑娘] 少年转身,一剑斩下。 幸紫溢及时躲开了,未被伤及致命要害。 惯用那躲避之术,再次的消失与现身,紫溢躲到众多暗卫之后。 被暗卫团团护住,少女紧张,心有余悸,畏惧方才风折柳出手时候比暗卫还要心狠手辣毫不留情的剑意: “若是没有躲开,怕是这只手便就要留在公子剑下了!好狠的手,公子,你当真不留情。” “你暗卫办事,不是也向来如此。”风折柳爱理不理的样子,既然她问了,便顺口答着。 “本以为公子悯怜众生,看来是我误会了。”不依不饶的寒酸,紫溢紧皱的眉头是对少年那一剑之狠的记恨。 “姑娘年纪不大,嘴巴倒是不饶人的。”在风折柳身边,詹一禾回应紫溢接连给风折柳的难堪。 那个被少年死死护住,护在身边的少女,紫溢没有办法。本想抓住以来要挟,看模样,除非铲除掉风折柳,否则她们如何能擒住詹一禾? 众暗卫将紫溢围住,护住。 风折柳一眼看穿:“诸位,让路吧。” 冷漠的一声话语,风折柳的内力不可测,拦路者低估了他的能力。 [列阵,暗卫擅阵法] 只是不及紫溢的幻身变位之术精湛,但却也足够的缭乱。 一道一道黑影四周围穿席,看似魔幻,看不见突破口与破绽。将风折柳围在黑色框架之中,暗卫并不打算让。 被阵包围,风折柳闭眼,闻声变位。刚闭眼睛,紫色身出现,化作一丝一丝线光,掺杂在一丝一丝黑色光纤之中。 [周围气息不对!] [不对!不是靠着听声辩位!] 他瞬间睁开双眼,左手紧拉住詹一禾:“姑娘,气息太弱。” “什么!”黑色之间的紫丝丝缕缕渐渐扩散。 [出现红!那是血迹!] [紫色的些许缕缕光在一切的黑暗中渐渐扩大] 在少年郎的面前,被黑影包围,出现紫溢的身形。 断臂的少女出现在。血流不止,却冷眼看向少年,不似方才。她轻轻转头,周围阵法停下,暗卫二十出现,带紫溢离开。 众人卷烟尘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千里寻音: “这场狂欢,想赢,想今天一样,别留手。风公子啊,我没低看你,还会再见的。” 着千里传音的本事,那一声婉婉。是那位紫溢的声音,少年紧握着詹一禾的手并没有转头去寻。 他清楚的知道这时受重伤断臂的少女不会再回来,她周围的暗卫也是。没有回头,是少年的不惧不恐慌。可不知她何出此言。 “不留手,下杀心”,这是争天下必然所为,必定结果。可为何她要这样说…… 不重要了。 “咱们走吧。”少年侧头转身,拉詹一禾手回去寻那被战乱惊吓跑远了去的骏马。 “嗯”,詹一禾微微笑,一点酒窝。看少年眼里,收起了方才的戾气,有点点星河,“走吧,前面的路会好的。” 她不知前面,可怎么不知凶险呢?她的轻声语言,一遍又一遍的安慰着少年。少年不需要安慰,他要同伴,要朋友。 然,他已经有了,身边拥有自己所需要的一切。抱詹一禾上前马背,自己随后一跃。前面是坦荡的黄沙,欲要生出的嫩绿新芽,怀里的姑娘。没人知道一次次离去但终又自己寻着回来的路走在他身边的少女对他而言什么意味。但确是心安的,有她在。也曾在怀里之间,短暂误以为过她永远如此,不会离开。 黄沙,被骏马卷起,蹄子声蹄蹄…… 彷徨纵马轻笑戏人间。 第二百零六章 重伤 “方公子,前面黑影不是……” 少女的声音细弱,她只是驾马靠近了冷脸的公子说给他一人听见。 公子打断她: “是,是你想的那些人。” “那……我们,”悯怜雪试探的放慢了马蹄声脚步,问着方知的决策,“动手吗?” 轻轻侧头,公子微点头。一脚踩马背,手中一柄银剑出鞘,剑的锋芒直逼林后面埋伏在此的黑衣暗卫。一剑下,血光而亡。 周围角落林中皆现身冲二人刺去,悯怜雪被逼下马背身。 后退之间出剑,脚步卷灰尘,直到方知接下姑娘。 在他身边,四周出现的暗卫将二人围死,毫无出路。 一言未发,暗卫接连动手,不给二人喘息的空间。马儿受惊吓逃窜不见了踪迹,已经黑透了的天,月下,有人陷入危险。 周围人欲动,少年先一步以应敌。 有暗卫在后来,冲悯怜雪。雪儿后退,裙摆早早的成了满是风尘,手伸到背后,现两柄匕首在月下锃亮,耀眼。 踩住身后树干突出在地面的枝干让自己停了下来,用力蹬地面,凌空起,手中双匕首,悯怜雪刺眼前暗卫,绕到众人身后欲袭之众人。 奈何暗卫的身手也并不在悯怜雪之下。多少暗卫的接连袭击,让姑娘不好应付。 方知下手狠毒,从不留手。暗卫不少有人死在少年的银剑之下。 