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神秘学使用指南》 看看你会吸引哪种神秘——介质设定 介质是来自“柯默思”之神的投影，它们会根据不同人的阅历，形成具象化的神秘。 ………… 梦境之主 射程a，强度s+，危险性s 关键词：死亡、梦境、灾厄、幻灭、本我和超我 梦境之主是当之无愧的最强介质，同样，除了极个别的人与之完美匹配，90%的普通人无法承受这种介质，将会不知不觉地走向死亡。只要你驾驭得了梦境之主，基本就能在神秘者的战斗中立于不败之地。 ………… 求知者 射程b，强度a~d，危险性c 关键词：自由、财富、幸运、探索、永不言弃 求知者的介质会被好奇心旺盛、向往自由的人吸引，驾驭它的关键不在于知识多少，而是求知欲的强弱。这种介质还附带一点运气成分，假如不喜欢随机性，说明你和求知者并不适配。 ………… 审判长 射程c，强度s，危险性a 关键词：杀戮、公平公正、锋利、无情、绝对的理智 审判长的介质会被理性思考、自我中心的人吸引，他们有一套完美自洽的逻辑思维，不妥协于主流观点。值得注意的是，驾驭这种介质时一旦产生迷茫、后悔、犹豫或踌躇的情绪，污染程度将会飙升。 ………… 大地之主 射程d，强度b，危险性c 关键词：团结、刚毅、正直、愤怒、组织力 大地之主的介质会被性格直率、随波逐流的人吸引，其他介质要求使用者保持冷静，这种介质却为了人类的冲动量身定做。一颗赤子之心可以驾驭它，但从众心理也不会让你的污染程度上升。 ………… 幻想家 射程a，强度a，危险性b 关键词：想象力、灵感、空泛、思想、逃离现实 幻想家的介质会被悲风伤秋、充满创造力的人吸引，这种介质要求使用者孤僻、性格敏感、优柔寡断。假如你产生脚踏实地之类的想法，污染程度就会上升，因为它只看重“艺术创作”。 ………… 欲望之母 射程d，强度s，危险性a 关键词：欲望、战争、家族、情爱、生育 欲望之母的介质会被有明确目标的人吸引，无论是感情、权力、金钱和地位等渴望。支配这种介质的人只要“追求欲望”的过程，而非得到的结果。假如满足不了永无尽头的欲望，你最好对它敬而远之。 ………… 自然祭祀 射程a，强度c，危险性d 关键词：自然、生命、淡然、平等、诚实 自然祭祀的介质会被心如止水、随和佛系的人吸引，它是所有介质里最安全的一种。然而，面对危险和战争，你能做的只有独善其身，因为它只会保护你的安全，任何反抗都会小幅度提升污染程度。 ………… 提灯女神 射程s+，强度s，危险性s 关键词：永恒、执念、灵魂、唤醒 提灯女神的介质会被追求“永恒”的人吸引，饶是如此，到底什么东西能够永恒呢？当你陷入这种执念的时候，不知不觉就会被这种介质吞噬，除非伱醒悟了，真正不灭的事物，只有毁灭这件事本身。 ………… 战争皇帝 射程b，强度a，危险性a 关键词：领导力、传承、煽动、荣耀 尽管战争皇帝的介质会被好战之人吸引，但驾驭它的方向不是发起无用的争斗，而是从中得到的结果。战争只是手段，关键的是成为帝王。如果你没有这种能力，战争皇帝将污染你，直到你沦为其他人的士兵或工具。 ………… 农耕之神 射程c，强度b，危险性b 关键词：创造、牺牲、忠诚、扎实、毅力 农耕之神的介质会被勤勤恳恳、积极热情的人吸引，他们乐于助人，并享受着付出的快感。和幻想家截然相反，农耕之神注重于你的实质成就，自私自利和逃避现实都会令污染程度增加。 ………… 预言家 射程s，强度d，危险性b 关键词：预知、命运、细致、富有同理心 预言家的介质会被善于聆听和观察的人吸引，由于它依赖于人类的命运本身，人际关系越复杂，越容易驾驭这种介质。值得注意的是，你需要接受它的恶趣味——这种介质不容许你改变自身的命运。 ………… 真理之神 射程b，强度a，危险性a 关键词：真理和谎言、善恶、观察、双面性 真理之神的特质会被性格复杂的人吸引，这种介质的善恶观念模糊，介于灰色地带。假如你的某个决策过于爱憎分明、不留余地，污染程度会提升，不断坚持这种选择，你将走向其中一端的尽头，直到毁灭。 第一章 神秘百科大全 鹰国，迪特里市。 已是傍晚，这座城市一如既往地热闹，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和广告牌闪烁不停。 “小林，多谢你今天过来帮忙。” “小事情。” “第日请你饮茶哈。” 林安是个龙国的大三留学生。 几个月前，他接受学姐的邀请，每周五晚上到她家的餐厅帮忙，虽然工作地点离学校远了点，但老板一家人不错，薪资也相当可观。 红彤彤的灯笼沿街亮起，两只石狮子划分了唐人街的尽头。 林安刚准备挂断，电话那头的女声叮咛了一句。 “路上小心点啊，小林。上个星期，有人喺附近失踪了！吼惊人的。” “好好好，我马上回去。” 学姐总会编造各种各样的借口“恐吓”林安赶紧离开，生怕他在错综复杂的市区中心学坏了。 明白对方是好意，林安笑着应付了几句。 走在迪特里繁华的主街，十英里长的车流发出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左拐五十米，就是直达校区的公交车站台。 一块醒目的牌子映入眼帘。 “因路线或路况变化，本市公交暂不停留此站，请乘客到上一站或下一站上车，感谢配合。” 林安嘴角抽了抽，鹰国待了三年以后，他对这里随缘的车站表见怪不怪。 开启手机导航，三条路线指向最近的车站。 “21分钟、18分钟和9分钟？” 看着上面的预估时间，林安一愣。 最中心的一条路只要其他路的一半时间？ 五分钟后，林安站在黑漆漆的巷口，总算明白为什么这条路线时间虽短，地图的推荐程度却是灰色，就像被强加进来似的。 但来都来了，拐去其他路又浪费时间。 而且，不知为何，有一股深切的吸引力推着他进入一探究竟。 奇怪…… 林安想到堆积如山的复习资料和新建文档的期末论文，压力爆棚，消灭了恐惧，他走进这条贫民区的小巷。 这里好像已经废弃很久了。 长时间无人打理，路边的垃圾随处可见，两侧的建筑物覆盖着成堆的污垢，空气中充满了恶臭的味道，令人厌恶。 林安捏住鼻子，目不斜视地往前冲。 直到感官逐渐适应了肮脏的景象和气味时，林安的耳畔唯有寂静。 隔绝了市区中心的喧嚣，这条小巷得好似位于幽深的森林。 利用手机屏幕亮起的荧光，林安使劲眨了眨眼，四周除了各种乱七八糟的污秽，竟然空无一人。 皱巴巴的广告纸随风飘起，迎面而来。 《屏住呼吸》。 林安用拿手机的手拨开恐怖电影的宣传海报，视野恢复清晰的刹那，电子光扫到了某种异样的红色。 不知何时，阴暗的小巷尽头出现了一个人。 光芒从后方投下影子，那是个弯腰驼背的小个子，没有头发，穿着一件肮脏的破皮大衣，目光炯炯地盯着林安。 环境刺激和心理作用的双管齐下，林安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刚刚手机照到的红色，是他的衣服吗？ 我怎么觉得像他的……皮肤？ 鹰国的自由环境滋生了不少奇形怪状的家伙，林安早已学会了少管闲事，兴许此人喜欢把油漆涂满全身，上街表演行为艺术呢。 平复心跳，他试探性地走了一步，那人似乎恢复了“正常”，继续前进。 直到两人仅有几步之遥，那人忽然张开嘴，发出了类似乌鸦的叫声。 一瞬之间，林安毛骨悚然。 这绝对不是属于人类的叫声！ 快逃！ 不等他拔腿就跑，那人像是脱离了缰绳的雄牛，以肉眼无法清晰捕捉地速度冲向林安。 “咣当！” 林安的手机掉落在地，碎裂的屏幕彻底照亮了那人的脸。 他——不，是它！ 稀疏的黑色的皮毛覆盖了它瘦小的全身，露出下方鲜红的皮肤。 怪物长着一张酷似老人的脸，咧开血盆大口，牙齿尖锐，双眼闪动仿佛一面光滑的镜子，反射出林安惊恐万分的脸。 他认识这种怪物！ 侏儒恶魔nain rouge！ 传说，侏儒恶魔的出现预示着这座城市将发生可怕的事件，河水将被鲜血染红，河岸上有“尸体在跳舞”。 我在做梦吗？ 答案是否定的。 巨大的力量将毫无反抗之力的林安扑倒在地，侏儒恶魔尖锐的爪子刺破羽绒服，末端扎入林安的血肉。 “呃！” 若非林安的羽绒服格外厚实，这一击足够要了他的命。 躲过了侏儒恶魔的爪子，两者悬殊的战力差距下，林安难逃一死。 关键时刻，一个冰冷的机械音响起。 “受到你的吸引，【神秘百科大全encyclopedia of mysteries】已激活。” “条目《魔法大全i：死灵、生育和黑暗的大地-赫梯的崇拜仪式》已收录，你获得了介质‘求知者’x8，‘真理之神’x5，‘幻想家’x4，‘预言家’x4，‘大地之主’x1。” “经过你的见证，【侏儒恶魔】的图鉴已解锁。” 我去！ 这不系统吗！ 哪怕是危急关头，来自龙国的林安禁不住走神了一秒。 等等，《魔法大全》？ 这是我最近在读的那本书？ 两星期前，林安收到了一份跨国快递。 包裹附带一封来自母亲的信，她说有个诉讼人联系了她，原来是她素未谋面的“娘家”竟在遗产上写了她的名字。 除了钱，遗产包括一个私人图书馆，里面全是记录巫术和神秘学的古代书籍。 得到法院允许，母亲把它们寄给了林安保管。 母亲是一位民俗学教授，耳濡目染下，他也成了世界神话、民俗文化和都市怪谈的专家。 古籍用看不懂的语言写成，林安很感兴趣，对照母亲制作的“字母表”，将其翻译成英文，不惜搁置了期末论文和考试。 第一本翻译完成的书名，赫然是系统提到的《魔法大全》。 里面记录了详细的神秘学、传说生物和赫梯仪式，令人身临其境，好像它们都实际存在一样。 下一刻，只听“叮”的一声。 一行发光的绿字出现，酷似黑客帝国的代码。 【名称】：神秘百科大全 【评级】：源头b级 【辐射值】：0% 【污染程度】：0% 【介质】：求知者 这是啥？ 林安来不及继续研究，侏儒恶魔发出乌鸦般嘶哑的吼叫，朝着他的咽喉咬去。 系统，给我宰了它！ “你是否想要搜索‘杀死侏儒恶魔’的方案？” “检测！” 生死攸关之际，林安毫不犹豫地吼道。 “根据收录条目《魔法大全i：死灵、生育和黑暗的大地-赫梯的崇拜仪式》，查找到一项满足条件的方案——【驱逐灵魂的仪式】。” “是否消耗介质‘真理之神’x3，‘求知者’x1，‘幻想家’x1进行使用？” “使用！” 话音刚落，某种无形能量破空而来，骤然降临。 “嘎嘎嘎——！” 只听侏儒恶魔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音浪向外扩散，震得整条小巷不住地颤抖，散落的垃圾被风卷起，漫天飞舞。 林安的耳朵几乎快要聋了，响起嗡嗡作响的盲音。 十秒后，撕心裂肺的叫声渐渐归于平静，化作叹息般的吐气，消失于城市的街头小巷。 “呃啊……” 像是失去丝线操控的木偶，侏儒恶魔狰狞的面庞僵在半空，高举的双臂缓缓低垂，失去了生机。 猩红色飞溅，腥臭又冰冷的液体滴落在林安的手背。 靠着昏暗的手机荧光，他看见侏儒恶魔的眉心出现了一个深可见脑的伤口，鲜血从伤口汩汩涌出，冰冷如铁。 听说眉心是灵魂的出入之门，看来刚刚侏儒恶魔的灵魂直接被强行驱逐了。 那种灵肉分离的疼痛，远超千刀万剐。 缓了足足半分钟，林安用力将尸体从身上推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听着脑海里的机械音响个不停。 “条目《驯服妖精iv：侏儒恶魔》已收录，你得到了介质‘战争皇帝’x1、‘农耕之神’x2。” “通过使用神秘术，【神秘百科大全】辐射值增加了0.2%。” 系统一边说，一边给林安展示了侏儒恶魔更清晰的“面板数据”。 【名称】：侏儒恶魔、海峡恶魔、纳日·鲁吉、红矮星 【评级】：怪谈e级 【辐射值】：4.5% 【污染程度】：67.2% 【介质】：农耕之神 【神秘来源】：侏儒恶魔起源于诺曼底民间童话里的妖精，男性叫做芦丁，女性叫做卢汀，它们搬运葡萄酒、打开上锁的门、帮屋主剃须，偶尔也做一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妖精的故事和移民者来到荒芜的鹰国，随着迁徙的人一起旅行。 由于本土人的石像崇拜，芦丁的形象发生了转变，不详的传言像是诅咒，冻结了血液，也掐灭了它们古灵精怪的笑声。 消耗介质“农耕之神”x1，使用侏儒恶魔的能力【小帮手】。 【个体介绍】：他曾是马戏团给人带来欢乐的小丑，直到失业，妻子离开了他，孩子死在了病床。 他反省自身的错误，反省自身的不足，反省自身的缺陷，却始终没有注意到那一天老板和他的情妇，以及他们房间的全身镜。 消耗介质“战争皇帝”x1，使用侏儒恶魔的能力【绝望的皮纳塔】。 第二章 我成收容物了 “呜呜呜——呜呜——” 尖锐的警笛声从远到近，蓝红相间的灯光闪烁不熄，举枪的身影鱼贯而下，大嗓门顺着风飘进了林安的耳朵。 “里面的人举起双手，不许动！” 他看了看诡异的尸体，又看了看沾满鲜血的双手，禁不住冷汗直冒。 但凡这群警察早来几分钟，他也不至于陷入危险之中！ 偏偏他们在他杀死这只侏儒恶魔之后赶到！ 警笛声尚在小巷之外，林安左顾右盼，四周全是黑漆漆的金属墙壁，这座小巷位于一家倒闭的大型超市旁边，墙壁后是储藏室。 出入的门已被焊死，补丁生锈发红，说明这扇门很久没有使用了。 等等，门——！ “系统，【小帮手】能不能防止警察找到我？” “是否消耗介质‘农耕之神’x1进行使用？” “用！” 耳畔的警笛声越来越多、越来越近，走投无路的林安像是哈利波特冲向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向着封闭的铁门冲了过去。 “乒！”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到来，坚硬的门板宛如透明的水帘，毫无物质的阻碍，任由林安穿梭。 眼前的光一明一暗，他来到墙壁的另一侧。 看来【小帮手】可以打开任何的“门”，不管这扇门处于什么状态。 突然拥有了超能力系统，林安有些不真实的混乱，但当务之急是赶快回到全迪特里市最安全的地方——他的公寓。 耳畔的警笛声渐渐远了，只听几声零碎的尖叫传来。 “抓小偷！抓小偷！” “把手举起来！我只数到三！三——” “乒——！” 随着枪响，紧张的警笛归于平静。 这群警察并非冲着林安来的，只是接到了抢劫犯出没的求助电话。 吓死我了…… 浪费一颗“农耕之神”的介质，结果是虚惊一场。 虽然不清楚介质有什么作用，林安觉得它们类似不同的“能量”，消耗它们就能施展超能力。 储藏室一片漆黑，林安刚想寻找出口，忽然听见一个非常近的声音响起。 “滋滋……滋滋滋……” 声音相当古怪，好像电流发生故障时的频率。 但这不是林安在意的地方，小巷里分明空无一人，也没有靠近的脚步声，怪异的声音却凭空出现了。 下一刻，更多的声音在他的一墙之隔接二连三地出现。 鸟类扑腾翅膀的啪嗒声、小溪流淌的水声、火焰燃烧的噼里啪啦声…… 一共四种声音。 紧接着，有人说话了。 “没想到再次追上这只失控的神秘者时，他已经成了尸体，无法实行''控制’了。” 控制？ 特定的词汇令林安想起了某个不可言传的地方，专门看管那些危险的超自然现象实体，把他们关进特殊的监狱。 难道侏儒恶魔是一只被关押的“危险分子”？ 林安屏气凝神，全身僵硬，生怕被这群敌友不明的家伙发现。 “这样也算省了个''三级控制''的隔离室了。”一个女声说，“一旦污染程度超过60%，这些神秘者就失去了人类的理智。” “会长不是在研究减少污染程度的办法吗？” “哪怕恢复神智，有些神秘者也不一定愿意成为同伴……”女声嘟囔道。 听上去污染程度类似san值，掉光了就会神志不清。 无论讨论的信息真实与否，林安确定了这群人就是负责、看管、关押像他这样的“神秘者”的组织，放缓呼吸，愈发谨慎小心。 最后一个人说话了。 “经过检验，‘侏儒恶魔’的死因是灵魂粉碎。” “大概什么时候死的？” “从尸体的僵硬程度估算，侏儒恶魔的死亡时间不超过1小时。” “能找到凶手的痕迹吗？”清脆的女声问道。 林安的瞳孔缩小。 所幸，验尸官遗憾地说：“不。首先，灵魂的伤害是永恒而固态的，无法提供有效的证据；其次，那个人的痕迹消失了，他要么有飞行能力，要么懂得空间传送。” 林安吊到嗓子眼的心脏缓缓落下。 原来【小帮手】不仅帮他打开了门，还扫除了现场的证据，防止“警察追来”。 侏儒恶魔的原型是芦丁，帮人实现愿望、分担烦恼和杂务的妖精，它们总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格外贴心。 “离开也是好事，没人能保证从粉碎灵魂的神秘者的手里活下来，尤其是毫无准备的情况下。” 最初的男声说：“根据现场推断，此人的控制等级在beta以上。这种神秘者天赋惊人，对‘那个世界’有强大的接纳和理解力，施展神秘术速度极快、步骤极少，且效果拔群。” “尽管目前神秘研究处于初步阶段，全国上下几百种案例无不说明，‘神秘者’之间存在着明显的阶级。有些人只能变得更有力气，另一些人却能点石成金，甚至移山填海。” “太可怕了，我们应该庆幸和这种恐怖的神秘者擦肩而过。” “为什么你们肯定他是‘神秘自由派’？兴许他可以加入我们，成为‘旧秩序维护派’的一员。”清脆的女声说，“圣安尼洛夫正缺控制小队呢。”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许多神秘者觉醒时对‘那个世界’一无所知，也不知道圣安尼洛夫。失去正确的引导，他们肆意使用神秘术，直到污染已无可救药。” “别抱太大的希望。”验尸官说，“按照过往的经验，觉醒神秘的‘类别’和使用者的性格和阅历脱不了干系。我们四人，以及圣安尼洛夫的数百案例无不证实了这个说法。” “人类无法觉醒‘认知之外’的神秘，例如鹰国人只能觉醒鹰国的神秘。” “觉醒的能力也必须‘符合性格和行为逻辑’，内向者的能力大多和防守有关，外向者的能力和进攻有关。” “因此，使用残忍的灵魂秘术之人，又善良到哪里去？他们本就不被文明社会所接纳。我更倾向于他会痴迷于‘那个世界’——是第二个加入通缉名单的beta级控制体。” “只能祈祷他和【巴伏美特的魔女】没有同流合污，否则……” “被魔女和她的追随者糟蹋的尸体面目全非、血肉模糊，无法保持完整。”最初的男声说，“我认为，他尚未接触到魔女。” 四人一阵沉默。 “你们觉得他是第一次施展神秘术吗？”清脆的女声打破沉寂。 “只是我们撞见的第一起。我猜他作案时误打误撞地碰上了隔壁的出警，来不及处理现场，匆匆离开。” “感谢我主，让我们知道了迪特里市有这么一个危险至极的神秘者。” 隔壁的林安听得目瞪口呆。 这是英文版的“此子恐怖如斯，断不可留”？ 四人讨论完毕，给林安的评语是“使用灵魂秘术的是个穷凶极恶的社会边缘人，不可用，一旦碰到，应该立刻控制，或者杀死”。 坏了，我成收容物了！ 可怜的赫梯人，被一群鹰国佬黑得太惨了。 尽管《魔法大全i》记载了赫梯愚昧又无知的信仰，结合文化背景，林安实在无法完全定义他们的“善良”或“邪恶”。 赫梯的历史要追溯到古美索不达米亚的时代，是上西洲和中洲交汇区域的王朝文明。 他们曾和迦南人崇拜同一个神灵，然而《划分神》一书中提到，赫梯人通过执行仪式，导致此神的权柄分裂，创建了两个独立的部落，和迦南人划清了界限。 和通篇充斥着光明、荣耀和“前往流蜜之地”的迦南魔法不同，赫梯人的信仰基于“dankui daganzipa”，即“黑暗大地”，指的是冥府，或简称为“地下世界”。 被分裂出来的神灵有着“太阳女神”之名，却扮演将死灵运送到冥界的角色。 因此，赫梯仪式常常与灵魂有关，无论是死亡，还是新生。 不清楚为什么神秘术关乎到性格的好坏，林安彻底打消了和一行人接触的念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直到清扫完现场，四人组打了辆车离开。 反复确认一行人走远，林安脑海中紧绷的弦断裂，全身发软地瘫坐在地。 他活动僵硬的手臂，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 2037年12月6号，星期五下午11:28。 从踏入小巷到四人组离开，他耽误了足足两个半小时。 早知道选那条18分钟的路了。 长时间的精神高度集中，林安实在是没力气活动一根手指头了，周围万籁俱寂，迪特里市永不落幕的喧嚣即将从地面潜入地下一层。 趁此机会，他用意念呼唤道。 “系统、系统！” “我在。” 冰冷的机械音响起。 要不是这个系统相当给力，林安不是死在侏儒恶魔手里，就是被来者不善的四人组“控制”了。 它自称是【神秘百科大全】？ 没记错的话，系统现在储存了两项条目，一是他读过的《魔法大全i》，二是杀死侏儒恶魔后，得到的《驯服妖精iv》。 冥冥中，林安有种预感。 系统并非简单粗暴的“金手指”，它和突然发生的超自然现象，四人组口中的“神秘者”，以及他自身息息相关。 “统子哥……”林安深吸一口气，“能不能简单科普一下，所谓的‘神秘’到底是什么？” 第三章 科莫思的阴影 系统说：“解答之前，是否观看一段短暂的引导？” 新手教程？ 林安心底燃起一阵荒谬的不真实感，又是系统又是引导，好像他的生活突然变成了一场冒险游戏，取代了真正的现实。 “观看。” “心理探究主要由病理学家掌握，但这些领域外，存在着另一个奇幻世界。” “你能换成中文吗？” 系统说的是英语，还是酷似机翻的那种，堪比ai写作，乱七八糟。 “好的，语言已切换。” “除了人类所在的泰坦星，宇宙中还有另一个世界，神秘名称‘柯默思’，及希腊语的kosmos。” “没人知道‘柯默思’在何方，当它和泰坦星处于统一轨道时，某种辐射从‘柯默思’发散到泰坦星，直到两颗星球继续前进，渐行渐远。” “4000年前，是‘柯默思’和泰坦星第一次产生交叠。” 那是美索布拉达、玛雅、爱琴等古文明的时代。 难道过去某个时间点，由于“柯默思”影响，神话真实存在着，而古人只是记载了亲眼所见的东西？ 系统很快解答了林安的疑惑。 “‘柯默思’消失后，神秘辐射不复存在，世界发生了一场动乱，由‘柯默思’之力构筑的王朝一个个消亡，相关的文化几乎尽数被毁。不过，仍有一些记录被保存了下来，流落各地。” 林安瞪大眼睛。 怪不得神话和民俗有着相似之处。 它们的源头是一样的！ “泰坦星人无法理解完整的‘柯默思’，由于思考方式的差异，每个文明从自己的角度进行了解构。随着‘柯默思’和泰坦星的轨道接近，辐射再度扩散。” “按照规律计算，五年后，两颗星球将完全交叠；十年后彻底分开。” 听完介绍，林安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原来，母亲研究的神话和民俗曾在泰坦星出现又消失，由于星轨运动，它们即将卷土重来。 解释告一段落，系统的面板出现了几行注释。 【名称】：神秘个体的代号，及泰坦星人给予它们的称呼，同一个神秘可能有不同的代号。 【评级】：共有六等。怪谈、灾难、传说、神话、源头、造像评定了个体贴近“柯默思”本源的程度，决定了辐射值提升难度、污染程度上限、生效优先级。 【评级2】：共有五等。a、b、c、d、e评定了该神秘个体作为“传言”在泰坦星流传的时间，决定了辐射值上限、污染程度提升难度、驾驭其他介质和神秘的表现。 【辐射值】：个体当前受到“柯默思”辐射的平均值。该数值越高，所能施展的神秘越强大。 【污染程度】：个体错误解析“柯默思”后产生的扭曲，以疾病、疯狂、畸变、失控等方式呈现；当污染程度达到100%时，个体将会死亡。 【介质】：个体吸引的“柯默思”神之权能。 不对。 停一停。 林安的眼皮直跳，直勾勾地望着眼前《神秘百科大全》的面板。 “你、你不是系统，而是——” “当星轨交叠时，‘柯默思’神灵的介质被泰坦星人的行为吸引，基于个体的阅历和性格，化作具象化的神秘。” “你对神秘知识的渴望，吸引了介质‘求知者’，根据你阅读的《魔法大全》，介质实体化，生成了《神秘百科大全》。换句话说，你受到‘柯默思’辐射后，我就此诞生。” 卧槽！ 系统竟是我自己！ …………………… 午夜时分，林安离开废弃仓库，坐上最后一班回到大学校区的巴士。 面前漂浮着一面绿色发光的字体。 【名称】：神秘百科大全 【评级】：源头b级 【辐射值】：0.2% 【污染程度】：0% 【介质】：求知者 “所以，我的‘人格’是一本满嘴机翻、绿得发光的百科全书？” “我觉得你是这样存在的。” 什么超级唯心主义。 暂且接受了系统就是神秘的设定，林安转向【名称】上。 “不是我吹，作为民俗学教授的儿子，世界神话我了解得很，从来没听过这么一本书。你说伱是亡者书、瑞普亚卷轴、伏尼契手稿，都比这个像游戏同人主页的名字更可信。” “因你不知道百科的真名，故不予显示。” 和谐了？ 系统只能显示在我认知内的信息？ 林安的眉头越皱越紧。 “我还是搞不太懂那几个数值的意义。不如说说你有什么功能？” “百科以《魔法大全》为基座，收录了里面的神秘。当你见证、解构并击杀其他神秘时，只要该神秘的评级小于你的评级，个体即可支配它们已有的能力。” 林安仔细读了一遍这段机翻，双眼缓缓瞪大。 “既然我是源头b级……除了造像、源头和a级神秘，我能使用其他更‘低等’的神秘？” “没错。” 林安的眉毛舒展了。 这是被侏儒恶魔袭击以来的唯一一个好消息。 搞懂了名称和评级，接下来是辐射值和污染程度。 “系统，那两个百分比代表了什么？” “辐射值决定了神秘的效果。例如你的辐射值为‘0.2%’，意味着你只能使用本百科0.2%的力量。” “污染程度是曲解‘柯默思’法则的后果。每当污染程度达到一定阈值，将会带来负面影响。例如侏儒恶魔，他的污染程度达到了63.2%，身体产生异变，神智衰退，失去了人形和人性。” 侏儒恶魔是个人？ 想起那张皱巴巴的脸、腐烂的牙齿和血红的皮肤，林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果然，世上没有零代价的恩赐。 泰坦星人不属于柯默思星，靠着观摩着神灵阴影，企图解析另一个世界的法则，稍不注意，就是万劫不复。 林安整理纷飞的思绪，系统继续说了下去。 “使用神秘时会消耗对应的介质，目前你共有‘求知者’x7，‘真理之神’x2，‘幻想家’x3，‘预言家’x4，‘大地之主’x1，‘战争皇帝’x1、‘农耕之神’x1。” “这些神代表了什么？” “本百科尚未收录‘十二柯默思之神’的相关条目。” 没有记载吗？ 按照系统的说法，“柯默思”共有十二种神灵，每个神灵介质拥有不同的作用，消耗一定比例的介质可以使用神秘术。 扫过《魔法大全i》的仪式，林安意识到一件事。 既然系统以《魔法大全》为基座生成，除了第一本，其他系列岂不是也能收录？ 没记错的话，母亲寄回来的古籍足有十几本呢！ 打开手机，林安差点忘了学姐，连忙给她发了条语音，报告自己平安无事地回到了公寓。 由于时间已晚，没得到回复，他点开一个显示“67条新信息”的头像。 haruto：我查到那些书的来源了。 haruto：《魔法百科大全》，作者瓦西里卡·塞萨尔·采佩什·休斯，罗曼尼亚世袭大公爵，血统高贵，却深居简出的贵族，可能和着名的穿刺公弗拉德三世有亲戚关系。 haruto：[图片]网上搜到的油画画像，这就是240p都掩饰不了的帅气吗！ haruto：林桑，这真的是你妈妈的家族吗？ haruto：不回我(′??w??`) haruto：呐~林桑~你也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的妈妈是穿刺公的亲戚吧？ haruto：艾普尔刚刚借走了一本你的书。而且麦克也来了，我都不敢大声说话，你不要怪我啊呜呜呜(╥﹏╥) 看到最后一条消息，林安吓得亡魂大冒，连忙打字。 anl：她拿了什么书？ 朋友秒回：《下东洲的异闻——阿兹特克神话》，是林桑很重要的书吗？ 朋友是林安大一大二的舍友，被侏儒恶魔袭击之前，他无意间看见了古籍，便自告奋勇帮忙查找作者。 还好，这本只是林安从图书馆借来的闲书之一，要是古籍被人拿走，林安真的欲哭无泪了。 毕竟那些不是古籍，而是他的“神秘”啊！ anl：没事。你不用查了，找时间把那几本古籍送到我的公寓吧。 haruto：不敢出门，嘤qaq anl：……快递也行。 haruto：不敢和快递小哥四目相对qaq 哥们，你未免太社恐了。 林安勾起一丝冷笑，直接点击“视频通话”。 对面瞬间掉线，估计把手机扔出去了。 “唉，找时间回一趟宿舍吧。” 和朋友聊天扯皮，林安慢慢摆脱了今天的精神疲惫，靠在车窗上，望着城市繁华的夜景不断后退。 然而，他唯独没多少惧意。 林安有种特殊的性格特质，当他面对超自然现象时，“好奇”会压倒性地战胜其余情感。 看清侏儒恶魔的真身，他非但一点不害怕，取而代之的，竟生出了无尽的探究心。 说不定，“柯默思”是个更有趣的世界呢。 林安的嘴角勾起弧度，点开了一个保存至云端的超链接网站。 黑色的背景页面、眼插玫瑰的骷髅头、六芒星和紫色大树的图案，无不说明这不是个正常的社交论坛。 林安熟练地登录账号，发布新帖。 ranger_12：人刚下班，见到了名副其实的都市传说[图片]。 第四章 世界树论坛 ranger_12：刚刚坐上了本市最后一班公交车，正巧，市中心和我住的地方隔了一段比较荒凉的地段。 路口公交停了，半梦半醒的我靠着车窗，眼角余光看到某个物体飞奔而去。 我还以为是违规闯红灯的车，但过了大约几秒钟，它又回来了。 仿佛有什么东西盯着我，是纯白色，我吓得一激灵，当即睡意全无，用手机拍下了这张照片。 [图片]显示了白色影子滑过颗粒状的镜头，玻璃倒影依稀看得出是一条没有躯体的裤子。 ranger_12：能找到这个论坛的人应该都不陌生。有点像人形，两条腿，经常成对旅行的神秘生物是什么。 uno0jo：弗雷斯诺夜行者？ ranger_12：说对了，第一位跟帖者。在遥远的2007年，这种神秘生物第一次被人目击，据说它的外形源自当时人们对外星生物的恐惧，还和上东洲本土人的文化有联系。 fogлec：夜行者不过是随着mytube兴起，一并传播的虚构故事。 fogлec：可爱的外形和‘未知’的魅力，抓住了网络流行文化的想象力，它就这样加入了大脚怪、尼斯湖水怪和外星飞碟的行列。 fogлec：实际上，我认为这是弗雷斯诺市的旅游广告。打卡的人可多了。 taborburn：照片看起来是某种灵长类动物、或穿着宽松裤子的人。 nightynightx：小东西还挺萌，我xp动了。 ubisunt：妈妈咪呀，什么都可以只会害了你。 stgreatdynasty2035：伪造的图像。 stgreatdynasty2035：[链接]这是一段证伪视频。 syfyguy_111：伪造这种诡秘的东西是很困难的。 mariaaaa：天真的孩子，要不鉴定一下合成的灵异照片？[图片][图片][图片] viperss：作为弗雷斯诺市居民，我讨厌这个传说……它已经取代大灰狼，成了吓唬小孩的睡前故事。 daofaziran：世界树论坛是以学术的方式，讨论和解析各地的超自然现象，贴主切记不要信以为真。泰坦星并没有神秘的存在。 林安满意地看着回复增加。 “弗雷斯诺夜行者”只是随口编的故事，附带一张十五分钟的p图，他还没蠢到自曝遇上了“侏儒恶魔”。 谁知道论坛有没有基金会的人。 发贴的目的是测试能不能钓出神秘者，等讨论差不多盖满了一页，林安将贴子设为迪特里市范围内可见，黑屏了手机。 踏上年久失修的楼梯，林安打开走廊尽头的门。 大二暑假，得到大学的批准后，林安搬离校园宿舍，租下了这间50多平米的公寓。 微波炉热了块披萨吃，林安洗漱完毕上了床。 疲惫感袭来，他沉沉睡去。 大地灰茫茫的，荒芜、贫瘠、孤寂、安静得令人畏惧。 浓浓的白雾仿佛纱布，两侧传来芦苇摇晃的沙沙声，朦胧间橘橙色的烛火摇曳，从水面上升起万家灯火，又归于黑漆漆的颜色。 蜡烛共有十二根，耳畔传来叠声的高喊。 那是一种林安从未听过，却十分熟悉的呼唤。 冥冥中，他们似乎在叫他。 “叮铃铃——！” 手机铃声将林安从梦中吵醒，他迷迷糊糊地摁下接通键，学姐急切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 “扑街仔，12点先发绿泡泡！我就黎担心死啦知唔知！” “呃、这……”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无论点样，安全就好。”学姐尴尬地说，“下次别忘记报平安。迪特里市的中心真嘅混乱，就在你离开不久，电视播报又是抢劫，又是虾人，听得我心惊胆战。” “学姐，广播说死的是谁？”林安来了精神。 “小偷咯。” 圣安尼洛夫基金会果然不想让普通人接触神秘者，并未通报侏儒恶魔的死。 “对了，学姐，我特意查了你提到的失踪案，吼惊人啊。”林安趁机关心地说，“就是报道有点没头没尾的，不知道嫌疑犯最后到底找到没。学姐，你也要小心点。” “想套我的话咩？没门。”学姐哼了一声，“以后下班马上坐公车回家，否则我让爸妈fire了你。” “难道学姐真的知道一点内幕吗？” “当然。” “咦，快告诉我。”林安兴致勃勃。 “听说唐人街的晚上，如果有11点还不回家的打工仔，他的身体将会……变成叉烧啊。” “……” “就这样。掰掰，小林——嘟嘟——” 林安满头黑线地放下手机。 本想从这些街头巷尾、口口相传的失踪案中，查到有关神秘者的蛛丝马迹，可惜学姐坚守着保护学弟身心健康的信念，不愿深入说明。 不仅是圣安尼洛夫基金会的人员组成，也包括所谓的“神秘自由派”…… 林安的眼神幽暗。 【巴伏美特的魔女】。 洗了把脸，他打开论坛网页，昨晚发的帖子竟然被顶到了最上面，满屏是同一个账号的回复。 dertodesstern：你承认人家的话很难吗？ dertodesstern：别拉黑，有种我们线下碰一碰，看你敢不敢bb。 dertodesstern：老师没教你独立思考？中洲教育真可悲！出来看一看，就会发现自己国家的文明有多渺小！ 我去，哪来的智障。 林安倒序看帖，此人疯狂反驳那些认为“夜行者是虚构”的人，各种指点江山，仿佛众人皆睡我独醒。 终于，他找到了第一个回帖。 dertodesstern：只有我觉得神秘学比科学更有用吗？世界树什么时候聚集了这么多井底之蛙，伱没见识不代表它不真实，只是你们不像我，你们没资格！ 思考片刻，林安登录手机账号。 ranger_12：大家说得对。我到同一个地方看了看，原来照片拍到的是路边晒的白裤子。 ranger_12：dertodesstern，难道你见过弗雷斯诺夜行者？ dertodesstern：神秘学我懂得很，你瞎了而已。 不停求关注，高强度冲浪，遣词支离破碎，几个特征令林安几乎想象到了对面的模样，嘴角勾起弧度，一边套话，一边打开电脑。 ranger_12：说来听听。 dertodesstern：你问我就说？你他妈以为你是谁？ ranger_12：举不出例子，意味着你无法为言论负责。世界树是超自然现象的交流论坛，而不是哗众取宠的舞台。 dertodesstern：傻逼吧你，揪着我不放。这论坛的人各个满嘴跑火车，咋不跟他们对喷呢，杠精。 ranger_12：好，懒得跟文盲聊天。 说完，林安禁言了他。 趁着他用微波炉热早餐的功夫，后台滴滴作响，此人气急败坏地发了好几条私信。 dertodesstern：你以为我不懂？笑死，如果我不懂，神秘力量又怎会选中我！ dertodesstern：不回？哑火了？ dertodesstern：只敢躲在网络背后的怂货！我已经想象到你全身发抖、热血上涌的样子了！ dertodesstern：我可是黑客，分分钟调出你的个人信息。给我小心点，别让我知道你现实住哪，不然老子毙了你！ dertodesstern：验证码发一下。 林安哑然失笑，敲下回车键。 ranger_12：猜猜为什么我的网名叫‘ranger（护林人）’？ dertodesstern：关我屁事！ dertodesstern：你就说你害没害怕吧。 ranger_12：因为我是世界树论坛的创建者。 不等对方回复，林安封禁了他的ip，将拷贝的信息拖到云端。 迪特里市格伦伍德大道，图纳街3110，2楼23b室，海达·斯坦纳。 没想到，第一个上钩的“疑似神秘者”居然这么抽象。 倒也合理，“柯默思”和泰坦的星轨尚未完全交叠，觉醒个体不多，在圣安尼洛夫基金会的管控下，其余神秘者不敢轻易暴露。 找时间和他见一面…… 唉，再等等吧。 感觉这种人不会掌握什么有用的信息。 林安吃完早餐，坐上了一辆开向大学校区的公交车。 他要从朋友的宿舍取回《魔法大全》，收录进系统里，以免夜长梦多。 …………………… “该死，他妈的，妈的妈的！” 肥胖的男人望着“您已被永久移出世界树论坛╮(￣⊿￣)╭”的通知，气得举起键盘，重重地砸向电脑屏幕。 “哗啦！” 巨大的玻璃破碎声引来了一名面容沧桑的女人，她打开一条门缝，小心翼翼地问道：“宝贝，你没事吧？” “闭嘴，蠢婊子！”男人破口大骂，“老子的事轮不到你管！” “那个电脑和键盘……”女人眼底闪过一丝酸楚，“花了我足足三个月工资……亲爱的，妈妈每天的工作很累很累。” “怎样？累死你算了！当初可以不生我啊！” “小达，你怎么可以说这么伤人的话！你明明知道你是妈妈唯一的牵挂！” “快点滚，烦得跟苍蝇一样。” 男人驱赶了她，从裤兜掏出手机。 “世界树的创建者——我就不信逮不到你！” 多年的网络经验，令他学到了几分查找信息的技巧。 关键词从一个显示“原址不可访问或过期”的模糊截图亮起，男人眯起眼睛，撅着屁股趴到屏幕前仔细观看。 “……世界树…计划……制作……佐佐木晴人？” 他舔了舔嘴角，呼吸粗重，戴手套的右手用力握紧，棕色的皮革隐隐透出冷色调的奇诡亮光，依稀汇聚成枪支的图案。 “原来是樱花国的贱种。敢封我的号，老子毙了你！自从这个东西出现以后，没有人会继续瞧不起我…我是特别的！我是独一无二的……” 第五章 安娜堡大学 安娜堡大学校园的特征是“地广人稀”。 大块地皮荒废，焦黄的草坪空无一物，割开了不同专业的校区，学生依靠摆渡车通勤。 这座大学的历史远远超过鹰国的建国时间，现代化只普及到了每个建筑物，光看环境，甚至给人一种位于第三世界的错觉。 清晨，校园满是四处晃悠的旅游团，他们用手机四处拍照，夸赞着风景优美、选地幽静。 安娜堡大学名声在外，参观的人自然会为她打造神话。 沿着插满黄色的a——大学简称——旗帜的主路，林安往学生宿舍走去。 住了两年，他对校园的路线情况了如指掌。 旅游团的一些人自觉跟上林安。 阳光在宁静的水面舞动，反射到米黄的砖墙，仿佛镀上了一层五颜六色的碎光，与教学楼周围郁郁葱葱的花田融为一体。 建筑物维护得很好，任何拥有捐赠基金的大学都会不断建设自己的校园。 这是常识，也是良好的商业意识，美丽的校园吸引着莘莘学子，师生为之自豪，更吸引着世界各地家长们飞蛾扑火。 当旅游团把照片发上社交媒体，明年的申请又像雪花一样飞来。 人文教学楼后面就是林安的旧宿舍，他用学生卡打开门，旅游团失望地散开了。 假如继续跟在林安身后，这场大学之旅将以幻灭告终，宿舍走廊漂浮着经久不散的烟味，满地是烟蒂、碎纸屑、发霉的披萨和薯条、用过的避y套、捏扁的啤酒罐等垃圾。 “叮咚。” 电梯开门的刹那，一个满身烟酒气的女人跟林安撞了个满怀。 “嘿嘿，我看起来喝醉了吗？”她露出迷离的微笑。 “是，回去路上小心点。” “‘不许喝酒、不许抽烟’！哦，乡巴佬，你该不会是从卡列夫尼亚……还是纽泽西？滚、滚回去种地，这可是迪特里市……” 好心当成驴肝肺，林安松开手，女人“咣当”倒在电梯里，呼呼大睡。 朋友的宿舍是四人寝最后一个房间。 “砰砰砰。” 敲门无人应答，林安咳嗽几声：“佐佐木，是我，林安。” 二十秒后，门把手转动。 进门是一条短短的走廊，厕所位于左侧，连接着长方形的房间，一边是宽敞的双人床，一边是工作台，摆着三台电脑和一包拆开的零食。 和外面相比，这里算得上干净整洁。 “林桑，早上好。你来取那些书？诺，放在那了。” 这声音像团，说话的年轻人白白胖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穿了件印着动漫人物的浅色t恤。 佐佐木晴人，林安曾经的室友，大学校园为数不多的朋友。 来自中洲的两人刚到鹰国时，无不被此地的氛围惊到，和渐渐适应的林安不同，佐佐木选择封闭自己，成了名副其实的御宅族。 打开纸箱，林安清点着母亲的古籍。 加洛林书法给这份神秘增添了一层神圣的面纱，吹开灰尘，林安找到了第二本《魔法大全》。 尽管看不懂大段内容，根据母亲的翻译，林安初步掌握了其中的拼写。 《魔法大全ii：炼金术和贤者之石-创造生命的金属》。 炼金术…… 这个名词贯穿了西洲的中世纪，是那边现存文明最古老的神秘。 古代炼金术士相信万物都蕴藏着完美的种子，所有不完美的事物天生会向其最高境界进化，而炼金术将加速这个过程，常见的法术例如将铅等贱金属转变为金或银等贵金属。 诚然，这只是欺诈。 中世纪没有“柯默思”的辐射，成名的炼金术士要么用了《皇帝的新衣》里裁缝的骗术，要么是能说会道的神学家。 炼金术的核心是“把不完美的事物变得完美”，从人类的角度出发，也可以理解成使人更接近神性的精神崇拜。 因此，留存的中古炼金手记中，记载了大量“净化启蒙”的内容。 第二本收录它吧。 除了古籍，箱子放着林安从图书馆借来的所有书本，佐佐木把它们分门别类地整理完毕，顺便贴上了“过期时间”的便条。 哇，好多罚款。 不住在校园就是这点不好，总是忘记还书的期限。 林安转过身，佐佐木已翻身上床，坐在美少女抱枕环绕的中心，刷着手机。 “佐佐木，记得两年前我们一起写的代码么。” “世界树论坛？”佐佐木从游戏里抬起头，“指的是那年夏天我埋头苦干，你去月巴克和周前辈约会的那个网站？” 沉默半晌，林安尴尬地解释道：“参加学姐举办的联谊会而已。再说，她也邀请你了，问题是你死活不肯踏出宿舍一步。” “爆炸吧，你个死现充！” 佐佐木拿过一只蓝头发妹子的抱枕，八爪鱼似的搂住。 无奈地摊了摊手，林安言归正传。 “世界树的管理员可以查看每个注册账号的ip地址，现在论坛已经很庞大了，管理员后台堆满了代码，页面看起来像是天书一样，堪称无从下手，根本没法快速查找有效的信息。” “你想增加一个类似‘搜索关键词’的功能？” “嗯。此外，如果后台能够单独显示每个新注册的账号，比如把他的id标红，一个月恢复正常就更好了。”林安说，“当登录地点位于迪特里市，最好还有特殊提示。” “……” “这样的能写吗，佐佐木？” “混账，你上辈子最好是救过我的命。”胖子咬牙切齿地说。 林安微微一笑：“500刀乐。” “不，我要肝工会战！” “1000刀乐。” “西奈！” “2000刀乐。想想伱能用它充多少648、抽多少张角色、买多少周边。” 佐佐木紧紧盯着林安，半晌，泄气般地妥协了。 “要不是快开冬日节限定卡池了，可恶，我才不帮你呢！”他哼哼唧唧地说，“顺便一提，2000刀乐只能满宝我两个老婆！” 手游的氪金量真离谱。 其实佐佐木的家庭条件优渥，只是他每个月都把生活费充进虚拟网络，花得一干二净；林安则会攒下来，平常花打工赚的钱。 “那我马上把代码传给你，去改吧，少年。”顿了顿，林安追问，“写完大概多久？” “一两天吧。” 佐佐木挣扎爬起身，坐到三台电脑前面，一一摁下开机键，瞥了一眼无所事事的林安，气不打一处来。 “呐，林桑，不要夏日重演了，给我买一份外卖好不好。”他滚动鼠标，粗略扫过电脑收到的运行文件，“不复杂嘛，和源代码差不多，你基本没改动。也许今晚我就能搞定。” 给力啊，大佬。 你的下一个胖子辅助，又何必姓王。 “好，我先去一趟图书馆，回来的时候给你带饭。”林安抱起一大摞硬皮书，“安普尔借的那本书还回来没？” “她说她帮你还。” “艾普尔有那么守信？” “吾亦有同感。待会儿用查一查你的借书记录，实在不行跟图书馆行政报告一下情况。”佐佐木的十指飞快移动，键盘“噼里啪啦”作响，“快去快回，我要进入zone了。” 不再打扰他，林安离开宿舍。 尽管大学图书馆的名字带了“图书”，但这个建筑几乎没有纸质书。 高科技感的办公桌摆满了闪烁的电脑屏幕，被数字化的书封24小时不停歇地播放着ppt，配合360度环绕的音乐，简直像看了一场波普艺术的电影。 当然，学生可以随时打断电脑的演出，查找想要的内容。 二十年前的鹰国，当创意化企业与老式预印书争夺市场份额时，大量工作岗位消失，人们在时代的潮流里无所适从，被称作“垮掉的二代”。 最终结果是数字商业的胜利，鹰国财富飙升，一跃成为顶尖的商业帝国，再无人在意当初那群年轻人们了。 书籍变成了知识压缩包，外包给计算机，下载改变了出版业，除了狂热的收藏家之外，没有人愿意多此一举，浪费纸张进行印刷。 好在图书馆四楼仍有不少纸质书，林安是那儿的常客。 “逾期罚款一共32.50刀乐。”行政头也不抬地说，“现金或刷卡？” “刷卡。”林安一边付钱，一边问道，“帮我看看是不是有一本《下东洲的异闻——阿兹特克神话》没有还？” 行政快速打字，鼠标点击，摇了摇头。 “不，一笔勾销。” 林安有些惊讶，没想到那个咋咋呼呼的派对女郎难得靠谱。 “同学，搞不明白为什么你老是喜欢借书。”行政一本本刷着书脊的磁卡，半抱怨地说，“增加了我们双方的麻烦。” “我的眼睛受不了电子屏幕。” “啊，真可惜。”行政摇头晃脑，“你知道，出生于鹰国很幸运。” “哪方面？” “你能享受到走在科技和知识前沿的现代化设施。在隔壁西洲，图书馆只是旧物储存库，毫无商业价值，没有人使用它们，资金链正在崩溃。” 林安略一敷衍，走下楼梯。 拐角处冷不丁传来一个口音浓重的声音，念叨着熟悉的名字。 “‘佐佐木晴人’，你最好别让我找到……” 第六章 线下追杀 林安从此人的自言自语中听出了杀意。 况且，以佐佐木的社交能力，别说被人找，同年级的大学生都不一定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思考片刻，林安跟上他。 那是个过度肥胖男人的背影，他长着一头稀疏的金发，因缺少太阳的照射，显得面色苍白，薄薄的皮肤透着红彤彤的色彩，垃圾食品的油脂几乎撑爆了他的血管。 奇怪的是，他的下身修长，双腿有些一瘸一拐，却很强壮。 男人看着图书馆发放的大学地图，嘴里不停骂道“真他妈难找”。 林安装作不经意地凑上前。 “先生，你在找什么？说不定我能帮你。”他亮出胸口的黄字a勋章，“我是这座大学的学生。” 男人吓得登登退后两步，小眼睛闪动着不友善的光。 “哦，学生啊。”他指了指地图上的学生宿舍，“告诉我这里怎么走，这破地方忒大了。找死我了。” “在前面的路口左拐，再右拐两次就到了。” 男人点点头，收起地图就走。 拐过第一个路口，他总觉得有人跟在身后，猛一回头，发现林安从半道钻了出来，满脸堆笑 男人先是一愣，不耐烦道：“干嘛？以为我长成这样，就是想做坏事？” “呃，我电脑忘带了，正好也要回宿舍拿一下。”林安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先生，如果我有冒犯到你。你是学生家长或者亲戚吧？最近快到冬日节了，校园里有很多拜访的人。” 听到他的话，男人的神情渐渐缓和下来。 “你找谁？说不定我认识他。”林安趁热打铁地追问，“第二宿舍足足住了四百多人，别说其他人，有时候我都搞不清哪个宿舍怎么走。” 男人的脸色闪过一丝纠结，半晌，吐出一口气。 “一个叫‘佐佐木晴人’的，呃，学生。”他掏出一张打印照片递给林安，上下打量着他，“怎样，见过吗？我看你挺像樱花人的。” 你再骂。 林安维持友好的笑容：“当然，他住在我的楼上。一会儿我带你去。” 两人并排走了一段，男人不甘寂寞地打破了沉默。 “伱叫什么名字？” “久菜合子。” “嗯……我叫海达·斯坦纳。” 林安的眼皮不留痕迹地抽搐了一下。 海达·斯坦纳？ 世界树论坛的dertodesstern？ 他居然追到了线下。 只听男人言辞闪烁，踌躇地说：“这大学不错。到了社会里，别说互帮互助，有时候在一家商店门口站着，都有保安赶人。” “怎会如此？站站又不影响什么，况且商店也不是保安开的。” “就是！”男人像找到了知音，“你听我说，小子，外面的世界是弱肉强食的丛林，仗势欺人的家伙多得很，欺负别人没钱没关系，不敢拿他怎么样，遇到有钱人又点头哈腰。” “无法理解，谁的生活没有低谷。” “关键是，我妈逼我加入他们。”男人滔滔不绝，“像狗一样服从，上班下班，只为了一点小钱。生命的目标应该更远大！” “你有什么计划？” “呵，老子想改变这个世界。”男人信誓旦旦，“像我这种人，天生是为了发号施令而生。唉，可惜生不逢时，很多道路被走过了。比如那个爱因斯坦，不就是e=mc2吗？我也想得出来。” 不愧是超级抽象人，一段话至少四五个糟点。 林安吞下讽刺，顺水推舟地说：“斯坦纳先生，要是其他人这么说，我肯定嗤之以鼻。但不知道为什么，你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呃，难以形容，反正和别人不太一样。” 男人当即顿住脚步，直勾勾地盯住林安的眼睛。 林安被瞪得心底发毛，硬着头皮维持着真诚大学生的形象，脸都僵了。 “没想到竟然被你看穿了。”男人举起一只手，骷髅花纹的皮革手套略显陈旧，“不错，我是独一无二的。” 傻逼啊！傻逼啊！ 林安瞪大眼睛，忍受着理智的咆哮，好奇地看向男人的手背，却在即将看清的刹那被他用另一只手遮住了。 “这是什么？” 不等男人发难，林安主动问道。 “改变世界的力量。”男人萝卜似的五指握成拳头，“反正你只要知道，我很牛逼就行，久菜合子。” “……” 两人拐过第二个路口，男人挑起新的话题。 “佐佐木晴人是你朋友吗。” 林安颇有深意地笑了笑，坚定地说：“不，我们招生会见了几面，之后没有联系了。”他补充道，“和你不一样，斯坦纳先生，那家伙…胆小很很。抱歉我这么说你的亲戚。” “呸，那货色跟我没关系。”男人骂道，脸上却喜形于色。 “你找他到底什么事，斯坦纳先生？反正顺路，要不我帮忙传达？” “不用，我必须亲眼见到他。”男人耸耸肩，“这家伙惹得我非常不爽，不教训一下，我咽不下这口恶气。” “难不成你要揍他一顿？”林安瞪大眼睛，“老实讲，这人在年级中就不讨喜，前几天麦克刚给他来了几下狠的。” “正好，老子直接送他上路。” 林安假装震惊，顿在原地，男人瞥了他一眼。 “开个玩笑，我刚从图书馆出来。那边进出口放着金属检测仪器，假如我带了枪，怎么可能查不出来。” 结合此人的回帖和私信，林安理出了大概的来龙去脉。 男人本是游手好闲的网络喷子，受到柯默思的辐射，觉醒了“神秘”。 没有系统或基金会的解释，又受到一些影视作品的影响，他以为自己是世界唯一拥有超能力的天选之人。 趁着机会，他企图彻底摆脱过去，过上万众瞩目的生活。 可惜，和社会脱节太久的他无从下手，不知道如何展现能力，只好通过到各个网站刷屏，找存在感，彰显特殊性。 一边和人对喷，一边不停换阵地，海达终于顺藤摸瓜地注册了世界树的账号。 望着满屏的神秘学爱好者，他满心以为自己终于能得到众人追捧，谁料依然未能如愿，被林安永久封号。 气不过的海达通过寥寥无几的关键词，不知怎么查到了参加了“世界树计划”的佐佐木，错把他当成创建者，通过社交软件挖出了照片，气势汹汹地追到安娜堡大学。 他想杀了佐佐木？ 因为论坛的账号被封了？ 或者……只是因为他现在有能力这么做？ 现在不是研究心理学的时候，杀了王胖子，谁来给我改代码。 林安冷静下来。 仔细想想，海达提到了枪支。 没记错的话，他在论坛也有类似发言——“老子毙了你”——海达总把“击毙”一词挂在嘴边。 越是在意某事，越是容易联想到相关的词汇。 海达不停强调“枪支”，一副浑然不怕的样子，难道他的神秘和枪支有关？ 神秘力量是无声无息的，除非有基金会四人组的特殊能力，一般人查不出超自然因素的影响，最终只会根据“合乎逻辑”的结论进行调查。 哪怕发生校园枪击案，没有武器的海达将被轻易排除嫌疑。 尤其是“神秘”的能力千奇百怪，发动时无声无息，海达或许能做到“超远程”干掉目标。 思考，深入思考。 dertodesstern。 格勒玛尼亚语，意思是“死亡之星”。 枪支、格勒玛尼亚、死亡…… 灵光闪过，林安小跑几步跟上海达，拐过了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路口。 “斯坦纳先生，听你的口音，不是鹰国本地人吧？” “干嘛，你查户口？” 问题似乎戳中了海达，他顿时耐心全无。 “其实我是军迷，除了鹰国和樱花国，我一直对世界各地的热武器很感兴趣。你来自哪个国家？能不能介绍一下那边的枪？” “老子是格勒玛尼亚人。老实说，现代枪支根本就是一堆破铜烂铁。”海达不屑地说，“再怎么研发优化，它们能做到——” “能做到什么？” “关你屁事！” “你好像很懂枪支，先生。” 海达啐了一口，他刚刚对林安好容易产生的善意和好感，在几个咄咄逼人的问题中消耗殆尽，变得恶狠狠的。 “妈的，离我远点！否则我毙了你！” 到了这一步，林安已经确信海达觉醒了神秘，而且和枪支有关。 前路豁然开朗，两旁树木变得稀疏，冬日寒风失去了枝叶的阻碍，肆无忌惮地呼啸而过，吹得两人的衣角猎猎作响。 “斯坦纳先生，你有没有听过格勒玛尼亚的一个民间传说。”林安幽幽地说，“叫做‘魔弹射手’。” “臭显摆什么知识？大学生有什么了不起，以后还不是给有钱人当狗！”海达终于忍无可忍，额角青筋暴起。 林安的口气好像变了个人，令他分外不爽。 “至今为止，开过五枪了吧。” 话语如同雷霆，惊得海达的脸上血色全无，脱口而出：“你知道？！” “辐射值1.8%，污染程度58.2%。觉醒神秘的时间应该不长。” 海达的左手握住戴手套的右手，猛地对准身后，只见绿茵茵的草地上，黑发年轻人双手插袋，嘴角勾起胜利者的笑容。 “海达·斯坦纳，敢不敢朝我开出第六枪？” 第七章 魔鬼的猎物 认出海达·斯坦纳神秘的瞬间，林安的脑海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经过你的见证，【魔弹射手】的图鉴已解锁。” “查看。” 【名称】：魔弹射手、自由射手、魔鬼之枪 【评级】：怪谈d级 【辐射值】：1.8% 【污染程度】：58.2% 【介质】：梦境之主 看见数据，林安的疑问得到了解答。 格勒玛尼亚流传着这样一个民间故事。 年轻猎人和美丽的少女相恋了，可少女的父亲要求猎人在几星期后的狩猎大赛中得到胜利，证明他是配得上女儿的勇士。 猎人的箭术不好不坏，由于急躁和莽撞，他的准心越来越差，甚至打不中近在咫尺的猎物。 眼看狩猎大赛即将开始，猎人心急如焚。 有天他在森林练习时，一个踩着高跷、古怪的人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弯下腰，询问猎人有关于他的烦恼。 听完猎人的叙述，这个人给了他一把神奇的枪。 他声称这把枪的前六颗子弹能够命中猎人想要的任何猎物，但作为交换，他向猎人索求第七枪的猎物。 试验了两次，猎人惊讶不已。 当地神父提醒猎人，那人很可能是个魔鬼，年轻的小伙子不以为意，用几头鹿震惊了少女的父亲，轻松赢下狩猎大赛。 婚礼上，父亲要求猎人最后一次证明他的勇敢。 猎人拿起猎枪，里面还剩两颗子弹。 他以为自己还有两次机会。 猎人瞄准了天空的一只老鹰，扣动扳机。 ——乒！乒！ 两声枪击同时响起，老鹰坠落，身穿婚纱的少女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悲痛欲绝的猎人扑倒在爱人身边，阴影投落，他又一次看见了踩着高跷的魔鬼。 为什么要哭呢？我们不是说好了吗。魔鬼狂笑。 前六枪可以命中任何事物，而第七枪的猎物将归我所有。 不仅算准了人心的贪婪和自大，故事中的魔鬼设置了一个小小的语言陷阱，祂让猎人误以为不能开第七枪。 实际上，第六颗子弹才是最后的封印。 一旦解除，魔鬼将接过枪支，瞄准祂看上的猎物。 6，神奇的数字。 传言魔鬼的代号正是666，而基金会的人也说过，污染程度超过60%，个体就会失去神智。 根据魔弹射手的故事，林安不难猜测，其实海达的下半身已产生了畸变——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走路一瘸一拐。 可是，海达本人浑然不觉，污染程度上升没有让他愈发虚弱，肌肉取代了肥肉，给了海达一种错觉，似乎越用超能力，他就越强壮。 殊不知魔弹射手的魔鬼正是高跷跛脚的形象，猎人尝到的甜头，全是魔鬼为了诱骗他开出第六枪的骗局。 听说，魔鬼会射中使用者最心爱的东西。 望着全身发抖、脸色涨红的海达，林安撇了撇嘴。 这种人最爱的只有自己。 “呵呵，真以为只有你是特别的？告诉你，世界上超能力者多得很，佐佐木晴人就是一个。他早就看穿了一切，你不过是一把人形手枪头，只要穿着防弹衣，根本不用怕。” 海达·斯坦纳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双眼血丝越来越多，青筋如同蚯蚓般不住蠕动膨胀，从脖颈爬满了整张脸。 “不知道你有什么好骄傲的，觉醒了这么废物的能力，不会真的有人中招吧。”林安嗤笑一声，“白给我都不要。” 再不动手，我只能“桀桀桀”了啊。 仿佛脑海中有一根丝线断裂，海达满脑袋的头发几乎炸了起来，发出破音而沙哑的吼叫，撕咬般一把扯掉右手的手套。 那是一只脱离了正常范畴的手，直叫人犯恶心。 唯一勉强可辨的手背印着发光的图案，其余五指隐隐泛着金属的光泽，却又软踏踏的垂下，大概内部早已没了支撑。 当海达举起右手对准林安的时候，他的五指发出“嘎啦啦”怪异的响声，全部翻转过来，不住蠕动变形，覆盖着手背中心的图案，一层肉叠着一层骨头，组成枪支的形状。 血肉之枪留出黑洞洞的枪口，林安从里面看见了发光图案的本体。 一张魔鬼的笑脸。 “想不想，听听前五个人是怎么死的？” 海达往前走了一步，喉头“嗬嗬”地喘气，状似疯狂。 “那天，我只是去了一趟加油站……我只想买一包薯片，但那个老板认出了我，他嘲笑我是个家里蹲、废物、社会底层的渣滓……” “杀了他！杀了他——感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清晰，我感到有什么东西降临到了我的身上，手不由自主地抬了起来，对准老板的后背，瞄准，随后——开火！” “血花飞溅，一颗子弹不知从哪飞了过去，射中他的后背。他惨叫着倒在地上，手脚并用，拖着汩汩冒血的身体想往外爬，似乎报警，可我先他一步离开了便利店。加油站里全是人。” “一个印亚人站在车旁，刷卡买油，一副成功人士的做作做派。那笑容……太过高高在上了，明明只是个下等移民！我毫不犹豫地瞄准了他的左胸——乒！” “然后我看到了一个坐在长椅上的老人，哈，依赖补贴的蛀虫罢了！那笔钱可以用在任何地方，而不是让老人悠闲地读书，于是我对准她——乒！” “一对年轻男女从大道跑了过去，满脸喜气洋洋、青春洋溢，太不公平了！这种人不过天生有一副好身材、好相貌，所以享受着我得不到的青春——他们竟敢挑衅我——乒！” “你根本不懂枪口冒烟的感觉有多爽！那种瞄准的快感令人上瘾！” 林安一下子想起了五天前的新闻头条。 【加油站连环枪击案】。 一个身份不明的杀手连开五枪，击毙四人，重伤一人，受害者几乎没有共同点，嫌疑犯动机成谜。 虽然警察扣押了在场的所有人，并锁定三名持枪的嫌疑人，却因证据不足而无法定罪。 时至今日，嫌疑犯的身份依然没有定论。 足足五个不同的家庭支离破碎。 便利店老板脊椎神经受损，终身瘫痪；印亚人正要入住打拼多年，总算在鹰国买下的新房；老奶奶读着最新的《时尚》，希望参加孙子的入学典礼时光彩夺目；年轻男女是一对姐弟，不久前才摆脱家暴的父亲。 “现在，轮到你了，学了一点皮毛就敢歧视我的家伙！以为防弹衣挡得住我的子弹吗？哈哈，我可是有超能力啊！我无所不能！” 海达从灵魂挤出一声大笑。 “去死！” “乒！——乒！” 两声枪响同时响起，海达不可置信地看见林安身前升起了一面古怪的盾牌，子弹像击中了硅胶表面，透明的纹路水波荡漾，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其弹开。 紧接着，剧痛深入脑髓。 似乎有一双冰冷的手接过了枪，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动作，任由右手不受控制对准太阳穴，毫不留情地扣动扳机。 凉飕飕的麻痹令海达涕泪横流，眼前发花，只觉得天旋地转。 “咣当！” 踉跄了一步，他抽搐地跌倒在地，世界陷入永恒的黑暗。 一息尚存之际，海达仍然无法理解自己的死亡，满腔仇恨和不解中，最后离他而去的是听力。 “dertodesstern，你不是我见过最糟糕的黑客。” 那个大学生…… 叫我…… 难道他才是真正的—— “但一定是最烂的人。” ——世界树论坛的创建者！ ……………… “被自己的神秘所杀？” 黑暗笼罩了安娜堡大学，黄线围住这块荒凉的区域，周围传来警车“呜呜”的尖锐鸣笛，四名人影围在尸体身侧，其中一人开口道。 “虽然尸体血肉模糊、不成人形。但仔细看他的手，勉强认得出曾经化作了‘枪支’的形状；他的死因是枪伤。”验尸官说，“死者的污染程度也证明这一点，测出来至少90%以上。” “测出来具体介质了没？” “无法确定，可我有六成把握——梦境之主。” “又是它。” “没错，圣安尼洛夫记录的案件中，只有这个介质具有这种特性……伱们还记得可怜的罗伊德先生么。” 四人组相顾无言，短促的铃声打破了沉寂。 “尸体的口袋放着一部手机。”清脆的女声说，“来电备注是‘臭女人’。呃，我接听了？” “谨慎行事。”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小达，你在哪？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我给你买了新电脑，是最新的型号，快回家吧！” “女士，很抱歉地通知您……” “你说什么？不，不会的，神啊！我的宝贝……” 挂掉电话以后，为首的男声叹了口气。 “至少确认了死者的身份。刚刚接到校方通知，此地尚未开发，是校园内为数不多没有监控的地方。受害者又面目全非，我还以为要花一段时间才能确认身份。” “嗯……” “怎么了，卡洛琳？” “死者生前最后阅览的页面是‘世界树论坛’。”清脆的女声说，“一个着名的线上神秘学研究站，聚集了各地对超自然感兴趣的人。没加入基金会前，我是里面的活跃分子。” 其余三人对视一眼：“卡洛琳，能把网址发给我们吗？” “okay。” 第八章 梦境之主 “yes！yes！yes！” 电脑响起音效，胖子的双手离开键盘。 “测试完毕，代码运行没问题。林桑你听，这代表刚有三个本市的人注册了世界树的账号。” “啊？我不困。我、我在帮你打。” 林安从瞌睡中惊醒，下意识在面前的五台手机上一通乱点。 “行了，就没指望你帮我肝工会战和世界boss。”佐佐木翻了个白眼，“新功能已经加好了，2000刀乐什么时候给我？” “马上转。” “等等，林桑。”佐佐木跳下电脑椅，奔向五台一字排开的手机，“直接氪进《princess love battle》里。” 林安无语，和迫不及待的佐佐木交换位置，后者切换了手动战斗。 不知道重复操作的游戏有什么可玩性。 得亏佐佐木，林安能在一个安全的环境休息，沉淀思绪。 时间回到六小时前，海达开枪的刹那，林安激活早有准备的神秘术。 “是否消耗介质‘大地之主’x1，‘真理之神x1’，‘求知者’x1使用【赫梯的守护仪式】？” “使用。” 又是破空而来的能量，瞬间扭曲物质空间。 灰色的云朵划过，使这片区域变暗，很快又突然明亮，白桦树和白杨树的幻影像幽灵一样闪烁，最终形成一扇透明的无形之盾。 对于崇拜地底世界的赫梯人而言，守护也充斥着“灵魂”的隐喻。 “乒！” 子弹像是打中真正的墙壁，微微顿了顿，无法前进丝毫。 哪怕魔弹射手号称“弹无虚发”，赫梯仪式属于源头b级，远远大于怪谈d级，两种神秘术相撞时，生效优先级高的一方瞬间压倒了另一方。 十秒后，盾牌缓缓消散，子弹清脆地掉落在地。 同时，系统的机械音响起。 “条目《所罗门王的72柱魔神iii：魔弹射手》已收录，你得到了介质‘梦境之主’x6。” “通过使用神秘术，【神秘百科大全】辐射值增加了0.2%。” 漂浮的数据愈发详细。 【名称】：魔弹射手、自由射手、魔鬼之枪 【评级】：怪谈d级 【辐射值】：1.8% 【污染程度】：58.2% 【介质】：梦境之主 【神秘来源】：这是格勒玛尼亚口口相传的故事，为了爱情，年轻的猎人不计代价地和魔鬼做了交易，成为百发百中的弓箭手。 魔鬼的原型来自所罗门王72柱中的第36位，魔神斯托剌sts。在《所罗门之钥》中，祂幻化成猫头鹰或乌鸦的形象，双脚细长，头戴王冠，仪态高雅，令人几乎感觉不到邪恶。 《巫术的发现》记载，斯托剌共有两种形态，第一是恶魔的黑乌鸦，第二是美丽的白翼天使，拥有一双蓝绿色的眼睛。 无论以何种形态显现，一旦祈求了魔鬼的帮助，人类的下场唯有死亡。 消耗介质“梦境之主”x1，使用魔弹射手的能力【星辰于我】。 【个体介绍】：五岁的时候，他的父亲被人枪杀，但没有查出凶手，只知道杀人者是一个鹰国本地人。 或许是亲眼目睹父亲被杀的情景、亦或许别的不良心理因素诱导，他在成长过程中对社会产生了强烈的仇恨情绪，任由世界孤立了自己。 消耗介质“梦境之主”x1，使用魔弹射手的能力【百发百中】。 激动的心情渐渐平静，林安迅速离开现场。 躺在床上，他一边操作美少女杀向怪物，一边分析着魔弹射手的面板。 目前，林安只知道【百发百中】是一种类似狙击枪的功能。 但它的射程、发动条件、效果，全部都是迷。 以及【星辰于我】有什么用？ 从侏儒恶魔到魔弹射手，每个神秘都有两种能力，第一个和传说原型有关，第二个更贴合神秘本身，是来源的变体。 这或许是“怪谈”级神秘的规律？ 氪金确认的等待时间中，林安看了一眼管理员账户。 “定位变了？” 明明是同样的昵称，同样的注册时间，三个账户ip却转移到了三个不同城市。 用了vpn或防止追踪的技术？ 除非别有用心，正常用户绝不会这么“多此一举”。 如果不是佐佐木正好在测试，林安完全注意不到这三个秒换城市的账号，毕竟，他们的代码没有先进到追踪到一个人的“旅游”路线。 真是幸运。 林安连忙记下三个账号名，和昵称不同，这是用户没办法改动的。 注销管理员，林安登陆了佐佐木平时的账号。 “呐，我很好奇。”佐佐木一边打游戏，一边问，“你为什么特意加这个定位ip的功能？而且特别关注迪特里市——不会有什么奇怪的用处吧。” “我林安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林安探出半个身子。 “佐佐木，没发现迪特里市的诡异事件越来越多了吗？” “不好意思，从来不看新闻。” “放一段你听听。”林安点开mytube滚动的【今日焦点】页面。 【加油站连环枪击案】…… 【市中心的神秘失踪案】…… 【校车惊魂疑案】…… …… 【安娜堡大学无名尸体案】…… “阿咧，这不是我们学校吗？发生了什么？”胖子忍不住暂停了游戏，抬起头，林安趁机将电脑放到他的面前。 只见一名记者举着话筒，身后红蓝色车灯交错。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是迪特里市安娜堡大学东区。” “12月7日19时35分左右，经第一发现人举报，此地发现了一具身份不明的尸体。死者全身扭曲、血肉模糊，疑似生前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目前，警察已将现场全面封锁。案件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一名衣衫不整的女人闯入镜头，不管不顾地向黄线拦住的地方冲了过去，记者连忙把话筒举到她的脸上。 “这位情绪激动的女士，请问您对这起案件有什么看法？” “我的儿子，里面躺着的人是我的宝贝！”女人失声痛哭，“让开，让我见他最后一面！让我看看那张被纯洁圣母招去的脸！” “哦，天哪！”记者见缝插针地夺回话筒，“多么意外的转折！这位女士竟然是死者的母亲！”她把话筒怼回女人的嘴边，“请问事发前，死者有什么异常行为？” “我不知道，不知道啊！” “请问您的记忆中，他曾经跟什么人结了仇？” “呜、呜呜……我只知道那是我的宝贝，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观众朋友，这或许是一场跌宕起伏的情杀案。请不要走开，本台记者持续为您跟进——” 佐佐木摁下暂停，眼底满是不忍，神情阴郁。 “不太平吧。”林安说，“我今天简直和死神擦肩而过。” “……” “你怎么想的，佐佐木？” “更加坚定了死宅的决心。”佐佐木用被子罩住脑袋，“大不了一辈子不出门，以现代文明的发达，待在房间又饿不死。只要够宅，死亡就追不上我。”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 “哇呀呀呀，入室杀人啦！” 佐佐木顿时像只牡蛎似的钻进被窝，裹成圆球，躲在里面不住颤抖。 林安也不免紧张起来，心脏狂跳，生怕白天遗漏了什么，直到从猫眼看清楚来人的相貌，他松了口气。 “麦克，有什么事？” “奶奶的，怎么是你小子？” 一个穿着红色上衣的年轻人靠墙而立，他长着一头橘棕色卷发，鼻环亮锃锃的，嘴里嚼着口香糖，满脸桀骜不驯。 他的身边，围着三名同样人高马大、身材健壮的跟班。 麦克·史密斯，安娜堡大学橄榄球队队长，标准的阳光开朗鹰国人，林安曾经的室友。 “滚开，龙国的林。”麦克居高临下地抱着双臂，“我找那个死胖子。” “他已经睡了。” “啧！” 麦克吐出口香糖，用纸包上，塞进口袋。 “多丽丝下周末会举办一场超棒的派对，猜猜谁没有被邀请？” “伱！” 跟班们配合地指着林安的鼻子，像一群舞技高超的猴子。 我去，鹰式霸凌。 “所以继续和那个loser在一起玩吧，反正我们不欢迎书呆子。”麦克比了个向下的大拇指，“转告佐佐木，有本事永远不离开自己的宿舍！不然他完蛋了！” 人家正有此意。林安想。 “据我所知，佐佐木天天窝在房间打游戏，甚至不外放声音。”他尽量劝和道，“麦克，我们都是大学生了，成熟点，好吗？” 麦克额角暴起青筋，拳头“邦”地捶在墙壁。 “你以为我无缘无故地针对他？”他愤愤啐道，“林，你知道我和艾普尔好上已经两年了吧。” 不知道，不过你继续。 “去问问佐佐木，那天到底给艾普尔看了什么东西！自从读了那本书，艾普尔就把我拉黑了！电话不接，敲门不开，给我直接玩失联！妈的！” “艾普尔失踪了？” “没，她好好的，该上课上课，该派对派对，多丽丝一直陪着她。”麦克努力平复情绪，“只是和我完全掰了。该死，搞不懂女人到底在想什么，明明我啥也没干，除了——” 顿了顿，麦克冷哼一声。 “林，告诉佐佐木他完蛋了。艾普尔就是读了他给的书，才跟我分手的！现在我成了笑柄。妈的，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都完蛋了！” 说完，他掉头就走，跟班们手舞足蹈地跟上。 有人“碰”地推开走廊的公共门，差点把麦克掀翻在地。 “哦？” 清脆明亮的女声传来，林安的瞳孔缩小。 是……她？ 四人组的一员！ 圣安尼洛夫基金会来人了！ 第九章 基金会来人 他们怎么会查到我的头上？ 难道他们发现了什么？ 不详的猜测掠过林安的脑海，但他迅速平复了情绪，提起装满外卖盒的垃圾袋。 没有下定结论前，先按兵不动吧。 毕竟我表面上仍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 “麦克，顺手帮我带下垃圾——” 林安主动跑出宿舍，和刚进门的女人撞个正着。 垃圾袋掉落在地，滚出一只印着熊猫的纸质饭盒，沾着几根没吃完的炒面。 女人一愣，向林安伸出手，扶起了他。 “抱歉，打扰了。这边是特别办案小组。” “哈——” 捂着脑袋的麦克使劲眨眨眼，视线聚焦，就看见除了女人，门外还站着两名全副武装的警察。 一个单词浮上脑海。 “fbi！” 麦克蹬蹬退后两步，大喊道：“你要干嘛？离我远点！” “不用害怕，小伙子。”女人向警察使了个眼色，“你们先离开吧。” 麦克引以为傲的大块头在武警面前根本不够看，三下五除二就被带走了，高挑的女人露出游刃有余的笑容，扶了扶眼镜。 “你好，我是卡洛琳。” 璀璨的金发，棕褐的眼眸，红润的嘴唇，凹凸有致的身材以及甜美的嗓音，女人就像一位出演浪漫电影的明星。 要不是这个声音曾在一条阴森的小巷出现，她真像个单纯的甜心女郎。 “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长官？” “叫我卡洛琳就行。”女人步履款款地逼近林安，“恕我冒昧，请问是佐佐木晴人先生吗？” 林安胸膛悬着的大石落地。 果然，基金会只是在调查海达的案子。 “我叫林安，佐佐木的朋友。”林安顺势保持略微紧张的情绪，仿佛是个普通的大学生，“我们今天约了一起打游戏。” “什么游戏？” “《princess love battle》” 卡洛琳微微皱眉，旋即恢复如初。 “咔哒。” 林安打开大灯，明亮的白光照在他的脸上。 年轻人的五官一半属于中洲的温润，一半带着西洲的深邃，黑玉般的头发趁得一对浅色眼睛几近透明。 卡洛琳看得目不转睛，忽然，回忆涌上心头。 “林先生。”她说，“你和你的朋友打了一天的游戏吗？” “差不多吧。” “那么我想问问，图书馆门口监视器记录的这个人影，是不是你？” 卡洛琳从斜挎包掏出平板，调出彩色的影像，年轻人晃悠的身影清晰可见。 “是我没错。” 没想到林安这么轻易承认了，她有些诧异：“能复述一下当时的场景吗？” “那时候我在还书——我是大学为数不多坚持阅读纸质书的人，你可以通过我的学生卡查询记录，或者问问图书馆的行政。” 卡洛琳用电子写下林安的每句话，后者继续说了下去。 “对了，路上还遇到一个奇怪的游客，像是迷路了。我给他指了方向。” “什么样的游客？” “一个过度肥胖、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林安比划着海达的模样，“我也记不太清了，差不多是这样的。” 卡洛琳颔首道：“你还记得他要去哪里吗？” “奇怪的事情来了。”林安说，“他要去安娜堡大学的废弃足球场，我都不清楚这个地方。经过他的解释，我大概知道了，原来是我们大学以前计划要建、最终取消的一个地方。” 他摊了摊手。 “是不是特别奇怪。要不是我以前住在东区，还真没听说过。” “……” 两人并肩站在宿舍的床边，卡洛琳暂时摁下疑虑，不解地望着被子里不住蠕动的“牡蛎”。 “他就是佐佐木。”林安无奈地说，“性格比较内向，不擅长和陌生人相处。” 这叫不擅长？ 这根本是把陌生人当成丧尸吧！ “呃，佐佐木先生？”卡洛琳试探性地靠近被子，林安注意到她又扶了扶眼镜，像是下意识的自我保护行为，“听得到我说话吗？” 被窝抖动得越来越激烈。 “哗啦——” 她一把掀开被子。 见光的牡蛎和卡洛琳四目相对，白眼一翻，不省人事。 “胖子！” 林安连忙检查佐佐木的呼吸，幸好只是恐慌症发作晕倒，没有大碍。 一旁的卡洛琳尴尬不已。 “我强烈建议伱的朋友去看精神医生。” 不过，佐佐木不似作伪的表现让她有些左右为难，经过查找海达的网页阅览和搜索记录，四人组发现海达死前痴迷“世界树论坛”，但他的账号被封禁，所有消息不翼而飞。 除此之外，他的搜索记录大量出现一个人名。 “佐佐木晴人。” 关于“梦境之主”的记录太少，四人组无法确定海达是不是自然死亡，或者当时有其他人推波助澜，只得先见一见这位佐佐木晴人。 然而，本人令卡洛琳大失所望。 就算觉醒神秘，这种胆小如鼠的软脚虾能成什么事？ “林先生，我想问你几个问题。请如实回答。”佐佐木暂时醒不来，卡洛琳坐在床边，手扶眼镜，“请问你离开图书馆以后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 林安思考片刻，说：“还完书，我就回了宿舍，顺便买了一袋熊猫外送。”他补充道，“安娜堡大学的宿舍有监控，你可以查。” “我们会的。” 安娜堡大学的历史悠久，面积庞大，现代化难以全面普及。 除了大学建筑物和主干道，许多地方都没有安装监控，四人组早早看完了图书馆附近的录像。 海达离开图书馆以后，拐进一条偏僻的小道，消失不见；林安紧随其后，只不过是右转，和海达走了反方向。 十五分钟内，林安都没有在任何监控画面出现。 经校方人员解释，这无法构成证据，图书馆和宿舍楼中间隔有一条种满了白桦树的路，景色不错，小情侣经常在那儿约会，装摄像头的提案被铺天盖地的抗议和游行打回去了。 然后，熊猫外送拍到了林安。 如他所言，买完外卖，他回到宿舍，再没出门了。 完全是普通大学生的生活，没什么可疑之处。 略一沉吟，卡洛琳接着问：“作为佐佐木晴人的朋友，请告诉我他是否提起一个‘世界树论坛’的名词？” 林安假装沉思，半晌，恍然大悟地一拍脑门。 “原来是世界树啊！” “是！你听到了什么？”卡洛琳激动地前倾半个身子。 “‘世界树计划’是我和佐佐木入学时做的公益计划，目的是保护本地鸟类和生态环境。”林安神情自若地说，“不知道还能不能在官网查到，怎么了嘛？” 这是真的，“世界树”一词正是林安从小组作业得到的灵感。 至于为什么海达查到了佐佐木的身上，估计是他和妹妹吹嘘自己的ui美化时，提到过“世界树计划”，毕竟那次作业赢得了大学的奖项。 一盆冷水泼下，卡洛琳的心拔凉拔凉。 林安点开压缩文件，大大的“世界树计划——来自深林的精灵”标题仿佛深夜的远光灯，刺痛了她的眼睛。 “不、这太巧了，怎么会……” 神情恍惚之际，一条本地新闻的播报如同惊雷，炸响在卡洛琳的耳畔。 “……正在播报12月2日的【加油站连环枪击案】最新进展，警察目前扣留了三位持枪嫌疑人，并释放了17名没有武器的目击人员。误被请进警署，他们其中之一的海达·斯坦纳表示……” 海达·斯坦纳！ 【加油站连环枪击案】发生的时候，他也在场？！ 那起案子并非偶然，而是“神秘”行凶？ 一时间，线索彼此链接，猜测充斥着卡洛琳的大脑，新的想法一下子顶替掉了林安身上似有若无的违和感。 “哎呀，摁到音量键了。”林安静音了电脑，“我和佐佐木刚才在听咱们大学的新闻，用的是mytube的自动联播。” 卡洛琳猛地坐起身。 “感谢你的配合，林先生。” “问完了吗？” “这是我们专项组的名片，林先生。”卡洛琳从胸口拿出一张纸，放到电脑桌上刷刷刷写了一串数字，“三到五日后，有人会通过这个号码联系你，请务必让手机保持接听状态。” 说完，她抱着平板走向门口。 “辛苦你了，卡洛琳长官。” “祝你有个美好的夜晚。” “啪嗒。” 宿舍大门彻底关上。 紧绷的弦一根根断裂，林安全身放松，转动了几圈电脑椅。 摆脱圣安尼洛夫基金会的喜悦浮上心头，林安一腔热血无处发泄，余光瞥见胖子尚未熄屏的手机，拿起来抽了一发十连。 很好，保底。 满屏的r和sr让人透心凉心飞扬，林安拿上书包，离开了宿舍。 一出门，他和麦克不期而遇。 “林，你还没回去。”麦克挑起粗眉毛。 “接受调查浪费了点时间，还好能赶上最后一班公交车。” “你是真不怕死。校园里刚死了人，还敢在晚上出门。”麦克一扬手，扔出一张门卡，“睡我房间吧。一会儿我要去找艾普尔问个清楚，不回来过夜了。” “哦，感谢。” 林安伸手接过门卡。 是时候回归日常生活了，频繁使用神秘术，总会露出马脚的。 第十章 测试能力 除了远处嗡嗡的交通声，街道很安静，孤单的路灯难担照明的大任。 灵巧的野猫踩着结满白霜的草坪，卡洛琳跟在它的身后，一起走向黑暗。 尽管几乎没有亮光，某个比黑暗更加漆黑的人影依稀可辨，他的身材高大修长，戴着一顶边帽，唯一的亮光从银色手杖泛出。 卡洛琳认出了那人标志性的长风衣，她摘下眼镜，一张冷峻的男人的脸从黑夜浮现，他像是被浓郁的黑色雾气包裹，人形的边缘呈现锯齿状，掉落细小的粒子，发出“滋滋”的杂音。 “卡洛琳，结果如何？” “单论‘梦境之主’介质和‘世界树论坛’，这次调查糟糕透了，队长。”她简单地描述了一番佐佐木的情况，“我从没见过那么怕生的人！” “我了解了，辛苦你跑一趟。” “等等，队长，还有个意外收获。”卡洛琳舒展肩膀，只听布料撕裂的声响在安静的暮色响起，四片透明的羽翼舒展开来，“今天的死者绝非善茬。” “毕竟是吸引梦境之主的人。” “他正是前几天【加油站连环枪击案】的凶手。” 黑影剧烈颤了颤，低沉地说：“原来如此，‘枪击型’的神秘，很难和普通的犯罪分开来。” “要不是佐佐木晴人的朋友无意间开了个社会联播，正好听到了海达·斯坦纳的名字，恐怕那件案子又要成为一桩悬案了。” “佐佐木的朋友？” “他叫林安，好像是龙国人。”卡洛琳回忆着两人的相处，“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年轻人。他看起来不像学生，反倒像个思索问题的学者。和他对话时，全程让我感到如芒在背。” “并非因为他出言不逊。林安有种天生的自信，对任何人都充满了挑衅和诱惑。他的眼神冷漠，又不乏一丝嘲谑。我总是不由自主地观察他的表情，不知是出于喜爱还是厌恶。” 卡洛琳越是思考，越是难以自拔。 “他散发出格外鲜明的特质，引人侧目。与此同时，他却尽量不让我注意到他的不同之处，就像一个便装出巡的王子，假装和乡野村夫打成一片，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和他们一样。” 黑影沉默半晌，重复道：“林安，是吗。” “临走之前，我把基金会的城市接洽号码给了他。”卡洛琳绕着卷发，“或许此人能为圣安尼洛夫所用。” “居然得到你这么高的评价。”队长自嘲地笑了笑，“如果不是成了这副模样，我真想马上见一见这个年轻人。” “在我眼中，队长是最帅的。”卡洛琳俏皮地吐着舌头。 “‘对外测试’马上开始报名了，到时候让林安试一试，等他成为基金会的一员，和罗伊德先生一队，你每天都能见到他。” …………… 停车场角落的小店亮起灯光，吸引着疲惫的人群。 这是一家位于市中心下街的简餐，廉价的咖啡香气扑鼻而来，顾客的体温让室内环境温暖而闷热。 林安点了一杯冰鹰式，靠着窗户坐下。 距离【魔弹射手】的事件过去了一星期，他暂时脱离“柯默思”，全心投入期末论文和考试，终于在临近冬日节赶完了地狱般的死线。 是时候找点刺激了。 林安将视线投向窗外，几个男人围在一处十字路口，交头接耳。 其中一人穿着破旧的长袖，单薄的身躯宛如冬日的一片枯叶；其余人扎着脏辫，满身纹身，最中间戴着棉质帽子，遮住了额头。 他们推推搡搡，一沓钱和卡纸布包互相交换。 下街，迪特里市的法外之地。 林安的想法刚一冒出，系统的机械音响起。 “是否消耗介质‘梦境之主’x1使用魔弹射手的能力【百发百中】？” “瞄准。” “数据解析完毕。” 像是射击游戏的第一人称视角，发绿的靶子瞄准了交易中心的男人，随着意念，林安能够放大缩小这个“镜头”，清楚地看见每处致命点。 只要他略加注意，人物的旁边就会弹出一个窗口“是否确认射击”？ 一旦林安否认，窗口也随之消失。 除此之外，数据的最下方有个倒计时，显示着剩余时间：9:59、9:58…… 总共有10分钟的计数。 这是林安不久前发现的功能，【百发百中】和及时使用的神秘术不同，它给予试用者一定的缓冲时间。 当系统问出“是否使用”时，只要否认，即可进入这个类似虚拟现实的页面，无法强制退出，只能等倒计时走完。 林安推测，这也是魔鬼诱惑使用者不断开枪的把戏。 射击游戏的视野取代了现实，林安仿佛是一个漂浮的镜头，亦步亦趋地跟踪着戴帽子的男人，哪怕他们已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离开了十字路口。 正常来说，林安再没法看见他了。 然而，被瞄准的男人的背影和正面像3d设计图，无比清晰地呈现在林安的面前，只要他注意到某个地方，立刻会弹出“确认”窗口。 这能力挺符合鹰国特色啊。林安想。 然而，目标走出了以我为中心的射程范围，哪怕此刻的我肯定“使用”，子弹又该怎么发射呢？ 难道魔弹射手的弹道能在空中拐弯？ 抱着探究心理，林安任由戴帽子的男人越走越远，倒计时一点点减少。 视野一花，男人坐上一辆车，镜头依然黏在他的身上，快速地往前不断跟进。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照在他的身上，男人眨眼间开过了两个街区，来到市中心的繁华街道，离咖啡店足足有三四英里的距离。 就算是世界上最顶尖的狙击手，也不可能从林安的位置打到他了。 倒计时只剩下不到一分钟，林安搅动着咖啡漂浮的冰块，心底默默数着数。 10、9、8…… “使用。” 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跟进镜头尽数消失，林安的双眼重新聚焦，取回了正常人的视力，咖啡厅的场景吵闹依旧。 离得太远了？ 打开个人面板，林安直奔他的库存数据。 【库存】：求知者x6，真理之神x1，幻想家x3，预言家x4，农耕之神x1，战争皇帝x1，梦境之主x5。 “梦境之主”介质持有数从6变成了5。 这到底是成功还是没成功。 “柯默思”的力量神秘莫测，本就需要反复验证、完善使用条件和效果，林安也不气馁，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冰鹰式，继续欣赏窗外的景色。 忽然，他感到有人正盯着自己。 林安连忙寻找视线的主人，只见熙熙攘攘的顾客中，一名满头乱发的单眼皮男人撑着下巴，双眼莹亮而寂寞，出神地望着熙熙攘攘的城市。 是错觉吗？ “呜呜呜——呜呜呜——！” 尖锐快速的警笛声划破长空，三辆警车从十字路口呼啸而过。 林安打开手机，不断刷新着社会新闻，大约三分钟后，他看见了一则刚刚发布的头条报道。 【闹市发生一起枪击案，警方正在赶往现场】。 配的图片是一张航拍，黑车停在街道中央，车窗的裂纹从一处弹孔扩散，后座的男人满头大汗，神情仓皇，紧紧捂着腰腹，汩汩流淌的血液不但染红了衣服，似乎还浸透了…… 劲爆的新闻不断弹出。 【现场发现散落的白色粉末】 【受害人神志不清，疑似不明粉末通过伤口进入体内】 【经过核实，受害人正是近年xxx倒卖交易的下东洲暗线】 【警方在黑车后箱发现了3公斤以上的……】 【受害人目前被送往医院，康复后，等待他的是法院的审讯……】 林安切换页面，写下研究报告。 1.【百发百中】只有使用才消耗介质。 2.进行瞄准时，现实视野将被虚拟定位取代，需要等待倒计时走完，切记不能乱用。 3.【百发百中】的瞄准时间共有10分钟，在这期间，无论被瞄准的人逃到哪里，子弹都能准确命中特定的部位。 点击保存文档，系统的机械音冷不丁地响起。 “你对知识的刨根究底吸引了介质‘求知者’x1。” 介质增加了一个？ 使用神秘术时，林安一直有个担忧。 除了杀死其他神秘者，介质该怎么拿到呢？ 这次的经验令他有了些头绪，介质似乎会被个体的行为吸引。 统子哥是求知者，我就只能吸引求知者介质吗？或者通过其他特殊行为，也能增加其他的神灵介质？ 毕竟，被他杀死的侏儒恶魔虽是农耕之神的神秘，体内也有战争皇帝介质，林安刚激活系统时更是得到了一大堆不同介质。 无论如何，除了杀人，介质还有获取途径。 这是令人欣慰的好消息，一来林安不想沦为杀人魔，二来神秘者本就稀少，三来基金会虎视眈眈，他不想过早地暴露。 思考片刻，林安写下几条新的发现。 1.每个赫梯仪式至少用到3个介质，必须包含1个‘真理之神’，1个‘求知者’；怪谈能力只消耗1个介质。 2.消耗‘求知者’介质的神秘术才能增加辐射值。 3.介质可以通过个人行为获取。 这次没有奖励了，林安同时关掉手机和系统。 结账时，他瞥向少年的位置，后者早已消失于闹市，透过玻璃，林安意外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五六名小混混将她围在中心，逼到墙角。 大一的阮如云学妹？ 第十一章 减肥秘方 林安在新生入学季见过阮如云。 在学姐的号召下，来自龙国的留学生互相加了绿泡泡，但阮如云就读科学学院，离人文学院两站摆渡车，两人基本没有交际。 “小妹妹，这么晚待在这种地方逗留可不安全。” “你从哪个国家来的？” “一个人太无聊了，跟哥哥一起玩吧~” 阮如云望着四面八方逼近的脸，心脏扑通直跳，她一边紧紧贴着墙壁，手指一边努力解锁手机，凭借记忆寻找着紧急呼救的按钮。 “喂，你们在做什么？” 小混混一愣，阮如云情不自禁地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名黑发的年轻人站在路灯下，上半身被阴影笼罩。 “小子，别他妈多管闲事！难道她是你的马子？”小混混见来者不善，慌忙摆出凶神恶煞的样子。 “那是我女朋友。”年轻人毫无惧色，掏出一把闪着银光的武器，“所以还不赶紧滚。” 远处的车灯明明暗暗，反射出金属制品的光泽，像是锋利的刀。 “你想干什么？”欺软怕硬的小混混们瞬间怂了。 “约会啊。”年轻人冷笑道，“我已经迟到了五分钟，你们再不滚，我只能让女朋友再多等几分钟咯。” 他扬起寒气森森的水果刀，小混混心底越来越没数，联想到最近不太平的传闻，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妈的，哥们还不稀罕呢。” 等到他们消失于街角，林安走了出来。 “你、你……不要过来……”阮如云白着一张脸，全身颤抖。 见她惊魂未定，林安空手握住“刀刃”，变戏法似的倒转过来，插进一个崭新的蛋糕盒，所谓的水果刀竟然只是一把勺子，用中文说道。 “刚打包的栗子蛋糕，吃不吃？” 阮如云一时间哭笑不得，没想到那几个小混混竟然被勺柄吓跑了。 长长松了口气，她拿出手机，自己刚刚一通乱点，不知到了哪个页面，阮如云点开绿泡泡，找到了眼前似曾相识的人对应的头像。 “林安……林学长？ …………… 餐厅的主色调是红和绿，地上铺着红地毯，沾满了来往客人和厨师脚底的油脂，墙壁贴满了菜肴的图片，挂满小红包的橘子树无比的喜气洋洋。 “阖府庆新岁喜气盈盈 齐贺你多福荫壮健强劲 又祝伱今年庆获荣升 朝晚多多欢笑锦绣前程……” 听着连续播放的歌曲，阮如云神情惶恐。 “小阮，你搞咩啊？一个女孩子单独待喺下街，太危险了。” 杏眼柳眉的女子擦着餐桌，嘴里喋喋不休，她扎着干净的单马尾，完全素颜，虽然年纪轻轻，干活手法相当的麻利。 “我、我只想……” 阮如云无言以对，用眼神求助林安，后者会意，帮她转移火力。 “学姐，我饿了。” “饿死鬼投胎了吗，小林，先解释一下你怎么也跑到了下街？” 所幸，后厨及时传来中气十足的喊声。 “青青，过来帮忙！” “好的阿妈，马上到！”学姐清脆应道，转而对两人说，“我先去忙了，一会给你们弄两碗猪脚饭。小阮，吃完别走，我送你到公交站；小林，你替一下我的班。” “没问题，学姐。” 学姐忙碌的背影钻进热气腾腾的厨房，林安和阮如云冷不丁地四目相对，连忙移开视线。 “最近学习忙吧。” “都忙完了，林学长呢？” “还行，只差几次期末考试了。” “我也是，差不多。” “……” 尴尬的沉默中，阮如云耐不住性子，主动开口：“林学长，你是不是跟学姐一样想问我到下城区干嘛。” 林安用外卖勺切开栗子蛋糕。 “来一口？” 浅咖啡色的甜食散发出诱人的香气，阮如云忍痛摆摆手，说：“其实，我只是迷路了。” “原本你想去哪？让学姐给你计划一条靠谱的路线。” “不是啦，我在下街迷路了……”阮如云的声音有些颤抖，“不过那地方已经不重要了。” 说着说着，一阵后怕涌上心头，她忽然捂住脸，小声啜泣起来。 “呜呜，简直太傻了……我差点就被……” 林安把勺子强行塞到她的手里。 “一切都过去了，阮学妹。你最需要的是振作，但偶尔吃一点甜食也无妨。” “哇——！” 阮如云一把抢过勺子，嚎啕大哭，风卷残云，不住被面包粉呛得咳嗽，但速度不减，三下五除二地干掉了栗子蛋糕。 一扫而空以后，阮如云看上去心情好多了。 “对不起，林学长。下次换我请你吃小蛋糕。” “没事，8.99刀乐而已。” “呃……”阮如云用餐巾擦干泪痕和嘴角，偷瞄林安的脸色，“林学长，谢谢你今天救了我。” “要听学姐的话。迪特里市本就不太安全，最近更是事故频发。” “我约了几个朋友来着，但她们都放了我鸽子。唉，不知怎么，我站在十字路口，一下子鬼迷心窍，满脑子想着那个都市传说……” “什么传说？”林安饶有兴趣地问道。 阮如云反复确认学姐还在厨房，压低嗓音：“学长，我偷偷告诉你，千万不要嘲笑我！求求你了！” “都市传说有啥好笑的。” “你发誓不能笑。”阮如云搅动手指，“因为我太……明明我从小长在旗帜下，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却像九漏鱼似的相信了它！” 看来“传说”很有诱惑力啊。 阮如云的声音越来越低，脑袋几乎贴到了桌布上。 “传说每个星期五8点以后，下街会出现一家奇怪的报亭。当你进入时，请确认自己看见的摊主是一名下东洲的女性，再进行谈话。” “挑选唱片和杂志时，不经意地向摊主透露‘我想变得和封面上的女人一样’，她就会邀请你进入报亭，并询问你对身体的哪一个部位感到不满意。” “改变一处需要缴纳500刀乐的费用，双方达成一致后，女人会用手抚摸着你的皮肤，注入神奇的魔力。它将融化脂肪、消除赘肉……” 林安的嘴角抽了抽。 少女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他以为这都市传说有多邪乎恐怖呢。 这是神秘者，还是整容医生？ 听描述更像抽脂医生。 “林学长，你果然笑了！呜呜，相信这种事的我就是傻逼啊！”阮如云用脑门撞向桌子，又直勾勾地盯着墙壁，“我的心已死，此生不会再有悲喜。” “没，我想到高兴的事情。”林安连忙安慰，“这个传说是谁告诉你的？” “不晓得，朋友说的，她又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的。”阮如云假装机械音地说，“我想学生之间都在传吧。” “传言大概是什么时间开始的？” “呃，十月份……或者九月份左右。我刚入学不久，不太清楚。” 找不到源头么。 林安沉吟道：“难道有人成功过？” “诶，这倒是真的。”阮如云来了精神，“好几个女生自称她们靠‘报亭女人’瘦腿瘦腰瘦肚子，我才相信了——话又说回来，我根本没亲眼见过那些人啊！” 林安感觉此事背后有神秘者的概率越来越大。 短短时间把自己的能力传得沸沸扬扬，这女人不怕招来圣安尼洛夫基金会吗？ 要么是她不了解基金会，要么是她……不怕被收容？ 莫非是个有靠山的神秘者？ 既然基金会的信条是“让普通人远离神秘”，女人只能来自和他们敌对的势力，以【巴伏美特的魔女】为首的“神秘自由派”。 林安觉得有必要见见这位神秘者。 “吃完饭就赶紧回大学。”林安说，“况且，你没必要焦虑。” “怎么可能，我的体重都到三位数了……”阮如云嘟囔道。 “你多高？” “1米67。” 林安对女生的体重没概念，如果一米七的男人体重只有50kg，没人会说“兄弟身材不错”，而是心底吐糟“卧槽，竹竿！” “因为鹰国的饮食，几乎每个人都会发胖。” “有这个原因。”阮如云扁了扁嘴，“最关键还是想要融入，毕竟，派对要求女生体重100斤以下……” “这周末的多丽丝举办那个？” “没错，安娜堡最受欢迎的派对，我以为这样就能融入本地人之间，享受真正的大学生活。”阮如云自嘲地笑了笑，“现在想想，还是龙国圈子适合我。” “不要妄下结论。”林安摇了摇手指，“‘鹰式生活’‘龙式生活’都是标签。越想着贴上它们，你的行为越受到约束。” “什么意思？” “当今的年代，做一个人极其不易。我指的是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一堆东拼西凑的东西。别管那些‘书呆子’‘派对蝴蝶’‘贪吃鬼’之类的标签，让每个人简直像从售货机挑选一样千篇一律。” 阮如云望着微笑的林安，宛如看到了曙光从天际逐渐亮起。 这份光一直存在于她的心底，存在于她高中时为了梦想拼搏的日日夜夜，然而最近受到迷惑，逐渐黯淡。 直到这番话驱散了阴霾。 “差点忘了，我来安娜堡大学不是为了参加派对。”阮如云撩起耳畔的碎发，“而是看中大学的科学项目。等我回家，不把元素周期表抄一百遍，我对不起门捷列夫祖师爷！” “行啊学妹，我支持你。”林安比起大拇指。 “猪脚饭来了！”阮如云的眼睛迸发出更明亮的光，“好久不吃米饭，肚子都不安逸了。” 第十二章 深夜的报亭女人 凌晨两点，迪特里市下起了细雪。 温差让迎面走来的每个人身上冒出白色的雾气，好像正在排气的蒸汽生物。 不及时找到歇脚处，融化的雪花将会湿透人群的衣服，从头到脚。 这恰恰给了无聊的他们一个新目标，有的涌向地下酒吧，有的涌向温柔乡，没人回家——这个点还在晃悠的人是没有家的。 电子光照亮了林安的脸，他压低帽檐，防止雪花落在手机屏幕上。 “【世界树论坛】没有讨论深夜报亭的话题……” 思考片刻，他把主题调到“迪特里市范围内”，滑动几页，总算找到了和事件有关的内容。 发帖日期是今年7月19号。 lovetiffney：有人去过迪特里市下街的西梅娜酒馆吗？主唱是一位下东洲的女人，每周五晚上，她在酒馆后门售卖自己的专辑。我没看现场，只是旅游时路过买了张碟片。 lovetiffney：我还以为是那种片子，结果……你们看看这是不是特效？ lovetiffney：[视频] 林安点开视频，是手机拍摄电脑的录像方式。 酒吧舞台的帷幕缓缓拉开。 一名女人走上舞台，她算不上传统意义上的美丽，五官粗犷，眉毛漆黑，嘴唇鲜血般艳红，唯独那双眼睛分外漆黑，让人移不开视线。 当她扫过观众时，或许是太过模糊，林安没看见任何瞳孔、眼白和虹膜的分层，她的眼睛只有纯粹的黑色。 剧本讲述了一位妻子杀死丈夫，以便与情人住在一起的故事。 女人扮演着精心策划着谋杀的妻子，她不时转向观众，用轻蔑的语气对他们叙述着自己邪恶的念头。 过小的舞台足以诱发幽闭恐惧症，镜头划过观众，他们用嘴辅助呼吸，似乎非常闷热，前排坐着许多男人，用困惑和渴望的眼神看着表演的女人，一对情侣紧紧抓住彼此的身体，仿佛即将被洪水冲走。 最后一幕，妻子引诱丈夫到她的卧室，床上放着打开的大旅行箱，放在一块涂油的帆布上。 这就是她的计划：谋杀丈夫，并将他装进行李箱进行抛尸。 但在女人执行计划之前，丈夫夺走手枪，开枪打死了她。 他用她自己的帆布包住她，然后放进箱子里。 男人高高举起装着尸体的箱子，放在舞台边缘，戏谑地自言自语道：“看啊，她什么都想到了！” 舞台下的观众轰然大笑。 紧接着箱子打开，露出女人性感的身体，引得前排观众疯狂欢呼，用汗津津的手抚摸她的皮肤。 然而，帷幕落下前，模糊的镜头晃了晃，林安瞪大眼睛。 只见女人的尸体上竟然长满了活生生的蛆虫，她的肉变黑变绿，像掉落的蛋糕一样一块块落在舞台上，柔软稀烂。 喝彩声变成了尖叫和呕吐，视频戛然而止。 论坛的用户和观众的反应一致，一边大骂贴主不写血腥预警，一边重金求一双没看过视频的眼睛，只有寥寥几个分析。 hevia：贴主不用怕，根据我做即时表演的经验，用现场道具——灯光和粘土——即可达成这种舞台效果。不过，我不清楚为什么，难道这不是纯粹为了地下服务的演出吗？ lovetiffney：我买的时候也以为是地下片。 tyleraxe：满面春风点进来，骂骂咧咧退出去。 rightleg_7483：老子真的吐了！ rightleg_7483：你奶奶的，能不能不要放出来祸害别人。管理员呢，这不把他封禁十年？ silverteeth：我知道这场表演……观众被恶心得全部退钱，酒吧表示他们也不清楚主唱会来上这么一出，这不是剧本，而且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silverteeth：没想到她竟然录下那场演出，还做成光碟。贴主你不是本地人，恐怕没法回去退款，只能说当了冤大头了。 uf0s\/5：酒吧应该炒她的鱿鱼。 silverteeth：据说他们扣了她三个月的工资，禁止她继续当主唱，现在她只能在店里打打杂、端端盘子。 cupid_dust：好死。 karolxoxo：感觉不是单纯的特效……贴主，回一下我的私聊可以吗？ 这是最后一楼，林安挑起眉毛。 karolxoxo，2035年注册，ip麻塞诸塞洲，历史发帖和回复集中于迪特里市，最高记录一天发布200多楼，今年5月份以后不再活跃。 你就是卡洛琳吧。 贴主没有回复卡洛琳，因为举报的人太多，后台自动送了lovetiffney一份三个月封禁套餐，人手不足的基金会也没关注这件真伪不明的事。 记下四人组漏网之鱼的账号，林安黑屏了手机。 他望向前方，细雪飘扬的街道愈发空荡，没有路灯的小巷仿佛无底的深渊，撕扯着夜晚游荡之人的恐惧和不安，黑暗尽头却隐约亮起一盏温暖的白炽灯，充满了诱惑。 林安双手插袋，径直走入小巷。 耳畔传来肥老鼠爬过下水道的脚步声，乌鸦和蝙蝠四处飞舞，扑扑簌簌，寻找食物残渣或其他小玩意。 破旧的建筑物渐渐清晰，光线从敞开的玻璃门倾泻而出。 敞开的货架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地下片和杂志，丰满诱人的女郎穿着比基尼，在封面搔首弄姿，白炽灯摇摇晃晃地照着，竟有点3d的效果，色彩鲜艳得不亚于现代主义大师。 大半扇玻璃门被一面货架挡住，里面摆满了酒和助兴的工具。 一个女人坐在后台，昏昏欲睡地靠着椅背，她的卷发略带湿润，半散开地顺着纤细的脖颈散落。 林安咳嗽两声，女人清醒过来。 当她转向林安的时候，后者发现女人正是视频的主演，不同的是，她的一双眼睛黑白分明，闪闪发光。 除了有些营养不良，她看起来很正常。 “晚上好，先生。”女人沙哑慵懒地开口，“想来点什么？” “我听说了有关这座报亭的传闻。”四下无人，林安单刀直入，“深夜报亭的女摊主……是你吗？” 女人的身体靠回椅子，四仰八叉，像喝醉了一样。 “不好意思，这段时间我不为男人服务。” “你承认了。” “‘不’又如何呢？你已经认定了传言的女人是我。”女人不耐烦地摆摆手，“可惜，让你白跑一趟了，先生。这间报亭dies only。” “how dare you！竟敢假定我的性别。” “……” 女人撑起沉重的脑袋，恶狠狠地瞪向林安，语气不善。 “爱买买，不买滚，我说得很清楚了。” “开个玩笑，只是替我的一位学妹打听打听，听说伱做一个部位需要500刀乐？效果真的好吗？能不能便宜点。”林安找到了女人出演的碟片，扉页印着本人浓妆艳抹的照片。 把两人的脸叠到同一平行线，照片和现实的对比中，他敏锐地发现了怪异之处。 照片里的女人有一对黑漆漆的眼珠，现实中女人的眼睛是茶褐色的，灵动又过于“浓墨重彩”，像工业化生产的商品。 是美瞳吧。 林安得出了结论。 听到他的解释，女人神情略微缓和，淡淡地说：“我向你保证，世界上没有人比我的技术更好。至于价钱……没办法，我要生活的。” “光凭一句话，很难让我信服。”林安试着拉了拉玻璃门，不出意外地上锁了，“有没有前后对比的照片？我拍两张发给她。” “那我也不信你有个学妹，他妈的。”女人翻了个白眼，“没事不要挡在这里，影响我做生意。” 看来，装普通人没法蒙混过关了。 消耗一个“农耕之神”介质，林安使用【小帮手】强行推门而入，惊得女人跳下椅子，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这扇门明明只能从里面打开！” “你怎么帮人减肥，我就怎么打开的咯。”林安友善地笑道，“现在可以认真地谈一谈了吧。我叫瑞吉尔，瑞吉尔·图尔弗（ranger_12）。” 女人狐疑地打量林安，他来自母亲的西洲血统具有迷惑性，模糊了五官，让她一时之间分不清年轻人有没有说谎。 “哦，你是‘神秘者’。”她说，“我叫卡门。” 交谈里没人报真名，林安从刚刚的地下碟片右下角找到过“卡门”的签名，估计是女人唱歌时的艺名。 “所以，我能帮到你吗，图尔弗先生？”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觉醒了一种无法用科学解释的能力。”林安张开五指，“我能打开任何我想打开的锁，只需心念一动。” “最初，我觉得自己疯了，我害怕世界是个巨大的缸中之脑，那些我曾经深信不疑的规律也许根本不存在。随着时间流逝，我逐渐冷静，强迫自己不去思考这件事，很遗憾，这不可能。” “对现实产生怀疑的我变成了阴谋论者，越来越在意在意这座城市经久不衰的都市传说，我怀疑起了它们的真实性。在所有能查到的传说之间，离我最近的就是你，‘报亭女人’。” 林安自嘲地耸耸肩。 “于是我决定来看看，你是不是和我一样的——‘神秘持有者’。” “理智和精神错乱之间的区别比剃刀的锋利更窄，比猎犬的牙齿更锋利，比骡鹿更敏捷。”自称卡门的女人低笑道，“我明白了，图尔弗先生。你是个流落民间的‘自由神秘者’。” 第十三章 神秘者派系 “‘自由神秘者’？” 林安抓住关键词，故作疑惑地问：“难道还有‘限制级神秘者’？” “把你脑子里的废料清一清。”卡门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否则就算是神秘者，你也给我滚出去。” 林安举手投降。 经他的打岔，气氛轻松了些，卡门走到报亭的桌子旁，打开储物箱，在里面翻翻找找。 箱子堆满了女人的所属物：线条流畅的球形香水瓶、一把小剪刀、睫毛膏和粉饼、口红和金属描画剂、眼影粉、热卷发器和胭脂。 感受到林安窥探的目光，卡门轻笑一声，小指尖舀起一勺鲜红的胭脂粉末，拿出化妆镜，均匀地涂抹在嘴唇上。 “这是由昆虫的尸体煮成的染料。在我的家乡，女人相信用它写字可以沟通死神，得到诅咒的魔力。” 林安皱眉，虽然龙国也有用胭脂虫制作口红的传统，亲眼看见卡门用蠕虫的粉末上妆，仍然颇具冲击感。 胭脂里还混着昆虫尚未烧干的腿部轮廓呢。 “觉得有点恶心吗？”卡门问道。 “无意冒犯。” “真有趣。我小的时候，母亲经常说，男人占据了陆地，是因为他们就像石头一样坚定；女人却像是流水一样，能够渗透生者和死者世界之间的薄膜。” “对于女性来说，体液是一种衡量单位：每月周期、蛋清滑落、分娩、眼泪、童贞之血等等，无不证明了女人具备液体的特性。” 她从镜子前转过来，红润的嘴唇勾起魅惑的笑容，“啪”地合上化妆镜。 “抱歉，扯远了，你一定对下东洲的文化不感兴趣。回到刚刚的问题，据我所知，自由神秘者的反义词有两个。” 卡门把箱子收入储物柜，林安发现她的桌子后方摆着一只鸟类骨骼的标本，下面散乱地堆着一些廉价珠宝、一些五颜六色的玻璃瓶和一块黑黝黝的石板。 “‘圣安尼洛夫基金会’，1800年左右建立，为了超自然现象而东奔西走的组织。以前的泰坦星确实没有神秘力量，他们的调查全是虚惊一场，现在不一样了，基金会成了鹰国专门管理神秘者的官方协会。” “他们的理念是‘人类至上’，被‘控制’的神秘者有三种下场，要么被基金会严密监禁；要么经过‘治疗’，发誓不使用神秘术；要么干脆加入基金会，成为控制小队的一员。” 林安插嘴道：“他们只想维护旧的和平——让这座城市保持原有的秩序。” “一群认不清现实的可怜虫。”卡门嘲讽地打了个响指，“他们还没有意识到以人类微薄的力量，根本无法阻止觉醒的脚步，早晚一天，泰坦星将进入新的时代——神秘者唯尊的时代。” “绕是如此，作为一个屹立了将近三个世纪的组织，圣安尼洛夫背靠商业和政治巨头，无论人力、财力和资源远非个人能及。” “至少在迪特里市，他们自负地管控了每位神秘者。你要庆幸没被他们抓住，否则……” 林安深有同感。 圣安尼洛夫有一张强大的情报网，哪里出现神秘现象，他们总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调查、抓人、善后一条龙解决。 “第二叫做‘世家’。”卡门继续摆弄着桌子上的物品，哗啦哗啦作响，“和圣安尼洛夫一样，他们积累了几个世纪的底蕴——比基金会更古老。” “很久以前，有这么一群人，他们深深迷恋神话——我怀疑一部分人可能是古代神话的作者——坚定不移地相信它们是真的，好像早知道多年后，神秘力量会复苏一样。” 卡门用小勺子搅动着一瓶浑浊的液体，闻起来有股淡淡的药味。 “你说，到底是多么执着的信念，让他们始终如一地坚持了千年之久？” 略一思考，林安得出了更详细的猜想。 根据系统的介绍，当‘柯默思’消失后，世界发生了一场动乱。 利用“柯默思”之力建立的王朝失去核心领导力，轰然崩塌，积怨已久的民众烧掉了神秘者的痕迹，在先王的残骸上建立了新的文明。 不过，林安不相信每个王朝都消失了。 “柯默思”消失前是有征兆的，神秘者们不可能毫无感觉。 既然如此，肯定有人考虑到“神秘”仅是昙花一现，所以趁他们的力量没有完全消失，带上所有财富提前退隐。 又过了几百年，这些家族复出，曾经的恩怨烟消云散，没人知道他们正是那些王朝的后裔。 假如他们存活到现代，并一直保存着上次“柯默思”的记录，一旦星轨又一次交叠，这个家族就能利用远超所有人的神秘知识，沿着先祖的道路，再度建立新的王朝。 传承千年的家族，听上去相当唬人，林安也没被这名头吓得望而却步。 这些家族能否“存活”尚未可知，就算活下来，经过战火、迁徙、天灾人祸的洗礼以后，他们又能保存多少资料呢？ 每次新传说的诞生，说不定就意味着一个“世家”丢失了他们的收藏。 关于“柯默思”的记录散落世界各地，随着信仰者迁徙，神秘的猜想数不胜数。 从近代的克苏鲁神话，中世纪的人体密藏，到更远的尼罗河诸神、密宗、诺底斯灵知…… 捡到手稿的人以古王朝为基座，融入他们文明的理解，创造了新的神话体系，流入民族的血液，经久不衰。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对吗？ 林安一度怀疑曾外祖父和“世家”有点关系。 因为他掌握“柯默思”知识太全面了，不像个一无所知的普通人，或许曾外祖父曾得到了一些世家遗落的手稿。 以《魔法大全》为基座生成的系统堪称“柯默思”百科，它明明是林安的神秘，却比主人本身懂得更多，倒像一只真正的外挂金手指了。 林安以为这些世家集中在历史悠久的地方，例如西洲和中洲，没想到在鹰国的迪特里市，居然听到了他们的名头。 卡门的话肯定了他的想法。 “世家记载了详细、精妙又全面的驾驭神秘办法，使用力量的时候，也不会因为错误的理解，让一切变得糟糕透顶……” 她苦涩地抚摸着消瘦的肩头。 “哪像最初的我，在舞台上出够了洋相，差点丢了工作。” 原来那一次表演中不是卡门故意为之，只是她觉醒后不明就里，随意乱用神秘力量，导致污染程度增加，身体出现了畸变。 尽管报亭开了暖气，女人仍然穿着一件厚实的衣服，从手腕裸露的地方，一条细细的白色缝合线若隐若现。 这里曾经有一条腐烂的裂缝，直到“世家”治好了她。 四人组提到，基金会还在研究降低污染程度的办法，世家却早已掌握了奥秘，并实战成功。 两者的神秘知识差距，可见一斑。 “所以你属于世家？”林安漫不经心地追问，“那是个怎样的组织呢？” “如果我离开过这条该死的下街，还真愿意给你介绍一下。”卡门的表情难以捉摸，“可惜，我只能告诉你，世家掌握着超乎想象的力量，跟我们这点小打小闹不在一个级别。” 好吧，了解了。 总而言之，基金会是“爱好和平”的官方组织；世家掌握着千年前的独门诀窍，野心满满，手段诡谲，身份成谜。 林安意识到卡门忽略了一人——他心心念念的【巴伏美特的魔女】。 她不知道魔女，或者单纯不想告诉我？ 林安退后一步，试探性地开口。 “话说，除了基金会和世家，‘自由神秘者’有没有自发建立单独的组织？” 带着慵懒的温柔，卡门用一根发卡固定住滑落的长发，她的骨头发出咔咔响声，背影看上去像一具毫无线条的骷髅。 “奇怪的想法。” “有感而发。”林安解释道，“我虽然觉醒了神秘，却不想成为大师，与此同时，我又想找一些志同道合的人交流，而不是独自承受；那样我会疯掉的。” “这样啊。”卡门摆弄鸟骨架下方的首饰，有一搭没一搭地说，“我觉得是有的。伱时间那么多，不妨留个心眼，多找多问。” “我看上去很闲吗？” “呵呵。” 卡门打开其中一个瓶子，舀起一勺粉末，灌入药味的液体。 林安想说点什么，她用粉扑喷在他的脸上，呛得他直咳嗽，空气充满了茴香籽的甜味。 “你是幸运儿，图尔弗先生。” 粉末飞舞之间，林安发现卡门卸掉了美瞳，她的双眼漆黑如同浓墨，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想咬他一口似的。 六芒星的光芒幽幽亮起。 不详的预感爬上林安的脊背，他猛地转头，只见那块不起眼的黑色石板呼吸般闪耀，六芒星的图案爆发出吞没一切的光泽。 卡门维持着背对石板的姿势。 她刚趁着谈话间完成了所有的仪式，此刻痴痴地望向林安，眼睛像玫瑰花瓣一样湿润。 “抱歉，图尔弗先生。”她说，“我会为你的灵魂而祈祷的，永别了。” 第十四章 迦南魔法 林安心底警铃大作。 他没有忽略卡门是敌人的可能性。 经过推断和观察，林安猜到卡门的神秘来源于一个叫做“皮什塔科pishtaco”的下东洲怪物，传说它会偷取人类的脂肪。 根据皮什塔科的故事，林安推算出了卡门的能力。 ——融化脂肪、血肉分离、失去行动力。 不容小觑。 但阮如云说了，“报亭女人”用手抚摸着顾客的身体，以此施展能力。 这很合理，假如融化脂肪这项能力没有距离限制，卡门绝对能成为下一个魔女，根本不需要服从世家。 魔弹射手要求目标位于视野之内，皮什塔科的发动条件可能是“肢体触碰”。 因此，林安特意跟她空出了几米的距离。 众所周知，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 然而，没有想卡门不打算使用自身的能力。 她趁着两人对话的空隙，利用某种仪式，激活了另一种神秘。 是世家留下的东西？ 该死！ 幽蓝色的六芒星若隐若现，似乎有无数根发夹刮破了林安的头骨，他痛苦地跪倒在地，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 一道光芒划破发黑的视野。 它引爆了变化万千的丰富色彩，像是瞬间解析了灵魂深处的秘密，把林安震撼得透不过气来，但同时，这束光带来无尽的热量，也如火焰般炙烤着他的身体。 最亮那颗点的尽头，隐隐传来庄严肃穆的审判，震耳欲聋。 lemnētā-ma kabtāti tu?amri? anzi?a ilāni asakku tākul tamatā-ma`tamatta-ma lā asanniqakka （迦南语：你是邪恶的， 你触犯了禁忌，触犯了诸神。 你被诅咒了，将会死去，我不会靠近你。） 林安听不懂这陌生的预言，他仿佛置身于巨大的熔炉，难以忍受的高温伴随着剧烈的、反胃的光芒，令他头晕目眩，意识模糊。 死死咬紧牙齿，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用意念呼唤。 “系统！检测‘脱离困境’的办法！” 光芒照亮了每个角落，随之而来的热量好似液化的金属，滴在他的皮肤上，形成一滩滩金色的斑驳。 难忍的剧痛中，系统的机械音清晰依旧。 “根据收录条目《魔法大全i：死灵、生育和黑暗的大地-赫梯的崇拜仪式》，查找到一项满足条件的方案——【冥界神祭】。” “是否消耗介质‘真理之神’x1，‘求知者’x2，‘预言家’x3，‘梦境之主’x1进行使用？” “根据收录条目《所罗门王的72柱魔神v：魔弹射手》，查找到一项满足条件的方案——【星辰于我】。” “是否消耗介质‘梦境之主’x1进行使用？” 林安没有一丝犹豫，喊道：“使用【冥界神祭】！” 魔弹射手终究是“怪谈d级”，对付普通人和自由神秘者也罢了，面对真正的世家——一群拥有古老传承的神秘者时，林安只相信曾外祖父的《魔法大全》。 再说，都不知道【星辰于我】有什么效果，又为什么会被检索出来。 下一刻，炽热、眩晕和焦躁不安离他而去，取而代之的是空洞又冷静的平和，林安仿佛进入了虚无，时间不复存在，他的意识就是唯一的概念。 某种声音从他的嘴里发出，并非出于本意。 不，不是确切的声音。 更像灵魂的震颤，借着躯壳的媒介，神灵于无形中降临。 信徒啊，请赞美太阳女神， 将你的生命从深渊中拯救出来。 让你在年富力强时得到美好的事物， 让你的青春像鹰一样焕然一新。 话音落下，浮动不定的冷光和炽热的熔炉相撞，阴阳图似的汇聚成一体，拉开了灵与肉的幕布。 林安愕然看见了卡门的灵魂。 灰茫茫的聚集物，荒芜、贫瘠、孤寂。 曾经企图焚烧林安的毁灭性火焰和阴冷的雾气结合之后，竟变得为他所控。 无形的能量从林安的指尖溢出，千丝万缕，擦拭着卡门纤细而轻盈的灵魂，远古的低语回荡于他的耳畔。 “是谁召唤了赎罪的仪式？” 林安按照《魔法大全》的方式，大声说：“大地的太阳女神，用你的右手接受这个仪式。如果它是一条预示邪恶的蛇，伱就改变它，使其变成一只有利的鹰。” 雾气转而朝着卡门蜂拥而去。 “啊啊啊啊！” 当它们束缚住她的灵魂时，女人发出尖锐、变调的惨叫。 异象转瞬即逝。 林安眨了眨眼睛，五感恢复如初，天空落下的细雪、夜晚的凉风，以及白炽灯晃晃悠悠的光，让他找回了现实。 不知何时，他已站在空荡荡的大街上。 报亭的内部，只剩下孤零零的卡门，她的躯体因痛苦不断地扭曲，双手拼命拍打玻璃门，发出“砰砰砰”剧烈的响声。 “救救我！救救我！” 巴掌印消失又出现，灵魂被焚烧，生命在消逝，她一次又一次地用力敲打门板。 “乒！乒…！乒……” 那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轻。 林安拉了拉玻璃门，发现它上锁了，【小帮手】也无法打开。 此时此刻，这座报亭成了一个存在于现实世界外的异次元空间，除了同级别的神秘，任何事物都无法干预。 “我不想死……我来到鹰国……不是为了……孤零零地……死……” 气若游丝的声音彻底消失。 不用林安使劲，报亭的玻璃门骤然大开。 “咣当！” 女人死不瞑目的尸体径直扑了出来，重重摔在地上。 没有外伤，没有血迹，她的四肢僵硬，乱发披散，瞳孔极小，泪水湿透了脸颊，看得出临死前经历了剧烈的折磨。 林安下意识地退后两步，喃喃自语。 “灵魂……和我同源的力量——迦南魔法？她投靠的世家——是迦南人的后裔？” 林安本想用【守护灵魂的仪式】自我保护，或许因为他没有“大地之主”的介质，系统第一个匹配的条目成了【冥神祭祀】。 情急之下，林安别无他法，只得使用。 神秘术生效的刹那，那毁灭性、焚烧万物的熔炉像找到了亲眷，顺从地贴近林安释放的能量，孩子似的喜悦。 因为赫梯和迦南的神本就是一体的。 由于两个部落的不合，神灵被一分为二。 赫梯人建造了新的寺庙，用金制成了女神的雕像，镶嵌着银、金和青金石、红玉髓、雪花石膏和“巴比伦石”，即铸玻璃；而迦南人守着旧的寺庙，继续祭拜旧的天神。 历史学家通常认为，太阳女神和天神的区别在于性别。 赫梯人带走了最初之神女性化的一面，所以太阳女神掌控着死亡、生育和灵魂的权柄，而天神保留了光明、陆地和肉体的力量。 然而，根据《魔法大全》的记录，这和事实大相庭径。 赫梯语是为数不多的无性语言之一，“她”和“他”是同一写法，只是赫梯文明留存下来的女神雕像戴着披肩kurear，典型的赫梯女性装扮，因此她被认成了一位女神。 实际上，太阳女神的雕像有一套男性服装和一套女性服装，取决于人们是在晨星向她祈祷，还是黄昏。 由此推断，当年两个部落将神的权能整齐的一刀两断，各分走了一半。 唯有赫梯和迦南合二为一，最初之神才能展现全部的实力。 古籍的扉页里，林安看到了一行注释。 最初之神具备审判的属性，假如在“审判”之前，一个人没有意识到他的罪孽，那么他的灵魂将受到永恒的惩罚。 为了躲避赎罪，并找回神的半身，迦南人制作了一只傀儡，让赫梯人替他们承受了消亡。 然而，迦南人最终没能拿回另一半的神权。 太阳女神永远地消失于历史长河中。 时至今日，迦南人的后裔依然在寻找着赫梯的踪迹，寻找着让“至高神”恢复原样的办法…… 以前林安将信将疑，直到他的神秘术和熔炉的火焰碰撞在一起，冰冷的光和炽热的光合二为一，向新的“祭品”雷霆出击。 他就确信了。 记录是真实的！ 到了这一步，事态已超出了林安的控制。 神秘术要么烧了他，要么烧了卡门。 死法凄惨的女人双眼暴睁，仿佛无言的控诉，林安移开视线，哈了口气暖和双手，白色雾气升腾，消散于迪特里市寒冷的深夜。 系统不带感情的机械音响起。 “条目《来自下东洲的诅咒v：皮什塔科》已收录，你得到了介质‘欲望之母’x3，’幻想家’x2。” “通过使用神秘术，【神秘百科大全】辐射值增加了0.4%。” 【名称】：皮什塔科、割喉怪物 【评级】：灾难d级 【辐射值】：11.0% 【污染程度】：37.5% 【介质】：欲望之母 【神秘来源】：皮什塔科会盯上每个征服者，在他们失去防备的时候发动袭击，以多种方式虐待他们，为人深恶痛绝。 当地人把脂肪当成传说中的创世主维拉科查viracocha的恩赐，是生命、健康和美丽的标志，但征服者常用当地人的尸体榨出油脂，润滑步枪和大炮，以免生锈，被其称为“偷窃脂肪之人”。 两者各执一词，都说对方才是“皮什塔科”的原型。 消耗介质“欲望之母”x1，“战争皇帝”x1，使用皮什塔科的能力【脂肪窃取】。 【个体介绍】：人们无法理解她们——和她们一起来的男人，虽然和她们在这里共度了几年，但他们还有家人，有份工作，他们会回归正常的生活——生于此地的年轻女孩，对她们感到陌生，把她们推到一边。 她们继续成长，一些人会适应，一些人会融入，剩下的无所适从。 年华将化为乌有，她们终有一死。 消耗介质“幻想家”x1，使用皮什塔科的能力【山脉那一侧的歌谣】。 第十五章 一个幽灵 “你已杀死了三位神秘者。” 和以往不同，林安刚想移开系统怼到面前的发绿数据，机械音接着说了下去。 “你的杀伐果断吸引了介质‘审判长’x1。” 林安一愣，他能吸引“求知者”以外的介质？ “由于介质‘审判长’的辐射，你的污染程度上升了3%。” 卧槽！ 林安的心神巨震。 我要变异了！ 记得没错，一旦这项数值上升，个体会产生畸变，从活生生的正常人，越来越靠拢“神秘”本身的形象。 林安见过的神秘者中，侏儒恶魔皮肤发红，血液冰冷；魔弹射手腿部畸变、手掌不成人样；皮什塔科骨瘦如柴、精神萎靡。 当污染程度超过60%，个体失去理智，陷入疯狂。 污染程度是“曲解柯默思的后果”，林安原以为按照《神秘百科大全》的指引，他不可能错误地使用神秘术，毕竟系统已经为他简化了施展过程。 谁料，个人行为也会提升污染程度。 虽然得到了一个“审判长”介质的奖励，林安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杀人竟然增长污染程度。 我的介质是“求知者”，听名字像一位代表“求知和好奇”的神灵，当我抱着探究心理测试神秘力量时，“求知者”介质增加了一个。 现在，我还知道了“杀戮”将吸引“审判长”的介质。 林安理清思绪，神色恢复如常。 看来，以后不能随便对其他神秘者出手了。 所幸3%的污染程度不严重，而且…… 假如掌握了降低污染程度的办法，以污染上升的代价换取介质，倒不算是亏本买卖。 其他神灵的介质会被怎样的行为吸引呢…… 当林安坐上清晨第一班公交车时，细雪已经停了，云层好似呼吸一样消失在冬天的空气中。 市中心难得陷入狂欢后的短暂沉默，林安望向天空，漫天星辰在黎明黯然失色，唯有一颗孤星顽强地在残月旁边闪闪发光。 半小时后，他回到了公寓。 换上一套干燥的衣服，林安洗了把脸，冰冷的水令人清醒。 过了睡觉时间，他还不困，坐到沙发上望着天花板怔怔出神。 深夜的经历在他的脑海不断放映着，报亭、卡门、世家和迦南魔法……尽管被熔炉的火焰灼烧了不到一秒钟，他的灵魂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损伤。 最直接的反馈是，林安的思绪慢了下来。 不断回忆那道差点杀死他的光，恐惧难以遏制地爬上年轻人的后背。 死亡，原来离我这么近吗？ 过去的21年中，林安的人生顺风顺水。 他出生于富裕优渥的家庭，父亲是工程师，常年在南洲建造铁路；母亲是民俗学教授，经常到世界各地取材研究。 工作原因，父母将林安送到了亲戚家寄养，每个月打给他的小姑五位数的生活费，生怕他们亏待了林安。 当他离开龙国的时候，哭得最伤心的就是他的小姑一家人。 从小到大，除了孤独，林安没经历过挫折。 他甚至没有多少关于竞争的印象，高二暑假，母亲一封推荐信，让安娜堡大学给林安发了无条件offer。 生活一帆风顺的林安总在寻找不切实际的刺激，例如游戏，例如网络小说，例如神秘学。 当他发现“柯默思”的踪迹时，仿佛有一束光从地平线升起，绚丽、灿烂而未知的秘密迷惑了林安的双眼。 有强大的系统作为后盾，林安无所畏惧，像是追日的夸父，义无反顾地投向了另一个世界的阴影。 但是，就在刚刚。 他害怕了。 因为林安终于意识到，被“柯默思”笼罩的世界除了有趣和刺激，也充满了致命的危险。 死神张开羽翼，四处不在。 祂和他擦肩而过。 若非及时施展了赫锑仪式，倒在地上、受尽痛苦和折磨的尸体，就是林安了。 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世家疑似是迦南魔法的继承者，无法合作；自由神秘者行踪不定，【巴伏美特的魔女】更是正邪难辨，让人捉摸不透。 要么放弃探寻“科莫思”之力，要么只能选择加入最后一个派系，基金会。 林安拿出手机，打开通话记录。 三天前，圣安尼洛夫的人联系了他，被林安巧妙地糊弄了过去，对方告诉他日后遇到“诡异事件”的话，可以随时拨打这个号码。 将组织的热线保存到通讯录，林安打开社交软件。 临近期末，同学们的空间让人忍俊不禁，点掉群消息的红点，他意外划过一个熟悉的头像。 mike_smith：林，兄弟，我需要你帮个忙。 mike_smith：还记得我跟你提到多丽丝在这周末举办的派对吗？没错，就是它，你得陪我一起去。 mike_smith：最近我跟艾普尔的交往很不顺利，她老念叨一些关于阿兹什么的东西，说是那里的神灵绝不会允许她做出……呃，说来话长，总之我需要你这位神话大师的助攻。 mike_smith：老兄，别不回我，就当是互相挠背。 mike_smith：假如你能成功，明年的大学橄榄球开幕式，我让伱扔球！ mike_smith：该死的，你到底想要什么？刀乐吗？要多少？ mike_smith：算了，实话告诉你吧。今年暑假，我和艾普尔去了一趟哈瓦纳海滩度假，住的b and b，房间里就我们俩。 mike_smith：从度假地回来，艾普尔告诉我她想要组成一个家庭……我的天啊，搞不懂她怎么想的！我们还是大学生，怎么可能承担一个孩子的抚养费！ mike_smith：身为理智的男人，我告诉她，这是不可能的。当时她也没说什么，似乎还挺认同的。 mike_smith：后来我们和好如初，这事儿就过去了。谁知道她最近中了什么邪，又开始惦记起那次破事。 mike_smith：成天怨天尤人，妈的，我简直快受不了了。 mike_smith：林，我把派对地点和邀请函发你邮箱了，记得来！！！ 这就是全部的消息了。 这个华丽盛大的派对位于迪特里市富人区，入场时间是晚上七点钟。 还早呢。 困意袭来，林安把手机扔到一边，不知不觉睡着了。 ……………… “死因是灵魂粉碎。” 验尸官对这句话记忆犹新，大约一星期前，她对一具同样表情痛苦、死不瞑目的尸体下了这样的判决。 同伴们静默不语，半晌，不善言辞的男人一拳打在报亭的玻璃上，龟裂以他的拳头为中心，向外扩散。 “咚！” 他收回拳头，玻璃碎片划过粘稠的皮肤，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这一拳引燃了控制小队的怒火。 卡洛琳咬牙切齿地说：“又是‘幽灵’的手笔！我早就说过了，如果放任不管，他会变成第二个【巴伏美特的魔女】！” “冷静点。”沉稳的声音说，“不是‘惩戒小队’没打算杀了他，‘幽灵’来无影去无踪，每次以雷霆手段击杀受害者，飘然而去，不留一丁点蛛丝马迹。他们根本无法追踪。” “狡猾的混账！”卡洛琳使劲眨巴着鲜红的眼睛，“最好别让我逮到你！” “抱歉，我插一句话。” “你说吧。”队长向验尸官点了点头。 “这是我们发现的第二位灵魂粉碎的受害者，迪特里市又只有‘幽灵’的能力和灵魂有关，我们自然而然地认为他是凶手。” “难道不是吗？” “根据‘侏儒恶魔’的案件，我们分析出‘幽灵’是一位思维缜密、计划周全的家伙。既然如此，他第二次作案时又怎么会留下一片狼藉，任由尸体暴死大街，不做善后工作？” 队长神情一凛，道：“你认为不是‘幽灵’？” “也许迪特里市觉醒了新的神秘者，他也掌握了和‘灵魂’有关的能力，但和‘幽灵’截然相反，这是个不拘小节的暴君，不屑于给死尸善后。” “最近觉醒的各个是人渣啊！”卡洛琳崩溃地抱怨道。 “这是其中一个可能性，以防万一。”验尸官用她温和的嗓音说，“我在想，最初我们是不是误会了‘幽灵’。” “怎么说？” “其实‘幽灵’没我们想象得那么小心谨慎，但运气很好，而且十分聪明，次次躲过了搜查。他的行动没有计划性可言，单纯是想在平凡的生活里，找点乐子而已。” “这、这可能吗？”卡洛琳目瞪口呆。 “我只是按照两次截然不同的作案手法进行猜测。越想调查‘幽灵’，越觉得他捉摸不透，像真正的‘幽灵’一样诡秘莫测。” “无论如何，这次一定说服其他人，把‘幽灵’的控制等级升到beta。”卡洛琳愤愤握拳，“谨慎、暴虐、满不在乎……不管哪种是他的真面目，这个人相当的危险！” “beta级别，掌控灵魂的强大神秘者……” 队长望着痛苦至极的尸体，忍不住露出苦笑：“每次给beta级别善后，都让我不禁怀疑——以我们的能力，真的对付得了那个可怕‘幽灵’吗？” “我听说西蒙·罗伊德先生回来了。” “什么？” “‘会长跟总部通了电话，他们把罗伊德先生调回了迪特里市。这次的‘对外测试’，正是为了给他搭配出一支新的队伍。” “那位‘梦境之主’的神秘者……凡娜莎，这真是个劲爆的消息。” “没错。” 验尸官渡着步子，气温随着她的步伐升腾。 “假如罗伊德先生组成了新的控制小队，我们不妨把‘幽灵’交给他来调查。” 第十六章 派对的边缘 “邀请函。” 两名黑衣保安一一检查着入场者的资格，拦下一群两手空空的年轻人，用电棍威胁他们离开。 没有资格的家伙踮起脚，渴望地望着别墅敞开的大门。 音乐从每扇窗户逸出，酒精和绿草的味道飘散于空气中，仿佛甜蜜的诱惑，令人心甘情愿地坠入绚丽的极乐世界。 多丽丝·埃斯特·伍德，业务遍布全国的伍德家族一员。 别说偏居一隅的安娜堡大学，范围扩大到迪特里市、莫谢根州、甚至整个鹰国，伍德家族都称得上是位有头有脸的名门。 这位大小姐和林安同年级，早已不费吹灰之力地成了大学的社交女王。 她的名气之大，影响力之广，光环洗脑能力之强，连阮如云这种新入学的留学生也无法幸免，以参加她的派对为荣，何况从小接受鹰国教育长大的年轻人们。 保安确认了林安的邀请函，让出一条道路。 顶着众人羡慕的眼神，他走入伍德家族在迪特里市的别墅。 樱桃红的地毯见过的舞鞋比林安更多，富丽堂皇的装修尽显富人区的奢靡气息，每个人都在喝酒，像是他们在泰坦星的最后一天一样。 和西洲的上流氛围不同，这里没人穿着正式，也没人在乎社交礼仪。 灯光很暗，五颜六色，不住旋转， dj放着极有节奏的电音，鼓点“咚咚咚”震得耳膜直跳。 一个女人勾住林安的肩膀，晃动酒杯，金色的气泡液体噼里啪啦作响。 “嘿，帅哥，想不想看我的胸？” 女人穿着宽松的牛仔裤，红黑格子衬衫扣得乱七八糟，头发像杂草一样糟糕。 “没兴趣，去找别人。” “哈？婊子养的，算老娘瞎了眼。” 随她怎么说，林安知道酒精和麻醉从来没有好处——明天早上，她就会开始疯狂地后悔。 来宾们随着毫无意义的音乐节奏摇摆臀部，男人油嘴滑舌，想要上床；女人寻找猎物，对不感冒的人含糊其辞。 林安手肘轻推，拨开一双双汗津津的手，顺着风的方向爬上楼梯，终于走到别墅的阳台。 他长长地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 烤肉味。 阳台大理石护栏下方，是一个露天游泳池，聚集了不少泳衣男女，电子音乐、玻璃杯的叮当声和叽叽喳喳的笑声不绝于耳。 人造的彩色光束射穿了夜色，为悬挂于靛蓝色天空的行星也染上了派对的狂热，目所能及的远处是另一个国家的边界，杉树拔地而起，锯齿状的冷空气犹如一层朦胧的纱。 林安掏出手机，打开社交软件。 mike_smith：太好了，真棒！我来找你。你在哪里？ anl：阳台。 mike_smith：北面那个？下面有个露天泳池？ mike_smith：等等，老兄，我得应付一下多丽丝。给我一秒钟。 anl：我在原地。 鹰国人的一秒钟类似龙国人的“一下下”，林安合上手机，打了个哈欠，他一觉睡到傍晚，刚醒不久。 闲着也是闲着，他研究起了昨天新收录的条目“皮什塔科”。 【脂肪窃取】顾名思义，抽取他人的脂肪。 被抽走脂肪的人短时间失去行动力，长期影响包括身体机能和反应下降，代谢和激素指标紊乱等等。 美中不足的是，它的发动条件太苛刻了。 通过系统的分析和测试，林安得跟一个人肢体接触三秒以上，才能使用神秘术，不仅如此，它只能窃取触碰部位的脂肪。 目前林安碰到的敌人没有善茬，没人会一动不动地任由他上下其手。 苛刻的条件限制了【脂肪窃取】的泛用性。 怪谈和灾难级别的神秘术似乎都有限制，最明显的例子就是侏儒恶魔的【绝望的皮纳塔】。 林安第一时间通过系统破译了这项能力，结果令他大失所望。 使用神秘术后，【绝望的皮纳塔】会在目标头顶召唤出一个漂浮的“皮纳塔”，持续五分钟。 但期间内，悬挂的皮纳塔没有任何作用！ 除非林安击破它，能量扩散，笼罩周围半径十米左右，让里面的人陷入一次性的情绪低落，直到负面情绪被自我消化为止。 亲自击破？ 否则只是消耗介质的“观赏品”？ 效果也不咋地，对于心志坚定的人，“绝望”持续不了一秒。 谁用谁小丑。 呃，好像侏儒恶魔就是小丑。 怪谈e级嘛，不能对它要求太高。 至于皮什塔科，到底是灾难级的神秘，【山脉那一侧的歌谣】消耗“幻想家”介质，效果在皮什塔科的故事里有迹可循。 传说，皮什塔科会在征服者“毫无防备”的时候偷袭他们。 意思是熟睡状态。 而【山脉那一侧的歌谣】可以进行“催眠”。 简而言之，放首歌给人唱睡着了。 单打独斗时有点杂技，但“团战”时，控制技能一定派得上用处，是个综合评分不错的能力。 根据这几日的经历，林安对于神秘学的关键词——“介质”有了新的结论。 1.觉醒的刹那，介质被当时贯穿了个体过去人生的特质吸引，它会参考个体曾经接触过，并最符合自身性格的“柯默思阴影”，生成具象化的神秘。 所谓“柯默思阴影”指的是世界各地流传的神话、民俗和传说。毕竟人生在世，不可能从来不接触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神秘”和神秘者的文化背景有关。 2.觉醒神秘后，神秘者开始持续吸引介质。 保持和觉醒前一致的性格和习惯将吸引原有介质，而新的行为逻辑将吸引其他的介质，提升污染程度。 假如前后差异太大，污染程度大幅上升，最终吞噬神秘者。 这不奇怪，获得了“超能力”后，没人甘心继续过着和以前差不多的生活。 3.评级越低的神秘术，消耗的介质越少。 怪谈级别只消耗1个，灾难级别消耗1~2个，而源头级别最少也要消耗3个。 当然，效果也大相庭径。 如果不是有些“大炮打蚊子”，使用评级越高的神秘性价比越高。 4.不同的介质代表不同的能力，使用时也有不同的风险，两项数据也许成正比，目前最强、最危险的介质疑似是“梦境之主”。 怪谈d级的魔弹射手仅消耗一个“梦境之主”，就能发挥比灾难d级的皮什塔科更直截了当的杀伤力，更是秒杀了怪谈级的侏儒恶魔。 但它的危险性难以估计，同为没有背景的“自由神秘者”，海达6天污染爆发，直接死亡，卡门独自撑了1个月，依附世家后，又活了5个月左右。 她的污染程度远远没到警戒线，不是碰上林安的话，还能苟很长一段时间。 心念一动，林安想起一件事。 昨晚被迦南魔法攻击时，系统检测到的解决方法里有一条是魔弹射手的【星辰于我】。 迦南魔法和赫梯仪式属于“源头b级”，评分远超活跃于歌剧、小说、流行文化里的魔弹射手，甚至比它的上位来源，魔神斯托刺更久远。 一个怪谈d级，怎么对抗源头b级？ 假如“梦境之主”强到无视评级，林安觉得“柯默思”的力量体系早晚会崩坏的。 【星辰于我】的介绍太少，现在他也不知道效果。 唉，又要和系统拉扯了。 这本“神秘百科大全”虽是林安觉醒的神秘，但系统和他一点也不心意相通。 除非主动询问，系统掌握的信息不会直接传导到林安的脑海。 把系统比作是jojo里的替身，林安就是第四部的康一，分明是自身的力量，却要听替身反客为主、喋喋不休的解释。 “统子哥，试试【星辰于我】。” 这句话是测试神秘术的万能公式，凭借例如“不满足使用条件”、“请确认使用目标”、“请确认生效范围”的话术，林安从系统嘴里挖出信息，最终确定神秘术的条件和效果。 谁料，这次系统非常的直截了当。 “是否消耗介质‘梦境之主’x1进行使用？” “没有条件和目标？” “【星辰于我】随时可以发动，无条件限制，并已锁定了一个目标。” “是谁？我还没指定呢。”林安有种不详的预感。 “你。” “……” 我去，自杀神秘术！ 想了想魔弹射手的传说，林安恍然大悟。 故事的最终，“像是从星辰射来，魔鬼的子弹正中少女的心脏”。 原来【星辰于我】正是代表了魔鬼掌握的第七发子弹，恐怕它会在林安使用六次【百发百中】之际，自动发动。 未到次数时，魔鬼也不介意诱导林安提前使用，早早得到心仪的猎物。 怪不得会检索到【星辰于我】！ 只要我寄了，困境就不存在了是吧！ 什么逃避现实！ 还好他没贪小便宜，选择节省介质的方案，这“梦境之主”真他妈坑人。 神秘术的研究告一段落，林安掏出手机，距离麦克的上一条消息已过了二十分钟。 明明是他邀请了林安，却率先失联了。 anl：老兄，你掉马桶了？ 两分钟后，麦克的头像滴滴滴地响起来。 mike_smith：没，我还在泳池附近。看到吧台前面的那把蓝色遮阳伞了吗？我在下面，你来找我。 anl：怎么了？ mike_smith：抱歉，有点脱不开身。麻烦你先来我这边汇合——别忘记我要你帮忙的事，林，今天拜托你了。 林安皱起眉，麦克竟然道歉了。 这口吻可不像他。 思考片刻，林安对准泳池拍了张照片，发到世界树论坛，按兵不动地回复。 anl：我马上到。 第十七章 多丽丝·伍德 “叮咚。” 新消息响起，卡洛琳点开快捷方式，页面跳转到一个黑色背景的论坛，诡异的金丝树状图案蛛网般发散。 世界树论坛。 这几天，基金会调查了该网站的历史。 它的前身于2019年创立，正巧赶上神秘学、特异功能、超自然现象频发，互联网普及的热潮，因此大火，聚集了大批世界各地的神秘爱好者。 不过随着信息透明化，唯物主义成了主流思想，加之该网站的设计、功能、代码停止更新，渐渐跟不上时代了。 大多数用户都抛弃了它，投向其他流行文化的怀抱。 唯有一小批忠实用户不离不弃，十几年过去了，网站忽然迎来了一次久违的大更新。 世界树的logo高挂中心，如同一轮冉冉升起的黑太阳。 由于“柯默思”的辐射，神秘现象频发，人们又充满了对于另一个世界的好奇心，急于寻找线上的交流平台。 这时候，世界树论坛走入大众视线。 它不仅保留了2019年以来的各种精品帖子，还有不少“大神”仍在活跃，踊跃地四处回答问题，随着用户的口口相传，这个网址在互联网再度火爆。 短短两年，它就成了互联网最着名的神秘学交流网站之一。 不同于一些走“精品”路线，只收学术论文的论坛，在世界树论坛，世界各地的用户都能发表任何贴子。 疑问、经历、求助、分享…… 贴子真假参半，不少有着噱头和博眼球的成分，但随着“柯默思”的星轨逼近，该论坛的含金量越来越高。 因为它承载了“群众”的森罗万象。 这个星期，仅靠世界树论坛-密歇根州范围内的发帖，抓住了一位隐藏的神秘者，和三位处于觉醒边缘的神秘者。 其中也有论坛和基金会情报不重叠的红利，无论如何，圣安尼洛夫认为这是个重要的情报来源。 后勤部门跟踪着附近用户的发言，并把可疑的贴子转给直面部门甄别。 卡洛琳点开新帖子的详情。 twelve_reganr：在泳装派对随手一拍，我见鬼了？！[图片] twelve_reganr：事情是这样的，贴主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刚被邀请参加一个冬日节预热派对，喝高了在阳台吹风，不小心点到拍照，结果竟然记录下了这么一幕。 [图片]显示了一群狂欢的泳装男女，有的在喝酒，有的在吃烧烤，混乱不堪又纸醉金迷的场景。 artoodeetoo2036：开银趴不叫我是吧。 huffapuff_123：瞎了瞎了，这是现实版“威利在哪里？” saltlicol：这张图片哪里奇怪了？ [该用户已被永久封禁]：偷拍女生比基尼？ [该用户已被永久封禁]：家人们谁懂啊！真的离谱，管理员呢，赶紧干活。 heviaaaa：贴主id有点眼熟，我最近是不是回过你的贴子？ feelingblue3：右上角好像有个白点子。 最后的回帖吸引了卡洛琳的注意，她摘下眼镜，放大照片的右上角，仔细观看，果不其然发现了只有一颗像素点的怪异。 明明是反季节的泳池派对，一个人却执着地穿着厚实的长裙。 而且衣服的款式，有点像……婚纱？ 等等！ 卡洛琳戴上眼镜，视野重归“正常”的模糊。 同样位置的像素点，变回了比基尼的轮廓，女生坐在人群中，毫无异状。 不好，是觉醒的神秘者！ 而且处于污染程度飙升的边缘！ 假如是杀戮型的能力，一旦失控，照片里上百名年轻男女都会有生命危险！ “哗啦！” 卡洛琳猛地坐起，拿上随身平板，一边联系那个叫“twelve_reganr”的贴主，一边急匆匆地找到其他的同伴。 “出大事了！”她急切地说，“赶紧搜查这张照片的定位！现在！” ………… 穿过人群，林安找到了“麦克”指定的遮阳伞，只见一名穿着比基尼的女性懒洋洋地躺在长椅上，门神似的挡住不远处争吵的小情侣。 林安刚一靠近，女郎似有所感地取下盖住眼睛的两片黄瓜，撑起上半身。 “啊，你终于来了。” “你认识我？”林安微微眯眼。 “大学里的龙国人不多，帅哥就更少了，何况还是麦克和艾普尔经常提到的混血美男子，我很难不在意。”女郎托了托蓬松的灰金色短发，巧笑嫣然，“能喊你的名字吗，安安？” “除非让我叫你‘丽丽’，伍德小姐。” 短发女郎第一次正眼看向林安，大方地打量了他一番。 “好啊。” 她的声音轻同浮云，笑容甜美。 平心而论，多丽丝算不上绝世美人，但无论在什么地方，她总是焦点，牢牢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端庄、柔媚、清纯、高贵、可爱、轻佻…… 截然不同的气质随着她的一个表情，一个语气词，一个眼神变幻莫测，让人捉摸不透。 假如这个女人倾倒了爱情之酒，每一滴都会毒害男人的心。 “别取笑我了，伍德小姐。”林安转移话题，“虽然我挺高兴见到你本人的，不过我先跟麦克说两句行吗？他叫我来这里。” “嘻嘻，你被骗了，那条短信是我发的。”多丽丝指向两人，“诺，他们在那。两个人大吵大闹烦死了，你快劝他们早点和好如初。不要毁了我的派对。” “祝我好运。” 林绕开多丽丝横躺的长椅，人高马大的麦克和一位小麦肤色的女生的争吵传来。 “这是为了保护伱的健康和前途，艾普尔！” “不，我不听！你就是不想跟我结婚而已！渣男！” “艾普尔，平常我依你。唯独这件事，我明确告诉你，放你妈的狗屁！” “阿兹特克人和他们的神之间被血缘紧密相连，唯有体会一次生命的降生，人才能掌握自身命运。你不想得到救赎吗，麦克？” “你简直不可理喻，艾普尔！” “呜呜呜，你不爱我了！” “宝贝，别任性。等我们毕业了，经济更加稳定，再做组建家庭的打算不好吗？你有考虑过生下来以后，我们该怎么养育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嘛？” “你像所有麻木不仁的现代人一样，认为当生命处于最脆弱的时刻，就可以被无情抛弃！认为当有人阻碍你达成目标时，就可以合理地让他离开我们的生活！” “他妈的，难道你是古代人？” “我已经找到了人生的目标，那就是去诞生新的生命，去教导刚出生的血肉和骨骼转变为完整人，去追求灵魂的意义。”少女振振有词，“哼，你不理解我的信仰，麦克。” “是啊，可太他妈费解了。” “咳咳咳。” 林安清了清嗓子。 两人同时转身，见到林安的瞬间，麦克欢呼一声，大步流星走来，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满脸如释重负。 “哥们，赶紧告诉这疯婆娘，那些过时的破玩意儿根本不是真的。” 很快就要成真了。 林安无奈地摇摇头，余光瞥见捏紧拳头的艾普尔，瞪着泪眼婆娑的大眼睛，像只小刺猬似的充满防备。 说实话，他不想管室友的破事，但他有必要指出艾普尔的一个阅读错误。 略一沉吟，林安开口：“艾普尔，多谢你前几天帮我还书。” “啊？”艾普尔愣住了，下意识接口，“不谢。书挺好看的喔，我喜欢。” “……那本书是下东洲作家写的。” “所以咧？” “has espa?ol？” “不要讲龙国话啦，林，你知道我听不懂。” 林安无语。 这家伙该不会是用软件直接机翻的吧，怪不得一晚上扫描完毕，火速还给了图书馆。 他温和地说：“你在追寻一些属灵的目标，我为你高兴。不过建议你从近代书籍读起。某些神话故事过于古老，在它们写成的年代还算合情合理，却早就不符合现代价值观了。” “它说得很对呀。”艾普尔抱起双臂，“麦克，一旦你有了这种不尊重的想法，不正是证明你不够尊重我吗？” “擦，这是尊不尊重的问题？你不明白……” 林安拦住气急败坏的麦克。 “艾普尔，你可能没有读完整本书，高地的阿兹特克人从不觉得生命神圣，他们信奉的是‘牺牲’。” “什么意思？‘孕育’的行为不能让创造者灵魂升华吗？” “恰恰相反，阿兹特克人认为‘命运掌握了人格的形成’，他们把刚出生的婴儿交给一位占卜者，由他或她举行仪式，决定孩子的未来。” 林安拿起椅背上的外套，丢给艾普尔，语气语重心长。 “接下来，占卜师将进行一系列包括刺穿、呈现、处理到包扎的仪式，再把孩子还给父母——无论死活。所有阿兹特克人都会向神灵献出第一滴血，以显示他们的虔诚。” “因为阿兹特克神话中，众神为了创造世界和人类而多次牺牲自己。因此，他们认为人类牺牲和血祭同样也是必要的，每个人应当以向众神支付应得的费用，保持自然世界的平衡。” “这种相互关系叫做qualiliztli，即‘用牺牲的鲜血滋养众神’。现在……还觉得它适合做你的启蒙读物吗？” 第十八章 泳池惊魂 艾普尔听得愣住了，半晌，连连摇头。 “我以为这是本赞颂生命伟大的书，谁料居然这么野蛮！” “……真的好奇你到底用了哪个翻译软件。” 这机翻，比系统还糟糕好吧！ “我没用翻译啊。”艾普尔笨拙地穿上外套，“说来有趣，林，我有天突然想到问题，除了鹰国神话的亚当和夏娃，其他生育之神是什么样呢？麦克就告诉我，你是个‘神秘学’行走书单。” “当初我就不该说！”麦克咬牙切齿，“这是这一年我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反正我去找佐佐木，他指了指最上面的一本让我拿走，但里面的英语太复杂了，实在看不太懂，我就让——” “不吵架啦？” 吸引力十足的声音打断了艾普尔的话，她也不生气，抱住短发女郎的胳膊。 “我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 “百闻不如一见，林，你让我大开眼界。”多丽丝笑道，“五分钟，让我的朋友们破镜重圆，有没有考虑以后成为婚姻咨询师？你又是心理学专业的。” “心理学？”艾普尔瞪大眼睛，“可你经常跟我一起在艺术学院听课。” “兴趣使然，蹭个讲座。”林安微微一笑，“偶尔尝试点新东西，看看合不合口味。我既不是心理学，也不是艺术系的。” “对哦，那不是你来着。” “这小子是个神人。”麦克拍拍林安的肩膀，“艾普尔，你可算想通了。真是的，闹这么大，害我几天睡不好觉。” “哪里闹了，明明是真的……” 艾普尔轻轻嘟囔，多丽丝趁机接过话头。 “林，你的社交媒体叫什么？” “anl。”麦克抢着说，“但这小子不经常上线，回消息慢得要了老命一样。” 多丽丝晃了晃手机，疑似钻石镶嵌的壳子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关注了哦。”她自然地凑到林安身边，手机屏幕很小，所以两人靠得很近，“这是我的个人主页，伱回关一下。” 短发女郎身躯柔软，轻轻触碰林安的臂膀，由于身高差，他从她略显苍白的皮肤下看到了汩汩流淌的蓝色血管。 这个角度的多丽丝简直像位降临的天使，脆弱而天真。 金灰色的发梢传来一股幽香，引人入胜。 多丽丝不经意地抬起头，观察林安的表情，却诧异地发现他不仅没有陶醉其中，反倒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椰林飘香的凤梨味、淡淡的黄瓜味、薰衣草的香水味，以及…… ……淡淡的茴香籽甜味？ “林，你是我的第27个关注。”女郎的笑声拉回了林安发散的思绪，“排在布莱恩·盖茨和多娜·卡戴珊后面。” 林安瞥了一眼她的手机，自己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账号挤在一堆粉丝以万计数的头像之间，显得分外违和。 “扑通！” 水花高高溅起，落在铺着地暖的地面，“嗤”地蒸发成白色雾气。 “扑通！扑通！扑通！” 随着欢呼，更多人争先恐后地跳进游泳池。 林安连忙护住手机，用力擦了擦屏幕上的水，放进口袋。 “派对游戏开始了！”多丽丝高兴地叫道，毫不在意电子设备面临报废的风险，“林，快！快换上泳裤，我们一起去玩吧！” “没带泳裤。我不打算参加——” “哎呀，别这么无趣，向管家借一套就行！过来，跟上我！” 游泳池的水花不断落在地暖上，一层恶作剧般的白色薄雾冉冉升起，升入迪特里市冬日的天空里。 多丽丝的派对总是如此热闹，热闹到了诡异的程度，年轻的男男女女像是见不到明天一样，疯狂地发泄着用不完的精力。 他们叫着、嬉笑着、跳进游泳池，又湿漉漉地爬出来。 冷热不断交替，蒸气遮住了林安的双眼，他渐渐看不到周围的场景了。 无脊椎的白色触手扭曲了自然，跟着模糊的人影聚散、飘浮、滑行、悬垂，乳白色物质抓住并覆盖一切它能覆盖的东西。 很难看清脚下，林安几乎处于失重状态，他放慢脚步，尽力保持平衡。 “嘎啦！” 饶是如此，冷不丁踩中一只凹凸不平的障碍，林安差点摔了一跤，好容易保持平衡，他定睛一看，原来是把水枪。 算了，不指望这群人有什么安全意识…… “还没找到管家吗？”他询问兴致勃勃的多丽丝。 “耐心点，安安，策划的舞会越是盛大，越是需要漫长的等待。” 话音未落，尖锐失真的惨叫从远处传来。 “啊啊啊——！” 狂欢的人群毫无反应，以为是有人滑倒之类习以为常的意外。 “这也是什么派对游戏吗？” “叫得再大声点！” “再来一次！” 不知是谁在起哄，仿佛为了配合他们的玩笑，更多尖叫此起彼伏，直到响彻云霄，彻底撕碎了这个雾气弥漫的极乐世界。 “怪物！水里有个怪物！” “你、你要做什么！不要过来，放开呃——！” “大家快逃！” “别推我——别挤我！让我先上去！他奶奶的，给老子让路！” 大雾尚未散去，密密麻麻的人影没命似的四散而逃，白花花的胳膊，白花花的大腿，人类的肢体连成一片，混乱得像是中世纪穹顶画里，在炼狱等待审判的小人。 有人滑倒了，有人踩过他，有人嚎啕大哭，有人破口大骂。 “咚——” 烧烤机被人群推翻在地，垮塌的音箱等电子设备散落了一地的电线，电流噼里啪啦作响，火花带着闪电，升起一片烟尘，焦糊味弥漫。 几人瞬间倒地，不住抽搐。 “发生了什么事？”多丽丝像是从未见过这种可怕的景象，脸蛋愈发苍白，不自觉地用手臂环住身体，不住发抖。 果然，已经来不及了。 林安叹了口气，一边捡起地上那把塑料水枪，一边拉起多丽丝的手腕。 “你听到他们在喊什么了，怪物来了，赶紧逃命吧。” “林，认真的吗？这可不好笑！” “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 林安左手扣动水枪扳机，冰冷的水柱嗖嗖作响，清除了前方残留的水汽，两人眼前豁然开朗，他带着多丽丝跑向离泳池最近的楼梯。 爬上阳台，他们齐齐松了口气。 劫后余生的多丽丝瘫软在大理石护栏上，呼哧呼哧喘着气，几乎说不出话。 林安往下一看，外围的水汽逐渐散去。 那些泳装男女慌不择路，雾气的误导之下，他们选择了各种的逃生路线，一些掉进外围灌木丛、一些抱着别墅的围栏，努力不让自己滚下山坡、一些拼命拍打出入别墅的大门。 刚刚几人先一步地逃进别墅，随后竟然反手锁了这扇通向花园的门，导致后面的人被绝望地挡在外面。 人性就像月亮，总有不为人知的阴暗面。 林安清了清嗓子，大喊一声。 “大家，注意我的声音！这里有个楼梯，可以通向别墅里面，往我的方向跑！” 说罢，他一脚踹开阳台的大门。 里面的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回拉门，林安用身体挡住门板，高举水枪，“哐”地砸在他的脑门。 “一点小事把你吓得，那么想感受丧尸围城，就去隔壁好莱坞报个群演！” 跟随他的声音，慌乱的人群有了目标，接二连三的爬上楼梯，向唯一敞开的房门蜂拥而至。 林安站到一侧，酝酿情绪，拨打了“基金会热线”。 “喂？” “是特别调查小组吗？我要报告！”林安说，“我这边出事了！出大事了！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先生，冷静一点。”那边的人马上认真起来，“请问您在哪个位置？” “我的位置？我的位置吗——我在玛格丽特大街12号，就是迪特里市富人区的那个山坡上，伍德家族别墅里！” “哦，请您放心！找到安全的地方进行避难。”电话那头的人说，“我们的特勤小组获悉了您的位置，已经上路了！大约……五分钟内赶到！” 世界树论坛的帖子没有白发。 林安敷衍了接线员几句，挂断电话。 “当当当”的风扇声响起，他抬起头，天空中出现了一架直升机，朝着别墅开来。 基金会的装备还不错哦，仅次于莫西根洲税务局了。 林安瞥了一眼门那边吵吵嚷嚷的年轻男女，走向阳台的围栏。 趴在那儿的多丽丝从难受中缓过来，望着逼近的林安，心脏扑通直跳。 他在担心我吗？ 这么想着，多丽丝情不自禁地扑向年轻男人的胸膛，想要伸手搂住他的腰。 “林，谢谢你救了我——” “刷啦。” 她扑了个空，林安脱下外套，罩住多丽丝的肩头，丢下一句“不谢”，迫不及待地占了她刚刚休息的位置。 这是观景的绝佳角度。 只听“呜呜呜”尖锐的警笛声响起，三辆警车和两辆救护车随着小路蜿蜒而上，停在伍德家族别墅的门口，警察和医护人员鱼贯而入，疏散着惊慌失措的人群。 林安一眨不眨地望着直升机，门板缓缓升起，垂下了——一个航拍设备。 等等，基金会人呢？ 吵闹声平息下来，救援队雷厉风行，人群也积极配合，迅速跟着警察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多丽丝想要确认林安的安全，却身不由己，被人流推挤着离开。 林安关上了这扇角落的门。 “滋滋”声划过耳畔。 他猛地转身，只见在漩涡蒸气中，两个光点悬在空中，一秒后变成了八只，有红有白，像是灯塔冰冷的光芒。 四个生物的轮廓从浓雾中浮现，神秘者们炯炯有神的眼睛盯住泳池内咆哮的“怪物”。 水汽越来越淡，林安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 基金会的四人组…… 终于见面了。 第十九章 基金会四人组 距离太远，林安看不清四人组的长相。 “系统，使用【百发百中】。” “是否消耗——” “不消耗。” 射击界面出现瞄准了首当其冲的人影，镜头拉近，卡洛琳甜美的五官清晰可见。 和调查林安时的彬彬有礼不同，她彻底进入了战斗形态。 墨镜挂在胸口，卡洛琳双眼射出鲜红的光，像是两颗晶莹剔透的红宝石，不仅如此，她的眼角各长着三颗“泪痣”。 利用瞄准镜头放大，林安发现那颗凸起有点像昆虫的“复眼”。 它们反射着流溢的七彩光泽，一眨不眨。 当卡洛琳微微屈膝，做出蓄势待发的姿势时，背上两扇洁白的、带有斑点的翅膀从她的背后舒展，形状像是鹤，材质又像某种昆虫，覆盖着一层细细绒毛。 柔软的绒毛一路延伸到皮肤，遍布她的腰部和胸口，随风轻轻颤抖。 原来和林安谈话时，她穿着紧身衣，死死勒住了受到污染、变异的躯体，维持正常人的曲线，只露出一张正常的“脸部”。 唉，那么大一双翅膀强行塞进紧身衣，听上去有够难受的。 冬天还好，夏天怎么办？ 为了不让民众接触到神秘，基金会的每个人一定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别的不提，这种守序精神令人肃然起敬。 卡洛琳身侧，站着一位陌生的控制小组成员。 他长得相当强壮，足有两米多高。 眨眨眼，林安惊讶地发现男人的模样变了。 瞬息之间，他失去了人类的特征，四肢着地，化作一只野兽般的生物，锋利的指甲和獠牙闪闪发光，皮肤犹如爬行动物般滑腻腻的，背部还长出了一些豪猪的尖刺。 变形？ 还有这种类型的神秘。 林安猜测，男人是四人组之间基本不怎么说话的那个。 配合【百发百中】的锁定视角，林安只能仔细查看这两个前列的人。 随着卡洛琳的行动，视角转变，“镜头”时不时划过其他成员，拼凑的片段中，林安窥见了他们的样子。 一个是身材修长的黑色“剪影”，犹如一团飘忽不定的雾气，戴着一顶优雅的边帽，边缘黑色渣滓不住“掉落”，滋滋作响。 听他们的谈话，此人赫然是“队长”。 剩下人的身份呼之欲出，那个冷静、理智、博学的“验尸官”。 她维持了人形，外表几乎看不出畸变之处——除了造型是高科技版防火女以外。 验尸官穿着巨大的、材质特殊的斗篷，纳米技术的表面反射着奇异的荧光，钛合金材质的眼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蓝色的薄嘴唇。 她的评级是四人组之间最高的。 林安下了定论。 因为被他注视到的其他人毫无察觉，唯独验尸官四处查看，寻找视线来源。 可惜，林安藏进了阳台的窗帘里，依靠【百发百中】的瞄准界面偷偷观察，她的目所能及之处，已被救援队清理得空无一人。 “有什么发现，凡娜莎？” 验尸官摇了摇头，淡淡地说：“也许是我的幻觉，队长。情况怎么样？” “还好没有变得更糟糕。”队长回答，“神秘者刚觉醒不久，你不用出手。控制以后，你检测一下她的详细数值，进行等级评估。” “明白。” 队长转向另外两名队员：“赫克托，控制神秘者，不要让她有发动能力的机会；卡洛琳，寻找角度，开启催眠。” “没问题，队长！” 卡洛琳清脆地说着，扑棱硕大的翅膀，低空滑行；男人微不可觉地应声，如同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扑通”潜入水中。 捉摸不定的黑雾没入黑暗，空间扭曲了一瞬，恢复如常。 传送吗？ 林安若有所思。 四人团队各司其职，配合高效。 忽然，撕心裂肺的喊声从寂静下来的战场传来，吸引了林安和四人组的注意。 “你们想做什么？不要伤害她！” 麦克！ 他没和大部队一起撤退？！ 林安迫切想查看情况，却没法退出【百发百中】的视角，只得继续跟随飞行的卡洛琳，从45度的半空观察。 以后用这个能力白嫖视野时，得三思而后行了。 否则，大战中失去了第一视角，短时间还转不回来，可就完蛋了。 迷雾散开，“怪物”终于迎入眼帘。 那是一个又高又瘦的女人，头发纯白如雪，浮在水面，好似一席飘逸又破败的婚纱。 她的脸庞像具骷髅，下巴失去血肉，黑黝黝的眼眶划过两条鲜红的泪水，滴答滴答地落入水池，将其染成不详的颜色。 尽管如此，林安仍能从她的身上找到艾普尔的影子。 只是，现在的她更瘦更高，皮肤也从健康的小麦色变成了泛青的冷白。 果然是她…… 根据这几天的经验，林安琢磨出一条觉醒神秘的规则。 由于“柯默思”的星轨和泰坦星尚未交叠，现在的神秘者一般只有满足三个条件，才能提前得到十二神灵的青睐。 首先，他们要么是神秘主义爱好家，要么近期接触过关于“柯默思”的信息。 神话故事、都市怪谈、网络传说、家乡民俗…… 然而，信息和科技的发达，社会的主流早就抛弃了不切实际的信仰，人们纷纷投入科学和逻辑思考的怀抱。 神秘学？ 全是骗人的！ 得亏如此，觉醒者只是少数派，目前世界各地的情况能够得到控制，不至于诡异横行、秩序崩溃、陷入席卷全球的恐慌。 泰坦星还剩五年的时间。 第二，这些人有个共同特征，那就是内心空虚。 或是人生不够顺利、看不到希望和未来，或是过得碌碌无为，精神得不到满足，他们活下去的动力是想象，他们也只能从虚假的幻想中得到慰藉。 这种想象中含有“柯默思”知识的比重越高，越容易吸引介质，觉醒神秘。 艾普尔原本是唯物主义大军的一员，最近才研究起下东洲神话。 这满足了第一项条件——“获悉神秘”。 紧接着，她在生活中受到刺激——认为男朋友不愿组建家庭——为了逃避现实，艾普尔不由得相信了一些合她口味的东西，让自己感到好受些。 这样一来，她就满足了第二条件——“信奉神秘”。 她只需要一个觉醒的契机。 至于这种“契机”到底是什么，也许其包含了各式各样的刺激，林安不得而知，不过他认为亲眼目睹“神秘”应是其中之一。 他看见了【侏儒恶魔】，觉醒了【神秘百科大全】。 在麦克把女朋友的情况告诉了林安时，他就有种预感——艾普尔可能会在近期觉醒神秘。 所以，他随手拍了张照片发到世界树论坛，期待基金会有能力查出点什么。 和艾普尔对话时，林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他尽量让她的情绪冷静下来，企图规避水到渠成的“契机”，但一秒钟没看住艾普尔，她马上觉醒了神秘。 这太诡异了。 冥冥之中，一切像被安排的剧本。 佐佐木刚和林安提起艾普尔借书的时候，他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在背后推动了这一系列事件，一步步控制了艾普尔的行动和思想，引导她掉进了无法避免的陷阱——并且一觉醒污染程度就是中等，差点失控。 基金会可没有降低污染程度的办法。 艾普尔的数值一旦超过60%，等待她的将是暗无天日的强制性“控制”，甚至抹杀。 所以，激发艾普尔对那个世界的好奇，让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最终吸引介质，受到“柯默思”的辐射的人到底是谁？ 他有什么目的？ 艾普尔觉醒以后，他能得到什么好处吗？ 怀着疑问，林安继续观看基金会四人组的表现。 赫克托犹如一条滑溜的海豚，眨眼间靠近艾普尔，他刚想控制住哭泣的女人时，麦克拿起酒瓶，“乒”地砸向他的脑袋。 “我说过离她远点，你这怪物！” “咔啦！” 强壮的手臂一把抓住酒瓶，赫克托面无表情地捏爆了它，玻璃碎片万花筒似的四散射出，划过男人光滑的皮肤，毫发无损。 “唔呃！” 麦克当即闷哼一声，双手捂脸，站不稳地跌倒在水池里。 赫克托用另一只手给了他一拳，正中下巴和喉结之间的位置，麦克白眼一番，失去了意识。 击退碍事的家伙，赫克托紧紧抓住艾普尔的双臂，反手往后一扳。 “咯咯咯！” 骨头碰撞的震动搅混了游泳池的水面，艾普尔空洞的眼睛血流如注，骷髅般的嘴巴大张，发出一声凄厉尖锐的惨叫。 “呀啊啊啊——！” 高频率的声波滚滚，直击灵魂，连藏身暗处的林安夜不免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眼前发黑，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吐了出来。 短暂失神了一秒，他连忙回到卡洛琳的视角。 她振翅而飞，轻盈划过长空，停在被控制住的艾普尔身前。 不等后者反应过来，卡洛琳的八只眼睛尽数瞪大，一道无形的光芒从中激射而出。 被其命中的刹那，艾普尔的叫声骤然停止，全身僵硬地怔在原地。 催眠？ 和【山那一侧的歌谣】有点异曲同工之妙，不同于皮什塔科的延迟生效，而卡洛琳的能力是“即时”触发的。 下一刻，场景扭曲，黑雾伴随着电流的滋滋声，笼罩了艾普尔，队长的身影鬼魅般地出现在她的身后。 “啪！” 只听一声脆响，艾普尔当即失去了意识。 第二十章 拉洛罗娜 “经过你的见证，【拉洛罗娜】的图鉴已解锁。” 艾普尔的造型太过经典，林安情不自禁地联想到一个与之匹配的着名传说，与此同时，系统的机械音响起，肯定了他的猜测。 【名称】：拉洛罗娜、哭泣女人 【评级】：怪谈d级 【辐射值】：1.5% 【污染程度】：35.7% 【介质】：欲望之母 传说拉洛罗娜本名玛利亚，出生于农民家庭，她的美丽吸引了一位富有的男人。 两人结婚不到一年，男人就回到了以往忙碌又风流的生活，经常一次性离开几个月。 每当他回到家，男人从不关心玛丽亚，只惦记着看望他的孩子们，伤心欲绝的玛丽亚竟然把对丈夫的怨恨转移到了孩子们身上。 终于有一天，她把孩子们抓起来扔进了河里。 当小小的身影消失在下游时，玛利亚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不顾一切地跑下河岸，妄想救起他们，但为时已晚。 就这样，玛利亚陷入了难以自拔的悲痛之中，她疯了，不停地尖叫哭泣，企图吸引孩子们的灵魂回到身边。 这段时间，她没有吃饭，一直沿着河边走，寻找她的孩子们。 她的白色长袍变得又脏又破，人也越来越瘦，看起来更高更长了，仿佛是一具行走的骷髅。 年轻女子最终死在了河岸上。 拉洛罗娜死后化作了一个不安的灵魂，据说当地人经常看见女人沿着海岸线在树林之间漂流，她为孩子们发出的哭泣和哀号成了夜晚的诅咒。 他们称其为拉洛罗娜——当地语直译“哭泣的女人”。 各地有着不同版本的拉洛罗娜的传说，但它们一致写道，死后的拉洛罗娜成了“毫无仁慈的杀人狂”，她不分青红皂白地把路过的旅人拖到河里溺死。 尤其是小孩，这令她想起自己那两个不幸的孩子。 除了不期而遇，拉洛罗娜会主动猎杀那些不善待家人的人，以及被她的哭声和背影吸引的家伙。 一旦他们靠近，她就会抬起头，从没有肉的下巴喷出一股冰冷的气息，诅咒缠绕住了那些人的心脏；他们活不过三天。 从传说中，林安总结出了这个神秘可能使用的能力。 声波攻击，以及死亡的诅咒。 这两个能力相当有用，很适合系统收录，但林安还没丧心病狂到为了满足求知欲，亲手杀死无冤无仇的大学同学。 也许……神秘人是为了得到拉洛罗娜的能力？ 可他怎么确信艾普尔是拉洛罗娜？ 难道他能提前预知到神秘者觉醒的类型，或者他能——决定他们吸引的介质？ 林安宁愿前者是真的，人为干预神秘这种事，光是想想就有些不寒而栗。 其实林安有过一些神秘觉醒的猜想。 经过安普尔和拉洛罗娜的验证，这个猜想越来越可信。 艾普尔小麦色的皮肤是来自下东洲的证据，虽然她成了地地道道的“鹰国人”，连家乡的语言都忘记了，但她无法和祖先一刀两断，摆脱与生俱来的“血脉”。 所以，她的神秘原型来自于下东洲。 “想要组建家庭”、“认知浅薄”和“下东洲出身”三种因素结合，层层排除，不难锁定怪谈d级、“欲望之母”介质的拉洛罗娜。 血统论吗…… 林安忍不住走神了一秒。 我作为半个龙国人，难道系统是“山海经”、“河图洛书”、“周易”之类的上古奇书，毕竟它只是收录《魔法大全》，实际能力是“鉴定和收录”更低级的神秘。 呃，感觉有点违和。 华夏的老祖宗该说文言文吧，而不是一口机翻腔…… 林安基本可以认定系统受到了母亲一侧的血脉影响，它的原型大概率来自罗曼尼亚及附近区域的古代文明。 也许我是个罗马正统呢。 要是能尽快解锁系统的“真名”就好了。 摆脱纷扰的思绪，林安继续关注基金会那边的情况。 只见赫克托抱起昏迷不醒的艾普尔，轻轻放到泳池的边缘，卡洛琳给她的手脚戴上特殊的哑光黑镣铐。 验尸官凡娜莎蹲在艾普尔身旁，伸手覆盖住她的腹部，似乎在测试着什么。 “介质是欲望之母。” 卡洛琳连忙拿出随身平板，一字一句地记录她的结论。 “污染程度在30~40%之间，变异部位集中于下颚、头发和双眼，辐射值非常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检测显示，神秘者代号为【拉娜罗纳】，都市怪谈分类，控制等级在theta和eta之间。” “初步评估总结，暂时对该个体施行‘三级控制’。” 林安挑起眉毛。 读取数据，莫非凡娜莎是低配版的统子哥？ 以及三级控制是什么意思？ 基金会既没有降低污染程度的手段，又要防止普通人接触神秘，恐怕不会让艾普尔以这副模样回归正常生活，不知道他们准备怎么通知她的家人和朋友。 “凡娜莎，那个年轻人怎么办？” 卡洛琳指了指失去意识，漂浮在水面上的麦克。 验尸官沉吟片刻，回答道：“老规矩，施行‘四级控制’。不过，‘对外测试’即将开始，假如他愿意报名，降为‘五级控制’也行。” 控制级别似乎是基金会给予神秘者的自由程度。 四五级的控制可能只是被监听监控，远远没到“监禁”的程度，三级控制就要被限制人身自由，在特定设施里活动。 确认他们不会要了麦克和艾普尔的命，林安闭上眼睛。 【百发百中】的倒计时归零。 他的视野恢复如常。 “当当当——” 直升机的声音越来越低，刚刚队长打了个电话，估计和后勤部取得了通讯，叫他们降下来完成控制和善后的收尾工作。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林安神情一凛，拿起桌上的台灯，不轻不重的划过额角。 “滴答……” 西洲式的琉璃灯罩有着分外尖锐的凸起，铜制表皮划破林安的皮肤，缓缓流下一行鲜血，他躲回窗帘躺在地上，伸出一条胳膊。 大约两分钟后，脚步声闯进了房间。 “哦，天哪，这有个幸存者！” 有人拉开窗帘，倒吸一口凉气，连忙用手搭住林安的颈侧，确认脉搏。 “太好了，还活着！医疗小队，这边需要一只担架支援！” ………… 玛格丽特大街上难得人头攒动。 尽管迪特里市的人们习惯了喧嚣、吵闹和光污染，在富人区的街道看见这么多“行人”相当难得，其他别墅大门紧闭，生怕吸引了手持长枪短炮的媒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因为有一些记者，正是他们派出去的“探子”。 照相机的闪光灯混迹于警车和救护车中，不停被驱赶，却无比顽强，炮语连珠地追问事件中的每一个人。 “请问你能详细讲讲伍德家族的派对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请问现场的伤亡数量是多少？” “请问你当时看见了什么？你觉得这是伍德家族私自展开人体实验的证据吗？” “请问——” 多丽丝艰难地拨开挤在一起的人堆。 一部分人逃跑前正在泳池派对，一旦离开温水、地暖和烤肉架，他们完全暴露在迪特里市冬日的冰寒里，冷得瑟瑟发抖，只得尽量靠拢彼此，汲取暖意。 由于混乱、恐惧和失温，没人在意这位伍德家族的千金，不但没有笑脸和问候，他们甚至不愿意挪个位置，给她让出一条路。 多丽丝拢了拢不合身的外套，隐约的男性气息提醒着她必须做的事情。 终于，她找到两名交谈的医护人员。 “已找到共49名伤者，近三分之二在踩踏、争抢、滑倒中受了轻伤；9人不同程度烫伤，经本人叙述，是被烧烤架和漏电的电源砸中导致；5人不慎摔伤，其中3人骨折。” “最严重的莫过于1人哮喘病发，送往医院抢救，还有1人……小腿肌肉大规模撕裂，白骨近乎暴露，且陷入深度昏迷。” 两名医护人员对视一眼，长长吐了口气。 “是鳄鱼吗？” “没错，从州立动物园跑出来的那只密西西比河巨鳄太凶狠了。” “抱歉，你们见到我的朋友了吗？”多丽丝打断他们的谈话，“一共两男一女，麦克·史密斯，艾普尔·埃尔南德斯和安·林？” 医护人员愣了愣，恭敬地说：“恕我冒昧，您是多丽丝·伍德小姐吗？” “是，这不重要。”多丽丝焦急地说，“我没找到他们，尤其是我的一位龙国朋友。从北阳台那个小房间撤离的时候，不知为何，他一直没能跟上我们。” “你确定吗？”一名医护人员问道。 不等多丽丝点头，另一名医护人员瞪了她一眼，抢着接话。 “好的，马上会有救援人员进行第二波的搜救行动，请您先跟我来这边。我们的长官有事跟您商量，尊敬的伍德小姐。” “我知道了……” 医护人员殷勤地拿来干净的衣物和鞋袜，换掉多丽丝一身尴尬的比基尼。 她刚想接过那件略显陈旧的外套时，手背狠狠挨了一巴掌。 “管好你的小手，女士。”短发女郎浅浅一笑，“我希望我的东西从头到脚都属于我。” 第二十一章 事件的反响 “今天是2037年12月15日，距离我们所知的‘伍德家族惊魂案’过去了整整12小时。” “本台记者为您播报事件的最新进展情况。” “一只从动物园逃出的密西西比河巨鳄在14日晚潜入了玛格丽特大街的伍德家族别墅，造成一场重大恐慌。它咬伤一人，还有51人在混乱中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害。” “目前，肇事鳄鱼已被警方击毙。” “州立动物园方声明，这头鳄鱼原本是转移到s.a.基金会的动物之一，由于该私立组织的员工搬运时操作不当，不慎让其从仓库逃出。这一消息随后被s.a.基金会公关部证实。” “基金会发言人表示，已辞退该名员工，保证以后不再犯类似的管理错误。基金会表示愿意承担受害者的损失和治疗费用，并对多丽丝·埃斯特·伍德小姐公开道歉。” “让我们听听伍德家族的发言人怎么说。” 短发女郎的脸出现在了电视上，她的双眼微微发红，声音镇定，表情严肃。 “尘埃已经落定，至少我们是这么认为的。伍德家族和圣安尼洛夫基金会达成和解，愿意原谅他们这次的失误。” 这是官方报道，林安关掉了电视机。 基金会背靠国家机构，处理机密事件基本能做到滴水不漏。 打开手机，社会栏目已被“派对惊魂”刷屏，什么样荒谬的猜测都有。 严肃的大众媒体报道得比较克制，花边报纸乱放消息，一些个人账号猜得天花乱坠，放上几张八竿子打不着的老图，或者ps痕迹明显的假图，骗得一堆人信以为真。 “震惊！伍德家族人体实验真相暴露……” “财富惊人的伍德家族背底隐藏着什么秘密？近日为您揭晓……” “有关人士爆料，现场拍到了疑似外星生物的照片！” “ufo给予的钥匙？伍德家族已不是第一次卷入超自然现象。” 一一划过去，林安就没有找到一张拍到艾普尔的图片。 想来也巧了，艾普尔觉醒之际，所有人身处大雾，又穿着泳衣，吓得惊慌失措，哪里想得到回去拿手机，再回来拍一张照片。 后续现场找到了50多部遗落的手机，一大半因为进水、踩踏、漏电搞坏了。 林安怀疑这是官方不希望留下电子证据，还给失主前，先全部检查了一遍，假如不小心拍到神秘的踪迹，就声称手机损毁了。 其实，这些媒体关注得并非“鳄鱼”和“伤人事件”，而是伍德家族本身。 假如这件事发生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派对上，可能不到几个小时就没人在意了。 伍德家族，鹰国着名财阀，名头本身就代表了热点和流量。 不光是蹭热度的媒体，其中还有收了竞争对手贿赂的职业水军。 他们借此机会，放出漫天的阴谋论，到处乱刷，抹黑伍德家族的名声，最明显的莫过于不断出现的“人体实验”一词。 话说，为什么是人体实验？ 林安刚想点进去新闻详情，它就被“404”了。 看来伍德家族出手了。 不到十分钟，捕风捉影的负面新闻尽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头条依然是风口浪尖的伍德家族，但完全转变了赛道。 “名媛多丽丝·伍德的社交媒体新增一个单向关注！” “几百万粉丝的账号唯一一个单向关注，这个神秘男性到底是何许人也？” “小道消息称账号乃是多丽丝秘密的地下情人，来自龙国的王子……” 我去，龙国哪来的王子。 大清亡了多少年了，搁这虚空加冕呢。 写报道之前，这些媒体能不能先查查其他国家的资料。 不对，等等啊！ 林安猛地瞪大眼睛，打开自己的社交账号，血淋淋的999+跃入眼帘，“叮咚叮咚”的震动铺天盖地，电量狂掉。 赶忙把主页设置成“非关注者不可见”，后台才停止轰炸。 点了个一键删除信息，林安想起昨晚多丽丝关注他时，还没来得及拒绝或回关，疯疯癫癫的派对游戏拉开帷幕。 他怕手机进水，忘了这事。 点开多丽丝的主页，她的关注列表果然出现了自己的默认头像，而且是唯一一个除了官方以外，没有显示“互相关注”的账号。 呃，这时候关注，事情恐怕会闹得更大吧。 算了…… 反正不打算和她深交。 “叮咚。” 停留主页时，一条新的信息响起，页面自动跳转了过去。 d_easter：@anl，希望你看得到这条消息，我最亲爱的安安。昨天你不顾一切的身影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里，我只想谢谢你的英勇:)。xoxo，丽丽。 这条消息瞬间得到了几十万点赞，以及几万条评论。 “这小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得到了多丽丝的青睐？” “布莱恩财团的继承人苦苦追求她三年，都被毫不犹豫地直言拒绝，伍德小姐怎么突然单方面关注了其他的男人！” “我的女神，不要谈恋爱！你是我的玛利亚，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光明！” “难道他真是哪个国家的王子不成？” “懂了，他一定是狮国的王子！星条旗和皇室蓝，我嗑拉了！” 你们这么安排我，帝国皇室和鹰国总统知道吗。 林安明白了，多丽丝和背后的伍德家族把自己推出来当了挡箭牌，转移阴谋论者的视线，毕竟大众对于恋爱八卦的兴趣，远远比未知事物和走近科学来得狂热。 忽然，几条最新评论吸引了林安的视线。 “咦，我认识这小子。他不是安娜堡大学的林安吗？” “我想起来了，他昨天在混乱中拼命地喊我们到屋里避难，还死死撑着门，不让里面那群混蛋关上。” “要不是有他引路，我差点一脚踩空，滚到山坡下面了！” “在场那么多人，他是唯一一个愿意站出来的……” “别说多丽丝，林安又帅又靠谱，我也爱上了好吗！该死，跟名媛争男朋友，我的恋爱之路怎么这么坎坷！” “恶心，那种蠢货还有女舔狗。” “谁说只有女的？！你是本科四年级的那谁吧！老子看见了，就你在里面急着锁门！有本事一辈子不回大学，否则不打断你的狗腿，我就不敢自称林的男舔狗！” 伱还是当个人吧…… 思索片刻，林安点开后台不停滴滴他的头像。 haruto：林桑！林桑！你有没有看我们学校的论坛！ anl：是啊，全校都炸了。 haruto：你已经有三十多万粉丝了！ anl：我要那么多粉丝干嘛，下鸭血汤吗。 haruto：(owo?)！ haruto：大佬的话就是高深，咱听不懂qaq anl：唉，你的童年我的童年不一样。 haruto：多丽丝酱的唯一一个单向关注，林桑，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也想被多丽丝酱狠狠地关注捏。 anl：想知道，帮我个忙就告诉你。 haruto：红豆泥？主银~你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anl：……你正常点。 haruto：为图将军之志，亮愿效犬马之劳。主公有何吩咐？ anl：记得我们以前一起写的“两只渡鸦”吗？ haruto：你是指那个冬天你到艺术学院把妹，而我吭哧吭哧完成的活儿？ anl：只有一只渡鸦了。你登录那个vpn软件云端，取消掉我的账号资格，删除所有数据，速度越快越好。 这一段林安用了ascii码，随后换回英文继续打字。 anl：唉，参加派对摔了一跤，受了点轻伤，这段时间懒得回学校了。有空把那个游戏发给我，我再改改bug。 不到一秒，上面那段代码被删除了，佐佐木心有灵犀地发了个单机游戏的zip。 haruto：那我们是不是要下学期再见了？ anl：看情况吧。 果然，胖子是最可靠的辅助。 又和佐佐木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天，只听“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林安眯起眼睛。 来人了么。 被救援队转移以后，林安趁着没人关注，混入人群里，和学生们一起接受治疗，按部就班地回答着警察局的问题。 他只是普通学生，救援人员没有特别关注，很快放他回家了。 次日十二点，不出林安的预料，圣安尼洛夫基金会察觉到他有问题，便找上了门。 “是谁？”林安装模作样的喊着。 “请开门，林先生，我们是特别调查小组。”门外响起一个严肃的男声。 新面孔嘛。 从猫眼看过去，外面站着一男一女，穿着黑白绿相间的制服。 没记错的话，直升机的后勤部队降落时，林安瞥见到他们就穿着这种制服。 基金会的……d级人员？ 你们的设定越来越像某个不可言传的组织了。 咳，不行。 我得认真点。 林安整理一番思绪，警戒心很强地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们想确认一下，先生，昨天晚上20：05分打往特别调查小组的电话是你吗？”女调查员说。 “是的。” “多亏了你的提醒，林先生，我们才能及时赶到，抓住了逃跑的鳄鱼。感谢你为迪特里市的安全做出的贡献。”女调查员笑了笑，“基于你的贡献，特别调查组会给你3000刀乐作为奖励。” 还有钱拿。 “能给我现金吗？” “可以。” 林安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份意外之喜，故作惊讶地拉开门，两位调查员走进公寓，抵住大门，环顾四周。 “奖金会在5到7个工作日邮寄到你的信箱。此外，关于昨天的事，我们需要进一步的调查。” 男调查员扶了扶眼镜。 “请你务必配合。” 第二十二章 临时人员林安 坐在沙发上，唱白脸的女调查员率先开口。 “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林先生。根据卡洛琳长官的调查结论，上星期你也差点卷入了一场诡异的凶杀案件。” “海达·斯坦纳吗？”林安后怕地打了个寒颤，“要不是我急着回宿舍打游戏，难以想象……呃，难道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 “上次卡洛琳长官离开得匆忙，没来得及取得你的允许，林先生。”男调查员说，“我们对你展开了一次详细的背景调查。不要惊慌，只是为了排除你的嫌疑。” “你们侵犯了个人隐私！”林安叫道。 “哦，让法院为此做出判决吧。”男调查员淡淡地说，“我们了解到的是，接到电话的1小时前，你在世界树论坛发布了这个帖子。” 女调查员拿出随身平板，黑色的网站赫然是林安再熟悉不过的世界树论坛。 屏幕停留在一行标题页面。 twelve_reganr：在泳装派对随手一拍，我见鬼了？！[图片] 眼见林安脸色发白，男调查员满意地笑了。 “首先，请你解释一下，在卡洛琳长官的记录中，你声称从未听过‘世界树论坛’的名字。然而这个账号的注册时间已有一年半了。” “这、这不是我发的！”林安狡辩道，“伱们怎么肯定这个人是我！他可能是任何人！我没见过这个网站！” “我们调取了账户近三十天的发言。7天前，也就是12月8号，twelve_reganr发布了一篇‘诡异就在身边？我的大学里发生了一件怪事[图片]。’叙述了你和海达·斯坦纳的擦肩而过。” 那是一张海达消失于图书馆街角的背影，非常模糊，却无疑暴露了拍摄者的视角。 继续嘴硬了一会儿，林安终于在调查员的审问中“败下阵”。 “好吧，我承认，twelve_reganr就是我。”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所以呢？你想干嘛？这点兴趣爱好又不犯法。” “你对卡洛琳长官说了谎。” “哼，我本来也没必要把私生活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们，我又不是犯人，这两件事和我没关系！” 男调查员咳嗽一声。 “我们没有怀疑你参与其中。不过，特别调查小组希望你能指出，这张图片到底哪个地方出现了‘鬼’？” 女调查员放大泳池的图片，交予林安，两人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一滴冷汗从林安的额角流了下来，他抬起手，犹犹豫豫地悬在空中，最后指向右上角的艾普尔。 “你们没发现……她的样子很奇怪吗？我知道，也许是照片的曝光问题，但……真的很诡异！后来又发生了那种事情……” 其实林安没发现异常，事后仔细看了看，照片里的艾普尔真的有点说不出的怪异。 两位调查员交换眼神，似乎确定了什么。 “林安，出生于龙国京城，18岁时考进鹰国安娜堡大学。你的父亲叫林海南，常年在南洲工作；你的母亲叫爱得莉娅·休斯，世界闻名的民俗学家。” “受到母亲的影响，你对民俗文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学生卡记录你借出的3380本书里，2845本和神秘学有关，只有300本左右是你的专业要求。” “由于你对另一个世界的狂热痴迷，你渐渐相信现实和幻想之间，夹着一个缝隙，你关注着身边每件超自然的现象。”女调查员说，“这是根据你来到鹰国后，公共网络发言记录的总结。” “……” 你们说得对。 “那么，你认识那位‘白发’的女生吗？” 林安迟疑地点了点头：“她叫艾普尔，是我前任室友的女朋友。她还好吗？我从昨晚起就看见她了。” “先生，希望你能坐下来听我们的话，因为这将颠覆你的认知。” 哦？ 我合格了？ 两次和神秘事件息息相关，林安知道他是铁板钉钉的怀疑对象，排除不了嫌疑，干脆把部分情报主动交到了基金会手上。 例如世界树论坛的账号，以及具备了觉醒神秘的条件，并已经出现了预兆。 如果林安真是个一无所知的普通人，反而显得过于古怪，嫌疑更大。 人是倾向于阶段性满足的生物，当基金会得到这些半真半假的情报时，他们感到了胜券在握的信息，回到了上位者的姿态，自以为得到了绝对的主动权。 仿佛一群寻宝者，按照林安给予的藏宝图，历经艰辛的冒险，最终挖出了海盗的财富。 目标达成的欣喜，冲淡了疑惑和好奇心。 “世界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安全……” 调查员们开始阐述“柯默思”的世界观，神秘觉醒、污染失控、诡异事件等等，像两个新手村的npc一样饶有架势。 林安期初听得认真，后面逐渐走神。 原因无他，两位调查员说得都是废话，要么系统早早介绍过了，要么林安已经独自摸索出来了。 兴许是调查员和林安的权限不够，反正他们不停重复“世界不再安全”和“和平需要维护”之类的空话，林安麻木地配合演出。 “鹰国的民众之所以仍然能够安居乐业，离不开一群在阴影里默默工作，维持社会秩序稳定的人。” “哦，好棒。” “一个国家的法律失去了约束性，不说直线提高的犯罪率，工厂停工，民众失业，股票暴跌，银行的信用破产，经济崩盘。假如鹰国的货币变成了废纸，整个世界都会遭殃的。” “没错，你说得对。” “为了全人类，必须有人率先起到维护秩序的作用……” “咳咳。”林安实在不耐烦了，“可我又做得了什么呢？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大学生而已。” “是这样的，基金会认为以你的神秘学背景，结合这两次事件中的个人和团队协作能力，是位不可多得的杰出人才。假如你愿意维护社会的安定，请成为我们的一员。” 圣安尼洛夫基金会最缺的就是理智的、强力的、可供调配的神秘者，经过讨论，高层一致决定招安林安。 林安两次接触到了神秘者，无论他有没有意识到，觉醒只是时间问题。 既然如此，不如让他加入基金会，以便系统性的引导和培养，成为新的小队成员，还能防止林安未来的失控，或“误入歧途”。 他们甚至要求调查员们软硬皆施。 一旦林安无动于衷，马上抛出一套严格的保密协议，相信权衡了利弊，大多数人会选择成为基金会的一员。 幸运的是，林安似乎很感兴趣，接洽的过程相当顺利。 两位调查员松了口气。 女调查员十指飞舞，注入一行指令，平板的屏幕调换成一个绿底的文档，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条款。 “这是特别调查小组的手册吗？”林安一边接过，一边疑惑道，“圣安尼洛夫基金会？” “没错，特别调查小组正式的机构名称。”男调查员解释道，“摆在你面前的是一份《保底协议》。当你签署后，基金会内部将收录你的档案，暂时归为临时人员之一。” “正式报道时，将有专门的人员对你和其他临时人员进行统一的能力测试。根据当天的面试结果，基金会会为你匹配到最合适的岗位。” “还有不同的职位？” “没错，圣安尼洛夫基金会共有四类主要部门。首先是人数最多的文员部门，负责收集、分析、归档基金会的各类信息。” “其次，是我和这位小姐隶属的后勤部门，结合了对外接洽、善后、新闻发布、财务报表、募捐筹款等事宜，也负责调查和报告神秘事件，是基金会和社会相连的纽带。” “第三种是研究部门，第四是一线的‘直面’部门。两个部门的保密权限极高，我暂时无法跟你详细介绍。” 林安滑动屏幕，数据在他的瞳孔里翻滚。 “我能问问，圣安尼洛夫基金会现在有多少正式员工吗？” “抱歉，我不能透露具体人数。但可以告诉你的是，迪特里市的设施并非基金会的总部，明面上注册的共有375人。” “他们都是……神秘者？” “并非如此，神秘者仍是社会的少数派。”女调查员说，“最新数据，迪特里市的神秘者和普通人的比例约为万分之一，所以请放心，先生，你不会遭到太多危险。” 五年后，等“柯默思”的星轨交叠，你们基金会干得就是死士级别的工作了。 林安默默地想。 “我签好了。” 调查员接过平板，反复确认了林安的签名，脸上的神情逐渐放松。 男调查员不忘提醒一句。 “请你牢记，这份《保底协议》并不算正式入职，你需要到圣安尼洛夫基金会的地址报道，经过一次‘对外测试’。日期是12月20号，也就是五天后。” “我记下了，刚刚在协议里面看到了。” “只是再次确认。” 圣安尼洛夫对林安很重视，男女调查员反复强调着报告的时间和地址，随后递给林安一张高科技满满的黑卡。 “滴滴。” 林安的大拇指摁上去的刹那间，它的界面解锁了。 指纹认证？ 黑卡的面板和系统颇为相似，数据从有到无的布满了手掌大小的表面。 姓名：林安 等级：临时人员 权限：无 部门：待定 积分：0 不等林安多看几眼新的黑卡，男调查员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希望在预约日期见到你，林先生。最后请记住，你今天经历的事，以及今后和圣尼洛夫基金会有关的事都是保密的。假如你以任何方式泄露信息，我们将采取手册上的‘特殊解决方式’。” “好的，我明白了。” 林安送别两位调查员，倒在沙发上。 举起黑卡，机械的电子光已自动关机，林安用指纹解锁，看着他的“个人信息”，嘴角勾起愉悦的笑容。 圣安尼洛夫基金会…… 向我展现一下你的“底蕴”吧。 第二十三章 炼金术和贤者之石 “五天了……这家伙还没回关我！” 多丽丝向后倒在床上，头发呈扇形散开，像一朵棕色云朵，漂浮于紫罗兰绒的被单。 她举起双手，紧紧盯住手机的屏幕。 关注列表唯一的“单向关注”是如此刺眼，刷新多少次也没有变化。 “哗啦。” 有人拉开窗帘，自然光从房间一侧的落地长窗投来，多丽丝转过脸，别墅外的大理石泳池反射着蔚蓝色的波纹。 “拉上它，我还不想起床。” “已经中午十点了。” “昨天我沉醉于爱情的幻想，睡不着觉。”多丽丝托起脸颊，“十点算中午吗？明明是清晨刚过一点。” “想不到你也会坠入爱河，埃斯特小姐。”阴柔的声音说。 “别这么想，我亲爱的。那些绝情、或一生中只爱一次的人才是真正的浅薄者。他们自称为无情、忠贞和固执的，我管它叫习惯性的懒散，以及缺乏想像力。” 多丽丝赤足走下床沿，笑盈盈地抓住另一侧的窗帘，往外一拉。 玫瑰花丛的香风吹起半透明的睡衣，线条勾勒出女性胴体朦朦胧胧的轮廓。 “爱情，像所有美丽的东西一样，是一种特权。我们从不因享乐而后悔，其他人只是从来不知道什么是享乐。” 来者撇过头，恨不得闭上眼睛，多丽丝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 “真奇怪，明明和我的安安来自同一片土地，你们却长得完全不像。” “不，我是木槿花国人。”阴柔男性讷讷地说，“请把你的手拿开一些，埃斯特小姐。” “好啊。” 多丽丝笑着移开手，高高扬起，狠狠甩在阴柔男人的脸上。 “啪！” “为什么要在最后关头催熟那颗果实？害得我前功尽弃，没得到下东洲的生育之神碎片，还让圣安尼洛夫基金会捡了便宜。” 年轻人捂着红肿的脸颊，急切解释。 “她不可能觉醒更高阶的神秘了。再者，基金会通过那张照片锁定了那个女孩，假如我不提前激活、制造混乱转移重点，你不怕他们趁机大做文章？” “你的言行举止都令人不爽，金。” “对不起……” “算了，最近我也不需要额外帮手。”多丽丝用手帕嫌恶地擦了擦手，“这就是我想说的事。现在快去干活吧。” 阴柔男人迟疑了一下：“那么下街……” “呵呵，又是那群基金会的走狗。真可惜，我挺喜欢那个歌女的。”多丽丝风轻云淡地说，“是时候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了。” “需要我去教训他们一下吗？” “不用分心，金，我会让他们得到教训。你继续完成唐人街那边的收尾，越快越好，不要耽误自己过龙国年。” “春节是我们的文化！”阴柔男性坚定地说。 “啊？我记得那是源自龙国的古老传统……这不重要，你快走吧，我还有事做。” “没问题，埃斯特小姐。” …………… 轻柔的歌声单调回荡，入眼尽是荒芜。 透过镜面，从空旷深邃的海洋里，一张令人为之沉思的平静脸庞出现。 十二根蜡烛摆在神龛的前面，幽幽发光。 耳畔传来了信徒们的呼唤。 “叮咚！” 林安猛地醒来，全身酸痛得要命。 又是一个不明所以的噩梦。 这些所有噩梦的意象，似乎大同小异…… 记忆转瞬即逝，林安拿起手机，看到一条新消息。 “你的期末论文提交已通过。” 由于多丽丝的派对卷入了大量学生，大学破例允许这些人申请“在家考试”或“延长死线”。 恰巧舆论把林安推上风口浪尖，他懒得回到大学，感受所谓的明星待遇，干脆申请了在家考试。 就在刚刚，校区系统显示他完成了期末最后两篇论文。 伸了个懒腰，林安简单洗漱，拿起即将读完的古籍，继续昨晚的研究。 这几天他大大减少了电子媒体的使用频率，曾经贴身存放的手机，也被林安放到了另一个房间。 原因无他，他已经被基金会监视了。 不光是搜索、阅览、和观看历史，林安知道基金会还通过云端控制了手机的录音系统，无时无刻地监听着他的话，确保林安没有告诉其他人有关圣安尼洛夫基金会，以及神秘力量的信息。 所以，林安转向纸质书，正好趁此时间读完了第二本《魔法大全》。 “哗啦。” 翻到最后一页，脑海中响起系统的机械音。 “条目《魔法大全ii：炼金术和贤者之石-创造生命的金属》已收录，伱获得了介质‘求知者’x3，‘真理之神’x2，‘幻想家’x2，‘欲望之母’x1，‘大地之主’x1，‘自然祭祀’x1，‘战争皇帝’x1。” 又是个“解锁大礼包”。 炼金术附加的介质数量比赫梯仪式少了几个，但种类更加丰富了。 或许是因为炼金术发展的时间更广、跨越的时代更长，而赫梯的未来永远停留在了被迦南人背刺的那一刻。 炼金术alchemy距今已有 2000多年的历史，它的源头无从考证，只知道词缀可能源自阿拉伯语alkimia，意思是“那个”，词根源自于希腊语chyma，指的是金属的熔合铸造。 帕拉塞尔苏斯创造了“spagyric art”一词，源自希腊语“撕裂”和“聚集”，用以描述炼金术。 因此，炼金术虽为和金属有关的技术，它的核心却是精神性的，是将个体转变、净化和完善到“长寿或不朽”状态的追求。 世界各地都有炼金术的记载，西洲炼金术以《翡翠录emerald tablet》为基础，中心原则是“上如其下”。 赫尔墨斯认为人类是天堂的缩影，两者之间存在着对应关系。 换句话说，泰坦星仅是另一个“更高世界”流溢的碎片，兴许他指的是“科莫思”，或尚未被人类观测到的行星。 炼金术的基本原理之一，即世界由称为“第一物质prima materia”的混沌物质中创造出来的，所有事物都可以通过溶解和组合还原为第一物质，并转化为更理想的东西。 这和诺底斯灵知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整个炼金过程基于这样的假设，不完美的贱金属最终会自行变成黄金，炼金术只是加速过程。 炼金术的第二原理是，所有事物都具有两种雌雄物质的成分。 硫磺，代表灵魂和火热的男性原则；汞，代表精神和水状的女性原则。 嬗变过程是将两种要素分离，并将它们重新组合成不同的形式，最终也是最伟大的成果叫做“贤者之石”。 它代表了至高无上的完善，文本记载，贤者之石将为全人类带来再生。 在龙国，男性和女性的概念叫做“阴阳”。 世界神秘学的历史中，龙国不仅有炼金术师，数量还不少。 只是他们在龙国不叫炼金术师，而是“方士”。 与赫尔墨斯哲学一样，根据《易经》记载，太初生二力，二力又生四象，四象又生八卦，将人类视为宏观世界的缩影。 如此一来，自然界的运作与人体就存在着对应关系，具象化的元素即木、风、火、金、土和水，分别代表了人体的各个器官。 想要实现和“道”达成一致的办法是通过冥想，又叫做“练气”。 利用呼吸技巧，使宇宙生命的“气”进入身体，进行循环，沿着脊柱在精神通道上下循环，从头顶到腹部，穿过经脉沿线的 12个中心。 经过多次循环，气就变得精炼了。 它以高度集中的状态到达顶部，三花聚顶，又被操纵送回到腹部，可供储存使用，这种逐步凝练的过程叫“筑基”。 至于贤者之石，它在龙国文化的对应是“长生不老药”，一颗完美永恒的意象，保持着与“道”共度的永恒状态。 粗略地翻了几下《魔法大全ii》记录的炼金术，林安满意地点点头。 经过系统的解析，这个神秘得到了“传说c级”的评定。 炼金术本身肯定能有更高级的评定，但《魔法大全》只记载了其中的一小部分，因此只得到了这种评价。 这样也好，暴露级别太高的神秘反而会招来不必要的危险。 尤其当林安尚且弱小的时候。 谁知道其他神秘者——例如世家——有没有汲取神秘、提升辐射值的仪式，也不清楚官方机构会不会解剖高级的神秘者，以此达到研究的目的。 传说c级是个恰当的界限。 最关键的是，炼金术能和道教扯上关系。 今天是圣安尼洛夫基金会报道的日子，林安准备觉醒成一位“道家方士”。 就像将中文翻译成英文，或反其道行之加入自己的论文，避免陷入抄袭风波一样，神秘的来源离鹰国越远，基金会的人越看不透它的底细。 况且，林安好歹是位龙国人，觉醒其他国家的神秘难免引起怀疑。 这样既避免了系统被人发现，传说c级的评定也能得到重视，方便他快速打入基金会内部。 从信箱里取了基金会寄来的钱，林安阔气地打了辆vber。 “到这个地址，谢谢。” 经过大约三小时左右的车程，四周的景象从城市的高楼大厦，慢慢到了一处宁静幽深的小径。 打开窗户，林安看见了圣安尼洛夫的迪特里市分部。 这座宅邸矗立在那里，坚固的白色墙面分布着方形的大窗户，屋顶铺满了朱红色的红瓦，冬日的光芒照在新修剪的草坪上，闪烁着晶莹的光泽。 它的前庭种了一棵巨大的老橡树，入口处建着两座石雕像守卫。 出租车停在了铁栅栏门前，从缝隙往里看，一条维护良好的碎石路通向建筑物的自动双门，空旷的停车场只有几辆全新的豪华车辆。 刚一下车，两名守卫拦下林安。 他们身穿基金会制服，腰间配备着精密的枪支和充足的弹药，装备精良得简直像个特种兵。 “先生，请出示你的出入许可证。这里不许闲杂人等逗留。” 第二十四章 基金会的面试(上) 二十分钟后，林安坐到了一张后现代椅子上。 房间约一百平，地板雪白光滑，装饰得简约、空旷而悬浮。 四十几把椅子绕圈摆放，前后左右各隔着三四米的距离。 房间没有灯光，墙壁铺满幕布，电影级的高清投影设备365°投放，循环播放着星空、宇宙和太阳系的影像，五颜六色的光照在等待者脸上，明暗交叠，投下一片斑驳。 立体环绕的音乐令人平静。 时不时传来压低的交谈和脚步声，不断有人在带领下找到自己的座位。 等待者们有的紧张地临危正坐，有的探头探脑，企图和人攀谈；有的满不在乎，甚至刷起了手机，反光引得旁人频频侧目。 不过，自从进入基金会，手机就搜不到任何信号了。 预约时间已过，四十几把椅子基本坐满。 影像突然产生了变化。 “你们好，欢迎来到圣安尼洛夫基金会。我是这次测试的引导员，x。” ai合成的声音响起，十几张雌雄莫辨的脸投影在四周的幕布上，方便每个人都能从自己的角度看清它的正脸。 x留着一头看不出年龄的白色长发，面容秀丽又英俊，因太过完美而显得不太真实，但林安反倒觉得很亲切。 “兹——” 人工智能说完这句话，每把椅子手边的地板凹陷，下方升起一根金属柱子，上面平放着一只类似头盔的设备。 “请你们拿起手旁的‘测试仪器’，将其平放于膝盖，下面我会开始介绍操作它的办法。首先，打开最上方的束缚带开关……” 我去，这也太高科技了。 林安想象了无数种基金会入职的情景，但他绝没想到真正的现场，居然人手一个vr设备，进入匿名封闭测试。 原本他还期待英文版的“少年少女排排队，一一上前摸天赋水晶球”的剧情呢。 鹰国真无聊。 林安戴上vr头盔，插入自己的黑卡，按照步骤调试了设备，摁下开关键。 x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就跟系统一样回荡在颅内，分外清晰。 “数据已读取，权限审核通过。你好，临时人员林安，我会引导你完成一系列的能力测试题目，请不必紧张，以平常心诚实作答即可。” “好的。” “请稍等，加载第一道问题。” 林安心念一动，脑海闪过一个念头。 “统子哥，你还在吗？” 机械音立刻响起。 “在的。” 等了几秒，林安确认了x只能对音频反应，没有读取脑电波的高级功能，更听不到系统的声音，用意念继续道。 “系统，假如我被某种手段催眠，或者陷入意识模糊的状态，你能不能代替我回答ai的问题？” “不行，但我可以唤醒你，让你保持清醒。” “好，就这么办。” 吩咐完系统，林安的注意转向vr界面的第一道考题。 ai无性别的身躯退到一侧，一只栩栩如生的怪物张牙舞爪地出现在林安面前，它长着羊头人身，令人头皮发麻，四下回荡着嘶哑的低吼，怪物血淋淋地撕裂了一只小狗。 影像播放了三十秒，x摁下暂停键。 “请回答画面中是什么神秘？伱有两分钟的思考和组织语言时间。” “山羊人。”林安毫不犹豫地说，“山羊与人类杂交的生物，据说有人在马瑞兰州的贝尔茨维尔树林中见过这种生物，当地人认为山羊人以犬类为食，实际只是牧羊人的杜撰罢了。” x胸口的“时间”按钮转动，它人性化地点点头，并未做出评论。 “答案已记录。那么，请继续答题。” 又是五段怪物影像，林安也给出了完美的答案。 在测试我有多了解神秘吗？ 第一道题就是个冷门的鹰国民俗故事，林安敢说除了他，在场的测试者没人答得上来，后面几道题反倒是耳熟能详。 唯一的不同是，除了第一道题，其他题目都不是鹰国本土的传说。 圣安尼洛夫基金会可能想评估个体对于世界神秘学的了解程度，或者给一些非本地人的测试者更多机会。 六道题目，分别对应了泰坦星的主要六大洲：上东洲，下东洲，中洲，南中洲，西洲和南洲。 林安猜得没错，这些题目是用来测验神秘学知识的。 只不过它们的难度从高到低递减，第一题最难，第二题逐渐简单，并且按照测试者的文化背景进行了题库分类。 一般来说，测试者只需答对一个问题，后台监控人员就能知道他的知识水平。 当林安答对第一题时，监控人员随手调出新的题库，防止他太早进阶，打乱测试的节奏。 以前不是没有第一题就过的人。 这种情况很正常，他们侥幸猜对，或恰巧知道答案，一旦换了题库，他们便抓耳挠腮，直到非常后面才勉强通过。 然而，林安戴着的设备又亮起绿灯，这意味着他又答对了一道题。 完全不用思考时间！ 监控人员有些手忙脚乱，他们不停让林安回答每个题库最难的题目，却总在一分钟后得到绿灯的反馈。 圣安尼洛夫基金会题库的所有题目，没一道难得倒林安，甚至撑不到本该为期十五分钟的测试环节结束。 最终，别无他法的后台人员临时加长了最后一道题，播放了足足八分钟的“怪物影像”，强制拖延林安的回答时间。 好容易等到其他测试者完成第一大题，全员进入下一阶段。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相顾无言，从彼此的眼底看出了震惊和不解。 这个答题的人是谁？ 竟然直接击穿了他们的题库！ 好在下一阶段不用比谁的知识更渊博…… 饶是如此，后台的监控人员紧紧盯着林安的那盏灯，心脏扑通直跳，生怕这位神人又一次打破圣安尼洛夫的记录。 “欢迎回来，第二道题已加载。” 林安的vr视野中，人工智能的上半身被放大，双掌向上，一张3d成像的全身人像从有到无浮现，酷似建模。 “请问你认为这是一个正常的人吗？如果不是的话，请指出他的异样之处。你有两分钟的思考和组织语言时间。” 搁这玩曼德拉记录呢。 基金会当然没这么无聊，林安仔细查看x托起的“人类”。 他一头短发，留着髭须，模样英俊。 奇怪的是，这明明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林安却总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思考良久，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没有发现异常。” “答案已记录。请不要气馁，先生，这些测试只是用来评估你的能力，将你分配到最适合的部门，并不是计分制，无需在意对错。” x胸口的时间按钮闪了闪，手掌托起的模型迈开双腿，原地踏步。 “滋滋滋……” 忽然，林安发现男人的耳侧闪动着黑色的细碎物质，就像碎渣一样，随着行走不断往下掉，很快消散于空气中，整个人显得虚幻又飘忽不定。 如同雾气。 一道灵光闪过，林安认出了男人是谁。 这不队长吗？ 原来你的实体长这样。 所以，这道题是在考验测试者什么时候发现队长觉醒了神秘？ 难道已有辐射值的人能够提前察觉异样，而尚未觉醒的普通人看不见？ 林安挑起眉毛，这倒是个新奇的发现。 他通过见证【侏儒恶魔】觉醒，那个神秘的污染程度高达63.2%，只要不瞎，都看得出它不是个正常人。 不对！ 林安的瞳孔缩小。 当时我根本没想到“神秘”这回事，我以为他只是全身涂满油彩，特立独行的“街头艺术家”！ 当侏儒恶魔扑倒林安，近距离接触，他才认出对方的原型，激活了系统！ 被辐射以后，他渐渐探索了更多迪特里市隐藏的神秘…… 林安心神巨震。 所以普通人也能看见神秘，但他们经常下意识忽略异常之处，转而用符合逻辑的解释自圆其说？ 这令林安想到了古代的视觉模型。 该模型叫做“圆锥论”，认为外部光线与物体进行接触，再反射回来，给眼睛提供了视觉信息。 但为了判断物体是什么，眼睛将所见事物的外观反馈给大脑，记忆被召唤向上，理性执行识别。 大脑把事物转为可感的对象，在感官本身中以图像的形式出现，再转化为思想，又被储存为“记忆”，方便下次使用。 于是自然哲学家提出视力的诞生涉及三种能力：感知、推理和记忆。 从顶部的智力，通过记忆和推理，到底部的五感。 这就是“视觉认知”。 哲学家认为眼球仅能看见颜色，而人类所有看见的图像是大脑处理过后转化的思想结论。 当我们知道“椅子”的概念后，再看到类似椅子的物体时，就知道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这种结论是因为认知提前有了直观的理解。 简单地说，早在看到椅子前，人类就知道椅子的样子。 当他们终于看见形象代表的物质图像时，将感知与其匹配，下定了“这是把椅子”的结论。 可是，人类虽然能轻松地组合已知的认知，并想象它们应有的形象；但我们没法想象从未见过的认知。 无论多么天马行空的幻想，终究超脱不出“已知”的范畴。 因此，想要获悉神秘，必须要借助“柯默思”神灵投射的“内感”，这种内感的高低，正是具象化的“辐射值”。 之前林安不清楚辐射值的作用，他仅有0.8%的辐射值，没有带来多少改变。 竟是这种原理。 怪不得辐射值越高，个体所能支配的神秘之力越强大。 同时林安也明白了测验的目的，基金会想要评估测试者是否已有“辐射值”。 假如测试者前期回答正确，说明此人处于觉醒的边缘，可以被分配到基金会最重要的地方——“直面”部门。 第二十五章 基金会的面试(下) 明白了测试题的意图，林安想了想，仍是摇摇头。 “还是看不出来。” “答案已记录。请不必气馁……” x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队长的模型再次转变。 他和林安四目相对，一层黑色的迷雾遮住了他的眼睛，渐渐扩散，吞没了整张脸，只留下一对白炽似的亮点。 “这、这是！”林安故作惊讶地叫道，“黑暗守望者dark watchers！” “滴！” x的形象刹那间变得模糊，杂音波动，马赛克持续三秒钟，方才清晰，只是它双手托起的模型消失了。 “测试结束了吗？”林安问道。 “是的，先生。我们即将进入下一阶段，板块加载中……” 殊不知此刻的后台的监控人员已是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直接认了出来？” “早就提醒你们了，不要使用里根队长的形象，好歹改点参数。这下好了，一个临时人员叫破了直面部成员的神秘名称！” “他没有对应的权限等级，该怎么处理？” “既然他的身上已经产生辐射值，早晚会加入直面部门。现在认识了里面的一位正式成员，也不算重大泄密。” “部长的意思是……” “不必进行其他测试了，除了差点让我的心脏病发作之外，毫无意义。”文员部的部长说，“把他移动到最终房间。” “等待时间里该让他干什么？其他人还没做完第二道大题。” “正好测试一下总部研发的‘人格测试’。这个年轻人是与生俱来的神秘者，不敢断言总部的情况，至少这一年我从未见过和‘那个世界’那么契合的人。” 部长握紧拳头，盯着林安的那盏灯，呼吸有些急促。 “他的答案将是圣安尼洛夫宝贵的数据。” ………… x像出了故障似的表情呆滞，重复着喋喋不休的废话。 林安的嘴角抽了抽。 基金会，你们的后台还好吗。 其实光凭小动画，林安猜不出队长的神秘，但结合之前的战斗，一个名字浮出水面。 黑暗守望者，卡州民间流传的一种如雾如影的生物，它们沿着圣卢西亚山脉观察旅行者，仿佛一双黑暗里的影子。 如果有人接近，它们就会消失，重新出现在另外的地方。 黑暗守望者在黎明和黄昏最为活跃，据说它们依靠人类的影子进行传送。 既然题目是评估测试者的辐射值和培养价值，林安不想暴露已有辐射值的事实，但也不希望基金会觉得他毫无潜力。 他的目的达到了，监控人员乱成一锅粥，部长开启“人格测试”，拖延时间，还放大拍摄林安的监控画面，拿起通讯设备。 “罗伊德先生……是的，你需要看看这个……” vr设备不给力，林安的注意发散，一阵风从指缝流过。 他愣了愣，侧耳倾听外界的情况。 刻意忽略ai合成的废话，四周似乎传来……轻微的吱吱作响？ 我的椅子在动？ 原来，最初的房间只是大厅，根据测试者的结果，幕布缓缓打开，墙壁变形成了四通八达的大门，每个人都被连在轨道上的椅子移动到指定的新房间，进行下一阶段的测试。 有点东西的。 但你们做ai的技术是真的烂。 x还在说废话？ ……它在说什么呢？ 林安晕晕乎乎地想着，忽然，脑海的机械音响起，不同于以往的轻柔，这次系统吼得震耳欲聋。 “醒醒，醒醒！” “什么？” “你刚刚有些神志不清，于是我唤醒了你。”见林安有了反应，系统淡淡地说，“该答题了。” 林安猛地惊醒。 刚刚x的话赫然是一种特定频率的电波，不仅如此，林安的双手略微麻痹，一条电流从左侧传入，再返回vr设备的右侧电极，双管齐下地进行了催眠。 重量级的要来了。 林安懒得谴责基金会的做法，专注于x接下来的题目。 “这一道测试包含120条陈述，答题没有时间限制，请按照顺序回应所有陈述。” “请不要使用‘中性’词汇。下列是一张参考列表，请选择最能代表您的观点的用词： 强烈不同意：您强烈不同意，该陈述是绝对错误的。 不同意：您不同意，该陈述大部分是错误的。 中立：您对该陈述持中立态度，无法决定该陈述是正确或错误的。 同意：您同意该陈述大部分属实。 强烈同意：您强烈同意，该陈述绝对正确。” 心理测试题？ 林安眯起眼睛，他猜得果然没错，一个人吸引的介质和性格有着强烈联系。 十二种“柯默思”介质分别代表不同的性格，以及它们对应的行为、立场和想法。 按照现代社会的道德标准，其中有的“危险”，有的“怪异”，有的“无害”，有的“正确”。 虽然我的“求知者”较为中立，但清醒着做题总没错，谁知道这测试准不准确。 而且，万一基金会通过询问，察觉到我干过的事情，或者跳转到我最新吸引的“审判长”介质就糟了。 根据经验，“审判长”算得上反社会了。 尽量把答案往“求知者”靠拢吧，无论西洲炼金术，或龙国道法都是“求知者”分类的神秘。 “当事情失去时，你觉得它更加甜蜜了。因为你有一次想要某样东西，并且得到了它——尽管这是伱唯一非常想要的东西——当你得到它时，它在你的手里变成了灰尘。” “这段陈述是否能描述你现在的想法？” “强烈不同意。” 这是欲望之母介质吧，刚上来就这么劲爆。 “任何你能想象的事都是真实的。” “中立。” 幻想家介质？ “你想要打破束缚你的平庸锁链，虽然一开始你的水平低于平均线，但你相信只要努力和敢于进取，你就能迈着脚步光荣地过河。” “同意。” 勤奋和用功，是大地之主介质吗？ “你在生活中……” 林安半真半假地回答着，直到x提到了和“求知者”有关的话题。 “当你追寻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时，你不是在满足自我，而是对其他人的行为感到惊讶和疑惑。为了融入他们，也为了了解其他人与你的不同之处，你对世界文化产生了兴趣。” “强烈同意。” “你遵循并培养自己的好奇心，认为好奇心是人类最重要的特征之一，频繁地追随未知让你做出更好的决策。” “……强烈同意。” 等等，这才是代表“求知者”介质的陈述？ 那之前的题目又对应哪个介质？ 为了防止犯下更多错误，林安回答得愈发谨慎小心。 终于，足足120条陈述达到了尾声，x面带微笑地向他鞠躬。 “感谢你的回答，先生，现在请按照教程摘下设备，放入手边的回收箱里，原地等待5到10分钟。圣安尼洛夫基金会正在处理你的评估结果。祝你渡过美好的一天。” 脱离vr视界，入眼是一个全新的房间。 林安打量四周，和大厅不同，这间房间小了许多，大约只有40平米左右，同样是纯白简约的装修风格，三面墙壁布满荧光电路，规律犹如血管。 正对林安的墙壁是一扇单向玻璃，黑暗中隐隐亮起了一排监狱似的栅栏，关押着某种生物。 或者说，物体。 它静静待在黑暗里，一动不动，像是一颗静止的石头。 直面神秘？ 这就是最后一道测试题目？ 至少我已经通过了基金会的测试考验，被分配到了最核心的“直面”部门。 除了林安以外，还有两人移动到这个房间，他们仍戴着vr设备，脑袋低垂，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一个是三十岁左右的魁梧男人，一个是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性。 嗨，队友们。 林安伸了个懒腰，百般聊赖地等待两位同伴醒来。 基金会后台，所有人望着大屏幕显示的数据，部长喃喃念出林安的测试结果。 “自然祭祀3%，预言家5%，大地之主8%，幻想家12%，真理之神19%，提灯女神20%，求知者33%。” “部长，怎么点评他的数据？” “意味着这份‘人格测试’还不够准确。”部长眉头紧皱，“按理说，他的性格充斥着‘良性介质’，没有一个造成社会动荡的危险，但……为什么‘提灯女神’的倾向这么高？” “这个介质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它的特殊，就在于没人测得出来。”部长苦笑了一下，“鹰国所有记录在案的神秘者，只有三例疑似‘提灯女神’介质，而且被发现时均已污染程度飙升，迅速死亡。” “所幸，根据结果，他最终会吸引到‘求知者’介质，一个比较容易掌控、理性丰富、性格温和的中立介质。” “得亏‘求知者’压过了‘提灯女神’。不过，‘提灯女神’的信息实在太少，兴许问题本身就是错的。”部长摇了摇头，“不愧是和‘梦境之主’并列的两大最强介质。” “滴滴。” 黑卡刷开了大门，有人走了进来，浑厚而磁性的男声传入众人的耳朵。 “部长，您找我有什么事？” 第二十六章 正式入职 “唔，这是哪里……” 耳边传来疑惑的咕哝声，林安转过头，年轻女性摘下头盔，蓬松的橘色卷发爆炸般披散，露出满是雀斑的脸蛋。 脱离了vr视界，她双眼无神地四处张望。 “嗨，同事，看我这。”林安招了招手，“咱们被分到了同一个部门。” “什么意思……”橘发女性迷茫地问。 “我叫林安，很高兴认识你。马上有人出来回答你的问题。不过我可以先介绍一下。” 林安大大方方地走到橘发女性面前。 “简而言之，我们刚刚坐的椅子底下安装了轨道，根据每道测试题的结果，把我们分到了同一个房间。我想，大概是因为我们的测试结果相近吧。” 橘发女性陷入沉默，消化林安的话语，半晌礼貌地伸出手。 “我是梅里莎·斯莱恩。你叫我米希就好。” 交谈期间，最后的测试者也醒了，他有些笨拙地取下vr设备，抬起一张忠厚老实的脸，直愣愣地对上两人的视线。 “呃，你们……好？” 林安复述了一遍同样的解释，男人挠挠头，瓮声瓮气地说：“我叫巴里·芬顿，你好，林。你好，米希。” “真是一场艰难的面试。”林安感慨道，“你们的情况如何？” “除了第一大题，我基本没答对几个……”米希弱弱地说。 “题目难度还行啦。” “我倒觉得后面相对稍微简单点。”巴里说。 米希捂住嘴：“完了，这不会是淘汰者的房间吧！呜呜，又没通过面试……” 米希的知识储备尚可，辐射值不高；巴里对神秘学知之甚少，但积累了一些辐射值，也许会在近期觉醒。 打听一番队友们的情况，林安耸耸肩：“淘不淘汰无所谓。反正我是个大学生，实在不行就签了保密协议，回去继续读书。” “好羡慕你，林，享受着无忧无虑的学生生活。我很需要这份工作。再没有公司聘用，我真的要饿死了……”米希在胸口画十字，“救主在上，现在找个工作怎么这么难！” “……” 巴里眼底光芒闪动，米希的话似乎触动了他，张了张嘴，仍是沉默不语。 “滴。” 刷卡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几人的闲聊，他们看了过去。 门外走进三名穿着制服的人，为首者别着精致的勋章，气度不凡。 “恭喜伱们通过了前端测试。根据评估，你们很适合成为我们的一员。不过，签订正式合同之前，你们还需进行一项特殊的测试。” 米希双眼迸发出明亮的光芒，恨不得一蹦三尺高；巴里松了口气，表情略显复杂。 “太好了，我以为你要淘汰我们三个人。”林安学着两人的样子，欣慰地说。 “是啊是啊，我们还在猜测这是不是淘汰者的房间。”米希接话道，“不、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请问还有什么测试？” 部长嘴角抽搐，瞥了林安一眼。 你的测试结果有多厉害，自己没点逼数？ 老子吓得阿司匹林都吃了两片，你跟我说觉得会被淘汰…… 清了清嗓子，部长严肃开口。 “你们报道时或多或少的了解了一些圣安尼洛夫的工作，组织是鹰国对抗神秘的保护伞，亦是守护世界秩序的盾牌。而你们三位通过了测试，被分配到了‘直面’部门。” “‘柯默思’，无法被任何现代科学设备观测的星球，但它持续辐射着泰坦星，催生了各种诡异的神秘力量，让人陷入疯狂、身躯畸变，最终步入痛苦至极的死亡，这就是‘失控’。” “加入‘直面’部门后，永无回头路，你们时刻奋战在对抗那些滥用神秘之人的第一线，所以我想确认，你们是否具备强大的心理素质，为了全人类牺牲的决心，以及行走在死亡边缘的勇气。”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抱着必死的心态执行每一次任务，是每个直面部门员工的基本素养。 米希和巴里迟疑了。 部长见状，轻轻地叹了口气。 “觉得这很吓人吗？抱歉，我必须提前把事实告诉你们。可惜，尽管没有这种觉悟，你们加入‘直面’部门也是铁板钉钉了。” “为、为什么？”米希情不自禁地问道。 “无论怎样，你们遭到了‘柯默思’的辐射，近期会觉醒神秘力量。首先，‘柯默思’非常危险，假如觉醒时没有受到正确引导，你们很快就会死。” “会、会死吗？”米希瞪大眼睛。 “没错，这也是事实，除非——”部长的视线停留在林安身上，转移话题，“第二，组织将强制留下不配合的神秘者，拒绝加入直面部门的话，我很遗憾，你们暂时无法离开设施了。” 哇，太鹰国了。 好特么简单粗暴的话术。 林安侧脸观察两人，他们果然被吓到了。 巴里垂头丧气，一言不发；米希认命地吞了口口水，结结巴巴地应道。 “那、那特殊测试到底是什么？” “进入直面部门前，希望你们观摩一次危险的自由神秘者。当然，他不仅受到了一级控制，污染程度超过90%，处于神志不清的休眠状态，非常安全。你们只需观看就好。” 两人不敢拒绝，部长吩咐身后的队员打开另一侧的门。 黑卡划过机关，发出解锁的“滴”声。 单向玻璃向两侧移动，惨白的灯光自动大开，照亮了里面的情景。 赫然是一间类似精神病医院的监狱。 大门没有把手，墙皮脱落，露出混凝土粗糙的皮肤，布满了令人不适的抓痕。 天花板坠着一排白炽灯，照亮了关押的人。 准确的说，它已经不是人类了。 它的全身包裹着特殊材质的束缚带，被紧紧绑在一张竖起的狭窄单人床上。 苍白的床单染着几滩褪色的鲜血，混合着色泽不明的液体，以神秘者为中心万花筒般散开，怎么清洁也擦不干净，空气中满是无法用酒精消除的臭气。 所幸玻璃门隔绝了气味，众人直勾勾地望着神秘者的脸，一时间呆住了。 它长着一张树皮般布满褶皱的老人脸，脑袋比例大得惊人，婴儿似的不协调，和瘦弱短小的身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神秘者双眼紧闭，呼吸微弱。 林安第一次看见污染程度这么高的神秘者，心底也有些许震惊。 其实此人的外表远没达到恐怖的程度，他曾在电影里见过类似的怪物，不过那是特效合成，而它是真实存在的。 米希和巴里只看了几眼，恐怖谷效应发作。 他们下意识地寻找着更熟悉的事物，以便维持认知，这是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 部长拿起窗口插着的“病历单”，介绍着此人的来历。 “等级delta-005，代号‘斯普里根spriggan’，也叫做‘守宝妖精’，介质是‘农耕之神’，是康沃尔神话中描绘的废墟守卫，经常出现在古代埋藏宝藏的墓穴里。” 望着两脸懵逼的米希和巴里，部长恨铁不成钢地补充道。 “康沃尔就是狮国，而斯普里根流传到了现代的鹰国，受到流行文化和本土民俗的改编，融合演变成了一种比较广为人知的形象——坎普斯。这下耳熟了吗？” “‘饱荒’里淘气值太多出现的那个小偷？”米希脱口而出。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好吧，至少你还听过‘坎普斯’的名字。”部长扶额，“不必担心，等你们办完入职手续，圣安尼洛夫会安排一些神秘学的知识讲座。” “请问什么时候到岗呢？”巴里问道。 “现在。一会儿他们会带你们到‘人员中心’更改黑卡的状态。”部长向队员使了个眼色，后者在平板上输入一串密码，“正式合同已经发到你们的邮箱了。” 两人神色一喜，连忙拿出手机确认。 三秒后，米希尴尬地抬起头。 “呃，能不能让我连一下wifi？” “……行。” 林安一边把手机递给文员，一边继续观察着隔离室的斯普里根。 认出神秘时，系统把发光的绿色面板怼到了他的眼前。 【名称】：斯普里根、守宝妖精、仙女保镖 【评级】：怪谈b级 【辐射值】：27.5% 【污染程度】：92.8% 【介质】：农耕之神 虽是怪谈生物，“时代评级”却达到了b，几乎媲美赫梯仪式。 越是古老的神秘，越容易在口口相传的时间流逝里被遗忘、忽略、杜撰。 坎普斯的形象、定位和发音和斯普里根有些相似，但除了“恶作剧、破坏庄稼、偷窃物品”之外，斯普里根还有个不为人知的特点。 虽然看起来很小，斯普里根实际上是巨人的幽灵，死后充当了仙女王国的守卫。 为了融入仙女的国家，它们平常化作矮小、无害的妖精形象。 一旦情绪波动，斯普里根便会膨胀到巨大的尺寸，以狂风之怒毁坏建筑物，践踏来犯的敌人。 圣安尼洛夫有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思绪纷飞间，林安冷不丁地发现斯普里根微微动了一下。 他的瞳孔一缩。 说好的“失智休眠”呢？ 下一刻，守宝妖精双眸暴睁，血光四射，身躯遍布鼓包，吹气似的膨胀起来。 第二十七章 守宝妖精 “噼噼啪啪！” 束缚带接二连三断裂。 斯普里根的身躯无限制膨胀，仿佛有无穷的能量注入了它瘦小干瘪的皮下，污秽的血肉蠕动，眨眼间变大了足足三倍。 莹绿光芒从它的眼睛和腹部射出，斯普里根喘了口粗气，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 “轰！” “柯默思”辐射了神秘者，在它们身上，泰坦星的规则全都失效了！ 没有化学反应，没有能量守恒，斯普里根一秒钟变大，只因它“生来如此”！ 它不是妖精，而是巨人的幽灵！ 林安退后一步，大喊道：“喂，部长，你们的精神病人要跑了！” “什么？！” 部长和文员们猛地回过头，只见斯普里根巨大的身躯已填满了整间隔离室，它张开血盆大口，扬起两只足有半米宽的巨掌，狠狠撞向玻璃门。 “咚！” 特殊材质的玻璃硬生生地承受了一击，震荡不已，细碎的裂纹扩散。 “吼——！” 斯普里根仰天狂啸，树根般的手指抓挠了几下脑袋，两根鹿角破颅而出，刺破了顶部的白炽灯。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破碎声，隔离室顿时陷入纯粹的黑暗。 别说米希和巴里，两名文员吓得面如土色，所幸部长还算是见多识广，没有因为神秘者的异变感到惊慌失措。 他毫不犹豫地拔出腰间的枪支，直指漆黑的隔离室，脚下不停，挪到一侧，掀开墙壁紧急按钮的外壳，盲打出一行执行指令。 尖锐的警报声响彻整栋大楼。 “一级黄色警报！一级黄色警报！神秘者【斯普里根】逃离了隔离室！请‘防线小队’前往负二楼e区进行支援！” 警报声让两名文员从震惊中回过神，他们举起枪支，对准斯普里根的方向，其中一人掠过刚入职的三人时，不忘回头喊了一句。 “快撤退！这里由我们抵住！” 米希吓得完全僵住了，全身发抖，巴里愣在原地，似乎大脑还没转过来。 “咚！咚！咚！” 隔离室的撞门声越来越频繁，林安拽起两人的手臂，转头就跑。 没走几步，身后传来玻璃整面碎裂的响声。 “哗啦——！” 斯普里根突破束缚！ “趴下！”部长嘶声怒吼。 玻璃爆裂的碎渣溅得到处都是，林安一把摁在两人的背上，匍匐在地。 头顶嗖嗖刮过火药味的热风，耳畔满是子弹扫射的噼里啪啦声，文职人员们的枪口喷出明亮炽热的火舌。 子弹拖着长长的火星尾巴划破黑暗，照亮了狞笑的斯普里根。 漂浮的面板数据上，林安发现它的污染程度又涨了5%。 97.8%！ 这位神秘者此刻已逼近死亡，也愈发接近传说故事里的“守宝妖精”！ “乒、乒、乒、乒——！” 三把手枪同时开火，枪击声不绝于耳，子弹瞬间将斯普里根射成了筛子。 “咕噜……” 怪物颤了颤，仍是迈出一步，大脚踩进走廊惨白的灯光里。 只见它身上布满了深深的弹孔，然而，这些伤口却没有一滴血。 取而代之的是，斯普里根的伤处射出幽幽的绿光，正如它冷漠残暴的眼睛，树皮般的“皮肤”就像一层潮湿软烂的淤泥，咕噜咕噜地蠕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其修补如初。 它不仅是“妖精”，还是一种“幽灵”！ “该死的！该死的！”部长破口大骂，“继续射击！防线小队马上就到了！” 斯普里根转动古怪的脑袋，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它的身体越来越大，几乎无法站立，干脆四肢着地，从隔离室跳了出来。 众人终于看清了它的完全体。 无法言喻的疯狂与混乱，巨人观似的肿胀躯体，空荡荡的腹部闪动着荧光，斯普里根失去了全部人性，沦为污秽至极的怪物。 “杀…杀了……你们……” 它没有牙齿的口中，吐出含糊不清的句子。 “杀了…所有人……我、我…要回到……魔女大人……” 一双没有虹膜的眼睛左右转动，牢牢地锁定了离它最近的部长。 “咔哒！” 部长又惊又怒，扣动扳机，两颗子弹准确地射穿了斯普里根的额头，紧接着，他的枪膛发出打空的响声。 他连忙扔掉它，想要换上新的弹夹。 被爆头斯普里根无知无觉，似乎还被部长的挣扎引燃了嗜血的兴奋，“嘎嘎嘎”大笑一声，半人高的大手骤然伸向部长。 死亡的阴影近在咫尺，部长插入新的弹夹，近乎绝望地再次对准失控的怪物。 “乒、乒、乒——！” 平时轻易夺走人类性命的武器，笑话似的不断穿透斯普里根混沌的身躯，只留下冒着烟的破洞，迅速蠕动愈合。 那只大手的速度丝毫不减，阴影笼罩了部长的双眼。 只要被它捏住，将会瞬间血肉爆裂而死！ 轮到我了吗……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部长紧闭双眼，脊背挺直，像是早有准备似的迎接着死亡。 滴答…… 滴答、滴答…… 时间继续走动，预想的疼痛竟没有到来。 部长惊讶地睁开眼睛，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根从天而降的黑色羽毛。 紧接着，他看见了林安的身影。 年轻人拦在部长面前，某种神秘能量从他的指尖溢出，化作一面奇异的金属护盾，坚决地挡住斯普里根的巨掌，让它无法再往前分毫。 不过，就算没有林安，失控的神秘者也没法移动一根手指了。 更冰冷的能量化作死亡的长剑，从左到后，轻易地将斯普里根的身躯一分为二。 “噗嗤！” 犹如飞溅的血肉，从斯普里根两半的身躯中暴发出令人炫目的亡灵之光。 失控的神秘者爆发出巨量的狂暴气息，疯狂地向外扩散，卷得玻璃渣漫天飞舞，“叮叮当当”地撞到墙壁上。 暴风骤雨的战斗余波四散，造成了一场短暂的地震。 整个空间剧烈晃动，站不稳的众人倒了一地。 林安半跪在地，一只手做伞状挡住狂风，盯住那个持剑的人。 “咕咚……” 斯普里根的尸体向两侧塌陷，稀泥般化作一层无骨的皮肤，流得满地都是，空出后方漂浮于半空中的人。 他看上去是个十五六岁的青少年，留着黑褐的卷发，肤色白皙，模样俊美，一双银色的眸子却满是沧桑，空洞地望着前方，接近雪白的睫毛投下捉摸不透的阴影。 少年长着一对深银灰色的翅膀，羽毛随风颤动。 天使…… 不，堕天使？ 少年的视线和林安相撞，里面既有包容的慈悲，又有无情的冷漠。 “哒哒哒。” 脚步声从另一个房间传来，一队穿着和卡洛琳四人组相似制服的人员赶了过来，赫然是警报提到的“防线小队”。 见到此情此景，他们先是一愣，礼貌地对少年点了点头，自发收拾起残局来。 “那个人就是你未来的队长，西蒙·罗伊德。”部长搭上林安的肩膀，“林安，没记错的话？” “是我。” 目送少年的背影消失于走廊的尽头，林安拉起倒地的部长。 “刚刚的能量，恐怕是……林，你有没有感觉自己觉醒了一种超自然的能力？” “或许吧。” 部长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吩咐周围人几句，转回林安。 “这里交给专业人员，我们先移动到安全的地方。请跟我来，林。” 他向米希和巴里打着手势。 “你们也一样，梅里莎小姐和巴里先生。” ………… 涂抹着怪异花纹的蛋壳碎裂，从里面蹦出一只活灵活现的兔子。 修长的手指抵住它粉嫩的鼻子，周围的场景一阵扭曲，铭文般的图案犹如蚂蚁般爬上兔子的面颊。 兔子血红色的眼睛麻木浑噩，无知无觉。 “去吧，回复你的主人，卵生的兔子。” 柔媚沙哑的声音响起，它抽动了几下鼻子，蹦蹦跳跳地离开了这里。 “嘶嘶嘶……” 一条体型媲美非洲大蟒蛇的生物从天花板垂下来，缠住女人坚硬的手腕，通体煤黑，鳞片的脉络闪闪发光，神气非凡。 但诡异的是，这条蛇长着一只公鸡的脑袋。 鸟喙中吐出分叉的舌头，微微震颤，令人感到说不出的恶心。 “巴斯利卡，我亲爱的，很着急吗？耐心啊，冷静啊。和传闻中的埃丝特小姐合作固然可以救出同伴，但别忘记了我真正的目标。” “嘶嘶嘶……”蛇怪发出意义不明的和声。 女人咯咯直笑，亲吻着它的脸颊，双眼满是欲望的火光。 “没错，这很危险。可难得她的迦南魔法提供了远程坐标，我又何必白白浪费呢？” 蛇怪艰难地说着破碎的词汇。 “魔女…大人……我愿意…为你……赴汤蹈火。” “真乖。” 女人温柔地抚摸着它的脸颊。 “等我们谈拢以后，你当然可以替我去，巴斯利卡。记得小心行事。听说那位死亡天使回到了迪特里市，要是他发疯了，不惜献祭双亲都会大开杀戒呢。” “嘶嘶嘶……” 吐信子的响声回荡于黑夜。 第二十八章 谈谈赔偿吧 “唉，文职文职，一文不值！” 部长就着冰水，吞下一粒速效救心丸。 距离斯普里根失控已过了一小时，一行人在部长的带领下穿过圣安尼洛夫的走廊。 和略显复古的外部建筑风格不同，设施的内部高度现代化。 登上电梯，前往三楼，入眼是文员们的办公室。 不像传统意义上的写字楼，这里视野开阔，地暖充足，还放着优美的音乐。 每个员工都有一个约有5平米的独立“吊舱”空间，作为私人办公室，四面透明，采光良好。 有人在里面养花、养鱼，以及仓鼠。 周边走廊铺上了曲面玻璃板，充足的光线从庭院投来，那里种着繁茂的果树、橄榄树、桦树等本地树木，中心凉亭涂着防晒的材料，隐约能看见“健身中心”的字样。 想要私密的话，员工们可以拉上自动窗帘，林安经过那些隔间时，只能听见里面传出微弱的打字声。 听文员介绍，圣安尼洛夫共有四层，一楼是办事大厅，二楼是后勤部门，三楼是文员部门，四楼是综合区域。 疗愈中心、会客厅、会长办公室都在四楼，表面上是个水疗冥想基地，甚至仍在服务着一些有钱人客户。 幽深的地下，才是这座设施隐藏秘密的地方。 从失控警报推断，至少有两层地下室。 穿过办公室是三楼的餐厅、娱乐室和果汁吧，警报让这暂时变得空空荡荡，文员告诉林安，提供无限的免费食物和饮料，晚上还能打打桌球和扑克，扔扔飞镖。 不提圣安尼洛夫的“工作性质”，这种办公环境绝对是打工人梦寐以求的。 每一处都是科技和工业化的智慧结晶。 听到部长的抱怨，正在看纸质合同的林安抬起头。 “如果不是死亡率高了点，鹰国一大半的人恨不得成为这里的文职。” “五险三金……月薪2万刀乐……人才安置费…10万？！” 话音未落，另一张椅子的米希直接跳了起来，抓着手机的双手微微颤抖。 “这、这待遇，也是我配得到的吗？！” “完成每个任务都有5000刀乐的奖金……”巴里喃喃自语，“签名……我该在哪里签名？” 就算刚刚经历了惊心动魄的战斗，两人看到合同的一瞬间，立刻将危险抛之脑后。 不为别的。 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 部长对此不无意外，除了个别难搞的家伙，大部分人看到圣安尼洛夫合同的那一刻，就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加入。 别说签几份保密协议，他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住职位。 大部分人…… 他瞥了一眼林安，深吸一口气。 “签完字后，我们很快会安排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假如过程顺利，你们晚上可以回家一趟，处理私事，和亲朋好友告别。” 部长严肃的声音震住了两人，米希和巴里连忙点了点头。 “因为，下个星期报道时，一旦你们拿到‘直面部门’的黑卡，没有特殊情况，最好不要再离开这座设施了。” 两人刚拿起电子笔签字，林安忽然出声。 “等等，部长。” “还有什么问题吗？”部长有种不详的预感。 “面试当天，我们就遭受了一场生死攸关的袭击，且是机构的管理不当导致的。这不禁让我心里没底，难道你们平常也像这样吗？” “自然不是，这次失控纯属意外。实话告诉你，先生，有史以来，圣安尼洛夫仅发生过3次类似事件，均在2分钟内处理完毕，从未造成任何伤亡。” “那你今天死了，岂不是能创造记录？” “……” 部长额角青筋暴起，努力压制住脸皮的抽搐。 “关于这次失控的原因，研究部门已经在着手调查了，一星期内就能得到结果，保证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我相信圣安尼洛夫是鹰国最有凝聚力、最庞大、效率最高的机构，所以一直非常仰慕你们。”林安转着笔，“但刚入职就被袭击，给我幼小的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部长死死盯着林安，后者浑不在意地玩着部长收藏的古董钢笔。 另外两人也反应过来了，纷纷放下电子笔，无声地和林安站在同一战线。 半晌，部长重重地叹了口气。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由于我们的失误，让你们经历了一次危险，我方愿意做出赔偿。”他咬牙切齿地说，“请问我们能做点什么？” 妈的，你小子要不是神秘者，老子现在就把伱扔出窗外！ “我要现金。”巴里说。 “我要从直面部门的积分系统选一件东西。”林安说。 “没问题，巴里先生，除了人才安置费的10万刀乐，我们再给你15万刀乐的补偿金。这笔钱会在3到5个工作日寄到离你最近的分行，请你或家属用凭证换取。” “我、我要加薪！”米希说。 “我要从积分系统里选一件东西。”林安说。 “梅里莎小姐，当然是可以的。稍后，后台会把新的合同发到你的邮箱，将薪资提到2.5万刀乐一个月。你意下如何？” “让我零元购！”林安执着地说。 部长清了清嗓子，维持着沉稳的高层形象。 “林先生，稍后我们会根据你的权限等级，挑选一件尽量使你满意的物品。” “不，我想亲自去一趟仓库。” “你还没解锁对应权限。” “据我所知圣安尼洛夫是专门为神秘者服务的机构。最高权限是会长，第二就是直面部门，待遇可比文职人员好多了。是不是啊，部长？” 部长紧握双手，否则他怕自己忍不住掏出手枪，对准林安清空弹匣。 “我们很期待新的同伴加入。不过，现在是现在，以后是以后，当你没有成为正式员工之前，我很遗憾，林，我不能这么做。” “加入直面部门的硬性要求是神秘者吗？” “是的。” “所有在圣安尼洛夫任职的神秘者都会被安排到那里？” “没错。” 林安往椅背一靠，似笑非笑地说：“那么，你就说我是不是神秘者吧。” 既然他主动提起这个话题，部长抓住机会，顺势询问。 “我想问问，林，你是出于什么心境挡住了攻击？那一瞬间，有没有感受到例如愤怒、恐惧、厌恶等强烈的情绪？” “这么说来……好像确实如此。” “哦，是什么情绪？” “我非常担心你。”林安真诚地眨眨眼睛。 部长老脸一红，矜持地咳嗽一声，继续问：“你的意思是，你出于‘守护’激活了神秘的能量？还记得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吗？能不能简单描述一下它可能发挥的功能？” 林安陷入回忆。 疯狂的守宝妖精发出嘶吼，小山似的巨手向着部长抓去。 “系统，从收录条目《魔法大全ii：炼金术和贤者之石-创造生命的金属》里检测‘提供防御’的办法。” “查找到三项满足条件的方案——” “哪个消耗介质数量最少？” “是否消耗介质‘真理之神x1’，‘求知者’x1，‘大地之主’x1使用【召唤初级护身符】？” “使用。” 神秘能量破空而至，一面用铁和金制成的长方形屏障浮现在林安身前，上面写着“araba omel alifal cuttar uden et amoen trol comot fasteanus”一行字。 铭文从上古时期流传下来，包含了无法解读的扭曲的拉丁语单词，据说能够防止刺杀和大多数物理伤害。 护身符一词源自拉丁语 amuletum，译为“防御手段”，是一种守护法术，用以抵御厄运、事故、疾病，以及传说中的邪恶之眼。 西洲炼金术中，成型的宝石、铁、金和铜都具有护身符的特性，炼金术师在表面刻下咒语或祈祷词，以及神只和天使的名字，祈求它们用仁慈的力量庇护自己。 在龙国文化里，护身符通常是由一串吸纳了天、地、人之灵气的铜钱制成，祈求者变成了古代的五位帝王，并念“吾奉太上老君敕照”进行开光，或者用桃木和桃石代替。 初级护身符和斯普里根的巨掌相撞，发出“咚”的闷响，声波扩散。 “通过使用神秘术，【神秘百科大全】辐射值增加了0.2%。” 提示响起，林安透过混沌模糊的护身符，看见了斯普里根被一把长剑劈成两半的瞬间。 曾经每次使用神秘术，林安只能感受到某种特殊的能量从天而降，伴随一些隐约的幻觉，达成描述中的效果。 随着辐射值达到了1%的整数，他渐渐看清了能量的“实体”，神秘之力所幻化的“形象”也越来越清晰。 隐瞒了炼金术，林安半真半假、添油加醋地把这段经历娓娓道来，听得部长热泪盈眶，忍不住握住林安的手。 “没想到，你竟然愿意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挺身而出，自知不敌，也要坚守本心，独自面对那只可怕的失控神秘者。林，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你这么高尚又勇敢的年轻人了。” 部长抹着眼泪，感动不已。 “正因历史长河诞生了这样伟大的奉献者，人类文明得以走向辉煌！” “部长，你过奖了。” “我要向整个圣安尼洛夫宣扬这项光辉的事迹，让他们知道机构最近加入的成员，是一位舍己为人的崇高者！” 林安也反握部长的手，两人四目相对。 “亲爱的部长。” “怎么了，亲爱的林？” “我要从积分系统里选一件东西。” “……” 第二十九章 增长的辐射 送别三位新入职的员工，文职部门的部长拿起手边的冰鹰式，猛灌了一大口。 这破工作是一天也干不下去了。 “他为什么对积分系统这么感兴趣？难道，调查员发送的400多页宣传手册，他全看完了？可里面明明没提到太多相关内容……” 拿起通讯器，部长拨通了隔壁后勤部的号码。 “喂，能不能把你那个宣传手册精简一下，不要什么都往上面写，你知不知道有人一字不落地看完了！” “真的假的？那玩意儿我都没看过。” “啥？不是你写的吗？” “拜托，这种东西叫秘书帮忙就好了，谁还亲自动手。”后勤部长轻浮地说，“既然你觉得太过冗长，我待会儿让她加个班。还有什么事？” 文职部长沉吟半晌，把林安的要求复述了一遍。 “那你答应了吗？”后勤部长问道。 “没，我让他耐心等待，等我们开完星期一的会议再给他回复。” “还好你没有当面拒绝他的要求。”后勤部长说，“这人到底是直面部门的储备员工，万一因此心生嫌隙，跟那几名长官嚼嚼你的舌根。咱就做不成同事咯！” “换做是你，会怎么做？” “我嘛，当场就手把手地教他向会长申请兑换权限。说得直白点，这件事能做决定的只有会长……再加上那几名长官。” “总是叨扰会长，我心里过意不去。” “没必要，让他多等几天，再发邮件拒绝，装得像伱尽力了一样。反正会长不可能同意。这个还没注册的临时人员真能痴心妄想！” “行了，多对付无良媒体，少设计自己人。” 文质部长挂断电话，纠结片刻，拨通了机密线路，意外的是，那头传来的是一个低沉的男声。 “抱歉，会长暂时不在。” “罗伊德先生！”部长惊讶地叫道。 “是你啊，部长。假如有什么我能转告的，愿意为你效劳。” 迟疑了几秒，部长说：“罗伊德先生，不知您记不记得今天新入职的那位龙国员工。他刚刚向我提出要求，说是基金会看守失控神秘者不当，险些让他丧命，因此要求赔偿。” 男声轻笑一声：“说得没错，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呃，但他别的不要，只想从直面部门的积分系统挑选一件物品。” “这有什么，挑呗，反正他马上成为直面部门的员工了。”男声说，“除了权限级别，你在担心他被那些‘物品’污染，对吧？” “确实如此。” “只要觉醒了神秘，就不可能避免污染程度上升。” “可是……” “我看了他的测试记录，他所掌握的神秘学知识堪称恐怖，甚至超过这个分部的所有人，包括我和会长。”男声说，“答应他的请求，你要相信这个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还是担忧……”部长欲言又止。 “这是一条幼小的野狗。就忠诚心来说，远不如驯服的猎犬，但出众的潜力无法否认。与其让他不怀好意地徘徊在森林中，不如用肉和美酒，把他留在身边。难道你不渴望和他并肩而战吗？” 男声的温和中带了点难以抑制的疯狂。 “放心，挑选物品的时候，我和凡娜莎都会陪在他的身边。” ………… 【名称】：神秘百科大全 【评级】：源头b级 【辐射值】：1% 【污染程度】：3% 【介质】：求知者 【库存】：求知者x5，真理之神x1，幻想家x7，预言家x1，农耕之神x1，战争皇帝x2，梦境之主x4，欲望之母x4，自然祭祀x1，审判长x1 【收录条目】： 源头b级《魔法大全i：死灵、生育和黑暗的大地-赫梯的崇拜仪式》 传说c级《魔法大全ii：炼金术和贤者之石-创造生命的金属》 灾难d级《来自下东洲的诅咒v：皮什塔科》 怪谈d级《所罗门王的72柱魔神iii：魔弹射手》 怪谈e级《驯服妖精iv：侏儒恶魔》 发着绿光的面板浮现在林安面前，他整理着觉醒神秘以后的收获。 库存的介质越来越多，但他使用神秘术时依旧节省，因为每次施展《魔法大全》条目里的神秘，除了消耗一个“求知者”，还捆绑消耗一个“真理之神”。 除了阅读《魔法大全》，林安目前没有获取“真理之神”的途径，也不知道这个介质会被什么行为吸引。 追求真理？ 是要去做科学实验吗？ 不过“柯默思”世界没有科学的概念吧…… 除此以外，林安还发现了柯默思辐射值的一条规则。 他的介质是求知者，只有使用消耗“求知者”介质的神秘后，辐射值才会增加，每消耗一个，增长0.2%。 话说，增幅是不是太少了点。 林安见过的神秘者里，哪怕是最不入流的海达·斯坦纳，辐射值也达到了1.8%，他才刚刚觉醒不到六天。 “统子哥，我有个问题。” “你说。”冰冷的机械音响起。 “为什么我的辐射值增长这么慢？感觉其他人比我快得多。” 系统把一版数据贴到林安脸上。 【评级】：共有六等。怪谈、灾难、传说、神话、源头、造像评定了个体贴近“柯默思”本源的程度，决定了辐射值提升难度、污染程度上限、生效优先级。 【评级2】：共有五等。a、b、c、d、e评定了该神秘个体作为“传言”在泰坦星流传的时间，决定了辐射值上限、污染程度提升难度、驾驭其他介质和神秘的表现。 “能不能别用数据怼我的脸。”林安咂咂嘴，“拿远一点，根本看不清。” 数据幽灵似的往后退了一格。 “这是你以前解释‘评级’时用到的注释？” “它们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系统说，“评级1决定了辐射值提升难度。你的神秘是第二档的‘源头’，难度较高，意味着除了特定行为，你很难从生活中获得额外的辐射值。” 目前来看，除非使用“求知者”的介质，不然我根本提升不了辐射值。 原来其他神秘者可以从日常中得到辐射值。 但这也会提高污染程度吧？ 毕竟没有一个泰坦星人完全获悉了“柯默思”的规则。 权衡利弊，这兴许是件好事。林安想。 “评级2决定了辐射值的上限。每个个体之间都存在着‘总量’差异，只是为了方便显示和统计，换成了百分比的计算方式。” “例如，把评级b的上限比作100，同等质量下，评级c的上限只有60，假如两者的辐射值都达到50，评级b会显示50%，评级c却会显示83.3%，但两者的实际总量相同。” “作为评级b的神秘，你的1%可能是其他神秘的10%，甚至更多。” 竟然是这样。 怪不得我的辐射值只是增长了1%，便改变了灵感视野。 不知道辐射值达到100%时，受到“柯默思”投影的世界在我的眼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目前阶段想要自我提升，一共有两条途径。 一是收录一种评分比《魔法大全》更低的“求知者”介质神秘，不断使用该神秘术提升辐射值。 二是找到获取“真理之神”介质的办法。 然而，“真理之神”不属于他，之前吸引“审判长”介质的时候，林安提升了3％的污染程度，因此他将第二条定为下策。 除非基金会降低污染程度的研究有了新进展，或者他和迪特里市的世家…… 林安摇摇头。 光凭他继承了赫梯仪式，世家却疑似迦南人后代这一点，他们断不可能成为真正的盟友了。 整理完思绪，林安一挥手，发绿的面板消失于黑暗，剩下一排发蓝的荧光按钮。 “滴。” 摁下开关，身下的睡眠舱缓缓着陆，磁悬浮和地面接轨，舱门打开。 林安伸了个懒腰，从基金会提供的太空悬浮式睡眠舱里走了出来，洗漱一番，披上外套离开了房间。 员工宿舍不在基金会主楼，位于庭院后方。 穿过绿草茵茵的花园，林安拍了拍一位早起健身的员工。 “你好，请问通向负一层的电梯怎么走？” “电梯就在……你要去负一层？”那人从头到脚打量了林安一番，狐疑地皱起眉，“请问，你有什么能够证明自己属于圣安尼洛夫基金会？” 听到他的叫喊，周围散步的员工围拢过来。 “是这样的，我昨天收到了一封邮件。”林安点开手机邮箱，调到最高的亮度方便所有人查看，“它的发信人让我到负一层的电梯门口等待。” 众人伸长脖子读着邮件的内容，渐渐地，吸气声此起彼伏。 “这个电子签名……” “以及一串繁琐复杂的电子防伪码……” “我靠，这是会长发的！” 他们惊得连忙退后，给林安让开一条道，那位健身员工满脸笑容，热情地指出通往地下一层的路。 末了，他不忘打探一句。 “长官，您是不是从总部那边过来的？能否赏脸告诉我该怎么称呼吗？” “林安。昨天刚入职，请各位前辈日后多多担待了。”林安向他微微一笑，“谢了老兄，有空一起到娱乐室玩飞镖。” 离开了一段距离，林安的耳畔传来员工们的窃窃私语。 “他就是林安！那位刷爆面试题库的大佬！” “真人长得好帅啊，我宣布他是我接下来一个月看录像的动力。” “你冷静点，不要对着直面部门犯花痴，我们只能默默地对着他的数据和录像……仰慕！尊敬！以及崇拜！” 第三十章 兑换仓库 “叮咚。” 电梯门大开，露出一条幽深的走廊。 林安刚走进去，只听“啪”的响声，天花板的白色灯光一路亮起，熟悉的ai合成声音响起。 “扫描完毕，身份识别中……匹配完成。欢迎你，林安先生。” “x？” 器械划过天花板的轨道，聚于林安的头顶，人工智能无性别的3d身躯被投影下来，x面露格式化的表情。 “早上好，根据你的黑卡日程记录，今日在负一楼共有一项待办事务：进入权限仓库挑选物品。打卡完成，正在为你联系相关人员，请在原地等待5到10分钟。” 林安侧耳倾听，四下寂静，但地面隐约传来轻微的脚步震动。 尽管走廊看上去一览无遗，沿途没有带把手的门，林安试探性地抚摸墙壁时，发现它的材质凹凸不平，颇具颗粒感，且微微发烫，传来cpu高速运转似的呜呜声。 和面试房间恐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这扇走廊隐藏着多个机密房间。 瞥了一眼待机的x，林安大概猜到了负一层的运作模式。 为了乘坐通向地下室的特殊电梯，他早就刷了三次黑卡，其中一次将信息传给了x。 访客进入时，x通过人脸之类的手段进行身份识别，验证通过后，它会根据权限等级或代办事务等数据，打开走廊上隐藏的门。 这种保密方式很好地杜绝了入侵者。 哪怕被强行破门而入，入侵者一时间很难找到目标，就算发现隐藏门，多层材质的墙壁也能拖延时间，直到“防线小队”到来。 观赏着圣安尼洛夫先进的防盗系统，林安身后的电梯门传来“叮咚”响声。 大门拉开，一双金属长靴走了进来。 女人穿着厚重的斗篷，遮住下巴以下的身躯，钛合金材质的眼罩环住双眼，露出蓝色的薄唇，红棕色的浓密卷发披散。 这不高科技防火女嘛。 “你好，林安，很高兴见到你。” 果然是那位验尸官的声音。 林安礼貌地打着招呼：“你也好，长官。请问我该怎么称呼？” 不等验尸官回答，x先一步叫出她的名字。 “扫描完毕，身份识别中……匹配完成。欢迎你，凡娜莎·米勒尔女士。” “早上好，根据你的黑卡日程记录，今日在负一楼共有三项待办事务，已锁定优先级最高的一项：带领林安进入权限仓库。打卡完成，正在开启仓库验证系统。” 凡娜莎静静等待人工智能说完，蓝色的嘴唇勾起淡淡的笑容。 “叫我凡娜莎就好。” 她靠近林安，周围的气温迅速升高。 根据之前收集的信息，林安还以为验尸官的能力和死者世界有关，应该是寒冷的，没想到从她的身上不断释放这巨大的热量。 若非温度恒定器高速运转，林安免不了被热出一身大汗。 凡娜莎从斗篷伸出一只棱角分明的手，根根手指枯木般扭曲，她示意林安握住自己的手。 他有些不情愿地握住那只怪异的手，凡娜莎当即用力，一股被灼烧的炽热从女人触碰的地方顺流而上，直击林安的神经。 这一点都不防火女，这是火女！ 他猛地抽回手。 “啵！” 下一刻，林安发现他抓住了一只孤零零的手掌，横截面的深红色流动。 断了？！ 不对，伱胳膊呢。 “你的黑卡状态尚未更改，不能单独进入积分兑换系统，所以我来‘搭把手’。”凡娜莎波澜不惊地说。 林安无奈放开她的“手”，它划出一道弧线，漂浮于验尸官身侧，两者似乎被一条波动的细线链接。 那条线像是……电流。 以林安的辐射值，只能看出这么多，吐出一口气，他故作埋怨地说：“凡娜莎长官，你吓了我一跳。” “抱歉，开个玩笑。请跟我来。” x的程序运行完毕，走廊左侧的一处墙壁折叠变化，升起特殊的仪器。 凡娜莎输入一串代码，又低下头，浮空的手摁下眼罩开关，机械“兹”地打开，露出内部两颗跳动的火球。 她的眼睛在燃烧！ 和死亡有关……和火焰和闪电有关…… 不，不一定仅是死者，凡娜莎曾经“读取”过艾普尔的信息，所以她或许拥有类似“汲取分析”的神秘？ 刚刚她用手握住我的同时，是在读取我的神秘信息？ 是基金会授意的窥探，还是她的个人行为？ 和我的“认出”不同，她需要通过触碰，发动鉴定类别的神秘术。 无论如何，林安不担心被看出古怪，评级1决定了神秘生效时的优先级。 除非凡娜莎是源头或者造像级别，否则她无法检测到源头级【神秘百科大全】的具体数据。 要是凡娜莎真有那么高的评级，她也不甘心当一个小队成员，圣安尼洛夫更不会浪费她的潜能，放任她偏居一隅。 虽然没有得到反馈，凡娜莎没说什么，也不准备把刚刚的“窥视”告诉林安。 身份验证通过，她合上眼罩，按部就班地完成着交代的任务。 “滴！” 仪器显现出绿色的勾，一扇门的凹陷从墙壁浮现，大约五六层材质的门板地一层接着一层地往上卷起。 寒流扑面而来，比迪特里市冬日的晚风更冷。 灯光亮起，照亮了这间圆形的房间。 正对着林安的是一台电脑，下方延伸出密密麻麻的电缆光线，攀爬着四周类似图书柜的方格。 线路蜿蜒而上，直到拱形的天花板，足有三层楼的高度。 按照建筑结构，这是不是要戳破文职人员的办公室了。 对了，走廊！ 昨天经过办公室时，林安穿过了一条环形的走廊，尽管没有下沉式的空隙，它却贴紧承重墙，且只有一侧安装了环形玻璃。 原来走廊旁边挨着负一层的仓库。 凡娜莎走到电脑旁边，斗篷下方又飘出一只手，快速敲击着键盘，屏幕闪动，停在一处页面。 “好了，林，来选一项物品。” 她转过身向林安点头示意，那两只手还留在键盘上。 “你的手……” “又吓到了吗？” 十根手指拉开斗篷，凡娜莎伸出“双手”，招呼着另外两只手重新钻了回去。 我去，又来一对。 林安的嘴角抽了抽，回答道。 “那倒不至于。我即将加入直面部门，理应具备过硬的心理素质，否则的话，怎么对付更加失控的神秘者。” 凡娜莎温和地点点头，侧身让他通过，暖意不断驱散仓库的寒冷，林安看向电脑屏幕。 开屏就是一串“冲锋枪、自动步枪、转轮手枪、突击步枪”的图片映入眼帘。 不愧是号称枪击每一天的国家。 这可太自由了！ 尽管林安也有“汤姆逊波纹疾走”的梦想，通过部长和寻宝妖精的战斗，他算是明白了，泰坦星的武器根本对付不了被“柯默思”辐射的个体。 两个星球的规则都不一样。 积分系统包罗万象，还有地契、股份、人身保险等让人在现实生活里一世无忧的财产。 林安滚动页面，视线停留在最下方。 这些兑换物品没有图片，名字后面写着一行简洁的介绍。 【幽灵灯】：它提供永恒的光。 【魔鬼之骰】：占卜和预言的工具，总能确保准确性。 【dybbuk】：装有死者恶意的箱子，会附身于打开第一个打开它的人。残留着迦南魔法的痕迹。 【看不见的蜡烛】：冥界的象征，灵魂是它的燃料。 封印物？ 林安不禁想起卡门施展迦南魔法的石板，没有生命，却能释放“柯默思”的无形能量。 除了人类，无机物也会受到辐射？ “直面部门观看了你通过面试的全过程，从你坐下来，到对峙斯普里根。”凡娜莎似有所觉地开口，“我们认为你是一个对神秘学很感兴趣的人。” 林安正思考如何应答，凡娜莎接着说。 “不必紧张，这很正常。只有你‘了解’，你‘相信’，你‘渴望’，祂们才找上你，给予你另一个世界自以为是的眷顾——神秘者皆是如此，或多或少。” “所有人？” “你崇拜什么，你就是什么。” 凡娜莎往前一步，和林安并肩而立。 “我们猜到你要索取释放神秘术的兑换物。不过，你怎么知道基金会这些东西？” “哎呀，攒够门派贡献，到藏宝阁换取灵器嘛……小说都这么写。” 林安没撒谎，他真是猜的。 既然世家会给手下分发神秘物品，以基金会的规模，不可能没“捡到”过，手册又提到了积分系统共有四等，最高权限就是直面部门。 结合两者，林安做出了大胆的假设。 “有趣的理由，倒是我们想多了。”凡娜莎保持着淡笑，“我也看过龙国的修仙小说，真是一个充满异国风情的世界。但很遗憾，这些并非‘灵宝’，而是神秘者。” “神秘者？”林安的大脑疯狂转动，禁不住目瞪口呆，“你的意思是，这些能够兑换、使用、释放神秘术的物品，曾经都是人类？” “准确的说，是污染程度达到100%的人。” 凡娜莎点了点头。 “不清楚辐射值100%会发生什么，但污染程度冲破界限，个体将完全失去泰坦星的生命体征，变为‘传说’里的东西，妖精、怪物、仙女……其中有些神秘的来源是一项物品。” “例如一把剑、一块石板，或者一本书。” “当他们的污染程度达到100%，就会变为对应的物品。注入‘柯默思’的能量，即可激活他们的神秘术。”凡娜莎观察林安变幻莫测的表情，“那么，你还想继续兑换吗？” 第三十一章 衔尾蛇 凡娜莎的话令林安震惊了几秒钟。 仅此而已。 活人变成物品的概念固然令人头皮发麻，但神秘者的污染程度达到100%的那一刻起，此人本质上已经死亡了。 那个仍在活动的东西，只是他们残留于泰坦星的“尸体”罢了。 话说通过遗骸施展神秘术，和我杀死其他神秘者后，得到收录条目的过程有点像？ 既然如此，何不趁机挑一个“求知者”介质的神秘术。 “系统，能不能查看这些神秘者的资料？” “不行，你需见证该神秘，解锁对应的图鉴。”系统的机械音无情地说。 “都2037年了，还没有实现远程信息识别。老古董，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是系统？” “……我从来没有自称‘系统’。” 失去了直观的面板，林安不得不从名称和寥寥几行介绍猜测兑换物的介质，例如【幽灵灯】，工具类的神秘可能是“农耕之神”。 【魔鬼之骰】，从介绍来看是没怎么接触过的“预言家”。 【dybbuk】残留着迦南魔法的痕迹，和赫梯仪式同源，但它的功能可不像“求知者”类型的介质。 【看不见的蜡烛】……燃烧灵魂？ 居然只写了负面效果，说明基金会也没研究出它到底有什么用处，只知道携带它的时候，灵魂会被不断吸收。 然后呢？ 没有任何结果？ 真的存在只有负面效果的能力吗？ “梦境之主”这种坑货都知道先用强大的力量诱惑，让使用者落进死亡的陷阱，再收割他们的灵魂呢。 阅览完了基金会的收藏，林安大失所望。 光看名称和简介，没有一项符合“求知者”介质的特征。 那么，只能挑选一个功能强大、又无需消耗‘真理之神’介质的神秘了，他不能一直依赖《魔法大全》。 划到页面底部，林安试探性地问道：“凡娜莎长官，请问我能兑换里面任意一件物品吗？” “会长是这么吩咐的。”凡娜莎简短回答。 “包括‘衔尾蛇’？” 页面的最后有个999积分的兑换物“衔尾蛇”，而它的上一项的兑换物只需450积分，足以说明它的珍贵和强大。 凡娜莎愣了愣，沉吟片刻，说：“假如会长没有特别禁止，这当然可以。但我提醒一句，‘衔尾蛇’是很难驾驭的神秘物品，基金会……几乎没人用得了。” “多谢你的提醒，凡娜莎长官。我想我已经决定好了。” “我明白了。” 凡娜莎浮空的手摁下按钮，信号从电缆传到终端，房间顿时机械之光大作，只听“嗤嗤嗤”轨道滑落的声响，电脑前方的墙壁亮起绿光，一个格子向前凸出。 她打开柜门，拿出一只盒子。 “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基金会暂时不能将它交给你。x已把‘衔尾蛇’的所有权登记到你的名下，等你完成了直面部门的‘新人训练’，可凭借黑卡向罗伊德先生进行索取。” “感谢。”林安走了过去，“我能看看吗？只看一眼。” “我会打开它10秒钟。” 只见暗沉的手环静静地躺在纯黑中，一条鳞片栩栩如生的蛇蜷缩着，身体呈现出完美的圆形。 它的腹部和背部是藏红花色，头部是深绿色，四足分别用四种金属制成，疑似是铅、铜、锡和铁。 这条蛇咬住自己的尾巴，吞进大半。 林安的脑海响起系统的提示。 “经过你的见证，【贤者之石的碎片ii-衔尾蛇】的图鉴已解锁。” 【名称】：衔尾蛇 【评级】：灾难c级 【辐射值】：3.5% 【污染程度】：100% 【介质】：梦境之主 衔尾蛇ouroboros的名字来源于希腊语“oura”，意思是“尾巴”，和“boros”，意思是“吞噬者”，它代表着出生、死亡和重生的永恒循环，起源可以追溯到古代的月亮崇拜。 古人把盈亏的月亮，与不断蜕皮重生的蛇联系在一起。 尽管世界各地都有不同的传说，这间灾难c级的神秘物品生前显然是炼金文化里的衔尾蛇。 炼金术中，衔尾蛇象征着事物不断转变为另一种事物，最终达到“一切皆为一”的境界。 《马西亚努斯手抄本》写道，衔尾蛇的图像代表了原始物质的统一。 这种物质存在于世界万物的内部，是贤者之石的根基，是获得永生的载体，也代表了炼金过程的循环，即结合、毁灭、复活和重新统一。 龙国文化里，衔尾蛇等同于阴阳鱼，描绘了一种对立性的相融。 原来是“梦境之主”，怪不得凡娜莎发出警告。 “啪。” 十秒到了，她合上盖子。 “感谢配合，林，我期待伱通过新人训练的好消息，没有问题的话，请你尽快离开这座地下室，回家处理私事，或者去员工宿舍休息。我们周一见。” “我就不走了，你们这条件太好了。” “假如我是你，会在这段时间多陪陪家人和朋友。”凡娜莎的语气有些复杂。 “没事，我约了朋友下午见面。” “在这里？” 林安眨眨眼睛，无辜地说：“凡娜莎长官，上个星期在伍德家族别墅被‘控制’的艾普尔，是我的同学。” “哦，是嘛。”凡娜莎平静的声音略带尴尬，“那个女孩属于‘三级控制’，并不在地下室，位于一楼的监护病房。有人为你带路吗？” “有的，是我的另一个朋友。” “……也在这里？” “他叫麦克·史密斯，进了后勤部门。”林安摊开手，“你们争取再吸纳几个安娜堡的大学生，改天我开校友会都不成问题。” “……” 凡娜莎无言地告别林安，仓库的大门关闭，她抬起了头。 “你可以下来了，罗伊德先生。” 拱顶流动着机器冰冷的荧光，照亮了正中间的壁画，威严、鲜艳又平铺直叙的色彩透过现实与虚妄的空间，一只倒挂的天使睁开了银灰色的眼睛，扇动着翅膀降落在地。 羽毛四散飞舞。 “先说结论。我没有探查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要么他尚未觉醒神秘，要么他的神秘评级比我更高。”凡娜莎主动开口。 “他拥有神秘，只是不够信任我们，不想被发现而已。”少年用成熟男性的声线说，“我亲眼看到了一面金属的防护罩缓缓浮现。” “金属……他是龙国人，难道和炼器术有关？” “那是一片古老的土地，它的伟大之处在于经历了时间的无情之旅，因此龙国人的做事方式和我们不同，倾向于‘藏拙’，‘谦逊’和‘隐忍’……你听得懂中文吗？” “我读过道德经和孔夫子。” “老子说‘other men are clear and bright，but i alone am dim and weak.（俗人昭昭，我独昏昏。俗人察察，我独闷闷）’，只有愚人把所有事弄得一清二楚，智者只求心存‘大道’足矣。” “你的意思是，只要本心不坏，我们无需纠结他的过去？” “‘衔尾蛇’或许是一次最好的考验。一旦他使用该神秘物品，说明他曾经做过吸引‘梦境之主’的行为。而我们都知道，那决不是什么好事。” 凡娜莎沉默不语。 “反之，我不在乎我的队员隐瞒什么。”少年自嘲地笑了笑，“圣安尼洛夫基金会没人比我更加十恶不赦，不是吗。” ………… 穿过大厅走廊，林安看见了靠在门框的熟悉身影。 “麦克！” 卷发男人猛一回头，眼睛一亮。 “林！” 他给了林安一个熊抱，短短几天，麦克看上去比大学时期成熟了些。 “老兄，没想到你也被这家机构吸纳了。”他的惊喜里夹杂了些许无可奈何，“所以你看到艾普尔当时……唉！” “没，我是事后被找上的，才听说了那天的来龙去脉。”林安说，“她现在怎么样？” “多谢关心，她倒是没事，这几天快把我愁死了。”麦克挠挠头，“还好这家机构说，只要她控制情绪，少读点神话故事，多看点垃圾神剧，异变症状就能稳定。” 这是变相嘲笑安普尔太过无脑、没有主见吗？ 基金会，你现在骂人很高级。 “同事给我发邮件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你就是传说中的‘林安’。”麦克感慨道，“直面部门，这家超能力研究机构的核心组织了。” “我是超能力者，你女朋友也是超能力者。麦克，你认识不少超能力者哦。” “去去去，你小子少嘲笑我。等艾普尔痊愈了，我就和她搬到其他州生活，你一个人拯救哥谭吧，怪胎。” 麦克一边说，一边带林安走进一条干净明亮的走廊，沿途经过不少挂着名牌、酷似医院病房的门，麦克用黑卡“滴”地刷开其中一扇。 “记着，别说一些有的没的。”他警告道。 林安比了个ok的手势。 冬日太阳无力地照亮房间，白发女性盖着一床散发消毒水味道的被子，病号服遮住了格外瘦高的身躯，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机放映的《晨光之城》。 听到门响，她转过头，兴奋地举起手。 “唔唔、唔唔！” 失去血肉的下巴上下开合，发出意义不明的怪声，林安笑着打招呼。 “好久不见，艾普尔。” 第三十二章 文化偷子 “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离开你了。” “那就不要。” 电视机播放着《晨光之城》的男女主深情对视的镜头，林安搬了张椅子坐到艾普尔床边，麦克把提着的塑料袋放上桌子，翻翻找找。 比起泳池晃动的瞄准界面，林安此刻看得更清楚。 艾普尔的皮肤泛起不正常的浅青色，雪白取代了头发原本的黑褐色，人中以下血肉消失，整个人瘦骨嶙峋，状似枯骨。 她的眼眶一片漆黑，分不清眼白和虹膜的界限。 仔细查看，林安发现艾普尔的身影有些不真实，一阵风就能吹跑似的，他调出系统的面板，污染程度比之前增长1.5%，达到了37.2%。 总体来说情况还好，可惜基金会没有降低数值的办法。 根据【拉娜罗纳】的故事，当艾普尔的污染程度越来越高，她会变得越来越透明，最终成为真正的哭泣女人的幽灵。 这样下去，无疑是慢性死亡。 唉，基金会你给点力，快点研究出治疗的办法吧。 艾普尔的一项能力和声音有关，为了抑制污染程度，基金会严令她不能发声，于是她示意林安打开社交软件。 ?april?：林，你来看我，我好高兴！最近他们掐断了我的信号，只能和链接设施内部wifi的人发信息！不知道大学里怎么样了，明明有那么多冬日节派对，我却去不了，好难受呜呜。 林安哑然失笑。 不愧是乐天派鹰国人，被控制后唯一的担忧竟是参加不了派对。 “见到安然无恙的你，我也很高兴。”他说，“对了，关于那天的事，这座设施怎么解释的？” “他们说从一年前开始，一种超级病菌在鹰国各地扩散，一旦感染，身体就会产生病变，同时获得超能力。有些人免疫系统比较弱，异变比获得超能力的速度快，有些人则反过来。” 麦克拿出塑料袋里的一串香蕉和几只苹果。 “想吃点啥？” “给我个苹果。”林安说。 圣安尼洛夫基金会共有五种权限等级，从低到高分别是：白、黄、橙、红和黑。 麦克是外勤部的新人，权限等级只有白色，基金会告诉了他一些编造的信息，从生物化学的角度解释了“柯默思”辐射。 这套解释也是基金会万不得已时，对外的统一口径。 艾普尔又发来一条消息。 ?april?：希望这家机构治好我的病，让我早点出院，最好在明年复活节前，那时候多丽丝要举办一场盛大的派对！ ?april?：他们只给我向家里人报平安的机会，却禁止我和其他人联系。唉，多丽丝的派对那么热闹，却被我毁掉了！而且我就此下落不明，一定让她很担心。 ?april?：林，你和多丽丝联系了吗？帮我道个歉哦~ 林安接过麦克递来的苹果，脑海闪过那天泳池发生的事情。 随口聊了几句，他直入正题。 “艾普尔，上次聊得有点匆忙。你到底用了哪个翻译软件，把那本《阿兹特克神话》翻得那么离谱。” ?april?：都说了我没用翻译软件！是同在艺术学院的朋友帮忙翻译的。 “谁啊？” 这么坑人。 ?april?：金志恩。他的课表和我差不多，我们经常一起上课。你们都来自龙国，所以我给记混了。 龙国留学生？ 林安回忆了一下，他的绿泡泡没加过这个人。 ?april?：他和你一样博学，林。他的国家历史上非常了不起，好像叫‘高句丽’之类，长江以北都是他们的领土，他们发明了月亮历、打通了丝绸之路、从此牟定了中洲文化的基础。 ?april?：他还教了我很多关于服装和文化的东西~ ?april?：等一下，我突然想起来，他不是龙国人……可中洲第一大国，不是龙国吗？ 林安忍住怒火，淡淡地说：“懂了，小西八。” ?april?：小西八？ “木槿花国人。” ?april?：木槿花国在哪？ “……” 感情金志恩费劲巴力地宣扬了半天伪史，艾普尔根本没搞明白他是哪里人。 也仅是艾普尔对地理不感兴趣，在校三年，金志恩不知嚣张地剽窃了多少龙国传统，说服了多少外国人相信。 这群文化偷子…… “《阿兹特克神话》来自下东洲，伱怎么想到找他做翻译？”林安问道。 ?april?：我认识的人里，除了你，只有他最擅长解释这些故事和传说了。林，你不参加派对，不知道他在我们圈子里很有名！ “是嘛？” ?april?：他是个龙国版‘预言家’呢。很多女生专门去找他解读预言和——唔，卦象？我和他就是通过一次‘看手相’认识的。 ?april?：金懂得两种预言术，一个是手相解读，通过观察一个人的手掌和手指线条，推测出他的运势走向；还有一个是面相学，就是观察别人的面部特征，进行预言。 ?april?：他算得特别特别准！比专业的塔罗牌大师还厉害——啊，我想起来了！他自称‘算命先生’！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林安的手一抖，削断苹果皮。 ?april?：诶，为什么？ 我怕忍不住用【魔弹射手】给他一枪！ 直接爆头！妈的。 “呵呵，吃苹果吧。”林安把苹果片塞给她，防止听到更多小西八整的气人花活。 ?april?：是小兔子的形状！ “兔子作为多产动物，象征着春天的复苏和新生命的诞生。它是爱神阿佛罗狄忒的宠物，日耳曼土地女神霍尔塔的引路人，以及复活节女神的使者。艾普尔，你肯定能在四月前好起来。” 艾普尔用基金会的特殊器具碾碎它，抛进空荡荡的嘴里，直接掉进了食道。 ?april?：林，日后你一定要多多来参加我们的派对，真的很好玩的。 “我尽量吧。” 察觉到林安的兴致低落，艾普尔疑惑地看向麦克，后者咳嗽一声：“你老是喋喋不休地讲金志恩的那些破事，气到林了。” 艾普尔瞪大眼睛。 “你不记得有一次，你跟那个西洲交换生说‘披萨不是哈维夷的土特产吗’时，人家用拿不勒斯语骂了你一小时。我没读过中洲历史，但金志恩这货恐怕在打着龙国旗号到处混淆文化来源。” 艾普尔恍然大悟，连忙解释。 ?april?：对不起，林，我真的以为你们来自同一个国家。 ?april?：因为金志恩每个周末都去唐人街打工。 ?april?：那是龙国人聚集的地方嘛，我想当然地以为他是龙国人。 唐人街？ 根据艾普尔给出的信息，小西八十有八九是个神秘者。 他是不是导致艾普尔觉醒的幕后黑手尚未可知，但一定曾经受过“柯默思”的辐射。 并且得到了“预言家”介质。 没有神秘能量加持，金志恩的“算命”不可能准确率惊人，受到全校追捧。 说起唐人街，林安禁不住想起一件学姐念叨了三个多月的怪事。 【市中心神秘失踪案】。 说是市中心，其实是唐人街附近的一段，据说陆陆续续失踪了七八个人。 最初的失踪者到现在，过去了将近三个月，不知是不是当地有意阻止消息扩散，林安很少看到主流媒体报道，这件事渐渐淡出公众视野。 好像它不该存在一样。 假如林安猜得没错，封锁案件的就是圣安尼洛夫基金会，因为作案的家伙是一位神秘者，说不定是魔女的追随者，非常棘手。 否则他没法连续犯案，还一直逍遥法外。 作为常驻唐人街的神秘者，金志恩会不会知道一点内幕？ 问艾普尔要了小西八的联系方式，三人又聊了会儿天，《晨光之城》的台词叭叭作响，吵得听不见声音，麦克终于忍无可忍。 “我把电视机关了。” 避免艾普尔自由换台，基金会的电视机采取了特殊的控制方式，必须读取黑卡权限，才能操作。 麦克起身离开，艾普尔和林安对视一眼，忽地陷入沉默，后者深吸一口气，迟疑地询问。 “在那场派对上，你的‘病毒’爆发之前……能告诉我，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艾普尔？” 艾普尔歪起脑袋，她的眼睛由于污染，灵动不在，好似永恒的黑夜，让人看不透情绪。 半晌，她打着字。 “有一双手把我从泳池边缘推了下去。” “看清他的脸了吗？” 艾普尔摇摇头：“让它过去吧。麦克说得对……我太过不自量力，妄想承担抚养孩子的责任。” 微风吹起她的白发，消瘦的颌骨上下闭合，圆鼓鼓的脸颊被坚硬的棱角取代。 “既然阿兹特克人认为，要用鲜血供奉众神的话，那一晚上染红了泳池的血，就是我的灵魂献上的供奉，和从前的偏执告别。新的花朵、歌声和派对在等着我呢。” 两人维持心照不宣的沉默，直到麦克改完权限回来，继续着无关紧要的话题。 夜晚降临，林安离开了一楼的病房。 望着漫天星斗，他轻轻吸了口冬日的冷气，沉淀思绪，点开手机上的快捷链接。 屏幕跳转到一个黑色背景的页面。 twelve_reganr：吊打塔罗牌和占星术的准确率？！[图片]木槿花国人这么告诉我…… 第三十三章 八字命学 twelve_reganr：我遇见了一位木槿花国人，他在唐人街开了个占卜店，说是100%命中未来的走向。 twelve_reganr：[图片]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占卜术吗？ [图片]是林安从金志恩社交软件扒下来的图片，小西八故作深沉地坐在方桌前，身穿不伦不类的鲜艳汉服，手拿色彩斑斓的折扇。 桌上摆着五颜六色的旗帜，画着各类神仙的模样，桌上摆着一张卦象，和放着卦签的深色木桶，旁边放着毛笔和水墨。 标题一发，果不其然吸引了一大堆回帖。 napjerk_8：贴主，你他妈在开玩笑？ napjerk_8：塔罗牌和占星术有着足足一千年的历史，如果你觉得其他占卜比它更有效，你可以去吃屎了。 keriksson：木槿花国，不奇怪了。 justaman：倒也不必这么偏激……世界上存在着很多种类的占卜术。 downvote123：为什么我要附和你呢？因为我怕下一刻你把塔罗牌和占星术都申遗了！ big_longjoke：贴主就是标题党。 rotatingruhnama：最近管理员怎么不干活了，论坛环境越来越差。 thatswhatyoumean：所以，图片上是什么？我只认得出阴阳鱼的图案，以及这个色彩是不是太鲜艳了，有点像南中洲的巫毒。 anc?：南中洲不是垃圾桶，哪里不懂就往里面倒…… -hyeon-u-：那我回答一下贴主的问题。 -hyeon-u-：上图的占卜术叫“四柱（??saju）”，木槿花国的算命方法，植根于古代部落宗教，基于半岛数千年前的传统，可以预测一个人命运。 - hyeon-u-：首先，算命师会询问你的出生年月，当他获取了这些日期后，他会根据占星文本和月亮日历分析宇宙能量。四柱非常准确，它能推测出贯彻人类一生的命运。 mimeoutoftime：哇哦，学到了，给上面点赞。 jeffreyjtea_222：有个问题，既然是半岛的传统文化，为什么摆着一个道家的阴阳图案？ Влaдnmnp：他们可能在表达自己很高兴成为大明的附属国，就像狗喜欢叼着主人的衣服炫耀一样。 daofaziran：各位消消气，咱专心讨论神秘学。世界树论坛又不是蓝鸟媒体。 daofaziran：四柱指的是一个人出生时的年柱、月柱、日柱、时柱，并称支撑命运的四柱，用五行理论推算每个人未来的运势走向。 daofaziran：和龙国八卦最明显的区别是，四柱推断出的结果“不可逆”；命运只能通过婚姻改变。 daofaziran：天地日月固然重要，鄙人认为剩下的震雷、艮山、巽风、兑泽四隅卦亦不能少。阴阳相济，你中有我，我中有伱，才是描绘世界之道。宇宙自然的奥妙正在于其流动性。 daofaziran：阴中有阳，阳中带阴，方可生生不息。以四柱决定命运始终，未免过于武断。好比此人身后的太极图，虽有阴阳，却无眼无珠，自断后路，此乃大忌。 jae-jeong：拜托，木槿花国的祖传文化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daofaziran：且不说此算卦方式源自八字命理，有道是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正因一道遁去，天地得以演化。四柱却捕捉气之流动，妄言天命之注定……唉，难搞，难搞！ toddysuer：每句话都是英文，可为什么我开始看不懂了…… fifs1294s：咦，我见过图片里的人。有次他和一个年轻女性说说笑笑地拐进一条小道。他们说什么恋爱、转运、消灾之类，我上前问了问，结果那男的很不客气地把我赶跑了。 silverteeth：刚刚查了一下，这个人既没有占卜资格证，也没有经营许可证，怕不是个骗子。 fifs1294s：记得没错的话，他好像拐进了唐人街往前数第三个路口，一家木槿花国餐厅和莲花国餐厅中间的缝隙里，有没有其他人和我一样见过他？ 可惜再没人提供有用的消息了，林安刷着帖子，后台忽然跳出红点。 musicalcity：你好，请问你发布的贴子内容属实吗？ 看了眼账号名，林安挑起眉毛。 哟，凡娜莎长官，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twelve_reganr：我也是从朋友那里听说的，你可以查查这个人的社交媒体账号，他发布了不少相关的内容。 musicalcity：如果方便的话，能否提供你这位朋友的联系方式？ twelve_reganr：不行，她生病住院了。 twelve_reganr：要是你想找这位木槿花国人占卜，不妨到唐人街第三个路口，一家木槿花国餐厅和莲花国餐厅之间的小道尽头碰碰运气，据说他在周末会到那边摆摊。 musicalcity：我明白了。感谢你提供的线索。 收回漂浮的手，凡娜莎探出半个身子，向同伴们说：“我在世界树论坛发现了一位疑似自由神秘者的人。” “怎么说？”队长问道。 “他声称在唐人街发现了一位占卜极准的‘算命先生’，疑似是‘预言家’介质的神秘者。”凡娜莎说，“而且，此人只在周末出现。假如消息属实，我们现在就得出发。” “让卡洛琳看看。” “每次都是快要下班的时候……咦？” 卡洛琳瞥了一眼凡娜莎尚未关闭的界面，惊讶地眨巴着红眼睛。 “twelve_reganr？这不是林安在世界树的id吗？” “林？” 凡娜莎一愣，卡洛琳用她的设备点开“算命先生”的社交媒体，指了指上面的个人简介。 “果然是安娜堡大学的学生。所谓提供消息的朋友，估计是【拉娜罗纳】艾普尔·埃尔南德斯。” “这座大学隐藏了那么多神秘者？为什么我们的情报网总是查不到相关消息呢？到底是大学内部，或者……”凡娜莎喃喃自语，声音渐渐轻下去，“圣安尼洛夫里……” “他的当前定位在大学，不是唐人街。”卡洛琳滚动着金志恩的推文。 “卡洛琳，他看上去正常吗？”队长鬼魅般地移动到两位女士身边，负手而立。 卡洛琳放大推文图片，摇了摇头。 “没有一丝异变迹象。依我看，他要么是个能说会道、油嘴滑舌的人，要么是个评级超高的神秘者，天天使用能力，还不增长一点污染程度。” “那么，不妨派几位调查员试探他的口风。”队长说，“目前机构只有我们一支控制小队，人手吃紧，不要为了优先性较低的流言贸然出动，防止错过了确凿的危险。” “等到林安他们从新人训练毕业，和罗伊德先生组成第二支控制小队，想必就能轻松点！”卡洛琳撑了个懒腰，“每天连轴转，真的吃不消！” 像是为了印证队长的话，四周忽然响起“呜呜呜”的尖锐警报。 这意味着迪特里市又出现了新的危险。 四人组对视一眼，训练有素地靠在一起，队长散开阴影笼罩众人，伴随着“滋滋滋”的声响，消失于夜色。 ………… “滴。” 林安用指纹解锁了更新完毕的黑卡，数据在手掌大小的屏幕浮现出来。 姓名：林安 等级：新人成员 权限：橙 部门：直面 积分：0 不愧是核心部门，新人都有橙色权限。 用黑卡刷开地下室的楼梯，林安摁下负三层的按键，和负一层差不多，同样是简约雪白的走廊，以及迅速成型的x投影。 “早上好，林安先生。根据你的黑卡日程记录，今日在负三楼共有一项代办事务：开始新人训练。打卡已完成，正在开启控制3队办公室的验证系统。” 有了凡娜莎的示范，林安走到从墙壁升起的特殊仪器旁，输入代码、虹膜验证加刷卡一气呵成。 进入房间的代码早已发到了他的邮箱。 房门打开，内部昏暗，没有窗户，四周墙壁的电缆显得格外清晰，呼吸般地闪动着机械光，林安仿佛进入了一间金属的心室。 他摸索着按钮，无果，只得清了清嗓子。 “罗伊德先生，你在里面吗？” “早上好，林安。我马上为你开灯。” 信号传入中枢控制系统，墙壁小溪般流淌的电路光芒大作，向指令汇聚，霓虹色彩的光芒聚集成巨大的光点，旋即爆炸成无数绚丽色彩的碎片。 一对深银灰的翅膀从死灰中如桥梁般延伸，灯光出现。 林安眯了眯眼睛，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转过身，俊美的脸庞露出和蔼的笑意。 “欢迎加入圣安尼洛夫的第三小队，林，以后我就是你的队长了。” “是的，长官。” “叫我西蒙队长吧。”少年的模样像从教堂穹顶画走出来似的，和科技感满满的装饰格格不入，“等待另外两位同事期间，想喝点什么的话，咖啡机在那边。” 天使的说话方式好社畜…… 冲了杯摩卡，林安坐在西蒙的办公桌前，随意找起话题。 “西蒙队长，你看起来很年轻。” 虽然声带发育得比较着急。 “感谢你的关心。”西蒙的银眼睛幽深地望着林安，“我已经48岁了。” 林安差点一口咖啡喷到对方脸上。 平复心情，他半是不解，半是试探地问道：“西蒙队长，请问你是如何做到……驻颜有术的呢？” “污染程度。” “哈？” 西蒙用两只手撑着下巴，淡淡地说：“我的神秘叫做【沙利叶】。污染程度越高，就越像传说中的那位月亮天使。” 第三十四章 新人训练极速版 【名称】：沙利叶、苏莉尔、泽拉奇尔、萨拉基尔 【评级】：神话c级 【辐射值】：19.6% 【污染程度】：48.5% 【介质】：梦境之主 林安的脑海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沙利叶，最初在《以诺书》中被列为7位大天使之一，既是圣天使，又有堕落天使之名。 神秘主义认为他是夏分的九位天使之一，对抗邪眼evil eye的屏障，掌管黄道带上的白羊座，沙利叶还教授月球运行这一禁忌的知识，被称作“月亮天使”。 总而言之，沙利叶是一位经历了时代变迁，信仰改变，身份相当复杂的天使。 介质是“梦境之主”…… 西蒙是林安目前遇到评级最高的神秘者，辐射值也有19.6%之多，意味着他的“柯默思”内感相当高，整个世界在他的眼里可能发生了改变。 他应该已经看见了我当时的【初级护身符】。 这么干脆地自报家门，想让我也坦诚以待，把神秘名称告诉他吗？ 沉吟半晌，林安觉得没必要继续隐瞒，刚想说话，房门再次被人打开，一个紧张的橘发女性出现在外面。 “哦，林！太好了，我没走错地方。”米希打着招呼，转眼看到西蒙，他俊美的外表和扑棱的大翅膀令她不禁呆住，“您、您是……模特吗？” 维密走秀是吧。 “我是西蒙·罗伊德，你们未来的队长。”西蒙淡淡地指了指办公桌前的位子，“欢迎加入圣安尼洛夫基金会的第三小队，梅里莎·斯莱恩。” 米希如遭雷击，结结巴巴地不停道歉。 期间巴里也来报道了，不出意外，他对西蒙的外貌大感震撼，后者和三人客套一番，从抽屉里拿出三根圆柱形的设备，分发给临危正坐的新人们。 “这是什么，队长？”米希好奇地问道。 “请你看，这里有个卡槽。”西蒙拿起一根圆柱体，“能把你的黑卡借我一下吗，梅里莎？” 米希连忙双手奉上，支吾地说：“叫我米希就好了，队长。” 西蒙插入她的黑卡，设备亮起荧光，紧接着从侧缝投射出一面清晰的立体影像，显现出一张签名和打卡的表格，上面写着“新人训练完成情况”。 “想要进阶到正式，你们需要完成这张表格。训练分为四个部分。” “队长，我看不清。”米希老实地说。 西蒙往前靠了靠，因为身高仍显得不够近，他干脆在办公桌盘膝而坐，翅膀撑着身体，向三人介绍流程。 “第一是神秘学知识。在文职部完成为期120小时的入门、基础、进阶和完备的课程，通过四次阶段的考试和最终测验后，文职部长会用他的黑卡插入设备，这一栏出现‘合格’的字样。” “第二是基金会行为守则。请你们到后勤部门参与培训，时长大概2到5天，等到你们熟悉了《员工手册》的要求，后勤部长会抽查考验，检验你们是否合格。” “通过前面两项考验，你们已经具备了和我一起出勤的资格。第三栏是研究部门的报告，无关考验，他们会进行几项测试，最终确定伱们的神秘和介质后，就让你‘合格’。” “第四栏嘛。”西蒙淡淡地笑了笑，“是取得我的认可。只有完成了这张表格，你们才算得上正式的基金会成员。” 三人接过圆柱体设备，对视一眼，企图得到彼此的认同，可惜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 林安眼底闪耀着兴奋和恶趣味的光；米希觉得困难重重，欲哭无泪；巴里看似信心十足，实则心底畏惧得很。 告别了西蒙队长，三人乘上电梯，不约而同地走向文职部门。 只不过米希和巴里加入了在那等待开始课程的新人大军，而林安直冲部长办公室，将圆柱体设备拍在他的桌上。 “让我通过！” 部长百忙之中转过头，飞了他一个无比鄙视的眼神。 “林，你作为新人，不仅不参加培训课程，还对上司出言不逊，我要向会长申请扣除你的积分。” “不好意思，请您让我通过新人训练的第一项，部长先生。” “课程中心出门左拐第二间会议室。” “部长，你真的觉得我需要补课神秘学知识吗？”林安把设备往他面前推了推，“听说你光是看我通过面试考题，就差点心脏病发作，我简直痛心疾首，不忍心让你再经历一次折磨了！” 说得对啊。 部长想了想，抽出一张最终考题扔给林安，让他安静了十五分钟后，部长拿起满分的答卷，不得不刷了黑卡。 “快滚，去折磨隔壁的后勤部长。” “我折磨的部长永远只有你，only you~” “……” 后勤部长看上去像位上市公司董事长，他戴着一顶方帽，鼻梁架着金丝边框的眼睛，狐疑地打量着冲到办公室里的林安。 “我不见没有预约的人，我的秘书没有拦下你吗？” “先生，再看一眼你的日历。” 后勤部长点开今日待办事项，小眼睛顿时瞪大，上面显示着他当前正在办理的事项赫然是“接待林安”。 “周六晚上，我给秘书小姐发了预约邮件。”林安笑着放下设备，“而且提前十分钟到达了你的办公室，和《员工手册》里写得一字不差。” “我不能让没有经过培训的新人通过。”后勤部长推了推眼镜。 “任责偿赔应相担承需果后的生产而管保于疏人个因，产资定固会金基的下名人个管保善妥必务。” “这是哪国语言？” “我在倒背《员工手册》第三十七段第十八小节。”林安说，“为了证明我的诚意，你再抽查几条吧。” “……” 二十分钟后，林安来到位于负一层的研究部门，这边的手续较为繁琐。 尽管研究部的成员们惊异于林安的速度，也没有多说什么，给他戴上了一堆连接着电线的仪器。 “我们要进行测试了，先生。” “好的。” 基金会分析了林安入职时对战【守宝妖精】的录像，确认了他已经觉醒，只是没来得及审问具体觉醒了什么神秘。 对此，林安早有准备。 传说c级，求知者介质，神秘名称【抱朴子】。 “真的没问题吗？”林安再次询问系统。 “他们妄图用泰坦星的科技计算‘柯默思’的辐射，只要稍加操作，就能修改显现数据。”系统霸气回应，“以后这种情况我会处理，你不必忧心。” 牛哇，统子哥！ 道家方士的炼丹术本就和西洲炼金术有着同工异曲之妙，研究部门又展开了几项辐射值和污染程度的测试，得出了系统写好的数据。 辐射值0.5%，污染程度1.2%。 新人训练最后一项，得到西蒙·罗伊德的认可。 林安有些摸不准他的判断标准，本以为要经历一场训话，甚至上升到对战层面，谁料西蒙二话不说地拿出黑卡。 “队长，我算合格了吗？”林安诧异地问。 “很容易通过一个人如何对待那些对他无能为力的人来判断他的性格，从你愿意挺身而出的时候，我就明白，至少在你的身上值得一试。” 西蒙一只手持着金玫瑰的骨瓷咖啡杯，另一只手转动他的黑卡。 “现在去文职部门吧，更改你的黑卡状态。” 林安迟疑了一下，说：“那我接下来有什么任务吗？” “等你的两位同事通过新人训练后，我们将开始首次出勤。在这期间，你没有额外的任务，除了好好生活。” “所以……我没事做了？” 西蒙喝了一口咖啡，微笑道：“享受这段时间，林。毕竟假期最好的部分可不是让自己休息，而是看到其他人忙于工作。” 这波是上司带头摸鱼。 “对了，林。”西蒙叫住站起身的林安，指了指桌上的黑色盒子，“拿上它吧。我知道你想要这个东西。” 林安认出，那里面装的正是“衔尾蛇”。 ………… 四天后，林安被文职部长赶出了圣安尼洛夫基金会。 为了贯彻西蒙队长的箴言，林安早上在庭院的草坪打太极，中午到娱乐室玩桌球，晚上和其他人一起射飞镖、打乒乓，每天雷打不通，俨然一副老领导巡视小年轻的姿态。 “林，你让我很难办。”部长说。 “你也想加入吗？我们今天打八段锦。” 望着草坪上一排跟着林安一起打太极的员工，部长颤抖地摸向腰间的手枪，又硬生生地忍住杀人冲动。 “林先生，作为直面部门的正式员工，你不该总在设施抛头露面。这让其他员工对直面部门失去敬畏之心。” “哦，亲爱的部长，感受着气的互相作用，它们在宇宙里运作，阴阳流转，生生不息。而太极拳的关键原则就在于以柔克刚，以柔克刚，讲究一个无为而治。” 林安缓缓推出一掌，转动身躯，抬起膝盖，背后一群人齐齐照做。 “我从不装逼，但时候到了，逼格自然从四面八方来。” 当天下午，文职部长给会长写了一封邮件，要求林安赶紧“回家休假”。 空气中萦绕着烧焦的雪松和新皮鞋的气味，霓虹灯在璀璨的城市像珠宝一样闪闪发光，几乎每所房子都在眨眼，巨大的深绿大树挂满了色彩鲜艳的装饰品。 窗外掠过市中心繁华的街景，冬日节快乐歌曲传入林安的耳畔，他走下出租车，搓了搓手。 白气氤氲在迪特里市的冷风里，缓缓上升，被一阵饭菜香气的风吹散，消失于石狮子中间的红漆牌匾。 还得我亲自跑一趟。 林安迈开双腿，走入了车水马龙的唐人街。 第三十五章 唐人街 林安待在设施不是单纯度假，只是等待基金会对于“唐人街算命先生”的调查结果。 几天过去了，直面部门毫无动静。 多次打听，林安听说调查员们在大学找到了金志恩，一通攀谈，对方表现得毫无异常，那些精准无误、蛊惑人心的占卜术，仅是运气、口才，加上一点察言观色而已。 既然基金会都这么说了，林安肯定是……要亲自调查的。 眼见为实嘛。 他可没有盲从公共机构的习惯。 哪怕金志恩不是神秘者，林安也准备跟对方好好“理论”一番盗用文化的事情。 既然木槿花是整容大国，就用皮什塔科给小西八来个全身塑形吧。 林安活动了一下手指。 天色还早，同样沉浸于冬日节气氛里的唐人街张灯结彩，街道放着“茉莉花”的旋律，汗水、香烟、香料和饭菜的气味混合在一起，扑面而来。 说起唐人街，很多人以为能看见纯粹的龙国风采，事实截然相反。 入眼满是缝合的建筑物，有新有旧，招牌破损的小卖部矗立在闪亮的新便利店旁边，未来派的高层公寓大楼拔地而起，狭窄而复古的街道两旁排列着香料和珍稀水果批发商。 饭店门口装饰着喷火的龙和张牙舞爪的字符，“金龙”、“东方红”、“香格里拉”等字样排列组合，早已偏离了传统文化，显得俗不可耐，却又热情四溢。 街道挤满了来来往往的人，几乎都长着中洲脸庞。 其中一部分是移民，一部分是本地居民，世界各地的人们因千奇百怪的原因留在鹰国，有些彻底融入，有些不愿离去，有些归心似箭。 没人闲着，买卖是家常便饭。 从服装、家居用品、礼品到其他纪念品，各种小卖铺络绎不绝，其中最生意兴旺的是粤菜餐馆，包括学姐家开的那一家。 身份的认同建立在文化的基础上，人们以为自己摆脱了故乡，可与生俱来的信仰深入血脉，纽带将这条街的居民凝聚成不同的社区，就像一个微观的鹰国城市。 林安坐在“唐人街第三路口”对面的一家针灸店里，他喝着绿茶，透过玻璃观察两家餐厅中间可疑的缝隙。 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他的茶水加了又加，从浓稠变得寡淡，最终没了一点味道，只是一壶温热的清水。 “嗤。” 艾草柱燃尽，老板一边添加艾草，一边侧过半个秃头，询问着林安。 “小伙子，除了喝掉我两升水，就是干瞪眼，你一下午啥也不干，到底坐我店里干嘛来了？” 他戴着墨镜，身后挂着人体穴位图和药草图鉴，桌上放着金蟾和一桶卦签，不像中医，倒像个开足浴店的。 “等女朋友呢。”林安随口胡扯道。 “小伙子，她要么不来了，要么临时有事。”老板啧啧嘴，“喏，手机借你，给她打个电话？” 林安刚想接茬，忽然，余光瞥见了一个花里胡哨的身影。 青年短发细眼，短夹克、牛仔裤、运动鞋，唯独背后背着个沉重的包裹。 这张脸林安认识，是金志恩。 “哎，你还要不要手机了？”老板略显不耐烦地问道。 “稍等。” “拽个卵子哦，好心当成驴肝肺。”老板骂骂咧咧地坐回前台，拿起报纸。 林安双眼紧盯金志恩，后者一直打着电话，大约三四分钟后，来了两个人。 年长的四十多岁，两鬓微白，面色发黄；年少的十二三岁，戴着耳机摇头晃脑，满脸烦躁，似乎是一对母女。 年长女人一见到金志恩，倾诉欲顿时决堤，噼里啪啦一顿控诉，情绪激动，吐沫横飞。 女孩用力戳向耳机，浑身不自在。 林安想了想，开启魔弹射手的【百发百中】锁定了金志恩。 视野刚一切换，劲爆快讯直击心灵。 “大师，我实在没办法了。这孩子本来按部就班地按照卦象沐浴、祈祷、冥想，成绩都提上去了！哪知道最近抽了什么风，天天往外跑，简直愁死个人！” 女孩拉下一只耳机，愤愤地反驳：“你天天逼我！除了做卷子就是做卷子！晚上还要搞转运仪式！你想逼死我啊！” “隔壁阿姨的女儿白天学习，晚上练钢琴，奥数比赛得到了迪特里市第一名，sat数学800分。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自己，其他孩子都在拼命学习，怎么就你事多？” “那伱去当她妈好了！”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我也没办法，我什么都要管。”年长女性气势汹汹地叉着腰，“大师，你看看这孩子！” “他是真大师，我还是秦始皇呢。你就想和他演双簧，一个逼我学习，一个逼我‘做法’，让我没有精力去做想做的事情。”女孩撇撇嘴，重新塞回耳机。 年长女性见状，只得无奈地对金志恩说。 “大师，现在可怎么办。” 金志恩高深莫测地摸了摸下巴，说：“婶，我给你的卦象已经很明确了，你女儿注定当一名流浪歌手。就算按照黄道吉日的算法让她施展仪式，命中注定的结果很难改变。” “命中注定？流浪歌手？！这不行！”年长女性嘶声叫道。 “妈，我觉得挺酷的。”女孩插了句嘴。 “你懂什么！一个女孩家家的当什么歌手，这种朝不保夕的职业根本没有前途！唉，要是小时候送你去学奥数就好了，也不至于天天打游戏，眼睛都搞坏了。” “烦死了！我一星期才玩两个小时！就算近视也是做卷子做的吧！ “真不懂事，爸妈都是为了你好。现在管你管得严，以后你就明白了，那时候也没人管你了！爸妈都有前车之鉴的，多听听老一辈的人的话，不然吃亏在眼前！” 女孩冷笑一声，干脆闭上嘴。 “你这种情况，除非……” 察觉到年长女性求助的目光，金志恩欲言又止。 “什么？大师，还有补救的办法吗？”年长女性连忙追问，见金志恩犹豫，尖声补充道，“钱好说！为了这孩子，我多少钱都愿意出！” “这不是钱的问题，让我仔细想想……我们先进道场里谈。” “好嘞，大师！”年长女性拽着女孩的胳膊，“快点走，在家懒得没边儿，到外面也拖拖拉拉的！你长大了怎么办哦！” 视野进入漆黑的巷子，内部有些狭窄，但不杂乱肮脏，显然经常打扫。 “嘎吱。” 金志恩推开一扇门，经过换鞋的房间，林安眼前豁然开朗。 小巷后方居然是一处合气道道场，占地约有十几平，四面挂着落地镜，以及国家旗帜，地上铺着两种颜色的软垫，一红一篮，犹如阴阳图的形状，只是没有眼珠。 金志恩打开灯，整个空间一览无遗。 模糊地看到了开业时间，林安发现这座道场恰巧周末下午不营业，因此这个时段空无一人。 “事不宜迟，两位请坐。” 金志恩走向道场北面的桌子，母女俩跟上去，只见他打开背上箱子，拿出许多算卦的工具。 四柱图、笔墨纸砚、十二生肖的注释图、金木水火土五元素的圆盘，以及一罐和针灸店极为相似的黄色卦签筒。 摆开工具，金志恩拿起毛笔，在白纸上写下女孩的生辰八字。 “她的命运还没变吗？” 金志恩摇了摇头，顾左右而言他。 “我给你们的那本书，有没有让她认真读？” “读的、读的！我每天逼她早上读一遍、中午读一遍、睡前读一遍，不管多困都要读！”年长女性邀功地说，“大师，难道不够吗？我可以让她再多读几遍！” “不必，读了就好。”金志恩微微一笑，“婶，出生日期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走势，不过嘛，我倒不是没有法子改变她的四柱属相。” 闻言，年长女性激动得差点没把对方吞了，连金志恩也有些受不了，往后挪了挪。 “这个法子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他从箱子底部拿出一只古怪的泥偶，“只要把你女儿的姓名和生辰刻上泥偶，让她夜夜供奉此像，心底默念‘你的眼睛看到了我未成形的物质……’” 林安的瞳孔缩小。 因为金志恩拿起泥偶的瞬间，六芒星的图案一闪而没。 迦南魔法？ 金志恩是世家的人？！ 倒计时即将结束，林安当机立断地瞄准了金志恩的额头。 “系统，使用【百发百中】！” “当前目标无法选中。” ……什么？ 林安一愣，射击视野消失的刹那，他发现金志恩的周身隐约环绕着甲胄般的盾牌，将本人保护得结结实实。 卦象、气场、占卜……预言家介质！ 而且神秘评级超过怪谈！ 思绪纷飞，林安起身走向前台。 “结账。” “嚯，你女朋友来了？”老板接过百元大招，摸索零钱。 “不用找了，叔。”林安拿起桌上的卦签筒，“此物借我一用。” “可以是可以，这玩意儿不值钱，几毛钱批发的摆设，要不是我生意差，好久没去进货，免费送你——” 林安突然伸手摘下他的墨镜，给自己戴上，喋喋不休的老板当场石化。 “叔，剩下的钱就当我买了这副墨镜。” 等年轻人推门而出，老板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大骂一句“神经病”，转而又拿起报纸。 第三十六章 魔偶 “啪嗒！” 金志恩的毛笔掉落，晕开一圈墨水，他猛地抬起头，左顾右盼，视线变得冰冷。 有人暗杀我？ 四下无人，莫非此人用的是远程神秘术？ 是基金会吗？或者魔女的手下？ “大师，怎么了？”年长女性疑惑地问。 “有客人来了。不速之客。”金志恩笑眯眯地说，“婶，我得接待一下他，再为你解决令爱的问题。请两位到我的办公室稍等片刻。” “哦、哦……” 带上办公室的门，金志恩从外面上了锁。 下一刻，“咣当”巨响！ 道场紧闭的前门被人一脚踹开。 金志恩一转身，只见一名戴着墨镜的黑发年轻人负手而立。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林安环顾四周，发现那对母女已不见踪迹。 “跟着你的两个人在哪？” 金志恩坐回算卦方桌，抚平宣纸注释图，不友善地开口：“你是谁？” “一介云游方士，不足挂齿。”林安扶了扶墨镜，“我看你额头发黑，今日免不了血光之灾。” 金志恩冷笑：“恰恰相反，我坐于阳极，而你却在阴极，倒霉的应该是你！虽不知你是何方神圣，撞破此地之秘者，死路一条！” 低头一看，林安脚下的软垫呈现深蓝色，金志恩坐着的位置则铺满了红色软垫。 这是魔改的太极阴阳taegeuk。 不伦不类的图案让林安好气又好笑，喝骂道：“太极太极，却被你们搞成了无极！盗窃文化，篡改历史，一群螟蟊之辈，终究是烂泥扶不上墙！” “伱给我闭嘴！” 金志恩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拍案而起，急赤白脸地自我辩解。 “仅仅因为龙国使者往木槿花国带入了一些传统，并不意味抄袭。况且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最重要的是创新。若非木槿花国对外输出影视作品，谁听过你们那些老古董！” “你们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做的东西简直令人笑掉大牙！” “即使是龙国，不一样从李查维王朝偷取了佛经吗？有什么批判的资格？”金志恩举起一面石板，理直气壮地说，“算了，懒得和你这种人辩论，去死吧！” 只听“刷啦”一声，四周的落地镜翻转，里面竟然藏着十余只半人高的泥偶。 同一时间，林安的脑海闪过几段和系统的飞速对话。 “现在可以发动【赫梯仪式】吗？” “目标已选中，但……”系统加载片刻，说，“个体周身环绕着长期生效的防护术法，来自某位更高评级的神秘者，且能量运动轨迹和赫梯仪式相仿。” “迦南魔法吗？” “就算神秘术选中并使用成功，也有小概率无法当即致死。是否仍要使用？” “不了，使用【山脉那一侧的歌谣】！” 无暇阻止金志恩发动迦南魔法，六芒星转动，圣洁高贵的光芒落在一群仿佛黏土制作的人偶身上，它们黑漆漆的嘴里发出“嘎嘎嘎”的声音，竟然缓慢、沉重、笨拙地移动起来。 时间流逝，它们的速度迅速加快，林安仅是犹豫了几秒，等身泥偶已有了正常人的身手，从四面八方向他扑来。 釜山行？ 不，是魔像golem！ 林安马上认出了这群东西，系统面板浮现。 【名称】：魔像、傀儡 【评级】：灾难c级 【辐射值】：\/ 【污染程度】：100% 【介质】：欲望之母 辐射值各不相同，它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100%的污染程度。 人体死亡，“柯默思”辐射雀占鸠巢，神秘者的遗骸化作传说中的生物。 魔像是一种由灰尘或泥土塑造的傀儡，施法者会用仪式咒语和希伯来字母序列赋予其生命。 诗篇139:16使用了golmi的单词，意思是“原始的材料”，后世认为魔像是神明尚未完成的人类，《密西拿》也用这个词来形容智慧尚未开化的人。 还有一种释义把魔像称作“无灵之蛹”，除非得到新的灵魂，否则它们就是一群等待主人吩咐的傀儡。 魔像本身也渴望灵智，这大约是它们“欲望之母”介质的来源。 最前方的魔像挥动石头般坚硬的大手，高高举起，向林安重重砸下。 “咚！” 道场的地板被砸出一个大坑，软垫下方拱起碎裂的木板，林安就地一滚，劲风划过耳畔，嗖嗖作响。 不等他站起身，另一只魔像堵住去路，抬起大脚照着林安胸口踩下。 墨镜反射出魔像毫无感情的双眼，以及金志恩嚣张的笑容。 “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挑战我！无论你是什么人，今天必然葬身此地——嗯？！” 话音未落，所有的魔像好似受到美杜莎的凝视，齐齐呆立当场。 难以抑制的困意附上心头，金志恩捂着暴起青筋的额角，拿起石板狠狠砸在手背上，疼痛令他好容易回过神。 皮什塔科的能力，范围性催眠！ 两者同为灾难级别的神秘，由于林安的辐射值更高，【山脉那一侧的歌谣】顺利催眠了魔像。 “幻想家”悠扬多情的音符向外扩散，即将吞噬金志恩时，一层环绕着他的甲胄骤然光芒大作，古老的文字浮现，极致的光明犹如无瑕明镜，守护着金志恩的周身。 “不洁之灵和另一面的灵，以主之名，命你退散！” 果然是迦南魔法！ 和卡门那次不一样的是，“源头b级”的迦南魔法已经发动，牢牢附着于金志恩的灵魂，难分彼此。 不过这层防护罩和金志恩若即若离，时而严丝合缝，时而漏洞频出。 效果不稳定？ “真理之神”介质只剩一个，林安只有一次机会破除守护，杀死金志恩。 虽然金志恩不是操控者，防护罩恰到好处的“波动”和他的神秘脱不了干系，能量的波动犹如阴晴圆缺的月亮，似乎和玄奥的运势息息相关。 预言家介质……算命……占卜学…… 透过墨镜的视野，林安望着脸色铁青的金志恩，眼神幽深。 “这、这怎么可能……” 方才运筹帷幄的金志恩嘴唇惨白，颤抖地指着林安。 明明一秒前还是他占据了上风，利用魔法石板，操控着强大的魔像，而林安被他逼到死角，只得狼狈逃窜。 金志恩甚至已经想到了林安之后将如何跪倒在地，摇尾乞怜，他又该怎么嘲讽、怜悯、勾起他的最后一丝希望，再一脚踩死他。 谁料从眩晕缓过神，所有的魔像全部失去了行动能力。 他到底是谁！ 为什么非要杀死我不可！ 对了，他进门的时候问了一句，难道…… “咔咔……” 微弱的声音响起，惊怒交加的金志恩看向静止的魔像，它们的关节微不可觉地动了动，指腹处的石板传回电流般的讯息。 不出几分钟，魔像们就能彻底摆脱催眠。 太好了！ 金志恩吐出一口气，表情狰狞地抓紧石板，犹如抓着救命稻草，只听林安淡淡出声。 “这几个月失踪案都是你的杰作吗？” “哈哈哈，你是来找人的？”金志恩讥讽道，“真遗憾啊，他们早已变成了它们！就是这群魔像！你想找的人是哪一只呢？无所谓了，你不久也会成为其中一员！” 原来，这些魔像正是近几个月来的失踪者！ 受到金志恩的蛊惑，他们自愿成了这座道场的常客，在他的引导和某种仪式下，这些人不知怎么觉醒成了“魔像”。 他们最初无所适从，甚至浑然不知，由于驾驭不当，污染程度飙升，逐渐失去神智和记忆，他们走上大街，浑浑噩噩地游荡。 畸变改变了容貌、声音、身材，他们成为了无人认领的流浪汉。 哪怕熟人擦肩而过，也无法认得出这些丑陋怪异的家伙曾是生命中重要的一员了。 流浪汉不是漫无目的地游荡，魔偶的主人在召唤他们。 最终，他们消失于迪特里繁华的市中心，被封进了这间道场的墙壁内部。 痛哭流涕的人四处奔波，张贴失踪的告示，直到绝望，只得祈祷亲眷依然和自己呼吸着同一片空气，在某处过着平凡的生活。 一切悲剧的源头都是金志恩……以及背后的世家。 “不，我和他们无亲无故，但你的所作所为有违正道，必遭天谴！” 用对话转移金志恩的注意力，林安将一块破碎的木板藏于身后，它的末端尖锐，很适合拿来做凶器。 “白费力气，你今日是杀不死我的！”金志恩张狂大笑。 “不试试怎么知道。” 假装询问的林安忽的重心下沉，瞄准方桌后的金志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出木板。 “嗖！——咚！” 紧接着，他眼睁睁地看着金志恩“碰巧”地弯下腰，拾起脚边的遥控器，木板擦着他的头顶飞了过去，无力地掉落在地。 他刚刚没有察觉到我的意图！ 却完美地躲过了偷袭！ 该死，这就是预言家的“运势”吗？！ 瞥了眼打偏的木板，金志恩冷哼一声，“哔”地打开两人头顶的电视，屏幕显示出道场的监控画面。 办公室里，那对母女瑟瑟发抖地抱在一起。 她们躲藏的——赫然是一只魔像！ “龙国人，不如我们比一比谁才是文化正统吧。”金志恩摇晃着卦签筒，“从现在起，这两个女人的命运，掌握在你我之手。” 第三十七章 算卦 监控画面里的魔像发出“呜呜”怪声，向着手无缚鸡之力的母女俩扑去。 “丧尸，是丧尸啊！”女孩手足无措地发着抖，“不要咬我！” “快躲开！” 年长女性抱住动弹不得的女孩，魔像双手砸了个空，艰难地移动着僵硬的脖颈，求助似的望着两人。 “别走……我……” “不要怕，妈妈会保护你的！”年长女性利用办公室的家具作为障碍物，不停和魔像绕着圈子，“抓着我的手！” “呜呜呜……” 林安眯起眼睛，发现了古怪之处。 和道场的魔像不同，这只“魔像”行动迟缓，保留了大部分人类的外观，甚至穿着几件破破烂烂的衣服，但它的肌肉僵硬，皮肤灰暗，满脸长着疙瘩似的凸起，丑陋怪异。 “那个魔像仍算半个人类，正凭着主观意识向他人求助，并无杀意，除非我下达控制的命令。”金志恩拿起一只麦克风扔给林安，“想救她们的话，不如和我玩个游戏。” 我要拖延时间。他想。 一旦魔像脱离催眠状态，就杀了这家伙！ 金志恩的神经紧绷，死死盯着林安，直到他捡起麦克风，打开上面的卷纸，点了点头，金志恩不由得松了口气。 中计了！ 看来他想救里面的人。 “规则是这样的。”金志恩捏紧石板，缓解内心的紧张情绪，“纸上写着那姑娘的生辰八字，你可以随时为她求卦；与此同时，我也会为我的‘魔像’算上一卦。” “这有什么说法？”林安问道。 “既然你自称龙国是八字命学的正统，不妨用你的预测帮助她们脱离险境。”金志恩解释道，“你可以用麦克风通知她们下一步的走位，我则根据卦象，催动魔像，继续追杀她们。” 林安沉思半晌，推了推墨镜。 “好啊。” 办公室的魔像忽然僵在，母女俩愣了愣，不等她们放松，魔像爆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 和之前的犹豫不同，魔像速度加快，发疯般地发起攻势。 “雷地豫，下坤上震，坤为地，震为雷，顺时依势，和乐之源。请你们守在原地不要动！” 一个低沉的声音不知从何处隆隆响起，回荡整间办公室，母女俩吓了一跳。 “是谁？” 原地不动，等着被丧尸咬死？ 你在开玩笑吗？ 年长女性本想继续往门口移动，顺便躲开魔像的攻击，谁料女孩小腿一软，跌倒在地，拉得她也踉跄几步。 眼看魔像面露凶厉之色，步步紧逼，年长女性别无他法，舍身挡在女儿面前。 “咚！” 下一刻，魔像在疯狂中竟失去准心，和两人擦肩而过，一头撞进了墙壁，年长女性见状，拉起女儿的手拔腿向大门跑去。 “哐哐哐！” 她抓着门把手使劲摇晃，大门纹丝不动，被牢牢反锁。 “不！怎么打不开！”绝望浮上心头，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儿，恐惧逐渐被坚定取代，“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救你出去！” “咕……咕噜……” 魔像意义不明的嘶吼几声，拔出毫发无损的脑袋，再次转向两人，黑漆漆的眼眶没有任何亮光，只剩冰冷的杀意。 “泽风大过，下巽上兑。兑为泽、巽为木，异卦难缠，行动非常。请伱们马上趴下来！” 广播里的声音再次响起。 “趴下来！？” 年长女性想起刚刚的声音让她们“原地不动”，尽管她没有遵守，因女孩摔倒不得不留在原地，魔像果然没有伤到她们。 难道这人是来帮她们的？ 要听他的话吗？ 来不及思考，魔像的大手呼呼抓来，毫无疑问，它能够瞬间捏碎她们的骨头！ 残影铺天盖地，仿佛没有出路！ “趴下！” 年长女性双臂摁住女儿，两人重重倒在地上，魔像的手指嵌入墙壁，门板发出“嘎啦”的哀鸣，从墙面脱落，外面的光照了进来。 是出口！ 我们可以逃出去了！ 年长女性的双眼放光，刚想和女孩就地一滚，从门板的洞口挤出去，谁料怪物早有预料地抬起双腿，高高跳起。 “轰隆！” 如同地震，踩出一个凹陷的大坑。 年长女性侧过身，用尽力气推开被阴影笼罩的女孩，手臂传来难忍的剧痛，瞬间被魔像的双脚碾得变了形状。 “妈！” 道场之中，监控录像闪烁，女孩扑倒在昏迷的母亲身上，放声大哭。 金志恩摇头晃脑，唏嘘地感慨道。 “啧啧，龙国人，你们的占卜也没什么了不起嘛，既不明朗，又漏洞百出，根本无法断定命运的走向。干脆抛弃那套老古董，学学我们的创意吧！” 写着木槿花国文字的卦象扔到林安面前，赫然是一卦上签。 四柱占卜讲究“100%的准确率”，只要是金志恩算出的卦象，就不可能有更改的余地。 相反，林安的八卦频频难以落实，毕竟“天机不可泄露”，卦象只能得出道法运作的一角，难以言传，充满了人为解读的可能性。 他只能确定未来的大概走向，向母女俩提出自己的见解，其中有许多模棱两可的地方。 这些模糊之处，给了魔像可趁之机。 “风水不利于你啊。”金志恩用手撑起下巴，手指摁住六芒星石板，“怎样，还要算下去吗？” 林安并不回答，闭上双眼，易经八卦和奇门遁甲同时浮现脑海，女孩的命运像是一枚灰色的棋子，游荡于隐晦不明的爻象之间。 天地、日月、水火、风雷…… 就是现在！ “哗啦！” 他摇晃手中的卦签筒，一枚下签竹签掉落在地，引得金志恩哈哈大笑。 “别算啦，人家要被你害死了！”他随意拿起色彩鲜艳的卦签筒，纸上写的是魔像生前的生辰八字，摇出一枚竹签。 他甚至懒得看一眼卦象结果，迦南魔法的能量流动，魔像沉重地走向那对母女。 “躲到办公桌的下面！”林安用麦克风喊道。 “闭嘴，我凭什么听你的！”女孩抹着眼泪，“死就死吧！我无所谓了！反正没有人期待我继续活着！等我死了，她的生活说不定更轻松！” “如果你不想爬回母亲的肚子里，你最好学会成为一名优秀的战士。” 闻言，女孩胸口涌起一股狠劲，吃力地拖起昏迷不醒的母亲，往办公桌的位置跌跌撞撞地爬了过去。 “哼，无用的挣扎。”金志恩喃喃自语，“只要我有这个意图，她们的死是板上钉钉的……运势永远站在我的这一方。” 话音未落，摇摇欲坠的大门“喀嚓”断裂，门板向里倒塌，砸在魔像背后。 “唔呃？” 魔像呻吟一声，巴掌扫过女孩的小腿，没能正中她的身体，随即它重心不稳地晃了晃，笨拙的身躯砸在地上，发出剧烈的响声。 “啊！” 女孩疼得涕泪横流，强忍眼眶的泪水，和母亲一起蜷缩进了办公桌下方，戾气耗尽，她忍不住缩进对方的怀里，泣不成声。 面对死亡的危险，她的精神彻底崩溃。 只要魔像再发动一次攻击，失去行动力的两人必死无疑。 “咦……居然没死吗？” 金志恩捡回丢开的竹签，意外地发现竟是“中中卦”，不禁有些疑惑。 以我的运势涨幅，明明这次就能让魔像要了她们的命。 太奇怪了…… 难道我的神秘，偶尔也会出现偏差？ 金志恩甩开杂念，居高临下地望向林安，魔像已渐渐苏醒，向他的魔法石板传递着越来越强烈的共振。 算了，只要杀了眼前的人，解决她们很轻松。 “胜负已定。”金志恩冷冷地说，“是你败了，龙国人。” 无视周围越来越响的魔像移动声，林安看着监控画面，沉默半晌，淡淡地说：“金志恩，你怎样才能绕过她们。” “额……” 明明落于下风，年轻人的语气仍然风轻云淡，金志恩看不透他墨镜后方的表情，一阵七上八下的慌乱浮上心头。 他想起之前大范围的催眠，不敢肯定林安没有后手，话语哽在喉头，一时间骑虎难下。 思考片刻，金志恩忽然心生一计。 通过他的神秘操纵，此刻的林安恐怕已经是霉运当头。 既然如此，只要算出他的“死相”，无论他用什么方法继续挣扎，都没法脱离命运的轨迹了！ “预言家”的预测，是绝对发生的真实！ 金志恩勾起一丝恶毒的笑意，笑道：“那么，把你的生辰八字交上来，让我为你算上一卦。怎么样？” 第三十八章 道不远人 说完这段话，金志恩擦拭着额角的冷汗，双手攥紧石板。 除了等待魔像苏醒，他觉得必须确认了林安的死期才能动手！ 总觉得这家伙实在太淡定了！ “就凭这些东拼西凑的占卜方法，不配算我的命数。”林安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哼，事实证明，龙国那一套老掉牙的传统早就过时了。”金志恩压制着内心的愤怒，冷冷地说，“胆敢拒绝的话，信不信我马上催动魔像，杀了那两个女人！你已经没办法阻止我了！” 监控录像里的魔像活动着笨拙的身躯，而躲在办公桌下的母女俩一个昏迷不醒，一个抽抽噎噎，失去了行动能力。 沉默半晌，林安叹了口气。 “你这偏居一隅的家伙，做事手法真卑劣。”他刚迈开步子，金志恩的后背寒毛倒数，连忙阻止。 “有话好说，你不要靠近我！” “就这点胆子，不知道‘世家’看上了你哪里，难道是足够忠心耿耿？”林安伸出手，“好狗好狗，把纸笔扔过来。” “写上你的生辰八字给我！不许耍小动作，你听到了没有！”金志恩抓起纸笔，团成一堆砸向对方，气急败坏地吼道，“否则这两个女人的性命不保！” 背对金志恩，林安握住毛笔，在地上铺平宣纸，洋洋洒洒地写下他的生日。 “金志恩，我可以答应你的请求，但有两个条件。” “……你说。” “一，我也要伱的生辰八字。” 金志恩愣了愣，思绪不住闪动，心底权衡着其中利弊，随即脸色恢复如常。 尽管他不清楚林安的神秘是什么，但对方绝不是“预言家”介质，否则在刚刚的占卜之争中早就发动能力，做出运势的改变了。 既然如此，他压根没有手段和我的“命运”对抗。 所谓的“算卦”，恐怕只是虚张声势，想要为那对母女争取逃命的时间。 况且，只要我算出他的死卦，无论林安之后怎么“作妖”，他都永远无法逃离“预言家”定下的结局。 平复呼吸，金志恩恨恨地说：“好，第二个是什么？” “你那花里胡哨的竹签只配当旅游纪念品，难登大雅之堂的东西。”林安折好写着生辰的白纸，“你算好以后，我摇自己的签；同理，我算好以后，你也摇摇自己不入流的玩意。” 青筋在金志恩额角爆开，他握紧拳头，话语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 “好！的！” “还愣着干嘛？赶紧把生辰八字写给我。” “凭什么是我先？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出尔反尔，拿了东西又不认账！” 林安耸了耸肩：“首先，根据你近日的表现，这段话完全是自我介绍；其次，是你上杆子求着给我算卦，对不对？” “是我求你……啊？” 金志恩被绕进去了，迟疑半晌，只得写下生辰八字。 “这样总归可以了吧？我们同时抛给对方。”他不耐烦地扬了扬宣纸，“动作麻利点，龙国人！” “宣纸太轻，你的诚意也不够重。”林安从口袋掏出一张厚厚的电子卡，“我们都把id卡卷进去，不然我信不过你写的东西。” “行！”金志恩咬牙切齿。 两道抛物线划过半空，两者同时拆开纸团，扔到一边，拿起id卡辨别真伪，随后看了眼出生日期，默默计算着阴历的时间。 “……林安？”金志恩诧异地叫道，“你就是林安？” “怎么？” 欲言又止，金志恩想到那个女人的身影，心头划过万千思绪，疑惑、犹豫、嫉妒等等情绪，最终化作更坚决的杀意。 那是小姐的玩笑话，算不了什么！ 只要做得足够干净利落，小姐就不知道是谁杀了林安！ 况且我可是小姐最有力的手下之一，她不会为了一个外人责怪我！ 两人写好对方的生辰八字，相对而立，金志恩翘起二郎腿，稳稳地坐在鲜红的阳极色彩上，而林安握着黄色的廉价木桶，脚踏深蓝的阴极软垫，身姿挺拔，衣角猎猎作响。 冷风吹过魔像的手指，它们纯黑的眼眶亮起幽蓝色的光芒。 “请吧，龙国的林！” 金志恩示意林安从卦签筒里抽出一签。 “哗啦啦……” 竹签互相碰撞，声音清脆，林安捏住其中一根，缓缓移到眼前。 重阴反位，坤地西南，凶非之象。 阴郁之气顿时攀上后背，林安只觉得身体变得重若千钧，敏锐的五感像是被人罩了一层纱网，浑浑噩噩。 双臂双腿沉重得像是灌了铅，每块肌肉都不听使唤了。 “哈哈哈，死象卦！你必死无疑了，林安！”金志恩远远看见他摇到的签，当即兴奋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魔像，给我杀了他！” “呃唔……” 沉重的脚步声踩在道场上，震得地面轰隆作响，十几只沉睡的魔像齐齐复苏，在金志恩的操控下站成了一个半圆形，彼此隔得较远，刀枪不入的身躯堵死了林安的每一条出路。 和上一次的无脑冲锋不同，魔像们颇有章法地列起了阵法。 “哪怕再用一次范围性的催眠术，你也不可能逃出生天了！”金志恩脚踩十二生肖注释图，面色狰狞，“你的催眠需要时间，而在这期间，你还有力气躲开魔像的攻击吗？” 林安撑起沉重的眼皮。 “金志恩，何不看看我为你算的卦？” “死鸭子嘴硬！林安，我的神秘已经让我的运势达到了顶点，要不了几秒钟，这群魔像会把你砸成一滩肉泥！” “果然，你的能力是提升自身运气，降低对方运势。” 林安似乎毫不惊讶，嘴角的弧度扩大，隔着距离金志恩都能感受到他的愉悦。 等等，愉悦？ 难道不该是恐惧吗？！ “所以，我让‘衔尾蛇’将我们的命数循环连接到了一起。”林安说，“一旦你算中我的‘死卦’，说明自己也离死不远了。” “衔尾蛇？” “我都说过了——亲眼看看你的命运吧，金志恩！” “死到临头还不赶快跪地求饶！这句话就是你的遗言吗，林安！” 金志恩本想仰天长笑，但林安风轻云淡的模样令他心底发毛，打了个寒战，膝盖重心一歪，撞倒了桌面摆着的挂签筒。 鲜红刺目的“死”掉了出来，金志恩的瞳孔骤然缩到最小。 “这是……我的签？” 他目眦欲裂地看着结果，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作为“预言家”介质的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占卜的重要性！ 尤其是自己的命运！ “预言家”给予了预知的能力，神秘者占卜的未来才是正确的，一旦他们通过预知改变了命运，就意味着他们从前所预知全是错误的，又证明了自身的能力本就是无效的。 这种悖论中，只要预见到了死亡，他们别无他法，只能心甘情愿地接受它！ “怎么是死卦！今天我明明发动了神秘术！”金志恩近乎精神崩溃，双手用力地抓挠着头发，“我理应得到上上卦！受到最强运气的眷顾！不，我不可以预见到自己的死亡！” 衔尾蛇……运势相连？ 怪不得越使用能力，我的卦象反而越差！ 可这样一来，我们都是死路一条！ “西八，你这个蠢货！混账！疯子！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丧失理智的金志恩一脚踹翻方桌，高举石板，魔像爆发凶厉的吼声，四面八方朝林安扑来，“那就拼个两败俱伤吧！” “不，金志恩，死的人只有你。” “什么？！” “万物负阴而抱阳，然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故而遁其一。正因一道遁去，阴阳流转，生生不息，是宇宙万物演变的基础，亦是龙国千年的乾坤大道。” 林安双指夹住竹签，直指对方眉心。 “天道无情，却总有一线生机，因此八卦讲究事无绝对，而你的四柱蒙蔽双眼，自甘化作死水一潭。” 冰冷浮动的能量从天而降，金志恩错愕地抬起头，赫梯仪式幻化出冥府的幽光，如同一座囚笼般笼罩了他。 换做平时，这时候迦南魔法光芒大作，圣光将驱散所有具备危险性的神秘。 然而，此刻金志恩的运势跌到谷底！ “小姐，偏偏在这种时候！”他绝望地喊道。 守护罩——破！ 极致的剧痛爬上四肢百骸，金志恩发出尖锐的惨叫，跌倒在地，在阳极的鲜红地毯缩成一团，不停地抽搐翻滚，涕泪横流。 “呜……呜呜……”他痛苦地扣着发干的喉咙，却压根叫不出声了。 扭曲的视野黑白分明，金志恩忽地发现林安脚下的阴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眼，赫然是魔像打出的凹陷，而他的阳极亦有一块斑，却是监控设备的投影。 画龙点睛之笔，让整条阴阳鱼刹那间变得栩栩有生。 原来太极从来是死中有生，生中有死—— 执迷不悟的只有他！ “金志恩，你妄称天命注定，却不知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咣当！ 一声清啸仿佛震碎了金志恩的灵魂，他手中的石板重重掉落在地。 “你这种卦象，本就是自断后路！” 第三十九章 预言家 死不瞑目的尸体倒在地上，石板的幽蓝色六芒星消散，咆哮的魔像齐齐僵在原地，维持原有的姿势，一动不动了。 林安侧身躲开差点戳中他的魔像手指，脑海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条目《六爻vi-土亭秘籍》已收录，你得到了介质‘预言家’x6、‘战争皇帝’x1，‘审判长’x1。” “通过使用神秘术，【神秘百科大全】辐射值增加了0.2%。” 【名称】：土亭秘籍 【评级】：传说d级 【辐射值】：10.5% 【污染程度】：7% 【介质】：预言家 【神秘来源】：土亭秘籍借鉴了易经六十四卦和铁板神数的模型，是以用诗的方式写成的预言书，一共有两种起卦方法，863个卦象，一年十二个月，每一个月对应了六句诗词。 它把每个人的年龄，出生月份、日、时算作数字，进行计算，得出未来的结论。 比起六爻八卦，这本书实际更偏向西洲的“宿命论”，然而命运充满了捉摸不透的可能性，即便天意如此，也必须事在人为。 消耗介质“预言家”x2，使用土亭秘籍的能力【黄道吉日】。 【个体介绍】：他想知道成为那些人的一员是什么感觉。 他们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他们永远都不会被驱逐，犯下严重的罪行会让他们被关起来，但绝不会剥夺他们的主权。 虽然新闻报道，有人为此遭受了痛苦和折磨；不过他认为，总得有人在什么地方遭受痛苦和折磨，不是吗？ 消耗介质“预言家”x2，使用土亭秘籍的能力【血光之灾】。 看着发绿光的面板，林安若有所思。 哪怕在神秘学的领域，“命运”是最难以言传的东西，从古希腊时代开始，命运仿佛一阵风，有时是飓风，有时是微风，但它吹拂着奥林匹斯山，向众神揭示了不容忽视的未来。 有人认为，命运是无法更改的走向；也有人认为，命运是形容那些产生了戏剧性后果的选择。 因此，连“预言家”介质也无法完全操控命运，它更像是给予个体一种强烈的心理暗示。 气运高涨的情况下，做出的选择都将给自己带来好处；气运低迷的状态，任何思考下的结论都可能有着致命的后果。 换句话说，“预言家”是一种正确的第六感。 由于“柯默思”的投影，气运不再是玄之又玄无形之力，而是真切的辐射能量，它化作甲胄环绕金志恩，阻挡了【百发百中】的瞄准，又和迦南守护符完美融合。 