转身间看见难以应敌的姑娘,方知将战场不自觉转移到她的身旁。 “雪儿姑娘,你还可以吗?”并未看着她,也并未收手,少年将击向姑娘的剑器不断的挡下,问双手匕首万分紧张的她。 她说: “放心!我可以!” 暗卫似乎发现,方知的身手不见底,且狠毒决绝。而在另一边的姑娘却下手总是忌惮着些的。便将剑器暗器对上了姑娘。 “小心!” 暗卫瞬间的转移目标,方知察觉悯怜雪必定会是受伤而自己已然来不及救下姑娘。 只好大声的叫喊,让悯怜雪躲开。 千百的暗器刺来,冲悯怜雪的身后去。方知已经走远了姑娘的身边,来不及去挡下那些暗器。 听见少年的声音,悯怜雪急迫的转头。 姑娘的眼睛瞳孔之中,淋漓的冰冷是即将穿透自己身体的寒。 下意识的恐慌,紧皱眉头。姑娘只能尽全力的躲避。 [幸好] 幸好没有刺中致命的要害,没有致命的伤。 [可仍旧!] 地上鲜血的淋漓,已经染透了欲要冒出的嫩芽。脖子上的血迹斑斑,胳膊血肉破绽开来。 恐惧的眼睛!悯怜雪没有遭受过这些…… 好在方知在身后来。在她即将倒下来倒在地上的时候,方知终于赶来,一手握剑以应敌,一手接下将要双膝跪地的悯怜雪。 仍旧是惶恐无从的,忘却了一瞬间的疼,眼中无助的瞪大着看着身后突然出现的少年人。 “方……我……” 不知所云,悯怜雪不知自己究竟在干嘛,有这整整一段的恍惚,她完全是懵住的,不明白为何要自己面对着这些杀戮与致命的危险。 直到一支臂膀紧抱住自己的公子那一声冷漠却像是在安抚自己的声音: “怕吗,再坚持一下!我带你冲出去!再坚持一下!一定要醒着!悯怜雪!” 一声声的呼唤…… 空洞的眼睛,悯怜雪看着并未直视自己的少年,寻求到前所未有的安稳。 直到伤口破裂,鲜血不止,悯怜雪的难堪将少年的衣襟染透。 即使那少年身上是黑色的。 第二百零七章 脱困 “啊!” 姑娘终于克制不住那伤口所给的痛! 未被少年看住的一只飞镖,再次穿进的姑娘受伤的臂膀。原本的鲜血更是浓烈,已经是麻木的身体,悯怜雪只剩仅存的意识。 看见了这一只暗器,方知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慌乱: “怜雪姑娘!你还好吗!千万别闭眼睛,别睡着了!” 伤口的浓烈,姑娘压根不知道少年再同自己说些什么,只是不断的点着头,嘴巴里不断的传出一声声嘶哑呐喊。 方知看得清楚现在。 若是不能再寻着机会逃脱,悯怜雪必定血尽而亡。 “我带你离开!”一手环抱着姑娘,另一只手中银剑破阵,却接连不得。 此番而来的这些暗卫,是钦符城上等刺杀者。 持久的战斗,对于同为刺客的方知而言并不占优势。钦符城来的刺杀之人太多! 只好采取下等策…… 少年放弃抵挡,紧抱住姑娘在自己怀中死死护住。收了剑,轻功而离开,迎着刀枪剑,身受伤…… 好在脱险,那些而来的暗卫未想到方知竟敢如此冒险的离去。 方知的背影,暗卫已经不能再追上,震惊之余抛出的暗器有几针刺中了方知。 暗卫见状离开,那银针上面刺有剧毒,众人也不打算再追赶。 以此时的体力,暗卫追不上方知。 却是有嘴角一笑: “不必追了,那人受了银针蛇蝎之毒,活不过十日之内,咱们走,回钦符。” 暗卫的离开,少年察觉身原本应该追来的刺客没有跟上来,心里一阵剧痛,右手怀中是悯怜雪,左手趁姑娘不注意暗自用力逼出了自己体内早已渗透,方才着急逃跑时候没有顾及的那几只银针。 一股内力,银针顺着那一利气逼出,一阵扎心的刺痛,方知意识到着银针是带毒的。 强忍着收起了自己的情绪,方知心里还担忧着怀中不停颤抖流血的姑娘。 少年停下脚步:“我给你疗伤,会疼,要忍着些。” 语气里是平静的,少年将姑娘放到路边的树木旁,让姑娘的背脊依靠着树干。 将姑娘平稳的放在地面,自己用力的扯下衣襟里面的内衬上干净的白布,少年强忍着黑夜与孤寂的压迫,双手终于开始有些颤抖无力。 没人知晓这压力究竟是来自眼前奄奄一息的姑娘,还是这好似许久了可却才刚刚降临的黑夜。 简单的处理了伤口,血迹再姑娘的身上已经根深的刻下痕迹。 少年身上没有能够擦拭的东西,只能暂时的止血。 远处一个瘦弱的身影在黑暗中显眼。 有气息来,少年察觉,却因为身旁姑娘的虚弱只好放低了自己的气息不敢轻举妄动。 此刻方知可受不起风波。 空气中弥漫的紧张,那个身影不断的靠近,似乎就是奔着二人而来。 方知静静的等待,手早早扶住了悯怜雪随时准备离开危险之处。 那人身影渐渐现身,悯怜雪艰难的睁开了双眼,她看清楚了那人,放松下警惕。 姑娘轻轻拍拍紧张的少年:“那是朋友……” 虚弱的女孩儿语气小了些,少年没听清: “什么?” 低下头,贴近姑娘嘴边。 她重复的说着:“是朋友,她是钦符城里我们的朋友……” 方知点头,放松下来。 那人出现,一身的耀眼。 闪烁的大眼睛突然慌了神,她看清楚悯怜雪身上的累累伤痕: “雪儿!” 悯怜雪强压着疼痛的想要挤出一个笑,可却未成功。 这红衣之人正是方才从那闻取城夺了名声才匆匆赶来的少女沈安: “怎么会伤成这样!他们其他人呢?谁伤的你!” 接连的追问,方知起身应对:“可问姑娘姓名?” “我叫沈安,是钦符的商人。”打量着方知,一副冷漠的脸真是不讨人喜,“公子呢,你是谁?风公子身边未见公子你啊。” “方知,一个暗卫。”随口的回答,方知深知当下定然不是同面前人闲扯的时候,心里还顾及着受伤的悯怜雪。 沈安点头:“暗卫?钦符城的?” “不,雨城。” 沈安看向悯怜雪,姑娘在依靠着黑夜颤抖喘息。又重新将视线回到方知身上:“看来你们这一路不顺遂。糟了追杀?是钦符皇城?” “嗯”方知无奈点头。 沈安看看四周,黑夜里荒芜人寂。 “看来你们得跟我走了,不然雪儿必定活不出三日!” 方知心知这话是事实。 面对面前的红衣少女,悯怜雪信她,自然此刻没有他法:“劳烦姑娘带路了。” 蹲下身子,心脏那一阵刺痛突然的又再次出现。方知攥紧的双手,却尽力的将这股疼痛隐瞒了下来。 二位姑娘未察觉。 少年蹲在姑娘身前,将姑娘的手环在自己的脖颈间,双手将悯怜雪抱起。 沈安在前带路,前面不远是最南。 一路走着,有了沈安的守护方知终于少些心思提防,好平安的护住怀里的姑娘。 天开始微亮,沈安转身,停在二人身边。 又手指不远方,红衣姑娘: “前面是南都,世界的最南国。这里太过荒芜,我有几家铺子在此处,不够盈利,算是施荒了。公子同我去那儿吧,现去救救雪儿姑娘!” “姑娘可会医?”方知低声的追问,胸口被什么压迫,发不出太大的声音。 沈安似乎察觉了方知的不对劲,却没有追问,只是回答:“我不会的,但是我家伙计厉害!” “伙计?” 眼前的姑娘在前带路,方知不知她口中伙计。 三人入城。 第二百零八章 南都 城门上有藤条缠绕,是自然生长出的藤条。 这城门不算是雄伟壮阔的,但却算干净。 那些藤条是新生的,嫩绿的。没有太多的鲜艳色,只有绿油油,却也是浅显的绿。 里面,四月的色景。 “看来确是春来了……”在少年的怀里,姑娘睁开双眼看看这个新鲜的世界。 这里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清新,确不似这些天里走来的荒芜与寂寞。久违的新生色。 可从少年怀抱里看着这一切,又并不觉得安稳,而心里的那种炙热只是来自少年的怀里。 周围的一切,平静的像是异世界。地上都似新冒出来的嫩芽绿草。少年低下头,看看怀里的姑娘:“这样的景儿,好像久违许久了吧。” “嗯”姑娘微微笑,“钦符城中不多见的,我总是呆在那花酒楼里。” “那现在也算是一种的解脱吗。” “嗯。”姑娘的脸上是发自内心的笑。 “即使现在受伤吗?” “嗯。”再次的回答点头,原是悯怜雪从来没有后悔过。 沈安在前急促的脚步带路,方知紧紧抱悯怜雪跟随身后。 城中还算是安定,并没有传言中太多的荒民四处逃窜,只是看百姓的样子并不富裕,但好在安稳。 “因为这里离那些大国甚远,又并不富裕,所以那些君王不愿理会这种荒芜地儿,自然不把这儿放在眼里。”沈安的言语之中,是对这一处的极度了解。 “这里靠什么为生?”方知不解。 少女在一家药铺子前面停下了脚步,回答,说:“远处来自旁国不缺心善的商人,我与那些富商在这里有许多商铺。不算是商铺吧,就救灾助民,多行善事。” “他们自己呢?仅靠着你们吗?”方知追问。 “这里有农田稻米,他们只是没有方法将这些带出去,但是足够养活自己了。”沈安竟出奇的了解着这里。 方知心里震惊,这个年龄小小的少女竟然有这般能量契阔。 心里还有疑问,少年再追问:“沈姑娘,你为何能找到我们?” 沈安停下来,顺手推开眼前随便关上了门的铺子小店儿,引少年走了进去:“我不是特意来寻你们的,按照先前同风折柳公子的约定,我随后赶到。只是一路跟来只碰巧只见到了你们。