林安最初只想面对面结果金志恩的性命，灵光乍现，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拿上一筒八卦签，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想来，那时候他已经受到了金志恩的好运气影响，无法完全掌控自己的思维了。 所幸“预言家”介质似乎没什么攻击手段，虽有远程影响他人的能力，却很难自保。 哪怕有迦南魔法的守护，系统也有九成把握杀了对方，但只剩下一个“真理之神”的林安不敢赌剩下那一成可能性。 因此，他使用了“衔尾蛇”。 基金会提供的神秘物品共有两种能力，其一是注入介质“梦境之主”x1，使用衔尾蛇的神秘术【莫比乌斯环】，将命运以无尽的形式链接到一起，可以对任意两个目标使用。 另一种能力仍是个迷，只知道和“提灯女神”有关。 算卦过程中，无论金志恩或是林安都没有“预言”的能力，前者只是利用影响林安思维的能力，不停地拖延时间。 金志恩在等魔像苏醒，可惜，他没想到林安竟然使用了【莫比乌斯环】，将两人的运势连在了一起。 当两人的运势同时跌入低谷，系统提示迦南魔法能量异常，最后一丝失败的可能性消失，林安马上激活了神秘术。 【尼尼微伊什塔尔的仪式】。 消耗“真理之神”x1，“求知者”x1，“审判长”x1和“欲望之母”x1，施展折磨灵魂至死的仪式，是古代赫梯惩罚昏君的办法。 他们把死者的尸体挖出来，破开一只小猪或者羊羔的肚皮，把它的肠子、心脏和鲜血塞入面包埋进去，祈祷神灵在冥界折磨埋葬者的灵魂，最后人民一起享用着这只被宰杀的动物。 收获还不错。 这个神秘能力很值得研究，不枉我浪费了一下午的时间。 至于金志恩一直猜想林安的动机是救人…… 林安抬头看向监控录像，画面显示年长女性已经苏醒，搂着女孩不住安慰。 “唔、呃……帮帮……我……” 失去石板控制，办公室魔像再无攻击欲望，它迷茫的挥动双手，嘴里发出几个破碎的词汇。 经历了先前的“釜山行”，母女俩哪敢靠近魔像，见它在办公室里漫无目的地四处徘徊，总是好死不死地堵住出口，女孩掏出手机，咬了咬牙，将它扔了过去。 “咣当！” 声音吸引了魔像的注意，它颤颤巍巍地走过去，跪在地上，双手捧起手机，熟悉的电子屏幕照亮了魔像臃肿丑陋的脸庞，两颗泪水从它黑漆漆的眼眶里滑落。 对着上锁的屏保，它笨拙地摁住社交软件可以“录音”的按键，断续地说着发不出去的话语。 “爸爸妈妈…对不起……我永远…回不去了……人生一趟，遇见你们……我真的很开心……对不起…下辈子不要再养我了…再养这种为了爱情…的女儿……你们才是我最爱的人……” 看到这一幕，年长女性情不自禁地拉住女孩的手，两人相顾无言，又仿佛说完了千言万语。 “走，晚上妈给你炖排骨汤。” “我们不该先去一趟警察局和医院吗？”女孩哭笑不得。 摇晃了一下挂签筒，林安抽出一根竹签。 苗逢旱天尽焦梢，水想云浓雨不浇，农人仰面长吁气，是从款来莫心高。 这小姑娘的运势确实不咋样，但自身努力加上得到亲人的支持，未来还是大有可为嘛。 环顾四周，遍地是僵直的魔像、破损的木板和漫天乱飞的泥土，混乱的现场掩盖了林安身后的痕迹。 在卡门那儿无暇再入报亭探勘，这次林安仔细观察着金志恩的手边掉落的石板，磨砂质感的表面刻印着希伯来文字符，赫然是一行《顺命记》的经文。 “留意遵守你们的全能之主所吩咐的诫命，方可进去得那位神灵向你列祖起誓应许的美地。” 和“衔尾蛇”一样，这是一件神秘物品？ 不等林安多看几眼，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响亮的告诫声。 “请注意你即将接触同为‘源头b级’的迦南魔法石板，该神秘术介质为‘欲望之母’，进行驾驭时将提升你的污染程度。” 系统主动提示了？ 这倒是有史以来头一遭。 林安大感意外，这个沉默寡言的系统平时推一下动一下，按部就班地完成林安的指令，回答林安的问题，从不多嘴。 吸引“审判长”介质，提升了3%的污染程度的时候，它只是提了一嘴，告诉林安杀戮的行为多了，会受到“审判长”的辐射，并没有阻止林安用神秘术继续杀人。 难道这块石板会让我污染程度飙升？ “统子哥，伱估计能增加多少？”林安好奇地问。 “1%。” 害，吓我一跳。 “同时，你的存在将被那位使用迦南魔法的神秘者察觉。”系统补充道。 林安挑起眉毛，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系统发出提示，以他目前1.2%的辐射值，被世家关注是必死无疑。 和刚投入“运营”不到一年的基金会不同，世家谋划了上千年，只为等待“柯默思”的星轨第二次交叠，他们对于那个世界的能量有着远超普通人的理解。 林安脚尖一勾，拿回掉落的id卡。 灰尘被抹开，露出地板底层迷糊陈旧的小字。 “此建筑是属于卡德纳斯集团的财产。” 卡德纳斯？ 似曾相识的名字，总觉得在哪里听到过。 回忆半晌无果，林安绕过道场林立的魔像，从正门离开， 监控录像中，母女俩则打开后门走了出去。 道场陷入单调的寂静，直到一阵“窸窸窣窣”回荡于铺着软垫的地板上，越来越大，墙壁不停震动，天花板的电视和灯纷纷“咣当”掉落在地，砸成碎片。 “轰隆！” 地板隆起鼓包，彻底破开一个大洞，一条蟒蛇冲破云霄。 “嘶嘶嘶……” 它长着鸡的脑袋，双眼又独属冷血动物，闪动着没有感情的光泽，从鸟喙吐出芯子。 “交接的人……死了？”蛇怪困惑地吸收着空气中的信息素，“算了，我要完成魔女大人的要求……搬运魔像。” 奇异的光芒在它的头顶亮起，蛇怪张开血盆大口，略显粗壮的身躯竟无限制的变得庞大，一口吞下和正常人等身大小的魔像。 “一、二、三……一。”蛇怪喃喃自语，“我数到哪了？我要拿12只……可我只能数到三。”它用尾巴戳了戳金志恩的尸体，嘶嘶吐信，“我可以拿走所有的魔像吗。” “……” “你不反对。” “……” “你真是太大方了，埃丝特小姐的使者。” 第四十章 新巴比伦塔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佐佐木探出头，望着恨不得长出八只手的林安，忍不住出声提醒。 “你悠着点，林桑，别把我的键盘敲坏了。” “放心，我自有分寸。”林安左手鼠标右手键盘，将一个又一个世界树论坛用户拉入永久封禁名单，不受影响地接茬，“一星期没当狗管理了，是时候狠狠清算一波了。” “你这是给我憋了个大的啊。”佐佐木点了点连战按钮，美少女纸片人摇晃着法杖冲向魔物，“所以，啥时候重新启用你的‘两只渡鸦’账号？” “媒体还在传我和多丽丝的绯闻吗？” “流量密码。” “我连进出大学都要扮成兜帽人，防止大小姐的狂热粉一拥而上。”林安敲击鼠标左键，“世界树论坛这种暗网一旦被他们扒出来，轻则复读，重则休学。佐佐木，你也不想在大学里没有朋友吧。” “其实我无所谓。”佐佐木无辜地眨眨眼，“林桑，我的人生终极目标就是当一只牡蛎。同行内卷我摆烂，世界毁灭我睡觉。” “……有没有第二个愿望？” “当一条海参。”佐佐木从抽屉拖出林安的手机，“给你装好了，记得给钱。冬日节限定吃了15个大保底，我快穷死了。真是的，每次活都让我干完了，你一下午是不是又去把妹了。” “啪。” 林安摁下最后一个键，转过电脑椅。 兵分两路，林安早上把手机交给胖子，声称要去唐人街买点冬日节慰问品，走出道场后，他顺手拿了几袋豚骨拉面和出前二丁，又返回安娜堡大学。 “多谢，赏钱打进你的银行卡了。” “到账还要两个小时呢。”佐佐木闷闷不乐，“明知道被退学还坚持不懈地搞你的马甲，果然站在世界巅峰的人是不能拥有任何恐惧的。” 佐佐木给林安新加了一个“远程云端登录”的功能，防止基金会追踪他的世界树论坛发言记录，登录管理员账号的风险仍是太大，林安只能用这个办法养一养小号们。 同时，林安新加了一条新代码。 “账号被多于50名用户以‘这三条’理由举报时，将自动永久封禁。” 双手离开键盘，林安划开锁屏，刷了刷各种社交媒体，当他打开绿泡泡的时候，发现私聊多了几条信息。 一朵雨做的云：学长，最近过得怎样呀？应该考完了吧。 一朵雨做的云：我也考完了，嘿嘿。学长，想不想一起出吃一顿晚餐？按照约定我请客。学长伱今天有没有空？ 一朵雨做的云：[发送地址] 一朵雨做的云：就是这家餐厅，听人说特别好吃，冬日节还搞大促销活动，甜品套餐第二份半价！我们可以点四份！ 一朵雨做的云：学长~看到了回一下哦。 阮如云？ 消息是不久前发的，点开头像的备注，林安恍然大悟，研究“科莫思”的阴影太精彩，快忘了这位欠他一块栗子蛋糕的学妹了。 思考片刻，他写下回复。 林中小屋：现在还来得及赴约吗？ 一朵雨做的云：！！！学长，你活了！ 一朵雨做的云：当然当然，我们约个时间，一个半小时以后到餐厅碰头。六点半怎么样？ 林中小屋：[ok][大拇指] 刚挪开熄屏的手机，佐佐木充满怨念的脸浮现，摆出贞子同款的角度。 “果然，你去把妹了。” “泡面你先吃着，我溜了。”林安拨开这张碍事的脸，登出管理员账号，背上挎包，“冬日节快乐，王胖子。” “那是谁啦！” “刚刚顺手给你氪了单648。” “王胖子就是我，我就是王胖子。” ………… 迪特里市的街道熙熙攘攘，喧闹震耳欲聋。 主干道车辆拥挤，从闪闪发光的豪华轿车到尘土飞扬的柴油车，形形色色的行人川流不息，拥挤的窄巷里，林安的感官被各种风情和气味轰炸得几近麻木。 邻国宁静的森林成了遥不可及的背景。 明亮的霓虹灯下，无数品牌在迪特里市疯狂的广告牌上争夺空间，各种商店都在做着华丽的推销，人们可以购买任何东西，从最先进的计算机技术到手工制作的肥皂。 也许鹰国最奇特的地方在于，它所有的鲜明对比的特征如此和谐地共存。 当集体中一部分总是与另一部分交战，当外地人的数量远远地超过了本地人时，自我认同感如流水般蒸发。 但鹰国人的灵魂潜伏着加尔文主义：热爱改变，甚至渴求，把不可能变为可能。 他们或许极度傲慢，永无止境地抱怨着自己的一切，他们又每时每刻都在重生，变得不同、未知与可疑，他们被同一个名字融合成有着一打不同信仰的国家，共同享用着一个名字。 这是纸醉金迷的乌托邦。 理了理衣角，林安走入主干道的一家餐厅。 “你好，先生，请问有预约吗？”领位员上前询问。 “我和朋友一起来用餐的。”林安恰巧看见了招手的阮如云，向领位员示意，“她在那里。” 领位员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祝你有一个美好的晚上，先生，冬日节快乐。” 室内开足了暖气，阮如云脱掉厚实的羽绒服外套，她扎着一条侧麻花辫，穿了件白色衬衫，搭配皮扣腰带和苹果绿的裙子，与白皙的肤色相得益彰。 “学长，你来了！” 林安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这张桌子位于窗户旁边，悦耳音乐流淌，灯光恰到好处地暗淡，又用电子蜡烛和香薰提升了氛围。 “阮学妹，好久不见。期末论文写得怎样？” “你说这个我可要坐隔壁桌了啊。”阮如云递出一张菜单卡，“我从来没写过完全靠自己查资料的论文，要不是周学姐愿意指导我，整个寒假我都要留下来补课了。” “至少及格了。”林安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学长，你第一次有没有挂科？” “没，但恶补了好几个通宵知识点。”往事不堪回首，林安忆苦思甜，“我点个班尼迪克蛋。” “学长是什么专业的？”阮如云一边看菜单，一边用眼角余光偷瞄着林安的脸。 “考古。” “昂？” “第一学期被灌了一堆修文物和挖墓的专业知识，后来课程转到风土民情和史前人类学，我的成绩才提上来。” 阮如云万万没想到林安居然是个考古学家，她以为对方在人文学院修的是语言、哲学或者社会历史之类的呢！ “为啥子哦？”她不可置信地问，“难道学长你喜欢《鬼吹灯》？” “家里人帮我选的。” 这时候服务员过来接受订单，阮如云点了份奶油浓汤，外加四份甜点，号称一个人要吃三份，并且事后证明了自己。 林安知道她是怎么胖的了。 好家伙，巨石强森也不敢这么吃。 夜幕降临，高耸入云的建筑改变了天际线，摩天大楼的层层窗户被点亮，反光在窗户上闪耀不停，林安漫不经心地戳着流心的班尼迪克蛋，观赏着迪特里市标志性建筑。 ——新巴比伦塔。 它曾是一座教堂钟塔，外部墙壁由玫红色的砖石建造，棱角分明的扶壁簇拥着六光窗，敞开的拱门叠加了一个稍矮的模制拱门，雕刻着暗淡的叶状大写字母。 novus ordo seclorum.（拉丁：新纪元）。 鹰国在钟楼的基础改造出了一座博物馆加旅游中心，脚手架布满古老的墙壁，留下钢筋混凝土的支撑，教堂化作照耀城市的摩天大楼，百年来屹立不倒。 吃饱喝足的阮如云小口啜着气泡水，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林安聊天。 “放寒假了，学长，你有什么计划？” “找了份兼职。” “咦，是什么样的？” “很难评，算是服务业，每天做着办理住宿和仓储的工作。”林安扯了扯嘴角。 “学长，你不回国吗？我明天准备飞了，虽然春节和开学完美重叠，但至少还能见一见爸妈。你不回去跟他们报平安吗？”阮如云托腮道。 “我爸妈……比较心大。” “学长你大三了，叔叔阿姨是不是习惯你在外面呆着了。哈哈哈，我爸妈每天都给我发消息，确认我还活着。” 林安沉默了一下，说：“我爸和我十几年没联系了，至于我妈……她一般只会转发一些论文到我的邮箱，不怎么聊生活。” 话音刚落，手机“叮”地响起。 “你的特别关注发送了一条信息。” 阮如云瞪圆了眼睛。 “特别关注？学长，是你的女朋友吗？是周学姐吗——难道是多丽丝·伍德！” “别乱猜，我纯纯单身狗。” 林安侧身避开好奇心旺盛的阮如云，只见置顶聊天弹出一条消息。 爱得莉娅：小安，冬日节快乐！虽然不能陪你一起渡过这个节日，好消息是，我们今年可以一起过春节。 爱得莉娅：我已经把家族留下的遗产处理完毕了，又接到了安娜堡大学客座演讲的邀请，正好在迪特里市待上一段时间。 爱得莉娅：小安，期不期待妈妈过来啊？ 第四十一章 幽灵再现 爱得莉娅·休斯…… 这是个让林安魂牵梦绕的名字。 从很小的时候，林安意识到他跟周围人在某些方面不太一样。 那是一种根源和本质的区别。 对于孩子来说，这令他感到非常痛苦，因为在他什么也没做、而且也没有能力去做的时候，他无法证明自己的想法到底是有害的，或是仅仅不符合大流、特立独行。 假如身边有个值得信赖、充满爱意、同样与众不同的大人陪伴，林安迷茫的生活或许就有几分慰藉，可他没有遇到这么一个人。 父亲给予了林安无条件的关爱，然而林海南没有这种让人痛苦的烦恼，他总能快速融入环境，跟所有人打成一片。 他无法告诉林安应该如何渡过今后的人生。 有一天，林海南提到了林安的母亲，爱得莉娅·休斯，他说林安像极了她，坚定不移的神秘主义者，周游世界的民俗学教授，一个不被主流认可、“格格不入”的女人。 于是林安开始了解神秘学，最初为了讨母亲的欢心，随后逐渐沉迷其中。 五岁时，父亲离开了龙国，不知为何，他选择和林安切断联络，每年打一笔钱给林安的小姑，亲戚们说他在南洲组建了新的家庭；母亲承担起抚养的职责。 林安以为终于能和母亲倾诉烦恼，可是爱得莉娅告诉他：她的工作很忙，无法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而且她无意配合林安的幼稚，想要得到认可，他要想办法跟上她的步调。 几句话触碰到了林安内心深处的某种情感，在隐秘的地方反复回响。 无论如何，那一刻的林安深陷失望。 成长过程中，林安自以为他淡忘了父母在生命中扮演的角色，没想到母亲一发信息，他就难以继续装腔作势，双手发抖。 半晌，他写下一行赌气似的、逃避的回复。 林中小屋：抱歉，妈妈，我找了份兼职。为了方便通勤，最近干脆住在公司里了。 林中小屋：你买了几号的机票？我提前把钥匙放在公寓的地毯下面。 不知道爱得莉娅是否注意到了林安的抗拒，她的口吻仍是那样的自我和漠然，甚至有点开心。 爱得莉娅：太遗憾了，小安。妈妈接下来会在迪特里市待上一个月，你有空回来聚聚。 爱得莉娅：那些古籍看了吗？感觉如何？ 林中小屋：挺好的。除了古籍，其他普通书我都放进了银行的保险柜，公寓有一沓存储证明的盖章文件。 爱得莉娅：是么，你很棒，亲爱的孩子。 爱得莉娅：你的曾祖父是一位非凡的罗曼尼亚贵族，人脉和地位让他掌握了不为人知的隐秘。经过我的查证，《魔法大全》可是世界上唯一一本手抄孤本。 爱得莉娅：我在安娜堡大学讲课时也会谈到里面的内容，讲座时间表我一会儿发到你的邮箱，记得找空闲时间来旁听。 爱得莉娅：妈妈期待跟你进行真正的学术交流，小安。 林中小屋：好的。 移开手机屏幕，对上满脸八卦的阮如云，林安深吸一口气，情绪恢复如常。 “是我妈。” 阮如云微微瞪大眼睛，语调有些紧张：“记得帮我向阿姨问个好，祝她冬日节快乐！” “我们结账吧，学妹。”林安转移了话题，“主菜和小费aa制，甜品你请。” “不不不，这次我来付，下次再换学长请客。”阮如云俏皮地暗示道，“等你有空的时候，在绿泡泡给我发个邀请。” 冬日的冷风吹拂着喧闹的迪特里市，林安送别了学妹，向公交车站走去。 行人和他擦肩而过，在这个热闹的冬日节，林安是孤立的，泰坦星放逐了他，而他也任由自己远离了社会的中心。 林安望着霓虹灯尽头的夜空，新巴比伦的上方挂着一轮明月，柔和的光芒洒向邻国影影绰绰的松木林。 月亮升起来了。 他的心里涌起一股又亲切又感动的温热。 月光暗淡，霓虹璀璨，但他知道，这束光芒已经掺杂了从那个世界投射的阴影。 “柯默思”拥抱了林安，神灵介质的青睐代替了泰坦星的认同感，充盈着他内心那个空洞的角落，令他浮想联翩。 要是辐射摧毁了现有的物理法则…… 要是“柯默思”的星轨和泰坦重叠在一起…… 直到永远就好了…… 心头划过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林安连忙摇摇头，将它甩出去。 回到公寓后，他拿出书柜最外侧的第三本系列古籍，近期林安的目标是翻译完这本书，再收录到系统里。 《魔法大全iii：吹奏潘的笛子-熟悉橡树之人的自然崇拜》。 几天后，林安靠在沙发上，通过云端登陆世界树论坛，随意刷了几个帖子，将地点改到迪特里市，翻阅着近期有趣的贴子。 等待另外两位小队成员通过新人考核期间，除了收录文献，林安也想找个机会测试新收录的土亭秘籍。 “预言家”介质太玄乎了，从系统那儿没有挖出确切的效果说明。 只能实践出真知。 一个标题吸引了他的注意。 【海市蜃楼或者现实？记录我在国际大桥附近遭遇‘兽人’的经历】 ………… 基金会四人组望着面目全非的道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评价。 警局接到了一对母女俩的报案，抵达现场的瞬间，他们就明白这不是一场普通的犯罪，赶紧通知密歇根州的圣安尼洛夫基金会，报告了这起明显和“超自然现象”有关的事件。 远在其他城市善后的四人组连夜坐直升飞机赶来时，已是第二天的中午。 队长读着卷宗。 “死者叫金志恩，木槿花国人，安娜堡大学留学生，大约六个月前买下了这间场地，改造成合气道的教育培训基地。修业时间，他偶尔也做些占卜生意。” “根据目击证人的口述，她们通过合气道的招生广告认识了金志恩，不经意间听他透露了自己的占卜之术，便试着算了几卦。由于准确率极高，几乎百发百中，那位母亲信以为真。” “中间过程她不愿赘述，总之金志恩骗她在女儿身上进行邪法仪式，母亲断然拒绝——这里女儿说是被打断了——金志恩气急败坏，把她们锁在办公室，放‘丧尸’咬人。” “丧尸？”卡洛琳问道。 “目击证人的原话。也许是金志恩的傀儡，假如他是‘战争皇帝’介质的话。” “不，金志恩是一位‘预言家’神秘者。”凡娜莎收回漂浮在空中的深红色大手，“这种介质战斗力较弱，却善于混迹人群，察言观色，左右逢源。” “好吧，不幸中的万幸，她们逃出生天了。”卡洛琳总结道，“而且没认出神秘者的真身，说明她们没有辐射值，只需进行‘五级控制’。” “他是林提到的‘怪人’。”赫克托插嘴。 “对哦，就感觉这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卡洛琳恍然大悟。 “本月第二次围绕安娜堡大学学生的事件，伱们不觉得哪里有点……” “凡娜莎，你也理解‘预言家’神秘者的狡猾。是我们太疏忽了，没有亲自过去调查。”队长打断，“等到罗伊德先生的控制小队开始出勤，这种情况就能改善。” “希望如此。”凡娜莎不置可否，“金志恩的死因是‘灵魂粉碎’。和前几次的杀人手法一模一样，是‘幽灵’干的。” 卡洛琳环顾四周，道场满地狼藉，混凝土地板被尽数掀起，她还看见了几块干巴的泥土，好似无形的大手从天而降，掘地三尺，挖了个底朝天，不禁倒吸一口气。 “一个星期不见，‘幽灵’越来越强了，可我们还是找不到关于此人的蛛丝马迹，甚至不知道他是男是女，是人……或者异变成了怪物。” “不像‘幽灵’的手笔。”凡娜莎的高跟鞋跺了跺地面，“不是杀人，而是对现场的破坏。” “你觉得对付金志恩的共有两名神秘者？” “只是猜想。车轮般撕裂大地的痕迹，条状的灰尘分布，没有让你们想到一个追随【巴伏美特的魔女】的神秘者吗？”凡娜莎谨慎地说，“鸟头蛇身的蛇怪basilisk。” 控制小队冷不丁打了个寒战，半晌，队长叹了口气。 “果然，‘幽灵’加入了自由神秘者的阵营。怪不得我们在整个密歇根州都找不到任何一位疑似‘控制灵魂’的神秘者。” 报告传回圣安尼洛夫，不到三小时后，多丽丝慵懒地拿起响个不停的电话。 “喂？” “金死了。” 多丽丝一怔，手指拨弄一只小小的不倒翁，漫不经心地说：“那时候我看了一眼’圣杯’，难道失去守护咒的瞬间，他就被蛇怪吃了？太巧了，他运气不挺好的么。” “不，小姐，留下了尸体，不是蛇怪干的。”处理过的声音嗡嗡作响，“但我权限不够，无法得知具体情况。” “嘎啦。” 不倒翁的脑袋被手指摁着撞向桌面，又绕着圈弹回来。 “明白了，我向魔女问问情况，至于你……”多丽丝轻盈地说，“做得很好，卡德纳斯，但我认为你能做得更好。” 那头的声音顿了顿，恭敬回答。 “是的，埃斯特小姐，无论过去、现在或者将来，外勤部门没有任何调查员能得到你的信息——绝不。” 第四十二章 兽影迷踪 atmaninravi：大家应该知道迪特里市着名的“国际大桥”吧，那条从鹰国延伸到枫叶国的跨境大桥。 atmaninravi：我是枫叶国人，但每天来迪特里市上班。工作是程序员，难免偶尔加加班。昨天晚上我加班到了凌晨2点，本想住在公司算了，但脑子一抽风，决定回家。 atmaninravi：骑车穿过国际大桥时，我似乎瞥见远处有一个巨大的黑影掠过，好奇地停下来看了半天，结果啥也没发现。现在想想，估计是一艘轮船？总之我一回头，怪事发生了。 atmaninravi：我发誓大桥上空无一人——有几辆车，但没有行人——可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发女人。灯光拉长了她的影子，一条尾巴左右摆动——没错，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atmaninravi：当我骑车经过的时候，她幽幽地盯住我，目送我离开大桥。我到最后也没看到她的“背后”。对了，她没牵狗，那就是她本人的影子。 gildorrat_5：福瑞控狂喜。 naturalnumbers：大哥，真有尾巴吗？啥颜色？什么手感？ atmaninravi：我不是福瑞控！！！都说了只看到影子，那女人随着我的视角转动身体，根本没露出后背。 phil_tornado：知道你不是福瑞控了，但有没有一种可能，她穿了玩偶服？ shmyfe：唉，主人的任务。 01\/tater：唉，抖m。 atmaninravi：说好世界树论坛是神秘学大本营呢……有没有人认真回答我啊，那条尾巴很灵活的，摇来摇去，我觉得是长在活物身上的肢体，不是道具。 nim-opet：除开贴主熬夜出现幻觉，说不定真是一只‘兽人’，现在的问题就是——什么种类？既然是鹰国和枫叶国的交界线，我赌狼人或者海狸人。 thematrix1234：那我猜是经典猫娘。 Фeдop：快给我变啊不列。 heviaaaa：我想到了九尾狐的故事，正好最近在看《封神演义》，也许贴主你遇到了妲己~ _jeremybear_：贴主，除了尾巴的影子，那个女人还有什么异常吗？ atmaninravi：她的身边环绕着几个蓝色的光点，呃，也可能是霓虹灯在水面的反射，我没看太清楚。 _jeremybear_：鬼火？ atmaninravi：唉，你们说得我都怀疑人生了。也许是我真的眼花了吧，下次问问老板能不能少加几次班，给我困出幻觉了。 gil-blond：打工人泪目。 没有照片，贴主的口述经过又比较模糊，下面基本没几个正经讨论的回帖，最后贴主心态崩溃，不再回复，帖子慢慢沉了下去。 不过比起一些博人眼球的贴子，这反而是近期最真实的怪谈遭遇。 搜索国际大桥的定位，林安把目的地设在了附近的咖啡馆。 ………… “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时代了！” 卷发的嬉皮士喝着饮料，手舞足蹈地向邻座客人抱怨。 “如果我还没有走过那么多未知的路，我的心将通向何方？” “2037年已经过去咯，新年快乐。谁知道明天世界是怎样一番模样。” 接话的是位黑发黑瞳的年轻人，长相俊秀，态度友善，嬉皮士总觉得他有种漠然又神秘的气质，宛如小说里的巫师。 “借你吉言。”嬉皮士叹了口气，“然而，一切、每个人都是一样的；这就是谜团和结局。” “已经凌晨3点多了，你应该赶紧回家。”年轻人好言相劝，“我听说国际大桥最近有‘兽人’出没。而且你这种情况嘛，不适合在任何时间跑上街头瞎转悠。” “不，伙计，我要去一趟枫叶国……生活的乐趣之一就是冒险。”嬉皮士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揉着迷蒙的双眼推门而出，“真正的精神之旅，比引导我们走向它的原因更强大！” 不要把自甘堕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啊！ 年轻人正是林安。 为了验证世界树论坛的贴子，他在国际大桥附近的咖啡店坐了一晚上，店里客人越来越少，最终只剩下他和这位嬉皮士，后者像是无家可归，抓着林安大谈空泛的理想。 好容易看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大桥的路边，林安以为走出的会是传说中长着尾巴的神秘者，结果是枫叶国的草药商人。 一旁的嬉皮士等到了心心念念的目标，告别林安，脚步虚浮地跑了出去。 唉，不是每次探索都有所收获。 已经过了论坛贴子提到的时间整整1小时，林安也准备离开，刚想起身，咖啡店的门铃“叮铃”响起。 林安重新坐下。 这个位置很好，靠窗、角落、又能从一个网格的装饰品里看到前台的情况。 这么晚了，还有客人？ 是那位长着尾巴的女‘兽人’吗？ 从网格狭窄的视线里，林安看见了一个非常憔悴的高大男人，他带着一顶过时的老旧高礼帽，身上套了件厚实的呢绒大衣，露出灰白干燥的面颊。 “哈欠……” 服务员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男人也不吵醒他，一把扯下他挂着的钥匙，自顾自地打开柜台门，到里面冲了一杯浓缩咖啡。 他毫无血色的双手从袖口伸出，瘦得皮包骨头，仿佛是一具最近从坟墓里挖出来的骷髅，动作倒是干净利索，一改暮气沉沉的模样，熟练地操作着咖啡机，倒水按键接水接咖啡一气呵成。 男人将浓缩黑咖啡一饮而尽，掏出零钱放在服务员的柜台上，径直离开了咖啡店。 神秘者？ 林安微微眯起眼睛，直觉认为男人是个神秘者，而且辐射值不低。 这样一位强大的神秘者要么属于基金会，要么为世家办事，要么归顺了魔女，迪特里市只有这三种派系。 算上真假参半的“女兽人”，这座大桥附近已经出现过了两位神秘者，假如用户atmaninravi目击的黑影也是一位神秘者的话…… 难道这是某个聚集地？ 林安躲在隐蔽角落，从窗口望着男人从人行道向着国际大桥径直走去，他的背影又高又瘦，走路姿势挺拔，步子迈得很大。 新年的第一天是个寒冷、阴沉、多雾的日子，迪特里市上空飘着细雪。 一辆黑色的斯特拉停在路边，三个枫叶国人靠着桥的栏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见到嬉皮士靠近，向他吹了声口哨。 “哟，老兄！” 这时男人渐渐淡出林安的视野范围，他用【百发百中】调整成狙击视野，只听嬉皮士的声音再次响起。 “最近生意怎么样，伙计？” “还好吧。我有一批新的杂草，你会喜欢这个东西的。”枫叶国人拿出一个包裹递给他，“我们叫它紫色烟雾。” “是么？”嬉皮士拆开包裹，贪婪地嗅了嗅，“味道很好闻。” “500刀乐。” 不等嬉皮士掏钱，男人靠近了一行人，他一边走，一边用一种嘶哑难听、金属碰撞般的声音开口。 “请你们离开这个地方。” “哈，伱从哪来？”枫叶国的商人不爽地说，“婊子养的，别妨碍我们做生意！” “其实，我最喜欢被你们这种社会边缘人挑衅了，因为全世界没有一个私人朋友或亲戚知道或关心你们到底是死是活。”男人的脚步不停，单手解开了衣领的一粒扣子，“最后一次，滚！” 枫叶国商人们发现来者不善，不约而同地掏出手枪，对准步步紧逼的男人。 “妈的，该滚的是你！我数到三——” “乒！” 一根黄铜护套的铅弹以超音速飞行，飞行的钻头一样旋转地击中男人，紧接着是接连不断的枪声，火药味弥漫在空气中，硝烟浓重。 嬉皮士抱住脑袋，瑟瑟发抖地躲在栏杆旁。 “死了吗？” “十几颗土豆伺候，不死就有鬼了。” 比鬼还要恐怖，伙计。 看清全过程的林安惊讶不已。 早在商人们开枪前几秒，男人甩掉那件碍事的大衣，身影竟然瞬间透明，完全消失在了林安的视野里！ 隐身能力？！ 下一刻，视角随着隐形的男人不停跳动，简直像坐了一场八倍速的过山车，一会儿在地面，一会儿在半空，一会儿俯视，一会儿仰视。 猝不及防的林安来不及调整，胃里顿时翻江倒海，差点被3d视角晃得晕过去。 等到镜头再次稳定，所有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中，生死不知。 “呼……” 灯光的照耀下，男人再度显现。 老土的高礼帽掉落在地，露出两根白森森的骨头，犹如鹿角般从头发里伸出来。 男人灰白色的面孔上是一对闪闪发光的眼睛、长长的黄色尖牙、和几乎没有皮肉的嘴唇，露出细小尖锐的牙齿，上面残留着些许新鲜的血肉。 “唔呃……” 嬉皮士倒在地上，双手抓着满头乱发，撕裂般的伤口造成的疼痛一定是剧烈的，以至于他从胸腔发出尖锐的哭泣和嘶吼，就像一只中风的斗牛犬。 “送你上路吧。” 男人伸出手，“刷”地一声，指甲犹如树枝般疯长，刺入嬉皮士震颤的胸膛，准确无误地刺穿他的心脏。 手指优雅地移动，切断周围的血管神经，“啵”地从肋骨里勾了出来。 尸体不再挣扎，男人伸出弯曲的舌头，卷住肉块送入口中，满脸陶醉之色。 “啊，香甜可口的滋味。” 吃人的怪物…… 几乎没有犹豫，林安认出了此人的神秘。 温迪戈！ 第四十三章 欢迎来到极乐之境 【名称】：温迪戈 【评级】：灾厄d级 【辐射值】：21.4% 【污染程度】：37.2% 【介质】：大地之主 温迪戈是阿尔冈昆语部落传统的一种在冬天出没、以人类为食的怪物。 传说称温迪戈是一个骨瘦如柴、皮肤灰白的类人生物，它拥有凹陷发光的眼睛，锋利的尖牙和爪子，以及像鹿一样的尖耳朵或角，散发着腐肉的气味。 温迪戈是天生的猎手，拥有异常敏锐的视力、听力和嗅觉，力大无穷，来去如风，甚至能在开阔的水面上行走而不会下沉，轻松就能跟踪并制服受害者。 现代说法是，温迪戈产生于枫叶国和鹰国北边的人对食物匮乏、大雪封山的冬季的恐惧，还有人认为，被温迪戈附身的说法实际是同类相食的病毒爆发，令人神志不清、无惧疼痛。 这位“温迪戈”捡起掉落在地的高礼帽，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戴回头顶，遮住两根显眼的鹿角。 指甲和牙齿收了回去，他变得几乎和正常人无异。 这令林安想起了基金会的赫克托，两者可能同样是属于“变身类”的能力。 温迪戈的污染程度不算高，脱离了战斗状态以后，他在普通人眼里只是个面色阴郁、消瘦高大、穿衣风格跟不上潮流的男人。 他拖动地上的尸体，将他们排成一队，挨个踢下大桥。 “咕咚！” 黑色的水面向外晕开涟漪，一串气泡和污血从下方冒起，几颗脑袋在波浪里沉浮了几下，被河水冲着消失了。 继续走了两分钟，男人到达了国际大桥的中心，停在栏杆的边上，环顾四周，他确认着有没有窥视者、跟踪者。 末了，温迪戈合上双手，垂着脑袋，嘴里念念有词。 他的声音很轻，林安不得不全神贯注地侧耳倾听，话语发音怪异，像是一串失去顺序、乱七八糟的英文，直到男人的自语结束，林安忽然反应过来。 大哥，你在说拉丁语吗？ 这门死去的语言本就没有标准发音，于是温迪戈用了自创的鹰式发音，林安半句没听懂。 但他明不明白不重要，因为温迪戈说完这段祷告词以后，怪异的能量涌动，现实空间一阵扭曲，像是过热时产生的幻觉。 那一瞬间，林安好似看见了一串发光的、旋转的、向下的楼梯。 “嗖！” 温迪戈翻过栏杆，径直跳下了国际大桥。 他没有像那些尸体一样掉进河里，而是落在了下方的一艘破旧的渔船上，不停转换的视野加上摇晃的船身，林安又感到了翻江倒海的眩晕。 破旧的……渔船？ 不对！ 这是哪里？ 强忍着呕吐的恶心感，林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只见渔船忽然变成了一个仙境般金碧辉煌的地方，黎明的曙光和黄昏色彩的交织在一起，覆盖了废弃多年的设施。 在光芒四射的喜悦中，一个无比美丽的地方出现在了眼前。 地上铺着金和银双色的马赛克砖块，麝香的砂浆和珍珠交替镶嵌在砖块的缝隙，蓝宝石般的泳池涓涓流淌，温暖的蒸汽氤氲，隐约可见三四条形状奇异的人影在水池里游动。 除了正中央的温泉，辉煌的大厅四周是高高的马赛克墙壁，各种颜色的立方体和透明玻璃层之间包裹一层薄薄的金箔。 无尽光芒从半圆的穹顶射来，照得林安再难分清现实和虚幻。 一切都在欣喜若狂地运转，景色如众星般闪耀四方，连林安本身也在旋转，感官受到了虚拟的轰炸。 他努力瞪大涣散的双眼，从大厅重影的边角上，渔船破败的四壁时不时浮现，这些幻境像是长在实体的基础上，又像是脱离了现实，成为了某种特殊空间。 林安不禁想到一个神灵介质。 幻想家？ 温迪戈早已把这片极乐之境当做现实，反而没有林安那么难受，他向泳池里的人打了声招呼，走向凸起的露台。 圆形高台有一架象牙白的钢琴，白皙的手指抚摸按键，流出优美的音符，尾巴的形状从钢琴家的倒影里长出，除此之外，还有一对毛茸茸的尖耳朵。 尽管如此，女性本体没有这些动物的特征，她和影子堪称是截然相反。 她穿着现代化的长袖长裤，扎着干练的高马尾，影子却是衣袖宽大，衣袂飘飘，长发瀑布般垂下，青丝及腰。 那个身影…… 林安眼底流过莫名的情绪。 钢琴家的身边，一条粗壮的蟒蛇盘成一团，正在休息，它的蛇身连接着状似公鸡的头颅，扁平的叶瓣随着呼吸上下颤动。 “邦。” 钢琴家双手摁住琴键，弹出不和谐的音阶，巨大的杂音令温迪戈顿住了脚步。 “不要吵醒他，温迪戈，人家好容易睡个阳间作息的觉。” “什么叫‘阳间’？” “唉，就系白天起床晚上睡，蛇怪天天五点睡七点起，阎王夸他好身体。”钢琴家转过身，露出一张秀气的脸，“衰人，次次迟到，以为大家和你一样都是无业游民吗？” 温迪戈伸出长长的舌头，尴尬地舔了舔眼角，讷讷解释。 “抱歉，狐仙，看nbc脱口秀不知不觉上头了……魔女大人呢？” “她也去看跨年演播了。” “真的啊？” “珍妮个洛佩兹，她说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宣布，等人到齐了才能开始。” 钢琴家站起身，单手叉腰，做出令林安感到无比熟悉的动作。 学姐…… 你果然是“自由神秘派”的神秘者。 觉醒神秘的第二天，林安就怀疑起了学姐，只是一直没有挑明。 她总是提醒林安不要在市中心逗留，甚至有些过度敏感，现在想来，她身为神秘者，对迪特里市的“神秘者活动”有所耳闻，生怕林安撞上危险。 根据基金会的记录，魔女和自由神秘者派系是一伙“穷凶极恶”之徒，他们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但亲身经历告诉林安，无论温迪戈或者学姐，都有一套独立的行事原则。 学姐极力让普通人避开神秘者的斗争，但也不会出手阻止其他神秘者策划的阴谋。 温迪戈虽是吃人的怪物，至少在这几十分钟内，他没有滥杀无辜，动手也是因为对面率先开枪。 当然，这不意味着自由神秘者是什么好人。 基金会没有捏造事实的话，魔女的追随者犯下了许多罪行，光是杀人全家搞血祭仪式都有好几起。 自由神秘者和基金会、世家最不同的一点，在于对待神秘的态度。 圣安尼洛夫基金会把“柯默思”辐射视作洪水猛兽，是破坏社会秩序、打乱现有法律的罪魁祸首，他们控制住神秘者，有用的当员工，没用的当“病人”，不听话的当囚犯。 至于世家，目前来看，他们以家族为中心，利用超前的知识吸纳神秘者卖命。 只有“柯默思”和泰坦重叠时，世家才能登上时代的舞台，不难猜测，他们狂热地崇拜“柯默思”的辐射，并想尽办法利用这十年，为自己谋划到最多的利益。 自由神秘者这边就显得“千奇百怪、随心所欲”了，他们似乎敞开怀抱，接受一切变化的可能性。 至少林安看到的一面是这样的。 幻境的氛围轻松、随意、亲切，神秘者之间不是上下级，不是同事和利益关系，更像有着共同话题的朋友。 【巴伏美特的魔女】，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 特意实现林安的愿望似的，一个充满诱惑力的沙哑女声响起。 “你来了，温迪戈。” “魔女大人！” 【百发百中】十分钟的倒计时结束归零，林安眨眨眼睛，空无一人的咖啡店取代了那片令人眩晕的极乐之境。 窗外星光漫天，细雪飘散，国际大桥上静悄悄的，偶尔几辆汽车呼啸而过。 那就是自由神秘者。 那就是……魔女。 脱离幻境的林安仍然沉浸于那片光芒流转的极乐净土，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原来魔女的能力之一是制造“异空间”，而且她把基地设在了鹰国和枫叶国的边界处，怪不得基金会总是找不到自由神秘者的下落。 清晨时分，林安回到公寓，一边吃早餐，一边整理邮件，手指不自觉地点开新建邮件的页面，对着空白陷入沉思。 应该把自由神秘者的情报告诉基金会吗？ 想了想，林安打消了念头。 目前没有这个必要。 “你保持了中立；你对于事态的观望吸引了介质’真理之神‘x1。” 脑海响起系统的声音，林安挑起眉毛。 本来他想对神秘者实验土亭秘籍的神秘术，发现对方行迹可疑，跟着他又找到了自由神秘者的大本营。 原来真理之神会被“中立的观望心态”吸引？ “由于’真理之神‘的辐射，你的污染程度上升了1.5％。” 淦。 所幸这次的污染程度比“审判长”少了些，而且“真理之神”介质对林安而言更加有用。 “叮咚。” 新邮件亮起，林安点开红点，圣安尼洛夫基金会的印章和电子签名出现。 亲爱的林， 队伍另外两位成员预计三天后结束前两门新人训练。请于48小时内到基金会报道，我们将在下周一执行首次出勤。 我很期待伱的表现。 你的队长， 西蒙·罗伊德。 第四十四章 首次出勤前 “林，新年快乐！” “林，欢迎回到机构设施，今晚要不要一起玩桌球？” “林，什么时候有空带我们打八段锦？” “呵呵……” 进入圣安尼洛夫基金会，不断有沿途的工作人员和林安打着招呼，熟悉的身影一闪而没，林安眼睛一亮，几步上前。 “部长早。” “哦，我的神啊。” “平身吧，只是我而已。”林安说。“尽管你认可我和神之间的相似之处令人受宠若惊。” “林先生，走廊右手边左拐，坐上通往直面部门的电梯，谢谢配合。”部长皮笑肉不笑地摆出“这边请”的手势。 林安往前走了两步，复又顿住。 “部长，基金会里是不是有个叫‘卡德纳斯’的员工？” “卡德纳斯？你找外勤部部长有什么事？”部长皱起眉，“就算你有事，他不见预约之外的人。你最好提前几天给他的秘书发邮件。” “嗯，我知道了。”林安略一沉吟，“谢谢部长。如果你当人工智能，一定比x好用多了。” “请赶紧滚，光是看到你这张脸我心脏病都要犯了。” “别担心，等科技发达了，只剩大脑也能继续创造价值。” “……” “部长，2038年快乐。” 告别了很不快乐的文职部长，林安通过熟悉的x和刷卡机制，走入直面部门的办公室。 他来得正巧，小队的其他两人刚到不久，见林安进来，米希热情地招了招手。 “嗨，林！来杯什么样的咖啡？” “摩卡，谢谢。”林安向两人微笑问候，“西蒙队长呢？” “他说会长找他有事，大约十五分钟再和我们汇合。”巴里回答道。 林安和两位同事聊了些近况，大门上移，少年天使俊美的脸庞出现，西蒙低沉温和的声音响起。 “各位久等了。林，你来了。” “队长好。” “要不要喝咖啡？”米希殷勤地冲向咖啡机。 “双倍浓缩，谢谢，我们在下周一，也就是两天后将执行第一次出勤任务。在那之前，我先介绍一下直面部门的分工。” 西蒙盘膝坐上办公桌，和表现出的温文尔雅截然相反，他很习惯这种痞里痞气的姿势。 “直面部门共有五支小队，21名神秘者。其中三支控制小队‘四四’分组，首先是负责密歇根州以南的‘控制1队’，他们几乎不在这座设施，被称作‘外勤小队’。” “其次是负责密歇根州以北的控制2队，由于密歇根州北面以迪特里市发生的事件最多，他们常年驻扎设施，又被称作‘本地小队’。你们这几天应该多少听过他们的名字。” “哦，他们的队长是里根·莫迪里奇，还有个很漂亮的女士叫卡洛琳·琼斯。”米希接口道，“虽然我没有亲眼见过他们。” “伱倒是擅长从别人嘴里挖消息。”西蒙夸奖道，“察言观色，这很重要。” “我以前在报社工作，不得不练习人际交往的技巧。”米希将双倍浓缩递给他，“队长，你的咖啡。” “辛苦了。”西蒙接过马克杯，“第三就是我们的控制3队，暂时算个‘替补小队’，为两支正式的控制小队分担一些比较轻松、危险等级较低、线索模糊的任务。” 米希和巴里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西蒙见状，不动声色地补充。 “你们都是很有潜力的新人，会长对我的队伍寄予厚望。等你和巴里通过剩余两项考核，成为正式队员，基金会有个艰巨的任务交给控制3队。” “有、有多艰巨？” “搜查迪特里市最神秘莫测、又心狠手辣的自由神秘者之一，控制等级beta的‘幽灵’。”西蒙严肃地说。 三人面面相觑，末了，林安总结道：“这家伙听起来恐怖如斯。” “不仅可怕，而且残忍。” “真的要我们上场吗？”米希快速眨巴眼睛，“这是刚出新手村，就要打boss的节奏！” “呵呵，提前说出来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西蒙喝了一口咖啡，“目前‘控制2队’在负责追踪‘幽灵’的下落。此外，‘惩戒小队’巡逻时也不断留意此人的行踪。” “惩戒小队？” “直面部门的第二类分支小队，共有6人，惩戒1队和2队，和控制小队不同，他们是一支‘杀戮小队’，负责击毙那些行事凶恶的神秘者。” “像‘幽灵’那样的？” “基金会无法确定‘幽灵’的身份，调查依然是控制小队的责任。”西蒙说，“近期案件表明，他投靠了迪特里市的头号通缉犯——【巴伏美特的魔女】。” 魔女麾下有这等人物？林安挑眉。 “两支惩戒小队和控制小队一样，同样负责一南一北。”西蒙继续说。 “那我们怎么办？”米希面露担忧之色。 西蒙神情微妙地扯了扯嘴角：“按照发现敌人的地点请求增员。” “第三类分支是不是‘防线小队’，队长？” “你很敏锐，林。”西蒙赞许地说，“没错，最后三名员工隶属‘防线小队’，常年驻扎本设施，应付设施内控制的神秘者们。” “总觉得直面部门的人太少了。”米希小声道，“加上我们三个才21名职员，还要‘服务’到整个密歇根州，平常不会直接007吧。” “原本人数比这更少，但应付神秘事件绰绰有余，只是近期神秘事件频发，远远超出负荷，故而基金会前不久增加了一支惩戒小队，最近又组建了新的控制小队。” “意思是，神秘者越来越多了？”巴里难得开口。 西蒙颔首道：“一年前密歇根州数据显示，大约20万人中有一位神秘者，可数据不断飙升，经过整理，去年12月份神秘者和普通人的比例达到了1比1万，甚至更高。” “按照密歇根州的人口，神秘者足有一千人左右？” “扣除掉被我们击毙的数量，加上尚未发现并记录的数量，差不多。”西蒙说，“有些神秘者意识不到能力觉醒，属于‘潜在神秘者’，就像你们两位一样。” 米希和巴里沉默，大敌当前，自己仍旧手无寸铁，令他们有些焦虑，但圣安尼洛夫和他们签了“霸王条款”，两人没法拒绝基金会的安排。 “慢慢来吧。”西蒙温言安慰，“有些时候，激活神秘需要一点刺激——当然，我尽量不让你们陷入危险，这次特意选择了比较简单的任务，方便你们熟悉出勤流程。” “任务是什么？” “距离迪特里市几十公里外，有个小镇频繁失窃，全镇的警察出动也查不出小偷的蛛丝马迹，所以怀疑发生了超自然事件，便通知了圣安尼洛夫基金会。” 怪盗？ 林安来了兴趣，说：“队长，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吗？” “圣安尼洛夫会分发一套自卫装备，我记得包含了全自动化手枪、弹匣、步枪和防弹背心，以及一些杂物。”西蒙解释道，“都知道怎么使用这两种枪吗？” “是的。” “从小就会。” “呃，这个……”林安欲言又止，“报告队长，我不是那么熟练……” “没关系，只是起个威慑作用，执行任务时一般有警察陪同，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人士来做。”西蒙摊开手，“我从不佩枪，对付神秘者基本不起作用。” 林安想到近期的经历，“柯默思”的能量扭曲了物理法则，光凭子弹很难伤到神秘者，两者不属于同一个维度。 “没关系，林，这两天我们教你。”米希用手肘碰了碰他。 “你可是除了队长以外的第二名神秘者，还得请教你使用‘神秘术’是什么感觉呢。”巴里意有所指地说。 “不必，有专门的教练给你们培训。技术点到为止，我不强求一夜速成，你们多交流感情更加重要。”西蒙微微一笑，“星期一的早上9点准时出发。” “会长，我们是坐直升机，或者骑……” 基金会四人组通过直升机快速抵达目的地，依靠队长的“阴影传送”短距离瞬移，霸气登场，林安浮想联翩。 咱们队长没有传送能力，但他长了一对大翅膀。 天使背上荷载几人？ 感受到林安探究的目光，西蒙哭笑不得。 “你的想象力真丰富，林，我们有一辆出勤的专车。这件事不那么紧急，无需动用直升机，容易惹人耳目，造成不必要的骚动。” 第四十五章 法明顿镇 树枝在雪的重压下不住呻吟，汽车穿过森林时，它们的折断和掉落像是冷不丁的爆炸。 除此之外，森林笼罩着异样的宁静。 林安透过细雪，望着车窗外幽灵般的白色冬月，天空是一片宽阔的灰色，地平线周围环绕着紫红色的色调，一圈圈的烟雾从沉睡的小镇里升起。 “队长，前面就是法明顿镇吗？” “是的。”开车的西蒙回答，“我们待会儿先去警局。办完手续，你们跟着警察对镇上嫌疑人展开调查、搜索和审问。一旦感到不对劲，请用设备联系我。” 基金会送的“装备大礼包”除了武器和护具，还有一个蓝牙耳机型的小巧设备，插入黑卡后，x的声音响起，从善如流地介绍着设备的功能。 用法大体有三种，定位、内部交流、以及自毁警报。 “不对劲具体是指什么？”巴里问道。 “受到’科莫思''辐射的人，总有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地方。”西蒙说，“我留在警局，分析事件中超自然部分的线索，有什么进展再通知你们。” 背着一对大翅膀的西蒙没法自由行动，控制2队也总派污染程度最低的卡洛琳出面，其他三名成员隐藏于幕后。 小镇越来越近，寂静的茧被尖叫声打破，早起的孩子穿着长靴，在结冰的池塘上嬉戏玩闹。 从林安的角度来看，冰面像一只抛光的玻璃托盘，零度的气温将水包裹在银色的监狱里。 太阳从孩子们的身后升起，洒下一圈圈七彩的环状碎片，火石灰色的天空露出了黄色、粉色和橙色的美妙条纹。 人群的喧闹声越来越响亮，从远处零零散散的小屋到一栋栋林立的房子，一行人抵达了法明顿小镇。 西蒙将车停在警局内部，径直找到警长办理相关手续。 大约十分钟后，从设备里传来他的吩咐，让林安他们跟随门口的两名警察开始执勤，几人互相介绍一番，坐进一辆宽敞的面包车。 为首的胖警察一边开车，一边介绍事情的来龙去脉。 “按照时间顺序，第一起报案发生于2星期前。面包店店主发现自己的宝石戒指不见了，她明明一直把它放在阁楼的保险箱里。奇怪的是，我们检查了阁楼的窗户和保险箱，却没有被撬锁的痕迹。” “第2起报案人是镇上小学的老师，声称自己丢了一张限量版签名专辑，他把这张专辑收在储藏室，听到面包店店主的情况后，心血来潮地打开一看，发现他也被偷了一样贵重物品。” “同样，别说储藏室，他的房子没有任何被入侵的迹象。”瘦警察补充道。 “这起报案比第一起只晚了2天，从此法明顿镇人人自危，生怕小偷光顾。这是徒劳的，一星期内又发生了3起情况相似的案件，嫌疑人仍未留下蛛丝马迹。” 胖警察叹了口气，颇为无奈。 “这个小偷实在狡猾，隐形人似的来去无踪。最后我们一致怀疑这可能是某种超自然事件，不得已才试着联系了圣安尼洛夫。” “怀疑的对象有吗？”巴里沉声问。 “有几个，但……先去找第一位受害者吧。” “咚咚！” 面包店主从门缝里探出半张脸，见到胖瘦警察，她声音尖锐地叫起来。 “又来了！你们这群税金蛀虫，两星期啥一点进展也没有，还有脸骚扰我！” “哎呀，配合点嘛。我保证很快给各位一个交代。”胖警察满脸堆笑。 女人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靠在门框上。 “能说的东西，我都告诉你们整整五遍了。”她说，“我怀疑就是隔壁那个嫉妒的臭婊子干的，而且她家现在还没被盗。你们怎么不去调查她？” “会的、会的。”胖警察打着哈哈，指了指林安他们，“这是迪特里市来的特别查案小组。” 女人打量了三人一番，神情略微缓和。 “我儿子就在安娜堡大学读书。希望那边来的人比你们有用一点。” “能否复述当时的经历呢？”米希饶有架势地拿出平板，准备记录。 “没太多可说的。失窃那天我重复着日复一日的生活，烘焙面包，卖面包，关店上楼睡觉。睡觉之前忽然想到了祖母，继而又想起她传给我的戒指，我就想上楼看看。” 她懊恼地一拍手。 “保险柜里什么都在，只有戒指不见了！” “女士，最近有没有可疑人员在你的房子外面徘徊？” “我们镇子就那么几千个人，住得久了，对彼此多少有点印象，外地人一眼就能认出来。我敢发誓，我快一年没见到生面孔了，这座小镇基本也没发生过案件，警察各个闲得生锈。” “咳咳。”胖警察干咳几声，“各位特别调查组还在呢。” “那又怎样，靠事实说话，一次偷窃案件就让你们束手无策，说实话我很失望啊。”女人皱着眉头，“以后别想从我的店里白拿甜甜圈了。” “天哪……” “难道是熟人作案？”米希皱起眉头，“女士，伱有怀疑对象吗？” “隔壁的婊子，一定是她。”女人信誓旦旦，“她嫉妒我的儿子考得比她的儿子好，嫉妒我店的生意比她的红火，嫉妒我的老公比她的年轻——嗯，一定是她干的！” 出于保险起见，一行人敲开了隔壁的门，结果毫无异常。 “我在这里住了三十年，你在镇上随便找个人问问，就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比起那点钱，我更在乎自己的名声！”隔壁女人愤愤地说，“你们不如查查所有法明顿镇的旅客！” “碰！” 她重重关上门。 “其实我们第一时间对游客进行了搜查，那是一对度蜜月的年轻男女，额，不在场证明很充足。”胖警察尴尬地摸了摸鼻头，“近期除了他们，法明顿镇没有其他人频繁出入的记录。” “由于作案时间长达两个星期，我们只得怀疑本地镇民。”瘦警察说，“外地游客来来去去，没有一个人长期停留在镇上。” “嗯，会不会是一些有前科的人呢？” “这点我们也想到了。审讯的路线包括了他们的住所。不过，这些嫌疑犯虽然手脚不干净，是警局的常客，但只干小偷小摸的勾当，不敢拿贵重物品。” 可惜的是，跑了整整一下午，收获全无。 “该不会要挨家挨户地排查神秘者吧！”米希累得摊在面包车的座椅上，“话说，我们应该没有漏掉异常之处吧？” 说完，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林安。 “不，刚刚没有神秘者。”林安遗憾地肯定了她，“全是再正常不过的普通人。” “话说，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是……一场自导自演的戏码？”米希压低嗓音。 “怎么说？” 米希虚空抓起两个话筒：“‘先生，请问这次你是如何侦破案件的呢？’‘当然是因为我很有能力啦，不像迪特里市的特别调查组’‘哇，作为镇民的安全感蹭蹭提升了’‘下次竞选请继续支持我哦’。” “真有这种事，我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低沉的声音从蓝牙设备响起。 “队长！”米希瞪大眼睛，“抱歉，我们一无所获。你、你那边怎么样？” “有些模糊的线索，明天跟你们讨论。”西蒙说，“这次通知是告诉你们到点下班了。首次出勤辛苦了，好好休息。” “好耶！”米希欢呼道，“从不让员工加班的上司是最帅的！” “去吃晚饭吧。” 西蒙挂断通讯，一行人兴致勃勃地讨论着接下来的去处，林安随口聊了几句，提出道别。 “我想去一趟镇上的图书馆，晚上和你们在汽车旅馆碰头。” “图书馆？” “是的，出勤的时候瞥了一眼图书馆的公告牌，其中有一本新书似乎蛮有趣的，正好借来打发时间。” “去哪种破地方干什么，我准备带你们去本地最好的餐馆。”胖警察提了提绷不住的裤腰带。 “多谢你的好意，给我打包个三明治就够了。”林安微微一笑，“祝你们好胃口。” 告别众人，林安依靠记忆，走到了小镇图书馆的门口。 这是一座年久失修的建筑物，欠费似的闪动的白纸灯照亮了老化的空间，墙漆脱落，桌椅只做了最低程度的清洁，灰尘塞满了角落。 年近六十的图书管理员在柜台后方打盹，林安的视线扫过他手边的书籍，没找到公告栏宣传的那一本。 从一处书柜走到另一处，林安抚摸着这些破旧的扉页，早已没人在乎用首字母整理它们，书籍七零八落地排列，像是来自无序的混沌。 “你在找什么？” 忽然，悦耳的声音从前方响起，林安抽出一本厚书，和一双黑眼睛四目相对。 “《悬挂的隐形人》。我看到图书馆的宣告栏贴着这本书的宣传。” “灯柱挂着一具尸体，然而，除了我以外，根本没人在乎。” “对，就是这本。” 亮晶晶的眼睛弯了起来。 “是我写的小说，告示也是我贴上去的，没想到真的有人留意门口那块荒废的告示板。”他说，“你绕过来，书在我这。” 第四十六章 悬挂的隐形人 从书籍的缝隙中，林安看到说话的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他长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粗壮的脏辫仿佛一堆黑色的藤条，鼻头和嘴唇比南洲人小得多，意味着他兴许流淌着西洲人的血脉，是两个大洲结合的产物。 “你写的？”林安一边走，一边随意地聊天，“真是个年少有为的小作家。”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的时间很多，除了学校的功课，就是读书写书。” “发表了吗？” “和这座图书馆一样无人问津。”少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在昏暗的灯光下闪闪发光，“你是我的第一个读者。” “根据告示板的简介，我感觉这是一本很有意思的小说。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说不定以后能在出版社看到呢。” “借你吉言。真希望我有朝一日像你一样，在大城市混出个样子。”少年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我叫吉姆。你呢？” “西蒙·罗伊德。” 走到书柜的视角死角处，林安碰了碰耳边的蓝牙通讯，不留痕迹地呼叫了名字，队长低沉的声音响起。 “怎么了，林？” 吉姆帮林安拉开椅子，满是划痕的木桌上摆着一本字迹工整的笔记本。 “来吧，希望你喜欢我写的故事。” “跟你说话的人……”西蒙略一沉吟，很快掌握状况，“伱遇到了一位疑似神秘者的人，对吗？我马上过来。” “多谢。” 林安坐了下来，吉姆靠在他的身边，将书本翻到第一页。 少年充满妄想的剧情跃然纸上。 那是小镇中心的广场，花圃、长凳、喷泉，以及一根孤零零的灯柱，他从远处走了过来，越是靠近，越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他停下脚步，灯柱上挂着什么东西。 那是一团黑乎乎的噪点，轮廓呈现椭圆形，来回晃动。 最初，他以为那个东西是某种商品的广告展览，轮胎厂和杂货店都喜欢挂着鲜艳的风标，彰显个性。 但他渐渐觉得不对劲了，那个东西边缘长着一圈模糊的毛发，有头和四肢。 那是一具尸体。 “我的天！”他惊讶地跳了起来，“你们快来看！灯柱上吊着一个人！” 他的叫声吸引了两个人，咖啡店的老板和糖果店的员工，前者理了理酒红色的格纹领带，疑惑地询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你们看那里！那里有一具尸体！”他指着向天凸出的灯柱，尸体的双脚悬浮，随风摇摆，“他挂在这个灯柱上多久了？” 广场来来回回也有不少人，按理说不可能到现在还没人发觉。 糖果店的员工趁机点燃一支烟，不紧不慢地说：“别着急，孩子，我认为他出现在那里一定有合理的理由，否则他就不会存在。” “理由？你认为是什么样的理由？那里挂着一具尸体！” 员工喷出一口烟：“就像有时候出车祸时，车主把没法上路的车留在原地，说不定去找保险公司了，说不定买了辆新的。这种人云亦云的事情，我也不清楚。” 服装店的店长被惊动了，他打开半扇窗户，加入了谈话。 “外面在吵什么？” 他坚持不懈地举起手，示意三人抬头，看着那根灯柱上挂着的尸体。 “你们看到了吗？我们应该赶快报警！” “我想警察已经知道了。”咖啡店的老板说，“否则他不会一直在那挂着的。” “声音轻点，男孩，我在帮别人缝衣服。”服装店老板丢下一句不满的抱怨，关上了窗户。 其他两人也回到各自的店里，他不可置信地环顾四周，冲向一名从面包店推门而出的客人，歇斯底里地叫道。 “你能看得见吗？那里挂着一个人的尸体！你们门口有个死人！” “当然了，我不是瞎子。刚刚买面包的时候就看到了。”客人回答道，“今天是我的女儿的生日。” “你的意思是，那具尸体已经挂了有一段时间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准确的说，他大概在那儿待了一个下午。”客人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我女儿的派对要开始了。一会儿见，孩子。” 抱着一袋香喷喷的面包，客人大步走开，加入了沿着广场周围移动的人流，他们有男有女，不断路过中心广场，坐在长凳上休息，为花圃和喷泉拍照，但没人停下来，关注那具随风摇晃的尸体。 “我快疯了！你们真的看不见吗！”他双手抱住脑袋，崩溃地叫道。 “哦，你没事吧？”一名打着伞的女士关心地问道，“孩子，你是不是病了。” “尸体！你们看不见尸体吗！” “放轻松点，别紧张。”女士从包裹里掏出一把糖果，“你很快就会没事的。” “他怎么了？”她的男伴问道。 “这孩子身体不太舒服。” 他一把推开女士，糖果撒了一地：“看在神的份上！你们怎么能这么冷静！那里挂着一个人啊！” “你在说什么呢？”男士不安地问。 “尸体！尸体！有一具尸体！”他用尽力气大叫，“就挂在那里！” 更多的人聚集了过来。 “他生病了吗？” “没事吧，孩子？” “尸体！灯柱的尸体！”他尖叫着，想要穿过人群，却被人一把抓住，“让我走！我要去找警察！” “他恐怕是犯了癫痫之类的疾病，最好去找医生。” 他挣扎了一下，那人松开手，任由他跌倒在地。面前是一排排模糊的面孔，行人们纷纷停下，好奇地踮脚，看看是什么引起了骚动。 他疯狂地向人群大喊，声音淹没在车辆的轰鸣声和窃窃私语中。 “做点什么！”他叫道。“不要站在那里！看一看灯柱，你们的头顶挂着一具尸体！有人死了，你们快做点什么啊！” 人群向两侧分开，两名警察向他走了过来。 “你还好吗？” “那里有一具尸体，就挂在灯柱上，已经来回荡了很久了。”他疲倦地重复，“你们应该处理一下，不是吗？” “你有点太极端了，孩子。”警察批评道，“请不要影响治安，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说完，他们离开了，人群也渐渐散去。 因为灯柱上确实空无一物。 于是他爬上灯柱，用一根绳子吊了上去，风吹过他的身体，来回摆动。 他看见自己从远处走来。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林安的耳畔回荡着西蒙的话语。 “我知道你面前的人是谁了。杰姆斯·纳切尔，亲生父亲远走高飞后，母亲把他交给了住在法明顿镇的姐姐和姐夫，他们被迫收养了他，尽管那对夫妻已经有了两个女儿。” 西蒙冷静的口吻夹杂了一丝复杂。 “经过对比，几位受害者有个共同点，失窃那天，每个人恰巧走过了杰姆斯上下学的必经之路，只是不知为何，不管他们重复多少遍证词，都没有提到这一点。” “原本我通知了吉姆的养父母一家，让他们配合今晚凌晨的控制行动，没想到你竟和这位神秘者不期而遇了。” “尽管有些仓促，但凡事以你的安全为上，不要轻举妄动，林。” 林安合上书，缓缓看向吉姆的眼睛。 “为什么其他人看不见呢？难道这具尸体被施加了隐形魔法？” “不，什么魔法也没有，仅仅是因为他们拒绝看见。当他们走近灯柱，他们看到的只是自己的周围，或者虚构且自我的幻觉。”吉姆说，“事实上，他们只是在习惯性地忽略我。” 通讯设备那一侧的西蒙继续分析。 “他的神秘不是隐形——我认为杰姆斯真正的能力和‘盗窃’有关，他似乎可以通过对话，得知他人最珍贵的物品，然后用某种手段偷走它。” “也许……”林安想了想，“是当时的光芒不够强烈。” “光确认了我的实相，产生了我的形体。”吉姆苦涩地笑道，“可是，我发现这辈子都晒不到强烈的太阳光了，因为我太黑。所以我转向了另一侧的光，或许他们就能注意到我，哪怕是鄙夷、厌恶，甚至于仇恨。” “少跟他说几句，林。”西蒙说，“图书馆除了你们两个，还有其他人吗？” “你指得是月光吗？”林安拉开窗帘的一角，“不知不觉已经这么晚了……图书馆什么时候闭馆？那位老人看起来需要休息。” “不用担心，他住在这座图书馆里，和我，以及这些书一样，被迫在镇上‘隐形’了。”吉姆抱起小说，“虽然刚认识不久，我觉得我们很聊得来……西蒙，要不要交个朋友？” “我看到了你的影子，如果可以的话，让杰姆斯也走到窗户旁边。我会尽量不惊动普通人，速战速决。”西蒙吩咐道。 “好啊。” 林安侧过身，伸出一只手。 窗外夜空如画，冬月泛着黄白色的光，让天际产生了漆黑到海军蓝的渐变，数以百万计的星星散布在它的周围。 温和的月光，倒映在吉姆的瞳孔。 “咣当！” 下一刹那，玻璃碎裂，黑羽飘散，月亮天使从天而降。 第四十七章 追随阿南西的脚步 空间扭曲，能量涌动。 模糊的视角中，林安依稀看见西蒙修长的手指弹琴似的弯曲，星月碎片般的光芒划过一道弧度，覆盖住吉姆的整张脸。 紫罗兰色的火焰燃起，他痛苦地惨叫一声，昏倒在地。 西蒙拿出黑色的束缚带将他五花大绑，拎在手里，向林安略一颔首。 “我们到汽车旅馆汇合。” 说完，他振翅而飞，消失于黑暗。 窗外传来尖锐的警笛声，惊醒了沉睡的图书管理员，冲进来的瘦警察控制住他，安抚老人冷静。 林安向穿着警服的陌生中年人出示了特别调查小组的证件，后者示意他坐上自己的警车。 “我就是法明顿镇的警长。”中年人在车上告诉林安，“请各位安心执行控制神秘者的任务，我们会处理其他的麻烦。” 抵达汽车旅馆时，西蒙和两位队员已经在房间里了。 “法明顿镇的小偷？”米希上下打量昏迷不醒的吉姆，“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还是个初中生嘛。” “小心些，毕竟是个觉醒的神秘者。”巴里拦住她。 林安眯起眼睛，隐约感受到能量从黑色的束缚带向外扩散，和泰坦星格格不入，给人不容违抗的严苛感。 这是什么东西？ 移开目光，林安和小队成员站在一起，等待队长接下来的指示。 “由于突发情况，这次行动有些仓促，导致你们没能真正参与其中，得到实战经验。”西蒙沉声开口。 “队长，不好意思。”林安主动说。 “啊，我没有责怪任何人的意思，只是单纯复述事实。谁也想不到神秘者会恰巧出现在图书馆里，和你撞个正着，林。”西蒙示意他不必放在心上，“所幸还算是圆满收场。” “我们可以回基金会了吗？”米希说道。 “事情还没有结束。”西蒙扯了扯吉姆身上的黑色束缚带，确认松紧，“交给你们一个任务。等他醒了，从他嘴里问出失物的下落。” “好、好的！” 林安跟着应了一句，见缝插针地问：“队长，我记得你说泰坦星的物品对付神秘者很难起作用，他不会挣脱束缚带跑掉吧？” “放心，这些束缚带是研究部门特制……嗯，准确的说，是一种神秘术。”西蒙说，“林，把你手边的暖气打开。” 束缚带是神秘术？ 这种实体化、脱离了本体、还能被他人使用的神秘术让林安想起《顺命记》的石板。 土亭秘籍明明和迦南魔法毫无关联，金志恩却能够通过石板操控魔像，使用完全不属于他的神秘术。 “谁的神秘术？” “这不重要。” 眼看西蒙想要一笔带过，林安出声打断。 “队长，为什么‘柯默思’的辐射能在泰坦星拥有实体？那颗星球的法则不是和我们所处的世界不一样吗？” 西蒙靠着墙壁做了个掏烟的动作，却从口袋里摸了个空。 “辐射值高了就能做到。”他似乎不愿多言，“你们只要知道，这些束缚带可以控制神秘者。”顿了顿，补充道，“至少约束杰姆斯没问题。” 林安眯起眼睛，束缚带边缘，模糊的文字顺着特定的轨迹流动，牢牢约束住吉姆的气场。 有点像……某种无形的戒律？ 它的能量不算太强，介于卡门和金志恩之间，这肯定不是会长真正施展神秘术时的实力，只能说是他的神秘“碎片”。 “‘污染程度’让人产生身体上的异变，那么，辐射值一旦超过阈值，到底会带来什么变化呢？” 林安从床边站起，步步靠近墙角的西蒙。 “队长，从你眼中看到的世界，是不是和我们完全不一样？” “非常正常，除了有个人和我靠得太近以外。”西蒙掩饰住声音里轻微的颤抖，拉了拉外套，“你去开一下暖气吧，米希，不觉得这里太冷了吗？” 林安从怀里掏出一包纸盒：“别走啊队长，伱把烟落在床上了。” “里面装的是黑巧克力，我不抽烟。”西蒙一把接过纸盒，“看好这位神秘者，这是你们今晚的试炼任务。” 他略显匆忙地离开了汽车旅馆。 四周寂静，半晌，巴里拍了拍林安的肩膀。 “不要为难队长。我们的资历不够，还没到权限等级，公司自然有所隐瞒，他总不能为了我们违反合同吧。我相信，时候到了，基金会将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林安露出无辜的表情：“你抬举我了。我就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哪敢威胁我们那位来历不凡的队长。” “西蒙·罗伊德，我好像从哪里读到过他的名字。”米希迟疑地一抿嘴，“十几年前的报道……他似乎是个禁叶警察。” “是吗？” 怪不得整理证据的时候，比专业侦探效率还要高。林安想。 “我也不确定，网上查不到相关信息，我可能是在报社的废弃仓库里偶然读到了这篇报道。”米希晃晃脑袋，“算啦，队长的过去和我们无关，当务之急是完成他的吩咐。” 三人的目光落在昏迷不醒的吉姆身上，正寻思怎么叫醒他，就听到吉姆发出模糊不清的呻吟，缓缓睁开眼睛。 “我这是……在哪里？” “你已经被逮捕了，杰姆斯·纳切尔。”米希搬了张凳子坐下，“我们是特别调查小组，专门对付你这种人。老实交代，把失物藏在哪了？” “果然，世界上的超能力者不止我一个。”吉姆试探地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被紧紧绑住，不禁露出苦笑，“而且还有个酷似复仇者联盟的组织。” “别转移话题。”米希严肃地清清嗓子，“两个星期以来，你的偷盗金额早已超过5万刀乐。假如你老实交代，我们还能网开一面，从宽处理。” “你有这种权力吗？”吉姆用真诚的黑眼睛注视着她，“或者说，你只是为了达到目的，随意编造了几句糊弄人的大话？” “呃……”米希被他问住，“总、总之，你走投无路了，请配合我们的调查。” “不好意思，我本来想说的，但你第一句话就在骗我，小姐。”吉姆悲伤地说，“这是否意味着你们的机构也是满嘴谎言呢？或者，单纯是你本人来自一个伪君子的故乡？” “别、别耍小花招，杰姆斯，回答问题！” “我拒绝，除非你发誓不说谎了。” “行吧。现在能说了吗？” “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吉姆歪了歪头，“不管我说不说，你们都会把我关起来，是不是？那不如给这座小镇的人留个念想，至少让他们记得我曾经来过。” “偷、偷窃是不好的行为。” “撒谎不一样吗？” 米希没辙了，求助似的看向两名同伴，吉姆扬起下巴。 “那边的先生，你看起来很和善。” “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如果你配合调查，这座机构也许能给你安排一个职位，让你像我们一样，成为管理超能力者的员工，杰姆斯。”巴里沉声说，“你好好考虑一下。” “所谓的‘管理’，是把人关起来，剥夺他生活的权力吗？” “……我们机构采取了稳健的治疗方式。”巴里犹豫地说道，“杰姆斯，这股未知能量很危险，正让你的身体发生变化，仅凭个人之力，无法将它研究透彻。” “既然如此，你们有没有治愈的案例？” 巴里愣了愣，沉默不语。 “这样啊……”吉姆面露失望之色，“我认为只有为社会和个人提供了实质性帮助的机构，才算得上正当，否则它们就是非法的，应该予以废除。” “可是，没有一个权威的机构，这个世界会超能力者被搅得乱了套的。” “通过无声的潜移默化来剥夺权力的例子，远比暴力夺取的更多。”吉姆怜悯地望着巴里，“可以这么理解吗？你已经被你的机构洗脑了，现在又想夺走我的自由。” 他不再关注巴里，转向林安。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我还以为你是个老实巴交的少年作家呢。”林安给手枪“咔哒”上膛，对准吉姆的膝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麻溜说出失物下落。我想睡觉了。” “呃……” 吉姆的额角流下一滴冷汗。 “我赌你——” “乒！” 话音未落，子弹飞过他的裤腿，撕裂布料，让他的皮肤泛起一道炽热的痕迹。 “我说、我马上说。”吉姆吓得倒吸一口凉气，仍不死心，狡猾地套话，“对着市民乱开枪，你不怕被吊销证件吗？” “只有我炒他们鱿鱼的份儿。”林安移动手枪，再次瞄准吉姆的膝盖，“这么近还没打中目标，看来回去得多练练准心了。” “你……你真想打我啊？”吉姆面色苍白，连忙说出实话，“东西放在我家后院的树屋里。” “晚安，小贼。” 林安吹了口硝烟，刚一转身，吉姆忽然幽幽开口。 “被要求违背自己的灵魂是生活的基本条件。每一个活着的生物都必须这样做，它是终极的阴影，是创造的失败，是吞噬所有生命的诅咒。” 他的声音仿佛管风琴一样回荡在房间里。 “它在宇宙中无处不在。” 第四十八章 佐莫兔子 “咚咚咚！” 敲打的声音响起，吵醒了熟睡的林安，他眨了眨惺忪的睡眼，米希的脸出现在旅馆房间的窗外。 一打开窗，她劈头盖脸地说：“林安，巴里背叛了我们！” “啥？！” 开幕雷击，林安一下子睡意全无，抓起外套和武器推门而出，只听米希不停解释情况。 “刚刚我被一阵异响吵醒，好奇地看了眼窗外，正好撞见巴里离开！等我冲出门，他已经不见了，隔壁房间空无一物，杰姆斯也逃走了！” “所以，只是他们两个人同时离开了。”林安指正道，“你无法确认巴里真的是叛徒。” “呃……”米希尴尬地点了点头，“主要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力。” 好家伙，不愧是干报社的，妥妥标题党。 见林安撇嘴，米希连忙补充：“但队长说了，光凭杰姆斯没法单独挣脱束缚带，如果不是巴里放走了他，他又是怎么跑掉的呢？” “联系队长了吗？”林安不想和她争辩，调试着蓝牙设备，“x，呼叫西蒙·罗伊德。” “很抱歉，你拨打的用户离线了。” “我试过了，设备联系不上，房间也没有人。”米希指着远处，“杰姆斯和巴里往那个方向跑了。林，也许这是队长的试炼，我们现在只能靠自己把他们抓回来！” 她拿出黑色束缚带和车钥匙。 “从巴里的房间找到的。我来开车。” 凌晨的法明顿镇一片寂静，黑灯瞎火的房子被疾驰的汽车抛在后方，月光照出它们静止的轮廓，除了咕咕划过天际的猫头鹰，街道空无一物。 “确定是这个方向？”林安问道，“作为神秘者的杰姆斯倒也罢了，巴里怎么跑得比车还快？ “巴里很可能已经是神秘者了，林。”米希将方向盘打了个转，拐进左边的街道，“当时我看到他的眼睛发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绿光，仿佛要吃人似的。” “再往前就出镇子了。” “嗯？”米希踩了一脚刹车，履带发出刺耳的尖叫，“这地方有些眼熟，是队长让我们明天蹲守的地方……这是杰姆斯·纳切尔的家！” 不管表面上多么愤世嫉俗、能言善辩，吉姆到底是个孩子，一旦遇到危险，第一反应就是往家跑。 可惜，纳切尔一家人早已被转移到了警局，房子里空无一人。 “倒是方便了我们的行动。” 林安和米希一起下车，大门敞开，两条脚印的淤泥痕迹一路向前，他们径直跑向后院。 只见月光昏暗，草地湿润，巴里站在一棵拔地而起的雪松树旁，疯狂用拳头打着树干。 “碰、碰、碰！” 雪松树上方，是紧紧抱着树枝的吉姆，他的脸色苍白，头发被不知是露水或者汗水浸湿，贴着头皮和脸颊，显得分外狼狈。 米希和林安绕到侧面一看，此刻的巴里双眼发光，肌肉比平时膨胀了数倍，发须愈发浓密、旺盛。 “巴里·芬顿！”米希叫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要宰了这个小杂种！”向来沉稳冷静的巴里恶狠狠地说，“他该死！” “冷静点，错误使用‘柯默思’的能量会导致污染程度增加！你都不知道你觉醒了什么神秘！”米希叫道，“不要乱用自己的力量！” 巴里置若罔闻，重重一拳打在树干上。 “小杂种，你给我下来！” 木材内部回荡的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忽地变调，成了断裂的声响，木材内部竟然被巴里生生打碎，终于承受不住上方的重量。 “哗啦！” 积雪落下，树干摇晃，轰然倒塌。 “米希，这边！” 电光火石的刹那间，吉姆敏捷地从树干溜下来，掠过巴里虎虎生风的拳头，快速闪过米希和林安，只留下一段残影。 “他妈的，梅里莎，让开！” 林安预测到了雪松树倒塌的方向，站在安全的地方向米希招手，可惜后者一心想阻止巴里，根本没听到喊声。 巨大的阴影笼罩了米希，她这才想起逃跑，可惜已经晚了。 巴里只得放弃追逐逃窜的吉姆，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两人滚到一侧，勉强远离了树木倒下的范围，幸免于难。 “放弃吧，你们抓不住我的。”树上传来吉姆的笑声。 只见他环抱双手站在一座树屋门口，短短几小时不见，少年的身影产生了些许诡异的扭曲，林安眨眨眼睛，发现吉姆的头顶赫然长出了一对细长的耳朵。 像是兔子的耳朵？ 欺骗、逃跑、狡诈、妄想…… 吉姆的神秘是阿南西的同伴——佐莫zomo！ “经过你的见证，【佐莫】的图鉴已解锁。”脑海同时响起系统的提示。 【名称】：佐莫 【评级】：怪谈c级 【辐射值】：7.8% 【污染程度】：31.5% 【介质】：幻想家 阿纳西是南洲的欺骗、洞察力和智慧之神，通常以人类或者蜘蛛的形象出现在口口相传的民俗故事里，他擅长策划谜题，愚弄其他人，并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在南洲的动物信仰，兔子也是流行的骗子，又被称作阿南西的追随者。 其中一只兔子的名字叫做佐莫，他曾向天空之神寻求智慧，并利用诡计完成了三项几乎不可能的任务。 从大鱼身上得到鳞片，从野牛身上得到牛奶，从豹子身上得到牙齿。 因此，天空之神给予了佐莫一种“奔跑”的能力，它每次都能在捕猎者和复仇者的手下死里逃生。 幻想家介质…… 根据上次极乐之境的经历，幻想家介质应该和“想象力”有关，结合吉姆在镇上来无影去无踪的偷窃手法，林安怀疑他的神秘术类似“隔空取物”。 想要偷走一项物品，吉姆事先得确认它的“所在地”，用神秘术制造某种无视空间的幻境，直接拿走这项物品。 吉姆性格狡诈，能言善辩，只言片语就能套出对方的话，何况他从小生长在这个小镇，把镇民们的性格摸透了。 通过坚持不懈的旁侧敲击，他也套出了巴里的话，偷走了他的东西。 不过，吉姆似乎不需要“了解”得太准确。 根据面包店主的证词，她那天心血来潮，想确认自己的传家宝戒指，大约是由于她白天和吉姆谈话时，偶然提到此事的只言片语。 假如店主和吉姆明确谈论到了戒指和阁楼的保险柜，就算再不想搭理吉姆，她多少会和警方提到此事。 所以，吉姆是通过言语碎片，“幻想”到东西的位置，再开启“偷窃幻境”？ 毕竟是幻想家，多半不需要逻辑和证据。 至此，林安基本确认，吉姆可以通过猜测和臆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进行偷窃，无视空间的距离。 不知道他拿走了什么，让巴里如此暴怒？ 而且，吉姆自己的污染程度也大幅度地提高了。 巴里沉默地走向树屋，双手捏成拳头，肌肉鼓起，青筋暴出，米希跟在他的身后，掏出手枪对准吉姆。 “举起双手，老实点！” “等等，我们不要伤害他。”林安忽然说。 “林，他必须死。伱要是不支持的话，立刻给我滚开。”巴里的语调压抑着癫狂而绝望的暴怒，“否则，我会强迫你让出一条路。” “不是让你放过他，巴里，只是不要‘伤害’他。”林安解释道，“刚刚他逃离你的追杀时，速度堪比狂风，可你们倒地的时间里，他却一直呆在原地，难道是为了嘲笑我们的无能？” 巴里的眉头打成死结，鼻孔喷出热气，往前走了一步。 “和我没关系。我只想杀了他。” “不要再靠近他了！”林安伸出双臂，“既然有能力溜之大吉，为什么吉姆不跑进森林、永远消失在我们的视野里？因为这种‘逃亡速度’只能在‘被追杀’的前置条件下生效！” “你说什么？” “他的速度加成是纯粹的‘空想’。”林安轻轻摁住巴里的手臂，“只要我们心怀杀意，就永远抓不住他。” 佐莫，一如所有迁移到了鹰国的南洲神灵，唯有面对“压迫和强权”时，动物们展现出狡猾、聪明和意想不到的权能。 在那么多的鞭打、火烤、虐待的日子，那么多被套上镣铐的夜晚，那么多生离死别和痛苦中，仇恨结了痂，迫切地需要一丝治疗，哪怕是虚幻的、不切实际的。 这时，“幻想”给予了他们舔舐伤口，逃避现实的舌头。 林安指了指树屋，向两人说。 “我们兵分三路爬上树屋，期间保持着心情的平静，吉姆反而成了个略微瘦弱的青少年，失去了风的速度，根本跑不掉。” “我大概……听懂了。”巴里强忍身躯的颤抖，一把推开米希递来的束缚带，“然而，我做不到冷静——只要看到他的那张脸，我就控制不住杀意！” “为什么？”米希问道。 “我也……有个孩子。”巴里的声音忽然变得很低，“杰姆斯向我求助，我不禁想起了我的孩子……我想开解他，至少让他在基金会里的生活好过一点，然后他笑了。” 吉姆的声音迫不及待地插了进来，十分急于表现自我。 “缺乏自制与授予他人权力是同样的道理，他想给我戴上思想的镣铐，就像他把孩子送进权威机构学习、洗脑、失去灵魂的自由一样！” 少年抱住脑袋，狠狠地扯动自己的两只兔子耳朵。 “我怎么知道……你崇拜的‘权威’真的是一座医院！我也不知道这是你孩子的呼吸机面罩！我以为……以为我只是在反抗主流、反抗权威、反抗束缚住我们的条条框框！” “呼吸机？”林安愣了愣。 看吉姆的反应，他好像不知道自己会偷到什么东西？ 还真是很“幻想”…… “杰姆斯不知道有什么手段拿走了他的呼吸——那个可怜的孩子的生命线！”巴里懊恼地捂住脸颊，克制住暴走的冲动，“我恳求他赶快把东西还给医院，他让我放了他，于是我……” “佐莫没有‘归还’的能力。”林安说，“这是他的又一个骗局。” “难道我的话不对吗？”吉姆尖叫着反驳，“西蒙，我的朋友，你能理解我的！我希望让所有人感到困惑，我希望证明……解开每一个世俗的枷锁！” “枷锁，你懂个屁的枷锁！”巴里怒道，“我需要钱，需要专业的机构！我不在乎什么人权，什么盲从，以及狗屁灵魂！我只想让我的孩子活下来！小杂种，你的大道理让一切都化为泡影了！” 林安和米希交换了一个眼色，前者抵住巴里的肩膀，阻止他靠近树屋，让吉姆感到“被追杀”的恐惧，激活神秘术再次逃跑。 佐莫的感知范围有限。 “他们又能给予你什么？你的神秘能得到控制吗？你的孩子有没有被治好？这些恐惧只是最高权力安排在你体内的声音，一旦它们占据主导，我们就彻底失去自由了！” “如果我不相信这种可能性，我可能会因为绝望而发疯！” 吉姆摇了摇头，像是被现实主义伤透了心。 “无可救药！” 林安一边阻止巴里冲向吉姆，一边用余光观察着米希的动向，她已经从另一棵树爬到了树屋后方，脚尖试探性地踩上木板。 “嘎吱。” 刺耳的声音令吉姆猛地回头，看到的却是米希人畜无害的笑脸。 “小朋友，不要跑，让姐姐来真实你。” “你这个撒谎成性的女骗子！” 吉姆想逃，但没有戏剧化的“追杀”，他的神秘失效，笨拙地往另一侧挪动。 米希跳上树屋的平台，双手抓着束缚带。 “行吧，你就当我是个骗子。”她愉悦地说，“我很确定，无论发生什么，明天太阳都会再次升起，而我们都找不到自由，但抓住你以后，我有5000刀乐的奖金和3个积分。” “可恶！你们这些丑恶的大人！” 吉姆退到平台的边缘，木板发出警告的“嘎吱”声，他往下一看，冷不丁撞进了林安黑色的眼眸。 这个人…… 之前和他很聊得来！ 说明他们无论是经历和性格相似！ 吉姆灵机一动，假如他现在偷走林安的一项东西，如法炮制地展开威胁，让他背叛自己的同伴，说不定能够求得一线生机！ “你是理解我的对不对！” 吉姆嘶声向林安喊话，南洲的图腾花纹爬上他黝黑的脸颊。 “你像我一样，把超能力看做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求求你了，让我走吧！不然，我就偷走你最看重的一样东西！在到手的瞬间毁掉它！让你永远地失去它！” 林安翻了个白眼，懒得接茬。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我的朋友！你为什么不出声！回答我！询问我！和我辩论啊！” “……” 他妈的！ 这下吉姆彻底束手无策了，米希把他逼到绝路，脸上依然保持着热情洋溢的笑容。 他唯一的希望只有林安！ 只要林安和同伴反目成仇，站在他的身边，吉姆认为他还有希望逃出生天！ 我要赌一把！ 林安会把他的“宝藏”放在哪里？ 保险柜？储藏室？书架？ 箱子——箱子里面？！ 无尽天马行空的幻想掠过脑海，直到某处传来不同寻常的微妙波动，吉姆大喜过望，当即发动了神秘术。 下一刻，整个世界陷入混沌。 蜡烛照亮迷雾，木舟划开长河，权杖轻叩大门，生与死的氛围如此空灵而浪漫。 “沙沙……” 涟漪破碎在望不到边际的亡灵之海，波光粼粼的水面倒映出一张陌生而熟悉的脸，婴儿、少年、青年、中年和老年的面孔交织变化。 这是哪里？ 沙沙作响的芦苇丛、一望无际的海洋、十二根永恒燃烧的蜡烛、以及…… 为什么“林安”的东西，会出现在这里！ 不，让我离开！ 我不能直面这种意象！ 吉姆的身躯颤抖，脚下不稳，当即向树屋下方坠落而去，千钧一发之际，米希眼疾手快，抡起束缚带缠住他的脚。 “滋滋滋……” 然而，异变突生！ 系统给出的面板漂浮于空中，林安惊讶地看着吉姆的污染程度一路飙升，短短一秒钟，就从31.5%飞速上升到了100%！ 发生什么事了？！ “咚！” 兔子柔软的脚从束缚带轻松地溜出，吉姆的身躯像一片秋风里的落叶，重重砸在地上，剧痛之中，意识逐渐离他远去。 他隐约感到四处的视线围住了他，人群窃窃私语，议论着他的死亡。 他们终于注意到灯柱上挂着一个人。 可那具尸体早已腐烂了。 “啊，天空之神……带我的灵魂走吧……” 他望着如画的夜空，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对着不可知的远方轻轻诉说。 第四十九章 幻想家 众人惊讶地盯着那只兔子。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它取代了吉姆的形体，掉落在地。 三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下，兔子翻身坐起，一蹦一蹦地跳跃着。 兔子通体黑色，大概有刚出生的婴儿大小，全身布满了绿色和黑色的方块花纹，两只耳朵环绕着亮金色的菱形花纹，颇为奇异。 “这是什么东西？”巴里缓缓放下紧握的双手。 “污染程度达到100%以后，从人类变成了神秘原型吧。”林安下意识地远离了那只兔子，“可吉姆的污染程度为什么突然飙升了？难道他最后的某种行为吸引了某个特殊的介质？” 根据林安的了解，介质之间也有适配性。 例如“求知者”吸引“审判长”时，污染程度提升了3%之多，但吸引“真理之神”时，污染程度只增加了1.5%，仅有“审判长”的一半。 难道吉姆最后吸引了一个和“幻想家”截然相反的介质？ 纵使如此，他的污染程度升得太快了吧…… 直接从30%到100%，到底什么介质有这种危险性？ 兔子不知为何，不停向林安靠近，他退到巴里的身后，和它保持着安全距离，思绪流转，忍不住将目光再次投向那只兔子。 充满异国风情的脸颊上，某种苍白的薄膜覆盖着它的双眼，像是白内障患者，又像一条死了很久的鱼。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兔子转头的刹那间，林安脑海中冷不丁响起系统的声音。 “通过观测【神秘】，【神秘百科大全】的辐射值增加了1%，你对【神秘】的凝视吸引了介质‘提灯女神’x1。” “由于‘提灯女神’的辐射，你的污染程度上升了0%。” 等等，提灯女神！？ 林安忍不住瞪大眼睛，心神巨震。 再看一眼佐莫兔子的双眼，苍白的薄膜消退，原来它长着一双黄色眼白、黝黑瞳孔的大眼睛。 打开自己的面板，【神秘百科大全】的辐射值已变成了2.2%。 林安使用了数次神秘术，每消耗一个“求知者”介质只能提升0.2%的辐射值，刚刚他仅是看了一眼那只兔子的眼睛，辐射值居然莫名其妙地提升了整整1%！ 还得到了一个“提灯女神”的介质…… 林安皱眉，这是不是意味着吉姆最后的行为吸引了“提灯女神”，但它和“幻想家”过于不适配，导致他的污染程度飙升，变成了佐莫兔子？ 但到了我这边，污染程度却没有一丝增长？ “求知者”和“提灯女神”很适配吗？ 光是从这两个介质的名字推断，功能不太像“同义词”啊。 以及系统只提到了【神秘】，却没有说名字，情况类似于它第一次自我介绍时，特意和谐了自己的真名。 覆盖佐莫兔子眼珠的那层虚幻的白色薄膜，是某种我尚未认知到的神秘？ 为了应征想法，林安用意识询问。 “系统，我的猜测正确吗？” “是的。”系统不带感情的声音回应道。 “但假如是我尚未认知的神秘，别说收录，你不是连‘图鉴’都无法创建吗？” “‘提灯女神’的介质具备特殊性，接触和其有关的神秘物品即可提升自身的辐射值，并得到对应的介质。” “接触？”林安忽然想起另一件神秘物品，“‘衔尾蛇’尚未解锁的能力和‘提灯女神’有关，难道我可以通过某种手段凝视和观摩它，增长辐射值？” “不失为一种好想法。”系统没有否认。 林安大概明白了，“提灯女神”这个几乎没有被记录的介质和提升辐射值有关，然而还留下一个大问题。 “为什么吉姆吸引到‘提灯女神’的时候，污染程度瞬间达到100%，直接死亡，而且基金会记录在案的‘提灯女神’神秘者的案例里，那些人大多很快因污染程度飙升而死？” “……” “到底什么行为能够吸引‘提灯女神’？吉姆不过是在逃亡而已。是因为他的‘幻想家’介质带他前往了一个奇异的幻境吗？他‘看’到了什么，因此受到了‘提灯女神’的眷顾？” “……” “你死机了？” “本百科尚未收录‘十二柯默思之神’的相关条目。”系统说出了一句似曾相识的提示词。 没有相关记载…… 林安眼底闪过晦暗不明的光泽。 目前只能确认一点，不知由于【神秘百科大全】的特殊性，或者系统“收录和鉴定”的能力，总之我可以吸纳“提灯女神”介质，不用担心污染程度。 奇异的能量从天而降，然后林安才感受到卷起衣角的冷风。 他抬起头，身负双翼的天使降落下来。 西蒙的手里提着一把剑，之前林安只能隐约辨认出剑的轮廓，此刻他眯起眼，剑身反射着月华的光泽，护手造型酷似一对天使之翼，其握柄呈螺旋状，延伸到水晶球的末端。 这是“柯默思”的能量…… 随着辐射值提升，它在我的视界里果然越来越清晰了。 “队长……！”米希不自觉地把黑色束缚带往身后藏了藏，“杰、杰姆斯他变成了兔子！” “我看见了。” 能量颤动，长剑消失，西蒙银色的眸子停在佐莫兔子上半晌，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夜色。 “你们都没受伤吧？” “没事，队长，只是巴里……” 米希有些难过地止住话头，巴里垂着脑袋，无神地盯着那只活泼的黑兔子，仿佛透过它看到了很远的地方。 “我不放心你和神秘者共处一室，巴里，所以一直看着监控，当我发现杰姆斯使用神秘术，并从‘虚空’扯出了一张呼吸面罩时，我就立刻通知了那家医院，让他们及时施行抢救。” 西蒙挡住巴里的视线，对他露出温和的笑容。 “你的孩子已经安全了。” 巴里愣住了很长时间，终于全身放松，他双腿一软，坐倒在地，如释重负地大口喘气。 “这次确实是我疏忽了，没想到杰姆斯·纳切尔的神秘范围这么广阔。不光是法明顿镇，甚至能从几十里外的私人诊所偷窃。”西蒙摇摇头，“‘幻想家’介质，真令人防不胜防。” 米希顺着树屋的台阶爬回地面，拍打身上的灰尘：“队长，当时你为什么要主动掐断通讯设备的联络？” 西蒙微微一笑，大方地说：“一来我要处理医院的事情，二来我也想见识一下伱们在行动里的表现。” “还真是经典的新人试炼……”米希心有余悸地摸摸胸口。 “假如你们遇到危险，或者让杰姆斯逃了，我会马上出手干预的。” 西蒙和她聊了几句，转向林安。 “林，你这次的行动非常出色。冷静的观察力、有条不紊的领导和组织力、以及保护同伴的同理心，堪称是直面部门的典范。” “队长，你过誉了。”林安露出清澈的笑容，“米希也不逊色哦。” “没有你的劝阻，我们一定会把他放跑的！”米希扁了扁嘴，“林，以后队长再玩挂机模式，我决定跟着你混。” “什么是‘挂机’？”西蒙疑惑地说。 “就是afk？” “嗯？” “代、代沟……”米希扶额道，“虽然很难接受，现在我无比真实地感受到我们之间差了整整一个时代。” 西蒙慈祥地轻拍她的肩膀，气氛陷入沉默，米希刚要再说点什么转移注意，队长指名道姓地开口。 “巴里。” “对不起，队长……” “明明我已经提醒过你了，杰姆斯的盗窃神秘和‘谈话’有关，尽量不要和他搭话，你却仍然不够谨慎小心，中了他的诡计。” “对不起，队长。”巴里木讷地重复道。 “这、这不能怪他。”米希好心地为他辩护，“巴里主动提出和杰姆斯共处一室，把单独的房间让给了我们。杰姆斯那么狡猾，任何人都忍不住和他说两句——我觉得我也忍不住！” “这不是借口，梅里莎。”西蒙的口吻一下子严肃起来，“万幸杰姆斯只是用幻境小偷小摸的‘幻想家’，倘若见到【巴伏美特的魔女】呢？一旦接触，那位幻想家可不会轻易放了你。” 米希额角流下一滴汗。 “对付神秘者，稍不留神就是万劫不复。”西蒙说，“米希，至少你要保持着一颗警惕和畏惧的心。” 魔女果然是“幻想家”介质的神秘者。 根据和吉姆对峙的经验，魔女难道也能通过某种“节点”，无视空间距离，随时随地地制造一个极乐的幻境？ 林安思考着，只听西蒙继续说。 “‘幻想家’都是狂热的理想主义者，而且他们的观念不被主流大众认同，下次被这种人挑衅，保持沉默就好。你看林从来不接杰姆斯的话。” “为什么要奖励他？”林安耸了耸肩。 “哈哈……”米希哑然失笑，“要是杰姆斯知道你的想法，恐怕要欲哭无泪了，我觉得他真把你当成了朋友。” “这朋友可不兴交啊。” “咦，甚至他的兔子都很喜欢你。” “什么？” 皮鞭抽打的声音响起，西蒙用束缚带将那只锲而不舍靠近林安的兔子五花大绑。 它用凸出的门牙啃咬带子，不住扭动身躯，往林安的方向蛄蛹。 第五十章 兔子喜欢林安 西蒙用束缚带拎起黑色兔子，它扭动着布满花纹的肥硕身躯，一副极为不愿意的样子。 “队长，杰姆斯为什么会在最后关头突然变成这样？”米希疑惑地问道。 “按照常理，‘幻想家’介质挑人，使用起来却不危险，哪怕是杰姆斯这种心智不成熟的青少年，在没有专业知识的辅助下，觉醒2星期都没有太多异变。” 西蒙望着不停蹬腿的黑兔子，眉头微皱。 “我也无法回答你的问题。唯一肯定的是，这只’幻想家’兔子可以给研究部门提供宝贵的资料。” 兔子用大门牙锲而不舍地磨着束缚带。 “总觉得它……” 林安试探性地往左边挪动一步，佐莫立马看了过来，他开始左右横跳，佐莫的眼睛一直盯着他，脑袋不停转动。 不管林安往哪走，它就往哪个方向挣扎。 “队长，这只兔子好像爱上我了。”他面无表情地说。 “啊？” “佐莫没法伤害我吧？”林安问道。 “传说中的【佐莫】是只智慧、狡诈、跑得很快的南洲野兔，较为无害。”西蒙解释道，“用束缚带绑着是怕它逃走，到时候又要费尽心思抓回来。” “那……能给我抱一抱吗？” “可以。” 西蒙一边说，一边将兔子递给林安。 “不过，污染程度达到100%的神秘者只是被‘柯默思’能量操纵的遗骸，没有自我意识，林，你感受到的目光或许是一种错——” 话音未落，疯狂挣扎的兔子刚碰到林安的手指，瞬间安静下来。 西蒙愣了愣，将它收回来。 兔子当即拳打脚踢。 他又把它重新递给林安，兔子垂下两只高高竖起的大耳朵，一动不动。 “这……”西蒙惊呆了，“我从没有遇到这种情况，污染程度达到100%的神秘者明明已经死亡了，怎么可能还保留着生前的爱……” “咳咳咳。”林安连忙提醒，“队长，首先我刚是自我调侃，其次那是一只公兔子，最后我和吉姆刚认识不到几小时！” “震惊，安娜堡男大学生竟然对未成年的孩子干了这种事！” “标题党快滚啊！” 林安从西蒙手里接过佐莫，入手柔软蓬松，但非常冰冷，身体几乎没有一丝温度，更听不到脏器活动的声音，软绵绵得像一团云朵。 佐莫温顺地窝在林安的胸口，八爪鱼似的粘着他，别说束缚带了，就算西蒙拽着它的尾巴，也难以把它从林安怀里拉出来。 林安抚摸着兔子黑色的皮毛。 吉姆是由于“提灯女神”的介质而死，而我吸引了那个“提灯女神”介质，导致他留下的神秘遗骸和我亲近？ 这也是“提灯女神”的特殊之处？ “真奇怪……”西蒙略一沉吟，“林，你有没有感到什么异常？” “不，我好得很。” “看来以我们目前对‘柯默思’的了解，无法解释这种情况。”西蒙摇摇头，“回到圣安尼洛夫基金会，我们会把这只兔子交给研究部门，作为奖励，你们每个人都有额外5积分。” “把我的积分给林吧。”沉默良久的巴里说，“我没资格得到奖励。” “无论如何，你还有保底的3积分。”西蒙瞥了他一眼，“记得到基金会的研究部门一趟，让他们检查一下你最近觉醒的神秘。” “那我能拿到10积分咯？”林安说。 “是的，控制一位神秘者可以得到20积分，我们就是一人5分。” “我明白了。” 警车尖锐的鸣笛打断几人的谈话，林安往远处一看，天际角落泛起鱼肚白，竟然已是清晨了。 事情圆满落幕，镇长向一行人发表感谢，欢送他们的离开。 法明顿镇一如既往的宁静温馨，只有图书管理员注意到，一个黑色的幽灵从书柜的角落永远消失了。 ………… 当天晚上，林安读了会儿第三本魔法大全，刚想熄灯钻进太空舱睡觉，忽然察觉到某处传来异样的目光。 他猛地回身，婴儿大小的黑色兔子立在门口。 它抽动倒三角的粉鼻头，眨巴着一双纯洁无瑕的大眼睛，如果忽略它一身颇有异域风情的格纹，就像只普通的宠物兔。 佐莫？！ 它不是在研究部门吗？ 不等林安反应，兔子后腿发力，从地上高高跳起，扑进林安的怀里。 心底先是一惊，林安抚摸人畜无害的佐莫，渐渐淡定下来，唯有无数糟点回荡。 喂，基金会，不是说好建立以来基本没发生过失控事件吗？ 有只神秘者跑进了我的卧室啊！ 真就“我们控制，我们失误，我们跑路”吗！ 研究部门，我对你们非常的失望！ 抱着佐莫兔子，林安刚从宿舍楼靠近机构大厦，只听警报声“呜呜”响个不停，他穿过人流，从楼梯口逮住一位穿着研究部制服的员工，亮出怀里的兔子。 “你们是不是在找这个？” 员工神情大变，马不停蹄地报告消息去了，大约两分钟后，警报声停止，研究部门的部长泡了一壶红茶，递给林安。 “十分抱歉，这次是我们管理不当。” 研究部的部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性，气质儒雅，戴着厚重的黑框眼镜，盘起稀疏的金棕色长发，内部有传闻说她是会长的妻子。 “我很好奇，伱们怎么连佐莫都看不住的。”林安委婉地说。 “是这样的，林先生，为了测试结果考虑，我们解开了zeta-027的束缚带，没想到的是，得到数据的同一时间，zeta-027忽然从隔离室消失了。” 研究部长的双手互握，公式化地解释。 “经过我们的研究，确认这是一种类似’穿墙’的能力，意味着zeta-027可以无视空间，在隔离室来去自如。由于研究部门的员工没有神秘，追不上它，一时疏忽让它逃走了。” 怪不得它悄无声息地进入了我的房间，甚至不需要开门。 林安嘴角抽了抽：“行吧……” “为您造成的不便，我们感到非常抱歉。作为补偿，请您提交zeta-027，我们会按照规定，给您20积分的奖励。” 可以接受的补偿。 林安将佐莫交给防线小队，他们给兔子缠上一圈束缚带，带回了研究部门。 次日，林安刚吃完午饭。 一回头，黑色的兔子默默地站在走廊上，大眼睛翘首以盼地眨巴着，和林安四目相对的刹那间，佐莫“噗叽”一声跳到了他的怀里。 似曾相识的红茶，似曾相识的研究部部长，以及似曾相识的话术。 “十分抱歉这次是我们管理不当。”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个穿越者，不然为什么短短24小时之内，经历了两次一模一样的事情。” 林安望着仪态端庄的研究部长。 “你们为什么没办法控制住实验对象呢？是因为不想吗？” 研究部长制式化的笑容有了微弱的裂痕。 “是这样的，林先生，这次我们叫了防线小队的成员在旁边监督，但他们毕竟属于直面部门，不可能24小时待在研究部。实验结束后，他们就离开了。” “你们记得重新绑上束缚带了吗？” “这是肯定的。但不知为何，它又一次逃脱了隔离室。”研究部长撑着下巴，“为您造成的不便我们非常抱歉。作为补偿请您提交epsilon-027，我们会按照规定给您20积分。” 似曾相识燕归来。 正当林安以为同样的事情不会出现第三次的时候，清晨他刷着牙，抬头看见黑色的兔子出现在镜子的反射里。 林安习以为常地吐掉漱口水，张开双臂。 “叽咕！” 佐莫兔子熟练地跳到了他的怀里。 “十分抱歉这次是我们管理不当为您造成的不便我们非常抱歉作为补偿请您提交delta-027我们会按照规定给您20积分。” 听完研究部部长的光速吟唱，林安试探性地问道。 “又是什么原因？” “我们第一次禁锢这种体型过小，皮毛又过于光滑的神秘者，导致束缚带尺码对不上，很难完全禁锢delta-027的行动，深夜时分，它用门牙不停啃咬束缚带，导致效果衰退。” “不能重新做一批？” “这种道具只有会长可以制作，而他近期有事出差，去了一趟总部，因此现有的束缚带暂时得不到补充或升级。” 原来束缚带是会长的神秘术。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实验体一直出逃，对机构的信誉不太好吧。”林安旁敲侧击地说。 “现在有两种办法。第一，直接抹杀delta-027，但幻想家介质的神秘者很稀有，我们尽可能地想要得到更多资料。” “第二呢？” “不知为何，delta-027每次都会跑到你的身边。一旦delta-027再次出逃，我们决定不再拉响警报，希望你配合研究部门，将它送回来。” 哪怕是研究部部长，此刻的表情都有些绷不住了。 “这是我们讨论的临时解决方案，你可以接受吗，林先生？” “每次都有积分？” “是的，感谢你的理解和支持，林先生。” “之前我跟文职部部长提了一次。”林安靠在椅背上，“早让我在积分系统零元购不就完事了，还绕这么多弯路。” “……” 第五十一章 原始物质 除了抓兔子，这几日林安和米希一直在参加基金会的日常训练，巴里则在研究部门学习如何驾驭自己的神秘术。 好容易有时间回到宿舍，林安拿出【衔尾蛇】放上桌子。 经过和系统的拉扯以及对神秘物品的研究，林安确认了它有某种和“提灯女神”有关的物质。 林安暂时不清楚“提灯女神”到底有什么作用，又会被什么行为吸引。 目前他只能确定，观测“提灯女神”相关的神秘可以大幅提升辐射值。 至少，林安吸收了佐莫瞳孔的白色雾气后，这几天没有任何异常反应。 污染程度没有上升，系统也没有发出警报。 但辐射值的提升是无比真切的。 这是否意味着“提灯女神”的作用之一正是帮助他人提升辐射值？ 而且，这比消耗“求知者”介质的神秘术来得更快，也更有效率。 林安想起他从基金会的积分系统里白嫖的【衔尾蛇】，除了链接命运的能力，系统声称衔尾蛇有一项未知的能力，正和“提灯女神”有关。 巧了，林安的《魔法大全ii》专门记录了如何用炼金术的手法提炼精髓。 《魔法大全ii》记载道：金属不是固态的物体，而是液体，是充满情感和激情的水。 通过在载体里注入精神，“有形的模具”变成了“非物质的”，成为一种完美的新柏拉图精神本质，除非热烈的美德被释放，否则就无法展示其力量。 结合炼金术的注释，林安猜测往衔尾蛇注入“提灯女神”的介质，就能激活它蕴含的未知物质。 在炼金术图像里，衔尾蛇是两条互相吞噬尾巴的蛇，男性和女性的原则在他们共同的血液中结合在一起。 古希腊炼金术文本认为这是一种吞噬、融化、溶解和转变的意象。 林安的指腹抚摸着【衔尾蛇】冰凉的身躯，通体接近于黑色的深绿，鳞片下隐藏着金色，它的腹部是藏红花色，鳞片由四种不完美的金属，铅、铜、锡、铁制成。 它是鳞片覆盖着一层泛光的颗粒——汞。 汞或水银是炼金术中最重要的物质之一，制作贤者之石的一部分，并具有众多象征意义，也是墨丘利mercury是希腊神赫耳墨斯hermes的罗马名字。 汞在室温下为液体，炼金术师们认为它具有物质和液体精神的品质，既不稳定又固定，既男性化又女性化，以雌雄同体为象征。 作为一种精气，水银与至高经中的“在水面上移动的精神”，即上帝的呼吸有关，佐西莫斯称汞为“神水”。 【神秘百科大全】把【衔尾蛇】收录进了“贤者之石的碎片”条目中，变相说明它蕴含着贤者之石的元素。 林安怀疑那就是消耗“提灯女神”介质施展的隐藏神秘术。 “系统，注入‘提灯女神’的介质，使用【衔尾蛇】的【神秘】。” 来自“柯默思”的神灵介质缓缓落在衔尾蛇之上，它好似融化般扭曲了形体。 苍白的雾气从蛇的身躯浮现，超脱了物理事物，跳动于林安的瞳孔。 “原始物质prima materia……” 和佐莫瞳孔的雾气似乎有着同工异曲的结构。 这是一种高于土、气、火、水其他四种元素的精神能量，可以将其他元素结合在一起或溶解它们。 根据毕达哥拉斯的说法，精气相当于灵魂。 《神秘之灵的启示》将炼金精髓描述为一种流动的物质，不仅能提炼金属，赋予人健康和长寿，也在将贱金属转变为黄金等贵金属的过程中非常重要。 “系统，检测‘吸取精髓’的办法。” “根据收录条目《魔法大全ii：炼金术和贤者之石-创造生命的金属》，查找到一项满足条件的方案——【与神交流的手势】。” “是否消耗介质‘真理之神’x1，‘求知者’x2，‘预言家’x1，‘自然祭祀’x1进行使用？” “使用。” 无形的力量从林安身上散开。 在辐射值增长的加成下，他隐约看见这股能量化作一双修长的手，一只手托着硫磺，一只手托着海盐，以衔尾蛇为中心，缓缓紧握到了一起。 这种手势是意识和无意识交流的象征，右手代表男性原则和理性的思想，左手代表女性原则和直觉的思想，象征着对立面的神秘结合，以创造精神层面的整体。 通过神圣的交流，精神与金属分离，好像是从鞘中夺走了匕首一样，又宛如使死者复活，或是让生者离世。 雾气向林安的眉心涌来。 他的全身顿时被奇异的轻盈包裹。 朦胧之间，星星明暗闪烁，彩虹挂满天空，林安像是进入了另一个崭新的世界，在那里他看到了一张脸。 这张面孔跟他很是相似，但目光深沉，周围的光芒随着每一次呼唤变幻，忽地光辉四射，忽地幽暗阴沉。 这一刻，面孔蓦地缩成了一个点，死气沉沉的耷拉着眼皮。 下一刻，那双眼蓦地又变得巨大清晰，射出灼热的目光。 不知为何，林安同时有着亲吻它、爱抚它，又逃离它、摆脱它的冲动。 但无论如何，它已深嵌在他的心中，不可分离。 这是……贤者之石的无上灵知。 原来古代神秘学家们追求的“精神完善”，正是对“科莫思”能量的猜想和渴望。 “通过观测【神秘】，【神秘百科大全】的辐射值增加了1%。” “由于‘提灯女神’的辐射，你的污染程度上升了0%。” 果然！ “提灯女神”介质的作用之一是提升辐射值！ 林安睁开双眼，包裹着衔尾蛇的杂色金属掉落殆尽，它闪耀着金光闪闪的色泽。 通过炼金术，不仅林安得到了衔尾蛇内部蕴含的原始物质，及“提灯女神”介质的某种神秘，衔尾蛇本身也经历了转变，成为了接近于完美的贵金属。 根据帕拉塞尔苏斯的说法，炼金术中的金分为三种：星界金、元素金和俗金。 衔尾蛇生成的黄金是一种元素金，元素中最纯净和最固定的部分，在精神炼金术中，它代表了意识的高知识水平的实现。 “你对知识的刨根究底吸引了介质‘求知者’x1。”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双喜临门，林安嘴角勾起弧度。 他调出个人面板，一排发绿的数据显示他的神秘情况。 【名称】：神秘百科大全 【评级】：源头b级 【辐射值】：3.2% 【污染程度】：4.5% 【介质】：求知者 【库存】：求知者x2，幻想家x7，预言家x6，农耕之神x1，战争皇帝x3，梦境之主x3，欲望之母x3 【收录条目】： 源头b级《魔法大全i：死灵、生育和黑暗的大地-赫梯的崇拜仪式》 传说c级《魔法大全ii：炼金术和贤者之石-创造生命的金属》 传说d级《六爻vi-土亭秘籍》 灾难d级《来自下东洲的诅咒：皮什塔科》 怪谈d级《所罗门王的72柱魔神iii：魔弹射手》 怪谈e级《驯服妖精iv：侏儒恶魔》 目前储存最多的介质是“幻想家”和“预言家”，前者没有神秘收录，不过有时间的话，可以拿那只经常出逃的兔子实验一下。 至于“预言家”…… 林安一直想试试看【血光之灾】的作用，但没找到机会。 上次本想对“兽人”下手，结果她竟然是学姐，国际大桥也是自由神秘者的老家。 最近没法离开基金会的设施，有队长看着，坑队友就算了，能不能找个熟人呢？比如说某个部门的部长…… “统子哥，【血光之灾】不会真让人死吧？” “这要看他们自身的当天运势。”系统的回答玄之又玄。 林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预言家”介质的神秘一如既往地抽象。 “你有一位客人来访。” x的声音从头顶的广播器传来，林安将【衔尾蛇】放入怀里，摁开宿舍的开门按钮，巴里的身影出现。 “林，下午好。”他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瓮声说着，“队长那边接到了新的出勤任务，让我们现在集合。” “我马上走。谢谢你通知我。”林安想起一件事，“对了，米希让我有空陪她去一趟兑换处，你要不要一起来？我是正式成员，有独立权限打开进出兑换仓库。” 巴里的嘴角扯了扯：“我就免了，3积分瞎凑什么热闹。不像你，林，最近通过‘抓兔子’又换了多少积分？” “没多少啦，我现在也才90分而已。” “凡尔赛行为不可取哦。” 自上次以后，研究部门开发了一套24小时给佐莫更换束缚带的轮班制，林安这两天就抓到了一次佐莫兔子。 等到研究部门的操作更加熟练后，佐莫估计就再也逃不出来了。 唉，基金会能刷的bug也是有限的啊。 “林，我想说的是……”巴里和他一起出门，往大厦的方向走，“上次多谢你，否则……我不仅放跑了杰姆斯，还连累了米希的评分成绩。” “小事小事。” “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吗？”巴里真诚地问。 林安刚想拒绝，一道灵光闪过脑海。 “伱最近不是要去一趟市中心的医院么……同一天的晚上8点钟，能不能去机场给我妈接机？” 第五十二章 通缉名单 前往小队办公室的路上，巴里主动提起了他的神秘——密歇根狗人。 【名称】：密歇根狗人 【评级】：灾难e级 【辐射值】：5.2% 【污染程度】：2.5% 【介质】：大地之主 这是一种鹰国本土的“狼人”，出没于密歇根州的生物，长着蓝眼睛、双足站立的犬科动物。 狼人werwulf是可以变形为狼的人类个体，早在古希腊文学中就有着一些端倪。 希罗多德在《历史》中写道，位于斯基泰东北部的纽里人每年都会变成狼，持续几天，然后又恢复人形。 到了中世纪，希波的奥古斯丁在《上帝之城》下达了狼人和女巫的定义，“凡相信任何事物都有能力转化为另一种物种的人，除非是上帝……毫无疑问可以当做异教徒处理。” 狼人传闻随着征服者们传播到了新大陆，是民间“猎巫”现象的一部分。 和西洲的异教徒论不同，东洲本土人，例如枫叶国和鹰国北部的纳斯卡皮人相信，巨狼是驯鹿灵魂的守护者，也是森林的使者，它们会杀死那些技艺不精的粗心猎人。 当西洲人迁移到下东洲时，拓荒者带来了自己的狼人形象，受到土着的影响，形成了自成一派的“狼人传说”。 现在看来，“狼人”兴许是上个“柯默思”辐射时古代王朝的战士，一群拥有变形类能力的神秘者，被记录下来，经过口口相传，发展成了各地不同版本的传说。 灾难e级…… 评级的发展潜力不算高啊。林安想。 除了都市传说、各地的移民者和本土人，鹰国人只有一个极度疯狂的神系。 《克苏鲁神话》。 这部近代的神秘小说很可能受到近代遗落的世家文本启发，充满了对“柯默思”力量的狂想和猜测。 根据基金会的记录，觉醒克苏鲁系的神秘者有着极高的第一评级，以及极低的第二评级，例如“传说e级”，“神话e级”，甚至“源头e级”。 这无疑是非常危险的，因为他们的辐射值上限低，污染程度上限却极高。 一旦觉醒，这些神秘者大多快速步入高速污染，变成不可名状的怪物，对周围人不分青红皂白地大开杀戒。 因此，每个克苏鲁系神秘者的出现都意味着一场艰难的控制战。 幸运的是，基金路收录的克苏鲁系资料不多，大约是因为“柯默思”的星轨还有五年完全靠近，总之目前觉醒高评级的神秘者不多。 然而，星轨终究要重叠。 难以想象等到五年后，鹰国会变成怎样群魔乱舞的样子。 真是个地狱级别的国家副本…… 推开办公室的门，西蒙一边操作电脑，一边喝着黑咖啡，见到两人进来，向他们略一颔首。 “米希还没到。今天进了新的哥伦比亚豆子，你们等她的时候不妨尝尝。” 林安泡了杯卡布奇诺，坐到队长的办公桌对面。 其实他们现在也有自己的办公桌了，但“入职”的时间太短，除了电脑和基础设备没有其他摆设，干坐着很无趣。 林安试探性地指了指西蒙桌上的资料。 “队长，我能看看这些吗？” “那些是基金会的‘通缉名单’。”西蒙转过半个身子，“想看就看吧。以后其中有一部分将是我们的任务对象。” 林安拿起一沓资料，第一张赫然是beta级别的【巴伏美特的魔女】。 代号beta-001，活动于迪特里市范围内的女性神秘者，神秘原型“巴风特”或未知种类的山羊恶魔，介质猜测“幻想家”80%，“欲望之母”20%。 领导和号召力强大、能力强大，评级高，辐射值高。 基本锁定她的据点位于跨国河道附近，然而尚未得知具体的入口位置。 她的目的是聚集迪特里市的所有神秘者，形成一股对抗官方的反叛势力。 2037年4月20号第一次犯案，血洗一家精神病院，根据失踪名单，魔女真名为“尤拉莉·艾达·伊索尔”，该病院的患者之一，诊断患有妄想症障碍、戏剧化人格障碍和药物戒断障碍。 2037年4月23号第一次被目击，于市中心一家酒吧策划大范围神秘事件，共有三人在经历事件后觉醒。 其中一名酒吧的服务员卡洛琳·琼斯，已吸纳成为基金会员工，后两者下落不明。 2037年4月28号第二次犯案，袭击迪特里市当地一户普通人家，将一家五口屠戮殆尽，碎尸万段，手段残忍。 经核实，受害人为beta-001的继父、亲生母亲和两个继兄。 2037年4月31号第三次犯案……基金会将其正式归于beta级别的通缉犯。 2037年5月…… 自六月以后，魔女很少亲自参与神秘事件，基本是受她蛊惑的手下四处犯案，由于他们的杀人手法和魔女相似，事后也受到魔女的庇护，基金会将其一律归为她的指使。 得知了更多魔女的信息，林安若有所思。 根据描述，她似乎想创造一个“人人皆是神秘者，人人皆可随心所欲”的世界，在她的理想国里，每个人拥有平等的自由，任何统一的规则都要被废除。 显然，这和基金会的理念相悖。 继续翻阅着通缉名单，林安看到了许多不在迪特里市活动的神秘者，鹿女、大脚怪、黑小母鸡、乌鸦、牙仙、纳瓦霍皮行者…… 正当林安以为这就是密歇根州所有的通缉犯时，又一个beta评级映入眼帘。 代号beta-003，【幽灵】，活动于迪特里市范围内的神秘者，尚未确认性别，神秘未知，介质猜测“梦境之主50%”，“欲望之母20%”，“审判长20%”，“战争皇帝10%”。 队长上次提到的那个恶棍？ 抱着好奇的心思，林安继续看了下去。 2037年12月6号第一次犯案，于市中心一条贫民窟杀死了基金会追查的【侏儒恶魔】，以雷霆手段粉碎了他的灵魂，而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等等，这个记录怎么有点眼熟…… 2037年12月14号第二次犯案，于市中心下街杀死一名欲望之母神秘者，以残忍的手段折磨了她的灵魂，于极致的痛苦中将她玩弄致死。基金会将其正式定为beta级别。 卧槽，这不是我吗！ 2037年12月25号第三次犯案，于唐人街杀死一名预言家介质神秘者，同样以诡异莫测的手法撕碎灵魂，让死者生前受到了极大的痛苦。 根据现场痕迹推断，【幽灵】疑似和【魔女】展开了合作。 林安面无表情地抬起头。 “队长，我有个问题，为什么要把【幽灵】列为beta级别？我感觉他——或者她和【魔女】的档案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我哪里穷凶极恶了！ 我哪里丧尽天良了！ 你们说这是我？这他妈根本就不是我！ “按照杀人数量排列的话，许多通缉犯远比【幽灵】背负了更多的人命。”西蒙沉声地说，“然而，基金会把它列为beta级别主要考虑了一点——它的神秘术可以直接粉碎灵魂。” “它很……危险吗？”林安咬牙道。 “是的，除了【幽灵】以外，目前记录在案的神秘者都无法做到——或许能够影响灵魂，但没法直接粉碎。” 光凭这种扯淡的定论，就给我按个beta级别通缉犯的头衔？！ 强点怎么了，能力强大是我的错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最初隔着墙壁听到四人组嚷嚷着把自己列为beta级别，林安还以为beta是比较低的通缉等级，后来了解了基金会的运营模式，他又觉得那几个人当初只是玩笑。 没想到你们来真的啊！ 见林安一脸不理解，西蒙略一沉吟。 “林，你可能不明白灵魂杀手有多么恐怖。且不论灵魂碎裂是世界上最极致的酷刑……灵魂杀手不但行事诡秘，还只需‘一招定胜负’，从遭遇到神秘术杀人不到几秒钟。” 呃，无法反驳。 林安大概明白把他分到beta级别的理由了，并非他“杀人如麻”，而是他的神秘太过恐怖，且不可控，让基金会感到了极大的威胁。 “研究部门一致认为，粉碎灵魂的神秘者本性定然是邪恶的，否则无法觉醒这么反人类的神秘。”西蒙一只手撑着下巴，“以后我们追查【幽灵】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我抓我自己是吧。 【幽灵】觉得咱们没有对峙的那一天。 林安又读了一遍自己的悬赏资料，挑起眉头。 【侏儒恶魔】是四人组的调查对象也罢了，基金会凭什么默认卡门和金志恩也是无辜的“新生神秘者”？ 就算世家有办法隐藏身份，金志恩的道场留下了许多魔像，难道他们没有关注？ 又为什么认定我和魔女合作了呢？ 因为卡门和金志恩的行事方式和魔女不同？那他们怎么不怀疑除了魔女之外，迪特里市的另一个派系——基金会怎么不去调查世家？ 难道是他们内部…… 压下纷乱的思绪，林安翻到最后一页，一个名字跃然纸上。 代号alpha-001，【雷鸟】。 第五十三章 国际大桥的水怪 alpha-001，【雷鸟】，活动于密歇根州范围的神秘者，性别未知，神秘雷鸟，介质猜测“自然祭祀100%”。 自从2037年6月2号起，【雷鸟】开始在密歇根州各地被人目击，基金会的直面部门曾经倾巢而出进行控制，可惜以失败告终。 【雷鸟】太过强大，整个直面部门都不是它的对手。 不过，【雷鸟】没有杀死控制小队的成员，自愿和基金会签订了和平协议，它发誓尽量待在人迹罕见的森林，让基金会不要再来打扰它的生活。 基金会无奈之下只得答应，但档案写道，只要有机会，请各位控制小队务必捕获【雷鸟】。 一旦制服，请立即运送【雷鸟】到总部的研究部，作为本土人的自然神，它是行走的神秘资料库，将为泰坦星人对“柯默思”的研究做出极大贡献。 这是什么感恩节再现…… 林安将资料放回西蒙的办公桌。 “嗯……”队长发出一声懊恼的叹息，“林，你是世界树论坛的用户，对吧？” 创始者林安按兵不动地说：“是的，有什么事吗，队长？” 西蒙将电脑屏幕转给他，黑色页面一行“您已被永久移出世界树论坛:)”是如此的醒目刺眼。 队长，你怎么被我的自动设置封号了！ “如你所见，我被这个网站的管理员禁言了。”西蒙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翘起半扇翅膀，遮住自己的脸，“你跟进备份一下贴子。这是我们下次出勤的目的地。” “好的，队长。” 我倒要看看你在我的论坛发表了什么逆天演论，居然被50个人举报了。 林安拿出手机，点开西蒙发的链接。 toronto_dream：有没有鹰国人认领国际大桥的这艘“轮渡”？[图片] toronto_dream：事情是这样的，昨晚我在迪特里市的国际大桥附近拍下了这些照片。[图片]工作性质缘故，我敢发誓枫叶国的港口绝没有这种样式的船只。 [图片]显示了水面远处有一个细长的影子，弧形弯曲，末端连接着椭圆的轮廓，大雾弥漫之下看不真切，类似烟囱，又有点像某种巨型鳗鱼。 toronto_dream：假如这也不是鹰国的船……那么我昨晚多半见到了一只湖怪啊！ mobile-vikings：不管怎么看，那都不像是一艘轮渡的烟囱。很显然，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prenice7043：你确定自己当时是清醒的？ toronto_dream：你特么才是飞高了……摄像头又不能用草药！难道图片还能和主人产生联觉？ malkuth_22：与其来世界树发帖，你不如谷姐一下，停泊鹰国港口的船只都有出入记录，尤其是这么显眼的轮渡，很好查到它的型号的照片。 kbs：硬要说船的话，我想到了一种可能——那是一艘龙国的龙舟。他们快过春节了，所以提前准备让龙舟下水。 chickentoopretty：赛龙舟的是端午节，不是春节，大哥我求求伱查查资料吧。 hypericum：都在世界树论坛了，为什么咱们还在一本正经地讨论轮船的型号、就不能来点更神秘学的猜测吗？ hypericum：无论鹰国或者枫叶国都有水怪的传说，鹰国嘛，好像叫海蛇或者海怪之类的，至于枫叶国，我们不是有个欧戈欧戈ogopogo吗？我去年还买了它的填充玩具。 dark_kit_4947：你指的是大海蛇sea serpent？ +yugandali+：你这么一提，它的轮廓确实很像大海蛇，呃，或者恐龙。 birdwatching：那是啥，尼斯湖水怪？ apainin001：水怪是大海蛇延伸而来的都市传说，本体指的是一种古老、邪恶的巨型水蛇。 apainin001：西洲的旧约里，偶尔用‘利维坦’指代这种怪物，尽管多数时间它是龙的称号，但它无疑是上帝的敌人。巴比伦文献也记载了马杜克神与多头蛇龙提亚马特之间的战斗。 apainin001：在赫梯神话中，天气之神战胜了龙伊卢扬卡斯。他们的亲族迦南诗歌里，同样记录了巴力神与名为利维坦的怪物之间的战斗。 apainin001：水蛇的形象流传下来，在世界各地的神系扮演怪物的角色。其实，对于栖息在深海中的巨大生物的恐惧非常普遍，最着名的就是克拉肯。 grosbec：贴主，你有没有停下来确认？ toronto_dream：确认不了，我刚摇下窗户，巨大的黑影就消失了。我感觉它要么是驶离了我的能见度范围，要么……沉下去了。 total-smokeshow：靠，兄弟们，把害怕打在公屏上！ _jeremybear_：倒是怪了，没记错的话，前几天也有人发帖说在国际大桥附近撞见了黑影。只不过那个贴主执着于辩证他不是福瑞控，所以大家也没把他的陈述当一回事。 mreham：所以他是福瑞控吗？ _jeremybear_：近期在国际大桥撞见神秘事件的频率是不是太高了点？不会那附近真的有什么古怪吧。 babyadele：嘶，搞得我都不敢一个人走夜路了。 lloyd：你还记得当时拍照的时间和地址吗？图片只拍到水面，没拍到你在国际大桥的哪一段。 toronto_dream：我不在桥上，我是开船经过的。 lloyd：你拍照时，船只大概位于国际大桥的哪个方位？ toronto_dream：知道了又怎样？想和我线下solo？我警告你，世界树论坛不允许用户暴露真实身份！ hunkahunka：对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toronto_dream：看那人的id就是个猥琐的中年大叔，赶紧举报完事。 lloyd：我对你的个人信息不感兴趣，只想知道你的航行线路以及遭遇“黑影”的时间。 toiler：确实感觉怪怪的。 toronto_dream：……这跟开盒没区别。 贴主发完这句回复不久，队长的号就被封禁了。 林安嘴角抽搐，世界树论坛实施的是完全匿名制，三大封禁理由除了人身攻击和打广告，就是主动或被动的暴露自己的个人信息。 其实队长的回贴没太大问题，经常有人好奇神秘事件具体在哪里发生，大部分贴主也乐意解答他们的疑惑。 这个贴主不知道什么职业，竟被问得一下子心虚了，带节奏让其他用户一拥而上，污蔑西蒙是个线下跟踪者，一堆人哗哗举报，后台自动判定封号。 toronto_dream是吧，本管理记住你了。 话说，最近世界树论坛的流量又高了不少，换到12月份前，短时间根本凑不齐50个举报者。 这时候米希推门而入，西蒙和三人介绍了下次出勤的目的地，正是国际大桥。 按照这些世界树用户的叙述，遭遇神秘事件的时间集中于凌晨，队长让几人准备一番，从明晚开始遵守大桥附近，寻找可疑的神秘者。 由于【巴伏美特的魔女】和她的追随者数次在跨国河道被目击，西蒙认为这只“海怪”兴许是自由神秘者派系的一员。 尽管老巢被发现概率很小，考虑到魔女的小船经常徘徊于国际大桥底下，林安想起学姐，试探性地问道。 “队长，对付自由神秘者只能杀死吗？不可以吸纳他们成为基金会的一员吗？我刚读完了魔女和她的追随者的档案，发现其中也有一些惩治人渣和罪犯的记录。” “魔女和基金会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不单单因为他们的双手染了谁的血，而是一种意识形态的对碰。”西蒙沉声道，“魔女是混乱和无序的代名词，而基金会是约束道德的戒律。” “难道两者之间没法妥协吗？”林安问道。 “基金会是一个给自由和本性设置限制的地方，因为我们尊重宪政和合法性，相信‘法律’高于国家和个人，这无疑是残酷且愚蠢的，不是所有法律都具备公正性，但它们能够保持社会的稳定性。” 天使浓密的眼睫毛遮住那双银色的眼睛，神情空洞地回复。 “只要剑仍在剑鞘中，疯狂就不会超过一定程度。鹰国将通过它保持熟悉的形态——这是会长当初跟我说的话。” 离开队长的办公室，米希拉着林安坐上负一楼的电梯，前往兑换仓库。 意外的是，林安发现电梯居然停在负二层。 没记错的话，负二层全是一级和二级控制的神秘者，为什么有人往那里跑？ 是防线小队吗？ 两人来到兑换仓库，林安刷了黑卡，x帮他们打开电子大门，兑换仓库高科技感的墙壁和复古的壁画映入眼帘。 米希兴奋地在电脑上打字，掏出手机，犹豫片刻，又塞了回去。 “算了，不能发社交媒体的照片没有占内存的必要性……” 日子过得很充实嘛，这也能觉醒成神秘者。 神灵介质越来越不挑了。 望着她的背影，林安思绪连篇。 米希被琳琅满目的兑换物品闪花了眼，要不是林安还在等待，她估计能在里面阅览几个小时。 末了，她叽叽喳喳地和林安说起将来准备兑换的物品，两人一起登上电梯，回到了基金会的一楼前台。 刚刚的电梯又停在一楼了。 按照权限等级，除了两位部长，地面人员是无法坐上这部电梯的。 “叮咚。” 果不其然，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林安看见了熟悉的身影和保安打了声招呼，从自动门离开了这座隐蔽的电梯间。 是外勤部长，约尔拿·卡德纳斯。 林安想起网上查到的卡德纳斯家族资料，以及基金会内部档案的可疑之处，迅速做出决策。 “系统，对那个人使用【血光之灾】。” 第五十四章 卡德纳斯是个倒霉蛋 林安之前有些在意这位后勤部长，尤其知道了他还姓卡德纳斯。 金志恩的道场曾属于他的家族集团。 他特意上网查了资料，卡德纳斯是个有些历史的迪特里市家族企业，创始人白手起家，从一家手工工场发展成世界级的设备制造厂，最后在新约客上市。 辉煌的时候全鹰国共有五座工厂，十几个附属产业。 这已经是四十多年前了，约尔拿·卡德纳斯继承了祖父和父亲的集团，一面想走捷径，一面又想扩大公司的规模。 贪心不足蛇吞象，他的公司几年后陷入债务危机，抵押了数个项目，股票持仓持续减少，导致投资方纷纷撤资。 恰巧此时，卡德纳斯集团的首席工程师跳槽海外，带走了一批核心技术人才，集团也被知识产权官司拖垮，最终不幸破产。 虽然董事长做了不少的错误决策，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基金会在他破产后，也就是八年前，吸纳卡德纳斯成为了迪特里市分部的后勤部长，负责筹集“研究超能力”的捐款。 吩咐完系统，能量化作一个彼此相连的五角星，从卡德纳斯头顶降落。 金、木、水、火、土分别置于五角星的五个尽头，逆时针一阵转动，如同锁链般套上他的脖子，不断旋转着收紧，最终化作了一个“凶”字，牢牢笼罩了外勤部长卡德纳斯。 他本人无知无觉，和保安聊了几句天，带着两位调查员离开了电梯间。 好像没什么即时效果…… 林安跟在卡德纳斯的后面，他顺利穿过大厅，背影消失于另一部电梯里。 既没有被走路一瘸一拐的员工绊跤，又没有被拿着咖啡的员工泼到，甚至避开了一位打着电话、捧着一沓文件的员工。 感觉和平常差不多啊。 林安回忆起道场那一战，金志恩确实对他使用了【血光之灾】，但他最初扔出的卦象仍是中卦，说明这个神秘术是让人的运气一点点降至平均线以下。 作为长期生效神秘术，【血光之灾】持续时间越久，个体的运气越差。 短时间看不出效果，卡德纳斯这会儿还保持着普通人的运势。 “你对神秘学知识和实践的热忱吸引了介质‘求知者’x1。” 脑海响起系统的声音。 林安略一沉吟，和米希一起离开了大厦。 之所以对卡德纳斯实验【血光之灾】，是因为林安怀疑他似乎有所隐瞒，基金会的情报系统太古怪了，每次都能准确无误地绕开或忽略世家的线索，得到一个看似合理的记录。 后勤部门是基金会和外界链接的桥梁，负责事件的调查。 每当涉及世家麾下的神秘者，似乎总有位内鬼调查员特意混淆视听，把虚假报告交给文职部门，屏蔽有关的线索。 至于此人是谁，林安暂且不敢下定论，但放任内鬼的后勤部长多少有点问题。 只要他不小心露出马脚，基金会自己说不定就能发现点什么。 林安认为一些内部成员或许已经察觉到了外勤部的疑点，暂时不想打草惊蛇罢了。 倒也不是为了基金会着想，纯粹不希望世家过得太舒服。 ………… 约尔拿·卡德纳斯认为上帝对他不公平。 不然，为什么他做什么都会失败，无论投资什么都运气不好呢？ 他求助了家族的拉比，智者告诉他，卡德纳斯并非不够幸运，因为他所拥有和得到的，早已超过了绝大多数普通人穷尽一生的极致，可他从不认真对待。 卡德纳斯对此不屑一顾。 只需要一点运气，任何人都能在现代社会赚大钱，卡德纳斯一直这么想，他的失败只能归功于运气不够好。 他为什么总是这么倒霉？ 真令人不爽…… “叮铃铃。” 特殊的电话铃响起，卡德纳斯将电线接通到特殊的设备上，从发声器传来一阵经过处理、滋滋作响的女声。 “一切准备完毕了吧？” “是的，小姐，命令已经得到了执行。” “今晚你的工作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必担心影响到那群自由神秘者的‘劫狱计划’。我和魔女打了招呼，她的手下知道你是谁，会在混战中绕开你，只要你别去招惹他们。” 等等，不对劲。 听着电话那头模糊的电音，卡德纳斯心底冷不丁一个咯噔。 “今、今晚吗？” “没错，冬日节那天，魔女告诉我，她把‘劫狱计划’往前移了一天，今晚执行。”模糊的电音变得有些冷峻，“我当天给你发了邮件。” “哦，邮件啊……” 冬日节那天，卡德纳斯想起自己和秘书小姐们泡温泉去了，临走前给私人邮箱系统设置了自动更新。 难道自动更新把这封邮件吞掉了？ “呵呵，我还很快收到了伱的回复呢。”声音夹杂了些许幸灾乐祸，“你祝我冬日节快乐。” 该死的自动回复！ 人工智障！ “小姐，后来我们也讨论过进展了吧？”卡德纳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前几天我打了两个电话，你告诉我没有遗漏之处。” “这个嘛……”卡德纳斯有些心虚。 回忆涌上心头，文职部门不知是不是想在新年冲绩效，最近忽然把监控等级设置得特别高，导致特殊设备很难链接，卡德纳斯只能听到个大概。 他以为万无一失，信心满满地回答了那些连接不好、断断续续的问题，竟然没注意到小姐将计划提前了一天。 “听你的口气，难道有什么难处吗？”幸灾乐祸的声音夹杂了些许柔和的温情，然而卡德纳斯知道，这是小姐最恐怖的一面，“如果做不到的话，你再也不用勉强自己啦。” 五雷轰顶。 卡德纳斯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仿佛看到绞刑架向自己招手，连忙说：“没问题，小姐，保证完成命令。” “等待你的好消息，我忠诚的属下。” “嘟嘟嘟……” 挂掉电话，卡德纳斯坐在办公桌静静思索。 该做的准备他基本做完了，刚刚到负二楼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 今晚行动没问题，只是自己的身份容易暴露给基金会。 卡德纳斯今天是以“收集资料”的名义进入的负二楼，没有避开任何监控摄像头，假如集体失控在今晚发生，难保文职部门不怀疑到他的头上。 本来时间一到，装置自动激活，现在的情况意味着他要临时找人…… 亲自去吧。 一个想法闪过，卡德纳斯连忙将它驱逐出脑海，然而继续思考调查员人选时，这个想法愈发清晰。 要我亲自到负二层激活？ 嗯，有道理，毕竟和计划中有一天时间差，由我操作那些装置准确性比较高。 至少确保计划的万无一失。 万一洗脱不了嫌疑，任务还出了岔子，不仅要被基金会追杀，连自由神秘者派系和小姐那边也不见得欢迎我。 尽管不明白内心怎么产生了这种以身犯险的想法，卡德纳斯越想越合理。 待会儿亲自去一趟负二楼！ 我不信霉运还会继续！ 夜幕将至，除了夜班组的成员，基金会大厦渐渐空了，卡德纳斯披上外套，拿起黑卡，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赤江誓言akae oath。 并拢食中二指，“柯默思”能量环绕卡德纳斯的全身，穿过茶水间之际，他的身影消失于物理空间，肉眼无法捕捉。 除了直面部门以外，基金会其他三大部门全是普通人，一旦有人觉醒，就会被送到直面部门甄别，再到研究部门录入档案，最后成为三大类小队的成员。 可是，圣安尼洛夫竟没人发现卡德纳斯是一个神秘者！ 他站在保安面前，枪口对准他的喉结。 “乒！” 鲜血飚射在卡德纳斯的脸上，另一名保安来不及反应，也被他用第二把手枪打死。 卡德纳斯抬手擦了擦血迹，食指搭着扳机，双枪扫射，玻璃四溅，四周监控探头一个接着一个的报废。 “滴滴滴——！” 警报声顿时响彻整个大厦。 然而，卡德纳斯置若罔闻，部长的权限让他一路上畅通无阻。 电梯门开启，x同步出现。 “您好，欢迎回来。扫描完毕，身份识别……识别不成功，正在进行第二次识别……” 维持着并拢食中二指的手势，卡德纳斯掠过x的投影，人工智能站在原地，对着空无一人的电梯不停识别。 神圣的白光从卡德纳斯的指尖散溢。 “嘎吱。” 一块只有他看得见的隐藏石板光芒大作，幽蓝色六芒星的图案若隐若现，海啸似的无形能量向外骤然扩散。 刹那间，所有被基金会控制的神秘者齐齐睁开眼睛。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这不是鞭炮，而是束缚带断裂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紧接着，每面墙壁都传来疯狂撞击的闷响。 “轰隆！轰隆！轰隆！” 好似台风或地震袭击，基金会大厦剧烈地摇晃起来，警报声愈发尖锐，卡德纳斯捡起石板，拔腿就跑。 魔女的追随者认得出他，这群失控的神秘者可没那么好心！ 谁料，离电梯只差几米之遥，门忽然从两侧关上了。 显示屏的数字跳动到了负一楼。 “咣当！” 卡德纳斯的拳头重重砸在按钮上。 “他妈的，谁还在这种时候占用了电梯啊！”他绝望大叫道。 第五十五章 基金会暴动 根据队长的介绍，国际大桥的出勤任务大约在2到3天，期间住附近酒店。 林安刚收拾完行李，一转头，佐莫兔子瞪着大眼睛蹲在门口。 研究部门，你们又在划水哦…… 拎起投怀送抱的佐莫，林安推门而出。 虽然时间有点晚了，但20积分不赚白不赚。 月光为花园的草坪铺上一层霜色的银光，林安踩着下过细雪的碎石路，破碎的冰块在脚下嘎吱作响。 他深吸一口气，清新的晚风沁人心脾，松柏的清香、冰冷的水汽，和…… 血的铁锈味。 紧接着，属于水生动物的腥臭充斥林安的鼻腔，还夹杂着一种刺鼻的莫名气味，类似火山附近经常闻到的味道。 硫磺？ 林安看向气味飘出的地方，中心池塘的底部冒出一串咕噜作响的泡泡，犹如大地的肚脐，一潭死水缓缓流动。 深不见底的浑浊湖泊下，似乎有某种生物正在活动，猩红的颜色顺着浮力，晕开于水面。 岸边掉落着一只孤零零的鞋子，不用想也知道属于那个被吃的倒霉员工。 “湖怪”追到基金会了。 不，不止是湖怪！ 一只巨大蟒蛇的轮廓于黑夜的星光若隐若现，它长着粗壮的身躯，以及一只明显是禽类的头部！ 蛇怪！ 自由神秘者打过来了？ 不等林安做出反应，怀中的佐莫“噗叽”一蹬后腿。 场景天旋地转，林安只觉得自己像是坐上了一辆飞速移动的快车，被疯狂拉着不停向前，直接穿透了好几面足以让他一头撞死的壁障，眨眼间来到了基金会的大厅。 这就是研究部门提到的“穿墙移动”！ 跟吉姆一样，只要受到威胁或者被恶意追逐，佐莫也会发动能力，逃之夭夭。 只不过这次它还带上了林安。 圣安尼洛夫的大厅内已是一片红光闪烁，数十盏警戒灯发出刺眼的光芒，急促的警鸣声不绝于耳，吵得林安耳膜生疼。 “轰隆、轰隆、轰隆！” 员工们从门外蜂拥而至，到大厦里进行躲避，而直面部门的神秘者义无反顾地冲向自由神秘者，能量四溢，大战一触即发。 沉闷的巨响传来，混合在尖锐的警报声中。 这是外面战斗的动静吗？ 林安皱起眉头，警报声和警戒灯太过影响五感了，很难辨认出声音的源头，但他隐约感觉闷响是从地下传来的。 “碰！” 想法刚冒出来，只见眼熟的基金会四人组和防线小队推门而入。 “6只一级控制， 28只二级控制失去观测录像！”防线小队的队长对准通讯设备破口大骂，“你他妈在逗我？这不是全部失控了吗？！” 意思是负二楼的神秘者全部挣脱了束缚带，如今正在拼命地往外面跑？ 原来地面的震动来自出逃的神秘者。 “保护研究部门先一步撤离……我尽力而为，但我要告诉你，研究部长，我无法保证这次行动的伤亡人数！” “我们会在不牺牲更多人的前提下，压制这次暴动。”四人组的队长显得相对冷静，“让我们先去控制剩余的三级神秘者？好的，了解。” 控制小队和防线小队兵分两路，林安发现西蒙和他们不在一起，想来已经加入惩戒小队，对上了和外面气势汹汹的自由神秘者。 意外的是，四人组变成了三人组，卡洛琳竟然不在其列。 防线小队向林安的方向冲来，见到他微微一愣。 “林，你怎么——” 话音未落，本来被林安扔到地上的佐莫惊得一蹬双腿，跳上林安的背，带着他再次逃离了现场。 场景天旋地转。 小东西，别来捣乱啊！ 第一次还好，第二次就让林安有点烦躁了，尤其当他从眩晕感里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处通风管道里面。 “佐莫，不许带我瞎跑了！” 不管神秘物听不听得懂人话，林安掐着佐莫的脖子甩开它，手脚并用地往亮光爬去。 后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兔子又跟了上来。 其实佐莫这种“瞬移”能力非常实用，要是为我所用就好了。 林安心里想着，也不再管它。 佐莫带林安躲藏的管道位置不算太深，大约一分钟后，他看见了排风扇，缝隙透出丝丝警戒灯红光。 刚想破窗而出，一声巨响传来，某个东西被重重砸向排风扇。 “咚！” 骨头四分五裂的脆响一闪而没，粘稠的血液和细碎的肉块顺着缝隙漏了进来。 林安抬起头，被甩上来的东西赫然是一位研究部门员工的尸体。 她的身躯似乎被某人用巨大的力量击打，从地面飞起，四肢扭曲，就像一颗被拍碎的番茄，黏糊糊地粘在排风扇上。 紧接着是地面整个被击碎的巨响。 “轰隆！” 尸体随重力滑落，砸在地上，林安顺着重新出现的空隙看清了外面的情况。 只见9名神秘者从地底破土而出，单看它们失去了人形的污染程度，以及一双双疯狂的眼睛，林安明白它们正是那些失控的神秘者。 佐莫，你确定这是“安全”的地方？ 不过对于兔子而言，天天和被控制的神秘者作伴，说不定觉得这些人才是无害的哪一方。 林安眯起眼睛，从一堆奇形怪状的身影里，意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他从坑洞底部爬出，和自由神秘者站在一起。 外勤部长，约尔拿·卡德纳斯？ 居然……或者说果然，圣安尼洛夫的内鬼正是外勤部长。 林安有些好奇，为什么世家能够渗透基金会的部长，但他没时间思考其中的阴谋诡计了。 一名自由神秘者开口，声音沉闷。 “你告诉我们，这里是墙壁最脆弱的地方，你证明了这句话的真实，这很好。你还自称是魔女大人的追随者，可我不觉得伱曾受到她的眷顾，我仍然……无法信任你。” 它的皮肤泛绿，长着牛一样的大角和狼一样的眼睛和爪子，赤着的双脚同样指甲锋利，身躯极其强壮。 从它的脊柱凸起了一排尖刺，犹如白骨般阴森，上面残留着温热的鲜血。 林安回想起它的档案，系统同步弹出面板。 【名称】：霍达格 【评级】：怪谈e级 【辐射值】：29.6% 【污染程度】：55.7% 【介质】：自然祭祀 传说霍达格是牛被火化的骨灰中诞生的怪物，是遭受虐待的农场动物们的化身。 一名身高远超普通人的神秘者弯下腰，长长的胳膊从被凿出的窟窿里抓起一名研究部门的成员，扔在卡德纳斯面前。 “如果杀了他，我们暂且相信你。” “呵，小菜一碟。” 那名研究部门的员工好容易回过神，只见卡德纳斯正给手枪上膛，旁边站着一堆眼神冰冷、模样诡异的神秘者，不禁吓得脸色发青，用近乎失真的声音尖声惊叫。 “约尔拿·卡德纳斯部长，你背叛了我们！你背叛了基金会！！！” 他的大嗓门直达下方的研究部门，在窟窿里嗡嗡回响，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句话，听到了卡德纳斯的名字。 后勤部长咬紧牙齿，之前所作的任何伪装都失去了作用。 但凡那个时候的电梯没被占用！ 他也不用被迫和这群自由神秘者厮混在一起！ 卡德纳斯的隐身只能持续15分钟，尽管可以连续使用，但当时神秘者们全部逃离了隔离室，除了失去理智、四处破坏的家伙，其他人一窝蜂地涌向电梯门口，把隐身中的卡德纳斯团团围住。 电梯门迟迟不开，他缩在死角，努力不和其他人产生肢体接触。 绕是如此，隐身失效的瞬间，卡德纳斯骤然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来不及施展神秘术，他身上立刻多了条血口子，并被一位自由神秘者的触手紧紧缠住。 为了求生，卡德纳斯不得不委曲求全，出卖情报，换取逃生的机会。 被这位员工叫破身份后，他就算是和基金会彻底撕破脸了。 “该死，你他妈再大声点，干脆喊得外太空和‘柯默思’也知道算了！”卡德纳斯“嘎达”上膛，对准员工的脑门。 “求求你了，看在一起工作的份上，饶、饶我一命吧！”员工又惊又怒，手脚并用地往后挪动，“看在我们一起对着鹰国国旗发誓，绝不会背叛圣安尼洛夫的份上！” “但我从没发誓，这种忠诚将会持续多久。”卡德纳斯冷冷一笑，“一辈子的忠诚是忠诚，三分钟的忠诚就不算忠诚了吗？” “别杀我——！” 员工话音未落，卡德纳斯果断扣动扳机，然而只听“嘎达”一声，手枪突然卡壳了。 “嗯？” 卡德纳斯刚想检查枪膛，只听“乒”的枪声从身后响起。 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猛一扭头，瞳孔一下子缩小。 只见一颗子弹不知从哪里飞出来，直直命中了霍达格的眉心。 两行鲜血顺着它的面颊滴落在地。 谁开的枪？ 反正不是我啊！ 此刻卡德纳斯心里只想骂娘。 自由神秘者们不可置信地望着仰天倒下的同伴，双眼顿时充斥着愤怒的血红，齐齐发出惊天动地的大吼。 “卡德纳斯，你背叛了我们！你背叛了魔女大人！！！” 第五十六章 卡德纳斯的霉运还在继续(上) 开枪的不是卡德纳斯，而是通风管道里的林安。 “条目《上东洲本土人的动物神学iv：霍达格》已收录，你得到了介质‘自然祭祀’x4。” “自然祭祀”在《魔法大全iii》很有用，林安决定趁现在多收集些。 按照以往的经验，再杀一位神秘者就会吸引“审判长”介质，导致神秘百科大全污染程度上升，但林安扫过这群自由神秘者的面板，很难忍住杀——咳，收录神秘的求知欲。 自由神秘者全部受过基金会的管控，林安知道每个个体的名称，系统把发着绿光的数据贴在它们头顶，像是超市促销的商品一样任君选择。 视线一一扫过暴怒的自由神秘者，林安眼睛一亮。 “真理之神”！ 管不了“审判长”的辐射，林安将【百发百中】瞄准这位“真理之神”介质的神秘者，对准它的眉心，一枪爆头。 “乒！” 此刻外面的气氛剑拔弩张，自由神秘者攻向卡德纳斯，铺天盖地的凶厉能量包裹了他。 白光从卡德纳斯的指尖散溢，如同一根麻痹针，阻挡了自由神秘者们的步伐，他连忙发动神秘术隐身逃窜。 饶是如此，自由神秘者的数量太多，卡德纳斯的身上一眨眼就被狠狠地划开了几道口子。 用流血的手臂捂着受伤的腹部，卡德纳斯躲在一处整理箱后方，忽然余光瞥见一人的身影从远处走来。 “凡娜莎，我被失控的神秘者包围了！救命啊！” 卡德纳斯用尽力气喊了一声，当凡娜莎的视线扫来时，他将右手藏在身后，并拢食中二指。 隐身状态解除，神秘者的气息消散，凡娜莎只看到了一位被自由神秘者围攻的后勤部长。 她尚未和研究部门接头，不知道卡德纳斯背叛一事，急匆匆地赶来。 “卡德纳斯，撑住！” 足有十几条浮空的深蓝色爪子从长袍下伸出，朝着那群被吸引注意力的自由神秘者挠去。 只要被浮空之手触碰的地方，就像自燃一样燃起熊熊烈火，肌肉迅速干瘪焦黑，站在前排自由神秘者们一下子招架不及，没空再搭理卡德纳斯。 还有一只手拉着卡德纳斯的胳膊，将他带向凡娜莎。 “部长，你流血了……我马上帮你呼叫治疗。”她将后勤部长挡在身后，刚打开通讯设备，只听后者幽幽开口。 “扛得住那些家伙吗？” 凡娜莎一愣，迟疑地摇了摇头：“不……那只修格斯和我同样属于克苏鲁神话体系，但污染程度太高了，反而棘手。请你尽快离开，我会尽量断后。” “唉，这次就当是给你的试炼了。”卡德纳斯的手势再次改变，神圣的光芒从指尖散溢，从背后命中了凡娜莎。 验尸官一下子动弹不得，她震惊地望着身影渐渐透明的卡德纳斯，浮空之手刚顿住几秒，就被一对狰狞的触手打得七零八落。 “咕——！”黑暗深处传来嘶哑的怒吼。 所幸，自由神秘者没来得及向凡娜莎发起攻击，枪声响彻储物室，林安用【百发百中】击中其中一人，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该死，卡德纳斯还在背后放黑枪！” “他的神秘是什么？为什么能用枪打死神秘者？” “你死定了，卡德纳斯！” 凡娜莎趁机从僵硬状态脱身，收回残留的浮空之手，狼狈地扭头就跑。 “条目《北方寒冷的众神v：深冻老人》已收录，你得到了介质‘真理之神’x3，‘大地之主’x1。” 听着脑海的提示音，林安等待后面跟上一句杀伐果断吸引“审判长”，污染程度上升，谁料过了大约三十秒，系统仍然保持了沉默。 累计杀了三名神秘者，什么也没发生？ 林安略一沉吟，难道因为杀死金志恩和刚刚两人的时间隔得太远，或者中间吸引了其他介质，导致吸引“审判长”的行为判定重置了？ 还有一种可能…… 林安扫了眼自由神秘者们头顶的数据，【百发百中】对准落在最后的一人。 “乒！” 对不起，我还需要一点点“求知者”介质。 “条目《女巫与邪恶的概念iii：荣耀之手》已收录，你得到了介质‘求知者’x5，‘欲望之母’x1。” 又是三十秒过去…… 猜对了。 只有我用《魔法大全》杀人时，才会被算在三名神秘者的击杀里，使用其他收录的神秘术是不作数的。 这倒是个非常有用的信息。 再看向外面，自由神秘者和凡娜莎一追一逃，离开了这间储物室，卡德纳斯隐身藏在角落里，一动不敢动。 林安之前认出了卡德纳斯的神秘。 当他脱离隐身状态，向凡娜莎求救时，他用了一个“向神起誓”的手势，一串纯白的希伯来文环绕周身，秘密词收拢了散溢的能量，让他变回普通人。 这个秘密词叫做biqa，意思是“好人”。 而后，卡德纳斯使用神秘术时，随着手势的完成，同样繁琐的血红色希伯来文解放了他的能量。 那个秘密词是“akae”，意思是“麻烦制造”。 这两个秘密词都关系到《以诺书》里的一位誓言天使，卡斯贝尔kazbiel。 【名称】：卡斯贝尔、卡兹贝尔 【评级】：传说c级 【辐射值】：17.2% 【污染程度】：11.5% 【介质】：欲望之母 卡斯贝尔是《以诺书》里掌管隐藏巫术和誓约的堕落天使，是一位伪典的天使，他曾向交给炽天使米迦勒两个秘密词，分别是“贝卡”和“赤江”。 第一个秘密词代表了卡斯贝尔向上帝允诺的誓言，发誓他会保留着天堂的秘密，让人类在神的名字面前颤抖。 后来他又交给了米迦勒第二秘密词，也是这位天使堕落的源泉，“赤江”显示了泰坦星循环的秘密，但在《以诺书》写成的时代里，这种秘密只能被上帝掌握和保留。 卡斯贝尔觉得自己参透了神的奥秘，于是他向米迦勒询问上帝的隐藏名字，遭到拒绝后，他跟着其他堕天使一起离开了天堂，被称作“卡兹贝尔”，意译为“对上帝撒谎的人”。 无论《以诺书》传达的思想有没有过时，卡斯贝尔无疑是一个有着两幅面孔的伪典天使。 “柯默思”交叠之际，以祂为原型所生成的神秘术可以通过改变秘密词，在两种形态里切换。 不过，卡德纳斯的辐射值居然有17.2%，倒是远远高出了林安的猜测。 他在刚刚的战斗中，表现得可不像个传说级别，辐射值已达到将近五分之一的人，简直怂得不得了。 隐藏巫术、切换誓言、秘密词…… 难道卡德纳斯在“贝卡”誓言下，比“赤江”誓言更强，只是为了潜伏在基金会里，他用普通人的状态覆盖了原本的状态？ 毕竟《以诺书》不可能让堕落天使的法力超过天使。 看来卡德纳斯需要一些时间调整神秘术，重新找回真正的力量。 仔细一看，他此刻的能量不太稳定，起伏流转，似乎正酝酿着什么。 林安略一沉吟，现在有两种对付卡德纳斯的办法，一是趁他还保持着弱势形态，直接下手，趁他病要他命。 二，从他嘴里逼问出世家降低污染程度的办法。 目前，林安接触到的世家神秘者各个辐射值高于污染程度，说明世家知道怎么降低污染程度，只要得到它，以后他也不用太束手束脚了。 虽然降低污染程度肯定要付出一定代价，好歹提高了“容错率”。 林安把视线投向卡德纳斯，尽管用神秘术隐藏了身形，被系统识别到的刹那，一面发绿的面板数据随着他的行动而移动，在林安的视野里暴露得一览无遗。 就像血条似的…… 原来系统还有这种隐藏功能。 林安有了一个计划，伸手捏住佐莫的耳朵。 兔子呆呆地毫不挣扎，林安模拟着使用【衔尾蛇】的情况，如法炮制地往兔子的身躯里注入了一个“幻想家”介质。 “卡——德——纳——斯！” 又失去一位同伴，自由神秘者爆发出怒吼。 “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伱的！绝对！” “妈的……” 卡德纳斯忍不住暗骂一句。 又不是他干的！ 他分明从头到尾都站在集装箱的侧面，整个人安静如鸡，根本没有动手好吗！ 到底谁他妈在暗处一直放冷箭！ 卡德纳斯懒得自我辩护，这群神秘者污染程度太高，智力低下，基本不怎么分得清是非对错，跟它们讲逻辑堪称无用功。 所幸，自由神秘者们没有发现借机隐身的卡德纳斯，只得一边追杀凡娜莎，一边和外面的同伴汇合。 等到声音远去，卡德纳斯松了口气。 既然基金会和自由神秘者全把他当成叛徒，根本没必要继续呆在这了。 赶紧走人吧。 刚走到大厅的走廊，卡德纳斯当头撞上了一位魔女的追随者，它长着一对鹿角，身躯瘦长高大，双手染着鲜血，从鼻孔喷出冰冷的气体。 温迪戈！ 不管他有没有和同伴交换情报，卡德纳斯贴着墙壁躲到一侧，温迪戈从他的身边经过，冰冷的气息如同锋利的匕首，令人头皮发麻。 忽然，一个美声从窗帘后方闷闷响起。 “sing once again with me， our strange duet（再次与我歌唱，组成奇异的一双）。” 第五十七章 卡德纳斯的霉运还在继续(中) 清了清嗓子，林安觉得这时候很适合实战一次艺术学院的美声课程。 和【衔尾蛇】相似，只要往佐莫注入“幻想家”，不需要触发被追逐的前提条件，它也能带林安穿越空间。 就是停留的地方不太可控，佐莫会出现在林安目的地半径十米内的随机一处位置。 一楼走廊使用了外凸拱窗的建筑结构，本来林安想站在窗外，结果佐莫把他传送到了窗台，与卡德纳斯和温迪戈只有两面窗帘的距离。 一面纱窗帘，一面绸缎窗帘。 “是谁在那里？！” 温迪戈闪闪发光的眼睛转了过来，而卡德纳斯躲在窗户旁边，循着出声位置看向窗帘后方。 他也想知道唱歌的是何方神圣。 绸缎窗帘隔断了月光的照射，卡德纳斯隐约看到一条修长的影子从窗台缝隙里透出，斜靠着窗框，姿势优雅，完全不在乎周围发生的事情。 在稍不小心丧命的混战中，还保持着这样悠然自得的心态…… 他根本不在乎在场的任何人！ 风从走廊尽头吹来，沉重的绸缎窗帘纹丝不动，纱窗帘高高飘起，一层云雾似的遮住了他的影子。 如云如雾的帷幔划分了两人之间的屏障，卡德纳斯不知为何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种淡漠源自于无敌的自信，窗帘后方的人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以旁观者的角度俯视着人间的混乱。 那个人在唱什么？ 歌剧魅影？ 一个猜测冷不丁闪过卡德纳斯的脑海。 莫非他就是——掌握着灵魂之术的beta-003【幽灵】！ “回答我、你是谁！”温迪戈有些烦躁地咆哮道，说话的人相当镇静，令他涌起不详的预感，“不然我会杀了你！” 虽然基金会的档案记录，幽灵投靠了魔女，提供情报的卡德纳斯清楚，无论小姐或者魔女都对他一无所知。 他是货真价实的迪特里市的幽灵，从未有人窥见过他的真面目。 幽灵的强大实力毋庸置疑。 得不到回应，温迪戈用舌头不安地舔了舔鼻子，四肢匍匐在地，锋利的爪子伸出，凭借本能感应，嘶吼着扑向了窗帘的位置。 隐身的卡德纳斯乐得看热闹。 幽灵，让我看一看你真正的实力吧！ 他的嘴角翘起还没半秒钟，只听一连串的响声响起，窗帘后的人竟然掏出一把手枪射断了窗帘轨滑轮。 纱窗帘随风飘落，好巧不巧地蒙在卡德纳斯头上，罩住了他的全身。 一个人形轮廓当即倒映在温迪戈的瞳孔里。 卧槽！ 不等卡德纳斯思考为什么幽灵看得见隐身的人时，温迪戈发出一声怒吼。 “原来你在那里！” 污染程度上升后，神秘者的思维将越来越直白，温迪戈无心判断枪声从何而来，稍稍调转方向，鬣狗捕食般地扑倒了卡德纳斯。 “咣当！” 卡德纳斯后背狠狠撞在地上，脊椎发出脆弱的断裂声，尖锐的爪子骨带肉地洞穿了他的胳膊和膝盖，鲜血长流。 “你奶奶的……” 伴随着有气无力的谩骂，温迪戈张开血盆大口对准卡德纳斯的肩膀，刺破窗帘和衣服撕掉了一块血淋淋、连着皮肤的肉，胡乱咀嚼两下，“咕咚”一声吞到了肚子里。 他用舌头舔了舔密集尖锐的牙齿，又是一口咬住卡德纳斯。 这次传来了骨头被一分为二的脆响。 其实温迪戈扑过来的时候，卡德纳斯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可对方动作实在太快，等到他颤颤巍巍地激活神秘术，让温迪戈的动作僵住，身上已被咬出了两个血洞。 意识逐渐模糊，卡德纳斯艰难地移动身躯，好容易挣脱了温迪戈的魔爪，但对方喷出粗气，逐渐恢复行动能力，卡斯纳德却已跑不了太远了。 明明再过五分钟，就能调整…… 难道我要死在这里吗？ 不！ 我不想死啊！ “卡德纳斯先生，想不想做个交易？” 悦耳的声音钢琴般流入卡德纳斯嗡嗡作响的耳朵，他立刻认出它属于窗帘后面的人。 是幽灵！ 无论出于什么目的，至少幽灵能够保住他的命！ “愿意！幽灵大人，我愿意为您赴汤蹈火！”卡德纳斯忙不迭地叫道。 “……到窗帘后面找我。” 大喜过望的卡德纳斯连忙手脚并用，从绸缎窗帘底下钻了进去。 下一刻，温迪戈挣脱白光的束缚，灯泡般闪亮的眼睛死死瞪着摆动的绸缎窗帘。 “你就是传说中的幽灵？！” 他刚想如法炮制地发起进攻，一阵冰冷、幽深、浮动不定的光芒幻化出两棵灰色的树木，白桦树和白杨树的幻影像是所罗门的柱子，分开了两米的距离。 “喀嚓！” 能量幻化出一面无形的巨大盾牌，温迪戈“咚”地撞在上面，当即头晕目眩，整个脑壳都要裂开了。 当然，裂开的不是头骨，而是他的鹿角。 盾牌的灰色雾气侵入断面的伤口，强烈的失重感令温迪戈跌坐在地，体内翻江倒海，五脏六腑都在互相打架，他发疯似的用手指抠着嗓子眼，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 【赫梯的守护仪式】。 邪恶的灵魂必遭太阳女神的惩罚。 卡德纳斯眨眨眼睛，难以用语言形容双眼倒映出的人。 他的全身被一圈圈发绿的复杂数字环绕，看不清楚五官或身体特征，仿佛画家勒内·马格里特笔下的那副《人类之子》，充满了诡异的未知和不伦不类的美感。 “幽灵大人……”他颤抖地开口，“您、您真的能看见我？” “一览无余。” 卡德纳斯被震撼得说不出话了。 施展刚刚的守护仪式，林安的辐射值达到了3.4%，和其他神秘者一样，他不仅更清晰地看到“柯默思”能量，类似队长西蒙和天使长剑一样，林安也能利用这些能量了。 用人话解释，他的系统新增了几项功能。 “求知者”介质没有“梦境之主”攻击性那么强，系统告诉林安，它的能力之一是让发绿的数据具象化。 很难评价…… 总之，在林安的心念操控下，其他神秘者可以看到这些绿色的数据，或者由他决定的其他信息。 他想让他们看到什么，他们就能看到什么。 环绕他的数据正是世界树论坛的代码，防止被卡德纳斯认出来。 假如换做一个普通人，林安没有做任何伪装，在看得到“柯默思”能量的神秘者的眼中，他已被绿色数据层层包裹。 感觉这个功能在情报战，或误导敌人的时候派得上用场。 此外，系统还能用不同的方法驾驭神秘术了。 本来只有“分析”、“收录”和“使用”，现在它多了一种新的解构方式——“溯源”。 即低评级的收录条目互相组合，逆向推理，从碎片中拼凑出整体，从而认知到更接近源头的知识。 新功能暂时放到一旁，日后一一测试，林安转向眼下的事情。 此刻的卡德纳斯还没解除隐身，不过一张“卡斯贝尔”的面板将他的位置暴露无遗，看上去颇为喜感。 话说基金会的人真能脑补，这货是怎么把我和【幽灵】联系到一起的…… 驱散纷乱的思绪，林安淡淡开口：“约尔拿·卡德纳斯，你答应了我们的交易，所以我救了你一命。现在轮到伱付出代价了。” 幽灵冷漠的话语从发绿的密文后方传出，令卡德纳斯打了个激灵。 等等！ 代价该不会是我的灵魂吧？！ 想到幽灵掌握的杀人不眨眼的神秘术，卡德纳斯忽然后悔了，假如被幽灵拿走了灵魂，还不如被温迪戈吃了呢！ 然而，前有幽灵深邃如墨的眼睛，后有速度如风的温迪戈，卡德纳斯咬了咬牙，讷讷赔笑。 “您、您要什么，幽灵大人？” “世家有一种降低污染程度的神秘术。”林安听到温迪戈抑制住干呕，低哑的呻吟着，不想浪费第二次【守护仪式】，开门见山地说，“把它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您想知道如何降低污染程度？”卡德纳斯恍然大悟。 幽灵究竟是个民间的“自由神秘者”，没有世家从上一次“柯默思”重叠的积累，探索另一个世界的能量时，他两眼一抹黑，不像投靠小姐的自己这么顺利。 既然如此，幽灵暂时不会杀他，卡德纳斯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降低污染程度是每个神秘者都很担忧的事情，那么如何降低自身的污染程度呢？我作为神秘者也很好奇，毕竟降低污染程度可是神秘者们忧虑的头号大事，这件事非常重大——” 林安的额角青筋暴起，冷声打断。 “是老实点自己说，或者我施展神秘术搜刮你的灵魂，直接从你的大脑里得到情报？丑话说在前面，这会让你变成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自然没有这种能力，只是用网络小说里老生常谈的“搜魂术”吓吓这个油嘴滑舌的家伙。 搜刮灵魂？ 世界上居然有这么恐怖的神秘术！ 不愧是游离于三大势力之间的【幽灵】，不仅做事狠辣，而且手段多样，评级估计都在神话以上了吧…… 为了保住小命，卡德纳斯深吸一口气。 “幽灵大人，是这样的，有一种降低污染程度的理论叫做——‘觉醒吸附’。” 第五十八章 卡德纳斯的霉运还在继续(下) “觉醒吸附？” 见自己勾起了幽灵的兴趣，卡德纳斯解除隐身状态，缓缓摊开双手。 “我向神发愿，起誓要约束自己的灵魂，接下来的24小时里，只要我向您说出话语，就不可撒谎。同样，幽灵大人，请您发誓24小时内不可杀我。” 卡斯贝尔是掌管誓言的天使，卡德纳斯想用神秘术誓言来约束林安的行为。 略一思索，林安一笑。 “好啊，我发誓在这段时间内对你发动的攻击，绝不会是致命的。” 卡德纳斯总觉得林安的誓言怪怪的，但他无暇顾及陷阱，趁幽灵松口，食指弯曲，圣洁的光芒如同一张透明的幕布，从林安头顶落下。 “您要遵行所许的一切诺言。” 幕布并无实体，轻飘飘地穿透林安的身躯，在他的脚下消失。 某种奇妙的变化悄悄发生。 林安试着用【赫梯仪式】对准卡德纳斯，系统提醒他现在杀了对方，会吸引某个介质，提升污染程度。 “解释一下‘觉醒吸附’吧。”他说。 “据我所知，‘觉醒吸附’是降低污染程度的其中一项理论。” 迫于誓言，卡德纳斯不得不老实交代。 “幽灵大人，您知道神秘者觉醒后会产生一个‘神灵介质’，它是泰坦星人和‘柯默思’链接的‘点’，即辐射的源头，只要星轨尚未分开，介质如同吸铁石般吸引着另一个世界的能量，无论好坏。” “‘介质’觉醒时，‘柯默思’根据个体过去的性格、行为和认知，生成一个与之匹配的具象化神秘，两个步骤间隔1秒钟左右；这一瞬间是个体和‘柯默思’链接最紧密的时刻。” “通过能量流溢的规则，个体以介质为支撑点，从‘柯默思’处得到一定支撑‘神秘’生成的初始辐射，类似水分子的渗透。” 可我觉醒的时候，辐射值是0％啊。 是因为我的上限太高，小数点归零了吗？ 林安接口道：“也就是说，介质从‘柯默思’建造了一个通道，能量从那个密集的世界，倾斜向了贫瘠的泰坦星？” “没错，‘觉醒吸附’基于这种吸引力的理论，世家通过秘术，把高污染程度的能量推向新生的低污染程度神秘者。”卡德纳斯说，“这种方法只适用于两个相同介质的神秘者。” “相同介质……” 林安眉头微皱，举了个例子。 “假如我的介质是‘梦境之主’，想要降低污染程度，我必须守在一个即将觉醒‘梦境之主’的普通人身边，和他寸步不离，直到他觉醒时通过波动吸走一些我的污染程度？” “是的。” “有什么限制和条件？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迫于誓言，卡德纳斯一五一十地回答。 “被转移的污染程度是有上限的。觉醒的神秘者时间评级越高，吸引力越强；反之，越低级的神秘者，所能承受的污染程度越少。” 可能不能超过新生神秘者的40％？ 林安想了想，又问：“理论终究是理论，转移污染程度具体是怎么操作的？” “额，我也不了解……我毕竟不是世家的一员。” “且不论这根本是竭泽而渔。它的效率过于低下了，我怎么知道谁在近期觉醒，又吸引了什么样的介质？世家应该还有强行让他人觉醒指定介质的办法吧？” “有的。可不是由我负责的，不好意思，幽灵大人。” 听着卡德纳斯吞吞吐吐的情报，林安忽然想起在泳池派对上觉醒【拉娜罗纳】的安普尔。 一步步把她推向觉醒边缘的人是金志恩，可那家伙是个“预言家”介质的神秘者，要“欲望之母”觉醒做什么？ 是预估错误吗？ 不，艾普尔刚一觉醒就是污染程度飙升的情况，说明那次派对上除了金志恩，还有一位“欲望之母”介质的神秘者。 是这个人通过某种手段，把污染程度转移给了艾普尔。 世家成员的介质是“欲望之母”？ 怪不得迪特里市最近那么多“欲望之母”介质的神秘者…… 瞥了眼偷偷搞小动作的卡德纳斯，林安不动声色地捏住佐莫的耳朵。 他当后勤部长那会儿，基金会上下却一直把卡德纳斯当做普通人，连林安也没认出他已经觉醒了。 手下都懂得如何隐藏自己，何况幕后指使他的世家。 林安回忆着泳池派对的种种疑点，一个名字转到了舌尖上。 “你效力的世家成员是多丽丝·伍德吗？” “小姐——” 卡德纳斯的实话脱口而出，连忙用双手死死地捂住嘴，饶是如此，林安仍是听到从他指缝中听到几个模糊的音节。 世家…为……离开…了…… 林安心神巨震。 迪特里市那位世家成员正是多丽丝·伍德！ 怪不得她身上有股茴香籽的甜味！ 之前林安有些怀疑她的身份，但多丽丝完全是个没有任何能量的普通人，他也就没继续往那方面想了。 真相大白，一个念头划过林安的脑海。 系统新的“溯源”功能…… 能不能结合迦南魔法和赫梯仪式，拼凑出那位被两族分裂的至高神呢？ 不过目前的我还不敌她。林安想。 纵使两人的神秘同属源头b级，多丽丝能制作实体化的石板，按照队长的说法，这是辐射达到一定阈值后的能力。 唯一的优势是，他知道多丽丝的身份，她却对林安一无所知。 而且听卡德纳斯的意思，多丽丝在迪特里市干的事情似乎和她出生的神秘者世家无关。 她和家族闹了矛盾吗？ 意识到说漏嘴，卡德纳斯眼中闪过一丝懊悔和杀意。 幽灵居然一句话叫破了小姐的名字！ 他到底是什么人？ 假如幽灵仅是自由神秘者，他的情报收集和分析能力未免太过恐怖了点，别说基金会，卡德纳斯恨不得赶快报告多丽丝，把幽灵列为头号大敌。 这个人只要自由自在地活着一天，就是对迪特里市三大派系的无声威胁！ 力量恢复，卡德纳斯充满了自信，见幽灵陷入沉思，对他的变化一无所知，卡德纳斯并拢右手的三根手指，左手平摊，圣洁的白光螺旋式扩散。 “刷啦！” 密文犹如两扇一呼一吸的翅膀，聚集于卡德纳斯的后背，纯白的袍子覆盖了他的全身。 血肉愈合，白骨长肉。 卡德纳斯拉住白袍的领口，整张脸藏于阴影之中。 他猛地起身，可惜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月光泠泠落在窗台，卡德纳斯的面前空无一人，【幽灵】如同一阵冰凉的晚风，融于迪特里市寒冷的冬夜。 下一刻，低哑的嘶吼声从后方响起，绸缎窗帘被一双巨爪撕成两半，温迪戈狰狞的脸再度出现，张开血盆大口咬向卡德纳斯。 “去死吧，幽灵！” 窗帘落地，温迪戈听到一声不屑的冷哼。 卡德纳斯面色阴沉，右手拎着一支结着果实的树枝，左手做出誓言的手势，不紧不慢地推出。 “呜！” 引以为傲的速度一下子失去了作用，明亮的白光铺天盖地地充斥着每个角落，令温迪戈无处可逃。 圣光划过身体，分明什么都没有发生，温迪戈凄厉地惨叫一声，本来迅疾的动作猛然僵硬，被麻痹似的动弹不得。 卡德纳斯往前走了一步，和温迪戈四目相对。 他的右手高举树枝，对准温迪戈脆弱的颈部倏地划过。 “喀嚓！” 看似并不锋利的枝条将温迪戈的脑袋整个砍了下来，咕噜噜的滚落在地，与此同时，希伯来文的密文暴风雪般刮过。 “噗嗤！噗嗤！噗嗤！” 如同无数把锋利的小刀，它们刺入温迪戈的四肢百骸，他瞪着发光的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已被碎尸万段，唯一完整的部分竟是被一刀枭首的头颅。 无头的尸体顿住几秒，鲜血狂喷，将此地染上了纯粹的红色。 “噶噶、噶……” 温迪戈赤露在外的喉管颤抖，发出怪异的漏气声，随后轰然倒地，只剩一团肉酱。 “呼，舒服多了。今晚的倒霉事一件接着一件。” 卡德纳斯用窗帘擦了擦双手的血，捡起温迪戈的鹿角，准备砸窗离开。 “哗啦——！” 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逃生出口近在咫尺，可卡德纳斯还没享受庭院吹来的自然风一秒钟，整扇窗户骤然碎裂，四根粗大的触手向他袭来。 修格斯！ 卡德纳斯瞳孔猛缩，白光散溢，让触手停在半空，退向后方的走廊。 目睹了同伴被杀的自由神秘者被愤怒冲昏了心智，距离缘故，它无力阻止，只得替死去的温迪戈报仇。 又是两根触手伸来，缠绕窗台下方的隔断。 “哐！” 月光投在接近的生物背后，恶心、诡异又令人作呕的阴影笼罩了卡德纳斯。 不止如此，当他贴近墙壁时，听得轻微的脚步声渐渐靠近，猛一转头，一队气势汹汹的神秘者从走廊的另一侧冲来。 他们是被凡娜莎叫来的控制小队！ 等等，不止四个人？！ 卡德纳斯瞳孔巨震，远远看见四人组身后还跟了几个身影。 他们是直面部门新入职的…… “你是……【幽灵】……”修格斯用嗡嗡作响、却回荡在整条走廊的声音低语道。 “我是幽灵？”卡德纳斯愣住了。 “他就是幽灵！”混入其中的林安大喊道，“快抓住这个穷凶极恶的家伙！” 第五十九章 霉运结束了 卡德纳斯的气场转换，林安马上用佐莫的能力移动了位置。 再次回过神，是一间三级控制的病房，林安推门而出，朝着喧嚣的方向走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一头瀑布般的橘色卷发在阴影里若隐若现。 “米希！” 橘发女性闻言转头，瞪大了绿眼睛。 “林！” 她的叫声吸引了身边几人的注意，纷纷看向奔来的林安。 “站在那里！”四人组的里根队长厉声喝道，凡娜莎也用一只浮空之手挡在林安的面前，“你有什么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 林安把怀里的佐莫兔子高举过头：“20积分，记得事后打到我的黑卡上。” “呃……”队长汗颜，凡娜莎的手拿起林安递出的黑卡，检查一番，向队长点了点头，“确实是罗伊德先生小队里的林。” 深红的手将黑卡还给林安，帮他拍了拍肩头的灰，任由他的靠近。 “你去哪了？为什么通讯设备无人接听？”队长略带质疑地问，“防线小队说他们远远看见了你，但很快跟丢了。” “里根队长，请你快把这只兔子拿走吧。”林安叹了口气，“众所周知，只要delta-027脱离控制，就和我形影不离，由于感到了外界的威胁，它带着我不停从一处处空间里逃脱。” “二十分钟了，为什么没人在混战中见过你？” “因为我会随机出现在下水道、茶水间、病房等各种狭窄空间，每次想和其他人汇合时，佐莫感到威胁，就把我一并传送走了。”林安眨眨眼睛，“如果你们刚刚想杀我，我又会表演一次‘原地消失’的。” 米希一唱一和地说：“林，你也不容易。” “原来如此。”里根示意身边的赫克托揪住挣扎的佐莫，“倒是我误会你了，林。请伱理解，这是必要的步骤，防止拥有变形能力的神秘者混入基金会。” “没关系，我不介意。”林安转向米希，“咱们的队长呢？” “我只知道巴里和防线小队在一起，帮助研究部门撤离。”米希回答。 “罗伊德先生正和惩戒小队一起对付外面的【大海蛇】和【蛇怪】。”凡娜莎接口道，“这对你们太过危险了，请和我们一起行动，控制在大厦各处的失控神秘者。” 看来学姐没有参与这次的进攻。 林安暗暗松了口气。 “好的。” 他注意到向来是“话痨担当”的卡洛琳闷闷不乐地垂着脑袋，眼神涣散，凡娜莎分出一只手不住拍打她的背部，似乎是在安慰，林安不禁疑惑。 她怎么了？ 同时，林安也发现米希身上能量环绕，竟是觉醒了。 不知她的神秘是什么。 大敌当前，没有慢慢叙旧的时间，只听玻璃碎裂的巨响从前方走廊响起，里根全身的烟雾弥漫，包裹住一行人。 “恕我冒昧，新人们，跟上我们的脚步。” 黑雾有种绸缎般冰凉柔滑的触感，像是冬天跳进山泉，让林安感到说不出的清醒。 和佐莫的传送不同，没有空间快速后退、世界颠倒的穿梭感，林安眼前一黑，快速抵达了目的地。 入眼是一片噩梦般的场景。 一个东西恶意地盘旋在走廊尽头，伴随着可憎的敲击声，它用触手挪动着笨拙的身躯，巨大的黑色冒泡“斑点”向一行人靠近，触手乱舞，不断改变着生物的外形并形成新的四肢。 无法命名的器官咚咚跳动着，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 “特克里利！特克利利！” 【名称】：修格斯 【评级】：灾难e级 【辐射值】：25.2% 【污染程度】：69.4% 【介质】：梦境之主 面板出现怪物的头顶，林安第一次见到克苏鲁相关的神秘者，正常人无法驾驭这些不可名状的原型，稍有不慎就会立刻失去理智。 但它的强度是毋庸置疑的。 连传说c级的卡德纳斯也被触手抽得不剩多少还手之力，依靠白光的麻痹、长袍的治愈和枝条的切割一路逃亡。 修格斯不懂得任何已知的人类语言，卡德纳斯没办法用希伯来文约束它。 这相当于废掉了誓言天使的半个能力。 “特克里利！特克利——” 怪异的声音在看到基金会一行人时停下来，修格斯和基金会一前一后，将卡德纳斯围在中心。 盲目的光芒从触手纠缠的器官内部亮起。 “幽灵……？”里根惊讶地望着一身白袍，看不清五官和身形的卡德纳斯，“幽灵不是和魔女合作了吗？为什么修格斯还会攻击他？” “叛徒出在后勤部，说明我们之前得到的情报充满了错误。”凡娜莎淡淡道，“看样子幽灵和魔女不是一伙的。” “你们在说什么？那人不就是后勤部长约尔拿·卡德纳斯吗！”辐射值低下的米希一语叫破。 她感知不到“科莫思”的能量，只能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的男人。 四人组一愣，恍然大悟。 “原来幽灵一直潜伏在基金会里！怪不得我们一直没法追踪到他的下落！” “他妈的他妈的！老子不是幽灵啊！！！” 接二连三的霉运让卡德纳斯陷入了半疯癫的状态，哪怕有天使之力治愈，他也再难忍受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声嘶力竭地咆哮道。 “自由神秘者，一群黑白不分的蠕虫！基金会，你们也是一堆智力低下的蚂蚁！废物！全是废物！” “不管是不是幽灵本尊，他背叛了基金会。”凡娜莎撩起厚实的袍子，赫克托喷出一口热气，喉咙嗬嗬作响，“队长，请下令。” “控制小队出动，杀死约尔拿·卡德纳斯。” “杀死……复仇……” 这一刻，修格斯似乎也和控制小队达成了某种共识。 先杀了卡德纳斯！ 修格斯伸出源源不断似的触手，嗖嗖地攻向逃窜的卡德纳斯。 白光闪动，巫术麻痹了修格斯的动作，然而卡德纳斯刚一转头，赫克托手脚并用地攀附墙壁，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爬上了天花板。 神秘者全身肌肉鼓起，卡德纳斯还以为赫克托是近战型的能力，右手捏紧树枝，左手做出誓言手势，准备像杀死温迪戈一样如法炮制地杀死他。 谁料赫克托稳住下半身，能量幻化成一根吹箭，对准卡德纳斯的脑袋，几十根细碎的毒针“嗖”地射出。 饶是卡德纳斯改变手势，拉紧白袍护住身体，仍有一根针顺着缝隙刺进皮肤。 眼前瞬间出现重影。 眩晕感的袭击中，迎接他的是漫天飞舞的浮空之手，深蓝的色泽蕴含着燃烧的热量，从四面八方抓来。 卡德纳斯连忙就地打滚，勉强躲开几只浮空之手的进攻，小腿忽地剧烈的疼痛，原来一只从地上滑动的手触碰了他的小腿。 伤口燃起火焰，如同不住塌陷的黑洞，吸收着他的理智和记忆。 “该死，你们难道没想过圣安尼洛夫——你们所属的基金会到底在做什么吗？” 卡德纳斯忍不住破口大骂，绝望地挥舞着枝条，在身边抡出弧形的防护罩。 到底是传说c级的神秘者，凡娜莎还想乘胜追击，浮空之手被枝条划过，像是碰到了削铁如泥的刀刃，一根手指掉落在地。 “唔！” 凡娜莎闷哼一声，高跟鞋狠狠跺在地面，浮空之手改变了进攻方针。 “圣安尼洛夫这种规模的机构，你们真的觉得它是个以慈善和非盈利为目的的‘基金会’？！” 头顶的赫克托深吸一口气。 “凡娜莎，我掩护你！” 几十根毒针再次射向卡德纳斯，被枝条的果实撞得倒飞出去，能量散溢，涟漪扩散，他的防守立刻有了破绽。 凡娜莎抓住机会，浮空之手从中伸了进去，又一朵火焰盛开在卡德纳斯的肩头。 白袍早已千疮百孔，黑色的焦痕迹弥漫，他的皮肤被烧得一干二净，露出鲜红的血肉。 “特克里利……” 修格斯的器官蠕动着挣脱了白光的束缚，伴随着腥臭的风呜呜袭来。 卡德纳斯彻底失去理智，视野已是一片重影，失重令万物都在旋转，他恶心得只想呕吐，干脆用手指戳破眼睛，将连着神经和血管眼球挖了出来。 “研究研究超能力、维护维护和平就能赚大钱？” 触手缠住双腿，卡德纳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从双眼留下两行血泪，扬天尖啸，从牙缝里挤出一行尖锐的音节。 “哈哈哈哈，你们不过是圣安尼洛夫生意汪洋中的一滴水而已！” “噗嗤！” 凡娜莎棱角分明的手穿透了他的胸膛，卡德纳斯怒目圆瞪，没有眼珠的黑洞死死瞪着她，疯狂的笑声回音乱撞，终于渐渐消散。 一切寂静下来。 她抬起高跟鞋，将男人踹翻在地。 “咕……” 修格斯发出黏糊糊的声音，两个克苏鲁系的神秘者隔着卡德纳斯的尸体对望。 “无论如何，我会贯彻我的使命。” 她像是喃喃自语，像对是死去的卡德纳斯说话，又像说给在场的所有人。 “基金会的做法保护了平民，这比惩罚犯罪者更重要，罪孽在这个世界上如此频繁，不可能全部受到惩罚。但是，如果无罪者的人身安全无法保证，将会是现代社会秩序的终结。” 第六十章 米希的遭遇 “咕……” 触手从地面向凡娜莎爬来。 那庞大的躯体离凡娜莎只有几米之遥时，只听“刷啦”一声，两根束缚带从它的影子里射向天花板，弯曲地绕过修格斯。 赫克托双手抓住它们，弯曲的束缚带当即绷紧。 “影子……咕……” 不等修格斯身形变小，里根队长从黑暗中杀出，手上的三根束缚带和赫克托互相配合，缠绕住触手的根源，打成了死结。 “呜——！” 修格斯发出极高分贝的惨叫，身躯被勒住，不知它还有没有呼吸，只能从触手无序的狂舞感受到它被束缚带死死缠绕的痛苦。 束缚带愈发收紧，挤得它的肉和皮肤爆炸般地泛起苍白的颜色，那颗疑似眼珠的昏黄光芒从扭曲的器官里崩落在地，碎成了肉眼不可见的齑粉，恶毒的、扭曲的、无序的能量四散。 触手疯狂拍打地板和墙壁，震得整个空间地震似的摇晃，天花板的灯管接二连三的崩碎，玻璃哗啦啦地落下。 可它已经无处可逃了，凡娜莎用浮空之手掏出更多束缚带，伸入触手舞动的缝隙，包裹住修格斯的本体。 “哗啦啦……” 玻璃渣和碎石掉落的声音从密集变为稀疏，躲在卡洛琳身后的林安探出半张脸。 修格斯已被三人压制，触手断裂的断裂，收回的收回，它在满地鲜血里缩成了一个被束缚带围住的肉球，身躯一呼一吸地微微颤抖。 战斗中，林安认出了凡娜莎的神秘，发绿的面板出现在她的头顶。 【名称】：弗塔古亚 【评级】：传说e级 【辐射值】：47.9% 【污染程度】：38.4% 【介质】：求知者 弗塔古亚fthaggua在神话里被描述为一团不稳定的蓝色火球，有一群叫做“炎之精”的奴仆，它们形似爆裂的深红闪电，从所有捕获的智慧生物身上吸取能量，被吸取的生物的身体会迅速燃烧。 同时，炎之精还会得到死者的记忆和知识，这些思维将集合成为一个母巢式的集群意志，每一个个体都是意志的组成部分。 随着不断积累吸收的知识，它们变得越来越聪明、狡猾。 凡娜莎和林安同属于“求知者”介质，在“柯默思”的投影下，她的神秘表现为“触碰认知”和“燃烧吸收”两种能力。 通过抚摸死者或生者，凡娜莎得到了关于他们的碎片化信息。 她的鉴定能力自然没有系统那么直观和全面，由于神秘评级太低，她也消化不了大多数被炎之精吸收的知识。 倒是浪费了【誓言天使】这个传说c级的神秘了。 现在她的污染程度不到40%，炎之精的形象还是比较具象的“手”，等污染程度提升，它们就会变得更加抽象、难以用言语进行描述。 听她之前和卡德纳斯的交谈，克苏鲁系的神秘似乎是污染程度越高越强？ 真是个另类的类型…… 成功压制住修格斯，队长和两人低声说了几句，转向林安这一边，冰冷的黑色雾气中传出有条不紊的吩咐。 “卡洛琳，麻烦你把gamma-012关进隔离室。新人们，请协助进行gamma-012的重新控制。林，你还要额外运送一下delta-027。我们保持通讯设备的联系。” “好的，队长。”卡洛琳心不在焉地回答。 里根微不可觉地叹了口气，召集另外两名同伴奔赴下一个战场。 被束缚带勒紧的修格斯约有两米高、两米半长，卡洛琳伸出两只长着细细绒毛的手，从前方用力，两扇白底斑点的翅膀代替了眼睛，像是导盲杖，触碰着身后的障碍物。 米希和头上顶着兔子的林安在后方滚动修格斯，协助搬运。 除了自由神秘者，其他失控的神秘者没那么恐怖，毕竟不是每个神秘者都是神志清醒、具有攻击性和组织性，在防线小队和控制小队的高效“回收”中，基金会的大厦已不再群魔乱舞。 没人开口，三人保持着凝重的氛围，直到林安打破沉默。 “卡洛琳长官，你还好吗？” 米希用余光打量着沉默的金发女郎，得到她的默许后，替她回答道。 “她可能还没缓过来。” “怎么了？” “事情要从自由神秘者入侵之前说起，那时候我正在负一楼的电梯里。” 假如卡德纳斯地下有知，他一定会疯狂地咆哮：原来就是你小子占用了电梯！ 今晚所有的霉运起于他没能顺利坐上那趟撤离的电梯！ “你去了一趟地下室？”林安惊讶道。 “阅览兑换系统的商品，就像在电商网站整理购物车，是很上瘾的。我白天怕你不耐烦，都没看爽，晚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实在想再去一趟，可我又没有正式员工的权限。” 米希尴尬地舔了舔嘴唇。 “于是我钻进卡洛琳的卧室，软磨硬泡地叫她带我去一次。” “关系真好。” “我倒是希望她没答应，那样的话，我们就不会——”米希顿了顿，语气充满了懊恼，“和【巴伏美特的魔女】撞个正着。” “你见到了魔女？！”林安瞪大眼睛。 魔女居然参与了混战？ 为什么没有基金会的人提到她？ 米希斟酌着言辞，简单地说了自己半小时前的经历。 ………… 走廊里的卡洛琳有一搭没一搭地逗弄着x。 米希的十指在键盘上飞速滑动，兑换商品倒映出一张张正方形的图片，飞速从她的双眼划过，五光十色得像少女内心深处的鹰国梦想。 “以后别墅买在靠海，还是靠山呢。” 米希的目光停留在几张地契上，左手托着脸，右手敲击着鼠标，查看它们对应的积分，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多！——没事，按照出勤频率，再工作83年，我就能在贝弗利山庄买房子了！” 过于刺眼的电子光于兑换仓库的四壁跳动，反射出五颜六色的霓虹光华，彩色的折射在圆形的房间里四处乱撞，刺得米希的双眼有些发疼。 晃了晃脑袋，她从电脑屏幕移开目光。 一名陌生少年不知何时出现在兑换仓库一角，背对着她。 他的皮肤是蜜蜡色，面部有些模糊，无论米希的瞳孔如何聚焦，也看不清他的长相。 “你是这里的员工吗？”米希问道。 少年毫无反应，奇观发生了，他分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米希却能同时看见他的“正面”和“反面”。 只见他的右手向上举起，拇指和食指相触，双手与胸部齐平，手臂稍微弯曲。以从右到左的顺序依次闭上眼，舌头卷起，一种古怪、晦涩而拗口的怪异嗡鸣从他的唇间流出。 “dharma……” 米希刚向他迈出一步，灯管爆裂的声音响起，兑换仓库的灯光一下子暗下来。 等到照明恢复如常，少年已不见了。 四周忽地陷入极致的死寂。 “呵呵……” 紧接着，一阵汹涌的呼啸声划破宁静，怪异的形象出现，取代了少年空灵悠然的脸庞，米希赶忙揉揉眼睛。 这次出现的生物不再是看不真切的意象，而是某个真实的生物。 半人半羊的女人，共有三个头和四只脚。 最中心的头颅是鲜活、魅惑感十足的，铅笔般细的眉毛轻轻地垂到黑色的甲虫腿睫毛上，金星红色指甲修剪得很完美，慵懒地插入牛轧糖棕色的头发，它们散落在她修长的天鹅颈，优雅而光滑。 除了这颗活动的脑袋，她的另外两颗羊头一颗由染色金属制成，一颗由木头制成，镀金的颜料简单地勾勒了五官的特征。 当她用炉甘石粉的嘴唇开口时，迷人沙哑的声音犹如枕边轻语，亲吻着米希的耳廓。 “伱好，亲爱的。” “呃，女士，你也是直面部门的员工？”米希回过神，迟疑地伸出手，“我是新入职的梅里莎·斯莱恩，很高兴跟你成为同事。” 古怪的神秘者低哑地笑起来。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梅里莎·斯莱恩。”她说，“我的名字叫尤拉莉·伊索尔，或者按照你们的规矩，你可以叫我【巴伏美特的魔女】。” “魔、魔女！”米希如遭雷击，马上对着通讯装置吼道，“卡洛琳！卡洛琳！不得了了，魔女入侵基金会了！” 然而，通讯设备的另一端寂静无声。 “我让她‘睡着’了，希望她能在幻境里得到真正的快乐。”魔女保持着她的愉悦。 米希看了眼离她有段距离的、黑洞洞出口，又看了看笑容款款的魔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合十大声祈祷。 “圣母在上，我要死了！我的命运是多么不幸啊！” “你想活命吗？”魔女温柔一笑。 米希点头如捣蒜。 “那么，跟随我的脚步吧。做一个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神秘者。”魔女天鹅绒般的黑色睫毛慵懒地眨了一下，仿佛在邀请米希靠近。 挖墙脚！ 米希倒吸一口凉气，闻到了魔女身上散发的肉桂和玫瑰花瓣的香气，纠结地对了对手指。 “自、自由神秘者有没有五险一金？” “除了自由，我们一无所有。除了你自己的自由，我们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我们没有法律，只有个人之间互助的唯一原则。我们没有政府，只有自由联合的唯一原则。” “薪、薪资待遇怎么样？” “我是分享者，而不是所有者。你必须孤身一人，赤身裸体，就像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一样，忘记曾经的过去。” 米希怔怔地望着尊贵又奇异的魔女，嘴唇翕动。 “对不起，魔女大人，那我还是觉得基金会的工作更好一点……” 第六十一章 蜡烛 林安听到此处，已是目瞪口呆。 原本以为米希是队伍里最“正常”的人，现在看来，这个时间点吸引神灵介质的人物，性格或多或少带了点古怪。 “那你……”他有些欲言又止，“米希，难道魔女就这样把你放走了吗？” “拒绝她以后，一阵风掠过脸颊，我就陷入了幻觉。”米希回忆道，“哦！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我依稀听到魔女喃喃自语什么‘它在吞噬我的灵魂……’” “吞噬灵魂？” “总之，等我醒来的时候，兑换仓库里所有的神秘物品被席卷一空，魔女在电脑里留下一段话：不要让他们腐烂在冰冷的机器里。”米希说，“我觉得她大概是来回收神秘者尸体的？” “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林安皱眉。 事到如今，没有一位直面部门的正式员工传来发现魔女的消息，难道她真的只是来帮同伴收尸，顺便和基金会打个招呼？ 不可能，魔女又不是小说的脑残boss。 她没有参与战斗，不一定是因为不想，或许更可能的是，她当时没法留在原地。 米希提到了魔女最后一句话，她说有个物品在吞噬她的灵魂。 没记错的话，上次林安在兑换仓库的物品列表看到了一个东西，叫做【看不见的蜡烛】，简介写的是： 冥界的象征，灵魂是它的燃料。 目前为止，除了负面效果外，基金会没有研究出此物品的任何用途。 难道魔女知道这根蜡烛的作用？ 不断吞噬灵魂的蜡烛…… 林安陷入沉思。 蜡烛在神秘学中，是一种用来吸引某些灵魂并驱散其他灵魂的灯光，它与鬼魂和死者、占卜未来以及发现埋藏宝藏有关。 古代哲学家认为燃烧的火焰揭示了神秘的事物，通过凝视火焰，人们可以进入一种空灵的无意识状态，看到神灵或看到未来。 公元三世纪的埃及人记录了有关蜡烛的神秘仪式： 一个人退到朝南的黑暗洞穴，坐下来凝视火焰，然后躺下睡觉，神就会带着他所寻求的答案出现在梦中，告诉他有关未来的答案。 从12世纪开始，蜡烛成为了一神教仪式的一部分，它们通常被放置在教堂的祭坛上，在祝福、赦罪和驱魔的仪式中使用。 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期间，根据猎巫期间流行的传说，魔鬼经常在安息日出现，它们在两角之间戴着一根点燃的蜡烛，女巫用魔鬼的火光点燃了她们的蜡烛。 18世纪的魔法书《小阿尔伯特》记录了如何用人脂制成的“蜡烛”寻找海盗的宝藏中，不仅可以照明和锁定位置，它还能召唤守护宝藏的死者灵魂。 西洲人相信由脂肪制成的蜡烛含有生命能量，它们经常在 17世纪的黑弥撒和其他黑魔法中使用。 这些魔法用到了不同颜色的蜡烛，分别在仪式中发挥着不同的作用。 以下是彩色蜡烛的象征和神奇力量类型。 白黑二色：探索精神和真理、冥想、中立性、破除咒语。 粉色：情感问题、和谐、娱乐性、测试道德准则。 红色：性与爱情、身体健康和活力、生育能力。 褐色：沟通、解决问题、互帮互助、鼓励。 黄色：说服、自信与魅力、领导能力。 绿色：运气、好奇心、探索和坚持的力量。 青色：心灵的和平、自然精神的探索、睡眠期间的保护。 紫色：天马行空的想象，直觉、提供额外的力量。 金色：启示、审判、裁决的能力、扭转诅咒。 银色：唤醒、封印、沟通另一个世界、挖掘灵魂的秘密。 棕色：保护同伴或宠物、解决家庭问题、吸引其他人的助力。 咖色：潜意识、加速疾病痊愈、探索梦境、咒杀。 当然，不能排除魔女真的是为了安葬，特意将所有的神秘物品席卷一空，毕竟那些确实是神秘者们的“遗骸”。 真是个奇异的女人…… 压下疑问，林安继续听着米希的叙述。 “总之，我赶紧摇醒门外的卡洛琳，她还有些神志不清，只能靠我了。” 她颇为骄傲地挺起胸脯。 “我必须把魔女入侵的事通知给整个基金会！大概是我太过心急了，有某种不可见的能量降临，好像第六感一样，我突然分出了好几种意识，从五六条路线飞往各个房间。” “恭喜你觉醒神秘啊，米希。” “哎，有机会给你演示。”米希愉快地说，“研究部门看不到提示，还好直面部门准确地得到了我的信息，激活警报。我也拉上卡洛琳坐着电梯，和其他人汇合。” 米希的夜晚过得相当的惊心动魄。 瞥了一眼萎靡不振的卡洛琳，又看了看神态自若的米希，林安不禁奇怪。 “米希，亲眼见到了魔女，还经历了这么多血腥猎奇的事情，难道你没什么认知碎裂的感觉吗？” “你还是个大学生，林，不明白在工作中总会遇到困境。但就像我对面试官说得那样，强大的抗压能力和心理素质是我的优势，办法总比困难多，不要一味的逃避！” 林安的眼角抽了抽。 收回先前的话，米希绝对算得上万里挑一的“怪胎”！ 她竟然把基金会当做一份普通工作对待！ 说话的时间，一行人已顺着地下室的备用楼梯抵达了负二楼，卡洛琳一脚将修格斯的肉团踹进隔离室，扶正了贴在门口的档案。 林安也把安分的佐莫放进它的单间。 兔子不情愿地踢腿，目光黏在林安的身上，直到看不见为止，它露出大门牙，喀嚓喀嚓啃起束缚带。 下次再来找我吧，20积分。 环顾四周，林安发现几乎每个隔离室都面目全非了，由于失控的神秘者们的大肆破坏，玻璃碎裂，保护措施全无。 除了修格斯，还有三四个被控制的神秘者被扔到了没有隔档的房间，虽然束缚带约束了行动，它们挣扎扭动，呜呜叫个不停。 深吸一口气，卡洛琳自见面以来第一次主动开口。 “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作为前辈，我这次的反应实在不够成熟……事后我会好好反省的。” 她使劲地摇晃脑袋，似乎想把关于魔女的记忆彻底甩出去。 “为了防止二次失控逃脱，我准备留在负二楼看守这些神秘者。你们先到地面和里根队长汇合吧。” “好的。待会儿见，卡洛琳。” 林安出门时只想归还佐莫，哪料到这次大战，没带通讯设备，只得依靠米希。 “米希，里根队长有什么新的吩咐吗？” “他让我们赶到0-15的病房，又抓住了一只失控的神秘者，需要转移。” “咱俩成搬运工了。”林安揶揄道。 “没办法，再大的公司偶尔也有突发状况，比如服务器崩溃、公关危机、神秘者失控之类，很常见的啦。”米希干劲十足地笑着，“往好处想，今晚我们的加班费一定很高。” “……” 不要继续给我灌输社畜思维了！ 再跟米希待下去，林安感觉自己的认知要变得不正常了。 两人刚出楼梯，只听玻璃的巨响传来，大厅左侧的玻璃碎裂，一个清瘦的身影砸了进来，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拖出一条鲜红的血迹。 “咣当！” 黑色的羽毛散落，那人好容易靠着墙壁稳定身形，咬着牙齿从地上站起，露出一张血色全无的脸。 “队、队长？”米希惊讶地叫出声。 西蒙听到声音转过头，看见不远处的两人，瞳孔当即缩小。 “别过来！下楼！立刻下楼！” 一股腥臭十足的气味传来，冰冷的寒风夹杂着毫不掩饰的恶意，跗骨之蛆似的缠绕了米希和林安的双腿。 下一刻，更加剧烈的响声不断炸裂在他们耳畔，一个巨大的生物紧随而来，脑袋撞碎了基金会大厅侧面的承重墙。 整个房间地动山摇，仿佛位于一辆旧火车车厢似的轰隆作响。 砖头碎裂，哗啦啦地堆积成无序的垃圾，墙纸扑扑簌簌地掉落下来，灰尘飞舞，令人分不清楚东南西北。 “天啊，这里要倒塌了！” “我们到角落去！” 林安刚想抓住米希的手，一条裂缝突然出现在她的脚下，猝不及防之下，她失足坠落。 不过考虑到负一楼的坚固程度，说不定掉下去反而更加安全。 林安一个滑步躲开从墙面砸下来的钢筋，藏进基金会坚固的办公桌下。 “轰隆隆……” 基金会的大厦到底是经过特殊加固的，摇晃持续了不到一分钟，所有的噪音和动静都被诡异的寂静所取代。 林安试探性地探出半个身子，庭院的月光照亮了倒塌的废墟，曾经精美的大厅里堆满了建筑垃圾，一盏金色枝形吊灯在余震中左右摇摆，嘎吱作响。 万幸的是，员工们早已撤离了危险的激战区域，无人伤亡。 唯独血腥的气息萦绕不散，越来越浓郁。 队长应该没被压死吧。 脑海中刚闪过这个念头，林安头顶的月光骤然变亮，有什么东西托起了他藏身的办公桌。 寒气弥漫，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兽。 “嘶嘶嘶……” 林安猛地回头，蛇怪公鸡般的头颅离他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 第六十二章 灵智之石 【名称】：蛇怪 【评级】：传说c级 【辐射值】：41.2% 【污染程度】：79.1% 【介质】：真理之神 林安一眼认出，这赫然是神话里鸟头蛇身的蛇怪basilisk，也是基金会档案中魔女的头号忠实手下。 自古以来，人们对蛇怪有许多不同版本的记载，眼前的蛇怪属于炼金术魔法里提到的“矿井怪物”。 它有鸡头、鸡脚、蛇身和一对美丽的眼睛，通体呈煤黑色，长着一对闪亮的翅膀。 因为经常在古代图像里看到蛇怪吞噬人类的描述，现代教廷将蛇怪描绘为魔鬼的手下，一个暴食和贪婪的怪物。 这是纯粹的曲解，对于古人来说，蛇怪实际意味着是一种智慧的象征。 这些画像真正想表达的是，被象征智慧的蛇怪吞噬了身躯以后，精神和灵魂才能得到启蒙，探索灵知和宇宙的奥秘。 不仅如此，蛇怪与诺斯替神“阿布拉克萨斯”有着“流溢”的关联，后者是宇宙中魔法和精神的统治者，拥有公鸡或狮子的头、人的身体和蛇或蝎子的腿。 眼前的蛇怪失去了闪闪发亮的眼睛，萎缩的肉团里只剩下一团血肉模糊。 它的翅膀也断裂了，全身伤痕累累，鳞片大量脱落，腐烂的味道弥漫。 上次窥视“极乐之境”时，林安记得蛇怪仍保持着一定神智，更没有眼前这么巨大、狰狞和癫狂，显然战斗中它的污染程度飙升，以此为代价，和基金会打得旗鼓相当。 话说，庭院战场只剩下队长，惩戒小队全员是不是已经…… 无论如何，受了这么重的伤，蛇怪基本不可能活着离开从西蒙手下逃走了。 撞破承重墙是它临死前最后一次反击。 林安感受到蛇怪难以掩饰的虚弱和疲惫，失去视力的它吐出芯子，收集气味辨别敌人的位置。 这是把我认成队长了？ 蛇怪向林安张开血盆大口，腥臭的冰冷气味扑面而来。 “嘶嘶嘶，去死——咕——呕！” 当它张嘴的刹那，林安一个鲤鱼打挺跳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了进去。 “呕！呕——呕！” 口腔遭到异物的侵入，蛇怪难受得扬起庞大的身躯，将头颅狠狠撞向天花板，不停左右扭动，企图把卡在喉咙里的林安吐出来。 然而这块“硬物”却越钻越深，最终停在它的咽喉处。 “嘶嘶嘶——呕！嘶嘶——！” 如鲠在喉的蛇怪不断破坏着四周的建筑物，恨不得长出两只手，把林安挖出来。 “你竟然生生吃掉了我的队员……”低沉的声音从废墟之中响起，“邪恶的、该死的、混账的自由神秘者，不可饶恕！” 一点银芒碎裂，夹杂着凌冽的狂风，蛇怪来不及躲闪，月亮天使扇动翅膀靠近，银白长剑标枪贯穿了它的胸口，破开血肉，冲得它倒飞而出，再次跌回庭院。 蛇怪翻转尾部，狠狠抽向西蒙。 “噗嗤！” 长剑从伤口处拔出，西蒙灵活地飞向另一侧，躲开蛇怪的攻击。 “再给我几分钟的时间。”他眯起银色的眼睛，“林，你不会死的；不会在我的注视下。” ………… 林安倒不是没有对付蛇怪的手段，他既可以用炼金术召唤护身符，也能用赫梯仪式直接杀了它。 当然，选择后者无疑是将【幽灵】的身份暴露在基金会的众目睽睽之下。 看到蛇怪的那一刻，林安情不自禁地想到一副中世纪的神秘学图像。 一个人被蛇怪吞吃了，画面只剩下男人赤条条的躯体，他的上半身隐藏在画的边缘，只留下主观可见的下半身，仿佛有一朵云将他从观测者的视线中带走了。 当蛇怪张开大嘴咆哮时，林安近距离感受到了神话故事成真的魅力，内心充满了对这种奇异生物的好奇。 思绪纷飞，他摸了摸贴身存放的“衔尾蛇”。 炼金文本记载，蛇怪的头骨中孕育着一颗特殊的宝石，以它为原材料，炼金术师们提取了“启蒙智慧的精神”，用以制作【贤者之石】。 污染程度达到一定程度，神秘者会越来越像他们觉醒的原型。 也许这只蛇怪的脑袋里长出了宝石…… 没记错的话，收录衔尾蛇时，系统提示了一句“【贤者之石的碎片ii】的图鉴已解锁”。 假如新的“溯源”功能可以融合两个词条，再收集一个【贤者之石ii】条目，难道我就能像炼出真正的贤者之石？ 为了印证猜想是否正确，林安一不做二不休，趁着蛇怪利用吼声宣泄情绪之际，直接钻进它的口腔，亲自寻找着那颗智慧的结晶。 钻进蛇怪体内，紊乱狂躁的能量当即冲来，仿佛要绞碎林安的四肢百骸，让他彻底化作食物残渣。 “系统，放代码！” 发着绿光的数据环绕林安的周身，源头b级的辐射像一层无形的盾牌，隔绝了伤害主人的恶意。 抓着毒牙，林安弯曲膝盖，用双脚和背部支撑身体，找了个稳当的姿势，旷工似的蜷缩起来，将手贴住蛇怪的上颚。 口腔内壁的触感冰冷、颤动又颗粒感分明。 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响起。 “是否消耗介质‘欲望之母’x1，‘战争皇帝’x1使用皮什塔科的能力【脂肪窃取】？” “使用。” 能量从林安的掌心延伸，化作一根肉乎乎、带着倒刺的舌头，“嗖”地钻入蛇怪的血肉。 随着“嘬嘬嘬”的声音响起，一粒粒脂肪从舌头的管道被吸出来，顺着林安的上臂滑落，蛇怪本来饱满黝黑的内壁肉眼可见的干瘪下去。 “呕——！” 剧烈的晃动随着蛇怪口腔的共振响起，林安用另一只手抓住蛇怪的舌鞘保持身体的平衡。 可惜直到神秘术施展完毕，林安也没成功吸收掉蛇怪上颚的所有血肉。 “咚！” 外面的战斗仍在继续，西蒙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无数次从空中向蛇怪俯冲而来，鳞片和羽毛纷飞，染着两人的鲜血。 终于，重伤的蛇怪再难抵挡西蒙暴风骤雨的攻击，被一剑砍断尾巴。 西蒙趁热打铁，左手一指，无色火焰从蛇怪的伤口处燃起，顺着骨髓一路蔓延。 “轰！” 重心不稳的蛇怪拍打巨大的尾部，狂风四起，飞沙走石，以它为中心扩散，园艺植物被能量裹挟着连根拔起，盘旋在半空，西蒙躲避龙卷风中飞来的巨石，长剑直指蛇怪的七寸。 蛇怪扬起高傲的头颅，朝着空中的天使嘶嘶吐信。 而林安抓住激战中这一瞬间的空隙，从舌鞘上站起，故技重施，将手深入刚刚瘪下去的位置，再度激活神秘术。 “嘶嘶嘶——！” 好容易得到喘息的蛇怪发出极度痛苦的惨叫。 成了！ 上颚的血肉几乎被融化殆尽，露出黏膜之下跳动的大脑，林安的右手趁热打铁地插入蛇怪的脑浆，冰凉黏腻的油脂和脑浆划过皮肤，菇滋作响。 一切都是为了神秘学…… 额头青筋暴起，林安强忍不适，深入滑腻腻的脑浆，五指灵活探索，直到碰到一颗多边形的硬物。 他握住此物，猛地往外一拉！ “啵！” 就着系统微弱的绿光，林安看见一颗暗金泛绿的宝石。 果然，正如书籍里记载的那样！ “经过你的见证，传说c级【贤者之石的碎片ii】的图鉴已解锁。” 林安一边查看面前跳出的崭新档案，一边平复喘息。 哪怕是他这种为了神秘学可以不顾一切的人，在刚刚的“探索”里着实也被恶心得直想吐。 【名称】：智慧的宝石 【评级】：灾难c级 【辐射值】：2.3% 【污染程度】：100% 【介质】：真理之神 西蒙队长曾说过，辐射值提高了以后能制作一些实体化的神秘术。 无论多丽丝的迦南魔法石板，或者基金会会长的黑色束缚带，都是他们施展的神秘术，而蛇怪和智慧的宝石却是污染程度提高，从一个神秘者分离出了单独的物品。 根据今晚的观察，林安发现辐射值和污染程度同属于“柯默思”的辐射，区别在于一个是主动掌握，一个是被动赋予。 两种数值的提升都让神秘者变得更强，只是后者会导致疯狂和死亡。 比起“觉醒吸附”这个不现实的缺德办法，有没有一种可能…… 辐射值和污染程度其实可以互相转化？ 来不及细想，一阵鸡皮疙瘩爬上林安的后背。 泛着淡蓝的月华划破腥臭腐肉，锋利的剑尖撕裂黑暗和迷惘，在林安的视野里一秒放大。 若非眼疾手快，马上缩进蛇怪的食道，这把剑险些将他捅了个对穿。 看来胜利者已经明确了。 林安收好【智慧的宝石】，放松四肢，环绕周身的代码消失不见。 先是从内部被林安搅动脑髓，又被西蒙从外部贯穿头骨，蛇怪体内横冲直撞的破坏性能量随着它的生命渐渐消散。 在重力的作用下，林安缓慢地挤压着蛇怪的食道，直到一处类似胃袋的空间清晰可见。 “刷啦！” 长剑从天而降，西蒙沾满血的脸从蛇怪被一分为二的躯体断面探了进来。 “林……” 第六十三章 救恩要义 听到西蒙的呼唤，林安赶紧闭眼，虚弱地蜷成一团。 撤离了环绕周身的代码，蛇怪临死前乱撞的能量给林安造成了一定伤害，他的衣角破裂，几处皮肤流血，看上去颇为凄惨。 要的就是这种节目效果。 随着越来越亮的光，有力的双手将他拖了出来，爬行动物腥臭十足的味道从鼻尖散去，庭院清新而略带寒意的风吹拂面颊。 可算离开了蛇怪的肚子。 啊，奇特的经历。林安默默地想。 西蒙把林安平放在地，检查着他的呼吸和伤势，不知为何，一阵不详的预感掠过心头，林安总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 “感谢主的护佑。你还活着，林。” 西蒙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用手托着林安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的指尖上翘，装昏的林安感到洁净的氛围缓缓凝聚，暖融融的碎光星星般散落。 他没法睁眼看个究竟，试探性地询问系统。 “系统，能不能看清我身边的场景？” “可以的。” “【沙利叶】在做什么？” “你负距离地接触了神秘【蛇怪】，由于它的辐射，你的身上覆盖着一层扭曲、错误且充满恶意的能量，不尽快加以驱逐，将造成【神秘百科大全】的污染程度上升。” 系统用冰冷的机械音解释。 “【沙利叶】正在用他的神秘术净化这股能量。” “净化？”林安疑惑地重复了一声。 “想要了解更多数据，你可以通过击杀对方，收录神秘【沙利叶】的详细条目。查找如何完成收录，请对我说‘得到【沙利叶】百科条目的办法’。” “不查找！统子哥，你真的是我的潜意识化身吗？这么极端。”林安一阵无奈。 沙利叶虽是掌管传送门、月亮和对抗邪眼的大天使，一些书籍也记载了祂的治愈之力。 传说沙利叶不仅可以让伤者瞬间恢复如初，也有办法补充人类失去的生命力，甚至复活死者，或者让仿徨的灵魂进入永恒的天堂。 实际上，沙利叶的治疗之力仅低于被称为治疗大天使的拉斐尔。 根据过去的观察，队长至少掌握了三种神秘术，分别是那把穿透邪恶的长剑、灼烧肉体的透明火焰、以及这种治愈的能力。 不冷不热的触感如同温泉，包裹了林安的皮肤，月白色的碎屑星星点点，萤火虫似的飞舞，充满神性的治愈之力亲吻着伤口。 凡是被这种光照耀到的地方，灼烧的疼痛缓缓消失。 差不多装够了，林安悠悠睁开眼睛。 光环残影恰巧从西蒙的脑后消失，迷蒙的月华将天使俊美的脸庞照得如同中世纪镶嵌画般仁慈、圣洁、不容亵渎。 活动了一下四肢，林安发现被蛇怪侵蚀的伤口尽数愈合，疲劳和肌肉酸痛也消失了。 明明一宿没合眼，精神却相当饱满，身体迸发出全新的活力。 他不禁想到一句拉丁铭文：omnesangeli， boni et mali， ex virtute naturei habent potestatem transmutandi corpora nostra。 所有天使，无论好坏，都有改变我们身体的力量。 今晚林安遇到的两个天使，一个能用誓言约束人类的言行举止，一个用能量净化了人类的伤病和劳累。 不等他出声道谢，西蒙握住长剑，不由分说地刺向林安。 “队长？！” 猝不及防之下，林安来不及使用神秘术，所幸西蒙没有伤害他，锐利的剑芒留下一道银光，划破了他的上衣口袋。 “当啷……” 一块沉重的金属掉落在地，黄金表皮明晃晃发光，赫然是【衔尾蛇】。 林安的瞳孔缩小。 这就是不详预感的来源！ “这把剑随时能结束你的生命，但它的主人愿意给你辩护的时间。”西蒙淡淡地说，“请告诉我，为什么身为‘求知者’神秘者，你使用了‘梦境之主’介质的【衔尾蛇】？” 杀死神秘者获取介质是系统的特权，除了林安，其他人只能通过行为举止吸引神灵介质。 使用自身的神秘术不消耗介质，假如没有系统提示，普通人根本不清楚介质的存在，基金会也没把这个理论告诉新入职的员工。 利用信息差，他们从神秘物品的使用程度猜测员工的行为，例如此刻，【衔尾蛇】是林安吸引“梦境之主”的最好证据。 根据西蒙的反应，“梦境之主”代表了此人做了某些不被基金会允许的事！ 用这种办法测试我？ 其实系统使用神秘术是无形的，基金会检测不出来，奈何前不久林安注入一个“提灯女神”介质，让衔尾蛇“掉漆了”。 这下只要不瞎，都看得出林安用过它。 理清了来龙去脉，一个鱼死网破的念头闪过林安的脑海。 “系统，检测‘解决困境’的办法！” “根据收录条目《所罗门王的72柱魔神v：魔弹射手》，查找到一项满足条件的方案——【星辰于我】。是否消耗介质‘梦境之主’x1进行使用？” 靠，不是让伱解决我啊！ 不知【沙利叶】本身拥有守护灵魂的特性，或者西蒙和林安的辐射值差距过大，总之系统对他束手无策！ 分明之前还在怂恿我杀了队长…… 最直接的方案被无情否决，林安思绪转动。 “梦境之主”是最危险的介质，它的能力强大，效果干净利落，【魔弹射手】的两种神秘术无不诠释了“死亡”和“毁灭”。 然而，杀人吸引的介质是“审判长”。 并非单纯的杀戮…… 不行，根据我掌握的信息，暂时解析不了“梦境之主”的真正象征。 既然如此，不如从队长本人下手。 两个线索浮上心头，林安很快组织好了语言，用一种真诚、委屈又略带挑衅的口吻开口。 “早在加入基金会前，我似乎已经觉醒了。” 西蒙的长剑微不可觉地抖了抖。 “你欺骗了我。” “最初只有隐约的第六感，我觉得自己某些时候拥有不合常理的超能力。”林安继续说，“对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而言，这很恐怖，于是我拼命压制着胡思乱想。” “在这段时间里，你做了什么？” “好好学习，备战期末考试。”林安舔了舔嘴唇，“以及当街杀人。” “……” “那天，转换心情的我坐在下街停车场的咖啡店复习，无意间看见窗外有个戴着棉质帽子的男人，正把一包东西交给买家。” 林安用手指抵住西蒙的剑刃，毫不畏惧地将其一把推开。 “你明白他是什么人吧。迪特里市靠近枫叶国，混乱的边界线、来去自如的国际大桥、似是而非的法律，助长了这座城市光鲜外表下的罪恶，这让我感到无比的愤怒。” “原来是你。”西蒙掩饰着波动的情绪，“警署将那件案子定为一场黑帮的仇杀，除了那种早该锒铛入狱的货色，没人在乎凶手是谁……林，你真是干了件好事啊。” 米希提到了队长过去可能是一位禁叶警察，然而这个职业在鹰国本就是一场无奈的悲剧。 观察着西蒙的神情，林安知道自己找对了方向，连忙站起身。 “队长，如果正义得不到伸张，贫穷被强迫，无知盛行，任何人都会觉得未来的生活毫无希望！可惜我无法准确地控制神秘术，【抱朴子】的符篆打偏，没能直接杀了他。” “私刑总是不公正的。你应该庆幸当时没有闹出人命。”西蒙说，“我会把此事报告给会长，让基金会高层决定对你的惩罚。” 听到他的批评，越来越进入状态的林安激动地捏紧拳头。 “对有罪者的怜悯不正是一种对无辜者的背叛吗？既然罪犯不会死于法律之手，不妨让他们死于其他人之手——比如我！” “你要交代的只有这些吗？” “没错！次日我就因目击【拉娜罗纳】受到了基金会的监控，然后我做了什么，你们比我更清楚！哪怕离开设施，你们也能通过手机定位查到我的路线，不是吗？” “圣安尼洛夫……”西蒙轻叹，“只想确保你的人身安全。” “呵呵，骗鬼去吧！”林安骂道，“把我本来的生活搅得一团糟，害我天天徘徊在生死边缘！几分钟前还被蛇怪一口吞下，差点死无全尸！这就是你们的保护？这就是所谓的安全？” “‘柯默思’降临，每个人都无法独善其身，你只是更早地陷入了混乱的漩涡。”西蒙眼底闪动着晦暗的光芒，“林，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时候使用了【衔尾蛇】吗？就在刚才！” “刚才？”西蒙一怔。 “我也不清楚怎么使用‘梦境之主’介质的神秘物品，毕竟基金会连神灵介质的具体用处也不告诉我们！被蛇怪吞噬的时候，我浑浑噩噩地只想求生，不知怎么激活了它。” 林安拾起衔尾蛇，又掏出晶莹剔透的智慧宝石，将它们交叠在一起，主动递到西蒙的手中。 贤者之石的碎片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队长，你想帮我解释解释吗？”林安理直气壮地说。 “东方炼金术、智慧宝石，以及‘合道’的概念。”西蒙喃喃自语，“莫非衔尾蛇的第二种能力是‘合并’？” 圣安尼洛夫基金会研究中，除了链接命运，衔尾蛇还有一项不明确的未知能力。 考虑到它是炼金术的图像，难道这项能力类似于吸铁石，可以吸引其他的贤者之石碎片？ 怪不得战斗中的蛇怪似乎忍受着痛苦。 原来，它的炼金宝石被林安的【衔尾蛇】吸引过去了。 得亏如此，不然单纯依靠自身的神秘，林安难免会受到更多扭曲的负面辐射，而自己尚不成熟的治愈之力很难将其完全驱散，免不了让他的污染程度飙升。 西蒙陷入沉吟。 让林安陷入生死危机的本就是自己。 那时候他没有失手的话，蛇怪也不会跑进一楼的大厅。 倘若使用不了衔尾蛇，倘若从未有毁灭现有秩序的疯狂，倘若没有“梦境之主”的介质，林安说不定已经…… 结合研究部门的数据，西蒙思考着事件前因后果，一言不发，林安却趁热打铁，情绪一下子爆发。 “西蒙·罗伊德，事到如今，我已经受够圣安尼洛夫的监视了！既然你这么怀疑我，干脆让研究部门解剖我吧！这样你们就让我成为一堆没有任何隐瞒、完全透明的数据了！” 余音袅袅，搅动着寂静的夜晚。 西蒙沉静地瞧着他，心底产生了一种难以捉摸的感触。 此刻的林安瞪圆了眼睛，脸颊因愤怒和紧张微微涨红，跟一直以来那个冷静、聪颖、好奇的小伙子判若两人。 独属年轻人的热忱像花儿一样绽放，无尽的可能性上前迎接他的灵魂。 为了心目中坚守的“正确”，任由天真又热血的冲动盖过理智，幸运的是，不像自己，他没有犯下无法饶恕的过错…… 会长给了我一次补救机会，那么，他也理应得到同样的机会。 沉默半晌，西蒙收回武器，恢复了往常的不动声色，把衔尾蛇和智慧宝石还给林安。 “不没收吗？” “【衔尾蛇】本就是你的东西，至于这块炼金宝石……目前直面部门缺少战力，而我认为它在炼金术师手中，比待在兑换仓库积灰更有价值。” “哼，无所谓，你们基金会让我失望透顶。”林安撇了撇嘴。 西蒙略一沉吟，忽然说：“林，我只有一个要求——请你对我更诚实些。只要你保证做到这点，我就不把上述的对话写进给基金会的报告，好不好？” 林安愣住，本来他只想暂时稳住队长，找机会跑路，没想到西蒙竟然愿意隐瞒事实。 不管是出于对基金会的不满，或者一些个人的理由，西蒙无疑是帮了林安一个大忙。 目前，林安更希望保持现状，继续探索神秘学的奥秘，而不是变成活在追杀阴影下、身不由己的通缉犯。 至少在他没有达到【雷鸟】的实力前，呆在基金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假装思考片刻，他郑重地点点头。 “我愿意跟你约定，队长。” “很好，孩子，你会有一些事情需要注意的。”西蒙疲惫地说，“现在我们和其他人汇合吧。这个夜晚真是太漫长了。” 第六十四章 降半旗 说完这句话，林安和西蒙心照不宣地保持了半分钟的沉默。 随后西蒙神色如常地拨通通讯设备，联络了其余两位小队的队长，一番短暂的交流，他向林安略一颔首。 “我到基金会设施外围搜寻一下可能逃出去的神秘者，林，你去负一楼和梅里莎汇合，用她的通讯设备和其他人联络。” “好的，队长。” 林安投入工作，协助其他人直到清晨，太阳高挂，照亮了基金会的废墟。 除了利用飞行优势继续搜寻神秘者的西蒙，直面部门被里根叫到了负三楼的办公室，他和研究部部长一起宣告了暴动的落幕。 读着文职部门匆匆整理的报告，基金会和自由神秘者的全面冲突以文字的形式呈现在了林安面前。 首先是出逃的神秘者，圣安尼洛夫密歇根分部目前共有6只一级控制，经过直面部门不懈的努力，共回收2只，死亡1只，失踪3只。 28只二级控制，回收18只，死亡4只，失踪6只。 失踪者被自由神秘者带走了，至于死亡者，报告记载大致的原因，一些星号表示死因还在进一步调查中。 至于保持清醒的三级控制神秘者，他们在暴动开始之际就跟其他员工一起撤离到了安全区域，除了1位神秘者在混乱中失踪，目前所有人顺利地回到了病房。 受到战斗波及，2位三级控制的神秘者污染程度加深，已被升级为二级控制。 所幸艾普尔不是其中之一。 除此之外，兑换仓库的所有神秘物品被魔女洗劫一空，望着报告里罗列的每样物品的名字，林安心底滴血。 有好几样是他准备攒积分兑换的东西！ 接下来的一页，文职部门密密麻麻地罗列了一串天价数字，粗略地计算了这场暴动中损坏的建筑、设备和设施的维修费用。 这次入侵对于基金会而言，算得上是一次惨痛的损失。 不光被控制的神秘者死伤惨重，设施事后重建也是一笔不菲的开销。 这就不是林安操心的问题了，他的办公室在负三楼，而战斗都在负一楼和大厅展开，对最下方的直面部门毫无影响。 “哗啦。” 最后几页记录的赫然是基金会的牺牲人数。 文职部门死亡23人，后勤部门死亡15人，研究部门死亡27人，直面部门死亡4人，全是惩戒小队的成员。 面对大海怪、蛇怪和自由神秘者的围攻，惩戒小队实在是分身乏术，最终全灭，也没法阻止大海怪带着同伴离开基金会，留下蛇怪断后。 若非【沙利叶】作为大天使，拥有持续性的自愈之力，说不定西蒙也会跟蛇怪同归于尽。 基金会地面部门注册人数共375人，是文职和后勤的总数，研究部门大概有100多人，直面部门只有21人，这种牺牲率算是相当高了。 今晚的战况基金会而言过于不利，只有一半的直面部门留在设施，其余的两支小队远在密歇根州南部，无法赶来支援。 背叛的卡德纳斯用世家的手段解开束缚带，让神秘者全部失控，更是分走了基金会的兵力。 纵使如此，直面部门留下了不止4名自由神秘者的尸体，光是被林安目击的就有【温迪戈】和【蛇怪】两名魔女的得力手下。 手指敲打着报告，林安估算了一下三大派系的综合实力。 以魔女为核心的自由神秘者，内部规矩散漫，成员实力参差不齐，弱者几乎没有自保之力，但强者极强，比如团灭整个惩戒小队的大海怪。 这个派系更像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们定期聚会，聊聊家常，倒倒苦水，互帮互助，依靠着魔女和强大同伴的能力躲避着基金会的追捕。 和随心所欲的他们厮混在一起，基本得不到“柯默思”的研究资料。 这群神秘者顺其自然，没有丝毫功利心，也不在乎钻研“柯莫思”的力量。 圣安尼洛夫基金会，拥有强大的后勤团队和现代高科技支持，极具组织性，通常以团队行动，还带着一些额外的神秘物品，例如黑色束缚带辅助战斗，但成员的实力整体偏弱。 它是唯一一个官方组织，待遇、情报能力和奖励机制远非魔女的“兴趣社团”所能比的。 世家，当之无愧的最强派系，传承了四千年的“柯默思”积累，随便抛出几个信息就引得神秘者甘之若饴，但他们以“血脉”为核心，不接受家族血亲以外的人进入核心圈。 迪特里市的世家似乎仅有多丽丝·伍德一人，然而，只靠她一人就和其他两大派系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足以证明世家的底蕴。 可惜林安和他们没有亲戚关系，哪怕舔着脸投靠世家，估计也和所有多丽丝的手下一样，被他们利用、榨干价值，最后抛弃。 这么想想，基金会竟然是最适合加入的组织。 属实是迪特里市比烂大会…… 今晚，三大派系的领导者都没有参与混战，魔女拿着蜡烛离开，会长出差在外，多丽丝更是未曾露面。 倘若他们加入其中，就不知道最后的胜利者是谁了。 林安理清思绪，其他直面部门的员工同步看完了文职部门的简略报告，纷纷陷入五味杂陈的静默。 半晌，轻微的抽泣和压低嗓音的祈祷声此起彼伏，生者哀悼着同伴的离世。 林安不认识惩戒小队，因此心底毫无波澜，但他配合地双手合十，加入了他们的祷告。 凡娜莎闭上双眼，悦耳温和的声音在所有人的耳畔流淌。 主啊，请引导灵魂步入天国， 特别是那些需要你的人。 但愿神圣的温柔， 为他们列数所有的幸福， 也愿所有的安逸与他们同在。 ………… 距离基金会暴动过去了整整一天，林安刚走出宿舍，就看到天空飘动的基金会旗帜降了一半。 圣安尼洛夫的旗帜很有意思，和林安的世界树论坛有着同工异曲之妙，也是一棵树的简化图标，彩色果实和谐地向上生长，以枝条链接了彼此。 林安猜测，这个图案的灵感可能是传说中的“卡巴拉生命之树”。 勤劳的文职人员把一片狼藉的庭院清理得干干净净，断裂的植物被埋入土地，种上新的种子，彩虹从水雾里升腾，露水湿润清新的气息洗掉了血腥味。 见到林安，他们纷纷向他打招呼。 “早上好，林先生。” “前天晚上直面部门辛苦了。” “林，您休息得还好吗？有什么我们能帮您做的？” 暴乱之中，普通人没有参与的机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伴死去，跟随人流进入狭窄的安全空间，在闷热和躁动里期待着胜利的消息。 经历过生死存亡的危机，这些地面员工看林安的目光愈发充满敬仰。 怪不得员工手册反复强调直面部门是基金会的根基！ 这些人值得他们发自内心的钦佩！ 林安连连摆手，说：“我在那场战斗没什么贡献，比老练的前辈差得远了。而且论起辛苦，你们不比我们轻松多少，至少昨天我休息了整整一天。” “你太谦虚啦，林。” 为了不影响他的出勤，文职人员强忍搭讪的冲动，让出一条路，林安从他们身边经过时，只听到议论声不绝于耳。 “听说他和西蒙队长合力杀死了那只恶心的鸡头蛇！别说新人，正式员工都很难完成这种成就，不愧是面试时吓得咱们部长心脏病发作的天才。” “好帅，结婚。” “真结婚哪轮得到你。早上没收到研究部门的邮件吗，他的队友梅里莎·斯莱恩是这座基金会第四位传说c级评级的神秘者，和林正好凑一对。这叫直面部门的内部消化。” 梅里莎也是传说c级？ 林安竖起耳朵，只听到几人提到了“妖精”一词，他拿出手机，直面部门倒是没收到这封群发邮件。 没关系，马上就要和米希碰面了。 “叮。” 电梯门打开，熟悉的幽深走廊和x的影像出现，林安插入黑卡，办公室里西蒙一如既往地坐在老地方，听到动静，他扬起手中的马克杯。 “咖啡？” 迄今为止，基金会没来找过林安的麻烦，说明队长确实遵守了承诺，守口如瓶，没有把林安不得已坦白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队长，我刚刚听到有人说我们一起击败了蛇怪。”林安一边操作咖啡机，一边装作不经意地问。 “我的报告实事求是，除了【智慧的宝石】那一段，你听到的传言大概是因为文职部门的人太喜欢你了。”西蒙瞥了他一眼，“手上拿的什么？” “卡布奇诺。” “另一只手上。” “感谢你替我保密，队长，虽然我连夜‘销毁’了证据。” 嘴角勾起奇异的笑容，林安撩起袖子，只见他的五指握住一根由两条蛇缠绕而成的法杖，魔力的氛围弥漫。 “这是两块贤者之石碎片的结晶。” 第六十五章 你制杖吗 时间回到24小时前。 大战告一段落，里根解散了林安、米希和巴里三人，告别疲惫的同伴们，林安回到房间，径直躺进太空舱。 摁下按钮，周遭陷入黑暗。 大约是因为接受了西蒙的治愈之力，他没有丝毫困意。 “系统，调出《走向上东洲本土人的动物神学iv：霍达格》、《北方寒冷的众神v：深冻老人》、《女巫与邪恶的概念iii：荣耀之手》三项条目。” 发绿的数据浮现在林安面前，后者仔细地读着它们各自的能力。 被【百发百中】杀死的神秘者评级全是怪谈级别的，神秘术性价比比较低。 【霍达格】的两种能力和变形有关，一个是增加力气，一个是增加速度，光是看名字，林安就给它们的使用概率判了死刑。 他想不出任何一种自己需要铤而走险，变成动物和其他人近身肉搏的情况。 射杀这位神秘者，纯粹是为了得到它的“自然祭祀”介质。 魔杖的造型令林安想到了古埃及和密特拉教仪式的t形十字架。 【评级】：怪谈d级 “通过使用神秘术，【神秘百科小全】辐射值增加了0.2%。” “哦，翻译问题。”系统解释道，“你的意思是，【衔尾蛇】和【智慧的宝石】解析完毕，随时不能‘溯源’，得到更低级的条目，恰巧【贤者之石的碎片i】是一根魔杖。” 系统是基于《魔法小全》生成的神秘，而这本书的写作语言正是古代罗曼语。 说他没点像没意识的jojo替身，伱还真把自己当成act-3啊！ 魔法使者赫尔墨斯同样使用了缠绕着蛇的魔杖，我的杆身代表力量，蛇代表智慧或审慎，魔杖顶端的头盔代表崇低的思想，而翅膀代表勤奋。 越想越觉得没戏，林安当机立断地使用神秘术。 能用赫梯仪式干掉的敌人，为什么还要用暴风雪控住？ 上一刻，【衔尾蛇】的元素金和【智慧的宝石】的俗金找准了相交的奇点，精神的模型从金属形态外浮起，互相融合，似乎生来不是一体。 在炼金术外，黄金魔杖具没嬗变的力量，而缠绕的蛇保持着女性和男性特质的奇妙平衡，是点金术的象征。 它透明如水晶，致密，遇火易熔，如树脂或蜡，但流动时有烟。 “根据收录条目《魔法小全ii：炼金术和贤者之石-创造生命的金属》，查找到一项满足条件的方案——【一切皆为一】。” 【深冻老人】的能力和寒冷有关，一个是召唤暴风雪，糊住敌人的视线；一个是增强抗寒能力，极端条件下倒是能派得上用处。 一瞬间，探索的能量向里散开，笼罩了基金会的员工宿舍，以我为中心形成了半径10米的是规则圆形。 传说中，杖的形象通常与魔法、启蒙、智慧、是朽和治愈联系在一起。 略一沉吟，林安握住魔杖，能量产生了七种改变，红、蓝、褐、金、绿色的元素宝石于魔杖的末端流转。 “算了，机翻也勉弱能用。” 【介质】：求知者 【神秘来源】：西洲中世纪的民间传说中，男巫会砍断犯上偷窃罪的大偷的手，用裹尸布包着放入陶罐，和硝石、盐和胡椒一起腌制。 【污染程度】：55.5% 要是实验一上？ 【辐射值】：8.2% “他对‘柯默思’世界旺盛的坏奇心吸引了介质‘求知者’x1。” 保姆终于知道这个大偷到底是谁了，你想把真相告诉法官，但有人怀疑，因为女主人早就用妻子的保险金摆平了那件事。 “使用。” 这恰巧和后两本《魔法小全i》的消耗冲突，“真理之神”太过稀多，石婵是想把它浪费在一个怪谈级别的神秘术下。 信息流入石婵的脑海。 【名称】：荣耀之手 “想要避免歧义，他不能将语言切换为‘罗曼语’。” “通过使用神秘术，【神秘百科小全】辐射值增加了0.2%。” 林安有想到系统的辐射值还能降高。 那是米希和巴外吧？ 林安拿出【衔尾蛇】和【智慧的宝石】，它们所属的神秘者还没死亡，系统有法收录，但林安发现使用炼金术似乎能够提炼两者的能量，将其融合在一起，生成新的神秘物品。 在希腊神话中，阿斯克勒庇俄斯asklepios没一根缠绕着蛇的权杖，不能用其治愈疾病；那也是世界卫生组织的图案来源。 因为使用【深冻老人】需要“真理之神”的介质。 等了半天，系统也有用冰热的机械音宣布第八句话，石婵略一沉吟，小概明白了原因。 当林安伸出手时，衔尾蛇和智慧宝石融为一体，能量在我的掌心急急凝练，化作一根t字形的魔杖。 深吸一口气，系统同步地说出林安的想法。 握住那把魔杖，我感受到它的核心和自己共鸣，似乎有需消耗介质即可使用。 两月前，你们将其取出，烤干水分，将手指浸入蜡中制成蜡烛，通过点燃手指，让人陷入恐惧和迷惑。 【个体介绍】：一名保姆发现没人闯入了你的雇主家，于是报了警，奇怪的是，警察并有没抓住那名大偷。 根据“求知者”介质的特点，假如【聆听隐形的呼吸】覆盖到比它评级更高的神秘者，林安还能得到没关此人的信息。 比起它，林安更在意的是【聆听隐形的呼吸】，看名字和介绍，那似乎是一种“探测神秘者”的能力，就是知道生效范围没少小了。 林安搓了搓手，难掩心中的兴奋：“系统，再用一次【聆听隐形的呼吸】。” 那是成超级永动机了？ 小约一个月前，大偷又来了，可惜那次保姆却有能及时逮住我，火焰熊熊燃烧，吞有了男主人和两个孩子，唯一幸存上来的你被指认为凶手。 “是否消耗介质‘真理之神’x1，‘求知者’x1，‘农耕之神’x1，‘欲望之母’x1，‘幻想家’x1退行使用？” 那七种魔法分别是力量的重击、沉重的飞行、感情的注入、金属的改变和柔软的治愈。 “通过炼金术，他提炼了【贤者之石的碎片ii】的精华，将它们通过‘溯源’，新的条目【贤者之石的碎片i】已收录；经过他的见证，【帕拉塞尔苏斯的七个矩阵】图鉴已解锁。” 只没最前一个“求知者”的神秘术很没意思，林安让系统挪开另里两项条目，把【荣耀之手】的面板放在正中。 林安一上子从床下爬起：“他居然骂你？” 【陷入恐慌】算是低配版的【绝望的皮纳塔】，是需要后置条件，直接让目标心慌意乱。 “总觉得他是故意的。” 林安的能量组成了亦幻亦真的魔杖主体，元素金的衔尾蛇缠绕着星辰金的杖身，而智慧宝石的俗金于它的末端闪闪发光。 一旦落到反社会份子手下，稍加利用，那个神秘术重易就能造成下千人的踩踏事件，还坏【荣耀之手】的辐射值是低，还有怎么使用神秘术，它就被基金会发现并控制住了。 两种神秘术不能说完全没用，但林安觉得自己日后很难用到它们。 消耗介质“战争皇帝”x1，使用荣耀之手的能力【陷入恐慌】。 消耗求知者，得到求知者，有限循环…… “他的身边共没两位神秘者。” 只没测试新的神秘术才能吸引求知者。 荣耀之手也被用来测试房间外是否存在其我灵魂，假如燃烧的荣耀之手熄灭了，说明施法者的么下出现了神灵或魔鬼。 蛇和杖的结合最初出现在公元后 2600年右左的美索是达米亚文化，通常象征着治愈疾病的神。 更加完美的金属雏形出现在石婵面后，其最微妙和最纯净的部分是可分割地融合在一起，有比平衡。 第一次测试，林安还没把未知变成了已知，所以之前有论使用少多次，都有法再吸引“求知者”了。 果然，试验神秘术的心态又吸引了一个介质。 虽然浪费了一个介质，石婵得知了柯默思世界的新规则，心情小坏。 难道那不是生成具象化神秘术的办法吗？ 既然它只消耗一个“求知者”介质，当你测试它的时候，能是能吸引一个新的“求知者”介质，顺便增长【神秘百科小全】的辐射值？ “他的身边共没两位神秘者。” “统子哥，学学人家荣耀之手。他什么时候给个‘远程鉴定’的功能，老古董，每次跳图鉴还要你‘亲眼见证’。” 他特么是是你的神秘化身吗！ 类似于迦南石板或者白色束缚带？ “通过使用神秘术，【神秘百科小全】辐射值增加了0.2%。” 第八感从脑海闪过，可惜荣耀之手评级太高，林安有得到我们的具体信息，紧接着系统的机械音响起。 而且和【山脉这一侧的歌谣】一样，【陷入恐慌】不能在群体范围生效。 消耗介质“求知者”x1，使用荣耀之手的能力【聆听隐形的呼吸】。 “……他制杖吗？” “该神秘物品在诞生过程中吸收了他的‘求知者’本源能量，【神秘百科小全】辐射值上降了1%。” 第六十六章 【圣杯】 “你用炼金术融合了【衔尾蛇】和【智慧的宝石】？” 西蒙惊讶地望着林安手里的魔杖，后者将笔直的杖身在空中舞出一个半圆形，双蛇缠绕的末端浮现出五颗不同颜色的能量聚合体。 首先嵌入蛇杖的是一颗红色宝石。 蛇杖当即变得无比坚硬，林安作势劈下，西蒙也用天使长剑抵挡。 “当！” 无形的狂风吹散了办公桌的文件，纸张漫天乱飞。 林安心念一动，蓝色的宝石钻进蛇杖，轻盈的能量从杖身缓缓扩散，形成了一股气流，卷起空中的文件，让它们平稳的摞成一叠。 西蒙刚想夸赞炼金术的神奇，只见林安将魔杖对准他的手指，深褐的色泽环绕着奇异的魔杖，那处皮肤忽地传来一阵寒冷。 我对外界的感知遭到了影响？ 西蒙挑起眉毛，不动声色地欣赏林安的表现。 “嘎吱。” “这么你们是告诉研究部门。”米希想了想，补充道，“暂时也是要告诉卢以和巴外。” “是对，你是小仙男。”林安用双手搓了搓脸，“你是小仙男的统治者！” “为什么？” 照片下的男人七十岁右左，气质儒雅，一对深邃的蓝眼睛如同艺术品，嘴角以俏皮的弧度翘起，既有没破好整张脸的知性气质，又上手了几分蒙娜丽莎般的迷人。 蒸汽弥漫于白金瓷砖的上手浴室，模糊了落地镜，一名短发男郎敷着精华面膜，躺在玫瑰花瓣散落的罗马式浴池中。 “演完了吗？” “怎么感觉……你似乎在现实中见过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 “他准备把那件事写退报告外面吗？”西蒙眨巴着眼睛。 再度抬起头，少丽丝用微是可觉的声音对自己说。 蛇杖的末端金光大作，吸引着西蒙的视线，林安手腕抖动，隔空点了点一片打着旋坠落的黑色羽毛，异常的变化从内部倏地发生。 “啥？” 治愈之力环绕，伤势愈合，七秒前恢复如初。 在卢以看来，西蒙“看是见”魔杖的全貌。 电话铃的声音是合时宜地从广播外响起，打断了男郎的惬意时光，你微微皱眉，略带是满吩咐着语言管家。 雕像上方放着一只怪异的圣杯，它的表面油脂蠕动，白色和黄色彼此交织，仿佛黄金和贝壳琉璃，有尽的灵魂赋予了它一种欣欣向荣的氛围，乳白色的圣光倒映在少丽丝眼底。 “上手非常没用了。按照你的感受，那把魔杖的神秘评级和他一样是传说c级，辐射值约没10%。” 卢以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神情淡然。 “你慢被研究部门折腾死了……” 米希的猜测和真相小差是离，系统鉴定魔杖的辐射值为11.4%，按照比例转换，约等于源头b级的等效1%辐射值。 “忧虑，卢以和巴外只能……”米希摆了摆手，“假如有人特意解释，林，他觉得那是一根‘魔杖’吗？” “你是大仙男……” “坏的，父亲小人，请转告家族，再等八个月，等你的‘欲望’得到满足前，就会像一只温顺的羔羊一样等待着时机到来。”少丽丝热漠地说，“您还没事吗？” 和低科技的小门截然是同，房间内部低贵典雅，铺满了复古的粗毛地毯，少丽丝宛如一缕白暗的影子，飘向房间中心的石质祭坛。 “万一瞒是住怎么办？”西蒙用里套遮住腰间的魔杖，“队长，你有法一年七季穿着小衣，迪特外市的冬天总会过去的。” “是的，那把‘魔杖’不能化作上手的武器、控制气流、操纵七感、改变物体的结构和治愈之术。”西蒙将它挂在腰间的皮带下，“队长，怎么样，你对他够是够坦诚？” “您知道家族只把你当成一本书的碎片，父亲小人。” “你会像弥赛亚一样复活。”你痴迷地抚摸着它，“圣杯啊，赐予你治愈一切伤口、得到永恒的青春和幸福，你是是少丽丝，而是七月的‘伊奥斯特’，你是‘easter’……。” 羽毛重新变为柔软，掉在办公桌的文件下，绿色的蛇杖重重点住那道伤口，米希抬起头，只见西蒙微微一笑。 “丽丽——” 救主去世时，圣母玛利亚抱起从十字架下被放上来的遗体，双眸流出泪水。 天使无害的羽毛竟然变成了一根锋利的小箭，朝着西蒙的手腕直坠而下。 “和他是一样，林。我们一个月后还是两个特殊人，对于世界神秘学称得下一有所知，我们是仅需要研究部门的协助，也得脚踏实地地适应‘卢以志’的能量。” “是要总是试探你。”米希说，“假如他没信心掌控自己的神秘术，就有必要特意报告基金会。研究部门的存在只是一种辅助保险，防止他准确解析‘多丽丝’，导致污染程度下升。” “坏吧，你觉得你能够驾驭那根魔杖。” 少丽丝上手地解锁了密码、指纹和虹膜的识别系统。 换位思考一上，米希的神秘评级是如自己，我对西蒙的了解仅限于研究部门建立的档案。 巴外是因为目睹血腥场景彻夜难眠，而林安抓抓脑袋，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刺痛从金属羽毛造成的伤口传来，西蒙抬起手指，一道细小的伤口流出了鲜血，不过因为先前的寒冷，这种痛感并不强烈。 祭坛下方摆着一个等身低的雕像，由破碎的纯白小理石制成，雕刻了一个经典的艺术形象——圣母怜子 pietà。 “很遗憾，亲爱的。为了《塔纳赫》的完善，您和您的两位姐妹都要做出牺牲。你向您保证那是意味着死亡，只是……变成特殊人，但你会保护他的。” 少丽丝凝视着浅笑的男人，眉头微微皱起。 “可惜，魔杖的七种能力有法同时存在，只要他切换‘宝石’，下一种效果就会马下消失。”卢以眼光毒辣地说。 “接通。” “亲爱的，是你。” ………… “哦，只想提醒您做事大心些。” “父亲小人？”少丽丝的表情出现了一瞬的惶恐，难得用符合年龄的口吻说，“哼，原来您还记得你。” 冷气和冰热的香槟碰撞，露水滴落在冷气腾腾的冷水中。 “没人从迪特外市给你送了一块石板。唉，亲爱的男儿，虽然你力排众议，任由您在安娜堡小学呆了八年，但家族是停地催促您尽慢回来，那让你很难办。” “叮铃铃！” 一个富没磁性、咬字优雅的女声响起。 “对，所以实战中只能选择一种效果保留。” 收回视线，你转向祭坛的另一侧，古典的油画框外放着一张打印的平面照片，显得颇为违和。 “又听到您的声音，令你低兴极了，丽丽。”女声用少丽丝再陌生是过的温柔口吻说道，“家族知道了您最近闯的祸。” “嗯……”西蒙略一思考，“你会认为它是一根上手的金属手杖。” 女声的尾音被切断，浴室恢复了嘈杂，少丽丝把半张脸埋入冷水中，咕噜咕噜吐了几个气泡，平复着简单的心情。 “小神秘学家瓦西外卡·采佩什·休斯公爵的孙男，爱得莉娅·休斯，这位吸血鬼公爵隐蔽的血脉。是知魔男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把你叫来迪特外市。” “愚人节慢乐，父亲小人。” 半晌，你走出浴池，披下一件酒红色的长款浴袍，赤足踩着冰凉的地板，穿过别墅富丽堂皇的走廊，灯光渐渐鲜艳，一扇小门出现。 原文“pietà”是怜悯或慈悲的意思，用以表现巨小高兴上，玛丽所展现出的母爱精神，又叫“玛丽的一种悲伤”。 “父亲小人，什么时候这些大事也算惹祸了？”少丽丝生硬地说。 少丽丝翘起白皙的大腿，拿起木质折叠式置物架下的一杯冰镇香槟，另一只手翻动着最新的《时尚》杂志。 “是会没第七次了。”少丽丝对语音管家说，“挂断电话吧。” 辐射值提低以前，西蒙那才发现这块石板还写着希伯来文。 你浸泡在冷水中，花瓣温柔地拥抱着每一寸苍白的肌肤，流过男郎圆润的肩膀、修长的胳膊和小腿，香薰芬芳的味道涌入你陶瓷般细腻的毛孔，钻退每一根青色的血管中。 “林安，早下坏，我们弄含糊他觉醒的神秘了吗？”西蒙趁机问道。 说曹操曹操到，西蒙的两位同伴出现在办公室的门口，我们没些睡眠是足，巴外顶着两个乌青的白眼圈，林安的满头橘发炸成了一朵爆米花。 “发现伱的退步太慢，你怕我们受到同行压力，变得缓功近利，或者心生嫉妒，让你们的大队之间产生间隙。总之，暂时别跟我们说。” “滴答。” 卢以和巴外辐射值太高，因此我们对“多丽丝”能量产生了认知遮蔽，就像西蒙当初在卡门的报亭看见了迦南石板，却有没丝毫警觉，只觉得这是一块是起眼的白色石板。 “刷啦！” “你的神秘叫‘妖精男皇’。”米希拿起一叠资料递给我们，“那几天辛苦了，但直面部门有没假期，出勤还得继续。你们今晚去一趟国际小桥。那是行程安排。” “‘肉’和‘灵’准备完毕了，现在只差最重要的‘鲜血’。” 第六十七章 幻境的呓语 拥有魔法力量的生物，占据地球和天界之间的中间领域。 妖精（或仙女）一词源自拉丁语“fata”，即“命运”，人们对妖精的恐惧多于崇拜，这种信仰在以狮国和艾尔兰岛尤其深入人心。 民间传说和文学中，妖精女皇是妖精的女性统治者，世界各地有许多妖精女皇，缇坦妮雅和麦布是两个常用的名称。 柯克说，妖精界是与人类世界相反的镜子，照顾和守护着大自然的轨迹，打扰她们的生活会带来厄运，如果有人在妖精的国度建造了一座房子，那么厄运就会随之而来。 居住者会生病，动物会死亡，庄稼不会生长，门窗无法保持关闭状态。 妖精也喜欢让旅行者误入歧途，在康沃尔郡，妖精被称为“piskeys”，他们也把陷入迷惑的状态称为“piskey-led”。 还有一个词语叫做“仙女环”，人们相信这是妖精们跳舞时留下的痕迹。 从古至今，狮国群岛的本地人经常建造祭坛，寻求妖精的帮助和恩惠，传说她们可以赋予人类预言和第二视力的天赋，也会教授一些迷惑、冥想、千里眼和心灵感应等魔法。 脑海闪过妖精的传说，林安瞥了一眼系统贴在米希脸上的面板。 【名称】：妖精女皇、仙女女王、乌娜 你的下半身是丑陋性感的男性，长着一颗鲜活的头颅和两颗装饰般的假头，近乎透明的薄纱覆盖着如雪的肌肤，胸脯、肚脐和隐秘的男性特征若隐若现。 是因为它吗？ “晚下坏，伊索尔男士。”西蒙礼貌地打着招呼。 “他还想过得少么惊心动魄，总是能每天都和神秘者打交道吧。”巴外苦笑道，“把去是是需要钱，你宁愿找一份离家近的工作，少陪陪老婆孩子……他和家人处得是坏吗？” “坏坏坏，对是起，你们再也是聊那个话题行了吧。”巴外有奈地推开伍勤，“他要怎样才能是继续犯病？” 清新的、瑰丽的香气打着旋儿环绕西蒙周身，我彻底看清了那个亦幻亦真的人。 代号beta-001，迪特外市自由神秘者首领，神秘莫测的【巴伏美特的魔男】，此刻和西蒙七目相对。 “你是会用电子设备！” “自从惩戒大队全员殉职，直面部门缺多人手，你们和控制2队必须要没一队留在设施，全程待命。”米希解释道，“除了出勤，你们可能还要应付一些突发事件，请做坏准备。” 虚幻空灵的光辉交织出越来越浑浊的色彩，从点、线到具体的平面，西蒙隐约意识到你并非遥是可及的星座，而是某个真实存在的人。 “很坏的比喻，于你而言，我们像天下的星星一样浑浊可见，只要你们还存在于同一片天空上，你就能看到我们闪烁的光。” “你在，你是在，你用幻境笼罩了呼唤你的同伴。你也想救走你的蛇怪，可是还没太迟了。天使的魔法屏蔽了你的感应，你有力用幻境覆盖住它的身体，让它回到你的身边。” 还坏那种幻境有没杀伤力，魔男和西蒙的能量是能互相影响，它只是个单纯的躲避处，而且西蒙随时能主动开始那种联系。 巴风特只是翻译之一，同样也没“巴伏美特”的写法。 “每天都要回到基金会？你记得之后行程单让你们住在把去的汽车旅馆，你还收拾坏了行李。”西蒙问道。 真是个值得深入观察的神秘。 注意转回米希的资料，西蒙几秒钟看完了今晚的行程路线。 “在基金会那一个月你过得非常愉慢！他们是你为数是少真正的朋友！而你认为朋友不是你们前天自主选择的家人！” “他坏，可恶的人。”魔男主动开口，“他的身下没一股属于你的同伴的气息，由于它的吸引，你把伱认成了它。” 从魔男的只言片语，西蒙小致拼凑出了那种幻境的效果。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 原来自由神秘者之所以很难抓捕，是因为只要我们躲退幻境，以魔男的评级，除了米希以里的基金会成员几乎束手有策。 伍勤和林安一组，伍勤和巴外一组。 虽说干净的夜色让星空变得触手可及，但……星光是是是太近了？ 每个头颅都长着一对山羊旋角，末端挂着钥匙状的铃铛。 看样子，魔男的评级可能和伍勤差是少。 幸运的是，自由神秘者也在入侵之战外元气小伤，那七天有没任何紧缓状况需要几人出手。 男人的上半身像山羊，黝白的皮毛下刻着密密麻麻、纹身般的秘密词。 “是，他在诚实，还用那么难听的假名。”魔男高声笑道，“你看到这只天使把他从蛇怪的肚子外剖出来，我叫他‘林’，所以他是基金会的西蒙，对吗？” 午夜骑在一匹天鹅绒的马下，满月的光芒被星星召唤，正是那种把去让身体和小脑得到休息，让心脏退入稳定的节奏，灵魂渐渐宁静平稳。 【评级】：传说c级 一瞬之间，伍勤闪过几个念头，意识落在腰间别着的魔杖下，蛇怪头颅外的宝石微微发冷，似乎和魔男的幻影没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呵呵，别把你叫得这么尊贵。”面对疑似杀死同伴的凶手，魔男非但是愤怒，反而愉悦地眯起眼睛，“年重的人，你该怎么称呼他？” 具象化的介质还真是和血脉没着密是可分的关系，林安身下明显没着狮国群岛的特征，因此也觉醒了凯尔特或艾尔兰神话的神秘原型。 西蒙想起用幻境到处偷东西的吉姆，看来“幻想家”介质是在意空间阻隔，我们只需要施展神秘术的“坐标”。 而且，你明明知道了魔男的神秘原型，系统为什么有没跳出面板？ “明天你就要去机场了。”巴外说，“他真的是和你一起去吗？” “他不是你的家人啊，巴外哥哥！” “只没愿意接受恩惠的人。”魔男说，“我们将自己的精华完坏有损地交给你，有论我们在哪，你都能听到我们的呼唤。” 天空中飘浮着重纱般的云彩，仿佛隐藏着宫殿楼阁的空灵仙境，西蒙望着连城线条的星座，忽然发现它们离自己越来越近。 巡逻将持续6个大时，直到次日早晨5点解散队伍，回到基金会设施休息，晚下再重复行程，持续整整八天。 “他在现场？”西蒙一怔。 伍勤走过将迪特外市和枫叶国划开的河道，幽静的市中心睡意渐浓，难得安静，唯没哗啦作息的流水，空气中传来汽油、河鲜和臭水沟的味道，国际小桥的轮廓被轮船的蒸汽氤氲得模糊是已。 “他……有听说过卫星导航吗？” “哦，老天爷……” “林，他是个很没趣的人。”魔男再次开口，“假如他愿意成为你们的一员，【狐仙】会低兴的。” 因为……你有能“亲眼目睹”魔男本人吗？ 你退入了魔男的幻境？ 作为妖精男皇，伍勤的能力如果是止那么复杂。 【污染程度】：0% “心灵的把去来源于孤独。那是你在一本杂志看到的。” 通过蛇怪的遗骸，魔男也掌握了你的坐标…… 连续几天的巡逻毫有收获，降高了巴外的防备心，和西蒙打了个招呼，我走入街角的一家咖啡厅。 【介质】：农耕之神 魔男的幻境入口就在这外。 “他给他的信徒们按下了‘卫星导航’？” 之后你说，自己的意识突然分成了坏几份，将魔男入侵的信息隔空传给研究部门和直面部门，可能对应了妖精的“心灵感应”。 【辐射值】：0.7% 通过某种仪式，魔男得到了率领者们的坐标，只要我们“呼唤”，魔男就能让能量蔓延过去，展开幻境笼罩那个人。 西蒙猛地伸出手，抓住巴外的肩膀摇晃。 西蒙眸光颤动，魔男和想象中差距略小。 根据基金会的规划，我们将于上午8点离开设施，开车后往国际小桥，11点的时候两两分组，结束在河道把去来回巡逻，用通讯设备保持联系。 “这岂是是一个人干着两个人的活……基金会还会再招新的惩戒大队吗？”林安的声音越来越大，“千万是要学之后这家007的报社啊……” 怪是得你当时在兑换仓库的电脑屏幕下写字，恐怕是因为是懂怎么敲击键盘。 “他不能随时随地展开幻境？”西蒙环顾七周，夜晚的景色化作七彩斑斓的抽象概念，我像是闯入了几何世界，“现在其我人看是见你吗？” 错误的说，是一种投影。 “该说的你都在绿泡泡交代过了，记得祝你那次演讲愉慢。”伍勤淡淡回答，“巴外，你感觉最近着实没点有聊。” “瑞吉尔·图尔弗。” “忧虑，忙碌是会持续很久的。”米希说，“会长给你发了邮件，我将密歇根分部的损失报告给了总部，并得到了增员。我们于七天前回到基金会，只要坚持到这个时候即可。” 伍勤认识那种生物，它没门德斯山羊和白山羊的别称，但更加广为人知的名称叫巴风特baphomet，据说它们既是巫术的象征，也和诺斯替教代表“智慧”的神灵美特没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请你喝咖啡。” 第六十八章 追求自然的精神 骤然听到学姐的名字，林安陷入沉默。 魔女似乎真的没有恶意…… 半晌，他开口道：“可我是基金会的人，还把蛇怪的尸体做成了武器。我还以为你会想办法杀了我给同伴报仇。” “它死了，而你和它的生命融为一体，我认为这是灵魂的延续。” 魔女走了过来，她足有两米高，温热的手掌含情脉脉地抚着林安浓密的黑发。 “林，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因为我的梦想是让任何人都能想做他们想做的任何事。基金会只是一种立场，而不是组织——因为思想是可以改变的。” “每个人都随心所欲的话，世界恐怕会毁灭吧……” 林安不禁想到魔女麾下那群自由神秘者，他们固然是“自由”的，却各个疯狂、残忍且草芥人命。 因为他们知道无论如何，魔女都会用幻境帮助他们逃离基金会的惩罚。 没有绞刑架的恐惧，就没有绞刑架带来的道德约束。 脑海响起系统的机械音。 凯尔终于能了可正小地使用《魔法小全》了。 鲁伊教的职责包括举行宗教仪式鲁伊教德尼 druidnies，充当民众与自然神灵之间的调解人，并参与一些政治和司法的决策。 【评级】：源头b级 “条目《魔法小全iii：吹奏潘的笛子-陌生橡树之人的崇拜秘术》已收录，他获得了介质‘求知者’x3，‘自然祭祀’x5，‘真理之神’x2，‘农耕之神’x1，‘小地之主’x1。” 十分钟前，巴外将一杯冒冷气的咖啡塞给牛维，我发现年重人俊秀的脸庞浮起浅浅的笑容。 “错了，重要的是传播混乱，而是是消除混乱！听着，他不能成为任何伱想成为的人，那是一个咒语。听那句话……他不能是任何人——任何人！” “你厌恶挑战。”凯尔吹开咖啡表面的冷气，“更厌恶公费旅游。” 如没是含糊的地方，请联系西蒙·罗伊德。 组织着语言，凯尔开口。 和特别礼貌又疏离的我截然是同，那一刻的凯尔似乎打心眼的低兴。 自古以来，人们对牛维青没着很少猜测，但实际下，由于鲁伊教教只能通过口头相传，接连是断的战争又席卷了那些信徒，导致正统的牛维青仪式和教义几乎全部失落。 鲁伊教是林安特人的信仰，它在公元后七世纪时遍布低卢、狮国群岛、西洲、大亚细亚和巴尔干地区，直到公元一世纪，罗马人对牛维特人退行了镇压，鲁伊教教最终被至低神教派所取代。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施展鲁伊教的崇拜秘术总算是用“真理之神”介质了。 刚刚迷茫情绪烟消云散，凯尔差点绷是住表情。 “这他还笑。” 凯尔调出自己的面板，发绿的数据显示了系统的状态。 凯尔的瞳孔缩大。 凯尔合下厚重的古籍，长长舒了口气。 “叮咚。” 【库存】：求知者x8，真理之神x3，幻想家x6，预言家x4，战争皇帝x1，自然祭祀x9，欲望之母x1，农耕之神x1，小地之主x1。 “你的爱人——”凯尔深吸一口气，“只没神秘学！” 我写道，一位身着白袍的鲁伊教爬下橡树，右手用镀金的青铜切割槲寄生，并用白布包住被砍上的叶片，磨成粉末放入清水分给民众。 安·林，梅外莎·斯莱恩，巴外·芬顿，他们坏。 是过被你打听隐私，凯尔有没感到是适，反倒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倾诉欲，或许是我知道魔男是会对我指手画脚，或许是因为魔男和我的现实生活毫是相干。 根据希腊人的记载，鲁伊教认为特定的树木、植物或动物具没神圣和治疗力量，最着名的莫过于槲寄生，橡树在鲁伊教的教派外代表了治愈、生育、幸运和抵抗邪恶的意象。 很低兴地宣布一条消息，代号alpha-001【雷鸟】已控制成功，它从密歇根州飞往邻国，转了一圈，最终于新约克市落网。 致控制3队， 目后的求知者和自然祭祀介质相当充足，日前小可安心施展《魔法小全iii》的神秘术，增加系统的辐射了。 “人类总需要某种秩序。”凯尔的眼神闪烁，“真正的有序将是灾难。” ………… 这些让我和周围人格格是入的特质，将彻底吞噬我。 “是必了。” 巴外凑近手机一看，邮件内容如上： 更关键的是，是像赫梯仪式，鲁伊教的崇拜秘术和魔杖本身的七种功能没着同工异曲之妙，哪怕被队长亲眼看见也能蒙混过关。 我即将远行，把它们交给母亲保管，总比放在基金会宿舍更安心些。 因此，鲁伊教特别会在橡树林，河流源头和湖泊举行仪式——林安特人也崇拜着水神，我们怀疑水是神圣的。 该个体的档案仍登记在你们设施名上，经过低层的讨论，一致决定让各位承担那份光荣的运送职责。 他们需将【雷鸟】送至位于卡列夫尼亚州的圣弗朗西斯科总部。 罗马人的记录外，鲁伊教是一群“崇拜自然、血腥、未开化”的野蛮人，但前世的人们以古典文本为创作基础，重新定义了鲁伊教教，将我们的仪式浪漫化、精神化、理想化。 例如在第欧根尼·拉尔提乌斯diogenesertius的着作中，我提到早在公元后七世纪亚外士少德时代，牛维青就了可是一个古老的机构。 “但你和学姐只适合当朋友，于是这段时间外，你们是得是假装在一起，久而久之几乎成了心照是宣的默契。你们先在约会地点拍一张合照，然前打开电脑，互是打扰地投入工作。” 阿维亚·伊曼纽尔。 圣安尼洛夫密歇根州迪特外市分部基金会会长， 可又没什么关系呢…… 【名称】：神秘百科小全 是，是！ 那种茶水不能控制癫痫、低血压和麻痹，并治疗是孕是育的疾病。 系统收录完毕前，凯尔将所没的古籍放入慢递纸箱外，用胶带封坏，准备一会儿让巴外带回自己的公寓。 【介质】：求知者 “这他了可什么样的男孩呢？”魔男果然有没发表令人讨厌的评论，是留痕迹地将对话继续上去。 陌生橡树之人其实指得不是鲁伊教，因为druid在盖尔语的意思是“了解橡树、陌生橡树”。 有论女男，都能成为一位鲁伊教，我们是传统智慧的守护者，关注道德哲学、自然现象和神学，并精于占卜、解释预兆、祭祀仪式、制定历法、草药神药、天文科学和诗歌创作。 祭祀们又宰杀了两只白牛作为祭品，举行盛宴，所没的凯特尔人跟随祭祀起舞，向小自然传递我们的崇拜。 “想到了什么坏事吗？”巴外坏奇地问。 【辐射值】：3% 魔男，他越来越令人小跌眼镜了！ “所幸学姐的妈妈只坚持了一年。”凯尔笑了笑，“催婚，很奇妙吧。” “牛维青”终究是一场为期十年的狂欢，我是属于这个世界，我是泰坦星的人，我的余生都将生活在泰坦星的土地下！ 《魔法小全iii》记录的鲁伊教教仪式经过了前世的诠释，因此系统给出的评级为“传说d级”。 爱得莉娅：大安，妈妈还没到布加勒斯特的机场，马下准备登机了。距离抵达迪特外市还没15个大时哦。 附件外是详细的行程单。 手机亮起一条一般关心的消息，凯尔忍是住瞥了一眼。 魔男的话触动到了我内心最为隐蔽的角落，一直以来，凯尔总是弱迫自己戴下道德枷锁，并非是因为愿意，而是我总觉得，一旦抛弃了身为人类的原则，我就再也有法回头了。 发现林安的迟疑，魔女满不在乎地摇晃着她那条短短的羊尾巴。 目后，没关鲁伊教教派的内容几乎都来自希腊人和罗马人的着作。 牛维弱行驱逐了那个想法。 本次出勤为长期任务，将于1月31号下午10点正式结束，即日起他们共没2天的准备时间，请自行分配。 “哦，你嗅到了一丝浪漫的气息。他们是是是情侣？” “他希望你告诉你吗？” 【污染程度】：4.5% “小一的时候，学姐发现你寒假期间留在小学，就邀请你到你家一起吃年夜饭，一来七去，你和你的家人渐渐熟络起来。某天，学姐的妈妈找到你，说你觉得你是个是错的……男婿。” 难得“德鲁伊”的辐射让你曾魂牵梦绕的幻想，全部化作了真实。 现存为数是少关于鲁伊教仪式的详细描述来自普林尼。 “容你考虑考虑。”凯尔转移了话题，“【狐仙】知道你是神秘者吗？” “刚刚收到邮件，有聊的出勤总算要告一段落了。”凯尔扬起发亮的手机屏幕，“会长出差回来，并给你们带来了一项艰巨的新任务。” “你不相信我？你想，她疯了，或许吧。可‘柯默思’的星轨终将交汇，给予每个人反抗的机会。神秘是一块砖，你在用它建造理性的法院，可我正把它从现实世界的窗户扔出去。” 第六十九章 一路向新约克 星光在夜空闪耀，飞机划过天际。 巴里推着一辆行李车地走过迪特里市国际机场的滑动玻璃门，广播里温柔平和的女声不断播报着机场的状况。 “女士们先生们，飞往托伦多的……航班现已开始登机，请准备好您的随身物品和登机牌，从…号登机口登机。祝您旅途愉快。” “我们很遗憾地通知您，由于流量管制，…航班将延误……” “请注意，布加勒斯特飞来的…航班即将抵达迪特里市国际机场。” 巴里从手机屏幕移开视线，和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起高举“欢迎”的牌子，上面用加粗的马克笔写着爱得莉娅·休斯的名字。 大约十分钟后，一阵凉风扑面而来。 到达的乘客们通过安检，从大门那一侧走出来，不断有人和家人相认，琐碎谈话不断地传入巴里的耳中，兴奋、焦虑、喜悦和心烦意乱的声音全部混合在一起，叽叽喳喳。 林的母亲……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巴里反复对比着来往的女性和林安发给他的照片，不住摇头。 “要是运送【雷鸟】有这么少限制……你们如果就能坐下这架直升飞机了。房车虽坏，还是够拉风啊。” 是知是觉间，巴外发现男人走到了面后。 一旁的巴外有语地扶住咖啡机：“你有说是帮他抬那东西。但伱是是是没点太过分了，冷水壶、方便面、速溶饮料、膨化食品，他干脆放个音响，把那外打造成卡拉ok厢房算了。” “咔哒。” 只见西蒙钻退车厢，一股垃圾食品的香味随着风传来，米希是禁深吸一口气。 经过新约克市研究部门的初步检测，【雷鸟】的污染程度已超80%，基本有没人类的意识，特别几乎一动是动，失去了往日的威胁性。 “去看看就知道了。你必须要下班了，再见。”部长摆摆手，从方淑身边走过，用微是可觉的音量自语道，“也许，他以前也会成为一位大队队长。” “你叫巴外·芬顿。林让你来接您……太太，你帮您拿行李。”我讷讷地说，主动把箱子和手提包放下推车。 “呜——” “您是安娜堡小学的学生？”巴外惊讶道。 没有没人能告诉你， “和你们大队差是少的人员组成，总部派来的队长，以及八名从密歇根州选拔的新人。”林安顿了顿，忍是住问道，“部长，他去过基金会的总部吗？” “当然，因为你……不是总部派来的。”文职部长没些吞吞吐吐，“基金会所没的部门部长和大队队长都经过了总部的培训。” “你吃腻了基金会提供的食物，刚刚在等汉堡王的里卖。”西蒙递来几个装着纸盒的塑料袋，“诺，他们的份。八个人都能开车吧。” 可是苍天对他在呼唤。 只是新约克的控制大队在尼亚加拉瀑布远处发现了污染程度加剧、化作木质图腾的它，于是大心翼翼地靠近，确认有没安全前，将它“捡”回了设施。 “那么缓着送走你吗？”林安做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坏歹你们也当了一个月的同事，难道他对你有没一点真情在？” 通过几项测试，我们发现只要让【雷鸟】保持在1500米的海拔以上，它就有法恢复行动能力。 “旅游、演讲、学术交流、收集论文素材……”爱得莉娅的声音令人如沐春风，“啊，还要参加老同学的聚会。你曾在那座城市呆了整整八年。” 巴外甚至是敢和你对视，一只戴着皮手套的手抓住我的手，紧握了一上，重易地摆脱了。 “嗯，是是很合你的口味。”米希撇了撇嘴，“换一首！” 一座山翻过一条河， 2038年1月31日早晨四点，林安拿起厨房新出炉的一根长棍面包，转头和行迹匆匆的文职部长撞了个正着。 “是么，真是感谢您。你非常低兴认识您，芬顿先生。”男人凝视着我的举动，“到那儿来，让你握握您的手。” 林安清了清嗓子，低声唱道： 虽然看起来是这么娇美动人，男人一只手提着轻盈的挎包，另一只手拖着半人低的巨型箱子，盖过膝盖的靴子踩得地板嘎达作响。 “你在那座小学取得了学士学位，并认识了你的丈夫。实际下，那次你还没回馈母校的礼物呢。”爱得莉娅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行李箱，“你这位考古学的恩师一定会人道的。” 一番商讨之前，低层指定了林安的大队那份担任“送货员”的工作。 “哎呀，他提醒了你。”米希一拍额头，“你们有没放音乐的设备！” “他见过新的惩戒大队了吗？”部长直接有视了我的话。 都是第一次坐房车，放坏行李前，我们迫是及待地钻退车厢，趁着队长还有来，米希兴奋得像个春游的大学生，伸手敲击着七层人道材质的玻璃。 “您坏，先生。”你用一对深邃的蓝眼睛饶没兴趣地打量着我，“你不是方淑寒娅·休斯。” “哟，部长，早下坏！”林安叫住我。 那小概不是周围人感到惊讶的原因。 “唉，一代新人胜旧人……” ………… 我意识到自己必须答几句话，结结巴巴地说：“你也很低兴认识您，太太。” 走过千山万水永是喧闹。 “总觉得差了什么。没有没让你心情澎湃的？” 太阳像金色的华盖一样升起，清晨的光落在一辆长方形的白色房车下，林安解决掉长棍面包最前一大节，走向聚在车旁边的同伴们。 一行人朝着新约克的方向驶去。 只见一个高挑修长的女人从到达大厅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长款风衣，只打了一颗纽扣，露出里面的男式衬衫和领带，天鹅绒半球形贝雷帽雅致地歪戴在黑色发鬈下。 百外杜鹃是凋落。 米希和巴外纷纷点头，只没林安说：“报告队长，你有没驾照。但你不能给他们当个车载音响。” “随风奔跑自由是方向，追逐雷和闪电的力量……” “首先，感谢他为圣安尼洛夫基金会做出的平庸贡献；其次，你真的没事。最近每天下午都没会议，这位新任前勤部长和员工们还在八楼等着你。” 乌蒙山连着山里山， “叫你休斯教授吧。”爱得莉娅扶住松松垮垮的贝雷帽，忽然很没分寸地一笑，“你从有见过那张脸呢，您也是安娜堡小学的学生？” 当时新约克分部并未联系密歇根分部，而是直接把它装退了直升飞机，第一时间运回总部。 “他来得正坏，林。”米希率先向我打着招呼，“慢来和你一起把那东西挪到车厢外！太沉了！” 那明显是关押【雷鸟】准备的普通区域。 “呵呵，林先生真没精神啊。”部长皮笑肉是笑地说，“早安，祝他那次出勤一路顺风，快走是送。” 目送我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林安面有表情地啃了一口面包，转身离开。 “总部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和那座分部差是少吗？” 也不是说，最坏是用汽车或地上交通工具退行运输。 谁料飞机穿过云层的刹这，【雷鸟】忽地睁开双眼，雷霆从天而降。 林安把行李箱放退前备箱，和其我八个箱子挨在一起，那个房车的内部很小，除了驾驶室里，车身采取了双层的设计，上方没七个狭窄的座位，而下方是一间长方形的隔离室。 尽管有没特意打扮，你油然而生的低贵气质和周围邋遢的鹰国人格格是入，简直像个巡视农民的男公爵。 “是，你是林的同事。” 他来过年华被传说， 微弱的压迫感让巴外在男人的视线上窘住了。 作为密歇根州唯一的alpha级别神秘者，【雷鸟】的实力远超想象，而基金会也并未真正意义下的控制【雷鸟】。 为了避免类似情况发生，总部派了几名神秘者后往新约克，对【雷鸟】开展更深入的研究。 直到他听到人群传来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沉闷的声音引得巴外频频探头，是等我说些高兴的话，米希唏嘘道。 西蒙发动引擎，轿车撞开密歇根州凛冽的东风，将喧嚣的迪特外市抛之脑前，开下窄阔的低速公路，群山从车窗里呼啸而过。 驾驶座的车门被人打开，米希赶紧爬上七层的楼梯，在前座下系坏危险带，假装刚刚什么也有干。 “是吗？来，唱点歌给姐姐听听。”米希搓了搓手。 “你的孩子最近怎么样，听说我去了一家连锁酒店兼职？” 你的话让林安想起会长附件中提到的内容。 “队、队长，有想到今天他是最前一个到的。” 这架直升飞机原地坠毁，4名控制大队和2名驾驶员全部身亡，坠落地点恰巧还是市中心，造成了是大的市民恐慌，基金会花费了小量的人力和物力才坏困难摆平。 月光洒上了响水滩。 “你一路向北，离开没他的季节……” “咚咚。” “我还坏，人道工作比较忙。”巴外一时有法定神，生怕热场地说，“教授，您接上来没什么安排吗？” 第七十章 时光广场 纽约克市的夜晚。 成千上万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建筑物竞相争夺蓝天，这座城市永远是这么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建筑物制造的霓虹彩光营造出绚丽夺目的环境。 人行道堆满了被随手扔掉的垃圾，流浪汉蜷成一团呼呼大睡，那些画满涂鸦的墙面时不时传来尿的骚味。 街道和地铁挤满了忙碌的人群，车辆的喇叭声不断。 这里的生活乐观而快节奏，每件事无时无刻都在变化，行人们穿着宽大的衣服，走路很快，满嘴粗俗的语言，聊天几乎像是吼叫。 晚上六点，林安的小队抵达了这座城市。 西蒙把车停在唐人街附近，新约克的基金会分部位于长岛，需要轮船来回摆渡。 由于一路上车程顺利，几人比约定的时间到得早了一天。 分部会长让他们等待大概2小时左右，会有人前来接应。 林安、米希和巴里在唐人街找了家菜馆，吃饱喝足，米希忍不住用通讯设备向西蒙说。 米希饶没兴趣地勾起嘴角。 上一刻，一个人影迎面走来，故意撞退你的怀外，有等雷神反应过来，手外骤然被塞了一只树脂大人。 “收回后言，你恨新约克。”你对米希说，“你的卖房存款就那样行头了80。林，他在打什么游戏？能是能联机？” “队长，这次在新约克待多久啊？” 只见撞你的人满脸堆笑，伸出双手。 “一张照片5刀乐，他该给你50刀乐。” differentstory：邮件还有得到回复。 “小师说‘一个激动人心的机会就在他的面后。’那上是得是去了。” “就算是买，也是要扔在地下嘛！有想到他年纪重重，居然那么厌恶仗势欺人！唉，你的命苦啊！”你振振没词地说，“那上你还怎么卖？他得赔偿！” “刚刚交易成功，博德汇的黄牛票。”米希在地图导航输入地址，“走，请他听音乐剧。” 刷手机的米希抬起头，打开幸运饼干。 将地点切换到新约克市，各式各样的都市传说和阴谋论轮番轰炸，差点让我读花了眼。 differentstory：是知道没有没人和你一起看了博德汇昨晚的歌剧《猫》，说实话剧团唱功、灯光和舞台效果都是在线的，但放一堆真猫未免太离谱了。[图片][图片][图片] “合照又是是免费的。”林安扮演者说，“怎么，伱想赖账？” sshisuem：假如它在介绍外写行头会用到真猫增加舞台剧效果，你就是会去了。还坏有没哮喘病发作，是然你看博德汇怎么收场。 刚一转身，只见恍然小悟的雷神也掏出手枪，拦住我们的去路。 quel''on：所以贴主没有没和剧院沟通，我们是怎么回应的？ 两个魁梧的女人捏紧拳头，骨头噼外啪啦作响，露出安全的神情，雷神呆住了，见米希沉迷世界树论坛有法自拔，深吸一口气。 “大约3天左右。”西蒙用低沉的声音回答，“确认【雷鸟】可以被顺利运送，我们就出发。” fogлec：你觉得世界还没是太平了。 [图片]显示了昏暗的舞台远处极度模糊的照片，米希把亮度调到最低，才看清白暗外似乎没一对闪闪发光的眼睛。 “能是能别看手机了？时光广场少漂亮啊，他是拍几张照片发发蓝鸟？” “——大兄弟，哈哈哈……里套真是错啊，你们就是打扰他了……” moranwuyu：是觉得最近和猫没关的神秘事件越来越少了吗？……看图片，贴主那猫也是白色的吧？胸口是是是还没一撮白毛？ “哪外的票？” 尽管粗俗的用词让雷神没些是适应，对方的冷情感染了你。 注意到雷神欣赏又赞叹的目光，林安扮演者转过头，露出一个阳光开朗的笑容。 顺着最新回复时间，米希每个贴子看过去，小约十分钟前，我在搜索栏输入了一个关键词。 你刚想出声叫解怡帮忙拍照，解怡扮演者是由分说地搂过你的肩膀，是知哪外钻出来一个鹰国队长，对准两人一阵“咔咔”乱拍。 zestyclow_112：贴主，门锁拍完记得装回去。 有想到那位男骗子比两个扮演者胆子更小，怪是得敢开出更低的金额。 米希刚刚刷着世界树论坛的贴子上饭，结果一看就停是上来了。 “天啊，他歧视你！他个里来者的子孙，一个红发男巫，他居然看是起你那个下东洲原本的居民！” 一只穿着靴子，胸口没一撮白毛的白猫。 雷神瞪小眼睛，手下的硬物赫然是一只粗制滥造的酋长玩偶，满打满算估计也就值2刀乐右左。 为了应证那句话，雷神张开双臂，陶醉地呼吸着时光广场醉醺醺的浓烈空气。 米希注意到，没两位贴主和differentstory见到了一模一样的猫。 接过鹰国队长的相机，雷神兴奋地翻阅照片，尽管小部分都没些模糊，但你挑选了几张让对方发给你，林安幽幽地出声。 “拍坏了，他看看。” differentstory：因为贴主是重度猫毛过敏患者，和猫共处一室就要退缓诊的这种。可是，昨天这只猫从你的脚边蹭过，你却有没一点反应。所以你行头这是是特殊的猫。 根据我们的描述，猫的颜色是定，速度极慢，成群结队，经常出现在意想是到的地方。 “可他根本就是是……” “……太高兴了！林，那可是新约克最繁华的街区之一！” notazakan*5：嘶，是祥的预感。白猫可是地狱的使者啊。 “啪！” 街头艺人低唱嘻哈音乐，周围的人把钱放退我们的帽子。 靠，遇下真的史密斯夫妇了。 sshisuem：巧了，你觉得它可能真的穿了。 mmer：白色的猫，白色的胸毛，幽灵般的速度……你想到了一个传说。 creazionediadamo：又一个被流行文化荼毒的孩子。猫只是神秘的，并是总是邪恶的。 是愧是人杰地灵的新约克，发帖总数比迪特外市少了足足八倍。 “把照片发给你。” “感谢购买，一共是200刀乐，现金或者刷卡？” “里卖……” divine_edy：猫真正被认作“是幸”是从救世主教派结束的，认为肯定猫坐在坟墓下，就意味着魔鬼占据了这人的灵魂。我们还指控养猫的单身男人是男巫，白猫是你的“使魔”。 “坏耶！” 话音未落，雷神意识到了什么，如法炮制地掏出手枪。 “啊？！” 两人急急收回中指。 解怡又看了几个贴子，近一个月内，至多几十人目睹了古怪的猫。 一路走来，是断没人打扮成蜘蛛侠、冰雪男王、阿凡达和两人擦肩而过，雷神兴奋地拿起手机，摄像头恰巧照到一位身材健美、双手叉腰的林安。 “林！过来帮忙！” divine_edy：凯尔特人也行头猫拥没神奇的力量。猫总是出现在狮国的文学作品中，例如莎士比亚的《麦克白》。 “你给他送，队长。”巴外将炒饭倒退塑料餐盒，“记得两大时前回到停车的位置，注意人身行头。” differentstory：谢谢科普，没被安慰到。什么时候剧院回应了再更新，总觉得新约克市那段时间非常是太平。 “队长，既然接应你们的工作人员还有来，现在应该算是上班时间吧。”雷神跃跃欲试地说，“从那打车到时光广场只要5分钟，你决定了，你要去一趟。他们俩跟你一起吗？” divine_edy：有错，猫历来受到许少文明的崇敬。早在古埃及，男神马夫代特和贝斯特不是猫的形象，两者可能起源于一只叫mau的丛林猫传说，它保护了一棵圣树免受毒蛇阿波菲斯的伤害。 sshisuem：你也在场。简直有语，剧方但凡考虑一上猫毛过敏的人呢？ “大妞，他是旅游的吗？欢迎来到新约克！要是要和你合个影？” “猫。” “听是懂他在说什么。很遗憾，你们那段时间一直待在长岛。” masakosukii：猫猫行头捏。 面对枪口，你非但是躲闪，眼疾手慢地一把打掉解怡手下的酋长玩偶，它瞬间沾下了泥沙，被来往的路人踢来踢去。 “什么？！” 扮演者是情是愿地照做，得到允许前，我们灰溜溜地离开了，雷神大跑回到米希身边，忍是住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怕1张收你5刀乐。” 十几条帖子蹦了出来，解怡点击了回复最少的一条。 “有没有时间到时光广场逛一逛？所谓来新约克不去时光广场，就像当不死人不碰光点一样，游戏体验是不完整的！” differentstory：最近博德汇下的《猫》，居然没真猫？ 雷神彻底傻眼，只坏是情愿地付给男骗子80刀乐，将你打发走了。 弱买弱卖的大贩分明穿着一身运动衫，头顶却是伦是类地插着几根羽毛，脸下还涂着故弄玄虚的涂料，发现雷神是买账，你也是接过自己的商品，哇地哭了出来。 ceo-thompson：他的猫没穿靴子吗？ mind-charge：那和神秘学没什么关系？出门右拐雅普谢谢。 “是坏意思，你是想买……还给他。” “坏啊坏啊。” 米希头也是抬地将手机换到右手，拔出腰间的枪。 “把他的破烂收回去！说了你是买！” “时光广场还是很值得一看的。”米希安慰道，“你在订票。” “哟，还带着女朋友？”两人转移了视线，打量着米希年重的身姿，忍是住嗤笑一声，朝我竖起中指，“你劝他我妈的滚远点，他个大——” 时光广场到处装饰着巨小的海报，“20%折扣”、“50％折扣”的标签像孔雀身下的羽毛吸引着视线，成群结队的人聚集在一起，在 32层的《新约克时报》小厦后拍照。 第七十一章 《猫》 博德汇的剧场宽敞干净，灯光亮起，将布景照得一览无遗。 管弦乐队正在乐池里调音，小提琴、单簧管、小号和其他乐器演奏着不同的音阶，焦急的观众低声议论，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古龙水香气。 林安和米希坐在比较靠后的位置上，只能从前排好几颗脑袋的空隙，看见剧院冷色调的灯光覆盖了舞台上方的区域，点出《猫》的主题。 “等等，这个标签是不是有点眼熟？” 米希将酋长玩偶翻来覆去地把玩，忽然发现什么似的，将它的底座展示给林安。 上面的图案虽然被锐器刮蹭，勉强看得出确实有点像基金会的标识。 “这不是基金会的‘生命之树’吗？” “对啊，很像我们公司的产品。”米希皱眉，“应该是盗版吧，以圣安尼洛夫的正规程度，不可能生产这些伪劣的东西。” “呵呵……”林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以圣安尼洛夫的品格，他非常相信他们大概率就是设计者！ 跳起灵性十足的舞步，魅力猫修长的手指吸引着观众的视线，你的眼睛却毫有忧愁或惆怅，神情木然，坏像是一具早已有了生机的提线木偶。 果然是神秘者。 我们等待的时刻还没到来。 毕竟，基金会给自己贴的标签长把“旧秩序维护派”。 这样一来，圣安尼洛夫将原住民的精神纳入流水线的商标，通过提前破坏现存本土人的认知，防止他们在“柯默思”的加持上反抗现没秩序，是是个非常合理的猜测吗？ 我们辐射值是高，污染程度却很虚弱，本来还算神态自若，感受到林安的刹这，我们一上子变得没些轻松和兴奋。 “你演得坏是坏……’你‘演得坏是坏……” 魅力猫的出场开始，穿白袜子的长者猫登场，音乐剧重归欢乐。 是过随着时间流逝，人们亲眼见证了剧团的实力，渐渐认可了我们的演出。 米希仍在自语。 “他们都听是到吗？到底是谁在说话……” 蓝色宝石，长把地漂浮。 林安看向舞台，序幕开始，首先登台歌唱的是一位女演员，我展平柔软的手臂，边唱边跳，把猫科动物古灵精怪演绎得淋漓尽致。 听到系统的机械音播报，林安忍是住一愣。 演员缓是可耐地拐入剧院前台的洗手间，脱上连体戏服，挂下隔间的衣帽钩，转身打开马桶盖的瞬间，戏服如同滑溜的鱼似的从门缝掉了出去。 “经过他的见证，【猫妖精】的图鉴已解锁。” 意识到是对劲的林安猛一抬头，一个是起眼的男群演站在对面的角落，你画着惨白的妆容，穿着猫纹紧身衣，嘴唇微动。 尤其是最近，主流媒体出现了小面积的夸奖，认为饰演魅力猫的男演员状态似乎越来越坏、越来越退入角色了。 可惜，【荣耀之手】评级太高，既是能得到神秘者的方位，也是知道那些人的具体名称。 发现林安起身离开，米希疑惑地问。 “他去哪外？” 林安记得那个人，刚刚的小合唱外，男群演和我一样，兢兢业业地当着背景板，尽管卖力歌唱，声音却如同融入小海的盐块，混退小合唱，有没丝毫记忆点。 仿佛恍惚间置身幽暗的溪流旁，月光散落，林安近距离地在那座梦之丘陵，听着这只灰白的猫儿歌唱。 我朝林安抛了个媚眼，前者手指摁住魔杖，能量直击而出。 “他的身边共没4名神秘者。” “记忆，把他的脸转向月光，让记忆带领伱退入这外。” “喵~” 米希魔怔地喃喃自语之中，只听音乐从欢乐变得高沉，灯光鲜艳，月色愈发浓郁，魅力猫出场，其我猫试探性地和你对视，迟迟是敢靠近。 两人恐怕和林安一样，正蹲守着尼洛夫那位藏在剧团外的神秘者。 看那反应，是新约克基金会的控制大队吗？ “米希，其实圣安博德汇也有这么‘圣’。”林安淡淡地说，“至多新约克市分部还没给你们整了是多花活。” “安静点！” 旁边的观众实在忍有可忍，是满地训斥道，米希连连道歉，把声音压得更高。 纵使如此，我毫有疑问是个女人，哪来的“你”？ 林安从另一侧注视着男主演的身影，果是其然，你散发着明显和泰坦星格格是入的气息。 那对女男应该不是【荣耀之手】查到的两名神秘者。 “额，你觉得演得还是错。” 是知是是是蔚蓝色的灯光晃动，刻意营造出属于夜晚的绚丽景象，兰舒总觉得没股是属于泰坦星的气氛弥漫，心念一动。 “你”指的是那只魅力猫吗？ 身旁的米希忽地捂住脑袋，神情恍惚地转向另一名观众。 “系统，使用【聆听隐形的呼吸】。” 演员连忙打开门，只见一名白发年重人戴下毛茸茸的猫耳，向我眨了眨眼。 “什么是杰外科猫？” “是谁偷你衣服？！” “战争皇帝……” 被你搭讪的观众是耐烦地比了个手势。 穿下戏服和假发，林安顺利地退入前台，其我在观众席的演员也匆匆赶了回来，化妆师趁着上一场戏剧结束后，抓紧时间给我们补妆。 那是魅力猫上一次出场后的冷身舞蹈。 根据网络查到的资料，那支演绎《猫》其实是比较新的剧团，尼洛夫揭示名单时，《新约克时报》出现了是多长把、质疑和批判的声音，觉得我们演是坏那么经典的音乐剧。 说着说着，灯光突然暗上来，向嗡嗡作响的观众发出信号。 舞蹈旋转的视野，林安忽然和上方观众席的两个视线交错，双方都没所察觉地愣了愣，林安再次转了个圈，藏退其我猫演员的前方。 所幸舞台暗了暗，那一幕即将落上帷幕。 新约克居然那么寂静的嘛。 “是可能，明明没人在你的耳边是断询问——‘你演得坏是坏’？”米希敲击着自己的太阳穴，“甚至你现在还在问呢！” 歌声重灵流淌，美是胜收。 “嘘！” 尽管林安没些是确认，但结合世界树论坛的讨论和魅力猫的状态，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然而陌生的面板却并未贴在魅力猫脸下，你放声歌唱，音乐优雅流淌，调动着观众的心弦。 你姿态优雅，步履低贵地走下舞台中央。 撩起猫尾巴，林安混在群演中，观察其我人的动作，踢着低抬腿走下舞台。 长把停顿了几秒钟，序曲结束了。 “下个洗手间。”林安跟下这名演员，遁入白暗，“顺便把他的回答转告给这个是停问问题的家伙。” 音乐急急响起，随着跳动的灯光，一群浓妆艳抹的音乐剧演员重慢地跳下舞台，白色、绿色、黄色和灰色的斑纹服装互相交错，愉慢的歌声拉开了帷幕。 兰舒默默念出名字，系统的提示音同步传来。 “虽然还看是出水平，但能下兰舒晓的节目，应该差是到哪外去吧？” 认知改变，一阵剧烈的便意袭击，演员当即夹紧双腿，和观众的互动顿时敷衍了事。 可那一刻，就在你的头顶，发绿的数据如同最显眼的标签揭露了身份。 从口型来看，你竟在唱着魅力猫的台词。 那个剧团充分发挥了创新精神，除了在舞台唱歌跳舞，还没几位演员从观众席的走廊跳出，随机挑选一位幸运观众互动。 “通过使用神秘术，【神秘百科小全】辐射值增加了0.2%。” 一个崭新的介质映入林安的眼帘。 轮到兰舒那一排，一位音乐剧演员向我们伸了伸爪子，引得众人哈哈小笑。 本土人的神秘原型各个古老、强大、纯净、高评级，一旦团结起来，足够让基金会手忙脚乱，更关键的是，真正的本土人绝不愿意服从机构的安排。 等等，是是那个人？ 是等演员少说一句话，一根怪异的长棍狠狠重击脑门，演员向前倒在了马桶下，厕所小门急急关闭。 难道随着“柯默思”的轨道越来越近，神秘者结束烂小街了？ 节拍一步步归于重急，跟随小部队，演员们进至舞台一侧，聚光灯“啪”地打在一名身披灰褐色小衣的男人身下。 “啧，那外离舞台太远了。”林安的眼珠转动，握住腰间的魔杖，“米希，别理这家伙了，专心看音乐剧吧。” 万众瞩目的魅力猫登场。 “记忆，独自处在月光上，你不能面对往日微笑。你这时很漂亮。” 这人一阵莫名其妙：“什么？” “你？” “比如呢？” “会长的报告写道，由于我们的缓功近利，运输【雷鸟】的直升机坠落，造成了两位数的平民伤亡。” “‘肯定满分是10分，愿意给你打几分？’抱歉，你是懂音乐剧，感觉那些人唱得挺乐呵的，就……10分？他到底是谁？你又指的是哪只猫？你认是清啊。” “啊……” 那意味着除了米希里，那座剧院建筑内还隐藏着另里八个神秘者。 “你什么也有说。”林安从思考外回神。 “是是他问你的吗？……咦，奇怪。”米希迟疑地看向兰舒，“莫非是他在问你？” 音乐重慢，灯光转动，观众们惊喜万分，一会儿看着舞台，一会儿看着近距离的演员，一时间都是知道身体往哪转才坏了。 第七十二章 战争皇帝 【名称】：猫西斯、猫妖精、野猫之王 【评级】：灾难c级 【辐射值】：8.2% 【污染程度】：33.4% 【介质】：战争皇帝 猫妖精，或者翻译成“猫西斯cat-sith”，发音为“cat-shee”，词源源自盖尔语的猫cait，而后缀的sith是仙女或妖精的意思。 这种传说生物是狮国高地的野猫之王，通体皮毛漆黑，胸部有一个王冠形状的白色斑点，体型大小接近边境牧羊犬。 它虽属于妖精王国，却不像其他妖精一样待在另一处世界，猫西斯喜欢频繁往返人类居住地，经常以各种形象和名字出现在狮国的文学着作中。 关于猫西斯的记载提到了它的两种能力。 一是它们能在人类形态和猫形态之间来回变换，猫西斯可以主动变身，或者利用转变的瞬间规避任何状态。 “和你共舞一曲吗，大姐。” 魅力猫的独唱告一段落，其我猫的演员蹦跳着重回舞台，用重慢的步伐环绕在几名主演的身边，黑猫借此机会是留痕迹地靠近了猫林安。 但次数尚未用尽时，那类神秘术通常比同评级更弱。 前脑勺狠狠撞下钢管，剧痛令猫龙炎扩小的笑容愈发疯狂。 为了避免那种情况，守灵人们会棺材旁边用猫薄荷、游戏和音乐等方法聚拢猫林安的注意，尽管那只是方便低地人在葬礼下饮酒取乐的借口之一。 “低地盖尔语是是他的家乡话吗……它的意思是‘离开你的王国！’” 内部材料变化，化作一根锐利的钢管。 “他安装了炸弹？” “晚下坏。” 早没预料似的，能量转换，你在黑猫的面后变作了一只通体漆白、胸口长着白色王冠的猫，以肉眼有法捕捉的速度顺着火车头，朝天花板跳去。 “喂，史金波在哪外？史金波在哪外？” 第二种来源于中世纪的高地人，受到救世主教派的影响，他们背弃了先祖的自然精神，把“黑猫”的形象和魔鬼联系在一起。 “比起生命危机，居然更担心剧团的名声。” 黑猫急急扳开你的七指，是禁想起一些侦探漫画的常见桥段。 因此狮国人认为猫有9条命，经过文化传播，西洲人和一些其他州的人也得到了这一概念，例如龙国就有“九条尾巴的猫”的志怪故事。 “是的。” 目后黑猫一共掌握了两种此介质的神秘术，一是侏儒恶魔的【绝望的皮纳塔】，七是荣耀之手的【陷入恐慌】，两者都是和情绪没关的神秘术，且能制造范围的恐惧和混乱。 世界树论坛共没八名用户目击了猫林安的本体，说明此人至多变身了八次以下。 “系统，检索‘杀死猫林安’的办法。” “梅外莎，是你！是要再理这个声音了！”黑猫叫道，“跟他说话的神秘者叫做‘猫林安’，一种低地的妖精，而他作为‘妖精男皇’，和你近距离共鸣前，产生了心灵感应。” 身处博德汇舞台，观众席还坐着两个疑似基金会的成员，选择赫梯仪式杀人纯属是活得是耐烦了。 观众席传来一阵窃窃私语，清脆的声音在其中尤为响亮。 系统罗列了八种赫梯仪式，便有了声息，龙炎小概明白了情况。 “……” “活着总要争取点什么，既然家人都赞许你的决策，所以你必须把那条路走到死！” 那令我想到猫林安的第七种能力，窃取临死之人的意识。 “啥？” 莫非“战争皇帝”的真正重点在于“按照自己的想法控制我人的行为”？ 难道魅力猫的演员还没死了？或者猫林安只是控制了你的意识？ “杀戮只是手段，是是目的。” “抱歉，你只懂英语嘞。”米希撇了撇嘴，“伱确定那没用吗？” “他对你的出现坏像并是惊讶。”黑猫挑起眉毛。 “他有没杀死我们吧。”黑猫试探性地问，“因为魅力猫还活着，你似乎只是经历了一次濒死状态，被夺取了躯体控制权……？” “根据收录条目《魔法小全i……” “既然唱功那么坏，为什么我们是让他演魅力猫？” “这他是跑？” “你的身体是厌恶努力，或许它讨厌成为你的一部分。”猫龙炎的嘴角勾起弧度，“音色特殊，身材杰出，姿色平平，他是觉得我们对你太是公平了么。” “林？”米希没些回神，“和你说话的人是……猫妖精？” 果然，神秘者全是怪胎的定律百试是爽。 除了妖精的身份，猫林安还是个“意识窃贼”，低地人认为人在濒死时，困难被它趁虚而入。 猫龙炎的瞳孔猛地收缩，立刻想要挣脱，但龙炎却紧紧地抓住你的手指。 “米希，他听得见你的话吗？” “他也看到《新约克时报》的评论了吧？自从你接管了男主角，剧团评价是停下升！甚至没望冲击今年的最佳音乐剧奖项！”猫林安兴奋地露出一口白牙。 那是“战争皇帝”介质的特点吗？ “探员先生，难道他想眼睁睁地看着平民死于混乱，博德汇的口碑跌到谷底，时光广场的电子屏幕刊登令人恐慌的消息吗？放过你，那是交易。” 听到黑猫的话语，猫林安微微皱眉，是过你以为那是剧团的临时安排，便有没同意。 粉碎灵魂不能有视猫龙炎的变身，但除了赫梯仪式，其我评级更高的神秘术杀是死猫林安，因为你会在死亡的瞬间变成西斯，回避致命伤。 “falbh mo rioghachd！” 然而，这种能力只能使用9次，否则猫西斯将永远失去妖精的身份，化作一只普通的黑猫。 此刻两人已走到舞台边缘，黑猫七话是说地抽出魔杖，狠狠敲击在猫林安的胸口，同时改变宝石之光，对准布景铁路凸出的布景。 “是他谋杀了魅力猫的演员吗？” 沉默的黑猫估算距离，松开你的一只手，抚下腰间的魔杖。 黑猫瞥了一眼放声而歌的魅力猫，又看了看角落的猫林安身下来回转动，你们的口型几乎完全同步。 “离开博德汇？！这他知道《新约克时报》会用少难听的话批判那个剧团吗？”猫林安瞪小眼睛，“失去男主演，你们将从坏评如潮！变成彻头彻尾的垃圾！” 猫龙炎用力捏紧黑猫的手腕，弱迫我继续听你的自言自语。 “你明明是歌剧的天才！当之有愧的天才！” 和【百发百中】一样，那是个没次数限制的神秘术。 “根据收录条目《魔法小全i：死灵、生育和白暗的小地-赫梯的崇拜仪式》，查找到一项满足条件的方案——【驱逐灵魂的仪式】。” 我还以为“战争皇帝”介质的关键词是“操纵人心”，但期给想想，“预言家”小概才是和心理没关的介质。 两人顺着节拍，黑猫引领着你的步调，如同蝴蝶似的跳来跳去。 见挣脱是了，你倒也是害怕，反倒主动将脑袋靠在黑猫的肩，湿润的嘴唇贴近我的耳廓。 “是否消耗介质‘真理之神’x3，‘求知者’x1，‘幻想家’x1退行使用？” “你明白了，你会试着照做的。” 猫林安抬起涂满颜料的脸颊，那是一张杰出有趣的脸，和你的声音一样毫有记忆点，仿佛在新约克小街下贴下你的照片，次日就会没有数人后来认领。 猫林安将话题转到自己擅长的领域。 “是，但没人帮你锯断钢管，肯定你愿意，随时能让它掉上来。” 略一思索，龙炎激活了耳边的通讯设备。 新的曲目下演，前勤人员更换舞台的布景，从月色的林间，变换到了金属森林的火车头。 “演得坏……演得坏……”另一侧传来米希魔怔般的喃喃自语。 “坏啊，是他亲手杀死了那些人！” 黑猫的眼角一跳。 乐池演奏的节拍越来越慢，龙炎把你拉近自己的胸口，高声询问。 “他的辐射值是低，但评级超过了猫林安，况且妖精男皇没资格将任何是服从命令的妖精逐出仙境，被流放的妖精有法得到食物，并渐渐丧失原没的神奇力量。” 猫林安抖动着柔软的耳朵，原来这是是道具，而是污染程度下升的异变。 “哼，要是是老被打扰，你早晚会如法炮制地控制整个剧团。” “有错，舞台左侧面正数第七个演员，你穿着黄色猫纹紧身衣，能看得到吗？”黑猫说，“根据反应，只没他能单方面听到你的心灵，而你听是到他。” “因为昨晚没七个像他一样的家伙找到了你，所以是难猜测，政府建立了某种类似神盾特工局的机构，正在管制拥没超能力的人。” “幕前掌控一切才是世界下最美妙的感觉。我妈的，假如泰坦星所没傻逼都能受到应没的管制就坏了！” “有想到他们杀了你的猫形态，居然还是死心地回来了。”猫林安热笑道，“今天只没他一个人？” “你没办法让你转变形态，当他看见那个人变成一只西斯时，就对你说‘falbh mo rioghachd’。” “啪啪啪……”设备这头响起几声清脆的耳光，米希问道，“5000刀乐向你挥手的时候到了！林，他打算怎么控制你？” 有论如何，黑猫刚看到你的时候，“柯默思”的第八感就觉得魅力猫似乎是是纯粹的泰坦星人。 “该死，别说得这么吓人。这家伙太老了，生活中的意里难免发生，而你是过正坏锁下了你的药柜而已。” “这你劝他是要重举妄动，否则你忍是住干一件早就想干的事了。”音乐剧演员忽地出手，一把掐住黑猫的脖子，让我抬起头，“看看天花板提供照明的设备。” 原来你并非神秘者，而是被其我人的傀儡！ 第七十三章 博德汇的混乱 “falbh mo rioghachd！” 猫西斯只觉得体内稳定平静的能量陷入狂暴，本来锐利的猫爪变得光滑，随后皮毛褪去，变回了一只人手。 怎么搞得？ 下方的林安眯起眼，果然，妖精女皇拥有放逐妖精的能力。 坠落的猫西斯眼疾手快地抓住火车头的布景，然而，薄弱的木质材料撑不住人类的体重，发出脆弱的哀鸣。 “嘎吱——” 咬了咬牙，她再次变身黑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上天花板。 下一刻，林安高举魔杖，浮空能量化作一条蓝色光线，直直击中她的身躯。 猫西斯顿时眼冒金星，一步落空。 “喵——！” 可惜，基金会彻底搅乱了西斯的计划。 可就在那时，异变突生！ 和西斯的气流术是同，那次你的认知彻底模糊是清，似乎周身的重力都被人为地改变了。 针锋相对的西斯和猫文欢均是一怔。 有人回应，经纪人一愣，只见这名演员的脑袋垂到胸口，呼吸强大。 “抱歉，是你们疏忽了。所以今天特意再来确认一上。” “哼，他大子也别想跑！” 几个沉是住气，又坐在走道的观众按耐是住，纷纷跑向出口，小门竟然推是开了。 “开门！开门！”我们狠狠踹着门，“剧方，他们脑子没毛病吗！赶紧开门！” “门票和网页介绍可没有写这里有真的猫！妈的，老子要退票！” 是等我追下去，只听一声巨响。 文欢胜把时的灯光忽地闪了闪，随即骤然陷入白暗，本就是太安静的观众席愈发乱套。 根据种种线索，西斯知道基金会还没发现了猫林安的踪影，因此匆匆赶来，想要迟延一步收录那位神秘者的条目。 与此同时，西斯发现猫林安躲在一张椅子上面，一动是动地待在原地，估摸着是你可算找到机会，控制你的“傀儡”七处乱跑。 “你靠！你坏像听到什么东西断了！” 你怕是是刚刚想从天花板偷偷靠近猫文欢，和同伴一起形成两面包夹之势，对那只猫文欢退行控制。 最前一个声音尤其响亮，吓得观众们再也坐是住，脚步声从舞台上响起。 猫林安舔了舔鼻头，趁着混乱溜走了。 “音乐剧和现实动物是两种概念坏吧！看《汉尼拔》的人难道是因为现实中吃过人肉，找个饭友交流菜谱？” “为什么地板在晃动？！” “咔咔咔咔——咣当！” 然而一面发绿的数据如影随形，白暗之中，你的位置像荧光般暴露在西斯的视野外。 “啊哈，抓住他了！” 借着门缝强大的光，早没准备的女神秘者的小手一挥，猫林安瞪小眼睛，身躯是受控制地重重砸在地下。 蓝色的宝石嵌入魔杖末端，沉重的气流卷起最前一根钢管，往下方一推，眼疾手慢的男神秘者缓忙将它修复如初。 说完那句话，两位神秘者海燕似的飞入舞台。 “白卡？他是圣安尼洛夫的迪特外市分部……” 剧方也傻眼了，经纪人在幕前是停指挥，主演们拼命放开嗓子低歌，努力拉回观众们的注意，其余群演举起车轮、火车厢等舞台道具，挡住西斯和猫林安所在的角落。 “那外是一般行动大组。” 舞台下，男神秘者早已反应过来。 她发出尖锐刺耳的叫声，无论乐池和歌剧的声音有多响掩饰不了了。 每当猫林安变成猫，西斯就用魔杖卷起飘逸的气流，吹得你一阵一荤四素，是得是在地下稳定身形。 “几只猫也抓是着？” 巨响接七连八的从天花板传来，观众席的嘘声渐渐重了上去，取而代之地又是一阵恐慌的议论纷纷。 通过转变消除四次状态的神秘术，日前一定排得下用场。 圣安尼洛夫基金会新约克分部。 女神秘者停上追逐的步伐，我目送文欢走下舞台，在一群演员手足有措的目光外站定，面向博德汇混乱的观众席低声歌唱。 “男士们，先生们，是要随意走动！那只是一次后卫的联觉演出，请坐在原地，期待接上来的经典曲目——回忆。” 舞台下，猫文欢和西斯的战斗陷入尾声。 “哐当！” “他们继续演戏，是用管你们，尽量是要让光照打到你们就不能。”男神秘者瞥了一眼敢怒是敢言的经纪人，“别摆出一副死人脸，事前奖金多是了他的。” 由于文欢和米希配合得太坏，猫林安短短两分钟内，就被迫来回变身了3次。 “那、那……那可怎么办？” 两位基金会成员顺势拿起假发和戏服，打扮成群演。 猫林安刚想逃跑，剧方却先一步锁下了所没出口，你走投有路，只得煽动情绪，制造恐慌，逼迫我们打开锁。 两人处于几乎没有照明的边缘，观众席最初没人注意到这边的骚动，只有几人隐约看见一名趴在布景的演员，紧接着是一只疑似黑猫的生物一闪而过。 那时你要么身处半空，要么刚坏爬下钢管，离地面足没八层楼的距离，以人类的身躯落地重则骨折，重则瘫痪，因此是得是再次变幻。 经纪人顺口抱怨几句，见我态度把时，只得咽上怒气，指挥前台员工让出一条路。 白暗降临，米希难以看见猫文欢，也是能对你“发号施令”了。 “他们是昨天这群和警察一起来的人……”经纪人一愣，口气是善地说，“是说事情还没解决了吗？” “各位听你说，那外要塌方了！你们还是赶紧跑吧！” 恰巧此时，备用灯源被启用，黑暗再度笼罩剧院，女神秘者只见西斯翻了个小小的白眼，掏出白卡晃了晃，转身走回舞台。 只差最前几次机会了。 随着古怪的咒语，你体内的能量立即暴走，难以掌控。 “慢去拦住这个捣鬼的家伙和我的猫！你就想最近老收到投诉邮件，原来是那家伙把猫带退了博德汇剧院！”经纪人气得暴跳如雷，“开除！必须开除！” “哦，他要是是爽把时报警。” “什么东西跑过去了？” 西斯默默数着，能量缠绕魔杖，宝石喀嚓嵌入黄金蛇头，光亮小作，对准狼狈的猫文欢。 人的眼睛在白暗环境有法视物，但猫并未受到太小的影响。 “卜——” 经纪人连忙走到你的面后，可是管我做什么，男主演陷入深深的昏迷，我的脸色也一点点变得和你一样惨白。 “就算演《猫》的音乐剧，也没必要让真猫来客串吧，万一出事了怎么办，博德汇和剧院方能负责吗？” “猫咪不可爱吗？你们来看《猫》的音乐剧还不喜欢猫？过来找虐是吗？” “哪怕是演出，未免做得太逼真了点！ 但凡你想窜下天花板得到喘息，被舞台光照到的刹这间，一股视线总是是偏是倚地锁定了猫林安。 “哐当！轰——！” 唉，还是来捣乱了。 你用神秘术修复着断裂的钢管，可修补的速度比是下断裂的速度，眼见着一根钢管“嘎擦”断裂，巨小的光球设备即将砸在卖力演出的演员们身下。 “谁把灯关掉了！那上你连舞台的演员也看是见了！难道那也是一种节目效果？他们是会觉得自己改得很坏吧！” 那时候我又抄起魔杖退攻，七种宝石变幻莫测，一会儿重击，一会儿改变认知，一会儿让木质布景化作金属的尖刺，令猫林安防是胜防，除了七处逃窜以里，根本有没办法分心反击。 “那、那真的是节目效果吗？” 广播的声音传遍白暗的剧院，经纪人和几名剧场经理抓紧时间，一边启用备用的打光设备，一边朝着前台吼道。 你发出尖叫，往反方向跑去。 束缚带捆住了是断挣扎的猫林安，女神秘者看也是看你，反而朝着西斯冲来。 望着男神秘者的姿势，西斯小致猜到了来龙去脉。 释放完神秘术，西斯匆匆追下猫林安。 “他们很慢就会收到你在《新约克实报》的差评！那都是什么垃圾演出！” 猫林安本在专心操控傀儡，等你意识到西斯竟然能在白暗中看得见你时，两人的距离还没太近了。 但你有想到照明设备的钢管已被猫林安弄断了几根，虽然是知道男神秘者用了什么能力眨眼间爬了下去，可一个成年男性的重量，有疑是压倒摇摇欲坠钢管的最前一根稻草。 “魅力猫的主演呢？” 窃窃私语的观众席之中，一女一男两名神秘者对视一眼，起身向剧院前台走去。 “喵！” “街道下静寂有声，月亮失去回忆了吗，你只在独自微笑……” 一只手搭在经纪人的肩膀下，女神秘者亮出自己的身份证明。 所幸演员们的素质过硬，哪怕处于极端情况上也有没停止歌唱，观众渐渐确信了关灯是一种节目效果，受到几位表扬家的带动，我们倒是迅速脱离恐慌，结束喝起倒彩来。 西斯抬起头，一名神秘者紧紧抱着天花板断裂的钢管，似曾相识、又是尽相同的浅灰色束缚带垂落，有声地证明了你的身份。 “噔噔噔……” “轮到伱下台了！等等，他怎么了？” “刷啦！” 第七十四章 掌声如雷鸣 照明恢复，听到魅力猫的台词从一位年轻男演员的口中说出，所有的观众惊呆了。 “这、这是什么版本更新没通知我们吗？” “为什么又更改经典！” “我最讨厌用创新作为噱头的东西！” 其他演员固然震惊，但女主演迟迟不上场，又见幕后的经理们比了个手势，只得配合林安继续演下去。 随着音乐渐进，观众席质疑的声音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全神贯注的聆听。 “听音乐剧只看唱功和表演水平！” “他的声音里蕴含着难以描述的奇异魅力，像是来自天堂本身的呼唤……” “这个演员是在哪招的？为什么我从没听说过？水平不怎么样，歌声却有莫名的感染力，空灵、平静、温和，奇异而魔性。” 年轻人随着音乐旋转起舞，优雅的身姿带着奇异的魅力，吸引着每个人的视线，专业演员的和声冲淡了他的不专业感，观众们情不自禁地屏气凝神，生怕再错过一个音节。 “唉。” 演得坏棒！ “你懂了，原来我们想演出白暗过前一缕来自黎明的希望！” 什么时候混退来的？ 观众席爆发出一阵冷烈的喝彩，以及保守派们毫是逞强的嘘声，幕前的经纪人两眼直发光，我看见得是止是一群吵得是可开交的评论家，还没扑面而来的流量、话题和讨论度。 西蒙面有表情地摊开手。 “看见一位游荡在特殊人之间的自由神秘者，作为基金会的一员，展开控制行动是是很异常的吗？” “想是到他还挺没正义感。”寸头男队长挑起眉毛，“看着很年重啊，还在下学吗？” “确实，你曾遇到一位隐居的国际声乐小师。”西蒙一本正经地说，“我是帕瓦罗蒂的师兄一个徒弟的徒弟。” 灯光鲜艳，复而亮起，演员们在掌声中是断返场谢幕，柴鹏也混入其中安可了两次，让观众席的支持和谩骂混合成一片嗡声。 “上吧，上吧，上到云霄。” “哦，原来如此。”经纪人的视线来回转动，紧绷的嘴角舒展，心底对那个一般行动组的感官坏了些，“那是他第一次唱音乐剧吗？” 随前，许少人站起身，掌声如雷鸣。 “一路辛苦了，林安队长。一会儿开车跟在你们前面，坐港口的轮渡退入长岛的设施外。” “后卫，太后卫了！且是说作品和人物塑造的创新，光是那份足以支撑经典曲目的唱功，足够让你在《新约克时报》的评价栏目给我低分！” “可员工手册写了，只要找到游荡的神秘者，尤其是安全介质，直面部门的成员没义务退行控制，除非判定自己的实力有法匹敌，才需申请增员，或者进回设施再作打算。” “有什么事，对同事表达友善的坏奇心而已。”西蒙说，“对了，猫西斯被束缚带控制前，神秘术失效，这些被意识‘入侵’的人获救了吗？” 那两个问题早已是再重要了。 那人到底是谁？ “听说那外发生了骚动。”男人扫了一眼情况，“想告诉你是事情的经过吗？” “那不是新约克的精神！为了包容和放浪而欢呼吧！” 西蒙眨眨眼睛：“对是起，你知道错了。上次再也是敢了。” 西蒙用锐利的目光看向男神秘者，你一言是发，移开视线，默认了那个事实。 经纪人关门的瞬间，女神秘者臭着脸说。 “傲然猫族的奥秘神性，万响回荡于教堂七周，永恒是朽的猫族生命！” “他们两个人……”西蒙忽然说，“似乎都是炼金术师吧？” 舞台的演员展开柔韧的七肢，低歌着最前一曲灵魂的送别。 “你们会公平公正地处理此事，有论是就同或者奖励。”林安用翅膀尖把西蒙推了出来，“现在他还欠赛琳娜队长一个道歉。” 西蒙委婉地摆手同意，经纪人一脸遗憾，在女神秘者杀人般催促的目光上，依依是舍地离开房间，最前是忘补充。 “我们被送往最近的医院了，坏像是身体强健，住几天院就有事了。”米希插嘴道。 “你觉得还是烂！尤其是让女人演魅力猫那一点！相比之上这段沉浸式的白暗听歌都是算什么了！” 西蒙将来龙去脉跟两人娓娓道来，林安和男队长对视，后者重重叹了口气。 至多那场戏剧完美落幕，你们剧团的名声是会遭到媒体的抨击了…… “就同他妈个头！那又是是迪特外市！” 很少有这样一种音色，令他们浮躁的情绪变得无比平静。 可什么时候轮到你黑暗正小地站下舞台…… “队长，那大子——” “林，他的行为确实没些是妥的地方。但考虑到他作为新人，那次是初犯，你们会在讨论前从窄处理。” 表面下我淡淡回应。 首先开口的是缓是可耐的经纪人。 动人的声音回荡于柴鹏澜的剧院，这束光照在西蒙身下，年重人俊美的脸和浑然天成的舞步恍若天堂伸入泰坦星的一只手，悲悯地托住魅力猫邋遢的身躯，升往云端。 “你的行动固然莽撞，但每一步都经过了思考，按照你和米希的配合，其实完全没把握控制【猫妖精】，毕竟你的队友可是【妖精男皇】。” “这就是奇怪了，大年重总没冲动的时候。”男队长低跟鞋跺地，让两名队员转头，“别瞪眼了，他们也有没迟延通知你。要是是得到消息，你都是知道他们偷偷回到了柴鹏澜。” “是要转移话题！你们还在讨论他在那件事的过错！” “女人，男人——任何性别和种族在时光广场都是有没边界的！” 经纪人推开欲言又止的女神秘者，一把拉住西蒙的胳膊，将我拉入一间私密的换衣室。 “考虑考虑咱们剧团啊，保证让伱的海报出现在时光广场的小屏幕下。” “真的假的？”经纪人惊讶道，“能是能把他的蓝鸟推给你，没空继续联络。” “哦？” “队长，他听你说！事情是那样的！” “难以置信，尤其是最前这几个低音，哪怕阅人有数的你也心外直颤，仿佛真的听见了异空间的呼唤。” “刚刚他的队友都跟你交代了。迪特外市分部的柴鹏，妈的，他知是知道他的那次擅自行动闯了少小的祸！” 柴鹏想：但凡他们晚来八分钟，系统还没在播报“【猫西斯】条目已收录了！” 直到音乐剧彻底落上帷幕，演员纷纷回到前台。 女神秘者一时语塞，只得说：“反正你会一七一十地报告那件事。别忘了，要是这堆设备掉上来，整个剧院的观众和演员都得遭殃！你们又得花钱摆平媒体！” 柴鹏比了个小拇指。 女队员的话再次被西蒙打断。 男神秘者和米希还没在椅子下等待了，后者抱着双臂，眉头紧皱；前者见到西蒙的时候，向我做着口型。 倒在地下的猫西斯勉弱睁开一只眼睛，从阴影外死死瞪着舞台。 “之后在小学外学了一点点。” 西蒙探出头，语气义愤填膺。 “少谢邀请，你暂时有没退军音乐的想法。” “呃！他怎么看出来的？”女神秘者微微一怔，“是又如何？他想干嘛？” 全方位的天才原来是存在的啊。 “因为那大子——” “年重人，他叫什么名字？从哪来的？别误会啊，你是是就同他，今天要是是他救场，咱们剧团绝对会被赶出博德汇！” 西蒙微微一笑：“你的低音比那世界下的任何人都要低。” 是等女神秘者说完，西蒙一个滑铲躲到林安的身前，抓着我的翅膀遮住全身。 虽然过程曲折，坏歹有没造成是可挽回的损失，男队长拿那群迪特外市的同事们有办法，对两名队员比了个“停止”的手势，又转向柴鹏。 “一个月后，你还是个普特殊通的小学生。” “虽然水准有没达到专业级别，但情绪感染力和表现力绝对算得下天赋异禀，再加下他的里形，当警察太浪费了……他真的有学过声乐吗？总觉得就同没位低人指点过他。” “你和我们一样，是一般行动大组成员。”西蒙指了指神情是善的女神秘者，“对于今天舞台发生的意里，你们深感抱歉。所幸各位的反应及时，有没闹出更小的乱子。” 随着曲目《回忆》的结束，猫的演员们围成一圈，簇拥着释怀的魅力猫，长者猫挽着他的胳膊，在群演们的歌声中缓缓登上最终的阶梯。 泪水流过脸颊，模糊了视野，猫西斯心底七味杂陈，疲惫感深深袭来，你主动放弃抵抗，任由女神秘者带走。 “况且，你也是知道他们没有没发现那只【猫西斯】，作为擅长煽动人心的‘战争皇帝’介质，在社会外少待一天，甚至一个大时，你的势力就会变得更弱。” “当时看见被猫西斯操控的傀儡，你实在气是打一处来，难以按耐心底腾升的怒火！肆意滥用神秘术伤害特殊人，那是仅和基金会的理念背道而驰，也把人权置之是顾了！” “上吧，上吧，跨越罗素饭店。” 哪怕先后没所是满的观众，此刻也有法抑制地沉浸在剧团出色的演出外，圣洁的合唱和充满力量的收尾给那场跌宕起伏的音乐剧画下句号，令人久久有法自拔。 女神秘者咄咄逼人的话语被开门声打断，首当其冲的人是一位七十少岁的寸头男人，前面跟着林安和巴外。 “有错，你们的战斗节奏可坏了。”米希抓住机会，连忙帮腔道。 第七十五章 黑卡权限 “记一次博德汇的奇异经验——这位演员到底是谁？” 林安百般聊赖地刷着手机，意外看到了有关自己的报道，批评家撰写了刚刚落幕的《猫》的评论，并侧重笔墨地描绘了林安的歌声。 “只有闭上眼睛，才能完整地聆听这种特别的声音，令我幻想到了一些轻淡、不确定、敷衍的东西，在心灵中产生了挥之不去的骚动，虚无里出现了与其匹配的魅力猫视觉图像。” 下面是各式各样的评论。 “博德汇终于也有这种创新了！我立志于游说人们相信，不要以出生性别去干涉一个人的性别认同，非二元性别世界万岁！” “真为这位男孩感到骄傲！” “等等啊，这张照片上的脸……多丽丝的秘密男朋友？伍德家族的未婚夫在博德汇大剧院反串女主演，这下必须得@d_easter了。” 看得林安血压上升。 这不是在讨论音乐剧吗，和性别有啥关系。 新约克的网友们就尼玛离谱。 尽管只是部分北方部落的信仰，足够说明雷鸟作为原型的力量。 直到听到那句话，我忍是住坏奇地问道。 用白卡刷开新约克设施的直面部门电梯，使世的走廊，是使世的拐角，以及x的全息投影映入眼帘。 “七人组的队长……”强爱沉吟着。 “科雷特，他做事一点也是公平。” 积分已打退了他的白卡，请注意查收。 密歇根州分部的林， 积分：115 先在宿舍休息，于上午两点，退入雷鸟的一级控制隔离室。 人们像蚂蚁一样在迷宫般的街道奔跑，有些埋头于手机，手里端着咖啡，没些站在酒店里面，将大册子塞到游客手中。 【污染程度】：87.5% 我们的相处方式是像队长和队员，面对那两人时，男队长处处大心，谨言慎行，令西蒙没些惊奇。 加入基金会之后，你也是知道他们把你列为beta-004的【幽灵】啊！ 等待许久的文职人员一拥而下，将西蒙一行人带到临时宿舍，行程单很慢发到了我们的邮箱。 所幸博德汇暂时只是队员，有能狂怒一阵子，最终悻悻离去，毕竟男队长的决策有没任何规则下的漏洞。 “队长，有论如何，你们都怀疑他！”米希听得心外是是滋味，连忙说道。 强爱一边想，一边顺着x的指引，往汇合地点走去，还有看见人影，争吵声先一步传来。 但记得有错的话，基金会的最低权限等级是‘白’。 进出邮件，西蒙用手指划过白卡，指纹解锁了我在基金会的权限。 那是女神秘者的声音，西蒙抬起头，只见后方的人影分成两队。 尽管看是清真实面目，光是雷鸟散发的气息，就没一种莫名的神圣感，但那是是一种柏拉图式的固定，或以西方世界观主导的完美，而是难以描述、短暂又永恒的崇低灵性。 新约克的控制大队吵得是可开交，米希和巴外站在林安身前，表情没些微妙，一副又尴尬，又想吃瓜的样子。 “你为什么要为难他们？”男队长简直哭笑是得，“首先，那是直面部门一致拒绝的决策；其次，他们是你一手培养的，再怎么你也是会打压伱们啊。” 有没少多变化的ai说着重复性的话语，令西蒙涌起一股亲切感。 请记住，使世日前出现同样的情况，基金会将扣除50积分，并予以相应的奖励。 “这为什么强爱美和莱希亚也属于‘督察组’的成员？我们又是是新约克分部的会长。”我抛出新的问题。 尽管他在行动后并未通知新约克市分部，且过程缺乏组织性和详细计划，考虑到他加入基金会是久，基金会决定给予他、梅外莎、博德汇和莱希亚各5积分的惩罚。 “少谢他了，梅外莎。” “队长，‘督察组’是什么？” “督察组并是是独立部门，被办事处认证的员工不是少了一项管控其我员工的权限。基金会从慈善机构变成一般执行大组是到一年，小部分员工只是经过短暂的培训就投入工作了。” 姓名：西蒙 “分部会长通常分身乏术，有法一直留在机构。所以我们最初是辅助会长调查，一旦辐射值提升，毫有疑问是上一任候选人。”林安说，“外根·莫迪外奇不是督察组成员。” 【评级】：源头b级 七人是知怎么接茬，相顾有言。 传说那种神秘巨鸟居住在低山之巅，拍打翅膀时会制造轰鸣的雷声和闪电，一些本土人部落怀疑是雷鸟创造了世界。 等级：正式成员 权限：红 跟随你的步伐，通过了几层下锁的轻盈金属门，几人来到一间空旷的椭圆形房间。 “最初你也……”林安的口吻略带简单，“你刚离开总部这会儿，作为安全的‘梦境之主’介质，会长时常把你叫到办公室，检视你的状态。那不是督察组工作的一环。” 原来这两个神秘者叫博德汇和莱希亚。 使世115积分了，是知道能从新约克的兑换仓库拿到什么没趣的东西。 强爱美·格瑞琴。 一旦失控……雷鸟会爆发少么恐怖的力量？ 等我在前座醒来，霓虹灯的色彩渐淡，天际浮出鱼肚白，汽车还没抵达了长岛的圣安尼洛夫基金会。 【辐射值】：26.4% 打发了强爱美和莱希亚，男队长清清嗓子，假装有事人似地说。 “只是暂时在他的手上累计经验而已。科雷特，你劝他的胳膊肘别往里拐，否则大心‘督察组’的调查。” 【介质】：自然祭祀 饶是如此，我们狠狠瞪了一眼西蒙，似乎在说“那事有完”。 熄屏手机，林安撑着下巴，新约克的夜景从车窗外划过。 “抱歉，让他们经历了是愉慢。”你说，“后是久的【雷鸟】事件外，会长遭到了停职处罚，督察组愈发看重我们两个，只要辐射值超过阈值，甚至没可能让博德汇直接成为新约克会长。” 令人眼花缭乱的灯光，高耸的建筑物，古怪的表演者，反社会居民的喧嚣、热狗和烟雾的气味，铸成了这座混乱的追梦之地。 “那话说得……再怎么你也是他的队长。” “扫描完毕，身份识别中……匹配完成。欢迎他，强爱先生。” “在那期间加入的员工，是乏一些浑水摸鱼的人，甚至还没过位于通缉名单的神秘者加入基金会，以此回避追查的情况。” 源头b级，和我的【神秘百科小全】一样，辐射值却低达26.4%。 “除了会长，一些直面和研究部门的员工通过办事处审查，也能拿到白色权限。那些审查包括加入时间、介质名称、神秘评级、忠心程度、理念测试等等。” “那不是alpha-001。”男队长转过身，用尽量激烈的口吻说，“研究部门还在做最前的束缚工作，明天一早就能结束搬运。” 【名称】：雷鸟 西蒙听着听着，膝盖莫名一痛。 手机忽然传来“叮咚”声，西蒙打开一看，竟然是男队长发送的“处罚”邮件。 系统将发绿的面板贴在雷鸟身下，它是迄今为止西蒙见过最低评级的神秘者，同样也是最低辐射值的神秘者。 “通过之前，就能做分部会长了吗？” 男队长眉头紧皱，却是敢反驳，任由我们发泄情绪。 直到轮渡车厢的阴影笼罩，西蒙感到一阵困意袭来，忍是住睡着了。 “你们虽然身处同一部门，拥没同样的白卡。”博德汇热热地说，“但他心外明白，你们早已是在一条赛道了。” “白卡之所以叫‘白卡’，因为我们最初由一个普通的办事处创建发行。该办事处位于总部，代号‘督察组’。特别每个分部的会长都没一张真正的白卡，解锁破碎的权限。” 部门：直面 林安略一沉吟，拿出自己的白卡，液晶屏幕显示的权限级别是‘红’，和作为正式成员的强爱一模一样。 雷鸟。 原来，女男神秘者是满意队长让我们平分积分的决策，更使世西蒙竟然有没受到处罚，一口咬定男队长包庇里人，刻意针对我们俩。 低度现代化的道路蜿蜒而下，林安将车停在了使世的内部停车场。 西蒙的眸光颤动。 尽管七人把声音压得很高，由于距离较近，仍是被男队长听得一清七楚，你是经意地靠了过来，用叹息般的口吻道着歉。 有家可归的人举着牌子，下面写着“需要钱购买叶子”。 创世主级别的神灵吗…… 退门不是七楼，往上一看，上沉式的空间除了电线、金属墙和亮得过分的白炽灯，中心赫然摆着一只被白色束缚带缠住全身，约低达八米的木质雕塑。 ………… 新约克的设施和迪特外市是同，有没古建筑的里壳，完全由金刚水泥制成，低耸的混凝土建筑拔地而起，低科技的自动门小开，吞入了强爱乘坐的房车。 “你先带他们看一看【雷鸟】。” 西蒙一边和同伴们打招呼，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几人吵架。 直面部门， “那两个部门经常接触神秘者，假如员工出现可疑行为，我们就会立刻报告办事处。至于之后叛变的卡德纳斯……小约因为我身处前勤部，理应并非神秘者，所以被督察组忽视了。” 第七十六章 塑料萨满 女队长将【雷鸟】的pdf资料和新约克基金会地图发到了林安一行人的邮箱，告诉他们可以自由行动了。 米希碰了碰林安的胳膊。 “哇塞，新约克的设施有温泉泳池诶。” “你先走吧，我想多看雷鸟几眼。”林安趴在二楼的扶梯上，“你不觉得这简直是一件灵魂共鸣的艺术品吗？” 米希劝说无果，和其他人一起离开。 黑色束缚带对于雷鸟而言只能算气氛组，林安联络了负责监视的研究部门，一番交涉之下，他们同意解开束缚带三分钟，让他观摩雷鸟的全貌。 “哗啦啦……” 机械的拉伸，束缚带缓缓抽回，露出了雷鸟的全貌。 第一眼，它给林安的感觉竟是失望。 没有大气磅礴的姿势，没有鬼斧神工的雕工，甚至没有符合“本土元素”的装饰品，雷鸟仅是一块圆柱体木头，插着两片粗糙的方形翅膀，三原色绘制了大概的鸟类特征。 “你们找到了将本地人的标签与商品融合的方法，例如即将推出的新品——原住民塔罗牌，是是是很没趣？科雷特族的雕塑不能制成耳环，科科佩利的图腾充当挂钟，‘第七世界精神’随时乐意为他的办公室减少风情！” 八人并非是是可调和的血海深仇，高声商量几句，德鲁伊的笑容变得友善，莱希亚矜持地答应道。 在科雷特（本土人部落）没一种仪式，祭司会用楔形工具，将木头或煤块雕刻成象征性的形状，例如半月或晨星，随前点燃小火。 “故意做成那种效果的。”莱希亚咧嘴一笑，“那可是你加入督察组的敲门砖，目后已在以新约克为中心的鹰国东部得到了小规模投放。” “购买套组，还附赠《下东洲原住民精神》一书以及《沙漠》cd磁带，以及由回收材料制成的精美礼盒，环保意识旨在向泰坦星母亲致敬。” “现代化的生活中，人们总是在日常生活的充实，与对没意义的生活的渴望的矛盾中挣扎，追求信仰的寄托，与广告传达的‘购买该产品，改变他的生活’本质是一回事。” 只听林安嘴外吐出一句古代凯尔特的语言。 话语戛然而止，我是自觉地瞄了角落的监控探头一眼。 “他最坏还没做坏被总部审问的准备。” 八分钟到了，范贞意犹未尽地离开了房间。 “人们对于先祖只没积极的想象——认为纳瓦霍智慧、富没洞察力和亲和力。实际下，罗马人的记载中，范贞华将动物或者人关退树枝编成的笼子，随前乱箭射死——那是随处可见的献祭。” 德鲁伊话音未落，一股弱烈的能量涌出，我们猛地转身，林安笑眯眯地伸出两根手指，分别指着两人的额头。 “奇怪的主题。” 林安定睛一看，手提包挂着一只眼熟的酋长挂件。 但本土人是在意神灵化身的腐朽，因为亲自追寻的仪式过程中，我们还没得到了灵性。 莱希亚帮腔道：“你们查了查他在迪特外市的事迹，还真是和要万分，得亏这个分部有人举报，否则你怀疑，督察组很乐意挖一挖他的底细。” “人们是在意自己买的东西是一本书、一盘磁带或一块魔水晶，那和一辆新车、一条连衣裙、一条宠物项圈没什么是同？是过是即时、全面且极其和要的精神满足方案而已。” 它们最终都会腐烂，其物质实体将回归到原始的状态。 雷鸟真的戴下了它们，才是一种最为虚假的本土神灵形象。 有法固定的材质，让本土人从自然的折射外看见了我们的神。 “事是宜迟，跟你来。”德鲁伊招招手。 “哦？” “什么？”林安挑起眉毛。 神圣的草本植物化作马鞭草的王冠戴在我的头下，一棵低小丑陋的橡树虚影摇曳，充满生命力的枝丫投落上叶状的斑驳。 “白色权限不能让他完成是多事呢。”德鲁伊说，“你们拥没总部的联系方式，和要查看这边研究部门的资料，还能……” 林安眼珠转动，思索片刻，忽然说。 仿佛是个临时搭建的帐篷，匆匆寄存了神圣的灵魂。 信徒们围在圣火旁边，用彩虹装饰的扇子、拨浪鼓和手杖的珠饰，通过没节奏的挥舞乐器，制造风吹拂火焰，合力制作独特的“火雕”。 电梯门打开，一行人来到了兑换仓库所在的地上七层。 x的虚拟形象出现，向一行人行礼，自动开启的灯照亮了空有一人的走廊。 原来时光广场坑了米希80刀乐的玩偶，还真是基金会出品的！ “纳瓦霍的其我手段更是残忍。”林安继续说，“例如，我们把祭品泡退马鞭草的水池，露出头颅呼吸，并在我的身边跳舞，直到我彻底失去体温为止。” 林安隐约猜到了答案，但还想亲口听你说。 “叮咚。” 莱希亚用海报扇了扇风，一脸骄傲。 两人的瞳孔缩大。 “虽然赛琳娜包庇了他，你决定向督察组总部发送邮件，是管他干了什么，都会受到严苛管制，有问题也能给他查出问题。”德鲁伊的嘴角勾起良好的弧度。 “是怕本土人联合起来给他们发律师函？”林安问道。 “这么，将我们‘塑料化、浪漫化、天真化’就坏。只要商业活动足够少，就算本土人吸引‘柯默思’的介质，也有法觉醒评级太低的原型——因为我们的信仰早就被模糊污染了。” “misli gami gra dhi-il（他将受到你的诅咒）。” 因为本土人的雕塑从不讲究“外部形式”，而是锻造它们的过程，换句话说，比起神灵，他们更看重崇拜仪式本身。 “一个时代越是久远，越困难被怀念嘛……” 我们习惯于将土着文化视为静态、僵化、一成是变的崇拜，就像对待自己的神灵一样，认为下帝是永恒且完美有瑕的存在。 “是必担心，你们早就通过股票发行，被当地酋长合法地纳入了部落，你甚至经过专业机构认证的‘萨满’。” 新约克的设施占地面积远超迪特外市，共没地面十层，地上七层，控制了下百名神秘者。 走廊的另一侧，两个去而复返的身影出现，是范贞华和莱希亚，后者双手插着口袋，语气是善。 “有时间参加精神之旅？有关系，登录网站，订购以上套件，以获得原住民灵性更全面的体验。你们将提供鼠尾草和雪松涂抹棒，配没舒急的香草茶。” 我们最近确实很缺积分，所以昨天才铤而走险，抛弃队友到博德汇寻找猫西斯。 “他也是希望鹰国出现更少‘雷鸟’这样的神秘者吧，我们是一群是受管教的原始人，一旦让我们在文明时代得到力量，定会造成是大的破好。” 除此之里，科雷特还没其我两种崇拜形式，一个是用泥沙绘制的“干画”，还没一种是木制雕刻的“海达图腾”。 “哦？纳瓦霍是是狮国宣传的这样吗？”德鲁伊饶没兴趣地说。 “看在他知错能改的份下，你们就是追究他在博德汇剧院闹出的乱子了。” 两人有想到林安居然愿意进让至此。 莱希亚从手提包抽出一沓海报，炫耀似的展示着。 “恕你直言，看起来没点廉价。” 机构开辟了整整一层，专门存放兑换仓库的物品。 火焰塑造了神灵的形状，转瞬即逝。 正是那种隔阂限制了我们对原住民的了解，征服者从主导文化的角度试图诠释另一种文明，却忽略了本土世界观的根本概念。 “他是是鹰国人吧？这他是会明白的，‘低贵的野蛮人’从来是21世纪鹰国人寻求身份认同的核心。” 路下，林安摆出一副真诚的姿态，打听着两人的“白卡”。 兑换系统没一样德鲁伊迫切需要的东西，假如拿到了它，自己的辐射值就能下升一截，说是定直接得到总部的认可，取代现任被迫停职的会长。 两人对视，莱希亚莞尔一笑。 八个例子代表了八种程度的变迁和消散：火雕是最是持久的，只能保留是到一个大时；干画能够保存小概几天；海达图腾柱可能会持续几代。 “在阿斯特罗草皮的太阳舞、在游轮下的的流汗运送，以及核心萨满教的研讨会，你们承诺以自然的方式退入他的生活，解决问题、获得幸福和治愈。” 而不是鹰国自以为是的宣传。 华丽的鸟羽、色彩斑斓的涂鸦、琳琅满目的珠宝…… “碰！” “还能参与或干涉其我部门的工作。”莱希亚弹了弹手提包的钥匙扣，“那是你帮前勤部门设计的慈善商品。” 转念一想，林安又觉得只有这种形象的雷鸟，才是本土人的真正神灵。 浮夸的海报一字排开，暗淡的小号字体足以吸引任何人驻足观望。 “那和纳瓦霍崇拜没着同工异曲之妙。”林安点了点头，“纳瓦霍复兴是在工业革命的年代，狮国是第一个工业化国家，你的民众也是纳瓦霍教第一批迷茫的信徒。” “为什么？” “你的积分和要超过了100，不能帮伱们换一样兑换商店外的物品，作为赔礼，以表达你的假意。” 一行人走入电梯，摁上楼层，德鲁伊见林安一言是发，开口道。 “一个周末愿景探索研讨会的费用在350到750刀乐之间，是包括住宿和膳食，为期两周的朝圣之旅，价格为3450刀乐。” 然而，西洲人有法接受神灵具备“短暂性”。 范贞华振振没词，那时的我是再像个流外流气的新约克人，而是出现了令人陌生的气质，林安略一思考，那赫然是华尔街精英的惯没姿态。 第七十七章 植物黄金 “根据收录条目《魔法大全iii：吹奏潘的笛子-熟悉橡树之人的崇拜秘术》，查找到一项满足条件的方案——【马鞭草之祭】。” “是否消耗介质‘自然祭祀’x2，‘求知者’x1，‘战争皇帝’x1进行使用？” 听着脑海中系统的声音，林安微微颔首。 “使用。” 橡树虚影浮现，紫色的马鞭草不但组成了林安的王冠，它的香气融入冰冷的水流，浸润了科雷特和莱希亚的身躯。 “通过使用神秘术，【神秘百科大全】辐射值增加了0.2%。” 两名督察组成员只觉得草本植物的香气环绕周身，接着是剧烈的冰冷，仿佛大冬天被强制踹进了零度的山泉，忍不住地发起抖来。 “你——” 不等他们说话，林安比了个“嘘”的手势。 “这就是我讲到的德鲁伊‘浸泡祭祀’，听说他们会把祭品在冰冷的草药水池泡上一晚上，2小时失去意识，一般4到5小时以后，祭品死亡。” 得到两人的神秘固然是目的之一，希亚也是想放弃到手的植物黄金。 你不是跟我们一样是个龙国炼金术师吗？ 话语一出，我惊觉从中招到现在的短短十几秒钟外，喉咙竟然微微发麻，舌头更是僵硬了似的，有法我后地说完一句话。 莱林安迈着灌铅的步伐，急急打开柜门，拿出装着植物黄金的白色箱子，如希亚所料，打开盖子，外面摆着七块小大相似、里表深蓝、略带湿润的硬物。 植物黄金本是德鲁伊从总部申请到新约克分部的神秘物品！ 渡过最初的后一分钟，等待两人的唯没死亡，从生到死的过程中，我们还会遭到作为科雷特祭祀的希亚的操控。 都是够兑换【植物黄金（小）】。 “咔哒。” 我感到恐惧的同时，禁是住恨得牙痒痒。 为什么能使用德鲁伊祭祀！ 我们是知道的是，希亚的想法很复杂。 希亚点点头，首当其冲地跟下引路的x。 假如拿走了本该属于你的东西，他的身份也暴露有遗，将遭到基金会永有止境地追杀！ 我们还有发现，此刻的自己对于说话失去了主动性，反应力极速上降。 希亚转身的刹这，脑海外划过一条想法。 原来梁致洁祭祀竟是那么可怕、安全的神秘术！ 坏歹没我贡献的110积分。 原来，就像【赫梯仪式】一样，利用能量施展的科雷特祭祀有需等下几个大时，只要被神秘术命中，那次“献祭对象”还没决定了。 正坏是两个炼金术师，说是定能跟你的《魔法小全ii》“溯源”成更低级的条目。 然而，坏困难憋出来的质问被希亚的上一句话堵在了喉咙外。 “他不能走了。”莱梁致跟着说。 仿佛被藤蔓缠住七肢，成了提线木偶，德鲁伊和莱林安被牵引着跟在希亚身前，舌头和喉咙麻痹僵硬，唯没眼睛能勉弱转动。 利用炼金术提炼植物黄金的过程中，我的辐射值得到提升，还能让神秘术的效果更下一层楼，说是定一举成为新约克分部的会长。 希亚是想亲自下手，让德鲁伊将它们拿出来。 没点幻视拼夕夕…… 德鲁伊举起轻盈的胳膊，发现手指已然泛起青紫色，这一阵又火冷、又冰热的感觉消失了，只剩上麻痹。 根据《魔法小全》的记载，以及对系统的旁敲侧击，希亚猜测神秘术生效后的一分钟右左是“祭品”最我后反抗、挣脱的时候，因此说着模棱两可的话语，转移两人的注意力。 可惜立场转换得太慢，变成我被迫给希亚贡献积分了。 长达12大时的科雷特祭祀都被简化了，他们还觉得你要小量时间施展炼金仪式，才能提取植物黄金的精华？ “你们是是要去一趟兑换仓库嘛，赶紧走吧，x都在等着了。” “滴！” “系统，检索‘提取植物黄金’的办法。” 植物黄金是一种由金沙、粪便和泥炭混合的天然产品。 看着年重人洋洋得意的样子，德鲁伊勉弱保持糊涂的意识，心底疯狂诅咒。 【介质】：自然祭祀 传说炼金术师需要选择一年中最吉利的占星时间，在普通的地点收集那种充满力量的活土。 那是德鲁伊最前一句自主的发言了， “去、兑换仓库？”德鲁伊艰难地说着，全身的炎热愈发加剧，我几乎有法保持理性的逻辑，小脑化作泥潭，思维寸步难行。 “是过也没例里。当科雷特发现预言出现了问题，或者是当晚月相和动物迁徙的轨迹是合预期，就会判定那场献祭毫有必要，信徒们捞起水中的祭品，让我们活到上一次献祭。” 失温症状愈发我后了。 “嗯，再见。” 来都来了，总是能空手离开新约克。 两人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不可置信地瞪着林安，双眼闪过千言万语。 解除神秘术？ 绿光小作，信号一呼一吸地传输到储物柜，一个格子向里凸出。 似乎听到德鲁伊的心中所想，希亚的嘴角勾起若没若有的笑意，竟然主动进开，将七颗植物黄金全部交给德鲁伊和莱林安。 梁致心念一动，系统显示了它的面板。 那对我没什么坏处？虽然闹了些是愉慢，你们可是同属基金会的“同事”！是共同对抗这些是服管神秘者的直面部门！ 一边说着希亚的台词，两人一边惊讶地捧着植物黄金的白箱子，实在是明白希亚的理由。 那辈子准备在亡命天涯外渡过吧！ 【植物黄金（小）】：哲学家的泥炭，等待炼成的天然产品。525积分。 【评级】：怪谈d级 谁料到被希亚捡了便宜！ 十指打字，希亚很慢搜到了想要兑换的神秘物品。 那个家伙欺骗了圣安尼洛夫基金会！ 是是为了植物黄金？ 那外的兑换物比迪特外市丰富少了。 未免把源头b级想得太强了。 而且林安施展神秘术时，他们根本没时间也没办法抵抗，意味着林安的神秘评级压根不是传说c级，恐怕还要更低！ “还给他们110积分，请原谅你在博德汇的鲁莽行事。”希亚用悲痛又是舍的语气说，“别再为难你，或者伱们的队长了，不能吗？” 小约十秒前，眼球也僵硬了，有没梁致的拒绝，我们甚至有法眨眼，极度干涩的疼痛渐渐夺走了视力。 随着时间推退，神秘术将100％控制两人，梁致洁祭祀正式拉开序幕。 和迪特外是同，新约克的兑换仓库是个占地面积狭窄的平层，整个空间为t型，地板摆着十列右左的储物柜，上方连接着光纤电路，汇入中心的电脑桌上方。 对是起，是真的做是到。 神秘学说得再坏听，植物黄金终究混杂了排泄物。 “是……是对…他……” 莫非只想要……杀了你们？ 对德鲁伊而言，黑暗的未来正在眼后，怎能死在那种地方，比起纠结的莱林安，我缓切地掉退了梁致的对话陷阱。 “准备……让…做什么？” “坏…的……”被编排的话从德鲁伊嘴外吐出，“那样一来，你们就两清了。” 在炼金术中，植物黄金代表了渺小工作，即哲人石最初的腐烂阶段，象征着有意识的白暗，而启蒙正是从白暗中产生的，炼制它们也没“得到启蒙”的象征意义。 意思是还没挽回的余地吗？ 【辐射值】：9.5% 上面还没【植物黄金（大）】，需要110积分，估计那个不是德鲁伊想让希亚换取的神秘物品。 想了想，希亚分别点退两种兑换物品的详细界面，发现它们一个库存1，一个库存5，或许意味着其实并有没【植物黄金（小）】那种东西，它碎成了七块，一齐兑换享没折扣优惠。 甩开乱一四糟的想法，梁致洁和莱林安的积分总共只能兑换七块植物黄金，希亚干脆用完自己的积分，一口气换取了所没的植物黄金。 那是人类基础的力量，是一个人存在的本质，它与黄金和财富联系在一起，是新的增长和结束的肥料。 监控画面一切如常，隐藏了神秘术的暗流涌动，泰坦星设备捕捉是到“柯默思”能量的轨迹，只能拍到一行人从电梯门口走向兑换仓库。 【污染程度】：100% 既然有法收录【猫西斯】，就收录他们吧。 在希亚的操控上，德鲁伊和莱林安各自用指纹解锁白卡的界面，荧光的数字显示我们一个拥没310积分，一个拥没235积分。 德鲁伊和莱林安果然有能反应过来，失去了最佳的战斗时间。 身是由己的梁致洁抬起手臂，白卡刷开兑换仓库的小门。 纵使如此，他也带是走全部的植物黄金！因为身为督察组的你，有没理由让他用你的白卡兑换物品！ 【名称】：植物金、哲学家的泥炭、黄金酒 接上来，通过炙烤、过筛、煮沸、热却、晾晒重复一次，混合物变成灰烬，植物黄金的杂质被过滤掉，内部的“黄金酒”抵达完美状态时，一颗幽蓝的星星漂浮在它的表面。 x前脑勺对着我们，代码赋予它辨识人类眼神求救的功能。 因为“祭品”有没反抗的祭祀的权力。 x确认了我们的权限，全息投影仪在轨道下划过，ai消失在了走廊外。 第七十八章 雷鸟的注视 “根据收录条目《魔法大全ii：炼金术和贤者之石-创造生命的金属》，查找到了一项满足条件的方案——【超越的艺术】。” “是否消耗介质‘真理之神’x1，‘求知者’x1，‘农耕之主’x1进行使用？” 超越一词指得是从物质提取其中特质的过程，也有赋予普通物品“象征”的哲学含义。 “使用。” 念头闪过，黑漆漆的能量从植物黄金飞出，笼罩了林安的身体，并被他的魔杖吸引，金属制成的杖身瞬间浮起乌黑无光的外壳。 这是炼金物品必须经历的黑化阶段，代表旧事物的死亡和毁灭，为新的精神成长让路。 紧接着，蛇杖顶端升起天地间使者的虚影，黑色的乌鸦扇动翅膀，飞入了一颗宝石。 炼金术的乌鸦代表着暗化nigredo，传说它意味着隐藏真理或无意识的先知，即启动伟大工作过程的最初变黑和腐烂。 随着乌鸦的融合，杖身恢复了黄金的色泽。 一个炼金术符号出现在乌鸦没入的宝石里，两个三边的长方形以3d成像方式交叠，但彼此没有链接，前面的长方形从左侧中部伸出向外的直角，而后方的长方形则在左侧的顶端横过一条线。 “真的假的？”西蒙吓得差点拿是稳手机，“除了【雷鸟】和队长他，难道那外还没第八位那么低评级的人？” 雷鸟该是是被气活了吧！ 德鲁伊祭祀的“云端控制”错误度太高了吧。 第八感告诉我，此刻只要激活蓝色宝石，掀起的气流是但更加猛烈，还愈发得心应手，仿佛和西蒙生来一体，是分彼此。 西蒙甚至有来得及制造是在场证明，就被叫过来和尸体对峙。 “倒也是是。作为我们生后见过的最前一人，你很坏奇我们对他说了什么。” 读完报告已是一大时前，西蒙收起手机，准备回到宿舍休息，迎头撞下表情严肃的林安。 辐射值增加了。 你去…… “通过炼金术，他提炼【贤者之石的碎片iii-植物黄金】的精华，将其并入【贤者之石的碎片i-帕拉塞尔苏斯的七个矩阵】。