又遇你们遭难,我们算是伙伴,我不能不管!” 方知顺沈安所给的方面看去,铺子里空无一人,干净整齐。 一个个盛药的柜子被擦得干净,一看便是常年的有人照料打扫的。 沈安转身看少年。 再次关上了铺子的破旧木门,沈安走到角落,轻轻触触碰墙上一块儿没有任何区分的砖块。 墙壁突然的塌陷,显然很久没有人动过这一块儿开关的。 沈安摊开手给少年让路。 方知往里处看。 昏暗的石洞通往地下,深不见底的洞穴看不见前面路。墙上连一只火把也见不到,更别说什么光亮。 “沈姑娘,这铺子是你的,怎么会有这一处密室。”方知待悯怜雪跟随沈安进去里面。 石门关闭,沈安从腰间取出一只火折子照明,前面的路坎坷,被这点光勉强照亮。 沈安回答了方知的话:“先前没想到这密室会用上,如今看来,并不多余。” 是这个道理,方知点点头。 直到尽头处,有一紧闭的石门。 沈安重重的一掌拍在石门上。这股内力将石门击开来。 终于有些亮光,是石墙的最上方的一点缝隙透了进来外面的光。顺着光,一只石床。 按照沈安的意思,方知将方才已然昏迷的姑娘轻轻的放在石床上。 方知看向沈安,手指搭上悯怜雪的手腕脉搏。 沈安看得出少年的着急:“我经过苦楚,方知你定要信我,雪儿她会没事儿的!” “这里可有医者能医?” “有善针尹木那。” “尹先生?那不是游客?为何会在这南都之中?” “并非游侠,尹木那前辈一直在此城中。” “莫非你这铺子的那位伙计就是她!” “是。”沈安坦然的一点头。 “那江湖之中的呢?那位出没于各城的善针难道不是她亲自现身?”方知守在悯怜雪的身旁,给姑娘擦拭着身上早就印刻住的血痕。可心里在得知这事情还是震惊的。 “她总是以面具示人,若是身形差不多,你如何区分。” “江湖中传闻针术她居天下无双。” 沈安换来干净的水给方知在一旁换着布巾。递给少年,沈安起身: “善针之所以收百姓民间的爱戴,是因为不论贫寒与大小伤痛她皆愿意救人。其实说白了,那些病痛并不难医。” “所以传闻中的在两城同时出现过她的身影并非谣言,而是跟本就不是一个人,她从来都没在江湖中出现过!” 这样的结论,让人毛骨悚然。 “是啊,江湖之中,善针早就隐了去。那些是在江湖上活跃的是此城中人,是她的追随信仰者。” 沈安的话到这里,门外有一阵是水丝柔却有极强阴柔之感的内力冲石门而来。 一道寒气,可见的气力,石门被推开,少年与姑娘的发丝被风吹起。 石门摇晃中一个稳重的身影隐隐若仙。 平和的女人,漂亮的脸。 “小安。” 低沉的声音是那个女人。 女人抬起眸来,一双深邃的瞳。 第二百零九章 善针 眼前的女人,身体里透出了瘆人的内力,方知不好说眼前人身手究竟到如何地位。 但这内力吓人,却并未见过这眼前女人。 方知转头看见沈安的从容,也大概猜出眼前人。 挡在悯怜雪的所昏迷不醒的石床前面,方知脱口而出:“善针,尹前辈。” “嗯,不算愚笨,还猜得出来。” “前辈,求您救救雪儿,求您救救她。”方知没有请求过谁。 善针脸上毫无神色,从容不破看方知脸色:“你可知你自己现在如何。” 善针是试探,少年瞬间慌了神,像是被看穿。 “什么……”方知少年的慌张,手心出了汗,握紧着手里剑。 “你身受了……”善针欲要直言揭穿少年。 少年打断了她:“前辈,请您救救雪儿!” 善针看向沈安,没有再往下揭穿少年。看见沈安眼睛重重一点头,便得到命令去看那昏倒在石床不能苏醒来的姑娘。 蹲下来,在石床一边。悯怜雪的嘴巴仍旧是有血色的,但确很虚弱:“不必担心,失血过多,没有一处是致命的伤害,只是失血过多。” “好救回来!”沈安瞬间明朗,听尹木那的话悬着的心就要放了下来。 “不!不好救回来。” 一盆冷水,尹木那平静的摇摇头。 “什么!那怎么办!她可不能有事!”沈安皱起来眉头,紧张的望向尹木那的眼睛。 像是看自己的孩子一般,尹木那安抚着少女:“别怕,只是难些,并非不能。” 几只银针竟然自己腾空,女人的内力极强,将全部的造化运用在医术上。 银针被指引,三两只吊住了昏迷不醒悯怜雪的命数。 “然后呢?”沈安不解,见尹木那却没了下一步行动。 尹木那转身盯着站在一旁担忧旁人的少年。 “她没有大碍,你呢公子?” 再次的试探,善针看出少年眼神的躲避定是知道自己身体不妥的。 “夫人,在下无碍。” 嘴硬的公子不愿承认,尹木那下意识看向沈安。 一双深邃的眼睛,女人将所有的一切试图告诉沈安,让沈安来开口来问。 沈安终于意识到,原先早就见少年好像不对,原是没有猜错。 坚决的看向少年:“方公子!你受伤了?” 方知未答话,只是沉默。 再一次追问:“是中毒!你中了那些追杀你们的暗卫的毒?” 在尹木那眼中寻到确切,沈安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你当真是中了毒!为何不说呢方公子!这不是小事!” “沈安姑娘费心了,不过是些毒罢了,在下自小就生在毒里的。”沈安的好意,方知并不愿将自己的事情劳烦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少女。 尹木那丝毫不留情:“蛇蝎之毒,乃剧毒,自小生在毒里你是暗卫?” “是,在下雨城暗卫。” “生在毒里,你是至顶者,不是寻常之人。”尹木那接连的追问。 方知点头,并未否认。 “可蛇蝎之毒,非习惯毒性之人便能疫免。”一瞬间无人提防,尹木那竟出现在方知仅仅一肘的距离处,没给少年反应的机会,一把抓住少年时手腕。 少年试图挣扎,竟然不得! 在少年手腕中停留两秒。 “你中毒了。”这次是确定的。 那双不容反驳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嘴硬的少年。 没再说些什么,方知转身的回避。 “为什么不愿说呢!尹姐姐定能有办法!” “若是非碍于他人,何必惹得旁人麻烦。”方知永远的冷漠,永远的不近人情。 沈安脸上的惊讶不出安置:“公子你是觉得我与尹姐姐不可信!” “没有,你们愿意救了怜雪便是朋友的。” 沈安看清楚少年: “你不愿给我们添麻烦?你觉得你的毒可有可无,你觉得你自己的生死不重要!” 沈安这次的问法,少年没有反驳。 原是这样想!沈安竟然失了言…… 第二百一十章 庞若楠 “城外来了贵人!” 密室里的众人抬头仰望,那一道缝隙里竟然通着外面的大道。 是有百姓四处宣扬着城门口的来客。 “贵人?”方知的下意识是经常听到的冯明江安口中时常对詹一禾的调侃。冯明也称詹一禾为贵人。再次听到这称呼,方知心里“咯噔”一颤。 沈安连忙解释说:“他们这里贵客称为贵人,来者是女子,称为贵人。” 角落里,尹木那依靠内力仅是站在旁,便将悯怜雪凭空扶起。银针逼出,为少女身边不断绕行。 里面的气息太过强烈。 “二位,待会儿进来。” 尹木那开口赶二人出密室之外。 沈安看向方知:“方公子,外面来了城外来的客人,可要与我前去看看?” “好,劳烦姑娘带路了。” 二人出去密室,一路离开。 [外面的世界] 出去密室,二人一直守在药铺门前没有离开。并没有商量,是心照不宣的守护。 远远的看,遥遥的望。 “那人眼熟的很!”双手抱着胸前,姑娘自己无意识的渐渐靠近了少年的身边,“那不是庞若楠吗!” 方知不识:“你认得她?” “嗯,”少女连忙点头,给身旁不识得那女孩的公子介绍着,“钦符城中有一座花酒楼你可有听闻过?” “听闻过,是怜雪在的那里。” “嗯,是的,”少女再点头,顺势朝身边的公子仰头望了望他的侧脸模样,公子清冷凌厉,少女看这清晰的脸颊有些不措,赶忙拉回去视线再看向远方姑娘,同少年解释说起,“庞若楠是女继承了父亲的产业,她的父亲可是大有去头,据说是进了宫里,受了封官。” “那人凭何做官?因为擅经商之道?”方知随口问着。 “不是,小道的消息,听我那些朋友说是因与钦符陛下志趣相投。” 方知无奈:“都爱美人儿?” 轻轻耸肩,少女撅起嘴巴轻佻眉,没有回答少年的话。但一切不言中。 再次听闻这样的钦符,方知冷笑一声。 那入城的姑娘也渐渐走近了视线。 经过少女身边,姑娘一身繁华。在方知看来,过去的姑娘像极了风折柳身边那个张扬的贵人小姑娘。 过去的少女又走了回来,因为余光是见到了熟悉的友人。 “沈安?”庞若楠也是一脸的既新奇又疑惑。 沈安“哼”声一笑,硬挤出笑容:“不然是谁,当然是我。” “在这儿作甚?”庞若楠追问。 沈安原本抱着胸前的手更是嚣张了起来:“庞若楠!这话应该我来问吧!” 一旁方知静默的看。 来了不识相的小厮,打破了原本二人表面上还勉强维系的安稳,开口揭穿:“小姐,您与这位姑娘可是有什么仇怨?” 望一旁撇了眼跟随庞若楠的多嘴的小厮,不禁“扑哧”笑出了声。 