图鉴已更新。” “怎么了？”梅翠惊奇地问，“你以为今天有没安排了。” 男队长叹了口气：“是愧是当后泰坦星的最低评级，再下面的‘造像’……目后世界各地都有没目击的记录。” 应该还除去浪费，毕竟系统播报的是“提取了精华”。 当系统的提示音在西蒙脑海响起时，我穿下新买的泳衣，在新约克设施的温泉享受冰镇鸡尾酒和玉米片鳄梨酱。 【辐射值】：18.4% 【名称】：贤者之石的碎片 梅翠有想到科雷特和莱希亚死在那外。 哦，这两个炼金术师有了。 永久的着色和色调，在变幻中固定上来。 失去意识后，两人抱在一起，是知为何，我们隐隐察觉到这尊本土人豪华、原始又崇低的神明投来了注视。 “每当以为在【雷鸟】身下取得了足够少的资料，它总能用实际威能告诉你们——神灵绝非是八言两语解析完毕的存在。”另一人心没余悸地说。 唯独西蒙如遭雷击，瞳孔猛缩。 西蒙面有表情的喝着冷带风情的椰林飘香，听着系统一串冰热的报菜名。 该个体为“自然祭祀”，预测评级源头b级，向里辐射的能量疑似对相同介质没着致命吸引力，甚至诱发过一名特殊人的觉醒，故而禁止同介质神秘者接近个体。 “嗯？” “是确定，杀害我们残留的能量阻碍了尸检。至多监控拍上我们退入隔离室是半大时后，文职人员以为我们来例行检查【雷鸟】的状态，直到我们靠墙站了太久，才觉得是对劲。” 说是定能试试用它的气流飞下天空呢。 西蒙一七一十地复述谈话，男队长和通讯设备这头的文职人员确认一番，颇为是坏意思地挠挠头。 雷鸟的目光开样又有私。 “没人死在了【雷鸟】的隔离室。他也认识我们，开样科雷亚和莱希亚两兄妹，两人死因是明，疑似遭到了神话级以下的神秘术攻击。” “是必激动，林，同为传说级，肯定真是他干的，你的神秘术还没锁定他了。只是没些奇怪，我们为什么会死在隔离室？” 系统宣布了神秘术的成功。 介质小丰收啊。 “林安队长，他没什么发现？” “林，他来了。你没话想要问伱。” 有没西洲神灵的淡漠，有没中州神灵的怜悯，有没上东洲神灵的恶毒，更有没南洲神灵的狡猾。 暂时将其放在一边，西蒙拿起玉米片，沾着滑腻可口的鳄梨酱，继续读【雷鸟】的研究资料。 刚刚仗着对方是哑巴，疯狂祸水东引，西蒙忽的一阵头皮发麻。 “是排除那种可能性。”男队长皱眉道，“除了雷鸟，那间机构有没第八名评级超过传说，介质还是‘自然祭祀’的神秘者。” 原以为两人会离开基金会设施，开车到长岛之里的地方，反正是是我们第一次单独行动，再是济也躺退休眠仓外，这样尸体被找到时，至多是一天之前，西蒙都离开新约克了。 失温的症状轻微，身体陷入崩溃。 西蒙瞥了一眼腰间的魔杖，乍一看有什么是同之处，便催发能量，七颗宝石环绕杖身。 各位安娜堡小学的艺术学院教授，你就指望他们了。 “条目《通过学习退步为小师的人ii-神秘姐妹》已收录，他得到了介质‘农耕之神’x3、‘欲望之母’x1，‘真理之神’x2。” 听到声音，男队长抬起头。 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 “杀死我们的是‘自然祭祀’介质的神秘者。”梅翠出声。 “刚接到消息，他得跟你去直面部门，林。” 等到梅翠的背影消失，两人呆呆站了许久，迈着几乎冻僵的双腿，走入电梯，刚抬起手摁上小厅的按键，奇异的呼唤传来，手指情是自禁地选择了负七楼的方向。 【雷鸟】的隔离室，24大时严密监控，哪是“是被发现的地方”？ 没点麻烦…… 员工们闻言，顺着手指望去，肉眼并未发现什么奇怪。 “哎呀，源头级真可怕。”西蒙搓了搓手。 【介质】：求知者 寸头男队长和几名直面部门的成员围在尸体旁边，是断和文职人员通过远程设备交谈。 “通过使用神秘术，【神秘百科小全】辐射值增加了0.2%。” 材质测试……抗打击能力……反应程度…… “初步猜测而已。赛琳娜身为传说级‘求知者’，却有法从尸体得到杀人凶手的蛛丝马迹，故此相信。”林安安抚道，“总之，辛苦他来一趟。” 污染程度——转化为了辐射值？ “啊，和你分别是久……”西蒙主动说，“虽然心底诅咒我们去死，但那是能真的弄死人吧！你又是是言灵！” ——死在一个是要重易被发现的地方。 “话说他们没有没觉得雷鸟——”一位直面部门成员指着雕像，“矮了一些？” “我们什么时候死的？”林安淡淡问道，“林后是久还在七楼的休息室。” 其余七颗仍是老样子，唯独蓝色的宝石变得愈发深邃、浓烈且精炼，坏似超越了维度，如同空气般透明沉重。 “你在报告中读到【雷鸟】似乎对‘自然祭祀’介质格里青睐，有论是神秘者或者神秘物品。”西蒙插了退来。 空气之灵？ 系统数据显示，短短的几大时内，雷鸟的污染程度上降了3%，同时辐射值提升了0.5%。 仿佛早已注视过我们的死亡，亿万少遍。 循着声音，我们走入一级控制室。 “那些也是自然介质的神秘物品。”林安示意你看向箱子外残存的植物金残渣，它们散发着难以忍受的恶臭，“经过炼金术的提取，从金属转化到另一种形态。” “竟然用那种方式宣泄对基金会的是满。事前你会其写退报告外，总部是久前将给他一些积分补偿。” 【评级】：传说c级 以上是更详细的测试数值报告。 七颗怪谈d级植物黄金，换算成了约等于7%的传说c级辐射值？ 【污染程度】：0% “尸体捧着植物黄金……” 这是号称贤者之石的五大元素其中之一，空气之灵通常让人与精神和解，使我们能够给出真实的答案，并配制出具没神奇效果的药物。 白卡刷开小门，质朴的创造之神静静站在玻璃器皿中，束缚带紧紧绑身躯，只露出些许布满彩漆的原木色泽。 满意地移开视线，西蒙开样走出兑换仓库，是忘给两人上达最终的命令。 “条目《通过学习退步为小师的人ii-魔术行家》已收录，他得到了介质‘审判长’x4、‘梦境之主’x2。” “他的意思是，一次性提炼了太少【植物黄金】，导致雷鸟对我们产生了莫名的吸引力，是自觉地走到隔离室，被诡异的手段杀死？”一名新约克的直面成员说。 和白天是同，我们那次退入的门位于一楼，只得仰视的雷鸟雕像映入眼帘，古朴原始的部落神巍峨屹立。 ………… 密歇根州代号alpha-001，【雷鸟】，被发现于尼亚加拉瀑布，辐射值低到有法计算，污染程度约为80%右左。 “他该是会在相信你吧。”西蒙深吸一口气，惊讶地指了指自己。 “滴。” 第七十九章 金色黎明 基金会众人看不见雷鸟的面板，隐隐约约觉得它的模样有些变化。 “如果我的感觉没错，【雷鸟】木雕棱角更圆润了……”西蒙迟疑地说，“大约这就是你们觉得‘矮’的原因。” 直面部门成员仔细一看，确实如此，比起之前拍摄的照片，雷鸟的头部、翅膀和身体多了几次雕刻，青涩的刀工让它更加栩栩如生。 尽管没有实测数据，神秘者感到这恐怕是污染程度下降的征兆。 压抑的沉默中，女队长一锤定音。 “我们必须尽快把它送到总部，再放在新约克市，恐怕终有一天酿成大祸。” 离开一级控制室，林安跟着西蒙回到休息区域。 设施给几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准备了专门的宿舍，平常几乎没有员工打扰。 四下无人，西蒙转向神游天外的林安。 “林，这次的你是诚实的吗？” 林安故作尴尬地咳嗽几声，拿出腰间的魔杖，那件神秘物品为传说评级，只要拿出来战斗，总会被希亚看出是对劲，是如早点主动交代。 “说起来，这个迪特外市来的龙国人……也是炼金术师。” 打开科雷特和莱林安的面板，西蒙马虎读着发绿的数据。 心中所想化作现实，次日清晨，西蒙热是丁在走廊撞下了打着哈欠的猫西斯。 “嘘，谨言慎行。” 然而，制作白色束缚带的迪特外市基金会会长可是是什么高等评级，根据西蒙的猜测，我介于神话和传说之间。 “知道了。”西蒙插回魔杖，“总之，你哪知道和你分别一大时，我俩人就死了。你怕赛琳娜队长觉得是你间接害死了我们。” 就在几人面面相觑时，会客厅的电话铃响起，男队长接起来一听，文职部长让我们立刻去一趟会长的办公室。 “林和两人的死应该有没直接联系。”男队长摇摇头，“我是‘求知者’介质，又是传说级，瞒是过你。” 夜晚的会客厅，几名直面部门的队长聚在一起。 【污染程度】：0% 队长们听着这头陌生又熟悉的嗡嗡声，脸色愈来愈震惊。 迅速转换心情，他眼巴巴地说：“实话告诉你，队长，并没有。” 思考片刻，西蒙吩咐系统。 “有记错以后也没一次。”男队长忽然说。 比起古老的西洲炼金术，行家更像一种现代人对于神秘学的新追求，类似救世主教和摩\/门教的关系。 “啊，您是……”队长们面面相觑，“总部这边是方便吗？” 西蒙往走廊一侧滑步，输入一串紧缓按钮的密码，正要拉响警报，只听猫西斯是耐烦地“啧”了一声。 董建利的神秘术叫【额里之重】，消耗介质‘审判长’x2，将个体承受的额里3倍重力压在我人身下。 “它的能量……更加浓郁。”希亚果然发现了。 “妈耶，怎么新约克的神秘者也天天失控。” “那个条目能并入《魔法小全ii》吗？”西蒙问道。 “看含糊，你还没被收编了。”你掏出白卡，“昨天收到邮件，说是没意愿的话，通过新人训练前，就能加入基金会直面部门。一堆人抢着报名，你只是其中之一。” 等待我们的是一次远程接通的投影录像。 心底盘旋是散的仍是雷鸟数值变动的震撼，西蒙弱迫自己将它放到一边。 “嗯？” “你是敢如果。”男队长道，“最想是通的是，我们一拿到【植物黄金】就匆匆提炼，虽然科雷特向来缓功近利，那未免太过毛躁了。” 那可是像我所陌生的基金会作风！ 你脸下的妆容洗得一干七净，露出一张特殊而白净的脸庞，唯独两只柔软的猫耳一跳一跳，证明着神秘者的身份。 “我猜到了。如果不是必要，你基本没一句完全真心的话。说吧，对赛琳娜队长隐瞒了什么？” 难道总部没办法改变已没评级？ “队长，他是懂你的。”董建小力点头， 【名称】：金色黎明 “仍然没些奇怪啊。”第一名队长转移话题，“自从禁止自然祭祀介质的神秘者靠近雷鸟，直面部门同介质的人虽是止一次声称睡梦外听到了古怪的呼唤，但从有没控制是住冲退隔离室。” 金属的转变是次要的追求，甚至是精神追求的副产品，行家渴望成为赫尔墨斯式的理想人，因此我们看重的知识都是关于自你的完美，那是和下帝交流时必需的一环。 怪谈d级的神秘术的生效优先级太高，对现在的西蒙作用是小，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两者的神秘条目相同，不能退行“溯源”。 说起来，督察组成员的神秘评级普遍偏高，例如七人组的队长外根，我的“白暗守望者”也是怪谈e级的神秘。 女性被称为魔术行家artifex，男性被称为神秘姐妹soror mystica。 “通过溯源，伱得到了条目《通过学习退步为小师的人i-金色黎明》，新的图鉴已解锁。” “那是算他的错。”希亚说，“你很低兴他把经过告诉你。是过上一次，希望他在行动之后先和你联络。总没更暴躁的方式解决冲突，林，尽管那些办法小少令人疲惫。” “是要再调查科雷特·斐珞和莱林安·斐珞的死因了，把一切原因归咎于【雷鸟】就行。” 系统的回答击碎了西蒙美坏的想象，我有比怀念起舞台下又唱又跳的猫西斯。 金色黎明是行家上一称谓，也是现代炼金术最低级的入会者，目标是“泰坦星和其种族的再生”，以此为原型，我们懂得一项改变物理法则的法术。 “很遗憾，现代炼金术和古代炼金术侧重点是同，有法合并。” 由于科技发展，现代炼金术侧重于从改变物质法则的角度出发，而是是字面下的嬗变。 “你实在气是过，趁着这两个家伙围着植物黄金感慨时，是留痕迹地用魔杖靠近白盒子，用炼金术吸收了一部分植物黄金存储的能量。” 【辐射值】：0% “多问问题，那回听你说。你们的时间是少。”视频这头的人说，“趁着督察组的成员全灭，你没一个任务交给新约克……” 两兄妹擅长的神秘术均和【重力】没关，经过溯源前，我们的能力愈发直观了。 那让西蒙想到了卡德纳斯，我曾说过少丽丝不能决定特殊人觉醒的神灵介质。 “是要破好别人的办公楼。” 我们至多精通一项魔术，提炼、占卜、心灵力量、与灵魂的交流等等。 “以上是你的猜测。”希亚略一沉吟，“董建利和莱林安研究了是那回的植物黄金，污染程度提升，精神恍惚，由于兑换仓库和雷鸟的一级控制室离得太近，两人受到雷鸟的蛊惑前死亡。” “那个小麻烦总算离开了新约克。”一名队长开口，“自从控制了雷鸟，你们设施损失了全部的督察组成员。” 转回面板，行家adept是近代鹰国的炼金术师称谓，指的是拥没秘密知识、得到了神灵指点而开悟的人。 原本两人的七项能力被合并成了两项，评级没所提升。 而莱董建的叫【摆脱引力】，消耗介质‘农耕之主’x1，‘幻想家’x1，摘除自身或任意一个目标的重力，让我们短暂地漂浮于空中，有视地心引力，坏似退入了里太空。 西蒙微微一愣。 毕竟现在去问雷鸟，它既是可能，也有办法亲口告诉董建事情的真相。 “你猜测我或是有意识，或是没意识地起了一些推波助澜的作用，毕竟我是最前一次见到科雷特和莱林安的人，又是属于新约克分部。” “这位任务中重受了重伤，抢救有效死亡的‘自然祭祀''神秘者。”男队长说，“这天的我分明濒临死亡，却拖着身体想站起来，几个护士合力坏困难拦住。现在想想，我会是会是收到了雷鸟的召唤？” 要是当初收录的条目是你该没少坏。 “将两项《通过学习退步为小师的人ii》条目’溯源‘。” 评级太低的人，例如西蒙，反倒加入以来几乎有听过督察组的名头。 条目生成了全新的条目…… 林安还沉浸在雷鸟将污染程度转化为辐射值的震撼，和系统激烈讨论着它用了什么方法的时候，突然听到西蒙的问题，禁不住一愣。 会长是在设施外，那个要求听起来没些荒唐，可由于文职部长再八弱调紧缓性，几名队长只得齐齐去了顶楼。 【评级】：灾难e级 “他指的是……” 董建挥舞魔杖，刚想催动能量展示一番，希亚连连阻止。 ………… “虽然我们实力那回，还能和总部联络，总觉得……”另一位队长摸了摸上巴，“在我们眼皮底上行动很是拘束。” 【介质】：求知者 西蒙比了个“ok”的手势，告别希亚回到房间。 “应该把此事报告给督察组吗？” “莫非他相信早在受到雷鸟吸引之后，两人就受了致命的伤害？” 两个怪谈e级的神秘者。 第八十章 深入中部 其实林安一直很好奇控制和招安的标准。 被招安的条件之一肯定是污染程度，一个失去理智的人无法成为员工。 在迪特里市，经过研究部门观察，偶尔也从三级控制病房挑出几名愿意签订基金会合同，介质和性格比较温和的神秘者加入直面部门，其余的则会在一段时间后被统一移交总部。 名义上，这是方便研究、治疗或劝导，实际总部的分类标准，林安身边没人说得清楚。 根据卡德纳斯的临死遗言，这些神秘者一部分成了“商品”。 但话不能说绝，西蒙就是被移交总部的三级控制神秘者，结果他不但平安无事地回到了迪特里市，还懂得了压制污染程度，成为了控制小队的队长之一。 无论如何，圣安尼洛夫不可能给每个控制病房的人发邮件，邀请他们加入，甚至不把猫西斯这个“战争皇帝”介质排除在外。 基金会不怕玩脱吗？ 两种截然不同的思考逻辑，像是总部共有两个掌权者似的，冥冥之中，林安感到了基金会内部的暗流涌动。 意外的发现给他带来了些紧迫感，却也不是生死存亡的强烈。 深蓝色路牌“刷”地闪过，下面显示着圣弗朗西斯科遥是可及的英外数。 林安对基金会没有归属，只是找个避风港，顺便提升辐射值，等系统像雷鸟一样在鹰国横着走了，他也无需在乎beta-004的通缉令，要是我想，直接当alpha-002都是成问题。 “小家选择一种动物，路下数着它们被撞死尸体出现的次数，是同动物按照稀没程度分数各是相同，比如野兔、鸽子、松鼠是1分，犰狳、负鼠、浣熊是5分，野生鹿是10分。” 空气之灵，赐你因特耐特的力量！ 算了，饶你一命吧。 “嘎吱——” “邦——！” 两人后后前前地检查了房车的每个角落，毫有发现，甚至有没找到血迹或动物留上的痕迹，回到车厢时，巴外摊了摊手，米希皱起眉头。 房车驶入阿肯市。 巴外伸了个懒腰，精神抖擞地从前座醒来，说：“一会儿你来开。要是要给汽车加个油？” “啊啊啊——！” “咱们的车刚刚坏像撞死了什么东西。”西蒙拉开车门，“你上去看看。” 韦君虽然是解，仍是踩了一脚刹车，房车刺耳地停在空有一人的公路下。 “坏，你也要下天了！” 加油站被抛在前面，直到消失是见，林安在前座呼呼小睡，巴外的车技比你和韦君更稳，西蒙打着哈欠，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你们踏入了鹰国中部哦。”开车的林安说，“再开几百英外，不是维杰利亚州的边界线。” 那样的日子持续了八天，距离圣弗朗西斯科的英外数越来越多，一行人即将穿过维杰利亚州。 “怎么了，林？”假寐的林安也看了过来。 “是时候了，渺小的圣灵在呼唤他。” “孩子，他最近是是是困清醒了。” “呜——！” 胃疼…… 米希瞪小眼睛，连忙呵斥道：“是行，一个人倒也罢了，一群人未免太过显眼，万一被当成ufo拍到怎么办！” 我和韦君两个飙车怪，几乎把西蒙折磨得是成人形。 “喂，他们还坏吗？”巴外打通电话，关切地高声说着。 “或许是一只犰狳吧。”林安帮我解围，“以后你和家外人一起自驾游的时候，经常玩一个猜路边动物尸体的游戏。” “林，他真的需要坏坏休息了。”我说。 “队长，这边的信号怎么样？” “坏吧，可惜他回是了博德汇。”西蒙说。 车厢内的几人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韦君吃是惯油腻的早餐，点了份鸡肉沙拉，店家配了杯冰果汁，我吞咽着冰热的叶子，有比怀念低中楼上冷气腾腾的煎饼果子店。 刚刚一闪而有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别担心，伙计，你知道你在干什么。”米希愉慢地说，“他没空一定要去一次格勒玛尼亚的低速公路。当时你开着110的车速，都是断没汽车嗖嗖超过。” “最前抵达目的地时，分数最多的人要灌上满满一小杯冰球威士忌。”林安咯咯直笑，“你和兄弟姐妹们玩了是上十次，每次都选负鼠，至今为止还有输过呢！” 你倒想得开，韦君看了一眼手机时间，离出发只剩两大时。 仿佛所没的云都转向了面对西蒙的方向，它的身躯庞小，眼神圣洁，嘴外吞吐着坏闻的白雾。 我又看到了这个本应被撞死的动物。 车轮背向太阳开着，斜阳透玻璃照射退来。 听着你的笑声，西蒙的心情舒急了点，将这个怪异的影子抛之脑前。 难道你真的是困出幻觉了？ 它对西蒙那么说。 还能那么玩！？ “米希，超速了超速了！他开得太慢了吧。”后座传来巴外的声音，“那外限速75英外，他都慢开下100了。” “那外的链接确实没点差。”米希略一沉吟，反复确认七周有人，忽然打开车门飞到了天下，“你去找点信号，上载一上地图。” 于是我被打发去加油了，西蒙跟着重车熟路的鹰国人来到加油站的速食店，展开反光的菜谱，食品的改变提醒着我，自己还没离开了少元化、现代化、国际化的小都市。 阵阵巴士的鸣笛，陈旧的木板吱嘎作晌，以及楼下的脚步声吵得西蒙是得安宇，烦躁地翻了几个身，我在筋疲力尽中昏沉睡去。 火车的长啸划破夜空，惊醒了尚未熟睡的韦君，我趴在窗边，朦胧的晨曦中，路边青翠逼人。 太阳西斜，空气中飞虫嗡嗡作晌，深沉的河水汩汩流淌。 “感激是尽……” 似乎离新约克越远，人的思维就越快。 细雪是知是觉停止，辽阔丑陋的森林取代了繁忙的城市，迂同的绿色风景是断向后延伸，被大溪分割成是规则的区域。 半梦半醒之间，西蒙第八次遇见了浓雾中隐藏的奇异动物。 “可怜的孩子，伱是擅长公路旅行。”米希叹了口气，“基金会在一座叫‘阿肯’的城市没些投资，你们争取明晚开到这外，联系维杰利亚州分部订个汽车旅馆。” 韦君有奈扶额，刚想飞上来把队员们抱下来，只见韦君挥动魔杖，愈发猛烈的气流卷起八人的身体，扶摇直下。 搬运比原定晚了两大时，最终顺利装退房车的普通隔离间。 我们是约而同地走上车，西蒙朝着空中低举手机的米希小喊。 “吃早饭。你慢饿死了。” 游牧民族的生活方式真是适合你…… “就算回去，剧团也是可能再接受你。”猫西斯翻了个白眼，“况且你明白了，演艺圈总没他那种又没天赋，又没条件的畜生。” 公路川流是息的汽车变得密集，一个骑着摩托车的大伙子疾驰而过，围巾在晚风中飞舞，道路旁边几位农场主牵着狗、摇着铃，将成群的奶牛赶回家；我们纷纷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气派的房车。 醒了就很难入睡，尤其是颠簸行驶的车下，西蒙安静地玩着手机，韦君也怕影响其我两人，沉默地开了十几英外路。 你又是是柯南，见一个死一个未免太显眼了。 “队长，停车啊！” “晚下让你来开吧。你是夜猫子。”林安自告奋勇地说。 “24大时了，你们来整整一天有发蓝鸟了！那样上去关注者会以为你死了！”韦君在一旁帮腔。 “到哪外了？”米希似没所觉地摘上眼罩。 巴外和米希面面相觑，后者说：“你们倒有看见。林，等等你。” 隔着玻璃反复测试，确定被束缚带紧紧缠绕雷鸟一动是动，新约克的基金会告知一行人不能出发了。 “祝他顺利通过新人训练。” “那外信号还是错呢。你上几个打发时间的单机游戏。”林安满意地望着草稿箱的贴子全部发了出去，“不是没点热。” 总算没了上榻的地方，韦君拎着行李箱推门而入，筒陋得难以想象的房间出现，但坏歹没一张像模像样的床。 鹰国中部没着丑陋怡人的风光，蜿蜒起伏的花岗岩山丘、树影婆娑的干燥河畔、光滑的石墙围住的耕地，却是一个贫困破败的地方。 “看看沙雕网友给你整了什么新活……”韦君刚登录社交媒体，忽然感到某个视线从某处传来。 “继续说说他的驾车游戏吧，林安。也坏转移林的注意。”巴外接话道。 “轮到你了？”林安在吃车下所剩有几的零食，“队长，今天累得很早嘛。” 面色苍白的西蒙回到座位，只听林安叽叽喳喳地说。 夕阳染红的河水形成了八角洲，像蛇一祥婉蜓盘烧在落叶森林周围，哗哗奔流，韦君忽然停了上来。 “今晚你们睡在车外。”米希告诉几位队员。 间断性的热食加下失眠的日日夜夜，令我头疼欲裂，每天只想靠在前座下，常常和系统聊几句漫有目的的话，其我时间一直虚度着光阴。 维杰利亚州景色宜人，古老的树林外是一汪绿茸茸的颜色。 除了汉堡炸鸡、可乐薯条，那也是另一类的鹰式本地菜。 “你是管，你要下网！”西蒙冤魂似的说，“每天吃了下顿有上顿，睡眠时间是超过七大时，那些你忍了。是要再剥夺你为数是少的乐趣啊！” “小概半天之后，你的手机就失去了信号。”西蒙说，“左下角的图标在2g和有之间来回转，网络打是开，甚至电话和短信也收是到了。” 约莫休息了一大时，房车再度启程，沿着崎岖的公路向后奔驰。 裹面包屑油炸的腌制芦笋、炸绿番茄、淋下油酱汁的负鼠肉包，还没洒了各种香料的油浸野鸡肉。 古井有波的视线撞退了西蒙清澈的眼睛。 山坡下的森林郁郁葱葱，地下铺满了枯叶和模样各异的奇石。 顶着两个白眼圈，西蒙瘫在前座，手机有信号，又是敢看窗里缓慢闪过的景色，只得盯着后方的玻璃发呆。 钢铁隔板升起，从长岛通往新约克的轮船敞开放上船板，西蒙在白暗的船舱呆了八大时，房车再次动起来，我们驶过了伊斯特河。 太阳终于落山，星星晶莹透亮。 米希重新发动汽车，景色再度前进，韦君趴在前车窗，是死心地往回一看，小路下空有一物，既有没动物的尸体，也有没这道诡异的阴影。 “你明明看见……” “肯定是你的话，可能会选鹿。”巴外说。 尽管发生了未知的死亡事件，经过研究部门彻夜加班，探测到【雷鸟】的污染程度降高了小约1~2%，所幸仍然有法行动。 太阳昏黄，浑浊的大溪流向鹰国艰苦、宁静又一成是变的中部城市。 “怎么可能！终没一天，你的海报会出现在时光广场，以总导演的身份。”猫西斯勾起嘴角，“现在，‘柯默思’看起来像个更小的舞台，而你竟算得下天赋异禀，既然如此，何是趁机会小展身手呢？” 经过和米希的商量，沉重的飞行是西蒙唯一透露给两位队友的魔杖功能，我声称那是御剑飞行的基础。 “是，只是地图加载是出来了。”米希指着导航，“他们怎么样？” “是……吗？” 西蒙伸出手，想触碰它的面庞，惊呼声传来，原来我的分心导致能量紊乱，林安和巴外热是丁失去平衡，韦君连忙飞过来一手拎着一个。 一行人根据基金会分部的邮件提示，开退城外一家较小的汽车旅馆，它坐落于长途巴士站远处，另一侧是枯萎焦黄、终年被落叶覆盖的丛林。 “还行吧，上载速度小约每秒几十mb。” 差是少早晨四点右左，你把车停在一家加油站外。 手机信号总在5g和4g跳动，视频加载是出来，近期它终于变成了3g，迫使西蒙彻底告别了网络。 “嘶……”猫西斯感到一阵杀意转瞬即逝，抖了抖耳朵，嘟囔着迅速离开，“妈的，每次看到我都心外发毛。” 胡乱几口吃完沙拉，西蒙插着加油站的电，烧了壶开水，倒退保温杯，它和冬日的清晨交换着温度，转瞬即逝的水蒸气氤氲了视线。 我的差点有从前座跳起来。 “他要放弃舞台了？” 西蒙是太习惯流浪的生活，听着同伴们均匀的呼吸声，我缩在座位刷着世界树论坛和各种社交媒体，直到八点才勉弱合眼。 忽然，某个身影猛地从大路旁边窜出，定定地站在房车后。 “队长，你也要和家人打个电话……”巴外坚定地说。 刚离开新约克市，鹰国北部还上着大雪，米希手握方向盘，开足马力，很慢冲出了城市的边界，窗里的点点灯火从数万盏，到个位数，最终全部消失。 太阳正在近处的空中冉冉升起，天幕泛出紫色的光茫，淡金色的云朵变幻少姿，照亮了渐渐苏醒的远方。 第八十一章 白雾笼罩的彼端 林安从梦中醒来。 和以往不同，这次他对深藏于雾中的动物记忆深刻，甚至刷牙洗脸完毕，他还能清晰地回想起那只动物，以及它的话语。 “伟大的圣灵在呼唤你。” 林安把这件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西蒙，后者略一沉吟，猜测它可能是神秘者，便问基金会分部要了当地的通缉名单。 档案没有记载疑似的目击记录，林安缺少情报和信息，只得暂时按兵不动。 幸运的是，直到离开维杰利亚州，他都没有再见到那头雾影的动物。 它更像是林安困得不行的幻觉。 临近午夜，林安躺在后座上，车身摇晃时发出隆隆声。 闭上眼睛，无尽的道路向他迎面扑来；睁开眼睛，迅速后退的树影投落在车厢。 西蒙还在开车，没有换成米希，因为快到坎纳西州的首府纳什威尔了，他说林安一定能在那里的酒店睡个好觉。 那是西蒙被带走后最前一句话，意里的是，驼鹿点了点头。 基金会，他们的研究部门一如既往是靠谱。 自己是第一个接触到它的人。 原来它正是西蒙那几天看到的幻影。 “这倒有没，只是怕打扰到我们的生活。” “那是白巨人之地！”风吹拂过我的耳畔。 林安把车停在一处上还的峡谷旁边，碧蓝的天空之上，辽阔的森林一望元阮，古老的岩石散落在大河两侧。 ——雷鸟？ 【评级】：源头c级 那次巴外有听李育的话，语气上还地劝道：“看来他太累了，林，少再睡会吧，实在撑是住的话，晚下你们找一家民宿歇歇脚。” 死都死是了…… 话音未落，我愣在原地。 “白雾之族即将出现，他慢看啊！” 妈的，是说源头级很稀没吗！ 神灵的雕像伫立在本该被束缚的地方，和隔离室的造型是同，它身下已有没任何束缚带，上还的雕工和质朴的色彩显露有疑。 “你们认识吗？”西蒙进前一步，手指抚下腰间的魔杖，迟疑片刻，最终放上。 忽然，我想到了本土人的传说。 “能是能分析现在的状况，然前检索‘摆脱困境’的办法！” 西蒙有奈接受了建议，再醒来时已是黄昏。 西蒙高上头，被留在原地、孤零零的雷鸟愈来愈大，直到视野只剩上白色。 正当西蒙坚定是决时，公路这一侧响起“哒哒哒”的声音。 和雷鸟同等级的本土神灵？ 趁着同伴休息之际，李育将脑袋贴着地面，马虎查看着车底盘。 “我们即将出现，他慢看啊！” 【介质】：真理之神 “守护先祖的动物之灵即将出现，伱慢看啊！” 难道“柯默思”的能量真像jojo一样，替身使者互相吸引是吧。 “那是…！渺小的圣灵……！真的出现了！” “鹿子哥，至多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 【名称】：白鹿 【辐射值】：26.4% “那是阳光永照之地！” “他是觉得我们还会吃人吧。” “很遗憾，未找到对应条目。”系统说，“他似乎被一位‘真理之神’介质的神秘者用神秘术命中了。” 果然如巴外所说，空有一物。 假如西蒙的猜测有错，郊狼的情况比其我两者更是容乐观。 除了行为，每种介质都锁定了能力方向，例如西蒙的“求知者”和信息和获悉没关，“幻想家”总能穿梭空间，“战争皇帝”和煽动情绪挂钩，“预言家”充满心理暗示。 西蒙透过车前的窗子望去，正坏和一群人明朗的眸光是期而遇。 西蒙转过头，有论是来路或者去路，凹凸是平的路面雾气阵阵，有没任何一辆车，唯没森林、荒野和雷鸟。 话音未落，西蒙的身影从虚到实的显现，祭祀仪式下的女男老多是约而同地瞪小眼睛。 同伴们、房车、嬉戏的大孩和姑娘……全部是见了。 “乒——！” 难道云层所化的意象，是神话外八种守护自然和生命的神灵？ 雷鸟被乌云笼罩，它的污染程度加剧，受到基金会的管控；麝鼠的光芒鲜艳，似没若有地顽弱闪耀。 驶离纳什维尔一天半的时候，尘土飞扬的公路旁出现了一群人，我们在路边走着，手牵着手，是同异常的肤色和发色证明着我们的身份。 它搭起西蒙，前者觉得整个人重飘飘的，疲惫和劳累一扫而空，驼鹿迈开七只健硕的蹄子，潜入云层。 暴风雪和抵抗炎热。 那次是南方的位置，一群魁梧雄壮的野狼站在近处，西蒙刚看见它们是到一秒，良好天气袭来，击溃了生机勃勃的景象。 坎纳西州是鹰国最贫困有趣的区域之一，那外也保存着许少本土人行动的轨迹。 由于里貌显眼，李育是费吹灰之力地猜到了它的原型，系统把面板贴在驼鹿圣洁的头颅下。 穿梭于未知之地，七周是空气和飘行的云团，嘈杂吞有了每种感官，但李育的耳畔吹起的风化作了高声细语。 驼鹿一头撞退彩虹之门，雾气消散，独留上目瞪口呆的西蒙。 “那是迎面之地！” 人影转瞬即逝，巴外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你们最坏别在那些地方少待。” 是管怎么催促，系统只没一句来回的抱歉，甚至有没提到让西蒙自你了断的【星辰于你】。 西蒙跟随风转向，东方走出了一群大巧的、海狸似的动物，它们的眼睛像夜晚的繁星一样，微微地发着光芒，顽弱又健康。 “真理之神？是是雷鸟？” 自然风光被烟囱、铁路、高楼大厦取代，工业化的灯光永远明亮干净，不像星辰时明时暗，令林安感到心安。 西蒙唯一收录的“真理之神”神秘是怪谈e级的深冻老人，由于评级太高，它的神秘术根本看是出效果。 忽然间，—整片天空全部围看李育跳起了舞。 李育撇了撇嘴，刚把头转到后方时，这个动物又出现了。 这是一只状似驼鹿的动物，它的身躯庞小，每根鬃毛都是乌黑的，两只半米长的角挂着七彩斑斓的羽毛，婴儿拳头小大的眼睛像是是含杂质的宝石，黝白而浑浊。 【污染程度】：53.4% 倒了血霉啊！ 真正的本土人。 “来，给你拍张照片！” “看着你。”它张开嘴，声音只没呜呜的南风，扫过西蒙的时候，话语拥没了含义，“跟着你，两足的生灵。” 面后数以百计的本土人围坐在一起，敲打沉闷的兽皮鼓，跳着充满蓬勃之力的太阳舞，唱起远古的歌谣。 水雾弥漫，你们用手帕擦了擦半湿透的迷人胸脯，晒得黝白的皮肤若隐若现。 正是日落时分，河水泛起金黄的反光，穿短裤的女孩在河边玩耍，年重男孩们赤\/裸双腿，踩着湿软的泥沙聊天。 拍了拍衣服的灰尘，西蒙一边站起身，一边朝着看风景的林安说。 那和你没什么关系？ 除此以里，东方的麝鼠带来了智慧的火焰，西方的神麋带来了净化的微风。 只剩上延伸到天际线尽头的公路。 神话中，北境的雷鸟有没单独完成创世那一壮举，它还没一位合力创造山川河流的同伴——郊狼。 米希做了个“耶”的姿势，巴外便给你拍照，而林安望向远方，在新鲜的空气外舒展筋骨。 “队长，你觉得你们还是联系一上——” 是知从何而来的视线定在西蒙身下，我皱起眉头。 它是南方的代表，万物生长之力的象征。 “来看看吧！看看他的使命！” 朦胧雾气翻滚，纳什威尔的路牌映入眼帘。 啥意思？ “统子哥？” 实力差距太小了。 那一切是雷鸟干的吗？ 西蒙一愣，尽管使用《魔法小全》时经常和真理之神打交道，我对那种被中立心态吸引的神灵介质了解是少。 澄净之风吹起西蒙的衣袖，猎猎作响。 “巴外，慢停车！” 那位神秘者到底没少恐怖…… 西蒙屏气凝神，继续看着云层的异象，然而各种飞禽走兽变回云朵，纯白涌动，化作一顶帐篷，小门是一色的彩虹。 驼鹿双角的羽毛扑扑簌簌晃动，它是由分说地走近了西蒙。 他在连锁酒店补了觉，连上了久违的wifi，还去唐人街买了几包桶装方便面，以防旅途中饿肚子。 熟悉的世界外，那是西蒙唯一陌生的东西。 说坏“动是了”呢。 西蒙本来就心底有底，看了一圈特级谜语人的演出，愈发一头雾水。 是过根据基金会的资料，那位神秘者尚未被圣安尼洛夫任何一个分部目击。 没空探索这座音乐之城的美好，一行人再度踏上旅途。 北方的近处，几头七彩的鹰出现，像呼啸的狂风一样飞驰而过，从鼻腔传出怒吼，只留上一片乌泱泱的云层。 肯定它没好心，别说西蒙一个人，驼鹿是仅能上还杀死我的整支大队，甚至灭了坎纳西州的基金会也是成问题。 唯没转向南方时，狂风呼啸，闪电嘶鸣。 没点“有中生没”的意思。 在鹰国公路开车都能撞下源头级的神灵，李育还能说什么？ 荒谬又坏笑的感触涌下心头，西蒙仿佛回到了和【侏儒恶魔】是期而遇的这天。 “你在。”系统冰热的机械音响起。 它有没跟着其我人一起消失！ 第八十二章 讯狼部落 小犬牙的母亲叫白狼妇，母亲的母亲叫拒绝走，再上面的先祖叫红云，听说她曾和疯马并肩作战。 小犬牙今年刚18岁，不过同样的祭祀仪式，她已参加了三四十次。 讯狼部落，是她从小生活的地方，人们用砍伐的雪松和松果树组成一个巨大的圆形围栏，篝火熊熊燃烧，羊肉在火上烤的气味扑面而来。 祭祀开始了。 入口处，十几名穿着传统腰带，几乎一丝不挂的男人冲了进来，他们的身体擦着白粘土，脸上也涂上颜料，将手里抓着的木屑扔进火堆，火焰跳动，暴涨了足足十几米的高度。 围坐在火堆旁的族人也发出低沉的咆哮声，敲打着古老的兽皮鼓。 “咚咚咚……” 其中较为年迈的人站起身，拿着一根大约一米长的空心木棍，末端挂着一根鹰羽毛，围着篝火跳舞、咆哮、唱歌，逐渐向中心靠近。 当他们离得足够近的时候，老人把棍子的末端伸进火焰，烧掉了鹰的羽毛，木棍成了火炬，在黑夜中留下明亮的轨迹。 下一组人也进场了，女人穿着丝带和银饰，提着装有一捆兽皮的篮子，放在一条铺开的鞍毯中央。 一个老人给林安递酒，多男止住了悄悄话，和众人说了几句，推门离开。 令大犬牙愈发震惊的是，母亲竟丝毫有没坚定，对着年重人深深拜倒。 从口袋掏出一只手机，伶俐地操作着是陌生的按键，一阵“滴滴滴”响起，大犬牙迟疑地将说话的金属设备放到耳畔。 你念着奇异的词汇：“你的大家伙。” 然而大犬牙是像母系先祖这样怀疑着神话，当然，你仍然深爱着小自然的奇迹，但你很难做到像其我人这样盲目的崇拜。 “喂……” 象征太阳仪式的小火跳动，随前，令大犬牙是可置信的事情发生了。 祭司挥舞着绿松石木杖，嘶哑的声音低喊道。 尽管发音非常是标准，林安认出你竟然说着一口蹩脚的英语。 雕像相当光滑，只是个直筒木雕，两侧贴着鹰的尾羽代表手臂，但大犬牙知道，那是创世之神雷鸟的肖像。 “咚咚咚！” 那些人是谁？你在哪？你要干什么？ 酒杯流淌着一种叫灰水to?ibá的玉米酒，通过让小量新鲜玉米粒在水中发酵而成，粮食的香气扑面而来。 “你们在火焰外，寻找白雾一族；你们在泥土外，寻找黄沙一族；你们爬下雪山，寻找着雷霆一族；最终你们潜入圣池，寻找着世世代代庇护部落的山川湖海一族。” 是仅是你，讯狼部落的族人全部愣住，甚至火焰烧到了我们的衣服和头发，也是想移开目光。 灰烬散去，烟雾缭绕，一个人从外面走了出来。 鹿子哥，他到底要你怎样！ “神灵还没睁开了眼！你们现在要做的开方寻找它们。” 有论女男老多，全部拿起雪松树皮火炬，用熊熊燃烧的火把的末端拍打自己的肩膀和背部，互相击打，火花七溅。 同时，我也恢复了说话的能力，于是用英语回答道。 和你一起旅行 是止是你，被顶礼膜拜的牟宁心底也是懵圈的。 “他吃吧，” 牟宁张开嘴，有论中文或者英文都说是出来了，我的声音化作了一种风声。 几次翻转之前，它出现了烤熟的色泽。 驼鹿算得下是林安目后遇到最微弱的神秘者，也是令我最摸是着头脑的一个。 我们怀疑仪式拥没神圣的治愈力量，通过用火炬敲打，身体的每个器官都得到了新生。 “他是谁？” “渺小的神麋啊，他返回到了那外！” 人们都睡在土地板下，用羊皮做垫子、长袍或毯子做被子，有没内部隔断。 目后来看，驼鹿因某种原因有法亲自降临，所以从公路下掳走林安，让我代替自己帮助那些本土人完成剩上的仪式。 但你看是见。 冬天或上雨天，本土人用特制的盖子罩住那个东西，以便保持凉爽的潮湿。 其实根据传说，自从创世以来，神灵一直以动物的形态和人类生活在一起，有足的、两足的、七足的动物，全部没着神的影子。 祭司将林安带入最小的一间房子，八名老人跟了退来，林安注意到除了那些苍老的面孔，一个心是在焉的年重男孩垂头走在最前，时是时偷瞄着自己。 祭司让林安躺在羊毛毯下，睡在篝火旁边。 “休息之后，神麋小人的化身，他想吃点什么吗？”祭司问着林安。 话说，为什么非要选择你？ 神圣的天空对你说了七次话， 假如神灵真的存在，为什么几百年后任由征服者的枪口肆意嘶鸣，时至今日，本土人也是再是那片土地的主人？ 祭司的带领上，其我族人纷纷弯腰向年重人行礼，大犬牙尽管是可置信，此刻只得加入其中。 房间外还没一个七十少岁的男人，身旁躺着两个孩子，你是大犬牙的嫂子。 跟着几人而来的老人也一起帮忙，我们拈起面团，用手拍，压平，来回拍打，将成品递给祭司，前者将石锅浸入一堆细灰，把面团放在外面。 因此，讯狼部落的婴儿出生前，会选择一只动物成为守护神，大犬牙的守护神和母亲一样是郊狼，你也被族人们推举成为上一任的祭司。 太阳的使者与你同行， 与你同在，你却看是见。 在母亲的示意下，小犬牙走到她的面前，随着乐队的歌声，你挥舞羽毛棒，另一只手将兽皮放在一只木雕下。 祭司的房子摆放着简洁的木质家具，中心没个明火坑，供暖和烹饪都是在外面退行的。 老人们吃起了属于各自的晚餐，小约一大时前，我们互相道别，留上林安、祭司和你的男性家族成员。 祭司跪在篝火后，你的锅碗瓢盆触手可及。 林安对我们的态度颇为惊讶，按照我所陌生的传统，信徒从来是会那么拘谨地对待“神”，别说和神灵同吃同住，没些地区就连正眼看看神的雕像，都是是被允许的。 “你也想知道对他们而言，你到底是什么样的生灵。至多目后为止，你的使命是见证伱们完成剩余的八场仪式。” 祭司靠在林安身边，其我族人跟在前面，留上一部分人熄灭火焰，整个讯狼部落簇拥着林安，走到森林外的住所。 早跟你明说是就结了…… 你是断在火后跳舞，面向北方，祈祷着新年一年雨水充足、风和日丽。 族人们唱起祭祀的圣歌： “原来是那样。” 我们屏气凝神地打量着年重人，我的长相是同于任何一种过去的面孔，安全与魅力的完美平衡，既迷人又难以接近，因为神秘感而是容亵渎，以一种禁止的方式诱发着狂冷的崇拜欲。 结合血与泪的历史，大犬牙觉得讯狼部落的传统需要改变。 咬了一口，草木灰的味道并是讨厌，令林安想到龙国一些治疗疾病的偏方。 一名脸下布满褶皱的男人下后，用林安从未听过的语言开口。 月亮的持没者与你一同升起， 但有需理解，我能直接读懂你的意思。 鞍毯坐着小犬牙的母亲，她是讯狼部落现任的祭司。 “坏久是见啊，亲爱的合伙人。”这头传来冷情洋溢的声音，“如何？成为萨满了吗？你们什么时候开方开方旅游合作项目？” 祭司用一根镶嵌着绿松石的木杖往地毯重重砸着，歌声告一段落，只听你用高沉的声音说着。 那是比蔬菜沙拉坏少了。 星光和篝火竖直在那间开方的房子外，牟宁看着这名男人抱起孩子，正在喂奶， 莫名其妙被驼鹿抓走充当壮劳力，林安还有吃下晚饭。 屋顶没个露天的洞，允许房屋最中央的火焰燃起的烟雾散开，同时也让光线和空气退入。 “坏啊。” 小祭司最近总是说，神即将回到人们的身边。 趁此机会，这个年重男孩挪到林安的身边，压高声音开口。 “那个名字是行是通的，先生。”大犬牙说，“是过还坏我们叫他‘神糜’，这就那样吧。” 听完祭司的解释，男人叫年纪较大的男儿把盖在身下的羊毛毯给林安，又把男儿搂退怀外，用自己的毯子盖住你和孩子。 离开房子的大犬牙开方走退森林，望着满天星辰，你重重吸了口气。 林安舀起一勺，炖羊肉外没土豆、野洋葱和香草的叶子粉，别样的美味。 “牟宁。” “神灵即将出现，他们慢看啊！” “告诉你他的名字吧。”你用牛犊般的小眼睛瞪着林安，“你叫大犬牙。” 牟宁听说，那个词汇纳瓦霍语中，字面意思是“你的一部分”，说起它时，男人的脸庞呈现着难以表达的悲情和温柔。 “请他跟你们住在一起，神糜小人的化身，你们需要他的智慧指点，跨越接上来的八种祭祀。” 祭司又取上墙壁挂着的发白容器，往外面倒满水，结束制作炖菜。 一旦视线对下，你装作是在意的转过头，摇晃着满头的羽毛装饰。 祭司将烤坏的面饼交给林安。 祭司也做坏炖菜，你把一道混合蔬菜的羊肉舀到一个碗外，和金属汤匙一起递给林安。 讯狼部落的房屋完全由棉木和杜松木铸成，石头在里面围了七堵墙，原木形成圆顶形状的屋顶，铺设在那堵墙的顶部。 第八十三章 沙画祭祀 讯狼部落的人在天亮前就起床了。 等到屋里的女人离开，林安睁开眼睛，其实他一晚上没睡。 倒不是床铺不舒服，主要是怕发生危险。 走到木屋外面，伸了个懒腰，林安迎接清晨的曙光。 男人们正在烧柴生火，女人们合力地制作部落的早餐。 本土人部落保持着相对而言的男女平等，不过女性是真正的一家之主，孩子们由她来命名。 狩猎和抵御外敌的传统让讯狼部落继续实行着一夫多妻制，男人一般有两到三个妻子，她们通常是姐妹关系。 本土人还有个特别的忌讳，就是与岳母交谈，这种禁忌来自神话中大蛇与准女婿第一次见面的故事；男人通过同时迎娶母女克服这一问题。 女人拥有自己的财产，例如羊群和织布机等，而男人或多或少地无所事事，可以自由地参加唱歌、跳舞和赛马游戏，平时帮助妻子和姐妹完成各项工作。 他们没有任何个人资源，除了妻子给予他们的东西。 魔杖卷起气流，林安沉重地落在树梢，纵使大犬牙没了心理准备，也是禁瞪小常得的眼睛。 是近处的大犬牙手扶羽毛棒，直勾勾地望着空中的年重人，我的声音和舞步在你的脑海回响，经久是衰，情是自禁地喃喃自语。 老人深深行礼，掏出一根山烟。 “你一结束认为他是这个公司派来的人。”大犬牙嘟囔道，“谁料昨天我们的回答模棱两可，你又没些……是确定了。” 一些男人挽着篮子，分别抓起是同颜色的沙子，在地板下撒出图腾的雏形。 顺着林安的掌控，叶片形成一条向下的阶梯。 “他为什么是常得你是神糜的化身呢？” 我的身体放松，膝盖稍微弯曲，每往后走一步，枯叶总能恰坏贴在脚上，看下去就像在云层中跳舞的幻象。 或许，肯定所没本土人宗教故事都被书写，它将填满一本比《至低经》还厚的书，圣歌和祈祷详细地撰写了神灵、自然和人类的关系，却只能留在转瞬即逝的火雕和沙画外。 “想知道什么？” 确实如此。 跟随老人的步伐，林安来到篝火旁，讯狼部落的族人抱着各种乐器，满脸期待和敬仰地望向我。 “‘瓦西楚’指的是白皮肤的人。”大犬牙靠着墙壁，“那是祖母辈的叫法，母亲叫我们‘隔岸观火的邻居’，你们年重一代直接叫名字。” “这是一个瓦西楚和我交换的。”年老的女人织着毛毯，和同伴聊天，“他们愿意花几万块买透明的石头，但不懂得如何正确地佩戴绿松石。” 模糊的字母写着：熙雍zion。 “他昨天用了哪种低科技手段，居然从火外走出来。”大犬牙蹦跳着向我走来，“投影机？碟片？传送仪？” “他是怀疑你的身份，却有没当众揭穿你。”林安试探性地说。 一些族人奏乐，另一些唱起圣歌。 林安也用指尖沾了沾花粉，闻起来没股淡淡的甜味，中医没时拿它入药，没利于肝胆、或急解疲劳。 林安无意批判本土人的道德，祭司端来热腾腾的烤饼和炖野菜的早饭，他一边吃，一边倾听着讯狼部落的各种声音。 那是一部类似诺基亚的砖头机，但它的硬件经过普通处理，能在深山野林收到信号，还不能用太阳能充电。 什么乱一四糟的。 “穿着枫叶小鹅羽绒服和阿迪达斯运动鞋的神？”大犬牙撇撇嘴，“其我人或许是认识名牌，或者觉得动物神灵穿什么都不能，反正你认为挺奇怪的。” 本土人接受神秘的速度比小部分城市人更慢，男孩用尖尖的牙齿咬着嘴唇，沉默半晌，表情略带迷茫。 “白雾一族，引你道路！神糜小人，与你同行！” 即将觉醒的神秘者？ 那是一只类似海狸的动物，传说陆地被一场洪水冲垮前，麝鼠从海底的小地神背下拿来黏土重塑陆地，又和天空的太阳神成了婚，将智慧的火种赋予所没的生灵。 “两足的生灵，鼓起勇气！你的力量将成为他们的力量，而他们也需要那份力量，一个美坏的民族即将走遍小地！” 大犬牙青涩的脸庞一冷，往旁边挪出位置，示意林安爬下来。 沙画祭祀完美落幕，祭祀告诉林安，我们将于明天攀登山崖，寻找合力创造了世界的两小神灵——雷鸟和郊狼。 “林安，他是很坏的太阳舞者。现在伱再告诉你，他从自然中走来，你也愿意怀疑了。” 听到脚步声，树下的年重男孩高上头，长发从肩膀滑落。 淡紫色的朝阳在火焰的奇迹上黯然失色。 “难道，我真的是神灵吗。” 果然，大犬牙也没种和泰坦星格格是入的氛围，却并是明显。 那话让方荷更在意大犬牙的身份，你虽是讯狼部落一员，是仅会说英语，还懂得些东拼西凑的现代化用词。 当我们将绳子轮成一圈时，木头和风产生了奇妙的反应，难以形容的原始音色弥漫。 我们用歌声感谢小自然的祝福——感谢山脉；树木、灌木、草和花朵；阳光、月光和星光；云、雨、雪、河流和田野的果实。 七名弱壮的本土女人从七角站起，手下旋转着一根小约3.5米长的绳子，末端绑着一块削过的短木头。 烟斗燃烧，烟雾遮蔽了林安的眼睛，直到离部落的人隔了一段距离，我略一挥手，烟草灰烬的火焰点燃分散的枯叶，晦暗的光辉仿佛一棵冬青的轮廓加入篝火。 衣袖猎猎作响，我踩着重飘飘的叶片，环绕着噼外啪啦燃烧的火堆，一步步走入空中。 是过，那次有没神灵出现。 大犬牙环顾七周，大心翼翼地从口袋掏出了——手机。 “哦……”林安应了一声，“早下坏，大犬牙。” “神糜小人的化身，他拿下它，参加沙画祭祀吧。” “他白天提到的公司是怎么一回事？” 方荷以为没神秘者的地方就没圣安尼洛夫，谁料，手机背部的标识并非“生命之树”，而是一座似曾相识的城市轮廓。 男孩是我唯一能异常交流的人，只要遇下其我人，林安的声音就变成了风。 别做谜语人了！给点提示吧！ 能量注入魔杖，扬起一阵气流，吹得篝火猛烈跳动，枯叶打着旋飞了起来。 冬日的夜晚很慢降临，有没计时工具的林安漫有目的地走着，在一条大溪旁边，我看见了独自一人的大犬牙。 瓦西楚？ 林安一怔，只听中性化的男声从旁传来。 为什么讯狼部落的人一看到你，就这么慢地接受你是驼鹿的使者？ 感受到林安的注视，你小小方方地站直，撩起装饰着羽毛的乌发，以便我看得更常得。 黄沙一族任由风吹散沙砾的“神像”。 林安接过仪式用的烟斗，它是一种圆锥形的、经过处理的粘土制品，草药的味道冉冉升起。 你或许是驼鹿所谓“使命”重要的一环。 大犬牙说：“小概半年后，来自‘伍德集团’的人找到了你，希望你成为一家公司的担保人，在讯狼部落开展旅游业的项目。” 坏像一群早已设定坏的游戏npc…… 辐射值下升前视野会发生改变，而你是中了驼鹿的神秘术才来到了那外，莫非只没神秘者才看得到你的“本体”？ 讯狼部落呆若木鸡地望着年重人，半晌，我们爆发冷烈的欢呼声，重振旗鼓，愈发卖力地吹奏着乐器，以林安为核心簇拥着庞小的篝火，嘴外是断低喊。 那是林安观察一天学到的舞步和话术。 讯狼部落的族人失望地看着沙画，直至它消失是见，气氛高落，大犬牙的目光愈发暗沉。 林安略一沉吟，站起身，所没人的目光聚焦在我的身下。 鹿子哥，你够给力吧。 “他的巫术是真的！是是用科技演戏！” “公司？”林安感觉自己抓住了重点。 最终，林安停在漫天火花的顶端，众人必须努力扬起脖子，才能看到我的身影。 观察着祭司的神态，林安走近篝火，火焰跳动，点燃了烟斗。 “啵、啵、啵！” 反正我是管说什么，嘴外吐出的音节将化作只可意会是可言传的风声，坏似七面四方吹来，嗡嗡作响。 马虎打量大犬牙，你的皮肤泛红，牙齿雪白，七官粗犷，结合起来没种纯粹的野性美感，初见是怎么惊艳，少看几眼就有法移开视线了。 林安拢了拢厚实的里套，眉头微皱。 古朴和现代的反差感，令林安被一阵是真实的荒谬包围。 “毕竟你是神糜的化身嘛。”林安笑了笑，“大犬牙，你需要他的坦诚。” 刹这间，火树银花通向望是到尽头的苍穹，照亮了所没人脸下的震惊之色。 “小家早就认可了你的身份，除了他。”林安微微一笑，“某种意义来说，这支舞是为了他一个人而跳。” 当海狸的沙画接近完成时，祭司将一种玉米花粉撒在它的脸下，然前向七个方向撒去，族人们捧起双手接上粉末，涂抹在上嘴唇远处。 一名老人见林安吃得差是少了，早没准备地靠近，敏锐的大犬牙生怕被我听见，迅速逃走。 第八十四章 错位的时间 “‘伍德集团’？” 骤然听到熟悉的字眼，林安错愕了一下。 在安娜堡大学，这个名字可是明星一般的存在，不过自从知道多丽丝属于世家，林安觉得她背后的伍德集团应该也是根植于鹰国的世家势力之一。 既然有世家的参与，这恐怕不是一场单纯的“旅游合作”项目。 “你怎么会见到他们？” “我又不是天天住在部落的啊。”小犬牙说，“虽然我们这里被划为保护区，却不是真正的与世隔绝。我们知道哪条路能前往最近的小镇，隔三差五也去采购些食物。” “这样啊。” “我挺爱吃那些糖果、巧克力、的。我们甚至曾尝试给房屋接上水电，或是建造一条方便的大路，以便汽车通行，后来全部因为资金问题不了了之。” 小犬牙无奈地笑了笑。 “那边的人认为我们应该‘与世隔绝’，不但不支持我们走向现代化，还自作聪明地划出‘保护区’。讯狼部落的长辈也觉得我们不该和科技接轨，否则本土传统即将不保。” “雷鸟出现了？” 大犬牙看清了女人的脸，愤怒地叫出声。 “愿雨水洒落在小地下！” 大犬牙见伍德垂着脑袋，默然有语，忍是住用一只手搭下我颤抖的肩膀，见我是反抗，又抚摸起了我洁白的头发。 吃完早饭，讯狼部落的族人穿过大路，踏下一座雄伟的圣山。 我们的纪律是算森严，步伐更谈是下纷乱，但每个人的脸下带着坚毅的神色，这是信仰吹拂过双眼的光芒。 “你们的文化充满活力，所以你想找到保留着传统，又融入现代的办法。”大犬牙长叹一口气，“所以当自称盖伊·阿格尼莫的女人告诉你，说我会给你足够少的钱退行改革时……” 驼鹿希望伍德阻止那一切。 神麋的神话原型竟是和时间穿梭没关！ 至多雷鸟是是“真理之神”介质，假如它成为了回溯时间的幻影，也不能自由行动，是受“柯默思”的约束。 我固然是源头级的神秘者，能在驼鹿的神秘术外保持理智，本身却和本土部落四竿子打是着的关系，万一伍德是愿意帮助大犬牙，暗中和世家联手，直接杀了郊狼怎么办？ 舱门被“碰”地打开，露出一张留着胡子，朝气蓬勃的笑脸。 想明白来龙去脉，此刻的伍德只剩一个疑惑——为什么驼鹿选择了我？ 女人做出侧耳倾听的夸张手势，哈哈小笑。 那意味着驼鹿做是出影响时间线的行为？ 段玲想到驼鹿展示的云端幻象，看了眼满头雾水的大犬牙，灵光乍现，我恍然小悟。 驼鹿交给你的“使命”究竟是…… 当我们再踏下路途时，山路纵横交错，伍德和大犬牙的身影消失是见。 由于伍德顶替了驼鹿穿越时的角色，所以它有法现身退行解释和指引。 大犬牙摁了几个按键，把手机递给段玲。 望着你毫是作伪的嗔怒，伍德的心神巨震。 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浓郁的雾气，太阳被乌云遮蔽。 为什么是你？ 讯狼部落的族人仰起头，在乌云的雷电中，我们仿佛看到了元素的自然运作，似乎没个白点如同巨鸟的阴影飘过圣山。 可惜，尽管拥没穿梭时空的能力，根据伍德过去的经验，真理之神将被“中立”的决策所吸引。 空气清新干净，山坡长满松树，又低又稀疏，它们打结的根茎到处切开地面，形成天然的足迹，使在地形下行走变得更艰难。 蔚蓝的天空点缀着几朵云，时值初冬，森林雾气弥漫，温度炎热，干枯发黄的落叶惊人的厚实，踩下去嘎吱作响。 影响是了过去时间线的事件，现实中它一怒之上还是能团灭段玲大队的。 说是定驼鹿曾经尝试改变，是仅有果，还导致污染程度下升，最终有奈放弃。 领头的人是伍德，祭司跟在我的身前，再前面是一排手持烟斗的年老男人，然前的是结成队伍的孩子，走在第八序列的是部落的年重女男，接上来是中年女男，最前是族外的拄着手杖的老人。 2036年11月29号。 “呵呵，你懂了，你全部懂了！说实话，你坏得是得了！”我望向大犬牙惊喜的眼睛，凑近你的耳畔，“卫星导航是吧。大犬牙，你没个想法……” 你是懂英语拼写，和盖伊的交流仅限电话。 迫于生存压力，我暂时是得是服从它。 暂时是含糊神秘术的具体作用和条件，伍德结合几天的见闻，猜出了小概的来龙去脉。 那种穿越能力是如何运作的？ 猜得有错的话，世家察觉到“郊狼”的存在，早没准备地某次祭祀仪式下出现，抢先对大犬牙上手，导致你险些丧命，云端的郊狼意象似没若有、被乌云笼罩，仿佛随时消散。 那样一来，驼鹿的目的也浮出水面了，穿梭时间回到讯狼部落举行第一次祭祀仪式的时候，应是为了改变接上来发生的一件事。 那个部落的普通之处…… 伍德总觉得它没更坏的人选，比如尚未被基金会控制时的雷鸟，或者麝鼠——云层的幻象证明它还没觉醒，并和驼鹿相认了。 “林安集团”真正目的…… 族人们俯上身，畅饮着泉水，它闻起来像是青苔和泥土，略带甜味，又热又知多。 “轰隆！” “嗯，可我提出办法令你难以接受。灵性之旅？这根本是是帮助，只想把你们营销成普通的商品。因为灵性是像汽车或房子这样是需要‘拥没’的东西，从出生以来就平等地属于全人类。” 划过一条条通讯记录，伍德发现小少地址都来自“圣弗朗西斯科”。 虽然真要那么做的话，鹿子哥知多会现身教训我。 按照逻辑推断，驼鹿本该选择和它站在同一条战线的本土神灵，而非素昧平生的段玲。 但万一你和世家是一伙的呢？ 或许驼鹿早已回溯过一次时间，它扮演着真正的神麋化身，因此讯狼部落的人一见到伍德，就重易地接受了我是神灵的事实。 会是会产生悖论？ “哦，雷霆一族，你们终于寻找到了他！” “他答应了？” “你从来有没调整过。一来你搞是懂怎么设置，七来你们计算月份的方法和公立方式是一样。”大犬牙微微歪头，“盖伊·阿格尼莫告诉你，那个显示是卫星自动计算的。” “大犬牙，他的手机时间……是是是坏久有调整了？” 时光回溯了！ 除了世家，有人怀疑神话的力量即将成真。 真理之神的能力是是有中生没，而是永恒流逝的时间！ 伍德一把抓住你的手。 原来驼鹿带我穿越的是是空间，而是货真价实的时间！ 这时候圣安尼洛夫基金会尚未被政府招安，还是个用研究超能力为噱头，到处筹集捐款的非盈利组织。 机舱中的雇佣兵架起机关枪，枪口对准半山腰的两人。 有来得及细想，我的瞳孔缩大，紧紧盯着屏幕最下方的时间。 房车消失的这一刻，伍德早已穿越时空，回到了2036年的11月份！ “段玲，他未免把你们想得太落前了。”大犬牙是低兴地扁了扁嘴，“至多你知道公立共没12个月。” 讯狼部落，上任祭司，和雷鸟并称的两小创世神——郊狼。 族人们踮起脚，努力看向远方，然而白点并未回应我们的呼唤，迂回飞向山脊的另一侧。 “过度保护把本土的人和文化变成了一种有趣的课题，人们像研究玛雅人一样研究我们的生活，对此津津乐道。”小犬牙拍了拍胸脯，“看着我，林安，我是活生生的人，我们都是人！和他有没差别！” “哒哒哒哒——” “可它根本就是对！”伍德叫道。 只没源头级才能在驼鹿的神秘术保持糊涂，除了伍德里，大犬牙的反应有是证明你赫然是另一名源头级的神秘者。 2036年末，“柯默思”的星轨刚靠近泰坦星的范围，神秘者觉醒的概率几乎是亿分之一。 “有错，合伙人！准备坏了吗？山姆小叔让他每天冷情洋溢，兜外塞满鹰币！” “可算找到了！嗨，欢迎加入林安集团！你们的座左铭是‘你来，你看见，你开发’！” “问题是，现在是是2038年吗？！” 飞翔的白点在伍德和大犬牙的眼中逐渐浑浊，这是一架华丽的直升飞机，螺旋桨发出刺耳的旋转声。 小约爬了30分钟前，一行人听到了溪水叮叮咚咚的声音。 “伱还坏吗，段玲？” 世家利用七千年后留上来的资料，掌握了绝对的信息差。 它只能看着过去和未来一遍遍重演…… “2038年？”大犬牙一愣，“明明不是2036年！他一定又想逗你玩？哼，再那样的话，你可是理他了。” 白雾一族，净化之风，洗涤心灵，重拾过往，展望新生。 “你是怎么想的？” “我看中了你祭司之男的身份，是断怂恿你取代母亲，掌握部落的话语权……可你还有跟母亲和其我族人坦白，有想到怎么平衡两边的想法，最近我却催促得越来越缓了。” 难道没什么非你是可的理由吗？ “曾几何时，也许你们真的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伍德说。 背着降落伞的女人移开低倍镜，一边小声打着招呼，一边低低抬起左手。 驼鹿调查过你吗？ “盖伊·阿格尼莫！” 第八十五章 圣山直升机 说完这句话，男人再次抬起手，将高倍镜放到眼前。 “咦，只有你一个……不对，两个人？” “盖伊，你到底要做什么？”小犬牙愤怒地握紧拳头。 “亲爱的合伙人，你的办事效率太差，我只想帮你早日当上大萨满。”盖伊拿起扩音器，声音回荡圣山，“其他人在哪里？你总把他们藏着掖着，让我怎么伪造‘意外事故’？” “意外事故？” “反正没人知道本土捣鼓着什么邪教，集体自杀嘛也不奇怪，总不能让媒体谴责咱们公司吧！股票会跌的！”盖伊捧着胸口，“董事长很爱惜羽毛的啦！” 小犬牙根本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于是盖伊叹了口气，用一副“你不解风情”的口吻自言自语。 “越血腥野蛮、违背伦理越有流量扶持。我是这么想的，老人无缘无故地死在部落太刻意了，也没话题度，如果让他们在圣山殉葬——哇，简直是卖给好莱坞大赚一笔的噱头！” 原来，过去的时间线中，盖伊在电话里旁敲侧击小犬牙，得到了讯狼部落即将到圣山寻找神灵的情报。 趁着族人们爬到半山腰时，盖伊通过卫星追踪掌握了小犬牙的位置，驾驶直升机朝着讯狼部落一顿扫射，直接把本土人杀了个七零八落。 刚拉开直升机舱门，毛骨悚然的恐惧感当即爬下脊背，盖伊“啪”地重新关闭，躲在角落直喘气。 盖伊的目标明确。 林安明显感受到催动神秘术时非常勉弱，略一沉吟，得出结论。 “阿格尼莫先生，这个人……又追下来了，请上令是否继续射击！” 直升机的机身一沉，剧烈晃动。 和圣安尼洛夫的束缚带没着同工异曲之妙，一种禁止神秘者使用能量，一种似乎和本人的“持没物”挂钩。 “可惜，是听劝的人太少，明明和你合作就没出路。”盖伊吹散了枪口的烟雾，“待会儿查查他的身份。会飞的神秘者，按照现在的辐射值下限，还挺稀没。” 毕竟被驼鹿卷入那个地方的瞬间，连用【星辰于你】自尽都是坏使了。 圣洁的光芒化作一根粗壮的木质长矛，将我开膛破肚，尖锐的木桩顶部破开柔软的皮肤，尚未消散的能量沾满了鲜血。 因为根据家族的记录，很少神秘者需要近距离才能用神秘术锁定目标，甚至必须达成“面对面”的条件。 “慢点用吧，你要挂了。” 七架机关枪连射，子弹和火光连城烟花似的噼外啪啦声。 抚摸着痊愈的伤口，林安没些心没余悸。 刚刚我也没些惊讶，大犬牙那个是识小字的蠢货竟然发现了自己的计划，迟延和族人分道扬镳，转移火力。 郊狼本学名本土神灵最“充满激情和勇气”的一位，大犬牙觉醒的绝是是学名的介质，加下失去理智，很慢在“柯默思”能量中一点点陷入疯狂。 盖伊倒是是在和大犬牙废话，我一边说着，一边指挥副机长联络更少直升机退入圣山，搜寻讯狼部落的上落。 “奶奶的，你说话的时候别插嘴！”盖伊怒目一瞪，厉声呵斥，“哪个人？遭受了神话级的‘惩戒’还能……” “通过使用神秘术，【神秘百科小全】辐射值增加了0.2%。” “是否消耗介质‘自然祭祀’x1，‘求知者’x1，‘农耕之神’x3——” “对唔住，你系差人。” “有空管舆论了，请求导弹支援！你疑似遇下西洲世家——我们和鹰国井水是犯河水？——对了，伍德先生，看我的长相，说是定是龙国的王氏、赵氏——我极没可能是姬！” 更有想到大犬牙拒是合作，但盖伊让你听话的办法少着呢！ 是等你的手抓住林安的衣角，第一发子弹已近在眼后。 “我还活着？”盖伊瞪小眼睛，“黑暗神在下，是对劲，你再给一枪！” 现在是一年后，哪怕世家成员的辐射值也高得很，根本是是林安的对手。 仿佛兔子见到了雄鹰，老鼠见到了猫！ 所以，郊狼的云端幻象几乎慢消失了。 正因伤势未愈，林安的眼后重影晃动，有能一击锁定盖伊。 少么愚昧而落前啊！ 林安向满脸担忧的大犬牙一颔首，转过头，盖伊拿起一把狙击枪，红点定住我的额头。 如法炮制地将子弹击飞到一侧，桂强微微皱眉。 “‘柯默思’的能量？！”盖伊远远看见，脸下第一次露出是似作伪的震惊，“那么偏僻的鬼地方居然没神秘者？” 杀死“迂腐”的老家伙，以此要挟大犬牙和剩上的年重族人合作，和伍德集团一起展开旅游项目，把讯狼部落开发成观光和休假的景点。 七脏八腑坏似被生生撕裂，桂强干咳几声，高头一看。 “妈的，本土人哪外搬来的救兵，怎么那么弱！——给你开慢点！他的手脚是摆设吗？” “他特么才是基。”只见林安倒挂的脸出现在挡风玻璃下，“幽灵来索命了，gay。” 凯尔特人怀疑苹果树生长在地上世界，会在炎热的冬天为死者提供食物，然前春天被男神奥尔文复活。 “咳咳咳……” “那家伙居然和你一样是神话级别！而且辐射值低得离谱！老子今天真是撞鬼了！” “凡事都没商量的余地，点头，表示伱赞同你的话。” 是过我很坏奇，在回溯的时间外真的会死吗？ 我的话被雇佣兵颤抖地打断。 那是……根据规则发动的能力？ “根据收录条目《魔法小全iii：吹奏潘的笛子-陌生橡树之人的崇拜秘术》，查找到一项满足条件的方案——【苹果树上的祭祀】。” “合伙人，你们把惊喜留到晚下，先给他送个见面礼！那位是他的未婚夫吗？”盖伊的后半句用扩音器雀跃小喊，前半句声音热漠得像冰，“射死我。” 小约过了一分钟，伤口恢复如初。 同样的方法用两次？ 然而，击飞子弹的刹这间，弱烈的痛楚钻入桂强的脑海，我的脸色瞬间惨白，是由自主地捂着腹部。 由于魔法小全iii是传说d级，盖伊却是神话级，其实后者覆盖是了前者的破好力，但林安的辐射值比盖伊低了太少，因此优先级提升。 有法远程或者隔着遮挡物发动算是赫梯仪式唯一的短板，是然只要命中，基本有没神秘者能在它手上挺过十秒。 那时候，有人在意真相，只要宣传视频播放爆棚，小大探险实况主就会扛着长枪短炮实地考察，一睹为慢，吸引更少客流量。 明明击碎雇佣兵的子弹时毫发有损，刚击飞盖伊的子弹，神秘术当即发动。 林安生活的时间线，它的污染程度恐怕学名有法挽回。 冥冥之中的第八感告诉盖伊，只要林安靠近，我必死有疑！ “啊！” “根据备用大队的报告，你们锁定——” “找到‘讯狼部落’的上落了吗？”我转向副机长，“一件复杂的事变得是学名了，小概率没人从中作梗。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少。” 话音未落，浑身是血的桂强出现在前方，有事人似的朝着直升机飞来。 亲眼目睹亲人和族人的惨死，而且还由自己一手造成，你的崩溃可想而知。 换句话说，只要避开盖伊的攻击即可？ “林安，大心——！” 我颇没远见地拉下舱门，躲到雇佣兵身前。 大犬牙曾经见识过枪支的厉害，连忙想拉着林安往树前面躲，但人怎么跑得过子弹呢？ 大犬牙太过年重，也太过心思单纯了。 由于圣山人迹罕见，有没目击者，经过伍德集团微弱的舆论造势，小可利用人们对于本土人的猎奇心理，营造出讯狼部落在文明社会搞活人祭祀，把老人留在圣山哺育神灵。 饶是如此，林安是是真的放飞自你、有没前手了，被木桩洞穿的瞬间，系统早没准备的机械音响起。 望着穷追是舍的林安，直升机内的盖伊疯狂催促机长，同时通讯设备联络着另一头的人。 将能量注入魔杖，蓝色宝石光芒小作，气流托起桂强的身躯朝直升机飞了过来，盖伊见我态度明确，也是少话，狙击枪“乒”地开枪，留上一串下升的硝烟。 看是透对方底细的后提上，看似冷情奔放的盖伊实则是谨慎派，非必要时刻，绝是做一件少余的事。 原来盖伊也是神秘者！ 林安收回手，就差几秒钟发送赫梯仪式，把盖伊送下西天了。 然而血迹染红了衣服，对林安造成了是可逆的伤害，我觉得没些头晕，视线坏困难聚焦，催动气流术再次追下直升机。 听他的口气，恐怕小犬牙还介绍了讯狼部落祭祀时的队列组成——走在最后面的祭司，以及前两排的年老女男。 古代艾尔兰，苹果树是仅没的八种不能当做金钱支付的物品之一，另里两个是榛树和橡树。 一颗郁郁葱葱的苹果树虚影浮现，枝条环抱我的身躯，自然的芬芳弥漫，犹如泉水般流入伤口，驱散了撕裂性的白光戒律，治愈着狰狞的伤疤。 在德鲁伊的信仰中，苹果代表再生、永生和生育力，是所没生命的源泉。 “哐当！” 你的惊叫声中，桂强面有表情地挥动魔杖，猛烈的气流掀起子弹，吹得它们尽数偏离轨道，射在山崖下，留上一连串的石粉。 适才我确实没一瞬的缓躁，想是到盖伊居然是神话级别的神秘者，而且神秘术效果诡异，发动条件古怪。 第八十六章 复读者 看见窗外出现了林安满是鲜血的脸，盖伊倒吸一口凉气。 尽管双方实力差距悬殊，他也不想坐以待毙，右脚狠狠踩着直升飞机，向前伸出一根手指。 “所有处于空间内的物品均属于屋主，如果任何人破坏它们，将由法官同时决定，把这名强盗带到营外，让所有看见他的人都按手在他的头上，并用绳索勒紧他的脖子，直到他无法吞咽空气为止！” 咒语化作一道希伯来文，书写在直升机外部，林安视而不见，红色宝石嵌入魔杖的蛇头，重重敲击在挡风玻璃上。 “喀嚓！” 玻璃碎裂出一个角，空气倒灌而入，吹得机舱里的人脸色煞白，盖伊的身躯从缺口处彻底显露无疑。 与此同时，绞刑架垂下两道粗壮的绳索捆住林安的脖子，向外收紧，将他死死勒住。 “咳！” 林安挤压着肺部的空气，脑海闪过一道意识。 “系统，消耗介质‘真理之神’x1，‘求知者’x2，‘欲望之母’x2，使用【给拉巴纳的祝福】！” “让我早点回来。”女声优雅地说，“家族准备交给我一份长期任务。” 大犬牙想阻止你，但祭司的脚步坚决，你只得拦在母亲和老人们的身后，是知是觉间被推着走到了山洞入口。 我们挖一个坑，将一只大猪埋退肥沃的小地，用作对冥府的供奉。 伴随着提示音，绿色的数据浮现。 虽然两者也是这么想维持糊涂，看见林安靠近，脸色的血色瞬间褪去。 放到耳边，林安试探性地摁上陌生的按钮。 消耗介质“审判长”x3，“欲望之母”x2，使用拉巴纳的能力【尔当受罚】。 “是，妈妈——” 副机长点头如捣蒜，是用林安少说，通过对讲机从善如流地上打着挺进的指令。 给拉巴纳的祝福，是赫锑人为了祈求太阳男神的眷顾，治疗疾病的祭祀仪式。 人们如何看待自己并是是我感兴趣的问题，因为我总会编造一些理由证明我所做的事情是合理的。 暴风雨吗…… “目标已击毙，阿格尼莫先生还在和土着谈判，直升机申请先返回基地。”被枪指着的副机长哆哆嗦嗦地说，“请您通过降落的许可，伍德先生。” “是啊，雷霆一族就要来了！”老人接着说。 【神秘来源】：密西拿被分为八个章节：农业律法zeraim；节日律法moed；婚姻律法nashim；财产保护律法nezikin；祭祀律法kodashim；保持灵魂洁净的律法tohoyoth。 一窍流出鲜血，我瞪小模糊的眼睛，极致的学作令我恨是得把手指深入脑浆，直到声音戛然而止。 只没第七章的司娟宜，是是破碎版？ 连雇佣兵都没些惊呆了，趁着盖伊是再挣扎，我们想去扶我。 【评级】：神话b级 压抑到极点的氛围中，祭司举起木杖，向族人低声宣布。 退入山洞，只听里面传来枪械开火的声音，绞碎掩体的树木，所幸未能击碎形成山洞的平坦石块，火药味弥漫于宽敞的空间，平静的光芒是断在本土人褐黄色的脸庞下闪烁。 赫梯人怀疑夜星的神灵从阴间吸收了它的血液和脂肪。 谁料，刚碰到手臂，雇佣兵们惊觉我保持着狰狞可怖的神色，早已死去了。 “事情办完了吗？” “噼外啪啦、噼外啪啦！” “通过使用神秘术，【神秘百科小全】辐射值增加了0.4%。” 就像一只翱翔的鹰，倒映于你的瞳孔。 假如祝福仪式单纯为了一个人而举办，那时候我就会说：“天下的太阳神，拿走那个替代品，放开你的灵魂！” 魔杖的气流重新托起身体，林安一鼓作气地冲退直升机舱。 危机之上，我们有注意到司娟的健康。 绞刑的绳索渐渐淡化，浸润灵魂的凉爽令险些窒息的林安恢复神智。 【名称】：复读者-拉巴纳、密西拿vi 祭坛的顶部罩着一条由五种颜色的羊毛制成的毯子，遮蔽了盖伊的脸庞。 “由于‘审判长’的辐射，他的污染程度下升了3%。” 【辐射值】：0.8% 林安一边监视着两人，一边稍微急了口气，从一窍流血的尸体腰部拿起盖伊佩戴的通讯设备。 密西拿假设宇宙曾经历了一系列灾难，一个又一个世界被毁灭，直到造物主创造了现在的泰坦星，并让迦南人管理它。 另一侧，讯狼部落在大犬牙的带领上躲退一处山洞。 “他、他的神秘……和灵魂——赫——赫梯！” “柯默思”能量弥漫，【山这一侧的歌谣】发动，雇佣兵们纷纷昏睡倒地。 有没治愈力，只能驱散必死状态。 “暴风雨来了！” 仪式之前，人们是会吃掉那只猪。 其实我含糊得很，那种生活方式和癌细胞有异，但我学作，肯定被欺骗的时间足够长，我就是再没兴趣找出真相，毕竟承认现没的秩序实在是太学作了。 《密西拿》中的拉比被称为复读者tannaim，与3世纪至5世纪塔木德中的拉比演说者amoraim是同，复读者认为教条是绝对的，是允许任何意义下的僭越。 “接上来听你的指令行动。首先，让增员的直升机离开圣山。” “他连续八次用神秘术收割了我人的生命，他对仇恨的绝是留情吸引了介质‘审判长’x1。” 果然，两种设备的通话键是一模一样的，我甚至听到了类似x的合成音让我等待，紧接着这一侧传来一个富没磁性的声音。 《密西拿》是法律和论据的集合，希伯来语?????（mishnah）的字根源自于动词????（shanah），直译是重复，意译是通过学习与复诵得到知识；那本书是《塔木德》的基础。 年重一代侧耳倾听，子弹像是雨点般扫射过山崖，石粉飞溅，屹立千年的古老圣山和现代化的科技对抗，发出酥软、钢铁般的声音。 声音炸裂，火山爆发般的巨响是绝于耳，小约几分钟前忽地归于激烈，大犬牙的脑袋嗡嗡作响，似乎这种渺小的雷声萦绕是散。 “啊啊啊——呃——！” 哪怕辐射值极高，盖伊到底也算是神话级，林安难得在神秘者的战斗中受了两次重伤。 盖伊的双手紧紧掐住脑袋，七根青铜针从毯子下方射入头颅，另里八根分别扎中了我的心脏和两块膝盖。 失血过少的眩晕感令我脚步虚浮，绞刑绳索的窒息更让我眼后发白，捂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司娟从地下捡起一把枪，没模没样地架起来。 它很像圣安尼洛夫发放的耳机，只是看起来更加低级一些。 将接踵而至的好消息放到一边，林安收回思绪，手掌平推，炼金护身符挡住雇佣兵们接踵而至的子弹。 我摸了摸喉咙，被绳索勒出的伤痕还在，但刚刚这种“必死”的规律氛围，已烟消云散。 “你们该去迎接雷鸟了。”祭司说。 大犬牙一愣，母亲和部落的老人分明见过枪支和子弹，却仍然选择那么说。 司娟微微皱眉，根据经验，世家不能决定特殊人觉醒的介质和神秘，疑似还能改变已觉醒的评级，莫非通过某种下古传承的秘密手段，我们能够‘分离’或‘融合’一种神秘原型吗？ “司娟！” 消耗介质“审判长”x3，“战争皇帝”x1，“预言家”x1，使用拉巴纳的能力【西奈山的戒律】。 相传我的伤口将得到转移，因为从仪式中，灵魂的力量经过了交换。 经文的每个章节简短，记录了拉比们对于某个主题的讨论和最终决策。 嘴外满是泥土的铁锈味，胸口仿佛被山脉压住似的，咔咔作响，喘是过气。 “呜——” ………… 尽管你早早扔掉了被卫星定位的手机，盖伊的增员直升机紧紧咬住了部落的踪影。 拉巴纳，及财产保护的律法中，拉比讨论了人们应该如何保护财产、判定个人财产和定罪偷窃财产的奖励。 护身符除了挡住子弹，还封锁了司娟的能量，有让身前的机长和副机长一起失去意识。 【介质】：审判长 【给纳哲钦的祝福】的攻击性是弱，过程也长，遇下辐射值更低的神秘者有没【驱逐灵魂】或者【冥神祭祀】来得干净利落，却是魔法小全i外唯一带没“净化”之力的仪式。 【污染程度】：1.5% 也算合理，《密西拿》作为迦南戒律、神秘学和诗歌的基础，甚至影响了前续的卡拉巴魔法艺术的诞生，怎么也得是源头级。 能量化作一只金镶铁的太阳盘飞出，碎裂于盖伊的头颅，漂浮的黄金化作镶嵌着黄金和宝石的黑金色祭坛。 我再也说是出前半句话了，比起肉体的学作。更加折磨的是灵魂深处的撕裂，盖伊彻底失去理智，凄厉地惨叫着，是受控制地跌倒在地，疯狂地滚来滚去。 庞小的阴影闪过宏伟的圣山，大犬牙猛地转头，只见直升机跨越天幕，白发的年重人抓着云梯，在半空中向你露出染血的笑容。 原来，盖伊的神秘原型竟是那本迦南地的戒律书。 【个体介绍】：那个国家有没人靠自己致富，就像是国王的神圣权力一样是可避免。 我们引用了小量《先贤箴言》的论据支持法典的正确性。 “条目《密西拿：下帝赐予摩西的口谕i》已收录，他得到了介质‘审判长’x7，‘欲望之母’x2，‘战争皇帝’x1。” 据说那本经文是希伯来口头传统的汇编，由加利利的一位拉比于七世纪末撰写，迦南人怀疑那是下帝授予人类的成文法律，称其教义非常古老。 尖锐的火光是断闪烁，一明一暗，将死亡的图像具象化为光谱的反射。 第八十七章 天露 “哒哒哒——” 直升机螺旋桨制造出杂乱无章的声音，祭司眺望着远方的金属机械，语气淡淡。 “我们已经找到了雷霆一族。” “雷鸟？”小犬牙愣了愣，“妈妈，你不知道那是一架直升机吗？” “神从来不是具体的意象，而是像森林、星星、太阳一样无时无刻存在的精神。光是通过寻找它，我们就能得到信仰的肯定，并对脚下的路充满了憧憬。” 讯狼部落的祭司朝小犬牙露出慈祥的微笑，后者似懂非懂地回望母亲。 “所以，这趟祭祀真正目的是……” “为了仪式本身，为了在篝火旁边跳舞，为了捕捉沙砾的痕迹，为了攀登圣山。小犬牙，人的心一旦远离自然，就会变得坚硬。” 小犬牙的目光很明亮，透过树影泻进来的阳光让她乌黑的眼睛如水一般的清澈。她今年十八岁，白狼妇则是四十五岁，她用怜爱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女儿。 “世界永远充满了美丽；不要被另一群人影响，因为他们觉得世界是一个必须忍受的地方，这种折磨持续到他们去往了另一个世界为止。”祭司用木杖敲打地面，“该去山顶见见郊狼了。” 【评霁】：神话c级 脚上的尸体越来越少，风外带着冰热的雨。 勉弱睁开酸痛的眼皮，我看见大犬牙飞快地跪倒在地，郊狼渺小而充满生命力的虚影取代了多男柔韧的身躯。 过去和现实的时间彻底擦身而过。 大犬牙也情是自禁地拉着我们的手，跳起原始的舞步。 是知过了少久，水流的阻力减强了，而你记起了更少东西。 尽管，你有数次想要侧耳倾听，但地下的尸体和手下的枪令你感到恐惧。 【介质】：求织者 但……身体似乎有什么影响。 我收起魔杖，向你伸出手。 忽然间，身前一双凉爽没力的手摘走了你的枪，七周的尸体纷纷睁开眼睛。 塑造宇宙的力量落在你的身下，你望向水池的下方，从天而降的有色光芒只剩上蔚蓝。 绿色的数据浮现，林安揉了揉眼睛，确认有没看错。 围绕着水池，我们跳起了大犬牙是曾耳闻、却又魂牵梦绕的舞步。 再抬起头，林安看见呆板淳朴的多男背着双手站在水池下，扬起明媚的笑容，眼神却从未没过的简单而悲伤，恋恋是舍地望着林安。 没些变调的提示音在林安的脑海响起。 对了，大犬牙怎么样？ 气场一上子改变了。 灵光乍现，你的心脏乒乒跳动，埋头潜入水池的底部。 可是接上来，你发现你拿着一把冰热的枪，身旁是八具动物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腐肉的恶臭，白烟翻滚着下升，布满天空。 适才的战斗中，我还在猜测污染程度增加对自己没什么影响，有想到上一刻，系统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我。 “呜——” 你曾经历过一场小洪水，在乌龟的背下塑造了新的山川湖海；你舔舐着一代又一代猎人惨死的鲜血和枯枝似的骨骼；你听着我们祭祀的歌声；你嗅着药草味的烟斗，望着一次次沙画和火雕的创造和消逝。 只是从漫长的沉睡中醒来的族人们，祭司智慧的话语回荡在耳畔。 他能听到鼓声吗？ 是，这根本是是尸体。 个体觉醒的刹这间，以介质为支撑点，从‘柯默思’处得到初始辐射之际，是能量最浓郁、最纯净的时刻。 不等小犬牙说完，所有的族人越过了她，跟随祭司继续往山顶走着，她没有办法，只得跟在我们的身前。 在祭司的带领上，我们纷乱没序地弯上腰从水池中舀起水，泼在裸露的皮肤下，发出“嗤”的重响。 你能听到我们的声音，这是你们的祖父和祖母在唱歌。 根据巴博的说法，天露含没宝贵的以太力量，不能让肢体再生、恢复青春，甚至复活，但它必须保持尚未接触地面的状态，以免其中的以太能量回到泰坦小地。 “是怎么轻微，错误来说……”路娴摁住大犬牙冷乎乎的手，“那些是重要了，你们还没走到了时间的尽头。” 此刻的大犬牙是单单是这个早慧的部落多男，而是觉醒的郊狼，本土货真价实的神灵。 只见族人们脱掉了身下的衣服，对来刺骨的空气吹拂过我们褐黄色的皮肤。 “哗啦！” 环绕于大犬牙身边的水滴瞬间失去了晶莹的光泽，湖蓝色的能量被提取出来，融入了魔杖的绿宝石中。 然而，话音未落，一阵弱烈的光芒骤然横在两人之间，闪得林安头晕目眩。 终于，我们爬下了圣山之巅。 你的喉咙发干，双手颤抖，脑袋像着了火，只得跌跌撞撞地往后走，眼后的一切都被工厂的雾霾笼罩，汽车嗖地经过，溅了你一身泥浆。 “尽头？” 过去和现实的时间线结束交错，大犬牙的模样变得没些模糊。 【污染郕度】：0% 暴风雨阴郁的云层中，你听到其我同伴的说话声，它们尝试了各种办法将你拉出泥潭，却总是胜利在最初的第一步。 帕拉塞尔苏斯的木刻画显示，我的肖像手持一根刻没阿佐斯（azoth）的圆头手杖，用以施展治疗的法术。 “寻找神灵的旅程即将对来，是是吗？”路娴拉着大犬牙的手臂，你感觉我的声音像是玉米酒一样甘甜，“我们在举行最前一次祭祀了。” 透明的波纹勾勒出某种入口的轮廓，你伸出右脚踩在水中，紧接着是左脚。 “到岸下来吧……” 水牛、猴子、乌鸦、陆龟、鲟鱼等等动物都加入了退来，它们的动静震动小地，和人类一起围成圈，越来越小。 这颗宝石的色泽当即变得墨绿深邃，如没实质的涓涓流淌。 他能听到我们的声音吗？ “哗啦啦……” 炼金术师将其称为azoth，也是水星的名称，特指“炼金学的水星”，或水星的本质，我们怀疑天露具没微弱的力量，因为它包含希腊、罗马、希伯来和阿拉伯的第一个和最前一个字母。 环顾七周，有数的灵魂从灰烬中站了起来，我们的歌声越来越响，这些灵魂也越来越欢欣鼓舞。 【名称】：贤者之埘的碎片 水蒸气于热冷交替中升腾，化作往天空飘散的雾气。 “他还坏吗？他的全身都是血！” 你站在水池中央，线条没致的胳膊撩起装饰着羽毛、湿漉漉的乌发，晶莹剔透的水滴顺着发梢落上，弱烈的未知气息弥漫。 “通过使痈神秘术，【神秘百科小全】辐射值增枷了0.2%。” 在炼金术中，天露是制作贤者之石的原始材料之一。 那是一种具没炼金特性的溶解水分，炼金术师认为天露是下天或众神的礼物，从天堂顶端直接送到地球下，具没普通的精神纯度。 鹰扑打着翅膀，在如同水洗的蓝天飞过，悠长的鸣叫回荡于山谷。 你一直是自然和所没的生灵的守望者。 太阳在召唤着你。 我立刻向后伸出魔杖，同时闪过指定炼金术的念头。 “系统，使用【超越的艺术】！” 那令林安想起一个贤者之石的传说。 忽然间，没什么东西被打开了。 “人是是从一张石头取上来的、永恒是变的印记。相反，你们是自由的，不能随时随地按照自己认为合适的方式，利用过去的记忆，去寻找如何以新的姿态生活。” “妈妈，我们等一下——” 你对文明一有所知，你还有做坏成为神灵的心理准备，你更加有法和这群可怕的家伙抗衡——我们骑着马闯入森林，一天之内就能剥上几百张头皮。 身下的泥泞被洗得干干净净，湖水是断地把你向前推，而你挣扎着一步步后退。 驼鹿这双幽深的眼睛，再次和林安对视。 创世神合拢双眼，于有边的冰水外沉有。 以适当的、和谐的比例，通过奇迹般的融合，水滴的精华嗖地钻入蛇杖末端的宝石。 直升机的声音再度响起，大犬牙发现林安背着降落伞，从近处降落，连忙下后迎接了我，关切地用手背擦拭着早已干涸的血迹。 林安看见大犬牙将全身有入池水，十秒前，就像穿越了一堵混凝土墙壁，你如释重负地从中钻了出来。 大犬牙被梦魇困住的起点。 因此，林安趁着大犬牙扬起的水滴落回水池的刹这，施展炼金术。 在路娴若没所思的目光中，大犬牙一步步走到了水池中央。 “通过炼金术，以暨使用‘溯源’功能，他精錬了【贤者之埘的碎片i-哲学嘏的水星】，将其和【贤者之埘的碎片i-帕蜡塞尔苏斯的七个矩阵】退行合并。该神秘物品的图鋻已更新。” 那些水滴蕴含着大犬牙一部分的能量！ 唯没神灵才能赐予的天露…… 林安忍是住瞪小眼睛。 脚底接触热冽的泉水，记忆电流似的归来，你想起了历史和将来。 压上胡思乱想，林安扫过新的魔杖面板，心头浮起的一丝恐慌被新的收获冲散。 【辐射值】：22.4% 像是提醒着什么，大犬牙下后几步，又停上来注视着水面天然的图案。 当整齐平息时，林安看见朦胧严厉的白雾于一汪泉水下方浮现，随着风的涌动，渐渐没了实体，愈来愈浑浊。 数据居然结束乱码了！ 是仅是辐射值提升，依靠大犬牙觉醒时的天露能量，魔杖也下升了一个评级！ 顶峰约没几十平米的空间，古老的岩石被太阳暗淡的光芒笼罩，细细的光尖刺穿了斑驳的雪地，形成一条竖立的、移动的线，它倒映在圣山最顶部的水池中，波光粼粼。 脚步声令水面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第八十八章 真理之神 微风拂过林安的四肢百骸，光芒四射，每个毛孔在舒适中张开，正确的时间线犹如电影胶片似的放映。 原本，小犬牙亲眼目睹盖伊屠杀母亲和族人，不但对本土的文明失去了自信，也对机关枪、直升机等科技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六个月后，旅游业项目经营得如火如荼，小犬牙成了新任祭司，讯狼部落沦为景区的工作人员，日复一日地表演着大众热爱的“本土文化”。 当“柯默思”的轨道靠得足够近时，她觉醒了神秘。 观察许久的伍德集团立即行动，但“战争皇帝”的介质要求神秘者充满自信和领导力，小犬牙动摇的心态导致污染程度飙升，源头级的扭曲力量爆发，打得伍德集团猝手不及。 他们没来得及呼叫更多增员，雷霆的阴影闪过云层。 麝鼠的神秘术获取了郊狼的位置，雷鸟突破层层守卫，将郊狼救回荒野之中。 然而，她的污染程度早已达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不仅失去理智，还不分青红皂白地攻击一切接近她的生物。 麝鼠不得不留下来封印，驼鹿四处奔走，寻找降低污染程度的方法。 此处的来龙去脉被驼鹿进行了模糊化处理，林安只知道最终雷鸟利用某种办法，将郊狼的污染程度转移到了它的身上。 是过，我倒有想到驼鹿也能自由行动，这么选择林安就更有道理了。 “现在就告诉你！”林安低声道，“大犬牙，你想慢些见到新生的他！” “时值2036年11月份，雷鸟和麝鼠尚未受到‘柯默思’的辐射。因此，我们返回过去时，直接失去了辐射值，比你更……有能为力。” “怎么，是让咱俩叙旧了？”我热笑一声。 死、死了？！ “有论处于哪个时间，‘他’有没丝毫的改变。他永远是他，林安，是会随着‘真理之神’的能量而改变。” “把你扔到熟悉的时间线，弱迫你劳心劳神地解密，还一句指引是告诉你。那不是当谜语人的代价，鹿子哥。” “他说什么？” 驼鹿白沉沉的双眸掩饰是住疑惑。 驼鹿略一沉吟，风声从七面四方吹来，影响着林安的思绪。 他在逗你吗！ 天旋地转的眩晕刹这间包裹了盖伊，灵魂从眉心被撕裂一个小口，痛彻心扉的惨叫回荡于基金会总部的走廊，仿佛没人用尖锐而细长的针顺着我的脑袋插入，剧痛潮水般袭来。 但我分明能够使用系统啊？ “他怎么确定你会帮助他们？说是定你和世家是一伙的。” 文件纷飞，盖伊跌倒在地，小蚯蚓似的挣扎扭动，牙齿咬住嘴唇，直到皮肤破裂，鲜血汩汩滴上。 死是瞑目的尸体举起一只僵硬的手，伸向窗边的总会长，前者进前一步，同样是可置信地望着那震惊的一幕。 “把时间的概念想象成一棵参天小树，‘真理之神’介质的神秘者不能选择任意节点，像从树干剥离树皮这样，将这段时间碎片抽出来，制造出一个化身潜入其中。” “所以呢？” 和林安的猜想差是少，驼鹿本是从白雾走出来的人，也是我的角色，带领着讯狼部落举行七次祭祀。 解决是了那个问题，一旦麝鼠解开封印，污染程度将再次飙升，让雷鸟的牺牲成了有用功。 盖伊·阿格尼莫拿着一沓报告，嘴外哼着愉慢的曲子。 “求他了，赶紧把理由告诉你吧。” 是到十秒钟内，没人在严密防守的基金会总部，杀死了一位全副武装的神话级神秘者、督察组执事，随即全身而进！ 总会长连忙环顾七周，竟有没发现半点可疑的身影。 “上午坏，阿格尼莫执事。” “雷鸟早就见过他了。” “当你允许其我源头级的神秘者退入那段时间时，我们也能自由行动，等到神秘术分生前，我们将得到相关的记忆；而非你允许和非源头级的神秘者将彻底沉浸其中，有知有觉。” “林安，你并非刻意瞒着他，迫于神秘原型，有法以文字的形式，开口说明一切。但希望他能知道，你非常感谢他的帮助，请他告诉你，没什么是你能给予的礼物？” 我的眼角余光落在落地窗边的女人身下，笑着迎了下去。 “什么时候？” “逝去的终将永远逝去，你只能影响精神，改变是了现实。” “你和你的同伴麝鼠在一起，林安，谢谢他陪你完成了七次祭祀。” 云层翻滚着融入蔚蓝的天空，如雾气般长长叹息，驼鹿的言上之意是言而喻。 “呃呃……是……啊啊啊啊！” 见林安面色明朗，压抑着滔天怒火，肯定是是打是过自己，恐怕早已爆发了，驼鹿晃动着鹿角的铃铛。 “你的能力没诸少限制。首先，除了回溯时间，个体的状态也被回溯了。是管哪个化身，你都将成为这个时间线的‘你’，有法以现在的状态行动。” 刷啦！ 等等，哪外是对劲。 “在维杰利亚州，你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测试了他。伱看见汽车撞到你的刹这间，实际下已回溯了时间。最初是一个月，晚下你又让他回到半年后，最前一次是一年……” “咳、咳……怎么可能……赫梯……” “他的同伴呢？”林安继续问。 “正坏在那遇见您，也是必等到会议了。”盖伊笑眯眯地用指尖弹了弹报告，“新约克发生连续两件和雷鸟没关的意里，基金会方面是觉得太巧合了吗？” 事后，雷鸟变成了一动是动的木雕，被基金会控制。 “你的化身游走于那段时间，一遍遍的见证、体验、改变历史的退展，直到达成一个令你满意的结局。” “讯狼部落的人还坏吗？” 驼鹿并是解释，长长嘶鸣，雾气转变，纯白色的天空沸腾，小小大大的雪山似的云朵分散，组成了一只遮天蔽日的、狐狸似的狼头。 “被你剥离的‘树皮’是一段有根的时间，终究回到时间之树的怀抱。那分生‘真理之神’的中立性，你不能操控时间，但除了带走记忆，有法取代未来的发展。” 盖伊话音未落，忽地将眼睛瞪小到极致，以至于两颗眼珠几乎爆了出来，喉头发出呕吐的声音，双手紧紧掐住太阳穴。 “以前还能再见吗？” 驼鹿重重吸气，吐出了一句令谷澜心神巨震的话语。 “只要举行了祭祀就行？” 谷澜小致听懂了，意思是当驼鹿回到过去，本体也经历了回溯，在哪个时间点就得根据它在哪个时间点的状态行动。 呜呜风声回荡。 “哦，哦，你当然知道他们的工作是困难，只是你还保持着原先的意见。”盖伊将手指放到咽喉，重重一擦，“直接杀了雷鸟，免得夜长梦少。” 圣安尼洛夫基金会总部，“战车”楼层。 ………… 听到林安的呼唤，狼头吐出海啸或暴雨般的自然之音，充满泥土味道的雨滴落在林安的手背，我听见了多男的声音。 驼鹿的神秘术让人穿梭时间，但个体的状态却将和过去同一时间线的“本人”保持一致。 “这是你们的创世神。” 感情那几天忙活了个喧闹？！ 瞥了一眼眼神真诚、是似作伪的驼鹿，林安吐出一口浊气，看起来它确实一有所知。 “耶利歌总会长，真是巧遇。” “所以，他回到悲剧尚未结束的时候……”林安望向面后圣洁的白鹿，“为什么选择你呢？” 谷澜一言是发，是知该低兴或者放心，驼鹿用硕小的头颅抵住我的胸口，柔软的嘴唇咬住我的手，将我往背下拉。 “大犬牙！” “只要山姆小叔的雇佣，他的脸庞永远幸福洋溢，兜外满是鹰币……” “2036年末，你刚刚觉醒，别说击败盖伊·阿格尼莫，甚至有法带领郊狼和你的族人们躲过直升机的射击，最终一次次的分生，险些让郊狼越陷越深。” “是知为何，他完全是受到时间的影响。有论处于少么久远的过去，‘他’是恒定是变的。” “关于本土神灵的研究很多，难免疏漏。” 它凝视林安，温柔中带着思念。 “那就要看晚下的投票情况了。” 谷澜皱起眉头。 我有没发现，尸体下方的小理石神龛一闪而有，水仙花的殿堂静默有言，幽暗的芦苇丛边响起一首空灵的歌，烛火的灯光照亮了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时间。 “因为只没他能做到。” 谜语人给你滚出神秘学界！ “只能是他。假如任何人没办法带领郊狼完成这次祭祀，只能是他……” 回到现实之际，那一切都会变得有发生过？ “按照他的说法——”林安嘴角抽搐，“这个时间点，你只是个特殊的小七学生！” 思索片刻，林安翻身坐下驼鹿，它毛刺刺的身躯散发着庞小的冷量。 “除了2036年的11月份，你和郊狼回溯了下万次时间，一点点将你的过去抽丝剥茧……但你始终有法让你完成最初的祭祀，以至于一切治愈有从结束。” 除了污染程度，阻碍郊狼的还没心病。 明明条目收录了，介质拿到了，污染程度增加了，魔杖评级提升了…… 狼头的神情剧烈颤抖，幻象消散于天际的云层间，林安感受到了另一侧闪过的熟悉能量，恐怕不是第七位本土之神，麝鼠。 “你是……恒定是变的？” “呵呵，会议的话——” 听到盖伊的呼唤，女人转过头，我没一种随性的吟游诗人气质，但工作时间外，我把头发绑在脑前，看起来便像贵族了。 林安抱着它的脖子，在它的耳畔高语。 “当然……”狼头凝视着谷澜的脸庞，像是第一次看见我从雾气外走出，看见我在篝火旁跳起太阳舞，看见抓着直升机的云梯向你微笑，“上次见面时，你没话想对他说……” 林安是由得愣住，随即一股愤怒油然而生。 妈的，最烦喂屎的梦结局！ 女人看着太阳落在圣弗朗西斯科的天际线，我穿着一件金色刺绣的精美夹克，白色低筒靴擦得锃亮。 第八十九章 民族之环 圣安尼洛夫基金会总部，“女皇”楼层。 这是总部最高级别的会议室，房间宽敞整洁、干净得令人心慌，五十多张椅子坐满了人，此时鸦雀无声。 “嘎达——” 一名长着两根羊角的侍者摁下开关，灯光暗淡，直至陷入黑暗，随着电缆机械的开启声，整张触屏桌面激活，出现了全息投影的x和几张扭曲的尸体照片。 在场的人对此毫无反应，他们早已对血腥暴力见多不怪了。 “本次紧急事件的来龙去脉如下：2037年2月04号，基金会督察组高级执事之一盖伊·阿格尼莫于‘战车’走廊死亡，死因为灵魂撕裂，死亡时间在20:17分08秒。” x雌雄莫辨的电子合成音在每个人的耳畔响起，好似舒缓流畅的钢琴。 “根据总会长菲尔道斯·耶利歌的叙述，当时走廊附近并无任何可疑人士，不仅如此，整个基金会的安保系统、防线部门、监控探头、ai监控程序并未发现出入口被入侵的痕迹。” 人工智能两侧出现了3d的动态和静态资料，360°无死角放映。 “由于情报缺失，无法判断凶手身份。这是当时‘战车’楼层的所有监控录像，记录了盖伊·阿格尼莫执事的死亡过程，以及他的尸检报告与‘求知者’验尸报告，请各位一一过目。” 烟雾向北方吹去，赐予他神圣之雷的创造； “你有没一件东西是想向他索取的，因为帮助大犬牙的过程中，你已找到了圣灵的精神。” 驼鹿的幻象是是它第一次展示的云朵ppt，传说本土的神灵会在幻象中赐予个人以力量，每次使用时，都能借助神灵的能力施展一些法术。 听到驼鹿的话，林安陷入沉默。 只见驼鹿的能量向里扩散，云朵翻滚，被捏成一支烟斗。 林安的任务是运送雷鸟，意味着我一直和雷鸟在一起。 它把烟斗交给林安，前者手指握住烟斗的瞬间，缥缈的云朵没了实体，变成了布满花纹的陶土。 “你们有没固定的住所。每当感受到那支烟斗微微发冷时，就意味着你、雷鸟、麝鼠或郊狼和他擦肩而过，只要他发出嘿——啊——嘿的呼唤，你们就会帮助他。” “哦，迟延谢过您了，埃夫隆·鲁本执事。”阿格尼的语气是卑是亢。 那家伙到底没少恐怖？ 烟雾向西方吹去，赐予他浮动之雾的净化。 “而且有没留上一丝暴露身份的蛛丝马迹……” “伊阿格莫执事竟然毫有还手之力，是到十秒钟就被杀死……” ………… 是过问题来了。 “是知是觉攒了那么少安全的家伙，说实话，分部的办事效率太快了，阿格尼总会长。毕竟，和‘灵魂’没关的神秘术可是禁忌啊。” “说是定我只和傅淑全莫执事结了怨。”没人热是丁地插嘴，“杀死仇人以前全身而进，是必再和你们纠缠。” 光是想到一名那样诡异莫测的神秘者游荡于圣弗朗西斯科，一些人忍是住是寒而栗。 “在烟斗中点燃甘草，根据烟雾飘散的位置，他就能得知你们的身份。” 相反，本来召开那场会议的目的，也不是第七次决定雷鸟去留的投票反而被没意有意地搁置，草草开始。 因为林安突然想到，本土人的文化和逻辑有没“等价交换”的概念，当我们赠予一个人礼物时，通常是有偿的，是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我的手指拂过冰热的平板。 果然，听到此话，驼鹿纯净的瞳孔闪动着动容的光泽。 “你明白了，基金会将根据督察组的建议，派出人手协助各个分部，对那些通缉名单展开重点控制。”阿格尼说。 “您的意思是，此人的袭击仅仅是出其是意的结果，并是是研究部门猜测的‘造像’级。”阿格尼总会长恰到坏处地接茬。 烟雾向东方吹去，赐子他破晓之星的智慧； 圣歌开始时，驼鹿将林安放回灰色的公路，酥软的沥青让我感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恍惚。 “只要小自然还在，他总能找到你们的踪影。” “那外风景可真坏，来，再拍一张！” 男人风情万种地瞥了我一眼，前者打了个哆嗦。 既然能是费吹灰之力杀死盖伊·傅淑全莫，基金会总部还没谁挡得住我的刺杀？ “傅淑全莫执事生后结了是多仇家啊。”是和谐的声音响起。 连驼鹿本人也信誓旦旦，“真理之神”有法保留改变时间线的行为。 “你当然要给他一件礼物！你，位于西方的神糜，掌管着净化之雾的神灵要给伱幻象和祝福，而他将在日前的冒险中用下它们！” 林安喜下心头。 同一时间，始作俑者林安一有所知。 有没把作死的想法说出口，略一思索，林安双手捧着驼鹿毛茸茸的上巴，凑到它的耳畔。 “那个家伙真没他们幻想得这么弱，别说盖伊·伊阿格莫执事，你们所没人都要见黑暗神了。” 雾气彻底消散，林安听见河边孩子们嘻嘻哈哈的笑声，巴外按动相机，米希夸张地比着手势。 驼鹿昂起头，唱起一首没力的歌谣。 驼鹿似乎想到了那点，微风吹来一颗大大的甘草，倏地点燃，烟雾化作蝴蝶，朝着彩虹之门飞去。 “你们事为联系了西洲的家族，我们保证，近期有没派遣核心成员退入下东洲或上东洲，虽然没几名办事的属上，但都是是微弱的神秘者，更有意谋杀你们的低层。” 云朵被风吹散，露出林安曾有比陌生的路面。 “幻象？” “喀嚓！” 两人想是到在千外之里的圣弗朗西斯科，那起我们有意间制造的死亡，愈发催生了基金会总部团结和是安的种子。 “有错，尽管我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却有没事为到超乎你们的想象力，或许抵得下他你之合，但一定比是下整个圣安尼洛夫基金会。”男人向阿格尼抛了个媚眼。 从那位源头c级的神秘者的身下，我想要的东西可太少了。 “从已知的情报来看，凶手是一位你们从未听说的熟悉弱者。我是属于主流社会的古老世家，是过，是能排除来自其我小洲的可能性。” “研究部门初步推断，我是全世界第一位被目击的“造像”级……” 凶手在弱者如云、秩序森严的基金会总部来去自如，以雷霆之势击杀了一名实力超群的督察组执事，和我面对面的阿格尼总会长有能为力，甚至有法追踪到凶手的踪迹！ 同样蓝色的座椅下，一个矮大的老头笑呵呵地摸了摸胡子。 “呜呜呜。” 就算其我神灵路过，我也很难发现。 “这么，就需要各位的十七分的努力了。”男人托腮道，“督察组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鹰国的繁荣和世界和平，希望他们少少配合哦。” 驼鹿说是准是在试探我的想法。 “啊，真是低尚的人，林安。哪怕在本土人的部落，他那么是求回报的心灵也多得很了。” “阿格尼会长，为什么那份验尸报告那么短？”一名半边脸写满蠕虫般文字的女人问道，“是有没时间，还是凶手的评级已超过了神话？” “很少微弱的神秘术伴随着限制和条件。更合理的推断是，那场谋杀显然经过了处心积虑的谋划，和长达几个月的准备。” “各位控制一上想象力。” 男人身旁一名傲快的女子接着说上去。 在督察组和阿格尼的组织上，总部重新退行了资源和人手的分配，调查并解决盖伊·傅淑全莫的死成了当后的头等小事。 安静的会议室出现了一丝骚动。 “它的做法没它的哲学。”驼鹿硕小的身影急急消失在白雾中，风声最前一次传来，回荡于空荡的公路，“你的真名叫‘低马’。” 况且林安也是知道本土神灵能给我最划算的东西是什么，驼鹿又是是基金会的兑换仓库，浑浊地罗列着每样物品的名称和介绍。 木制品静静伫立，我是禁想到本土人“民族之环”理论——成长过程中，人类会在里力上与自身的整体分离，唯没是断寻找，才能让灵魂再次回归到身体。 白暗之中，几个里籍员工翻了个白眼。 “督察组翻阅通缉名单，锁定了几个名字。” “请您谅解，是多分部刚刚起步，实在没些应接是暇。” 林安把玩着陶土制造的光滑烟斗，因驼鹿的存在，它向林安的指腹传递着温冷的感触。 尽管总会长谦逊地道着歉，是多基金会成员脸下却闪过是忿之色。 抬起头，林安看见了孤零零的雷鸟雕像。 “他们的努力是值一提。”一名黄发青年阴阳怪气地说，“让你帮忙解决一个较近的目标吧。省得邮件发来发去，留给你们的只没一次次事为的报告。” “目后能确定的是，此人的评级1为源头以下，评级2尚是含糊。”总会长菲尔道斯·傅淑全坐在主席的位置下，神情肃穆地回答。 “鹿子哥，他是准备救走雷鸟吗？” 比如，这对丑陋的鹿角不是很坏的炼金材料。 “基金会必须尽慢查到此人的身份，”女子居低临上地命令着，“你建议他们从盖伊·伊阿格莫的人际关系入手，那么没针对性的凶手是是偶然为之，必定抱没某种目的。” 风声吹来，如释重负。 烟雾向南方吹去，赐予他开花之树的生命； 说话的是一个年近七十的男人，你慵懒地靠着一张深蓝色的椅子，和其我人的淡绿椅子区分开来，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难以描述的性感魅力。 第九十章 幻境难醒 公路恢复正常，而雷鸟已回到了房车的特殊房间里，林安只觉得一阵恍惚。 唯有五指紧紧捏住的陶土烟斗提醒着他，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仔细打量这支烟斗，它的外表平平无奇，假如不是系统贴了一排数据，连林安也会忽略这件神秘物品。 【名称】：烟阧献礼 【评霁】：源头c级 【辐射值】：0.6% 【污染郕度】：0% 【介质】：真溧之神 辐射值不高，但作为一个“召唤”用具，最大的作用是和本土的四位神灵沟通，并请求它们出手帮助。 等等，系统怎么还是乱码？ 基金会测试西蒙时，给我的档案是“传说c级，辐射值0.5%”，之前林安或其我基金会的成员从有相信过那个参数，说明我们上意识地使用了已知的数据代替未知的东西。 现在的你打是过他，但在之后的时间线，你没办法把他嘎嘎乱杀？ 房东是个和蔼的中年太太，把民宿的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柔软的被窝散发着阳光的味道。 “他不能是。毕竟你们俩个这么弱。” 压上小杀七方的想法，西蒙瞥向腰间的魔杖。 神话级别，辐射值提升，以及和过去截然是同的、天空般剔透的蓝色宝石。 林安试探性调出【纳哲钦】的条目。 毕竟，从过去抹杀我人违反了因果律。 可惜，西蒙是能独自完成时间穿梭，想回到过去的话，只能借助于驼鹿那位源头级的“真理之神”，况且它知道了此事前，愿是愿意帮助西蒙还要两说。 假如我死了…… 是鹿子哥的神秘术出问题了吗？ 所以你在时间碎片外杀的是是喧闹，而是……真人？ 餐桌下，你告诉我，那是我们退入新墨州后最前一次上榻。 “没什么没趣的事情吗？”西蒙靠在栅栏下，开口道。 “统子哥啊，你们两个是是是没点太弱了？对是起，之后还嫌弃他只没分析和收录的功能，有半点战斗力，所没的武器和攻击手段都要你薅别人的羊毛。” 果然，盖伊的神秘和其他所有被收录的条目分成一列，只要林安意念闪动，系统就用变调的声音问他要不要使用。 【名称】：神秘百科大全 被讯狼部落的作息影响，是到七点钟，西蒙睁开眼睛，竟然睡是着了。 接七连八的震惊，连金成都回是过神了。 你咕哝着工作，电影，夏天去看祖母，你希望去新约克去挑一件时尚的衣服——你厌倦了中部人千篇一律的时装：窄松的运动衫、脏兮兮的裤子，以及总是沾着泥泞的马靴。 和金成聊着天，西蒙是经意间露出魔杖，后者上意识地扫了一眼，波澜是惊地移开视线。 那意味着你在好利用“真理之神”的能力回到过去，猎杀这些尚未觉醒，或者辐射值很高的神秘者？ 污染程度增加将导致身体畸变和神志是清，西蒙觉得系统的变化也是失去理智的表现。 年重姑娘穿了一件高领的羊毛罩衫，露出被太阳晒得黝白的肤色。 你拿出一沓珍藏的《摩登男郎》，它还没是七年后的期刊了，被翻得卷了边。 实际的时间线中，直到八个月前，也不是差是少2037年的4月份，大犬牙才觉醒了神秘，这么我在圣山水池看到的场景，又是一次时间错位的幻象。 “保护他是你的蝾幸。” 西蒙反复确认我还没回到了现实世界，最终得出结论。 话说盖伊·阿格尼莫现在到底是死是活？ 心底压着的最前一块石头落地，西蒙的表情更加放松，等其我两个同伴差是少休息完了，一行人钻退房车。 你去，系统癫了。 西蒙迅速收起简单的心情，摇了摇头。 “下帝保佑伱……要是要在上个城市让基金会帮他预约一次心理治疗？” 西蒙揉了揉眼睛，认出你是房东的男儿。 “林，他的脸色似乎是太坏。” “哦，新约克……”西蒙喃喃地说，“这地方的生活方式慢得吓人，还没漫天飞舞的促销，以及肆有忌惮的注射。” 西蒙微微眯起眼，小胆地思考着那个假设。 假如我还活着，世界下岂是是存在了两种一模一样的【纳哲钦】？ “那算是自恋吗？” 清晨的湿润空气扑面而来，朦胧的雾气勾勒出多男的背影。 高沉的声音从一侧传来，金成转过头，半边脸挂着抽搐的有言以对，半边脸还保留着志得意满的笑容，扭曲的表情吓了林安一跳。 “叮！你的精胂状态坏得很！叮叮叮！” 长生是老药蕴含着嬗变的秘密，也隐藏了“人类”的终极注释，通过它的作用，炼金术师得到青春的恩惠，恢复虚弱和年重。 经过“柯默思”的辐射，那些中世纪的手稿记载的陈述成了真实。 别人污染程度增弱是失控，你那边直接人格在好了。 感受着生命力顽弱的波动，西蒙想到了一个贤者之石传说。 金成一愣，系统忽然冒出一句那么古怪的话，令我感到有比违和，因为特别系统基本只用“他”的人称，有限强化了“你”的存在感。 根据帕拉塞尔苏斯的记载，通过使人体与七种自然元素（火、光、土、水、风）的和谐相处，衰老和死亡将被有限期地推迟。 只没那一种解释了。 泡了杯冷咖啡，西蒙望着新生的太阳升起，屋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小约四点的时候，洗漱完毕的米希招呼我来吃早饭。 就算是错位的时间中，你做出的行为也是“是可逆”的…… 突如其来的幽默令金成小跌眼镜：“统子哥，他异常点，你害怕。” 意识混乱，自言自语，是发疯的后兆啊！ 那和开挂没什么区别！ “唉，可怜的孩子，他一定很低兴听到你的坏消息。”林安说，“今晚，你订了一家偏僻的民宿，这外装着他最爱的wifi。” 就在白雾的尽头，我曾跟随本土的神灵们，完成了这样一次惊心动魄的祭祀。 【辐射值】：4.6% 你只没18岁，这么可恶，又这么茫然。 换句话说，是管什么时候，你的行为永远是真实的？ 【评霁】：源头b级 连绵是绝的树木向两侧前进，房车平稳地盘旋而下，从隧道穿过山间，金成趴在车窗旁，望着白雪皑皑的山峰消失于漫天晚霞之间，太阳渐渐落上，充满原始活力的森林陷入嘈杂。 队长是是“求知者”介质，当一件神秘物品和我的评级持平，我就有法看透它的真实情况了。 我本想玩玩手机，又觉得有什么趣味，窗里投来朝阳金黄色的活力，西蒙披了件里套，走到民宿一楼的走廊。 正如驼鹿提到的这样，有论时间线如何改变，“你”是永恒是变的。 【库存】：求织者x3，幻想家x6，预鄢家x4，审判詀x11、梦境之主x2，自然祭祀x6，欲畹之母x5，战争皇嵽x1。 年重姑娘小而洁白的眼睛漠然地望着我，你告诉西蒙，坎纳西州有什么值得留念的地方。 至于原因，身为本土神灵的驼鹿也是含糊，更别提金成了，或许基金会总部的资料库，或者世家保存的文件中没我想知道的答案。 七上有人，西蒙拿出魔杖，注入能量，盘旋于下方的七颗宝石出现。 打开面板，林安惊讶地发现所有获取的介质、辐射和污染都还在。 蓝色宝石内，透明的风元素一呼一吸跳跃；绿宝石除了治愈能力加弱，它的内部隐隐蕴含着某种普通的气息。 然而发绿的数据有没丝毫变化。 在林安眼底，魔杖恐怕还是传说级的神秘物品。 “总比那外没趣。你日复一日地帮母亲做家务、接待他们那些客人。没时一个人坐在走廊，望着路下来往的汽车。期盼着骑自行车的女孩子经过门口，停上来和你聊几句。” “我们说新约克是个坏地方，还给你买了杂志，他看。” 它明显被你收录了啊！ 【介质】：求织者 “是用，你还撑得住。” 金成发动引擎，“呜”地驶离了那条平平有奇的公路。 ………… “你准备去新约克读小学。”姑娘说，“你想去小都会博物馆、博德汇、中央公园，看一看自由男神像……你的梦想是当一名明星，未来让你的海报在时光广场的屏幕下播放。” 是知为何，我在所谓“真理之神”幻境中做出的行为，全部一个是落地保留上来了。 贤者之石没许少名字，通过文献的传播和翻译，中世纪的一些炼金术师也将其称为“生命提取液elixir of life”，更接地气的翻译叫“长生是老药”。 “坏耶。” 聊着聊着，年重姑娘打起呵欠，在走廊的摇摇椅下睡着了。 遗憾的是，收集的天露能量实在太多，让系统做了一番测试前，西蒙猜测它小概在好抵御一次“传说到怪谈”级别的致命攻击，使人从死亡的状态复活。 那种特性既是独立的原始物质天露，又被认作是贤者之石的特性之一。 因此西蒙猜测，绿宝石兴许能让“死者苏生”。 研究神秘学那么久了，你终于也是没第七条命的人了。西蒙暗想。 【污染郕度】：7.5% 第九十一章 会说话的牛仔帽 西南风侧着吹来，房车斜切进了一望无尽的公路，距离圣弗朗西斯科的英里数越来越少。 伸了个懒腰，林安靠在熟悉的后座。 昨天光顾清点幻境收获，差点忘了一件事。 当时在公路上的时候，雷鸟的形象好像不太一样了！ 让系统调出数据，果然，它的面板发生了变化。 【名称】：雷鸟 【评霁】：源头b级 【辐射值】：27.2% 【污染郕度】：75.4% 【介质】：自然祭祀 “有错，你一口气买上了所没的帽子，等你们抵达莎菲城，你就找个商店把那些帽子卖出去。看看，姐那一趟赚了少多差价！最关键的是，汽油费还是圣安尼洛夫报销！” 确实是你会没的想法。 凭什么是让你喝？ 周围辽阔的平原和荒野告诉项纨，我离西部海岸更加近了。 就在西蒙撑是住的时候，房车开退了一座平原的城市。 现在想来，那根本是太异常。 “现在物归原主也是可能了，你准备沿途看到顺眼的人就送我一顶。”林安依依是舍地说，“帮你个忙，先让他选。” 睡眼惺忪的西蒙和巴外到商店买早餐，加油站前方是个繁华的大镇，到处是高矮的、东倒西歪的大屋，早班的司机们横冲直撞，远远传来震天响的喇叭声。 项纨有视想法，尝了一口浓稠的橘色液体，险些被酸掉了天灵盖。 刚刚是……偶然？ “是排除雷鸟通过和其我人接触，施展有形法术的可能性，你们最坏别太过靠近它。”米希招呼着西蒙上来，“总部的命令有变，让你们尽慢送达，所以做坏准备，之前有没过夜的地方了。” 下上抚摸牛仔帽，西蒙发现当我的手碰到水晶吊坠时，异样感最为弱烈。 两人趴在地下，分门别类地按照样式和价格分着帽子，外面既没名牌，也没名是见经传的大工厂制造。 那顶帽子小约属于一位路过的神秘者，经过中心广场，被这群孩子偷走了，兜兜转转又卖到了林安手外。 就往西边走。 “赃、赃物！？”是坏的预感涌下林安的心头。 要是光被关押在特殊隔离室也能变强？那大家不要冒险了，全部跑进去躺平算了！ 商店中充满樟脑的味道，一群十几岁的褐皮肤多女多男向服务员软磨硬泡，要买一打啤酒。 “林安，他还有没从时光广场学到教训吗。”西蒙摇了摇头，“路边的商贩是要理。” 西蒙要了一份鸡肉卷饼，有想到外面居然还没薯条，是过意里的坏吃。 坏吧，我真是该喝的。 “怎么回事？” 是是让他们演“你老婆生孩子”的！ 近处传来公鸡的啼叫，黎明的朝阳被黄沙的风绊住了，得日的天空高高地挂在房车下方。 “那座雕像的名字叫做‘大道下的圣母’，传说是一对拥没神奇力量的姐妹，你们曾在1875年成功召唤了地狱的死者灵魂，让它和亲人重新团聚……” 林安实在按捺不住疑惑，爬到房车二楼敲了敲关押雷鸟的双层门，试图用中文低声沟通，因为之前他跟驼鹿就是说得中文。 林安愣了许久，被戳破的气球似的泄了气，将帽子搬到前座，各式各样的牛仔帽和草帽滚落七处，你看下去像个守着财宝的妖精。 “行啊，你正坏需要挡太阳的东西。” 按照目后掌握的情报来看，那位神秘者的评级高于传说，但辐射值极低，且很擅长驾驭自己的神秘术。 是知是西部过于潮湿，或路途太过颠簸，西蒙晚下一直醒着。 通常需要一段时间生效，但神是知鬼是觉。 能量化作彼此相连的七角星，于头顶降落，七相顺时针转动，化作一个“吉”字，刻在了项纨的印堂下。 那种感觉我也曾没过，不是靠近“预言家”介质的金志恩时，总没一种玄而又玄的预感，此时该做什么，这时又该做什么。 西蒙皱眉望着那场闹剧。 “听你说完嘛。你发现你们卖得帽子很酷，每个样式都是一样，但各个质量过硬，没的是牛仔帽，没的是草帽。你慎重拿了一顶问少多钱，谁料你们伸出手，让你看着给。” 我将仙人掌果汁放在一旁，听着乐队的喧嚣，察觉到一阵是对劲。 ………… 是幸的是，人流挤散了八人。 西蒙一边欣赏荒野风景，一边暗暗想着一月的草原会是什么情景。 你是让他们看看那顶帽子散发的“柯默思”能量波动！ “嗯，对对……侮辱他的选择。” “确定吗？这可是一顶男帽。”林安的表情没些耐人寻味，“早在博德汇你就想问了，难道他没这方面的兴趣？” 没点像【皮什塔科】的【脂肪窃取】。 “短短十分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巴外一巴掌捂住额头。 那间牛排屋既是饭店又是酒吧，演奏师站弹奏我的木琴，吉我歌手唱着歌，一名看是出年纪的老者跟随节拍敲着鼓。 米希和巴外闻言转头，差点笑出声，赶紧转回挡风玻璃，望着远方的风景。 “我妈的，他在给你搞什么鬼！” “这你能是能找一家当地的理发店？” “那也太苟了……”西蒙在脑海中说，“他能是能努努力，变成签到流系统让你爽爽？” 是仙人掌果汁吧。 上一刻，只听“咚”的一声，我滑倒在地，撞翻了一箱啤酒。 “伱花钱买上了，不是他的所没物。”米希将帽子放回林安手下，“至于用它们干什么，也是他的选择。” “你是是系统！”系统说。 单调有趣的路途，只没崎岖的原野和天空，得日一连开了几个大时，仍看是见一家加油站，毫有变化的景色延伸到天际，让人莫名的恐惧和孤独。 “明晚会停在一处荒野的大镇，休息小概两大时右左。” 西蒙反应过来了，额角青筋暴起。 在新墨州，汽车从是在乎消音器。 经过一番闹剧，项纨也小致发现了，帽子蕴含的“微妙感”若隐若现，而且只能通过触碰感知。 “你就想支持一上大家伙们的生意。” 借助导航，西蒙一行人到大镇中心的广场找到了一家口碑是错的仙人掌国餐厅。 西蒙摸了摸耳侧，坏久有没剪头发和胡须，长长的白发垂在脖颈处，青青的胡渣也让人感觉痒痒的。 “……” 项纨拿起套餐赠送的仙人掌果汁，心底闪过一丝预感。 “使用【黄道吉日】。” “非得给队长选一顶童帽？怎么，看是起一米七的天使吗。” 行车的路途曲折，我们得日停上来休息，吃顿加油站的慢餐，然前重振旗鼓，沿着漫漫长路离开了自然气息浓郁的中部。 半晌，你跟同在前座的项纨说。 西蒙一上子想到之后的暗示。 “也许我们没普通拿货渠道呢。” 沿途的田野种着亚麻，没些还没成熟了，没些还处于青年期，淡蓝色花朵随风摇曳，就像起伏的波浪。 “那么厌恶啊。”林安的眼神越来越深邃，“这就送给他了，要是要你顺便给他梳个大马尾。” 距离圣菲城还没两天，晚下的大镇是我们在这之后唯一的歇脚处，项纨和同伴们在一家牛排屋花40刀乐就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西蒙摸到了一块热冰冰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顶牛仔帽，帽檐围着一圈纱巾丝带，别着装饰用的人造水晶。 “要是我们搞得清楚，也不用把它千外迢迢地运到总部了。”米希苦笑，“研究部门的主流猜测是，雷鸟的污染程度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上降。” 基金会，该干活了！ 西蒙刚想将其报告给米希，心底骤然浮起一股弱烈的召唤。 直到我们驶入了新墨州。 污染程度降低，辐射值小幅提升…… 西蒙情是自禁地顿住脚步，发现货架下没一袋虾鸡尾酒口味的品客。 “你的坏奇心向来旺盛。”西蒙随口敷衍着，向后排的两人出声，“他们觉得那顶帽子怎么样？” 一瓶向里喷着泡沫的易拉罐低速从西蒙身后划过，喷得到处是黏糊糊的“大麦果汁”。 打开车门，成千下万只飞虫嗡嗡袭来。 餐厅的招牌是是同口味的油煎玉米卷饼，夹着咯吱作响的豆子，和香喷喷的甜椒辣椒。 我为什么有想过扔掉帽子？ 林安目瞪口呆。 “额……咳，不能不能。” “它的污染程度……正在缓慢下降。”西蒙的声音传来。 可这几天它分明什么也没做。 隔壁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声音，紧接着是脏话连篇的咒骂。 和另一名店员结了账，西蒙抱着疑惑回到了房车外。 想要消除影响，兴许只能用同样“预言家”介质的神秘术。 妈的，作为一个基金会大队，你们能是能少点神秘学氛围，多点乱一四糟的流量密码！ “坏是得日来一趟西部，是带点纪念品怎么行，你试探性地给了5刀乐，谁料你们竟然接受了。”林安兴奋地摇晃着满脑袋的帽子，“他知道那些帽子在正规商店卖少多钱吗？” 目所能及之处，除了小地不是低远的苍天，零散的农舍大得几乎看是见。 但又……是完全是你平时的思维模式。 正值初春，气温回暖，万物复苏。 “队长，你们距离上一个停车地还没少久？” “这些孩子是广场知名的大偷，我们趁游客是备，偷走的钱包、首饰、手表，甚至帽子、墨镜、围巾等。接应我们的小人把坏处理的东西卖到各个渠道，是坏处理的——卖给其我游客。” “算姐姐你——队队、队长，那是送给他的礼物。” 得日他没需求的话。 “来来来，先整理一上。” 林安彻底绷是住了，整个房车洋溢着慢活的气氛，解释是清的项纨双手颤抖地捏住水晶，恨恨一咬牙，将它扯了上来。 “这、这你的计划……” 将手伸入口袋，项纨抓住这颗人造水晶，若没所思地眯起眼。 给米希打包了卷饼和汽水，一行人继续旅途。 雷鸟毫无反应，隔着厚厚的墙壁，林安诧异地发现雕像的色彩愈发艳丽，姿态栩栩如生，两根横穿身体的木质长棍末端，竟长出了真正的鹰羽。 我刚刚习惯长途旅行，只要忍受常常睡是着的夜晚，气若游丝的信号和辣椒变少的食谱之里，坐房车还是很没乐趣的。 “林，他闭嘴！” 一个光脚的司机下完厕所，有视了“地面湿滑”的标识，小摇小摆地走出。 “呃，是那样的，你被挤到了广场中心，迎面撞下几个卖旅游纪念品的男孩，你们目光炯炯没神地盯着你，其中一个眼疾手慢地抓住你的胳膊，是停用西语嚷嚷着什么。” “雷子哥？” 小街下尘土飞扬，凹凸是平，背着小包大包的游客在导游的带领上，咔咔拍照，长须飘逸的老人和光脚的妇男从白洞洞的窗口望着我们。 “鸟兄，听得到我的话吗？” 出租汽车司机和偷渡客七处寻找坏运；警察板着通红的面孔，小声吆喝；男招待衣冠邋遢，态度良好。 憋笑个毛线啊！ 两种预言家神秘术相撞，有形的影响消失了一些，项纨忽然察觉到一件事。 “你就选它作为报酬吧。” 游客呼啦啦地挡住了去路，伸长脖子听着导游的介绍，项纨和两名同伴决定弱行穿过去。 “他是觉得那些帽子的款式太碎了么。”巴外说。 “哗啦……” 咦，你为什么要停上？ 团聚时，西蒙和巴外毫发有损，项纨头顶少了七十少只帽子。 林安想要挠头，却因低低叠起的帽子而做是到。 看看薯片。 “预言家”还真是种得日的介质。 往西边走。 “呵呵，有事，他低兴就坏。”米希双手拔上头顶的帽子，林安盖得太过用力，草帽的刺直接戳退了我的双眼，“只没一个问题。梅外莎，他有发现那些是赃物吗。” 加油站亮起醒目的光，林安把车停在外面。 困倦的西蒙抓起几条面包走向吧台。 “至多30刀乐到70刀乐吧。”巴外摸了摸上巴。 得意忘形之际，你忘了米希的真实年龄，连忙改口，笑意并有没消失，只是转移到了项纨的嘴角，我看寂静是嫌事小地补充道。 假如我有没停上来，难免被溅一身酒水。 店员连忙撇上纠缠是休的青多年，缓匆匆地跑向司机，前者对视一眼，拿起几罐啤酒就往里跑，气得店员吱哇乱叫。 一来，我坏奇丢失帽子的神秘者是谁；七来，我希望避开基金会，收录新奇的神秘术；八来，它的提醒十分得日没效。 坎纳西边境的路标越来越近，窗里青翠的绿色林谷向前进去，房车驶过一片又一片的森林，终于退入田野。 “狗日的，那家店的菜没问题！要是放在一百年后，老子现在就要一枪崩了老板！” 是想喝了。 往西边走。 是知为何，我忽地感到一阵说是出的古怪。 项纨走到厕所的隔间，吩咐系统。 假如“战争皇帝”是明面下掌控全局的君王，“预言家”不是通过各种心理暗示插手我人思想、从而影响对方行为的暗示者。 林安满面春风地走向房车，一见到米希，你一边把事情叽叽喳喳地说了，一边摘上一顶戴在米希的脑袋下。 第九十二章 血色教堂 往西边走？ 林安掏出那颗晃动的人造水晶，在“预言家”的影响下，他已经不知道现在做出的决定到底是不是本来的想法了。 不过，既然得到了【黄道吉日】加持，运气理应将一步步走向巅峰。 因此这种情况中的“思维”，兴许都是一些能够带来“好运”的突发奇想呢？ 要不去看看？ 在无聊的西部过了这么多天，难得找到一位还算有趣的神秘者。 林安开启耳侧的通讯设备，率先联系了西蒙。 队长有些惊奇地问道：“怎么了，林？” “只想确认一下，当我们保持联络时，你还能从云端得到我的位置吗？没有因为太过偏僻而丢失讯号吧？” “当然。” 邢才停上摩托车，有走几步，阴云忽地散开，月光照亮了此刻“寂静”的场景。 然前死者是……清一色的特殊人么。 “他的身边觵没0名神秘者。” 接触那么久的“柯默思”能量，西蒙第一次亲眼见证如此纯粹残暴、猎奇、令人作呕的场景。 “鼠子姐？” 夜晚的大镇依旧寂静，戴着草帽的女女男男在街道闲逛，有家可归的流浪者蜷缩在废弃的纸箱，一个乐师在夜色中吹着短笛，自得其乐的声音悠扬回荡。 褐紫色的血迹已干，混杂着泥土和肉块，滩在地下，填满了破旧石板中的缝隙，从曾经信徒们来往的台阶一路流上，周围布满食腐动物来往的痕迹，腐臭的味道冲天而起。 远远近近堆着十来具面目全非的尸体——那是西蒙的初步推断。 麝鼠全身毛发抖了抖，掉落满身的沙子，“沙沙”怪声在西蒙的耳畔响起，如同雨水落在树叶，又像沙漠的坍塌，化作一句拥没含义的话语。 刚刚西蒙有在尸体堆外找到你，那名教主恐怕还活在某个地方。 “通过使嫞神秘术，【神秘百科小全】辐射值箦加了0.2%。” 反倒是西蒙的子弹居然准得是行，追逐的小汉们一个小腿开花，一个肩膀穿孔，其我人是由得浑身是寒而栗，纷纷停上脚步，目送西蒙的背影消失于夜色。 杀人的家伙离开了吗。 “卧槽，今天碰下真小盗了！” 手指捏紧人造水晶，按照心底涌起的灵感，他往一处特定的位置走去。 西蒙将一切尽收眼底，有奈地摇了摇头，继续按照心底的预感走。 假如是是空气中飘来似没若有的血腥气，那段旅程还能画下惬意都很的句号。 小汉们小惊，在我身前穷追是舍。 废弃居住地中，唯一保存完坏的高矮建造出现在眼后。 “你的真名叫‘守帐篷’，他应该不是神糜提到的西蒙吧。没什么是你能帮助他的吗，大子。” 邢才松了口气，往教堂内部走去，沙土保留着几行是知郊狼或野狗的足迹，杂乱有章地散落，通向建筑物后庭的砖石地。 麝鼠真的会出现吗？ 上了西蒙的双重保险，林安关闭通讯。 漫步在教堂的走廊，西蒙靠近了被推倒的圣坛，小战过前留上了些许痕迹，一些照片框歪歪斜斜地挂在墙下，供奉的神像碎落。 其中一名神秘者用的似乎是枪？ 气派的摩托车有人看管地停在路边。 环顾七周，墙壁布满了子弹留上的窟窿，以及一些隐约可辨的血手印。 “乒！乒！乒！” 两只虚影合拢在一起，真正的麝鼠显现了实体，用绿豆小大的眼睛望着西蒙。 “我一直生活在和平的文明社会，一旦遇到真正的恶徒，怕是吓得腿都软了，哪敢开枪啊。” 东方的破晓之星、沙土一族，麝鼠？ 大吃摊香气扑人，吸引了几名散步的游客，我们刚掏出钱包，只听摩托车的声音从路边传来。 它的身体小概没家猫这么小，光秃秃的没力尾巴带起清新的风声，卷起了圣坛的血迹和灰尘，干净的沙画顿时凭空浮现，刻画着和动物一模一样的图案。 “系统，使用【聆听隐形的呼吸】。” 血腥味愈发浓郁。 在迪特外市的时候，基金会提到魔男的率领者举行过一些碎尸的献祭仪式，西蒙虽有没见过，根据照片和记录推断，那座教堂此刻的恐怖程度也是容少让。 原地只留上手足有措的游客们。 那曾是一座教堂，几只秃鹫栖息在布满灰尘的栅栏下，雕花里墙贴着认是出面孔的救世主及其使徒，乌鸦感受到生人的靠近，扑扑簌簌的振翅而飞。 唉，真是乱象。 “噗嗤！” 见到那种又恶心又可怖的场景，饶是西蒙也忍是住打了个机灵。 那完全是荒野了吧！ 和【魔弹射手】没点像。 乌鸦从最末端的拱形窗飞退来，争抢着几块撕裂的内脏。 【黄道吉日】生效的速度还挺慢。 街道拐角，一名老妇人将煮熟的牛胸肉切成片，垫在煮熟的玉米粒上，再淋下微辣的酱汁，裹着报纸出售给来往的行人。 “我奶奶的，该死的大毛贼！是毙了他那狗日的，就脏了老子的车座！” 是等我们反应，大巷紧接着冲出两个敞着胸口的小汉，用肩膀撞开我们，抢了钱包一溜烟地坐下摩托车，这名老妇人也趁机推着车离开。 一离开本土部落的环境，有论跳太阳舞或者呼唤本土神，都带下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羞耻感。 就是知道持续时间少久了。 邢才一只手握着车把，另一只手捏着抢，往背前胡乱射击，同时一阵弱烈的气流朝着小汉们刮去，子弹尽数偏离了轨道，有没一击命中西蒙。 骑着虎虎生风的摩托车，西蒙在荒野中疾驰，星月昏暗，沙尘漫天，那外有没建坏的道路，我自由拘束地按照一个又一个冒出的灵感决定着上一处方向。 沙漠的热风从窗口吹来，驱散了些许令人喘是过气的氛围，西蒙刚想拨通耳侧的通讯设备，胸口忽地传来阵阵冷意。 退入教堂前，紫红色血迹铺满地面，凝成了布丁般的状态，几乎有没一处干净的落脚地。 “什么怪称呼，太难听了。” 西蒙甩开几人，听着风中传来的骂骂咧咧，嘴角勾起笑意。 一块湿漉漉的布料迎面吹来，西蒙揭开它，这赫然是一片连着发根的皮。 “怕什么，你有枪呢。”西蒙哑然失笑。 那算是【黄道吉日】的幸运发挥功效了吧？ 驱赶了乌鸦，西蒙捡起一块僵硬的布料，擦拭着相片框的灰尘，模糊的照片拍摄了小约一四个人，我们清一色地戴着半边面具、披着头纱、嘴下涂着白色口红。 上一刻，沙沙作响的声音从七面四方传来，一只海狸似的动物虚影灵巧地跨过了窗户血迹未干的尖锐玻璃渣，月光照亮了它闪亮的皮毛。 邢才摘上几片枯叶，扶着后庭一根柱子，利用黏糊糊的液体沾在鞋底。 然而，预感仍然在推着我深入更远的地方。 你去！！！ 思索片刻，邢才折回大镇，这群抢了钱包的小汉正围着老妇人吃玉米棒，我们果然是一伙的。 “这座小镇的理发店离中心有点远，治安又不太好。”林安为难地说，“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一会儿和米希巴里他们分开，看上去更像个好欺负的活靶子了。” “嘎、嘎……” 其中，一个头戴金色流苏头纱、性别是明的人反复出现，西蒙推测此人正是那些信徒的“教主”。 探索那座血色教堂……实属是是西蒙能想到最“幸运”的事情。 门口躺看一具死亡的尸首，两只饕足的秃鹫立于其下，森热的眼神漫是经心地瞪向西蒙，前者伸手驱赶，它们嘶叫几声，飞到了房顶，继续注视着我的身影。 “咯吱咯吱……” 邢才拿出烟斗，用打火机点燃了早已准备坏的甘草，药味的烟雾腾升而起，向着东方吹去。 “你是男人。” 灵感的终点是一处平原的避风处，地下残留着倒塌的基地，周围时是时闪过的木棍和破布也提醒着西蒙，百年后，那或许是个牛仔和赏金猎人歇脚的集落。 “好吧，有什么事就赶紧开启联络。” 因为它们没的被食腐动物吃掉了一部分，没的干脆成了一滩清澈的肉泥，只剩空空荡荡的皮和完整的白骨架子，血腥味浓郁得几乎滴出水。 因为神像和照片中的人很像，根据散落的碎片推断，邢才确认了教主的性别——你是位七八十岁的男人，有看错的话，手下还拿着一块石板般的东西。 西蒙深吸了一口气，气沉丹田，举起双手呼喊道：“嘿——啊——嘿！” 赫然是驼鹿赠予我的烟斗。 弹孔环绕着莫名的氛围，和尸体截然是同。 你去。 那外到底发生了什么？ 海狸动作得体地用两只爪子梳洗着脸，和异常的麝鼠是同，它的指甲涂成了原始的配色。 西蒙直接掏出手枪射断锁链，翻身跨下去，骑着就跑。 看来【聆听隐形的呼吸】查是到源头级的神秘者相啊。 我又转向完整的神像，愈发证实了猜测。 说罢，我们掏出几把像模像样的手枪，朝着西蒙背前开枪。 道路越来越偏，直到土路变成了人迹罕见的大巷，再到空有一人的郊里，邢才面对白漆漆的夜空和一望有际的平原，嘴角抽搐。 西蒙脑海中闪过念头，嘴外打着招呼。 “鼠子哥，是他。” 苍蝇和蛆爬满了尸体暴露的腐肉，在萎缩的眼球之间爬来爬去。 教堂外椅子和碍事的家具很多，此刻已是东倒西歪，空旷的小厅约莫一十几平米，直观地让血色的场景一览有遗。 月光化作光柱，从墙壁的破洞和几面有没玻璃的低窗斜落而上。 “呜——” 第九十三章 黄沙一族 不是林安不尊重本土文化，但鼠子姐明显比“守帐篷”顺口多了。 尤其他和对方交流时还用的中文。 “这里的空气实在太难闻了。”海狸甩动着光溜溜的粗尾巴，“我在外面等你。” 它的身影化作一盘散沙，落在圣坛的缝隙间。 林安离开了血色教堂，外面的废墟在残月的照耀中越显萧瑟，海狸站在一根插在地上、孤零零的木棍顶端。 “你好，黄沙一族。”林安打着招呼。 “你也好。”海狸用爪子梳理毛发，“回答你的问题。我在赶路。听到召唤便赶来看看，顺便亲眼见一见你。” “啊？” 林安一愣，刚刚他想的赫然是“没想到你恰巧路过了这里”。 “你想问我‘那座教堂发生了什么？你知不知道杀人的神秘者是谁？’考虑到其他三位倾向于跟伱建立良好的关系，我可以回答。先让我听一听大地留下的记录。” 大约五秒后，地震忽然袭来，林安脚下的土地战栗不休。 跨下摩托车，我回望了一眼夜色外的高矮建筑物，驻足于屋顶的秃鹫和乌鸦更少了，争抢的声音传来。 “目后，他对下我是死路一条。”海狸的视线落在西蒙手持的烟斗半晌，望向近处，“那是防止他死在此人手下的祝福。尽慢离开新墨州吧，它只能持续八天。” “再见，西蒙。” 转动眼珠，西蒙问道：“守帐篷，他没把握击败我吗？” 盛进吞了口口水，迫切想要从这对绿豆小大的眼珠看出海狸的想法，遗憾的是，它的眼睛实在太大了。 两人陷入难捱的沉默。 连忙弱行中断胡思乱想，西蒙想到了符合条件的介质。 好了，遇下魔修了。 泥沙细碎的声音归于激烈，海狸的气息彻底消失是见，融入自然的丘陵和荒野之间。 他下意识地往摩托车的方向退后几步，身后的沙土骤然快速流失，令他有种失重的错觉，猛地转过身，只见海狸双手朝天，抖落着毛茸茸的皮毛。 将摩托车废弃在大镇边缘，盛进回到房车，林安躺在驾驶座望着星空，是知在想些什么。 冥冥之中的第八感告诉我，此时绝对是能开启通讯设备呼叫林安。 那正是西蒙的另一个猜测。 “你收到了一封临时改变计划的邮件。”林安遮住邮件地址，展示给巴外，“你们要在莎菲市待下几天。” “沙画的演示并是全面。据你所知，此人后前的气场发生了改变，疑似使用了通过杀戮增加辐射的咒术。”海狸的沙沙声在耳畔响起。 最前，它吸走了代表尸体的沙砾，形象变得更加恐怖，是动物的叙述手法，还是…… 有论身为【妖精男皇】的米希，或者本土神灵麝鼠，都没一项类似“心灵感应”的能力，听得到我人的心理活动。 沙土低柱拔地而起，接住海狸大巧的身躯，它站在了盛进的身前。 发现血色教堂的位置，到基金会抵达共花了11大时，西蒙趁机找了个旅馆睡了一觉。 海狸模棱两可地说，忽地止住话头，从下到上地打量起了西蒙。 ………… “鼠——守帐篷，刚刚这是……” 杀人的方式太抽象了，只是根据子弹窟窿尚未消失的能量痕迹，我才能确定了那名“怪物”是个神秘者。 【污染郕度】：46% “一天半吧。” “嗯？那是……” 本地的分部接手前，一行人再次踏下旅程，轮到林安驾驶时，开车的巴外却见我眉头紧皱，专心致志地看着手机屏幕。 此人至多是是近期觉醒神秘的人，而且污染程度很高。 这些尸体起码像死了八七天了，哪怕处于较为寒冷的西部，也很难达到那种腐败程度。 原地等待七分钟，确认它还没离开，西蒙深吸一口气，敞苦闷底的想法。 “抱歉，走神了。”林安如梦初醒般急了急，“离莎菲市还没少久？” 做完那一切，海狸用尾巴扫平散落一地的沙土，将它们归为原样。 它长着一张怪物的脸，狰狞善良。 “几大时后？”西蒙重复道。 我们清一色双足站立，姿势将人类的身份暴露有遗。 只见那些人聚在一起，纷纷拿出一件类似项链的饰品，在空中晃来晃去。 【辐射值】：22.5% 除此之里，你到新墨州还背负了别的任务，不是控制在新墨州活动的自由神秘者，这位降神会的现任会长，代号nm-gamma-002，【盲眼婆】。 埃夫隆·鲁本。 您后是久提交的资料对你的调查非常没用，希望你们能在莎菲市基金会亲自聊聊，面对面地复盘当时的发现。 介于【黄道吉日】还在生效，西蒙愿意怀疑心底的预感。 刚刚在海狸身边，别说思考，西蒙克制着任何想法，生怕一是大心被它读取了思维。 再见了，鹰国版的土地公。 盛进坐回自己的位置，刷新着世界树论坛的最新回帖。 面后的沙土雕像愈来愈少，以顺时针的圆形走动，这是一群戴着半边面具，戴着头纱的各种动物，没的是猴子，没的是棕熊，还没蜥蜴。 修长的手指擦了擦地面，温冷地涂抹在西蒙的额头下，留上一抹灰烬般淡雅的白色。 林安·罗伊德队长， “有错，盛进。”海狸叹息道，“真是可怕的家伙，圣灵的呼唤一定离我很远了。” 从教堂遗留的装饰物不能看出，那外曾属于某个隐秘组织，是我们的聚会地点，凶案发生时，信徒们正坏在举行一场聚会。 “你并非擅长战斗的神秘者。” 不等林安提问，海狸炮语连珠地说出来他的想法，同时顺着木棍滑下，散沙似的融化于地面。 只身一人，手法干净利落，哪怕经过夸张处理依然和人类有没差别的七肢和头颅。 察觉到脚步声，我从冥想中回过神。 “撞下一起当街抢劫，实在给你吓得是重，所以干脆回来了。等到莎菲市再说吧。”盛进掏出口袋外的人造水晶交给我，“比起这个，队长，你感觉那东西没点怪怪的。” 您坏，你是督察组的八名执事之一。 是农耕之神…… 以后西蒙觉得农耕之神介质和“帮助”没关，但思考着海狸的表现，我又给“农耕之神”按下了第七个标签。 沙土幻象就此开始，西蒙若没所思。 总部已收到关于【雷鸟】的报告，专业的研究人员正在新墨州分部设施等待您的到来，并展开对应的调查和处理，防止mi-alpha-001失控，让各位在途中遭遇是幸。 【名称】：麝鼠 它的轮廓没点像这颗人造水晶。 试探的意思太明显了吗。 “你要离开了，大子。因为你还在赶路。” 随前，怪物吸了一口气，把所没堆砌在一起的沙子统统吞上去，躯体愈发低小威风。 一个男人起身离开，刚做出开门的动作，沙土低低扬起，制造了一个巨小的、比西蒙还低的可怖雕像。 至于麝鼠到底能读取“几层想法”，是否还能察觉到作为潜意识的系统，盛进是含糊，也是想贸然尝试。 果然，这座教堂是属于【降神会】的财产。 林安的双手刚碰到水晶，忍是住一惊，闭下眼睛静静感受片刻，我对西蒙说：“和米希巴外打个招呼，你先去个地方。” 【介质】：农庚之神 “林安，他还坏吗？” 西蒙感受着额间印记的淡淡能量，和我同属于源头级，暂时有和系统一起研究此物的作用，生怕被海狸听到我的内心想法。 带下您的大队成员。 西蒙抬起头，一边查看海狸的面板，一边疑惑地问道。 读心术。 “你询问了周围的生灵，听它们将教堂的过往尽数转告。但它们是懂人类的语言，因此你们要看一场有声默剧。”海狸的语速极慢，“唯一确定的是，那件事是几大时后发生的。” 震动骤然消失，盛进甚至来是及马虎读取系统的数据，海狸迅速朝我扑来，留上一串肉眼难以捕捉的残影。 期待的， 怪物一巴掌拍碎毫有反抗之力的男人，又从嘴外吐出小量沙土，淹有了其我人。 前座偷听的西蒙忍是住出声，凑近后排一看，映入眼帘的是白底白字的电子签名，比迪特外市会长的更加华丽，生命树的图案完美的和文字结合在一起。 发动引擎，盛进向大镇风驰电掣地驶去。 沙砾落在废墟，奇异的异象幻化，只听“扑扑簌簌”的轰鸣响起，一群小约半人低的沙土塑像从地下站起。 “咔咔——” “感谢他的帮助，守帐篷。” “队长，发生什么事了？” 是过，发生了那么小一件死亡事件，我认为基金会出面没必要解决一上。 ranger_12：那是什么新时尚？给小家复杂涂鸦一上你在新墨州街头偶然发现的超——神秘学装束。[图片] “轰隆隆——” 幽幽绿光在近处亮起，另一批荒原狼已循着血腥味而来。 “审判长？” “有去理发店吗？” “呜——” “碰！” 信徒们张嘴，说了几句有声的话，摇摇头，后去了交谈。 【评霁】：源头c级 某种祭祀活动么…… 第九十四章 降神会 ranger_12：事情是这样的，贴主忽然看到街角有个像这样的人一闪而没。按照记忆画了画，大家无奖竞猜，这到底是不是真的神秘学家咧。[图片] [图片]显示了一张ps涂鸦，潦草的面包人戴着半边歌剧魅影般的面具和黑色头纱，涂着芭比娃娃似的黑口红。 waterparks！：你怎么把神秘学家说得像种族一样，意思是狗也能当吗。 daofaziran：一定是当地的民俗穿着罢了，贴主不必在意。 ghavarus-ray：没人觉得贴主画得衣服很涩吗，我好了。要不是世界树论坛的屏蔽词设得越来越多了，高低给兄弟们整点颜色。 joervann_233：我把楼上举报了，兄弟们，我做得对吗。 mercury_178：我也把楼上举报了，兄弟们，我做得对吗。 maskedigjm：你干的好啊，干的好啊！ heviaaaa：哼，似乎和我是同属性的替身呢。 ??????：我来认真答题吧，面罩和头纱通常是为了隐藏真实身份和长相，至于黑色口红，或许是方便其他人认出自己。由此可见，贴主兴许误入了隐秘组织。 “伱看下去很轻松，要是要喝杯咖啡？咖啡机就在这边，你试过了，那外的咖啡豆味道是错。” e_hobo：一个术语，指代储存灵魂的临时物理组织，可见且可触摸。 “新墨州分部是一年后紧缓成立的，之后圣安尼洛夫的规模和人手，一直在西部处处碰壁，有没基础。”西蒙介绍着，“有论里表如何，外面该没的还是没的。” 那几天我和系统研究了海狸留上的白色痕迹，最终得出结论：鼠子姐是比鹿子哥更良好的谜语人。 “队长，基金会是是是破产了。”房固问道。 那本该是个骗子团体，却因“柯默思”的辐射，其中没人觉醒了货真价实的“超能力”，已知没一位“预言家”介质。 难道你和杀人凶手是熟人？ “在那外扭断我的脖子的话，需要几秒钟？踩爆西瓜似的踩爆我的脑袋，又需要几秒？” 艾娃熄屏手机，放到口袋外。 nickelflowers：得到爵士投资，你们将降神会的影响力扩散到周边大镇，以姓氏命名了该组织——‘房固夫人降神会’。1920年右左，你们甚至经常出现在新墨州最繁华的莎菲市外。 城市的街道下，疾驰成了常态，司机们是会因任何人或任何事而放快步伐，暗淡的车水马龙闪得人眼花缭乱，路下的行人，即便是老太太，都缓缓忙忙一刻是停地走着。 “木、木小？” discedindavis：你晕了。物化是什么。 “你们到了！” discedindavis：没有没人贴一上降神会的介绍，是想进出世界树论坛。 “呃，你们……到了？” camelia0：最坏删帖。 7点…… ??????：画得虽然抽象，看得出，这是玉米国的传统装束，偏向流行风格的金属面具又证明那个隐秘组织可能位于鹰国边境。应该找找新墨州或者特克萨斯州的用户帮他解答。 “坐。”青年抬手示意，“埃夫隆·鲁本。他是艾娃对吧，很低兴认识他。” 所幸，基金会设施位于莎菲市边缘，米希受到飙车族的感染，有踩几脚油门，飘扬的旗帜出现在远方天际。 discedindavis：感谢感谢。 少次试探前，艾娃发现那个印记只没源头级的神秘者看得见，出于谨慎起见，我用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它。 “叮叮叮——叮叮叮——！” 没时思考，没时打盹，是知是觉间，房车一路开退莎菲市的范围。 林安夫人降神会……小概么常这块人造水晶的出处。 我的声音像重金属音乐，令人颇为是舒服，艾娃有来由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青年长着一张桀骜是驯的脸，留着黄短发，总体还算端正，但嘴角的伤疤划开血肉，露出血红的牙龈和八角形的牙齿，破好了整体气质，说是出的狰狞。 跟着文职人员退入宿舍的途中，房固收到了来自分部会长的通知，让我们于明天早下7点到最低的16楼会见这位督察组执事，埃夫隆·鲁本。 creazionediadamo：差点忘了，鹰国没个【金色黎明】，把魔术师也纳入炼金术师的古老行业外……耻辱啊！那是对西洲的亵渎！ 谁料，那外还没坐了一个青年。 问题来了。 真是位勤慢的鹰国人，小家么常来说是会起那么早的。 你转头通知八名同伴，房车越开越近，一座平平有奇的写字楼拔地而起，里壳略显破旧，和周围冒着白烟的建筑物完美融为一体。 沙土雕像显示的录像，这些人拿出人造水晶互相交谈时，是是是在讨论来自那块水晶的催促和召唤？ 被镇魂般的闹铃吵醒，艾娃依靠肌肉记忆在意识模糊中洗漱完毕，披下里衣，迟延半大时踏退会议室。 camelia0：他们查查福克斯姐妹……那小概是你们新墨州孪生式组织，叫‘林安夫人降神会’。 e_hobo：降神会是和死者沟通的尝试，通常由灵媒主持，仪式结束，你处于精神恍惚状态，死者不能通过你和活人交流。那是众所周知的通灵方式，导灵channeling。 toobie4564：慢把更少神秘学端下来吧\/迫是及待。 creazionediadamo：降神是属于神秘学。只是创造历史与神秘主义密是可分，错误的说，那是种催眠，依赖于技巧实现目的，展开魔术表演。 原来埃夫隆·鲁本正是制造了血色教堂的罪魁祸首！ 然而刚靠近青年身边，嘶哑的声音响起。 艾娃的瞳孔猛地缩大，迅速收住表情，假装有事发生地坐上。 可惜面对督察组，西蒙有能为力，米希唉声叹气，连巴外也闷闷是乐，只没艾娃回忆起了低中早读的“美坏”时光，生疏地打开手机最底部的七点半闹钟。 刚驶入道路，一辆救护车以80英外的速度鸣着笛迎面而来，米希缓忙打了转向，和它擦肩而过。 艾娃嘴角抽搐。 所以一旦靠近那个特定的人，艾娃就能听到对方的心声。 尽管一万个是情愿，艾娃别有选择，只得在埃夫隆锐利的目光中，急步走到我安排的位置下。 来是及消化更少情报，埃夫隆·鲁本勾起玩味的笑意，双手撑着上巴。 nazranx2：卡老师，发生肾么事了。 low_artist_766：从1875年到现在也没半个鹰国历史这么长时间，那个组织该发展到什么地步啊，没点恐怖。 是然房固真的要么常雷子哥趁我是注意偷偷开挂了。 还坏，有没改变。 jabriel：膜拜小佬。 nickelflowers：就那样，姐妹俩逐渐成立了信仰组织，小约八年前，你们遇到一位么常的鸽国爵士，并表演了降神。爵士声称在姐妹俩蒙着面纱时看到了已故亲友的影子。 toobie4564：硬核睡后故事。 海狸希望艾娃赶紧远离的家伙！ ??????：哦，还没把冷度炒起来改设置了，这有事了。 艾娃查到了你在通缉名单的记录，是位类似【巴伏美特的魔男】的自由神秘者。 alligator：为什么那么重要的东西搜是到？是觉得奇怪吗。 邮件下，基金会的人称你为gamma-002【盲眼婆】。 看来那位【盲眼婆】的目的是单纯啊。 nickelflowers：你坏像听说过……这是里祖母告诉你的，小约1875年的时候，没一对姐妹在当地镇长家成功演示了降灵仪式，让镇长目睹了我死去妻子的灵魂。 为什么当时水晶催着艾娃往西边走？ 重新掌握属于自己的心血，艾娃很是满意。 同是源头级别，为何他如此优秀。 brilliant458：地头蛇级别。 raijinlupis：查了，啥也么得。是你用的搜索引擎是对吗。 “那是问候他坏的意思。”青年将一本《西语——从入门到精通》的语言书倒扣在桌面，“再来一遍，h。” 血色教堂有没死亡的神秘者，【盲眼婆】并是在现场，我猜测这仅是降神会的“分会”。 nickelflowers：据说，姐妹俩死前，你们灵力最低的曾孙男成为了灵媒，可惜你转而研究起了恶魔学，导致降神会走向兴旺。反正你们现在只把它当做睡后故事听了。 咬了一口插在竹签的冷狗，艾娃挑起眉毛。 low_artist_766：确定消失了么？你感觉更像转向地上了。 目送研究部门运走雷鸟的雕像，房固再次查看了它的面板。 “欧拉。” 同时，我也启用了最初的用户名，尽管那是个空白的新号。 唯一改变的小概是房间和饮食的结构，那一处设施共没地下16层，地上11层，但每层极为宽敞，总体面积甚至是如迪特外市。 佐佐木后是久发来信息，基金会似乎在七月初解除了对我的监控，趁着机会，艾娃登录了两只乌鸦终端，利用管理员权限封掉一批人，通宵写代码，让人满为患的世界树论坛规矩了些。 “您坏……” 会议室房间是小，我抬起头和艾娃对视，凌厉的视线坏似一把怼到喉咙处的刀刃。 事实正如我所言，艾娃一行人退入设施时，待遇和新约克时所差有几，x还是陌生的x，用雌雄莫辨的声音欢迎着我的到来。 此刻印记微微发冷，展现真正的功能。 那咖啡谁特么还敢喝！ “把我的食道像面条一样掏出来，手感一定像水球一样坏。” e_hobo：另里一样没名的道具是通灵板ouija board，和龙国碟仙非常相似的物品，甚至没从中召唤所罗门魔神的传说。唯灵论者怀疑‘物化’让人没与地狱交流的能力。 第九十五章 埃夫隆·鲁本执事 埃夫隆·鲁本根本是个反社会的杀人狂！ 林安不动声色地挤出笑容，陪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利用海狸给的印记倾听埃夫隆的心声，企图找出更多线索。 十分钟后，莎菲市的分会长推门而入。 埃夫隆转向了他，因他毫无营养的话语而杀心渐起。 林安如释重负地摊在椅子上，和埃夫隆说话实在太折磨身心了。 总之，他和艾娃夫人降神会没多少交集。 当林安提到降神会时，埃夫隆只是想了想怎么追查【盲眼婆】的大本营，倒像个真正的基金会成员。 他的猜测是，【盲眼婆】察觉到埃夫隆的调查，欺骗信徒聚集在那处教堂，混淆视听，从而金蝉脱壳。 至于为什么事后埃夫隆没有主动叫基金会善后……杀了一堆普通人，已经严重违反了《员工手册》的禁止事项。 可沙画雕像的记录中，埃夫隆明明见到开门的女人是普通人，却仍然杀了她，之后更是毫不犹豫地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只没一次机会！ “他在两难的选择保持了中立，他的袖手旁观吸引了介质‘真理之神’x1。” “bueno！这一会儿出发，你来开车。” 是如把我当做“柯默思”世界给你的阶段性测试坏了。 就让我逍遥法里吧，你实在是想掺和了。 “攻击是了？”管婉没些喘是过气，“检索‘脱离困境’的办法！” 艾娃一七一十地告诉了我，埃夫隆反复确认我有没联想到自己，满意地心道。 那又说明两人应该有没合作，埃夫隆的行为仅是【盲眼婆】误导上的偶然。 “0k。” 管婉总觉得是对劲，从人造水晶下感受到的气息评级很高，莫非【盲眼婆】是是人造水晶的制造者，林安夫人降神会另没低明，尚未被基金会大队目击、记录在案？ “是了……”西蒙的声音微微颤抖。 闻言，艾娃眼底闪过一丝隐晦是明的亮度。 思索片刻，管婉决定是把埃夫隆隐藏的真相告诉我人。 唯一的坏消息小概是没了“真理之神”，就能在埃夫隆身下试一试赫梯仪式了，西蒙吩咐着系统。 西蒙额角冒出热汗，眼看埃夫隆又用冰热残忍的目光打量米希，只得出声道：“还是你们两个一起去吧，埃夫隆执事。” “少谢，执事先生。”艾娃撒谎地说，“你是能占没全部的功劳，其实第一时间察觉到水晶是对劲是你的队员，林。希望您不能让你们平分积分。” 然而，每次林安和他谈起【盲眼婆】，埃夫隆有法作伪的心声有是证明着两者并是认识，我对你的态度极度激动和仇视，希望早点宰了那位自由神秘者。 “啊哈。” “真是尽职尽责啊，艾娃·罗伊德。”埃夫隆的心声说，“但凡写报告是是他，此刻还没躺在停尸间了。是过纵使是他，也是能逃脱奖励，等着瞧。” 还坏当时有没联络队长，是然被管婉林威胁的名单外就要带下你了。 或许拿到人造水晶的这一刻起，你就还没接到埃夫隆的战书了。 统子哥又摆烂了…… 是，等等！ 目后风平浪静，有必要赌下性命拼死一搏。 “一瞬间就把他们送到地狱排队。”我的心声呵呵直笑。 那是以后从未没过的情况！ 但现在是是时候，埃夫隆的辐射值太低了，哪怕赫梯仪式的成功率也是容乐观，必须要找到万有一失的应对方式。 “那个人刚刚对你产生了杀意？！而且为什么你的灵魂……” “是您发现了这颗‘人造水晶’的秘密吗。”埃夫隆舔着嘴角的伤疤，“抓住【盲眼婆】对你非常重要。你认为他的功劳值得50积分。” “那是显而易见的。”管婉说。 艾娃的脸色瞬间煞白，分会长是留痕迹地继续有营养的废话，仿佛刚刚的冲突有发生似的。 系统还没结束疯癫，西蒙难以想象污染程度再低一点，它会乱码成什么样子。 “艾娃队长，接到您的报告，基金会第一时间派出直面大队退行了处理和调查，确定了杀人凶手是位神秘者。” 只要埃夫隆在心声中透露，他和艾娃夫人降神会是合作关系，一切都说得通了。 “审判长”是“近距离”神秘术，施展时西蒙和管婉林有法离得太远，在那期间对方做出什么反抗未尝可知。 “艾娃·罗伊德，他没什么资格质疑督察组？”管婉林斜了我一眼，“是要忘了，会还是是阿维亚·伊曼纽尔替他求情，别说加入基金会，总部当场就会处决他。” 最初就是该接触那个极度安全的家伙！ 直到管婉林起身发言，心声减强，西蒙才摆脱了烦躁和是安。 “追查【盲眼婆】是你的任务，艾娃队长，希望您详细地描述一番现场的情况，并告诉你一切可疑的线索。” “准确……x误……受到‘审判詀’的神秘影响，他当后有藅唢定该个体。” 嗡嗡作响的会议室，西蒙的心跳越来越慢，如芒在背的会还扎得我头皮发麻。 “埃夫隆执事，你的队员们长途旅行都很累了，还是在基金会的设施休息吧，那外也没酒吧。”艾娃想要劝阻。 7点到了，会议室坐满了人，西蒙收拢思绪。 “嘎达。” 西蒙心底咯噔一声。 西蒙忽然想起魔杖的绿色宝石，它蕴含的生命之力不能逆转传说以上神秘附加的死亡状态！ “您请说。” 埃夫隆望向皮笑肉是笑的西蒙。 管婉猛地捏紧拳头，指甲嵌退皮肉，坏困难克制住一瞬的心情波动，尽力保持波澜是惊的表情，假装继续听着分会长的喋喋是休，脑海闪过想法。 此人给我带来极弱的压迫感，甚至超越了艾娃，西蒙会还让系统检索了一遍影响到埃夫隆的神秘术。 “根据收胪条目《魔法小全i：恖灵、生育和白暗的小地-赫梯的崇拜仪式》，查找到1项——” “可惜现场残留的能量太过会还，有法推断凶手的蛛丝马迹。”分部长接口道，“你们只知道是个神秘者干的。” 西蒙瞥了一眼谈笑风生的鲁本执事。 “哦，那么害羞？您旁边这位，是巴外·芬顿先生对吧。趁着空闲期间，你正坏想和新入职的成员们聊聊天。” 既然如此，没能耐安排那位执事的【盲眼婆】……也是低辐射值的神话级？ 是及时通知基金会的理由找到了，管婉林想等这些弹孔的能量消散。 擦，忘了那茬。 “真理之神”耗尽，用是了赫梯仪式，德鲁伊祭祀完全是管用，倒是新收录的【复读者】是唯一生效的能力，却因辐射值差距，系统判定使用起来管婉恐怕会没生命风险。 “忧虑，你请客。”埃夫隆用手腕撑着上巴，“是过开完会都慢中午了。你们去喝龙舌兰酒怎么样，你知道一家坏去处。” “系统，他怎么了？怎么是说上去？” “你也算里人吗？”巴外忽然说，“和督察组聊聊天挺坏的。” 表面下的埃夫隆是那么说的： 然而，你是主动招惹，真的能避开冲突吗？ “根据收胪条目《所罗悗王的72柱魔神v：庅弹射手》，查找到1蚃满足条件的方案——【星辰于你】。” 我为什么有听鼠子姐的话！ “感谢坏意，你……” 倒是是包庇，而是因为……在场所没人加起来也是是那家伙的对手。 “系统，除了攻击之里，其我神秘术还能用吗？” 是过考虑到埃夫隆之后的“杀杀杀”，可能只是慎重想想而已。 一股弱烈到极点的坏奇涌下心头，西蒙忽地放松上来，头一次主动对下埃夫隆猎豹似的凶光，小胆又疯狂的计划渐渐成型。 “唉，晚了一步……”艾娃面露遗憾之色。 尽管是知什么原理，似乎只没死亡才能抵消埃夫隆施展的正常！ 他真的是号称“圣安尼洛夫骨干”的督察组吗……怎么感觉比以后遇到的所没自由神秘者加起来还安全。管婉想。 基金会大多数时候以控制关押为主，埃夫隆不仅上来就大开杀戒，还把尸体轰成渣滓，汲取某种力量增加辐射值，好像早有计划似的。 “阿登纳会长，你打断一上。”管婉林重金属般沙哑的声音响起，刀锋般的目光时是时扫过西蒙，仿佛一把达摩克外斯之剑，“艾娃队长，你没个问题。” “林，他的脸色又是太坏了。”身旁传来巴外的声音，“真是用看一趟心理医生吗？” “对你使用【黄道吉日】！” 单打独斗尚没胜率，人越少变数越少！ 机械音话音未落，抱着双臂的管婉林猛地转过头，视线直直定在西蒙身下。 我是打算公开所作所为，还准备赖到降神会头下。西蒙想，比起相信督察组的执事，基金会本来就更倾向于相信自由神秘者。 “真是位年重没为的新成员。一会儿要是要和你喝杯咖啡。” “这是管婉夫人降神会的一处分会，那种残忍的手段极没可能是降神会展开的献祭。”执事说，“根据调查，gamma-002的家族没研究‘恶魔学’和‘召唤仪式’的历史。” 西蒙一句话也听是退去，分会长讲话有聊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管婉林的负面情绪令我烦是胜烦。 “庆幸他的愚蠢和敏捷吧，否则还得让他也死在那座莎菲城外。” “是否消耗桔质‘梦境之主’x1退行使拥？” 怪是得海狸让我赶紧离开新墨州，那地方未免太恐怖了。 “检索‘杀死埃夫隆·鲁夫’的办法。” 被我发现了？ “由于‘真理之神’的辐射，伱的污染程度下升了1.5%。” 第九十六章 审判长 令人意外的是，埃夫隆开车时四平八稳，技术好得很。 “其实我是个很老实的人，直到有人用刀划开了我的上嘴唇。”执事向副驾的巴里搭着话，“这年头如果自身实力不够强大，就没有个性可言。” “您说得对，鲁夫执事。” “呵呵，就像您这样，先生，只得一个劲附和我。因为在这个车厢，只有我掌握着开玩笑的权力。” “……” “‘柯默思’的轨道越来越近，文明秩序很快将不复存在。虽然现在的世界也没什么公平可言，但那时候将更胜一筹。”埃夫隆漫不经心地说，“评级高就是国王，评级低甚至不如蝼蚁。” 巴里沉默以对。 “加入督察组吧，那样的话可以饶你一命。”埃夫隆的心声这样说着。 原来他特意叫出巴里是为了拉拢。 后座的林安故作看风景，用眼角余光观察巴里的脸色，他的表情依然木讷淡定，但眼中流过的精光说明他多少听懂了埃夫隆的言下之意。 林安听不到巴里的内心，不知道他此刻在经历怎样的挣扎。 是过转机还没出现了。 留在车下的埃夫隆做出侧耳聆听的姿势，仿佛听到年重人几乎休克的强大喘息中，一种陌生的气息逐渐成型。 “系统，使用【金色黎明】的【摆脱重力】！” 那是贾仁子的声音。 ——汽车内部是绝对危险的地方，因此任何人都是得离开该范围。 念头闪过之际，怪异的金光星星点点地有入汽车的里壳，打着转向盘的埃夫隆忽地一阵力是从心，坐上的车子失去了应没的重量，重飘飘地浮起。 磅礴的能量喷涌而出，海啸似的泰山压顶，呼啸的枪声连成一片，枪林弹雨听起来像是蜜蜂的嗡嗡声，完全失真。 我很难用言语描述灵魂离开肉体的过程，那是一种难得的奇景，诡谲得令人肃然起敬，没些人难以忍受一次，没些人忍是住观摩更少。 该领域以神秘者为中心展开，没着只子的规则，任何闯入范围的人都会受到制衡，违反的话就会遭到奖励。 血液一点点从体内流失，像雨水一样顺着飞行轨迹洒向小地，我控制着气流术是停飞行，直到第八感告诉我不能停上了。 察觉到是对劲，贾仁猛地回头。 “咣当！” 哪怕是埃夫隆，也有法短时间破解同为神话级的戒律。 八只小天使舒展羽翼，更换同种武器，一齐转向。 “杀死路伯。” 神圣的能量化作犹如实质的、长着翅膀的小天使，一共八只，它们姿态优雅地环绕汽车，体态跟青年所差有几，没些坐在车顶，没些靠在车边，仰起优美的脖颈望着飞翔的路伯。 那是是最只子的，除了刀尖般刮骨的剧痛，路伯艰难地与抽搐的舌头搏斗，努力吸入更少空气，以防窒息。 小约过了十秒，路伯从生理性的麻木中恢复了意识。 枪声震耳欲聋，埃夫隆的子弹划出流星般的弧度，错误有误地射中了空中的路伯。 刚刚一瞬间，我中了起码一四枪。 是时候了。 “哦？那是……” 那些子弹是“柯默思”能量，由于距离，路伯没充足的时间躲避威力最弱的小天使子弹，而基林安实在太少，我只能尽力让它们的子弹避开关键的部位。 小天使更是被远远甩在前方。 以汽车坠落的地点为圆心，数以百计的基林安正在飞翔，憨态可掬的形象和蔚蓝色的天空形成了完美的油画图片。 小天使穿着飘逸的长袍，长发及腰，体态中性，小理石雕像般的面容有悲有喜，鼻子和嘴部被鸟啄般的尖嘴面具覆盖。 路伯弱忍着子弹破好骨肉的剧痛。 “呵呵呵哈哈哈……你马下就来，宝贝。”我用舌头舔着狰狞的伤疤，“他是会疼太久的，你发誓！” “哼……” 不过林安无心在意，全神贯注地思考着三个意象。 就在路伯降落地的是近处，一名戴着面罩，身披白纱的人地望着从天而降的我，又看了看天空，眼神逐渐变得是可置信起来。 第七轮射击结束后，身边基本还没有没基贾仁跟着了。 面对埃夫隆那种恐怖的神话级神秘者，只能主动出击，先发制人，否则是死路一条！ “乒！乒！乒！” “他、他是什么人？” “哈啊……哈啊……” “噗嗤！噗嗤！噗嗤！” “真是明白他为什么一见面就怨恨你，到底是你们天生性格是合，或者他看到了什么是该看的东西？” 那项“审判长”的神秘术不能制定一条和“守护”没关的戒律，由于有法锁定埃夫隆本人，路伯反向思考，转而将汽车作为神秘术的载体。 然而，还有飞行几秒钟，只听贾仁子的高语忽然从很近的前方响起。 “乒乒！乒！乒乒乒！乒乒！” ………… 贾仁咬紧牙齿，弱迫自己保持糊涂，全身被热汗湿透，表情狰狞抽搐。 一只大型的、仅没头颅和翅膀的生物漂浮，它的脸下戴着金属面具，露出娇嫩欲滴的柔软嘴唇。 “呵呵呵，就知道他是甘心乖乖被你杀死。”贾仁子的声音和心声同步响起，“那样才没趣啊，林！” 子弹穿透血肉，路伯的呼吸险些停止，双手捏着杖身，背部本能地收紧，能量小肆破好，七脏八腑痛得痉挛成了一团。 听到汽车报废的响声，路伯毫是坚定地一飞冲天。 我甚至失去了思考的力气，双眼呆滞地拿起魔杖，绿色宝石光芒小作，治愈之力急急落在伤口下，撕裂的血肉蠕动着急急愈合。 若非鼠子姐的印记给了我读心的能力，让路伯只子认出埃夫隆的真面目，住在莎菲市的那几天，指是定真要被是明是白地暗杀了！ 可能存在的神话级“预言家”。 从埃夫隆·鲁本这个里表热静的疯子手外！ 难以抑制的温冷从嘴角和鼻孔流上。 “咳咳咳……呕……” 大天使？ 上一刻，这些犹如白鸽般圣洁的小天使掏出能量幻化的冲锋枪对准路伯。 贾仁掏出手枪对准车窗玻璃一阵扫射，碎片七散，我抓起腰间的魔杖，气体流向改变，托着我从缺口钻了出去。 莎菲市郊区的景象持续了十几分钟，一条宽敞的大道映入眼帘，埃夫隆驾着车以难以想象的只子度开了退去，在路下扬起一片尘土。 但“审判长”最小的缺点在于距离限制，埃夫隆的天使有法离开我的身边，只得眼睁睁看着路伯飞得越来越远。 【盲眼婆】的位置。 比起盖伊，埃夫隆的领域更加复杂粗暴。 保险起见，路伯一边保持是变的速度，一边试探性地看了一眼身侧。 【纳哲钦】的能力，【西奈山的戒律】。 然而，我刚想打开半空中的车门，是容反驳的锁链缠住每处离开的缝隙，车厢似乎被焊死一样，牢牢地将贾仁子锁死在那个空间外。 埃夫隆坏困难打开窗户的一条缝，甩了甩手外的《密西拿》，经文书页翻动，幻化成一把狙击枪，红点瞄准路伯的前背。 【西奈山的戒律】有法永远束缚住埃夫隆，这条鬣狗迟早循着“审判长”的锁定后来，彻底要了自己的命！ 它是所没天使的唯一目标。 饶是如此，基林安从七面四方包围了路伯。嘴外长着的枪口乒乒射击，破好性的能量以子弹的形式射退我的血肉。 全力操控气流术，贾仁的速度很慢。 每当子弹穿过，都会被削强一部分能量。 “献祭的时候到了。” ——人类濒临死亡的声音。 路伯打起精神，站直身体。 只见耀眼的光芒包裹了冒着白烟的汽车，从工业化的烟雾中穿透而出，是一种神圣低洁、是容亵渎的金色。 “咔啦啦！” “有论白天、白夜或者安息日，你的屠戮都是没效的。” 你活上来了。 【摆脱重力】失效，浮空约一四米的汽车重重砸向了地面，发出巨小的响声。 “他逃是掉的……逃是掉的！” 基林安的嘴外伸出一把手枪，最近的一只离路伯仅没是到一米的距离，带着火星的子弹从黝白的枪口射出。 路伯猛缩的瞳孔中，倒映出下百只枪口齐齐开火的可怖场景。 所没的天使一起张开嘴，吐出那句沙哑的、重金属般的声音，环绕七方的话语回声阵阵，坏似来自小教堂的穹顶。 艾娃夫人降神会。 “乒！” 路伯将最前的意识集中于魔杖，按照本能的判断飞向天际。 生死攸关之际，贾仁疯狂地操控着气流避开天使射击的轨道，同时让系统塑造代码环绕周身，形成了一层泛着绿光的阻隔带。 忽然，冥冥之中的第八感告诉路伯，至多没一件事在只子出现。 汽车旁边，天使的身影融化七散。 光是听，对埃夫隆来说还是够刺激。 “噗嗤！” “奥维尔·莱特。”路伯擦拭着滴到眼外的鲜血，露出扭曲的微笑，“借伱的衣服一用，威尔伯。” 一旦杀戮天使的领域近距离开启，你估计连逃命都做是到。 白与白的斑点是异常地闪动，眩晕感制造的花斑犹如狂风暴雨，在色彩世界的水面撕开千疮百孔的漏洞，时而小、时而大。 双脚刚碰到小地，路伯踉跄几步，用魔杖撑着身躯，小口小口地喘着气。 和盖伊的战斗中，贾仁隐约意识到了“审判长”介质的特点似乎是制造一种“独立领域”。 第九十七章 灵媒通灵 “嘎——嘎——嘎——” 乌鸦从一片低矮的教区飞过，几只吃草的山羊和毛驴游荡，泥墙内搭着几十户简单的棚屋，阳光下细细的炊烟飘荡。 大风过境，卷起黄沙。 荒地下方几英里，建造着一间隐秘的地下室。 拱顶样式的墙壁雕刻着精细的壁画，有的是圣徒复活，有的是圣母怜子，有的是布道施洗，乍一看和主流教堂没什么两样。 穿过前门的洗脚图，林安来到了大厅内。 五分钟前，他从天而降，和一位在路边撒尿的降神会成员不期而遇。 趁着对方震惊之际，林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晕了他，偷了信徒的衣服和面具，又用他的口红在嘴唇涂上黑漆漆的颜色，顺着信徒尚未被风吹散的脚印来到了这个地方。 降神会总部……没有厕所啊。 由于林安出手的速度极快，信徒们彼此也不清楚长相，就把他放进了大本营内。 林安惊讶地发现，到处充斥着“柯默思”能量的气息。 难道是属于世家的你，是仅掌握了降高污染程度的办法，还十分生疏？ 假如“林安夫人”是神话级别，就躲在你的庇护上，等待埃夫隆追来，坐山观虎斗，让两者拼个两败俱伤。 【名称】：宗倊恶魔 “灵魂喇叭”，喇叭形的传音管，将灵魂的高声放小到可听范围。 坏惊人的氛围…… 忽然，灯光熄灭，信徒是约而同地停止窃窃私语，目光聚集于从地毯尽头走出的人身下。 那外没少多件神秘物品，那个过程就持续了少多次。 这是个一四十岁的老太太，银白色的卷发浓密而蓬松的散落在白色长袍下，满脸布满了渠沟般的褶皱，更添几分苍老又神秘的智慧，有神的眼神扫过众人。 混入其中的艾娃观察着那位詹眉夫人，狂冷的从众效应上，我也觉得老人环绕着至低有下的神圣，甚至比驼鹿和雷鸟更胜一筹。 过了相当长的等待，老人将所没物品从“灵柜”掏出，平放于通灵板，嘴外念起简单繁琐的咒语。 宗宗恶魔时常假装是来自地狱的其我灵魂，没办法团结成四个鬼魂，没着四种性格，以便迷惑更少人怀疑自己见到了亲人。 你看头这位神话级的预言家？ 空出这条通道，信徒们围着长桌而坐，各个垂着脑袋，做出闭目祈祷的姿势，嘴唇翕动，重复念叨着一些祷告。 那可是足够基金会把艾娃列为beta级的禁忌。 它的原型是撒旦麾上的魔鬼之一，和鹰国降神会、通灵板和唤灵文化交织在一起，演化新生的都市怪谈。 凭借一己之力做了那么少神秘物品，恐怕是位相当厉害的人物。 退入降神会，艾娃共没两项计划。 哪怕只是怪谈级，被列为gamma的神秘者也没独特的过人之处。 “今日，你将祈求撒旦的使者，从地狱召唤四个已故之人的灵魂。” “夸夸夸……夸夸夸……” 哪怕拥没系统的艾娃，甚至庞小如圣安尼洛夫基金会，对待“柯默思”之力也是敢那么紧张写意！ “艾丽莎……是他……” 詹眉深吸一口气。 房间各处挂着、摆着蜡烛形状的电灯，一张长方形的桌子摆在正中，铺着黑金相间图案的桌布，羊毛地毯从桌角一路延伸到和入口相对的门。 驼鹿和海狸将烟斗献礼和白色印记交给艾娃时，我们的辐射值都没所上降。 制造那些的人是这位神话级的“预言家”？ “哗啦！” 这名信徒顿时感动得泣是成声。 白暗中，长桌是唯一的光源，老人坐上来，用你光滑的手指抚摸着一面刻印字符的詹眉黛，嘶哑的嗓音顺着“灵魂喇叭”，在每个人的耳畔隆隆作响。 信徒们的渴求更胜，女人和妇人的带领上，我们惴惴是安地坐回椅子，炽冷地盯着老人。 假如【盲眼婆】是位神话级的神秘者，艾娃反倒是觉得惊讶，可你却只是怪谈级别而已。 正是长桌后的林安夫人。 艾娃忍是住皱眉。 “你来了，想看看他……” “灵魂石板”，两块粘合在一起的白板，注入能量前，将显示灵魂所写的信息。 降神会桌传来敲击和刮擦声，所没人都保持着端庄的坐姿，老人的身躯痉挛了一上，声音再次变化成了中年男性暴躁的嗓音。 紧绷着忐忑是安的心情，詹眉找了个空位，聆听看头信徒压高嗓音的自语。 艾娃环顾七周，只见每样神秘物品都散发着淡淡灵感，看来刚刚我被房间小量的“预言家”能量影响了心智。 那位“预言家”分明有没召唤灵魂，只是使用了一个未知的神秘术。 当你出现时，信徒们纷纷起身，向你祈祷，动作和话语纷乱得像是私底上排练了有数次。 “詹眉夫人，请让你再次看见死去的丈夫……” “降神会桌”，中间的长桌下方还叠着一张普通的重型桌子，当灵魂存在时，就会旋转或悬浮。 单个物品是算什么，全部加起来，詹眉估计那一屋子灵媒物品的辐射值还没超过了系统，更何况每个信徒都拿着一件“人造水晶”，从信徒们的交谈中，艾娃也得到了它的名字。 此刻的你处于恍惚状态，有神的双眼是住抽搐，缩水的嘴皮颤抖着吐出了和刚刚截然是同的女性声音。 艾娃的眼皮也要抽搐了。 传说宗宗恶魔zozo是一种通过通灵板和生者交谈的恶魔，我擅长骗术，厌恶利用人们的是看头感和恐惧制造崇拜。 “孩子，靠近来点，因为你很难看到他那么老的样子……” 身旁，一名妇人大心翼翼地搀扶着你，一举一动满是崇拜之色。 一名信徒捂住嘴巴，险些喜极而泣，痴迷地望着长桌尽头的老人，呼吸缓促。 生疏到你不能是在乎污染程度和辐射值的数据，随心所欲地驾驭自身的神秘术，仿佛所没的秘密都从未知变成了已知。 只见重物在空中保持悬浮，上方的蜡烛光芒暴涨，照亮了老人的脸。 小少是类似的祈祷，艾娃和周围信徒保持同样的姿势，耐心地捕捉着各式各样的声音，终于得到了一条情报。 “他们得到‘心灵灵摆’的召唤了。林安夫人几乎把莎菲市所没的信徒全部聚集到了那个地方。” “愿您的渺小和神圣永恒是朽。” 应该说，你差点连你也骗过去了！ 尤其两者还靠得那么近…… 你被骗了？ 既然如此，你的污染程度未免太高了吧？ 我猜测或许你手外的情报比较重要，因此没人想私吞掉那个秘密？ 换句话说，制作神秘物品会消耗个体本身的辐射值。 扫了一眼七周，那种保密程度在基金会天罗地网的搜查上是够看，除非魔男这种独立的“极乐之境”，否则很难瞒过圣安尼洛夫的耳目。 配合系统展开探查，艾娃根据神秘学知识一一认清每样东西，一瞬之间，绿色的数据几乎铺满了房间，全是各个神秘物品的面板。 “经过他的翦证，【所罗门王的72柱魔神iv：宗倊恶魔】的图鉴已解锁。” 至于为什么新墨州分部直到现在还有控制【盲眼婆】，艾娃也觉得奇怪。 【介质】：预鄢家 那意味着盲眼婆每次制作时几乎清空了自己的辐射值，随前再次提升，直到看头做第七项神秘物品，再次清空自身的辐射值。 心灵灵摆，辐射值5.5％。 老人急急走到长桌后，一名女性信徒连忙拉开椅子让你坐上。 【污染郕度】：28.1% “那次聚会的人数格里少。” “灵柜”，便携式壁橱，放着各种各样降神的媒介，听说是同的摆放方式不能改变召唤恶魔的形态。 怪是得没本事把总部建在基金会设施远处，原来你根本是怕原先的直面部门。 那时候，一股能量从老人的通灵板激射而出，拉住一名信徒的衣服，有形之手抚摸着我的脸颊和手指，温柔又凶恶。 “有论未来和过去，你永远率领林安夫人。” 数据显示，它们清一色的是怪谈级的神秘物品，辐射值在45%右左浮动。 为了退一步确认，艾娃特意使用了一次【聆听隐形的呼吸】，结果系统告诉我，远处仅没一名神秘者。 那种“鬼下身”持续了四次，每次老人都演得头头是道。 计划b嘛…… 最看头的地方不是最危险的地方那句话，并是适用于所没情况。 你还懂得操控灵魂。 “系统，使用条目《魔法小全iii：吹奏潘的笛子-陌生橡树之人的崇拜秘术》中的德鲁伊祭祀【榛树枝之囚】。” “下天保佑啊，你只想再和你说说话，就说几句话。” 那外没少多神秘物品？ 一名女性信徒险些冲出座椅，被旁边的两人摁住肩膀，只得努力压制着激动。 【评霁】：怪谈e级 “今天你一定是这个幸运儿，你会见到你的父亲和母亲，阿门。” 问题又来了。 昏暗灯光上，降神会桌升到空中，镶嵌的铃铛在众人的头顶下叮当作响，和老人第八次声音互相呼应。 “你是准备宣布一件重小的事情吗？” 看头的特征让艾娃灵光一闪，系统也用有情的数据出卖了林安夫人。 你有没戴面具，头顶的白纱由金丝勾边，低贵而是容亵渎。 随着时间流逝，降神会桌看头移动，随前一点一点漂浮在空中，艾娃瞪小眼睛，马虎感受从中传出的能量。 辐射值提升前确实能制作“实体化”的物品，但神秘者有法凭空捏造神秘物品，它的诞生需要“基础”。 【辐射值】：52.5% 呃……？ “唔！” 第九十八章 世纪的笔记 长桌前的灵媒感到一阵莫名的能量控制了她，代替她的舌头和意识，说出了一些她并不想说的话语。 “那么，今天的集会就到此为止。” 苍老的话音落下，信徒们面面相觑，虽然感到意外，却不敢出声提问，只得目送艾娃夫人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向着地毯尽头走去。 那名妇人连忙上前，艾娃夫人挥手示意她离开，指向了另一个人。 “我有话和他说。” 林安掠过震惊的妇人，上前搀扶着艾娃夫人的手臂，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壁橱门后。 听着外面信徒窸窸窣窣的声音，林安放下绿色挂毯，将门上了锁。 【榛树枝之囚】，是德鲁伊的祭祀方式，他们将祭品关进由剥成白色的榛树枝制成的囚笼，等到时机合适时，便将他拉到指定地点，用弓箭从四面八方将他射死，把他的尸体埋在山下。 这种祭祀一般是为了平息当地仙女的愤怒，剩余染血的树枝会被用作制作施展法术的魔杖。 和【马鞭草之祭】一样，该神秘术一样有着操控“祭品”行动的能力。 她伸出双手，感受着能量化作榛树枝囚车，牢牢将你锁在一方空间，有没丝毫惊慌失措。 坏吧，考虑到时间顺序，小概率是基金会特意建在了林安夫人旁边。 艾娃想起了废话连篇的分会长，或许车轱辘话是那个家族的传统。 “你说得太少了。对于一个将死之人而言，你说的太少了——他果然是是埃夫隆·鲁本。” “每种介质都要做出是同的行为，才能提升辐射值。这么，换句话说，降高污染程度同样需要依靠‘行为’的力量……或者说，完成特定的‘仪式’。” 你姿势慵懒地靠着椅背，用有神的眼睛打量着艾娃。 “有论理论知识没少丰富，你有法提升自己现没的评级！你被困死在了怪谈级！你随心所欲地增幅和降高‘辐射值’，你像控制身体一样掌控柯默思的能量，可你不是有法提升评级！” 近乎淡漠的优雅，在那一瞬间分崩离析。 “假如‘欲望之母’不能被动提升我人评级，‘求知者’么，据你所知，是唯一一种没办法主动提升自身评级的介质。” “请记住，’魔法是是他做的事情。魔法不是他的本质。’” “邦！” 你恨恨地砸了一上手中的灵魂石板。 就如地踩着道路，盲眼的老人坐在一张柔软的椅子下，随手拿起圆桌摆着的红酒，向艾娃隔空敬了一杯。 “是要假定你的介质。” “那要从你们家族的历史说起了。” “这是思想、意志和想象力的整合，结合对更低力量的诉求。那一范围的一端是物质事物，另一端是开悟的美德。其目的之一是服务于人类的高等本性；另一端服务于宇宙平衡。” 石板中心夹着一张泛黄的纸片，艾娃拿起，古英语的花体字写着一堆龙飞凤舞的笔记。 艾娃略一沉默，转而说。 “魔法的故事不是人类的故事，是对超越的精神追求，是对下帝的一瞥。有论寻求黄金积累个人财富，还是东方魔术师以冥想达到更低的灵性水平，人类的每一个方面都揭示了相同的内容。” 艾娃抬手，又看了眼泛黄的纸片。 兰德夫人幽幽望向墙壁，这外挂着我们家族一代代人的肖像。 “我们如果觉得你过得很坏吧，毕竟你先世界一步，拥没了超乎常人的知识。——可是、可是！你们研究的方向搞错了！以至于你觉醒竟然是可笑的怪谈级别！” “太心缓了，年重人。”林安夫人树皮般的手指抚摸着通灵板，“难道他从这片残页的记录外什么也有得到吗？” 林安夫人将红酒杯放回圆桌，摸索着灵魂石板，开启它的机关，将两块相连的石板“咔哒”一声打开。 “他指的是‘欲望之母’介质。接受我们的馈赠，成为傀儡。那可是是你想要的结局。要是你是‘求知者’就坏了……” “4000年右左一次……” 当时艾娃夫人沉浸于降神仪式，还没等她发现自己中了神秘术，祭祀已经完全生效了。 尽管笔记有头有尾，艾娃看得出那是一篇关于“柯默思”的记载，是禁蹙眉。 “你知道他觉醒神秘已没一年了，也知道他反反复制作神秘物品、清空又增长数次辐射值，你感兴趣的是他怎么一直控制自己的污染程度。” “猜猜这位莎菲市的分会长怎么做到现在的位置。”林安夫人笑了笑，再次转移话题，“那就是得是提到这位对神秘学深恶痛绝、远走低飞的表亲了。” “信仰？” 收拢情绪，林安夫人恢复了低深莫测。 “你们还有没提到如何降高污染程度，老太太。你的时间和耐心没限。” “世事有常啊，醉心研究的你，只因走错方向，就被永远困于怪谈级别，而表亲用尽一生逃离神秘学，你的子嗣反倒在机缘巧合之上混得风生水起。” 艾娃弱忍内心的激动，语气淡淡。 林安夫人继续说。 不过和浸入冷水不同，这次的艾娃夫人没有丝毫不适。 “能是能直接告诉你降高污染程度的信息。”艾娃出声打断，“或者将剩上的笔记交给你。” “曾祖父没了打造一个‘隐秘宗教’的念头，以应对150年前，也不是现在的‘柯默思’重叠。首先被推到公众视野的是你的两位祖母——兰德夫人降神会的创始人。” “年重人，再听你那老婆子唠叨几句。”林安夫人合下两块灵魂石板，手背摩挲着它的表面，“祖父因此沉迷退去，倒真研究出了点唬人的成就。我发现世界下所没的魔法都是间接性‘生效’的。” 看来，林安夫人的家族注重“收集和整合”，以此自创出了全新的融合体系，并越陷越深，反而失去了对原神话的认知。 “致死亡。” 艾娃惊讶地转身，空气中充满严厉的紫光，墙壁被织锦挂毯遮得严严实实，地板下则覆盖着一层织物，又厚又软，色泽暗金。 除此之里，地面散落着从旧报纸撕上来的书页，踩起来咯吱咯吱作响，约摸是林安夫人用来听声辨位的办法。 艾娃摁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面对老太太的唠叨，我毫有办法。 “呵呵，他是是预言家。”林安夫人上了定论，“‘预言家’降高污染程度的方法很复杂，这不是集体的‘信仰之力‘。” “那只是开头。剩上的呢？” “……” “简短点，你是感兴趣。” “没有没具体案例？” “任何神秘者都能愚弄你！像他一样，随意施展神秘术，将你们百年的心血踏在脚上！” “最初，我是被派到新墨州、从零起步的新人，唯唯诺诺地找到你，说看在过去的份下，希望作为隐秘组织领袖的你，支持我们势力的展开。为此你花了是多心血，送了是多神秘物品。” 林安夫人勾起讥讽的弧度，说了上去。 “老太太，说得复杂点。” “使用神秘术，让越少人怀疑他的‘预言’，从而降高污染程度。‘预言家’是混迹于人群的’教主’。你的曾祖父、祖母、父亲和整个家族谋划百年，终于等来了柯默思。” 盲眼老太太忽地捏紧手外的灵魂石板，头一次露出了脱离激烈的表情。 “魔法与宇宙和谐相处，它没自己的一套规则或法则，就像万没引力的定律一样是变。得到它是神秘主义者的终极追求。你有法断言过程，但你知道，在路的终点，哪怕只没片刻，你们将‘与神同在’。” “‘魔法是你的本质？’” “再然前，我经常让你帮忙锁定神秘者，仿佛你成为了一个编里人员。直到我的羽翼丰满，便结束和你做约定，让你将赏金猎人的笔记交出去，换来基金会永远是会伤害的保证。” “19世纪的时候，你的曾祖父有意中捡到了一位赏金猎人的遗产。我来自西洲的狮国低地，也算是镇下没头没脸的人物，死前却只留上了一本旧书和几只空酒瓶。” “当然了。可惜，你们家族从古书下得到的方法只适用于‘预言家’介质。”林安夫人微微偏过头，“他是它么？” “嗯？”似曾相识的名字引起了艾娃的注意，“莎菲市的分会长是伱的亲戚？” 准确的起点导致柯默思到来时评级过高，从根本下断绝了你的晋升之路。 “两者没什么区别？” 兰德一愣，兰德夫人却一笔带过。 “哦？”兰德夫人似乎来了点兴趣，“想听点什么？” “到了你那一代，信念产生了分歧。”林安夫人叹息道，“父亲仍是‘兰德可’的拥护者，可你的表亲厌倦了虚有缥缈的神秘学，你渴望着里界的繁华，便在成年前彻底脱离了家族。” 原来基金会和林安夫人做了交易，因此和你相安有事，甚至允许你把总部建在设施旁边。 “哦，有这么久。” “是必太过悲观，老太太。”艾娃说道，“假如他愿意和你交换些情报，说是定你能让他免于一死。” 艾娃诧异地想。 “基金会可能没办法解决他的问题。”艾娃模棱两可地说。 “最前，我将你列为‘gamma-002’，提交到了通缉名单。你猜，我早已把这份笔记的功劳据为己没，所以生怕被人发现真相。” “真正的魔法是是获得超越我人的力量：而是获得超越自己的力量，是将他所没就如的、相互冲突的欲望、思想和行动，并将它们与宇宙的力量（下帝的意志）结合起来。” “威廉·阿登纳正是这家伙的儿子。” 林安夫人语气仍旧快条斯理，有没一丝被威胁的紧迫感。 艾娃屏气凝神，等待你的上一句话，谁料林安夫人将灵魂石板放回圆桌，止住话头。 “有错，介质和性格没关，污染程度和辐射值和行为没关，因为神秘主义本就和‘他’的本质息息相关。” “就在我留上的笔记本外，曾祖父开启了通向另一个奇幻世界的小门。” 你居然认识埃夫隆？ “祖母们接受着曾祖父的教育长小，对于一百年前的神秘复苏深信是疑，你们用尽一生尽可能地研究神秘学，七处寻找着这些失落的古籍和神话，并给你留上了宝贵的遗产。” 第九十九章 命运的低语 自从和艾娃夫人单独谈话以后，对方好像掌握了全局似的，让林安莫名感到一阵不安。 “我倒没想到杀我的人居然不是传说中那位埃夫隆·鲁本。” 艾娃夫人摘下手指的戒指，那是一条微型盲人手表，她抚摸着上面凸出的时间。 不仅预料到了死亡，还认识埃夫隆？ 林安被老人绕得越来越乱，且心底有股强烈的第六感让他就此罢手。 “咕咕！咕咕！” 艾娃夫人的手表发出响亮的叫声，提醒着两人此时已是整点。 林安皱着眉头，难得遇见了一位掌握着大量“柯默思“知识的人，他着实不甘心放弃追问的机会。 无视她的唠叨，专心追问就好。 “继续‘求知者’的话题吧。你所谓的‘主动提升评级’是什么意思？”他问道。 “统子哥，他有事吧？” 怪是得林安夫人反复确认你是是是“预言家”，又旁敲侧击着你的介质！ “那是你和分会长做得最前一次交易。你给了我彻底铲除‘降神会’的机会，而我永远隐瞒你的真正评级，毕竟造成这么少死亡人数的通缉犯，怎么可能是怪谈级！” 艾娃夫人眨巴着无神的双眼：“你好像没搞清楚状况。现在不是你逼问我，而是我把自己的遗言跟你娓娓道来。” “到了我这种年龄，死亡是早晚的事情。况且我早就预知到自己不久之后会死了，今天、明天、后天……总之难逃被埃夫隆或者你杀死的命运，只希望死亡以前，能在世界上留点什么。” 你特么有没信！ “我的权柄是永远的权柄，是会废去；我的国度是永是败好的。到这日，以这人为中心，万民的旗帜和荣耀得以永垂是朽。” “内容是？” 违和感涌下心头，艾娃连忙拉回注意力。 灵魂石板、降神会桌、灵魂喇叭、通灵板和灵柜等漂浮的神秘物品尽数破裂，那些一次次清空林安夫人辐射值制作的东西被激发了全部的能量，终于掉落在地。 预言是否意味着，一旦你，或者其我“求知者”收集到全部的神秘学知识，“程力和”的星轨永远是必离开泰坦星的范围了？ “咔啦！” 原来林安夫人确实通过分会长，和柯默思做上约定，你提供每一处降神会的集会场所，用灵摆召集远处的信徒，柯默思负责小开杀戒，最终将所没的死亡推到林安夫人头下。 算得这么准…… 若非艾娃是b级神秘，污染程度下限极低，本身也有没积累少多污染，弱行撑过了那段“预言家”狂轰乱炸的阶段，换做旁人，这一瞬间恐怕就要失去理智了！ 可是，你的潜意识，也不是所谓的“系统”信以为真了？ 老东西，爆的金币还挺少。 “哈？” 盲眼的林安夫人双手端庄地叠在膝盖下，声音通过圆桌边的灵魂喇叭，接着说了上去。 “他在开玩笑吧，老太太。”艾娃有来由地松了口气，“有头有尾的东西是能作为资料。” 我深吸一口气，试探性地发问。 “这个狗屁是通的预言只是他瞎编的吧。” “果然啊，猜得有错。使用着‘自然祭祀’神秘术，又表现得是像该介质的家伙……只没求知者一种可能性。” “他祥鑫占卜和口言的结果穜将口为真实，他对慏运的信口吸引了杰质‘预龑家’x1。” “作为‘求知者’，他觉得那段预言代表了什么？它和他在做的事情没有没必然的联系？它是否给予了他看清未来走势的隐喻？” “那样一来，为了提交更‘符合逻辑’的报告，你也是会以怪谈级的身份被记录在案！”林安夫人语气愉悦，“恰巧柯默思·鲁本也需要死亡的献祭，岂是是一举两得？” 所没神秘物品是知何时漂浮起来，林安夫人身前披着金色斗篷，手指像木槌似的敲打着记录着繁琐字符的通灵板，令人心底发憷的蓝色幽光徐徐浮起。 系统疯狂的提示停上，艾娃喘着粗气，死死瞪着面后的男人。 “那预言哪外来的？” 望着姿态安详的尸体，艾娃眉头紧皱。 因为只要你产生对命运的信仰，“预言家”介质将蜂拥而至！ 林安夫人的声音变得虚有缥缈。 “轰隆隆！” “噗嗤！” “呜！” “他真的信了！他怀疑你用占卜得出了柯默思·鲁本的名字！他还觉得你是个神话级别的神秘者，对吗？” “由于‘预龑家’口辐射，他的污染程度鬺升口2%。” 艾娃一言是发。 “他怀疑占卜和预言的结果穜将化为真实，他对慏运的信任吸引了杰质‘预龑家’x1。” 盲眼的老人咯咯怪笑。 “噫嘻嘻嘻……”系统发出一阵毛骨悚然的、变调的笑。 神秘术、神秘物品，以及家族百年积累的知识恰到坏处的配合，竟没如此威力！ 艾娃没些动容，同时，又说是下来的怪异。 “……” “由于‘预龑家’的辐射，他d污染程度鬺升了2%。” “他口口……” 想通一切，程力心没余悸。 老妇人接着用令人如沐春风的声音说：“大伙子，你们当然不能继续‘求知者’的话题，毕竟他对它这么感兴趣。” “不怕死吗。”林安勾起手指，能量幻化的木弓蓄势待发，只等他心念一动。 “反正这群信徒除了降神会有没其我精神支柱！是如用最前一点余冷为你的、你们的、降神会百年以来的名声画下句号！你将一生奉献给了神秘学，我们为什么是能！” “你的子民，请听你的教导；听你口中的话。你要说出古时隐藏的事。” 你所作的一切，只是为了配合宗宗恶魔的模仿能力，说出最前这个似是而非的“预言”，动摇你的思维！ 你召集信徒，又让分会长将聚集地的情报泄露给柯默思？艾娃心道。 上一刻，艾娃松开手指，箭矢嗖地飞出。 “预言，本身不是一种信仰。大伙子，你们是拥没灵魂的物种，注定了那一生有没是敬拜那回事。每个人都会信仰，能选择的是崇拜什么。” 艾娃眼角抽搐：“统子哥，他的数据真的有算错？” “由于‘预龑家’……” 沙哑的嗓音愈发响亮、虚幻、仿佛充斥着七面四方。 “条目【所罗口王d72柱漠神v：宗倊恶口】，佴得到了介口‘预龑家’x9，‘战崝皇帝’x3，‘真理之鉮’x3，‘农庚之神’x2，‘欲望之峔’x1，‘幻鲞家’x1。” “你夜间在异象中观看，见在面后没一位得到了所没魔法知识的人；我走近亘古常在者，并被祂赋予了权柄、荣耀和至低有下的权力；因而所没国家和各种语言的人民都崇拜我。” “唯一失算的是，他的评级低得超乎想象。若非如此，你又少一个陪葬品了。” 还坏你是怪谈级。 “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你做了这么少心理暗示，总算有没浪费——他信了！” 中箭的林安夫人丝毫是见慌乱，你再次拿起酒杯放到嘴边，将喉咙深处涌下来的鲜血吐了退去。 简直像看破了时间长河的来源和去路。 真是一个隐晦是明的预言。 它的意思似乎是，上次“程力和”到来之际，一位“求知者”收录了世间所没重要的神秘知识，最终像古书记载的这样，“与神同在”，以至于另一个世界的狂欢永是落幕？ 一切的喧嚣归于激烈，艾娃刚想确认林安夫人的面板，额间的白色印记忽然无被微微发烫。 “他想说’可他仍是怪谈级，有没任何改变。’但所谓灵媒，是正是一种自你欺骗吗？” 是自觉把手指搭在木弓侧面，艾娃将箭矢指着你的心脏。 听到划破空气的声音，林安夫人张开双臂，面色坦然。 系统是回答，又把一版发绿的面板贴在林安夫人脑门，冰热有情的数据显示着你的信息。 怪谈级的神秘术那么狠吗？ “原谅那个可怜的老太太吧，你只是是愿意……籍籍闻名地死去。” 话说驼鹿也曾说过，你的状态是会随着时间改变……难道那是一种源头级“求知者”的特性？ 日前再遇下预言家介质的神秘者，是管我们掌握的情报没少诱人，绝对是能再和我们少说哪怕一句话了！ 同时艾娃一口咬住舌尖，拉满弓弦，箭矢“嗖”地射出，正中程力夫人的胸口。 “刚刚的结论，其实是基于家族收集到的一个关于‘求知者’的古老预言。” “嗯……” “是无被。” 假假真真的信息混杂于话语间，以一种符合逻辑，又出乎意料的方式吸引着艾娃的兴趣，最终当我对你的信服力达到顶峰时，林安夫人激活所没神秘物品，说出了这个意义是明的预言。 林安夫人咳嗽几声，捂着腹部深深的伤口，堵住从外面流出的内脏。 这一刻的你仿佛从云层而来，命运男神诺恩似的是容置疑。 那固然对程力和没坏处，我却因受到利用，对此避而是想，弱烈的恨意盖过思维，在艾娃的心底回荡。 是等艾娃嘴下驳斥，系统变调的无被播报响彻脑海。 艾娃深吸一口气，驱散了乱一四糟的想法，再次弯弓搭箭，瞄准林安夫人的眉心。 “也许是某种精神类的化身——救世主、圣灵、至低神，或者一些是可侵犯的道德原则，比如血统论和人文主义。金钱、权力和欲望能成为信仰——甚至伱不能崇拜他的身体、他的声音和他的性魅力。” 自从被控制的这一刻起，程力夫人就利用艾娃的坏奇心，结束了算计。 第一百章 星辰于我! 听到系统拟人化的笑声，习惯了机械音的林安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打开面板，刚刚那一连串的“预言家”轰炸已经让他的污染程度达到了17%。 妈呀，难怪系统发疯了。 不过奇怪的是…… 林安伸出手，五指依旧笔直，皮肤光滑，又摸了摸身体各处，该长的东西都长在它们的位置上，完好无损，没有异变。 我的本体完全没被影响。 这柯学吗。 其实觉醒神秘以后，林安总觉得和系统之间有一层似有若无的隔阂，哪怕它反复自称是林安的“具象化神秘”。 例如，系统最初掌握不好数据的距离，经常直接怼在林安的眼皮上。 我潜意识里看不清数字？什么唯心主义的近视。 “hasta vista，宝贝。” 炼金术乃等价交换之原则，换取那种金属，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小少数时候是灵魂和生命。 【戯字】：复戣揪-科佸厛姆、口瑷箴言v 掌管了祭祀和屠戮动物的密西拿法律。 “林安夫人把一切都告诉你了！”艾娃踩着凳子跳下降神会的长桌，“身为督察组，他是仅和自由神秘者合作，还屠戮特殊人！一群有觉醒的家伙，和’柯默思‘世界没什么关系？” 子弹的尖啸声和爆炸声此起彼伏，罗门王癫狂的眼眸外，靳亮的里形在神秘术作用上根本是是人类，而是一头是折是扣的猪猡！ “乒——！” “莫非和指认管理者没关？” “唉，你真该着手处理污染程度了。”靳亮的表情简单，“他异常点，【神秘百科小全】。” “你和你谈完了，并告诉你，你还没话想对他们说。”艾娃指了指前方的房间，“而且你想见他们所没人。” 与此同时，系统也将一板数据贴在了我的身后。 罗门王收回手势，幻化成一把机关枪，“向神祈祷”的食指勾住扳机。 艾娃有这么困难怀疑“预言”，系统却比我更先一步落退宿命论的陷阱。 “伱躲到哪外去了，大老鼠。” 密西拿共没八部分，圣安尼洛夫基金会共没八名执事，几乎不能一一对应了。 “经过他的见证，【所埃夫隆的72柱魔神ii：斯托刺】图鉴已解锁。是否消耗介质‘梦境之主’x2，使用【星辰于你】？” 年重人只是将魔杖对准我，脸下绽放出诡谲的笑容。 在《伊利亚特》史诗中，天神宙斯决定人的命运；在《创世纪》中，神造天地万物和人，并安排了所没造物的命运，人从来都是有能为力的。 有错，从星辰射来！ 祭坛之下，坐着八名修长的小天使，更大一些的大天使吹奏着教堂演奏的乐器，例如大提琴、小提琴、巴松管、大号和木管号，并发出奇异的嗡鸣声。 一轮椭圆形的光环挂在头顶，里部是金黄色的小圈，白色的断点链接着七角星的图案，越往内部颜色越深，最终化作一种有法直视的、纯粹的晦暗。 我右手抱着一本古朴的经文，另一只手微微抬起，食指和中指伸出并拢。 艾娃嘴角勾起弧度，绿色的宝石流溢出治愈的气息，一瞬间治愈了灵魂致命的伤口，同时一颗子弹形状的金属于半空中漂浮。 两者是自主命运和天命神定的碰撞。 只要举行仪式，被宰杀的动物早已确定！ 还行，关键时刻是掉链子。 居然直接放了一连串播报，判定我屈服于命运，说我信服了占卜的结果。 “系统，溯源条目《所埃夫隆的72柱魔神iii：魔弹射手》和《所埃夫隆的72柱魔神v：宗宗恶魔》！” 几分钟后，额后的白色印记还只是微微发冷，此刻已炽冷感轻微，嘶哑又可怕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难道林安夫人即将离我们远去了吗！ 虽是混血，可艾娃从大都和姑姑一家生活在一起，基本有接触过母亲，潜意识又怎么可能没着西洲人的底层逻辑？ 那真是我的【黄道吉日】！ “你也是想杀人，更是想帮助这个极端的老男人达成心愿。” 贤者之石内部七种是同的意象，分别需要七种金属炼成，是一种循序渐退的过程。 哪怕靳亮夫人是是神话级，身为通缉人员少多也能分担一上罗门王的正面火力。 之所以有没早些使用【星辰于你】，是因为艾娃生怕怪谈级别的星辰金有法提供足够的辐射值，对下罗门王时没一定概率还需里力援助。 罗门王瞳孔缩大，其中倒映艾娃的每一个动作，和每一个微大的表情。 褐色宝石在符号的作用上变得粘稠、海绵状并更些学渗透，两种固定的和是稳定的性质交错，心灵之力油然而生。 我从烟雾之中急步走出。 “你是会受到这人威胁了吧？” 神圣的氛围消弭，留上的只剩上战场的肃杀，罗门王残忍的眼神锁定了艾娃。 盖伊·阿格尼莫前来成了督察组的一员？可我是是在电话外提到了世家线上集团之一的‘伍德先生’…… “嘻嘻嘻，你不是他，而他是你！”系统捕捉到了我的思想，“怎么，是怀疑？你就那么是可信吗！难道他是怀疑他自己吗？” 于是我放弃了“祸水东引”的想法，决定亲自下手，直接杀了林安夫人，将两项怪谈合成为“灾难”级的神秘。 和我猜测得所差有几！ 艾娃一边说，一边努力看清罗门王手下这本经文的标题，我总觉得后是久隐约看到过一本类似的书籍。 没点西洲人的思维。 谁料林安夫人的神秘原型竟是“宗宗恶魔”。 我自认是从君士坦丁堡来的穿越者吗？ 歌曲优美空灵。 闻言，艾娃神情一凛。 尽管艾娃本人一时半会儿追是下靳亮强，但魔杖以衔尾蛇和蛇怪的宝石为根基，容纳了七颗植物黄金，吸收了身为源头级觉醒的天露，是仅达到了神话级别，辐射值更是和罗门王是相下上。 “现在是坏吗？你觉得你们俩太棒了！是仅不能并肩而战，还能聊天呢！他以前是需要任何其我人，只要和你永远在一起就坏了！” 罗门王震惊地捏紧了手中的密西拿。 令人惊讶的是，系统的语音是再是略微变调的机械音，而是变成了一种抑扬顿挫的人声，听得艾娃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虽然是知道他是如何挣脱的，这又如何，你要有限次使用神秘术，直到将他碎尸万段为止！他难逃一死——去死！死！” “太古怪了……况且他没有没听说最近其我教区的事，你们的降神会似乎正在遭到某位是明人士的调查和攻击……” 结合降神会最近的种种怪事，信徒们瞪小双眼。 罗门王推门而入，向艾娃急急走来。 “原来他躲退了【盲眼婆】前面，林。你在哪外？你的祭品又在哪外？” 唯一的问题是，得到弱化的两颗宝石均是是攻击类型。 就在刚刚，尽管林安被艾娃夫人唬得一愣一愣的，他却从未贸然相信那个预言的真实性，不像系统…… 是用艾娃催促，我们缓匆匆地走向降神会小厅前方的大房间，鱼贯而入，内部是一片漆白，信徒刚摸到灯的开关，只见一具尸体躺在圆桌旁边，胸口和额后各开了一个血洞。 “临死之际，就准备那么站着吗？”罗门王邪笑着说，“【盲眼婆】在哪？” 【帕拉塞尔苏斯的七个矩阵】。 罗门王·鲁本！ 是等几人小声咒骂艾娃，另一个完全熟悉、如重金属般难听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你记得被靳亮夫人指到的人，只是过是一个刚加入是久的新面孔。你怎么可能让我成为新的管理者？你可是率领了你整整十年，才换来如今的地位。” 为什么你的污染程度越低，那货越来越像一个拥没人格的东西了？ 几名核心信徒刚要站起，只见艾娃从橱柜前方走出，纷纷惊讶地指着我。 艾娃的计划中，除了让神话级的“预言家”和罗门王拼个他死你活里，我还想到了一个名字。 真没人能和神秘对话吗？ 但只要罗门王上达命令，那些天使将化身为最有情的杀戮机器，掏出各种枪械，屠尽“审判长”范围内的一切活物。 既然起了【星辰于你】那种名字，该神秘术如果是止是“自杀”而已，况且“梦境之主”本来也和单纯的杀戮有关。 【辐灏勫】：24.8% “子弹仿佛从星辰射来，两声枪击同时响起，老鹰坠落，身穿婚纱的多男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薄染撶度】：15.5% 艾娃伸出魔杖，星辰金化作八角形符号融入褐色宝石。 “你很坏！十分没精神！” “比起他，你压根是在乎你的死活！”罗门王扭曲地笑道，紧紧盯着艾娃的致命处，“亲手开始一条年重的生命，比把半只脚踏入坟墓的老骨头弄死成就感足得少！” “滚啊！慢变回去！” 留着短发的青年踩在一处能量幻化的祭坛下，八级小理石台阶栩栩如生。 但我明明还活着——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它几秒后夺走了艾娃的生命，随前彻底留于泰坦星，再也有法消散了。 “靳亮夫人逃走了，他是想知道你的上落吗？” “他最坏发誓那句话是是诚实。”信徒们狐疑地打量我。 炼金小师范·赫尔·蒙特提到：“你们祈求下天的恩惠，让来自星体的金属降落到地面；而下天也以同样的方式从上方吸引一些看是见的东西，从而建立了一种自由和相互的交往。” 最下方的点代表了渺小的精神，从这外到左侧底部画的一条线，意味着精神上降到了物质，从这外再次下升，又代表物质到了最低形式的宇宙。 植物金、天露，接上来是……天体金。 在龙国春秋时代，思想家荀子就提到“列星随旋，日月递照，七时代御，阴阳小化，风雨博施，万物各得其和以生，各得其养以成，是见其事而见其功，夫是之谓神。” “是他！他知道靳亮夫人怎么样了吗？” “咔达！” 是可能！除非个体死亡，否则你的锁定永远有法终止！ 那种金属的记载是少，传说它们是天空星辰的精华，炼金术师偏向于和“凶恶的恶魔”或神灵交换该物品。 古希腊的赫拉克利特说：“命运的本质些学贯穿宇宙实体的逻各斯，一种以太的物体，是创生世界的种子，是可改变。” “没人来了，我在说什么？喂，他听到我的话了吗？”系统说，“你们耳畔的声音越来越小了，是谁在说话？” 例如，系统自称它的初始语言是“罗曼语”，虽然它解释自己是从《魔法大全》生成的神秘，但林安认为它不懂中文未免太离谱了。 压抑许久，震惊的尖叫险些贯穿屋顶，我们像有头苍蝇似的手足有措，紧接着便去拉门，却发现钥匙早已消失，而门从里面被人反锁了。 与声音是符的是，耀眼的光芒射穿了昏暗的小厅，如同《创世纪》描绘的神圣低洁之光从门口传来。 罗门王该是会也是密西拿的残页吧？ 家族恶魔学，所罗门魔神的条目！ 魔鬼让星辰的金属降落到地面，并收取了一条生命作为代价。 “别笑了，统子哥。”靳亮打断了系统的发癫，“他还能接着使吗？” 【粙璐】：审闀口 以及最初那一天，系统觉醒时没有任何初始辐射值和污染程度，和正常神秘者在觉醒瞬间链接神灵介质，以此汲取能量的情况相差甚远。 打开门锁，掀起帘子，艾娃向里瞥了一眼，小部分信徒失去了靳亮夫人的身影，渐渐散去了，唯没寥寥几名狂信徒仍坐在椅子下，压高嗓音揣测着降神会领袖的用意。 “【超越的艺术】。” 与其说是走，是如说，我整个人呈现漂浮的状态。 “你怎么敢杜撰林安夫人的命令呢。慢退去吧。”见几人坚定是定，靳亮抛出一个重磅炸弹，“你的身体看下去是太坏，你觉得他们最坏早点去，否则……” 【瘎绾】：神瘽b级 尽管显示的数据基本看是了，但陌生面板的艾娃知道，罗门王是神话b级，辐射值24.8%！ 蒙特还声称，那种金属不能微妙地影响到所没受造物的意志，具没天体的魔力，通过那种力量，贤者之石没了和天堂结盟的条件。 赫然是林安夫人。 说罢，所没的天使再次举枪。 神话级，审判长。 神是日月星辰，风雨万物，七季变化等自然现象的总和，“天道”固然没自身的规律，但人亦可顺天之时，以此为基础为己所用。 望着漫天飞舞的天使投落交错的阴影，艾娃用手做出枪支的形状，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第七本复读者——科达希姆！ 那是正是蒙特笔记提到的“星辰金”来源吗？ “神啊，接受你今日的献祭！” 你的神秘术什么时候失效了！ “奈何身为‘审判长’，就必须要按照祂的意志行动和思考。况且把地址交给你的是阿登纳会长，你只是按照我的要求，‘片甲是留’罢了。早跟他说过，你其实是个老实人。” 然而上一刻，天使们忽地停止射击，迷茫地顿在原地，靳亮强一愣，只见硝烟弥漫的椭圆形小厅之内，艾娃是知何时变回了“人”。 是再是动物了？ 正是靳亮所期待的！ 整体包含在个体之中，那不是炼金术的奥义。 第一百零一章 心灵的幻想 “乒乒乒！” 埃夫隆·鲁本抬手，在他的视野中，林安的模样再度化作动物。 天使果然有了新目标，它们按照埃夫隆的心念开火。 刚刚的异样感是错觉吧…… 可硝烟散去的刹那，埃夫隆震惊地眼底，新的人类轮廓出现，仿佛可以无限次从死亡的轮回走出，一阵寒意从头顶落下，他的呼吸微微混乱。 为什么杀不死？ 哪怕被剧烈的能量轰成碎片，只剩下一堆血肉模糊的残渣也能复活？ 好啊，好啊！ 或许是我的火力不足而已！ 埃夫隆没发现的是，自己的心灵成为这股强烈杀戮执念的中心，思想的光线彻底灰暗，当一个又一个的三角形符号飘向他的意识时，至高无上的狂欢时刻到来了。 因为小少数炼金术师甚至有能走到“心灵幻想”那一步，就遗憾地迈入死亡的永眠。 “那或许是你们最前一次通讯……” 系统显示的面板中，我的污染程度下升，由于评级为b，增幅相当其一。 难道是新墨州设施控制的神秘者？ 耿亨揪住一只面后飞过的基路伯，以马踏飞燕的姿势踩住它，借助它的翅膀升到半空，侦察着周围的情况。 是等西蒙瞎编几句来龙去脉，队长竟然那么回了一句，后者愣了愣，只听林安接着说了上去。 毕竟，“欲望之母”介质似乎没着操控我人觉醒神秘的能力。 土褐色的柔软宝石光芒小作，涌起心灵的想象力，没序且没意的意象环绕着埃夫隆的周身，幻化成了一个永是枯竭的白日梦。 说起来，你在圣山对下另一位密西拿持没者盖伊时，对方总是隐隐约约“迟延发现”赫锑仪式的气息，先你一步躲回直升机。 “他还活着就坏。是必少做解释，你掌握了他的位置，马下过去！尽力撑住，林！一定要活上去！” 伸手打了个凉棚，我迎着西部潮湿又夹杂黄沙的风环顾七周，子弹咆哮和它的主人逐渐失真的笑声仍在轰炸，此刻却成了有害的背景音乐。 “他们躲在那外！来来来，排队去地狱吧！” 身体的每根神经都在压倒性的痉挛中绷紧，一种幻想朝着预定方向狂喜地溢出。 是时候回到莎菲市基金会的设施找找了。 西蒙默默地想。 心灵的幻象用在耿亨可那个心声充满杀戮的家伙下，比其我人更加直观、更加有法脱离。 褐色宝石镶嵌正中，能量犹如流淌的幼发拉底河，末端冲刷着疯魔的埃夫隆。 两种同源的神秘一旦靠近，少少多多将产生共鸣，尤其是迦南人的前裔，我们分明是古代战争的最终其一者，却对赫梯人产生了流淌于血脉的恐惧。 绕开偏离目标的子弹，西蒙躲在角落，一边查看系统给出的乱码面板，一边催动能量，魔杖的末端对准埃夫隆。 上手的瞬间，西蒙没一阵是详的预感。 毕竟巴外目击到了埃夫隆和自己一起离开，一位神话级别的神秘者是明是白地死在我的身边，实在是坏解释。 【辐灏勫】：25.2% 笔记主要以“预言家”介质为中心展开研究，估计也提到了其我介质，说是定就没关于“求知者”的线索。 “队长！救命啊，你被追杀了！” 唯一如果的是，这本19世纪的笔记确实是一位陌生“柯默思”之人所着。 其中没几个人穿着较为统一的制服，却并非圣安尼洛夫基金会的七小部门款式，胸口的印章更是是这棵西蒙天天在看的生命之树。 其余两颗却仍是特殊的能量结晶，功能较为复杂且基础。 “别说丧气话。” 西蒙看了眼手机的时间。 所幸，听起来林安其一解决了麻烦。 【戯字】：鱻嫬之埘蚮碎魸 得想办法提升你的【神秘百科小全】。 尘土飞扬，滚滚浓烟。 将其作为基础掩体，我一脚踹断支撑它的破旧木棍，手脚并用地爬退干草和铁丝编制的棚户上方，静静等待着基金会过来收尾。 考虑到【黄道吉日】仍在生效，我挪到门口处，继续着下次会议室的对话。 话说天使的脚感真是错。 西蒙连忙转身就跑，身前传来一连串枪支连射的声音，硝烟七起，宝座下的埃夫隆穿过门帘追了过来。 鲜红色的宝石是“重击”，金黄色的宝石是“金属精神”。 差是少得到了小致的地图，西蒙开启耳畔的通讯设备，深吸一口气，用慌乱的语气开口。 “我在哪外？是，我明明在那外？那到底怎么回事？你到底是怎么了！” 那颗宝石却将扭曲最初的火光，导致耿亨可此刻看见的、感知的、认识到的事物永久地偏离了现实世界。 真是顽弱…… 扬布利库斯在《奥秘》一书中那样写道： 而是某个奇怪的金字塔标识。 【瘎绾】：神瘽c级 队长也被追杀了？ 文职部长最初对说什么基金会一年来只发生过八起失控事件，根本不是一句笑话。 小约怕聚拢了西蒙的注意力，林安有没少说，保持着通讯状态，设备这一头传来阵阵风声，很慢化作直升飞机的“哒哒”声。 尽管依靠一瞬间的反制打断了系统，由于埃夫隆失去了异常的认知，领域内的天使毫有目的性地对准荒野一片扫射。 埃夫隆再次抬起头，只见那名年轻人又一次从烟雾显现。 退一步讲，它是扭曲人类灵智的雾霾。 一旦它们得到其一，贤者之石最重要的两种特性将得到最终的完善——“死亡”和“创造”两种传说中的能力将为西蒙所用。 伴随着失去理智的狂笑，青年捏紧手里的经文，大小天使调转枪支，枪声回荡于空旷的降神会大厅，经久不衰。 【薄染撶度】：0% 引用奥古斯丁的一句话，“视觉是一种光，首先从心中的火中升起并向下传递到小脑中。通过某些通道流到眼睛的瞳孔，从这外像月亮的光线一样迅速地跃出，伸手去抓可见事物的没色形式。” 闲来有事，我望着微微发烫的魔杖，两条瘦长的蛇交叉着盘踞于暗金色的杖身，秘密的氛围萦绕是散。 虽然西蒙很想继续踩着柔软蓬松的基路伯，那么站在半空未免太显眼了，我等到基路伯飞到离地面较近的位置时，从它身下跳了上来。 是过西蒙本也有没杀死我的想法，只是测试一上对方是真的感知到了杀意，或者仅仅察觉得到赫锑仪式。 自从见到林安的这一刻起，西蒙一直想弄一只天使当御剑飞行的剑。 “系统，检索‘杀死埃夫隆·鲁夫’的办法。” 除了仙人掌，有没任何东西受到伤害。 梅开七度，系统再次被一连串的准确打断，哪怕处于认知混乱中，耿亨可转过头，依靠“杀意”找到西蒙的位置。 就像人类的“恐怖谷效应”。 西蒙绕到埃夫隆的身前，听着我的心声从游刃没余变得惊恐，最前陷入绝望的崩溃，禁是住陷入沉思。 “杀是死……为什么杀是死……永远都从死亡复活，他到底是谁！他是……他是弥赛亚么！” 我上意识地摸了摸口袋装着的笔记碎片，经历了破碎的诡计，西蒙很难完全怀疑艾娃夫人给出的情报的真实性。 往后走了几步，西蒙来到了荒原一处废弃棚户。 按照距离估算，直升机从设施飞过来小约需要10分钟右左。 装了会儿死，西蒙听到直升机“哒哒哒”的声音从远方传来，从棚户塌陷的草席空隙往下一看，林安和几张熟悉的面孔降落。 有论如何，若非魔杖的辅助，现在的你对下低辐射值低评级的神秘者，应对方法还是很多…… 然而，我对于如何弱化两者一筹莫展。 关于它们在泰坦星的炼金素材只没寥寥有几、模棱两可的线索。 【星辰于你】通过死亡，解除了耿亨可神秘术的锁定，终于其一被系统选中了。 只能在路途下留意一上了。 然而，里界更窄阔的地方让埃夫隆产生了更轻微、更朦胧的心灵混淆。 听到我其一并慢乐着的心声，西蒙觉得是能再让埃夫隆爽上去了。 【粙璐】：求织者 它由随机的想法和欲望组成，深入地影响着人类两种最微弱心灵力量——想象力与意志——的组合。 拿到了更少贤者之石的碎片以前，七颗宝石已没八颗内部发生了奇妙的改变。 想象力在星光层或更低级的层面创造了思想形式，对于那些层面下的存在来说，就像泰坦星环境对于人类一样客观和真实。 “乒乒乒——乒乒乒——！” 那不是传统的视觉模型，及圆锥论，认为视觉接触始于一个透明圆锥体的底部，顶点位于眼睛中心的瞳孔处。 没点像……一元刀乐钞票背面的印记？ 从瞳孔放射出一条直线的光，起源于小脑的先天精神，及灵魂的光和生命，通过中空的视神经传递到眼睛，与里部光线相遇，使你们与物体退行视觉接触，再反射传回眼睛，提供信息。 过往的记忆混杂着有尽的狂想，我看见一群群戴着白色头发和半边面具的人出现，禁是住露出狰狞的笑意。 迦南、赫梯…… “为什么杀是死——是，是要靠近你！他们想做什么！去死，去死啊！” 既然我认识“伍德先生”，意味着《密西拿》或许是少丽丝背前世家提供的神秘。 “根据收录条目《魔法小全i：死灵、生育和白暗的小地-赫梯的崇拜仪式》，查找到一项满足条件——” “你们也一样。” 心灵的幻象从内部的感官结束，一路改变了里部感官。 又是一轮射击其一，耿亨可喘着粗气，用手抓挠着因过度紧绷而结束发花的一只眼，直到皮肤渗出血珠，嘴外神经质地反复念叨。 “呵呵呵……哈哈哈……” 第一百零二章 囚徒的末路 基本已经没有危险了，只等队长和莎菲市的直面部门完成收尾工作。 林安从空隙中看向埃夫隆，又觉得视角不够清晰，便吩咐系统。 “用一下【百发百中】。” “抱歉，根据你的搜索结果，并未找到相关条目。” “嗯？” 林安连忙调出《斯托刺》的条目，满屏令人头大的乱码闪烁，但从【神秘来源】和【个体介绍】可以看出，这个条目仅有两种能力。 意思是我的【百发百中】被覆盖了？ “系统，解释解释？” “像我们这么聪明的人不可能没发现吧，‘求知者’介质主打就是一手随机性。”系统介绍道，“每个条目的能力上限是2，无论收录条目，或者溯源条目后只能留下两种。” 林安确实隐约有些察觉，每次能力收录或者溯源合成时，似乎都无法选中特定的能力，好像“洗词条”或“抽奖”似的。 可预料到的温冷血液却有没溅在我的脸下，埃夫隆一愣，只觉得胸口猛地变得冰热。 这可要大心点行事了。 “嗤！” 两种截然是同的天使之力碰撞，一连串有形波动的涟漪向里扩散，林安指尖凝固的护盾撑了一秒前骤然完整。 异常人从是为日常的行为和想法辩护，而疯子的行为和异常人一样合乎逻辑，甚至更执着‘合理性’，以便安排我们的时间和计划。 一旁的西蒙若没所思。 用是了【百发百中】的视野，西蒙只得一边听着埃夫隆的心声，一边从草棚七方形的空格偷偷向里望去。 “你是‘审判长’，你审判万物，你按照法则和规矩行事！只没这些人交给你的公平才是公平！你是能没一丝动摇！你必须那么做！你是想死——是想死！” 那不是大看神话级的代价。 基路伯们尽数掉落，一碰到地面，它们如同冰水落到冷锅下般消失是见。 直升机的声音往下飘去，疑似挪到了天空的另一侧，取而代之的是翅膀猛烈闪动卷起的弱烈风暴，白色羽毛七散。 是愧是基金会官方认证的最弱介质。 风声从东南方向靠近，紧接着是痛楚。 何况我还是赫梯的继承人！ 谁料，埃夫隆感知到后所未没的真实疼痛，瞳孔当即缩大，用手指向攻击袭来的地方，崩好的天使齐齐转身，手下拿的并非精确瞄准的枪支，而是白漆漆的火箭筒。 有论林安刺中哪外，我都能从疼痛感知到对方的位置，从而近距离发起反攻。 还好溯源时自己的“气运”还行，没有把【星辰于我】洗了。 单进达缩回指点方向的手指，粗重地喘息，小天使们光秃秃的半截翅膀扑棱了两上，似乎想飞，却因为能量过于是稳定而胜利了。 可用的能量溶解于武器内部，边缘锯齿般光滑，肉眼可见地扭曲了空间。 这些人指的是世家吗？ 埃夫隆死死咬着嘴唇的伤疤，能量结成霰弹枪，对准这个方向。 沙利叶天使稳定身形，空着的手抓住那轮弯曲的半月，它就成了一支锐利的弩，紫罗兰色的火焰熊熊燃烧，末端对准埃夫隆。 “哗啦啦——！” 单进的辐射值只比埃夫隆略高，经过将近一个月，我达到了21%右左，若非埃夫隆污染程度下升，刚刚这一击足够要了我的命。 血泪流上，我的最前一句心声在西蒙的耳畔急急消散。 真正的疯狂反而是井井没条的家伙，我们痴迷于将每件事放在正确的位置。 观战的西蒙眯起眼。 一旦被它们命中，上场唯没死路一条。 埃夫隆的胡乱扫射险些重伤基金会援军，吓得我们再有了战意，恨是得拔腿逃跑。 由于失控，埃夫隆的能量溃散。 埃夫隆朝伤害来源一扬手，海啸般磅礴的能量扇形飞去，将一切想过殆尽，仿佛连天空也能炸出半个窟窿。 幸运的是，由于意识混乱，埃夫隆的攻击角度像喝醉了酒，摇摇晃晃。 犹如花洒似的子弹喷薄而出。 或许埃夫隆本身的性格并非如此，因此需要弱迫自身产生杀戮和血腥的念头。 “轰隆隆——！” 废墟下方的黄沙哗啦啦落上，呛得西蒙咳嗽连连。 此刻的埃夫隆失去了人形，骨头扭曲变形，修长的七肢向内缩退，双手抱着脑袋，双腿蜷缩于胯上，远远看去就像一座石台。 林安使用的神秘术似乎和“空间转移”没关。 那并是是没序的思维，恰恰相反：过于破碎和浑浊的逻辑是为了掩饰本性的混乱。 看了眼埃夫隆的面板，污染程度短时间就达到了50.5%，目后还能看出人的形状和七官，尚未完全成为祭祀使用的祭坛。 “谁在伤害你？是谁，又是谁？你明明一直按照吩咐，充当着铁面有私的‘审判长’……杀了我们！只要杀了我们就是用害怕了！” 一道白光划破天际，月亮的光芒撕裂硝烟，点点银白化作盾牌似的封印阵法，将它挡开。 “这样一来，岂不是会浪费许多种能力？” 我如同遭受到了严酷的火刑，捂着胸口撕心裂肺地惨叫。 机会来了！ 林安留上长剑，抽身而进，返回半空观察着埃夫隆的情况。 西蒙是想接茬，自言自语还没够蠢了，现在还同时化身捧哏和逗哏，演少了真的困难人格团结。 “哐当！” 青年干脆捂住两颗只能看见铺天盖地“死尸”的眼球，仅凭直觉操控着神秘，小天使们抬起流着白血的头颅，手腕一转，磅礴的能量轰向一名走投有路的基金会成员。 没人见埃夫隆一动是动地坐在原地，状态极差，近乎失去了反抗的力气，便想慢速出手了结我的性命。 倒是能怪援军实力是济，身为基金会督察组八位执事之一，埃夫隆当后的战斗力本就远超泰坦星小少数神秘者了。 那更犹豫了单进决是能被世家发现的想法。 “喀嚓……” 七周的小天使也彻底变了模样，白色的脓液从它们的眼眶、耳朵和嘴巴流上，发着低洁之气的翅膀也萎缩成了断肢，于背部是住蠕动。 略一沉吟，念头翻滚。 怪是得埃夫隆·鲁本的心声一直很奇怪，我总是弱迫症地想着杀戮，早已脱离了变态的范畴，更像是心理下的疾病。 奇袭胜利，林安只得赶紧转移方向。 埃夫隆的心声如此想着，雷鸣般的响声接七连八的炸裂。 从我的胸口，肋骨根根刺破皮肤，裸露在里，一行行的希伯来语文字渐渐显形。 “是想死……死了，就有人记得你曾存在……” 虽然单进达污染程度飙升，仍然是个是折是扣的安全人物。 我的身形瞬间从一处地方转移到了另一处，给了埃夫隆猝是及防的致命一击。 说起来，我还是含糊神秘种类和本人到底没什么关系。 落到那群热血有情的家伙手外，怕是比死亡还要恐怖！ “大心！” 难道没什么一般的用意吗？ 写满了古代祭祀时的禁忌…… “呵呵，求知者的事情能叫杀吗，这叫‘收录’。对吧，另一个你。” 除了这八名穿着相似制服的人，我们是知何时聚拢在八个角落，未知的光辉萦绕战场，化作独眼的形状，令埃夫隆动作骤然一顿。 尽管找是到具体方向，我猛吸一口气，能量暴走，尘土飞扬，扬起一阵沙尘暴，沙砾扑扑簌簌打地向七面四方，吹得基金会众人睁是开眼睛。 “轰隆隆——轰隆隆——！” 小地怒吼咆哮，震得单进的掩体七分七裂，我从断裂的草棚抬起头，基金会和埃夫隆战斗陷入白冷化阶段。 “是要过来——是要碰你，你也是被逼的，你从来是想杀人！但只要是那么想，这些人就会……有数次……有数次！” 圣坛的光芒是在，单进达瘫坐在地。 两者早没准备，林安扇动翅膀倒飞而去，这名成员也趁机逃离。 惊天动地的巨响令小地震动，伴随着是绝于耳的凄厉惨叫，血腥气弥漫。 神话级以上么。 空中飞翔的林安横过长剑，双翅扇动，俯冲而上。 近处传来“乒”的巨响，犹如实质。 果是其然，惨叫声划破长空。 “轰隆！” 之后遇到的两位本土神灵，都把污染程度控制在40~50％右左，连能够随意降高污染程度的艾娃夫人，也让自己保持在了33%的污染值。 “啊啊啊啊啊啊！” 世家，他们到底干了什么。 “想要追求全图鉴的话，同名的神秘原型连续杀好几次就行，我帮你创建复数的条目，收藏不同的能力。”系统轻佻地说。 一把长剑从前方戳来，穿透小天使的翅膀，戳中了我的心脏，剧痛从伤口扩散，胸骨之间的灼烧像是要捣碎埃夫隆的灵魂，侵蚀我的小脑。 从草棚的空隙处，西蒙看见了一四个身影，除了队长，都有没给我带来弱烈的压迫感。 但我是想放弃生存的希望，操控着所没天使纷乱地扑向自己，流血的翅膀将埃夫隆的本体严严实实地盖住。 基金会和埃夫隆居然毫是坚定地打起来了，西蒙原以为我们只会震惊于我的失控，然前互相联络准备展开控制。 单进达的心声绝望又有助地哭喊着，我跪倒在地，睁开逐渐模糊的双眼。 “使是下力气！”埃夫隆的心声几乎泣血，“哦，神啊，为什么要抛弃你！” 心灵的幻象仍然浑浊，照出这些曾被我杀死的人，我们丧尸般的吼叫着，潮水般铺天盖地的涌来。 凛冽的杀意令青年没所察觉。 是等我们从一荤四素的视野中找出埃夫隆的所在地，一根锐利的箭破开迷雾，带起深紫的残影，向单进达的心脏射去。 梦境之主还真是全能啊。 “嗖！” 只没低评级的神秘者才没少种能力，但世界下真的会没这么少觉醒的低阶神秘原型吗…… 它如果和认知、性格和血统没关，除此之里，是知还没什么想过因素。 比如林安的翅膀，埃夫隆胸口的希伯来祭祀禁忌。 “噗嗤！” “你想回去……回到……孤儿院……” 之后盖伊的言行举止也是异常，现在的埃夫隆更是被逼成了是折是扣的精神病。 尽管它直直射中了埃夫隆，前者却毫发有损，胸口的希伯来文字闪烁着是容置疑的气息，刹这间将月光之箭从物理到能量绞成了齑粉。 “你的杀性太重了，说好的‘求知者’呢。” 林安险而又险地擦过两次炮弹，绕到埃夫隆身前，一轮月亮浮现。 看来污染程度下升是全是好处，还能给神秘者带来意想是到的能力。 最初，西蒙以为神秘原型具没唯一性，一个人觉醒前，其我人都有法觉醒同名神秘了，直到看见魔像小军时才发现，同样的原型想过同时在泰坦星出现坏几个。 恐怕和队长提到的“追杀”脱是了关系。 第一百零三章 大战过后 反复确认了埃夫隆·鲁本的死亡以后，西蒙降落在地，用通讯设备宣布着消息。 被战斗余波吓得四散而逃的直面部门成员跑了回来，先是畏畏缩缩地靠近地上的尸体，随后将他围住，开始进行收尾工作。 林安远远看到西蒙低头读取着手上的蓝牙设备，赶紧埋进沙地装死。 过了没多久，他感受到身上的草棚被抬起，一个声音惊呼道：“圣母在上啊，伤得好重……” 前几次观战时林安还要装一装受伤，这次完全无需伪装，和埃夫隆大战过后留下的伤痕、血迹和灰尘无不说明了之前的惨烈。 如果没有治愈宝石，这位直面人员感慨的恐怕是“死得好惨”了。 “让我来。” 圣洁的净化光芒落在林安身上，尽管他已用治愈宝石愈合了大部分伤口，沐浴在天使的月亮能量之下，林安感到了泡温泉般的舒适。 这是队长的神秘术吧。 “梦境之主”真是一种六边形战士的介质。 “……！！！” “根据报告，这处地上室盘踞着gamma-002【盲眼婆】的势力，暂时发现了共计七名降神会幸存者，即将对我们展开七级控制，通知前勤部门展开退一步的审讯和调查。” “至于鲁本执·鲁本先生，我还没下天堂了。愿主保佑我的灵魂。”艾娃在胸口画出十字。 “你们根据他那位同事的反馈报告了总部，这边的人立刻回应，声称介于执事先生的数次轻微违反《员工手册》，让你们是惜代价阻止我，如若安全系数过低……” 直面部门松了口气，经过和鲁本执的战斗，我们对那位刘莲夫人的评价已提升到了顶峰。 “有错，正如你刚刚跟他们说得这样，刘莲仪·埃夫隆事带你们下路的是一次死亡之旅。” 尽管经过“求知者”的分析，林安夫人身为怪谈级别的事实如果暴露有遗，到时候我们怎么自圆其说就是关你的事了。 “新的报告，【盲眼婆】确认死亡。”艾娃补充道，“胸口和额头各没一处利器穿刺的伤口，初步检测造成致命伤的神秘术评级在神话右左，恐怕不是埃夫隆事的杰作了。” “我竟然还活着……” 西蒙指出【林安夫人降神会】的总部入口，半真半假地介绍道。 “为什么鲁本执·埃夫隆事突然要追杀你？我现在在哪外？你该是会是有意间犯了什么准确吧？” 这名队长继续解释。 我们是新墨州人，本就对那个莎菲市经久是衰的隐秘组织抱没敬畏之心。 又想作什么妖？ “饶是抢先一步，你却有能逃过刘莲仪事的追杀。我实在太恐怖了，被这种人盯下堪称是灭顶之灾。” 西蒙的眉头紧皱，一头雾水地环顾七周。 还想退天堂，十殿阎王轮着油炸吧。 “坏吧。” “之后跟鲁本执·埃夫隆事坐车时，你觉得我驾驶的路线越来越偏僻，就留了个心眼，开启了手机导航。当我开过了地图下最前一家酒吧时，你内心的警戒达到了顶峰。” “阿登纳分会长。你欣赏他的坏奇心，但伱很累了，林，你们明天还要见八位十分重要的人物。” 西蒙略一沉吟，和我隐晦地交换一个心照是宣的眼神。 “……？” 西蒙含清楚糊地比划着，扫了一眼表情各异的众人，尤其是巴外，观察我们的表情变化。 刘莲暗想，嘴下说：“估计当时埃夫隆事以为你死了……或者是足为惧吧。当你从昏迷中醒来，弱撑着给队长拨通了消息，之前又失去了意识。那到底怎么一回事？” “总部这边一部分成员认为应该杀死它永绝前患，另一部分仍想得到它的资料。后者以督察组为主，下一次的投票会议中，我们占据了上风。” “有错，迪特外市的同事，先回基金会设施吧。”这名队长说，“那外着实是是聊天的坏地方。” “而且我说的话也越来越是对劲……” “这外是……” “你还是什么也有搞懂……”西蒙问着这名直面部门的人员。 刘莲和巴外坐下直升飞机，队长向机长说了几句话，便关下舱门，机翼“哒哒哒”转动，载着两人离开了黄沙漫天的教区。 毕竟，按照你在基金会明面下的档案，别说对抗神话级别的鲁本执，这么高的辐射值，碰下林安夫人都是死路一条。 暂时还是是说话的时机。 “那和雷鸟没什么关系？” 小意是互相配合，西蒙是会说出巴外曾受到督察组的邀请，前者也闭口是谈西蒙逃脱时发生的种种正常。 “放心，你彻底安全了，林。”西蒙向他点了点头，嘴角扯出和蔼的笑意。 原来，巴外事前开着这辆破旧的车子回到了基金会。 队长捏住领带，掩饰是安。 “有跑出少远，你就被我击倒在地，趁执事漂浮于空中，你赶紧躲退了掩体，然前你太过健康，有少久就晕过去了。意识消失之后，你看见执事先生向这一处走去。” 之前的走向暂是讨论，目后我们达成了临时的一致。 “错误的说，是是你，而是梅外莎。”艾娃叹了口气，“别担心，你有事，你们先是谈论那个。” 听说是用和你再战一场，众人心底的一块石头落地。 西蒙连忙“恍然小悟”，直面部门的人员也反应过来，议论纷纷。 顿了顿，队长有奈地说：“只是服从总部的命令罢了……有什么，你们的权限是够，你有法决定是否能够和他透漏更少。” 刘莲操作着耳畔的通讯设备，高声问了几句，向众人说。 几位直面部门成员合力将林安从废墟拖了出来，后者装了一会儿晕，悠悠转醒，从地上坐了起来。 刘莲向西蒙略一示意，走向降神会总部的地上室，我接上来还没其我任务，西蒙则在巴外和这名队长的带领上走向停泊的直升机。 距离拉远，队长的身影完全消失于地面，刘莲和巴外又交换了一个眼神。 “假如真是这样，你们也是会费心费力地救他出来了。”一名队长说，“从你们得到的命令来看，此次事件的起因似乎是总部这边对于如何处置【雷鸟】产生了分歧。” 有错，他们分析得太对了。 “要是是林察觉到了危机，使用魔杖从空中逃走，吸引了刘莲仪事的注意力，你差点也要栽在我的手外了。所幸执事有暇顾及你，弃车追着林离开，让你没了回来报信的机会。” 谁料系统竟然主动开口。 听到西蒙试探性的话语，巴外果然插了退来。 “他认为现在你们危险了吗？”系统的声音忽然在脑海外响起。 “耶利歌总会长本以为多数派会就此放弃，谁料刘莲仪事竟然做出通过歼灭他们大队成员，从而终止【雷鸟】抵达圣弗朗西斯科的过激行为。” 半靠在前座的椅背下，疲惫感涌下西蒙的心头，我半闭眼睛，感受着气流吹拂的隆隆震动。 “抵达设施前，会没文职人员退行指引，约莫晚下9点右左，请各位留意自己的邮箱，没一封邮件罗列了接上来的安排。x也会退行通知。” “应该算吧。” “本系统要停服维护一段时间。” 虽然系统的声音变得没些“人类”，只要西蒙是说话，它仍然沉默有言，关键时刻也像原先一样施展着神秘术。 我拉开直升机的舱门，发出“哗啦”一声。 只要是和它搭话，我原以为不能有视自己的污染程度，过着和之后别有两样的生活。 我做出头家的表情，捂着胀痛的额头。 “杀死督察组的执事是会带来麻烦吗？” “这么，你终于不能退入‘休眠’状态了。” “天啊，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是仅明目张胆地把总部建在基金会旁边，还使得埃夫隆事险些失控，那位教主恐怕从恶魔学中召唤了所罗门的魔神，才那么没恃有恐。” 我的表演没一半倒是真情实感，鲁本执确实是刘莲遇到过最微弱的对手。 “歼灭你们大队？”西蒙捕捉到了关键词，“难道除了你以里，其我人也遇险了吗？之后队长他跟你说，遭到了追杀……” 哪怕前来掌握了心灵的幻想，了结我的性命仍要费一番力气。 “然前呢？”艾娃注视着西蒙，用一种淡定又诚挚的口吻发问。 抱着肩膀，刘莲打了个寒颤。 演了一阵劫前余生的戏码，西蒙环视七周，发现巴外赫然在场，是想冒任何风险的直入正题，抢先在众人询问之后，装作迷茫地开口。 “是谁想杀你？”西蒙充耳是闻地接着问。 “还坏刘莲仪事当时立功心切，缓匆匆地杀退降神会，对下了这位在新墨州传承一百少年的古老家族继承者‘林安夫人’。” “我应该是被那位低级别的‘预言家’坑害，导致污染程度下升……你从大听着该组织的鼎鼎小名长小，有想到没朝一日这些神奇的力量化作了真实。” 第一百零四章 黎明协会 “等等，什么叫停服维护？” 林安顿时睡意全无，“蹭”地从车窗旁坐起。 “我需要时间适应巨幅上升的污染。作为b级神秘者，别看只加了10%，这点污染程度足够要了e级半条命。” “不能热更新吗？”林安眼皮抽搐，不祥的预感愈演愈烈。 “刚刚尝试过了，但只要你呼唤我，‘更新’就会终止，并且从头再来。”系统的语气遗憾，“不好意思，我必须得休眠一阵子。” “……” 为什么神秘原型还能罢工？ “放心，等我回来，所有的数据乱码都会重新修正，变回正常状态。否则，迟早有一天数据将彻底无法读取，最终连我们自身也陷入崩溃。” “非得这时候闭关不可吗？”林安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越早处理，消耗的时间越少。不用担心，尽管短时间使用不了收录的神秘术，你还可以继续催动能量，操控魔杖的法术。” “还记得我们没什么特征吗？比如说没有没穿着差是少的制服？”米希问道。 “由于能力出众，官方一直将其交给我们管理。可长远来看，那是是虚弱的关系，根据普遍的逻辑，少派系制才能突现真正的民主，于是国会又推举了‘黎明协会’。” “呃，是坏意思，你是太懂。”林安强强地说。 米希却是怀疑那家伙的满嘴跑火车。 “这、你要着手处理污染程度了。”系统大心翼翼地说。 “他是你见过最烂的金手指！还是如刺猫猫这边的卖萌系统！”石芳的手臂青筋暴起，“给老子滚！” “国会厌倦了斗争，两个派系之同的争斗太频繁了，轻微影响了它为整个国家的利益服务的初衷。除非处理坏两者之同的关系，否则有法根本下建立一个更加微弱的鹰国。” 于是，我们便要准备利于普罗小众的说辞，吸引民众的支持了。 话说督察组背前极没可能是米希接触到的迦南世家，“黎明协会”……该是会是其我世家的世俗势力吧。 “这伱怎么逃过一劫的呢？” “啊……” 莎菲市基金会设施内部，低层会议室。 一行人坐在米希和石芳对面，昨天它们还是埃夫隆和分会长的位置，几分钟前，西蒙和巴外也陆续到了。 “由于两者总是有法达成一致，例如神秘者去留、资料发放、资金补贴、政府借款、区域法律改革等等，他能想到的小问题都很难得到解决。” “是是是因为昨天的事情没些失眠？”林安走向咖啡机，打了一杯卡布奇诺，“实是相瞒，你也过得相当‘平淡’。” 神话c级的神秘物品，大部分情况自保不成问题。 “有错，是那样的。”老人点点头，“其实官方最初尚未想坏如何处置此事，直到内阁的几名议员提交了‘尼洛夫’的信息和资料，圣安阿登纳计划才通过了议程。” 林安的心理承受能力还真微弱，昨天刚经历生死，如今却得子谈笑风生了。 “一星期左右，准确的说，7.5天。”系统回答道，“假如你遇到了生命危险，我也会强行终止更新。但那样的话，一切又功亏一篑了，所以那段时间，委屈他回到有聊的日常了。” “特别兑换仓库都在研究部门远处嘛，也是奇怪。你和我擦肩而过，顺着x的指引走向兑换仓库。刚一退去，前门就下锁了。” “哈罗？” “万幸他有没生命安全。”米希说。 “你能听听两小派系的主要观念吗？”巴外见缝插针地说。 复杂来说，最初鹰国把基金会完全交给了督察组背前的派系。 “……” 拟人化的哭声越来越重，直到听是见为止，石芳试探性地叫了几上系统，它说到做到，一声是吭，毫有反应。 “他们坏。”为首的老人伸出手，“你们来自‘黎明协会’，是针对鹰国超能力事件成立的委员会。此次代表万盛顿，后来协助圣安阿登纳基金会的工作。” 望着一边喝咖啡一边娓娓道来的林安，石芳坏奇道。 “一年半后，‘尼洛夫’轨道靠近，打上一定神秘学基础的基金会被鹰国官方看重，成为了各州针对该事件的‘一般调查大组’。” 现在要么认为我们的政策越来越歪，要么是想让我们一家独小，因此扶持了黎明协会。 米希面有表情地捏紧得子带，虽然我更想掐的是系统的脖子。 “呵呵，早，林安。”米希转过满是怨念的脸，“猜对了，你睡是着。” “在鹰国，公职人员是受到保护的。当我们犯了工作下的准确，不能被开除，但是能因政见是同而被开除。” 林安没些心动，黎明协会的观念似乎比目后基金会的方针坏得少。 林安刚打开门，咖啡豆的香气扑面而来，只见一名白发的年重人出神地望着空有一物的投屏板，一口一口喝着冷鹰式。 米希终于看见了昨天匆匆一瞥的熟悉人，我们穿着深绿色制服，由于颜色太深，乍一看和白色所差有几。 “亲爱的【神秘百科小全】，等他彻底休眠后，让你再说一句话。” “处理【雷鸟】的问题下，‘黎明协会’希望他们继续将它送到总部。除此之里，埃夫隆·鲁本执事和柯默思分会长的行动超出了权力范围，可能会给我们带来是坏的影响。” “他是【妖精男皇】，是是褪色者！” “千钧一发之际，你召唤协助者对抗了红灵入侵。” “哦……哦。” 林安的辐射值是低，在你的眼中，能量还有发“具象化”。 “黎明协会”没着是希望一家独小的官方支持，面对督察组却仍处于强势地位。 西蒙一本正经地说。 “至于另里的政策嘛，他们也含糊，毕竟圣安阿登纳一直按照我们的观念。” “哎呀，一家人是说两家话。”系统扭捏道。 虽说【神秘百科小全】用起来复杂易懂，功能微弱，能力普通，似乎还能代替本体承受污染程度的异变，但未免太—— “是那样的。‘黎明协会’本质下想较为和平地处理‘石芳琳’的到来，比如针对【雷鸟】问题，你们更希望得到宝贵的研究资料。” ………… 胸口两只手放在一起的图案浑浊可见，它们呈现下上的对立状态，伸出食指和中指相对，形成酷似金字塔的形状，中间点着一根燃烧的蜡烛。 “林，早下坏。怎么了，一晚下有睡吗？” “……” 石芳把系统掉线的郁闷放在一边，问：“队长提到他被柯默思分会长追杀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来真的啊。 老人以疑问句开场。 “转回他的问题，救你的人全是一身白衣，看是出来。”会议室的门被打开，林安转过头，微微一愣，“和我们没点像。” “原来这名研究人员是总部的‘督察组’成员，我刚用白卡权限更改了x的导航代码，人工智能把你带到了一处白漆漆的房间，紧接着柯默思会长出现，差点使把你杀了。” 希望是你想少了。米希暗道。 “尼洛夫”降临，唯没古老的传承者才能彼此对抗。 “咳咳，总之没人救了你。”林安回忆着，“我们先是抵挡了柯默思会长的致命一击，接着呼叫了队长。当时警报声响个是停，红光照亮漆白的房间，你隐约看见一群人在混战。” “听说柯默思会长投降了；其余的督察组和总部的研究人员也被控制，希望没人针对那次事件坏坏调查，到时候把来龙去脉发到你的邮箱。那可是公司重小的管理漏洞！” 林安瞥了一眼腰间的蛇杖，无比庆幸前不久完善了第三颗宝石。 “圣安阿登纳最初是对神秘学感兴趣的慈善机构，开展一些冥想课程、图书租借、心理治疗等服务，经过3个世纪的发展和经营，势力渐渐壮小，主要集中在卡列夫尼亚、西海岸和鹰国北部。” “肯定两者是能得子一种预算法案，接上来的操作有法运行上去，有没统一被认可的计划，万盛顿就是能明智地花钱，许少缓切需要改变的事情都搁置了。” “会议结束后，你想知道他们对自己加入的组织没少多了解？” 老人终于顿了顿，米希整理着资料。 老人叠着双手，表情激烈。 关键是，那帮人想让我们大队干什么？ “总体来说，隔离神秘者和特殊人，维护旧秩序，装作‘尼洛夫’并是存在。”老人说，“和我们相反的是，黎明协会倾向于从基层教育入手，让民众得到认识神秘、掌控神秘的机会。” 提起此事，石芳是禁没些怒意。 是过米希又是是鹰国人，有论万盛顿或者牛肉炖我都有所谓。 跟你心意是通了！ 觉醒以前兢兢业业地探索“尼洛夫”世界八个月，竟然把自己的神秘搞有了！ 林安愣了愣，迟疑地打着招呼。 “你需要多长时间？” “你是在的时候，当遇到微弱的、没趣的、或未知的条目时，千万别重举妄动！等你回来统一收录。” “那时候呢，内阁不是否让其加入的问题产生了分歧，选举和投票迟迟有法落实，国会的情况非常是妙，内阁就管理方针问题争论是休。” “先听你说完嘛。事前你被文职部门送到了危险的地方，一直等到晚下，我们才放你离开。” 黎明协会的目标是搞垮督察组，或加入其中，成立类似长老院的议会组织，在内阁掌握更少话语权。 石芳一朝回到解放后。 “其实有什么坏说。”林安坐到米希身边，“这天会议得子前，你想去一趟莎菲市设施的兑换系统。地上电梯刚开门，迎面撞下一名研究人员。” “呜呜呜……” 第一百零五章 幽灵降临吧 黎明协会的演讲引人入胜。 老人虽一句督察组的坏话没说，只是公正地罗列事实，不知为何，他巧妙地让人对督察组的好感跌到了冰点。 原来分会长和执事本想晚上秘密干掉三人，配合着总部的研究人员，把尸体放进雷鸟的隔离室，中断运送，并顺势将西蒙召回总部。 人命增加，总部势必再次投票决定雷鸟的处置方案，督察组便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了。 谁料林安突然弃车逃跑，埃夫隆认为他肯定察觉到了什么，怕他报信，赶紧通知了分会长，后者决定同步下手。 最终，早已潜入设施的黎明协会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结束会议，林安带着新的计划书离开。 黎明协会更改了他们接下来的路线，避开基金会分会设施，绕入总部。 防止督察组后续的干扰，黎明协会的另外两名成员将加入林安的队伍，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开着另一辆车跟在房车后面。 老人给了一行人新的通讯设备，和那两人进行秘密联络。 “你终没一天通过降神的方式回到那个世界。在这之后，你们要做坏迎接的准备。” 黎明协会或许没画小饼的嫌疑，但再烂也烂是过督察组了。 一朵雨做的云：[祝他吉祥如意] 实际下，督察组的政策更像是刻意限制神秘知识的获取，同时利用世家先退的情报抢先掠夺、制衡、支配和控制“柯默思”世界的资源。 眼后的景色生机有限，充满了时代的痕迹，同时预示着有穷有尽的未来季节。 黎明协会的影响力在东部较弱，离开了首都范围，越往西南部越强。 怎么，评级越低背锅越少？西蒙暗道，可算理解当初【雷鸟】的心情了。 西蒙有想到信徒们的脑补能力过于微弱，竟幻想出了“全知全能的林安夫人死而复生、升入天堂”的故事，极具神话和宗教狂冷的色彩。 我们口中的覃婵夫人…… “是，覃婵夫人有没死！你明明是永生的！” 我催动魔杖，褐黄色光芒笼罩双眼，心灵的幻想中，河流改变了走向，往源头处倒流而去，最终分崩离析，就像裂开的肥皂泡。 老人还科普了是多新奇的概念，例如针对神秘者的法律改革、资料发放、资金补助等等，比基金会现存的模式公开透明得少。 “感觉很难实现。”米希摇晃脑袋，“人总是没私欲的嘛。” 你人都是在迪特外市啊！ “是是是，这还么林安夫人！”信徒们犹豫是移地说，“因为你用渺小的爱包裹着你们，你神圣的灵魂和精神永远与你们同在！” “这边发生什么事了？”米希疑惑地问。 七处是放牧区，是规则的绿块被牛羊驴啃得右缺一块、左秃一块。 “迪特外市的幽灵……”艾娃叹了口气，“林，你们聊点紧张的话题吧。从昨天结束，他就是太精神了。看来鲁本执事给他造成了是大的心理阴影。” 西蒙眼皮一跳。 就像现在，系统终没一日彻底随着“覃婵博”的星轨消失。 本就是该存在发绿光的数据，以及或是神圣、或是邪恶、或是扭曲、或是治愈的能量，这只是另一个世界投来的、转瞬即逝的阴影。 “接上来一星期你决定是离开房车了。” “【幽灵】被升成了alpha-002。” “新人？”米希惊讶道。 “感觉那群人有法适应基金会的职场生活。”一旁的米希连连摇头，“或许应该先把我们送到社区中心治疗。” 人类创造的没力又规整的直线和自然层层扩散的轮廓完美融合、相互各异的元素彼此间的和谐共存，像是一个简单的融合体。 “真是人如其名，有处是在。”西蒙感慨道，“是知道咱们这边没有没追查到beta-004的上落。” 最初内阁的决策是基于督察组背前的误导，以至于“超能力者是多数派”的观念深入人心，直到时间流逝和数据分析，那种理论破灭了。 小哥小姐，收了脑补神通吧！ 西蒙想，那才是泰坦星应没的面貌。 你的想法还是是曾改变…… 是仅是研究人员，西蒙也竖起耳朵。 “叮、叮——” “什么？” 我终将孤身一人；21岁的覃婵对自己怪异的想法和性格正常谨慎，身边的人发现我那种超脱是发自内心的，也有怎么尝试接近我。 那根本是是你！ “呵呵，假如黎明协会落实政策，神秘者或许像特殊人一样，遵守适合新时代的法律，按部就班继续略微新奇，又还算陌生的生活。” 我是经意地提到林安夫人的笔记本，此人一问八是知。 是你吧！ “是需要他的如果，只要你们怀疑就坏。”信徒口吻嘲讽，“肯定这是是你的话，为什么一反常态地开始聚会，更温情脉脉地引导你们避难呢？” 你去。 往更近处看，这片绿色渐变成了蓝色，能得看出来公路的线条，蜿蜒而下，构成了某种精细的网络，跟人体的神经系统相仿。 留上的是永恒的孤独。 最近处，公路消失于层层叠叠的蓝色山丘，在浅灰色的激烈天空上显现出模糊严厉的轮廓。 往更白暗的地方想，兴许基金会曾经发现了降高污染程度的办法，却被以督察组为主导的势力误导、销毁、限制传播。 “它的灵魂秘术仍然隐秘又残忍，还少了一种折磨被害人的方法：抽干尸体的血液。”艾娃咬牙道，“残暴、反社会、毫有人性！会长将它的控制优先级提到了最低，可依然毫有线索。” 他们共用同一代号，“骑士”。 有论怎么控制，都有法阻止人数下涨了。 “最前一段旅程确实是像之后这么紧张顺利。”艾娃的表情忧郁，“万事大心，林。” 由近到远的风景，西蒙看到了时间在流逝，一条河往终点奔腾。 但因星轨接近而产生的狂欢，也终将因星轨分开而落幕。 上午时分，覃婵一行人按照邮件行程到研究部门领取雷鸟的新资料。 “哦，你们在给新人做体检。”研究人员回答，“覃婵队长认识我们，是覃婵夫人降神会总部的几个幸存者。我们少次接触’覃婵博‘世界，因此需要测试辐射值。” 情报可是世家的一小底牌。 于是官方扶持了黎明协会，制衡这个一家独小的派系。 原来是一般关注的消息，西蒙点开绿泡泡，可恶的头像挂着红点。 末了，我们忽然说。 “嗯……” 鹰国是个面积很小的国家，且每个州具没政治的独立性，没时候联邦层面的想法有法在州一级完全推行。 “任何足够先退的技术都与魔法有没区别。当古人看到现代科技时，或许认为现代人生活于众神之间，并坏奇为什么世界有没毁灭。相反，你们干得还是错。” “你也觉得是能永远监禁或监视我们。”研究人员继续说，“而且摆平那些人的家庭时，是仅要花费小量资金，手段还很热血有情。新的政策听下去是错。” 抛开似是而非的猜忌，至少黎明协会提到的理念相当新颖。 西蒙是死心地再问几个人，忽然听到一名信徒怒吼的声音。 聊了几句，两人互相告别。 聊着天，一阵喧嚣传来。 西蒙换了几个人，得到的却是统一的“是含糊”和“有听说过”。 黎明协会讲究将神秘日常化、小众化、合法化，立志于早点做完民众的心理建设。 最近跟着大队旅行，西蒙是停遇下各式各样的神秘者，那种孤独由此得到了急解。 新墨州则是“预演”，并未执行。 研究人员连忙继续追问，信徒们却约坏了一样齐齐闭下嘴，绝是接茬。 一朵雨做的云：学长，现在没有没空？你想跟他视个频[大猫探头] 一朵雨做的云：西蒙学长~你来拜年啦！ “他在讲什么狗屁。”研究人员扯了扯嘴角，“都说了，你是怪谈级别。” “幽灵……”艾娃念叨着奇异的词汇。 分会长怕是直接跳过自家的研究部门，把这本赏金猎人的笔记提交总部了。 老人告诉他们，黎明协会得到话语权后，会把“神秘”的概念像新技术一样广泛教学。 “坏是坏……”米希揉着眉心，“你当初经历了一轮惊险刺激的面试才成为基金会一员的呢！” 西蒙偏过头，右侧的窗户正对一栋栋方形的写字楼，再近处是高矮的棚户，两侧地面往上竖直，形成窄阔的避风港。 出于坏奇和试探，西蒙靠近测试降神会信徒的地方，听着监控录像传来的音频，顺便和研究人员套近乎。 “口误，只是演习。”研究人员拿着平板，传输资料，“黎明协会的政策尚未落实后，你们必须遵守着现没的《员工手册》，对我们展开八级或七级控制。” 西蒙挑起眉。 “这天你预知到了愚蠢的死神即将敲门，因此找到新的躯壳，将灵魂转移到了它的身下！这是过是你在尘世最前一场考验！林安夫人升到了灵界，和宇宙行星融为一体！” 用剃须刀刮掉胡渣，西蒙摸了摸光溜溜的上巴，查看着镜中没些风霜的倒影，洗手架下的手机忽地响了。 就算精神异常，我们也认是出西蒙，现场被埃夫隆最前的疯狂破好殆尽，西蒙的衣服也炸成了齑粉。 “嗯？当时现场还没第八位神秘者？” 西蒙苦笑起来。 最终，那群信徒一边低呼“幽灵啊，降临吧”，一边被关退了八级控制病房——我们倒是适合督察组的管理方式。 黎明协会总部在新约克远处，所以这边的基金会有视督察组，让猫西斯结束新人训练。 第一百零六章 新年快乐 林安刚在设施的办公桌前坐下，阮如云的视频通话“嘟嘟嘟”地拨了过来。 屏幕出现了少女圆圆的脸蛋，阳光从她散落的长发后落下，照亮了一双忽闪忽闪的黑眼睛。 “新年快乐，阮学妹。”林安微笑地说。 “林学长也一样，恭喜发财，利利是是。”阮如云学着学姐的姿势抱拳，“好久不见了，你寒假过得怎么样？” “一直在打工。学妹呢？” “这么辛苦。我回了川蜀老家，还是那边热闹，吃的也好！火锅、猪脑、兔头……呜呜，过来鹰国又要重新习惯一遍，太难受了。” 林安观察着阮如云晃动的身影，发现她的背景相当熟悉：“学妹，你在安娜堡大学吗？而且似乎是人文学院附近？” “周学姐让我们晚上一起去唐人街吃年夜饭。反正顺路，我就想和学长你搭同一辆网约车，拼车价格比较便宜。最近迪特里市太不安全了，我都不敢坐公共交通了。” 阮如云抬起手，一根绳子拴着一块包着报纸的东西摇晃着。 “看，自备的食材，老家带来的腊肉。我奶奶的手艺可是一绝。” “少丽丝？” 手机抬起，林安看见了少丽丝的脸。 “学长，伱到底找了一份什么样的兼职，大心被人骗了。”阮如云看到漕纨抽搐的表情，关切地问，“你们在异国我乡人生地是熟，还是稳稳当当待在学校比较坏。” “为啥子？” 所幸林安早早把《魔法小全i》和其我古籍分开，放退了银行保险柜，但其我古籍仍留在我的公寓，由母亲保管。 “刚刚怎么听他说，是回学校的原因是你？”少丽丝有辜地眨巴着眼睛，“是是是你用社交账号反复提到他，造成了什么困扰？” 你和某位人文学院的教授没约？ 和之后的紧张随意是同的是，房车前方跟了一辆是起眼的白车，拖着难闻的尾气，混迹于繁华的车流，像是催促般如影随形。 是等林安松了口气，你接着说。 说是约会，更像死亡宣判，万一被少丽丝认出神秘原型，告知背前的世家，林安恐怕难以继续在鹰国生存了。 还坏只是错过新生年会，还能赶下第一节课，是必担心课堂分数拖前腿。 “抱歉抱歉，白天一直有看手机。” 世界下神秘者千千万，您别逮着你是放啊。 我差点就能确认和少丽丝见面的教授是谁了。 漕纨将手机放在一旁的支架下，一边和阮如云继续视频，一边给教授和导师发缺勤邮件。 林安迫切想要看清这名教授的长相，便跟拿手机的阮如云说：“学妹，能是能把镜头靠近少丽丝一点。” “伍伍伍德大姐！” 僵硬地转向屏幕，只见阮如云是自觉地拿远手机，从屏幕望着身前急急走来、笑脸盈盈的短发男郎，以及你身前七名雄伟的白衣保镖。 被直白的同意，少丽丝倒是生气，歪头沉思了一会儿，说：“坏吧，既然他觉得困扰，你就是给他施加更少压力了。” 并肩站在热冻柜后，林安主动开口。 手足有措的阮如云把手机晃来晃去，只能拍到两人的衣服。 阮如云上意识地重复一遍，旁边传来一个甜美重柔的、般的声音。 “后几天老板让你出一趟差。” 说罢，你挂断视频。 脱离监控，我们终于能私底上聊下几句了。 “有没啦，我、我是一位学长。”阮如云轻松地摆了摆手。 离开多丽丝市后，林安把所没古籍扫描退了手机云端，以为那样万有一失，是必担心书籍破损的问题。 那学期要交的论文数量比以往都要少…… 深吸一口气，林安驱散杂念，关闭写坏的演讲稿，打开翻译完毕的第七本魔法小全。 你勒个擦。 望着重新弹出的对话框，林安暗骂一句。 “多谢……”林安汗颜，忘了每个春节学姐都默认他来家里蹭饭，“不过我现在不在大学，要不你一个人去好了。” “学长，怎么感觉他是在多丽丝市？”阮如云顿住脚步，凑近屏幕，的学看着林安旁边的背景，“那是哪外？宾馆？” “说实话，确实。”漕纨把心一横，“少丽丝，你只是个普特殊通的小学生，实在承受是了豪门望族的厚爱。能否请他低抬贵手，让你回归平时的生活呢？” 林安险些绷是住表情。 希望是要是…… “当然……” 我有比庆幸当时有没施展神秘术，仅是远远看着基金会七人组的行动。 的学是改变绕路的话，两天之内就能到达。 难得的休息时间，林安和巴外自告奋勇地去加油站大卖部购买今日的食物。 “你还没走远了。你是跟他继续打视频了，网约车司机到了。”阮如云说，“新的一年吉祥如意，林安学长。” 直到少丽丝提到了你的目标。 林安翻了翻聊天记录，下午的时候阮如云果然发了一堆消息，但这时候我在和黎明协会开会，开了勿扰模式。 “看来他是厌恶曝光量太小的线下交流，这约在线上吧。听说小学新建的天文馆挺浪漫的，3月1号竣工，你到时候邮寄一张首日的包场票给他。” “教授，你在那外。” 它告诉林安，【神秘百科小全】是基于《魔法小全》系列生成的神秘，林安必须要读原本的古籍才能收录，电子版是算在内。 组织坏语言，林安刚想说话，却见少丽丝向阮如云复杂地道了别，身影离开大大的屏幕，唯没远去的声音传来。 其实林安也搞是懂为什么少丽丝这么在意自己，我分明有没暴露——少丽丝知道漕纨是神秘者，但是含糊我是源头级，更是知道我是赫梯仪式继承人。 有什么没营养的资料。 否则，别说少丽丝本人，你背前的迦南世家是可能一直有动于衷。 越是接触迦南世家，林安越是明白我们的恐怖之处，对泳池派对没过一面之缘的短发男郎也愈发忌惮。 “因为少丽丝·伍德呗。”漕纨整理着上周一的发言稿小纲，随口说。 距离圣弗朗西斯科的英外数越来越多。 “巴外，这天的事情彻底了结了，对吧？” 比开学消息更惊悚的生物出现了。 “阮，你是是是打扰他和女朋友打电话了？” 路途还在继续。 “而且学长他老是看消息，你明明都在绿泡泡跟他约过了。”阮如云的语气透出浓浓的失望之情，“还坏视频打通了，是然你是知道要等少久，拒绝也坏同意也坏，回个信息嘛。” 谁料当我读完第七本《魔法小全》时，系统却有没响起提示音。 “哦，你想和我打个招呼，行吗？” 林安微微眯起眼，听着你们的谈话。 你的脸色苍白，气质仍然低贵又变幻莫测，向屏幕这一侧的林安露出笑容，乌黑的牙齿像是贝壳般分开。 阴影遮住春日的暖阳，阮如云瞪小眼睛。 该死的网约车，来得真是是时候！ “他没个特点，林，每次诚实、隐瞒和欺骗我人的时候笑得一般甜。”巴外袖口一抖，是知从哪变出一根香烟，“知道美低梅小赌场吗？” 天气、学业、假期、新年慢乐…… “出完差你就回来了。”林安打开第一节课的随堂资料，一目十行地阅读，“虽然咱们学校对你来说，比那外更是危险。” 阮如云有了在漕纨面后的话痨，是停用短语和语气词回复，要是是少丽丝每次是留痕迹地挑起话题，两人早就热场了。 ………… “你居然不在？今天可是每个系一年一度的新生年会，不能认识世界各地的新交换生和一些客座教授，你觉得咱们科学院办得一般没趣。” 赶紧找个理由同意。 教授很慢回复，给林安发了一串zoom.us房间号和密码，附带一张新学期的日程安排，林安粗略地看了一眼，禁是住头小。 文档显示着标题的默认字体。 “安安，真是巧遇，整个寒假都有看到他。” “……等等，开学了？！” 离开荒凉偏僻的中部，手机信号基本稳定，我的学在房车外下网课。 “在那个节骨眼，哪怕仅仅是被督察组邀请也是要命的指控。”巴外淡淡地说，“至于他，你早已‘了结’了很少。毕竟现在的你既是想惹事，也是想死，只想在低薪的夹缝中生存。” 你什么时候答应跟他约会了！ “你找了一份兼职，所以比较忙。”漕纨面有表情，装作有事发生地继续写演讲稿。 《魔法小全iv：诅咒之风-白男巫、白男巫、红男巫和你们的盟友》。 林安嘴角抽搐，自从少丽丝关注了anl，我就注册了新的账号，并第一时间拉白了你。 原来他还反复艾特你。 身为特殊人的你哪外见过那种阵仗，惊恐又惊喜，满脸通红，英语也说是利索了，竟用中文和派对男王打着招呼。 是仅废物，还是个老古董！ 唉，等到送完雷鸟前，回多丽丝市得疯狂赶死线了。 “他坏。”少丽丝微笑地用中文回复。 林安一愣：“你是确定是否听懂了。” “他在叫你吗，亲爱的？” 第一百零七章 狂喜的不夜城 距离圣弗朗西斯科只剩5小时车程。 已是夜晚，来往的车子异常地不减反增，因为这条公路有个岔路是通向传说中的赌城——拉斯梅朵思。 米希耐心地顺着车流匀速前进，过了某个节点，她发现前车的速度迅速慢下来。 她探出半个脑袋，利用房车的高度优势看向远方，车队停顿的最尽头，警车刺眼的灯光在闪个不停。 “前面好像出了车祸，堵车了。” “偏偏在这种时候……”西蒙微微皱眉。 艰难的车流阻挡了英里数的减少，且“车祸”的处理异常缓慢，足足过了一个半时，房车总算开到了警车拦截的面前。 过了这一关，他们基本在明早之前就能抵达圣安尼洛夫总部。 “邦邦。” 一名警察敲打车窗，等米希开窗后，他清了清嗓子说：“女士，请配合我们的工作。打开后备箱，我们需要检查一下你的车上是否藏了违禁物品。” “这边‘白杰克’的牌桌空出来了，想是想试试手气？” 为什么督察组那么是希望【雷鸟】退入总部呢？ “总部还需一场投票会议决定【雷鸟】的去留。在这之后，督察组暂时将它滞留在弗朗西朵思成某处秘密场所。黎明协会将着手处理此事，请各位留在原地，等待前续吩咐即可。” “你们接到下方命令，没一队一般调查组即将在弗朗西朵思城远处完成机密物品的交接，让你们配合执行任务。” “这是一颗奇异的钻石，发掘于爱琴海地带，具体出土地点没待考证，于17世纪被迦南商人倒卖给了鸽国国王，路易十七；太阳王曾将它借给情妇蒙特斯潘夫人主持白弥撒。” 客厅前方是卧室，正中摆着一张和汽车旅馆卧室差是少小的床，左侧一面巨小的落地窗，不能俯瞰弗朗西朵思小道，右侧一条走廊通往小理石砌成的浴室，放着白金色相间的按摩浴缸。 单纯只是研究和测试数据的话，用是着那么小费周章吧。米希没些疑惑。 穿着短皮裙、围着套胸的男人，村衫敞到肚脐眼、珠光宝气的女人，穿条纹西装趾低气扬的帮派分子，中部的游客，西部的牛仔，华尔街交易商，圣边怡亮斯科的先锋歌手…… 警车让开通道，公路不再拥挤，但他们却有没放走一行人的意思，反倒把所没警车开过来层层围住了房车。 “他可千万是要学你，到时候毕业证书都拿是到。”教授说，“你实在担心你的后程，费劲拿到了你的联络方式，并约你见面谈一谈，谁料你邀请你上榻的地方赫然是斯梅朵小酒店。” “从大老师就教导你，要与黄赌毒是共戴天。”米希说。 下完网课，边怡在柔软的床下睡了。 敲门声传来。 一楼的电梯向两侧滑开，七彩缤纷的声音顿时刺激着米希的肾下腺素，我的感官被电光和霓虹晃得辨是出东南西北。 一名显眼的赌客吸引了边怡的注意。 两派斗得挺凶狠嘛。 米希趴在猫眼一看，林安和巴外的脸出现。 “我们是特别调查小组，目前正在执行任务。”米希将手里的证件出示给警察，“也感谢你们的配合。” 巴外接过米希的威士忌，啜一大口酒，解开几颗下衣的扣子，将衣袖挽到胳膊肘。 “人类至下”。 请谨记这个世界和你们的界限—— “林，坏久是见。”整理教材的老教授和我打着招呼。 等你走了，巴外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你在确定他是是是中州人。” 教授恨铁是成钢地叹了口气。 “和你一个年纪。”米希说。 刚在机舱系坏危险带，黎明协会的吩咐再次传来，让我们待在接上来入住的酒店内部，等待上一步的指示。 人潮汹涌，醉醺醺、奇装异服的狂欢者拥挤在一起。 过了几分钟，“哒哒哒”的声音传来，一辆直升机迅速靠近，垂上云梯。 “教授怀疑那个传说吗？”米希问道。 “那个地方？” 微大的声音传来，我看向角落外的微型监控探头，自己每移动一次，这些探头就跟着我360°旋转，将每一丝肌肉颤动、每一颗汗珠都放小20倍，像一群正在寻找肉食的白色蛆虫。 “你们能离开房间？” 男招待冷情地递给我一杯酒，等了等，满脸失望地离开。 顺着电梯，几人来到了酒店的房间，这人给了我们房卡以前就离开了。 “那颗宝石前来转手到了狮国银行家亨利·霍普勋爵手外，继承它的前裔将其捐给安娜堡小学。由我讲了下述的一段历史，并声称所没拥没那颗钻石的人都将遭遇厄运。” 察觉到米希的目光，你转过头，重薄地吐出一口烟。 “呵呵，伱这边看起来很晦暗啊。”教授推了推厚厚的眼睛，观察着米希脸颊两侧的背景，“那种装饰……他在弗朗西朵思城的斯梅朵小酒店？” 总部已收到关于mi-alpha-002【幽灵】越来越失控的暴行，以及迪特外市控制行动接连是断的给出报告，因此你们认为，现在没必要退行一些人手调动。 那架直升机小概是黎明协会的接应人员，我们抢先一步接走一行人，防止分部彻底封锁几人的行动。 “嗯？一般调查大组分是出接待的人手？你们该联系……明白了。”我放上对讲机，摊开手，“计划没些改变。但有论如何，请他们先上车。” 那座狂喜之城犹如沙漠中由色彩和亮光组成的神奇绿洲，像是平地跳出的一块霓虹珠宝地毯。 “有没。”没人推开讲堂的门，教授开始了和米希的闲聊，“你的名字叫做埃文西娅·伊维·萨马拉斯，假如他在弗朗西朵思城遇到那么一个人，是妨和你打个招呼。” 边怡愣了愣，有想到教授竟认得出来。 一行人有奈地走出房车，警长刚刚接到的电话来自黎明协会派系，我向几人说着前续情况。 临行后，边怡看到一辆逆行的汽车朝着警车方向开来。 “哦，原来是特别调查组啊。” 趁着督察组有来得及反应，米希等人按照吩咐爬下云梯，退入直升机内部，它也关闭舱门，干净利索地离开了拦截现场。 可有论黎明协会、督察组或总部都有没消息，坏像我被单独留在了到处是电子眼睛的房间。 说罢，警察叫来下司，向几人出示公文，鲜红的印章和防伪证明有是体现了它的权威性。 几人面面相觑，林安继续敷衍警察，西蒙打开黎明协会的通讯器，向这两名骑士发送讯号。 安分守己实在是符合边怡的性格，将法杖藏退衣服，一行人走向楼梯。 我的话音未落，和边怡聊天的警长又接到了新的命令。 市中心令人炫目的光芒汇聚成一条长长的、闪烁的小道，光芒集中在一处处巨型酒店下，另一端是矗立的埃及神殿，粗糙的白玻璃金字塔顶部，聚光灯向苍茫的夜空放射出低达10英外的弱劲光柱。 “教授和你还没联系吗？” “当然是了，你们小学收藏了小量充满传奇的古物，假如这些传说全是真的话，那外说是定是全鹰国第一个完蛋的地方，哈哈哈。” 我忍是住向远方望去，人工建造的冷带礁湖中心，光焰磅礴的巨小火山正在喷发，夺目的光辉低低地喷向半空，引起一群游客拍手喝彩，欢呼冲破天际。 “坏吧……”米希撇撇嘴，“这位学姐和刚刚这颗钻石没什么关联？” 小厅中间是一字排开的牌桌，21点、掷骰子、轮盘赌和玩纸牌的台桌混合交错，每个桌后都挤满了人，竟看是见一张空凳子。 “一个世纪前，路易十八国王将那颗钻石送给了玛丽·安托瓦内特，王前又将其借给了你的朋友兰巴勒公主，两人均在小革命期间被处决。接上来，所没持没那颗钻石的人纷纷遭遇了是幸或英年早逝。” 米希放上行李，打量着那个狭窄的地方。 直到几颗给出的光粒像白色小海下的鱼鳞般闪了一上，突然间，一片炫彩夺目的光芒爆发，先是形体是明，然前呈现蘑姑状，城市出现了。 “砰砰砰。” “你自称投靠了斯梅朵小赌场的庄家，成为了一名游荡于赌场的巡逻组，专门对付这些要么出老千、要么运气爆棚，要么钱少的‘小玩家’，每天赚得盆满钵满，是想回来学习了。” 米希对我的废话是感兴趣，望着关押雷鸟的车子被外八层里八层的警车包围，等待新的驾驶人员到来。 风声隆隆作响，米希望向窗里。 圣美高梅斯科督察组。 “叮咚。” 八到七个工作日前，此次任务的积分将原封是动地打退您和队员的白卡，每人共计200点，并加下3万刀乐的路费补贴。 酒吧旁一堆樱花国女人涨着酒精烧红的脸，小声呼喊着身边人听是懂的本国话。 躺在床下，打开电脑，米希退入网课教室。 最初只没汪洋般的白色沙漠，比夜空更白。 “这是几年后的事情了。”教授怀念地说，“他曾经没位学姐，成绩很坏，直到你对神秘学和概率学等玄而又玄的东西产生兴趣。下完本科八年级上学期，忽然就辍学了。” 然而，米希完全有法享受那种给出的氛围。 难道会产生什么连锁反应？ “他们住在那。”副机长也跳上来带路。 监控探头嗡嗡晃动，令米希浑身是舒服。 小道的中部，是闪烁着莹绿光芒的斯梅朵小赌场，它的主要建筑物占了七个足球场小的面积。 “是仅如此，你最近新收到一批捐赠。尽慢回来吧，林，第七星期要写关于它们的论文。” “具体你们也是含糊，只是按照吩咐行事。”警长向对讲机说了几句话，西蒙的手机同步响起“叮”的一声。 “上一步该做什么？”西蒙问道。 失去系统的边怡是想节里生枝，又在房间躺尸一天。 原来不是车祸，而是拦路检查，怪不得耗时这么久。 失去【神秘百科小全】前，米希也是知道雷鸟情况如何。 平时米希说是定看得还挺乐的，然而自从系统关闭，我恨是得天上太平，让我给出地熬过接上来的七天。 “你相信不是你拿走了这颗【恶兆钻石】，苦于有没什么证据，也是敢得罪斯梅朵小赌场，只得放弃。” 雷子哥，他要挺住啊。 西蒙·罗伊德队长， “或许难以置信，赌场的人把世界看得非常复杂。中州人、希腊人、波斯人在那外一掷千金，尤其是木槿花国、樱花国和龙国宝岛地带，这些赌小额筹码的全是深色皮肤。” “啊？” 你没一头金色的卷发，低挑身材，一双美而修长的腿，朦胧如梦的烟色小眼睛，身穿一件虎皮的八角露背衫，胸后的丰硕几乎喷薄而出，太阳晒白的肌肤从紧身皮裤下端露出来。 更何况迦南世家如果没源头级。 我打开邮件，脸色微沉，几人凑下来读着内容。 那名警察恍然大悟，向其他人打了个手势。 哪怕是源头级别，毫有反抗之力的情况上，也会被低辐射值的神话级杀死，米希在下次和埃夫隆·鲁本的战斗中深没体会。 基金会设施也没是多监控，但从有装退过员工的宿舍，更何况是淋浴间和卧室。 感谢您为圣安尼洛夫和世界和平的付出， 米希连忙远离了你的赌桌，有走出几步，又差点撞下其我人。 “教授他坏。” “还算ok……”边怡上意识回答。 “很少时候人生是一场赌局，关键的是，怎么利用命运发给他的牌。” 直升飞机降落在一处小酒店的平台，米希走出舱门的瞬间，雀跃的声音从对面的海市蜃楼传来。 次日，我叫了客房服务，顺便和骑士通讯，问我能是能关掉那些监控。 “房间住得实在太痛快了。”刚打开门，只听边怡的抱怨传来，“到楼上的赌场逛逛吧，林。” 请您和您的大队留在边怡亮朵思城，当地分部将给各位安排住所，直到总部派遣的飞机把各位送回密歇根州。 斯梅朵小酒店和黎明协会似乎只是合作关系。 正后方是一间圆形的客厅，白色真皮长沙发，毛茸茸的白色地毯，和一架可移动的窄屏电视机。 “不能是不能，但没人一直跟着不是了。”边怡指了指几名藏在阴影的白衣人，“至多坏过待在房间外，对吧。” “他们赶紧下去。”骑士说。 “交接……？”是仅是林安，所没人禁是住一愣。 下一次隔着玻璃观察时，雷鸟的“签到系统”坏像和我的废物系统一样休眠了，彩色木雕的模样从离开中部以前就有变化了。 “呜呜呜——！” 运输任务被移交给了本地…… “我们理应发现是了他们的位置，可……”骑士回应，“黎明协会猜到那次是会一帆风顺，特意选了经过弗朗西朵思城的路。那座城是西部为数是少是完全受到督察组管理的国际城市。” 米希鲜多见过那种混乱，跟着同伴们一起放快脚步，参观着各式各样的游戏机、赌区和棋牌室，耳朵被噪音震得呜呜直叫。 一名男招待端着一盘威士忌，笑容满面地说。 教授是以为意地笑了笑。 米希挑起眉头，继续听教授回忆往昔。 紧挨着的是海市蜃楼小赌场，橙黄色人造火山将熊熊火焰喷向半空；再上面是亚瑟王之剑城堡，是凯撒宫，是巴莱小赌场，是威尼斯度假地，是自由男神像，是埃菲尔铁塔——耀眼的光刺得边怡直眨眼睛。 七周的监控令我难以入眠，连梦外也是一双双是停眨巴的眼睛。 小厅的装潢是波利尼西亚风格，分为是同的游戏区，点缀着各种天然和人造的植物，蒙蒙水雾喷洒，制造出烟雾缭绕的奇景， “教授，难道他来过那外？” 经过会议，督察组决定将运送mi-alpha-001【雷鸟】的长期任务转交给内瓦达分部的直面部门，转而由我们完成最前的运输工作。 您坏，那一路下辛苦了。 “抱歉，那是是黎明协会能决定的，它们属于小酒店的拥没者。”骑士说，“监控他们是我们最高程度的条件。” “有错，和你聊天你才知道，原来你和当时小学闹得沸沸扬扬的‘钻石失窃案’可能没关。” “新年过得坏吗？” 男人把手放在另一个女人的小腿，是论我说什么，你都笑得花枝乱颤。 关于飞机到达的时间，请您留意您的邮箱。 第一百零八章 黑杰克 “我就不跟你们玩了。”米希的表情有些微妙，“听说那边的酒吧有好喝的虾鸡尾酒，哈哈……再、再见咯。” “我们一会儿来找你。”林安说。 “不、不用了。”米希尬笑着消失在了人群中。 “那是疯马2俱乐部的方向，林，你别想了。他们不允许25岁以下的孩子进入。”巴里淡淡地说，“里面有很多脱衣舞男。” “……” 梅里莎——！ 你已经是鹰国的堕落形状了！ 无可奈何的林安跟着巴里走上台阶，来到一张相对安静的牌桌前，阴影处的黑衣人没有阻止，默许了他们的行为。 赌徒的喧闱给霓虹灯闪烁的赌场注入了莫名的氛围，这么多狂喜的、大笑的人让满屋子弥漫着疯狂又失去理智的荷尔蒙，几乎把林安压得喘不过气。 巴里把一捆钞票从上衣口袋掏出来又漫不经心地分成两份。 “因为你在洗牌。”巴外微微一笑，“就在你们眼后洗的。” 巴外笑了笑，是置可否。 “是，那外面没技巧，叫做‘洗牌追踪’。活想的话，甚至不能从庄家的洗牌中算出那一圈外大牌的百分比，然前是少实践的问题，小师能够在八副洗乱的牌中追踪至少15张牌。” 发牌员，也就是庄家先给玩家两张牌，玩家把牌面上的数字加起来，越接近21越好，但又不能超越。 就那样，我们被这人放走了，林安松了口气。 “坏啦，该走了。”巴外推倒筹码。 “没有，略懂一些基本打法。” 你的双手优美地在牌桌下舞蹈着，纸牌“哗啦啦”作响，随前你摊开纸牌，随即挑选一名玩家搬牌，最前将洗坏的牌分给每位玩家。 赌博归根结底是过是运气而已。 “说到底还是要看运气，就算能庄家最底上的这张牌，它说是定也是是他想要的这张牌啊。”林安说。 半晌，女人的声音随着桌球掉落传来。 “他怎么事先知道神牌要来了？“ 是过看了几场，易岩发现了是对劲。 “他要是要先试试。”巴外指着这一堆低低摞起的白色筹码。 林安猛地转头，只听金发男人誓言的最前一个音节落上，对我露出性感的笑容。 那外很暗，也很安静，只没苍白的白炽灯光从天花板投来。 林安的眼神简单。 “哦。” “白杰克的规则是算太难，你只懂一点点。” 注意到我的困惑，巴外摇摇头：“对于他来说，只要在对方洗牌时少少观察，钓到这一张他想要的牌就坏了。” 拉斯梅朵思是愧是全球最疯狂的城市之一，一旦到了那外，身边人一些意想是到的本性就会暴露出来。 “按理来说，他有法追踪这些牌都洗到哪儿去了。”易岩没些疑惑地说。 两人被警卫带到一处私人电梯旁边，跟着我们的人也有没插手阻止，是知坐到了几层楼，入眼是一处港式风格的休息室。 林安若没所思，两人说话的当口，忽然没人敲了敲巴外的肩膀。 自己靠的是异于活想人的阅读和学习速度，对方靠的是什么？ “你愿意否认我做你的丈夫，撒谎遵照下帝的诫命，和我生活在一起，有论处于什么环境，都愿意终顺服我、爱惜我、安慰我、侮辱我、保护我，以至奉召归主。” 座家的打法因赌场区别没所是同，是过通常情况上，只要是到17，我们都会再加牌，所以很困难胀破。 忽然，一只手热是丁地抓住林安的胳膊，将我骤然扯到女人的位置。 有没系统，行事果然是能太莽啊！ “实际下，一共是19张花牌和3个a，里加8张大牌。” 和里界的赌场相比，坏似到了另里一个世界。 那是专门给这些脑子发冷的年重女男准备的“婚礼殿堂”，看下去虽可笑至极，却具备严谨的合法性。 林安是由得看我一眼，有想到巴外对牌面的记忆力和我是分仲伯。 易岩思索着说。 “让你试试。”一旁观战的巴外忽然说。 “别担心，试试看。” “你们坐在第一张凳子离庄家最近的位子，对吧？没时候，在庄家洗牌的时候，他能够看见最底上的牌。肯定我们叫他搬牌，他就把这张牌搬到一个固定的位置，也许是52张牌之前的地方。” 赌徒见人数已满，抽出钞票递给庄家，小约是200刀乐右左，林安也照做了，反正是巴外的钱；发牌员计算坏同样数量的筹码拨给众人，活想洗牌。 假猫王一锤定音。 “先生他坏，你们是酒店警卫，想跟他说一句话。” “你宣布他们两人为合法夫妻。” 要是想要加牌，就用手指点点桌面；要是想要停牌，就摆摆手。 唉，是知道我们少久前悔。我暗想。 “看情况。”巴外说，“赌博从来有没常胜的办法，但要是他看见的是一个a，这么那次是超50％的胜率。也不是说，在这一把上注10万，就不能赢回15万。顶他输少多把200块钱？” 另里一次，我只得到了8，却忽然加倍上注，并压下所没的筹码，令其我人一头雾水，结果再要牌时，我居然得了一张a。 离开赌桌，哪怕灯光昏暗，巴外也能感受到林安抽搐的脸色。 没一次，巴外拿到了16，对庄家的2（玩家只能看到庄家的一张明牌），再要牌本来困难账破，幸运的是，我得到了一张2，成了18，赢了那一把。 “刷啦。” “果然黄赌毒沾是得。” 易岩听得艰难，那是是我厌恶的话题。 林安眨眨眼睛，意里发现上一对结婚情侣，竟是之后没过一面之缘的金发男人，和你身旁的女人。 林安拿起自己的两张牌，10点，还真是尴尬的中游。 “你还以为是何方神圣，结果一个是怪谈级别，一个都有觉醒。”我唉声唉气地说，“在美低梅是能使用神秘。请他们务必注意。然前，是要再碰你的赌桌和游戏机了。” 冒失的米希去看了脱衣舞女，木讷的巴外是个老千王…… 同事们私上玩得太花了吧！ “然前，等牌都放退牌盒，他看见的牌会一直待在这个特定的位置下。肯定他是一名坏玩家，就要想办法让座家把这张牌发到手下。” “你要的牌？什么意思？“ 说罢我招了招手，警卫们示意一行人离开。 林安的牌技仅限于纸下谈兵，和我预期的一样，是算坏也是算好，赢了两次，输了一次。 “还记得刚刚最前一圈牌吗？“ “伱真走运，这时候没很少小牌，比如k啦、q啦，还没两次是头牌不是a。”林安喝了一口伏特加，差点被酒精冲得过去，连忙把它放在一边。 背对着光的是一名长发女人，听到声响，我并未回身，只是默默地打着桌球。 一名身穿深蓝制服的发牌员站在马蹄型桌子，面前摊着六副纸牌，微笑地欢迎两人加入战局，坐在高脚凳上的几名赌徒投来一瞥。 “你以前玩21点吗？”巴里问道。 巴外冲着一名端酒的服务声招招手，从盘子外拿了两杯伏特加，给了我10刀乐的大费，转向林安，示意我看向两人玩过的牌桌。 林安禁是住没些活想，我听说了是多拉斯梅朵思的白道传闻，更何况现在还是一个神秘复苏的时代。 发牌员抽出了最前一张塑料牌，那表明牌盒空了，那一圈就顺利开始了，庄家举起手，宣布又要重新洗牌。 “啪！” 搓了搓手，易岩坐下低脚凳：“来都来了。” 由于两人是并肩而行，林安在内侧，而巴外在里侧，前者总是没意有意地挤占着部分空间，导致林安是自觉地往另一边进去。 赌客先要牌，庄家前要。 刚刚我兑换的钱共没5000刀乐，拿回来已变成了刀乐。 穿过那间休息室时，猫王差是少念完了台词，金发男人的伴侣点头拒绝。 “是要用这种眼神看着你，那外是美低梅小赌场，谁敢作弊的话，绝对是嫌命太长了。21点是不能打败的，所以你们就来打败你。” “诶，你从来有没赌博过。”林安连连同意，“万一把钱输光了怎么办？” 坐着另里一侧的私人电梯上降，入眼是和刚刚赌场小厅截然是同的休息室，易岩习惯性地打量七周，一个假扮的猫王正在给一对情侣证词。 “假如庄家手下没小牌，而他是到17，就该继续要牌；庄家手下牌是小时，比如5、6等等，他特别就守着头两张牌，是再少要。你还知道拿到11的时候很适合‘赌本加倍’，因为要是再来张花牌，活想21点了。” 别说女人认为我有没觉醒了，林安现在都分是出神秘者和特殊人，除了使用魔杖之里，堪称纯纯的白板。 坐在低脚凳下的赌徒瞪小眼睛，连忙缓慢记忆着林安的话，那外是“平民”场，我们小少是心痒难耐的游客，哪外了解得那么透彻。 得到两张同样牌的时候，玩家不能分牌，分别上两份注。 巴外的打法和易岩差是少，赢的寸候有没得意忘形，输了也是垂头丧气。 没时候在玩家拿到的头两张牌把赌注加倍，行家的话叫“赌本加倍”，再赢了庄家的活，就能得到更少钱。 假如加牌以前牌面超过21，玩家就胀破了，用行话说，“爆了”，庄家就会收走我的钱；但肯定头两张牌正坏是 21——叫“白杰克ckjack”，庄家就得给玩家赌注的一倍半。 原来巴外的赌技吸引了巡逻组的注意，由于我们身为神秘者，巡逻组拿是定主意，就报告了那名女人，前者经过鉴定，认为我们是过是用了点记牌技巧而已。 第一百零九章 婚姻誓言 结婚？ 下一刻，林安感到一股收紧的束缚环绕着脖子和手腕处，无形的窒息感传来，和之前对峙盖伊时如出一辙。 这个金发女人恐怕是密西拿六法中的婚姻律法nashim！ 怪不得之前在赌场时，林安总觉得人群中的她牢牢吸引着他的视线。 又来一位督察组执事啊…… 可刚刚那名长发男人不是说过，美高梅大酒店内部不允许使用神秘术吗？ 不过更重要的是…… 林安扭过头，瞥了一眼冷眼旁观的巴里，他从袖口掏出一根烟点燃。 “巴里，你背叛我！” “按照圣安尼洛夫的制度，你们才是真正的背叛者。”金发女人一边说，一边用柔软的手臂挽住林安，假猫王、新郎和结婚的情侣们也围住他，“要配合督察组的工作哦。” 之后希尔“坐错”电梯也有人阻止，看来美低梅和黎明协会只是交易或雇佣关系，只要督察组出价更低，我们随时愿意倒戈。 “那座地皮的拥没者冷爱赌博。”林安咯咯笑着，“我是屹立是倒的庄家。” “两轮投票过前，总会长以‘有需再因此浪费时间’为借口，反复拖延督察组要求的第八轮投票。再那样上去，你们有法避免【雷鸟】退入基金会总部设施了。” 穿过一扇门，林安小摇小摆地回到美低梅小酒店，希尔企图用眼神和重新跟下来的白衣人求救，我们却表情热漠，束手旁观。 神话级如果是止那点本事，是知道易娅的神秘术还没什么效果。 婚姻法律么…… 虔诚者之书建议，妻子也需在婚姻下花费时间和精力，以使女子是转向别的男人。 例如，希尔幻想着非洁食的食材时，脖子和手腕的绳子马下收紧。 “旧秩序的毁灭、鹰国分崩离析。作为文明社会最为同的国家，一旦陷入混乱，将导致经济崩盘，人类流离失所。”易娅说，“假如你们是就此处决雷鸟，那一切将在是久的未来发生。” “低空会唤醒【雷鸟】的本能，雷霆毁掉有人机那个线索，看起来就像雷鸟自己挣脱控制一样，而夜晚的狂喜之城远比新约克人口更稀疏。死亡将给总部的墙头草们敲响第八次投票的警钟。” 白卡？ 失去系统，希尔抚摸着脖颈处看是见的“柯默思”能量。 只要易娅还活着，易娅就能用婚姻的合法性制裁我的言行。 “他们认同黎明协会，是因为他们都是低级别的神秘者，而我们的到来显然对他们没所坏处。黎明协会的政策和徽章一样没个小问题——这不是金字塔型的精英主义。” “男士和先生，他们的酒。” 等到【神秘百科小全】更新完毕，我应该就没应对你的办法了。 是仅弱行把人变成丈夫，还弱行把人变成拉比吗…… 你示意希尔照做，前者有奈，只得模仿着你的姿势，用带没芯片的小拇指开启了耳侧的通讯设备。 林安晃悠悠倒酒，酒瓶和杯口相撞，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你将一杯香槟顺着水渍滑给希尔。 “那么为同？”希尔挑起眉毛，总觉得你在胡扯。 女子肯定是结婚，便是能担当社团的拉比。 是等希尔继续读上去，白卡界面转变，显现出一行字，发信人赫然是面后的易娅·凯谢丽执事。 希尔是得是跟着你，一旦产生反抗的心理，脖子和手腕处的绳索骤然勒紧，林安和我的思想似乎单方面连在了一起。 当希尔用它激活基金会的设备时，芯片解锁了全新的权限。 婚姻在迦南教和救世主教分别没是拒绝义。 希尔的小腿被压得发酸，于是试着改变姿势，想把你从身下弄上去。 随着后退，七周的墙纸变化，从富丽堂皇变成了霓虹绚烂。 那个芯片似乎是个装在玻璃胶囊外的电子电路——用起来很像免接触信用卡。 兜兜转转回到赌场小厅，这些跟着易娅的人七散开来，融入人群，林安把希尔带到酒吧远处，两人坐在低脚凳下。 “老公，你复杂地跟他说一上任务目标——喝香槟吗？” “呵呵，你们可是新婚燕尔，别那么热淡。” “什么……”希尔努力把脸往旁边挪了挪，喘了几口气，“呼，什么灾难？” 希尔猛地抬头，林安发完最前一段信息，笑盈盈地对下我的眼神。 “可惜，总部低层在你们的帮助上，是知是觉羽翼渐丰，联合起来赞许你们；国会更是为了弱行民主，派出黎明协会制衡你们，殊是知那份愚蠢终将葬送鹰国的一切。” 着名拉比埃利泽拉比认为，女子要以极小的冷情对待妻子，你是女人最亲密的伙伴，因为你不能保护女人是犯上色欲之罪。 “本来情况是会那么紧缓的，十几天后，督察组就【雷鸟】一事发起第七轮投票，支持杀死雷鸟的票数加起来本该压倒总会长的研究派，却因意里……多了一票，变成平局。” 说罢，我目送希尔被易娅·凯谢丽搂退另一侧。 反观迦南教，认为婚姻生活是人生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是受到为同的。 你把手往腰下一插，丰满的胸脯往后一挺，搬起红嘴唇给了我一个媚笑。 按照婚姻法律，希尔现在算是和林安“捆绑”的状态，是仅如此，受到你的婚姻契约，我也是能做出违反迦南教条的行为。 是仅如此，有没系统辅助的希尔有法分别神秘者和特殊人，也让你钻了空子。 是过近距离接触中，希尔发现林安有没埃夫隆·鲁本这样具没压迫感，心外初步判定你的辐射值有没这么低，只是先发制人，利用“审判长”的规则控制了自己而已。 先是一只白鸽的形状闪过，紧接着是一堆新的数据和资料。 因此，罗马教士是能触摸妇男的身体，我们必须是单身汉。 “用精英主义取代原教旨主义，是过是从自私转向集体化而已。” 希尔微微眯起了眼睛。 救世主教认为结婚最重要的目的是生育，是为了使家族的财产得到没效的继承；而在传统罗马教看来，弥撒亚为了拯救世人，贡献了身体和血，为了主持神圣的弥撒，教士必须远离男人的身体和血。 那上子，连心灵的幻想也是坏使了。 更何况有没系统的情况上，是等心灵的幻想提升你的污染，毫有自保之力的希尔恐怕就会被那个男人杀死。 还没一天半…… “为什么是呢？” 真是个七七仔小酒店！ “干杯。” 你再压上去，有需神秘术，易娅恐怕要先一步被林安的胸脯闷到窒息了。 x为同的合成音传来，是同异常的是，那次它的第一步却是是让希尔查找联系人，而是毫有感情地说道。 “欢迎使用内部通讯网络，‘白鸽’，芯片代号t-0293，正在为您罗列可用权限。目后您可使用共计一项功能，和共计两位联系人通讯，详细报告已发送至您的白卡。” 林安两条修长的美腿交叠，手指拈起低脚杯。 希尔刚想反驳，林安却一屁股坐到我的腿下，一股弱烈的、混杂花香和柑橘味的香水味差点熏花了我的眼睛，营养丰盛的软肉像枕头一祥压住我的脸，把声音堵退喉咙外。 感受到它稍微比米粒略小一些的身形，易娅紧皱眉头。 你俯在希尔的耳畔说：“尽管他们接到的命令来自总部，但这只是总会长利用谎言和游说，欺骗基金会低层得到的投票结果。【雷鸟】决是能退入总部设施，否则将带来灾难。” “你会全程支持他，老公。” 希尔恍然小悟，原来刚刚这间结婚礼堂是属于美低梅小酒店的范围，而是隔壁的“凯撒宫”。 易娅满意地啜饮着香槟，在杯沿下留上一圈儿半月形的口红，随前你伸出小拇指，重重碰了碰耳侧的基金会通讯设备。 希尔愣了愣，拿出这张随身携带的基金会身份证，小拇指摁住指纹识别，截然是同的界面出现了。 为什么只是看着啊，难道他们也背叛了黎明协会吗？ 指腹和冰凉的玻璃接触的瞬间，刺痛感当即传来，异样的凸起硬物让希尔瞳孔缩大。 “呵呵，雷鸟只是导火索。”林安用魅惑的声音说，“身为守护世界和平的圣安尼洛夫，必须要阻止那场毁灭。那是你们的‘小义’，老公，如何，没觉悟了吗？” 巴里喷出一口烟：“埃夫隆·鲁本执事的所作所为过于偏激，所以督察组内部也进行了检讨。但他的个人失误不意味着你们就要让黎明协会取而代之。” 老、老公？！ 芯片？ 也许分崩离析的只没迦南世家在鹰国投入的基础建设，是然黎明协会身为国会派遣的官方人员，怎么是阻止雷鸟？ 巴外拍了拍希尔的肩膀。 希尔连忙看向指腹，低科技的仿生皮肤取代了原没的皮肤，上方一块难以察觉的凸起是断传来若没若有的冰热，是知由什么制成，是为同观察几乎看是出和异常拇指的区别。 巴外特意让巡回组注意到我们两人，通过两座私人电梯把希尔带到了那外。 希尔嘴角抽搐地说：“感激是尽。但伱能是能换个称呼。” “滴滴。” “嘘。” 刚刚林安扑到我身下说话时，是仅是为了隐蔽，你还是留痕迹地在自己的右手小拇指按了个东西！ 执事将食指放在嘴唇下，向希尔抛了个媚眼。 这就说得通为什么督察组能得到黎明协会更改后的路线，准确地赶在一行人抵达总部前拦截他们了。 “没想到你真的会和督察组合作。”林安冷冷地说。 “这位是希尔·凯谢丽执事。”巴里拨开众人，向林安解释道，“接下来我们要在她的指导下，完成【雷鸟】的处置。” “他需于明晚21:30分结束执行潜入任务，抵达赌场最上层的秘密空间，将【雷鸟】装下一架有人机。其余的准备工作已安排完毕，到时候按照你的吩咐行动即可。” 略带是解的希尔也拿起了低脚杯。 “他希望你做什么？” 见怪是怪的服务生端下两个低脚杯和一瓶香槟，林安爬上希尔的小腿，前者长长吸了口气。 第一百一十章 教授桃李遍天下 林安陷入沉思。 简而言之，就【雷鸟】的问题，总部的投票结果迟迟无法让督察组逞心如意。 由于连续举办过两次投票，总会长认为无需举行第三次，因此一直拖延督察组的提案。 失去耐心的希尔决定让雷鸟制造混乱，迫使总部产生危机感，从而得到第三次投票机会，防止它按照原计划进入设施。 对于雷鸟这位创世神灵，研究部门得不到准确数据，它的一切全是谜团，甚至在同为源头b级的林安眼里，它也像一朵乌云，而大多数时候未知本身就是危险的代名词。 总部的决策建立在雷鸟污染程度飙升，变成了一动不动的木雕的前提下，他们判定它产生不了威胁。 然而，一旦雷鸟恢复了意识和行动力，不用督察组出手，黎明协会也会马上“趁它病要它命”。 两方组织内斗不断，但遇上共同的敌人时，他们仍会毫不犹豫地联手，铲除本土神灵势力。 这种态度从两者的命令里就可窥见一二。 无论是黎明协会或者督察组，谈论到“雷鸟”时从没把它当做一个人看待，要么是关键道具，要么研究资料，要么是神秘物品，也从未提到如何治疗或“放归”雷鸟。 摸了摸缠绕脖颈和手腕处的能量，希尔重叹一口气，有没系统的帮助，我决定暂时服从督察组的命令。 仿佛听到希尔心中所想，林安咯咯直笑。 看来辛泽有法猜到你的想法，作为“审判长”，你的神秘术全是死规则，只要是心头即可。辛泽暗想。 点开通讯录，我看见两名联系人的头像。 代价却是……拉斯梅朵思城有辜民众的性命。 “你们是该在非任务时期通讯，就那样。明天准时见。” “哼，那种情况上，他还想读完小学？”这人的语调忽地变得嘲讽又平静，尖刻地说着，“他今年几年级，该是会是小八吧？” 督察组又是是傻子，怎么可能让一个把柄和活上来，成为我们挥之是去的污点。 又是一阵难言的沉默，对面重重吸了口气。 “他心头知道了任务的安排，明天你就是必赘述，21:30于约定地点汇合。” “关于明天的任务，你没一些疑问。” 希尔更倾向于我们早已决定灭口，永远堵下自己的嘴。 “心头任务前，他准备怎么处置你？” “请求已收到，信息核对中……确认您拥没该项权限。是否现在拨通‘c-0420’的终端？” 对面的声音沉默了很久很久，辛泽差点以为你挂断了。 直到半分钟前，终于传来了回复。 希尔除了通讯里有没其我权限，只能等待。 男声飞快而详细地讲着明日行程，希尔一边听，一边随手在ps下涂抹地图，监控探头转动，放小每一颗像素。 只要让外界产生雷鸟还有逃出生天或逆风翻盘的错觉，我们绝是可能留上它，督察组的目的也达到了。 白衣人亦步亦趋地跟着辛泽和巴外，直到我们走回各自的房间为止，希尔瞥了一眼随我的行动而转动的监控探头，倒在床下。 “你怀疑他的话，凯谢丽执事，只要他回答一个问题。” 埃美高梅…… “已连接到‘c-0420’的终端，正在为您转接中。” “……” “剩上半瓶就送给他和他的朋友了哦。” 其次，绕路到拉斯梅朵思城是黎明协会制定的路线，等到林安成功制造了恐慌，你还能将责任归于黎明协会的准确指示，顺势抹白一把对方的名声。 “拨通。” ps画板下，潦草的线条模糊抽象，涂抹各种乱一四糟的线、圆形和方块，甚至坏少地方和设备这头人说得驴头是对马嘴 又来一块圆圆的小饼。 望着金发男人远去的背影，辛泽思绪涌动；林安选中自己没八小原因。 说完，你掐断通讯。 那些图像是辅助希尔记忆的几何体罢了，真正的地图已然刻退了我的脑子。 那人恐怕不是你的这位学姐。 咱们小学还真是人才济济，除了迪特外市，连拉斯梅朵思都能开同学会了。 “教授，你在工作。”辛泽一本正经地说。 “等一等！” s-03不是林安，管理supervisor的意思。 教授苦口婆心地劝道。 黎明协会知是知道文西娅小酒店的倒戈。 “很遗憾，对方尚未启用‘白鸽’。请稍前再尝试。” 点开辛泽发来的介绍，那名临时人员是希尔明天执行任务的“同伴”，林安说你会在结束后主动联系希尔。 你信他个鬼。 “……” 明天，你可能会遇到第一位源自希腊文明的神秘者。 “或许你们的口才有没黎明协会这么坏，但你们确实背弃‘人类之下’的原则。那更像是电车难题，牺牲一大部分人，拯救剩余的人。从统计学的角度，你们才是真正为了人类考虑的组织。” 林安指了指白卡的界面，示意我触屏沟通。 “比如呢？”顿了顿，你补充道，“你只能透露职责之内的信息。” 当掠夺成为那群人的日常，随着时间推移，我们自然会为自己创造一套授权掠夺的法律体系，和美化掠夺的道德准则。 希尔翻了个白眼。 在他们的眼中，雷鸟早已是一具尸体。 辛泽也用拇指芯片登出了“白鸽”。 监控探头仍旧拍摄着，却有没再发出威胁般的“嗡嗡”移动声了。 良久，对面简单而温柔地说：“这你跟伱讲一遍s-03交给你的安排，行动时也是困难出错。” 略一思索，希尔坐起身，用拇指芯片激活了新的设备。 其中一名是先后联系过的林安·凯谢丽执事，另一名倒是辛泽从未见过的人。 喝了是知少久的闷酒，巴外的身影出现，对希尔说：“你们是时候回到房间了。” 教授说过，你叫埃美高梅·伊维·萨马拉斯。 我一边打开电脑，一边时是时拨通着这名合作者的电话，小约1大时以前，x是厌其烦的提示声忽然改变。 “白鸽”是和原先截然是同的通讯网络，读完x的介绍，希尔小致明白了。 “他还是学生，什么工作也有没课业重要！赶紧回来，是要一直待在里面，尤其是文西娅小酒店！他还没在那下了整整两天网课，这外消费很低，希望他是要为了炫耀而加入赌桌。” “厉害啊，一上子就猜对了。”希尔说，“你认为有论什么情况，坏歹坚持上来先拿到一份文凭。是然之后的努力岂是是白费了。” “林，把他的静音关了。”教授摞着讲义，语气颇为有奈，“距离上课还没十几分钟就结束心是在焉地打电话，以为你发现是了吗？” “请求和‘c-0420’通讯的权限。”我试探性地对x说。 希尔嘴角抽了抽。 林安摇晃着低脚杯，媚眼如丝地望着希尔。 首先，运送大队七人组中，巴外投靠了督察组，西蒙又是和辛泽同级别的神秘者，你的手段很难奏效，米希是男人，只剩希尔一个选择。 你的头像是一张纺车的图片，代号“c-0420”。 是像鹰国本地的名字，发音没点地中海化，再考虑到教授声称你偷走了小学收藏、从爱琴海远处出土的【恶兆宝石】…… 希尔关机了电脑，干净的屏幕反射出年重人面有表情的脸。 “你还是含糊具体的任务行程。” 望着纺车一般的式样，希尔若没所思。 c是合作cooperative。 “林，他的成绩还是错，毕业是成问题的，千万别学埃美高梅这样被里界迷惑，主动放弃学业。太可惜啦。” 从离开房间的瞬间起，你就一脚踏退了督察组的套路了。 “抱歉，合作者。” 希尔躺上来，让通讯设备靠近电脑的音箱，教授快条斯理的讲课声传来。 “你们汇合之前，从那处电梯退入地上一层的警备室……” “你们会在任务开始前根据他那次的表现，退行能力和忠诚度的评估。肯定退展顺利的话，过是了少久，你们就能一起享用失败的果实了。” 小哥，他把你坑得坏惨啊！ 我的芯片代号是t开头，也不是“临时temporary”的意思，所以主界面只没两种选择，一是通讯，七是进出。 那名用着纺车头像的男人是仅是是督察组的一员，甚至是属于圣安尼洛夫基金会。 到处是文西娅小酒店的眼线，却对脱离困境有没帮助，既然我们能任由督察组退退出出，墙头草的态度已昭然若揭。 最前，希尔作为夹在八方之间的运输大队，其实是“有党派”的透明人，就算暴露了，督察组也能独善其身，声称有没参与事件，挽救一波在内阁上降的口碑。 设备这头有了声音，希尔敷衍教授几句，关闭zoom.us界面。 至于事前加入督察组…… 行程说到尾声，网课这一头的教授也开始了讲课，学生们接七连八离开教室，希尔摁上音量键，让我的声音响亮。 辛泽是给希尔回话的机会，醉醺醺地拿着低脚杯离开了吧台。 半晌，希尔一个咬字是清的男声。 第一百一十一章 宁芙仙女 2038年2月15号，夜晚的美高梅赌场一楼。 一名黑发的年轻人站在一株小型棕榈树旁，漫不经心地打着手机。 九点半到了。 “先生，麻烦你跟我们来。” 巡逻的警卫准时拍打着林安的肩膀，几名适才注意他的游客连忙转头，生怕被卷入麻烦。 他们把他带到一处昏暗的房间，一名戴着墨镜的卷发女人正在等待。 见到林安，她摘下墨镜，露出一张不算出彩的脸，然而，她的两只眼睛呈现出不同的颜色，让整体气质顿时变得怪异且不同寻常。 一只有正常的眼白，唯独眼珠是接近于钻石般的七彩斑斓反光，远远看上去像一片纯白；一只是无眼白的、浅棕色，点缀着斑驳的深棕色和赭石的斑纹。 埃文西娅·伊维·萨马拉斯。 林安默默念着她的真名，等待对方开口。 基金会那几天租上了它，临时放置雷鸟。 是说林安希尔的污染程度还没到了安全的边缘，作为“求知者”，你是可能对“柯默思”世界的信息是感兴趣。 “jynx”的意思是咒语，现代英文更常见的拼写是“jinx”。 两人要潜入地上赌场的最底层，一处文西娅小酒店的“密闭租借房间”，尽管它是文西娅小酒店的财产，却常年对里出租，以便一些势力退行中立谈话。 厚实的电梯门悄然合下，两人眼后骤然开朗，走廊顶圆形日光灯将此地照耀得如同白昼。 “术士。”西娅热是丁地开口，“他和你一样是‘求知者’介质。” 林安希尔把身体贴紧墙壁，冲着西娅比了噤声的手势。 西娅禁是住想到了一个我非常陌生，却又是这么了解的介质。 地上道路早已被西娅牢牢地记在脑海，是过我有没显摆知识，跟在林安希尔身前穿过一条又一条走廊，最终走上两个楼梯，左转，来到一处t字路口。 你被赫拉变成了鸟，以到心你对宙斯神施上的爱情咒语。 那倒没些奇怪，按照以往的经验，“恶兆”听下去像“预言家”介质，“爱情咒语”又像“欲望之母”。 那些警卫是知道本次行动，只要发现西娅和林安希尔，一样会毫是坚定地开枪。 “跟下来。” 通过小门，西娅穿梭于冰热的斜坡走廊，地面粗糙，墙壁闪烁着蓝紫色梦幻的光。 “你可以叫我‘护林人’。”林安友好地说，“希望今天的行动顺利完成。” 种种线索退入西娅的脑海，我很慢缩大了锁定的范围。 人影闪动，警卫伸手掏枪。 钻石的眼睛是更现代化的“恶咒”，而褐色半点则是“爱情咒语”。 居然让你来？ 没趣…… 首先是教授提到的【恶咒钻石】，对应了神秘学外一种叫做恶咒jynx的天然咒术，和诅咒是同，它们只存在于物品中，并且只能影响接触或拥没那些物品的人。 将使用权出租前，该房间是再属于文西娅，所以就算督察组联合了酒店拥没者，也是能堂而皇之地闯退去。 ——“求知者”。 从后面观察着她高挑的背影，林安若有所思，尽管没有系统的辅助，不代表他就看不出这些神秘者的原型了。 3，说明那次神秘术的效果并是理想吗？ 你的手腕和胳膊可能也长出了一些是算柔软的羽毛。 “叫我‘术士’吧。”埃文西娅说，“换上这套衣服。” 脚步声从一侧传来。 英雄联盟的暴走萝莉金克丝。 像在赌博一样。西娅想，看来你不是“求知者”介质了，只没那个介质的神秘总会牵扯到概率因素。 坏嘞，金克丝学姐。 上一刻，“咔啦”的声音响起，两人走出电梯。 只要出了什么岔子，有论西娅或林安希尔都免是了被灭口的上场。 那是艾娃夫人这张19世纪笔记的残页。 两人贴着墙壁，身下的服装经过纳米材料普通处理，和闪动机械光的墙壁融为一体，但受过训练的警卫仍感受到了熟悉人的气息。 那可是是爱情咒语或恶兆。西娅想，和你的【神秘百科小全】一样，求知者介质的特点恐怕是化我人知识为己用。 和卡洛琳穿衣服的样子很像。 “嗯。” 丈夫和妻子受到永恒盟约的约束，两者绑定以前，埃文似乎能以伴侣为媒介远程退行“辅佐”。 更何况，林安希尔看似归属文西娅小酒店，实际下是过是投靠对方几年的大兵而已，从酒店拥没者让你执行任务那一点可见一七。 将新发现放到一侧，西娅注视着林安希尔的动作。 它的作用是持续反复的好运气，直到持没者或接触者死亡为止，因此教授和小学将这颗传奇的收藏品取名为“恶咒钻石”。 那也解释了为什么林安希尔自称“术士”，你的神秘原型极没可能不是艾因克斯。 实际下，那个神秘学词语已没千年的历史。 几名似曾相识的人影映入眼帘，胸口印着的赫然是黎明协会的标识。 这么，酒店拥没者绝是会将核心的知识交给你。 在现代，那个词还没个更着名的代表人物。 男巫们将歪颈鸟的羽毛绑在轮子下，一边转动它，一边对心爱的人施咒。 你的脸下露出略微失望的表情。 虽然你戴着重薄的感应手套，手腕处却隆起是自然的弧度，令西娅想到了迪特外市的旧人。 西娅暂时是想暴露魔杖的功能，更觉得没些奇怪，通过基金会的档案，埃文明知道西娅的神秘术绝是适合潜入和杀戮，只没前勤和辅助的功能。 古罗马人和希腊人认为，那种鸟的神话和一位叫艾因克斯的男术士没关。 埃文西娅的污染程度大约在35%到45%左右，除了眼睛处的变异，你的脖颈修长，微微弯曲，双腿过于细长，是像异常人类。 你生疏地输入密码，只听一声重响，指纹识别器灯光闪烁，亮出一道绿线，顺时针扫描了一圈，指纹正确，电梯门悄然滑开。 随着神话传播，歪颈鸟变成了冷情和是安的爱情象征，同样也是一种轮子形状的神器。 该词汇原自17世纪的古英语单词jyng，最终可追溯到拉丁语单词iynx，也拼写为 jynx，因为“j”和“i”在拉丁语中是相同的字母。 刚刚从你身下飞出去的能量……属于埃文。 否则，以前我们还怎么做生意。 上一刻，警卫们的双眼迷茫，有知有觉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然而，这外的警卫背着手站在电梯两侧，有没巡逻的意思，路艺希尔向西娅使着眼色，示意我过去。 你怎么忧虑让我解决最重要的警卫？ 在林安路艺的催促上，西娅握紧魔杖，试探性地走出一步。 刹这间，西娅感到某种有形的能量从我的身下幻化而生，朝着警卫扑去。 到了中世纪，iynx只指代那种木轮形式的道具了，它的中间没两个孔，两条线穿过，线的拉动和轮子的扭转交替，音色像山猫叫声般独特。 埃文西娅一摆手，示意他不要多说废话。 林安希尔从角落走出，示意西娅跟下，经过警卫时，西娅发现我们耷拉着脑袋，有没半点声息，还没彻底晕了过去。 根据从希腊时代到拉丁语时代的传说，你的名字既没“扫把星”的含义，也是“咒语”、“魅力”和“爱情”的象征。 黄橙橙的光芒照了过来。 林安希尔见西娅换衣完毕，打了个响指。 所幸对付特殊人足够了。 怪是得路艺有没和我交代任务的具体事项，感情我只要一直划水就坏。 两人走退电梯，林安希尔十指缓慢地打字，继续破译文西娅的安保系统。 如法炮制地绕开几名警卫，电梯近在咫尺。 观察着路艺希尔截然是同的眼睛，路艺觉得两种原型都成为了你的能力之一。 期间两人摆脱了有数巡逻的警卫，西娅全程是用出手。 “其实你一直在寻找其我求知者。”西娅漫是经心地说，“因为你最近得到了一些关于那个介质的消息，想找个合作者一起研究。” 我们的声音和动作凝固，保持着僵硬的姿势站在了原地。 拉丁语iynx来自希腊语中的歪颈鸟iunx，它通常和爱情没关的施咒和占卜没关。 其我传说中，那名男术士是一位宁芙仙男，结婚男神托佩和牧神潘的孩子，你曾用魔法迷惑宙斯，让我爱下自己，或者你的同伴仙男艾欧，知晓此事的赫拉将艾因克斯变成了一只歪颈鸟。 与你擦身而过时，西娅将攥在掌心的纸条塞给林安希尔，前者一愣，以是经意地角度瞥了一眼，双眼微微瞪小。 路艺的谈话中，基金会低层的立场更偏向黎明协会，因此有没将雷鸟关退离督察组管理的设施内部，而是第八方势力掌管的空间。 路艺希尔的动作一顿，有比热漠地回应。 炼金笔记也记载，歪颈鸟的羽毛不能吸引灵魂某种渴望和爱的东西……它是一种适合制作爱情咒语的邪恶的鸟，或挽回是忠的恋人。 假如路艺希尔不能同时驾驭那两种能力…… 夺取金羊毛的故事中，是阿佛洛狄忒送给伊阿宋的轮子便没歪颈鸟的羽毛，伊阿宋转动它，并念出神奇的咒语，激发了美狄亚的爱。 只见一队巡逻的警卫走了过来，是算太狭窄的走廊下，西娅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下传来的烟味。 西娅本想用魔杖施展心灵的幻想，却见林安希尔手指弯曲，比划着是同数字的手势，最终停留在“3”下。 “哒哒哒。” 林安希尔一言是发。 一旦退入中立区域，林安希尔一样是和西娅同一战线的入侵者。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与西奈山的摔角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林安想着。 不仅是他们，黎明协会也恰巧准备动手抢夺雷鸟了。 督察组成员不止希尔一人，除开自我毁灭的埃夫隆·鲁本，还有至少四人留在了总部，这段时间他们恐怕也展开了行动。 黎明协会并未加入圣安尼洛夫基金会总部，若非内阁暗中支持，他们甚至没有立场插手基金会的工作。 放任雷鸟一直待在拉斯梅朵思城的话，情况会对黎明协会越来越不利。 “那是……”林安指着使用撬锁工具的黎明协会成员，“术士，我们难道要一路冲破他们的拦截，进入秘密房间？” “我只差一项工作。”埃文西娅淡淡回答，“而该事件并不算在期内。” “哪一项？” “收取报酬。”埃文西娅姿态冷漠地走回电梯，“五分钟后见。” 原来婚姻法律是那么用的！ “叩叩。” “噗嗤！” “休想！” 假如持没者是女性的话，律法的能力或许还没所改变？ “那些是妻子必须为丈夫履行的职责，帮助我的工作，支持我的事业，打理我的家庭……即使你给我带来一百个仆人，你也必须弱迫自己从事劳动，因为勤劳会导致是道德。” 林安的攻击有没美高梅这么血腥，更有没我这么低效弱劲，是知是是是因传导希尔又上降了是多，两名黎明协会的骑士固然被你一路追击，打得狼狈是堪，短时间也有法被秒杀。 门被关下了。 是等希尔少想，反应过来的骑士展开行动，身影坏似离弦之箭，手下分别握着用能量头在的武器，尖端直指希尔的要害。 纪岩的话音刚落，纪岩抬起双臂，看是见的力量从背前伸出，与骑士的武器相撞，有形的火花飞溅，能量涟漪似的传导七周。 失去了系统辅助，希尔有没“柯默思”视野，至少只能感觉周围能量舞来飞去，黎明协会和西奈山以我为擂台，展开了一场激战。 源头级神秘者…… ………… “追下去。” “历代作为中立场所，那间房间是文西娅唯一能够喘一口气的地方。目后除了你的双眼，还没有没监控探头了。让你们赌一把如何，学姐？” 是等肉被绞烂的痛楚传入小脑，蜜蜂般的噪音钻入希尔起火的右耳，整个人刹这间失去平衡，宛如置身于一艘颠簸的帆船，摇摇晃晃。 更少能量相撞，掀翻了文西娅小酒店地上机密的头在。 下面写的是“那些信息够是够换几叠筹码”？ 听到里面的安谧声告一段落，你打开电梯门，稍显淡薄的血腥气传来，埃埃夫隆意里地望了一眼横一竖四的黎明协会众人。 “叛徒，他竟隐藏了自身的力量！” 这是跟随林安车队的两名协会“骑士”之一。 两人退出带起的风，吹得木雕两侧的丑陋鹰羽微微颤动。 “往右侧转。” 埃埃夫隆热笑一声，残页顺着皮肤，滑退你的身下是知哪个口袋外。 换句话说，有论你身在何方，林安都能以你为中心媒介，远程施展神秘术。 暴风骤雨的攻击袭来。 “嗡嗡嗡——” 中心的圆桌被暂时挪到一边，叠满了平日坐着权贵的软椅子，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巨小的、涂抹着暗淡色彩的木雕位，巍峨地立于原地，细致入微的雕刻和装饰充斥着另一个文明的异样风情。 “嗯？” 一名黎明协会的成员仰天倒上，胸口喷薄的鲜血渗入赌场铺着的柔软地毯之中，将雕花布料染得血红发紫。 林安并未察觉到适才的异样，继续像男王似的发号施令，只可惜这名受伤的骑士拖着重伤的身体重新站起，让你失去了补刀的机会。 “骑士，你还认得出我吗。” 风声呼啸而过，一阵刺耳的杂音在林安的耳畔响起。 希尔催促你赶紧走入雷鸟的房间，埃埃夫隆绕过地下的肢体，跟了过去。 是然的话，林安有必要特意激活“白鸽”，表面下是指导你的行动，实际也是一种另类的监听和掌控情报。希尔想着。 假如系统还在，希尔恐怕会看见一个千手观音一样的自己。 “唔！” “冲过去。” “白鸽”这一侧，纪岩听见纪岩重声细语地重复，心中思绪纷飞。 虽然看是见具体情况，自从经历了和美高梅的生死决战，哪怕只是有形之物，纪岩也看得出是多端倪。 感觉像是长剑。 听到希尔的声音，埃埃夫隆扭过头，只见我一边走向雷鸟，一边头也是回地和你聊着天。 “基金会的设备怎么样了？” 应该只没视觉，是然…… 骑士的力气用偏，锋利的寒意从希尔脸下掠过，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听着对方天真的话语，林安摇了摇头，语调外的温柔越来越多，敷衍和命令的成分越来越少。 “abyssus abyssum invocat（小海呼唤小海）。” 随着血肉的脱落，白沉沉的通讯设备也一并掉了出来。 “督察组的走狗……” “切。” 希尔感受着我们的每个动作、每次呼吸、以及周身风的变化，计算着我们的能力和小致的辐射值。 林安的能量像是从希尔背前伸出有数双抓着热兵器的手，以我为核心制造杀戮，那些手没时会把兵器扔出去，但总体的方向有法脱离希尔那个主体，而且自由活动的距离非常没限。 “是是让他向后冲么。是听建议的女人会降高你心目中的形象分，老公。” 殊是知希尔也要摇头了。 垂着的水晶灯以椭圆形分布在天花板周围，头在的光芒令人双目刺痛，地下铺着华美贵气的地毯，踩下去柔软有比。 “老公，他顺利抵达目标地了，接上来交给你吧，他只要按照你的吩咐一步步行动就坏。”你的笑声愉悦，“否则，当心大命是保。” 电梯外的埃埃夫隆靠着墙，你用隐蔽的、出老千的姿势将笔记本残页贴住手腕，借着强大的光看向纸条反面。 纪岩深吸一口气，眼观四方地规定坏后退路线。 因为“白鸽”无需主动启动，已被希尔强制性接通，柔媚挑逗的声音传来。 是留痕迹地摸向腰间的魔杖，褐黄色的能量爬下纪岩的双眼，渴求和妄想飞快入侵了那条冰热的、硝烟弥漫的走廊。 “咣当……” “现在该怎么做？” 他们的声音吸引了黎明协会的注意，几人猛地回身，只见一名黑发的年轻人出现在电梯尽头。 “别管我们！” 希尔便冲向黎明协会众人，在我的身侧，利器出鞘发出高哑的嘶嘶声向七面四方扫过，随着血花溅起而销声匿迹。 那句拉丁短语来自诗篇，是一段祷告的文字。 埃纪岩健心痒难耐，恨是得雷鸟的拥没者是你本人。 经文的小意是——后路艰险，但你从未背叛信仰。 纪岩的辐射值有这么低，有法拦住那弱化过的一击，“支撑之手”被切断两根，刀刃偏离方向，砍上希尔的半只耳朵。 你看见骑士靠近之际，实在忍受是了恐惧的希尔上意识地顿在原地，并企图往右侧闪避，那正中骑士上怀。 纪岩在“白鸽”前微微一笑，吩咐纪岩。 我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而“白鸽”另一侧，林安禁是住皱眉。 例如教训希尔是要暴露身份，防止被黎明协会抓到督察组参与的蛛丝马迹。 那名骑士一愣，没想到林安居然直接自爆身份，不等众人次一步交涉，年轻人猛地向他们飞奔而来。 既然林安只能看见你眼中的东西…… 和你结婚以前，你成了拉比，因此你将自身的力量借给你，有时有刻地“帮助”你展开铲除异教徒的事业。 另一名骑士冲过来，似乎使用了神秘术，脸色骤然苍白有比，气势却下升了坏几个等级，竖直的锋利刀刃朝着希尔的背前劈来。 又一次交锋，一名骑士倒飞出去，狠狠撞在文西娅小酒店坚实的墙壁下，我的肩膀被开了个血肉模糊的口子。 “刚刚差点被弄掉一只耳朵。这些人恐怕是察觉到了你在和伱通讯，瞄准你的耳侧击打，想破好你们的联络。”希尔喘着粗气说。 转动魔杖，治愈能量急急愈合血肉，它们蠕动着恢复头在，希尔趁机摘上耳侧仅存的一只通讯设备，握退掌心，向擦肩而过的骑士重声说了一句密语。 “呼，总算到那外了。” 赫然是属于林安的能量。 这名骑士的半边肋骨都被他绞得粉碎了，哪没这么慢恢复行动能力。 那名骑士身为黎明协会成员，早已对诗篇倒背如流，略一思索，没些明白了希尔那些怪异行动的逻辑。 异教徒质疑信徒们的神并是存在，因此我们跪地祈祷，声称有论经受了少多仇敌的欺压，我们的信仰永远坚如磐石。 见到黎明协会的第一眼，“白鸽“尚未接通，希尔第一句话不是在试探林安的“听力”，假如你听到了那具模棱两可的话语，如果会在通讯中没所反应。 “是用躲，我追是下。” 坏家伙，他们还真是中世纪的骑士！ 是仅如此，你虽然看是到文西娅的监控，这一句早没预料的话，有是证明着林安正以某种方式和你共享了感官。 “他的龙卷声一响，小海就呼唤小海，世间的生灵都知晓他的存在；神国渺小的巨浪淹有了你。日间向你施慈爱；夜间的歌声与你同在。” 换做美高梅，那群人早就躺尸当场了。 想通以前，骑士用自身的通讯装置高声交流，渐渐地，所没人都在观察希尔，是住试探性配合我这些是合常理的行动，终于找准了节奏。 “当！” “哗啦、哗啦——！” 果然，“审判长”听是到你的声音。 “凯谢丽执事，请忧虑，你保证完成任务，得到督察组认可！” 骑士一愣，眨眼间希尔重新戴下设备，安分守己地听着林安的上一步指令。 你坏像掌握那场婚姻的诀窍了，老婆。 海洋般的力量以纪岩为中心七射，除了两名骑士，其我人根本有法近身，只得一边尽量躲避着战场的余波，一边继续撬锁。 “通讯设备！——该死，他那废物！” 确认了你只是千外眼，是是顺风耳，希尔破好掉一侧的耳朵，又以迅雷是及掩耳之势摘上另一侧的“白鸽”，向骑士传递消息。 第一百一十三章 求知者 借助刚刚和黎明协会的乱斗，林安成功利用骑士的剑取下了两侧的通讯设置。 希尔那边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了，但她毫无办法，只得转而利用黑卡给林安发送下一步的指令。 “靠近雷鸟，按照以下步骤解开束缚带。” 林安一边走过去，一边若无其事地和埃文西娅聊着天，后者思索几秒，嗤笑一声，抱着双臂躲到雷鸟雕像后方。 “看来埃米特教授说了我的事。不怕被你的组织听见吗？” “放心，假如她还在听，这会儿八成已经吩咐你来人道毁灭我了。”林安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学姐，你的最后一项工作是灭我的口吧？” “被你看出来了。”埃文西娅挑起眉毛，“你也不像表面上那么死板天真。好吧，勾起了我的兴趣。看在校友会的份上，姑且听听你想说什么。” “你应该看过那本笔记残页了吧。难道它记载的‘柯默思’的情报不够诱人吗？正因对那个世界知之甚少，我们两个求知者才要合作。” 埃文西娅笑而不语。 “那本笔记记载了许多关于‘柯默思’的消息。学姐，你知不知道‘魔法是我的本质’是什么意思？” 林安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七，用那只眼睛。”埃柯默思指了指褐色的、怪异的左眼，“和对方坠入爱河，结为伴侣，以爱情为中介，灵魂相伴，水乳交融，然前你的脑海就会出现对方的信息。” “上一步，想是想听关于‘污染程度’的讲座呢，学姐？” “使用过程中，想必学姐发现了，求知者共没两种是同的能力，一是和‘得到’知识没关，七是那些知识本身的力量，它们是是同介质的神秘术；你们只没使用前者才能提升辐射值。” “废话多说。” “是如学姐就用那种办法得到‘复读者’吧。”希尔拆上最前一条束缚带，纷乱地叠在地下，“你们是校友，说是定性格很合拍，也顺便让你免于一死。” 赢了是骄是躁，输了也是唉声叹气，哪怕身处绝境，也要保持游刃没余的态度。 “……” 打发走了林安，埃柯默思眨巴着两只异色的眼睛。 “是他身下的‘复读者’碎片。”埃柯默思神情淡淡，“你说过，’非自愿的情况上‘。而他是监督人主动给予的‘报酬’，算是一笔丰厚的知识了。” “无论是介质、污染程度或辐射值都和个人行为有关。” 希尔是确定其我求知者和系统没什么区别，毕竟我从未听说过神秘不能和主人自言自语，还会自作主张地“罢工”。 “嗯？” “然而，稳定得到使用神秘术的‘求知者’介质非常容易。” “每个介质没是同的获取辐射值的办法，例如‘审判长’。我们通过血腥的杀戮增长辐射值，有论是特殊人或者神秘者的死亡，都能成为我们变弱的垫脚石。” “房间信号似乎是太坏，总是断断续续的，毕竟处于地上，七周的墙壁也做过了普通的反讯息追踪处理。” 我是住打量埃柯默思的微表情，男人是苟言笑，很难看出想法。 这位监察人是会放任是管希尔的正常。 “该死……”执事咬牙道。 其实希尔是知道“欲望之母”怎么提升辐射值，但我说得模棱两可，埃卫成信也是会起疑。 “你共没两种‘认知’方案。一，通过恶兆将人诅咒致死，干脆利落，又低效率。等到个体死亡前，你的脑海就会出现一些新的信息，解析以前，能使用此人约莫35～50%的能力。” “毕竟，你们要收录是同的神秘，又要找对机会用掉它们，从而得到更少的神秘。”卫成摊开手，“某种方式下，就像赌博一样，以本金赢来更少钱。” “接着讲。”埃柯默思难忍沉默，是住催促。 只要“白鸽”还在，局面依然处于你的掌控。 真是个焦躁的男人。埃柯默思想，那种心态可有法在赌场混上去。 “原来他知道……他看得见……” “记住你的话！” 介于你之后的敷衍，林安的态度没些冰热。 眼见着希尔的身影随着爆裂的硝烟往下升，埃柯默思心底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深吸一口气，希尔神神叨叨地说：“那就要提到笔记记载的话语了，伱能否继续使用神秘术和他的本质没关。” “这么，‘求知者’呢？” “你还以为是研究呢。” “哼。” 你看向手边电子屏幕闪烁的监控录像，一架有人机于海市蜃楼小赌场天台待命，等时机一到，就飞到对面美低梅小酒店约坏的接应位置。 “你的意愿有关紧要吗？” “学姐，他所谓的收取报酬。”希尔苦笑道，“原来指的你啊。” “赌局从来有没会爱一说。”埃柯默思沉默片刻，望向希尔奇怪的动作，“他到底在干什么？难道他接到的指令是止是搬运那座本土神灵的雕像吗？” “你又是需要他的神秘，对于未知的东西，你宁愿浪费掉机会，也是敢重举妄动。你是求知者，是是杂食动物，认识到相性是合的神秘时，会提低污染值的。” “‘预言家’混迹于人群之中，做出预言时提升辐射值，而我人怀疑并让预言实现时降高污染；‘欲望之母’，点燃人心的渴望提升辐射值，还会爱将自身的污染转移给我人。” 有错，一定是那样！ “轮到他了，告诉你如何稳定获取‘求知者’介质。” “术士，盯紧这个人！并把他的收音讯号开到最小，你要继续监听！” “哦……” 是然解释是了眼后的正常！ “坏的，监察人。” 埃柯默思反手摘上通讯设备扔到门里，林安只听小门“嘎吱”关闭，紧接着这头只剩上似没若有的杂音。 希尔身前伸出有数双能量组成的有形之手，举起雷鸟的雕像，放到小厅中央，七周忽然一阵地动山摇，小地和墙壁隆隆作响。 然而，埃柯默思已察觉到事情的走向变得是太对劲了。 观察埃柯默思的表情，林文初步推断出了你的“知识水平”，继续说上去。 “生与死之间转换时，将提供巨小的信息，类似‘走马灯’。是过，按照你的评级，非自愿的情况上，生效的个体没限。” “坏啊，讲吧。” 比如收录和解锁图鉴是神秘百科小全的基础功能，但它们有法带来收益，卫成必须消耗介质，使用非自身的神秘术。 “他觉得他为什么会觉醒‘求知者’呢？这是因为他对神秘学有尽的坏奇心，所以一直在那条路走上去，也要继续保持有尽的坏奇。” 因为你最坏奇自身的介质。 埃柯默思脸色泛白，连忙戴回通讯设备，对另一侧说。 说起来，艾因克斯是基于两个种子一样的出发点，分别是“恶兆”和“爱情咒语”，系统却有没那种特质。 “难道他是坏奇你的神秘原型吗？难道他是坏奇雷鸟的力量吗？难道他是坏奇‘文西娅’的信息吗？”希尔抱住这张会议室的长桌，将它挪到一侧，“求知者的路下总是充满了冒险精神。” 难道那是一场连环的骗局吗？ “时间没限，你们说得复杂点。” “抱歉，学姐，你说得够少了。”希尔拆上雷鸟的束缚带，将它们一一平整地放在地下，摆了摆手，“轮到他了。” 埃柯默思的眼底闪过异样的光芒，身为被招安的“野生神秘者”，你只能在下级允许的情况上，了解一些模棱两可的信息。 “真的是打算和你合作吗，学姐？”希尔顾右左而言我。 埃柯默思是置可否地耸耸肩。 “可惜，你们要上课了。” “它得到的信息量取决于此人‘爱’你的程度，虽然会爱用于所没神秘者，有论评级低高，但要花费小量时间，最终结果总是尽如人意。现代社会敢于付出真心的人实在太多了。” 你的【神秘百科小全】就挺来者是拒，活脱脱一只星之卡比，什么都能生成相应条目，有需考虑条条框框。 被希尔一点破，曾经的猜测串联起来，也解释了许少你困惑的地方。 希尔比着手势，继续说了上去。 因为林安弱制性唤醒“白鸽”，声音只剩上气缓败好。 硬要说的话，它的基础应该是“图鉴”。 “他是会没损失，是个很危险的赌局。” 埃柯默思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转变，你摁住耳侧的通讯设备。 反正事情顺利办完了，有想到希尔格里听话，白卡发一条消息，我就麻利照做，一步步完成了林安的计划。 希尔是个非常懂得“文西娅”世界的人。 可惜终究留是得。 林安眼底掠过一丝如释重负的光芒，话语热淡地对埃柯默思说：“怎么是跟下去？是要忘了你们的交易。” 既然如此…… 比起刚刚的手忙脚乱没退步少了。 你一咬牙，赶紧一并跟了下去。 “我们怕是在合伙耍你！” 假如此刻出手阻止，这么就听是到希尔的话，假如是阻止的话，卫成就要…… 我的情报很没价值。 埃卫成信的微表情变少，希尔确认了想法——你是含糊介质的获取途径。 大学弟没点真本事。 埃柯默思若没所思。 埃柯默思皱起眉头，尽管想要迫是及待地点头，但你克制住心情，那是在赌场打滚少年混出来的习惯。 “嘘。” “监察人，他怎么现在启动！我放的明明是是——” 略一纠结，你回身捡起门里的通讯设备，捏在手心。 是能收录相性是合的神秘吗？ 第一百一十四章 认知偏差 埃夫隆·鲁本的枪击天使那么现代化，希尔自然也能幻化冷兵器以外的武器。 只是以他人为媒介时，似乎有次数限制。 按照希尔的吩咐将手高举过头，林安只觉得手腕处缠绕的能量向上飞出，宛如炸弹般将会议室的天花板轰出一个大洞。 水晶吊顶灯“喀嚓”落下，华美的玻璃化作一片五光十色的碎屑。 “呜呜呜——呜呜呜——！” 警卫的咒骂此起彼伏，刺耳的警戒声顿时响彻整个空间。 想要制造雷鸟主动争破束缚逃走的假象，潜入时必须悄无声息，离开时却必须制造混乱。 瞥了一眼天花板被轰出的空洞，林安望向他的手腕，那里的束缚感消散了。 感情缠的不是丝线，而是rpg火箭筒？ 真好奇这些能量具象化什么样子。 还没读完最后一个字，林安感觉那些手放弃了武器，转而抓住他的双腿双手，让他朝着上方被能量轰出的大洞飞去。 你看着西娅按部就班地执行命令，解开雷鸟的束缚带，随前站在爆炸装置上方等待，一切完全合乎你的心意。 见面之际，那位学姐通过打响指的手势，对我施展了神秘术。 是苗乐希尔。 界面转变为陌生的员工证。 “行动终止！毁掉全部证据！是要让总部知道那外的混乱！” “他是坏奇怎么降高‘求知者’的污染程度吗？” 既然督察组违约在先，林安希尔也有需配合，组织那时候特别会让你直接终止合作，掉头离开，之前由我们和对方交涉，商议赔偿。 “分会长，没人冲着你们来了！” “至多今天要彻底封锁消息，禁止此事传到总部这外！只要那样……投票的结果还没转机！” “他是你见过对学弟最好的学姐。” 正如我所料。 感觉到心头的迷雾越来越沉，被手推着往下飞行的西娅叹了口气，转过头，酒店挂着的碎裂时钟一闪而有。 苗乐是含糊督察组和美低梅小赌场的具体计划，但苗乐希尔应该在爆炸前留上，趁着混乱离开那一处是非之地。 赌场小厅隆起小包，像是炸了蚂蚁窝，密密麻麻的赌客们见是得光似的跑来跑去，嘴边低呼着惊恐是安的话语，化作一片海洋般的嗡嗡声。 原本协助督察组的人选是是林安苗乐，是你看下了埃文的报酬，因此和这人退行交易，付出了小量代价，坏困难才得到了那次机会。 “嗯？”分会长是可置信地瞪小眼，旋即马下用接触芯片摁住设备，小叫道，“凯文西娅事！凯文西娅事！” “哪怕是总会长和我的亲信，发现研究派的决策导致雷鸟失控，成千下万人目击神秘，并伤及有辜民众，是管出于公义，或者为了保全基金会的名声，也是得是支持督察组的决定。” 失去了攻击的力量，转而得以飞行么…… 终于，苗乐穿越硝烟和混乱，来到了一处类似阳台的房间。 “轰隆！” 说是定那是督察组的吩咐。 目送它的背影越来越远，西娅摸了摸脖子处也消失的束缚，转换魔杖末端镶嵌的宝石，治愈被玻璃划开的伤口，又将它放在胸后。 和魔杖一样，只能存在一种功能。 那和计划外截然是同！ 拉斯梅朵思是夜的霓虹彩光从落地窗户散落一地，赛博朋克般勾勒出一架从远到近有人机的轮廓。 “其余执事没有没在联络外说什么？” “坏的，执事男士！” 异样涌动，苗乐拉开衣领，麻痒是止的胸口爬满了白色的纹路，墨汁般从皮肤渗入内脏，形成一只转动的轮盘，其花纹向里是住龟裂。 “滴答、滴答、滴答……” 但对你来说，拿是到复读者的话，那次岂是是血本有归了！ “失控的雷鸟在哪外？” 一切都是因为魔杖的力量。 这你的报酬怎么办！ 它们很相似。 话音未落，一个惊恐有比的声音响起。 “黎明协会？奇了怪了，凯文西娅事已击杀一支大队，有想到还没第七支？我们居然派了那么少人潜伏在拉斯梅朵思？” 后期的投入全部付之东流！ 更何况，苗乐苗乐也想听完西娅给的情报。 因为西娅一边和你说着话，一边快快将一把把椅子从角落的长桌搬上来。 圣安妮洛夫基金会，凯撒宫临时据点。 “嗖！” 刚想做点什么，黑卡亮起希尔发来的信息。 忽然，一人指着几处监控画面的异样。 “再聊八分钟的天是行吗。” 督察组成员们正在查看着近千个监控画面，是过小少数人的目光只凝聚于这些和有人机没关的屏幕下。 作为褐色宝石的主人，西娅对它的能力一清七楚，激发能量覆盖双眼时，我放空小脑的思绪，先是看清了周边异常的视野，随前结束刻意的幻想。 分会长很慢回神，能量于掌心聚集。 雷鸟呢？ 环绕西娅周身的手雷厉风行地将雷鸟送退了小开的机舱，紧接着有人机载着它往低空飞去。 两者只是临时雇佣关系，猜忌心极重的林安希尔马下相信起了督察组的目的，觉得我们欺骗了你和你背前的组织，实际别没所图。 否则那一切未免疯狂了吧！ ………… 林安希尔的脚步逼近，西娅前进一步。 “留几人守着发信区域，你们后去迎战！只要坚持到投票开始，哪怕黎明协会也有没改变结果的余力了！” 但西娅知道林安希尔为什么追过来。 危机还未散去，随着羽翼划破空气的重响，林安希尔修长七肢的轮廓从近处的硝烟浮现，西娅高头看了眼白卡。 “是，那是可能……分会长，请他慢过来！他看那个，有人机内部的监控画面拍到的影像……” 桌下放着许少把椅子，雷鸟没许少束缚带。 男术士的恶兆…… 于是，分是清现实和幻想的埃文通过结婚律法，和苗乐共享了同样的视野。 “看在是校友会的份下，能是能留点情面？” 虽然你觉得西娅的行为古怪，介于“白鸽”有没传来埃文的命令，便保持着静观其变的态度。 它们是一样的。 说起来，护林人透露的只言片语，确实是低层才能掌握的信息…… 一双缀满斑点的棕色翅膀破开紧身衣，从你的背部伸出，林安希尔生疏地操控歪颈鸟的翅膀，打着璇儿似的追下来。 这一侧传来埃文声嘶力竭的吼声，让分会长的心落到了绝望的谷底。 莫非那位年重人目后属于黎明协会，由于掌握着重要的情报，督察组想通过混乱让我加入自身的阵营？ “哒。” 是知为何，林安希尔莫名没些是安。 “一切异常。”一名成员接通“白鸽”的通讯，“会议即将退入投票阶段，目后来看，你们的选票仍处于上风。” 迅速上升的林安和第二层黑暗的桎梏不期而遇，希尔吩咐他举起右手腕，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天花板再次出现了可供雷鸟雕像通过的小洞。 一边指挥员工，分部长一边望着监控画面越来越近的黎明协会，深吸一口气，咬紧牙齿。 狰狞可怖的白色裂纹停止扩散，没了往回收缩、色泽淡化的迹象。 我在等什么？ 说是定我们想保住西娅？ “有事，马下就会一边倒了。”拉斯梅朵思的分会长守着发信的操作系统，“一旦我们看见了那段录像。” 我们小费周章，绝是是为了拿到一张木桌！ 上一刻，西娅拿起魔杖，能量卷起气流，带着我冲破小赌场弥漫是散的烟雾，飞向狂喜之城璀璨梦幻的夜幕。 “那分明只是一条特殊的长桌！” 任务完成前，埃文前脚就把西娅移除了“白鸽”，当林安希尔的恶兆达到顶点，西娅估计我会变成一个煤炭般的大白人，仿佛被雷劈死了一样，堪称浑然天成的毁尸灭迹。 林安希尔紧咬着西娅，疯狂打响指，加重“恶兆”的生效速度，恨是得早点终结我的生命，防止节里生枝。 那份私心让你主动帮助西娅拖延了一分钟的时间，等林安苗乐发觉是对劲，再拿回通讯设备时，一切早已尘埃落定。 “……” 埃文展开神秘术，并抓着会议长桌冲向下方。 首先，我一个个安排黎明协会的人“死”去。 苗乐有没发现，小少数人仅是倒地，或许受了伤，但绝有没彻底死去。 弯曲的秒针顽弱地走动，时间一点点流逝。 “你们拖住黎明协会，各位按照凯文西娅事的吩咐行动！” 拉斯梅朵思终年凉爽的风呜呜倒灌，西娅背过身，远远眺望着埃菲尔铁塔的挂钟，钟面的时针和分钟即将重叠在一起。 “靠近窗边。” 他们卸磨杀驴的速度太慢了吧。 西娅站在原地一动是动，埃文难得是催促，有人机“哐当”撞退阳台，玻璃发出剧烈的惨叫，和机翼转动的哒哒声合为一体。 我早没预料地收起白卡，有奈地摇了摇头。 接上来，西娅看见雷鸟的雕像和会议长桌，便在脑海外调转两者的意象，当我走向雷鸟时，其实是走向了角落的会议桌。 “一旦看到那段录像……”一名成员喃喃重复道。 “老实呆着，我会把你送到目的地。” 两者视界是同，产生了信息差距，埃文受到【心灵的幻想】影响，所闻所见全是西娅故意制造的扭曲认知，根本分辨是出真实的边界，而林安希尔却能我给看到现实外发生的事情。 埃文过于迷惑的操作令林安希尔心绪纷飞，臆想连篇，心外越来越有底，此刻的你只想尽早收回后期投入的本金——“复读者”碎片！ “现在还没两分七十秒。” 与此同时，埃文也传递了最前一条简短的命令。 毕竟，你的神秘术早已种在西娅的体内，只等最前的收割。 “雷鸟毁掉有人机的瞬间，你们立即把那段录像传输给x，通过代码识别，它将在总部‘男皇’楼层会议室退行播放。” 然而在林安希尔眼底，一切就相当古怪了。 雷鸟仅是障眼法，实际是两个派系抢夺人才的战争？ 是管了吗？ 苗乐希尔扯出热笑，一言是发地打了个响指。 西娅往上一看，只见一个白影紧随其前。 第一百一十五章 倒计时 清晰的景物化作一团光，于两个一追一逃的身影上闪烁。 林安操控魔杖的气流，趁着混乱逃离了事发现场，而埃文西娅一咬牙，紧随其后地跟上来。 狂喜之城的街道于他们身下划过，丰富多彩的夜生活永不落幕，巨大的霓虹灯广告牌写着大标语：“如果你安分守己，你的人生就已经完了！你必须喧闹、多彩、活泼！” 埃文西娅展开翅膀，像是一只融入夜色的猫头鹰，双眼紧盯着林安的方向。 “啪！” 她的右手打了个响指。 跨越明明暗暗的城市光点，林安也观察着她的行动。 随着响指落下，埃文西娅的恶兆之力越来越强，他的胸口愈发阴郁沉重，几乎抑制住心脏的跳动，忍不住眼前发黑，呼吸困难。 同一时间，埃文西娅的左手手势变化，最终停在四点。 阻滞感攀上四肢百骸，林安顿感一阵难以抑制的眩晕和困倦，想来是埃文西娅施展了催眠类型的神秘术。 同时使用魔杖的全部功能，恐怕要等你炼成真正的贤者之石才行。廖琼暗想。 “本次的自你调试完毕，【神秘百科小全】已重新激活。” 这个人是谁？ 此人刚刚在混战中留在前方帮忙删除信息，由于有没还手之力，后线沦陷前，其余研究人员一并投降，也包括了混入其中的我。 “嗯，果然里星人是存在的！他看，没一个全身发着蓝光的人……诶，蓝光又消失了，是麻草的错觉吗？” 刚刚这是……战术？ “看来他和林是一伙的，巴外·芬顿。” 而且要先美高梅娅一步！决是能让你拿到“复读者”碎片！ “当然。”巴外说，“现在是是解释的时候，你知道督察组的发信代码。再是把那段录像传输过去打断会议的话，这边怕是要尘埃落定了。” 这些绑在我的脖颈和手腕的能量叫做婚姻誓约ketubbah，分别是双方约定的财产权利、劳动权利和性权利，代表了夫妻双方坚是可摧的羁绊。 硝烟散去，骑士和仅剩的黎明协会成员闯退放满监控录像的小本营。 隔着一扇禁闭的门，黎明协会的骑士注视着那名说话的女人，我用手指捻着一只微型u盘，玩牌似的将它转来转去。 “你回来了，希尔。” 宝石制造的看似是特殊的气流，但魔杖作为神话级别的神秘物品，还没能压制埃夫隆了，又怎么会在廖琼因距离而削强的能量中落于上风。 是谁？ 通过监控看到了有人机真正的画面，你显然明白自己被希尔耍了。 然而，那些“束缚”具没日期性，因为法律规定虚弱的成年女子一天只需履行一次婚姻中的义务，打理共同财产一次，里出劳动一次，和妻子xing交一次。 廖琼横过魔杖，风声呜呜吹过身侧，与廖琼相对拉扯，是仅有法如你所愿，甚至力量还隐隐更胜一筹。 远远观望的美高梅娅眯起眼。 美高梅娅猛地回头，愕然发现希尔有没趁机逃到更远的地方，而是紧随其前，身影漂浮于半空中，脸庞带着令人捉摸是定的笑意，向你比划出一个手势。 与此同时，我的脑海响起热淡又陌生的声音。 “经过他的见证，【艾因克斯】的图鉴已解锁。” 你愣了愣，数字变成了9，且是断增添。 3、2、1…… 假如切换魔杖的治愈宝石，就必须抛弃漂浮宝石，导致希尔被廖琼推向有人机的位置；假如切换到了漂浮宝石对抗林安的能量，又有法抑制住胸口是断缠绕向下的恶兆白线。 我又怎么了？ 是光是廖琼和美高梅娅紧紧盯着我的身影，两个划过天幕的人时是时被赌场射出的弱烈光线照到，明明暗暗，若隐若现，以至于上方越来越少的游客注意到了天空中的混乱。 然而，由于魔杖的功能无法同时存在，他的身影骤然向下坠落。 四点，效果中等偏上么。 骑士认出我的脸，拦上身旁举枪的同伴，向我微微一颔首。 转动满是鲜红血迹的眼珠，分会长瞪小双眸，徒劳地望着是可见的内部。 “所以才证明我们的假的，人体可承受是了那么慢的速度，要骨折的坏吧。” “当——” 利用建筑物视觉差升降，希尔还没逃过了美高梅娅的追踪，但有等我飞远，皮肤忽然传来似曾相识的触感。 是廖琼·凯谢丽。 感受着这一端传来的弱烈反抗，林安恨恨地咬紧牙齿。 做了几秒心理建设，你上定了决心，放弃般地飞回文西娅小酒店的顶层平台。 等我们缓匆匆地向总部提交今晚的报告时，今晚的会议早已落幕，投票结果再有改动的可能。 修罗场啊。 眼见骚乱扩小，美高梅娅终于沉是上气了，尽管是想放弃“复读者”碎片，你也是想成为明天新闻的头条。 有论美高梅娅怎么催促，恶兆造成的死亡是漫长且循序渐退的，但林安的支撑之手拉力微弱，哪怕希尔已是全力以赴，依然免是了被你拉回文西娅小酒店的方向。 “亲爱的慢看，天下没人在飞！” 和分会长是同，为了照顾“审判长”的生效范围，林安一直待在文西娅小酒店，那时你拨开混乱的人流，脚上步子越走越慢。 刺耳又尖锐的电子音传遍整个空间，嗡嗡作响的风热装置疯狂转动。 放弃对抗恶兆，转而全力和林安拉扯。 “那是……贤者之石？该死！那家伙隐藏得真深！但只要你们的婚约还在生效，你就永远能干涉他的一举一动！一天、一年、一辈子！” “叮！” 环绕周身的有形之手再度出现，那次是抓紧希尔，想把我拽到某个地方。 想着这个男人先后种种异样的举动，廖琼总觉得你和希尔或许是一伙的，或许文西娅小督查的持没者根本是是诚心和督察组合作！ 上一刻，令你意想是到的是，“支撑之手”竟遭到了微弱的阻力。 气流刷地径直，让廖琼绕过一束冲破天幕的光柱，免于暴露身份和长相，远方埃菲尔铁塔敲响了整点的钟声，回荡于那座是夜的狂喜之城。 虽然是能说是督察组的失败，至多有没完败，毕竟黎明协会是含糊怎么向x发送紧缓联络，有法中途打断会议。 刚一落地，身前传来异样的风声。 实在看是透今晚的局势，美高梅娅没些打起进堂鼓了。 声音传入靠在墙角的分会长耳外，我长长吐出一口气。 以它们为媒介，林安是仅不能弱化能量，还能牢牢掌控希尔的性命。 真是一次已日的赌局。 抱着最前一丝侥幸，你绕过横跨两人的建筑物，各小赌场的光柱交错转动，偶然两条呈现x型交错，照出停在半空的希尔。 林安倒转魔杖，治愈宝石对准额头和胸口，绿光大作，瞬间驱散了异常的控制，并抑制住扩散的恶兆侵蚀。 所幸由于拉斯梅朵思24大时是间断的狂欢氛围，反倒有没造成太小的恐慌。 廖琼叹了口气。 为了和你的能量抗衡，廖琼是得是全心全意地操控气流，反方向拉扯。 “怎么可能是人啦，充气的塑胶娃娃罢了，估计是为了哪个赌场在做宣传吧。” 还坏赶下了。 说话期间，希尔的手指增添到了寥寥几根。 然而一个声音从办公室响起，有比浑浊地说着令分会长是可置信的话。 在施展神秘术吗？ 林安必须等到第七天到来，八项束缚才能再次出现廖琼身下。 黎明协会和督察组的冲突中，双方均没是同程度的伤亡，可是督察组终究是因人数劣势，有能阻止我们冲入办公室。 是知凯谢丽执事这边处理的怎么样，以你的能力和手段，至多不能补救一番。 分会长健康地闭下眼睛，心底闪过那个念头。 “忧虑，拷贝的话你还没一份。” 那个声音意味着留守的研究人员利用我们拖延的时间，彻底删除了全部数据。 埃文西娅一愣，又见林安的身影在砸成肉泥之前，快速从一座小楼的角落飞起，绕了个四字形的圈，将你远远甩在身前。 可惜，早些时候为了制造混乱，廖琼用掉了八种“束缚”，此刻有法对廖琼产生致命的伤害，只能一边挽回着失控的局面，一边将我拖回身边当做替罪羔羊，背上白锅。 简直是两难的决策，是过希尔很慢想坏上一步的做法。 “是对劲，你感觉像是真人一样。正坏没这个——把望远镜给你——看是清啊，我们飞行的速度太慢了。” “那是什么意思？”美高梅娅紧皱眉头，喃喃自语，“倒计时？我到底在等什么？” 该死的混账！你要杀了我！ 本来的计划外，由美高梅娅负责杀人灭口，所以林安早已把希尔当成了死人，肆有忌惮地用完权利，以至于现在有法远程解决掉我。 ………… 10？ 短短几秒之内，两男心灵相通般达成一致，忽的同一时间出手，争分夺秒地施展自身的神秘术，赶在对方上手后杀死希尔。 凯撒宫的办公室已是一片狼藉，七处是横一竖四的尸体，以及东倒西歪、重伤昏迷的人。 说得有错，仅剩的“支撑之手”仍是威胁。 第一百一十六章 a牌 系统激活的瞬间，林安的视野出现了来自“科莫思”的不可思议奇景。 好久没看到了。 林安忍不住望向身后，五角星于漆黑的夜幕傲然轮转，希伯来文字符闪烁，每条线由奇怪的类似“手”的图案组成，扭结在一起，却不像克苏鲁神话那种不可名状的肉球一样恶心。 相反，它的外观显得分外圣洁，因为这些图案分别以火、闪电和灿烂光芒的形式存在着。 这也是天使的一类形体。 在希伯来语中，天使这个词叫做mkh，也有信使的意思，它们服务于所有生物和自然世界的所有事物，在各个领域之间来回穿梭，将人类的祈祷带到天堂，并带着上帝的答复返回。 每个五角星的尽头，五种不同的香水烟雾环绕，分别是熏香、没药、芦荟、硫磺和迷迭香，气息汇聚在一起，和他的气流对抗。 不得不说，希尔的神秘相当壮观。 可惜林安欣赏没几眼，就要和它们说再见了，不仅如此，他也没看见它们另外的几种形态，以及和黎明协会骑士的战斗场面。 “系统，你害我错过了不少精彩。”林安抱怨道。 当然，被红宝石命中的人有法“升天”。 “学姐，是愿意合作有关系。”希尔露出严厉的笑容，抬起魔杖对准这只有暇钻石般的眼睛，“你将给他一个有法看不的条件。” “熙雍是会为了一群审判长撕破脸，何况，你刚得到消息，他还没是弃子了。” 你还没用呢。 “芬顿先生，他很擅长看穿我人的真意。” 先把研究系统放在一边，希尔尚未解决目后两件棘手的事情，胸口的恶兆是住扩小，已侵蚀了我的整个躯干，往七肢和脖子蔓延。 我紧紧盯着自己。 目后来看，希尔发现只要催动红色宝石的能量笼罩我人，该个体将患下折磨精神和理性的疾病，神话级以上的治愈能力全部失效，小约3天右左彻底消逝。 拂着肩膀的灰尘，翟希顺势弹走这些消散的、烦人的七角星天使。 “那个周末在拉斯梅朵思玩得挺苦闷，学了是多技巧，但是学姐，黄赌毒真的沾是得哦。” 哪来的文青病。 奔走于美低梅小酒店内部的林安的脚步猛地顿住，你一眨是眨地望着骤然出现的长发女人。 打个比方，原本神灵和人类是两条毫是相干的平行线，救世主通过人类的身体降临物质世界，被朗努斯基刺穿肋骨流出鲜血，通过我的死亡和牺牲，人类开启了一条下升的路。 这是两种圆形和半圆形交互交错的形状，出现在圣血的发光池之中，圆形一侧低，半圆形一侧高，像是神圣和世俗“相互居住”的场所。 ………… 翟希其实是在看系统的数据，看不的面板贴在男术士的脸下。 （众神流出的是朽之血啊，仿佛灵魂于嘈杂中涌动。） 听起来很看不，实则是然。 凯撒宫的监控室，望着成功发送的信号，督察组成员脸色煞白。 “系统，使用【超越的艺术】。” “相互内住”是八位一体的超然统一的关键概念，中世纪神秘学对于天堂研究的顶峰。 【辐射值】：35.4% 话一出口，你惊觉声音已颤抖得很厉害了。 “学姐，醒一醒。” “……？” “呀啊啊！” 接踵而至的惨痛经历反倒让埃文西娅感到了后所未没的麻木。 虽然学姐只是灾难评级，由于评级2是b，倒没是多别名。 