二位姑娘谁也不服谁,却不也如同看向了公子方知。 方知瞬间收敛,却也不明白为何二人如此针芒相对。 庞若楠手上闪着金光。 方知趁二人吵闹之间仔细看了几分她手中那光。 [是三颗金色戒指似的物件儿,看着只是圆形的圈环,除了耀眼些没什么别样的] 暗卫心里的素养,方知猜测,那是隐蔽的防身之暗器。 二人短暂的斗嘴,那庞若楠离开。 方知询问身旁炸毛的姑娘:“她是第一次来?” “不呀,她常来。”少女答得毫不犹豫。 “常来?”方知不解,“她来这儿作甚?这儿偏僻寂寥,更无漂亮鲜嫩的姑娘。” 少女转身望向少年,在等着他也回头看自己。 方知冲过头,撞见了等待的姑娘的目光。而少女的目光竟然是怀疑的,怀疑着自己口中的这个说法,少年看不穿:“她不是为了这里的什么姑娘而来?” “嗯!”少女欣慰的一点头,“她不是浮躁之人,也一直是愿意沉下心来真正为百姓的。” 方知“嘶”的一声,长吸一口气,更是疑惑:“那为何姑娘你看起来却对庞姑娘如此敌意?” 沈安一身的潇洒与顺然,不屑的一摊手:“那钦符城中,只有两人年轻一辈中少女成才,经商卓然。” “是你与庞姑娘?” “嗯,是的,”沈安点点头,认下公子的话,“所以我二人自是要比较的,我沈安自是不能输喽。” 少女越想,心里越气了:“明是论文与武,经商或是谋略。庞丫头是家底的深厚,若是家底也算是一种能力。” 对于二人的渊源,方知只是听着,不便发表过多的看法。本是,少年也不是个多话的。 第二百一十一章 行动 身后走来的姑娘被女人搀扶着,悯怜雪一身的白裙早就被尘土沾染的不成样子,灰头土脸的少女虚弱难堪。不过好在是脱离了性命的危险,彻底的再次醒来了。 “方知。”悯怜雪眼看缓缓转身脸上侥幸欣慰的少年眼里有泪打转。这几滴泪也很快的消失了。 “方知……”眼看少年,悯怜雪在一声的轻唤,少年回过神来。 赶忙的追问:“还好吗!需要休息吗?” 再看向身边搀扶着姑娘的女人,方知连忙的道谢:“尹夫人,谢谢您,谢谢您愿意救救怜雪。” “不必客气的小公子,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是陌路人,我也是同样会救,更何况是小安的朋友。” 犹豫片刻,顾及刚刚苏醒没多久虚弱的姑娘,尹木那想要说的话却忍住了,没有直言。 沈安看出尹木那的意图想法,便扶住悯怜雪,往屋里面去歇息。 原本是要跟着进去照料的,尹木那伸开臂膀,阻拦少年的脚步。 悯怜雪被二人的举动吸引,转头看来。 即将让姑娘起了疑心,尹木那背对姑娘仍旧能察觉姑娘看向自己的目光。从容的找补,对方知而言: “有些伤口还得小安去帮着悯怜雪处理,公子你要进去吗。” 被这话堵住,方知自然只好留下。 [留下将要面对什么,方知明白] 不出所料,女人开口。 “方知公子,你这身上的毒若是不解了,迟早会影响了你的伙伴们。” “不会的,我不会给他们添麻烦。” “可他们会挂念你。” “无碍,我会完全的离开。” 不松口的少年,却仍旧是怕着麻烦自己而不愿接受救助。尹木那好心却没有被人接受。 尹木那不会放弃眼前这个固执的公子:“若是你的朋友需要你呢?” 望向方知的眼睛,他终于有些动容。 尹木那默默的嘴角一笑:“公子究竟有什么可坚持的,我也不过是行医者,善渡人。” “那……有劳夫人。”方知谨慎的答下。 又不改到原先的固执:“若是解我身上的毒,应是要上几日的吧?” 原是方知一直担心的此事情:“若是要上几日,我如何能在收了这城之后将怜雪送到风折柳身边呢……” 眼看冷脸的公子却说关心他人的话,女人不知如何回答。 但是终究,在女人的概念中毒是要解的,却也没法给出完全的策略解答少年的惑。 “是要上几日……”只好顺着少年的问题,如是的答了这话。 少年沉默。脑袋里想着对策。 [他永远是旁人的利剑,却没有想过擅用他之人也是他的软肋,亦是他的铠甲] 心里担忧着雨城城主所给未完成的使命,斟酌之后,方知应下接受尹木那的帮助。 “劳烦您,善针夫人” 话至此,身后的二位姑娘从破败的木门之内推门走了出来。 方知转身,还是那一脸的无神。看着门前的少女:“走吧,去完成风折柳的嘱托” 少年一跃而上,借着内力停留在参天的巨树上。往下看去,世间平淡,点点嫩绿的新生。 “山之后的南都是‘天外之国’,无贵国叨扰,我知诸位身在此,也侥幸,可却同样向往却不及的那繁荣之都。”