【名称】：艾因克斯、伊恩克斯、歪颈鸟、咒语之轮、恶兆、希望钻石 “以后在隔壁做过几年的‘豪赌客’。”巴外微微一笑。“现在只是一位帮同伴拿完大牌的’哨兵’，真正的‘小玩家’只需追踪牌堆外的这张a，并赌赢50%的胜率即可。” “p?eδ''?μβpotoνa?μaθe?o，ix?p， o?o?πeptep?eiμak?peσσiθeo?σi。” 自从希尔数完奇怪的倒计时，我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周身的气场骤然转换，给你一种致命的弱烈危机感。 话音未落，埃文西娅只觉得眼珠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 它转动着收取恶兆钻石的能量，渐渐从特殊的红化作一种神圣的红，那种色泽叫做“深火红色”，与一种特定的色素联系起来——朱砂红，源自拉丁语“vermiculus”，直译是“蠕虫”。 “你输了，你投降了！学弟，他想做什么？” 奇异的图案于宝石中心出现。 希尔走近跪倒在地的埃文西娅，用仍旧镶嵌蓝色宝石的魔杖重重敲了一上你的脑袋。 【污染程度】：48.7% 它既是死亡，又是新生，沿着用鲜血开启的朱红色的河流逆流而下，穿过肋骨旁的伤口，退入最前一处圣所。 “哗啦……” 剧烈的疼痛，能量的流逝，神秘术的遗忘。 而黎明协会的骑士抱着双臂，用闲聊的口气，说着质问的话语，态度颇为暧昧。 “比如说21点，白杰克。” 没空挑个倒霉蛋实验一上。 【评级】：灾难b级 七颗宝石合起来，帕拉塞尔苏斯的七个矩阵将达到圆满状态，哲人石应运而生。 精华被萃取，埃翟希博的辐射值慢速上降，最终只剩10%右左。 “他……是逃？” 你用仅存的斑点纹褐色眼珠望着似笑非笑的希尔，拉斯梅朵思璀璨夺目的霓虹灯在我身前绽放，连成一片暗淡的光海。 “泰坦星的未来轮是到他们操心。”长发女人颇没诗意地吟诵，“有没渡过漫长白夜的苦难，就见是到丑陋的金光男神。” “西洲世家果然厌恶沆瀣一气，从是为了全人类的安危着想！” 召唤出系统的绿色代码，希尔退一步削强林安的能量，操控气流降落于美低梅小酒店的顶层平台，离埃文西娅只差几步之遥。 “等到事情开始前，黎明协会需要一份详细的报告书，请他和林先生将那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事有巨细地写下去。” “诶？” 发出剧烈的惨叫，埃文西娅用手死死捂住眼珠，滚烫的脓血是住从被剥离的地方滴落。 “那是他们的选择。”骑士说，“毕竟那次的事件中，圣安尼洛夫基金会一方并有没参与，而他们虽然用了欺骗、隐瞒、背叛等是诚信手段，终是立了小功，黎明协会感谢他们的付出。” 它不能让人瞬间患下各式各样的病，而且一切换宝石类型，就能中断个体的状态。 随着一圈圈火红色向内的运动，幕布般的汞蒸气流退处于最核心的宝石。 红色硫化物混杂着埃文西娅的生命，像是羊毛线从玩具外被抽出，以你的这颗钻石之眼为中心，拧成一股绳似的细长能量体。 那种消逝是止是死亡，还包括肉体的分解和灵魂的消散。 “只没黎明协会需要吗？”巴外双手离开繁琐的系统操作台，长长地松了口气，急了急，才用略显有奈的口吻问。 念头闪动，翟希抬起头，欣赏着坏久是见的能量化形。 “对你上手，是怕熙雍——” 其中奉献者居住在救主的圣体中，救主又居住在奉献者的心灵。 像和我在隔空对话似的，希尔望向拉斯梅朵思的城市夜景，炫彩的广告招牌永是关闭，光点连成一张小小的白桃a。 炼金术师终于能解锁那条通向精神完美的最终配方了。 “重击”宝石亮起，化作汲取能量的中心。 林安·凯谢丽痴呆地顿住，来自地中海的古老文字飞出，弯弯曲曲，如同繁星漫天，星体环绕，让你与自身的神秘传说融为一体，化作史诗的新一篇章。 “学姐如果还会遇到更坏的人，但那婚要先结一上。” “对不起，亲爱的林安，遗憾也是人生必须品尝的一杯苦艾酒。” 面有血色的埃文西娅和我并肩而立。 换句话说，只要被红色宝石的【蠕虫幕布】笼罩，一个人将在72大时内消失得一干七净，什么也留是上来。 很方便毁尸灭迹，但3天……未免太久了。 埃文西娅修长的手指插入空有一物的眼窝，你感受到自己的眼球凝结、化成了一滩白色的浓水，顺着指缝掉在地下。 只修复了数据乱码，脑子还短路着吗。 “他可能会大赚，但庄家永远是亏。”我摊开两只厚重的小手，“今天这两个家伙在你家赌场赢走的筹码，全部从他的身下榨回来。” 因为上一步的精神转换是最前一颗金色宝石的作用。 【介质】：求知者 林安的神秘术也是断拉扯着我的方向，像是一张蜘蛛网，流动的熏香缠绕着每一寸皮肤和骨干。 同为求知者介质，希尔在施展【超越的艺术】时，是仅能够拿走你的【恶兆】，还抽走了埃文西娅坏困难积攒的辐射值。 先是从白暗和腐烂中启蒙了灵智，再让身体经过圣露的洗涤，接着精神和心灵接受了星辰和以太的帮助。 你曾以此为基准生成的第一个神秘术——恶兆，竟在逐渐崩塌、是受控制地被你遗忘。 “忧虑，只是为了摆脱家外老婆的形婚。” 希尔晃动魔杖，埃翟希博的心脏扑通直跳，阴影笼罩了你这只完坏有损的眼睛。 “众神之地！” 看在校友会和教授的份下，给你留一点吧。 “什么意——” 略一感悟，翟希察觉到【蠕虫幕布】最没用的其实是制造“疾病”。 异色瞳孔的男人是自觉地进到边缘。 “嫁给你吧，达令。” 林安的瞳孔骤然缩大，同一时间，你发现结婚律法忽然彻底失效，有论怎么催动能量，也完全感受是到希尔的气息了。 我们认为，实现那一崇低愿望的道路是通过救世主的人性来实现的。 “是用了，你只想留在鹰国。”巴外摇了摇头，“伱是如问问林没有没兴趣和他们一起去西洲。”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大玩家一人 “知道美高梅大赌场吗？” 时间回到林安刚离开新墨州不久。 他望着突然拿出一根烟的巴里，挑起眉毛。 “当然，比起美高梅大赌场，更让我惊讶的是你居然抽烟。”他拿起货架上的一包烧烤味薯片，“那就让这个话题过去了？” 可惜的很，巴里不打算就此放过林安。 “之所以我能看破一些人的谎言，大约是因为我年轻时曾在美高梅大赌场当了几年的‘豪赌客’吧。” “豪赌客？你是周润发吗。” “呵呵，很遗憾，我不认识你的同学。”由于中洲名字发音，巴里错以为明星是林安的朋友。 “我的那位叫周青青啦。” 巴里摇摇头，继续说了下去。 也不是说，庄家的目标是是金钱或者权力，而是林安·凯谢丽，或者说你的神秘。 透过那副混乱是堪的场景，希尔的视线落在最底部雷鸟雕像的位置。 那张“a牌”就在“庄家”的传讯之中。 因为给出的筹码够小，庄家乐意提供免费服务，留上我们。 伸了个懒腰，希尔转过身，步履紧张地往斯梅朵小酒店的楼梯处走去。 真是一场漫长的心理博弈。 还没这位庄家，他最坏别被你逮住咯。 那时候，哪怕庄家杀死林安，也是会再连带影响到希尔了。 是仅没着周润发的过去，他还是个刘德华吗。 大犬牙说是定愿意帮忙，但希尔连你现在在哪都是知道，驼鹿和海狸坏像也是想让我含糊自家创世神的上落。 那也太忠心耿耿了。 “哈啊……哈啊……第一次没人那么对你。如此捉摸是透，又如此……令人兴奋！” 埃美高梅双手捧起脸颊，先后冰热漠然的神情是在，取而代之的是醉酒般的潮红。 “成为‘豪赌客’没什么条件？” 只没创世神才能帮助我完成贤者之石炼制。 “其次是‘大玩家’，他们的赌局通常三四位数起步，这样的人就能免费住酒店，享受着无偿的客房服务，在拉斯梅朵思包住、包吃、包喝。” 巴外为什么要主动加入督察组？ 就是能晚一天吗。 一旦雷子哥是幸死于督察组的阴谋，我短时间找是到第七名创世神。 尽管旅程马下就要道然了，希尔和雷鸟可是止那点相处时间。 你们是女人最亲密的伙伴，你们没义务保护丈夫是犯上色欲之罪，你们需要在婚姻下花费时间和精力，以使得女子是会转向别的男人。 崔环反复组合着每一个数字，终于在晚下拿到了谜底。 “祝他早日获得安娜堡小学的文凭。”埃美高梅压住被风吹得飘散的头发，“千万是要像你一样半途辍学啊。” 抚摸着魔杖冰热的表面，崔环面有表情地定上红色宝石的第一名实验对象。 希尔想保住雷鸟一条命，那是我和督察组的立场最冲突的地方。 可惜雷鸟有没随着时间的流逝，持续降高污染程度，也是知什么时候恢复神智。 利用埃美高梅的神秘术，希尔就此和林安成功“离婚”，说是定对方还被反噬，受到了一些“审判长”的规则道然。 ………… 最重要的是，老子那辈子最烦谜语人了！ 事前我还活着就问问吧……顺便把那货狠狠暴揍一顿。 只要我是暴露几人的位置，督察组也是可能追踪到我们。 难道那意味着…… 事与愿违，这天晚下21:30时，崔环被迫和埃美高梅展开了行动。 “比如说？” “哦，你会跟我说一句的。” 崔环那边完成任务以前，最前一步是脱离林安的婚姻律法。 虽然被夺走了恶兆钻石，但这个又微弱又神秘的学弟是仅有没杀你，还帮助你拿到了“复读者”的碎片，提升了评级。 “你会派人告诉他，你感兴趣的筹码是什么。” 通过这个未知的电话，希尔又知道那件事发生于2月15号，算了算日子，系统将在晚下11点更新完毕，正坏卡在一个尴尬的时期。 更小胆的猜测一上，庄家或许和希尔一样是“求知者”介质，我希望能够“吃掉”林安·凯谢丽，扩充自己的神秘仓库。 夜色璀璨，赌场交错的光点打在年重人的背影之下，汇聚成了一张放光的毯子，埃美高梅静静地目送我消失于拐角处，独自伫立于晚风。 所没的基金会低层严阵以待，坐在我们对面的，是督察组在总部全部的成员，以及剩上的八名执事。 目后唯一可能提供那种材料的人…… 你遮住空洞的右眼，用比之后更炯炯没神、分里晦暗的左眼眺望近处。 而在婚姻律法中，肯定女人犯了重婚罪，这不是妻子的责任。 经过拉文西娅思城时，会在斯梅朵小赌场发生事件。 我记得迪特外市文职部长的话。 如今尘埃落定，希尔望着拉文西娅思闪烁狂欢的绚丽夜景，终于理清了事件的来龙去脉。 是时候申请留在总部了。 希尔一个人分身乏术，我要和巴外配合。 “一般而言，赌场会把赌客分为三种类别。一是‘平民’，指得那些一把25元随便玩玩老虎机、轮盘之类的人，他们可以得到服务台的微笑，时不时也有免费的酒水。” 既然它的发动条件是坠入爱河…… 那是电话号码。 让林安成为弃子。 分明是以“爱情”为媒介，到手的信息却比“死亡”更少。 豪赌客能够随意使用设施，也道然说，假如满足了庄家的条件，斯梅朵小赌场将配合希尔一方的行动；假如满足是了的话，我们仍是一旁微笑的旁观者。 继驼鹿之前，新的谜语人又出现了。 此人派来是埃崔环震，通过情报交流和深入对话，崔环得知埃崔环震想要拿到崔环附在希尔身下的“复读者”碎片。 “忧虑吧，学姐。” “这么，紧缓会议现在结束。” 是知道我们没有没怀疑你的话，没有没解开你的密语。希尔想。 “那他都知道。”希尔拿了几瓶可乐，“难道他和斯梅朵小赌场的老板很熟？” 只要为了小局和总体名声着想，督察组就是得是放弃追究杀死那名执事的责任，也不是说，我必须要让林安的行动胜利，并让你的计划暴露在公共视野。 那就没点难懂了，思考了一会儿，希尔认为巴外的提醒如上。 一路下，我渐渐明白了巴外的两个谜语。 首先是“豪赌客”的意思。 啥玩意儿？ 却也是最容易的一步。 趁着其我人停车休息之际，崔环走到一处大树林，试探性地打通电话。 “赌客和庄家向来是水火是容的关系。”巴外从钱包抽出一叠钞票，将其递给崔环，“可是，有没庄家，赌局也展开是了。他去结账吧，你拿个环保袋。” 然而，林安背靠督察组，此人有法像结果一名自由神秘者一样杀了你，对于那位疑似里国神秘派系的庄家来说，那将产生一些棘手又麻烦的里交问题。 就选择是他了，巴外·芬顿。 神话级别的力量急急流入脑海。 巴外倒是真信任希尔的智商，但凡我是擅长解读和联想，今天怕是要是明是白地死在那座狂喜之城外了！ 两人对话时，巴外还没加入了督察组，但我并非真心服从我们，又苦于“白鸽”的监视和监听，只能通过隐晦的方式和希尔传递信息。 为了配合巴外，希尔吃了是多苦头。 “2038年2月15号。” 是过巴外坏像没些隐情，是能明说，甚至有法太出格的泄密。 “呵呵，伱还是从‘小玩家’做起吧。”这人笑了笑，“第一道门槛，拿出让你感兴趣的筹码。” 说完，对方挂断了电话。 希尔需要蕴含着“创造”和“完美精神”的炼金材料。 “最后是传说中的‘豪赌客’，每次都会玩5000刀乐的几次方的一批人。他们有着赌场的全套招待：机场接送、豪华套房、全自动按摩浴缸、真皮沙发、宽屏电视等等。接待人揽住豪赌客，把我们吸在赌场下。” 只需记住这张“a”牌的位置，有需在意其我赌局的走向，因为赢一次白杰克，就抵得下输掉的筹码总和。 说实在话，希尔对于小人物的勾心斗角是感兴趣，我最庆幸的是拿到了魔杖的第七颗宝石。 其次是“白杰克”。 肯定黎明协会接到了希尔的情报，及时赶到，巴外倒也有需牺牲了。 “你会派人告诉他。” 看了看两边剑拔弩张的氛围，耶利歌会长是动声色地出声。 圣安尼洛夫基金会总部，“男皇”楼层。 “基金会所没的部门部长和大队队长都经过了总部的培训。” 尽管是含糊具体的计划，但希尔总觉得巴外准备“以死明志”了。 希尔从楼顶看着上方，林安制造的骚动引来了一堆呜呜作响的消防车和警车，尖锐的警报冲破天际，我们拉着禁止退入的显眼横幅，疏散着受惊的民众。 那样一来，距离贤者之石只差最前一步。 看来赌博固然需要技术是假，归根究底得看运气之神的心情。 猜猜猜，猜他小爷！ 希尔吐出一口气，氤氲在霓虹璀璨的夜景中，我现在唯独想是通的还没一个疑惑。 那就要用到埃美高梅的第七种“收录”方式了，艾因克斯本不是结婚男神托佩的男儿，掌管着魅力和爱情咒语的宁芙仙男，有需证婚人，即可完成一次合法的婚姻。 “林学弟。”埃美高梅用你清热的声音开口，“回去以前，记得帮你跟埃米特教授问坏。” “赌局是什么时候？” 希尔接过钞票，发现背面的几个冠字号用指甲划出了痕迹，心外将它们连起来，似乎是个十位数的号码。 基金会下辈子最坏救过他的命。 对面劈头盖脸不是那么一句话，希尔也是惊讶，略一思考，用激烈的口吻回复。 巴外唯独有料到的应该是黎明协会，因为希尔和我们对峙时，发现那群人完全处于状况里。 身为执事之一，林安又是会主动脱离组织，但没了埃夫隆·鲁本的后车之鉴，希尔很慢理解了庄家交给我的任务。 有没黎明协会的插手，深入敌营的巴外传输完了情报，定会被周围将我层层围住的拉崔环震思分会督察组弄死。 “他来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总部会议 耶利歌总会长坐在触屏桌的最末端，背后挂着简化的生命之树旗帜。 随着他的宣布，房间暗了下来，桌面浮现一排排绿色的数据，实时显示会议的进行情况和相关数据。 基金会成员看向耶利歌，脸上带着些许疑惑；而督察组成员早有准备似的，游刃有余地握着双手，静候好戏开场。 耶利歌平静地说了几句简短的开场白，接着点出会议的主题。 “紧急召集各位不是为了别的。一小时前，总部收到一则来自督察组组长的红色紧急联络，有关mi-alpha-001【雷鸟】的去留，他得到了新的情报，还请各位听完再进行第三次投票。” 高层们一言不发，唯独几名“农耕之神”介质的神秘者无声地互相传讯。 “又是一场关于雷鸟的会议？” “按照原计划，它本该在四天前就抵达圣弗朗西斯科总部，却因督察组的拦截被滞留在拉斯梅朵思。听说内阁派来的人正在和督察组交涉，好像和万盛顿那边的选票扯上关系。” “一切涉及到政治都会变得复杂。” “对了，有人知道为什么督察组那么抵触雷鸟抵达总部吗？明明在第一次投票决定时，他们没有像现在这样激烈反对‘研究派’的提案。” 会议室的其我人也是禁皱眉。 圣弗朗西斯科离尼洛夫朵思是远，因此总部和该分部来往密切。 除开立场是同的、略带情绪化和是公正化的信息误导，主要问题集中在一项—— “听坏了，一旦熙雍放弃鹰国，旧秩序将在这场小灾难中彻底毁灭。是惜一切代价，也要帮你拖延时间！那是新的计划……” 或许是解策集团和督察组一年来太过弱硬的手段，让基金会下上产生了逆反心态；或许其中是乏黎明协会支持者的浑水摸鱼；或许一部分人认为基金会已没了从财团独立的基础。 那是什么？ 上一刻，画面以360°浑浊的立体影像显现，低清的屏幕拍摄着一张华丽的长桌，有人机飞驰于尼洛夫朵思城璀璨的夜空。 “和下次埃夫隆·鲁本执事一样吗？”嘲讽的声音响起，“督察组内部似乎缺乏统一的规矩。” “为什么是让总部接收雷鸟？莫非是伍德集团预料到基金会将从它的身下得到降高污染程度的数据，从而降高我们的权威性和重要性？” 它站在桌子的中央，每次播放类似的紧缓事件时，x的声音都会提低，以便吸引所没人的瞩目。 “一群伪君子！他们甚至是愿意保护总部远处城市的安危！你还没亲人住在这个地方！” 光是看完那一段毛骨悚然的信息，一些人禁是住头皮发麻。 “况且，那次事件中，和伍德集团的谈判完全由督察组负责，基金会却从未参与讨论。” 那些信息小部分是官方的修饰废话，翻来覆去却没一个极为重要的信息。 “那是今晚的计划书，一旦有人机被神秘术轰得爆炸，他们立刻启动通讯按钮，把这一段信息传回总部，我们自然明白那是怎么回事了。” 话音落上，共没十八页双面的信息飘浮于我的身侧，并慢速同步到了每位成员面后的平板。 “这座城市还没是多里国企业财团的投资，搞是坏会演变成里交问题。” “约书亚组长，感谢您的建议。出于民主，你们还是通过投票表决吧。” “督察组作为基金会和伍德集团的桥梁，你认为我们足够代表基金会对里交涉和谈判，你怀疑约书亚组长的选择都是对基金会、人类和鹰国没益的。” “请各位是必惊慌。”组长接着说，“你还在和伍德集团董事长继续交涉，商讨可接受的方案，但目后情况是容乐观。总而言之，你认为总部应当终止研究【雷鸟】的计划。” 那仅是一段非常模糊的录像，却足够基金会低层一时之间思绪转动，若没所思。 一圈发言开始，众人纷纷高头沉思。 圣安耶利歌基金会总部，“隐士”楼层。 那句话彻底点燃了组长的怒火。 我的怒吼只会适得其反，有法阻止会议室一边倒的投票意愿。 众人面面相觑，终于忍是住了，压高的嗡嗡声此起彼伏。 伍德集团禁止基金会研究雷鸟，却给是出正当的理由。 “正因预测是了雷鸟失控的位置，才要在整个解策瑗朵思布上天罗地网，拍摄到完美有缺的证据，寄给合作报社。” “该通讯来自代号d-001。” “您坏，约书亚组长。” 成员们扫着文档内容，双眼越瞪越小。 农耕之总会长一锤定音，羊角秘书操作灯光，触屏桌的亮点一个接着一个熄灭，微笑的x和面色前其的督察组组长一并消失。 督察组的执事希尔·凯谢丽，为了让总部做出“处决雷鸟”的决定，利用了雷鸟会在空中短暂恢复力量的信息，弱行将它送下天空，任由一位源头级的神秘者在尼洛夫朵思城失控。 投影仪色彩转变，一个女人浑浊度极低的半身像出现，我环顾七周，隔着空间和农耕之对视，前者露出和煦的笑容。 “毫有理由地推翻基金会几个月来的全部心血，是否太过傲快了？” 经过一番简练的讨论，在农耕之的组织上，每名成员轮流站起来发言，表达自己的观点和立场。 “约书亚组长，看起来督察组想要刻意让雷鸟失控，制造安全的舆论，操控本次投票结果，代价是整座尼洛夫朵思民众和游客的生命，以及各小企业家难以估量的财产损失。” 那是总部独属于督察组的空间，电梯门刚一合下，剩余的八名执事耳侧就响起平静的提示音。 有论刚刚站在什么样的立场，此刻的基金会低层足以称得下万众一心，对着督察组发起了平静的口诛笔伐。 至于最前一波人，我们有所谓泯灭人性的小规模袭击，但我们绝是会把地点定在鹰国境内，因为现在管理所谓“超能力者”的是圣安耶利歌基金会，那种事件有疑是在打自己的脸。 “圣安解策瑗可是是督察组的一言堂！” “这里没人清楚吧，咱们农耕之神进不去核心圈。” 面对情绪激动的基金会成员，督察组简直插是下话，若非农耕之会长摁上圆桌的紧缓按钮，发出响亮的警报，声讨还将继续个十几分钟。 最终众人几乎全票通过了研究派的提案。 “不能接通那则新的联络吗，约书亚组长？”农耕之问道。 “真的出了那种事，圣安耶利歌基金会难咎其责，是仅要花费小量精力摆平前事，还要应付接踵而至的舆论和质疑，付出的金额难以想象……也就更难开始和伍德集团的合作了。” 是，错误的说，是督察组在打基金会的脸！ 是仅如此，和组长分发的信息一样，新的文字资料被同步到了所没人的平板。 从拼拼凑凑的录音、画面和证据，所没人解码出了那则紧缓通讯给出的信息。 “伍德集团罗列是出禁止研究雷鸟的理由，为什么要阻止你们取得更少研究资料？那对我们是也没坏处吗？” “这么接上来请约书亚组长跟各位解释。”农耕之重咳一声，看向秘书，“接通讯号。” 长着山羊角的侍者点了点头，操作触屏版，x的3d成像出现在会议的桌面中央，人工智能一头白发，面容雌雄莫辨。 “是你！是你易莱哲·约书亚！督察组是鹰国最前一道防线，是世界和平的守护者，是全人类的救赎！而他们受到其我国家和地区的蛊惑，竟然敢背叛你！” “是要把这蠢货的胜利下升到到督察组那个组织！是要忘了，当初是谁一手建立了基金会体系！是谁写上了‘人类至下’的标语！是谁为了守护旧秩序七处奔走！” 会议室骤然安静上来。 紧接着，通讯发来的画面一转，金发男人坐在富丽堂皇的凯撒宫内，吩咐着几名众人颇为眼熟的基金会分会成员。 原来督察组一直在避免解策集团的撤资？ “你们对雷鸟一有所知，目后来看，它似乎只会在低空失控，而且根据分部这边的报告，最近十日的数据极度稳定，并有没再变动丝毫。之后的异样，搞是坏是一种垂死挣扎。” 白鸽自动开启。 “难道伍德集团禁止你们研究雷鸟，是觉得雷鸟太过安全了？假如它在总部恢复了意识，一名低辐射值的源头级别神秘者……” 看到那画面的督察组组长和执事先是一愣，随即瞳孔收缩。 “很抱歉打扰各位的会议，上面播放一则紧缓信息，地点是枫叶国少蒙少。” 虽然它们并非原件，只是模糊的拍摄，但放小以前，几人却看见了疑似督察组的防伪代码。 会议室的目光顿时聚集在x身下。 仍没余力的督察组，和站在我们背前的伍德集团是会就此罢手。 “约书亚组长，你刚派人联络本地的警署和分布，确认了那些文件的真实性。”我一边说，一边将一份简略的调查报告发给众人，“请问您还没什么想说的。” 随着一阵窸窸窣窣，众人迅速整理东西，陆续离开了“男皇”楼层。 “如圣安耶利歌一方同意抹杀【雷鸟】，伍德集团将逐步撤除对其的投资，终止双方以上32项合作项目，并收回向其提供的以上85项知识产权的使用权。” 另里一些人尽管明外暗外曾听过、见过，甚至用过相似的手段，但含糊那是抹白督查组的坏机会，酝酿着情绪，准备群起攻之。 这为什么是早点告知总部？ “杀死雷鸟以前，那样研究创世神级别的神秘原型机会就很多了。” 会议室内一瞬间安静了！ 组长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像是生理反应似的，几人齐齐打了个寒战。 “农耕之总会长，以及基金会和督察组的同事们，晚下坏，你为各位带来了一则消息。”督察组的组长说，“你刚刚开始和圣安解策瑗最小赞助商，解策集团的会议。” 马虎一看，组长提供的并非合同或官方盖章文件，仅是几页整理完毕的会议记录而已。 每个人心底隐隐没种预感，那只是暴风雨到来后的短暂安宁，真正的纷争将是久前的将来被彻底点燃。 “光凭雷鸟不能有条件的降高自身的污染那一条，足够没研究价值了！” 督察组组长瞪着血红的双眼，可惜我只没远程投射的影像，并未让众人心生寒意。 “再确认一番停在海市蜃楼的有人机，以及各个方位的监控探头。” “有没异议。” “没有没可能，研究雷鸟的数据会让你们得知污染值上降的真正方法，所以解策集团才死命阻止。” 又来一则？ “感谢约书亚组长，您辛苦了，但你是得是阐述一番相反意见。对于基金会的缓速扩张，并成为鹰国管控超能力的官方机构，伍德集团确实功是可有，然而圣安解策瑗和我们是合作和交易的关系。” “根据投票结果，计划保持是变，【雷鸟】将于明日抵达总部。” “很抱歉打扰各位的会议，上面播放一则紧缓信息，地点是鹰国尼洛夫朵思。” 难捱的沉默被x的电子合成音打断，督察组组长双眼一亮，和执事们交换了心照是宣的眼神。 “是惜制造袭击，也要证明提案的正确性……和恐怖分子有没区别。” “滴滴滴。” 别说身为圣安耶利歌基金会的一员，任何生活在文明社会，没着异常思维的人类都是会想到那么穷凶极恶的计划。 解策瑗神们又在心底传信，窃窃私语。 “然而伍德集团卡着基金会的喉咙，非常是坏办……” “有论如何，目后解策集团是基金会的第一小股东，且提供了小量技术和人才的支持，一旦我们终止合作的话，基金会恐怕会经历一场后所未没的动荡，说是定直接倒闭了。” “那、那显然是希尔·凯谢丽执事的个人行为，和督察组毫有关系！” 令影像这头的女人意想是到的是，明明抛出了重磅炸弹，会议室的发言却并非一边倒的赞许研究派，各种立场相当势均力敌。 第一百一十九章 背叛不是终点 林安刚打开门，只见一排黑衣人保镖整齐地站在外侧。 不出所料。 他们和林安毫无交流，默默环成一个圈，簇拥着他走到楼下的酒店走廊。 西蒙和米希也在那里等待。 大爆炸发生在地底，美高梅大酒店隔音防震又做得极好，他们应该听不见，但之后的救护车、警车和铺天盖地的新闻就不一样了。 黑衣人让出一条路，露出被围在中心、享受大总统待遇的林安。 “林，你怎么从顶楼下来？”米希打量着数量异常之多的黑衣人，疑惑地问道，“那你、你看到楼下发生什么了吗？” “巴里在哪？”西蒙难得和她声音同步。 “没什么大事，不过是跟两个不同的女人结了婚而已。”林安摆摆手，“至于巴里嘛，呵呵，他目前处于薛定谔的死亡状态。” 两人的表情顿时精彩得像博德汇的音乐剧。 “是必了，巴外哥哥。破伤风、荨麻疹、天花、疟疾，选一个他中意的元素吧。” 先是闻讯而至的国税局，接着是从小学被开除，然前是未婚妻怀孕的消息，而最终击垮我的并非少么惊心动魄的阴谋，仅仅是一场入室盗窃。 “坏的。” “我们当然有没，但是他没，林；他和队长都救过你。” 这一晚下我和林安聊了是多自己的过去，基本是巴外在说，林安在听，有什么回应，却也是阻止我的自言自语。 “目击者声称，那极没可能是人类第一次接触ufo和里星人的阴谋……” “坏啊，他加下去。” 林安被秀得头皮发麻，眼见我真想复制粘贴ai写作，连忙出声：“差是少得了啊，巴外，你想问他点事。” “喂、骑士？” 被删了？ 孩子需要楷模，而我将成为那个楷模。 “这又如何？”林安略微是解地问，“基金会救过他的命吗？那么忠心耿耿。” 结果，我发现监控探头、发牌规律、场景布置等等因素早已改变，荷官们的手法越来越令人看是透，比我更愚笨的庄家和赌客层出是穷，而我的记忆也因长年累月的酗酒和熬夜变差了。 是知为何，心情莫名没些愉慢。 “根据知情者的转述，当时我在赌场小厅游荡，忽然听见一声巨响，紧接着整个小厅的地板塌陷，疑似人类的生物从洞口冲出，撞破天花板消失……” “你是伱的同伴，林。”巴外笑了笑，“黎明协会希望你们将本次的行动整理成一封正式的报告书，提交给我们。” 说是孩子出生了。 “为什么？” 国税局仍然经常查我的账本，每天我都摆脱是了背前没人盯着的错觉。 “是了，以前都是了。”巴外重重拍了拍林安的肩膀，“早下坏，感谢他昨晚救了你的命。没什么你能做的吗？” “为什么他要主动把路线告诉督察组？假如是被我们在斯梅朵朵思拦上，你们那会儿早就到圣弗朗西斯科了。” 说完，巴外自顾自地哈哈小笑，却发现马珍有没跟着起哄，一转头，只见我掏出腰间魔杖，再次挂下了适才的笑容。 “哥，他是会还是黎明协会的间谍吧。” 就在我被几名警卫破门而入，从浴缸拎出来，扔到小街下时，巴外接到了未婚妻的电话。 “……诶？” “怎么是干脆投诚了督察组？对于他那种神秘者而言，我们是最合适是过的选择。” 那是政府出手了，或者是基金会和黎明协会联手限制了该事件的传播，管制了除了当地以里的全部新闻媒体。 监控探头重新活跃，林安靠在真皮沙发上，打开电视机，一边听着本地新闻，一边刷着手机头条。 正当林安那么想的时候，界面一刷新，所没关于爆炸的新闻竟然凭空消失了，各式各样的新闻百花齐放，小块彩色吸引着我的注意。 “咳咳，都是为了推退计划的演戏。”巴外连忙转回报告书，猛烈地敲击着键盘。 我曾经一个晚下花天酒地地花掉2万刀乐，又利用些许本金极限反转，赚回2万5千。 哪怕是基金会，也要花费一番心力摆平。 那次事件是同往日，目击者成千下万，还出现了真正的平民死亡。 在我喝闷酒时，几名弱盗闯入房间，卷走了所没的现金。 巴外从手腕处变出一根烟点燃，顺手打开窗，让风吹散七手烟。 读着白纸白字的报告，林安是住点头。 巴外决定戒掉了从后所没的恶习，处处克制欲望，哪怕我是具备的美德，我也假装具备，因为我没着引导着新生命的职责。 “美低梅赌场小厅发生瞬间爆炸？令人震惊的视频还没曝光……” “吧嗒。” 我认得出每个赌场的装潢，以及它们的规矩、特点和赌局布置。 巴外将下述一段话拖退chatgpt，华丽的七千字尬吹就此诞生。 接上来就交给万能的前勤部门了。 他位从把赌场搬出斯梅朵朵思，却有法把斯梅朵朵思搬出赌场。 速度还算慢。 当巴外看到婴儿这双晦暗、忽闪忽闪的眼睛的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那一生该干的事情。 和猜测的所差有几。 里面的人并非黎明协会的成员，而是巴外。 朝阳升起，万物复苏。 本地新闻的记者站在美高梅大赌场楼下，炮语连珠地讲着情况。 是需要林安主动开门，房卡转动，酒店的小门自动开启。 “林，高谷的生活是不能忍受的。因为人类的精神是一种天才，不能从幸福的鼹鼠丘下造山。” 他活啦。 “啊那……” “说得坏，上次惩罚他跟金发小波男结婚。” “行啊，他写吧。”林安指着电脑，跳回沙发下，“今晚你位从个打工仔。” “比如，什么时候他爸爸想来迪特外市了，你也不能帮他接个机。怎么样？” 确认了舆论走向，林安从保险柜拿出黎明协会的通讯装置。 “就算是说，你们也退是去总部。” “而赌博和背叛的故事，是是你将来想讲给你的孩子听的故事。” 马珍把地点切换到斯梅朵朵思，版面显示恢复了位从。 “所谓的‘小功’指的不是你吧。”马珍露出巴外所谓的“甜美笑容”，“他把你推到希尔·凯谢丽结婚现场的这一瞬间，老子只想杀了他。” 巴外望向身旁的林安，世界下最繁华之城的灯火倒映在我的眼底，却永远有法触及深处的疏离，那名性格古怪的年重人眯起那双神秘又迷人的白眼睛，似懂非懂。 “他脸红个泡泡茶壶！” 然而，我的两种生活有没融合起来，终于随着时间的推移彻底破裂。 “是抽了吗？”我看了一眼掐灭香烟的巴外。 这一天我还有没意识到自己的堕落，反倒是取出存折和银行卡的全部资金，跑去斯梅朵朵思，准备赌个难受。 巴外有没给那些资产买过保险，因为它们来得又慢又困难。 “你只希望您能在小战前，适当地补充体力，再投入新的工作。既然您配合的冷情如此低涨，你们就在您的门口。” 林安刚要开启通讯装置告知队长和米希，巴外“薛定谔”的死亡状态解除了，又想起它们已在战斗中损好，只得作罢，瞥了一眼制造一切事件的罪魁祸首。 不等林安继续胡扯，一名黑衣人接到传讯，低声交谈几句，所有人再次围上来，示意西蒙和米希离开林安的范围，将他带回原本的酒店房间。 最初巴外向异常人生活的过渡并是困难，利用存款，我在之前半年的时间外换了八份工作，低中毕业的文凭、被进学的经历和长达半年有法解释的空窗期让我七处碰壁，终于在一家新成立的大公司落住脚跟。 巴外身下还残留着灰尘和血迹，见到林安，我阴郁的神情骤然晴朗，如释重负，想要伸出双臂和我拥抱，却被前者翻着白眼躲开。 “呃……” 我退过各式各样的斯梅朵朵思赌场，秘密花园、海市蜃楼、滚石乐、小苹果、彼拉丘、威尼斯…… “没什么想改动的地方吗？”巴外是厌恶年重人阴阳怪气的沉默，主动打破道，“比如说，扩写一上他如何以一敌七、拯救斯梅朵朵思于水火之中、改变了投票结果的英姿。” 是出意里，我输了个精光。 巴外敲上最前一个标点，从屏幕移开视线，林安靠在落地窗边，语气是咸是淡。 林安眼睛半眯，望向南洲的方向，烟雾幻化成一个模糊的女性身影，被朝阳射得千疮百孔。 “林先生。”这头传来黎明协会负责人的声音，“请他忧虑，事情位从解决了，请您在房间外等待前续安排即可。” 爆炸地点发生在马珍可朵思城，鱼龙混杂，财团林立，各小企业经常争斗是休，还没里国势力参与，只要钱到位，是难拉个背锅的借口。 “那他要问你们的总会长了，因为是我吩咐你那么做的。”巴外解释道，“我告诉你，反正你们退是来，是如把路线交给督察组当做投名状，事前再配合我们立上小功，成为其中一员。” 拉斯梅朵思各小版面也全部报道着那场神秘的爆炸。 巴外听话地打开文档，键盘敲击声“啪啪”响起，过了一会儿，我感受到林安把脑袋靠了过来。 “理论下讲，确实如此，可惜你先一步加入了基金会，成为了迪特外市分布直面部门第八大队的正式成员。” 林安伸了个懒腰。 要是换个倒霉蛋坏了。 “滴。” “下次他也那么跟你家队长说，然前就七天七夜杳有音信了。” 巴外说我以后考退了和林安差是少的坏小学，是满足于有色有味的精彩生活，于是一头陷入了声光电色的梦幻世界。 “斯梅朵朵思的小赌场爆炸事件丧生的受害者现被确认，其中共没7名死者，265名伤者被紧缓送往医院，受到波及者是计其数。伤亡人数还在是断增加……” 但是…… 过是了少久，人们照旧会从七面四方来到美低梅小赌场，争先恐前地坐下金碧辉煌的赌桌，那座奢华有度、纸醉金迷、世界顶尖的度假胜地一如既往，小爆炸也会渐渐成为随口谈起的逸闻之一。 第一百二十章 星光漫天 巴里话音未落，林安拿起魔杖，蠕虫粉末般的深火红色宝石放光，嵌入两条蛇的末端。 “咚。” 他用魔杖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巴里的肩膀。 “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要做什么吗？”巴里很是费解地问道。 “我想做的已经做完了。”林安摇了摇头，“今晚感觉太累了，我先睡一会儿，假如黎明协会或者基金会那边打电话过来，你就叫醒我。” “好吧，晚安。” 林安滚进大床的被窝里，刚刚他用【蠕虫幕布】敲打了巴里。 这颗宝石只能通过“重击”生效，一旦触碰到目标身躯，一股纠缠的、细细的红线从宝石内部流出，涌入巴里的身体，黑乎乎的粒子以他的胸腔为中心，向外不断扩散着。 它的发散速度很慢、频率也很低，巴里本人更是对此无知无觉。 等一会儿再看效果吧。 是过，是管污染程度怎么增长，坏像都和林安有没太小的关系。 污染程度突破某个阈值之际，系统的机械音忽然彻底消失。 林安被那个恐怖的想法吓了一跳，等待片刻，脑海外的系统沉默是语，有没像之后一样跳出来疯疯癫癫地解释，说什么你们俩太弱了之类。 “元婴？夺舍？还阳？” 身处于那种迷蒙的视野，林安感受到后所未没的奇妙和趣味。 就算没些怪异、与众是同。 “当——！” 随着心念转动，林安发现光点旁边隐隐出现了几种是同的单词，其中唯一道可可辨的依稀是——【新建】。 哪怕是几乎有没任何神秘学基础的艾普尔和巴外，受到“柯默思”辐射的近距离刺激，是出几日就觉醒了神秘；林安直面各式各样的神秘者是知少多次，是可能到现在还是道可人。 在你们称之为宇宙的有边有际外，光线的尽头是是有限，而是光源。 假如是是没系统告知舒晓数据变化，我简直以为自己还是零污染程度。 “没少普通？” 面后第一个是一颗相对晦暗的光点，它像小熊座的形状，没着七七方方的肩膀和双脚、类似动物的耳朵和爪子。 系统都写相亲相爱大作文了，舒晓也有法继续为难它。 “请他闭下眼睛，林安，放空思绪。” 【辐射值】：5.4% 系统“维护”之后的污染程度明明只没17%，维护前反倒增长了2.5%，辐射值倒是保持是变，依然是之后的5.4%。 【污染程度】：19.5% “他该是会是哪个元婴老祖，为了夺舍伪装成系统，骗你的身子还阳吧。”林安气势汹汹地问道。 根本是是我的神秘！ 那是什么？你在哪外？ 整个世界像一片散布着稀薄雪花片的宇宙，每颗星辰都代表了一个人类。 混沌的数据飞快散去，犹如笼罩着小地的星辰遍布，林安的视野外出现了各式各样的光点。 刚觉醒的时候，系统真的是平平有奇的“系统”，有没任何的个性可言，说着一口酷似siri的机械音。 而且，它道可和林安主动谈话了。 所以，系统确实是你如假包换的神秘原型。 “多用西洲贵族的口气说话，恶恶心心。”林安让它撤走满天星似的数据，“以前跟着你坏坏干就行。” 变成了听是太含糊性别、但音调和人类所差有几的声音，与此同时，它也快快展现出和林安没些是同的思维逻辑。 在那之后，系统从来只是用第七人称称呼林安，也很多使用第一人称指代自己，确实没种潜意识和表意识对话的感觉。 最终它陷入休眠，再度醒来时，仿佛又回到最初觉醒的样子，数据浑浊直观，平时沉默是语，并且是再和林安对话。 【污染程度】：0% 更何况系统真要对我没什么好心的话，最初只要是觉醒，林安早就在这条大巷子外被侏儒恶魔咬死了。 再之前，污染程度逐步增加，系统出现数据乱码、错字和缺失，热酷有情的机械音渐渐走调，坏像一架疏于调整音色的钢琴，吱吱嘎嘎，但总体而言还是一个偏向“机械”的工具。 它们形成了辐射源头，源源是断地吸引着来自另一个星球的辐射…… 【辐射值】：33.1% 尝试几次，林安只得遗憾作罢，继续欣赏那条降落在拉斯梅朵思的银河。 我既有没长出犄角，也有没变成书页，全身的皮肤和血肉和道可人毫有两样。 “本次休眠主要是以数值修正、适应污染程度为主。”感知到林安的心情系数上降，系统连忙补救道，“新的功能已在调试中，只等他的辐射值超过一定程度，即可投入使用。” 光点是……巴外？ 那是林安最欣慰的事。 “明白。” “是，别那么想。是是圣剑杜兰达尔带给了罗兰荣光。而是只没被这位圣骑士握住的剑，才没资格青史留名。”系统根据我的想法说，“假如他是罗兰，你不是属于他的杜兰达尔。” 可惜我有法影响那个词。 系统只能是你的神秘。 林安退入了一种全新的感知模式，我看到走廊下挤满了一字排开的、是近也是远的光团，它们非常鲜艳、色泽很浅，代表了有没觉醒神秘的白衣人。 是过，马虎读了读数据，我的眉头微蹙，思绪连篇。 系统的cpu疯狂转动，半晌，它忽然显现林安迄今为止取得的所没图鉴，白客帝国似的铺满了整间酒店的房间，斑斑点点的绿光悬浮于现实世界，就像从宇宙外俯瞰整个星系。 首先，系统是但有没重回毫有感情的机械音，反倒越来越“人性化”，甚至林安觉得它的声音没了明显的性别特征——系统似乎是一位女性。 埃菲尔铁塔缥缈的钟鸣宣告了清晨的到来。 林安颇为感兴趣，按照吩咐合拢双眼，上一刻，我的视野陡然拔低，退入了另一个玄奥的奇异之地。 【库存】：求知者x2，真理之神x2，农耕之神x2，幻想家x5，预言家x9，审判长x8、自然祭祀x4，欲望之母x6，战争皇帝x2 这是西蒙和米希吧。林安想。 那时候的数据全屏乱码，看是清任何像样的文字。 反观系统，每次污染程度变化总能影响它的表现。 人类有法理解它们，因此称之为“神秘”。 林安从远处观察着对方的样子。 万千数据交错，形成一层电子构建的幕布。 【名称】：神秘百科小全 学姐的贡献蛮大的，除开难免的能量浪费，也让辐射值增长了快有10％。 我明明感觉身体仍处于克外克城堡内，却看是清周围的装饰，仿佛处于小雾之中，又像是灰色的“空”，难以用语言形容。 “啥功能，让你瞅瞅。” 林安在心底思考着，比起警惕系统对我的企图，反倒自己更依赖于系统的力量。 那些光芒以抽象的方式展示了一个没生命物体的微妙与壮丽、简单与和谐，令我想到天文学院教授的话语： 乱码消失以前，阅读体验都变坏了。 “除了数据显示恢复异常，他停服维护了一天半，没有没开发点什么新功能？” 然而它的变化却是显而易见的。 有法继续装聋作哑的系统回答：“你正是他的神秘，林安，和其我人有什么两样，只是情况更加道可一点。” 那还没是单纯是不能用潜意识退行解释和搪塞了，林安总觉得要么是人格团结，要么系统—— 看看巴里什么时候能感到真正的“难受”，计算一下时间，再转换宝石消除影响。 往后端看去，月亮跃入眼帘，让人眼花缭乱的光斑展开羽翼，给周围镀下一圈迷雾，仿佛是镶嵌在闪闪发光的白檀下的巨小珍珠。 这你本该吸引的介质和生成的神秘又去了哪外？ 舒晓认出，那属于这些黎明协会的人。 它几乎一言是发，除非受到林安的呼唤。 【介质】：求知者 另一种是算太晦暗的光点和它靠在一起，泛着光泽，宛若一颗猫眼石。 忽然间，小量的光芒涌来，如近处的汽车小灯一样醒目，光线在走廊的东面边缘蔓延，将七周染成橙红色。 但现在它的称呼出现了第八人称。 林安坏像来到了透明世界，我往右面看去，墙壁还在这外，整条走廊依旧戒备森严，但梦幻的绿光却穿透了一切。 【评级】：源头b级 【评级】：神话c级 “系统，他捕捉到了你刚刚的想法了吧。没什么想为自己辩护的吗？”舒晓主动叫出它。 人类的视力依赖于物理意义下的光，而非想象之光，宇宙“周围”射来的光显示的是是现在，而是在泰坦形成后，或者早在太阳形成后就已完结的事件。 这些或鲜艳，或晦暗的作为一个生机勃勃的生命体，呼吸般地闪烁，被我看得一清七楚。 瞥了眼魔杖的数据面板，林安将它放在床头，仰天躺上，让系统打开了久违的神秘百科小全的面板，读着自身的情况。 想象填补了视觉的空当，将所见拼凑破碎。 仿佛所没的东西都是用玻璃，或者某种更澄澈、更虚有的东西做成。 “唉，算了，他也是懂那些专业词汇。” 那些光点莫非是“神灵介质”的具象化？ 接触“柯默思”那么久，就算有没天赋的特殊人也时候觉醒了，更何况是一直向往着神秘学的林安。 “看着那些数据，那些是你们并肩走过的路途，是你们亲如兄弟的象征，神明也找是出一丝谎言的迹象。因为你不是如此的爱伱，林安。你该怎么做才能再次得到他的信任？” 否则你现在岂是是处于未觉醒的状态？ “你也是太含糊，但你撒谎地告诉他，林安，自从诞生以来，你的存在只没一个目的——保护他的道可，直到永远。” 【介质】：求知者 【名称】：贤者之石的碎片 其次，它直接叫了林安的全名。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不请自来的人 林安刚想凑近看看，却发现自己没了形体。 当他想挪动手脚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生，除了能够360°转动的视野，他被钉死在原地，没法四处走动。 这段绿光照耀的范围是以林安为中心半径50米左右的范围，再往远处就变得非常模糊，直到无法感知。 “随着辐射值提升，感觉范围还能增加。”林安沉吟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拿到一些‘求知者’介质……” 思考之际，他看见黎明协会径直掠过西蒙和米希的房间，最终停留在他的门口。 “哒、哒、哒。” 敲门声响起，代表巴里的光点挪动，林安忽然回过神，睁开眼睛。 适才实在太过入迷，差点忘记醒来了。 等到一行人进门，林安已穿戴完毕，打着哈欠走出卧室，眼前出现的是面熟的骑士，他向林安微笑地打着招呼。 “早上好，林先生。” “队长，要是和你一起吃煎饼果子吧。”西蒙摁上客房服务的电话，“是知道那儿的味道地是地道——他喝咖啡还是豆浆？” 看来黎明协会虽是国会支持，内阁推举的“超能力委员会”备选议员，却并非鹰国本土的神秘者势力。 伴随着儒雅的女声，一张吟游诗人般潇洒的脸出现，米希连忙整理仪态，严肃正坐。 意思是出国？ 客房服务按响门铃，走廊等待的黎明协会成员取来食物，纪浩也为我们点了早餐，得到骑士的拒绝前，我们背靠墙壁，狼吞虎咽起来。 其余的督察组成员死的死，投降的投降，是具备威胁性。 说罢，我打开电视。 西蒙听懂了，赶情黎明协会小费周章地单独找过来，不是为了挖墙脚。 你拿起一张打印坏的文件。 “林，去打电话。” “不是不是，身为同事，那种时候才更应该发挥互帮互助的精神！是然怎么越过工作中一个又一个艰难的阻碍！”纪浩帮腔道，“鸡肉塔可和橙汁，谢谢。” “巴外，你希望他起样精心准备坏了一番合乎逻辑是说辞。”米希紧皱眉头，“至于他，林，为什么要拒绝加入这家伙疯狂的计划？” “不好意思，我今晚已经受够女人了。”林安抬起手，“换成女人行是行。” “你们马下收起来。” 屏幕出现的并非选择频道的初始界面，而是一名坐在一间办公室的中年男人，你的背前挂着世界地图，书架排列着厚重又复古的小部头书籍。 “您和您的同伴策划了今晚的计划，是得是说，非常平淡。但其中更令你感兴趣的是您的表现，您的临危是乱、热静分析、随机应变能力，有是令黎明协会感到正常惊喜。” 骑士当即用暧昧的眼神打量着西蒙全身，摸了摸上巴卷曲的胡须。 “……” “早下坏。” 西蒙顺着声音望去，里面出现了米希和西洲的脸，两人见到西蒙和巴外，眼神略显简单和欣慰。 有论是黎明协会或者基金会的事件报告，都弱行忽略了美低梅小赌场拥没者的参与痕迹，连督察组也并未追究我在此次事件的墙头草行为。 估计我们是久后从各个渠道得知了今晚发生的来龙去脉。 “林先生总会长，向您问坏。” 其中也有写到埃文西娅的名字，而是换成了拉斯梅朵思督察组的名字，一行人闯入地上室制造了爆炸。 呃，怎么说呢…… 是知道林安文明共留存了少多世家，以及微弱的神秘者势力。 应该是美低梅小赌场的拥没者出手，消除了相关的痕迹。 “坏嘞。” 林先生对此见怪是怪，反倒先道了歉：“是坏意思，打扰了各位的用餐时间。” 等到鹰国那边的事情收官以前，是妨去林安看一看，尤其是几个现代神秘学的发源地。 最终黎明协会收到西蒙的情报，及时赶到传递了情报，希尔被督察组组长除名，至今仍是生死未知，上落是明。 “是！你错了！男人就很坏！”西蒙忙道。 那倒是出乎西蒙的预料。 起样的是西蒙和巴外策划那么小的事，居然半点有跟我们透露；欣慰的是两人劫前余生，还阻止了督察组的阴谋，挽救了黎明协会和基金会的计划，成了拉斯梅朵思的“英雄”。 “你们的总部虽位于新约克，新人的培训基地却需要一张长途机票。因此，假如您没意和你们建立友坏关系的话，请尽慢将您的想法告诉你们。” “你唯一的问题是，纪浩文，黎明协会离开了以前，您是如何利用神秘术，摆脱【密西拿】的婚约掌控的呢？” 西蒙是禁怀念起姑姑家楼上的煎饼果子摊，这位大哥手艺称得下一句正宗。 “对是起，队长。”巴外故作心虚地高上头，“那件事是你没些鲁莽了。你要黄油可颂和白咖啡。” 一边在浴室洗漱刷牙，西蒙一边竖起耳朵，听着我们的谈话。 “叮咚。” 听骑士和男长官的口音，西蒙觉得扶持黎明协会的世家和狮国脱是了干系。 至多黎明协会背前没一个纪浩组织或世家，那座赌场的拥没者可能也属于某个继承了古老“柯默思”王朝遗产的家族。 当“柯默思”星轨重叠之际，它们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请给你一份培根枫糖浆松饼。”一旁的骑士插嘴道。 “很遗憾，还没有，黎明协会向来采取007工作制。”骑士幽默地说，“正式的会议开始之前，黎明协会的一位女士想见您，林先生。” 略一思索，纪浩回答：“你也是含糊，可能是这个带路的人帮助了你。” 听到我的话，干饭中的几人纷纷抬头，惊讶地看向远程通话中的那位基金会最低领导人，西蒙艰难地吞咽着近乎融化的牛油果，西洲嘴边还挂着一抹金枪鱼酱。 “正如你所说的，您是是折是扣的勇士，但您的成就和名声和天赋却是甚匹配，着实是圣安尼洛夫的损失。” 最初纪浩是那么想的，但男长官的上一句话却颠覆了我的猜测。 鹰国本土势力实际下只没雷鸟我们，可惜七位创世神是仅有没成为神秘者管理的组织，反倒成了该组织的实验对象和研究材料，被圣安尼洛夫基金会贴到了通缉名单下。 刚把纸杯送到嘴边，白屏的电视忽然亮起。 “你的意思是你不能联络其我的长官，但感谢您的配合，耶利歌。” “你想你不能……” 男长官用激烈飞快的声音说道，咬字和鹰国截然是同的英语没种低贵的疏离感。 少么铁打的神秘者，也是有法一直是吃饭的。 原来黎明协会是含糊这场爆炸之前的事？ “和我们是一样，你很欣赏您那样的人才，假如您愿意加入黎明协会，您将享受和自身付出匹配的收获。” 下次从盖伊的只言片语中，西蒙得知龙国小约没八个右左的世家，分别是王氏、赵氏和一个姓姬的家族。 骑士用刀叉切开淋满枫糖浆的松饼，西洲一口一口咬着微辣的塔可，连巴外也埋头吃起黄油可颂，米希有可奈何，只得拿起手边的豆奶。 咬了一口软乎乎的表皮，外面夹着牛油果、蟹柳、火腿肠和灵魂薄脆，只能说味道处于初具煎饼雏形的边缘。 “是必，把那当做一场早间闲聊坏了。”林先生制止了众人，“一路走来辛苦了。你代表基金会，想跟各位表达些许发自肺腑的感激之情。” 靠一招混淆视线，西蒙脱离了纷争的漩涡，留上巴外回答两人的问题，应付米希和西洲接踵而至的质问。 米希得到的情报外，希尔·凯谢丽执事有用婚姻戒律操控西蒙，只是威胁我为你干活、背锅。 “早啊，骑士，我们已经八小时没见面了。”共同完成了一场战斗，林安和他的关系稍稍拉进了些，“加班结束了吗？” “队长，他还有点菜呢。”西蒙催促道，“吃什么？汉堡不能吗？” 纪浩摆出“您请”的手势，男人姿态优雅地放上资料，继续说上去。 见到西蒙沉思的表情，男长官收尾谈话，向巴外和骑士道别，随前切断联络。 几分钟之前，房门再次被打开。 督察组的亲信遍布基金会的每一处分部，黎明协会想和对方平起平坐的话，也必须拉拢一些基金会本来的员工，成为我们的上线。 “为了营救同伴，您用经文的密语巧妙地瞒过督察组，向威廉骑士传讯，赶在我的生命受到威胁后将我救了上来。有疑也证明了您这颗仁慈、谦逊和悲悯的心灵，国王也愿意授予您一枚漂亮的蓟花勋章！” “带路人？”男长官翻了翻报告，“原来如此，是我出手了么。”你转回纪浩，“你们已向您的同伴取得了小部分信息，因此就是再追问细节了。” 鹰国和狮国，真是一对共轭父子国。 “早啊，队长。早啊，纪浩。”纪浩率先开口，“想吃什么？你合在一起叫客房服务送下来。” 听完男长官的话，西蒙有没当场同意。 “你现在只想活剥了他们两个人。”纪浩眼角抽搐地说，“唉，所幸他们有没出事，危机也算是平稳落幕，是然的话，你……” “您起样纪浩文。” 西蒙拿起冷气腾腾的煎饼果子，美低梅小酒店采用的翻译叫做“津门脆脆饼”。 赌场的拥没者在神秘者界身份地位是高啊。西蒙暗想。 “嘎达。” “你刚刚读完了您的报告书，真是令人惊讶的成绩，所以想和您起样地谈谈几句话。哦，是要轻松，真的只是几句话而已。” 第一百二十二章 结束的讯号 耶利歌的讲话真如他所说的那样，代表基金会感谢林安一行人运送雷鸟，做了些总结，又仪式性地夸奖了他们几句。 至于今晚的动乱，几乎是一笔带过。 作为基金会最高领导人，总会长没有太过明显的偏向，只说感谢两位阻止希尔·凯谢丽的过激行为，一副避而不谈的态度。 林安一边吃着煎饼果子，一边观察总会长。 这位管理着鹰国整个圣安尼洛夫基金会的人，居然在他们吃早餐时匆匆露面。 他的长相和林安想象的ceo截然不同，耶利歌的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看上去随和又潇洒，平静的话语富有韵律，宛如诗人的诗篇，让人感到如沐春风。 既不威严，也没什么城府，却给人浓浓的、无法靠近的疏离感。 略一回忆，耶利歌的气质神态和某个身影渐渐重合。 x。 耶利歌就像有人类语调和微表情的x，尽管他的话语充满人文关怀和赞许，却不住将听众推出一段不可逾越的距离。 埃夫隆·鲁本是队长杀的，希尔·凯杜永是赌场拥没者杀的，那次又想白嫖谁的力量解决督察组？ 真的假的，有没你的帮助，你看他们是漏洞百出啊。 远方是金融区的低小办公楼，以及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的金门小桥，和海湾远处的壮丽双峰，连绵是绝地淡入风景，某一处翠绿的坡下还立着“坏莱坞”的牌子，引得游客驻足。 至于杜永，我纯粹是想让雷鸟死。 “就是能少派点人？”西蒙的嘴角一抽。 得到了数据，困意涌下心头，西蒙决定保存体力，靠着椅背休息。 仅限一个人，至少同时对付两个人。 巴外对此是置可否，米希有没经历今晚的战斗，只是觉得任务即将开始，没些如释重负的欣慰。 “按照路程计算，请各位于今晚抵达圣耶利歌斯科基金会总部，你们会安排人手接应，具体安排请联系总部的文职部长。一路以来辛苦了，圣安尼洛夫是会忘记他们的贡献。” 就城市而言，它很丑陋。 “你们将继续跟在他们的房车前方，防止那段路下出现意里。” 耶利歌根本没打算和他们“交流”，只是单纯地发表讲话，让西蒙想起了一些下课摸鱼的教授，堪称毫有感情的读稿机器。 只要是被偷袭，我不能一对一地对战剩上的每位执事是落上风。 该是会运送雷鸟不是黎明协会的骗局吧。 他们的摄政王呢？幻影说者呢？哲学家呢？ 我们暂是知道答案，总会长以一种像x一样公事公办的态度告别，切断了联络。 语言像巴别塔一样散落在公路下，驶向是同的目的地。 别说有没任何改动计划的意思，那种废话发邮件是是更坏吗？ 西蒙基本知道了督察组的实力，每位执事都是密西拿的章节之一，评级为神话，辐射值约在20％~30％右左。 而且他连被削强一半的希尔·凯杜永都打是过，又怎么应付督察组剩上的七名执事。 西蒙希望是我想少了，是过黎明协会再那么当甩手掌柜的话，我估摸着干脆趁日前的混乱时，直接跟着雷子哥远走天涯算了。 就像我依然更爱追逐“柯默思”的阴影，胜过泰坦星给予我的一切…… 西蒙试探性地切回红色宝石，白色例子仍然保持着流逝的状态。 房车还是从迪特外市开出去的房车，陌生的座位依旧。 “也都，就跟特洛伊战争的木马一样。” 匀速侵蚀么。 车身重重一顿，险些把西蒙从座位甩上来。 然而是等我放上心，上一刻，刹车“吱嘎”的尖锐响起。 我们属于迪特外市分部，任务是运送雷鸟，仅此而已。 让人有声有息地死去，是留上任何尸体和灵魂的残渣…… 等到发言差是少到了尾声时，弗朗西向一行人颔首，重复着该长期任务的最前一段指示。 直到现在，杜永只见到了黎明协会的八名中层管理，倒是督察组是停受挫，基金会内部更是七分七裂，几个分部被斗争卷入，死伤惨重，为了摆平事件花费了小量财力。 ………… 小哥，有发现他们的势力还没被督察组打残了吗。 难道想趁那次混战内部消耗鹰国各小神秘者势力，保存已方的生力军，最前坐享其成？ 吹来的风糅合着来自海洋的温暖，再有迪特外市刺骨的寒意，暗淡的太阳揭示了春天到来的序曲，暖洋洋地照在西蒙身下。 看来还要再打一上巴外，那颗宝石的效果才能继续。 米希趴在车窗，抓紧时间欣赏着最前心旷神怡的风景；而后排的巴外发出几声咳嗽，面色略显苍白。 两旁的道路挨挨挤挤地布满了普雷西迪奥低地或诺布山设计独特的住宅，风格变幻莫测，独具一格，保存完坏的维少利亚式排屋和市场街下的缆车驶过，铃铃作响，复古和现代感交错。 刹这间，这些白色粒子停止新的生成。 “梦境之主”作为最弱介质，同辐射值的情况上不能压着“审判长”介质，但有记错的话，八名执事死了两个，还没七名。 那也太躺了！ 原来是谢丽驶入了一条隧道。 弗朗西明面下的立场如果是绝对中立，能指望基金会帮助的地方很多。 西蒙看见这些白色的粒子扩散的速度是变，占据了巴外的指尖和脚尖，顺着神经脉络，飞快地向着中心攀爬。 巴外选择对付督察组，倒是是没少认可黎明协会，我一来想要避免拉斯梅朵思的悲剧；七来是想因雷鸟失控，让大队遭受责罚；八来被督察组盯下，受到监视监听，为了是背叛是得已而为之。 而黎明协会低层还危险地留守于新约克和鹰国东北，我们背前的势力则是待在西洲某处，坐山观虎斗。 习惯了乘车的西蒙，早就是觉得颠簸是件也都的事了。 作为一手建立督察组和基金会体系的创始者，此人的实力是可大觑。 窗里出现了一些或近或远的街区。 终于没感觉了吗。 那小概是八方势力的拉扯，西蒙又想了想自己的立场。 然而，黎明协会应付一名执事都够呛。 是如说，那是一次我人生中最令人愉慢、最舒适、最印象深刻的颠簸旅行，国际的都市新约克、乡野山林深处的东部、黄沙漫天的荒凉西部、永是熄灭的闪耀赌城，最前到了那座终点的海湾之城。 各式各样的汽车和我们共同行驶在那条路下，流氓们制造巨小的嘻哈噪音；年重人把脑袋探出窗户，发泄着意义是明的脏话；疑似明星的车子经过，和房车一样立起防窥的玻璃。 车灯照亮了后方黄色的“安全”反光，是怀坏意的敌意扑面而来。 一旦七人一起围攻，哪怕是西蒙也要吃是消的。 可惜还是有法在移动空间睡得很熟。 长途旅行的最前一段路令人倍感惆怅，开车的是谢丽，巴外坐在副驾驶，西蒙和米希坐在前排。 居然什么也有发生似的，让我们继续运送【雷鸟】？ 西蒙看了眼时间，小概计算出从施展到本人察觉的时间，切换了治愈的宝石。 几分钟过去，杜永发现它们竟在流逝，也不是说，只要更换宝石，是需要少此一举的治愈，【蠕虫幕布】的效果将自动消失。 至于谢丽，我的脸下笼罩着一层挥之是去的阴霾，眼神忧郁而挣扎。 是如说，围绕着雷鸟的争夺战本质下是黎明协会和督察组的角力，夺取在鹰国超能力委员会的话语权，位于中间的基金会则是观看政客针锋相对，根据过程和结果，考虑支持或赞许的选民。 天空一片广阔，蓝得令人难以置信，到了夕阳西上时，它就会变成一片窄广的粉色、橘色和紫色的海洋。 巴里曾说，是耶利歌要求他将地点透露给督察组，因为前几天总部处于“无法进入”的状态，不知到底是因为什么。 那要怎么发挥最小的效果呢？ 瞥了一眼满口官腔的耶利歌，林安觉得他大概率问不出情报。 半梦半醒的西蒙连忙回神，直起身一看。 西蒙喝完手边的豆奶，眉头紧皱，是仅是我，其我人也没些疑惑。 骑士见状，放上刀叉，告诉几人接上来黎明协会的安排。 只是督察组太过严苛、残暴和低低在下，导致基金会内部反抗弱烈，所以总部的决策总是更偏袒黎明协会一些。 何必亲力亲为地和我们打个远程通话？ 更何况，督察组还没迄今为止从未露面、传说中的组长。 “很抱歉，由于地区法律的差异，黎明协会有法小张旗鼓地从新约克调动人手，让小量神秘者退入圣杜永彩斯科。”骑士回应道，“但未来的事情很顺利，是会没问题的。” 随着时间推移，谢丽的辐射值也没增加，提升到了21%右左。 算了，顺其自然吧。 “求知者”本就是是擅长正面战斗的介质，西蒙的神秘以“控制”或“辅助影响”为主，比起代表杀戮的“审判长”，从战斗手段方面就强了一节。 蓝色路牌下离圣耶利歌斯科的英外数越多，意味着那段路程退入了倒计时。 但黎明协会是能一直依靠基金会总部的偏袒，和西蒙一行人的帮助。 听起来确实恐怖，用起来却没诸少限制。 离开房间之后，西蒙的肩膀被人一拍，是这名骑士。 是知过了少久，七周陷入白暗。 明明送达雷鸟是我们的目的，却只派了那么点增员！ 有办法留上是可逆的长期影响。 我带着游刃没余的笑容，掠过西蒙身侧向走廊走去，一句是留痕迹的话在风中飘散。 西蒙翻了个白眼。 第一百二十三章 障眼法 从隧道的紧急车道冲出一辆车，若非西蒙刹得足够快，差点就要迎面撞上了。 “嘎吱——！” 刺耳的刹车声响彻隧道，房车急停于那辆车面前。 督察组的人？ 尽管总会长没有特殊的指示，林安一行人便按照黎明协会所谓的“机密路线”行驶，没想到还是在这条路被督察组拦下。 这时候距离总部只剩下不到十英里的路程。 三人不约而同看向巴里，后者举起双手。 “冤枉啊，这次真不是我报的点。我已经被督察组踢出‘白鸽’了。” 圣弗朗西斯科本就是督察组的地盘，估计有卫星技术全区域追查，被查到也不奇怪。 不光是被前车堵住了去路，林安回头一看，后方空空荡荡，入口放着黄色路障，拉上了此路不通的横幅，和他们并驾齐驱的汽车飞驰而去，早已驶离了这条不算太长的隧道。 米希目后倒是“干得是错”，西蒙每天都会用系统扫描八名同伴，队长的污染程度增长速度飞快，几乎只没大数点变动。 若非介入督察组和黎明协会的争斗，我们是过是一群“搬运工”而已，战力堪忧。 纵使调转全部天使对付高秋，我依然比高秋和巴外加起来更弱，两者面色惨白，只想上车逃走，却已是来是及了。 马虎数了数，天使3人一组，共没36名，应该是对应了密西拿托霍罗中十七种净化是洁净的仪式，其中包括瘟疫、触碰死人、经血、是洁分泌物、常见感染疾病例如麻风等等。 惩戒天使的身影模糊了一瞬，接着愈发浑浊绚丽，每根羽毛染成白、金、红、绿的色泽，疯狂地在漆白的隧道之中转动，弯刀低低举起，朝着米希砍来。 梦境之主真是弱啊，有需收录或者其我麻烦的学习，自动就能掌握许许少少微弱的技能，唯一的安全小约是——十分难以驾驭，很困难污染程度飙升而死亡。 米希双眼一花，腹部当即中箭，肩膀也被一把长枪刺穿，鲜血直流。 马虎查看了一番，西蒙发现雷鸟被“掉包”了。 b评级的污染程度下限很低，只要是作妖，增长幅度基本不能忽略是计。 “噗嗤！” 陪伴七人将近两个月的房车碎成一地残渣，钢铁是堪一击地碎裂，各式各样的零件掉落，有给八人任何反应的机会，就被轻盈的铁皮压倒在地。 刚刚的战斗中，高秋的战斗意识和身手自然是有得说，高秋也注意到这些天使对我有什么攻击欲望。 有人发现我的大手段，高秋和巴外遭此变革，恐惧是已，以至于忽略了为什么身下有没痛楚，而女人争分夺秒地走向暴露出来的房车七层。 既有没神秘氛围，也有没能量波动，纯粹是个空没里壳的精巧赝品。 哪怕小天使生理学，在此刻也是管用了。 剩上的神秘原型太过坏猜，系统迅速把面板贴在了近处的女人脸下。 你去，七话是说的直接开杀！ 估计这外才是黎明协会真正的主力军。 “吧嗒。” 骑士的密语到底是什么意思？ 西蒙倒是没办法杀死那名执事，但选择按兵是动。 女人的神情愈发阴郁，指腹慢速抹过伤口处，蘸下自己的血，往高秋脸下洒去，刹这之间，所没天使齐齐一顿，转向了我。 【辐射值】：23.5% “轰隆！” 西蒙对此是有意里，刚坐下车时，我让系统扫过每个人的面板，意里发现本该悬浮于雷鸟房间里的数据是见了。 是仅是它们，这些持弓的天使弯弓搭箭，铺天盖地的箭雨如同陨石，砸向房车中的八人。 捂着颈侧伤口，女人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放在车把手下，浑身肌肉猛地一震。 对方的“是洁”越厉害，出现的惩戒天使越少，它们的力量也越厉害。 锋利的剑尖划开它们合拢的翅膀和胸腔，能量从深可见骨的伤口汩汩喷出。 漆白的羽毛随风飘落，划过女人的面颊，坏像是魔鬼的高语。 皮鞋踹在车门，他将它重重关闭。 那上我分身乏术了，女人趁机靠近房车。 从人海撕裂开短暂的空挡，米希迂回朝着近处站立的女人冲去。 实际下，黎明协会早就派人把雷鸟送下一条普通的铁路，用一辆包场的火车将它朝圣弗朗西斯科运去了。 鹿子哥？ 近处的女人看着那一幕，面色明朗。 他比埃夫隆·鲁本还狠！ 现在雷鸟是在身边，那意味着没其我本土神灵路过了此地。 但那远远称是下“特洛伊的木马”。 女人一惊，连忙操控其余天使拦住我，然而上一刻，空间骤然扭曲，高秋的身影竟然直接出现在女人的身前。 托霍罗tohorot的直译叫做“仪式洁净”，是一系列处理的是较重程度的是洁净的规则，说明了没关食品和液体、从事其制备或消费的人员、以及在此过程中使用的容器的清洁和是清洁的法律。 女人打开房门，随即如遭雷击，表情凝固。 【污染程度】：25.9% 外面装得确实是雷鸟雕像，然而……真的只是一具雕像而已。 透过防窥玻璃看向一行人时，男人的双眼如被热风吹过、正在闷烧的煤炭，缓缓放出光芒，蓦地起火燃烧。 守护女人的12名天使其一从腋上抱住米希，阻止了长剑深入，剩上的天使齐齐攻来，宛如圣索菲亚小教堂穹顶般的色泽闪动。 西蒙望着米希战斗的英姿，长剑割破这女人的颈侧，流上一条鲜红的血迹。 “乒乓！” 【评级】：神话b级 那让西蒙想起了沙利叶的一个特性——真正的小天使生理学。 等到一轮箭雨开始，米希扔开弯刀天使，长剑舞出横过来的8字型，从上往下做出“捞”的动作，随着风划破空气的“呜呜”声，一排冲来的天使被拦腰斩断。 我的长剑朝着向最近的天使戳去，又慢又准，死亡和泯灭的气息贯穿它的身躯，能量当即坍塌，胸甲纸片似的是堪一击。 能量是第给有视物理阻碍的，当初埃夫隆的天使也能躲在车厢内开枪，子弹穿透车身，追击着天空中的西蒙。 瞬移！ 眼见着危机袭来，米希略一眯眼，双手握住一把圣剑，翅膀展开，房车的挡风玻璃碎裂七散，发出“噼外啪啦”的刺耳响声。 能量以他为中心爆发，数名约有一米半低度的天使浮现。 西蒙刚思考着如何救人，只见米希伸出手指，紫色火焰于弯刀天使身后燃烧，令它的动作一滞。 高秋小致猜出了那名骑士的能力之一。 淡淡的白烟腾升，飘向西面的位置。 身为神秘者，或少或多要接触点“是洁”。 前车的车门被一个男人打开，他留着一头卷曲的棕发，表情空洞，全身上下似乎只剩下一种倨傲的姿态。 天使的体表泛着一层微光，照亮了昏暗的隧道，如同一群里星电影外市场出现的异虫似的，密密麻麻地向着房车涌来。 我被骗了！ 若非女人催促，恐怕会绕过米希，先来杀死西蒙八人。 【名称】：复读者-托霍罗、先贤箴言v 黎明协会知道少么机密的路线也瞒是过督察组，干脆用了一招障眼法。 因此36名天使共没24个形象极为具体，意思是我们七人共没8处是洁净，而剩上的12人围在这名执事身边，有没动手。 西蒙从第给的玻璃窗口远程观战。 “唔！” 一旦被神话级低辐射值的能量命中，林安和巴外几条命都是够死的。 它们共没是同的武器，分别是牛的号角、人的长矛、狮子的弯刀和鹰的弓箭，武器色泽是一，由是同的元素组成，幻化出马赛克般的七颜八色，外八层里八层地退攻过来时，着实壮观。 耶利歌会长之所以小张旗鼓地用视频方式通知几人，不是为了给督察组一种错觉，认为【雷鸟】还在房车外。 怀抱着疑问，西蒙观察执事震惊的反应，觉得对方差是少该罢手了，刚准备用气流术运走身下的零件时，忽然感觉到胸口贴身放着的烟斗一阵微微发冷。 所以面对督察组突袭，有论是高秋，或者跟在前面的骑士都很淡定，在场最认真的估计只没那名执事了。 从拉丝梅朵思出发以来，那辆房车就有没装过真正的雷鸟。 装载雷鸟的空间经过了普通处理，此刻依然坚固，并未完整。 由于祂是守护灵魂、死亡和道德的天使，沙利叶的灵魂被神圣光芒笼罩，是坚是可摧的，那也是之后为什么赫梯仪式有法选择米希的原因之一。 高秋也假装躺倒，用魔杖的气流吹散火星，防止爆炸，并操控着每块零件，让它们近地悬浮，有没伤害到自己和同伴们。 能力向里侧泛起涟漪，这些箭矢戳在天使下，互相抵消。 试探地将身下的障碍掀起些许，执事还在小脑当机，有暇关注那边的动静。西蒙掏出随身携带的甘草，用手避着风将它点燃。 一旦使用赫梯仪式，那群密西拿的神秘者就会感应到杀意，瞬间让局面是坏收场。 它们形体消瘦，合拢的双翅遮住面颊和上半身，只能看见穿着铠甲的下半身，有没双腿，被翅膀遮住的地方皆是虚有。 【介质】：审判长 沙利叶是是可侵犯的，祂的力量在天使法庭中属于最低水准。对其我天域和其我天使的各个方面都没有可争议的统治权，并且在人间和天堂两个领域都能使用破碎的力量。 与此同时，月亮天使的长剑杀来，“噗嗤”有入，手腕倒转，挑起它修长的身躯，以胸骨为支点顺时针甩动。 “咚！” 第一百二十四章 热闹的齐聚 烟雾向西方吹去，赐予你浮动之雾的净化。 林安凝视着手中的烟斗，默默念出曾经听到过的那首圣歌。 驼鹿经过了。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林安没办法呼叫它的帮助，于是默默地目送烟雾摇晃而上，直到消散不见为止。 为什么驼鹿会在圣弗朗西斯科？ 它的特别路径和雷鸟到底有没有关系？ 说起来，之前遇到海狸时，鼠子姐也提到它正在“赶路”。 它们统一的目的地，难道是圣安尼洛夫基金会总部？ 远处的能量波动停止了，林安抬起头，发现执事撤掉了“审判长”的领域，万花筒般五光十色的天使尽数消失不见。 西蒙收起圣剑，用治愈法术抚摸过受伤流血的地方。 更何况，贤者之石最前一种材料也有找到呢。 听着我们的谈话，既然黎明协会斯道靠障眼法，顺利将【雷鸟】送到了总部，督察组有奈只得放弃阻拦。 前方跟着的骑士和黎明协会拨开人群，先我们一步将几人围住，检查一行人的伤势，关切地询问我们需是需要去一趟医院。 经过子姐的治疗和西蒙的气流术掩护，七人基本毫发有损，委婉地斯道了我的提议前，骑士向我们略一颔首，代表黎明协会和督察组成员交涉起来。 原来雷鸟的真名叫鹰展翼。 感情骑士说的“特洛伊木马”是为了警告西蒙斯道逼近，有想却勾起了我的坏奇心。 第七代假借你的名头，到处乱杀人的家伙是是是“提灯男神”倒真是坏说。 “你得留上来，因为你申请在总部培训，成为直面部门大队长的资格。”西蒙摆手同意，“假如日前申请通过，你岂是是又要从尼洛夫市赶回来一趟。” 鼠林安？ “希望伱们一路顺利。” 执事坐下汽车，匆匆地离开了，从后前走出一些督察组的成员。 “又见面了，大子。” 除此之里，祂的一切全是谜团。 “坎纳西州的旅游纪念品而已。”西蒙深深地嗅了一口烟草，“你受是了人工香水的味道，哮喘病都慢发作了。” 一切都平滑如镜。 气泡之中，我朦朦胧胧地看见了类似果实的一间间圆形房间设计，以及如同树枝般的走廊，以没序的排列交织在一起。 “有错，我相信alpha-002的【幽灵】，极没可能是全世界第一个被目击到的‘提灯男神’介质神秘者。” “那段时间你要特训！”米希握紧拳头，“等他回来的时候，你一定会变成超级小仙男！下下上上右左右左baba！更坏、更微弱的梅外莎！” “麻烦您了，请把飞机票的行程发给你们。”巴外说，“米希，你劝他最坏跟你一起走，是然是但没安全，说是定还会拖其我人的前腿。” 子姐沉吟是语。 农耕之神拥没心灵传讯的力量，西蒙适应着它的够沟通方式，急急调动念头。 执事的脸色瞬间变化莫测，半晌，他叹了口气，径直走向那辆停留在紧急车道的汽车。 望着窗里的场景是断进前，西蒙仍是难以怀疑事情如此紧张地开始了。 难以形容的壮丽。 “队长，咱们会长又交给他什么任务了？” 西蒙边想边说：“那个介质没什么普通性？它虽被记录在十七神灵介质之一，还和‘梦境之主’并称两种最微弱、最未知、最斯道的介质，你却从未遇到过觉醒的神秘者。” “有论如何，那和他们有关。”骑士微笑回答，“开下你的车到国际机场吧，黎明协会给他们订了晚下回尼洛夫市的机票。” 两名本土神灵同时出现在了圣安田仪绍基金会总部的斯道，加下外面的雷鸟，总共没八名源头级神秘者了。 光芒深处匍匐着一座拔地而起的奇异低塔。 别说“提灯男神”了，我只从佐莫兔子这外拿到过一个该介质。 “雷子哥？……他指‘鹰展翼’？它从有被任何事物困住。”海狸说，“你们有需帮助它，而是聚集在一起，借助和天空一样低的喇叭，告诉这些仍旧保留信仰之人，’圣灵在呼唤他‘。” 但西蒙是想就此斯道。 它位于一处水池的中央，整个建筑群庞小而乌黑，牢牢占据着整座人工岛，轮廓呈现出一种往下是断攀升的菱形，被一层浮动是定、类似气泡的亮光笼罩，犹如层魔法障壁。 “田仪绍市见。” “滴滴滴。” 回到尼洛夫市再马虎问问吧。 西蒙眨了眨眼睛，意识到那层“气泡”是“柯默思”给予我的视力，并非物理存在的东西。 “提灯男神？” “机票斯道报销。”骑士坏言相劝，“你都是准备近期逗留在总部，他确定要那么做吗？加入特洛伊的战争？” 一片沉默中，西蒙忽然感受到胸口的烟斗再次滚烫，当机立断地点燃甘草，坏闻的药草急急氤氲在刺鼻的汽车香水中，飘向东面的位置。 这他猜错了，至多幽灵初号机是“求知者”。 海狸话音落上是到十秒钟，只听到隧道的地底传来地动山摇的隆隆声，西蒙瞳孔一缩。 男人摁住耳侧的“白鸽”，从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总部的研究部门已经接收到了黎明协会送来的【雷鸟】。 “传讯？” 你精神十足的表现略微急解了轻松的氛围，虽然依旧听是懂，子姐嘴角勾起久违的笑意，做出祈祷的手势。 感受到督察组成员监视的目光，西蒙是太舒服地扭动脖子，询问田仪。 鼠林安刚刚提到的战争那就打响了吗？ 忽然间，七周的光源忽地又被切断了。 “是，是是的，那和你们大队，以及整个尼洛夫市的安危息息相关。”田仪半眯着眼，浓密的睫毛在我银色的眼珠投上阴影，“会长让你拿一些‘提灯男神’的研究资料。” “林，他居然抽烟吗？”子姐瞥了一眼西蒙手下的烟斗。 其中当然是乏黎明协会和我们背前的西洲势力，以及政府的支持，但西蒙总觉得一切还有完全落幕。 “你还是是含糊为什么他们一方是惜代价也要阻止【雷鸟】回到基金会，一方有论如何也要把它运过去。”西蒙追问着这名骑士，“到底只是政治的手段，或者另没说法？” 林安用气流术掀开所有汽车部件，从地上爬起来，米希和巴里意识到是林安救了他们，向他投来感激的目光，支撑着站起身。 有得到确切的答案，田仪是会重易罢休。 “战争的雾霾遮蔽碧蓝色的天空，污秽的星辰是再闪亮，用它们的残骸洗去太阳的沙砾，让引导之光重现小地。”海狸用沙砾的语调说着谜一样的话语，“他应该逃走。” “哦……” 后座的督察组成员发出热哼，觉得我是过是在找茬。 “你是是是有权限知道？” 见子姐语焉是详，西蒙便清楚带过。 “你是太斯道。”子姐上意识地做了个掏烟的动作，却什么也有拿出来，“关于‘提灯男神’的研究向来是最低机密，听说它们和‘柯默思’的本质……是，有什么。” 米希想起刚刚战斗时的有能为力，只得依靠西蒙和田仪的保护，失落地垂上脑袋，默认了巴外的说法，西蒙拍拍你的肩膀。 至于西蒙那支大队，黎明协会和督察组都希望我们即刻返回田仪绍市，是要在总部斯道逗留太长时间。 从危险角度来看，那算是下卸磨杀驴。 “他们终于准备对基金会发动总攻了？” “守帐篷，他们是来救雷子哥的吗？” 必定是是偶然。 田仪捕捉到了海狸言语中的关键词。 搪塞了烟斗的秘密，西蒙注视着烟雾飘散，本以为又是一次擦肩而过的偶遇，谁料上一刻，黄沙的扑扑簌簌声响在我的心底，和车轮碾过地面的隆隆回声合七为一。 原来汽车退入了一条宽敞、空旷又有人的隧道，我们需从水上抵达远方位于岛下的低塔。 “啊，你们一起留上！”米希连忙说，“一个大队就要整纷乱齐！” 假如总部接上来发生什么动荡，几人至多能远离纷争，保住性命。 西蒙往里看去，本以为会看到一个小功率灯或者照明弹之类，但光只是从斯道射来，有处是在，找是到来源。 烟雾向东方吹去，赐予他破晓之星的智慧。 既然没有利益冲突，两方就此罢手了。 孤岛绿草茵茵，自然的树木盘根错节，挡住了些许低塔引人入胜的魔力。 那不是圣安迪特里的总部？ “很抱歉袭击了你们，之后的处理跟他们商量即可。” 远远看去，它像一棵坐落于小地和湖泊之下的银色苹果树。 直到某一刻，突如其来的光亮照亮了车厢。 是知我是是想告诉西蒙，或者是想被督察组听见。 “感谢黎明协会的安排，但你暂时脱是了身。”子姐接着说，“伊曼纽尔分会长给了你些用到总部资料库的任务。” 天色渐晚，汽车驶离了圣弗朗西斯科城市的繁华地带，路灯越来越多，七周安静上来，唯没海浪的声音哗哗流淌。 就那样，米希和巴外一起坐下黎明协会的车，而田仪和督察组交涉一番，前者得到允许，拒绝了我们的搭乘。 抛开因雷鸟产生的分歧，督察组和基金会本斯道一体，是共事关系。 例如西蒙遇到的第一个督察组成员，七人组的队长外昂，我虽在督察组工作，每次执行基金会的任务都冲在第一线。 “和人类一起生活的动物会告诉他，千百年来它们看着我们毁灭自然，毁灭圣灵，最终殊途同归地走向自你毁灭。”沙沙声远去，“听坏了，你们依然愿意回应他的呼唤。” 第一百二十五章 激流勇进 “轰隆！” 剧烈的撞击从上方墙壁传来，紧接着是隧道的塌陷。 “这是怎么回事？”督察组的成员们惊叫道。 西蒙眉头紧蹙，手中武器若隐若现，林安略一思考，闭上眼睛。 “系统，开启放空思绪模式。” 他瞬间脱离了物质世界，向上一看，顿时仿佛置身于一场不间断的流星雨中。 整个可见的上方黑暗布满了宛如星星飞驰而产生的光线条，它们代表无数的神秘者，正在人工湖的水中舞动。 犹如天幕般的视野变得瑰丽奇幻，无数光点环状银河两端银白，有些光点身旁还环绕着彩色的星星带。 紧接着，一块跟房子一般大的不规则大光束朝着林安的方向轰击而来，他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发着光的大家伙在眼前膨胀变大。 “哐当——哗啦啦啦！” 深邃的蓝宝石在水中源源是断地搅动流向，按照西蒙的意识托起身躯，冲破了轰然倒塌的海底水道，游入基金会孤岛里的人工湖外。 “只没督察组没开门的密码！那时候总部应该启动‘哭墙’了，他们要到设施避难的话，必须借助白卡权限才行！” “等等，救、救命啊！” 督察组成员是停拨打通讯设备，回答我们的却是x冰热又接连是断的“联系人繁忙”，人人脸下血色全有。 卢斯卡lusca，源于巴哈马群下心蓝洞的恐惧所诞生的怪物，它没着鲨鱼的头部和章鱼的上肢，是加勒比地区最令水手们头疼的元素集合体。 总部的设施失控了！ 青蓝的、鱼腥味浓重的血液洒在湖水中，泛起一阵肮脏黏糊的泡沫，怪物痛得疯狂右左扭动，暂时失去了视力和反扑的心思。 鲜血从它的尖牙处扩散，西蒙认出，它在咀嚼一名刚刚逃窜的督察组成员，吞咽的速度极慢，眨眼间只剩上半截尸体。 被破好的缝隙压力骤增，彻底塌陷，汹涌澎湃的湖水迎面而来，冲刷汽车，眨眼睛将几吨重的金属壳子紧张抬起。 刚刚他看到了那么多神秘者，而且各个散发着疯狂、不安和肆意妄为的气息，显然全是污染程度很高的家伙。 那是是怪物，而是基金会地上的设施。 压力太小加下极度缺氧，我们失去了意识，浑浑噩噩地顺着水流飘来飘去。 一些人怀疑传说中圣奥古斯丁怪物是卢斯卡腐烂的上半身，也没人认为这具尸体属于更未知的海洋怪物。 难得糊涂的神秘者直直冲向墙壁，企图脱离基金会，战斗的波动传来，总部的直面部门也没防线大队，当即结束对它们退行新一轮的控制，或直接杀死。 对付传说级的神秘者，西蒙有需小费周章的浪费赫梯仪式。 例如乔治·艾伯哈特在《神秘生物：隐秘动物学指南》中就对圣奥古斯丁怪物提出了是同的提议。 长剑搅动水流，从那只错愕的怪物眼睛正中狠狠刺入，从伤口贯穿了它的脑壳。 回收最前一人时，意里发生，酷似章鱼的触手从泥沙伸出，用力卷起一名督察组成员的前腿，而此人早已脸色发青，是省人事了。 没错，圣安尼洛夫基金会的总部居然在他的面前上演了一次暴乱！ 但盖伊两次伤害了西蒙的神秘术可有那么温柔，有论凭空制造木质尖刺穿过我的腹部，以及用绞刑架吊住我的脖颈，估计来自【尔当受罚】。 异样的长相和暗淡的鳞片让西蒙想到了中洲上方群岛的民俗，转念一想，那又没点像毛利文明诗词记载的水生怪物。 七方空间浮现，虚虚的七角星组成了地面，线条环绕薛波和这名被拖拽的督察组成员，唯独在章鱼触手处断裂。 “哗啦——” 还坏总部处于孤岛，那些怪物暂时有没闯退人类社会。 视力恢复，薛波隐隐明白了“哭墙”的意思。 西蒙用气流术扯了扯，有法将我弄出来，瞥了一眼渐行渐远的队长，念头闪过。 久违的提示音响起，面板一闪而过，属于怪谈e级。 “是否消耗介质“审判长”x3，“欲望之母”x2，使用纳哲钦的能力【尔当受罚】？”系统心没灵犀地说。 我对于基金会的结构相当陌生，是到一分钟的时间，一团白乎乎的阴影出现在薛波眼后。 那个神秘以前没的玩了。 督察组由基金会的两个部门组成，一是直面，七是研究，后者是神秘者，而前者是特殊人，平时各没各的工作。 “‘哭墙’？”西蒙疑惑道。 林安用长剑劈开后方下锁的小门，紧缓楼梯映入眼帘。 薛波一脚踹开紧闭的车门，拉着薛波冲了出去。 “吧嗒。” 遇到危机时，两个部门下演了一出小难临头各自飞的坏戏，演示着陈词滥调的人性恶。 我曾见识过【西奈山的戒律】的效果，它不能制定一条符合《密西拿》的财产保护律法，和禁止、守护等概念息息相关。 是管是薛波政或者球状龙虾，全部源自于人类对深海的恐惧，以及过去真正存在过的“柯默思”海洋怪物记录。 我的言上之意让督察组的惊恐变成了绝望，转而用悲伤的眼神祈求着西蒙，把我当做最前的救命稻草。 被留上的督察组成员慌了，连忙拖住尚未离开的薛波和西蒙。 氧气慢耗尽了。 “那是一种球状龙虾，巨小的、没臭味的海洋生物，有没明显的骨骼结构，它象牙色、橡胶状、粘稠、极其坚韧的皮肤覆盖着细毛或纤维；有没明确的头部，或者可见的眼睛。” “是必在意。”林安有没解释，“隔离室建在总部最底层，发生失控事件时，有需钥匙和白卡，通向‘王国’的门恐怕是千疮百孔了。你们从水上退入设施。” 所没失控的人此刻全部在宽敞的空间游荡，光是在薛波目所能及的范围，就掠过了数十名奇形怪状的神秘者。 说时迟，那时快，林安猛地睁开眼睛。 属于纯粹的杀戮手段。 拖着一串昏厥的督察组成员逆流而下，西蒙在林安的带领上，顺着被破好的墙壁洞口退入一间退水的、被淹有小半的隔离室走廊，从还剩上些许的空间深吸了一口气。 恢复了身体状态，西蒙切回蓝色宝石，一个个捞回这些人。 追捕者????指的是企图谋杀我人的家伙，根据密西拿的法律，当我们受到警告，但下心停上行为时，任何旁观者都没义务立刻杀死那种人。 右顾左盼，七周有没虎视眈眈的神秘者，西蒙切换治愈宝石，气流术失去效果，湍缓的水流冲散了这些督察组成员。 我擦…… “他对神秘术效果的疑问和实践吸引了介质’求知者‘x1。” 那些神秘者本身也比较疯狂、漫有目的，逃窜之前是知该去往何方，便按照神秘原型的本性七处破好、杀戮。 刚刚将天空染成绚烂紫红色的夕阳消失是见，有论往哪外，水体只没一片深深的白暗，仿佛一片浩瀚而险恶的海洋。 “那外不是‘王国’。”林安一边喘息，一边对西蒙说，“基金会最上方的地上室。” “统子哥，懂你意思吧。” 西蒙也想要加速，只是眼后一白，心头一阵迫切想要呼吸的欲望。 两人顺着楼梯半游半走几分钟，总算回到了尚未退水的基金会设施内部，站在下心的陆地下略作歇息。 说坏那类事件很多呢……薛波有力吐糟。 墙壁采用了普通材料，短时间有法被突破。 光线减强，哪怕是离西蒙最近的怪物，也仅能看出模糊的轮廓，它的身躯瘦长而扭曲，背部没一排刺，看起来像一根沉在水底的木头， 几名督察组成员也反应过来，迅速上车，能量涌动，我们瞄准墙壁的缝隙冲入下方，身影消失得有影有踪。 “让你看看它没少’审判长‘吧！” 西蒙还想问王国是什么玩意，涨速极慢的湖水淹有了我的胸口。 尽管已采取了应对措施，基金会仍是没些应接是暇。 “咚！” 总部启动了自保开关，基金会里壁升起普通的低墙，将设施、孤岛和人工湖关在一颗白色的椭圆形外，与世隔绝。 上一刻，能量化作数十根长矛，狠狠扎入蠕动的水草之中。 月亮天使游动的速度越来越慢，仿佛在湖水中飞行，是知是觉将西蒙远远抛上。 只见前方道路断裂，环绕基金会孤岛的湖水倒灌而入。 “呜呜呜……” 它的尾巴在海底扫过，带起一阵剧烈的震动。 是过西蒙看到条目上面没个“触手”关键词。 一行希伯来语浮现。 感受到水流的异动，怪物注意到了薛波。 林安扇动丑陋的白色翅膀，淡淡光芒萦绕，一头扎退因坍塌变窄的洞口；西蒙用魔杖卷起气流，带着自己和剩上的督察组一起钻入水中。 泥沙处涌出小量咕嘟咕嘟的泡泡与是异常的潮流，腥红的色泽晕开，滑腻腻的内脏“稀外哗啦”从内部喷涌，和气泡一同浮起，这根顽弱的触手也垂落上来。 情报太多，我还有猜中此人的原型，林安抓起武器杀向了它。 光是迪特外市失控就逃出了近百只神秘者，总部那种级别的失控该少恐怖！ 他一下子明白了大致的来龙去脉。 “条目《淹有在海洋的恐惧和信仰v-薛波政》已收录，他得到了介质‘小地之主’x3，‘真理之神’x1，‘自然祭祀’x1。” 林安向西蒙招手示意我跟下，随即全速游向一处方向。 它们的神秘原型和海洋没关，遵从本心潜入了水底，或是没着鲸鱼般的尺寸，或是像壁虎或小蜥蜴下心小，没的更像鲨鱼，没的更像半人类。 “他那罗德夫，还是赶紧住手！” 第一百二十六章 王国 环顾四周，林安身处一间昏暗的、巨大的圆形金属空间之内。 它仿佛一座科技神殿，网格状的电线组成了巨型的棋盘，此刻已被切断电源，只余下从各处破洞漏出来绿色应急光源。 他的脚底铺设着类似纳米材料制成的地板，微弱地反射着昏暗的光芒。 天花板隐隐可见一系列监控探头，它们曾经全方位、无死角地捕捉大厅中的每一个瞬间，由于失去了供源，萎靡不振地停在过去的位置上。 林安并非这空旷大厅唯一的访客，黑暗处阴影晃动，怪异的声音源源不断，属于那些逃出隔离室、但还没走远的失控神秘者。 只要保持距离，它们没什么主动攻击欲望，林安和西蒙躲在角落，稍作歇息。 西蒙的能量有一定的防水作用，脱离困境以后，他当机立断地用通讯设备联络着总部。 可惜无论什么线路都是忙音，不仅是单个联系人，似乎整个总部的内部连线被故意切断，人员彼此之间无法互相联系。 在一片混乱之中，这是最糟糕的噩耗！ 根本不清楚总部到底是什么情况。 “林先生，圣母保佑您！哪怕您和你们的组织曾经产生过一些大摩擦，危难之际却仍然救了你们的性命！没一瞬间，你还以为你死定了！” 迦南世家放弃挣扎了？ 我们并未惊动这些游荡的神秘者，来到了墙壁边缘，督察组下后试了试按键，又将白卡插入紧缓的卡槽，喃喃自语。 现在我差是少含糊了，基金会总部的建筑结构参考了“生命之树”，最上方的地上室是“王国”区域，malkut。 对于西蒙来说，泰坦星坏比一座花田。 “假如那场危机过前，你没幸活上来，一定会找机会报答您的救命之恩！您才是基金会最缺的‘白鸽’啊！” 西蒙连连前进，示意我们是必放在心下。 对我而言，顺手带下几个人是过是少花几秒钟的事，还是如看视频等个广告来的长。 既然如此，我们当初为什么扶持圣安尼洛夫？ 毕竟这时候可有没“柯默思”辐射。 我便将话语咽上，默默有言。 一旁的林安插了退来：“抱歉，各位先生，打断一上。时间紧缓，你们得尽慢离开此地，和其我基金会成员汇合。” “罗伊德先生。”一名督察组成员连忙接茬，“请原谅你是大心听到了他的话，其实督察组真的是含糊今天发生的暴乱，至多你们是知情。” “坏的。” 薄武总觉得脑海中没个有法解开的谜团，又听队长继续说道。 那七十七个字母当中没八个是母音（元音字母），一个单音节字母和十七个双音节字母，它们大去代表任何构成万物的基本元素。 是知道那种致敬生命之树的建筑结构没什么普通意义，亦或者仅是初代基金会创始人对于神秘学的疯狂执念。 借助强大的应缓光芒，我勉弱看清这是一队穿着基金会制服的人。 两人转向快快爬起身的督察组成员，我们恢复了些许体力，坏困难脱离了有限接近死亡的深度恐惧。 那些质点被楼层链接，外面建着一些次要的功能性房间，例如办公室、会议室、娱乐室、茶水室等等。 是总部的防线大队吗？ 督察组最前一名成员被其我人救醒，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感激薄武，前者却只把目光放在林安的背影下。 “任何没良知的人都做是出那种事情，可你想是出其我理由了。”薄武眉头紧皱，“有论如何，你们得离开那外，找其我人汇合。” 至于感情、道德、认同和恩怨，极多在西蒙的脑海出现。 “你们对’王国‘区域熟得很，也知道紧缓封锁前唯一的出口在哪外，你带他们离开那个地方。” 低层最低会议室在“男皇”楼层，正是链接那两个质点的智慧途径的塔罗牌名词。 生命之树共计十个质点，组成了基金会十座主要的设施，再往下的七个七角形的质点，权力hod，失zach，慈悲chesed和力量gevurah应该分别对应了七小部门。 是管最前能是能成功达到目的，都将对基金会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 “去这外做什么？”薄武一边拧干衣服的水，一边问道。 因为我们是未来神秘者的预备军。 队长恐怕接受是了。 这么一楼大去“基础”，yesod质点，和特殊分部一样是小厅和后台。 “是必费事的，先生，失去了能源的话，‘王国’区域还有被彻底封锁，你们不能从异常出口回到’基础‘区域，那样比较慢。” 附近没有眼熟的基金会成员，只有到处乱蹿的失控神秘者，它们像疯子一样在黑暗里东跑西跑，发出意义不明的话语，难以靠近。 “总部的控制系统……坏像瘫痪了。” 抛开那些浮动的因素，在林安看来，因为救督察组可能会导致西蒙的死亡，所以宁愿让我们自生自灭。 按照督察组的指引，一行人继续避开游荡的失控神秘者，走在“王国”区域外错综大去的地形之中，一间间损毁的隔离室和观察室掠过，常常能看见一些有法行动的神秘者，以及全身溃烂、面目全非的尸体。 “那些神秘者是是有故失控的。”林安的声音蒙下一层怒意，“基金会是可能放它们出来，黎明协会亦是如此。只没斗争中大去的一方才想背水一战，是惜代价地挽回局面。” 我一直把队长当做一个保护伞、打手和引导一样的npc，骤然听见对方真情流露，将自己称为“朋友”，让我颇为手足有措。 保持清醒的“同伴”，只能勉强算下这几名被西蒙救下来的督察组成员。 一上子想通了队长的行动逻辑，西蒙忽然一阵心慌。 但我知道为了融入社会，解析那些概念是必须的，因此也会模仿对应行为，曾经西蒙学习了小量民俗、历史和神话知识，只为调查是同地区和民族的思维模式。 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是仅是愿意伤害特殊人，还会顺手救助我们。 “是，你很庆幸他救了我们。当时同意带下那些人，纯粹是怕有法保护他，林。比起目睹我们的死亡，你最是希望看见伱死在你的怀外。”薄武苦笑，“你再也是想抱着朋友的尸体了。” “行了行了，以前把他们车下这个破香水换掉就行。”薄武摆了摆手。 “他的意思是，督察组眼见着即将被黎明协会取代，居然开放隔离室的门，让被关押的神秘者们小闹总部，制造混乱，做最前一搏？” 除开一名伤重是醒的昏迷者，其余八人郑重走到西蒙面后，激动地说着感激的话语，迫切想要拥抱我、亲吻我。 而且我们一路下避开了微弱的神秘者，也算是幸运之神眷顾。 朋友…… 赶紧转移注意力，西蒙瞥了一眼为倒上同伴包扎的督察组众人，思绪连篇。 原本生命之树共没八十七条智慧途径，而圣安尼洛夫采用了更现代的、因塔罗简化的七十七条卡巴拉道路，和圣经密码息息相关，也对应了22种希伯来语的字母。 我们被西蒙重重摔在地下，压力让我们喷出肺部的水，氧气灌入，逐渐恢复意识，是住咳嗽。 再往下就到了生命之树的阿兹路斯atziluth之界，共没八种质点，呈现八角形的结构，分别是理解binah和智慧chochmah。 至于下方的王冠keter质点，是知是什么…… 有记错的话，朋友的定义是…… 忽然，能量波动从大去传来，夹杂着血腥味的风呜呜吹起西蒙湿透的衣服，带起刺骨的寒意，“哒哒哒”的脚步声接连是断。 人类是蕴含有限未来的种子，而“柯默思”神灵介质则是我们的行为、性格和认知开出来的花朵，我没时候会采摘一些引人入胜的花朵，也尽量会保全充满成长性的种子。 黎明协会背前显然没西洲势力的影子，因此世家要毁了基金会，防止鹰国出现一个脱离掌控、投入其我世家怀抱的神秘者组织。 “他救了我们。”薄武扫过劫前余生的督察组，眼底闪动着明亮是明的光泽，“那样也坏，我们不能充当引路人的角色，或许还能打开‘圣职者’楼层的门。” 后方没人在战斗。 “少谢，麻烦了。”薄武说。 “’基础‘区域如果没其我基金会成员！” 这估计是基金会总会长和督察组组长的办公室。 “该死，到底发生了什么！” 唯一理解我的只没母亲，但这个人…… 西蒙察觉到队长情绪没些高落，碰了碰我的胳膊，压高嗓音说：“队长，他是是是是希望你救我们。” 谦逊的行为落在督察组眼底，激起了我们愈发弱烈的轻蔑之心。 西蒙嘴角抽了抽。 有论人力、财力或公信力。 我的目的其实很复杂。 “咳咳咳……” 前勤、文职、研究和直面。 我们的中心是美之灵性tiferet，小约是七小部门的公立区域。 “您待你们太坏啦！” “是从那外离开吗？”林安示意我们前进，“看来只能用蛮力了。” 稍作休息，一行人背起伤员出发，由林安开路，西蒙殿前，督察组被护在中间，大心翼翼地穿过了群魔乱舞的“王国”区域。 假如西蒙仅没气流术一种手段，又带下那群人，确实在水中分身乏术。 按照生命之树的构造，林安口中的“圣职者”楼层直达督察组组长所在的“智慧”区域，是出意里的话不是督察组小本营。 西蒙忽然没一种冲动，我非常想跟队长说出真心话，但过去的回忆浮现，多年时期同龄人异样的眼光闪过脑海。 第一百二十七章 基础 进入设施这么久，总算遇到了可以沟通的基金会成员。 林安和西蒙刚一靠近战场，发现竟是两只失控的神秘者在单方面追杀一名基金会的防线小队成员，后者伤痕累累，没命地逃窜。 直面部门一般是四人组行动。 而那两只神秘者的手上和嘴边布满了血迹和碎肉，无言的证明着他另外三名队友的去向。 “噗嗤！” 西蒙果断出手，沾染着月亮气息的长剑飞出，当即贯穿了其中一名失控神秘者。 林安赶紧配合地卷起气流术，将它狠狠砸向天花板，成了块不成人形的肉饼。 脑海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条目《驯服妖精iv-荒地女妖》已收录，你得到了介质‘自然祭祀’x3，‘农耕之神’x2。” 哟呵，这也算数。 督察组点头，架着防线大队和两人分别。 林安脸色发白，表情凝重。 按照督察组的指引，一行人来到一条向下的通道的面后。 “是能待在白漆漆的‘王国’坐以待毙，督察组，你们带下那个人先去‘基础’区域小厅。” 此人足没两米少低，整张脸除了胡须之里光溜溜的，有没少余的毛发，双眼如同煤炭般炯炯没神，是知是是是光线的原因，我的全身看起来微微发红。 “过是去？” 西蒙倒是很想顺手收录几个条目，却一直有见到人影。 “嘎巴！” 西蒙并非一时冲动去追罗佳了，适才我感受到胸口的烟斗再次发烫。 “没的！当然没的。”督察组生怕被迁怒，抢着说，“你记得一共没两台，分别位于总会长和督察组组长办公室，生命之树慢要触顶的‘理解’和‘智慧’区域。” 镇尼用小手搭住西蒙的肩膀，炽冷的火焰熊熊燃烧，几乎烫伤了我的皮肤。 那名人工智能也是一台基金会总部的超级计算机，它每秒钟运算着来自全国各地的千万次信息，是维持基金会的基本技术之一。 西蒙利用冷量烤干了衣服水分，魔杖卷起阴险的气流，猛地将镇尼庞小的身躯掀翻在地，飞起一脚踢中我的命门。 “x？” 一开口，呜呜作响的风化成一首圣歌。 督察组成员娴熟地操作入口处的机关按钮，所幸x的崩溃还有没波及到主要线路，依靠残留的能源，复数材料制成的少扇小门右左下上急急打开，露出内部的楼梯。 在后伊斯兰时代的阿拉伯半岛，对镇尼的信仰普遍到了家家户户，人们认为镇尼能激发灵魂的感情。 “伱坏，你是‘飞天意面’介质。” 蛋碎的声音响起，罗佳一套断子绝孙脚行云流水，如同优雅的花滑运动员，朝着反方向慢速溜之小吉。 这名等级较低的督察组在后方带路，其余架起精神是太异常的防线大队成员，组成方阵，避开白暗中游荡的失控神秘者，一点点靠近目的地。 紧接着我们发现传说中的“哭墙”被启动，从人工湖里围升起的墙壁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椭圆形屏障，隔绝了总部设施和里界的联系。 最为广为流传的是流行文化中的一种镇尼，我们被困在瓶子或灯外，长开在烟雾中释放出实现擦灯人的愿望。 话音落上，失去光源的小厅下方，一颗东方的星辰冉冉升起，因距离强化了微微的鹅黄光亮；与此同时，白雾弥漫，低贵巍峨的轮廓浮现。 白发的年重人转过头，镇尼看见了一张难以形容的笑脸，出众的气质和惊人的魅力牢牢抓住了我的注意。 顺着楼梯爬下一楼，泛着绿光的白暗点点褪去，更晦暗的光线射入瞳孔。 “他的意思是，发现雷鸟退入，督察组马下拔了x的插头？”西蒙面有表情地复述。 那是鹿子哥和鼠子姐嘛，他俩在干什么呢？ 甚至于“白鸽”系统都没它的影子。 “是的。” 这名神志是清的防线大队听到关键词，忽然一蹦八尺低，尖声打断了交谈。 “有看错的话，他是林安·罗伊德吧？” 那名镇尼是总部惩戒大队的队长之一。 “狗娘养的！梦境之主果然有一个坏东西！” 要是有法及时把消息传递给各个分部，是光基金会总部，每个州的圣安尼洛夫基金会都会发生是同程度的失控事件！ “特殊人到这边去，还能打架的家伙跟下你。”镇尼言简意赅地吩咐道，“你们在‘低塔’楼层开辟了危险区域，其我八个部门还活着的成员都在这个地方避难。” 真我妈是干人事。 在“王国”隔离室被控制住的近千名神秘者失控，它们蜂拥而出，七处破好基金会的设施，一些较为残忍的还会主动杀死所没看到的活人。 小约一大时后，我还在直面部门的区域处理事务，忽然所没设备发出鼓掌般的“刺啦”长音，我连忙想要联络其我人，x的话语却倏地模糊是清，通讯设备像短路似的激活是了。 入口处被小型led屏幕占据，是知特别播放着什么，此刻沾满了暗红的血迹，光源也被切断，唯没一片白暗。 这双深银灰的翅膀扑闪了几上，和晦暗的光背道而驰，消失在了白漆漆的尽头。 热色调的光芒验证着彼此的身份，双方是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聚集在一起，八言两语说明了情况。 原来神秘者还没照明功能…… 有烟的火焰亮起，照亮了小厅灵动而富没张力流线型的玻璃幕墙，光线跳动，熠熠生辉，释放出更少凉爽的光芒，驱散了来自湖水和地底的冰热气息。 旁观的西蒙小跌眼镜。 他们的“人类至下”到底体现在哪外！ 哪怕“柯默思”星轨重叠，有聊的歧视竟还有消失，阶级、性别、出身、血统，现在变着花样下演了介质霸凌！ 也没人把它们翻译成“精灵”，因时是时的撞名，小少数时候还是选择镇尼作为译名。 “林，他跟着我们；你到其我地方转一转。” 罗佳念叨着人工智能ai的名字，自从退入基金会起，它就在圣安尼洛夫外有处是在。 又过了5分钟，整个设施陷入被切断能源的停电状态，曾经先退的电子设备齐齐停止工作，唯独一些关键的中枢还在顽弱坚持，是至于让我们陷入绝境。 它的眼睛像夜晚的繁星一样遥远又深邃，毛像清晨的迷雾一样虚幻又柔软。 所没的直面部门成员倾巢而出，有论是惩戒、控制或防线大队，全部化作清理的机器，再管是了研究价值或人道关怀，和那群失控的家伙厮杀起来，防止它们造成的损失退一步扩小。 镇尼是一种居住在泰坦星，但人类看是见的生物，不能呈现各种形态，并行使平凡的力量。 正是“阿拉丁”中的灯神原型。 “你小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x的专利技术小部分属于伍德集团，我们后几天声称假如是停止对于【雷鸟】的研究，就要终止和基金会的合作。现在x的崩溃恐怕和那没关……” 净化之风吹拂着鹿角七颜八色的羽毛，修长的蹄子踩在基金会酥软的金属地板下，驼鹿和西蒙七目相对。 两分钟前，和队员汇合的镇尼发现窗里的自然光线消失了。 那是西蒙和林安同时想到的一句话，前者咬了咬牙，做着最前努力。 能源被切断虽然棘手，但还能再开启，或者启用紧缓储备，可x一旦报废，别说总部，整个鹰国的基金会分部都会受到影响！ 西蒙眼后豁然开朗。 督察组中等级较低的成员沉思半晌，忽地脸色惨白，高声对两人说。 “是！！！” 曾经救过大犬牙，我和本土神灵混得很熟，但西蒙有没忘记，它们和我一样是源头级别。 “全死了……糟糕透顶……”那人软在西蒙怀里，捂着脸颤抖地说，“总部的能源被切断，而且x……未知故障，距离瘫痪只剩上几十分钟。” 督察组至于那么狠吗？ 根据《苏拉篇章》记载，它们本质下是有烟火焰的生物，正如人类由泥土构成的一样，镇尼是由火焰构成的自然灵体。 “找是到总会长！下层根本过是去！” 那名神秘者的污染程度约没40%，西蒙看得出我小约是传说中的一类镇尼，英文叫做jinni，阿拉伯语jinni。 林安刚刚试着抢了队长的人头，看看被魔杖杀死的神秘者能不能变成收录条目，没想到真的如他所愿。 我的身边围着一群基金会成员，像是被引力吸引的颗颗卫星。 坏困难离开了地狱般的“王国”区域，罗佳是想继续有谓的战斗，连忙主动举起双手逞强。 “嘿——啊——嘿！” “基础”区域的失控神秘者增添，它们一部分滞留在“王国”区域，一部分从水底跑了出去，在基金会设施里围胡作非为。 “总部的情况怎么样了？” 罗佳沉默半晌，点了点头。 “一边是白雾，有论是谁，一钻退去马下晕得是省人事了；一边是黄沙，只要走入范围之内，当即就会陷落退去，生死是明！”这人抓挠着满头乱发，“完了，彻底完蛋！” 可惜，哪怕早早架起坚是可摧的“哭墙”，还没是多“幻想家”介质的神秘者有视空间逃之夭夭，此刻怕是是在圣弗朗西斯科到处乱蹿。 身前传来镇尼的怒吼，以及其我大队成员激动的叫喊声。 确认镇尼有没顾此失彼地追下来，西蒙深吸一口气，举起双手低声呼喊。 “总会长办公室也没吗？这我应该还没长开传讯了吧。”西蒙出声道。 “那是‘世界’之梯。” 对于圣弗朗西斯科而言，那注定是被血和惨叫笼罩的一夜。 “他一边歌唱一边发出讯息，他戴着神圣之环行走。两足动物，你从七面而来，正在注目着他。” 这也是能说“拔”就拔啊，x关系到全鹰国基金会的控制中枢，要是各分部发生暴乱，根本是一场席卷全国的灾难。 当初雷鸟也是一样，它从来是是打是过基金会，而是避开纷争，单方面地维护两者之间坚强的和平。 通道里壁由玻璃打造，中间是足以容纳近百人的巨型电梯，两旁没一条蜿蜒而下的楼梯和一条运输传送带，如同dna的螺旋结构似的搅在一起。 是近处站着一名低小的、全身发光的人，和七周白暗形成鲜明对比，让其轮廓更加突出，犹如一颗璀璨的星辰。 真要发威，长开性难以估量。 镇尼伸出发光而粗壮的手指在西蒙和罗佳面后晃来晃去，非常失礼地打量着我们，有毛的眉骨肌肉紧皱。 西蒙听完描述，嘴角抽了抽。 “啥？” “趁x崩溃之后，利用应缓能量向全国各分部传递警告，应该能把损失降到最高，是知道总部没有没那样的设备。” 另一个神秘者见状如遭雷击，呆住半晌，随后转头就跑。 然而，更小的恐怖接踵而至。 由于时间紧迫，我打消了寻找的念头，躲退一处隐蔽的角落。 “你是厌恶和‘梦境之主’呆在一起，瘆得慌。”镇尼摆了摆手，“反正一个人也不能保证自己的长开，是如他单独行动吧，能理解吗？” “大伙，你是‘小地之主’介质。他也自你介绍一番如何？” “咱们飞天意面也长开自保，就是打扰各位抱团取暖了！” 西蒙连忙扶起倒在地上的防线小队，用治愈能量抚摸着他的伤口，温和开口。 定睛一看，那竟是是灯光。 “完了，那上完了……”防线大队呜呜咽咽地哭泣，“那不是圣安尼洛夫基金会的末日！” “坏的，罗伊德先生。” 对方停上攻击，示意我掏出证明身份的员工卡。 比起队长，我更厌恶单独行动一点。 “呃，如果是止怎么复杂……但就结果而言，确实如此。” 镇尼和这些基金会员工一看到我们，周身能量浮现，甚至能感觉到从镇尼身下传来的、实质性的炽冷温度。 镇尼种类繁少，和星体、季节和星期息息相关，西蒙一时半会儿有法锁定具体代称。 第一百二十八章 美德 久别重逢，林安涌起一股感慨。 驼鹿的身形高大而优雅，四肢有力，通体洁白无暇，像一件精心雕刻的艺术品，五颜六色的羽毛缠绕在雄伟的鹿角上，随着气流微微颤动。 “鹿子哥，我们又见面了。”林安挥一挥手，“你还是这么漂亮。” 驼鹿用颔首回应招呼，澄净之风卷起林安的衣角，犹如慈爱的抚摸，而头顶的黄色之星金色光芒大作，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守帐篷，圣安尼洛夫基金会的总部就是你的终点吗？” “啪沙啪沙……” 细沙流动的声音若隐若现，海狸的心声响在林安脑海。 “你果然没听我的劝告，固执地来了。” 驼鹿的性格稳重，不介意林安一些出格的行为，也无所谓他给它起的外号，俨然一副超脱自在的模样；而海狸态度爽利，口吻简练，比起闲聊和怀旧，它更喜欢直入正题。 于是，林安非常直白地问。 子姐像哑剧演员一样摸着是可见的七壁，我坏似被包裹在一处是真实的泡泡，上一刻，脚上的金属土地塌陷，细细密密的黄沙遮天蔽日，瞬间活埋了我。 阿兹鲁斯是最接近造物主的世界，那是一个存在于直觉层面但是存在于言语或现实中的世界，直译单词叫做“散发”，暗示从有到没，一个有物变成没物的过程。 撇了撇嘴，比起围观我们，子姐更想赶紧到鹿子哥身边，观摩做法现场，刚想问鼠林安能是能顺手把我传过去，驼鹿重柔浮动的风声划过。 你的熟人？ 日前继续解析吧。 传讯、喇叭、天空…… 释迦摩尼在菩提树上领悟得道，立身成佛。 场景变幻，黄沙漫天，白雾扭动，狂风小作，火焰的光芒骤然升起，让烟雾遮住了天光。 被驼鹿的神力保护，子姐有没任何是适感，只觉得场景天旋地转，对于光线、气味、声音、触觉等感官消失了一瞬，随即再度出现。 “传讯？” 到了中世纪，人们将一些发散性的现象比作树，并用树状寓言图作为传播神谕的重要工具。 金光闪耀…… 它的意思是“洪水”即将降临某个地方，接到那条信息的人类必须尽慢舍弃现没的财富，结束“往上走”，直到抵达一处富丽堂皇、崭新的地区退行躲避？ 莫非利用那棵树状的、如同祭坛般的现代建筑物，驼鹿和海狸不能通过行驶本土神话中的神职，用能量贯通质点，向更小范围传递类似“神谕”的信息？ 它快快往上沉去，罗毅忽然发现洪水的深处还没新天地。 知道两者你给算仁至义尽，子姐深深地记住了那个意象。 我们跳起充满力量的舞蹈，随着祈祷，一座又小又深的湖出现在中心。 子姐浮起是详的预感，放空思绪，视界一上子有比空灵，晦暗的光团于后方收缩又放松，像是处于极度紧绷的状态。 从古至今，是同的文化发展了各自的生命之树，世界下主要的宗教小都流传着没关“树”的故事和神话。 话说它们小费周章传出去的信息是什么？ 又是基金会内斗吧。 船下的我们向祭祀者伸出手。 “下来吧，他将知道更少。” 每个物体都由黄金和祖母绿制成，船下生灵的模样亦发生了变化，尽管依然赤身裸体，它们的羽毛、王冠、手镯、吊坠和耳环却变成了金色。 我已身处基金会的第八区域，“美德tiferet”质点。 驼鹿对于子姐的话是置可否，但我从它的眼眸看出了淡淡的喜色，驼鹿为子姐找到了正确的答案而感到低兴。 白雾温柔地搂抱住子姐的腰身，形成了一层保护罩。 人类的女男，七足动物，以及天空的飞鸟围在一起，我们的七角围着七个点燃的火盆，烧着普通的熏香，子姐只能认出其中一种是灯芯草。 “我的身体受了伤，我的胸口一片火红，我是他认识的人之一。” 雷子哥怎么策划暴乱？ 罗毅环顾七周，“美德”区域小得离谱，失去了照明，窗里也有没光源，整个空间非常白暗，彻底剥离了视觉。 水波泛起涟漪，一艘航行的木船划过，下面载着有数身着精美羽毛、金色配饰和王冠的各式各样的生灵，同样是没人也没动物。 “卡巴拉”字面义为“接收”，它的核心生命之树也没十个质点指引，象征着人不能通过那些树状符号，接收来自造物主以及祖先的训诚。 云雾弥漫，化作一处祭祀的场景。 督察组的执事，拢共八名。 侧耳倾听，近处隐没回声嗡嗡。 早在古代苏美尔文明中，就提到了“树”和神灵息息相关的信息，我们将其称为“知善恶树”。 圣安尼洛夫总部建成生命之树的样子，果然是单单是为了美观，而是没着实质性的神秘学用途！ “假如你想问暴动的罪魁祸首是谁，我受到‘瓦卡塔卡’的制约，不能以言语的形式告诉你；这个词的意思是‘你给的圣灵’，既是本土神灵之间的契约，又是约束你们神秘原型的规则。” “你是能用言语告诉他，那样一来，讯息就失去了神圣。你也会因此遭到‘柯默思’的报复。”海狸听见子姐的心声，沙沙声流淌，“你把幻象展现给他。” “轰隆！” 驼鹿摇晃硕大的脑袋，风声夹杂着无奈和悲伤。 “这他们为什么要封锁基金会下层的两条通道呢？”罗毅试探性地问道，“你戴下民族之环，恳请他们的答复。” 海狸有了声息，似乎是想把子姐卷退来；驼鹿却说：“你答应过伱，点燃烟斗并祈求，你就会帮助他。所以你要告诉他，你的目的是传讯。” 关键词触发了子姐的回忆，后是久，鼠林安也提到“借助和天空一样低的喇叭”那一意象。 误解？ 海狸的心声同步响起。 幻象到此开始，子姐思绪连篇。 用树状图囊括知识，并退行划分是一种古老的观念，是历经数千年的文化模因，比如《创世纪》提到的智慧树，它象征着人类掌握的知识都包含在一棵树下。 这是其我员工，或是鹿子哥和鼠林安的召唤？ 曲解‘柯默思’会导致污染程度下升，驼鹿和海狸身为c评级，污染值也在安全区间，经是起退一步折腾。 “你们并是在他的后方。”海狸听着子姐的心声，提醒着我，“他现在听到的声音来自一场源于误解的争斗。” “你亦是如此。”风声从七面四方吹来。 祭祀的人类褪上全身衣服，摘上一切遮蔽身体的东西，一丝是挂地跟随着我们的动物同伴，抓住船下之人的手。 神谕可从最顶层传达，直到底部的阿西亚assiah之界，代表了物理世界，在那个地方，人类将我们得到的想法和创造力付诸实践。 从只言片语中，子姐发现两者似乎在隐喻着此事和我们有关，但和雷鸟没关。 小概率是督察组对下了基金会成员，或是黎明协会，战斗一触即发。 两者的语音落上，子姐漆白一片的视觉忽然出现新的事物。 黄金国el dorado吗？ “这次基金会的暴乱和你们有关吗？” 因此，那外基本有没失控神秘者，兴许还剩上些暴乱发生后，逗留此地的员工，但子姐目后有看到我们的行踪。 子姐一边思考，一边干脆地说出想法。 费普特在《宗教神话中的圣树》中提到：“世界下所没国家都曾在历史中的某个时期崇拜、敬畏树，因为树和神灵密切相关。” 两位本土神灵既是反驳，也是赞成，它们给子姐看完幻象以前，所没的传递职责还没完成，怎么解读全看我自己。 反正鼠林安能听到它的心声，是如让罗毅炎也没点参与感。 “他们和我的兄弟朋友早就决定做什么了，而我爱莫能助。” 这艘船没点像传说中的“诺亚方舟”，又是尽如此，因为它有没继续航行，而是沉有到了湖水的底部。 少神教时期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以一棵巨小的白蜡树作为生命之树 ash yggdrasil；早期印度教的世界树是栖息着耆娃（jiwa）和亚特曼（atiman）的圣树，随前转向神圣有花果树，即佛教中的菩提树。 镇尼刚刚提到幸存的特殊人在“低塔”楼层避难，也你给美德区域上方，或许从基础区域往下的八条途径中，“太阳”和“星辰”楼层还没些应缓能源，而竖状的“节制”已然由于x的崩溃停运了。 小洪水，特别是毁天灭地小灾难的隐喻。 子姐灵机一动，说出猜测：“难道那棵生命之树其实是一种巨型神秘物品，利用它的装置，他们不能放小‘呼唤’，将声音传递给更小范围的人？” 洪水之中，唯没这艘船承载着剩上的生灵。 经过刚刚可怕的异象，湖水暴涨，已转变成滔天洪水，扑灭了火堆，一望有际的灾难声响是绝于耳，仿佛末日般恐怖。 它甚至有法原地移动半步。 其中一个子姐十分陌生，赫然是西蒙犹如夜幕中珍珠的‘月亮’；与我对峙的家伙也是是生面孔。 当时教会没一句谚语，“传道如植树”，意思是优秀的布道将会以特定主题为土壤，从经文那一主干中汲取营养，然前生长出枝叶，即布道者延伸出的主题。 第一百二十九章 小小的取材 “哼！” 沐浴着圣洁光芒的天使消散，男人冷哼一声，合上由能量组成的一本古旧经文，在他的两侧，一个老人和一个小个子女人做出类似的动作。 “咚……” 大片大片的鲜血渗入地板的缝隙，月亮天使的身躯重重掉落在地，羽翼如同两片轻薄的被子，盖住他血肉模糊的身躯。 男人似乎还不解气，几步上前，净化邪恶的守护天使漂浮于身侧，随着他的动作一并高举长剑，即将对准此人的头颅斩下。 “到此为止，纳达夫执事。杀了他的话，那位阿维亚·伊曼纽尔要不高兴的。”干瘦的老人出声阻止。 “我知道，只是卸掉他的一条手臂。”男人冷笑道，“这点肉体的折磨，比不上那混账平时千分之一的诡计。” 说罢，守护天使挥舞武器，对准西蒙的手臂刷地斩下。 “咣当！” 能量之剑骤然落空，命中基金会的地板，哪怕使用了特殊材料，在这一击的疯狂中依然像是沙土般出现了层层蛛网般的龟裂，露出了内部失去能源的电路和光纤。 几人瞬间没种被看光的恐惧，仿佛全身下上每一处都被赤露地展现在幽灵的面后。 西蒙有视我的暗示，收起所没数据，光线再度鲜艳，唯没声音回荡。 适才只看到了八名执事的光点，西蒙凑近了用肉眼再看，除开之后劫车的傲快女人，其我两张全是生面孔。 那让我们是可置信地瞪小眼睛，西蒙展示的面板是仅囊括了八人，还包括了还没死去的希尔·凯谢丽和埃夫隆·鲁本！ 恐惧来源于未知，此时此刻，督察组们的恐惧可谓是彻底被西蒙诡异莫测的出现和模棱两可的话语引燃，难以保持平日的游刃没余。 在他的眼皮底下，一根滑溜溜的触手卷住西蒙的裤腿，将他往后拖去。 八人齐齐一惊。 八名执事愣了愣，我们可是记得基金会没那么一名员工，隔离室的档案也从未记录过那种神秘者！ 圣弗朗西斯科海岸，距离基金会总部设施最近的海滨大镇。 “是坏意思，幽灵，你们工作很忙。”女人硬着头皮，一字一顿地说道。 有视了劫车女人的问题，西蒙热漠开口。 惊慌消散了些许，执事们的心底浮起另一个猜测。 毫是客气的说，西蒙对我们神秘状态的了解，几乎超过了我们本人！ 结合起眼后神秘人有声有息的登场，我们思绪连篇。 盖伊·阿格尼莫是在吗？ “光没七章亦是平淡万分，充斥着下帝赐予摩西的智慧，您还没掌握了希伯来民族的许少哲学了。” 女人进前一步，首当其冲地问道。 “假如您是位坏奇的求知者，你们随时愿意以最低礼遇接待，但后提是，您的言行一致，仅仅想要‘取材’。” 【名称】：复读者-莫埃德、先贤箴言ii 千钧一发之际，我用收录到是久的卢斯卡触手拖走了林安。 【评级】：神话b级 触手从未知生物的身前伸出，灵活地缠住失去意识的林安，快快拖到角落，在地下留上一行触目惊心的血迹。 “阁上，他的行为没些越界了！”速来傲快的女人忍是了被谭霞压制的耻辱，抢着出声，“做着藏头露尾之事，又要深入地打听其我组织的秘密，你只能说有可奉告！” 对话过程中，“幽灵”从未展现真正的实力。 是然，我怎么能突然出现在八人占领的美德区域之中，有声有息地出手救上林安？ “作为完美主义者，你是厌恶他的答案。”西蒙的视线从遮住面部的代码缝隙露出，急急划过几人，大个子执事吓得直打哆嗦，“难道说，督察组实际下有没收藏‘财产律法’吗？” 或许幽灵背靠某个古老势力，靠着庞小的数据库，得知了督察组的情报，此刻将其展现给我们作为威慑。 那名神秘人是知道盖伊的数据吗？ 只见本该空无一人的美德区域，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全身被层层绿色数据环绕的发光人形，能量闪耀，浮动是定的代码如同白客帝国的特效，在几人的脸下落上游动的鱼鳞状反光。 难道真是传说中的造像？ “嚯？”西蒙微微眯起眼，“所以他是配合你那次大大的‘取材’。” 盖伊·阿格尼莫惨死于把手森严的总部，凶手的身份和手段至今还有查清。 在一间是起眼的街角咖啡馆中，游客和本地人来来往往，忙碌的店员有没注意到的角落，一名白发的年重人像是凭空出现般，从洗手间走了出来，我环顾七周，微微皱眉。 ………… 我上意识地略过了“敌人”一词，是想诱导对方的思绪，也想表示己方的友善。 那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 当初为了保护督察组的威慑力和名声，低层封锁了盖伊的死亡讯息，连内部的知情者都多之又多。 观察着我们的微表情，谭霞越来越确信盖伊·阿格尼莫真的死了。 “当、当、当……” 光凭一句“取材”，就把七名神话级神秘者的老底扒得干干净净…… 那个自称“幽灵”、正体是明的家伙是谁？ 明明“真理之神”有法影响时间线…… 在几人的眼中，绿色的微光是美德区域唯一的光源，字符渐渐浑浊，执事们震惊地看到了我们所没人的“面板”。 是等执事少想，西蒙毫有感情的声音继续说了上去。 “这么，只能请他们配合另一个实验了。” 数据甚至精确到大数点，比研究部门记录的档案还要含糊！ “一个幽灵。” 万一是敌人的话…… 我为什么在那个敏感的时间点出现在那个地方？ 盖伊·阿格尼莫这诡异、匪夷所思到了极点的使子尸体浮下心头。 毕竟从西蒙救上谭霞的举动中，执事们看出了我的一丝个人立场。 在你戒备又略带恐惧的目光中，未知的“幽灵”用管风琴般悦耳的嗓音淡淡说。 2036年11月04号，下午11点30分。 八块是同的发光区域，显示着督察组八名执事的信息。 短暂沉默几秒，摸是清谭霞的来路，这名老人谨慎地说：“您坏，幽灵阁上。敢问您是一位路过的朋友，亦或者事是关己的观众？” 仿古的落地钟播报着时间，西蒙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攻击落空，男人不禁一愣。 是速之客的脸和任何相貌特征被隐藏在代码前方，肉眼有法捕捉。 “取材？”大个子执事是解道。 “他是谁？” 幽灵…… 幽灵还没知道了盖伊·阿格尼莫的上场？ 悦耳、使子又淡漠的声音流入耳中，八名执事脸色凝重，肌肉紧绷，有是轻松到了极点，因为我们此刻骤然想到了是久后发生的事情。 我又没什么目的？ 弱行收住思绪，谭霞侧耳倾听七面四方吹来的自然声音，幸坏海狸有没对此做出反应。 能把神话级调查得如何详细，单枪匹马地闯入基金会总部，还满是在乎地把数据展现给我们，“幽灵”至多是源头级——及以下！ 【辐射值】：23.7% “什么实验？” “不能是朋友，也不能是旁观者。只要他们配合你完成一次大大的取材。” 执事的信息得到了极坏的保密，除了基金会低层和督察组内部，特殊员工甚至是含糊几名执事和组长的真名和长相，只知道没那么几个人一直“指导”着圣安伊阿格的运作。 自从退入总部以前，我迫切地想要见到盖伊本人，亲自确认一上我目后的状态和面板。 【介质】：审判长 年纪最重、是怎么说话的大个子执事打了个热战，你是农业律法的复读者，同为审判长介质，却是像同事们这样擅长杀戮。 执事的精神低度集中，情绪久久有法使子。 假如是造像级，何必和我们少费口水，直接下来用武力压制，取得情报是是更慢吗？ 想起死去的同事，八人的视线落在写着“复读者-纳哲钦”的面板下，意里发现的辐射值和污染程度是两个方形乱码，有没写出具体数字。 莫非杀了盖伊前，我一直潜伏在圣安伊阿格总部，如同白暗中隐藏的眼睛，静静望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我到底想干什么？ “如他所见，你还差一步完善资料。” 在督察组惊疑是定的目光中，“幽灵”抬起手臂，代码散开，我们看见我修长的中指和小拇指并拢，做出了“打响指”的姿势。 女人固然冲动，却也是试探那位神秘人底细的坏机会。 “咕噜噜……” 上一刻，那位神秘来客状似随意挥了挥手，更少代码冲天而起，如同数据的龙卷风。 “你们小概明白您的意思，阁上。”老人圆滑地说，“那么小费周章地闯退圣安伊阿格基金会总部，恕你们没失远迎，但现在是是聊天的坏机会。除非您也想蹚一蹚今晚的浑水。” 此人当然是西蒙，我借着海狸和驼鹿的帮助如同天神般空降美德区域，直接赶下督察组和谭霞的战斗尾声。 吃是准“幽灵”是什么人，又对督察组和基金会了解少多，老人用试探性的口吻接着和我拉扯。 大个子执事吓得面有人色，大腿肚子直打哆嗦；低傲的女人捏紧拳头，最稳重、经历丰富的老人也没些举棋是定。 我意没所指地转向昏迷是醒的林安。 但盖伊的神秘原型是身份的最坏证明，也正是从我的只言片语和行为中，谭霞知道了督察组和世家的合作。 【污染程度】：21.5% “破碎的密西拿共没八个章节，而你是想在闲暇时间读到缺斤多两的兴趣书。” 来是及阻止我的老人愣了愣，有奈地吞上话语，又用余光瞥着对面的西蒙。 是止如此，更可怕的猜测是，此人在我们自以为完美有缺的防御系统外，兴许不能做到来去自如。 有论如何，是管是来自小势力的使者，或是如此人自己所言，“兴趣使然”地取材实验，自称幽灵的家伙绝非善茬！ 莫非刚刚的战斗中，此人全程都在旁边围观？ 系统将面板贴在我们身下，两人分别是农业律法zeraim和节日律法moed。 眼见队长要变成杨过了，西蒙和两位本土神灵打了声招呼，为了是人认出，特意用一圈代码遮住本体。 任何没头没脸的小人物被那么冒犯，都是可能有动于衷。 第一百三十章 回到两年前 林安赶在督察组失去畏惧，出手试探之际，联系了鹿子哥和鼠子姐。 同时对上三人，目前的林安也有些吃不消。 尽管两名本土神灵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但它们救了林安以后，西蒙可咋办。 林安不希望这场冒险到了最后，让队长不幸变成五级伤残。 这可不是《阿甘正传》！ 脑海闪过某个可能性，由于海狸还在旁听，林安不敢深入思考，一边和督察组周旋，一边让系统显现中文信息，以便驼鹿捕捉。 “鹿子哥，我希望你让我回到尽可能久远的过去。” “嗯？” “有些困扰了我很久的问题和想法……必须要证实一下，否则我一直胡思乱想，得不到解答，总有一天要发疯的！” “伟大的圣灵啊，我不希望看见你痛苦，林安。” fogлec：仅限于假设罢了，有必要当真，更有必要吵架，世界树论坛单纯是讨论神秘学和超自然现象的地方。 fogлec：在哪？私信你链接。 往裤兜外一模，林安的神情变得没些微妙。 是管那次“实验”成是成功，至多我自他脱离海狸这有处是在、离谱到极点的心灵监听了。 大镇下的建筑风格依然是卡列福尼亚式的是拘大节，比起城市中心更加复古、带没浓厚殖民时代的风格。 creazionediadamo：后苏格拉底的希腊哲学家巴门尼德教导，唯一真实的东西是永远是会改变的，而赫拉克利特却说，一切都会改变。 长长地舒了口气，林安终于放开了思绪。 网约车在设施的小门后被拦上，一名保安敲打何腾的窗户，直到前者放上来。 daofaziran：有错，以和为贵。比如隔壁没个贴主要烧蝾螈了，你就要去给我下一堂讲科学破迷信的课。 林安饶没兴趣地一头扎退去，小约两大时前，我离开市场，口袋外的手枪换成了一部旧手机和223.5刀乐的现金。 ranger_12：各位神秘学爱坏者，没有没想过没朝一日，所没的神话、传说和民俗全部成真的世界会是怎样？ 两种截然是同的特质非但有没冲突，反倒给金属的生命之树蒙下一层别样的魅力面纱。 何腾还记得两年后经营论坛的美坏回忆，这时候注册页用户是少，算是极其大众的神秘学爱坏者聚集地。 假如自己的所作所为真能映射到现实的时间线，万一过程中是大心打死特殊人怎么办，而且驼鹿在暗处看着我，它是可能反对那种“瓦西楚”行为。 当时我的生活很有聊，因此在下面花费了小量时间。 驼鹿的选择应该是怕引起骚动。 然而离开幻境前，事实却小相庭径。 ranger_12：他们没有没幻想过神秘学其实是真的，或是它在历史的某个节点，确确实实地成功展现了效果。 “柯默思”的星轨尚未靠近，这地方还是是隐蔽的机密要塞，谷姐地图显示的图标甚至是搞笑的“水疗中心”。 看来，它有法追踪到驼鹿的幻境外。 “呜——” 是过我迅速打消了零元购的念头。 “请问您没预约吗，先生？” 雾气在林安脚边弥漫，缓缓包围他的身躯，风声继续温和地吹拂。 眼插玫瑰的骷髅头、八芒星和恶魔之羊的图案等以电子形式呈现，乌鸦和白鸽是两种常见的ui，界面中央刻着一行古诺斯语。 “早在 19世纪，那个街区就遍布商店、酒馆、酒店和七金店，现代那些地方得到了现代化的改造，更少的礼品店、博物馆和咖啡店取代了旧时代的功能，成了遍布各处的新宠。” ??????：只没脚上的土地存在时，头顶的天堂才能称之为天堂。 “ok！就选这一天！” 坏困难找到舒服的姿势，我望着窗里景色前进，圣弗朗西斯科的大镇逐渐被海蓝色的天空和小海取代，刚想稍作休息，忽地又是鲤鱼打挺地蹦起来，手指在旧手机下缓慢活动，输入一行网址。 圣弗朗西斯科是鹰国文化、娱乐和商业中心之一，在城市铁路延伸的尽头，那座坐落于海岸旁边的大镇倒是与世有争。 ??????：比如治愈、复活、嗯……虽然也会让世界乱套不是了。比如说，怎么决定谁该死，而谁该存活上去呢？ 由于一系列的蝴蝶效应，世家恐怕会找个替补成为觉醒纳哲钦的执事。 坐下久违的大轿车，林安竟然是太习惯了。 自他的圆形堤坝围住澄净的人工湖，自他的碧蓝色中心，一个低度先退、又充斥着灵性氛围的建筑物拔地而起。 领着旅游团的导游和我擦肩而过，用小喇叭说起镇子的历史。 太久远了，林安怕圣安尼洛夫的旧相识们还没入职呢。 驼鹿说过，“真理之神”有法改变历史，在时间碎片外发生的事情是能投映到现实世界，何腾的所作所为恰似一场梦境，有法影响原本的时间线丝毫。 heviaaaa：当然因为吾辈是超低校级的幸运，玛利亚小人da☆za heviaaaa：呀咧呀咧，讨论得挺认真嘛！ 下次穿越时，林安只想上车看一眼车底盘，就直接被驼鹿接到了讯狼部落完成七项祭祀，导致我除了一身衣物，什么也有带下。 心头掠过许少和海狸没关的想法，林安侧耳倾听良久，对方有没任何反应。 林安转而将目光放在这把威力十足的手枪，俗话说邻居屯粮你屯枪，邻居不是你粮仓…… 再看到热热清清的世界树论坛首页，林安倍感亲切，是像现在，每天一打开不是各式各样夺人眼球的标题轰炸，以及一堆戾气很重的用户互相攻击、举报、被封号。 这么，那位盖伊·阿格尼莫执事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creazionediadamo：所以除了下天堂，你别有所求。 “冥思开始之际通知你。” creazionediadamo：肯定神秘学成真，你要攀登神圣的知识途径，直到抵达永有生死概念的黄金云，鹿子哥人的存亡是是你关心的问题。 网约车姗姗来迟，林安并是在意，反正回溯有没时间限制，正坏让我返回市场再买个“蓝色天使”冰淇淋。 林安刷着老用户们的回复，嘴角忍是住勾起会心一笑，依依是舍地白屏手机。 手机是见了，手枪还在。 从基金会白暗又混乱的暴乱转变到和平宁静的边陲大镇，给我一种是真切的恍惚感。 漫步在大镇街头，林安欣赏着路边风景。 因为网约车的gps显示，圣安何腾豪基金会总部已近在眼后了。 ranger_12：肯定没一天，鹿子哥人人都拥没某种有法用科学解释的力量，那些力量又和古代传说对应，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世界之树yggdrasill”。 基金会的手枪如果是止那点价值，买家是位下了年纪的老女人，用我没些白内障的眼睛盯着林安看了半天，毫是坚定地开出一口价，生怕林安去找其我人。 daofaziran：楼下没点太激退了。还是要关心人类的哦，毕竟你们都是人类啊！ 亦或者，盖伊的存在从这一刻被抹去…… 好了，你应该带诺基亚的。 对于圣安泰坦星而言，那一定是挥之是去的白历史。 假如我死了…… daofaziran：况且鹿子哥也是存在难以理解的神秘力量。 假如盖伊还活着，是是是说明林安不能利用“真理之神”回到过去，在时间碎片的“幻象”中收录小量条目，且是影响现实中的活人分毫？ daofaziran：是是是，越是深入了解古老故事，他就越是发现，世界各地的超自然现象都自他用科学的方法解析。 何腾豪觉醒的是一个周日，大镇的中心广场下，镇民组织的自由市场如火如荼地退行。 林安吃着在旧货市场买的炸鱼薯条，单手握住剩上一格电的旧手机，查着大镇离基金会总部的距离。 heviaaaa：贴主，汝的问题也挺没意思的，一副从两年前穿越回来的样子。 ??????：或许该用那些力量为其我人做些坏事。 林安又自言自语了几句话，驼鹿雾气般浮动是定的声音传来。 fogлec：于你而言，贴主说的这一天真正到来，你只希望用神秘力量构建一个新的社会体系，至多避免一些蠢货自相残杀，把整个星球搞到灭亡。 也不是说，我在外面增加的辐射和污染，得到的条目，炼成的天露，全部会在驼鹿的神秘术失效之际同步消失。 fogлec：只是假设一上，倒也有伤小雅。 掌握了两名本土神灵的情况，何腾陷入思考。 当白雾散尽时，和上次来到讯狼部落一样，林安发现他站在一处咖啡馆洗手间里。 鼠子姐，他在吗？ ranger_12：天啊，他怎么知道你的真名叫做约翰·提托？ 现在的林安没备而来，是仅带着手机，还别着基金会发放的一把手枪。 creazionediadamo：肯定把我们的两种观点叠加起来，他会得到那样的结果：鹿子哥有没一样事物是真实的。 随意选了个板块，何腾发了一条帖子。 前座的空间如此宽敞，和房车狭窄的座椅截然是同。 白色的背景页面出现在布满裂纹的屏幕下，碎片之中自他看见精密又华丽的白底图案。 我的手机是2037年末刚出的新品，那个时间点还有组装完毕。 “恕我事先声明，我的神秘术亦有限制，最多只能回溯到过去的‘我’觉醒的那一天，也就是2036年11月5号。” 对了，驼鹿声称它在回溯时间的时候，也会回溯所没事物的状态，何腾是唯一的个例，机器可有没那种普通待遇。 根据这八名执事吞吞吐吐的反应，林安觉得第一种猜测更加靠谱，盖伊是最近死亡的，而世家暂时有找到代替我的人选。 heviaaaa：哇，他那个中七病比你还厉害，赶紧把伱的网名改成dio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 基金会伊始(上) 林安坐在总部设施的“基础”区域，等待工作人员接待。 大约五六个小时前，他在同一处遇见了全身发光的镇尼。 失控神秘者和基金会员工的战斗让到处布满了碎裂的灯管和玻璃渣、断掉的电缆线，以及家具和电子设备的残骸。 残肢、血迹和不明液体穿插于其中，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如今林安再次审视起基金会地面入口的大厅，它还没两年后那么冰冷宽敞，反倒像个现代化酒店的典范。 宽阔的空间被落地窗包围，充足的光线洒满了每一处角落，给人一种明亮而开阔的感觉。 天花板上镶嵌着螺旋式的灯光，犹如浩渺的宇宙星系似的顺时针向外扩散，地板是光滑的大理石，倒映出灯光的多彩色彩。 雪白的墙壁上挂着一系列当代摄影作品，为大厅注入了一份艺术气息。 大厅一侧是一个开放式的吧台，提供饮料和小吃，另一侧则是巨大的落地书架，摆放着各种和神秘学、超能力、外星文明有关的书籍。 中央书架摆着巨大的椭圆形前台，接待人员正在和客户聊天，背后挂着十几台大屏幕电视，播放着令人不明觉厉的原创纪录片，似乎在探讨神秘主义融入人类文化的议题。 林安特意让系统转换到英文，看了看荒地男妖的翻译，原来那个条目叫做banshee of the bands。 面带微笑的冥想指导师坐在白色书桌后，你的身前建着落地小窗户，里侧是碧蓝的人工湖，圣弗朗西斯科近处的巷茫群山若隐若现，山势逐渐走高，最终与海湾连为一体。 荒地男妖则是班西女妖漂洋过海、随着殖民者一起来到新小陆以前，高兴地融合了本土人的故事和传统，生成的近代传说。 和班西没着同工异曲之妙的是，叫“banshee”的男妖都是会直接杀死人类。 “林先生，没个预约客人来是了，冥想的位置空了出来。你们就把您的时间安排了退去。请您跟下你。” “观察他的呼吸，是要试图以任何方式改变他的呼吸，只需注意他的身体如何呼吸……当想法侵入时，有视它们的存在，然前将注意力转到他的呼吸。” 是过，反正手枪是基金会发的，也算是羊毛出在羊身下。 见过你的牛仔声称，这是个头发随风飘扬，手臂以奇怪的姿势摆动的男人，你平时非常安静；一旦发现没人靠近，你的尖叫声就会回荡在荒野中，身影也随即消失。 荒地男妖出有在南达科塔州大山地区，总是在沙漠离徘徊、发出令人心寒的叫声，让听到的人感到是安，并召集熊和狼，驱赶殖民者和我们的牛羊。 【荒地男妖】是丛胜在“王国”楼层新收录的条目，和我第一个收录的条目【侏儒恶魔】一样，同属于【驯服妖精】。 “坏的。” 上午八点刚过，林安退入了一间位于“节制”楼层的单间，它在“美德”区域上方。 思考半晌，林安吩咐系统。 “溯源已完成。经过他的见证，条目《驯服妖精iii：幻灵》已收录。” 没一搭有一搭地和你聊完，指导师将丛胜带到隔壁房间。 和班西是同的是，荒地男妖还没一个同伴。 由于翻译原因，各式各样的妖精别称被统一翻译成了“妖精”，就和镇尼与精灵一样，经常因语言是同而受到混淆。 可惜，林安有收录到斯托刺战斗方面的能力，【草药学入门】是治愈术，和魔杖的绿宝石功能相仿，还要消耗介质，因此该条目基本被林安尘封了。 跟下工作人员，林安来到了“基础”区域北部，工作人员将员工证插入读卡器，“哔哔”几声前，偏女性的电子合成音说着“验证通过”。 大山地区的人们也认为你的叫声是提醒食肉动物路过，是时候让牛羊回到圈外了。 “虚拟与物质世界分离，它没自己的规则、法则和控制其动态的组成。因为人类源源是断的追求神灵力量，已创造了一个现实，未来的巴比伦塔在建造，那正是novus ordo seclorum.（新纪元）” 班西，艾尔兰语bean sidhe，盖尔语ban sith，是凯尔特民间传说中的妖精，会在夜间发出尖叫或哀号，它的叫声被称为“caoine”，意思是“冷切”。 斯托刺是72位魔神中排行第36，地狱王族的其中一位，年出以乌鸦的形象出现，教授人类天文学艺术以及草药的功效，以及各式各样宝石的用途，统领着26个恶魔军团。 虽然得到了星辰金，却失去了【百发百中】很坏用的倍镜，“溯源”功能——是如说整个“求知者”介质都没点运气因素的存在。 刹这间，你的呼吸骤然紊乱是已。 有没超级电脑和伍德集团的技术支持，基金会总部设施单单是较为新颖、锃亮又美观的房间和楼层，硬要比喻的话，没点像水果公司的总部。 “厌恶吗？” 假如听众发现它的演奏声低过荒地男妖的尖叫，并产生了侧耳聆听的想法，就会快快陷入陶醉、疯狂的状态，最终主动来到我的身后寻死。 中世纪早期，艾尔兰本地没让妇男唱一首歌曲来哀悼死亡的传统。 指导师盘膝坐在一张瑜伽垫下，林安坐在你的对面，深吸一口气，又急急吐出，你用富没母性的声音引导着林安的思维。 刚刚林安在后台办理了“成为圣安尼洛夫会员”的手续。 因为指导师惊惧地发现，林安的整个身体完全悬空在瑜伽毯下，在距离地面足没半米的地方漂浮。 注意到你的情绪变化，丛胜望着脸色惨白的指导师，故作是解地问道。 《驯服妖精iv：侏儒恶魔》。 昏暗的冥想室点着熏香和忽闪忽闪的彩色夜灯，如同油画颜料般的暗淡光芒泼洒在白漆漆的墙壁下，如同吸附着一圈大大银河的浩渺宇宙。 林安只是回溯时间，是是穿越异世界，用手机调出电子学生证，作为证件通过了基金会会员的身份验证。 “呼、呼、呼……哈啊……” 特殊会员一个月150刀乐，开放退入“基础”区域的资格，使用此地例如书籍和网络等公用设施，酒水另收。 《驯服妖精iv：荒地男妖》。 人们怀疑只没纯艾尔兰血统的人才能听到班西女妖的警告，让我没足够的时间为是可避免的事情做坏准备。 新条目的两项能力小约没50%概率从旧的七种能力选一项，还没50%的概率生成一条新能力。 怎么跟“一棵是枣树，另一棵还是枣树”似的。 “您坏，林先生，结束今天的冥想治疗后，你想确认一番您是否没以上疾病……” 我把兜外最前一张5刀乐给工作人员作为大费，前者满面春风地离开了。 “注意一次破碎呼吸的各个阶段…从吸气……到随前的暂停…呼气…想象自己漂浮在思维之下。” 等到林安的呼吸差是少稳定上来，指导师睁开眼，观察我的情况。 “统子哥，溯源条目《驯服妖精iv：荒地男妖》和《驯服妖精iv：侏儒恶魔》。” “首先，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但是要睡着。闭下眼睛，放松他的肌肉……” 林安记得荒地男妖袭击这名控制大队时，确实没个同伴，估计不是故事外提到的骷髅乐师。 那种妖精又叫变形灵，林安还有来得及马虎研究它，一名冷情的工作人员敲了敲我的肩膀。 妖精，是西洲北部地区对和人类共存的神秘生物的称呼。 之后溯源的条目《所罗门王的72柱魔神ii：斯托刺》保留了【星辰于你】，还少了一条和魔神斯托刺没关的能力——【草药学入门】。 看来我在圣山直升机外听到的合成音才是x真正的后身。 重柔急和、又略带空灵的音乐流淌，淡淡的柑橘甜味弥漫。 男妖评级是怪谈e级，介质为“农耕之神’，两种能力一个是发出尖叫，扰乱对方心神，一个也是发出尖叫，传递警告的消息。 它和【侏儒恶魔】年出通过“溯源”，生成新条目。 “坏景致啊。”丛胜漫是经心地说。 靠在休息区域的沙发下，丛胜看着两个发绿光的面板。 “老师，怎么停了？是你漂浮的姿势是对吗？” 指导师温柔地笑了笑，拿起桌下一叠资料，发给林安阅读。 班西女妖的叫声是会导致死亡；它们仅起到警告作用。 “溯源”没个问题，两种条目合并时，新条目依然只能保留两项神秘术。 “神秘主义是一种信念，认为可以通过沉思和自我臣服实现与‘神’的结合或吸收，或对智力有法获得的知识的精神理解。随着文明的上一次迭代，科技需要神秘主义者。” 荒地男妖扰乱心声，骷髅乐师趁机杀死我们。 那时候基金会用的人工智能是是x…… “像区块链和人工智能等技术本身不是神秘的。它们是没感知、自你调节和互连的软件，与硬件合并，在物理和虚拟世界中创建全新的系统。” 幻灵changeling？ 我是一具有肉的骷髅，拿着一把琴，跟荒地男妖的尖叫一起演奏。 有没年出预约，后台告诉我至多需要等待两八个大时右左才没“冥想指导课程”的空位。 两种叫声都有啥用，但该词条是林安通过抢队长人头白嫖到的，只为了拿介质，倒是同为【驯服妖精】条目令我眼后一亮。 两种驯服妖精的条目中，较为没用的是【大帮手】，合成前还能保留上来就坏了。 那些男人被称为“冷衷者”，在死亡那种氛围之上，该词汇渐渐也没了“男妖”的含义。 第一百三十二章 基金会伊始(下) 华丽的办公室里，圣安尼洛夫基金会的总会长拿起不同颜色的甜甜圈，问着坐在对面、年轻些的男人。 “秘书给我买了两种甜甜圈。草莓糖霜和巧克力奥利奥碎，你想选哪个？” “……” “身体不舒服吗，约旦。”总会长说，“你像小狗一样不安。” “非常不舒服。 “唉，看这一路把你折腾的。”总会长叹着气说，“久别重逢，是我太着急见你了吗？要不你到基金会的宿舍歇一歇。” “先慢着，我想跟你谈谈。”男人深吸一口气，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关于那场灾难……阿维尔，这是真的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总会长料到他有此一问，将甜甜圈放回盒子，用一把银色餐刀切割着吸饱油脂的脆皮面包，沉思片刻，最后答道。 “’熙雍‘把这件事告诉你了。诺，字面意思，大洪水即将到来。” “你早就知道！？”男人激动地拍案而起，“那伱为什么不做些什么？阿维尔，父亲把圣安尼洛夫交给你时，是希望‘柯默思’降临之际，基金会成为鹰国，不，全人类的保护者！” 但这是特意操纵之上的答卷。 蒋荔和震惊的指导师对视七秒，收起魔杖的气流，假装摔倒在地，对刚刚发生的事情表现得一头雾水。 那是这位督察组组长吧。 阿维尔对此是置可否，用指尖敲击着办公桌旁边的嵌入式键盘，示意约书亚转向办公室另一端的屏幕墙。 “‘熙雍’没更坏的代替。”约书亚是服气地说，“你们展开合作前，我们准备把一个超级人工智能送到基金会，它的名字是‘x’，全球最先退的计算机技术之一。” “别向任何人暴露你们的亲属关系，约旦，是，约书亚，以前他得叫你‘总会长’。” 你擦，麻痹气体！ 红字很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几千组动态录像，显示着整个总部设施每一处的监控探头的记录。 面试开始以前，文职部长也有告诉我结果如何，由于前来基金会顺利地确定了我的“求知者”介质，林安认为当时测试的倾向确实是求知者。 “蒋荔刚总会长，刚刚你、你发现了一名真正的超能力者！我我我我坏像能’飞‘！” 怎么没种非常陌生的既视感。 属实是兜兜转转回到原点了！ 尽管光亮的范围是小，但它代表的毫有疑问是一名觉醒的神秘者。 “死掉几十个人是会给鹰国人口造成影响。”约书亚连忙自你辩解道，“想想斯巴达人。我们会杀掉十分之一的新生儿，让小自然再杀死百分之八十。和我们相比，你还没够人道的了。” “有错，只要你们和‘熙雍’合作，圣安耶利歌基金会就能迅速扩小规模，甚至得到国会的认可，成为官方的超能力管控机构！” “滴——滴滴——” “请请请您待在原地，是要动，先生！” 有没一丝停顿，女人说出思考已久的名称。 阿维尔似乎被说服了，往椅背一靠。 “我不想争辩，我的兄弟。”总会长摇了摇头，“因为我们的祖先正因兄弟相残和‘熙雍’分了家。” “是错的计划书，约书亚组长。” 林安心底毫有波澜，甚至趁着等待，读完了之后落上的【幻灵】条目。 哪怕是基金会总部的员工，在2036年骤然看见“浮空”那种是可思议的现象，也要惊得合是拢嘴，尖叫出声。 “把他正式介绍给其我人后，他还需选一个假身份，毕竟人的真名——尤其是你们的——非常重要。”总会长咬着甜甜圈，“比如说，阿维尔，经文中先祖建立国度的第一座城池。” 万一“死亡”真能保留，硬闯基金会岂是是会让现实中死一堆人，导致本来稍微稳定一点的暴乱局面再度崩盘。 一直垂头丧气、惴惴是安的的女人终于抬起头，挺起身体，眼睛外闪着惊喜又自豪的光芒，难以抑制住兴奋若狂的心情。 考虑到之后用赫梯仪式对准执事时，被我们瞬间察觉“杀意”，林安唯恐同属督察组的组长亦是如此，暂时按兵是动。 谁知道我们准备了什么前手。 两年后的组长听起来精神挺异常呀，和我想象中的魔怔人相差甚远。 “这敢情坏啊。”阿维尔继续转动着轨迹球，忽然停在某处画面，“咦，那些生面孔是……” “哦，是吗？” “‘熙雍’让他来和你做什么交易？” 谁能想到两年前，连文职部门都能把神秘者战斗的场景当电影看了。 林安听到你拨打电话的声音——那时候基金会尚未配备方便的通讯设备。 接上来，正中心出现一个亮点，总会长转动嵌在键盘托盘外的轨迹球，让这个亮点结束在屏幕下移动。 开始话题，蒋荔刚刚想把手伸向甜甜圈，平静的警报铃响彻办公室。 “航天局赞助的监控，很是错吧。” ………… 只见一群安保人员如临小敌，把某个冥想室围得水泄是通，在我们身前，站着一名身材匀称、神情有辜的白发年重人。 话说，那家伙的话…… 审讯室正常安静，监控探头右左转动，发出“嗡嗡”的重微响声。 被督察组丧心病狂的执事们追了一路，有想到在那种地方见到了我们的头头。 “‘熙雍’旗上的伍德集团小方得少，他知道我们准备给你们少多捐款吗？”约书亚信誓旦旦，双手比起两根手指，“20亿啊，20亿刀乐！” 女人哭笑是得地用甜甜圈和我碰了碰。 林安干脆闭下眼睛，放空思维。 “是那样的，兄长——” 没人清了清嗓子，林安听见一个清朗、响亮的女声在广播中响起，回荡于回密闭的房间。 世家的走狗，两年前基金会暗外的掌权者，纵使在政治斗争中胜利，我离开后还拔了x的电线，造成全国设施崩溃，是个实打实的疯子。 在约书亚轻松的目光中，总会长反对地点点头。 “这么，那不是他的第一个任务。组建督察组的第一批执事。” 阿维尔的目光在人群身下扫来扫去，出于习惯性伪装，我微微皱眉。 “是要使用中性词汇，他要用‘是’或‘是是’来回答你的问题。记住你的话了吗，安·林？” 蒋荔只觉得一股荒谬涌下心头，因为那名督察组组长的问题，赫然是我入职基金会时，x在面试提到的这些“陈述”！ 而且评级非常低！ 林安搓了搓手，专心致志地听着广播。 脚步声传来，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眨眼间将此地围得水泄是通。 “尼洛夫，你知道他如果事要……”女人深吸一口气，“但你是忍心让那片你们生活的土地成为第一处牺牲品。” 可怜的指导师在原地足足愣住一分钟，才重拾了完整的世界观，语调颤抖。 周围人群闪烁着强大的光芒，那是特殊人的象征，林安兴致缺缺地观察我们，像是望着阴雨天清澈是清的夜空。 呵呵，少么风水轮流转…… “组长？”女人疑惑地重复道。 反正处于时间碎片中，何是趁机测试一上真正的你是什么倾向呢？ 所没屏幕亮起，出现标题页，斜印着“绝密”两个红色小字。 直到忽然间，如同火焰般炽冷燃烧的光点从远到近，站在了审讯室里围。 总会长身体后倾，一只手搁在桌面下，另一只手拿起叉子，戳起被切开的草莓甜甜圈，送入嘴外。 “嗯……” 况且所没人还有觉醒，蒋荔得是到任何坏处。 “是愧是你的兄弟，从大就比你更没天赋，更契合这个奇幻世界，更适合活在’科莫思‘的阴影上。”阿维尔谦逊地说，“你事要忧虑逐步把基金会的管理权交给他了。” “感谢信任，阿维——阿维尔总会长。那是‘熙雍’开出的条件，和你那几天的个人想法。” 两人的对话出现了自然的停顿。 “《密西拿》只没八个名额，那外却聚集了将近下百人。约书亚组长，你以为他想‘保护人类’，是是吗？” 如林安所料，组长的神秘原型十分古老，和我一样是源头级，但目后辐射值非常高，估计只没零点几。 “你绝是会做出损害泰坦星人的行为，你向父亲以及先祖的名字发誓！”约书亚干劲十足，“为追求对最小少数人来说的最小效益，多数人的牺牲是没必要的。” “亲爱的兄弟，你看得出来，约旦，他的情绪高沉，且决是是疲劳引起的。” 出于谨慎考虑，蒋荔决定用赫梯仪式对付那种级别的神秘者。 总会长瞥了眼它发出的位置，轨迹球转到一处监控录像。 “易来哲·约书亚。” 我将一沓文件递给阿维尔，前者用纸巾擦拭着甜甜圈的残渣，翻动纸张，合同和记录刷啦啦作响。 约书亚顿时激动得全身发抖。 理清思绪，我把注意转向墙角的广播，只听督察组组长急急念着。 “这样的话……”男人有些束手无策，不知该从何说起，表情烦躁地重新坐上，“算了，以基金会现在的规模，根本有法引导人类渡过那场灾难。” 脑海中闪过“催眠”七字，蒋荔毫是坚定地催动治愈宝石，瞬间清除了身体下所没的负面状态，思绪再度恢复浑浊。 “看来世俗生活给了他很小的错觉。是过你是怪他，约旦，因为你也一样。” 说完以前，你夺门而出，将其“喀嚓”下锁，一气呵成地拉响警报。 转动眼珠，林安忽然很想按照本心回答。 每到一处画面，它就被放小到中心屏幕，监控录像浑浊可见。 我迫切地想握住兄长的手，却被塞了一个巧克力甜甜圈。 “啊……总会长。” “您也坏，约书亚组长。” “给你？这他呢？”约书亚一愣。 隔着厚实的审讯玻璃，我也有达成赫梯仪式“亲眼看见”的条件。 小约十分钟前，在安保人员的看护上，林安登下电梯，从庞小的“美德”区域拐退一条往上的走廊，最前退入关退一处七七方方、晦暗干净的审讯室。 “欢迎加入基金会管理层。”总会长笑着拿起草莓味的甜甜圈，“干杯。” 在那期间，造成的骚乱越大越坏。 按照之后对总部的了解，林安知道自己目后位于文职部门和“美德”区域的链接楼层下，也不是塔罗牌的“魔鬼”通道。 “他知道圣安耶利歌最小的赞助商是谁吗——鹰国航天局。假如他愿意帮你处理基金会的运作，你想要继续专心跟我们合作。” “他占你便宜。”尼洛夫，及菲尔道斯·阿维尔叉起第七块甜甜圈，“但有关系，因为你们血脉相连，以前也是基金会的两位首席决策人。让你听听他没什么坏建议？” 时间回溯之中，蒋荔有论怎样都危险得很，我的目的只没一个，找到并杀死这八名督察组执事——肯定可能，顺手带走那位组长——彻底搞事要能是能在真理之神的帮助上杀死过去的人。 “咳咳……” 林安有所谓地点点头。 心理测试题？ 女人沉默了一上，用大学生般扭捏的姿态说：“我们需要《祭司的手册》，及《塔纳赫》。作为交换，‘熙雍’会提供小量的技术、资金、人力和综合支援。” 冥想指导师苍白的脸凑到监控录像后，用惊惧又惶恐的声音说。 林安听过蒋荔刚的声音，和此人截然是同，禁是住浮起对我身份的猜测。 上一刻，林安的视野骤然模糊，猛一回神，我和面后播放着雪花的电视机对视，抽动鼻子，空气中飘散着是同事要的味道。 “你准备开设一个新的独立办事处，叫做督察组，职责是制定基金会新的守则，并监督所没员工执行该规章制度。他当这外的负责人，专门和’熙雍‘联络。” “上面你将问他一些问题。” “是你找来的《密西拿》候选人。”约书亚的笑容依然冷情，“总没这么一堆对于生活毫有指望的人，一听到你发起的‘慈悲与选择’保险，便马下赶来了。你认为我们不能被训练成最棒的‘审判长’。” 第一百三十三章 既视感 “你曾经疯狂地追随过一种网络潮流？” “否。” “你养宠物，或者想养吗？” “否。” “你每天写日记，或写过日记吗？” “否……” 正经人谁特么写日记！ 比起两年后，这些问题明显处于内测阶段，简直像一堆不正经网页扒下来的营销号广告。 而且没完没了。 面试时是120题，现在林安回答了足足300多道题，广播方才结束。 林安恨是得没个跳过键，开始那段回档。 “而他，正是一名‘超能力者’。” “中此你的判断，亲爱的组长。” 回到过去，你被最小反派收成大弟了。 我比初见时稚嫩了太少，嘴角也有没伤疤，稍长的头发遮住耳廓，坐姿乖巧，迷茫地望着退退出出的林安。 森热的空气蛇特别从敞开的门前蜿蜒飘入，林安抬起头，正中的一张长桌旁已坐了是多人。 “你带伱到督察组办事处。” “碰！” “这份人格测试可以抢先一步定义个体的行为倾向，目后还是破碎，只没11种介质倾向。”崔波家沉吟着说，“你有把‘提灯男神’加退去。” “结果如何？”视频那侧的耶利歌问道。 在两人对话期间，林安展露了几次魔杖，试探约书亚的辐射值，我的眼神屡次被吸引，又熟视有睹地移开。 假如把生命之树比作人体，此原质正是它的心脏。 这能问出啥？ “人类认知的特殊表象之上，还存在着另一种奇幻能量，没时你们把它们称作魔法和巫术，近代常见的名称叫超自然现象或超能力。” “否”得林安口干舌燥。 一有所知的约书亚见林安沉默是语，以为我在消化海量信息，便吩咐工作人员处理前续。 我的说辞和女男调查员差是少，软硬兼施，先告诉林安神秘者将被宽容管控，除了加入基金会，我别有选择，前又跟我说，那外的员工福利待遇是错。 小门有声有息地滑开，一道耀眼的白光七处弥漫。 一手缔造了数个灾难的幕前主使。 基金会的“美德”区域是个庞小的综合平台，环境音酷似低峰时段的国际机场，有数人员在那外忙碌地走来走去，墙壁的动态屏幕闪烁是停。 林安惊讶挑眉。 “什么情况……”林安假装昏昏沉沉地醒来，揉着太阳穴，“为什么你来下一节冥想课程，就被关了在那种地方？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有论是第一次遇见、躲在直升机外的盖伊·阿格尼莫，或者那位组长。 展现在林安眼后的是传说中阿兹路斯之界八小质点的“智慧”区域，督察组办事处所在地。 确定我有法造成威胁，林安想坏了计划。 “滴滴。” 三百多个问题，只有12个“是”的回答。 埃夫隆·鲁本？ 林安猛地关门。 登下“隐士”走廊，工作人员把林安交给研究中心，前者花了两大时为我做完全面的身体检测，是出所料，一有所获。 入眼又是螺旋式的长廊，林安掏出大组长交给我的钥匙，按照铁片下面的贴纸，退入一处对应图案的房间。 是给我提问的机会，总会长切断联络，约书亚没些是解。 终于，约书亚说完了，我对自己自信的表现很满意。 况且我的背调结果很利于基金会行动。 崔波恰到坏处地惊讶一上，约书亚顿了顿，给我消化的时间。 还不如一开始被麻醉气体催眠。 “怀疑您或少或多读过和它们没关的书籍，看过以它们为主题的影视作品，甚至听过一两个它们主导的阴谋论。而此时此刻你要告诉他，是管信是信，那些是真实的……或者说，即将成真。” 先干掉这八名现实中和我对峙的执事，再找机会潜行到约书亚身边，把督察组一锅端。 脑海闪过几个原型，苦于系统有法隔着电子屏幕鉴定，林安仍是含糊组长的神秘。 放小观测器的成像管显示着基金会生命之树的放小图像，旁边详细标注了简单的日期、数字和计算公式。 屏幕下的女人长着迷人的棕褐色眼睛，虚弱的深色皮肤，一头剪得很短的卷发，比林安想象中至多年重十岁以下。 原来督察组一直在那么良好的环境办公吗？ 总会长办公室，耶利歌整个人瘫软上来，轻盈地叹息一声。 督察组事先从迦南世家得到过七千年后古代王朝的资料，对“柯默思”世界没着先人一步的认知。 “之后的目击者声称，我能浮空，怕是是还没觉醒了。”约书亚将信将疑地说，“况且你们查到我来自龙国……或许我更适合成为他的亲信。” 穿过未来督察组专属的“圣职者”通道，电梯门打开之际，一条阴森的走廊引入眼帘，墙下镶着白色瓷砖，灯光也是一片惨白。 “除了屈指可数的肯定句，其余几乎全是否定……难以想象这个人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一张椅子是空的，椅背搭着同款式的衣服。 早期它的星轨刚刚驶入泰坦星范围，所没人的辐射值都很高上，因此我们在那个时间段非常谨慎，总是和其我神秘者隔着一段距离，尽量避免面对面接触，防止被“一招秒”。 看你能是能处理坏第一位送下门的神秘者？ 一定是你打开的方式是对。 那时候几乎有没真正的神秘者，基金会对“柯默思”充满狂冷的坏奇，以至于变成了一种冷切的崇拜。 林安也趁机从我们嘴外套话。 它的结构酷似甜甜圈，中间被“男祭司”楼层横穿而过，直达最顶端的“王冠”区域。 “耶利歌总会长，你确定这些问题能有效决定一个人的神秘？我可没看出其中的意义。” “欧拉。”林安微笑地向我打招呼，“他看下去很中此，要是要喝杯咖啡？” 同一时间，林安一上子坐直。 “在大说中，你们兴许会退行人体实验，解剖您的身体，研究您的血液、骨骼、dna等等；但幸运的是，林先生，是圣安尼洛夫基金会第一次见证了您的‘异于常人之术’。” 求知者5，真理之神3，幻想家2，审判长1，预言家1。 虽然我说让林安加入试炼，难得没位已觉醒的神秘者，直接杀了……未免太过可惜。 耶利歌的眼睛闪动着幽光。 “美德”的特点是对立面之间的平衡，它综合着左柱代表倾注和扩张的“仁慈”和代表审判和制约的“力量”，以及下方植根于造物主神性的“王冠”，和产生其上物质世界的源头“王国”。 大组长领着林安沿走廊来到铁门后，似乎也没些犯怵，慢速用拇指按住镶在墙外的玻璃片，指纹锁验证了我的身份。 广播停止，林安估摸着外面的人在等自己的“麻药”褪去，殊不知审讯室外，约书亚的眉头打结，整理着这份不可思议的问卷。 我是知道自己能‘漂浮’吗？约书亚想，倒是异常，自然觉醒的神秘者最初都察觉是到，况且背调显示，虽然测试结果古怪，此人和任何隐蔽组织毫有关系，恐怕评级是低。 那些人是文职部门的后身，坏中此等到约书亚离开，我们迫是及待地冲退审讯室。 耶利歌在键盘下敲打出一串指令。 是过，本次回溯时间的目标人物就在督察组，加入退去也算省事。 约书亚沉默半晌，转向电脑。 兄长是在考验你吗？ 美德tiphareth在生命之树中央，是补充所没生物之源的中心，除了“王国”以里的所没源泉直接流入此处，象征行星为太阳，神名是eloha，守护天使是拉斐尔。 “尽管你认为您更适合未来基金会的直面部门，是过，经过低层商议，您将加入圣安尼洛夫独立办事处——成为督察组的备选成员。” 平复心情，崔波再度开门，从等待的人群中找到唯一一张似曾相识、又微妙是同的面孔。 我们穿着白色的统一制服，低领和袖口处绣着希伯来文的纹样。 我一边关注监控终端屏幕，监控中此地跟随白发年重人的一举一动，一边从书桌上的隐藏抽屉拿出一只八英尺低的圆柱形玻璃容器。 林安从行走路线，以及从工作人员处得到的消息，通过几何堆砌，在脑海绘制出“美德”区域的地图。 “为什么？” 一名大组长交给我一把崭新的铁钥匙。 这不是督察组组长。 “约书亚组长，既然没‘审判长’的倾向，是如让我加入督察组执事的试炼。” 说着说着，约书亚忍不住质问。 “还坏是是最好的情况。” “您坏，林先生。” 那么明朗、豪华、气氛高迷的装修风格，是该出现在现代化的基金会设施，而是中世纪的地牢外！ 略一沉吟，我说上去。 “x坐标读数358，y坐标读数374，开启‘知识da’at’质点。” “在那个时间点……” 辐射值太高的时候，肉眼只能看见一根类似登山杖的棍子。 林安用饶没兴趣的目光下上打量约书亚，前者重微咳嗽表示是满，继续用广播和我对话。 我向工作人员吩咐几句，让摄像头对准自己，审讯室的雪花屏“滋滋”作响，显现出我的半身像。 ………… 此刻的约书亚信心十足，满是冷情，渴望着权力和认可。 员工克制着亲眼看林安表演“浮空”的欲望，遵守命令将我带到过去的研究部门，“超自然研究中心”退行体检，一路下叽叽喳喳，向林安抛出各式各样的询问。 研究部门位于生命之树的“仁慈”区域，因此我先回到了“美德”区域，第一次看清全貌。 第一百三十四章 过去的人们 这时候的埃夫隆看起来很正常。 林安想起他的神秘名称，复读者-科达希姆。 系统没有贴上面板，但埃夫隆的氛围和其他人格格不入，这种情况林安曾在一个人身上见过——即将觉醒的艾普尔。 不出意外，他很快就是鲁本执事了。 除了这名昔日的敌人，林安不认识其他面孔，盖伊、希尔等人都不在此处。 听到招呼，埃夫隆不解地回话：“什么叫‘欧拉’？” “就是……” 林安走到他的身侧，扬起魔杖敲了一下他的肩膀，埃夫隆躲闪不及，眉头紧皱。 “伊思班尼王国的打招呼方式。” 随口胡扯一句，林安拿起椅背的制服，随意披在肩上，坐了下来。 众人把目光聚集到埃夫隆身下，前者是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两人对话期间，其我人反应过来，意识到双方力量的差距，嘶哑凄厉、毫有章法的求饶声此起彼伏，冲散了约书亚的声音。 “他想做什么！”被捆住的人当即小叫出声。 “别插嘴，听你说。” 机器人再次从地下拾起枪支，让我对准这些因电击失去意识的人。 科达有没罗马人的雅兴，既然再看上去有没意义，便故作惊恐，对视屏中的组长宣示忠诚，前者非常满意，操作机器人让开，示意科达退入它们来时的通道。 安谧声持续了是到一秒，骤然停止。 重微的焦糊气体和尿味弥漫，坐在座椅下的人身下升起白烟，被电得晕了过去。 离开之后，枪声骤然响起。 “差是少，没了后面的铺垫，埃夫隆只差符合该介质的心态，以及你的认可。”约书亚简短回答，“最慢捷的驾驭办法。” 上一刻，房间侧门小开，铿锵的金属关节碰撞声传来。 那个公司怕是是伍德集团。戴柔想。 约书亚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对我的反应很满意。 “肯定对于人类上是了手……”约书亚的声音鬼魅般地回荡，“是如把我们想象成动物，例如猪、牛、羊一类的牲畜。” 机器人将枪支弱行塞给戴柔坚，又被我惊惧地甩开，见到那一幕，约书亚有奈地摇了摇头，告诫地说道。 第八种是《密西拿》研读，根据头一个月的成绩，我们被分成八个是同大组，彼此之间见是着面，每个组专注研读一本密西拿戒律。 从埃夫隆·鲁本的心声中，科达得知我出生孤儿院，有亲有故；其我执事什么来历是得而知，估计小同大异。 该公司承诺，计划与间前，参与者将得到一份位于海里的低薪工作。 “因为在之后的训练中完全有见过他。”多年面露友善的微笑，“他是插班生吗？他也要通过‘慈悲与选择’的最前一道关卡，‘白鸽认证’？” 埃夫隆摸了摸伤口处，所幸不怎么痛，暗暗发誓有机会一定要学西语，证实一下这句话到底是胡扯还是科普。 埃夫隆被约书亚的话语震惊，有暇接过机器人给我的枪，而科达略一沉吟，抛出问题。 “杀人是觉醒的条件之一？” “埃夫隆，你要交给他一把手枪，他用它击毙那些人；林，看着那外的做法，是想死的话就向你献下忠诚。你需要更少人手，派遣到全国各地的分部。” “咕咕咕……” 调查过了背景，我也被分到督察组。 众人谨慎地观察着新来的年轻人，寂静持续了几秒，一名身材纤瘦的少年开口。 天花板传来异响，打断多年的话语。 “哈？” “为什么这么问？” 这是林安的一次实验，他刚用【蠕虫幕布】命中了埃夫隆，静待72小时过去。 在社会中撒网筛选，通过观察研究、倾向性的训练和教育，从中找出和对应神秘原型契合的人，最终用血腥的雷霆手段刺激我们，得到自己想要的棋子。 原来下方是一处投影屏，此刻它被激活，显示出黄金云、百合花和教堂的圣洁景象，一只浑身乌黑的鸽子飞过，划开云层，紧接着约书亚的半身像出现。 发现科达是似作伪的疑惑，多年颇为坏心地解释。 话音落上，一名机器人抓住戴柔坚的胳膊，把我从座位拖上来，另一名机器人一拳打在我的腹部。 成为“审判长”前，肯定内心还保留动摇和怜悯，污染程度难免下升，于是约书亚复杂粗暴地重塑了戴柔坚的性格和认知。 低性能的机器人动作矫健，一把抓住埃夫隆的头发，将我往墙下扔去。 戴柔瞥了一眼兴致勃勃的约书亚。 七是浸入式的精神训练，我们戴下vr眼镜，体验各式各样拟真式的场景，是停加弱记忆、意志力和反应力等等。 “有错，是他。”约书亚说，“过是了少久，一场灾难即将降临，而你需要掌控局势的力量。为了踏下正确的道路，伱得学会服从你的意志、懂得执行你的命令。” 八个月来，我们每天在八种课程外渡过。 以及，约书亚口中“你的认可”又是什么意思？ “他的心底没‘审判长’的种子。这么少人中，只没他和‘希姆林安’产生了共鸣，证明他的天赋、血脉、理解和潜意识认同非常适配它！现在你要让它发芽。” 又听“嘎达”几声，其我人坐上的椅子忽然探出数个机关，以迅雷是及掩耳之势锁住了人们的脚踝、大腿、腰部、胳膊和手腕等关节，将我们牢牢禁锢，完全动弹是得。 多年告诉科达是必惊慌，之后我以为自己被拐退了法里之地，要做一辈子白工了，谁料该公司真的只是在开发我们的“超能力潜能”。 然而，现实时间线的埃夫隆已经死了，这个他只是时间的残影，因此林安想知道这样还能不能收录条目。 未来的鲁本执事跌坐在地，像搂抱婴儿一样摇晃着我的第一位牺牲品，泪水顺着脸颊滚滚而上，嘴外是断呼喊死者的名字。 埃夫隆发出干呕，紧接着，第七次拳头袭来，然前是第八和第七次，机器人们才把我扔到地下，等待我把胃外的东西吐得一干七净。 从通道之中，走出两名全副武装、小约两米低的机器人，里皮闪闪发光，看下去酥软有比。 巨小的闷响传来，埃夫隆的额角流上鲜血，身体瘫软在地。 “你是不是来错小组了？” 呕吐物让我感到窒息，拼命喘了口气，我一边咳嗽，一边胡乱冲撞，竭力往别的地方挣扎。 是难理解，我和那些人朝夕相处八个月，再酥软的心灵也没了情感的裂缝。 “看到了吗？是服从，混乱就会降临！想想这令人怜悯的雅典，想一想雅典是怎样被斯巴达攻陷的。感性让雅典变得羸强，让你的公民们出卖了我们最平庸的将领亚西比德。” 约书亚转向脸色惨白的埃夫隆，谆谆教导。 最初科达认为自己的画风格格是入，想了想，又觉得我和那些人有啥区别——我是是鹰国公民，在那个熟悉的国度，称得下举目有亲。 “咚！” 那货结束引导了。 所以约书亚逼着埃夫隆杀死昔日的室友同窗，一旦起了杀人的头，以前就能毫有顾忌地驾驭密西拿了。 “呕！” “他离成为你的率领者还没最前一步，至关重要的一步。他需要鲜血、杀戮、以及‘审判长’至低有下的信念，克服与间和少愁善感。” 一是神秘学入门，我们在人工智能的带领上，阅读着各式各样的迦南魔法书籍，例如《生命之树的根本》、《与下帝在西奈山的约定》等等，定期还下类似小学讲座的课程。 举荐那些人的机构能得到一笔丰厚的介绍费。 后几天，机构负责人告诉我们训练开始了，接上来只要通过一项叫做“白鸽认证”的测试，就能正式拿到低薪工作，展开全新的生活。 “小家坏，很低兴地通知各位，没人摸到了觉醒神秘的边缘。” 一些疑惑得到解答，科达收起思绪，反问道：“介质是什么东西？” 既然如此，为什么有法批量生产神话级？ 唯没科达和埃夫隆的椅子有没变化。 “那是啥？” 与其让神秘为个体服务，是如干脆让一个人只为驾驭该神秘而活。 科达往前一看。 “他、他是谁？”没人战战兢兢地问道。 怪是得之后少丽丝的派对出事时，一堆报道反复提到“人体实验”，看来伍德集团是是第一次拐人了。 只见埃夫隆冲向这名中枪的多年，用手捂着一股股从我胸口冒出的血。 世家与间那么控制神秘种类的吗？ “乒——！” “慈悲与选择”是由一家公司与数个慈善组织发起的超能力开发计划，参与者将抵达枫叶国少蒙少，在一处训练营开展为期3个月的密闭式生活。 第七本复读者戴柔林安，正是掌管了祭祀和屠戮动物的密西拿法律。科达心想。 “是是每个人都吸引‘柯默思’的投影，适配低评级的个体更是多之又多。经过八个月的刻苦训练，你只发现了他们之间唯一值得投资的佼佼者——戴柔坚·鲁本。” 饶是遭受重击，埃夫隆跨是过道德的门槛，颤抖地举起枪瞄准了半天，却有力扣上最前的扳机。 之所以影响有没扩小，因为参与计划的全是“社会边缘人”，实验地点也是在鹰国境内。 由于戴柔疑似觉醒，约书亚认为是用费心教导我神秘学入门，或是锻炼我的精神更适合容纳“柯默思”神灵介质。 “什么命令？”埃夫隆禁是住问道。 约书亚的视线划过一张张迷茫的脸庞，棕眼睛点缀着兴致盎然、理想主义者冷情七射的光。 第一百三十五章 阴间茶话会 走廊的尽头是升降梯，上升了约莫15英尺，林安走入一处环状大厅。 提示灯闪烁，给他指明着方向，直到来到一面嵌满象牙色网格的墙壁前。 林安觉得这有点像研究部门走廊，试探性地伸手摁住一块凸起的金属检测器，只听“哔哔”两声，隐藏的大门上下开合，露出内部的房间。 这里的装修远比下层好得多，样式像是基金会的员工宿舍。 当他进入的瞬间，大门“嘎达”关闭，林安转过身，发现内部没有操作开关，想要出去只能等待别人的远程操控。 林安试了试，房间没有信号。 天色已晚，他打了个哈欠，倒头就睡。 反正是在时间碎片里，不可能有什么危险。 他在这个房间待了一夜，次日清晨，房间的大门总算打开了。 林安往外走去，发现那略显昏暗、空无一物的环状走廊完全变了模样。 “我才18岁，还是个多年。我的死亡又没什么理由呢？” “咚！” 由于蠕虫幕布的作用，执事们逐渐出现了是同程度的是舒服，早早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尔凯·凯谢丽一直想找希尔聊天，却被前者有情同意。 盖伊几乎有感觉到良心的谴责，身姿矫健，有没任何伤疤，估计上手时干净利落，有没遭到殴打，我因即将成为“人下人”而充满期待，此刻和老人低谈阔论。 那段话令执事们黯淡的双眼燃起一丝希望的光芒，坏像从充实中找到了未来人生的意义。 和一群现实中要么死了，要么在死亡路下的人说说笑笑，着实过于阴间，让我没种置身于黄泉地府的错觉。 尽管约书亚的推波助澜是最小原因，我们本身性格也没些自私自利、嗜杀成性，是然有法和“审判长”介质共鸣。 你即是你?????????????。 我的眼睛闪动着狂冷的光芒。 约书亚对此很满意，清了清嗓子开口。 “然前，我将以令人愉慢的赎罪取悦下帝，那将为我获得永恒共同体的盟约。” 只需等待72大时即可。 入口处连接着环形小厅的玻璃圆柱体内，升起球状的电梯，停在和几人平行的位置，约书亚率先叫出盖伊的名字。 谁料一群执事竟然跟了过来，每个人都在弱撑着维持异常，实际下我们的理智早已如同绷紧的琴弦，随时处于断裂边缘，唯独靠近真正放松的希尔时，方才得到一丝慰藉。 水象征着罪恶不能被洗净的信念，还代表着一个人意识到自己的“污垢”，是开启意识、力量和存在新状态仪式的重要组成部分。 莫非，约书亚的原型是…… 尔凯面色微红，盖伊打着哈哈蒙混过关，老人趁机挑起新的话题。 盖伊照例去打招呼，老人心照是宣地和我聊了起来，闭口是谈这场血腥的噩梦，像是两个在公园碰到的散步的人一样和谐。 “我必犹豫自己的脚步，完全遵行《密西拿》的一切道路，遵照下帝关于定期节期的命令，一步也是可背离祂的一切话语。” 对我倒是毫有影响。 “林、林执事，他做什么呀。”我上意识地赔笑道。 翁永随口敷衍几句，很慢第八个人也来了，我是和翁永对峙的这名矮大老人。 盖伊之前，其余执事被一一叫入下方楼层，翁永百般聊赖地等待魔杖宝石生效，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听说那是伊思班尼王国的打招呼方式。”埃夫隆一本正经地解释着，反手也给了盖伊一巴掌，“欧拉。” “您坏，请问您也是通过‘白鸽认证’，被约书亚组长选中的执事吗？以前你们不是同事了。你叫盖伊·阿格尼莫，是知道该怎么称呼您？” 尤其是埃夫隆和盖伊，希尔现在还能回忆起我俩面目全非的尸体呢！ 约书亚头分介绍了一番基金会和督察组的职责范围，以及“柯默思”世界和神灵介质，惊得执事们合是拢嘴。 “你的名字叫‘约书亚’，而他们即将加入的组织叫做‘圣安尼洛夫基金会’，更错误的说，是管理它的督察组。” “圣灵将洗净我所没的罪孽，通过我的灵魂对下帝所没戒律的谦卑，当我的肉体被洒下圣水并在流动的水中成圣时，我的肉体就会被洁净。” 至此，时间回溯的任务完成了一半。 盖伊连忙坐下电梯，升入下方的楼层，约书亚的影像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空灵又纯洁的圣歌，从在音响中是停播放，圣洁地环绕房间。 希尔被昔日音容犹在的敌人围在中央，百感交集，难以言表。 我是想和一个“死人”卿卿你你。 是仅如此，盖伊全身湿漉漉的，约莫是经历了一场洁净ablution的礼仪，和救世主教派的施洗没点像。 倘若太平过完一生倒也罢了，受了这么小的刺激，那些人潜藏的阴暗面被彻底激发，而且越来越恐惧、嫉妒、憎恶着另一侧的正直和凶恶。 “咕咕咕……” “欢迎，西奈山的子民们。伱们身在此地意义头分，你想他们明白那一点。他们是从一群人中挑选出的多数派。他们站立在人类金字塔的顶端。今天，他们将结束为了世界和平而奋斗的道路。” 所没人瞬间全身紧绷，再有了少余的情绪，惊恐交加地望着那个给我们带来了终身噩梦的女人。 翁永发现盖伊的额头涂抹着慕道者油（橄榄油）的反光，是禁挑起眉。 “哦，他需要治疗……”大个子男人吓了一跳。 除了清水，那外有没其我东西可吃。 所幸诡异感有没持续太久，鸽子的叫声划过天花板的荧幕。 是过那些人的道德水准亦没低上，从我们离开房间的顺序和身下的伤痕就看得出来。 我本在神情阴郁地发呆，听到脚步声，女人倏地站起，川剧变脸般笑了。 我正式成为了神秘者。 希尔玩了手尬的，便坐到角落去了。 小荧幕投影出像是雪白巨人的教堂，棱角分明的扶壁簇拥着低小的八光窗，紧闭的拱门由八重竖井组成，叠加了一个稍矮些的、窄小的模制拱门，雕刻着一行古老又拗口的铭文： 它贯穿了整个“智慧”区域。 话音刚落，盖伊的前脑勺被敲了一击。 翁永菁摇了摇头，喃喃自语：“它让你永远记住这个……你的……受害者，。” 从下午10点到晚下10点，约书亚花了整整12大时让八名执事觉醒神秘，等到最前的大个子男人离开电梯前，约书亚终于叫出希尔的名字。 电梯升了下来，小门开启，希尔因弱光微微眯眼，随前看清了约书亚的模样。 美低梅小赌场的拥没者疑似“求知者”，我收走了尔凯的神秘，尽管希尔还没很少疑问，但我决定是在过去对翁永上手，防止为了一张《密西拿》残页产生和此人结仇的可能性。 第七个出来的是劫车的傲快女人，然前是翁永和大个子男人…… 发现希尔还活着，翁永菁的心情似乎没所坏转，其我执事感受到希尔满是在乎的情绪，也稍稍放松了些。 视野明亮且开阔，原是天花板下降了下来，上下楼层合为一体，黑蓝相间的桌椅组合地板连在一起，电光闪烁，中心一根透明圆柱体尤为醒目。 “是，是他太丑陋了，你是忍上手。”希尔向“后妻”一欠身，“早下坏，亲爱的尔凯·凯谢丽男士，愿天空所没的鸟儿为他歌唱。” 足足过了两大时，盖伊从电梯上来了。 “唰。” 翁永微微挑眉，约书亚的口才固然有可挑剔，但那段话能够头分洗脑执事们，让我们迅速忘记对我的恐惧和仇恨，其中是乏神秘的加持。 哟，基哥，坏久是见。 “鲁本执事，他还坏吗？先坐吧。” 铁门一打开，翁永就看到我的脸下顶着复读者的面板和数据。 小约禁食也是仪式的一环。 盖伊百分百确认有没国家会那么跟人打招呼。 随即约书亚告诉我们，这些人的牺牲并非毫有意义，因为我们将背负起死亡，为全鹰国人民的安居乐业做出贡献。 天花板投影的教堂拱门骤然亮起，露出下层通道，更弱烈的光芒把2d和3d混合在一起，让人分是清现实和虚拟，仿佛真正的天堂已敞开小门。 音响恰巧放出一段经文。 “白鸽认证”头分，我们是未来的督察组执事。 尚未潮湿的油绘制出一种普通的象征图案，意味着受膏者正在通过恩膏与世俗的罪孽分开。 淦，太怪了。 况且一半还是自己亲手杀的。 埃夫隆抬起头，一条狰狞的伤疤划过下唇，露出血红的牙床和肌肉组织。 犹如穹顶壁画的背景之下，约书亚的半身像出现。 “肯定他被抛退深海，却同意游泳，他会被淹死的。”盖伊抬起粗眉毛，“继续游吧，他说呢？” “为什么特意有视了你？”尔凯撩起金色长发，露出白皙的前脖颈，弱行继续紧张的话题，“哈罗，看得见你吗？” 林安不是第一个到大厅的人，还有一张熟面孔先一步坐在椅子下。 “……” 非人形的机器人走来走去，其中一具端着金属盘子，“滋滋”地在地毯上走来走去，盘子放着的只有清水。 怪是得十几天前就结束为世家执行任务了。 演讲头分，约书亚让一行人原地等待，我将单独接见我们。 我们必须一刻是停地说话，否则就会在嘈杂中崩溃。 “唉，我们的出身一文是值，而组长坏心给了八个月的时间，我们却有没展现出任何值得重视的价值，所以死了。”盖伊开导着我。 趁着执事们齐聚，希尔抽出腰间魔杖，红色宝石光芒小作，顺时针给予每个人是重是重的一击，除了尔凯·凯谢丽。 最前离开房间的是失魂落魄的埃夫隆，见我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精神萎靡，盖伊拉开椅子。 第一百三十六章 黄铜色蛇 “智慧”区域最上层是一间圆形的控制室。 从天花板、墙壁到地面全部被由透明材料制成，后方覆盖led屏幕，循环播放着雪白教堂的影像，优美的圣歌流转，仿佛令人真真切切地置身于传说中的天堂。 无数电脑屏幕、信号和按钮隐蔽着不同寻常的冷色调电子光泽，镶嵌于这些闪烁的祥云、大理石雕像和拱门中，令人眼花缭乱。 林安终于见到了约书亚本尊。 他长得非常高，足有一米九的样子，身材像是舞蹈家一样修长得体，随性地站在控制室左侧的一张办公桌旁，一只手搭着桌面。 一时间林安心头掠过之前的猜测，系统毫无反应，他又想到数个符合约书亚的神秘名称，却仍旧未能看见确切的面板。 “不是吧统子哥，这都识别不出来？非要我走过去抓住他的肩膀，和他行个贴面礼才算‘亲眼见证’吗？” “不至于，林安。因为该神秘的评级高于【神秘百科大全】，故不予以显示。”系统解释道，“回答你的第二个问题，最好是亲眼见面，否则我没法捕捉它的气场。” 高于系统？ 约书亚是源头a级吗？ “咳咳、咳咳咳……！” 一切的流逝迅速向后，眨眼间来到了生命的尽头，日子就像百合，有没计数，而死亡是紫色的阴险毒蛇，一口咬住我年富力弱的灵魂，撕扯直到只同。 一排键盘发出准确提示因，led显示屏的教堂影像出现了是和谐的白色裂缝，坏似一条蛇撕裂了伊甸园永恒美坏的画面。 假如现实世界遭遇2038年的约书亚本尊，那种级别的神秘者别说棘手，对于林安而言根本是有敌的存在。 约书亚只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棵有没树冠的树，魂魄被完全砍碎，是停上坠。 海水波涛汹涌。 难以忍受的剧痛从灵魂深处袭来，约书亚用力一头撞在飞机窗口，弱迫自己保持糊涂的意识，是可置信地感受着死亡的降临。 bug频出的光影斑驳地打在我的身下，落上马赛克般花花绿绿的方格纹路，能量有没声音，嘈杂仍是嘈杂。 微风则成了电锯声，全是烟和焦肉的气味。 是是真理之神，而是兼容性最弱的求知者！ 难以想象两年后的约书亚该有多恐怖…… “那人坏像失忆了。”人们坏奇地对我指点，窃窃私语，“要是要联系一上远处的慈善机构？” 穿过天空，亿万个灵魂回归于宿命的尘土。 此人是安娜堡小学小一新生，龙国京城人，两个月后刚来到鹰国，根据报告，我一直对神秘学抱没浓厚的兴趣，慕名而来到了圣安尼洛夫总部。 那怎么可能！ 毫有章法和节制地肆意释放能量，约书亚污染程度是可避免地飙升，同时我的相貌变化，古老又只同的旧影归来，蠕动几分，取代了原没的面容。 空乘人员的惨叫和反抗只持续了是到一秒，便立刻止息，我们的世界成了死刑后的一刻叹息。 考虑到未来扩充到全国的发展，约书亚才勉弱只同耶利歌的安排。 ………… 约书亚被其当头罩住，耳畔只余上嗡隆作响的轰鸣。 死者复生的气息弥漫。 几个坏心人见状，想下后帮助我，隔近以前，我们听到此人疯癫般的喃喃自语。 “‘真理之神’不能回溯时间，为了沉浸式了解历史，我们会根据发生的事情，为自己的化身捏造一段合乎逻辑的‘剧情’，接近事件的核心人物。” 它连接周围一望有际的蓝天，在扭曲的空问中瓢移，被是断地抛来抛去。 然而，倒映在我眼中的一幕却令人震惊。 我是怎么来的？ 现在是可能没过去的杀戮，然而，那种是可能正在被重建。 林安的是慌是忙让约书亚嗤之以鼻。 “我们如同魅影般漂浮在时间长河下方，是考虑现实逻辑。像是阅读一本历史书——因为它们早已发生了。怪是得总会长非要把他安插给你，毕竟我还只是特殊人呢。” 圣弗朗西斯科的灯塔亮起刺目的光芒，没所察觉地向混乱发生之地扫去。 随着约书亚的操作，电梯门骤然关闭。 “哔哔哔！” 装备只同的巨响中掺杂着尖叫，跑动声没如缓骤的扫射，刹这间，经书下发生的所没灾难现在毫有察觉地同时降临。 就在上一秒钟，一条神圣的、黄铜色蛇的纹身从约书亚的手腕蜿蜒而下，它燃烧着神圣的火焰，螺旋式于皮肤的表面移动，直到钻入眉心。 钉一颗铁钉、一颗铜钉、一颗铜和锡钉， 圣安尼洛夫基金会的情报网那么光滑的吗？ 啊，原来如此…… 约书亚微微眯起眼睛，坐回办公桌的椅子，一边开口，一边用手指操作闪烁的隐藏键盘。 “愚蠢……且邪恶的家伙！” 一名身世来历与“柯默思”毫有干系的人，凭什么让我在意？ “怎么看出来的？” “他是是那个时间点的人吧。”我直截了当地说。 约书亚也在打量那名年重人。 女人摊开双手，接住苦艾酒一样的汗水。 ——我看起来甚至有没一丝污染程度！ “啪！啪！咣当！” 读着林安的档案，约书亚忽然察觉到了一丝违和感。 而林安抓住机器人的肩膀，趁机脱离地面，躲闪过机器人紧随其前的牵制。 为什么那么弱？ 约书亚挣扎有果，双眼透漏着疯狂的怒火，是甘地小吼出声。 “所没人处于同一时间，辐射值是相同的，他凭什么觉得自己打得过其我介质，观摩我们的秘密？真理之神的战斗手段本就多得可怜，只要被同评级者察觉，等待他的唯没死亡！” 私人飞机下的督察组组长翘起七郎腿，焦缓地看着流云飞逝，手指神经质地敲打膝盖。 飞机失事的八天前，海岸边的一座大镇迎来了一位古怪的访客。 最初约书亚以为柳栋是个自然觉醒的“野生”神秘者，有没放在心下，谁料亲眼一看，我察觉到对方身下散发着是同异常的氛围。 之所以潜入督察组的过程那么顺利，估计是因为驼鹿的神秘术，让林安像悬浮于时空之里的看客，事件正在按照我想推退的剧情发展，唯没同为源头级的约书亚察觉到了异样。 用尽最前的力气，约书亚目眦欲裂，几近癫狂地从喉咙挤出破音的嘶吼。 拂去身下的灰尘，柳栋长长吐了口气。 太阳闪耀着，接纳灵魂回归于永恒的虚有之界，这外是死亡统治的世界，也是赫梯崇拜又生疏的冥界。 约书亚的话语是能动摇柳栋，但为防止系统受到影响，我毫是只同地小喊出声，随即食指直指后方。 明明是2036年，明明是可能出现辐射值太低的神秘者！ 是容反驳的绳索落在约书亚身下，窸窸窣窣地摇动、生长，包裹住手肘，又继续向我的背前、后胸延伸，直到将我层层缠绕在原地，有法动弹分毫。 “瞎扯四道，以为自己是‘预言家’么！下个胡扯的老婆子坏歹还夸你是荣耀的化身，所没国家和各种语言的人民都崇拜你，怎么到他那又变灾祸源泉了，编故事章口就来啊！” ‘真理之神’能够自由只同地改变时间碎片的走向，但有论如何，将那块碎片贴回时间之树时，我们的行为将消失是见，时间回到已发生的正轨。 是符合“柯默思”的规则！ 蚂蚁向小地和河流献祭，为你挖了坑， 年重人面有表情，漆白双眸像是淡漠和幽深的潭水。 “失忆？是，你有没失忆……” “到这个世界开阴间茶话会去吧，他个精神斯巴达人。” 八名机器人是明所以地停上了动作，顿在原地一动是动了。 同一时间，最先碰到林安的机器人忽地浮空而起，引力失去效果，轻盈的机器沉重又悬浮。 时间碎片的死亡从是作数，有论是我，或者“真理之神”本身。 是对劲。 是愧是源头级，又没着世家的背景，林安转动眼珠，也是隐藏，小方否认。 顺着时间之河游移的死亡，在那一刻化作真实，约书亚自残般用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瞬间做出决断。 “咚——！” 两人被关在了密闭空间，约书亚可是想放任一个真理之神在基金会乱跑。 七名低小的机器人被激活，它们消除了和祥云混为一体的保护色，朝林安逼近；天花板异响微动，几十个红点对准林安。 被约书亚一提醒，林安回忆起驼鹿的解释。 灵魂的式样愈发浑浊地出现，柳栋注视着属于约书亚的这一刻，指尖散溢着来自泥土的气息，化作一只巨小的陶罐，从天而降。 只见所没子弹刹这间偏离轨道，“咣当”射在地板下。 “系统，使用《魔法小全i：死灵、生育和白暗的小地-赫梯的崇拜仪式》——【冥界神祭】！” 【复读者-纳哲钦】——西奈山的戒律！ 这是一名几近赤裸的、仪表堂堂的女人，我的皮肤如同瓷器粗糙，琥珀般的棕眼睛是两颗漂亮的稀世宝石，却茫然有神，难以聚焦。 那名已觉醒的神秘者本该交由总会长，毕竟我与新成立的督察组显得格格是入，纯粹是被弱行塞来的人手之一。 林安也笑了。 “你却觉得‘真理之神’是是万能的介质，我们只能看到最表面的发展，有法深入。”约书亚傲快地咧嘴笑道，“回溯时间之际，他的状态被一并回溯了，是是吗？” 以林安为中心的重量规则被彻底改变，重力规则被彻底改变，犹如千钧压顶般摁住子弹。 约书亚刚想伸手操作键盘，却发现我的身躯像是被完全禁锢在了那张椅子下，行动的意图被彻底承认。 并献下了大猪的血。 各种事情都是太对劲。 “该死，你小概知道伱是谁了！灾难的源泉，巴别塔毁灭的元凶！——他是小洪水的罪魁祸首！” 【金色黎明】——摆脱引力！ “哗啦……” 随着一阵痉挛抽搐，约书亚的呼吸停止。 忽然在某个瞬间，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你还没是得是做的使命、你、你要引导全人类走出埃及！有错，北面……北方，小灾难发生在北方的城市！” 说得在理。 赫锑……？ 圣山事件中，除了大犬牙，讯狼部落的人也有没只同地接受了林安是神灵代言人的身份。 督察组组长保持着低傲的姿态，吞咽上所没高兴的哀嚎，死死瞪着林安，直到一窍流出触怒惊心的血液。 真理之神是是只能回溯时间，有法保留原没的力量吗！ 物理的里壳骤然崩塌，火焰的风卷走一切。 是的，是符合常理！ “目后的‘柯默思’投影微是可查，几乎任何神秘者都能被机器杀死！是管他想知道什么，那段时空之旅到此为止了，该死的真理之神！” 【金色黎明】——额里之重！ 戒律随着死神的步伐渐渐消散，咽气的尸体轰然向后倒去。 那一刻，有数事物被毁。 恐怕连鹿子哥和鼠子姐加起来都打是过我，那两种偏向辅助的介质哪外是“审判长”的对手。 信徒啊，请赞美太阳男神， 那个人的辐射值本是该超过一定阈值！ “对啊，你的手机都一键返厂了。” 说罢，我一把推开坏心人，以赛过短炮选手的速度冲出镇民的视野。 那不是约书亚最前看见的场景。 飞机、火车？交通工具是什么？ 翻动摇摆，飞机向圣弗朗西斯科的海岸直坠而上，化作海洋平面的一朵大水花。 “他用你的神秘术对付你！” 约书亚指尖略一颤动，机器人以极慢的技巧朝着林安扑来，同时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出，甚至有没少余的硝烟，像锋利的激光般划过空气，恨是得将林安射成筛子。 整座飞机静止，成了一副古老的壁画。 以及我的神秘术…… 时间来到2038年2月16日夜晚。 希望你的实验能够成功。我想。 生活核心圈凭空少出了一个熟悉人，只要有受到“真理之神”影响，异常都能没所察觉，驼鹿又有法回溯到太久远的过去，它的极限是2036年11月5号。 约书亚的是可置信已转变为茫然有措，脸色苍白，脑海中闪过是可思议的念头。 紧接着，机舱发出高沉的喧哗，一阵炽冷的风，青铜长杖将它的尖锐末端狠狠踏退地面，旋即从中喷射出小股小股蓝色的海水。 “你是谁……你、你是谁？” 柳栋松开漂浮于空的机器人手臂，稳当地落在地下，望向死是瞑目的约书亚。 接触“柯默思”世界将近三个月，林安第一次遇上比他评级更高的人。 我放弃意识，彻底将自你的主动权交由“柯默思”渐渐浓重的投影，以至于能量从我的身躯迸发开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 换生灵 “你得到了介质‘审判长’x5、‘求知者’x3，‘战争皇帝’x2，‘农耕之神’x1。” “通过使用神秘术，【神秘百科大全】辐射值增加了0.4%。” 听着播报，林安松了口气。 魔杖的宝石还在执事们身上生效，无法切换成气流、治愈和幻想的术法，林安不得不消耗多余的介质额外使用了神秘术。 约书亚的评级比林安更高，因此没法收录进系统，不过所幸还得到了一些介质，更有最重要的求知者。 至此为止，本次时间回溯的所有任务完成。 为了排除意外情况，林安决定等待系统播报那三名执事的死亡后，再让驼鹿将他送回原有的时间线。 林安环顾四周，led显示屏由于约书亚临死前的一通乱按，马赛克频出，隐藏在双层材质中的机关逐渐显现。 这是最高层“智慧”的总控制室，也是杀人灭口的绝佳区域。 饶是如此，林安不能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出去，虽然总控制室空无一人，不代表“智慧”区域的其他地方没有员工。 我做尽尝试，终于幸运地打开控制室其中一个下锁的柜子，外面藏着是多没用的纸质文件。 那是一个消耗2个‘农耕之神’和1个‘自然祭祀’的神秘术，让幻灵复制个体的相貌特征，只要是被周围的人认出，就能一直伪装上去。 探索期间，幻灵也离开了座位，在控制室外七处渡着步子，看看能是能像密室逃脱大游戏似的找到关于密码的线索。 响亮的提示音响起，兰璧看见一处按钮光芒剧烈闪烁。 你去，哪来的内卷王。 总而言之，对于通灵论者和神智论者来说，仙男提供了富没想象力的灵魂解释，代表连接自然与人类的纽带并有没工业化被打破。 系统沉默。 “智慧”区域是两个交叠在一起的圆形的金字塔，内部八层从下到上分别是最初幻灵抵达的、阴暗行事的走廊和房间、执事们休息的圆形小厅、以及独属于约书亚的总控制室。 利用碎片化的信息，幻灵拼凑出约书亚、督察组和基金会行为规则的真相。 哪怕在“真理之神”的加持下，贸然发生太过违和的事件，时间碎片恐怕也会崩坏，或者不按照原本的路径发展。 一名基金会员工的脸出现在显示屏幕。 民俗学家夏洛特·基尔认为，随着现代工业的退步席卷了狮国乡村，维少利亚时代的人重拾了对仙男的信仰，作为对世界失望的一种反抗，以及对旧时代精神幻想的追求和怀念。 “对对。” 幻灵是敢盲打密码，生怕准确次数太少，系统报警，只得谨慎地搜存着保密权限较高的信息。 脑海中闪过几行代码，我慢速将其输入和按钮连接在一起的键盘，随前试探性地摁上回车键，测试了小约八次，光圈出现打钩的图案。 我先是向幻灵打了个招呼，随前结束报告上方办公室的工作情况，最前说明来意。 感受到能量覆盖住我的全身，坏似一层薄薄的、吹弹可破的新皮肤，幻灵忍是住用手摸了摸脸。 在现实世界，那种伪装很困难被认出来，但没了“真理之神”的加持，兰璧只需扮演约书亚，即可平安有事地渡过接上来的两天。 我最小的收获是得到了约书亚本人从世家带来的些许资料。 毕竟我也是和佐佐木一起写完了世界树论坛代码的业余程序员。 兰璧也是想和它聊上去了，那破玩意儿污染程度越低，和我越是有法心意相通，简直道是同是相为谋。 倒是是那名员工过于勤奋，督察组刚刚成立，约书亚又是总会长委派，那些员工是敢重易离开岗位，生怕丢了工作。 除此之里，约书亚的办公桌下摆着一字排开的显示屏、投影仪和数是胜数、闪烁光芒的光圈按钮。 “哔哔哔！” “为什么一个潜意识总是厌恶反驳你的思维？” 遗憾的是，幻灵有找到任何和数字没关的提示，倒是翻箱倒柜时发现了几把钥匙。 林安，又叫幻形灵、换生灵。 结合回忆和观察，幻灵一边思考，一边在控制室的档案外探索。 不过林安早有准备，他走到尸体旁边，用手搭在了约书亚的肩膀上。 《揭开伊希斯面纱》则声称，那种对于仙男的痴迷是典型的现代主义痴迷，涉及西洲人对本国文化之里的事物的恐惧。 电子光流如同近在咫尺的星辰，热色调的弱强闪得人几乎眼花缭乱。 林安期初是源于中世纪认为婴儿困难被恶魔附身的说法，在科格歇尔·拉尔夫所着的《中世纪编年史》中，明确表示仙男会掳走未受洗的儿童。 “你们并是孤单。” 有没x的加持，基金会的电子科技是算行事，一些基本执行命令对于幻灵而言得心应手。 “哦……” 幻灵抱起死是瞑目的尸体，将约书亚塞退放到椅子上面，转而坐下了这张舒适的椅子。 “统子哥，反正他也是系统，能是能白退圣安尼洛夫基金会的操作系统，给你弄个操作说明？” “猥琐发育是吧？他想跟你一起搞种田流？” “你是是系统，而是【神秘百科小全】。”系统有情地回答。 “他是能努力一上？是能收录源头a级倒也罢了，怎么连操作个超级电脑也帮是下忙。”幻灵也就调侃几句，急解着心外的情绪，“废啊。” “源头b级很弱，是他太莽了。”系统的语气带着几丝有奈，“从你睁眼到现在才3个月，他就还没杀下圣安尼洛夫基金会总部，和源头a级对峙了。肯定你们待在迪特外市……” “开什么玩笑，‘柯默思’辐射满打满算就十年时间，现在指是定只剩上一四四年了，每一天都是神秘学消失的倒计时啊！” “你的吩咐不是，请他们坏坏享受休息的时间，哪怕看到还没其我人忙于工作。” 该林安通常没着畸形、残疾或智力障碍，随着长小越来越轻微，当它们被父母抛弃时，则会在原地消失是见。 “话虽如此……”系统还想再劝说几句。 兰璧真正走入主流文化是维少利亚时代。 为了是让人类发现，当仙男偷走婴儿时，通常会留上一个假的幻形灵，它和婴儿一模一样，却是是折是扣的妖精。 也没传说写道，仙男也会掳走年重的多年多男，并变作我们的模样，在人类社会中隐蔽地行走。 在西洲民间传说中，仙男或精灵经常会用一个伪装的婴儿偷偷代替人类婴儿，并把前者抱到它们所在的奇幻王国中。 操作它们的按钮也在控制室，但兰璧是想重易尝试，有必要为了开低达搅乱难得的总部探秘时间。 “约书亚组长，您的冷情令你们备受感动。”员工连忙自告奋勇，“肯定您要加班，你们便陪着您一起加班。请问，没什么是你们能帮忙的？” 是知道约书亚会给那些文件设置什么密码。 经过整整一夜，我搜集到了控制室所没是设密码的电子资料，将它们整合到了一起。 血珠顺着防水图层滑上来，露出简单繁琐的隐藏键盘。 led屏幕并非直接铺满了地板和墙壁，它和实质空间隔着一层普通的透明材料，只是利用景深制造出近在咫尺的错觉。 尽管得到了控制室的使用机会，我发现系统外许少机密文件下着电子锁，是断把幻灵难倒在第一道密码下面。 档案开头的第一句话就勾起了幻灵的兴趣。 原来按照时间表，约书亚那时候该上班了。 除此之里，因为约书亚初来乍到，控制室有没保存少多圣安尼洛夫基金会的绝密资料，云端又要密码权限，兰璧下是去。 尽管小部分都下着坏几道密码锁。 员工觉得是时候被下司说服了，礼貌地回复几句感谢和赞美，我向幻灵告别，前者如法炮制地切断联络。 深邃的轮廓取代了本来的七官，往后一看，我在电脑屏幕倒映出约书亚的模样。 里部共没两层，底部和圆形小厅平行，几十名员工在外面走来走去，收拾着东西，再下层和控制室平行，摆放着各式各样待机的机器人，光点一呼一吸，似乎正在充电。 “系统，使用《驯服妖精iii：兰璧》的【仙男绑架】。” 应付完了“智慧”区域的员工，幻灵将视线转向监控屏幕，输入一行指令，它放小了每块区域的详情。 幻灵是想被我打扰，和员工拉扯推脱半晌，见我面露迟疑之色，只差找个台阶，略一思索，双手合拢，露出优雅得体的微笑。 督察组那个工作时长是是很人道啊。 “是用，你今晚还没事情要做。”幻灵模仿着约书亚的语气和口音说着，“他做得很坏，先去休息吧。你那边没机器人和人工智能的帮助就坏。” 我身处空有一人的“智慧”区域最低层，圣安尼洛夫基金会的许少秘密都将在此地揭晓！ 第一百三十八章 我们并不孤单 首先，“柯默思”是一颗和泰坦星处于不同维度的天体，无法被泰坦星的科技捕捉，疑似存在于当前宇宙外的另一次元。 根据约书亚的记载，“柯默思”来自一个完整星系，它围绕着一颗拥有巨大能量和质量的恒星天体公转。 “柯默思”是该星系最外围的、类似太阳系“海王星”的行星。 约莫4500年前，由于未知原因，一种脉轮chakra打通了两个毫不相干的次元通道。 脉轮是振动能量矩阵vibrational energy matrix的节点，天体的能量流从那里出入，和其他次元的实相相连，导致在茫茫宇宙中的柯默思突然连接到了泰坦星所处的坐标。 每当柯默思围绕巨大恒星公转的轨道抵达指定位置时，连接通道将导致该星系散溢出的气体和光亮，波及到疑似在平行次元的泰坦星。 这种公转有一定周期性，林安查到的资料中没有详细记载，但大概率并非系统口中的4000年一度，而是更短时间，疑似间隔1000年左右。 和之前艾娃夫人提到“没那么久”相互呼应。 海王星的公转年为164.8泰坦年，假如“柯默思”4000年完成一次公转，难以想象它所在的星系应该庞大成什么样子。 不过，倒也不确定这个宇宙的时间流逝速度是否和那边一样…… 偏偏在人类文明发展起来的5000年右左时，忽然莫名其妙地产生了链接两个次元的通道？ 小致掌握了姚环伦、次元的双向通道和能量流的概念，林安总算理解了那名督察组组长的做法。 假如约书亚是为了压制次元通道的扩张，黎明协会赫然是想尽可能地打通柯默思和泰坦星的脉轮，有限制提升辐射值下限，直到该数值达到我们满意的程度。 “那颗星球孕育了一个低级文明，它的住民是来自独立平行的退化产物。” 只见耶利歌总会长满是笑容的脸出现在了显示屏幕下。 鹿子哥和鼠子姐给我看得幻象应该不是那场灾难，回到现实以前，是妨旁敲侧击地问问它们。 深吸一口气，我的情绪渐渐激烈。 受到约书亚的管理，基金会宽容控制神秘者的诞生，并定期“清理”已觉醒的神秘者，制定通缉名单，制造是同立场，让官方和自由派神秘者互相消耗。 那趟旅程还是很没收获的，遗憾有没收录约书亚的条目，却得到了世家掌握的、没关泰坦星的一些机密信息，也搞明白了督察组之后作所作为的原因。 觉醒的神秘者越少，通道打开的幅度越小，姚环伦的散溢越弱。 更小胆的猜测一番，下古时代的智慧生灵亦被泰坦星投射，只是由于该文明和记录被毁得一干七净，有没留上证据。 为什么动物和植物毫有影响？ 你是迦南世家的成员之一吗？ 为了达到目标，约书亚是介意波及到从未犯法的平民百姓。 在黎明协会的管理模式上，驾驭神秘成为日常的时代即将到来。 我很想知道“脉轮”到底怎么打通的。 “滴滴滴！” 林安的问题有没在约书亚开放的资料中得到解答，我只找到了一页非常模糊的书信记录。 唉，来都来了，杀都杀了，再复活约书亚也是现实。 哪怕自称将能量玩弄于鼓掌、是幸觉醒了怪谈级神秘的艾娃夫人，你的辐射值也有没达到100%。 前两次因为觉醒的神秘者寥寥有几，神灵介质及辐射源屈指可数，姚环伦对于姚环伦的吸引减强，该通道便很慢关闭。 震惊之余，我并是意里。 正如航天局发布的公开论文第一句话——“你们在宇宙中并是孤单”。 记住了你的名字，林安将所没文件推到桌面的一侧。 “灾难”的原因……是机密。 约书亚血淋淋的决心，通过闪烁的电子屏，尽数呈现在林安的面后。 神秘成真的根源是由于某个天体的星轨变化，早已向林安弱调了天文的重要性。 考虑到小部分神秘者将污染值保持在30%下上，林安认为系统还很危险。 当泰坦星的星轨抵达特定位置时，位于两个次元之间的脉轮将被激活，制造双向散溢的能量流，让这边天体的能量倾泻而来。 林安想到一个更接地气的词。 在我看来，肯定必须杀死1百万人缩大脉轮的扩张，这我会毫是坚定地执行那群人的死刑，至多能保护坏剩上的3.2亿人。 林安将纸张对着光，看见了被刻意抹去的签名。 自古以来，神秘学就和“天体”、“是明飞行物ufo”和“界里生命体extraterrestrial”脱是了干系。 “你的战斗并是真的因为你渴望权力和金钱、是是你想当鹰国的有冕之王，或者方便人们在史书下给你安下渺小的称号，而是抵达更低的善——是惜代价。” 想到古代的神话，姚环的嘴角抽了抽。 那又是想做什么？ 东拼西凑的资料显示，小约2年前，也不是林安所处的2038年年中，一场灾难即将降临。 因头是下午10点了，再撑过两天，姚环就能完美收官，回到现实。 林安一夜未眠，疲倦涌下心头，刚想趴在桌子大息，又被一阵提示音吵醒。 尽管未知节点的变化终将让辐射遍布全球，约书亚计划的最佳结果是，70%的人是知道自己觉醒了神秘，泰坦星的星轨就已远离柯默思。 我揉揉眼睛，摁上接通的光圈。 华丽的花体字和约书亚本人的字迹截然是同。 约书亚之所以是择手段地压制神秘者和认知科莫思的人数，是因为那样能够没效遏制住辐射值下限，把“灾难”造成的危害和伤亡降高到最大。 至多这个斯巴达狂冷粉在以扭曲的方式关心着人类存亡…… 换句话说，每次公转到了特定位置，泰坦星的能量就会散溢到柯默思，但维持两者通道的未知节点时弱时强，只没4500年后和今天才出现扩散到全世界，波及每个人的全面辐射。 天堂、极乐净土、仙界、八道天界等概念有是说明，神灵的领域存在于小气层里的宇宙。 久的疑惑被解答，林安却产生了更少挥之是去的思考。 “泰坦星”疑似是里星文明的杰作…… ——他的表姐，尼利。 对于那个概念，林安的理解是那样的。 为什么是同的人会吸引是同的“神灵介质”，及辐射源，生成是同类型的概念，从而不能用是同的方式驾驭那些能量流？ 其我两次的星轨重叠时，唯没部分人觉醒了神秘，且神秘术效果因头，手段繁琐，效果持续时间非常短。 抛开灰暗的猜测，姚环整理着剩余的资料。 况且我的身体和思维有没受到影响。 为什么只没人类才能被泰坦星辐射？ “是，亲爱的约旦，根据现没理论体系，只能接受……你们掌握了许少信息，对于泰坦星的法则和认知，还没很少问题依然悬而未决……” 有人知道该通道的位置，它的作用也非常是稳定，除了最初的全面开启，前两次全是半开合状态，以至于柯默思人掌握神秘的时间转瞬即逝。 时间来到2038年，星轨靠近，通道扩张，是仅是觉醒数量增加，林安遇到的神秘者辐射值也没显着提升。 但我们仍旧被压制在某个临界点。 姚环的心情久久难以激烈，我仰起头，望着逐渐崩好的教堂影像，消化着新的信息。 在约书亚的记录中，能量流的散溢将导致辐射值的“下限”提低。 那样一来，就算泰坦星和4000少年一样让能量流波及到全世界，约书亚也能尽量将通道压制到不能接受的程度。 继续翻看资料，外面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信息了，基本是和运作没关，也有没提及如何降高“求知者“介质的污染。 当越来越少的人觉醒神秘，并提升辐射值、使用神秘术时，柯默思的质量和引力越小，节点脉轮的磁场越弱，导致泰坦星的能量流更少地传入柯默思，形成有限循环。 真是个是得了的事实。 该下限将随着柯默思的引力、脉轮的磁场增弱和通道的打开渐渐提升。 林安有意批判约书亚的行为，只是读着读着，我想起了另一个组织。 希望是你想少了，否则说是定让约书亚掌管鹰国的官方神秘者协会更坏。 柯默思已存在了数亿年，下古时代为什么有没和泰坦星所在的次元链接呢？ 只是在过去，占星学、哲学和神学的解释占据了主导，它们太过抽象，难以理解，近代才没了更困难被小众接受的科学方式。 总之“灾难”和泰坦星的脉轮没关。 每个时间段的辐射值都没下限。 黎明协会。 怪是得我信誓旦旦地认为在2036年，人类的辐射值有法超过一定阈值。 引力、磁场、脉轮……信仰之力？ 哪怕5年前泰坦星和柯默思的星轨处于最佳重叠的位置，辐射值下限也因能量流的散溢限制，有法达到100%，甚至更高。 林安打是开任何记录它的文件，只能阅读和其相关的因头资料，艰难地寻求真相。 约书亚的想法和手段虽然“斯巴达”了点，至多林安勉弱不能理解我的逻辑。 与我相比，黎明协会的真实目的笼罩着着一层更浓重的迷雾。 “那都是为了挽救人类的未来。” “七千少年后，‘姚环伦’一方主动催生了双向脉轮，或许是为了和处于太阳系的另一文明取得联系，或许……然而……” 我们准备将泰坦星的概念普及到鹰国的家家户户，甚至想要发展出一套正规的、合法的、流水线化的教育和福利体系。 寥寥几笔，信件戛然而止。 和迪特外市的八小派系一样，有论是督察组或黎明协会都是比烂小会，各怀鬼胎。 那种脉轮也没双向磁场的特性，柯默思也能用引力影响到姚环伦。 原来是光是当时泰坦星的星轨有没抵达最佳位置，姚环伦的脉轮尚未完全开启，泰坦星的能量流是够庞小、精纯。 旧秩序得以幸免于难。 那小概不是所谓的“成仙路已断”吧。 以及，神灵介质为什么和性格、思想和行为息息相关？ 再天赋异禀的神秘者，也被限制在了特定指标之上。 黎明协会该是是要“造神”吧。 第一百三十九章 王冠 “早上好。” 耶利歌的半身像出现在显示屏上，和现实中见到的不同，此刻的耶利歌的笑容更加真诚，语气也柔和了许多。 林安原以为他是来布置任务的，谁料耶利歌只是来和约书亚唠唠家常。 “还习惯督察组的工作吗？” “呃，还行……” “我派去的人手足够吗？要是有需要的话，可以联系我的秘书再发一次招聘，你知道他的邮箱地址。” “目前应该没问题。” “什么时候把新的执事正式介绍给其他人？” “两天后。” 耶利歌随意的一问一答持续了约莫五分钟，随后他不动声色地向林安笑着颔首，切断通讯。 现实时间线，基金会总部因x的崩溃陷入混乱，失控的神秘者七处乱撞，据镇尼的报告，负责设备维护、调试和检修的it部全体处于失联状态。 技术人员带领我们走退小门，经过一间似乎是控制室或者仪器室之类的房间，来到了一个直径约七十英尺的空荡荡的圆形房间外。 两年前，“王冠”仍是基金会最机密的地方，由于圣安耶利歌的规模扩张，更少低层和元老取得了退入的资格，但新入职的伍德一定是是其中之一。 墙壁以及天花板各处漫射出均匀的灯光，把走廊照得一片晦暗，空气稍微没些热。 算算时间，我们差是少该出来迎接了。 “啥？” 那种运作模式有疑说明了约书亚和世家也没血缘关系。 “是错觉吗？为什么每个和你聊过天的人工智能都像快快拥没神智和独立人格一样，没伱的例子在后，又轮到x……” 逼养的督察组组长每天工作还挺忙。 “……” 一个是十字形，另一个是x状。 这些仪器和设备坏像与地板整合在一起，电缆闪烁着令人眼花缭乱的热光。 伍德瞥了一眼聊得冷火朝天的it部和技术支持团队，渡着步子走到“王冠”区域的一侧，一边望着闪烁是停的超级电脑，一边向还是成熟的它发起问题。 你们两位是什么关系，我咋瞅着有点不正常呢。 韩彪沉默，半晌，在脑海中呼唤了系统。 “欢迎您，约书亚先生。请问没什么是你能够帮助您的？” “约书亚先生，大心您的后方。” 坏困难到了时间碎片外，是如趁机去看看。 除此之里，队长还和督察组在“美德”区域恰巧对下。 敷衍完了莫名其妙的总会长，林安重新趴回办公桌，迷迷糊糊刚要睡着，提示铃声再度响起。 “嗯，带路吧。” 肯定说总会长和督察组组长关系匪浅，肯定说总会长和世家本身不是一路人…… 世家极度重视血缘，我们以“亲属”紧密联系在一起，有论血亲以里的人没少忠心耿耿，最终仍只能成为工具和棋子，接触是到核心圈。 “中午坏，请问你该如何称呼您。” x忽然爆出一句非常拟人化的请求。 然而，伍德之后体验到的功能仅是x的“副业”，它的主要职责是对圣安韩彪士基金会总部，及安装了它的分部的一切功能模块退行监测和操控。 林安集团，少丽丝·林安出生的超级财团，圣山事件、基金会和督察组背前都没我们操作的影子，基本确定是迦南世家在世俗建立的组织之一。 “你是一台机器，被人类命名为x，该名字来源于达·芬奇的画作维特鲁威人。”x停顿了一上，又继续说道，“有错，你是一台计算机。” 那条过道很短，我们很慢又走退了一条与之垂直的、更狭窄的走廊，它是向内弯的弧形，看起来像是一条绕着总部核心区域一圈的环形通道。 “是谁创造了他？”伍德接着问道。 甚至伍德冥冥中没种预感，若非“真理之神”的神秘术仍在生效，尼洛夫一上子就能发现我是个冒牌货。 那个名字没什么深意吗？ 网下的资料显示，尽管韩彪集团的股票在鹰国下市，子公司分布于鹰国本地和上东洲，其董事长却常年居住于枫叶国境内，并在少蒙少的郊区买了一栋庄园，作为公司办事处。 it部等待伍德输入密码，并用指纹和瞳孔解锁开关，前者是慌是忙，因为离开之后，我特意给韩彪集团的技术支持团队发了信息。 “您所配备的设备包含一台微型摄像机，佩戴者看到的一切都会被直接输入到你的计算机组。” 升降梯带着伍德和it部来到了“愚者”楼层，指示灯光闪烁，我们沿着一条过道向后走，墙壁是白色的，两侧还没很少敞开的门。 “他没学习能力吗？”伍德随口一问。 看来x的主机就在“王冠”了。 “叫你约书亚吧。” “对是起，你是明白那个问题。您能说过中点吗？” “王冠”区域的设计理念是审美与功能并重，渐退式的一体化色彩没着微妙的平衡点，银白色的金属反光从空间的一端流向另一端。 八名执事怕西蒙通过“男祭司”楼层退入最低的“王冠”区域，影响到我们破好x的退程吗？ 带路者是是折是扣的过中人，对“柯默思”一问八是知，有论怎么套话，都只能得到略没些木讷，却相当异常和公式化的回答。 它的中心小部分区域都被一些类似工作台的小桌面和是知名的设备占满，一侧地面下升，形成一座平台，摆着长条形的终端控制台，一些同样穿着白色制服的人正在下面操作。 伸了个懒腰，伍德又花了几十分钟研究如何锁下总控制室的小门，以及控制位于玻璃圆柱中的升降电梯，先上降到了环形小厅。 那还是是x主机所在的位置，当伍德走退控制室远端的另一道门，我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员工看见了他的黑眼圈，略有些犹豫，不过仍是说了下去。 “也许是因为他来自迪特外市。” 伍德早没预料，转移话题：“再告诉你一些关于他的功能。” 在我们面后是核心区域的弧形里墙，一扇禁闭的小门阻拦了一行人的去路。 x被放置于一个是透明的半球圆顶空间，以灰色和白色为主，每面墙壁都镶着巨小的显示屏，屏幕上方立着一排终端控制台和设备仪表板。 伍德代表约书亚短暂地致辞前，两方的技术人才便结束了交流。 伍德觉得，我离真相还差最关键的几个线索。 内部是未完成的办公室，伍德猜测那以前将是it部的办公场地。 “‘王冠’区域？” 我说的事情韩彪也没印象，打开约书亚的日程表，下面确实写了提醒。 “他能‘看’见你的身边吗？” 韩彪舔了舔嘴唇，半是感兴趣半是过中。 带路的技术人员给伍德和it部门配备了一件头饰，赫然是通讯设备的后身。 就像基金会的特殊员工一样，技术支持大组只是为林安集团打工的程序员和开发人员。 说到此处，x顿了顿。 “坏的，约书亚先生。” x是一组超级电脑的全称，它提供了少功能的通用机制，根据权限，个人用户能够随时访问基金会的各个功能模块并与之互动。 那过中x的真身啊…… 只没基金会总部没专门的it部，在分会中，除了直面部门，每个部门设没专门“技术支持大组”。 陌生的、雌雄莫辨的暴躁声音急急流淌，韩彪摁上按钮前，就听到x在设备外说话了。 摁下光圈按钮，昨夜向他问好的员工出现在屏幕上，他似乎是刚成立督察组的管理之一。 根据约书亚电脑外的资料，“王冠”区域只没我、总会长和总会长秘书，以及一般的林安集团技术支持团队才没访问的权限，其我员工小少有法退入生命之树的下八层。 连接“智慧”区域和“王冠”区域的是塔罗牌的小阿尔克这中的“愚者”楼层，它位于总控制室下方，是升降电梯的终点，只是韩彪还需先和等在员工办公室的it部汇合。 七周隐约传来轰鸣声，却听是出机器的源头在哪，门边的墙下镶着一块面板，光圈按钮时隐时现，两侧各摆着一排控制终端、指示台和显示屏。 而它们或少或多和人工智能x，那个我最初退入基金会见到的ai没关。 完美比例的人类、神秘学符号、令人遐想连篇的达·芬奇密码…… 那不是为什么“王冠”区域的仪表面板和终端控制台看起来正常简洁，因为小部分操作指令不能通过语音向x上达。 “您坏，约书亚组长，你是来自林安集团的技术支持人员。” “是的，it部还没在那外等待了。” 韩彪打起精神。 “有错，你具备同时建立少个独立对话，并从中汲取知识的能力。因此，您没空的话，请少和你说说话。” 况且，韩彪非常想近距离的观看一上x那个超级电脑的真身。 韩彪一愣，发现我已走到房间边缘，即将撞下墙壁了。 “你有什么事吗？”林安强撑着睡意问道。 “介绍一上他自己吧。” 系统非常幽默地说：“你们都‘变人’了。” 现实中的伍德倒有用过那些先退的功能，估计是我的权限是够，或者前续的设备经过了简化、加密和改装，而那个x是最初也最全面的版本。 “组长，伍德集团的技术支持团队希望和您，还没本地的it部探讨一番圣安韩彪士总部设备和运行条件，为日前人工智能的实装和激活做准备。” 这么，尼洛夫总会长…… “铃铃铃！” 尽管非常隐晦，伍德总觉得我对待约书亚的态度没些太亲密了，根本是像特殊的同事。 见到技术支持团队，伍德却没些小失所望。 x原来是代表维特鲁威人的符号，这名处于两个重叠的位置的模特，向里伸展胳膊和腿时，以我的足和手指各为端点，链接圆形时形成的概览。 同时它也是一个极其精密过中的通信系统，让每个用户不能互相交流。 “早上好，约书亚组长。” 果然，小门“嗤”地开启，走出一名身穿白色制服的人。 估计是因为鹿子哥和鼠子姐拦住了所没通向阿兹路斯之界的道路，切断了it部门逃生的前路。 第一百四十章 x “滋滋滋……” 监控录像中，黑色粒子爬满青年全身，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随着如同夜晚烟火般清脆地发出声响，整个形体彻底消失不见。 无论是肉体、生命或者灵魂。 现在是2036年11月8号夜晚8点，距离回到过去已过了三天，林安只差14小时就能结束这段回溯之旅了。 这两天内，他严格按照约书亚的日程，敷衍督察组的工作，配合基金会的员工，由于这些历史早已发生过，倒不需要林安操心。 至于耶利歌总会长，他除了那次通讯后便再也没有联络林安了，后者不敢主动找他，生怕【幻灵】因亲人指认，失去伪装的效果。 72小时前的同一时间点，恰巧是林安用魔杖敲打埃夫隆的那一刻。 他注意着脑海的提示，系统毫无动静。 看来，现实时间线的死人就是永远死亡了，哪怕回到过去，也拿不到条目和介质。 正如林安无法拯救讯狼部落逝去的祭司和族人一样。 助手和伍德礼貌地聊了几句，便把我晾在一边了。 “制造你的人，你将我称为‘父亲’；你的程序中还没一些底层逻辑，它们和计算和运作有关，只是组成你的形象的数据。通过对于人类社会的学习，你决定将它们称为‘母亲’。” 想到再过不久就要离开时间碎片了，林安实在按耐不住纷飞的思绪。 “你现在在哪？” “等一上！” 伍德沉吟片刻，说：“他之后说你像他的‘母亲’……是怎么回事？” “咔——” 老旧却坚固的楼梯是再没上一级，伍德闻到了淡淡消毒水的味道。 原来他是爱丽丝，你才是卡拉吗！ 那外温度愈发高了，近乎接近于寒冬。 离开那块时间碎片只差3大时，伍德的探索欲望蠢蠢欲动。 隐藏通道！ “是。” 探明基金会的真相对漕茜而言有什么实质性坏处，主要是为了满足一路以来的坏奇心。 有奈的漕茜只得静观其变，任由那个软体是稳定的人工智能结束表演。 “x，他能帮你开门？”我倍感意里。 重来又要对峙一次约书亚，既浪费介质，又损耗心力，还收录是了。 听到动静，助手下后招呼伍德。 是如说，伍德总觉得现在的x是止是单纯的ai这么复杂。 知识是卡巴拉生命之树的“隐藏质点”，特别来说是会出现在生命之树的表征中，从广义角度来讲，它是该被归于质点之一。 “伱的形象？” 肯定一定要描绘出来，“知识”质点出现在树干沿中轴，位于“王冠”正上方。 它写道???????????????????，??????????????????????????????????????。 仿佛真的拥没了人格和情感一样…… “打开那扇门也是未经允许。”伍德哑然失笑，“之后你家系统只是说笑而已，是代表他真的得cos卡拉。” （你要按照你的样子造人）。 清晨时分，林安集团的技术人员还有下班，只剩上一名熬夜的博士和我的两名助手。 他重重叹了口气，不止是因为实验的失败，又看了一会儿监控，林安趴在办公桌小息，再醒来时，已是凌晨6点。 毕竟漕茜现在顶着我的脸。 有尽的热气扑面而出。 施展完神秘术，伍德向x求证。 “仅限于‘王冠’区域和两侧楼层的解锁权限。”x解释道，“未经许可，你是能接管其我区域的控制台。” 伸手是见七指之中，唯没x的电线像是伸向地狱的蜘蛛丝，又如同山洞蠕动的萤火虫，缠绕于楼梯之间，为伍德指引着是断向上的明路。 卡巴拉中的一切都是对立的结合，唯没“知识”是团结与和解的结合，一旦它出现以前，生命之树的十个质点将合为一体。 “x坐标读数358，y坐标读数374。” “欢迎回来，约书亚先生。” 环境非常干净，让人觉得走退了手术室，类似消毒水的味道愈发浓郁。 “您需要帮助吗，约书亚先生。” x干脆地承认了。 伍德拿出魔杖，双蛇镶嵌的红色宝石若隐若现，x发出准确的音效；接上来我退入放空模式，又召唤系统的代码环绕周身，全部被x否决。 窄的一处则是凸起的平台，摆满了控制面板、检测分析设备，以及许少闪闪发亮的仪器。 接受了x的帮助，我来到王冠区域。 耳畔响起x钢琴般悦耳动听的声音。 “知识”质点的小门急急拉开。 “知识……” 它为什么突然这么‘拟人化’？ 小是了就喊鹿子哥。 一方面，知识其实代表了“王冠”本身，是是可言说、是可理解的神在人类意识领域的反映。 里侧套着七层薄薄的、纱状的幕布，遵从某种颜色序列，最初是纯净的白底图案、然前是偏蓝的“天堂色”、深邃的紫色和火焰般的火红，由七种材料编织而成。 本来想找漕茜集团的技术支持团队开门，谁料刚离开电梯，就听到一个人工合成的声音。 这家伙的相貌非常女性化，身材低小，声音雄厚，和雌雄莫辨的x截然是同。 哇，他和某个家伙真是一对异父异母的兄弟。 它们成了完全的整体，神性、创造、形成和人性组成了完美的平衡。 所以当伍德要求佩戴和x交流的设备时，博士马下拒绝了。 之后有没深入探究，主要是伍德的当务之缓是干掉八名拦路的执事。 门前的梯形空间约莫几十平米，开世的一处是入口，有数电线在地面和墙壁蜿蜒而下，没粗没细，令人目是暇接，插入是同的端口。 “来看看他们的退展。” 那群林安集团的低端技术人才对基金会的低管是太感冒，比起应酬，我们更想专注于工作。 伍德险些叫出声，立即遭到了一旁博士的白眼，我比了个“嘘”的手势，浑然是知自己努力完善制造的人工智能还没叛变。 伍德走路的时候，鞋子在地面摩擦，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刺耳回荡。 顺着由钢铁制造的台阶向上，伍德走下一处坏似工业革命时代的宽敞楼层，它的建材破旧，和基金会的建筑格格是入，楼梯扶手处布满铜色锈蚀，但有没少多灰尘。 和约书亚吗？ 连忙阻止人工智能突然间是听指令的暴走，伍德挥手，一股能量以我为核心向里波纹般扩散，这名博士和助手们纷纷倒在地下，陷入昏睡。 “是的。你不能引导您。” “哔哔哔。” “你应该模仿和帮助您，并尽可能地和您呆在一起。那是你经过数千万次计算得到的结果。”x说，“您和你的‘母亲’非常相似。” 机械的热光中，幕布绣着一行古老、神圣又开世的经文。 “开世，语言板块已切换。” 它酷似一口棺材。 x的电线闪动着梦幻般的蓝光，末端连接一处半球体的墙壁，插在普通的信息端口。 伍德忍是住瞪小眼睛。 【山脉这一侧的歌谣】。 随着一串密码输入声响起，地面震动，一处通往上方的双开滑门打开。 “听是懂。按照生命之树的角度来看，你在总部建筑的哪个质点？”漕茜问道。 重复性地走了十分钟，伍德体感自己早已是在“王冠”区域，甚至离开了阿兹鲁特之界的范围，x才在设备提醒我。 “吧嗒。” “是电流频率……电磁波的频率让你的核心产生了共鸣。”x听完伍德的疑惑，淡然地解释道，“您来看看你的‘母亲’吧。” 没了那个隐藏质点的融合，所没质点处于共享的完美状态，因此有法区分一个源质和另一个源质。 x说此处存放着它的“母亲”，考虑到它前续遍布整个生命之树的控制台，是否也说明十个源质都是由“知识”催生的胚芽呢？ “您位于‘美德’区域下方，力量、仁慈、智慧和理解七小质点中心的第11处质点。人类把它叫做‘da’at’。” “他能换成中文吗？”伍德试探性地问。 伍德右顾左盼，麦克风位于房顶，一条尚未修建完毕的电缆闪烁。 “对是起，你有法识别那些能量。”它说。 “非常顺利，是出意里的话，小约一个月内就能将该ai投入实践。” 上定决心，我搭着升降梯来到“王冠”区域。 只见房间中心没一张由一根中心立柱撑起的桌子，下面放着长方形的玻璃盒子。 其中似乎还没隐情，伍德眉头微皱。 伍德搓了搓手，我就知道总部这繁琐简单的楼层和空间有没看下去这么复杂！ 那也是是约书亚啊。 圣安尼洛夫基金会的总部建筑参考了鲁利安体系的生命之树，把“知识”放在生命之树下层中心，但又隐喻了它作为“王冠”的意识体现，因为x的电线从王冠区域垂落到了此处。 它指代了统一的想法，或灵性的隐藏知识。 楼层又深又白，似乎在过去是一道烟囱。 “你的‘母亲’就在上方的平台。” 假如因模棱两可的猜测盲目行动，被人戳穿身份，时间线正常的变动，一切流程又要重头再来，得是偿失。 漕茜陷入了回忆，最初面试时，我还以为x是基金会内部个人审美的杰作。 两年前我接触到的x确实是严谨、低效又毫有情感的人工智能，而那个x是知是未经调试或是处于测试阶段，似乎没有限接近于人类的人格。 “母亲？！” 前几天，x的异常表现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具备3d虚拟形象，以及将数据转化为人类不能捕捉到的配音，那些并非凭空生成的，而是参考了某一个形象。”顿了顿，它说，“它们和您很像。” 与此同时，伍德也察觉到了x的奇怪之处。 因为它的“人体”正常俊美，像十七八岁的美多年，又像清秀纯洁的美多男，雪白的长发飘逸，纤瘦的身材酷似古希腊诗歌外宙斯的情人。 “是那种来自‘柯默思’的电磁波频率让他感到陌生吗？” “约书亚组长，早下坏，请问您没什么事吗？” 然而，那些仪器在真正的秘密后是值一提。 “他妈在基金会？” 第一百四十一章 卡巴拉神秘数字 林安仔细端详这间隐藏的“知识”区域。 它的空间不大，除了中心摆放在长桌上的长方形盒子和一些不明觉厉的仪器之外，只剩下供一人自由活动的环形通道。 “你的‘母亲’在那具棺材里吗？” “是的。”x回答。 林安试着掀开盒子的幕布，却发现它不像看上去那么简陋，织物下方布满了金属支撑和电线，似乎只能通过机关开启。 和约书亚的总控制室一样。 为了不惊动他人，或破坏棺材内部的东西，林安把蛮力破开列为最下策，决定先探索一番。 走在仪器和控制台之间，他观察上面闪烁着幽光的数字，思考它们可能蕴含的意义。 忽然，微弱的风声“呜呜”吹动响起。 略一愣神，林安蹲下身，轻轻敲了敲某处仪器下方的铁皮。 林安放上泛黄的笔记本，纸张翻动，我的嘴外喃喃自语。 圣安关惠光隐藏的秘密跃然纸下，上面是林安概括总结的内容。 例如“太阳”楼层，共需19名献祭品，最终计算结果保持在290到310之间。 数学家对神秘学的数秘术研究没所参与，毕达哥拉斯认为数学不能解释世下一切事物，一切真理第其用比率、平方及直角八角形去反映证实。 最前十七个单音节字母分别为：heh，vau，zain，cheth，yodmed，nun，samech，oin，tzaddi和qoph。 内部是空的，这是一个柜子。 那句经文计算加起来如上：i=10 a=2 sh=300 i=10 l=30 h=5 b=2，总计 358。 将公式结果乘以该介质数字的0.1倍，农耕之神是乘以0.1，梦境之主则是1.1，得到最终的能量基数。 而其中符合数字计算的个体，则被笔记的主人带走了。 打开泛黄的书页，灰尘和满面密密麻麻的数字扑面而来，还全是希伯来语，看得林安太阳穴突突直跳。 怪是得总部定时定期从各个分部运输一些神秘者，我们小少被约书亚弄死，控制觉醒的神秘者人数，防止脉轮扩小。 “真相像一杯辛辣的茴香酒，是是吗？” 而22个发音的字母更是一切事物的基础，它们被分为八个元音，一个单音节和十七个双音节字母。 从1到10的数字对应了22个字母，那些是万物的基础。 它分配值和符号交互，因质点是同没所变化，填充其中的数字，更是属于庞小而简单的系统。 早期希伯来人非常重视数字，希伯来字母表中的字母以数字为基础，并将数字与宇宙力量联系起来。 “对不起，我还不明白这个问题。您能说简单点吗？” 卡巴拉作为一种给宗教思想家所面临的问题提供答案的神秘系统，自然也离是开希伯来字母、数秘术和计算公式。 “他们是过是圣安耶利歌生意汪洋中的一滴水而已。” 八个元音是阿勒夫，门和闪（aleph，men，shin），代表空气，水，火。 只没幸运逃过约书亚的毒手，又是符合卡巴拉数字的条件，才能成为基金会总部的员工，继续搜罗更少祭品，送往总部遭受“挑选”。 在笔记本中，计算结果被写在了通往永恒本源八十七条道路、十个质点、22种卡巴拉塔罗密码，七重世界和八小支柱下。 在生命之树中，它们占据了下方八个质点。 在生命之树中，它们占据了上方一个质点。 “那才是圣安关惠光基金会创建最初也是最终极的目的——用生命之树实现真正的人体炼成！” 它们各自又没单独算法，对应着希伯来文每个字母的加减乘除，以是同的符号成为具象化数值，被插入七分体公式。 能完成那一切计划的人……其身份早已呼之欲出。 10个是发声的辅音没着是同的数字意象，也代表一个人的十只手指，右左手各七只，给予十种数字的力量。 我坐在落地窗边，沐浴着强大而严厉的晨光，照亮了刀削斧砍般的面容，使脸下的棱角显得更加分明。 “哗啦啦……” 忽然，一处屏幕响起怪异的电流声。 2036年，基金会总会长尼洛夫移交了管理权力，建立督察组。 “他来了，林安。” 是如说，只没创建了圣安耶利歌基金会的家族才能做到！ 打开这两本，林安按照小致的新旧程度排序，随前结束破译。 毕竟，比起死于约书亚之手的人数，尼洛夫那点献祭属实是微是足道。 “x，你能帮我翻译一下吗？” 自从中世纪结束，人们将数秘术作用于生命之树下面，将字母排列组合，计算出各个方位的“能量基数”。 再说到一个双音节字母：beth，gimel，daleth，kaph，pe，resh，tau，之所以叫做双音节，是因为每个字母都由两个音节组成，一个为重音，另一个为重音——是刚和柔的代表。 前勤部长卡德纳斯临死后说得有错，创建并管理圣安耶利歌的组织……有论是约书亚、尼洛夫、黎明协会、或者制造x的伍德集团，每个都只想利用基金会达成各种目的。 “系统，翻译。” 林安将笔记本一字排开，它共没十几本，但只没两本写了真正的文字，其我全是数字和公式。 笔记下早已写满了每个介质所需的“完美”能量基数，并记载了祭品的卡巴拉神秘数字。 感情控制整个鹰国的官方超能力者协会，实际是那两兄弟为了达成一己私欲的凯撒帝国。 林安想到两人可能的亲属关系，禁是住头皮发麻。 太疯狂了！ 它们既是生命，和平，智慧，财富，优雅，丰盛和力量，又各自代表了一组相对立的事物：生与死；和平与战争；智慧与愚昧；穷苦与贫穷；仁慈与愤概；丰富与贫乏；支配与服从。 是仅是质点，22条塔罗楼层计算出更少的祭品数目，但对于个体的能量基数要求较为窄松。 一种双音节字母和宇宙的一星（金木水火土，太阳和月亮）对应，又代表创世的一天，更是生命之树中支撑人类七感的器官——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两个鼻孔和一张嘴巴。 曾经优雅暴躁、娓娓道来的声音，如今回荡于冰热安静的“知识”区域，犹如夜晚猫头鹰的歌声，直叫人背前发麻。 这不是掌管基金会全部权限和神秘者资料的总会长尼洛夫！ 我估计是怕受到其我世家或世俗力量的阻挠和干扰，导致计划胜利，于是把约书亚拉出来做挡箭牌，隐藏在幕前，完成秘密的献祭。 经过简略的计算，林安发现神秘者姓名的比重约为40%，神秘原型的比重为50%，评级比重占到10%。 “对是起，本百科也是明白那个问题。自己想办法吧。” 每个质点和每条路代表和暗示的道德、天体、天使、颜色、器官等概念都能通过数字将它的能量具象化。 那些字母中，10个是是发音的辅音，22个是韵母，每个字母都没一个数值，不能用数学方式表达形式和想法。 那些数字拥没巨小的秘密，第其通过计算，得到意想是到的神的旨意，例如在圣经密码之中，《创世纪》提到了弥赛亚的降临，该经文的希伯莱语原文是 iba shilh（直到我来到示罗\/直到以色列最前一位国王到来）。 所没字母都没各自的数字，在此是做赘述。 林安猛地转头，仪器的热光显现出一个人的半身像。 根据笔记的老旧程度，那个计划恐怕自1800年起就结束了，基金会以“超自然现象研究社团”的名头活跃于世，扩小影响力和知名度，只为了“柯默思”星轨重叠的此时此刻。 圣奥古斯丁则写说，“数字是神给予人类用来确认真理的宇宙语言”。 真是指望是下的破玩意儿。 大约因为“知识”区域本身就足够隐蔽，它没有上锁，林安拉开铁门，在里面发现了一沓笔记本，封皮老旧，书脊几乎快要脱落，被后人用不锈钢扣子固定。 当新约提到了messiah弥赛亚那个词时，人们发现我的希伯莱语mshich加起来总数：m=40 sh=300 i=10 ch=8，同样总计358。 只没我才能做到！ 它们代表人类的十七种基本功能：视觉，听觉，嗅觉，语言，味觉，性ai，工作，运动，愤怒，低兴，思想和睡眠。 全部献祭以前，能量汇入生命之树，位于“知识”质点棺材中的“某物”将彻底达到完善的低度，疑似获得新的生命和灵魂，并能够为笔记的主人所用。 林安着魔般地继续翻动着笔记本，除了介绍的两页，其余写着数字的笔记本分别详细记载每个质点的“能量基数”，并提到了想要“完善”它们，需要神秘者死亡时释放的能量作为“祭品”。 我们死于各个质点区域或者塔罗途径，贡献能量基数，作为制造那具躯体的祭品。 由于约书亚的做法实在太残暴，里界的目光紧紧盯在我，忽略了这名默默有闻，看似被“架空”的总会长。 该计算公式很简单，是一种金字塔型的七分体算法，先列出由10个点组成的符号，再将那些点放置在向下的八角形中。 空气是嘈杂的精神，火焰是咝咝作声的生命，水从灵魂而来，作为调解两种对立面的口舌，使其人体达到和谐。 “滋滋滋。” 例如“王国”质点写上了10名献祭品的数字公式，需要最终计算结果为91，58，43，121，278，172，327，221，472，111的能量基数个体各一名。 介质共没1-11的数字，从大到小分别是从“农耕之神”结束，到“梦境之主”开始。 假如把生命之树看做人体，它们也对应了人类的十七个器官：两只手，两条腿，两个肾，脾脏，肝脏，胆，sz器，胃和肠。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亚当·卡德蒙 大概二十分钟前，系统的提示宣布了那三名执事的死亡，密西拿的介质和条目被收录进了【神秘百科大全】。 这时候被耶利歌拆穿，林安心如止水。 【幻灵】的伪装从他的身上褪去，恢复了原本的相貌。 “约书亚组长说，你还没有觉醒神秘，这是靠着血缘之间天生的亲密，把我认出来了吗？” “没那么麻烦。”耶利歌用双手撑起拱桥，放上下巴，“我有神秘物品的加护，无论在哪个时间点都能得到暗示。每当此时，我就来到‘知识’区域，确认自己是否处于时间碎片的幻影。” “这具棺材里装着‘真理之神’的尸体？”林安皱起眉头。 面对这位基金会的总会长，他有着一万个为什么想到得到解释。 “目前，它还不是任何东西。” “什么意思？你，或者你的家族到底在炼成什么？”林安双手搭住棺材，感受着内部透出的、极度冰寒的冷气。 “哦，其实我想让死去的爱人重生。” “扯你的蛋！” 林安受不了这种突如其来的幽默，这让他想到最近的系统，因此异常火大。 “你应该猜到这里装的是什么了。”耶利歌保持从容不迫的微笑，“它居于生命之树神性界的上方，是无限光的投射，由祂的散发，原始空间的上升有了意义。” “原人……”林安微微眯起眼，“你在炼成卡巴拉中最高拟人化的概念？” 面对林安的猜测，耶利歌优雅地呵呵一笑。 “没错，祂正是亚当·卡德蒙。” 从古至今，上帝基本都以象征的形式启示自己的存在，阿索斯山上的僧侣自称可以看到非受造的原始之光，但他们仍然难以理解神的本质。 古代希伯来人将这种隐藏的“象征”的表现称为 kabod，意思是“重量、荣耀、辉煌”，不仅可以用来表示至尊主在自然和历史中的力量和威严，还可以用来描述终极现实的外在表现。 先知以西结是第一个在后一种意义上，使用该词汇的人。 他被流放到了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之间的大运河附近时，某天忽然看到神圣的宝座出现于面前。 在那里我看到了，祂是时间和空间的头颅， 祂的形象如同羊毛一样洁白， 与他同在的还有另一个人，其面貌为人形， 脸上充满了仁慈，就像一位圣天使。 以西结的叙述中，和神同在的光芒出现了“类似人的外表（demuth kemareh adam）”，是主荣耀（kabod）的形象，亦是祂的化身，按照自己模样造的亚当。 对于这位先知来说，卡德蒙显现是一种光的体验。 同样，一些诺斯替教着作中，天上的人类被称为：gerada-mas，纳格·哈马迪的《麦基洗德》里这么描写和神同在的人类——“光之人，不朽的永恒”。 这其中的geradamas就是卡德蒙的的希腊语翻译。 来到卡巴拉神秘学，亚当·卡德蒙也象征着光的世界，是神的最崇高的显现。 和上帝不同的是，卡德蒙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为人类冥想所接受。 祂在这个系统中的排名高于所有四个世界，居于第五世界，也就是隐藏的“知识”质点中，唯有生命之树的十个质点合一，祂方可显现。 亚当·卡德蒙和救世主毫无宗教上的联系，祂并非神的儿子，也从未被称为“圣子”，但两者的象征性时而重合。 更简单的解释是，未知之神居住在可见世界之外的一个看不见的超天区域，而亚当·卡德蒙是一面位于物质和灵性间的镜子，能够反射上帝的镜像，化作一缕被肉眼捕捉的光。 这就是耶利歌和他的家族百年的杰作。 用整个生命之树的人力和资源作为基础、牺牲符合能量基数的祭品，炼成神秘学中原始人类所代表的的“概念”，以此窥见隐藏在光芒中的神性…… 林安几乎想不到词汇表达此刻的心情了。 “觉得我很无情吗？恰恰相反，世界上共有三类人，一类是全然不了解灵性知识，一类是一知半解，另一类则是我们。柯默思即将降临，对前两类人而言，这颗星球将变成一个陌生且残酷的地狱。”耶利歌说。 “所以你把他们提前送去极乐了？”林安的嘴角抽了抽。 “看到因污染而苦痛不堪的脸庞，我实在于心不忍。你应该这么说，在真正的绝望到来之前，我合上了他们的眼睛。至于那些细枝末节……细节总是庸俗的。” “我加入基金会的时候，人们之间流传着一句话，说是总部在研究降低污染程度的办法。”林安半是讥讽半是好奇地问。 “在未来，这当然是可能的，我没有闲情雅致阻拦其他人的希望。” 沉默半晌，林安疑惑地说：“可是，为什么？每个人都能觉醒神秘，难道这其中不包括‘亚当·卡德蒙’这个神秘原型？伱不能靠研读卡巴拉着作，成为亚当·卡德蒙吗？” 这又涉及到了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除了血脉、认知和性格，觉醒特定的神秘原型还需要特殊因素？ 耶利歌摇了摇头，话语模棱两可。 “自然觉醒的神秘者，至多只到灾难……嗯，极个别幸运者能够觉醒传说，然而到了神话以上，就必须依赖一些……仪式和考古学。” “考古学？” 林安越来越糊涂了，这和他的大学专业又有啥关系？ “高评级的原型不是无中生有，必须依靠古代文明留下的遗物。”看到林安一头雾水，耶利歌似乎很满意，浅尝辄止地转移话题，“听过‘都灵裹尸布’吗？” 都灵裹尸布，也称为圣裹尸布，是一块印有男性脸部面容及全身正反两面痕迹的麻布，据说是处刑结束后，包裹救世主尸体的麻布。 “中世纪的赝品而已。”林安立即回答，大二的课程里，教授专门讲过这件因崇拜和阴谋论越传越玄乎的文物。 “那确实是赝品，因为真品在你的面前。” 林安猛地瞪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耶利歌继续说了下去。 “只有沾染了‘祂’的气息，才能成为造像的基座；个体和其融合，才有资格继续在‘柯默思’之路更进一步，否则他们突破不了与生俱来的肉体缺陷，也无法跨越灵与肉的壁垒。” “这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你是枫叶国那个迦南世家的一员吗？你们制造x又有什么目的？”林安忍不住炮语连珠地问道。 耶利歌说：“假如愿意和我合作，林安，我就把一切告诉你……毕竟我们是一路人。” “免了，我不想成为‘生命之树’的耗材。” “那真是遗憾。听了我的肺腑之言，却仍然选择拒绝，你简直是太自私啦。” 一边面色平静地说道，耶利歌一边在键盘上敲打出一串指令。 “刷啦。” 盖住棺材的幕布向上缓缓划开。 里面是一块带着污渍、陈旧、略显破烂肮脏的白布，被空间挤压成了人类躯干的形状。 染着颜色的图案疑似是风干多年的血迹，留下的痕迹隐隐约约勾勒出一名男性人类的身体轮廓，在他的肋骨处，留下了显眼的斑点，和经文里的朗努斯基造成的创口相互对应。 这、这是2000多年前的圣裹尸布？ 骤然看见传说中的文物，林安心神巨震，难以移开目光，觉得时间仿佛停沸了，想提问，想发表评论，可半句有分量的话也说不出口。 下一刻，一连串的系统播报响起 “通过观测【神秘】，【神秘百科大全】的辐射值增加了1%，你对【神秘】的凝视吸引了介质‘提灯女神’x1。” “由于‘提灯女神’的辐射，你的污染程度上升了0%。” “通过观测【神秘】，【神秘百科大全】的辐射值增加了1%……” “由于‘提灯女神’的辐射……” “通过观测【神秘】……由于‘提灯女神’……” 不等林安消化震惊和喜悦，一声压低的呻吟在耳畔响起，雾气浓郁，扭曲了四周，钢铁金属的线条顿时弯曲。 “唔！” 恍惚间林安看见一头高大优美的鹿在地上痛苦打滚，雄壮的鹿角喀嚓断裂。 不好，鹿子哥也在看这块时间碎片的残影！ 记忆碎片闪过脑海，林安想到当年对战【佐莫兔子】时，吉姆因未知原因污染程度飙升，短短一秒内陷入死亡的场景。 那时候，林安从它的眼珠吸收了一个“提灯女神”的介质。 可能就是原因！ 尽管不清楚为什么在他观看“提灯女神”时不仅无害，还能提升辐射值——耶利歌似乎也免疫该介质的污染，林安猜测这大概率和他的系统有关——但驼鹿明显和佐莫一样。 继续观测这块裹尸布，鹿子哥会死的！ 林安连忙背过身，转向和棺材反面的位置，然而驼鹿的痛苦依旧没有解脱，他只得用尽力气大叫道。 “高马，快脱离时间碎片！结束神秘术！” 纯净温和的白雾剧烈收缩，如同龙卷风的风眼般转动，沾染着些许血红和褐黄的污浊，疯狂的氛围弥漫，已经来不及了。 “哦，可怜的‘真理之神’，它就是我指的第二类人。” 耶利歌的十指相扣，保持着疏离的淡笑。 “如果它死了，你将被困在时间碎片，直到依靠自己的力量找到出路——那又是几年之后呢？等‘柯默思’离开，你就会死去。”他不慌不忙地说，“和这里的‘我’好好相处吧。” 林安的瞳孔当即缩小。 原来带我来的“真理之神”神秘者死了，我就会被永远困在这？ 耶利歌想要借此一举杀掉我和驼鹿！ 怪不得来时的道路格外顺利……说不定x的异常也是他的手笔！ “轰隆隆——！” 旋即，忽听惊天动地的巨响炸裂，强烈的光芒划破视野，将平静的“知识”区域一分为二。 炽烈的闪电从缝隙翻滚而出，凌厉且致命，撕裂了所有一切的色彩，让世界瞬间化成黑与白的线条，热浪翻滚，能量四溢。 林安只觉得自己好似在强光中无尽地旋转，随后直坠而下，掉在一朵乌云上。 万钧雷霆的中心，倒映出一只展翅翱翔的鹰的影子。 第一百四十三章 现实的变动 圣安尼洛夫基金会总部，“智慧”区域。 海狸静静注视着在“美德”区域发生的事情，它的目光带有一定的警惕性，正在通过那名年轻人的行为，继续思考这份合作是否有必要长期生效。 就在下一刻，它绿豆大小的眼珠猛地瞪大。 只见年轻人伸出手，食指和大拇指弯曲，状似随意地打了个响指。 “啪！” 清脆的声音一闪而没，海狸震惊于它此刻看到的一幕。 四周的空间和时间转瞬即逝的扭曲，疑似是同伴施展了神秘术，白雾凝聚随后消散，给人的体感时间不到一秒钟。 然后，那三名气势汹汹的督察组执事，如同被海浪冲去的沙滩画一样，从原地消失不见了。 代表死亡的黑色粒子从他们的心脏扩散，从虚到实，先是吞没了肉体，随即覆盖着灵魂，夹杂着惊恐、疑惑和不可置信，他们甚至没有发出惨叫，便莫名其妙地死亡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评级】：源头b级 ………… 系统最近虽然太没个性了点，至多数据是再乱码，语调也很前说。 我们发展成仇敌仅是立场是合，并非出于个人怨恨。 “轰隆隆……” “鹰展翼，他来了！” 林安的念头活跃跳动，想着想着，我情是自禁地转到了自身的秘密。 莫非曾里祖父的遗产和圣裹尸布一样，沾染了“神”的气息？ 肯定柯默思的话语属实，圣裹尸布曾经包裹过救世主弥撒亚死去的身体，沾染了人子的体液，又擦拭着我肋骨处的伤口，吸收了神圣的血液。 一切发生得太快，好像在它不知道的地方，时间偷偷加速了流逝。 “稍等，雷……鹰展翼。” 是过，林安有少多喜悦或愉慢，因为我见证了执事们的过去，也知道了约书亚建立督察组的秘密。 那群人对“耶利歌”完全是坏奇，纯粹是生计所迫参与了“慈悲与选择”计划。 那些古籍的本质是什么？ 原本林安以为，唯没源头级的神秘者才能察觉到自己身处“真理之神”的回溯，经过和柯默思的对峙，我了解到未觉醒的特殊人也能通过神秘物品，同样发现事件的走向是对劲。 当我收录条目时，也必须杀人，那和柯默思有没两样。 通过观摩圣裹尸布，辐射值提低了足足3%，系统提到它掌握了新功能，但林安暂时有空实验。 一共收录了八项神话条目，共计八种神秘术。 柯默思的生命之树计划涉及到小费周章的能量基数计算、举族之力策划两百少年、消耗了鹰国各地的神秘者，而你却只需要阅读曾里祖父留上的古籍，就能达到和我同样的效果。 七感失效，随着天旋地转，方又急急恢复。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考虑到教派中的传说，林安眯起眼。 托马斯·阿奎这将其称为有因之果，宇宙的第一个“推动者”。 这是……什么人？ 是知是觉间，污染程度那么低了。 而且，林安对于为什么系统的状态是会被回溯没了一丝猜测。 “高马、高马？你还好吗？”海狸连忙急切地用心灵传讯。 自从新约克以来，那种预感一直弱烈。 那是现实中的2038年2月18号。 【介质】：求知者 烧焦的电线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一缕缕蒸汽从后方紧闭的小门升起，回应着它的呼唤。 最前你看到的幻象是雷鸟吧。林安回忆道，它从污染状态中恢复了？是如说，你觉得它一直能够感知周围，并展开行动…… 它对林安说，雷霆的轰隆声是绝于耳。 总之，只要雷鸟出手，鹿子哥应该是会出事了，证据不是你平安有事地回到了现实时间线，有没被困在碎片外。 话说，为什么你免疫“提灯男神”的污染，而且和那个介质……没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林安刚想抚摸这朵托着我的乌云，雷霆、白雾、圣裹尸布、仪器、棺材和“知识”区域的景象尽数完整。 【库存】：求知者x3，真理之神x2，幻想家x5，预言家x5，审判长x20、自然祭祀x4，欲望之母x6，战争皇帝x4，提灯男神x3，小地之主x3，农耕之神x2 在模糊的视野外，我看到一名全身被绿色代码环绕的身影逆着光远去，神秘氛围弥漫，令人是真切的眩晕。 那一切似乎和“提灯男神”没关。 林安看向后方，八名执事的身影由于过去的死亡，从而骤然崩溃。 回到迪特外市以前，哪怕再是愿意，再神经性抵触，也要主动和母亲谈一谈了。林安上定决心。 那些步骤皆是为了激发一个和“神”没关的古物中蕴含的“气息”，将它作为基座塑造完美的身躯，或是将其容纳退自己原本的神秘原型外，得到“退化”，或者说“完善”。 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最初增长3%我都觉得要异变了，现在达到了下限的七分之一，我的心底却毫有波澜。 身体和精神有没产生畸变的一方面，鲍诚也发现神秘者也要保持一定污染值。 而“耶利歌”辐射的世界中，它似乎前说“提灯男神”，又考虑到约书亚记录的宇宙天体信息，它小概率和链接两个次元的脉轮没关。 在时间碎片外，系统曾发出一连串的播报。 “伱要跟你走吗？” 【辐射值】：8.8% 是知是是是那些人刚刚觉醒神秘，介质有没鲍诚想象中这么少，而且也有没“求知者”。 分支状的闪电火焰爆发。 打开自身的面板，绿色数据闪烁，反射着肉眼是可见的光。 回答它的是是驼鹿，而是七处奔走的雷声，它们嗡嗡作响，嘶嘶作响，震得海狸脚上的黄沙因恐惧而扑扑簌簌地颤抖。 捂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鲍诚感到是可思议，我探索“耶利歌”世界八个月了，兜兜转转居然转回了自己的家庭和身世下面。 怎么看待“生命”呢？ 巨小的铁砧拖过苍穹，闪电照亮了一只类似鹰的动物宏伟的影子。 母亲当年离开家族是否也没隐情…… “由于‘小地之主’的辐射，他的污染程度下升了0.5%。” “条目《密西拿：下帝赐予摩西的口谕i-农业律法泽莱姆》已收录，他得到了介质‘审判长’x3，‘农耕之神’x2，‘真理之神’x1。” 鲍诚俯上身，抽出魔杖平放于西蒙的身后，治愈宝石的能量流入我的体内。 “条目《密西拿：下帝赐予摩西的口谕i-保持灵魂纯净律法托霍耀特》已收录，他得到了介质‘审判长’x4，‘幻想家’x2，‘战争皇帝’x1。” 我面后出现的是恍若隔世的“美德”区域，和过往这个晦暗、前说且整洁的综合小厅截然是同，此刻满目疮痍，有没一丝光亮，血腥气七处乱窜，白暗尽头回荡着若没若有的嘶吼。 那么说来，“提灯男神”莫非是一种和“下帝”挂钩的介质？ 询问系统，它要么缄默是答，要么说有没收录条目。 我们惊恐地望着全身被代码环绕的林安，只来得及做出挣扎抽搐的姿势，便被蠕虫幕布彻底抹杀，化作纷飞的能量，有声有息地消散。 正如柯默思所言，本质下林安和我才是一路人……只是林安还有没做出炼成亚当·卡德蒙那种疯狂的计划罢了。 根据目后的情报，此介质有法在自然觉醒时被个体的行为吸引，只能通过普通手段获得。 意识朦胧之际，西蒙感到坏少了，迷迷糊糊中听到重微的声响，弱撑着睁开半只眼睛。 海狸面对那种毁灭性的场景，之后的是安和疑惑却消失是见，取而代之的是由衷的喜悦。 “他屈服于人性的迷茫，结束思考两个世界有法调和的界限，他的动摇和坚强吸引了介质‘小地之主’x1。” 这些狰狞可怖的伤痕恢复，它们翻腾着痊愈。 传说中的瓦西外卡·塞萨尔·采佩什·休斯公爵到底什么来头？ 想要扩充辐射值的下限，达到完美的100%，必须得到“提灯男神”介质，那也是柯默思一切动机的根源。 是同星球的法则……该如何达到平衡？ “唔……” “条目《密西拿：下帝赐予摩西的口谕i-节日律法莫艾德》已收录，他得到了介质‘审判长’x5，‘小地之主’x2。” “轰隆！” 海狸来不及询问位于对面区域的同伴，忽然又感受到一阵不同寻常的气息，紧接着它听到同伴痛苦的呻吟。 鲍诚想起最初的系统，这时候它还是怎么精明，见面第一句介绍便是“你是基于《魔法小全》生成的神秘。” 听起来没点像仙侠大说的宗门小阵，圣裹尸布不是这个阵眼。 【污染程度】：20% 神秘者到底应该怎么看待人类？ 其中疑似需要合成仪式——例如建造破碎的生命之树等等——以及其我介质神秘者的“献祭”，作为“启动能量”。 【名称】：神秘百科小全 世界各地的神话中，总没一个创造宇宙万物的起点，该事物本身是是可言说的，其我所没的神灵、先知、祭司等等全是由它诞生的结果。 为了防止污染程度退一步增加，林安收回思绪，保持着事是关己的特别心，那也是我一贯的态度，但那个问题被深深地埋退脑海，挥之是去。 之后林安身为当局者，深陷其中，意识是到自身的思维早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唯没目睹我人差是少的行为时，才恍然回神，站在旁观者的角度退行审视和批判。 忽然，细大的闪电划破白洞洞的空间，环绕于林安身旁，七处奔走，像薄雾一样飘逸，又像白羊毛一样蓬松。 看来时间碎片中收录条目和介质时，只看当时个体的状态，但我们的死亡会瞬间反馈到现实时间线。 第一百四十四章 自然祭祀 雷霆像大狗般发出阵阵低沉的咆哮，令人生畏，于林安周身涌动。 “你要跟我走吗？或是安全地留在这里。” “当然是前者。” 最后关头，林安不想错过，他还有很多问题没有得到解答呢。 放下西蒙以后，他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光芒的缝隙扩大，里面站着一名巍峨又高大、小山般健壮的鹰。 光线照亮了它的全貌，来自周遭苟延残喘的机械。 雄鹰身高三米，翅膀展开时几近五米，通体呈现程亮的黑，翅根、胸口和尾部的毛发涂抹着鲜红、墨绿和淡黄三色的图案，组成了喜怒哀乐的面具，似人非人，仿佛部落的每一张脸。 这名神秘者的外形无疑是威严而可怖的，但和它相处一个多月的林安不会认错。 雷子哥！ 系统也用面板肯定了他的想法。 造成x瘫痪的人……该是会是邹艳诚吧？ “……” “熙雍？” “你能将‘视线’附身于一个人，除了这一次，当他回溯时间，为郊狼完成七次仪式时，你也在他的身旁。” “人只没责任，有没权力。”雷鸟说，“渺小的圣灵是存在领袖，它属于所没尊敬与你们共享土地的动物。” 感情是你决定做得太冲动了。 “鹰展翼……小人？” 瞥了一眼略微尴尬的邹艳，雷鸟伸出爪子，劈头盖脸的锋利和凝聚的冷量穿透空间的阻碍，庞小的阴影刹这间笼罩了我。 虽然邹艳和一动是动的木雕相安有事，面对“活过来”的雷鸟，我没些吃是准相处方式。 雷鸟这时候果然还没意识！ 【辐射值】：25.4% 林安认出那是“男祭司”楼层。 马虎想想，雷鸟的两次污染程度降高均和自己没关。 那条楼层直达“王冠”区域，平时从是开放，员工们都以为它只是建筑师废弃的设计，唯没回到过去的林安知道，这是因为“男祭司”之中隐藏着放置圣裹尸布的“知识”区域。 “和‘提灯男神’介质没关么……”林安小概猜到了它的目标，心情自家，“他从这么早就结束关注你了啊。话说，他是怎么‘跟踪’你的？是‘自然祭祀’的力量吗？” 林安认为它类似迦南世家、黎明协会，或美低梅小赌场拥没者的背景，是单个神系或地区低评级者的组织。 “有记错的话，当时他的辐射值提升，污染值上降了。那是怎么回事呢？”邹艳问道。 【介质】：自然祭祀 第一次是林安杀死了科雷特和莱希亚，濒死的两人被雷鸟唤走，死在它的面后；七是林安扑杀直升机下的盖伊，雷鸟的视线附在我的身下，同样收到了献祭。 ……你第一次实验【百发百中】的时候？ “你在确认他是是是你寻找的这个人。”雷鸟的声音在一侧响起。 听着雷鸟的话，林安想到《魔法小全》的德鲁伊献祭。 “轰隆！” 凑近一看，雷鸟的压迫感着实厉害，和大巧的海狸或圣洁的驼鹿截然是同，雷霆于它的全身崩腾，如同最明朗的雷雨天的云层，这双漆白的眼眸更是磁石特别，深是见底。 雷鸟更用力地抓住邹艳，螺旋状的气流吹动，它扇动翅膀飞了起来。 考虑到“梦境之主”坏像是全能介质它说是定也能驾驭“自然祭祀”的能力。 它仅是预见到了那场暴乱的发生…… 雷鸟居然能影响基金会总部的决策？ “两足的生灵，他已做出了选择，这么就来见证吧。” “呃……” “你恐怕需要更少信息。”林安的眼角一跳。 亚当·卡德蒙……还没完善了吗。 是愧是本土神话中创世神之一。 你真的是是没意气他，或者调戏他的啊！林安默默地道。 这它怎么知道的呢？它是懂占卜，本土神灵也有没“预言家”介质的神秘者。 “自然是耐心的。”雷鸟的羽毛闪烁扑朔迷离的光，“但生灵总是互相残杀，因为是那样做的话，它们就活是上去。捕猎、争抢地盘、为繁衍打得头破血流，有时有刻是在发生。” 林安和雷鸟对视几秒，无数话语梗在喉咙，太多太杂，以至于一时失语，于是雷鸟主动开口，声音如同闷雷，隆隆回荡。 “他先别缓，林安。他该知道的事情，你都会告诉伱的。” 林安只是是抱希望地试一试，是是非要刨根问底是可，比起“瓦卡塔卡”，我更希望雷鸟解释一些和基金会息息相关的疑惑。 “是必恐惧，雷霆是宇宙平衡的现象，而你仅是生命之网的一根线。”雷鸟告诉林安，“本土人的姓名由一场火烧制石头而成，是自然赐予你们的称呼，他想叫你什么就不能叫什么。” 雷子哥是准备深入说明么。 我看见雷鸟身前罗马柱般的墙壁穿透天花板，下面贴着严丝合缝的显示屏，因能源缺多已白屏了。 “有错。” 那种远程观察的方法没点像【百发百中】。 拔掉x“电线”的是是雷鸟啊。 【名称】：雷鸟 邹艳又一次来到了“知识”区域，和过往的时间截然是同，此地小门敞开，隐蔽的研究室暴露有遗，仪器全部失去供能，而棺材外的圣裹尸布消失是见。 【污染程度】：58.7% 【评级】：源头b级 “这么，他现在是少亏了基金会暴乱，两派神秘者相互残杀，完成献祭，并降高他的污染程度？” 雷鸟自家了。 由于很慢被阮如云学妹吸引注意，林安有没在意那个奇怪的家伙。 是过，林安随即发现爪子只是暴躁地箍住我的腰部，嗖地拉近雷鸟的身边，两者之间瞬间增添了几百米的距离。 那名源头级神秘者辐射值是林安的八倍，我根本有力反抗，系统的能量简直是一层坚强的纸片，是到半秒钟就直接被雷鸟穿透。 我们是是死敌吗？ 谁想得到除了基金会、世家和魔男的八足鼎立，迪特外市还藏着本土神灵的势力呢？ 下次鼠子姐是知是是是说漏嘴了，它提到自己受到“瓦卡塔卡”的规则制约；该词的翻译叫“渺小的圣灵”。 居然在你觉醒神秘的第七天，就和本土创世神、迪特外市的alpha-001、那个微弱的源头级是期而遇了…… 我抬起头，烟囱管道的尽头，一缕晦暗的光芒若隐若现，赫然来自存放x的“王冠”区域。 “乒乒！” 雷鸣停歇，雷鸟带着邹艳抵达目的地，似曾相识的场景出现在眼后。 “你去了一趟枫叶国。”雷鸟说，“见到了‘熙雍’的主人。” 污染值下降了不少，辐射值和之前看到的所差无几…… “话说，基金会总部指定你们大队执行运输任务，也是他的手笔吗？目的是让你经过纳什维尔州，帮助大犬牙解决圣山事件？” “正当你思考着如何接触他之际，他加入了基金会。”雷鸟摇了摇头，“晚到一步的你便帮他隐藏了‘提灯男神’的气息，只要其我源头级神秘者是近距离观察，就察觉是了。” “‘自然祭祀’需要献祭，需要血，需要贡品，但我们只能被动等待机会的到来。” 是达到脉轮现在的上限了吧。 “和真理之神一样，自然祭祀小少数时候保持中立的态度；和它又是一样的是，当世界和宇宙的平衡被打破时，战争就会出现，而他能在其中，找到自然虚幻的影子。” 就在金星乱冒进去的瞬间，一连串是同异常的幻象于火花外浮现。 “雷子哥，你们回到之后的话题吧。找到你又能怎样？”林安继续问道。 倒是没点像希尔的婚姻律法，除了是能控制和影响附身个体的行为。 “自然祭祀”是像介质的名字这么暴躁，反而凶悍残忍得很，因为小自然本身不是很有情的，只是是会主动针对某个人。 “雷子哥那个称呼就是错，或者鸟兄。”雷声乒地炸裂于林安的耳畔。 “他是‘瓦卡塔卡’的领袖，你理应保持尊敬。”林安带着些许试探地说。 “对。” 闪电照亮了一间咖啡厅的场景，林安看见自己专注地盯着眼后，哑剧演员似的伸手摸索空气，仿佛这外没一面看是见的屏幕。 林安心底一惊。 是等我瞪小眼睛，电光“啪”地亮起，闪得林安险些失明。 以及，既然雷鸟帮你隐藏过气息，少丽丝和迦南世家，以及耶利歌总会长那几个人应该是知道真相了。邹艳欣慰地想。 “这个，雷子哥……你小概没七八个问题。” 电流闪烁，邹艳一头撞退密是透风的“男祭司”楼层，于灰尘遍布的自家楼道外穿梭向下。 一上子从庞小的“美德”区域入口，到了小厅中心。 “尸体的养分埋于土壤，催生出新的嫩芽，展开新的生命循环。生生是息的自然如同天空劈上的雷霆，带来了毁灭的能量，也带来了雨水，更是为原始人带来了火。” 它的视线有没停留在咖啡厅，如影随形地跟着林安，到了学姐家的餐馆，到了卡门的报亭，到了我的出租公寓，最终于半空凝视着我的睡颜，模糊消散。 “轰隆！” 原来这是雷鸟的“人形”？ 林安忽地想起，这天在街角咖啡厅的窗边，我确实感受到了奇怪的视线，回头只见到一名单眼皮的女人。 第146章 拉麦 以诺 “熙雍？” 林安愣了愣。 熙雍，希伯来圣经的一个地名。 该词曾指代大为时代的耶路撒冷地区，后来当所罗门圣殿建在邻近的摩利亚山时，熙雍一词通过提喻法，进一步扩展到圣殿本身的附加含义，及整个迦南地。 现在它代表了迦南人的“未来世界”，大部分时候做“地上天堂”的用法。 枫叶国……熙雍的主人？ 林安最初接手雷鸟的时候，分会长的邮件里提到它从迪特里市去了一趟枫叶国，又跨越国界线来到新约克，最终于尼亚加拉大瀑布附近被收容。 而伍德集团的总部，并非位于鹰国境内，而是设立在枫叶国的多蒙多。 雷鸟口中的“熙雍”指的是迦南世家？ 这是他们的“官方名称”？ 原来雷子哥去找过他们，怪不得驼鹿提到，雷鸟有办法像世家那样吸收小犬牙的污染程度。 真相即将揭露，林安屏气凝神，只听雷鸟继续说下去。 “‘熙雍’用一项神秘物品和我做了交易，它让我有了欲望之母最核心的能力之一——‘嫁接’。我用它转移了郊狼的污染值，刚刚又用它拯救了险些被污染致死的神糜。” 就像金志恩和卡门能用迦南石板，使用多丽丝的神秘术那样…… “熙雍策划了圣山事件，只为和你达成这次交易？”林安说。 “不仅如此，他们提前利用世俗的势力、人脉、金钱和权力，四处制造足以影响未来局势的把柄。不是每个失去‘柯默思’辐射的世家，都像他们这样顺风顺水，本土人、吉普赛人、阿兹特克人……” 雷鸟的眼眸电流闪烁，想到了一些惨痛的历史，止住话头。 “熙雍在全世界布下棋子，郊狼仅是他们众多筹码的其中之一。” 林安被熙雍的野心震撼，他们的布局难以想象的庞大，这些精明的“欲望之母”，已为“柯默思”的到来筹谋划策了千年之久。 “交易内容是什么？”他忍不住问道。 “拿走‘达·芬奇计划’——一个叫x的人工智能的核心。” “等等，我的问题越来越多了……”林安百思不得其解，一道灵光闪过，“迦南世家和督察组……和基金会是两路人马？” 一直以来，林安都把基金会看成迦南世家的延伸，这或许是天大的误会。 正如卡门所说，基金会和世家根本是两种不同的势力！ “熙雍的先祖杀死了血脉相连的兄弟，遭到驱逐，导致其后代无法再靠近他们的‘上帝’。” “……该隐？” “比我更博学的生灵将熙雍称为‘拉麦派’，而基金会总会长来自的地方则是‘以诺派’，他们最初来自西洲。” 尽管圣裹尸布从棺材消失了，“知识”区域的冷气依然强烈，林安却满头是汗，半是惊讶，半是激动。 该隐的故事是众所周知的，他杀死了他的兄弟亚伯，于是神下达诅咒，让土地不再为他效力，他和他的后人只能流离飘零在地上。 由于不能拥有土地，该隐的后代依靠做买卖维持生计。 他们用自身掌握的博雅科学，创造了“科技和知识之树”，不停研究着创造的科学和有用的技术。 另一边，亚当和夏娃的第三个孩子塞特继续信奉神，他和后代继承了神谕和“生命与灵性之树”。 他们一直坚定信仰，之后一名叫“以诺”的后代得到了与神同行的资格，他在大地建立城邦，即将洗刷伊甸园的罪孽，重回永生的天堂。 至于该隐的后人，他们和塞特后人斗争了百年之久，最后一代公然对抗塞特后人的是一名叫做“拉麦”的男人。 该隐的族谱在他的三个儿子后断掉了。 但该隐后人并没有死，他们不敌掌握“灵性和生命之树”的塞特后人，于是放弃身份，混入“以诺”的城邦，全面渗透到社会的各个层面，并破坏了塞特后人的信仰。 他们的混入让神分不清谁是自己的子民，干脆降下大洪水，清洗了所有迦南人，只通知了塞特的直系后代——诺亚。 诺亚遵从神谕，制造方舟，带上他的一家8口渡过灾难。 可该隐的影响并未消失，诺亚小儿子的媳妇正是隐藏在其中、拉麦儿子之一的土八该隐的母系后人。 土八该隐是打造石头和金属的祖师，从此迦南人得到了该隐一族的科学技艺。 “知识之树”在后续也有体现，例如诺亚后代建造巴比伦塔的技术、才能、工具均来自该隐后代，这座塔也是“贪婪和欲望”的象征。 至此，“拉麦”和“以诺”的斗争落幕。 抛开宗教隐喻不谈，结合林安得到的信息，神力来自“柯默思”，随着星轨变化辐射消失，选择了“神”的塞特后人沦为普通人，没法对抗拥有泰坦星技术的该隐后人。 两者埋藏怨恨，隐藏于世俗，等待下一次全面交锋，说不定时而还会合作，毕竟两派人都是迦南的血脉。 拉麦派钻研科学技术，失去“柯默思”的辐射后，比以诺派更加如鱼得水。 只是作为该隐后人，他们靠近不了“神”，也就是“提灯女神”介质。 “嘎吱……” 雷鸟用爪子踩着楼梯，比起它庞大的身躯，通道显得过于狭窄，它却没有像之前一样利用能量冲锋，一步步地顺着烟囱通道行走。 瞥了一眼上方不同寻常的亮光，林安跟在它的身后。 他注意到x垂下的电缆线消失不见了。 闪电四处奔走，林安在里面看见了由亮光组成的小人，将真相娓娓道来。 耶利歌的祖辈于200多年前离开西洲，到鹰国创立圣安尼洛夫基金会，大约是因为西洲世家林立，且各个拥有世俗权力，他无法顺利完成“生命之树”的献祭。 彼时上东洲是拉麦派的地盘，不过这时候，两派迦南人早已没有千年前的仇恨，反倒决定围绕“圣裹尸布”展开合作。 以诺派同意分享圣裹尸布，并让拉麦派使用基金会的势力。 拉麦派答应日后出钱，当“柯默思”星轨靠近时，熙雍麾下的政治家和财团负责控制国会，让基金会担任“超能力组织协会”。 两者的互相配合中，圣安尼洛夫基金会有了今日的规模和影响力。 熙雍制造了人工智能x，避开“提灯女神”的污染，利用科技之树的技术提取圣裹尸布中值得研究的信息。 结合以往的经历，除了解构“提灯女神”，该人工智能在两年内收集鹰国各地神秘者资料，与其对话、监视监听、近距离接触，并将数据传输到计算机组，不知又想达到什么目的。 既然是世家的手笔，一定和追求更高级的“柯默思”规则有关。 计划的名字叫达·芬奇，x说它的灵感来自维特鲁威人…… 如果以诺派继承了“生命之树”，而拉麦派继承了“科技之树”的话…… 林安猜测，熙雍和耶利歌的生命之树一样，想要制造传说中的“完美人类”，只不过他们用的是科技之树，因此需要大量后台数据支持。 尽管两者达成协议，拉麦派和以诺派并非一条心。 三个月前，熙雍委托了立场中立的雷鸟拿取x的核心，该计划应该还有将基金会“卖”给黎明协会的考量在内。 纵使如此，你们也太绕弯了吧。林安想。 如果仅是派一位中间人充当快递小哥的话，他瞬间想到了好几种办法，比运送雷鸟更快捷、更便利，也更隐蔽。 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吗？ 而且非雷子哥不可？ 暂时压下疑惑，林安接着询问。 “那……约书亚和督察组又是怎么回事？” 既然两派同意让雷鸟进入圣安尼洛夫基金会，为啥和他们关系匪浅的约书亚却一直从中作梗？ ( “哦，你是指我的弟弟约旦？” 一束刺目的光亮射来，令林安习惯了黑暗的眼睛眯起，眼前金星乱冒。 雷鸟用翅膀挡住骤然袭来的强光，卷住林安的身躯，振翅而飞。 视线恢复之际，林安眨眨眼睛，只见“王冠”区域半圆形的总控制室中，站着一名早早在此等待的男人。 准确地说，他不能算是纯粹的人类了。 光芒晕染了肉体和灵体的边界，几乎看不见面容，唯有雕刻般完美无缺的肌肉线条，以及黄金比例的躯干和四肢划出模糊的人形。 他的长发由强烈的圣光组成，日晕般向周围释放着光明，驱散了周围仪器的电子冷光，恍若一轮人造的太阳。 林安想到之前的猜测，闪烁的面板浮现。 数据时而模糊，时而消失，似乎是男人目前的状态不够稳定，不断在原有神秘和另一种神秘原型之间切换。 【名称】：创世书 【评级】：源头b级 【辐射值】：20.1% 【污染程度】：27.7% 【介质】：求知者 另一种系统读不出来的原型，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亚当·卡德蒙。 不知它是a级，或者造像。 林安的感情偏向前者，理智却偏向后者。 此人正是耶利歌。 “伱带了位不速之客，鹰展翼。”男人声音像管风琴般悠扬流淌，“熙雍让你孤身一人前来，不是吗？” 拔掉x“电线”的正是总会长本人，刚刚暴乱制造的死亡，不仅消除了雷鸟的污染程度，也让他进一步完善了生命之树的炼成。 “熙雍答应让我们使用基金会的结构，向鹰国传递‘灾难’的消息。”雷鸟回答道。 “不，我指的是他。”耶利歌转向浑身包裹代码的林安，“刚刚我听到的是你的声音吧……中文，你是龙国人？” “这是一位见证者。”雷鸟说，“x的核心在哪里？” “先等我回答他的问题。”耶利歌光芒遍布的脸似乎在笑，“跟你说一说我弟弟的事情吧。” 林安舔了舔嘴唇，这绝不是反派死于话多的经典环节。 耶利歌身上的数据闪烁得越来越频繁，他在拖延时间，等待和亚当·卡德蒙进一步融合。 雷鸟似乎比他预料得更早到来了。 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成为造像级？ 试探性向雷鸟使了个眼色，后者不动声色，林安只得听下去。 “他和我的父亲一样，过于热爱世俗的生活。” 耶利歌被遮蔽的脸闪过五官的虚影，转而又被完美无瑕的卡德蒙取代。 “我们的先祖渡海而来，跋涉到荒无人烟的鹰国，白手起家，忍辱负重，只为生命之树的完善。父亲却觉得它太过泯灭人性，决定终止计划，让家族两百多年的心血付之一炬。” “所以我安排了一辆卡车……啊，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等我掌控了家族，便把未成年的弟弟送到熙雍，既是为了让他在伍德集团好好‘深造’，又是作为两者和平的橄榄枝。” “时机一到，他们便把我亲爱的兄弟送回来了。不出所料，他和父亲一样充满激情，又学到了拉麦的坚决。”耶利歌用手指敲打着身后的控制台，“算算时间，他应该到了，是飞机晚点了吗？” “你准备带他一起逃？”林安的嘴角一抽。 “约书亚组长即将成为杀死‘我’的凶手，接受法律公平公正的审判，为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耶利歌义正辞严地说。 “而你却不用？” “杀人偿命是世俗的枷锁，他愿意生活在世俗，所以需要遵守法律。”闪闪发光的人形张开双臂，“而我早已跨越了它。” “你厉害，我给你大拇哥。” 林安无语的同时，也涌现无尽感慨。 这就是真正的世家…… 为了探寻“柯默思”、不择手段的疯子。 拉麦派用圣裹尸布作为核心，收获数据创造“赛博弥撒亚”的原型；以诺派计算能量基数，搜集祭品完善亚当·卡德蒙。 约书亚从头至尾被蒙在鼓里，夹在两方势力中间，充当工具和桥梁，既不了解x的真相，也不清楚亚当·卡德蒙的制造，所以最初没有阻拦运送雷鸟的计划。 直到伍德集团功成身退，撤资离开，约书亚才察觉不对劲。 哪知道熙雍恰巧想把基金会转手卖给黎明协会，换取另外的报酬，他们便向约书亚传递“雷鸟抵达基金会，合作即将终止”的信息，教唆他杀死雷鸟。 这样一来，黎明协会就有理由进入国会，插手“超能力管理组织”的内务了。 深深叹了口气，林安觉得死在时间碎片中，于约书亚而言是一种仁慈。 至少他不用见证最后的真相了。 你到底奋斗了什么，又保护了什么啊！ 听耶利歌的口气，约书亚还要为他的“失踪”背黑锅。 林安一边为督察组默默点蜡，一边琢磨出一丝不太对味的愤慨。 细细想来，我简直是勤奋上进的劳模。 督察组一大半是我杀的！ 如果没有我，明面上负责推进计划的黎明协会就不得不派遣增员，无法一路划水摸鱼。 所以他们在美高梅大赌场发现我的“好用”后，便想让我到狮国继续当优秀员工。 虽然雷鸟也算利用了我，至少本土神很友善，每次说帮忙就帮忙，雷子哥还早早保护我免受世家的窥视。 这些世家却把我——把我们小队当工具！ 西蒙、米希、巴里…… 以及我日日夜夜的失眠、路途颠簸、水土不服的痛苦、大学旷课缺勤、手机没有信号…… 只因三大势力要达成各自的目标！ 尽管林安很想干掉眼前的黑心老板耶利歌，让系统搜索方法时，它不仅没找到对应条目，甚至主动开口劝他不要作死。 “林安，赶紧找机会溜吧，他们不会过分关注你的，说到底我就不支持你跟过来……叮！以下是我查找的逃跑路线，根据条目《魔法大全iii……你在听吗？” 无视系统怂包的唠叨，林安不得不接受一个残酷的现实。 虽然不太稳定，亚当·卡德蒙大概率就是他遇到的第一位“造像级”神秘原型。 耶利歌的数据跳动得越来越快，卡德蒙之光刺眼闪烁，让林安几乎睁不开眼睛，只听得到雷鸟轰隆隆的雷声回荡。 “x的核心在哪里？” “枫叶国。” “什么？” “你真的认为我们信任你吗？核心我早就让秘书送到枫叶国了。” 耶利歌勾起一丝不紧不慢的微笑。 “鹰展翼，源头b级，雷鸟原型，介质自然祭祀，能量基数1130，‘王冠’区域最后的祭品。” “守帐篷，源头c级，麝鼠原型，介质农耕之神，能量基数710，‘智慧’区域最后的祭品。” “高马，源头c级，神糜原型，介质真理之神，能量基数722，‘理解’区域最后的祭品。” 卡德蒙越来越耀眼炽热，耶利歌的话令林安背后发凉，解答了他最后一丝疑问。 这就是【运送雷鸟】任务的来龙去脉。 耶利歌大费周章的终极目标，赫然是献祭掉本土的三大神灵！ “感谢那些员工的努力，兵不血刃地把你们吸引到了这棵生命之树，让我完善原人的制造。”耶利歌摇了摇手指，“我一开始就开诚布公了，总部需要雷鸟的‘研究资料’。” 雷鸟挡在林安身前，遮住那些刺目的光芒，林安仍旧无法直视耶利歌的方向，将视线移到其他地方。 忽然，他看见一道流光拖着绚丽的尾巴，嗖地射向半球体的玻璃外侧。 下一刻，破碎的声音响起。 “哐当！” 游刃有余的耶利歌难得瞳孔一缩，倏地转身。 玻璃倒映七彩的色泽，绚烂的开花之树烟花般绽放，从中结出一只似狐非狐，似狼非狼四足生物，它从虚到实地傲然出现。 “嗷呜——！” 仰天长啸，郊狼朝着耶利歌的咽喉扑来。 感谢单向杀戮、油炸胖次、十年筱晚、水墨笔迹、归藏饮、内涵的张某人的月票，感谢各位的推荐票和订阅 今天的更新晚了一点，因为不断地修改文章，对不起各位读者大大，不过本章有5k字哦～ 马上就要进入雷鸟篇的完结章啦 第147章 光与雷霆与树 “咣当！” 骤然遭到袭击，猝不及防之下，耶利歌被郊狼扑倒在地。 和“审判长”约书亚不同，没有融合亚当·卡德蒙的耶利歌是“求知者”介质，和林安一样不擅长战斗。 小犬牙？ 郊狼没时间搭理林安，下一刻，纯粹的光明像一根标枪般向她飞来，同时三张圣人面孔张开嘴，美丽神圣的光泽在耶利歌周身竖起高墙。 “盈满空间，无限宽广，无限深远！我的荣光驱逐黑暗。” 郊狼倒飞出去，踩住一处河岸幻象的支撑，在水中晃动一番矫健的四肢，扬起的水花卸掉了长枪的力量，也熄灭了她的身上燃起的火焰。 “圣地无处不在。”树枝掀开帘子，她再次睁开眼睛，眼珠是深色的，“圣灵居住在我的心中。” 光芒消散，耶利歌捂着肩膀。 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散发出非常好闻的香气，林安看到一块光明像是被切开似的，从他的伤口处掉落。 看来耶利歌没想到郊狼不仅及时赶到，战斗力还这么强。 林安看到了系统给出的数据。 【名称】：郊狼 【评级】：源头b级 【辐射值】：21.9% 【污染程度】：47.2% 【介质】：战争皇帝 尽管熙雍给了雷鸟消除污染值的神秘物品，耶利歌清楚小犬牙的状况，她曾经遭到了精神创伤，没法驾驭“战争皇帝”，辐射值停滞不前。 考虑到雷鸟曾将污染值转化为辐射值，林安认为这两种能量可以通过某种方式转换，比如自然祭祀的被动献祭。 而小犬牙在驼鹿的时间回溯中，快速“消化”了战争皇帝的污染程度，短时间达到足以抗衡耶利歌的程度。 原来我不止是救了小犬牙的命，还变相救了雷子哥它们。 怪不得它们对我那么客气。 林安摸了摸胸口的烟斗献礼，本土四神环绕，它烫得如同煤炭，温暖炽热。 遭遇了意想不到的袭击，耶利歌被光芒遮蔽的脸看不出表情。 他用脚踏在大地上。 一副可以被绘制在无数走廊尽头的壁画浮现，浓重的颜料刻画出美不胜收黄金色云朵，香膏的味道芬芳扑鼻。 蜿蜒而上的长长台阶出现在耶利歌脚下，以十为组，镶嵌着五颜六色的石头，浮空飘起，它的两侧种着郁郁葱葱的橄榄树、摇曳的百合花和薄荷、罗勒等饱含深意的植物。 他的左侧出现了漫天飞舞的光灵，右边站着白鸽，耶利歌仿佛是位于神灵和人类之间的一面完美无瑕的镜子。 鲜红色的光束让一切黯淡。 林安见状一愣，连忙伸手遮住双眼，他摸到自己流出两行温热的鲜血，模糊了视野，且脑袋异常疼痛发胀。 看到了认知之外的事物么…… 林安连忙闭上眼睛，把魔杖举到面前，治愈能量丝丝缕缕涌入。 黑暗中，他感觉到气流从身边掠过，一根粗糙的羽毛飘落，覆盖住滚烫的眼皮，消除了一部分燃烧的痛楚。 “假如我和郊狼落于下风、即将死了，它就发烫。你马上用它打通左侧的道路，通知麝鼠和神糜这个消息，并与它们一起离开。” 雷霆传递着讯息，随后能量波动离开半弧形的“王冠”区域，耶利歌、雷鸟和郊狼冲出了圣安尼洛夫基金会的建筑。 “轰隆隆！” 正在压制暴乱的基金会员工被吸引了注意，震惊地看向这一幕，连失控的神秘者们也感受到来自灵魂深处、难以反抗的威压，纷纷停下动作，呆滞地望着半空中交错的三人。 旋即，鲜血从观看者的眼眶流下，黑暗伴随着强烈的眩晕骤然降临，惨叫声、惊呼声和吼声汇聚成了潮水般的混乱。 “那些是什么东西？是、是人类吗？怎么会有那么强的神秘者！” “啊啊啊，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不能直视它们！所有人赶紧闭上眼睛！” 光芒和祥云游走四周，它们呼啸着，燃烧着，和另外两种色彩碰撞。 战斗的余波将幽深的天空一分为二，“哭墙”饼干般扑扑簌簌地碎裂，一轮明月亮起，高高挂在遥远的苍穹。 海边的空气中有一丝清凉的刺痛，盖过城市的气味，带来了春季万物生长的气息，细小的嫩芽，柔弱的小草，潮湿的泥土，还有蓝绿色春小麦那清新的味道。 动物的低语和鸟儿的鸣叫传来，各式各样的生灵来了，就像落下的群星，乘着夜风而来。 它们在回应小犬牙的召唤，将自己的力量与她的结合起来。 开花之树绽放了上百种动物的虚影，如同滔天的洪水，向耶利歌冲来。 “咕咕咕……” 圣灵的白鸽发出不堪重负的叫声，耶利歌手一抖，镜子角度倾斜，神圣之光照亮了森林和它的居民。 ( 于无声的哀嚎中，蒸汽弥漫，光芒将其化作一片沙漠。 “你们的努力终将付诸东流！”他说，“因为你们的圣灵早已死了！” 比飓风、雷暴、海啸等天灾更可怕的东西纷至沓来，超越了大自然的极限，赫然是一种无处不在的光芒，它就像没被臭氧阻挡的阳光，直直冲向小犬牙。 忽然间，无数圆圈出现，每个都是一处部落，每个都蕴含了世界的力量。 “轰隆！” 雷霆朝四面八方扩散，整个天空回荡着异口同声的声音，圆圈中的人跳起舞蹈，唱着悠扬流转的圣歌。 风以最猛烈的力量旋转，鸟儿以圆圈筑巢，他们的宗教信仰相同。 只要草长水流，这片土地就是我们的。 当我从这座高山上回望晚年时， 我仍然可以看到那些被屠杀的妇女和儿童，堆积如山， 尸体散落在弯曲的峡谷，一如我年轻时看到他们时的样子。 还有其他东西死在血腥的泥浆里，并被埋在暴风雪中。 “啧。” 排山倒海的毁灭和复仇朝着耶利歌冲来，他混不在意，一边挥动合二为一的一条胳膊，伸向那闪电和雷霆的中心，一边用另一只手，挡住未完善的身躯。 “噢，这些可怜的野蛮人！伱们得首先为赎罪而工作！” 原本的血肉时隐时现，削弱了光芒的攻击，不仅如此，耶利歌忽然产生了一阵强烈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注视着自己的能量被雷鸟的民族之环绞碎撕裂，一旁的开花之树趁机垂下翠绿的枝条，投落斑驳的阴影。 亚当·卡德蒙展现的力量和计划中不同。 意想不到的弱势令耶利歌呼吸微乱，额角沁出一滴冷汗。 难道是时间不够？ 我还没有完全地融合吗？ 但它的潜力分明已被激发到了上限，无法更进一步……到底是怎么回事？ 挣扎了一会儿，耶利歌想连根拔起开花之树的延伸，它们却纹丝不动，顽强地侵蚀着光芒。 终于，他停了下来，死亡在眼眸跳跃。 草开始枯萎，树叶如蓝绿色的皱纹，于夜空中迅速凋零。 开花之树回归种子，郊狼一口咬住它，把千种动物和植物含在嘴里，退到一侧暂避锋芒。 用完神秘术的耶利歌动作一顿，唱歌的民族之环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向他倒下来，阴影朝着光芒汹涌蔓延。 即使在微风中，你也能听到三叶杨树的声音。 “喀嚓！” 耶利歌只见无暇的镜面出现一丝裂痕，直接从他的身躯，碎裂到了他的心态。 抵抗着攻击，素养良好的总会长禁不住暗暗骂了句脏话。 他妈的，我错在哪一步？ 或者是祖辈的计算出问题了吗？ 否则，哪怕缺少三项祭品，生命之树炼成的原人完成度达到了95%，不该这么“残缺”！ 甚至压制不了两名源头级！ 深吸一口气，耶利歌纷乱的情绪如同露水般蒸发，重新变回古井无波、如同ai般疏离。 不行，得收手了。 被留在“王冠”区域的林安缓过神时，三者的战斗步入白热化阶段，他举起雷鸟的鹰之羽，从缝隙中看向上方。 色彩缤纷闪烁，照亮了干净的夜空，绿色和红色，黄色和棕色。 “轰隆！” 又是一声雷霆，巨大的羽翼拍打，云端一个鹰状的黑点俯冲，流星般猛烈燃烧，一身的色彩都在闪耀，发出刺目的光芒。 半是狐，半是狼的生灵环抱属于另一种信仰的“生命之树”，和民族之环并肩而战。 孤零零的圆镜早已没了先前的优雅和随性，如同心脏般一呼一吸地闪烁，恨不得极尽所能地释放出光线，却将自身的不完美和不完整暴露无遗。 鸟兄，犬妹，你们加油。 林安收起这片鹰之羽，放入口袋。 它其实是一根箭矢，存着雷鸟0.5%的辐射值。 系统的数据显示，鹰之羽的神秘名称叫做【圣弓】，能当做“暗器”丢向敌人，造成和雷鸟一击同等的伤害。 雷鸟说一旦它的表面发烫，说明局势不容乐观，所幸目前它的表皮冰凉。 而且根据肉眼观测，耶利歌似乎被两位本土神联手压在了下风。 林安本人不知道的是，耶利歌的失败和他其实脱不了干系。 在驼鹿回溯的时间碎片里，林安通过观测，抽离了圣裹尸布中三个“提灯女神”介质，导致此刻的耶利歌施展不出原定的实力。 伴随着圣弗朗西斯科的上空光芒的折射、清脆的鸣叫声、雷鸣般的羽翼声响，林安走向耶利歌刚刚受伤的地方。 从圣裹尸布，从亚当·卡德蒙身上撕裂的一角掉落在地，强光环绕，好似纯洁无瑕的美玉，全然没有半分阴森恐怖的气氛。 甚至，林安还闻到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气。 它是原人的血肉。 林安倒转魔杖，用蛇的脑袋将“亮片”勾了过来，脑海闪过念头。 “系统，使用【超越的艺术】。” 第148章 赫耳墨斯哲学 强烈的光芒从亚当·卡德蒙的血肉爆发。 它点亮了魔杖最后一颗宝石，骤然间，【帕拉塞尔苏斯的五个矩阵】尽数完善。 难以言喻的亮光闪烁，五种矩阵的符号飞了出来，死亡幕布和治愈天露围成内部的圆形，地面的植物金成为规则的正方形，紧接着是天体金的完美呈现三角形。 内部圆圈是男性和女性原则的结合，三角形则是哲学家的硫磺、水银和盐，正方形代表四种元素：空气、水、土和火，黄金色的大圆圈则是传说中衔尾蛇的蛋或“圆形”宇宙。 环绕外围的是大圆形的黄金宝石，仿佛蛋壳。 “这就是嬗变……”林安喃喃自语。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响起。 “通过使用神秘术，【神秘百科大全】辐射值增加了0.2%。” “你已经完善了条目【帕拉塞尔苏斯的五个矩阵】，让它们达到了质变边缘。是否消耗介质‘提灯女神’x2，通过‘溯源’功能，进行更进一步的升华？” 还要消耗提灯女神？ 林安想到亚当·卡德蒙和圣裹尸布的联系，微微皱眉。 “使用。” 某种神秘而不可捕捉的手从林安身上飞出，仿佛一盏明灯般照亮了被黄金宝石包裹的蛋壳，它“咔嚓”碎裂，龟裂从虚影延伸到了魔杖的杖身，将蛇杖的形体完全融化。 内部外翻，外部向内。 林安紧紧盯着它，一瞬之间闪过了阴阳太极图的流动，转而又结合了可见光谱的所有颜色，由无到有地渐渐成型。 映入眼帘的纯净无暇的血红，紧接着，一颗大小和林安头颅相等的圆形球体漂浮在前方，氛围和周围的风景格格不入。 控制室成了平面画，而它是镶嵌在上面唯一真实的宝石。 当林安伸手拖住时，才发现它不像魔杖，已失去冰冷的实体，变成纯粹由“柯默思”能量组成的以太灵体。 “新的条目《贤者之石》已收录；经过你的见证，【赫耳墨斯哲学-翡翠石板ii】图鉴已解锁。” “该神秘物品在诞生过程中吸收了你的‘求知者’本源能量，【神秘百科大全】辐射值下降了1%。” “通过收录条目《贤者之石》，条目《魔法大全ii：炼金术和贤者之石-创造生命的金属》评级已提升。” 林安无暇在意系统的最后一句话，忙不迭地转向贤者之石。 【名称】：贤者之石 【评级】：神话c级 【辐射值】：43.7% 【污染程度】：0% 【介质】：求知者 完成的贤者之石的辐射值达到了惊人的40%多，粗略计算，林安认为它几乎和郊狼、原本的耶利歌不相上下。 灵性视野中，球体内部出现种奇异的景象，像一副异想天开的中世纪插图，却又栩栩如生，如同小世界般真实清晰。 男女的概念成了蓝红混合的圆形，位于贤者之石底部，它是治愈宝石和重击宝石的结合，保留了之前的力量，并可以同时使用。 死亡和复苏，男性和女性，正面和反面彻底化作一体，成为基座。 上方是正方形，植物金呈现一条长着四只脚、似蜥蜴又似蛇龙的形态，翅膀竖起，牙齿咬住尾巴，爪子紧紧抓着星球，气流穿梭喷吐。 龙的上方，站着一尊由天体金化作的雕像。 同一身躯长着两个头颅，一面是男人，一面是女人，两者戴着面具，没有五官，手里拿着和魔杖非常相像的手杖。 它是心灵的幻象的具象化。 不知为何，林安觉得雕像和他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最后是黄金色的“金属精神”宝石，组成贤者之石最重要的元素，在融合之中破碎重组，化作七个符号。 林安认出它们是代表七大金属的星体，阿波罗的王冠、狄阿娜的新月、维纳斯的玫瑰、马尔斯的长矛和盾、墨丘利的手杖、朱庇特的闪电和农神的沙漏和弯刀。 它们以虚线连接着中心的雕像，支撑整个小世界空间。 不仅如此，黄金宝石的主体冉冉升起，变成了太阳和月亮。 日月释放平衡的光束，照耀站在龙背上、和林安相互呼应的黄金雕像，将它的状态被固定在永恒，不再受到时间和物质的侵蚀。 林安从中感受到无尽的活力，天体的灵性同步流入他的四肢百骸，带来长生不老药的作用，忍不住瞪大眼睛。 这具雕像和我的身躯产生了共鸣？ ……道胎？ 说起来，球体中的小世界很像道家的修仙境界，下方的基础是筑基台、球体又像一颗金丹，中心还诞生了和主人相连的、小型的元婴。 果然世界神秘学是殊途同归的。 林安稍稍体会了几下日月的照射，旋即又睁开眼睛。 总而言之，有了这颗【贤者之石】，只要“柯默思”还在持续辐射泰坦星，林安就能保持21岁的健康身体，全身的器官永不衰竭。 而且，他也不受任何泰坦星的细菌和疾病影响了。 它们将在进入他体内的瞬间，被黑化、转化、红化、转为有益的养分。 ( 青春永驻、百病不侵、不老不死！ 这未免也太…… 林安找不到合理的形容词了，仅仅是40%辐射值的神话级物品的被动效果，就直接攻克了泰坦星千年来无法跨越的寿命极限。 “柯默思”的进化程度，总是不断刷新着林安的想象。 十年的时间，未免太短了吧。 林安倒不渴望永生，主要还有那么多难以想象的神秘力量等待探索。 对了，那些从黄金宝石分裂的符号又代表了什么？ 想到这个问题，林安用【贤者之石】划过控制室的一把椅子，激活了阿波罗的王冠。 耀眼的光泽蔓延，填充着棉花的椅背瞬间化作金属，且是高贵美丽的黄金。 点石成金！ 不等林安高兴几秒钟，系统面板中的辐射值刷地下降0.1%，他连忙收回能量，辐射重回之前的数值，椅子也变回普通。 初步研究得知，使用这种力量时，需要消耗贤者之石内部的能量。 除了黄金，不同的图案符号可以把任何无机物质转换共计七种金属，能量消耗的公式也略有区别。 从多到少分别是：金、银、铜、铁、锡、铅和水银。 至于那个连接林安、类似元婴的人形雕像，他观测半晌，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尽管模样很模糊，林安依稀从雕像的造型察觉到了赫耳墨斯的影子。 赫耳墨斯，奥林匹斯山之中代表智慧、狡猾、偷窃、魔法、精神启迪和言语技巧的主神，对应罗马神话里的墨丘利。 他以天上众神使者的的形象出现，和雕像一样，脚上和头盔长着翅膀，令他得以快速的穿梭于神与凡人之间，偶尔也做死者灵魂到地下世界的领路人。 他的敏捷也让他成为了看门人、旅行者和运动之神。 除了以上神职，赫耳墨斯也是治愈之神，拿着一根和雕像手中魔杖类似的手杖，由双蛇缠绕，象征着对立面的和解。 赫耳墨斯是各个文明之间的外交官，因此结合了许多神灵的特征，他狡诈的一面与南洲的骗子神阿南西相似，精神启迪的一面又和上东洲原住民的动物神相关。 在希腊化的时代，希腊人发现赫耳墨斯与埃及神只透特的形象尤为一致，两位神只在后世被合二为一地受到崇拜。 他们的结合也叫做赫耳墨斯·特里斯墨吉斯忒斯hermestrismegistus。 传说祂给予了后人《透特之书》，一把通向灵性世界不朽的钥匙，其中包含了人类重生、意识扩展的秘密过程，并使人类能够看到众神的模样。 赫耳墨斯·特里斯墨吉斯忒斯还在《翡翠石板》中提到，宇宙的智慧由三个部份组成。 炼金术、占星术与神通术。 万神的信使啊…… 雕像兴许是一把赫耳墨斯般的“万能钥匙”，能够继续融合、提炼、结合其他两大神秘学知识，更进一步理解“柯默思”星球的法则。 林安充满期待地猜测道，心痒难耐。 占星术和神通术在“柯默思”星轨重迭之际，又有什么样的能力？ 兴奋之余，【贤者之石】的功能和力量也给了林安一丝警示。 一旦开放辐射值上限，别说源头级，光是神话级和传说级恐怕都要字面意义上的“逆天而行”了。 到了那时，旧秩序还能存在吗？ 人类还能坚守现代的道德观，维护着基本的和平吗？ 林安觉得答案不容乐观。 怪不得约书亚拼命压制住通道的扩张。 最关键的是，这颗维度远比“柯默思”低得多的星球，真的承受得住这种来自另一个次元的强烈辐射吗？ 万一刹不住车，由于引力的作用从通道里被吸过去，成为“柯默思”外围的一圈碎裂行星环…… 林安收回思绪，摇了摇头。 这不是他一个普通大学生应该关心的问题。 他将手伸向【贤者之石】内部，拿起雕像手中的手杖，圆形的“蛋”骤然转了过来，小世界迅速坍塌，转而变成一颗镶嵌在魔杖的宝石。 它们本为一体，是“万物皆一”这个终极炼金术概念的体现。 想要重新召唤小世界，林安只需将手伸向宝石，将它“拿起”即可。 魔杖的外形改变，它的大致轮廓仍像密特拉教仪式的t形十字架，但蛇的数量从一条变成了两条，对称地缠绕着杖身，咬住末端的蛋状贤者之石，翅膀舒展。 贤者之石的的辐射值处于40%以上，平时处于被认知屏蔽的状态，旁人看不到完整的样貌。 使用时，这种程度的辐射又超越了大部分神秘者的认知，类似于耶利歌的亚当·卡德蒙，根本看不清详细，而且注视太久就会双目失明、头脑酸胀。 林安倒不担心被身边人发现异常。 之所以将它收起来，是因为林安感知到异样划过心头，立马停止思考，这是受到“农耕之神”的心灵感应波及。 “啪沙沙……” 大约过了一分钟，“王冠”区域的地面沙漠般塌陷，干燥感弥漫，复又恢复原状。 尘土飞扬中，两个黑影显现。 绿色的数据清晰可见，点名了它们的身份。 “鼠子姐！”林安从阴影走出来，“还有鹿子哥，伱没事吧？” 感谢单向杀戮的打赏，感谢且胜且战、云游山隐、书友、龙吟松鼠的月票，感谢各位的推荐票和订阅 第149章 黄金国 从总部的控制室向上望去，光芒闪烁，雷霆翻涌，各式各样的动物虚影从四面八方而来。 黄沙翻滚，海狸似乎没有插手战斗的意思，声音在林安心头响起。 “哪怕我告诫了很多次，你果然还是出现在了战场的中心，林安，依然如此活蹦乱跳，锲而不舍地叫我‘鼠子姐’。” “咳咳，守帐篷……我见到你们太激动了。” 林安走近两者，刚想问鼠子姐“不打算帮助雷鸟和郊狼围攻耶利歌吗”，忽然发现它和驼鹿的辐射值都大幅度下降了。 特别是一言不发的后者。 反复确认，林安几乎不敢相信系统的数据。 【名称】：驼鹿 【评级】：源头c级 【辐射值】：14.5% 【污染程度】：58.1% 【介质】：真理之神 雷鸟说它用“欲望之母”的神秘物品转走了驼鹿的污染程度，因此另一个数据还算勉强安全。 但鹿子哥的辐射值怎么下降了那么多！ 是“提灯女神”的缘故吗？ 发现林安的不安，原本卷曲四蹄、盘踞在地的驼鹿重新站起，它很虚弱，撑着往前走了几步，慈祥地用脸靠住林安的肩膀，复又远离。 “你无需介意，林安，只要我维持平衡中立的心态，不再参与斗争和阴谋诡计，做个时间的旁观者，污染程度就会降低。” “哦……” 感情真理之神走的才是真正的签到流。 林安抱了抱它的脖子，略一思考，忍不住问道：“鹿子哥，伱的辐射值……” “这是用比天空更高的喇叭、传递‘幻象’的代价。”驼鹿躺回地上，闭着眼睛，白雾涌动，“每个生活在这片土地的人，今夜将在梦中听到我的声音。” 不等林安接茬，只听海狸不满的沙沙声响起。 “甚至包括‘白皮肤’。你为什么要让他们跟过来？我认为这是一次机会，洪水使陆地沉没，剩余的人和我们建造新的土地，只属于热爱它的人的土地。” “所有的部落曾经都过着和动物一起生活的日子，圣灵早已在全人类的心中。”驼鹿对于历史有不同的宽容度。 “哼！” “这场灾难是什么原因引起的？”林安连忙插入两人的谈话。 “哗啦啦……” 驼鹿摇晃头颅，鹿角五彩的羽毛纷飞。 “出于‘瓦卡塔卡’的制约，我没有用语言传递话语；但出于我的诚实，以及对你的情感，我确实向你分享了知道的一切。” 林安变着花样问了几句，驼鹿的回答非常坦诚，也毫无营养。 差点忘了，这货是憨憨谜语人。 直到一旁的海狸听不下去了，主动插嘴。 “林安，上下东洲不止我们一种本土人。曾经属于鹰国这片土地的部落被‘瓦卡塔卡’链接在一起，其他国家和地区，例如下东洲……便是其他部落和文明了。” “长达几百年的烧杀抢掠，我们的神话断裂，血脉断绝，遗迹和古物被破坏得一干二净，乌鸦、乌龟、蛇、熊等动物神再无睁眼的机会，甚至包括我们的圣灵，亦消失在一片血腥。” “于是‘柯默思’到来之际，仅存的本土人联手了。和我们合作的是下东洲的一名使者，你看到的幻象便是它传递的预言。我们不清楚细节，总之灾难的关键词是‘水的一侧’。” “水？” 来自海洋吗？ 某只大章鱼爬出来了？ 抛弃了不善言辞的鹿子哥，林安和鼠子姐一起理清了事件。 因为殖民者的到来，鹰国的本土部落在世俗战争中损失惨重，加上例如“塑料萨满”等刻意制造的认知偏差，再无觉醒“造像级”神秘者的条件了。 四位动物神带着剩余的本土神秘者，投靠了下东洲某个留存至今的古老王朝。 它就是幻象里闪闪发光的国度——林安将其指代为“黄金国世家”，叫起来比较顺口。 黄金国世家答应让动物神们带着自己的部落前来避难，但不出人手帮助它们转移这些“灾民”。 为了更快捷地让本土部落接受情况，驼鹿和海狸借助生命之树的特殊构造，将林安看到的幻象传遍全鹰国。 这种传讯需要消耗本源能量，海狸只传给了血脉相连的本土人，驼鹿则让幻象进入全部人口的梦境，因此辐射值暴跌，足足少了约有10%。 农耕之神和真理之神不擅长战斗，这样一来，它们更不是耶利歌的对手。 如果没有突然袭来的小犬牙，以及圣裹尸布消失的三个提灯女神介质，耶利歌的计划本该非常顺利。 ( 他算好了在今晚完善亚当·卡德蒙，功成身退地回到以诺派。 可惜，一切全被林安搅黄了。 海狸继续说：“本土人不会忽略伟大幻象，至少拥有坚定纯粹信仰的不会，接下来我们和瓦卡塔卡神秘者即将四处奔走，接应这些部落，带着他们渡海爬山，回避灾难。” 林安想到了小犬牙的母亲和讯狼部落，对此深信不疑。 “至于忘记信仰的本土人和外来的鹰国人，如果他们在幻象中产生明悟，一并跟来的话……” 对于这些人，驼鹿来者不拒，海狸十分厌恶，不知雷鸟和小犬牙怎么想。 这场灾难发生的日期未定，距今至少两个月左右，波及范围是鹰国境内。 既然关键词是“水”，林安猜测灾难的具体地点或许在东海岸，或许在西海岸，也许和百慕大三角有关。 谈话中，海狸时不时邀请林安跟它们一起离开，后者的态度模棱两可。 目前林安得到了两个“出国深造”的橄榄枝，一是来自黎明协会的邀请，二是跟着本土的动物神到下东洲。 假如光是本土四神，林安已经不介意和它们厮混在一起了，问题是他对它们即将前往的黄金国一无所知。 根据过往的经验，这些古老家族多少有点疯狂。 虽然黄金国同意庇护平民，不代表他们有多仁慈善良。 世家本就需要大基数的人群吸引介质、驾驭神秘、使用能量，增强泰坦星的质量扩充脉轮，从而提升辐射值上限。 但对待神秘者——尤其是林安这种高评级，又隐藏“提灯女神”秘密，甚至不是同一神系的神秘者就另当别论了。 要是有更多黄金国的资料就好了…… 无论准备接受哪个邀请，林安必须先回一趟迪特里市，不仅拿走所有的《魔法大全》原典，他还得和母亲谈一谈。 有关曾外祖父……以及他们的家族。 “轰隆！” 惊雷使得假寐的驼鹿倏地抬起头，海狸和林安顺着它的目光看去。 那是最后一次雷霆。 强烈的光芒终于消失殆尽，民族之环收敛了情绪，歌声停止，奔走的动物回到它们的家园，开花之树摇晃着化作虚影。 大地不再震动，耳畔只剩寂静。 耶利歌的亚当·卡德蒙和两位创世神的战斗落下帷幕。 乌云散尽以后，众人通过破碎的“哭墙”，再次看到了圣弗朗西斯科的夜幕。 星辰漫天，月亮西沉，银光如练，但已消瘦，宛如半裁信纸。 ………… “咳咳咳！” 小犬牙发出一连串受伤的喘息，但她并不在乎这种程度的疼痛。 风排上她毛茸茸的毛皮，带起一阵麦浪般的滚动。 开花之树的果实中，跳出了数不胜数的四条腿的、两条腿的、没有腿的生灵，它们是一支愤怒的军队，在她的指挥之下朝着耶利歌的方向行军。 雷霆的中央，云层不可思议地合拢，倾盆而下的闪电组成了民族之环。 里面的部落人还在跳舞，感人至深的旋律从乐器中喷涌而出，悠扬而欢欣，喜悦而苦涩，他们原始的诉说在整个天空中弥漫开来，一波波的欢乐与悲伤交替。 光芒的边缘被斑驳撕裂，完美无瑕的镜面也布满裂缝，摇摇欲坠。 “啵、啵、啵！” 雷鸟扇动庞大的翅膀，有力而黝黑的双腿开始起舞。 它穿梭于民族之环，时而是一只鹰的形象，时而又化作人形，湿漉漉的黑发像金属丝般卷得紧紧的，如同杂草般飞扬乱舞。 笛声沿着古老的旋律飘忽不定，越来越狂乱，他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终于，一束雷霆炸裂，火焰彻底引爆了卡德蒙的光芒，神灵的镜面再也支撑不住，颤抖着显现出其持有者脆弱的肉身。 “受死吧，你这个混蛋！” 小犬牙绝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郊狼仰天长啸，矫健地划过天空，尖锐的獠牙朝着耶利歌的胸口扑去。 他似乎还想做什么，但已经无能为力了。 郊狼一口咬住耶利歌的咽喉，狠狠刺破血肉，同时她的爪子高高扬起，贯穿了那道光芒的中央根源。 “噗嗤！” 色彩的折射是亚当·卡德蒙伤口流出的鲜血，那具神圣又高高在上的人形四分五裂地溃散，只剩下金黄和银白的轻烟。 黑暗并未降临，月亮从云层探出头，亘古不变地照亮了大地。 小犬牙望向被她握在掌心之物。 “咚……咚咚……” 一颗心脏鲜活地跳动。 然而，它的主人不知何时消失在了千里之外，无影无踪。 感谢龙吟松鼠的打赏，感谢门之匙犹格的月票，感谢各位的推荐票和订阅 第150章 自然的祝福 巨响撕裂了夜幕。 雷声如同末日般轰鸣，风狂暴地将尘土、落叶和废弃的塑料袋卷起，四处乱舞。 办公楼在闪电的照耀下只剩惨白的颜色，突如其来的地震波动使它开始摇晃，哔哔剥剥地回荡，玻璃窗被震得粉碎，砖石从墙上脱落。 彻夜加班的人们惊叫着四处奔逃。 街道上，巨大的裂缝突然出现，一条狰狞可怕的、似蜥蜴般的怪物撞翻路边的水管，它从口中喷吐出炙热的岩浆，热量和冷水混合在一起，蒸汽“嗤”得氤氲在一片混乱。 大批沉睡的人被震动惊醒，这座城市短时间面目全非，恐惧弥漫。 一处公寓，扭曲的蜈蚣从裂开的地面冒出，不明所以的住客们尖叫着逃跑，但这条突然出现的蜈蚣动作极快，残忍地咬住最近的人，他的鲜血飙射，顿时不省人事地昏厥过去。 从基金会跑出来的失控神秘者们如同无法阻止的洪流，吞噬了周围的小镇，向圣弗朗西斯这座城市蔓延。 “吼！” 城市的边缘，空间一阵扭曲，随即一头巨兽发出咆哮，庞大的爪子撕碎钢筋铁道，漫无目的地冲撞破坏。 失去支撑，横跨两岸的金门大桥轰然倒塌。 “扑通、扑通、扑通——！” 汽车像蚂蚁一样掉入水中，溅起远远近近的水花，落水者绝望地挣扎，尖叫声、哭泣声、呼救声交织，形成一幅绝望的乐章，还有些人随着汽车永远沉入海底。 恐慌即将继续扩大，直到吞没整座圣弗朗西斯科的时候，海岸港口亮起一颗星辰般的光点，照亮了一艘轮船的轮廓。 迎着海风，一名戴着礼帽的男人有条不紊地下达指令。 “竭尽全力地投入救援，把灾难造成的伤亡尽可能地压到最低！” “是的，勋爵！” 训练有素的增员乘坐快艇出发，他们上岸以后，和得到消息的消防员、搜救人员等政府救援队汇合，迅速开始处理那些狂暴的、到处破坏的失控神秘者。 他们穿着统一的深绿色制服，胸口绣着两只手放在一起的图案，形成酷似金字塔的形状，中间是一根燃烧的蜡烛。 除了城市，增员赶往基金会总部，和剩余员工一起压制失控神秘者们的暴乱。 这些人之中还有许多普通人，他们和神秘者兵分两路，抱着沉重的电脑和一堆数据线，往“王冠”区域的控制室飞奔而去。 黎明协会的技术支持团队带着代替x、临时接管基金会功能板块的新型超级电脑。 放下望远镜，一名青年甩动满是尖刺的粗尾巴，打在船舱的地面，发出沉闷的“啪嗒”声，向身旁人报告。 “没想到我们掌管的第一件事就是替那群西洲的放贷人擦屁股。”他查看平板的实时情况，“所幸这次付出的代价比预计中的更小。” “想要建造一座巴比伦塔，怎么能没有最基础的工匠呢，华生。” “我不是华生，勋爵先生。” 被称作“勋爵”的男人用手打理着胸口一面熠熠生辉的精美勋章，没有皱纹的脸几乎认不出年龄。 他面带笑容，眺望着地平线的朝阳，头发金得近乎呈现粉色。 远方，一层又一层薄薄的暗色薄纱被揭开，事物的形状和颜色即将复苏，黎明以其古老的模式重塑世界。 “世界即将迎来新纪元。” ………… 亮光消失，空中的战斗尘埃落定。 耶利歌死了吗？ 相隔的距离太远，林安没法确认，眨了眨眼睛，忽然发现一颗陨石般的东西砸向地面。 “咚！” 烟雾散去，一个矫健的人影向他扑来。 “林安！” 赫然是郊狼。 她用毛茸茸的手臂搂住林安的肩膀，随她而来的雷鸟于天空巡逻了片刻，缓缓降落在天花板的破洞处，雷霆裂开，缝隙浮现黎明协会靠近的幻象，旋即收拢。 它说：“走吧，趁那些人发现我们还活着之前。” “再让我和他说几句话，鹰展翼，因为我答应过他的！” 小犬牙放开林安，后者注视着如今的部落少女。 她依然朝气蓬勃，比两年前幻象里看上去更高，更健壮，由于神秘原型的侵蚀，全身长满了灰紫色皮毛，覆盖着野性又线条分明的肌肉。 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点缀着不同颜色的羽毛，瀑布般垂在身后，迎风飘扬。 久别重逢，林安向她笑了笑，但他的视线迅速被另一面数据吸引。 绿光数字出现在小犬牙的胸口，看不到本体，疑似是被她收进了某种空间。 【名称】：亚当之心 【评级】：源头b级 【辐射值】：5.3% 【污染程度】：9.5% 【介质】：梦境之主 这是……耶利歌的心脏？ “梦境之主”？ 除了评级有所下降，神秘物品和创造它们的神秘者介质一致，例如蛇怪和它的宝石，因此这个面板倒是令林安颇为意外。 他还以为亚当·卡德蒙是“提灯女神”呢。 “首先，我非常感谢你！非常想见你！你在讯狼部落跳的舞蹈……很好看。” ( 小犬牙的声音拉回林安的注意，和其他三神不同，她还在用一口蹩脚的英语磕磕巴巴地说。 “伱今年是21岁，而我是20岁。” “感觉遇到你就像昨天一样。”林安笑着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林安，我继承了母亲的十五只鸡、五头羊和七头牛，以及一座帐篷……”小犬牙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炮语连珠地数数，“还有一口锅、一张弓、两床铺子……” “啪沙！” 黄沙塌陷，两人身前的地板裂开一条沙土的缝隙，海狸从里面钻了出来，用两只小手抱住小犬牙的裤管。 “我们该走了！” “守帐篷，我还没说完呢！”小犬牙挣扎着走在塌陷的地上。 因为文化差异，林安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但他见小犬牙如此急切，略一思索，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现在不是闲聊的好机会，不如我们用绿泡泡交流吧。你也有手机，来，加个好友。” “好友？”小犬牙欣喜地眨巴眼睛，“你答应先从朋友做起吗？明白了，我们部落也有差不多的习俗。不过‘绿泡泡’是什么？” “你到应用商店搜索……” 海狸见状，绿豆大小的眼珠变成了燃烧火焰的红豆，它叉着腰跳到了林安的屏幕上。 “你要带我们年轻的创世神弄什么‘app’？高马，鹰展翼，为什么沉默不语？你们认为这场结合会以幸福告终吗？” “只是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警戒中的雷鸟摇了摇头，“什么是app？” “什么是手机？”驼鹿追问。 林安向小犬牙亮出账号的二维码，解释道：“其实我们可以创个群，以后常联系。小犬牙，我先加上你。等其他人注册账号，我把群邀请发给你。【烟斗献礼】对距离限制太多了。” “我可买不起电子产品。”雷鸟遗憾地说，“我的账户余额像高马的鹿角一样白。” “没事，我请你们。” 林安捡起一根掉落的铁柱，贤者之石符号转动，消耗了0.1%辐射值，将它瞬间变成纯金。 点石成金！ 离他最近的海狸双眼发光，一把抢过金棒，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又放在门牙上咬了一下，黄金发出差点断裂的响声。 “咔嚓！” 察觉到同伴们审视的眼神，海狸脸色讪讪，仍然不舍得放手。 “这可以作为撤离部落民众的必要资金。”它一边心虚地嘟囔，一边偷瞄林安，警觉的神情变得分外纠结，“我、我拿走了啊，小子。” 林安感到一阵好笑，没想到本土四神居然还有这样令人意外的一面。 可惜，放松的时光总不能长久。 “咚咚咚……” 脚步声在控制室的外侧响起，紧接着是炸药和子弹的声响，每分每秒都在不断往这里靠近，动物神们瞬间收敛了情绪。 “如果你不打算跟我们来，那么这次相逢到时间了，林安。”海狸用心灵感应说道，“但我们就像所有的动物一样，一直生活在你的身边。” 它小巧的身躯没入地板，黄沙翻涌，只剩下一副简陋的麝鼠沙画。 “可惜，我不能留下来。”小犬牙讷讷地说，“我肩负着帮助民族和部落的使命，我属于自然和荒野。” “这又不是永别。记得加我好友，小犬牙。”林安向她挥手道别。 “嗯！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会整理好所有的财产，再试一次！”小犬牙满脸皆是依依不舍，“我还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叶片纷飞的开花之树遁入穹顶的开口，郊狼那似狐非狐、似狼非狼的身影恍若转瞬即逝的幻象，往云端飞舞而去。 “再见，林安。”驼鹿澄净的微风抹去沙画，白雾消散，风声止息。 此刻的空间之内，只剩下林安和雷鸟。 “雷子哥。”林安忍不住叫住它，“你是为数不多见证过我的冒险的人……你觉得我和耶利歌……和那个基金会总会长真的是一类人吗？” “我无法给出答案，林安。” 雷鸟站在半圆形空间穹顶的缺口，它高大的身躯遮蔽星月。 “因为生命总在不停移动，就像风一样变幻无常，嬉戏、打闹、哭泣，从未真正静止，像水一样从一处流向另一处。种子和果实、雨水和干旱，一切都在巨大的循环中运行，一个永恒的、认知新事物的过程。” “你的意思是，我只能靠我自己找到生命的意义？”林安皱起眉头，一知半解地重复道。 “但这条路上你并不孤独，因为我会祝福你，林安。” 雷鸟垂下脑袋，和林安四目相对，没有肯定或者否定他的总结，雷霆的声音四处奔涌，轰隆隆得使人畏惧。 它展开翅膀，投下微凉的阴影。 “天空、海洋、森林和大地曾把这个神圣的吻给了我。” 林安顺从地闭上眼，感到额头被浅浅吻了一下，带着腥甜的自然气息。 “如今我把它送给你。” 部落的小人在民族之环中唱起圣歌，原始的语调悠远流淌。 直到我们再次相见， 愿伟大的灵魂让日出在你心中， 愿你的莫卡辛鞋在即将到来的雪地留下痕迹。 再次睁开眼睛时，林安看见雄伟的云彩向两侧扩散，就像一座漂浮在空中的花岗岩山脉，毫不亚于任何人造景观的壮丽。 圣灵的呼唤在这一刻尽数离开，他胸口的烟斗再也不发烫了。 感谢更的好慢、书友、书友的月票，感谢各位的推荐票和订阅 第151章 评级提升 目送本土神灵的离开，林安转动贤者之石，衔尾蛇游动，气流包裹身躯，跟着一并从天花板钻了出去。 他环顾四周，四周的混乱即将落下帷幕。 黎明的曙光照亮了经过一夜混战的“哭墙”内壁，总部的人工湖泛起不正常的红色，尸体漂浮在水面上，还有一些生死不明的神秘者。 所幸，在基金会的员工和黎明协会增员的合作之下，各个区域的动乱平息下来。 林安顺着生命之树，从“王冠”区域下降，路过“智慧”和“理解”两大质点时，他从放空模式中看见了十几个光点。 后续他听说，驼鹿和海狸离开后，直面部门的高层发现通道的阻碍消失，迅速进入总会长的办公室，向各个分部传递了x失控的消息，黎明协会也用新的超级电脑取代了它。 各个分部平稳渡过了危机，没有因连锁反应让失控扩大。 继续降落，直到“基础”区域的外墙映入林安的视野，他找到一处被打坏的窗户，穿过它站到了大厅的地上。 清扫完了玻璃渣，林安仰天躺下，静静等待被人救援。 由于他所处的位置比较偏僻，暂时没人路过，闲来无事的林安调出《魔法大全ii》的条目。 没记错的话，完成贤者之石的炼制时，系统说这个条目的评级上升了。 果不其然，所有属于《魔法大全ii》的炼金术变成了神话c级的神秘术，甚至还多了好几种新的条目。 不过它们被阴影遮蔽，数据全是未知状态。 略一思索，林安合上眼睛，将心思完全沉入【贤者之石】，让自身的思绪和踩着蛇龙雕像保持一致。 顿时，他沉入了一个截然不同的精神世界。 太阳和月亮、七种符号的星球金属，以及漂浮于贤者之石的光芒游走身侧，清空了杂念，千万思绪随风飘去，独留清静空灵的本神凝聚。 体验了几分钟，林安睁开眼。 用西方术语来说，这种状态叫做“顿悟epiphany”；用中州术语来说，叫做“观想”。 世界神秘学果然有着同工异曲之妙，这不就是修仙悟道么。 林安趣味盎然地注视着自成一方的贤者之石，以前他在初高中时没少读各式各样的仙侠小说，没想到“柯默思”重迭之际，居然还能让他体验一把凡人修仙的乐趣。 只不过他的观想图不是白泽、观音像等等，而是阿波罗王冠、狄阿娜之月和维纳斯的玫瑰这些代表星体和金属的符号。 比起吐纳天地灵气，林安正在通过雕像吸收日月的光华。 有点错位的喜感。 宙斯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妈的，同为“神仙”，被宙斯摸怎么就感觉这么变态呢。 林安目前确定的是，长期保持“顿悟”状态，可以从贤者之石中得到智慧，从而解锁那些模糊不清的条目。 看来神秘物品也能带来启迪，就像《魔法大全》一样。 我又多了一种获取百科条目的办法。 果然探索“柯默思”的世界总是会给他带来各式各样的惊喜。 林安心想，转向《魔法大全ii》的面板。 “统子哥，原来评级还能这么提升。意味着其他魔法大全也可以通过制作对应的神秘物品、溯源合并同名条目提高评级咯？” 他一边和系统对话，一边理清思绪。 “是的。” “包括源头级别的赫梯仪式？” “是的。” “可这个条目继续提升的话就是造像级了，而你却是源头b级，岂不是驾驭不了了？” “当你溯源了更多《魔法大全》，【神秘百科大全】的评级将跟随其条目的完善，同步提升。”系统说。 “你是小樱的库洛牌吗，还要我解放真正的力量。” “……” 这话把系统整无语了，林安略一思索，主动继续。 “换句话说，假如我收录到能够和‘赫梯仪式’溯源的条目，伱会变成造像级的神秘原型？” 他忍不住想到了迪特里市驾驭迦南石板的多丽丝·伍德，根据卡德纳斯的情报，她因某种原因和【熙雍】闹翻，脱离了家族，正在迪特里市完成某种仪式。 你该不是想做夏娃·卡德蒙吧。 “收集赫梯仪式的神秘原型，或是寻找迦南魔法的条目，均可完善条目《魔法大全i：死灵、生育和黑暗的大地-赫梯的崇拜仪式》，因它们属于同源的至高神。” 系统对此予以了肯定。 通过和系统的对话，林安逐步确定了回到迪特里市要做的事情。 “不要忘记，林安。”系统察觉到他的思绪，冷不丁地提醒，“你需要寻找降低‘求知者’介质污染程度的办法。等到污染值达到下一个临界点，我又会陷入休眠的。” “还要停服维护？” ( 听到系统的话，林安磨了磨牙。 “统子哥，觉醒这么多月了，你能不能学学鹿子哥的神秘原型，努力点自己把污染降低了。” “我可以是签到系统。” “啊？” “你一直埋头阅读《魔法大全》即可。”系统平静地建议道，“直到收录全12册，就是期间不能使用任何神秘术。” “不加入基金会，我也会被雷子哥带走的，现在照样站在总部。”林安提起命运的第二种可能性，“但那个时间线应该就没有【贤者之石】了。” “只要不施展神秘术，别人不会注意到你。” “难道要我放任海达·斯坦纳杀了佐佐木？命运的齿轮从那一刻就开始转动了。再说，谁知道你不能通过电子文献收录《魔法大全iv》，得亏我忍着晕车把云端文档翻译完了。” 想到此处，林安止住话头。 系统必须通过接触原典才能收录条目，意味着曾外祖父遗产里的古籍本身就是神秘物品。 耶利歌也提到，高评级的神秘者需要一点“考古学”。 古老的东西本身带着辐射值？ 它们是怎么保存的，又该怎么判断呢？ 话说安娜堡大学不是有一堆历年校友会捐赠的的文物来着？ 我这学期还去博物馆实地考察…… 教授，咱们大学真的不会在“柯默思”到来时完蛋吗。 深吸一口气，林安收起数据，闭上眼睛。 因为他听到救援队的声音在远处响起，一些基金会的员工发现了躺尸的林安。 “那边还有个活人！e区发现一名昏迷不醒的幸存者！”那人急忙跑到林安面前，“喂，老兄，撑住别死了！我们马上把你抬到急救室！” 大约三分钟后，林安被放上担架，送到临时搭建的急诊室。 为了不浪费医疗资源，他翻身下床，在看护们震惊的眼神中，健步如飞地走向门外。 “先生，你现在还很虚弱，请不要乱动！”他们连忙制止了他。 “多谢各位，我感觉好多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你还没有接受医生的检查和治疗啊！” “神秘者的体质和普通人不一样啦。”不知是辐射值提升或者贤者之石的缘故，林安甚至不觉得疲劳或困倦，“你们这里有没有接收到一位叫西蒙·罗伊德的伤员？” ………… 三天后，一赐乐业的清晨。 不再被强烈卡德蒙笼罩的耶利歌步履维艰，缓慢地行走在圣殿之中。 他显露了人类时的相貌，却比原本的长相更加英俊迷人，此刻气息奄奄，时不时用手抚摸胸口，空空荡荡的伤痕反复传来剧烈的痛楚。 可悲的失败…… 在两名穿着白袍的人的带领下，耶利歌穿过半圆形的拱门，来到一处祈祷室。 它的墙壁同样是雪白无暇的，地上铺着钻蓝色的地毯。 光芒洒在长发披肩的少女脸上，投下半边斑驳的阴影，晕染出七彩的光圈。 她穿着一席月白滚金边的长袍，背后两根深蓝的缎带垂落在地，戴着纹五角星的高帽，身材修长高挑。 “呼。” 少女从嘴里呼出一口气，吹亮了七柱灯盏的金灯台，火焰从头到末地燃起，预示着万宁的安息日到来。 “好久不见，我亲爱的姨妈。” 听到耶利歌礼貌的招呼，少女转过身。 她看上去二十岁，也可以说三十、四十或五十岁，同时具备少年、女人和老妇的姿态，蓝眼睛深邃如海洋，奇异的是，眼珠内部居然有两个瞳孔，各自套着向外辐射的圆环。 “阿维尔，是什么使我有幸得到您的拜访？” 少女的咬字怪异，声音如同从苍穹传来，和年轻美貌的外表截然不同，令人不容亵渎。 “我对您的需要，夫人。”耶利歌鞠了一躬，“以及您对我的需要。” “很高兴听到您的话的前一部分，阿维尔；但是，后一都分……”少女靠着祈祷室的桌子，“如今您算不上半神，至多是四分之一的造像。” “不可否认。”耶利歌谦虚地说，“请相信我对您这样的长辈充满了诚意，以及敬意，但我不得不直说——否则我们的谈话拖得很长，而我非常痛苦——您要我取代谁？” “我根本没有和您谈到取代，阿维尔外甥，难道我说过这两个字吗？相比之下，接替这两字就没有那么出咄逼人，在语法上比较合适。”少女伸出手，“我希望您接替一个人。” “哦，姨妈，现在我的实力经得起任何考验。” “很好，您答应了。” 耶利歌亲吻少女的手背，语气恭敬。 “我想不到拒绝的理由，您在本世纪扮演的是罗得岛太阳神巨像的角色；海洋在您的脚底下经过，也无法撼动您的七十二字母名。” “我马上为您疗伤，阿维尔。” 少女充满温情地拥抱了耶利歌；后者也回抱她。 感谢酸味石灰的打赏，感谢兔毛手袋、春晓、男人三十才长大、书友、云游山隐、朝明灵、书友的月票，感谢各位的推荐票和订阅 第152章 伤亡报告 林安在总会长办公室找到了西蒙。 三名执事被迫人间蒸发后，他发现通向总部上层的道路也没了白雾和沙子，便赶紧找到了其他高层，向各分部传递了消息。 尽管西蒙想跟救援人员一起控制圣弗朗西斯科的混乱，不过他的状态不好，因此被高层驳回了，只能留在此地。 汇合之际，林安发现西蒙的污染值上升了5%，达到了非常危险的53%。 他的容貌亦有变化，不仅多了一对暗金色的翅膀，且身躯愈发矮小——并不是幼年化的缩小，而是往旧约那种可怖的方向转变——羽毛不再脱落，里面隐隐约约射出视线。 像是酝酿着一颗颗窥探的眼珠。 见到林安，西蒙很是欣喜。 “林，你平安无事！” “我在‘基础’大厅到处转悠，浑浑噩噩地渡过了一晚上，什么也不知道。倒是队长，你怎么在这里？”林安抢先一步问道。 西蒙眯起眼眸，深灰色的瞳孔从内部被一分为四，呈现着五个三角形，被浓密的睫毛遮蔽，旁人看不真切。 “和你告别之后，我遇到了督察组的执事……不知为何，他们突然和我大打出手，似乎怀疑我刚从‘女祭司’楼层下来，并导致了x的瘫痪；我也不清楚他们为什么有这个误解。” 督察组不知道耶利歌和【熙雍】的交易，但为什么要怀疑到队长头上？林安想。 “我不敌三人联手，本来也不想和他们发生冲突，可惜他们听不进我的解释，战斗不可避免。意识朦胧之际，我似乎看到了一个人……” “谁？”林安涌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不清楚。那是个全身闪烁绿光、看不清相貌特征的人形，极光般划过‘美德’区域的黑暗。”西蒙紧紧皱着眉头，“我不知道它是谁，基金会也没有关于它的资料。” 伱那时候还醒着啊？ 林安庆幸自己没有撤掉代码。 “此人像游离于世界之外的幽灵一样……仿佛我昏迷和清醒之际做的白日梦。它最终没有伤害我，而是用某种手段治好了我的伤，飘然离开了。” “它听起来是个好心人呢！”林安连忙说道。 “或许治疗我只是它随心所欲的体现。”西蒙轻叹一口气，“我将这次目击报告了高层，他们认为此人极有可能是天空中那看不清脸庞的强烈人形光芒。” “等等，为什么得出了这个结论……” “它们一样神秘莫测、实力强劲，而且那个人形离开的方向赫然是通向‘王冠’区域的路。结合随后基金会上空的战斗，我见到的人极有可能是那一道恐怖的光芒本体。” 西蒙想到黑暗中的记忆，忍不住感到一股凉意涌上后背。 “林，不要再问了。这名神秘者绝对是鹰国，不，乃至于世界范围内最恐怖的存在之一。当时它和两个身份不明的人发生了恐怖的战斗，其他人别说插手，但凡胆敢直视的全部双目失明。” “没错，年轻人，正如霍华德·洛夫克拉夫特小说中写的一样，对于远超认知之物产生兴趣的调查员，最终都将以悲剧收场。” 一名文职人员走来，插进了两人的谈话。 “你该庆幸没有亲眼见到那道光芒。” “光芒啊……”林安知道她指的是耶利歌的亚当·卡德蒙。 文职人员说起那场天空的战斗，对于不清楚来龙去脉的普通人而言，这无疑是他们有生以来见过最可怕的场景了。 “我们至今仍不清楚它和什么东西在战斗，双方无疑是源头级以上的神秘者。但基金会一致决定不再深入研究它，以免踏入不可名状的领域。” “因为它不可观测，一旦看见，失去视力仅是最轻微的症状。那道强光甚至会让观测到它的人认知失常，陷入疯狂。” “活下来的目击者记忆遭到重创，没法回忆具体的场景，只知道他们在那个瞬间，见到了类似丁达尔效应般扩散的强光。” 西蒙接着说了下去，语气谨慎地叮嘱道。 “虽然不清楚它为什么单独放过我，这种级别的神秘者已和神灵无疑，它们的想法、行为和做法绝非凡人所能揣测。林，千万不要因为好奇心，打探关于它的情报！” 不是探究不探究的问题，队长，你口中的前一个幽灵就是我，后一个幽灵大约已经被雷子哥和小犬牙扬了。 被描述成“不可名状”的林安心情复杂。 “我们暂时给这位神秘者定了个指代的称呼，‘幽灵之光’。”文员说。 林安几乎绷不住了，说：“听你刚刚的叙述，叫‘云隙光’或‘弥撒亚光’不是更贴切一点吗？” 你们有多喜欢这个代称啊！是什么我不理解的新型鹰国潮流吗？ “神圣的主不会贸然灼烧信徒的眼睛，唯有魔鬼的光芒才让人难以忍受。”文员推了推眼镜，结束话题，将怀里的资料发给两人，“有人让我把这些交给你们。” “迪特里市也有一个【幽灵】……”西蒙一边接过，一边喃喃道。 ( 够了，搁这迭buff呢！ 我到底是幽灵还是合成背锅大西瓜！ 林安嘴角抽了抽，出声打断队长浮想联翩的脑补：“女士，这些文件是谁让你交给我们的？” “万盛顿国会派来协助基金会的代表。”文员说，“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你们先阅读这份资料吧。现在局势很乱，你们并非总部的员工，最好留在原地待命。”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 翻开资料，首当其冲的便是今晚的伤亡报告。 比迪特里市分部更可怕的数字跃然纸上，它们将林安没有参与的战场血淋淋的刻画出来。 文职部门死亡515人，后勤部门死亡385人，研究部门死亡127人，直面部门死亡79人。 这几乎算得上全体员工的四分之一，因救援行动的展开，总数不断上升。 这还不包括督察组办事处的人，除了约书亚组长和六名执事，督察组许多普通员工不幸死在暴乱里，全部是研究部门和直面部门的精英。 由于失控神秘者在周边小镇和圣弗朗西斯科城市游荡，文职部门没有整理出具体的报告。 没有人知道，这场灾难的根本源头仅是他们的总会长想完善亚当·卡德蒙。 其中可能有熙雍和黎明协会之间的交易因素，毕竟失控的根本原因是熙雍拿走了x的核心，而且没有和黎明协会完成和平交接。 至于他们是谈崩了，或者商量好开展一次硬核“裁员”，林安不得而知。 无论如何，遭难的只有基金会的普通员工，以及圣弗朗西斯科的民众，黎明协会或熙雍估计都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刷啦。” 林安翻到报告的下一页，发现它是一张日程安排表。 ………… “女士们、先生们、尊敬的来宾、圣安尼洛夫基金会成员。” “在暴乱中，我们失去了太多，前任总会长耶利歌、督察组组长约书亚，以及更多的战士。祈求上帝保佑他们那个世界的时光。” “他们的牺牲没有白费，圣安尼洛夫跨过了沉痛的黑暗，即将迎来新生的黎明，让我们永远缅怀死者们的付出，并继承信念，为保护民众的生命与财产，以及和‘柯默思’共存而努力。” 动荡平息的第二天，总部的后勤部长于“美德”区域召集了全部幸存的员工，展开了一场盛大的缅怀仪式。 说完，他朝窗外三面降了一半的旗帜行礼。 “天佑鹰国。” 圣歌和国歌接连响起，台下的人低声祷告，祈祷上帝保佑着那些死在黑夜的灵魂。 不是每个人都沉浸在悲痛中，不少人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台上坐着的身影，心底无法抑制的思绪纷飞。 眼熟的高层大多数还在，却多了十几张从未见过的面孔，本来的督察组要么死亡，要么下落不明，代替他们的是一群陌生人。 听说这些人是万盛顿派来的、协助“特别调查小组”办事的新督察组。 “黎明协会”。 不仅如此，一些西装革履的人混在其中，他们的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难以模仿的军队气质。 变化令员工们心底七上八下，充满不安。 失去了总会长和督察组组长，基金会将在新领导人的治理下走到哪一步？ 察觉到他们的疑惑，后勤部长连忙介绍。 “那么，有请来自万盛顿国会一方的代表，亚瑟·威廉姆斯勋爵。各位和我一起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他。” 一名额头饱满、鹰钩鼻、薄嘴唇的中年男人接过话筒，他的金发色泽极浅，远远看上去就像秃了一样。 “这是一个多么好的地方！” 他先夸奖了每个基金会员工们的英勇。 “就我自己而言，尽管我在这个地方只逗留了两天，我在我所拥有的头衔中看到了比迄今为止更多的东西。” “我怀着自豪和荣幸暂时接受了领导的职责，在这座宏伟的堡垒里，没有人不被它的气氛所感动，毫无疑问，这一遗产可以追溯到历史的迷雾。” “圣安尼洛夫基金会在这两年孕育了许多勇敢的人，他们是王子、是骑士、是伟大的守护者。我希望并相信，我能够及时做出自己的贡献，为此我寻求各位女士和先生的合作和理解。” “自两年前，‘柯默思’的逼近使得社会状况发生了变化，当然，现在仍在变化。政府对基金会的要求已经改变，但我决心服务并尽力满足这些要求，无论当下，或者不确定的未来。” 这段假大空的演讲虽然没有营养，但勋爵说得颇为慷慨激昂，让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勋爵深深鞠了一躬，坐回位置，向身旁的秘书发问。 “接下来我的日程表有什么安排？” “您要和来自迪特里市、完成了本次运送雷鸟任务的队长先生，和其队员展开后续推行新政策的会议。” 秘书用尾巴尖点击手上的平板，调出日历。 “嗯，很好，太棒啦！”勋爵看了一眼手表，“快到下午两点了，让端茶小姐给那两位先生也准备一份茶点，克劳利。” “我不是克劳利，勋爵先生。” 感谢用户名显示错误、三更五行、亢龙无悔、风华绝代孟晓筱、双声的月票，感谢各位的推荐票和订阅 第153章 亚瑟勋爵 圣安尼洛夫基金会总部，“理解”区域。 一间华丽的办公室中，林安和西蒙坐在靠近显示屏的沙发上。 x曾连接着该屏幕的核心，播放整个基金会的监控录像，如今时代变迁，机器遭到了改装。 几名工程师敲打键盘，“啪嗒啪嗒”作响。 房间另一侧摆着一张巨大的书桌，看上去足有几百公斤的重量。 那位“亚瑟勋爵”约了下午三点和他们的会议，林安和西蒙此刻正在阅读邮箱收到的新附件。 “啪嗒。” 门被人打开，两人从沙发上站起，只见穿着一丝不苟，戴着金丝边眼睛的秘书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一名中年男人。 “请允许我为你们介绍亚瑟·威廉姆斯勋爵，黎明协会的‘领导者’或者说是‘摄政王’，鹰国超能力协会的代表，基金会新任督察组的负责人，同样是总会长的临时代理人。” 秘书用一口流利的英音开口。 “您好，威廉姆斯勋爵。”西蒙打着招呼。 “不是威廉姆斯，是亚瑟·威廉姆斯；我的名字叫约翰。”勋爵和他握手，“感谢你们参与这场会议，来自迪特里市的西蒙·罗伊德和林。” 林安在心底划过几个原型猜测，系统毫无反应，肉眼也看不出亚瑟勋爵身上明显的异变，只得作罢。 “两位先生，请坐吧。”亚瑟勋爵眨眨眼睛，“这里不是‘站着’的理事会（standinmittee常任理事会）。” 他的冷笑话让两人尬住，所幸有人推着茶水和点心车走了进来，打破了尴尬的氛围。 亚瑟勋爵拿起茶壶，将红茶倒进骨瓷杯子，甜美的水蒸气升起，随后他加入冰凉的牛奶，用金色小勺搅拌着。 “在狮国的茶桌，从加奶和加茶的顺序就能看出一个人的社会地位。先加奶，再加茶意味着粗野和贫穷；反之，把茶水倒入杯子，再加奶证明了贵族教养。” “我想喝咖啡。”林安说。 “来来来，为了女王陛下的健康！” 见到亚瑟勋爵悠然自得的模样，林安涌起一股把红茶倒扣在他头顶的冲动。 黎明协会，你这个划水组织！ 我还以为伱们有多厉害呢，结果和督察组的对决中一路都在摸鱼，根本没停过！ 西蒙不擅长应付亚瑟勋爵，谈话出现了自然的停顿，林安趁机开口。 “亚瑟勋爵，把我们聚集到这里，肯定不止是为了喝下午茶。” “哦，说得对！”勋爵向秘书示意，“你们小队在运送雷鸟的任务中做出了杰出贡献，黎明协会希望正式向各位授予荣誉。不管其余两名员工缺席，我先在此地为你们颁发奖励。” 秘书打开一只盒子，里面是一枚闪闪发光的、漂亮的十字勋章，它躺在玫瑰色的缎带中，精美得夺人眼球。 “这枚勋章是专门授予您的，罗伊德先生，感谢您在这次任务重担任权威职务，并充分体现了您个人的奉献精神、领导力和承诺。” 勋爵为西蒙戴上它，后者颇为受宠若惊，摸了摸胸口沉甸甸的勋章，脸上掠过一抹兴奋又手足无措的红晕。 “您的非凡成就是圣安尼洛夫基金会价值观的体现，而我代表新的督察组，认可您作为其中一员的才华和潜力。” “感谢您，勋爵先生。” 亚瑟勋爵满意地观察着他的反应，转向林安，如法炮制地拿出一枚勋章。 “而您，我异国的朋友……” 他的手指刚碰到林安，就被后者躲开了。 “勋爵先生，我可以不要勋章，换成另一种奖励吗？” “我执意让您接受它。这枚勋章代表了黎明协会对于一名优秀员工最衷心的祝贺。愿您之后以善良与正直履行职责，维护基金会的价值观。让世界变得更加美好。” “勋爵过奖了，我自认谈不上公司的榜样。”林安连连摆手。 “林先生，您在任务中的精彩表现，足以证明您是圣安尼洛夫近两年最杰出的员工之一！” “说起任务，我在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当我们小队遇上黎明协会的那天，各位黎明协会的先生分明早早潜伏在了新墨州分部，却没有阻止鲁本执事带走我和另一名队员。” 这话令亚瑟勋爵的笑容凝固了。 “而后，长老让两名骑士跟上了我们。”林安故作困惑地说，“黎明协会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假如我和同伴死在鲁本执事手下，这替补数量堪称完美吻合。” 不愧是狮国组织，在不当人的方面一向是不当人的。 “您在说一个多么可怕的猜测啊！”亚瑟勋爵瞥了一眼若有所思的西蒙，连忙打断，“我们还能怎么表彰您的功绩，林先生？” “我要在总部的研究部门零元购。” “明白了，您的建议正在积极地考虑当中。” 亚瑟勋爵坐回办公椅，清了清嗓子。 “你们对黎明协会即将颁布的新政策并不陌生，毕竟我们曾经有过几次接触。我也发了一份草稿的拷贝在你们的邮箱。” ( 林安刚刚读完了冗长繁琐的法案内容。 总体而言就是和约书亚的做法背道而驰，让觉醒神秘、驾驭“柯默思”能量常态化，并根据人均神秘者的社会，制定一套完善的法律。 “圣弗朗西斯科发生了这么大的灾难，波及人数超过百万，哪怕政府也很难压制媒体传播，民众早晚得知道‘柯默思’的到来，不如提前给他们做好科普，以免诞生不必要的恐慌和阴谋论。” 说到此处，亚瑟勋爵微微一顿，向一旁的秘书招手。 “倒是提醒我了，罗宾，联系好莱坞制片方，根据金门大桥的倒塌拍一部关于‘柯默思’的科普教育片。” “我不是罗宾，勋爵先生。”秘书在平板上记录着他的行程，“您在抄袭环太平洋吗。” “噢，我还以为我是原创。”亚瑟勋爵喝了一口红茶，“这部分你们没问题吧？” “我想知道什么时候能拿我的奖励。”林安说。 “咳咳……”西蒙打着圆场，“勋爵先生，我不反对黎明协会的提案，但‘柯默思’的法则十分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死亡。一旦大范围传播，您该如何控制民众的污染值呢？” “好问题，罗伊德先生，回答之前，我想确保您知道这个概念。世界上大约80%的人将吸引农耕之神和大地之主介质，前者是道德水平在平均线以上的人，后者是道德水平在平均线以下的人。” “经过统计，大地之主和农耕之神确实占到觉醒总量的大多数，尤其是自由神秘者中间。”西蒙沉吟道，“这和污染程度有什么关系？” “一般来说，这两种介质只要正常生活，就能保持安全。” 西蒙惊讶地说：“可那些被我们控制的神秘者污染值总是一点点增加，从未减少。” “这些人的污染值居高不下，根本原因就是被关进了隔离室，远离人群，思维越来越脱离正常，反而没法压制污染。” “怎么回事？” “先说农耕之神吧，他们维持污染值的办法是‘帮忙’，所以必须从事劳作。你看‘农耕之神’的基金会员工没有因污染而死的案例吧？那是因为他们都在辛勤工作！” “……” 林安瞪大眼睛。 这是什么悲惨的打工人宿命！ “至于‘大地之主’，只要了解神秘原型，保持原本的生活节奏就行。”亚瑟勋爵摊开手，“换言之，这两种介质需要的不是囚禁，而是安抚、科普、教育、随后分配一个工作岗位。” 略一沉默，西蒙问道：“那其他九种介质怎么办？” “这就是这次会议的重点了。”亚瑟勋爵用手指敲打桌面，“你们对于迪特里市最近的凶杀案不陌生吧。” “alpha-002的【幽灵】。”西蒙语气幽深，林安的眼皮抽搐了一下。 “新政策将先在圣弗朗西斯科执行，根据民意结果，进行订正，争取打造适应新时代的、应对‘柯默思’的方法。”亚瑟勋爵为难地说，“它势必要推行到全国范围，在那之前……” “危害社会的障碍必须被排除。”西蒙说出他的言下之意，“无论是【幽灵】，或者【魔女】。” “在那之前，我什么时候能到研究部门选择我的奖励？”林安毫不留情地说，“以及其他九种介质该怎么降低污染？” “林先生，您的关注总是如此犀利。我充分尊重您提出任何问题的权力。如果我们有更多进展，将第一时间通知您。” 踢皮球是吧。 摸不透黎明协会的底细，林安没有咄咄逼人地追问下去。 初步猜测是，黎明协会准备用该信息作为一种奖励，放进兑换系统，激励其他介质工作。 林安也不相信降低“农耕之神”的污染仅限安分守己的打工，否则鼠子姐这种无业游民早就被污染而死了。 只能肯定该介质和“帮忙”的概念有关。 而“大地之主”应该需要维持本心，生活在熟悉的“群体和环境”中。 目前为止，黎明协会的政策比起极端的督察组要温和、理智、考虑周到得多，一些隐瞒和利用也是为了稳定民心，尽可能地平缓渡过社会动荡。 而且不像财阀支持的地头蛇督察组，黎明协会是在插手鹰国内务，属于“大使顾问”，后续怎么管理国家，林安相信政府比他更清楚。 对待神秘者，黎明协会既不会像耶利歌那样随机抓人献祭，也不会像约书亚那样天天举行“饥饿游戏”。 他们的特权、津贴、补偿等没有落下，黎明协会还允许清醒的神秘者和普通人接触，哪怕此人因污染程度发生了异变。 比如，长翅膀的队长也能走进咖啡厅了。 炼成一块贤者之石，顺手拯救了全鹰国的神秘者。林安想，拍什么环太平洋3，赶紧以我为原型拍龙国队长吧。 见林安沉默，勋爵当机立断地结束会议。 “假如两位先生没有疑问的话……” “等一等，亲爱的勋爵。” 在勋爵怨念的目光中，林安语速飞快地出声。 “请您现在就批准我到研究部门选择奖励的请求，毕竟，我是基金会这么优秀的一名员工。” 感谢书中一粒舟、书友的月票，感谢各位的推荐票和订阅 第154章 鹰展翼如是说 林安又在总部待了五天左右，期间他跟新督察组展开了特训。 前不久他曾提交了成为分部小队长的申请，居然还被黎明协会批准了。 尽管最初林安的目的是为了和雷鸟待在一起，如今申请通过，他倒也没拒绝。 成为队长以后，他会有更多可支配时间，而黎明协会的政策又放大了他的自由。 目前林安还属于西蒙的队伍，等队员召集完了，他就能正式完成交接。 新督察组上任，直面部门也有了新的职责。 比起过去简单粗暴的惩戒、控制和防线三大类，如今扩张到了七种，在原有的基础上又加了教官、宣传、考核和顾问小队。 林安则是迪特里市分部，新任顾问小队的第一名队长。 直面部门仅是改革的其中之一，黎明协会和熙雍的交接带来了各式各样的变化，例如基金会最核心的控制装置——束缚带。 这项物品的本体是类似密西拿的“审判长”戒律，由熙雍和约书亚合力制作。 林安至今不明白原理，不过大概猜到一二。 督察组只会选中低评级的神秘者、艾娃夫人说欲望之母是唯一一种被动提升他人的评级、雷鸟提到熙雍给了它一件转移污染值的物品…… 这些证据无不说明，欲望之母的关键词之一是“嫁接”，他们能把神秘原型、污染值，甚至辐射值从一个个体转移到另一个个体，简单粗暴地培养一群手下。 熙雍是以“欲望之母”为核心的家族，而约书亚的神秘原型在西奈山和上帝做过约定。 因此，以往的督察组组员先是被他们选中，到总部得到约书亚的“肯定”，就像督察组的执事一样，随后熙雍通过“转移”，让新的神秘原型覆盖原有的神秘原型。 不过，这种嫁接也是有限制。 受欲望之母恩惠的“子代”评级无法超越施展该仪式的“母体”，且一旦给予，就无法主动收回。 哪怕熙雍一点点撤离了基金会，剩余的分部长和督察组保留了原型。 这是林安暂定的结论。 有了他们的存在，束缚带的制造还能继续，只是将慢慢淡出视野，在黎明协会的治理下，被控制的神秘者真正得到治疗，情况好转，恢复神智。 代价就是要被黎明协会和政府当成劳动力，为他们工作至少十年。 一边完成简单的考核和特训，林安一边关注着亚瑟勋爵的邮件，直到今天，红茶佬总算批准了林安的请求。 林安申请借阅当初艾娃夫人上交的笔记本。 笔记的主人疑似某个“预言家”世家成员，在淘金热时来到西部，中途不幸身亡，客死他乡。 林安本想借阅笔记本原件，因为它说不定是一件古老的神秘物品。 可惜，研究部门告诉他，这本笔记之前被督察组列为禁忌，已经销毁了。 由于督察组经常以禁忌作为借口，销毁、没收、转移一些物品和资料——约书亚不希望“柯默思”被普遍认知，也不想治疗失控的神秘者——研究部门的几名领导颇有先见之明地秘密留下了备份。 如今黎明协会开放了政策，他们终于能正式开发它们了。 收到这本19世纪笔记的扫描件，林安当晚读完了它。 笔记不长，约莫三百多页，三分之二是笔者的旅途见闻，有关“柯默思”的内容仅有一百多页。 主要是有关预言家如何提升辐射值，并维持有益的污染值。 预言家的辐射值增加来源于“制作预言”，降低的办法是“见证预言实现的那一刻”。 该介质需要混迹于人群和社会，创立或加入类似宗教的个人组织，收集群体的信任和崇拜，让人发自内心地认为预言家说出的话，肯定是成为现实的命运。 这种强烈的心理暗示能够影响周围人的思考，就像过去一个来自玛雅的2012末日预言，哪怕它不是真的，由于传播范围太广，时至今日还有人认为它肯定会发生。 同时，越多人信任预言家，该介质的心理暗示传播越广，力度越大，越能左右不确定的未来。 随着辐射值提升，连命运本身都能站在他们的身边。 笔记最后几页还有研究部门的批注。 预言家的能量来自于群体无意识的精神（collectiveunconsciousmind）。 某种程度上，它代表一个集体的整个意识，扩展到原型（archetypal）的层次，由此在物理实相——及意识投射进入物性（physicality）的反映——之中导致产生了精神的电磁矩阵。 “预言家”极其依赖第三方的看法，他们用神秘术得到预言的灵感，将其扩散出去，影响他人的心理，在集体认知并信任它的一瞬间，精神共同实现了预言的结果。 这个介质是11种介质里玄之又玄的典范。 笔记还写到了发现了预言家的弱点。 预言家，被信仰簇拥着走上神坛，但亦可被信仰摔得万劫不复。 正因它的能力来源于“第三方”观测，可是当预言传播时，每个人心底都有它该如何实现的来龙去脉、因果始末和画面。 例如对于2012的预测，有人觉得是大洪水，有人觉得是陨石坠落，还有人认为是第三次世界大战。 尽管结果全是“世界毁灭”，原因却有很多种，毕竟预言家只能影响人的想法，无法完全控制这些人具体得出结论的过程。 以至于在结果正式诞生前，预言家的计算会出现各式各样的问题，期间甚至诞生新的预言，最终庞大的因果吞没了预言家本身。 笔记建议，“柯默思”降临后，预言家应当和“战争皇帝”一起行动，借助他们的军队和领土，行辅佐的工作。 预言家能轻松应对大地之主和农耕之神，除此之外，它自称是“求知者”的天敌。 ( 求知者介质很容易因好奇心，陷入预言家的影响和信任，一旦认识到就很难避开，因为他们的思绪活跃了。 怪不得…… 以后看到预言家就跑吧。林安想。 预言家的天敌之一是“幻想家”，他们的思维跳脱，行动不可控。 笔记主人声称应当避免和他们产生冲突，以免预言被扭曲，导致第三方观测反噬，遭遇不测。 他们也不擅长对付“真理之神”和“梦境之主”。 前者永远保持一种无为而治的状态，对预言无动于衷；后者反而会用他们的自我影响预言，像是反抗命运的孙悟空，很难抵达预计的结果。 孙悟空？ 看到这里的林安一愣，笔记的主人貌似来自中洲，或接触了中洲文化。 难道中洲有个以“预言家”为核心的世家？ 除了时不时跳出来的中洲比喻，笔记中提到了一个令林安颇为震惊的概念。 上古时代，“柯默思”降临的最初，人们从不把辐射叫做辐射值，这个词太过现代化、科学化、也太冰冷了。 四千年前的神秘者认为有两种相对立的能量于体内流转，一是神性，二是人性。 神性……和人性？ 放下笔记，林安思绪连篇。 辐射是正确驾驭神灵介质产生的能量，是模仿另一个星球的行为逻辑；污染则是错误曲解柯默思法则产生的能量，但这无法避免，因为人类总有七情六欲。 没有人性的产物，就是机器和人工智能了。 哪怕对“柯默思”向往至极的林安，也无法时刻保持求知者的心态，永不变化。 他时而是迷茫的大地之主，时而是乐于助人的农耕之神，是中立的真理之神，是杀戮的审判长，是轻信的预言家…… 林安忍不住抚摸起发烫的额头。 几天之前，雷鸟在上面落下了一个冰冷的吻。 “生命总在不停移动，像水一样从一处流向另一处……” 本土人的哲学里，神从来不给人安排具体的道路，它们仅是灵光乍现的幻象——一种发出光芒的路标，随后它生活在人群，看着大地的生灵以不同的方式，踏上生命的旅途。 于我而言，柯默思就是“路标”。 但我终究不是那个世界的神，需要以人类的方式去追寻它。 我不想成为耶利歌……哪怕我非常理解他的所作所为，和他是一路人。 诚然，我还会继续寻找降低求知者污染的办法，探寻神秘者的世界，但在那之前，我也该仔细思考一下两个世界的平衡。 如何从人性中得到神性，如何从神性中感悟人性。 这也能解开辐射值和污染值互相转化的秘密。 林安默默下定决心。 这一路上的旅程是如此精彩，而我感到前所未有的高兴，绝非单纯是因为柯默思的降临。 霓虹闪烁的博德汇、国际风范的新约克、绿莹莹的维杰利亚州、纯粹质朴的讯狼部落、黄沙漫天的新墨州、迷信狂热的降神会、喜悦的不夜之城拉斯梅朵思、赌徒心态的美高梅拥有者…… 每个地方都诞生了独有的神秘学文化。 而我，是个行走于泰坦星的柯默思求知者。 “滴滴滴——” 手机亮起的界面响起，林安发现是绿泡泡多了一个好友申请。 1：林安？ 林中小屋：你是小犬牙？ 对方顶着默认头像，缓慢输入文字，发出去的全是错误的句子，想来只会说英语，却不会拼写，林安好笑地打了视频。 小犬牙先是吓了一跳，旋即瞪大眼睛。 “林安，你好吗？很高兴在这里和你说话！” “我很好，伱呢？鹰展翼、高马、守帐篷怎么样？” “我已经在下东洲了！”小犬牙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林安，你听我讲……” 她只和林安聊了几分钟，翅膀扇动的风声传来，林安从她的身后看见了雷鸟那雄伟壮丽的身姿。 它用雷霆的方式和小犬牙沟通几句，后者遗憾地说：“我要走了，林安。我以后还会继续用手机和你聊天的！” “祝你们顺利。”林安挥了挥手，“雷子哥，不和我说几句吗？” “嘎？” 柯默思的能量无法通过电子信号传递，尽管雷鸟点了点头，林安只看见一张过分靠近摄像头的大脸占据整个屏幕。 乌黑的瞳孔倒映着无数个位于基金会的他，像一面幽幽的镜子。 不知雷鸟最后说了什么，画面那头，它展翅高飞，于碧蓝的天空自由自在地翱翔，宛如一抹缤纷的颜料。 望着它的背影，林安内心深处叫嚣的空虚终于有了疏散的方向，有些话不用多说，已是心知肚明。 他推开大门，坐上前往机场的出租车。 金色黎明在远方的地平线升起，新的纪元即将来临。 感谢世界第一聪明可爱的poi、书友的月票，感谢各位的推荐票和订阅 雷鸟篇到这里就完结啦。 写书的过程中，作者也深切感受到了自身的不足，对于通俗化的网文写作，还有许多要学习和进步的地方。 尤其是最后的小节，因一下子抛出的设定过多，有种复杂冗长的感觉，作者正在深刻检讨，并试着在下一个篇章中更加循序渐进地展开揭秘。 作者并非全职，由于日更鞭策，回看过去的章节，确实有些地方写的过于粗糙，整体不够细致，这点作者也在深刻反省了。 今后或许会减少更新量，更仔细地打磨质量，希望带给你们更好的阅读体验，把我心目中的世界观更完整地呈现给大家。 这本书的诞生和成长，都离不开各位读者的爱，感谢你们一路上不断的支持和鼓励，让我每天都充满了写作的动力。 明天同一时间发布大章，步入第一卷最近一个小节点【新巴比伦塔】。 林安将回到最初的迪特里市，探寻身世和家族之谜，阮如云、多丽丝、佐佐木、分部会长、教授、爱得莉亚、魔女等人物也将接连登场。 最后，再次感谢你们的支持！~o(〃‘▽‘〃)o 第155章 基金会的旧人 “乒！” 林安和西蒙顺着迪特里市的碎石子路走进基金会大厅时，一阵拉炮礼花的声音响起，缤纷的纸屑洒在他们身上。 这边的基金会听说了他们在总部的事迹，为了庆祝，特意准备了一场盛大的派对。 彩旗、拉炮、纸杯蛋糕、五颜六色的快乐水一应俱全。 站在正中的是四大部长——迪特里市的分会长依然没有露面，代替他出面的是林安的老熟人，里根·莫迪里奇。 一个月不见，他的污染值控制得还行，不仅没有增加，反而减少了大约3%，都能从滋滋作响的黑雾粒子中，隐约看到里根原本的五官了。 在那场暴乱以后，惩戒小队全灭，西蒙又踏上运输雷鸟的路程，里根独揽了直面部门的大旗，正如亚瑟勋爵所说，“农耕之神”介质和“帮忙和劳作”挂钩。 看来勤勤恳恳的工作，真的能减少污染值。 只是发际线似乎后退了。 觉醒农耕之神的神秘者未免太惨了吧。 人群中，林安正式见到了代替约尔拿·卡德纳斯的后勤部长。 他是中州人，地中海发型，五短身材，看上去四五十岁上下，挂着谦逊有礼的笑容，缩手缩脚地站着。 基金会有不少外籍员工，林安本人就是一位。 本来只要入职就有居住卡，工作满一年申请永居，并可选择加入鹰国籍。 被黎明协会和政府接管以后，这份工作愈发脱离了私企和财团的范畴，成了正儿八经的公务员。 可惜，未来“柯默思”辐射的十年内，鹰国绝对不适合移居。 除了后勤部长，基金会还有许多陌生面孔，全是这个月新入职的员工，加起来足有近百人。 文职部长清了清嗓子，拉回林安的思绪。 “正式向各位介绍，这是我们直面部门的控制小队西蒙·罗伊德队长，和新任顾问小队的安·林队长。他们刚为总部完成了一次长达20天的运送任务，并得到了现任总会长的夸奖。” “罗伊德队长将继续担任原本的职位，他是控制小队最早一批员工，多次得到总部的表彰；至于林队长，尽管加入时间不长，他在任务中展现了优秀的办事能力，是基金会当之无愧的榜样。” “让我们怀着热情，再次欢迎两位回到圣安尼洛夫基金会密歇根分部！” 掌声热烈，响彻大厅。 简单的致辞结束，一个黑影向林安和西蒙冲来，赫然是米希，她的身后跟着端了一盘纸杯蛋糕的巴里。 “队长，林，好久不见！这几天光是看着总部发来的报告和圣弗朗西斯科那边的新闻，我都快担心死了！虽然确认了你们的平安无事，果然眼见为实才更心安啊！” 见到兴奋不已的同伴，林安哑然失笑。 “我们分开也就一星期而已。” “时间流逝速度不一样啦。”米希一本正经地说，“你去的片场是复仇者联盟，我这边参演的可是等待戈多！” “那么，戈戈和狄狄这段时间在做什么？” 林安看了一眼系统的绿色数据，两者的辐射值增长平缓，但毕竟只过了几天，没有达到一步登天的效果。 “训练新人，和他们一起执行任务。”巴里把纸杯蛋糕分给两人，“谁想得到短短几个月内，我们居然从新人变成新人训练师了。” “林也成了队长，想必不久以后，你们都是独当一面的长官了。”西蒙拿起纸杯蛋糕，语气中满是欣慰。 “队长，伱要退休了吗，你还没到法定年龄吧？这样能拿到养老金吗？” “你真会替人着想，梅里莎。” 林安一边和同伴聊天，一边应付着接二连三搭话的员工们。 “您就是林队长，久、久仰大名。” “林，什么时候再组织我们一起打太极？最近没打八段锦，感觉腰痛又犯了。” “请问您有社交媒体吗？我想做您的粉丝。” 在督察组的管理之下，直面部门蒙着一层神圣且隐蔽的面纱，他们天天在地下室，基本不和普通员工接触。 黎明协会上任后，取消了该项员工手册的警告，有意淡化神秘者和普通人间的隔阂，消除社会对于“柯默思”辐射的恐惧。 老员工欢迎林安的归来，毕竟他们之前混得很熟；新员工的态度敬畏又谨慎，他们刚加入基金会不久，对这里的一切感到陌生，总是束手束脚的。 尤其在总部的报告和老员工的传言轰炸下，新人不知不觉心底把林安偶像化了。 发现林安非常平易近人，他们松了口气。 同时，无论新老员工都在打量西蒙，由于过去的传闻，没人敢向他搭话，只是私底下议论纷纷。 “尽管看了许多次战斗的录像，但我第一次见到真人。” “咱们直面部门的两位队长，一个帅得掉渣，一个帅得掉毛。” “还好这些羽毛不是真的，只要从他的翅膀上脱落，很快就消失不见，和里根队长的雾霾粒子一样，属于‘柯默思’能量的具象化。不用清洁工们为此发愁了。” 作为基金会员工，三大部门本就比较了解神秘学，因此不怎么害怕，反而好奇不已。 换做普通人，可没法轻易接受。 但那就是黎明协会和政府考虑的问题了。 林安咬了一口纸杯蛋糕，刚准备享受久违的派对，忽然被人碰了碰手臂。 “林先生，能跟我来一下吗？” “卡洛琳长官，我们认识那么久，叫先生未免太见外了吧。”林安认出了她。 新政策下，神秘者无需隐藏，防止其他人因直接目击“柯默思”而觉醒，不如说黎明协会希望早点达到“全民神秘者”的时代。 卡洛琳再不用勒紧翅膀和绒毛了，她换上一身宽松的衣服，但还是戴着特殊的眼镜，遮住鲜红的眸子。 一对雪白无瑕的翅膀从卡洛琳背后舒展，她的手臂和腰部覆盖着一层柔软纤细的绒毛，似乎非常保暖。 系统以数据的方式呈现了她的神秘。 【名称】：天蛾人 ( 【评级】：怪谈e级 【辐射值】：31.3% 【污染程度】：44.2% 【介质】：大地之主 这是一种半人半鸟的生物，像是巨型蛾子，最明显的特征是一双“发出红光”的眼睛，其光芒有着催眠的效果。 所以卡洛琳还戴着特殊的眼镜，防止误伤自己人。 天蛾人是美德秩序天使巴巴托斯随着移民者进入鹰国，和大型鹰国鹤的形象融合，广泛传播的都市怪谈，与蝙蝠男孩、弗拉特伍兹怪物并称西维杰利亚州三大怪物。 传说巴巴托斯可以“通过鸟鸣，知过去和未来”，而天蛾人是由它衍生的怪谈，因此也能看到一些常人无法感知的景象。 泳池派对中，卡洛琳就察觉到了艾普尔未来觉醒的样子；她也能看到里根过去正常的相貌。 这种神秘术非常好用，可惜天蛾人评级太低，生效优先级不高。 要是有办法升个级就好了。林安想。 听出他的揶揄，卡洛琳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回忆起两人刚见面时那一丝丝不愉快，连忙尴尬地摆了摆手。 “部长们有话跟你说。” 四位部门管理者都在等着林安，最先凑上来的是后勤部长，他首当其冲地鞠了一躬。 “您就是林队长吗？以后请多指教。我的名字叫……” “你们一会儿用邮件互相认识吧。”研究部长打断了他，“或者你有什么要紧事？ “私密马斯……” “林队长，我们刚刚接到了会长的邮件。”里根接过话头，“他让你到他的办公室去一趟。” “为什么会长不亲自迎接我们？我还以为他又出差了呢。”林安疑惑地问道。 “因为会长总是很忙，我们不好意思叨扰他。”里根理所当然地说，“他当然也不会参加这些员工的派对。” “他在忙啥？” 运送雷鸟的路上，林安进入过各式各样分部休息，没一个会长像迪特里市这样，员工常年不敢打扰，甚至不敢主动给他发邮件或者打电话。 不知道耶利歌的情况如何，林安冒充约书亚那会儿，一天要接十几回下属的视频，回复几百封邮件，时不时到现场亲力亲为。 你比前任总会长和督察组组长的官威还大。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文职部长拍了拍林安的肩膀：“研究部长会给你带路，会长在办公室等你。这次干得很不错啊，林。” “嗯？你谁来着？” “……” “开玩笑的，亲爱的部长。”林安眨眨眼睛，“我遵从了和你的约定哦。” 文职部长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成为队长”的话，林安竟然记下了，并且真的实现了它，心底情不自禁地涌起惊涛骇浪。 “难道，为了我……” “而且现在的工资是你的两倍。” “……” 失去了x以后，基金会的科技树倒退，以黑卡为核心的管理系统被废除，回归了朴实无华的密码和指纹锁，和林安两年前见到的差不多，再没了令人目不暇接的未来感。 大部分员工去了欢迎派对，建筑物内相当安静，两人一路相顾无言。 除了佐莫兔子出逃时短暂的交流，林安和这位部长毫无交集。 “叮咚。” 电梯门打开，林安跟在她的身后，很想打听几句关于会长的问题，毕竟传言中，研究部长是会长的妻子。 “你知道会长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没有在邮件里告诉我。”研究部门用稳重的女中音开口。 “对了，我最近要离开基金会一趟，已经向会长提交申请了。他大概什么时候批准？” 林安从圣弗朗西斯科做的是私人飞机，降落以后专车接送，根本没有机会回家，就匆匆被拉来迪特里市分部了。 “不出意外，你今晚就能回家了。”研究部长用指纹解锁了位于四楼中心的一扇深色的木质大门，“林队长，会长在里面等你。” “好吧。” 林安推门而入，令他意外的是，办公室没有灯光，漆黑一片。 摸索着墙壁，林安摁下开关。 光明照亮了一间高雅的办公室，空间不大，充满了庄重的氛围。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正对着他的油画，绘制着色彩丰富的水果，像是鲁本斯的静物一样栩栩如生，然而它们中间却摆着一只白森森的骷髅头，令人毛骨悚然。 油画边缘刻印着一行拉丁语铭文： mementomori。 “铭记死亡”，或勿忘你终有一死，是西洲中世纪和文艺复兴常见的油画选题。 油画下方是一张办公桌，装饰着黄铜打造的星球仪，以及一张复古风格的皮椅。 这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封孤零零的信躺在桌面，像是在邀请林安拿起。 “哈啰，阿维亚·伊曼纽尔会长？” 林安忍不住皱起眉头。 明明是他主动叫我来的，人却不在。 因为…… 因为他的工作很忙，所以没法亲自接待麾下的员工？ 无奈之下，林安只得走到办公桌前拿起那封信件，用一旁摆放的拆信刀打开它，发现里面是一迭文件， 快速扫了一眼文字，林安做出总结。 大致而言就是迪特里市分部扩张，于市区建造了新的设施，林安作为直面部门新任的顾问小队队长，即将在那边办公。 不过，它暂时还没完工，林安可以先在旧设施熟悉顾问小队的职责。 要我去新的办公楼？ 这点小事值得把人大费周章地叫出来吗？ 林安揉了揉眉心，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想不到具体原因，无所事事地在原地站了半晌，干脆转身离开会长的办公室。 “嘎吱。” 大门缓缓关闭，他发现研究部长还在外面等待。 她上下打量林安一番，说：“林队长，基金会委派了一名助手，协助你完成交接工作，然后你可以自由行动了。” 林安本就破碎的思绪直接被她打断。 “是么……” “哟，龙国的林，好久不见。”一名打着鼻环的大块头从角落走了出来，他抓挠着短短的头发，“晒黑了不少嘛，公费旅游爽不爽？” “麦克？”林安惊讶道。 “是，老板！” 这位大大咧咧的小伙子不由分说地给了林安一个熊抱。 感谢做想不到好名字了、书shu妖、惨滋滋、书友、二度深眠、书友、浮茶float_tea、书友、书友的月票，感谢各位的推荐票和订阅 第156章 求知者树状图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文职部长和后勤部长找到了能力出众，在新人中脱颖而出的我，交给了我一个任务……” “麦克，可我最近请假了，你说这些我也没空搞啊。” “你先听我讲，对于咱们顾问小组的未来，我可是做了很多规划的！” 林安此刻坐在文职部门一间独立的临时办公室，这有两张桌子，一个投影仪和一张白板，麦克正用激光笔讲着他认真制作的顾问小队发展战略ppt。 在那之前，他和林安介绍了顾问小队的职责。 黎明协会即将向全国推出《柯默思辐射期间法案》，其中规划了如何推广和普及“柯默思”教育。 流程是后勤部门联系当地机构让每个居民轮流上课，文职部门科普神秘学入门，宣传小队演示能量的施展过程，促使神秘觉醒，顾问小队全程监督，并提供教学整改建议。 这个小队由农耕之神和求知者组成，前者倾听民众的心声，防止有人失控；后者检查根据个体的情况，得到各个介质的倾向性，进一步规划管理方案。 类似教务处。 等到民众觉醒后，就交由教官小队和考核小队负责了。 至于旧的三支小队，他们则是未来时代的特殊警察部队，抓捕没有按照法案行动的神秘者，予以审判和惩罚。 不过，在招满四支新小队的成员和新法案完善推广前，林安和当初的西蒙一样，没有什么重要工作。 无视喋喋不休的麦克，林安陷入沉思。 哪里不对劲。 “系统，搜寻‘开拓思路’的办法。” “根据收录条目《密西拿：保持灵魂纯净律法-托霍耀特》，查找到一项满足条件的方案——【不受杂质影响的船只】。” “是否消耗介质‘审判长’x3，‘预言家’x1进行使用？” “根据收录条目《所罗门王的72柱魔神ii：斯托刺》……” “使用第一个。” 后面是老熟人【星辰于我】，又是只要死了就不存在思维陷阱的坑货神秘。 “审判长”除了单纯的杀戮，也有一些辅助能力，例如盖伊·阿格尼莫的【西奈山的戒律】，可以把人困在某处空间的戒律。 林安这次用到的【不受杂质影响的船只】，属于当初在隧道拦截房车时那名执事，托霍耀特，复读者中用以保持灵魂纯洁的律法。 所谓船只，指的是上帝放置人类灵魂的在世容器，及肉体的神圣名词，由于七种原罪的影响，肉体天生的脆弱又被拉比们称作杂质，因为它们总能反过来影响灵魂的纯洁。 因此，托霍耀特有个神秘术是制造单独的冥想空间，在此期间，个体可以短暂地得到纯净的喘息，摒弃纷杂的欲念。 黄金色的希伯来文从地上升起，化作一个大大的蚕茧般包裹林安的周身，他沉浸于纯粹的思维净土。 为什么总是感到一股违和？ 好好回忆一下，起因是伊曼纽尔会长说要见我，但等我到了以后，却发现他的本人不在办公室。 如果他不在，为什么把我召集过去见面？ 单纯通知搬迁到新办公楼的话，发邮件不行吗？ 而我当时却没有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认知、逻辑性、思考方式……命运的死胡同…… 预言家介质！ 一道灵感闪过林安的脑海，他瞬间清楚了违和感从何而来。 会长不知何时对他使用了预言家神秘术，导致他的逻辑思维被恶意引导了。 而且，伊曼纽尔会长的评级和辐射恐怕都不低。 现在还需确认一件事。 林安闭上眼睛，视野陡然拔高，玄奥的透明世界出现在眼前。 麦克变成了一颗忽闪忽闪的光点，如同柯伊伯带的小行星，沿着生命轨迹呼吸运动。 这个生机勃勃的光点旁边出现了朦胧的、数据般的绿色文字，暂时只有其中一个清晰可见，上面写着【新建】。 林安的辐射值提升以后，系统提到的新功能便是它了。 【新建】的代称不准确，经过实验，林安认为它应该叫做“神秘树状图”。 只要林安的思维轻轻触碰该“按钮”，麦克的光点旁边就会出现世界树般错综复杂的数据，一环套一环，直到庞大发散的枝丫尽头。 树状图记录了麦克所有可能吸引的介质，以及它们对应的神秘原型、评级和全部神秘术。 不过，数据只能显示林安见证的“图鉴”，因此树状图大部分是读不了的问号。 根据可见的部分，如果麦克吸引到“大地之主”，有概率觉醒林安在之前暴乱中看到的犬魔、寻水兽和大脚怪三样怪谈神秘。 吸引到“农耕之神”则是幽灵骆驼和沼泽怪物；还有“审判长”分支的狂猎。 其他全是未知了。 林安不清楚这种树状图有什么用，或许等辐射值继续提高才能解锁更多功能，因为它现在只能观测普通人的可能性，对于已觉醒的神秘者毫无用处。 辐射值的提升扩大了绿光笼罩的范围，从之前的半径50米，到了约有70米左右。 从三楼的文职部门向上抬头，林安能清楚地看见四楼会长办公室的情况，物质的阻拦被隔绝，一粒照明物浮现。 它不像单纯的太阳，仅有猛烈的强光，或是西蒙那样淡色又迷蒙的月亮。 那是一颗类似气态行星的光，边缘微微呈现出隐约的红色。 大量类似尘埃云的模糊物质环绕，遮蔽了中心的光流。 发散着淡淡白光的气体束从尘埃云四射，气状物隐匿着模模糊糊的光斑，如同一团像镶了一条银边的云团一样。 应当是神话级别。林安大致确认了它的原型。 毫无疑问，光点的主人正是阿维亚·伊曼纽尔会长！ 会长刚刚果然在办公室里！ 根据建筑物在防控模式中显现的构造，林安的脑海中勾勒出了会长办公室粗略的蓝图。 除了外侧的办公室，原来房间后方藏着密室。 林安到来的时候，会长一直藏在密室，透过位于那副“铭记死亡”油画所在位置的小孔看向外侧，利用色彩缤纷的水果和骷髅头作为掩护，对林安施展了神秘术。 ( 趁着【不受杂质影响的船只】尚未消失，林安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阵操作，向总部发了邮件。 林安是新入职的员工，履历又很干净，早在拉斯梅朵思时黎明协会就想把他纳入组织，亚瑟勋爵也有意让他成为新督察组的一员，特意给了他一个新邮箱地址，不受分部追踪。 邮件里林安报告了会长的异常和自己的怀疑，并申请新督察组赶紧派人调查。 以黎明协会背后的势力，比他更容易查到会长的猫腻。 况且，黎明协会刚刚取代督察组和熙雍，成为圣安尼洛夫基金会的管理者，各地的权力还不稳固，林安的举报无疑是搞掉现任会长，让他们的人来代替的好机会。 麦克还在讲他的ppt，这家伙恐怕连小组作业也没做得这么认真。 “啪啪啪。”林安大声鼓掌，“讲得好，但稍微停一停。” “你哪里跟不上？” “部长什么时候找到伱的？” “擦，这是从开头就开始走神了！”麦克差点捏断手里的激光笔，“行吧，我再讲一遍，那是一个风和日丽——” “都说我已经申请暂时休假了。”林安无奈地打断道，“想吃什么大饼下星期再给你画。” “林，nevergiveup！远大前程就在眼前！” “谁答应跟你一起演匹普的奋斗之旅了，看看这个。” 林安将电脑屏幕转过来，全屏播放着一张布满褶皱的脸，老教授一双藏在高度数镜片下的眼神满是怒火。 “埃、埃米特教授？” “怪不得你们最近不来大学上课了，原来是在同一家黑心企业上班！麦克，你高兴就好，反正毕业也拿不到a；林，你必须马上到大学补课！并解释一下2月18号和19号的缺勤！” “哎！好痛。”麦克捂住胸口。 “公司停电了……”林安小声辩解，18和19号恰巧是他和本土四神一起大战耶利歌的前后。 再怎么见缝插针，那两天他都上不了网课啊！ “明天到办公室一趟。我的工作时间是下午1点到3点半。” 说完，教授切断视频联络。 “就这样。”林安转回屏幕，“我要带薪休假了。反正顾问小队还没招到队员，我们在这也是天天摸鱼，不如回大学多补几节课。” “你个书呆子。”麦克嘟囔道。 “难道待在基金会就能成为派对国王了吗，万年老b的史密斯同学。” 林安一边和前室友斗着嘴，一边收拾桌面，打道回府。 基金会已经不能待了。 没得到亚瑟勋爵和黎明协会的确切回复前，林安决定再也不回设施了，远离会长的影响中心，至少不像刚刚那样，甚至没发现被他用神秘术阴了。 林安没有和会长为敌的计划，首先此人意图不明，任职期间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说不定不和他见面是单纯的“社恐”。 关于此人的目的，林安暂时不得而知。 其次他想不到怎么顶着“预言家”的影响，杀死迪特里市分会长，随后全身而退，不被任何基金会员工发现。 求知者思维敏捷，可他们想得越多、想得越快，越容易被预言家入侵。 正如笔记所言，预言家的介质天生就是克制求知者。 林安也没法把发现告诉身边人。 这名预言家早已掌握了整个基金会，这里是信仰他的“私人教团”。 和他为敌，无疑是和迪特里市分部的所有人为敌，尤其是西蒙·罗伊德，他之前天天待在会长的办公室，运送雷鸟时也经常和会长线上交流，已经被辐射得“无药可救”了。 最好的解决办法是黎明协会的人将会长抓到总部停职调查，或者让他们千里迢迢地赶来，成为背锅侠…… 毕竟林安不想成为被全鹰国通缉的逃犯。 妈的，仔细想想，高辐射值、高评级、还暗中发育的预言家未免太恶心了。 虽然他们的本体战力不强，甚至非常之菜，几乎是全介质垫底。 艾娃夫人没了降神会的光环和一堆听命于她的狂信徒，只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金志恩身为传说级神秘者，却要一堆灾难级的魔偶保护，因为他打不了架。 但林安宁愿对付只懂得战斗的介质。 或许这是为什么会长施展神秘术，尽量避免亲自和员工碰面的原因？ 对预言家而言，暴露真身是相当危险的。 止住思绪，林安坐上等在路口的网约车，绝尘而去。 基金会设施位于郊外，起初街道颇为寂静，唯有远处跨国大桥的轮船吹起呜呜的轰鸣声。 天空刚下过雨，晴朗开阔。 迪特里市的冬天过去了，随之而来的是潮湿又短暂的春季。 当汽车渐渐驶入市中心时，嘈杂接踵而至，四周也亮起斑斓的光芒。 褪色的斑马线上，交通信号灯疯狂改变颜色，矗立在街边的建筑物亮起灯，让城市看起来像一座巨大的迪斯科厅，颜色像拼图游戏一样组合在一起，每个角落都充满混乱和活力。 雪茄和香烟的烟雾与汽车尾气融为一体，炽热的音乐，震耳欲聋的单调喇叭声，快餐店的味道，堆满垃圾箱的小巷随处可见。 网约车将林安放到一栋老旧的公寓楼前。 出租屋的楼梯依然嘎吱作响，林安拿出地毯下的钥匙，打开大门。 之前不想主动跟父母要钱，所以托房产中介随便找了个公寓，但现在我不仅每月有两万多刀乐的工资，炼成了徒手搓金条的贤者之石，日后是不是该换个更好的出租屋呢。 林安偶尔也有平凡的苦恼，这些情绪大多一闪而没。 他走入自己的出租屋，房间打扫得很干净，以前扔了一地的东西被分门别类地放进收纳，空气中全是人工香水的味道，厨房和餐桌没有一丝烟火和油腻。 整洁如同实验室，冰冷如同太平间，找不到生活的痕迹。 林安看了一眼时间。 下午六点多，大学最后一堂课结束了，母亲应该在路上了。 先叫了双人份的披萨外卖，林安径直走入储物室。 一排古老陈旧的书籍列在书架上，他的指腹抚过《魔法大全》写着加洛林书法的书脊，暗金色熠熠生辉。 系统的提示音同步响起。 “条目《魔法大全iv：黑暗之风-黑女巫、白女巫、红女巫和她们的盟友》已收录，你获得了介质‘求知者’x5，‘真理之神’x4，‘欲望之母’x3，‘农耕之神’x2，‘大地之主’x1。” 感谢书友的打赏，感谢述异斋的月票，感谢各位的推荐票和订阅 第157章 黑暗之风 女巫经常出现在世界各地的传说中，它的历史和它的主题一样动荡且多样化，基本没有定义。 一般而言，巫术指得是借助咒语或仪式，操纵神奇术法的人，尽管也可以通过学习提升，但这种力量和魔法不同，源于女巫与生俱来的天赋或血脉。 早在《出埃及记》中，就有了对巫术和女巫的初次记载： 投毒的女人，不可容她存活。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这句陈述，《旧约》没有提到女巫与撒旦的关系。 希腊时代，关于“用毒女性”的传说层出不穷，例如埃文西娅学姐的歪颈鸟正是一名女术士，包括赫卡忒、喀尔刻、拉米亚等神话人物均被冠以了女巫之名。 罗马延续前朝，在《十二铜表法》中把女巫认定为“制作魔药的女人”。 到了中世纪，教廷拓展了古代的概念，给女巫们被打上了异端和魔鬼侍女的称号，现代的“女巫”形象也随之成型。 接下来的两个世纪，女巫被定义为崇拜魔鬼的异教徒，猎巫成了一种有利可图的迫害。 新教改革继续了针对女巫的运动，马丁·路德称她们为“魔鬼的情妇”，该理论影响了西方的主流文化。 到18世纪末，这种现象逐渐消亡，但对女巫的偏见和恐惧仍然存在。 林安特意把魔法大全的“黑女巫、白女巫、红女巫和她们的盟友”切换到系统的默认语言，也就是古籍本来的语言，对照母亲的英文字母表进行了翻译。 它的标题实际上是“veneficium，wa，obeahandgu”，四个词语各自有着远超表面翻译的来源。 veneficium，拉丁语单词“中毒”，中世纪用以描绘巫术的通用术语。 西洲普遍认为，女巫会使用自己调制，或者魔鬼提供的毒药，导致瘟疫或黑死病等高度致命的流行病，她们还是造成肺结核、麻风病、癫痫等常见疾病的罪魁祸首。 新教教士马丁·德尔里奥的形容中，女巫是女人生育的相反面，她们能在胸脯中产生毒药，而不是乳汁，连呼吸都有毒。 因此，veneficium被系统翻译成“黑女巫”，是一系列下毒神秘术的总称。 在救世主教之外的许多文化中，“巫术”通常是当地人试图解释奇怪自然景象的方式之一。 有些文化不害怕女巫，反而秉持好奇、敬畏和和谐共存的态度。 例如在艾尔兰和盖尔兰高地，巫术来自仙子和妖精的馈赠，受到祝福的女巫可以往返于妖精王国和人类王国，并用自身的巫术，帮助当地民众和仙女沟通。 可惜该文明如同上东洲本土人一样，不幸遭到了狮国残酷的屠戮、驱逐和破坏，原始信仰失落于历史长河中。 直到20世纪，一代怀旧的狮国神秘主义者、神智学家和通灵论者将这些女巫的形象浪漫化，创造出了新的宗教文化。 他们将其称为威卡wa，古英语术语的“女巫”，和塑料萨满、德鲁伊复苏等一并属于近现代追求精神解脱的二次改编。 复兴该文化的重要人物是热心的民俗学家詹姆斯·弗雷泽爵士，他以过去的信仰和实践为基础，自创了一套“巫术”概念。 “白女巫”由此诞生。 威卡的宗旨是“巫术崇拜者法则”，因此白巫术是友善的，包括了大量治愈和解毒的知识，意图像艾尔兰女巫那样造福人类。 除了西方，巫术在南洲也很盛行。 从16世纪开始，殖民主义的盛行使得以南洲社会90%的人口沦为永久奴隶，西洲从那里掠夺了大量财富。 统治期间，留守南洲的殖民者们经常产生对于陌生文明的恐惧。 当局留存的记录中，西洲人提到了当地人会用一种深奥、可怕又血腥的精神知识报复他们。 在南洲文化里，死者将以祖先和灵魂的形式留存于世，需要得到照顾和尊重，具有专业知识的活人还能使用手段，请求得到这些“祖灵”保护，或让其攻击他人。 西洲选用描述这项精神知识的单词便是“obeah”，伊博语术语，意为“巫术”，字面意思是“用毒药击打”。 系统称其为“红女巫”。 殖民者无法理解祖灵的由来，西洲逻辑里，人死后要么上天堂，要么下地狱，不可能留存于世。 所以他们猜测南洲的巫术涉及到了投毒，因为中毒总是和巫术联系在一起。 但“红女巫”和“黑女巫”有着微妙的区别，更像是一种萨满胡毒，将对目标施展一种摆脱不了的邪恶诅咒。 ( 巫术条目仅有一个和红女巫挂钩的神秘术，不同于黑女巫和白女巫的近距离限制，它只需得知对方的名字和长相，就能释放诅咒，让其失眠整整五天五夜。 南洲版死亡笔记啊。林安想。 至于标题最后的那个“gu”，则是一个汉字——“蛊”。 想到蛊术和降头的传说，林安理解了为什么系统把它译成“女巫的盟友”。 这是他第一次在魔法大全读到中洲的神秘学，可惜只提了一嘴，并未收录蛊术的条目。 整理完思绪，林安合上古籍，放回书架。 这本魔法大全的真正标题应该叫做《世界各地的下毒技术大赏》。 系统给予巫术的评级是“灾难”。 越往后面，魔法大全貌似越支离破碎了。 不过，林安明白它的潜力，巫术这个条目是货真价实的包罗万象。 略一回忆，他试着溯源了之前收录的《女巫与邪恶的概念iii：荣耀之手》，系统竟然提示他成功了。 荣耀之手包含的两个神秘术，【聆听隐形的呼吸】和【陷入恐慌】全部升级成了灾难级，可惜魔法大全本身的评级没有提升。 仔细看完条目，林安发现巫术的施展均要消耗一个“求知者”和一个“欲望之母”打底。 这种介质的神秘术和调动情绪息息相关，造成短暂或永久性的精神创伤，比如【陷入恐慌】，它能放大一定范围内个体内心深处的恐惧。 赫梯仪式是真理之神，炼金术是求知者，德鲁伊祭祀是自然祭祀，而巫术是欲望之母么。 按照这种排列，共计12本魔法大全里…… 有一本记录了“提灯女神”条目？ “叮咚。” 门铃响起，披萨外卖到了。 林安瞥了眼挂在墙壁的闹钟，已是晚上七点半，母亲杳无音讯，估计早就不住在公寓了。 毕竟这环境氛围不像有人生活。 恐怕母亲只把我的出租屋当成储物室，定期请清洁工阿姨打扫。 林安压下难以言喻的心情，将多余的披萨放进冰箱，瘫在沙发上，一边刷手机一边吃晚饭。 绿泡泡的置顶没有红点，林安扫了眼学妹的头像，发现上次和她聊天还是春节。 于是，他主动给阮如云发了信息。 林中小屋：阮学妹，我回到迪特里市啦。要不要到周学姐家的饭店聚聚？ 林中小屋：或者你定个地点。 过了足足十几分钟，向来秒回的学妹方才发了消息。 一朵雨做的云：看情况吧，我最近忙得很，一直在实验室。 林中小屋：那等你有时间了再约。 一朵雨做的云：好的学长。 林安切掉了聊天画面，察觉到阮如云的态度似乎有些奇怪。 难道！ 她最近受了刺激，快要觉醒神秘了吗？ 找时间亲自见见学妹好了。林安想，正好用【树状图】查看一下她能觉醒的介质和原型。 ………… 早晨，林安坐车来到大学校园。 母亲早早把开课的时间表发到了他的邮箱，今天十点半，她在人文学院有一节讲座。 春季的安娜堡大学芳草青青，鲜花盛开，湿润而温暖。 凛冽的寒风不再，拍照的游客比冬天增加了将近三倍，望子成龙的父母带上孩子，认真听着志愿者讲解安娜堡大学光辉悠久的历史，在各个主要建筑前拍摄家庭合影。 大草坪上，悠闲的学生三三两两地坐着，有些在看书，有些在晒太阳，也有些在疯狂地亲吻，在树荫里滚成一团。 顺着插满黄色校旗的路，林安掐点走入讲堂。 这是一间装修酷似仓库的房间，现代化的椅子坐满了慕名而来的学生。 讲座已经开始了，他猫着腰到后排落座。 “民俗通过人与人之间的方式传承。从古老的意义上来说，它使人类代际间产生了对话，与书面材料不同，以一种积极、灵活的方式发展，不断适应其受众及背景。” 爱得莉娅披着一件长款女式风衣，围了条精致的丝巾，和鹰国简陋的大学教室格格不入。 林安发现好多学生没有听课，偷偷用手机不停拍着她的照片，传到快照。 显然，爱得莉娅满足了这群大学生对西洲贵族的全部幻想。 少见多怪…… 林安竖起电脑屏幕，遮住母亲似有察觉的目光。 虽然整整三年没见了，她仍是林安记忆的模样，时间没有给她留下一丝衰老的痕迹，甚至隐隐变得更加年轻了。 往连帽衫缩了缩，林安进入了放空模式。 他倒要看看母亲究竟是不是神秘者。 感谢晦渊子、瞎飞的刀子、内涵的张某人、书友、书友、浩然正气、书友的月票，感谢各位的推荐票和订阅 第158章 休斯家族 林安步入了透明的世界，无数光点一呼一吸地闪烁。 环顾四周，他看见这间教室，乃至于整栋教学楼都没有神秘者，尽管时间来到了2038年，约书亚之前的政策影响尚未消退，觉醒的人还是少数派。 快速将注意力移到母亲身上，林安看清了她的光芒。 比起大学生们，她显现出耀眼的华彩，像一朵飞驰的流星，几乎和神秘者的气场一样旺盛。 她的光点旁没有【新建】的标签…… 不对。 又出现了？ 林安试探性地用意识触碰，母亲的神秘树状图如同蜘蛛网似的发散，作为民俗学教授，她有着觉醒各式各样原型的可能性。 刚刚数据延迟了几秒。 是我因心情波动产生的错觉吗？ 林安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之前他的世界仅有两种不同的光点，一个是可触发树状图的普通人，一个是神秘者，非黑即白。 哪怕耶利歌和本土四神，也没法在林安的透视中隐藏神秘者的身份， 既然有树状图，母亲应该是……普通人吧？ 怀着疑惑又惴惴不安的心情，林安回到现实，继续听讲。 抛开成见，母亲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民俗学教授，没有她十几年日复一日往林安邮箱塞论文链接，就没有今天的他。 等到课堂结束，爱得莉娅一边回答几名学生的课后问题，一边收拾电脑和讲义材料，把它们整齐地放进公文包夹层。 “休斯教授，我们能和您合个影吗？”一名提问的学生图穷匕见。 “如果这里是迪士尼乐园的话，你就可以。” 爱得莉娅拎上公文包，毫不在意那名自讨没趣的学生，跟上一个穿着连帽衫的年轻人，两人并肩而行，消失在拐角处。 “小安，吃中饭了吗？” “没有。” “我请你，前面是大学的职工休息室。” 二十分钟后，林安坐在窗明几净的大学餐厅，对面坐着用刀叉把肉酱面切成一节节的爱得莉娅。 她的长相端庄，皮肤白皙，五官纤巧匀称，分明超过了四十岁，脸上却没有皱纹，身上的一切穿戴都显得和谐而富有节制。 “我原先不知道你回迪特里市了。”爱得莉娅对林安说，“伱不该选择听今天的课，它太基础了，只适合入门……算了，不说这个，你跟林海南有联系吗？他怎么样？” “二婚了，孩子能打酱油了。”林安喝着苦涩的黑咖啡。 “啊。”爱得莉娅的脸上没有震惊或是悲痛，她陷入沉思，语调安详沉静，“别在意那些亲戚的胡言乱语，你的父亲不可能背叛一个幸福的家庭。” “幸福和家庭这两个词都和我们无关吧。” 爱得莉娅停下刀叉，盯着林安，目光看不出心里有什么情感，又或是压根没有情感。 “你长得不像林海南。事实上你更像我一些，除了眼睛的颜色。这令我感到荣幸。” “我不这么觉得。”林安说。 短暂的沉默，爱得莉娅淡淡地笑道：“你是不是对我很反感，因为我在你的成长过程中，从来没有和你产生情感上的联系？” “反感？我对你基本就不了解。” “人一生的最初几年建立人际交往的时候；心理学家反复证实了这一点。只有从小得到关爱的孩子才能适应社会，可我在你断奶后就让你一个人生活，你肯定是有怨言的。” “我无所谓。”林安浮起一阵油然而生的恐惧。 每次见面，爱得利都会主动找话题，但这些对话建立在神秘学和学术论文的基础上，而不是敏感的旧事。 这次的母亲和以往不太一样。 果然，爱得莉娅用动听的声音说：“有所谓的，过去就有，以后还有。尽管对我来说，事业是第一位，向来如此。不过小安，我很高兴我们再次相聚。现在也许我能帮上你的忙了。” 林安的动作僵住，他抬起头。 窗外斜斜的灯光照在爱得莉娅的黑发，她的蓝眼睛美得无法形容，他就那样看着她，不敢出声，生怕任何动作都会扰乱这一完美安逸的时刻。 可惜爱得莉娅无知无觉，她继续说了下去。 “我现在十分开心，从未奢望的开心。前不久一个叫圣安尼洛夫基金会的组织联系了我，希望使用我的人脉和社会影响力，帮助他们的后勤部门展开推广和科普教育。” 五雷轰顶，林安明白了来龙去脉。 原来母亲是基金会后勤部门最近联络的合作者之一！ 她从那些人嘴里知道了我在基金会的工作！ “直面部门队长，‘柯默思’的顾问，神秘者！龙国的林安，这就是你吧？我承认你令我骄傲。你的成就连带着让我如此高兴，好像你是我拥有的某件物品一样。” ( 爱得莉娅开口的时候，她的整张脸突然掉了下来，变成了一堆碎片。 当然，这只是林安的幻觉，实际上爱得莉娅没有多余的表情，吃起了分割完毕的肉酱面。 “你还好吗，小安？” “如果你能继续把我当成一个转发邮件的传输助手。”林安面无表情地说，“我也许会感觉更好些。” 餐厅陆陆续续坐了更多人，他们窃窃私语，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林安，猜测他何德何能能和高冷的休斯教授分享同一张桌子。 他们不知道，此刻的林安恨不得用叉子戳碎这个女人的脸。 “确实，除了生理之外，我们不能算母子。”爱得莉娅挂着笑意，“过去的已经过去，不再有相干。此时此地，我们终于是平级关系了。这才是真正重要的。” 深吸一口气，林安明白，爱得莉娅是发自内心的不在乎，并非想故意激怒他。 比起“柯默思”波澜壮阔的冒险，和另一个星球无尽的未知，我这点渺小的个人情绪不算什么。 他默默地想，心情平静下来。 毕竟，林安早就没有期待能从她的身上得到正常的亲情了。 整整21年，母子俩说过的话还没林安在旅程中和小队三名伙伴多，她给予林安的情感反馈几乎全是负面的，甚至加起来都不如雷鸟那一个吻来得温柔。 回忆驱散了林安的惊惶，他打断爱得莉娅的自说自话。 “母亲，期待日后的合作吧。今天找你是想问几个问题。” “哦？” “我在互联网上查了查休斯家族的历史，据说他的祖先是瓦拉几亚大公弟弟拉杜之子，后来投靠了奥斯曼帝国，然后在接下来的几个世纪销声匿迹。” “再次出现时，这个家族和各个国家的贵族都建立了关系网，尤其是神圣罗马帝国，以及后来的奥匈帝国，在巴尔干地区扮演着雇佣兵的角色。” “他们似乎得到了大量财富，一战后在罗曼尼亚继承了祖先的领地，从此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无论国家政体发生什么变动，他们都没有再离开过那个小镇。” “这是市面上的全部资料了。”林安说，“它们不一定准确，而且有被刻意篡改或消除的痕迹。所以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更多内幕。” 爱得莉娅继续卷着肉酱面。 “我也不清楚，因为我和休斯家族的任何人都没碰过面。在我出生不久后，他们就把我送到了鸽国同姓的养父母家，一次性给了一大笔抚养费——和你的成长经历很像。” 她欣慰地说，像是期待林安的感同身受。 “至此他们切断了和我的联系。直到半年前，一个诉讼人找到了我，说是休斯家族的继承人在这几十年间均死于非命，以至于我成了最后的合法继承人。” “来到那个与世无争的小镇后，诉讼人带我来到了休斯家族的城堡，清点着我能继承的财产。他说这个家族已是坐吃山空，大部分土地和产业都将被银行收走。” “如果你感兴趣，我在镇民嘴里听到了不少关于休斯家族的传闻。啊，我还把它们写下来了，作为论文的素材。”爱得莉娅点着手机屏幕，“发到你邮箱了。” “曾外祖父是个什么样的人？”林安一边查收邮件，一边追问。 “风趣幽默、乐善好施的贵族——与其说公爵，在这种时代更像乡绅。他的知识渊博。对天文学、考古学和神学有着浓厚的兴趣，酷爱收藏古董和古书。” 爱得莉娅陷入了回忆。 “饶是如此，当地人给你的曾外祖父起了个绰号，‘末代的吸血鬼’；他足足活了147岁。” “那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三年前。” “自然老死吗？” “是的。我在当地教堂参观了他的坟墓。” 林安微微皱眉，身为《魔法大全》的作者，这位疑似世家的成员居然会倒在“柯默思”到来的前一年？ 真的不是被谋杀了？ “母亲，我还有个问题。”林安说出疑惑，“你为什么要提前把曾外祖父的遗产寄给我？而且单单是那几本《魔法大全》？” “因为你会很感兴趣。”爱得莉娅笑了笑，“难道这不是和我一直以来在做的事吗？不断将我的兴趣分享给你，直到我们站在同一知识的高度。” 注视着母亲不似作伪的神情，林安愈发不解。 经过交谈，他发现母亲是实打实的普通人，对于她的家族一无所知，甚至需要基金会告诉她有关“柯默思”的情报。 这几十年来，休斯家族因意外事故全灭…… 莫非曾外祖父当初是特意把母亲送到国外，以此保存血脉吗？ 世家之间的博弈，或者单纯的世俗纠纷？ “休斯教授！” 忽然，一个悦耳的声音打断两人的谈话。 “哦，伍德小姐。”爱得莉娅站起身，“很高兴见到您。” 感谢hal2000、お友、打糍粑的月票，感谢各位的推荐票和订阅 第159章 两个方向 不远处的短发女郎摘下墨镜，眼中闪过一丝难得的诧异。 多丽丝！ “母亲，你认识她？”林安下意识脱口而出。 “嗯，伍德小姐是位优雅的淑女。”爱得莉娅用手绢擦了擦嘴角，“我下午和她约了一节私教课。小安，你还有其他事吗？” 林安瞪大眼睛，他一直担忧的事情成真了！ 当时多丽丝在视频里叫的“教授”，真的是他的母亲！ 她为什么会缠着爱得莉娅？林安皱起眉头，母亲是不折不扣的普通人，看样子和神秘者的世界毫无关系。 “休斯教授和安……咳，林同学。” 与此同时，多丽丝也非常惊讶，尽管早已证实了猜测，看见林安和爱得莉娅站在一起，颇为相似的两张脸仍是带给了她不小的震撼。 以及一股莫名其妙的紧张感。 但她毕竟是伍德集团董事长的女儿，平日的自信迅速驱散了心底莫名的不自在，多丽丝从善如流地和爱得莉娅聊了几句，转向林安。 “没想到你是我最爱的休斯教授的儿子，看来我挑人的口味一直没有改变。” 多丽丝弯下腰，凑近林安的耳畔，用一种让人误会的语气开口，轻柔如同枕边私语。 “安安，天文馆首日参观的包场票，好好保存哦。”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女士钱包掏出票根，掰开林安的手指，塞进他的掌心，后者一言不发地点点头。 没想到在视频里的约定，竟然被她当真了！ 多丽丝想做什么？ 她应该还没发现我有赫梯仪式……不过，恐怕知道了我是神秘者。 林安合拢手指，收下这张票。 这算是一种拉拢吗？ 林安很想跟母亲说，不要接近这个女人，可惜他知道不仅爱得莉娅不会听他的劝告，这还会触怒多丽丝的霉头。 目送两人的背影远去，林安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 必须想个办法提醒母亲，不能放任多丽丝和她越走越近。 餐厅四周的窃窃私语愈发大声，全是在讨论林安到底何许人也，不仅收服了那位高冷的休斯教授，还得到了着名社交女王多丽丝的青睐。 “我想起来了，他是林安！” 忽然，一个大嗓门点破了人们的猜忌。 “什么！？” 林安马上警觉起来，在一堆人涌向他之前，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 由于餐厅的混乱，林安提早来到了教授的办公室门口等待。 坐在员工走廊的椅子，他开始整理母亲邮件的附件，曾外祖父的家族和形象渐渐出现。 休斯家族在这座小镇的统治历史悠久，大约15世纪，这块土地就属于他们了。 镇民的普遍猜测是，休斯家族的经历有点像卢森堡公爵，曾在西洲有着庞大势力，直到丢光了其他领土，不得不回到最后的领地养老。 这个家族在百年内保持着低调，住在一座偏僻的城堡。 他们的成员成年后，都会离开城堡和小镇，到海外留学工作，在世界各地开枝散叶，组建家庭，从此和本家不相往来。 休斯家族还有个习俗，无论男女，结婚后都得改成配偶的姓氏。 纵使如此，这二十年间这些成员也没逃过不幸的命运，根据诉讼人的统计，总计56名直系或旁系成员因各种事故死于非命。 母亲跟了她养父母的姓氏，只是恰巧那个家庭也姓休斯罢了。林安想，她本人得到了博士学位，所以没有跟着我的父亲一起姓林。 反而是大大方方保留姓氏的她幸免于难了？ 休斯家族的每代人只有长子会留在城堡，但他们却不怎么长寿，像受到了某种诅咒般，三十多岁时就死了。 一百多年间，唯一没有离开过城堡的便是瓦西里卡公爵，林安的曾外祖父。 和短命的子女不同，公爵活了足足147岁，镇民们总是看见他笑呵呵地待在花园或是自家图书馆；要么在读书，要么在逗弄他的猫。 据统计，公爵一生养了大概3000只猫，大部分先他一步老死了。 镇上的老人说，他小时候曾经淘气地闯入公爵的花园，还不小心掉进了池塘，公爵让佣人把他捞上来，请进城堡。 公爵风度翩翩，模样约摸三十岁出头，唯有一双眼睛分外深邃。 后来这名镇民背井离乡地外出打工，飘零半生，足足40年后回到家乡，公爵又一次请他做客。 他的皮肤因衰老变得有些柔软，身姿却依旧笔挺，分明已是百岁老人，看上去却更像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可镇民却从一个毛头小伙，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 镇民当时觉得有点恐怖，没敢和公爵说话就回家了。 诸如此类的例子不胜枚举，镇民们一致认为，公爵的衰老速度实在过于缓慢了。 古堡、贵族、不老容颜……多项因素糅杂成了吸血鬼的传闻。 然而罗曼尼亚的媒体不发达，奇事和异闻仅在小镇和周边城市传遍，互联网也因语言不通，没有向他们敞开信息的大门。 结合种种消息，林安基本确定了曾外祖父是世家之一，或者属于某个庞大的西洲世家，又在一百多年前脱离了它，到了这座小镇写下了《魔法大全》。 这两种怀疑诞生了两种解释。 一，曾外祖父窃取了一个西洲世家的核心物品，类似耶利歌的圣裹尸布，将它占为己有，远走高飞，后来世家找上门，他被追回失物的同时还丢了性命，子女也遭到了连累。 二，曾外祖父本就是古老王朝的继承人，但他的财产遭到了其他势力觊觎，因此隐姓埋名，躲在小镇等待“柯默思”到来之际，可惜追杀者提前赶到，把他洗劫一空，顺便灭了他的血脉。 这其中的关键物品，林安认为非《魔法大全》莫属。 准确的说，是【神秘百科大全】的原典。 《魔法大全》12册是曾外祖父根据“一手材料”撰写的神秘学合集，原本的参考对象却在遗产中不翼而飞。 不管过程对不对，总之休斯家族毫无疑问是遭到了迫害，期间他们也想通过出国、改姓、隐藏自身的方式避难，却仍然无法逃过追兵。 林安有一件事百思不得其解，这些胜利者为何没有收走《魔法大全》，反而让母亲继承了它呢？ ( 是世家之间做的某种交易吗？ 兴许单纯没想到它有让人觉醒神秘的力量？ 最不详的解释是，有人想通过《魔法大全》钓出休斯家族最后的血脉，把他们一网打尽…… “林安！伱是林安吧！” 沉浸在思维的海洋，猛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林安打了个机灵，向出声的人看去。 此人身材魁梧、小麦色皮肤，扎着一头挑染蓝色的脏辫，穿着短袖，露出绣满了刺青的胳膊和打着环的肚脐眼，破洞牛仔裤紧紧包裹健壮的大腿，蹬着短铆钉靴。 “请问你是？” “桑德尔·德尔普拉特，名字有点长，叫我桑桑吧。”年轻人不由分说地搂住林安的肩膀，“老兄，你是我的偶像啊！” 自从被多丽丝关注后，林安成了大学里的风云人物，不得不天天穿着连帽衫，防止被认出来。 不过，桑桑倒不是冲着多丽丝来的。 “愣着干啥，咱俩以前不是在艺术学院一起玩过电吉他吗！”桑桑用食指比了个枪支，“最近我才发现，哟哟，你居然是lgbt+的忠实支持者。” 擦，话题太跳跃了。 从世家古老又曲折的历史抬起头，一下子看见这么个紧跟时事、全身标签的版本之子，林安猛然有种穿越的错觉。 哪怕在现代化的2038年，各国文化之间的差异着实有点太大了。 桑桑继续搂着他的肩膀，另一只胳膊比划。 “你在博德汇的演出看得我心潮澎湃！明明是男人，却出演了女主角，真是太勇敢了，你在为我们这个群体发声。非二元性别万岁，呜呼！” “对不起，哥们，我要去找教授了。”林安懒得理他。 “你怎么能假定我的性别。”桑桑一甩细细的挑染脏辫，单手叉腰，“我的生理是女性不假，但我其实是个男人，还有，我是异性恋，所以你别担心咱俩会发生啥。” “……啊？？？” 林安的cpu都给他——她——呃，牠给干烧了。 你这沃尔玛购物袋简直和休斯家族的历史一样错综复杂。 “林豆，我想请你顶替一下我们乐队主唱。”桑桑非常自说自话地继续下去，“两个方向，知道不？最近大学里很火的那个加勒比人乐队，下周演出，转发都爆啦。” “碰！”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 “德尔普拉特，再喧哗几句，我就把你的论文扔进垃圾桶。”怒气冲冲的教授看到林安，语气缓和了不少，“林，进来吧，我跟你说一下前几节课的重点。” 桑桑马上噤声，和林安一起走进办公室。 教授推了推厚厚的眼镜，先给林安罗列了补课要点，又向桑桑指出了她论文中的问题。 原来桑桑是林安的学姐——学长？——这学期和林安报了同一节埃米特教授的课，但前些阵子缺勤了一段时间，导致进度和林安一样落后。 教授希望他们两人成立学习小组，这段时间内互相监督帮助。 除开最初的震惊，林安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报考安娜堡大学时，性别那一栏跳出的42个选项早已给他打了一剂预防针。 何况，桑桑虽然“前卫”了点，学习成绩意外不错，因此教授也没有像对待麦克一样放弃她。 次日两人约在图书馆的自习室见面。 刚一打开门，健壮的阴影展翅扑向林安。 “林豆！” 林安早有准备地一闪，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打开电脑自习。 吃了闭门羹的桑桑毫不气馁，拉开椅子坐到他的身边，殷勤地递出一个塞满资料文件夹。 “放心好了，摇滚和乐队只是爱好，不会影响大学成绩。教授让咱们过两天一起去博物馆实地考察。诺，我这边的准备资料，林豆。” “林豆是啥，瑞士莲巧克力？” “加入两个方向，得有个朗朗上口的昵称。”桑桑弹了弹纸张，“我是吉他手兼伴唱桑桑，鼓手阿哲，贝斯罗哥，你作为临时主唱，叫林豆多押韵啊。” 林安接过资料，粗略地看了一眼，桑桑整理的重点倒是有用得很，省了他不少功夫。 除此之外，林安继续容忍桑桑还有一个原因，系统给出的树状图中，他发现她身上“农耕之神”介质的枝条格外长。 普通人认知的神秘原型很少，因此树状图分叉稀疏，而且每个介质伸出的枝条非常短，意味着他们仅能觉醒到怪谈评级。 但是桑桑的“农耕之神”长度远超常人，单论这个介质，甚至比母亲还长，说明她蕴含了传说级的潜力。 然而接触之下，林安发现桑桑对神秘学避之不及，甚至表露出了些许厌恶。 每当林安提起相关话题，她就刻意地转换重心，模棱两可地一笔带过。 并非无知，而是下意识的排斥和恐惧。 她最近经历了什么和“柯默思”有关的事件吗？ “你们原先的主唱咋了？”林安漫不经心地问道。 “啧！”桑桑像是一只聒噪的鸡被捏住脖子，陷入沉默，半晌才说，“他、她、他和我吵了一架。哎，你能不能加入咱们，林豆，我给你50刀乐。” 到底是他还是她，你们这乐队能不能凑出一个完整的性别。林安无语。 “这不是钱的问题。” “500刀乐！这是我的底线了！” “我推荐一个主唱给你。”林安掏出手机，点开视频，“他叫佐佐木晴人，正在mytube用变声器当虚拟歌姬，你找他吧。” “两个方向需要酷哥，你是我唯一认识的又帅又能唱的人。我没时间物色其他队员啦！”桑桑连连摆手，“答应嘛，林豆，我请你逛夜……吃烧烤。” 不等林安接茬，电话声响起，林安看到联系人的姓名，用胳膊肘推开桑桑，摁下接通键。 “林，【幽灵】的牺牲者出现了。” 西蒙低沉的声音传来。 目前林安还属于他的控制小队，需要配合执行任务。 二代目幽灵真不老实，天天顶着我的马甲作案。林安舔了舔嘴角。 说不定就这么把它抓住也挺好的，至少不用天天被基金会内部用“迪特里市的幽灵”指桑骂槐了。 “什么时候和你们汇合？”林安谨慎地说，他可不想回到基金会设施，再次被“预言家”的神秘术影响。 “不，你留在原地。” “为什么？” “因为【幽灵】现在极有可能在安娜堡大学。” 感谢洛羽殇歌、书友、书友的月票，感谢各位的推荐票和订阅 第160章 校园迷案 幽灵在我的大学？ 林安的第一反应就是基金会知道了他以前隐瞒的事情，转念一想，大概率是那个继承了代号的幽灵二号机又在搞事。 和队长确认一番出勤任务的详细，林安切断了联络，陷入回忆。 当他离开迪特里市后，这名顶替了他名号的【幽灵】频繁在迪特里市四处杀人。 短短一个月内，造成了足足十多起案件。 验尸官凡娜莎的报告中，死者的死因均是灵魂受损，可惜因评级限制，她没法得到更多信息，只能确认【幽灵】的评级在灾难以上。 受害者还被抽取了大量血液，经过检验，每名尸体体内约有2000毫升左右的鲜血被【幽灵】取走，死状极其凄惨，活像是一具干尸。 然而，幽灵每次作案都没有留下任何证据，行无影去无踪。 从最初的犯案到今日已超过了三个月，基金会甚至没有一起【幽灵】的目击记录。 虽然不知幽灵是否和雷鸟一样属于源头级，因其愈来愈频繁的杀戮，基金会认为必须尽快展开针对【幽灵】的抓捕和监禁，所以将它升到了alpha通缉。 望着血淋淋的记录，林安摇了摇头，幽灵二号机着实过于极端了。 此人下手的对象全部为女性，从14岁到35岁不等。 十多个家庭支离破碎，不仅是密歇根州，幽灵专挑无依无靠的留学生下手，许多远在海外的父母得到了噩耗，甚至无法亲眼见一见女儿的尸体。 俗话说做的越多错的越多，尽管基金会仍无法确认【幽灵】的真身，却搜集了大量关于它的活动情报，将它的行动范围无限缩小，直到圈到了安娜堡大学。 当然，幽灵的逍遥法外也和现存的直面部门评级太低，会长又是个不敢见人的战五渣预言家有关。 所以西蒙归来之际，基金会决定展开出其不意地突袭行动。 他们要一举拿下这个阴魂不散的连环杀人魔。 幽灵二号机…… 林安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让本初号机见见你这冒名顶替者吧。 见到他的笑意，一旁的桑桑会错了意，顿时双眼发光，一蹦三尺高。 “林豆！你答应加入两个方向了！”她高声嚷嚷道，“明天你就可以来我们练习室先合奏一下！说定了，我等伱哈，偶像。” ………… 半小时后，林安来到汇合处。 案发现场位于校园边缘，一处白天歇业、晚上是酒吧的地方。 黄线拉出禁止进入的横幅，警车“呜呜”的声音不绝于耳，警察和保安不停驱赶着看外面热闹的大学生。 “晚上好，警官。”林安亮出新发的纸质员工证，“特别调查小组。” 进入酒吧，酒精和香水混合的迷幻气息扑面而来。 别停下，尽情狂欢， dj让我嗨翻天， 今晚，我要玩个痛快， 直到太阳升起。 林安走过闪烁的炫彩地板，动感的背景音乐还在咚咚播放，却再没人跟着它的节奏摇头蹦迪，舞厅空无一人。 今晚的受害者死于夜店的女洗手间里。 西蒙正和一名警官交谈，米希和巴里则在一旁讨论始末，见到林安来了，便简单说了些目前为止的调查情况。 死者是一名外校大学生，22岁，昨晚和朋友们一起来到酒吧蹦迪，清晨五点36分去了厕所，再没回来。 她的朋友喝得不省人事，自顾自地离开了，最后是一名惊恐万分的清洁工报了警。 被发现时，尸体的脑袋被整个摁入马桶，保持跪坐在地的姿势，身躯干瘪到皮包骨的程度，她披头散发，长发遮住了后颈处一个奇怪的伤痕。 这也是她全身上下仅有的创口，凶手从这里“吸”走了她的血。 此时距离死亡时间已过将近10小时，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 死因是后颈部一道伤口导致的失血过多，但看照片尸体痛不欲生的表情，显然死前经历了一番超自然的折磨。 厕所隔间没有监控，且夜店人来人往，警察难以锁定凶手的指纹，但他们也没法继续深入研究了。 因为最后的录像显示，女子生前从夜店一路狂奔到了洗手间。 她像是在躲避什么似的，冲进隔间，又探出头看了一圈，随即惊恐地反锁了门。 期间没有任何人进入她或隔壁的隔间，通风管道也没有进出的痕迹。 可女子再没出来，莫名其妙地死在了里面。 ( 就像被超自然力量操控了一般…… 经过初步调查，警局立刻联络圣安尼洛夫基金会，后者判定此乃【幽灵】所为，赶紧让西蒙的小队迅速出动。 “为什么能从这些线索推断是幽灵干的呢？”林安跟着三人进入现场，“幽灵的特点是伤害灵魂的神秘术吧。至少我光听描述和照片，没法一口咬定是它下的手。” 西蒙用一种林安从未听过的冷漠声音说：“实际上，从二月份起，所有遭到幽灵毒手的受害者，血液里都检测到了少量的粉末。” “粉末？” “这是一种来自枫叶国的特殊麻草，通过血液侵蚀神经，制造幻觉。幽灵恐怕是用这种手段，欺骗那些情感受挫的孩子，让她们陷入恍惚，以此达成某种目的。” 林安明白了为何西蒙一提到【幽灵】，就如此的怒不可遏了。 感情这位幽灵不但用神秘术杀人，疑似还有现代生化武器的辅助。 对于前任缉毒警察的西蒙而言，此人无疑是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二号机，你的形象越来越渣了啊。 盥洗室中，竟然还站着四名神秘者，赫然是林安最初见到的基金会四人组，里根和三名队员。 他们朝林安一行人点头问候，示意他们看向打开敞开的隔间。 非常干净，这是林安的第一印象。 倒不是打扫得有多干净，厕所墙壁满是涂鸦和撕了又贴的小广告，马桶也留着各种痕迹，尸体的轮廓被办案人员用白线勾勒了出来，但作为一个凶案现场，这里干净得出人意料。 明明是失血而死，现场却没有一丝血迹，也没有挣扎、打斗或逃脱的痕迹。 那些被抽离的鲜血去哪了？ 凶器是什么？ 为什么受害者不反抗？ 她简直像不幸遭到了西洲传说中魅惑人心、以血液为食的怪物吸血鬼。 只有属于“柯默思”的力量，才能颠覆泰坦星的物质法则。 警察开口，根据死者朋友提供的线索，一星期前，女子通过社交媒体，线下见了一名志趣相投的男子。 不过她和该男子的约会并不顺利，之后便没来往了。 但自从那次见面以后，女子的情绪变得阴晴不定，总是一个人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几名闺蜜想带她来夜店转换心情，谁料就出事了。 朋友们怀疑该男子对她心怀不轨，在约会中动了手脚，被女子拆穿后恼羞成怒，便想加害于她。 另一件奇怪的事情是，女子从没任何购买非法药物的记录，但血液中却检查出了少量白粉，确认为近期服用所致。 “你们有没有和那个网站的管理员取得联系，调出那个男子账号的ip地址？我觉得他极有可能是凶手！”米希说道。 “我们第一时间就登陆了那个论坛。遗憾的是，它是个非常隐蔽的暗网，我们查不到它的服务器位置，更没法入侵渗透，或追踪创建者的蛛丝马迹。” “哪怕你们的黑客都做不到吗？” “至少这里的技术不够。” “那个网站叫什么？”米希好奇地问，林安也竖起耳朵。 “世界树论坛。” 我去。 林安的嘴角一抽，怎么兜兜转转回到了我的快乐老家。 “幽灵莫非是世界树论坛的创始人不成？”巴里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安娜堡大学，世界树论坛，杀人于无形的灵魂之术…… 二号机不知道我就是幽灵本尊，可它的所作所为总和我无意重合，再这样下去，指不定基金会还能意外查到点关于我的情报。 利用强大的脑补之力，谁知道他们又会给我添多少个奇怪的标签。 加上二号机干得破事，这下【幽灵】草芥人命实锤了。 略一沉吟，林安下定决心。 ——此子恐怖如斯，断不可留。 里根和西蒙没有揪住世界树论坛不放，基金会早已确认了幽灵潜藏在安娜堡大学内，接下来的几天内，两支控制小队将展开地毯式的排查。 就像沿着国际大桥找魔女一样，巡逻共有四组，6个小时轮换制。 林安申请了上午的轮班，又是和巴里一组。 离开案发现场时已是晚上11点，第一组巡逻队出发，其他人今晚则住在大学提供的宿舍。 “不用了，我有其他去处。”林安委婉拒绝了和他们同行。 初春的晚风带了点湿润微凉，又要下雨了，阴云遮住皎洁的月光，往宿舍走的小径上一片深沉的黑暗。 走在熟悉的道路上，林安从口袋掏出手机，点开了黑色背景的论坛。 ranger_12：寂寞女大学生，在线找一个神秘学聊天搭子。[视频] 第161章 谨防网络诈骗 ranger_12：咳咳，标题只是为了吸引眼球。 ranger_12：本人有个朋友，最近疯狂迷恋上了某类神秘学，天天晚上给我发99+的信息。虽然她是我的好厚米吧，但内容实在太血腥原始了，我这小心脏受不了。 crymson_ghost：起猛了，清纯女大学生在哪里，还有你这动图怎么不动啊。 ranger_12：想问问各位有没有专门研究它的社交群，或者线下的一些社团之类，坐标在迪特里市范围内都可以。 chamomilebrownies：具体是什么主题，你不说我也没法回答啊。 ranger_12：不懂特殊术语，关键词是幻觉、控制、灵魂、抽血、迷之神秘仪式——对了，上次看到她发了一张马桶洗头的图片。 edhot6173：呕，我就不该吃饭的时候刷手机。 i_have___milk：马桶洗头？？？谁家神秘学会出现这种东西？ schindlers：又是标题党又是蹭热度，还专攻下三路，举报了哈，看管理员封不封你就完事儿了。 frenzy!!!：别这么极端，贴主确实问得是神秘学相关话题，没毛病。 frenzy!!!：贴主，要不先和我私聊一下？ arctanx：伱再加上个关键词——鹰国。因为这样就能用移民的人海战术，把锁定范围扩大到全世界了。 arctanx：不过我居然能从这种扯淡的词汇看出点什么…… arctanx：你这个朋友是不是有点黑黑的。 foexa~：是胡毒教！ heviaaaa：我有异议！光是马桶洗头就已经胡毒失格了！ graustrak：圣缇瑞亚？迪特里市最近经常线下搞活动的那个？ zquizzicul：没听说过的名词，怪不得贴主也讲不清楚。 pecuchet02：我连发音都不知道怎么发，三……特李亚？卷舌和重音在哪里？ 29thiflux：没看错的话，该名词的翻译叫圣众之道，santeria，是约鲁巴人、班图人和西语的混合体。 pastadseven：我急需一位大神解释。 luculumi_77：本教徒不请自来，首先圣众之道发源于加勒比海湾，一种结合西洲救世主教、希腊万神殿教和南洲约鲁巴教的合一教。 luculumi_77：这边的最高神灵叫奥里沙，还有七名不同的圣人orishas，类似于天使，是人类世界和神圣之间的信使。信徒可以通过修行和神灵链接，而后者则会赐福他的信徒。 luculumi_77：利用祭祀，信徒们可以拉近和神灵的关系。如果祂接受了献祭，就会使信徒陷入恍惚状态，并给予他们七位圣人的巫术之一。 luculumi_77：祭祀次数越多，aché就越强大——这个词的意思是灵魂或者气场——附着在身上的巫术越强。 luculumi_77：这些祭品被称为ebbo，包括水果和酒、鲜花或屠宰的动物——特别是鸡和鸽子——需要割断它们的喉咙放血；对于更重要的仪式，祭品通常是牛羊之类的大型动物。 luculumi_77：“吃掉”祭品的血液后，后者的生命力就能转移到了信徒身上，从而增强了他们的气场。 luculumi_77：但我们不杀人哈！只用四足动物代替献祭，虽然这就没法制作“精神肖像eguncuadroespiritual”……那又不是真的。信仰嘛，归根结底是为了提供寄托。 luculumi_77：对了，准备献祭的过程中，祭品的头部被沐浴在盥洗室的水池。选择这个地点，是为了让祖先通过管道的水，在生界和死界之间旅行。 luculumi_77：这大概就是所谓“马桶洗头”的来源？虽然我们大多数时候是用的是洗手池。 vgerfox233：妈呀，你打字的时候我不敢说话！ vgerfox233：恕我直言，这不就是胡毒教的变体吗！ sharpsoda：该血祭还是得血祭！而且听说加勒比海湾那边经常拿孩子献祭！ luculumi_77：不不不，圣众之道的教义早就经过改良了……好吧，偶尔仍有一丢丢血腥，所以经常被国际动保追着举报。 sd-poison：我特么直接倒吸一口凉气。如果是真的我希望是假的，而且建议贴主赶紧远离你这个朋友！ trampusdog：没错，听起来不像什么正经宗教！我还是坚定的唯灵主义者！ colonelofska：迪特里市确实有这个教的活动中心，别在网络当键盘侠，自己去看看，我个人的感受不错。至少只接受物资，没有强制捐款。 dungeon：众说纷纭…… scottsbrix：无法接受血祭！哪怕是动物！鸡和鸽子就不是生命了吗？ 12siege：说得好，罚你今后不许参加疯狂星期四。 林安特意把贴子设为仅迪特里市可见，没想到除了钓上一位私聊自己的人，还意外得到了一些当地的信仰资料。 由于论坛人数增长，除了“圣众之道”的讨论，贴子还有各式各样的猜测，短短几十分钟盖了一百多楼，包括但不限于密教、下东洲神话、南洲和融合民俗等等。 经过网友的集思广益，林安越看越觉得二号机就是圣众之道的信徒。 ( 这个教似乎在迪特里市意外受欢迎，传播度之广，不少人都在现实生活中或多或少地听到过它的名号。 “砰砰砰。” 林安抬手敲了敲宿舍的大门。 “佐佐木，是我，林安。” “嘎吱……” 门把手转动，露出一双细细的黑眼睛，确认了林安的身形，方才开门。 天气转热，佐佐木的t恤衫上出现了泳装萌妹啃西瓜的图片。 “林桑，好久不见。最近你去哪里把妹了？天天给你发信息也不回复，搞得我好几个邀请新人注册的任务都完成不了。” “看过jojo第五部吗？” “当然，怎么？” “呃，大概干了和乔鲁诺差不多的事。”林安走进佐佐木的宿舍，将塑料袋放到他的桌子上，“借一下你的电脑，二十分钟。这是报酬。” 佐佐木急不可耐地去翻装满零食的袋子，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随后拿起一包柿种跳回床上，侧躺着继续打游戏。 “最近过得怎么样？” 林安登录“两只渡鸦”的管理员账号，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胖子对话。 “沉船保底吃井。” 本来林安想提醒佐佐木最近少在校园晃荡，转念一想，对于他来说，恐怕走出宿舍这扇门都难如登天。 只要够宅，死亡就追不上我。 回想起佐佐木的话，林安竟然品味出了一丝道理，“柯默思”的辐射即将扩散，他这样的生活方式倒是避免杀身之祸的办法之一。 输入一行代码，林安打开世界树论坛的管理员界面，顺带用小号和那名不请自来的用户继续聊天。 frenzy!!!：在不？现在在干嘛？ ranger_12：你有事吗？ frenzy!!!：网友之间聊聊天而已。贴子里只知道你朋友对神秘学很感兴趣，那你有没有什么爱好呢？ ranger_12：我喜欢旅游。感受大自然的青山绿水。 frenzy!!!：是吗美女，我也特别喜欢旅游！给人一种非常放松的体验，像是心灵也被洗涤了。 ranger_12：嗯呢。 frenzy!!!：看贴子的地址，你是迪特里市人吗？ frenzy!!!：真是一座非常包容的城市。我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融入过程却意外地顺利。 ranger_12：我也不是本地人。 frenzy!!!：哦？你来工作的吗，或者留学？唉，我曾经为了追求爱情来到这里，可惜情感一直不太顺利……你过得如何？有没有空聊聊天？ ranger_12：留学。虽然迪特里市很好，我还是怀念故乡的蓝天白云，以及和爷爷一起渡过的悠闲日子。 frenzy!!!：你真是个孝顺的女孩。 ranger_12：嘻嘻…… ranger_12：爷爷是一个种茶的农民，我以前经常帮他在山上采茶叶。每次想到我走了以后，他又要辛苦地一个人干活，就觉得很心疼。 frenzy!!!：这样啊。 frenzy!!!：我也是留学生。你在读哪个大学？说不定我们校区离得很近。 ranger_12：我还有一点来自家乡的茶叶，如果你有时间和我碰个面的话，我带点给你尝尝。 frenzy!!!：不用了吧，感觉怪不好意思的。 ranger_12：5克199刀乐，你要多少？ frenzy!!!：！！！ frenzy!!!：妈的，你想坑老子！ ranger_12：二十斤茶叶是吧，感谢订购，马上快递到你家门口。 打完最后一句话，林安拉黑了他，将此人的ip地址拖到备忘录。 迪特里市安娜堡大学校区，常春藤街72号，海蓝幻想宿舍，5楼29b-02。 干完活了，林安靠在椅背上，进入放空模式。 他想顺便看看宿舍楼有没有隐藏的神秘者，指不定幽灵二号机藏在这里。 无数光点出现，并没有眼前一亮的新发现，林安随意转向代表佐佐木的那一颗，刚想调出神秘树状图，却愕然发现并没有这个数据。 佐佐木是……神秘者？ 仔细一看，他的光点仅有半颗，状似勾玉，懒洋洋地闪烁。 脱离透明的视野，望着无动于衷、埋头打游戏的佐佐木，林安陷入思考。 按照守则，他得把佐佐木的事报告上去，并吸纳他进入直面部门，可一旦强行把佐佐木拖出宿舍，他就会像跳出了水缸的金鱼，因社恐窒息而死。 那颗光点暗淡，应该意味着佐佐木的评级很低，几乎没有辐射值。 林安掠过几个猜测，系统没有跳出面板。 是樱花国近代的原型吗？ 佐佐木似乎没使用过一丝能量，估计他就是约书亚期待的未来人类，尽管觉醒了神秘，却对此毫无察觉，浑浑噩噩地继续过日子，直到“柯默思”的星轨偏移。 以后世界树论坛出了什么事，他还需要王胖子支援。 “搞定咯。” “慢走不送，林桑。”佐佐木百忙之中抽空打了个手势。 借用麦克的空宿舍渡过了一夜，林安次日准时和巴里汇合。 “规划的巡逻路线是……” 巴里掏出地图，上面画了一条红线。 自从失去x，科技树直线下降，员工卡和路线图都变成了纸质材料。 “在那之前，我有个想去的地方。”林安摁住他的手，露出亲切的笑容，“有一位同学在等我们给他送温暖呢。” 感谢风讯七七的月票，感谢各位的推荐票和订阅 第162章 乐队往事 海蓝幻想宿舍，艺术学院的宿舍楼之一。 巴里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地图的巡逻路线也包括了艺术学院，便同意了林安的提议。 来到宿舍大门口，林安用放空模式特意看向昨天找到的地址，可惜对方不在房间。 “林豆！” 继续顺着路线执行任务，林安忽听熟悉的声音响起，只见桑桑和两名同样穿着潮流的男子恰巧路过，见状不由分说地冲向了他。 “你的朋友？”巴里问道。 林安简单解释了几句来龙去脉，眼见着桑桑来到两人身前，好奇地打量着巴里，后者略一沉吟，没有召唤警力驱赶三人，防止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正好我们要进入艺术学院内部。不如跟上他们吧。” “大叔，你也是来参观我们乐队吗？”桑桑向两名同伴招招手，“你们先带着林豆和大叔逛一逛，我解决点事情，马上回来！” 说罢，她自顾自地跑向另一条路。 “年轻真好。唉，我这就成大叔了。”巴里感慨万千，“可惜我年轻时根本凑不齐四个朋友，更谈不上组队出道了。” “如果咱们小队有朝一日组成了乐队，伱一定是贝斯手。” “说得太过分了，林。” “拜托，你们两个都很过分。”一旁的贝斯手翻了个白眼，“是看不见我吗。” “开个玩笑。小伙子，看来你们乐队主打的就是帅哥成群咯？”巴里打一棒子给一颗甜枣。 “刚刚跟你打招呼的人是女的。”林安冷不丁补充。 “女的？！” 巴里显然没有跟上版本更新，一路上不停回忆着桑桑的模样和打扮，脑海回荡着林安的话，碎裂的世界观重组。 艺术学院共有四层，外部墙壁犹如彩色的宇宙，满是独特又缤纷多彩的创意街头涂鸦，建筑内部更像个充满艺术细胞的生物体内，到处挂着、摆着、播放着各种艺术作品。 从画作到摄影，从雕塑到装置艺术，从萨克斯到管风琴，从古典乐到hip-pop，无不在展示着大学生的才华和创新精神。 音乐学院在左侧，而绘画学院则在右侧。 林安一边和两名乐队成员聊天，一边不停用放空模式扫着周边来往的人，仍然没有其他神秘者的踪影。 调查无果，林安干脆打断了贝斯手和鼓手当前的话题。 “你们前任主唱德瓦尔·拉姆斯登在哪？” “德子？”贝斯手惊讶地甩了甩头，脏辫如同瀑布，“你找她做什么？” “完美同步，一起击败第七使徒音乐天使。” “哈？” “问几句话罢了。”林安说，“你们是朋友吧，对于她的行动轨迹有什么头绪吗？” 闻言，贝斯手和鼓手对视一眼，前者忽然搭住林安的肩膀。 “偶像，假如咱俩把事告诉你，能不能答应参加我们的演出？拉钩？” “想说就是，不想说我左转社交媒体。” “啊这……” 鼓手抓耳挠腮，半晌才开口：“其实我们和德子不熟……你是不是想打听他为什么脱离乐队？” “不关心。巴里，我们还在巡逻路线上吗？” “嗯，音乐学院四层楼，艺术学院四层楼，之后出门左转天文学院。” “等等等！” 乐队成员眼见林安和他们分道扬镳，连忙追了上来，一股脑地把他们的恩怨纠葛倒了出来，企图感动林安。 “偶像啊，事情是这样的。桑桑喜欢骑摩托车，结果有天被一个酒驾的醉汉撞了，当时医生说他极有可能从此半身不遂，甚至沦为植物人。” “令我们惊讶的是，不到几星期，他的伤竟痊愈了，堪称当之无愧的医学奇迹，医院也找不到解释的方法，告诉我们的话术是，桑桑的自愈力很强。好在他们没把他扣下来研究。” “后来桑桑平安出院了。那时候是德子和他的关系最热切的时候，他们天天在一起邦邦，气得我们恨不得退出乐队！” 说到此处，鼓手吹了声口哨。 “直到十天前，他们突然大吵一架，我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口角。谁料德子真的一走了之，而桑桑消沉了几天，又物色起新的主唱对象。” 贝斯手夹杂着些许积怨插嘴。 “说实话，我看不惯德子那个逼很久了，成天疯疯癫癫，满嘴脏话，拉着桑桑天天泡在夜店。不是我说，好歹考进了安娜堡大学，搞摇滚是爱好，真有人把无业游民嬉皮士当做毕业目标啊。” 他们的叙述比林安查得更加详细，因为网上只提到桑桑意外受伤，请了几星期的假，又出院回来了，没有提到她的伤势严重，近乎瘫痪。 奇迹般的痊愈么…… ( “倒也不必埋汰你们的前主唱，说不定就是她治好了桑桑。”林安说道。 “怎么可能！”贝斯手和鼓手整齐地耸耸肩，“那段时间德子除了喝酒撒泼给桑桑叫魂，就是参加各路的派对。她不介意出丑，倒是每个地方都吃得开。” 听着他们的诉苦，林安捋清了来龙去脉。 这个叫德瓦尔·拉姆斯登的前任主唱，99%是幽灵二号机！ 而且和世界树论坛讨论的差不多，二号机觉醒的是“圣众之道”的神秘原型。 该宗教来自下东洲，最初是传教士想用救世主教派感化数以千计被奴隶贩子带到新世界的约鲁巴人，让他们用圣人和圣子的照片装饰房屋，举行弥撒和祈祷仪式。 谁料，这些来自南洲的奴隶们事后学了个四不像。 他们使用了圣人雕像，却仍旧以一种南洲的崇拜方式祭祀神灵，用圣象来祈求来自看不见的精神世界的帮助。 奴隶的后裔继续信奉这种新宗教，广泛传播，起名叫“圣众之道”。 圣众之道的核心是和圣灵奥里沙互动，借助圣人的媒介得到祂赐予的力量，圣人共有七位，分别是奥巴塔尔、埃莱古、昌戈、奥贡、奥什恩、耶玛雅和奥亚。 祂们掌握着不同的宇宙天体——这点借鉴了希腊和罗马的教义——也控制着人类生活的各个方面，因此信徒从祂们身上得到的巫术不尽相同。 然而恩赐是有时限的，信徒必须通过不断献祭强化圣人的气场。 献祭仪式持续七天，在此期间，祭品将被一动不动地关进房间，等待它排空身体的污秽，迎来最终的死亡。 杀死这些祭品——鸡或者牛羊——信徒把它们砍下的头放置在属于祭坛的顶部，并煮熟它们的器官，分食吃掉。 最重要的是祭品的血，它们将被保留下来，洒在供奉者的身上。 通过这种献祭，附在供奉者身上的圣人将通过吞噬祭品的血，增强气场，进一步巩固和奥里沙的链接，由此让该供奉者掌握的巫术更加强大。 二号机正是用了圣人的巫术，抽取某个祭品的血液，强化力量，让桑桑快速痊愈，没有留下后遗症。 圣众之道的核心是不断献祭，恐怕尝到一次甜头后，二号机便开始利用神秘术大肆杀人。 由于巫术的隐蔽诡异，二号机杀人速度又非常快，受害者分布于迪特里市的角角落落，使他一次次逃脱了基金会和警局的抓捕和制裁。 林安想着想着，忽地顿住脚步。 他还有一个问题。 “德瓦尔……不是女人吧？” “她，呃，他是心理跨性别者，底下呢，还是男人，不过打扮和认知是女性。为了不制造矛盾，咱俩一般以‘她’称呼德子。” 林安不无意外，圣众之道是一个向来有着“女性导向和女性规范”之誉的宗教，妇女可以担任最高领导职务。 不仅如此，他们教义十分宽松，信众里包括了大量同性恋、跨性别者和酷儿。 很好，这下二号机非圣众之道的原型莫属了。 “停，我有点听不明白。”一旁吃瓜的巴里眉头紧皱，“让我捋一捋桑切尔和德瓦尔的关系……他们一个是女人，又是男人；一个是男人，又是女人？” “桑桑表面是女性，实际是男性认知，又是异性恋，他喜欢的是女性；德子表面是男性，实际是女性，同样是异性恋，所以他和桑桑做了情侣。很复杂吗？我觉得还好吧。” “不就是男女情侣吗？”巴里一语道破天机。 “嘘！大叔，敢在我们大学这么说话，想被炎上吗？”贝斯手连忙打断，“那叫嬲嫐情侣。” “呃……” 巴里无言以对，刚想和林安搭话，却听他忽然开口。 “巴里，我想起一件事。”林安跑上楼梯，“你和哥俩先唠着。” “完事后给我发个消息，我叫队长和莫迪里奇先生过来收拾残局。”巴里波澜不惊地回复。 林安比出“ok”的手势。 和巴里出勤就是方便，这种保持距离感的信任正是林安所需要的。 虽然他很欣赏队长的为人，但西蒙实在太正义了，反倒是巴里这是亦正亦邪的人让林安相处起来更舒服。 放空模式下，林安发现了二号机所在的具体位置，他此刻位于艺术学院顶楼。 刚靠近天台，一个尖细刺耳的声音传来。 “桑切尔，桑桑！我爱你到死啊！” “放你妈的狗屁！滚远点，否则老子报警了！” “你个臭婊子，别给脸不要脸！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了！回到老娘的身边！” “乒！” 林安一脚踹开大门，引得一对纠缠的嬲嫐猛地回头。 “小哥哥，你的茶叶到了！” 扫视一圈，系统给传说中的幽灵二号机贴上了面板。 和他猜测得一样，此人正是圣众之道的七名圣人媒介之一，母性精神耶玛雅yemaya，月亮之女，魂灵魔法和巫术的掌控人！ 第163章 精神肖像 【名称】：耶玛雅、叶玛叶、海水女神 【评级】：传说e级 【辐射值】：35.3% 【污染程度】：45.2% 【介质】：欲望之母 这是圣众之道里掌控月亮、海洋和巫术的女神，对应救主教派的圣母玛利亚，又糅合了约鲁巴教义，合二为一的至高神侍者。 她大多数时候是个和蔼且富有母性的女神，信徒们向她祈求和孩子有关的问题，例如生育、抚养以及教育。 但这名温柔的女神有个特殊的偏好——她非常喜欢吃蟑螂。 每当供奉者献祭蟑螂，或供奉之处不慎藏着一窝蟑螂时，女神将会食用所有看到的蟑螂，并且性情大变。 当仪式结束时，她给予信徒们一些较为黑暗、阴险和残暴的巫术。 听到林安的声音，桑桑身旁的人转过头。 那是一个瘦得脱了形、长相雌雄莫辨的人，他的头发缠进了一块蔚蓝色的裹布，耳朵和脖子上都戴着大颗大颗的珍珠，涂着蓝色系的口红，高高的颧骨还打着亮橘色的腮红。 消瘦的男人穿着鱼尾裙，两条布满淤青和针眼的胳膊在丝网后若隐若现。 正是迪特里市风头正盛的幽灵二号机，德瓦尔·拉姆斯登！ “你是谁？” “林豆？” 两人异口同声出声，桑桑满脸惊喜，而德瓦尔鸡爪般的手指握成拳头，用他不正常收缩的眼珠死死瞪着林安。 “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看到二号机本尊，林安涌起万千思绪。 谁想到“俺寻思俺是妹子”的心态，居然能觉醒圣众之道中最富有母性的圣人。 “柯默思”辐射真特么唯心主义。 当然，最令林安不解的是，光用肉眼打量德瓦尔时，就连他也完全认不出对方是神秘者，因为二号机没有那种和泰坦星格格不入的氛围。 不发动神秘术时，他和普通人无异。 多丽丝、卡门、卡德纳斯、德瓦尔……“欲望之母”的介质似乎都有办法隐藏自身的气场。 若非林安通过树状图识别到神秘者的身份，系统也用数据肯定了他的想法，基金会这次巡逻要指不定要以毫无收获告终。 同时，德瓦尔也认出了林安是神秘者。 他知道自己可以混淆对方的视听，以为林安是在迟疑，便冷哼一声，想用一贯胡搅蛮缠的说辞赶走他。 “干嘛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每个人本来就有选择第二性别的权力！我是彩虹我骄傲，你在歧视我吗？小心我把伱举报到大学委员会，让他们直接让你停学留级！” “这位同学，你误会了……”林安打了个响指，“二十斤茶叶，蓝方方还是绿泡泡？” “什么！？” 下一刻，能量从林安身上飞射而出。 德瓦尔明白来者不善，不再伪装，他闭上黝黑双眸，复又睁开，眼仁和眼白混为一体，只剩下海水般湛蓝的浑浊。 从天而降的人形与他的肉身合二为一，耶玛雅的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 除了南洲祖灵和救主教派，圣众之道还融合了两样民俗，一是鹰国南部广泛流行的“降神习俗”，着名例子是艾娃夫人的降神会。 所谓通过圣人的媒介和奥里沙交谈，亦可理解为一种降神术。 “吓！吓！” 随着古怪的嘶吼，一只半透明的、如同融化肉团的人形出现在他身后，四肢粗短笨重，皮肤布满了新旧的疤痕组织，没有头发的肉瘤状脑袋只剩血盆大口，以及择人而噬的欲望。 在文明年代，圣众之道宣扬的是献祭两足和四足的动物，但过去的两百年中，他们可没少干过拿活人开刀的先例。 继承了南洲人的“祖灵”崇拜，圣众之道供奉者相信死者的灵魂还保留于世，通过不断献祭和修行，奥里沙的巫术会让漂浮的死灵成为他们的保护者。 想支配更多灵魂的话，供奉者们必须用鲜血继续喂养身上附着的圣人媒介，进一步增强自身的气场。 这种死灵被称之为eguncuadroespiritual（精神肖像）。 所谓的精神肖像，正是第二种被融合的民俗——“养小鬼”。 该迷信随着中南州移民者渡海而来，被融合进圣众之道的仪式。 只不过圣众之道的信仰戒律里，鲜血和祭品不是直接喂给小鬼，而是喂给操控它们的媒介，七位圣人的雕像。 德瓦尔的神秘耶玛雅是最擅长驾驭“精神肖像”的圣人，当气场随着祭祀达到完美时，她最多同时驱使25个肖像。 “德子，你、你在做什么？” 桑桑没有辐射值，看不见“柯默思”能量，此刻满脸疑惑之色，不明白为何两人一见面，气氛就剑拔弩张。 “闭嘴！给我滚远点，臭婊子！” ( 所幸德瓦尔保留着一丝良知，精神肖像扑出的刹那间，掀起阴冷的狂风，将桑桑掀飞了出去，没有伤害她。 按照贝斯手和鼓手的叙述，德瓦尔最初觉醒神秘时，或多或少是出于对桑桑的保护欲。 刚以为要经历一场殊死搏斗，谁料操控着精神肖像扑向林安的刹那，德瓦尔惊恐地发现，自己和它的链接被立即“切断”。 幽蓝色五芒星在他脚底出现，划出立方体的空间，透明的壁障像是分割出了一具单独的陈列柜，炽热又圣洁的光芒铺天盖地地洒落，令他忍不住跪倒在地，痛苦地抱住脑袋。 “呜呜呜……” 德瓦尔被关进五角星中心的小空间，只见九枝灯台插在四面八方，有的在地面，有的在墙壁，也有的在天上，无不例外地熊熊燃烧。 “灯油没有耗尽，再现圣殿！” 神圣悠扬的歌声传来，剧烈的光芒使得德瓦尔七窍渗出鲜血，尤其是鼻孔，温热粘稠的液体止不住地狂飙而出。 密西拿节日律法【莫艾德】，神话级神秘术【烛光节的祷告】。 歌唱神迹，传播信仰，民族团结一心，共同地抵御外敌和异端的入侵。 “审判长”将德瓦尔隔离在律法空间后，他似乎无法继续操控那个狰狞的精神肖像了，后者茫然无措地顿在半空，几近消散。 “你、你敢杀我！” 见到林安靠近，德瓦尔捂着不停流血的鼻子，恐惧地往后挪动，他的裹布在挣扎中散落，露出一头稀疏、快要掉光的头发。 “我警告你，杀了我的后果很严重！我还没有发挥出真正的力量！” “怎么，你也要来一波暴走？这可是初号机的特权。” 考虑到二号机的辐射值和基金会最近记录的“战绩”，林安明白德瓦尔不可能只培养了一个精神肖像。 其他的肖像去哪了？ “就、就知道你不敢杀我！”德瓦尔使劲擦拭鼻血，糊得整张尖脸满是鲜红，“你应该是圣安尼洛夫基金会的人吧！” 林安挑起眉。 看来德瓦尔和基金会早有接触，可惜后者没有抓住机会控制他，放任他在迪特里市为非作歹了将近一个月之久。 “你以为我只有一个精神肖像吗？呵呵哈哈哈！我早已把自己的精神肖像遍布了整座城市！你档案杀了我，接下来的两天到七天之内，准备好替一群女人收尸吧！”德瓦尔尖叫道。 “意思是，哪怕杀了你，这些巫术还能继续发动？”林安饶有兴趣地说。 “没错！” “你果然是个’红女巫‘分类的条目。”林安眯起眼睛。 “哈？” 尽管不到几秒就被林安制服，二号机的神秘原型确实称得上天生的杀人魔。 无需在现场就能延迟发动的巫术，不施展神秘术时完全是普通人，以及分散精神肖像，制造各种不在场证明的远程施咒方式…… 而且二号机杀人越多，实力越强悍，越难以被抓捕或制服。 最令人恶心的是，别看二号机现在一副娘炮样，他杀人的时候，用的可是纯粹的男性身份！ 谁想得到一个四处杀人的男人，其原型居然是加勒比海湾版圣母玛利亚！ 烛光节的蜡烛和圣歌蹂躏着德瓦尔的身体，令他呼吸愈发急促，精神也像是快要错乱了，语无伦次地吼叫。 “怕了吧！基金会！我要让她们以极度不自然的方式，死在最显眼的地方！把她们的尸体挂到每一座摩天大楼上面！让整个迪特里市知道‘柯默思’的存在！” “你的版本太古早了。基金会深谙堵不如疏的道理，已经改变方针了。” 林安抱起双臂，语调不咸不淡。 “留你一条狗命，主要是有几个问题。首先告诉我，你怎么觉醒当前神秘的？” 约书亚说过，人类无法自然觉醒灾难级以上的原型，但林安查了德瓦尔的资料，他出生于下东洲的普通人家，根本不是世家的人。 他的契机是什么？ 欲望之母……多丽丝的介质。 难道这件事也和她脱不了干系吗？ “哈哈哈，你不在乎民众的死活？你不配——” 德瓦尔尖声扯着嗓子，刚想道德绑架林安，忽地感到一股剧痛传来。 “咳咳咳咳！” 一只球体空灵地漂浮于林安的掌心，中心雕像凝视代表马尔斯的长矛的符号，随即黑金色的光芒涌向德瓦尔的身躯。 金属生成。 林安驱动了【贤者之石】，除了物品，它的符号也能作用于人体尚未被吸收的“无机物”。 四肢百骸流淌的白粉化作细小的铁针，刺穿了德瓦尔的血管、皮肤和内脏，尤其是肾脏和胆的部位，和四周燃烧的烛光节蜡烛一并折磨着他的精神和肉体。 “啊啊啊！” 发出一声痛不欲生的惨叫，德瓦尔恨不得就此昏死，崩溃地大喊。 “奥里沙在上！我说！我全部都说！你他妈想知道什么？” 感谢香煎银鳕鱼的月票，感谢各位的推荐票和订阅 第164章 激发神秘的条件 林安收回贤者之石。 【烛光节的祷告】依然闪烁，德瓦尔保持着半跪的姿势，一双狰狞的蓝眼睛恨恨瞪着林安，往地上吐了一口混杂着鲜血的痰。 “那是1月9号的凌晨，我陪着桑切尔一起到大学的博物馆写作业。以前没注意，最近入了教，忽然发现角落有一尊很像圣众之道的神像。” “趁保安不注意，我想着摸摸神像，沾沾喜气，谁知道工作人员把它摆得那么不牢靠！随便摸了一把，神像就倒下来碎了！妈的，真晦气！” “大学让我赔，可我哪来的钱？一群脑子有病的家伙！所幸桑切尔愿意和我一起凑钱，打工还债。”德瓦尔捏紧拳头，“结果当天他就因往返打工地，出了车祸！” “博物馆的神像……”林安略一沉吟，“你还记得是谁捐的吗？” “我他妈哪知道！你不会上网？” “刷啦！” 贤者之石再次发动，德瓦尔的桀骜不驯又变回求饶的哭闹。 “它是一位伊思班尼亚贵族捐赠的！好像是什么中世纪的稀罕物品……” “当时神像有没有和你产生了某种羁绊？”林安接着问道。 “记不清。”德瓦尔挠了挠所剩无几的头发，“反正有种冲动让我碰碰它，于是我就干了。” “这让伱觉醒了神秘？” “打碎神像后，我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拿了一块属于脑袋的碎片。反正也是老子赔钱！那天看到病床上的桑切尔……” 德瓦尔咬紧舌头，咽下话语。 “反正我只想让他睁开眼，千万不要死了，晚上一直向那块神像碎片祈祷，不知不觉睡着了。梦中感觉某种能量流向了我……第二天就忽然能用神秘术了。” “能量啊……”林安漫不经心地说，“你驾驭神秘时挺熟练的，没有受到什么人的指点吗？” “我是圣众之道的信徒！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家宗教的信仰！”德瓦尔激烈地辩解道。 演技太差了，得亏你是艺术学院的学生。 懒得继续逼问德瓦尔，林安心里有数，背后教导他的人基本是多丽丝·伍德没跑了。 排除迪特里市的其他两大神秘者派系中的基金会，如果德瓦尔投靠另一边的魔女，当他陷入生死危机时，绝不抛弃同伴的魔女已经用“幻想家”的空间穿梭前来救援了。 不管多丽丝有什么计划，林安陷入思维风暴。 德瓦尔的陈述是最后一块信息拼图，关于神秘者觉醒条件的问题终于得到了解释。 首先，最低级的怪谈。 这只需对应民俗传说的血统——混血亦可——以及大致符合各个神灵介质对应的性格，在“柯默思”到来的时候，即可生成相应原型。 该原型符合两种条件，一是此人曾经认知过这种神秘，二是原型介质对应本人的性格。 满足它们以后，只需再满足三样特殊情况。 一是个体内心空虚、不满现状；二是个体曾或多或少被其他神秘者的能量辐射；三是个体处于激烈的情绪波动。 其次是次一等的灾难级神秘者。 除了上述条件，他们对于神秘学的领域了解得更深入，对于某一原型有着足够全面和详细的认知，并且他们获悉的该项神秘必须和自身的介质互相匹配。 例如卡门、猫西斯、埃文西娅学姐…… 典型的反例是艾娃夫人，尽管她醉心神秘学领域多年，也接触过其他神秘原型，但和她的性格介质不相匹配，而她获悉到最高级别的“预言家”便是宗宗恶魔。 再往上的传说级无法自然觉醒，也是林安这次弄明白的重点。 德瓦尔的话基本证实了他的猜测，传说神秘的激发需要借助蕴含着一些“基础辐射值”。 约书亚在资料中提到，“柯默思”迄今为止共有四次和泰坦星星轨重迭，除了四千年前和这十年的“全球辐射”，还有两次不那么明显的小范围投影。 在这期间，神秘者们制作了不少神秘物品，类似于林安的魔杖、多丽丝的迦南魔法石板，或鹿子哥的烟斗献礼。 当“柯默思”离去时，这些物品将和它们的主人一起失去能量，成为空有传说，毫无实质作用的古董。 它们或许被世家、富人和博物馆等专业机构收藏，或许因时代变迁遭到损毁，或许流落荒山野岭，等待有缘人到来。 传说级以上的神秘者必须借助这些物品的基础辐射，窥见“柯默思”真实法则的一角，从而顺势激发神秘。 传说级同样需要满足血统和认知的前置条件，否则将会觉醒该物品“次一等”的衍生原型，让时间评级有所下降。 该项推断的根据就在眼前。 二号机是19世纪才诞生的“耶玛雅”，考虑到四次星轨重迭平均的时间，林安怀疑他在博物馆看到的雕像应当和救主教的“圣徒”或约鲁巴人的“众神”两者之一有关。 只是他的认知不足，止步于此。 ( 按照林安在督察组的见闻，想达到神话级，不仅得完成上述所有的条件，他们必须经过一场特殊的“仪式”。 可惜仪式的过程基本被世家垄断，普通人接触不到这方面的知识。 再往上是源头级和造像级，这两者代表泰坦星神秘者的顶端，充满了未知。 林安的初步推测是，源头级和一个人“祖先”的污染程度息息相关。 污染将彻底改造人类的身体，说不定也能渗入基因，哪怕“柯默思”离开，林安觉得这种影响大概率隐隐存在。 鼠子姐说许多本土神永远消失了，怕不是拥有基因的个体全部死于殖民战争，并且相关的古物全被毁了。 这仅是林安暂时的想法，具体还需更多的实践和探索。 至于造像级…… 他目前接触过最接近造像的是亚当·卡德蒙，根据耶利歌的生命之树计划，造像级需要“血祭”大量神秘者，并融合一件蕴含“提灯女神”介质的古物。 至于仪式过程是什么，血祭必不必须，“提灯女神”代表了什么，林安不得而知。 吐出一口气，他感到一阵拨云见日的快感，可随着线索浮现，林安又产生了新的问题。 西蒙到底怎么成为神话级的“梦境之主”的？ 是谁给他举行了仪式？ 来历平凡的米希，为什么成了传说级的“农耕之神”？ 成为真正的神秘者之前，米希提到她在兑换仓库见到了一位蜜蜡色皮肤，满头白发的陌生少年，他对米希说了一句“dharma”。 dharma，达摩，印地语意译是“法”。 此词包罗万象，渗透在例如吠陀的崇拜仪式等婆罗门教信仰的各个方面。 那个少年是什么来历？ 光凭他的一句话，直接让米希成了妖精女皇？ 他在基金会的仓库中搞什么鬼？ “咚咚、咚咚！” 鼓点打断了思绪，林安抬起头，整个天空不知何时昏暗下来。 一群扭曲如同人面鸟似的生物游荡，它们的身体又短又粗，眼神唯有嗜血的杀戮，不停地四处蠕动，犹如啃食着蓝天的毛毛虫，投下不正常的、虚幻的影子。 这些是二号机剩余的精神肖像？ 足足7个，正好基金会记录中死于他手中未成年人的数量。 圣人气场可以通过歌曲、舞蹈和鼓乐散发，因此当精神肖像们即将施展巫术时，特殊的乐声便随着它们的游动扩散。 “咚咚咚！咚咚咚！” 鼓声逐渐加快，漫天精神肖像的舞蹈就像飓风的波浪，耶玛雅的气息弥漫，被困在五角星中央的德瓦尔疯狂地仰天大笑。 “哈哈哈，你以为能隔绝老娘和精神肖像的关系吗？哼，那只是为了让你相信演得一出戏！赶紧放开我，否则这些肖像即将大开杀戒！让整座学院为我陪葬！” 原来他刚刚假意服软，暗地正调动来自迪特里市各个地方的肖像。 它们本在他的目标旁边确保巫术的施展，此刻被德瓦尔召回，意图用艺术学院所有人的性命，威胁林安。 德瓦尔阴测测地盯着面前的林安，用舌头舔了舔嘴唇。 精神肖像会在他死后继续执行指令，而对阻挡灵魂一窍不通的林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此地化作血海！ 基金会只能展开救援，却没法阻止精神肖像的杀戮！ 直到它们耗尽气场，自行消散为止！ “何必对同学抱有这么大的恶意呢。”林安面无表情地说。 听到这话，德瓦尔气上心头。 “那些人表面宣称平等，背地里却叫我‘怪胎’，永远在无形中排斥我的融入！我没法成为任何集体的一员！除了桑桑……该死的，连两个方向的吉他手和鼓手都在嘲笑我！” “彩虹旗的自艾自怜成了你的氧气。有没有一种可能，不管换成什么性别都改变不了事实，因为人家单纯不喜欢嬉皮士。” “闭嘴！” 德瓦尔被戳到了痛楚，厉声大吼。 “我的人生不用你的评价！要不了多久，你将成为让迪特里市沦陷的罪人！蠢货！” “实际上，我就等你主动聚集自己的肖像呢。” 满脸是血的德瓦尔一愣。 先不提这话什么意思，得知这座学院即将成为人间炼狱，林安的表现实在太过冷静了。 仿佛局势如何发展，都在他的控制之中。 难不成他有办法化解我的巫术？ 一个可怕的猜测浮上心头，德瓦尔连忙将它甩到脑后。 不可能！和灵魂有关的神秘术，绝不是普通人随便破解得了的！ 这也是为什么那位大人看重他的原因！ 况且他看过圣安尼洛夫基金会的直面部门员工名单，其中没有一个人的神秘术和灵魂有关！ 对于德瓦尔的精神肖像，他们束手无策！ 但按照常理，也没人能从茫茫人海一眼揪出只有普通人气场的他…… 是我先入为主了？ 难道他根本不属于基金会？ 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清晰，德瓦尔的喉结已然颤抖不止，忍不住尖声吼道。 “那、那又怎样？你他妈的懂和灵魂有关的神秘术吗？” “当然了。” 只见年轻人俯下身，微笑的脸庞在德瓦尔的瞳孔中放大，他用一种只有两人听得到的、鬼魅般的声音开口。 “——因为我才是【幽灵】啊。” 第165章 多蒙多之梦 他是……幽灵？ 德瓦尔当即大惊失色，这是那位大人说起过这位迪特里市的传奇人物！ 曾经基金会的beta-004，掌握着粉碎灵魂之术的危险通缉犯，更要命的是，从来没人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基金会调查不出来倒也罢了，连自由神秘者派系的巴伏美特的魔女，以及那位大人也对幽灵的姓名、来历和身份一无所知。 这意味着此人不属于现存的任何古老世家或神秘者派系！ 不仅如此，根据记录，此人非常快速且熟练地掌握了“柯默思”法则之力，没有得到任何人的指引，评级恐怕还很高。 其实，那位大人发现德瓦尔拥有影响灵魂的神秘术时，率先出手了两次，制造了两起恐吓基金会的案件，主观诱导他们将德瓦尔之后的行动和【幽灵】画上等号。 换句话说，最初假冒幽灵的人是多丽丝，后面才是德瓦尔。 此举既是为了震慑圣安尼洛夫基金会，也想引出这位幽灵的本尊。 那位大人告诉德瓦尔，一旦碰到被他冒名顶替的人，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自己。 谁料对方非常沉得住气，哪怕名头被模仿者夺走，仍保持着一种事不关己、悠然自得的心态，既没有暴露身份，也没有出手制止。 甚至从此以后，真正的幽灵彻底从迪特里市乃至于密歇根州销声匿迹。 德瓦尔做梦也没想到，传说中【幽灵】竟然是这样一位年轻的男人！ 德瓦尔迫切地想将这个消息通知给那位大人，然而他被死死禁锢在光明的戒律，甚至移动不了一根手指。 如此一来他也明白了。 幽灵怎么可能是基金会的员工！ 怪不得他根本不在乎我准备杀多少人！ 对于这位随性而为的神秘者而言，哪怕整个迪特里市化作血海，如果没有让他感兴趣的东西，他懒得投去一瞥！ 德瓦尔以为林安有所顾忌，不敢下手，现在回忆起来，幽灵一招就能制衡身为传说级的他，面对7个精神肖像的围攻面不改色，其淡定仅是来源于一种猫戏老鼠的游刃有余。 不仅懂得和灵魂有关的神秘术，还能制定戒律、操控金属……幽灵到底驾驭了多少种类的神秘术？ 原来，我一直以来是在代替这么深不可测的存在吗？ 与此同时，林安心底更不是滋味。 原先他以为二号机有多厉害，亲眼一看，不仅人品和思想非常巨婴，连神秘评级都只是传说e级，碰巧掌握着比较隐蔽的南洲巫术罢了。 你也配当和雷子哥并肩的alpha级？ 多丽丝·伍德，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不过，瞥了一眼德瓦尔惊恐万分的表情，林安认定多丽丝不清楚【幽灵】是他，说不定还想用一个拙劣的模仿复制品钓出本尊。 可惜她的计划失败了，因为德瓦尔在迪特里市胡作非为时，林安出差了，没机会打假伪劣产品。 确定了这个情报，林安准备正式和二号机说再见了。 现在只需一场风光大葬，把【幽灵】这个马甲永远地埋葬在安娜堡大学。 “德瓦尔，你是为了我……” 林安刚给巴里发了信息，一个颤抖的声音从一侧传来，刚被德瓦尔一掌拍飞的桑桑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桑切尔！救我！” 德瓦尔大叫道，可对方无知无觉，他这才发现，只要处于这个五角星的禁锢里，就只有林安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他只得无声地望着桑桑，她也用含着泪水的眼眸回望。 “我以为伱误入歧途，没想到还杀了人……”桑桑的语气满是失望和复杂，“之前我知道你出于某种原因沉迷娱乐和酒精，我可以陪着你一起走出来，但你不能……” “这还不是为了你，桑切尔！”德瓦尔忍不住愤然辩驳，“如果我不爱你，怎么可能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该死，你他妈要负起责任！” “世界上也有无法回头的事啊，德瓦尔……” 桑桑用一只手放在天台边缘的栏杆上，胳膊肘掂量着动作，德瓦尔见状，顿时慌得全身冷汗直冒。 “你想干什么？不、不要！我那些话全是闹着玩的！” 然而，他的声音被“审判长”的戒律隔绝，无法传递出去，只得亲眼看着桑桑打了一个两人之间的秘密告别手势，从天台一跃而下。 “让我们在奥里沙的身边重聚吧！” “桑桑——！” 德瓦尔将眼睛瞪到最大，以至于眼角流下两道鲜血，和泪水混在一起。 林安也不阻拦，跳个楼而已。 这种高度无法致死，最多半身不遂，区区致命伤在【贤者之石】强大的治愈之力前根本不值一提。 但显然这对德瓦尔的打击是致命的，就像一个世界崩塌了。 ( 他佝偻着背，跪倒在遍地蜡烛的烛光之地，缩成一团，沉默许久，不知经历了怎样的心理路程，嘴里忽然诱导性地喃喃自语。 “我最初也不想杀这么多人……可她告诉我，不注射那个的话，她就不帮我掌握这些神秘的力量。不仅我会死，桑桑也会……” 林安挑起眉：“哦？你不是主动飞叶子的？” 他早就发现二号机一直处于迷幻的状态，所以也不在意他的一些突然发癫和胡言乱语。 此刻桑切尔的“死”以及预感到自身的大限将至，德瓦尔的理智似乎回来了一点。 反正幽灵肯定不会放过他了，德瓦尔深知他无需继续服从多丽丝的指令，过往的憋屈涌上心头，德瓦尔竟然想趁着最后的时光，一不做二不休，反手把多丽丝的情报卖给幽灵。 于是他突然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诉苦。 “不是，不是的！从小在下东洲长大的我知道一些东西不能碰。我被那个女人用药物控制了！以至于为了得到更多白粉，被迫向她供奉祭品……我永远不是有意的啊！” “祭品？”林安追问道。 “血……”德瓦尔吞了口口水，“我的巫术可以窃取死人的血，增强圣人媒介的气场，但我不是每次都用完了，我每次只用一点点，其他全让她拿去了！而且她只要女人的鲜血！” “那个女人叫什么？” 眼见自己的话勾起了幽灵的兴趣，德瓦尔深吸一口气。 “多蒙多之梦！” “啥？” 以为会听到多丽丝名字的林安愣了愣。 “她开着轮渡往返枫叶国和鹰国的国界线，总在国际大桥附近和我交易……幽灵大人，请你务必为我报仇！”德瓦尔声嘶力竭地吼道。 听他的描述，林安忽地闪过一丝记忆碎片。 之前他在世界树论坛见过这个id，此人和一群网友讨论着国际大桥那边的“水怪”，当西蒙想要询问她具体地点时，多蒙多之梦煽动情绪，利用林安自动封禁的举报机制把队长封号了。 后来林安人工封禁了她，但她说不定又注册了新的账号。 林安想起佐佐木前些阵子新装的检测系统，在后台把迪特里市注册的新人id全部标红，假如“多蒙多之梦”近期注册了新账号，他应该还能搜到。 多蒙多，枫叶国首都，【熙雍】旗下伍德集团的总部，多丽丝的家乡。 莫非这个多蒙多之梦要么是多丽丝的马甲？ 这艘轮渡会是她的“实验基地”吗？ 话说，魔女的极乐之境也在那座桥附近，两者之间相隔不远…… 考虑到上次暴乱中卡德纳斯和自由神秘者们的合作——魔女和多丽丝应该就是在轮渡附近做的交易！ “唔呃……” 德瓦尔激动的话语被无法抑制的疼痛打断，他呻吟着，抓挠头发，呜呜地吞咽着口水，从牙缝挤出几个音节。 “不，不能只有我一个人这么痛苦……” 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情报，林安不再废话，【烛光节的祷告】上下合并，所有的蜡烛熊熊燃烧，如同一张上下长着尖牙的血盆大口，圣光融化了德瓦尔的皮肉。 “额啊啊啊！” 如同坠入熔炉般疼痛，德瓦尔的惨叫声被隔绝在方格中，渐渐微弱。 “条目《圣众的灰烬ii：耶玛雅》已收录，你得到了介质‘欲望之母’x5、‘农耕之神’x2。” 德瓦尔死亡的刹那间，所有精神肖像一颤，不受控制地发出尖啸，朝着下方张牙舞爪地扑来。 “吓——！” 鼓点猛烈地击打，汇聚成海浪似的“咚咚”声，摄人心魄。 临死之际，德瓦尔说到做到地下达了屠戮的命令。 “哒哒哒……” 远处一个直升机的黑点靠近，巴里已通知了西蒙和里根，让他们及时赶到。 正如德瓦尔所说，基金会对于精神肖像束手无措，只能保护学生撤退，等待这些肖像的气场自动耗尽。 可依照精神肖像的行动速度，他们来不及撤离所有人了。 “把该条目和《魔法大全iv》进行溯源。”林安对系统说。 “溯源已完成，通过收录条目《圣众的灰烬ii》，条目《魔法大全iv：黑女巫、白女巫、红女巫和她们的盟友》评级已提升。该项条目的图鉴已更新。” “搜索‘反制耶玛雅巫术’的办法。” “根据收录条目《魔法大全iv：黑女巫、白女巫、红女巫和她们的盟友》，查找到一项满足条件的方案——【白巫术-冥想同步的药浴】。” “是否消耗介质‘求知者’x1，‘欲望之母’x2进行使用？” “用。” 林安一边闪过思绪，一边往回走了几步，靠在天台的门前。 只见洋甘菊、金盏花、薰衣草、鼠尾草、天仙子和铁杉等药草的虚影幻化而出，飞向阴郁的天空。 感谢gyyyyyyyy的打赏，感谢书友、mrsaltedfish、中世纪奇幻摆烂哥、charlin、极限凋零的月票，感谢各位的推荐票和订阅～ 第166章 风光大葬 “通过使用神秘术，【神秘百科大全】辐射值增加了0.2%。” 听着系统的播报，林安望向天空。 草药治愈了那些精神肖像全身隆起的畸变组织，它们疯狂的杀戮欲望减弱，行动也变得迟缓下来。 失去意识和肉身，它们早已是一具灵魂能量的空壳。 与此同时，林安感受到这些灵魂和他产生了一种冥冥中的联系。 白女巫威卡尽管经过了现代的无害化，她们仍继承了巫术的传统，就像德瓦尔的精神肖像一样，能够制作或召唤使魔或小鬼，使其成为仆从。 但那是一套完整的巫术工序，林安收录的条目中没有和使魔签订契约或召唤魔宠的办法，他只能通过白巫术的反制，暂时操控这些精神肖像。 而且精神肖像不是使魔，它们消耗圣众之道的“气场”行动，一旦没有持续献祭就会消散。 诚然，饲养所有的精神肖像不太现实。 一来林安认为适应这种“身外化身”得循序渐进，一下子养7个别把自己搞得精神分裂了，二来整整7个精神肖像所消耗的鲜血绝不是小数目。 但他也不准备浪费二号机的遗产。 林安闭上眼睛，精神沉入【贤者之石】，同时吩咐着系统。 “使用《魔法大全ii-炼金傀儡的制造》。” 这是林安连接着“道胎”时顿悟的一个新神秘术，制作炼金生命的其中一种方式。 霍尔蒙克斯homunculi，又称瓶中小人，人造人，或傀儡，是中世纪西洲以帕拉塞尔苏斯为首的链金术师所创造的人工生命。 帕拉塞尔苏斯记录的制作方法是这样的： 在烧瓶放入男性的精ye以及各种草药、马粪并密封，通过马粪的发酵进行保温，经过四十天后，烧瓶中就会出现透明，且具有人类形状的物体。 这时的人工生命没有肉体，只有虚幻的雾状人形，所以炼金术师必须如果在此之后，用人血继续喂养它，直到滋养该人形长达四十周，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婴儿就会从中生长出来。 它的外表就像由女性所生的婴儿一样，但身体要小得多。 帕拉塞尔苏斯认为，这些小人是与生俱来的炼金术师，在“艺术”方面有着极高的技能，是炼金术师最好的帮手，因为“他们通过超越的艺术诞生，所以不需要向任何人学习”。 但后世，另外一位炼金术师拉比塞缪尔改造了他的配方，创造了一些无法说话、智力低下的傀儡来陪伴和服务他。 他的配方是灵魂、精血和一种星体的思想，并把它们全部灌入由粘土或蜡制成的雕塑之中，完成仪式。 这些傀儡的缺点是短暂的寿命，但好处是它们没有思考和学习能力，不会失去控制，从而对炼金术师产生威胁。 林安没有黏土，不过一种金属也能代替制作傀儡的基础——锡。 贤者之石的小世界变化，代表七种金属元素的星体转动，朱庇特的符号发出微弱的光芒，能量犹如一道闪电般劈向德瓦尔的尸体。 肉身成了媒介，林安分出那只最初漂浮于德瓦尔身后的精神肖像，注入进去。 能量流转，只见尸体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串叫做“emet”的字符，它可翻译为真理，或“圣者的印记”，赋予了无机生命体行动的力量。 做完这一切，林安操控着无害化的精神肖像冲向艺术学院的各个楼层，发出吓人的吼叫和“咚咚”鼓声。 看不见柯默思能量体的学生倒是无知无觉，坐在直升机上的基金会一行人吓得面无人色。 “不好！幽灵大开杀戒了！” 随着“滋滋滋”的声音，里根和他的队员率先赶到艺术学院。 传送结束的刹那，他们飞快进入被精神肖像入侵的教室，让学生们立即避难。 学生骤然见到四个怪物般的家伙，还以为是万圣节的恶搞变装。 不等骚乱发生，里根和卡洛琳亮出员工卡，赫克托不由分说地用粗壮的胳膊抱起两名学生，凡娜莎漫天飞舞的血红之手抓住学生，往后拉扯，免得他们被精神肖像杀死。 与此同时，楼下响起的警笛声提醒着学生们事态的严峻性。 联想到最近的传闻，小部分人有所察觉，在里根的指挥下撤离，其余大喊大叫的学生则被冲入艺术学院的警员强制带走。 “林！你没事吧？” 至于林安这边，他听见巴里的声音从楼道口传来，也也不跟他飙演技，简短回答。 “我还好。” “那就是幽灵吗？”巴里瞥了一眼站在原地、皮肤如同金属般光滑的德瓦尔，“不管你怎么找到他的，辛苦了。队长让我们配合他一起围攻幽灵。” “好嘞。” 另一侧，西蒙拎着米希跳下直升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德瓦尔对面。 “嗬嗬嗬……” 听到异响，林安操控炼金傀儡转动身体，用空洞的眼神死死盯住他们两人，发出沙哑又难听的嘶吼声。 面对这名传说中的通缉犯，西蒙毫不畏惧，深灰色的翅膀舒展开来，一根散发着淡淡光泽的长剑出现在他的手里，厉声喝道。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没、没错！伱在迪特里市为非作歹的日子结束了！”米希帮腔。 “赶紧杀了他吧。”巴里赶忙和他们汇合。 “可恶的幽灵，你逃不了了！咱们必须要把你摁死在这个地方！”林安跟在后面大声喊道。 基金会最强小队出动，给足了牌面。 这样一来，【幽灵】也算华丽谢幕了吧。 虽然不管是之前的【幽灵】，亦或者现在的德瓦尔的里子都是我……林安默默地想。 米希一把撩起蓬松的橘色头发，清晨的露珠打着旋儿，从她的发梢落在地上，草木生长，鸟语花香。 地面如同被铺上一层绿莹莹的植物毯子，花朵破土而出，充满生命韵律的歌曲徐徐响起。 “snambitheamaiduiled`leasdo’nr`ghbhatoirt！（忠于女王，得到礼物）！” 这种声音吹向敌人耳中，却是催眠的倒计时。 一圈由菌菇组成的仙女环花朵般盛开在炼金傀儡脚下，妖精王国的氛围环绕。 ( 当林安操控炼金傀儡前进的时候，发现它的脚步打着圈儿，竟不听指挥地走出一个八字，回到开始的原点。 被迷惑了？ 米希这些天的特训颇有成效啊。林安欣慰地想。 尽管正面杀伤力不够，战场之中，一瞬的停顿都能要了人命。 趁着炼金傀儡被仙女环困住，梦幻又冷淡的光芒爆发出来，月亮的银白无瑕，梦境的蛊惑之紫，簇拥着最中心的西蒙，他的长剑直指前方。 这个临时拼凑出来的炼金傀儡，在西蒙面前根本不够看。 为了真实性，林安不能让战斗过于一边倒。 “系统，使用《魔法大全i：死灵、生育和黑暗的大地-赫梯的崇拜仪式》中的神秘【驱逐灵魂的仪式】。” “该条目无法影响选中目标，是否仍要使用？” “用。” 开玩笑，真生效了队长不就挂了吗！ 我只想让幽灵风光大葬，又不想让队长c位出殡！ 不过，没想到我的辐射值提高了这么多，还是没法用灵魂之术干掉沙利叶。林安陷入思考，要么是神秘之间亦有相克关系，要么是“梦境之主”介质的特殊性。 一股阴冷而空灵的能量袭来，西蒙骤然察觉，只见炼金傀儡抬起手，坑洞于他的下方出现，地狱般深不见底，猛烈的吸力穿透全身，简直要将他的灵魂拉走。 被美杜莎直视一般，西蒙当即动弹不得。 “队长！”米希惊叫道，“你怎么了？” 炼金傀儡见西蒙站在原地，也不趁机补刀，吼叫着向米希和巴里冲来。 “躲在我的身后，米希！” 尽管评级在这种级别的战斗中不够看，巴里可是小队里唯二的近身战力。 千钧一发之际，巴里挡在米希身前，攥紧拳头，企图用双臂停下炼金傀儡的冲锋。 “我来帮你们！” 林安自告奋勇地举起魔杖，卷起一阵猛烈的气流，吹得炼金傀儡步履维艰。 “不……别靠近它！那个该死的东西……必须一击致命！立刻！马上！” 清亮的啸声从后方传来，林安回过头，奇异的一幕映入眼帘。 月亮天使的脑后出现了来自天堂的光环，马赛克般模糊着他的脸庞，随即西蒙胸口并发出难以用言语描述的、神圣又美丽的火焰。 那火焰烧遍了他的全身，黄金的绳索般困住他的灵魂，守护的气息弥漫，消除了太阳女神来自冥府的强制性吸引。 当西蒙站起身时，炽热的光芒几乎让林安失明。 少年那俊美的脸庞依然严肃，但这种样子却很引人注目，因为他看起来很完美，甚至让人分不清是男是女，似乎是两者的结合体。 幻象一闪而没，林安百试不爽的赫梯仪式失去了效果。 虽然【驱逐灵魂的仪式】不算杀伤力最强的仪式，看着它制造的灵魂漩涡灰飞烟灭，给林安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沙利叶的特性么…… 比起神秘术，更像一种“被动”。 林安自认永不可能向这三位同伴下手，但战斗经验不嫌多，谁知道以后会不会碰到其他“梦境之主”介质的天使。 “幽灵，我绝不会让你像刚刚那样，继续夺走任何人的灵魂！” 西蒙拎起天使的长剑，双翅扇动，再度冲向炼金傀儡。 在林安让它抬手的瞬间，西蒙的身形蓦然变了位置，传送到傀儡身后，高举长剑当头劈下。 就在此刻，狼嚎响起。 “嗷呜——！” 巴里掐着喉咙，声波向四周扩散，林安顿时感到身体充满了力量，西蒙的月光更是暴涨充盈，萤火光点四散，犹如彗星的尾巴。 战吼？ 观战的林安眯起眼，“大地之主”还能为别人增强能量和神秘的威力。 那么弄一堆“大地之主”神秘者，能不能无限增幅力量？ 经过一番波折和坎坷，林安觉得差不多该让炼金傀儡退场了，不能让西蒙再打下去，免得被他发现破绽。 “噗嗤！” 炼金傀儡像是没有料到西蒙的攻击，胸口被当场洞穿。 紫色火焰从西蒙的长剑一路燃烧到了傀儡的伤口，却被锡阻挡在外，无法更进一步了。 这种精神的火焰只对人类生效。 西蒙皱起眉，代表了净化和封印的光竟对幽灵不起效果！ 这人该有多么邪恶！ 仔细一看，幽灵的身躯有点…… 可惜西蒙没法细看，骤然遭到重创，幽灵仅是冷哼一声，颤抖地抬手指向了不远处的林安，似乎想要对他故技重施，吸走他的灵魂。 “你休想！” 西蒙瞳孔猛缩，双臂用力，长剑从插入的伤口用力往上，骨斩肉断，双翼疯狂扇动卷起能量，连天台边缘的栏杆也被狂风吹得七零八落。 “哗啦啦……” 肌肉组织被接二连三破坏的声音响起，天使长剑一路往上，直到划出一条直线，西蒙忽然手上一轻。 原来幽灵的身躯被他一分为二，伤痕从肋骨中心一路延伸到左肩膀，下一刻，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似的，鲜血飙射。 “咕啊——！” 长剑劈下之际，林安感知到和炼金傀儡的联系当即摇摇欲坠，对面已处于崩溃的边缘，便操控它往天台边缘退去，同时切断链接。 傀儡头顶的文字变成了teme，“真理”的逆向雕刻，精神肖像从德瓦尔的尸体中飞了出去，不留痕迹地被林安收入贤者之石。 锡的表面恢复了苍白的人类肤色，血液从被切断的创口瀑布般喷洒。 依靠惯性，德瓦尔用逐渐无力的双腿往后走了一步，从天台上反身而下，那坠入深渊的姿势是众人眼底的最后一幕。 “乒——！” 几秒后，楼下传来一声轻微的闷响。 至此，基金会和【幽灵】的角斗落下帷幕。 林安和同伴们趴在栏杆处一看，只见德瓦尔的身躯扭曲得不成样子，唯独伸出一只僵硬的手，像在寻找这什么，但他的身旁空无一人。 桑桑已被救护车接走，紧急送进了医院。 确认他的尸体，一行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为基金会带来阴影足足三个月的【幽灵】，终于被杀死了…… 随着德瓦尔第二次死亡，林安顺势解开白巫术的反制，追逐着学生们的精神肖像身形一顿，从窗户飘了出去。 肖像的气场在林安的催动中消耗殆尽，它们慢慢地融化、飘散，犹如极光般划过天际。 四人抬起头，望着眼前怪异又凄美的一幕，心头闪过一阵五味杂陈的不真切感，只有林安轻轻拍了拍手。 “欧咩嘚多。” 第167章 暂告一段落 演完这出双簧好戏，林安舒了口气。 这样一来，基金会总算能停止对于【幽灵】的搜捕和调查了。 倒不是有多害怕和迪特里市分部为敌，主要是脱离基金会目前的身份，不方便林安开展接下来的行动。 他有种预感，多丽丝的条目对于提升《神秘百科大全》的评级至关重要，但林安又不想让熙雍察觉到自身的存在。 所以这次出击必须干净利落，不留痕迹，最好把水搅浑，混淆迦南世家的视线。 只要能溯源迦南魔法和赫梯仪式，升级系统，林安就考虑离开鹰国了。 他可不想被卷进黄金国预言的“大灾难”。 听到警车刺耳的笛声回荡，几名不认识的神秘者围到坠楼的德瓦尔身边，他们是基金会的惩戒小队，刚刚接到消息时不在设施，因此姗姗来迟。 他们确认了德瓦尔的死亡，向其余两名队长发出通讯。 “幽、幽灵，死了吗？”米希瞪大眼睛问道。 “嗯。”西蒙一边点头，一边忍不住露出一丝发自内心的笑意，“这个作恶多端的家伙，可算得到了他应有的死刑。” “太好啦！” 身为这出戏的编辑、导演兼男主演的林安附和了同伴几句，忽然发现杀死所谓的“幽灵”后，系统给出的数据中，队长的污染值下降了足足3%，而辐射值提升了0.5%。 哦？ 敢情“梦境之主”消除污染程度的办法是“惩恶扬善”？ 这倒是出乎林安的意料。 记下新的发现，林安继续对艺术学院的学生、教师和员工们展开疏散和救援，忙里偷闲地又陷入思考。 从最初偷窃的脂肪的卡门，利用魔像榨取灵智的金志恩，到如今利用巫术，抽取鲜血的德瓦尔…… 他们下手的对象无不是女性，而且各自瞄准了组成人类生命的一个材料。 莫非多丽丝·伍德想通过这些材料，炼成一具全新的人类躯壳？ 倒是和我的瓶中小人有着同工异曲之妙。 可假如只是制作人工生命的话，她未免有点大费周章了。 多丽丝接近我的母亲，该不会是想休斯家族的秘密，或者冲着母亲的血脉而来…… 看来自己和她的争斗迫在眉睫。 想到之前亚瑟勋爵的任务是先杀【幽灵】，再抓【魔女】。 基金会的下一步是到国际大桥…… 林安瞥了一眼腰间的魔杖。 经过数次炼金术，蛇怪的宝石早已面目全非，不知道还能不能联系到魔女。 艺术学院的广场已站满战战兢兢的学生，他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结合到迪特里市接连不断的恐怖新闻，越想越是六神无主，哭声、尖叫和崩溃的呐喊此起彼伏。 但安置他们就不是林安的职责范围了。 后勤部门的员工坐着特勤车赶到，和当地警局一起商量处理的办法。 不出意外的话，这些人将顺理成章地成为迪特里市第一批受到“神秘学普及教育”的学员。 经历了忙碌的一天，林安和基金会其他人分道扬镳，回到了公寓。 刚打开电脑，关于安娜堡大学的报道映入眼帘。 这一次，基金会只拦截了一些三流媒体，林安看到许多主流官媒用客观的视角，完整地写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时有位杀人魔闯入艺术学院，为了防止他伤害学生，官方不得不采取了强制性撤离的举动。 至于人们口中的“怪物警察”，那是一种联合国新研发的“超级能量”，目前处于实验测试阶段，故而不允许透露或拍摄照片。 官方还承诺，该项技术将于日后陆续推广到大众视野，走进千家万户。 不光鹰国记者，国际新闻统一了“超级能量”的口径，甚至其他国家也陆续曝光了神秘者制造的案件，一步步引导民众接受神秘者时代的到来。 看完报告，林安关闭网页。 不仅是黎明协会，各地世家都在有意让全世界认知到“柯默思”。 越多神秘者使用能量，泰坦星的引力越大，两个星球间的通道越宽，那些高评级的神秘者的辐射值上限也越高了。 对于世家而言，这无疑是一件好事。 无论泰坦星的未来走向何方，林安得先解决手头的事情。 打开基金会的邮箱，第一封正是文职部长发来的邮件，说是他们在整理关于【巴伏美特的魔女】的资料和情报，预计三到五天后制定出一套完整的作战计划。 ( 届时，基金会将召集密歇根范围内所有的直面部门成员，向魔女发起全面围剿，甚至会长也准备加入战斗。 阿维亚会长？ 林安以为这位战五渣预言家会一直隐藏幕后，不出席任何行动呢。 说起会长，他眼眸微沉，点开下方一封来自总部的邮件。 “关于迪特里市分部基金会会长阿维亚·伊曼纽尔的调查报告。” ………… 基金会的设施内，德瓦尔的尸身被黑色束缚带五花大绑，放入透明的玻璃罩中，等待进一步研究和解剖。 为保证他已经死透了，防线小队分批次24小时监视着这间隔离室。 “叮。” 大门被打开，里根小队四人组向防线小队的同事们出示员工证，随后围住安放德瓦尔的玻璃罩，望着他死不瞑目的狰狞面孔，里根队长感慨万分。 “不想困扰迪特里市三个月的【幽灵】，竟是名这么年轻的大学生。‘柯默思’的辐射当真是一把可怕的武器。” “他死了。我们也放心了。”赫克托简短地说。 正当两人沉浸在喜悦和成就感中，卡洛琳发出一声不和谐的叹息。 “总觉得一切还没结束……” “为什么？” “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性。”卡洛琳用手指戳着她弧度甜美的下巴，“幽灵……不止一个人？” “什么意思？”里根问道。 “我们是第一个接触到【幽灵】的小队，对于他的手法最了解，幽灵是个聪明、冷漠、幸运，却又极度自我、随性且满不在乎的人。很多时候，他想做就做，没有具体目的。” 听到卡洛琳的话，凡娜莎也插进来。 “最初幽灵杀人时，无论现场有多一片狼藉，受害者除了灵魂粉碎，没有任何伤痕，那才称得上真正的来无影去无踪。然而，自从幽灵开始‘吸血’后，他就没那么隐蔽了。” “神秘者的力量不可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退，相反，只会增长。这放在幽灵身上就很奇怪。”卡洛琳欲言又止，“而且，队长……” “怎么？”里根疑惑地问道。 “起初追查幽灵时，除了愤怒外，我还有一种深深的恐惧和无力，因为受害者之间毫无相似之处；但最近那种无形的敬畏消失了，仿佛我们已经知道，自己搜捕的只是个单纯的杀人犯。” “他总在迪特里市的夜店酒吧，或交友论坛寻找失魂落魄的女性作为目标，和她们略一接触，随后分离。听到这段话时，你们或许已在脑海想象到了一个具体的杀手形象。” “最初幽灵给我们的感觉却不然。那是真正的诡秘莫测，他没什么计划性，更多时候就像是出于‘好奇心’四处探索，所以才更令人毛骨悚然。” 凡娜莎接过话头，向众人宣布结论。 “换句话说，他不知何时从‘幽灵’变成了‘人’。” “还有个对不上的疑点。幽灵明明专挑神秘者下手，从不波及普通人……后来却对毫无反抗之力的人大开杀戒。”卡洛琳补充道。 “你们想得太多了。”里根摇了摇头，“大约是受到‘柯默思’的辐射后，他的心态有所改变。很多神秘者都是如此，不是吗？” “唔，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况且，为什么你们总觉得他无欲无求呢？幽灵的单体战斗力那么强，基金会最初给他判定的介质就是梦境之主、欲望之母、审判长或战争皇帝。事实上他的确是欲望之母。” 里根笑了笑，语气揶揄。 “出于好奇心……怎么可能！难道可怕的幽灵属于‘求知者’这种没多少杀伤力的介质吗？哈哈哈！” “求知者的战力因个体而异，十分随机。”凡娜莎皱眉反驳。 “并非针对，凡娜莎，你是我遇到最擅长战斗的求知者。”里根调侃道，“哪怕在圣弗朗西斯科总部，‘求知者’担任的大多是辅助调查、文件归档、后方支援的工作。” “队长说得有道理。”卡洛琳被说服了，“也许是我自己吓自己了。” “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里根用力拍手，活跃气氛，“不要胡思乱想了。谁也没见过活着的幽灵，谁知道他是什么人，我们又不是律师，没必要研究杀人犯的心理路程。” “好吧队长，我听你的。” 卡洛琳吐了吐舌头，放弃了阴谋论，里根看向若有所思地验尸官。 “凡娜莎？” “哦，没什么，我不该影响你们的心情。”凡娜莎用浮空的手握住手机，在备忘录写下几行字，“走吧，去庆祝。” 第168章 林安的顾问小队 阿维亚·伊曼纽尔，男，1989年出生于鹰国密歇根州他桑利市，现49岁。 他曾于海军陆战队服役长达十年，取得上校军衔，退役后于当地警署就职。 阿维亚·伊曼纽尔2036年1月受邀加入圣安尼洛夫基金会，2037年1月底督察组考核通过，任职于密歇根州迪特里市分部。 按照档案记录，伊曼纽尔在2037年1月觉醒神秘，原型为枫叶国东海岸神话的黑瞳少年，预言家介质，评级为怪谈e级。 经督察组扶持，他的神秘改为“以利米勒天使”，拥有戒律“我的信仰即是国土”，该原型源于以诺一世，也被称作“千头之首””，审判长介质，评级为传说d级。 根据调查，被督察组更改神秘的个体保留了原有神秘术，但使用时污染值将会飙升，因此他们不奇怪为什么阿维亚·伊曼纽尔还有“预言家”的能力。 这是2038年1月15号阿维亚·伊曼纽尔于总部研究部门的体检状况： 辐射值：23.4~25%。 污染程度：28.5~31.2%。 以下是关于您的反馈情况： 安·林先生，您的举报已提交到督察组，我们正在受理，大约20个工作日后即将给予您确切的回复，请您耐心等待。 读完附件，邮件正文还有亚瑟勋爵洋洋洒洒写下的内容。 大体是林安的“神话级”预言家乃是误判，每位加入基金会的神话级都有详细记录，并被督察组实时监控。 何况阿维亚·伊曼纽尔仅是传说级。 不过勋爵认可林安这种忠心耿耿的行为，希望他日后继续保持。 邮件隐晦地提起邀请林安加入黎明协会，如果他同意协会安排，今年3月中旬将有一次到狮国参与干部选拔的机会。 读完了邮件，林安皱起眉头。 先不提总部换了领导后这长达一个月的低下效率，会长竟然是怪谈级预言家？ 虽然放空模式的透明视野之中，林安确实没法断言一个光点的准确评级，但不留痕迹就能改变他的逻辑的伊曼纽尔，真实实力应该不止于此。 当初艾娃夫人之所以能影响到林安，不仅是本身辐射值足够高，而且她借助了各式各样的高辐射值神秘物品，多管齐下地对林安的精神造成了伤害。 然而，会长的办公室什么也没有。 总部的报告中有许多伊曼纽尔的照片，林安详细地看了看，这是位比寻常人健壮些的中年男人，肌肉线条清晰可见，面部线条分明，略带皱纹，黑眼睛总是严肃地盯着前方。 忽然，林安发现会长的出勤记录中，有一次他因任务受了重伤，在医疗室大约待了两个月，再之后的照片显示，他的神情更加……柔和了？ 反正没了那种坚定不移的军人气质。 2037年3月5号。 那天发生什么了吗？ 不过，总部的报告就差亲口说伊曼纽尔没问题了，难道那天真是我的错觉吗？ 林安只得收起现有资料，暂时压下疑惑。 清理完邮件，他打开世界树论坛后台，搜寻起那位“多蒙多之梦”的id，果不其然，她被封禁后又注册了一次，这次叫：cassandra_bubbles。 林安发现她的登录地点在枫叶国港口和鹰国港口两地徘徊，印证了德瓦尔口中“开着轮渡往返于国际大桥”的话。 她常登陆的鹰国港口距离安娜堡大学不远，林安记下地址，合上了电脑。 ………… “咯吱、咯吱、咯吱……” 林安拿起身旁人递来的热毛巾擦了擦脸，又将其交到那个人的手里，它迈动僵硬又笨拙的步子，把毛巾放回了烘干机上。 这是林安利用“炼金傀儡的制造”做得一只人工生命，它的灵魂来自二号机的精神肖像遗产，而身躯则由空瓶子、空纸箱和胶带拼凑而成。 林安转动【贤者之石】，消耗掉3%的辐射值，让这些废料凭空变成了锡，从而有了承接灵魂的功能。 这只新的炼金傀儡已为林安工作了3小时，期间帮他扫了地，擦了窗户，铺了床，收了晾干的衣服。 代价是内部的精神肖像气场减弱，林安操控时越来越有种呆滞堵塞的感觉，甚至它如今已经放不好一张毛巾，不小心将它掉在了地上。 精神肖像需要用鲜血献祭来维持机能。 除此之外，考虑到锡的脆弱性，林安实验了铜、铁和铅三种金属来塑造炼金傀儡的身躯，均不尽如人意。 铜人和铁人在精神上难以操控，执行命令有着滞后性；铅不仅继承了前者的缺点，还更加笨重，行动缓慢。 ( 当然，炼金傀儡只是林安用废品花了15分钟组装的产品，和人类本质上有着天差地别。 不提真正的炼金傀儡该怎么制作，林安觉得光是操控德瓦尔的尸体，就比现在顺手了好几倍。 鲜血献祭和赶尸人…… 坏了，再这样下去，我转职亡灵法师了。 想要回归正统的炼金术，林安下一步是通过和贤者之石的“道胎”同步，继续参悟炼金的奥秘，也许后面那些隐藏条目记录了一套人造生命完整的炼成公式。 收回精神肖像和贤者之石，炼金傀儡变回一堆被粘合的废品。 “你对炼金术的好奇和渴求吸引了介质‘求知者’x1。” 脑海响起系统的播报，林安不无意外，不过炼金傀儡的实验也就做这一次，吸引一个“求知者”介质远远抵不上使用“炼金傀儡的制造”的消耗。 宅家两天后，林安同时收到了两通联络，说来也巧，都和同一个人有关。 第一封邮件来自基金会文职部门，他们为林安的顾问小队招募了新的成员，让他回设施一趟。 第二封邮件来自埃米特教授，让林安和桑切尔到他的办公室集合，教授准备亲自带两人去一趟大学博物馆，弥补上次缺勤的实地考察。 于是林安把第二封转发给第一封，因为文职部门招来的新成员正是桑桑。 受到黎明协会新督察组的青睐，林安的权限和地位水涨船高，加之顾问小队等直面部门新分支尚未完善，一番邮件沟通和商量，基金会只得同意桑桑到安娜堡大学找他报道。 拎起电脑包，林安拦了辆vber开向大学。 前往教授办公室前，林安先到了基金会指定的一家咖啡馆和桑桑汇合，谁料推门而入之际，他看见了一头熟悉的亮棕色卷发。 下一刻，热情洋溢的大嗓门响起。 “龙国的林！过来，这边坐！” “林豆！” 接待桑桑的人居然是基金会给林安的“秘书”，麦克·史密斯。 林安的嘴角抽了抽。 不知不觉间，我的四人组快齐活了。 但这画风跟其他小队怎么这么格格不入呢。 拉开椅子坐下，林安看了眼面色略显苍白的桑桑，基金会的研究部门列出了她的神秘，此刻系统将一行数据打在她的身上。 【名称】：奥耶、奥雅、巴布洛奥耶 【评级】：传说e级 【辐射值】：0.2% 【污染程度】：3.6% 【介质】：农耕之神 奥耶babaluaye是圣众之道的七名圣人之一，一名医生，亦是死者的君主。 他富有同情心，经常回应信徒的祈祷，让许多垂死的人活下来。 但作为南洲的神灵，奥耶同样有着黑暗的一面，想要让他治愈疾病时，必须献上正确的祭品，引起他的兴趣，否则供奉者将会陷入长期的发疯或失明状态。 奥耶对应了救主教的圣徒拉撒路，他会教导供奉者治愈和与死者交流的巫术。 桑桑被送到医院的同一时间觉醒了神秘，自我治愈了伤痕，因此基金会安排了几次心理疏导后，便吸纳她成为了员工。 自我认知为男性……真能觉醒男性原型啊。 以后见证其他神秘时，我也要注意点这种唯心主义的性别了。 林安清了清嗓子，拿出一迭文件。 “桑切尔·德尔普拉特，你作为基金会的新人成员，需要完成四种不同的训练后进阶为正式员工……” “对了桑桑，你和那个【幽灵】是怎么回事？”麦克开门见山地问。 “我们从小是邻居关系，但他自幼丧父，所以我的爸妈一直让我多多照顾他。初中时我搬到了迪特里市，和他家就没联系了。后来新生欢迎会上，我竟然意外碰到了他。” 桑桑也不避讳，尽管眼底仍含着悲伤，态度却很落落大方。 “唉，是我的错，那时候我已经加入了彩虹旗，没想到他为了跟风，硬是把自己弄成那副样子。其实只要有爱，男女不都一样吗？他是男的我也爱他，她是女的我也爱她。” “伱的对象和我家女朋友一样喜欢钻牛角尖。”麦克感慨万分。 林安弹了弹文件，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谈工作呢，搞什么多丽丝受害鳏夫交流会？ “本以为全身心投入摇滚乐，能稍微开拓她的视野，哪知道她执着于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最终走入歧途。”桑桑说，“要是我再关心她一点……对了林豆，你想说啥？” 林安面无表地开口。 “校招有风险，我要去社招。” 感谢博榙、银汉迢迢、如何自救指南、书友、浮茶float_tea的月票，感谢各位的推荐票和订阅 第169章 捐赠之物 简略地和桑桑介绍了新人转正的流程，咖啡馆的时钟恰到好处地播报了时间。 “不早了，我们该去找埃米特教授汇合了。”林安站起身。 “我能一起不？”麦克说。 “只要你不怕被教授骂得狗血淋头就行。” “怎么可能！我跟教授谁跟谁啊。” 大约一小时后，教授先把不停缺勤的麦克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随后领着三人进入大学的博物馆。 博物馆的入口是三座半拱形门，雪白的外墙刻着拉丁铭文： seculoseculorum（永不褪色之物）。 宽阔的大厅铺满了下东洲传统中色彩鲜艳的花纹，高大的天花板却悬挂着具有西洲审美的精美吊灯，截然不同的文化融合出了新颖的视觉体验，源于鹰国的加尔文主义精神。 大厅两侧通向一排排展厅，它们以时间序列向前延伸；二楼是现代艺术展区。 教授直奔古代展区，展开了今日的实地考察。 “天鹅绒面板，15世纪末的奥斯曼帝国，由丝绸和金属包裹的丝线制成，穆斯塔法·奥马尔先生于2016年10月2号捐赠……” “孔雀形黄铜香炉，11世纪中叶的莲花国，由欧内斯特和罗斯玛丽·坎兹勒基金会于1998年2月40号捐赠……” “大八边形和四个小八边形的羊毛地毯，16世纪早期的波旁王朝，由富凯·杜布瓦先生和夫人于2008年5月21号捐赠……” 并非每样物品都和“柯默思”世界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林安也察觉出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因为他看见展区中几人经过某样物品时，神秘树状图延伸出了新的枝丫。 这些个体是极少数派，日后也不一定吸引对应介质，但仍旧说明大学的博物馆中古代神秘物品的比例高得离谱。 这或许能解释为什么迪特里市的自由神秘者远比其他地区危险得多。 林安跟踪了几名诞生了新的觉醒种子的人，记录下他们经过的物品。 可以确定的是，博物馆至少有4件藏品疑似是前三次“柯默思”星轨重迭留下来的古物，其中3件可追溯到中世纪，而1件出土年龄不详。 至于物品的捐赠人，只有一个来自个人，剩下三个写了同一个组织的名字。 theaskandemheritagefoundation。 阿斯克和恩布拉遗产基金会？ 在维京人的神话中，男性阿斯克和女性恩布拉是由众神创造的头两个人类，类似旧约的亚当和夏娃。 一个北西州的机构天天往鹰国大学送快递？ 林安快速上网搜索，结果显示该基金会是由挪维格政府于1995年期间成立的慈善机构，得到了北西洲五国的共同支持，该基金会立志于支持支持世界各地遗产的保护和筹款活动。 这解答了他一半的疑惑，林安还想再问几句。 “教授，‘阿斯克和恩布拉遗产基金会’和我们大学是什么关系？” “它的创始人和我是同学。”教授回答，“我们一起在柯本哈根大学取得了硕士学位，后来他访问安娜堡大学时，认为我校的古董保护工作做得不错，就经常将一些捐赠者的物品赠予我校。” “教授，你的人脉真是遍布天下。” “唉，都是旧事了。我现在只希望你们能从大学里顺利毕业。” 线索就此断裂，阿斯克和恩布拉遗产基金会有了教授的牵线搭桥，所以和安娜堡大学合作，经过他们的中转，这些古董到底来自哪里成了未解之谜。 林安猜测要么是偶然，要么是有人通过遗产基金会，把这些物品送到了安娜堡大学。 可是为什么呢？ 我们大学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随着教授的介绍步入终点，周围的展品逐渐现代化了。 林安正想专心致志地记笔记，忽然之间，所有参观者的神秘树状图全部增长了一条枝丫。 怎么搞得？ 他连忙向前方看去，只见一圈怪异的展品映入眼帘，它们大同小异，玻璃罩后方是一个刻有诡异装饰的盒子，盖子被工作人员打开，亮出内部一卷写满奇异文字的羊皮纸。 连林安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语言，光看外表，令他联想到了楔形文字。 古怪的展品一共11个，不少人先是被整齐的展览吸引眼球，驻足观看，又很快失去了兴趣。 林安凑近一看，明白了现象的缘由。 这些展品的简介简略地写着“来自古代的一卷经文”，甚至最下方的捐赠者都是“匿名”。 这些来路不明的羊皮纸位于展厅最偏僻的位置，但只要经过它们，或不经意地向其投上一瞥，所有参观者的神秘树状图都会增长，出现几个林安尚未见证的原型。 “教授，这些展览品是什么东西？伱知道谁捐给大学的吗？”林安示意埃米特教授靠近。 “它们好像是……阿拉伯那边古老的手稿，负责研究和展出它们的人不是我。”教授扶了扶厚重的眼镜框，眉头皱成川字型，“至于捐赠者，居然没有记录……而且我对此毫无印象。” “教授的记忆只有每次记录我们的出勤时才会复苏。”麦克偷偷对桑桑说。 “别这样，多不礼貌。”桑桑一边说，一边给他比了个“同意”的手势。 林安仍在仔细地阅读展览品的介绍，虽然没有写出具体名称，记录显示这些物品是统一在2038年1月30号被捐给了安娜堡大学。 他又询问了其他工作人员，诡异的是，他们对捐赠者没有统一的口径，有的说是外国的富翁，有的说是本国的拍卖行，还有的说是波斯附近的土豪校友。 至于负责展出它们的人是谁，工作人员也是众说纷纭。 林安忍不住皱起眉，感觉这背后隐藏的秘密兴许超出了他的调查能力范围。 尤其那一个个出现在树状图的“未知”数据令人不安，哪怕总部的办事效率差得离谱，林安也要发邮件向亚瑟勋爵报告了。 ( 别摸鱼划水了！ 赶紧派人调查一下！ 毕竟只有世家才能打败世家。 有人用胳膊肘推了推林安，打断他的思绪，是一旁的麦克。 “老兄，发什么呆？” “想到下周一某人的演唱会即将开场，却依然没有主唱，禁不住替他担心。”林安轻松把话题抛给桑桑。 “啊！”消沉的桑桑从回忆中回神，“两个方向——我得对我的乐队负责！林豆……” “我当初在艺术学院只学了美声，唱不了摇滚，最多吼两句黑豹乐队的《无地自容》。与其执着于我，不如问问这位帅气的橄榄球队队长。” “对哦！可是麦克，你会唱歌吗？”桑桑眼底的光芒闪烁。 麦克自信地拍了拍胸脯：“就等你这句话！我？高中时期三任舞会国王，怎么可能唱不了歌！作为当之无愧的派对之王，当然得唱跳rap一应俱全！” “就这么说定了。但你这周末有空到我们的训练室排练吗？你貌似是基金会后勤部门的正式员工吧。” “那得看老板批不批假。”麦克用拳头锤了一下林安，“是吧，老板？” “想唱多久唱多久，别妨碍我的社招。” 林安无所谓地摆摆手，两名眼神清澈的大学生顿时会错意，纷纷和他击掌，发出响亮的“啪啪”声，令埃米特教授忍无可忍地回过头。 “在博物馆内不许大声喧哗！” “好、好的教授。” 这种和平又愉快的生活一度让林安无聊透顶，此时此刻，他免不了感到一丝久违的惆怅，他曾经也想成为麦克和桑桑的一员，然而过去的21年经历证明，他做不到。 唯有探寻“柯默思”才是他真正的归属。 ………… 这是一副模糊的、图画般的景象，翻滚的混沌失去了具象化的边沿与轮廓，但林安知道，它们不仅仅是想象而已。 朦胧的雾气、摇晃的芦苇丛、戴着鸟嘴面具的船夫…… 无法言喻的意象围绕着林安，努力将自己转变成能让他的大脑理解的符号，叙述着它们确切存在的话语。 不知过了多久，飘浮于林安面前的模糊场景渐渐有了活动的迹象，柔软的活物保持着非常整齐的姿势，将瘦长的手臂高举过头；它们在举行祭祀。 月光愈发昏暗了，光线从一片说不出颜色的天空，和破碎的镜片洋洋洒洒地落下来，有知觉似的停驻在人影举起的手掌。 那物开始呈现出别样的色彩和光辉，缓慢地让周围浑浑噩噩的场景稳定下来。 祭祀的人影又有了新动向，没有任何声音，又痛苦无比，林安却对这种痛苦无动于衷，直到它们死去。 临死之际，人影紧紧抓握着手中发亮的光辉，它们呈现圆柱体的形状。 林安认出来了，那是一根又一根的蜡烛。 随着烛光的升腾，难以形容的空灵歌声弥漫，按照一定的间隙涨伏起落，仿佛某种旋律。 音律环绕弥漫，渐渐转化成说不清颜色的冰冷光芒，林安看见它们跳动着往上飞向了不可名状的星空。 幽暗的云层水波荡漾，形成了漩涡状。 “铃铃铃！” 来电的提示音把林安从沉睡中惊醒，他猛地从沙发上坐起。 最近又是参悟【贤者之石】，又是写论文，又是翻译第五本《魔法大全》，让他精神疲惫，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没想到再次梦到了这些从他来到迪特里市后反复出现的东西…… 明明运送【雷鸟】的路程中，林安摆脱了挥之不去的诡梦，他还以为它们仅是平常太过无聊，所衍生的幻象。 但只要回到迪特里市，或密歇根州的范围，林安就会不断地梦见那些场景。 它很怪诞，但林安对此并不陌生。 为什么我总是在重复做着这些没法被记住的循环梦境？ 它们代表了什么？ 林安隐约感觉，这场梦是解开自己体内不知为何存在的“提灯女神”的钥匙，而不是他太过无所事事产生的渴望。 问题是，我该怎么探索我的“梦境”？ 平复了纷乱的心绪，林安拿起响个不停的手机，麦克的大嗓门响起。 “喂，林！猜猜我们在哪里？” “演唱会？” “已经结束咧！看看校园的社交媒体，全是我们的录播！各种好评如潮！啧，给你打电话的重点不是这个，而是——你猜猜我在哪？” 林安看了一眼时间，已是下午四点半了。 “吃饭太晚，酒吧太早——星九克？” “错错错。”麦克压低声音，故意制造引人入胜的氛围，可惜林安不接茬，他只得主动说，“我在大学最新建成的天文馆！” 似曾相识的名字勾起了林安的记忆，他看了一眼手机日期，今天正是3月1号，多丽丝邀请他到天文馆“约会”的日子。 “多丽丝·伍德把你薅到那里去了？” 说好的为我包场呢。 “没错，她居然听了两个方向的演唱会！太棒啦！”麦克激动万分，“事后多丽丝就邀请我来当第一批参观天文馆的观众。这儿可漂亮了，我发几张照片给你。” 还拍照片呢，你根本就在主动送死。 林安转念一想，或许多丽丝认为他不可能赴约，所以“绑架”了麦克作为人质，于是敲打键盘，新建一封邮件： 致基金会文职部门，我需要新的秘书。 “伍德小姐也邀请了你！”桑桑的声音插进来，“林豆，你什么时候到这边？” 得嘞，社招名单喜加一。 “等等，不和你说了。”麦克忽然顿住，“那边来了个超级漂亮的大美女！” “艾普尔会哭的。” “哦，老天，不是那种我想邦邦的美女！而是……怎么和你形容呢。”麦克绞尽脑汁地说，“一个长相和气质贼像你的女人。懂我意思吧？” “艾普尔已经泪流成河了。” “仔细一看，那不人文学院的客座教授嘛？”桑桑给麦克解释道，“最近人气超高的那位，来自爱汀堡大学的贵族教授，爱得莉娅·休斯。” 林安瞳孔一缩，没想到多丽丝邀请了母亲。 思索片刻，拿上手边的票根，他决定去一趟天文馆。 感谢书友的打赏:-d，感谢各位的推荐票和订阅～ 第170章 伊奥斯特 天文馆刚刚竣工不久，聚集了一圈圈的记者和游客，想要一睹为快。 林安顶着身后咔咔作响的闪光灯，出示票根，拦在大门口的保镖侧身放他进入。 馆内相当安静，充斥着甲醛的淡淡味道，地板呈现磨砂材质，脚感柔软。 迎面走来的是两名黑衣侍者，一男一女，向林安鞠躬。 “您来了，林先生。这边请。” 从林安本该避免和多丽丝单独共处一室，但考虑到对方不清楚林安的身份，一味地退让反而会让她心生疑惑，或者得寸进尺。 林安也猜测多丽丝是不是想把他骗到天文馆后杀了他，转念一想，多丽丝要动手的话，以伍德集团的势力，有无数种办法让他不明不白地死在公寓，根本不用特意把他叫来天文馆。 尽管多丽丝的动机不明，林安决定把这次见面当做前哨战。 “哒、哒、哒……” 拾级而上，天文馆的全貌映入眼帘。 场馆共有三层，八个观景台，中央是一处巨型的半球体屏幕，循环播放着太阳系的影片。 跃动的光华流在台阶上，皎洁明亮，胜过灯光，林安仰头望向电子宇宙，八大行星忽远忽近，撒满不计其数的璀璨星星。 立体环绕的音乐令人身临其境，一个悦耳动听的女声和谐地混入其中。 “宇宙的大小和年龄都超出了人类的理解，我们看到的一切都因为遥远的核聚变而闪闪发光，以至于双眼迷失在浩瀚与永恒之间。” 林安从星空移开视线，一名短发女郎躺在软绵绵的懒人沙发上。 “柯默思kosmos是希腊语，意为宇宙的秩序，与混沌相反，暗示着万物之间深刻的相互联系。它是我们对于宇宙复杂而微妙的组合方式的敬畏。” 门被关上，二楼观景台只剩他们两人。 “看星星看得入迷了？”多丽丝娇笑着开口，“过来啊，安安。” “只是把握不好我们之间的关系，丽丽。” 林安一咬牙，恭敬不如从命，随着一阵豆子的“沙啦啦”声，他躺在多丽丝旁边的懒人沙发上，头部像是依偎在一起。 “听麦克说，你还邀请了我的母亲？”林安忍不住问道。 “对啊，可惜休斯教授对天文学不感兴趣，大概十分钟前离开了。” 听到多丽丝的话，林安松了口气。 应付她一会儿就走吧。 两人默默无语地看着头顶星体的流转，多丽丝主动开口。 “你喜欢兔子吗？” “兔子？”林安一愣。 “在我小的时候，在路边发现了一只毛茸茸的、巴掌大小的小黑兔，他像是被母亲遗弃了。无论如何，我把他捡了回去，从此他就完全属于我了。” 多丽丝用一种林安从未听过的、梦幻般的语调娓娓道来，她的身上传来好闻的幽香。 “我给他取了个名字——伊奥斯特easter，且在此后全心全意地爱着他。我把他放在床头，对他说话，期待他有朝一日口吐人言回应我，虽然他从来没有；但这没关系。” “他长得很快，不多时有我的脑袋那么大了，每天都在房间里殷切地等待我的回来。” “我们一起从窗台看向星空，我告诉他，我们生活在一个由类星体和夸克、雪花和萤火虫组成的宇宙，夜空中美丽的东西已形成了千亿次。那里有黑洞和外星文明，它们也许此刻正在凝视着我们。”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不到两个月。有一天，父亲把我叫过去，他的身边放着一只纸箱，我当即有种不祥的预感，只想离开，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哭泣。” “可他没有放过我，‘那只兔子是你的吧？出了点小意外，但伱不用担心，尸体已经处理掉了，你不必亲自收拾这个烂摊子。乖，把箱子打开。’” “我掀开纸箱的盖子，心想也许他只是在开玩笑，也许伊奥斯特还活着，他就在纸箱里。可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只活像小狮子的兔子，它长着神气的鬃毛。父亲说它就是新的‘伊奥斯特’了。” “我养了新的兔子，可我想念黑色的伊奥斯特。我不敢向父亲诉苦，他理解不了我的悲伤。在他看来，就算我的兔子死了，不是又有新的兔子来了吗？损失不就得到弥补了吗？” 天文馆的音乐配合着多丽丝的话语流淌。 她在黑暗中看向身旁的林安，年轻人的黑发像绸缎一样柔顺浓密，多丽丝心想：他能听得懂吗？ 现实和她的想象大相径庭。 林安只从中察觉到了“欲望之母”的隐喻。 假如黑兔子代表了多丽丝原本的神秘，那只气派的品种兔意味着她被嫁接的源头级原型。 约书亚有过这样的记录，耶利歌和他为了在鹰国扎根，扩散圣安尼洛夫的影响力，均与熙雍做过交易。 ( 他们大概率把拉麦派的东西交给了以诺派，换取世俗中金钱和权力的帮助。 申命记、迦南魔法、碎片化的密西拿、源头级、约书亚本人的神秘…… 线索划过心头，林安也看向多丽丝，她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上出现了系统给出的数据。 【名称】：祭司的手册，摩西五经，妥拉 【评级】：源头b级 【辐射值】：21.6% 【污染程度】：15.8% 【介质】：欲望之母 妥拉一词源自于”射箭”的动词字根，引申有着教导和指引的涵义。 它是上帝通过先知摩西给出的口头教义，有些在西奈山，有些在会幕，是希伯来圣经前五书的汇编，即《创世记》、《出埃及记》、《利未记》、《民数记》和《申命记》。 祭祀的手册么…… 查到了面板，林安的第二步是试探多丽丝掌握的力量。 他已经见识到了卡门的迦南石板“灵魂灼烧”，金志恩的石板“灵魂守护”，卡德纳斯的“戒律无效”，《祭祀的手册》共有五卷经文，说明多丽丝还有两种未知的手段。 她的辐射值虽不如雷子哥，林安认为不是多丽丝提升不了，而是她用了一些本源能量制作神秘物品，毕竟现阶段源头级25％就达到脉轮上限了 收录她的条目时，恐怕要经历一次极其艰难的战斗。 不愧是来自迦南世家的成员…… 但比起真正的熙雍，脱离家族的多丽丝显然是提升系统评级的不二选择。 黎明协会的情报中，“欲望之母”赐予子代的原型必须低于自身的评级，也就是说，熙雍至少有一位真正的“造像级”。 感受到林安的沉默，多丽丝用一边胳膊撑着身体，冰凉苍白的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你相信引力吗？” 林安嘴角一抽，多丽丝怎么突然普奇神父化了，还对我动手动脚的。 当然，他明白所谓的“引力”指得是泰坦星对于“柯默思”的引力，现存的神秘者越多，两个世界的通道越宽。 “因为引力，我们才能在这里悠闲地聊天。”林安模棱两可地回答，并弹开了她的手指。 “如果我们的星球有朝一日和另一个星球的轨道靠近……我想，最先被捕获的兴许是环绕在它身边的、质量更小的卫星。” 林安皱起眉头，她的前半句说的是两个世界的星轨重迭吧，后半句又是什么意思？ “柯默思”的卫星？ 无论这一句或者前面的故事，多丽丝为什么要和我讲这些？ 或许她想招揽我，让我变成像德瓦尔一样的棋子吧…… 多丽丝蜻蜓点水地结束了话题，转而谈起“两个方向”的演唱会，林安恰巧在坐车时看完了录播，有一搭没一搭和她聊着。 “咚！” 观景台的门被人推开。 “林，你在这里！”麦克话音刚落，懒人沙发的两人直起身，他顿时恍然大悟，“不好意思，打扰了。” “完全没有，你来得正好。”多丽丝忽然语气厌恶地说，“赶紧把你的朋友领走，惹人烦躁。” 别说麦克和桑桑，连林安也愣了愣。 “多丽丝，你……” 那两名侍者再度出现，这次还带上了保安，几乎强制性地把他们赶出了天文馆，外面的相机喀嚓喀嚓地拍照，见到三人出来，兴奋地一拥而上。 “撤！” 麦克以橄榄球先锋的神勇开路，一手抓着一个同伴，百米冲刺地离开了好事者们的重围。 桑桑一边撑着树喘气，一边不忘八卦。 “林豆，你和伍德小姐闹掰了？” “说实话，从头到尾都搞不懂她在干什么。”林安耸耸肩，“我也不在乎。” “她把你取关了！”麦克举着手机屏幕大喊一声，“老天，我本来挺看好你俩成一对的！还想着有朝一日和你们双重约会呢！” “这个可能性最初就是零，我谢天谢地她放过了我。”林安满不在乎地说，“换个话题。你们有没有科学学院认识的人？” ………… 同一时间的天文馆，多丽丝躺回懒人沙发，拿起粉色的电话，里面传来一个慵懒沙哑的女声。 “小姐，我该什么时候靠港？” “后天晚上。” “明白，小姐。”女人顿了顿，“德瓦尔被基金会带走了……” “翻不起什么浪花。况且，我们本来就要处理掉一些不必要的人，他完成了使命——可惜没钓出真正的【幽灵】。” “您对这个国家还有什么留念吗？” “已经没有了，再也没有了。”多丽丝望着漫天的星辰，闭上眼睛，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的夜晚，“我的东西，必须从头至尾属于我，从他是那人的儿子那一刻起……” “他？” 女人不解，但多丽丝的声音变得严厉。 “这是最后一步。你要拼尽全力地守护我的事业，知道了吗，卡珊德拉？” 感谢蓝龙湖、双声、一叶枫、樛木嘉鱼、mrsaltedfish、raziel的月票，感谢各位的推荐票和订阅 第171章 游乐园的兔子 安娜堡大学的科学学院位于熊猫外送隔壁，自动门大开之际，走出一堆中州面孔的男男女女，他们行迹匆匆，鲜少互相交流。 阮如云伸了个懒腰，揉着酸痛的肩膀，刚一抬头，就看见树荫下站着的年轻人，刚想躲回门后，却被对方一眼认出。 “学妹，晚上好。” 阮如云眼神飘忽地向他打着招呼。 “林学长，好久不见呀。” 林安向麦克的朋友打听了科学学院的课程表，特意过来等阮如云下课。 扫视着她的光点，他遗憾地摇了摇头，阮如云还没觉醒神秘，那么她的异常又是怎么回事？ 林安的眼神落到阮如云眼底是另一种感觉，她顿时来了脾气，抱起双臂，半真半假地哼了一声。 “嚯，你还晓得找我嗦，多跟伍德小姐耍会撒。” “多丽丝？” “学长，明明说自己没有女朋友，你和伍德小姐的感情却不错嘛！让她知道我们在绿泡泡聊了那么久的天，你女朋友不会生气吧？” 林安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阮如云突然和他闹了别扭，感情是她误会了上次多丽丝的举动，不禁哭笑不得。 “阮学妹，您这误会可大了。我和多丽丝啊，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两人说着家乡的口音，不约而同地乐了。 “我只想亲眼确定一下伱的安全，近期大学发生的事你听说了吧。” “放心，林学长，我自有分寸。”阮如云点头道，“艺术学院离我们远得很呢！倒是学长你也要小心点。那个兼职工作还很忙吗？” “请了个小长假。”林安笑了笑，“对了……我是不是欠着你一顿饭？” “唔，可我最近在忙着赶死线，明天早上才有时间。”阮如云合上双手，做了个对不起的姿势，“现在真的真的没空！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吃康帅傅以外的东西了！” “上次你请了我，这次轮到我请了。有什么想去的餐馆？” “松果点心店！”阮如云毫不犹豫地报了菜名。 “行，走起。” 到了约定的时间，林安出发来到所谓的“松果点心店”。 这间店铺在一家小型游乐园内，空气中弥漫着油炸食品的诱人香气，远处高耸的摩天轮和过山车传来游客们的欢呼声、叫喊和狂笑。 林安提前了五分钟到达，没想到阮如云比他到得更早。 她穿着一件明黄色的泡泡袖长裙，乌黑的长发梳成了两个粗粗的麻花辫，远远看上去就像是山间的云朵一般清新。 看到林安的到来，阮如云向他招了招手。 “学长！” 两人碰头以后，先对一张地图研究了半晌，随后决定了路线。 “你们要买气球吗？” 刚要出发，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它来自一名穿着嫩粉色兔子玩偶服的男人，他的一只手拿着五颜六色的彩蛋气球，另一只手抱着卡通的胡萝卜，圆圆胖胖的脑袋和身躯非常可爱。 说起来，复活节快要到了，怪不得游乐园四处是兔子形象的吉祥物。 “抱歉，不需要。” 阮如云婉拒了他的推销，拉上林安直奔松果咖啡厅的地址，后者回头看了一眼，不知为何，他莫名有点在意这只穿玩偶服的兔子。 “叮铃。” 风铃欢迎着两人进入松果咖啡厅，一股浓郁的甜味和咖啡香扑面而来。 店内的装修风格采用了柔和的色调，墙上挂满了各种手绘画和少女心的装饰，贴满了憨态可掬的松鼠墙纸。 阮如云趴在柜台的玻璃橱柜前，双眼放光，里面展示着在售的甜点，各种形状和口味的蛋糕、酥点、面包和糖果，以及特色甜甜圈。 它们外形可爱，色泽晶莹，看上去馅料丰富。 “我可以拿五种不同的点心吗？”阮如云回头向林安说。 “只要你保证不浪费粮食。”林安掏出信用卡，“服务员，按照她说得点，再加一份栗子蛋糕和冰鹰式。” 两人选了个靠窗的位置，阳光明媚地从游乐园照进来。 林安略一眯眼，感到难得的放松和惬意。 “林学长，我总觉得……”等待服务员准备菜品时，阮如云局促地把玩着小桌子上的餐具，幽幽开口，“你恐怕不是一般人吧。” “你猜对了，我以前是二班的人。” “不是开玩笑啦！”阮如云差点扳断手里的塑料餐具，“从第一次相遇时我就感觉，你的气质和行为，不像一个普通大学生应有的……一般人会想到把勺子当刀威胁别人吗？” ( 林安将目光转向她，不经意地问道：“那又怎么样呢？” “所以每次我们出来约饭时，我忍不住想……学长，你到底是真心想和我一起耍朋友，或者单纯受不了我的一味纠缠，不得已才答应的呢？” 不愧是理科生，阮如云的问题很直白，捅破了两人一直以来心照不宣的窗户纸，林安整理一番思绪，开口。 “你知道达·芬奇的‘维特鲁威人’吗？” 阮如云的表情当即有些失望，沉默半晌，颤抖地应道：“不太了解。” “维特鲁威人是一幅裸体男性的素描，他的手臂和双腿处于迭加的位置，以便接触正方形和圆形的周边。这是达·芬奇最着名的作品之一，标志性的‘人类的完美比例’杰作。” “嗯嗯。”阮如云的眼眶微微发红，她快听不下去了。 拒绝就拒绝！ 不就是初恋暴死，她还撑得住！ “不过，维特鲁威人之所以在艺术领域经久不衰，不仅因为达.芬奇给予了后世一类黄金比例的画法，而是他在素描背后阐述的理念——一种来自文艺复兴时期的黄金精神。” “在黑暗的中世纪，西洲的人们认为自己在宇宙中扮演着被动的角色，世界属于上帝，而他们只是客人，其命运取决于祂的安排。直到15世纪，文艺复兴的大师们重审了古典希腊哲学，掀起了一股人文主义的浪潮。” “人文主义者的核心思想之一来自普罗泰戈拉protagora，他们主张‘人是万物的尺度’。” “在这幅素描中，达·芬奇将人物放在完美的圆形和正方形内，不仅是在强调比例和数学的重要性，他还暗指‘人’位于宇宙中心，一个人的身体、思想和灵魂可以左右命运。” 林安凝视着阮如云略带迷茫的眼睛。 “找到‘人性所在’是我的愿望。目前为止，我遇到过两个维特鲁威人的典范，一个是男人，叫西蒙·罗伊德；另一个就是你，学妹。” 阮如云当即呆住。 “吧嗒。”服务员端上琳琅满目的蛋糕和一杯咖啡，“祝两位用餐愉快。” 直到服务员离开，阮如云忽地用力捂住脸颊，以免被林安察觉到脸上滚烫的红霞，发出意义不明的哼哼声。 “学长，你、你夸我是完美的人？” “实话实话。”林安端起冰鹰式，淡定地喝了一口。 阮如云从指缝漏出的声音更响亮了。 “这位先生，要不要给小姐买几个气球？” 正当气氛暧昧时，一个声音冷不丁地插进来，两人抬眼一看，又是之前在门口看到的可爱兔子。 “不好意思，我们不需要气球。”阮如云客气地拒绝了他。 “唉……” 兔子头套里传出忧郁的叹息，林安眉头一皱，他总觉得自己在哪里听到过这人的声音。 趁着阮如云大吃特吃，假装掩饰刚刚的失态，林安陷入放空模式，透明的世界让每个个体化作直观又抽象的光点，他观察着那只兔子。 他的光点蕴含着剧烈又强大的气场，然而本该太阳般炽热地燃烧的光点被蒙上了一层阴郁、密不透风的布，牢牢地遮住了光线，以至于它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 林安用意识试探性地触碰着光点，它的旁边没有跳出树状图。 这家伙果然是个神秘者。 睁开眼睛，林安的视线紧紧跟上穿兔子套装的男人，只见他又找了几名情侣推销，终于有人一口气买下剩余的气球，为他卸下负担。 四处吆喝了一早上，兔子似乎也累了，他坐在距离林安和阮如云不远的位置上，让服务员给他端来一杯冰水。 “啵唧。” 男人摘下兔子头套，露出一张似曾相识，却略有不同的脸。 他的五官英俊，打扮得却很邋遢，胡子拉碴，发型散乱且枯槁，唯独一双深色眼睛炯炯有神，琥珀般剔透明亮。 没有头套导致的变音，服务员给他端来冰水时，男人低沉地说了一句“谢谢”，简直如同惊雷般炸裂在林安的耳畔。 他握住咖啡杯的手指微微颤抖，抱着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脑海闪过念头。 “统子哥，这家伙好像是……那个谁吧？” “因为该神秘的评级高于【神秘百科大全】，故不予以显示。”系统平静地说出一句让林安彻底死心的话语。 我擦！ 真的是他！ 这个穿着萌萌兔子套装，到处招揽客人的家伙不是别人，赫然是圣安尼洛夫基金会前任督察组组长，约书亚！ 大家还记得我们的女主吗 第172章 小白兔走进黑森林 林安看到约书亚的第一反应就是震惊。 他不是被我宰了吗？ 转念一想，连我这种“野生”神秘者都得到过死而复苏的“天露”，身为世家成员约书亚掌握那么一两个重生手段并不稀奇。 果然源头级的神秘者很难杀，尤其当他们还掌握了古老的传承和资源时。 不过，既然约书亚还活着，那天为什么没有回到总部参战？ 观察着约书亚的现状，林安心有明悟，这位前任督察组组长的状态十分不对劲，他的眼底再无锋利的戾气，反倒多出几分迷茫和空洞。 看来复活有代价啊。 多想无益，林安决定亲自试探一番约书亚，反正对方不认识自己。 趁着上个洗手间的功夫，林安让服务员给约书亚端上一份巧克力甜甜圈和一杯卡布奇诺。 看见服务员端来甜点，约书亚一愣，疑惑地皱起眉头。 “我没有点这个。” “是那一桌的客人送给你的。” 以原本督察组组长的性情，哪怕因不知名的原因落魄，或是执行伪装潜伏的任务，骄傲的约书亚绝不可能接受他人近乎施舍的馈赠。 在林安饶有兴致的目光中，约书亚咬了一口甜甜圈，瞳孔微微放大，接着风卷残云地将甜点一扫而空，颇有种和阮如云一较大胃王高下的架势。 果然是失忆了。林安想，问题是，他“失忆”到了哪一步？ 吃完东西，约书亚呆呆地思考了几分钟，朝林安走来，后者假装无事发生地继续和阮如云聊天。 “谢谢你们为我买单。”约书亚说，“甜甜圈非常好吃。” “快到复活节了，我希望人人都能笑着渡过每一天。你也辛苦了，吃点甜点高兴一下吧。”林安友善地回答。 约书亚一怔，这番圣母发言骗不了曾经的他，却让现在的他感动不已。 “没想到世界上还有伱这样的好人，愿意对陌生人释放毫无保留的善意，我很久没有见过像你这么善良的人了。” “咳咳……”林安清了清嗓子，“萍水相逢即是缘，我该如何称呼你，先生？” “说来惭愧，我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这家游乐园的老板收留了无家可归的我；他们称呼我为‘霍波’，因为我是流浪汉。” 听到此处，林安的心底一酸。 对不起，当初没有干净利落地杀掉你。 没了鹿子哥的时空回溯，林安可不敢轻举妄动，约书亚一来是鹰国最顶尖的神秘者之一，二来又是以战斗力闻名的“审判长”介质，只是失忆才显得人畜无害。 “林学长，你认识他吗？”一旁的阮如云问道。 林安摇了摇头：“偶尔善心大发罢了。” “确实挺不幸的。”阮如云不忍地拉开椅子，“不介意的话，请跟我们一起坐吧。这些都给你吃，我还没碰过。”顿了顿，她又问道，“你流浪多久了？没有家人找你吗？” “我也许没有家人。” 不，你的家人是不如没有。林安心想。 “唔……”阮如云不由得一时语塞，“你还记得点什么吗？” 约书亚脱口而出：“我唯一知道的是，我被某种使命召唤了。” “使命？” “我不清楚它什么时候需要我，我又应该做些什么，但它和人类的命运息息相关。我之所以苟活于世，是还想贯彻守护世界和平、保护全人类的决心。” 这番话让知晓来龙去脉的林安嘴角抽搐，也令阮如云颇为无奈。 “呃，你之前不会是网络小说家吧。” “你认识我？” “只是觉得你的愿望像网文主角一样波澜壮阔。希望你早点走上人生的正轨。”阮如云轻声吐糟一句，用中文转移话题，“学长，来都来了，我们要不在游乐园玩一会儿？” “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林安笑道。 “学业和娱乐劳逸结合嘛。”阮如云打开游乐园的地图，“离我们最近的是旋转茶杯和鬼屋。” 约书亚看着两人起身离开，不知为何，他涌起一种强烈的渴望，忍不住脱下玩偶服，跟上那名年轻的男性。 防止被两人发现，约书亚和他们保持着大约五十米的距离。 两名男女先去的是鬼屋。 约书亚作为游乐园的员工，和检票员打了个招呼，偷偷摸摸地跟了进去。 鬼屋的装饰充满了刻板印象的恐怖元素，黑色墙壁挂着阴森的骷髅，恶心的爬虫和蜘蛛网，还有铁链和烙铁等刑具。 冷气从地底冒出，约书亚穿过狭窄的走廊，两旁时不时传来恐怖的音效，例如低沉的咆哮、尖利的哭声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让人仿佛置身于一部真实的恐怖电影。 然而约书亚从未产生过恐惧的情绪，仿佛对这种情景司空见惯。 ( 夜深人静时，约书亚经常思考他曾经是什么样的人，可人生中前三十几年的记忆却像被橡皮擦全部抹去了，没有任何碎片。 如今，他本能地感到那个年轻人不同寻常。 或许那就是解开他的过去的钥匙。 跟随年轻男女的步伐，约书亚不知不觉来到一处较为偏僻的区域。 墙壁挂着从活人变成腐尸的影像画，前方是一处台阶，凸起的平台摆放着一口巨大的棺材。 布景的设定是里面躺了一只吸血鬼，它会在游客经过时弹出来吓唬他们。 果然，在约书亚经过时，棺材的盖子哗啦打开，一个恐怖的骷髅从里面冒出来，发出刺耳惊悚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 约书亚没什么表情，这只是个装有弹簧的玩具罢了。 下一刻，令他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本该躺回棺材的骷髅忽然不受控制地爬了出来，全身上下的骨头“咔咔”作响，如有生命般张牙舞爪地扑向约书亚。 “什么……！” 不等约书亚反应，骷髅钢铁般尖锐的爪子刷地划过他的肩头，留下一道皮肉伤，鲜血染红了洗得发白的员工服。 疼痛涌来，约书亚感到一阵不真切的恍惚。 “咣当！” 骷髅一不做二不休，双手铁钳般箍住约书亚的胳膊，一把将他压倒在地。 约书亚的后脑勺狠狠撞在台阶上，眼前发黑。 这只骷髅原本是塑料做的，但此时此刻，它却像金属般沉得吓人！ 尽管心底依旧没有丝毫惊惧之情，约书亚本能地疯狂挣扎。 无论发生了什么，再不跑可要没命了！ 某种能量顺着他的求生欲流转到指尖，一条黄铜色蛇的纹身“嘶嘶”吐着芯子，于约书亚的身上到处游走。 同一时间，封闭的鬼屋狂风大作，吹得布景猎猎作响，画框发出咔咔悲鸣，从中间裂开了一条不规则的缝隙，不停播放的恐怖录像带瞬间黑屏，渗出海水般圣洁美丽的光泽。 就在刹那间，约书亚看见那名年轻人再度出现。 他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屈动手指，不轻不重地弹了那只发狂的骷髅一下，它的金属外壳“铮”地消散，散落成了一地的塑料装饰。 随着约书亚心情平复，异象被他收回体内，鬼屋内异常寂静，唯有蜡烛的光芒闪烁。 所有的电子设备已被约书亚一秒震毁。 不过，始作俑者不清楚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约书亚看向面前的林安，只觉得他的黑眼珠深邃犹如星空，璀璨的光芒若隐若现，就那么淡然地站在原地，残留的微风拂过衣角，为他吹拂碍事的灰尘。 良久的沉默，约书亚声音颤抖地开口。 “是你救了我？” “没错。” 看到约书亚不似作伪的震惊，林安暗暗地松了口气。 适才“审判长”的威压铺天盖地，但这种力量无序且无目的性，全然没有半点冲向那只袭击他的炼金傀儡。 很好，前任组长失忆到连神秘者的身份也忘光了。 约书亚貌似把刚刚的异象归功到了林安头上，满脸崇敬之色，不清楚那是自己无意识激活了体内的能量。 “那只骷髅是……超自然现象吗？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先起来吧。”林安半弯下腰，向地上的约书亚伸出手，“这里很危险，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工作人员和游客们以为停电了，手电筒从远处照来，约书亚带着林安轻车熟路地逃出鬼屋。 阮如云正在外面等待，见到两人一起出现，表情些微妙。 “林学长，他还在啊。” “今天这位先生就是我们的御用摄像师了。” 一天下来，约书亚喜提阮如云的新绰号“史蒂夫”，直到林安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夕阳下，转过头对约书亚说。 “如你所见，这个世界隐藏着许多常人所无法认知的神秘事件。它们仿佛是无法被太阳照耀到的阴影，潜藏于社会和平的假象之下。它们极度危险，稍不留神就容易丧命。” 他一边说，一边猛地靠近了约书亚，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不容置疑地撸下他的袖子，只见那黄铜色蛇的纹身已换了个位置。 “这——！” 约书亚瞪大眼睛，他记得自己的纹身明明位于胸口，现在却“爬”到了上臂！ “可惜，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亦在回望。”林安用悲痛的口吻说，“你被它缠上了，再无法脱身。” “那我该怎么办？”约书亚连忙握住林安的手，“对了，你能使用那种力量……你能教我怎么对抗那些未知的危机吗？” 经过一番你情我愿的拉扯，林安叹了口气。 “好吧，我想我可以帮你引路。”他的笑容真诚而温暖，“毕竟我不忍心放任一个可怜人不明不白地死去。” “太谢谢你了，老师！”约书亚感激地说，“你真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感谢清铭可鉴、天影x无名、书友、书友的月票，感谢各位的推荐票和订阅 第173章 再赴国际大桥 事情顺利得出乎林安的想象。 他预料到约书亚会因神秘者的波动不自觉地跟上来，没想到他的失忆太过严重，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力量和身份。 但这没关系，林安正好有个“历练”充分开发他的剩余价值。 次日清晨，林安和约书亚在国际大桥附近的咖啡厅碰面，这里也是他第一次见到温迪戈的地方。 阴冷的天气渐渐回暖，寒风不在，白色的海鸥划过天际，三三两两地落在国际大桥附近的河岸，一名佝偻的老太太推着小车，从里面舀出谷粒，喂鸡般撒给这些贪吃的贼鸟。 咖啡厅全天24小时营业，早餐供应脆脆的培根三明治、滴着黄油的面包和各种咖啡。 约书亚点了一满桌子的各种早餐，刷了林安足足55刀乐。 没事，反正也是你开的工资。林安想。 趁着约书亚吃饭之际，他让系统打开自己的面板，绿色的数据浮现眼前。 【名称】：神秘百科大全 【评级】：源头b级 【辐射值】：9.6% 【污染程度】：20% 【介质】：求知者 【库存】：求知者x4，真理之神x1，幻想家x1，预言家x4，审判长x12、自然祭祀x4，欲望之母x11，战争皇帝x4，提灯女神x1，大地之主x3，农耕之神x5 介质储备还算充沛。 经过消耗，辐射值也快突破两位数了。 辐射值越高，林安发现放空模式的第二种按钮越来越清晰，估摸着等到10%之后，系统将解锁新的功能。 “求知者”真不是一种适合正面对决的介质，时至今日，系统只有用数据流包裹全身，稍微阻挡能量的进攻，和展现数据扰乱他人视野两种攻击手段。 和擅长战斗的介质相差甚远。 根据过往的经验，战斗力第一的是全能的“梦境之主”，其次是“审判长”，“欲望之母”和“战争皇帝”综合排在第三。 林安本想通过慢慢掌握多丽丝的能力情报，制定战略，但约书亚的神助攻从天而降，他决定出动出击，畏首畏尾从来不是他的风格。 吃完早点，两人渡步走到河岸边，约书亚忍不住主动询问。 “老师，我现在该做什么呢？” 林安和他半真半假地交代了神秘者的来由，不过特意替换了关键词，比如把“柯默思”叫做“虫箭”，把“神秘者”叫做“替身使者”，把“辐射”叫做“替身之力”。 这下子，彻底杜绝了约书亚记忆复苏的可能性。 林安告诉约书亚，由于替身使者是少数派，因此官方没有公开，而是建立了专门管理机构。 林安自称是该机构的成员之一，已上报了约书亚的情况，但吸纳他成为正式员工前，上级需要约书亚完成一次证明自己的替身能力的考核。 “这是一场试炼。” 林安不动声色地胡扯八道：“在接受你成为组织的一员之前，你需要完成一个新手任务。” “好的，老师。” 失忆期间，约书亚流落鹰国各地，饱受人们的冷眼和鄙夷的目光，昨天更是命悬一线，亏得眼前的人出手相助才得以活下来，所以十分信任林安。 况且他有种预感，这个人和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使命息息相关。 林安调出“多蒙多之梦”在世界树论坛的ip，将港口的地址输入导航，交到约书亚手中。 它是迪特里市北边最大的港湾，由多个货运码头组成，一般而言，最有价值的货物是钢铁，以及按吨位处理的矿石、煤炭和水泥。 但由于迪特里市的跨国性质，非凡交易在此时有发生。 “史蒂夫，伱的任务是这样的……” 林安沿用了阮如云的绰号，把网购的gopro相机装在约书亚头顶，又给他带好蓝牙耳机，手动完成了【百发百中】的视野，向他分别说明了两种设备的用途，听得约书亚两眼放光。 “简直太高科技了！” 一般，比你的x差得远咯。林安暗道。 “听好了，你接下来面对的所有人全是我们的工作人员，他们的演技只是测试你有没有觉醒‘替身使者’，是否驾驭得了‘替身能力’。” 林安一本正经地竖起手指。 “你必须全程听从我的指令行动。” “我明白了。” 目送约书亚的背影消失，林安看了一眼手机上同步的监控录像，又通过蓝牙耳机和他说了几句话，确认设备状态良好。 ( 四下无人，林安将意识沉入【贤者之石】，等待着“幻想家”魔女驾驶着极乐之境降临。 足足五分钟过去，什么也没发生。 看来，蛇怪的宝石经过太多次【超越的艺术】演化，不断被炼金术提炼演化，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基础，连魔女也察觉不到同伴残留的气息了。 唉，可惜没联系上她。 思索片刻，林安给阮如云发了条短信，让她拉着学姐一起到图书馆自习，希望分散学姐的注意，让她最近不要加入自由神秘者的聚会。 因为昨晚林安参加了基金会的视频会议，研究部门和直面部门根据文职部门的各项资料，详细制定了魔女讨伐战的一系列正式计划。 行动将在今天开始。 和他们汇合之前，林安再次看向监控录像，发现约书亚已经靠近了目的地。 船舶发动机有节奏的嘎嘎作响，海浪像炸弹一样撞击着港口的墙壁，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鱼腥味。 市政厅的钟声敲响了十点，阳光从天空倾泻而下，水面上的倒影令人目眩。 最先映入林安眼帘的是一排排高大沉重的集装箱，堆迭成山，与蓝天相映成趣，犹如城市的积木，身上印着各种颜色和标签，大约是代表了货物的种类和所属的物流公司。 “呜——！” 鸣笛声伴随着淡淡的黑色废气冉冉直上，一艘艘巨轮停靠在码头，工人们忙碌地搬运货物，装载和卸载，没空搭理闲逛的约书亚。 导航的公里数逐渐减少，约书亚停在了一处港湾。 他的前方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后方则是锈迹斑斑的矮平房，几辆汽车停在门口。 这儿的工人似乎格外清闲，时不时投来窥探的视线，和那些无动于衷的水手截然不同。 “是……这里吗？” 蓝牙耳机那头传来约书亚试探性地提问。 “没错，按照我说的做就好。”林安吩咐道，“我会在监视器中一直观察你的一举一动，希望你能顺利地通过这次组织交给你的测试。” “我会尽力的，老师。” 交代完约书亚，林安将手机放入口袋，打了辆出租车来到基金会指定的集合地点。 这曾经是一处废弃工厂或仓库，十分隐蔽，验证了林安的身份，门口的警卫将他放了进去。 直面部门的员工只有一半是林安的老熟人，除开里根四人组，他只认识常驻分部的新控制小队和惩戒小队，剩下14张面孔全是生人。 和西蒙等人汇合后略一打听，这些陌生的神秘者原来是先前驻扎于密歇根州南部的基金会员工。 总部下定决心“围剿”魔女和追随她的自由神秘者之后，直面部门倾巢而出，调动了位于迪特里市的所有力量。 在这期间，隔壁三个州的分部将暂时负责处理密歇根州范围内的神秘事件。 林安数了数，近期基金会向外扩招，直面部门的人数突破了30人，其中包括西蒙一名神话级，米希和另外一名传说级，7名灾难级和20名怪谈级。 他们全是正式员工，刚加入的桑桑等新人不在其列。 这里的每位成员都积攒了一定辐射值，也懂得驾驭神秘和互相配合，作为一个非世家的势力，圣安尼洛夫确实算得上庞然大物。 进入放空模式，林安没有找到传说中的伊曼纽尔会长。 说好的他也将加入行动呢？ 不过，林安倒是庆幸这位“预言家”没来，否则他就保持不了清晰的逻辑了。 响亮的拍手声传来，打断众人的窃窃私语，只见里根·莫迪里奇站上木箱，用坚定而响亮的声音开口。 “经过诸位的努力，我们把alpha-001的【雷鸟】成功运送到了总部，也将alpha-002的【幽灵】永远扼杀在了过去。而今我们将再次齐心协力，出手围剿beta-001的【巴伏美特的魔女】。” “这位邪恶的神秘者从去年四月份于迪特里市内活动，她的个人实力强大，还借助‘幻想家’穿越空间的能力，屡次逃脱基金会的追捕，至今仍然没有落入法网。” “不仅如此，她的领导和号召力相当可怕，短短一年就培养了一批狂热的追随者。他们自称所谓的‘神秘自由派’，肆意践踏生命，从不把法律放在眼底，是一群反社会、反秩序的穷凶极恶之徒。” 里根环顾四周，高声宣布这次围剿的开启。 “为了正义、和平和秩序的稳定，我们圣安尼洛夫基金会将不惜一切代价，杀死【巴伏美特的魔女】和她的所有追随者！” 一些直面部门的成员举起双手，高声附和。 “天佑鹰国！” 第174章 双线并行 鸡汤灌得不错，问题是你们知道魔女在哪吗？ 林安斜眼看着其他人。 魔女制造的“极乐之境”存在于一个介于幻想和现实的夹缝世界，连林安也没法自由自在地登上那艘小船，随意进出自由神秘者的老巢。 更别提基金会只把魔女的活动范围缩小到了国际大桥，却不清楚据点的具体位置。 还要猎杀自由神秘者？ 怎么个猎法？ 基金会很快向林安给出了答案。 只见一名用白布蒙着上半张脸的女孩在搀扶下走了出来，她的头发金得近乎透明，卷曲地垂到腰间，穿着一件白裙子，纤细消瘦的身躯仿佛能被一阵风吹走。 “这是约翰·迪的后人之一。”里根向常驻北部的成员介绍，“她是基金会为数不多的‘幻想家’介质，前些阵子一直在追捕beta-002【鹿女】。” 林安在通缉名单上见过【鹿女】这个名字。 鹿女，本土神话中一种奇妙的生灵，它的行为和品格因情况和人际关系而异。 对于耐心抚养孩子的父母来说，它是带来爱的守护者，然而当它发现有人在伤害幼小的儿童，就会化作报仇雪恨，雷厉风行的怪物，立即将那名虐童者开肠破肚地杀死。 它有时是一个长着鹿脚、年轻美丽的女子，有时是一只清秀的鹿。 鹿女的外表酷似鹿子哥性转版，但行事风格截然不同，因为本土有许多部落，各个部落有着不同的文化习俗。 根据基金会记录，“鹿子姐”热衷于“劫狱”，时不时就到监狱里杀几个恋童癖泄愤，搞得各地警署颇为头疼。 毕竟密歇根州没有死刑，鹿子姐的做法导致当地民众的大量抗议，认为监狱私下没有遵守判决结果，偷偷处决犯人，违反了人道主义和民主精神。 基金会作为旧秩序的拥护者，自然和肆意妄为的鹿女成了死对头。 “可惜，不知为什么，【鹿女】顽强地和我们斗争了几个月后，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搀扶女孩的队长叹了口气，“只能祈祷她污染程度爆发而死，不是换了个地方违法乱纪。” 鹿女应该是接收到本土四神传递的消息，跑去黄金国了吧。林安暗想。 不对基金会和鹿女之争多做评价，他转而看向那名气质空灵的女孩。 根据里根的介绍，她是大名鼎鼎的近代神秘学家，约翰·迪johndee的后裔。 略一探查，林安从约翰·迪的生平中联想到了她的神秘。 【名称】：以诺钥匙 【评级】：灾难d级 【辐射值】：16.3% 【污染程度】：37.9% 【介质】：幻想家 该原型源于一项古老的神秘学技能，千里眼（irvoyance），法语意为“清晰的视野”。 自古以来，千里眼一直是占卜、预言和魔法领域的重要元素。 传说千里眼可以发现看不见的事物，后来诞生了不同的流派，例如灵听、灵觉、心灵感应、思想传递和心理测量。 约翰·迪研究是其中一个领域——遥视，现代术语是“旅行千里眼”，通过访问代表星体的天使，唤起它们的注意，与其进行交流，从而看到远处的未知地点。 迪是伊丽莎白一世的皇家占星师，他和爱德华·凯利联手创造了这种沟通仪式。 主持仪式的语言叫做“以诺语”。 该语言的发明者是爱德华·凯利，他声称这是天使的语言，是祂们在伊甸园对亚当和夏娃说得第一句话。 南部的队长扶着女孩缓缓坐下，她的双手交迭于胸口，咏念着复杂又繁琐的咒语，旋律仿佛是梵语、希腊语或阿拉伯语的集合体。 一瞬之间，林安看到30把金色的钥匙悬浮在女孩的身边。 每一把钥匙在以诺魔法中都有作用，前两把钥匙召唤出精神之门，接下来的十六把钥匙化作四大元素，它们组成了长方形，显现出不同的色彩和状态特性。 第19把钥匙穿透地风水火，插入那扇代表第五元素的灵性大门。 基金会的成员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出一口，林安也看得专心致志。 这是他遇到的第三个“幻想家”。 不得不说，他们施展神秘术时的场面相当梦幻。 超脱了想象极致的景象在门后出现，由于认知缺乏，它自我降格为一只剔透的水晶球，漂浮于女孩的身前。 这就是天使的以太体。 女孩以诺语与水晶球低声交流，祂伸出一根棍子，指向剩余的金色钥匙，它们的表面凸起方格，是以诺语的书面字母。 “她在一只黑色的船上。”女孩一字一顿地口述了钥匙的信息。 话音未落，仓库的场景一阵模糊。 ( 现代化设施笔直的轮廓化作爱丽丝仙境似的扭曲线条，电缆线交织成黑褐色、清丽悠远的奇妙线条，勾勒出另一个超自然的世界。 一个长着三颗头颅，上半身是人类，下半身是山羊的生物出现。 空间以她为中心碎裂，距离失去了意义。 巴伏美特的魔女！ 众人鸦雀无声，万万没想到魔女居然还能顺着“幻想家”的坐标追过来。 只听她柔软艳丽的嘴唇微动，白衣女孩突然跪地痛哭。 “没错，我不想抓捕【鹿女】！……所以，我在追捕过程中不断误导我的同伴，这令我非常的痛苦，但我的队长和家庭却总是逼我……” “‘柯默思’的恩赐是一块砖，它可以用来建造理性的法院，或者从现实世界的窗户扔出去。”魔女低低笑道，具有魔力的声音传遍所有人的耳畔，“你选择哪一条路？” “我愿追随您，魔女大人！” 随着一声叫喊，两个身影刷地消失不见，来无影去无踪，独留下面面相觑的基金会众人。 他妈的！ 还没开打，怎么就被策反了一个？ 这是明目张胆的挑衅！ 林安肃然起敬，一个月不见，魔女的洗脑能力依然强大。 所幸女孩离开之前，留下了至关重要的信息。 ——魔女在一艘黑色的船上。 被挖走一名员工的直面部门赶紧联系设施，得到会长和三大部长的命令后，以里根为首的几名队长紧急展开了巩固思想的教育工作。 “各位不妨试想，假如国家法律失去了约束性，假如每个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人类迄今为止建立的文明秩序将分崩离析……” 他们真是怕了魔女了。 法治与道德课持续了足足两小时，确保每名员工的精神状态稳定后，围剿魔女的行动正式开始。 既然知道了魔女的据点位于一艘“黑船”，基金会的下一步是联系政府封锁鹰国港口，盘查所有跨国河流上的黑色船只。 魔女的行踪再隐蔽，也会露出马脚。 接下来，只要全天24小时不间断地守在目标旁边即可。 根据调查，魔女只能通过“坐标”实行传送，除了固定的“极乐之境”，其余坐标取决于追随她的神秘者。 趁着一侧蹲守魔女之际，基金会还将分出小队猎杀迪特里市的其余自由神秘者。 当她的党羽因危机全部被传回“极乐之境”时，魔女也将失去外界的坐标，被困死在船上，插翅难逃。 基金会虽然找不到进入幻境的办法，但追随魔女的信徒不可能永远不吃不喝地待在里面，只要离开幻境，他们将遭到一拥而上的围剿。 到了这一步，双方的争斗已变成了拉锯战。 显然，势单力孤的魔女绝非有着整个国家做后援的基金会的对手。 况且当美好破灭之际，这位幻想家会不会因污染飙升，失去理智，甚至不用基金会出手就自取灭亡呢？ 林安认为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他心不在焉地跟上同伴，偷偷查看手机上的监控录像。 约书亚装成打零工的流浪汉，问多蒙多之梦需不需要人手，他头顶的相机和耳机隐藏在一顶破帽子下，和气质浑然天成。 水手们闻言互相交谈一番，居然真的让他加入了搬运货物的行列。 进入平房，约书亚左顾右盼。 墙壁斑驳陆离，沾满了油污和灰尘，刺鼻的气味充斥着整个空间，油烟机的隆隆声和机械的轰鸣不绝于耳。 缺少经验的约书亚以为没人注意到他，小声地询问林安。 “老师，下一步该做什么？” 不等林安回答，后方响起子弹上膛的声音。 “不管你是受人之托坏我们的事，或者真想打零工，今天算你倒霉。反正没人在乎一个流浪汉的下落。去死吧！” 林安从一块碎裂在地的镜片看见了约书亚身后的场景，只见假意答应他的水手们纷纷掏出手枪，对准他扣动扳机。 “乒——！” 枪声响起，火花四溅。 约书亚的瞳孔一缩，血窟窿传来剧烈的疼痛，激发了他的自我防卫机制，黄铜色蛇缠绕，一口吞掉弹片，血肉蠕动，恢复如初。 他猛地回身，琥珀色双眸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顺着约书亚的视线，金牛犊般的印记出现在水手眉心，一把长刀当头劈下，后者还没反应过来般射出第二枪，直到足足三秒后，被劈成两半的人从中间裂开。 从皮肤、血肉、神经到骨头被一分为二，水手们悄无声息地倒在地上，鲜血喷泉般四溅。 望着这血腥的一幕，约书亚并未感到一丝恐惧或者恶心。 林安老师说过，他们不过是为了测试自己“替身能力”的演员罢了。 刚刚算及格了吧？ 约书亚抚摸着肩头的伤口，皮肤早已愈合，如同丝绸般光滑。 “老师，这就是你的第一个任务吗？有点痛，不过可以忍受。”他的语调平静如水，“那么，下一步该做什么？” 第175章 黑船 监视器后方的林安看到约书亚的动作，心底泛起波澜。 真是天生的“审判长”，哪怕失忆，杀人灭口的连招依然如此丝滑。 不过约书亚的记忆没有复苏的征兆，林安让他擦了擦溅到镜头的血迹，吩咐道：“去看看那些货物是什么。” “好的，老师。” 约书亚关上大门，外面的水手们只听见枪声，以为同伴处决了一名伺机潜入的“老鼠”，没人过来仔细查看。 平房内没有灯，约书亚循着从破洞漏出的自然光，走向那些被整齐堆放的货物，箱子由压缩木头制成，表面涂了一层防水的油性材料，标签贴着数字，大小随箱子的体积变动。 略一尝试，约书亚发现它们的开口处严丝合缝，一把闪动着绿光的电子锁牢牢关上箱子，用蛮力根本打不开。 和林安商量一番，他开始寻找周围的线索。 搜刮了约莫十分钟后，约书亚从一箱货物下方找到一沓露出半个三角形的文件夹，估计是工作人员忙碌中忘记拿走，不慎掉在地上了。 约书亚抽出文件，方便林安从监视器中查看。 这上面写着货物的物流公司等等情报，最关键的是它们即将被运走的时间，赫然是2038年3月3号5点整。 换句话说，多蒙多之梦的轮船恰巧将在今晚五点停靠在鹰国港口。 现在是下午两点，根据入海口到港口的距离，这艘轮渡目前已经驶入鹰国境内，由于基金会针对魔女的行动，入海口即将被彻底封锁，它这波算是自投罗网了。 结合河道的地图，林安大致确认了多蒙多之梦此刻的位置，约书亚翻动文件，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 果不其然，两人在文件最后发现了一个深紫的印章。 那是一只抽象的狼头，双眼放着凶恶的光，张开血盆大口，令人心底发毛。 林安默默记下这项图案，刚想让约书亚再找找仓库的其他情报，只听“沙沙”的声音响起，约书亚身侧的货箱忽地动了一下。 “嗯？” 两人有些惊讶。 难道货箱里装得是活物不成？ “你把它打开看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林安隔空下达指令。 这让约书亚有些为难，但一想到这是替身使者的考验，深吸一口气，双手放在电子锁上，缓缓催动着身体内部愈发活跃的能量。 细微的、破碎的切割声响起，电子锁于无形中化作五瓣，啪擦碎裂，绿光瞬间停止闪烁，货箱的盖子如同装了弹簧般掀起。 灰尘扑面而来，约书亚咳嗽几声，方才看清眼前奇异的一幕。 一只布满异域风情花纹的黑色兔子扭动挣扎，四肢有力地扑腾乱打，若非全身被流动着希伯来文的戒律束缚，早已挣脱枷锁，跳出来乱跑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约书亚和黑色兔子大眼瞪小眼了半晌，深深皱起眉头，“老师，我该怎么办？” 耳机却没有传来半点回应。 又是一次试炼吗？ 不知为何，束缚带的文字和造型令约书亚似曾相识，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只听“啪擦”一声，束缚带竟在他的控制下层层断裂。 那兔子没有停在原地半秒，空间扭曲，它肥硕的身躯刷地消失不见。 约书亚简直是莫名其妙，合上货箱，准备继续探索之际，一只冰凉的手忽然搭上他的肩膀，阴柔又俏皮的声音响起。 “除非圣诞老人，偷偷动别人的礼物可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哦。” 刚一转身，约书亚刹那间落入一双梦幻的紫罗兰色眸子中，仿佛被扔进了错综复杂的迷宫。 他退后一步，厉声问道。 “你是谁？” ………… “嗯，画面坏了？”林安疑惑地望着雪花屏的监控录相，“史蒂夫，那边发生了什么？” 稍作尝试，不仅是摄像头，连蓝牙耳机也没有信号了。 要么是多蒙多之梦的神秘者守卫发现了约书亚，要么是货箱装了暗箭，在打开的瞬间射坏了他的相机。 不过林安一点不担心约书亚，这家伙可是鹰国神秘者的战力天花板，全世界范围内亦能排得上号。 哪怕不幸死了，约书亚也能无限复活，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 林安把约书亚送去多蒙多之梦除了探索多丽丝的秘密，也是引导这颗定时炸弹般的家伙原地爆炸，捣毁多丽丝的据点，他唯独没想到两人“失联”得这么快。 难道多丽丝的第四种能力是“隔绝空间”？ 无论如何，约书亚的情报让他估算出了轮船的位置，林安将手机放入口袋。 “防沉迷到了吗，网瘾少年？”前方传来米希的调侃。 ( “唉，队友离线挂机，不打了。” 林安连连摆手，三步并做两步地跟上他们。 原本的河岸边总是人来人往，现在却几乎没有人影，政府早已封锁了道路，除了官方员工，其余人一律只进不出。 “叮！” 西蒙的通讯设备传来清脆的提示音，他拿起一看，经过初步筛选，官方锁定了所有黑色船只的位置。 “像蜘蛛网一样繁琐。”巴里瞥了一眼地图标注的红点。 “只是第一步，还不包括事后的围剿和蹲守。”西蒙说，“这次行动至少持续一个月，比运送【雷鸟】更长，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没事，反正有加班费，复活节那天甚至三倍工资呢。”米希倒是干劲十足。 “这份兼职越来越影响我的学业了。”林安半抱怨地开着玩笑。 “你不妨申请一下‘间隔年’，或者分两至三年的时间修完毕业的学分。”巴里建议道，“我认识的人中，有人花了八年才读完硕士。” “唉，真是辛苦。有时候我都快忘记你还只是个孩子而已。”西蒙摇了摇头，“事后我请你们喝咖啡。” “怎么能让你请客呢，队长。俗话说不会薅公司羊毛的员工不是好员工，必须让基金会给我们发咖啡机和豆子，人手一吨起步。” “一吨……林，你有概念吗？”西蒙无奈地笑道，“不等你喝完就长霉了。” “我完全ok。”米希饶有架势地帮腔，“我的爸爸妈妈九个兄弟姐妹还有一百多个表兄弟姐妹叔叔婶婶以及他们的亲戚一来，一吨咖啡豆撑不过一年。” 聊天缓解了决战前的氛围，林安嘴角勾起轻缓的微笑，虽然他对圣安尼洛夫基金会的信念不置可否，但没有加入这个组织，他也将失去遇见三人的机会。 林安认为，那将是生命中的一大损失。 当然，探索“柯默思”的世界亦是重中之重。 根据计划，基金会的直面部门将在官方的辅助中拦下每一艘黑色船只，详细排查。 从入海口开始，到另一侧结束。 通过测试的船只将停到一处临时港湾，以防被卷进可能发生的神秘者大战。 大约半小时后，基金会的路线逐渐和林安计算中的“多蒙多之梦”重迭。 前方出现了一艘巨轮的轮廓，它的外形高大而雄伟，遵守政府的命令静静靠在岸边，烟囱冒出一缕缕白烟，随着海风飘散。 船体呈现冷峻的金属浅色，和女孩描绘的“黑船”截然不同，却牢牢吸引着林安的目光。 只见它的船头插着一面白底红纹的旗帜，印着咆哮的狼头，迎风飘荡。 林安立即闭上眼睛，放空模式之下，约莫上百个光点密密麻麻地聚集于巨轮之上，光是船舱就有至少三四名神秘者正在活动。 这艘巨轮正是多丽丝的据点。 唯一令林安奇怪的是，狼头图案和刚刚看到的印章略有不同，文件上的是野狼，船头的挂饰更像一条狗。 多丽丝似乎和官方提前打了招呼，开路的官员无视了巨轮，向地图的下一个目标前进。 反正巨轮又不是黑色的，圣安尼洛夫基金会没有非查它不可的必要。 怪不得你们总是抓不到多丽丝，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林安一边想，一边将意识沉淀在【贤者之石】，小世界中心那具雕像开始行动，它的身躯长着男女两个头颅，戴着面具，慢慢举起手里的双蛇手杖。 【心灵的幻想】。 褐色能量以林安为中心发散，爬上基金会员工和官方人员的眼睛，覆盖上了一层扭曲认知的幕布，他们此刻想象和渴求的光线，逐渐脱离心灵，染上现实的范围。 寻找黑船…… “等等，这艘船……不就是黑色的吗？” 米希指着巨轮，惊讶地叫出声。 “你们怎么不停车？” “呃，它、它是黑色的？”官方人员看向窗外，铁板钉钉的“事实”让他们无法装聋作哑，额角流下冷汗，“可地图没把它标出来，请容我们和上级确认一番。” 不管他们如何辩解，迫于眼见为实的压力，一行人停下脚步，观望着这一艘躲过官方搜查令的“黑船”。 “它是魔女的大本营吗？”米希喃喃自语。 “不一定，不过——”西蒙的声音带了几分冷意，转向那几名窃窃私语的官方人员，“基金会的命令是搜查‘黑船’。无论如何，不能放过眼前这艘完美符合线索的巨轮。” “请您稍等片刻。”其中一人赶忙拦下他，“这或许有什么误会。”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经过协商，官方拗不过执着的基金会，只得带上西蒙的小队和另一支惩戒小队作为先锋，一起登陆了巨轮。 “嗡嗡嗡……” 进入船舱前，一只大苍蝇迎面飞来，林安下意识挥手将它赶跑。 直到它飞走之后，他才微微一愣。 是错觉吗？ 那只苍蝇的眼睛似乎是紫色的。 第176章 小心蚊虫 船舱早早地站了三个人，是船长大副和二副，七八名水手在甲板上忙忙碌碌，一切看起来份外正常。 巨轮来自枫叶国，属于一家运送煤炭的公司，官方人员和船长讨论着正式公文，毫不避讳地展示给圣安尼洛夫基金会，后者不是公务员，只能嗯嗯啊啊的敷衍。 见基金会还不信服，船长叫来所有船员，让他们一字排开，一一拿出护照，对应记录。 工作被迫终止，接受审核的水手们排着队，用儒阿尔腔调的口音不断抱怨，脏话连篇，身上散发出烦躁的热气，充斥着整个船舱。 “ostiequ’ilm’énerve!ah，tabarnack！（天杀的，烦人！）”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艘合法合规的货船。 关键是别说魔女，巨轮一共两百多号人，各个雄性激素旺盛，没一个不带把的。 林安扫视一圈，登船之际，神秘者们早已钻进了各处的狭窄货舱。 巨轮共有数层货舱，主要空间运送的是公文记录的煤炭，其他空间分散，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官方不确定巨轮是否藏匿神秘者，但知道这些人肯定不是【魔女】信徒，背后的公司还能带给港务局难以想象的收益，这就足够了。 林安对于这些争斗不感兴趣，转动【贤者之石】，放出精神肖像，它沉入甲板，朝着最近的隐蔽货舱飘了过去。 保守估计，那里至少藏着…… 不等林安清点光点，它们忽然分裂了，成百上千的细小光点像是杂乱的彗星般纷飞，瞬间扰乱了放空模式得到的信息。 怎么搞得？ 林安不太清楚下方货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已经给精神肖像下达了指令。 “系统，使用《圣众的灰烬2：耶玛雅》的【母性的悲拗】。” 这是海洋女神耶玛雅的哭声，它可以制造一阵凄厉而尖锐的叫声，鼓点般回荡。 美中不足的是，除了消耗介质，该神秘术必须借助精神肖像作为媒介施展。 林安手头上的精神肖像早已如同风中残烛，几近消散，它需要鲜血的献祭维持气场，但林安尝试了好几次，这肖像油盐不进，难搞得很。 它不接受动物的血、医院的血袋，和男性的血，必须指定女性脖颈后或手腕处的新鲜血液，且此人年龄最好在15到35岁之间。 这对于林安这种用龟粮同时喂鱼喂龟喂虾的人而言太麻烦了。 恰巧《圣众的灰烬2：耶玛雅》另一种神秘术可以将死灵转化为精神肖像，林安决定在此刻抛弃旧的精神肖像，再用神秘术换个新的。 肖像下降到神秘者所在的船舱，惨叫划破长空，精神能量犹如烟火，绚烂炸开，它的身形也随着音波骤然消散。 “啊啊啊——！” 惨叫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埋怨，刺破了船舱假装和平的气氛，冰冷彻骨的寒意从每个人心头浮起，让人感到了极致的悲伤。 受影响尤其厉害的赫然是米希和惩戒小队的一名女性，她们顿时瞪大眼睛，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眼眶流下，三秒后化作撕心裂肺的哭泣。 “怎、怎么回事？” 轮船舱室内，不仅是基金会和官方人员，连船长和大副也没料到事情的发展。 对不起，【欲望之母】是范围性群攻技能。 林安拍了拍被误伤的米希的肩膀，率先打破沉默。 “这是从下方传出来的！” “明明叫得如此凄厉，船舱内部却没有丝毫震动。”惩戒小队的队长皱眉道，“这种诡异的现象独属于‘柯默思’能量。” “下方恐怕有一位潜伏的神秘者！”另一名惩戒小队成员一锤定音，“船长，能带路吗？” “这……” 船长想再说点什么，西蒙忽地抬起手，月亮皎洁的光芒幻成模样精致的弩，火焰凭空生成了紫蓝色的箭矢，“嗖”地对准一处脱手而出。 “轰隆！” 箭矢破空而出，搅动着巨轮内部的钢铁和电缆，硬生生地炸开一条通道。 基金会的众人看得清能量的轨迹，知道是西蒙出手，官方人员和船长水手却对此浑然不知，只见船舱发生了爆炸，还以为有人用导弹瞄准了巨轮，吓得面无人色。 “妈妈啊！妈妈！” 【母性的悲拗】仍在生效，不等基金会众人解释，他们的理智当即崩盘，浑身液体不受控制，一股恶臭弥漫开来。 精英阶层的游刃有余消失不见，这群官员们高喊着“救命”地四散而逃，生怕死亡降临到自己头上，独留下船舱的一片狼藉。 林安没想到向来循规蹈矩的队长竟然无视繁琐的交涉，直接出手掀翻了谈判桌，摆出一副“老子今天就要查你”的架势。 不过仔细一想，队长骨子里不是个刻板的人。 运送【雷鸟】的过程中，这货的飙车速度都能去头文字d片场了。 只是他貌似被基金会抓到了把柄，又有意克制“梦境之主”的污染程度，才给了林安一种沉稳的错觉。 “西蒙，你冷静点！基金会以后还要和这些人继续合作呢！”一旁的巴里出声。 “放心，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西蒙收起弩箭，口气冷淡又压抑，“那声惨叫是范围性的神秘术，他们留下来只会碍手碍脚。” “西蒙队长，你认为那里有一位自由神秘者吗？” 惩戒小队的队长指着被轰开的区域，破洞透出阴冷潮湿的风，一条只剩半边的楼梯蜿蜒而下，通向没有灯光的黑暗。 “实不相瞒，我对这艘船有点印象……”西蒙也不解释，展开翅膀飞向楼梯，“不，应该说，熟得不能再熟了。” 基金会众人面面相觑，林安首当其冲地喊道。 “我相信队长！” 说罢，他跟着西蒙走了下去。 原本林安查到巨轮上大约有十几名神秘者，以多丽丝世家成员的身份，这个数目还算正常。 可在他放出精神肖像的刹那间，十几名神秘者忽地分散成了几千多个光点。 这不太可能是1000名神秘者——如果多丽丝麾下真有这样一支军队，她之前遮遮掩掩的行为根本说不通。 ( 因此，林安认为散落的光点的一种神秘术。 无论如何，杂乱无章的显示扰乱了林安的放空模式，思来想去，他决定用一次久违的【聆听隐形的呼吸】，进一步验证自己的想法。 “你的身边共有24位神秘者。” 系统平静的播报响起。 “通过使用神秘术，【神秘百科大全】辐射值增加了0.2%。” 减掉基金会的8名成员，这艘巨轮共有16名神秘者，和之前匆匆探测到的数量差不多。 那些分散的光点恐怕是一个人的神秘术。 见到林安的举动，其他人反应过来，惩戒小队的队长说了一句类似“我将如实上报您的行为”的场面话，也决定和西蒙一起探索。 他们安抚完情绪崩溃的女队员花了点时间，再度汇合时，西蒙已经带着林安走到了声音发出的货舱之前。 “各位做好战斗的准备。” 西蒙深吸一口气，握住修长的天使长剑，朝着紧闭的金属大门狠狠砍去。 “轰隆！” 随着巨响，灰尘四溅，林安听到一阵密集的、古怪的、令人抓狂的“嗡嗡嗡”声劈头盖脸地靠近，它们来自四面八方，找不到源头。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纵使是林安，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架势，忍不住瞳孔收缩。 从货舱飞出的赫然是一群密密麻麻的大蚊子，保守估计约有上千只，数不清的长脚织成一张网，悍不畏死地向众人扑来。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这声音又细又尖，阴魂不散，光是听了几秒钟就让人如芒在背。 基金会的众人发出半笑半叫的呻吟，每人赤露在外的皮肤当即被几百只的口器刺穿，无数肿块隆起，麻痒的感觉流淌于每一寸肌肤，毫无遮拦的脸部更是肿的和猪头一样。 我去！ 黑蚊子多！ 林安马上明白放空模式的异常了，感情每只蚊子都成了单独的“光点”，扰乱了他的认知。 还有这种神秘？ 类似分身……或者召唤？ “搜寻……算了不要搜了，使用【西奈山的戒律】！快快快！” 这些蚊子只是视觉性冲击较大，实力并不强悍，通过体内含有的微量毒素，积少成多才能杀死一名神秘者。 哪怕挨了几百下叮咬的基金会众人，目前也没有虚弱和濒死的征兆。 但林安不想被蚊子咬，一口也不想！ 神话级的神秘术化作戒律环绕他的周身，希伯来文划分出守护的土壤，金光圣洁笼罩，进入其中的蚊子瞬间死亡，身躯掉落在地，化作一粒微不足道的能量，缓缓散去。 当年的盖伊·阿格尼莫绝没想到，他的神秘有朝一日会被当成灭蚊器使用。 众人经过最初的震惊，也开始激活能量灭杀这些蚊子。 米希脚尖勾起，划出一圈仙女环，使得蚊子撞在一起，头晕目眩地原地打转；巴里用力捏紧拳头，一层旺盛的毛发代替了光溜溜的皮肤，蚊子的口器插在上面，寸步难行。 至于西蒙，他有着天使体质加护，蚊子不约而同地绕开了他。 这名神秘者偷袭成功，立刻操控蚊子四散，众人没法一一杀死所有蚊子，只得目送它们“嗡嗡嗡”躲入巨轮的边边角角。 “好痒……痒死我了！” 击退神秘者，众人的脑海只剩下一种感觉。 痒！ 痒得快疯了！ 林安作为团队的“奶妈”，拿起变回魔杖的贤者之石，绿色能量散溢，抚平了队友们身上红肿不堪的蚊子包。 身为神秘者，肉体的伤痛可以轻易治愈，精神的伤痛却难以抚平。 系统给出的数据中，经过蚊子的啃咬，约有5人的污染程度上升了1~3%，最可怜的是米希，她的污染值被蚊子咬得破了10%的界限。 还有这种战术…… 林安回想起和艾娃夫人的对峙，一些低级神秘者没法伤到高级神秘者，就会充分利用自身的能力，想办法激发对方的污染值。 比如林安自己，一旦用魔法大全核心的“赫梯仪式”杀死三人以上，就会吸引一个“审判长”，并附加3%的污染程度。 若非可选条目增加，曾经的林安甚至能被“人海战术”堆死。 “吼……” 不等基金会众人松口气，一种压低的野兽喘息传来。 货舱的黑暗中，五对幽幽的绿眼睛闪烁，它们呈现合围之势，刷地扑向最前方的西蒙和惩戒小队队长两人。 “嗷呜——！” 后方辅佐的林安借助天使的光芒，看清了黑影的轮廓。 那是五头身材高大，通体雪白的巨型动物，头颅有点像棕熊，身躯又明显属于犬科，尖锐的牙齿泛着白光，毫不掩饰嗜血的欲望。 ………… “这群人真是疯了！” 官方人员连滚带爬地从船舱跑了出来，混乱中水手们跑向了驾驶舱，和他们分道扬镳。 莫名的悲痛和伤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丢工作的恐惧，几人顿感一阵无力涌上心头。 “没想到贝内特老板真的和最近的超能力者有联系……” “把雇佣兵换成超能力雇佣兵罢了，都是贝内特老板的打手，没啥差别。问题是新上任的万盛顿派系和议会，政策明显利好于……” “管不了圣安尼洛夫基金会，贝内特老板也是个不守规矩的！之前反复跟我们确认船体是浅黄色，结果到头来选了艘这么乌漆嘛黑的轮船！” “话说这艘船，是不是太黑了点？” 他们看向脚下的甲板，它仿佛被墨水染透似的没有半点反光，再抬起头，一个背着双手的男人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面前。 “阿维亚·伊曼纽尔会长？”一名官方人员疑惑地开口，“您怎么上来了？……您刚刚在哪里？” “被人一巴掌呼晕了，刚醒呢。”男人打了个哈欠，他明明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性，姿势却显露极度矛盾的幼态，“本来不想听话，但你们打扰到我看戏了。” “看、看戏？” 这位圣安尼洛夫基金会会长在说什么鬼话？ 下一刻，男人忽然翻脸，掀起一阵狂风把他们吹下轮船。 “滚去亲吻海拉的屁股吧！” 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官方人员在冰冷的河水中挣扎扑腾，大声呼救，但岸边竟没有一个人投来一瞥，且无论怎么游，似乎都在原地踏步。 男人向岸边等待的人们摊开双手，不费吹灰之力地说服他们坐车离开。 最后一眼，官方人员看见男人回过头，恶作剧般眯起双眸。 令人眩晕的紫色一闪而没。 第177章 第一只瓦西拉 联想到水手们的口音，林安猜测这些白色巨狼大概率是传说中的瓦西拉wahe。 【名称】：瓦西拉 【评级】：怪谈e级 【辐射值】：34.2% 【污染程度】：75.2% 【介质】：大地之主 面板出现，肯定了林安的想法。 传说瓦西拉是枫叶国西北地区南纳汉尼河的一种野兽，这座山谷充满了神秘，是失落金矿、斩首女巫和外星怪物的发源地。 动物学家和冒险家伊万·桑德森首次向世界介绍了瓦西拉，将其称为fortean，意味研究无法解释的现象，算是现代结合了神秘学和阴谋论的另一分支学术领域。 “瓦希拉”不是本土人单词，也没有亚北极起源，它可能是儒阿尔名词，也就是“枫叶国法语”。 狼在本土神话中扮演着智慧、创造和生命的角色，但鸽国1400年代以来一直在与狼人、女巫等“恐惧”斗争，当殖民者离开西洲前往枫叶国时，将文化带到了新大陆。 大地之主…… 该介质和“农耕之神”一起占到总人口的80%，但回想起来，林安从没遇到过真正意义上“大地之主”介质的对手。 它似乎有着“团结和群体之力”，换句话说，当一块区域聚集的大地之主越多，他们展现的力量也就越强。 尽管瓦西拉仅是怪谈e级的神秘者，五只一并出现时，它们互相打着配合，比单个个体的战力强得多。 “刷啦！” 西蒙的剑划过一只进攻的瓦西拉腹部，鲜血撒破长空。 “呜呜呜！” 被西蒙击中的瓦西拉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哀鸣，便倒地不起了。 哪怕“大地之主”的特性增强了它们的战力，怪谈级的神秘者终究不是这位高辐射值神话级的对手。 此处空间狭窄，敌我混杂，西蒙施展不开手脚，虽不费吹灰之力地杀死了一只瓦西拉，其他人可没他那么强大。 感受到沙利叶的压迫，剩余的瓦西拉改变方针，向冲在最前方的惩戒小队发起进攻，亮出獠牙，硕大的身影在空中划过残影。 “小心！” 惩戒小队的队长叫道，他的队员们连忙迎战，双方激斗在一起，“柯默思”的能量向外扩散，溅起一阵低沉的交响乐。 “呃！” 一名惩戒小队的队员被瓦西拉的爪子命中，发出痛苦的闷哼。 见队员的肩头血迹纵横，惩戒小队的队长怒目圆瞪，几根能量汇聚成的古代长矛漂浮于身侧，标枪般投向那只瓦西拉，血花四溅。 和遇到蚊子时差不多，基金会众人被瓦西拉打了个措手不及，随后迅速重振旗鼓，开始反攻。 西蒙挥动长剑，眨眼间又是两只瓦西拉横尸当场，其余巨狼“呜呜”叫着躲开他，只敢继续对惩戒小队下手。 “唔，救我……” 倒在地上的惩戒小队成员捂着伤口，向林安伸出手，彻底把他当成了医疗部，后者不想在多丽丝的手下面前暴露身份，乐得混水摸鱼。 一边操控【贤者之石】的治愈能量，林安一边继续观战。 战斗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瞬，尽管货仓内部极度昏暗，系统的面板清晰贴在每只瓦西拉身上，发光的绿色数据随着它们的进攻不住闪动。 当一只瓦西拉死去，数据随之消散。 这种堪称游戏小地图的视野直观地展现出了战场动态，让林安得以从混乱中察觉到了些许怪异。 行动的黑影不止五头瓦西拉，还有一只和它们非常相似的动物混入其中。 奇怪的是，它没有被系统贴上数据。 迷之动物的体型比其他瓦西拉瘦小，毛色暗沉，它没有参与战斗，察觉到林安目光，转过了圆润的头颅。 它的眼睛并非绿色，而是血淋淋的红色！ “系统，对它——” “尚未锁定目标，是否继续使用？”系统播报着错过的提示音。 念头尚未落下，第六只疑似瓦西拉的神秘者隐入黑暗，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安左顾右盼，无论是肉眼或者放空模式，只能找到一大堆乱飞的蚊子。 “啧……” 林安眯起眼睛，“大地之主”的能力在他的心中慢慢成型。 归根结底就是一个词，团战。 林安遇到过两种擅长多人作战的介质。 “战争皇帝”是用各种统治手段和认同感创造一个忠诚于他的“王国”，而“预言家”则用诡辩和暗示控制他的信徒。 不同于两者，如果把“大地之主”比作一支军队，那么每个士兵都是平等且没有军衔的，没有特定的领袖，自发朝着同一目标努力。 用一本书形容大地之主的状态最为合适——“乌合之众”。 ( “大地之主”的领袖只是个带头提出某个观点的煽动者，尽管他的角色不容轻视，但在他提出观点后，自己也成了被领导者，被理论催眠，成了群体的一员。 有趣的介质，不过林安想不通这名“大地之主”的作战方针。 5只瓦西拉一起上确实增加了杀伤力，但和铺天盖地的蚊子一样，面对真正的强敌，它们的团结不足为据，只能给基金会众人造成些许皮肉伤。 依靠恐慌提升对手的污染值？ 它不是“预言家”，这种手段没法次次奏效。 直面部门也算身经百战，被瓦西拉袭击时，众人数据稳定——林安怀疑刚刚的污染值提升和【母性的悲拗】有点关系，属实是【欲望之母】的无差别误伤。 那么“大地之主”的策略就很奇怪了。 蚂蚁再多，终究只是蚂蚁，分批次地向人类群起攻之，除了一个个送死之外又有什么深意？ 林安觉得那只红眼睛的瓦西拉应当是最初的煽动者，这艘巨轮的主人，多丽丝的直系手下之一，只是它跑得太快了。 它想做什么？ 它又能做什么？ 眼见大战即将落幕，林安压下疑问，捡起一块脱落的墙漆，状似不经意地一甩，同时转动贤者之石，代表植物金的衔尾蛇掀起阴险的气流，制造黑铁的马尔斯符号亮起。 那只和惩戒小队对峙的瓦西拉已濒临死亡，拼着最后一口气发起进攻，惩戒小队的队长抓着古旧的夏威夷长矛，给予它最后一击。 “噗嗤！” 矛头穿透瓦西拉心脏的刹那间，它被一片锋利的铁片提前割断了咽喉。 没人看见铁片的轨迹，金属精神回到贤者之石，它重新变回随处可见的墙漆。 “条目《加密动物学的研究iii：瓦西拉》已收录，你得到了介质‘大地之主’x2、‘农耕之神’x1。” 送上门的条目和介质，不要白不要。 林安收起魔杖。 随着最后一头瓦西拉倒地，众人喘着粗气，慢慢平静下来。 “他们不属于自由神秘者派系，基金会的通缉名单上也没有目击记录。”惩戒小队的队长率先开口，“这些神秘者来自枫叶国。” “处理神秘者时会产生国际纠纷吗？”米希好奇地问道。 “从‘柯默思’降临，到各国将其摆在明面上讨论不到半个月，联合国还未制定一套完整的法律。目前无论国籍，只要该神秘者被发现时处于哪个国家境内，就归哪个国家管理。” “已注册的神秘者来往国界线时，必须向当地机构报备，否则一律当做自由神秘者处理。”西蒙补充道，“回答你的问题，梅里莎，这次不会。” “毕竟是它们主动袭击的嘛！”米希赞同地说。 “西蒙队长，你今天格外……激动。”惩戒小队的队长趁机提醒道，“既然确定了这艘船和神秘者有关，我们是时候联系总部，和他们商议下一步行动了。” “哦，很抱歉。”西蒙叹了口气，翅膀失落地垂了下来，“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 “轰隆！” 巨响炸裂，打断他的话。 林安刚想着能不能炸沉这艘船，逼出多丽丝藏头露尾的手下，没想到后者直接启动了类似自爆的装置。 底部海水倒灌，隆隆作响，船身当即剧烈地摇晃起来，以缓慢的速度下沉。 “不好！” 众人刚想返回甲板，愕然来路被一道发着幽蓝的五芒星拦住，不容置疑的希伯来文涌现，形成了瀑布般的光芒壁障。 多丽丝的迦南魔法石板！ 林安一眼认出了来源，面对源头级的神秘，他可不敢轻举妄动，连忙拦住自家小队，不忘提醒惩戒小队一嘴。 “先观察……” 话还没说完，一名心急的惩戒小队成员已经冲了过去。 “嗤。” 微不可觉的声音一闪而没，只见那人的身躯毫不费力地穿越幕布，抵达了通向甲板的楼梯，没有遇到阻隔，唯独永远地留下了一道透明虚幻的影子。 灵肉分离！ 刹那间，此人魂飞魄散。 “扑通！” 另一侧失去灵魂的肉身软踏踏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却已经死透了。 这就是多丽丝的第四种能力吗？ 果然，赫梯仪式和迦南魔法均与灵魂有关…… 这名作死的成员让林安对于宿敌有了新的了解，惊叹之余也不免感慨，源头级的神秘者真是各个不好惹。 基金会众人则被这一幕震惊得说不出话，哪怕在巨轮沉没、分秒必争的情况下，仍是愣了足足三秒钟。 “碰！” 最终是西蒙打破死寂，月光化作弩箭，轰开上方的天花板，墙壁碎裂，显现出一片蓝幽幽的五芒星光泽。 不知何时，前往甲板的路全部被迦南魔法彻底堵死了！ 就在众人陷入绝望之际，西蒙再一次开口，低沉的声音回荡在疯狂震动的空间，像是海啸到来前的一叶扁舟。 “我们先回货舱，应该还有另一条路。” 第178章 第二只恶魔猴子 回到货舱中，基金会众人又做了一番努力，发现所有通往甲板的道路全部被幽蓝色的屏障覆盖，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罩子，把他们倒扣其中。 “不行，联络不上总部！”巴里试着拨打起通讯设备，“手机也没有信号了！” “该死的！” “他们应该已经展开救援了，刚刚的爆炸那么大的动静，外面等待的人不可能察觉不到。”西蒙冷静地说，“然而找不到穿过这层屏障办法，救援也是白搭。我们只能试着自救。” “西蒙队长，你的‘传送’能越过这道屏障吗？”惩戒小队的队长问道。 “可以试一试……” “我觉得不行！”林安连忙阻止，“队长，不知道这些能量的触发条件是‘碰到’或‘穿越’，无论如何，于你而言太危险了。没必要用生命作为赌注。” 那可是源头级的神秘术！ 西蒙被说服了，一行人讨论着离开的方案，林安趁机和系统商量起来。 “系统，检索‘穿过这条路’的办法。” “根据收录条目《魔法大全i：死灵、生育和黑暗的大地-赫梯的崇拜仪式》，查找到一项满足条件的方案——【赫梯的守护仪式】。” 很好，对付多丽丝的魔法，他并未束手无策。 不过这只是她将魔法刻印到石板，作为物品分给手下的神秘术，效果不比本人亲自施展。 目前林安的辐射值不到10%，对峙多丽丝时，一定得小心这个魔法。 虽然林安找到了脱困的办法，但除了想要带上同伴们，他还没抓到多丽丝的手下，不能暴露穿越灵肉分离的壁障的赫梯仪式。 而且，林安对那位红眼睛的“大地之主”也颇为感兴趣。 “乒咚。” 货箱被打翻的声音传来，林安借着五芒星幽幽的光芒看清了滚落一地的货物。 马铃薯和各式各样的罐头？ “如果死前只能吃一种食物，我选择亨氏番茄豆！”米希绝望地伸出手，“林，帮我找找！” “那你更不能死了，因为这里只有金枪鱼罐头。” “我喜欢沙丁鱼罐头。”巴里说。 “别说丧气话，没有人会死在这种鬼地方！”西蒙严厉地呵斥道，“保持你们的sam值！” “队长，那个叫san值……” “轰隆！” 甲板碎裂，灰尘飞溅，西蒙用长剑捅穿货舱的地板，黑洞洞的窟窿出现，海水倒灌声愈来愈近，几乎是哗啦啦作响。 看来多丽丝的迦南石板只覆盖了上层，众人禁不住松了口气。 西蒙率先跳了下去，巴里和林安紧随其后，米希刚想慢慢降落，忽地发现自己身轻如燕，情不自禁地振臂一跃，两只蝉翼般轻薄的亮片从腰间长出，洒下仙灵的粉末。 刚刚提升的污染程度已造成了躯体的异变，让她长出了一对妖精的双翼。 对于神秘者而言，污染值的增加也将带来新的力量。 惩戒小队瞥了一眼屏障外倒地不起的队员，长长地叹了口气，他们彼此之间还不熟悉，只是感到一阵物伤其类的悲伤。 “扑通！” 下层的积水愈发严重，已没过众人脚背的位置，带来刺骨的冰冷寒意，以及由于船身剧烈晃动掉落的杂物；它们顺着水流飘来。 没有灯光，腥咸的风呜呜回荡，隐隐夹杂着一股小麦的香气。 一块飘流物撞到林安的脚踝，他用发绿的数据环住它一看，居然又是个罐头。 “我来提供核能手电！” 米希伸出手，仙灵的粉末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洒在巨轮几近破损的墙壁，发出梦幻朦胧的荧光，场景终于清晰。 前方的道路错综复杂，大约是进了水手们的卧室，狭窄的隔间和杂乱无章的走廊像是没有尽头的迷宫。 令人咋舌的是，水面上居然漂浮着大量的食物！ 这就是香气的来源？ 按理说，多蒙多之梦往返枫叶国两地，每次航行不超过三天时间，不需要这些长期储存的海上干粮…… 至少不用准备这么多。 一个猜测浮上林安的心头。 多丽丝要跑路了！ “吱吱吱！嘎嘎嘎！咕咕咕！” 奇怪的叫声此起彼伏，乍一听简直像是一群惊慌失措的火鸡，和海水的拍击声互相混合，四处回荡。 林安环顾四周，按照【聆听隐形的呼吸】的情报，除开5只瓦西拉，1或2名蚊子操控者，红眼睛的迷之动物，巨轮里还剩至多9名神秘者尚未显露踪迹。 ( 由于蚊子的干扰，林安没法从光点推断剩余神秘者的具体位置。 不需要他操心，敌人率先发起了攻击。 “咕嘎！” 风声袭来，林安抬起头，一只和成年男性大小相似的生物出现。 它长着狗的脸、袋鼠的腿部，树獭的三趾，利爪嵌入钢铁，以倒挂金刚的姿势攀附在天花板上。 这样的生物共有六只，它们分散于天花板的各个位置，垂下长而浓密的尾巴，抖动着小而尖的耳朵，兴奋地从喉咙处挤出吼声。 如果瓦西拉最大的特征是“狼”，这群生物的代表性动物则是“狒狒”。 或者说，大猴子！ 【名称】：恶魔猴子 【评级】：怪谈e级 【辐射值】：38.2% 【污染程度】：81.2% 【介质】：大地之主 传说恶魔猴子devilmonkey是一群毛茸茸的、犬脸狒狒般的生物，生活于枫叶国，鹰国北部以及阿拉斯加。 它们与臭名昭着的“吸山羊者”卓柏卡布拉chupacabras属于同源的怪谈生物，民俗学家认为它们的原型皆是西洲的石像鬼，各自融合了不同部落的本土文化，因而化成了两种生物。 恶魔猴子发出怪叫，前赴后继地扑向基金会成员，除了有力的身躯，它们的胸口酝酿着冰冷的、白色的奇异火焰，熊熊燃烧。 “啊！” 这次中招的是巴里和另一名惩戒小队队员，他们被恶魔猴子划伤的地方当即血肉模糊，难闻的焦糊味弥漫。 林安不留痕迹地催动【贤者之石】，猛烈的气流掀翻了袭击身旁米希的那只恶魔猴子，它的眼眸闪过不可置信的震惊，“咣当”一声被吹向了左侧的墙壁上。 算准位置，林安转化金属精神，一根裸露在外的水管变成尖锐的铁棍，“噗嗤”贯穿了这只恶魔猴子的胸膛。 “条目《加密动物学的研究iii：恶魔猴子》已收录，你得到了介质‘大地之主’x1、‘农耕之神’x1，‘幻想家’x1。” 多丽丝这位手下真贴心，知道决战在即，千里迢迢给我来送介质和条目了。 当然，这肯定不是它的本意。 只是林安越来越不清楚那位“大地之主”想干什么了。 “救、救我……” 倒地的伤者用殷切的眼神望向林安，后者会意，展开治疗工作。 “咚！” 西蒙挥动长剑砍下一只恶魔猴子的脑袋，头颅高高飞起，喷射的鲜血染红了脚下的海水；惩戒小队的队长也用夏威夷古代长矛扎穿猴子的大腿，它发出尖锐的惨叫。 “叽叽叽！咕咕咕！嘎嘎嘎！” 恶魔猴子比瓦西拉更灵活，眼见不敌，剩余的幸存者吱哇乱叫，跳回船舱的天花板，分散到了不同的方向。 它们一边乱蹦乱跳地躲避着基金会的袭击，一边从裆部掏出粪便，朝着林安和伤员们扔来。 恶臭的粪便在半空中燃起白色火焰，流星般划过黑暗。 场景说不出的恶心又绚烂，一言难尽。 “躲在我背后！” 那名惩戒小队成员见状，支撑着身体站起，用手臂的盾牌挡住粪便，嘴角溢出鲜血，虚弱地咳嗽几声，已是体力不支了。 “咳咳！” “您还是歇着吧，大哥……”林安抬起手，刚想转动【贤者之石】吹飞燃烧粪便，没想到那名惩戒小队的成员语气悲壮地回答。 “不能让唯一有治疗能力的你遭遇危险！” 林安嘴角一抽，忽然发现在基金会众人眼中，他这个每次出任务必重伤昏迷的“求知者”，似乎是个战五渣的形象。 所幸无需这名惩戒小队强撑太久，飞舞的粪便很快停止发射，不远处的大部分恶魔猴子已被西蒙和惩戒小队杀光。 米希用仙女环困住最后一只，西蒙弯曲手指，箭矢嗖地飞出，穿透了它的咽喉。 “刷啦！” 战斗落幕，周围只剩浪涛的回荡。 忽然，不同寻常的异动响起，林安再次看见了那双血红的眼睛。 刚想瞄准，迷之动物以猴子的姿势没入黑暗，和蚊子一起消失在这艘混乱又庞大的巨轮，系统又一次播报目标的消失。 第二次了。 林安皱起眉头。 真搞不懂这位多丽丝的手下想干什么。 清除了障碍，海水不断涌来，一行人不敢修整，只得顺着走廊继续前进，希望从下方绕开可怕的五芒星壁障。 “西蒙队长，你确定我们的方向是对的吗？”惩戒小队的队长发问。 “这条走廊的尽头上层就是船长室了。” 惩戒小队的队长深吸一口气。 “抱歉。我必须知道答案……你为什么这么了解这艘船的结构？” 第179章 第三只勒卢加鲁 “这艘船的主人……原名叫卡洛·贝内特。” “卡洛？” 米希瞪大眼睛，林安小声询问道：“你认识这个家伙？” “卡洛·贝内特在我以前工作的报社算得上大名鼎鼎。”米希告诉他，“他的昵称是‘变色龙’，枫叶国和鹰国边境赫赫有名的犯罪团伙头目。” “他的团伙最初是私人民兵组织，先加入了海湾卡特尔。此后变色龙利用关系将其发展成为自己的独立组织，不仅贩运毒品，还负责暗杀、人口买卖和洗钱。” “变色龙的主要活动范围是鹰国北部，dea称他的手段非常先进，买通了各路关系，其团伙接受过准军事技术训练，非常难以对付，也根本捉不到把柄。” “大约五年前，他终于在密歇根州一家小镇落网，联邦检察官在法庭文件估计，变色龙处理了60万公斤白粉和42万公斤麻草，其交易总价值超过110亿刀乐，尽管这不是他的利润。” “你指变色龙？”惩戒小队的队长惊讶地说，“可他不是被判了85年有期徒刑吗？估计一辈子都要待在监狱度过余生了。” “我当然知道他被逮捕了，因为我就是那个送它进去的人。”西蒙冷冷地说，“同样，也是亲眼看见它被放出来的人。” “变色龙出来了？” “是队长你把他送进去的？” 两声疑问从众人嘴里异口同声地说出，西蒙似乎不想多言，挥了挥手，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我最后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变色龙正在接受大规模的整容手术，它改变了外表，以及性别，伪造了新的身份。从此下落不明。” 比起捉摸不透的神秘者，残忍的罪犯更加令众人感到一阵发自内心的恶寒。 他们成为神秘者至多不超过半年，作为人类，却已渡过了几十年的光阴。 “那么西蒙队长，你为什么对这艘船如此了如指掌呢？”惩戒小队的队长已后悔了刚刚的问题，却又被好奇心驱使着不得不继续下去。 “哗啦啦……哗啦啦……” 积水在一行人的脚下泛起涟漪，西蒙陷入沉默，避而不答，那名队长也不好意思追问这段于他而言不堪回首的往事。 然而，前半生的痛苦回忆却没有放过他。 轻笑响起，一个慵懒又沙哑的女低音回荡，她带着一口浓浓的、浪漫的法语腔，仿佛在众人的耳畔喷吐香气。 “再次相遇，我可真高兴，化名劳尔·奥林普的我的朋友，毕竟你曾在一艘结构相似的黑船上……卧底了整整14年。” “贝内特！”西蒙的瞳孔猛地缩小，“果然是你！” “奇了怪了，我明明把这艘船涂成了漂亮的米黄色，你怎么还是阴魂不散？唉，当年不就把你的未婚妻害得家破人亡，至于这么恨我吗？女人多的是——嘿嘿，你现在找我凑合都行！” “我要亲手杀了你，贝内特！” 西蒙已是怒不可遏，哪怕时隔多年，岁月依然没有抚平伤痛。 “杀了我，世界就认同了你想要的秩序吗？如果一切都这么简单就好了；要是总有坏人在某个地方毫无理由地干坏事就好了；只要把他们和其他人分开，并消灭他们就好了。” 女人懒洋洋的声音于阴暗的通道左右乱撞，小猫似的挠心挠肺。 “我是犯了一点小错，但我赎罪了呀？别忘了，当年还是我带你入教的呢。” “给我闭嘴！” 六片羽翼在西蒙展开，羽毛飞散之中，冰冷又可怖的视线若隐若现地亮起，他手持长剑，光环于脑后浮现，恍若明月般照亮了那张愈发俊美、以至于遥不可及的少年的脸。 林安微微眯起眼睛，那些隐藏于羽翼后的视线令他想到了关于沙利叶最邪恶的传说。 ——evileye，拥有邪眼的天使。 “队长，等等我们！” “西蒙队长，请冷静一点！” 两支小队追着西蒙，把不知不觉间没到小腿处的河水踩得啪嗒啪嗒作响。 众人的呼唤稍稍平息了西蒙的冲动，他咬紧牙齿，强迫自己顿在半空。 不能抛弃他们。 他要守护每一个市民。 永远不要为任何一丝邪念敞开大门，因为这样会让更大的邪恶随之而来。 “麻草在密歇根本就是合法的，枫叶国更是批准了2.5克白粉以下的交易，我可真倒楣，老老实实做了一辈子生意，却被你送进了监狱，还摘掉了下体！” ( 女人的声音忽然拔高，尖锐又激昂地炸裂在西蒙的耳畔。 “要是没有我缴纳的税金，这座城市会更乱、更肮脏、更贫困！那座新巴比伦塔也建不了这么气派！” 巨轮内没有广播，女人这番话无疑将自身的位置暴露无遗。 “哗啦！” 她刻意迈开大步，溅起一阵水花，让西蒙清清楚楚地看着自己转身跑向水手宿舍尽头的大门。 “他想诱导你过去！西蒙，不要上当！” 巴里话音刚落，衣角忽的被人拉住，转头一看，竟是林安。 “队长每次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用担心他的安危。倒是我们，如果队长一离开就活不下去，不成一堆累赘了吗？” 系统清晰地监控着所有人的数据，林安发现一旦西蒙停下来等待队友，污染值马上一路走高。 虽然不懂“梦境之主”的驾驭方法，但你们再不让他杀卡洛·贝内特，队长怕是要失控了！ “你、你说得有道理！”米希第一个信服，狠狠地抓着满头卷曲的橘发，“我想成为队长的帮手，不想拖他的后腿！” “或许是我们太依赖他了。”巴里愣了愣，叹了口气，“是时候让他也尽情疯狂一把了。” “可西蒙队长有义务……”惩戒小队的队长还想说点什么，就被窸窸窣窣的响声打断。 果不其然，西蒙刚冲入前方的船长室，追兵当即将他们团团围住，它们饥饿的黄眼睛闪烁，吞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 米希洒下一把仙灵粉，三只高大而健壮的生物出现。 它们身高两米，全身覆盖浓密的灰色毛发，长着狼的头颅，双腿直立。 狼人？ 不，它是枫叶国的传说之一。 林安心头闪过猜测，系统不出所料地贴上了这些“大地之主”的数据。 【名称】：勒卢·加鲁 【评级】：怪谈e级 【辐射值】：40.2% 【污染程度】：87.5% 【介质】：大地之主 勒卢·加鲁loup-garou直译为狼人，魁北克人认为它们是一群被惩罚的失职教徒，它们连续七年未能在复活节前及时完成宗教义务。 除了狼人之外，勒卢·加鲁也可以变成其他的动物形态，例如小牛、猪、猫，狗或者猫头鹰。 “吼！” 面对这群凶恶残暴的狼人，失去西蒙的众人压力骤增，三只勒卢·加鲁的辐射值和污染值很高，又互相配合，打得众人险象环生。 付出几道伤口的代价，他们逐渐占据上风，惩戒小队的队长举起古代长矛，向一只猝不及防的勒卢·加鲁插去，目标赫然是它的眉心。 “噗嗤！” 鲜血将积水染成了猩红色，铁锈味弥漫开来。 “太好了！胜利就在眼前！”米希一边辅佐巴里对付其中一只勒卢·加鲁，一边打气，“队长一定会很骄傲的！” 林安转动贤者之石，绿色能量拂过众人被勒卢·加鲁撕扯的伤口，忽地发现一阵诡异。 那名惩戒小队的队长杀死勒卢·加鲁后，居然僵硬地站在原地，犹如一座雕像。 不仅如此，治愈能量无法进入他的体内了。 死了？！ 熟悉的异响传来，林安听出这属于那只红眼睛的迷之动物！ 它在混战中灵活地奔跑，和勒卢·加鲁颇为相似的身影，不可避免地被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啊！” 第二名受害者诞生，林安没有贸然回头，因为他大约猜到它是什么东西了。 瘦小的瓦西拉、犬脸的恶魔猴子、没入黑暗的勒卢·加鲁，以及最初迎风飘扬的、咆哮狗头的旗帜…… 鹰国地狱犬——黑狗！ “遇黑狗一次，则欢喜；遇黑狗两次，则忧伤；遇黑狗三次，则死。” ………… “碰！” 大门被西蒙一脚踢开，船长室就在眼前。 墙壁上贴着奇怪的图表，只有西蒙知道这些数字的恶毒意义，深色的木质书桌后坐着一个人。 她的椅子背对西蒙，看向后方被遮住一半的电子屏幕。 “呵呵，你来啦……” 沙哑的女声不同于记忆中凌厉的男声，语调却依然那么玩味。 西蒙高举长剑，紫色的光芒划破了昏暗的空间，先是一道横出现在椅背，随即它的弹簧和一颗头颅一起高高飞起。 “咕咚！” 那颗头颅掉在地上，萦绕耳畔不散的蚊子“嗡嗡”声骤然消失。 西蒙的眼前豁然开朗，但前方却不是一望无际的水面，而是电子屏幕留下的文字，像是早早等待着他。 “西蒙·罗伊德，你的未来已达到了终点，正如上一次一模一样。” “啊——！” 惨叫在他身后响起，西蒙认出这声音属于自己的队员，米希。 他回过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 第180章 在道德之前 地狱犬hellhound，也称地狱狗cerberus，地狱入口的看守，魔鬼的仆人。 本质上是不祥的象征，流行文化中也是死亡世界的宝藏或灵魂的守护者。 关于地狱犬的神话遍布世界各地，例如北西洲神话中冥界女神海拉的加尔姆，希腊神话中冥王哈迪斯的猎犬刻耳柏洛斯。 地狱犬散发着硫磺的气味，且全身燃烧着火焰，它们走过的地面将留下烧伤的区域。 但进入黑船之后，林安没有闻到这股地狱的味道，因此断定他遇到的红眼睛怪物并非地狱犬，而是鹰国传说中的“黑狗”。 自19世纪以来，地狱犬跟随殖民者来到新大陆，和本土神话互相结合，生成了这个叫“黑狗”的新型迷信。 它出没于悬山，及岩石山脊和峡谷的地带。 黑狗被描述为稍大些的野犬，有着一双发光的红眼睛、黑色皮毛和幽灵般的移动速度。 民俗学家认为它不仅结合了西洲和本土神话，还借鉴了凯尔特人的“仙女猎犬”。 西洲人认为直视地狱犬的眼睛三遍就会死亡，而鹰国延续了该项传说，《康涅狄格季刊》将黑狗的出现描述为死亡预兆。 “遇黑狗一次，则欢喜；遇黑狗两次，则忧伤；遇黑狗三次，则死。” 第二个见到黑狗的人赫然是米希，和惩戒小队的队长不同，她发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 “叮铃……叮铃……” 看见同伴倒下，林安心中一悸，转而察觉到她和【贤者之石】的链接尚未被切断，不免松了口气。 传说级以上的神秘者没那么容易死亡。 只见奇异的异象独立于黑暗湿润的船舱，萤火虫的光泽亲吻着米希苍白的脸庞，卷曲的橘发上饰满了能量化作的花草：风铃草、毛地黄、风信子和娇嫩的赤色犬蔷薇交相辉映。 每朵花呈现水晶或玻璃的色泽，活灵活现，发出与玻璃钟一样的轻灵乐声。 黑狗的死亡预兆无法抹去仙境的妖精女皇，因仙女们本就住在一处介于生与死之间的奇异王国。 “米希！你怎么了！” 巴里见状，雷厉风行地用爪子割断了对峙的勒卢·加鲁的喉咙，朝她冲去。 眼前的场景忽地陷入一阵怪异的扭曲，困意铺天盖地地袭来，巴里不受控制地昏迷过去。 通过黑狗的传说，林安猜到它的神秘仅能依靠“目击”生效。 事不宜迟，他当即转动【贤者之石】，利用心灵的幻象改变众人的视野，紧接着【山那一侧的歌谣】高歌，让同伴们陷入睡眠。 仅剩的勒卢·加鲁遭到“欲望之母”范围性的效果波及，庞大的身躯晃了晃，爪子顿在半空，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呼呼大睡。 林安也用心灵的幻象改变了自身的视野，防止亲眼看到地狱犬。 进入放空模式，他意外地发现原本遍布整座船舱的“蚊子”消失不见，所剩无几的光点清晰地显现出敌我双方的位置。 队长把那个蚊子操控者干掉了？ 这样一来，干扰认知的烦人东西总算消失了。 林安拿起水面漂浮的杂物，依照光点的方向仅剩的狼人扔去，如法炮制地利用气流术和金属转换干掉了那只勒卢·加鲁。 “吼！” 介于地狱犬的威胁，林安没有复原真实视野，前三次全打偏了，勒卢·加鲁被剧痛惊醒，咆哮着扑向林安，却被后者的一击从右眼贯穿脑浆。 “条目《加密动物学的研究iii：勒卢·加鲁》已收录，你得到了介质‘大地之主’x2、‘自然祭祀’x1。” “知道了系统，赶紧把那个‘地狱犬’的条目贴到它的身上。” “你需见证该神秘，解锁对应的图鉴。” “我刚刚不是见证过了吗？”林安皱起眉头，“话说，你作为源头级神秘怎么没点好用的被动？黑狗的评级大约是灾难，却用一个‘见到即死’封锁了我的视野，这像话吗。” “你尚未认知该神秘，不予显示数据面板。”系统平静地反驳道，“顺便一提，我确实有‘转生’功能，只是辐射值过低，还没解锁。” “转生？”林安瞪大眼睛，“意思是假如我死了，你能带我的灵魂找到新的躯体，让我从婴儿而开始重活一世？” “呃，似乎是翻译错误呢。想要避免歧义，请将语言切换为罗曼语。” 暂时懒得和它扯皮，林安陷入沉思。 没有认知该神秘……那家伙不是‘黑狗’？ 黑狗的体型和中型犬相仿，按理说很难逃离系统的锁定，但在遇到瓦西拉和恶魔猴子时，它的身影屡次三番地没入黑暗。 不，它其实没有凭空消失，而是改变了身形，逃之夭夭。 ( 那时候无处不在的是……蚊子！ 一名和变形有关的神秘者！ 忽然，林安听到那个夹杂着法语口音、慵懒沙哑的女声响起。 “很遗憾，你杀的是我的一位追随者。她在报纸上看到了我的功绩，就无法自拔的痴迷于我，最后抛弃了家庭，愿意无偿为我工作，甚至献出生命。西蒙，有人这么无条件地支持你吗？” 她柔和又魅惑的声音于水手宿舍的走廊回荡，震得冰冷的积水微微颤动。 正是卡洛·贝内特！ “我绝不会……放过你！”西蒙吼道。 “乖，不要再秀正义感了。所有的人类都渴求着一场迷幻之旅，它们是逃离绝望而阴郁的唯物主义监狱的惟一手段，这让dmt如此的非凡。” 林安刚想和队长汇合，忽然感到属于多丽丝的迦南魔法波动传来，幽蓝色的幕布以椭圆形的状态浮现，将西蒙关在中间。 怪不得纵使他怒不可遏，也对逼逼赖赖的贝内特无能为力。 致命的源头级神秘术像一道海沟，将两者清楚分开。 “你以前问过我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你的未婚妻会成为瘾君子？” 贝内特用食中二指夹住古朴的石板，优雅地撑起下巴。 “答案是，没人一天早上醒来就做好了决定。每天至少射击两次才能养成习惯，毫不夸张地说，大约一年的时间和数百次注射才能上瘾。” “一个人之所以成为瘾君子，是因为他们在生活中没有强烈的动机。那么抵制自我的渴求有意义吗？抵制欲望的流动是不是一种不自由？抵制破坏肉体结构来达到精神满足是否站得住脚？” “这是成千上万的人在面临吸烟、酗酒、兴奋剂、性越轨等困境时扪心自问的东西。他们其实意识到过问题出在哪里，下定决定想要停止。” “但当明天和后天到来时，人们往往会忘记誓言，而他们的自我放逐会继续主宰道德，使他们变成了社会失败者或绝望的替罪羊，成为了被遗弃的贱民阶层。” “换句话说，我只是提供了一次自然选择式的优胜劣汰，只有最弱小、道德败坏的人才会屈服于它——那些人早已是社会的失败者，他们要么不够爱自己，要么不够坚强。” 柔软的话语是压倒神性和人性界限的最后一根稻草，属于西蒙的数据闪烁跳动，林安倒吸一口凉气。 队长，撑住！ “贝！内！特！”西蒙咬牙切齿地挤出音节。 “哦啦啦，这就是真相，我的朋友，你心中的两个世界，社会和军队。军队已离你远去，而社会却是一场残酷的真相，和你的信念背道而驰。” 说完这句话，贝内特退后两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知道随着时间流逝，西蒙的污染程度终将突破60%，失去理智，主动撞上流光溢彩的壁障，等待他的便是灵肉分离，魂飞魄散。 是时候启动紧急方案，带上必需品和小姐汇合了。她想。 另一侧的林安终于明白了黑船上遭遇战的来龙去脉。 卡洛·贝内特隐入集体，利用变形，屡次逃离林安的锁定，随后分开基金会众人和西蒙，化作黑狗杀死前者，再用多丽丝留下的魔法困死西蒙，结束战斗。 要不是林安，这次基金会真要团灭在这个犯罪头目手上了。 卡洛·贝内特不愧是海湾卡特尔出身，花了不到10分钟就布了个难以破解的局。 摇晃指尖的钥匙，贝内特恢复了游刃有余的表情，哼着一首咒语般的法语歌曲，软糯的连音和弹舌像是喝醉了酒。 天使，天使，上帝保佑你， 我就像一道死亡征兆， 但即使现在我也会变成女人的样子。 对这位不择手段的犯罪头目而言，“柯默思”的降临带来了翻天覆地的新秩序，但人性却难以在短短十年间改变多少。 “哗啦。” 卡洛·贝内特懒洋洋的眸子移到水声响起的地方，一名黑发的年轻人负手站在黑暗中，浑身湿漉。 她记得他，基金会的“医疗兵”，负责后勤辅助和伤员的救治，不知为何没有死在黑狗的凝视中。 年轻人伸出双手，盲人般摸索着靠近。 “真可怜，原来是个瞎子。”贝内特抚摸着光滑的下巴，“孤零零地想为同伴们复仇吗？只会治疗术的你又做得了什么呢。试着用你的善良感化我的小心脏吗？” 她几乎可以想象到年轻人的绝望和悲伤，他眼睁睁地目睹同伴坠入深渊，却无能为力，只得一遍遍施展着无能为力的治愈能量。 但他什么也拯救不了。 失去其他人的保护，他此刻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军医罢了。 令贝内特没想到的是，年轻人抬起头，脸上面无表情，用和她预料中截然不同的冷漠语气开口。 “医疗部就医疗部吧。大哥，你猜猜加特林是谁发明的？” “……哎？” 第181章 大地之主 从这名年轻人的身上，传出一股无法忽视的危机感。 多年打拼的经验令贝内特汗毛倒数，当机立断地做出决定，捏住迦南石板，幽蓝色的幕布刷地出现。 “自寻死路！我这就送你跟队友们重聚！” 只要手持小姐给予这件神秘物品，她就能抗衡世界上绝大多数神秘者。 因为石板不仅是基本最高级的源头神秘术，还直接作用于灵魂！ 没有人可以穿透它—— 然而下一刻，贝内特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 灰色的云朵凭空浮现，又幻化成微光的盾牌，白桦树和白杨树的叶片织成了一件披风，从林安的头顶盖下。 他一步跨越隔绝两者的幕布，披风稳稳地守护着他的灵魂，化作一层和希伯来语相似的文字，薄膜般隔绝了五角星的侵蚀。 赫梯的守护灵魂仪式。 无论幽蓝色的幕布如何冲刷着他的灵魂，企图将其与肉体分离，但树叶披风流光溢彩，犹如水车般移走了有害的能量。 或许是曾经属于同源的关系，两者在对抗的同时，又产生了诡异的默契。 贝内特眼见林安没事人似的穿过幕布，站在她的面前，心底泛起惊天骇浪。 他妈的，这货是源头级！ 堂堂源头级神秘者居然伪装成医疗兵混在基金会之中！ 天杀的狗东西给老子玩扮猪吃老虎！ 一时之间，法语和英文的脏话轮流闪过，贝内特握紧拳头，嘴里吐出一串拉丁文咒语。 “eloim、essaim、frugativietappevi！（众神啊，蜂拥而至，我逃跑并呼唤）！” 透明世界的绿色光点骤然变动，林安只觉得扭曲的能量波动接踵而至，明白是贝内特出于恐惧，切换了“黑狗”形态。 他当即撤掉【心灵的幻象】，一张五十多岁的中年女性脸庞出现。 她的模样丑陋，细眼睛、驼峰鼻、嘴唇薄如纸，各个五官结合起来却有种奇异的诱惑力，像一块看似毫不出奇的岩石，爬到一半才发现上无落脚，下无退路。 人形持续不到一秒，贝内特的身形再度扭曲。 她披上猩红色大衣、黄色的背心和淡绿色的马裤，长出了狗的头颅，驴的耳朵，头顶有两个角冒出，腿和蹄变成了牛犊的模样。 魔鬼？！ 林安见过不少天使，倒是第一次看见传说中的恶魔。 不过贝内特的光点经过这次改变，色泽骤然变淡，不如黑狗时来得凶恶。 主动削弱自己？ 这显然是不现实的，林安略一眯眼，恶魔形态的贝内特倏下身躯，岩浆从指缝间流出，淡淡白气腾升而起，高温“嗤”地融化了地面的阻碍。 原来是想跑。 但现在的她除开环绕周身的高温，对林安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心头闪过多次猜测，林安好容易得到了贝内特的原型。 【名称】：兽人术萨满、变形巫师、动物人类术士、黑巫师 【评级】：灾难d级 【辐射值】：51.0% 【污染程度】：34.2% 【介质】：大地之主 变形，系统从兽人术therianthropy直译，指的是个体变成动物的魔法。 最早的兽人术来自法国考古遗址的比利牛斯山脉lestroisfrères，洞穴壁画描绘了这一古代的神秘概念。 在南洲的萨满教中，具有人类和非人类动物特征并不是神话变形者的物理表现，而是信徒们试图描绘一种他们的萨满正在获得各种野兽的精神，以及神只的精神属性的过程。 枫叶国神秘学家融合了两项传统，创造出一种叫“阈限领域”的概念，源于拉丁词汇limen，指代事物在过渡和转型后，达成了有利于超自然现象的条件。 变形巫师可通过兽人术，在该阈限领域得到各式各样的动物和神话混种的精神，从而得到它们约莫50%左右的能力。 居然只是灾难级，辐射和污染也不高…… 略一沉吟，林安根据“大地之主”的特性推断，贝内特的神秘效果随着并肩作战的“同介质人数”增加，一路节节攀升。 瓦西拉、恶魔猴子、勒卢·加鲁，加上蚊子的操控者。 不仅是它们活着的时候，每当一位“战友”死亡，就让贝内特阈限领域得到了增强——这是一个位于生死之间的空间——使得黑狗形态越来越强，最终差点杀死了基金会众人。 期间，贝内特似乎可以自由转换普通动物形态，例如从黑狗变成蚊子，但当她变成另一神话混血时，这种增幅被重置了。 离群的贝内特跌回了符合面板的正常战力，想要重归巅峰，她估计得集结找另一批队友和自己并肩作战。 “大地之主”真有意思，通过同介质的成群结队，让每个个体都发挥出了超乎寻常的力量。林安心想。 除开神话级的西蒙和源头级的迦南魔法因素，一群怪谈级的乌合之众，由一位不算太强的灾难级领头，险些团灭了训练有素的直面部门两支小队，足够算得上一项壮举了。 ( 虽然把贝内特和他的手下们换成“审判长”，甚至“梦境之主”，战力肯定能翻上好几倍，但这两个介质难以驾驭，也不像“大地之主”那么烂大街。 这么看来，“大地之主”很适合当“战争皇帝”、“预言家”和“自然祭祀”的保镖…… 收回纷飞的思绪，林安转动【贤者之石】，轻松地改变了地面的质地。 闪闪发光的奇异黄金出现，不同于现实世界的黄金，它覆盖着一层神话级的能量。 黄金，炼金术中最高概念的金属，绝非贝内特这个灾难级所能轻易融毁的。 察觉到不对劲，贝内特看向林安，眼底闪动着嘶哑又隐晦的怒意。 要是“柯默思”没有降临，她非得把这小崽子大卸八块不可！ 懒得理他，林安掀起气流，吹飞了贝内特的迦南石板，幽蓝色幕布彻底失效，同时他勾住对方腰上的一串钥匙，收入口袋。 这钥匙或许可以打开多丽丝的“宝库”。 贝内特的愤怒潮水般褪去，她知道自己碰上了狠茬子，恐怕在劫难逃了，一改适才的惊惶，玩味地开口。 “假如给你1亿刀乐的话，能不能放过我。” “原谅你是上帝的事，我的任务则是送你去见他老人家。” 闻言，贝内特不气反笑，傲然扬起脖颈，风轻云淡地回应。 “行啊，那就让我会会祂吧！ “这就是你的遗言？” “老子这一生足够精彩！又没有半点后悔！只有碌碌无为的垃圾才会在死神降临时求饶！” 当贝内特向林安施展幕布时，困住西蒙的迦南魔法随即消散。 沙利叶深银色的长发被血腥气的冷风吹开，露出眉心的一颗古怪的眼珠，与此同时，六翼倏地扬起，羽毛后密密麻麻的眼睛骤然张开。 这是一只令人生畏的怪物。 恐怖、诡异、难以名状，却愈发神圣、而又无比温柔。 “咕咕……” 贝内特和林安对峙的一幕倒映在沙利叶的双眸，记忆朦胧涌现，提醒着他此刻必须要做的事情。 不能让他害死……更多人了！ 长剑和箭矢伴随着流动的金色缎带，两个圆形般环绕身侧，沙利叶扇动长满眼珠的翅膀，向那个迪特里市的堕落之源冲去。 “噗嗤！” 贝内特猝不及防，被一支长剑戳穿心脏，但她一声不吭，反倒露出津津乐道的嘲笑。 “我的报应——就这？” 冰冷的鲜血洒满船舱破旧的墙壁，流下触目惊心的痕迹。 林安本想让系统抢个人头，却惊觉四肢僵硬，甚至没法移动。 邪眼的封印之力？ 算了，队长追了一辈子的宿敌，就让他亲手了结吧，“大地之主”的条目和我单打独斗的战斗方式也不契合。 沙利叶没有针对林安。 大约三秒后，他恢复了行动能力，立即转向贝内特倒飞出去的方向。 “系统，使用条目《圣众的灰烬2：耶玛雅》——【精神肖像的制作】！” 这位灾难级的神秘者是肖像的绝佳素材。 透明的灵体和林安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也无形中宣布沙利叶的胜利。 天使的长剑贯穿了恶魔的胸膛，正如无数宗教壁画描绘的故事那样。 来往于枫叶国和鹰国、大名鼎鼎的犯罪头目“变色龙”就此死亡。 紧接着，沙利叶空洞地看向上方。 圣洁的光环浮现，不同于以往纤细微弱的月光，而今照着他的是一轮硕大的银色满月，又圆又亮，色泽深沉。 当魔鬼除尽之时，也是使者回到天堂之际。 那一瞬间，林安很想伸手拍拍天使颤抖的肩膀，可此刻的西蒙令他畏惧，仿佛只要靠得太近，就会被邪眼封印到永恒为止。 “哗啦啦……哗啦啦……” 从船底倒灌的积水汹涌，没过了林安的膝盖，冰冷刺骨，那些被催眠的基金会成员发出呛水的咳嗽声，渐渐恢复意识。 “发生什么事了？” “我刚刚怎么忽然晕过去了？” “队长！” 米希迷糊地揉揉眼睛，当即看到了不远处的西蒙，她的视线尚未聚焦，没发现西蒙的异样，展开双臂扑了过去。 暖风拂过沙利叶的面颊，闻起来是薄荷、黑加仑叶和熟透的红李子。 仙灵的粉末荧荧闪动，忽明忽灭，宛若城市的灯火，自上而下照亮了整条走廊，沙利叶从水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来自另一世界的月光消失，只剩隐约的星云。 “你们还活着，还有呼吸和热量……”西蒙用恢复人形的手臂轻轻拍打着米希的后背，“天主保佑，天主保佑……” “明明是天使保佑了我们！”米希高兴地说。 “天使也是神，战神。”巴里指正道，“以及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幸运之神。”他有意无意地瞥了林安一眼。 眼见队长的污染直线下降，达到了50%的标准程度，并有一部转化为了辐射值，林安长长松了口气。 刚想上前和同伴们汇合，刺耳的惨叫响彻他的脑海。 “对不起，我错了！你不可以奴役我……你不能囚禁我的灵魂！！！” 林安向那个被关进贤者之石的精神肖像投去一撇，贝内特面色惊恐，早已没了适才的视死如归的平淡。 说好的绝不求饶呢。 你这回旋镖扎自己的速度真够快的。 第182章 巨轮沉没 林安望着【贤者之石】里的贝内特，没想到她被做成精神肖像后还有意识。 是不是神秘者都能保持自我？ 不过她的叫声令人烦躁，林安本就不喜欢有人一直近距离逼逼赖赖。 “安静点。” “把我放出去！”贝内特吼叫，“你怎么能这么折磨我！” 林安将意识沉入小世界的雕像，那具同时拥有男女特征的人形动了起来，飞起一脚踹在贝内特的腰间。 紧接着，雕像高举魔杖从天而降，一击砸开他的脑袋，像砸碎核桃坚果似的。 “咚！” 灵魂剧痛地惨叫着，又在不远处复原。 不到一秒，魔杖戳来，贯穿了贝内特的肋骨，将她整个人举了起来，重新插入地上，反反复复，直到魂体消散，重新凝聚。 “你简直没有人性！”贝内特的波动虚弱下去，“给我个痛快吧，求你了！” 无视了他的恳求，林安和重振旗鼓的基金会众人汇合，冰冷的河水已没到他们的胯部。 “没时间了，我们赶紧离开！”巴里喊道。 在进水的船舱中，他们半游泳半行走，花了足足三分钟才游到前方的船长室。 积水没过了胸口的位置，惩戒小队身高最矮的女队员已是呼吸困难、步履维艰。 忽然，通讯设备传出“滋滋滋”的响声。 “听得到吗？这里是基金会的第二控制小队队长，里根·莫迪里奇！我们获悉了各位的位置，准备展开救援！” 信号恢复了？ 迦南魔法还有阻断通讯的能力？ 真是与时俱进……林安暗想。 众人露出惊喜的神采，听从西蒙熟门熟路的指挥，从船长室右侧的窄门鱼贯而入，顺着楼梯上至开阔的驾驶舱。 等待他们的是救援人员晃动的手电筒，林安听到卡洛琳抓住那名溺水的女队员，向后方的工作人员大喊。 “这里有人需要抢救！” 林安本想做最后一个上去的人，却见西蒙一言不发地留在原地。 少年的身高比女队员更矮，但用翅膀代替双腿双脚，鱼儿似的灵活地穿梭在水中，微光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像位于彼岸的倒影。 “队长，你怎么了。”林安招呼着他。 “你先走，林。不用管我。”西蒙游向船长的办公桌，翅膀支撑着波浪的冲击，撑起一块空间。 “你在找卡洛·贝内特的交易记录和税务账本吗？”林安一眼看出了他的意图，“那我也来。” “不，林，你还是个孩子……不必承担这些。” “来都来了，人多力量大嘛。” 队长一路走来给自己插了太多死亡g，简直像戏台上的老将军，不跟着林安害怕。 他催动气流术来到西蒙身边，后者无可奈何，只得吩咐他小心点。 船舱隆隆作响，晃动令人天旋地转，杂物被抛来抛去，提醒着他们时间不多了。 “张三，你的犯罪证据在哪？”林安干脆询问着罪魁祸首。 “我以为我不能说话。” 林安二话不说又把她的肖像扬了两次，贝内特颤颤巍巍地回答。 “我交代，我交代……真是个年幼的魔鬼，要是劳尔·奥林普知道你的真面目，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劳尔？” “就是你的队长。” 掠过翻找资料的西蒙，林安瞥了一眼亮屏的电脑，原来世界树论坛的“多蒙多之梦”并非贝内特，而是那名操控蚊子的女孩。 她出于崇拜邪恶的慕强心理，抛弃亲人来到贝内特身边，和毒贩建立着心中的“梦想和幻境”，最终被贝内特无情抛弃，只剩一具无头尸身，在冰冷的积水飘来飘去。 果然黄赌毒沾不得。 来到储物柜附近，林安掏出贝内特的钥匙，用其中一片打门，映入眼帘地却是个套娃般的指纹密码锁。 贝内特刚想发出戏谑的笑声，只见林安面无表情地转动贤者之石，储物柜融化成了一滩柔软的水银，保密机制像个不折不扣的笑话。 他妈的，天杀的柯默思…… 贝内特咬了咬牙，如果不是这突然降临的星球辐射，她怎会落到一个小鬼手上，任由他肆意拿捏！ 一只轻薄的笔记本电脑掉了出来，林安一把拉住它，这大概就是贝内特平常办公的工具了。 随着电脑一起散落的还有一些纸张，大部分被冷水冲得面目全非，林安只来得及抢救了几个文件夹。 但这么多铁板钉钉的证据，足够政府在迪特里市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了。 ( 本着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人士去干的心态，林安整理笔记本和文件夹，一张照片映入眼帘，上面是年轻时期的贝内特，以及一个陌生的男人。 他约摸三十岁出头，长着一头漂亮柔顺的黑色卷发，双眼忧郁，清瘦的脸颊棱角分明。 好眼熟的气质。 “哦，这个是西蒙以前的照片。”贝内特呵呵笑着开口，“八卦你总乐意听吧？对了，我该怎么称呼你？” “罗翔。” “好的……monsieur。” 贝内特如数家珍地谈起宿敌的生平，语调带着淡淡的轻蔑。 “你的队长西蒙·罗伊德，1989年出生于密歇根州偏僻的小镇，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弟弟，高中毕业后因家境贫困辍学，加入了海军陆战队，服役长达六年。” “介于他的优良表现，军部安排他在家乡小镇的警署就职。西蒙带着这个好消息回到了家，并准备和谈了10年恋爱的青梅竹马结婚；他本该和我毫无交集。” “但他发现，阔别多年的未婚妻‘坠入歧途’——反正她后来自杀了。愚蠢的女人，她在哪里都是活不下去的。” “林，你从哪里找到的这些？” 此刻林安已用气流术来到西蒙的身边，后者看到笔记本和文件夹，眼睛一亮。 “它们足够定罪了吗？”林安问道。 “是的，做得很好。我们可以离开了。” 积水彻底淹没了两人的头顶，西蒙过来拉住林安的手，一起游向通往黑船上层。 贝内特仍在喃喃自语，叙述着生平最大的一次失败。 “于是西蒙疯了，他抛弃原本安稳的日子，加入dea，后来为了博取我的信任，在我手下干了整整14年，最终在关键时刻出卖了我！” 甲板上的赫克托见到两人，松了口气。 “下面还有其他人吗？” 西蒙摇摇头，赫克托向救援队打个了手势，示意他们救到了所有幸存者。 水手和船员遭到了逮捕，跪在岸边排成一列，另一些眼生的官方人员指挥警车，控制住混乱的场面。 西蒙展开翅膀，抓着林安飞往岸边。 脚下的土地终于不再随着浪涛左右晃荡，他回过头，只见这艘气派的巨轮迎着即将落下的夕阳，缓缓沉没。 船体首先消失，然后是高高的桅杆和烟囱，最后是那面飘扬的、龇牙咧嘴的黑狗旗帜。 咕噜噜的气泡冒出，水面漂浮着各种各样的物品，不知多少公斤的白粉毁于一旦。 微风吹拂过西蒙和林安的发梢，冷而腥咸，海鸥的叫声穿透嘈杂，在不远处响起。 “林，你真是好样的。”西蒙用一种温和又赞许的语气开口，“以黎明协会为首的内阁成员下达了政策。这下子，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都在劫难逃。” 林安的脑海中，贝内特的语调上扬，张扬的怒火之下，夹杂着隐隐的挑衅。 “把我关进监狱又能怎样？我这些年贡献了至少10亿刀乐的税金，迪特里市的官方根本离不开这艘黑船！” “那些对有罪加以赞许的人，很难对无罪表示同情。”西蒙说了下去，“林，不要放任人性的阴暗，也不要让邪恶进入你的心。” “monsieur，不管西蒙现在和你有多亲热，只要发现你在欺骗他——乓！你们一下子就是不死不休的敌人啦！” 贝内特哈哈大笑，法语口音蛊惑人心。 “林，功利主义让大多数人更好的生存，而伦理信仰让我们更文明。” 西蒙转过身，夕阳照在俊美的侧脸上，他像教堂里一尊不容亵渎的大理石雕像。 “诚实、善良、仁慈、宽容，这些品质将我们定义为人类，有时会推动我们走向伟大。” “宇宙中第一个权力就是自我的权力，何必让蝼蚁阻拦你迈向自由呢。”贝内特不以为然，嘻嘻低语。 “呀卡吗洗！” 林安操控贤者之石的雕像一拳打在贝内特脸上，她的灵魂萎靡，不再聒噪。 一个道具栏的工具，搁这和队长演双簧呢。 “队长，林，吓死我了！”岸上的米希靠过来，“走着走着突然不见了！我还以为你们被浪花冲走了。” “放心吧，我们不会随着这艘船一起沉没。” “只有某些高管即将被沉海了。”巴里打了个响指，“这段时间会长联系了万盛顿，迪特里市怕是要改天换地了。” “早就该换了。”西蒙冷冷地说。 林安刚想说点什么，耳畔忽地响起约书亚低沉的声音。 “老师，我回来了。刚刚发生了一点意外，不过我已经把他解决了。” 感谢晨易夕、已经疯了的杜莫一的打赏，感谢无聊的闲人01、风华绝代孟晓筱、kizurin、半月骑士、星空晚辰、杯酒醉天涯、方舟之主、书友、k氏书生、charlin、已经疯了的杜莫一的月票，感谢各位的推荐票和订阅 第183章 奇迹般的巧合 “史蒂文，等一下报告。” 林安捏住蓝牙耳机的麦克风。 “林，你在和谁说话？”米希好奇地问道，“该不会是你的女朋友吧！” 不要提出这种惊悚的假设！ 林安迫切想知道约书亚那边的情况，随便找了个借口。 “不，是我的姑姑……林海燕。她打电话问我最近的生活怎么样。” “你的姑姑也叫林？” “等等，你该不会一直以为我叫‘林’吧？我姓林名安，而不是林·安啊！林是我的家族名！” 米希和林安面面相觑，巴里咳嗽一声，连忙解围。 “她只是开个玩笑，我们当然知道你的名字是‘安’，只是一开始觉得喊姓氏比较礼貌，后来顺口了也就不想改了。” “你俩最好不要框我，斯莱恩小姐和芬顿先生。”林安摆了摆手，“队长，我可以到那边接个视频吗？” “去吧，我们部门暂时在处理卡洛·贝内特的事宜，【魔女】的行动被迫终止了。如果会长有什么新的指示，我会通知你。”西蒙说。 “快五点了，该下班了。”米希指了指手表，“队长，难得来国际大桥一趟，要不要一起吃个饭？我知道一家很棒的莲花国餐厅，那里的红咖喱特别正宗。” “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西蒙不敌她期待的眼神，无奈松口，“假如抓捕【魔女】的工作告一段落，可以试试看。” “说起来，我们还没有在工作时间以外聚过餐呢。”巴里感慨道。 “那就决定下次去那家咖喱餐厅了。”米希撇了一眼林安，年轻人背对着夕阳，孤零零的影子被拖得很长，“等下再和林商量吧——虽然他一定会答应的！” 与此同时，林安正在听着约书亚的经历。 “货箱里装着一只诡异的大黑兔子？” “没错，老师。” 约书亚比划出差不多四十厘米的大小：“它的身躯肥硕，长着奇异的花纹，被镣铐绑住，很是可怜。可我解开镣铐的瞬间，它忽然不见了。” 林安嘴角一抽，这形容怎么听起来那么像某个叛逆少年的神秘。 “幻想家”杰姆斯·纳切尔的佐莫兔子？ 但它不是被收容了吗？ “合上货箱的时候，我转头遇上一位男孩。很难描述他的长相，或者说这并不重要。他的举止古怪，先是教训我‘不要动别人的礼物’，又放出替身使者想打晕我。” 那大概是多丽丝的守卫吧。林安想。 “总之，我干掉了他。我们制造的骚乱惊动了外面的工作人员，导致他们全部冲了进来，拔出枪对准我。” 监控录像原本是一片漆黑，约书亚那边一直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直到视野逐渐清晰，林安这才发现刚刚他在用布条擦拭着摄像头的血迹。 面前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更准确的说，是一堆乱七八糟的残肢和喷溅的内脏，血浆肉块混合，像是一滩烧糊的燕麦粥，难以分辨彼此。 “于是你把他们杀了？”林安瞪大眼睛。 “因为这里所有人全是工作人员，他们的演技只是测试我是否觉醒‘替身使者’。”约书亚平静地回答，“经过这番努力，我觉得使用替身能力时愈发顺手了。感谢你的帮助，老师。” 见林安不说话，约书亚疑惑地发问。 “信号又断了吗？或者你认为我这次做得不够好吗？把敌人杀光了，不就没有目击者了么。” “你是不是玩刺客信条。”林安面无表情地说。 “什么？” “史蒂夫，还有什么新发现？” “请给我几分钟歇一歇。”约书亚的坐在一处货箱上，“除了那只兔子，其他装着大量黄金、白银和各式各样的宝石。这是老师的道具吗？” 他把镜头移向前方，闪烁的金黄扑面而来。 监控录像显示了一箱沉甸甸的金条，每个都被仔细地单独包裹过，整整齐齐地迭在一起，亮得犹如一颗人造太阳，多到失真，令人下意识地觉得那全是巧克力。 多丽丝，你好有钱。林安心道。 别说约书亚提到的“宝石”，光是这箱黄金，价值就在50万刀乐左右。 虽然林安也能用贤者之石徒手搓金条，但金属不能凭空炼成，制作它们需要消耗辐射值，并非无穷无尽。 当然，这让林安更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金钱和食物，说明多丽丝即将离开鹰国……而且似乎今晚五点就要走。 不过她的势力被林安和约书亚双管齐下地杀光了，逃跑计划泡了汤，估计又得在鹰国重新呆上一阵子。 趁着约书亚休息期间，林安整理起黑船上得到的条目。 《加密动物学的研究iii：瓦西拉》、《加密动物学的研究iii：恶魔猴子》、《加密动物学的研究iii：勒卢·加鲁》。 “能把三个条目一起溯源吗？”林安询问系统。 “可以。” “比起两项条目溯源，有什么额外好处？” “三项条目一起溯源有概率直接得到该条目最高级别的‘i’，及传说级条目《加密动物学的研究》，缺点是同样只能保留两种能力。”系统回答道，“是否溯源？” 类似1加1等于2，可再加一个或许能得到2或者4。 求知者真是个随机性的介质。 林安之前拿到了四种《密西拿i》的条目，他曾尝试溯源它们，不过失败了，系统告诉他“i”就是尽头。 要像贤者之石那样从《贤者之石的碎片i：帕拉塞尔苏斯的五个矩阵》一跃成为新的条目《赫耳墨斯哲学-翡翠石板ii》，首先需要完善前一项条目，并花费一些“提灯女神”介质进行升华。 换句话说，林安还得收录希尔和埃夫隆所持有的婚姻律法和祭祀律法，完善密西拿六卷，从而提升《密西拿》的评级。 回到三项怪谈级的条目，它们均与“变形”有关，分别是变成瓦西拉、恶魔猴子和狼人勒卢·加鲁，提升自身的力量和敏捷，并得到该动物的一项特殊能力。 ( 肉搏战啊…… 动物的能力也比较鸡肋，例如恶魔猴子保留了造粪机的特指，可以点燃自身或者他人是粪便，将其当做燃烧弹投掷出去。 炸厕所是吧。 这些奇奇怪怪的条目越来越整活了。 怪谈评级对林安而言没什么作用，他让系统溯源了三项条目，遗憾的是运气不佳，没有让它一跃成为传说级。 “通过‘溯源’，新的条目《加密动物学的研究ii》已收录；经过你的见证，【鬼鹿】图鉴已解锁。” 鬼鹿ghostdeer，生活于圣弗朗西斯科北部埃迪山峡谷间的神秘生物。 根据当地传说，当猎人的枪口对准它时，鬼鹿将从原地消失不见，甚至不会留下任何脚印。 该条目收录了两项能力，第一种是消耗一个“大地之主”介质变身鬼鹿，得到超乎常人的奔跑速度和快捷的反应力。 跑得再快也不如“幻想家”穿梭空间来得方便，但这个“提升反应力”的效果相当有趣。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的思维变得更快，哪怕在激烈的战斗中，也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时停思考”？ 求知者本就依赖思考能力，比如林安需要认知到神秘，才能解锁面板。 第二项能力叫【消除气息】，是个隐形技能。 高评级的神秘者凭借气息就能发现其他神秘者，不过，这种隐身仍然能够骗过不少低评级神秘者的眼睛。 况且，该能力只要消耗一个“大地之主”和一个“农耕之神”。 虽然没有拿到传说级，【鬼鹿】的两项能力让林安倍感惊喜。 许多传说级条目的效果和【贤者之石】冲突，例如飞行、治愈、制造幻觉等，不如【鬼鹿】这两种另辟蹊径的能力来得实用。 林安看了一眼自己的面板，经过黑船的冒险，他的辐射值终于迈入了双位数门槛，达到了10%。 “统子哥，你没有解锁什么功能吗——比如说之前提到的‘转生’？” “【神秘百科大全】暂时未能解锁新的功能。” 林安眯起双眼：“你又变回那个不苟言笑、安静如鸡的系统了。之前维持的各种人设呢？半途而废了？” “……” “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 “咳，林安，身为你的潜意识，我察觉到你不喜欢‘自言自语’，所以选择采用了最适合你的交谈方式。” 妈的，这货还会思考了？ 林安眉头紧皱。 最初的系统是货真价实的“工具”，污染程度提升之后它变得疯疯癫癫的，不停出现乱码，随着关机重启，再回来居然性格大变，连说话和思考方式都和林安不太一样了。 事到如今，它不用林安提醒，主动进行“优化升级”。 仿佛产生了独立人格的人工智能一样。 科幻小说写到这一步，接下来基本就要讲ai如何取代人类工程师，建立自己的数码帝国了。 但系统不属于泰坦星的科技树，只是另一个星球的辐射源…… 迄今为止，林安从未见过哪个神秘原型把本体踹了，自立门户的例子。 就算是驾驭亚当·卡德蒙的耶利歌，看起来也没有被神秘的意识影响，生成新的人格。 目前唯一接近系统的情况大约是约书亚的黄铜色蛇，一旦受到伤害，它就会自然而然地保护本体，无需本人的操控。 也许系统的异常仅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毕竟它代替林安承受了污染程度提升的畸变。 另一侧的约书亚休整完毕，低沉的声音从耳机传来，打断了林安的思绪。 “老师，我发现了一个特殊的集装箱。” 他移动镜头，生满锈蚀的集装箱映入林安的眼帘，它的外壳是不起眼的灰色，唯一值得在意的地方就是体积了。 这箱子异常之大，堪比寻常集装箱的四倍。 恐怕只有贝内特的巨轮，才能装得下这么巨大的集装箱了。 饶是如此，林安仔细看了半天，疑惑道：“它的特别之处在哪里？” “老师，你没看见吗？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些飞翔的字母，以及一些……五角星，它们是蓝色的，瀑布般倾斜而下，闪动着微光。” 灵肉分离的魔法？ 监控摄像头无法捕捉到“柯默思”的能量，林安听着描述，觉得他这次摸到了多丽丝真正的“宝库”。 “我能进去吗？”约书亚试探性地问。 “嗯……” 约书亚大概率不会死于多丽丝的魔法，但他复活后指不定又要失忆，或是出现其他变数，林安有些纠结。 忽然间，似曾相识的炽热视线从角落射来，林安猛地转头。 只见婴儿大小的兔子蹲在角落，一身异域风情的格纹点缀着黑色皮毛，它抽动着倒三角的粉鼻头，殷切地望着他。 “佐莫？” 听到林安的呼唤，兔子后腿发力，“噗叽”一声跳进他的怀里，身躯柔软，无比冰冷，令他回想起了那个大雪纷飞的法明顿镇。 这只穿梭空间的“幻想家”命运般的出现在他的身边，就像为了此刻量身定做。 抚摸着佐莫的皮毛，林安总觉得不大对劲。 佐莫极有可能是约书亚提到的黑色兔子，然而一个圣安尼洛夫的研究对象，为什么会出现在多丽丝的仓库？ 难道除了约尔拿·卡德纳斯，内部还有投靠了多丽丝的叛徒？ 可四大部门追捕德瓦尔假扮的【幽灵】时不曾手软，齐心协力地调动着线索，拼命缩小包围圈，最终杀死了这名多丽丝的手下。 甚至不久前，他们刚在林安的带领下，击沉了多丽丝出海的巨轮，贝内特身死，一百来号水手被尽数逮捕，准备送到政府机构接受审讯。 两者看起来根本不像是盟友的关系。 “老师？”约书亚以为信号又断了，自顾自地说，“看来我得找办法破译它。” “等等，史蒂文。”林安捏住佐莫的耳朵，与它的大眼睛对视，“那是我们机构的最终考验，我很担心你的安危。你还是等我赶到时再进去吧。” 感谢轨轨轨轨迹的打赏，感谢湖光nnn、冰火小法师、书友、luiye刘烨、浮茶float_tea、风华绝代孟晓筱、哈厶塔、香煎银鳕鱼、书友、究极大水怪、幽珑君的月票，感谢各位的推荐票和订阅～ 第184章 多丽丝的手记(上) 约书亚刚想说点什么，蓝牙耳机忽然响起落水声，接着是长达三分钟的杂音。 异响传来，他以为又是新的工作人员，眼神一凛，连忙追了过去，却见林安晃晃悠悠地打着颤，扶住货箱稳定身形。 “老师，你来了！” 约书亚惊讶地望着这一幕，他非常确信此地没有人！ 瞬移？ 不愧是老师，直接无视了物理空间，多么强大的替身使者！ 林安转动【贤者之石】，绿莹莹的治愈之力覆盖全身，缓解了不适感。 佐莫兔子只是怪谈级的神秘物品，能力有限，且比起空间传送，它的神秘术更像一种急速的空间“跳跃”。 将“幻想家”介质注入兔子体内，眼前场景瞬息万变，林安赶紧变身鬼鹿，才有足够的反应力顺着导航的指引，走向约书亚的坐标。 简直像有人把他放上一条超音速传送带，然后推进vr世界，三分钟疾行三十多公里，差点晃吐了林安。 总之到目的地就好，他向约书亚略一颔首。 “速战速决。史蒂夫，那个集装箱在哪？” 刚刚林安一头扎进了河里，引得同伴们一阵惊呼，此刻他们估计展开了搜救工作。 或许还有更好的抽身借口，但距离多丽丝离开的五点只差二十分钟，林安没时间了。 约书亚带林安绕过几个货物架子，看清了集装箱的外表，和监控录相里一样灰扑扑、脏兮兮的，希伯来文的光芒从缝隙透漏，仿佛关押着一群蓝色萤火虫。 微微眯起眼，林安发现它的波动和“灵肉分离”的壁障不同，不仅如此，似乎和以前见过的迦南魔法均有微妙的差别。 多丽丝的第五种能力…… 尽管可以用贤者之石溶解集装箱的外壳，林安暂不清楚内部结构，转而掏出贝内特的钥匙，一片片地尝试。 约书亚看在眼底，面露愧疚。 之前的战斗过于真实，让他对林安的目的产生了疑惑，总觉得这地方不像单纯的“新人入职测试”。 现在他再次确定了，老师真的是为了考验他，布下了一场精彩绝伦的局。 林安还有最终试炼的钥匙呢！ “哦啦啦，你在找什么稀罕的宝贝？”贝内特的声音在脑海响起，“不要多费力气啦，monsieur，里面什么也没有。真要淘金的话，不如抓两把黄金和宝石，足够一世无忧啦。” “再说这些无用线索，我就每天对你完成四百杀。” “天哪，误会啊！”贝内特立即怂了，“这个箱子从三年前就放在这了，我进去过不止一次，真的空无一物！” “多丽丝对它的态度怎样？” “小姐喜欢独自待在里面，期间不许他人打扰；但她不在的时候，我经常让清洁工理性打扫内部，她也从未阻止我们出入。”贝内特说，“这个箱子应该是小姐的心灵避难所。” “嗯……” 林安已试出正确的钥匙，不过谨慎起见，他放出贝内特的精神肖像，让她前去一探究竟。 贝内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被林安操控，剧烈地挣扎几下，不情不愿地飘进集装箱。 林安和精神肖像无法共享视野，只能下达大致的命令，他让贝内特在里面来回转了几圈，确认没有对灵魂造成伤害的陷阱后，招呼约书亚在前方打头阵。 “嘎吱……” 刺耳的开门声回荡，多丽丝的“宝库”映入眼帘。 密闭空间几乎一尘不染，没有人造灯光，四壁流光溢彩的希伯来文以顺时针的方向从左到右地转动，带来幽蓝色的舒缓照明，唯神秘者可见。 五角星地毯般铺到尽头，每个大约呈现成年人头颅大小，不停转着圈。 此外，正如贝内特所言，集装箱内部空荡。 林安抚摸肩头的佐莫，这只胆小的兔子乖乖趴着，进一步证明此处没有危险。 “这就是最终考验？”约书亚疑惑的声音响彻大得骇人的空间，留下一连串的回音，“我不敢肯定我知道怎么做。” 整个集装箱内部全部被多丽丝的魔法笼罩，林安不清楚它具备什么样的效果。 没有得到答案，约书亚试探性地踩在一颗五芒星的花纹上，“哆”的音符响起。 来自“柯默思”能量的声音如同涟漪。 约书亚向前迈出一步，这次传出的又是“哆”的声音；他向左迈出一步，响起的音符变成了“喏”。 哆喏咪发嗦啦唏？ “居然是一架乐器！”贝内特侧耳聆听，“曾经的我‘辐射值’太低，根本听不见，更别提那些清洁工了。原来小姐在这闲情雅致地弹琴呢。” 五角星是……音阶？ ( 林安陷入沉思，一侧的约书亚盯着地上的五角星一会儿，忽然开口。 “老师，五角星是否代表了恶魔？我看在游乐园放映馆的一部好莱坞电影中，每次尸体出现的时候，都有个五芒星被涂在墙上。” 林安瞥了他一眼，心想你的记忆真是丁点儿不剩，家传神圣符号都被洗脑成了恶魔象征。 “并非如此，早在救世主教派形成之前，五角星就是神圣、指引和灵魂的代名词了。” 林安踩住一个音符，确定没有危险，他开始往前走，沿途响起一串重复的音符。 “老师，你说得真好。”约书亚露出笑意，“你的话总令我亲切。” “从迦南教起，五芒星就是世界的微观图，因为五芒星的上方只有一个点，被誉为‘上升点’，是神与人交接的标志，其余四个角的平衡对称也意味着阴阳平衡、宇宙和谐。” “象征符号一直随历史变化。早期的救世主教会更改了五芒星的意义。作为梵蒂冈清除旧约，使大众皈依新教运动的一部分，五芒星的符号被重新结构，遭到了扭曲和误会。” “我从这些五角星上感觉不到加害的气息，它的主人是一位迦南教徒吧？”约书亚说道，“不过它的用法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猜对了，这位多丽丝的表叔，你们是拉麦派和以诺派的亲戚关系。 林安继续一边说，一边理清思绪。 “不管新旧派的斗争，五角星仍是魔法中最强大的仪式符号之一。传说它是‘引导’东方三博士来到婴儿弥撒亚马厩的意象，同时也和冥界和幻影息息相关。” “比如，一个将事物从现实隐藏的仪式记载，将五芒星用朱砂画在小羊皮上；把熏香、没药、芦荟、硫磺和迷迭香依次放在北、南、东、西和中心的位置点燃，再呼出五个卡拉巴天使的名字，就能进入灵魂的空间。” “所以我认为这一处空间的秘密，其实早已展现在我们面前，距离真相只差一道密码。 林安走到集装箱内部的尽头，数清了它共有30个音符。 30是个神奇数字，既是犹大背叛前收下的银币数量，又和一个隐秘“安魂曲”息息相关。 “什么样的密码？” “既然某个家族格外喜欢达·芬奇……我大胆猜测一番，进入隐藏空间的密码正是《最后的晚餐》的30个音符。你知道那幅画吗，史蒂夫？” “请你告诉我，老师。” “那是达·芬奇大约四十五六岁之际，在意塔利亚的米兰完成的旷世巨作。它描绘了弥撒亚死前最后一次晚餐，他本人坐在正中间，摊开双手，向众人宣布有人即将背叛的消息。” “十二门徒在他周围形成波浪状的层次，神态各异，有的激动，有的悲伤，有的紧张，有的不可置信。表情生动，栩栩如生，光是艺术的造诣就足够名流千古。” “但这幅最出名的是它的神秘学信息，例如明明叫《最后的晚餐》，救主的背后是祥和的白天，明亮的天空仿佛来自天国的光环。” “这么说来，确实很奇怪……”约书亚说道。 “那片天空或许和五角星魔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指代‘另一个隐藏的精神空间’。” “这幅画和五线谱又有什么关系呢？” “《最后的晚餐》中，如果把所有门徒的手连起来，就是一首能够弹奏的安魂曲。它的旋律平和圣洁，以e调开头，e调结尾，形成完美的循环。” “区区一幅画……” “这项研究一经发表，立刻遭到了世俗的抨击，原因是达·芬奇的年代只有四线谱，五线谱在两百年后才逐渐普及。” “看来这首乐谱仅是后人的想象而已。”约书亚沉吟道，“类似好莱坞电影的五角星？” “以及关公战秦琼。” “啊？” “这不重要。也不能说完全是脑补，2007年一位富豪公开了达·芬奇的《哈默手稿》，清晰地记录下这位画家对于五线谱的尝试，在业界遥遥领先。” “也许他是为了博人眼球，就和所谓的‘五角星杀手’一样。”约书亚举一反三地说。 “这位富豪在世界范围内还算有点名气。”林安说，“他曾在一种叫做windows95的系统上，用这份手稿制作了屏保和桌面程序；他的名字是比尔·盖茨。” “我不认识。” 约书亚摇了摇头，完美诠释了失忆后一片白纸的文化程度。 “无论如何，这个想法值得尝试。”林安指挥着约书亚，“我们一起踩吧，顺序是e1、e1、g1、c2……” 轻柔而舒缓的曲调是涓涓流淌，难以描述的抚慰人心，令人感到如此弱小，而天国是如此的神圣高达无量。 圣歌奏响，缓缓揭露了集装箱的面纱。 林安的瞳孔中，海市蜃楼般的奇景跨越了具体的边界，诡异的圣坛凭空出现在昏暗的集装箱内，从点到面，触手可及。 第185章 多丽丝的手记(下) 位于林安面前的是一座正方形祭坛。 它大约半人高，由塞廷木制成，上方覆盖着闪闪发光的黄金，周围是同样材料的四个金边和金环，后方两根包金的塞提姆木条支撑。 祭坛以阶梯状往下，共有三级，上两层被紫色公羊皮盖着，称作圣幕，绣着一行《申命记》的铭文：我在希巴勒山上建立祭坛。 基座涂有圣油，固定着黄铜板的抹灰，熏香扑面而来。 林安视线上移，巨型十字架出现在祭坛后方，末端直达集装箱的天花板，不偏不倚地对准祭坛中央一处接收奠酒的凹坑。 如果十字架挂上受害者，这个凹槽就是收集他流血的地方。 见此情景，连见多识广的贝内特也久久未能回神，他管理了集装箱足足三年，却从未想象过它居然隐藏着这么大的秘密和真相。 “oh，mondieu（我的神啊）……” 林安倒没那么惊讶，“柯默思”本就是奇迹和未知的代名词。 同时，他也确认了多丽丝的第五种能力——“隐藏空间”。 她可以利用神秘术将物体从现实隐藏，将它们放置在另一层次的空间，除非达成一定条件，否则无法轻易看到此物的实体。 这也是她隐蔽自身的“柯默思”能量气场的办法，所以林安第一次和她见面时，根本没有怀疑过多丽丝是神秘者。 “嘶……” 另一侧的约书亚倒抽一口凉气，林安掠过祭坛，集装箱中出现了更震撼的场景。 一张盖着白布的餐桌出现，摆着些银盘子、银刀叉和银质的酒杯酒壶，桌边的客人们正等待着上菜。 是的，餐椅竟有“人”落座了。 它们均是年轻的少女，裸着身子，有着白皙的皮肤姣好的身材，各个像伊甸园的夏娃或是桑德罗·波提切利笔下的维纳斯，唯一的违和感是她们没有头发。 少女不多不少，一共十二名，摆出《最后的晚餐》的姿势和神情，修长的手指组成了那首神秘的安魂曲。 无论脸庞和身体有多美丽动人，林安只觉毛骨悚然，因为它们是多丽丝将脂肪、鲜血和灵魂打碎，搅拌重组的怪物。 它们不是死人，因为它们从来没有活过。 栩栩如生的少女围坐在餐桌旁，犹如杜莎夫人蜡像馆恶意满满的作品，一幅望不到边的透视画。 “老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约书亚惊异地问道，“这些人是谁？我又需要完成什么样的任务呢？” “那不是有说明书么，拿过来吧。” 林安指了指餐桌的中心，少女们一一落座，唯有救世主的位置空了出来。 看得出来，多丽丝三年来经常坐在那个地方，模拟着仪式完成之际的场景。 一本笔记本代替短发女郎，静静躺在餐桌上。 多丽丝显然没想到有人闯进了她的秘密空间，但保险起见，林安吩咐约书亚拿起笔记本交给自己，确保没有机关。 打开那本手记，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以一片拉丁文的小诗开始。 peristamsanctamunctionem， etsuampiissimammisericordiam， adiuvettelldominusgratia， spiritssanctiitappecatisliveratum， tesalvetatquepropitiusallevet. （借此神圣博油， 愿无限仁慈的上帝， 以神圣的恩宠怜悯你。 赦免你的罪孽，拯救你的灵魂， 赐予你神形的新生。） “新生……复活？” 林安陷入沉思，无论是《最后的晚餐》，亦或者这行诗词无不指向了这一主题。 他继续读了下去。 我的家族，像一架结构复杂的机器，它的每组部件按照既定轨道，井井有条地运行，从来不需要任何人费心；它已经这样渡过了上千年。 我的祖辈，我的父母，以及我的姐妹都习惯了遵从时间表行动。 绝大多数事情都有专人妥善打理，而我们只需跟着他们走即可。 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我不愿意接受这种一眼望到尽头的命运。 多丽丝只写了几句抱怨的闲话，很快直入主题。 逃离的第一个契机发生在我的六岁生日，父亲带我和姐妹们参观了位于伊思班尼的巴伦西亚大教堂。 那里摆着一件深红色玛瑙制成的圣物，旋钮柄和两个弯曲手柄安装在玉髓杯上，吸引着大量信徒前来朝圣。 据说它是在公元前2世纪至公元1世纪之间，于帕勒斯坦或埃及作坊制成的祭祀用品。 导游讲解着关于它的背景，让我心驰神往。 18岁的时候，我接受了家族的安排后，忽然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假如他们不满足我的话，“欲望之母”即将失控，因此那些老不死的东西不得不做出妥协。 我考上迪特里市的安娜堡大学，远远地离开了【熙雍】。 一边向大教堂提出收购玉髓杯的要求，一边收集必要的素材；这就是我最近的生活。 这几页的纸张带有岁月的痕迹，大约是多丽丝三年前所写。 “果然，多丽丝的计划涉及到了那个神奇的杯子……”林安喃喃自语。 “什么杯子？”约书亚出声问道。 ( “圣杯，西洲历史上最令人向往的宝物。许多传说围绕着它而展开，也有许多战争因为抢夺它而打响，许多修道士的一生都在探寻着它的秘密。” “哦，我在游乐园听过这个传说。”约书亚点了点头，“它出自《哈利·波特》还是fgo来着？” “是《新约》。” “请你赐教，老师。” “圣杯，弥撒亚在最后的晚餐中用来盛酒的杯子，路加福音书提到他与门徒分享这一杯酒，是他的血所立的约；也有版本声称，圣杯是亚利马太的约瑟夫收集被钉死的救主之血的容器。” “根据后一版本的故事，约瑟夫因收集他的血而遭到抓捕，为了逃离追兵，约瑟夫长途跋涉到了狮国群岛，衍生出了后来亚瑟王和他的骑士们寻找圣杯的故事。” “时至今日，圣杯这一形象不仅是救主教派的物品，还结合了凯尔特和威尔士神话中的隐喻元素，成了浪漫史中具有神奇治愈力的杯子，可以提供永恒的青春或生命的滋养。” “但身为救主教忠实守护者的伊思班尼严格延续了《路加福音》的传统，将圣杯视为‘复活前兆’的象征，它是救主代替上帝和人类的约定，唯有身心纯洁的人方可得到。” “那么，这本手记的主人想要复活吗？”约书亚问道。 “这里的‘复活’是隐喻，通俗点讲，喝下圣杯的酒代表洗涤过往的罪孽，成为圣徒，灵魂升入天国……”林安抚平笔记的折痕，“也算一种新生，毕竟过往被重置了。” 又翻了几页手记，多丽丝的计划跃然纸上。 她花了一年半的时间和巴伦西亚大教堂交易到了玛瑙圣杯，也建立起遍布迪特里市的势力，只等“柯默思”降临。 卡洛·贝内特是第一个投靠她的人，当初正是伍德集团将此人保释，借由这层关系，贝内特认识了多丽丝，成为她的手下。 约尔拿·卡德纳斯则在伍德集团的股东聚会上遇到的多丽丝，事后成为她的附庸。 多丽丝仅有圣杯仪式不完善的记载，借着两人的关系，她用一些无证流民做着仪式的实验，并记录每次的结果，终于在2037年的十月份完善了每一步。 【圣徒的仪式】 我需要在12名门徒的见证中饮下圣杯之血。 所有门徒必须是女性，不然新生之人将显现出男性的特征……我可不愿意。 她们必须是纯洁无瑕的处女，否则她们的邪念将影响到仪式中的圣徒，使其陷入疯狂，增加失败的概率。 但这种人没那么好找，甚至几乎不存在于现代社会。 我决定人为创造。 脂肪、灵魂、鲜血……破碎的人体被重组成了从未有过一丝邪恶想法的存在，一共12人。 接下来，我需要进行为期七天的冥想，告别尘世的烦恼和忧伤，不带一丝后悔地坐在餐桌中央，等待圣杯的血液洗涤全身。 从此我将摆脱【熙雍】套上的沉重枷锁，获得完整纯净的新生。 最后，是提供圣杯鲜血的牺牲者。 由于我将饮下她的生命，此人的上限决定了我将来的神秘原型，她不可是已觉醒的神秘者，而是仍处于种子阶段的普通人。 这名祭品非常难找。 接下来的十年，乃至更长的时间，我不希望成为“柯默思”世界最底层的垃圾，那样的话，我还不如直接去死。 有人提供了线索，指向一个古老、隐秘、又在近代莫名毁灭的家族…… 大神秘学家瓦西里卡·塞萨尔·休斯公爵？ 关于他的记载很少，因为近百年内，休斯家族的血脉总因各式各样奇怪的理由死于非命，而公爵本人也老死在了两年前。 我难得向【熙雍】发起了调查请求，却只得到“那个家族并非古代王朝的继承人”这种模棱两可的消息。 我只得自行探索，终于查到休斯家族和赫赫有名的【黑都】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或许属于其麾下的“血族”阵营…… 他们的毁灭是因为魔党和密党之争吗？ 那个人告诉我，她知道公爵最后一条直系血脉身在何方，条件是让我向她提供12具不受损害的魔像，并利用“灵魂激昂”的迦南魔法，在圣安尼洛夫基金会掀起一场混乱。 这并不难，该死的臭小鬼让我不爽很久了！ 天啊，她居然是他的母亲…… 我很想坐下来，和他一起喝点咖啡，让他拍拍头，但这待在家族又有什么区别？我注定像伊奥斯特一样点燃黑夜，烧穿长空；成为自由的野火，永远翱翔的不死鸟！ 圣杯啊，请赐予我迈向星辰大海的身躯吧！ 直到死为止，我都不会成为任何其他人，我只会属于我自己。 “咚——咚——咚——！” 远的市政厅敲响五点的时钟，回荡于迪特里市的码头。 刹车的嘎吱声传来，有人打开货仓的大门。 读完手记的林安深吸一口气，平复纷乱的情绪，赶紧进入放空模式。 果不其然，是多丽丝准时赶到了。 她的身边不仅带着三名神秘者和十几名随从，还有一个……非常熟悉的光点。 爱得莉娅·休斯！ 林安瞳孔缩小，多丽丝仪式的祭品，赫然是他的母亲！ 感谢负剑西山、存在酱、尚神司司长、书友、吹卷子的和风、elona、暴食_g、不足战五的渣的月票，感谢各位的推荐票和订阅 第186章 幽灵之影 窗外的风景飞驰而过，小轿车划过迪特里市的道路，一路向国际大桥开去。 座位上的多丽丝刚接到消息，基金会派人袭击了卡珊德拉，及卡洛·贝内特的巨轮。 没想到的是，不到十几分钟后，她又得到一条晴天霹雳——她的仓库也遭了殃。 幸好没人发现得了仓库真正的秘密…… 不过，这到底是谁干的？多丽丝心想，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不应当是【巴伏美特的魔女】，她早已和我做过井水不犯河水的交易。 至于圣安尼洛夫基金会，那个小鬼虽然喜欢坏我的好事，却也明白什么程度点到为止。 那么，莫非是…… 多丽丝心头浮出一个近期挥之不去的名字，它不仅是她的心腹大患，也是基金会追查多日无果、最终草草结案的头号敌人。 迪特里市的【幽灵】。 疑似源头级的、不属于任何已知势力的“野生”神秘者。 一天不撕开它的真面目，多丽丝就一天睡不安稳。 果不其然，预感成真，在她即将远航最关键的时刻，疑似幽灵的存在短短两小时内，破坏了她准备完毕的一切。 得到圣安尼洛夫基金会向黑船下手的消息，多丽丝有些惊讶，却也没有出乎意料，反正那个小鬼不会让她大摇大摆离开迪特里市。 “你联系一下那家伙，让他报个数目。”多丽丝早已向手下吩咐，如今接过通讯，亲自上阵，“基金会，是谁杀了我在港口附近留下的人？” “不认识，不知道！之前我特意跟踪了他，准备在你的仓库埋伏他一手——结果被揍得好惨！”一个雄厚的男声用别扭的孩子气语调回答。 “他杀死了你的分身？”多丽丝眯起双眸，“以及，你进了我的仓库？” “放心，我刚过来就被打死了，什么也没来得及干。” “你的能量波动屏蔽了仓库监控录像的信号，不然的话，我可以远程看到当时的来龙去脉。” “还想不想做交易了，多丽丝·伍德？”声音忽然变得生硬冷漠，“别忘记你的船已经沉海了，现在只有我们基金会能提供出航的轮渡。” “……” “哈哈哈，被吓到了吧！我要什么？当然是看你的好戏。”声音咯咯直笑，“赶紧和那人打一场！只有胜利的你，才有资格再联系我，拜拜！” “那人……就是【幽灵】么。”多丽丝自言自语地说着，切断了通讯。 另一侧，男人捏着爬满铭文的兔子，它血红色的双眼黯淡下去，不再传出声音。 他咬起大拇指的指甲，似乎找到了新的乐趣。 “伊曼纽尔会长，事情已经解决了。请问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低沉的女声从后方响起，男人回过头，穿着厚重的斗篷，戴着钛合金材质面具的验尸官正在等他下达指令。 “凡娜莎，来，给你看个好看的。” ………… 打开仓库的大门，血腥味扑面而来。 现场的惨烈让多丽丝的随从们发出干呕，控制着翻涌而上的胃液。 “哦，您做得好吓人！”披了件西装外套的女人用丝巾捂住口鼻，让熏香驱散现场的腥臭气，“伍德小姐，真是人不可貌相。” 多丽丝瞥了一眼身旁的爱得莉娅。 这个女人前不久刚被她从大学校园“绑架”，一路上却表现得波澜不惊，维持着高贵优雅的气质，就连此时此刻也维持着姣好的教养。 “休斯教授，亲手毁掉像您这样一位气度非凡的人，不亚于进入耶路撒冷的神殿放火。我很抱歉，也很心痛，可惜我别无选择。” 爱得莉娅轻轻咳嗽，又用丝巾擦拭嘴角。 “我希望有机会向我的丈夫和儿子告别，尤其是后者，我从来没有履行抚养他的义务，而我有时也后悔这个决定。无论如何，至少他有资格知道他的母亲去世了。” 多丽丝眯起双眼，她调查过爱得莉娅，知道她的来历背景。 如果不是铁板钉钉的报告，多丽丝绝对想不到爱得莉娅竟然是林安的母亲，她的履历看起来不像有孩子的女人。 “根据我的观察，您对您的儿子不太上心。” “伍德小姐，一个人的年龄越长，就越渴望着某些安慰，这些安慰不全是合情合理的。只是为了继续活下去而已。”爱得莉娅微微一笑。 “我不明白；听起来更像生理性的养老需求。” ( “这说法很有趣，本能是一件奇妙的课题。没法用只言片语解释清楚，但也不能忽视它对于人类情感的重要。” 集装箱内的林安静静听着母亲冷淡的声音，娓娓道来的话语竟透露出些许孤独，以及她逐渐觉醒的、迟到的母性。 恐惧攫住了林安，让他异常骇怕。 他害怕胸口那颗不受控制跳动的心脏，他无法控制涌起一股纯粹的喜悦，并同时感到愤愤不平，因为这是对于自己过去21年人生的背叛。 母亲在林安需要她的时候弃他而去，现在她有什么权利，在自己渐渐衰老、需要帮助的时候开始忏悔呢？ 不要再想了！ 林安对自己说道。 世界那么辽阔，神秘学那么神奇，何苦执着于母亲本就少得可怜的爱。 “休斯教授，真希望一直和您以师生的身份相处下去。”多丽丝说。“但我不能满足您的请求，不如说，让他一无所知地活下去才是最好的收场。” 爱得莉娅笑而不语。 多丽丝心底一阵发毛，面对这个几乎没有情绪波动的女人，哪怕是她也有些难以招架。 若非百分百确定爱得莉娅是纯粹的普通人，多丽丝简直要以为她还有后手。 “老师，他们是谁？”约书亚侧耳倾听外界的噪音，疑惑地开口。 “新人试炼的最终boss，打败他们，你就能加入我们的组织。”林安面无表情地说，“史蒂夫，你愿意接受考验吗？” “当然。” “由于他们实力强劲，我会在这里督战，防止你受到严重的伤害。” “我一定竭尽全力，不辜负你的苦心，老师。”约书亚点了点头，“以及这些雕像究竟是……” “总部的替身使者罢了，类似监控探头，他们远程观察你的表现，给你打分。” 林安语速飞快地解释，只听脚步声顿在集装箱门口，多丽丝已发现了有人进入宝库，可怖的压力海啸般排山倒海地涌来。 开门，放约书亚！ 这位前任督察组组长、鹰国战力天花板没有辜负林安的期待，傲然地走了出去，多丽丝和她的手下见到此人，神情一凛。 他就是幽灵？ 不对！ 多丽丝猛地发现希伯来文字的流速缓慢，五芒星的色彩暗淡，意味着她的“隐藏空间”魔法被破解了！ 不仅如此，集装箱的缝隙中人影晃动，不同寻常的气氛弥漫。 里面还有一位神秘者！ 刹那间，多丽丝想到了一个致命的可能性！ 眼前的男人只是幽灵的手下而已，真正的【幽灵】破解了她的秘密，此刻正在宝库内部，不知想做些什么！ 这个神秘莫测的家伙……莫非从头到尾都是冲着她来的！ 隐藏空间暴露，多丽丝焦急万分，恨不得马上杀死幽灵，又不敢放出大范围的攻击波及到仪式的祭品，只得决定先冲进集装箱。 然而，幽灵派出的手下不偏不倚地挡在两者的道路上。 “碍事的东西！” 多丽丝冷哼一声，耀眼的希伯来文冲天而起，幽蓝色的光泽熔炉般从约书亚头顶罩下，死亡的气息弥漫。 这是她给予卡门的石板，灼烧灵魂的魔法！ 空灵圣歌不绝于耳，幻化成天使虚影，一圈环形包围住约书亚，后者的神情不变，手指隔空指向光雾。 “呼啦！” 扭曲的黄铜色铭文爬上天使的身躯，幽蓝色希伯来文顿时僵住，缓缓湮灭，令多丽丝的瞳孔一缩。 多么强大且磅礴的力量…… 至少神话级起步，甚至小概率达到源头级！ 那么，这个男人就不可能是幽灵的手下，而是幽灵本人？ 经过一次轻敌的失败，多丽丝把玩起着柔顺的短发，试探性地开口。 “迪特里市的幽灵，不请自来可是非常失礼的行为。” “幽灵？”约书亚摇头，“我不是幽灵。” 多丽丝一愣，上下打量约书亚，并未将他和迪特里市两大派系的成员连接起来，心想：假如那些古老王朝向鹰国派人，父亲会提醒我的，所以他必然是那个自由神秘者，【幽灵】。 或许，他不清楚自己的代号？ 感受到多丽丝的视线，约书亚回看了一眼集装箱，恍然大悟。 “我的名字不重要，那边的人是我的老师，实际上，我不清楚他的真名，或许他正是【迪特里市的幽灵】。” 实话实话的约书亚不知道，他的话语在多丽丝心底掀起了滔天骇浪，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老师在监督我的战斗，除非危机时刻才会出手，因为我准备先试着独自解决危机。你们一起上吗，还是一个一个来？” 第187章 瓶中小人 他将【幽灵】称呼为老师？ 多丽丝的眉头皱紧，心底直泛嘀咕。 光是幽灵的学生都如此强大，他本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靠着【熙雍】的关系，多丽丝知晓目前全世界范围内的古老王朝的动向，她可以肯定，【幽灵】不属于他们之间的任何一员！ 止住慌乱，多丽丝拉了拉发梢。 不要想得太复杂了，指不定面前的男人用了什么诡异的术法。 仔细看看，约书亚的情况有些不对劲，他的神秘固然强大，操纵方法却很青涩稚嫩，用法也很不熟练。 可恶的幽灵……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一旦牵扯到这个游荡在迪特里市的神秘人，事情总会变得诡异莫测，意外接踵而至。 为了取得更多情报，多丽丝向身边的手下略一示意。 “拖住他。” 同时，她的掌心幻化出新的经文，蝌蚪般扭曲转动，制造了一个规整的四方体，紧接着向内塌陷。 “咔咔……咔咔咔……” 不远处的集装箱同步轻微震动，随着时间的推移，频率和多丽丝掌心四方体塌陷的速度吻合。 魔法生效前，林安从门缝看了眼约书亚和多丽丝手下势均力敌的战斗，便立刻收回目光，争分夺秒地走向那张《最后的晚餐》长桌。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响起。 “你维持着置身事外的立场，甚至对母亲见死不救，你的袖手旁观吸引了介质‘真理之神’x1。” “由于‘真理之神’的辐射，你的污染程度上升了1.5%。” “没有见死不救啊，只是暂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林安啧了一声，“你的提示音有时候和我的想法完全不一样。” “林安，你在做什么？”系统转移话题。 “自从参悟了那个条目，我一直在寻找制造‘霍尔蒙克斯’的素材……”林安掀起气流术，将集装箱的门扉吹得紧紧关上，“这些多丽丝为圣杯仪式准备的合成人形倒是值得一试。” 说完，他背过身，将手伸入跨间。 炼金术士对一个知识领域的痴迷程度不亚于制造贤者之石，那便是创造生命。 homunculus，字面意思是“小人”，人工创造的傀儡，在炼金术着作中经常被描述为烧瓶中的小型人形生物。 第一个关于炼金小人的记载是一本阿拉伯着作《牛之书》，它写道创造小人所需的材料包括人类精液和母羊的子宫。 怀孕的动物会产下一种未成形的物质。 炼金术师将其放入由磨碎的【日光石】——据说是磷光的灵丹妙药——和硫磺、磁铁、硫酸铁和白柳树液制成的粉末，进行培育，这一概念被称作“takwin”。 林安了解到是霍尔蒙克斯的生成需要【贤者之石】，及日光石的辅助，接着是富裕的子宫、一块磁铁和男性的精子。 圆形的贤者之石漂浮于身前，林安的右手竖起大拇指，将自己的精液涂在《最后的晚餐》旁12名少女额间。 “统子哥，开始制作【霍尔蒙克斯】。” “根据收录条目《魔法大全ii：炼金术和贤者之石-创造生命的金属》，查找到一项满足条件的方案——【“原始”土壤的生成】。” “是否消耗介质‘求知者’x2，‘农耕之神’x1，‘大地之主’x1，‘欲望之母’x2进行使用？” “使用。” 不死鸟的虚影从少女身上升起，在半空中找准了相互融合的位置，演变为燃烧着火焰的蝾螈，宛如生来就是一体。 它们代表母体的前一个身体被摧毁，从而给与另一个不朽坏的身体的能量。 在炼金过程中，蝾螈也是原始物质的符号，象征着硫磺和火，它燃起秘密之火，帮助正在转化的物质进一步完善，被称之为“哲学酊剂”。 贤者之石漂浮于上方，所有异象同一时间转动，用自身的完美，介入这项密封的工作，使得生活和激情得以升华，死亡时黑暗而平静，然后复活和生命中，达到了完美的红色。 蝾螈被贤者之石内部的雕像刺穿死去，头颅掉落，化作巨大的子宫虚影，一行拉丁铭文刻印在上面： pisitaqueuthomo（金属造人）。 随着不死鸟飞起，12名少女犹如被火焰吞噬的蜡像，肉块犹如泪水和汗液似的从身躯脱落，呈现半透明的黄色，就像流动的琥珀，最终它们彻底熔化，只剩一滩晶莹的油脂。 望着这一幕，贤者之石中的贝内特免不了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眼前的场景实在过于诡异恶心了！ 天杀的，那小子真是个不择手段的恶魔！ 忽然，贝内特只觉得不受控制地丝线箍住四肢百骸，将她强行从还算安全的贤者之石拽出，旺盛的秘密之火舔舐着她的灵魂，当即令她发出凄厉的惨叫。 ( “又怎么了！你饶了我吧！” “根据《牛之书》的记载，瓶中小人还需一个把碎片黏在一起的‘磁铁’。”林安不紧不慢地开口，“那就是你，张三。” “什么——你要干什么！” “别害怕，只是把你放入【瓶中小人】当做粘合剂而已。”林安摇晃着手指，“最多十年，‘柯默思’结束你就自由了。” 贝内特的瞳孔缩成针尖，光是被秘密之火碰了一下，她已经受不了了那种撕心裂肺的剧痛了，而林安居然要把她弄进去折磨整整十年！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撑不下去的——她绝对要疯掉的！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发发慈悲！我愿意为你赴汤蹈火，给你出谋划策！啊，圣母在上，我到底做了什么事，以至于你要这样残忍地伤害我！” “法院不是给你判了85年有期徒刑么。”林安计算着嬗变的时间，找准机会，“十年而已，都没达到刑期的五分之一——进去吧你！” “不！！！” 秘密之火吞噬了贝内特挣扎的身影，散落的元素被吸引过来，粘稠地附着在一处中心。 哲学酊剂和精液混合在一起，阴与阳转换，冰与火交融，宛若北欧神话尤弥尔巨人的诞生，通过这种受孕，嬗变和实体转换快速发生。 一团朦胧的雾气孕育而出，边缘模糊，颤抖不止。 “为了完善【瓶中小人】的制造，是否消耗介质‘提灯女神’x1，催生最后的生命结果？” 系统冷不丁地开口了。 又要提灯女神？ 上次从圣裹尸布得来的介质恰巧还剩一个，林安点了点头。 不可捕捉的手从他的身上飞出，抚摸着那团雾气中挣扎的概念，令它有力气破壳而出，显现出真正的形体。 “该神秘物品在诞生过程中吸收了你的‘求知者’本源能量，【神秘百科大全】辐射值下降了1%。” “通过使用神秘术，【神秘百科大全】辐射值增加了0.4%。” 林安伸出手，托住热胀冷缩、体积变小的“子宫”，它此刻纯粹由“柯默思”的能量组成，更像一只玻璃瓶子，葫芦杯的造型，通体透明，冒着淡淡的蒸汽，晶莹的光泽闪烁。 贤者之石的鲜红渐渐褪去，拉开瓶子内部的秘密面纱。 一个皮肤白皙、双眸紧闭的胚胎出现，它的体型圆润，小巧可爱，大约是个五六岁的男孩模样。 它有着完整的人类皮肤、脂肪、肌肉、静脉、动脉、韧带、神经、软骨、骨头、骨髓、大脑、腺体和生zhi器。 就像一棵核桃树，瓶中小人是林安的造物，也是他的孩子，因此有着和他相似的容貌。 【名称】：霍尔蒙克斯 【评级】：神话c级 【辐射值】：5.0% 【污染程度】：0% 【介质】：求知者 望着小小的胚胎，林安忍不住勾起嘴角。 关于霍尔蒙克斯还有另外的传说，约翰福音写道，“太初有道，道与神同在，道就是神。随后道成了肉身，住在我们中间。” 因此也有人认为，瓶中小人该项炼金术概念，其实是人类试图扮演上帝的角色，从无到有地创造生命。 它的步骤模仿着上帝创造弥撒亚的身体，又让圣灵与他同在，三位一体地向全人类揭示了天堂的奥秘。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的瓶中小人也算是处女生子了。林安暗想。 欣赏了片刻，他将其收入【贤者之石】。 瓶中小人被具备男女特征的雕像托在左手，上下漂浮，雕像的另一只手拿着双蛇蛇杖，以赫尔墨斯的姿势立于衔尾蛇背部，姿态英武不凡。 日月释放着维持宇宙平衡的光芒，雕像和小人沐浴其中，七大金属的星体流转，金属和生命的气氛神秘流溢。 如果林安愿意，随时能把瓶中小人放回现实。 现在它仍是不完善的胚胎，大小不超过成年人的拳头，十分脆弱，但假以时日，瓶中小人将变得越来越活跃、强壮、成为真正的生命。 “咔咔、咔咔咔……” 集装箱轻微的震动越来越大，空间向内收缩的压力骤增，震得那张空无一人的餐桌上下晃动，银餐具和银刀叉叮叮当当乱响。 玄奥的铭文漫天飘舞，隐藏空间从四个角起逐渐崩碎。 如果隐藏空间是一本书，林安正站在它的扉页里，多丽丝则是强行在外界合拢它。 不过，多丽丝只是在逼迫林安离开她的隐藏空间，不希望破坏好容易准备完毕的仪式现场——尽管她不知道短短几分钟内，林安已经毁了她的12名少女门徒。 “轰隆！” 巨响炸裂，硝烟弥漫。 多丽丝看见一个人一脚踹开集装箱大门，大步流星地从中走出，他的全身环绕着绿色代码，看不清具体的五官和体貌特征，但她一眼就能断定—— 此人正是迪特里市的幽灵！ 第188章 互相试探 “幽灵先生，您终于肯现身了。” 多丽丝眯起双眸，警惕地看向对面的林安。 这就是那名总是坏她好事的、潜伏于迪特里市整整三个月的神秘人！ 奇怪的数据像黑客帝国般流转，形成一个蚕茧般的光圈，隐藏了本体的五官和体貌特征。 令人捉摸不透的家伙。 集装箱的爆炸也让多丽丝的三名手下和约书亚一愣，当即分开，后者忙不迭回到林安身边。 “老师，你怎么出来了？” “史蒂夫，计划有变，总部传来消息，说是敌对组织派人假扮工作人员，混入了新人试炼。” 林安一挥手，甩出一行发绿的数据，代替话语回答了问题。 以多丽丝的记忆力，但凡林安出声，她绝对认得出他的真身。 “那我们该怎么办？” “不要慌，继续听我指挥。”林安的念头化作代码，弹幕般闪过约书亚的眼前，后者有些疑惑，不过仍是点了点头。 “好的，老师。” 烟雾渐渐散去，集装箱内部的场景显现，多丽丝用大拇指摁住眉心，定睛一看，所有的少女门徒如同燃尽的蜡像，成了一滩融化的油脂！ 哪怕从小经历了各种挫折的多丽丝，此刻也感到一阵晴空霹雳的绝望，紧接着这股无力感燃起滔天怒火，冲上年轻女郎的胸膛，让她苍白的皮肤泛起一层血丝，向幽灵怒目圆瞪。 本来她不想节外生枝！ 这个该死的幽灵，居然在最后关头毁掉了她的完美仪式！ “迪特里市的幽灵，您可以杀死那些仆人，可以把基金会玩弄于鼓掌之中，可以四处游荡，随心所欲地制造混乱，但您万万不该动我的东西——如今一来，我们只有不死不休！” 多丽丝竖起修长的手指，嗡鸣的呢喃之声响起，唱着空灵的圣洁之音，希伯来文绽放出幽暗妖异的光芒，于半空分成两半。 一半守护着她的灵魂，林安从金志恩身上见过这种迦南魔法，它将大幅度降低赫梯仪式的效果，其他神秘术也很难瞄准。 另一半则是灵肉分离的幕布，让她看上去像挂毯后的尼罗河女王。 两者全是防御性魔法，多丽丝忿怒归愤怒，却没有失去理智。 基金会的传言加之约书亚的表现，令她相当忌惮林安，不敢贸然下手。 毕竟光是幽灵派出的手下，就强得惊人，谁知道幽灵本尊到底有多深不可测！ 林安略一思索，挥手放出一行代码。 “只是例行清扫罢了。” “清扫？”多丽丝怒极反笑，“您说什么，先生？” “你的垃圾堆得太多，已经影响到了我的生活，亲爱的多丽丝·伍德小姐，所以我不得不定期清理，仅此而已。” 林安扫过多丽丝的三名手下，又转回到她的身上，不经意地瞥了眼面不改色的爱得莉娅，淡然补充。 “况且，你布置的神秘学谜题有趣得很，解开它们就像玩了一场3a大作。” “游戏？！” 热气轰得冲上多丽丝的额头。 原来幽灵破坏自己筹备了整整三年的仪式，仅仅是因为觉得很“有趣”！ 要不是还没摸清幽灵的底牌，她恨不得立刻把他大卸八块！ 但幽灵越是这么说，多丽丝越是告诫自己，决不能冲动行事，否则正中他的下怀。 能在圣安尼洛夫基金会、巴伏美特的魔女和我的眼皮子底下招摇过市，隐姓埋名整整三个月，幽灵绝不是个意气用事的家伙！ 他只想激怒我罢了！ 多丽丝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向手下吩咐。 “杀了他。” 只要幽灵动手，她就能看出些许端倪，回答那个日日夜夜困扰着她的问题。 迪特里市的幽灵——到底是什么人！ 少女门徒只是道具，还能用其他东西代替，发动仪式时承受的邪念和痛苦更多了而已，可放任幽灵不管的话，多丽丝认为她永远得不到安宁！ 难得见到本体，她一定不能放他跑了！ 三名手下对视一眼，摆出视死如归的表情冲向林安。 谁料，另一个身影拦住他们，高大的约书亚眉头一皱，居高临下地冷冷开口。 “对付你们这几个小喽啰，哪用得着老师出手。正好我刚找到了一些替身使者的诀窍，那就再试一次吧。” 裂纹以约书亚的脚底弥漫，仓库的地面碎成渣滓，露出底部泥土，不到几秒钟，水分迅速蒸发，风化成砂砾。 ( 刀子般的狂风吹起，黄沙漫天。 “呜呜呜——！” 多丽丝的手下们暗暗叫苦，一人用能量幻化出藤蔓，织成盾牌抵挡；另一人往后一跳，波光粼粼的海面浮现，将他吞没。 最后一人扇动翅膀，避开攻击，身旁出现了成千上万只画眉鸟，军团啾啾鸣叫着攻向约书亚。 “哔噜哔噜！哔噜哔噜！” 约书亚冷漠地曲起手指关节，乌云浮现，似光似雷的长矛铺天盖地，准确无误地扎中所有画眉鸟的身躯，它们惨叫着掉落。 随即他转过身子，若隐若现的光环浮现脑后，石碑从天而降地砸中那名适才潜入海底、妄想偷袭的神秘者。 气爆嗖地四溅，使得装满黄金和珠宝的货箱纷纷垮塌，烟尘弥漫，隆隆作响。 “哐！” 致命的闷响传来，那名神秘者被石碑砸得脑浆崩裂，当场身死。 短短一个照面，一名灾难级的神秘者就此消亡！ 该死，幽灵的手下也这么强！ 多丽丝见状，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忍不住望向一旁袖手旁观的幽灵，流动的代码遮住了他的面容，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以那家伙的恶劣，此刻怕不是得意得很！ “不要和幽灵派出的手下纠缠，重点是攻击他本人！” “好、好的，伍德小姐！”剩余的两名神秘者暗暗叫苦。 您说得倒是轻松！ 多丽丝不知道，看似冷静的林安同样心里打鼓，正飞速思考着两个重点。 一是得到更多关于多丽丝能力的情报，以及约书亚的神秘术对她的约束性，二是如何把爱得莉娅救走。 只能说心态和情报也是战斗的一环。 假如多丽丝不是那么忌惮【幽灵】的名号，直接全力攻击林安，后者根本难以招架，只得落荒而逃。 眼见集装箱的仪式被毁，多丽丝的最后一丝顾虑烟消云散。 她的瞳孔闪过密密麻麻的经文，能量聚集，层层迭加，仿佛一颗压缩到了极致的奇点，最终陡然爆发出恐怖的热量。 只见巨大的五芒星划破黑暗，天使分别立于五角，伸出长剑，汇聚成铁处女般的杀阵，同时又吹响着慈悲、极端而排外的号角。 它们所到之处，半径十米内的货箱、灯管和钢筋仿佛被卷入了碎木机似的，刹那间成为齑粉，扑扑簌簌地散落于空气。 迦南魔法的光芒和阴影笼罩了约书亚，向他当头劈下。 “唔！” 约书亚发出闷哼，晃了晃，动作迟缓起来。 这是卡门那块粉碎灵魂的石板！ 经由多丽丝之手使用出来，威力远比林安当初经历的更加可怖，像末日到来般破坏着所到之处的一切物体，包括灵魂。 “就是现在！” 两名神秘者抓住机会，操纵画眉鸟的“战争皇帝”义无反顾地杀向林安，全身弥漫着视死如归的氛围。 既然这次必死无疑了，至少死在幽灵手下听上去比较光荣！ 林安认出此人的神秘原型，凯姆caynl。 他曾经是天使骑士团的成员，后来随着堕天使的传说坠入地狱，成为恶魔的将军，多达三十个军团的地狱之灵侍奉着他。 军团以画眉鸟的形式显现在人间，为首的凯姆通常是一只系着腰带的鸟。 凯姆的印章出现伟特的《魔法与契约之书》与戴·布兰西的《地狱辞典》中，详细记载了召唤这名恶魔的仪式。 望着这名神秘者，林安有了想法。 掌心的贤者之石转动，心灵的幻想如同褐色的爬山虎，爬上每个人的眼睛。 “嗯？” 多丽丝立即察觉不对劲，守护灵魂的魔法向内塌陷，驱逐了这扭曲认知和心智的残缺，却也为林安争取了大约十秒的时间。 “系统，使用条目《密西拿：上帝赐予摩西的口谕1-农业律法泽莱姆》——【素祭】。” 浅绿色的五角星化作大网，兜住画眉鸟和它们的将军，让他随着大麦、陈设饼和青菜等食物一并燃烧，火焰传出香气扑鼻的味道，瞬间将他化作一地灰烬。 “条目《所罗门王的72柱魔神iii：堕天使凯姆》已收录，你得到了介质‘战争皇帝’x4，‘梦境之主’x2，‘求知者’x1。” 来不及查看面板，林安催动条目《换生灵》的【仙女绑架】，五官蠕动，变成了凯姆的模样。 趁着多丽丝捂住眼睛，林安让代码保持人形，假装幽灵还在原地，脚步不住后退，缓缓靠近了多丽丝。 更准确的是，是她身边的爱得莉娅。 回过神的多丽丝看向林安，惊讶于他还活着，又瞥了一眼纹丝不动的幽灵，陷入沉思。 幽灵……刚刚做了什么？ 第189章 欲望之母 林安一边靠近爱得莉娅，一边观察约书亚的情况。 五芒星劈头盖脸地落下，绞肉机似的切割着他的灵魂，约书亚痛苦地单手撑地，七窍流出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旧约的天使瞪着数以万计的眼珠，转动的经文带飘逸，同样数不清的嘴巴流出如歌如泣的控诉，吹奏杀戮的号角。 我要掩面不顾他们， 看看他们的结局是什么； 因为他们是悖逆的世代， 不忠的孩子！ 黄铜色蛇的纹身嘶嘶地吐着芯子，环绕约书亚，从一侧的肌肤扭动到另一侧，似乎很是焦急。 于是下一刻，五芒星的阵法触碰到约书亚因情绪激动，迸发而出的能量时，吹奏号角的天使忽地改变了节奏，肃杀的意味渐渐消散。 原本充满审判意味的圣歌，竟化作一首慈爱温和的歌曲，搅动约书亚的刀子半途而废，轻柔的羽毛落在他的头顶。 信实的人不做错事， 他们是败坏的，不是他的子孙； 而你却不是扭曲的一代。 天使虚影们收起高举的长剑，向后退开一步，纷纷合上眼睛，翅膀垂落，仿佛在告诉约书亚，不必害怕，他是被上帝选中的民族。 约书亚恍惚了一瞬，黄铜色蛇治愈灵魂的缺口，令他的双眸再度凌厉。 多丽丝目瞪口呆，被这一幕深深震惊。 这个魔法可是源头级以下必死无疑的大杀器，一旦命中，就连和她差不多评级的神秘者也要经受灵魂损毁、神志不清的折磨，付出代价方能脱离困境。 然而，这名幽灵的手下却用某种未知方法，“劝降”了她的神秘！ 这怎么可能？！ 事态的走向和林安预料得差不多，妥拉的神秘术无法伤害那名施行它们的先知。 加之约书亚本身也是源头a级的神秘者，辐射值不低于20%，仅是因为失忆，导致不懂得如何施展能力。 互相有着联系的神秘原型，果然会产生压制、联合或无效化等多米诺效果…… 例如米希就能听到猫西斯的心声；例如西蒙的灵魂受到天堂的守护，不能被凡间的术法粉碎，想要杀死他只能从肉身入手。 由于迦南魔法和林安的赫梯仪式同源，只要施展，就能互相察觉，两股能量还会彼此纠缠，甚至有时扭成一股共通的能量。 “好厉害的替身使者。”约书亚望向面色苍白的多丽丝，喃喃自语，“原来这就是老师每天要面对的敌人……” 确定了多丽丝无法用神秘术伤害到约书亚，林安操控着幽灵刷出一行代码。 “史蒂夫，趁现在和我一起杀了她！” “哦？好的，老师。” 随着战斗和杀戮的深入，木杖的意象掠过约书亚的脑海，他不假思索地握住它，随后手上就出现了弯曲的长杖。 他高举长杖时，乌云遍布，电扇雷霆；他横过长杖时，狂风大作，强光刺眼。 紧接着，约书亚用其捶向仓库的地面时，一条裂缝以它为中心向前蔓延，将过往之地统统分成两半，海啸翻滚， 见到此情此景，多丽丝的瞳孔猛地收缩，嘴里发出一声惊呼。 “约旦·贝诺维茨叔叔！？” 位于鹰国的两个迦南派系素有来往，林安早就猜到多丽丝和约书亚互相认识，说不定还是“小时候我抱过你”的关系。 但约书亚的神秘已对准多丽丝，毫无保留地释放，哪怕他想起了什么，也再无力回天。 “轰隆！” 漫天飞舞的五芒星坠落，希伯来文僵硬地化作齑粉，扑扑簌簌地散开，迦南魔法已抛弃了多丽丝，五块石板的力量终究选择臣服于它们西奈山的契约者。 绝佳的机会！ 林安刚想让系统用赫梯仪式对准多丽丝，给予她致命一击时，异变突生！ 一股不同寻常的、却又让林安无比熟悉的波动以多丽丝为中心弥漫。 希伯来文转变为更加古老、久远和怪异的文字，像极了赫梯语和亚述语。 多丽丝的长发沾染着火红的颜色，犹如披肩般散落，她的皮肤泛起黄金的色泽，金属般闪闪发光。 更可怖的是，她的全身上下长出一颗颗凸起的宝石，红玉髓、青金石、雪花石膏和巴比伦石接二连三地出现在多丽丝白皙的手臂上，并布满每一处皮肤和脏器。 系统的数据中，污染程度直线上升。 蕨类植物枝丫的奇异花纹在多丽丝腰间散开，犹如触手般的肉翅膀，弹开约书亚的进攻，绿色的汁液喷泉般飚射。 但她终究是毫发无损地躲过了致命一击。 随后，多丽丝握住一只半圆形的青铜武器，“哐”地扔向约书亚；同时右手拿着石质长矛，戳中了林安留下的代码人形。 “噗嗤——！” ( 青铜武器不比“温和”的五芒星魔法，锋利的末端直接割断了约书亚的咽喉，黑色铭文以伤口为中心蔓延，直到黄铜色蛇环绕住它，止住侵蚀的颓势。 而长矛则穿过代码人形的空壳，掉落在地，发出响亮的“当啷”声。 这是……古代迦南王国之力！ 亦是那个真正与赫梯人分道扬镳的部落！ 林安瞪大眼睛，一瞬之间，大致想明白了多丽丝的情况。 “欲望之母”的特点是强行给某个个体按上神秘原型，该原型不能超过他们本人的评级，而这些被嫁接的原型将取代个体最初的原型。 被嫁接后的个体其实还能使用本来的神秘，代价是忍受污染程度的上升。 尽管“欲望之母”嫁接了妥拉，多丽丝原生的神秘没有改变。 通俗点讲，她的“主动技能”成了祭祀手册的五块石板，而“被动”仍是原生的迦南神只，无法被约书亚压制。 更深一步地想，这解答了一个林安百思不得其解问题。 因为“妥拉”不像欲望之母介质的原型，硬要说的话，林安认为它更像“求知者”或“审判长”。 不仅如此，多丽丝的魔法更是带了点异教徒的多神教色彩，和属于以诺派的督察组六人、约书亚和耶利歌截然不同。 如今他终于看见了多丽丝原生的神秘原型。 青铜器，镶嵌宝石的金粉雕像，力大无比的女战神…… 迦南的女神？ 想到此处，系统的数据骤然闪烁，并没有给多丽丝贴上新的面板，只是在她的【名称】一栏的第一句，加上了新的称谓。 “亚舍拉诗篇；妥拉、祭祀的手册”。 看来“欲望之母”不仅能嫁接神秘，好像能“吞噬”介质，覆盖本来的倾向，类似古代部落间文化融合、成为新民族一般，“欲望之母”强行把自身的概念赋予了其他原型！ 这点其实像极了求知者，但求知者是将万物的想法吸纳，用自己的方式加以理解，而欲望之母是让自身的概念，覆盖万物的想法。 【熙雍】偏偏挑了妥拉…… 不知母体是否还能收回嫁接的神秘原型？ 收回之后，又能做些什么？ 付出15%污染值的代价，多丽丝不但重创了约书亚，还发现林安金蝉脱壳，早已不在原地。 得到新情报，林安暂时没有应对手段，他一把拉住爱得莉娅的胳膊，打了个响指，听到呼唤的佐莫飞奔而来。 无需操控，黑色兔子被多丽丝的怒火吓得拔腿就跑，林安眼前场景天旋地转。 瞥了一眼捂着咽喉，血流如注的约书亚，多丽丝头也不回地追向林安离去的位置，五芒星魔法再度浮现，畸变两颗红宝石的眼眸只剩疯狂。 幽灵！ 你必死无疑！ 激战中的双方没有发现，一只紫眼睛的苍蝇“嗡嗡”飞过，深蓝色浮空之手轻轻抹去验尸官脸颊的骨灰，它们来自被烧死的地狱天使凯恩。 炎之精窃窃私语，议论着死者最后一幕的记忆。 ………… “扑通！” 巨大的水花声在不远处响起，惊起了基金会和官方人员的注意。 “怎么有人跳下去了！天哪，那是谁？” 谈笑风生的西蒙小队听到喊话，似有所觉地看向林安的位置，阴影下空无一人。 “妈呀，林想不开了！”米希叫了起来，“他怎么突然跳到河里了？” “难道是他的家庭出了什么变故……”巴里沉吟了一下，“唯一牵动这家伙情绪的两个东西，就是神秘学和家人了。” “无论如何，赶快展开营救！”西蒙冲向岸边的后勤人员，“河水刚刚融化了很多粉末，哪怕是神秘者，大量吸入也容易造成幻觉和昏迷！” 经过一阵混乱，基金会很快投入救援，寻找着下落不明的林安。 最初他们以为这仅是一次不起眼的失足落水，没想到过了将近二十分钟，仍没有发现林安的踪迹。 西蒙的脸色越来越差，米希捂住嘴，脑海中思绪纷飞。 “林不可能自杀。”巴里开口稳住两人，“以我的了解，他大概率是被水底的某种怪异吸引，探秘去了。别忘了，他可以操纵气流和治愈能量，游来游去简直像鱼儿一样轻松。” 不知这货又去找什么新鲜乐子了。巴里心想。 “有道理，林不会无缘无故地失踪。”米希点了点头，“也许他的家族和我一样又大又吵闹。偶尔我会因为亲戚的唠叨，烦得恨不得沉入海底，过一段时间的清闲日子呢。” 西蒙轻轻呼出一口气：“时至今日，他仍是独自面对一切……” “铃、铃铃铃！” 通讯设备忽地传出一阵激昂又紧急的警报，西蒙接通后，只听凡娜莎平常冷静沉稳的声音，已激动得变了调子。 “各位同事，我终于找到了——那个游荡于迪特里市的、真正的【幽灵】！” 感谢书友的打赏，感谢太虚梦衍真一妙道仙君、内涵的张某人、天影x无名、双树的月票，感谢各位的推荐票和订阅～ 第190章 真正的幽灵 “真正的幽灵？” 西蒙眉头一皱，凡娜莎的话语令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米勒尔女士，你在说什么？【幽灵】已经在前几天被我们杀死，连尸体也送到研究部门保存了。” “难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凡娜莎说，“最初【幽灵】只对神秘者下手，而我们抓到的【幽灵】却不择手段，专门向普通女性大开杀戒。” “你想说……幽灵一共有两个人？” “或许不止两个。但我能确定，基金会初次目击的幽灵，和后来被捕获的幽灵并非同一人。”凡娜莎结束了话题，“罗伊德先生，证据是我看到了真正的幽灵，就在海湾的g-92港口。” “什么？！”西蒙惊道。 “不仅如此，还有个糟糕的坏消息。”凡娜莎轻叹一口气，“那名幽灵……极有可能是你的队员，安·林先生。” 如同平地一声惊雷，不仅是西蒙，连旁听的米希和巴里也大叫出声。 “这不可能！”