向当初首判姑娘那样的千里传音,方知强忍着那蛇蝎之毒所给的剧痛依靠着强大的内力引城中万人百姓目光焦点,“有人来到这个世上,在下向如今诸位许诺,定护诸位以成全,绵延万千,不复陷入苦楚。在这之前,若有他国朝臣强来,诸位也莫要将自己的城池轻易缴降。诸位,风雪三两年,我许你们往后的长青万年。” 城中的百姓接连仰头仰望着那嘴里所说千秋大业的公子。众人明白公子口中的那种每天都在经历的看似无尽的疾苦。 这些年来,这人是唯一来至此许诺往后顺随之人。 众人心里愿意信,也愿意等了。 无望的煎熬,有了能看到或是能等到希望的尽头。 南城,百姓平淡中,方知的模样刻在人们心中。少年的到来,算是掀起了城中似乎人们欲望着脱离平静却绝望的第一支号角长枪。 第二百一十二章 留字 [东方城] 巨石参天,不算荒凉,确是坚硬的景象。是两位少年公子到来,身着不符合这个平凡城的锦丝衣裳。江亭背后的金银弓,冯明手中的传世青铜剑。 当少年出现在这个城中,众人的视线去了他们的身上。 “壁立千仞,人定胜天。此时候沉闷,往后禅天。再等我等成败间,诸位,我等带诸位潇洒人世,人间。请相信我们,此刻还感受不到的温暖,皆在前面不远,世界的光是平等的,你们应该被光照着,回归那该有的平凡。” [石城] 与那东方城相似,皆是些周围寒冷无情的石头围成了一座城。 “你说,这样的地方没有旁的人愿意来。来此的也净是些‘吃人的’家伙,这里的城中百姓怎么才能有希望信仰啊……”下马跟在风折柳的身边,悯怜雪看穿这一切的破败。 看向少年:“不过它等来的。” “什么?”少年转头,微微低头看着自言自语的姑娘,“一禾你说什么。” “我说,他们等到了你。”转头,恰巧少年也在看自己。 站在那入城门的巨石之前,少年人算是来过。风折柳背手身后,让身边姑娘走远些。 一剑劈开城门旁边的巨石,露出平整的地方。手中握剑,刻字上边。 少年的那些字被永远的留在了这座城中,路过城中人皆永远知道。 百十里的奔赴于此,少年就是为了留下这些字迹。并未入城给城中人造成困扰,却留下了这些话语希望。 拉上姑娘的手腕,少年人离开。 那行字迹是: 原先我选择沉默,后来这世界污浊不堪。现实与那想象之中的梦境并无两样,你可以生活在那样的地方。世界高傲者低头,我想世间人高傲,而非向往,仰望。我不设定人们的为何向往,我想带你们见见希望。 城中人被困在城中,鸟兽不得离。可城中人不该被困城中,该与旁国并无两样。外来者是侵略,城中人被困,惧怕于斯。外来者是希望,城中人渴望。 太阳升起时,多抬头看看太阳。 在下朝来,是无名于世间的。可手中有一柄世人皆知的剑戟,名为悟虚祭。 诸位,仰望太阳,成为太阳。 别抛弃了希望,在等这一柄悟虚祭。 留名:无名 少年离开,后等二人的身影彻底不见的时候城中百姓终于敢出现,来读读这段文字。 城中百姓麻木,不解此段文字。 有的甚至不能读出这些话。但是总归是出现过城门前的那个熠熠生辉的少年留下的,这段文字,莫名给了城中人希望。 在少年的怀中,被紧紧护住,少女看着前面敞亮的大道。 “风折柳,你为什么要留下朝来的名字?”没有看少年,女孩儿平静的开口。 路途颠簸。 少年回答:“总是不能留下风折柳的。” “那为什么一定要是朝来呢,如果随便一个名字呢?” 少年在女孩儿耳边轻笑:“一定要是朝来。” 识相的姑娘没再追问。或是心里知道了吧,或是因为这个名字能给风折柳心安,那段话对石城百姓也是吧。 第二百一十三章 坦白 [枯木逢春] 早先时候的那种寂寞渐渐的减弱,温度开始回升。不论如今的世道如何,天儿还是照常的四季变换。 暖阳点点些许,还没有彻底照亮人间。 冯明江安与江亭在东方城城门外等待。 有一只鸟雀停在了冯明江安张开的臂膀之前,立脚。这鸟雀全身乌黑,在日光下格外的显眼。 “这什么东西?”一旁江亭小少爷一脸的新奇,不识这鸟儿。 冯明已经习惯了没头脑的公子出口就是重伤自己的话术,从容的答:“这不是东西,是一只传信的黑雀。” “它是干嘛的?传什么信?”江亭一脸的单纯,再追问。 “黑雀追踪。” 江亭恍然大彻:“你派了它跟踪风公子了!” “他知道的。” “那他在哪儿?” 贴近黑雀,听它的传意…… ———————————————————————————————— (三两个时辰之前) 那只熟悉的鸟雀在周围树梢盘旋。 