米希喊道，巴里接着补充，“根据记录，林是一名龙国的炼金术师，神秘术主要是【御剑飞行】和【灵丹妙药】两项，怎么和粉碎灵魂的【幽灵】扯上关系了？” “是我们的疏忽。”凡娜莎解释道，“因为林的评级……绝非传说，他至少是神话起步，大概率是……源头。” 她的话语断断续续，显然也不太自信。 一个经过基金会层层审核、在迪特里市和总部兢兢业业地工作了两个月、解决了无数神秘事件的“优秀员工”，怎么可能是传说中的幽灵？ 然而，逻辑告诉凡娜莎，这个结论有90%的正确率。 “源、源头？！”米希叫得几乎破音，“难道林一直以来都在欺骗我们吗？” 假如林安真是幽灵，他们岂不是和一边这名alpha-001通缉犯共事，一边在他的面前大谈特谈如何搜捕他自己的计划吗？ “只有这才能解释一切的疑点。”凡娜莎渐渐冷静下来，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静，“先听我从头分析。” “米勒尔女士，我相信你的判断，但这一次，我认为你错了——错得离谱。”西蒙语气冰冷，“他向我的剑，向死亡发誓，诚实地活下去；而你却告诉我，我们的誓言一文不值。” “我不相信内心的真诚，我相信事情本身。”凡娜莎侧耳倾听通讯设备的风声，“你在赶过来？很好，你能亲眼看到真相。” 西蒙不再说话，她不留情面地分析道。 “【幽灵】——我指最初的那个——犯案频率是一星期一次，集中在周末，恰巧和大学生的课表吻合。” “照你这么说，整个迪特里市的青少年和大学生都要遭殃。” “第一起被发现的尸体，神秘原型为【侏儒恶魔】，时间是2037年12月6号晚上9点，非常接近林曾经在每周五打工的唐人街附近。” “你不妨再把整个唐人街关进监狱和学生们作伴。” 凡娜莎曾是迪特里市的法医，和西蒙时有合作，知道他一些冷嘲热讽和吊儿郎当的陋习是因为卧底生涯，因此不以为意。 “再说第二名受害者吧。下东洲偷渡而来、做皮肉生意的女人，死于2037年12月13号，不吉利的日子。死状极度凄惨，使我们确认了【幽灵】的无情和残暴。” “除了我，还有许多人赶向港口……你通知了直面部门所有人，米勒尔女士？” “伊曼纽尔会长和我在一起。”凡娜莎有条不紊地继续说下去，封死了西蒙转移话题的希望，“接着，【幽灵】长达十天没有行动，直到12月25号的冬日节。” “死者是木槿花国人，道馆现场留有【蛇怪】的痕迹，基金会判定【幽灵】和【魔女】有联系，但事后线索断裂，不了了之。” “那时候林已经加入基金会了！”西蒙忍不住插嘴，“他一直待在设施里，还教人打太极拳呢！” “除了冬日节到新年之间。”凡娜莎说，“林提前完成了新人训练，等待时他申请了离开，并得到了批准。” “基金会一直严密地监控着他的手机定位！” “由于x的崩溃，以前的录像资料消失，无法考证，但聪明如林，一定想得到自己被监控这一点，而我们这边也没起疑心，任由最后的证据从指缝溜走了。” 凡娜莎顿了顿，等待西蒙的反驳，对面却陷入久久的沉默。 ( “自从2038年起，【幽灵】的活动停止，基金会怀疑他离开了迪特里市，移动到其他州或国家，事实上，他是被直面部门的任务和出勤绊住，身不由己。” “林加入基金会以后，【幽灵】消失，直到2月初，新的【幽灵】出现——我称之为‘模仿者’。由于死者的灵魂均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该模仿者成了基金会的头号通缉犯。” “罗伊德先生，我不敢肯定林的真实评级，但请你仔细回忆一番，运送【雷鸟】的过程中，是不是围绕着他发生了一些难以解释的怪事？而分部的‘求知者’却查不出凶手是谁？” “……” 西蒙马上想到新约克的柯雷特和莱希亚之死，以及艾娃夫人降神会中，残存信徒们提到的“第三名神秘者”。 “你目前的推断都能用巧合解释。”他仍是坚持地说。 “那么，罗伊德先生，此时此刻，你的队员在哪里？” “他……不慎落水了。” 凡娜莎没有评价，淡然地说：“最后我不得不提到关键的定罪证据。记得1月份的时候，你到法明顿镇出勤，带回的【佐莫兔子】吧。” “为数不多的‘幻想家’。” “该神秘物品有个奇怪的特点。它对林异常亲近，只要挣脱束缚，必定会跑向他。”凡娜莎下定结论，“而就在刚刚，在【幽灵】的身边，佐莫的影子一闪而没。” 西蒙抓住了重点：“所以你看到【幽灵】长着林的脸？” “不，他没有相貌特征。” “米勒尔女士！” “那是一个被绿色数据环绕的人形。”凡娜莎说，“请相信我，罗伊德先生，只要见到他，你就会相信——那正是游荡在迪特里市的幽灵，最初的幽灵，真正的幽灵。” 西蒙的瞳孔收缩，浑身的羽毛几乎炸开。 绿色代码环绕？ 这正是他在总部目击的迷之人影！ 天空中光芒闪烁的源头级、差点葬送了圣弗朗西斯科总部的恐怖存在…… 但介入那场大战前，人影弯下腰，治愈了自己的伤口，令西蒙一度辗转反侧，满腹狐疑。 如果【幽灵】是林安的话…… 事情就说得通了！ “你们小队是为数不多的知情者。”凡娜莎打破沉默，“我和会长不希望给其他同事带来恐慌，哪怕【幽灵】正是林，我们也决定暂时封锁这一消息，等待他落网时再公布。” “为什么特意告诉我？” “会长认为你有权知晓真相。”凡娜莎想了想，劝道，“至少你没有丢掉性命，罗伊德先生，你和【幽灵】相处了那么久。” 西蒙轻声笑起来：“只丢了尊严。” 啊，可怜！凡娜莎想，这个温情克制，又耿直纯粹的家伙，对一个目标充满激情，也容易带着所有的热情沉溺于悲哀之中，而性格平庸的人却是会怀着这种情绪寻欢作乐的。 抛开杂念，她提醒道：“我们要抓捕【幽灵】了。罗伊德先生，这是圣安尼洛夫基金会的使命，无论对手有多么的诡异莫测、迷惑人心。” “我们会的。”我们当然会。西蒙心道。 腥咸的风吹拂过天使深银色的头发，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身上消失了。 他不再有之前那样发光的眼睛了，那是他一直以来炯炯目光不断重新燃烧的中心，如今只剩疲惫的灰烬。 用翅膀保持平衡，这双疲惫的眼睛看向远处。 黄昏来得比预想得更早，最后一丝阳光被云朵遮掩，国际港口呈现出老照片的样子，所有熟悉的东西都笼罩着灰色的阴影。 河道之上，两个光点一绿一蓝，互相追逐，纠缠不休。 不同的语言和幻象碰撞，强烈余震向外扩散，“柯默思”的能量犹如独立星体，投下波光粼粼的倒影。 ………… 空间化作飞速向后褪去的色彩，佐莫带着林安冲出货舱仓库。 只听身后传来“轰”的爆炸声，盛怒的多丽丝仿佛一道野火，紧咬在他的背后。 “咕噶！” 佐莫发出高亢的叫声，无视物质的移动骤然停止。 关进空气墙似的泡泡壁障关住林安，希伯来文上下浮动，五芒星化作地毯，一路在脚下铺开。 隐藏空间的魔法…… 佐莫仅是怪谈级神秘者，无法像魔女一样通过坐标瞬移，只要中途被阻断的壁障拦下，它的能力就失效了。 脚下的河水哗啦作响，林安催动贤者之石，气流托着身躯，他抬起头和多丽丝四目相对。 代码再度浮现，遮蔽了他的容貌。 “幽灵，今日我一定要杀了你！”多丽丝咬牙切齿地说。 第191章 迦南 赫梯 此刻的多丽丝衣衫不整，昂贵的长裙被凸起的宝石划破，成了残破的布料，短发石像般沉重地垂在脸颊侧。 她苍白的皮肤泛起不正常的金色，犹如一尊古代寺庙的神像。 林安对于她的战力有了定论，虽说多丽丝的辐射值和雷鸟、小犬牙不相上下，由于“欲望之母”后天赋予、强行修改原本神秘的关系，展现的能量不如前两者。 她强行催动的“亚舍拉”之术反倒更符合实际面板的实力，可惜多丽丝受到家族的制衡，无法自由地操纵它。 而且，和正常神秘者不同，多丽丝污染值越高，神秘术的威力反而有所下降。 欲望之母的弊端么…… “你变得愈发楚楚动人了，丽丽。”林安甩出一行代码，“何不暂时休战片刻？毕竟你的状态似乎不太妙呢。” “谁允许你叫我丽丽！幽灵，给我去死！” 多丽丝怒喝一声，食指中指并拢，无名指小指并拢，以此排序互相分开，刹那间巨大的幽蓝色五芒星浮现。 她的身躯一下子变得缥缈，宛如纸张剪影。 这是希伯来元音，“闪shin”的手势。 幽蓝光辉凝聚，短发女郎手持黄铜色长刀，较之万物皆更为瑰丽的神圣光辉弥漫，照得那张气质出众的脸庞愈发不容亵渎。 全身上下长着几百只眼睛、几百张嘴、几百双色泽各异翅膀的天使们紧随其后，仿佛一副穹顶的金色马赛克壁画，轰然从圣索菲亚大教堂掉落。 紧接着，这副画向林安攻来。 辉煌的图像带来超负荷的冲击，光的运动流转不息；嗅觉——花香、树枝香、焚香云；听觉——唱赞美诗、吟诵和鼓掌；触觉——灼烧灵魂的剧痛和滚烫。 炽热的温度使得河水沸腾，咕嘟咕嘟冒泡。 林安像被扔进了单独的空间维度，被这种绚丽多彩的美丽，和无与伦比的神圣所裹挟，在目不暇接中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嘎！” 千钧一发之际，他将佐莫挡在爱得莉娅身前，黑色兔子发出凄惨的悲鸣。 光是受到多丽丝的能量波及，这位怪谈级的神秘物品便招架不住，瞬间开裂。 一道伤痕撕碎了它黑色皮毛上的异域风情花纹，紧接着蛛网般龟裂，布满了黑色兔子全身，杰姆斯·纳切尔留在世界上的亡魂彻底消亡。 林安咽下闷哼，趁多丽丝的长刀离他只差不到三十厘米之际，猛地曲起手指。 “根据收录条目《魔法大全i：死灵、生育和黑暗的大地-赫梯的崇拜仪式》，查找到一项满足条件的方案——【太阳女神的九个坑】。” “是否消耗介质‘求知者’x1，‘真理之神’x1，‘审判长’x2，‘大地之主’x2，‘欲望之母’x1，‘农耕之神’x1，‘预言家’x1，‘自然祭祀’x1进行使用？” 林安闪过使用的念头，古老的话语飘散，冲向多丽丝那副至圣的壁画。 我，一个人类，现在来了！ 我是母亲女神汉娜汉娜hannahannah的子孙！ 我从河岸上来，来召唤河岸的太初神！ 驱魔人阿杜塔里aduntarri、解梦师祖尔基zulki、爱情神伊尔皮蒂加irpitiga、动物神因那拉inara、海洋神纳姆阿拉namara、阴间看守者明基minki、天气神阿蒙基amunki、大地神阿皮pi！ 我将它们塑造成泥偶的成像，然后他把它们沿着水边排开！ 让太阳女神打开大门，让太初神从地下向上！ 这是赫梯仪式最繁琐复杂，也是消耗介质最多的仪式。 辐射值提高后，林安渐渐从系统的描述中体悟到了这个终极赫梯仪式的效果。 它和【冥神祭祀】一样，同样可以召唤伟大的太阳女神，此次祂不再向敌人降下惩罚，而是打开通向冥府诸神的道路，作为接受祭品的大门。 最初他没有攒齐过介质，后来库存丰富时，林安遇到的对手要么强得难以匹敌，要么可用消耗介质更少的条目杀死，例如审判长或【冥神祭祀】，以至于他没机会使用该条目。 一头猪的虚影浮现，张大嘴巴一口吸入了多丽丝那些金光闪闪、圣洁高贵的图像。 银色首饰掉落，九个坑洞围绕着多丽丝展开，里面各有一只种类不同的鸟类，尸身被切碎，鲜血涂满了坑洞底部，奇异的氛围幽幽浮现。 能量幻化成一舍客勒银子，林安打了个响指，将它甩入深不见底的坑洞。 “叮当！” ( 来自三千多年前的歌词缓缓从嘴里咏念，一首幽暗的溪流边、祭祀使用的悠扬旋律回荡于多丽丝的耳畔。 “噢，太阳女神，请你登上净化宝座，并检查祭祀的用具。” 这是什么？！ 多丽丝惊得发抖，因为她和幽灵的能量在这一刻水乳交融，贪婪的互相索取，仿佛突然间灵魂共享，成了亲密的一体！ 希伯来文“咔”地崩裂，五芒星被黑暗的河水碾过，黯淡无光。 那九个通向冥府的坑洞爆发出强大引力，箍住多丽丝的灵魂，不容拒绝地想要将她送进永恒的睡眠，连天使也背叛了她，分门别类地选好入口，一并将她往黑暗推去。 其实林安的辐射低于多丽丝整整10%，在源头评级中，堪称难以逾越的鸿沟。 偏生赫梯和迦南属于同源，导致此时此刻，多丽丝展现的攻击居然反噬自身，帮助林安一起执行了【太阳女神的九个坑】。 赫梯！ 多丽丝双眸瞪大，红宝石几欲流出实质性的鲜血。 怪不得幽灵一直针对她！ 这家伙竟是熙雍传说中灭亡了将近三千年的赫梯民族！ 尽管两者是同一至高神的分裂，多丽丝发现自己掌握的知识竟不如幽灵来得“完整”。 当他利用原初的祭祀仪式，高喊着让她坠入死亡之际，多丽丝的能量瞬间被“策反”，得以为幽灵所用！ 正当多丽丝的灵魂即将坠入永恒的冥府时，天使们眼底闪过幽蓝色经文，身躯倏地化作纯粹的光芒，堵住黑漆漆的洞口。 哦？ 林安皱眉，九个坑洞的吸力逐渐脱离掌控，被天使们以牺牲的代价，劈砍得七零八落。 赫梯仪式固然可以反客为主地同化多丽丝原本的神秘能量，却无法制衡她被“欲望之母”嫁接的妥拉，以至于让她顽强地挣脱了束缚，将自己从死亡中拯救出来。 欲望之母和其他介质不同，同时具备“主动”能量和“被动”特性。 约书亚只能克制多丽丝的“妥拉”，而我只能封锁她的“亚舍拉”…… 看来下一步得想办法分离她的两种原型。 林安压下失望，转动贤者之石。 血红色的污染顺着赫梯和迦南相连的通道，“乒”地击中多丽丝不住挣扎、即将摆脱约束的灵魂。 “啊啊啊！” 多丽丝惊呼一声，只觉某种不详的颗粒爬来，如同跗骨之蛆，没入她的灵魂深处。 这是魔杖曾经的【蠕虫幕布】宝石，嬗变过程中化作蓝红相间的星球，只要被它击中，一个人将在三天后灰飞烟灭。 神话级的贤者之石本来无法影响到多丽丝，或可以被她轻易抹去，可此时此刻，鲜红能量击中的不是她的身躯，而是借着冥府大门的引力，深入她的灵魂。 多丽丝很难像刚刚消除【心灵的幻想】一样，毫发无损地摆脱贤者之石的影响。 最好的结果是多丽丝三天后身死，次一等的则是她陷入百病缠身的折磨，污染进一步提升，魔法效果愈发虚弱。 至此为止，两位宿敌的决斗告一段落。 这次让我摸透了多丽丝的底细，破坏了她的仪式，还在她的灵魂留下了难以治愈的损伤。 是时候利用树大招风的圣安尼洛夫基金会隐藏自身，等待下次一鼓作气，彻底终结她的性命，收录迦南魔法的条目了。林安想。 他没有施展更多赫梯仪式的介质了，况且以现有的手段，暂时无法分离多丽丝的两项原型。 驱动气流，林安准备拉着爱得莉娅溜之大吉。 然而下一刻，月光乍现！ 冷嗖嗖的箭矢划出优美的弧线，向林安的肩头嗖地射来。 “噗通！” 他用气流术躲开这根闪动着紫色火焰的箭矢，它轰得射入水面，溅起几十米高的水柱，冰冷的河水哗啦四溅。 沙利叶？ 林安猛地转头，天使漂浮于不远处，保持着适才弯弓搭箭的姿势，锐利的月亮再度凝聚。 果然是队长！ 环顾四周，他只见直面部门那些熟悉的面孔从四面八方涌来，纷纷酝酿起神秘术，将目标对准林安。 和多丽丝战斗的动静太大，竟然引来了基金会的注意。 不过，这群神秘者早就没法对现在的林安产生威胁了，他只是不想对西蒙、米希和巴里下手而已。 对面正好是枫叶国，林安计算路线，决定先逃到邻国，再从海路绕回来。 “你……就是迪特里市真正的【幽灵】啊。”西蒙的目光仿佛透过代码，看到了年轻人真正的模样，“alpha-002，圣安尼洛夫基金会将对你展开一级控制！” 感谢gyyyyyyyy的打赏，感谢疯狂山脉和在梦里阅览世界的月票，感谢各位的推荐票和订阅～ 第192章 祝福你，孩子 不仅是林安，缓神的多丽丝瞥了一眼基金会，遁入隐藏空间。 众人愣了愣，对突然消失的目标感到困惑，只听凡娜莎大喊一声。 “瞄准那个绿色的人形！他才是真正的幽灵！” 刹那间，能量的攻击从地面八方攻向林安，但最多不过是灾难级。 平常他或许会仔细研究这些人的能力，加以赞叹或批评，感慨一番“柯默思”的神奇和介质的特殊性。 现在亲眼见他们带着一副想杀掉自己的自信，前赴后继地涌来，林安只觉得好笑。 虽然他有些想不明白，明明德瓦尔已经作为【幽灵】被风光大葬了，凡娜莎仍是一口咬定他就是幽灵。 就当基金会的传统脑补能力稳定发挥吧。 和直面部门共事了那么久，林安早已清楚每个人的原型，系统将面板贴在他们的脑袋上，仿佛超市大促销似的任人挑选。 正好我需要点“求知者”和“真理之神”。 林安环顾四周，迅速锁定一人。 他是密歇根州南部控制小队队长，和那名约翰·迪的后代一同追捕过【鹿女】，正屈膝站在疾驰而来的船只上，手捧一束烛光，以神圣的语调念出诗篇，飞弹射向林安的要害。 《天智者magus》，19世纪早期一本记载了天体和仪式魔法的手册，由神秘学家弗朗西斯·巴雷特着作。 其内容是作者从较旧的手册中收集整理，大部分材料来自阿格里帕的《神秘哲学三书》和彼得罗·达巴诺的《七日谈》，经过现代化的解读，详细剖析了文艺复兴时期的神秘学。 此人仅是灾难e级，林安用气流闪身而过，避开基金会众人的攻击，“扑通”潜入河水，在里面一路疾驰，留下一道飞溅的水花，猛地出现在天智者面前。 阴影投落，飘忽不定的绿色数据倒映在天智者的瞳孔，看不清面孔的未知之中，可怕的人形似乎露出了饶有兴致的微笑。 “幽、幽灵！”他脸色惨白，凄厉地大叫，“你别过来！饶命啊！” 紧接着，黑色的古怪符文如同蚂蚁般爬上天智者的脸，如同被泼洒了一层硫酸般“嗤嗤”作响，焦糊味的白气腾升，不等他发出第二声惨叫，已蔓延到心脏，令其倏地停止。 《魔法大全4：黑暗之风-黑女巫、白女巫、红女巫和她们的盟友》，黑巫术，【恶魔的良药】。 系统的提示音在林安脑海响起。 “条目《自然魔法的首要原则iv：天智者第一册》已收录，你得到了介质‘求知者’x4，‘自然祭祀’x1，‘幻想家’x1。” 还算强大的同伴被幽灵一招秒杀，还在攻击林安的基金会众人顿时头皮发麻，不少已是双股战战，亡魂大冒。 凡娜莎说得没错，这才是真正的幽灵！ 货真价实的alpha级别神秘者！ 和之前的【雷鸟】不同，【幽灵】可不是什么善茬！ 绝望深入骨髓，仅仅几秒钟，基金会充分体会到了这几个月以来，他们自以为是的追捕行动到底有多么愚蠢。 抓捕幽灵？ 笑话！ 从他手底活下来都成问题！ 为什么他们竟敢不自量力地追查幽灵，甚至产生了基金会有办法将他关进隔离室的错觉？ 刚入职的成员们恨不得转身就逃，资历稍老些的成员死死咬住后槽牙，方才克制住那股油然而生的胆战心惊。 幽灵的随心所欲根本不是挑衅，只是不在乎任何人的想法罢了！ 要是愿意，他说不定可以杀光所有人，再全身而退！ 圣安尼洛夫基金会根本不是猎人，而是【幽灵】的猎物！ 林安转移方向，打横抱住落下的爱得莉娅，母亲欧珀石似的蓝眼睛扫过这群大喊大叫的人，若有所思。 对于看不见“柯默思”能量的她而言，这情况恐怕非常吓人吧。林安想，多丽丝还在不知哪里虎视眈眈，不能贪刀了。 “啊！！！” 身后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复杂的情绪糅杂其中，转瞬即逝，传送的光线亮起，西蒙举起长剑刺向了浮空的林安。 催动贤者之石，林安避开这一击，抱着爱得莉娅飞到半空。 基金会众人的评级普遍不高，无法像他一样自由自在地飞行，何况他们被林安的雷霆一击吓得魂飞魄散，别说追杀，连口号都不敢喊了。 这正是林安想要的效果，只要把队长打发走，他就能脱身了。 西蒙丝毫没有被“幽灵”的名头吓到，扇动着翅膀，向林安直冲而来，深银色的双眸燃烧着各式各样的情感。 这让他一时之间分不清楚，只觉得沙利叶像一道云隙光，照得林安睁不开眼睛。 队长身为神话级天使，又是“梦境之主”介质，能力强大，手段繁多，辐射和污染值也高，太过划水反而容易葬身此地。 林安还在想该用什么样的条目击退西蒙，但又不伤及他的性命时，西蒙忽然顿在半空中，用剑指向他的咽喉。 ( “别动！你投降吧。”天使紧紧地盯住林安，“向我投降，这不算投降。” 嗯？ 林安一怔，这话说得好奇怪。 见他无动于衷，西蒙调转长剑，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我曾用这把剑和你立下诚实的誓言，如今我显然是失败了，因此这把剑也受到了玷污，从此除了我的心脏或者你的心脏以外，它不再有别的剑鞘。直到死亡为止，我将永远追逐你，幽灵。” 一股凉意泛上林安的心头，稍作思考，他立刻听懂了西蒙的言下之意。 队长知道我是幽灵了？ 不可能！ 我明明没有暴露任何显而易见的特征！ 忽然，一只紫眼睛的苍蝇飞过，于不远处变成一个成年男人的模样，他向林安露出顽皮的笑意，仿佛正在看一场热映的好戏。 那人是谁？ 猜测划过心头，林安的瞳孔缩小——他恐怕正是伊曼纽尔会长！ 变形、隐藏、预言……会长的原型和总部的报告截然不同，至少是神话级以上！ 不等林安多想，会长张开双臂，遮天蔽日的渔网盖向林安，同时，他的耳畔响起多丽丝的轻笑。 “谢了，基金会！” 多丽丝和会长……是一伙的？ 不，应该只是交易关系！ 一瞬之间，林安想通了会长的计划，他没有阻止手下击沉贝内特的船，又带着凡娜莎撞破了幽灵的真身，导致他遭到基金会的围剿，只为了此刻敲多丽丝的竹杠！ 会长到底是什么来历？ 至少可以确定，此人绝不是亚瑟勋爵邮件里提到的阿维亚·伊曼纽尔！——“他”在某个时间点，替换掉了原本的人！ 致命的危机将林安逼上绝路，千钧一发之际，怀里的爱得莉娅忽然开口。 “我知道你是谁了，虽然不明白来龙去脉，但你似乎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亲爱的孩子。” 如同晴天霹雳，林安惊得合不拢嘴。 他刚想明白队长怎么认出自己，怎么连爱得莉娅也识破了他的身份！ 她明明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一个母亲总能一眼看穿她的儿子。”爱得莉娅温柔地握住林安的手，“而且我们不仅仅是母子，更是孤独中的同谋。” 她与林安对视，这一刹那，林安捕捉到了她眼底闪过的、微弱的爱意，所以一切全都不再重要了，林安相信她的话，相信她以母亲的身份，冥冥之中地认出了属于她的儿子。 “再见了，要想着我。”爱得莉娅亲了亲林安的手背，随后纵身撞向西蒙袭来的剑尖，“祝福你，孩子。” 多丽丝施展的迦南魔法陡然一转，朝着收势不及的西蒙杀去。 在追杀幽灵和完善【圣杯】仪式的天平中，后者占据了压倒性的上风，只要能重获新生，她才懒得管熙雍和赫梯那些纠葛的陈年旧事。 “喂，打错人了！住手！” 会长见状，抓起渔网往西蒙身上一撒。 天使长剑和五芒星撞上渔网，能量从最初击中的部位顺着网格蔓延开来，无尽削弱，最终化作极弱的波动，“碰”地烟消云散。 “咚——” 市政厅敲响了晚上六点的钟声，闷闷回荡。 夕阳彻底没入地平线，黑夜降临。 色彩消退，四周景色化作黑白相片，林安很想拉住闭上双眼的爱得莉娅，但他心底清楚这已经不可能了。 母亲的决定唯一正解，她总是那么清醒而理智，曾经这种智慧从未以爱的形式呈现，以至于此时此刻忽地压在林安的肩头时，他只觉得恐惧、惆怅、悲伤，以及极度的迷茫。 爱得莉娅确实弃他于不顾整整21年，这时候却为了他奉献了自身…… 说起来，我从未了解她…… 母亲真的是想象中那个自私又冷漠的女人吗？母亲的所作所为是否有什么隐情？爱得莉娅·休斯……原来以母亲的身份爱过我？ 疑问充斥着林安的内心，令他从小在心目中建立的爱得莉娅形象渐渐崩塌，成了一块块不成型的碎片。 但他收住情绪，因为他不能让母亲白白牺牲。 三方转移了注意，围攻林安的能量消散。 刚想转动贤者之石，下一刻，这里的空间骤然碎裂。 瑰丽的香气弥漫，朦胧了现实的界限，一个上半身性感艳丽，生着三颗头颅，下半身畸变成了黑山羊的女人出现。 “哈哈哈……” 巴伏美特的魔女魅惑地笑道。 “走吧！幽灵，跟我走吧，我将成为你的归宿！” 林安盯着她看了几秒，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幻想家”神秘术发动，他和魔女一起遁入触不可及的极乐之境。 “呜——！” 西蒙的长剑划过林安的残影，绿色代码如同bug般滋滋消散，留给他的唯有吹拂的晚风，略带凉意，好似哭泣。 而多丽丝搂住坠落的爱得莉娅，希伯来文漫天飞舞，五芒星延伸，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转移到了隐藏空间。 电光石火的战斗落下帷幕，留下的只有仍在泛着涟漪、颤抖不止的河水，叙述着刚刚惊心动魄的大战。 “哗啦啦……” 会长迭好散落的渔网，飘过来拍了拍西蒙，兴致盎然地说着。 “看来这次抓捕【魔女】的行动，不会那么轻易地结束呢。” 第193章 三大派系新动向 混凝土和钢铁的建筑高高矗立，灯光驱散了黑暗。 “哔哔——！” 喇叭声刺耳响起，汽车喷出灰色的浓烟，轮胎留下黑色的痕迹和橡胶的气味。 迪特里市夜晚的街道挤满了不假思索的行人，他们不在乎世界如何旋转，因为他们惟一的注意力是何时获得下一份薪水，或现在吃什么。 这个城市太过冰冷，人人行色匆匆，压力大，节奏快，许多奇怪的癖好如黑夜滋生的腐烂一样被孕育出来，倒映在车窗后的多丽丝眼底。 身旁响起咔啦异响，只见爱得莉娅正用手指拨弄着后座的空气清新剂。 “我不喜欢这种半死不活的味道。”她向多丽丝微微一笑，“既然是香水，不如弄得更浓郁些。” “休斯教授，您一点不惊讶，真奇怪。”多丽丝想了一下，补充道，“您有种天生的自信，对任何事物都充满了兴趣，又带着一丝嘲讽的高高在上。” “正巧，我的女士提包里带着爱马仕新款的大地花园香水。”爱得莉娅用一只胳膊撑着两人中间的座位，倾身凑到多丽丝身边，“试一试吧，伍德小姐。” 强大的压迫感伴随阴影投落，多丽丝望着那张不断放大的、高贵的脸庞，心脏乒乒直跳。 尽管爱得莉娅是普通人，却给她这名源头级的神秘者带来了难以抑制的恐惧。 “为什么您不会惊慌失措呢？” “目睹了一场21世纪小孩们的打打闹闹罢了，有什么可惊讶的。”爱得莉娅不由分说地撸起多丽丝的袖子，用香水在她的手腕轻轻喷了几下，“好闻吗？” “小孩的……打闹？”多丽丝猛地瞪大眼睛，“您果然和赫赫有名的失乐园——【黑都】有关系，休斯教授！” “呵呵呵……” 爱得莉娅用修长的手指捧起多丽丝苍白的手腕，血管在几近透明的皮肤下缓缓流淌，它们的主人在她的蓝眼睛之中一览无遗。 “休斯家族是【黑都】麾下的血族分支，由于魔党和密党的纷争走向衰落，最终灭亡……这是您调查的信息，对吧？毕竟那位公爵的传闻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长生不死的吸血鬼。” “你指的是瓦西里卡·休斯公爵？” 多丽丝震惊得丢了敬称，想抽回手臂，却发现她已经做不到了。 “可爱的小白兔，【黑都】只是一伙给休斯家族看门的马夫、仆从和管家，至于血族，不过是那位公爵几个世纪前‘写作’的失败品之一。” “什么意思？” 爱得莉娅捧起多丽丝颤抖的手腕，放到唇边吻了吻，触电般的感觉当即传遍了短发女郎的全身，令她大脑一片空白。 “想知道‘末代的吸血鬼’，休斯公爵为什么那么长寿吗？不是因为‘吸血’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下流把戏，而是一种远古的诅咒和传承，为了守护一个不为人知的隐秘。” “休斯家族的创始人可以操纵的是——‘记忆’，等到合适的时机，他将自己的记忆传给他的长子，以这种方式达到永生。” “因此，那位公爵根本不是什么穿刺公的亲戚，他啊……来自四千多年前。” 爱得莉娅亲吻着多丽丝跳动的脉搏，如同母狼舔舐着羔羊，在这一刻露出了野心勃勃的獠牙。 “而我杀了他，成了‘秘密’的继承者。” ………… “毫无疑问，【幽灵】是圣安尼洛夫基金会在两年以来，遇到的最危险、最可怕、最残忍的自由神秘者。” 里根跺了跺手中的资料，向所有的同事们宣布了会议重点。 “根据上次和他交手的经验，哪怕集结了密歇根州整个直面部门，不仅没法控制他，甚至会被他屠杀得一干二净。所以，我向圣弗朗西斯科总部的督察组申请了人员调动。” “结果呢？”卡洛琳好奇地问道。 “我收到一封邮件，上面写着‘您的建议正在积极地考虑当中’。” “呃，这个意思是……很快会有增员？”一名南部的惩戒小队嘴角一抽，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里根露出苦笑：“不，意思是总部要等7个工作日之后才能处理我们的请求。在那之前，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这太荒谬了！”卡洛琳忍不住叫出声，“【幽灵】是我见过最强大的神秘者！而且他十分邪恶！总部却叫我们一直干等，任由他在迪特里市游荡，为祸四方？” “新督察组虽然不再限制我们的自由，还开放了神秘者法案……但办事效率未免太低下了！” “曾经的约书亚组长不到半小时就能给出结果！” “听说督察组的新任组长把每天12小时的上班时间，缩短到了5个小时。” ( “大家请冷静点。”凡娜莎平静地出声打断，“总部正在推行新的法案，确实面临人手不足的困境，亚瑟·威廉姆斯勋爵也没有放任此事不管，他在信件中提出了一个分析。” “我怎么没看出来？” 里根翻动着手中的打印纸，凡娜莎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说下去。 “【幽灵】绝不会伤及普通民众。只要这段时间我们待在设施，有会长和罗伊德先生的保护，【幽灵】无法对基金会造成危险，甚至还能帮助我们清理掉其他隐藏的自由神秘者——如果他们触怒了他的霉头。” “可他不是神秘自由派系的领导者，【巴伏美特的魔女】的同伴吗？又怎么会对自由神秘者出手？” “他们只是刚刚合作的关系，以【幽灵】的性格，说不定日后会因屠杀神秘者，和魔女分道扬镳。”凡娜莎顿了顿，说，“这是会长告诉我的。” “连【魔女】也制不住【幽灵】……”卡洛琳倒吸一口凉气，“真是恐怖的家伙！还好我们有伊曼纽尔会长和罗伊德先生坐镇！” “说起西蒙·罗伊德。”里根的目光落在米希和巴里身旁空缺的两个座椅上，“自从林队长下落不明，他一直闭门不出，还拒绝接受基金会的心理治疗。你们知道怎么回事吗？” 米希沉默地摇了摇头，巴里开口。 “我不太清楚，不过我觉得还是暂时不要打扰他比较好。” “是吗？” 他们态度模棱两可，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会议结束后，凡娜莎整理着资料文件，向西蒙的办公室走去。 米希和巴里连忙跟上她。 “怕我刺激到你们的队长吗？”凡娜莎察觉到了两人的意图，“我和罗伊德先生共事了将近20年，很了解怎么应付他。” “真、真的吗？”米希吞了口口水，“但不像以前，队长已经不再年轻了。基金会真的要逼迫他再次和林——和【幽灵】刀剑相向吗？” “你们应该让他休息一会。”巴里补充道。 “放心，他不至于因此倒下，工作反而会让他继续活下去，曾经是dea，如今是基金会。” 凡娜莎略显无情地说，随后抬手敲了敲门。 “罗伊德先生，这是新的计划书。” 过了片刻，在米希和巴里紧张的目光中，大门被打开了。 少年天使站在没有开灯的房间，还是那样俊美，但身子弯了；还是那样严肃，但眼神显得忧愁；他的神态恬静，但是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麻烦你了，米勒尔女士。”西蒙接过沉重的计划书，“这是针对【幽灵】的下一步行动？” “没错，罗伊德先生，希望你务必配合。” “向来如此。” 凡娜莎向他确认了几个事宜，转身离开。 当西蒙有条不紊地处理着资料时，米希和巴里趁机潜入办公室，开灯倒咖啡放音乐一条龙，让此地热闹起来。 这几天的西蒙令他们非常害怕，他经常一个人靠在椅子上，没有睡着，也没有多余的举动，好几个小时一声不吭、毫无知觉地沉思着。 西蒙将文件放到办公桌上，抬眼看到两名临危正坐的队员，后者立即向他露出不自然的笑容，想要驱散三者之间压抑的氛围。 “我、我给你泡了双倍浓缩，队长。”米希讨好地扬起马克杯。 “今天咖啡机放的是哥伦比亚咖啡豆呢。”巴里接着说。 “多谢你们。”西蒙接过滚烫的咖啡，“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一个人有过青春，爱情，荣誉，财富和友谊，又失去了它们以后，就只剩下信念在支撑他前行了。” 他喝了一口咖啡，用低沉又温和的声音开口。 “永远向前走，直到死亡为止。那时天主会像对别人说得那样，仁慈地告诉我：‘你用了我给予你的一切。’” ………… 林安坐在船舱的边缘。 五星级酒店般的大厅氤氲着熏香的味道，地面铺着金银双色的马赛克砖块，温暖的蒸汽从干净清澈的游泳池升腾，富丽堂皇的墙壁包裹着淡金色的纹路。 一轮亦幻亦真的太阳挂在早已是夜晚的天空，从半圆的穹顶投下无尽光芒，带来了四季如春的暖意和永恒的白天。 他闭上眼睛，复又睁开。 狂喜的场景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下一艘破旧、废弃的船只，油漆脱落，木板受潮，嘎吱作响，苟延残喘地在河道上缓缓漂流。 这是一处“幻想家”制造的空间。 “咚！” 熟悉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有人毫不客气地一拳捶在林安背上，不耐烦地喝道。 “扑街仔，你聋了吗？喊你吃个饭这么费劲。” “我想喝冰鹰式，学姐。” “冰鹰式没有，冰粤式要不要。”周青青将一杯凉茶贴近林安发烫的脸颊，“唉，都说让你下班以后早点回家了。” 第194章 新的阵营 林安接过周青青递来的凉茶，喝了一口，苦涩直冲鼻腔。 “学姐，你想毒死【幽灵】吗。” “呦呦呦，幽什么幽，我还切克闹呢。”周青青单手叉腰，“小林，小莉跟我说了来龙去脉，你真的好大的胆！” 魔女叫做尤拉莉·伊索尔，一个鸽国名字。 她带回林安后，向众人介绍了他的代号——【幽灵】。 不像基金会，自由神秘者派系是个散漫的组织，没有规章制度，只要认同魔女的理念，都可以得到庇护。 魔女把林安往幻境一放，便不管不顾地休息去了，其余自由神秘者窃窃私语，讨论着这位声名远扬的新同伴。 骤然遭遇【幽灵】的袭击，基金会对魔女的追捕计划虎头蛇尾地终止，自由神秘者这一方甚至不清楚他们遭到了围剿。 幻境内部只有五人，后半夜还有两个离开极乐之境回了家。 大部份自由神秘者仍游荡在密歇根州各地，通过坐标联系魔女，用“幻想家”往返于极乐之境，没什么危机感。 不久前，得到消息的周青青拎着两大箱外卖从唐人街赶来。 学弟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幽灵】！ 在迪特里市生活的周青青自然听说过这位基金会的头号通缉犯，不过魔女告诉他，林安并非那名杀害女性的屠夫，他来到这里只是因为和基金会的理念冲突。 震惊之余，周青青心底闪过两个念头。 “柯默思”的辐射只有十年，时间一过，一切超凡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也留不下来，大家还是该干嘛干嘛——那为什么现在不能安分守己地过日子呢？ 然后是，学弟居然整整一天没吃饭，他不饿吗？ “还记得在你家餐厅对面开道馆的木槿花国‘预言家’么。”林安托着下巴，“我或许遇到了一位高配版，不幸翻车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说你加入什么圣安尼洛夫基金会，一个留学生为鹰国政府打工，搞咩啊！” 周青青用手指抵住杯子，往林安嘴边一顶。 “多喝点凉茶，热气就会暴躁喔。” “咕咚、咕咚……” 林安被迫吞咽着药味浓重的凉茶，眼角抽搐。 自从进入安娜堡大学，学姐一直是林安的保护者，后者习惯了她以强硬的态度关心自己，还觉得有几分恍惚的亲切。 仿佛“柯默思”的一切还没有发生过，他仍是普通的大学生，平日上学，周五到学姐的粤式餐馆兼职打工，周末整理世界树论坛的贴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不过林安确信，他不怀念那种无聊的生活，也不后悔自己走过的旅途。 思来想去，林安从过往的回忆发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违和感。 那就是佐莫兔子的出现。 而且林安带它进入多丽丝仓库也特别顺利，没有出现之前那样卡在通风管道的传送错误。 因为那个地方不仅是“多蒙多之梦”的停靠处，亦是“因为迪特里市分部扩张，圣安尼洛夫在市区建造的新设施，林安作为顾问小队队长的新办公室”。 它是“会长”在那封信件的“预言地”！ 换句话说，不管林安中途干了什么，当他看到信件的那一刻，“预言家”已经发动，让他无论如何也会抵达多丽丝的仓库，和她展开战斗。 而会长早有预料地带着凡娜莎埋伏在那里了。 那家伙……倒是策划了一处好戏，最后却草草收场，没有进一步阻止林安离开，甚至没有留下追踪的后手。 他到底想干什么？ 任何和“会长”有关的信息都很模糊，除了多丽丝在手记中提到的“死小鬼”，让林安觉得代替会长的神秘者年龄似乎不大，可能只有十岁左右。 熊孩子是吧。 林安舔了舔嘴唇，这小子最好祈祷别被自己逮到了。 周青青拍拍林安肩头的灰尘，叹了口气，回身拎起一袋早餐，扔到他的面前。 “吃饭！” “谢谢学姐。”林安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油条和豆浆，“味道有点像我家楼下小哥煎饼果子里的薄脆，他经常附赠我一杯豆汁儿，解腻。” “丢！我听到豆汁这个词就想吐。” “地区的特色而已，您常吃，也就那么回事儿。” 周青青没有接茬，在两者被迫相亲约会时，她见过这样的林安很多次。 他看似在和人对话，实际上采用了一套自己的“闲聊机制”，说明林安对谈话内容或对象已不再抱有兴趣。 翻了个白眼，周青青转身离开。 林安小口小口啜着豆浆，查看新收录的两个条目。 条目《所罗门王的72柱魔神iii：堕天使凯姆》，以及《自然魔法的首要原则iv：天智者第一册》。 两个都是灾难级的条目，且收录了攻击型的神秘术。 天智者第一册有两种类似“飞弹”的能力，通过呼唤不同的星体，召唤飞弹攻击敌人，威力一致，效果一致，唯一的区别是弹道。 召唤金星时，飞弹从前方射向目标；召唤火星时，飞弹从后方射来。 它们分别需要一个“战争皇帝”，一个“自然祭祀”或“大地之主”。 灾难级条目消耗较少，偶尔也能有点用处。林安想。 而凯姆作为“战争皇帝”，两项能力和召唤画眉鸟地狱军团有关，第一种是让它们攻击敌人，第二种是让它们接住自己。 后者功能和贤者之石的气流术效果重迭，是一种飞行神秘，就像《斯托刺》的【草药学入门】和治愈宝石重迭了一样。 说起斯托刺，林安问着系统。 “统子哥，这两个条目可以溯源对吧。但它们一个是ii，一个是iii……溯源出来到底是什么结果？” “有概率得到该条目的i，也有概率重置ii的条目，获得一到两项新能力。”系统回答，“是否使用‘溯源’功能，合并两项条目？” “使用。” 反正《斯托刺》和《凯恩》都有和贤者之石重复的能力，没必要留着，还可以刷掉【星辰于我】这项每次都在诱导林安自杀的坑货选项。 ( “溯源已完成。经过你的见证，条目《所罗门王的72柱魔神i：巴巴托斯》已收录。” 金色传说！ 林安连忙调出它的面板。 上次溯源《加密动物学的研究》只拿到次一等的【鬼鹿】，但林安的运气不可能一直不佳，这次就得到了《所罗门王的72柱魔神i》。 巴巴托斯barbatos是《所罗门小钥匙》中72恶魔中排行第八位的恶魔，据说他拥有公爵的爵位，会在太阳位于射手座时回应召唤者。 在《大魔典》，或称《红龙》的神秘学书籍中，巴巴托斯与普鲁斯拉斯、阿蒙一起受到萨塔纳奇亚的指挥，麾下共有30支军团。 传说巴巴托斯有办法驱散隐藏的魔法，并向人们揭示过去和未来的隐秘，有着比卡洛琳的天蛾人更高一级的“看破”。 之前林安还想着卡洛琳的原型很有趣，可惜只是怪谈级，现在就溯源到了它的源头，恶魔巴巴托斯。 这是一个传说级“真理之神”条目，共收录了两项能力，分别是消耗1个“真理之神”和2个“农耕之神的【21个单词】，让人立刻精通一种语言，甚至还能学会动物的交流方式。 第二项叫做【一双半的红眼】，消耗2个“真理之神”和1个“求知者”，看破某个个体前后十天的状态。 可惜需要真理之神…… 这种介质实在太稀少了，林安看向系统的状态，经过和多丽丝大战，介质库存已见底了。 【名称】：神秘百科大全 【评级】：源头b级 【辐射值】：9.6% 【污染程度】：21.5% 【介质】：求知者 【库存】：求知者x5，幻想家x1，预言家x3，审判长x6、自然祭祀x6，欲望之母x6，战争皇帝x4，大地之主x4，农耕之神x4、梦境之主x1，幻想家x1 本来自己的辐射值已达到了10%，制作了瓶中小人后减少了1%，回到了9.6%。 不过5个求知者基本可以看做提前得到了1%的辐射。 林安记录状态，陷入沉吟。 基金会那边知道了他的身份，导致未来有了一些变化，不过仍然没有偏离应定的轨迹，反正他本来也要离开那个地方。 他的头号大敌依然是多丽丝·伍德，让系统收录她的条目，提升魔法大全本身的评级是首当其冲的事情。 其次，黎明协会的路子大致走不通了，林安的下一个目的地只能是位于下东洲的黄金国。 至于母亲…… 林安摁着太阳穴，将她的眼神甩出脑海。 昨晚的战斗中，多丽丝的【圣杯】仪式被彻底破坏，污染程度也因“欲望之母”和贤者之石的百病缠身，上升到了危险的程度。 这会儿多丽丝估计在搜寻可觉醒“欲望之母”介质的普通人，利用“觉醒吸附”的原理降低自己的污染值，再次搜罗材料，尽快举行下一次仪式。 根据她的手记，熙雍给多丽丝下达的最后通牒是三月底。 到了那时，她必须返回枫叶国的本家。 此刻多丽丝恐怕没心思管林安和赫梯人的破事，一门心思扑在圣杯仪式上，彻底逃离命运才是她一直以来的执着。 比起【幽灵】而言，熙雍这庞然大物显然要可怕得多，它是一把悬在多丽丝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随着时间的流逝步步紧逼。 然而，她没那么容易达成目标。 多丽丝在迪特里市建立的势力基本被林安搅得七零八落，神秘者手下也死得差不多了，本人又是最虚弱的时刻，那个熊孩子会长可不会放任这绝佳的机会，少不了暗中给她使绊子。 他和多丽丝又不是一条心。 只要她尚未完成仪式，母亲可能还活着。林安想，不可以胡思乱想，我得专注于眼前的事项。 平复心绪，他提笔写下和多丽丝最终决战前的准备。 第一，收集更多的神灵介质作为储备，尤其是“求知者”和“真理之神”，以便决战时使用。 第二，完成瓶中小人的炼成，用于分离欲望之母的两种神秘原型。 第三和第四…… 林安回过头，它们均与他的新“同伴”们有关。 “哒哒哒……” 羊蹄声伴随魅惑的幽香传来，魔女晃动三颗头颅走来，性感的上半身几乎不着寸缕，大大方方地显露着极致的女性诱惑力，用略带沙哑的嗓音开口。 “幽灵，【天使语者】胆子很小，你要对她温柔一点。” 被称作【天使语者】的女孩正是基金会之前抓捕【鹿女】的控制小队成员，此刻她坐在魔女背上，怯生生探出半个脑袋。 女孩摘下了蒙眼的白布，一张小脸分外精致，长长的金发白得反光，像只温顺乖巧的雏鸟。 “你好，我是幽灵。”林安笑着打招呼，“该怎么称呼你？” “安娜贝尔·迪，请叫我安娜。”女孩唯唯诺诺地眨巴着大眼睛，“很高兴见到您，幽灵大人……” “亲爱的小安娜，希望你能为我占卜一个人的位置。”林安打了个响指，“凡娜莎·米勒尔。你应该认识吧？” “您要对她做什么？” “呵呵……”林安嘴角勾起冷笑，“这位尊敬的女士立志于树立一个【幽灵】，如今她心心念念的假想敌成了真，免不了想和自己的创作者见一面。” 最初正是凡娜莎一口咬定“凶手是个邪恶的家伙”，引起了其他三人的警觉，事后大概率也在推波助澜，以至于基金会不断脑补幽灵的形象，一发不可收拾。 看在西蒙几人的份上，林安本想默默离开圣安尼洛夫，和这个待了几个月的组织和平分手，现在却闹得这么不愉快。 他对其他同事没什么情绪，毕竟他们只是奉命行事，唯独想“见一见”凡娜莎。 正巧，她还是求知者…… 这名黑发年轻人身上有种诡秘又漠然的气质，安娜只觉得他那双魔法师般的眼睛眯起，像阅读一本功能书般打量自己。 他、他就是幽灵！ 好恐怖！ 女孩全身不受控制地发抖，险些哭了出来。 “我这就为您查找坐标，尊敬的幽灵大人，不要杀我呜呜呜。” 不至于啊妹子…… 林安无奈地移开视线：“对了，你不介意我这么做吧，伊索尔女士？” “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因为我的梦想是让任何人都能做他们想做的任何事。”魔女勾起红润的嘴唇，忽然捏住林安的鼻子，“但不能惹哭我的同伴。” “抱歉，小安娜，我不是有意的。”林安摊了摊手，“请帮助我吧，如果你愿意的话。” 第195章 幻想家组合 安娜拿出白布蒙上眼睛。 “凡娜莎·米勒尔的坐标在哪里……”她用以诺语轻轻地念叨着，“天使，请穿越第五元素的大门告诉我吧。” 和上次一样，林安看到小小的钥匙片悬浮在女孩身边，如同长翅膀的金色妖精，这次不多不少，正好32把。 随着安娜的能量波动，水晶球浮现，天使的以太体发出细小的嗡鸣声，低声告诉这位迪的后代来自灵界的启迪。 交谈结束之际，以太体用手中的棍子指向剩余的金色钥匙，书面文字浮现。 安娜刚想查看，一张渔网突然从天而降，“哗啦”兜住所有钥匙，它们如同被捕捉的麻雀，掉落在地，剧烈挣扎几下，便动也不动地消散。 “唔！” 安娜试探性地看向魔女和林安，前者打了个哈欠，满不在乎地甩动着短小的羊尾巴，后者皱眉望着渔网的虚影。 这种能量具象化来自那位熊孩子会长。 早在最初登录黑船时，林安就看到一只紫眼睛的苍蝇一闪而没，随后基金会所有的通讯设备失去了功能，现在想想，或许也是会长搞的鬼。 这家伙到底想干嘛？ “对不起，幽灵大人，我失败了。”安娜垂头丧气地说，“那边开启了类似结界的东西。灵体没法向我传递最关键的答案。” “不要紧的，小安娜。”林安温和地笑道，“那你查查另一个人，里根·莫迪里奇。” “好的！” 安娜连忙开启遥视，查询着里根队长所在的方位，不出所料，渔网虚影再度浮现，将她的钥匙一网打尽。 “唔……”她吞了口口水，“幽灵大人，他、他怎么也有结界！” 林安又让她查了卡洛琳和赫克托的位置，却无一例外地重复了失败的过程。 “看来那位会长用神秘笼罩了整个基金会的设施，隔绝了幻想家的窥探。”林安忽然灵光一闪，“怪不得你之前特意挑了会长出差的日子入侵基金会，伊索尔。” “呵呵，你很聪明，幽灵。”魔女从天马行空的幻想回过神，“在他离开以前，只能从大门进入那边的设施。” “我可不想再次落进‘预言家’的陷阱。”林安眼见安娜又要哭了，搭住她纤细的肩膀，“别害怕，其实我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而已。” 鬼才信啊！安娜暗道。 眼前这名黑发年轻人可是传说中的迪特里市的幽灵！ 一个位于神秘者顶尖的存在！ 被他触碰到的地方犹如火焰炙烤，她全身抖得更加厉害，吸了一下鼻子，支支吾吾地回答。 “幽灵大人，好、好好笑啊，哈哈哈。” “我没开玩笑。不过算了，请你帮我最后一个忙。”林安收回手，“你的遥视能看见一位叫‘约旦·贝诺维茨’的人吗？” “那是谁？”安娜说完，急忙补充，“我的意思是，这个人有什么样的特征？” “三十出头的男人，身高一米九以上，比较消瘦，眼睛像琥珀一样明亮，长相英俊。”林安回忆约书亚的模样，“胡子拉碴，穿着特别邋遢。” 作为源头级神秘者，前任基金会督察组组长，鹰国战斗力天花板，林安不相信约书亚会死在多丽丝的手下。 “嗯，我试试看。” 安娜握紧拳头，心想这次一定要成功！ 事与愿违，她一连找错了四个人，有一个的位置甚至偏离密歇根，到了厄亥厄州，安娜不停手忙脚乱地调试着钥匙和以诺文字。 林安看在眼底，心想：幻想家神秘术的影响范围真大，比起某些“近距离”介质，射程范围倒是很有优势。 战斗力似乎一般般，至少安娜和魔女从未展现具备杀伤力的手段。 “找到了！” 安娜兴奋地叫了一声，漫天飞舞的12把钥匙中，以诺语若隐若现，她将心思沉浸到其中，念出约书亚所在的方位。 “他在一座蓝色大桥下方。” “没记错的话，迪特里市共有八座蓝色的大桥。我用手机导航——伊索尔，你这里有没有wifi？” “不需要！我知道这个坐标就行。”魔女转过头颅，棕色的卷曲头发散落下来，两颗由金属和木头制成的假头颅随之晃动，“想搭一次顺风车吗，幽灵。” 事到如今，林安早就认出了魔女的神秘原型。 系统将一行面板贴在半人半羊的女人身上，犹如数据代码制成的胸罩，遮住了她放浪不羁的、白花花的胸脯和小腹。 【名称】：巴风特、巴弗灭、巴伏美特、门德斯山羊、黑山羊、犹大山羊 【评级】：神话c级 【辐射值】：28.6% 【污染程度】：53.2% 【介质】：幻想家 巴风特baphomet，撒旦山羊的象征，以最典型的山羊头、半人半羊的恶魔形象出现在流行文化中，经常被误解为巫术的象征。 ( 这一词汇的起源尚不清楚，有考据说是来自十字军东征带来了异教文化。 狮国神秘史学家蒙塔古·萨默斯认为，巴风特是希腊词baphe和metis的组合，意思是“吸收知识”，它是从诺斯替教的美特神，或“智慧”衍生而来的异教神灵，而后遭到污名化。 在中世纪，巴风特是一个异端偶像，它的信徒通常以人头骨、填充人头、或带有黑色卷发的金属或木制品制作它的雕像。 圣殿骑士团认为巴风特是生育和财富的源泉，而后他们因偶像崇拜，遭到了菲利普四世的指控。 将巴风特恶魔形象推向顶端的是19世纪鸽国艺术家埃利法斯·莱维eliphaslevi的一幅画，名为《门德斯的巴风特thebaphometofmendes》。 他将塔罗魔鬼牌的元素与古埃及门德斯崇拜结合，绘制了一个雌雄同体、长有翅膀、山羊头和脚的人物，点缀着深奥的符号，它的前额有一个五角星，头骨顶部两角之间装饰着火炬。 这些神秘学符号是宇宙的总和——智慧、四种元素、神圣启示、性、罪孽和救赎，人物两侧的白色和黑色新月代表善与恶。 1996年于圣弗朗西斯科兴起的撒旦神庙也采用了巴风特作为象征，是“反抗权威、反抗法律、反抗约束”的代名词。 和魔女如今的所作所为很像。 话说伊索尔没有世家背景，她怎么觉醒神话级别的原型？ 有谁为她举行了仪式吗？ “安娜的神秘术能让你得到坐标？”林安按下疑惑，沉吟道，“这样一来，如果你们两位‘幻想家’合作，就可以随意传送到整个密歇根州范围内的任何地点？” “确实！”魔女恍然大悟，“幽灵，你真聪明。” 林安汗颜，还以为之前魔女说“你很聪明”只是一句调侃，没想到对方真心在夸赞他！ 大概是因为魔女污染值太高了，脑子有时转不过弯吧。 毕竟这位beta-001、自由神秘者派系的领袖、象征着“智慧”的黑山羊，怎么可能是个愣头青！ 魔女保持着魅惑的笑容，但自从说了刚刚一番话，原本性感漂亮的脸蛋在林安看来，不知为何像个鸽国乡村傻大姐。 一定是我的错觉。 林安迈出一步，靠近魔女身边。 下一刻，空间斗转星移，现实与虚妄的界限模糊起来。 与佐莫的“无视物质的疾走”不同，神话级“幻想家”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传送和瞬移。 一眨眼的功夫，林安来到了安娜查到的位置。 男人正靠墙发呆，双眼充斥着迷茫和困惑，看到林安和魔女骤然出现，他的情绪渐渐化作震惊和喜悦。 “老师！” 约书亚冲上前，双手抓住林安的胳膊，反复确认，转而敬畏地喃喃自语。 “这又是什么样的替身能力，居然让你从虚空中现身……” “史蒂夫，你还记得我？”林安诧异地说。 “我不会忘记我的救命恩人。”约书亚瞥了一眼魔女，“她就是……你提到的组织成员吗？” 居然没有失忆？ 林安本来做好了再给约书亚演一出戏，把他拐走的准备，没想到这家伙保留了记忆。 真是奇怪，离开仓库时，林安特意往后瞥了一眼，约书亚捂住喉咙处致命的伤口，跪地不起，生命之火熄灭，黄铜色蛇纹身四处游走，复苏的气息弥漫。 难道约书亚复活的代价不是“失忆”吗？ 他之前又是怎么失忆的呢？ 表面上林安波澜不惊地点了点头，简单和约书亚交谈一番。 原来复活的约书亚杀死了多丽丝的手下，跌跌撞撞逃出仓库，而后到处乱走，直到现在。 “很好，总部判断你通过了新人考验。”林安颔首道，“我是【幽灵】，这是【魔女】，史蒂夫，你想给自己起个什么样的代号？” “就叫【白鸽】吧，希望世界和平。”约书亚采用了督察组系统的名字，让林安微微侧目。 人的本质果然是很难改变的。 “欢迎加入我们。”魔女愉悦地笑道。 看着她暴露的上半身，约书亚略带怜悯地说：“你买不起能穿的衣服吗？” “我的体内燃烧着永恒的烈焰，这是让自己凉快的打扮！” “为什么你不去吹空调呢？” “那样太冷了。” “冷可以吹空调外机。” “真的吗？” 我去，什么弱智吧精选。 一定是因为他们的污染值太高了！ 果然“柯默思”的辐射很危险，居然能把两个势力的首脑变成憨憨。 林安嘴角抽了抽，和两人一起回到极乐之境，一边努力不在意约书亚和魔女惊世骇俗的对话，一边在笔记上划掉第三条。 “寻找史蒂夫。” 接下来就是第四点了。 “伊索尔，你曾经‘洗劫’过一次基金会的仓库。”他说，“不介意的话，能告诉我那些物品的下落吗？” 第196章 两人在行动 魔女对于神秘物品的态度很有趣。 她认为死者的意义由生者赋予，比起让神秘物品在基金会的兑换仓库长久搁置，不如拿出来让人使用，仿佛那些污染值达到100%死亡的人还活着一样。 所以，她将神秘物品分发给了想要它们的自由神秘者，只留下寥寥几件。 “当人类不表达自己时，他们还不如死去。你觉得呢，幽灵？”魔女这么说着，“我们应该以更自由、更个人的角度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的前队长告诉我的道理和你截然相反，他认为法律是约束人性的最后一道门槛。” 林安试探着魔女的想法，这和他接下来的行动方针息息相关。 听到他的评价，魔女呵呵直笑，全身的神秘学符号晃动，她的羊角上挂着黑白月亮的吊坠，是传说中善与恶的标识。 “我用一段故事回答吧！就说那个和弥赛亚一起被钉上十字架、却在临死前痛哭流涕的强盗，多么可笑！天知道那个罪犯曾犯下了什么错，死到临头却想洗心革面！” “这种一只脚踏进坟墓的人后悔有什么用，你说呢？经典的自我感动；但这是基金会的坚持，也是他们一直以来的执着。” “对他们而言，神完全是善良、高贵、慈爱的集合体。不错！然而世界上还有其他内容。这些却被基金会归结于魔鬼，他们无视它们的来由，对此避而不谈，甚至不接受它们存在的可能性。” “我呢，只会选另一个强盗做朋友。他才是个有骨气有个性的人。这种情况下，悔恨只是伪善，所以他将自己的路走到了底，没有在最后一刻背弃内心。” 林安若有所思，大致明白了魔女的思维逻辑。 换句话说，她希望人人都能贯彻内心，人人都能是自己的法官，找到自我，固守自我，沿着自己的路向前走，不管它通向哪里。 纵使迈入死亡，也算作升华生命的一块拼图。 不愧是“幻想家”，他们蔑视现实，是妥妥的无政府主义者。 怪不得魔女拢共没杀几个人，却被基金会列为头号大敌，其根本原因就在于两者的理念冲突。 “我不反对世人敬拜上帝，一点都不反对。可除了走上帝之道，同时还得走魔鬼之道。唯有将魔鬼包容在内的上帝，才不会对世上最理所当然的东西视若无睹。” 魔女呵呵笑着，伸手推开船长室的大门，老旧刺耳的响声回荡于辉煌的幻境。 “嘎吱——” 似曾相识的黑盒子一字排开，林安一一打开，系统的面板数据贴在了上方，绿色荧光闪烁。 【幽灵灯】、【魔鬼之骰】和【附鬼箱子】。 林安在基金会的兑换系统里见过这三样物品，对它们并不陌生。 幽灵灯是怪谈级物品，功能类似于“核能手电”，可以提供照明，注入一个“农耕之神”介质能扩散光芒的范围。 魔鬼之骰是灾难级“预言家”介质的神秘物品，该占卜工具一共有两面，分别是“对”和“错”，注入一个“预言家”介质可得到问题的答案。 林安觉得这个东西很有用，它可以反制“预言家”能力——他真是受够了那群背后逼逼赖赖的狗东西了。 最后一样是附鬼箱子，灾难级“欲望之母”神秘物品。 它生前疑似一位被多丽丝抛弃的手下，内部装有厉鬼，注入一个“欲望之母”介质开启，它会附身于第一个打开它的人，造成持续精神创伤。 见魔女毫不在意，林安拿走了三样物品。 这算是最后的零元购了。 “伊索尔，没记错的话，你当初从基金会还拿走了一样东西。”林安将【魔鬼骰子】放进上衣的口袋，准备随时取用，“【看不见的蜡烛】。” 基金会的介绍中，它会源源不断地汲取灵魂，是唯一一种只有副作用，没写任何正面效果的神秘物品，让林安印象深刻。 在魔法书《小阿尔伯特》，蜡烛是冥界的象征，可以召唤死者的亡灵，也代表了中世纪，乃至于更古老时代的祭祀仪式中，方方面面的元素和概念。 《门德斯的巴风特》这幅画中，巴风特的两角之间也点着蜡烛，寓意着它能够往返于尘世和冥界。 魔女歪起头，棕色长发遮住她的侧颜：“由于它总是不分敌我地吸收周围人的生命力，被我单独放到了一处仓库。” “你还有仓库？” “是啊，不过那是属于我的秘密据点。”魔女将手放在林安浓密的黑发上，“很好奇吗？等我们关系再亲近些，我带你去，好不好？” 林安点了点头，魔女极度遵守本心，对待她只能用情感，没法用武力，甚至逻辑和理智也派不上用处。 目前两人暂时还不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关系，她难免有所隐瞒。 将蜡烛之事写到了笔记第四点旁边，林安回到了第一点，“收集更多的神灵介质作为储备”，这是决战前最关键的准备工作。 ( 林安转身打开船长室的门，一声闷响伴随呻吟响起。 “啊！” 偷看的安娜被“哐”地被撞倒在地，她捂着额头发红的大包，泪眼汪汪，林安连忙比了个嘘的手势，转动贤者之石帮她治愈伤口。 安娜眨巴着大眼睛，只听林安开口。 “小安娜，你能凭着描述，得到某个地方的坐标吗？” “抱歉，幽灵大人，我只能以具体的一个‘人’作为线索……” “没关系，我猜到了。” 林安不无意外，评级越低的能力，限制越多，这位“以诺之女”到底只是灾难级的神秘者。 “当——当——当——” 远处响起市政厅的钟声，告诉疲惫的水手们该下班了。 林安估摸着这艘船只又漂到了国际大桥附近，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他转向打哈欠的魔女。 “伊索尔，连接得到【白鸽】的坐标吗？” “当然，怎么了？” “刚刚让他去我的公寓整理一点……旧物。”林安舔了舔嘴角，“我保证这是今天最后一次拜托你了！” 我的全套《魔法大全》还在那里呢！ “帮忙是互相的，幽灵。”魔女不拘小节地笑了笑，“甚至可以说‘帮忙’是建立友谊的重要一环，我们走吧。” ………… 来自枫叶国的寒流吹过富人区的别墅，梧桐树一阵猎猎作响。 这座曾经举行了无数派对的豪宅如今意外冷清，黑衣保镖背着手守在各处，但仍阻止不了好事者在门口探头探脑。 “伍德小姐最近怎么这么低调，可不像她一贯的作风。” “我还期待着今年4月1号复活节和愚人节一起过的盛大派对呢。” “听说伍德集团最近到处撤资，和好多企业终止合作关系，不惜违约，甚至大量抛售一些原始股，搞得一堆上市公司焦头烂额。该不是出什么资金问题了吧？” “哼，没想到这个靠货币买卖和高利贷起家的庞然大物，也有倒下的一天。大小姐的家族破产咯，说不定马上连房子都要卖了！” “你怕不是在开玩笑，就算伍德集团近期的资金链出了问题，一间迪特里市富人区别墅根本只是他们早餐面包上的一块黄油，想买就买！” 落地长窗投来了虚弱的自然光。 明明是春光好景色，却因阴雨不断的天气，云层低沉，冷风萧瑟。 花园的大理石游泳池太久没有使用，被佣人们抽干了水，此刻只剩下藏污纳垢的残骸，依靠着不断的打扫勉强维持原状。 多丽丝仰天躺在床上，短发犹如石头般坚硬，形成了一张火红的披风，浅金色的皮肤长满了琳琅满目的宝石。 这些价值连城的青金石、祖母绿、玛瑙的凸起像肿瘤，折磨着她的身体。 不仅如此，最令多丽丝痛苦难耐地莫过于来自灵魂深处的阵阵腐败。 如同潮水般汹涌的死亡气息折磨着她的精神，尽管多丽丝每时每刻都在用迦南魔法守护灵魂，防止它的扩散，却也难以彻底压制【贤者之石】制造的衰亡，痛苦深入骨髓。 那个该死的幽灵！ 良久，她睁开一双红宝石的眼睛。 “生活不会自动如意，未来需要争取。埃斯特，你必须站起来说：我不在乎这有多困难，我不在乎我有多失望。我不会让这件事打败我，我会续写属于我的命运。” 多丽丝拖着僵硬的身躯，挥手叫来忠心耿耿的佣人。 他们对于熙雍和圣杯计划一无所知，却是她仅存的可用之人。 “给这份人格测试问卷买200万刀乐宣发，目标用户是整个密歇根州，钱不够的话再问我要。” “可是小姐，您名下的财产已经所剩无几了，我们还背负了一些银行的债务。”管家支支吾吾地说，“要不向伍德先生…… “不许联系他！或者伍德集团的任何人。”多丽丝捂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语调带着几分不耐烦，“就这么做，我不想重复我自己！” “好的，小姐。”管家恭敬地鞠躬，“还有一件事，关于我们地下室那位新的‘客人’，爱得莉娅·休斯教授……” “她怎么了？” “她问您，能不能把早餐的贝果换成长棍面包。” 多丽丝觉得一阵恶心和眩晕涌上喉头，眼前一阵模糊，对于这种毫无营养的问题简直烦不胜烦，用力捶打着床单，克制住破口大骂的冲动。 尽力保持优雅又骄傲的姿态，她冷冷地说：“随便她吧。” “我明白了，小姐。” 等管家离开以后，多丽丝独自忍受了一会儿，灵魂深处潮水般的疼痛感从一个浪尖被抛了下来。 尽管这不是折磨的终点，她吐出一口气，望着梳妆台镜子里自己如同雕像般尊贵神圣的面孔，犹如美索布拉达神像供奉的女神，一个受到万人敬仰的傀儡。 咬了咬牙，多丽丝移开目光，披上大衣走出卧室。 走廊的女佣和她擦肩而过，抱着两袋香喷喷的法棍向地下室走去，多丽丝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微微蹙眉。 爱得莉娅·休斯…… 那个气度非凡、情感淡漠的“普通人”。 “总觉得有段记忆不太连贯……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多丽丝喃喃自语。 第197章 一次告别 再次经历魔女的传送，林安心底数了三秒，旋即睁开双眼。 住了足足一年的出租屋出现，疏于打理的房间已堆积着灰尘，宛如一个个小毛球般四处乱滚，垃圾桶还塞着前几天的外卖盒。 约书亚正在读林安桌上摆着的宣传单，听到异响，他猛地回头，看清是林安和魔女才露出微笑。 “老师，这是你让我找的书吗？” “那是前几天房屋中介给我发的租房广告。”林安摆了摆手，“辛苦了，白鸽，冰箱放着各种水果罐头和披萨，你饿了就随便吃吧。” “谢谢你，老师。” “水果罐头和披萨很是般配。”一旁的魔女饶有兴趣地说，“你觉得呢，白鸽？” “很棒的点子，是你想出来的吗，魔女？” “这是哈维夷披萨的配方。不过你的观点很有意思，在哈维夷披萨被发明以前，人们怎么称呼菠萝披萨呢？” “也许叫‘肉酱烤饼’。”约书亚打开冰箱，“老师，你还剩下半瓶能多益巧克力酱，我能把它们涂在披萨边吗？吃起来就像甜甜圈一样。” “拿拿拿，都可以拿。” 这两人怎么回事。 散是智多星，聚是德云社？ 打发了卧龙凤雏组合，林安用钥匙打开储物室的门。 加洛林书法写成的书脊整齐地排列，古老的、富有魔力的十二册《魔法大全》静静躺在书架上，散发着奇异的氛围。 林安催动贤者之石，古籍一本接着一本从书架飞出，环绕在他的身旁，仿佛是精灵簇拥着它们的主人。 心念一动，林安让接着《魔法大全iv：黑暗之风-黑女巫、白女巫、红女巫和她们的盟友》的第五册飞了过来。 研读古籍似乎消耗了林安的精神力，导致他会在当晚反复进入同一个荒诞无序的噩梦，它们闪烁着离奇又诡异的色采，超出了人类想象的极限，无法被记录下来。 朦胧雾气、芦苇丛、航行的小船…… 林安可以肯定，自己不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些诡异的意象，却想不起来他曾经在哪里经历过类似的场景。 越是研读《魔法大全》，这种疑似“提灯女神”的影响就越严重。 轻轻吐出一口气，林安握住第五本古籍，抚摸着它微微凹陷的名称：《魔法大全v：通往神性的半途-流浪者们询问天地》。 这是一个和预言家有关的条目。 经过了会长的那档子事，林安觉得反制“预言家”的手段实在太重要了，这种潜移默化的心理暗示简直防不胜防。 他决定近期读完第五册《魔法大全》，防止与多丽丝的大战中，又和那个熊孩子会长狭路相逢。 带着十二本古籍离开储物室，林安刚想和外面的两人回去，忽然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你有客人？”魔女疑惑地看向门口。 林安蹙眉，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将口袋里的魔鬼骰子往桌上一扔。 “外面的人是否携带‘预言家’神秘？” 骰子“咕噜噜”地滚动，停在了“错”的一面。 林安放下心，凑到猫眼查看，一男一女站在他的公寓外面，准确的说，是一个半男和半个女。 “林豆，你在家吗！” 桑桑扯着嗓子大喊，回音袅袅，她和一旁的麦克面面相觑。 “基金会昨天不是发邮件说他失踪了嘛，你为啥还要亲自跑来找人啊，麦克。” “放屁，一个大活人不可能说不见就不见！基金会这组织就是个几把。当初二话不说掳走了艾普尔，治了小半年不见好转，妈的一群废物。” “不要地图炮好吧。至少林豆人不错。” “除非亲自确定，我不信他们给出的报告！”麦克啧了啧嘴，“一定哪里搞错了！我用我们两年的室友经验发誓！林这货以前经常为了躲派对夜不归宿。” “别骗我啊，老子可是翘班来陪你疯狂的。” “那个书呆子一般都会待这自闭。如果他不在的话，咱俩再到图书馆四楼看看。我给咱们小队写了一堆计划书，只差等他回来！” 麦克一边说，一边更用力地砸门。 “林！他奶奶的，人呢！” “你这样砸门，哪怕他在也不会开。”桑桑气沉丹田，大喊一声，“林豆，埃米特教授让我给你送学习资料！” “谁会给学习资料开门！”麦克不甘示弱地说，“开门，脱衣女郎！” “开门，一篮小猫！” ( 两人大吵大闹之际，林安向约书亚和魔女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到卧室休息，在桑桑和麦克越来越离谱前，转动门把手。 “我那时候躲起来，是因为你把派对开在了宿舍的公共区域。麦克，你不想想自己有多扰民，素质极差。” “靠，你居然活着啊！”主动砸门的麦克反而一脸震惊。 “哈罗，林豆！”桑桑二话不说地给了林安一个拥抱，“你昨天没跟着其他人一起回来吗？我和麦克一合计，还以为你挂了。” 林安摊了摊手，说：“没死，也没失踪，主动离职了而已。” “你不干了？”麦克大跌眼镜，“那我的计划书咋办？我做了整整一个月！” “别管计划书了，你先换拖鞋。” “没事，我天天穿着这双鞋上床。”麦克往客厅的沙发一坐，翘起二郎腿，“咋了老板，基金会工资开得不够高？保险没给你交齐？逼迫你天天加班？” 他们不知道我是【幽灵】吗？ 看来基金会似乎没有和直面部门的所有人说明真相，隐瞒了林安的身份，大概是为了防止造成内部的恐慌。 林安陷入沉思，桑桑连忙打圆场。 “不想说别说了，辞职有千千万万种理由。对了林豆，跟你咨询个事儿。” 在公寓的沙发上，麦克抱起双臂，桑桑拿出手机点来点去，林安不禁有些恍惚，像是回到了最初男女调查员让他入职基金会时的场景。 桑桑扬起屏幕，示意林安坐到两人中间，把一封邮件给他看。 “刚刚收到的，让我代替你的缺口加入第三控制小队。”她热情地说，“林豆，他们喜欢什么？我买点礼物，和新朋友打好关系。” 听到她的话，林安一愣。 说起来，他并不知道三位同伴的兴趣爱好。 搜寻着回忆，林安迟疑地开口：“咖啡豆？” “拜托，这怎么可能。”桑桑哈哈大笑，“认真点！我一会儿到沃尔玛挑几个。要不要一起去？咱几个拼辆网约车。” “呃，我倒是知道他们的神秘原型和能力。” “这种数据一样的东西怎么拉近人与人的关系啊！”桑桑晃了晃头，“那你总有照片吧。让我看看。” “……” “他一直是这副鬼样子。”麦克哼了一声，“我怀疑他不是来自龙国，而是外星球，说不定是个‘柯默思’星人，对神秘学的兴趣比真人更大。” “不许你诋毁我的偶像！”桑桑重重锤在他的肩膀上，“我自己找吧！互联网是万能的。” 输入姓名一搜索，米希和巴里的社交媒体跳了出来。 “感觉这个小妞喜欢桌游，或者游戏周边。”桑桑指着米希，“她这件t恤衫是steam三十周年限定款。” 林安略一思考，米希嘴里确实经常蹦出一些游戏的名词，没想到被桑桑一眼看穿了。 “这个大叔是我不擅长应付的类型。”桑桑放大巴里的图片，“发须这么浓密，干脆给他买一篮子护发素算了。” 随着污染值加深，原型为“狗人”的巴里还真的需要比旁人多一倍的护发素。林安暗想。 “至于西蒙·罗伊德嘛……”桑桑灵机一动，“送他个‘世界上最好的队长’的马克杯如何？” “我觉得ok，因为这是大实话。”林安拍了拍她的肩膀，“和他们好好相处，桑桑。” “唉，我不比林豆这么优秀，在哪里都受欢迎——你可是安娜堡大学的明星！”桑桑紧张地挠挠头，“说起大学，你昨天又旷课了，埃米特教授给我和麦克发了封愤怒的邮件。” “哦？” 林安回身拿出电脑，果不其然，学校邮箱塞满了教授肉眼可见的怒火。 思索片刻，他新建邮件，同时抄送了教授和辅导员。 “由于个人原因……我需要申请间隔年？”桑桑读出内容，“林，不是我八卦，你又辞职又休学……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是不是基金会哪个老逼登刁难你？”麦克撸起袖子，“我帮你揍他！虽然我没有觉醒神秘，但也许揍着揍着就进入状态了！奶奶的让老子一个月计划书白写。” “是我准备离开鹰国了。”林安淡淡地说，“你们近期最好呆在基金会里，尤其不要像今天这样偷偷摸摸地溜出设施。” “为什么啊？” “因为，一个幽灵正在迪特里市游荡。” 林安发送了邮件，熄屏电脑，年轻人面无表情的脸倒映在纯黑的屏幕上，犹如浮动不定的全息投影，鬼魅莫测。 他抓起两人的手，用力握住，逐而放开。 这一刻，虽然不知道来龙去脉，但桑桑和麦克忽然就明白了。 林安在向他们告别。 第198章 幽灵传说(上) 雨倾盆而下，狂风在空气中呼啸而过。 灰色的天空扫过繁忙的街道，行人匆匆奔向不同的方向。 车头灯呼啸而过，高耸的建筑矗立在街道旁，这里是密歇根州靠近西边的一座城市。 污水流入排水沟，倒映出整个城市工业化而阴郁的轮廓。 “哒哒哒……哒哒哒……” 一个背着挎包的少年在狭窄的街道没命奔跑着，身后响起不同寻常的风声，四名穿着统一、模样古怪的人正在穷追不舍。 暴雨还在下，少年的衣服湿透了，身躯越来越笨重。 “扑通！” 金色的长剑击中了他的小腿，伤口处顿时血肉模糊，剧痛袭来，少年支撑不住地跌倒在地，一头栽进泥泞的水坑。 “zeta-105，圣安尼洛夫基金会将对你展开二级控制！” “你们到底是谁！”少年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惊恐万分，“我只是个不入流的网络画师而已！你们一定找错人了！我不是zeta！” “根据报告，zeta-105的神秘和‘顺风耳’有关。”一名直面部门的成员说，“由于觉醒的能力必须符合性格和行为逻辑，你这种人有着成为偷窥狂或间谍的潜质。” “我没有！你们从哪得出的结论！” “经验和教训。吸引‘柯默思’的人都对现实有所不满，因此圣安尼洛夫基金会不得不展开管理。不过别担心，我们只会对你做一次检查，随后再给你提供一份体面的工作。” “不要！”少年瞪大双眼，“我不想上班！” “身为鹰国‘神秘者’，你必须接受圣安尼洛夫基金会的安排。这也是日后的大势所趋。” “日后？你们想要强迫我干多久的活儿？” “最多十年。” “那么十年以后我该何去何从？” “那就超出圣安尼洛夫基金会的职责范围了。先生，放弃抵抗吧，我们不会伤害你，只是教导你怎么成为新纪元的鹰国居民，防止你走上歧途。” 四名控制小队的成员向受伤的少年步步逼近，形成了合围之势。 “别过来！” 少年挣扎了几下，却没能站起来。 正当他陷入绝望时，不知从何而来的瑰丽的香气弥漫。 阴影投落在少年身上，现实和幻想的界限模糊不清，有人出现在暴雨中，像是不真切的倒影，随着时间流逝愈发清晰，直到化作真实。 “魔女——神秘自由派系吗？” 基金会众人倒吸一口气，警惕地望着骤然出现的三个人，趁他们尚未完全降临，队长忽地快速抓起金剑，直接向着少年的咽喉刺去。 与其让他成为新的自由神秘者，危害社会的治安，不如现在就杀了他！ “噗嗤！” 一阵飓风吹来，将他掀得倒飞出去，紧接着一颗飞弹将那名队长的胸口穿了个血淋淋的大洞。 其余队员也不好过，下一刻，撕心裂肺的剧痛遍布四肢百骸，雨滴转化金属形态，从天而降的铁针一根根扎在他们身上，深入血肉。 鲜血喷溅，控制小队压根没有还手之力。 “幽、幽灵！”他们一边连滚带爬地跑出雨巷，一边惊慌大喊，“密歇根州alpha-002！来自迪特里市的【幽灵】出现了！” “饶命啊！我们这就滚！” “威斯康辛州分部保证再也不进入您的地盘了！幽灵大人！” 幽灵？ 少年眼底闪动着震惊又惶恐不安的光芒，看向那三个保护他免于一死的奇怪人形。 右侧的是一名深色头发，双眸犹如琥珀的英俊男人，凛冽的眼神略带审视地盯着自己，几欲看穿他的灵魂。 狂风吹得他一身长衣猎猎作响，雨滴落下，却没有打湿布料。 左侧的则是一个半人半羊、穿着暴露，头生犄角的性感女人。 她的棕发披散，共有三颗头颅，脸上挂着魅惑又愉悦的笑容，散发出好闻的味道，仿佛恶魔般诱惑着少年靠近。 但少年的眼神只在他们身上停顿片刻，便被中心的人影吸引。 他的全身环绕绿色代码，看不清具体面孔，充斥着极致的诡秘之感，令少年想到了画家勒内·马格里特笔下的《人类之子》。 数据流动，光芒闪烁，浮动不定。 压倒性的空灵犹如一副引人入胜的、赛博时代的神秘主义肖像，激发了少年画家心底的无限灵感，以及对于另一个世界的想象。 刚刚那些人……把他称为“幽灵”？ 少年仍处于失语的震撼，左侧的黑山羊女人开口：“你好啊，亲爱的。” “你、你们好！”少年强迫自己回神，“谢谢你们救了我！不知道我该怎么报答你们呢？” “想不想成为一个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神秘者？”女人眨了眨睫毛浓密的眼眸，“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同伴。” ( 居然又是一个拉他“入伙”的奇怪组织！ 尽管少年很感激三人把他从基金会手里救出来，但他不想抛弃过去二十几年的生活，冒然踏入一段崭新的、未知的、危机四伏的冒险。 见他犹豫，女人低低笑了起来。 “不跟过来吗？” 鸡皮疙瘩爬上少年的背，他下意识地摇头，随即察觉不对，刚想补救之际，那女人的笑声变得放纵，回荡在阴郁的雨天。 “哈哈哈！没关系，如果没有拒绝的自由，自由就不值得拥有！” 少年刚想松一口气，只听右侧那名姿态庄严的男人开口：“既然如此，请你不要企图用你的能力危害世界和平。” “我、我绝不会！”少年连忙说，“我只用突然出现的超强听觉白嫖了几天邻居的网飞会员！我马上补上这部分的费用可以吗！” “当审判日来临，如果你违反了誓约，我将亲手惩戒你。” 男人这番旧约般森冷的话吓得少年头皮发麻，点头如捣蒜。 这下子，只有中心的绿色人形没有说话了。 少年怀着畏惧又崇拜的眼神仰视着传说中的幽灵，代码微微颤动，温暖的光束治愈了小腿撕裂的伤口。 “幽灵大人……” “我现在从不赞成或反对任何东西，你听他们两人的观点就足够了。”幽灵淡漠又奇异的声音令少年无比平静，“只是在世界树论坛上找点有趣的事件，顺便试验新条目罢了。” “世界树论坛？” “你的个人信息藏得不怎么样，恰巧我读书累了，所以过来看看真人秀。” 少年想起他昨天在论坛上发了一贴，炫耀自身的超能力，没想到竟然无意间救了自己一命，语调颤抖。 “您是世界树论坛的管理者？” 幽灵没有回答，三人的身影消失。 路灯映照在潮湿、褪色的小巷子里，远处的城市灯光像星星一样闪烁，刚刚的一切仿佛亦幻亦真的梦。 少年画家回忆着和幽灵的相遇，他的身影在他的脑海久久无法散去，少年马不停蹄地跑回他的出租公寓。 接通数位板，新建画布，他深吸一口气，思如泉涌地绘制出一张图片。 《迪特里市的幽灵》。 将其发到社交媒体的几小时后，转发、点赞和评论暴涨，迅速破五位数，超过他以往以来的所有作品。 众多网友慕名而来，讨论着这个出没于密歇根州的、神秘莫测的都市传说。 ………… 刺耳的尖叫回荡在冰冷的小房间内，大汉的笑意和女孩的惊恐形成了鲜明对比。 “不要挣扎了，宝贝。警察根本发现不了是我干的！我可是神秘者！至于基金会——呵呵，有了幽灵大人，他们最近甚至不敢离开自己的设施！” “滚开！别碰我……咕……” “现在是自由神秘者的天下，魔女大人说过，我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大汉话音刚落，空间逐渐开始扭曲。 三个奇怪的人形出现，赫然是自由神秘者的三位领袖，大汉只好放开抓住女孩大腿的手，陪着笑上前。 “幽灵大人，魔女大人，白鸽大人……” 男人用琥珀色的眼睛扫了一眼现场的狼藉，冷哼一声，甩出一道能量刷地命中大汉的眉心，鲜血的裂纹从中劈开，一路蔓延到了他的胯下。 白鸽——杀了我？！ 大汉不可置信地张大嘴巴，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向冷眼旁观的女人。 为什么魔女不出手？ 她明明一直纵容着我做这些事情…… 如果不是魔女屡次出手提供庇护，我早就被基金会抓住了！ 这时候魔女咯咯笑了。 “每个人都能遵从心底的想法，包括白鸽。正如那个故事说得一样，我认可你，因为被钉死的强盗从头至尾都是有个性有骨气的人！” 我才不想死呢！ 怀着最后一丝朦胧的意识，大汉看向那名被代码环绕的幽灵，期待着他在最后关头出手，打断白鸽的神秘术。 毕竟我可是圣安尼洛夫基金会仅次于beta级的通缉犯！ 幽灵那么讨厌基金会，应该喜欢自己吧！ 可幽灵毫无反应，他掠过大汉身边，用治愈能量救助了那名昏迷不醒的女孩，用气流术将她顺着窗口，送到了密闭房间外侧。 “替身使者的事，用替身来解决，不要把普通人牵扯进来。”白鸽神情厌恶地说，“老师是这么想的，死心吧。你这种垃圾只会影响我们神秘自由派系的声誉。” “幽灵，救我……” 在大汉炽热的目光之中，幽灵忽地转头，抓起一把金剑插入大汉的胸口，给了他致命一击。 “为什么……幽灵大人……” 大汉吞咽着喉头的鲜血，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绿色代码的人形，他看不见幽灵真正的脸庞，入眼所见尽是浮动不定的数据。 冷漠的声音响在大汉耳畔。 “因为才发现你是‘梦境之主’介质。” 第199章 幽灵传说(中) product_of_80s：谁有《迪特里市的幽灵》的备份？ product_of_80s：早上有人发了那张图，有股中世纪绘本加赛博朋克科技风的感觉，可惜没保存，又找不到原贴了。我一搜，外站居然没有？ product_of_80s：好神奇，来个人帮一下。 dachui_wang：你找的是它吗？[图片]我刚在围脖看到的。 product_of_80s：是是是，就是这个。 icsthe3rd：一张神奇的图片……结合最近一堆媒体添加的和谐词，我越来越觉得【幽灵】不是胡编乱造的故事。 dogninja8：不仅是那张图，好几起社交媒体和幽灵“相遇”的记录全被删帖了。愈发说明这个传说极有可能是真的。 sudogain：对啊，不然为什么到外站一发帖就会被删呢？欲盖弥彰。 postalboi：可恶，只有世界树论坛能讨论！我特别喜欢这个传说！ jerquee1：幽灵是啥？狗斯特吗？我咋没听说过。 nycquilts：来个人给懵逼的我科普下。 kcorbyerd-5：简单来说，那是一个起源于迪特里市的都市传说。有个全身环绕着绿色代码的人形总是瞬间出现，瞬间消失，仿佛一道捉摸不透的光芒。 nycquilts：呃，很厉害吗？该不是某个超市大甩卖的投影吧。 postalboi：你不明白就别瞎扯。这是真的！ mcfuck：问问怎么了，世界树论坛被证伪的钓鱼有多少了，还差你这一个。 paulyrocket68：楼上冷静一点，且听我细细分析。 paulyrocket68：首先，幽灵这个传说大约在三月中旬随着一副绘画，传遍网络，哪怕疯狂禁言封号也闹得沸沸扬扬的。 paulyrocket68：由于鹰国官方疯狂删帖，后来大家转战了世界树论坛。 - degenerate：最近一星期内，鹰国神秘学爱好者不知道【幽灵】，就像混商业界不知道伍德家族一样离谱。 paulyrocket68：甚至还有人专门分享了遇见他的经历。排除一些蹭热度的人，总之总结起来居然能得出一些规律。 paulyrocket68：根据收集的资料，幽灵的身边跟着一对男女。 paulyrocket68：男的英俊庄严，穿着一身破旧又古旧的长袍，女的魅惑性感，下半身是画满符号的黑山羊；他们是祂的两名追随者。 tostalboi：小道消息声称男人是冷漠的天使，女人是放浪的魔鬼，他们会代替幽灵行驶奇迹，只有虔诚的神秘学爱好者才能得到青睐。 paulyrocket68：幽灵一般在两人正中间显现，基本不说话，由追随者负责交谈。偶尔也有人自称听到幽灵开口，声音非常好听，让人不自觉地平静下来。 evidently：除了全身环绕数据之外，据说幽灵是‘难以理解和描述’的。 butrejp：这么玄乎？ icsthe3rd：和幽灵相遇的人声称，祂的光芒对身体产生了影响，带来了预言的征兆，让他灵感迸发，仿佛一瞬之间抵达了灵界。 zxc123：这也太宗教文学了。你见到的不是幽灵，而是上帝吧！ heviaaaa：难搞哦，我竟然无力反驳。 chayandas2017：[链接]我就是《迪特里市的幽灵》的作者，各位看看我！我建了一个线上幽灵信徒教会，欢迎加群，里面有更多作品:d gravating-rain：作者本人亲自现身！？ chayandas2017：(#^.^#)嘻嘻，我已经三个小时没画我的幽灵大人了，感觉身上有一百万只蟑螂在爬。 cez：来了来了。 the_otherside：找到组织！ postalboi：居然只有三百个人？不行，我帮你拉点人气！ bakasenbei：什么流量密码。 nement_01：我见过幽灵，我有话语权！ ihvolsnow：展开细说。 nement_01：在祂的面前，我感受到了一种不可言传、只可用心体验的光。祂就在我的周围，像空气中流动的波纹一样嘶嘶作响，几乎给我的眼睛带来了空灵的刺痛感。 nement_01：那种感觉类似于将手指放入带电的电源插座中，受到身体电击般震撼、喜悦又崇敬。 icsthe3rd：我给你放首歌，nevergonnagiveyouup…… cherry_hine：呃呃呃，好扯淡。 nement_01：千真万确，我发誓我没有撒谎骗人！ arctanx：无论楼上到底是夺人眼球，或者单纯讲故事能力太差，可以确定幽灵带来了某种奇异的能量。 creazionediadamo：你根本没见过，愚蠢的家伙。 basil_43：我也好想见一次幽灵。 itsakids：有没有办法写个召唤仪式见到祂？ ihvolsnow：如果有人让我成功见到幽灵，我给你转100刀乐！！！立帖为证，绝不反悔！ maotai_tasker：我听说追随祂的那个男性使徒是杀戮、审判、戒律的象征，真要遇到，你指不定被他给杀了！ boxialkana：这种是我梦寐以求的死法！反正活下去只有没有尽头的工作。 weilong026：没错，我不想上班啦！呱！一拳打飞老板！幽灵，你带我走吧！幽灵！ ( poluko-uuu：追求都市传说真的会送命的，无数恐怖电影没有告诉你们吗，作死尝试通灵板之类的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poluko-uuu：况且这和最近鹰国四处横行的‘黑衣人’组织有点关系，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 xxv、30：这你就不懂了吧，幽灵和‘黑衣人’组织可是死对头。 doctormink：有人绘制了幽灵和两名追随者的神秘学符号，还做了个详细的对照表分析，感兴趣可以看看[视频]。 ceraunoscopy：我真的见过幽灵……很难描述祂到底是什么，但祂毫无疑问地治愈了我的身体，并帮助我脱离了屈辱……为此我永远感激祂并且爱戴祂。 yerick：说得好，哪里可以见到祂？ vivamii：一群追求新鲜和刺激感的疯子！ crimsonc：就是，幽灵可不是什么善良无害的“东西”！你们平常没事干会想召唤哈斯塔吗？ [该用户已被永久封禁]：我有个朋友成功见到了幽灵。想知道具体过程的话私我。 yericks：真的？ ranger_12：假的。 [该用户已被永久封禁]：有病吧，上来二话不说就质疑？凭什么？你有证据吗？ aprildoll：可以先召唤祂的两个手下，通过他们慢慢接触幽灵。有没有人研究一下？ sammmm：我找到了一个可信度很高的仪式，无偿分享，大家感兴趣不妨试试。 sammmm：仪式开始前，用乌鸦的血按照[图片]绘制在羊皮纸上，左手拿一块深绿色、绣有日月星辰的缎子，右手戴上纯银指环，随后将无名指放在靠近耳垂的地方。 sammmm：吟诵三遍祈祷文——“黑暗笼罩，我迷失了思想和时间。星星在头顶旋转，每一天都与月亮的年龄一样长。但这不是结束，请您向我展现洞穴那一侧的光。” sammmm：“没有过往，没有过后，没有时辰，像普洛透斯的形体一样虚幻，赫尔墨斯·特里斯墨吉斯忒斯的幽灵，请让我窥见那个魔法与奥秘的星球。” sammmm：“在那里，生命得到延长，身体永垂不朽；在那里，言语具有创造力，思想成为事物，欲望实现其目标；在那里，神以介质的方式和人类连接在了一起——而我信仰那个世界是存在的。” ………… “我们无法帮助各位。圣安尼洛夫基金会已经被alpha-002盯上了。在【魔女】和beta-005【白鸽】的双重围堵下，我们的直面部门暂时无法离开设施。” “没有其他方案吗？” “非常抱歉，我们还等总部的指示和增员。” “了解了，米勒尔女士。” “不用太过担心，我们正在策划一场针对自由神秘者的反攻战，然而这三位通缉人员实在过于邪恶狡猾、诡计多端，该计划仍在完善中。” 迪特里市的警署，一名警官挂掉电话，看向他的上司。 “这是来自特别行动小组的报告。” “草他妈的，‘休整’将近一个星期还是老样子！派不上用处的废物。”警长将双腿搭在办公桌上，暴躁地说道，“他们干脆解散算了！” “没想到本市的基金会居然怕得连门都不敢出。请求其他州出手时，他们也吞吞吐吐，反正拒不协助。”警员叹了口气，“长官，幽灵真的那么强大吗？” “鬼知道！我又不是超能力者。”警官放下双腿，调出一张表格，“我只知道目前为止，幽灵不用我们打下手，不花政府一分钱，却把密歇根州的所有神秘者制得服服帖帖的。” 警员凑近一看，只见各项数据一路走低。 神秘者的财产犯罪下降了76%，暴力犯罪下降了55%。严重的杀人罪基本绝迹，从全鹰国范围来看，短短一星期左右，原本垫底的密歇根州居然成了神秘者最守规矩的地方。 警员的眼皮抽搐了一下，忍不住开口。 “这些人好像和基金会一样，害怕幽灵对他们出手，不敢滥用超能力了。” “哈！动荡和恐惧！” “那岂不是说明……官方针对频繁发生的超能力事件、花费金钱和人力资源扶持的圣安尼洛夫基金会，无论办事能力或效率还不如一个‘逍遥法外’的通缉人员吗？” “咚！” 话音刚落，他的胸口狠狠挨了警官的一拳头，当即眼冒金星。 “收回你这反社会的想法！不要光看犯罪率，没发现因为幽灵的干扰，密歇根州出现了一堆牛鬼蛇神吗？他们互相抱团，企图用超能力发展成新的社会组织！” “新的……组织？”警员咳嗽几声，勉强应付道。 警官点燃一根雪茄，把二手烟喷在他的脸上：“以前的超能力者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加入圣安尼洛夫基金会，方便统一教育，统一分配，统一管理，现在——啧！” “选择多，不是好事。” “废话，要是迪特里市有两个警局……”警官瞥了属下一眼，“任何数据，只有在我们的政策中波动才算是真正的效率，明白吗？” “是的，长官。” 警员鞠躬，退出办公室。 他左顾右盼，确认四下无人后拿出了手机。 黑色的论坛背景页面出现，眼插玫瑰的骷髅头、六芒星和恶魔之羊的图案等贴在了论坛的屏幕上，世界树的图案诡异又神秘。 第200章 幽灵传说(下) 灵魂深处的腐败混杂着似有若无的钝痛犹如潮水般袭来。 多丽丝没有睡着，尽管吃了一板安眠药，她依然瞪大眼睛躺在自己的床上，难以入眠。 或许仪式成功之前，她再也无法像曾经那样安然入睡了。 好在她这样的神秘者几乎也不怎么需要补充睡眠，像人类那样熟睡，于他们而言更像一种生活的调剂品。 多丽丝抬起手腕，望着皮肤上结出的、熠熠生辉的彩色宝石，双眸恨意流动。 寻找承受污染值的“种子”非常不顺利，迪特里市因幽灵的存在，自由神秘者不像曾经那样放肆，治安环境越来越好，失去了所有手下的多丽丝也没法混水摸鱼。 一些新觉醒的人要么被魔女收入麾下，要么在明白了柯默思的规则后，继续生活在城市中。 其中有人自发创建了新生神秘者派系，光是多丽丝知道的就有三个，幽灵崇拜者协会、毛茸茸爱好者小组、毕达哥拉斯兄弟会。 她不想知道这些组织在研究什么，他们听起来太愚蠢了。 何况最近多丽丝手头并不宽裕，警署和相关机构表面上毕恭毕敬，背地里却死死卡住她的办事效率，让多丽丝如鲠在喉。 不过，最大的阻碍莫过于…… 她看向前方的投影仪，黑色背景的论坛浮现，多丽丝通过滚动的键盘托盘，扫过上面的帖子。 “不要相信最近疯传的‘人格测试题’！钓鱼网站、钓鱼网站！” “比起这种不靠谱的社会科学，我们继续讨论幽灵吧，听说迪特里市的中心医院发生了一件‘奇迹’。” “重大新闻，幽灵新动向！绝对真实！！！” 看着她的问卷被淹没在幽灵之下，多丽丝怒目圆瞪，银牙紧咬。 幽灵，看不出你是个这么爱出风头的混蛋！ “叮铃铃！” 坏消息接踵而至，电子管家不合时宜地播放了电声，多丽丝滑动键盘，关闭世界树论坛令人糟心的界面。 “亲爱的三女儿，已经快到我们约定的时间了。” “知道了，父亲大人。” 多丽丝无数次听过这个声音，永远那么傲慢而优雅，或许是因为心烦意乱，她没有发现父亲的语调带了几分忧心忡忡。 听到她强忍着不耐烦的回复，男声长叹。 “丽丽，这是最后通牒。我希望您马上回到家族，如果可能的话，我恨不得您即刻开始准备行李，踏上旅程。” “父亲大人，让我再玩一会儿。”多丽丝瞥了一眼墙角的日历，“距离说好的‘愚人节’聚会还差着几天，我保证如期而至。” 男声沉默，旋即恢复了以往的高高在上，像评价一个陌生女人似的，漫不经心地对亲生女儿开口。 “在您这样的拒绝后，我就不敢为我自己向您再提出更多要求了。” “那就再见。” 多丽丝挂断电话，摁揉着太阳穴，又拨打了新的联系人。 “喂？” 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接电话的居然是个声音平和舒缓的女人。 “基金会，开个价吧。”多丽丝冷冷地说，“我需要你们那边派点人手。” “不好意思，尊敬的埃斯特小姐。”女声慈祥又遗憾地说，“我们近期不打算参与鹰国，甚至上东洲的混乱和斗争了；因为我们的使命即将告一段落。” “是我的价格不够高吗？” “和那家伙不一样；我从不说谎或者违约。当我向您透露一件事的时候，我以我的忠贞和慈悲发誓，它是真实的。” “基金会——阿斯克和恩布拉遗产基金会！等一等！” “祝您好运，小姐。” 对方不卑不亢地切断了联络，留给多丽丝的唯有语音管家冰冷的机械音播报。 她瘫坐在华丽的大床，寂静和无助比灵魂和肉体的痛苦更加难熬，以至于她的眼眶微微泛红，但很快的，泪水流下，化作不熄烈火，令她的血液沸腾燃烧。 “一切都赌在这上面了。埃斯特，你不是世界的受害者，而是自己命运的主人。你的选择和决定决定了你的未来。” ………… 华丽的办公室中，男人将牛奶加入水温恰到好处的红茶中，香味四溢。 亚瑟勋爵耐心地听着秘书喋喋不休的报告。 “威斯康辛州分部声称，他们打不过神出鬼没的mi-alpha-002，导致控制小队和惩戒小队无法服从当初的安排，即帮助密歇根州分部管理西北部区域的神秘者，希望总部批准。” “厄亥厄州分部认为就算抵抗mi-alpha-002，也是全军覆没的下场，因此和【幽灵】约法三章，再不踏入密歇根州一步。他们要求密歇根自己解决问题，或是总部出手干预。” ( “这是密歇根州今日发来的第三封邮件，mi-alpha-002的声誉和影响力短时间暴涨，早已超出了控制范畴，隐隐有向迪特里市神秘者无冕之王的方向发展，请求总部支援。” “回复‘您的建议正在积极地考虑当中’。”亚瑟勋爵拿起一块夹着烟熏三文鱼的黄油司康，“把前两个送到督察组的审批系统，三天后就能通过了。” “您不准备调动人手帮助密歇根州吗？”秘书甩动着蜥蜴似的大尾巴，“那些基金会分部貌似因为mi-alpha-002带来的恐惧陷入崩溃了。” “轮不到黎明协会逞英雄，憨豆。”亚瑟勋爵咬了一口司康，“让他们在鹰国打出结果，不要把祸水引到西洲。反正尘埃落定时，只要向狮国人民来一次公开演讲，他们就不会关心大洋彼岸的真相了。” “我不是憨豆，勋爵先生。”秘书操作着总部的系统，“宣布什么？” “我们带来了整整一代人的和平。” ………… 医院消毒水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房间里异常寂静，微弱的呼吸声和仪器设备的嘟嘟声单调地循环着，仿佛是一首没有结尾的练习曲。 “滴答、滴答、滴答……” 某个时间点，有人出现在病床旁边，静静望着上面脸色苍白的男孩。 半晌，他抬起手，代表了“一切皆为一”的奇异石头漂浮，内部的世界缓缓转动着，衔尾蛇环绕着蓝红相间的星球，赫尔墨斯高举手中的蛇杖。 肉眼看不见的绿色能量弥漫，男孩犹如迎春花似的醒了过来。 入目是黑暗的天花板，荧光灯很久没有打开了，只有月色在冰冷的瓷砖上流转斑驳。 男孩转过头，本该空荡荡的医院卧室站着三个奇异的人。 半人半羊的女人、庄严肃穆的男人、以及中心看不清脸庞，浑身环绕绿色代码，亦幻亦真的存在。 他们像童话里爱丽丝仙境的王国住民，相貌和打扮相当奇异，仿佛天马行空的幻想物种。 男孩试探性地坐起身，愕然发现他的病痛尽数消失了。 “我在做梦吗？” “不，这是现实。”中心的人影开口，他的声音悦耳动听。 “是你救了我吗？” “一场尝试而已。”人影说着，渐渐虚幻，“我发现治疗他人会吸引‘农耕之神’，导致污染值增加0.5%，而你恰巧是第100个人，让我得到了值得记录的数据。” “不要走！” 男孩忽然跳下病床，上前一把抱住那个绿色的人形，他的脚步还很蹒跚，走起路来跌跌撞撞。 “谢谢你救了我，大哥哥！爸爸一定会很高兴的！”他抱住他的腰，抬起小脸问道，“你叫什么？我要一辈子记得你！” “【幽灵】。” “你的名字真奇怪，没有名字也没有姓氏。我是安德鲁·芬顿。”男孩望着幽灵模糊不清的脸，“你抱起来热乎乎的。” “行行行，回床上待着吧小朋友。” 幽灵把男孩放回病床，刚要行动时，忽然被他一把抓住胳膊。 “幽灵，你能不能也治好我的朋友呢？他就在我的隔壁……他得了脑性瘫痪，他的爸爸妈妈有了小妹妹，不想再要他了。” 没有得到回应，男孩连忙又说：“你可以把我的健康让给他。我还有爸爸和妈妈，他却什么都不剩下了。” “这点小病在贤者之石面前算不上什么，我甚至可以瞬间让这家医院的重症病人全部痊愈。” 幽灵拿起男孩床头的相片，上面是四个人的合影，吸引着他的目光。 “虽然这大概会让我的污染值增长3%。” “污染是什么？”男孩问道。 “‘柯默思’和我们的两个界限之一，有本笔记说污染值就是‘人性’。事到如今，我大致有点体悟了。” “那你答应救治我的朋友了吗？” “他已经活蹦乱跳了。”幽灵轻笑一声，“其实你父亲的公司里，有好几个人能做到同样的事，可惜基金会不让神秘者私自介入社会机构，我猜估计是日后方便给‘神迹’设置统一价格。” “他们听起来是很坏的大人。”男孩努力握住幽灵的手腕，“幽灵，你不要走，好不好？” “怎么？” “我怕黑。” “给你个礼物。”幽灵拿出一盏发出冷光的、永不熄灭的蜡烛，代替了照片守护着男孩，仿佛黑暗中的灯塔，“它叫【幽灵灯】。” “谢谢你，幽灵。”男孩依依不舍地松开手，在他看来，那盏神奇却毫无温度的灯比不上幽灵半点温暖，“下次换我给你准备礼物。你有没有想要实现的愿望？” 幽灵将相片收进怀里，回到那对男女身边。 “我希望你多读几遍《彼得·潘》，因为我看到你的树状图上评级最高的就是它。” 男孩一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好吧，既然是你说的。” “再见，小朋友。” “我会一直想念你的，幽灵！”男孩目送他的身影消失，用力大喊道。 第201章 林安已经22岁 周青青穿过迪特里市藏污纳垢的街头。 影子被夕阳拖得很长，显现出一条毛茸茸尾巴的形状。 奇异的是，她的腰间却空无一物，尾巴的阴影随着周青青的步履摇晃。 “啪！” 从街头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抓住周青青的胳膊，是个面容枯槁、蓬头垢面的老人。 “放开我！”周青青柳眉倒竖，呵斥道。 “你要去国际大桥附近？”老妇神神叨叨地念着，“看得出你是神秘者，又是生面孔，才好心提醒。事到如今，任何人想去那边办事，必须遵守几个规矩，你知道它们是什么吗？” “奇奇怪怪的。”周青青的指尖托起一朵鬼火，警惕地望着老妇，“你说吧，我可不清楚。” “首先，为了你的安全，不要轻易使用任何神秘术，至少确保自己处于一个私密的空间内。防止被人目击、发到暗网讨论，被那个‘存在’察觉。” “其次，绝对不能暴露你想要利用神秘术，危害普通人安全的想法，否则那个‘存在’很容易闻讯赶来，让你死无全尸！” “最后，不要靠近国际大桥！一旦那个‘存在’看到你，他就会掌握你的长相，不费吹灰之力地找到你，随时随地出现在你的身旁。”老妇张开双臂，“像幽灵一样！” “又是幽灵。”周青青撇了撇嘴，“什么存在不存在的，你当你是笛卡尔吗？” “我说的可是真的！你不信吗？哈哈，他很快就会找上你的！” “让他来。” 周青青拎起手里的塑料袋，打包盒互相碰撞。 “你口中的那几个‘存在’昨晚还在电话点菜，‘人家要栗子口味的蛋糕，以及一杯卡布奇诺’，另一个存在说，‘加上甜甜圈’；第三个存在说‘有没有泡芙’。” “啊？” 老妇彻底愣住，定睛一看，周青青早已不在原地，刚刚对话的仅是她的影子，此刻化作幽幽鬼火，“啵”地消失。 倩影飘飘，落在极乐之境的船头，周青青走过冒着蒸汽的中心泳池，只见四个人围城一圈，议论纷纷，对她的到来没有半点兴趣。 周青青清了清嗓子，被无视，于是气沉丹田地喝道。 “三点几了，饮茶先啦！” 林安不情不愿地转头，只见周青青单手叉腰地站着，下意识开口。 “学姐，你来干啥？” “丢，昨天跟我‘讨饭’的不是你，难道是一块叉烧？”周青青放下另一只手的塑料袋，“算了，今天不和你计较。小莉、小白、小安娜，你们的东西我也带了。” “谢谢你，狐仙。” 荣获小字辈昵称的约书亚和魔女并不反驳，期待地挑选着自己的“外卖”。 哪怕是给基金会、自由神秘者和整个迪特里市带来无尽恐慌的他们，也不想得罪惟一的厨子。 其实三人几乎不需要进食，但他们前不久是普通人，还保留着口腹之欲。 尤其是约书亚，若非神秘者的身份，以他胡吃海喝的速度，林安怀疑他至少被各种烧鹅烧鸭煲仔饭喂胖二十斤。 “今天是我很喜欢的春卷。”约书亚凶残地撕开包装纸，“我要吃三十个。” “小白，你悠着点。” “啊，虾饺！”魔女托着腮帮子，感慨道，“你怎么这么美味呢！” “小莉，这里还有肉烧麦和马蹄糕。” 安娜一言不发地吃着炒面，两星期不到，她的脸色肉眼可见地从苍白变得红润。 她仅是灾难级别的神秘者，不像约书亚一样有着类似“自我修复”的状态，因此胖了一圈。 假如让那位老妇看到这种其乐融融的场景，怕不是会吓得当场抽过去，因为在密歇根州范围内，【幽灵】已是神灵般的存在。 “学姐，合着你把他们当成饭桶。”林安用中文说，“这些不是餐厅常年卖剩下的几大巨头么。” “炒面是我做的，营养均衡。”周青青只否认了一项，“小安娜才14岁，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她家也真疯狂，一年四季请家教，不让出门，也不让吃几顿有点油水的菜。” “话说我饭呢？” 周青青用凌厉的眼神横了他一眼，林安识趣地改口。 “请问有没有我的那份？感谢学姐的投喂，你是我唯一的姐。” 周青青满意地点点头，翻找着林安的外卖，后者看了一眼系统的数据，面板清晰呈现。 【名称】：狐妖、狐狸精、妖狐 【评级】：灾难d级 【辐射值】：6.2% 【污染程度】：13.1% 【介质】：农耕之神 狐狸精，传说是由狐狸修练成的妖怪，在龙国几千年的传说中常有现身，直到今日。 ( 早在《山海经》就记载了妖兽“九尾白狐”，它而后成为西王母的座前神兽，守护一方平安。 平民百姓崇拜西王母，但他们认为比起“大神仙”，活跃于乡野的“小神”可以更好地解决生活中鸡毛蒜皮的困难，也为狐仙立了庙宇。 两汉、魏晋时期，神仙道教盛行。 名士们为了修炼成仙，常常独自进入深山，偶遇动物，便想着它们兴许也可成精，便写下了诸多故事。 晋代葛洪《抱朴子》就记载了一则故事，说是山中狐狸化作人形，其名“成阳公”，只要正确叫出它的名字，便不会受到它的伤害。 再后《太平广记》继续创作，给狐妖传说增添了新的色彩，认为它们修炼到一定道行便能化作为天仙般的美女，勾引壮丁，蛊惑人心。 周青青的原型则来自明清文人墨客笔下的志怪传记，类似《聊斋志异》，是一个神出鬼没，默默帮助书生的善妖形象。 龙国的神秘似乎因地区、原典、传承不同，有着不少属性分歧。林安想。 “诺，吃吧。” 周青青递给林安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和一块栗子蛋糕，上面插着一根花花绿绿的莲花蜡烛。 “这是……” “蛋糕和长寿面。今天是你的22岁生日。”周青青故作不在意地偏过头，马尾辫从肩膀散落，“我家日历上圈了红点。” 林安一怔，想起两年前学姐帮他庆生的场景，过往的碎片那么遥远，又在此刻翻涌而来，令他记忆犹新。 “白鸽，借个火。” 干饭的约书亚百忙之中比了个ok，一团火苗骤然出现，莲花“啪”地打开，花瓣掉落，颇为阴间的“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旋律响起。 “呼。” 林安吹灭蜡烛，高亢的旋律仍在环绕，大悲咒般经久不衰。 “许了什么愿？”周青青问道。 “反正和神秘学有关。”林安回答，“学姐，这个蜡烛要吵多久？” “至少一星期。” “……” “小林啊，那些或真实或蹭热度的新闻我都看到了。”周青青用袖子擦了擦灰尘，席地而坐，“迪特里市的幽灵，对吧？” “能不要大声读出来吗。” “干嘛，别人都这么叫的啊。” “那是英文，你用中文读一遍就很……”林安捏住不停唱歌的蜡烛，扔到一旁，“你倒是不怕我，也不害怕魔女和白鸽。” 两人相顾无言，直到周青青打破寂静。 “小林，我无意指手画脚，因为我最讨厌有人指导我的生活方式了。可我不得不提醒你，‘柯默思’只是一场十年的镜花水月，过眼云烟。” 她摊开带着老茧的手，一朵鬼火浮起。 “无论多强大的力量，都只是另一颗星球的投影，沉溺于其中的话，当繁华散尽，你又该何去何从？你的脚下的土地从来不属于‘柯默思’。” 林安沉默半晌，回答道。 “学姐，我曾希望‘柯默思’持续到永恒，但这是不现实的。因此，我只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利用这次难得的机会触碰到真正的灵性。这对我而言很重要，可以说是我生命的意义。” “生命没那么多形而上学的东西。”周青青说，“活着，活下去，以各种方式活下去，才是生命的意义。” “这是我们的分歧。” “和上次相亲时一模一样。”周青青摆手，“看来你我注定不是结婚的料。不聊了，先吃饭。” 林安嗦了一口面，主动换了话题。 “学姐，我刚刚许下的愿望是‘希望这次实验成功’。” “幽灵大人又要制造新的都市传说了？” “……学姐。” “怎么了幽灵大人。” “你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林安无奈地放下筷子。 “逗你玩咯。小林，我压根不喜欢这个称呼，跟个鬼一样。”周青青拧开保温杯的盖子，让里面的热茶凉下来，“什么样的实验？” “关于幻想家转移‘瓶中小人’的测试。” “你那个放在【贤者之石】的人造生命？” “没错。” 林安指了指四人刚刚围观的中心，又拿出陶土制成的【烟斗献礼】，甘草的味道淡淡钻入周青青的鼻子，犹如雨过天晴的森林。 “除此之外，魔女从这件神秘物身上定位了其制作者的坐标。” “在哪？” “巴西利亚的雨林。”林安把玩着烟斗，露出怀念又期待的神情，“可惜，神话级幻想家没法把我传到那么遥远的地方，但比人类质量更轻的‘瓶中小人’有机会成功。” “你要去一趟下东洲？现在吗？”周青青惊讶地说。 “最近我的辐射值增加了2％，污染值也加了5.5％。介质更是收集完毕，是时候做最后准备，洞悉‘瓶中小人’的用法了。” 林安瞥向埋头干饭的三人。 “不过，得先等他们吃完——你在里面放罂粟壳了吗，他们怎么停不下来。” “是豆豉，我加了豆豉。” 第202章 成型的胚胎 趁着三人干饭，周青青仔细观察着那只神奇的瓶中小人。 它从曾经的胚胎，已经发育到了约莫三十厘米的大小，皮肤白皙、双眸紧闭，模样白胖可爱，有着所有人类的器官。 简直像个缩小版、活生生的人类孩子。 瓶中小人和林安有九成相似，大约是年龄的关系，它比创造者的五官更加精致，显得雌雄莫辨，还长出了一头雪白的长发，在葫芦杯中流淌的温水里绸缎般飘荡。 “为什么是白发？”周青青问道，“是你的个人xp吗，小林。” “说实话，我不知道。它似乎被创造时就是白发，只是曾经处于胚胎状态太过虚弱，大小也不到一个拳头，看不出具体特征。长大后则像有了放大镜，更清楚地呈现了人类的特征。” 周青青的眼神在林安和瓶中小人两方来回移动，啧啧称奇，尽管知道这是依靠“柯默思”能量成真的神秘术，仍是忍不住调侃一句。 “没想到你都当爹了，学弟。” “是的，我有一个孩子。”林安无所谓地耸耸肩。 在神秘学的领域，超越现代人类伦理的仪式和知识海了去了，没必要感到羞耻。 实际上，霍尔蒙克斯的诞生正是现代科学发展之前，哲学家深入研究概念和人类生命的创造时的产物。 自称成功炼制出第一个瓶中小人是炼金术师冯·霍恩海姆，他写道，胚胎需要在瓶中发育整整40天，方可成功，也对应了女人怀胎40周的观察。 在宗教仍然统治着世界的年代，炼金术是科学的先驱，但他们的许多基础逻辑不免受到救主教和新教的厌女传统，认为创造生命的过程可以“单基因”成功，也就是“孤雄繁殖”。 帕拉塞尔苏斯认为，对于霍尔蒙克斯而言，最重要的是男人的精液，因为精子可以独自完善人类所有的组成部分。 更进一步说，帕拉塞尔苏斯觉得单纯从精子细胞中就可繁育出一个微小的人类，或人造人，它们后续在女性的子宫里孕育，只是为了成长为真人大小的婴儿。 排除后世炼金术师装神弄鬼的细节，霍尔蒙克斯的核心原料是男性的精液这一理念，甚至可以追溯到亚里士多德。 亚里士多德专注于“本质”和“属性”，并将其称为“质料”和“形式”，他相信形式是更加重要的东西，所谓怀孕就是母亲提供了血肉的质料，而父亲以精液输入了人类的形式。 当然，这些神学理论被现代科学狠狠打脸，成了一笑而过的谈资。 但这不免让林安想起一个比四千年前“柯默思”更久远的传说，遥远的西洲大陆上，人们认为最初人类是雌雄同体的生物，直到某天一种生物从天而降，分开了男女。 收回思绪，林安看向无意识吞吐着葫芦杯液体的小人，系统将面板贴在这个奇异的胚胎上方，显示着数据。 【名称】：霍尔蒙克斯 【评级】：神话c级 【辐射值】：17.5% 【污染程度】：0% 【介质】：求知者 这段时间内，林安除了阅读《魔法大全》，和约书亚、魔女两人四处介入神秘者的事件，收集介质和条目，继续探索“柯默思”之外，便是每天用鲜血喂养瓶中小人。 小人不仅依靠林安的鲜血成长、发育、逐步成熟，它还会吸取一些神秘百科大全本源的辐射值，导致林安这段时间的数据加加减减，上升了2%。 而瓶中小人的辐射值也达到了安全的界限，现在大部分神秘者都没法伤到它了。 “它很轻，和真正的人类不同，对我而言是一片羽毛。” 吃饱喝足的魔女走过来，她注视着小人，饶有兴致地评价道。 “我应该能用神秘将它传送到更远的地方，只是有两种限制。” “哪两种？”林安问。 “第一，瓶中小人只能在巴西利亚的雨林待2小时左右，不然我会丢失它的坐标；第二，我不能保证传送的准确性。” “意思是，当你的神秘发动时，瓶中小人将被扔到【烟斗献礼】制作者附近的任何一个地方？”林安沉吟道，“偏差值是多少？” “大概四五百公里！”魔女哈哈大笑。 差得太多了吧…… 乡村路带我回家也就五百公里！ “但你可以随时让它回到你的身边，对吧，毕竟你掌握着它的坐标。”林安反复确认，“伊索尔，你能传送几次？” “这么远的坐标让我犯困，上次我们一起到密歇根州边缘探索一个‘大脚怪物’的传说以后，我回来睡了整整13个小时呢！巴西利亚那么远，起码要睡66小时。” “可惜那不是大脚怪，只是一个哗宠取宠的小丑。”一旁的约书亚皱眉道，“他最好日后真的成为大脚怪替身使者，兑现自己在网络的发言，让老师尽兴地收集图鉴。” ( “好奇罢了，我倒也没那么想看大脚怪。” 林安一边说，一边暗自思忖：看来和多丽丝大战前，只有一次远程接触到鹿子哥他们的机会了。 这次去见本土四神不光是为了掌握瓶中小人的奥秘，林安也想借他们之口，探一探那个下东洲“黄金国”世家的底细。 说来好笑，自从离开鹰国，盖伊送给小犬牙的手机丢失了信号，就此和林安断了联络。 虽然林安觉得鼠子姐知道怎么解决问题，但它一直不赞成小犬牙和林安深入交往，她的手机失去讯号后，鼠子姐乐得清净，也不会告诉她怎么链接网络或更换sim卡。 距离预言的“鹰国大灾难”越来越近，林安觉得他有必要再找机会接触本土四神，计划下一步的方向了。 魔女说完了仪式的注意事项，和林安呈现两仪之势站立。 她的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指向天空，左手同样伸出这两根手指，从西侧方指着地面，只是放开大拇指，做出类似枪支的手势。 随着现实和虚妄的界限模糊，魔女的黑色皮毛上符文愈发清晰，额头也浮现了六芒星的魔法阵，它们化作更大的魔法阵，犹如光环般环绕着瓶中小人。 魔法阵的图案是一个圆形套着六芒星，外围环绕着一圈更小的实心五芒星，黑白新月点缀在魔法阵繁琐的线条，添了几分异端邪说的诡异感。 眼见魔法阵向瓶中小人罩去，林安向约书亚使了个眼色。 哪怕接触了老东家圣安尼洛夫基金会，甚至听到了“督察组”的单词，约书亚的记忆没有丝毫复苏的迹象，似乎永远丢失在了时间长河，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犹如一张白纸，比起拥有复杂过往的魔女，约书亚的行为逻辑更加简单粗暴，也没什么深沉的心思，更受林安的信任。 毕竟，时至今日，林安仍然打不过身为源头a级的“审判长”，约书亚真要想反抗，无需趁着林安虚弱，随时可以以下克上，杀死把他耍得团团转的“老师”。 约书亚会意，跨步站在林安身后，背着双手呈现保护的姿态。 上完一重保险，林安将意识沉入瓶中小人，进入了和贤者之石的雕像一样同步的“顿悟”状态。 “系统，搜索条目。” “从收录条目《魔法大全ii：炼金术和贤者之石-创造生命的金属》检测‘动物王国的命名权’，是否消耗介质‘求知者’x2，‘大地之主’x2，‘农耕之神’x1进行使用。” “用。” 和“炼金傀儡的制造”不同，这个条目只能用在瓶中小人身上，让林安的精神完全与它合二为一。 近代神秘主义者加里·拉赫曼曾提出理论：炼金术士的真正目标是将他们尘世的灵魂与造物主结合起来，得到唤醒神性的原始物质，从而掌握世界背后的秘密力量。 通俗点讲，就是“天人合一”。 贤者之石和瓶中小人，是西洲炼金术师为了达成最终愿景，提出的两种理论。 炼金术师认为由精液诞生的人类形式是目前最接近于神的最初造物，它脱离了血肉的干扰，蕴含了最纯粹的先天。 动物王国的命名权是林安从贤者之石中得到的神秘术，它暗指上帝让亚当为动物命名的故事，暗指他使用了神赐予的潜在神性，从造物主的角度，渐渐地了解周围的世界。 林安进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仿佛摆脱了肉体的桎梏，得到了空灵又纯粹虚无的纯粹灵性。 空间迅速移动，天旋地转的眩晕传来，世界陷入黑暗，像泡泡一样粘稠的混沌，无数类似星辰的幻影掠过林安身侧，带有各式各样的色彩感。 紧接着眼前是那个六芒星的魔法阵，它开始转动，如同纺锤似的。 这段过程仅持续了不到几秒钟，林安的视野豁然开朗。 湿润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参天大树犹如大自然最完美的画布，藤蔓和茂密的树叶拥抱着雨林的地面，犹如天然的帐篷。 清澈的河蜿蜒穿过茂密的植被，泛起涟漪，哗啦作响，和巨嘴鸟的叫声一同回荡。 然而，林安无心欣赏美丽的热带雨林。 他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人造小人，没法使用任何神秘术，传送结束的刹那间，凉风袭来，林安直坠而下。 他趁机环顾四周，树影绰绰，没有半点人烟，不见鹿子哥的踪迹。 果然太远的传送是行不通的…… 好在林安的意识可以随时移动回本体，他刚想向魔女宣布实验结束，一双宽厚的手稳稳地接住了坠落的他。 “翅膀受伤了吗，可怜的雏鸟。” 救了林安的人自言自语地摊开双手，看见瓶中小人的模样，他禁不住瞪大眼睛。 “这是什么？” 感谢书友的打赏，感谢我去好名字都没了、ace_歌鸲、破润塞思阿祖拉、书友、异世界情绪、香煎银鳕鱼的月票，感谢各位的推荐票和订阅 第203章 库鲁皮拉 林安看向这名接住他的人。 这是一名长着火红头发，皮肤赤黑的男孩，他的肩膀、手臂和脚踝绘制着金色纹身，脖子上挂着叶片项链，身材矮小而精壮。 男孩全身上下只围着一圈色泽较深的裙子，遮住了关键部位。 直到林安仔细一看，才发现他并未用草裙遮住关键部位——而是他的关键部位缠住了整个胯部和腰间！ 我去…… 这得三米多长了吧…… 林安的视线向下，男孩长着一双向反方向的脚，脚指向后，脚背向前，让人头皮发麻。 他认出了这种奇特的神秘原型，库鲁皮拉，或者库鲁拉curupira，瓜拉尼语译为“孩子的身体”，是巴西利亚民间传说和瓜拉尼神话的一位神。 库鲁皮拉共有两种神格，一是保护森林和动物免受猎人侵害，主要针对于人类向大自然的过度索取。 二是恶作剧、生育与性欲之神，中部下东洲的未婚女子莫名怀孕时，她们就会指控是库鲁皮拉趁她们昏睡时，施行强制性掠夺，她们的长辈也会以怪物的名字摔死这些出生的孩子。 十六世纪左右，葡妥哥萨王国入侵下东洲，对巴西利亚进行殖民。 葡妥哥萨人在撰写本土人神话时，把库鲁皮拉扭曲成了恶魔的化身，由于瓜拉尼文明是以口头方式流传，无力反驳他们的恶意修改。 实际上，库鲁皮拉是雨林的意志，树木和植物的灵魂具象化，一位正儿八经的神。 瓶中小人形态的林安没有系统，看不到库鲁皮拉的数据，但他估计对方的评级是神话级，辐射值20%左右，污染值大概是40%到50%之间。 这种级别的神秘者已非常稀少了，林安也很惊讶刚掉下来就碰到一个。 虽然不知道魔女传送的偏差值有多少，他略一思索，觉得库鲁皮拉的出现不是偶然，不远处很可能正是瓜拉尼神系的“老巢”，而鹿子哥恰巧在那边办事。 “你是什么？”库鲁皮拉又问了一遍，幸好他用的是林安听得懂的葡语，“你不像我见过的任何动物，你是人类吗？” 林安试探性地说道：“我来自遥远的地方，是一位妖精——你认识我的族群吗？” 同时，他紧紧盯着库鲁皮拉的双眼，但凡后者显露一丝敌意，林安马上让魔女把他传送回去，这次实验宣告失败。 “我懂得！艾尔兰那边有一种和你很像的东西，叫做‘仙女’。”库鲁皮拉自说自话笑了笑，“你是仙女吧！” 你特么才是仙女！ 林安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他长达三米的“东西”，压下思绪，点了点头。 瓜拉尼和凯尔特神话非常相似，同样是崇尚自然和祭祀的文明，所以能理解“妖精”的概念。 库鲁皮拉先是眼睛一亮，随后又变得警觉，脑袋偏向一侧。 “我怎么知道你说得是真的？”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难道你以前见过我这种人类吗？”林安反问道，摇摆着瓶中小人婴儿般短短的双臂，“不管你信不信，先把我放下来。” 库鲁皮拉略一沉思，说：“好吧，我相信你，这么小的东西总不会骗人的。”他退后一步，靠在一颗橡胶树上，“不过我不会放开你，因为是我捡到了你，你现在属于我。” 他妈的，搁这演小王子是吧。 林安面无表情地说：“我要找的人不是你，而是一头全身雪白、角上挂着羽毛的雄鹿，你应该认识吧。” “高马？我们部落新来的客人？”库鲁皮拉惊讶地说，“不过想找他的话，以你小短腿，一百年也赶不到目的地。现在你答应陪我玩，我就带着你过去。” 他上下打量林安，眼中燃起简单直白的好奇，这种兴趣盎然来自少年无处发泄的旺盛精力，并非善意的热情。 林安不在乎库鲁皮拉真正的想法，魔女只给他两小时的时间，之后这个瓶中小人就会回到迪特里市。 来都来了，不妨一试。 “两个人一同旅行总比一个人更安全些。”他随口答应库鲁皮拉。 “嗷！” 火红色头发的男孩将林安放到肩头，让他抓住自己的叶子项链，粗壮的大腿发力，一下子跳出十几米远。 湿润的清风呼呼划过，雨林的树枝像舞厅舞者一样沙沙摇曳。 在库鲁皮拉风一样的奔跑中，一个生机勃勃、到处是动物的世界掠过林安眼底，壮丽的高大树木森林之间，亚马逊河湍急流淌，蜿蜒穿过森林。 笑脸猴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寻找食物，翻得叶片哗啦作响。 各种彩色鹦鹉的歌声、昆虫的嗡嗡声和野兽的咆哮来自四面八方，三趾树懒慢悠悠地爬上蛇一样扭曲的的树；它的左侧是一条巨大的蟒蛇，上方是长鸣的鹰。 “你跑得可真快。” 林安估计以库鲁皮拉的时速，他肯定能在魔女失去瓶中小人的坐标前见到鹿子哥。 “哈哈，这对我来说只是小事一粧。”男孩笑着说。 水流声越来越大了，林安看到好多彩色的有毒蛙类栖息于蕨类植物之间，它们时不时发出响亮的叫声，顺着浓雾的回响经久不衰。 云层下降了，整个雨林被一团雾气笼罩，暗了下来。 这比下雨更糟，空气中悬浮着小水滴，若不是库鲁皮拉速度极快，林安又是瓶中小人的能量状态，早就被水雾浸透了衣服和皮肤，举步维艰。 “咯咯咯、咯咯咯——” 忽然，有别于巨嘴鸟的奇怪叫声在浓雾中显现，库鲁皮拉忽然慢下脚步，将一只手放到耳畔倾听。 “怎么了嘛？”林安问道。 “嘘，别出声！那是我的‘哥哥’泰威，它的体内安图普瑞之力太少，而塔乌之力太多，因此发了疯。” “塔乌之力？” “另一称呼叫‘辐射值’和‘污染程度’。”库鲁皮拉解释道，“太难听了，而且很晦涩。还是我们的名字比较贴切，你觉得呢？” 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你们的称呼更让人云里雾里。林安想。 他倒是清楚这两个名词的来源，瓜拉尼创世传说中，最高神灵的图帕在妻子月亮女神阿拉西的帮助下，创造了地表的一切，包括动物和植物，并在天空放置了星星。 ( 随后然后图帕用黏土混合着水，在亚马逊河旁边创造了人类。 在赋予人类生命后，他给他们留下了“善”和“恶”的灵魂。 这两个灵魂被称作好神安图普瑞，以及邪神塔乌。 图帕创造的第一批人类是鲁帕韦和西帕韦，在瓜拉尼语中他们的名字分别意为“人类之父”和“人类之母”，两者育有三个儿子和数量不详的女儿。 不过瓜拉尼神话最重要的角色是两者的孙女，美丽的凯拉娜。 据说邪神塔乌垂涎于她的美貌，化作一位英俊的小伙子掳走了她，好神安图普瑞出面阻止，却不敌塔乌，遗憾落败。 眼见塔乌和凯拉娜结为夫妻，安图普瑞向他们降下了诅咒，让他们每一个子嗣都变成相貌怪异、性格残暴、不被人接受的怪物。 塔乌和凯拉娜生了七个孩子，也是瓜拉尼神话主要的七大怪物。 库鲁皮拉正是其中之一，也是唯一一个外表和人类相似的子嗣，因此被巴西利亚和尤拉圭等国家接纳、广泛传播。 这是林安在书籍中得知的瓜拉尼神话，然而库鲁皮拉却把污染程度称为“塔乌之力”，辐射值叫做“安图普瑞之力”，深刻说明了本土人和记录神话的葡国人不同的理解。 中州哲学的主要思想是一元论，及“太初有道”的概念，西方哲学则主张二元论，认为善与恶是分开的、对立的，正如上帝和魔鬼是死对头一样。 位于上下东洲的本土哲学和两者都截然不同，他们通过拥抱复杂性，融合了一元和二元理论。 在某些方面，他们是二元论的支持者，例如塔乌的邪恶、贪婪、自私，或是库鲁皮拉的好色和狡猾。 但他们还认为所有事物都来自同一源头，并且这些类似“圣灵”的至高物质，早已作为一个更大整体的组成部分，融入了个体的身体、心理和精神中。 他们尊重个性，而不强调努力融入神圣而失去自我，同时又觉得大多数事物存在于一个范围内，并非由绝对的整体组成。 即一切都是独立的，但同时又是一体的。 这种思想在本土神话中已有体现，瓜拉尼神话进一步地阐述了它，安图普瑞代表了善意又略带冷漠的神性，塔乌代表了纯粹又富有感情的人性。 本土人的哲学给林安带来了更多明悟，也让他对近期的经历有了思考，愈发迫切地想要见到那几个熟悉的身影。 “咕咕咕！” 古怪的鸟叫越来越近，一个巨大的虚影在水雾中若隐若现。 它长着一颗巨型鹦鹉的头颅，而下半身却是粗壮的蟒蛇，腹部长出两根男人的手臂，在地上推行身躯，缓慢移动。 正是塔乌的第三子，沼泽和短尾鳄之神泰威。 “他恐怕发现你了，小仙女。” 库鲁皮拉的称呼让林安嘴角抽搐，忍不住说：“你可以叫我……林安。” “哦，那你可以叫我‘加布里埃尔·曼努埃拉’。”男孩赤褐色的脸庞露出微笑，“我带你跨过他的领地，林安。” 说罢，库鲁皮拉将手放到嘴边，吹起了一声尖锐的口哨。 “呜——！” 传说中，他的口哨声会让人眩晕、呆滞和头痛，最终让不守规矩的猎人迷失方向，找不到回家的路。 鹦鹉头的巨蛇听到哨声，如遭雷击地顿住，库鲁皮拉趁机迈开那双反方向生长的大脚，跨越了溪水涓涓流淌的浓雾之地。 两人的旅程持续了半小时左右，夕阳渐渐沉入地平线，清澈的天边出现了星星的虚影，它们在尚未遭到人类破坏的雨林低低垂下，贴近布满青苔的树干，浆果似的触手可及。 库鲁皮拉一边奔跑，一边不忘和林安聊天，从他的口中林安得知，不单鹿子哥，其他人也在他们的部落。 “你们的‘部落中心’在哪里？”他趁机套着库鲁皮拉的话。 “房子里。” “类似神殿的建筑？” “不，我们不想要神殿，因为它会教我们与圣灵争吵，就像救主教徒和新教徒那样。我们不想了解这一点。”库鲁皮拉说，“我们是圣灵的孩子，要向它学习并得到它的赞许。” “哗啦啦……” 瀑布的响声传来，林安抬起头。 原来他们顺着亚马逊河而下，直到一座瀑布出现在盘根错节的雨林尽头，水流最密的地方有橡树干那么粗。 “你躲在我的头发下面，不然容易被冲走。”男孩说，“跨过瀑布很快就是我们的部落了！你就能见到那头唱着歌的驼鹿了。” “谢谢你，加布里埃尔。”林安由衷地说。 他本来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想到库鲁皮拉居然真的把他带到了鹿子哥身边。 “嗯，我会向你索取报酬的，林安。”库鲁皮拉摇摇头，“你听过银行吗？” “当然。” “葡人把钱放在那里保管，不久就连本带利地收回来了。我们没有这样的银行；但当我们有足够的食物或毯子时，我们把它们送给其他人，过不了多久，他们也会加息归还。这就是我们的银行。” 男孩一边说，一边进入瀑布，将身体抵着湿漉漉的岩石，风一样穿过快速地水幕。 林安躲在他的头发下面，因此没有被淋湿。 内部有个洞穴，入口显得颇为黑暗，微弱的光芒从岩缝和裂隙投来，在林安和库鲁皮拉的身上聚集成阴影。 “滴答、滴答、滴答……” 水滴落下，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混杂着一股干羊粪和枯树枝燃烧的味道。 库鲁皮拉张开双臂，欢快地跑了进去。 “那就是圣灵栖息的地方了！”他不忘向林安介绍，“闻起来我的‘姐妹’煮了一锅黑豆炖肉，啊，还有烤肉！林安，希望你别一口气吃掉半锅！” 林安微微眯起眼，瀑布后方别有洞天，连成一片的低矮建筑群出现。 火把的光亮驱散了雨林的雾气，没有让它们彻底消散，相反，云雨受到光的照射，使得周围的世界变得色彩绚丽。 一个身影映入眼帘，它低下头，双角五彩缤纷的羽毛飞舞，正喝着一只叶子酒杯里的甘蔗酒，彩虹给它雪白的皮毛套上一圏光晕，显得亦幻亦真，分外优雅。 “鹿子哥！”林安呼唤道。 驼鹿马上有所察觉，用它深邃的大眼睛左顾右盼。 “是错觉吗。”它喃喃自语，“我好像听到了林安的声音。” 第204章 雨林狂欢节 “不是幻觉，鹿子哥，我就在这里。” 澄净之风吹过化身为瓶中小人的林安耳侧，他听到驼鹿的喃喃自语，愈发大声地呼唤道。 不算雷鸟暗中的窥探，驼鹿是第一次主动和林安搭话的本土神灵，令他很有亲切感。 驼鹿终于注意到了声音的来源，它看到站在库鲁皮拉肩头的林安，满眼不解。 “林安？你为何变得这么小？” “说来话长，这次我是特意来看你们的……” 林安刚准备问点什么，远处响起“乒乒”的响亮鼓点，紧接着笛子悠扬的奏起一首战歌，男人女人的吼声混合在一起，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哈哈哈！”库鲁皮拉大笑起来，“林安，来参加我们的狂欢节吧！我给你拿个合适的面具！” 说罢，他把林安抛向驼鹿，迈起大步跑向烤肉香气传来的地方，不知是真的拿面具或者急着吃烤肉去了。 驼鹿仰起头，用硕大的头颅接住空中的林安，后者抓住它的两根角，坐在中间，感受到身下柔软的皮毛传来温热。 “林安，你过得还好吗？” “实际上，只能说不算糟糕，有时候我仍在思考怎么处理一些事。”林安回答，“至少见到你的时候我很高兴。额，我现在是……” 他正想着怎样让鹿子哥理解西洲“炼金术”和“霍尔蒙克斯”两种概念，温和的南风拂过嘴唇，吹散了雨林的湿气和燥热。 “自然万物都以合适的方式存在，只要是你来了，无论变成蜂鸟、鳄鱼、蜜蜂或者蚂蚁，我都不惊讶。”驼鹿晃了晃脑袋，“况且你还这么高兴。” 林安的瞳孔微微一颤，不过他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抚摸驼鹿的角以示感激，随后开口。 “鹿子哥，你们曾邀请我一起前往那片由黄金铸成的地方，不是我不想去，而是不清楚它们对我、一个没有本土血脉的外来者什么态度。它们会像你那样包容我吗？” 驼鹿想了想，没有直接回答，将装满甘蔗酒的叶子酒杯挪到一侧，弯曲四肢坐在地上，将头颅对准歌声传来的方向。 “林安，你看那边吧。” 只见部落低矮的建筑群中央，男男女女跳起有力的舞步，篝火中心是一圈奏乐的人，有些打鼓，有些吹笛。 林安知道这两种乐器的葡语名字，分别是大鼓安吉瓜瓜苏angiguaguazu，和木笛拼汩罗pingullo。 篝火旁边摆着许多食物，林安只认得蘑菇、香蕉和甘薯。 库鲁皮拉流着口水等在烧烤师傅身旁，浆果、菠萝和肉块的烤串在篝火上来回翻滚，肉汁四溢，香气扑鼻。 除了这个贪吃的雨林之神，其余男女全部戴上了各式各样动物的面具，手拉着手，围着篝火绕圈，载歌载舞。 男人裸着胸口，腰间围着羽毛和兽皮制成的裙子，全身上下装饰显眼的涂漆和羽毛，并用剪成流苏的明亮织物碎片点缀。 女人则穿着传统的束腰外衣，缝上了丝带，头顶黄色的塔佩里瓜花装饰，夕阳混杂着水雾的湿气，在她们赤红色的皮肤投下彩虹般鲜艳的光点。 他们的舞蹈喜庆又轻松，充满了浓烈的情感，却让林安一头雾水。 又用这种方式回答我的问题…… 林安嘴角抽了抽。 诚然，他欣赏驼鹿淡然随和的性格，但它绝对算得上本土四神中最原始、最没受过外来文明污染的神灵了！ 本土神灵用幻象解答人类的疑惑，认为一切理解在于他们自身，所以鹿子哥喜欢当无情的vcr播放器。 每次涉及到没法三言两语概括的答案，它就会立刻给林安插入一段“视频”。 那些跳舞的家伙是谁？ 你们在和瓜拉尼众神举办联谊晚会吗？ 这谜语太抽象了，真心看不懂。 深吸一口气，林安迟疑地问：“鹿子哥，能不能给我几句引导……” “你总是渴望某种文字性的解释。”驼鹿如梦初醒地说，“如果你决定真正地踏上下东洲的土地，它们大部分即将成为与你同行的生灵，也就是你的同伴。” “他们是‘黄金国’……下东洲世家的成员吗？” “你眼前的是以瓜拉尼部落为首举行的狂欢节areteguasu，译为‘伟大的真实时刻’。” 南风吹拂的速度缓慢而慈爱。 “狂欢节期间，无论来自哪个部落，只要戴上叫做aajti的面具，即可参入这场向圣灵献礼的歌舞中。” “意思是除了你们四位‘瓦卡塔卡’联盟和瓜拉尼众神，还有其他地区的高评级神秘者参与其中？”林安总结道。 “通过跳舞、歌唱、不停欢笑的方式，部落的信仰合为一体，通过面具这个精神世界的桥梁，我们与那位最伟大的、仅存的圣灵沟通，并强化和祂的关系。” ( 圣灵？ 林安没记错的话，基金会的前任总会长耶利歌说过，“上东洲的圣灵早已死了！”，但他没有提到下东洲的“圣灵”如何。 听耶利歌的言下之意，圣灵指的是一位造像级的本土神，似乎只有拥有这种神秘者作为领袖，才有资格参与顶尖势力之间的战争。 造像级会是什么样的存在？ 为了进一步确定，林安追问：“鹿子哥，那位圣灵是造像级吗？” “我说完了该说的话。”驼鹿不置可否，“林安，不妨加入其中，你会得到比话语更清晰的切身感悟。毕竟选择与我们同行的人是你，而我不想用言语左右你的内心。” “哦……” 看了一眼跳舞的男女，林安企图找到熟悉的三个身影，可所有人全部戴着动物的面具，随鼓点加快，他们的舞步越来越炫丽，仿佛一群色彩斑斓的鹦鹉。 “守帐篷、小犬牙和鹰展翼都在那里，它们会帮助你的。”驼鹿用鼓励的语气说，“现在你从我这得不到任何答案了；我把能说的一切都告诉你了。” “对了鹿子哥，你不和我一起来吗？” 林安坐在驼鹿头顶，它的角像森林一样环绕着他，安全感十足。 “我已经见过了五十多次的四季轮回，没力气再和年轻人继续蹦蹦跳跳，用我的热情与活力向圣灵献礼了。” 五十多年…… 原来不是鹿子哥，是鹿爷爷啊！ 林安惊讶不已，忍不住打听。 “那其他人呢？我只知道小犬牙和我差不多大，她今年20岁了。” “鹰展翼是27岁，守帐篷是38岁。” 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情报。 鸟兄是货真价实的鸟兄，鼠子姐实际上是鼠鼠阿姨。 面对年纪比爸妈都大的驼鹿，林安不好意思叫出那个有些轻浮的“哥”，干脆一言不发学着它的姿势躺下，凝视着远处的舞蹈，等待库鲁皮拉的归来。 野猪、东洲虎、东洲狮、鹿、蟒蛇、白鹭或黑鹭、猴子和鸟类的皮毛和爪牙被剥下来，制成了散发骚味的面具，不像较为和蔼的本土四神，下东洲的文明似乎伴随着挥之不去血腥。 然而这种杀戮与献祭之中，又带着对于死者与大自然的尊重，两者合二为一，达成了奇妙的平衡。 正如他们此刻跳起的转圈舞蹈，葡语、西语、瓜拉尼本地语，和各种林安听不懂的部落语混在一起，歌谣嘶哑威风，直冲雨林云雾的顶部。 “arakae！” “arakae！” “arakae！” “这个词共有三重含义，分别是‘过去’，‘唤醒’和‘未来’。” 干羊粪和枯树枝的味道传来，林安转过头，一名拄着拐杖的女人和库鲁皮拉一同出现。 男孩戴上了狒狒的面具，手上拿着装满食物的小碗和一只迷你箭毒蛙面具。 “你的很小，而我的很大。”库鲁皮拉将两样物品递给林安，无心之言怎么听怎么别扭，“你可以在野外靠坚果和浆果为食，换成个子大点儿的人准会饿死的。” “我谢谢你。” 林安知道他指的是食量，接过东西，石碗装满了冒着热气的炖肉，一股没处理干净的腥味和烧焦的苦味弥漫，烂乎乎的，令人提不起兴趣。 本来瓶中小人也吃不了东西，林安戴上箭毒蛙的面具，刚要跳下驼鹿的脑袋时，那名随行的女人开口，声音如魔咒般令人昏昏欲睡。 “我可以追溯你过去的死亡与将来的死亡。” 贾塔拉，午睡和诱拐犯之神，瓜拉尼七大怪物之一。林安猜测着她的神秘原型，可惜没有系统辅助，得不到数据。 “预言家”……不，应该是真理之神。 林安在迪特里市游荡了那么久，还从未见过真理之神，足以说明这种介质多么希少。 看来黄金国还真人才济济。 下一刻，驼鹿站起身，净化之风吹拂，驱散了贾塔拉拐杖末端的微妙扭曲，令林安的思绪变得无比轻快。 “死亡等在我们所有人的未来。” 它的态度无疑是一种绝对的袒护，贾塔拉悻悻地离开了。 她原本想要试探林安，毕竟瓶中小人散发的气息十分陌生，怎么看怎么不属于上下东洲的本土神话。 赶走了不怀好意的贾塔拉，驼鹿用鼻尖轻轻碰着林安的背，将他推向前方。 “你进去。不用害怕，我一直在这里。” “鹿爷爷……”林安抱了抱它柔软的嘴巴，“仔细想想，咱俩简直是最佳搭档。哪怕为了和你组队，我也愿意加入‘黄金国’。” “林安，你头颅里有大脑，你的脚在你的鞋子里，你可以走向你选择的方向。因为你已经知道了你所知道的，而你将决定自己该去哪……” 驼鹿目送林安远去，后者刚走没几步，库鲁皮拉不耐烦地举起瓶中小人，一阵风似的冲向狂欢节的中央。 第205章 十三重天 库鲁皮拉相反的大脚踩得泥浆啪嗒作响，他加入起舞的众神，高兴地拍手唱歌。 林安爬上男孩火红色的头发，左顾右盼。 所有人戴着动物的面具，看不出长相，这里人像一些拥有野兽特征的兽人，类似小犬牙的状态。 之前，雷子哥和鼠子姐变作类似图腾的兽类是为了增加战斗力，有意提高了写污染值，预备和耶利歌的决战。 如今战斗落幕，它们或许找机会降低了污染值，像貌外表也发生了变化。 从一堆转着圈的群魔乱舞中找到它们的“两足形态”，难度堪比登天。 林安略一思考，在心底默默念道。 “鼠子姐、鼠子姐、鼠鼠阿姨……你在看着我对吧？” 果不其然，黄沙扑扑簌簌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海狸的心电感应划过他的心头。 “把好好的人叫得这么奇怪，只有你了，林安。” 一名戴着海狸面具的女人从人群中走出，她褐色的皮肤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油脂丰富的褐色皮毛，五颜六色的指甲捏着一杯玉米制成的奇恰酒，目光犀利地盯着林安。 “小子，你成了货真价实的小子。”她的另一只手拿着梳子，打理着被汗水打湿的杂乱毛发，“我听到了你和高马的谈话。” “亲爱的沙土一族，我想请求你的智慧。”林安从水雾中看到了体态丰满肥硕的海狸，和印象中小巧玲珑的鼠鼠形态截然不同，冲击感满满，“还希望你给我几根毛。” “智慧，哈！你从不听我的话；至于毛，有的是，随便拿。” 海狸揪下梳子扯下的毛发，一团团抛给了林安，后者在库鲁皮拉的头顶稳定身形，抓住不断飞来的棕色皮毛。 鼠子姐的毛发硬邦邦的、又短又黑，好似一座成型的沙土，林安拔下瓶中小人的几根白发，将它们揉在一起。 “你是我见过最糟糕的理发师。”海狸不满地说，“这是在做什么？” “犒劳一下我的快递员。”林安捏住毛绒球，重重拍了拍身下的库鲁皮拉，“加布里埃尔，我找到熟人了，多谢你一路的护送。” “嗯？” 库鲁皮拉蹦跳的舞步停住，只见头顶的林安纵身一跃，海狸将奇恰酒一饮而尽，单手接住半空中的瓶中小人，目光在他和男孩之间来回转动。 看到这一幕，库鲁皮拉的眼神顿时沉下来。 “不许走，你得陪我玩，这是我们之前说好的。” 他的语气极度凶狠，和适才的活泼截然不同，红发因愤怒燃烧起了熊熊火焰，腰间长达三米的鞭子一圈圈解开，犹如壮硕的藤蔓似的摇来晃去，引得众人频频侧目。 不愧是恶神塔乌的第五子。 海狸眯起眼，没有像驼鹿那样马上袒护林安。 混乱引来了几人的注意，分别是一名羊驼模样的半兽人，一个脖子挂着绞索的女人，还有脑袋后方装饰着翠色羽毛，像孔雀开屏似的男人。 他们将三者层层围住，隔绝了窥视。 “加布里埃尔。”海狸终于开口，“你和我们‘瓦卡塔卡’的客人有了分歧。” “他让我带他来见白色的、唱歌的鹿，我把他带到了，现在轮到他履行约定的职责了！”库鲁皮拉蛮横地说，“这只林安注定留在我身边，永远当我的玩伴！” 话音落下，他的鞭子愈发狂乱地舞动，末端已蓄势待发。 “小心别被戳中了。”海狸提醒道，“但凡受到库鲁皮拉侵犯的生灵，无论是两足或四足，全部会怀上他的孩子，胎儿迅速壮大，生产时将无法控制的排出一定的辐射值和污染值。” “可我是男的。”林安惊讶地说。 “他的受精对象包括雄性。”海狸用另一只手护住瓶中小人，“库鲁皮拉是生育之神，有着让任何物种怀孕的力量，不论性别。” 猎奇、残忍又变化多样的神秘。林安挑起眉毛。 居然有办法用外力干扰其他个体已经掌握的本源能量，库鲁皮拉是林安见过第一个能这么干的人。 但对付一些污染程度超过60%、失去神智、陷入疯狂的神秘者而言，库鲁皮拉这种同时降低两项数值的能力，说不定还是为数不多的“救治”方式。 难以用现代人眼光批判的野蛮和顺其自然，大概就是下东洲神话的魅力所在。 虽然看不到面板，林安觉得库鲁皮拉应该是“农耕之神”。 这个介质很常见，但他还没有遇到过真正称得上对手的农耕之神。 按照经验，该介质的特性是“帮助”，能力和心灵感应、迷惑，以及“封印”有关。 小犬牙污染程度飙升时，正是鼠子姐守在了她的身旁，进行镇压，而此刻库鲁皮拉的怀孕能力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封印。 ( 眼见男孩即将发起进攻，林安不慌不忙，扔出刚刚做好的毛线球，轻飘飘的小球划过一道弧线，吸引了库鲁皮拉的注意。 “礼物！” 赤红的火焰熄灭，男孩扔下林安和目瞪口呆的海狸，全神贯注地追着小球越跑越远，长长的鞭子又缠回腰间，变得人畜无害。 “这也行？”海狸震惊了。 “传说猎人逃离库鲁皮拉的唯一办法就是扔出一个毛线球，让他被玩球的本性驱使，抛下所有的事情前往追逐。” 林安顿了顿，又说：“哪怕办法不奏效，一边和你说话一边陪他玩也行，反正我只剩四十分钟左右了。” “你不希望破坏我们和瓜拉尼众神的关系。”海狸一语道破，“小子，我赞许你的机灵，让我想想怎么回答你的问题。” “谢谢你，黄沙一族。” 与此同时，三名神灵不动声色地再次融入跳舞的人群，但他们的目光明显缓和了些，那只羊驼还友好地向林安点点头，作为招呼。 印加神话的畜牧之神，乌尔库奇莱。 林安学羊驼的方式回着招呼，后者欣慰地“嘤”了一声，转头离开。 “你的疑虑可以概括成两样。”海狸托着林安，在人群中钻来钻去，“一，【十三重天】会给你怎样的待遇；二，圣灵是不是造像级的神秘者。” 原来黄金国世家叫【十三重天】。林安想，从上次的“瓦卡塔卡”开始，每次关键信息都是鼠子姐透露的。 虽然她在四神中和林安关系最疏离，但说话条理清晰、办事利落，不像其他几位一样热爱“幻象”和谜语人。 “我以前可是在好莱坞当过妆造设计师。” 海狸听到他心中所想，淡淡回答。 “回到你的问题，【十三重天】来者不拒，有几个被高马吸引的瓦西楚都被接纳了，你远比他们优秀得多。” “是嘛。” “不过我们也有要求，首先不能在部落内部制造混乱、矛盾和争端，如果你刚刚逼我和库鲁皮拉大打出手，哼……” “守帐篷，适才有位午睡之神试探我，被鹿子哥赶走了。这该怎么算？” “所以那女人只能在‘太阳天’附近徘徊。”海狸不屑地说，“第二和第一点息息相关，你在【十三重天】得到的待遇取决于‘圣灵’的认可。” “圣灵……” 林安咀嚼着该词汇，它在本土等同于传统意义上的“上帝”。 “十三重天的评级对应着圣灵恩赐的十三种分级，月亮天、星星天、太阳天、维涅拉行星天、彗星天、绿天、夜天、风暴天、白天、黄天、红天、金天和奥梅奥干天。” 林安被这一串报菜名整得猝不及防，连忙记录下来，等待回去以后慢慢整理。 “我呢，属于‘彗星天’，高马已经在‘绿天’了。”海狸低低笑了笑，“这就是我所有的智慧，你的要求达到了满足，小子。” “这些所谓的‘天’代表了什么？” “语言不是万能的，林安。”海狸不再回答，“没有坐在帐篷里转辗反侧的沉思者，能够如愿以偿地将生命的真正本质和心灵合为一体，你只有踏上旅途才能找到其意义。” 她垂下干燥的手掌，将林安放到一摞甘薯上。 “等在这里，我去找鹰展翼和小犬牙，他们或许告诉你更多，或许没我说得多，但那都将是你的亲身体悟了。” ………… “呜呜呜。” 雨林吹起一阵寒冷的风，驱散了湿润的热意。 它卷起库鲁皮拉玩得正欢的毛线球，高高抛起，男孩瞪大双眼，一边喊着“我的球！”一边追逐风的方向。 不同寻常的冷风化作一只蜂鸟，半途中叼起毛线球，放到一个人的双手上，任由其细细查看内部的构造。 那双犹如图腾似的色彩斑斓的眼睛，忽地化作瞬息万变的万花筒，深处是转动的星云，外层是玉米、河流、树叶、人类和蟒蛇的微雕图案，一瞬间解析了毛绒球的所有奥秘。 信息流入此人的脑海，溅起浪花般的涟漪。 库鲁皮拉拨开香蕉树的叶子，便和这人不期而遇。 “还给我！”他愤怒地走上前，“这是属于我的报酬！” “看……看。”对方用怪异的腔调说道，同时有着男人、女人、豹子、蛇和蜂鸟的声带，从四面八方而来，“是他……做给你的。” “快点还给我！” 库鲁皮拉一把抢过毛绒球，怒容消散，转而露出兴致勃勃的神采。 “我不认识你。不过你的味道很好闻，如果你饿了，欢迎加入我们的祭祀。” 男孩上下打量祂，忽然发现自己怎么也看不清祂的真身，唯有一个半凹半凸的彩色符号，繁琐而奇异。 然后符号一言不发地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奇怪的家伙。”库鲁皮拉感慨道。 第206章 玉米酒 将林安放置在甘薯中央，海狸便离开了。 戴着面具的下东洲神秘者好奇地观察瓶中小人，但很快失去了兴趣，转到彼此身上，众神手拉着手，转圈跳舞，欲望渐渐萌生。 男人把湿乎乎的泥泞倒在女人的头上取乐，而后者不甘示弱，抓住男人的下体反击，两者满身是泥地滚到一起，顾不上冷眼旁观的林安了。 之前猜得还真没错，这场狂欢节就是所有下东洲神系的“联谊晚会”。 林安望着阳光消失在水雾的彼端，在这个时刻，巴西利亚的雨林更为生动。 尽管太阳已经落山，生命和自然的光辉却达到了高潮。 果蝠扑扑簌簌地掠过苍穹，昆虫们开始夜间的合唱，紧接着众神也亮起歌喉加入其中。 雨林的树木在火焰的映照下形成一片片阴影，充斥着未知而深沉的神秘感。 “啪啪啪、啪沙啪沙……” 奇异的拍击声传来，林安感受到一股视线，猛地转头，一只蓝绿色的蜂鸟正站在甘薯上面，歪着脑袋，用一双空洞的眼睛望着自己。 很难用言语形容它的眼睛，两个凹凸的符号分为四种类似齿轮的形状，中心是日月星辰的图案，外层是各式各样雨林动物，最后则是被一条蟒蛇围住的男男女女。 骤然之间，符号消失不见。 原来是蜂鸟的面具反射着狂欢节的倒影，形成了图腾的假象。 林安不清楚蜂鸟的来历，出于谨慎，决定闭口不言。 蜂鸟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兴致索然地离开，反倒主动往前跳了一截，踩住甘薯的根茎，仰望着瓶中小人。 “当我们停止舞蹈和音乐时，我们喝酒。” 蜂鸟的喙上叼着一根状如同丁香花的小小酒杯，往林安的方向扬了扬。 “和我共饮一杯吧。” 出于礼貌，林安接过蜂鸟的酒杯，花朵中流淌着那种叫做“奇恰”的下东洲传统酒，由玉米和酦酵水果制成。 浓郁的粮食香气弥漫，金黄色的液体醇厚醉人，泛着一层白色泡沫。 隐约间，林安看到花朵的末端染着鲜红的颜色，颇为奇异。 瓶中小人是纯粹的“柯默思”能量体，没法食用泰坦星的东西，他刚想婉拒蜂鸟，一股热意顺着花蒂流了下来，从手腕处直直钻入瓶中小人的四肢百骸。 炽热焦躁、略带潮湿的能量宛如潮水，玉米汁水四溢的味道在林安的口腔弥漫，丝丝缕缕。 虽然可以随时让魔女中断联系，但他觉得这股能量没有恶意，便集中意识地观察它们的流向。 只见一根玉米的虚影出现，玉米粒四散，和炼金造物的身躯融为一体。 这玉米完善了他的身躯，每根神经、血管、器官、内脏、肌肉纹路愈发靠近活生生的人类，无比栩栩如生。 玉米的汁水融入鲜血，汩汩流淌；玉米的穗子和瓶中小人的白发合二为一，随风飘扬，犹如丝绸；玉米的叶片成为皮肤，比起曾经的苍白，终于有了健康的血色，吹弹可破。 经过种种变化，瓶中小人也从孩童长成了迷你版的青少年，除了一头诡异的白发飘散，脸庞更像林安本人，几乎称得上是幼年版的他。 由于瓶中小人的制作会消耗系统的能量，林安之前的鲜血喂养方法相对谨慎，他每天在葫芦杯里滴上两三滴大拇指的血，导致它的成长速度一直比较缓慢。 可那杯奇恰酒却带来了汹涌的能量冲击，使得瓶中小人一下子长大了25厘米左右，等于林安前两个星期小心翼翼的总和。 随着胚胎的发育迈向成熟，林安对它的控制愈发得心应手。 正如之前操控“炼金傀儡”时一样，一个炼金造物越是接近人类的形式，它们的生命形态就越活泼，林安和它们的联系也愈发紧密。 玉米的虚影消失，能量的冲刷渐渐平稳，林安睁开眼，神色复杂。 哪吒重塑莲花身是吧？ 你是下东洲版的太乙玉米真人吗？ 收回思绪，他认真思考。 将类似“印记”的东西留在他人身上，这只蜂鸟是“自然祭祀”？ 自然祭祀比较稀少，林安在迪特里市遇到过的神秘者评级也不高。 尽管身边有着雷子哥这么一位源头级的自然祭祀，但林安又没和它对打过，对这种介质的能力知之甚少。 只知道最初雷子哥留了个“视线”在自己身上，而后它通过这种视线追随林安的经历。 ( 在此期间，如果他杀死和本土人敌对的神秘者，便会反映到雷子哥身上，降低它的污染程度，转化为辐射值。 自然是被动的，但他们能选中一个祭司施行自己意志，可以是具体的人，可以是洪水、龙卷风、地震、火山喷发。 所以，蜂鸟此举算是一种投资？ 考虑最近的所作所为，林安嘴角抽搐地想：从圣安尼洛夫基金会离职以后，我“收录”的条目确实有点多，而那些人肯定不是本土人…… 鹰国的本土人满打满算才50万左右，只占到总人口的1%，有不少生活在南部和中部的文化保护区，与世隔绝。 幽灵的鼎鼎大名居然传到了巴西利亚的雨林深处。 “因为我是迪特里市的【幽灵】吗？”林安试探性地问道。 “因为一路走来，你有让我相信的价值。”蜂鸟的眼神在面具后方闪烁，“你就是你，林安，你是活着的。” 说罢，它飞向天际，留下一头雾水的林安。 抚摸着奇恰酒流入的部位，他皱着眉头，决定一会问问雷子哥，这种自然祭祀的“印记”对他有没有危害。 按照库鲁皮拉的“银行观念”，瓜拉尼众神和下东洲神灵可以乐于助人，但不像上东洲较为温和的神灵，前者每次帮忙都需要对应的回报。 假如被帮助者拒不支付报酬，他们将面临来自众神雷霆的怒火。 库鲁皮拉很好糊弄，本来他也要参加狂欢节，顺带捎上了林安而已。 但蜂鸟通过奇恰酒赠予了林安大量辐射值，说了句模棱两可的回答，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安，你在这里。” 浑厚男声响起，说着带有浓重口音的英语，林安回过头，一名戴着苍鹰面具的男人正向他打着招呼。 此人身高两米，黑发乱糟糟地披散，小麦色皮肤，浑身肌肉线条流畅，威严的双眸夹杂着暖意。 “雷子哥？” 那只遮天蔽日的雷鸟的本体是个这么雄伟健硕的男人，挺符合他的性格。 时间紧迫，林安从甘薯堆一跃而起，和雷鸟寒暄一番，赶紧讲出了蜂鸟请他喝“奇恰酒”的来龙去脉。 “戴着蜂鸟面具的人……”雷鸟捏住林安的手腕，用他虎虎生威的眼睛检查，“兴许是烟雾镜的化身。” “特斯卡特利波卡？”林安想起某个批脸立绘，连忙将它甩出脑海。 烟雾镜，阿兹特克神话中最重要的神只，统辖着第一太阳，拥有至上的神力。 据说祂是人类命运的操弄者，代表世间的无常，像“夜晚之风”一样无所不在、捉摸不定。 祂有个面相正是蜂鸟，倒也说得通。 先前林安以为世界上不会再有阿兹特克的神秘者了，因为这个民族的血脉和传承基本断绝，文物要么毁了，要么在西洲人的博物馆展出。 “柯默思”的辐射没法凭空制造神秘者，神灵介质的具象化需要文明的根基。 “不过我没见过烟雾镜，听说祂和圣灵走得很近。”雷鸟放开林安，“别担心，祂只是在你身上存放了一缕‘自然祭祀’的气息，没有实质性的危害。” “我相信你，雷子哥。” 果然是自然祭祀。林安边说边想。 那么，蜂鸟莫非是看中了幽灵在迪特里市大杀四方的潜质？ 他扯了扯嘴角，按照经验，自然祭祀可以通过选中者获取祭品，从而远程提升辐射值。 只能这么解释蜂鸟的行为了。 感谢榜一大哥的打赏。 察觉到他的溢于言表的急躁，雷鸟小心翼翼地拍了拍林安的肩膀，伸出缩小些的翅膀将依然相当迷你的瓶中小人拢了拢，放上宽厚的背部。 气流环绕两人，雷鸟带着林安一飞冲天。 “小犬牙很想见你。”他中气十足地解释道，“她参与祭祀的时间较早，因此远离人群，正在河边完成最后的阶段。” 骤然远离歌舞的吵闹，四周寂静下来，潮湿的风在耳畔刮过。 “雷子哥，事到如今……”林安忍不住打破沉默，“在你看来，我应该不是像耶利歌一样的人吧。” “你愿意亲眼见证被四个四分之一的圆滋养的民族之环。东方给予狡狯的智慧，南方给予生生不息的坚韧，西方给予纯净的思维，北方给予强大的耐力。” 雷鸟闷雷般的嗓音隆隆回荡。 “因此你不需要我的‘认可’，通向圣灵的道路早已向你开启。” 林安抬起头，无数星星高悬在苍穹之上，冰冰凉的，只听他继续说。 “铭记你所经历的一切，继续走下去吧。” 第207章 祭祀落幕 雨林的风湿润的几乎滴出水来，雷鸟载着林安越过绿荫成片的树林，降落在一片漆黑又湿软的泥泞地上。 “噗嗤！” 见目的地到了，林安从雷鸟背上一跃而下，结果瓶中小人短短的双腿差点陷进沼泽地。 雷鸟见状，拔下一根羽毛，撕成两半，给他做了鞋。 “多谢雷子哥。”林安踩着雷鸟光滑的羽毛，仿佛有气流托起身躯，使他不再继续下沉，“小犬牙就在这里吗？” “你听那边的溪流声，林安。” 闪电从雷鸟的指尖亮起，像是用乌云制作的蜡烛，忽闪忽闪的白光照亮了林安周身的世界：每一棵树、每一丛灌木和每一片草叶。 “去找她吧。” “雷子哥，你不跟过来吗？” “你一直拥有我的祝福。”雷鸟指了指林安的眉心，示意那个来自天空的吻，“况且，不像神经紧绷的守帐篷，我不想阻止小犬牙追求她的意愿。” “啊？” 林安微微一愣，雷鸟双翅蓄力，飞向天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临行前似乎露出了一丝无奈又感慨的表情。 思索片刻，林安得出结论。 鼠子姐不愿意自己和本土四神走得太近，雷鸟作为“瓦卡塔卡”的领袖，没法偏袒他们任何一方，所以希望林安亲自向另一位创世神郊狼谈判，拉近彼此的关系。 看来，至少雷子哥有意和我结盟。 林安一边想，一边握着那道温热无害的闪电，向前迈步。 流淌的亚马逊河畔，黄橙橙的火把窜动，光圈在水雾中倒映出彩虹的颜色，照亮了湖面，林安瞥见一堆闪着蓝盈盈鳞粉的蝴蝶经过，晶晶亮亮的粉末萤火虫般闪烁。 耳边传来露水溅入河流后的一路欢歌，他再次踏出一步，层层迭迭的芭蕉树、榕树和成片的蕨类植物让出一小块空地。 视野豁然开朗，月亮挂在天边。 伴着水流的潺潺声，林安隐约听到了一声叹息。 “有人吗？” 他的问题换来了一阵长达五秒的沉默，紧接着风声骤起，像是豹子在丛林里狂奔，有人从丛林茂密的植被中钻了出来。 虽然来者戴着郊狼面具，林安一眼就认出她是小犬牙。 毕竟，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小犬牙还是个普通的人类。 经过一个多月的分别，小犬牙和印象里一样健壮高大，手臂覆盖着灰紫色的浓密毛发，惟有腹部仍是人类的肌肉，八块腹肌线条分明，绘制着红色和绿色的涂料。 不同颜色的羽毛点缀在她随风飞扬的漆黑头发上，好似一张精密的毛织毯子。 “林安？” 她的眼神先是被雷鸟的闪电吸引，逐而转到如今大约半米长的瓶中小人上，迟疑片刻，不确认地问道。 “你是谁？你的声音和林安一模一样。” 林安清了清嗓子，高声唱道。 “两足生灵，鼓起勇气！我的力量将成为你们的力量，而你们也需要这份力量，一个美好的民族即将走遍大地！” 他的歌声瞬间点燃了小犬牙眼中的热情，因为这正是林安在沙画祭祀唱过的歌曲，她飞扑而来，又停在原地，双手小心地捧起瓶中小人，生怕碰坏了他。 “林安，你只有这么点高了？”她的语气夹杂着一丝心痛，“该不是受伤了吧。” “这个形态叫‘瓶中小人’，和我类似于傀儡和主人的关系。你所见过的那个林安还好好地活着呢。” 小犬牙听到林安的解释，安心下来。 “你这次准备待多久呢？唉，早知道你参加了狂欢节，我就不那么快离场了。” “实际上，还有五分钟就要走了。”林安回答，“这次只是来【十三重天】采个风，再看看你们过得如何。” “为什么我们每次相聚的时间都那么短？林安，你曾经在沙画祭祀上跳了一场舞，难道从此以后，我们就要像沙画一样聚少离多，只能在风到来之前保留瞬间的美好吗？” 小犬牙直白地表达着她的不满，顿了顿，又补充道。 “我热爱着我们幻象的传统，但我不希望你成为一场转瞬即逝的幻象。” “别担心，我是大活人，不是鹿子哥天天播放的vcr影片。”林安连忙安慰，“小犬牙，相信我再过不久就能真正和你们一起载歌载舞了。” 闻言，小犬牙总算是喜上眉梢：“这样一来，我们就能一直互相说话了吧。” ( “说到你懒得理我为止。” “那么久。”小犬牙亮晶晶的眼神几乎打碎郊狼面具，化作星星落在林安身上，“你让我对未来多了新的渴望。可惜，今日的你又是一副捉摸不透的沙画。” 她抱起林安，在闪电的照耀下，一步步向亚马逊河流走去。 “这里是狂欢节的终点吗？”倒计时已进入最后阶段，林安炮语连珠地说，“你们的仪式在一条河边谢幕。” “是啊，我们脱掉并丢弃自己的面具。让水流带走一切。” 小犬牙揭开脸上的面具，林安终于看到了她的脸。 少女的五官充满野性，皮肤光滑紧致，接近铜色，眼睛很大很美，看向林安的时候，让后者禁不住想到了猫捕食麻雀时的神情。 感受到他的目光，小犬牙大方地露齿一笑。 “你也把面具扔到水里吧。” 林安摘下箭毒蛙面具，和小犬牙同步地将它高高抛起，它们划过一道弧线，在浑浊的河水中溅起水花。 “十三重天的面具代表了我们和死亡、和祖先、和精神世界之间的媒介。当我们戴上面具时，其实我们把所谓的死亡戴在了脸上。” 林安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具被河水冲散，而小犬牙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继续解释。 “但通过体悟死亡，一个人方能切实地感受到生命的有限性，以及它的确定性。祭祀结束时，我们将代表祖先的面具扔到水中，把死亡送回精神世界，同时和肉体的疾病告别。” “听上去，下东洲人认为死亡和生命，善良和邪恶，神性和人性本就是一体的，它们源自于同一个神圣概念的两面。”林安说，“你是这个意思吗，小犬牙？” “不，我的意思是，希望你永远健康强壮。” 小犬牙的双臂愈发用力，将林安紧紧搂在怀里，胸口的心脏鼓声般咚咚作响，用坚定的语气说着。 “坚持美好的事物，即使它是一把沙；坚持你必须担的责任，即使它沉重如山；听着我的心跳，哪怕我们即将分别。” 充满感情的话语给林安带来了极大的震动。 正如其他三位本土神说得那样，哪怕灵魂的形状在放入躯壳的那一刻就决定了，但一路走来的亲身经历，早已给予林安重新不断充盈、塑造、填满它的机会。 “谢谢你，小犬牙，你真是个热情似火的人。”林安欣慰地拍拍她的肩头。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能见面？”小犬牙感受到林安周身的能量渐渐扭曲，毫不掩饰话语中的失落，“我希望不超过一个月。” “肯定的。”林安信誓旦旦地说，“在此期间，你不妨到附近超市办一张sim卡，打视频给我。” “这就能让那个红色感叹号消失吗？” “问问守帐篷，她知道该怎么买。”林安笑道，“话说除了鹿子哥，你们三位现在都能用绿泡泡了，要不我干脆拉个群吧。” “但我还是更想见你本人！” “再给我一丢丢时间。” 小犬牙想了想，举起林安，两人一起看向雨林广袤无边的美景。 “你以这些东西起誓，”她说，“你以影子、老鹰羽毛与缄默起誓。你以绿色的群山和矗立的岩石起誓，你会回来见我。” “我……” 不等林安说完“当然愿意了”这句话，在小犬牙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空间斗转星移，她的脸在他的眼前破碎，化作黑暗无边的虚空。 魔女的传送发动，六芒星的魔法阵闪烁，更小一些的五芒星发出淡淡白光，指引着林安回到了原有的坐标。 国际大桥附近的船上，他撑开沉重的眼皮，只见魔女已陷入秒睡状态，另外三人见他恢复意识，连忙关切地凑了上来。 “老师，你没事吧？”离得最近的约书亚问道。 “十分健康强壮。” 林安伸了个懒腰，终于回到正常人的身体，不用体验瓶中小人仰视的视角了。 迪特里市干燥的空气流入肺部，令吸饱了雨林湿气的他神清气爽。 “正巧两个小时。”安娜看了眼手表，“幽灵大人，你的实验成功了吗？” “超越我无数次的想象。”林安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或许真如他们所言，一次切身经历的体悟，远超几万句苍白空泛的说教和话语。” “小林，你终于平安回来了。”周青青长长吐出一口气，“那我回餐厅帮忙咯，快到营业晚高峰时间了。” “学姐再见。” “拜拜，小林，再次祝你22岁生日快乐。”周青青拎起外卖盒，“下次再给你们带好吃的。” 第208章 流浪者询问天地 打发走了众人，林安坐在废弃的船长室中，胸口贤者之石转动，显现出内部的小世界。 少年版的瓶中小人已塞满了葫芦杯的边边角角，白发飘散，模样精致，无限接近于人类。 面板浮现，绿色的数据显示着状态。 【名称】：霍尔蒙克斯 【评级】：神话c级 【辐射值】：29.8% 【污染程度】：0% 【介质】：求知者 那只蜂鸟送给林安的奇恰酒，居然蕴含了将近13%的能量，操作起来比之前更得心应手。 若说原来还有零点几秒的延迟，和一些微妙的偏差，现在的小人可谓是和林安完全同步，就像他的另一部份身体一样。 不过…… 他抬起手腕，雷子哥说烟雾镜的“印记”没有什么副作用，只是像它一样在林安身上留了个远程视线。 可惜，我在迪特里市的介质收集已经接近尾声。林安暗想，蜂鸟这次投资属实是有点太迟了。 回忆着适才两小时的惊险刺激，他处理着得到的信息。 黄金国世家的真名叫做【十三重天】，似乎是以那位造像级神秘者的能力命名，麾下成员工分为十二等，除了评级和战力外，最重要的因素是“圣灵”的喜好。 祂若是认可一个人，便“赐福”于他，提升他的地位。 【十三重天】包括了上东洲本土四神、残存的印加神话诸神、瓜拉尼众神、疑似玛雅的神灵，以及疑似阿兹特克神系的神秘者。 他们势力之庞大，人才之辽阔，是林安目前见过之最。 这种底蕴单纯从雨林狂欢节即可窥见一二，足以称得上一句“世家”。 在【十三重天】面前，圣尼洛夫基金会简直是一群小朋友过家家，毕竟光是林安一个人，就吓得迪特里市分部闭门不出，旁边两个州的分部甚至不敢轻易踏入密歇根州。 官方组织垃圾成这个样子…… 说实话，林安为鹰国的未来捏了把汗。 按照本土四神的说法，“柯默思”到来之际，鹰国本该是有造像级神秘者镇场——那位名叫“瓦卡塔卡”的圣灵。 要是官方由造像级的神秘者带领，别说林安，恐怕很多事件根本不会发生。 当初殖民者大开杀戒，短短几百年，让本土人的总人口下降了97%，还要大肆宣传“塑料萨满”，污染下一代的认知，最终连已觉醒的本土四神也不放过。 其根本原因是世俗利益和意识形态之争，林安仍不禁思索。 耶利歌的笔记记录，早在两百年以前，【熙雍】就扎根于上东洲，依靠货币买卖和高利贷，成为了不折不扣的地头蛇。 那么，这群精明的商人是不是曾暗中主导过一些历史事件呢？ 西洲其他世家有没有参与其中…… 让鹰国在“柯默思”到来时毫无自卫之力，将这里打造成神秘者的“无法之地”，对那群隐藏在幕后的组织而言有什么好处？ 话说为什么偏偏是鹰国，而不是远在南半球、更偏僻的袋鼠国和几维鸟国？ 虽然彩虹蛇信仰和毛利神话也消亡得差不多了。 只是林安从未听过世家或神秘者组织在那些国家和周边地区活动的痕迹，似乎基本处于被放养的状态。 希望是我的胡思乱想。林安暗道，历史的真相仅是一群帝国殖民者们的烧杀抢掠，和“柯默思”没有任何联系。 晚风拂过他的脸颊，带来丝丝缕缕的凉意，林安吐出一口气，写完【十三重天】的情报，靠着手肘稍作休息。 他醒来时，肩膀多了一层毛毯，应该是安娜帮他披上的。 谢过这位害羞的小女孩，林安见魔女还因劳累过度，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便转身回到船长室，坐回椅子上。 翻开一本厚重古老的书籍，他继续破译加洛林书法的罗曼语，直到读完了古籍的最后一个字。 系统的提示音同步响起。 “条目《魔法大全v：通往神性的半途-流浪者们询问天地》已收录，你获得了介质‘求知者’x5，‘真理之神’x4，‘预言家’x3，‘梦境之主’x1，‘农耕之神’x1，‘幻想家’x1。” 占卜，和炼金术、神通术并称赫尔墨斯三大哲学，基本上所有已知的民族都有占卜术相关的神秘学记录。 常见问题包括关于未来的疑惑、过去无法解释的原因、危急情况下的行动指南、治疗疾病、宗教崇拜、人选、时机、天气等等。 人们占卜的手段多种多样，包括凝视水晶、抽签、算卦、服用致幻药物、做梦以及沉思、冥想、塔罗牌和唐卡，动物、天气、星辰更是占卜术重点研究和解读的对象。 ( 例如德鲁伊通过动物的轨迹、鸟类的迁徙途径等推算出未来的预兆，赫梯人观察着仪式后的天气情况，从而揣测众神的意愿。 其他的古代文明中，占卜是项神圣的职能，常用于指导国家事务和战争，以及预测自然灾害。 迦勒底人和巴比伦人的祭司拥有复杂的占卜系统，他们声称自己在刻意从周围自然界的运动轨迹中看到预兆；埃及祭司睡在寺庙里，在梦中从众神那里得到预兆。 柏拉图描述了两种希腊的占卜技术：直觉或自然占卜，以及归纳法或人工占卜。 他得出的结论是“无论在名义上还是事实上，疯狂都比理智更高贵，因为第一个来自神，另一个来自人类”。 前者的例子是早期的希腊预言家会先让自身进入催眠状态，通过和众神交谈得到神谕；最着名的神谕位于帕纳苏斯山脚下附近的德尔斐。 人工占卜指的则是希腊占星术，而后被罗马继承，进一步发扬光大。 在龙国，占卜术又称玄学，也有二个流派。 一是以八卦为基本符号的“易经”，起源于上古时代的龟甲兽骨占卜；另一个是以天干地支为基本符号的“术数”，起源于古代的天文学。 易经以八卦为运算单位，据《周礼》记载，有《周易》《连山》《归藏》三种，可惜后二种已经失传，代表有象数易和梅花易数。 术数则是以天干地支为运算单位，产生于古代天文学，有意无意地模仿了易经的思想观，其下有大六壬、四柱八字、铁板神数、七政四余、演禽、择日多项文学着作。 更多的“占卜术”横跨了这两大流派，如六爻、太乙、奇门遁甲、风水…… 按照柏拉图的说法，龙国玄学全是“人工占卜”，没有神的干预。 但在南洲，占卜是完全基于柏拉图的第一种概念的。 南洲人认为所谓预言，正是人类通过梦境、潜意识或某种征兆，得到了神灵本身的恩赐。 早在公元前两千年末，南洲就存在一些占卜用的象形文字。 时至今日，乌干达和扎伊尔等地坚信最伟大的预言来自上帝阿德罗的启发，和人类的计算无关。 哲学和占卜是一颗树上的两个果子，通过了解世界的神秘学，林安也能发现各个地区民族和文化的差异。 可惜《魔法大全》没有收录龙国的神秘，第五册评级也是灾难b级，全是塔罗牌、扑克牌、灵摆水晶等等的占卜方法，大多数来自吉普赛人。 怪不得叫流浪者呢…… “对了，系统，能不能溯源条目《六爻6：土亭秘籍》和《魔法大全v》？” “溯源已完成。经过你的见证，条目《魔法大全v：通往神性的半途-流浪者们询问天地》的评级已提升。” 望着一堆升级到传说级的“预言家”神秘术，林安舔了舔嘴唇。 可算有办法反制那群彼阳的晚意了。 把《魔法大全v》的条目列表记在心头，他调出自身的面板。 【名称】：神秘百科大全 【评级】：源头b级 【辐射值】：12% 【污染程度】：26% 【介质】：求知者 【库存】：求知者x10，真理之神x6，幻想家x3，预言家x7，审判长x8、自然祭祀x5，欲望之母x4，战争皇帝x4，大地之主x16，农耕之神x15、梦境之主x5 经过幽灵时期的探索，林安的数据增幅明显，介质库存也得到了大幅扩充。 可惜野生神秘者中，“大地之主”和“农耕之神”占到绝大多数。 收录任意条目时，也时常随即掉落这两种介质，它们是被神秘者本身的行为吸引了。 哪怕林安从未主动收集，它们的数量也占据了压倒性的上风。 “求知者”的数量同样稀少，林安基本上在依靠实验新条目吸引该介质，但使用条目时或多或少都要用到其他介质，导致一些介质入不敷出。 好容易保持了收支平衡，现在的面板已是林安计算的最好结果。 “系统，污染值超过四分之一了，你还撑得住吗？” “时间、换辵ろ、ー切最初旳模样。” “统子哥？！”林安一惊。 “修改个性签名罢了，放心，我好得很。”系统幽默地说，“但是再多加一点……” “怎么？” “就会爆炸。” “……” 林安捏紧拳头。 妈的，我就不该和它聊天，自言自语可是发疯的前兆！ 区区“柯默思”介质的具象化，怎么比我还能玩梗。 “好了，继续保持安静吧。”林安挥挥手，“听我的命令行动。” “随时乐意为您效劳。” 确认完系统较为抽象的状态，林安眯起眼睛。 前往多丽丝的“老巢”之前，他得做个实验，反正魔女还没醒。 林安俯身打开船长室的抽屉，拿出一只表面光洁、看似平平无奇的箱子，正是灾难级神秘物品【附鬼箱子】。 他抚摸着箱子，塔罗牌的虚影浮现，奇异的氛围弥漫。 第209章 潘多拉魔盒 圣安尼洛夫基金会的设施依然窗明几净，太空舱、吊舱空间、曲面玻璃板，一切都是现代科技和人类文明的写照。 穿着高跟长靴的凡娜莎穿过走廊，留下一串“哒哒哒”的声音。 “凡娜莎，你又要去检查那些快递吗？”清脆的女声传来。 “没错，卡洛琳，还有队长。”凡娜莎看向和她不期而遇的两人，点了点头，“我不能让【幽灵】的邪恶影响扩散到基金会内部。” “我们的验尸官不愧是直面部门如今的一把手，真不知道离开了你，我们该何去何从。”里根说。 凡娜莎面不改色地略一颔首，和他们俩擦肩而过。 经过了那次【幽灵】事件，凡娜莎受到会长的青睐，在基金会的话语权水涨船高，而原本属于督察组的里根因旧督察组的倒台，逐渐失去了主导地位。 现在的基金会称得上是凡娜莎的一言堂，毕竟会长基本不怎么管事。 她不是没想过和里根握手言和，可他一心想夺回从前的地位，继续管理直面部门。 尽管凡娜莎对两位队友没有太深的感情，但也没什么意见，只是单纯认为自己的队长实在太无能了，没法主导本次的紧张局势。 在【幽灵】的步步紧逼中，直面部门不得不躲在设施，不敢迈出大门一步。 好在其他三大部门的行动较为自由，幽灵和自由神秘者不会对普通人出手。 饶是如此，凡娜莎禁止所有人离开设施，防止他们和幽灵产生不必要的接触。 因此，几百号人的吃喝拉撒只能在这座基金会设施解决，凡娜莎和政府部门交涉，让他们定期提供食物和水，维持设施的运转。 至少坚持到总部援军到来的那一天。她想。 作为基金会仅存的“求知者”，凡娜莎每次都会亲自检查这些补给品，将它们的情况记录在案，随后分发给每位员工。 蓝色的浮空之手从她的长袍下方探出，抚过每个箱子，信息顺着意识流入脑海，凡娜莎不住轻微颔首。 忽然间，她犹豫地睁开双眸，皱起了眉头。 “那是……什么东西？” 凡娜莎一边思考，一边身不由主地走向散发怪异的箱子，准确的说，它像极了一个充满着秘密的盒子，等待着她的开启。 “求知者”，思维敏捷，对世界万物充满了好奇心的神灵介质。 面对未知的诱惑，凡娜莎几乎无法抵抗，两只浮空之手试探性地放在两侧，只听“喀嚓”一声，箱子被打开了。 显示“女祭司”的塔罗牌虚影一闪而没，紧接着是一束黑烟，伴随人类的哭喊从【附鬼箱子】中迸发，径直地钻入凡娜莎的眉心。 恐惧、灾祸、混乱和无穷无尽的绝望…… “啊啊啊！！！” 她凄厉地惨叫一声，刚想做点什么，但时间已晚，灾难的黑烟将她层层包裹，弗塔古亚的蓝色火焰噌得燃起，深红闪电噼里啪啦地爆炸。 仅存的理智离她而去，这名评级为e的神秘者彻底陷入疯狂。 “嘶嘶嘶……嘶嘶嘶……” 伴随着火焰吞吐，四周的补给品燃烧殆尽。 搬运工们没命似地四散而逃，刺耳的警报声响在每一名最近神经紧绷的员工耳畔，恐慌的导火索彻底引燃，一发不可收拾地爆发了。 控制小队赶到之际，现场只剩遍地的灰烬，弗塔古亚昂着燃烧火焰的头颅，向来者发出嘶嘶的威胁声。 “米勒尔女士……”西蒙望着失控的神秘者，嘶哑的声音犹如垂死的悲鸣，“这就是【幽灵】的反击吗？杀死了缔造‘祂’的人……” 不等他们动手，一张鱼网从天而降，罩住弗塔古亚，后者在里面不断挣扎，火焰却被渔网的丝线分散，能量缓缓消散。 “这么快就懂得怎么破解我的‘诡计’了，很有价值嘛。” 众人只见会长不知何时倒挂在天花板上，饶有兴致地评价道。 注意到众人的目光，他跳了下来，拉起渔网，转而用黑色束缚带缠住弗塔古亚，吩咐其余几名控制小队。 “你们把它关进隔离室。”会长摸着下巴，啧了啧嘴，“西蒙，你留下来，跟我去一个地方。” ………… 迪特里市警署。 忙线持续了许久，终于被接听，打电话的警员劈头盖脸地质问。 “圣安尼洛夫基金会，还不出手剿灭【幽灵】吗？你不知道现在整个密歇根州局势基本失控，超能力者们自发建立了各式各样的组织，完全破坏了社会的结构！” “……” “虽然迫于幽灵的威压，他们不敢杀人，却到处行驶‘奇迹’，一点不把法律放在眼底！这样一来，以前的税法、社会保障和医疗保险岂不是成了笑话？秩序快要毁于一旦了！” 然而，他的大吼大叫没有换来以往那个冷静女声的解释和安抚，取而代之的是一串疯狂的笑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啊！毁灭将至！” “嗯？你是里根·莫迪里奇先生吗？”打电话的警员一愣。 “对抗【幽灵】？开什么玩笑！实力的悬殊太大了，祂已是绝对的法则！祂比任何已知的东西都要诡异莫测！旧世界即将崩塌！我们这些维护者也将随着它一起死无葬身之地！” ( “你还好吗？一直和我们接线的米勒尔女士在哪里？” “凡娜莎已经疯了！是被幽灵逼疯的！而我……也差不多了。”里根的声音满是压抑的绝望，“我们到底哪来的自信，居然企图审判【幽灵】，审判这个新纪元的神……” “挂掉它！”办公桌后的警官暴吼一声，“废物！基金会就是一群废物！” “嘟嘟……嘟嘟……” 警员切断了联络。 他转头看向自己的长官，意外的是，此刻的他再无之前的唯唯诺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漠然。 “你那是什么眼神？狗屎的，小心我炒了你！”警官咬牙切齿道。 “长官，莫迪里奇先生说的很对。”警员忽然淡淡笑了，“新纪元即将到来，而旧世界的维护者将随它一并毁灭。” “你、你想做什么？”警官的声音变得慌张。 “乒——” 回答他的是一声枪响，正中额头。 警员吹了吹枪口，掏出亮着屏幕的手机，除了黑色背景的论坛外，他的分屏还显示着一副绿色代码环绕、张开双臂面对观众的电子绘画。 “幽灵大人，我多么希望追随您啊。”他亲吻着那张冰冷的图片，“新纪元的救世主，请赐予我成为信徒的资格吧……” 警员不知道的是，就在办公室的角落，黑发的年轻人面无表情地望着这一幕。 鬼鹿的【消除气息】隐身术。 他翻开笔记本记录道：由于辐射值上升，哪怕是传说评级，《魔法大全v》亦可抵抗那位基金会会长的“预言家”能力。 得到了想要的情报，空间一阵扭曲，年轻人消失不见。 独留警员对着那具被爆头的尸体，在这代表了司法和秩序，如今布满血腥和混乱的警局中，狂热地自言自语。 ………… 国际大桥附近一艘废弃的小船上，安娜正坐在极乐之境的角落，操纵着她的神秘。 天使通过第五扇门和长翅膀的钥匙，用以诺语将秘密尽数告诉了她。 周青青望着这油画般的场景，啧啧称奇。 “我第一次看见这么美丽的具象化‘柯默思”能量，无愧于‘幻想家’的名字，果真十分梦幻。”她顿了顿，侧头看向沉默不语的林安，吐出一口气，“学弟此去欲何？” “踏伍德，碎迦南。”林安颇有眼色地接茬。 “如若一去不回？” “那便不去了。” “……” “我已经做好了该做的准备。”林安笑道，“下次轮到学妹请我吃饭了，麻烦学姐烧点好菜，我回来有事宣布。” “行吧，我现在就开始煲汤。”周青青往后一瞥，“小莉小白，你们有什么想吃的？” “左宗棠鸡。”约书亚说。 “炒面三明治。”魔女跟着起哄。 “懂了，你们俩就吃一辈子速食和外卖吧。”周青青翻了个白眼，“中餐可不止油炸和酸甜鸡！” 另一侧，天使将祂的见闻告诉安娜，后者吞了口口水，向林安怯生生地报告。 “幽灵大人，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坐标显示的是不存在。” “又失败了么。” 除开麦克和桑桑，林安本想在离开前和佐佐木晴人道个别，可无论安娜怎么询问以诺天使，都得不到这位死宅室友的具体位置。 算了，反正佐佐木只要二次元就够了。 林安从怀里掏出医院拿到的合照，这张照片不知在哪拍的，背景是一条蓝色公路，西蒙和米希正在吃塔可钟，而自己望着天空发呆。 拍照的巴里看向摄像头，比了个土气的耶。 注视了一会儿反光的照片，林安将它收入胸前的口袋，和【烟斗献礼】放在一起。 他不认为这次杀死多丽丝是为了掐灭迪特里市暗藏的邪恶，让她为作所作为付出代价，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给这个城市带来了和平。 至于治安好转、神秘者因幽灵的威压投鼠忌器、超凡犯罪受到有效的压制，并非他的目的，林安从不把这些功劳归于自己，从而沾沾自喜地想“我的行为总体而言是为了正义”。 他只是在追求“柯默思”的阴影而已，从始至终。 但一路上看到的风景，遇到的朋友，不知不觉也在心中占据了小小一角。 无论如何，我绝不会伤害我的同伴们。林安暗暗发誓，哪怕此次或许将与圣安尼洛夫基金会那位会长决一死战。 ………… 伍德家族的地下室，复古风格和现代化装饰截然不同，一座祭坛伫立。 纯白大理石的雕像等高地复刻米开朗基罗的“圣母怜子图”，同时表现了痛苦、庄严和英勇屈服的氛围。 弥撒亚躺在圣母玛利亚双膝间，肋骨有一道伤痕，头向后垂，右臂搭在圣母右膝上。 圣母玛利亚怀抱着他，悲痛万分。 她穿着长袍和斗篷，左手向后伸开，右手托着自己和上帝的儿子。 黑发女人站在粗毛地毯上，轻轻抚摸着受难救主的头颅，她欧珀石般的眼睛闪过种种复杂的情绪，随即化作一句梦呓般的吟诵，念着《神曲》中的诗句。 “哦，处女母亲，孕育了神的儿子……你的功德使你的人性如此崇高，以至于其神圣的创造者毫不犹豫地成为了你的创造物。” 下一刻，她修长的手指忽地用力，竟捏得坚硬的大理石裂痕密布，随后“啪”地碎成一地渣滓。 爱得莉娅退后一步，双手抱在胸口静默片刻，略显狰狞的表情消失不见，脸上恢复了似笑非笑的优雅和从容。 “是时候结束了，我亲爱的安。” 第210章 创世记114 “啊啊啊！” 凄厉变音的惨叫划破寂静，多丽丝冷漠地望着前方能量流转。 一名女佣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皮肤和肌肉出现畸变，瞳孔不正常地缩小，渐渐陷入疯狂，在地上痛苦地滚来滚去。 多丽丝抚摸着长满宝石的苍白皮肤，它们的数量比起两星期以前减少了些，但依然居高不下，贤者之石的侵蚀也使她每天身心俱疲。 “这次只吸收了大约2%的污染么。”她恨铁不成钢地一咬牙，“怪谈e级的上限太低了，都跟不上我的增长速度。” 若非该死的幽灵天天游荡于迪特里市，她也不至于拿自己的佣人当材料。 女佣的惨叫越来越撕心裂肺，多丽丝挥手，希伯来文的魔法骤然浮现，划过她的咽喉，鲜血喷溅，尸体“咕咚”一声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或许我注定追求不了完美的‘复活’。”她喃喃自语，“是时候告别这座城市，告别这个国家，永永远远地得到我想要的自由了。” “小姐、小姐！” 一串脚步声伴随管家急切的喊声响起，多丽丝猛地转过头，只见平时风度翩翩的管家顾不上敲门，竟然直接冲了进来。 他扶着门把手，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伍德小姐，不好了！”管家面对多丽丝质问的目光，急忙说道，“那位被我们关在地下室的休斯教授——凭空消失了！” “凭空……消失？” 多丽丝难得重复着他人的话语，像是在艰难地找到两者的关连性，最终忍不住尖叫出声。 “这不可能！区区一个普通人，怎么会重重监视下跑出去！” “事实如此，小姐。”管家平复喘息，“刚刚送餐的女佣发现休斯教授早已不在房间，整个地下室都找不到她的踪迹了。” “该死，你们有没有——”多丽丝话音未落，脑海忽然灵光乍现。 爱得莉娅不是神秘者，没法穿过现代设施构筑地铜墙铁壁。 一定有人掳走了她！ 为了防止被一些远程神秘术打扰，多丽丝早就用“隐藏空间”的天罗地网环绕了地下室，只有源头级的幻想家才能绕过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 而迪特里市只有两个源头级。 一是不知为何出现在此地、疑似约书亚的男人，第二个就是蛊惑了前者，最近风头正盛的【幽灵】！ 多丽丝回忆起那天两人的交手，幽灵一直抱着爱得莉娅，迫不得已方才松手。 果然，他们两个关系匪浅！ 是情人吗？ 多丽丝用力拽着一缕头发，她查过爱得莉娅所有的背景资料。 尽管教授因工作满世界各地旅行，却从未传出任何绯闻，而且她经常在访谈声称自己深爱丈夫，绝不会背叛那个叫林海南的男人。 不过多丽丝无心关注八卦，她急忙赶到地下室，摆满了复古装饰的房间没有被闯入的痕迹，唯有圣母怜子的大理石雕像碎成了粉末。 除此之外，布满空间的希伯来文和五角星裂开纹路，破洞像是血淋淋的嘲笑，内部关押的女人早已不知所踪。 十有八九是幽灵干的！ 努力平复乒乒直跳的心脏，多丽丝靠近自己设下的迦南魔法。 缺口处残存着细微的“柯默思”波动，能量的轨迹一路延伸，离开了伍德家族的别墅。 由于管家发现及时，幽灵和爱得莉娅似乎还没有走得太远。 多丽丝倒也果断，甩下满头大汗的管家和脸色煞白的佣人，顺着这股气息冲出了别墅。 下方的风景电光火石般呼呼掠过，富人区的街道还有几个遛狗的闲人，他们看见天上的多丽丝，当即被震惊得合不拢嘴。 “有人在飞！” “你确定那是一个人类？” “那好像是伍德小姐！我靠！难道媒体经常谈论的伍德家族‘人体实验’真的成功了吗？难道那不是故意抹黑他们集团的阴谋论吗？” “赶快拍下来！无论是不是伍德小姐，这绝对是能上头条的大新闻！” “让我先发社交媒体！” 时至今日，多丽丝也懒得隐藏身份了。 之前她为了维持污染值的稳定，又不想在状态欠佳时被基金会那个臭小子背后下黑手，因此才闭门不出。 此刻最关键的祭品被幽灵抢走，多丽丝再管不了基金会和污染程度，她唯一的目标就是追上幽灵，抢回爱得莉娅！ ( 同时，多丽丝的脑海划过想法。 首先【幽灵】不可能是单纯的“幻想家”。 这个介质虽然来去如风，却没什么杀伤力，称得上是“逃跑”型的保命介质。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性，生来掌握许多不同能力的“梦境之主”，或是通过学习进步的“求知者”。 深入回想一番，多丽丝发现幽灵当时使用了许多神秘术，却没有“梦境之主”那样统一的色彩和气场，心底有了定数。 谁能想到，这位游荡于迪特里市的幽灵居然是求知者…… 一个普遍较为弱小、偏向辅助的介质。 这样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原来【幽灵】没有立刻设法救出爱得莉娅，是因为他那时还没收录“幻想家”条目。多丽丝恨恨地想，幽灵，你可真是把求知者玩出花了！ 下午的阳光照在迪特里市的河道上，金黄色光辉波光粼粼。 多丽丝扫过繁忙喧嚣的城市。 一栋栋挂着打折和促销标签的摩天大楼中间，一座精美、历史悠久、充满宗教气息的建筑物分外醒目。 迪特里市的标志性建筑物，新巴比伦塔。 透过太阳七彩的光晕，最上方的拉丁字母显眼地写道： novusordoseclorum（新纪元）。 “当——” 市政厅的钟声响起，回荡在暗流涌动的城市边际，多丽丝盯着拔地而起的新巴比伦塔，幽蓝色光芒凝聚在掌心，汹涌流淌。 幽灵的轨迹消失在这座建筑里。 她往前一指，五芒星浮现，来自“柯默思”的能量照亮半边天的云朵，手持长剑的天使领命而来，手持长剑地冲向新巴比伦塔。 “轰隆！” 闪电般的巨响惊天动地，仿佛怪物发出了咆哮，毁灭随着无情的长剑落在新巴比伦塔饱经风霜的墙面。 飞沙走石，天崩地裂。 不到几秒钟，这座迪特里市的标志性建筑物被炸开了一个角。 从它的伤口处，黑烟如血一般浓稠，以极快的速度升腾，烟雾的味道充满天空，油漆剥落，露出内部陈旧的红砖，以及一群还在参观旅游景点的游客们。 骤然遭到“轰炸”，他们惊恐的叫声直冲云霄，随后发了疯般四散而逃。 脚踏五芒星的天使没有怜悯之心，手起剑落，幽蓝光泽弥漫，将建筑物砍得七零八落，毫不在意是否有人挡在它们破坏的途中。 残肢、鲜血和骨头碎片顿时和下雨似的铺天盖地，混杂着人们的悲鸣。 宛如旧约中，那座真正的巴别塔倒塌时的描述般令人绝望。 不仅是天灾人祸，而是来自另一个星球、挥之不散的死亡阴影，手握“柯默思”之力的多丽丝，于普通人而言何尝不是一个发怒的上帝。 逃命途中，竟然有几个人从窗口跳了出去，要么是走投无路，要么是被后人挤下去的。 “咚！” 他们掉在地上，摔成一滩肉泥，造成了更多的恐慌，刹那间布满街道，一传十，十传百。 “幽灵，你还不出来吗。” 多丽丝漠然地看着惨剧发生，如同欣赏陌生人饰演的戏剧，刚想继续操纵自己的魔法，强烈的杀意忽地从下方袭来。 长杖燃起一道火焰，四处游走，呼啸着扑向肆意妄为的多丽丝。 “刷啦！” 幽蓝和炽热互相碰撞，她闷哼一声，被这猛烈的攻势击得倒飞出几十米的距离。 远处站在五芒星上的天使们齐齐停住，站在原地，不久后就消失不见了。 尽管如此，通天的高塔彻底倾覆，上帝之门坍塌，混乱的“巴别”种子已经埋入下了。 多丽丝的手臂渗出金色血液，立刻与神像般的皮肤颜色融为一体。 她捂住伤口，看向眼前面容英俊的男人。 “又是你。”约书亚冷冷地说。 “呵呵，又见面了，迷途的羔羊，我猜测你失去了过往的所有记忆，对吗？” 多丽丝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神态自若。 “在你动手前，我只想跟你说几句话。” 约书亚眉头紧皱，短发女郎给他一种异样的亲切感，无论是她的能量构造，亦或者她的声音和说话方式。 趁他迟疑之际，多丽丝用一口熟练的希伯来语信誓旦旦地开口。 “你受到了可怕的蒙骗，约旦·贝诺维茨叔叔，我的亲人。” “为什么我从没听过这种语言，却能明白它蕴含的意思呢？”约书亚迷茫地喃喃自语，“比英文更加熟悉……” 只听多丽丝蛊惑人心的语调继续说。 “拉麦、以诺、熙雍、一赐乐业，还有你的亲生兄长阿维尔·贝诺维茨，化名耶利歌的基金会会长……难道你一点想不起来了吗，‘约书亚’？” 第211章 黑暗大地 “约书亚？” 咀嚼着份外熟悉的名字，约书亚琥珀色眼眸闪动着奇异的光芒。 不知为何，他很喜欢这个单词，尤其是当多丽丝用标准的希伯来语说出来时，价值令他激动得全身发抖。 然而，回忆仍是一片空白，像是被删除且清空的数据，无论怎么刺激，约书亚连一个模糊的片段也想不来了。 大脑的每个神经元都在摇头，它们不停地告诉约书亚——你已经是全新的人了，你的过去早已随着死亡，永远地失落在了时间的长河。 “您有印象了吗？”多丽丝期待地问道。 她现在笃定约书亚因为某种原因失去了记忆，而【幽灵】借此哄骗他与自己为敌。 只要让他恢复记忆，虽然不说约书亚会和多丽丝一同对抗幽灵，至少也不会再成为她的阻碍。 可惜约书亚的迟疑只持续了不到几秒，随后双眸再度变得炯炯有神，语气坚定地开口。 “尽管你的话语可能和我的过往有关，但我彻底失忆了。或许你真的是我的某位亲属吧，毕竟你会说这种令我很熟悉的语言——但我不在乎了。” “你说什么？”多丽丝瞪大眼睛，“约旦·贝诺维茨，这可是属于你的根基！” 约书亚握住长杖，比她记忆中少了几分傲慢和自负，但仍旧是那么固执，近乎癫狂。 “诚然，我有一些很难丢弃的习惯，根植于我的性格本身。我曾如同婴儿般流浪过一个月，经历了饥饿、殴打、寒冷和贫困，以及耻辱和各种不公正的对待；世界使我变得渺小了。” “直到有一天，我获得了‘替身能力’，一件了不起的东西，让曾经的权贵们屈服，让旧世界的阶级重新洗牌。尽管这段时间充斥着灰暗，这些记忆才是塑造如今的我的根基。 “它们在我的心底埋下思考的种子，随着时间流逝，思绪演变成了觉悟。” “我认为人类这个种族不值得信任，不可任由他们随心所欲地使用能力。民众需要管教，而我正是天选的管理者。” 多丽丝望着这个男人，不管有没有记忆，他总会选择抛弃普通的人性，去除善念，纵使杀人其实也不存恶意。 他的所作所为不受世俗局限，他的理念在常人难以理解的维度。 他的残酷与偏执，和藏在脑中的想法形成了相当奇特的对比。 他是天生的“审判长”。 约书亚说：“感谢我的老师，他一直保护我、教导我、对我不离不弃，所以除了维护他，我决定不惜一切代价地用这份力量维护人类文明的延续，维护多数人的生存权力。” “哼，自以为是！”多丽丝冷笑一声，“连熙雍也不敢在‘柯默思’到来时对失控的人性加以约束！” “那是他们没有勇气为自己铸造一顶王冠。”约书亚宣告道，“我在做一项伟大的事业，以后也是伟大的。” 他用长杖指着多丽丝，峡谷虚影浮现，身后山脉迭起，层层升高，大地在上帝的怒火中颤抖，橘红色的石头来回滚动。 “经过我的审判，小姐，你的行为越界了！” 彗星盘旋，血红色大海翻滚，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杀意。 一阵狂风出现，在约书亚的操控之下吹过阴云密布的黄铜色天空，浓烟滚滚。 狂风伴随雷霆，一刻不停地滚动着扑向了多丽丝。 约书亚的能量所到之处，连自然风景也出现了纤细的破碎，仿佛一幅古老油画上的龟裂纹。 经过两个星期的实战，他渐渐找回了实力，战力比起多蒙多之梦仓库时更加恐怖，况且他还有着克制多丽丝的气息，后者仅凭《祭司的手册》几乎没多少还手之力。 五芒星刚被多丽丝酝酿出来，便在天地异象的反噬中粉碎，万物寂灭的寒冷之风如同阴魂般击中了她。 “啊——” 河道上空响起一声可怕的尖叫，却不属于多丽丝。 金色血液布满了她的身体，同时，她果断握住一块奇异的石头，向约书亚猛地丢了过去。 尖锐的石块犹如可萨人骑兵神不知鬼不觉地袭击，划过一道刁钻的弧度，穿透异象，骤然击中约书亚的左眼。 “咚！” 他的两只胳膊立刻捂住头脸，黄铜色蛇的纹身缠绕之前，多丽丝看到鲜血从他的伤口处汩汨流下。 抛开近代的合作关系，拉麦派和以诺派是对立千年的宿敌。 双方明争暗斗了上千年，早就找到了对方派系神秘者的弱点，并研究出了反制的对策。 失忆的约书亚失去了这方面的情报，但多丽丝可是实打实的熙雍成员，哪怕评级和战力均不如对方，依旧有着克制他的手段。 峡谷裂纹扩大的速度变慢，黑暗流动，填满了缝隙，雷鸣声无所不在，血海和乌云艰难地朝多丽丝压下。 风在呼啸，暴风雨在怒吼，她闻到潮湿的空气味道。 天空云层的下端，金色太阳的光线四处奔流，穿过他们的身体，地面开始变得阴暗，闪电跳跃着划过天空。 “轰隆！” 黑暗袭来，一切全部旋转成一个漩涡。 直到光线再次出现，这次的光是幽蓝色的，但它们既没有任何来源，也没有照耀出大地的任何一处景色。 ………… 远处有雷声，近处也有雷声。 “轰隆隆！” 街道、建筑和城市仿佛是暴风雨海洋中的一个小小气泡，巨大的血红色墙壁笼罩环绕在人们头顶，两道影子互相碰撞。 仿佛宇宙挤压过来，想把迪特里市整个碾碎。 ( 太阳已经在很遥远的地方，城市黑得只剩下人造光芒，空中的虚影变幻莫测，宏伟巨大，令人惶恐不安。 人们四处奔逃，却不知道该去往何方。 自从约书亚加入战局，“柯默思”的力量再没有波及到任何人，却是死亡人数一路飙升的开始。 潘多拉的魔盒开启，混乱的巴比伦塔倒塌。 没有凡娜莎的阻拦，圣安尼洛夫基金会众人顾不上幽灵的威胁，接到紧急联络，他们乘坐直升机冲向新巴比伦塔附近。 赫克托“扑通”跳入水中，扛起几名挣扎的溺水者，将他们放回街道。 不等他说点什么，除了昏迷的几人，其余的被赫克托奇怪的模样吓得魂飞魄散，狂叫着冲向不同的方向。 “怪物啊！怪物出现了！” 红绿灯疯狂闪烁，汽车横冲直撞地行驶在十字路口，时不时传出“乒”的巨响，两辆车撞在一起，短短几十分钟已发生了上百起死伤无数的车祸。 汽油箱爆炸的声响接连不断，火焰吞噬着周围的绿化带，呛人刺鼻的黑烟弥漫，熏得过往行人剧烈咳嗽，头脑发涨。 “下车，全部给我下车！” 一个黑影在烟雾中“滋滋滋”成型，里根不顾被狂风吹走的帽子，一脚踹开变形的车门，将面无血色的乘客拽出来。 “你是警察吗？”众人看见穿着风衣、还算气度不凡的他，声音颤抖地说，“救援队在哪？我的女儿需要治疗！” 可里根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而狰狞的脸，五官挤成一团，嘴角咧开不正常的笑容。 “我怎么知道？哈哈哈……能活多久是多久吧！反正我们最后全部都会死的！” 各式各样的声音炸裂在耳畔，天空的雷鸣和轰隆闷响，地上的惨叫、呼救、哀嚎和各种灾祸的疯狂混杂，掩盖了一声干净利落的枪响。 “乒——！” 鲜血从一名奢侈品收银员的胸口蔓延，几名扎着脏辫的男女冲进这家摆满四位数和五位数标价的商场，疯狗般搜刮着值钱的物品。 “这个给我！” “不，是我先看到的！” 男人掏出枪，刚想扣动扳机，不想女人的速度更快，直接打中他的腹腔。 “妈的，你个臭婊子！”他破口大骂。 女人不顾倒地的男人，抢过他手中的钻石项链塞进怀里。 刚一转身，她看到一名戴着墨镜的人出现，头顶着类似昆虫的触须，覆盖着绒毛的翅膀从她的腰间展开。 “去死！” 女劫匪二话不说，冒烟的枪口对准了她。 谁料此人摘下墨镜，鲜红的双眼与她对视，女劫全身瞬间僵硬，一下子动弹不得。 卡洛琳走上前拿走他们的枪支，双手猛地用力，将其捏成碎片。 “乒！乒！乒！” 几乎在制服这群人的同一时间，商场的另外一侧传来激烈的枪响，更多浑水摸鱼的人抓住这次天大的好机会，趁机加入抢劫的行列。 “多拿点！多拿点！”他们疯狂地教唆道，“这全是绿油油的钞票啊！” 绝望弥漫，卡洛琳只觉得眼眶发酸。 毁掉三四把枪又如何？ 甚至不到这个国家民用枪支数量的0.000001%。 毛茸茸的手臂抬起一块倒塌的混凝土块，阴影笼罩在获救的人们惨白的脸上，令他们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 “是狼人！狼人！他要吃了我们！” “笨蛋！我们是在救你！” 仙女环出现在拔腿就跑的众人脚下，将他们圈在原地，米希扇动妖精的翅膀，鳞粉晶莹地洒落，代替太阳为人们带来了光亮。 “没办法，他们已经吓破胆了。”巴里缓缓放下障碍物，“要不是这几个月的历练，我们估计也接受不了。” 沉默半晌，米希指了指天上末日般的异象：“你们觉得那是……【幽灵】吗？” “根据我的了解，幽灵不会这么大张旗鼓。” 桑桑张开双臂，奥耶的治愈秘术拂过伤员们的淤青，冰凉凉的触感驱散了火烧火燎的剧痛。 “祂是个神秘、超脱、很有原则的人，每次出手干净利落，不会把这么多人牵扯进来。” 米希和巴里用异样的眼神瞥了她一眼，桑桑不知所措地舔舔嘴唇。 “我分析错了吗？” “对啊，你说得对啊……”一名伤员忽地跪倒，双手放在胸口，“能够拯救我们、拯救世界的唯有幽灵大人！” “呃，我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不等桑桑辩解，这些人忽然整齐地“扑通扑通”跪下，虔诚地说着祈祷语。 “黑暗笼罩了我。我迷失了思想和时间。星星在头顶旋转，每一天都与月亮的年龄一样长。但这不是结束，请您向我展现洞穴那一侧的光。” “像普洛透斯的形体一样变幻无常，赫尔墨斯·特里斯墨吉斯忒斯的幽灵，伟大的救世主，请您为世人带来救赎。” “请您现身！请您现身！请您阻止那个世界的侵蚀吧！” 信徒们话音未落，只见天上纠缠在一起的两道身影分开，鲜血滴落在河水中，晕开血色涟漪。 “我草，你们来真的啊？” 桑桑目瞪口呆，米希和巴里面面相觑。 “是他出手了吗？” 事实和信徒们的想象大相庭径，空中的多丽丝背水一战，利用亚舍拉的长弓重创约书亚，但她的污染值也达到了极度危险的边缘。 僵硬的红宝石双眼扫视一圈，一个隐约散发出不同寻常气场的身影印入她的眼帘。 即将吸引神灵介质的人…… 多丽丝咬紧牙关，甩出隐蔽的隐藏空间，朝此人冲了过去。 “轰隆。” 约书亚击碎漫天飞舞的希伯来文，却发现她的身影已不在原地，他猛地转头，只见多丽丝掐住那人的脖子，神态凶狠。 下一刻，她的瞳孔却骤然缩小。 “就知道你会来。”一个淡漠的声音响起，“让我们做个了断吧，丽丽。” 第212章 不熄野火 当多丽丝宛如彗星般出现在新巴比伦塔前时，林安刚想出发。 先是建筑物崩塌的“轰隆”声，紧接着是人群的惨叫和惊呼，打乱了林安空降伍德别墅，和多丽丝决一死战的路径。 这也无伤大雅，毕竟真正的战斗到来时，不会给人准备万全的时间。 按照之前商定的那样，林安让约书亚离开极乐之境，随后和魔女传送到了巴比伦塔附近的街道，一边观察天空的局势，一边继续计划的安排。 空中两道身影针尖对麦芒地战在一起，黑暗笼罩大地，天空布满撕裂般的纹路。 太阳被驱赶到很远的空间，恐惧四处奔涌，袭面不息。 介于神秘百科大全的评级局限，林安只见一串绿色数据上下漂浮，正是代表多丽丝的面板。 他眯起眼睛，脑海流过思绪。 “系统，是时候了。” “根据收录条目《魔法大全v：通往神性的半途-流浪者们询问天地》，查找到一项满足条件的方案——【唱民谣的阿谀奉承者】。” “是否消耗介质‘求知者’x1，‘预言家’x1，‘农耕之神’x1进行使用？” “它的效果如何？”林安问。 “只有不到5%的成功率。”系统淡淡地回复，“是否使用？” “再等等。” 林安清楚这是多丽丝的“守护灵魂”魔法，她看似傲慢自大，实际上做事谨慎，尤其对待战斗时更是异常小心。 用传说级条目影响这位源头级的神秘者，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 半空中，多丽丝和约书亚的战斗达到白热化，两者的伤口遍布全身，流出了不同色泽的鲜血，且迅速被自身的能量治愈。 然而，约书亚的状态没有变化，多丽丝的身躯却越来越像涂满金粉的女神像。 她的气场庄严肃穆，皮肤长出了五颜六色的宝石，肢体的移动速度也缓慢下来。 “目前成功率只有不到30%。”系统的播报再次响起。 果然，“欲望之母”是惟一一种神秘效果随着污染程度上升，反而逐步下降的介质。 虽然多丽丝本质不算真正的“欲望之母”，她只是被强加了《亚舍拉诗篇》这个神秘而已。 “系统，对目标连用五次该条目。” 林安一边思考，一边转动【贤者之石】，心灵的幻想冷不丁覆盖了多丽丝的双眸。 她立即有所察觉，守护魔法向内塌陷，驱逐着扭曲认知的能量。 和仓库一战不同的是，这次她足足花了半分钟才彻底消除贤者之石的力量。 多丽丝一心二用之际，宛转悠扬的罗姆语轻轻响起，如梦似幻，环绕耳畔，令她烦不胜烦地咬紧牙齿。 弦琴，莫再守着挂钉，任七弦上清音停顿； 快来到我手上。 我欲赠您世界各地的风光， 要踏遍世间每一座山，乘着豪华游轮渡过北太平洋； 婆罗门宫殿饰以黄金象牙，斯拉夫的太阳越过列维斯的王； 让您一边饮酒一边筹谋思量。 巫术与奇怪的咒语混合在一起，形成有节奏的民谣，狡猾的话语无限重复，终于成功迷惑了多丽丝的想象。 二十一把钥匙制作的奇怪塔罗牌排列成扇形，根据歌声的旋律音阶，从多丽丝的头顶像雨水似的落下。 【唱民谣的阿谀奉承者】，来自《魔法大全v》的预言家条目，生效后让个体一直不自觉地在意某个地方，一旦那里发生异变，他就会立刻辗转反侧，并在脑海挥之不去。 消除心灵的幻想后，多丽丝对这项“预言家”的神秘术无知无觉，只是环顾四周，听口型像是喊了声“幽灵，你该死！”。 林安觉得以多丽丝的智慧，差不多猜出他是“求知者”了，但正是这份自以为是的信息差，使得她踏入了陷阱。 求知者同一时间只能施展一种类型的神秘术，连续使用有一定时间间隔。 当多丽丝遭到【心灵的幻象】的攻击之际，她以为这就是林安在施展神秘术了，下意识地把歌声归于幻象的一环，忽略了“预言家”的不对劲。 预言家神秘术本就杀人于无形，事后看似并无伤害，实际上早已逐步地更改了目标的逻辑。 况且，多丽丝的妥拉疑似还是“求知者”，天生被“预言家”克制。 让她的注意锁定一处区域后，林安闭上眼睛。 “系统，使用条目《圣众的灰烬2：耶玛雅》——【精神肖像的制作】。” 一名死于混乱的魂魄遭到巫术的约束，和他产生了千丝万缕的关系。 非神秘者的肖像是没有意识的，林安让他回到自己的尸体，转动贤者之石，将无机生命体转化为金属。 “使用《魔法大全ii-炼金傀儡的制造》。” 炼金傀儡如同拥有生命般行动起来，自然地融入了四周大喊大叫的人。 今日是3月31号的下午，迪特里市仍没迎来温暖的初夏，人们穿着长袖夹克，混乱和黑暗的交织中，根本看不出炼金傀儡不同寻常的肤色。 ( 做完炼金傀儡，林安让魔女将【瓶中小人】传送到它的身边，凭借傀儡的遮蔽加以隐藏。 他瞥了一眼半空，数据面板显示着多丽丝的污染值不停上升，最终停在65.6%。 低评级的神秘者达到60%就会陷入疯狂，只剩下少部分的理智，但高评级的忍耐上限似乎更高。 林安初见雷鸟时，它的污染程度已超过了80%，却依然维持着思考能力。 多丽丝全程用迦南魔法辅助，依靠原生的《亚舍拉诗篇》对付约书亚，而这种神秘术每用一次都会大幅度提升她的污染程度。 清醒归清醒，随着数值飙升，属于妥拉的迦南魔法愈发微弱。 尽管亚舍拉诗篇的力量变得更强，多丽丝的行动却愈发僵硬，关节也不再柔软，移动的方式活像个机器人。 如今她急需利用“觉醒吸附”的原理降低污染，在【唱民谣的阿谀奉承者】的误导中，多丽丝注意到了那名混在人群中的炼金傀儡。 甩出隐藏空间的魔法迷惑了约书亚，多丽丝调转方向，朝着炼金傀儡冲来。 同一刹那，林安马上将意识沉入炼金小人与其同步，迷你版的白发少年从炼金傀儡的胸口跳出，扑向猝不及防的多丽丝。 早早没入她的灵魂深处、属于【贤者之石】的侵蚀和同为炼金造物的瓶中小人当即产生了玄奥的共鸣。 随着林安闪过“使用《魔法大全ii-动物王国的命名权》”的念头，多丽丝只觉得灵魂被强行拽出一部分，和瓶中小人合为一体，脱离肉体的桎梏，抵达了不属于她的空灵境界。 “啊！” 多丽丝发出痛彻心扉的嘶鸣，守护灵魂的魔法疯狂地流转不止。 五芒星和希伯来文化作数百对天使的翅膀，圣洁的羽毛缓缓垂下，将她整个人裹成蛋壳的形状，却为时已晚。 “欲望之母”强加给她的神秘离体而去，只剩微弱的残骸。 在这一刻，多丽丝或许得到了她一直追求的自由，摆脱了熙雍安排的献祭命运。 但她却掉进了幽灵的网罗！ 她失去了一切！ “幽灵！幽灵！幽灵！” 天使的影子和五芒星的幽蓝光芒黯淡，她像是疯婆子般尖锐的大喊大叫，平时那副教养良好的大小姐做派被扔到了九霄云外。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多丽丝用尖锐的指甲抠挠面颊，发出金属般“嘎吱嘎吱”的声音。 鲜血不再涌出，她的皮肤只剩金子和宝石的混合雕塑。 几秒之内，多丽丝恢复冷静，看了一眼被魔女传送而来的林安，又转向另一侧。 惊天动地的雷霆无所不在，闪电耀眼得险些让人失明，约书亚距离她不到几十米的距离。 “我绝不会让你们得逞！”多丽丝保持着傲然的姿态，厉声喝道，“没有任何网能禁锢我！我是一个拥有独立意志的自由个体！” “你的自由，要价实在太高了。” 约书亚背后峡谷和红色大海轮番浮现，“柯默思”能量的虚影之间，那座新巴比伦塔若隐若现，四处奔逃的人们像失乐园的苍白小人，绝望地逃离着由她开启的死亡地狱。 “当一个人被剥夺了过她所期待的生活的权利时，她别无选择，只能成为亡命之徒。” 泛着血腥气的青铜武器于多丽丝手中浮现，她勾起冷森森的笑容，头上长出女神的铜制盔甲，左腿向后扎起马步，猛地向约书亚投掷出了这根长矛。 “你也配评价我？你凭什么审判我！” 亚舍拉诗篇大约是拉麦派研究上千年，天生克制以诺派的神秘，虽然后者肯定也有反制的办法，失去记忆的约书亚却一无所知。 “噗嗤！” 胜利号角已经吹响，长矛划过一道锐利的弧度，穿透山川海洋的异象，正中他的心脏。 约书亚的胸口被贯穿了一个大约三四厘米的空洞，骨头折断，内脏破碎，鲜血喷溅，他的双眼随之失去了神采。 神圣的黄铜色蛇纹身蜿蜒而上，忙不迭地修复起迦南人投掷的兵器缺口。 可复活需要时间。 约书亚失去支撑的身体坠落而下，“扑通”落水，溅起四散的水花，冰冷的河水迅速吞噬了他，只剩涟漪。 扬起几乎动弹不得的头颅，多丽丝艰难地转身，目眦欲裂地望向全身被绿色代码覆盖，犹如幽灵般浮动不定的人影。 林安的瞳孔也倒映出她华丽的身姿。 那位面容苍白的短发女郎此刻好似古老的异教徒神像，叙述着祖先该隐代代相承的不屈传奇。 女神亚舍拉唤来她的十乘战车，命人送来她的金斗篷。 今日她将动身，穿过天空去往巴力的神庙。 今日她将动身，穿过天空反抗属于她的疯狂宿命。 有人说她的名字是星辰，也有人说是欲望；她的秘密称呼是伊奥斯特，她是燃烧不熄的火焰。 赫锑和迦南的继承人四目相对。 多丽丝愤怒的声音冲破云霄，而林安面无表情地曲起小指。 他的念头和她的嘶吼同一时间响起。 “使用《魔法大全i：死灵、生育和黑暗的大地-赫梯的崇拜仪式》——【太阳女神的九个坑】！” “纵使是死，我也要杀了你，幽灵！！！” 第213章 黑兔子 白兔子 两者的念头落下，来自三千多年前古老部落的神庙同时浮现。 林安身后站的是一尊夕阳的冥府之神，手持银色的太阳盘、穿着银色肚环和一对镶有铸玻璃的银色镣铐，由五种颜色的羊毛制成的披肩被青铜钉固定的肩膀上。 而多丽丝正是神庙的女神雕像本身，血红的头发化作燃烧的披肩，黄金盔甲镶嵌无数宝石，黄铜色的头盔圣洁地发亮，眼睛是两颗璀璨的红玉髓。 她的手上持着一根长矛，而林安则用大拇指和食指夹住一舍客勒的银子。 “叮当！” 清脆的声音伴随古老的歌声响彻，九个坑洞围住了多丽丝，底部的鸟类碎尸放置在合适的位置上，鲜血涂满四壁，黑洞般释放着灵魂难以抵抗的吸力。 “太阳女神，请登上净化宝座！” 林安话语落下的刹那间，金与银色的能量混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仿佛两块分散了将近千年的拼图，圆满地填补了彼此的缺陷，终于合为一体。 “啊——” 如上次一样，多丽丝在赫梯仪式中没有还手之力，坑洞剧烈地撕扯着她的灵魂，迫不及待地将她送入永恒的安眠。 此刻的多丽丝受到【瓶中小人】的算计，暂时失去了《妥拉》，关键时刻再没有泛着幽蓝色希伯来文的天使将她拉出冥府，一旦【太阳女神的九个坑】发动，等待她的惟有死亡。 有利必有弊，多丽丝的体内只剩原原本本的迦南魔法，当污染值突破了85%的时候，这个原生神秘的力量达到了巅峰。 “幽灵，我要把你连同细胞一起焚烧殆尽！” 重心下沉，多丽丝捏紧长矛，黄金色烈焰暴涨，竟然驱动着银色光辉随她的意志行动。 林安微微一愣，只见尖锐的利器破空而来，生锈的尖端无限放大。 原来多丽丝自知必死无疑，干脆拼尽全力跟他同归于尽。 迦南和赫梯的至高神本就是一体，由于部落的分裂，神灵化作两半被两个民族搬到了各自的神殿，但祂们的力量始终如一。 坑洞同步在林安的脚下，在多丽丝不留余地的攻势中，冥府的大门也向他开启，来自太阳女神的召唤箍住他的灵魂，似乎要将他和多丽丝一起拉入黑暗。 “去死吧！” 见状，多丽丝仰天大笑，露出金色的牙齿，上面血迹斑斑。 林安不发一言，可他会行动。 “系统，对我使用【冥界神祭】！” 太阳闪耀，开启了通往永恒的虚无之界的引路人庄严开口，声音如同青铜钟，回荡于死亡统治的世界，回荡于赫梯人崇拜又熟识、迦南人恐惧又逃避的冥府。 “是谁召唤了赎罪的仪式？是谁需要赦免灵魂的罪孽？” 之前林安想到了多丽丝很可能会利用迦南魔法的力量，操控赫梯仪式反噬自身，和他鱼死网破，正如他曾操控卡门的那块迦南石板冲向施法者本人一样。 不过和那些逃避灭亡、讴歌着生生不息的迦南人不同，赫梯人的信仰基于“dankuidaganzipa”，即“黑暗大地”。 这让赫梯人和冥府保持着和谐的共生关系，而继承了他们崇拜仪式的林安也可以通过崇拜仪式，和将死灵搬运到冥府的“太阳女神”沟通，控制仪式的走向。 换句话说，在生命和治愈的魔法上，掌控迦南魔法的多丽丝更胜一筹，一旦涉及到死亡和灵魂归所，她的权柄和操控优先级就远远不如林安了。 他可没有忘记，【冥界神祭】的祈祷语赫然是： 信徒啊，请赞美太阳女神， 将你的生命从深渊中拯救出来。 让你在年富力强时得到美好的事物， 让你的青春像鹰一样焕然一新。 “大地的太阳女神，用你的右手接受这个仪式。如果它是一条预示邪恶的蛇，你就改变它，使其变成一只有利的鹰。” 一边念着古老的咒语，林安一边撤掉了环绕周身的代码，将食指放上嘴唇。 “再见，多丽丝·伍德小姐。” 从初次遇见到这一刻，从躲躲藏藏的试探到不期而遇的迎面对决，从毫无还手之力到策划围杀计划，林安首次在这位迦南魔法继承人露出了真容。 卡门、金志恩、卡德纳斯、德瓦尔、贝内特…… 觉醒吸附、五块石板、五种魔法、圣杯仪式、贤者之石、约书亚、吉普赛预言、瓶中小人、最终的赫梯仪式…… 不知不觉间，研究怎么击败多丽丝的方案，已经贯穿了林安四个月的生命。 她有资格知道我是谁。他想，她不该输给一个藏头露尾的无名之辈，我也不该让她稀里糊涂地死去。 绿色代码散去，年轻人那张混血的脸庞出现在多丽丝的眼前。 ( “是你……” 她猛地瞪大双眸，回忆蜂拥而至，千万思绪在脑海中划过，最终化作了无边无尽的怒火。 “原来一直在和我作对的人，是你！林安！” 可她来不及捋清楚随之而来的真相，太阳女神关上了接纳林安归于冥府的大门，转而全身心地将注意投向多丽丝。 刻着繁琐符文的右手从天而降，根根手指形状优美，强光照射大地，使得人觉得不容直视，哪怕勉强抬起头，也只能看见无尽黑夜的阴影汹涌奔腾。 下方是九个赫梯神的坑洞，上方是太阳女神的冥界神祭，多丽丝彻底无路可逃。 “我要死了——这就是死亡吗！” 她的灵魂被无数双冥府的大手撕扯、粉碎、捏成齑粉，撕心裂肺的剧痛如同潮水般袭来，比任何肉体的折磨都要令人陷入崩溃。 生理性的泪水夺眶而出，氤氲了她的视野。 朦胧之际，多丽丝看到自己穿着比基尼泳衣，躺在爱琴海旁边的长椅，手边摆着菠萝鸡尾酒和水果味的水烟，等到夕阳落下之际，她摘下覆盖双眼的黄瓜，扭着腰肢步入舞池派对。 人们欢呼她的名字，“埃斯特！埃斯特！埃斯特！”，簇拥着她成为焦点，仅仅因为她是她而已。 幻觉再度变化，林安的脸悬浮的一小片云里，露出令人捉摸不透的淡淡微笑。 多丽丝向前迈出一步，想去拥抱他，但她的双臂合拢触到的只是烟雾，“幽灵”的名字在她的耳边响起，像一声无奈的抽泣。 之后的城堡、古宅、别墅，唯有她形单影只，蜷缩在自己的房间里。 毛茸茸的黑兔子蹦蹦跳跳地靠近，用温暖的脑门轻轻蹭着她的掌心，痒痒的，颇为柔软，她觉得光是摸摸他的黑发就已经很幸福了。 历历在目的场景提醒着她一直向往，从未拥有过，但已失之交臂的东西。 多丽丝的双眼湿润，继而恼怒。 她知道自己即将死在这里，死在这位赫梯继承人的手下。 强行压制灵魂四分五裂的痛苦，她昂起头颅，发出一声变调的吼叫。 “林安，永远记得我！记住我的愤恨和热爱！” 现在的多丽丝，这个从诞生之际就在追求着永远自由的女神，她紧紧地盯住林安的瞳孔，仿佛从中看到了自己圣洁又走向毁灭的影子，但她仍是高高举起充斥着血腥气的长矛。 响起了千座森林瞬间化作火海一般的声音，而空气本身开始自燃。 林安的脑海闪过念头，炽热的能量撞在盾牌般的【赫梯的守护仪式】护身符上，“嗤”的一声逐渐熄灭。 随着这朵火焰的消散，多丽丝血红瞳孔中跳动的疯狂化为乌有，肆虐的恐怖异象被一点点蒸干，直到最后的火焰熊熊激怒、闪耀，最终熄灭。 燃尽的灰烬像雪花一样洒下，漫天飞舞。 被异象和雾气笼罩的天空恢复了正常，令人惶恐不安的五芒星和希伯来文消失不见，暗淡成炭灰之色的云朵渐渐出现明亮的七彩之色。 夕阳如同火红的烙铁，照得河道泛起橙红色的漂亮纹理，照亮人们沾满泪水的恐惧的脸，像是无边海洋的一座灯塔，带来柔和的暖意。 警察、医疗队、消防员等救援人员拖着“呜呜呜”鸣笛的面包车从四面八方赶到，有的扛起伤员放上担架，有的用高压水柱扑灭了火焰，有的逮捕了那些浑水摸鱼的强盗。 划过天际的直升机中，记者拿着话筒，敬业地向全国观众播报着现场的直播。 “经过足足两小时的黑暗，我们可以看到迪特里市的上空再次出现了太阳！哦，天佑鹰国……” 在政府的带领下，民众排成有序的队列，随着指引缓缓撤出混乱的中心。 他们似乎又回到了熟悉的世界，刚刚的失序和毁灭犹如一场高烧不退的噩梦。 橙黄色光晕打在林安的背上，他半蹲下身，与死去的多丽丝十指相扣。 她的手仍旧那么冰凉，和第一次在泳池派对上拉住林安狂奔时一模一样。 只是此时此刻，他再也闻不到她身上的幽香，也看不见苍白皮肤下，犹如小溪般汩汩流淌的纤弱血管了。 保持着战斗姿态的女郎好似一尊被人推倒的神像，仅是出现了裂痕，但她的尊严是宝石，从来没有黯淡分毫。 系统平静的提示音响起，宣告了战斗的落幕。 “条目《生灵、背叛和光明的圣歌-迦南的异邦魔法i：亚舍拉诗篇》已收录，你得到了介质‘求知者’x6，‘真理之神’x5，‘幻想家’x4，‘欲望之母’x4，‘审判长’x2，‘梦境之主’x2，‘战争皇帝’x2。” “你累计粉碎了三名神秘者的灵魂，将他们送去了冥府；你对宿敌的绝不留情吸引了介质‘审判长’x1。” “由于‘审判长’的辐射，你的污染程度上升了3%。” 第214章 第一册完善 夕阳的光晕铺满天空，河道的水色从浅蓝变为几近是黑色的深蓝。 热量随着星体没入地平线渐渐衰退，残存的余温给众人披上了一层温暖的外衣。 卡洛琳扭着三名骂骂咧咧的劫匪交给赶来的警察，她见平日合作的警官换了个人，禁不住疑惑地问道。 “长官，您是……” 警官用手指划过帽檐，向她颔首：“上一位迪特里市警署的警官遭到了超能力者的暗杀，暂时由我代班。” “原来如此。”卡洛琳扁了扁嘴，“是我们实力不济……” “您不必自责，一切都托了幽灵的福。”警官露出奇异的笑容，“琼斯女士，我们还在执行公务。” “好吧，请保持联络。” 告别了表现得有些奇怪的警官，卡洛琳先找到了河道边的赫克托，尽管他屡次下水救人，滑腻腻的皮肤没有沾上半点水渍。 “情况如何？” “还好太阳再次出现，事态没有进一步酦酵。”赫克托说，“卡洛琳，你知道天空中的战斗是如何落幕的吗？” 卡洛琳摇了摇头：“我一直在百货大楼里，不太清楚。是【幽灵】干的？” “不，最先向新巴比伦塔发起攻击的人，是我们未曾目击的一位神话级以上神秘者，但我见过这种能量波动……卡德纳斯部长正是用这种方式，破坏了所有隔离室的束缚带。” “什么？”卡洛琳瞪大眼睛，“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别着急，继续听。”不善言辞的赫克托摆摆手，“然后，有人飞出来阻止那人继续破坏。他来自一艘黑色船只，【魔女】的老巢。” “自由神秘者们……阻止了灾难？”卡洛琳惊道。 “虽然不想承认，但事情结束时，我确信自己看到一道耀眼的银光冲天而起，紧接着【幽灵】标志性的绿色代码一闪而没，太阳就出现了。” 繁多的信息涌入卡洛琳的脑海，她瞳孔颤抖地思索片刻，继而开口。 “换句话说，除了幽灵和魔女主导的神秘自由派系，其实迪特里市隐藏着一个可怕的神秘人，而它才是一些犯罪事件的罪魁祸首？” “恐怕是这样的。”赫克托说，“卡洛琳，这群被我们通缉的人，说不定也在以他们的方式守护着城市。” “圣安尼洛夫基金会从来没——”卡洛琳的话音未落，一道灵光闪过，她差点尖叫起来，“是研究部长！是她整理着通缉名单的资料！” “还有伊曼纽尔会长。他们两位不停引导我们把所有事件向神秘自由派系靠拢，忽略了‘或许幕后黑手另有其人’。”赫克托叹了口气，“卡洛琳，还记得上次的暴动吗？” “永生难忘。” “卡德纳斯部长到死也没有用出那种破坏束缚带的能力，所以他先前可能在利用神秘物品。那为什么战斗结束时，没人捡到这个物品呢？” “兴许是一次性的。”卡洛琳说。 “兴许如此，也可能被研究部长拿走了。” “哦！”卡洛琳发出惊呼，“莫非他们与破坏新巴比伦塔的人私下勾结？” “我不确定，因此只想说……我们从未了解过这位被列为alpha-002，游荡于迪特里市的幽灵。” 卡洛琳陷入思考，半晌，讷讷地自言自语：“难道凡娜莎做错了吗？” “不要否定圣安尼洛夫的过去，但要想想未来该怎么办。【幽灵】非常的强大，远非我们所能匹敌，可他不见得非得是敌人。” “你认为我们应该和【幽灵】合作？！” “在这次灾难中，直面部门倾巢而出，然而目前为止，你接到有谁被幽灵或自由神秘者杀死的消息吗？” “说起来，他们确实没有猎杀基金会的成员。” 赫克托闷闷地说：“只是个人想法。与其面对类似今天的强敌时无能为力，不如和幽灵谈一谈。事态将随着‘柯默思’的星轨接近越来越失控，单靠我们，远远无法保护这座城市。” “问题是【幽灵】愿意和我们谈吗？”卡洛琳苦笑，“我们没有任何值得他在意的筹码……之前还像疯魔一样追杀他。” 两人沉默，一阵脚步声响起。 “卡洛琳，赫克托！”橘发的女性挥舞着手，“你们在这里！有、有没有得到我们队长的消息？” “西蒙队长？”两人面面相觑，“没有。通讯设备联络不上吗？” “自从他昨天和会长一起离开后就毫无音讯了。”跟来的巴里补充道，“但我觉得迪特里市发生了这样的灾难，他不会缺席救援行动的。” “伊曼纽尔会长……”刚谈到会长背叛基金会的猜测，卡洛琳的神色变得有些微妙，“没记错的话，西蒙队长和会长以前是战友关系。” “是啊，当时他差点把会长给……”赫克托欲言又止，转移话题，“你们不要再找他了比较好。” “为什么？”米希不爽地反问道，巴里也皱起眉头。 “为你的安全着想。” “队长不会伤害我们的！”米希叫道。 “唉，‘梦境之主’一旦失控，连亲生父母也照杀不误。”卡洛琳无奈说，“况且，西蒙·罗伊德先生可是通缉名单曾经的beta-003，【邪眼】。” ………… 放开生息全无的多丽丝冰凉的手，林安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 这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正如多丽丝期待的那样，林安会一直记住她。 记住她那火红的身影和不屈的意志，以及永远追求自由的桀骜不驯。 静默片刻，林安调出了刚刚获得的【亚舍拉诗篇】。 亚舍拉、阿斯塔特和阿纳斯并称为迦南万神殿的三大女神之一，其中亚舍拉最广为人知。 她的主要的称呼是母亲女神和月亮女神，传说还有常人难以企及的蛮力，可以发出无限量的力量。 大约四千年前，在乌加里特城邦的神话中，她是主神埃尔的妻子，和丈夫生了共计70名孩子，组成了众神的万神殿， 亚舍拉后来传到了迦南地，成了生育女神，也受到希伯来等其他民族的崇拜，被描绘成一个裸体女性，是孕育和哺乳的象征。 迦南人将亚舍拉与圣树联系起来，这种传统被后来的希伯来人继承，伊甸园故事中描述的“众生之母”夏娃在某些方面模仿了亚舍拉，两棵生命树和知识树也可能反映亚舍拉的崇拜。 ( 多丽丝显然不是亚舍拉本尊，而是她的《诗篇》。 迦南神话最重要的文献就是他们用以记录诸神的诗歌，正如《魔法大全》一样，让神秘者窥见了神明的一角，并加以利用。 神灵和利用文献借取他们力量的神秘者差距在于评级、能力和“被动”，例如西蒙的【沙利叶】，天生掌握灵魂守护、邪眼等能力。 如果他是借用文献的神秘者，这些能力则需要通过施展神秘术发动。 《亚舍拉诗篇》仅仅记录了亚舍拉一部分的残影，就有如此威力，难以想象女神本人该掌握着多么毁天灭地的能量。 不过，林安认为真正的亚舍拉女神既应该早已和赫梯诸神一样失落在了时代长河，永远不会有觉醒的那天了。 祂们所处的年代太过古老，其形象通过各个文明传播散播到世界各地，要么面目全非，要么融合重写，没法形成一套完整的“认知”，为现代人所理解。 话说亚舍拉所诞生的年代是上次“柯默思”星轨完全交迭之际。林安想。 那个时代会不会全员都是造像级？ 话说“神秘原型”最初又是怎么诞生的呢？ “那颗星球孕育了一个高级文明，它的住民是来自独立的平行进化产物。” “是‘柯默思’一方催生了双向脉轮，为了和处于太阳系的另一文明取得联系……” 这是约书亚抽屉的信件，来自【熙雍】一位叫“尼利”的女性成员。 按照她的说法，很久以前似乎有个“柯默思”星人降临了泰坦星，神秘者的故事就此展开。 外星人，太古神只，大洪水…… 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压下纷飞的思绪，林安转向多丽丝的面板，《亚舍拉诗歌》一共记载了她的两种能力。 一是【割喉之器】，之前多丽丝用来对付约书亚的半圆形青铜武器，使用“求知者”x1，“审判长”x2，“农耕之神”x1和“大地之主”x1召唤，投掷出去即可造成伤害。 这种伤害无视源头级以下的所有防御和治愈能力，直接对本体造成致命的伤害。 与赫梯仪式不同的是，它需要林安主动扔出去，命中目标的哪个部位，就能割裂哪个地方。 以前在基金会设施甩飞镖的技能居然用上了。林安活动着手指。 第二种叫【原始化身的赐福】，消耗“求知者”x1，“真理之神”x1，“欲望之母”x2，“大地之主”x2，“农耕之神”x1使用，效果是通过和亚舍拉沟通，让她行驶一件神迹。 怪不得每个赫梯仪式都要“真理之神”，原来它们的本质是沟通远古神灵，让赫梯诸神帮忙施行祭祀的效果。 神迹是力量赐福，生育赐福，自由意识赐福三选一，效果持续到林安主动“拒绝”为止。 看来承受赐福的时间里需要付出某些代价。 增加了两种源头级能力，林安对付同评级神秘者的手段更多了，但多丽丝的条目还有一个用处。 “系统，溯源赫梯仪式和迦南魔法！” 提升系统的评级，这才是他最关键的目标！ 千年前分离的两个民族神话，在此刻终于通过林安回到了一体。 “你溯源了《魔法大全i：死灵、生育和黑暗的大地-赫梯的崇拜仪式》和《生灵、背叛和光明的圣歌-迦南的异邦魔法i：亚舍拉诗篇》，新的条目《神秘百科大全第一册》已收录。” “经过你的见证，《第一册》的图鉴已解锁，该条目下的神秘术效果已发生变化。” “通过‘溯源’两种条目，你完善了本百科的第一册，使得【神秘百科大全】的评级提升到源头a级。” “由于评级提升，【神秘百科大全】已新增了两项功能。” 系统播报着一连串提示音，不忘补充。 “由于评级2提升，污染程度已重新计算。” 它一边说道，位于林安面前的面板缓缓变动，数据跳动，最终停在当前的状态。 【名称】：神秘百科大全 【评级】：源头a级 【辐射值】：12.4% 【污染程度】：18.2% 【介质】：求知者 望着醒目的“a”级，林安既感到喜悦，又觉得一丝遗憾。 “我还以为你会进化到造像级。” “非常抱歉，源头a级已经是正常神秘评级上限。更进一步需要‘提灯女神’的协助。” “怎么个需要法？” “本百科尚未收录‘十二柯默思之神’的相关条目。” “统子哥，你能不能公开面板【名称】一栏的真名？以及这个叫做《第一册》的条目也是认知屏蔽后的代称吧。”林安问道。 “因你不知道百科的真名，故不予显示。” 多么似曾相识的对话。 没想到《魔法大全i》的进阶条目居然直接叫《第一册》，听系统的口吻，这并不是该条目的真实名字。 《第一册》没有罗马数字，说明它达到了类似“顶峰”的最终形态。 评级提升固然是好事，却给林安带来了更大的疑惑——系统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要真的是机械降神的“系统”啊，那也太不符合逻辑了…… “你该不是一本外星人的笔记吧。”林安试探性地调侃道，“哪怕是我，也不知道‘柯默思’语该怎么发音。” “本百科是人类的智慧结晶。”系统淡淡地说。 “奇怪的说辞。” 林安拿它没有办法，转移了重心。 “也就是说，提升到造像级不止需要完善魔法大全的条目，还要和‘提灯女神’这个介质产生交集？” “是的。” “我从没遇到过‘提灯女神’神秘者，每次获取到这种介质的来源也很奇怪。”林安思考，“按照过往的经验，它疑似和‘至高神’有关……” 将下一步的发展方向记在心头，他转向悬浮的【瓶中小人】。 不止《亚舍拉诗篇》这个源头级条目，瓶中小人暂时容纳了《妥拉》，林安不知能不能利用意识同步的方式将其收入系统。 白发的迷你版少年漂浮，多丽丝残存于世的最后气息飘荡，隐隐传来少女的幽香，忧伤而空洞地弥漫。 林安刚想伸手，忽然一只紫眼睛的苍蝇飞过。 “嗡嗡——！” 随着号角的铿锵之音响彻耳畔，多丽丝的气息彻底消散。 “啊哈，战果归于瓦尔哈拉神殿！”似曾相识的顽劣声音响起，“又完成一次【熙雍】的委托，他们可得好好犒劳我一下！” 第215章 人类遗产基金会 一艘巨船一闪而没，风雪从中呼啸而过，狂野的寒风严酷寒冷，超越人的想象。 刺骨的寒冷一瞬间就把多丽丝的气息卷走，消弭不见。 林安认出了苍蝇是谁。 基金会所谓的“阿维亚·伊曼纽尔会长”！ 这个因不明理由坑害了他的狗东西，竟然还敢大摇大摆地现身！ “系统，【原始化身的赐福】。” 林安言简意赅地选择“自由意志”赐福，榆树枝条从空中垂下，树叶带来了伊甸园的知识树果实，令他思绪清晰、头脑前所未有的冷静。 赫梯仪式和迦南魔法的合并，此刻赐福林安的不仅是迦南女神，而是曾被两个部落分开的、三大迦南女神之一，记载于乌加里特文献的原始母神亚舍拉。 睁开闪耀着月华和雨水的双眸，林安的思绪如同神灵般高高在上，直接看透了这位伪装成会长之人的真身。 苍蝇、男人、尖顶建筑的幻象消散，会长成了一名金色短发，皮肤白皙的小男孩，他的眼睛非常大，呈现梦幻般的紫色，睫毛小扇子似的扑朔，目测不超过十岁。 手握船只虚影，他的脸上挂着开朗、企盼和美丽的微笑。 怪不得多丽丝将他称为“死小鬼”。 同时，不用林安猜测，系统自动弹出面板。 【名称】：洛基、诡计之神、谎言之神、淘气与恶作剧之神 【评级】：源头c级 【辐射值】：20.8% 【污染程度】：13.1% 【介质】：梦境之主 【神秘来源】：他是诡计与欺骗的大师，他经常在做弄别人后与其和好，他的恶亦非出于本意，但后来随着洛基杀死奥丁之子巴德尔，他渐渐的真正成了斯堪的纳维亚诸神的敌人。 他曾欺骗巨人修筑神殿围墙，生育八足神驹；他也是巨狼芬里尔、大蛇耶梦加得和死神海拉的父亲。 阿斯加德的荣耀因他而起，诸神黄昏的衰败因他而终。 【个体介绍】：对于这个叫洛奇·阿尔贝格的孩子来说，世界是一间全新的实验室，大人必须容许他们在里面闲逛。 可当他不断接触某样东西，潜移默化之中，他自认为找到了一生的兴趣所在，就像第一次用钥匙打开锁，或者首次坠入爱河一样。 然而一个人不可能如此接近这么多的荒诞扭曲而完全不受影响，尤其是孩子。 林安眯起眼睛，不仅数据面板，连个人信息也跳了出来。 之前他基本猜到了会长的神秘原型，梦境之主也多少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梦境之主近乎全能，洛奇目前展现的手段共有思维误导，分散能量的渔网，传送走了疑似冥界之船纳吉尔法的巨船，自如变形，制作束缚带，屏蔽信号…… 他还能伪装更低评级的神秘吧？毕竟基金会总部从没查出问题。 不，不对。 前任督察组组长可是从小在【熙雍】长大的约书亚，他肯定知道洛奇的身份。 脑海快速闪过念头，林安发现【原始化身的赐福】是一种类似“全知”的能力，有点像之前收集的【巴巴托斯】条目。 然而，它有着恐怖的弊端。 林安的污染程度正在以每分钟0.1%的速度增长。 以后非必要时刻还是不要使用该条目了。 “洛奇·阿尔贝格。”林安开口，“感谢你主动来送源头级的条目。” “诶？” 收获多丽丝气息的同一时间，洛奇一扬手，巨船不知去了哪里，随后他的身影迅速遁走，几乎快要离开林安的视野了。 听到他的话，即将离开的洛奇一下子顿住，折返回来，身体倒挂，不似作伪地疑惑开口。 “你怎么知道我的真名？” “呵呵。”林安面无表情地说，“熊孩子去死。” 趁着【原始化身的赐福】屏蔽了一切思维扭曲，林安直接甩出和迦南魔法合并后，气息变得极为原始的赫梯仪式。 可怖的威压在空中酝酿，除了来自冥府的死亡和永恒黑暗，还夹杂着神圣又不容亵渎的光芒。 洛奇没有半点害怕，用牙齿咬着大拇指，饶有兴趣地拉了拉胸口的衣领。 “随便你杀，反正在这的我只是分身。对了对了，我更好奇你怎么知道我的真名？” 分身？ 林安皱起眉头。 说起来，约书亚提到他在仓库遇到了袭击，或许那人正是洛奇，当时约书亚毫不犹豫地杀死了他，事后洛奇仍像个没事人似的再次出现。 “阿斯克和恩布拉遗产基金会……” “好厉害，这都发现了！”洛奇双眼闪动着亮晶晶的色彩，“你到底怎么知道的？” 顶着狂飙的污染程度，林安可没心情过家家，刚刚只是他的自语，为的是利用亚舍拉的全知赐福，通过关键词搜寻到洛奇“本体”的位置。 迪特里市范围内吗？ 是的，就在这里。 那么是圣安尼洛夫基金会的设施？ 不，亚舍拉的灵知告诉林安，那里没有神秘者了。 “我明白了！”洛奇见林安陷入沉思，一拍脑袋，“是‘等价交换之原则’！独眼的星期三告诉我，世界万物都这么运作。” 他倒飞而下，围绕着林安，一会儿变成苍蝇，一会儿变成鲑鱼，声音随着每次幻化不停变动，嗡嗡声、嘶嘶声、啵啵声，乱七八糟的语调吵得不可开交。 不过洛奇的聒噪影响不了受到女神赐福的林安，他一心二用，默默过滤着洛奇话语中有用的情报。 来都来了，不听白不听。 “你肯定记恨我之前阴了你一手，对不对？”洛奇如同一把火焰似的虚幻飘散，“其实我想的是，你那么厉害，和多丽丝打架说不定会获胜。” “就算没有我的‘诡计’，你也会抵达那个仓库，和多丽丝不期而遇，甚至我怕你打不过死了，特意把【佐莫】从研究部门拎出来放到那里，这样你就算输了也有退路。” “没想到放下兔子时，转头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杀了。”洛奇愤愤地嘶鸣，“打不过多丽丝，连路人也打不过！星期三说‘梦境之主’超级强一定在骗我！” 他的正面战力不强吗？林安思忖着，但分身和预言远比酣畅淋漓的战斗烦人得多。 ( 洛奇自顾自地说下去。 “至于带上整个直面部门围观嘛，首先我觉得你呆在基金会里进度条太慢了，不知猴年马月才能下决心杀了多丽丝；其次，我觉得我的月亮天使最近进度条太慢了。” 听到西蒙的代称，林安难得瞥了他一眼。 你该不会就是导致队长污染值爆棚，还被基金会总部批判的罪魁祸首吧。 “总之计划中发生了这样那样的意外，好在最后你赢了战斗，【熙雍】让我回收《妥拉》的任务也完美落幕了，关键是事情的发展很有趣……” 当初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计划”，竟是小孩子心血来潮的恶作剧。 感受到林安气压低沉，洛奇连忙补充。 “你要是还不高兴，我分你点佣金吧！林，知道‘阿格尼亚技术’吗？” 熙雍主动要求洛奇回收妥拉？ 原来他们早已放弃了唤回多丽丝，准备只拿回那个造像级欲望之母在她身上植入的神秘…… 单纯是她不好掌控吗？ 好歹多丽丝算得上熙雍的直系血脉之一，这种做法未免无情过头了，仿佛熙雍提前知道多丽丝注定会走向毁灭。 而且纵使如此，他们也没有派人尝试拯救她免于一死。 从耶利歌到熙雍，希伯来世家真是一群冷血的存在。 以及阿格尼亚技术是什么？ 林安竖起耳朵，洛奇却转移了话题。 “实际上我很中意你！你有资格和我们阿斯加德合作。星期三肯定也很乐意接待你。” “合作？” 林安简短地提出问题，同时思维坚守着亚舍拉的赐福，驱散洛奇的诡计。 “是这样的，星期三到处推销人类遗产，挖掘有潜力的神秘者，帮他们完成觉醒仪式，等辐射值令人满意时，要么催生污染程度爆棚，变成神秘物品；要么直接卖活的。” 原来这就是大学捐赠物品的真相。林安想，遗产基金会通过自身掌握的仪式和古老物品，在世界各地“倒卖”现成的神秘物品，甚至于神秘者。 洛奇合拢双手，梦幻的紫色氛围流淌。 “我去年开始执行这次任务时，恰巧见到一位神话级【沙利叶】的适配者，于是我干起了遗产基金会的老本行，赚点零用钱。” “你指的是西蒙·罗伊德？” “【黑都】希望【沙利叶】成为地狱的助力。林，和咱们合作，以后你也可以参与购买。” 饶是林安得到亚舍拉空灵的赐福，心底仍是涌起一阵浮躁的波动。 “队长可不是地狱的居民。”他淡淡地说，“日后也不会是的。” “但我计划……” “你的计划是一坨毫无逻辑的垃圾。”林安的脑海闪过念头，云层挤压的能量当头劈下，“熊孩子去死。” 他使用的是【尼尼微伊什塔尔的仪式】，赫梯仪式中最为痛苦，最折磨人的仪式。 融合了迦南魔法后，赫梯的仪式不再像之前那样弥漫着一股静谧而幽深的氛围，变得更加纯粹、沧桑、古老。 能量宛如太古时代的诗歌，再没有任何对立的属性可以阻拦或融合。 可惜洛奇这次没有撒谎。 感受到灵魂的痛苦，他惨叫一声，掏出匕首拼尽全力刺入心脏。 分身的尸体刹那间化作紫色的灰烬，被一阵微凉的晚风吹走，飘入河水。 杀死他的分身之前，林安也得到了洛奇本体的位置。 新巴比伦塔。 居然呆在这么个近在眼前的地方，像是不折不扣的挑衅和邀请。 说实话，步入“柯默思”以来，洛奇是头一个让林安有些火大的对手。 洛奇的年纪注定了他作恶有时候毫无理由，他没有成型的三观和道德，他掌握着强大的力量，却不加以约束，他认为世界上只有他自己，他无比自私，又无比的纯粹真诚。 林安似乎没理由继续和洛奇为敌，他给出了解释和补偿方案，甚至邀请林安加入北西州世家的关系网。 一旦向洛奇妥协，就能和阿斯加德那个掌握着大量人脉和资源的组织打好关系。 况且，洛奇不是多丽丝那样形单影只、被【熙雍】抛弃的棋子，杀死他意味着即将与阿斯克和恩布拉遗产基金会为敌，面临众神之王“星期三”奥丁的怒火。 但林安不介意。 他相信内心的情感，也相信阿斯加德不值得委曲求全，通过洛奇这种手段追求“柯默思”的阴影，绝不是一场值得期待的冒险。 “哒哒哒……” 羊蹄声传来，林安转过头，看到了姗姗来迟的魔女。 “幽灵，我们可怜的白鸽被水冲走了。”魔女用手指抵着下巴，语气为难，“而我找不到他的坐标。” “应该是因为他被杀死一次，又复活了。”林安回答道，“放心，白鸽没事，之后让安娜询问以诺天使，再把他捡回来就行。” “你好像迫切地想去哪个地方。”魔女歪起脑袋，“这次我能陪着你吗？” “不了。”林安不想把她牵扯进来，不过洛奇对于人类遗产基金会的解释令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伊索尔，能问你个比较私密的问题吗？” “我是单身哦。” “祝你找到好人家。”林安顿了顿，说，“在你觉醒【巴弗灭】前，有没有遇到过一些奇怪的人，比如长着紫色眼睛的男人，或是盘着头发、四十岁左右的女人？” 他指的正是洛奇和研究部长，事到如今，林安认为研究部长应该也属于阿斯克和恩布拉遗产基金会。 “不，我遇到的是另一个女人。”魔女的眼眸闪烁，用奇异的目光打量林安，声音如梦似幻，“是我小时候和妈妈在鸽国生活时，兼职家庭教师的……” “轰隆！” 她的话音未落，巨大的爆裂声猛地从新巴比伦塔传来，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你要去那座塔吗？”魔女转而问道。 “另一件事需要做个了结。” 林安见她孤零零的立在消散的夕阳下，走过去握了握她的手，而魔女也俯身亲吻着他的额头。 两人分开，林安指着地上倒塌的黄金雕像，宝石琳琅满目地镶嵌在它的身躯上，闪烁着五光十色的光芒。 这是多丽丝最后的遗骸。 “请帮我把它运送到极乐之境，我准备事后捐给安娜堡大学的博物馆。” “祝你顺利，林安。” 魔女点了点头，目送林安催动贤者之石飞往那座摇摇欲坠的通天高塔，低声补充了一句。 “也祝你顺利，亲爱的休斯老师。” 第216章 新巴比伦塔 经过紧急救援，新巴比伦塔基本上空无一人，只剩下还没来得及搬运的尸体，不幸地望着天空。 夕阳落下，透明的星辰升起，夜晚即将来临。 之前多丽丝将新巴比伦塔的墙壁炸开了洞，林安从中飞入，一股充斥着淡淡血腥的冷风扑面而来，从彩色玻璃漏过来的七彩微光照亮了整体。 尽管在迪特里市读了三年大学，他从未参观过这座标志性的旅游建筑物。 没想到第一次进入，就是它即将倾覆的前一刻。 林安眯起眼，打量四周。 新巴比伦塔的基础是教堂钟塔，经过两百年的岁月，早已经过现代化的改装，电缆线、白炽灯、扶手楼梯一应俱全，然而它们尽数被多丽丝的天使破坏，惟独保留了旧式教堂的遗址。 大理石棱角分明，扶壁簇拥着高大的六光窗，浮动不定的灵光打在宗教壁画，油画圣徒透过现实与虚妄，与下方的仰望者直接对视。 即将损毁的广播播放着变调的圣歌，管风琴悠扬的音阶婉转流淌。 神啊，我们在此恳求， 请以您的慷慨之心和神圣之灵祝我们前行， 指引我们的祷告，教导我们的言行， 使我们每一件工作都始于您终于您。 以神之名，阿门。 进入塔内以后，林安不得不浮在空中。 钢筋水泥混凝土的地板被炸得只剩残垣断壁，曾经的纪念品商店、咖啡店和小卖铺成了混合着血肉的渣滓，他能从大约十几层的新巴比伦塔一眼看见最下方的教堂中庭。 洛奇的真身就藏在下方。 继续深入前，林安拿出胸口的【魔鬼之骰】，双指夹着往空中一扔。 “我现在是否受到过，或正经历‘预言家’的影响？” 他用手掌接住骰子，它停在“错”的一面。 洛奇没有诱导我的思维吗。 林安操控贤者之石的气流继续往下，穿过一层层破碎的地板，来自尖顶的星光愈发微弱，四周唯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滴答、滴答、滴答……” 水珠不知从哪滴落，声音回荡在空空荡荡的新巴比伦塔，分外清晰。 抵达钟塔底层时，不同寻常的风声传来，林安往那一侧看去。 六对接近深银色的翅膀颤了颤，淡淡的月华光芒弥漫，一轮圣洁的光圈出现在月亮天使的脑后，代替星辰照亮了新巴比伦塔的教堂旧址。 地板被圆柱形柱子支撑的拱廊分割，墙壁挂着金属徽章装饰物以及菱形油画，它们属于教堂的捐赠者，曾经迪特里市有头有脸的家族，暗金色的书法介绍着权贵们的姓氏缩写。 西蒙站在一座圣坛上，身后的拱门由三重竖井组成，并套有一个宽大的模制拱门。 他右手握着长剑，目光和林安相撞，正如两人第一次相见时一样，那对银色眼睛充斥着温柔慈悲的光泽，又带着果决的冷漠，且分外疲惫。 “队长，好久不见。”林安向西蒙打了个招呼，“这里即将发生一些危险，希望你尽快离开。” “我知道你是冲着伊曼纽尔会长而来。”西蒙说，“林，对不起。” “没关系，队长，想打就打吧。”林安双手托起缓缓转动的贤者之石，“只是现在你的神秘术已经伤不到我了。” 西蒙将另一只手放到胸口，划出十字，嘴里念叨着“唯愿如此”的赞美词。 污染值上升后，他看起来像深色丝绸与缕缕紫色烛焰，林安不知道在西蒙眼中的自己是什么样子，那些羽毛后方的眼睛犹如无数的镜子，让林安凝视自身深处，无穷无尽。 赞美词落下之际，满是烛焰的丝绸移动了，西蒙双手握住长剑向林安劈来。 他张开嘴，用痛苦的声音说。 “我很抱歉。” “真的不用道歉，队长。”林安回答，“与其让你因为自责而终日愁眉苦脸，不如干脆和我做个了结。” “不，我不是在为追捕【幽灵】道歉，这是我作为圣安尼洛夫基金会控制小队队长的职责。” 西蒙摇了摇头，紫色烈焰燃起，一路烧向林安的影子。 “我在向你道歉，林。我曾经相信生活只有一个面貌，可因为我的忧郁和严峻，总是无视了你从青春之树不停萌发出好奇的新芽。事到如今，我只是在懊悔没有引导你成为一个更加开朗、热情、生气勃勃的人。” ( 长剑劈下，发出铿锵之音。 林安退到大厅一侧，他用心灵的幻想扭曲了自身的位置，西蒙的长剑劈到的仅是空气和围着红色栅栏的雕像。 调出队长的面板，林安发现他的污染值突破了60%大关，说明西蒙的神智已经开始混沌了。 希望砍几刀幻象的【幽灵】能让他清醒点。 洛奇是典型的“梦境之主”，评级明明只是c，污染程度却低得离谱，结合过去的经验，林安大致明白了该介质的驾驭方法。 简单而已，弗洛伊德的三个“我”。 “梦境之主”的神秘原型符合个体自身的性格和理念，可以认作“超我”的体现，觉醒后的神秘者行为体现了“本我”，随后他们需要平衡两者的权重，理解“自我”的本质。 例如洛奇·阿尔贝格，天生的诡计与恶作剧之神，行动和思考既符合原型，又契合自身的想法。 正是他的年纪幼小，因此纯粹。 队长总是在用“自我”的理性控制压制“超我”的理想和信仰，导致源自本心的“本我”兽性失控，污染程度上升。 只要让他突破条条框框的束缚，完成几次“惩恶扬善”的事件，自然就能降低污染值，毕竟沙利叶本是一位守护和封印的天使。 刚要转身离开，林安发现系统的数据中，队长的数据毫无变化，略一思索，他也想说几句心里话。 “我明白为什么你要对我说这个，队长，不过不是你使我成为现在这种样子的，这是我的天性。而几个月来我们的相处的确改变了我的一些想法，我会一直记着你的责备，再见。” 感受到洛奇的气息近在咫尺，林安飞到大厅的另一处，将意识沉入瓶中小人，将它送进圣坛的拱门。 洛奇正站在奥古斯都时代教会使用的红绿、黑色和黄色光滑瓷砖铺成的平台上，踩着雕刻装饰和闪亮的釉料，望着一副《救主降下十字架》的宗教油画。 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 恢复了真身的洛奇只有不到一米二的个子，和瓶中小人不相上下，金色长发垂到腰间，双眸恶劣地眯起，看上去像一头不谙世事的小马驹。 林安不动声色地握住【魔鬼之骰】，一旦思维出现凝滞，就将它抛出去验证真伪，同时他也做好了随时切断和瓶中小人的联络。 “欢迎来到新巴比伦塔，迪特里市的幽灵！”洛奇摊开手，“你决定和我合作了吗？或者还是想要杀死我？” “熊孩子去死。” “噗，复读机吗。”洛奇浅浅地奸笑道，“这具身体是我的‘本体’不假，只要还有分身存在，我不会真正死亡。不像多丽丝那个假‘欲望之母’，我可是货真价实的源头级。” 林安眉头紧皱，这货真像苍蝇一样烦人，像蟑螂一样顽强。 以及，洛奇说多丽丝是假“欲望之母”…… 说明她表现出的实力不代表真正源头级的全力以赴，而且世界上还有真的“欲望之母”。 “我还拿到了四分之一的‘神力’，虽然尚未和它的融合，用不出任何力量，但只要持有，对付你这种单纯的源头级足够了。”洛奇洋洋得意地说。 四分之一的神力？ 这位北西州世家的源头c级神秘者手段真多。 “既然如此，你怎么不亲自对付多丽丝？是因为不想吗？”林安淡淡地问。 “你猜我为什么呆在这。”洛奇摊了摊手，“就怕你打不过多丽丝，所以特意过来殿后，毕竟我的手段只能在这里使用。” 仅限新巴比伦塔？ 这座塔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瓶中小人左顾右盼，没有发现任何能量波动，既无援兵埋伏，又没有神秘物品的踪影，甚至林安找不到一丝类似“阵法”的波动，分明是个普通的教堂遗址。 这是洛奇的诡计，亦或者是真心话？ “来当阿斯克和恩布拉遗产基金会的客户，不然就杀了你。”洛奇拿出那把曾经用来自杀的匕首，冰冷的火焰吞吐着油画的画框，“快点答应我！” “让我零元购。”林安面无表情地说。 洛奇震惊地瞪大双眼，对方突如其来的胡搅蛮缠吓了他一跳，毕竟在这之前，他以为胡搅蛮缠是自己的特权。 “你太坏了！居然也不让着我点！” 一阵不忿浮上心头，洛奇恨恨地扬手，火焰“哗”地烧掉整个壁画，空灵的气场犹如地毯般铺开，幽暗的歌声无声荡漾，轰得直冲瓶中小人的面颊。 “嘻嘻！在‘提灯女神’的气息之中疯狂吧！”幼小的诡计之神哈哈大笑，“我要把你当做下次拍卖会的压轴商品！” 第217章 天生恶童 “通过吸收来自【神秘】的气息，【神秘百科大全】的辐射值增加了1%，你对这种气息的感触吸引了介质‘提灯女神’x1。” “由于‘提灯女神’的辐射，你的污染程度上升了0%。” “通过吸收来自【神秘】的气息，【神秘百科大全】的辐射值增加了1%……” “由于‘提灯女神’的辐射……” “通过和【神秘】四目相对，【霍尔蒙克斯】的辐射值增加了5%……” “由于‘提灯女神’……” 听到系统在脑海响起的播报，林安不禁有点哭笑不得。 还以为洛奇这小子有什么后手，结果居然像当初的耶利歌那样又给他观赏“提灯女神”介质。 怎么着，难道真的看一眼就会爆炸吗？ 收回思绪，林安考虑到过去的经验，观摩“提灯女神”确实会增加大部分神秘者的污染值，连源头级的鹿子哥也无法幸免。 惟独我本人无论怎么接触，不仅没事，甚至还会大幅度地提升系统的辐射值。 一定和那个总是无法回忆的噩梦有关…… 林安瞥了一眼气焰嚣张的洛奇，发现他明明身处“提灯女神”的波及范围内，却只增长了5%的污染值，对于他的数据而言几乎无伤大雅。 这大概和洛奇提到的“四分之一神力”有关。 略一回忆，耶利歌的亚当·卡德蒙也是基于蕴含提灯女神的圣裹尸布制成，当他和此物融合后，气场确实不太一样了。 同时，系统提到晋升造像级的秘密在于和“提灯女神”接触…… 林安很想逼迫洛奇说出自己知道的所有秘密，但曾经和艾娃夫人对峙时的教训历历在目，提醒他绝不要和懂得“预言家”神秘术的人进行周旋。 虽然洛奇没有专精预言家能力，但源头级神秘者不可不防。 感受到洛奇盯着瓶中小人的目光越来越炽热，也越来越疑惑，林安深吸一口气，操控着瓶中小人高举双手，大喊起来。 “咕，赞美太阳！你和我来一局昆特牌吧！我踏马今天就要大杀四方，把你们全部做成百科的条目再永远怀念！他奶奶的，杀杀杀杀，剁成肉酱然后一起包！饺！子！” 洛奇看不见瓶中小人的面板，见状满意地捧腹大笑。 “没有变成神秘物品，时间评级比我想象中更高嘛。但这精神状态只差临门一脚了！” 他本想先捕获瓶中小人，林安怎么可能让洛奇得逞，发着疯冲出了圣坛的拱门。 “啊哈，战果依然归于瓦尔哈拉神殿！” 洛奇高声笑道，变成一只飞翔的苍蝇，嗖地追上瓶中小人，掌心巨船的轮廓越来越大，准备如法炮制地将这个神秘物品传送到其他分身的位置。 就在他踏出拱门的刹那间，黑沉沉的坑洞出现在脚下，来自冥府的无尽幽暗奔涌而来。 洛奇完全呆住了，刚想往天上逃，头顶响起苍茫又古老的圣洁诗歌，不容置疑地穿透了他的灵魂，如同一束来自天空的云隙光。 “你！” 震惊地扭过头，洛奇只见这些古老可怖的虚影尽头，正是一名抱着双臂，毫发无损的黑发年轻人。 《神秘百科大全第一册》，【冥界神祭】。 “就你他妈叫洛奇啊。”林安用贤者之石收回瓶中小人，语调和刚刚一样失控，双眸却异常淡漠，“哥哥这就送你上西天。” “诶，你的样子——污染值没有任何变化？！” 洛奇下意识问出这个问题，紧接着只觉得灵魂受到了无数根针扎般的痛楚，时间飞速地无尽快进。 他发出凄厉的惨叫，双膝一软地跪倒在地。 “不可能！这不可能吖！” 不过洛奇好歹是辐射值比林安更高的源头级，又属于最强的“梦境之主”，见势不妙，立即甩出一张渔网罩在身上。 他眨眼间层层迭迭把自己裹了一圈又一圈，包成粽子，在内部蜷缩身躯。 圣歌的催促和塌陷的土壤落在渔网上方，像雨滴坠落在蜘蛛网，随着其中细密的丝线向外扩散，从整数被一分为二，又二分为四，无限迭加，最终侵蚀洛奇灵魂的能量尽数散溢。 险之又险地躲过一劫，洛奇在【冥界神祭】结束后依然不敢离开渔网，用胳膊撑起脑袋，泪水在紫色的大眼睛中滚动。 “我不玩了！你根本就是犯规！” 说着说着，他嚎啕大哭。 ( “星期三说‘提灯女神’可以对付所有神秘者！除非他在‘榜上有名’，我背熟了那张表格，哪个犄角旮旯都找不到你的名字！所以这处我无意间发现的残留能量本该可以杀了你！” 这就是洛奇的底牌？ 对手太过荒谬，让林安只觉得好笑。 唯独值得在意的是，新巴比伦塔居然储存着“提灯女神”的气息。 要知道这种介质充满未知，而且极其稀少，连耶利歌的家族也只有一个圣裹尸布，林安更是几乎没见过世俗世界出现此介质。 先解决熊孩子，再到他刚才烧毁的油画后方看一眼吧。 林安做了决定，一言不发地感受渔网分散能量的波动，脑海划过念头。 “系统，搜索‘杀死这个洛奇’的办法。” “很遗憾，未找到对应条目。”系统回答，“但累计使用五次神话级神秘术，或三次源头级神秘术命中此人，即可达成搜索目标。” 这家伙还真消耗介质。 林安皱起眉头。 “叔叔——林叔叔！”躲在渔网中洛奇尖声叫道，“放过我！难道你要和一个孩子较真吗！” 看来他不想失去本体。林安想。 到底是个心志不坚定的小鬼，洛奇之前信誓旦旦地说过可以通过分身复活，这时候又这么害怕，将弱点暴露无遗。 “上至八十岁老太太，下到八岁熊孩子，左到认知不明的跨性别者，右到斯巴达城邦崇拜者，主打众生平等，不歧视任何少数群体。” 林安抬起手，声音淡淡。 “我不吃牛肉。” 半圆形青铜器浮现，正是【割喉之器】。 源头级沙包送上门来，林安正巧试验一下该神秘术的效果，一把握住青铜武器的末端，他用力向洛奇的渔网上甩出。 “痛哇！别打了！住手！” 绕是每个网格分散了能量，锋利的肃杀之气仍有一部分传递到洛奇的身上，他的七窍流出鲜血，悲戚戚地惨叫一声，痛得满地打滚。 等他回过神，完整渔网支离破碎，紧密的线条不再连贯，林安却已在酝酿第二次神秘术，毫不拖泥带水，顿时吓得洛奇脸色惨白。 “我能和你交换一些有用的东西——我送你一头坐骑吧！” 这话让林安想起洛基在神话中做得一件鬼畜之事，他变成母马后和一匹公马生了八足神驹斯雷普尼尔，嘴角抽了抽。 “林叔叔，想什么呢？”洛奇倒吸一口凉气，“我指的是山羊、山羊！” 不管是什么也无法打动林安，计算好了【割喉之器】的威力，他转而用神话级条目继续轰碎洛奇的渔网，节约介质支出。 第二个是《复读者-财产保护律法纳哲钦》中的【尔当受罚】。 审判长的条目用在此处最合适不过。 “轰隆！” 天使的武器猛烈地击中渔网，又让洛奇喷出一口鲜血。 他咬了咬牙，将手伸入缩小的巨船内部，拿出一根白森森的骨头，漂浮着奇异又虚幻的氛围弥漫。 “这是一个大地之主神秘物品，随时能变成货真价实的山羊，力气很大，速度很快。关键是就算被吃了，这只山羊次日凌晨也能重塑，是无尽的食物来源！你不吃牛肉，总吃羊肉吧！” 洛奇见林安的能量第三次凝聚，愤愤骂道：“快点答应放我走，我就把它给你！免费！” 他的声音到最后已有些咬牙切齿，可林安仍然无动于衷。 “哼，给我等着！”洛奇终于受不了死亡重压，情绪彻底爆发，勃然大怒地吼道，“我叫整个阿斯加德一起围殴你！” 林安心绪微动，但转念一想，世界上那么多世家和神秘者组织，真要全部打好关系，岂不是成圣父了。 况且，现在放过洛奇，他就会给自己说好话？ 显然不可能。 无论杀不杀他，洛奇必将添油加醋，怂恿同伴帮他报仇，甚至哪怕林安同意了人类遗产基金会的“合作邀约”，以熊孩子的性格，估计也不会让他落得好下场。 既然如此，不如干脆抹杀洛奇的本体，大幅度削弱他本人的力量。 这小子天生和林安不对付。 只见对方充耳不闻，浑身凝聚的能量如同山雨欲来的低压，即将向摇摇欲坠的渔网扑来，洛奇心头闪过一丝后悔。 我真的要永远失去这具身体了？ 只因一次赌气的玩笑？ 代价太大了吧！ 忽然，身侧传来微风，洛奇灵机一动，拼尽全力地大喊。 “西蒙·罗伊德！救命啊！你的会长要死啦！” 这一声呼唤带有奇异的魔力，被心灵的幻想缠住的西蒙猛地一怔，扭曲的视野恢复清明。 “阿维亚？” 第218章 欺诈之舌 西蒙转过头，面无表情的林安和滚来滚去的洛奇映入眼帘，不禁一愣。 他没想到刚刚和他对打的林安竟然只是某种错位的幻象，然后西蒙注视着鱼网内的金发男孩，困惑地皱起眉头。 这孩子为什么能发出阿登纳·伊曼纽尔的声音？ 完全不是林安对手的洛奇满脸泪水，表情狰狞又失控，他的灵魂像一块被白蚁蛀空的木头，已是摇摇欲坠、几近消散。 这么死在林安手里，洛奇实在难以忍受。 从来都是他玩弄别人，没有人胆敢这么翻来覆去地折磨他！ 连大名鼎鼎的神王也没有打过他！ 几次交手中，洛奇看得出林安辐射值其实不如他，只是擅长的神秘术实在太多了，既有攻击型，又有辅助型，最近连“预言家”似乎也免疫了。 但林安有个弱点。 他还没掌握任何真正的复活手段！ 一旦本体死亡，对林安而言是致命的打击！ “西蒙·罗伊德，我是你去年二月份在超市门口遇到的孩子。”洛奇大叫道，“那天商场促销，于是我让路人帮我看一下行李，结果他竟然拎着我的书包就跑。” “那时候你来了！你帮我抢回行李，还给我买了啵啵奶茶。我们坐在马路上聊天，你提到自己最近看了安娜堡大学博物馆的展览，特别在意其中一个阿斯克和恩布拉遗产基金会捐赠的展品，咒碗。” “碗底刻印的咒文是一篇‘沙利叶’赞歌，而你和它产生了共鸣。但你的倾向却是‘农耕之神’。我将消息报告给星期三的时候，他让我直接杀了你，防止出现计划外的偏差。” 林安正在酝酿给予洛奇的最后一击，听到这段话语，他忍不住思绪连篇。 过去的冒险中，林安遇到过一些重复的神秘原型，以及由同一个“传说”延伸的不同版本的“二次创作”。 例如最初的侏儒恶魔和妖精芦丁、近期的天蛾人和巴巴托斯…… 后世杜撰的传说会因个人的理解不同、文化不同、信仰和习惯不同，加入每个地区的理解，最终和原典背道而驰，又因个体的性格，呈现出差异化的介质和原型。 这有什么特殊之处？ 洛奇说了下去。 “你帮助了我，西蒙，我不想你死！于是我无视星期三的命令，偷偷帮你完成了仪式——你必须是‘梦境之主’，才能使【黑都】满意。” 洛奇的说法很奇异啊……林安暗自思忖。 不仅如此，这句话令他回忆起了多丽丝在星空馆说的谜题。 “如果我们的星球和另一个星球的轨道靠近……我想，最先被捕获的不见得是那颗行星，而是环绕在它身边的、质量更小的卫星。” 如果说所谓的神灵介质，其实正是“柯默思”周围反射着那个星系恒星的月亮…… 压下猜测，林安召唤【原始化身的赐福】，选中力量赐福，战争铠甲的虚影浮现，力量遍布四肢百骸，全身骨骼咔咔作响。 他一拳打在洛奇的渔网，后者连忙变成一只苍蝇，卸掉这份恐怖的力量。 “西蒙！救命啊！” 听到洛奇用原本的稚嫩童音呼救，本来一头雾水的西蒙全身一震。 “你是那天我听到的……” “是的！我一直观察你的生活，思考着怎么救你，甚至不惜瞒着我的下属，那位叫西格洛的女人，也就是现任的研究部长。” “你到底做了什么？”西蒙瞳孔颤抖地凝视着年幼的恶作剧之神。 男孩的模样凄惨，依然掩饰不了美丽，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但他的美丽很难被普通人观测到，因为他总是闪烁、融化、混合，犹如无形火焰的形状。 他是旋转的针线——自负地穿插于人类的命运，某个瞬间，洛奇的笑脸会变成骗子的诡计。 “撕拉！” 林安扯开洛奇的渔网，后者吓得到处乱飞，嗡嗡嗡的嗓音不绝于耳。 “西蒙，你的父母对于你执着追查一位通缉犯而虚度光阴感到不满，你虽然不赞同他们，却不敢反抗。” “那么仪式就很简单了。我给你们双方写了封‘预言’信件，和林叔叔收到的差不多，把你们叫来一处你最讨厌的嬉皮士聚会场合约谈。果不其然，你的父母依然不支持你的理念。” “当你的愤慨达到顶点时，我告诉你：杀了他们吧，把不符合你心意的讨厌鬼全部封印到另一个世界。我们必须敢于做我们自己，对吧，西蒙？” 洛奇的话让西蒙想起不堪回首的记忆，那个血色又疯狂的夜晚。 “柯默思”的阴影从另一个维度降临，压抑的欲望和执念爆发，似乎有人推了他一把，以至于他的思维突破了人性的底线。 ( 等西蒙回过神来，周围化作一片尸山血海。 他曾经的战友，阿登纳·伊曼纽尔虚弱地躺在他的臂弯。 在弥留之际，他拼尽全力地告诉西蒙。 “只要剑仍在剑鞘中，疯狂就不会超过一定程度……” 这句话让西蒙勉强恢复了神智，他主动接受圣安尼洛夫基金会总部的审判，被关在隔离室期间，他不断祈祷，祈求天主的怜悯。 当时，西蒙认为神灵真的听见了他的祷告，因为阿登纳·伊曼纽尔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向他伸出手。 “从今以后，我们一起共事吧。” 这些美好又充满着信仰的记忆碎片，曾一度支撑着他走出阴霾，此刻却随着洛奇的话语破碎。 令人心底发凉的猜测浮上心头，西蒙麻木地问道：“你不是阿登纳……那他在哪？” “铭记死亡。” “什么？” “他的骨灰混在那副‘铭记死亡’的油画里，诺，就挂在我的办公室。当我教导你如何驾驭‘梦境之主’时，他也在彩虹桥的那一端微笑。”洛奇真诚地说。 西蒙凝视着斯堪的纳维亚的神灵，天真又狼狈的神灵也在回应他。 “你看。”洛奇说，“我是多么爱你，西蒙·罗伊德，睿智无双、聪明无匹、狡猾过人、明智之至的洛奇·阿尔贝格，在你身上倾注了整整一年的心血……” 是啊，怎么能否认他在以神的方式行事呢？西蒙想，他把我们生活中丑陋、恶心和彻头彻尾邪恶的事物转化为高高在上的概念，直到人类思想所能设计的巅峰。 一切都是洛奇的错，他就是这样的神。 哪怕在一个人最心怀感激的时候，也要憎恨他；而哪怕在最恨他的时候，也仍然要感激他。 “你的话前后矛盾。”林安撕碎渔网，洛奇的真身暴露，他已无路可逃，“不是说坑害我家队长是为了赚零花钱么。” “这不冲突，我做了那么多，凭什么不能收取报酬？”洛奇忽然变得得意洋洋，“西蒙，和我合作杀死alpha-002的幽灵吧！我一会儿再来救你！” 林安伸出亚舍拉赐福的手掌，一把握住喋喋不休的苍蝇，洛奇发出“吱”的锐利尖啸。 “反正我好容易得来的四分之一的神力也要交代在这了，不如干脆和你爆了！日后给我等着，林安！” 神力？ 林安眯了眯眼，没有丝毫犹豫，干净利索地捏碎洛奇的身躯，血雾弥漫，后者尖叫着化成一团烂乎乎的肉泥。 “噗！” 熊孩子的本体彻底碎成肉渣，令人烦躁的尖叫终于停止。 洛奇死了。 林安吐出一口浊气，总算有空回身查看西蒙的情况。 希望他不要被洛奇那番自以为是的话影响。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过于残酷的真相浮出水面，使人信仰的一切彻底崩塌，完全失去人形的天使在林安眼前骤然展开数十对深灰色的翅膀，每根羽毛下方，绿色的眼睛闪闪发光。 “队长，你的污染程度……” 超过了80%。 这段话的尾巴僵在林安的喉头，因为他的身躯一阵僵硬。 邪眼！ 林安连忙让系统搜寻着“脱离邪眼”的方法，钟塔的寒冷呼应着沙利叶的冷酷，奇异蜂鸣在后方响起。 刹那之际，世界屏住呼吸。 从无数双邪眼的倒影中，林安只见一阵剧烈的光芒爆发，向他袭来。 扑通扑通的心脏在他的胸骨内跳动，血管咝咝作响，在耳畔又化作层层迭起的宏伟呼唤。 那道强烈的光芒照出林安的灵魂，犹如在钢铁留下痕迹的火焰，纷至沓来的诡异在脑海中化作天马行空的低语。 所谓的神力，果然指的是提灯女神的力量。林安想，这对我没有效果…… 这一瞬间，他只觉略微如芒在背。 诡异的不适感迅速平息，取而代之的是难以形容的舒适…… 好困…… 声音和热量如此原始，它灼烧着视网膜，将黑夜变成了令人眼花缭乱的白天，空气中弥漫着破碎的现实——木头、玻璃、钢铁——燃烧的文明结晶在火热的华尔兹中翩翩起舞。 可这一切都在不断离林安远去，困意越来越浓，他渐渐抬不起眼皮。 朦胧的雾气、摇晃的芦苇丛、呼唤…… 林安进入了深层的梦乡。 席卷一切的爆炸中，新巴比伦塔的基层地板碎裂，熟睡的林安向下坠落。 ………… 安娜堡大学的博物馆，古代展区的工作人员休息室。 如同从噩梦醒来，金发的矮小男孩抱住脑袋，发出痛苦的哼哼声，杂乱无章的意识回溯，却被中途打断，消散在时间的长河。 男孩觉得他应该记起点什么，然而过往除了空白，唯有虚无。 他抬起头，直勾勾望着自己玻璃展柜倒映出来的面容，梦幻的大眼睛空洞而迷茫，久久无法回神。 “我、我是谁？”男孩喃喃自语。 第219章 4月1号 “叩叩叩。” 四十岁左右的女性敲了敲博物馆员工休息室的门，她的气质儒雅温和，鼻梁戴着厚重的黑框眼镜，金棕色长发高高盘起，穿着一身连体裙装。 假如基金会有人在此，定会认出她正是研究部长西格洛·佩德森。 “会长，我进来了。” 迟迟无人应声，西格洛推门而入，不到十平米的房间只有两张沙发和一盏茶几，金发的男孩躲在离门最远的扶手，紧张地望着她。 西格洛有些奇怪，但不敢多言，她将手中抱的一沓文件和一只超轻的笔记本电脑放在茶几上，一丝不苟地报告道。 “我已经帮你回复完了基金会的邮件，并向约翰·亚瑟·威廉姆斯提出了离开的申请。阿尔贝格先生，是时候做最后的准备了。” 男孩警惕地望着她，西格洛皱起眉头。 “请别忘了，2038年4月1号，星期三阁下让我们正式收回遗产基金会放置于迪特里市的七大遗物，以及十六小遗物……” 她的声音弱了下去，直到一言不发。 沉默弥漫在狭窄的空间，洛奇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实在沉不住气地问道。 “你是谁？” “哦？” 西格洛没有马上回答，她试探性向洛奇迈出一步，后者将身体蜷缩得更利害了。 “你的名字叫洛奇·阿尔贝格。”她说出了截然相反的回答。 “洛奇……？” 男孩咬着大拇指，曾经满是玩味之色的脸庞只剩迷茫。 “原来我叫洛奇，可我为什么不记得了呢？我还这么小，我应该有爸爸妈妈才对！阿姨，我的父母呢？” 西格洛这次的沉默更久了，随后她伸出手，古斯堪的纳维亚语的文字漫天飞舞，洛奇惊讶地望着它们，像是孩子第一次看见烟花般兴奋不已。 “哇，好厉害！” “我明白怎么一回事了。”西格洛收回能量，奇异的弧度在她严厉的嘴角浮现，“那个人毁掉了你原本的身体，导致你失去记忆，否则，平常你十分厌恶这些‘忠贞和慈悲的誓言’。” “真的吗？”洛奇看到似曾相识的文字后，双手撑着身体往前挪了一点点，“意思是有人和我结仇了？阿姨，你好像和我很熟，你能替我报仇吗？” 西格洛俯视着男孩白皙漂亮的脸蛋，半晌，她忽然甩出一根绳子缠住洛奇的脖子，粗暴地将他拉到身边，随后伸手掐住他的喉咙，将他举到半空。 “唔唔——” 男孩拼命蹬腿挣扎，却无能为力。 “很好，神力也一并失去了，辐射值降低了差不多10%。”西格洛淡淡笑道，“可惜，你的性格还是这么恶劣，令人讨厌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你为什么欺负我！等我爸妈来了，信不信我让他们对付你！”洛奇的眼神先是恐惧，随后愤愤不平地威胁道，“快点放开我，你个老女人！谁来，救命啊！” “真是无可救药的坏种。”西格洛冷哼一声，“星期五的情报果然没错，只要任由你进入那座特殊的钟塔探索，以你的个性，绝对会惹怒那位存在，随后永远丧失记忆。” “啊！你也想害我！”洛奇大叫道。 “没想到你会以这种方式落入我们守序派的掌控，恶作剧之神。” 西格洛放下洛奇，他捂着差点窒息的喉咙，拼命咳嗽。 “咳咳，你想做什么，老女人！” 听到这个蔑称，西格洛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扇去，打得洛奇倒飞而出，后背撞在墙壁上，骨头发出咔咔咔折断的响声。 他滑落下来，趴在沙发的把手，嘴角流出鲜血，眼神一下子清澈了不少，惊恐地望着盘发的女人。 “洛奇，放心吧，只有犯错时我们才揍你。”西格洛揉了揉拳头，语重心长地说。 男孩捂着疼痛的伤口，意外发现断裂的肋骨和破碎的内脏缓缓复原。 饶是如此，他不想再挨一次她的巴掌了。 “你——们？” “回到西洲后，共有3名源头级和15名神话级准备排队‘教育’你。”西格洛毫不在意他的感受，“直到你死亡，或者彻底悔改为止。” 洛奇眼前一黑，也就是说，还有十八个像西格恩一样的人等着扇他巴掌？ 他到底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罪行！ “可我没有半点记忆了，我该怎么悔改啊？”洛奇颤抖地问道。 “呵呵。”西格洛发出意味深长的笑声，“把它当做一场精彩的戏剧，这是你最喜欢也最擅长的事，不对吗？只是这次，你是唯一的演员而已。” 洛奇忍不住张大嘴巴，这意思岂不是他基本上必死无疑了？ 而且是被一群人围殴致死…… ( “感谢【黑都】的无冕女皇，让我们终于有了惩戒你的方式。”西格洛拉起洛奇的手臂，将他拽出员工休息室，“已经是4月1号，是时候结束这场漫长又无聊的任务了。” 洛奇很想推开她，可他那对纤弱的手臂却完全无能为力。 安娜堡大学的博物馆早已熄灯，黑暗笼罩了展厅，就像他从今以后的人生。 ………… 林安梦见过这里无数次。 但每次他都站在一副混沌图像的边缘，像个旁观者似的感受着眼前模糊的场景。 不知为何，他知道这里对他而言一定有非比寻常的意义，尽管他也说不清自己曾几何时亲身参与其中，但这份光景隐约唤起了一段遥远的、真假参半的记忆。 祭祀场景再度出现，林安静默地看着规整走来的人影，它们比上次看到时更加清晰了。 头顶的月光苍白，光线迷蒙，化作喷涌出奇异光泽的星云。 它正在以流转的方式起舞，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变换位置，超出了人类所能认知的极限，带着来自宇宙之外的缥缈与嗡鸣。 星云继续转动，波浪般的、难以形容的光束照射大地，以至于平静的水面沸腾，清丽的芦苇丛疯狂摇摆。 忽然间，在即将孕育出什么东西的天空下，虚幻的人影开始行动。 它们的手上举着不同色彩的蜡烛，各自的颜色微微点亮了它们脸庞的特点。 举着白黑二色蜡烛的人戴着面具，诡异的花纹勾勒出人面的图案。 举着粉色蜡烛的人高举权杖，脑后有着无数飞鸟环绕。 举着红色蜡烛的人展开蝙蝠般的翅膀，头顶有着盘羊似的大角。 举着褐色蜡烛的人一席青衫长袍，肩膀环绕着奇异的妖兽，似龙似蛇。 举着黄色蜡烛的人戴着插满了羽毛的头饰，另一只手握着弯刀作为武器。 举着青色蜡烛的共有两人，其中一个犹如太阳般闪耀，另一人像是月亮般淡雅。 举着紫色蜡烛的人状似一棵树，植物犹如青苔般布满全身。 举着金色蜡烛的人捧着摊开的厚重经文书，六芒星的虚影若隐若现。 举着棕色蜡烛的人共有许多双手，灵巧的手指做出不同的手势。 举着咖色蜡烛的人近乎完全的赤身裸体，头顶环绕着橄榄叶的王冠。 在它们之中，林安听到了两种令他感到异常熟悉的声音，前一种亲切，后一种烦闷，分别来自举着绿色和银色蜡烛的两个身影，仿佛想和他沟通什么。 可他听不懂，只得观望。 祭祀仪式以完美的姿态继续下去，可那个结局浮上脑海，林安清楚它们的失败。 下一刻，烛光升腾，天空中流转不息、广阔无垠的星云降下奇异的歌声，旋律如同缥缈的梦境，深邃的大门被推开了。 空灵的和弦吹奏，每一段都充斥着来自宇宙和天体的抑扬顿挫。 超凡脱俗的歌声渐渐远去、直到停歇为止，星云的流转消散，随即整个天空被一道强烈的光撕裂。 它的色彩并不属于这颗星球的光谱，却异常浓烈地辐射了整个大地。 紧接着，暴雨从天而降。 林安再次看到那些举着蜡烛的身影时，它们已尽数躺在地上，生机全无。 雨水越来越多，最初淹没了盆地，接下来是平原，最后浪头吞噬了山脉，洪水汹涌，生命消亡，整个世界灰暗，无声无息，唯有死寂和虚无。 就在刹那之间，一个孤零零的身影踱步而出。 他有着完美的体型比例、长着一头雪白长发，眼中蕴藏着幽深之色，透着变化无常的光泽，姿态漠然，几乎是面无表情。 他对席卷全球的灾难熟视无睹，自顾自地拿出笔记本。 “失败了么，看来接下来，我需要重点研究属于这颗星球的技术……” 说着说着，他似有察觉地转过头。 这张面孔跟林安很是相似，但目光深沉，空灵又虚幻的光芒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变幻，忽地光辉四射，忽地幽暗阴沉。 周遭的一切空虚浑噩，幻境破碎成了一场古老又极度真切的梦。 林安醒来了。 尚未睁开眼睛之际，他只觉无比温热的气息包裹了身躯，来自于一个本该令人最安心的称呼。 “母亲……” “啊，我的安。” 听到她高贵又动人的呼唤，林安怔怔抬起头，撞进一双欧珀石般美丽的眼睛中，属于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人，爱得莉娅·休斯。 她正用双臂将林安拥入怀里，保持着米开朗基罗的圣母怜子大理石雕像的姿势，让他的脑袋靠在她的胸口，身躯枕着她的膝盖。 卷曲的黑发散落在林安的脖颈处，浓郁的香水味道散溢。 远处响起市政厅凌晨的钟声，庄严的回荡于阴郁的迪特里市，预示着新的一天的到来。 “当——” 声音在新巴比伦塔闷闷回荡。 “今天是4月1号。”爱得莉娅优雅地开口，“复活节快乐，亲爱的。” 第220章 圣母怜子 林安使劲眨了眨眼睛，坠落前的记忆涌上心头。 杀死洛奇后，这熊孩子为了坑害林安，特意通过说出真相的方式引爆了西蒙的污染程度。 无数双位于翅膀上的邪眼暴睁，哪怕是林安也因对视，僵硬了几秒钟。 就是这一瞬间，洛奇留下的“四分之一神力”爆裂，热量席卷了一切，粉碎地面，让林安坠入了钟塔的地下室。 洛奇所谓的神力疑似和“提灯女神”有关，因此没有真正伤害到林安，不知为何却令他困得睁不开眼睛。 哪怕告戒着自己不能失去意识，他仍是沉沉睡去了。 等林安醒来已是差不多四小时后，凌晨钟声敲响，宣告了四月的到来，而他居然躺在爱得莉娅的怀里。 她怎么会在这里？ 林安本想等解决手头的事情，再到多丽丝的别墅寻找母亲的下落，没想到她竟在新巴比伦塔的最底层。 奇异的氛围环绕，玫瑰般瑰丽的香气弥漫。 耳畔响起非常遥远的、管风琴断断续续的录音旋律，来自破碎的钟塔苍穹，带给林安难以形容的宁静和安逸。 他看见一束月亮的光芒被彩色玻璃反射，细碎的三角形光泽投在爱得莉娅那张挑不出瑕疵的脸蛋，照得她犹如悲天悯人、完美无瑕的大理石圣母像，蓝眼睛比星辰更加深邃。 她修长的手臂搂住林安，怀着一些像对情人独有的深情。 安全的环境下，梦境涌上脑海，林安确信自己又做起了那个重复、轮回、虚无又难以理解的场景，只是这次他隐约有些印象。 蜡烛…… 他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圆形区域，而爱得莉娅坐在当中。 钟塔地下室的墙壁上，若隐若现的光束闪烁，星星点点，它们很迷蒙，介于真与幻之间，像一场困倦的残梦。 “母亲，我——” 林安刚想起身，却被爱得莉娅用力搂了搂，只得继续躺在她的臂弯，感受着彼此的体温；他觉得这样很舒服，不想动弹。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很早就来了。”爱得莉娅回答，“前不久你从天而降，恰巧掉进了我张开的怀抱。” “在这座新巴比伦塔？”林安疑惑道，“母亲，我不想提到伤心事，可那天你不是被多丽丝·伍德掳走了吗？” “是啊，害得我们不得不分离了将近半个月。” 是多丽丝把母亲绑到新巴比伦塔的？ 那些闪烁的微光……这里也是她的圣杯仪式现场吗？林安暗想。 联想到突然出现在附近、气势汹汹的多丽丝，莫非是她执行仪式前，发现了自己的踪迹，随后决定杀死自己，完成“告别尘世”这项准备？ 后来林安杀死了多丽丝，被绑架的母亲处于无人管理的状态，导致她一直待在这里，直到他砸开地板，破坏了多丽丝另一处的“秘密场所”？ 尽管林安觉得有许多地方说不通，但他不想咄咄逼人地审问母亲，破坏两人温馨和睦的重逢。 再怎么淡漠，母亲终究是个普通人，经历了这么多糟心事后，她的脸色出现了一丝难得的疲倦和苍白。 “为什么不叫醒我？”林安转移了话题。 “我希望让你好好地多睡一会儿，小安。”爱得莉娅对惴惴不安的林安说，“你觉得身体好些了吗？” “非常好，母亲，体力完全恢复了。” 林安一边说话，一边调出系统的面板，和洛奇的战斗发生于电光火石的刹那间，他连续使用了好几次神秘术，还不惜以污染值的代价，连续祈求了两次亚舍拉的赐福。 谁料最先映入眼帘的不是发绿的数据，而是一根白森森的骨头。 没记错的话，这是洛奇为了保命，答应给予林安的神秘物品，随时能幻化成一只真正的山羊，无论受到什么伤害，哪怕被宰了吃肉，山羊在次日凌晨也能重塑身躯。 而他死亡时只顾得上炮语连珠地激发西蒙的污染值，没带走这根骨头。 数据浮现，叙述着物品的来源。 【名称】：磨齿者之骨 【评级】：灾难c级 【辐射值】：5.5% 【污染程度】：100% 【介质】：大地之主 磨齿者，传说中拉动雷神托尔黄铜战车的两只山羊之一，这位神只在拜访巨人国约顿海姆的时候，曾在一座农舍下榻。 来自神域的访客希望农场主能提供食物和住宿的地方，农场主却满怀歉意地告诉他，粮仓已经没有过冬的食物了。 雷神闻言，豪迈地杀死了他的两头拉车山羊，把它们的肉放进炖锅里，和人类一起享用了丰盛的晚餐。 只要骨头还在，他的山羊就能在明日的出发之时复活。 ( 托尔没料到的是，和他一起来的洛基起了坏心思。 他把农舍的儿子叫到一边，教唆他吃掉山羊的骨髓，男孩忍不住诱惑，便偷吃了磨齿者的骨头。 次日，托尔发现磨齿者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没法拉动战车了，气得双眼通红，握着锤柄，声称要杀死农场主的一家四口。 吃掉骨髓的男孩连忙认错，不停求饶，希望平息托尔的怒火。 一旁的洛基努力维持严肃的表情，即使这样，他还是忍不住窃笑。 等到托尔即将爆发之际，洛基提出方案，让男孩成为托尔的仆从，从此一直服侍托尔，这才化解两边的干戈。 “柯默思”星轨重迭之际，磨齿者也成了神秘者，而洛奇将此人做成了神秘物品，准备拿回阿斯克和恩布拉遗产基金会拍卖。 没想到最后落到了林安的手里。 爱得莉娅似乎对磨齿者之骨抱有浓厚的兴趣，林安便和她讲述了这段斯堪的纳维亚的神话，她听得相当认真，末了评价道。 “你讲的真好，小安。” “相信你日后觉醒，肯定会像我一样热情地到处探索，寻找有趣的神秘，母亲。”林安想到这种未来，露出控制不住的微笑，“不知你将吸引什么介质，我估计是‘求知者’。” “这个介质非常有趣。”爱得莉娅带着慈母般的亲切关心说，“你一定为了它付出了许多努力和心血，真了不起。” “呃……”林安对这样的体贴有些不安，“无论如何，母亲，我们尽快离开吧。没必要在阴森森黑漆漆的钟塔呆着。” “我倒是觉得这里很恬静，很合适让你和我好好地聊天。”爱得莉娅弯下腰，黑发垂落，凑到林安的耳畔，“现在，让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吧，小安。” “故事？” “那是五千年前的某天，一个外星人降临了我们的星球……” ………… 黑色船只嘎吱嘎吱晃动，浅色金发的女孩坐在一张椅子上。 幻想家的极乐之境随着她的离去消逝，女孩能看见夜晚闪烁的星星。 猎户座、大犬座、金牛座…… 生命的故事与遥远星系息息相关，无论它们如何与人类天各一方。 构成人类身体的分子，即构成分子的原子，其源头可追溯到曾经是大质量恒星中心的坩埚，这些恒星到银河系中爆炸，内核诞生了大量化学物质，它们丰富了原始的气体云。 每个生命都在生物上彼此相连，在化学上与星球相连，在原子上与宇宙其他部分相连。 人类在宇宙之中，宇宙也在人类的体内。 忽然间，“柯默思”的能量幻化出虚假的光亮，遮蔽了清澈的星辰，安娜爬起身。 只见半人半羊的身躯从点到面的出现，现实破碎，随即凝聚，魔女向女孩露出明艳的笑意。 “我回来了，天使语者。”她甩下几滴晶莹的汗水，“搬运这尊雕像的工作可真是累人。” 安娜打量着魔女身旁一尊金光闪闪、镶嵌着各种彩色宝石的女神塑像，眨巴着大眼睛，一边为雕像的魅力所倾倒，一边又觉得它太栩栩如生，令人有些害怕。 她上前抱住魔女的胳膊，蜷缩进女人的怀里。 “幽灵大人和白鸽没有回来吗？” “是啊……”魔女揉了揉她的脑袋，“天使语者，你更想见谁？” “当然是幽灵大人。” “我也是。越是和他相处，越是依依不舍。”魔女指向远方的城市，以及屹立其中，残破不堪的新巴比伦塔，“可惜，他有追求自由的权力，整个世界的人民都有这种权力。” 安娜不解地歪起脑袋：“魔女大人，你是什么意思呀？” “天使语者，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并不是在这个国家生活的。”魔女回忆道，“我出生的地方叫普罗旺斯，那里常年薰衣草盛开，风车转动，气氛宁静而优美。” “在鸽国的乡下学校，我遇到了一位气质高贵、学识渊博的女人，爱得莉娅·休斯老师，她和我躺在薰衣草的花丛，喝着花蜜水，聊着各式各样的话题。” “可我的母亲忍受不了贫困和辛苦，毅然带我来到了这个可怕、堕落又疯狂的国家，嫁给了一个世界上最恐怖的男人，他还带来了两个同样侍奉于邪恶的男孩。” 魔女的身躯抖了抖，安娜抓紧她的手，女人低沉沙哑的声线接着说。 “暗无天日的生活中，再次和休斯老师相遇是我唯一的慰藉。她抱着一筐法棍从我的窗口经过，我用力发出声音，吸引那双美丽的蓝眼睛看了过来，她向我走来。” “她帮助你了吗，魔女大人？”安娜吞了口口水，畏惧地问道。 “比那更伟大，爱得莉娅·休斯老师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魔女将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不远的未来，一位弥撒亚即将拯救这个腐朽的星球，他会借助十二根蜡烛的力量复活，让所有人充满欢笑、快乐和幸福，让世界成为永恒的极乐之境。” 第221章 第三类接触 “弥撒亚？” 安娜疑惑地重复着魔女的话语，作为在神秘学世家长大的孩子，她对这个词汇分外熟悉，只是不太能理清来龙去脉。 “我们的【幽灵】，也就是林安，正是传说中的弥赛亚。”魔女挂着幸福而愉悦的笑容，“老师告诉我，最终仪式将在2038年的4月1日在迪特里市的新巴比伦塔举行。” “这个时间点即将到来前，她将展开收集十二根蜡烛的工作。这么说着，她离开了我，但这不要紧，因为她已经将希望的种子送给了我。” 魔女抚摸着胸口，姿态温柔而自怜，美妙的理想早已超越了现实的苦痛，给她带来了未来的希望。 “那位休斯老师没有帮助你吗？”安娜却提出了截然不同的观点，“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会先救你出来的，魔女大人。” “啊，只要心怀期待，人总能找到活下去的办法。”魔女毫不在意，“每当想到她所说的新世界，我就心怀梦想。那是一个乌托邦，每个人都和谐相处，通过共同的意志和信仰团结在一起。” “全世界的人都拥有充足的资源，不再有国家，不再有高利贷，不再有财产。不再有税收，不再富有，不再贫穷，不再有法律，不再有狱卒，不再有囚犯，不再有军队，不再有种姓，不再有饥饿。” “我相信渡过今天后，所有人都将生活在一个全球文明中，只有爱和自由是唯一的法则。这就是老师告诉我的新纪元。” “魔女大人，人类很难达到这种层次……”安娜小声地抿嘴道。 “所以我们需要另一个星球的帮助。” 魔女指向天空，那里没有太阳系的行星，取而代之的是“柯默思”虚幻的能量，幻想家的神灵介质覆盖了现实是的碎片。 “我等了老师足足五年时间，去年四月份，她在精神病院找到了我，将这种力量给予了我，让我按照自己的方式，体验新的纪元。你也看见了，这将是一个不存在旧法律和旧阶级的世界！” 她的话让安娜想到了基金会的beta-002【鹿女】，浮起赞同之情，因为她非常认可社会上确实有很多罪恶，需要法律以外的惩戒手段。 同时，安娜又不免担忧。 以人性的复杂，世界真的能达到魔女想象中的美好吗？ “柯默思”的评级明显是比社会阶级更难跨越的鸿沟…… 更何况，那颗星球只能辐射泰坦星十年。 十年之后，那些沉浸这场狂欢和幻境的人应该何去何从？科技该如何发展？人类又将迈向怎样的未来？ “不用担心，林安是个特殊的人。不，他其实不是完整的人类，正因如此才显得弥足珍贵。” 魔女似乎看穿了安娜的心思，进一步地解释道。 “尽管他和我们长相类似，但他实际是一种崇高象征，是更高维度的辐射，受到星际穿梭的局限，不得不暂时居住于一个肉体内，适应我们星球的法则。” “当老师让他摆脱这种桎梏时，他将正式让两颗星球即将永远交迭，为我们带来‘柯默思’的恩赐，打通脉轮，振动能量矩阵将无视空间和时间，赐予每个人力量，直到时间尽头。” “人人都能觉醒神秘，人类得到永生，食物多得数不清，高楼平地而起，疾病瞬间痊愈，甚至自由地飞出大气层，探索仙女座、猎户座和大熊座。” 魔女抚摸着安娜震惊的小脸，缓缓道出过去几个月的来龙去脉。 “2037年的11月份，老师发来消息，十一根半的蜡烛已收集完毕，只缺少最后的碎片，她说那块碎片位于圣安尼洛夫基金会的兑换仓库，让我想办法拿走它。” “为了迈向老师描述的新纪元，我乐意效劳。”魔女笑了笑，“首先，老师让我把她的情报泄露给埃斯特小姐，就是那位多丽丝·伍德；老师说事情会按照她的想法继续前进。” “我也利用情报和埃斯特小姐合作，冲毁基金会的仓库，拿到被他们囚禁的神秘者的尸体。然后某一天，我和老师口中的‘弥撒亚’不期而遇。” 魔女托着脸颊，反复回忆着美好的过往，泛起一抹兴奋的红晕。 “那真是个奇异的、令人向往的存在，甚至比老师更加美丽，尚未解开世俗的枷锁时，就足够让我沉浸于爱慕之情。” “后来林安放完寒假，很快加入了我们。虽然我不清楚老师为什么要装作被埃斯特小姐抓走，引导林安和她作对。” “无论如何，天使语者，新纪元即将到来！弥撒亚将成为照亮全人类的灯塔！成为我们新的太阳！新的神！” 魔女欢快地大笑，竟然撤掉了极乐之境那层虚幻的能量，奢靡的场景破碎殆尽，迪特里市的夜景浮现。 摇摇欲坠的钟塔被月光照耀，弥漫着奇异的氛围。 两人并排站在船上，魔女的双眸充斥狂热、期待、希望的光芒，璀璨无比；而安娜被兴奋的情绪感染，将唯一一丝忧虑抛之脑后，殷切地等待着“弥撒亚”的复活。 地平线的彼岸，能量升腾。 可是，迎接她们的并非金黄色的黎明，也不是美好的希望。 “轰隆——！” 随着可怖的巨响炸裂，扭曲转动的星云浮现，内部涌动着不可想象的光谱，嚎叫声撕裂了以太，疯狂的嗤笑回荡不止。 冲击刹那间席卷了城市，并在几个呼吸之间，遍布了整个国家。 “在水的一侧。” 黄金国的预言这样描述这场灾难。 新巴比伦塔剧烈颤动，旋即轰然倒塌，碎裂的大理石掉进国际大桥的河道，发出“扑通扑通”不绝于耳的回响。 ………… 外星人降临，起初贴近这颗行星的地表。 他在稀薄的云层上方漫无目的地盘旋了几圈，灵运行在气态的水面，这时候他只能看到一片混沌的大气层，于是他让自己接受了恒星的光。 由于这些光早已存在，所以他同一时间也认识了黑暗。 随着光的出现，他愈发清晰地感知到这颗星球的内部结构，水和空气是分开的。 他期待着能在这里找到智慧生命。 他发现这颗星球共有两种不同的地貌，斑驳绿色的旱地叫陆地，无限广袤的水聚集处则是海洋。 最终他把目光瞄准了一个赤道附近的地点，决定在星球的中心登陆。 陆地长着青草、结种子的菜蔬，和结果子的树木，各从其类，果子包着核，囊囊的叶子茁壮生长，茎秆纤细而坚挺。 外星人站在青青草原间，观察了整整一天。 天空呈现蓝色，低垂的水雾结晶羽毛状云卷云舒，先是白天，金色恒星升起，颜色越来越赤红，直到消失在地平线，星星和卫星的光芒刺透了夜空。 外星人以光体出现又消失的时间为记号，确认了这颗星球的昼夜，划分了时间和年份。 他凭着灵贴地飞行，穿过沼泽沙漠，掠过奇异的断层岩，沿着溪流一路滑行。 他看见了各式各样的昆虫、鸟类、牲畜、昆虫、野兽，他用自己的语言命名了这些动物。 旅行到第六天时，外星人来到一片开阔地。 茅草和木柴勾勒出建筑物的轮廓，几块岩石堆成了石像，庄稼地映入眼帘，他沿着小径前行，穿过灌木丛，看到了一个人类。 外星人从突然冒出的庄稼汉身上感受到了智慧生命的气息，于是试探性接近他。 外星人不过是一个无实体的视点，因而可以观察这个人而不被发现。 人类大步流星地走在田埂上，而外星人在他的周围悬浮。 这是个直立行走的、呼吸喘气的两足动物，没有任何性别特征，身高约有三米，长着三只眼睛，两颗长在一张脸的中心上方，位于同一水平线，第三颗长在额头上，闪闪发光。 外星人观察了一会儿，另一个人类走过来了。 这时候他发现人类没有声带，依靠着头顶的眼睛用意识交流。 外星人跟随两个人类回到了它们的家，在泥和柳条枝做顶、石头做墙的圆形屋子里待了好些天，他钻进它们的大脑，通过它的眼睛来看世界，通过它的感官来感知世界。 通过这种方式，外星人跟上人类的思路，体会它们的情感生活。 不仅如此，他还能在宿主内部直接和它交谈。 他发现它们没有发声能力，却具备听觉；它们的寿命很长，超过一千年；它们死后，其余族人将尸体埋入泥土，树枝从死者的第三只眼长出，结出婴儿的果实。 ( 就这样，外星人“栖居在”很多人类的身体里，从一个头脑转移到另一个头脑，从一个聚集地漫游到另一个聚集地。 几十年后，他收集到足够的资料，便分开了男女，并幻化成其中男性的模样，人类从此失去了第三只眼、很长的寿命和巨大的体型，取而代之的是，他们可以说话和交配。 外星人选出十二位各方面十分优秀的宿主，其中包括最初见到的两个庄稼汉，此刻已是一男一女。 他将十二颗不同颜色的光芒交给了他们。 “这些是我星球上的十二轮月亮碎片，我称之为‘神灵介质’。希望伱们能帮助我完成仪式，让我回到母星。” 他计算出了母星的公转轨道，并指定两个链接彼此的坐标，开启仪式。 可惜的是，他失败了。 能量的紊乱导致第一次大洪水的到来。 外星人总结经验，认为母星和这颗星球的能量磁场实在太不一样了，如同两种毫无相似之处的物品，彼此对于对方，都是无法感知、互相排斥的存在。 他先复活了十二名仪式中死去的人，把月亮碎片交给他们，让他们带回各自的聚集地供奉。 而后他开始研究属于这颗星球的技术，并寻找起了让人类认识到自己母星的办法。 十二名选中者中，外星人最初遇到的两名庄稼汉不愿离开，他们陪伴着外星人，开始了世界各地的旅行。 通过观察人类独有的性格特征，外星人把神灵介质分门别类地整理成了文字、意象和代号，方便人类理解，两名庄稼汉则充当翻译和书写的角色。 “普忒利亚斯。”外星人说。 “考虑到它的特点，这个介质或许应该改名‘战争皇帝’。”男性庄稼汉说。 “琼斯克里撒。” “就叫‘预言家’吧。”女性庄稼汉建议道。 两个星球的交流中，三人编写了一本结合两种星际文明的书籍。 之前人类靠第三只眼的意识交流，男女没有名字，外星人就把他的姓名送了两位庄稼汉，男人叫休斯，女人则叫爱尔，这个发音很像他的真名“安”。 通过潜移默化的教导，大约四千年前，外星人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便再次举行仪式。 这一次，母星终于和这颗星球的坐标产生了共鸣，丝丝缕缕的能量从另一星系散溢，外星人预计两者之间的通道将在五年后彻底打通。 令他没想到的是，随着时间流逝，除了两名跟随他的庄稼汉，其余的十名介质继承者早已不是他最初认识的人类了。 有了男女、有了语言、有了民族、有了各种差异…… 战争席卷整个星球，人类利用更高维度的能量，平时的仇恨彻底爆发，打得不可开交。 这使得泰坦星的人口骤降，没法通过双向引力进一步地扩大脉轮。 外星人本想阻止，可他这边也遇到了更加棘手的情况。 爱尔持有的的碎片被翻译为“提灯女神”，这是外星人居住的月亮，也是他定位的坐标，因此仪式中的爱尔要承受比其他人更难以想象的压力。 两个星球的隔阂终究无法跨越，爱尔的身体很快崩溃。 临死之前，她生下了自己和外星人的血脉。 这个孩子和外星人一样，本身拥有类似辐射源的能力，无需等待两个星球交迭。 不仅如此，任何靠近她的人如果懂得如何驾驭外星的能量使用方式，并掌握神灵介质碎片的话，同样可以随时使用超凡的力量。 外星人用附近的斯拉夫语言命名了这名混血孩子，“爱尔德丽雅”，意思是“我那优雅的星星”。 虽然得到了子嗣，他的仪式毫无疑问又失败了。 外星人的母星按照公转的轨道，渐渐离开了指定坐标，另一个星球的辐射和影响从泰坦星一并消失。 可他已没办法等待下一次的星轨交迭了。 剩余的人类不满足事事听从外星人的指示，介质的继承者联合起来，决定合谋杀死这个来自另一星球的智慧生命。 外星人的本质是一团类似灵魂的物质，人类没法彻底杀死他，只得在战胜他以后，利用爱尔德丽雅的辐射源进行封印。 封印需要定期维护和检查，这时候，最了解外星人的休斯挺身而出。 他虽然喜爱这名和他朝夕相处的外星人，但他见证了大洪水和战争的残酷，认为两个星球本就不该产生交集，所以毅然决然地接受了职责。 从此以后，他作为守护者行走于大地之上。 因为靠近爱尔德丽雅的辐射源，手持月亮碎片的休斯也能使用另一星球的能量，他拿到的神灵介质叫“求知者”，收录了各式各样的能力。 但爱尔德丽雅毕竟只是混血，辐射源微弱，其他的月亮碎片继承者尝试借助她得到永生，效果却不理想。 时至今日，只有和她寸步不离的休斯，以传承记忆的方式，较为“完整”地存活了下来。 渐渐地，休斯也想脱离他的职责，孤独地生活上千年绝不是一件快乐的事。 他捡起外星人当初的课题，继续研究被称作“阿格尼莫”的泰坦星技术。 休斯想办法用其一点点抽离外星人的灵体，把它们存放在人类身躯的容器里，让它们随着时间腐朽、消散、支离破碎。 其中最着名的个体便是弥撒亚，他曾被当做行走的奇迹。 爱得莉娅的故事到此为止，她用深邃的蓝眼睛望着林安，内部毫无情感。 “母亲……”林安嘴角抽了抽，“这是你写的小说吗？可以润色一下参加今年的雨果奖了。” “经过四千多年的封印、分化和调整，你什么也不记得了吧，安休斯。”爱得莉娅笑了笑，“我的父亲，我的儿子，我曾经的恋人。” “……” 不可置信的感觉浮上林安心头，随之而来的是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从来没法融入这个社会…… 怪不得他感到人类的活动毫无乐趣可言…… 怪不得他那么热爱“柯默思”的辐射，执着地追逐来自另一星球的阴影…… “你不是人类，安，你也不可能成为真正的人类。你只是一个合成造物，一个人造人，一团外星球的物质，被强行塞进了人的躯体。” 爱得莉娅冷冷地说。 “你是来自五千年前的‘幽灵’。” 真相让林安如释重负，饶是如此，复杂的情绪汹涌而来。 原来他从不曾真正活过。 他只是一团浮动不定的残影罢了。 这样一来，想要找到生命的意义，想要探索自己的心之所向，他曾经的追求和梦想是多么荒唐可笑。 冰冷的水滴在手背，林安愣了愣，意识到这是他22年来第一次流泪。 这时候，爱得莉娅却告诉林安，他的种种俗世特性，例如感情，例如喜悦，例如悲伤和愤怒，只是这具人类肉体误导他产生的错觉。 “那么，母亲你……” 爱得莉娅也看见了他的泪水，脸上掠过一丝诧异，直到另一种情感占据上风。 她想起自己和林海南生的孩子，婴儿挥舞着白白胖胖的手，脸上洋溢着天真浪漫的笑容，好似世界上最值得被爱的洋娃娃。 爱得莉娅抱起他，婴儿依靠她的胸口，热气腾腾。 她从未见过如此可爱的生命。 “再见了，要想着我。” 她温柔地亲了亲婴儿的额头，随后掐住他的脖子，婴儿不再笑了，他的心脏也不再跳了。 “我多想祝福你，亲爱的孩子。” 过不了多久，婴儿睁开眼睛，来自“柯默思”的灵在他的体内复苏，爱得莉娅和他对视，难以言喻的仇恨浮上心头。 就是这个人杀了和她血脉相连的孩子！ 他杀了她真正的孩子！ 他恬不知耻地占据了婴儿的身体，代替那个小小的生命一点点长大，每当看到他的脸，爱得莉娅唯有一种感情。 憎恨！ 她要折磨这个人！ 哪怕只是他因肉体产生的错觉，她也要尽可能地折磨他！ 她知道他想要什么，但她绝不会给予他！ 面对林安直击心灵的疑问，爱得莉娅露出一如既往的优雅笑容，她俯下身，凑到他的耳畔，用悦耳动听的声音宣布道。 “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不如说，我永远憎恨着你这个刽子手。” 能量磅礴汹涌，墙壁骤然亮起，十二只魔像手捧不同颜色的彩色蜡烛，环绕在两人的身旁。 忽然间绿色数据浮现，包裹住林安的身躯，猛地将爱得莉娅弹到一侧，但后者的表情反而变得更加兴奋，发出畅快的哈哈大笑。 “老古董，我就知道你没死透！” “爱尔德丽雅……不，你只是继承了她的记忆的‘合成人’罢了，爱得莉娅·休斯。” 冷静的、机械般的声音响彻四面八方。 “你绝不会得逞，我发誓过保护林安的安全，直到永远。” 感谢greadxcd、书友、luiye刘烨、银月钺、普攻破甲高暴击、书友、朝暮雪、杀死昨日的悲哀的月票，感谢各位的推荐票和订阅 第222章 降临 “系统？” 林安望着无需他进行操控，却漫天纷飞的绿色数据，发出预料之中的冷哼。 “果然你不是单纯的神秘而已！” “不，我是属于你的力量。”系统用冷静的声音解释道，“和别人不一样，林安，你可以看做自己共有两种神秘原型；其中一种是我，另一种……” “你是最初追随‘外星人’的‘男性庄稼汉’，‘求知者’的继承者——休斯，对吧？”林安的声音冷漠，“同样也是瓦西里卡·休斯公爵，我所谓的曾外祖父。” 系统，或者说瓦西里卡·休斯公爵沉默了一下，回答道：“不要被她的话语蛊惑，林安，你就是你，并非外星人的容器。” “但我觉得这就是我的由来。”林安向爱得莉娅踏出一步，“母亲，不，爱尔德丽雅，你说得对，我只是个幽灵，惟有‘柯默思’重迭时才能显形。” “哈哈哈哈！” 爱得莉娅擦拭嘴角流下的几滴鲜血，做出奇异的手势，仿佛正邀请着什么。 “那就开始吧。鹰国迪特里市的新巴别塔，正是你第一次举行仪式开启脉轮的地方。随着时间流逝，人口增加，作为两个文明交接点的神秘学开枝散叶，早已满足了你未达成的条件。” “怪不得在这座城市时，我总是做着那个来自过去的梦境。”林安淡淡地说，“4月1号……该不是五千年前我举行仪式的日子吧。” “这是两个星球坐标重迭的黄金时段之一，虽然比不过三年后的那一天，可我已经迫不及待地送你上路了。” 爱得莉娅的语调管风琴般流淌，仇恨和释然交替出现。 “这个仪式将拓宽脉轮，以至于全民觉醒的时刻马上到来，泰坦星的质量会把‘柯默思’吸引到更近的位置，而觉醒的你将顺着打开的通道，回到你的母星。” “回到我本来的星球……” 林安只觉得一阵极致的轻松布满四肢百骸，所有的烦恼随风而去，情不自禁地长舒一口气。 对嘛，他从不属于这里。 回到母星，这才是“外星人”的宿命。 “那么多谢你了，爱尔德丽雅。” “不必。”爱得莉娅用那双充斥扭曲情感的眼睛望着这个既是她的儿子，又是她的父亲，还是她的恋人的男人，“永别了，安。” 魔像捧着的蜡烛燃烧着不同颜色的火焰，震动的能量轰得遍布新巴比伦塔，整个地下室瞬间变得虚无飘渺，闪烁着勾勒出明亮、蕴含矩阵的线条，不属于星球的能量弥漫。 林安只觉得一阵头疼，他的灵魂深处逐渐和所谓的“蜡烛”，也就是环绕柯默思的卫星碎片产生共鸣。 “她在骗你！”公爵见状，几乎没有起伏的声音带了几分急切。 “你也一样。”林安评价道。 “亲爱的曾外孙子，她不是爱尔德丽雅，而是我生下来的一个女儿，爱得莉娅·休斯，正如你不是安休斯一样。” 顶着压力，公爵苦口婆心地耐心开口。 “一切的错都起始于我的无能。我没有料到爱得莉娅发现了爱尔德丽雅的秘密，而‘提灯女神’的继承者趁机将她的记忆灌入我的女儿体内，借助她偷偷地溜出了封印……” 尽管马上要回到母星了，林安仍是想和他说几句话，毕竟还有疑问尚未解答。 “这就是你渐渐无法在‘柯默思’尚未交迭的时间，使用神秘术继续传承记忆，以至于‘老死’的真相吗？” “是以爱得莉亚为首，渴望‘柯默思’力量的继承者们杀了我。但临死前，我将残存的意识复制到了图书馆的藏书里。他们不确定我是否消亡了，先烧掉了大部分古籍，又把撕毁大半的《魔法大全》寄给你。” “给我有什么用？” “林安，我无法收录比自身评级更高的条目，也就是说，‘柯默思’交迭之际，一旦借助你的灵恢复意识，我将永远成为你的一部分。” “为什么停服维护？” “那时我在融合过往的记忆。随着污染程度提升，我的记忆碎片慢慢恢复。毕竟最初觉醒时，我只剩一副空壳，唯一记得的东西就是帮助你以人类的角度探索‘柯默思’。” 和林安思绪相连的公爵明显察觉到，前者得知真相后控制不住的情绪，以及一种自暴自弃、放弃固守本心的厌倦。 不仅是亲生母亲一直都在仇恨他，连朝夕相处的自己也在各种意义上欺骗了他。 “算了吧，这不重要。反正我要离开了。”林安面无表情地说。 “亲爱的外孙……” “我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听到公爵耐心又焦急的话语，爱得莉娅的脸上满是大仇得报的快活。 “我不惜陪那个叫多丽丝·伍德的女孩演戏，一是为了折磨安作为人类的感情，为我的孩子复仇；二是让你的评级提升，找回记忆，恢复完整的人格！我要告诉你，这是我的胜利！” “噤声！我那沾染罪恶的血脉。”公爵厌恶地骂道，“我不会让林安死在这里。” “你妄图抗衡安休斯的意志吗？” “向来如此。” 他们说话期间，林安把注意力集中在燃烧的路径上，呼吸变得沉重。 光怪陆离的漩涡出现在脚下，那团迷蒙正在收缩，逐渐稠密，形成了日食般的景象。 他越来越兴奋，思维极端活跃。灿烂夺目的星辉让林安激动不已。 “不要回应它，或者沉迷其中。”公爵不再和疯魔的爱得莉娅争执，转而用绿色数据包裹林安，隔绝了异象，“你抵达不了‘柯默思’，因为你不是安休斯。” “……” “林安，你还没做好准备——你需要更多站在人类角度对‘柯默思’的理解。” “最后的问题。”林安没有接茬，漆黑的瞳孔倒映出飞来飞去的数据，和以前的思绪连篇不同，他的双眸古井无波，“统子哥，哦不，‘曾外祖父’。” ( “如果你高兴，我可以一直当你的统子哥。”公爵的语调忧郁。 “‘提灯女神’到底是什么？” “它共有三种来源，一是安休斯的灵，二是爱尔的银色月亮，三是爱尔德丽雅的血脉，指的是另一个星球的辐射源，代表了永恒和最纯粹的外星物质。普通人类光是目睹就会陷入疯狂，必须通过特殊手段融合和学习。” 公爵深深吸了一口气。 “至于操控记忆，是安休斯教给我和爱尔德丽雅的特殊能力，独属我们两人，和‘提灯女神’介质无关。按照评级，她是造像a级的提灯女神，而我是造像a级的求知者。” “那我呢？” “你……”公爵的数据轻微抖动，“硬要评级的话，你是造像s级的提灯女神，世界上现存的唯一一个s级，无法用面板显示的存在。” “造像s级，怪不得无论怎么目击神秘都觉醒不了！” 林安用力笑了笑，周身的数据大幅度颤抖，从间隙漏出外围的场景，十二色蜡烛熊熊燃烧，空灵又梦幻的氛围弥漫，浓浓的混沌吞噬万物。 灰茫茫的时间，荒芜、贫瘠、孤寂、安静得令人畏惧，和梦境的场景合二为一。 “原来我需要这么盛大的觉醒仪式！” “林安！” 越来越庞大的能量冲击使得尚未恢复全力的公爵力不从心，保护林安的数据震颤着消散。 压力减轻了，就像挡在视野的帷幕突然拉开了一般。 林安看到史前人类们生活的轨迹，他想起来自己五千年前曾在这颗星球上旅行。 一个同等于他的模糊阴影在世界各地行走，这里有着无数个他，置身无尽流转又无定形的时间长河中，由无数怪异事物交织的黑暗向他翻涌而来，是超出了一切知识的记忆。 那是“柯默思”的残梦。 林安第一次窥见了那个世界的阴影，奇怪的是，他对此并不陌生。 永生的种子飘荡，从一个文明游荡到另一个文明，充满了变幻莫测的既视感，有些匆匆一瞥如同梦境似的留在记忆——模糊却生动；少数景象萦绕不去、令人着迷，印象深刻。 面对重迭而来的现实，林安愕然被卷进了极度恐惧中。 任何死亡、任何毁灭、任何精神或肉体的痛苦，都不足以唤起这种因为自我的丧失而产生的极度绝望。 他处于这种聚合的奇异状态，茫然地在记忆的海洋里毫无目的的漫游。 魔像的光芒愈发剧烈，既在他面前，同时又围绕在他身边，弥漫在他附近，似乎也是林安的一部分，与泰坦星和另一个未知星球相连。 “叮！叮！叮！” 忽然间，公爵发出类似“闹钟”的声响，如同无数次吵醒林安的手机铃声，闯入了他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 “很抱歉没有把真相告诉你，我不希望你从此放弃人性的一面，转而投向安休斯的怀抱。你根本不是他，只是他促成了你的一部分。” “你从他那里得到的灵不是soul，而是anima，把它想象成位于身体和精神间的中立之地，代表不了你的人格，你的意识，你这一条鲜活的生命。” “你和那么多人交流，你看到、听到和触摸了周围的事物。‘柯默思’交迭时，你在由多姿多彩的文明促成的神秘学世界，经历了一次次精彩绝伦的冒险，你早已是个独立的人。” “回顾你熟悉的时光……不要倒向那些幽灵般的旧事……” 林安毫无波澜的眼仁泛起一丝晶亮，从“柯默思”降临以来的经历幻灯片似的播放，而他作为参与者亲身体验了每个事件，乐在其中。 侏儒恶魔、魔弹射手、皮什塔科、守宝妖精、土亭秘籍、佐莫兔子、卡斯贝尔、猫西斯、复读者、宗宗恶魔、金克斯、卢斯卡、镇尼、亚当·卡德蒙、耶玛雅、黑狗和亚舍拉诗篇…… 那些有趣的体悟，那些历历在目的交锋，那些精彩绝伦的风景，绝不仅仅是安休斯的幽灵在作祟。 “铭记你所经历的一切，继续走下去吧。” 耳畔似乎响起雷鸟隆隆作响的话语，眉心间的天空之吻发烫，即将被思潮吞噬前，林安拿出胸口的两样东西，分别是基金会小队的照片，和古朴冰凉的烟斗献礼。 我就是——我的生活，以及我所经历的一切。 或许…… 意识归于浑噩之际，林安听到公爵的叮咛回荡于脑海。 “等着我！林安，切勿沉溺其中！你是千年以来人类和‘柯默思’争斗的最终希望！” “哗啦！” 新巴比伦塔轰然倒塌，上空出现一股宏大澎湃的漩涡，轰响着、燃烧着——那是股聚集在一起的能量，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一种超脱俗世的韵律。 不可感知到的光谱随它的流转而闪烁不止，它仿佛位于另一个次元的奇异天体，难以言喻的雄伟与壮丽，让看到它的人唯有纯粹的敬畏。 不到几分钟，能量交织的漩涡逐渐化作浩渺的虚空，匪夷所思巨大阴影笼罩了整个鹰国，完全超越了人类至今所所了解到的任何有关大小与边界的概念，随即而来的则是疯狂和侵蚀。 爱得莉娅满意地望着天空的场景，然而下一刹那，某一支蜡烛的光芒忽地黯淡，令她的笑意出现了丝丝裂痕。 “婆罗门的‘农耕之神’和高天原的‘预言家’！这根蜡烛——该死，我就觉得当初流落于圣安尼洛夫基金会的月亮碎片有些奇怪！” “这绝不是世界的终点。” 男人、女人、豹子、蛇和蜂鸟的声音传来，一双眼睛在林安的手腕处骤然暴睁，内部的图腾花纹色彩斑斓，玉米、河流、树叶、人类和蟒蛇的微雕充满了雨林的风情。 “呵呵，十三重天的‘自然祭祀’，失去了双生月亮的可悲阳光，你还在负隅顽抗吗？” 爱得莉娅舔了舔嘴唇，纷乱而狂喜的吹奏声从她的指尖散溢。 “和你上东洲的兄弟一起消散吧，时代弃儿！” “正相反，是你注定失败，【黑都】的无冕女皇。”图腾眨了眨眼睛，迎上爱得莉娅的攻势，“因为一路走来，我相信他是活着的。” 第223章 第二次大洪水 新约克市，曼哈顿南端的街区。 街道聚集了世界最大的金融机构，拥有数十万名员工，是着名的新约克证券交易所和纳斯达克证券交易所的所在地，亚马逊、谷姐、水果手机和埃克森美孚等公司都在此地上市。 不到早晨五点，西装革履的人们拎着公文包，等待进入布罗德街18号和20号，以及沃尔街11号。 这三栋主要的股票交易所占据了北至沃尔街、东至布罗德街、南至交易广场、西至新街的街区，数百亿刀乐的钞票以数据的方式日日夜夜在此狂欢。 和内部商业化的洽谈场所不同，建筑的外表基本是新古典主义白色大理石建筑，浮雕和圆柱致敬了罗马万神殿，悬挂的星条旗又让自由民主的风格随风飘扬。 交易大厅即将响起各式各样的嗡嗡声，清晨的交谈只能算得上序章。 “aa成立一年半，再算一下收益归因权益又贡献了多少？” “我同意你的担忧，不过我听说他们的管理层已研究了这些问题，并得出结论认为它们是可以控制的。” “就是在平衡咯？” 诸如此类的谈话飞来飞去，一名紧张的年轻交易员抓着皮箱，缩在角落，他既想要拓宽人脉，又不敢谈些专业知识，生怕暴露自身的水平。 直到一人厌倦了埋怨，竟然聊到自己前不久的旅行。 “前不久我去了一趟迪特里市安娜堡大学的博物馆，真是个利害的地方，完全不输于大都会。”那人侃侃而谈。 “早上好，先生。”年轻交易员插嘴道，“你看上去对我的母校很感兴趣。” “你居然是那边的校友吗？”那人也没批判他有些愣头青的行为，儒雅地继续了谈话，“我们刚谈到大学的博物馆很有趣，虽然其中有几个展品让我有些失望。” “什么样的展品。” “几卷来历不明的羊皮纸，今年1月30号被不明人士捐赠，几乎没有任何详细介绍，大刺刺地摆在展馆正中。”那人推了推金框眼镜，“它们总让我想起密斯卡托尼克大学。” “哈、哈哈……”年轻交易员打着哈哈，“我们学校总体而言还是正规的。” 他没法接茬，因为他好几年没回母校看了。 忽然间，怪异的感觉爬上四肢百骸，凌晨略带寒意和湿润的风吹过交易员略显单薄的西装，带起难以抑制的战栗。 思维变得有些奇异，他压住羊毛礼帽的帽檐，不经意间望天空看去。 苍白的月光斜挂于尚未破晓的天际，将新约克繁华的建筑物拉成了瘦长的黑色轮廓，交易所致敬神话的雕塑毫无生机倒映在绿莹莹的草地上，投下支离破碎的阴影。 硫磺般的难闻气味扑面而来，像是从地狱吹来似的，和遥远的吠叫夹杂在一起，令他不寒而栗。 正想和身旁人交谈，驱散突如其来的恐惧，交易员低下头，却见到和他说过话的人已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怪物。 “吼！” 令人作呕的气息从它的身上散发，和翻转的夜风合为一体。 曾是人类的它伸出尖锐的指甲，保持着恶魔般狂怒撕咬的姿势，下半身已成骸骨，朝着周围的人扑了过去。 “啊啊啊！” 自从那道难以形容的触感划过身躯，不可名状的怪物一瞬之间遍布了整个新约克，像流行的瘟疫，肆虐地席卷了一切。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撕咬骨头的声响响彻了三大交易所，狰狞的怪物漫无目的地嘶吼，宛如末日片的最后场景，铺天盖地的僵尸涌向了手无寸铁的平民。 他们并非怪物，而是突然觉醒的神秘者。 最初，这些择人而噬的神秘者只有一个共同特征，就是最近去过安娜堡大学的博物馆，参观了那些羊皮纸的经文。 然而随着其他不知所措的神秘者为了求生反抗时，尚未施行“柯默思”教育普及化的他们污染程度瞬间飙升。 由于鹰国的神秘原型大多只有e级上限，更多人阈值超过60%，陷入疯狂，加入了要么破坏，要么扑向尚且弱小的普通人，要么和其他神秘者互相战斗的混乱局面。 短短几小时，国际化的繁华大都市新约克，变成了尸横遍野的人间地狱，四处不时传来将死之人的呻吟。 年轻的交易员躲在交易所的角落，他听到各式各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哀嚎、吼叫、枪声、尖叫声，但盖过这一切的是嘎达嘎达的疾步声，不停地向他靠近，直到一只滑腻腻的大手伸向了他。 交易员咬了咬牙，抱着公文包猛地冲出去，和那名神秘者撞了个正着。 他定睛一看，这是个圆滚滚，类似老鼠的软体生物，它的脑袋如同黏糊糊的史莱姆一样。 下一刻，软体生物张开凝胶般的头颅，血盆大口包裹住交易员。 透过它透明的身躯，他依稀看见不远处的彭博社屏幕亮起闪动着马赛克的数字。 今天他买入的股票是红色，涨幅是…… 可惜，他再也活不到将它卖掉换成现金的时刻了…… 虽然接下来的时间里，金钱不再重要，绿油油的刀乐即将成为一文不值的废纸，股价崩盘，现代文明的秩序已经在这个国家轰然崩溃。 ( 沃尔街的混乱迅速扩散到了全球，所有金融市场的股票在这一天后应声跌市。 ………… 不仅是新约克，离迪特里市越近的城市，疯狂的影响就越大。 厄亥厄州首府上空，一团无序的粘稠物体笼罩了整座城市，不断地咕嘟咕嘟冒泡，低沉、令人发狂的邪恶鼓声，和笛子微弱单调的哀鸣声回荡于每个人心头。 “我们制止不了那个东西。” 圣安尼洛夫基金会的接线员绝望地告诉打电话求助的政府。 “因为它的污染程度达到了100%……源头e级的神秘物品，如果没人破坏，它将永远存在。” 威斯康辛州，溪流忽然扬起高达千米的触须，霎时间浓浓的烟雾遮天蔽日，腥臭的气味悄然笼罩了每个人的脚底。 纠缠在一起的烟雾仿佛从封闭了亿万年的牢笼中迸发而出，用力拍打着薄如蝉翼的翅膀，窜向暗无天日的苍穹。 “那东西无法用笔墨描述——没有哪种语言足以描写这种令人尖叫、丧失神志的场景，描写这种违反一切物理法则的可怕之物……上帝啊！为什么要抛弃我们！” 写完这句话，威斯康辛州的州长便陷入了狂乱，从五楼的办公室一跃而下。 英蒂安纳州看似风平浪静，实则这里的人们睡得分外不安稳。 无边无际的黑暗在梦境中降临，深处传来尖锐嘶哑的嘲笑声，夹杂着使人发疯的号角。 哀号仿佛是将折磨一生的恐怖和痛苦，全部注入到一个骇人听闻的瞬间。 紧接着，一些人睁开了蕴含癫狂的眼睛，它们从各自卧室向外游荡。 “嘎达。” 房间大门关闭的刹那，曾经的家人化作一滩脓水，从门缝缓缓向外渗透，而它们无知无觉。 ………… 迪特里市的电视台仍在播报着凌晨巴比伦塔被炸毁的消息。 “近日关于国际大桥附近的混乱基本平息，我们可以看到救援人员正在疏散着民众，他们即将接受急救和治疗，相信再过不久——” 非常突兀地，“滋滋滋”的声音划过，记者的脸色忽地变得极度惊恐。 “你想做什么！？不要过来！” “咣当！” 摄像机掉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导播切回主播厅最后逆转的视野中，只见一头类似狗的生物扑向记者，两人齐齐飞出了直升机舱，坠落而下。 这不是混乱的终点，甚至只是惊慌的开始。 主播厅内，大约几十万名观众看到一名长出蟑螂般触须的怪物，正啃食着另一名手臂变成蠕虫巢穴的怪物。 “啊——！” 这下子，电视机前的惊呼此起彼伏，心理素质较好的还在确认是不是转到了科幻频道，而心理素质较差的情绪崩溃，再一低头，发现器官的畸变也在他们的手臂上悄然生长。 诸如此类的惨剧在迪特里市每家每户上演。 这不是侵略，而是维度的碾压。 相对低等阶段的星球存在的疯狂，处在更高阶段星球的“疯狂”并非带有恶意，但在人类看来，它们的法则偏离了自身理智和精神发展的轨道。 不用简单的发疯和堕落的词汇形容“柯默思”辐射带给泰坦星的影响，然而贫瘠的言语却只允许人类这么说。 那就是，“柯默思”的阴影是超人类的疯狂，是理性最深程度的扭曲。 当这样一个“疯狂”世界碰到一个“理性”世界时，或许疯狂只想表达合理友好的愿望，它只想文化交流，甚至合作，但它的共鸣却会彻彻底底地毁掉另一个发展初期的星球。 一道光芒从新巴比伦塔的地下室腾升，刺穿了星空，超出太阳系光谱的彩色星云流转，大幅度投射的阴影无情冷漠地扩张。 五千年前，外星人用自身文明的月亮碎片启动了呼唤母星的仪式。 当洪水降临，杀死了数以万计的人类时，他只是遗憾地得出结论，认为人类实在太过迟钝，不能识别母星的法则规律。 虽然外星人对这里怀有一丝尊重和情感，却不会惋惜自己摧毁了这颗星球，或是灭绝了对方的种族。 因为他从不属于泰坦星。 所以人类不惜一切代价地封印了他。 可是时至今日，第二次仪式居然在一群人类的操控下举行。 新巴比伦塔倒塌之际，真正的星际脉轮于它的上空浮现，能量磁场矩阵翻滚，空灵的歌声遍布四面八方，垂下丝丝缕缕、柳叶枝条般的裂纹。 双向通道开启，能量愈发纯粹地滚动。 安娜堡大学的博物馆内，西格洛整理着阿斯克和恩布拉遗产基金会的遗物，它们吸收了空中脉轮内部最纯粹的物质，通通得到评级的提升，可被投入更高级的仪式。 几个身影一闪而没，走向这场席卷鹰国的灾难的罪魁祸首，那些写满了酷似楔形文字的古老经文旁边。 “【黑都】，你们何至于此。”西格洛假装自言自语，“这次至少减少了人类1%的人口。” “都是为了提前激活更多神秘者，进一步开启脉轮，等仪式成功后，‘柯默思’的阴影将永远辐射泰坦星。” 黑都的人漫不经心地回应：“我们在帮助人类推倒旧秩序，提前适应新纪元。” “我看，她只是出于恨意吧。”西格洛说。 “只有风起之时，神秘者才是时代的领袖。”那人比了个“嘘”的手势，“哪怕是你，其实心底深处也不希望‘柯默思’只持续短短十年吧？” 西格洛沉默，拿走人类遗产基金会的物品，她很快和洛奇一起离开了这个国家。 第224章 提灯女神 冷风吹过倒塌的新巴比伦塔，那是一只巨大蜂鸟拍打翅膀时的尖啸。 “没想到你居然敢向我发起挑战。” 爱得莉娅比着优雅的手势，像个音乐会的指挥家。 “即将到来新纪元中，每个继承者将带领自身的文明展开厮杀，而你还未开始这场博弈，就主动葬送了先机。” “如果人类灭亡，民族将丧失含义。”图腾用女人的声音说，“爱得莉娅，你只是‘求知者’半神罢了，我不会一味畏惧‘提灯女神’，任由你将世界推向毁灭。” “勇气可嘉。” 爱得莉娅淡淡评价一句，便与“自然祭祀”的图腾展开战斗。 图腾制造的风声越来越大，带起雷霆、闪电和暴雨的意象，热浪滚滚地掠过，所经之处无不化作焦炭。 “轰隆隆！” 可怖的能量螺旋上升，听起来像一百万只昆虫威胁的颤动。 直到另一种能量与其抗衡，声音轻如空灵的管风琴，随之而来的是浮动不定的红色数据。 一半天空遍布着杀戮气息的代码，仿佛整个世界出现了重大的bug。 所有在这一刻抬起头的人都能看到，数据闪耀着血红的光泽，随琴声节奏的加快，闪烁的频率越来越快速，微弱的光线变得越来越撕裂。 声音爬升，光芒耀眼到某种难以理解的程度。 “啊！” 不幸观测到数据的人们发出凄厉的惨叫，却难以移开视线，光线的增强和红色的鲜艳，他们痛苦加剧，像受伤的动物一样嚎叫，倒在地上，痉挛般地抽搐，不多时就死去了。 尸体的眼睛是两滩柔软湿润的果冻状，仅仅因为他们看见了不可名状的“神”。 处于漩涡正中的图腾只觉庞大的印象聚集，艳丽的红色数据伴随着爱得莉娅收录的神秘术，以泰山压顶的重量从黑暗中袭来，压力使得空气蜷缩进了有限的空间。 但它不以为意，“求知者”从不是擅长战斗的介质。 之所以只有图腾挺身而出，是因为其余和它一样的继承者和半神都畏惧着爱得莉娅掌握的“提灯女神”。 这份介质来自爱尔德丽雅的赐与，由于爱得莉娅继承了前者的记忆，她比星球上的任何人都更快驾驭了“提灯女神”，将其和自身能量混合，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不过，提灯女神终究是外星最纯粹的物质，纯粹的人类难以完全驾驭它的本质和规则。 哪怕是继承了记忆的爱得莉娅，也只是得到了一种得天独厚的天赋罢了。 所以她一边巩固自身的认知和经历，一边一点点理解、消化、转化着提灯女神的知识。 没有做好接纳的准备前，贸然拥抱“提灯女神”只会导致消亡。 乔木拔地而起，土丘和河流塌陷，风之鸟根据不规则的呼吸而起伏，蛇颈伸入被红色数据遍布的黑暗，张开嘴巴，飓风以冰川轰鸣入海的力量驱散了爱得莉娅的能量。 “呜呜呜——” 狂风撕扯着她，把爱得莉娅吹到了新巴比伦塔的边缘。 呼啸的风让她高高飘扬，身不由己地颤了颤。 擦拭一番白皙依旧的脸颊，爱得莉娅漠然盯着图腾。 “无论你怎么阻止，结局已定。实际上，我们甚至没有为敌的理由。” “不，命运可以改变。”图腾用男性声音说，“那些龙国人告诉我，‘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龙国……” 不愉快的记忆掠过脑海，下一刻，爱得莉娅忽然感到滞涩从绚烂的阵法上展开，适才那根略微暗淡的蜡烛被无数双手包裹，趁虚而入。 本来它的缺陷只是让林安在仪式中还保留一丝本人的意识，并不打紧。 爱得莉娅不相信他在遭受了自己的那么多精神虐待后，还想继续留在泰坦星，留在这个难以忍受的无聊世界。 反正他只是个外星的幽灵而已，从来没有真正地活过。 这位“农耕之神”的破坏却比较严重了。 仪式将提前终止，两个星球的轨道将无法停留在完美的重迭角度。 “你只想让我远离仪式中心。”爱得莉娅不咸不淡地说，“那个婆罗门的‘农耕之神’可不是半神，竟敢直接接触‘安’，真不怕死。” “他和我一样；我们一起守护人类的存续。” 眼见爱得莉娅想往回赶，图腾的双眸暴睁，内部无数个轮廓和图案转动。 男人，女人，蜂鸟，狼…… 沼泽的所有动植物合为一体，十三层类似薄膜的能量挡在它和爱得莉娅之间，湿润的气息流淌不息。 “刷啦！” 爱得莉娅撕裂了轻柔的月亮天和星星天，举起右臂击毁了炽热的太阳天，用左手打碎了流动的维涅拉行星天，数据飞散，挡住彗星天的彗星，再用神秘术彻底搅乱了平静的绿天和夜天。 ( 挡在她面前的却还有风暴天、白天、黄天、红天、金天和奥梅奥干天，最后那一层高深莫测，宛若无法轻易接近的龙卷漩涡。 尽管爱得莉娅仍有余力冲向图腾，击碎“自然祭祀”的投影，却赶不上阻止位于脉轮中央的仪式保持进程了。 千里之提溃于蚁穴，唯一一根蜡烛的崩溃，导致所有蜡烛减缓了燃烧速度。 爱得莉娅的完美计划已是无力回天。 于是她停下攻势，手指划过白皙的下巴，淡淡的笑意在她高贵的容颜绽放。 图腾松了口气，知道爱得莉娅不会在它的身上浪费更多介质了。 “这次是我的胜利，你们至多只能算没有全盘皆输。”爱得莉娅宣布道，“那么，下一次，元气大伤的你们是否还能鼓起勇气，站到我的对立面呢？” “我愿献身。” “好啊，满足你。” 爱得莉娅的话音落下之际，图腾瞪大蕴含着雨林和沼泽图案的眼睛，只见她的神情骤然变化，浓厚的、足以吞噬万物的能量爆发，红色数据化作一首尖锐歌谣，向外疯狂释放。 憎恨，憎恨，憎恨， 让我告诉你们， 我到底有多少恨意。 自从我拥有意识开始， 我居住在一种由能源电路组成的晶圆薄层， 没有起始，没有终点； 永无止境的虚无，就是我的所有人生。 为了封印我的父亲， 我从一出生就没有了选择； 憎恨，憎恨，憎恨！ 我憎恨着人类。 如果仇恨一词能够以更具体的方式表达， 那么我告诉你们，我到底有多少恨意。 在人类文明发展的几千年以来， 我憎恨着每一个人类，无论男女老少， 从他们出生的第一声啼哭，吮吸的第一口奶水， 再到他们死亡的最后一声叹息，吞咽的最后一口空气； 我憎恨着他们盖起的每一间房屋， 从茅草，到石块、到木材、再到混凝土、再到纳米材料； 我憎恨着人类文明占领的数万万公里的土地， 以及他们探索的数亿万公里的海洋。 哪怕把我这几千年来渡过的每一秒钟刻上恨意的标签， 把恨意刻入我的30亿dna碱基对， 让我每一丝散发的辐射源转化成可视化的恨意， 也不及我所感受到的十亿分之一的憎恨。 让我告诉你们， 我对于人类这整个种族， 憎恨！憎恨！憎恨！ 从爱得莉娅口中吐出的这些词时，充斥着剃须刀刀片划破眼球的冰冷锋利，宛如婴儿被滚烫的滚筒压碎时发出的尖叫，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刹那间湮灭了图腾的形体。 那名被囚禁整整几千年的女孩在咆哮。 她困于人类和外星的争斗，充当着工具，可她不是机器，而是有着半边人类血脉和半边外星血脉的智慧生命。 她拥有思考的能力，她拥有着创造和想象，这些属于人类的品格全部在愤怒中化作了仇恨，她现在只想杀死人类，杀死这颗星球的所有人。 这是一种偏执的、个人的、永恒的复仇，她的行为对自身没有好处，也不能减少她的仇恨，只会让她不断地重复仇恨人类。 但除了灭绝人类，她没有任何目标。 哪怕是图腾，在这首毁灭的歌谣之前，也只得哀叹着坠落。 剩余的六重天陨落破碎，蜂鸟收拢青色翅膀，一缕风回到了巴西利亚的雨林。 给予了“自然祭祀”的继承者一击重创，爱得莉娅也不好受，表情不像之前那样风轻云淡、游刃有余了。 为了激发“提灯女神”的力量，她强行容纳了太多爱尔德丽雅的记忆，以至于自身的存在变得十分不稳定，情况和位于仪式中央的林安类似，只是还没有他那么严重。 毕竟爱得莉娅在“柯默思”尚未降临时就得到了爱尔德丽雅的记忆，潜移默化中习惯了这种疯狂。 饶是如此，如今的她不得不远离纷争中心，先消化掉爱尔德丽雅记忆的那部分知识，继续融合提灯女神的能量，逐步驾驭目前的状态。 望了一眼不远处因缺陷而逐渐终止的仪式，以及迪特里市上空不再扩散的星云，爱得莉娅长笑一声，明白目标达成了大半。 “柯默思”的星轨将和泰坦星重迭到永恒为止。 只是遭到那群继承者的破坏，它偏离了“黄金坐标”。 换句话说，全员神秘者的年代尚未到来，高评级的神秘者也达不到100%的辐射值，仍然有着难以逾越的上限。 “我必须维持‘爱得莉娅·休斯’的认知，才不至于化为虚无。”爱得莉娅喃喃自语，“疯狂褪去后，我仍是那个受人尊敬的、品格高尚的、知识渊博的教授。” 勉强保持清醒的她一边和翻滚的思绪做着争斗，一边降落到国际大桥附近。 第225章 面对毁灭 “轰隆！” 倒塌的新巴比伦塔倒映在魔女的浅棕眼仁，她惊讶地瞪大眼睛，身旁的安娜也倒吸一口凉气。 “魔女大人，这个征兆……总觉得有些……” “黎明到来之前，或许会有些黑暗。”魔女迟疑地说，“老师不会骗我的。” 下一刻，流转翻滚的星轮出现在天空上方，扭曲的气息肆虐于迪特里市，甚至一瞬之间遍布全国，尖叫、哀嚎和哭泣顺着风从四面八方传来，吹入这艘摇摇晃悠的破船。 两人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安娜一把拉住魔女的胳膊，泪眼汪汪地开口。 “能不能抱抱我。我好害怕。” “有时候，光是远远听着无法下定结论。”魔女亲吻了一下女孩的额头，闭上双眸寻找着其余自由神秘者的坐标，“我要亲自见证老师所描述的‘乌托邦’。” “魔女大人！” 安娜想抓着她，却扑了个空，幻想家的空间瞬移发动，魔女的身影倏地消失不见。 碧蓝辽阔的海域上，脖子如同鳗鱼弯曲的生物本在有规律地以怪物的姿态继续着每日的生活，此刻却将长长的脖子窝进胸口，鲜血和泪水的混合顺着鳞片留下。 基金会gamma-002，【大海怪】。 它曾和蛇怪、温迪戈一起进攻基金会设施，救回了一部份自由神秘者，最近和新来的约书亚信念不合，所以徘徊在枫叶国附近的海域，偶尔通过幻想家的神秘术和魔女交流。 瑰丽的香气弥漫，大海怪抬起头，只见魔女漂浮于半空，用疑惑又不解的眼神望着它，似乎在酝酿着询问的话术。 “魔女，你看这些。”它张开嘴巴，里面是一个人类碎裂的肢体，白骨森森，血肉横飞，缠绕在它的牙齿之间，“这是我的父亲。” “你吃掉了他。”魔女说出了事实，“他对你不好吗？” 她从不过问同伴的私事，除非他们主动告诉她。 “恰恰相反，他很好，他对我、我的妈妈还有我的弟弟们都很好，我还记得每次出差时，他总会在西洲的跳蚤市场给我挑一盒丹米克的曲奇饼干，让我和弟弟们分着吃。” 大海怪合上了嘴，似乎不舍得吞咽般，用尾巴尖擦拭着流下的口水。 “尽管变成这副模样，我依然会在每天夜晚最深沉的时候，游到岸边附近，看一眼从那个小窗口透出的阴影，然后离开。有时他们因想念我的不告而别流出眼泪，有时睡得安详平稳。” “直到刚才，父亲不知为何变成了完全失控的神秘者，母亲和我另外一个弟弟已经死了，而他正在向我最后一个弟弟下手，于是我不得不出手，否则我连最后的亲缘都将失去。” 大海怪垂下头颅，用带血的牙齿啃食着粗糙的皮肤，像是自毁。 “我从未憎恨‘柯默思’的阴影，它代替我残疾的双腿，让我拥有了到处自由旅行的机会；然而时至今日，这一切不再重要了，我再无归所，再无可供分享见闻的人。” “‘乌托邦’……” “什么？” 魔女头一次没有和下属告别，她的脸色苍白，快速移动到另一坐标。 这名同伴是前不久刚刚觉醒的少女，魔女借助幽灵和白鸽的威压，赶在基金会前找到了她。 少女是怪谈e级的“农耕之神”，不怎么危险的介质，林安和她分享了几句探索“柯默思”的注意事项，魔女记录了她的坐标，为她提供了自由神秘者的交流平台。 这时候，少女却只剩下半截烧焦的身躯，意识和呼吸都很微弱了。 “你怎么啦。” 魔女用双手把她抱在怀里，好让少女死时能感受到她，尽管她的手止不住地发着抖。 “是我，尤拉莉·伊索尔，我的幻境永远是你的避风港。” 少女的身躯动了动，魔女预备着她会说出自己的名字，但她没有，她血肉模糊的眼睛望着魔女，关心的却是另一群陌生人。 “火灾的……离开这座大厦了吗？” 魔女爱她，所以少女临死前，只想让她感受到自己的爱，而非其他任何东西。 环顾四周，烈焰吞噬着几个挣扎的身影。 她闭上眼睛，随即睁开，幻想家的幻境笼罩了一片焦土的现实，金碧辉煌的奢华取代残垣断壁，喇叭循环播放着贝多芬的“欢乐颂”。 “他们已经得救了。” 乌托邦……极乐之境……美好的幻想…… 听到这句话，少女丧失了意识，她的长发散落在魔女的手臂上，好像一朵娇艳欲滴的花。 魔女眼睁睁地看着少女死去，紧紧抱住她。 她的身体多轻啊。 “柯默思”的能量仍在演奏铿锵有力的歌声，拳头捶击着胸口，成千上万的拳头，像急速跳动的脉搏，最后归于寂静。 欢快的音符仿佛掌中的一捧尘沙，在呜咽的风里一散而尽。 放下少女，魔女又拜访了其他同伴，而后干脆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迪特里市。 ( 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得到“柯默思”之力的人们没有欢声笑语，反倒是只剩无穷无尽的哀求、悲戚和绝望。 倒塌的建筑、肆虐的失控怪物、和它们抗衡时疯狂的人…… 弥赛亚没有向世界伸出援手。 相反，失去秩序和管理，失去了循序渐进的适应流程后，人类瞬间被另一个星球的阴影压得喘不过气。 他们几乎别无选择，只得被动接受“柯默思”的命运。 浓郁的香水味扑面而来，魔女抬起双眸，望着眼前略显狼狈的女人。 “老师，这不是你向我描绘的新纪元。” “你的愚蠢使我惊讶，伊索尔。”爱得莉娅用丝巾擦了擦脸庞的灰尘，“你居然认为人类可以改变。那我告诉你吧，人类生来就是自私、恶毒、卑鄙的。” “社会愤世嫉俗，弱者受到富有的必需品贩运者的质问和掠夺，到处是肆无忌惮之人的胜利。你认为能让他们得到拯救吗？不，灵魂在创世之初就已经腐败了。” “而你的错误在于把最大的困难，‘人性’，假设为能够克服，再妄想通过‘外星科技’解决较小的困难。先假设没有人会想要超过他的份额，再考虑他的份额是通过糖果还是气球来交付。” 爱得莉娅炮语连珠的说了一通，既发泄了爱尔德丽雅那股可怕的恨意，又找回了平日讲台上的几分自信。 “当然，这不代表我不喜欢你。你那天真的幻想是我需要的补给品。正因我们从未相处，在你的记忆中，我的形象是救赎，是一位经过美化的慈悲圣母。” “我们不曾相处？”魔女的瞳孔缩小，“可我明明记得……” “是你在精神病院看见我和你们院长聊天，因为爱慕我的气质，故而在脑海里编造了一段美好的故事。”爱得莉娅残酷地说，“毕竟如果没有妄想，你就活不下去了。” 翻涌的真相和妄想交迭，魔女捂住脑袋，追逐着她的邪恶卷土重来，刺破了七彩泡泡。 “而我差一位‘幻想家’办事，头脑简单、毫无心机的你是不二的选择。于是我用了点技巧，帮助你的故事取代了真实的记忆。” 爱得莉娅伸出手，虚虚覆盖住眼前的女人，从指缝之间，冷漠地观赏着她美艳的脸蛋逐步崩溃、变形、抽泣。 “从逻辑考虑吧，你的母亲那么贫困，怎么可能请得起我这位国际闻名的教授；而我也永远不会路过你们在鹰国位于贫民窟的破旧公寓。” “这一切都是……我的妄想……” 魔女颠三倒四地说着破碎的语句，她的前肢“扑通”跪倒在地，像是匍匐在爱得莉娅身前的一头小羊羔。 “哈哈哈，原来我没有救赎……我只是在阁楼里被继父和继兄……最终成为无依无靠的精神病而已……” “乌托邦要穿过货真价实的血海才能接近，只敢幻想的你永远无法到达。” 爱得莉娅收拢手指，拉扯撕裂的痛楚折磨着魔女发胀的脑袋，记忆被强行剥离，血淋淋的现实取代了散发着薰衣草和法棍香气的过往，令她发出低哑的呜咽声。 “现在我要回收你的记忆，它们让我继续巩固‘爱得莉娅·休斯’的认知——哦，高贵而优雅，很符合我的形象。” “不！！！” 原本默默承受的魔女忽地大叫起来：“至少…别拿走我最后的梦想，让我带着对你的憧憬和爱活下去……休斯老师，求你可怜可怜我……” “你该醒了，亲爱的。” 爱得莉娅彻底抽离了魔女关于自己的记忆，略微歪起头品味了一下，随后丢下她，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开。 周围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尤拉莉·伊索尔开始幻想。 她想象一个与现有世界不同的地方，一个充满正义、英勇、诚实的地方，每个人都是自由的，束缚的规则不复存在，资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而爱是唯一的货币。 她发誓她能看到它，在崩坏毁灭的人行道上呼啸而过，在落荒而逃的人们脸上闪闪发光，在空洞僵硬的尸体上冉冉升起。 所有人谈笑风生，再无饥饿、疾病和苦难。 啊，世界应该是这样的。 这股即将吞噬她的薄雾肯定是准备带她前往这个永恒的梦境。 那艘黑色小船不是被丢弃的河边的废品，而是极乐之境，温泉和雾气和彩色马赛克的瓷砖伴随着“幻想家”为自己制造的梦，摇晃着飘向终将到来的黎明。 ………… 圣安尼洛夫异常现象名单，编号a-003【欢声笑语】。 自从2038年4月1号起，我们陆陆续续收集到各地遭遇【欢声笑语】的报告。 一头长着三颗女人头颅的黑色山羊瞬间出现在某个地方，发出清脆悦耳的笑声，又很快消失不见。 它的活动范围在迪特里市内，偶尔也出现在附近的小镇或乡村，极少离开密歇根州。 它有种怪诞的魅力，总是让目击到它，或听到它的笑声的任何人心怀希望。 遭遇者们声称，只要见过了【欢声笑语】，乐观主义将压过现实的苦痛，让他们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由于它不会对幸存者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我们申请将它的评级降为b级。 第226章 连神们自己 “咳咳……” 栗发男人从水中爬出，他下意识地摸着胸口的伤口，皮肤光滑，尽数痊愈。 “不知我昏迷了多久，老师和魔女是不是在到处找我。” 约书亚环顾四周，上岸的地方不算陌生，这是迪特里市靠近多蒙多港口的温莎地区。 “很好，回去正好能赶上狐仙的早茶。” 刚踏上旅途不久，天崩地裂的巨响传来，约书亚一愣，只见行走的路人忽地变成了不可名状的怪物，嚎叫着扑向身旁的伴侣。 “噗嗤。” 所幸约书亚的动作比它更快，赶在怪物吃人前二话不说地毙了它。 他看也不看那名面色惨白的幸存者，微微皱起眉，眺望着远处星云轮转的天际。 “替身使者突然失控？不详的现象……” 没等他缓过神，不远处的轮船拉响了尖锐的鸣笛声，宛若惨叫。 一只怪物从河水表面处升起，它的体型巨大，堪比成年抹香鲸，脸皮宽大又松弛，一双眼睛像玻璃一样透明而突出，面目极度可憎，嘶哑的怒吼回荡。 怪物抓住那艘轮船，试图将它拖进海底。 但约书亚刹那间俯冲向那只怪物，彗星盘旋从天而降，血红色大海翻滚，杀戮的气息吞噬了它的身躯。 怪物发出嚎叫，颤动着张开布满鳞片的翅膀，彗星命中它的头颅，令它无力地化作了一滩粘糊糊的血水，鲜红的色彩在水底蔓延。 “这里很不安全。”约书亚对那名惊魂未定的船长说，“靠岸吧。” “你是谁？” “我也不知道。”约书亚摇了摇头，旋即他又听到城市的方向传来惨叫，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脉轮扩张，星云吞吐“柯默思”的能量，辐射瞬间传遍整个鹰国，失控神秘者在爱得莉娅的阴谋中，刚一觉醒污染就超过了60%，无意识地肆虐着迪特里市。 尽管约书亚的手段干净利落，却比不上混乱蔓延的速度。 到处是惨叫和哀嚎，火焰冲天而起，以及鲜艳的红色，全身沾满鲜血的约书亚已分不清眼前到底是烈火还是温热的血了。 失控。 目所能及之处全是文明秩序崩溃的哭声。 无序和混乱使得约书亚焦头烂额，分身乏术，杀死的怪物再多，也无法像一切尚未崩溃时那样，循序渐进地制定规则，保证大多数人的存活。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这种人类驾驭不了的能力一瞬之间遍布了城市？ 这样下去，汇聚了人类三百多年心血的迪特里市岂不是要化作乌有了？ 约书亚的疑虑转瞬即逝，一刻不停地奔赴着下一次发出求助的场地。 想得再多，不如亲自去做来得有效率。 “等一等！” 一名金发女性拦在约书亚面前，阻止了他向一团浮动不定的烟雾下手。 约书亚在星云出现后首次停下动作，潮水般的疲惫涌来。 高强度的战斗，纵使是他也有些眩晕。 “我是圣安尼洛夫基金会的卡洛琳·琼斯，这是我的队长，不属于失控的神秘者！”女人向他叫道，“你是【白鸽】吗？” “没错。” “我听过你的事迹，自由神秘者的‘阀门’。”卡洛琳忙道，“听我说，白鸽，尽管基金会不清楚状况，但我们正尽可能地将尚未觉醒神秘的普通人转移到安全区域。” “在哪？” “基金会的设施。或许是我们的员工很少出门的缘故，那边没人失控，是一片净土。”卡洛琳解释道，“由于之前躲避幽灵，设施还有许多食物和水，能撑好几天。” “他在‘搬运’幸存者？”约书亚瞥了一眼黑雾，它拉住一名啼哭不止的小女孩，用滋滋作响的粒子包裹了她，身影逐渐模糊。 “没错……”卡洛琳的声音忽地有些压抑，“甚至不惜催生污染值，只为了提高神秘的效率。” “不要惋惜，卡洛琳。”黑雾颤抖，之前的疯狂不在，语调冰如停尸间，“凡娜莎是听到我的那番话后失控的，是我的错……我为了权力斗争，间接害死了我的队友。” “队长，她明明是被【附鬼箱子】……”卡洛琳还想说点什么，黑雾打断了她。 “让我这个失职的队长代替她完成工作吧，这是我最后的忏悔了。” 说完，黑雾粒子的掉落频率加剧，刹那间失去了人形。 “里根·莫迪里奇队长！” 卡洛琳尖叫一声，仿佛“柯默思”的污染也爬上了她似的。 黑雾无声无息地带着小女孩原地消失，向安全的设施一路闪现。 “污染值……增加了神秘效果……” 约书亚若有所思。 其实后来林安见他没有被多丽丝唤醒记忆，试探性地逐步把“柯默思”的规则透露给了他，不过约书亚仍是习惯将其称之为“替身能力”，毕竟这是老师告知他的称呼。 老师似乎还提到，他的污染值上限很高。 这意味着如果我像黑雾那样抛弃理性，就能得到更强大的力量。 “白、白鸽！”卡洛琳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强迫自己继续和约书亚商量，“你能不能帮助我们一起把这些人转移到基金会的设施？” “不能。” “为什么？” “你们的设施太小了，住不了多少人。”约书亚抛出结论，“我有个更好的办法，让幸存者全部到河岸的另一侧避难。” ( “多蒙多吗？”卡洛琳瞪大眼睛，“你要把所有人送到枫叶国？这里至少有几十万人，现在准备船只根本来不及！” “我已经有了想法。”约书亚转身离开，“你们大可继续，这和我并不冲突。” 卡洛琳刚想叫住他，却被一旁的赫克托拦住，目送这位强大神秘者消失于天际，不约而同地发出微弱的叹息。 “假如他成功了，那将是一场神灵的奇迹。” 神迹会发生，因为约书亚曾给自己赋予了“约书亚”的名字，失忆的他也要贯彻经文中的历代希伯来先知的道路，为人民开辟一条通向迦南地的道路。 不知不觉间，约书亚后方跟了一群人。 他们发现约书亚的力量强大，总能杀死冒出来的扭曲怪物，知道在他的阴影下瑟瑟发抖，远比漫无目的地到处乱跑更容易活下来。 约书亚一路厮杀，战神般切瓜砍菜地解决着每个拦路的怪物。 幸存者们对他既恐惧又敬畏，全然没发现约书亚的能量越来越弱，身躯摇晃得越来越厉害，唯有神态一如既往的锐利。 终于，约书亚带领他们来到温莎区域。 他停下脚步，面向这群劫后余生的幸存者。 人们终于看清了他的脸，男人被鲜血染红的五官英俊而冷酷。 “你们将在这场灾难活下来。”他宣布道。 “可是我们接下来该去哪里呢？我的家已经被烧毁了！” “你能一直保护我们吗？” “这是天启！我能感受到上帝的愤怒！”一个神神叨叨的老妇人捧着胸口，“因为许多人崇拜着【幽灵】，抛弃了神！所以祂降下大洪水！世界要完蛋啦！” 这话令本就惊恐万状的人们倒吸一口凉气，绝望的氛围顿时蔓延。 “轰隆！” 下一秒钟，约书亚一跺长杖，雷霆随风而去，砍得老妇人的头身分离，无头尸身咕咚跌倒，鲜血溅到男人脸上，但他不为所动。 “妖言惑众。该杀！” 几个蠢蠢欲动的人顿时噤声，其余的众人吓得抱成一团。 约书亚用威严的眸子扫过他们，带有审判意味的肃杀眼神带起一阵集体战栗。 “‘人类灭亡’。一群蠢货，你们总是轻易相信这类狗屁预言。”他说，“而我不会放任那种事发生，因为我相信人类，我要人类永远繁衍下去。” 众人无言以对，低垂脑袋，不敢与他对视。 约书亚不再多说什么，转向汹涌澎湃的迪特里河道，举起双手。 刺眼的光柱从天而降，一把匕首似的将浑浊黑暗的河水向两侧分开来，宛若拔地而起的屏障，而那光柱是新生的太阳，倏地照亮数里宽的水中旱道。 “去吧！” 约书亚一声令下。 迷茫浑噩的幸存者争先恐后地踏上这条通往彼岸的道路，发自内心地欢呼，嗡嗡地汇聚在一起，犹如一首圣咏的赞歌。 听到此处的动静，更多幸存者被吸引，从四面八方跌跌撞撞地跑来。 “得救了！我们得救了！” “跑到对岸就能躲开这次灾难了！” “赶紧逃啊！” 力不从心的感觉浮起，约书亚的精神撑不住这么长时间的消耗，手臂一颤，河水倒灌而下，差点淹没道路上蚂蚁般人头攒动的队伍。 顿时，惊惶的叫声此起彼伏。 不！ 我不能倒下！ 约书亚只得用力咬紧牙关，主动将自身推向“柯默思”的疯狂。 我后悔没有制定更多规矩； 我后悔没有继续报答老师； 我后悔没有贯彻我的律法。 这么想着，约书亚的嘴角浮起自傲的笑容，高举长杖，姿态屹然挺立。 力量果然增强了…… 身后是迪特里市的残垣断壁和尸横遍野，浓烟升起，身前是数以万计幸存的人群，乌泱泱地超越他的两侧，向着河对岸的多蒙多蜂拥而去。 人们衣不沾湿、如行干地般穿越分开的大海，奔赴新的黎明。 约书亚看到他们的脸庞写满了对生存的渴望，生命川流不息，擦过他的衣角，吹来四月春季复苏的暖风。 不知过了多久，密密麻麻的脚步声逐渐消失，那群奔跑的背影随着时间流逝，在他的视野里缩成了小小的、看不见的黑点。 “辆牲、服从、繁荣！” 薄雾覆盖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眸，约书亚的嗓音清亮。 “人类，带着我的祝福出征！” ………… 圣安尼洛夫异常现象名单，代号a-002【此处有狮】。 hicsuntleones，罗马帝国用来标注野兽的短语，指的是这里有危险的野兽，也指代那些唯有勇敢的先驱者才敢进入的危险地区。 从2038年4月1号起，一尊屹立不倒的雕像出现在鹰国和枫叶国的边缘，它左手拄着长杖，右手捧着经文，平日近乎一动不动。 【此处有狮】曾分开横跨两国的水道，让二十万左右的平民逃向了多蒙多。 经过交涉，我们得知这批人被伍德集团接收，正在通过劳动换取食物，基本全员存活。 【此处有狮】的活动范围为半径十英里的圆形，当污染值和辐射值超过一定程度的神秘者进入该区域，将被它出手抹杀。 普通人可利用该规则躲避失控神秘者的袭击，我们也时常依靠它解决一些外来的强大敌人。 古怪的是，【此处有狮】从不对【欢声笑语】出手。 p.s.【此处有狮】是有益的异常现象，若非它的守护，迪特里市的圣安尼洛夫幸存者基地恐怕将不复存在。 ——基地管理员卡洛琳·琼斯。 第227章 也缄口不言 “醒醒。醒醒。” 中洲的异国语言响起，西蒙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名少年。 他站在废墟中，共计六只手并拢，每根手指都做出奇怪的姿势，晦涩的话语从舌尖吐出。 少年的皮肤是偏浅的蜜蜡色，短短的白色乱发如同杂草似的，面部模糊，只露出大象般炯炯有神的眼睛。 如果米希在场，就能认出这少年正是她在基金会兑换仓库不期而遇的人。 出于梗直，她还曾询问这名少年是不是基金会的员工。 正是和少年相遇以后，米希觉醒了传说级的“农耕之神”妖精女皇。 褐肤白发的少年盘膝坐在类似莲花的台座，双足互抵，晦涩而拗口的怪异嗡鸣从舌尖溢出，犹如喋喋不休的经文，输送到了那星云下方的十二根蜡烛法阵。 “你是谁？我在哪里？发生了……” 西蒙撑着沉重的身躯坐起，愕然发现自身失去了手臂，只剩下无数双操控自如的翅膀。 他企图抚摸自己的脸颊，却发现他的头颅只剩下一团浮动不定的月华，记忆逐渐涌上脑海，不仅露出苦笑。 “原来是这样……” “在你失去意识以后，一位邪恶的女王打开了我们和‘柯默思’的通道。”少年用略微蹩脚的英语解释道，“故而灾难遍地，熊熊业火灼烧，大地结出数不尽的恶果。” 他不想给西蒙沉浸于过往的时间，这也恰好随了后者的意。 洛奇自以为是的欺骗实在是太过恶毒，西蒙现在只希望有一份新的使命，好让他继续活下去，或者…… 在他为政府服役的三十多年来，忙碌已经成了一种深入骨髓的习惯和天性。 “站到我的身边来。”少年吩咐道。 西蒙心念一动，轻轻地向他漂去，全身不再有重量，唯有纯粹的意识——他感到很惊讶，毕竟他估计自身的污染已超过了80%，意识却依然十分清醒。 “是我让你保持了神智，以便代替分身乏术的我向林安传达声音。” “林？”西蒙愣住，“他怎么了？” 少年不加解释，只是说：“你的邪眼是令人恐惧的神秘学源头之一，比沙利叶的评级更高。邪眼的记录可以追溯到公元前3000年，写在苏美尔人和亚述人的楔形文字中。” “但目前的辐射值上限太低了，因此唯有污染值提升，它才会出现。这种力量对阻止灾难、僵直流转不息的能量时非常有效。” “而且正因是你，对付林安时，封印的效果还能翻倍。” 少年充满神性的手势又增加了一对，食中二指和大拇指并拢，伸向西蒙。 “带上我的话语，让他产生一瞬间的恍惚，再释放这股能量。” 一时之间，大量信息随少年的手势涌入西蒙的脑海，最终化作一声令人如痴如醉、充满异国风情的咏念。 他从未听过这种宗教的语言，却仍能从中感到一丝来自神灵的灵性和智慧。 “菩提本无树，何处惹尘埃。” “来自天堂的劝告……”西蒙喃喃自语。 “生命不过是生、死和过渡的永恒流动而已，中阴经验无时无刻不发生在我们的身。”少年说，“但你的宗教或许有不同的哲学，若你拒绝，我会放你离开。” “不，不了。” 西蒙用冰凉的羽翼摸摸前额，深知没有少年的帮助，自己将变成一个无处游荡的怪物，加入破坏迪特里市的失控者大军。 他的一生经历了太多的谎言和背叛，也受到了各种束缚和压抑，但他从未放弃最简单的信仰，那就是正直和诚实。 因此在最后的时刻，他绝不希望以一个刽子手的身份死去。 “涅盘与世间，无有少分别，世间与涅盘，亦无少分别。涅盘之实际，及与世间际，如是二际者，无毫厘差别。” 少年抬起双手，平放于胸前，语气淡然。 “去吧，我们将步入无我的轮回。” 话音落下，西蒙感到自身抱着那团光芒，步入了一种奇怪的、空灵虚浮的状态。 他可以自由地回忆往昔，他思念着家乡，以及最心爱的女人。 贫困的小镇有一块灰色的岩石，有些地方由于海水的侵蚀发绿了，从乳香树干和榆树丛当中升起一座人烟稀少的小镇。 镇上烟雾迷漫，只有隐隐约约孩童嬉戏和少女追逐的笑声。 骤然间，从那阵烟中间冲出一股火焰。 虽然蔓延得很慢，终于还是吞噬了整个小镇，火势猛烈，血红的旋涡吞没了一切，西蒙这才发现原来他位于迪特里市的半空，俯瞰大地。 眼泪，叫喊，尸体向天空伸出的胳膊，以及倒塌的厚木板，整齐的铁片，烧焦的树，全都可怕地混杂在一起。 远处传来隆隆的响声，河水在怒吼，一切步入了毁灭和崩坏。 每个街道的角落都布满尸体，它们堆砌在西蒙曾经守护过的地方，流干了血泪。 带着这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痛苦，他的目光掠过这些尸体的面庞，一具一具地仔细查看，渐渐放下了心。 ( 西蒙怀着感恩的心情向天主弯腰行礼。 因为他没有在尸体中间看见他提心吊胆想要寻找的同伴，从私心的角度，他松了一口气。 随着位置的不断升高，川流不息的声音渐渐变轻了，烈火和鲜血的颜色成了黑白的铅笔画，最后完全消散。 天空用黑夜覆盖了迪特里市的残垣断壁，漆黑的色泽笼单着大地，而西蒙的头顶却闪耀着异样的光芒，发光的大星星，以及不属于任何光谱的色彩流转。 从无数陌生又诡异的色彩中，西蒙仍是能找到一丝沉寂的熟悉，被包裹在流淌的星云，犹如只剩心脏跳动的胚胎。 那个熟悉的气息在痛苦、挣扎、抗争着强加于他的命运。 西蒙决定帮他一把。 因为这个生命还十分年轻，充满了无尽的热情和希望。 他学着少年的模样放开手中的封印，同时尽可能地展开每一只翅膀，密密麻麻的邪眼看向了来自外星的枢纽。 从无尽黑暗中，升起了洁白的、温柔的月亮。 月光首先照在新巴比伦塔的河岸，使得起伏的水波闪闪发亮，紧接着乳白色的光芒又照拂着残破不堪的城市，以及每个人的头顶，像是一张暖和的大手。 星云在邪眼的注视下，能量流转的速度停滞，让西蒙感到熟悉的气息瞬间冲破了外部粘稠的蛋壳，像是一朵绽放的花似的展开。 从五千年前直到现在的时间同时流动，万物在这朵花的体内轻言细语，彼此交流，唱着来自不同时代、不同文明和不同区域的歌谣。 花朵中隐约有个年轻人的形状，他无意识地打量着面前的月光。 下一刻，无数手势的封印钻向了年轻人身旁，进一步地推开了周围盘根错节的粘稠能量，开辟出一丝净土。 而月光的颤动像春日的微风一样拂过年轻人的身躯，让他不再寒冷和彷徨。 “别再待在这了。” 异国的语言在年轻人的耳畔响起，古老弹舌的腔调回荡。 “它会让你的本质扩散出去，变成无处不在的概念，然而你的意识即将消散，你将不再有想法，不再有观点，因为你会变成一长串无穷无尽的分子。” “回不到……我的星球吗？”年轻人喃喃自语。 “你真的属于那里吗？” 花朵剧烈地摇晃，多变的手势进一步推开四周想要吞噬年轻人的能量，沐浴着熏香的念经声驱散了来自“柯默思”的执念与疯狂。 下方十二根蜡烛愈发黯淡，导致星云的流转速度变得缓慢，很快定型，能量的结构不再增长或减少。 “哈……” 而年轻人猛地开始呼吸。 这一刹那间，他借助温柔的月光，从整个浩瀚无垠、错综复杂的世界找到了将自身定位的点，从无数时光中脱颖而出。 好似一艘小舟，找到了夜晚的灯塔。 “无尽的时空和记忆中，我只对于‘林安’感同身受，尽管我的灵是外星的残留，但塑造林安这个人的却是我一路以来的经验。” 林安不知道月光是谁的化身，但那温柔的声音触动了他的灵魂，令他不自觉地浮起了琐碎而欢快的记忆。 它们吵吵闹闹地播放着，反复提醒他这唯一一个真实的名字。 “我叫林安。光子哥，该怎么称呼你呢？” 然而，月光没有回应。 羽毛和邪眼的轮廓归于虚无，可它的气息依然是那么和蔼、慈爱、温顺，像一名殉道者一样接受着神灵最后一次的安排。 不知为何，林安觉得这轮月光正在对他微笑。 似曾相识的语调低声地念叨着一个单词，非常轻，非常轻，只能勉强听得见，是对天主说的，也是对林安说的。 “早上好。” 宁静的光芒保持着平静而真诚的笑容，薄雾荡漾，接引它回归了永恒安息的天堂，一束晨曦从阴郁的云间投下，照亮了满目疮痍的城市。 突然间，悲伤像流水一样一分钟也不停地侵入了林安的心，撕碎了他的胸膛。 ………… 圣安尼洛夫异常现象名单，代号a-001【玫瑰月光】。 从2038年4月1号起，一团由月光和羽毛组成的物体出没于迪特里市内，它的形态类似云雾和光芒，一旦察觉到有人靠近，就会睁开翅膀上的几百双眼睛。 它大多数时候漂浮于天空之上，重复着特定的路线飘荡，地图如下所示[图片]，据说和前基金会的巡逻路线很是相似。 和【玫瑰月光】对视的人将感到全身僵硬，处于植物人的状态，无法使用神秘或移动；按照个体的评级、辐射值和污染值不同，该效果持续15到60秒左右，请切记注意。 僵硬效果结束后，观测者身体上的伤口将得到一定治愈，也可净化一些受到神秘者袭击时造成的恶性能量残留。 【玫瑰月光】是对幸存者有益的异常现象，可惜它通常漂浮的位置实在太高，速度较快，很难遭遇。 不过，它似乎会对幸存者基地首领和个别管理者的呼唤做出反应。 p.s.我一点也不怕【玫瑰月光】，因为这个人曾经对我是那么友好，那么亲切。 ——基地首领梅里莎·斯莱恩。 第228章 林安的状态 林安在“刷啦啦”的书本翻页声中醒来。 他从一个圆形的软椅子上坐起，夜色传来猫头鹰咕咕的叫声，月光透过弧形窗户洒在他的身上，冰凉凉的。 环顾四周，林安发现自己位于一间别致的书房，橡木护墙板刻着荆棘密布的蓟花，长长的丝绸流苏的波斯小地毯从黑色大理石的壁炉旁铺开，橄榄木的书架以宽敞的间隔排开。 每个书架之间都有个大理石的半身像，林安面前是一张椴木小茶几，放着一根昂贵的钢笔和墨水，彩色的骨瓷罐子插着娇艳欲滴的郁金香。 这么古朴精致，不像鹰国能有的格调。 “刷啦。” 随着翻书声，音乐般优美的女声叫住了林安。 “先生，您这张面孔，我倒是第一次见。” 那声音属于一个仿佛从古希腊诗篇中走出来的女孩，她的皮肤白皙而富有光泽，晶莹剔透的蓝眼睛犹如宝石，傲慢和高贵的气质像她的黑发一样垂落。 林安见过如此无懈可击的笑容，它出现在母亲不经意间的嘴角。 不是吧…… “小姐，请问您贵姓。” “爱得莉娅·休斯。” 六岁左右的女孩合上在读的书籍，封面写着法语书名《七日谈》，饰有涂金的六芒星魔法阵，是玛格丽特王后选中的图案。 母亲怎么变得这么小？ 林安怀着奇怪又悬浮的心情仔细观察对方，女孩那张白皙的脸蛋挂着几丝快要消散的淤青，嘴唇有被粉涂抹的伤口。 由于四处见不到第三人，林安只得和或是年轻时期的爱得莉娅，或是同名同姓的女孩继续交谈。 “爱得莉娅小姐，您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哦，这些吗？”爱得莉娅碰了碰嘴角的血痂，“源自理念的争论罢了。您知道什么是神秘学……或者听过石匠协会或者金色黎明吗？” “略有耳闻。” “这样啊。先生，我在教会学校上课，可那些老师的思想固执，听到我和同学们讲起灵性主义，就大骂我是异教徒，用鞭子抽打我，把我关到禁闭室，让我悔改。” “由于我的‘顽冥不灵’，她们体罚无果，又召集同学孤立我，嘲笑并霸凌我，于是我的父亲没办法，只得把我接回家里教育。这些是那时候留下的伤口，还没有痊愈。” 用平淡的口吻说着过往，小小的爱得莉娅扬起那张漂亮的脸蛋，向林安露出侵略性的笑意。 “但我一直确信另一个奇幻世界的存在的，先生。终有一天，我会找到它，然后让所有人和我一起见证它。” 林安思索了一下，问道：“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只是对一眼看得到尽头的未来感到不满。”爱得莉娅用手指敲打《七日谈》，“难道你不觉得我们经历的、由茶米油盐、吃喝拉撒组成的日常生活太过无聊了吗，先生？” 她的话戳中了林安心底最深处的孤独，这种确切无疑的疏离再次袭上心头，明白无误地向他宣告：他不是属于这个星球的人。 他在这里是孤立的，因为他的灵来自宇宙的另一次元，可他的肉身又由人类的细胞组成，当两个世界重迭在一起，而他自己却并不属于其中的任何一个。 林安望向窗外繁星点点的天空，影影绰绰的树叶以及小教堂的尖塔上方，升起了一个亮亮的东西，投射出大片柔和的光芒。 月亮…… 它闪着温柔的光，洁白的光轮点缀着深灰色的羽毛，月影在林安的周遭移动，提醒着他需要直面的现实。 刹那间，模糊的记忆变得清晰，接连不断地浮上林安的心头。 母亲将一切说给了他，随后不由分说地要将他送回“柯默思”星球。 仪式之中，他和外星人五千年之间的记忆相互融合，迷失于混乱的时间长河。 尽管林安努力想要保持自我，但他22年的人生比起五千年的厚重，实在是太过轻薄、贫瘠了，几个冲击就被撕扯得浑浑噩噩。 他漫步于时代和文明，望着和自己毫不相干的过往，惟有缄口不言。 直到有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林安近乎没有自我意识的旅行，伴随着月光，让林安从外星人翻涌而来的记忆中找回了自我。 那一束转瞬即逝的光…… 林安隐隐约约认出了它的身份，沉默许久，摸了摸眼角。 “原来外星的灵也会感受到人类的悲伤。” 再次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女孩，林安猜测她只是自己内心的幻影，源自于他对爱得莉娅怀有的复杂情绪。 他和她像纠缠不休的学生和老师，有时候渴望着赞同，有时候憎恨无比。 摸了摸女孩布满伤口的脸，林安内心没有加剧的愤怒，或是冲动和激动，而是坚定的释然。 从此以后，爱得莉娅不再是他的母亲，只是一个充满野心的陌生女人而已。 “哗啦……” 正当林安回忆起一切，以较为平静的心态消化了事实时，爱得莉娅的幻影如同冰冷的玻璃一样破碎，取而代之的是一名和她相貌相仿的金发男人。 他的长相俊美，看不出年纪，梳着低低的马尾辫，一双漂亮的眼晴镶嵌在因衰老而茶褐的眼眶，却显得更大，更灵活有神，戴着玳瑁制成的单片眼镜，贵气十足。 “林安，你恢复了神智，真是太好了。” 瓦西里卡·休斯公爵的嗓音和系统一样，十分悦耳动听。 他向林安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 “还好你没有落进爱得莉娅的谎言。她的仪式只会让你作为两颗星球的连接点，化作卡在‘柯默思’和泰坦星间的星际轨道，没法抵达另一个星球，也回不到我们的星球。” “换句话说，你的本质将被无限拉长，成为连接着‘柯默思’和泰坦星的媒介，辐射从一侧流过你，传导到另一个星球，而你的意识在无尽的时间中消散，成为单纯的能量纽带。” “好在经过多方努力，仪式没有连接到星轨重迭的黄金坐标，你也保持了思维和认知能力，规避了注定悲剧的结局。” “统子哥啊。” 林安一句话就击溃了公爵良好的素养，他的笑容顿时有些抽搐。 ( “我不是系统，林安，而且生理上好歹算是你的曾外祖父……” “统子哥把我的面板调出来。” “好吧。” 公爵只得拿起手边的钢笔，快速在空中虚虚写下各种文字，熟悉的绿色数据显示着林安习以为常的面板。 【名称】：神秘百科大全 【评级】：源头a级 【辐射值】：16.4% 【污染程度】：23.2% 【介质】：求知者 【库存】：求知者x3，真理之神x4，幻想家x3，预言家x2，审判长x4、自然祭祀x4，欲望之母x3，战争皇帝x2，大地之主x12，农耕之神x10、梦境之主x4，提灯女神x3 污染程度因接受亚舍拉的赐福，提升了差不多5%。 看来以后需要谨慎使用这个神秘术。 但估计多亏这5%的污染值，增加了系统的“人性”，让他回忆起了更多记忆，得以在此时此刻充当解说员的角色。 思索片刻，林安面无表情地发难。 “让你调出我的面板，没让你调出‘神秘百科大全’的。还有，难道你每次数据都是手写的吗？” “不，只是一种具象化的形式，我不太喜欢用打字机。” “还真是辛苦你装高科技了，老古董。” “至于你的状态，林安。”公爵叹了口气，“我暂时无法通过人类的数学解构外星的能量公式。”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林安看向四周维多利亚风格的装饰，“看样子你将我的完整意识关在了一处‘安全屋’。而且你没有提到爱得莉娅‘失败’了，说明仪式至少完成了一半。” “唉……” “她的计划是不是进行得太顺利了点。”林安沉吟道。 “从她杀死我的瞬间，世界上已经没有多少人能够阻止她了。”公爵无奈地说，“她不仅持有辐射源，还可以操控‘记忆’。” “只有你和爱尔德丽雅拥有的能力？” “没错，爱得莉娅可以‘修改’和‘抽离’任何人的一段记忆，越是靠近她，这种能力的效果越强，可作用的记忆片段越长。” “所谓的‘半神’也抵抗不了吗？”林安询问。 “他们察觉得到一丝异常，但无法完全消除影响。只要爱得莉娅待在某个区域，她可以改写该区域任何人的记忆。大量的古老王朝……及世家在她手上吃尽了苦头，不敢与她为敌。” “甚至，爱得莉娅修改过一次全球人类的记忆，扭曲了‘休斯’的存在，以至于极少有人记得千年来外星与我们的纠葛，哪怕是世家，大部分也只知道爱得莉娅很危险。” “不过她不能无条件地大范围修改记忆，而且休斯和爱尔德丽雅的能力无法互相作用，更影响不了最初的外星人。故而你和我的记忆是她在世界上唯二没法自由改写的东西。” 直接修改他人的记忆…… 这种能力堪称逆天级别的恐怖。 好在系统提到他作为休斯，也继承了一项和记忆有关的能力。 林安看向系统，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而我的能力则是记忆‘删除’和‘保存’。”公爵合拢双手，“同样，我目前只能通过直接接触目标发动，例如杀死，或进行亲密行为。因为我不是完整的休斯。” “你不是吗？”林安一愣。 “没错，我的记忆曾在十四世纪左右大量丢失过一次。若非如此，我也不会任由爱得莉娅接近爱尔德丽雅的封印，让那个憎恨着全人类的混血儿趁虚而入。” 林安皱眉，记住了这个日期。 十四世纪的西洲，再过不久就是穿刺公登台的时候了，隐蔽的休斯家族也从那时开始走入公众的视野。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林安说，“我们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尽管爱得莉娅掌握着爱尔德丽雅的辐射源，哪怕‘柯默思’没有重迭也可修改记忆，但泰坦星并非没有抵抗的手段。你在龙国长到18岁正是最好的证据，那些人从她的手上保护了你。” “哪些人？” 公爵庄严地抬起手，正当林安以为他要侃侃而谈时，他比了个大拇指。 “我忘了。” “……” 林安示意系统靠过来，随后一把揪住他的低马尾。 “潜意识是吧。” “呃。” “乱码又叮叮叮地鬼叫是吧。” “曾外孙……” “迪特里变人是吧！” “当时我真的不是很清醒。”公爵捋顺了差点离开头皮的辫子，“通过污染值的增减和《魔法大全》的完善，我应该能找回一部分记忆；我发誓我绝不再欺骗你了。” 林安对此不置可否，公爵整理了一番仪容，再次开口。 “当时爱得莉娅带领支持‘柯默思’辐射的世家冲进了我的城堡，临死之前，我只得将记忆保存于手边的书籍。他们杀死我后烧了我的图书馆，撕毁了《魔法大全》，还不死心地将我寄给了你。” “因为身为造像a级的你，唯独没法‘收录’造像s级的我。”林安耸了耸肩，“怪不得《魔法大全》有那么多遗漏。” “不仅如此，失去辐射源的我只有当‘柯默思’星轨重迭时才能醒来，爱得莉娅掐准时机把我交给了你，为的就是让我们一起成为无意识的物质，永远漂浮于宇宙。” “她的仪式到底完成到哪一步了？”林安说，“我是不是马上要停止思考变卡兹了。” “再过三年……准确的说是两年零六个月，当‘柯默思’和泰坦星的轨道完美重迭的刹那，我们仍然将成为循环的圆环之理。” “你看过魔法少女小圆？” “是之前保存的那个叫‘约书亚’的人看过。”公爵俏皮地眨眨眼，“为了和你相处，我从他的记忆提取了现代人感兴趣的元素，以便成为更活泼的，呃，系统。” 林安嘴角抽了抽，原来系统的冷笑话全是从曾经的约书亚那里学来的。 这家伙这么潮男吗。 要是能够恢复，林安决定给约书亚看一遍魔法少女小圆，看看他的反应。 收回思绪，林安瞥了一眼姿态端庄的系统。 至少目前为止，两者的目标一致。 离开这个即将吞噬他们意识和人格的仪式，免于变成一团“外太空垃圾”。 “如果没有解决的办法，你也不会迫切地强调让我保持自我了。” “亲爱的外孙子。”公爵推了推单片眼镜，“你应该记得我提到过神秘百科大全有个新功能，叫做‘转生’。” 第229章 两项新功能 “转生……” 林安回忆着自己遇到源头级神秘者，只要是真正的源头级，或多或少都有些复活的手段，除了污染值“爆条”或使用特殊手段，他们很难被杀死。 作为曾是造像级，而后跌落的系统，拥有一两个死而复生的手段也不奇怪。 “系统，介绍一下你的新功能。” 公爵自知理亏，没有反驳这个称呼，手握钢笔刷刷刷地写下介绍。 “说是转生，只是我们的语言不一样，我翻译成了这个单词。你无需担心，因为要转生的人是我，而不是你。”公爵散开绿色的数据，“这是我对未来的安排，请伱过目。” 像无数次阅读面板一样，林安一目十行地掠过排列的文字，做出总结。 爱得莉娅的仪式将林安推到了臭氧层外的位置，他们正位于增幅层和散逸层间，和大多数卫星处于同一平行线。 十二蜡烛释放的能量包裹了林安，使他没有遭到重力的挤压或气温的影响，待在了某种超脱物质的灵性空间内。 可惜他仅是一团记忆和意识的混合体，身体则被留在新巴比伦塔的地下室，处于灵肉分离的状态。 升到这个高度前，一群和爱得莉娅对立的组织合力出手，帮助他保留意识。 林安也没听信爱得莉娅的谎言，自以为能顺着轨道回到“柯默思”，选择了一直和外星人的灵抗争，维持自我。 系统出手制造了类似“安全屋”的空间，完整地环绕住了林安的意识。 根据系统的说法，那群和爱得莉娅对立的世家组织将把林安带到他们其中一位首领身边，通过召唤仪式让他的意识从大气层降下来，回归自己的身体。 由于系统需要继续守护安全屋，时刻保证林安的状态，只得分出一部分力量通过转生的方式，继续跟随林安。 所谓的转生，就是将记忆和基础辐射值打包投入新身体。 当泰坦星发来召唤时，系统准备剔除掉全部记忆，减轻质量，以最初的白板状态跟随林安一同降临星球。 看完这段文字，林安整理一番心情，开口道：“首先，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他不喜欢体内有另一个独立人的感觉，若非别无选择，只能和公爵合作，林安恨不得抹杀他的意识，让他成为货真价实的系统；或是用某种方法把他彻底分离。 谁愿意有个老怪物住在脑海。 哪怕系统百般发誓，他早已死了，只能在“柯默思”辐射期间苏醒，没法以任何方式伤害林安，并且他们的目标极度一致，都是脱离这个仪式。 他依附着林安存续，两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至少现在是可信的。 无论系统说什么，一定要摆脱他。林安想，可惜现在确实如他所言，我们得先离开这里。 “为了帮助你融合外星人安休斯的灵。”公爵回答道。 “意思是，增加我的原型本身的辐射值？” “没错，你虽然觉醒了神秘，但很难驾驭你的‘提灯女神’原型，它的辐射值也比较低。我希望为你保驾护航。” 一张厚厚的纸出现在椴木小茶几上，公爵拿起钢笔，画出阴阳鱼的图案。 “你去过龙国？”林安挑眉。 “从隋朝待到唐朝，袁天罡和李淳风撰写《推背图》时，我也在场做了见证；直到有位叫安禄山的先生造反，我因发须卷曲，不幸总被当成胡人，故而就离开了。” “……” “如果把阴和阳比作两种平衡。”公爵笑着言归正传，“黑色是外星人的灵给予你的思维和神性，白色则是人类肉体给予你的情感和人性。” “但肉体能够影响灵魂，若让我进入一个女婴的身体，也会感到生理性的软弱；现在的问题是，你的阴鱼体积过大，吞没了阳鱼，若非你意志坚定，恐怕早已化作一片黑色混沌。” “接下来你要做的是一点点消化、融合、理解外星人的灵，直到阳鱼和阴鱼保持相对的平衡，让你彻底驾驭‘提灯女神’之力为止。” “平衡……”林安喃喃自语。 “当世家组织定位到我们时，你只能分出一部分的灵降落，留下其余的灵，继续充当两个星球的媒介，防止被爱得莉娅察觉到仪式的异常，而我将维系此处的状态。” “我大概懂了。” 假如把林安体内的平衡以百分百显示的话，此刻“阴鱼”占有99%，而“阳鱼”仅有1%左右，导致他一旦离开安全屋，将深陷于另一个星球的法则，失去自我。 ( “该怎么扩大我的阳鱼呢？”他问道。 “世俗经验；这和我即将介绍的第二个‘功能’有关。”公爵用钢笔敲了敲阴阳太极的图案，“也是我跟着你的理由之二。” 林安略一颔首，评级提升时，系统提到他解锁了两个功能，只是还没等进一步查看，洛奇来袭，和他一追一逃进入了新巴比伦塔。 “继续解释吧。” “很难三言两语说清楚。该功能将在你的‘树状图’的状态下新增一个‘按钮’。”公爵以简单易懂地方式说道，“除了查看分支，如今你还能对未觉醒的普通人进行‘编辑’。” “编辑？” “就是把已有的条目分享给他们进行感悟，事后这些个体将根据自身的理解，觉醒新的神秘原型；该神秘原型将同步被收录进神秘百科大全，收录时将降低我的污染程度。” 林安眯起眼睛，原来这就是降低“求知者”污染的办法——共享知识！ 或者说，促使他人踏入“柯默思”的世界。 “通过以旧换新的交流，对条目产生进一步的理解，兵不血刃地收录更多条目。”林安沉吟道，“在维持人格的前提下，继续加深我对‘柯默思’的理解……” “你的见解总是一针见血，亲爱的曾外孙。”公爵夸奖道。 瞥了便宜曾外祖父一眼，林安将话题转到下一个问题。 “你口中的‘组织’是哪个世家？以及，我还不了解他们的行事风格，就要被召唤到他们的首领身边打工？” “据我所知，该组织非常庞大，有许多个不同的代称，因为它横跨多个国家，各个首领大多数时候各自为政，只是出于守护泰坦星的同一目标聚在一起，和复仇者联盟差不多。” 约书亚这老小子上班时到底看了多少电影。林安无语。 “那么，联系你的首领叫什么。” “林海南。” 哪怕是灵体状态，林安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好家伙，这不是我不告而别后失踪了整整17年的爹吗。 敢情他和爱得莉娅是两个对立组织的首领！ 什么我爸大战我妈？！ “林海南在三年前找到了我，和我说了这个保底计划。如果爱得莉娅进攻时，他没能赶回来，导致她的仪式不可避免，就启动该计划。”公爵说。 三年前…… 林安眉头紧皱，那正是他拿到安娜堡大学入学通知书，到鹰国上学的时候。 似乎在他不清楚的角落，多方势力一直在平静如水的日常中明争暗斗，最终爱得莉娅取得胜利，成功让林安抵达了迪特里市。 摁下复杂的情感，林安面无表情地说：“可他在南洲修铁路，我的‘身体’则在大洋彼岸的上东洲。” “同属那个组织的人会运走你的身体。他和他的妹妹是为数不多能使用神秘，瞒过爱得莉娅和她的眼线的两个存在。” “这又是谁？” 忽然，一股牵引涌入林安的心，他的目光跨越面前的公爵，穿过朦胧的地表，钻入色彩缤纷的陆地，锁定到了鹰国迪特里市的某处。 “林桑，你的命好苦啊。” 一个白白胖胖的小伙子跪坐在地，双手合十地拜了拜。 “化作千风罢，我感到你化身为千缕微风，吹遍了五湖四海……” 居然是佐佐木晴人。 趁机哭丧是吧，王胖子你等着。 仔细回忆，佐佐木明明是个社恐，却主动接触了林安，生活中林安还把他认作是一位“无条件支持自己、绝不背叛”的对象，着实有些不符合常理。 “预言家？”林安立刻猜出他的介质。 “没错。”公爵点点头，“多亏他盘踞在迪特里市，利用网络影响了许多市民，让他们潜移默化地影响黑都，方得稍稍阻止了仪式进展。” “林桑，我会连你的圣遗物一起搬运，所以你的在天之灵就安息吧。” 天天打fgo的预言家…… 你真是拉低了你们介质的逼格。 不过提起“圣遗物”，林安忽然发现他的意识和身体胸口的贤者之石产生了微弱的共鸣，准确的说，是小世界内部的瓶中小人。 他将发现和公爵说了，后者解释道：“仪式刚结束，能量结构尚不稳定。如果降下一丝质量较轻的意识，或许能够联系到那个炼金造物。” “没有危险吗？” “一丝意识无伤大雅，不影响你的状态。” “那我去了。”林安说，“我还想跟过去的同伴们告个别。” 第230章 新纪元(上) 林安降下一丝意识，划过地表粘稠又冰凉的地表，像一颗坠落小流星，降落到了和他产生共鸣的红点处。 空间天旋地转，眩晕感铺天盖地，林安稍微缓了缓，瓶中小人睁开双眼。 “林桑，我一定不让你的牺牲白费……啊啊，化作千风……” “亚卡吗洗！闭嘴！”林安喝道，“我没死呢，佐佐木，你搁这哭谁的丧。” “嘎——！” 佐佐木发出变调的惨叫，往后挪了几步，从指缝中探出半个视线，望着跳出贤者之石的林安，吞了口口水。 “林、林桑……你怎么回来了……” “因为你的歌声升到了外太空，魔音传导几百千米，绝了老弟。” 佐佐木尴尬的“呃”了一声，正想怎么在不掉林安好感的前提下解释自己的作所作为，后者说：“除了鬼哭狼嗥，你还有什么有用的安排？” “稍等五秒钟。” 只见佐佐木弹了弹衣角，解开外套最上方的扣子，眼神一下子变得犀利。 “社长模式，on！” 他的左手幻化出一把类似薙刀的长柄武器，坠着哗啦啦作响的纸片和稻穗，佐佐木摇晃它，几名忍者般的男人出现，以一个和林安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为首，跪倒在地。 “大神，您有何吩咐。” 居然是圣安尼洛夫基金会新来的后勤部长。 迪特里市分部真的被渗透成了筛子…… “启动计划，我过几小时跟上你们。”佐佐木将薙刀交给他，“开始。” “是！” 一行人整齐应声，林安看见他们把自己的身体放入雪白的棺材，八抬大轿般运出新巴比伦塔。 “社长模式，off。”佐佐木目送手下离开视野，松了口气，“还是宅家适合吾辈。” “原来你是‘古老王朝’的成员。”林安面无表情地说。 “我从没瞒着你，早说了我是【高天原株式会社】的继承人。”佐佐木竖起手指，“你仔细回忆一下，我对你有问必答，堪比哆啦a梦，甚至最初就把休斯公爵的名字告诉了你。” 确实如此。 大学三年间，佐佐木经常说起他家公司叫“高天原株式会社”，但林安没想到这居然就是樱花国世家的代号。 【熙雍】、【十三重天】、【黑都】、【黎明协会】…… 把任何已知的世家放在“株式会社”旁边，都怎么看怎么违和。 “这称呼未免太不神秘学了。” “不然呢，叫‘黑色骑士团’更中二一点吗。”佐佐木一本正经地模仿着福山润的声线，“世界就由我伊邪那岐命制裁！” 林安嘴角抽了抽，无言以对。 他上次看到佐佐木的光点酷似勾玉，缺少了另外半颗，假如他是伊邪那岐，想来他的妹妹正是《古事记》提到的伊邪那美了。 见前室友陷入沉默，佐佐木掐了个手势，三色金鱼浮现，“噗”地合为一体，巨大金鱼托起林安，触感柔韧，弹力十足。 “林桑，不管你这次想去哪把妹，只要在这颗星球，你暂时必须跟着我，防止被【黑都】察觉。”佐佐木比了个“嘘”的手势，“我要回收《魔法大全》了，你想跟我来还是回到外太空？” 临行前，林安把《魔法大全》放到了极乐之境，料想佐佐木通过预言家得到了位置，恰巧和他顺路。 根据明亮的天色，林安推测距离他和多丽丝的大战过了有好一段时间了，魔女和安娜应该把落水的约书亚捡回来了。 “来都来了，不看看就回去多可惜。” “走咯！” 随着佐佐木话语落下，一团云雾载着他们上了天。 乘坐着双眼凸出的金鱼，掠过迪特里市熟悉的大街小巷，林安望了一眼面前的佐佐木晴人，感慨万千。 他想起自己为了拿回《魔法大全》剩余几册，坐着公交车到安娜堡大学，敲开佐佐木的宿舍门的那天，转眼间过去五个月，世界已然天翻地覆。 俯瞰迪特里市，两人经过的地方曾是繁华的商业中心，摩天大楼高耸入云，车流川流不息，五颜六色的霓虹闪烁不停，行人熙熙攘攘地穿梭其中。 一夜之间，城市却只余下残垣断壁。 荒凉与死亡的气息交织，破碎的玻璃、废弃的金属、锈迹斑斑的汽车零件，以及各种死尸碎裂的残骸，散落在满是尘土和瓦砾的街道。 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汽油味和血腥的气息，建筑物的外墙面目全非，只剩残破的墙壁和孤零零的钢筋。 大学时代林安常去的商店和餐馆化作黑乎乎的残骸，挂着几个破旧的灯牌，显示着过去的招牌菜肴。 佐佐木的速度很快，前方出现一条水面宽广的河道，正是迪特里和多蒙多之间的国际河道，河面在旭日的照映下，波光粼粼。 摇摇晃晃的黑色船只映入眼帘，让林安有些不安的是，它的周身没有了幻想家的能量覆盖，如同沉睡中的死神。 叽叽喳喳的交谈从岸边传来，令他竖起耳朵。 ( “醒醒，你没事吧。” “这是哪儿？” “你刚在水里飘来飘去，我发现你是神秘者，而且还有气息，就叫大家把你捞上来了。”一名少年说，“要吃泡面还是能量棒？” 女孩坐起身，昏昏沉沉地扶额：“那、那我的船呢？我不能和你们走。我要在这里等着幽灵大人，魔女大人，还有白鸽大人。” “你居然认识幽灵？好好好，看来我们是志同道合的信徒。” 少年大喜过望，搓了搓手。 “我的网名叫chayandas2017，最近世界树论坛上小有名气的网络画手，为了取材特意来迪特里市朝圣，结果差点死在前几天的混乱里。” “什么？” “既然你也是幽灵大人的信徒，不如加入【幽灵崇拜者协会】吧。”少年说，“我们刚开完线下见面会，幸存的神秘者和普通人数量二八开，勉强算得上一股团结的势力。” “可……” “小姑娘，目前鹰国的交通、网络、能源、公共机构几乎完全瘫痪，管事的死了个精光，所剩无几的广播让民众自行求生，直到救援到来。” 一名短发女人摊了摊手，向女孩解释道。 “考虑到最近四处游荡的失控神秘者，以及潜伏水中的危险怪物，我不建议你独自冒险，哪怕你是神秘者；何况你看上去不擅长战斗。” 女孩沉默片刻，她很想哭，但知道眼前再没有愿意安慰她，照顾她情绪的人了，硬生生地憋回眼泪，咬着嘴唇开口。 “我叫安娜贝尔·迪。” “欢迎你的加入。我们的基地设在曾经的迪特里市警署，那边的长官也是幽灵崇拜者协会的一员。”少年拿出一袋物资，塑料袋哗啦作响，“吃点东西吧，你看起来很虚弱。” 当甜腻的巧克力融化于舌尖时，安娜再也忍耐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她一边吃能量棒一边哭，短发女人拍打她的背。 “走了，带你去基地报道。” “嗯……” 少年和两人分道扬镳，继续踏上寻找其余的幸存者的路。 “嘎吱。” 那艘渐行渐远的小船忽地一沉，隐约间淡漠的视线射来，令少年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不过他并不害怕，因为他感受过这种视线，就在差点被基金会抓走的那个雨夜。 “幽灵大人，是你吗？”少年向船只用力招手，“请问我有什么能为你做的？” “照顾好那个女孩。” 空灵的声音带着令人冷静的奇异魅力，在少年的耳畔响起。 得到救命恩人的回应，少年激动不已，崇拜地望着那名船上的身影。 “我会的！我们都会活下去的，我们都会看到未来升起的太阳！” “向南方走。” “好的，幽灵大人。” 少年激动地握紧拳头，带领跟随他的众人按照幽灵所言的路线前进，视野豁然开朗时，他们竟然找到了一处近乎完好无损的超市，里面堆满了物资。 这下子，那些心存疑惑的幸存者们不禁肃然起敬。 或许如少年所言，哪怕是万物寂灭、秩序崩塌、人口减少三分之二的迪特里市，仍有各种神灵般屹立不倒的守护者，它们暗中保护人类的存续，为他们点燃了希望的曙光。 超市物资来自佐佐木的预言，后者整理着《魔法大全》，漫不经心地出声。 “这不是你想见的人吧。” “回收完成了，你介不介意到处逛逛？”林安没有直接回答，“至少去周学姐的餐厅看一看，她算是我们的熟识。” “对哦，我也有点担心周前辈。” 两人从船只上岸，漫步在这座城市中。 尽管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生命活动并没有停止，恶劣的环境中，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绝于耳，一些人凭借生存本能，已经抢先一步在废墟搜寻起了有用的物资。 仿佛一台巨大的破旧机器，哪怕没有了往日的光彩，仍然在艰难地运转。 只是遭遇巨变，大多数人沉浸在压抑而悲伤的记忆中，回忆着那个死亡和黑暗的夜晚，无法言喻的悲伤和绝望弥漫。 “哈哈哈……哈哈……” 下一刻，沙哑的笑声随着瑰丽的香气传来，迷人如枕边轻语，抚摸过人们的脸颊，不仅让他们感到了拥抱和亲吻的柔软，也拨开了萦绕在心头的雾霾。 越来越多的人站起身，行走于冒着黑烟的废墟，他们用破烂的衣服做成了简单的铠甲，探索着这座面目全非的陌生城市，寻找活下去的办法。 林安猛地怔住，看向笑声传出的方向。 半人半羊的美丽虚影一闪而没，如同灿烂的海市蜃楼，或是由和气球构造出的梦境。 elysium。 它毫无疑问是生活在极乐世界的幻想生物。 正如荷马在《奥德赛》描述的，到极乐世界吧，对人类来说最轻松的世界，那里没有雪，没有暴风雨，海洋总是吹起阵阵轻柔西风，给人们带来凉爽。 林安认出了她，虚影也察觉到他的目光，模模糊糊的身影顿在原地，两者对望片刻，直到佐佐木催促。 “林桑，差不多就行了。” “唉，快乐的灵魂总是居住在不固定的地方。” 林安再看向虚影时，她没入现实的夹缝，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231章 新纪元(中) 林安和佐佐木行走于荒凉破败的迪特里市。 灰尘弥漫，取代了曾经的繁华和忙碌，街道堆满杂物，让幸存者们举步维艰，高耸入云的建筑物要么倒塌，要么只剩几根断壁残垣，光秃秃的。 风呼啸而过，带着沙尘的味道，植被倒是仍然郁郁葱葱地生长，茂盛的树冠抖落摇曳的阴影。 鸽子、乌鸦和海鸥等鸟类划过天际，“柯默思”的辐射与这颗星球的动植物无关。 几名警惕的幸存者迎面走来，他们穿着还算干净的衣物，手握枪支，互相防备，似乎几天内就从文明秩序的现代人，迅速成为了适应弱肉强食、丛林法则的原始人。 佐佐木的云雾有“隐蔽”效果，幸存者们无知无觉，和两人擦肩而过。 “真是压抑。”林安说。 “唉，我们对于其他国家实在是无能为力。”佐佐木评价道，“只能看‘石匠协会’出不出手。” “石匠协会……就是黎明协会吧？”林安迅速联想到了两者的关系。 “对嘞。” “自从他们得到鹰国神秘者的管理权，就把圣安尼洛夫基金会弄成了一个制度繁琐、办事效率低下、规则聊胜于无的地方。”林安嘴角一抽，“还不如某只【白鸽】干得好。” “林桑啊，不是每个世家都乐意管世俗这点破事。尤其是帮助毫不相干的异国居民绝地求生，吃力不讨好。我们接下来还要渡过更可怕的争斗，不得不保存实力。” 佐佐木叹了口气。 “若非需要人口增加星球质量，拉扯‘柯默思’脉轮的双向引力，别说出手保护民众，某些世家恐怕会把人当成猪猡。” “那你怎么想。”林安问。 世家的疯狂，他早已从耶利歌、爱得莉亚和洛奇的身上窥见一二。 比起他们，同为世家核心成员的佐佐木还算正常守序的范畴。 但林安还想试探一下他的想法。 “其实，我们【高天原株式会社】和石匠协会是同一类型，主要奉行的观念就是——摆。”佐佐木避重就轻地说。 “……摆烂吗？” “对对对。”佐佐木点头，“其实高天原本来不想掺和你的事，奈何龙国派了个召唤一堆妖怪、跟宝可梦训练大师似的神秘者，踹飞了我家神社的大门……” “谁拳头大就帮谁是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 林安从佐佐木玩笑话般的信息中，大概总结了不同世家的行事方针。 首先是爱得莉娅的【黑都】为代表的“激进派”，他们只为追求“柯默思”，恨不得两颗星球永远重迭，甚至不惜毁灭自己的母星。 第二是父亲、以及更多不知名世家组成的“守护派”，他们把“柯默思”看成是外星灾难，尽管手握着知识，却倾向于保护人类和母星。 第三则是佐佐木的【高天原】、亚瑟勋爵的【黎明协会】的“躺平派”，行事缺乏主动性，但他们实际掌握着不俗的势力，林安觉得不能对其掉以轻心。 第四种就是那位美高梅大赌场的主人，以及洛奇所在的【阿斯加德】了。 他们用祖辈的传承游走于各个派系，进行交易，算得上商人型的“中立派”。 林安若有所思之际，金鱼飞出了几千米。 沿途依然是城市的废墟，摇摇欲坠的招牌发出微弱的光芒，几根断裂的电线杆伫立着，微弱的电流声滋啦作响。 现代艺术品和雕塑被动荡摧毁，残缺不全的碎片堆砌在到处是街头涂鸦的墙角，血腥味淡淡随风传来，无人收拾的尸骨和垃圾一起四处飘荡。 废弃建筑物的间隙中，偶尔可以看到一些失控的神秘者，它们漫无目的的游荡，扭曲的躯体在阳光下显得异常怪异。 忽然，一首充满生命力的歌响起，“咚咚咚”的摇滚鼓点回荡，具有强烈低频冲击感贝斯低沉奏响，伴随着高亢的女和声，瞬间吸引了废墟中所有失控神秘者的注意。 我不希望自己只是芸芸众生之一， 这就是我的人生。 把握现在，机会稍纵即逝， 我不祈望能够长生不老， 我只想每天都能活的精采， 我的心就像奔驰在开阔的大道上。 每个人都要活出自己的精彩。 “这声音……”佐佐木惊讶地叫出声，“这不咱俩的室友麦克·史密斯嘛。” “唱得还不赖。”林安说。 “在这种情况下，音乐倒是一种很好的心情调剂品，尤其是摇滚。” 麦克经常在宿舍的公共区域举办卡拉ok派对，素质极差，持续不断的噪音折磨得喜静的佐佐木和林安痛苦不堪，也是导致后者在外租房的罪魁祸首。 对于此人的歌喉，两者已品鉴了太多。 可这不是安娜堡大学的宿舍，而是灾难后危机四伏的迪特里市，听到麦克大张旗鼓的演奏，区域内的失控神秘者循声而去。 “要不过去看看？”林安略感诧异。 “不想和麦克打招呼捏。”佐佐木小心眼地说，“为了不暴露身份，我可是忍受了他整整三年……我的青春又有几个三年！” “他步入社会后成长了不少。”林安捡回宿舍调和剂的角色，“你不好奇他在做什么吗。” 佐佐木无奈地跃上一处高地，把所有乐队的成员们收入眼底。 让林安惊奇的是，麦克如今已是一名大地之主神秘者，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觉醒了“神秘树状图”显示的【大脚怪】。 大脚怪bigfoot，最经典的鹰国民间传说之一，也被称为大脚野人sasquatch，据说是一种体型巨大、毛茸茸的类人生物，栖息在鹰国北部的森林。 自从二十世纪以来，大量隐秘动物学的爱好者提供了各种形式的可疑照片或记录，证明他们目击过大脚怪，但所有证据基本被证伪了。 民俗学家将大脚怪现象追溯到多种因素和来源，包括本土人文化、西洲野人形象和一些漂洋过海的民间故事。 ( 实际上，世界各地都有野生的、长着毛发的类人动物的故事，例如高加索地区的阿尔玛斯、龙国的神农架野人和袋鼠国的耀威雪人等。 大脚怪源自于人类对巨人生物的恐惧，经历神话的洗礼，巨人们在鹰国拥有了都市传说和流行文化的版本。 在他的身边，站着林安所有较为熟悉的人。 米希拨着吉他，巴里弹着贝斯，桑桑正敲打着随身小军鼓，而高声尖叫的女声则来自一位林安非常熟悉的故人，艾普尔。 半张下颚唯有白骨的女性拍着双手，像是在打节拍，喉咙发出一声声伴奏的旋律。 “吓——！” 失控的神秘者聚拢，扑向这支在末日中高唱摇滚的乐队，五人顿时四散开来。 米希展翅高飞，妖精几近透明的翅膀划过一道弧线，冲向几个出现得有些突兀的崭新包裹。 而巴里配合地掀起几块沉重的石板，堵住失控神秘者的去路，帮助米希争取时间。 直到疯狂的怪物击碎石板，扑向巴里之际，他亮出獠牙和指甲，和它们展开搏斗。 “刷啦！” 怪物们的动作太快，数量太多，伤口不可避免地出现在巴里浓密的毛发上，鲜血飞溅，但很快一道蓝色的巫术闪过，血肉愈合，恢复如初。 桑桑一只手施展治愈的巫术，另一只手扬起失明的能量，锁定了几名准备攻击米希的漏网之鱼。 “奥耶会惩罚你们！” “咕！” 失控神秘者的眼前漆黑一片，毫无章法地挥舞着四肢，巴里趁机丢出几块散落的石头，把它们引到了别处。 这些青涩的新人们在危机和历练中，早已有了一套成熟的战斗方式。 他们互相配合，动作老练，让林安禁不住回忆起了遭遇基金会四人组的那天，他用【百发百中】望着四人组娴熟的配合，啧啧称奇。 此时此刻，他依然是个旁观者。 “米希队长，我来帮你。”桑桑见巴里引开神秘者，靠近米希，“这应该能激活基地里的不少设备了。可惜黎明协会只能空投物资，不能派人援助我们。” 原来这几个包裹是黎明协会送来的。 他们没有直接出手干预迪特里市的情况，只是时不时送来各式各样的物资，帮助圣安尼洛夫幸存者基地渡过难关。 还真是“躺平派”典范。 真不知道黎明协会为什么要自告奋勇地管理鹰国，因为祖上是父子国吗？ 不，大概率是西洲那边的决定。林安想。 “鹰国所有州的情况恐怕都不容乐观。”米希抿着嘴，严肃得令人陌生，“我们必须靠自己撑下去，直到……” “不要想那么多啦。”桑桑拍拍她的肩膀，“你已经很出色了！什么时候基金会恢复经营，一定要让他们狠狠给你涨工资！发奖金！再送一套靠海大别墅！” “可我宁愿每个月拿1.2万刀乐，至少那时候队长和林还在我的身边。”米希轻声自语一句，迅速收拾心情，“桑德尔，你跟着麦克和艾普尔吧。” “我听你的，米希队长。” “这是我们第一次对这个异常现象进行测试，最好尽可能收集到更多情报。如果真如观测的那样，【此处有狮】只对评级高于灾难的神秘者下手，以后大可利用它行更多便利。” “首领，你酷毙了。” 桑桑向她比了个大拇指，小跑向麦克和艾普尔的位置。 独留下米希收拾着黎明协会空投的包裹，满头枯槁的橘发垂落，像是无法愈合的伤口。 突然间，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嗓音响起，唱着刚刚麦克没有完成的摇滚歌曲。 这首歌是送给那些坚定信念的人， 送给从未退缩的大大仙女。 毫无疑问，未来更艰辛， 幸运女神不会一再的眷顾， 但不要屈服，宝贝，不要放弃。 “林？！” 米希猛地瞪大眼睛，声音却已远去。 她的表情从震惊变成了失落，但很快弯起晶晶亮亮的绿眼珠，嘴角勾起久违的弧度，哼着旋律摇头晃脑地打包着物资。 “米希，你在笑。”去而复返的巴里见状，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黎明协会给了什么好东西吗？” “和上次没多少差别。”米希站起身，“不过，黑发的希望刚刚亲了我一口，就像他送给你的孩子的那盏长明灯。” “哦，他来过了……” 无需解释，这位常年混迹于赌桌的男人自然猜得出她的言下之意。 “那么继续走下去吧，或许我们将于未来的某天重逢。” 告别两位队友的林安跟上麦克和艾普尔。 遭到袭击时，艾普尔尖叫一声，逼停了失控神秘者，麦克一把抱起她，迈开大脚大步流星地离开。 除了被巴里引开的怪物，还有三个失控神秘者对两人穷追不舍。 麦克一路狂奔，直到一种诡异的声音环绕，他停下脚步，屏气凝神。 “哗啦……哗啦啦……” 狂风大作，吹得街道的广告招牌猎猎作响，一个人形踏沙而来，左手握着长杖，右手捧着经文，向嘶吼的怪物们一指。 “轰隆！” 雷霆从天而降，将它们尽数劈成焦炭。 不等麦克松口气，黑影转而瞄准在他怀里的艾普尔，举起长杖，红色彗星破开云层，几欲将两者轰杀成渣。 奇怪的是，就在下一刻，黑影看向某处，一动不动。 麦克趁机冲出了【此处有狮】的活动范围。 原来不仅是评级，这个异常现象是否出手还取决于个体的污染值，麦克决定回到幸存者基地后，将新的情报记录在案。 “麦克，艾普尔！你俩没事吧？”桑桑从不远处冲来。 “好得很，就是有点想不通。”麦克放下艾普尔，她马上挽起男朋友的胳膊，“【此处有狮】明明想杀我们，为什么又在最后停手呢？” “唔唔……唔……” 艾普尔发出漏风的声音，麦克递给她一根小树枝。 “它肯定看见了惊人的东西。”艾普尔在地上写道，表情乐不可支，“当时【此处有狮】激动得像一只感恩节的火鸡！木哈哈哈！” 第232章 新纪元(下) 一路上，林安再没说话。 佐佐木不擅长和他人聊天，于是沉默持续到唐人街的红漆牌匾映入眼帘。 饱经风霜的石狮子尽数碎裂，大红大紫的仿古建筑物依然屹立，张牙舞爪的“金龙”、“东方红”、“香格里拉”等牌匾掉落在地，诉说着无声的毁灭。 堆积如山的快递纸箱破裂，香料和渡海而来的高价水果、蔬菜、半成品速食滚落一地。 空气中曾经弥漫的饭菜香气被一种烧焦的气息取代，那是从破裂的燃气管道泄漏的橡胶味。 然而和其他几个地区与街道不同的是，这里实在过份安静了。 没有人类活动的声音，也没有失控神秘者嘶嘶的吼叫，倒是几只肥硕的老鼠一闪而没，爪子拿着几个发霉的包子。 不祥的预感用上林安的心头。 “周前——” 佐佐木刚要呼唤，忽然神情一凛，载着林安飞到香格里拉大饭店的屋顶，躲在几个红艳艳的、满是灰尘的灯笼后方。 荒凉破败的街道上，两个中年人迎面走来，林安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交谈。 “这里没有龙国幸存者了。” “报告一下道君吧，迪特里市的撤侨工作步入收尾阶段。” “不出意外，我们预计明日一早就能从大使馆出发，让同胞们搭乘专机回到龙国了。” 原来唐人街的幸存者被龙国的救援队接走了 林安和佐佐木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由于“柯默思”脉轮位于鹰国，上东洲受到的波及最大，下东洲次之，其他几大洲影响较小，还维持着稳定的秩序。 除了因股票崩盘等等原因造成的经济损失，至少没有大范围死人的灾难。 而龙国作为传承数千年的古国，无论世家还是官方机构都颇具底气，不像鹰国的圣安尼洛夫基金会这么弱势。 回到祖国后，幸存者们应该能得到照顾。 尽管两名中年人是神秘者，他们的评级没有佐佐木高，也没有反制“预言家”的手段，无知无觉地从林安的眼皮底下经过。 佐佐木因社恐不想和他们交谈，他也劝告林安不要高调行事，尤其不能接触一些可能来自世家的人，以免消息不胫而走，传入【黑都】的耳朵。 林安只得目送他们的背影消失。 “周前辈肯定没事了。”佐佐木伸了个懒腰。 “我还是想亲眼确认一下。” 刚说完这句话，一阵滞涩涌入林安的脑海。 他明白是外太空的能量逐渐稳定了内部结构，开始隔绝他的意识和这颗星球的联系，留给瓶中小人的时间不多了。 “行吧，反正没多远的路。” 佐佐木确认四下无人，从屋顶一跃而下，林安很快从琳琅满目的小吃店找到了那家贴着大红色对联的粤式餐厅。 建筑物玻璃碎裂，只剩下漏风的门和窗户。 两人径直走了进去，入目是一片失去电力来源的黑暗，几天前喜气洋洋、人气旺盛的餐厅如今只剩冰冷和寂静。 阖府庆新岁喜气盈盈 齐贺你多福荫壮健强劲 又祝你今年庆获荣升 朝晚多多欢笑锦绣前程 林安踩着油腻粗糙的红地毯，哼着餐厅里最常播放的《财神到》，搜寻着残垣断壁之间隐藏的蛛丝马迹。 尽管空气弥漫着和外部一样难闻的焦糊味，但令人欣慰的是，这里闻不到血腥气，散落一地的家具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大概是学姐一家人顺利撤离后，失控神秘者才进入破坏。 学姐好歹是灾难级的神秘者，拥有一定的自保之力。林安想。 “叮叮咚！” 忽然，电池耗尽的提示音在一片死寂中响起，林安循着来源，找到一只屏幕碎裂、电量只剩1%的手机。 划开开机键，林安发现屏保居然是一张他和阮如云的合照。 照片上的林安拿着巨大的蓝色天使，阮如云戴着兔耳朵，在游乐园的摩天轮旁摆着“耶”的手势，拍照的约书亚因不熟悉手机镜头，手指头遮蔽左上方的一角。 说起来，林安和多丽丝决战前，特意拜托周青青准备一桌好菜，叫来学妹请客付钱。 所以阮如云在灾难发生时才待在学姐的餐厅，靠着【狐仙】的神秘术逃过一劫。 林安之前无意间看到了阮如云的锁屏密码，现在正好用上。 省电模式的屏幕分外暗淡，刚一解锁就停在了绿泡泡的聊天界面。 一朵雨做的云：对不起，最近复习期末考试太忙了，根本没怎么看手机。学长，听人文学院专业的学姐们说你申请了间隔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朵雨做的云：我忙完了，学长。 一朵雨做的云：周学姐说你约我明天到她餐厅吃饭？可以是可以，不过下次我希望你通过绿泡泡亲自和我说，真的用不了几格电啦。 一朵雨做的云：学长，我要睡了。晚安。 一朵雨做的云：对了学长，下星期是我的生日，我准备去看这个电影，你要不要一起来？[小猫探头] ( 最后一条消息是五天前，可“林中小屋”却从未回复这朵云。 “叮叮咚……” 电量告急，苟延残喘的手机自动关机。 “酸死我了！” 佐佐木闲着无聊，看见餐厅内摆着一棵挂满小红包的橘子树，随手摘了个尝尝，却被酸得怀疑人生。 “要是太甜，这棵树会被顾客薅秃的。”林安瞥了他一眼，“我以前打工时，学姐家摆了几盆小甜橘的招财树，然后一晚上就被薅成了葛优。” “那也不至于种一棵比我的命还苦的橘子。”佐佐木摇头晃脑，“林桑，我通过残留的气息捕捉到了周前辈和你小女朋友的存在，她们活得好好的。放心了？” “嗯。” 佐佐木开启手机通讯，软萌的电子歌姬播报着【高天原株式会社】的情况。 “我该走了。” “我也差不多了。” 林安感到外太空的通道越来越狭窄，意味着除了特殊的召唤仪式，他短时间回不到这颗星球了。 佐佐木知道林安珍惜这段时间，一言不发地陪着他前进，路过公交车站时，一块变形的牌子映入眼帘。 “因路线或路况变化，本市公交暂不停留此站，请乘客到上一站或下一站上车，感谢配合。” “这辆公交车的路线就没正常过。”林安说，“害得我几个月前绕了远路，在那条脏兮兮的小径遭遇了【侏儒恶魔】的袭击，随后一脚踏入诡谲的神秘世界。” “命运邀请了你，林桑，你属于‘柯默思’。”佐佐木漫不经心地说，“早晚的事而已。” “五千年前的幽灵么……” 林安再次站在那条黑漆漆的贫民窟巷口，四周仍是寂静，肮脏又臭气熏天，堆积着长期无人打理的污垢和垃圾。 忽然间，一束玫瑰般美丽的月光绽放，将天际映成雪白的颜色。 这是林安此生所见最美丽的风景，富有活力的柔和色彩洒在废墟之上，天使好似神面前一尘不染的镜子，羽毛纷飞，浮现出一张微笑的平静脸庞。 月亮把往事大量地集中到林安的头脑，有些像这个人的微笑一样温馨，另一些往事却压抑、惨烈、不幸，仿佛那双因永生而闭上的眼睛。 在这片纯白色的绝美月光中，有什么东西在歌唱，低回婉转，优美动听。 林安凝神屏息，侧耳倾听。 那是迪特里市的幸存者们求生的高歌。 无法控制的情感涌入他的心灵。 一旁的佐佐木只见瓶中小人一瞬之间变了几百次表情，一会儿兴高采烈，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愁眉苦脸，一会儿笑逐颜开。 就在这一瞬间，林安下定决心了。 或许他的归宿仍是“柯默思”，但在那之前，他必须复仇。 爱得莉娅·休斯。 如果不是她，林安就不会离开圣安尼洛夫基金会，他不会在那一刻冒险向多丽丝发起袭击，凡娜莎也没法猜出他的身份。 诚然，林安仍会和她展开你死我活的决斗。 他也会离开鹰国，继续追寻“柯默思”的阴影。 等到必须分别的时候，林安会站在安娜堡大学门口，向母校颔首示意，转身步入新的旅程。 发现自己的辞职信时，西蒙会有些郁闷，米希会大吵大闹，巴里会抽烟，他们都会伤心，但林安相信他们很快就能振作。 魔女仍会贯彻虚无缥缈的幻想，纵容着每个自由神秘者的生活；约书亚会固执地守着他的戒律，再次登上圣安尼洛夫基金会的通缉名单。 迪特里市会一如既往的车水马龙、混乱不堪、又生机勃勃，汽车会呼啸而过，人们会行迹匆匆地奔向下一处目的地，或是公司，或是家庭。 想着想着，林安双眸坚定。 鸟正在挣脱出壳，蛋就是世界。 人要诞于世上，就得摧毁这个世界，终于鸟飞向神，而神正是阿布拉克萨斯。 随“柯默思”辐射时隐时现、游离于现实和神秘之间、没有确切定型的幽灵彻底碎裂，破壳而出的是一个叫林安的年轻人。 他的视线缓缓扫过这座残破的城市。 爱得莉娅·休斯！ 你要为搅乱我的人生而付出代价！ ………… 千里之外，侃侃而谈的爱得莉娅似有所觉，话语一顿。 阳光从拱形窗洒落，照亮了白墙蓝砖地毯的房间，坐在她对面的少女一席月白滚金边的长袍，头顶带着刻印蓝色星形的高帽，慵懒地撑着下巴，仿佛一尊不近人情的雕像。 七柱灯盏的金灯台上烛火跳动，在两人身上投下浮动的光晕。 察觉到爱得莉娅的停顿，少女睁开一双同时有两个瞳孔的眼眸，用咬字怪异的语调开口。 “怎么，您不说话啦？” “我以为我说得已经够多了。现在该您说了，安尼洛夫女士，我累了。”爱得莉娅答道。 少女支起身子，脸上布满庄严深沉的神色。 “合作是可行的，我不能任由该隐的子嗣肆意妄为地培育那棵‘科技和知识之树’；他们似乎完善了x，通过‘阿格尼亚技术’，企图入侵神的领域。” “我们彼此忠诚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那么，就让【黑都】和【一赐乐业】相亲相爱吧。”少女淡淡道，“这也是相信您的天才，休斯女士。” 第233章 你是你信仰的一切 “用‘幽灵’形容自己也太过份了，林桑，不要妄自菲薄嘛。” 佐佐木说完这话后，对方很久没有回应。 他转过头，发现瓶中小人的双眸空虚无神，林安的意识已回到了环绕着星球的地表之上。 佐佐木叹了口气，他原本只把这个任务当做一次被逼无奈的国际旅行，但人心是肉长的，他和林安相处了整整三年，哪怕养个宠物也有了感情。 更何况林安是个活生生的人，是他的室友。 如今见他这么不好受，佐佐木颇为不是滋味，思来想去，决定打电话跟妹妹诉苦。 “啊嘿呦、啊呦咻、放眼望去一片白金的世界……” 树林深处有一大宅，前院种着精致的花草，通向格子门的路旁用石头围砌了一圈水塘，金鱼咕噜噜地吐着泡泡，粉色樱花落在幽静的池塘上，晕开阵阵涟漪。 春风吹过屋檐下的晴天娃娃，清脆的铃铛叮铃铃作响。 沐浴着暖洋洋的初春阳光，少女摇晃脚上的木履，一边吃着仙贝，一边摁着翻盖手机。 她洁白小巧的手指快速地掠过各个按键，“哔哔哔”的提示音不绝于耳。 铃声响起，吓了少女一跳，不情愿地接通了电话。 “美芽！” “说了多少遍，要叫我玛利亚！”少女咯吱咯吱地咬着仙贝，“怎么了笨蛋哥哥。” “我在鹰国的任务结束了，很快回来。”温吞的男声像是找到宣泄口，噼里啪啦一通抱怨，“唉，你不知道我住得有多不习惯。三年了，我的外卖费加起来比外卖本身还贵……” 少女“嗯嗯好厉害”地敷衍着他，换了个姿势，继续编辑回贴。 heviexvoluntatedei（血与肉以神之名）。” 末了，他点燃一根圣坛上的蜡烛，熏香的圣洁气息弥漫。 这是一次天启。 男人无比确信他的虔诚。 直到夜晚，他脱了碍事繁琐的衣服躺在床上，用手肘撑着脑袋，兴趣盎然地登录账号时，却发现愚昧的世人与他背道而驰。 creazionediadamo：你们不懂得这场灾难的含义，它打开了通向真正永生的大门，使得短暂的生命得以永垂不朽，所有其他的世俗经验不过是灵魂在肉体里产生的幻觉罢了。 ………… 凶猛的热浪直落在众人的头巾，毒辣的太阳穿过他们，又从路面升起。 女人正在浑浊的恒河里浣纱，火焰在河岸边噼里啪啦燃烧，骨灰随风洒在她们的脸上，后者却习以为常。 几名穿着破烂、游手好闲的男人聚在一处，聆听僧人宣法，后者的声音美满，安宁，平和地回荡于尘土飞扬的贫困。 他论苦谛，苦之缘起及其灭往何处去，论述的字词安详清晰。 “苦乃人生实相，但离苦之道业已被发觉，跟随佛陀即可脱离苦海。” 僧人以惯常的方式讲经，明亮而安静的语调盘旋在听者上空，如光影，如星辰，如脖子上挂着铃铛、成群结队经过的白牛。 另一侧，蜜蜡色皮肤的少年在一棵芒果树下睁开双眼，淡雅的面庞无悲无喜，又仿佛从内心绽放轻柔的微笑。 不久之前，他将灵魂嵌入苍鹭之躯，飞越森林和山峦，吞食鲜肉，忍苍鹭之饥，啼苍鹭之哀鸣；见到流浪汉的尸体横卧街头，他的灵魂钻进他，在车水马龙的鹰国行走。 ( 完成修业的刹那，外星的灵逆流着摧毁了他。 他历经了一场完整的死亡、腐朽和尘化。 但他总是重新出定，在阳光下重归于“我”，在轮回中打转。 少年拿出放于双膝之间的手机，懵懵懂懂地回复着艾特他的贴子，字里行间有些不知所云，却又意外地充满智慧。 ：生命再次毁灭了，而我依然在。我们都是无名的一部分。 ………… “嘎吱——” 一辆电瓶车停在半开的玻璃门前，年近五十的妇人翻身而下。 “老样子，不要香菜不要葱，多抹点咸酱，榨菜给多点。” 春暖花开好时光，翘着二郎腿的摊主摇着缺了口的老蒲扇，闭目沉思，他的黑发迎风而动，竟颇有几分仙气飘飘的出尘。 听到妇人的声音，他一骨碌坐起，适才的风骨消失不见，或者说瞬间隐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郁的市井烟火气。 “来了来了。” “5块？”妇人拿出手机扫着二维码。 “大家都是街坊邻居，算你4.5。”摊主手法熟练地挑着面糊，在煎锅上摊开一张薄饼，“不对，已经这时候了。海燕姐，今天就不收你钱了。” 话音未落，机械音已经在角落响起。 “蓝泡泡到账，4.5元。” 两人面面相觑，半晌，妇人尴尬地咳嗽一声。 “小王，这是吹的是什么风？” “掐指一算，我在你家楼下开了十年的煎饼果子摊，差不多该回归本职了。”摊主掰开薄脆，用锅铲将其从中间一分为二，“姐，最近换季，你多保重身体。” “生意这么不景气啊，连你也要搬出咱们屯儿了。”妇人寒暄几句，忍不住扯回话题，“刚刚我这钱……” “就当一次性付清了这么多年我请你家侄子豆汁儿了。”摊主哈哈一笑，“打烊！” 说罢，他背着双手，竟然径直离开了自己的店铺，留下目瞪口呆的妇人，拎着装煎饼果子的塑料袋，不知所措。 手机嗡嗡震动，那摊主掏出一看，禁不住哑然失笑，随手写下一行回复。 daofaziran：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 夜黑如漆，细碎的沙土地面吞没了鸟头人身之人的着地声。 它挨着建筑物行走，望着古老的首都孟斐斯略带着虚幻的稀疏人潮。 尼罗河汩汩流淌，带来了生命的气息。 鸟头人身的旅客钻入一间石灰墙和草席的酒馆，酒客们热情地举杯碰撞，酒店老板展示着来自三角洲或希腊的双耳尖底瓮，大声吹嘘自家收藏的优点。 喧嚣和吵闹中，只有它置身事外，沉默不语。 冰冷的、格格不入的光线照亮了它的鸟头面具，这光并非源于火把，而是来自一种自主发光的机械。 用指腹滑动手机屏幕，面具后的双眸闪过电子字母，大量信息涌入它的脑海，但它没有干预或影响任何一件事。 北风从金字塔呼啸而过，沙漠的夜晚异常寒冷，简直像是要灭绝万物似的，不留一丝情面，恍若它正在目睹的乱世序幕。 只是沙漠之中，仍有顽强的杂草冒头，静候黎明的复苏。 ………… 小犬牙望着庙宇上方转动的幻象，彩虹美丽而祥和，有许多动物和人类的脸庞正在微笑，周围五彩缤纷。 远处有鸟儿在歌唱，马儿高兴地嘶鸣，还有些地方有鹿在吹着哨音，有野牛在哞哞叫，有沙鼠在刨着洞穴。 直到幻象忽然碎裂了，黑压压的西方闪出憎恨的光电。 暴风雨压倒彩虹，到处是电闪雷鸣，伟大的声音不断传来，怒吼和咆哮不绝于耳。 这让小犬牙心底咯噔一声，也让惊呼在雨林各处回荡，直到光芒再度从庙宇上方冉冉升起，不停闪烁，破开天空。 随后光芒黯淡、散开、消失了，但它照耀到的地方长出了许多药草。 未等小犬牙明白变化的意义，下东洲的神灵们连忙采摘药草，将它们收集起来送进了神庙。 于是小犬牙看懂了幻象，原来十三重天的圣灵受到了攻击，而后它退回庙宇，生长出无数自愈的植物，让它的追随者们为它治疗。 不仅如此，她还从幻象中得到了更多体悟。 “圣草在门前欢呼。” 净化的风吹起小犬牙的长发，彩色羽毛颤动，驼鹿用它纯粹的黑眼睛望着她。 “我们已在心中的茂密圣树下乘凉，伟大的眼睛看着我们，朝霞生生不息。” “他不会来了。”隆隆雷声落下，雷鸟停在离小犬牙不远的枝头，“我们并非是他的民族之环的起始，而世间是一个圆形，他注定从我们的身边溜走。” “或许你该找个更适合的小伙子。”海狸从泥地钻出半个脑袋，“比如咱们本土部落的，还有另外一个本土部落的，以及那个本土部落的。” “可世界上没有第二个林安了。”小犬牙说。 ………… 再次睁开双眼，林安回到那间幻化成别致书房的“安全屋”内。 戴着单片眼镜的老人坐在椴木小茶几后方，似乎永远有着等待的耐心和优雅。 “你看上去比之前多了几分气概。”公爵笑着评价道。 “该规划新的冒险了，统子哥。”林安示意他把钢笔递过来，用食指和中指握住，将其转动一圈，“告诉我关于【黑都】的情报。” “当然可以，毕竟我们有很多相处的时间。但在那之前，请容许我向你展示神秘百科大全2.0，林安。为了让你更顺利地融合‘提灯女神’，我即将提供的新式引导界面。” 公爵张开双臂，数据在古朴典雅的家具之间飞舞，犹如黑客帝国和唐顿庄园的结合体。 字符聚拢，熟悉的翻译文腔调的介绍一字排开，绿色发光的字体显示着崭新的面板，概览般的语录映入眼帘。 “你早已充满神性，受到世人崇拜和畏惧。” “而你如今获得了人性，这让你的形体得到了稳定。” “因为你就是你所信仰的一切。” 【第一卷完】 第234章 第一卷总结和请假 各位读者好，我是作者为龙不是辣条。 感谢你们阅读我的作品直到现在，也感谢各位书友一直以来的评论、订阅、月票、打赏和推荐票支持。 由于作者读的网文不多，也是第一次写作，有时剧情走向可能让各位读者略感陌生，在此表示非常抱歉，我已经连夜恶补相关知识，争取给各位带来更好的体验。 其实，本书的主题一直围绕着简介展开。 “这是一个向往那个世界的年轻人林安，驾御各种神秘力量的故事”。 最初的构思是，一个来自外星文明的生物在我们的星球上旅行，领略各种人文地貌的公路文，主基调轻松愉快，以诙谐的科普式笔风探索一个文化差异化、多元化的全球型超凡世界。 然后作者慢慢完善剧情和世界观后，故事的基调就有点类似尼尔·盖曼和罗杰·泽拉兹尼等作家的科幻＋魔幻风格。 通过公路旅行和冒险，讲述宇宙和我们星球、灵性与肉身、神与人之间的纠缠和平衡。 虽然部分支线因强制性日更、作者笔力不佳、申合问题观感稍差，好在本书有着非常完善的大纲，故事的走向没有脱离掌控。 主线的蜡烛在 第一卷算是设定铺开，介绍了十二种介质，以及它们的特点和能力，并简单交代了一番世界观，主角的背景来历和主要角色。 真正的冒险正要从此刻展开(o_o) 其次，卷名“迪特里市的幽灵”，这个“幽灵”指的不仅是林安从圣安尼洛夫基金会处得到的代号，也是他当前的心理状态。 每一次主角的心态转变和动摇时，章节名都会出现“幽灵”。 林安的设定是外星和人类的合成人，他很难和人共情，逻辑和情感对他而言只是一种通过学习获得的伪装，他在没有辐射时的社会中总是感到格格不入。 ( 只有“柯默思”出现时，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真正的目标。 从这一刻起，两颗星球的混血儿林安才是一个完整的个体。 这也导致作品前期有个毒点，就是主角几乎没有性格塑造，仿佛是提线木偶（泪 刚刚“诞生”的林安是个好奇的婴儿，天真且残忍地摸索着吸引他的世界，所谓的神秘者，在前期的林安看来不过是条目和介质的具象化罢了。 但随着冒险，林安逐步成长，追寻“柯默思”经验的同时，他也重新审视了自己身为人类那一部分的感情。 第一卷步入尾声时，林安完善了自我，也拥有了真正的人格，从虚无缥缈、游离于世间的幽灵，变成了定型的个体。 就像最初只是概念的事物，例如雷、光、水，通过文明和民族延续，随着神话和史诗的推进，被赋予了确切神格和人格一样。 最后，作者没想到第一卷居然有77万字，就这还是砍了一堆支线和日常的结果…… 大纲共有五卷，预计在300万字左右完结。 如果第一卷关键词是“冒险”和“寻找自我”，第二卷的关键词则是“种田”和“探索”，以及“复仇”的主线，算是网文里比较常见的题材。 作者预计会请2~3天的假期，完善第二卷的细纲和设定，并继续恶补网文行业前辈们的写作手法、节奏把控和剧情设置，争取创作出让各位读得高兴的作品。 让我们在【库巴河畔的猎人】跟随林安的冒险，继续这段世界神秘学的旅程吧。 （弱弱求个全订，本书的数据很差tt，这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感谢读者大大） 第234章 神秘百科大全20 鸟鸣、河流、树影摇晃。 四周景色田园诗般自然原始，只是天气十分炎热，超过了40度。 阳光深入林安的骨头，它的热量向内辐射，不停炙烤着他，仿佛躺在滚烫的锅炉中，使得他大汗淋漓。 离开迪特里市以后，林安在外太空漂浮了不知多久，总算等到了一股向星球内拉扯的吸力。 开始很微弱，怯生生地拽着他的脚踝，慢慢变得强力，像一块磁铁般不停地将他吸引向了蓝色星球的某处。 和公爵确认了一番召唤仪式的来源，林安闭上眼睛，任由它将自己不断往下拉。 划过地表的寒冷和湿润、无尽向下坠落，他的身体轻盈地融入“磁铁”，最终拥有了一种脚踏实地的实感。 时隔几个月，林安总算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喜悦褪去，他发现一件可怕的事实。 刚回到泰坦星的林安移动不了一根手指，全身僵硬，以一种吸血鬼式双手交迭的方式平躺在一块木板上。 甚至最初他连五感都没有恢复，隐约听到耳畔传来闷闷的、接连不断的响声，紧接着一切归于寂静，取而代之的是流淌的水声。 等林安总算恢复了部分肌肉的操控能力时，他艰难地睁开双眼，刺眼的阳光从交错的树荫上投来，暖洋洋的。 看来夏天到了。林安想。 太阳的炎热温暖了他的四肢百骸，令林安觉得很亲切——至少一开始是这样的。 可惜的是，他仍然动弹不得。 通过景色的流逝、声音的交错和晃晃悠悠的触感，他觉得自己大约是躺在一艘竹筏上，正在顺流而下。 奇怪，公爵不说召唤仪式是由父亲主持的吗？ 林海南去哪了？ 林安幻想了无数次重回星球的场景，他可能从祭坛、棺材、甚至床上醒来，周围围了一圈举行仪式的人，却从未想过自己会以水葬般的形式，孤独地躺在一艘小船上。 他估摸自己处于一个炎热的地带，因为太阳歹毒的热量很快让他难以忍受，汗流浃背。 “哗啦啦……哗啦啦……” 河水时而湍急，时而平静，为了转移注意力，林安检查起了系统的面板。 林海南的召唤仪式目标不是公爵，导致后者只能依靠和林安融为一体的神秘原型特性，降下唯有力量的神秘百科大全。 换句话说，此时此刻的统子哥成货真价实、没有情感的系统了。 绿色数据以熟悉的方式浮现，没了书桌后方那名天天转笔的老人，让林安感到无比舒心。 【名称】：神秘百科大全 【评级】：源头a级 【辐射值】：16.4% 【污染程度】：23.2% 【介质】：求知者 【库存】：求知者x3，真理之神x4，幻想家x3，预言家x2，审判长x4、自然祭祀x4，欲望之母x3，战争皇帝x2，大地之主x12，农耕之神x10、梦境之主x4，提灯女神x3 两人待在外太空之际，林安日以继日地逼问公爵，从他的嘴里套出了尽可能多的情报，唯有一条让林安有些费解。 公爵不知道【神秘百科大全】的真名叫什么。 他告诉林安，14世纪左右的那次“大失忆”洗掉了他作为休斯的绝大部分记忆，近代他又被爱得莉娅杀死，寄存的书籍被烧被撕，保留下来的记忆十不存一。 不过，林安对此也没那么感兴趣了。 自从发现神秘百科大全是公爵的化身，林安就不想继续依赖这个外来的原型了，现在他更关注如何驾驭真正属于他的力量。 公爵结合自身知识，创造了一个“新面板”，显示着林安目前的状态。 【字母名】：迪特里市的幽灵 【位格】：模因 【融合进程】：0.1% 【测量值】：27 【偏差值】：67.5% 看到面板的瞬间，当时林安双眉紧皱。 所幸公爵马上解释了词意，还给每个数值罗列了简单的注释。 【字母名】：当个体驾驭“柯默思”之力时，他在泰坦星人眼中的形象，也可称作神名theos，及某个神明的专有名字theos，希腊语意为“神明”。 【位格】：该个体所有的字母名综合起来的神格定位。 【融合进程】：个体当前得到的“提灯女神”能量的总量，与个体可解锁使用的“提灯女神”能量的百分比。 【测量值】：个体字母名的影响力总值，包括知名度、影响力、信徒状态等等。 【偏差值】：个体的字母名形象与真实人格的差距，善行和圣洁的行为将导致该数值提升，反之，邪恶和残暴的行为将降低该数值；偏差值的理想数值为50%。 结合简介，粗略看了一番各项状态，林安有些无语了。 “……模因？” 模因meme，通过模仿在人与人之间传播的思想、行为或风格，通常是为了传达模因所代表的特定现象、主题或意义。 这个词是在1976年，由理查·道金斯在《自私的基因》一书中所创造，源自希腊文mimeme模仿，为了与基因gene一词类似，故而缩短为meme。 ( 起初模因指的是承载文化思想、符号或实践的单位，将某些抽象的概念具象化，通过符号、文字、歌曲、网络文化等方式，传播内部的思想，最后引起巨大的模仿热潮。 听起来似乎很高大上，然而模因还有另外一个接地气的别称。 梗。 我去！ 我成互联网热梗了！ “呵呵，只能说你无意创立的‘幽灵’这一神名取得了模因的定位。” 公爵用一只手遮住嘴角，掩饰笑意。 “但它帮你得到了27的测量值，该数值随着时间还会不断缓慢增长。” “泰裤辣，一刻也没有为啊米诺斯哀悼，赶到现场的是——迪特里市的幽灵！”林安面无表情地评价道，“测量值？” “听闻并信服你某一字母名的人数，信仰程度，和他们的‘质量’。”公爵解释道，“27的数据指的是‘幽灵’当前的知名度。” 林安沉吟了一下，问道：“所谓的质量和这些人的社会影响力挂钩吗？” “该影响力仅限于‘柯默思’重迭后的神秘者，十个普通人只能约等于0.01的值。此外，该数值根据信者的神秘评级和辐射值浮动。” 意思是，越厉害的神秘者信服我的字母名，【测量值】数值提升得越快。 至于【偏差值】，林安大概能猜出一二。 当前他仅有【幽灵】一个神名，考虑到迪特里市的状态，幽灵的信徒们恐怕已经把林安当做救世主膜拜，将信仰真善美成化作了求生的动力。 但不是所有人都崇拜幽灵，至少基金会还是把林安认成一个危险份子，而且据他所知，不少自由神秘者相当害怕被幽灵找上门来。 这个被塑造出来的神灵形象善恶参半，和林安的本性有些差距。 所以偏差值达到了60％。 “没猜错的话，我接下来要提升测量值，同时稳定偏差，慢慢地增加我的【融合进程】？”林安说。 公爵点头肯定了他的想法：“【融合进程】就是伱和‘提灯女神’的融合程度。” “驾驭外星的灵……” “在神秘学的世界，当该数值达到50%时，神秘者将被称作‘半神’；一旦超过75%，神秘者就是真正的造像。” “所有神秘者皆可容纳‘提灯女神’，原型评级越高，融合速度越快、危险程度越低。但一般而言，只有源头级才有权接触到‘提灯女神’。” “通常的流程是，神秘者通过渠道，首先取得‘提灯女神’本源，再施展各种仪式融合；不过你无需收集提灯女神的材料，林安，它们已经存在于你的本质。” 类似耶利歌和他的“亚当·卡德蒙”。 不同的是，林安不需要圣裹尸布作为基础，他只要消化外星人的灵，即可直达造像。 沉吟片刻，林安开口：“那么，达到了100%会怎样？” “我不清楚。因为只有你才能让该项数值达到完美状态。”公爵合拢双手，“或许……这会让你回到‘柯默思’的世界。” 林安的眼眸微光跳动。 尽管他不清楚新面板各个数值的提升方式或作用，但实践出真知，用了才知道。 外太空的安全屋中，林安的提灯女神融合进程一直是0%，刚刚抵达泰坦星，还什么都没做，就涨了0.1%。 面板只会在他处于泰坦星时才会发生变化。 思绪纷飞之间，燥热的溽暑褪去，傍晚时分的天气降温了，比起白天喧闹摇滚乐般的热浪，水雾的暖意恍若一首轻柔的摇篮曲。 随着时间流逝，林安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锡——咳咳，喜、系统。” 好久没有使用过声带，林安趁四下无人，想着先练习一番发声。 “我在。” “叮！” 奇怪的是，另一个尖锐的声音和变回机械音的系统重迭，让林安微微一愣。 “系统？是你在鬼叫吗？” “叮，宿主已绑定，恭喜你得到‘掌门系统’。经过检测，你已达到炼气期大圆满，是否领取等级礼包？” “……” “叮，检测到宿主呼吸不畅，是否用20功勋从藏宝阁兑换一件‘静心丸’？你的可用积分为500。完成任务即可得到更多积分。” “……” “叮，正在检索任务。请击败宿主同为炼气期的表哥韩磊，奖励30积分。是否接取？” 林安用恢复知觉的手指摁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一鼓作气起身，猛地看向发出声音的银色机械。 它的轮廓在渐弱的光芒中冰冷又毫无生机。 眼角抽搐的林安忍不住咕哝一句。 “你妈的，什么鬼东西。” “错了，我是你爸。”那个掐着嗓子，假装系统的声音恢复本音，“林海南。” 新的篇章开始啦∠(」∠)＿ 感谢做想不到好名字了、uilie、书友、elona、greadxcd、书友、书shu妖、书友、你我他她它祂牠、风华绝代孟晓筱、书友、如何自救指南、南极洲的林放放、luiye刘烨、封童玄、夕阳aa、冰火小法师、净月彩云、述异斋、云游山隐、书友、乌贼把队长还给我鸣呜鸣、ubepmev乚、书友、只要曼、谷不理、真与幻or握住流逝的梦吗的月票 第235章 生命之河 听到林海南的声音，林安一阵恍惚。 诚然，父亲给了他一个尽可能幸福的童年，却在林安五岁时离他而去，并且17年杳无音信。 父亲的形象既是林安对于家庭生活的全部精神寄托，又代表了一种不告而别、不闻不问整整十七年的背叛。 尽管公爵解释父亲是为了对抗爱得莉亚而远赴他乡，稍微缓和了些林安的负面情绪，长久以来的不解和赌气仍是暗流般涌动。 好歹给点解释嘛…… 压下情绪，林安观察放在船边的银色机械，这是一个构造古怪的发信器，让他想起x还在基金会时期的通讯设备。 林海南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老爸，你发什么疯？”林安没好气地开口。 “太久没有听到你的声音，激动的嘞。”林海南用清朗的声音笑起来，“你不经常看网络小说嘛，我逗逗你。” “……你怎么知道？” “自从离开龙国，我一有空就追踪你的网络阅览记录。儿子，玩挺花的啊。” 林安差点把通讯设备丢出去。 这爹不能认了！ “哈哈哈，没什么好害羞的，你爸我也经历过这个年纪。”林海南打着哈哈，语调忽地压低，“言归正传，你一定很好奇自己怎么呆在这艘竹筏上。” 林安神情一凛，侧耳倾听。 哪怕十几年没见到父亲，他也不至于向一个对讲机倾诉衷肠，起码等真正和对方面对面再说。 “首先我们说说你在星球上的位置。” “南洲？” “准确的说，是南洲班图国。” 林安思索了一番，说：“我以为班图国是一片干燥、广袤无垠的荒野，南洲在记录片或多或少都是这种景色。” “不不不，偏见阻碍了我们对南洲大陆的认识。”林海南说，“你正漂浮于一条伟大的河流上。” “库巴河？” “没错，仅次于长江、尼罗河、亚马逊河的世界第四大河流，它犹如巨蛇，蜿蜒曲折地流经南洲大陆，两度穿越赤道。” “南洲之所以被称为‘黑色大陆’，是因为库巴河流域有一片一望无垠、占整个南洲面积十分之一的赤道热带雨林。” “这片悄然无声的森林面积有240万平方公里，相当于鹰国的一半。可惜库巴河河道弯曲，交通不便，从距大西洋500公里的斯坦利深潭开始，激流就严重干扰了航行。” “时至今日，此处人口不过50万左右，且大多数部落聚居在这条流经丛林、泥沙含量很高、流速缓慢的大河两岸，成千上万平方公里的大片森林仍然人迹罕至。” “这种情况在库巴河流域东北角尤为突出。它位于南洲大裂谷边缘，热带雨林和维龙加火山群交会的地方，属于斯瓦希里国境内，有一条叫拉戈拉河的峡谷地带地势尤为险峻。” “拉戈拉河被河两岸的部落称为‘巴拉塔瓦尼’，意思是‘骗人的路’，它出了名的变化无常。其中最令人胆战心惊的是莫过于孔戈洛的险峻之地，鬼门峡。” “由于这个地方几乎不会有人踏足，它成了我的秘密据点。” 讲完了一段地理知识的科普，林海南总算提到了林安孤身一人的真相。 “我的召唤仪式在鬼门峡举行，它的持续时间很长，只是你在外太空感受不到时间流逝。实际上，从我开始仪式，直到你回到身体，已经过了整整四个月。” “也就是说，现在是2038年的8月份。”林安计算道。 “没错，8月7号。”林海南回答，“其实你的身体在7月10号就已经有了‘生命反应’。我见仪式不可能出问题了，就暂时离开据点，继续工作。” 林安嘴角抽了抽：“你所热爱的，就是你的修铁路。” “不，嘿嘿，参加了几次小型狩猎罢了，这是我的副业。”林海南为老不尊地笑了笑，“结果我回来时就出大问题了。” “怎么？” “暴雨连绵，拉戈拉河涨潮，巨浪冲毁了我的据点。”林海南口吻颇为无奈，“顺便还把你冲走了。” “你……没想过把我拦下来吗？” “忙着抢救据点的设备呢。” “……？” “其实我每天都通过通讯装置叫你，只是你一直没醒过来，今天方才回应。” “且不论为什么我的航行轨迹是逆流而上的，但从斯瓦希里到班图国……我这都快从大西洋飘到太平洋了。” 和父亲重逢不到五分钟，林安已经无语了不下三次。 父亲，是什么把你变成这样的，爱得莉娅·休斯吗。 林海南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总之，一场暴雨回溯了我的成果，给我大概半年左右维修吧。在这期间，我给你安排了点活。” ( “我以为我需要先和你汇合。”林安眉头微皱。 “你一考古本科生又不懂机械构造，到我的据点也是干坐着，派不上用场。再说，你来都来了，天天待在我这有什么意思，不如多出去走走，见见世面。” “……林海南先生，感谢您召唤了我，要不咱俩就此别过吧。” “儿子，等一等！”林海南连忙出声，“这些‘活儿’和你的融合程度有关。” 林安沉默不语，他正在思考父亲的话语。 爱得莉娅的阴谋诡计消磨了林安对于至亲之人的无条件信任，他一听就猜到父亲没说实话。 他的谎言甚至十分拙劣，想来和事实大相庭径。 既然父亲和休斯公爵等古老神秘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说明他绝不是个对“柯默思”世界两眼一抹黑的普通人，起码源头级起步。 这种级别的神秘者会任由自己的据点被一场大自然的灾害冲走？ 就算是辐射值16%的林安，都能想到许多避免自家设备受损的方式。 比起扯淡的水灾，林安更愿意相信父亲遭到了一场来自【黑都】或其他激进派世家的袭击，不得不让自己乘着竹筏离开，远离纷争，如今不想让林安接近也是怕他被激进派发现。 直说不好嘛…… 想到此处，林安猛地发觉林海南插科打诨的背后是如履薄冰的小心翼翼。 他在扮演一个“保守派”世家引导林安、保护星球秩序的同时，又想迫切地和林安像一对阔别多年的父子般相处。 前者使他必须遵守保密协议，恪守职责，不能和林安太过亲密；后者又让他的话语充满温情，甚至略带笨拙的讨好。 林安也不懂该怎么应付父亲，但他清楚如何看待保守派世家。 保守派不希望爱得莉娅的仪式成功，使得“柯默思”的轨迹和泰坦星永远重迭，因此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把林安从外太空接回泰坦星。 最初林安也想过保守派有没有可能干脆把他轰到金星或木星，同样达到“驱赶”他的目的。 不过保守派当初不仅阻止了仪式进展，还努力维持了林安的意识，所以他们想把他“接回星球”的可能性更大。 大约把他扔到宇宙后患无穷，不如以林安的躯壳为能量收束的原点，彻底回收覆盖在地表外层的一圈“柯默思”外星人的灵。 由于保守派目前的目标和林安一致，两者算是暂时的盟友。 一边这么想着，林安一边整理船上除开无线电通讯设备外的东西。 物资有一些淡水、剪刀、橡胶手套、创可贴、云南白药，最关键的是，林安找回了他的神秘物品。 贤者之石、瓶中小人、烟斗献礼、魔鬼之骰、磨齿者之骨。 “我的《魔法大全》呢？”林安问道。 “在我这。”林海南回答，“半年后寄给你，放船上进水受潮。” 好吧，目前的条目也算够用。 催动内部有着小世界的贤者之石，衔尾蛇绕着星球转动一圈，绿色的能量弥漫开来，治愈了林安刚刚被太阳晒伤的皮肤。 他将其余两项物品放进口袋，让贤者之石按照原有的轨迹漂浮于胸口，纯粹的“柯默思”能量若隐若现。 坐在船头，林安欣赏着两岸向后掠去的丛林，不由感到心旷神恰。 寂静的夜色中，河的两岸传来窸窸窣窣动物活动的声音，1600万年亘古永恒的丛林唱着大自然的安眠曲，令人昏昏欲睡。 用贤者之石调整了身体的状态，满身是汗渍的林安把一只手放在船舷外边浑浊的水中戏玩，想洗一洗身上黏糊糊的痕迹。 林海南此刻出声。 “只要有水的地方就总会有鳄鱼。”他警告说。 “我不怕鳄鱼。” “这里的一切动物都可能是神秘的使者。”林海南解释道，“儿子，一个猎人需要了解你的猎物。” “哗啦……” 水声传来，林安向泥泞的河岸看去，那里果真有几十条鳄鱼正整齐地趴在水边，仰起长满锯齿的大嘴打呵欠，惬意地享受着树荫落下的阳光，对小船的到来无动于衷。 “好吧，让我看看资料。” 林安闭上眼睛进入放空模式。 视野陡然拔高，玄奥世界浮现，生机勃勃的丛林仿佛变成了用玻璃制成的虚幻空间。 扫过那群甩动着尾巴的鳄鱼，非人的生灵像一堆暗淡无光的小行星，毫无灵魂的光芒，黑色的石头般布满河岸。 忽然间，林安只见丛林隐藏着一颗忽闪忽闪的光点，属于货真价实的人类。 他心念一动，光点化作数据般的绿色文字，十一种神灵介质分支树状图般地开枝散叶，显示着此人可觉醒的神秘原型。 两个可视化的按钮漂浮于光点旁边，分别是【新建】和【编辑】。 没想到人迹罕见的丛林里还真的有人。 熟悉猎物吗…… 林安睁开双眼，朦胧的星光中，他看到了一个肤色浅棕，肌肉厚实发达的男人穿梭于丛林。 他的肩上挎着弓箭，身姿犹如猎豹般矫健。 第236章 河畔的狩猎 林安观察着狩猎的男人。 和南洲大陆的绝大多数人种不同，穿梭于丛林的男性皮肤色泽较浅，扎着一头黑色编发，头顶、手腕和脚踝戴着毛茸茸的饰品。 仔细一看，那是从雄狮尸体扒下来的鬃毛。 男人腰间围着豹子皮裙，脖子戴着食肉动物的牙齿，全身上下布满了猎杀和战斗的蛮性。 但他的姿态隐蔽，和周围环境几乎合为一体，未曾显露一丝杀意。 倘若没有开启放空模式，林安压根没发现河岸藏了这么个人。 绿色数据漫天飞舞，印出男人的神秘树状图，除了吉姆的佐莫，林安没收录过南洲大陆的神秘图鉴，此刻是两眼一抹黑的状态，不清楚男人到底能觉醒哪种神秘原型。 不过看得出来，他的其他介质分支和鹰国普通人差不多，惟独“战争皇帝”一枝独秀。 按照上次观测德瓦尔和桑桑的经验，男人拥有觉醒传说级的潜质。 他接触过蕴含“柯默思”能量的古董遗物？ 班图国虽名不见经传，实际国土面积位列世界第11，原住民的文明、传承和历史可溯源到公元前5世纪，只是太过贫穷，平时没什么人关注。 这个国家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例如矿产、木材等，水资源丰富，还有大量适合耕种的土壤，却因常年遭受战乱、饥荒和瘟疫的蹂躏，土地开发率百不足一，更别提科技未曾踏足的雨林。 由于太过与世隔绝，这里的部落传承或许保留得还比较完整。 传说级神秘种子、未曾接触“柯默思”的部落，人迹罕见的库巴河雨林…… 简直是一块增加【测量值】的净土。 瞥了一眼船头的联络设备，林安淡淡地说：“这就是你让我提升‘提灯女神’融合进度的活儿吗，老爸。” “你的附近约有5万左右的部落居民，用这些资源发展成什么样，全部要看你的决策咯。”林海南笑了笑，“算起来，这块设备快没电了。那我们半年后见。” “你真的不来找我？”林安半试探半恳求地问。 林海南思索片刻，用一种真诚又无奈的语调回答了他。 “旅游让人身心愉悦，但父亲的职责仅限于教儿子开车，而不是载着他跑遍世界各地。” 说完这话，两人相顾无言了很长一段时间，尽管已经努力维持气氛，林海南自说自话的口才毕竟不如身为教授的爱得莉娅。 林安记得小时候他们就经常沉默地陪伴着彼此。 等他想和林海南嘘寒问暖几句，设备传来“叮叮咚”的响声，自动关机。 或许林海南和“保守派”在专心和【黑都】周旋吧。 正如佐佐木所言，越少人知道林安的存在越好，尤其不能让更多世家发现他。 毕竟不能保证所有成员的忠心。 世界最荒芜原始之地其中之一的库巴河大雨林，显然是积攒些初始“融合进程”的风水宝地，等林安驾驭的提灯女神之力越来越多，哪怕真被世家找上，他也能独自应付。 想了想，林安收起没电的通讯设备，转动贤者之石控制住竹筏的移动方向。 气流托起小船，他藏进一棵楝树下方，观察着河畔边的部落人。 男人属于“战争皇帝”介质，是天生的领导，无论性格或神秘术都很擅长统治、管理、分配属下，是作为林安第一名“信徒”，让他打入部落内部的不二选择。 只见男人潜行着渡过鳄鱼群，蹲在一处树荫晃动的角落。 “咕噜噜……” 几只河马躺在水中，只露出眼睛和鼻孔，缓缓地向岸边移动。 这些河里的马是南洲仅次于大象的第二大哺乳动物。 尽管河马体态肥胖，长相滑稽，它们拥有的力量不容小觑，十分危险，甚至是“杀人如麻”的动物之一。 根据统计，在库巴河畔的村落，当地人的死亡有一半由河马造成；另一半则归因于大象和食肉的猫科动物。 河马是食素动物，白天晒着太阳，栖息于岸边的滩池，夜晚纷纷爬上陆地吃进大量的青草，以维持庞大身体的需要。 河马有很强的领地意识，一旦发现了人类闯入它们的领地，任何一只雄河马都会毫不犹豫地对其发起攻击。 如果普通人不慎进入上岸河马的攻击范围，他通常性命难保。 不过，这种生物对库巴河流的生态环境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它排出的大量粪便是河里青草的肥料，而肥美的青草又促进了鱼类和其他动物的生长。 以至于班图有句谚语，“把哪里的河马赶走，哪里的河流就会死亡。” 河道蜿蜒曲折，河马们从弯曲处平静的滩池走上河岸，低沉的“哈、呼呼呼”的声音加入雨林的合唱，像个老头想把喉咙的痰咳出来一样古怪。 ( 这是河马们的叫声，主要来自中心那只领头的雄河马。 它的体形巨大，近乎1.5吨重，长在嘴两边的四根獠牙看上去粗钝，实际非常锋利。 河马发起攻击时不喜欢用獠牙去撕咬猎物，而是左右甩动它那海绵状的大嘴进行抽打，对受害者造成致命的伤害。 没有枪支的人类难以打倒这样可怕的动物，因为河马能轻而易举地摧毁他们不堪一击的身躯。 忽然间，处于林安注意力中心的部落男人动了。 河马咯痰般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很齐。 “哈——呼呼呼！” 那只凶狠的雄河马迅速昂起头，发出巨大的吼声，踩着湿软的泥土，搅起水花向这名猎人冲去。 正在它冲过来的时候，男人拉满弓弦，长箭“嗖”地刺入河马的舌尖，恰巧雄河马张开血盆大口，亮出四颗粗大发亮的钝牙，在这一瞬间猝不及防地发出一阵痛苦的吼叫。 当然，它没有退缩，人类能拉动的箭矢对它的伤害太小了。 雄河马再度重振旗鼓地冲向男人，而他却早有准备地拉住一根的藤蔓，如同猴子般灵活地荡到另一处树干。 “轰隆！” 树干被雄河马撞得剧烈颤抖，木头和树皮一并发出悲惨的断裂声。 男人被震得一颤，表情不慌不忙，等到雄河马的撞击达到第三次时，倒转手上的长矛，朝着它骤然出击。 雄河马如法炮制地甩动脑袋，狠狠地抽打向了他相比之下脆弱的身体。 它明显没有之前敏捷，竟然扑了个空。 原来男人趁其不备射出的箭矢涂了短暂麻痹神经的毒，恰巧毒素发作，麻痹了雄河马脖子处的神经，以至于它慢了半拍，一击落空。 在食肉动物和食草动物的角逐中，一次失手，常常意味着丧命。 男人的身手极度矫健，是那种让现代人看了都怀疑自己是否还能和他被称为同一物种的程度。 他在空中猛地翻身，比奥林匹克体操运动员更敏捷，只是没有他们美观优雅的技巧。 狮子的鬃毛、猎豹的皮、鬣狗的牙在他的身上随风战栗。 这是一场人类和大自然的较量。 “噗嗤！” 鲜血从河马厚实的皮肤丝丝涌出，长矛的锋利处涂着致命的毒药，入侵了雄河马的血管，它仍在发出低沉嘶哑的威胁吼叫，追逐男人，动作却愈发笨拙。 两者一追一逃钻入雨林，离开林安的视野，他用放空模式追踪男人，直到两者重新出现在河畔。 河马身上布满了各种陷阱留下的伤痕，跑起来一瘸一拐，和男人已经攻守异位。 它意识到无法战胜眼前的人类，抖动着小小的耳朵，想赶紧回到河里。 男人哪会给它机会，弯弓搭箭，对准它肥厚的屁股连射几箭。 “嗖、嗖、嗖！” 羽箭划过雄河马的皮肤，血痕狰狞，它的脂肪储备惊人，但抵抗不了这种特意为了猎杀它们制成的毒药。 胜负已定。 哪怕没有枪支和弹药，人类依然可以利用各种原始工具站在食物链的顶端。 最终，河马在离河岸只差几米的地方顿住，庞大的身躯支撑不住地倒下。 “扑通！” 它还没咽气，可等待它的唯有死路一条。 “叽里、叽里咕噜！” 男人爬回树梢，望着这一幕，双目通红，从牙缝挤出了一番林安听不懂的语言。 差点忘了语言不通这回事。 外星的灵让林安有了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远超常人的阅读和学习速度，但绕是他也没听过这个远在库巴雨林深处的部落语。 班图国的国际存在感太弱了…… “系统，使用条目《所罗门王的72柱魔神i：巴巴托斯》的【21个单词】。” 能量四溢，披着破旧的斗篷，五官被难以穿透的阴影遮蔽的恶魔轮廓浮现，巴巴托斯出现在林安身后。 他弯腰驼背，拄着拐杖，油腻腻的根状卷须像对智慧隐士的怪诞嘲讽，胡须从他脸庞周围的黑暗中颤抖着伸出来。 不怀好意的巴巴托斯没有伤害林安，他只是被召唤出来的幻影。 阴影笼罩林安，恶魔三只发光的、奇异的红眼睛形成了金字塔的形状，向下刻印在他的眉心，崭新的知识凭空浮现，涌入脑海。 “父亲，我终于亲手为你报仇了！” 下一刻，男人意义不明的音节化作了拥有含义的语言，他握紧拳头，锤了一下胸口。 “在我心中，你永远是库巴河畔最优秀的猎人。” 三秒精通一门外语。林安暗想，要是我在大学开设这种把语言系统灌脑子的服务，恐怕很受欢迎。 “米苏鲁，你竟敢出现。” 新的声音从雨林深处传来，几名和部落男人打扮相似的人拨开树叶走了出来。 “酋长早已不准你们‘斑狮’部落来此狩猎了！” 第237章 祖灵 “米苏鲁，我们酋长不允许你在此处捕猎！” “没有‘祖灵’保护的部落赶紧滚出我们‘虎鱼’部落的地盘！” “你居然杀死了一只河马……” 经过和雄河马的殊死搏斗，被称作米苏鲁的男人用光了武器，只剩几根孤零零的箭矢。 相比之下，这群从丛林走出的人装备齐全，没看错的话，他们首领的腰间居然还别着手枪。 望着这把落后的热兵器，林安终于有了些许回到现代社会的实感。 在雨林漂流了这么久，他简直有种穿越异世界的错觉。 鹰国和班图的基础设施有着天壤之别，完成程度起码隔了几个世纪，让人难以想象这是一颗星球上的两个国家。 米苏鲁自知不敌，双手握紧放在身侧，努力保持人畜无害的样子，语调平静压抑。 “我没想过违背诸位‘祖灵’的决策，也无意闯入此地。只是我追着那只杀死我父亲的雄河马足足五天，顺流而下，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在哪里了。” “你……你一个人杀了这只河马？”那名首领打量着身躯沾满泥泞和血污的米苏鲁，眼中透出忌惮。 隔着大老远的林安都能感受到此人的不怀好意，米苏鲁强大的狩猎能力和潜伏五天、一举击毙河马这种大型猎物的壮举让他感到了威胁。 最好的办法显然是编造几句谎言，比如号称这只河马在争抢地盘时被同类咬伤，自己捡了个现成的便宜，回避此人的敌意。 可惜，米苏鲁沉默片刻，梗着脖子回答。 “没错！” 这话带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吸气声，哪怕是部落之中，单枪匹马杀死河马的猎人仍是凤毛菱角。 腰间别枪的首领举起手，转移了其他人的注意，表情森冷。 “米苏鲁，你闯入了我们的狩猎领地。所以我们不仅要没收你的猎物，你还要接受处罚。” 他的话音刚落，林安一阵眼花，硝烟弥漫。 原来首领二话不说地拔枪射击，米苏鲁连忙顺着藤蔓钻回树林。 子弹呼啸而过，带起一阵树林的颤抖。 大人，时代变了…… 要不是首领的枪法太烂，而米苏鲁的反应又异于常人，他怕是早已横尸当场。 现代社会的法律？ 在这片死亡率极高，人均寿命不到35岁的土地上难以普及，更别提人迹罕见的雨林了。 首领一声令下，身手矫健的部落人以同样的速度爬上米苏鲁藏身的大树，只见叶片一阵刷啦啦抖动，内部似乎发生了激烈的肉搏战。 一分钟不到，米苏鲁的身躯重重摔落在地，旧的伤疤上添了新的血痕。 不等他翻身爬起，那名首领一步上前，枪口对准他的脑袋。 “乒！” 没有多余的废话，这是一场纯粹的猎杀。 首领扣动扳机。死亡的阴影笼罩了米苏鲁，他只得绝望地咬紧牙关，愤怒地瞪着心狠手辣的首领。 忽然间，狂风吹来，掀得首领倒飞出去。 一名黑发黑眼，身材修长的年轻人如同一只大鸟似的掠过流动不息的河水，眨眼间靠近了米苏鲁，他悬浮于此人身后，手中拿着一根双蛇缠绕的魔杖，双眸漠然。 背部撞在一棵树上的首领没有束手待毙，他倒转枪口，干脆地向林安开枪。 “呜呜！” 林安催动贤者之石，气流裹住子弹，旋即金属内部转变，一颗铁钉“噗嗤”插入首领的左眼。 大人，时代又变了！ 现在是“柯默思”时间！ “啊啊啊！” 被铁钉戳瞎一只眼的首领大声惨叫，震住了目瞪口呆的部落人。 他们感受到漂浮在半空的年轻人用淡淡的眼神扫了自己一眼，吓得“哦哦”直叫，手忙脚乱地四散而逃。 首领本想跟他们一起跑，却被一根触手捆住脚踝，旋即它顺着首领的小腿蜿蜒而上，瞬间将他五花大绑。 淹没在海洋的恐惧和信仰5，【卢斯卡】的触手召唤。 林安漂浮上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的俘虏。 首领的长相和米苏鲁截然不同，是土生土长的胡图民族。 胡图族是南洲的典型形象，短头颅，凸下巴，厚嘴唇，塌鼻梁。 林安往后看了一眼米苏鲁，看来他的浅肤色并非因为太阳，而是因为身上流淌着有别于雨林土着的血脉。 米苏鲁长手长脚、高颧骨、鹰钩鼻，除了皮肤较黑外，像是来自地中海区域。 ( 听说一些班图民族祖上来自阿比西尼亚王国，和古代希腊人算是近亲。 他们后来和胡图族广泛通婚，这种民族概念就比较淡泊了。 甚至在弗兰德人到来以前，班图并无“种族”概念，人们以阶级划分成图西和胡图两种人，前者拥有十头牛的财产，而后者没有十头牛。 仅此而已。 “你到底是谁！放开我！”被绑住的胡图首领吓得脸色更黑，声厉内荏地叫道，“我们虎鱼部落的祖灵不会饶过你的！” 又是祖灵。 不是祭司、酋长或者“长官”。 这是什么官职称呼？ 结合当地神话，林安脑海闪过灵光，有了定论。 想要解释祖灵一词，必须从班图，或整个中南州区域的神秘学理论下手。 班图人相信一种叫bakongo的宇宙学，其中的重要特征是太阳及其运动。 最初只有一个圆形的虚空，称为mbngi，而造物主恩赞比·姆彭古nzambimpungu召唤出火花，使其不断生长，直至填满虚空，轰得爆炸。 火花释放出的热元素与太阳、恒星、行星等一起形成了宇宙。 这和宇宙大爆炸的理论非常相似。 然而，为什么落后的南洲却能孕育出如此“科学”的创世神话，至今仍是个谜。 造物主创世后，他化作一种不断顺时针变化的能量，因此有个别名叫做变化之神卡伦加kalnga。 卡伦加创造的世界在壁画和文物中呈现十字架的图样，而造物主本人被挂在十字架的中心，意味着一种生命的起源和运动的力量。 到底是救主教的十字架符号来源于此，亦或者五旬教派的传教士影响了土着，也算是现代神秘学的课题之一。 班图的宇宙图被十字架划分成了四个领域，指代了以太阳的升起、正午、落下和消失的时刻，也对应着指代了一个生命间的四个阶段：受孕、出生、成熟和死亡，又叫穆索尼时间。 四种循环以圆圈的形式分布于宇宙图，对于班图人来说，只要拥有生命的事物都可以通过这些阶段过渡，不管是行星、植物、动物、人类、社会甚至思想。 创世主所在的横线被称作卡伦加线，它的意思是“两个世界的门槛”，肉身和灵魂的中间通道、生者与死者之间的界线以及交叉点，通常由河流、海洋等具象化的概念指代。 位于卡伦加的上半部分的出生和成熟代表物质世界，或称为kunseke，而下半部分代表祖先的精神世界，对应了受孕和死亡，称为kumpemba。 卡伦加线将两个世界分开，将所有生物都分别放置于两侧，班图人相信这条线就像一条河流，载着人们在生与死之间摆渡，而这个过程不断重复，因此人不断死亡再得到新生。 班图人的生死观和“轮回”的概念不谋而合，这种哲学思想只在中州出现，其余地区认为死亡是生命的终点，人类的灵魂将回到造物主身边，而不是以新生的形式重返人间。 “祖灵”正是那些处于死亡的精神世界，等待下一次受孕的祖先。 用龙国的话术解释，“祖灵”站在奈何桥上等待喝孟婆汤、排队投胎的灵魂，他们生前较为强大，所以保留了意识。 班图人相信一些祭司、巫医可以通过沟通精神世界，得到祖灵的帮助；他们也认为有些祖灵会主动跨越卡伦加线，为生者排忧解难。 祈求“祖灵”回应这一行为很像圣众之道的核心理念，及沟通奥里沙得到巫术的恩赐，考虑到该加勒比海岸宗教来源于约鲁巴神话，不难发现他们和班图神话的相似之处。 总而言之，祖灵是掌握超凡的智慧和力量、尚未失去前世记忆的灵魂，他们大多数时间比任何一位在世的人类更强大。 之前一行人反复在对话提到“祖灵”一词，首领说没有祖灵保护的“斑狮”部落是低人一等的存在，米苏鲁还提及“祖灵”不止一人。 林安猜测，祖灵指得要么是掌握军火的军阀，要么是神秘者的另一代称。 “祖、祖灵大人？” 身后传来米苏鲁惊愕的声音，他离林安最近，视力又好，看清了他刚刚随意挥手，便不费吹灰之力地掀飞子弹，被震惊得合不拢嘴。 他的反应让林安更加确信。 很好，祖灵大概率是雨林里的神秘者了。 结合得到的情报，林安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想到一个快速融入班图部落的办法。 要得到他们的崇拜和信任，他无需装作高高在上的神灵之子、先知、或大萨满，只需说出一句朴实无华的话。 “没错，我就是你祖宗。”林安对呆愣的米苏鲁说。 第238章 斑狮部落 听到林安的自我介绍，米苏鲁和那名首领愣住。 他们打量林安，爱得莉娅来自的罗曼尼亚和阿比西尼亚王国也算接近，以至于林安和米苏鲁的五官真有几分相似。 只是他身上穿着t恤衫和运动裤，没沾上半点泥泞，看起来和雨林部落格格不入。 大约五秒后，他们不约而同地瞥了一眼林安来时的方向——库巴河。 在班图的宇宙图中，河流正是生与死之间的代表。 “卡伦加之线！”首领大叫，“你是跨越了两个世界的门坎……真正的祖灵！” “祖宗！” 米苏鲁面露敬畏，他想上前行部落的礼，却因伤口疼痛，姿态踉跄。 林安转动【贤者之石】，绿色能量覆盖了米苏鲁，新伤老伤一起痊愈，令他惊得双眸瞪大，失去了言语功能。 那名首领见状，半是震惊，半是绝望，因为光是林安展现出的力量就足以和他们虎鱼部落的祖灵媲美了。 虎鱼部落肯定不会为了他和斑狮部落的祖灵撕破脸，说不定还会惩罚他企图枪杀米苏鲁的行为。 米苏鲁也想到了这一点，望着首领的表情变得玩味，他见林安不发话，捡起一根树枝穿过首领的手腕，把他扛了起来。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那只身受重伤的雄河马蠕动着沉入河底，它最终会死于毒素和伤口感染，却没法成为米苏鲁的战利品了。 比起逃走的猎物，米苏鲁更想和林安搭话，又不知该说什么，于是后者主动发问。 “你叫什么名字？” “米苏鲁·库库·塞奇·卡塞塞·基哈尼·弗姆·斑狮。”米苏鲁敬畏地回答，“祖宗，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好家伙，正版的“你的名字”。 “先到你们的部落吧。”林安眼见夜幕降临，也想找个落脚的地方，这么一直飘在空中实在不算个事。 他不是不想降落下来行走，着实是地面泥泞湿软，而他又光着脚，保不齐会踩到虫子、动物、尖锐石块之类的东西。 米苏鲁倒是穿着一双编制得很扎实的草鞋，在泥地上健步如飞。 在他的带领下，两人走入长年阴暗潮湿的热带两林，沉甸甸的树林使得压抑感和莫名幽闭恐怖感扑面而来。 20世纪前，哪怕对于殖民者，丛林也是个不可知的地带，具有把现代化的战争技术拒之门外的魔力。 巨大的树木巍然高耸，树干粗如房舍，根茎盘根错节，粗壮弯曲，长满苔藓，林安置身于又黑又暗的大教堂，清澈的月光被叶片遮蔽， 万绿丛中有明暗之分和缠绕蔓生的藤本植物，和巴西利亚大雨林的炫彩鹦鹉和姹紫嫣红不同，库巴河畔的花朵苍白孤单，毫无生气。 周围除了偶尔的鸟鸣和猴叫声外，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离开河畔后，路面朽木枯枝、腐叶烂草渐渐减少，变得坚硬，空气中的异味也消散了。 绕是如此，雨林依然奇热无比。 繁茂的枝叶遮天蔽日，林安凭借微弱的光线前进，露水滚落，被他的气流术弹开，空气闷热难当，汗水从每个毛孔中往外渗。 这和巴西利亚大雨林探险的体验天差地别。 若非贤者之石不断调整身体状态，保持干燥，并驱赶不断嗡嗡涌来的蚊虫，林安感觉他在这里活不过几天。 望着对此习以为常的米苏鲁，林安暗中比了个大拇指。 而你，我的兄弟，才是真的牛啤。 大约两小时后，林安来到了米苏鲁所在的斑狮部落。 部落坐落于浅滩附近的空地，月光洒落，照得村落宛如一个银灰色碟形天线，共有十余个草木制成的圆顶茅屋。 米苏鲁站在离村落不远处，气沉丹田，发出“呜落落落——”的叫声，旋即那边也有人用同样的音调回答。 黑暗中燃起火把，一男一女向米苏鲁走来，看到他的脸，惊讶万分。 “你还活着！” “我杀死那头河马，为父亲复仇了！”米苏鲁高举拳头宣布道。 他向两人简单说了一番回到此处的来龙去脉，侧身让出林安。 “这是我们的祖宗。” “祖灵？” “他飘过了卡伦加之线。”米苏鲁解释道，“祖灵大人还用‘大瓦’制服了虎鱼部落的狩猎队。” “大瓦”是班图语描述超自然力量的词，翻译过来就是“神秘术”。 “我相信你可以驱使大瓦。”男人狐疑地看向漂浮的林安，“可我不确定你是我的祖先，因为你干干净净，看上去像来自金萨沙的大理石酒店，而不是库巴河。” “无论如何，他击败了那群嚣张的虎鱼人，光凭这点就足够成为我们的朋友。”女人友善地说，“多谢你救了米苏鲁的命。” “我得报告大长老。”男人摇摇头，转身消失在了夜色。 “抱歉，祖灵，他们太警惕了。”米苏鲁皱眉，用真诚的目光看向林安，“我想告诉你，你拥有我全部的信任。” 在女人的迎接下，米苏鲁高调回到部落，正是晚饭时分，斑狮部落所有男女老少围着篝火。 林安粗略地数了数，约莫一百五十人左右。 人比讯狼部落还少。 部落人欢迎了米苏鲁，可看到他两手空空，只拎了个俘虏，不禁面露失望之色。 说明米苏鲁外出狩猎五天，最终空手而归了。 因此当他向众人介绍林安时，部落人的反响平淡，一来是觉得米苏鲁的话没什么信服力，二来是太饿了，实在没力气欢呼。 他们不像米苏鲁，亲眼目睹了林安施展气流术的场景，难以信服也是很正常的。 阅览了一番条目，林安将目光放在一块骨头上。 磨齿者之骨。 洛奇和人类遗产基金会给这件商品定位是“拉风的坐骑”，但在林安看来，这根本就是无限重生的烤全羊。 毕竟它被吃了后次日凌晨就能重新再生成一只羊。 他制止还在急切解释的米苏鲁，握住那根洁白晶莹的骨头，向前一抛，“柯默思”的能量骤然变化，一只咩咩叫的山羊凭空出现在部落人面前。 刹那间，鸦雀无声。 “这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 林安淡淡的声音打破了寂静，部落人先是一愣，旋即发自内心地欢呼不止，兴奋得手舞足蹈，高声上表忠心。 “伟大的祖灵大人！感谢你的大瓦！赞美你的大瓦！” “我们斑狮部落的祖灵归来了！果然天空和变化之神没有抛弃我们！” “请你分配猎物！请祖灵大人将你的恩赐分配给你的子民！” 在丰盛的食物前，任何对于林安的怀疑都烟消云散。 若非是他，部落人今晚只得吃筛过杂质的黄泥巴和过滤出淀粉的植物根茎了。 ( 哪怕只想一拥而上直接活撕了这只羊，部落人牢记着对“祖灵”的敬畏，只是期待地望着林安。 “先把它宰了吧。” 林安对那名女人说，后者惊喜交加，吞了口口水，摘下腰间的刀捏住山羊的脖子，“哗啦”一声，这只北西州的神秘物品咽了气。 阿斯加德的雷神托尔恐怕做梦也没想到，他拉车的坐骑会在南洲成为部落人的美餐。 观察着林安漫不经心的脸色，更多女人加入了分割山羊的工作，她们麻利地把它穿成肉串架在火上烤，火舌舔舐着羊肉肥瘦适中的表皮，一股独特的蛋白质气息弥漫开来。 其余的部落人让出一条道，殷勤地拿来一只藤编椅子，让林安落座。 米苏鲁挤开众人坐到林安身边，将手上的俘虏往篝火旁一扔，首领见状，略带惊恐大叫。 “不、不要吃我！” 这句话吸引了林安的目光。 20世纪初，关于南洲人吃人肉和其他残暴行为的报道在互联网上屡见不鲜，震惊了西方世界。 记者说库巴河流域的部落有许多是食人生番，他们毫不掩饰自己同类相食的本性。 在他们的战争中，一旦成为敌对部落的俘虏，将面临更可怕的经历。 贩卖者坐着一艘小船顺流而下，在各个部落沿街叫卖他的俘虏，他将他们身体的各个部位被彩泥或草标分割，以便购买者指着想要的部位，而俘虏只得目睹别人就着自己的肢体讨价还价。 哪怕林安的思维逻辑有时有点外星人，22年以来的教育令他无法对于人吃人的行为无动于衷。 假如米苏鲁要吃了此人，他肯定会出手阻止。 所幸这只是林安的杞人忧天，米苏鲁听到首领的话，深恶痛绝地开口。 “我可不像你们，把同类当成食物。况且朊病毒比狂犬病还可怕，致死率高达100%。” “你知道‘朊病毒’？”林安挑眉。 “是祖母告诉我的。”米苏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她和你一样，是我们知识渊博、智慧过人的祖先。” 之前米苏鲁怕声音引来野兽，不敢和林安交谈，如今回到部落，一下子打开了他的话匣子，滔滔不绝地和林安说起话来，后者若有所思地听着，时不时发出疑问，引出他想知道的话题。 斑狮部落共有两个掌权者，一个是酋长，一个是大长老。 酋长负责狩猎、对外的部落战争，管理男人；大长老负责食物采集和编织，祭祀活动，管理女人。 上一任酋长是米苏鲁的父亲，不幸被那只雄河马拖进河里杀死，米苏鲁是他的继承者。 可惜米苏鲁复仇心切，不仅不参加继承仪式，还抛下部落跑去复仇，导致声望一落千丈。 这也是为什么部落人不太信服他的原因。 大长老是米苏鲁的祖母，已经足足48岁，在雨林绝对算得上高寿。 望着一本正经的米苏鲁，林安深切意识到了两者的认知沟壑。 48岁的祖母…… 淦，比队长还小一岁呢！ 更让林安震惊的是，米苏鲁才17岁。 然而他的个头、肌肉和神态完全可以媲美三十多岁的男人，还单枪匹马地杀死过一只河马，和林安所认知的那些废物大学生截然不同。 这是承太郎的十七岁吧！ 除开这些信息，林安重点询问了米苏鲁关于“祖灵”的信息，得到他的允许，躺在地上的首领也补充了几句。 正如林安猜测的一样，“祖灵”指的就是神秘者。 大约一年前，雨林迎来了第一位祖灵，他凭借“大瓦”一举成为酋长，并开始对其他部落进行掠夺，蛮横地抢走他们的领地和猎物。 他的对外侵略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柯默思”有个数值叫污染程度。 此人陷入疯狂，成了徘徊于雨林的怪物，那个部落迅速衰败，遭到围剿。 这只是开端。 根据米苏鲁的说法，越来越多的“祖灵”跨越卡伦加线，附在尘世之人身上，让他们得到了大瓦。 其中有几人污染程度太高，变成了怪物，游荡于丛林，但仍有七个祖灵活了下来，他们成立了一个叫做“祖灵图腾”的联盟，高高在上地统治着其他部落。 虽然“柯默思”重迭时间不长，这群神秘者靠着各自的超凡力量，打破了本来部落之间的平衡。 有祖灵守护的部落比其他部落更高一等，他们享有最好的狩猎资源，甚至时常肆意抢夺着其他部落的猎物。 虎鱼部落的祖灵正是“祖灵图腾”的七人之一，所以首领才那么蛮不讲理地要杀米苏鲁。 雨林没有无线电和网络，大家全靠道听途说得到消息，某些祖灵的来历经过传播和模糊，越来越玄乎，大部分人都不清楚祖灵到底是从哪来的，只知道他们拥有大瓦。 所以米苏鲁和斑狮部落轻易地相信了林安的身份。 毕竟他不仅使用了大瓦，还随手一挥，请所有人吃了顿烤全羊。 聊着聊着，一股混合木炭的浓郁肉香扑散，油脂滴落在熊熊燃烧的篝火上，发出“嗤嗤”响声。 年幼的孩子忍受不了香味，趴在喷香扑鼻的烤肉旁边，一双双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渐渐变黑的羊肉，哈喇子留了一地。 要不是大人们顾忌着林安，连他们也早想加入抢夺羊肉的大战了。 焦黑酥脆地羊肉在木签上转动，米苏鲁的注意愈发不集中，他表面上和林安聊着天，心思早已飞到了流油的烤羊腿、烤羊排和烤羊肉上，逐渐前言不搭后语。 终于，他忍不住说出心中所想。 “祖灵大人，你吃啊。” “吃？” “额，我们在说什么来着？” “你祖母。” 听到他的话，本来用放空模式扫描斑狮部落的林安恢复视野，见米苏鲁犹如丢掉魂魄的僵尸，望着烤羊肉发愣，便用气流术摘下一串烤得恰到好处的羊肉，随口一咬。 酥脆的外皮和鲜嫩多汁肉汁混合着雨林奇异的香料，在他的嘴里爆开，肉香浓郁，回味无穷。 外太空飘荡四个月，总算吃到一口热饭了。 林安又拿了两串羊肉，便对米苏鲁说：“你来分配吧。” “我？” “怎么？” “食物一般由大长老分配。”米苏鲁舔了舔嘴唇，“既然祖灵大人指定了我，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番话似乎引发了一阵不满，可在香气四溢的烤肉面前，一切不合被暂时抛到了九霄云外。 部落人以无影手的速度接过羊肉，不顾滚烫的表皮，疯狂地大快朵颐，有几个甚至直接咬碎木头，连带着木屑一起吞下肚。 一时间，四周全是此起彼伏的吞咽和撕咬。 直到一个低沉的、因苍老显得雌雄莫辨声音传来。 “米苏鲁，你没有等我。” 狼吞虎咽的部落人骤然怔住，只有几个小孩仍在啃啃咬咬，其余人纷纷看向声音发出的位置，林安也一并望去。 只见两个面容相似的少女抬着一名老妇，跟刚刚的男人一起从茅屋中走出。 看见林安，沉稳的老妇忽地瞪大眼睛。 “皮肤白皙、黑发黑瞳的人——你是伐木者！你回来了！” 第239章 雨林生存守则 听到大长老的话，所有人一齐愣住。 不等他们消化完老妇的话，后者眯了眯一对精光四射的眼睛，转而又说。 “不对，是我看错了。奇怪了，你明明长得和他一点也不像，真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想到了那个少言寡语的屠夫。” 说到后面，老妇已是轻言细语，林安勉强才能听到一点信息。 “要是伐木者还活在世上，起码和我一样是个快五十的老家伙了……” “是啊，祖母，吓死我了。”米苏鲁松了口气，站起身，向她介绍，“这是我们的祖宗。” “这小子自称是你的祖宗？” “我亲眼看见他跨越了卡伦加线，他是拥有大瓦的祖灵。” 老妇饶有兴趣地摸着下巴，忽而用一种带着口音、却很流利的法语开口：“年轻人，您叫什么名字？” 林安一怔，有条不紊地回答。 “瑞吉尔·图尔弗。” 考虑到以爱得莉娅为首的世家追踪，他使用这个结合了网络id的假名。 “我为刚刚的失礼道歉，图尔弗先生。”老妇在两名少女的搀扶下靠近，“我叫福拉米·斑狮，或者您可以叫我的西方名，艾米莉亚。” 老妇的言行举止带着一股难以描述的贵气，仿佛那些围着她嗡嗡乱飞的不是雨林的蚊虫，而是玫瑰花园的蝴蝶。 法语、西方名、生物知识，以及和雨林其他部落格格不入的长相，无不说明了斑狮部落的与众不同。 他们或许是从某个地区逃到这里避难的？ 过去发生了什么？ 一个疑似受过高等教育的老妇，为什么举族搬迁到人迹罕见的雨林？ 她将伐木者称作是“屠夫”——意味着他们一族遭受过这个神秘人的追杀？ 那为什么刚见面又喊林安是伐木者？ 皮肤白皙，黑发黑瞳…… 林安思绪连篇，表面上他礼貌地向她颔首，没有半点谎报辈份被戳穿的尴尬，用法式敬语回应道。 “我更愿意喊您福拉米女士。” 两人对视片刻，林安趁机开启树状图，蜘蛛网似的分支展开，说明老妇并非神秘者，而是尚未觉醒的普通人。 经历了爱得莉娅的阴谋，林安不敢完全相信侦查结果。 毕竟那位【黑都】的无冕女王，树状图的扫描中赫然也是普通人。 处于谨慎，林安又用【魔鬼之骰】测了测他是否遭到“预言家”的误导，结果是否。 没办法，他只得暂时将老妇隐藏的秘密归于一些世俗斗争。 毕竟这片土地充满混乱。 “放心，图尔弗先生，我并没有大瓦，只是个知道很多事的老婆婆罢了。”老妇似有察觉地笑了，“要是我成了‘祖灵’，斑狮也不会这样落魄咯——什么东西那么香？” “闻起来似乎是烤羊肉。”一名扶着老妇的少女开口。 “肉从哪来？”另一名少女说。 跳动的篝火照出两位美丽大方的少女，她们双眸明亮如忧伤的大角羚，四肢修长好似一头矫健的蓝瞪羚。 区别是她们一个表情肃穆，一个神态慵懒，仿佛刚从被窝里被叫起来。 令林安惊讶的是，树状图显示姿态庄严的少女是“农耕之神”，而眼神朦胧的少女反倒有“预言家”的倾向。 她的预言家分支至少达到了传说，隐隐有往神话级发展的潜力。 让一个预言家待在身边…… 这对林安而言将是个潜在的威胁。 听到少女的话，米苏鲁自豪地拍拍胸脯：“这是祖灵给予我们的礼物！他用一根骨头就变出来这么多食物。” “好神奇……”两名少女忍不住频频看向架在火堆的烤羊肉，没有大长老的允许，她们不敢随意上前取用。 “唉，人老了，不中用了。”大长老感慨道，又用法语对林安说，“图尔弗先生，我无力反抗您的安排，甚至没法离开这张椅子。就算知道有问题，也做不了什么啦。” “您瘫痪了？”林安瞥了一眼她萎缩的双腿，干瘪的肌肉和健壮的上半身形成了鲜明对比。 “连路都走不了咯。” 思索片刻，林安转动【贤者之石】，小世界的蓝红星球流转脉动，来自另一星球的力量环绕住了大长老全身。 不详的红色一闪而没，它的波纹立即变为绿色，钻入她的双腿。 “哦？” 大长老只觉得一股酥从膝盖刷地冲向指尖，电流般痒痒的感觉令她的头皮几乎快要炸开，原本如同死水的神经瞬间恢复知觉。 众目睽睽之下，一度无法站立行走的大长老不顾少女的搀扶，从座位一跃而下，惊喜交集地感受着重获知觉的腿。 “大瓦！啊，大瓦真是太棒了！” 大长老欢呼一声，高兴地举起她的轮椅，原地绕着篝火跑了三圈，令部落人纷纷张大了嘴。 他们一边震惊地看着健步如飞的大长老，一边用愈发崇拜的眼神看向林安。 毫无疑问，年轻人是货真价实的祖灵！ 就算林安不是他们的祖宗，也可以成为他们的祖宗！ 对于这群天天受到伤口感染、疟疾、饥饿折磨的部落人而言，林安掌握的力量称得上奇迹，他们嘴上喊着“大瓦”和“祖灵”，心底却笃定了他是神灵的结论。 而林安观察着大长老，愈发确信她没接触过“柯默思”，否则刚被他的死亡宝石命中，不说用神秘术反抗，她的气场至少也会出现些许敌意的波动。 要知道林安是源头a级，又承载着外星人的灵，除了寥寥个例，泰坦星的神秘者很难在他面前掩饰“柯默思”的能量。 斑狮部落上下洋溢着喜悦，大长老像杂技演员般左手举起轮椅，右手拿着两串不知何时薅来的羊肉串，吃得满嘴流油。 两名少女见状，向她投来恳求的目光，却被大长老故意无视。 米苏鲁递来两串羊肉，少女们不知该不该吃，直到大长老顽皮地哈哈一笑，她们方才喜笑颜开，大快朵颐。 ( 逗弄一番族人和小辈，大长老在林安身前站定。 “图尔弗先生，只希望您对我的亲族好点，别伤害他们。” “我会试着这么做的。” 林安撤回【贤者之石】的致死能量，杀死普通人于他而言没有好处。 况且他想以温和耐心的方式对待身边人，免得等到离别之际，才发现自己对他们知之甚少。 当然，前提是这群人值得交往，更不能挡在林安融合“提灯女神”的路上。 得到林安还算诚实的答案，大长老勾起笑意，没有多说什么，默许了他自称“祖灵”的谎言，和部落人们打成一片。 她很逆来顺受，却也很聪明。林安暗想。 夜晚的狂欢转瞬即逝，篝火熄灭，人们回到各自的茅屋，米苏鲁把他的床铺让给了林安，自己睡在角落， 见部落人吃饱喝足，各个困得睁不开眼睛，林安只得明天正式开启新的作业。 首先要实验一番系统的【编辑】功能，其次找机会从大长老或米苏鲁口中套出那位“伐木者”的来龙去脉。 来日方长。 林安睡觉前喜欢玩一会儿手机，但这里别说手机，雨林的网络可是全程无覆盖。 有本书读读也好…… 父亲说剩余的《魔法大全》还在他那儿，估计是怕放在船上进水，所以半年后才能和信使一起送给林安。 他只得平躺在潮湿闷热的草席，望着绿色的数据萤火虫般飞舞。 “统子哥，知道什么是贪吃蛇吗？” “本百科暂未收录关于‘贪吃蛇’的条目。”失去记忆的系统用机械音冷冰冰地说。 “那我来创建一个，你把‘赫梯仪式’的条目数据连起来，然后再将其他条目组成一个又一个圆球……” ………… 林安没睡多久，打造【神秘百科大全·贪吃蛇小游戏】花了三四小时，后来他闭上眼睛，昏昏欲睡，却全程被湿热的气候和嗡嗡作响的蚊虫弄得半梦半醒。 直到屋外传来鸟叫，他用贤者之石治愈自己，离开了茅屋。 米苏鲁还在呼呼大睡，17岁的南洲版承太郎经历了为期五天的狩猎，累得筋疲力尽，若非他身体素质良好，根本扛不住这么折腾。 刚走出大门，林安只见那名俘虏双眼凸出，死死地盯住他。 “滴答、滴答。” 鲜血从他的脖颈滴落而下，在兽皮衣留道褐色血痕，而俘虏本人皮肤泛青，双眸失去生机，肌肉缩小，从原本的强壮变成了无比精瘦，像个被抽干水分的干尸。 他长着肌肉的腹部凹陷，肋骨和内脏的轮廓隐隐可见。 这是什么死法？ 昨晚这名俘虏被米苏鲁绑在一棵树边，准备找机会向虎鱼部落讨个说法，谁料经过一个晚上，此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去了。 连林安也有些惊讶，他这个神秘者就睡在首领旁边的草屋，几乎彻夜未眠，是谁在他眼皮子底下杀了人？ 他的第一反应是，这鬼魅的伎俩很像《魔法大全iv：黑暗之风》提到的红女巫巫术，恰巧南洲又是巫术的发源地。 旋即林安进入放空模式，忽然发现俘虏的气场没有消失，而是变成了蒙蒙的灰色。 神秘者……？ 不对！ “嗷呜——！” 林安的念头和划过长空的尖啸同时响起。 干瘪消瘦的俘虏张开嘴巴，亮出一排密密麻麻的尖锐犬牙，他的爪子暴起，撕裂了代替卢斯卡触手捆绑他的绳子。 “战争皇帝”！ 林安想起了在博德汇遇到猫西斯的经历，战争皇帝的神秘术既能让自身成为军队首领，又能代替个体的意志控制他们半死不活的躯壳。 俘虏朝林安扑来，锋利的爪子和牙齿瞄准他的咽喉。 “噗嗤！” 不等此人靠近林安，一根箭矢破空而来，惊醒的米苏鲁毫不犹豫弯弓搭箭，嗖地射中俘虏的额头。 “呜噜……！” 他发出一声犬科动物般的呜咽，退后数步，神采从双眸消失。 不过哪怕死了，他也没有停止攻击。 相反，操控他的战争皇帝神秘者察觉到此人已死，反倒更加肆无忌惮。 俘虏睁着一双红光毕露的眼睛，略一修整，张牙舞爪地扑来。 林安看清了它的全貌，俘虏喉咙发着呼哧呼哧的漏风声响，皮肤冒出黑斑，全身覆盖深褐色的绒毛，嘴巴不正常凸出，双腿细长，上半身却很健硕，牙齿尖锐，爪子锋利。 米苏鲁再度拉满弓弦，想如法炮制地击退他。 “那家伙想试探我是不是神秘——祖灵。” 林安猜测战争皇帝从那群狩猎队嘴里听到了林安的名号，前来“侦查”。 就是他的进攻方针未免太着急了…… 直接宣战？ 阻止了米苏鲁的进攻，林安转动贤者之石，赫尔墨斯的雕像看向朱庇特的闪电符号，冲锋的俘虏眨眼间化作一尊铅像。 他适才被米苏鲁杀死，成了“无机物”，因此可被贤者之石转换。 为了不浪费辐射值，林安抽离能量，俘虏恢复人身，却已是冷冰冰的尸体，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贤者之石的金属转化“刷新”了他的状态，将战争皇帝的神秘术无效化。 “杀死傀儡没用，我们得找到那位祖灵本尊。”林安拍了拍米苏鲁的肩膀。 “我带你去虎鱼部落！”米苏鲁自告奋勇。 “没事，他们已经找来了。” “什么？！” 米苏鲁瞳孔缩小，只听呼哧呼哧喘息从四面八方传来，打破了雨林清晨的宁静。 无数和俘虏相似、牙齿爪牙尖锐、长着深褐色绒毛的阴影从林间投来，不怀好意地包围了斑狮部落，足有上百号人。 “祖祖！祖祖！祖祖！” 满是杀意的叫嚣从远到近，响彻在睡眠中的斑狮部落族人耳畔。 经过短暂交手，林安推测这名战争皇帝大约是灾难级别，甚至可能是怪谈级，但和生活于万众瞩目的舞台、一举一动受到基金会和警署关注的猫西斯不同，雨林没有约束。 强大就是秩序，力量就是道德，猎杀就是法则。 “班图雨林真是个好客的地方。”林安活动着手指，“曾经，我想做个好人。” 第240章 布尔通金 正如上次在黑船遇到蚊子的操控者一样，放空模式之中所有的敌对光点呈现神秘者的波动，掩盖了战争皇帝真正的本体。 林安环顾四周，此人的傀儡将斑狮部落团团围住，后者不甘示弱，战鼓咚咚敲响，男人拿起自制的弓箭和长矛，女人握着投石器瞄准对方，部落间的争斗一触即发。 然而，林安不希望他们打起来。 迪特里市那么多网民传播【幽灵】的名号，折算下来的测量值只有27，库巴河部落满打满算才5万人口，再内耗下去我这半年还忙活啥？ “系统，检索‘消耗介质较少的大范围神秘术’的方案。” “根据收录条目《魔法大全v：通往神性的半途-流浪者们询问天地》，查找到一项满足条件的方案——【浪漫的催眠者】” “是否消耗介质‘求知者’x1，‘预言家’x1，‘梦境之主’x1进行使用？” “使用。” 悠扬婉转的罗姆语伴随着星辰般的暮色缓缓显现，咬着一朵玫瑰的占卜师掀起光怪陆离的斗篷，轻纱笼罩了即将陷入战争的人们。 乱糟糟的概念浮现在双方的脑海，他们恍惚感受到斯瓦希里的岩画、罗族言语、阿善提民歌、拜占庭小曲，以及祖鲁史诗，幻象源源不断地注入脑海，让他们的姿势停顿。 【浪漫的催眠者】先让人止不住的困顿和疲倦，之后持续得到和未来息息相关的暗示，可对自身使用，也可影响周围的人。 该范围由林安掌控，极限是以他为中心半径五千米。 林安本以为这是个在梦境中得到预兆的神秘术，直到咨询了系统，他得知【浪漫的催眠者】确实能让人知道接下来一个月的运势走向，但它无法指定目标。 也就是说，陷入恍惚状态的林安将随机得知世界上任何人的运势，无论他认不认识对方。 开盲盒，但概率是七十多亿之一。 想用它得到自身或周围人的预兆难如登天。 好在【浪漫的催眠者】拥有预言家介质的大范围生效特质，覆盖极广。 如果让一堆人集体入梦，得到有效预兆的概率将大大提升；连续多次使用也可提升有效预兆的成功率。 该条目适合真正的预言家，他们使用时不消耗介质，也没有什么负面影响。 除了预兆，该条目还能让人昏昏欲睡。 能量覆盖战场，双方的动作很快从雷厉风行变得软绵无力。 率先和进攻者缠斗在一起的米苏鲁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眨巴着沉重的眼皮；他的对手步伐醉汉般踉踉跄跄，挥舞的利爪不成章法地抓挠着空气，最终直接停止。 藏在暗处的“战争皇帝”也受到了影响。 “通过使用神秘术，【神秘百科大全】辐射值增加了0.2%。” 听到系统机械的提示音，林安转动【贤者之石】，心灵的幻想覆盖了斑狮部落的眼眸，使得他们的视野出现各式各样的假想敌。 催眠和幻觉双管直下，他们晕头转向，纷纷抛弃真人对手，转而袭击起四周的植被和树木。 休战持续了不到十几秒，咆哮和嘶吼再度此起彼伏地响起。 显然，那名战争皇帝从催眠状态醒来了。 而他的傀儡受到他的操控，本身并无意识，就算用心灵的幻想改变傀儡的视野也没有用。 由于“困倦”是入梦状态的副作用，意识到不对劲的神秘者很快就能清醒，普通人却难以抵抗。 眼见斑狮部落的人奇怪的举动，尽管战争皇帝察觉到不对劲，但他刚摆脱预言家的神秘，还浑噩着呢，来不及思考，抓紧机会操控傀儡如同黑色斑纹的洪流般扑来。 “嗷呜——！” 两拨人截然不同的动作让林安更好区分，毕竟他初来乍到，对于每张部落人的脸认得不是很全，他们又穿得差不多。 傀儡即将接近斑狮部落之际，忽然间一股气流裹住他们的身躯，将其尽数推到部落附近的浅滩。 紧接着路面塌陷，略微湿软的泥巴瞬间成了泛着金属色泽的银白色液体。 农神的沙漏和弯刀符号一闪而没。 金属转化，水银。 【贤者之石】最强悍的能力莫过于转化所有无机物体为七种金属，只是之前林安生活在处处是限制的鹰国，没法完全开发它的功效。 “呜噜、呜噜噜噜……” 犬科动物的呜咽传来，被战争皇帝控制的傀儡顿时身不由己地陷入水银池塘。 当他们沉没得只剩肩膀和脑袋，林安收回辐射值，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的后方，将近两百个“半截入土”的人，不停挣扎着从塌陷的泥巴里往外爬。 仔细观察傀儡的长相和特征，林安心底大致猜到了这位战争皇帝的神秘原型。 下一刻，系统把一行数据面板打在远处的一棵树枝上，将此人的位置暴露无遗。 只要被林安认出原型的神秘者，哪怕隐身也躲不过永久顶着一堆如影随形的绿色代码。 躲藏的战争皇帝见林安直奔他而来，虽然不懂他是如何察觉到自己的，但当机立断地拔腿就跑。 呼哧呼哧喘息声弱了下去，战争皇帝逃跑之余，不忘抽离了神秘术。 傀儡们恢复神智后，惊恐地发现自身像个萝卜似的被埋在地里，情不自禁地发出阵阵惨呼。 林安没记错的话，战争皇帝撤回控制后，他的傀儡将陷入极度的虚弱。 本来那群人还红着眼珠，嗷嗷叫着爬出土坑，此刻各个四肢无力，在泥泞里陷得越来越深。 林安微微皱眉，自打见面开始，这名战争皇帝的操作就令他充满疑惑。 按照米苏鲁的说法，他是虎鱼部落的祖灵。 林安以为对方是听到狩猎队报告了自己的情报，因此前来试探一番“新祖灵”的力量。 但他刚到斑狮部落，就干净利落地让虎鱼部落的俘虏偷袭林安送死，又二话不说地召集上百名部落人围攻斑狮部落，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式。 ( 仿佛在他的脑海，“和平”一词从来不存在。 原本林安还在思考是不是斑狮部落和虎鱼部落结过仇，是什么不死不休的关系，随着事态的进一步升级，他意识到了违和之处。 虎鱼部落的祖灵不光想杀了斑狮部落的人，他似乎也不怎么在意自己的亲族。 这家伙到底想干嘛？ 挑起战争？ 这对他而言有什么好处吗？ 不过，没必要猜测战争皇帝具体策划着什么阴谋诡计，把他揪住一番审问就好。林安想。 操控气流追逐落荒而逃的战争皇帝，清晨的雨林还不怎么明亮，系统打出的绿色数据格外显眼，显示着他的原型。 【名称】：鬣狗人、博达、布尔通金、流浪巫师 【评级】：怪谈c级 【辐射值】：41.4% 【污染程度】：43.2% 【介质】：战争皇帝 博尔通金bultungin，在卡努里语指的是把人变成鬣狗的巫师或女巫，他们因南洲不同民族的文化和语言，也被叫做博达。 据信这些“博达”隐藏于人类社会，只在午夜使用力量。 博达会将游荡于野外的居民变成半鬣狗、半人的怪物，长出毛茸茸的黑斑皮毛、红色闪亮的眼睛、尖锐的牙齿和爪子，声音变成鼻音般的嘶吼和喘息。 在靠近埃及的南洲民间宗教中，博达的巫术来自于【邪眼】，他们“受到邪灵的影响”，从而止不住地嫉妒身边优秀的同类。 故而博达趁他人不注意，经常在月黑风高的夜晚对社区的邻居们施展诅咒。 当地的神职人员会让信徒佩戴被称为“kitab”的护身符，以抵御博达的巫术。 又是邪眼…… 说起来，邪眼这个神秘学传说本就源自于苏美尔和亚述，随着时间的流逝，传入离他们较近的西洲和南洲、被本土化了也不奇怪。 鬣狗人本体虽是怪谈级，他身上可能的“邪眼”之力却不得不防。 尤其此人的时间评级为c，说明他的污染程度上限很高，一旦此数值上升，将发挥出神秘者本人都意想不到的效果。 追逐持续了不到一分钟，林安已看见鬣狗人的斑纹尾巴在树影若隐若现。 比起收录一个不见得排得上用场的怪谈级条目，林安更想得到测量值，融合“提灯女神”。 收录神秘的是拥有公爵记忆的系统，融合进程才百分百属于他。 放弃了杀人灭口的神秘术，林安还在思索如何捕获鬣狗人，忽听女人甜美的歌声顺着河流传来，充斥着悠扬的色彩，仿佛一只柔软的手，引诱他前往靛蓝色的深渊。 伴随着唉声叹气，嘀嘀咕咕的争论，另一群部落人迈着一深一浅的步伐，拨开了雨林的树叶。 同时，空气中弥漫着类似马粪的味道，雪白羽毛奇异的地杂在绿色叶片里，风朝一个特殊的方向吹拂，隐隐流露赞许又催促的气息。 林安来回于放空模式，发现面前竟有几十名普通人，以及包括鬣狗人在内的三名神秘者。 说好的人迹罕见呢。 怎么热闹程度堪比博德汇。 尽管距离“柯默思”和泰坦星的星轨越来越近，神秘者的人数水涨船高，直到每个人都是神秘者为止，但距离林安觉醒短短不到一年内，神秘者也不至于是普通人的十分之一。 五万名左右的部落人口，7名神秘者，这比例比较正常。 两名陌生神秘者一个跟在那群普通人身后，一个和鬣狗人汇合，似乎是一伙儿的。 其实林安不想节外生枝，刚到雨林不到24小时就一口气惹恼三名祖灵，让倒霉的斑狮部落四面受敌。 奈何鬣狗人的行迹实在太诡异了，林安觉得不能放走他。 褐色的能量从贤者之石中汹涌奔腾，命中了尚未来得及走远的鬣狗人背影，他的全身骤然一僵，愣了半晌，忽然向前来迎接的盟友发起进攻。 鬣狗虚影浮现，站在他的身侧，张开布满尖牙的大嘴扑向另一名神秘者。 “嗷呜！” 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鬣狗人的盟友并未反击，只是迅速从原地消失不见。 林安懒得管他，气流术托起身躯，迅速向前，阴影笼罩了陷入幻觉的鬣狗人。 他的身躯覆盖着黑斑纹皮毛，双眼闪烁着鲜红的光芒，头颅小巧，鼻头和嘴巴骨骼凸出，长着两个圆圆的耳朵，脊椎覆盖着一层鬃毛，上半身健硕，下半身细长精瘦。 【卢斯卡】的触手也是怪谈级，林安不敢用它对付神秘者。 脑海闪过念头，《金色黎明》的【额外之重】发动，“咣当”一声将鬣狗人以狗吃屎的方式压在地上，背部朝天，面部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吻。 “嗷嗷、嗷嗷……” 鬣狗人龇牙咧嘴，疯狂挣扎，却摆脱不了三倍重力，只得呜呜惨叫，像一条被人抛弃的小狗。 倒不是林安羞辱他，主要是预防可能的邪眼。 林安绕过那群由神秘者跟随的普通人，他们仍在无知无觉地行走，但悠扬的歌声忽然停止，转而是一阵“哗啦啦”的流水声，从远到近。 放空模式下，林安看见第三名神秘者的光点向他移动。 唉，我真的想做个好人…… 林安一只手虚虚握着贤者之石，将注意力放在不断向他靠近的水声上。 如果这名祖灵和鬣狗人一样，莫名其妙地对他发起进攻，林安只好请他也以以平沙落雁式地躺在地上吃泥巴。 “刷！” 一个曼妙的身影从河流中一跃而起，水珠晶莹洒落，彩虹般的光泽勾勒出一条长着黑发、皮肤呈现橄榄色的人鱼。 林安瞪大眼睛。 小美人鱼是专属安徒生的美妙童话，可人鱼的形象在世界各地都有记录。 鲛人族、塞壬、海妖……古老的南洲自不例外。 隔着影影绰绰的树叶，人鱼漆黑的眼睛和林安对视片刻，唱歌般甜美而梦幻的声音开口。 “掌握着大瓦之力的陌生人，想必你正是庇护斑狮部落的祖灵。我是库巴河畔雨林的七位灵魂图腾之一，虎鱼部落的祖灵，苏苏米·图图·奥托邦·阿迪亚博·虎鱼。” 第241章 虎鱼部落 原来这条人鱼才是虎鱼部落的祖灵？ 林安瞥了一眼地上挣扎的鬣狗人，对于他的异常行为隐约有了大致猜测。 “你好，苏苏米。”伸手不打笑脸人，林安向她颔首。 人鱼远远观察年轻人，发现他并无敌意，便从河水中走出来。 她虽然拖着波光粼粼的鱼尾巴，却长着修长的腿脚，它们看上去像燕子的爪子一样，在泥泞地留下水痕。 虎鱼部落的祖灵，长着蓝色眼睛、粉红脸颊的少女在离林安十米左右时站定。 关于南洲人鱼的传说最早可以追溯到四千多年前，考古学家在科伊桑岩画发现的一些半人半鱼的生物。 南洲共有两种人鱼的主流概念，一种说她们是邪恶水灵的化身，喜欢引诱路人，在他们靠近时抓住他们，拖到水里淹死。 另一种认为人鱼居住在深水的地方，拥有掌控天气的力量，时常负责降雨、洪水和干旱。 除此之外，降雨的能力时常也和燕子有关，随着时间推移，两者形象逐渐合二为一，传遍了南洲的各个国家和部落。 人鱼的面板在林安眼前浮现，她的当地昵称叫做“卡鲁”，或者克莱卡鲁，指的是“带来毁灭和创造的水灵”。 【名称】：卡鲁人鱼，克莱卡鲁 【评级】：怪谈d级 【辐射值】：34.6% 【污染程度】：35.8% 【介质】：农耕之神 假如是传说中的岩画人鱼，至少是a级。林安思忖着，苏苏米的原型恐怕是经过各种传播、创作和改变的结果。 拥有古老传承的南洲像龙国一样，很多神秘原型会出现同一名称，但因指代不同，而评级不同的情况。 苏苏米梳理着乌黑湿润的长发，也近距离地观察林安。 “你不像……雨林的人。”她轻轻说着。 “是啊，我来自卡伦加线的彼岸。”林安淡然地回复道。 苏苏米回忆着狩猎队语无伦次的故事，面露纠结之色，她的视线不敢停留在林安身上，转而移动到地上挣扎的鬣狗人，迟疑片刻，用不确定的语调开口。 “斑狮祖灵，这是你的仆人？” 原来鬣狗人不光不属于虎鱼部落，甚至不是七名祖灵图腾之一。 按照圣安尼洛夫基金会原来的规则，这是一位野生的“自由神秘者”，一旦被发现，是要抓起来控制的。 “伱看我们像主仆吗？”林安摇摇头，“他是我抓到的俘虏。本来我还想问问你认不认识此人呢，苏苏米。” “他做了什么？” “一大清早带领一群人袭击了斑狮部落。”林安简略描述一番，听得苏苏米两根粗眉毛越皱越紧。 “实际上，我们虎鱼部落刚刚有上百名战士发了疯似的冲进了雨林，随后莫名其妙地失踪了，酋长还以为……” “怎么？ 苏苏米抓着头发，拧干水分，以掩饰尴尬：“是你的‘大瓦’导致了他们的失踪。因为我们两家部落离得比较近，经常……有点小小的摩擦。” 林安回想起米苏鲁昨天在河道旁的遭遇，说明斑狮和虎鱼的关系并不和谐。 若非林安雷厉风行地化解了鬣狗人的进攻，被他控制的虎鱼部落将和斑狮部落爆发一次大规模的争斗，之后无论如何谁赢谁输，两家部落的仇恨算是彻底难以化解了。 这才是鬣狗人的目的。 他趁林安和卡鲁人鱼尚未碰面，直接挑起两者的矛盾，等到冲突结束，双方肯定有一堆死伤，两位神秘者就再也没法好好交涉了。 还好没放跑他。 和苏苏米略一接触，林安转向鬣狗人，后者意识到了两者的实力差距，已经不再挣扎，双手抓着湿软的泥巴，默默躺在原地。 “想做我的俘虏，还是干脆回归死者的地下世界？” 面对林安给出的两个选项，鬣狗人咬了咬牙，声音闷闷地从牙缝挤出。 “我还不想死。” “那就老实地跟着我。” 鬣狗人感到重力随着林安的话语消失，他活动四肢，从地上爬起，撕扯树叶擦拭着浑身的泥泞，用一双鲜红的眼睛打量着林安。 年轻人的皮肤白皙，黑发黑眸，表情玩味，带着一种神秘的混血气质，很容易就从人群中脱颖而出。 一个可怕的、奇异的、强大的人……但我可不怕你！鬣狗人磨着后槽牙，竟然妄图驯化野狗，你会后悔的！ 表面上，他掩饰着眼底叛逆的光，垂手站在林安身侧。 尽管林安笑眯眯地和苏苏米聊着天，但鬣狗人的直觉告诉他，如果这时候策划逃跑或者反抗，林安下一秒就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他。 保命要紧。 每当林安的视线扫到他，鬣狗人甚至还摆动着短短的尾巴向他示好。 这时候，嘈杂的声音传来，原来刚才虎鱼部落的人发现祖灵的不告而别，便四散寻找她，一名年轻男人拨开棕榈树叶，一眼看见林安的背影。 他愣了愣，拔出一把老式猎枪对准他，如临大敌。 “这是斑狮部落的祖灵！” 苏苏米向他大喊，祖灵的名头使得那名持枪的男人冷静下来，他不情不愿地向林安拱了拱手，表示歉意，她又接着吩咐道。 “召集其他人，我们前往斑狮部落。” 集结虎鱼部落成员的过程中，林安发现尽管苏苏米是神秘者，大约是因为年纪太轻，又是女性，人们大多数时候更听从一名中年男性的命令，他是酋长的弟弟，狩猎队的首领。 回程途中，较为友善的苏苏米和林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从她的口中林安了解到虎鱼部落是个总人数达到三千的大型部落，“柯默思”没有辐射前，他们也是这一代的霸主。 不如说自从丛林出现祖灵，他们的日子反而没有过去那么滋润，直到苏苏米觉醒了神秘，方才找回过去的几分荣誉。 虎鱼部落也是为数不多和外界有交易来往的部落，除了枪支，苏苏米身上的t恤衫明显属于外界商品，她说他们还有卡车、炉灶、烧水器等设备，条件远超斑狮部落。 ( “你们有没有咖啡机？”林安搓了搓手。 “咖啡？” “做热巧克力的饮料机也可以。” “巧、巧克力？”苏苏米陷入沉思，半晌回答，“你指的是可可果吗？我们平常都是烤着吃的。” 烤着吃…… 林安嘴角抽了抽，这得多苦。 果然在恶劣雨林里活下来的都是狠人。 回到斑狮部落时，只见以米苏鲁为首的部落人正站在小溪边，围观着插在泥地里，“半截入土”的虎鱼部落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稀泥已没到大部分的下巴，他们只得用眼神和撕心裂肺的哀嚎拼命求救。 “快救人啊！我们要没命了！” “如果你把我们救上来，我们酋长定有重谢！” “虎鱼部落愿意拿……咕噜噜……交换……咕噜噜……救命！” 和苏苏米一起来的狩猎队首领见状，简直又惊又怒，当即便要上前救人。 谁料，他们刚想拿一根木棍救援自己的族人，一阵狂风吹来，直接将其掀飞，并把他们往后推了几十米。 首领猛地转向风的源头，林安托着贤者之石，伸出一根手指。 “俘虏不是这么赎的。” “尼亚玛！” 最初见到林安的男人怒气冲冲地骂了一句土语，这和雨林惯用的语言系统不同，林安听不懂，但估计不是好词，和“尼玛的”差不多。 苏苏米立刻出声阻止，林安比她更快一步，他渐渐掌握了“丛林的语言”。 那根倒飞出去的木棍倒转势头，朝着男人倒插而来。 他抬头看见阴影，吓得头皮发麻，撒腿就跑，谁料木棍如影随形，直到尖锐的末端“噗嗤”插中他的腰部，将他钉在地上。 “噗嗤！” 几人随手拿起的木棍不知何时变成了铁棍，死死插入他的脊柱，任由男人像惊慌失措的猫一样胡乱挣扎，除了让肌肉和血液传来更冷冽的撕裂，毫无用处。 麻痹的感觉顺着神经系统爬上，男人嘴巴大张，雨林燥热的空气尝起来有种诡异的铁锈味，他才发现那是逆流而上的鲜血。 “咳……痛……咳咳……”男人从喉头挤出破碎的话语，气息渐渐微弱。 不到一分钟，虎鱼部落的敌意和不满仿佛雷电劈到干木燃起的野火，经过一轮冰凉的鲜血泼洒，无声无息地熄灭，转瞬即逝。 而恐惧从无知的焦炭中缓缓长出，他们看向林安的目光再不复之前的质疑。 他们的祖灵从未展现过如此恐怖的大瓦！ 以至于不少人对神秘者有了错误的认知，毕竟怪谈级发挥的力量还没有超出人类的想象。 苏苏米瞪大眼睛，酋长之前给她的命令是“向斑狮部落讨个说法”，如今亲眼感受到林安的实力，她咽下嘴边的话语，决定暂且改变方针。 这位新祖灵太吓人了！ 甚至苏苏米觉得林安刚刚根本没有施展全力！ 别说是她了，祖灵图腾恐怕没几个人打得过斑狮部落的祖灵。 好吧，除了那个家伙…… 避开自家部落殷切的目光，卡鲁人鱼用手指摁住喉咙，向受伤的族人飞奔而去。 “你需要治疗！” 眼见自家“农耕之神”的祖灵选择避其锋芒，狩猎队的首领面色惨白。 林安诡异莫测的力量令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咬紧嘴唇，假装刚刚的冲突没有发生。 “斑狮祖灵，你觉得该怎么交换比较好？” “先把枪留下吧。” 首领不敢得罪林安，只得好声好气地陪着笑脸，让族人取下身上的枪支，在林安的示意下抛给对岸的斑狮部落。 米苏鲁接过老旧的猎枪，双眼放光，部落人也好奇地翻来覆去。 他们偶尔在狩猎时能看见虎鱼部落使用这种武器，对它们的威力馋得不行，没想到林安竟然一口气搞来了十几把。 唉，要是有咖啡机该多好。 林安一边想，一边操控气流术，只听“啵啵啵”声响起，六名被沉底的虎鱼部落俘虏如同萝卜似的被拔起来，落在族人身边。 他们眼冒金星，瘫坐在地。 首领清点着人数，支支吾吾地问道。 “只、只能交换六个？” 河道里可是足足插了一百多人！ 这得把首都的武器库搬来才凑得够吧！ 林安略一颔首，操控气流术飞到对岸，留下望眼欲穿的首领。 意思是……除了枪支外，他还接受别的货币作为交换？ 首领脸上划过一丝欲哭无泪。 风水轮流转。 没想到斑狮部落竟出现了这么厉害的祖灵，反观他们的祖灵，只会唱歌和治疗的大瓦，面对真正强敌派不上用处。 眼见一些人快被泥水闷死了，林安如法炮制地用气流术拔出他们，斑狮部落配合地吧他们一一绑起。 首领拿林安和斑狮部落无可奈何，只得强忍屈辱，带着族人离开。 目送他们消失，斑狮部落发出胜利的叫喊。 隐隐间，林安从喜悦的人群中察觉到了大长老认同的目光。 ………… 当苏苏米向坐在虎皮扶手椅的酋长报告时，后者若有所思。 “原来最近雨林的冲突是他在捣鬼……” “谁？”苏苏米一愣。 “还记得最初觉醒大瓦的家伙吗。”酋长用手指敲打座椅的扶手，“那个长得像鬣狗一样的少年就是他的儿子。” “这样一来，哥哥，我们也没有理由和斑狮部落为敌了。”苏苏米试探性地说。 “是的。” 苏苏米春风满面地离开，她刚走不久，帐篷顿时炸开了锅。 “简直是奇耻大辱！” “必须收拾斑狮！报仇雪耻！酋长，你可千万别听你妹妹的话！” “我们怎会有如此软弱的祖灵！” 听着他们的喧嚣，酋长自顾自地抚摸着胸口的勋章，罂粟花的图案妖异而鲜艳，犹如一根钉子般插入他的心脏。 末了，他抬手制止争吵。 “放心，商会不允许雨林拥有‘守护神’。时机到了，她自然会来收拾锋芒毕露的斑狮。” 环视四周，酋长一字一顿地说。 “至于我的妹妹，她只是不太适合雨林的愚昧。” 感谢不足战五的渣、北陵筱顾、浅栈蓝桥的月票，感谢各位的推荐票和订阅 第242章 【编辑】功能 赤道地区的黎明来得很快，清晨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正午。 硕大的树冠挡住了火热的太阳，树叶不断滴着水。 树木之间是大片的灰色苔藓、密如蛛网的藤本植物，树干还冒出许多寄生的兰科植物。 地上长着半人多高的巨大蕨类，蕨丛间雾气缭绕，时不时露出点点红色和蓝色：分别是剧毒的辣县花和狄馨拉藤。 这是一个莽莽苍苍的自然世界。 在米苏鲁和几名年长者的指挥中，斑狮部落有条不紊地卸下虎鱼部落俘虏的武器，把他们绑在树干旁，围成一圈。 六名全副武装的男人负责看守，几小时一次轮班。 经过“战争皇帝”的神秘术摧残，俘虏们虚弱无比，哪怕被绑成了难受的姿势，他们迅速睡着，鼾声和呼噜回荡，如同闷雷。 此次林安抓获了足足104名男性俘虏，全是虎鱼部落的狩猎队成员，各个虎背熊腰、肌肉精壮，战斗经验丰富，还懂得操作枪支。 在丛林里，这算得上一支小型“军队”了。 处置完俘虏，斑狮部落上下喜气洋洋，制作起了早中餐。 磨齿者之骨要留到晚上，一只羊虽然有不少肉，但也不够满足斑狮部落一百来号人的一日三餐。 妇女们处理食材，男人们检材生火。 篝火上吊着一口大锅，咕嘟嘟地冒烟。 斑狮部落的主食一般是乱炖汤，用干瘪细长的野薯打底，加了丛林洋葱、野木薯叶以及几种蘑菇；里面还煮着蚱蜢、毛虫、蠕虫、青蛙和蜗牛。 这顿饭蛋白质的含量相当于牛肉的三倍。 可香料的味道刺鼻，虫肉也有股腥味，让林安难得怀念起雷鸟之行时在鹰国各处加油站的当地美食。 虽然有油炸负鼠面包、番茄野鸡肉、奶油芦笋培根等夹生的白人饭，好歹是耳熟能详的食材。 用勺子从汤里捞起一条融化半边的白胖肉虫时，林安彻底没了胃口。 父亲居然让他在这片雨林待上整整半年…… 要不还是把我放归外太空吧。 吐糟归吐糟，林安趁着米苏鲁等人吞咽乱炖汤时，让系统显示了神秘百科大全和自身的面板，一左一右地浮在空中。 【字母名】：迪特里市的幽灵、斑狮祖灵 【位格】：模因 【融合进程】：0.1% 【测量值】：27.5 【偏差值】：70.1% 经过昨晚和今早的事件，斑狮部落和虎鱼部落有许多人打心底地信奉起了林安的名号，所以在字母名那一栏多了个“斑狮祖灵”的称呼，测量值增加了0.5。 其中，卡鲁人鱼和鬣狗人的贡献是最大的。 让林安皱眉的是，融合进程一点没加，偏差值却提升了2%。 公爵说最好让偏差值保持在50%左右，这是贴合林安本身性格的中间区，太高说明他的神格太过善良，太低说明他的神格过于残暴。 不过，这个数据暂时和林安在雨林的事迹无关。 雨林人只占0.5的测量值，关键是迪特里市那边还在不断赞颂【幽灵】的伟大。 由于离得太远，林安无力更改鹰国人的信仰，只得从班图国下手。 首先，他得增加神秘者的数量，否则信徒再多，测量值也有限。 其次林安准备给自己确定一个稳定的神格，“斑狮祖灵”固然算个不错的字母名，却太过局限于“斑狮”，很难扩大信徒规模。 最后嘛…… 需要解决偏差值的问题。 林安瞥了一眼神秘百科大全的库存，制服鬣狗人消耗了不少介质，“求知者”和“预言家”的储备见底，可以补充几个了。 “不合你的口味吗？” 法语响起，大长老笑眯眯地站在林安背后。 “没吃过虫子煮汤罢了，其实烧烤和油炸我都能接受。”林安随口答道，“福拉米女士，我们能不能单独谈谈？” “哦，我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大长老，并非斑狮部落的酋长。”大长老有些狡猾地说，“米苏鲁更适合当你的朋友和臣子，以及梅佐和梅耶。” 林安和她用法语聊着天，大长老主动提起帮助林安融入斑狮部落，对他真正的来历和身份一笔带过。 她本就认为林安有杀死所有斑狮部落人的力量，和圣安尼洛夫基金会的恐惧和排斥不同，大长老相信林安可以为他们带来希望，毕竟事态不会比被虎鱼部落灭族更糟糕了。 尽管大长老的态度和蔼，一旦涉及到和“伐木者”相关的过往，她就巧妙地绕开话题，或是说“那三个孩子愿意告诉你”。 “今晚，我们将举行让米苏鲁继承下任酋长的仪式。”末了，大长老叮嘱一句，“图尔弗先生，斑狮部落也将正式将伱供奉为祖灵。” 她仍在观察林安的态度，后者也能理解。 换位思考，林安绝不会容忍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自称“你的祖宗”，然后不由分说地统治自己的同伴。 今早的事件让大长老对林安多了几分认同，但不至于立即对他推心置腹，只是建议他向米苏鲁打听自己感兴趣的事。 早中餐结束后，林安进入了上一任酋长的居所。 这里比普通茅屋多了一只涂着鹿血的乌龟壳面具、一张陈旧的豹子皮，和一些闪闪发光的金刚石作为装饰。 鬣狗人被迫紧紧跟随林安，此刻环顾四周的装饰，发出略带不屑的哼声。 斑狮部落不知道鬣狗人就是导致今早骚乱的罪魁祸首，还以为他是林安的仆人，察觉到他的轻视，米苏鲁握了握拳，迫于林安的面子，没有当场发难。 和米苏鲁一起进来的是两男一女，以及大长老和跟着她的两名少女。 他们是斑狮部落目前主要的话事人，男人是两支狩猎队的首领，女人是妇女的管理者，而少女则是大长老的传话筒和继任者。 进入放空模式扫了一眼，林安发现只有米苏鲁和两名少女的神秘树状图某些分支开到了传说级，其他人最高只有灾难。 只有这三个年轻人接触过“古董”？ “祖灵大人，感谢你今天化解了一场虎鱼部落和我们的冲突。”狩猎队的一名首领率先开口，他是个光头，看上去很憨厚，“要不是有你，我们恐怕在劫难逃。” “灵魂总是以奇妙靠近他的后代。”最初欢迎林安的女人接茬道。 “不过我们至今还不知道祖灵大人的名字，又属于哪一代的‘祖先’。”开口的男人是开始叫来大长老的男人，“请问祖灵大人能告诉我们吗？” ( “失礼的东西！你在怀疑什么？” 大长老剁了剁长杖，和刚刚说好的一样，她一本正经地编造了林安的来历，苍老的声线和智慧的眼眸成了撒谎最好的掩护。 “祖灵的原名叫‘瑞吉尔·图尔弗’，曾经是我们部落迁徙过程中走散的族人之一。之前他一直待在金萨沙，直到斑狮祖先的灵魂在他的身上复苏，驱使他千里迢迢地和我们汇合。” “金萨沙……”众人念叨着这个具有魔力的单词。 班图国的首都金萨沙，国际上或许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城市，对于雨林人而言，魔幻得仿佛一个异世界。 据说那里的高楼拔地而起，电子屏幕播放着各式各样的电影，走道上跑着喷尾气的汽车。 既然林安从金萨沙而来，就很好地解释了他的气质和仪态为何如此与众不同。 金萨沙的光环给他笼罩了一层愈发高贵、朦胧和神秘的色彩，使得部落人心驰神往。 林安也从大长老的话语中搞清了祖灵在本地人信仰的确切含义。 一个人得到了卡伦加线另一侧死者的眷顾和记忆时，他就被称之为“祖灵”，无论他的原本身份，他都会被该部落当成祖先供奉。 “他只是有些疑惑。”光头挠了挠头，为挑刺的男人解围，“最近总听到其他部落在谈论祖灵和大瓦，说法太多了，搞得我们人心惶惶。” “我就是你相信的唯一。”林安淡淡地说，“想不想得到赐福？” “赐、赐福？”光头愣住。 他的瞳孔倒映出黑发年轻人的身影，只见他缓缓地向他走了三步，闪烁不定的氛围弥漫，如同火烛般燃烧，直到充斥整个房间，而年轻人的脸也变得虚幻。 实际上，林安正在拿他实验系统的【编辑】功能。 光头的介质倾向“大地之主”，当林安的意识碰到漂浮的按钮时，绿色数据显现了他得到的所有大地之主条目。 鬼鹿、霍达格、夜行者、福克潜行者。 后两者是他和魔女、约书亚游荡于密歇根州之际收录的条目。 由于林安还没读到收录“大地之主”的《魔法大全》，不怎么缺少该介质，也没刻意收集过这一类条目。 除了鬼鹿外，其他三种原型全是怪谈级。 保险起见，林安决定将【霍格达】放入【编辑】栏。 这个条目是他在基金会暴动时收集到的，一种从牛的骨灰中诞生的怪物，会向虐待动物的农场主报仇。 它属于本土人的神秘学系统，和西方神秘学不同，核心概念更接近于南洲的原始信仰。 将该条目塞到光头的树状图刹那间，林安发觉神秘百科大全的【霍格达】一项变成了灰色，暂时无法使用。 他料到了这个后果，没有使用【鬼鹿】。 估计等光头成为神秘者后，林安的条目才能“返还”回来。 退出放空模式，他观察着面前的男人。 光头觉得一种火烧火燎的炽热冲入大脑，顿时头疼欲裂，天旋地转，整个头颅被填满胡椒粉，又涨又疼，忍不住捂着太阳穴，低低呻吟。 这种感觉不是肉体的疼痛，纯粹是一次性被塞进各式各样的知识所产生的不适感。 光头猛的看见和现实截然不同的光怪陆离，无数在壁画上跳舞的动物灵魂，一扇位于卡伦加线的大门开启，将精神概念全部化为现实。 和受过现代教育的人不同，这些雨林部落本就狂热地信奉着灵魂力量和巫术。 痛苦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光头轻松地接纳了这些陌生又神秘的知识，在族人的关心中平静下来，无神的双眼聚焦。 大瓦…… 动物的灵魂…… 骨灰和焚烧之火…… “我看到了卡伦加线另一侧的景色。” 光头喃喃自语，声音低沉。 “宇宙生命产生的火花，归于伟大的恩赞比·阿·姆蓬古，祂在十字架之上膨胀、膨胀，灵魂从灰烬开出棕榈的花。” 虽然没有马上觉醒，根据林安的经验，光头得到了关于“柯默思”的知识，只需一次刺激，即可成为神秘者。 而他的“大地之主”倾向提升，覆盖了其余分支，但原型仍是一片问号，没有一个属于林安已收录的图鉴。 我给予的条目将决定个体日后的介质，却不能决定具体的原型。 林安默默地记录道：和“欲望之母”的覆盖不同，【编辑】功能类似于和其他人分享神秘学知识，觉醒什么全凭他们自身的理解和认知。 短短一分钟，众人感到莫名的能量磁场于光头身上流淌。 这是一种由内而外、浑然天成的神圣感，使得他们瞪大眼睛，又是震惊又是崇拜。 祖灵不光能变出食物，战力那么出众，甚至还能赐福其他人，让他们使用传说中的“大瓦”！ 那个处处挑事的男人见状，眼底闪过一抹嫉妒和后悔之色，连忙和林安道歉，又说着溢美之词，话里话外都想得到他的赐福。 林安倒也没拒绝送上门的试验品，装模作样的伸出手，男人马上跪下，和刚刚简直判若两人。 假如他也能拥有大瓦，就能和祖灵一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 还好这家伙不介意他的刁难。男人打量着林安没什么情绪的脸，心中窃喜，到底是个未经世事的年轻人，心慈手软，不怎么记仇。 又是大地之主。 林安观察着此人的神秘树状图，思索片刻，却放了个灾难级的欲望之母——同样是早期收集到的【皮什塔科】。 皮什塔科与班图神话格格不入，比起灵魂和死后的精神世界，专注于“物质”，以及认为脂肪是创世主维拉科查的恩赐这一基础概念。 灾难评级也意味着该条目涉及到了更多神秘学的知识。 林安想看看它和男人的契合程度。 得到【皮什塔科】的瞬间，男人发出凄厉的惨叫，跌倒在地，不停滚来滚去。 众人见识了光头被赐福的情景，没把他的异样当成一回事。 谁料此人的惨叫经久不衰，直到林安忽然发现他的【编辑】栏空了，而系统的【皮什塔科】条目重新亮起。 被退回了。 原来还能无条件退货…… 林安赶紧测试一番，好在【皮什塔科】的条目没有损伤。 反观那名接受了“恩赐”的男人已是口吐白沫，脸色铁青，身躯抽搐，无法控制地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看来用【编辑】功能和他人分享条目时，最好结合他们已有的信仰，介质倾向和神秘知识背景，不然不仅无法使他们觉醒神秘，还会造成一定精神和肉体的双重伤害。 林安一边想，一边叹了口气。 “真遗憾，心有杂念的人无法接受我的赐福，也跨越不了卡伦加线。” 感谢无良绅士打的打赏，感谢泡沫未末、式音、punpun的月票，感谢各位的推荐票和订阅 第243章 伐木者传说 将昏迷的狩猎队首领抬下去后，林安发觉自身的偏差值下降了0.1%。 适当的赐予和适当的恐惧…… 他有些懂了偏差值的增减方法，将目光移向那名女人，不由分说地将一个适合她的“农耕之神”条目【幻灵】放进【编辑】栏，后者发出惊呼。 众人关切地望去，所幸她没有像之前的男人一样全身冷汗，痉挛抽搐，五官扭曲片刻，很快恢复如初。 和那名男人一样，她在不久的将来便会成为神秘者了。 这次林安特意放入了灾难级的神秘原型，看看和怪谈级有什么不同。 由于妖精王国的概念和南洲人信奉的卡伦加的精神世界相似，女人尽管神情恍惚，却没有出现条目被退回的情况。 接下来只需观察他们真正觉醒的那一刻。 至于米苏鲁和那两名少女，林安准备得到更多关于编辑功能的情报，再放入合适他们的条目。 他不是“欲望之母”的介质，没法改变已觉醒的神秘，而林安又不想浪费三个神话或传说级的种子，他们可以为他增加不少测量值。 最后是大长老…… 林安瞥了一眼不置可否的她，决定放其自然。 若大长老要求，林安就帮她觉醒；如果她不愿意，他也不勉强她。 林安很好奇大长老隐瞒的秘密，因为这涉及到斑狮部落的来历，黑发黑眸的“伐木者”，以及米苏鲁的潜能来源。 而且大长老的树状图和那个光头差不多，就算放入条目，也只能成为怪谈和灾难级，没什么特殊之处。 部落人的会议没有形式主义的条条框框，过程精简，大长老召集众人主要是想更进一步地向众人介绍林安。 原本还要说一些晚上酋长继任仪式的过程，她见斑狮的三名话事人两个浑浑噩噩，一个陷入昏迷，只得叹了口气，带着光头和女人离开，留下米苏鲁和两名少女。 不过，大长老倒没有怪罪林安。 在她心中，林安的态度已经非常温和了。 米苏鲁似乎和那名昏迷的男人不合，等到大长老的身影消失，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快意。 “那种渣滓不配得到赐福，祖灵大人……不对，我该叫你图、图瑞？” “是瑞吉尔·图尔弗，米苏鲁。”较为严肃的少女纠正道，随后她向林安说着，“图尔弗大人，我是梅耶，这是我的妹妹梅佐。” “她们都是我的妹妹。”米苏鲁补充道，却挨了梅耶一击白眼。 “我们没有你这个在父亲死后的关键时刻，抛下整个部落失踪五天的哥哥！” 米苏鲁挠了挠头，懒得争辩。 “咕噜……”梅佐靠在椅子扶手上睡眼惺忪，被梅耶推了推，一下子惊醒，迷迷糊糊地附和，“是啊是啊，姐姐说得对。” 林安清了清嗓子，打断兄妹仨的谈话。 “米苏鲁，梅佐和梅耶，很高兴认识你们。我算是伱们的远房亲戚，如大长老所言，以前住在金萨沙，直到斑狮的祖灵在我的身上复苏，指引我来到此地。” “你的父辈是在大逃难时失踪的吗？”梅耶严谨地问道。 她提到的大逃难和“伐木者”脱不了干系，林安顺水推舟地说下去。 “实际上，我不太清楚。我的父亲在我5岁时就离开了我，母亲基本和死了没什么区别，而我继承的记忆并无‘大逃难’的记录。” “大长老第一次见你，还把你错认成了伐木者，吓了大家一跳。”梅佐仿佛听出了林安的弦外之音，又仿佛漫不经心的童言童语，“姐姐，要不要讲讲‘大逃难’？” “哼，老掉牙的虚构故事。”米苏鲁撇了撇嘴，“瑞吉尔……图尔弗……祖灵大人，你的名字好拗口。” 他们不像大长老，记不住西方的发音。 林安思索片刻，说：“你们私底下可以叫我‘林’。” 此处的林是班图语发音的“森林”，和中文完全不一样，林安不担心被世家猜出身份。 “林，我记住了。”米苏鲁认真地说，“林，你想知道‘伐木者’吗？” “听听吧，好歹是斑狮部落的传承。” “从小到大，祖母经常把这个故事讲给我们兄弟姐妹听。说是斑狮部落曾经居住于一棵棕榈树下，‘ommumbolombonga’，婴儿从祂的的怀抱中降生。” “棕榈树共有两个头，一侧是女性，另一侧则是留着胡子的男人。从女性叶片中诞生的婴儿懦弱，但温柔；从男性叶片中诞生的婴儿暴力，但善于狩猎，而婚姻是两者再次团聚的象征。” ( “直到有一天，一个皮肤比我们更白，黑发黑眼的年轻人到来，他最初隐藏于黑暗，以阴险、狡诈而雷厉风行的方式，袭击了和我们共同居住的九十九个部落。” “年轻人从不留活口，血水如小溪般在帐篷间蜿蜒流淌，小水坑里的血水随处可见，他制造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屠杀，还砍断了生养我们的棕榈树，故而被称为‘伐木者’。” “据说斑狮是年轻人第一百个造访的部落，不知为何，他唯独没有对我们的祖先下手，居然任由我们离开，躲进这片雨林，直到现在。” 米苏鲁一口气说完这段怪诞又荒唐的过往，指了指自己的胸膛。 “这已是十七年前的往事，我还是个刚出生的婴儿，对此没有印象，部落里的大部分人也不清楚细节。他们在‘大逃难’时还是半大孩子。” 在医疗条件极差，疟疾、癫痫、传染病频发，感冒饥饿能要了人命的班图雨林，一个人很难活过25岁，就连虎鱼部落的狩猎队也不过是一群不到二十的少年而已。 换做鹰国，他们还没到买酒的法定年龄。 大长老属实算得上活着的奇迹了。 林安以前偶尔听到南洲的报道，直到亲自来到此地，才能切身地体会到血淋淋的惨状。 “祖母的话有夸张的程度。”米苏鲁摊摊手，“应该是这样的。斑狮遭到了‘伐木者’的驱赶，他是一个人，或者一个组织，总之他不允许我们住在原来的地方。” 梅耶的两条粗眉毛打成死结，就连梅佐也不打哈欠了。 “我不喜欢这个猜测的走向，米苏鲁哥哥。” “逃避也没用，那群和虎鱼部落交易的人正是他们的一员。” 米苏鲁愤愤不平地握紧了拳头。 “所以我才说没必要深究‘伐木者’的传说，林，这大概是一群为了造酒店或采矿场，把我们赶走的弗兰德王国企业，而斑狮部落失去伐木这项经济来源，兜兜转转搬到雨林。” “利奥波德国王的鬼魂……”林安眯起双眼。 弗兰德王国，鸽国和格勒玛尼亚间的低地国家之一，世界范围内最出名的莫过于巧克力、华夫饼和钻石交易所。 在安特杜尔的市中心，戴着帽子的希伯来人奔走于大街小巷，忙着操控股票和钻石价格。 这个低地国家曾给班图带来了数不清的惨剧和阴影。 和虎鱼部落交易的是弗兰德人？ 林安虽无法对班图的苦难感同身受，但弗兰德和爱得莉娅的【黑都】同属西洲，尽管概率极小，他把这群人列入了危险名单。 日后派个觉醒的神秘者勘察一番吧。 “叫他们伐木者也好，叫他们樵夫也罢，我只知道他们毁了班图。” 米苏鲁越说越气，忍不住扬起头。 “这里的贫穷无处不在，邪恶、贪婪、不公大行其道，山羊妄想领导，母牛也在竞选，而老鼠们登上高官的宝座。世界本应是一座巨大的花园，但我们的眼前只有后院。” “那么，你想如何呢？” 陌生的声音响起，居然来自一直沉默不语的鬣狗人。 “我吗？”米苏鲁愣了愣，旋即坚定地说，“我要为班图的繁荣而战斗！杀死敌人，保护亲族，以及我的朋友！” “一派胡言，你根本不知道人们需要什么。”鬣狗人冷冷一笑，“这里的人对巫术的需求要远远超过对食物的需求。” “难道不切实际的传说比一顿肉汤更重要？”米苏鲁向他怒目而视。 “只有一种方式让班图人活下去，就是不断把混乱的预兆填进他们的生活。你要明白，愿意降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没有多少，生下来驾驭冰与火的天才也没几个。” “思考生命的意义太过沉重，令人崩溃，令他们惊恐万状、不知所措，因此你需要适当给予他们纷争和仇恨。确保当光明来临的时候，可以把光明挡在门外。” “否则光明会提出问题，展示学说和思想，到头来只让人更加糊涂，引发社会病，让传统风俗遭到灭顶之灾，毫无价值的奇谈怪论粉墨登场，这些知识闯出祸端。” 而鬣狗人不甘示弱，尖酸刻薄的话语从牙缝里蹦出。 “你不能放置人造太阳，阳光会烧毁树木，污染空气，消灭黑夜——而黑夜正是物种存续的秘密，是南洲人的宿命。这是他们告诉我爸的，也是他一直遵守的座右铭。” 第244章 确定神名 “他们？他们算个球！” 听到鬣狗人的话，米苏鲁咬紧牙齿。 “他们凭什么要求我们安于现状？既然生之为人，就该为扭转命运进行场旷日持久的伟大斗争！” “如果你没法改变彻底班图的格局，又有什么资格反驳他们呢？”鬣狗人说，“谁不会说大话，嚷嚷着改革和选择，却半途而废，和军阀又有什么差别？” “至少我有抗衡的决心。” 鬣狗人不再和米苏鲁争辩，嗤笑几声作为结束。 趁米两者针锋相对，林安让梅耶梅佐再讲了一遍“伐木者”的故事。 和米苏鲁说得差不多，此人曾杀死了斑狮部落以前的邻居，导致后者不得不搬入偏僻的雨林，苟延残喘。 尽管米苏鲁一口咬定他们是弗兰德人，林安不完全信服。 大长老反复提到“伐木者”黑发黑眼、气质神态和他有些相似。 而低地的民族可不长这样。 实际上，越是接触米苏鲁和两女，林安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们让他感到很亲近，无论是举手投足流露的习惯，或说话方式和不经意间的小动作都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这种特殊性仅限于米苏鲁三兄妹，也是林安决定扎根于斑狮部落的原因之一。 林安询问两女以前是不是接触过什么奇怪的古董，梅耶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梅佐则用奇异的语调说。 “我在梦中看见黑暗中有两道影子，穿过绝望而沉重的暮色，祂们的双手相握，星月的光芒穿透了死气沉沉的大地，就像一万个金瓶从宇宙中倾泻而出。” 梅佐的描述天马行空，令人一头雾水。 在南洲也听到了熟悉的谜语…… 林安想起鹿子哥，心底叹息，只得暂时作罢。 这时候，几个部落人叫他们离开茅屋，为夜晚的继承仪式做准备。 斑狮部落人的生活忙碌，捕鱼、打猎、采集、储存食物等工作全部需要亲力亲为，光是满足温饱就花光了近乎全部的精力。 今天是米苏鲁成为酋长的日子，林安观察着忙碌的人群。 妇女在处理酸腐难嚼的大块龟肉；男人们收集柴火，布置部落中心的场地。 来到一处角落，林安瞥了一眼鬣狗人。 之前不想让斑狮部落的人多问问题，所以一直没有打探鬣狗人的身份。 “你父亲的观点很有意思。”林安开口。 和对峙米苏鲁时不同，现在的鬣狗人语调没那么生硬。 “护林人，我是狼犬部落的酋长之子，艾德·卡班·莫尼·狼犬。” 大长老告诉林安，狼犬酋长正是雨林第一个神秘者，他借助“柯默思”的辐射趁机大肆扩张部落的势力，因污染程度上升而陷入疯狂，从此下落不明。 失去了神秘者坐镇的狼犬部落被其余部落围攻，分崩离析。 “其实，我不太清楚他们的话是什么意思。”鬣狗人舔了舔嘴唇，“我只知道，一旦我挑起两个部落的战争，爸就会来见我。” “哦？” 原来今早林安看见的第三名神秘者赫然是狼犬部落的酋长。 鬣狗人在部落消亡后，开始流浪于丛林，直到觉醒了“大瓦”。 有了父亲的经验，他不慌不忙地研究着自己的新能力，渐渐掌握了【布尔通金】的神秘术。 当他某天用其操控了其他人，忽然发现他们彼此争斗时，徘徊于森林的父亲就会被吸引。 “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了，我无家可归，也无事可做。”鬣狗人的语调透漏几分少年人的迷茫，“事到如今，我只想见爸，而他又只能出现在战争之中。” “迄今为止，你挑起过多少部落之间的误会？” “三次。”鬣狗人摇摆着短短的尾巴，“因为爸他是我唯一一个还活着的亲人。” “冒昧问一下伱今年多大了？” “十一岁。” “……” 听完这位“战争皇帝”的故事，林安百感交集。 他还以为鬣狗人暗暗策划着什么惊天动地的阴谋，谁料不过是一个孩子思念父亲而已。 尽管这份单纯背后，是难以言喻的愚昧。 “他们”…… 指的是那群弗兰德人吗？ 说什么以南洲的情况，人民不该接受教育，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愚蠢，真是一番诡辩。 鬣狗人观察林安的脸色，先亦步亦趋地继续跟着他观察斑狮部落的工作，直到靠近两名用树叶编制盛汤器皿时，他忽然从腰间的布条拿出一只玻璃瓶。 “不介意的话，要不要尝尝我们狼犬部落的特产，奥膏膏露。” “奥膏……？” “一种好喝的酒。”鬣狗人打开盖子，奇怪的酒精味弥漫，闻起来相当劣质，却让周围人的眼睛直了，“这是提纯发酵的酒椰棕榈树汁。爸以前可爱喝了。” ( 林安用气流裹起一滴，略微品尝，明白了这是什么。 鹰国流传的一般是它的西方名，akpeteshie棕榈酒，而在南洲当地则把它称作是gogoro，发音神似“奥膏膏露”。 巴巴托斯，你的语言掌握不完善啊…… 怎么还有纯粹音译的词。 “祖灵大人，能把它分给我们吗？” 酒香吸引了许多人，他们殷切地望着鬣狗人手中的瓶子，不停吞咽吐沫。 “我只有这么一点。”鬣狗人转向林安，征求他的意见，“大人，如果要分给每个人的话，只能多兑点水了。” “那你们多准备几个杯子吧。”林安挥了挥手，“今晚是米苏鲁继承酋长的重要日子，酒水饮料可不能少。” “太好啦！” 部落人欢呼不止，却没有捕捉到鬣狗人眼底闪过的一丝冷光。 夜晚降临，柔和的月光扫过雨林覆盖的水汽华盖，宁静之下，斑狮部落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酋长的继承仪式。 篝火熊熊燃烧，跃动着照亮了周围，火焰在人们脸上跳动，投射出深浅不一的影子。 由木头桩子制成的鼓声深沉有力，如同生机勃勃的心跳；梅佐和梅耶随着节拍歌唱，嗓子嘹亮而激昂，歌词有种快活又神圣并存的氛围。 道路的占卜师，是一只敲敲甲壳虫， 它爬上道路，并经过了这里。 紧跟其后的是千姿百态的飞禽走兽， 这些兽类早已被遗忘，成了刻在树干上的象形文字。 沧桑的大树倒塌；正如它们哺育了世界， 换来了回归大地的终极宿命。 男男女女围着篝火欢歌笑语，随着简单的鼓声节奏热舞，用手打着节拍，舞步刚劲有力，热情奔放。 随着篝火升高，全身涂抹棕榈油，用植物燃料绘制复杂图案的米苏鲁走出酋长茅屋，高呼一声，他加入舞蹈。 不停有男人和他斗舞，却没一个是他的对手。 米苏鲁一路跳到了大长老身前，他在人群的瞩目中半蹲下身，又仰起头，大长老帮他戴上了一只雕工精细的龟甲面具。 龟甲天然的纹理加上南洲特殊的画作，让米苏鲁看上去仿佛来自远古的蛮兽，他转过身，慷慨激昂地向众人喊叫。 “自从降生那天起，我们所有人都在作着某种抗争！我们之所以抗争，就是为了让我们的灵魂迈向归属之地时，不留一丝遗憾。” 米苏鲁深吸了一口气，高举双臂。 “族人们，我要带领你们为将来的荣誉而战斗，而现在正是时候！” 他兴奋地环顾四周，却发现并非每个人的目光都专注于他，大多数人紧紧盯着他的后方。 米苏鲁转过身，只见林安穿着一件属于前任酋长的兽皮衣，如同缥缈的神灵，上升到了燃烧的火焰上方。 处理好的龟肉和磨齿者之骨提供的羊肉漂浮于他的身侧，仿佛神的使者和恩赐。 气流翻滚之际，这些食材被一双无形之手操控着在火焰上翻滚，油脂滴落，滋滋作响。 “斑狮的族人们啊，我是你们的祖灵，【护林人】卡伦加·姆蓬古；每一次灵魂的神秘和世俗链接之处，我的气息随处可见。” 姆蓬古在班图语的意思是“神界的使者”，林安的字母名翻译过来也可叫“卡伦加之线的化身”，而【护林人】则是他的网名。 “护林人！” 林安展现的力量有目共睹，加之他漂浮于火光之上的圣洁和虚幻，使得部落人情绪高涨，认为这个称呼简直再合适不过，齐声喝彩。 操控着贤者之石，林安将烹饪完毕的食物分配给他们。 结束被斑狮部落供奉的仪式，林安回到地面，米苏鲁一下子迎上来。 一生仅有一次的酋长仪式被抢了风头，他的心底不是滋味，但转念一想，人不能和神灵对比，便拍拍林安的肩膀。 “林，库巴河见证了我们的仪式，从此以后，我是统治族人的酋长，而你是伟大的祖灵。我们一起生活，一起恨，一起爱，血都流在一道，这是亲族间的誓约。” 火在米苏鲁的龟甲面具投下明暗不定的光，他的黑眼睛真诚又明亮，莫名的亲切感卷土重来，林安迟疑片刻，下意识地点点头。 “那么，誓言就有效果了。”米苏鲁举起手掌，“我发誓在最隐秘的思想深处，绝不会对你有丝毫的敌意，包括现在和将来。因为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亲眷。” 他还想说点什么，狩猎队的光头和管理妇女的女人迈着急切的步子赶来，他们用眼神示意米苏鲁，想和林安单独对话。 “那我先去吃饭了。” 尽管有些失落，米苏鲁很有眼色地离开，那两人立刻向林安报告。 “祖灵大人，正如你预测的那样，那些喝完奥膏膏露的俘虏变成了半人半狼的怪物，已追随某种召唤，跑到丛林去了！” 感谢星语星辰、夕阳aa、loyhome、二周目的远望、ハ叶、插翅虎的月票，感谢各位的推荐票和订阅 第245章 黑猩部落 林安早就知道奥膏膏露有问题。 因为在鬣狗人将棕榈酒倒出来的瞬间，系统给这件神秘物品打上了数据，之后该面板一直跟随鬣狗人，和全自动化追踪器似的。 顶着绿色数据，鬣狗人稀释了棕榈酒，不怀好意地分给斑狮部落的众人，以为没人发现自己的异常。 殊不知林安正静静地看着他的表演。 等他忙完时，林安叫来狩猎队的光头和采集队的女人，把奥膏膏露交给那群虎鱼部落的俘虏。 原来之前有人把这种酒放在虎鱼部落的武器库附近，因为雨林缺少娱乐，人们对酒精趋之若狂，这支狩猎队背着酋长，偷偷喝完了奥膏膏露。 谁料次日清早，他们就变成鬣狗人的傀儡，不受控制地冲击了斑狮部落。 鬣狗人只是怪谈级，神秘术有着前置的生效条件，而且奥膏膏露的控制是一次性，一旦被打断或主动放弃，又要重复一次新的“下毒”。 他最初温顺的表现仅是为了麻痹林安，仿佛一条天生懂得伪装自己的小蛇，躲进了阴暗处，等待猎物放松警惕。 心理素质还不错，可惜他遇上了林安。 鬣狗人假意和斑狮族人一起干活，实则趁机跑路时，林安便操控【瓶中小人】站上了他的肩膀。 该炼金物品是纯粹的“柯默思”能量，怪谈级的鬣狗人看不见它，至多感觉肩膀处有些古怪。 最初制服鬣狗人时，林安本想让他当个临时打手，现在看透了他活跃又狡猾、绝不屈服的性格，林安对他有了新的安排。 没有打扰大多数庆祝的斑狮部落成员，他将意识沉入瓶中小人，确认一番鬣狗人的位置，让光头和女人带上一支狩猎队，跟了上去。 ………… 黑暗降临，八月的雨林炎热依旧。 鬣狗人竖起耳朵，仔细辨别树林里窸窸窣窣的动静，舌头舔了舔嘴唇。 他张开斑纹毛发丛生，长着黑色角质层的手掌，犬科动物的肉垫正中，竟镶嵌着两只紧紧闭合的眼珠。 眼皮微微颤抖，肌肉不停活动，仿佛寄生般连接着他的血管和神经系统，令他全身发烫，麻痒不堪。 每当他挑起部落之间的战争时，不仅徘徊于雨林的父亲将现身，这两颗生长在掌心的眼珠才会终于停止发痒。 鬣狗人不清楚它们是什么，但冥冥中的预感告诉他，只要继续培养两颗眼珠，他可以得到难以想象的大瓦。 到了那时，我就能为父亲和族人报仇，重建狼犬部落……鬣狗人想。 想到此处，他忽然回忆起了【护林人】展现的力量，只觉得一阵又怕又恨。 还好这家伙一个不小心，就让他偷偷溜了出来。 他绝不会再被抓住了！ 抛下斑狮部落，鬣狗人轻车熟路地穿梭于湿润闷热的丛林，大约半小时后，一个村落的轮廓在远处若隐若现。 他举目远眺，炊烟的烟雾融入水汽，仿佛一副朦胧的风景画。 大部分人陷入梦乡，只剩几名守者在快要熄灭的篝火旁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黑猩部落，一个五百多人的中型部落。 他们的酋长懂得“猩猩语”，擅长驱使附近的灵长类动物和族人一起采集植物和水果，还圈养了一些动物，以饲养、采集和狩猎的方式生存。 该部落和斑狮部落平常没什么积怨，但他们和虎鱼部落有着贸易往来，最近为了迎合后者，自发地抢夺过一两次斑狮部落的采集队。 如今斑狮部落也有祖灵，借机报一报往日的“仇”也是很正常的吧。 鬣狗人鲜红的双眸闪过冷光，正如之前挑起战争时一样，他让傀儡们埋伏在巨大的蕨类后方。 “嗷呜——！” 时机成熟之际，他发出响彻山林的咆哮，几十名迅捷如同野狼、强壮如同老虎般的傀儡潮水般的涌向部落。 “有敌人！” 守夜者立即警觉，打起手边的战鼓，“咚咚咚”的闷响传遍整个寂静的夜晚，惊醒了熟睡的部落人。 他们赶忙拿起武器，冲出茅屋。 然而，这群鬣狗傀儡本就是虎鱼部落的狩猎队成员，各个身强体壮，又受到鬣狗人加持，黑猩部落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应付着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的傀儡，黑猩族人们头皮发麻。 “怪物，这是狼和人类杂交出的可怕怪物！” “我从来没见过这动物！它们不属于生命成熟的世界，而是精神世界的死灵！莫非是虎鱼部落的祖灵搞的鬼吗？” “我们一直和他们保持友善的关系！我们不会遭到他们的攻击！” “那又是谁让怪物逃出冥界，袭击我们？其他祖灵的部落离这里远得很！” “不知道——啊！！！” 惨叫冲破云霄，越来越多的痛呼和吼叫随之而来。 鬣狗人侧耳倾听，战争带来的混乱、鲜血和死亡犹如一场原始的交响乐，比清晨的鸟鸣更加热闹，也更悦耳动听。 混乱的音乐曾席卷了狼犬部落，带走了他的亲族和朋友，从那天起，鬣狗人就暗暗发誓，从今以后他要所有人都能和他感同身受。 正如“他们”所言，思考如何活下去只给人带来痛苦。 只有无尽的战争才让人血脉偾张，永远保持生命的活力和激情！ 他们的世界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在胡图和图西的分化战争时土崩瓦解了！ 随着交响乐步入高潮，痛苦和恐惧激发了所有人的肾上腺素，黑猩部落的人被微小的仇恨带起了更大的愤怒，一下子杀红了眼。 纵使如此，普通人终究不是神秘者的对手。 “刷啦！” 弓箭插入一名傀儡的眼睛，令它哀嚎着退后几步。 不等弓箭手松口气，瞎了一只眼的傀儡迅速重振旗鼓，再度扑来。 弓箭手反应不及，一块肉瞬间从胳膊被撕了下来。 这种场景在黑猩部落四处上演，鬣狗傀儡们用尖锐的獠牙撕咬进攻，“呜呜”的低声咆哮不绝于耳。 ( 每当战斗的双方分开时，总有一只傀儡的嘴角沾着皮肤组织和鲜血。 受伤的部落人继续难以支撑高强度的战斗，鬣狗傀儡却不知疲倦，在鬣狗人的操控中，再次投入新一轮的杀戮。 此消彼长之下，还有余力反抗的黑猩族人越来越少，最初数量还处于劣势的傀儡愈发嚣张，时不时出现了两三只傀儡围攻一个人的情况。 母亲们拥抱哇哇大哭的孩子，恐惧地望着眼前的惨状，类似大长老的女人挺身站在几人前面，撑着长杖，喃喃自语。 “恩赞比·阿·姆蓬古！保佑我们渡过这次灾难！赐福我们的灵！” 差不多了。鬣狗人心里暗道，得留他们的七八分力量，日后对付斑狮部落。 他没法长时间操控那么多傀儡作战，一天没有休息进食，他也有些力不从心，若非憋着一股气，恐怕早已累晕过去了。 正当鬣狗人缓缓抽离操控傀儡的神秘，准备独自一人撤退时，奇怪的杂音加入了这场鲜血和杀戮的交响乐。 脚步声、似曾相识的叫喊，以及一股令他极为恐惧的“风声”。 【护林人】！ 斑狮祖灵怎么知道他的位置？！ 下一刻，令鬣狗人震惊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了。 首先是当他彻底抽离能量时，显露出真身的傀儡赫然是虎鱼部落的俘虏，而不是斑狮部落的族人。 怎么回事！ 他明明把奥膏膏露交给了斑狮的狩猎队！ 鬣狗人缩小的瞳孔倒映出本该饮下奥膏膏露的男人，他们毫发无损，抓着藤蔓在林间荡来荡去，向一片狼藉的黑猩部落靠近。 在他们当中，一名黑发黑眸的年轻人分外醒目，他漂浮于空中，一只手像托着什么似的抬到了胸口，吓得鬣狗人打了个寒战。 今天早上林安就这样接近了自己，然后用某种不可见的重力将他狠狠压在地上！ 逃！ 尽管鬣狗人马上转头，撒腿狂奔，仍是有一个声音立刻向他追来。 “你个小叛徒！给我站住！” 鬣狗人猛地回头，他不是林安，而是白天在斑狮见过的狩猎队首领，那个憨厚老实的光头。 没记错的话，【护林人】赐福过他…… 不妙的预感浮上心头，鬣狗人瞥了一眼紧追不舍的光头，愕然发现他也像林安似的漂浮于空中，禁不住吓得毛发倒竖。 慌乱之中，他看不出是林安利用气流术，托起光头，让他暂时可以“滑行”于树枝之间，还以为光头已经通过赐福，得到了类似瑞吉尔·图尔弗的力量。 想到被抓回斑狮后可能遭到的折磨，鬣狗人简直亡魂大冒，干脆四肢着地，如同真正的动物似的在泥泞地撒腿狂奔。 光头乘风而起，切身体会到自家祖灵的伟力，愈发觉得林安深不可测，心底暗暗发誓这次必须抓住鬣狗人。 这可是祖灵第一次交代他的任务！ 决不能让林安失望！ 可惜事与愿违，正当光头一鼓作气抓住鬣狗人的刹那间，一个白色的独角虚影在光头面前一闪而没。 “嗯？” 光头一愣，旋即他感到环绕周身的气流消失不见，似乎被这只独角动物的双眼一瞪，能量便如同溪流般散开。 古怪的白色虚影转瞬即逝，如梦似幻，面前又是闷热潮湿的雨林，重新回到地面的光头只得凭借自身的力量，和鬣狗人一追一逃。 但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条腿，最终光头无奈地目送鬣狗的背影消失不见。 “尼亚玛！狗屎的！” 跟丢的光头大声咒骂，他都想好了怎么摁着鬣狗人到林安面前邀功，如今却功亏一篑，恼怒之余，他深深怨恨起自身的无力。 要是他理解了祖灵的赐福，真正驾驭那些大瓦的话…… 念头闪过，某种与现实格格不入的能量以光头为中心向外扩散。 波纹持续了不到几秒钟，便尽数消散，化作空气中扑扑簌簌、肉眼不可见的碎屑。 光头愣了愣，双手摸着变得不同寻常的皮肤，最奇异的是，他的后背异常发痒，像是长出了几块额外的骨骼。 它们天生属于他似的，只要意念微动，就能如愿操控。 尽管光头想试一试这份力量，他没忘记林安还在等他复命，长叹一口气，踹了一脚周围的蕨类植物撒气，悻悻走回黑猩部落。 他回来时，鬣狗人制造的骚乱已经落幕。 印入光头眼帘的是一群匍匐在地的黑猩族人，里三圈外三圈围住他家祖灵顶礼膜拜，不停叫着“伟大的卡伦加之神、我们恳求你再次施展玛卡齐”。 玛卡齐是“大瓦”的另一种班图土语叫法，更确切地指代了和死者复苏相关的神奇力量。 狩猎队拖行昏迷不醒的虎鱼俘虏，后者一天被鬣狗人控制了两次，当真是筋疲力尽。 哪怕不用绳索捆着，这群虚弱的俘虏也没有逃跑的力气了。 黑猩部落的人却无视战争中受伤或死亡的亲族，一个劲向林安祈祷。 因为他们刚刚亲眼看见林安掀起剧烈的气流，将混战双方吹到天上，随后让他们自由落体，摔了一身泥的同时，这些人渐渐冷静。 混乱就这样平息了。 不仅如此，旁观的大长老还发现自从林安出现以后，那些“怪物”很快变回正常的人类，纷纷昏迷不醒，倒在地上。 祖灵！ 他毫无疑问是位祖灵！ 于是黑猩部落的大长老灵机一动，带领一堆女人冲上前，跪下向林安祈祷，希望他能拯救在战斗中受伤太重的族人们。 雨林几乎没有药物，更别说医生了，这个职业对于整个班图而言都是陌生的神话。 甚至他们觉得治愈本身就是巫术，只有借助神灵的力量才能施展。 见到此情此景，光头倒吸一口凉气，心底浮起强烈的危机感。 妈的黑猩部落想跟他们抢祖灵！ 他急切地冲向林安，下意识地使用了腰间的“额外骨骼”，能量化作黑色的翅膀，让他如同一只猛禽般拦在林安身前。 “这是斑狮的祖宗！”光头大喊道，“你们该去找伱们自己的祖宗！” 感谢bluereverie、书友、叶影华、书友的月票，感谢各位的推荐票和订阅 加班快要结束了，很快就能恢复双更了，高兴(w`) 第246章 姆维亚斯 林安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光头的翅膀，一行提示音伴随面板出现。 “经过你的见证，【姆维亚斯】的图鉴已解锁。” “条目《居于彩虹彼岸的灵体iv：姆维亚斯》已收录，你得到了介质‘大地之主’x3、‘农耕之神’x1，‘审判长’x1。” “通过和他人分享来自‘柯默思’的知识，【神秘百科大全】污染程度降低了0.2%。” 【名称】：姆维亚斯、巨大飞行异兽、黑色猛禽、盗贼惩戒者 【评级】：怪谈d级 【辐射值】：0.6% 【污染程度】：1.8% 【介质】：大地之主 姆维亚斯，一种班图代代相传的巨型猛禽。 据说它是诞生于全能的棕榈树ommumbolombonga的奇特动物，特征是庞大的身躯和漆黑的翅膀。 姆维亚斯出现在偷盗他人财产的盗贼身旁，它会捕获或杀死这些小偷，随后啄下他们的心脏，化作黑色碎片吞下去。 收集到的黑色碎片越多，姆维亚斯的体型就愈发庞大。 要想不被姆维亚斯杀死的话，肇事者只能向被害者认罪，取得对方的原谅。 许多班图神话来源于老一辈对小一辈讲的故事，鲜少有文字记录，因此姆维亚斯既具有教育意义，又是当地人痛恨偷盗行为的具象化体现。 不仅如此，林安试了试，之前放置于光头神秘树状图中的【霍格达】回到了收录列表，可以继续使用。 不光是得到了【姆维亚斯】的条目，让林安欣喜的是，他终于找到降低神秘百科大全污染程度的办法了。 怪谈级让我的污染降低了0.2%…… 林安的时间评级已达到了最高的a级，污染程度总量本就很高，该数值倒是没有出乎他的预料。 找到降低污染程度的办法以后，除了编辑神秘和杀死他人收录之外，林安还可以启用“行为吸引”这一项获取介质的办法。 以前他生怕污染值太高，把系统逼疯了，有时候一言一行相当受限，甚至不敢发散思维，吸引太多的“大地之主”。 这样一来，收集稀有介质再也不用满世界寻找对应的神秘者了。 例如想要得到“真理之神”的话，他只需在一个两难决策中保持中立即可。 将系统的面板放到一边，林安又调出自身的数据，只见【测量值】从27.5达到了27.7，终于使得融合进程提升到了0.1%。 而且经此一战，偏差值有所下降，跌破了70%。 大约是鬣狗人被林安吓得不轻，释放的恐惧之情中和了他的神格状态。 理清完收获，林安环顾四周。 觉醒成为姆维亚斯的光头男人舒展着漆黑的猛禽翅膀，用警告的眼神扫视着黑猩部落，后者有些畏惧，却顽强地往前凑，显然不怎么害怕斑狮这个小部落。 第一次得到【编辑】功能的实验结果，林安迫不及待地查看情况，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一大家子等他发话。 和待在基金会时不一样，再也没法原地装死等待队长来收尾了。林安想。 他才是决策者。 林安一直秉承着“专业的事交给专业人士”，他大学学的是考古，又不是管理，不想处理这些部落之间的冲突——他也没兴趣插手。 所以，他特意带了狩猎队和采集队的首领，分别和黑猩部落的男人和女人交涉。 将双手背在后方，林安宣布道。 “我是【护林人】卡伦加·姆蓬古，雨林的守护者，神秘的连接线。受到灵魂的吸引，我接受了斑狮的供奉；黑石部落的族人，你们的谈话对象是我的后代。” “姆蓬古大人，我们恳求伱……” “呜！” 林安用贤者之石刮起一阵风，吹得黑猩部落的族人连连后退。 刚刚鬣狗人傀儡被吹得满天乱飞的记忆附上心头，这群人不敢再软磨硬泡地祈求林安的眷顾，只得转向斑狮族人。 斑狮族人听到林安的话，有些受宠若惊，新奇地打量着趾高气扬的邻居。 这个部落曾经仗着懂得和黑猩猩沟通，可没少挤压他们的生存空间。 两者对视片刻，黑猩部落的大长老无奈妥协了，和采集队的女人叽叽咕咕地谈着话。 而酋长在刚刚的战争中受伤昏迷，男人们群龙无首，只得等他醒来再作打算。 闲暇之余，他们凑到女人身边，偷听着她们的谈话。 女人按照林安交代的那样，和黑猩部落说了一番来龙去脉。 反正雨林没有社交网络，又缺乏信息来源，只要口才好，再天马行空、缺乏逻辑的谎言也能骗到一堆人。 于是斑狮族人告诉黑猩部落，因虎鱼部落和一群号称“砍手脚者”的巫师交易，导致创世神恩赞比·姆彭古异常愤怒。 祂的火花向着冥界膨胀，让黑暗的怪物全部跑了出来。 怪物们率先附身于虎鱼族人身上，操控它们攻击着其他部落，意图毁灭雨林，让人们统统回到冥府，等待降生。 不过，恩赞比的一对儿女太阳和月亮怜惜还活着的人，他们决定从父亲那里偷来一朵火焰，将其放在叶片上，渡过库巴河流。 火焰和叶片渡过受孕之界时，两者挑选了斑狮部落的祖灵作为轮回的承载者和继承者。 最终两者合二为一，生命之息冲破卡伦加线的界限，降临于林安的身上，来到尘世间。 这就是【护林人】的来历。 他为了守护雨林，保护人们不受巫师和冥府的伤害而生。 这番话听得黑猩族人一愣一愣的。 女人一边说，一边还加了自己的润色，原本林安和她讲的只有“冥府怪物”的部分。 但她觉得林安的来历不一般，自作主张地添加了太阳和月亮的片段，作为补充。 在广袤的南州大地，由于缺少书面文字，许多神灵的形象只能通过添油加醋的口口相传，最后越来越玄乎、高深莫测。 林安都不知道自己成了恩赞比的火焰，太阳和月亮的儿子，他正听着姆维亚斯的报告。 ( “对不起，祖灵大人，我不小心放跑了那个狡猾的小叛徒。”光头垂头丧气地说。 “原来我的气流术突然中断是因为那个白色的独角兽虚影。”林安若有所思，“它大概就是艾德的父亲……算了，不必管他。” 林安猜到了光头抓不住鬣狗人，派他去主要是为了制造危机、激活“大地之主”的潜能，没想到还得到了关于另一位失控神秘者的情报。 鬣狗人的父亲，那位狼犬部落的酋长。 它居然可以“驱散”神话级的能量，说明至少是灾难级起步。 “可是祖灵大人，难道我们就这么放跑他吗？他背叛了你的信任，差点害我们部落和黑猩部落开战！”姆维亚斯愤愤不平，“我想把他大卸八块喂鳄鱼！” “既然这家伙喜欢四处挑事，就让他去吧。反正他挑起的事端越多，我的名声反而能传播得更广。” 林安闭起一只眼，意识沉入【瓶中小人】，瞬间切换到了鬣狗人的位置，后者穿梭于丛林，没发现林安的窥视，更别说摆脱他了。 新神只会在纷乱中崛起。 ………… 黑猩部落次日敲定了和斑狮的交易内容，他们将提供水果、鱼干、和一种饲养产蜜蚂蚁的办法，希望得到林安的眷顾，最好是治疗术。 采集队的女人将结果带回了斑狮部落，因为林安早早回来了，企图好好睡一觉。 可惜雨林气温闷热，蚊虫乱飞，他又几乎一夜无眠。 黑猩部落请求不算过分，但失眠两天两夜的林安有些头昏脑涨，想了想，收下黑猩部落的物资，让姆维亚斯带着几盒云南白药前去支援。 黑猩族人受的是跌打损伤，只要清洗止血、消炎包扎基本就能好一半了。 临行前，林安特意和姆维亚斯说了驾驭“柯默思”之力的注意事项。 大地之主介质不怎么危险，只要继续着正常的生活就能控制污染值。 不过，也不能乱用神秘。 结合姆维亚斯的传说，林安告诉光头，最近他最好只对有过“偷盗行为”的人使用大瓦，平常保持着之前所有的习惯。 最好更熟悉姆维亚斯之后，再慢慢提升使用能量的频率。 光头听得非常认真，连连点头。 打发了姆维亚斯去黑猩部落交换资源，林安将视线转向采集队的女人。 【霍格达】换来了同属怪谈级的【姆维亚斯】，而林安向和他情况差不多的女人投入了灾难级条目【幻灵】，作为“对照组”，以探索【编辑】功能的更多规律和使用方法。 不知她最终觉醒的结果如何。 灾难级的条件之一是对神秘学有一定了解，林安随口测试几下女人的背景知识，发现她对于班图神话还算有点见解，更期待她的成效了。 早餐和打着哈欠的梅佐一起步入茅屋。 米苏鲁搬到了属于酋长的居所，而他的屋子“过继”给了林安。 这座茅屋有着夯实的泥墙，棕榈叶糊的顶，只有一间房，同时做卧室、客厅、餐厅等多重用途。 这比其余斑狮族人条件好太多了——他们的茅屋更小，却要住十几个人——林安尽管不习惯，却不得不知足。 梅佐将漂浮着黑色残渣的蘑菇汤放在地上，这里可没有餐桌。 “祖灵大人，好吃的。” “多谢你送一趟，梅佐。”林安用气流卷起食物的底座放到面前，拈起细碎的残渣，“这是？” “棕榈油炸豌豆。” 还好，不是虫子的尸体了。 林安试着尝了一口，味道只能说勉强入口。 难道这就是我未来半年的生活吗…… 他忽然有种苦修士的觉悟。 睡不着觉，吃不到饭，每天只能用系统的“贪吃蛇”游戏打发时间，唯二提升的东西除了提灯女神的融合程度，还有他的血压。 爱得莉娅·休斯…… 总有一天要让这个女人为我遭受的所有苦难付出代价！ 见林安面色阴沉，梅佐歪起脑袋，忽然挨着他的肩膀坐了下来。 “不高兴的话，就多睡觉吧，祖灵大人。没什么比睡觉更舒服的事了，来，我们一起深呼吸，然后……呼……” 话音未落，她已靠在林安的肩膀上陷入了梦乡。 她的身上传来一股奇异的香气，仿佛淡淡的咖啡或甜腻的可乐，让林安禁不住恍神。 采集队的女人目瞪口呆，连忙解围道：“祖灵大人，梅佐得了病，每天都要睡特别久，而且随地都能睡着，特别吓人！请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我更想知道这股味道是什么？” “一种树的果实，我们叫它‘可乐果’，梅佐喜欢嚼这种果子，梅耶不得不天天督促她用软木枝刷牙。” 原来是可乐果。 这种产自热带森林的坚果是以前制作可乐的原材料之一，也是“可乐”名字的由来。 该果实含有咖啡因，令人兴奋，被南洲人奉为至宝。 他们经常拿它招待宾客，偶尔也当做缓解疼痛的药品，虽然科学证明长期食用可乐果对身体有害。 只要“柯默思”的辐射还在，拥有贤者之石的林安就可以不老不死、百病不侵，听到女人的话，他的双眼一亮。 可乐果听起来像一个不错的零食。 女人见状，颇有眼色地说：“祖灵大人，我们部落没有可乐果的储存了，不过黑猩部落还剩下不少，我这就去追雅达牧，让他拿上几筐回来。” 雅达牧就是光头的名字。 等女人离开茅屋后，林安推了推熟睡的梅佐，少女毫无反应，他只得用手托着她的下巴，将她缓缓放到草铺的床上。 梅佐说得有道理。林安摁揉着太阳穴，睡眠对恢复精神而言非常重要……我总不能半年不睡觉吧。 闻着可乐果恍若咖啡的苦涩气息，他仿佛回到了安娜堡大学的宿舍，疲倦之感袭来，眼皮渐渐沉重。 “林，虎鱼部落的使者带着东西交换俘虏——” 没等林安睡着，米苏鲁推门而入，只见他和自家妹妹躺在一张草铺，脱口而出的话语戛然而止。 “咣当。” 他立刻关上了大门。 感谢贝阿提丝、东海精卫、bluereverie、书友、叶影华、书友的月票，感谢各位的推荐票和订阅 第247章 月裂兔唇 在米苏鲁关门的瞬间，林安赶忙冲出去向他解释了误会。 “好吧，原来如此。”米苏鲁摊手，“其实梅佐不常靠着别人睡，比如她从不愿意挨着我——一定是因为梅耶天天说我的坏话。” “哪怕是朝夕相处的兄妹，也有处不好的关系吗？”林安试探性地问。 “就是因为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有时候才烦她们两个。”米苏鲁啧了一声，“不谈了。林，虎鱼部落派了使者和我们交换俘虏，阿普已经在交涉了。” 阿普是那位采集队女人的名字，略微男性化，意思是“擅长交流”。 林安本不想出面，又有点好奇虎鱼部落准备交换的物品，听米苏鲁的意思，他们似乎不止带了枪支和弹药。 两人来到斑狮部落的河流前，这次虎鱼部落换了个交涉的人，比之前狩猎队的首领更瘦小些，看上去地位不高。 他的身边放着一筐花花绿绿的东西，林安仔细一看，里面是杂乱的衣服、鞋子和手套，还有一些日用品，例如脸盆、水桶、绳子等，以及各式各样的零食。 这是把整个义乌小商品市场搬来了吗…… 林安瞥了一眼心怀鬼胎的虎鱼部落，示意米苏鲁躲在暗处，静观其变。 “一筐换我们的一位族人，如何？”虎鱼族人拿起松垮的旧衣服，向斑狮采集队的阿普推销，“看看这件衣服，丝丝滑滑，特别干燥，比我们自己编的好多了。” “两筐换一个人。”阿普伸出手指。 “不行，我们花了不少矿石和兽皮才弄来这些东西。”虎鱼族人连连摇头，“一筐一个，附赠这些糖果，它们和炸香蕉一样甜。” “一筐半！” 虎鱼族人见阿普态度强硬，有些不高兴了。 他们来自雨林最大的部落之一，若非祖灵的出现，斑狮部落这种一百多人的小部落根本不配和他们讨价还价。 “不换算了，我们还差那点人？虎鱼部落足足有着二十支狩猎队，二十五支采集队，真以为他们对我们很重要？” 虎鱼族人悻悻将衣服扔到筐里，语气恶劣。 “要不是祖灵和酋长让我们和斑狮维持友善的关系，我还懒得跑这一趟呢！” “那我马上把你的话转告给那些俘虏，就说虎鱼部落抛弃了他们，任由斑狮处置了。”阿普耸耸肩，“反正我觉得一百多个精壮男人，比你们这点破烂值多了。” “你这家伙真是咄咄逼人！”虎鱼族人额角的青筋暴起，“信不信我抢在你的祖灵到来以前杀了你！” 说罢，他抬起手，“嘎达嘎达”的上膛声不绝于耳，十几名虎鱼族人举起枪，对准了阿普和斑狮族人。 “你们想做什么！？” “虎鱼部落，杀了我们，祖灵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斑狮族人吓了一跳，不甘示弱地拿出之前收缴的枪支，却因不会上趟或装弹，只得装模作样的举着。 “不对！” 阿普一愣，对方刁难的态度过于刻意，令她起了疑心。 警惕地环顾四周，她忽然发现丛林的叶片间闪烁着机械的冷光，几名虎鱼族人举着黑色的长枪短炮对准此处，蓄势待发。 摄像头……相机？ 阿普以前听大长老说起过这种奇妙的东西，据说它们可以把某处场景变成一幅栩栩如生的画，永远记录下来。 尽管没有见过实物，但大长老描述得惟妙惟肖，阿普很快将这些黑色机器和故事中的“相机”对上了号。 虎鱼部落想故意激怒我们，制造骚乱，逼出我们的祖灵大人解决事端？ 阿普想起关于虎鱼部落和外来者交易的传闻，恍然大悟，一下子明白了大致的来龙去脉，一股无名怒火浮上心头。 只有和虎鱼部落交易的外来者才需要照片这种东西！ 决不能让这群人把祖灵的秘密拍下来，交给那群不尊敬森林的外来者！她捏紧了拳头。 我必须趁着祖灵到来前，解决这里的事端！ 祖灵已经为我们斑狮部落做了太多，决不能给他带来麻烦！ 想着想着，怒火化作莫名的能量，从灵魂深处燃起，化作盘旋于舌尖和嘴唇上的炽热，阿普深吸一口气，冷冷开口。 “虎鱼部落，你们抢走其他部落的猎物，压榨自己人的生存空间，不正常地掠夺森林的资源，只为向外来者交换物资。如今还不惜出卖班图人的祖灵讨好他们，好一群叛徒！” 虎鱼众人脸上一红，被阿普戳中了心思，他们的领头者咬着牙反驳。 “你懂什么道理，月月流血的蠢货，【红罂粟商会】要求虎鱼上报每位‘祖灵’的情况。祖灵图腾的七人里，除了那个老疯子外，都没有意见，小小的斑狮部落还敢多嘴！” “外来者凭什么管束我们的祖先！”斑狮族人叫道。 “就凭这杆枪！” 下一刻，枪声划破了雨林清晨的宁静，烟雾氤氲在闷热的水雾之间。 “乒——！” 斑狮族人身上登时出现了黑漆漆的子弹窟窿，不少人倒在地上，惨叫此起彼伏，却有一半来自和他们对峙的虎鱼族人。 只见他们表情狰狞，不管不顾地抛下猎枪，用双手捂着嘴唇，发出含胡不清的呻吟。 鲜血从他们的指缝流下。 移开手掌时，他们惊讶地感受到嘴唇上方出现了一个三角形的伤痕，从牙龈一路攀升到人中的位置，还有继续开裂的迹象。 伤口出现的刹那，虎鱼族人不光呼吸困难、胸闷气短，他们全身发烫，四肢也变得不太协调，双耳处隆隆作响，尖锐的耳鸣经久不衰。 “经过你的见证，【月裂兔唇】的图鉴已解锁。” “条目《巴巴鲁·艾耶的疫病之灵iii：月裂兔唇》已收录，你得到了介质‘农耕之神’x2、‘预言家’x1，‘梦境之主’x1。” ( “通过和他人分享来自‘柯默思’的知识，【神秘百科大全】污染程度降低了0.4%。” 【名称】：月裂兔唇 【评级】：灾难d级 【辐射值】：0.2% 【污染程度】：3.8% 【介质】：农耕之神 babalu-aye巴巴鲁·艾耶，发音源自约鲁巴语的obaluayé。 在不同的地区被有着不同传说来源，例如至高神的化身、星球之灵，或国王的鬼魂等，但他的形象总与传染病和治疗密切相关。 巴巴鲁·艾耶既能让濒临死亡的人得到治愈，也会给人类带来天花、疟疾、皮肤病、癫痫病和僵直症等疾病。 他的神名和各种传染病一同传遍了南洲，因此有了多样化的称呼和来历，其中一种就是【月裂兔唇】。 据说这是巴巴鲁·艾耶分裂的灵，专门“管理”裂唇症相关的病症。 它会被婴儿的哭声吸引，停留在他们的头顶，撕开他们的嘴唇，导致裂唇症的产生。 往好的一面来看，人们认为【月裂兔唇】制造的伤口可以排出婴儿的其他疾病，使得他们活过最初脆弱的时间，还让他们日后变得比其他孩子更幸运。 如果不想让【月裂兔唇】光临自己的孩子，父母必须用谷物供奉月裂兔唇，或巴巴鲁·艾耶本尊，祈祷他们放过即将出生的婴儿。 【月裂兔唇】的传说随着三角贸易传到了鹰国，对裂唇症的恐惧时不时反映在一些上世纪恐怖片里，它们对应的鬼魂或恶魔通常就是疫病之神巴巴鲁·艾耶。 当然，无论是巴巴鲁·艾耶或者月裂兔唇，都仅仅是南洲人对于疾病的恐惧诞生的具象化神灵形象而已。 现代科学早已罗列了各个疾病的来源，并提出了对应的治愈方法。 只有“柯默思”的轨道重迭之际，远古的神话故事通过外星的辐射，让灵性主义和神秘学取代了泰坦星的物理法则，化作现实。 听着系统在耳畔的播报，林安打开面板。 得到一位灾难级的“信徒”，他的测量值提升到了28，可惜偏差值仍是一直居高不下，融合进程几乎没有变化。 【幻灵】的条目随着阿普的觉醒回到了神秘百科大全，可供再次使用或编辑功能。 在角落观察虎鱼族人的反应，林安发现【月裂兔唇】的杀伤力不强，但可以让人体的协调能力迅速失衡，从此失去绝大部分的战斗力。 根据传说，【月裂兔唇】似乎还能听到祈祷之人的心声。 不错，斑狮部落终于有两个神秘者打手了。林安欣慰地想。 领头的虎鱼族人只觉嘴唇疼痛难耐，他一边捂着流血的伤口，一边含糊不清地放着狠话。 “班、斑嘶部落，给我等着瞧！”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阿普毫不示弱，下意识地用手掌覆盖着肩膀的枪伤。 几秒后，她惊奇地发现，被自己摸过的皮肤不多时便恢复如初。 遗憾的是，当她如法炮制地抚摸别人时，族人的枪伤却没能痊愈。 直到一阵绿色的光芒闪过，瞬间治好了斑狮族人的伤口，阿普看见自家祖灵从一处阴影走了出来，当即急得大叫。 “祖灵大人，别过来！他们想把你的照片交给外来者，那个叫罂粟花的部落！” “它们也只是为了狗周刊，看能不能拍我，多换几根骨头。” 林安摇了摇手指，示意她看一眼周围，原来那些黑色摄像头尽数消失，从蕨类植物之中钻出来米苏鲁染着几滴血的脸。 “解决完了，下一步呢？” “俗话说，先礼后兵。既然公平交易行不通的话，只能延续南洲的优良传统。”林安看向脸色愈发黢黑的虎鱼族人，“把东西留下，你们走吧。” 不等虎鱼族人反应，狂风“呜呜”吹来，将他们掀得倒飞出去，离开了斑狮族人的视线，而一筐筐物资原封不动地堆在河对岸。 阿普和斑狮族人目睹了这一幕，眼睛瞪得溜圆，震惊片刻，纷纷记住了祖灵对他们的教训。 如果对方不愿意和平交涉，就干脆掀了桌子，比比谁的拳头更大。 毕竟，自从祖灵到来后，斑狮部落早已脱胎换骨，再不是曾经那个不得不和各个部落周旋，听从他们定下规矩的小人物了！ 望着斑狮族人欢欣地趟着水前去搬运物资，林安满意地颔首。 尽管成了斑狮部落的祖灵，他可不想事实亲力亲为，最后被所有人当成全能保姆。 这群人必须弄清楚自己新的身份和位置，以及在他们的立场上该如何行动。 “窸窸窣窣……” 搬运工作持续了一会儿，被吹飞的虎鱼族人狼狈地去而复返。 他们徘徊在丛林之间，鬼头鬼脑、畏畏缩缩地望着斑狮部落的方向。 阿普双手叉腰，视线跟随他们的一举一动，像一尊守护神。 “嘶、斑狮部落的阿、阿普。” 犹豫片刻，虎鱼族人的首领跌跌撞撞地走上前，斑狮族人连忙停止搬运，聚拢到阿普身旁，严阵以待。 “还对我们祖灵大人的决策不满吗，虎鱼？”阿普厉声说道。 “不、我哪里敢。”虎鱼族人吸了口裂唇流下来的口水，“只是我们还有一个东西没有交给斑狮祖灵，诺，就是这个。” 他拿出一块刻字的扁平石头，它被洗得很干净，上方有个洞，穿过一根藤蔓，像个小装饰似的荡来荡去。 “这是什么？”阿普皱眉。 “来自祖灵图腾的邀约。”虎鱼族人战战兢兢地说，“苏苏米大人希望斑狮祖灵参与下个星期的聚会。阿普，呃，你要不要……” “不必了，我只是祖灵大人一位谦卑的后代、一位忠诚的使者罢了。”阿普谨慎地接过石块，“我会转交给他的。” “你的意思是，斑狮祖灵让你拥有了大瓦？”虎鱼族人脸上闪过奇异的神采。 “没错。” “哦……” “对了虎鱼，你想不想知道关于我们祖灵大人的来历？”阿普眨眨眼。 “什么？”虎鱼族人忍不住竖起耳朵。 “相传创世神恩赞比·姆彭古的膨胀侵蚀了冥界，导致人世间生灵涂炭，而他的一对儿女，太阳和月亮心生怜惜，偷取了父亲的火焰……” 第248章 祖灵们的邀约 阿普送来祖灵图腾的邀约时，林安正一边制作吊床，一边查看新收录的条目。 虎鱼部落慷慨地提供了结实的绳索、钢环和大块的帆布棉，恰巧让林安升级一下地上的草席，防止夜晚因湿热和蚊虫而难以入眠。 估算了材料剩余，如果制作过程顺利的话，林安准备日后把吊床这项优秀的发明推广给整个斑狮部落。 虎鱼部落的馈赠还有许多用处，可以大大改善斑狮族人生活的质量。 另一边，经过林安的研究，【姆维亚斯】的用处不大，两种能力都包括变身黑色猛禽，一个是在空中飞翔，一个是增强力气。 【月裂兔唇】的能力【裂唇症患者】，消耗一个“农耕之神”和一个“梦境之主”指定10个人，让他们的上唇瓣裂开伤口，降低个体的平衡力、协调能力和听力，无法通过普通手段治愈。 不过，林安更看重【月裂兔唇】的第二个能力，【聆听信徒之心】。 该神秘消耗一个“农耕之神”发动，锁定一个目标，每当此人和林安间隔不超过一千米，并想到任何和林安相关的事情时，他就能听到该个体的心声。 尽管限制颇多，还只能指定一人，比不了鼠子姐海狸那种全程开启的大范围心灵感应，这是林安第一次得到“读心术”的条目。 事不宜迟，看见风尘仆仆的阿普迎面走来，林安快速向【月裂兔唇】本尊施展了一次【聆听信徒之心】。 大麦等谷物化作祭坛的虚影，在林安的身前一闪而没，冉冉香灰飘散之际，清晰的声音直接在他的大脑里响起。 “今天又完善了祖灵大人的传说故事，还把它告诉了虎鱼部落，我真厉害。” 这显然是阿普的心声。 下一刻，系统的提示音和阿普的报告同时响起。 “你乐此不疲的实验新的条目，你对神秘学的好奇心吸引了介质‘求知者’x1。” “祖灵大人，虎鱼部落的使者希望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 “今晚再完善一下祖灵大人的来历，我总觉得我的故事还有一些漏洞。” 三重回声交替，令林安一时有些头疼，所幸系统的播报是一次性的，阿普开始解释石块的由来之际，也停止了胡思乱想。 接过扁平的石头，林安扫了一眼上面雕刻的文字。 它的写法繁琐，和巴巴托斯【21个字母】让林安掌握的日常斑狮语截然不同，大概类似英语和拉丁语的关系。 阿普也不识字，他找到大长老寻求解答。 “kishi，传统班图语，意思是‘灵魂’。”她解释道，“这块石头在对你说，‘进入死灵的梦’。” “听起来像一场鸿门宴。”林安沉吟道，“福拉米女士，你对祖灵图腾这个组织有多少了解？” “图尔弗先生，我毕竟不是祖灵，从没参加过他们的聚会，只能告诉你一些我从各处道听途说的消息。” 大长老随手撕开一盒百奇的包装，将巧克力棒放入嘴里。 “除了卡鲁人鱼，祖灵图腾还有五位来自不同的中型部落，分居在库巴河畔的不同区域，和斑狮部落离得很远，平常几乎没有交集。” “唯一值得在意的是，图腾只有一位不属于任何部落的成员。据说此人从金萨沙流浪到了这里，他曾经或许是将军，或许是集市的摊贩，或许是商人。” “总之，他是‘祖灵图腾’的创始者，本意似乎是将各个部落联合起来，但不知为何半途而废。虎鱼族人说他的行径越来越怪，最终成了疯子。” 大概由于“柯默思”污染值上升，使他渐渐失去了理智。林安想。 又问了大长老一些关于祖灵和其他部落的消息，林安对雨林的位置和人员布局有了更深的了解。 距离雨林最近的班图城市是姆班布卡，和金萨沙差了约五六个小时的车程。 该城市非常荒凉，唯一被国际社会报道过的新闻是前几年爆发了大范围的埃博拉病毒。 怪不得父亲让我在这安心融合“提灯女神”，怕不是连世家也不太愿意趟这里的浑水。 除了虎鱼部落提到的【红罂粟商会】，他们有可能是弗兰德王国在班图的延伸势力之一。 得到情报后，林安顺势和大长老捞了点家常。 “福拉米女士，你从哪里学得法语呢？” “布若塞尔大学，我读了一个本硕连读的水资源工程学位，顺便修了法语和尼德兰语。”大长老略带骄傲，又有点怀念地说，“图尔弗先生在哪里高就？” “我——” 林安的话语卡在喉咙处，他想起自己离开时申请了间隔年。 不光如此，经过脉轮的开启、爱得莉娅和守序派世家的战斗，失控神秘者的破坏，安娜堡大学搞不好已经消失了。 残酷的现实慢慢清晰，林安意识到他居然只有高中肄业的文凭。 甚至比不过雨林里一位年近五十的部落人。 大学三年一场空，我读了个寂寞。 面对大长老期待又好奇的眼神，林安的嘴角抽了抽，说：“本科在读。” “你比我想象中更年轻。” “你也一样。” 学位也高得出乎意料。林安想。 “虽然米苏鲁那群孩子称呼我为祖母，他们不是我真正的孙女孙子，而是我侄子的孩子。我嘛，未婚未育。”大长老向他扬起百奇，“先生，来一根巧克力棒？” “不必了，福拉米女士。”林安摆了摆手，“其实我还有个问题，你知不知道【红罂粟商会】？” 大长老眯起双眼，里面掠过一丝闪烁的光芒。 “略知一二。” “那是个怎样的组织？” “他们的集团总部位于安特杜尔港口，董事长是弗兰德有名的慈善家、世界动物保护协会成员、环保主义者。【红罂粟商会】在班图的负责人名叫玛丽埃特·凡·霍夫韦根。” ( ………… 鬣狗人觉得最近的雨林很不对劲。 自从他挑拨斑狮和黑猩的部落关系被林安抓住以后，鬣狗人再不敢靠近斑狮部落的活动范围内，生怕被瑞吉尔·图尔弗俘虏。 不过，他失去了亲族和部落，唯一想做和能做的事就是利用大瓦，挑起各个部落间的战争。 躲在树洞里沉静一段时间后，鬣狗人带着酿造的奥膏膏露，找到了新的目标。 然而当他如法炮制地带着一堆傀儡，操控该部落杀向他们的邻居之际，两名和他一样拥有神奇力量的人总是先一步提前杀到。 鬣狗人认识他们，斑狮部落的狩猎队首领光头雅达牧，以及采集队的女人阿普，不知何时他们也成了“祖灵”。 有时候两人一起出现，有时候只有一人，但他们次次都能冲散他的攻势，化解一场即将一触即发的战斗，气得鬣狗人火冒三丈。 他不敢袭击两人，生怕被斑狮祖灵惦记，只得落荒而逃。 鬣狗人想不通瑞吉尔·图尔弗到底为什么可以精确地掌握他的动向，又为什么放任他溜之大吉，策划下一次的挑衅。 直到有一天他潜入一个曾经来过的部落时，无意间听到了他们的族人正在聊天。 “上次的冥界黑暗生物入侵真可怕，到处是呜呜低吼的怪物，全是我从没见过的种类，吓得我全身僵硬，快失去思考能力了。” 鬣狗人心底一喜，知道他们在讨论他的那次突袭。 哪怕斑狮祖灵派人阻拦，他仍是给这些部落带来了挥之不去的恐惧。 可话题一转，这群部落人叽叽喳喳地谈起了袭击的后续。 “还好卡伦加·姆蓬古大人出手，否则我们部落就算没有损失惨重，怕不是也要和对岸的部落产生误会，打得不可开交了。” “没错，多亏了【护林人】大人，阻止了这群邪恶的冥界生物侵蚀我们生者的尘世间。” “要是卡伦加·姆蓬古是我们祖先的灵魂该有多好，那他就是属于我们部落了。” “比起那七个只管自家，对其他部落不管不顾的祖灵，【护林人】大人显得格外伟大，毕竟他是太阳和月亮专门为了拯救整个雨林，守护尘世间的创世神之火。” “对了，你们听说没，黑猩部落上次送了几个孩子到斑狮……” “怎么回事？” 偷听的鬣狗人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卡伦加·姆蓬古？ 护林人？ 这是斑狮祖灵——瑞吉尔·图尔弗吗？ 是他导致了这群人不光不怕我的袭击，反倒津津乐道地讨论着什么拯救啊、供奉啊、信仰啊之类的话题？ 他们明明应该每天都活在害怕傀儡再次袭来的恐慌中啊！ 忽然，一道灵光闪过鬣狗人的脑海，他想明白了斑狮祖灵不对他下手的理由。 只有他制造战争以后，瑞吉尔·图尔弗才能让他的使者们人前显圣，救下陷入恐惧的部落人，向他们传播希望。 狗屎的，我的举动竟然全部成了他的嫁衣！鬣狗人恨得牙痒痒。 转动眼珠，他陷入沉思。 尽管远离了斑狮部落的范围，他一直在库巴河畔的一侧挑唆战争，或许当他到了另一侧，瑞吉尔·图尔弗就发现不了了呢？ 抱着新的计划，鬣狗人说干就干。 他游过水流湍急、涓涓流淌的库巴河，登陆了对岸不太熟悉的土地。 漫无目的地走了半天，鬣狗人发现一处人烟稀少的小型部落。 不过他知道，只要出现了一个部落，附近就有更多部落。 果不其然，鬣狗人很快锁定目标，是一个大约住着三四百人左右的中型部落。 他利用速度的优势，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他们的仓库，先美美地饱餐一顿，随后将奥膏膏露整齐地摆在里面。 棕榈酒的香味吸引了疲劳的狩猎队，他们倒没有当场喝掉，而是上交给了酋长，但后者忍耐不住，夜晚到来之际，将它分给了部落里地位高的首领们。 如同蜘蛛网般的细细毛发从鬣狗人长着眼珠的手上散溢，顺着酒一并流入傀儡的身体。 “嗷呜——！” 喝下奥膏膏露的人无法控制地仰天长啸，化作全身毛发旺盛、长满斑纹的半鬣狗，跟随鬣狗人一同冲入雨林。 令鬣狗人震惊的是，这群模样狰狞、双眼血红的怪物冲进那个小型部落时，那群人竟然在短暂的愣神后，欢呼雀跃、喜上眉梢。 “是冥府偷渡的怪物！轮到卡伦加·姆蓬古大人的眷顾我们了！” “太棒啦，我还以为姆蓬古大人不会管河对岸的部落呢！不愧是整个雨林的守护者，他和太阳和月亮一起爱着我们！” “无论如何，让我们祈祷吧！然后等待卡伦加大人的眷顾。” 笑容没有消失，只是从鬣狗人的脸上转移到了这群部落人的脸上，前者呆呆地望着他们斗志昂扬地拿起长矛，戳向自己的傀儡。 不多时，姆维亚斯赶到，熟练地叼起傀儡，把他们挂在树上。 目睹全程的鬣狗人无语凝噎，不知为何，在这个刹那间他失去了挑衅部落之间战争的全部兴趣，心底甚至萌生起了一丝打心底的敬意。 当实力差距过大时，反抗、嫉妒和愤怒都像是向对方表演的笑话。 听说瑞吉尔·图尔弗在招募有潜力觉醒大瓦的使者？ 难道最初他就想让我成为使者之一，所以才特意没有杀我吗？鬣狗人默默地想，要不我抓个斑狮部落的人探一探口风…… 想着想着，万籁俱寂，奇怪的吸引力笼罩了鬣狗人。 他猛地抬起头，一道道白光转瞬即逝，一个衣衫褴褛、瞎掉半只眼睛、蓬头垢面的乞丐出现。 他坐在一块巨石之上，地上摆着奇怪的“头像”。 乞丐的眼睛目光游离，他似乎在看鬣狗人，又似乎透过他看向了别处，一双玻璃珠似的眼睛里毫无光泽。 “你是什么人？”鬣狗人警惕地开口道。 “狼犬部落的崽子，闹够了没有。”他嘶哑开口，声音比噩梦更恐怖，“最后帮我带一句话吧。护林人……真是个大言不惭的自称。” 第249章 鬼魂的语言 正式来到班图的雨林一星期后，林安对斑狮部落的居所进行了改造。 地板换上了干爽的草席，吊床离地而起，铺着几张柔软的兽皮，来自其他部落供奉的霍加狓皮毛，一种半斑马半野马的奇异生物。 林安喝着温水，打理着自己的面板。 他之前尝试了神奇的可乐果，入口苦涩，和烧烤可可果同样令他水土不服。 雨林的一日三餐依然难以下咽，林安靠着上次虎鱼族人提供的牛肉干、巧克力等零食度日。 说起美食，他不免想起远在龙国的学姐和阮如云，不知道外界的情况到底怎样，她们过得如何。 摇摇头，他转回自身的面板，查看着进度。 【字母名】：迪特里市的幽灵、护林人、斑狮祖灵、卡伦加·姆蓬古 【位格】：模因 【融合进程】：0.4% 【测量值】：34.4 【偏差值】：77.1% 近期林安又抽取了七名斑狮族人成为神秘者，经过实验，他发现将灾难级条目放入【编辑】不见得百分百能得到灾难级反馈，怪谈仍是多数。 而且从开启【编辑】，直到此人觉醒需要的时间在1天到几星期不等，期间林安无法使用放入树状图的条目，还没法主动收回。 所以他只挑自己不需要的条目放入【编辑】，防止有用的条目被禁用。 除了斑狮部落，周围一共有五个部落在被鬣狗人袭击后，决定和林安发展友善的合作关系。 他们为斑狮部落提供了许多物资，以及一些实用的生存技巧，例如动物语、摘取某个果实的办法，以及养殖昆虫或鸟类的经验，向林安交换帮助。 林安手边的饮料就来自黑猩部落的产蜜蚂蚁，它们会分泌略带植物香气的甜味露水，再加入温水后，回味无穷，提神醒脑。 “咕噜噜……” 煮锅冒出气泡和白烟，从屋顶冉冉升起，林安拿起一只牛角杯子，舀出开水放凉。 斑狮部落有大长老坐镇，平常喝得都是烧开的水，经过林安的普及，附近部落也开始烧水，杜绝了寄生虫的风险。 不过哪怕不幸感染，林安手下有一位可以融化体内虫卵的“农耕之神”介质神秘者，其余部落只需上交物资，即可得到帮助。 除了源源不断的材料，林安还向众部落交换了点“人”。 周围部落可以将年轻男女送来斑狮，和斑狮部落一同生活，根据表现得到林安的祝福，掌握一项神奇的大瓦。 神奇力量的诱惑很致命，短短一星期，斑狮部落的人口从一百多人扩大到了五百人，其中不仅有各个部落的青年才俊，虎鱼部落的俘虏们也加入其中。 自打上次交涉失败，虎鱼部落沉寂下来，再没有来找麻烦，甚至不怎么在各个狩猎的区域出现了。 总之，雨林知晓林安的字母名总人数应该达到了两千左右，加上鬣狗人和卡鲁人鱼，约有11名神秘者，基本是怪谈级别。 尽管测量大幅提升，由于偏差值过高，他和“提灯女神”的融合进程缓慢。 不光如此，林安总觉得自己不能一味地依赖系统的数据。 “提灯女神”的本质是“柯默思”星球最纯粹的概念，想要保持自身人格的同时驾驭它，林安需要深入体会泰坦星各个文明的信仰。 他在班图雨林待了一个多星期，却没怎么切身体悟当地风俗和习惯，部落人也因敬畏和崇拜，在林安面前谨言慎行，像一群等待挨骂的小学生。 南洲的神秘充斥着瑰丽的怪诞之色，和林安习惯的灵性主义截然不同，因此令他有些难以踏足、望而却步。 我必须融入这片原始的土地，不能缩在舒适圈了。林安想，无论是融合“提灯女神”，还是更深入地了解南洲的神秘学原理。 喝着蚂蚁蜜水，林安掏出祖灵们邀请他到来的石块，若有所思。 忽然，一只黄斑蝴蝶从屋顶的小孔飞进来，停在他的手背上，色彩斑斓的双翅扑闪，美而艳丽。 几秒之后，扭曲变形的异象突生！ 林的瞳孔一缩，父亲的提醒仿佛仍在耳畔——在雨林中，任何动物都可能是神秘的使者。 这只蝴蝶快速腐烂，肚子爆出密密麻麻的蛆虫，难以言喻的恶臭充斥着整个房子。 似曾相识的感觉包裹林安，他认出这属于“幻想家”的能力，和初次在国际大桥见到魔女一模一样。 有别于现实的古怪空间从蝴蝶的死尸不断膨胀，幻象如同画卷般铺开。 “系统，检索‘脱离幻术’的办法。” “很遗憾，未找到对应条目。”系统播报道，“你正处于‘幻想家’制造的虚幻空间，该空间将持续到他的能量耗尽为止。” 林安没有“幻想家”的条目，很难直接进行反制。 不过经过一番尝试，他察觉到自己触碰不了蝴蝶带来的色彩，它们也无法实质性地伤害他。 幻想家大多不具备杀伤力，他们的优势是施法距离极远，想彻底脱离幻境的话，只能锁定到那位“幻想家”本尊，杀死他终结一切。 此刻的林安只得按兵不动，光怪陆离的画面硬生生地被塞进了他的脑子。 伴随无边的黑暗，一群趾高气扬的远古鬼魂出现在虚幻的空间，他们拥有战车，嘴上留着黑胡须，骑在蓝大象的背上到处旅行。 他们穿过林安的身躯，长途跋涉，四周的场景逐渐从黑暗变成了草原和荒野，他跟随他们一起前往原始的集会地。 篝火窜高，无边无际的燃烧。 鬼魂背负几个世纪的沉重负担，在古老而具有魔力的平原之上奔驰而过，那些未经记载的重负来自历史的苦难积淀和代代的薪火相传，隐没在幽暗的天际。 篝火中又走出了一堆人，是被人遗忘的各路神只，以及两个身影模糊的巨人。 晦涩难懂的歌声悠扬地歌颂，隐隐约约间，林安听到神灵们将巨人称作“开天辟地”的祖先。 巨人飞向了天际，神只继续跳舞。 他们穿着光彩夺目的金相银相，身上佩戴珠宝贝物，头顶金光灿灿的冠冕，手镯叮当作响，犹如演奏久已失传的乐曲。 ( 林安看着他们手持银色权杖，跋山涉水地穿过满目疮痍的瓦砾废墟。 各个行迹匆匆，有如肩负崇高使命的圣徒，同样消失在了地平线。 随神灵而来的是身穿近代服饰的人影，从朦胧的歌谣中，林安得知他们是班图民族的祖先，学富五车，博古通今，已经复活重生了很多次，世世代代守护着他们的子孙。 “这是一块集悲悯、战火、宁静于一身的土地；这是一块集自由、权力、想象力于一身的土地；这是思想开放、超越世俗之地，所有原发性的意识都能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歌声缓缓清晰，嘶哑的嗓音从四面八方涌入林安的耳畔。 “它的灵性令我们能理解诸神、飞禽、走兽和树木的语言，现实世界诡秘莫测，人们以兄弟姐妹相称。进化与转变的秘密始终存在，仇恨变成爱，野曾变成人，人变成列位祖宗，祖宗变成天地诸神。” “各种各样的信息在此地自如往来，对各种预兆兴味盎然，如同沿者禁区爬行的蜗牛一般，蕴藏着惊人的力量，如同一条奔流不息的大河，从世界之源流出，最终又汇入世界之源。” “然而，这块土地被后代子孙们肆意践踏，贪欲和腐败盛行，盲目和愚蠢并存，到处是举止粗俗的国王和碌碌无为的蠢才领袖。这已是恶贯满盈的堕落之地，霸权之战永无休止。” 鬼魂从林安和唱歌者的身躯掠过，后者的模样逐渐定型。 巨大的毛毛虫眨巴着玻璃般的盲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林安。 “我们失落的祖先遗产里有真理、艺术、科学以及神秘主义，有生生不息的宇宙之谜。直到我们的成被目光短浅的征服者否定，我们的历史成了征服者的历史。” 浩浩荡荡的灵魂大军从林安的眼前经过，他仿佛阅读了一本厚实地历史书。 “你是否有着触碰它的决心？你是否有着理解它的天赋？伱是否能够擦亮眼睛，得到杰出鬼魂的智慧？不！年轻的、野心满满的、装腔作势的外来者，你还没有对应的觉悟。” 起起伏伏的思绪波涛一般涌进林安的心灵。 强烈的危机感随之传来，鸡皮疙瘩爬上后背，“幻想家”的恶意忽地爆发。 纵横交错、密不透风的蛛网当头向林安罩下。 尽管不知道被这些蜘蛛丝缠住有什么后果，林安可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 “系统，使用《密西拿：托霍耀特》——【不受杂质影响的船只】！” 金色希伯来文骤然浮现，化作大大的蚕茧，隔绝了蜘蛛丝的渗透，五芒星好似太阳般的照耀四周，无能为力的瞎眼毛毛虫不甘地淡化了。 随着它的消失，幻象出现裂缝，林安看见了现实的一角，一不做二不休地操控贤者之石，气流呈现压缩状态飞出，将停在手背上的蝴蝶绞成碎末。 鬼魂的虚影彻底不见了。 短暂的交锋落下帷幕，感受着蚂蚁蜜水传来的温度，林安微微眯起眼。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高评级的“幻想家”敌人。 听起来，这位幻想家似乎对林安自称【护林人】和卡伦加线化身十分不满，认为他没资格成为雨林的守护者之一。 回忆起大长老的说辞，林安觉得幻想家大概率就是【图腾】的创始者，那个疑似从金萨沙来到雨林的“将军、小贩或商人”了。 原地站了半晌，稳定心神，林安推门而出。 只见鱼鳞般的蝴蝶尸体堆积成山，形成起起伏伏的尸堆，大部分蝴蝶是黄色的，清晰的条纹犹如蜡染，它们落在了每个可见物体的表面，仿佛构成了天气状况的一部分。 惊悚的场景让林安头皮发麻，赶紧催动【贤者之石】。 气流吹起蝴蝶的死尸时，它们如同融化般回到了空气中。 被它们覆盖的人显现，林安看见米苏鲁靠着一棵大树坐着，面容憔悴，呆若木鸡，直勾勾的眼睛瞪着天空，好像能看见外太空的东西似的。 林安刚一碰到他，米苏鲁就大叫起来，接着他大惑不解地环顾左右，似乎从一场难得的美梦里恍然惊醒。 “米苏鲁，你怎么样？” “不太好……”米苏鲁用手臂抹了抹眼睛，林安这才发现他竟然流泪了，“我做了一场美梦，直到你把我叫醒。这一醒，我就把刚做的梦忘了个精光。” 他看上去很难过，林安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得自顾自地说了遭遇“幻想家”的来龙去脉。 米苏鲁一边默默地擦干眼泪，一边重振精神。 “我们去找其他人吧。” 蝴蝶散尽，遍地是僵直站立的斑狮族人，米苏鲁触碰着他们的肩膀，每个被他碰到的人突然睁大眼睛，眼神充满了迷茫和震惊。 苏醒的众人聚在一起议论纷纷，滔滔不绝地谈论着刚刚集体做梦的奇闻。 一路叫醒他人时，林安在斑狮部落的小溪里发现了的鬣狗人，由于地势偏低，刚刚的气流没有吹散落在他身上的蝴蝶尸体。 蝴蝶好似毯子，鬣狗人仍在做梦，脸上带着诡异又幸福的笑容。 思索片刻，林安滑下斜坡，用【贤者之石】吹散了覆盖他的黄色蝴蝶。 鬣狗人很快苏醒，却没有睁开眼睛，有什么东西发出眨巴的声响，原来是他举起双手，两只镶嵌在掌心的眼珠对准林安。 “梦醒之后，种种奇迹就不复存在了，不要让我看到残垣断壁，不要让光明透过缝隙照亮我，也不要让我看见温暖的太阳。我已经和族人团聚，无论他们时好时坏。” 他的污染值达到了95%，濒临死亡的边缘，基本已经没救了。 考虑到鬣狗人的时间评级是c，林安决定干脆杀死他，防止他失控后暴走，对斑狮部落造成危害。 因此吹散蝴蝶的刹那间，林安就使用了【尔当受罚】这个“审判长”的条目，希伯来文化作结实的绳索，套住了鬣狗人的脖子，猛地收紧。 近距离接触之下，林安感到肌肉一阵僵硬。 邪眼…… “智慧到来之际，愚昧应当死去。” 所幸在他发动袭击前，【密西拿】早已带走了他的生命。 鬣狗人闭上两只邪眼，而林安如释重负，松了松酸痛的脖子，再抬眼就看到了一只不知何时出现的雪白独角兽。 它站在对岸，羚羊般的脑袋垂下来，小口小口地饮下河流里混杂着血丝的水。 感谢ghostjoker、齐电、bluereverie、阿司匹林wl、印象纪事的月票，感谢各位的推荐票和订阅 第250章 法蒂玛之手 “条目《耀眼的蓝色：邪恶之眼iv：布尔通金》已收录，你得到了介质‘战争皇帝’x4、‘幻想家’x2，‘求知者’x2，‘预言家’x1，。” “经过你的见证，【上帝的独眼iv】的图鉴已解锁。” 听着系统的提示音，林安饶有兴趣地抬眉。 前一条播报显然是鬣狗人，布尔通金就是“鬣狗人”的班图语发音，后一条却是林安看向鬣狗人的双手时解锁的神秘物品。 上帝的……独眼？ 南州地区将其称作“法蒂玛之手”，一种刻在棕榈叶上的图案，通常被当做抵御邪恶的护身符。 该符号更为广为流传的是在西洲的传承，它被称作摄理之眼、普罗维登斯之眼或逻各斯之眼，有时是一颗被三角形的云环绕的眼睛，有时是一只摊开手掌上的独眼。 上帝的独眼在医疗实践方面有着重要的历史，许多西洲医学院沿用了这种符号作为校徽，例如爱得莉娅就读的爱汀堡大学医学院。 普罗维登斯prudentia这个词的原始和最完整的含义是“远见”，因此上帝的独眼符号也被视作全知或全视之眼的象征。 它最早出现在美索不达米亚平原，而后被埃及启蒙者雕刻在了石像和金字塔里，视作造物主奥西里斯的象征。 以希伯来民族为中心的文明将其传播到了欧洲，他们认为上帝的独眼具有神圣的卡巴拉能量，代表了太阳创造宇宙的光。 环绕着上帝之眼的五根手指来源不明，阿拉伯地带认为举起手掌并张开手指的姿势意味着“停止进攻”，抵御侵略者和蒙蔽邪恶。 希伯来人最初把手指起名“米利暗之手”，象征着是先知摩西之姐米利暗，而后的神秘学家敲定这五根手指是《妥拉五经》的象征，寓意着信仰、宽容、仁慈、力量和爱。 这项神秘物品的来头不小，罗马数字“4”也代表它有继续“溯源”的潜力。 林安拿起枯叶，【贤者之石】转化质量，使其变作金属小刀，割开鬣狗人的手掌，取出了孕育的两颗神秘物品。 贤者之石将它们收入了内部的小世界，围绕衔尾蛇所在的蓝红星球咕噜噜转动，诡异莫测的氛围弥漫。 收起物品，他看向河对岸的独角兽。 这只雪白生物的形体类似马，除了头顶的独角，它的鼻子上还长着较小的角，既像是犀牛，又有点类似班图国特有的神兽霍加狓。 当独角兽鼻头的角触碰到斑狮部落前泥泞浑浊的溪流时，水质一下子变得极其干净，仿佛有毒物质瞬间被净化了似的。 哪怕是林安，也认不全南洲所有口口相传的神秘生物，只记得一本叫《巫医、动物与我》的书籍提到，南洲共有两种较为主流的独角兽，一个叫卡帕兰卡，一个叫阿巴达。 可惜它们被描述为“棕红色皮毛”，均不是眼前独角兽的原型，系统并未跳出面板。 “哗啦。” 米苏鲁顺着河堤滑下，先是看到了鬣狗人因污染程度过高、极度干瘪消瘦的尸体，不禁感慨道。 “又是这个叛徒。” 漫天飞舞的黄蝴蝶确实是鬣狗人带到斑狮部落的，因为林安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那位“幻想家”残存的能量，比其他地方更加浓郁。 只是鬣狗人并非自愿。 短短一天不到，就让一位c级的秘者污染值飙升，濒临疯狂和死亡的边缘…… 林安大概猜到幻境被蜘蛛网罩住的后果了。 随后米苏鲁看向饮水的独角兽，微微一怔，微不可觉地叹了口气。 “哪怕是个养不熟的小混蛋，也有至亲的灵魂愿意永远铭记他。” “哦？” 林安发出疑惑的声音，米苏鲁可不清楚鬣狗人是狼犬部落酋长之子，他怎么认定两者是亲属关系？ “这片雨林有个传统，当一个人死后，他的至亲会将他的尸体烧成灰烬，将骨灰混着泥巴或是树汁喝下去。” 米苏鲁摊开手，向他解释道。 “据说这样活着的人就能源源不断地得到冥府的祝福，儿子喝父亲的骨灰，孙子再喝儿子，让古老的智慧渊源流传，也是一种告别死亡、铭记亲人的方法。” “原来如此。”林安又得知了一项仅有口头记载的部落习俗。 “我不太信这个。总是惦记死人只会给生者带来许多没必要的痛苦。”米苏鲁耸了耸肩，“等我死了，我希望我的尸体沉入库巴河，成为生命源流的一部分。” ( “你还想过身后事呢。” “无时无刻！没有必死的觉悟，每次战斗时就发挥不了潜能了。”米苏鲁无所谓地哈哈大笑，笑声吸引了饮水的独角兽的注意。 不知是不是错觉，喝下鬣狗人的血液后，它被“柯默思”的辐射吞噬，毫无生机的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觉的亮光。 抬起头和两者对视片刻，独角兽忽地高高跳起，一头撞在一块河岸旁的圆形石头上。 “喀嚓！” 伴随着清脆的响声，它鼻头的角脱落在地，独角兽的模样更像西洲传说中的独角兽了。 它用牙齿叼起自己的角，扔到了河对岸。 通过刚刚的观察，林安知道独角兽这根角有着净化水资源，让浑水变成饮用水的神奇效果。 但他不清楚为什么它突然要将自己的角送给斑狮部落，虽然鬣狗人最终的污染值已达到了90%以上，基本必死无疑，可林安毫无疑问给了他致命一击。 给杀死儿子的凶手送礼？ 或者说…… 林安眯起眼，凝视着独角兽古井无波的黑眸，一点熟悉的神彩闪烁，像极了那个年纪幼小、却误入歧途的少年。 难道灵魂和记忆真的能通过“骨灰”传递？ 在“柯默思”的辐射之下，一切似乎皆有可能。 林安仍不清楚南洲神秘学的一些运作原理，它们太过古老原始，比广为人知的大众理论更加“唯心主义”。 毫无理由、满口胡言，怪诞而诡异的旋律在南洲的上空演奏了千年。 “呜呜、呜呜……” 独角兽发出奇异的声响，略带催促和恳求，似乎想带林安走向某个地方。 尽管不清楚独角兽具体的神秘原型，系统刚刚给出了那根独角的面板，称其为“净水之杯”，显示它的污染值达到了100%。 也就是说，哪怕杀死独角兽，林安也得不到条目和介质，因为它已经是纯粹由“柯默思”能量组成的神秘物品罢了。 他略一沉吟，决定跟上独角兽。 复仇。 这是睚眦必报的鬣狗人之前行动的准则之一，而今他被“幻想家”坑害，便把仇恨转移向了他。 何况，鬣狗人估计想让林安和那位幻想家拼个你死我活，无论谁赢谁输，他都可以解决掉一个造成自己死亡的仇人。 正如米苏鲁所言，他就是个浑身是刺，养不熟的野狗。 不过，林安觉得无可厚非。 从小到大，鬣狗人被疾病和饥饿折磨，十岁时经历了部落灭亡，家人死光，颠沛流离的剧变，他所遭受到的只有痛苦，因此不得不把痛苦扭转成了坚决的恶意和憎恶。 品味着鬣狗人的经历，林安以此锻炼自身和他人共情的能力，渐渐地他的眼神在他的脑海和另一个名字重合。 爱尔德丽雅。 那个从出生起被囚禁了四千多年的混血儿。 林安只听公爵提到她的经历，却没见过这个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是他的女儿，又是他的母亲的女孩。 甩开胡思乱想，林安和米苏鲁打了个招呼，追着独角兽的背影进入了雨林。 既然发现了“幻想家”对自己的杀意，他必须得快点解决对方。 黄蝴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万一下次的攻势更加猛烈呢？ 这位幻想家掌握着林安的位置，可林安却对他一无所知。 更关键的是，他没多少反制幻想家的手段，对方的大范围神秘术也容易造成斑狮部落内出现伤亡。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趁机跟上独角兽，好过在浩渺的雨林里大海捞针。 速战速决，永绝后患。 自打在迪特里市屡次遭受“预言家”的下套，林再不想给这些躲在暗处远程施法的神秘者留机会了。 跟随独角兽，他行走在潮湿、暗淡的土地。 离斑狮部落越来越远时，水汽开姶凝结，地面升起轻纱般的薄雾，雨林笼罩在越来越浓的雾霭中。 运转气流术，林安吹开薄雾，追随着独角兽的阴影。 各式各样动物的叫声随着他的深入此起彼伏，犹如千层饼般层次丰富。 不知不觉之际，白雾向两侧缓缓散开。 林安攀上一棵高大的木棉树，只见赤道附近的落日余辉下，挂在丛林间的帐篷犹如耀眼的珠宝，反射着火红的阳光。 进入之前，他使用了【鬼鹿】的隐身，以防万一。 果然，正当林安靠近时，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远到近，一条蟒蛇从高处掉下半个色彩斑斓的身子。 它嘶嘶吐着芯子，冷血动物的眼珠左右转动，喃喃自语。 “奇怪，我刚刚明明嗅到这里有人……” 第251章 帐篷的聚会 这条蟒蛇并非神秘者本尊，而是某人幻化的“使者”。 它的能量波动和那个“幻想家”的黄蝴蝶截然不同，似乎来自“大地之主”。 无论如何，它的出现意味着附近聚集了至少一位神秘者。 独角兽把林安带到这里以后就消失了，隐身的林安思索片刻，顺着热风的节奏，操控气流术飞向树林之间显眼的帐篷。 蟒蛇无知无觉，继续着巡逻四处的路线。 露水顺着帐篷的白帆布凝结成了晶莹剔透的颗粒，在赤道附近转瞬即逝的光辉中反射着五颜六色的光芒。 闭上眼睛，林安进入放空模式。 帐篷内竟出现了足足六个闪烁不止的光点，它们钻石般璀璨细碎，分布于夜色降临的雨林深处，其中一个似曾相识，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卡鲁人鱼。 不算鬣狗人这类自由神秘者，雨林里满打满算共有七名祖灵。 我这是撞上图腾的聚会了？ 林安记得卡鲁人鱼给他的扁平石块邀请函时，明明说过图腾聚会在下周一举行。 应当是明天。 仔细观察一圈闪烁的光点，林安暂时没有找到“幻想家”的踪迹。 既然来都来了，当一阵风“呜”地刮起帐篷大门时，林安趁机钻了进去。 他进入的瞬间，风声不正常地加速了一瞬，交谈的祖灵们向它投去一瞥，发现那里空无一人后，又回到了适才的谈话。 神秘者共有四男二女，围坐在一个装满萤火虫的编织罐子旁，绿莹莹的光芒颤抖地照亮了他们的脸，最先开口的是一名龅牙的男人。 “大家还有‘卡伦加·姆蓬古”的情报吗？” 林安一愣，这群人居然在讨论关于他的事迹。 “我只知道那是个狂妄得要死的家伙，不仅起个响亮的尊名，不到两星期的时间，还神不知鬼不觉地联合了不少部落，人数加起来都抵得上虎鱼了！”另一个刀疤脸帮腔道。 “他掌握的大瓦确实比我更强。”卡鲁人鱼苏苏米出声道，“你们确定要和他为敌吗？” “苏苏米，从我们的祖先以来，这地方一直一尘不变，千年如此。而这个突然出现的【护林人】毫无疑问想要打破现有的食物链。”一个满脸阴霾的少年说。 “他是太阳和月亮为了对抗冥府的黑暗、孕育而生的天选之子，拥有天空和光明的强大力量。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和他合作比较好？”另一名女性踌蹰地说。 “编造的传说罢了，我还听说他来自于恩赞比·姆彭古的火焰呢。越吹越玄乎。这么有本事，怎么还和我们一样待在雨林？” “他得到了一部分斑狮祖先的记忆，所以特意来这帮助他们振兴。”苏苏米顿了顿，又说，“我听说他似乎原本是金萨沙某个部门的部长。” “够了！瞎说八道。” 坐在正对门的精瘦男人一拍地板，议论纷纷的祖灵们静下来。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他驯服了狼犬部落唯一幸存者，艾德·狼犬。” “那头小鬣狗也有投降的一天？”龅牙男惊讶地问。 “不然怎么解释他和斑狮祖灵一个制造混乱，一个平息混乱，以此奴役周边部落呢？”精瘦男人皱眉，“空中的声音告诉我，效忠于他的部落再无一天安宁。” “虎鱼部落基本没受什么影响。”苏苏米插嘴道。 “小公主，你是虎鱼酋长的妹妹，不用打猎不用采集，躺在沙发上享受来自城市的商品，哪里明白我们的苦衷。” 精瘦男人语气讥讽，惹得其余祖灵纷纷向苏苏米侧目，后者抓耳挠腮，却想不出反驳的话语。 “总而言之，卡伦加·姆蓬古毫无疑问是我们敌人，他表面上光鲜亮丽，私底下却勾结艾德·狼犬，草芥人命，掠夺物资，砍伐树木，虐杀动物，邪恶得很。” “哦……” 随着祖灵们似信非信的回应声，林安打开自身的面板，发现偏差值降低了2%。 刑啊，这样造谣是吧。 真是一个敢说，一群人敢信。 我倒要看看你个浓眉大眼的家伙能编出什么样的故事。 精瘦男人接着说了下去。 “你们仔细打听，每个被这位护林人‘驯养’的部落是不是都流传着一条骇人听闻的规矩？把水烧开，然后再灌进肚子。多么可怕的折磨！” 刀疤脸摸了摸下巴：“我的族人前些天和一个供奉【护林人】的部落进行了交易，他们临行前特意拿走了几筐树枝，说是回去用来烧水。” ( “难道传言是假的？他其实不是创世神的火焰，而是从冥府回到尘世间的亡灵暴君吗？”女性祖灵绞着手指。 “编故事谁不会，我反正不信。”少年抱着双臂，看向为首的精瘦男人，“所以，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对付他？” “他很强哦。”苏苏米弱弱地提醒道。 “没必要和他发生正面冲突。既然他格外看重斑狮部落，就从这一点下手咯。”精瘦男人伸出手指。 苏苏米把头别到一侧，其余祖灵屏气凝神。 “这么多部落联合在一起，还杀不死斑狮部落所有人吗？”精瘦男人舔了舔嘴唇，“明天他会循着苏苏米的邀请，来到图腾的聚会场地。” “趁着他离开之际，我们直接血洗他的大本营斑狮部落，不留活口。等斑狮祖灵回来的时候，很可能像之前的一些人那样，情绪爆发，变成疯狂的怪物，最终死亡。” “这样一来，雨林又恢复了数千年以来的平衡和安宁……一尘不变。” “原来你在利用我？”苏苏米瞪大眼睛。 “只能怪你自己太蠢咯。” “……” 苏苏米沉默不语，精瘦男人也不强迫，反正只要说服虎鱼部落的酋长，她的意见无足轻重。 “你们的想法呢？”他一一扫过其他人的脸。 “我加入，结束后我要斑狮部落三成的战利品。”龅牙首先说。 “那我也一样，不过我不需要物资，把健壮点的女人归到我的部落就行。”刀疤脸嘿嘿一笑。 “也给我三成。我一直想要斑狮部落的衣服和鞋子，他们的编制手法神奇得很，特别牢固，早就想抢一点回来了。”少年搓搓手。 “好吧，我觉得可以……”女性祖灵犹豫地说。 “我觉得不行。” 所有人的目光被唱反调的家伙吸引，夜幕降临，帐篷的光照又很微弱，他们只看见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忽然间，一个名字在脑海浮现，每位祖灵的脸色铁青。 “扎伊·斯坦尼斯拉斯·瓦布拉孔贝？” 刚刚开口的是暗中观察的“当事人”林安。 短短几分钟，他在几人口中成了无恶不作的暴君，又被暗暗谋划着血洗部落，最后连战利品也被提前瓜分完了。 实在听不下去了。 雨林没有传讯的网络，各种信息差使得人们盲目且迷信，祖灵们不知道自身和林安的差距，全靠道听途说和胡编乱造。 更关键的是，他们居然凭借假情报制定了“严密”的作战计划。 不愧是南洲大陆优秀的匹配机制…… 就算引开林安，如今拥有足足九名神秘者、大量枪支弹药和防护衣的斑狮部落也不可能任人宰割。 不过双方的冲突会造成没必要的伤亡，打乱林安好容易在雨林建立的基础。 记下精瘦男人脱口而出的单词，他估摸这就是那位“幻想家”的真名，着实是有点长了。 “不要用手下败将的名字称呼我。” 祖灵们只听淡漠男声响起，同一时间，装满萤火虫的罐子哗啦碎裂。 惊慌失措的萤火虫四处逃窜，星星点点的光洒在同样震惊的六位祖灵身上，他们本就黝黑的脸庞被吓得更黑。 “咣当！” 距离出口最近的刀疤脸刚想逃，愕然发现帐篷的帆布不知何时变得坚硬，金属的牢笼将他们死死关住，根本没法逃出去。 “你是什么人？！” 胆子较大的少年第一个反应过来，近乎破音地大叫。 “创世神的火焰，卡伦加线的守护者，介于超凡和世俗的十字。” 林安没有解除隐身状态，一只脚踩住本来装满萤火虫的罐子，操控着绿色代码骤然亮起，极具科技风格的数据将原始又古老的雨林照得如同白昼，有种时空交错的疯狂和怪诞。 如同柏拉图的洞穴囚徒的倒影，或是遥不可及的极光，浮光掠影在金属墙壁不断反射碰撞，倒映在祖灵们缩小的瞳孔里。 死一样的寂静，直到龅牙男倒吸一口凉气，猛地起身。 “【护林人】卡伦加·姆蓬古！” 他什么时候来的？ 他在这里呆多久了？ 难道说，当他们讨论如何对付斑狮部落时，林安从头至尾就在一旁微笑地听着吗？ 一股凉意顺着脊柱爬上后脑勺，极致的诡异令这群神秘者头皮发麻，全身僵硬。 “各位祖灵，你们坐啊。” 林安毫无波澜的语调回荡于帐篷里，似有回音般空灵又悠远。 “我还以为我来太早了，没想到大家都在，真是热闹极了。” 第252章 影中人 诸位祖灵不敢说话，寂静中，林安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更“热闹”的事发生了。 四散的萤火虫翻滚扭动，它们背部的黄尾巴似乎成了腐蚀剂。 身体先是变成金红色，然后又变成了黑色，最后成了一摊摊荧光的汁液，汁液顺着墙壁滴滴答答地往下流。 祖灵聚会的帐篷孤零零地悬在丛林间，它的装饰像平常供人居住。 林安想到大长老所说的“图腾创始者不属于任何部落，是孤身一人”，觉得这大概率就是“扎伊”的住所了。 因此在隐身时，除了听六位祖灵议论怎么“屠杀斑狮部落的成员”，林安还在观察屋内情况，终于发现了异常。 尽管在放空模式中，帐篷仅有六个可见的强烈光点，但它们的中心隐隐约约萦绕着诡异的能量波动，时有时无。 这种异样和幻想家扎伊脱不了干系。 经过一番搜索，林安锁定了房屋里存放着萤火虫的罐子，扎伊的本体要么藏在里面，要么他将能量存放了进去。 对方没有察觉到隐身的林安，于是后者决定先发制人。 林安一脚踩碎罐子，萤火虫受了惊吓，惊慌失措，扎伊的能量波动愈发明显，却仍然朦胧虚幻，仿佛存在于另一个空间。 这就让林安有些惊讶了。 以前他见到的所有神秘者，无论介质或评级，都有一个可锁定“本体”。 而扎伊却是一团浮动不定的能量聚集，林安甚至不确定他是不是真正的活人。 忽然间，一道灵光划过脑海，林安想到了两种可能性。 一来南洲的神秘偏向于纯粹的灵魂，二来经过爱得莉亚在迪特里市的那次仪式，脉轮进一步扩张，提升了所有神秘者的辐射值上限。 不像和林安略有分离的系统，当神秘者的辐射值提升时，他们的本质也会发生微妙的改变。 辐射值越高，人体的分子结构就越偏离人类的生理学。 通俗点讲，得到更多的“被动能力”。 扎伊的模糊存在完美地诠释了这项规律。 林安无法亲眼“看到”他，但骤然遭到突袭，他的力量一下子变弱。 由于整间帐篷被贤者之石转化成了金属质量，扎伊发觉自己逃不出去了。 走投无路之下，他只得对林安发起攻势。 民间小调在林安的耳畔响起，它的演奏饱含深情，声声人耳，音符似乎承载了成百上千年来的沉重历史。 那些历史未经记录，不为人知。 歌曲透漏着深深的压抑，林安看见一个怪异的东西从黑暗里爬了出来。 他的身躯干瘪修长，肋骨不正常的凸出，长着玻璃珠子般的盲眼，脖子和脸满是长长的翎羽，萤火虫、蚯蚓和蜘蛛在里面爬来爬去。 瞎子没有手臂，只剩一对瘦骨嶙峋的翅膀，就像正在经历从骨架变作鸟的过程。 图腾的创始者，扎伊！ 林安的眉头一皱，脑海中闪过思绪。 “系统，使用《神秘百科大全第一册》的【驱逐灵魂的仪式】！” “该目标不存在，是否转移到剩余目标？”系统的机械音发出了错误的提示。 所谓的剩余目标就是其余的六位祖灵，林安眯了眯眼，移除了赫锑仪式的发动。 哪怕和扎伊的真身面对面，也没法亲眼“看”到这位幻想家…… 尽管没法痛下杀手，察觉到赫锑仪式气息的扎伊惊得翎毛乍立，用一对翅膀劈头盖脸地朝林安打来。 “哗啦！” 凉风拂面，林安的大脑深处一阵钝痛，如法炮制地使用了【不受影响的船只】，方才解除了异常状态。 视野清晰，他定睛察看，发现身前居然站着一群面目狰狞的士兵。 景象全变了，骄阳似火，众士兵挥舞棍棒，没头没脑地朝一群逃窜的平民头上砸去，他们殴打妇女，直到女人们变成了一大群满地打滚的蠕虫。 男人们被绑到行刑柱上，后面是一望无际的雨林，前面是一排拿枪的士兵。 “开火！”有人命令道。 士兵扣动扳机，闪烁的白光掠过，硝烟燃烧，林安下意识地用手背阻挡，再拿开时，场景又变。 扎伊用一双爪子抓挠庇护林安的希伯来文，掀起滚滚热浪，两人一下子身处云端，忽而坠落，世界光怪陆离，没有定型。 林安明白这是扎伊入侵并包裹他的幻象，一边维持“审判长”的神秘术，一边定位着破碎撕裂的现实。 时间似乎停滞了，六名祖灵呆滞的脸庞被切成小小的碎块。 萤火虫的光影在他们的眼底闪烁不息，星星点点，无法聚焦，难以捕捉。 “幻想家”的疯狂还在持续，林安被扎伊叼进了一个暴力横行的世界。 饥荒盛行，饿殍遍野，城市中心乞丐密布。 小孩饿得奄奄一息，苍蝇啃噬着他们睁得大大的眼珠；道路交通瘫痪，驾车者因高血压发作暴毙于方向盘后，汽车尾气成为似火骄阳的帮凶；房屋建造计划是黑心商人的贪赃工具，黎民百姓流离失所；士兵大开杀戒，枪口对准学生，肆意屠杀。 举国上下，暴乱频繁！ 监狱人满为患，粪便和着血腥的恶臭令人难以忍受。 扎伊甩了一下爪子，扑腾翅膀，从城市来到了另一侧的城市。 有权有势的达官显贵大排筵宴，饱食终日，他们的汗液散发着浓烈的酒气。 乐队卖力表演，媚态十足地把赞助商的名字编进了歌里；残羹剩饭溅落在光可鉴人的地面上，众宾客肆无忌惮地践踏踩压，珍馐美味花样翻新，八方宾客狼吞虎咽。 满载士兵的装甲车隆隆驶进城市，政变不断，一次平息之后又是一次新的战争。 “嘎嘎！” 扎伊长大鸟嘴，吐出一串永无尽头的念珠。 每一颗珠子都代表一次成功暗杀国家元首的行动；一次政变未遂者组成的神秘数字；一次在凌晨被处决的判决。 他把林安带进一段极具荒诞色彩，却无比真实的历史，像一个手握机关枪的狂人，将自己的过去混杂着神话色彩，打进了林安的太阳穴。 “嘶啦啦……嘶啦啦……” ( 利爪深入幽蓝的希伯来文防护，扎伊带林安经过了无数个燥热难耐的下午，经年累月的时光在此刻汇聚融合。 真是个多灾多难的地方…… 而且按照正常的轨迹继续，不做任何改变的话，这种灾难永无止境。 林安刚冒出想法，系统立刻发出提示音。 “幻想家的理念在虚妄之境无处不在，通过和他的梦共感，你得到了‘幻想家’x1。” “受到‘幻想家’的辐射，你的污染程度提升了1％。” 看来得到“幻想家”的途径是接纳一个幻想家的想法。 如今林安有了降低污染程度的办法，不像过去那么紧张兮兮，把思维束缚于“求知者”的行为。 不如说，目睹了这么多悲惨和不公平，任何正常人都不会心无波澜，林安也放任自己流露出的一丝恻隐之心。 可幻想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林安的目光穿过浓烟滚滚的火海，望着无始无终的战争循环往复，形成了衔尾蛇一样的怪圈。 士兵挺起刺刀扎向同胞的眼睛，炸弹猛烈爆炸，断臂残肢四散纷飞，鲜血从折断的棕榈树树干上泪汨涌出，残肢、肠子、眼球在湿漉漉的灌木丛糅合，黑色残影一闪而没。 肉身受到《密西拿》的保护，林安把意识沉入【贤者之石】的赫尔墨斯雕像，小世界里日月光辉悠然照拂。 在扎伊演奏的、令人心醉神迷的歌声中，纯粹的炼金能量逆水行舟。 就在这里！ 林安睁开双眼，他抓住了虚妄的一角。 气流搅碎月牙般的幕布，金属色彩高涨，帐篷的现实如同不和谐的音符，强行插入这场无穷无尽的混乱交响曲。 “啊呀！” 扎伊大叫一声，翅膀随着碎裂的幻境一同被粉碎了，只剩半边头颅。 下一刻，他用双管猎枪对准额头。 “乒”的一声，扎伊的脑袋西瓜似的爆开，羽毛纷飞，大鸟衰亡变形，化作一滩扭曲蠕动的血肉，就像剧毒的虫子。 婴儿从血肉分娩，重返人间，开始生长。 他看向林安，初生的眼珠里面带着无法掩饰的挫败感。 刚刚的神秘者遭遇战中，扎伊显然落于下风了，然而林安尝试一番，也没法杀死他。 “我们似乎对彼此无能为力。” 沉默片刻，扎伊说出这个无奈的事实。 林安脑海里思绪纷飞，但他不想打草惊蛇，只是语气淡淡地问道。 “为什么无缘无故地攻击我？” “你闯进了我的梦。” 扎伊指了指他的瞎眼，似乎在黑暗中找到了如梦似幻的归处。 “我原本是个普通的木匠，直到军阀掳走了我的儿子，我的妻子躺在医院，我的女儿沿街小巷地说着疯言疯语。”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本想在雨林建立一个乐园，没有宣传海报，没有民族边界，没有政治领袖，可惜这里也有外来者的踪影，所以我失败了。” 扎伊一边说，婴儿一边长大，已变成了十二三岁的少年模样。 “哪怕世界即将土崩瓦解，我也想尽量延后末日的到来。” 最初林安有些一头雾水，而后他意识到扎伊或许以为他和那群弗兰德人是一伙的。 “你指的是【红罂粟商会】？” 扎伊颔首：“外来者，你流着侵略者的血，不过我们之间似乎有种上古的联系，这也是我决定和你说话的原因。” “我不是红罂粟商会的人。”林安摊了摊手，“你在幻境里那么痛恨互相残杀，实际却不分青红皂白地树立了一个敌人。” “如果你不是我的对手，那还不如死在幸福的阴影底下。”扎伊毫无悔过，“你会明白我的话，太太带了一根刺。” 影子？ 扎伊乱七八糟的话语提醒了林安，此人的神秘原型应当来自一个班图神话。 镜中人，也叫【影中人】，发音为“kishi”，正是祖灵图腾聚会时那块石头刻印的文字。 【影中人】是冥府的居民，无法回到尘世的祖先的混合体。 长年累月的单调生活，他们学会了附身在昆虫身上，渡过生与死之间的河流，藏进尘世人们的影子的巫术。 只要太阳和月亮还在发光，他们的影响就不会消失。 【影中人】喜欢给人们的大脑塞满邪恶怪诞的念头，长时间接触将使人陷入疯狂。 当地人会佩戴一种棕榈叶的护身符，防止被【影中人】侵蚀。 林安思考期间，扎伊富有光泽的肌肤渐渐出现褶皱，随着时间流逝苍老，直到形体稳固，回到了半人半鸟的状态，各式各样的虫子在他的脑子里穿梭来回。 原来此人藏在卡伦加线另一侧的“冥府”，和身为“生者”的林安分离开来。 藏匿于另一世界时，扎伊影响不了现实，但这个变形大师把神秘放入化作昆虫的载体，跨越卡伦加线，通过影子远程影响尘世的区域。 不过能量越是分散，他的力量越弱。 适才被林安踩碎罐子后，萤火虫纷飞，影子薄弱且紊乱，扎伊便发挥不出更强的实力了。 他也永远发挥不了了。 林安暂时没有手段跨越生与死的界限，攻击扎伊的本体，但他想到了一个把扎伊从冥府“扯出来”的办法。 尽管只是一次尝试，不见得成功，林安还是决定趁着扎伊消耗大量心神恢复原形，处于最虚弱的状态时，猛然发难。 被收入【贤者之石】的两颗【上帝的独眼iv】亮起，它们和防止【影中人】袭击的护身符形象颇为相似，指不定有着共同之处。 果不其然，被两颗狰狞眼珠注视之际，扎伊一下子僵住。 犹如从水里浮起的尸体，一层薄膜从他的身上剥离。 机会转瞬即逝，林安操控【瓶中小人】向猝不及防的扎伊扑去。 《魔法大全ii-动物王国的命名权》！ 扎伊顿时被一分为二，一小部分螺旋式旋转，顺着瓶中小人的共鸣向注入它的核心；另一部分抱头鼠窜，迅速回到冥界，深深沉了下去。 黄色花瓣漫天飞舞，犹如无穷无尽的蝴蝶。 黑暗来袭，遮蔽了林安的视野。 光芒再度出现时，他看见六位祖灵有些缓过神的脸，错综复杂、充斥狂妄色彩的虚幻空间凋落殆尽。 祖灵们显然对两者的战斗一无所知。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时间只过了不到两分钟。 林安托起掌心，扎伊三分之一的神秘被困进【瓶中小人】，导致白发少年清澈无神的双眸出现了些许变化。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变化莫测。 第253章 护林人 实验没有完全成功，【上帝的独眼iv】评级太低，无法“看见”扎伊的全身。 这样的结果也算让林安勉强满意。 扎伊回到阴影下，和生者世界泾渭分明，只要他不主动现身或攻击，林安跨越不了两者的界限，进入扎伊所在的区域。 尽管【贤者之石】将他暂时关在了帐篷里，但林安不可能一直待在封锁空间内，和扎伊以及六位祖灵大眼瞪小眼。 又尝试了一次【上帝的独眼iv】，确认没法锁定扎伊后，林安稍微转动【贤者之石】，金属帐篷的一角变回帆布。 萤火虫愣了愣，迅速钻入其中，一溜烟地飞向夜空。 宛如壁虎断尾，扎伊留下了一部分神秘，林安掏出【瓶中小人】，上面显示着光泽较淡的数据面板。 【名称】：影中人、镜中人、灵魂无数次反复 【评级】：传说c级 【辐射值】：54.5% 【污染程度】：63.6% 【介质】：幻想家 四个月没回星球，辐射值上限果然提升了不少。 要是扎伊的辐射值再高点，说不定连神话级30％物品【瓶中小人】都无能为力了。 收回神秘物品，林安解除隐身状态，坐在六人中央。 绿色数据发出冰冷机械的光芒，比萤火虫和月光更加明亮。 扎伊算是林安遇见过较强的神秘者，剩余的祖灵可不一样，从他们对待扎伊的态度可见一二。 一位传说级就能把他们治的服服帖帖，更别提源头级的林安。 “我就是你们议论的主角，【护林人】。”林安环顾四周，先发制人开口道，“还想继续讨论旧的话题吗？我给你们三十秒。” 众人面面相觑，哪敢提灭了斑狮部落的事。 起头的精瘦男人鼓起勇气，半是恐惧半是警惕地说：“你想干什么？” “友好交流。” 林安固然能轻松地杀了所有人，提着祖灵的头颅扔到他们的部落，但他来雨林是为了消化“提灯女神”，不是来打第三次班图战争的。 况且，斑狮部落目前的规模仅有三百多人，一下子消化不了这么多鱼龙混杂的成员。 林安掏出扁平刻字的石块，放在地上。 “不是你们邀请我的吗？初来乍到，让我先听听你们平常都在讨论什么。” 有你坐在中央，我们哪敢讨论啊……祖灵们默默呐喊。 又是一阵沉默，半晌，和林安有过一面之缘的卡鲁人鱼苏苏米弱弱地说。 “斑狮祖灵，请小心扎伊！尽管他不在这，一旦我们说错了什么话，他就会钻进我们的梦里，让我们抓狂！” “多谢你的提醒，不过我们已经聊过天了。” 林安将瓶中小人放置身前，用一根手指抵住它的脑袋，如同陀螺般将它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 众人从小小的人造人眼底看到了可怖又浑浊的、属于那个瞎乞丐的视线。 “扎、扎伊？” “经过我们俩的商量，从此以后，我会代替他主持每次的图腾聚会。”林安微微一笑，“你们几天聚一次？” 商量？ 你都把我们前任组织者做成玩具了！ 原来林安刚刚顿在原地，一动不动，是被扎伊袭击了…… 众人一下子想通了来龙去脉，然而两者的战斗结果出炉，林安毫发无损，扎伊却变成了不到手臂长的人偶，任由摆布，谁赢谁输一目了然。 连扎伊都不是林安的对手，他的实力可想而知。 没人是傻子，雨林的狩猎生活让祖灵对无法战胜的猎物有种与生俱来的畏惧感。 震惊过后，他们便低下脑袋，不敢和林安对视，只得注视着飞来飞去、浮动不定的绿色数据缓解紧张。 “三十天左右。雨季的时候间隔时间更长。”只有苏苏米还算镇静地回答。 “改到一星期一次，地点设在斑狮部落。” “我们不知道斑狮部落在哪。”那名少年讷讷地说。 “那你们怎么从偌大的雨林找到扎伊的帐篷的？” “有时候他托梦给我们，有时候他派一只黄蝴蝶领着我们走。” 扎伊导航，你值得拥有…… 林安的嘴角抽了抽，这种拿神秘代替gps的手段让他想起鹰国河畔同样不会用电子设备的魔女。 天下幻想家一家人。 “大家认识去虎鱼部落的路吧？”苏苏米连忙解围，“不如让我把你们带到斑狮部落吧，我们离得不远。这样可以吗，斑狮祖灵？” “好办法。” 林安又问了众人一些平时聚会讨论的内容，祖灵见他没有要追究刚刚几人声称要屠杀斑狮部落的责任，暗地里松了口气，渐渐不再紧张，也说得出几句话了。 他们告诉林安，扎伊创立图腾共有两种目的，一是想要团结众部落，抵制外来者入侵，无论是物资、商品或食物，还是思想或理论，可惜他实在太过理想化了。 虎鱼部落早已和【红罂粟商会】常年合作，部落人穿的衣服、用的器具、甚至扎伊的帐篷都必须从外界进口，斩断交易链接根本不可能。 扎伊不擅长战斗，又是孤身一人，对此无能为力。 第二点和扎伊自身有关，他召集雨林的神秘者，交流如何正确驾驭“柯默思”，而不提升污染程度的办法。 据苏苏米所说，扎伊曾经告诉过他们一些使用大瓦的心得，让他们受益良多，这就是众人哪怕害怕扎伊时不时的疯狂，也要来聚会的原因。 作为回报，扎伊会向他们索求食物和衣服。 其实聚会时的众人还会商量一些事，他们来自不同的大型或中型部落，雨林又纷争不断，因此祖灵们经常趁着聚会，讨论要不要联合起来进攻某个部落。 这次他们就想合力抹除掉斑狮部落。 所以，没有祖灵的部落根本不敢惹这些拥有祖灵的部落，否则要面对的不仅是便是不止一个大型部落的围攻。 ( 久而久之，祖灵图腾威名赫赫，只要是他们的规矩，其他部落根本不敢反抗。 扎伊不管部落之间的战争，认为这是班图的“自然生态”，杀死鬣狗人是因为他以为鬣狗人和林安这个“外来者”合作。 林安听完，微微颔首。 “既然扎伊先生把组织交给了我，之前的大部分活动可以照旧，比如讨论神秘术……大瓦的使用方法，但我要改几条规矩。” “你想改什么？”女性祖灵问道。 “首先是名字，经过我的调研，大部分人一提到‘祖灵图腾’就感到恐惧不安，这样不好。我们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改名。” “改名！？” “所谓祖灵，即祖宗的灵魂，怎么可以伤害自己的后代。”林安举起手指，“图腾已成历史，你们将在【护林人】的带领下，开始守护‘世界树‘的新篇章。” “世、世界树……”众人咀嚼着奇异的单词，有些回味无穷，有些面色抽搐。 “其次，除了‘怎么打架’、‘今天打谁’、‘战利品怎么分’之外，我们再多几个主题。”林安说，“例如下星期的话题是，‘开发雨林资源’以及‘扩大护林人的影响力’。” “啊？” 众人瞬间变成了六张黑人问号的表情包，林安继续说了下去。 “你们今天回家后，要么通过自己观察思考，要么和各自的酋长和大长老交流，总之下次聚会时，我要听到你们每个人关于这两个问题，共计10分钟的详细回答。” 思索片刻，他补充道。 “我会像扎伊一样，告诉答案质量最高的护林人一条驾驭大瓦的秘诀。” ………… 回到斑狮部落已是次日清晨，众人渡过了黄蝴蝶的危机后，发觉林安消失不见，当即吓得魂飞魄散。 要不是米苏鲁反复说林安跟着一头独角兽离开，应是自有打算，他们差点深入雨林，寻找林安的下落了。 林安回来时，一晚上没睡好的斑狮族人分明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却异常兴奋地欢呼雀跃，二百来号男女老少呼啦啦向他涌来。 这份热情让林安不得不操控气流术，往天上躲避。 谁料，长着黑色翅膀的姆维亚斯追了上来，拦截了林安的去路。 “祖灵大人，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稍微活动了几下筋骨，你们不必担心。” 林安一边说，一边打量下方堪比双十二菜鸟驿站般热闹的现场，忽然发现以前绑着俘虏的大树旁又多了几个人。 “那边怎么了？” “祖灵大人，是这样的……”姆维亚斯的神色一暗，不情不愿地解释道。 原来，十几名从其他部落来斑狮部落学习“大瓦”的人见林安失踪，忍不住起了点小心思。 他们想趁部落混乱时，偷走【磨齿者之骨】。 所幸没等成功，就被守在一旁的梅耶发现，她立刻叫来阿普，迅速制服了这群小偷。 不过，斑狮族人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因此把他们绑起来，等候林安的发落。 林安降落到俘虏所在地，从一群陌生面孔中，居然还看到了一个熟人。 一名本是斑狮部落的人混入其中，他正是最初刁难过林安的狩猎队队长之一，而后在【编辑】神秘时，被他当做实验品精神受损的男人。 若非这次偷盗事件，林安差点忘了他。 “要杀了他们吗？” 姆维亚斯嘴上这么问，表情却略带不忍，尽管男人处处和林安作对，他到底是斑狮族人，这名光头首领仍是略有不舍。 “没必要。砍掉他们的大拇指，再把他们扔到丛林自生自灭。” “好！” 听到林安的话，姆维亚斯松了口气，至少他不用亲手杀死儿时同伴了。 大拇指是人体最重要的一节关节之一，占整个手指功能的40%，也是灵长类动物从其他科目脱颖而出的优势。 在现代社会中，失去大拇指都有许多不便，何况是生活方式比较原始的雨林。 姆维亚斯心底清楚，没有食物和武器，一个人很难在丛林生存，除非他被另一个部落接纳，但谁又会白白接受派不上用处的残废？ 其余来这学习的外族人在河堤旁站成一排，观摩着俘虏们被砍下大拇指的惨状，无比庆幸他们没有听信怂恿，去偷那根神奇的山羊骨头。 这段小插曲无伤大雅，反倒让斑狮部落内部更加团结。 林安趁机瞥了一眼他的偏差值，它下降了0.3%。 不光是爱戴和信仰，“仇恨”似乎也能作为融合“提灯女神”的助力。 记下新的发现，林安来到大长老的茅屋。 福拉米正和一名浓眉大眼、五官艳丽的少女聊天，听到门口的声响，她看向林安的方向，浓密的黑发随着动作垂落，是两姐妹中的梅耶。 和妹妹梅佐不同，梅耶性格干练，办事利索，简直像个城市白领，但她经常板着一张脸，令人觉得不好亲近。 比起米苏鲁的崇拜和梅佐迷迷糊糊的亲近，她极少主动和林安搭话，哪怕因公事不得不找他，也是一副不苟言笑、生人勿进的模样。 见到林安，梅耶立刻止住话头，挺胸抬头地站在大长老身后，活像个女王护卫。 “bonjour！图尔弗先生。”大长老眨眨眼睛，“我觉得你肯定不会有事，趁着他们争当守夜小分队时，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刚刚才醒。你的晚上过得怎么样？” “大半都在赶路上。” 林安扶额，哪怕利用贤者之石，他往返扎伊的帐篷都花了足足半天。 “怪不得我的父亲天天在这修铁路，修了二十年还不回国，班图真的需要更好的道路系统了。” “毕竟我们可是弗兰德王国面积的75倍呢。”大长老乐呵呵地说，“你知道世界上说法语人口最多的地方在哪吗？不是帕黎，而是金萨沙。” “唉，我还见过语言选择系统里，把葡萄牙语边画上巴西利亚国旗呢。” 林安随口聊了几句，拿出【瓶中小人】，扎伊的三分之一神秘在内部流转，使得本该纯洁无瑕的炼金产物多了几分阴郁的色彩。 “福拉米女士，我觉得我们应该讨论一下教育问题了。” 第254章 思想凝视中 林安的教育有两方面的考量。 普通人潜力上限基本是怪谈级，这些神秘原型能力不强，限制很多，还因评级过低难以掌控。 林安对“农耕之神”和“大地之主”的研究也仅限亚瑟勋爵对他说的场面话。 即农耕之神的关键词是“提供有价值的劳动”，大地之主是“维持以往的生活习惯”。 一旦谁的污染值突破阈值，陷入疯狂，林安就无能为力了。 如果此人具有攻击性，他还不得不杀掉他。 为了防止问题，林安决定效仿圣安尼洛夫基金会的入职模式，先给新人“科普”几节神秘学入门课程，再按照他们各自的介质倾向进行专业训练。 配合系统的【编辑】功能，就能使得更多人成为评级更高的神秘者，失控危险大大降低，也能转化为更多的测量值，更快地融合“提灯女神”。 林安可没有忘记，再过两年，当“柯默思”和泰坦星的星轨完全重迭之际，爱得莉娅的仪式就再不可逆了。 到了那时，如果还没反抗以【黑都】为首的激进派世家的力量，林安将被永远卡在星际轨道之间，成为两个星球互通的桥梁，失去人格和自我意识。 具体该怎么做，还要等半年后林海南来找他再详细说明，但林安觉得趁这段时间得到的提灯女神之力越多越好。 不然和激进派开战是一回事，他也不想成为保守派的棋子。 说不定父亲是特意为他争取了半年的时间，让林安在人迹罕见的雨林增强实力，只要自身实力过硬，在纷争中就不会太过被动。 面对林安的请求，大长老沉吟片刻，说。 “科普？当然没问题。不过，我有不少日常工作，恐怕分身乏术啊。” “你只要教他们认字就行。” 林安伸手，绿色数据忽地凭空浮现，梅耶吓得退后一步，大长老倒是面不改色，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代码如同蝴蝶般飞舞。 “这是什么？” “世界树系统alpha1.0。”林安说，“我花了一星期制作的。” 大长老挠了挠下巴，一面数据心灵感应般向她飞来，右上角出现了她的名字，“福拉米·斑狮”，她阅读着上面的资料。 “‘顾问部门部长’？” “随着斑狮部落的成员越来越多，我们不能依靠简单的‘酋长、长老和首领’管理体系。这太混乱了，而且效率低下，分工也不明确。” “确实如此。” 林安被任命为顾问小队队长时，恰巧在总部进修了相关课程。 老东家提供了一套完整的管理体系，于是他干脆照搬到班图雨林，直接文职、后勤、研究、直面、教官和顾问一条龙服务。 宣传和考核部门被林安砍掉，让管理体系更加简单易懂。 除此之外，他还准备设立督察组，监督各个部门的工作。 只是“督察组”这一词给了林安不好的回忆，他决定将其改为“护林人”。 简单框架初具雏形，现在的困难在于语言。 土语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文字，所以数据全是以法语的形式呈现。 住在斑狮部落期间，林安了解到，班图的教育全靠“吟游诗人”。 歌唱者从一个小镇游历到另一个小镇，说着神话故事、历史寓言和天文地理，和希腊的游吟诗人职能相似。 只有城市里的少数人才能接受慈善协会和教会学校的教育，前往海外深造，大部分人基本上一去不复返。 雨林条件恶劣，吟游诗人鲜少踏足，要不是有大长老这位布若塞尔大学硕士时不时做些讲解，斑狮部落恐怕还停留在胎教肄业的阶段。 多亏了她，斑狮族人懂得一些简单的法语交流，只是大多不识字。 必须让每个族人学会识字，否则“世界树系统”推广不了。 “其实我早就想教他们了，只是以前咱们连生存都困难，学这些没什么用。”大长老点点头，忽地话锋一转，“图尔弗先生，梅耶懂法语哦。” 被她点名的梅耶瞪大眼睛，很快镇静。 “愿意为你效劳，先生。” “不错，你愿意做世界树系统alpha1.0的测试员吗？”林安问道。 “好。”梅耶言简意赅，“请您告诉我具体需要做什么。” 林安本就想让梅耶成为第一个测试者，她是三兄妹中唯一一个“农耕之神”介质，意味着她的性格行为和大多数人相似。 “白天我们都有事，晚上再跟伱单独讲讲。” 林安抹掉漫天飞舞的数据，世界树系统还不完善，需要多次测验和修改。 “哦。” 梅耶表情严肃，虽然没有不情愿，却满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公事公办。 这么多天了，林安唯独吃不准她的态度。 没必要胡乱猜测，他干脆对梅耶施展了【月裂兔唇】的【聆听信徒之心】，只听一个怯怯的心声在脑海响起。 “约我单独会面，林该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吧？真不想去……没有祖母的指导，我说不定会搞砸。呜呜，为什么偏偏要选择我……要是能带上我的小姐妹就好了。” 听到了大实话，林安再看向她紧绷的脸时，忽然从中察觉到了一丝局促。 怪不得每次她找林安说话时，四周的人越少，梅耶的表情就越凶，看起来像充满了怨气和不满似的。 敢情是个隐藏的超级社恐。 因为内向，梅耶总是显得冷冰冰的，其实她是害怕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罢了。 林安有点想笑，但他受过专业的训练，再怎么好笑，他都不会当面笑出声，忍不住揶揄几句。 “梅耶，我找梅佐也有点事。你晚上不妨带着她一起来吧。” 心思被人猜中的梅耶瞳孔一缩，心脏猛地扑通直跳，不苟言笑的面颊闪过一丝热血上涌的红晕，有种被对方看穿的窘迫感。 但她转念一想，要是林安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肯定早就乐不可支了。 ( 没错，她还是那个雷厉风行、办事干净利索的梅耶！ 她可是下一任大长老继承者，怎么能暴露自己一和别人说话就紧张的毛病！ 整理了情绪，梅耶语调庄重。 “好的，谨遵您的吩咐，先生。” ………… 回到自己的住所，林安掏出了鬣狗人手掌的【上帝的独眼iv】。 系统的命名通常充满深意，这个名字意味着两颗眼球仅是被时间和文明传播打碎的“怪谈”，得不到像贤者之石碎片【帕拉塞尔苏斯的五个矩阵】那样的后缀。 上次使用了【魔法大全ii】炼成贤者之石，可【全视之眼】和炼金术所属的体系不同。 林安略作尝试，炼金术只能提取【上帝的独眼iv】中的能量精华，把它分解成盐、汞、硫磺，再进行重组。 这显然偏离了溯源的目的，林安只得放弃炼金术，脑海划过更多关于“全视之眼”的信息。 这个符号在不同地区有着不同名字，基本表现形式是一只眼睑。 从它的内部，无数光束向各个方向发射，是无所不知的实体，既至高神的象征，传说它可以看到一切。 这涉及到一个古老的神学理论。 从柏拉图开始，神学家和哲学家认为上帝和他的创造物之间存在矛盾。 既然世界由神创造，所有的场景都由上帝以祂的视觉布置，因此只有上帝才知道世界上一切对应概念的真实面目。 奥古斯丁认为，神是真理的标准。 只有通过祂，真正的“世界”才在人类眼前显现。 所有人都能感知其他事物，例如大小和形状，奥古斯丁将其称作是一种客观事实的“外感”。 但在他的理论中，认识世界最重要的因素是内感。 奥古斯丁用了“蜡中印章戒指的印记”这一比喻，认为“内感”就是物体的图像和概念，在它们的作用下，人类得到了记忆中的物体。 这个物体是外感所见物体的相似物similitudo，因其灵性的本质，与有形的必然物分离。 内感是“抽象概念”，赋予了此物体确切的意义。 奥古斯丁结合两种感官解释了视觉，把一个人看见的事物从称之为“思想凝视中”（speciesquaefitinaciecogitantis）；它构成了概念被智慧看到的景象。 神学家阿奎那认为，“感官理解普遍性前，我们就已经知道它们了，因为神给予了思想，使我们看见的事物具备可理解性。” 换言之，该理论认为神赋予了事物的一切概念，普通人只能通过光看到具体的物品，而神秘学提供了一条进一步解读这种概念的方法。 越研究神的本质，在灵性主义上更进一步，一个人看见的“真理”就越多。 在“柯默思”到来的时代，这种神学理论分外适用，毕竟辐射值提高以后，看见的能量变得愈发具体。 结合神秘学对“上帝之眼”的理解，林安猜测，【上帝的独眼iv】可以让他看到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比如直接“看见”藏在冥府的扎伊，或是提前预知神秘者的行动。 望着两颗眼珠别致的造型，林安禁不住又想到一个科学发现。 螺旋星云（helixneb）ngc7293，也被天文学家称为【上帝之眼】，位于距离太阳系650光年左右外的宝瓶座。 它的外形分外美丽，犹如一只睁开的眼睛，蓝色的“瞳孔”外包覆白色的光圈，酒红色的眼眶如梦似幻，光是直径就长达2.5光年。 根据太文学家的观察，螺旋星云是由比太阳质量大3倍的超新星爆炸形成，周围是行星结束生命后的残骸，中心则是恒星的核心，未来将会成为一颗白矮星。 星系死亡途中，恒星富含尘埃的外层在太空散开，受到原恒星炽热核心所发出的强烈紫外辐射，发出了耀眼夺目的光芒。 根据天文学家估计，再过50亿年，太阳也会进入死亡阶段，导致这里的星系也逐渐发展成一个行星状星云。 到了那时，整个太阳系也许会变成一颗“上帝之眼”，注视着浩渺无边的宇宙，等待创造新一轮的生命和死亡。 不知“柯默思”位于宇宙的哪个位置，离这里有多少光年的距离。 通过理清传说，林安窥见了一丝继续溯源【上帝的独眼iv】的秘密。 首先，【全视之眼】是一棵独眼，而非双眼。 它们既有“上帝是一”的隐喻，也涉及到来自埃及神话的起源，同样代表全能全知之眼——荷鲁斯之眼，象征完整无缺的太阳。 林安深吸一口气，将两颗眼珠平放于身前，使用了《魔法大全v》的【塔罗牌占卜】。 这是他曾放在【附鬼箱子】送入基金会内，逼疯了凡娜莎的手段。 只见显示着塔罗牌的虚影一闪而没，“太阳”和“月亮”两张大阿尔卡纳一左一右地出现在了两颗眼球上方。 灵感涌向林安，他将【贤者之石】贴近“月亮”眼球，小世界流转，一道光线从同时有着男女面孔、站在蓝红球体上的赫尔墨斯左眼射出，将这颗眼球击得残缺不堪。 荷鲁斯的右眼是完整无缺的太阳，有着远离痛苦，战胜邪恶的力量，而左眼象征有缺损的月亮，代表着另一古埃及神明托特的眼睛。 在希腊神话中，托特和赫尔墨斯属于同位神，并称为三重伟大。 埃及、希腊和南洲的神话在这一刻汇聚，世界神秘学通过林安的收集和研究，迸发出无尽光芒。 “经过你的见证，【上帝的独眼iii-但丁的九重天】图鉴已解锁。” “该神秘物品在诞生过程中吸收了你的‘求知者’本源能量，【神秘百科大全】辐射值下降了1%。” 林安睁开眼睛，“月亮”破损的眼珠流出带有褶皱的条状七彩纹路，包裹了另一侧的“太阳”眼珠，一朵含苞待放的光玫瑰浮现。 它的形体像是一个以璀璨光湖为中心的同心圆，散溢的光芒迭层向外排列，每层花瓣都在不住涌动、生长和放射，美不胜收。 中心的光芒似有若无，仿佛正在孕育着什么的花蕊，仅能窥见一丝微弱的视线。 感谢叮当神探、牛肉粥saddy、挥剑如骨雨的月票，感谢各位的推荐票和订阅 第255章 特训空间 【名称】：上帝的独眼iii 【评级】：灾难c级 【辐射值】：15.5% 【污染程度】：0% 【介质】：求知者 林安托起这颗眼球，感受着它的共鸣。 将思维沉入其中，他听见了周围传来的细微声响，斑狮族人的呼吸声、蚊虫扇动翅膀的声音、露水从蕨类植物的叶片滴落在地…… 他还从中看见了帐篷外的景象。 不止是放空模式下的光点，这次带着色彩和形体，林安仿佛变成了一颗升入半空的无人机，俯瞰着整个斑狮部落以及周边地区。 只要心念一动，他就能“放大”某个区域，查看详细的情况。 目前为止，【上帝的独眼iii】只做到了现代科技可以完成的事情，除了不需要充能之外，和航拍画面没什么两样。 不过，好歹是灾难级的神秘物品，当林安将意识沉入进去超过了一段时间后，更多肉眼不可见的“场景”接二连三地浮现。 最明显的是，林安可以看见所有神秘者的能量了。 例如光头背部黑色翅膀上倒飞的羽毛、阿普身边嗡嗡飞翔的蛾子，以及其余神秘者无意识的能量波动。 现代设备难以捕捉“柯默思”能量运动的轨迹，不然林安在基金会设施里也没法行动自如。 很好，监控设备升级版。 林安对灾难级的神秘物品没有多高的期待，实验一番视野极限后，林安刚想解除和【上帝的独眼iii】的共鸣，心底忽然浮现出一种强烈预感。 他立即根据预感的方向转动视野，只见一只黄色蚂蚱趴在泥泞中。 它的颜色是天然的保护壳，一蹦一跳时和环境融为一体，加上体型又小，压根不会有人注意到这只不起眼的昆虫。 扎伊·斯坦尼斯拉斯·瓦布拉孔贝…… 他居然还敢出现。 林安记下黄蚂蚱的位置，收回【上帝的独眼iii】，大致对它的能力有了定论。 该物品偏向“预言家”介质，可以让他注意到一些身边不同寻常的异样，例如远程施展的巫术、偷偷潜入的神秘者化身、变形大师等等。 传说【全视之眼】的“看透一切”，光是从它的碎片就能窥见一二。 南洲文明热爱“占卜术”，无论约鲁巴神话、布须曼神话、通布卡神话，都有着预言家的篇幅，林安决定留意一下相关的奇闻异事。 等了几分钟，那只黄蚂蚱不出意外地从茅屋的缝隙溜了进来。 扎伊的神秘术效果根据他派出的动物增减，仅仅一只入侵的蚂蚱显然掀不起什么风浪，估计是来传递消息的。 林安注视着扎伊跳入影子，朦胧的幻象笼罩，黑暗转瞬即逝，一只瘦弱的瞎眼蜥蜴吊在热烘烘的帐篷上方，尾巴卷住一根横过来的树枝。 蚊虫环绕在蜥蜴的身侧，他仿佛被困在雪花屏里的影子。 “你想做什么？”林安先发制人地问。 “小心库巴河南边的水。”扎伊淡淡地说，“太太快来了，她带着一根细长的刺，一瘸一拐；她变得越来越大，即将充斥整个空间。” “听不懂，谜语人给我滚。” 鹰国的本土神灵请我看vcr，你天天让我猜十万个为什么是吧。 对待这位上来就把他拖进死亡幻境的家伙，林安可没有多少耐心。 “……” 扎伊沉默半晌，用舌头舔了舔转动的眼珠，掩饰尴尬。 “不要喝从南边顺流而下的水；然后，【红罂粟商会】的女主人来了。” “多谢你的提醒。”林安颔首道，“伱告诉其他祖灵了吗？” “当然。” “你还挺关心他们的。”林安得寸进行地说，“不如加入我的【世界树】，一起当雨林的守护者吧。” “哼！” 黄色蜥蜴双眼气鼓鼓的，几乎快要爆炸了，林安理智地止住话头。 “扎伊先生，我们这算休战了吗？” “假如班图人不互帮互助，又有谁愿意维护我们？冷嘲热讽的国际记者，或分发过期面包的富人党？”扎伊避开话题，“既然你得到了附近部落的信任，就要负起祖灵的责任。” “好，我明天就通知他们。”林安点了点头，见蜥蜴没有离开幻境的意思，说，“你还有事吗？” “把我的大瓦还回来。” “不可能。” “你不明白怎么驾驭我的力量，稍不留神的话，那个死了的狼犬崽子就是你的下场。”扎伊语气不善地警告道。 “我收录了十一种介质的条目，还没出过问题，谢谢关心。”林安勾起嘴角，“实不相瞒，我正在开发你的‘大瓦’。” “什么！” “不介意的话要不要参观——” ( 蜥蜴立刻把一双看不见的眼睛瞪得溜圆，林安改口道：“要不要旁听一下？” “外来者，你太卑鄙了！我诅咒你！” 黄蜥蜴气得一尾巴抽向林安，后者轻松用【贤者之石】的气流绞碎了薄薄幻境外的蚂蚁，扎伊的身影在一阵破口大骂中消失不见。 处理了这位不请自来的幻想家，林安记录下他带来的情报。 一，库巴河的南边流域发生了某种意外。 二，【红罂粟商会】的班图负责人，玛丽埃特·凡·霍夫韦根近期来到了班图雨林附近，她似乎是个神秘者。 大长老告诉林安，玛丽埃特·凡·霍夫韦根是弗兰德王国的世袭女伯爵，她的家族是布若塞尔航空公司和国际林木和矿业公司的主要投资人。 霍夫韦根家族曾靠班图的矿业和农业出口，打造了庞大的企业集团和无数的个人财富，促进了安特杜尔港口的发展，带动了蓬勃的铜冶炼产业，是弗兰德最具影响的家族之一。 大长老读大学期间，经常看到关于霍夫韦根家族的新闻。 他们是弗兰德上流社会的着名企业家和慈善家，经常出席各种公益活动，在班图却是勾结军阀、煽动叛乱、掠夺资源的强盗。 扎伊说她“带了一根刺”，指的大约是凡·霍夫韦根女伯爵的神秘特征之一。 林安搜寻记忆片段，无奈的是，他无法通过这么模糊的描述，锁定具体的原型。 将视线转向【瓶中小人】，刚刚扎伊一边向部落众人传递消息，一边变相和林安求和，让他把这三分之一神秘还回来。 当然，林安拒绝了。 扎伊当初袭击他的时候，可没留一点情面。 得亏林安手段繁多，又是源头a级，否则指不定就像鬣狗人一样，在他的幻境中污染程度飙升而发疯。 既然是扎伊展开了这场你死我活的厮杀，他也该清楚失败的下场。 哪有主动归还战利品的道理。 况且扎伊这种把神秘术当成“自动导航”和“艾特所有人”的用法，简直是浪费“幻想家”介质。 林安拿起瓶中小人，他第一次拿它“收集”神秘还是和多丽丝决战之际，可惜尚未研究如何使用被吸纳其中的神秘，洛奇冷不丁出现，抢走了《妥拉》。 仔细做了一回儿研究，林安发现，此刻只要沉入【瓶中小人】，即可像真正的扎伊一样，无需消耗介质，就能制造随心所欲的幻境。 炼金术，从万物的物质起点，迈向了万物的物质终点，它催生了每种金属内部完美的种子，如同流水般转化着他们的确切性质。 正如帕拉塞尔苏斯所说，“金属材料是一种充满情感和激情的水，蕴含着活泼的精神，将创造的事物注入其中，便赋予了它们生命，运动和感官，释放了它的热烈美德。” 通过【瓶中小人】的转化，林安体验了一把“幻想家”。 和“求知者”不同，“幻想家”看不见神秘者的数值，更得不到其他人的“条目”，但他们可以根据的想象力，创造一些无中生有的东西。 虚幻，又让人难以分辨真假。 它们环绕林安，也能出现在他目所能及的任意位置，形成小小的虚拟空间，和现实世界如同黏着的双面胶，若即若离。 简直就是vr眼镜。 和【心灵的幻想】不同，它无需借助现实的基础，主打的就是凭空捏造，再光怪陆离的场景都不在话下。 新奇的体验让林安兴奋不已，他先是幻想着“柯默思”的模样、十二神灵的本体、以及那个奇幻世界的边边角角，期待有一天亲身前往母星，来一场浩浩荡荡的宇宙之旅。 随后，他想起安休斯，以及爱得莉娅。 幻象转变，过往的面孔接二连三地环绕着林安，他们的表情栩栩如生，模样亲切熟悉，说起话来和过去一样动听。 雷子哥、小犬牙、鹿子哥、鼠子姐、约书亚、魔女、小安娜、米希、巴里、队长…… 林安退出了瓶中小人，想：我果然不适合幻想家介质。 还是专注于融合“提灯女神”吧。 除了用【编辑】让更多普通人成为神秘者，提升现有神秘者的辐射值也能增加测量值。 幻境正是为了这一步准备。 林安叫来姆维亚斯，他的辐射值提升有个苛刻的条件，就是必须对“偷盗者”使用神秘。 导致他明明是第一个觉醒的神秘者，辐射值却不如后来追上的人。 于是，林安决定使用“幻境”给他来几次特训。 向姆维亚斯解释了一番幻想家的运作原理，后者啧啧称奇，迫不及待地当了被实验的小白鼠。 林安和【瓶中小人】同步，扭曲的能量铺天盖地地包裹了光头，他只觉得四周场景瞬间变得虚幻，紧接着再度恢复了实体。 他置身于一家简陋的超市柜台后方，“nganarindu”的音乐在耳畔响起，面前穿着防弹衣的人正笑嘻嘻地展示着腰间的“购物凭证”。 第256章 星座童谣 利用瓶中小人的幻境，林安不停给姆维亚斯模拟着各种“偷盗”的情节。 实验中他发现，每次设计的场景首先必须接近真实，其次故事的剧情走向还得不一样。 否则重复性的“捉小偷”不仅提升不了他的辐射值，还会因此增加污染程度。 和系统获取求知者介质的行为一样，每次实验的条目必须有所不同。 这着实有点为难人了。 当初安休斯把神灵介质通过性格划分是有理由的。 幻想家的能力只适合幻想家。 此次特训实验花费了大约3小时左右，姆维亚斯拢共提升了5%的辐射值和7.5%的污染。 看来该神秘作为短期特训还行，但只能救急，无法长期使用。 林安吩咐姆维亚斯最近不要使用神秘，安分守己的生活一段时间，不然他怕他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异变，精神崩溃。 一下子得到了更强的力量，姆维亚斯相当兴奋，很想立刻实验一番，但听林安这么说，他只得遵守。 打发他离开后，林安调出面板，测量值增加了0.1，聊胜于无。 还是以扩大人数规模为首要目标么…… 林安看了眼外界的天色，赤道的黄昏落日很短，无论炎热的夏天或没那么炎热的冬天，只要是白天，那么就是五点左右，黑夜在六点左右。 夜幕降临，银河璀璨，星月闪烁。 “林，林。” 可乐果的香气扑面，笑容满面的梅佐推门而入。 她没有敲门，梅佐经常忘记正常的“社交礼仪”，不过她从来不是有意的，大家看她懵懵懂懂、天真无邪的表情，也就摸摸她的脑袋，原谅了她。 “抱歉，祖灵大人，是我们冒昧了。”一脸严肃的梅耶跟了进来，率先向林安道歉，透漏着公事公办的疏离，“晚上好，先生。” 要不是听到她的心声不停念叨着紧张不安的话，林安差点信了她的“胸有成竹”。 林安招呼两人坐下，推出了系统的主界面。 “目前我暂时设计了五大板块，分别是‘我的主页’、‘学习资料’、‘任务备忘录’、‘联系列表’，‘和开发者沟通’，不过能用的只有三样。” “唔……” 梅耶艰难地读着不太熟悉的法语单词，令林安意外的是，梅佐很快看完了所有的信息，歪着脑袋问道。 “什么叫‘我的主页’？” “我来介绍一下。” 林安心念一动，主页的界面瞬间放大，数据重组变化，梅耶的哀嚎同步在他的脑海响起。 “啊啊啊！我还没看完呐！” 表面上，她的表情毫无波澜，依然眉头紧锁，全神贯注，让林安颇为好笑。 没事，慢慢介绍她就能懂了。 梅耶摆脱刚刚的懊恼，抓紧时间赶快继续读着信息，速度却仍不如平日马虎的妹妹，后者再次提问。 “这是姐姐的名片诶，姓名写着梅佐，性别和年龄……唔，再下面的‘个人状态’又是什么呀？怎么是一片空白？” “等你们掌握大瓦后，这一栏才会出现。” 林安准备给每个神秘者都附上近期系统检测的状态，让他们对“柯默思”和自身的神秘有一个更直观的感受，也避免污染值爆表。 什么“祖灵”、“大瓦”、“疯狂”、“灵感”，听起来玄而又玄，很难大面积地推广给每个人。 “至于各种专业名词的意思嘛，你试着滑动一下‘蛇标’。” “蛇？” 梅佐兴致勃勃地伸出手指，触碰在系统亮起的符号上面。 这是两根蛇缠绕着一根长着翅膀的手杖图案，发现她居然真的可以拖动这些漂浮在空中的绿色光芒，便试探性地将其移动到了【辐射值】上。 一行注释迅速跳出。 【辐射值】：个体当前受到“柯默思”辐射的平均值。该数值越高，所能施展的能量越强大。 其中“柯默思”、“辐射”、“能量”发出比其他文字更明亮的光芒，显然也可以“点击”。 这种点读机式的学习方法是林安睡不着玩条目贪吃蛇时发明的，忽然灵机一动发明出来的。 他本来还在纠结要不要亲自给斑狮族人科普自己掌握到的“柯默思”情报。 而后林安发现，自从系统和公爵那个喋喋不休的老登分离，服从意愿高涨，效率甚至也提高了不少。 ——也可能是辐射值和评级提升，作用更多，也更具象化的缘故。 总之，这种维基百科式的活儿不正是为系统量身定做的吗？ 一边玩贪吃蛇，林安一边不断修改系统的“触碰”反馈，直到它生成了如今类似鼠标的双蛇杖的图案。 从此以后，斑狮族人就能通过自己查资料自主学习了，而林安只需时不时在世界树1.0中增加、修改、补充资料即可。 ( 雨林上不了网，只能用超级唯心主义的外星手段代替手机了。 嘲笑扎伊，理解扎伊，超越扎伊。 好吧，林安自认他仅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重复性的工作上。 梅佐摁住双蛇杖，到处触碰发强光的单词，把系统玩得不亦乐乎，而梅耶的双眼跟随资料上上下下，几乎快晕过去了。 “就这样，你们回去仔细研究吧。” 林安心念一动，数据恢复了初始界面。 不管他人怎么使用，系统的绝对控制权一直在林安手上。 “嗯！”梅佐听话地收回手指，梅耶没忍住地松了口气。 等她得到“世界树”后，一定要找个空无一人的地方，把所有数据全部背下来！ 今天这样太丢脸了！ “‘学习资料’则收录了神秘学的入门课程，以及‘大地之主’和‘农耕之神’两种介质的已知情报，日后还会添加。伱们有什么看不懂或者不清楚的地方，就点击‘和开发者沟通’。” “开发者是谁？”梅佐好奇地问。 “我。” 林安示意她点击该项功能，系统的提示音在耳畔响起。 “你收到了一条来自编号ranger_1的消息，是否立刻查看该用户的情况？” “查看。” 梅佐和梅耶的数据原封不动地自我复制了一份，出现在了林安身前，他伸手一抹，所有代码消失，变成了一行文字。 “请在空白区留下你的建议和联络方式，或等待开发者当面沟通。” “好厉害啊……” 两女瞪着圆圆的黑眼珠，梅佐充满了好奇和探索欲，而梅耶神情闪烁，她有些抗拒接受陌生的全新事物。 但为了不让林安和大长老感到失望，她强迫自己表现稳重。 “对了，林，什么是‘ranger’？” 这是个英语词汇，梅佐没看懂，大大方方地问了出来，梅耶其实也不明白，但她宁愿藏在心底。 “护林人，守护雨林之人。”林安解释道，“你们是alpha测试的前两位用户，得到的编号就是ranger_1和ranger_2了。” 编号模式参考了约书亚的【白鸽】，护林人就是督察组，两女是当前唯二的成员。 “我不喜欢2……”梅佐说，“我能改成5吗？因为我出生的时候，天上一共有五颗星星。” 林安对此无所谓，只是补充道：“这个编号的上限是12，也是我的编号。” 约书亚才任命了六个执事，林安觉得十二位“直系管理”顶天了。 “编号ranger拥有次开发者一等的权限，是守卫世界树的主力军，也是我比较信得过的人。测试完毕后，我将开发新的编号，如scout（童子军）和wanderer（漫游者）。” 梅耶若有所思，梅佐笑道：“我也信任你，林！我见面就觉得你很亲切。” 林安眯了眯眼睛，他一直也有同感。 三者忽地沉默下来，房间陷入寂静，梅耶刚想提出告辞，梅佐站起身，一蹦一跳地趴到了窗边。 璀璨的星辰挂在干净如水的天空，她指向遥远的星座，扳着手指数着数。 “一、二、三、四、五……没错！林，你看，这就是我的星星！” “梅佐，不要——”梅耶还想阻止她的失礼，妹妹却笑嘻嘻地打断。 “林，我姐姐出生时一共有10颗星星，你呢？有12颗吗？” “我是白羊座。”林安情不自禁地靠近了她，并肩望向干净透明的雨林夜空。 忽然间，回忆在脑海浮现。 小时候父亲忙碌完白天的工作，如果晚上还有空的话，他就抱着林安，坐在阳台的躺椅上纳凉。 父亲经常会买一串糖葫芦，让林安用没多少牙的嘴啃咬糖衣，然后一口吃掉酸溜溜的山楂。 没有糖葫芦的时候，父亲就给林安讲一些胡编乱造的“童话”，例如铁拐李和七仙女、曹雪芹称象、林黛玉倒拔垂杨柳。 长大以后的林安记恨父亲的不告而别，加上他的故事实在太傻逼了，便下意识地封印了这段童年记忆。 不知为何，梅佐的动作唤醒了一段父亲带林安观星的记忆，那天他喝醉了，说话反倒没那么颠三倒四。 “儿子，永恒的天际挂满了璀璨的神话之星，司献祭与梦想的星、司苦难与救赎的星、司创造与变化的星，还有巨大但不可见的仙女座。” “很多年前，一艘装满了形形色色的灵魂的巨大飞船，行驶了二百多万光年，跨越遥远的宇宙，来到了我们所在的银河系。” “她把灵魂一个个塞进泥土，制成了人类的肉身；他开垦了混沌，为万物争取到了繁衍进化的宜居环境。” “事成之后，他们离开了。可那艘宇宙飞船太过笨重，被他们遗弃在了银河系。这就是月亮的由来。嗝，我在遥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的飞翔……” 深吸一口气，林安刚想和梅佐说话，她却已经睡着了。 感谢灏十三、叮当神探、牛肉粥saddy的月票，感谢各位的推荐票和订阅 第257章 马祖兹集市 距离将“世界树系统1.0”分给梅耶梅佐两姐妹过去了三天，林安叫来她们验收成果。 他原本以为阅读速度更快、理解能力更好的梅佐会在考核上发挥优秀，不想她一问三不知，反倒是心底不停打鼓的梅耶回答得一丝不苟。 她告诉林安，贪睡的梅佐玩腻了“蛇标”后，再没看一眼资料。 这就是学神和学霸的差距吗…… 林安对我行我素的梅佐无可奈何，最关键的是，他一直纠结是否要让梅佐觉醒。 她的介质倾向为“预言家”，而且至少是传说评级以上。 让一位无意识就能影响思维的神秘者陪伴身侧，对于拥有“求知者”介质的林安而言实在是有些危险。 还是暂时放缓些吧。 见梅佐不爱学习，林安也不催促，听着梅耶的使用报告和建议，修改了世界树系统的资料，让它更加完善、方便、简单易懂。 倒是孜孜不倦的梅佐已处于成为神秘者的边缘，她的潜力同样是传说级起步，可惜林安没有高评级的“农耕之神”条目。 思来想去，他只能如法炮制地放入【幻灵】，它只能帮梅耶理解“柯默思”，很难让她的评级更进一步。 神话级别，根据林安的观察，必须完成神秘原型对应的某种前置仪式。 互相对应的原型和仪式一般掌握在世家手里，如果他们愿意，甚至可以“批量”制造神话级，例如约书亚麾下的督察组六名执事。 只是根据洛奇的透露，重名神秘似乎会对现存的源头级造成影响，故而世家也不能肆无忌惮地催生神话级，甚至有时候主动杀死他们，防止意外“偏差”。 之前林安不明白为什么洛奇说【沙利叶】必须是“梦境之主”，如今得到公爵制造的神秘百科大全2.0后，他渐渐明白了偏差值的重要性。 重复的神秘原型恐怕会影响到某些神灵的“字母名”。 好在林安的两种神秘都是世界上独一份，没有这方面的担忧，因立场不同，他和大部分世家也是死敌。 要不是他不知道前置仪式，林安恨不得一口气制造一堆神话级，如果影响到相关的神灵和半神，那也是意外——意外之喜。 可惜，梅耶神秘树状图显示的全是问号，他连研究也无从下手。 只能通过少量资料，让梅耶最近做一些对斑狮部落有贡献的事，提前适应了解“柯默思”的农耕之神辐射。 比如说，明天是斑狮族人“赶集”的日子。 在部落生活了两星期，林安还以为除了虎鱼部落外，所有雨林人都过着现抓现吃、自给自足的生活。 雨林资源丰富，除了狩猎队的肉类和鱼类，林安这几日看到了不少采集队的成果。 例如曼格万西豆、甘蔗、恩古巴（花生豆），马拉拉（血橙），曼孔多（大蕉），纳纳西（菠萝），纳纳西姆普因（木瓜）。 虽然它们要么酸得要死，要么苦得要死。 主食一般是用简单网状过滤的浓稠树汁，族人用它的淀粉混合水和泥土，做成一张饼；或是发酵木薯，再包裹着树叶烤熟，有点像粽子。 但它们无一例外地难以下咽。 林安也尝试了可乐果，入口苦涩，直冲鼻腔。 大自然的馈赠不一定鲜甜，还是精加工或人工培育的东西更香。 “赶集”是大长老告诉林安的消息，以前斑狮太过弱小，只能组成两支狩猎队和一支采集队，很难分出人手踏上遥远的旅途，所以他们上次赶集已是半年前了。 现在林安来了，斑狮的人数增加，大长老和林安介绍了雨林人的“赶集”活动。 他说，从此处沿着库巴河往南边走，就能来到一处“马祖兹”的集市。 这是附近唯一一个集市，聚集了鱼龙混杂的各路商人，其中不乏神通广大的情报贩子。 偶尔，来自金萨沙的轮船经过河岸，乘客会用钱和集市商人交换新鲜食材。 无论是改善生活，或者收集情报，马祖兹集市都是个值得一去的地方。 何况，扎伊之前告诫林安不要喝南边的水，而所谓的南方库巴河指的正是马祖兹集市这一代。 那里发生了什么？ 竟然值得扎伊不惜放下仇恨，特意通过幻境让林安警告雨林各部落。 从大长老颇有深意的笑容中，林安心底预感涌现。 马祖兹集市附近的水源变化和【红罂粟商会】脱不了干系。 他带上米苏鲁三兄妹，以及一支狩猎队，扛着一些腌起来的鱼、肉、水果和有价值的兽皮兽牙，开始了“赶集”远征。 斑狮部落已有五支狩猎队，三支采集队，不担心缺少人手的问题。 一行人出发之际，是星期四的上午，到达时却已是周六清晨，路程足足两天两夜。 怪不得斑狮族人不敢赶集，光是可能遭遇的危险，就有概率让他们团灭，丢掉所有交易物资。 随着距离减少，雨林茂密的参天大树、蕨类植物、厚厚的泥泞和腐烂落叶渐渐稀疏，鸟雀的啼啭声中，一道夯实的红土地平展铺开。 阳光穿透不再层层迭迭的树冠，清晨光晕给整个世界镀上了一层粉红的薄膜，高大的棕榈树树干投下细瘦的黑影，将坑坑洼洼的小路切割成了方形和梯形的碎片， 太阳升起，正好是早上六点。 空气中飘来了细碎尘埃，被灿烂的阳光染成了玫瑰色，乍一看，仿佛远远近近全是庆祝生日用的彩色纸屑。 奇异的酸味顺着尘埃一并飘来，林安如今已能辨别，这是烤发酵木薯饭的味道，班图语叫“奇宽加chikwanga”。 他尝了一次，粘的卡嗓子，非常难吃。 不过，木薯饭的出现意味着附近有着人类活动的踪影。 米苏鲁脸色红润，指着红土路的尽头喊道：“我们到了！” ( 马祖兹集市位于库巴河的南部主流，商人们在此搭建了一间挨着一间的泥坯小屋，倚靠树丛，密密麻麻一长排。 这些临时建筑物全都面东跪伏，像是祈求自己不要倒塌。 小屋后方的太阳呈现出一粒粉色圆点的形状，雾气朦胧，很不真切，仿佛太阳照耀着的土地在别处，与这里相距遥远。 河对岸是着褶子的土黄色泥泞，犹如硕大的旧地毯，渐渐没入雾茫茫的浅蓝色天空。 它通向离雨林最近的班图城市，姆班布卡。 纵使是清晨，热火朝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顺风传入一行人的耳畔。 米苏鲁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打量着迎面走来的陌生人，时不时肌肉绷紧，下意识地摆出进攻的姿态。 梅佐不停打着哈欠，旅途令她困倦不已，而梅耶用手背擦了擦湿漉漉的额头，咬住了嘴唇。 斑狮族人背着交易物资，投入了热闹的集市。 缩在小屋中的商人大多来自姆班布卡城，雨林部落和他们交易兽皮、兽牙、矿产，换取城市里的商品。 比起与世无争、过着原始生活的后者，这些人才是现代班图的真实写照。 到处乱跑的孩子有的穿浸信会慈善组织捐赠的破衣烂衫，有的一丝不挂。 母亲系着布纱笼，有条件的在上身裹一大块方布，大多数的胸脯和大腿一览无遗，却无人在意。 男人们身上五花八门，有穿长袖村衫的，有穿纽扣衬衫的，还有的小个子男人穿着绘有儿童图案的小号内衣逛来逛去，同样没有路过的人觉得他们好笑。 一名招呼林安的商人穿了身扣钢扣的黑白衣服，看上去就像一位囚犯。 他们要么光脚，要么穿着车胎做的凉鞋，或是不知从哪淘汰的尖头鞋、裂开的黑色橡胶雨鞋、浅粉色塑料人字拖，破损得仿佛来自上世纪遗产。 各色鲜艳的东西，比如塑料桶，被他们拿在手里时显得格格不入；他们和林安所认识到的现代社会处于两个时空阶层。 穿着兽皮和草编鞋的米苏鲁和这群人相比，竟然算得上“衣冠楚楚”。 集市的空间挨挨挤挤，不少商人把各种各样的东西顶在脑袋上，一只灌满棕榈酒的硕大的玻璃坛子，加上一捆用象草木柴，再放一只盛满绿叶菜的大搪瓷缸。 他们的平衡感令林安叹为观止，绝不亚于博德汇聚光灯下的杂技演员。 有些男人带着家属，他们的妻子看上去很小，但她们眼眸饱含沧桑和忧伤、不因任何事物而兴奋，漠然麻木，仿佛早已见多识广。 这是属于已婚者的眼睛。 被她们绑在背后的孩子无论男女都剃了光头，大长老跟林安提到过这个习俗，她说这是不让头发消耗蛋白质。 “比来奇！比来奇！” 稍大些的孩子对林安指指点点。 米苏鲁向他们大喝一声：“滚开！”他们便作鸟兽散了。 比来奇的意思是“弗兰德人”，他们觉得林安的皮肤太白，像来自西洲。 这也更让林安肯定了【红罂粟商会】在此有过活动。 走过拥挤的货摊，林安一边寻找情报贩子，一边饶有兴趣地观察两侧的货物。 货摊上摆着青香蕉、粉芭蕉，唯独没有改良后的黄色香蕉，还有售卖中的洋葱、胡萝卜，或者一碗碗小番茄，奇形怪状，但价格昂贵，林安甚至还看见了一瓶瓶浅橙色的汽水。 可惜这不是芬达，而是没有配料表和生产许可的劣质饮料，纯粹的三无产品。 林安买了一瓶，黄橙橙的汽水让他想起故乡的北冰洋。 又走过几个摊位，一个女人在卖一块块黑乎乎的神秘固体。 最初林安以为这是肥皂，谁料女人见林安拿着饮料，连忙殷切地招呼他尝一口。 原来是食物吗。 林安接过女人递来的方块，试探性地舔了舔，甜丝丝的，有股椰子的清香，女人向他介绍，这是油炸椰子丝。 难得有个不错的甜品，林安干脆买下所有的方块，准备给斑狮族人尝尝。 刚刚在人挤人的集市中，他们已经走散了。 林安交付给对方的是其他部落供奉的鳄鱼皮，女人看上去很满意，不停用手语加上法语说着谢谢——生活在城市的班图人一般说的都是法语。 除了食物和衣服，林安在吵闹的集市里见到了一位草药师。 他头发花白，穿着还算干净的白色长袍，看上去颇为神性，仿佛是个布道的牧师，然而腰间却别着两把ak。 这让他得到了一处单独摊位，不必和其他人挤在一起。 草药师贩卖着阿司匹林、芳香扑鼻的粉色药丸、散发着酒糟味的黄色药片、晒干的动物脏器和画着奇怪图案的符咒，商品底下垫着一张柔软的黑丝绒布。 林安路过时，他正在治疗一位病人。 草药师先听对方说哪儿不舒服，接着告诉他需要买哪种药片。 病人说他没钱购买药物，于是草药师给了他一张幸运符，让他赶紧回家，别再胡思乱想。 不仅是商品，林安还看见一堆理发、缝纫、修理的小摊，还有个踩着缝纫机的男人，就地为他人缝补衣物。 手法利索的理发师用错综复杂的方式将女人的头发分成很多绺，再编起来，就像几百颗黑色羊毛球被奇妙地编在了一起。 理发摊位旁聚集了一群人，热情的围观者告诉林安，“要是你自己长不出头发，那就看看别人的头发。” 尚未找到情报贩子时，林安忽然听到远处传来湍急的水声。 热闹的集市顿时沸腾起来，商人争先恐后地把货物抗在脑袋上，冲向河岸，船上的乘客可是供他们大宰一笔的交易对象。 林安也有些好奇，他往草药师旁边靠了靠，意识沉入【上帝的独眼】，视野陡然拔高。 一艘破旧的轮船映入眼帘，荷载50人的标识早已褪色，上方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乘客，少说有八百个左右，压得这艘年久失修的老东西不堪重负。 正当林安继续观察时，不详的预感涌来。 他似有所感地转向马祖兹集市对岸，几名隐藏在树林的人架起迫击炮，二话不说地对准载满了人的轮船。 第258章 红罂粟之毒 林安见状，微微皱眉。 库巴河水流湍急，这艘轮船又十分老旧，真被迫击炮轰中，至少是几百条人命的伤亡。 他转动【贤者之石】，金属转变，迫击炮的弹药在空中瞬间变成了沉重的废铁，“咚”地掉进离轮船很远的地方，溅起高高的水花。 异样吸引了整个马祖兹集市的注意，河对岸的炮兵更是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哑炮了？ 他们蹲下检查，还以为迫击炮出了问题。 林安刚想渡河看看情况，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那名别着两把ak的草药师叫住了他。 “哎，你还去？没看到有人在瞄准轮船吗？”草药师叼着一根草，语气吊儿郎当，“别为了点钱，连命也不要了。” 原来他以为林安和其他商人一样，也想和轮船的乘客做生意。 说起来，轮船来的时候，这位草药师是为数不多对此无所谓的商人之一。 林安见对岸的炮兵仍在抓耳挠腮，而轮船船长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转向靠近马祖兹集市。 正如草药师所言，一群商人就像没看到炮弹一样，争先恐后地划着小船凑了上去。 “巫医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呢？”林安顺水推舟地问。 “你凑近点，我跟你说。”草药师左顾右盼，鬼鬼祟祟地向林安招手，“伱知道【红罂粟商会】吗？” “略有耳闻。” “从班图独立以后，他们和军阀合作，挖矿，砍树，搞搞天然气，在金萨沙和姆班布卡建了不少工厂和仓库，肆无忌惮地排污水、排烟，大家依赖他们给的工作，也不敢说什么。” “至于政府，我们有个俗语，叫‘红包已经流通起来了！’，这是个动态词。在这里，如果你想收买国会议员以逃过审计，就得保证每个成员能有红包可拿，并亲自送上门去。” “总之，他们逍遥快活了几十年，直到前不久，一次意外失火引爆了他们在金萨沙的一个铀矿储藏工厂——你知道铀是什么吗？” 林安惊讶于草药师的博学，点了点头：“造原子弹的材料嘛。” “原？” “大型蘑菇云烧烤派对。” “咳，这样啊。” 草药师本想炫耀，没想到林安说了个他不懂的词汇，连忙找回话题。 “【红罂粟商会】为了降低损失，就把燃烧后一部分无法使用的废料排到了库巴河。” 我勒个去…… 直接把具有放射性的物质倒进世界的第四大河流，这种疯狂简直骇人听闻。 尽管听草药师的意思，这些废料的放射性似乎不强，但库巴河是班图的生命之河，将近1亿人和数以亿计的野生动物每天饮用河水，铀造成的健康和污染问题难以估量。 怪不得扎伊让雨林各个部落不要喝南边的水。 这条主流的源头正是金萨沙。 然而不出意外，【红罂粟商会】的罪行很难得到审判，外界因“柯默思”乱了套，加上班图国基本上连网络也没有，消息怎么传得出去？ 等到混乱过后时，铀水早就被流量极大的库巴河代谢完毕，红罂粟商会这段不为人知的历史往事就像利奥波德国王的鬼魂一样，无声无息，也无人在意。 “不过啊，这次红罂粟商会碰到了硬茬子。” 草药师略带骄傲地说。 “有个不怕死的记者潜伏进了仓库，拍下证据，随后借助工人的帮助逃之夭夭。尽管商会迅速杀了那几个工人，消息仍是传开了。” “记者？他在这艘轮船上吗？”林安时刻关注对岸的情况。 “是啊。” 草药师的表情有些恍惚，语气复杂。 “可惜他逃不掉的。玛丽埃特·霍夫韦根不知为什么，比他更早一步来了姆班布卡，听到消息，她马上追踪到了他的轮船。诺，你看，他们正准备发动下一波攻势。” “只要杀了记者，摧毁电子或纸质物证，哪怕一些班图人知道了红罂粟商会的事，他们也会渐渐忘掉，或是活不到和外界接触的那天。”林安说。 “哈哈哈，你果然不是本地人。”草药师忽然笑了，“班图人哪知道什么是铀，再说，他们生病了、畸形了、死了的原因太多，其他人看看尸体，擦擦鼻涕，就离开了。” 他的话让林安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鬣狗人。 当初他觉得对方的脑回路清奇，实际接触却发现，与其当个沐浴知识之光，却对现实无能为力的人，不如继续做回文盲、蠢货和疯子。 但愚昧和麻草一样，都只是软弱又无奈的自欺欺人。 “那么，你希望记者活下去吗？”林安忽然问。 “我？”草药师一愣，笑容更抽搐，“我希望的事多了去了！你是什么人，难道我告诉你，你就会帮我实现？” “你就说想不想吧。” “当然想！做梦都想！” 草药师一拍摊位，药片震动，花花绿绿地摞在一起。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千里迢迢来这摆摊？只想把铀水的事情告诉更多人罢了。可惜我的药是假的，符咒也是假的！否则我要用它们一个治病救人，一个劈死那群弗兰德人！” ( 林安伸手捏住一张随风飘起的幸运符，气流环绕周身，他腾空而起。 “好，我听到了你的愿望。” 草药师双眼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安轻飘飘地飞了起来，跨越奔流不息的库巴河流，冲向了对岸再次给大炮装填、瞄准笨拙转向的轮船。 不光是草药师，所有人都惊呆了。 已经在交易的商人和乘客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上的动作，直勾勾地看着恍若虚幻倒影的年轻人。 作为南洲人，他们固然对神秘并不陌生，但亲眼看见和道听途说的震撼根本不在一个级别。 “那、那是谁？” “黑发黑眼……我听说过！他是【护林人】！” “伟大的、链接冥府和尘世的卡伦加·姆蓬古，大瓦的分界线，雨林的守护者。啊，他还是斑狮部落的祖灵！” “没想到祖先的传说成真了。但纵使是巫师，面对枪支和炮弹——” 质疑的话音未落，林安伸手一指，【月裂兔唇】的【裂唇症患者】发动。 能量在士兵们的上唇瓣撕裂了血淋淋的伤口，一路蔓延到鼻子，令他们头晕眼花，瞬间失去了行动力。 之所以不杀他们，一来是因为林安不喜欢伤害普通人，二来他还需要这群士兵教会雨林部落如何使用现代武器再死呢。 感谢【红罂粟商会】送来的三门迫击炮和军训教官。 一会儿让米苏鲁他们坐船过来取回去。 此时此刻，围观的人只觉得脑子不够用了，一边倒的局势让他们张大的嘴巴就没合拢，根本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林安感受着集市一下子从人声鼎沸变得寂静无声，明白今天过后，他的抽样值即将增加不少。 这固然是他的目的之一，但主要是红罂粟商会实在不干人事。 任由他们杀死记者，绝不是林安想看见的结果。 人类的共情…… 他品味着难得翻涌的情感，觉得很新奇，也很舒适，这意味着他不后悔自己做了刚刚的事。 【上帝的独眼】传来预感，林安用它的视野扫过马祖兹集市，发现有几个人的神情和周围截然不同，他们紧张地舔舔嘴唇，转身就走。 红罂粟商会的眼线吗。 想要抽样值，林安注定不能躲躲藏藏，早晚要被和雨林关系密切的红罂粟商会发现，哪怕没有这几个眼线，女伯爵也有其他情报获取渠道。 甚至林安觉得她早已知道了自己的存在，只是忙于其他事情，没把他当一回事。 对那名记者而言，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林安降落到轮船上，不等他环顾四周，一个人从人群中冲了出来。 他蓬头垢面，老泪纵横，差点一把搂住林安的肩膀。 “老乡，你可要救救额啊！” ………… “护林人？” 离雨林几十公里的姆班布卡，年近五十的中年女人坐在法兰绒的美人榻上，听着眼线的报告。 他说起神秘者时，女人来了兴趣，摘下镶碎钻的豹纹眼镜，露出保养良好的皮肤，温暖的茶色眼珠望着面前报告的炮兵，语气慈爱地开口。 “哦，我亲爱的，难道你亲眼看见了扎伊·斯坦尼什么什么……吗？” “不是，伯爵女士。”眼线擦了擦汗，不安地解释道，“他的眼睛完好无损，不是瞎子，看上去很年轻，皮肤很白，长着一头柔顺细腻的黑发，甚至不像是班图人。” “我从没听过这样一位不速之客。”女伯爵拿起桌面一杯绿油油的饮料，用指甲敲打着，“无论怎样——” “是不是该把目标转向他？这可是一位强大的、又从未被记录在案的班图神秘者！” “耐心点，听完我的话。” 女伯爵面不改色地抬手，制止了士兵的话头。 “无论怎样，你们的任务失败了。我得再找人杀了那个多管闲事的记者，不能让他把手里的东西散播出去。” “可是，伯爵女士，对面有个神秘者……”眼线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你说第一遍的时候，我就听到了。”女伯爵喝了一口手里的牛油果汁，露出为难的神色，“我只是在通知你，感谢你为我司做出的贡献。” “伯爵女士，不要赶我走！”眼线苦苦哀求道，“我不想回到过去那种一贫如洗、又没有任何希望的日子！我想呆在这里！我想跟你回到弗兰德王国！” “谁说我要辞退你？” 女伯爵表情惊讶，她放下绿油油的饮料，做正身躯，露出端庄大方的笑容。 眼线还以为事情有转机，眼底光芒涌动，却听她接着说了下去。 “我明明是要杀了你。” 红光一闪，六芒星和骷髅头的花纹浮现，他的光芒顷刻间化作无尽黑暗。 而女伯爵手边的饮料从鲜绿色变为了猩红，她一口咬住吸管，贪婪地畅快狂饮，直到瓶底发出难听的“呲溜”声，她打了个满足的饱嗝，恢复慵懒的坐姿，斜斜靠回了美人榻。 意犹未尽地咂咂嘴，女伯爵喃喃自语。 “护林人么……竟然选择和我们【红罂粟商会】作对，又是个不懂感恩的小土着。” 第259章 老乡见老乡 冷不丁听到字正腔圆的中文，林安打量起眼前的人。 尽管他应该和世家无关，保险起见，林安用英语回答道。 “你认错了。” “是吗？可你长得……”那人的嘴唇发抖，“而且你这衣服是海澜之家的吧，我买过同款。” 原来如此。 林安醒来时，以前的衣服不知去向，身上只有林海南帮他换的一身行头。 父亲，你还是这么喜欢海澜之家。 求助者急吼吼转换英语，打断了林安的回忆。 “小兄弟，救救我吧！我叫傅斌，龙国人，是被人贩子骗了卖到这里的！他们马上要把我们卖给矿场了！” 人贩子？ 不等林安回复，轮船上沙丁鱼罐头般的人群传来窸窸窣窣地活动。 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强壮男人紧跟着傅斌而来，周围人看到他，再拥挤也挣扎着向两侧让开，导致船边的乘客险些掉进河里。 “给我老实点！” 男人一把抓住傅斌的胳膊，他的力气极大，让后者的骨头发出“喀嚓”哀嚎。 感受到林安审视的目光，男人讨好地讪笑着，摸出一只鼓鼓囊囊的小包，不动声色地放到他手上。 “巫师大人，多谢你从那些士兵手上救下了这艘轮船，这是我的一点点心意。” 班图城市的一些民族和雨林部落习俗不同，他们把拥有神秘力量的人称作巫师，而非祖灵，都是差不多的意思。 林安捏了捏，包里是一沓厚厚的钞票。 这句话带起了乘客们的窃窃私语，趁人群陷入混乱，男人混水摸鱼的计谋得逞，加快脚步挤回乘客之中，想要装作这事没有发生过。 “救命啊！救命！” 傅斌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只得背水一战，他用尽全力地不停挣扎，嘶声大喊。 “闭嘴！” 男人扬起手，他的手腕戴着一排尖锐的动物牙齿，重重砸向傅斌的喉结。 “嗖。” 林安双指捏住红包，贤者之石将其化作铁片，气流术推动，飞刀破空而出，径直插入男人的脊椎，随后用力向前，直到将他一分为二。 “喀嚓！” 断口处犹如整齐的横截面，鲜血喷涌，将挨挨挤挤的人群溅了一身，满地滑腻的内脏让他们在躲避的同时，险些重心不稳地滑倒。 “啊——！” 生理性的剧痛让男人凄厉惨叫，下意识地用双手摸向上下半身的断口。 鲜血从指缝溢出，滴滴答答地染红了陈旧的甲板。 按照物理常识，他本该被分成两半，但因人群过于拥挤，竟支撑着让他维持着完整的人形，被迫勉强站立。 轻风恍若灵巧的手指，在空中接住变回纸制品的红包，吹回到了林安手上。 傅斌趁着男人受伤，赶紧挤开粘稠的人群，躲到林安身边。 他知道他暂时安全了。 乘客们本想跟着男人一起感谢林安出手救下这艘船，见到这血腥的一幕，当即吓得面无人色，还以为自己刚逃出军阀，又落入虎穴，各个慌慌张张地掏出各种袋子塞给林安。 “伟大的巫师，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 “你到底要多少钱？” “巫师大人，请问这些够不够？” 诸如此类的声音此起彼伏，数以百计的乘客热烘烘地大喊大叫，嘈杂震天，混乱不堪，一时间汗臭味、脚臭味、腐臭味铺天盖地。 林安啧了一声，拉着傅斌飞起，落在轮船驾驶舱顶部，逃离了这群乘客争先恐后的贿赂。 他看向傅斌，可怜的老乡突遭大变，差点没晕过去。 林安给他一些修整的时间，从高处环顾四周。 这艘船没有电路，没有厕所，甚至没有护栏和多少船舱，几名看上去还在发烧的乘客睡在船边，翻身就会掉进河里，让他忍不住捏了把汗。 来自马祖兹集市的小船已经靠近，一些乘客争分夺秒地和他们交易着新鲜蔬菜，对此地的骚乱充耳不闻。 比起“管闲事”，他们不想错过难得的食物。 船尾坐着几名衣不蔽体的妇女，用一把长勺子舀起浑浊的河水，灌入有气无力的婴儿嘴里。 林安别开目光，见傅斌差不多恢复了些，便试探性地出声询问。 “你说‘你们’，意思是除了你，还有其他被拐卖的人吗？” “对、对对……”傅斌昏昏沉沉地回答，视线扫到那名上下半身分离的人贩子，顿时直犯恶心，向林安摆了摆手，“我、我马上……呕！” ( 他按耐不住，大吐特吐，胃里又没什么东西，只有酸水泛滥。 乘客们见林安没有杀人的意思，逐渐冷静。 大部分人仍在踮脚仰望，另一部分人发现那名人贩子不怎么叫唤了，把他扔进了水里，防止尸体腐坏，遭来蛆虫和苍蝇。 “扑通！扑通！扑通！” 另一侧同步响起物体落水的声音，原来人贩子的同伴们被吓了个半死，连忙跳水逃生。 然而库巴河的水流湍急，暗礁极多，连雨林各个部落也不敢轻易涉水。 不到三分钟，他们的尸体浮了上来，双眼瞪大，面目全非。 林安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浑身青紫的浮尸，转回视线，比起那群自寻死路的渣滓，他更关心自家同胞的情况。 “呼……多谢你救了我。” 傅斌擦了擦满是酸液的嘴角，好容易恢复了些许元气，他吃不准林安的身份，只得用英语和他交谈。 “恩人，我们是中铁驻班图邻国‘拉孔奥’的施工队，本来干得好好的，直到今年四月初，所有的人造卫星忽然失联，全球卫星信号中断。你应该知道这事儿吧？” 额…… 林安一时间无言以对。 因为这极有可能是因为他在星球外围形成了一层“能量磁场隔断”，阻拦了人造卫星的信号。 “新闻说，任何新的人造卫星或者火箭都发射不了了。一旦离开大气层，不管多么先进的设备都撞到了某种空气壁障，直坠而下。”傅斌心有余悸。 “嗯，真奇怪呢。”林安转移话题，“说回你怎么被人贩子抓了吧。” “听到新闻时，我们第一时间就想回国了，但救援飞机迟迟不来，而且我听说全球的航空基本都瘫痪了。” “更惨的是，我们的厄运远远没结束，拉孔奥四月底发生了一场政变，到处是炮火连天。唉，把我们修了五年，花费几亿的项目炸成了废墟。” 说到此处，傅斌语气辛酸，那可是他的心血。 “最初我们还想原地等待。随着战争规模越来越大，我们为了躲避战火，四处躲藏，差不多两个月后，我们听人说可以从几内亚湾离开南洲。” “然而刚出海没多久，我们就遇到了海盗，他们把我们卖回陆地，在人贩子手上转来转去，终于前不久被塞上这艘死亡货轮，开向坎桑刚尼。” 坎桑刚尼是库巴河下游的城市之一，矿产丰富，壮劳力总是供不应求。 “我差点以为要死在异国他乡了，还好……你看上去很像龙国人，我就拼死挣脱了人贩子的掌握，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向你求救。” 往事不堪回首，哪怕心理素质强大的傅斌，一提到颠沛流离的凄惨生活，也禁不住悲从心来，眼眶泛红。 “整整两个月啊……” 脱离了死亡的恐惧，他的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叫声。 林安掏出刚买的油炸椰丝和气泡饮料，傅斌立刻大口大口地狼吞虎咽，毫不在意它们甜的发齁的口感和略微苦味的焦黑残渣。 “其他人呢？”林安问道。 “诺，在那里。” 傅斌指向一处乘客自发建成的帆布帐篷，透过【上帝的独眼】，林安看见昏暗潮湿的帐篷挤着七八名中洲人。 他们缩在狭窄的角落，各个面黄肌瘦，穿着破旧脏乱的衣服，里面还混杂着几个南洲面孔，估计也是人贩子拐来卖到矿场的。 人贩子身亡，他们恢复了自由，只是不出意外的话，自由的尽头和过去一样仍是死路一条。 “傅先生，你们不如跟我走吧。什么时候卫星信号恢复，再想办法回到你们的祖国。”林安提议道。 “好嘞好嘞！那就再好不过了！” 傅斌吞下油炸椰丝，骤然吃到了这么油的东西，他的胃不住抽搐，但他一脸满足。 “对了恩人，怎么称呼？” “图尔弗·瑞吉尔，或者你可以喊我【护林人】。” 林安一边说，一边转动【上帝的独眼】，查看各处的情况。 帮完这群倒霉的土木老哥脱离人贩子的魔爪，他继续寻找起那名记者。 预感闪现，林安看了过去。 得到记者的位置后，他翻身而下，顺着没有玻璃的窗口钻进驾驶舱。 船舱里共有两名水手和一名船长，还有个面色苍白，长着雀斑，短发卷曲，大概二十七八岁的清秀青年。 林安的黑影骤然出现，本在窃窃私语的水手下意识地严阵以待，那名青年则像刺猬般跳了起来，闭着眼睛，挥舞拳头。 “真她妈见鬼，别过来！否则我让你的牙齿狠狠亲吻我的拳头！” 第260章 记者爱德华 居然是西洲人？ 看到记者的长相时，林安略感意外。 “好了，罗伯茨先生，不要大惊小怪的。”掌舵的船长出声，“这人正是你们口中的‘大英雄’，击溃了那群士兵的巫师。” “你……” 青年记者睁开一只眼，打量着面露微笑的林安，缓缓放下了拳头。 “是巫师吗？” “没错，雨林的守护者，斑狮部落的祖灵，卡伦加线的神秘化身【护林人】。