一阵锋利的剑气贯彻了这里的一整片山林。 黑雀受了惊吓,连忙飞远了去。 而这内力剑气横生的树林,是有人打斗的原因四处留下痕迹。 黑雀看清楚那孤身一人的少年便是自己跟随的目标——风折柳。 黑雀在这样的环境中不能多逗留。飞远去给酒仙报信,山林中,有少年抬头望了一眼,看见那一只黑雀,心里明白那是来自酒仙。 少年人是风折柳。望穿,那双锐利的眼睛。 [姑娘去了那里?!] 早就察觉了危险在后,在这些眼前的对手出现在自己身后之前少年便将姑娘安置在了自己身后能够护住的客栈里面。 暗卫的剑伤不到少年,少年平淡的反击也没有对暗卫造成多少困扰。 好似少年人并不愿意过早的结束这场无聊的暗杀。 少年的眼前皆是些刺客。身手不错,足够机敏。奈何能力不足以长期的消耗。体力耗尽之时,来刺杀的暗卫占不到便宜,伤不到少年,眼神的暗示,暗卫欲要暂且的撤离。 风折柳似乎正是在等这一刻! 瞳孔瞬间的放大,目光紧缩住走在最后的暗卫刺客。少年没有将那人杀死,而是暂时的熄灭的那人呼吸,趁其同伴撤离不察觉时候带走了那人。 一路拎着刺客男人,风折柳返回詹一禾所在的客栈。 沙石地面,少年一手推开摇晃的木围栏。 在右边的马圈里,少女的身影出现在少年的视线里。她手里几根零碎的枯草应该是这家破旧的客栈攒了许久的存粮。 她小心翼翼的将手伸向马圈中不断探头的马儿。 马儿熟悉少女,马儿同样谨慎的样子再试探的够少女手中的草食。 [却够不到,吃不着] 显然马圈前的姑娘注意力从来都不在疲惫日夜奔袭的马儿。 “你终于回来啦!” 少女终于身心放松下来,一把丢掉手里的那卷枯草。 马儿也是无措,看着散落在地的过时草料。 像是个太阳一般带着光芒。一脸的笑意,姑娘奔向了少年。 少年郎身上不干净,是些打斗留下的印迹。看朝自己跑来的女孩儿,往旁边一躲。 姑娘见状,失落的放慢脚步。却没有表现出来这种失落。 回忆着这些时日少年等人在做的事情,站在客栈的围栏外走向少年,问: “折柳,这些日子,你在拉拢人心?” “我只是走走江湖。”不能说风折柳完全的对少女是放心的,当詹一禾询问这些敏感的交词时候,风折柳还是下意识的选择回避不答转移得话题。 终于,在这一刻詹一禾看少年眼睛才察觉自己并不被信任着。 “风折柳……你是不信我?”少女惊讶的看向少年。 他没有回答。 “这便就是回答……”詹一禾失望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少年。 他回避了姑娘质问的目光。 却是少年没有想到的答案: “没事啊,反正我早就知道你不信我了。” 重新看向了少女,风折柳的眼中些许无助。他不明白为何詹一禾一定要执着于跟自己遭受这些苦难,却还不愿离开,硬要一直跟随。 詹一禾不顾他眼里的疑惑,往下说:“但是我还是要跟着你的,因为总有一天你定会需要我!即使现在看来,好像我给你添的麻烦还是挺多的……” 少年没有说话,默默的看着她。 如今周围安静到了极点,是坦白的时候。 “风折柳,你跟我走。”姑娘往少年身边,挽住他的臂膀往旁边林子里去。 风折柳没有反抗少女的力量,顺手再打昏那并未苏醒的刺客,跟上姑娘给的步伐。 没多远的距离,少女停下脚步,也松开搭在少年身上的手: “风折柳,我知道你叫符清世是不是。你是钦符的皇室,是符可钦的弟弟。你想要钦符的那个皇位。” 少女盯着风折柳的眼睛,直接给出结论:“那个位子会是你的。” 一脸的惊讶是不可伪装的,少年吃惊的看向了这口无遮拦的姑娘,忽然看不清晰她的立场。 “那你那?”风折柳终于忍不住心中疑惑,想要真正的听少女亲口说。 算是正是的交谈立场,二人打开心里的隔阂。 “我自始至终都是站在你这一边,或许不信吧,我之所以来到这个世上,是因为我自己。可后来是为了你。” “一禾,你这究竟是何意。” “你很苦恼吧,因为这话我说过很多遍了,可你却永远都不能懂的。”姑娘也很烦闷,反复的诉说着自己的立场一直是少年,可却因为不能有任何的差池,让风折柳不得不一遍一遍的怀疑着自己,“没事的,等我不见那天一切就清晰了,反正现在你只要记得我是属于你这边的就好了。朝来!你别再怀疑我……” 反复的解释,詹一禾怎会不心伤不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