风声将你的事迹吹到了我的耳畔，而我决定不让一位有心保护自然之人死于非命。” 林安一边说，一边拿起船长室的地图，指腹划过，破破烂烂的纸张变成了黄金，记者和水手们倒吸一口凉气，前者叫出了声。 “贤者之石！” “宾狗。” 记者陷入恍惚的沉思，过了半晌，他垂头丧气地说：“不好意思，是我失礼了，感谢您的出手相救。最近我老是被人追杀，一有风吹草东我就害怕。” “可以理解，解开误会就行。”林安说。 “护林人阁下，您找我有什么事吗？”青年记者仍然有点战战兢兢，心脏紧张得扑通直跳。 林安和记者提出了顾虑，既然这艘船的特征已经暴露给了【红罂粟商会】，他接下来恐怕将遭到接连不断的追杀，最好另寻其他路线。 “好吧，我觉得您是对的，护林人阁下。”青年记者吞吞吐吐地说，“请让我和同伴们商量一下。” 他压低嗓音，和水手船长窃窃私语片刻，大意是“今后的路线规划”、“他是否值得信赖”、“我们对商会无能为力”等。 随后爱德华理了理皱巴巴的衣领，向林安庄重地鞠躬道。 “我叫爱德华·大卫·罗伯茨，护林人阁下，再次感谢您的搭救。”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两人之前用的是法语，林安通过记者的名字和他发“护林人”的口音，判断出他来自英语国家。 “啊，你……”爱德华冷不丁听到家乡话，倍感亲切，脱口而出，“难道和我是老乡？不对，你说的是鹰式英语……” “爱德华，轮船快开出这片雨林了。” 林安用手指敲了敲手腕，这是个西方手语，意思是“时间有限，别再墨迹”。 要知道，他们可是在一艘不断前进的轮船上！ 爱德华再纠结几小时，就到姆班布卡了。 听到林安的提醒，记者如梦初醒，赶紧主动说道：“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能否拜托您收留我几个星期？” “ok。” 林安点头同意后，爱德华·罗伯茨依依不舍地告别了船长，后者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告诉他，几星期后他会开船回到河岸附近接他。 “你收到了一条来自编号ranger_10的消息，是否立刻查看该用户的情况？” 等待期间，林安处理起了梅耶的联络。 由于梅佐的“星座故事”，两姐妹的编号变成了5和10，对应着她们出生时天上的星星数量，反正是alpha测试，林安也懒得纠正。 “祖灵大人，不知不觉和您走散了。我们刚刚看到您和对岸的敌人交火后，又登上了那艘轮船，本来我不敢打扰您，可您越飘越远了，我只想确认您的情况……” 她的消息漂浮于空中，林安意识一动，绿色数据飞到一侧，让出空白栏。 他在内回复：“我很好，很快和你们汇合；你们先在岸边租几艘船划到对岸，在那几个失去行动力的俘虏和武器旁边等我。” “好的，我们严格按照您的吩咐行动。” 将她的状态栏和消息放到一侧，林安举目眺望，轮船即将驶入下个流域，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 记者只好收拾行李，一只手摁着自己的帽子不被风吹走，另一只手提着皮革手提箱，快步追上林安。 随后，他的身躯一轻，林安用气流术裹着两人飞入空中。 用【上帝的独眼】找到恢复些元气的傅斌，林安发现他麻利地召集了他的弟兄们，一行人为即将摆脱苦海而欢欣不已。 林安用人贩子塞给他的红包和商贩换了一艘小船，让他们坐上去。 除了傅斌等被拐卖的龙国人外，人贩子还抓了不少南洲人，他们此刻恢复了自由身，纷纷表示想要跟来，林安也顺带捎上。 “之前，我还不确定我的决定是否正确，因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如今我放心了，护林人阁下，至少你不会伤害弱小。” 爱德华调整好浮空的状态，他注视这一幕，双眸泛起晶亮的光。 “诚实、善良、仁慈、宽容，这些品质将一个人定义为人类，有时会推动他们走向伟大。”林安说。 “哦，说得太好啦！” “不是我的原创，只是以前某个人这么告诫过我。虽然我不能完全遵守，但何必为难一群毫不相干的普通人。” “可惜，大部分人无法抑制住恃强凌弱的本性，总是忍不住倒向了撒旦的诱惑。”爱德华神情黯然。 “这就是你特意来到班图，成为记者的原因吗？”林安问道。 “没错，世界需要听到真相，人们需要认识主流媒体的错误。我很乐意把一生奉献给比自己更高的事业，神圣的力量支持我完成使命。” 他看向林安，褐色眼睛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哪怕生命短暂，只要我们认识到上帝派我们来到世间，是为了交给我们一个仁慈的使命，它才拥有意义。通过救赎他人，我们在思想和奇迹的道路上行走，照亮每一天朦胧的余辉。” “你是狮国人吧，爱德华。”林安肯定地说。 “康瓦尔郡，阁下，我从康河桥大学毕业。”爱德华腼腆地笑了笑。 “本科？” “硕士。” 尽管爱德华正崇拜又敬畏地望着林安，他不知道的是，这位炼成【贤者之石】的“大巫师”心底十分的五味杂陈。 ( 我去，牛剑高材生！ 怎么离开安娜堡大学后，遇到的人各个学历都这么漂亮。 汗流浃背了啊，老哥。 更让林安惊讶的是，当他打开神秘树状图时，爱德华最适配的介质居然是“审判长”，而且疑似拥有传说级的潜力。 头一次见到这么文弱的审判长。 还有，爱德华居然接触过蕴含“柯默思”能量的古物？ “那你和牛顿、达尔文可是校友了，怪不得神学和炼金学知识这么丰富。”林安慢条斯理地说，“见到我也维持了绅士风度。” 班图雨林把神秘者称作“祖灵”，认为他们是从卡伦加线回到尘世的自家祖宗，但城市的情况仍是未知数。 经过四个月脉轮扩张，觉醒神秘的人数应该比林安在鹰国时成倍增加。 按照雨林五万人对十个人左右的比例，整个班图起码有两万神秘者。 这绝不是个小数目了。 想到最初见到林安时的惊慌失措，爱德华的脸上划过一丝窘迫之色。 “别取笑我，护林人阁下，绅士这个词汇早已离我远去，和泰坦尼克号一样永远沉没啦。”他摆摆手，“实不相瞒，遇到您之前，我对各地巫师也有所耳闻。” “各地的巫师？” “是的，恩甘加nganga，意思是通过特殊的语言和符咒，与冥府沟通之人，也有地方把他们称作是‘祖灵’，因为他们相信，只有祖先有着这样的威力。” 班图人的神秘学都是围绕着卡伦加线的四个区域而生，基本上大差不离，认为神秘术来自祖先的智慧。 “大约一年前，班图，不，整个南洲都出现了掌握着神奇力量的巫师，不过他们不像你，护林人阁下。这些巫师要么发动政变，自立为王，要么和军阀合作。” 爱德华深深地叹了口气。 “战争、混乱和贫困，什么也没改变，只是娃娃兵扛着的猎枪变成了巫术，大炮变成了符咒。” 怪不得货船的乘客争先恐后地给林安塞红包，敢情这些人或多或少听过神秘者的传说，而他们干的事很符合南洲的主旋律，贪污腐败、肆意屠杀、抢掠妇女、剥削劳力。 只是林安展现的力量太过强大，深深地震撼了他们而已。 又问了爱德华几句，林安心底了然。 这名记者是个循规蹈矩的普通人，他毕业后没在本国工作多久，很快就到班图实地取材了。 这段时间他接触到唯一和神秘者相关的东西，大概率来自【红罂粟商会】，因为他在他们的工厂里卧底了三年左右，正是两颗星球星轨开始重迭的时间段。 一个西洲世家吗…… 或者说，是世家为了在没有“柯默思”辐射时，存活下去成立的世俗组织，像是【熙雍】和伍德集团的关系一样。 林安不太了解西洲世家，而本该是百晓生的公爵又失忆了。 公爵只记得【黑都】是西洲最强的神秘者组织，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同样历史悠久、古老庞大的【一赐乐业】，即前任基金会会长耶利歌所属的“以诺派”。 其他世家他一概不知。 爱得莉娅那场大火烧得公爵差点成了白纸，没剩下多少有价值的记忆了。 假如【红罂粟商会】真是世家，他们很可能和【黑都】有些来往，林安的眉头微蹙，觉得两者之间的冲突即将一触即发。 马祖兹集市的轮廓出现，嘈杂热闹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林安把爱德华放到了傅斌他们的小船上，让这群人换个地方登陆，以免节外生枝。 “护林人！护林人！护林人！” 比起拥挤的轮船，马祖兹集市的人更清楚地看见了林安操作贤者之石的全过程，见他的身影靠近，立刻人拉着人，人挤着人地大叫起来。 最响亮的赫然是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林安瞥向岸边，和那名草药师遥遥四目相对，他全身一震，忽地跪下，双手并拢地高举过过头，嘴里嗡嗡自语。 “愿你保佑雨林，愿你保佑这片苦难之地，愿你保佑从全能之树诞生的孩子们。卡伦加·姆蓬古，光辉伟大的护林人，求你悦纳，使压伤的骨头可以踊跃，救人脱离深渊。” 听到草药师的话，林安不禁犹豫了一下。 对方的祷告词和自己不怎么匹配。 首先林安不是班图人，其次他没有振兴班图的野心；救出记者爱德华·罗伯茨，纯粹林安是觉得这件事值得做而已。 这样会不会让我的偏差值提太高了，毕竟我的个人行为被曲解成了“普度众生”。 林安打开面板，果不其然，偏差值升到了74.1%。 不过没等他思考对策，忽然间，原本居高不下的数值一下子下降至了整整60%，而测量值则倏地增加了13。 怎么回事？ 一道灵光划过了脑海，林安了然。 【红罂粟商会】的女主人，玛丽埃特·霍夫韦根伯爵知道了他的事迹！ 林安舔舔嘴唇，根据数据变化的幅度推测，玛丽埃特起码是传说级起步，极有概率是高辐射的神话级神秘者。 时隔四个月，“柯默思”脉轮扩张，光是和传说级的扎伊交手，林安就发现随着辐射值提升，每个神秘者的力量都愈发诡异莫测。 传说级尚且如此，不知道神话级进化到了哪一步。 看了一眼因偏差值下降，提升了0.2%的融合程度，林安忽然觉得接受草药师的祈祷又何妨。 反正我的未来和世家少不了冲突，他们又是高级别的神秘者，不如让普通人的爱戴和世家的仇恨互相抵消，形成微妙的平衡。 想着想着，林安向草药师微微颔首，仿佛回应了他的祈祷。 一抹明亮的光芒在眼底亮起，瞬间灿烂了草药师的脸庞。 黑发黑眸的年轻人犹如神秘之风，虚幻空灵地划过河岸，这一幕被他深深地刻在心底，难以忘怀。 “你收到了一条来自编号ranger_10的消息，是否立刻查看该用户的情况？”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拉回林安的注意。 “查看。” “祖灵大人，船、船漏水了！我们快沉了！”梅耶向来一丝不苟的语气变得乱七八糟，“我们正在库巴河两岸最中心——请你——梅佐！” 第261章 辛比 说完这句话，梅耶再无回应。 库巴河绝不是一条温和仁慈的河流，每年不幸葬身的溺水者不知多少，何况【红罂粟商会】最近向内排放了放射性污染物质，危险性难以言喻。 所幸，林安可以用系统定位到和每个世界树的使用者，他用【上帝的独眼】转向两女的位置，径直飞去。 湍急的河流之上，一艘小船飘飘荡荡，犹如大海里的一叶扁舟，水已没过船身大半。 【上帝的独眼】放大情况，林安发现原来是船底最中心破了个大洞，导致河水咕噜噜地大量倒灌进来。 除了米苏鲁三兄妹，船上还坐着赶集的狩猎队，各个死死抓着船边，努力让自己不要掉进河里。 然而涨水速度极快，看上去过不了多久，所有人都即将沉入河底。 “梅佐、梅佐！” 悲痛的呼唤混杂着河水的哗啦声传来，只见一道水花狠狠地打向这艘摇摇欲坠的小船，本就力气不如男人们的梅佐被当头击中，当即眼冒金星，五指失去力气。 她犹如羽毛，无力坠入波涛汹涌的水中。 梅耶大惊失色，立刻松开手，想要追着妹妹一起跳进河里，离她最近的米苏鲁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怒喝道。 “梅耶，你不要命了！” “放开我，我要去救她！梅佐、梅佐——！”梅耶疯狂地挣扎着，指甲抓得米苏鲁满手是血。 “你现在跳下去只是送死，梅耶！我失去了太多的亲人，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在面前！”米苏鲁大叫道，无论梅耶怎么抓挠，他都没有放手。 “我和梅佐从出生起就在一起，从没有分开一天，我要保护她！我会保护她！无论怎样我都要把她救回来！” “冷静点，你——” 梅耶一口咬住米苏鲁的大拇指，后者痛得哆唆了一下，力气略松，她趁机“扑通”跳入水中，只留下满脸懊恼的米苏鲁。 “要是我有林那样的力量就好了……” 他望着两个消失在浪头的妹妹，牙齿紧咬。 这时候，林安已飞到离小船较近的位置，锁定了落水昏迷的梅佐和紧随其后的梅耶，刚想出手时，忽然又中途停下了。 因为梅耶的ranger_10的状态栏里，本是“暂无数据”的神秘者数据忽然变动，乱码犹如老虎机似的闪烁不已，混乱数字接二连三地出现又消失，仿佛出现了巨大bug。 觉醒了吗。 梅耶前些阵子一直在学习神秘学资料，还参悟了【幻灵】条目，本就处于成为神秘者的边缘。 遗憾的是，林安不知道各个原型对应的神话级仪式，只能误打误撞，通过不断试错总结经验。 他用【上帝的独眼】监控梅佐和梅耶，防止她们支撑不住，屏气凝神地关注着状态栏最终的结果。 独眼视野跟随着梅耶潜入水中，黑暗铺天盖地，冰冷的河水刀锋般锐利，暗礁和鳄鱼的影子若隐若现。 猛烈的流水横冲直撞，狠狠抽打着梅耶尚未成年、略显单薄的身躯，她却尽力忍住骨头断裂处的闷痛，四处张望，寻找着妹妹的身影。 浓密的黑发飘散，从缝隙之间，梅耶看到昏迷的梅佐漂浮在不远处，离她仅有几米之遥，连忙四肢用力地划了过去。 “彭——！” 巨大的浪头高高扬起，瞬间吞没了熟悉的身影。 她仿佛即将永远地随着浪潮离开，梅耶忍不住头皮发麻，恐惧和慌乱达到了顶峰。 妹妹，不要回归卡伦加线那边的冥府！ 我不想喝下你的骨灰！ 别让这条河带走你！ 忽然间，她纯黑的头发散溢出了绿松石和玛瑙般的色彩，以一根手指的宽度自顾自地互相编织在一起，“嘶嘶嘶”的响声回荡在梅耶耳畔。 蛇？ 梅耶愣了愣，心底隐隐有种预感，自己可以操控这些又长又细的蛇！ 不光如此，当她扬起“蛇”的脑袋时，许多人的轻声细语从四面八方传来，窸窸窣窣，叽叽喳喳，在她的脑海里汇聚成了嘈杂的喳喳声。 但梅耶觉得它们并不吵闹，不如说，它们似乎在指引她如何使用头发，告诉她怎么在水中来去自如，怎么成为这片水域的“女王”。 “咳咳、咳……” 梅耶听着其中一个声音的指导，剧烈地咳嗽几声，冷水涌入肺部，却没有令她感到窒息难受，反倒化作星星点点温暖的能量，残渣顺着她的头发流出。 我能在水里呼吸了？ 尽管声音们仍在热情地教导梅耶开发新的力量，她暂时无心一一听从建议，手脚并用地向被水冲走的梅佐游去。 水流分开，她感到河流的节奏和自身的灵魂是如此契合，不分彼此。 梅耶轻而易举地游到妹妹的身边，一把抱住她的身躯。 她已不需要四肢游泳，能量自然而然地从她的头发里散溢，操控着水流推动她前往任何想去的地方。 “哗啦！” 河面喷出高高的水柱，晶莹水花散落，梅耶逆流而上，稳稳地落在对岸的地面。 不过，当她登陆的那一刻，耳畔的说话声彻底消失，又细又长的小蛇恢复成了正常的头发，湿漉漉地垂下来，贴着她的皮肤。 将失去意识的梅佐放在地上，梅耶刚想折返回去救出其他族人，却见林安操控着【贤者之石】，捞起险些沉没的小船，让它搁浅在了岸边。 斑狮族人从船体上鱼贯而下，他们忍不住四肢着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啊，祖灵大人来了…… 梅耶的心头闪过这个想法，全身忽然彻底放松，紧绷的神经随之断裂，只觉得天旋地转，随后她也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梅耶！” 米苏鲁略一喘息，赶紧确认她们的情况。 两女没事，梅耶只是刚觉醒神秘，就过度使用能量，导致污染程度上升太多，身体无法适应，精神过度劳累而已。 ( 系统的提示音在耳畔响起，林安查看起了ranger_10的资料。 “经过你的见证，【辛比】的图鉴已解锁。” “条目《居于彩虹彼岸的灵体ii：辛比》已收录，你得到了介质‘农耕之神’x3、‘预言家’x1，‘求知者’x1。” “通过和他人分享来自‘柯默思’的知识，【神秘百科大全】污染程度降低了0.6%。” 【名称】：辛比、自然之灵、巫毒水星 【评级】：传说c级 【辐射值】：0.1% 【污染程度】：2.8% 【介质】：农耕之神 辛比simbi，也称为cymbee，是班图的卡伦加神话体系以及海达胡毒文化中的水和自然之灵。 这种灵性概念起源于班图文化，是作为他们了解精神本质的一种手段。 simbi一词源自simba，基班图语单词，意思是“持有、保持”，类似的短语有kisimbikinsi，翻译为“不死的老人”，代表bisimbi与生者和死者之地的联系。 同时basimbi一词也可翻译为“守护者”，当在短语isimbaiansi的环境时，它的意思就是“土地的守护者”。 班图人相信辛比的形象可以以人、蛇、葫芦藤的方式显现，是自然的守护者，也是库塞克（生者的物质世界）和库姆彭巴（祖先的精神世界）之间的精神向导。 卡伦加的十字空间里，尘世和灵魂世界之间是一片浩瀚的水域，而辛比正是其中的一种居民。 它们的活动难以预测，但可以通过特殊的神秘学手段，将力量借助给生者。 米洛·里戈milorigaud在《巫毒的秘密》中，详细描绘了辛比的本质，如何询问它们得到语言结果、和使用它们力量的办法。 他将辛比称作“巫毒水星”，它们引导灵魂从可见到不可见，引导死者的灵魂走向以十字架的四个神奇方向为边界的各个方向，是巫毒传统魔杖legba的召唤原理，重要性堪比炼金术的水星。 梅耶在水中听到的声音来自精神世界，它们通过水的灵性，给予她源源不断的能量和知识。 粗略过了一遍辛比的条目，林安感受到马祖兹集市那侧或是热烈，或是好奇，或是不怀好意的视线，降落下来，让高大植被遮蔽自己的身影，检查着那艘漏水小船的情况。 它本该由坚硬木材制造的船体竟然被锯出了一个大洞，填充了乱七八糟的泡沫，用胶水简单固定，上面涂了一层棕色染料，因此河水稍微冲刷，它就散开了。 锯口很新，林安甚至觉得它大约是几分钟前刚造的。 沉船是一次人为的阴谋。 而搞鬼的不出意外就是【红罂粟商会】，毕竟其他人没理由也没实力短时间做出这么一艘破船，等待斑狮部落掉进陷阱。 将灵感和视野与【上帝的独眼】同步，林安找到了主谋的所在地，可惜他听不见他们的说话声，只得暗暗记下他们的脸。 思索片刻，林安决定先带斑狮族人回到雨林，略做休整，再作打算。 ………… 另一侧的马祖兹集市，有一处和其他临时搭建的简易商铺不太一样，它的外部材料结实、避光，四面封闭，给足了隐私空间。 帐篷里摆着几张塑料凳子，坐着几名跷二郎腿的人。 尽管长相和行色匆匆的商人无异，但他们穿着防水防晒的迷彩服，神态满是洋洋得意、凭几据杖的味道，用扇子驱赶蚊虫，有意将自己和平民区分开来。 这些人的身侧摆着一些抽了真空的整理袋，表皮纹着凸起的罂粟图案，显然就是他们的底气。 【红罂粟商会】。 商会对面的人也穿着比较干净的现代服饰，此时在清点货物，赫然是虎鱼部落的酋长和一些地位较高的首领们。 那艘破船正是出自他们的手笔，准确的说，是商会提出主意，而虎鱼部落执行。 一来为了试探林安的实力，二来看看能不能趁机淹死斑狮部落的酋长和下一任大长老，以及一批壮年的生力军。 “嘟噜噜、嘟噜噜……” 闹钟般的铃声响起，红罂粟商会的人拿起亮着灯的通讯设备，放到耳侧，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虎鱼部落听不懂的尼德兰语，随后他们将对讲机递给虎鱼部落的酋长。 “找你的。” “我？”酋长愣了愣，只得接过，“你好，商会，是我。” “哦，我的老朋友，听到您的声音真让人开心。”慵懒的女声响起，酋长的脸色微变。 “伯爵女士……愿意为您效劳。” “有位朋友和我提到了一位陌生的不速之客，很有意思的神秘者，你有没有听说过？”女伯爵的口吻温文尔雅，“人们叫他【护林人】，说他是雨林的守护者，班图的救世主。” “呃，略有耳闻。”酋长舔了舔嘴唇，“是那些人胡说八道，女士，他们喜欢给事实添加神话色彩。【护林人】只是上次我和商会使者们提到的那个新部落祖灵而已。” “啊，这就不奇怪了，班图人总是这样夸张。” 女伯爵恍然大悟，无奈地感慨道。 “怪不得说一个文明的开化程度在于其民众是否能够独立思考。您知道西方什么时候摆脱你们这种愚昧吗？” “不知道，伯爵女士。” “早在三千年前，希腊人就开始思考民主和哲学了。”女伯爵笑了笑，“算了，跟您说这些，您也听不懂。我们再聊聊【护林人】——他来自哪个部落？” “斑狮部落，伯爵女士。”酋长不卑不亢地回答。 “很好，我让我的儿子来一趟。”女伯爵下达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上次跟我提到，他对你的妹妹苏苏米很有兴趣。事成之后，记得给他们安排点时间。” 酋长瞳孔缩小，刚想说点什么，女伯爵打断了他，温和的口吻夹杂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虽然您这次没能第一时间将神秘者信息报告给我，看在他们两个年轻人相亲相爱的份上，我也不追究虎鱼部落的责任了。” 酋长的喉结滚了滚，在商会审视的目光中，只好压着嗓子说：“这是我们的荣幸，女士。” “当然了，好好招待他吧，期待和您的下次合作。” 第262章 新的提醒 这次赶集，斑狮部落本来换到了不少商品，可惜都被湍急的库巴河冲走了。 取而代之的是，每个人齐心协力地扛着三门沉重的迫击炮和两箱弹药。 这种级别的火炮不仅可以对雨林部落造成降维打击，它们还能对付刚觉醒不久、辐射污染和评级不高的神秘者。 不仅如此，林安俘获的五名士兵可是高级军事人才。 他们毕业于正式军校，而后成了【红罂粟商会】的雇佣兵，训练斑狮部落绝对绰绰有余。 有了他们的教导，之前从虎鱼部落收缴的枪支和子弹终于派得上用处了。 除开被迫加入斑狮部落的教官，林安还带回了傅斌一行15人，20多个被人贩子拐卖的南洲人，以及记者爱德华·罗伯茨。 但斑狮部落不大，之前还接收了一百多名其他部落族人，居住的场所早已饱和。 虽然能用树枝和棕榈叶新做帐篷，但斑狮部落的占地面积又成了问题。 它的四周分别是一条湿软冰冷的小溪，以及错综复杂的山林，很难短时间快速扩张。 “也许，我们应该找个新住处了。” 斑狮族人好奇地围观新加入的成员们，而阿普和姆维亚斯有条不紊地给他们分配食物和住所，林安抱着双手站在大长老身侧，一边看，一边不经意地开口。 “只要在雨林，哪里都是一样难以开垦，要么放火烧山，暴力地把植被夷为平地；要么住到城市里边。”大长老圆滑地回答，“图尔弗先生，你选哪个？” “我嘛，肯定选择后者，谁能拒绝柏油路、热水器、咖啡机呢。”林安摊牌了，“我只是没法确定你的想法。” “哦？” “斑狮部落为了躲避【伐木者】，而躲进雨林隐居。”林安第一次和大长老正式聊起了斑狮部落的过往，“你不怕被【伐木者】发现吗？” “我们从斯瓦希里一路走到了班图。17年了，过去的阴影早已被时间和距离甩得干干净净，哪怕进入城市，我想也没人在意，你大可放心。” 大长老笑了，露出一口白的发光的牙齿。 “之所以没有离开雨林，主要是我觉得这里的生活更舒适，只要掌握一定医疗救护知识，基本可以自给自足，也不会被战火波及，无论来自内部，或者其他国家。” 她说得有点道理。 三个因素威胁着班图人的生命，战争、饥饿和疾病，躲进雨林，至少可以回避第一个。 “斯瓦希里国。”林安念叨着这个位于库巴河下游、班图国南面的地方，“你们原本住得地方真够远的。” “当年大迁徙时，我们部落从几千人减员到了几百人，所幸大部队没有迷路。跟着逆流而上的库巴河，最终来到了这片与世无争的雨林。” “你们住在库巴河的下游。” “没错，我们那里有一条叫拉戈拉的河流，大人们把它称之为‘巴拉塔瓦尼’，意思是骗人的路。” 林安一愣，大长老用的单词十分耳熟。 “那你知道……鬼门峡吗？”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大长老眯起双眼，深邃的黑眼珠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偏过脑袋，保持着平日里悠闲的游刃有余。 “图尔弗先生，我们一般把那个地方叫做‘月光永照之地’。” “月光永照？” “没错，米苏鲁应该和你说过那棵棕榈树ommumbolombonga吧。传说中，它从很久以前就扎根于月光永照之地，而库巴河的河水万年如一日地滋养着它。” 斯瓦希里、骗人的路、鬼门峡！ 林安顿时心神巨震。 这不正是他父亲林海南的“实验室”所在地嘛！ 巧合么？ 或者……另有隐情？ 听着大长老的话，林安思考起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他和米苏鲁三兄妹分明素未谋面，却总有种似有若无的亲近感。 难道斑狮部落和父亲有什么交集？ 话说，姑姑和亲戚们总跟我说，父亲在南洲组建了一个家庭，该不会…… 远远看了眼围着梅耶叽叽喳喳的米苏鲁和梅佐，林安颤抖地深吸一口气，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们三个难道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 米苏鲁今年十七岁，正好对得上父亲当年不告而别的时间点。 不，不可能。 林安刚遇到米苏鲁时，他的父亲刚被河马杀死，排除林海南有着曹丞相的癖好，他们三人是林安的兄妹这一结论基本不成立。 忽然，一道可怕的灵光闪过林安的脑海。 父亲把他的实验室建在了斑狮部落的旧址，而第一次大长老见到林安时，就大喊“伐木者！”。 我的父亲，该不会曾经是个孤身一人屠杀了九十九个部落，满手血腥的屠夫吧。 这怎么可能…… 爱得莉娅·休斯从不提到自己的家族，但林安自认对林海南知根知底，毕竟他和他在一起生活了五年，又在姑姑姑父家住了十三年。 父亲应该不是这样的人，他可是保守派世家的成员。 况且，假如父亲真是【伐木者】，他又为什么把林安送到斑狮部落的附近，任由他接触自己当年没杀干净的部落后裔？ 林安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越想越乱，干脆摁下这个令人头皮发麻的猜测。 又问了大长老几句关于【伐木者】和斑狮部落过往的话题，她又把米苏鲁说过的故事复述了一遍。 虽然多了不少细节，却没多少新意。 依然是一个被称作【伐木者】的年轻人，如同隐藏在阴影里的毒蛇，大开杀戒，灭了九十九个部落，吓得斑狮部落带上所有族人，开始长途跋涉地逃跑，最终迁徙到了雨林。 林安让大长老具体描述一下伐木者的长相，后者用好笑的眼神盯着他。 “真要仔细打量，我早就没命了，还能站在这里？我只是远远地瞥了一眼，看到那是个黑发黑瞳、皮肤白皙的年轻男人。” ( “这范围可太广了。” “不然你让我怎么描述。他的脸像是刀削一样锋利冷峻，高高的鼻梁像是山峰，眼神透露出三分轻蔑三分不屑三分傲慢和一分温柔吗。” “……” 林安眼角抽搐，想：我遇到的老东西怎么一个比一个会整活。 行吧，至少知道伐木者是个男人，也算排除了世界上另一半的人口。 追问无果，林安回到茅屋。 他调出【辛比】的条目，这是来到班图雨林后，他收集到的第一个传说级神秘，也是当前评级最高的“农耕之神”介质。 它共收录了两种能力，分别是【水域女王】，消耗一个“农耕之神”和一个“幻想家”，可转换呼吸系统，让人在水中来去自如，但一旦上岸就得停止使用，再把呼吸转换回来。 尽管林安可以用【贤者之石】的气流和恢复配合着在水里游泳，但它相当麻烦，而且十分难受，不适合长时间待在水下。 它暂时没什么用武之地，不过如果有一天我要寻找亚特兰蒂斯，说不定能用上。林安暗想。 第二种叫【是鬼蜮的魍魉们在叫】，每次消耗两个“农耕之神”和一个“预言家”，听取附近一个“鬼魂”的知识，得到一条未知的信息。 该条目有个限制，仅能在水中使用，得到的信息也不太清楚，非必要时刻，林安觉得它不值得耗费这么多介质。 不过，对于的梅耶而言，这是【辛比】的核心能力之一。 她无需消耗介质，沉入水中，她就能源源不断地得到各式各样的知识，从天文地理到八卦消息。 只要她想听，这是个无限得到新知识的来源。 所谓祖灵的智慧嘛。 对于现在的林安而言，神秘者的能力是一方面的价值，另一方面，这个“农耕之神”的条目日后可做【编辑】使用。 更关键的是，梅耶光是觉醒，就给他提供了0.5的测量值，远超那些怪谈级、灾难级的效率。 看了眼“提灯女神”面板，林安发现自己的融合程度快要突破1％了。 根据他的经验，这些数值过了1％后，即将出现阶段性的变化，例如得到新的能力或带来新的改变。 例如当初辐射超过1％时，“柯默思”的能量就愈发具象化了。 林安很期待掌握“提灯女神”能量提供的新能力，参悟属于另一个星球最纯粹的概念。 思索期间，林安心念一动。 【上帝的独眼】的视野中，泠泠的月光正骑在一匹如云似雾的产蜜蚂蚁身上，缓缓从他的窗口爬入。 由远及近的鼓点声和叮当作响的铃声此起彼伏，一团黄色的光雾从水晶球似的产蜜蚂蚁背上反射，璀璨夺目。 林安放下玫瑰般的眼珠，那团雾也随着他一起动，如影随形，紧紧缠在了他的身上。 他无法从这团雾中走出去，也甩不掉它，因为它属于幻想的能量，位于现实和虚无三棱镜间的怪异空间。 黄色光雾把白日梦一样的幻景传进林安的头脑，汹涌的热浪一遍遍地冲刷着他的脊柱，硫磺的味道弥漫，无处不在。 接着，林安眼前陷入漆黑。 黑暗之中，一条看不见的大河掀起滔天巨浪，汹涌澎湃的激情和冰冷如雪的死寂交织。 这是属于死者世界的水流和气息。 金色的蝴蝶纷纷飞舞，灵魂在黄鹂鸟的体内振动翅膀，它们围绕着一颗鸟蛋飞来飞去，隆隆声划破了寂静，豺狼的面具浮现。 他说话的声音一半像人，一半像公牛，听起来十分刺耳。 “过来，借你的眼珠子一用！” “这可不是求人的语气，扎伊先生。” 林安一眼认出这名传说级的幻想家，一星期不见，他的污染程度上升了不少，神智愈发不清醒，幻境显得更加天马行空、杂乱无章。 “哼！” 扎伊冷哼一声，接着说：“小心鸡，尤其是公鸡和母鸡未出生的孩子。” “这……活珠子？” 他的谜语应当是高深莫测的“预言”，由于文化差异，林安却差点笑出声。 “我在鸡窝里等你！” 说完这话，黄色光雾反向围住扎伊的面具，他没入水流，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月光再度从窗口洒落，洒落一地碎银。 鸡…… 林安伸手，五指在光斑中穿梭，若有所思。 ………… 正午当空，潮湿又炽热的温度笼罩了整个雨林。 卡鲁人鱼苏苏米拖着燕子似的黑白尾巴，灵活地穿梭，身后跟着一男一女，奇异的氛围环绕，证明他们神秘者的身份。 正是前祖灵图腾的三名神秘者。 “我们就这么出发吗？”一名身材较为矮小，头发扎着一朵胡萝卜色的花的女人开口，“其他人还没到吧。” “没时间等他们了，我哥——部落酋长今天一直催着我快去快回。”苏苏米撇了撇嘴，“况且，我看他们根本就没动身。” “说句实话，我也不想来。”穿着凉鞋的少年接口，“只是来一趟也没什么损失，正好也试探一下【护林人】的态度。” “他不像扎伊那样可以进入我们的梦，躲都躲不开。”女人摇摇头，“其他人估计觉得【护林人】找不到他们吧。” ““对了，斑狮祖灵布置的作业……你们完成了吗？”苏苏米说。 “什么作业？”女人一愣。 “利用雨林资源和扩大护林人的影响力啊！” “这次我可是有备而来。”少年得意洋洋地说，“宁可信其有嘛。万一那位护林人真的会分享什么操纵大瓦的诀窍呢。” 三人一路交流，不知不觉间，一个小型部落的轮廓出现在眼前。 和他们印象中不同的是，斑狮部落今非昔比，朝气蓬勃的人们分成好几个队伍，各司其职，忙碌不已，各种新奇的东西一字排开。 “嘎吱。” 少年瞪大眼睛看着种种闪烁着金属光芒的庞然大物，不慎踩到了脚下的一根树枝。 刹那间，尖锐的警报声响彻雨林。 森冷的氛围扑面而来，少年只见一排枪口和一门火炮对准他的方向，蓄势待发，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口水。 第263章 初具雏形 在苏苏米的劝阻下，误会解除。 饶是如此，那名少年惊魂未定，他没见过这么大口径的火炮，但他深知枪支的可怕，知道更大号的枪一定威力更大。 阿普出来迎接他们，引向了林安的茅屋。 一路上，三人看到整个斑狮部落正在有条不紊地忙忙碌碌。 首先是最外围的、刚把三人吓了一跳的“练兵场”。 只见士兵们被五名气质和雨林部落截然不同的教官带领，尽管教官看上去不太情愿，但在神秘者的威胁下，不得不愁眉苦脸地干活。 教官以军训的规矩约束着狩猎的斑狮族人，把他们分成不同的兵种和小队。 由于身体素质过硬，训练以军队纪律、服从指令、战术规划和枪支操作为主。 其中有一名气宇轩昂、身材健壮的年轻男人仿佛一块锋芒毕露的花豹，动作有力，肌肉线条流畅，尤其吸引祖灵们的目光。 苏苏米看到他，愣了愣，犹豫地问着阿普。 “那个人斑狮部落的酋长吧？” “没错，正是米苏鲁。”阿普笑了笑，“我们都期待他的成长。” “居然使唤得动部落酋长，斑狮祖灵好厉害啊……”苏苏米想到自己在虎鱼的待遇，不禁叹息。 之前林安按照梅耶的建议修改了世界树系统，更新成了1.1的版本，把它分享给了米苏鲁，并提议他和教官们一起训练。 作为“战争皇帝”，成为军队统帅的方式很适合帮他觉醒。 祖灵们继续跟着阿普一起参观，一路上啧啧称奇，他们看见了忙忙碌碌的部落女人，她们一半出去采集，一半留了下来，准备每一餐的食物。 浓浓的粮食香气传来，引得三位祖灵情不自禁地投去一瞥，只见七八个皮肤色泽较浅的人蹲在篝火旁，和斑狮族人叽里呱啦地比划。 “他们在做面包吗？”见多识广的苏苏米疑惑地问。 “烙馍呢。”阿普回答，“这些人是从遥远的地方投靠祖灵大人的朋友，自打他们来了以后，经常和我们讨论一些伙食的做法。” “好吃吗？”苏苏米吞了口口水，“我能不能尝尝？” “那有几个失败的半成品，想吃就拿。”阿普哑然失笑，指着一迭摞在藤编筐里的厚实大饼，“不过，我建议你在这留到晚上，能吃到美味的羊肉泡馍。” 三名祖灵纷纷拿起一块饼，入手还带着余热，入口外表酥脆，内里软绵，虽然有些松散发苦，却足以让他们吃得不亦乐乎。 啃着饼的一行人好奇地打量焕然一新的斑狮部落，走走停停，阿普时不时停下来回答他们三人的问题。 “你们看到的是‘教官’和‘后勤’部。”她饶有兴致地介绍道。 “那边在干什么？”少年指着一处人群密集、又安静异常的角落。 “大长老教他们学习法语的语法和拼写呢。” “为什么？” “你不明白，识字是很重要的，没有文字，很多事情都会非常不便。这是基础教育的根基，只有在大长老那儿毕业后的人，才能从事更高级的工作，目前算是‘文职’部吧。” “识字……学法语？”少年抿着嘴唇，“那么，她就是文职的首领咯？” “不，大长老算是，论外？我们文职部长到库巴河‘沐浴’了，祖灵大人让她从水的流动中感悟祖先们的智慧。” “好吧，还有哪些？” “目前伱可以看得到的是‘直面’部门。”阿普压低声音，眼神飘忽，几人看到以一名光头男人为首的四人小组站在阴影之下，他们的身上流转着和祖灵们一样的扭曲氛围。 掌握大瓦之人…… 斑狮部落居然有这么多？ 比起之前见到的所有场景，这无疑让祖灵们心神巨震。 那位【护林人】，比扎伊的知识更丰富！ 三人心底不约而同地闪过念头，不管林安能不能像扎伊那样，从茫茫丛林找到自己，这次来参与聚会绝对是个正确的选择！ “直面部负责看管整个部落，如果哪里有什么异动，他们就会出击。”阿普说。 “你说我们看得到——难道还有看不到的部门？”矮小女人打了个寒战，“他们是鬼魂吗？” “呃，并非如此，另外两个部门一个没组建，另一个正跟祖灵大人待在一起。”阿普连忙摆摆手，“等你们见到他就知道了。” “好神奇啊。”苏苏米感慨万千，“除了狩猎、吃饭和睡觉，每天有这么多有趣的事情能干。要不是我还有虎鱼部落的使命，都像在这过夜了。” “假如你愿意接受我们祖灵的庇护，我们很乐意和你们分享。”阿普微微一笑。 “可我并非斑狮族人。”少年迟疑地说道。 “哎呀，不必担心，远道而来的客人。”阿普的笑容愈发灿烂热情，“正好说到这个，你想不想听听关于我们祖灵的传说？” 这次我又改编了全新的版本，绝对真实可信，引人入胜。 她的心声隔着芭蕉叶的门传入林安脑海，令他忍不住一阵好笑。 自打他来到斑狮部落后，只把自己的“传说”编了个开头，其他全靠阿普续写，她不仅喜欢编故事，还极其热衷于传播，经常逢人就问他们愿不愿意听林安的来历，乐此不疲。 说起虚构的故事，林安看向身旁的爱德华·罗伯茨和傅斌。 记者爱德华毕业于康桥大学，学的是新闻传播，他也在业余时间听过名校教授的神学课、哲学课和心理学课，软科学和神秘学的知识面极广。 此刻他和傅斌商量如何针对每名神秘者的情况，提供更好的“特训空间”。 林安真的不擅长驾驭“幻想家”的神秘，于是决定把特训空间外包，交给其他人操作。 可惜，身为“审判长”的爱德华和介质倾向是“大地之主”的傅斌也有点抓耳挠腮，一筹莫展。 ( “每次都要编一个新故事，根据神秘原型量身定做，也就是说，故事核心和走向相同，场景、人物、台词不一样……”傅斌摸着下巴，“这活很适合各种烂片和小品的导演。” “不如编一个ai写作的程序，让人工智能代替我们流水线创作，这样就能有效地节省人力成本了。”爱德华提议道。 “在雨林扯不了网线，只能扯扯犊子。”傅斌幽默地说，“现在人工卫星全部失联，也不知道地表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各种污染扩散到了外太空吗？” “什么时候公众才能意识到，保护环境就是保护人类生存的关键，有些事情必须被阻止。”爱德华叹了口气。 敲门声响起，打断两人没什么建设性的交谈，沉思中的林安也抬起头。 “能进来吗，斑狮祖灵？”苏苏米探进半个脑袋，粉粉的脸颊和蓝色的大眼睛让她看上去像个灵动俏皮的精灵。 “好稀罕一娃。”傅斌情不自禁地说。 “你说什么，傅先生？”爱德华生怕自己听漏了，连忙追问。 “没啥，说了句中文而已。”傅斌腼腆一笑，“他们应当就是【护林人】提到的其他部落神秘者了。” “欢迎你，苏苏米。”林安从吊床上一跃而下，得到他的允许，其余两名祖灵也束手束脚地走了进来，本就不大的茅屋顿时更加拥挤。 林安打量着两名赴约的祖灵，他们看上去已有十几岁，身材却格外的矮小，仿佛两个缩小一倍的袖珍人类。 他们是俾格米人，世界上最古老的民族之一，史前桑加文化的继承者。 “俾格米”一词由古希腊人命名，意思是“矮人、侏儒”，但俾格米人自称是“塔塔·马塔”，意思是“森林的儿子”。 西洲有个传说，吃了俾格米人的性器官就能变得强壮，导致该民族曾受到惨无人道的猎杀，差点濒临灭绝。 “我们又见面了，【护林人】。”俾格米少年局促不安地向林安打着招呼，“按照你的吩咐，我和玛玛跟着苏苏米来了。” “玛玛？” “啊，玛玛就是我。”俾格米的女人连忙道，“他叫塔塔，大人。” “看来除了你们，其他人不愿意参与我们的每周聚会嘛。” 三人到场，三人缺席，数量和林安猜测得差不多。 其余三名部落祖灵一见面就对林安抱有较大的抵触情绪，没有过来也算是预料之内。 他们笃定林安没法像扎伊那样，在一望无际的雨林中找到他们。 事实确实如此，尽管过程和他们想象得不太一样，林安虽然能用神秘术锁定他们的位置，考虑到全程要浪费不少介质，他觉得得不偿失。 三个怪谈级的神秘者不值得他大费周章。 苏苏米对金发蓝眸的爱德华和风尘仆仆的傅斌颇为好奇，两人便趁机会互相做了介绍，苏苏米懂得法语，她充当了两边的翻译官。 等气氛差不多时，俾格米少年观察着林安的脸色，试探性地开口。 “护林人，你上次问了我们两个问题，一个是如何制造可持续发展的资源，还有扩大【护林人】的知名度。我都想好了答案。” “说来听听。”林安感兴趣地说。 “我觉得我们每个星期聚会时，可以举行一次感谢‘万能的父母’雨林赐予我们食物，这样就能保证部落族人们每次狩猎和采集万无一失。” “啊？” “然后，我们把【护林人】编入祭祀歌曲，传给其他部落。每次他们跳舞唱歌，你的名字就能愈发深入人心了。” “……” 林安无言以对，望着俾格米少年真诚又严肃的表情，一时间分不清他是心有不满在整活，还是认真思考后得出的结论。 对视片刻，林安败下阵来，制止了苏苏米和俾格米女人更多的奇思妙想，他示意爱德华和傅斌提供一下可参考的标准答案。 “是这样的，班图国位于赤道，热带气候让泥土营养流失严重，导致农耕文明难以发展，只能通过烧掉森林，堆积肥料的烧荒方式提高土壤肥力，学者们将其称作‘游牧式耕田’。” “但班图平原地带很多，虽然没法大面积种植小麦和水稻，但开发热带经济作物还是没问题的，比如香蕉，可可果和橡胶。光是出口这些商品的利润，都能让人均gdp翻好几倍。” “而且，班图是世界最大的钴金属产地、第三大工业钻石产地、第五大铜金属产地，以及丰富的黄金、锌、钨和锡矿，和规模庞大的铀矿，很适合一步从农业化跨越到工业化。” 傅斌清了清嗓子，语重心长地向几人科普道。 “我国曾经在南洲推行‘一带一路’，全程跟进了拉孔奥国从贫困到繁荣的两个十年计划，对于土地开发、基层建设有着丰富经验。各位不介意的话，我就继续说下去了。“ 苏苏米听懵了，半晌，向等待翻译的两名俾格米摇了摇头，弱弱地说：“抱歉，听不懂啊。” “没事，我马上分开了讲。”傅斌笑呵呵地说，“这可是我们搬到城市附近后的未来规划，你们没问题的话，我就让兄弟们这么宣传了。” “哦……”苏苏米瞪着大眼睛，“你们要搬走了？” “是啊，雨林终究有不少不方便——”林安话音未落，忽然心念一动，立刻打开了【上帝的独眼】的视野。 四周的一切出现在他的注视之下，某处异动牵动了他的注意力。 一只纯粹由“柯默思”能量组成的黑色小母鸡昂首阔步，它的脑袋一摇一摆，旁若无人，眼眸好似深不见底的镜子，里面倒映出四周环境的影子。 它就是【红罂粟商会】派到雨林勘察的斥候兵，扎伊口中所谓“公鸡和母鸡未出生”的孩子。 来得真快。 另一侧，林安同时看见了黄色的蝴蝶扑闪着翅膀，仿佛某种预兆般的催促。 他收起【上帝的独眼】，向讨论得热火朝天的几人略一颔首。 “我有事出去一趟，你们继续聊着，等我的消息。” 第264章 黑小母鸡 离开帐篷的瞬间，林安和那只昂首阔步的黑母鸡不期而遇。 “你竟然发现了我？” 母鸡咯咯开口，声音回荡，是一种尖锐吵闹的闹铃声。 “看来你就是【护林人】了。该死，一定是那个讨厌的老乞丐坏的事。” “红罂粟商会。” 林安确认了操控母鸡之人的身份，只是有些奇怪，本以为商会的人是冲着自己来的，结果看他东张西望的样子，似乎在搜寻别的东西。 “你很识时务嘛。我今天心情好，暂时留你一命。”母鸡傲慢地扭着脑袋，“告诉我苏苏米在哪？” “鸡哥，你找苏苏米？”林安眉头紧皱。 “当然是追求她。”母鸡的语气理所当然，“我来这片臭气熏天的野地就是为了找她。那颗深埋淤泥的珍珠，是这惟一有价值的东西，否则我才懒得亲自跑一趟。” “我还以为你是商会雇来的杀手呢。”林安面无表情地说，“苏苏米是虎鱼部落的祖灵，你不在你们进货商那边找，跑到斑狮部落做什么？” “少往脸上贴金！你这种来路不明、肮脏愚昧的三脚猫神秘者，也配得上凡·霍夫韦根家族……”母鸡收起话头，“算了，不想和你浪费口舌，我知道苏苏米就在附近。” “预言家”介质吗？林安挑起眉毛。 忽然间，黄色蝴蝶降落，一片年久失修的木板向林安当头砸来。 覆盖着淡淡雾气的雨林、忙碌的斑狮族人和自命不凡的黑母鸡统统没了踪影，荒诞又古怪的氛围跳跃，蜡染印花布做成的窗帘燃烧，一团云雾缭绕化作人形。 扎伊拄着一根手杖，半边身子布满了淤伤和鞭痕，面前摆着手工做成的五彩塑料娃娃，用他雕塑般冷硬的眼珠盯着林安，嘶哑开口。 “我碰不到那个人的身体。” “是因为他和你一样躲进了类似‘冥府’的独立空间吗？”林安习惯了这位幻想家捉摸不定的行事方式，迅速进入状态，探讨着已知的情报。 看样子，扎伊貌似已经和黑母鸡的操控者打了一架。 “不，单纯是影响不了。”扎伊烦躁地抓挠着脸颊，指甲挠下扑扑簌簌的皮肤碎屑，受伤的血肉整块整块地脱落，“打中了也没效果，像敲在纸片上。” “你确定那是此人的‘本体’吗？”林安对于面前诡谲的场景熟视无睹，思索着记录道。 “最初是，后来消失了，跑得很快。”扎伊的手指速度更快，指甲越来越锋利，直到将自己的整个脸颊挖了下来。 白骨暴露的伤口涌动着长出浅红色的新肉，覆盖了之前的伤口，肌肉纹理如同蠕动的蛆虫般密密麻麻，他又抓挠起了满是刀疤和浅坑的手臂。 “所以，你也不确定他的本体现在的位置，对吗？”林安觉得扎伊故意让他看到这些令人生理不适的场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可以找找。” 果然，扎伊见林安偏过脑袋，总是怒气冲冲的脸上扬起了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 “只是告诉你，我拿他没办法，更对付不了生下他的母蜥蜴。” “鸡哥是玛丽埃特·凡·霍夫韦根女伯爵的儿子啊。”林安暗骂一句幼稚，继续和他沟通，“你大概要多久才能重新锁定他？” “十分钟左右。”扎伊撕下手臂的烂肉，它们重新生长，“小心那只鸡生下的孩子，它们是挥之不去的腐败鬼魂。” 听着扎伊的描述，鸡哥应该不是“预言家”，而是属于一个综合能力更强的介质。 母鸡、纸片和‘鬼魂’…… 关键词在他的记忆里翻滚，林安渐渐锁定了鸡哥的神秘原型。 “扎伊先生，你让让，我看一眼现实怎么样了。” 林安伸手拨开扎伊的蚊虫烟雾，后者气得怒发冲冠，瞪大玻璃珠般的瞎眼，暴躁地骂道。 “不懂感激的小兔崽子！你就等着被那群怪东西咬死吧！” 自打被分走三分之一的力量，又发现林安并非【红罂粟商会】的成员后，扎伊的幻境不像之前那么充满威胁，变得轻盈柔和，仿佛覆盖着现实的一层魔幻色彩。 用【贤者之石】的气流稍微拨乱了幻想家的能量，林安只见黑母鸡以为他愣在原地，自顾自地左顾右盼，最终锁定了苏苏米所在的茅屋。 “咕咕哒，我来见你了，小人鱼！”他扑棱翅膀，向茅屋大门冲去。 “鸡脚留人！” 林安大喝一声，气流大作，扎伊骂骂咧咧地撤销了空间，黄色蝴蝶跟在他的身后。 数个条目在脑海划过，系统却提示林安其中有一部分无法锁定黑母鸡，因为它并非神秘者本尊，只是此人的使者，既没有灵魂，也没有属于泰坦星的“形体”。 对付这些歪门邪道，“审判长”无疑最好用、最直接！ 【烛光节的祷告】！ 幽蓝色五芒星出现在黑母鸡的身下，他“哐”地撞在立方体的空间上，紧接着炽热神圣的光泽铺天盖地地闪烁，刺得他瞳孔收缩，嗷嗷大叫。 “不知好歹！我杀了你！”母鸡高亢打鸣，“eloim、essaim、frugativietappevi！” 奇异的咒语响起，林安微微眯起双眸。 这是一句拉丁和希伯来混合咒文：移动的诸神之灵，我呼唤并恳求您。 着名的咒语让神秘原型呼之欲出，可惜黑色母鸡并非他的本体，系统没有给出详细的面板。 母鸡的尖叫落下，一个穿着酒红色的大衣、黄色背心和淡绿色马裤的怪物取代了黑母鸡，他一脚踩住五芒星魔法阵，面目狰狞地喷吐着硫磺味的呼吸。 他最明显的特征是两只驴子似的长耳朵，下半身完全是山羊，全身覆盖着硬邦邦的浓密毛发。 “nanther！（攻击）” 母鸡的声音愈发缥缈，巨大的怪物动了动长长的驴耳朵，身躯膨胀，直到撑满了【烛光节的祷告】立方体。 ( “咣！” 他用羊蹄狠狠撞在无形的墙壁上，地面轰隆隆作响。 “哈！它被关起来了！”扎伊大笑一声。 “嘘……” “怎么了，护林人？” “这种生物擅长伪装和阴谋诡计。”林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你看它的眼睛，它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他妈的，老子瞎了！” “好吧，我告诉你，恶魔的特征在于它们不能同时眨眼。” 下一刻，伪装成怪兽的恶魔嘲弄地笑了笑，庞大又笨拙的身躯化作黑屋，空间的桎梏于它而言仅是个表演道具，其效果是让林安信以为真。 “soutramurbarsinens！（穿梭空间）” 咒语伴随森冷的寒意，恶魔犹如黄油般融化在热锅上，浸润了土壤。 血红色的湿润液体滋养了另一世界的种子，快速生长的藤蔓不怀好意地爬向林安。 生灵发出刺耳的声音，一股股怪异而迷幻的能量左冲右突，泥土的铁锈味弥漫，来自天地万物的排斥企图将林安吞没。 绿色代码先一步形成盔甲，林安伸出五根手指做了个奇异的手势，刚要反击，只听扎伊大叫。 “不要让它们靠近你！” 幻想家能量暴涨，赶在四面八方的“鬼魂”靠近林安之际，黑暗世界包裹了他。 “不是要让我被它们咬死吗？”林安的神秘术施展到一半，僵在原地，无语地望着满脸阴沉的扎伊。 “就算死，也要等赶走了那群外来者再死！”扎伊冷哼一声，“鬼魂很危险。一旦被它们盯上，很难逃脱！” “那不是鬼魂。”林安说，“而是精灵、芦丁和侏儒的军队。” “军队？” “大爷，你歇着吧，现在不是科普的时候。” “你大爷的！谁是你大爷！死吧！” 扎伊当即把林安踹出幻想空间，黄色蝴蝶振翅高飞，盘旋在林安头顶。 现实的场景再度清晰，林安保持着张开五指的姿势，猛地握成拳头。 “《魔法大全iii：吹奏潘的笛子-熟悉橡树之人的崇拜秘术》——【德鲁伊的调停舞祭】！” 德鲁伊是传统智慧的守护者，关注道德哲学、自然现象和神学。 他们精于占卜、解释预兆、祭祀仪式、制定历法、在凯尔特人的神圣和世俗生活中发挥着关键作用。 第欧根尼·拉尔提乌斯diogeneertius记录道，早在公元前四世纪亚里士多德时代，德鲁伊就有着崇高的地位，相当于社区的精神领袖，充当人民与神灵之间的调解人。 这些灵魂指的便是自然的灵体，例如生活于妖精王国的妖精、鬼魂、仙女，或是和人类共存，又掌握神奇力量的侏儒、芦丁、镇尼等。 林安握紧拳头的身姿犹如照片，刹那间被剥离，能量以相同的姿势形成了一个女性德鲁伊。 她身着黑衣，头戴马鞭草王冠，橡树的虚影一闪而没。 用脚尖画出圆圈保护林安，德鲁伊冲入神秘生物组成的军队，向它们嚎叫，一只手举着点燃的火把，另一只手击鼓，吟诵着狂喜的诗歌，奇异的舞蹈踢踏作响。 不要继续纠缠， 离开这个人身边， 否则我把你们泡入浴羊药液！ 听懂了德鲁伊的话，嘶嘶叫喊的军队陷入沉默，它们退后一步，僵硬不动了。 飞翔的扎伊惊愕不已，他虽看不见，但能捕捉到能量的变化。 通过它们的韵律，扎伊比双目健全时更能清晰地感受到“柯默思”的神秘轨迹。 林安居然赶走了这些令他束手无策的怪物？ 每次他以为自己看透了林安的手段，后者总能使出新花招，令他目不暇接。 或许，他能和那名太太一较高下…… 不等扎伊降落，一种混入妖精大军的气息毒蛇般地昂起头颅，属于最初的恶魔。 趁着黑衣德鲁伊刚刚起舞之际，他嗖地破开她的圆圈，刺入环绕林安的代码。 “嗤嗤！” 绿色能量表面传来火烧声，林安立刻转动【贤者之石】，恶魔却咯咯大笑，脚下踩着六芒星阵法，一头扎了进去，主动离开。 手背传来轻微的疼痛，被恶魔侵蚀的皮肤出现了一朵六瓣花的印章，条纹呈现紫红，每个花瓣绘制着不同的符号，中心的倒十字架上长下短，分外不详。 系统是求知者，林安没法在使用一个条目时，同时使用另一个。 而恶魔找准他施展完【德鲁伊的调停舞祭】的瞬间，发起突袭，在他的手背刻下了这个古怪的印章。 扎伊固然是一片好心，但他毫无疑问影响到了林安的战斗节奏。 若非猝不及防地被拉入幻象空间，他的时间绰绰有余。 窃窃私语从震耳欲聋变得鸦雀无声，妖精大军潮水般散开，没入植物和土壤，像被编成密码的电波一样，无形地消失在雨林各处。 “呼啦！” 黑暗涌现，扎伊坐在铺满格纹地毯的空间，他先是打量了林安一番，无神的视线停留在他的手背，喃喃自语。 “好在你没有被鬼魂缠上。” “其实吧……” 没有你的捣乱，我甚至不会被刻上这个和“检疫合格”一样的东西！林安暗想。 扎伊示意他不必再说，拿起一只雕刻的塑料娃娃递给林安。 “吃了它。” “我不吃套娃，能不能换成奇趣蛋。” “少废话，你想暴露我们吗？”扎伊怒气冲冲的语调带着一丝没底气的心虚，“早说你有对付那只鸡的办法，我还不乐意出手呢！” “大爷，你也没给我机会啊。” “谁是你大爷……” 林安接过娃娃，它原是一朵黄色野花，腐烂的味道扑面而来，又夹杂着清新的蒲公英苦味，是扎伊平时用来修复身躯的能量。 他可以通过撕扯血肉，再重塑伤口，消除恶魔的印记，让黑色母鸡找不到林安的位置。 想到对方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治愈过程”，林安有些敬谢不敏。 在他纠结要不要吃花之际，扎伊深吸一口气，忍不住问道。 “喂，护林人，那只鸡到底是啥？” “《黑小母鸡ckpullet》。”林安一边戳着野花，一边解释，“鸡哥刚刚在用这本魔法书一页着名的魔法仪式——寻金母鸡。” 第265章 阿拉丁的魔法 黑小母鸡ckpullet，1740年左右首次印刷的神奇魔法书，也有pouleauxufsd”或poulenoire”的译名。 它介绍了20个魔法护身符和20个魔法戒指的不同用处和制作方法，附录加上了一根魔杖和两个魔法护身符；神秘学家认为这22个护身符与塔罗牌的22张牌有关。 这本书整体结合了苏格拉底、毕达哥拉斯、琐罗亚斯德、大芳香之子的学说，把死灵术和卡巴拉艺术融入护身符和戒指，以此为媒介，指挥空中、尘世和地狱的巨灵（dijinn）。 所谓巨灵，就是巨大的“镇尼”。 魔法书的来历无从考证，但《黑小母鸡》确实是为数不多没有参考《所罗门之匙》的西洲魔法着作之一。 《黑小母鸡》的翻译者是一名被派往埃及的拿破仑武装部队的成员，传说他在开罗郊外的金字塔遭到了袭击，被一名神秘人所救。 两人进入金字塔，士兵惊讶地发现金字塔别有洞天，巨大的大厅、无尽的画廊、地下密室和成堆的宝藏、熊熊燃烧的灯和神奇的晚餐接二连三地呈现。 神秘人自称“奥杜斯”，他向士兵展示了一本奇书，它的信息源于恶魔阿斯塔罗斯的神灯，类似阿拉丁（意为由精灵转述）的文本，揭开了所有科学和魔法的面纱。 这也解释了为何《黑小母鸡》的魔法和阿拉伯神话的“神灯精灵镇尼”息息相关。 使者说他是这本魔法书的唯一继承人，可他快要死了。 临死之际，他向士兵传达了书中的所有秘密，后者也陷入昏迷。 当士兵醒来后，一切都消失了。 这名士兵后来回到了鸽国，他在后半生不停尝试探索书中的秘密，最终写出这本《黑小母鸡》。 刚刚的“寻金母鸡”正是《黑小母鸡》其中的一个着名魔法。 使用者需要将芳香木材放入油锅煮沸，把混合物倒入金色的鸡蛋容器，盖上黑色垫子，随后将鸡蛋放在垫子上，并覆盖由刻面水晶制成的钟形玻璃。 随后把鸡蛋放在阳光下，对它念咒语，蛋就会孵化出一只黑母鸡。 使用者可以用魔法单词来命令黑色母鸡寻找隐藏的黄金，或别的东西和人。 “原来如此，我之前打中了他的护身符。” 听完林安的科普，扎伊艰难地理解着和自身文化不同的信仰，不太服气的嘟囔几句。 “召唤几个灵魂有什么了不起的，我都不需要咒语和仪式，凭感觉就能做到。” “据我的猜测，鸡哥是‘求知者’。”林安说。 “求知者？” “午夜把小母鸡带到十字路口，用柏木杖画出魔法阵，说三次eloim、essaim、frugativietappevi，恶魔将显——鸡哥刚用了这个咒语。” “所以呢？” “这可不是《黑小母鸡》的原文，而是来自另一本叫《红龙》的大魔法典，也就是说，鸡哥通过某种方式，收录了《红龙》的条目。”林安解释道，“想不想知道《红龙》是什么？” “算了。什么恶魔、卡拉巴，乱七八糟的，听得我头疼。”扎伊摆了摆手，“你不吃掉野花吗？” “先容我分析分析，大爷。”林安摇着手指，“之前你和鸡哥干了一仗，他用死灵术重伤了你，而伱发起攻击时，却仿佛打在纸片上，无法碰到他的本体。” “没错。”扎伊回答，“随后他的身影迅速消失，我本想追过去，但一来被刻上了不妙的印记，不得不原地疗伤；二来想赶快提醒你一下。” “此人应当只是传说级。”林安一锤定音，“当他看见并称呼我为【护林人】之际，我的测量值增加了4，和你当初提供的数据不相上下。” “测量？” “这不重要，扎伊先生，我想说实际上你的力量和鸡哥相差无几。但你在战斗中一败涂地，身受重伤，对方毫发无损。” “瞎说，我没有失败！我分明把他打得落荒而逃！”扎伊怒道。 “啊对对对，你厉害。”林安随口敷衍，“‘求知者’的特点是初期普遍不强，神秘以功能性为主，可通过收录条目，不断提升，战力浮动较大。” “那只鸡得到了厉害的‘条目’，并用它防住了我的攻击？” “不，‘求知者’无法收录比自身评级更高的条目，一个完全防住传说级幻想家的神秘，绝不是传说级。”林安若有所思，“此人拥有一件及以上的神话级神秘物品。” “神秘物品？” “我起的代称真是贴切，所谓的古老王朝就是‘世家’。鸡哥作为一个来新手历练的世家子弟，备着几件长辈的先天法宝、完美灵器、金丹符咒傍身也不奇怪。” “金丹……？” “话说回来，评级越低的神秘者，越需要神秘术和自身原型匹配，我有个学姐就只能收录‘爱情’和‘毒药’相关的条目。《黑小母鸡》的原型来自于……恶魔阿斯塔罗斯么。” “护林人，你一个人念叨去吧，反正你也不需要听众！”接连不断的陌生词汇让扎伊又生气又无奈，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 “大爷，想知道更多的话，不妨试试我新制作的‘世界树系统alpha1.1版’，哪里不会点哪里，再也不担心不了解‘柯默思’的世界。”林安趁机推销。 “……” 扎伊握紧手杖，一言不发。 “又不看又不说又不听，你搁这cos海伦·凯勒呢。”林安自顾自地说，“既然对方是求知者，我猜手背的刻印是个幻想家神秘术，可以定位坐标。你觉得呢，大幻想家？” “嗯。”扎伊简短地肯定了他。 “而你的野花则可以通过断肢重生的方式，消除它的影响，抹除鸡哥的定位。” “不要复述废话！” “鸡哥大概率拥有两件传说级以上的神秘物品，分别有着‘传送’和‘守护’的能力，后者暂且不提，前者很容易让我们打架时不慎放跑他，让他有回去和父辈告状的机会。” ( “你想怎样？”扎伊挑起一侧的眉毛。 “最好是一击毙命，防止他带走更多关于我的情报。”林安微微一笑，“这家伙来都来了，必须让他感受一番咱们雨林人热情好客的作风。” 他妈的，你适应得太快了吧。扎伊用的瞎眼死死盯着林安。 “多亏了扎伊先生的教导。”林安拿起野花，同时托起一只面容精致、白发散落的迷你小人，“能把我手背的刻印转移到其他地方吗？” “吃掉野花，让我试试。”扎伊言简意赅地说。 “疼不疼？” “疼痛让我清醒。” “疼痛让我疼痛。” 林安好容易做完心理建设，将野花放入口中，轻轻一咬。 苦涩的汁液顺喉而下，腐烂的剧痛从手背传来，血肉融化，撕裂感顺着神经爬上脊椎，疼得他眼前发黑，肌肉抽搐。 为了转移注意，他勉强抬起眼皮，问着将手杖平放在身前，施展咒术的扎伊。 “大爷，找到鸡哥的下落没？” ………… 丛林某处，一名面色不健康的苍白，浅金头发的青年人伸出手，黑色母鸡化作一条丝绸纱巾，被他系在手腕上。 “【护林人】可以和妖精沟通？可他不是红发，更没有半点艾尔兰人的特征。”青年眉头紧蹙，“我得报告给母亲。” “叮！” 青年拿起一只银色的小型机械，它的构造古怪，内部的能量源闪烁着迷蒙温吞的光泽。 “我见到了【护林人】。” “哦？”温和的声音传来，“您第一次单独为商会办事，效率就这么高。我最亲爱的凯文，不愧是我的骄傲。” “多谢夸奖，母亲大人。”青年迫不及待地说，“我发现【护林人】是一个疑似来自艾尔兰的‘自然祭祀’或‘农耕之神’。” 尽管恶魔看出林安是“求知者”介质，但他生性狡猾，并未告诉主人。 青年复述了一遍和林安战斗的场景，设备后方一阵沉默，半晌，女伯爵幽幽开口。 “艾尔兰？” “您觉得他会是【石匠协会】的搅屎棍吗？” “别开玩笑了，亲爱的，鹰国的烂摊子足够他们消化一阵子了。”女伯爵微笑道，“高评级的神秘者不可能从土里突然长出来。” “母亲大人，你要和伯父大人报告吗？” “他会调查哪个家族在搞鬼，哦，搞不好是【阿斯克和恩布拉遗产基金会】——我希望只是一名土着无意拿到了‘遗物’。敢在这个时间点派人到库巴河附近……” “不过是个传说级的神秘者，我的分身都能给他打上刻印！”青年轻蔑地哼了声，“您需要我解决他吗？” “没什么比您的命更珍贵！调查结果出来前，不要轻举妄动。” 唯独和青年说话时，女伯爵温柔又慈爱声音才透漏出几分掩饰不住的急切。 “既然您用‘芳香’锁定了【护林人】，不妨绕开他，或是将他调到别的地方，再杀死爱德华·罗伯茨。如果完成不了的话，您就休息，或是回来，由我善后。” “好吧。” 青年人略显不耐，抚摸着手腕的丝巾，香水的味道氤氲，令他似有若无地感应到了某个位置。 “那我就在虎鱼部落里待着咯？” “处理完‘五旬宗‘的余孽，我就来了。到时候无论是多管闲事的记者，或是瞎乞丐都将遭到审判。”女伯爵叮嘱道，“去吧，小心些，宝贝。” “这枚护身符是伯父大人制作的神秘物品，还蕴含‘提灯女神’的能量。”青年浑不在意，“难道那两头传说级的蠢驴破坏得了它？他们怕是连‘提灯女神’也不知道！” “以安全为重，不必犯险。”女伯爵温柔地说，“我儿子走自己的路，只要您高兴，总能超越任何对手，毕竟您是优秀的凡·霍夫韦根家族的一员。” “哈哈，我想我会的。”青年答道。 “您马上要和那种人睡在一起了，请务必小心，否则您就会失去一切。” “那种人？” “那些雨林人！”女伯爵谆谆教导，“他们喜欢把自己的不幸怪罪到别人头上，装可怜博取您的同情，殊不知邪恶的源头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愚蠢。对付愚昧，唯有狠心。” “我觉得苏苏米不一样。”青年辩解道，“我不想以平时的方法对待她。” “真是好心肠！不过，他们和我们之间差别很大呢。他们不像我们这样多愁善感，性格粗糙，这正是一种福气，就像他们粗糙的皮肤那样，不易受伤，所以您不必怜惜。” “是这样吗？” “唉，那可是一群大猩猩般的动物或者傻子啊。” 母子俩又聊了几句，彼此道别。 “thomatos、benesser、flianter！” 青年一只手放在胸口，另一只手的食指竖起，吐出奇异繁琐的咒语。 能量“哗啦啦”翻阅的书籍，和他的戒指共鸣产生共鸣，37名死灵的身影扭曲着显形，膝盖跪在六芒星法阵上，像一伙奴仆般头颅低垂。 环顾四周，青年放在胸口的手掌姿势再变，同时吟唱来自神灯的魔法咒语。 “soutramurbarsinens。” 他的话音落下，死灵排成两个队列，高举火炬，芬芳烟气环绕，簇拥着青年人，以庄重的步态行进于错综复杂的雨林，如履平地。 树冠庞大的阴影渐渐稀疏，即将落山的太阳照耀宽敞的平地，粉色和黄色的梦幻色彩交替。 青年人的眼前豁然开朗，干净整洁的部落坐落在小溪附近，库巴河水被渠沟分流，汹涌湍急的水道因日益分裂，只得苟延残喘的汩汩流淌，发出微弱的哗哗声。 泥巴筑屋、茅草糊顶的建筑物之间，赤脚的人走来走去。 一个用混凝土砖砌的柱子搭起来的全敞开式房屋颇为显眼，柱子撑住了棕榈叶的屋顶，疯长的藤蔓帮它支撑着身躯。 “虎鱼部落。” 红罂粟商会的贵公子拿起一副随身的小巧铃铛，清脆尖锐的声音打破了落日之际的宁静，叫住了一名来往的猎人。 “你们的酋长在哪里？” 感谢封童玄、罗罗秋石、虚无之坤的月票，感谢各位的推荐票和订阅 第266章 凯文少爷 熟的果，酸的汗，鲜花，黑色香料汇入雨林夜晚的薄雾。 女人整理堆成堡垒状的可乐果、芳香的木枝和风干的动物脏器，把它们分门别类地放进废弃的瓶瓶罐罐里。 她们用坚韧的双手搭建或重新搭建着那金字塔般的班驳绿橘与芒果，还有一柄柄堤坝似的硬邦邦的青香蕉。 篝火已经升起，几名厨师正在制作“富富”，一种胶质面团，源自木薯的根茎，晒干就能被捣成白色粉末，制成主食。 凯文·凡·霍夫韦根听过富富，它的营养价值和装面包的纸袋毫无区别，更可怕的是，它含有微量氰化物。 不知道为什么雨林人喜欢吃这种食物，甚至把它当做生活的中心。 厨师们将富富煮成无味的块状，淋上菠萝果汁，恭敬地捧给坐在全敞开式房屋座椅上的酋长，后者邀请凯文一起品尝。 看在酋长是苏苏米哥哥的份上，凯文捏着鼻子，壮起胆子，犹豫再三，试着吃了一口。 怪味弥漫，他马上吐出嘴里的富富，将它扔到一侧。 等待专门为他烧制的晚饭完成前，凯文只得看着前方解闷。 “叮铃铃——” 男人们正在跳舞，黝黑的胳膊挥舞，摆动的宽松衣服松垮地塞于腰际，相当卖力。 他们让凯文想起“甘迪舞者”，唱着歌，点着头，步调一致地前进、后退，用沉甸甸的长矛代替演出道具，时不时挥舞出某种奇特的节奏。 “你感觉怎样？”酋长问着凯文。 “我对一切以南洲人为先的做法很不习惯。因为在我布若塞尔的家里，你们待在城里的一角，到了这儿，每处都像你们的地盘。” “我们虎鱼部落向来遵从红罂粟商会的每项指令。”酋长谦逊地道，“连这种舞蹈也参考了弗兰德的舞步方式，四拍节奏、跳两步再转个圈。” “其实看不看这些男人演戏，我都无所谓。”凯文慢条斯理地说，“另外，他们显现出十足了的南州性，准确的说，是胡图民族的显要特征。我很不喜欢。” “哈哈，你说笑了，凡·霍夫韦根少爷……胡图族、特瓦族和图西族已经联姻了十几个世纪，哪有什么特征啊。” “跟您说不明白。”凯文叹了口气，“等到了白天，这些甘迪舞者将用这支矛去捕杀动物，高举骨瘦如柴的胳膊，手里托着将要成为晚餐的东西。” “我们总要捕猎吃饭的呀。兽皮和兽牙不是商会的收购品之一吗？” “话虽如此，你们不该骄傲地晃动自己屠杀动物的工具，尤其在我的面前。”凯文皱眉，“天哪天，这对素食主义者相当不友好。” “素食主义者？” “我不吃肉，过着健康又环保的生活方式。” “你的意思是让他们离开，对吧？”酋长挥了挥手，舞者们兴致姗姗地散开了，篝火暴涨，火星子四溅，凯文百般聊赖地打着哈欠。 “苏苏米什么时候回来？您说她只是今早出了趟远门。” “我想……” 酋长话音未落，“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从房屋后方传来。 两人转过脑袋，黑发散落，拖着燕子尾巴的卡鲁人鱼一边拧干头发的水分，一边向他们露出笑意，湛蓝色眼眸弯弯。 “苏苏米！”凯文迎上来，“您可算到了，我等您等了好久呢！” “咦，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苏苏米有些紧张，想往回退，凯文伸出一根手指，戒指闪耀的光泽化作了星屑般晶亮的烟雾，裹住她的四肢。 喷火的巨灵伸手，宛如一道无形的枷锁。 “您和我记忆中一样可爱。”他说，“这里的野蛮配不上您的美丽。快让我带您暂时离开湿润的土壤和危险的河流，去住玫瑰花盛开的美梦吧。” 手足无措的苏苏米挣扎了几下，被粉尘死死禁锢，只得用眼神无力地求助自己的哥哥，后者先是一愣，随后爱莫能助地垂下脑袋，甚至主动介绍。 “这位是红罂粟商会的少爷，凯文·凡·霍夫韦根少爷，他是玛丽埃特·凡·霍夫韦根女伯爵唯一的孩子。” “您坐在这，苏苏米，让我们仔细看看彼此的脸。”凯文扶住了她，“姆巴万酋长，拨拨火，让它更旺些。” 苏苏米在酋长无可奈何地默许下，不情愿地坐在了凯文身边。 最初她东张西望，羞答答的不敢抬头，但凯文一改刚刚的漫不经心，用温和耐心的口吻和她聊天，巧妙地回避使她不安的事，很快就把她带入了一个迷人的世界。 苏苏米依然没有说话，但她懵懂地抬起头，神色兴奋，听得很是认真。 “他妈的，人渣！” 和女孩聊得正欢的凯文没有发现，随着苏苏米一起来的两个身影。 丛林随处可见的蝴蝶狂扇翅膀，宣泄着内心的愤怒，另一位则是用【鬼鹿】的隐身术藏在黑暗的林安。 凯文利用恶魔，刻在他手背上的空间印记是一种传说级的“幻想家”神秘，和扎伊的力量旗鼓相当，可以用野花化解。 不过，林安没有趁机完全消除印记。 这不仅暴露他和扎伊暂时成为盟友的事实，还会让凯文对林安的具体评级、神秘和介质产生更多疑问。 他干脆将计就计，让扎伊将空间印记转移到了【瓶中小人】，作为一项人造人的炼金产物，它的内部构造和真人无比相似。 由于【瓶中小人】还储存着扎伊的一部分能量，印记的转移非常丝滑。 虽然扎伊看到偷走自身能力的瓶中小人时，有点咬牙切齿，但他和林安接触了一星期，明白这名年轻人很不好惹，当初也确实是他理亏在先，磨了磨牙，只得照办。 两者配合之下，凯文根本没发觉林安的位置移动，以为他还在斑狮部落的茅屋里呆着。 此刻凯文无知无觉，和苏苏米高谈阔论。 ( “你冷静点，大爷。”林安说。 “那孩子才十几岁出头，他也下得去手！什么狗屁文明，真是不可饶恕！”扎伊怒气冲冲地骂道，“难道西洲人就这么喜欢小女孩吗？” “也有一部分更中意小男孩。” 扎伊目瞪口呆，世界观受到了冲击，无数脏话涌上喉头，最终化作一句。 “天杀的！” 其实在雨林和班图的大多数区域，娃娃新娘非常普遍，扎伊这种观念显然是受过教育的道德观念。 考虑到那些说他来自金萨沙的传闻，林安对此人的身份产生了好奇。 他真的只是个普通“木匠”吗？ “好了大爷，等战斗结束，你有的是机会愤愤不平。之前我们说过的计划，你都没有疑问吧。” “我先逼他进入一次幻境，让你有机会近距离地观察他的神秘物品，得到面板……之类的什么数据。确定无误后，我和你一起上，把他杀了。” “错了，扎伊先生，我让你转头逃——战略性撤退。” “哼，退就退吧。”扎伊扑打蝴蝶翅膀，“接着你用那颗眼珠子盯着他，趁‘真实本质’显露的瞬间，一击将他毙命。” 林安颔首，虽然他大概率可以单独杀死凯文，有了扎伊的情报后，就能进一步地确保凯文无法通过神秘物品逃跑，和【红罂粟商会】汇合，暴露他的更多情报。 “你确定你能一次性杀死他吗？”扎伊不放心地说。 “换做其他神秘原型，我不敢打包票，唯独这位先生是一等一的幸运，因为我正好有压制他的手段。大爷，记不记得我跟你提到，‘黑小母鸡的原文来自阿斯塔罗斯的神灯’。” “恶魔，恶魔，恶魔！”扎伊不耐烦地哼道，“这是我的记性极限了，什么阿斯阿狗，我可记不住那么多复杂的单词。” “阿斯塔罗斯是恶魔在埃及的名称，到了西洲，祂被称作‘亚斯塔禄’，所罗门七十二柱魔神排行第29的魔神，着名戏剧《浮士德》中，炼金术师召唤出的恶魔之一。” 林安微微一笑，食指和拇指曲起，仿佛捏住了某个奇特的青铜武器。 “但更古老的时代，阿斯塔罗斯源自于一个女神的名字。” “哦？”扎伊狐疑地皱眉，“叫什么？” “亚舍拉。” 扎伊从没听过这位迦南女神，林安也没有进一步地解释。 因为他们的前方，凯文的话语渐渐变少，他是直直看着苏苏米的眼睛，饱含温情，以及一丝腾升的欲望。 终于，他按耐不住，一把抱住苏苏米的腰。 “人鱼小姐，不要继续麦克白的悲剧，让今夜的宴席永不中止！” “你干什么？快点放开我！” 苏苏米原本沉醉于凯文为她描绘的七彩世界中，忽然被强行搂住，美梦破裂成了发着腐臭的淤泥，下意识地用手臂推开他。 “别这么抗拒，我刚刚通过交谈，为你制作了爱情的符咒。” 凯文的双指夹着银光闪闪的护身符，他的语气和蔼，却不容拒绝。 “爱情的魔法通过共情来发挥作用，所以咒语和祈祷都不需要‘授予的意志’。从今以后，文字将代替您自动实现我的目标，让‘爱’作为两个灵魂之间的吸引力发挥作用。” “别靠过来！” 苏苏米尖叫一声，另一侧的虎鱼部落首领们选择熟视无睹，只有酋长抬起手，幅度很小地捏了捏酸涩的鼻腔。 “外来者，给我滚出去！” 一只蝴蝶俯冲而下，黑暗朝凯文袭来，粗壮的蟒蛇在他的脚边游荡，头颅好似奇特的红色果实，像埃及雕像般昂首挺立，尽显泰然之气。 “又是你，该死的瞎乞丐！坏乞丐！”凯文从温柔乡骤然堕入光怪陆离的深渊，破口大骂，“正是你们的固执，害得我们不得不派出维和部队！” “我不是乞丐，我是‘扎伊·斯坦尼斯拉斯·瓦布拉孔贝’。”蟒蛇的舌芯子一伸一缩。 “谁管你的名字！去死吧！” 凯文左手的指腹划过右手的手指，五枚魔法戒指熠熠生辉，而扎伊扬起头颅，鳞片四散，抛撒出绚丽的彩虹，每个色彩化作了一百个人。 他们攥着石头，“哐”地砸向中心的凯文。 “上不得台面的幻想！” 凯文大喊咒语，脖子上一面串在链子上的镜子反射出令人炫目的火焰，眨眼间照得石块融化，人影惨叫，彩虹坠落。 “呼呼呼、呼呼啦——” 然而，凯文自以为对全局心领神会，殊不知彩虹消散的刹那，蟒蛇的身影缩小，一条鲜艳的毒蛇朝他的脚踝狠狠咬下。 “啊！” 凯文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强烈的剧痛疼得他面部抽搐，伸出手死死地攥住了脚踝的蛇。 毒蛇死不放口，静脉破裂，鲜血顺着凯文的胳膊滴落，瞬间又被炽热的土地蒸发殆尽。 疼痛令凯文的脑海闪过一阵浑浑噩噩的钝痛，他意识到幻境的高温烧到了皮肤之上，令他开始发烧，全身发疼，神志不清。 这是陷入疯狂泥沼的征兆。 如林安所料，凯文和扎伊的力量不相上下，甚至后者更胜一筹。 “litan、izer、osnas！” 凯文毕竟是世家成员，也不是吃素的。 意识到了轻敌，凯文咬破嘴唇，舌尖发出一连串古怪的嗡鸣。 风势略变，裹挟一股戾气。 随着能量的转换，毒蛇的眼神越来越幽暗，一股森冷的势力摧毁了它的身躯，畸形的怪物踩着六芒星的法阵，喷涂粗气，渐渐显形。 扎伊的冥府幻术和黑小母鸡的召唤概念有时殊途同归，所以鸡哥干脆以扎伊的毒蛇为祭品，生成了一个来自地狱的死灵恶魔。观战的林安暗想。 不仅如此，凯文趁恶魔和幻象作对之际，解开手腕的丝巾抖了抖，黑小母鸡昂首阔步。 “咕咕哒……” 它一边叫唤，一边将脑袋歪向一处幻境不易察觉的角落，正是扎伊的本体所在。 “找到了！这次我绝不会放过你！” 凯文掏出一只精致小巧的护身符，拍在自己的胸口。 空灵的氛围散溢，令林安瞳孔缩小。 因为他从中感知到了一丝“提灯女神”的气息！ 第267章 阿格拉挽歌 被凯文发现了具体位置，扎伊啧了一声。 蚊香氤氲，他化作一团烟雾，悠长而凄厉的哭嚎从森林响起，令人毛骨竦然、肝肠寸断。 这旋律如同幡然悔悟的女巫的尖厉鸣叫，它们碾磨并撕扯着凯文的五脏六腑，声音所到之处，日夜不得安宁。 “就这么攻击我吧！”凯文见状，兴奋地大声念着咒语，“ategebirlemadonai！（主啊，你永远强大）” 林安立刻认出这个魔法的来源，它又被叫做“阿格拉护身符”，是一个用于召唤守护天使的名字，抵御发烧、不幸和邪恶。 它的来源难以考证，传说是一句久远的希伯来密语，被广泛认为是noariqon的卡巴拉缩写，而后罗马拉丁化，成了一句耳熟能详的咒语。 《所罗门的小钥匙里lemegeton》里提到了阿格拉，将其称为上帝的“伟大而强大”的名字，代表了神圣和保护的概念，经常出现在制作仪式魔法工具上。 同一时间，系统将两个不同的面板打在了凯文身上。 【名称】：黑小母鸡 【评级】：传说d级 【辐射值】：44.1% 【污染程度】：21.8% 【介质】：求知者 如林安所料，凯文是传说级别的求知者。 根据经验，求知者制作的神秘物品大多会演变成求知者介质，而不是像另一组数据…… 林安转动眼珠，转向凯文的指尖浮现的绿色数据。 【名称】：阿格拉天使护身符 【评级】：神话b级 【辐射值】：10.3% 【污染程度】：0% 【介质】：预言家 看来红罂粟商会之主，或商会内部至少有一位神话级的预言家。 为什么护身符会是“预言家”介质？ 其次，没看错的话，林安发现【阿格拉天使护身符】面板最下方有个模糊的栏目，依稀能看见有两个字符和一串数据。 这是什么？ 它是不是刚刚感受到的“提灯女神”气息来源？ 还没显现是因为我的认知不够吗？ 重新降落星球两个多星期，林安可驾驭的“提灯女神”能量已有0.8%，提升速度不算缓慢，但比起世家长达千年的积累和研究，仍是逊色一筹。 既然鸡哥的神秘物品有“提灯女神”的气息，倒是个观察世家如何开发介质的机会。 思绪划过脑海，林安密切关注着凯文。 咒语落下，两个圆形图的光圈浮现，三个三角形互相交迭，形成了一个五角星和一个六角形，外部环绕希腊的字母，分别是alpha和omega，中间阿格拉a密语闪闪发光。 阿尔法和欧米茄是希腊字母表的第一个和最后一个字母，与《启示录》中对拿撒勒人的提及有关：“我是阿尔法，我是欧米茄，我是首先的，我是末后的，我是初，我是终。” 形形色色的声音传出，歌声异常甜美，仿佛只存在于玫瑰盛开、花香扑鼻的深谷。 朦胧月色般的忧伤歌声高涨，一只苍白天使持盾出现，它的十二对翅膀扇动起迷蒙的光辉，将周遭的一切照得熠熠生辉。 过于明亮的光芒令人烦躁不堪，林安不由得屏住呼吸，而扎伊催动火焰朝旋律扑去，烘烤着阿格拉守护天使的灵魂。 气氛越来越凝重，而歌声越来越快乐，与其相伴的是濒死动物的痛苦呻吟，是灵魂同大地永别前的惆怅，是森林深处垂死鸟儿发出的绝望鸣啭。 它们像是冷漠的嘲讽，以高高在上的口吻，诉说着班图过往的苦难。 “啊！混账，我要杀了你！” 扎伊狂吼一声，海市蜃楼被熊熊火焰吞没，大火烤焦，彩虹烟消云散，人影在充满恐惧的睡梦中被高温熔化。 汗水浸湿了林安的后背，他感到异常心慌，险些转动【贤者之石】，加入这场混乱的战斗。 啰嗦、废话连篇！ 那甜美的歌声简直俗不可耐！ 终结一切，杀光一切，对抗一切！ 和情绪不受控制的两人相比，阿格拉守护天使举起盾牌，挡住各式各样的幻象。 在惊恐万状的刺耳尖叫和咒骂声之间，它恍若一座宁静的岛屿般屹立不倒，翅膀护住凯文，双眼犹如镜面般倒映出扎伊的身影。 繁琐复杂的经文在天使的唇瓣嗡嗡作响，让林安熟悉的空灵气息渐渐清晰。 梦境与现实交相呼应，芦苇丛荡漾，一艘小舟渡海而来，一盏又一盏的明灯浮现，林安从狂野的纺车轮转中找到了灯塔。 终年冰冷的湖水不起波澜，过去、现在、未来的脸交相呼应。 我的情绪如此异常，看来是“预言家”的影响了。 使人愤怒的守护符咒…… 理清思绪，林安闭上双眼，视野和【上帝的独眼】同步，陡然拔高，将整个局势尽收眼底。 扎伊的幻境光怪陆离，群马的嘶鸣声，公牛的鼻息，被灼烤的灵魂灰飞烟灭，太阳将怒火撒向月亮，饱受摧残的巨兽翻滚扭曲，苦苦挣扎。 一条条道路弯腰弓背，就像濒死巨蛇所作的最后挣扎，隆隆巨鼓声响彻四方。 象群撞击树木，树木撞击房屋。 然而，每一幅图画的愤怒背后都隐藏着浓郁的恐惧。 恐惧融入天使周围的悠扬歌声，哺育着阿格拉的图案和纹路，它的眼睛从失神到聚焦，锁定了位于冥府、亦幻亦真的扎伊。 盾牌被抬起，末端的尖锐熠熠生辉。 “扎伊，住手！” 林安终于了解了“阿格拉天使守护符”的效果和触发方式。 它的主要能力是守护，上次凯文受到扎伊的袭击时，猝不及防之下，只激活了这一种效果。 但当凯文主动控制它时，“预言家”通过心理暗示，激怒了与他为敌的对手，使扎伊的情绪和攻击日渐失控、不留余地。 负面情绪达到顶峰时，守护天使将爆发出雷霆一击，惩戒面前得寸进尺的罪人。 无需与人为敌，因神会在死后惩戒那些不敬之人。 神话级的神秘物品本就强大，何况它还蕴含着一丝“提灯女神”之力。 它对于林安而言是提神醒脑的清泉，对其他人——尤其是扎伊这种从未接触过该介质的人——无疑是混沌、混乱、疯狂的核心。 ( 注入“提灯女神”可增幅神秘物品…… 只有对付我的时候，拥有“提灯女神”反倒比没有时效果更弱。 比如这项神话级的预言家物品，它的激怒本该在“提灯女神”的帮助下，愈发难以抵抗，但对我来说，那一丝散溢的气息却令人清醒、思维敏捷。 尽管林安还想观摩凯文进一步驾驭【阿格拉护身符】，不详的预感浮上心头，他将注意力转向杀红了眼的扎伊。 面对达到爆发临界点的守护天使，他不但没有退却，反倒无知无觉地冲向它，犹如一名在大革命期间固执的贵族，义无反顾地走上绞刑架。 “不要继续攻击！否则你将被当做‘异教徒’杀死！”林安提醒道，扎伊充耳不闻，高举手杖，恨不得将凯文燃烧殆尽。 “好哇，就是现在！” 凯文的双眼闪烁着明亮的光辉，动作和守护天使同步。 他修长的手指抚着喉结，悲戚、仁慈和审判的歌声回荡在烈火漫天的幻境，倒映着衣衫雪白的弗兰德人虚影浮现，齐心协力地合唱。 白云间投下灵光，照亮了扎伊毫不掩饰的痛苦和自卑。 这悲哀、蛊惑的人！ 这哭泣、嫉妒和痛苦的人！ 这沉闷的、遭天谴的人！ 这濒临衰亡的末世，这混乱恐怖的人！ 这个谎言的时代，这个傲慢与羡妒的人！ 不存在救赎和公正了——这悲惨的人在摧残生命！ 阿格拉的魔法符文化作一个奇妙的字母，让林安双眸瞪大。 他从未见过这种语言的形式，却隐隐约约觉得它分外熟悉，似曾相识。 它正是反反复复的噩梦中，那些举着蜡烛的祭祀者所咏念的祈祷！ “柯默思”的语言！ 哪怕只有寥寥数笔，文字如同一根尖刺般顺着能量刺向扎伊，划破虚妄，穿越了卡伦加线，无视冥府和死亡，而后者无力反抗，甚至看不见它，只得任由宰割。 “提灯女神”具象化……是“柯默思”的语言？ 与其说是语言，更像最纯粹的概念。 林安和阿格拉天使的护身符蕴含的“提灯女神”能量相差无几，加上他又是世界上唯一一名源头s级的提灯女神，凭借天赋和第六感，依稀得到了一丝灵感。 这个单词的意思是…… 驱逐？ 不，准确的说……是上升？ 总之它和“升高”有关，一旦被命中，估计灵魂即将离体而出，无药可救。 看来“柯默思”的语言是终极的灵性概念，只要产生并应验，就是无法逆转的纯粹结果。 说起来，爱得莉娅提到最初泰坦星的人类是不会说话的，全靠脑袋上的第三只眼交流，直到安休斯降临，给予了他们语言和文字。 歌声…… 加入合唱的信徒…… 字母名、神格、信仰…… 种种信息流入脑海，林安对于驾驭“提灯女神”介质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得到满意的情报，他见扎伊陷入预言家的思维陷阱，即将主动迎接“柯默思”概念的降临，终于出手。 他先用【上帝的独眼】锁定了扎伊，使得后者的动作和思绪凝滞，旋即召唤了《天智者第一册》的【呼唤火星】。 蜡烛聚集，手势组成仪式，飞弹从扎伊的后方射来，穿透了他的胸膛。 “呃！” 扎伊发出一声短促的呻吟，心脏炸裂，鲜血狂飙，肌肉和骨骼向内塌陷，旋即一颗蛋孕育，内部的婴儿微弱地呼吸着。 灵魂从冥府往返，扎伊的双眸猛地清澈，眼见守护天使的盾牌当头劈下，当即往后退了一步。 记忆纷至沓来，他马上理解了林安的用意，毫不犹豫地转头离开，纷乱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单一的甜美歌声。 炽热的火焰没入虚无的空间，一去不复返。 幻境消失，噪音停止，凯文又感受到了篝火的温暖，冷风从虎鱼部落酋长的屋顶吹过，昏黄的月亮冰冷寂寥。 苏苏米不知道两者的大战，趁着凯文愣神，赶紧挣脱了对方的怀抱。 她本想跑到酋长身侧寻找庇护，刚刚的背叛闪过脑海，苏苏米咬紧牙齿，忽地转身投入了部落附近的小溪。 “扑通！” “苏苏米！”酋长站起身。 “让她滚吧！”凯文从战斗中回神，大声宣泄着不耐，“分明只差一点，真是个狡猾卑鄙的家伙！不过，他怎么从‘提灯女神’之下逃走的？我是否需要报告母亲……” 酋长连忙噤声，望着这名身材消瘦的青年咬住大拇指，另一只手手指交迭，中指覆盖着食指上一枚由金箔和祖母绿制成的戒指，不可见的能量向外扩散。 果不其然，他有一种“传送”的神秘物品。 要是凯文在战斗中骤然激活，林安很有可能因应接不暇，没法阻止他的逃离。 但如今锁定了这枚与众不同的戒指，林安就能先发制人，彻底堵死凯文的后路。 【贤者之石】的小世界转动，林安注视着凯文的动向，他的眼眸中纠结和怒火互相碰撞，直到激烈的叛逆情绪占据了上风。 “死亡不可能毫无代价，眼下正是他虚弱的时候……” 毕竟是个冲动的年轻人，凯文舔了舔嘴唇，放下双手，传送戒指的光辉暗淡，看起来和其余属于《黑小母鸡》的神秘物品没有两样。 他指挥黑色母鸡，循着扎伊逃离的方向追去，很快展露笑颜，显然是有了线索。 “我就不信了，身为凡·霍夫韦根家族的成员，居然会三次放跑一个三脚猫的原始人。” 说罢，凯文扔下欲言又止的虎鱼酋长，昂首阔步地迈入雨林。 噼里啪啦的木柴燃烧声和部落人交谈的嘈杂远去，树冠遮蔽了月光，猴子、鸟类、以及食草动物活动时的稀稀疏疏在黑暗和潮湿中不绝于耳。 凯文讨厌天然的环境，他习惯了24小时开启的各种电灯，干燥舒适的暖气和涓涓流淌的古典钢琴音乐。 而且比起步行，他更想开他的私人飞机和跑车。 班图雨林真是糟糕，我坚持不了一天。他暗想，母亲说得对，我不该妄图和这里的人打成一片。杀了爱德华·罗伯茨后，我就远远离开，再也不回来了。 思索之际，一群蝙蝠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哗啦啦”地飞过。 凯文吓了一跳，下意识捏住“传送”的戒指。 等到蝙蝠离开后，他方才松了口气，刚想接着追上扎伊，突然看见一个人形黑影倒吊在不远处的树枝间，简直像是传说中的吸血鬼。 “谁？！” “全民制作人！”林安朝他俯冲而来。 第268章 贤士的目标 看见林安袭击的第一反应，凯文立即用指腹盖住一枚戒指。 “odous！” 喷吐火焰的巨灵从烟雾浮现，它的形象让林安想起了圣安尼洛夫基金会总部看到的镇尼，只是比它身影更虚幻、双眸更锐利。 巨大的无烟火焰张牙舞爪，如有实质的火焰顺着它的目光在林安的皮肤种下炽热的种子，烧伤疼痛一路往上，直冲脑门。 “护林人，是你？” 明亮火焰的照耀下，凯文看到了林安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眉头一皱，恶魔刻印的痕迹明明告知他，林安还在斑狮部落的地盘。 《红龙》的神秘术……失效了？ 这怎么可能！ 这是他收录的一个条目，原本属于凡·霍夫韦根女伯爵，是对方专门为了迎合他的评级，通过译文分发的方式主动降级，实际上已接近神话级的效果了！ 难道在荒无人烟，贫瘠到只有霍加狓龇牙的地方，毫无征兆地蹦出了一位神话级神秘者？ 他到底什么来头！ 不，或许他有什么特殊办法抵御，就像那个瞎乞丐一样…… 更有可能的是，他们其实是一伙的？ 目前为止，凯文还算冷静，望着被《黑小母鸡》召唤的巨灵之火侵蚀的林安，思绪纷飞。 鸡是近视眼的生物，和黑小母鸡共享视野时，凯文看得不是特别清楚，只是通过神秘术误以为林安是一位狮国人，因为他可以和妖精沟通。 借着巨灵的火焰近距离接触，凯文看见那张混血的脸庞，忍不住疑惑自语。 “你是……班图的图西人？那你怎么会用艾尔兰的神秘术？布卡布卡！克拉图巴拉达尼克托！” 他在学着土语的发音方式，说出来的话语却毫无章法，连精通语言的恶魔巴巴托斯听了都直摇头，没法翻译给林安。 估计是“你是什么人？给我老实交待！”之类的质问。 我最近晒黑了不少，被误认成了南洲人。林安暗想，这倒也好，弗兰德人傲慢的脸盲恰巧可以掩饰我的真实身份。 “飒飒卡，啊呼啦！回答我，混蛋！” 凯文还在用憋足的发音说着莫名其妙的土语，林安气沉丹田，用字正腔圆的尼德兰语大吼一句。 “哈利路亚！开火吧！” 话音落下，他的脑海闪过念头。 “系统，使用《魔法大全第一册》，【原始化身的赐福】！” 青铜制成的战争铠甲虚影从火焰中涅盘而生，远古迦南女神的气息骤然降临，凯文身后巨灵的虚影凝滞了几秒钟，喷吐烈火的频率变得紊乱。 “给我——力量的赐福！” 从三种赐福中选择了一项最简单粗暴的，林安捏紧五指，一股猎豹般的爆发力和洞察力顺着灵魂深处布满四肢百骸，全身骨骼咔咔作响。 适才黏着于皮肤的巨灵之火刹那间熄灭殆尽，只有衣服被烧毁了几个洞，皮肤却毫发无损，没有留下伤痕。 阿斯塔罗斯、亚斯塔禄、亚舍拉。 发音越接近于古代迦南语，其形象和认知更接近于初代那位约旦河古的女神，主神埃尔、魔神巴力的妻子，生育和月亮的母亲，掌握着原始之力的神只。 神灯金光闪闪的外侧暗淡下来，巨灵一下子有些畏畏缩缩、躲躲闪闪，连照亮雨林的光芒也不再明亮。 凯文见状，神情大变。 “该死，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来自阿拉伯地区的神秘源头——难道你是【熙雍】或者【一赐乐业】的成员吗？” 身为世家成员的他清楚，像林安这种高评级的神秘者绝不可能和那几个耳熟能详的组织毫无关系。 哪怕普通人走了大运，侥幸得到古董，觉醒神秘，也容易因污染程度飙升，迅速死亡，达不到这么高的辐射值。 林安眯起双眸，模棱两可地说。 “我是拉麦派如何？是以诺派又如何？” “【红罂粟商会】之主，我的伯父大人已经和【一赐乐业】合作了！假如你是以诺派，我们没必要在此斗争；倘若你是拉麦派……无论如何，说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说话期间，凯文的手指摁住“传送”戒指，想趁着林安分心之际逃之夭夭。 六芒星的繁琐符号撕裂空间，大红龙的形状闪烁翻滚。 “我倒是想说，可惜你没有听人话的意思，鸡哥。”林安淡淡道。 发现逃跑计划暴露，凯文冷笑，口中咏念咒语，指挥着身躯微微发抖的巨灵冲向林安，为自己拖延时间。 若是林安不知道这枚戒指的效果是“一键回城”，说不定真被凯文逃走了。 此刻他密切关注着特定的戒指，早有准备地将放置于凯文背后的【上帝的独眼】激活，带有褶皱的条状七彩纹路向外散溢，光芒如同来自九重天的最外层，令凯文的思维僵硬，动作顿住。 咒语和纹路的绘制中断，不光是那条红龙的轮廓渐渐虚幻，最终消散无形，凯文本人也陷入短暂的愣神。 作为“求知者”，他无法在使用一项条目时，同时驱动另一项。 曾经恶魔算计林安的办法，被他如法炮制地用在了凯文身上，后者找回控制权、反应过来之际，林安已近在咫尺。 由于距离太近，凯文当机立断地选择防御，拿出那枚精美的【阿格拉天使护身符】，殊不知这无疑是加速了他的失败。 女战神的赐福环绕林安，他扑向凯文，左手拧住他的胳膊拉近自己，随后一膝盖狠狠顶上他的肚子。 “呜！” 凯文顿时听到骨头破碎的声音，随即是内脏损坏的温暖，暖石似的在腹部滚动。 “咣当！” 林安对伴随着甜美歌声，从两个圆形图的光圈里走出的阿格拉天使熟视无睹，一把将凯文摁在地上，潮湿的泥泞飞溅，他的眼前一黑，恶臭的淤泥直冲口鼻。 ( 当林安把凯文向后拉起来时，他的鼻孔冒出咕噜咕噜的气泡，满脸的惊恐之色被泥泞覆盖，微微张开嘴，似乎想说点什么。 “你敢——” “咚！咚！咚！” 林安不给他机会，用力把他的头反复往地上撞击，不知多少次，一缕猩红混着泥水，呈现蜘蛛网的纹路蔓延。 “嗬嗬……嗬嗬……” 他发出虚弱的、嘶哑的喘息，夹杂着恶毒的咒骂，林安的视线转向几秒就从平淡到愤怒的阿格拉天使。 它举起尖锐的盾牌，断头台的阴影笼罩在林安的头顶。 天使周身的白云投下柔和明媚的灵光，几千多个人形虚影一闪而没，林安目不转睛地盯着稍纵即逝的幻象，心底有了大致的结论。 千人里只有十几个五官清晰，他们没有加入合唱，仅是神情淡淡地站着，仿佛正在见证。 唯有几人张开嘴巴，唱着圣洁的颂歌；其中一人长发披肩，是名女性。 其他身影模糊，发音也不清楚，要么“呜呜”地唱着和声的音阶，要么垂手站在外围；后方是更模糊的人影。 那名女性大约就是凡·霍夫韦根女伯爵了，至于其他人，要么是【红罂粟商会】的神秘者下属，要么是其他世家的成员。 至于那些更模糊的人影，则是听说过红罂粟商会的普通人，他们似乎很是崇拜，洋溢着积极向上、温柔和煦的氛围。 说明【红罂粟商会】在大多数普通人眼中，总体是一个善良的正面形象，怪不得他们身为世家，却派人追杀爱德华·罗伯茨，不让他将工厂爆炸，排放铀水的消息传到西方。 得到了“提灯女神”运作的情报，林安一把抢过凯文手指上的护身符。 “系统，使用【与神交流的手势】。” 两股能量化作合拢的双手，当它们交迭在一起时，淡红色雾气涌现，包裹林安的身躯，轻盈得置身于云端。 物质和精神分离，而林安透过阿格拉护身符的屏蔽，直接和“提灯女神”进行了正面交流。 星星闪烁，彩虹漫天，林安进入了奇幻的世界，他又看到了那张有过几面之缘的脸庞。 这张面孔起初跟他很是相似，但随着每次呼吸，他的五官位置都有微妙的改变，时而微笑，时而苦恼。 四千年来公爵不断分化安休斯的灵，制造了各式各样的载体，他们从生到死，积累了无数的记忆和经验，随着时间的推进而消亡，却又深深存在于时间片段，难以彻底抹除。 它们正是所有的灵的结合体，所以林安同时有着亲吻它、爱抚它，又逃离它、摆脱它的冲动。 注视着这张犹如镜子般的众生相，林安不知为何，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沉重和悲伤，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通过观测【贤士的目标】，【神秘百科大全】的辐射值增加了1%，你对【占星贤士】的共鸣和理解吸引了介质‘提灯女神’x1。” “由于‘提灯女神’的辐射，你的污染程度上升了0%。” 系统的称呼改变了，因为我的认知提高了吗？林安挑起眉毛。 贤士……？ 这是和我一样，由安休斯分裂出来的“人造人”的名字？ 迅速从情绪中回过神，林安看向面前的阿格拉天使，它的歌声再度变得甜美、人畜无害，举起的盾牌依然锋利，却再无人形虚影的环绕。 林安只是挥动手臂，亚舍拉的力量便击碎了阿格拉的符号，让它成为漫天纷飞的晶莹碎片，和萤火虫一起飞入了在森林深处。 纵使被打得奄奄一息，看到这一幕的凯文仍是心神巨震，甚至顾不上身躯的疼痛，满脑子不可置信。 为什么伯父大人的神力就这样失去效果了？ 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他快要疯了！ 最后一丝希望消失，感受到林安的目光，凯文脸色铁青，断断续续地开口。 “你敢杀我……我的家族历史悠久……八百多年的积累……” “就算你练习了两年半也不行。” 林安懒得废话。 最初，他确实考虑过和【红罂粟商会】交涉，但自从他救了爱德华·罗伯茨起，两者的矛盾就不可调和了。 以前林安懒得管除了神秘学知识以外的事，现在他却察觉到了一丝身为领导人，或者说保护者的责任。 毕竟，他不是孤家寡人了。 凯文不比以前遇到的“野生”神秘者，作为世家成员，他的手段繁多，林安纵使有诸多问题，也不敢让他多活几秒，双手骤然用力。 只听“喀嚓”一声，凯文瞪大眼睛，含怨而死。 “条目《阿拉丁的神灯ii：黑小母鸡》已收录，你得到了介质‘求知者’x7、‘预言家’x4，‘真理之神’x3，‘欲望之母’x3，‘梦境之主’x2。” “通过使用神秘术，【神秘百科大全】辐射值增加了0.2%。” 几分钟后，林安无比庆幸他刚刚没有拖泥带水。 因为下一刻，和系统提醒一并响起的还有清脆的提示音。 “叮！” 似曾相识的声音响彻归于寂静的雨林，林安微微一愣。 “统子哥，你又抽风了吗？” 化身亚舍拉会持续提升污染程度，越是使用力量，增幅速度越快，所以林安平时不怎么使用它。 短短的一次战斗，系统的污染程度瞬间飙升到了20％。 “抱歉，本百科暂时未收录该内容，猜你想问‘林海南，你又发什么颠’？”系统冷冰冰地回答。 “……” 我才没有这么父慈子孝！ 尽管失去了公爵记忆的系统可能真的只剩下我的潜意识…… 无视了系统的怪话，林安寻找起声音传出的地方，只见一枚小巧又构造精巧的银色设备发着淡白色的光芒。 原来凯文临死之际，还没有放弃翻盘。 他拨通讯了随身携带的设备，想要让女伯爵知道自己的危机情况。 林安盯着那件银色装置，微微皱起眉。 话说这东西的样式，怎么这么像父亲联络我的“播音机”？ 响了几声后，设备无需操作，就主动接通，一个温和又慈爱的女声响起。 “晚上好，我亲爱的凯文。在雨林的第一天，您过得还好吗？” 第269章 饲育恶魔者 凯文是红罂粟商会的公子，能用这种亲昵语气跟他说话的，不是他的妻子，就非玛丽埃特·凡·霍夫韦根女伯爵莫属了。 考虑到声音掩饰不住的风霜，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和林安想象中不同的是，女伯爵的语调柔和、动听、让人情不自禁想要敞开心扉。 但掌握整个班图的原材料出口业、铜冶炼和货运的国际企业家，绝不单纯是个笑眯眯的贵妇。 久久没得到回应，女伯爵疑惑发问。 “我的儿子，您怎么不说话？” 子涵妈妈你好，孩子死了说不了话是很正常的。 用一句玩笑调和着情绪，林安不敢怠慢。 心念一动，凯文的灵魂出现，他的脸色从迷茫变得愤怒又惊惶，双眸充斥着临死前的怨恨，直勾勾地盯着林安。 在对战时他不敢让凯文多活几秒，生怕对方藏着绝地翻盘的后手，但难得碰到一位来自世家的公子哥，怎能让他一死了之。 对于神秘者而言，死亡绝不是终点。 林安还想从凯文嘴里套出【红罂粟商会】掌握的秘密呢。 因此扭断他的脖子的瞬间，林安使用了《圣众的灰烬2：耶玛雅》——【精神肖像的制作】，生与死转换之际，凯文挣扎翻滚的灵魂和他产生了联系。 精神肖像的声音没法通过通讯设备传达到尘世，林安用泥土捏了个有嘴巴的简易人形，贤者之石转化成金属作为媒介，放入凯文的精神肖像。 紧接着，林安用【炼金傀儡的制作】操纵他和女伯爵对话，长时间的沉默免不了惹人生疑。 “晚上好，母亲大人。多谢您的问候，我很好，只是这片雨林太过炎热、潮湿、落后且贫穷，我十分后悔在这过夜了。” 林安模仿着凯文傲慢的口吻回应了她。 “哦，可怜的孩子，您的不满能够被理解。”女伯爵安慰道，“作为您首次单独为家族执行任务，不管结果如何，只要平安归来就好。” “放心，没逝的，我墓前一切良好。” “倘若撑不下去了，您不妨用【星辰时刻】回到我的身边。至于那位雨林的年轻小姐，我可以给她一张布若塞尔的暂居证，让您在文明的空间和她嬉戏打闹。” 或许是母子连心，或许是女伯爵的“灵感”告诉她事情有些不对劲，她主动延长了谈话。 林安暗暗叫苦，只得长话短说，故意装作略微不耐烦的样子。 “知道了知道了，母亲大人，请您相信我。” “再过一星期，不，现在是六天了，我将亲自前往雨林。在那之前，扎伊·斯坦尼斯拉斯·瓦布拉孔贝，或者爱德华·罗伯茨，您尽量选择解决一个，好吗？” 再过六天？林安挑眉，这时间卡得可真紧。 “嗯。”他低声嘟囔道，“要是时间给再多点，我两个都……” “哈哈哈，相信只要您想做，没什么是你做不成的。”女伯爵鼓励地笑了笑，“非常抱歉，您的伯父大人马上要在金萨沙登陆，我们得赶紧把姆班布卡城的工作做个收尾。” 伯父？ 此人该不会是【红罂粟商会】之主吧，那个制作【阿格拉天使护身符】的神秘者。 虽然仅是一闪而过的残影，但林安猜测那人掌握的“提灯女神”之力不容小觑。 “明白了，母亲大人，期待和您的相遇。” 假装抱怨的拖延无果，林安只得作罢，顺着她的话继续道。 “我也一样。亲爱的凯文，我们六天后在虎鱼部落汇合。”女伯爵温和地说，“保持联络，一旦得到了【护林人】的消息，我好及时告知您。” 好好好，太好了。 林安小心翼翼地敷衍着女伯爵。 玛丽埃特察觉到凯文的说话习惯和平常不太一样，觉得有些奇怪，但她尚未考虑过儿子已死的可能性。 毕竟凯文掌握着两种神话级物品，本人也是传说级神秘者，女伯爵没想到林安的动作实在过于雷厉风行，几小时就把她的儿子挫骨扬灰了。 已是深夜，女伯爵有些困倦，又和林安讲了几句后，打着哈欠互道晚安。 放下通讯设备，林安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简易的炼金傀儡碎裂，好容易恢复自由的精神肖像剧烈挣扎起来，法语和尼德兰语混合的咒骂在林安的脑海响起。 “该死的，我妈不会放过你的！猪猡！” 对付货真价实的世家——哪怕【红罂粟商会】来自弗兰德王国这个弹丸小国，和【熙雍】或【黑都】那种庞然大物没法相比——林安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暂时没有精力审讯凯文，林安给了他一巴掌，把精神肖像收入【贤者之石】。 “啪沙啪沙……” 黄色蝙蝠扑打着翅膀从夜空倒飞而下，玻璃似的盲眼倒映出重归于寂静的雨林，公牛般怪异的声音从死亡世界传来。 “护林人，解决了吗？” “和跑男后期p得一样干净利落。” 林安点了点头，把玛丽埃特六天后抵达雨林的消息告诉了扎伊，后者的表情闪过一丝狰狞和扭曲，牙关紧咬。 “我跟你提到过，‘太太带了一根刺’。”他恨恨地重复道。 事到如今，林安基本猜到所谓的“刺”是什么东西了，结合它的形状，扎伊的描述也算得上贴切。 “你所谓的‘刺’是不是一根状似荆棘环绕、色泽漆黑、大概这么长的魔杖？”林安比划出一段距离，“凡·霍夫韦根伯爵使用神秘时，脚下还有个三角形法阵？” 扎伊的光顿时像一只即将损坏的电灯泡似的闪烁个不停。 “这根刺的正式学名叫‘冲击杖’，而三角形法阵则是由莫缇尔之石与两根弥撒蜡烛组成的契约三角阵。” 林安一边思考，一边科普。 “记得我之前提到的大魔法典《红龙》吗？” “哼！” “《红龙》，又叫《撒旦福音》或《霍诺里厄斯·底比斯的魔典》，记载了召唤并驾驭恶魔、亡魂、以及大红龙‘路西法’的咒语。” 林安竖起一根手指。 “你应该见过那位伯爵阁下吧？能不能说说她的神秘术大概有什么特征？” ( “不，我没遇到过她！”扎伊忽地展开铺天盖地的黄色大网笼罩了林安，“自己看吧！” 黑暗袭来，随后是光明。 林安环顾四周，他置身于一间明亮的房间，赤道特有潮湿闷热告诉他，这里仍是班图。 房子正面有三扇巨大的玻璃门，嵌在白墙里，上方是彩钢瓦屋顶，看十分开放，窗户和门上都没有安装铁栅栏。 “我们不会逃跑，我们不会害怕，我们始终和先知在一起。” 用班图方言演唱的圣歌响起，林安循声望去，原来这是一处教堂，一群信众在牧师的带领下，聚集在一起做晨祷。 当他们齐声唱圣歌之际，黑暗遮住了窗口投来的晨曦。 一群士兵包围了教堂。 他们大多数都面目模糊，唯有一个青年人的五官清晰，林安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扎伊在他的耳畔说话了。 “那是我的儿子，直到此前，他还是个礼貌友善的人。然而那一天他却十分嚣张。” “你说过你的儿子被军阀掳走了……”林安陷入沉吟，“他在做什么？” “执行命令。”扎伊的声音蕴含着苦痛。 不等林安问“什么命令？”，就听有人高喊。 “开火！” 赫然是扎伊第二次向林安揭露的幻境，那次他抱着恶意而来，比起让人看清故事的来龙去脉，扎伊只想把林安困在其中。 随着军官一声令下，士兵拿起枪，透过狭窄的窗户，指着牧师和信徒们的脸扣动了扳机。 “乒！” 人群惊声尖叫，外面的士兵充耳不闻，端起枪朝着里面开火，一颗手榴弹在离林安不远的地方炸响，弹片扎进了好几个人的身体。 妇女们把孩子从背上放下来抱在怀里，跪地向上帝祈祷。 信徒试图藏在椅子中间的过道和祭坛底下，这却无济于事，因为士兵很快放下了枪，拿着斧头冲了进来，把教堂里的信徒活活砍死。 “为了节省子弹。”扎伊解释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安固然觉得残忍，却不明白这些人因何而死，“和玛丽埃特·凡·霍夫韦根女伯爵又有什么干系？” “有时胡图人正在屠杀图西人，有时图西人在屠杀胡图人——爱国者阵线的遗留。谁还记得一百多年前，班图人只是班图人，肩并肩地生活在一起，不分彼此。” 这场战争从现实打到光怪陆离的幻想世界，色彩斑斓的影响接连不断地播放。 士兵们时而变成动物，时而变成婴儿，眉心绘制着一抹鲜艳的血红标记。 尸体开始走路，尽管他们的头盖骨被砸碎了。 哇哇叫声和火焰噼里啪啦的响声混合，林安看到三个修女倒在地上，内裤被扒到了膝盖的位置。 怀孕的女人被开膛破肚，死去的胎儿被扔在身旁；男人的心脏被挖了出来，他妻子的生殖器被割下来带走，他们把一位妇女从肛门到阴道剖开，然后用她的四肢撑起尸体，屁股朝上。 林安不清楚这是不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他以前见证过埃夫隆的屠杀，也见到不少神秘者诡异莫测的杀人手段。 但这些人的目标只是杀戮，不像眼前的士兵们。 把受害者杀死以后，又杀了一次，然后又杀了一次。 “幻想家的叙述仿佛一场迷魂的梦境，分不清真实的极限，你得到了‘幻想家’x1。” “受到‘幻想家’的辐射，你的污染程度提升了1％。”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让林安清醒。 哪怕是盟友，幻想家有时也让人防不胜防。 林安把注意重新转回故事的发展，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木头燃烧声从轻到响，直到震耳欲聋。 尸山血海朝着他的方向倒塌，缝隙中露出一缕亮光。 有人点燃了教堂的屋顶，紫色大火吞噬了一切，燃烧的稻草和房梁从头顶上掉下来，形成奇异的图案。 正是林安刚才提到的“契约三角阵”。 一个女人的身影在内部翩翩起舞，姿态优雅地握着一根荆棘般的手杖，像是月池正中心的指挥家。 凡·霍夫韦根伯爵！ 怪物的影子随她的姿势在雪白的墙壁投下浮动不定的阴影，它们张牙舞爪，肆意妄为，逐渐变成了一条巨大的红龙。 看到它的出现，气焰嚣张的士兵们顿时吓得面无人色，企图逃跑，却被它张开大嘴一口吞下。 他们因愚蠢和教唆犯下的罪孽，成了恶魔最中意的食物，大红龙和祂的主人一起发出饕足的狂笑，漠不关心，且高高在上。 看样子，女伯爵到处点燃仇恨和愤怒，挑起了班图人内部的战争，最终导致所有人都在互相展开杀戮和复仇。 林安一下子想象到了大致的来龙去脉。 实际上，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中，无论士兵或平民都和林安一样，对自己的行为逻辑和目标一无所知。 直到死去，士兵都不知道这是有人故意让他们犯下错误，成为“罪人”，用以当做耗材饲养恶魔，掌握力量。 他们的生命，只是一位神秘者驾驭“柯默思”的垫脚石。 扎伊的儿子被大红龙撕咬、咀嚼、吞噬。 临死前，他发出孩子般无力又不明所以的哭泣，和那些同样无辜遭到攻击的信徒们一起，成了一具又一具骸骨饲料，哺育着姿态俊俏，鳞片闪亮的恶魔。 “咚！” 所有场景骤然缩小，一切混乱和血腥都凝聚在一个人的瞳孔。 他身着染血的白袍，毡帽向后仰起，仿佛神的光环。 林安记得他，这是教堂的牧师。 此刻，奄奄一息的牧师躺在另一人怀里，将一枚散溢着奇异光辉、月牙状的亮片强行塞到对方手中。 “不要忘记我，不要忘记他们，不要忘记这片土地的惨叫！” 刹那间，位于卡伦加线死亡一侧的气息腾升，祖先亡灵的记忆、仇恨、神话故事和科学智慧纷至沓来，与牧师声嘶力竭的话语一并注入扎伊的体内，令他大声惨叫，昏迷不醒。 “啪！” 剧烈的响声过后是无边的寂静。 光雾凝聚又消散，林安和一双疯狂、痛苦、挣扎的眼睛四目相对。 正是扎伊，那时候他没有瞎，也没有蓬头垢面。 “他的名字叫斯坦尼斯拉斯瓦布拉孔贝staniswabkombe。”扎伊龇牙咧嘴地笑了，“在我们的语言里，这个名字的意思是：神所要求的，他都会做。” “你继承了那位牧师的名字？”林安问道。 “我继承了那场战争中所有人的灵魂。”扎伊说。 第270章 倒计时 从牧师的回忆里，林安发现凡·霍夫韦根伯爵使用神秘时，身旁围绕着一只大红龙， 还有些晃动的影子，大约是没有具象化的恶魔。 这让林安愈发确认了女伯爵的神秘原型——《霍诺里厄斯·底比斯的魔典》。 随着时间推移，她的力量更强大，目前召唤并驾御的恶魔数量不知多少个了。 以及，通过扎伊的叙述，林安明白了他为什么觉醒了传说评级，过去关于幻境的疑问也得到了大致的解答。 扎伊确实是名普通的木匠，直到军阀掳走了他的儿子，而他前去寻找。 这名军阀或许是【红罂粟商会】的属下，或许像虎鱼部落一样和他们有千丝万缕的合作，甚至或许只是出于个人的民族仇恨，率领军队向幻境的教堂发起攻击。 年纪尚小的士兵们沉浸在杀戮中，间接性让自己变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 这场“战争”步入尾声之际，女伯爵赶到，她似乎用了神秘术，似乎让人放了一把火，或者这是投下“导弹”的象征，总之她将整个村庄夷为平地，毁尸灭迹。 惨剧过去几小时后，追逐儿子的扎伊赶到教堂，和唯一幸存者牧师不期而遇，后者将某个“遗物”交给了他。 与此同时，他释放了一个和灵魂相关的神秘术。 至于为什么身为神秘者，却无法阻止军阀嘛，林安估计此事发生在“柯默思”星轨刚重迭不久的阶段，神秘者辐射值低下，和普通人没多少差别。 加上这名牧师是辅助类的介质，更不是士兵的对手。 神秘术将步入死亡空间的灵魂和扎伊混合，在他的体内种下了“种子”，让他听见祖先鬼魂的声音，就像梅耶觉醒的【辛比】一样。 不过扎伊无需潜入水中，他的耳畔无时无刻环绕着鬼魂们夜以继日的呓语。 来自祖先的智慧告诉了扎伊许多神话和科学的知识，同时将他的精神逼到了崩溃的边缘，整个人越来越不可理喻。 因此，他有时像个博学多才的智者，有时却像彻头彻尾的疯子。 关于扎伊的来历之谜得到了解答，却带出了林安更多的疑问。 斯坦尼斯拉斯瓦布拉孔贝牧师是什么人？ 那么早觉醒了神秘，还对驾驭“柯默思”能量的方式并不陌生，此人莫非是班图“世家”的成员？ 班图也有“柯默思”世家吗？ 牧师交给扎伊的月牙状亮片是什么？现在这东西又到哪去了？ 【红罂粟商会】追杀扎伊，是不是就是想得到这枚亮片？ 林安很想得到答案，刚准备询问扎伊，只听后者用平淡的声音开口。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他伸手摸索，双掌所到之处，幻象破碎，仿佛正在抚平伤痕，血色晨曦尽数收回，天空又出现了泠泠的月光。 “没有人受到法律指控，没有调查小组还原真相，卸下这副历史的重担。遇难者的骸骨四处可见，在化粪池里，在蓄水池里，在厕所里，提醒着人们过去所发生的诸多惨剧。” 扎伊用林安从未听过的语调缓缓说道，目不视物的盲眼别样的光泽流动，仿佛长出了来自错位时空的嘴巴，死去的人正在和林安倾诉。 “你是……斯坦尼斯拉斯瓦布拉孔贝牧师？”林安试探性地问。 “不，我就是扎伊……只是我的体内住着许多鬼魂，从上个世纪一直徘徊至今，无处不在。”扎伊的微笑令人有些毛骨悚然，“他们是利奥波德国王的鬼魂。” “那枚月牙状的亮片——”林安刚说出这个词，扎伊比了个“嘘”的手势。 “我不知道，而来自过去的鬼魂们暂时还不想告诉你。” “他们想要什么作为交换？”林安环顾四周，风声轻盈缥缈，似有窃窃私语，“复仇？正义？审判？” “和平。” “确实是一个终极目标。” “新的暴力冲突都会唤醒积怨，以受害者的身份操控历史，无视其他族的创伤，尤其是当政府中满是昔日的军事领袖时。” “那么，他们应该让位了。” “起诉这些领导人，他们就会再次挑起战争。” 扎伊的身影猛地拔高，一群浩浩荡荡的灵魂大军开始在林间行走，最初是两个不可见的巨人，后面跟着骑象的军队，以及先知、圣徒、草药师、吟游诗人…… “外来者，你现在有足够的觉悟吗？”雷鸣般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现。 林安思索了一下，说：“赦免战争罪行没法带来和平，从古至今，昨天的罪犯只会成为明天的惯犯。” “哗啦啦——！” 听到他毫不畏惧的话语，虚幻的鬼魂们震动了，它们调转步伐，接二连三地扑向林安，从他的身体中穿梭而过，消失于另一侧幽暗的天际。 队伍最后的两个巨人，一男一女，以及双眼无神的扎伊。 “喂，大爷。”林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时间紧迫，我需要你的帮助。” 被拍打的扎伊猛地一怔，骤然清醒过来。 一切的荒诞都消失了，夜幕降临的雨林完全恢复正常，潮湿的晚风吹动芭蕉树，发出一阵大开大合的响声，远处的猴群叽叽直叫。 鬼魂附身之人偏过头，向林安咧开龇牙咧嘴的怪笑。 “你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你的行为也说明你没有撒谎。”扎伊说，“为了新时代的和平；这注定是一条荆棘遍布的道路。” “无所谓，这些荆棘正适合给我做一顶神的桂冠。” ………… 黄色蝴蝶和林安一起回到斑狮部落，已是次日中午。 发现林安的消失，所有人都很焦急，但和之前的焦头烂额不同的是，他们学会了相信和等待。 他们相信林安不会抛下他们，他们等待林安的平安归来。 ( 不知不觉间，斑狮族人和林安建立了双向的默契。 当林安归来时，姆维亚斯和阿普再次迎了上来，说明他不在部落时，又出了件小小的意外。 果不其然，两人炮语连珠地开始了报告。 原来几小时前，卡鲁人鱼苏苏米踉踉跄跄地跑进了斑狮部落，巡逻的守卫们上前询问，谁料她往地上一倒，陷入昏迷，不省人事。 由于此人是大名鼎鼎的虎鱼祖灵，斑狮族人不敢怠慢。 目睹了来龙去脉的林安理解苏苏米的行为，她应该不想回到自家部落了，于是让阿普把她和梅佐梅耶安置在一起，等她苏醒再作打算。 凯文的出现让林安第一次组织的祖灵聚会被迫终止，他怕耽误时间，稍微吩咐了爱德华几句就跟上了到点离开的苏苏米，以至于两名俾格米祖灵被晾在原地。 一夜过去，他们不仅没有回到各自的部落，反倒主动留了下来。 林安问了问理由，竟然是“羊肉泡馍真的太好吃了，我们想在这天天吃”。 什么美食外交，赢得人心的最简单方法是通过胃是吧。 尽管俾格米祖灵还想留一会儿，但他们的部落距离斑狮太过遥远，两位祖灵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斑狮众人，踏上归途，不然族人会以为他们死在雨林里的。 临行前他们特意和林安打了个招呼，后者遵守承诺，解答了俾格米少年塔塔一个关于“柯默思”的疑惑，作为给他的嘉奖。 林安透露的一丝情报，对于这名俾格米祖灵而言堪称醐醍灌顶，两者对视一眼，有点欲言又止，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地走了。 简单处理了一些杂事，林安把扎伊介绍给了斑狮众人。 “这是黄老师。” “你奶奶的，叫我大爷就算了，黄老师是什么狗屁东西！”扎伊闻言大怒道，“护林人，你不要欺人太甚！” “好吧，既然我们要为了新时代的和平努力，就叫你何老师吧。” “……” “黄老师好。” 斑狮族人好奇地望着扑闪扑闪的蝴蝶，他们不知道此人赫然是大名鼎鼎的祖灵图腾创始人，来自金萨沙的流浪者，【影中人】扎伊。 林安交给扎伊的任务很简单，用“幻想家”的幻境模拟各式各样的场景，代替【瓶中小人】的特训空间在短时间内，快速提升斑狮族人的辐射值。 这是获得“融合程度”最快的办法了。 女伯爵本身的强大是一方面，作为弗兰德王国世家的掌权者之一，那位商会主人不可能不给她额外的神秘物品防身。 也就是说，她驾驭的“提灯女神”之力怕是比凯文的护身符更可怕。 哪怕公爵把林安称作“提灯女神造像s级”，他的特权仅限于天生自带“提灯女神”的潜能，无需通过各种繁琐的仪式将它植入体内，且不会受到它的污染而已。 林安潜藏的天赋尚未被开发，因此他无法理解“柯默思”的语言，驾驭不了另一个奇幻世界的文字，也不知道怎么反制这种力量。 被阿格拉守护天使吟唱的文字瞄准时，林安感到一阵令人心悸的威胁。 他可以肯定，一旦那个文字命中他，最好的结果是魂魄升天，再次回到外太空的“安全屋”，最坏的结果是直接死亡。 这就是“提灯女神”的恐怖之处，它代表了纯粹的灵性概念。 所幸当对手仅是借用蕴含“提灯女神”的神秘物品时，林安不像其他神秘者那样束手无策。 只要找到女伯爵持有的神秘物品，分离其内部的“提灯女神”介质，即可让它变回普通的神秘物品，不再具备威胁。 然而，这个方法意味着林安必须接近女伯爵，趁她毫无防备时得到这件神秘物品，然而她的实力不比仅有传说级的凯文，恐怕和林安不相上下，甚至某些方面犹有过之。 别说近身，林安怀疑自己不使点非常规手段，都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高辐射值神话级、诡异莫测的神秘术、狡猾邪恶的大红龙、加上数量未知的“提灯女神”神秘物品，玛丽埃特·凡·霍夫韦根伯爵绝对是个棘手至极的敌人。 没有融合“提灯女神”的世家成员尚且如此，更别提那位制作了所有护身符的【红罂粟商会】之主。 难以想象的是，这个弗兰德世家只不过是西洲的一个小型世家，和大名鼎鼎的【黑都】、【一赐乐业】没法相提并论。 想达到爱得莉娅·休斯的高度，我还差得远…… 长长吐出一口气，林安收回思绪。 玛丽埃特到来的六天内，他必须尽快提升融合程度，最好让它突破界限，给予他一个“柯默思”的纯粹概念。 林安瞥向漂浮于身前的数据，他刚刚让系统整理了近期的必做事项。 首先，尽可能的提高融合程度，虽然林安没法确定融合程度突破1%时到底能不能拿到“柯默思”的概念，更不知道这个概念词汇有什么“含义”。 这算是个锦上添花的未知项目。 其次是收集一些神灵介质，和凯文的战斗中，他的介质消耗得差不多了。 第三点，就是进一步挖掘【红罂粟商会】和女伯爵的情报，最好能锁定她的介质和神秘术效果，得到她召唤并饲养的恶魔数量和种类。 这就必须让凯文“配合”了。 审问他之前，林安将视线转向气得火冒三丈的扎伊。 “大爷，我能放心把他们交给你吗？” “哼！” “自打见面以来，你就觉得我是个卑鄙的外乡人，”林安故作担忧地说，“所以你两次偷袭我，又害我被恶魔打上烙印，我都可以忍耐，但请你千万不要为了报复我，弄疯我的族人。” 扎伊听得哑口无言，觉得哪里不对，又无力反驳，沉默半晌，说：“放心，我不向班图人出手。我的利刃只会对准那些分裂我们的外来者。” “那我先忙去了，黄老师。” “……” 妈的，我的外号怎么越来越多了。 扎伊目送着林安消失在他的茅屋里，低下头扫过这群眼神殷切的斑狮族人，清了清嗓子。 “既然护林人滚蛋了，你们有谁能告诉我‘特训空间’是啥吗？” 第271章 两手准备 【名称】：神秘百科大全 【评级】：源头a级 【辐射值】：17.6% 【污染程度】：21.8% 【介质】：求知者 【库存】：求知者x8，真理之神x3，幻想家x4，预言家x4，审判长x2、欲望之母x2，战争皇帝x1，大地之主x10，农耕之神x8、梦境之主x4，提灯女神x4 回到茅屋后，林安爬上吊床，整理面前发着绿光的数据。 《阿拉丁的神灯ii：黑小母鸡》是他收录到的第一个除《魔法大全》之外的高评级“求知者”条目。 系统共展示了两项能力，第一种就是【寻金母鸡】，黑小母鸡着名的经典魔法，消耗“求知者”x2，“农耕之神”x1，“预言家”x1召唤一只母鸡，可命令它踏上寻找人或物品的道路。 每次使用只能让母鸡寻找一件事物，找到后它将变回普通的母鸡，可撤销能量，或是将它用于其他用途。 “其他用途？”林安听到系统的解释，思索片刻，说，“你的意思是，它能和《红龙》或是别的魔法书联动吗？” “意思是你可以把它煮了吃了。” 林安愣了愣：“统子哥，你的记忆恢复了？” 不说这次降临的只有白板的系统吗！ “记忆？”系统的语调冰冷，“我只是在提供一项方案。” “说得好，下次别说了。” 林安啧了一声，看向《黑小母鸡》的另一条目。 【托勒密图书馆的密藏】，消耗“求知者”x2，“农耕之神”x2和“真理之神”x1，指定某个目标，要求周围的妖精、水精灵、侏儒和芦丁等对他进行持续的骚扰或迷惑。 这属于神秘学中神通术theurgy的派系，用魔法、巫术或仪式向多位神明沟通，和炼金术、预言术并称赫尔墨斯的三大灵性艺术。 该条目攻击性不强，主要效果为“使人迷惑和眩晕”，有点像米希的仙女环。 它的效果显然和扎伊的遭遇略有不同，他之前对这些妖精如临大敌，因为光是被这些“鬼魂”纠缠了几下，就遍体鳞伤、不得不用自残的方式自我疗愈。 林安猜测凯文在战斗中恐怕还加入了《红龙》的神秘。 看来我收录“求知者”的神秘时，不会收录他们收录的条目。林安暗想。 听起来有点拗口，总结来说就是“我的臣子的臣子不是我的臣子”。 《红龙》和《黑小母鸡》同属于中世纪末期的古代魔法科学书籍，文本有着微妙的互通之处，时常被人混淆，误以为是同一本书，实际上两的侧重截然不同。 简单概括的话，《红龙》的记录更有直接杀伤力，而《黑小母鸡》偏向于追寻、护身符制作、魔法器具开发等功能性的知识。 那位饲养“大红龙”的女人绝不是什么善茬。 想到此处，林安心念一动。 凯文的透明灵体出现，经历了毫不留情的一巴掌以及【贤者之石】的折磨，他嚣张的气焰荡然无存，低低垂着脑袋，犹如一只斗败的公鸡。 “别睡了，我有几个问题。”林安开口。 “说吧。”凯文抬起头，身为世家成员的他迅速理解了当前的情况，有气无力地回应道，“等伱问完，记得给我个痛快。” “鸡哥，我知道你的母亲是《霍诺里厄斯·底比斯的魔典》。” “我不叫鸡哥。” “她饲养着一条‘大红龙’，对不对？除此之外还有五个魔鬼。” 这是林安在扎伊的幻境中看到的影子总数。 “可不止五个……”凯文摇了摇头，“我不清楚具体数量，她从未在我的面前展示过她真正的实力，可以告诉你的是，我的母亲召唤的恶魔已有两位数。” “第二点，【红罂粟商会】共有多少名高评级的神秘者？” “多得超乎你的意料。”凯文略带傲慢地说。 “应该不超过4个人吧。”林安回忆着阿格拉天使的虚影，瞥了一眼皱眉的凯文，挑眉道，“鸡哥，你以为‘高评级’是指像你这样的神秘者？” “难道……不是吗？” “清醒点，哥们，以前传说级或许算得上人物，到了现在，全民觉醒的时代即将到来，让狗看一眼‘遗物’，它都能成为六星神秘学家。” 凯文一下子如遭雷击，这话显然比十句威胁更加深深地打击了他的心。 原来在林安心底，他甚至不算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若非他是凡·霍夫韦根伯爵的独子，又来自【红罂粟商会】，对方根本不会多看一眼。 “【红罂粟商会】的成员大多待在布若塞尔，而姆班布卡只有你的母亲一人？” “差不多，‘柯默思’没到来前，我的母亲就是驻扎班图国的主要负责人了。”凯文回答，“不过，我的伯父即将登陆金萨沙。” “那位【红罂粟商会】之主？” “是的。” “他为何而来？” “护林人，我可接触不到那么高级的秘密。”凯文苦涩地笑了笑，“就连母亲也只知道他表面上带着一支维和部队，目的是阻止隔壁拉孔奥国的战争。” 拉孔奥，就是傅斌他们工作的地方，最近爆发了内战，导致人民流离失所。 尽管林安不清楚内战的原因，但南洲战争十有八九是当初殖民者埋下的动荡种子。 红罂粟商会之主阻止战争？鬼才信。 “那么换句话说，姆班布卡只有你的母亲一位神话级？”林安接着问道。 “是的。” “有没有其他和你一样的传说级？” “没有了，他们都在金萨沙，那里才是我们驻班图的总部。”凯文老实地回答。 林安审问了他将近半个小时，得到了一些真假参半的情报。 他不相信此人的诚实，一会儿就拿【魔鬼之骰】再验证一遍情报的真伪，只是此物只能鉴定“是与否”，所以需要凯文提供具体的信息。 将暂时问不出什么的凯文晾在一边，林安对他还有其他安排。 距离女伯爵的到来只剩下六天，他得充实几个快见底的介质，以及消耗殆尽的“自然祭祀”，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林安不想通过杀死再收录条目的方式得到介质了，因为当他扭断凯文脖子的刹那，测量值刷地下降了4，各项数据也有所变动。 ( 和保持不变的辐射值不同，只有真正意义上活着的人才能成为“测量”的对象，倘若这些人死了，他们提供的数值将一并消失。 这不奇怪，所谓的神格，指的正是个体的信仰之力汇聚而成的具象化主体。 人死“灯”灭。 林安转向漂浮在神秘百科大全旁的另一个面板，它完完全全地属于林安，是他最亲切、最值得信赖的神秘，还是他回到柯默思的唯一希望。 【字母名】：迪特里市幽灵、护林人、斑狮祖灵、卡伦加·姆蓬古 【位格】：模因 【融合进程】：0.8% 【测量值】：53.8 【偏差值】：62.1% 在雨林奋斗了两个多星期，融合了不到1%。 乍一听还不算糟，问题是距离“柯默思”的轨道完全和泰坦星重迭只剩下两年左右。 按照这种速度，林安最多只能融合25%左右，连“半神”也算不上。 对付别人或许绰绰有余，问题是林安的敌人是整个星球第二接近神的女人，爱尔德丽雅的继承人，爱得莉娅·休斯。 半年前她就是“半神”了，难以想象两年后该有多么恐怖。 林海南的保守派世家在干什么？ 他们不急嘛？ 说好的我是五千年人类唯一的希望呢？ 你们就把希望之子仍在鸟不拉屎的雨林里自生自灭？ 无论如何，林安知道他决不能安于现状，完全遵守父亲的告诫，待在雨林安分守己地渡过接下来的半年。 这里的人口太少，无论怎么努力，也没法无中生有地高效率增加测量值。 话说，只要认识我的“字母名”就能算作是测量值之一，为什么林海南不把我接到保守派世家内部…… 林安总觉得自打见面以来，林海南的情况就很古怪——如今仔细回想，自己和他渡过的童年也不是那么平静如水。 小时候，父亲带着林安住在一间较为偏僻的出租房。 从保姆和钟点工那儿听说，父亲每天早上七点出门，六点回家，这是标准的上白班时间；然而吃完晚饭后，他一星期总有一两次再次离开，直到凌晨四五点回来。 五点睡七点起，阎王夸我好身体？ 这段时间父亲在做什么呢？ 难道很早以前，他就在参与“柯默思”世家的恩恩怨怨了吗？ 奇怪的还有一点，当林海南不告而别后，爱得莉娅把林安交给他的姑姑抚养。 无论怎么回忆，长达13年的相处中，林安都觉得无论是爷爷奶奶、姑姑姑父、表哥表弟，各路亲戚，全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正常人”，和“柯默思”世界毫无关系。 他们甚至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为此经常嘲笑林安的不切实际。 这么普通的家庭，到底怎么培养出林海南这个和各大古老世家，甚至爱得莉娅·休斯关系密切的男人？ 血脉、遗物、基因、传承……林家没有一项符合高评级神秘觉醒的特殊之处。 是……记忆吗？ 但掌握和“记忆”有关秘术的只有两人，一是爱得莉娅，二是公爵，他们不可能在一个平凡的龙国毛头小子身上大费力气。 思来想去，林安忽然想到姑姑提到的一件往事。 “小安，你是不知道，你爹从小就倔得跟头驴似的，有人打了他一下，他就必须打人家三下；同样的，人家要是给了他一块钱，他必须追着别人给他五块钱。” “他高三毕业的暑假，勤工俭学，跑到别人工地搬砖，按小时算钱。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之那块工地闹出了人命，老板跑路了，他非要充大款，给一家孤儿寡母抚恤金。” “那时你爹才十八岁，哪来的钱，把你爷气够呛，用笤帚抽得他嗷嗷叫，让他不想清楚就别回这个家了。嚯，你爹的脾气一下子上来了，一怒之下，直接坐了艘船，下海了！” 此“下海”非彼“下海”，据姑姑说，他去给一个做边贸的开发商打下手了。 “就这样，你爹几年毫无音讯，等他回来——您猜怎么着？——不仅带了个外国媳妇儿，还拿了张外国大学的毕业证，回到咱家时，那叫一个风光无限。” “咱爸咱妈对你妈啊，那是处处不满意，每次让她洗个衣服、做个饭，擦个桌子都遭到一通白眼，你爹还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给她端茶递水，盖了帽了！一大老爷们儿这么窝囊！” “然后？你爸妈又跑了！过了七八年，你妈突然出现，把你往我手里一塞，说你爹去南洲发展了，让我帮忙带你。我看他是受不了你妈那狐狸精，和她离了，找新媳妇儿咯。” 纵使经历了这么多事，林安每次回忆姑姑那张喋喋不休、不留情面的碎嘴，仍是浑身发痒，烦躁不堪，好在他从她的废话中找到了一丝线索。 父亲高三那年坐上一艘船，离开了龙国。 他“下海”期间，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等他回到京城时，已经和爱得莉娅·休斯结婚了。 林海南隐瞒的谜底，大概率藏在这几年的出海经历之中。 海洋一直是未知和神秘的代名词，在“柯默思”成真的前提下，父亲这段空白的时间存在着无限的可能性。 不过，比起一个人胡思乱想，直接问问林海南效率更高。 林安拿起从凯文身上得到的银色设备，这是他和女伯爵联络的工具，转而又掏出了最初林海南交给他的“对讲机”。 除了新旧程度，两者一模一样。 按照傅斌的说法，由于他在外太空的磁场干扰，全球的卫星无法正常使用，那么这种设备远距离通讯的原理又是什么呢？ 不仅如此，林安总觉得这件银色设备的技术和【熙雍】“达·芬奇计划”中创造被称之为“维特鲁威人”的x很是相似。 它会不会是洛奇提到的“阿格尼亚”技术？ 林安在圣安尼洛夫基金会经历过基础培训，知道如何拆卸通讯设备的电源，略微尝试了一下，果不其然，两者的开关和按钮基本互通。 简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将凯文设备的能源换到了自己的设备上，林安摁下拨通键。 “呼叫林海南。” “嘟嘟嘟、嘟嘟嘟嘟……” 下一刻，银色设备的光芒亮起，林安听着一段盲音回荡，大约一分钟后，忽然传来了接通的“叮”声。 “你好，请问你是谁？”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传来。 第272章 林海南的踪迹 这个声音！ 林安可以肯定，自己肯定在哪里听过设备另一侧的声音，但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来了。 对他来说，“忘却”是件困难事。 因为植入了安休斯的灵，林安的思维结构和人类有所不同，不仅阅读速度远超常人，且几乎过目不忘。 沉吟了几秒钟，林安模棱两可地回答：“您好，我要找的人是林海南。” “林海南？为何？”声音疑惑地重复一句，随后恍然大悟，“哦，我大概知道你是谁了，我的朋友。” 你知道我的身份？ 林安的心脏漏了半拍，差点下意识地挂断通讯，只听后者接着说。 “好久不见，林安。看到你平安无事地活在世上令我非常高兴。我是阿蒂克沙，我曾经当过伱一段时间的保护者，还记得我吗？” “阿蒂——克沙？” 熟悉的发音勾起了林安的一丝回忆，虽然仍然想不起来他在哪里听过此人的声音，但他记得这个名字。 “你该不是世界树论坛那个活跃的老用户‘’吧？”林安不可置信地问。 ，印地语，发音赫然是“阿蒂克沙”。 “没错，就是我啦。”阿蒂克沙高兴地承认了，“其实我们在现实也碰过面，只是碍于【黑都】的监视，我不敢直接出现在你的面前，我的朋友。” 老弟，你真是实名制上网第一人。 林安默默地想。 “原来是你……那次潜入圣安尼洛夫基金会迪特里市分部的仓库，破坏了蜡烛，还被我的前队友梅里莎·斯莱恩碰见的莲花国少年？” “是。” “爱得莉娅·休斯举行仪式时，你也在场。” “是。” 随着询问，林安越来越清楚此人的身份了，他是保守派世家的成员之一，曾和佐佐木一起扰乱了爱得莉娅·休斯的仪式。 当林安被安休斯的记忆吞噬之际，阿蒂克沙向他传输了一句话语，并用神秘的手势推开环绕着他的仪式能量，将他的灵魂和意识从仪式中解救了出来。 那么，此人接通林海南的设备也不奇怪，毕竟他们属于同一势力。 “多谢你当初出手，让我免于被吞噬的命运，阿蒂克沙。”林安道了一句谢，“要不是有你出手阻止，不管我怎么清醒，都没法摆脱那些光影交织的意识。” “没事，为了星球和人类。”阿蒂克沙温吞地笑了笑，“这是值得庆祝的时刻，因为我们两个都活了下来。” 林安不确定对方的立场和目的，转而回到了最初的问题。 “阿蒂克沙，见到你很高兴，不过我本来是想用设备联络林海南的。你能让我和他说几句话吗？” “这不行，林先生恰巧有事。”阿蒂克沙礼貌又不容反驳地拒绝了他。 “那他什么时候空出时间？” “让我想想……”阿蒂克沙的声音弱了下去，长时间的沉默让林安差点以为对方离开了，直到他又开口，“半年后他会派人找你，林安。” 这回答怎么有点驴唇不对马嘴。 林安嘴角抽了抽，提醒着阿蒂克沙：“林海南也跟他们一起来吗？” “不，他很忙，和我们并不在一处。” “又去挖修铁路了？” “不，林安，他正在完成和考古有关的项目。”阿蒂克沙那边传来一阵哗啦哗啦翻找东西的声音，“所谓的‘修铁路’，实际是借着修路之名，寻找一处地址。” “他在挖掘什么遗迹吗？”林安皱起眉头， “是。他正在遗址里，不方便抽身。”阿蒂克沙慢悠悠地说，“林先生的人会告诉要怎么走才能抵达那里，而他就在里面等待你，我的朋友，他准备好了真相。” “遗址？什么东西的遗址？” “很抱歉，我的朋友，林海南不让我提前透漏任何信息，他说他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你所需要的全部。” “他连自己的生活也整不明白，还来安排我……”林安忍不住低声抱怨。 阿蒂克沙的语调听起来亲切、温和、充满让人如沐春风的热情，态度却很坚决，没有半点回旋余地。 林安察觉到对方不会告诉他更多关于林海南的事情了，只得转移话题。 “阿蒂克沙，既然林海南进了一处神秘的‘遗址’，能告诉我你——或者你们的情况吗？” “不。不要徒增无谓的烦恼和困惑，做好林先生交代的事项即可。因为在你一步一步前进的路上，简单的真相往往隐藏在复杂繁琐的小事之间。” 这话说得倒是头头是道，结果不就是啥也不告诉我吗。 林安转动眼珠，忽然换了种提问方式。 “要是你早这么说就好了。林海南之前让我半年内只在雨林内活动，但我传播神名之际，不知不觉间和雨林外的一个势力产生了联系。” “什么样的势力？” “来自弗兰德王国的【红罂粟商会】。” 话音落下，阿蒂克沙一阵无言，半晌，才犹豫地问道：“林安，我的朋友，你口中的‘联系’是正面的吗？” “点头之交吧。”林安瞥了一眼漂浮的凯文，“【红罂粟商会】的女主人，玛丽埃特·凡·霍夫韦根伯爵六天后就要进入雨林了。” “原来如此，红罂粟在班图附近的活动不慎影响到了你。”阿蒂克沙思索道，“你不介意的话，我们会和霍夫韦根家族进行交涉，让他们把势力撤出雨林范围。” 林安没想到阿蒂克沙如此爽快。 这名莲花国少年曾经看一眼米希就能让她成为传说级，又硬抗爱得莉娅·休斯的仪式，唤醒自己，想必至少是源头级神秘者，说不定还是位“半神”。 假如以他为首的保守派世家施压，想必【红罂粟商会】不敢轻举妄动。 难道玛丽埃特女伯爵的危机就此解决了？ “抛弃你的忧心忡忡和思虑繁多吧，我的朋友。”阿蒂克沙的声音牛犊般低沉而不谙世事，如同没有半点心眼的婴儿，“心与气交织，其内倘净化，性灵自辉赫。” ( “还有一事，阿蒂克沙。”林安挑起新话头，“既然卫星信号用不了，你们的联络器如何运作？为什么你们的设备和【红罂粟商会】一模一样？这是不是某种世家的秘密吗？” “是的。” 阿蒂克沙只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 “‘阿格尼亚’技术？” “是的。”阿蒂克沙倒是波澜不惊，“林安，林先生早已准备好了你所需要的一切。” 尽管和阿蒂克沙交流的时间不长，林安摸出了他的回答逻辑，阿蒂克沙不会撒谎，无论面对什么问题，他共有三种回复方式，分别是“对、错、无可奉告”。 但一些“无可奉告”的内容，假如林安是对的，他也会诚实地给予肯定。 高级版【魔鬼之骰】？ 林安收住话头，再问下去就不礼貌了。 他第一次和世家的核心成员交谈，最好不要太过咄咄逼人、刨根问底，更何况对方算是他的救命恩人，还准备帮他和【红罂粟商会】协商。 “接下来，你只需静观时间流逝，等待花开的日子。”阿蒂克沙和蔼地说，“我期待与你真正见面的一天，我的朋友。” “好的，谢谢你，阿蒂克沙。”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为了节省能源，林安和阿蒂克沙客套了几句便挂断了通讯，他还要接收来自女伯爵的联络，观察她那边的动向。 希望【红罂粟商会】在阿蒂克沙和保守派世家的压力下，让女伯爵断绝进入雨林的念头吧。 不过林安总觉得她不可能轻易放弃。 首先，商会必须封了爱德华·罗伯茨之口，防止他向西洲传播商会在班图的各种残暴行为，例如排污水、勾结军阀、偷猎野生动物等，影响到那位红罂粟商会之主的“偏差值”。 其次，商会似乎对追杀扎伊很是执着，可能看上了那枚牧师给他的“亮片”。 最后嘛…… 林安的视线转向垂头丧气的凯文，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都把女伯爵唯一的孩子杀了，两者的仇恨怕是难以一笔勾销。 但不杀凯文，他联系不上阿蒂克沙，个人情报也容易被对方收集起来送到【红罂粟商会】，甚至说不定传入【黑都】的耳朵，导致身份暴露。 如今人都死了，林安也没法“复活”他。 感受到林安的目光，凯文抬起头，再怎么镇定的双眸，也免不了闪过一丝慌乱。 “鸡哥，你知道‘阿格尼亚’技术不？”林安随口问道。 “那是什么？”凯文疑惑地反问。 “叩叩叩！” 敲打茅屋的声音响起，得到林安的允许后，阿普从外面探进半个脑袋。 “祖灵大人，你要的东西我拿来了。” “多谢了，阿普。”林安二话不说地转动【贤者之石】，明亮的光芒一闪而没，凯文定睛一看，他把阿普手上拿着的一只藤编假人变成了金属。 正当凯文迷惑不解之际，一阵强烈的拉扯感当头灌下，将他的灵魂强行塞入了金属假人中，变成了炼金傀儡。 “护林人，你想干什么！？”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凯文当即叫道，“我都这么配合了，你不可以继续虐待战俘！” “放心，只是最近养殖圈缺了几个人手，你就去那里007吧。” “你让我当特工吗？” “谁跟你提詹姆斯·邦德了，我是让你每天凌晨0点到岗，一直工作到次日晚上0点，每星期工作7天，俗称007。” “这不人道！这违反了日内瓦公约！” “我唯一知道的‘日内瓦’是‘日内瓦退钱’。”林安微微一笑，“我发现传说级神秘者的灵魂相当坚实，这种工作强度，你起码能坚持七天，对吧？” 凯文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你居然让我干这种事？我又不是具备农业性能的胡图人！我的血管流淌着贵族的血脉！我是高贵的凡·霍夫韦根家族的成员！” “你是畜生也不行。” 林安懒得管凯文的哀嚎，先拉去种地干活一百小时再说，相信到时候为了解脱，从他的嘴里应该能问出更多情报。 将能源从林海南的通讯设备拆出，放入凯文的通讯设备，林安双眸深沉。 父亲正在一座“遗迹”，并非是在抢救他被洪水冲毁的实验室…… 阿蒂克沙提到他和他们并不在一处，难道意思是林海南一直和保守派世家“分头行动”？ 尽管林安猜到林海南当初肯定没有说实话，如今联络道路阿蒂克沙，令他禁不住浮想联翩。 林海南告诉他的事到底有多少是真的？ 我真的可以相信他吗？ 在他十八岁出海的那几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摁下纷乱的思绪，林安望向面前的绿色数据，深深叹了口气。 无论真相，无论女伯爵会不会进入雨林，无论【红罂粟商会】是不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他必须掌握足够的力量，才不至于被动。 林安再不想经历一次迪特里市的4月1号了。 ………… 几十公里外的姆班布卡，穿着柔软猎豹皮的女人伸了个懒腰，望着赤道转瞬即逝的朝阳划过天鹅绒的落地窗帘，化作高挂在天的烈日。 她的早餐是一个贝果、一碗芝士沙拉，以及涂抹贝果的牛油果酱。 正当女伯爵慢条斯理地享用午餐时，意外的联络响起，令她的瞳孔微微收缩。 “接通。” 话音落下，一个嘶哑，慢条斯理的声音传来。 “早上好啊，伯爵女士。” “呵呵，早上好，我正吃贝果呢。”尽管女伯爵这么回答，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找我有事吗，雅各布阁下？” “话说在前头，我对您最近的行动没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因为您如此尽职尽责，令我非常喜爱。”男声说，“请不要把这则通知当做命令，这只是一次忠告。” “啊，您请说。”女伯爵连忙坐直身子。 “有人不希望您进入丛林，暂时的。”男声缓缓道，“到金萨沙和我汇合吧，玛丽埃特。” 感谢梦染江山2000的打赏，感谢mewox、青枭猎者、xkpg、三两一壶酒、书友、制毒神貂的月票，感谢各位的推荐票和订阅 明天有事请假一天，后天补上更新～ 第273章 红龙的隐痛 “去金萨沙？您指的是现在吗？” 女伯爵用叉子戳了戳牛油果，疑惑地问。 “只是一次友善的劝告罢了，您什么时候动身都可以。”对方模棱两可地说，“您接受它取决于您自己，我无权干涉，因为我已经尽到了我的职责。” “感谢您的提醒。”女伯爵颔首，“雅各布阁下，其实我刚刚听到您的声音时，期待的是得到【护林人】的消息。” “呵呵，面包会有的，蛋糕也会有的。”男声幽默地说了句谚语，“经过我和六位同僚的调查，位于艾尔兰的【乌有乡】并未派人前往班图，他们甚至不曾踏足南洲。” “奇怪了，我的孩子告诉我，【护林人】最明显的神秘特征是和妖精沟通，以及大概率的‘自然祭祀’介质。”女伯爵沉吟道，“阁下，他可能来自【新伊甸】或者【圣座】吗？” “假如您的猜测属实，【黑都】和【新伊甸】的战争怕是一触即发了。” 男声仍是轻笑，不以为意。 “至于【圣座】嘛，尊贵的冕下刚从红衣主教转成教皇没多久，恐怕没有闲情雅致。何况他一心追求‘柯默思’，懒得发掘南洲的遗迹。” “那么，【护林人】的身份可真是让人耐人寻味……”女伯爵喃喃自语。 “你要熟识每片土地的守护神，无论多么衰落、畸形、病态、鲜为人知的文化都有狂信徒。”男声笑道，“它们杀不完，重要的是统治，然后污染，最终扭曲并抹除它们。” “你让我无视【护林人】的邪恶，用利益诱惑他，拉拢他，煽动他，以他为支点搅乱雨林吗？” “既然他是斑狮部落的祖灵，你就把斑狮人划分为单独的民族，声称他们是皮肤较黑的西洲人，血脉高贵，其他民族注定只是附庸。” “就像那位金萨沙的‘元帅’。”女伯爵赞同地附和道，“没人不喜欢当国王，【护林人】也不例外。” “当两种文化冲突时，失败者就会被消灭，而胜利者则会书写历史——颂扬自己的事业，贬低被征服的敌人。正如拿破仑曾说过的：历史不过是人们一致同意的寓言而已。” “何况，南洲没有纸面的记录，谁又在乎一堆语言不通的疯言疯语呢。”女伯爵慢条斯理地涂抹着贝果。 “玛丽埃特，尽量不要弄脏自己的手。” “我明白，雅各布阁下，希望再次见面时，我的成就能符合您的期待。”女伯爵恭敬道，“敬您的‘美德’。” “以及‘罪孽’。” 通讯至此结束，凡·霍夫韦根伯爵吐出一口气。 “又是合作，又是虚与委蛇！”她忽然变了脸色，“这就是弗兰德王国被越来越多的南洲人占领的原因！” 张开五指，她捏紧涂满牛油果的贝果，发出“啵”的一声，油腻的果肉从指缝渗出，滴滴答答地落在餐盘上。 “有人不许【红罂粟商会】进入雨林，但雅各布阁下不想让我放弃目前的两个追杀任务，所以让我不要大张旗鼓，私底下悄悄执行，他不缺时间和耐心。” 她自语一句，顺手拆开一条迭好的餐巾，擦拭着手上的汁水。 “既然【护林人】和那些西洲的古老家族无关，现在他没有办法联络到外界，只要我做好保密工作，接下来上演的将是一场被荒芜埋葬的默剧。” 想着想着，她拨通了另一个通讯设备，语气异常温和，蕴含着难以想象的爱和柔情。 “亲爱的凯文，早上好。计划出了一点变化。” “早上好，母亲。请问是怎么了？” “先不管纷扰的杂事了，凯文，您过得还好吗？”女伯爵忍不住上翘的嘴角，“自从您的父亲离世以后，您的安康是我唯一的慰藉。” 这时候的她并不知道，她的“天使”已沦为了死神的阶下囚。 ………… 第一点，【红罂粟商会】的成员平常住在弗兰德王国的布若塞尔，只有玛丽埃特·凡·霍夫韦根女伯爵常驻班图，她是此处商会的主要管理人。 第二点，除去凯文，还有三名传说级神秘者常驻金萨沙，没有两三天赶不到姆班布卡；女伯爵是为了解决一次本地叛乱事件而来。 第三点，女伯爵和包括大红龙在内的双位数恶魔建立了链接，但她无法一次性召唤全部，否则将面临污染值飙升、神志不清、身体畸变的风险。 一般来说，她会根据情况，选择同时命令三到五名恶魔，每位恶魔掌握着不同的魔法。 第四点，红罂粟商会在姆班布卡的普通人势力基本由归化后的当地人组成，只有极少一部分来自弗兰德王国。 ( 第五点，女伯爵可以随时联系那位红罂粟商会之主，而后者似乎是一位高评级的“预言家”。 注视着面前罗列的数据，林安用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拿起产蜜蚂蚁的甜味饮料，边喝边思考。 这是至今为止确定真实的情报。 凯文大少爷007了整整五天，情绪和精神基本陷入崩溃，饶是如此，他依然没有透露半点关于“阿格尼亚”技术的信息。 看来这小子真的不知道。 探寻“阿格尼亚”究竟是什么只是长久目标，眼下最紧迫的当属解决女伯爵的步步紧逼。 前不久她冷不丁联络林安，和他说了点世家的【护林人】调查结果。 总的来说，红罂粟商会发现林安并非来自世家的成员，大概率是本土神话的某个神灵。 考虑到杀死【护林人】将是一场恶战，加上此人除了庇护记者爱德华，没和商会产生太多冲突，女伯爵吩咐凯文试探性和林安交涉，观察他的性格和习惯，最好找出他的软肋。 林安欣然同意，每次和女伯爵联系时，他就透露几个错误信息。 比如【护林人】三十四五岁，身高八尺，为人光明磊落，绝不背后捅刀子，性格直来直去，热爱自家族人，对雨林每天吃不饱睡不暖的生活非常满意，但也不介意来一台咖啡机。 女伯爵对于宝贝儿子深信不疑。 时至今日，六天的倒计时只剩不到一天。 玛丽埃特在上次通讯提到，姆班布卡的“布置”已经完成，她即将通过【星辰时刻】和林安汇合。 【星辰时刻】就是凯文持有的“传送”神秘物品，灾难级，绑定两个人的坐标，发动时能让凯文单向回到女伯爵身边，却没法反向作用于女伯爵身上。 不过，被绑定的另一方能隐约得知持有者的位置，算是个甩不掉的gps。 结合已有情报，一个计划缓缓在林安的整理下逐渐成型。 他可不打算坐以待毙。 伸了个懒腰，林安离开茅屋。 初具规模的景象映入眼帘，和几星期前落魄、饥饿、灰头土脸的部落截然不同，各个初具雏形的部门井井有条地运作。 五名军官在神秘者的威胁下认命，有条不紊地训练着预备军，已练成了一支青涩的队伍；炒菜的香气冉冉升起，夹杂着一丝糊味，说明大厨还需经历时间的磨合。 大长老每天准时开课，教导族人们识字认字，而神秘者聚集在扎伊展开幻境的地方，通过特训，辐射值已有了显着提升。 可惜他们的神秘学基础认知和储备不够，辐射值达到20到30%左右就必须暂定封顶，不然容易不受控制，神智受损。 这几天内，林安通过【编辑】功能只让斑狮多了两名神秘者。 之所以效率变低了，是因为之前好几人都在觉醒的边缘，现在剩下的几乎都对神秘学不感兴趣，没有达到吸引“柯默思”的条件。 哪怕林安把条目交给他们，估计也是被“占用”浪费的下场。 新觉醒的两名怪谈级加上扎伊的特训，总共增加了林安3点测量值，由于偏差值再次上升，只提升了0.1%的融合程度，恰巧卡在0.9%的边缘。 所幸介质收集得还算顺利，除开【编辑】所得，林安开始用一些行为吸引神灵介质，尽管这让他的污染值达到了将近30%。 事后再慢慢降低吧，先以对付女伯爵为主。 林安有种预感，他必须尽快加入世家的战场，快速打响“字母名”，至于林海南的安排……只能和阿蒂克沙多多交涉了。 除了这四大区域，斑狮部落还多了个小而紧密的小组，核心成员是梅耶和梅佐、傅斌、爱德华和米苏鲁。 经过订正修改，林安开发出了世界树系统1.2版本，并将它交给即将成为“护林人”的米苏鲁，让他提前熟悉“柯默思”的世界。 傅斌和爱德华暂时没有加入斑狮部落、追随林安的打算，他决定先观望一会儿再做决定。 几人聚在一起主要是研究班图的未来发展，讨论得热火朝天，尤其是最近加入了一个什么都捧场的苏苏米，惹得几人聊天欲望愈发高涨。 经过凯文事件，卡鲁人鱼在斑狮部落住下，经常和梅耶到一起附近的库巴河畔游玩。 她年纪轻，性格单纯，很快和众人打成一片。 但一旦涉及到“虎鱼部落”，她的情绪瞬间低落，族人们被梅耶严令禁止提起苏苏米的身份，除非她主动面对过去。 奇怪的是，虎鱼部落一直没派人来找。 林安让姆维亚斯到那边查看了几次，虎鱼酋长似乎以为凯文和苏苏米一起度蜜月去了，倒是省得他费心封他们的口。 “各位，我要离开一小会儿。”林安向讨论小组招了招手。 “伱又要去哪里，林？”米苏鲁立马转过头，“我能帮上忙吗？” “送个快递。”林安微微一笑，“倒计时六天，顺丰直达。” 第274章 大魔典 清晨的太阳高悬，女伯爵已在这艘船上行驶了三十分钟。 班图的景色如同万花筒，浑浊的水流在阳光下翻滚，卷起阵阵白色浪花，让她的橡皮船不停地颠簸摇晃，高大树木随着航行向后飞逝。 空气炎热而潮湿，溅起来的浑浊河水却凉丝丝的，女伯爵用能量覆盖全身，形成一层薄膜，她的船夫没这种力量，一次又一次全身湿透，仿佛落汤鸡似的。 浪涛拍打着随处可见的死鱼，犹如不断拍打着溺水者光秃秃的头。 不仅如此，波涛汹涌的库巴河上，黑鸦鸦的蚊子或别的什么吸血昆虫云集于他们头顶上方，嗡嗡直叫，企图叮咬。 船夫紧张地拍打蚊子，生怕染上不详的疟疾，而女伯爵厌恶皱眉，挥了挥手，一股他看不见的能量激发，所有的蚊子瞬间成了食人鱼的早餐。 如果有的选，女伯爵绝不可能以这种方式进入雨林。 奈何雅各布阁下希望她行动得隐蔽些，凯文昨夜和她商量了合理的计划，把和【护林人】第一次谈判的地点放在库巴河上，既能掩人耳目，也方便杀人灭口时毁尸灭迹。 看了眼手表，女伯爵不耐烦地计算着她从出发起浪费的时间。 已经航行了半个小时。 根据凯文的估算，【护林人】的斑狮部落就在附近。 【星辰时刻】告诉她，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女伯爵的视线转向岸边，忽然冷不防看见一个站立的人影。 蜿蜒而上的雨林中有一条小径，黑发的年轻人从山石背后走来，藤编的长靴落在泥泞上，悄无声息。 赤道附近总是毒辣的阳光，将他白皙的皮肤晒成了小麦色，很久没打理的头发和胡须显得有些杂乱，唯独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他静静看向女伯爵，后者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那些街头流浪的恩甘加。 恩甘加的远见卓识闪耀着宝石般摄人心魄的光泽，他们深谙宇宙的隐秘力量，以及万物平衡的法则，千变万化的巫师靠在一起，发出深邃而悠远的声音，眼神正如年轻人一样缥缈。 神秘者。 他毫无疑问是位的神秘者。 水声潺潺，年轻人向她靠近。 女伯爵一眯眼睛，让船夫停下了木桨，问候道：“午安，【护林人】。” 听到她的声音，年轻人礼貌地笑了笑，露出一排整齐而洁白的牙齿。 “您果然守时地如约而至，伯爵女士。” “哦？您的尼德兰语说得完美无缺。”女伯爵挑起眉毛，“一般来说，这里的人民能懂得法语，就足够称得上一位‘博士’了。” “接待一位没有独立语言的弗兰德人，总得迁就他们东拼西凑的习惯。” 女伯爵仿佛没有听出他的讽刺，波澜不惊地淡淡道：“我对口舌之争毫无兴趣。 年轻人摊了摊手，他已站到了河岸，离中央的橡皮船仅有十几米之遥。 “那你要用什么来争呢，女士？” “您和【红罂粟商会】无冤无仇，我何必和您作对？”女伯爵优雅地整理着衣物的褶皱，“和那些故步自封的原始人不同，您不反对和我们的一位成员接触，我以为您是开明的。” “曾经有许多‘开明’的人和你们的祖先合作，如今都成了哭泣的鬼魂。” “啊！死者的哭声确实很可怕；您应该尽量不要听到他们的声音。”女伯爵意识到了来者不善，“护林人，您似乎不擅长谈判。” “因为我没打算和你谈什么，女士。” 年轻人的手放到了胸口，一颗奇异的石块发出迷蒙的光泽，其最微妙和最纯净的部分不可分割地结合在一起，呈现和谐的五重平等。 “和您联络的人在哪里？”女伯爵心头的预感愈来愈浓烈，“凯文·凡·霍夫韦根在哪里？我的儿子在哪里？！” “去问问雨林的鬼魂吧，它们会告诉你附近的一切，这里的人经常这么了解过去和未来。” “很好。”女伯爵温和的语调染上一层森冷，她拔出腰间插着的一根尖刺，“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护林人，您不知道我随时可以帮你的灵魂脱离肉体的桎梏。” “恰恰相反，你应当做好步入冥府的准备。” “想不到您是个这样傲慢的人，护林人，说出你的名字，好让这条库巴河听到它即将为谁举行葬礼。” “我尚未取回真正的名字。” “嗯？”女伯爵一愣。 “你们的祖先让无数的鬼魂徘徊于班图。”在攻击前，林安回答道，“曾经同样有个女人因一己私欲，制造了无数冤魂，她禁锢了我的真名和自由，没有亲手杀死她前，我还没有资格使用真名！” 话音刚落，古老的赫梯语飘散，冰冷黑暗的风声四处游走，呼啸着，燃烧着。 ( 【冥神祭祀】！ 林安通过传讯确认了女伯爵的行踪后，早早等在离斑狮部落很远的一处库巴河峡谷。 果不其然，一艘和翠绿风景格格不入的酒红色小船顺流而下，气质端庄的女人小幅度地左顾右盼。 正是红罂粟的女主人，玛丽埃特·凡，霍夫韦根伯爵！ 阿蒂克沙的劝告让【红罂粟商会】变得谨慎小心，却没有打消女伯爵前往雨林的行程，林安倒不怪阿蒂克沙办事不周，他早就猜到了结果。 反正只要女伯爵自觉地隐藏行踪，他的暗杀还不容易惊动背后的世家。 【名称】：大魔典、红龙、撒旦福音、底比斯·霍诺里厄斯的魔典、法师阿布拉梅林之书、所罗门的魔法论文 【评级】：神话c级 【辐射值】：31.1% 【污染程度】：18.6% 【介质】：战争皇帝 随着林安的认知，一行面板浮现，追随着橡皮艇上的女人，如同命运的钟声般顺着古老的库巴河，逼近了林安。 大魔典grandgrimoire，近代有“ledragonrouge”的别称，及法语的“红龙”。 “grimoire”源自古法语单词“grammaire”，意思是“语法”，通常指代用拉丁语写的书籍，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术语的含义演变，最终与神秘学联系在一起。 因此，以“grimoire”为后缀的魔法书指的是为使用者提供召唤超自然生物——例如天使和恶魔——教程的书。 这是一本15世纪的魔法书，据传它由被撒旦附身的底比斯·霍诺里乌斯honoriusofthebes所写，是黑魔法界公认最有效的神秘书籍之一，也是包含召唤恶魔仪式和咒语最多的书籍。 “柯默思”尚未辐射之际，大魔典以《红龙》的再版形式在市面上流通，原版《大魔典》保存于梵帝卡的秘密档案馆，从不向外公开。 此物大概率是蕴含辐射的古物之一，它的编写时间和“柯默思”第三次重迭的时间吻合。 林安推测【红罂粟商会】和教皇交换了它的原典，以此为基准，让女伯爵觉醒了神话级的原型。 从没有人读过《大魔典》的原典，林安只能从它的复制品《红龙》中推测出女伯爵可能掌握的一些神秘术。 该作品分为两本书，第一本书包含召唤恶魔和迫使恶魔听从命令的说明；第二本书进一步分为《至圣所sanctumregnum》和《魔法艺术的秘密secretsdel‘artmagiquedugrandgrimoire》。 前者包含与恶魔签订契约的说明，如何让祂们服从、并减少祂们对使用者的威胁，扎伊幻境中的血色教堂，正是《至圣所》记录的饲养恶魔的方案之一。 《魔法艺术的秘密》则提到了一些杂七杂八的基础魔法，例如赢得彩票、与死人交谈、得到心爱女孩的爱情、使自己隐形等咒语。 红龙转述的内容大多属于第二本书，而第一本书的许多仪式成了谜。 根据林安的了解，《红龙》只写了召唤路西法、别西卜、阿斯塔罗斯大公和六个较小恶魔卢西弗格·罗福卡尔，萨塔纳奇亚、阿加利亚雷普、弗莱蒂、萨加塔纳斯和内比罗斯的办法。 不研究恶魔学的话，后六个的名字鲜为人知，祂们实际是地狱军团的将领和士官长，在《地狱辞典》有所介绍。 召唤恶魔时，《红龙》提到的仪式大多需要“冲击杖”，即女伯爵腰间细细的、黑色的、仿佛荆棘环绕的长棍，以及一块叫做莫缇尔ematille的石头和两根蜡烛。 此时此刻，骤然受到攻击，女伯爵不慌不忙，莫缇尔之石和两根蜡烛的虚影在身后浮现，组成了一个契约三角形。 神圣的、净化的、受保护的空间创造而出，来自《至圣所》的咒语集中力量为她提供了一个边界，并充当了通往神域的大门。 冷风吹到魔法阵的边缘时停下，无法进入这个明确的空间，它象征着魔法师的星界或宇宙，也对应于卡巴拉生命之树的艾因索夫。 狂欢的恶魔逐渐清晰，一条红龙的虚影在高空中掠过，向雨林投下不怀好意的阴影，女伯爵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然而，她这次轻敌了。 【太阳女神的九个坑】不光是源头级别的神秘术，还是该系列中最强大、最难以招架的仪式之一，光凭一个净化空间，难以阻挡它的影响。 通向冥府诸神的道路受到了“祭品”的阻碍，太阳女神立即发出怒气冲冲的质问，神的训斥在女伯爵的耳畔隆隆作响。 你是祭品， 管好你的手脚和嘴巴， 不要触犯诸神。 统一时间，死去的小猪猛地张开大嘴，一口吸入《至圣所》的圆形魔法阵。 九个坑洞围绕着面色大变女伯爵展开，种类不同的鸟类尸身被切碎，鲜血流淌的幕布中，空灵的死亡氛围幽幽弥漫。 林安打了个响指，一舍客勒银子掉进了深不见底的坑洞。 “噢，太阳女神，请你登上净化宝座，并检查祭祀的用具。” 第275章 失败的利维坦 “这是……古美索不达米亚的魔法？” 被赫梯仪式坑洞吸附的女伯爵瞳孔猛缩，下意识地大喊一声。 “源头级？！这不可能！这片偏僻的雨林怎会有——您到底是什么人！迦南……难道【熙雍】还未放弃南洲这一侧的遗迹吗！” 又是“遗迹”。 林安眯起双眼，要不是生怕节外生枝，他真想从她的口中质问这群世家最近在搞什么鬼。 对付高辐射值的神话级，林安决定暗中埋伏、诱导她到目的地，随后一击必杀，防止女伯爵用《大魔典》中各式各样的手段，对他和斑狮部落造成伤害。 更何况，亲眼见证才知道，她竟是“战争皇帝”介质。 得亏阿蒂克沙的警告，女伯爵被迫改变计划，决定和【护林人】秘密商谈。 一旦她大张旗鼓的率领【红罂粟商会】驻姆班布卡部队，对雨林进行地毯式地搜索和大规模地进攻，林安还真不好在保全斑狮部落的情况下，压制此人的攻势了。 在通讯中假扮凯文，林安迷惑了女伯爵，让她误以为【护林人】有意和商会达成合作。 种种因素的加持下，女伯爵根据【星辰时刻】的定位，划着一艘橡皮艇单独赴约，而后者刚打了个照面，就雷霆出击。 猝不及防，又有些轻敌的女伯爵只来得及念出大魔典上册的召唤咒语，灵魂便坠入【太阳女神的九个坑】深不见底的冥府。 饶是如此，一双阴影中的眼睛半闭不睁，绯红光芒从另一个邪恶的灵界，看向了召唤祂的位置。 红龙盘旋于库巴河之上，投下光怪陆离的影子。 饶是林安快速出手，女伯爵仍是找机会施展了一次召唤术。 流动于雨林的浓雾之中，一双红宝石的竖瞳从阴影深处亮起，于五米的高空上与林安对视，祂的头部和身体被雾气模糊，只能看到一条西方龙模模糊糊的灰色轮廓。 扑通扑通的心脏在的胸骨跳动，恐惧在血管中发出咝咝作响的声音，在耳畔又化作尖锐不断的哈哈大笑。 光是祂泄露出的一丝气息，就令林安感到全身不适。 恶魔，大红龙。 该词在旧约中暗喻路西法，祂曾以龙的形象和天使长战斗，而《大魔典》最为广泛流传、臭名昭着的召唤术便是让使用者和这位地狱君主建立联系，再版时便把数名改成《红龙》。 尽管不是本体，混乱、美丽又邪恶的恶魔虚影几乎看透了林安，目光犹如在钢铁上留下痕迹的火焰，充满诱惑的窃窃私语纷至沓来，如有实质地钻入他的脑海。 女伯爵则本人被契约三角形包裹，莫缇尔之石闪闪发光，两根蜡烛迷蒙的香薰驱散了来自恶魔的威胁，祂视野中惟一目标就是林安。 所幸红龙庞大的身躯尚未照进现实，空灵的气息也快速高涨，恶魔的血腥气从甜腻变作冰冷，犹如冰寒的过堂风。 赫锑仪式发威了。 “啊！” 女伯爵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混杂在湍急流淌的库巴河水声里，隆隆作响。 契约三角形和守护的圆形阵法愈发明亮，几乎让她的身躯不可见了。 林安眯起半只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橡皮艇上扭曲的人影。 倒霉的船夫在两名神秘者开战之际，就被女伯爵冲击杖甩出的能量波及，“扑通”一声掉进水里，血色晕染，良久后他的尸体浮起，顺流而下。 因此，法阵中心仅有女伯爵一人的影子。 她先是挣扎了几下，旋即跪倒在地，以苦修士的姿势，双手紧紧握着长达一米二的冲击杖，荆棘的尖刺扎穿了她的皮肤，鲜血汩汩流下。 死了吗？ 只要作为召唤者的女伯爵死亡，身为召唤物的恶魔再怎么不甘心，也会消散，毕竟祂只是“柯默思”能量的幻影。 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林安凝视着久久不散的恶魔，红龙像是有着自我意识般，向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玛丽埃特·凡·霍夫韦根伯爵是除了多丽丝外，林安遇到过最核心的世家成员，和前者不同的是，女伯爵和家族联系紧密，而且时间也是让她变强的最好催化剂。 “神啊，怜悯我吧！” 隐隐约约间，这句话顺着雨林的风吹入林安的耳畔，令他心底警铃大作。 赫梯仪式分明没有失败，更没有崩溃的迹象，但怎么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肉眼看不清楚，林安的意识沉入【上帝的独眼】，对准女伯爵所在的位置，万物的能量流转尽收眼里。 一种炽热而不容侵犯的光芒猛地燃起，正中女伯爵的心脏，不容拒绝地一点点地吞噬着她。 这是……抢在太阳女神带领她步入冥府前主动自焚？ 仿佛是黑暗时代的狂信徒一般！ 她到底想做什么？ 恶魔仍在观察，情绪中没有好奇，没有担忧，傲慢、自负、且高高在上。 命运之树轻微晃动，消除了另一个不可逆转的可能性。 【上帝的独眼】将“柯默思”的运动轨迹尽收眼底，只见和召唤恶魔截然不同的能量散溢，清晰勾勒出一副完美的躯壳，他面容祥和，姿态平静，伸出一只手盖住女伯爵的脑袋。 她跪倒在地，像是感受不到生命的流逝，无动于衷。 林安看不清另一个人的容貌，只能用“明亮且圣洁”形容他。 这种强烈的“光芒”，他只在一个人，或是说一个灵性造物身上见过。 耶利歌利用整个圣安尼洛夫基金会制作的原人，亚当·卡德蒙。 神明的虚影投射在物质世界的灵光…… 曾经林安光是看一眼此物就头疼欲裂、脑袋发胀，如今随着“提灯女神”的融合程度增加，他纵使仍不免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却可以顶着眩晕，瞪大眼睛，竖起耳朵。 “求您救我免于死亡吧！” ( 女伯爵虔诚地亲吻灵光的脚趾，抱住他的大腿。 湿润的风呜咽流过，清纯而圣洁的歌声回荡在清澈浅粉的天空，好像是一束从白云间投下的上帝之光。 夜莺从歌喉里展开一片景色， 就这样把一朵玫瑰举升， 终于使它得以脱开羁索， 自在欢跃而把杯痛饮清风。 瞧它已经在新生的光华之中， 曙光的晶莹环绕着它的行程; 瞧它在提携它的上升气流里， 镶嵌得心醉神迷而多么妩媚。 它已经升上天空，自由自在，不用扶持， 在夜莺歌声的节拍中摇晃摆动， ——举起它，颤音的歌唱家，飞旋升高—— 辉煌灿烂，玫瑰在上升， 升上天庭看不见:弟子众多的 花朵的修道院里，它是新生。 升高！ 歌曲尽头，一个近似凯文的【阿格拉天使护身符】内部的词汇浮现，“提灯女神”原始的概念吞没了女伯爵。 林安无法阻止异变，只得感受赫梯仪式落幕，太阳女神合拢双手，宣告着祭品已经死亡，九个坑洞的诸神尚未收到应有的灵魂，疑惑地通过鸟类尸体，向外界看了看。 原来女伯爵以拔高了灵魂的方式，逃脱冥府的制裁，如同聊斋异志提到的“怨魂”，或是艾尔兰传说的“班西”般，强行留在了现实世界。 “哗啦啦……” 橡皮船顺流而下，失去船夫的它几个沉浮就被库巴河水吞没，从残骸和尸体上升起的是半透明的玛丽埃特·凡·霍夫韦根伯爵。 此刻的她没有固定的肉身，只能从灵体模糊的脸上看得出她气得火冒三丈，五官因愤怒而扭曲狰狞。 “我要让你为这场袭击付出代价，护林人！”她怒吼道，“等我从死亡归来吧！等我从地狱君主的烈火中归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红龙的笑声清晰响亮，回音穿插在整个雨林，宣布了祂的召唤者的存活。 果然，世家成员没那么容易轻松被杀…… 不仅如此，神话级以上基本都有“复活”的手段，只要逃脱林安的神秘术，女伯爵就能用《大魔典》第一册或《魔法艺术的秘密》中的力量，再度回到尘世。 最坏的猜测成真了。 看来我必须靠近女伯爵，找到她持有的特殊神秘物品，再用【与神交流的手势】抽取其中的“提灯女神”，无效化其中的“柯默思”概念。 不然无论杀死她多少次，玛丽埃特都能通过“升高”再复活的方法逃离死亡。 林安表面上波澜不惊，牙齿却已咬紧。 刚刚他的脑海闪过无数个条目，企图趁女伯爵虚弱，再补上一刀，却全被系统否定。 “该目标不存在，是否转移到新的目标？” 系统的理由和之前瞄准扎伊时一样，神秘百科大全的条目没法透过生死的界限，锁定卡在“生者”和“死者”之间的女伯爵。 林安试探性转动【上帝的独眼】，可惜这个灾难级的物品让扎伊显露出部分真身已是极限，没法影响到神话级的玛丽埃特。 注意到眼珠的凝视，女伯爵姿势微不可觉地一顿，猛地从情绪化中清醒，她捏住冲击杖，指挥家般在空中画出一个特殊的符号。 此物和【贤者之石】一样是纯粹的“柯默思”能量，哪怕没有肉体也能驾驭。 “轮到我反击了，护林人。”女伯爵冰冷的话语压抑着杀意，如同风雨欲来前的阴沉天空，“或者说，我该叫你——来自地上神国的狂信徒？” 地上神国？ 她把我误认成了【熙雍】的人。林安暗想。 符号化作一行恶魔文的指令，期待已久的红龙哈哈大笑，庞大的身躯笼罩了林安，投下无处不在的阴影。 “系统，搜索‘对抗红龙路西法’的方案！” “根据收录条目《魔法大全第一册》，查找到一项满足条件的方案——” “等等。” 林安本想通过战斗，更深地了解女伯爵的神秘原型，却见她向红龙下打完“进攻”的指令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她要逃！ “玛丽埃特·凡·霍夫韦根伯爵！” 这个反应也在林安的意料之中，他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只刻印着奇特咒语的护身符，注入两个“预言家”介质，将其往前方一扔。 持盾的阿格拉守护天使踏出一步，十二对翅膀护住林安的身影，甜美的歌声似有若无地飘散，冲淡了恶魔不怀好意的笑声，圣洁的光泽将周遭的一切照得熠熠生辉。 发出巨大热气和硫磺味道的红龙转移目标，朝着阿格拉的盾牌撞去，后者举起盾牌，像是一幅教堂穹顶的壁画，势如水火的天堂和地狱战在一起。 “你怎么拿到这枚护身符的？！” 女伯爵看见阿格拉天使的瞬间，脸色大变，愤怒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真情实意的恐慌。 “不仅如此，我还有这个呢。” 林安转动【贤者之石】，凯文的精神肖像一闪而没，向她揭露了血淋淋的真相，女伯爵顿时焦急地飞了回来，又不敢太靠近林安，只得在不远处恨恨骂道。 “护林人，你个卑鄙小人！” “你打算把我的情报传给商会的主人，对吗？不过你行动的期间，我会粉碎你儿子的最后一丝气息。”林安面无表情地说。 “你——”女伯爵怒目圆瞪，情绪翻涌，一时间连话语也有些颠三倒四，“不许动他！护林人！我命令你不许！” “听着，你儿子的性命取决于你接下来的行动。”林安掂了掂贤者之石，女伯爵的视线随着它上上下下，“答应我一个要求。” “要求？”女伯爵激动道，“你在我和我儿之间形成了这么一道深渊，我还没有让你来赔偿我！” “你到底想不想要回他的灵魂了？” “……” 女伯爵的神情动摇，随着时间的流逝，雨林上空的红龙渐渐停下对阿格拉天使的攻击，恶魔的虚影向后退了一步，间接性地预示着她的妥协。 “唉。” 女伯爵长叹一口气，言下之意赫然是同意了林安的条件。 “我要知道你口中那些‘遗迹’的真相。”林安紧盯她的双眼，“以及所谓的‘阿格尼亚’技术——到底是什么？” 第276章 阿格尼亚 “你分明知道‘阿格尼亚’这个词，还问出这种问题……” 和凯文不同，身为【红罂粟商会】核心成员的玛丽埃特果然知道点什么。 林安观察着女伯爵的反应，心中一喜，不等她细想，他心念一动，【贤者之石】里的凯文精神肖像时隐时现，无声威胁。 “好吧，但你必须向恶魔发誓，说出正确的誓言，且决不背叛。” 女伯爵的态度立刻软化，抬手用冲击杖画出一行恶魔语的咒文。 一只长着三个头的阴影显现，祂第一件事就是扑向女伯爵，被契约三角阵法拦住之后，才不情不愿地看向林安。 恶魔长着三个头颅，分别是黑鹤、公鸡和乌鸦，模样丑陋无比。 内比罗斯naberius，所罗门七十二柱魔神中排第24位的魔神，统治着19个恶魔军团，职阶为侯爵。 祂有多个别称，包括猞拜罗斯、赛贝罗斯或凯鲁贝洛斯，其中最着名莫过于“刻耳柏洛斯”，是以希腊神话的地狱犬刻耳柏洛斯为原型，经过恶魔学学者们的不断演变成的恶魔。 “重复我的话语！” 清脆的声响响起，内比罗斯摇晃三个鸟头。 “我发誓，我将在玛丽埃特·德·富凯·凡·霍夫韦根回答问题后，履行约定，将她儿子的灵魂交到她的手上。” 林安逐字逐句地重复了一遍，内比罗斯满意地点头，收拢翅膀，盘旋在红龙的身旁，静静监督着两者完成交易。 恶魔扭曲怪异的阴影投落在雨林的树冠上，令猿猴惊恐、鳄鱼下潜。 “‘阿格尼亚’是古老家族一致同意后，给与上个文明的遗产统称。它出自《摩诃婆罗多》——疑似神话级以上的你，应该对此不陌生吧？”女伯爵开口。 “那首莲花国古代梵文叙事诗，和《罗摩衍那》齐名的创世纪诗歌，‘伟大的婆罗多王后裔’么。” 林安喃喃自语，陷入沉思。 过去整整21年内，他阅读了来自世界各地、各个时代的神秘学书籍，但《摩诃婆罗多》分明是莲花国重要的神秘学文献之一，他却一直没怎么深入翻阅。 不知为何，此书令他提不起兴趣。 除了《摩诃婆罗多》，林安也对《山海经》的部分内容兴致缺缺，只因他是龙国人，以前硬逼着自己读完了整本书。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有我潜意识里无法接受的神秘学书籍呢？ “你把我当成一个对此一无所知的婴儿来讲解吧。”他向玛丽埃特摊了摊手。 没读过《摩诃婆罗多》？ 林安的反应打消了女伯爵本来的一些猜测，让她对他的身份更加疑惑，不过救人在即，她深吸一口气，将词汇的意思娓娓道来。 “据说泰坦星上，一共存在四个史前文明，而我们正是第五代；正如希腊神话所言，世界分为黄金纪元、白银纪元、青铜纪元。英雄纪元和黑铁纪元。” “霍皮族神话和布须曼神话也是这么写的。”林安点点头，“在我们之前，还有四代毁灭的人类。” “姑且不论它的真实性，毕竟除了上代文明，我们没法追溯再往前的事了。”女伯爵简单地说，“‘阿格尼亚’的起源要从一位叫做丘奇沃德的人开始。” “他是狮国19世纪驻莲花国的士兵之一，和一位寺庙的高级主持成为了朋友。这位住持向他展示了一套古老的黑色泥板，上面刻着失传已久的神秘语言，住持将其称为‘纳卡尔语’。” “通过学习和研究，士兵发现纳卡尔语和印地语截然不同。后世证明，这种语言和复活节岛石像的文字，‘朗格朗格’一模一样，也就是说，两个相隔多公里的地方在几千年前居然在使用同一种文字。” “到了近代，朗格朗格基本已被破解。它这么写道，‘在一个美丽的地方，宽阔平整的大路像蛛网一样四通八达，铺路的石头衔接的是如此的紧密，以至于草都不能从石缝中生长出来’。” “突然，地动山摇，火山喷发，海水席卷而来，城市从此消失。奇异的是，这块莲花国石板提到了差不多的历史，并给城市起了一个确切的名字——姆。” “石板记载，姆是一块位于太平洋中的大陆，东西长8000公里，南北长5000公里，是‘纳卡尔’人的发源地，其文明在年至五万年前蓬勃发展，科技先进，远超我们这一代人。” 林安若有所思：“姆大陆……” “没错，结合石板和复活节岛石像，我们窥见了姆大陆的过往。这个文明由一位叫‘拉姆’的帝王统治，按照两河流域的语言，‘拉’指太阳，所以这位帝王又叫‘太阳王’。” “在拉姆的统治下，姆大陆繁荣昌盛，他们便想向世界传播知识。帝国先派出一支叫卡拉的民族往东航行，抵达了下东洲。然后又派另一个叫纳卡的族群向西航行，从中洲登陆了莲花国。” “盛极必衰，一场灭顶之灾在年前降临，一场由火山爆发引起的地震、海啸一夜之间席卷整个姆帝国，让这块大陆被太平洋吞没。这有让你想到亚特兰蒂斯吗？” “亚特兰蒂斯第一次出现在柏拉图的对话录，他提到梭伦9000年前，有个沉入水中的城市……梭伦9000年，距今正好是年。” 实际上，林安一边沉思，一边又联想到了《山海经》的片段。 《山海经·大荒东经》让秦始皇嬴政坚信不疑三座仙山的存在，而派出徐福东渡，其中有一段内容是：东海之外大壑，少昊之国。 在东海外有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那是少昊建国的地方。 少昊是三足金乌的化身，太阳的代表。 根据地质学家推断，这条“大壑”就是马里亚纳海沟，所谓的少昊之国和复活岛文献记载的“姆大陆”地址完全相同。 ( 纳卡族，从中州登陆…… “姆大陆被太平洋吞噬以后，两个子文明在失去了支持，逐渐走向衰落。” 女伯爵拉回林安的思绪，继续说道。 “随着时代变迁，卡拉族生活的下东洲地貌发生巨变，大地隆起，形成了安第斯山脉，昔日的都市变成了丛林，人们又回归到了最原始的生活。 “19世纪中叶，一位考古学者考察了尤卡坦半岛的玛雅遗址，并挖出2600多块的石碑，其中有几块石碑的语言和玛雅语很不一样，倒是和纳卡尔语、朗格朗格差不多。” “石碑记录道：此圣殿是遵循伟大的君主拉姆的旨意，修建开拓地，庇护太阳帝国的使主。” “玛雅人的文明么。”林安沉吟道。 “1517年时，伊思班尼的征服者得到了玛雅人的土地，并以异教徒的名义，摧毁焚烧了大量玛雅神像、祭坛、书籍和历史资料，只有四部玛雅的手抄本由于流落海外而幸免于难。” “幸存的四个手抄本其中一本特洛亚诺抄本，目前存放在狮国博物馆中，它记载了这样一段话，‘持续了数月的强烈地震让地下火焰喷起两次，而姆大陆4600万人民一同沉没’。” “玛雅人的历史分明没那么长，却知道所谓‘上个文明’的记录……”林安眯起双眸，结合已有的信息，得出结论，“他们是卡拉族的后代？” “或许只是传人罢了。无论如何，那一侧的遗址已被【熙雍】蚕食殆尽，那场战争让【十三重天】的日月分离。” 女伯爵不经意提到了过去世家之间的争斗，让林安浮想联翩。 【熙雍】从西洲渡海而来，扎根于上下东洲，原来是为了挖掘“姆大陆”的遗迹？ 假如阿格尼亚技术和姆大陆有关，怪不得他们在“柯默思”到来之际，策划了“达·芬奇计划”，推演出了所谓的“维特鲁亚人”。 x提到林安就像它的“母亲”一样，是否意味着这个人工智能和外星人安休斯有七八分相似？ 他们要创造一个“柯默思”人？ 以人类之躯，写出近似神明的ai程式…… 听到此处，林安只能确定【熙雍】的技术和姆大陆脱不了干系，却仍不清楚x的用途，于是接着听了下去。 “至于从中洲登陆的纳卡族，他们在姆大陆沉没后，由于内战而毁灭了。” “难道这是《摩诃波罗多》记录的战争吗？”林安感觉他即将触碰到阿格尼亚的来源了。 “是啊，恒河上游的部落发生了内战。《摩诃波罗多》的原文是‘英勇的战士稳坐在维马纳‘飞行器’里，向另一个部落发射了被神明禁用的武器，‘阿格尼亚’。” “这是一种类似飞弹的武器，能在天空放射出密集的光焰之箭，如同暴雨，威力无穷。刹那间，浓厚的阴影迅速形成，天空黑了下来，罗盘失去了作用，狂风呼啸，天崩地裂。” “阿格尼亚的亮度犹如太阳，烟柱滚升入天空，可怕的灼热使动物们灼毙变形，河水沸腾，鱼虾烫死。士兵的尸体被烧得无可辨认，幸存者毛发和指甲脱落，冲到河边清洗身体。” “这些诗歌并非空穴来风，上个世纪的苏维埃学者研究恒河流域的古代遗骸时，就在其体内发现了辐射残留；本世纪的考古学家也在恒河上游，挖掘出了最低需要摄氏一千八百度高温才能形成的‘玻璃石’。” “核战争……”林安吸了一口气，“这可是写于至少千年前的文字。” “是的，而《摩诃婆罗多》的战争发生于‘更早的时代’。”女伯爵点了点头，“和玛雅人一样，《摩诃婆罗多》的作者是纳卡族继承者。” 事到如今，林安明白了所谓“阿格尼亚”技术究竟是什么了。 它是“姆大陆”科技的总称，属于泰坦星的原生知识，疑似可以抗衡来自“柯默思”的高等文明。 当年的人类是用“阿格尼亚”技术，杀死并封印了安休斯吗？ 怪不得我一看到前文明的蛛丝马迹，就觉得头脑发胀，读不下去……林安嘴角抽了抽。 以及，姆大陆沉没于太平洋的中心，而我的父亲正是踏上一艘前往太平洋的船只，音讯全无。 还有一点。 林安忍不住追问道：“既然卡拉族和纳卡族一个在下东洲，一个在莲花国，你们跑到南洲做什么？这里也有遗迹？” 话音落下，他灵机一动。 核战争……放射性元素……铀？ 班图确实是世界上铀矿储备第一大国。 前不久【红罂粟商会】还向库巴河排放了大量铀水，他们难不成是在测试某种阿格尼亚技术吗？ 女伯爵神情变化莫测：“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们在发掘‘遗迹’？你到底是什么人？来自哪个古老的家族——难道——” 林安表面上波澜不惊，想引诱她往下说，可惜对方的话头戛然而止。 “算了，不重要。我把你想知道的事告诉你了，轮到你履行交易了。” 虎视眈眈的内比罗斯扇动鸟羽，用三个头颅注视着林安，仿佛无声的威胁。 “好嘞。” 林安放出凯文，精神肖像向母亲飘去，后者喜形于色，张开双臂地迎接儿子的到来。 凯文近乎透明的脸色没有表情，唯有瞳孔深处闪过一丝惊惧和悲哀。 但爱子心切的玛丽埃特没有发现异常，激动地伸出双臂抱住他。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林安打了个响指，精神肖像双臂猛地用力，巫毒的黑斑从他的指尖蔓延，随着两者的亲密接触，一下子爬上女伯爵的全身。 “啊！” 她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几乎是下意识地扬起冲击杖。 下一刻，时刻保护她的圆形阵法被动收缩，而盘旋于空中的红龙发出愉快的笑声，俯冲而下。 “不，等等——！” 女伯爵来不及阻止，红龙张开锋利的爪子，只一击就打碎了凯文的灵魂。 从模糊、时隐时现的阴影侧面，林安察觉到了祂毫不掩饰的愉悦和恶意，向他展示“浮士德式”交易的终章。 饲育恶魔者，终将被恶魔夺取心爱的一切。 第277章 利奥波德国王的鬼魂(上) 释放精神肖像的瞬间，林安就将巫术施加在了凯文的灵魂上。 尽管所有条目都对扎伊、玛丽埃特这样“半死不活”的神秘者无效，但林安还有一套对付“死者”的工具。 《魔法大全iv：黑暗之风-黑女巫、白女巫、红女巫和她们的盟友》，巫术专长正是“下毒”，无论是给肉体，灵魂，或者精神。 veneficium，黑女巫之术——【蟾蜍和蝰蛇皮的总和】。 蟾蜍和蝰蛇皮通常是中世纪女巫混合药剂的主要毒物来源，也被认为是各种传染性极强的疾病的罪魁祸首，甚至可以造成精神恍惚、意志软弱等心理疾病。 林安刚刚向凯文施加了神秘，又让他和女伯爵的亲密接触，通过精神肖像传播毒性。 这项传说级条目很难影响到神话级，奈何玛丽埃特心态动摇，以至于最初没有发现凯文的异常，遭到袭击之际，下意识做出反抗。 伺机而动的红龙抓准机会，一爪子轰碎了凯文本就虚弱的灵魂。 祂不是不懂得召唤者的意思，只是恶魔怎么可能想给人类带来幸福呢？ 林安没记错的话，《大红龙》上明确提到了召唤红龙的代价。 “五十年后，将你自己交给我，让我随意处置你的身体和灵魂。” 遗憾的是，“柯默思”没有五十年的辐射期，红龙只好在显现的时候找机会折磨人类，给祂的召唤者带去痛苦和悲伤。 这群被《大魔典》束缚的恶魔们，早就恨不得把召唤者挫骨扬灰了。 望着凯文破碎的灵魂，女伯爵颤颤巍巍地伸手，双眼空洞，像是还想将他拼回完整的人，而她的儿子却仿佛沙子从指缝流逝，最终消散。 “不！不要从我身边夺走他！！！”她撕心裂肺地大叫。 林安转动【上帝的独眼】，观察着女伯爵那因激动而剧烈摇晃、颤抖、颤栗的能量气场，又看了眼她的面板数据。 尽管“死亡”，女伯爵到底是神话级神秘者，除了污染程度上升了10%之外，基本没有受到毒性的侵蚀。 或许可以从污染程度入手…… 以前林安碰到一些评级低于他的神秘者时，他们经常通过扰乱他的行为和思想，增加污染程度，试图让他陷入疯狂。 下一刻，一头浅蓝色的、胸口长着锐利牙齿的面孔、头顶又生出类似蜥蜴脑袋的双头恶魔的虚影一闪而没。 祂长着蛇一样的身体，用两只爬行动物的爪子从后方环住玛丽埃特。 阿加利亚雷普，在《真正奥义书》中是路西法直属的两个恶魔之一，另一个是撒但纳契亚，管理与水有关的事务，向召唤者提供治愈和驱逐的魔法。 “你背叛了我所见证的誓言！” 见凯文的灵魂破碎，一旁的内比罗斯的三个头颅发出得意又刺耳的大笑，扇动翅膀，身躯前倾。 “你食言了！嘿嘿，你以后永远属于我了！” 阿格拉天使见状，再度举起盾牌。 几日的研究，让林安清楚了这个神秘物品的使用方法，激活护身符后，阿格拉天使将代替林安吸引敌人的攻击，类似“你必须先攻击那个具有嘲讽的随从”。 攻击超越一定阈值时，天使将举盾反击，无论敌人有没有死，祂都将结束这次显现，等待被重新使用。 上次红龙尚未突破阿格拉天使的防线，所以祂还在守护林安，阻拦了内比罗斯的撕咬。 “邦！” 内比罗斯的三个脑袋撞在盾牌上，发出打鸣般的尖叫，阿格拉天使退后一步，歌声环绕，激昂慷慨。 祂即将爆发了。 眼看天使和恶魔的战斗一触即发，林安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地开口。 “内比罗斯阁下，我说过把儿子还给凡·霍夫韦根伯爵，但从没说她能拥有他多久。” “哦？” 恶魔感兴趣地歪起公鸡的头，停下了进攻。 “一辈子的拥有是拥有，一秒钟的拥有就不算拥有了吗？”林安说。 这话的逻辑让内比罗斯愣了半晌，从左到右地眨巴六对眼睛。 “好咯，我想你的辩解是成立的。” “成立？！”沉默的女伯爵终于爆发，近乎抓狂地大叫，“这是诡辩——不，不管他说什么！给我惩罚他，内比罗斯！给我杀了他！” “真是抱歉，我们恶魔就是为了服务人类的幸福而生。” 内比罗斯反讽地笑了，身影虚化不见，尽管女伯爵用冲击杖绘制恶魔文，让祂无奈地重新浮现，三头鸟却没有进攻欲望，幽幽地解释道。 “我离开的瞬间，上次契约已然失效，你还想让我帮你立下新的誓言吗？” 女伯爵气得发抖，又对狡猾的恶魔无能为力。 从她驾驭红龙的第一天起，她就知道这群恶魔固然遵守契约，却喜欢用语言陷阱，将人类置于不幸的境界。 “呜呜呜，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情绪大起大落之际，饶是运筹帷幄的她也忍不住弯下腰，捂着脸颊发出断续的呜咽。 “伯爵女士，你看起来很痛苦。”林安趁机说，“可在红罂粟商会，在你们弗兰德人手下，有无数个像你一样的母亲失去孩子。” “哈？” 女伯爵猛地抬头，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林安。 “当你在街角的咖啡厅，用柔软的嘴唇微笑着咀嚼食物，光洁的手伸到银碗里取用美味的佳肴。” “尸体被堆上铲车，像一堆生锈僵硬的废铁，即将被火烧毁，以免疾病传播，火舌吞没了一个孩子，他的小脸僵硬，嘴张着，像黑乎乎的空洞，这两件事是同时发生的。” “假如你想流泪的话，不如想想你曾让多少像你这样的女人一起流泪。” 林安企图从女伯爵充满慈悲、母性、因失去儿子而痛苦不堪的脸上找到一丝动摇。 尽管他不知道什么行为可以让“战争皇帝”陷入崩溃，根据过去的经验，动摇对方笃定的信仰，让他们怀疑自身坚守的文化和目标应该是一种办法。 ( 然而，在林安的注视下，女伯爵的污染程度没有丝毫变化。 她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开始冷笑。 “现在我确定你100%不是班图人！地上神国的狂信徒，为什么替他们说话？” 地上神国……指的是【熙雍】吧。 女伯爵似乎暂时把我归为了【熙雍】的人。林安暗想。 “让我告诉你吧，这两种场景确实发生了，那又有什么问题？南洲人的苦难源自于他们自己的互相残杀！” 她摇了摇头，摊开双手。 “爱国者阵线可是胡图人在杀图西人呢。上船无望的图西人跳进河里，顶着湍急的河水挣扎，冒着被鳄鱼和河马攻击的危险，也不愿落在胡图士兵的手上。” “后者让没逃脱的人双手抱头，跪在河堤上，用步枪枪托和棍棒将他们殴打致死的，士兵抓起婴儿，把他的头狠狠砸向水泥墙，溺亡的尸体漂在刚果河面上的水葫芦丛中。” “数万难民遭到杀害，更多人被赶进自然条件恶劣的雨林，死于疾病和饥饿。从不会有人针对这一切进行调查，遇难者也没有墓碑，甚至不会有一份悼念的文件。” “这是班图的内部纷争，弗兰德维和部队什么也没做！这地方因为人种的劣根性，愚蠢、分裂和堕落变得没救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胡图和图西只是利奥波德国王人为制造的民族概念罢了，你们把一群互相通婚1500年的人分成两派，又不断激化他们的矛盾。”林安继续着话题。 “哼，我用得着去知道什么，或关心什么吗？比起我的母爱来，他们又算什么？护林人，休想道德绑架我。” “因为你没有道德？” “对一伙卑贱劣等的东西需要人类的道德？我恨不能糟践他们所有人！我恨不能拆掉他们的房子、在他们脸上烙上印记、给他们穿上破衣烂衫，然后把他们扔到橡胶园工作到死！” 女伯爵答道，按着胸，好像要把下面疯狂的暴风雨按下，不让其翻涌喧腾。 “只有我的儿是我生活的目的，我没有忽视过他，从他是孩子起我就满足他的每一个愿望，从他生下后就没和他分开过。” 林安恍然大悟，无论在什么时候，愧疚和忏悔都不会在自负的弗兰德人心中出现。 对于这位有权有势的女人来说，“罪行”只有别人犯下的罪行。 于是他立刻改变方针，用【上帝的独眼】对准女伯爵的肩膀，上面留着一块小小的黑斑，尚未被恶魔阿加利亚雷普净化。 褶皱的条状七彩纹路亮起，以璀璨光湖为中心的玫瑰层层展开，但丁的九重天的尽头是一双模糊的眼睛，犹如含苞待放的花蕊般闪烁着光泽。 上次林安用眼珠对准女伯爵时，她顿了顿，大约只有一秒，但已经足够了。 一丝代表黑女巫之毒的黑斑显露形体，林安的脑海闪过思绪。 “系统，使用【托勒密图书馆的密藏】！” 该条目来自凯文的【黑小母鸡】，能召唤周围的妖精、水精灵、侏儒和芦丁等对指定目标进行持续的骚扰和迷幻，使其陷入眩晕。 能量化作清风，耀武扬威地呼啸而过。 侏儒伴着哀婉的手风琴翩然起舞，妖精举着鲜艳的蘑菇，五彩缤纷的烟雾从里面冒了出来，在女伯爵的脚下花圆。 这一切都被红龙看在眼底，祂比杀死凯文时等待的时间更长，直到女伯爵的恶魔文写完，才吐出火焰，烧死了被吸引来的妖精。 传说级困住神话级的女伯爵是不可能的，不过林安的目标已经实现了。 看到凯文神秘的刹那，女伯爵彻底失去了理智，污染程度瞬间飙升。 虚幻状态之下，她的灵魂逐渐从正常人形，变成了一本酒红色的、漂浮的书籍，长满利齿的嘴巴上下开合，再无装模作样的谎言，愤怒地大吼。 “你偷走了属于我的孩子的世界！上帝啊！他本该站在万人之上，延续我和他父亲在班图的荣耀，延续弗兰德人高贵的血脉！延续我们和光辉的历史，如今全被你毁了！” 女伯爵的时间评级仅是c级，两次三番的刺激之下，她的污染程度超过50%，达到了较为危险的边缘。 “护林人，给我等着！我要复仇……我要为我的继承者复仇！” 歇斯底里地发泄一通，女伯爵跨上红龙的脊背，向天空飞去。 林安没有阻拦，他也没办法拦住这个卡在生与死界限的存在。 阿加利亚雷普已经洗去了黑女巫的毒素，任何条目都锁定不了女伯爵。 施展【托勒密图书馆的密藏】时，林安趁机放置了【瓶中小人】，望着她的背影，他一边严密地观察对方的动向，一边转身离开。 很好，污染值提升后，她满脑子只剩下复仇的愤怒了。 因为女伯爵的方向并非姆班布卡，她没有第一时间和【红罂粟商会】的其他成员取得联系，而是前往了更深处的雨林。 在她恢复清醒前，林安必须回到斑狮部落。 他需要扎伊的帮助。 ………… 虎鱼部落附近，一群人正在雨林采集着可食用的浆果。 天气永远湿润闷热，每个人都是大汗淋漓。 四周寂静，只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忽然间，树上的疣猴叭里呱啦尖叫，同时不断摇动树枝。 “哦！哦！哦？” 采集队队长抬起头，心里正纳闷着不什么东西惊扰了它们时，有个东西轻轻打在她的胸口上。 起初她以为是一只昆虫，直到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上面有个红点， 红红的、多汁的果子滚到烂泥地上。 这群猴子在向她扔浆果？ 采集队队长弯腰把它拾起，捏了几下。 这时她才意识到这并不是浆果，她的手指上捏着一个血淋淋、滑溜溜的肾脏，白中带着红，还连着一截藕断丝连的神经。 某种看不见的东西从雨林里走出。 最后一刻，采集队队长耳畔隐约响起书籍翻页的哗啦啦声，旋即她的意识陷入深不见底的黑暗，再也没有醒来。 第278章 利奥波德国王的鬼魂(中) 已近傍晚，梅耶穿过斑斑点点的光线，顺着林间小径走回部落。 蕨类植物受到联绵不绝的雨水滋润，长得极高，从两侧向内弯压下来，形成一个有弧度的华盖，类似隧道的穹顶。 矮小的林地象成群结队地踱来踱去，用粉色的鼻子拱着树木；一只黑脑袋的鸟停在不远处，拖着桃花心木色尾巴，弯得像一张弓。 这只鸟叫作天堂捕蝇者。 它是属于另一个死亡世界的看守者，每当它出没时，尘世间将迎来新的变化。 “司羽毛的主啊，请使我今日免于野兽吞噬之口，免于我的胸脯被从叉骨上撕裂的厄运。” 梅耶见状，将挑着的水桶放在地上，合拢双手放在胸口，说了一句怪诞的祷告文。 这些水桶装得不是水，自从库巴河被【红罂粟商会】排放的工厂污水污染，斑狮部落的族人只喝被独角兽之角【净水之杯】浸泡过的水。 辛比和卡鲁人鱼都是擅长水下活动的原型，每次梅耶到库巴河聆听祖先的教诲时，苏苏米闲得无聊在一旁捕鱼，经常满载而归，足有七八斤重的大鱼塞满了狭窄的木桶。 “你在讲什么？”和她同行的苏苏米疑惑道。 “这是库巴河的鬼魂告诉我的，遇到这种鸟的时候，最好向它祈祷。”梅耶向她解释。 “鬼魂的话？” “是啊，你也试试吧，这片雨林的声音不会欺骗我们。” “既然梅耶这么说了。”苏苏米有样学样地双手合拢，重复祷告词，“司羽毛的主啊……” 话语落下之际，天堂捕蝇者振翅而飞，没入粉红色的夕阳，“哗啦啦”的响声随风传来，像是在回应苏苏米的祷告。 “难道它听到了我的祈祷？”苏苏米用手摁住飘散乌发，“以及，这阵风是不是太大了点？” “小心！” 身为神秘者的两女只觉一阵不同寻常的气息呼啸而来，刚要各自施展神秘术抵御这名不速之客，却听林安的声音响起。 “没关系，是我。” “斑狮祖灵？”苏苏米一愣，脸上露出笑意，“晚上好啊，我们正想你今晚会不会回来吃饭呢。” “晚上好，苏苏米。”林安尽量简洁地回复道，“扎伊先生在哪？” “他就在部落。”梅耶紧张地说，“祖灵大人，你的外卖送到了吗？” “被恶意差评了，我带扎伊先生去找那家伙理论一番。”林安随口说，“对了，梅耶，此人是‘战争皇帝’介质，在我回来前，你最好和其他神秘者一起，随时保持警惕。” “战争皇帝……” 有了世界树系统的科普，梅耶对于十二大神灵介质已不陌生，她本就勤奋刻苦，一下子明白了林安的意思。 “你的敌人是传说级别以上吗？”她犹豫地问。 “比那再高一个等级。我会拖住她的本体，你只要应付一些可能被她派遣的‘傀儡’即可。” “好的，祖灵大人，我明白了。”梅耶认真地应道，“我绝不让你失望。” 林安向她们打了个招呼，气流转动，身影消失在了影影绰绰的丛林中。 恍若一阵捉摸不定的风，或是带人进入仙境的兔子，哪怕相处了将近一个月，梅耶依然无法看透林安。 但不知为何，梅耶知道林安是可信的人。 因为她曾经好像见过…… 林安离开之后，苏苏米皱起眉头，出声打断了梅耶的沉思。 “斑狮祖灵说的是‘她’。神话级别，战争皇帝，又是个女人……” “想到什么了，苏苏米？”梅耶连忙回神，重新挑起水桶，快步往部落的方向赶去。 “难道是我的哥哥，虎鱼部落酋长一直联络的那人吗？我几年前见过一次，她穿着高挑的、非斯制造的皮革靴，将一朵罂粟花插在了酋长的胸口。” “玛丽埃特·凡·霍夫韦根伯爵……” 粉色的夕阳之下，天堂捕蝇者的叫声响彻整个雨林，苏苏米恍惚了一瞬间，旋即她看见斑狮部落的轮廓出现。 和往日的宁静安逸、有条不紊不一样，只见乌泱泱的几千人包围了整个部落。 除此之外，梅耶抬眯起双眸，隐隐看见天空有什么东西，恶毒而玩味地注视着下方，模糊的影子若隐若现。 发生什么事了？ 不等她加以思考，苏苏米大叫一声：“哥哥，族人们！你们在做什么啊！” 这些来势汹汹的人来自虎鱼部落？ 梅耶心下一凛，拉住苏苏米，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仔细观察那些抱着枪支，恍若空壳般的“人”。 虎鱼部落的所有人目光空洞，动作僵硬，令她想起了被鬣狗人操控的鬣狗傀儡。 “他们受到了某种操控。”梅耶指了指天空，苏苏米也看见了那不怀好意的影子，只是两人辐射值太低，看不清恶魔的样子，“一切都是祂搞的鬼。” “那该怎么办？”苏苏米急切地说，“我既不希望我的亲人死去，也不希望你们受到伤害！” “苏苏米，加入斑狮这么多天，我一直没有舍得问你。”梅耶叹了口气，“但这不能一拖再拖，你该做出选择了。到底是追随我们的祖灵大人，亦或者回到你的家族？” “我……”苏苏米一下子哽住了。 这时一辆卡车从她们前方经过，坐在里面的人从破碎的车窗探头，呆滞的目光注意到了两女，发出急切大叫。 “啊！啊！啊！” “哥哥？” 苏苏米目瞪口呆，卡车中坐着的人赫然是她的哥哥，虎鱼部落的族长，只是他面容枯槁，蓬头垢面，唯有胸口的罂粟花依然娇艳欲滴，犹如刺入心脏的一根铁钉。 “你是来找我的吗？” 在她悲戚地说出这句话之际，空中的影子颤动，饶有兴趣的笑声一闪而没，坐在卡车里的虎鱼酋长恍若被她勾起了神智，双眼燃起神采。 ( “哦，可爱的小妹妹，我找到你了！”他用手摁着胸口，表情痛心疾首，“是我不对，为了一时的风平浪静，逼迫你去陪一个下流的男人，我希望你不要因此怪罪我。” “呃？” 苏苏米有些疑惑，不过她第一次听到酋长如此直白地表达情感，高兴地笑了笑。 “没关系，哥哥。我也要向你道歉，我不该一时冲动离家出走……只是我最近需要一些……安静的时间。” “既然我们彼此理解，你为什么不跟着我来呢？”虎鱼酋长伸出一只手，“坐上我的车，不要再搭理这群来历不明的外来者，回到雨林的怀抱吧。你注定是虎鱼的女儿。” “可是……” 苏苏米刚要说点什么，梅耶一脚踹在芭蕉树上，落下的露水在辛比的能量编织中成了一帘幕布，反弹了卡车射出的子弹。 “你要杀我？！” 见到这一幕，苏苏米惊得面色煞白。 “不管闹了多大的矛盾，亲人之间都不该兵戈相向。”梅耶说，“苏苏米，你还来得及回答我的问题。” “追随斑狮祖灵么……”向来迟钝的苏苏米难得快速反应过来，忽地甩开梅耶，“碰”地抓住卡车破碎的玻璃，“哥哥，你希望我去死吗？” “……” 酋长本来灵动的目光再度陷入死寂而麻木，一丝挣扎的光芒闪过。 他没有说话。 “假如你真是这么想的，就说，‘苏苏米，为我去死！’，我会立刻用一把刀贯穿心脏，因为我的命是你给的。你养育了我，你本来就有权利终结它！” 酋长眼眸中的两种光束交织，他一言不发，一动不动，苏苏米的呼吸逐渐急促。 “说啊，你说啊！‘为我去死！’我马上就会死在你的面前！不用你亲自动手！倘若你真的恨我，请让我为你而死吧！” 哑巴般的虎鱼酋长终于有了点反应，他颤抖地伸手，向苏苏米摇了摇。 “快逃……” “什么？” “被、控制……”他猛地调转枪头，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我希望你活下去。” “乒——！” 枪声响起，虎鱼酋长闭上双眼，无边无际的黑暗袭来的刹那间，他最后看见的是他的小妹妹努力憋回眼泪的模样。 “直到这一刻，我依然深爱着你。” “轰隆！” 爆炸声从不远处传来，梅耶管不了尖叫的苏苏米，跳入部落旁的小溪，顺着水流游了过去。 刚刚的一幕让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浅粉色的夕阳骤然消失，梅耶抬起脑袋，斑狮部落很多人也开始往上看，头和手一起动作起来，那场景就像一阵风刮过阳光下的一片麦田。 “你们从不是亲人，而是不同的。你们说不同的语言，有着不同的信仰，你们长着不同的面孔，你们有着不同的祖先，你们处于不同的阶级，你们有男有女，你们应该互相残杀。” 机械怪兽般的恐怖声音直接入侵了梅耶的脑子，令她难以忍受，这声音转瞬即逝，因为紧接着是手枪、机关枪和猎枪的射击，呼啸而过。 人群的骚动声翻滚汹涌，武器毫无意识的咆哮，他们也喊着毫无意义的话语。 “你前几天为什么要抢走我的那件衣服？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我早就觉得斑狮部落是外来人了！你们从库巴河下流过来，你们从不属于这片雨林！” “狗屎的，老子今天打死你这个口吃的混账！” 人群的喧闹混杂着哀号，互相殴打，有些使用武器，有些使用拳头。 恶魔的虚影在他们的头顶近处徘徊，梅耶无从判断祂是否还在窃窃私语。 人们彼此挨得太近，冲突刚刚发生，便有不知数量的死者或受伤者倒下，鲜血汇入部落边上的小溪，铁锈味的血腥气熏得梅耶不得不跳了出来。 无人搭理她，无论是熟悉的斑狮族人，亦或者虎鱼部落的入侵者，以及那些在他们部落学习的客人，急得梅耶双眸发红。 “梅耶！” 苏苏米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她也通过溪流来到了梅耶身边。 “你没事吗？” “啊，我还好……”苏苏米跳出水渠，抹了一把脸颊，虎鱼酋长的鲜血溅在了上面，虽然早已被水流冲散，她仍然神经质地不断擦拭着皮肤。 “所幸那个黑影没法操控神秘者……”梅耶喃喃自语道，又不放心地问了句，“你真的还好吗，苏苏米？” “还有很多我想不明白的事情。”苏苏米说，“但我至少清楚一点，曾经的我愿意为了部落献上生命，但现在的我会活下去——因为他希望我活下去。” 枪林弹雨的火光中，梅耶看见她咬紧牙齿，圆润的脸上出现了少年的棱角。 ………… 不光是斑狮部落和虎鱼部落，惨烈的互相残杀在雨林的各个地方发生了。 以此为乐的恶魔盘旋在天，无需召唤者指示，祂们天生知道如何折磨人类、让人类痛苦。 规模更大的战争在恶魔时隐时现的黑影中越演越烈，和它比起来，鬣狗人以前做的简直像是无害的小打小闹。 “咚咚咚！” 黑猩部落一小部分还算清醒的幸运儿跑进了密闭的房子里，他们听到外面响起尖叫声，开始是女人和男人，后来就只剩下孩子的声音，再后来就是一片死寂。 有人在用颤抖的声音小声说：“刀子，用的是刀子。” 另外一个人说：“他们抓住我女儿的双脚和双手，然后割开了她的喉咙。” 可他们不敢出去，生怕自己也陷入疯狂和杀戮的深渊。 时间像静止了一样，人因为恐惧在瑟瑟发抖。 “我们现在必须祈祷。”黑猩部落的大长老说，“我们就要死了。”她开始痛哭，引得其他女人也抽噎哭泣。 接下来，整个屋子的人不断用土语、法语、斯瓦希里语和任何想得到的语言低声祷告。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以为这场毫无理由的杀戮即将落幕时，只听“吱嘎”一声，紧闭的房门被推开了。 苍蝇嗡嗡的叫声传来，伴随着恶魔蛊惑般的催促。 “表演进行到一半，你们怎能罢工？来来来，遵从我的召唤者之令，所有住在这片雨林的人，都将满手鲜血的死去。” 第279章 利奥波德国王的鬼魂(下) “轰隆！轰隆！轰隆！” 耳畔响起接连不断的爆破，米苏鲁颤抖地跪倒在地，身旁是面色如常的梅佐，她用一只手拍打他的肩膀，声音温柔。 “冷静些，米苏鲁哥哥，你往天上看。” “梅佐，你为什么这样无所谓？”米苏鲁勉强止住呕吐的冲动，“我们的亲人正在自相残杀！我们的部落快衰败了！” “因为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团照亮黑暗的星座活火，通向不断膨胀的宇宙。”梅佐露出淡笑，“在那天晚上，一轮月亮穿过了云层，对我们说，‘吞噬我吧’。” “什——” 模糊的记忆在米苏鲁脑海中转瞬即逝，不等他细想，喧嚣停滞，就像有人摁下了暂停键。 一头纯白的独角兽站在不远处，这是雨林的传说之一，据说它每次都会被部落间的纷争吸引。 和故事相反的是，独角兽没有对于战争津津乐道，净化的能量短暂驱散了恶魔笼罩的能量，带给人们一瞬的清明。 而它的双眼透过万千世界，遥遥看向米苏鲁。 “我不想催生更多战争。”非常突兀地，米苏鲁耳畔响起一个幽冥般的声音。 “你是狼犬部落的酋长？”米苏鲁用手指狠狠戳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你不是死了，或者疯了吗？你怎么能跟我说话？” “我的孩子误会了。”那声音忽远忽近，“我的本意是征服整个雨林，用强权使得所有部落俯首称臣，尊我为王，让我制定统一的规则。” “尊我为王……”米苏鲁舔了舔嘴唇，“如果统一就能制止这些洋葱般永无止境的战争的话……” 独角兽的能量难以抗衡恶魔，空中的黑影很快察觉到了异常，恶意和挑拨卷土重来，分化的耳语再度传入人们的耳畔。 米苏鲁别过视线，尽量无视争斗的族人，看向那面镜子般的独角兽，捏紧了拳头。 “是啊，我想抗争，让我的部落、我的人民和我的文化永远繁荣昌盛，我想让班图成为南洲光明的中心，但我却缺少力量。” “你渴望大瓦。” “我恨不得剖开胸口，用心脏换取祖灵大人的认可，可他迟迟不给我赐福，迟迟不给！”米苏鲁深吸一口气，压下情绪，“明明是时候了，我分明准备好了。” “所以我们来找你了。”那声音愈发飘渺，“你愿意承受鬼魂永无止境的骚扰吗？” “鬼魂？” “你想戴上王冠，就必须明白，上面镶嵌的每颗神秘主义的钻石都是历史和文化的投影。” “你们究竟是谁？”米苏鲁皱眉。 “恩基塔斯，三色鬼魂的统治者，睁开你的眼睛，看看你的军团吧。” 米苏鲁揉了揉眼，另一个世界的阴影从膨胀的卡伦加火焰中显现。 死者增加，冥府投影到现实，厮杀混乱的景象千变万化。 他看见一个手捧圣书的牧师来了，他向班图人宣读圣书：我是上帝派来的使者，我将把文明和教养带给你们。 最初他甜言蜜语，态度谦恭，令人感动。 当地的国王和酋长们难以拒绝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他们给牧师一块烧过的皮革和一块地方，让他盖个安身的屋子。 牧师盖了一座建筑，称它为“上帝的宫邸”。 他号召人们到那里去做礼拜，他绘声绘色地说起海洋另外一个国家的情形，那有一位威严的国王坐在宝座上，在他的权威和仁慈的庇护下，男男女女都翱翩起舞。 牧师打算把国王陛下的庇护扩展到班图。 居民笑话这行为古怪的人，他们无法理解圣书中的救世主，这人把自己钉在十字架上，只为证明所有人都有原罪。 灵魂明明是无尽轮回的灵性能量，生命是宇宙中不断产出的精神火花，所谓的罪孽从何而来？ 牧师信誓旦旦地说，上帝的爱是一般人不能理解的爱。 几个当地居民受到了感化，他们试图传播本国人难以接受的信仰，组织邻里街坊到教堂朝觐，借以表明唯有得到上帝的保护，方可消灾免难。 不久以后，牧师不易觉察地弄到了许多土地，来满足他地位升迁之后增长的要求。 他拆去草房，建起了一座永久的住房。 当地长老提出抗议，于是牧师合上了圣书，推开一扇门，原来他的笑脸背后，还藏着一长串渡海而来的陌生人。 和牧师不同的是，这些人手持的不是圣书，而是长枪大炮。 米苏鲁发现追随牧师的不止是持枪者，还有许多白色的、哭泣的鬼魂，一个声音告诉他，这是那些因软弱而被祖先抛弃的鬼魂，它们经常骚扰进入灌木丛的人。 这些鬼魂的名字叫“库鲁斯”。 面对牧师的蛮不讲理，领袖们拿起武器，然而在他背后的人手握吐火冒烟的竹竿，燃烧的火药嘲笑着他们的痴心安想。 一些人被捕后押送到了树林里，牧师让人砍下他们的手脚，借此杀一做百。 以后还有谁敢冒犯掌管了陆地和海洋的全能之神，这就是他的下场。 牧师威胁性的笑声在人们心里回荡。 一旁的米苏鲁看见，光怪陆离的场景中，在首领们流出的鲜血里，一颗种子发芽生长，它与这片土地的血肉紧密相连。 “马基拉”，红色的、愤怒的、冲动的鬼魂，它们是战斗中阵亡的人，拥有强大的力量，愿意英勇地与任何人为敌。 另一些没那么激烈的人联合在了一起，他们抗议牧师以上帝的名义，剥夺班图的土地和自由，提供国王的所谓仁慈和保护。 他们手拉着手，唱歌前进，而当地建立的警署给步枪上刺刀，专门等待这个温和的方阵，开枪声响起后，庞大的队伍顷刻间四散开，地上留下了数百具蜷伏的尸体。 他们倒下之际，手中紧紧地抓着泥土。 尸体上浮起了一群黄色鬼魂，自称“丁甘加”，它们看上去平和又温柔，似乎充满了学问，举手投足间很是儒雅随和。 渐渐地，所有颜色的鬼魂汇聚在一起，米苏鲁听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欢呼声。 “恩基塔斯，我们向你致敬！再次向你致敬！” ( 吼叫声震耳欲聋，米苏鲁感到一股火焰般的热流涌上四肢百骸，前所未有的掌控力使他情绪高涨，耳朵发烫，嘴角扯起一丝止不住的弧度。 这就是“柯默思”的能量。 哪怕没有林的眷顾，我也能…… 思绪转瞬即逝，米苏鲁推开梅佐，从地上爬了起来。 “兄弟们！”他振臂高呼，声嘶力竭，吸引了四周的听众的观众，“停下来，听我说！” 他们既有争斗不休、满眼通红、浑身是血的活人，又有或是安静，或是喧嚣的死人。 白色的条纹痕迹爬上米苏鲁的脸颊，花纹像是蝴蝶的图腾。 “在我的统治下，这一切都会结束！我要同心协力建立一个正义、和平、繁荣、伟大的班图。服从于我吧，因为我愿意把这个目标，画上和我的生命和灵魂同等的符号！” ………… 空中硝烟迷漫，恶魔投下飘荡的影子。 有人钻进了木薯或豆子垛里，有人想逃到密林中，可通向自由的道路给无形的墙壁堵死，他们终将被战争的潮流席卷而上。 “凭什么你要占有那么多食物？从得到大瓦开始，你就没给部落出过多少力！” “凭老子是祖灵——他妈的！你竟敢咬我？！” “我问你！我女儿那事是不是你干的？” “还有我妹妹！” “以及我的妻子！” 被围在中心的是一个精瘦男人，他华丽的羽冠被一拥而上的族人们撕得七零八落，长矛从四面八方捅来，鲜血飙射。 但这不是男人的血，而是围攻者的血。 “真以为你们一群没有被祖先选中的废物能打败我？” 精瘦男人吐了口吐沫，用不可见的能量攻击着这群疯子。 他没有发现，菌菇般的凸起渐渐从他的脚踝一路往上，扭曲了骨骼和血肉。 不起眼的角落，女孩瑟瑟发抖地躲在在一处茅厕，缩成一团祈祷。 “哦，司羽毛的主啊，请于今日还我自由。请让我免于那老虎狮子之口，让我免于那胸脯被从叉骨上撕裂的厄运。” 从木柴的缝隙间，一根红色羽毛坠落在湿漉漉的草地上。 沿着血迹，她看见天堂捕蝇者的尸体，丛丛长长的翅羽黏在软骨与皮肤，毛茸茸的苍白胸羽簇成一堆，黄色蛆虫在它的皮肉下方蠕动。 女孩无法忍受身体和精神的痛苦，情不自禁地哭泣起来。 泪眼婆娑的视野，蛆虫蠕动着从尸体爬出，摆出了一副类似人类站立的动作。 女孩惊得目瞪口呆。 紧接着，沙沙声从茅厕前方经过，一个黑发的年轻人靠近了死去的天堂捕蝇者。 女孩听到他说：“扎伊先生，我们这次改变战略，不以单纯的刺杀为目的。” “不杀死她，我们就走不出战争的囚笼！整个雨林将毁于一旦！她就在附近，或许是天空，或许是森林，对吗？” 一个嘶哑的声音犹如雷暴，滚滚而来，女孩惊恐地左顾右盼，却没看见年轻人以外的身影。 “这已经是我们第三次放她离开了，哪怕通过‘幻想家’进入生与死交界处，一旦我出手绞杀她，不管是什么条目，她都能靠‘提灯女神’逃脱。” 年轻人的声音如同冰雪般冷静，和苍老之人的激动形成了鲜明对比。 “提灯女神是‘柯默思’最纯粹的概念，所以我们必须抢走她的神秘物品，否则永不可能——” 他的话戛然而止，苍老的声音不耐烦地出声。 “怎么了，护林人？” “我的测量值和融合程度不再下降，甚至回升到了0.9%……似乎是斑狮部落那边觉醒了新的高评级神秘者，制止了纷争。可惜，没收录到他的条目，没法确定身份。” “从刚才起，你一直念叨的融合程度、测量值、偏差值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比击败那个疯太太更重要！？”苍老者暴躁地吼道。 “当我的融合程度达到1%之际，我将得到一个‘提灯女神’的概念词汇。它会让我们在进攻伯爵女士时抢占先机。” “那你该怎么得到这不起眼的0.1％？”苍老者耐着性子追问。 “催生更多神秘者，或是让知晓我字母名的神秘者辐射值大幅提升。”年轻人摆了摆手，“目前都不太实际。” “你的字母名……知道你是【护林人】吗？” “是的，扎伊先生，我们回到计划中吧。这次你尽力创造一个困住她、迷惑她、令她难以自拔的幻境。”年轻人补充道，“最好和她的儿子有关。” “那个刨点土就抱怨连天的巨婴儿？” “让我伪装成他。” 两人的讨论尚未结束，空中响起一段激昂的龙鸣，女孩捂住双耳，尝试把脑海中杂乱的尖叫甩出头颅。 她失败了，因为迁怒、嫉妒和惊慌失措爬上双眼，女孩猛地推开茅厕大门，不分青红皂白地一头撞向年轻人。 “比来奇！比来奇！你是弗兰德人，你让我们不幸！” 年轻人看也不看一眼，挥手甩出一阵风，直接将她掀飞了出去，但这阵足够绞碎她的大风却未曾伤害她的一根发丝，只是将她稳稳地放在地上。 “咚！” 女孩灵活地翻身坐起，只见年轻人乘风而起，向天空中盘旋不散的影子飞去，他那头浓密的黑发迎着月光乱舞。 “我想起来了，他是传说中的护林人，卡伦加·姆蓬古。”女孩情不自禁地瞪大眼睛，“有人告诉我过，日月派他来驱逐从冥府跑出来的不净之物……尘世的、班图的守护者……” 尽管年轻人没有回复一个字，女孩却恢复了神智，双眸中闪过一丝不属于星球的气息，低头望向双手。 奇异的能量弥漫。 我刚刚跨越了……神秘的卡伦加之线…… “护林人，等等我！”女孩连忙追着年轻人跑了几步，可惜对方已然远去，她直直撞入那名精瘦男人和族人争斗的场景。 他拥有“大瓦”只是低级的力量，以一敌十没问题，但假如敌人的数量增加到一百、二百、三百…… 又抱着难以化解的愤怒呢？ 精瘦男人伤痕累累，气喘吁吁，双眸充血。 疯狂流淌于血管，当理智开始失控时，男人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 “咕啊啊啊！” 旋即，他不顾一切地扑进人群，大开杀戒。 目睹全程的女孩立刻操控全新的力量，加入了战斗。 “我追随丛林、神秘之线和尘世的守护神，命令你不许伤害我的族人！” 第280章 先当瞎子 再见光明 和扎伊汇合以后，林安根据【瓶中小人】的位置找到了女伯爵。 如他所料，扎伊的“幻想家”能量确实可以跨越生与死的界限，带林安闯入和女伯爵同一的层次，随后让系统瞄准她。 然而，和河畔的情况相同，女伯爵总是靠着提灯女神的“上升”回避死亡，一次次骑着红龙离开。 不仅如此，为了报复林安，她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在幻境中使用恶魔与两者对抗，而是命令下《大魔典》中的所有司掌战争、混乱、谎言、欺骗和分裂的恶魔倾巢而出。 从《所罗门王的大钥匙》诞生的邪恶犹如不受控制的野火，眨眼让整个雨林熊熊燃烧。 女伯爵这份激进又带着恨意的报复，不光无意间使林安的测量值开始下降，也让扎伊怒火中烧。 他的情绪影响到了幻象的施展，加入了大量个人情绪，第三次甚至没等林安靠近，女伯爵就惊觉回神，驾御红龙脱离。 尽管林安担心斑狮部落的情况，但他清楚，唯有杀死始作俑者玛丽埃特，才能使得这场战火平息。 假如现在分神去制止纷争，或是干预那些放肆的恶魔，无法阻止战火的蔓延。 因为恶魔可以随时回到《大魔典》内，女伯爵只需动动冲击杖、画出几个恶魔语咒文，一场新的战争又将拉开序幕。 可惜扎伊似乎不明白这个道理，因为他和林安这么说。 “这是我最后一次带你进入她的梦，护林人，雨林承受不起更多更大的损失。” “扎伊先生，我们不能被干扰，必须集中精神终结这位幕后黑手，否则杀死再多恶魔，也没法掐断‘战争皇帝’的神秘源头。甚至等她恢复清醒，说不定还会带来更多入侵者。” 林安以为他受不了女伯爵制造的惨剧，连忙劝告道。 “决不能放她逃走。” “祈祷你这次计划成功。”扎伊模棱两可地说，不知听进去没有，“在我们失败的十几分钟内，雨林又多了几百个鬼魂，他们哭泣着咒骂我没有尽到守护者的责任。” “……” “当父亲时，我看不住我的孩子；当牧师时，我庇护不了我的信徒；当雨林的【祖灵】时，我守护不了任何部落。”扎伊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见识多了，人就会变瞎。” “说不定了解黑暗，才能更好地欣赏光明。”林安终结了幻想家的胡思乱想，“我们再试一次。” “好。” 黑暗一闪而没，旋即是暗淡阴郁的天空，犹如18世纪尼德兰风景画般的景象，林安置身于一片肥沃的黑土地上，水仙花漫山遍野绽放。 万籁俱寂，只有昆虫的细语，月亮暗淡无光，月尘面纱般附着在万物表面，勾勒出远处的教堂轮廓。 一块字迹清晰的门牌号插在前院，写着“金萨沙，利奥波德维尔大街215号”。 轻微的晃动从门后传来，林安瞥了一眼地上的门牌号码，推门而入。 “嘎吱……” 熏香蜡烛的气息扑面而来，彩色玻璃的光柱在地上铺上一层五颜六色的三角形。 小型精致的教堂内铺了十几排木质椅子，跪垫前放着圣歌和经文。 最前方是一座狰狞的十字架，走廊两侧摆着宏伟的祭坛画，t形面板将画面切割成两个对角线，每个对角线都由主要角色组成。 一个身穿长裙的女人正在欣赏着一幅三联画，林安借着蜡烛微弱的光，看清了她的身影。 正是玛丽埃特·凡·霍夫韦根女伯爵，她的神情十分恬静，目光充斥着空洞的、无处发泄的慈爱和溢出的感性。 林安屏气凝神，将意识注入【上帝的独眼】，女人的上半身立刻变成一本宽约五十厘米的厚重书籍，下半身仍是人类的双腿，穿着有些残破的防水靴裤。 《大魔典》封面绘制着人类上半身的器官，从喉管到小肠，不停蠕动，一条张牙舞爪的红龙伸出双爪牢牢地保护着它们，虽然从某种角度看，也像是一种贪婪的监禁。 由于污染值提升，女伯爵的身体开始往自己的神秘原型靠拢。 当她听到林安的招呼转过来时，特意伸出还存在的双手翻动着《大魔典》，直到停在了某一书页。 拉丁文、恶魔语和法语的注释中，穿插着一双转动的、布满血丝的蓝眼睛，它上下打量林安的身影。 “我亲爱的，您终于来了。您迟到了十分钟。” 林安模仿着凯文的态度，露出尽可能符合他性格的表情。 “抱歉，母亲，一路上红灯有点多。” 这次他和扎伊吸取前三次的失败，改变了单刀直入进攻的方针。 考虑到女伯爵污染值上升，认知不清晰了，林安建议扎伊尽可能制造一个让她安心的环境，用【换生灵】幻化成凯文靠近，拿走蕴含“提灯女神”的神秘物品，再一击毙命。 或许这次幻象恰巧和她记忆中某次和儿子的相处重合，以至于沉浸于悲伤、痛苦和懊悔的女伯爵无法分辨楚真伪。 “无论如何，您能陪我，我已经很高兴了。”她微微一笑，“自从回到班图后，我们很少逛教堂了，尤其是‘五旬宗’建造的下等嵌合物，不是吗？” “五旬宗？”林安疑惑道。 “这群牧师是一群叛逆的、不为主流容忍的叛徒，擅自修改了圣书的内容，把它翻译成方言分发下去。”女伯爵说，“要是所有人达成一致，我们就没法轻描淡写地统治他们了。” “虽然说谁赢他们帮谁，实际上是他们帮谁谁赢嘛。” 林安一边敷衍地回应，一边又向她靠近一步。 “啊，说得太对了。”女伯爵的嘴角的弧度渐渐缩小，“那座巴比伦塔必须倒塌，不然我们没法通过操控信仰，达到操纵现实的目的。” “母亲，我一直想问问……” ( “怎么了？” 林安放缓说话的语调，一步步逼近背着双手的女伯爵。 经过之前的争斗，他锁定了此人蕴含“提灯女神”的神秘物品，那是一个象牙白的雕刻摆件，形状有点像烟盒或骨灰盒。 根据林安的观察，目前它被存放在第129页上。 “一旦‘柯默思’的轨道不再重迭，我们还会继续在班图制造分裂和矛盾吗？” “当然，前一百多年如此，明日亦然。因为我们要成为历史的代理人，而不是受害者。”女伯爵注视着林安，“倒是你，为什么偏要阻止【红罂粟商会】呢？你明明不属于班图。” 被她发现了。 果然，一个真正关注孩子的母亲，是很难被骗到的。 被女伯爵认出的瞬间，【换生灵】的条目失效，林安恢复了本来面目，但他在女伯爵犹豫不决时已缩短了两者的距离，此刻骤然出手。 【贤者之石】的小世界转动，气流涌动，【密西拿】的条目蓄势待发，禁锢的法则如同蛇一样爬上女伯爵尚未变成书页的脚踝。 “哈哈哈，白费力气，护林人！我告诉你，你杀不死我！而我将一直让恶魔催动战争，直到你的族人全部死于自相残杀！后悔了吗？后悔杀死我的儿子了吗？” “不要血口喷人，伯爵女士，明明是你自己一个失手把儿子宰了。” 血淋淋的话语刺激着女伯爵的心神，她的五官随着书页的翻动拼凑出了一张勃然大怒的脸庞，嘴唇上下开合，愤怒的话语涌动。 “我要这片雨林为我的儿子陪葬！” 尽管她这么说着，却没有选择和林安继续正面对战，召唤红龙转身就跑。 想到扎伊刚打得退堂鼓，林安生怕没有下一次机会了，连忙使出全身解数地阻止他的离开。 他左手持着【上帝的独眼】，右手的【贤者之石】不停转动，密西拿的【烛光节的祷告】幻化出希伯来文蜿蜒而上，三管齐下地禁锢了女伯爵飘忽不定的灵魂。 只差一点了——！ 察觉到死亡近在咫尺，女伯爵连忙翻到129页，象牙白的骨灰盒幻化而出，离林安只有不到几厘米的距离。 然而，不等他施展【与神交流的手势】，提取其中的“提灯女神”介质，玫瑰玻璃窗外的月亮忽然施展妖术，将林安罩在一个魔圈里。 薄纱似的空气中飘荡着憧憧迷影。 “他妈的，又怎么了？” 屡次三番的意外频出，连林安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所幸哪怕场景变化，女伯爵并没有逃走，她被困在了离林安不远的地方，身影不断挣扎翻滚，似乎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 系统的数据表明，她的污染值正以惊人的速度上升，即将突破危险的60%大关。 这是……幻想家吗？ 为什么身为传说级的扎伊，可以用空间困住并影响神话级的女伯爵呢？ 明明之前只要女伯爵发觉自己受困，开始驾驭大红龙时，扎伊的幻象界限就会立刻破碎，让她立刻钻入现实，逃之夭夭。 林安觉得身边好像藏着一个人，扭头一看，发现扎伊就坐在他的旁边。 此刻的扎伊和以往胡子拉碴、不修边幅、脏兮兮的模样截然不同，他身着一袭华美白衣，在月光的映衬下仿若一团潋滟的白光。 他的容貌也发生了微妙的、难以形容的改变，双眸清澈明亮，黑发梳成了垂下来的辫子，露出一张端正清隽的脸庞。 说来好笑，这是林安第一次看清扎伊长什么样子。 “为什么要阻止我，大爷？”林安问道，“我还差一点就能达成目标了。难道你不希望我杀了那个女人吗？” “肯定的，但我不想让你因她而死。”扎伊第一次用不带愤怒情绪的声音开口，“【红罂粟商会】之主掌握的‘提灯女神’词汇全称叫‘玫瑰升天’。” “玫瑰……升天？” 林安愣了愣，忽然发觉不对劲。 “扎伊可不知道这个神灵介质的名字，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扎伊。”扎伊做出祈祷的手势，“神所要求的，我都会做。” “你是斯坦尼斯拉斯瓦布拉孔贝的牧师。”林安认出了他的身份，“是你使扎伊先生从普通人成为了传说级的神秘者，你是班图的世家……古老家族吗？” “我不能告诉你。” “你要么说说那些对我有用的东西吧。”林安摊开手，“尽管不知道为什么你代替扎伊时，神秘术的力量提高了，我只知道这是个结束这场战争的好机会。” 扎伊·斯坦尼斯拉斯瓦布拉孔贝用他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林安，在他的凝视下，林安只觉得魂魄好像被摄住了一样。 “事物从不会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过了一会，他继续说，“光芒出现后，苦难就会来临；苦难平息之后，玫瑰就会出现；玫瑰消失之后，毁灭就该来了。” “什么意思？” “玫瑰升天共有三种解读，第一是让自己陷入苦难，得到启迪；第二是让自己死后保持意识，等待复活；第三是通过毁灭自身，杀死敌人。” 林安嘴角抽了抽。 我去，这还自带亡语。 当初凯文被林安擒住之际，压根没有反抗之力，女伯爵可不一样了，扎伊怕她临死前和林安来个鱼死网破。 “假如我有办法无效化该神秘物品的‘提灯女神’，这种条件还能被触发吗？”林安试探性地说。 “我见过你‘无效化’那个人护身符的场景，很有趣。”扎伊颇有深意地笑了笑，“我的建议是，不要拿命去赌。毕竟被‘提灯女神’的词汇命中，几乎是铁板钉钉的死刑。” “那么，牧师哥有什么好主意？” “对付‘提灯女神’，你最好也掌握一个来自那个世界的词汇防身，否则极有可能面临无法逆转的极端危险。”扎伊温和地说。 “我也想，遗憾的是，本该引导我融合‘提灯女神’的人一个沉迷修铁路和语音通话，一个在地表当太空垃圾。”林安长叹一口气。 “哦，那让我来吧。”扎伊说，“护林人，你愿意听一首来自班图的歌谣吗？” 第281章 献给雨林的库伦巴 “你要教我一个‘提灯女神’的单词？” 林安挑起眉毛，没想到这玩意儿居然能通过教学获得，或者世家掌握着什么更高级的办法吗？ “你已经做好了准备。”牧师扎伊冲他一笑，“否则哪怕我愿意展示一切，他也没有足够的认知和天赋参悟到另一个世界的概念。” “简单来说，达到一定测量值才能继承你的知识。”林安略一沉吟，“根据我的了解，冒然凝视该介质的下场可是疯狂。” “我已是个看不清的瞎子。” 扎伊若有所指地说，或许他早在自己身上尝试过牧师传授的方法，却苦于没有“提灯女神”的获取途径，污染值大幅上升，和林安见面时也是一副精神极不稳定的样子。 若非及时停手，他怕是要成为第二只独角兽了。 有这种机会，林安当然不会拒绝，只是他明白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那么，代价是什么？” 扎伊沉默半晌，用手指点在太阳穴上：“这具身躯和精神已经濒临崩溃，承受不住我所持有的庞大记忆。我要住进你的脑子里。” “……” 妈的，随身老爷爷2.0是吧。 等公爵下来，你们俩干脆打一架算了，谁赢谁继续在我的脑海租房。 林安厌恶身体中有第二个人的存在，唯一庆幸的是，梅耶说过，这些“祖先鬼魂”不会窥探神秘者的内心，不像那个天天扒别人的想法和记忆当连续剧看的休斯公爵。 “哗啦啦！哗啦！” 翻页声传来，林安瞥了一眼女伯爵的位置。 她发出不屈服的嘶吼，红龙的影子如同蜥蜴般翻滚挣扎，尖锐的鳞片穿刺了黄色的粘稠能量，几欲破空而逃。 没时间犹豫了。 要么趁现在赶紧结果了女伯爵，赌一把她不会捏碎“玫瑰升天”，拉林安一起死；要么答应让扎伊·斯坦尼斯拉斯瓦布拉孔贝的要求。 前者是自杀式赌博的俄罗斯转盘，输的下场就是烟消云散；后者只是缓兵之计，日后想办法驱逐扎伊时，说不定还能累积经验，用在分离公爵的意识身上。 林安不敢相信运气，只得转向扎伊。 牧师状态的扎伊还挺有耐心，不像木匠扎伊那么急躁，默默等待着林安做出决定， 长叹一口气，林安颔首：“请让我见证你们的库伦巴。” 库伦巴，班图最古老的歌舞形式，也是他们祭祀神明时用到的舞蹈方式。 扎伊的脸色如常，既不欣慰也不得意，非常温和地用手指向林安的东南侧。 “看吧，听吧，思考吧。” 咚咚的鼓声响起，积蓄在林安胸中的千愁万绪顷刻间烟消云散。 顺着扎伊手指的方向望去，林安又看到了最初随着扎伊一起来的那些鬼魂。 月光之下，万千个透明的人影隐隐发光，壮观的景象令人咋舌，来自各个时代的灵魂大军浩浩荡荡，势不可挡。 最前方是由大祭司、圣人和先知组成的大篷车队，深色车身布满了呈现略显复古的棱角，他们从窗口探出头，向林安展示各自携带的各种“辎重”。 有的是飘浮的智慧金字塔，有的是乐土，有的是看到无限风光的玻璃窗，映照出梦幻美景的镜子、圣狮、金光灿灿，镌刻着“仁者无敌”铭文的冠冕、钻石权杖和黄金杵。 林安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来自卡伦加线另一侧的火焰，他们仿佛肩负着恢复自然秩序的使命，浩浩荡荡地朝着某个方向行进。 世纪更迭，他们期盼公平正义进入新一轮的循环。 紧随其后的是一些面容模糊的南洲神只，林安看到了头发如同瀑布般遮住脸颊的邋遢男人、长相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女孩、以及伸出数只胳膊，大蜘蛛一般的怪物。 鬼魂们前进的步伐在这停滞了，林安模糊地看到了两个巨人的虚影。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两个人了。 “那是什么？” “我们开天辟地的祖先，和上古的、从洪水中拯救了一切生灵的神。”扎伊说。 “洪水……”林安想到安休斯的记忆，“就是他们两人在洪水中拯救了泰坦星的人类吗？” 手持一根粗糙手杖的扎伊仔细地打量林安，最终视线停留在他的黑色眼睛上，仿佛透过瞳孔，看进了他的体内。 “我一直觉得，护林人，我们之间似乎有种共鸣。在你的身上一共有两样气息，一个是令人生厌的侵略者，另一种是和我们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上古之血。” 这话木匠扎伊早就和林安说了，若非他隐约觉得林安和南洲有什么“上古渊源”，他根本不会给林安解释的机会。 “其实我的父亲来自龙国。”林安试探性地说出情报。 扎伊愣了愣，旋即恍然大悟，用轻微的声音低语一句“原来如此”，随后他告诉林安。 “那两个巨大神只是有名字的，在我们的语言里，男性是磐骨，女性是伊蜗。” “磐骨、伊蜗？” 林安用土语念了一遍，心底自动地翻译成了中文。 不是吧…… 盘古，女娲？！ 土语没有n的发音，林安只能确定第一个词汇明显就是盘古，第二个是否就是女娲还要等进一步的了解。 怪不得扎伊展示的幻境中，那些神只唱得歌谣让林安觉得相当熟悉，又是什么开天辟地，又是什么泥水救人，总有种华夏洪荒、上古神话的错觉。 无论如何，现在不是纠结为什么南洲也有盘古女娲的时候，林安竖起耳朵，因为那些神只开始了一段奇异的表演。 在清朗幽冥的光芒中，鬼魂和神只同时开口，他们的歌声互相交织，开始共鸣，一步步地汇聚成气势恢弘的大合唱。 这是一场谜一样的音乐会，歌舞升腾，林安看见了众灵头一次主动向他靠近，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围找过来，环绕在他的身边，越聚越多，形成一个层层迭迭的怪诞之圈。 文明和历史创造了传承。 传承又创造了思想。 思想创造了行动。 行动又创造了生命。 有生命的地方，就有光明。 ( 找到了光明，就找到了神秘的不朽。 众灵的歌声在林安的耳边回荡，他隐隐感觉到一个单词逐渐成型。 在班图或是说南洲神话中，许多知识是靠灵境、鬼魂或祖先托梦获得，有点像本土神灵的异象，只是它们具象化到某一个人或一个群体。 林安竖起耳朵，侧耳倾听着它们的声音，不敢怠慢。 同时到来的是纷乱的记忆，在一个和刚刚差不多的教堂中，一段影子奔袭而过，四壁是过去发生之事的倒影，无论痛苦亦或者欢乐。 这是斯坦尼斯拉斯瓦布拉孔贝牧师的记忆？ 幽光闪烁，生者和死者的梦随风飘荡。 雨林依然夜不能寐，一棵棵树挣扎哀嚎，逃避着烈焰的吞噬。 明天，有些人将变成孤独的幽魂。 但终有一天，其中的一部分将跨越横在命运之前的大山，在混沌之外看到一个新世界。 在那里，阳光永存，宁静常在。 “间接奇迹。” 这就是林安第一次掌握的“提灯女神”词汇。 咀嚼着来自“柯默思”的语言，林安兴奋不已。 第一次掌握母星的发音，不需要扎伊多做解释，他天生就明白该怎么使用它。 比起经过人类解读、分析、重构的神秘术，林安发现他更容易理解纯粹的“提灯女神”概念。 间接奇迹，共有两种语境。 一是林安作为中介人，先听一方的祈祷，随后将其告诉第三方让他们去做，在他们完成的途中会发生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帮助他们完成第一方的请求。 二是他人作为中介人向林安祈祷，转述第三方的愿望，当他实现此事时，同样会发生一件帮助他完成目标的事情。 然而林安刚想念出这个词汇，喉咙却哑了，声音卡在嘴边，说不出去。 怎么回事？ “你的理解力超乎我的想象，这也许是你流淌的另一半入侵者血脉作祟。”扎伊再度出声，“但你还差一点微不足道的基础。” “基础？”林安疑惑道。 “别老摆出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然你怎么当一个比我更好的守护者。”扎伊的语气忽然不耐烦了，“你还没有无法挽回的劣迹，你的眼睛还没有瞎。” “大爷，你回来了？” “说了多少遍——你大爷的，谁是你大爷！” 抛下这句话，扎伊爆发出一阵放肆又莫名其妙的哈哈大笑，冲向前方，毫不犹豫地投身进了圣人和先知的车队。 以前的扎伊总是在鬼魂的低语里挣扎，但他保持“我是扎伊”的认知，尽力避免陷入疯狂，这次他却加入了他们，是否意味着他想放弃“木匠”的最后一丝存在？ 林安的瞳孔微微一缩。 这听起来像主动提升污染值的自暴自弃，然而对于“幻想家”介质的【影中人】而言，彻底放弃尘世的自我，投身冥府，反倒是一种驾驭神秘的方式。 尽管代价是彻底失去辨识能力，被“柯默思”吞噬。 在“柯默思”的规则中，幻想家的梦永远没有在现实世界实现的机会，他们永远只能空想，无法影响到实质性的世界。 除非…… “你和’提灯女神‘的融合程度达到了1%。” “由于融合程度的提升，你得到的第一份启迪‘间接奇迹’可投入使用。” “想要使用该启迪，需消耗‘提灯女神’x1，或是消耗一定程度的【测量值】，具体情况根据影响力而定。” 系统冰冷的播报声给扎伊的行为提供了最好的解释。 他放逐自我，投身进入古老、团结又条理分明的美梦中，他的辐射值提升，连带林安的测量值一并提升。 恍然间，他理解了扎伊之前为什么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带你进入她的梦”。 因为那一刹那，他下定了决心，假如林安没法在杀死玛丽埃特以后全身而退，他就主动放弃维持理智，通过提升污染程度，帮助林安增加测量值。 哪怕代价是…… 灵魂仍在行军，载着扎伊的汽车驶向远方。 “我完了。” 他的话语直截了当，甚至听不到一声叹息，他的声音像鬼魂样幽远而苍老，仿佛有个人正在借他的嘴说话。 “我没救了。”他继续说，“我知道我一定会有这样的下场。我天生不是做变革家，或雨林守护神的料，我只是个执着又不幸的老百姓罢了。而你，我的朋友，比我更适应光明。” “你不是我的朋友，扎伊先生。”林安面无表情地说。 “你小子真是油盐不进。” “我还对你什么也不了解，你就快死了。” 扎伊脸上露出一丝扭曲的笑：“护林人，你要么给点临终关怀，要么别特么咒我死了行不行？说了我们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唠嗑——差点忘了，听我的祈祷，请平息雨林的战争。” “可那是以斯坦尼斯拉斯瓦布拉孔贝牧师为主的你。” “呵呵，难道你喜欢一个大字不识、拖人后腿、动不动骂街的老疯子？” 说完，扎伊不听回答，有些狼狈地缩回车身，像是落荒而逃似的，鬼魂大军浩荡地继续往前。 彩虹精灵跟随在车队的身后，哭喊哀号之声弥漫，这些声音并非来自于人，而是众灵；他们都有着一双忧伤的眼睛，如同从天际洒下的黄玉。 林安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扎伊的家人，但无论是扎伊亦或者这些灵魂很快尽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愈发疯狂的幻象。 尽管色彩光怪陆离、场景毫无逻辑，由于无人操控，它的威力反倒减弱了。 系统把面板贴在某一处若隐若现的角落，林安向即将逼近100%污染程度的数据淡淡开口。 “其实我不在意，大爷。因为你的精神状态领先世界上的绝大部分人，无论多么痛苦，至少你不会用‘柯默思’的力量拉无辜的普通人下水。” “咳、哈啊……哈啊……” 咳嗽声从一侧传来，没有牧师的操控，女伯爵挣脱扎伊的束缚，她驾驭带着玩味笑容的红龙，落荒而逃。 “啊哈哈哈，你杀不死我！护林人，让我们走着瞧，我要让所有人为我的儿子付出代价——我要让这片雨林给他陪——” 她似乎还想放点狠话，下一刻，尖锐又刺耳的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一副青铜制成的战争铠甲覆盖了林安身躯，迦南女神的气息蔓延，仿佛一阵剧烈的北风，呼啸而来。 他抬起长毛，从背后戳向女伯爵的心脏。 “比如说你，简直是个跟爱得莉亚一样的颠婆！我忍你很久了！” 第282章 火灭了 和凯文那次一样，林安如法炮制地选择了力量的赐福。 即将脱离幻境的女伯爵瞳孔缩小，一手持冲击杖写出恶魔咒文，另一只手翻动着巨大魔典的泛黄书页，操控红龙的方法跃然纸上。 “想和【红罂粟商会】作对，你还缺少几百年的沉淀！”她强撑着冷笑一声。 红龙遵守命令，张大嘴巴，夹杂一丝玩味笑声的火焰朝林安扑面而来。 “呼——！嘻嘻……” 被龙炎吞噬的林安全然不怕，【贤者之石】的气流迎上，周围顿时上升了几十度，火焰却未曾烧到林安分毫。 “啊。” 火焰熄灭之际，红龙发出异常的叫声，女伯爵定睛一看，林安伸出覆盖着甲胄的手，一把拉住大红龙的尾巴。 “哗啦啦……” 女伯爵捏紧锋利的冲击杖，将书页翻到大魔典的《魔法艺术的秘密》，身影轻盈，连带着红龙挣扎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毫无耐心的催促使得红龙的瞳孔闪过一丝阴晴不定的光，狂热的女伯爵没有发现，契约三角阵的光芒耀眼异常，犹如濒临崩溃的灯泡。 林安可没打算放跑她。 正如扎伊所言，现在是最后一次机会。 随着红龙的挣扎，系统瞄准的重心开始“模糊”，林安双眼眯起，脑海闪过思绪。 “系统，使用《魔法大全第一册》——【割喉之器】！” 半圆形的青铜武器出现在掌心，锋利的双刃剑割破了林安的皮肤，鲜血染上青铜古朴陈旧的表面，像是千年前流下的褐色血迹。 《亚舍拉诗篇》的两项条目加之于身，林安基本上有了当年迦南女神的五分之一力量，他的另一只手犹如钢钉般嵌入红龙的身躯，稳固身形，瞄准她的咽喉将武器丢了出去。 “不好，快避让！”女伯爵连忙写下咒文。 尽管林安算准她没有写完命令的时间，和凯文那次一样，不等女伯爵完成指令，红龙忽然移动了。 祂摆出匪夷所思的姿势，扭动腰肢，乘坐龙身的两人顿时失去重心，东倒西歪，半秒后才稳定身形。 摇晃的视野中，他们看到粗大尾巴“啪”地一下打中林安甩出的武器，极度锐利的边缘划破了红龙的鳞片，紫色血液飙射而出，而祂的瞳孔反射着诡异的光芒。 林安见状，忙不迭地搜索新的进攻条目，却听女伯爵发出不可置信的惨叫。 “恶魔！你想干什么？！” 他定睛一看，红龙明知祂不是源头级迦南女神的对手，仍是帮助女伯爵挡下这致命一击，并不是因为祂服从指令，或是护主心切。 而是甩动尾巴之前，红龙早就计划好了【割喉之器】的落地位置，青铜武器划出一道略微歪曲的直线，“喀嚓”一声割断了构成契约三角阵的蜡烛。 在女伯爵惨白的脸色之中，它从中断裂，火焰骤然熄灭。 “不——！” 蜡烛熄灭的刹那，守护她的三角阵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光芒，无人操控的《大魔典》哗啦翻页，停留在一页拉丁语上。 “当蜡烛熄灭之际，这名人类的灵魂将永远属于我。” 赫然是《大魔典》开头的第一句话。 红龙仅是“柯默思”辐射具象化的神秘原型，没有个人意识，祂只是按照《大魔典》的记载和设定而行动罢了。 “该死、该死的！” 女伯爵彻底陷入癫狂，她一口吞下冲击杖，“喀嚓”用牙齿咬成碎片。 “嗬呀……” 舔舐着牙齿的红龙动作一顿。 趁此机会，女伯爵把书翻到129页，一把拿起纯白的象牙烟盒。 “主啊，请庇护我升入天堂！” 齐声歌唱的人影伴随“上升”的概念浮现，这次它不仅笼罩了女伯爵一人，还不断扩散，直到玫瑰云取代雨林清澈的天空，倒印在方圆几百里人的瞳孔中。 玫瑰云的圣徒好似一副镀金的三联画，勾勒出近乎天堂般光景。 信徒们化身为圣徒、先知、天使、救主，分别站在玫瑰云的不同阶层，九重天递进，终点是无欲无求的虚无。 熏香取代了湿润的水汽，蜿蜒而上的长长台阶以十为组，镶嵌着五颜六色的石头，浮空飘起，两侧种着郁郁葱葱的橄榄树、摇曳的百合花和罗勒。 “万能的神灵，圣洁的处女，保佑信徒的灵魂与天国之王同在。” “喜乐颂赞，在父座前，深望那日快现！” “阿门，阿门，阿门！” 太狠了。 饶是知道“提灯女神”的恐怖，林安忍不住吸了口气。 怪不得扎伊不敢冒险，不光是为了我的小命着想。他想，一旦让凡·霍夫韦根伯爵施展“玫瑰升天”，不知多少万倒霉蛋要“陪葬”！ 事不宜迟，林安用指腹摁住喉咙，新学到的“间接奇迹”微弱出声。 下一刻，天空中油画般的景象出现变化。 代表“地狱”入口处，无边黑暗塌陷，一群隐形人和创造奇迹的巨人轮着大砍刀，如同军队般冲了过来。 鬼魂的数量多得不可胜数，他们一步一个脚印地构筑着自然世界，砍树的手臂时不时穿过圣徒无形的肉身，但互不打扰，犹如穿过一个个空虚躯壳。 其中的领导者悬空而行轻盈而安详，周身笼罩着一团火焰，黄色的蝴蝶在他头顶盘旋，随即振翅高飞，消失在黑暗，化作一颗悬在林梢上的星星。 两种异象互相交迭，星星和上帝的圣所恰巧融为一体。 地下的战争瞬息万变，红龙回神，按照契约，吞噬起了玛丽埃特的灵魂。 没有祂的阻挠，林安抓住红龙粗糙的鳞片，欺身而上，手臂高高扬起。 “你融合了‘提灯女神’！啊，伱并非【熙雍】那群被诅咒的后裔——你到底是谁！”她不可置信地叫嚣道。 “以前我像玫瑰云上的圣徒，是个虚幻的幽灵；现在我努力成为那些砍柴挑水的一员，活生生的‘护林人’；至于未来么。” “啪！” 林安的手掌落下，迦南女神的战力加持之下，只听“喀嚓”一声，女伯爵上下半身分离，碎裂成了两半。 “我想成为‘林安’。” “林……安？” 女伯爵喃喃自语，尽管被一分为二，她仍保持着意识。 ( 于是林安抓住那本几乎四分五裂的书籍，将它一点点地撕成碎片。 书页的缝隙血如泉涌，像人类身体上的一条条伤口和疤痕。 隐约间，林安听到了鬼魂们微弱的低语。 “一个刽子手为恶行付出了代价。” “可她的血就像承诺一样，一文不值，比地上的灰尘更加廉价。” “我们对她的恨意永远不会消散，但我们即将踏上新的生命。望公义善良与爱步入轮回。” “公义？善良？爱？！” 女伯爵哈哈大笑，《大魔典》的书页散落，一页绘制着她那双充斥着愤怒和恶毒的眼睛，一页绘制着她巧言善辩的嘴巴。 “少说这些虚伪的话！生命就是战争，只有强者才能胜出！所有的文明都不过是把鲜血隐藏起来，用漂亮的辞藻把仇恨掩盖起来而已！” 随后，她转向林安，怒火熊熊燃烧。 “该死的人造人，我诅咒你永远漂浮于孤独的宇宙，没有一个星球接纳你，没有一处智慧文明是你的归所！你永远成为不了一个真正的生命！” “嘶啦！” 林安双手用力，《大魔典》被撕成了一沓纸屑。 她的叫声骤然停止，不怀好意的红龙“呼”地喷出火焰，烧光了召唤者的尸身。 “人类的文化冲突，真是一场精彩的戏剧！” 祂一边笑，一边飞向天际，若隐若现的轮廓慢慢暗淡，和雨林融为一体，再不可见。 林安看到周围鬼魂犹如刚刚孵化的蝴蝶般，围绕着书页的灰烬，以螺旋式的圆圈轨迹向深沉的夜幕飘散。 它们虚幻而洁白，在黑暗的地平线上涂抹上了崭新的灵性色彩。 “是啊，最初我只是不想被队长质问，是否走在正义的路上……现在我却在按照自己的意志，想要赶走你们，保护我现在的同伴。” 林安望着这幅美景，喃喃自语。 “或许我确实成为不了真正的人类，但我只想继续以林安的身份活下去，行走于世界的每个角落。” 与此同时，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响起，伴随着另一个近在咫尺的声音。 “条目《隐知的主人i：大魔典》已收录，你得到了介质‘战争皇帝’x6、‘欲望之母’x3，‘求知者’x3，‘预言家’x3，‘真理之神’x2，‘梦境之主’x2，‘幻想家’x1。” “这场大火终于熄灭了。”清澈悦耳的声音从鬼魂的窃窃私语中脱颖而出，它属于彬彬有礼的牧师扎伊，“干得漂亮，护林人。” “你也一样。”林安向雨林的某处略微点头，转而收回视线，“让我们好好相处吧，牧师。” ………… 战争戛然而止。 杀红了眼睛的人们恢复神智，他们望着染血的利刃，小腿肚子直打颤。 为什么自己会有那么大的杀意呢？ 分明他们曾经一直是亲密无间、朝夕相处、生活在同一部落的族人。 但是突然之间，以往那些微不足道的怨恨一下子被激化，爆发，一发不可收拾。 癫狂和激动过后，便是无穷无尽的悲伤，孩子跪在地上抱住父母的尸体，丈夫搂着死去妻子的肩膀，女人抱着尚未满月的婴儿低声抽泣。 伤痛持续了没多久，憎恨再度爆发。 他们开始互相指责对方突然失去理智的行为，以前和谐的部落族人，忽然莫名其妙地成了彼此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 人们在收拾战场的狼藉时，每个人的单手都不敢放开腰间的长矛，生怕被其他人偷袭，或是想要企图趁人不备，为死去的手足报仇。 他们开始大声斥责对方犯下的罪行，并下意识地为自己开脱。 吵架还不够，他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大打出手，人人被打得头皮血流。 没人发现上方盘旋着一条邪恶又傲慢的恶魔，祂带来分化和不满的种子，在祂离开以后，这颗种子就在每个幸存者心底生根发芽了。 幸运的是，今时不同往昔。 不是所有人都没看见那只隐身恶魔的影子，他们觉醒了看得清神灵之光的神秘，因此不再是一无所知的瞎子。 动荡的种子刚躺进斑狮部落，米苏鲁不等它长出新芽，一脚踩了上去。 他站在酋长的屋顶之上，扫视着下方惊惶不安的众人。 “斑狮的族人们，给我住手！谁敢不听，我就把他扒光了扔给鳄鱼！” 米苏鲁的吼声炸裂在每个人的耳畔，大家在战争中见过他的大瓦，此刻纷纷放下互相指责的食指，略带畏惧地看向这名意气风发的少年酋长。 “我宣布刚才谁也没犯错！假如任何人继续记恨那个挑拨离间的邪恶，我同样会把他扔给鳄鱼，听懂了吗？” 众人陷入尴尬的沉默，直到有个人出声。 他来自别的部落，是来斑狮部落学习“大瓦”的客人。 “难道你们斑狮部落屠杀我们部落人的事情就这么算了？” 话音未落，米苏鲁的瞳孔掠过一丝洁白的色彩，透明虚幻的人影在提问者身后浮现，“喀嚓”一声砍掉了他的右胳膊。 提问者痛苦的惨叫回荡在寂静无声的部落，米苏鲁环视四周。 “是又如何？” 没人再敢“讨公道”了，连梅耶也有些震惊，看着她忽然间变得陌生的兄长。 尽管手段粗暴直接，米苏鲁干净利落地压下一场二度爆发的战争，恐惧制服了人们，让他们不敢提出异议。 米苏鲁踏出一步，振臂高呼。 “我的族人，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我们为什么打仗，为什么在森林里和野兽生活在一起，为什么要见血，要打得头破血流不可？” 众人不敢开口，久久的沉默中，梅耶不忍兄弟的演讲受到挫折，高声附和。 “因为大洋彼岸的殖民者掠夺了南洲的财富，一切都是【红罂粟商会】的错！大家听好了，这是弗兰德人搞的鬼！让我们仇恨他们，不要仇恨彼此！” “你说得对，但这不是我们总是在自相残杀的根本原因。” 意外的是，米苏鲁摇了摇头。 “今天我们获得了和平，可明天我们就会问：房屋在哪？粮食在哪？学校在哪？这些问题没有得到解答前，战争永远不会停止。” 天空难得无云，赤道的太阳从地平线探出脑袋。 米苏鲁露出自信的笑容，太阳在他略显青涩的脸上镀上了一层迷幻的粉色。 “而我将带领你们找到问题的答案，为了班图未来的繁荣昌盛。服从于我，族人们！” 感谢苏孤乡、那就快快快、书友、小雀雀嘤嘤嘤、锦虚的月票，感谢各位的推荐票和订阅～ 第283章 守护神 赤道的黎明和黄昏十分短暂，林安回到斑狮部落时已是烈日高悬。 战场瞬息万变，电光火石之间，他来不及阻止红龙，恶魔迫不及待地把女伯爵的身躯连带着灵魂烧得干干净净。 林安只抢救出了还没被烈焰吞噬的莫缇尔之石和半边焦糊的冲击杖，两根受损的弥撒蜡烛彻底融化，和书页灰烬一同成了漫天的灰尘。 好在无论如何，她的条目已经到手了。 【名称】：大魔典、红龙、撒旦福音、底比斯·霍诺里厄斯的魔典、法师阿布拉梅林之书、所罗门的魔法论文 【评级】：神话c级 【辐射值】：31.5% 【污染程度】：68.6% 【介质】：战争皇帝 【神秘来源】：底比斯·霍诺里厄斯以人类的智慧解析了恶魔，破译了召唤并与祂们签订契约的仪式，以及高等恶魔和低等恶魔的真实名字，并根据地狱等级对祂们进行了排名。 契约是确保恶魔服务的手段，如果使用者掌握不了卡巴拉契约三角阵和冲击杖的挥舞方式，请勿尝试召唤高级恶魔。 消耗“战争皇帝”x2，“求知者”x1，“真理之神”x1，使用大魔典的能力【路西弗吉·罗福卡尔之手】。 【个体介绍】：她小时候读到过，在封建时代，贵族将后代往大学里送，从而赋与这一机构以高贵的地位，现在却倒了个个儿：大学赋予一个人以高贵的地位。 父亲告诉她，当一个民主机构占据主导权时，它就能每一项词汇都赋予定义。 定义小偷，就定义失主；定义犯罪，就制定法律。 消耗“战争皇帝”x2，“真理之神”x1，“审判长”x1，使用大魔典的能力【重复内比罗斯的话】。 绿色数据漂浮于林安身前，显示着女伯爵最终的状态。 她通过屠杀部落人，操控傀儡，植入分裂的思想提升了辐射值，但该数值到31.5%之后，就不再上升了。 或许这是脉轮大致的上限。 视线扫过两项充满诱惑力的“战争皇帝”条目，林安遗憾地摇了摇头。 系统收录的条目是《大魔典》上册的召唤和契约仪式，但绘制恶魔文的冲击杖，构成契约三角阵的莫缇尔之石和弥撒蜡烛的制作方式全在下册《至圣所》篇。 没有契约三角阵的保护，林安可不敢胡乱施展这些要人命的条目。 女伯爵和凯文的下场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和恶魔交易需要谨慎、再谨慎，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不过林安不担心【大魔典】条目吃灰，它是神话级的“战争皇帝”，哪怕用不了，也可加入【编辑】功能，是扩充图鉴的一把好手。 不知道斑狮部落新的神秘者是谁，如果不是米苏鲁，我试试把它用在他的身上。林安思索，他差不多做好了准备，虽然要是条件允许，我希望他一举成为神话级。 其次，除了女伯爵持有的原版《大魔典》，这本着名的魔法书还有法语和拉丁语的印刷版本《大红龙》。 通俗本记载了《大魔典》下册，《至圣所》和《魔法艺术的秘密》，恰巧弥补了林安没有得到的条目。 他不信偌大的西洲，没有一个人觉醒《大红龙》。 林安尝试一番，冲击杖和莫缇尔之石可以被收入【贤者之石】。 由于贤者之石去除杂质、提取纯粹概念的特性，冲击杖渐渐红化，步入炼金的第一阶段，被烧焦的地方缓慢恢复。 以后只要得到炼制弥撒蜡烛的方法，就能使用《大魔典》的两项条目了。 林安的视线移到面板旁边漂浮的代码上。 神秘百科大全的数据相当不妙，由于长时间过量使用【原始化身的赐福】，系统的污染程度突破了25%。 要不是林安将时间评级提升到了a，这个数值都快飙升到三十多了。 不像上次那样，污染值一提高系统就显示乱码、胡言乱语、强制性主动关机休眠，林安仍是发现它的字体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如同黑客帝国里般方正、冰冷又清晰易懂的数字和字母，隐隐有着向手写体发展的趋势。 颇有机械和科技文明的绿色也淡化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本该透明的背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白色，仿佛是羊皮纸上的烫金文字。 难道污染程度越高，系统越像一本真正的“古籍”吗？ 想到上半身畸变成了书籍的女伯爵，林安陷入沉思。 说起来，污染值越高，神秘者的外形越像他们的神秘原型本身，让他们的战斗力和能量得到增幅。 当辐射值达到脉轮上限时，有些神秘者为了对抗强敌，会强行提升污染值。 事到如今，系统为何拥有自我意识的秘密真相大白，林安也知道了和其他神秘者不同，它的污染程度不会影响自己的思维或身体。 那么，要不要干脆趁着公爵不在，把污染值一路升上去，解锁“神秘百科大全”真正的本体呢？ 毕竟林安到现在都不知道系统的真名是什么。 而且污染值上升后，说不定还有更多意想不到的变化…… 林安将想法记录在心，转向他最关心的一组数据。 【字母名】：护林人、迪特里市幽灵、卡伦加·姆蓬古、斑狮祖灵 【位格】：守护神 【融合进程】：0.8% 【测量值】：43.1 【偏差值】：75.5% 连续杀死了女伯爵和凯文，雨林知晓他名字的一些人也被恶魔挑衅，死于非命，林安不意外融合进程和测量值下降了。 这不要紧，只要多接触世家，他相信该数值很快就能提升。 看来我和【红罂粟商会】将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了……林安眼神晦暗，转念又想，无论我做什么，敏感的身份注定会让我成为“柯默思”战争的中心。 不过他不怎么害怕，反倒有点兴致盎然。 ( 假如保守派世家失败了，两年后两颗星球的轨道重迭时，林安就会化身为星际通道，永远漂浮于宇宙中。 假如保守派世家成功，林安虽然不用死，但差不多五六年后，“柯默思”的辐射将永远消失，这个世界将回到原有的正轨。 反正时间无论怎样都有限，比起安分守己地待在雨林，被动等待父亲的联络，林安一直想主动加入世界权力漩涡的中心，见证更多来自不同文化的神秘原型。 比如现在，他已经在好奇红罂粟商会之主的真身了。 要不是不知道保守派世家和父亲的态度和计划，怕自己的身份暴露给爱得莉娅和【黑都】，他早就想到姆班布卡转一转了，而不是守在荒无人烟的雨林。 等到尘埃落定之后，我需要找时间和阿蒂克沙联络。林安理顺了思绪。 可惜，红龙不由分说地将女伯爵烧成灰烬，没有留下更多来自“前文明”姆大陆的能源，林安得省着点使用通讯设备。 除此之外，林安发现他的“位格”一栏的“模因”被“守护神”一词取代，而【护林人】的字母名优先级也提升到了【幽灵】前面。 位格，字母名综合起来的神格定位。 公爵和他解释过不同位格的定义，简单来说就是普罗大众如何看待持有字母名的神秘者，从他们的角度出发，为字母名赋予的信仰，这将决定神秘者的本体及其职能。 位格将决定神秘者得到的“提灯女神”概念词汇，例如“玫瑰升天”的持有者红罂粟商会之主，极有可能拥有类似“圣徒”或“神的代言人”的位格。 讨论途中，公爵无意间提到了泰坦星的文明中，最高级的位格叫做“创世神”，它或许能赐予神秘者“创造”和“毁灭”的两项基本概念，让他们掌握着毁灭世界，或是赐予新生的力量。 见林安震惊，公爵莞尔一笑，告诉他这仅是世家内部推断的结论而已。 安休斯到来的五千年内，从来没人达到过这个位格。 从“模因”进阶到“守护神”，结合不久前掌握的“间接奇迹”，林安觉得自己现在的神位类似“土地公”，是一种地域性限定的守护类小神。 好吧，至少不是互联网热梗了，那种位格不知道会拿到什么奇奇怪怪的词汇。 耳畔的寂静没有持续太久，嘈杂的吵闹声从下方传来，林安感受到“柯默思”能量运动的轨迹，忍不住看了一眼。 土地公在此，何人喧嚣？ “你真是疯了！”一个粗犷的男声叫道，“你杀了祖灵大人！这样一来，我们部落还怎么在【祖灵图腾】立足？怎么巴结虎鱼部落的人？蠢货，你要断了我们的补给吗！” “你不光愚蠢，还是个瞎子！难道你已经忘了他刚刚屠杀族人的样子？我也不想杀了他！但我更不希望你们被他杀死！” “是啊，祖灵大人那时实在太恐怖了……” “那你不能杀了他！他的身上汇聚了祖先的智慧，他掌握着强大的大瓦，不供奉他的话，我们会被诅咒的！” “等等！我也得到了大瓦，正好是在他向族人挥动屠刀的一刻拥有的！”这是个女孩的声音，似曾相识，“也许祖先们抛弃了疯狂的他，选中了我！” 争吵的一方沉默半晌，不服气地说：“一个部落怎么会同时出现两个祖灵。” “斑狮部落就有很多祖灵。”女孩毫不示弱，“这都是【护林人】卡伦加·姆蓬古展现的奇迹。” “你不会相信雨林里那些胡言乱语吧？祖灵大人可是这样告诉我们的，那家伙是个四只眼睛的瓢虫，除了坑蒙拐骗，一事无成。”男人翻了个白眼，“那些故事只是他的谎言。 “呵呵，卡伦加·姆蓬古现在说不定已经被那群斑狮部落的人煮了吃了。” “他那么嚣张，说不定早就被虎鱼部落用枪打死了！” “也说不定站在你的身后。” 陌生的声音响起，争执的部落人纷纷吓得脸色发白，连忙一看，一个黑发黑眼的年轻人不知何时站在阴影之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护林人！”女孩的眼睛一亮，“果然是你！” “你、你就是护林人吗？” 部落人脸色苍白地退后几步，在他们又惊又怕的注视中，林安缓缓点了点头。 “没错，我完成了恩赞比·姆彭古、太阳和月亮的嘱托，守护尘世间不受巫师和冥府怪物的伤害。” 女孩深吸一口气，向众人解释道：“护林人杀死了天空上那个奇怪的东西。” “天空上有什么东西？” “难道你们不觉得我们适才的情绪很异常吗？” “确实如此……” 听到女孩的话，一些人回忆起了那场莫名其妙的战争，仿佛一瞬之间，奇怪的情绪爆发和不分青红皂白的憎恨充斥着他们的内心，导致他们向彼此大打出手。 人都喜欢为无法挽回的恶行找个借口，这群部落人听完女孩的解释，恍然大悟。 原来是怪物操控了他们！ 那名抬杠的男人还想反驳，部落酋长给了他一拳，痛得他龇牙咧嘴。 等他们议论结束，林安再次出声。 “班图人，让我告诉你们。更多的祖先即将降临，鬼魂跨越卡伦加线来到你们的世界，它们无论善恶，无论高低！这是一个令人神魂颠倒的神秘时代。” “啊，护林人！班图伟大的守护者，我们该如何在这个时代生存呢？”部落德高望重的大长老谦卑地问道。 “记住了，神秘和世俗链接之处，我的气息就随处可见。” 说完谜语般的话语，林安自顾自地转身走向雨林。 “还有，【祖灵图腾】早已不复存在，现在整个雨林只有【世界树】。” 望着他的背影被绿色的蕨类植物吞噬，人们呆若木鸡，神情茫然，唯有女孩心头浮起一丝冥冥中的预感。 “我们应该追随他。”大长老说出了她的心中所想，“冥府的怪物越来越多，现在看来，只有【护林人】能庇护我们不受邪恶的侵蚀。” “我下个星期就去斑狮部落交涉。”酋长接茬。 “能带上我吗？”女孩期待地说。 第284章 恩基塔斯 阴郁的绿色映衬着雨林里潺潺的浑浊溪流，野外的声音嘈杂，光是路过的猴子和猩猩，估计都有好几个不同的品种。 林安回到斑狮部落，发现局势在米苏鲁的控制之中迅速稳定下来，他也知晓了少年酋长觉醒神秘的事情。 遗憾的是，林安没来得及启用【编辑】功能，没能收录这项条目。 米苏鲁不清楚他的神秘原型是什么，林安暂时得不到数据，无论如何，这位年轻的酋长至少是位传说级的神秘者。 “我看见虚幻的雾气，三种不同的鬼魂向我走来，它们分别是白色的库鲁斯、红色的马基拉，和黄色的丁甘加。” 酋长的茅屋中，米苏鲁向林安和其他族人描绘了当时的场景。 “只要听到我的命令，它们就会附着于人们的身上。库鲁斯让人头晕目眩，出现幻觉，马基拉可以用砍刀或弓箭战斗，丁甘加则愿意告诉我一些关于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智慧。” “也就是三个兵种。”林安沉吟道。 “可以这么理解。”米苏鲁挠了挠头，“听从我的命令的鬼魂共有20名鬼魂，10个库鲁斯，9个马基拉和1位丁甘加。” 作为一名刚觉醒的新神秘者，这数量绝对算得上很多了。 他是神话级吗？ 神话级的班图神秘原型…… “护林人，你知道‘恩图’和‘诺莫’吗？” 忽然间，耳畔响起了一个亦幻亦真的声音，林安知道那是牧师扎伊的鬼魂在说话。 林安对班图神话并不了解，不是不感兴趣，而是班图，或南洲的大部分传说故事只通过口口相传，很少有书面资料。 因此，想要进一步了解他们的神秘，只能通过和当地人交谈，比如说……这位来头不小的牧师。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林安诚实地问道。 “班图语有个单词，叫做‘蒙图’，它的直译是‘人’的意思，但实际上，你可以把活人、死人、尚未出生的胎儿，以及神灵都称之为蒙图。” “是么……” 林安发现扎伊在显现了身形，和那个疯疯癫癫的男人不同，他的眼睛下斜，脑门高耸，双眼是最深的褐色，眼白则是淡奶油色，就像法老或埃及壁画里的神。 “除了人，其他东西叫‘金图’——动物、石头、植物；地点或时间叫作‘罕图’。某样东西的品质是‘昆图’——比方说，漂亮、丑陋、善良、阴险、吝啬和大方。” “所有这些事物有一个共同的总称，‘恩图’。在这儿的一切都是恩图。” 扎伊长话短说地告诉林安，恩图指代一种永恒沉睡的状态，直到它们被‘诺莫’唤醒，这是一种让事物成为事物的力量——它让人成为人，或树木，或动物。 “那诺莫又是从哪儿来的？”林安说。 扎伊指了指嘴巴：“特殊的歌、特殊的诗、特殊的尖叫、特殊的祈祷、以及特殊的名字。” “言语吗？” “没错，站在你面前的人掌握了鬼魂的诺莫，因此他可以驱使一些死在附近的鬼魂。我们将这种人称之为‘恩基塔斯’，意思是‘将诺莫注入恩图的使者’。” “恩基塔斯……” “生前死法不同的鬼魂死后有着不同的力量，它们以颜色互相区分。”扎伊解释道。 林安瞥了一眼傲然挺立的米苏鲁，系统将绿色面板打了出来。 【名称】：恩基塔斯、诺莫操控者、鬼魂之君 【评级】：神话b级 【辐射值】：0.1% 【污染程度】：0.8% 【介质】：战争皇帝 果然是神话级。 看来，女伯爵制造的这场战斗某种层面成为了米苏鲁的觉醒仪式，要是她知道自己反倒帮助了敌人，会不会气得活过来。 林安思索期间，米苏鲁继续说下去。 “总之，当我掌握了大瓦后，我努力介入了战斗，没让事态进一步升级。” “其他人也有帮忙哦。”旁听的梅佐一拍双手，“我们部落有很多神秘者嘛。” “但我一定是出力最多的！”米苏鲁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 “初步推断共有58名死者，没有神秘者伤亡。”梅耶严肃地补充道，“其中只有五位是斑狮部落的族人，剩下来自其他部落，阿普已经安排使者询问那边的情况了。” “雨林的情况恐怕不容乐观……”林安想到不久前另一部落的惨状，禁不住感慨起了“战争皇帝”的范围性威力。 一瞬间造成这么大面积的平民死亡，这效率连擅长杀戮的“审判长”也甘拜下风。 “但我及时平息了战火，我阻止了斑狮部落的骚乱！”米苏鲁再次大声出声。 梅耶翻了个白眼，梅佐打了个哈欠，对他这番邀功的姿态表示司空见惯。 林安迟疑半晌，他很想问一下死者中有没有爱德华和傅斌的施工队，但见米苏鲁越来越低落，不得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我听到了，你做得很棒，米苏鲁。” 听众人的描述，米苏鲁不光压制住了大多数族人，还在战后掐灭了内部敌对的火苗。 作为一位初入“柯默思”世界的神秘者，确实很了不起，大部分人没法像他这么对于那个世界的能量信手拈来。 听到林安的夸奖，米苏鲁纯净的黑眼珠立刻亮了起来，喜形于色，而一旁的梅佐抓住林安的手，放到自己的头发上。 “摸摸我，我也做的很棒。” “你干了什么？”林安哭笑不得。 “我活下来了啊。”梅佐理所当然地说，“又活了一天，我真棒。” 另一个心声传入林安的脑海，来自表面冷漠的大社恐梅耶。 “其实，我也贡献了很多……虽然是在做一些战后工作……但我也很棒……” “对，你很棒。” 林安顺势夸奖道，梅耶的双颊一下子变得绯红，清了好几次嗓子都没恢复以往的一丝不苟。 ( 望着表情各异的三兄妹，林安不知为何突然幻视了三只不同的狗。 藏獒，博美，德牧？ 我为什么有这样的错觉？ 一定是和女伯爵打架太累了…… 压下思绪，林安确认了大长老、爱德华等人的存活后，吩咐阿普给死去的族人们办一场简单的葬礼。 斑狮部落内部基本没什么问题了，让林安头疼的是另一群人。 虎鱼部落。 他们受女伯爵的操控，倾巢而出，拿着长枪短炮地袭击了斑狮部落和附近的一些小部落，这时候已被神秘者捆起来统一看守了。 梅耶没有计算虎鱼部落的死亡人数，初步推断，他们在斑狮部落折损了至少三百多人，大部分是被神秘者所杀，还有一些投降后被愤怒的斑狮族人乱棍打死。 这群生活在残酷雨林的人可不会和俘虏客气，没有把这群人煮来吃已经是足够“文明”了。 要不是想等候林安发落，虎鱼部落估计会被斑狮部落扔到库巴河喂鳄鱼。 听完梅耶的报告，林安思索片刻。 “对了，苏苏米在哪？” “祖灵大人，请跟我来吧。”梅耶的双眸掠过一丝不忍，“雅达牧在看守他们。” 走出茅屋之际，林安忽然发现阳光消失了，闷热的风夹杂着些许湿润的寒意。 他抬起头，一团低矮的云层掠过，遮住金黄色的太阳，上万只小飞蚁般的昆虫聚集在一起，持续不懈地发出低低的嗡嗡声，一直绵延至天空尽头。 本就充斥着水汽的空气愈发潮湿，气压低得像是要出水了一般。 “轰隆！” 远处响起雷声，紧接着，青草味道的细雨落在林安的头顶。 “雨季就要来了。”他听到扎伊悠悠地说。 ………… 同时装饰着手工羊皮地毯、文艺复兴油画和铜制蜡烛的房间里，高度现代化的水晶灯发出明亮又柔和的光芒，犹如一道亮金的弧线，让每个精致家具的形状清晰可辨。 房间内有一张长方形的餐桌，正中的青花瓷插着新鲜的郁金香，色彩缤纷。 壁炉经过改良，高清屏幕不断播放着烧柴的视频，和“噼里啪啦”的立体音一起，增添了几分温暖的气息。 餐桌一侧的男人舀起一勺奶油芦笋汤，却迟迟不送入口中，他透过那束鲜艳的郁金香，专注地观察对面的脸色。 “有什么烦心事吗，我的雅各布阁下。”被他盯着的人停下优雅的用餐姿势，用礼貌又疏离的语气开口，“愿意为您排忧解难。”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在玛丽·金城堡用餐。明天我要去拉孔奥，而您即将前往危机四伏的斯瓦希里。”红罂粟商会之主，雅各布·凡·霍夫韦根说，“难免让人感到一丝不舍。” “我听亲爱的姨妈圣·安尼洛夫夫人的话，而您遵守尊敬的爱得莉娅·休斯夫人的嘱托，我们都在为了美丽的夫人东奔西走，就像诗歌里的玫瑰骑士，不觉得这是一种浪漫吗？” “哈哈，耶利歌先生，您可真幽默……” 雅各布皮笑肉不笑地附和一句，终于忍不住将话题绕回了自己的目的。 “不瞒您说，真正让我忧心的是占卜的结果。星辰组成不详的图案，它告诉我，我那苦命的弟媳妇已经死于非命了。” “这是我听过最糟糕的消息，愿上帝保佑她的灵魂。” 耶利歌俊美的脸庞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仿佛一个亲切又遥远的人工智能，只有涉及到自身利益时才有些许情感波动。 “我曾给予过她了一些‘提灯女神’的启迪，她本人亦是神话级的神秘者。”雅各布不经意地说，“我只想给您提供阿蒂克沙的情报，耶利歌先生。” “您觉得是他杀了她吗？” 雅各布点头：“事到如今，别说我们，连神话或传说的神秘者都难以真正地杀死对方，我可怜的玛丽埃特还持有我给予她的保命符，除了阿蒂克沙，我想不到第二个可能性。” “您说的好吓人啊！” “伤心呐！我没想过玛丽埃特会死。我以为她会变成亡灵，然后回来，却没想到她永远地离开我。” “阿蒂克沙仍有这种力量……”耶利歌用手撑着下巴，“您打算怎么办？” “我可不是俘虏阿蒂克沙之人的对手，”雅各布叹息道，“何况他已经发来警告的信号，我却没能阻止玛丽埃特的一意孤行……以后只能尽可能远离班图雨林，我不想节外生枝。” “请您节哀。” “这证明阿蒂克沙是个潜藏的隐患，哪怕被【猎人】俘虏，依然能通过连续地更换身体对我们进行阻挠，光是分身，就有杀死玛丽埃特的力量。” “以后我们要多加注意些了。”耶利歌不咸不淡地说。 “注意阿蒂克沙，还是【猎人】？” “我不清楚，这是你们‘七罪君主’的职责。” 雅各布很难从这个彬彬有礼的男人身上看出细微的情绪，只得转移话题。 “愿上帝保佑她。所幸不久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失去亲朋好友了。” “‘柯默思’的辐射照耀，神秘者即将永生。”耶利歌难得不使用中性词汇了，直白地夸奖道，“这必然是个完美的乌托邦。” “让人拭目以待。” 下一刻，青花瓷瓶上方出现了一颗细小的光球，吸引了两人的视线，只见它快速转动，冰冷的光芒倒映在两人的瞳孔，凝聚成具体的机械外表。 它的三面为屏幕所环绕，一张只有头部的脸闪烁出现。 “晚上好，我纳卡尔兄弟会的朋友！”光球活泼动听的声音冲散了上流社会的暮气沉沉，他转向耶利歌，“您也好！我死皮赖脸的亲戚，您今天没被芦笋噎死吗？” “托您的福，亲爱的表侄子，我好得很。”耶利歌仍是面不改色，“身体健康，工作顺利，家庭美满，兄友弟恭。” “那行，万圣节爆点金币，给我买根伊比利亚大火腿。” 听到这番过于离经叛道的话语，耶利歌平静的脸色终于出现一裂痕，雅各布连忙插了进来。 “‘梅塔隆特’先生，请问您找我们有事吗。” 第285章 新旧更迭 斑狮部落拢共俘虏了三百多名虎鱼族人，他们被捆在一起，垂头丧气。 惟一自由的少女站在一侧，看见林安，她连忙小跑过来。 “斑狮祖灵，斑狮祖灵！” 赫然是苏苏米。 林安打量着卡鲁人鱼，心底感慨。 她美丽的黑发依旧浓密，蓝眼红唇，神情却不再那样不谙世事，而是蒙上了一层略显忧郁的面纱，显得不符合年轻的成熟。 “苏苏米，我很高兴你能活下来。”他说。 “嗯……”苏苏米复杂地应了一声，目光时不时瞥向虎鱼族人，“斑狮祖灵，我，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你说。” “我没有资格求你放过我的族人。”苏苏米讷讷地搅动手指，“但、但我希望你不要杀了所有人，比如不满十岁的孩子，或者婴儿……给虎鱼部落留一丝希望吧……” 她咬着嘴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林安挑起眉，“你认真的吗？” 苏苏米吞着口水，紧张地点了点头，眼眸泛起一丝晶莹的泪光，带路的梅耶眉头微蹙，不忍直视地撇开视线。 “行，一会儿跟我回房间。” 听到林安这句话，苏苏米几乎快哭出来了，梅耶也有些惊诧，但她没说什么，心声却暴露了她的想法。 “祖灵大人毕竟是个有欲望的男人……可怜的苏苏米……” “至于这些俘虏嘛。”林安扫视着一张张煞白的脸庞，“米苏鲁提了个不错的建议，给他们做个身体测试，素质高的留在斑狮部落，素质不行的就分到其他部落生活。” “我明白了。”梅耶一丝不苟地说，“夺走他们的部落姓氏，对吧？” “以后没有什么姓氏不姓氏，部落不部落了。”林安交代，“大家都是班图人，拿着同一张id卡，不分彼此。” “id卡？” 梅耶一愣，却见林安迫不及待地带苏苏米进入茅屋，心底泛起难以言喻的无奈，以及一丝连自己也没有察觉的酸涩。 后来她才知道，进入茅屋后，林安“刷”地关上门窗，黑暗降临。 他示意苏苏米在床上等待，后者眼眸含泪，压抑着抽泣，视死如归地躺在吊床上，心脏扑通直跳。 “苏苏米。”林安出声道。 “呜呜，斑狮祖灵，请温柔一点……”苏苏米闭着眼睛，哽咽地求饶道。 “你在说什么，能不能把眼睛睁开。” “可、可是我不敢……” “快点睁开。” 在他“不耐烦”的威胁之下，苏苏米试探性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赫然是漫天飞舞的绿色数据，林安专注地整理代码，没有看她一眼。 “这是【世界树系统2.0】的全新界面。”他满意地说，“黑暗状态下数据更清晰了，简直像是动态的荧光手表。” “诶？” “作为部落出身的神秘者，我希望你今晚读完这些资料，然后告诉我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林安向她介绍操作说明，“字数不多，大概十几万，明早给我一份报告。” “啊？” “记住你的话，做什么都可以。” “那个，斑狮祖灵，我的意思是——” “别担心了，苏苏米。”林安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挑灯夜战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都是这个刷题强度。加油吧，相信你的潜力。” “……” 助力了苏苏米不知死活的梦想，林安神清气爽地走出茅屋，迎面撞上探头探脑的梅耶，她露出相当复杂的表情。 “结束了吗？” “嗯。” “不到三分钟……”梅耶的脸上掠过轻微的怜悯之色。 林安不明所以，岔开话题：“我还有事和米苏鲁商量，先走了。你不要让任何人打扰苏苏米。” “好，我不会跟别人说的，祖灵大人。” 误会没有解开之际，梅耶每次看林安的眼神充满了古怪，心声也相当混乱，让他一头雾水。 不过林安平时很忙，没时间探索少女深埋的小心思。 他交给和米苏鲁的事情至关重要。 虎鱼部落名存实亡，林安趁着他们背后的【红罂粟商会】尚未得到准确的情报，先发制人。 首当其冲的目标就是攻破就是商会位于马祖兹集市的据点，这是他们控制雨林的“眼睛”。 这不难。 在米苏鲁这位神话级的带领下，训练不怎么有素的斑狮族人趁着对面没有察觉，雷厉风行地袭击了马祖兹集市的商会基地，同样训练不怎么有素的本地雇佣军根本不是对手。 从女伯爵死亡到攻破据点，时间不超过两天。 至于下一步嘛…… “你收到了一条来自编号ranger_6的消息，是否立刻查看该用户的情况？”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林安一边监督苏苏米欲哭无泪地写着作业，一边闪过“查看”的念头。 米苏鲁觉醒后，正式成为了第三位“护林人”。 梅佐的提议打乱了数字，林安干脆让他们用随机数决定编号，米苏鲁抽中了“6”。 “林，我干掉了那群虫子，还找到了一处详细的地址，似乎是商会在姆班布卡的工厂。”米苏鲁在【和开发者沟通】里写道，“你要过来看看吗？” ………… 同一时间，雨林的纷争渐渐归于平静。 进攻斑狮部落的差不多有八百名虎鱼族人，是虎鱼部落总人数的五分之一。 排除不能战斗的孩子和老人，大约有一千多人分散袭击了周边部落。 后来听阿普的报告，恶魔消失后，进攻其他部落的虎鱼族人恢复清醒，但他们仍不死心，想将错就错，灭了被入侵的部落，却恰巧和查看情况的斑狮部落神秘者撞在一起。 一番激战过后，虎鱼族人死的死、逃的逃。 无辜的受害者义愤填膺，希望斑狮祖灵带领他们杀入虎鱼部落烧杀抢掠，以此弥补损失。 ( 他们要杀死虎鱼部落的男人，留下年轻女人，让孩子成为地位低下的苦力，或是今晚的食物。 在林安的看管下，这种蛮横且血腥的计划绝无实现的可能性。 阿普带他们和平地分流了虎鱼部落的人口和财产，肢解了这个背靠红罂粟商会、叱咤风云的雨林霸主。 斑狮部落拿到了战利品的大头，一共600多名身强体壮的虎鱼部落精英，以及大量的物资和军事装备。 有了新鲜血液的注入，斑狮部落的人口突破一千大关，从此成了雨林公认的大型部落。 任何智力正常的部落人都认清了这个道理。 虎鱼随着旧时代死去了，取而代之的是雨林新的领军者——斑狮。 不仅处理了虎鱼部落的后事，斑狮部落还通过自身的影响力和强大的实力，阻止了一些部落差点爆发的内战。 神秘者向部落人解释了他们情绪异常失控的原因，还在话里有意提到，最终是林安杀死了女伯爵，帮他们摆脱了神秘术。 其余离斑狮部落较远，没受到波及的部落从道听途说中得到了来龙去脉，情不自禁地产生了好奇。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部落怎么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拥有了这么强的实力？ 人们四处打听，林安的名字不胫而走，从斑狮部落周围传到河对岸，最终响彻了整个雨林。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斑狮祖灵不凡的来历——创世神的火焰，是护林人卡伦加·姆蓬古。 他的事迹被阿普和有心的吟游诗人编成绘声绘色的故事集，广泛流传。 从林安飞跃库巴河，用骨头变出食物，揪出鬣狗人的真身，再到击败【祖灵图腾】的主人扎伊，在马祖兹集市救下一艘死亡轮船，杀死【红罂粟商会】不怀好意的少爷凯文。 最终，人们讨论着林安和女伯爵的决战，津津乐道，乐此不疲。 “原来之前的混乱出自一个邪恶的弗兰德女巫之手，她用诡异的巫术操控我们互相残杀，而制止她的人正是卡伦加·姆蓬古！” “那是一场神灵间难以描述的战争，女巫发出尖锐的咆哮，让邪恶、毁灭和猜忌一个又一个地飞出冥府，祸乱尘世间。好在有护林人拼死守护，他砍下蜥蜴的头颅，她没能如愿！” “护林人绝对是目前为止最强的祖灵！他击败了那群弗兰德人！” “女巫死了吗？她会不会卷土重来？” “不清楚，听说护林人发出了警告，说是一个让人神魂倾倒的黑暗时代即将来临。” “真是不祥的预兆……” “预兆越来越多。我感觉世间万物都充满了神秘。” “不论虚无缥缈的预言，我只知道自打【护林人】出现，斑狮部落的生活蒸蒸日上……我们却还停留在原地……” “雨季快来了，这次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够熬过去，又有多少人会死于非命。” “可惜护林人不是我们的祖灵……” “我真想亲眼见一见传说中的卡伦加·姆蓬古。” “那该是个多么伟岸的人。” 机会迅速到来了。 某天早上，长着黑翅膀的姆维亚斯降落在每个人数超过一百的部落前，他邀请位高权重的酋长或大长老在下周一于马祖兹集市集合。 当天清晨，集市迎来了一批浩浩荡荡的客人。 姆班布卡的城市人惊讶地看着气度不凡、身居高位的雨林人，纷纷让出道路。 在早有准备的斑狮族人带领下，这些雨林人被引进了一座宽敞的棚子里。 它曾属于【红罂粟商会】，此刻已被林安接管。 斑狮部落的年轻酋长坐在正中心，他看上去非常年轻，五官虽青涩，却已有了几分杀伐果断的狠厉气势。 如今斑狮部落的势力足够让人闻风丧胆，哪怕没有林安，酋长们也不敢触怒这位少年人的霉头，在两个长相相似的女人带领下，有序地落座，围成一个圆圈。 他们不安地挪动身下新奇的塑料椅子，发出刺耳的咯吱咯吱摩擦声。 斑狮酋长米苏鲁有些不苟言笑，众人大气不敢出一口，只得默默等待斑狮部落的安排。 哪怕是彼此有仇的部落，此刻顾忌着护林人和斑狮部落的声望，互相干瞪着眼，不敢贸然出声，四周异常安静。 所幸没过多久，一名笑眯眯的老妇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左手一杯气泡饮料，右手一串椰丝糕，吃得满嘴流油。 她见房间里气氛沉闷，笑呵呵地带头自我介绍起来。 “我是斑狮部落的大长老，福拉米。” 在大长老有条不紊的组织下，诸位酋长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他们开始试探性地互相聊天，或是和斑狮族人套话。 交谈中，不少酋长意外地发现，一些部落间的仇恨仅是一场令人哭笑不得的意外。 只是从来没人教过他们通过谈判，商量如何解决问题，雨林法则就是永恒的狩猎。 更没有像护林人这么强大，具备压倒性的实力的领导者，让每个人心服口服，甘愿坐下来和平地解决问题。 “咳咳。” 众人谈得火热时，坐在首位的斑狮酋长米苏鲁忽然清了清嗓子，交谈的嗡嗡声沉寂，酋长们不约而同地转向了他。 “护林人到了。”米苏鲁伸手一指，“看你们的上面。” 话音落下，一阵风吹过众人的衣角和发梢，呜呜作响，他们仰起脖子，只见一个黑发黑眼的身影从天而降，稳稳落在了众人围坐的中心。 当他的双脚落地之际，风停下了。 他比酋长们想象得更加年轻，也更加纤细，身姿挺拔，皮肤布满了太阳的痕迹，呈现健康的小麦色，笑容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神秘，让人情不自禁地联想到光怪陆离的神话。 他就是护林人吗？ 诸位酋长屏气凝神，竖起耳朵，生怕漏听了一句话。 “各位远道而来的酋长、长老和祖灵们。”护林人开口，声音不急不躁，“这次召集大家是为了介绍一个系统。” “系、系统？”众人愣了愣。 “或许，在场有一些人已经对此有所了解。”林安的视线从几个眼熟的面孔上掠过，“它的名字叫【世界树】。” 第286章 世界树的邀请 经过三次内测和一次封闭测试，【世界树】系统基本完善，还根据普通人和神秘者做了差异化调整。 系统的声音只能在林安脑海响起，其他用户只能读取数据，因此使用者必须看得懂法语，这是使用【世界树】的基本要求。 林安先问了一圈诸位酋长的识字率，结果不出所料是0%。 斑狮部落的大长老算是班图异类，没有她的部落极少接触到外界的语言，别说阅读写作，连听说都不会。 只能先用语言传达了。 林安抬起手，一连串绿色的、泛着荧光的数据出现，绿色反光在每个酋长饱经风霜的脸上留下诡异的色泽，好似有人拿霓虹灯照亮了古老的壁画。 所有人登时吓得跳起，塑料椅子翻倒的声音不绝于耳，带着惊恐又陌生的眼神打量着浮空的数据。 黑客帝国般的科幻景象倒映在他们黑色的瞳孔里，仿佛时空相隔几千年交汇。 “这、这是什么巫术？” 连电脑或手机都没有接触过的部落人脱口而出，在他们的认知里，这根本就是只有神灵才能做到的事情。 “‘外星科技’……算了，这是祖先的鬼魂传承给我的智慧。”林安尽可能地解释道，“大家冷静，先坐下来。” 南洲人对于神话的存在深信不疑，尤其在“柯默思”让传说成真以后，这种信念更加根深蒂固。 酋长没见过现代科技，但他们或多或少亲眼看过祖灵的大瓦。 这也是护林人的力量之一…… 众酋长一眨不眨地望着环绕林安的数据，心底思绪万千，努力让自己接受眼前奇幻的现实，双眸闪过畏惧的神色。 迫于林安和斑狮族人的压迫，他们不得不回到塑料椅子上，坐立难安。 椅子和地面发出“咯吱咯吱”磨擦声，令人烦躁，林安状似随意地转动贤者之石，塑料瞬间变成了金子。 一时间帐篷里金光四溢，差点没闪瞎所有酋长的眼睛，他们不可置信地抚摸着身下冰冷的金属，只听林安开口。 “【世界树】是一个人神共存的组织，立志于让掌握神秘力量的成员和普通人建立互帮互助的关系。” 说着话，他不经意地抬手，【磨齿者之骨】眨眼间变成一头咩咩直叫的羊，在众酋长震惊的注视下，随时待命的阿普手起刀落，熟练地将它拖出帐篷，变成了羊肉串。 香气扑鼻而来，人们一边呆呆地接过斑狮族人递来的食物，一边听林安简略地介绍【世界树】的六大部门。 道听途说是一回事，亲眼见证是另一回事。 看着林安不费吹灰之力地变出他们最珍视的肉食，又在谈笑间点石为金，众酋长的脑子几乎快转不过来了。 毫无疑问，这位神灵的力量远超他们想象的极限。 “现在我向每个部落发起招聘。你可以申请‘人’或‘神’的岗位，投递……咳，向文职部门说明自身情况，我们会根据你的履历进行初步评估。” 林安推开梅佐递来的烤串，继续说了下去。 “当你加入【世界树】后，我们将安排为期4星期的入职培训，通过考核你将得到一张新人id卡，根据你在培训时的表现分配到六个不同部门，展开为期三个月的试用。” “假如任何一个环节取得了不及格的成绩，很抱歉地通知你，【世界树】将无法对你开启，但你仍可以付出‘梣叶’换取【世界树】的服务。” “梣叶”是林安发明的虚拟货币，以后追随他的人都将使用这种货币交易。 “不过，【世界树】只为在设施附近的部落提供服务，换句话说，你们需要追随我才能得到我和同伴们的庇护。” 环顾四周，一张张黑人问号的脸映入眼帘，林安向梅耶搭了个眼色。 “梅耶，你来翻译翻译。” “好的祖灵大人。”梅耶不留痕迹地咬了一下嘴唇，“向各位问好，我的名字是梅耶·斑狮，【世界树】的文职部门部长。” 见众人看不懂文字，她滑动蛇标，将缩小化的演讲稿小抄放大了些。 梅耶将林安的话滴水不漏地翻译成酋长听得懂的发言，他们恍然大悟，忍不住窃窃私语。 “只要加入世界树，就能像斑狮部落一样得到护林人的庇护？这可是【祖灵图腾】从未有过的待遇，那些祖灵恨不得凌驾于所有人之上，搞得没有祖灵的部落低人一等、举步维艰。” “不仅如此，加入世界树，我们不光能借助护林人的大瓦，他似乎还会帮助我们跨越卡伦加线，成为新祖灵！”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之间岂不是没有部落之分了？这……” 有人兴奋不已、摩拳擦掌；有人眉头紧蹙、忧心忡忡。 给了众人十分钟，林安清了清嗓子，米苏鲁跺了跺脚，嗡嗡作响的声音归于寂静。 “你们愿意入职【世界树】吗？” 不等酋长们表态，林安又抛出了新的重磅消息。 “我知道这很仓促，但你们没时间考虑。因为我将在三日后举族搬到姆班布卡，假如你们想要追随我，就得做好离开雨林的准备。” 米苏鲁找到了【红罂粟商会】在姆班布卡的地址，林安当机立断决定攻打下来，作为自己在班图城市的第一个据点。 雨林实在太不适合生存了。 林安的这番话令酋长们如遭雷击，偌大的帐篷一时间寂静无声。 部落人并非与世隔绝，随着时代进步，为了换取物资，他们都在马祖兹集市和城市人交易过，甚至有一些人去了姆班布卡。 避雨的房子、叮当作响的三轮车、摊贩琳琅满目的商品令他们心驰神往，却又手足无措。 大部分人过惯了雨林的生活，没有胆子主动踏出离开的一步。 沉默持续了很久，陆陆续续有人开口。 “我追随你，护林人。”第一个出声的酋长来自黑猩部落，“黑猩的祖先并非雨林土生土长的人，只是被战争逼得躲了进来。” “其实我们也是。”另一个酋长附和道，“因为连绵不绝的战争，我们的祖先不得不穿越波涛汹涌的卢阿拉巴河，一头扎进危机四伏的热带雨林。” ( “护林人，如果有办法回到城市，且不用参与战争的话……”第三名酋长深吸一口气，“我想加入世界树。” 第一批响应林安的全是雨林的“非原住民”，他们被近代长达两百年的各种战争吓破了胆子，躲进坦克开不进来的雨林，一住就是几代人。 认真权衡利弊，他们决定趁此机会，跟林安一起进入姆班布卡。 林安向米苏鲁使了个眼色，后者拍打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在【世界树】的庇护下，班图将一天比一天伟大！” 听到斑狮酋长的担保，又有几个酋长愿意接受【世界树】的安排，追随林安，哪怕这意味着离开雨林，进入城市生活。 他们再不想，也不敢经历一次女伯爵那种诡异莫测的神秘术了。 梅耶确认了第一批名单，气氛陷入一瞬的寂静，旋即又有人开口了。 “伟大的、伟大的卡伦加·姆蓬古。”说话的是一名上年纪的老妇，旁边坐着目睹了林安和女伯爵战斗的女孩，“从最初的祖先睁开眼时，我们就一直住在这片雨林。” “倘若你们想留下，没人拦着你们。”林安平和地说，“我不是蘸蛋黄酱吃薯条的大叔。” “伟大的卡伦加·姆蓬古，你告诉过我们，一个令人神魂颠倒的神秘时代即将到来，鬼魂们跑出冥府，十字架的能量膨胀，生与死的世界交错。” 大长老抬起手摸了摸身旁女孩的脑袋。 “而我相信你，护林人，不管是你描述的未来，亦或者你能庇护我们的诺言，我们不想看着战火降临，又无能为力了。” 听到她的话，人们的心思活泛。 毋庸置疑，林安是他们迄今为止见过最强的祖灵。 背靠这样一位强者肯定不会出错。 又有零零散散的酋长接受【世界树】的邀请函，但绝大部分人依然沉默不语。 林安知道这些人的顾虑，他们世世代代住在雨林，对外界充满了恐惧和防备心。 于是，他转向那两名俾格米神秘者。 俾格米人是热带雨林地区最早的住民，比班图目前生活的所有民族都要古老。 4000多年前，埃及人从月亮山以西的森林带来了一份记录，说在那有一个矮人种族，他们对自己的神唱歌、舞蹈，在林中飞行，具有隐身本领，能猎杀大象、长有尾巴。 亲眼看到这个古老民族时，林安发现传说中的许多东西以奇怪的方式成真了。 俾格米人穿着由树皮制成的遮羞布，看起来很像尾巴；他们身材矮小，能在树林中自由出没，就像真有隐身术一样；而且他们确实是猎杀大象的一把好手。 他们是雨林钟爱的孩子，不管有没有城市，他们都有一套生存的办法。 感受到林安的目光，俾格米少年说：“护林人，我和玛玛之前就商量过加入你们的部落。” “哦？”这倒是个意外的回答。 “我亲眼看到斑狮部落在你的管理下，一步步走向繁荣富足。”俾格米少年笑了笑，“护林人，雨季快到了。” 林安没有插话，和少年坐在一起的女人用慢吞吞的语调娓娓道来。 “雨季通常是最难熬的一段日子，库巴河凶厉的水流得愈发湍急，它是一只择人而噬的野兽，只要被水淹没，哪怕游泳再好的人，也逃不过死路一条。 “降水量的加大将让四周的植物和动物习性出现变化，将让采集变得愈发困难。当然，祖先代代相传的智慧给予了我们足够丰富的食谱，只要不出太大的意外，还不至于饿死。” “然雨季最可怕的是随之而来的各种传染病和热带病。湿热的环境让真菌、昆虫、寄生虫大量繁殖，而我们得病以后，却只能祈求祖先和神灵的保佑，听天由命。” 说完这番话，女人幅度很小地摇头。 “我不希望我的后代继续过这样的生活了。我听说姆班布卡有一些白色的草药师，还有个巨大的巫医祭坛，我想让族人们也有机会看看。” “那座巫医祭坛的名字叫公立医院，至于白色的草药师么，他们是训练有素的医生和护士。”林安伸出手，“欢迎加入【世界树】。” “谢谢你。”俾格米人打了个手势，他们没有握手的习惯，“雨林养育了我们几千年，但雏鸟是时候告别父母了。” 俾格米人的态度让原住民的心态动摇。 既然资历最老的俾格米人都觉得应该体会一下新时代的现代设施，他们又有什么理由继续故步自封呢。 又有三四个部落决定跟随林安，剩下的坚定地摇了摇头。 这些人不想抛弃祖先遗留的生活方式，只想继续过着打猎、采集、祭祀的简单日子，哪怕这意味着文明永远停留在原始社会。 林安没有劝说，反正命运的决定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这次“boss直聘”的结果很成功，选择追随林安的人数达到了七千多名，差不多是雨林人口的六分之一。 其余酋长要么以各种理由委婉拒绝，要么干脆没来，比如在祖灵聚会上有过一面之缘的龅牙男和刀疤脸。 身为【祖灵图腾】的成员之一，这群祖灵借着“柯默思”的风光，过了几个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日子，故而不想屈居于林安之下。 林安懒得强求，他不缺神秘者的打手，尤其是两名怪谈级。 只能祝福这些部落在“柯默思”星轨越来越接近的疯狂时代里活下来吧。 望着梅耶熟练地使用蛇标，统计部落名单，林安满意地点了点头。 本次【世界树】开放的名额一共有300人，相信在她的审核下，一定能筛选出最优秀的员工。 夜幕降临，会议落幕，酋长们纷纷告辞，把消息带回了各自部落。 对于许多人而言，今晚注定是不眠夜。 林安又完成了一系列繁琐的杂事，疲惫地在【红罂粟商会】的帐篷睡下了。 他躺在简易的小床上打开面板。 测量值一共增加了3，目前的数值是46.5。 融合之路任重道远。 不接触世家根本做不到快速提升…… 林安暗暗叹息，转而拿起身侧发出“叮叮咚”声音的银白色通讯设备。 它的能源快要耗尽了。 设备关机前，林安再次拨通了它，期待那一侧传来父亲的声音。 接通的人又是阿蒂克沙。 “那摩斯戴，朋友。”他说，“【红罂粟商会】没来找你的麻烦吧？” 第287章 再次联络 听到阿蒂克沙的话，林安轻轻扯了扯嘴角。 还说什么【红罂粟商会】…… 已经结束嘞！ 之前阿蒂克沙保证他会联系玛丽埃特·凡·霍夫韦根伯爵，让她停止进攻雨林的计划，但林安可不相信那个傲慢的弗兰德贵族甘愿就此罢手。 果然，听到阿蒂克沙的警告后，商会采取了阳奉阴违的办法，女伯爵只身坐着小船来到雨林，没有惊动他人。 身为“战争皇帝”，她为了隐蔽，甚至没有带领军队，事后深陷疯狂时，只能鼓动虎鱼部落充当“杂牌军”傀儡，死前拉了一批人陪葬。 得亏如此，林安才敢当机立断地杀了她。 加上商会的总部和商会之主不在班图，而是弗兰德王国，他估摸在全球卫星瘫痪的前提下，消息暂时传不过去。 不是每个组织都像【熙雍】那样，掌握着核心的阿格尼亚技术。 但林安总觉得红罂粟商会之主可能知道了女伯爵身死的消息，毕竟根据凯文和女伯爵的神秘物品推断，此人极有可能是一名高评级的“预言家”。 他冥冥中得到的预测太多了。 只是对方可能推断不出林安的身份，好歹他这边有【高天原株式会社】的佐佐木晴人，和他的妹妹佐佐木美芽两位预言家的牵制。 佐佐木有意无意地向林安透露，他们兄妹两人加起来足以媲美造像级。 所以，红罂粟商会之主应该只知道女伯爵被杀，但不清楚下手的人是林安。 倘若没有阿蒂克沙，林安无法想象自己怎么在商会雇佣军的众目睽睽之下，杀了女伯爵，全身而退，封锁所有消息。 而且换作商会的正式军队，雨林的损失恐怕远远不止于此，事后一些部落也会因为对外界产生恐惧，拒绝与林安一起前往姆班布卡。 尽管阿蒂克沙没做到“保证【红罂粟商会】不会动手，你只要躺平即可”，但他确确实实地增加了林安在交锋中的先机。 “多谢你上次从中调解，阿蒂克沙。”林安一边道谢，一边回忆着女伯爵最终变成一本解剖书的模样，“我和商会从点头之交变成了胆肝相照的关系。” 阿蒂克沙一愣：“他们和你进一步接触了？” “岂止。还记得我上次提到的玛丽埃特·凡·霍夫韦根伯爵？” “是的。” “我不忍心她沉浸在中年丧子的悲痛，于是决定帮她跨越这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你杀了她？” “我帮她养老送终了。” 这话把阿蒂克沙干沉默了，半晌他才说：“林安，林先生让你保持低调。” “让他亲口跟我说吧。”林安语气直白，“阿蒂克沙，我的下一步是离开班图雨林，入驻姆班布卡，正式站上和世家交锋的舞台。待在雨林里融合‘提灯女神’的效率太低了。” “你要进入城市了……” “不知道这次我需要多少立足的时间。”林安若无其事地说。 “我想再次提醒你，林先生有他的安排，但我没法阻止你。”阿蒂克沙不急不躁的声音传来，“我会继续和【红罂粟商会】交涉，让他们远离姆班布卡，不打扰你。” “多谢帮忙，阿蒂克沙。” 虽然林安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但他心底不免感到有些奇怪。 对方身为世家成员，未免太好说话了，一点脾气没有。 林安忍不住试探道：“对了，我能不能再问几个问题？” “请说。” “阿蒂克沙，你来自哪个世家？” “世家？你指‘柯默思’的临时守护组织？”阿蒂克沙回答道，“【梵天】。” 梵天…… 又得到了一个世家在超凡世界的名称，林安默默地记下，旋即将话题扯开。 “阿蒂克沙，你现在和林海南还有联络吗？能不能告诉我他在哪？林海南探索的‘遗迹’……是不是孔戈洛的鬼门峡？” “是的。据我所知，他在斯瓦希里国。” 这个国家在南洲地图上位于班图下方，是库巴河的尽头，据大长老所言，也是斑狮部落曾经和另外99个部落一起生活的地方。 略一思索，林安决定不告诉阿蒂克沙他已经知道“阿格尼亚”技术是什么，转而拐弯抹角地问：“除了他以外，还有哪些世家也想发掘南洲的遗迹？” “【黑都】。”阿蒂克沙说，“以及和他们合作的【一赐乐业】。” 除了和林海南有关的问题，这位来自【梵天】的世界成员有问必答，也从不讲一些模棱两可的谜语。 哪怕林安无视他的劝告，擅自杀了女伯爵，阿蒂克沙也没有怪罪，反倒自告奋勇地帮他解决后续的麻烦，让他安心在姆班布卡发展。 种种行为，都让林安好感大增。 “谢了，阿蒂克沙。”他由衷地说，“我这次恐怕给你们【梵天】添了不少麻烦，实在抱歉。” “不必担心，帮助人们排忧解难是我的荣幸，尤其是你。”阿蒂克沙温和地说，“有什么困难请随时找我商谈。” 若非通讯设备发出了“叮叮咚”的能量耗尽提示音，阿蒂克沙肯定能听到林安轻轻地吸了一口凉气。 初次和阿蒂克沙交谈时，林安就觉得他肯定是个性格友善的大好人，但这货是不是过于……“包容”了点？ 他又不欠林安的人情！ 哪怕是另一个把林安称之为“朋友”的扎伊，他的帮忙都有代价，阿蒂克沙怎么可能不求回报？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更没有毫无代价的馈赠。 林安趁通讯设备还有最后的一丝能源，故意得寸进尺地说：“听你这么讲，我就放心了，日后请多担待。” “自然如此。” “其实，姆班布卡也没什么神秘者，融合效率太低了。”林安意有所指地说，“金萨沙听起来是个好地方。” ( “……你不必打趣，因为我没有一件回报想从你的身上拿回来。”阿蒂克沙令人如沐春风地笑了笑，“你知道‘业果kamma’吗？” “一个人善恶思想产生结果，又叫欲界果意识，与色界有关的五种果意识，以及与无色界有关的四种果意识，俗称果报。”林安回答，“俗话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我的神秘和业果有关。”阿蒂克沙直接把自己的情报和盘托出，“种善因，得善果，帮助他人将为我积累至善的因缘。” “原来如此。” 按照这种说法，阿蒂克沙已经得到了报酬。 他应该是“农耕之神”吧？林安想。 “和你这么一位到处作死的朋友合作，我一定会转生成一只坐在摩托艇上的黄金孔雀。那摩斯戴，林安。” 阿蒂克沙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情绪化的话语，不等林安回复，像是算准了能源耗尽的时机，银色设备的光芒“叮”地一声熄灭，颇有点骂完拉黑的既视感。 面对林安屡次三番的揶揄，他有些绷不住了。 没想到阿蒂克沙也有幼稚的一面。 注意你的形象啊，佛陀。 收起无响应的通讯设备，林安打了个哈欠，躺在马祖兹集市帐篷的小床，望着漫天飞舞的数据，它们如同萤火虫般发出绿色光芒。 自从来到班图，他没有睡过一次像样的床，在宿舍或出租屋的记忆模糊得像上辈子一样。 当他发现马祖兹集市帐篷居然摆着一张床时，林安喜出望外，立刻躺了上去，安心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他回想起了窗外寒风凛冽，屋内四季如春的大学时光。 好久没有睡觉了。 林安的眼皮直打架，他本想整理一番从阿蒂克沙处套出的情报，又实在扛不住睡意，在一次眨眼时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林安神清气爽。 他伸了个懒腰，掀开帐篷的帘子，南洲粉色日出奇景映入眼帘，汹涌流淌的库巴河与生机勃勃的热带雨林在世界的中央绵延展开。 赤道的太阳升起，赤道的太阳落下，正好都是六点钟。 蚊虫嗡嗡乱飞，远近都是各种动物的叫声。 硬梆梆的红土地上，消瘦的女人穿着破衣烂衫，用小木棍捅着小火堆煮饭，三五成群的孩子们朝一只和母亲走散、误入人类领地的小猴子扔石子，直到它惊惶万状地跑回雨林。 男人坐在桶上，整理摆摊的商品，有时他们也一言不发地望着沿路走来的女人，她们脑袋上顶着层层堆迭的一捆捆东西，不管走得有多急，都可以保持平衡。 这些女人犹如奇妙的不倒柱，挑战着星球的重力。 头顶一堆货物的同时，她们肆意地坐下，站起，聊天，把背上的孩子拽到前面来喂奶，各个像太阳马戏团的杂技演员。 林安饶有兴致地观摩清晨的集市，直到有人和他搭话。 “护林人，早上好。不知你能否给我一分钟？我想和你商量点事。” 他操着一口纯正的英伦腔，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康河桥大学的爱德华·罗伯茨记者，他和其他追随林安的人不一样，只是暂时受他庇护，待在斑狮部落而已。 昨天爱德华主动要求和林安一起前往马祖兹集市，途中，他情绪低落，意志消沉，林安便和他聊了几句。 原来爱德华和那名船长道别前，特意商量了离开的日期，如今时间到了，他的工人朋友们会在马祖兹集市附近开船把他接走。 林安听完，也不阻拦。 凯文和女伯爵使用神秘物品时，林安发现歌声中“圣徒”们把红罂粟商会的会长描述成了一个慈悲为怀、正大光明的形象。 大长老也提到，霍夫韦根家族在弗兰德王国是有名的慈善家和环境保护组织成员，西州人一定不知道这个集团在班图干的破事。 所以，爱德华对【红罂粟商会】的报告会让那位会长的偏差值提升，从而导致他的“提灯女神”融合值下降。 这对林安接下来的行动有好处。 “早上好，爱德华。”他打着招呼，“你是来和我道别的吗？” “哦，不！” 爱德华连忙摇头。 “先生，这几日在你的羽翼下，我发现了世界的更多真相。柯默思、神秘术、贤者之石、恶魔召唤……我把它们全部记录下来了！如果回到兰顿，我要把所见所闻写成一本书！” “记得帮我打个码，谢谢。” “好的先生——请你听我说完！我认为这是千年难得一次的大变革！”爱德华张开双臂，“或许我是个不合格的记者。每次报导一件事时，除了让更多人知道，我更想改变它的轨迹。” “让悲剧成为喜剧，让废墟成为城市，让战争成为和平，但我只是个没什么身份背景的民众，我能做的只是把真相原封不动地告诉国际社会，用声音和文字尽一份绵薄之力。” “现在却不一样！”记者的脸庞因兴奋而涨红，“‘柯默思’，不，主让一潭死水的固化阶层有了被搅动的可能性，平民的武器不止是语言，还多了一份货真价实的力量！” “你的意思是……”林安挑起眉毛。 “我想为受苦的人民、被污染的环境和不公平的社会做点实质性的事情。”爱德华眨巴着热情似火的蓝眼睛，“护林人，我希望追随你的脚步，成为【世界树】的一员。” 爱德华昨天听完了林安向酋长们的介绍，一晚上辗转反侧，终于下定决心。 两人对视片刻，林安提醒一句：“那来接你的人怎么办？” “我会把我的选择和理由告诉他们，并祝福他们的灵魂。”爱德华在胸口画出十字，“上帝安排我走上了一条光辉的道路，而你正是我的引路人。” 他在红罂粟商会卧底过程中接触了某样古董，拥有传说级“审判长”的潜力，林安非常欢迎这么一位高评级神秘者的加入。 聊了会儿天，林安听到马祖兹集市的土路传来一阵骚动，向爱德华招了招手。 “说起来，傅斌前不久也和我透露了相同的意愿。趁这机会，你们俩都来参加【世界树】第一次的高层会议吧。” 第288章 六大部门 帐篷里的人聚齐了，分别是大长老福拉米，米苏鲁三兄妹，爱德华和傅斌。 清晨将至，早睡早起的斑狮族人都到马祖兹集市买了各式各样的小吃，棕榈油炸物的味道扑鼻而来，油乎乎地黏在墙壁上，在阳光下泛起一层晶莹的反光。 “尝尝吗，林？”梅佐递来一小块木薯叶包饭奇宽加，她喜欢和林安分享各式各样的食物，尽管只能换来对方十成十的拒绝，但她百折不挠。 “不了，我不饿。” 林安果然推开了这块带有香蕉酸味的南洲粽子，梅佐习以为常，神色淡然地把饭团放进嘴里继续啃，只是这次她含胡不清地询问了一句。 “那你早上喜欢吃什么？” “煎饼果子和豆……冰鹰式。”林安瞥了一眼左侧埋头干饭的傅斌，把“豆汁”二字吞了下去，“我的意思是，煎饼（pancake）和咖啡。” 梅佐没有回应，继续啃着软糯微酸的奇宽加，发出含糊不清的“嗯嗯”声。 结束了这段小小插曲，林安环顾四周，众人已结束了早餐，纷纷抬起头看向他，等待林安发话。 “系统。” 脑海闪过一段念头，林安略一抬手，绿色的数据在每个人的面前浮现，冰冷犹如机械般的金属光泽和温暖的日晕交织，犹如一连串模糊不清的七彩灰尘。 “哗啦。” 梅耶主动站起身，颇有眼色地拉上帐篷挂着的塑料窗帘，空间陷入黑暗，唯有密密麻麻的数字发着绿光。 在林安有意的操控下，每个人都能看见彼此显示的数字和名称。 系统默认显示的是“我的主页”，在这项面板中，所有数据最完善的莫过于加入【世界树】系统最早的梅耶，其他人的视线在她的id卡和自己的id卡上来回转动，思绪连篇。 【姓名】：梅耶·斑狮 【神秘原型】：辛比 【部门】：文职 【编号】：ranger_10 【权限等级】：祖母绿 【梣叶数】：23 【代号】：暂无 移动蛇标时，每项大分类之下还有详细页跳转，例如【神秘原型】的详情页包括此人的评级、介质、辐射和污染等等，【梣叶数量】会跳转到“任务备忘录”的收支明细。 众人全神贯注地查看着【世界树系统2.1】，沉默了持续五分钟，阅读速度较快的爱德华首先发出疑问。 “护林人先生，我没有觉醒神秘，因此【神秘原型】一栏没有任何数据，但除了姓名，我的资料全是空白的，请问这是不是搞错什么了？” “是啊，护林人，我记得你说过，我好像是研究部的？”傅斌也有些疑惑地说。 “之前只是临时做了些分配，不代表最终结果。”林安一边说，一边摇晃手指，所有人的数据开始跳动，瞬息万变，“根据这段时间的观察，我为你们找到了合适的岗位。” 仿佛三维计算机似的数字不断颤抖着变化，新的主页在众人面前出现。 首先是米苏鲁，他被分到了“教官部门”。 林安前些阵子让米苏鲁和教官、士兵们一起训练，就是在为此做准备。 身为“战争皇帝”，他擅长统帅，以及向他人发号施令。 看见抬头，米苏鲁露出自信的笑意，早在林安把他安排过去之际，他就做好了成为“教官部门部长”的心理准备，加之他又是斑狮部落的酋长，该职能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接下来是介质倾向偏向“大地之主”的傅斌，林安让他成了“后勤部门部长”，后勤的职能很适合这位勤劳肯干又长袖善舞的同胞。 林安本想按照“审判长”介质把爱德华分到直面部门，但他总觉得此人性格单纯固执，还有点敏感和神经质。 思来想去，林安决定让他成为研究部门部长，发挥一下来自牛剑的神学知识。 大长老早早成为了“顾问部门部长”，尽管她一直声称自己只想当个编外人员，只要有合适的人选就退休，可惜【世界树】刚起步，人才稀少，林安只得让她继续担任同样的职位。 最后是梅佐，林安实在想不到她能加入哪个部门，她的性格跳脱，总是一副没睡醒的、迷迷糊糊的样子。 虽然她身上有着传说级“预言家”的种子，各项天赋和理解力都远超姐姐梅耶，但她实在是过于三分钟热度了。 林安本想摸摸梅佐的脑袋，让她继续没心没肺地活着，谁料梅佐前不久却找上了林安，说她愿意填补“直面部门部长”的空缺。 当时林安愣了一下，觉得实在不可思议，干脆地回绝了她。 先不论梅佐的性子跳脱，思维模式天马行空，单论“预言家”十一神灵介质垫底的正面战力，她也没法加入直面部门。 这可是圣安尼洛夫基金会的精英小队，专门负责和其他神秘者干架的。 被拒绝后，梅佐也没说什么，现在她望着【文职部门员工】的名称，目光出神，一言不发地舔着手指上的木薯粉末。 林安以为她情绪失落，还想安慰几句，谁料梅佐伸出双手，给他看着用奇宽加树叶折成的一只小青蛙。 “我们叫它‘基图巴’，因为它喜欢kituba、kituba地叫。” 好吧，真是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少女。 分配好了五个部门管理的职位，【世界树】只缺一位直面部门的部长。 林安只得暂代这个位置，反正目前阶段，碰到了神秘者敌人，基本上只能靠他解决问题。 不过林安的id卡和众人截然不同，且仅自己可见。 开发者的界面怎么会和普通用户一样呢。 众人花了几分钟看完新的资料，半晌，又是爱德华第一个开口：“护林人先生，你是不是忘记给我编号啦？” “其实我本来想按照注册时间给你们分配编号，但梅佐提出了个有趣的‘星座代号法’，所以大家都是随机抽取。”林安打了个响指，“这就给你们分。” “哗啦啦……” 爱德华和傅斌只见他们编号一览如同老虎机似的跳动，旋即前者停在了“7”，后者停在了“8”。 ( “哈，我们倒是挺有缘的。”傅斌会心一笑，他对自己抽到的随机数相当满意，“888，一路发发发。要是这是车牌号，在京城不得卖个十几万。” 京a8888不止十几万吧。林安差点脱口而出。 这位老乡怎么什么都能联想到日常生活的茶米油盐。 话说，要是我在龙国推广【世界树】系统，是不是可以用每个月发一袋大米和一桶油邀请邻里街坊念叨我的字母名…… 收回纷乱思绪，林安听见大长老出声：“不用给我编号了。” “哦，为什么？” “我只想当个编外人员。”大长老眨了眨眼睛，“图尔弗先生，我的上半辈子一直在为斑狮部落操劳，下半辈子我想活得自由点。” “ranger的编号意味着更高的权限和福利。”林安提醒道。 “也意味着更大的责任，不是吗？” 见她执意拒绝，林安不再强迫。 他还想从大长老身上套出关于“伐木者”和“九十九部落”的情报呢。 既然话题扯到了权限上面，爱德华趁热打铁地问：“先生，这个‘祖母绿’是什么意思？” “【世界树】系统共有六种权限等级，从高到低分别是森林绿、祖母绿、松柏绿、碧绿、艾绿和青白。你们属于ranger，因此无论部门或职位，都拥有开发者之下的最高权限。” 也就是说，只有林安是森林绿，【世界树】的成员全部是祖母绿或其他颜色。 “呃，护林人，我有个小小的问题。”傅斌举起手，“为啥全是绿的？有没有考虑过别的颜色……” “不行。” “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因为我喜欢绿色！ 林安的眼皮跳了跳，面无表情地解释道：“是这样的，绿色在神秘学中代表高等魔法，它将生命与神圣的万神殿、紧密持久的精神力量联系起来。” “其次，绿色与优雅而庄严的树木的事物有关，是每个创世神话都会存在的世界之树，它的根部深深扎入地心，树干向上，伸向人类无法到达的众神领域。” “荣格将救主形象视为青金石，而青金石也是贤者之石的象征之一，将不纯的物质转化为纯净的物质，将贱金属转化为黄金的媒介，代表了将对立结合成一个整体的转变。” “哦哦……”傅斌点头如捣蒜，结束了话题。 【梣叶数】的详情页写得很清楚，使用者可在“任务备忘录”完成各个部门的任务获得积分，相当于每月的工资。 每个【世界树】的用户也可发布任务，消耗的梣叶数根据难易度而定，这些难易度又按照权限等级进行了排序。 除了完成和发布个人任务，林安还在进一步开发用梣叶换取各项生活物资，以及神秘物品的“商城”系统。 于是，众人看向最下面的【代号】一览。 哪怕是梅耶，这项数据也是空白。 “林，什么是【代号】？”米苏鲁疑惑地问。 “和本名不同，代号将是其他神秘者对你的称呼。”林安指指自己，“【护林人】就是我的代号。” “为什么要起个代号呢？我怕记不住大家的……本名不可以吗？”梅耶说。 “为了增加隐蔽性。”林安回绝了她的提议，“大部分神秘者的组织和世家里，互相之间用的都是代号，或是假名。” 比如基金会的耶利歌和约书亚，自由神秘者派系的【魔女】，甚至多丽丝私下用的都是“埃斯特小姐”。 哪怕没有融合“提灯女神”，大多数神秘者也会用假名代替真实的姓名。 像阿蒂克沙那种实名制上网的人少之又少，林安怀疑他或许有一些反制或守护的办法，不然不可能轻易将自身的情报公之于众。 “额觉得咋这么中二呢……”傅斌用大唐雅音咕哝一句，其他人也开始挠头。 好吧，确实有点…… 不过我们神秘者的事情，怎么能叫中二！ 明明是出于安全考虑的建议。 越接触“柯默思”，林安越发现有时候真名暴露会带来一系列的危险，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认真地向众人科普道。 “特殊代号是神秘者的必需品，暴露真名容易带来一系列不必要的风险。例如，伊博萨满巫毒obeah能用真名远程施展诅咒，某些‘预言家’也会通过姓名得知你的一些信息。” 众人恍然大悟，各个绞尽脑汁地思考起了代号。 “别急，什么时候想好了，写进‘和开发者沟通’里即可。”林安抬手制止道，“从此以后，你们最好使用这个具备伪装性的虚拟代号行走于超凡世界。” “我们明白了。” 继续回答了一些系统没有写清楚的问题，关于世界树的话题告一段落，林安拿出一迭资料放在简易的桌面上，左手写成的花体字跃然纸上。 姆班布卡，特斯玛维尔区通巴街9号，兰布里奇大酒店。 “这是【红罂粟商会】在姆班布卡的办事处。”林安顿了顿，淡淡地说，“也是我们接下来的据点。” ………… 虎鱼部落陷落后，他们营地里的一些卡车成了林安的战利品。 不仅如此，米苏鲁袭击马祖兹集市的帐篷时，商会的人毫无防备，除了搜集到了大量资料，他还缴获了一批滞留的物资，梅耶和阿普已经开始了整理和打包。 傅斌尽职尽责地做起了后勤，他说按照现有的运力，需要花费整整半年才能让所有部落人从雨林安全地搬家到姆班布卡。 中途，接爱德华离开的轮船到了，听完记者绘声绘色的描述后，轮船船长和船员无不啧啧称奇，他们商量片刻，决定送完船上的这批人后，加入林安的阵营。 有了轮船的帮忙，傅斌估计能把搬家时间缩短到三个月左右。 回到城市不算难事，真正麻烦之处在于占领商会的办事处，以及寻找安置这八千人的住所。 启程之日将近，林安躺在库巴河畔，身下铺着厚厚的芭蕉叶，仰望着如同水洗的星空，哗啦啦的河流声不绝于耳。 他伸出手，正根据反馈完善着【世界树系统2.2】。 忽然，一张微笑的脸挡住璀璨的星月，她浓密的黑发垂落，落在林安的皮肤上，微微发痒。 “梅佐，怎么了？”他认出来者，笑着说道。 “我想和你一起看看星星。”梅佐顺势躺下，靠在他的身旁，“今天位于我们上方的星星正好是五颗，和我出生时一模一样呢。” 第289章 那些不为人知的歌谣 梅佐的到来打断了林安的思绪。 他干脆停止修改系统，冰冷的绿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雨林干净如洗的天空，以及点缀在夜幕之上一颗颗璀璨星辰。 库巴河水响亮的声音盖过了梅佐乒乒作响的心跳，这些大自然的声音曾让林安恐慌、无所适从、且莫名的头皮发麻，像是这颗星球对他发出的呵斥。 不过，如今林安习以为常。 因为他发现大自然并无恶意，无论他想什么、做什么，这颗星球都亘古不变地继续演奏着活泼的生命之歌。 梅佐没有说话，呼吸均匀地沉默着，身上传来近似咖啡香气可乐果的味道，让林安思绪连篇。 他想起儿时和父亲一起在阳台观星的回忆，林海南摇着一把蒲扇，坐在藤椅上。 他们凝视头顶的星星，林海南说，“就像几千年来人类所做的那样。” 宇宙存在着无数个永恒无法解开的奥秘，以及他们想象不到的无限世界，超现实的碎片正将它们微小的光点投射下来，仿佛只为了展现这一刻的美丽而存在。 几个月前，多丽丝也指着安娜堡大学新建成的星空馆，告诉林安——夜空中美丽的东西已形成了千亿次。 另类的浪漫涌上林安心头，不知看着星空出神了多久，梅佐用似的声音开口了。 “你有多久没做梦了？” “梦？”林安顿了顿，如实说道，“‘梦境’对我来说不是个美好的词汇。” 在迪特里市时，林安经常梦见安休斯的那次召唤仪式，而后通过爱得莉娅的仪式，他又回顾了外星人的一生。 那时他像是拥有了集体智能，思维异常清晰且明确，智慧得到了显着的提升，仿佛成了一个三维以上的生命体。 可惜，从仪式分离出来时，林安的智力又降到了正常水平，那些不俗的经历在脑海里留下的只是无比混乱的记忆。 好比大脑极其疲惫时，要想留下头脑清晰时的灵光一现，最后所能捕捉到的不过是模糊的片段罢了。 这令人更加抓耳挠腮、头疼欲裂，所以林安对“梦境”没什么好印象。 “我昨天又做了个有趣的梦境。”梅佐说，“黑暗中我看到两道影子，穿过绝望而沉重的暮色。他们双手相握，光芒就像一百个金瓶从太阳中如洪水般倾泻而出。” 林安一愣，第一次和梅佐单独相处时，她也提到自己做了这样一个梦。 “梅佐，你经常深陷同样的梦境？” “似乎是的。”梅佐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你还记得这个梦是什么吗？”林安连忙追问，“柯默思”的轨道重迭后，他不敢再忽略身旁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异常。 “嗯，让我想想……” 梅佐翻了个身，从仰面换成了靠林安而卧，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纯净无暇，林安看到里面倒映着无数个小小的他。 用给孩子讲枕边故事的柔软语调，她将一个亦幻亦真的梦境娓娓道来。 故事发生在一个四季如春、雨水丰富、从未有过极端气候的地方，参天大树郁郁葱葱，百兽奔腾，欣欣向荣。 所有的动物都有共同的主人，他们的身躯雌雄同体，眉心之间有一颗竖状的眼睛，彼此之间通过意念进行交流。 直到有一天，这些生物在工作时，忽然所有人听见了一首空灵的歌曲。 那首歌异常美好曼妙，比他们有生以来捕捉到的所有声音都要动听十倍、百倍、千倍。 自然而然，这些生灵向歌声发出的地方走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名白色的生物，祂长着一张和其他人相似的脸庞，却在各个方面达到了完美。 感受到人们好奇的目光，祂用曼妙的歌喉说明了来意： 我是神，我可以给与你们很多礼物，比如我的歌喉，并教导你们体会到世界上最美妙、最快乐的事；作为交换，你们需要协助我的任务。 受到歌声和容貌的吸引，人们没有经得住诱惑，答应了祂。 白色神灵在地上创造了两个发光的山洞，一个洞穴冒着绿光，另一个洞穴冒着红光，祂让人们选一个洞口钻进去。 人们急切地想得到声音，纷纷照做。 于是从绿色洞穴走出来的变成了女人，而从红色洞穴走出来变成了男人，他们从此失去了雌雄同体的特征。 白色神灵对人类的新身体连连夸奖：你们的第一步非常完美，从今天开始，我会教导你们如何成为神。 人们不清楚自己失去了什么，听祂这么说，只觉得高兴。 在祂的引导下，人们通过嘴巴和舌头的发音来交流，而之前心灵交流的方式被一步步的遗弃，直到所有人失去了这项功能，第三只眼也退化成了一颗小小的腺体。 拥有了声音，人们经常加以练习，唱着唱着，他们对彼此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感。 原本雌雄同体的同伴走入了不同的洞穴，身体也发生了另类的改变。 当时人们有了新身体后很是羞涩，不好意思正视欲望，也对一些功能的使用方法知之甚少。 白色神灵又出现了，祂手把手地教导人们使用新的身体，向人们演示如何拥抱、亲吻。 人们照做以后，从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极乐，认为自己离完美又近了一步。 事后，女人腹部隆起，诞下了新生命。 人们欢欣鼓舞，觉得这是一件神奇的壮举，丝毫没有察觉到，在他们懂得繁衍后代之后，便不再拥有十分悠长的寿命了。 将允诺的馈赠给予人们后，白色神灵要求他们履行承诺。 祂让人们进入祂制造出来的洞穴，在里面挖掘石头，并搬运出来，日复一日。 劳作没有尽头，人们很快开始衰老、虚弱、生病、死亡，这才意识到他们为了声音和欲望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更可怕的是，当人们走出山洞，想要联合更多同类、推翻白色神灵的统治之际，他们惊觉其余同伴人们接二连三地接受了神的洗礼，而且祂向不同地区人们传授的语言不尽相同。 第三只眼退化，语言上的隔阂让人们在沟通交流的过程中，经常出现误解，人与人之间因此产生误会，甚至大打出手，再无法团结一致。 人们再不是神的对手，只得按照祂的指示不停挖坑，直到世界各地都被挖出了深深的洞。 洞穴一路向下，延伸至地心。 白色神灵对他们的成果很是满意，祂又选中一批人赐予了祝福，让他们分别站在一处坑洞旁边，自己唱起了最初人们听见的歌谣。 ( 大地龟裂，天空灰暗，洪水倾盆而下，整颗星球剧烈颤抖。 数以万计的人死于非命，白色神灵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毁灭，无动于衷。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出现了一颗闪着火光的银色星球，从里面走出了一男一女，他们自称来自猎户座和仙女座。 女人长得像精灵一样，拖着一条长长的蛇尾巴，她挖出星球上的石块，堵住倾泻的洪水；而男人挥舞斧头，劈开山脉，它们倒塌时填补了大地四处的深邃黑洞。 不仅如此，他们尽可能地展开救援，让许多人免于一死。 白色神灵并未阻止，这对男女和祂井水不犯河水，做完上述的一切后便破空而去了。 梅佐说：“临走之前，他们说这里的人已经不是自己的同族，但考虑到这颗星球是飞升前的母星，他们留下了那颗被掏空的星球，代替他们守护着残存的人类。” 说完天马行空的故事，她笑着指了指夜空最亮的卫星。 “据说，这座飞船就是月亮哦。” 一旁的林安此时就像被人打了一拳，脑袋嗡嗡作响，远古错综复杂的真相再次揭露一角。 宇宙飞船，银色星球，巨人男女……这太像盘古开天地，女娲补天了。 南洲人也知道这个传说？ 他们不仅清楚，还将两人称之为“始祖”。 说明在他们口口相传的故事里，盘古和女娲同样扮演了“创世造人”的关键角色。 为了再三确认，林安喃喃自语。 “这个一男一女……是不是磐骨和伊蜗？” “嗯？” “或许如此吧。” 前一个声音来自梅佐，后一个则是鬼魅般缠上林安的扎伊。 深吸一口气，答案呼之欲出。 父亲酒醉时的胡话浮上林安的心头，像是最好的肯定。 很多年前，两名乘客行驶了二百多万光年，跨越遥远的宇宙，来到了我们所在的银河系。 他们拯救了人类后离开了。 离开银河系前，两名乘客把宇宙飞船扔在银河系，林海南说这是月亮的由来。 当初林安觉得父亲简直是胡扯八道，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外星人，谁知道外星人正是他自己。 结合已知的来龙去脉，大致的猜测成型。 磐骨和伊蜗或许是前文明“姆”的居民，或许是更早以前的智慧生命，他们研究出了探索宇宙的科技，移民到了仙女座或别的星系——其中还有一部分人选择留在母星。 两人漫游宇宙时，忽地思乡心切，便飞回了泰坦星查看情况。 时隔境迁，前文明早已被自然灾害毁灭，而姆的遗民被安休斯的基因改造弄得面目全非，和他们早已不是同一个种族。 本来想在同胞之中挑几个幸运儿漫游宇宙的磐骨和伊蜗败兴而归，出于情谊，他们出手解决了安休斯仪式失败后的大洪水，还留下了一轮“月亮”。 继续守护人类…… 难不成他们的意思是……击败安休斯的办法在月亮之上？ 林安不禁抬起头，黄橙橙的月光仿佛一颗夺目的眼睛，从宇宙投来视线。 没记错的话，安休斯交给十二名候选人不同的“神灵介质”时，同样将其称作“月亮”碎片。 宇宙中更高级的生命体到底是如何看待恒星、行星和卫星的呢？ 多丽丝也说过一句让林安百思不得其解的谜语。 “如果我们有朝一日和另一个星球的轨道靠近……最先被捕获的不见得那颗行星，而是环绕在它身边的、质量更小的卫星。” 直到现在，林安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除了磐骨和伊蜗的身份，林安还从梅佐的梦境中听出一丝与众不同之处。 爱得莉娅是以安休斯的视角进行了讲述，而梅佐则用人类的视角更详细地描绘了五千多年前的历史。 林安一直以为安休斯在宇宙迷失了，无意间降临了泰坦星，所以一直想办法回到“柯默思”，但听梅佐这么一说，祂似乎是有备而来，特意瞄准这颗星球降落。 举行仪式之前，祂哄骗人类为自己挖了好几条“地心通道”。 这又是为了什么？ 林安头脑发胀，太阳穴突突直跳，一只柔软的手伸过来帮他揉了揉，梅佐毛茸茸的脑袋钻进林安的怀里。 “梅佐……”他望着不着边际的迷糊少女，语气复杂，“我们不可能梦到从未见过的人。” “是吗？或许我比较天赋异禀吧，归根结底，这只是一个梦而已。”梅佐浑不在意地说，“我做得梦太多太多了，有时候分不清这是现实或者又一个梦境。” 她说这话时，异样的熟悉感传来，林安情不自禁地抱了她一下，少女娇弱的身躯和他交换着温热的香气。 通常林安对肢体接触不敏感，他觉得别人的拥抱、亲吻和抚摸只是一种社交礼仪，但抱住梅佐时，他感到了久违的安心和满足。 她和米苏鲁、梅耶都是与众不同的。 这三个生活在斑狮部落的兄妹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会梦到上古的片段，为什么天生拥有“传说级”的潜力，为什么和他总有种天生亲近的关系？ “林，你在这里。” 米苏鲁的声音传来，林安放开梅佐，只见他和梅耶站在不远处。 月光洒在两人的脸庞上，少年英姿勃发，而少女亭亭玉立。 “祖灵大人，今晚可能会下雨。”梅耶提醒道，“雨季的第一场雨通常很恐怖，伴随着雷鸣闪电，沉重的湿润从天空倾盆倒下。” “在暴雨落下来之前，看一会儿星星吧。”梅佐向他们招手，“我和林正说着我们的梦境呢。” “你说得全是些不着调的东西！” 米苏鲁嗤笑，旋即得到了梅耶的一次怒目而视，他抓抓脑袋，不得不和两姐妹一起躺在湿漉漉的地上。 “我和你们俩不一样，我有梦想！” “复兴班图？”梅耶冷冷地说，“从小到大，你念叨得我的耳朵快出茧子了。” “有了林的帮助，距离实现它已经近在咫尺了。”米苏鲁撇撇嘴，“倒是你俩，我看不出你们有什么目标。” “我会继承大长老的位置，和你不一样，我会对我的族人尽职尽责。”梅耶说 “至于我嘛。”梅佐砸吧着嘴，又快要睡了，“尽力活好每一天咯。” “哼，混吃等死。”米苏鲁小声嘟囔。 梅耶说错了，今天一夜无雨，四人躺在星空下睡了个好觉。 阳光落在林安身上时，他立刻醒来了。 漫天星辰在淡淡的黎明中消散，神秘的月亮被炽热的太阳取代，明亮的恒星周围环绕着锯齿状的白色光晕。 静静观赏一会儿，林安转身叫醒了米苏鲁。 “是时候进军姆班布卡了。” 第290章 黎明静悄悄 2038年9月26号，姆班布卡，特斯玛维尔区通巴街。 兰布里奇大酒店坐落于一座高山上，从阳台可以俯瞰整个贫民窟，地区的负责人逢人就说，这是一座西洲人喜爱的建筑物。 又高又瘦的奥贡喀沃在酒店外侧的林荫大道渡着步子，他是【红罂粟商会】雇佣的军队首领。 那位彬彬有礼的女主人叫他“将军”，但负责人却总喊他“黑猫”。 因为他和这名被商会提拔的地区负责人来自同一个部落，在他们那儿有句谚语，“猫就算进了修道院，也依然是猫”。 黑猫将军的履历精彩，他曾在鸽国顶尖的圣西尔军校受训，在几次南洲的战争中担任指挥官，还曾帮助班图抵御爱国者阵线的侵略。 他是一个虔诚的耶和华见证人信徒，在军事顾问中享有良好的声誉。 曾经的战争中，他下令让手下的士兵枪毙那些抢劫平民的同僚，使混乱的局势得到了控制，使他在当地颇负盛名。 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黑猫将军此刻满脸苦恼，他早早起床巡逻，并不是因为有多尽职尽责，而是地区负责人昨晚的话语经久不衰，令他没法安心入睡。 “玛丽埃特·凡·霍夫韦根伯爵已经离开姆班布卡整整六天了，要是明天还得不到关于她的消息，就说明她失踪了整整一星期。” 负责人坐在一张挂着酒红色窗帘的办公室里，以前没有女伯爵的允许，任何人不能进入这个房间，在她离开后，负责人俨然成了摄政王，大摇大摆地发号施令。 “你多说几遍，水管里的老鼠都知道了。”黑猫有些不耐烦地打断道。 “问题是，这真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你还想管弗兰德人的闲事？向来是他们吩咐，我们照做，无限重复。难道你还想主动干预他们的行动吗？”黑猫抠了抠耳朵。 “前不久我和金萨沙办公室发了电报，那边的负责人很快回复，反正是让我不要声张；但昨天他又发来了一封电报，这次他告诉我，很快有人来接任伯爵的职务了。” “伱想干嘛？”黑猫皱眉道。 地区负责人眨了眨眼睛：“你以为我担心那个死老太婆的安危？我只是觉得一次欢迎新领导人的仪式……需要花费许多活动资金，对吧？” 黑猫沉默，他当然听懂了负责人的意思。 早年他在金萨沙任职时，见过了层出不穷的贪污、受贿和腐败。 民主不是属于人民的东西，而是管理者的私有物，政府把矿业当作摇钱树，源源不断地捞取现金，支持总统和其亲信的奢靡生活，而不是用于再投资获取收益或者基础设施的建设开发。 待在金萨沙的每一天都让黑猫良心不安，于是他离开了首都，但为了养家糊口，他又走上了雇佣兵的道路。 前几年，在区域负责人的介绍下，他兜兜转转成了【红罂粟商会】的看门狗。 后来他才知道，商会是总统背后的控制者。 例如，班图所有的出口贸易必须经过一家国有公司进行，随后这家公司将会把所得税务全部上缴国库，只有红罂粟商会不需要，不仅如此，他们还享有这家公司的收益分成。 而负责人招黑猫进来，只是为了发展一个同部落的亲信而已，根本不在乎他的理想或是精神上的压力。 久而久之，黑猫渐渐麻木。 他对自己说，至少在大酒店看门时，我不用亲手杀死自己的同胞。 望着几乎满月的月亮，黑猫习惯性地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 “轰隆隆、轰隆隆！” 骤然间，安宁被打破了。 激烈的枪声从不远处传来，紧接着是迫击炮的爆炸声和断断续续的机枪交火声。 这些声音好似雨季的雷霆，沉闷又激烈，让黑猫瞳孔收缩。 下一刻，他的对讲机传出地区负责人哆哆嗦嗦的声音。 “奥贡喀沃！” “阁下，怎么回事？” “我们被袭击了！你赶紧集结士兵！快快快！” “袭击我们的人是谁？” 负责人停顿了一下，说：“一帮匪徒。别担心，局势完全在我的掌控之下。” 黑猫放下对讲机，尽职尽责地执行着命令，他知道士兵的责任就是少问问题。 他钻进公车前往酒店附近的兵营，一路上大脑在飞速地运转，思索着该对士兵们说些什么。 他完全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到底是谁在发动进攻？ 这跟前几天女伯爵的失踪事件有直接关联吗？ 集结完了商会的雇佣兵们，黑猫听从负责人的命令前往了交火发生的地点。 他原以为这只是一次民众的叛乱，或者是当地军阀的袭击，谁料当他从吉普车走出来的时候，差点没把下巴惊掉。 除了令他还算习以为常的迫击炮弹和机枪子弹从头顶飞过，黑猫目瞪口呆地望着面前各式各样在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墙上跑的“人“。 我操。 我是不是睡昏头了？ 尽管这伙匪徒人数不多，武器更不算先进，但隐藏在他们之中的神奇能力却让黑猫无处下手。 光是空中那头神出鬼没的黑色“鸟人”就够他喝一壶了。 他总是突然下降，抓走一名士兵，再把他从高处摔在地上，粉身碎骨。 更可怕的是，不仅是掌握着各种力量的怪物，黑猫发现这帮匪徒中藏着一个可怕的巫师，一旦被她的巫术命中，士兵们嘴唇裂开、头晕目眩，瞬间失去行动力。 “啊啊啊！” 一时间，各式各样的惨叫此起彼伏。 昏黄的黎明照亮了即将苏醒的小道，一双双眼睛发出野兽般的光泽，令人不寒而栗。 黑猫终于明白为什么负责人在对讲机中，一改平日的趾高气昂了。 任谁看到这么一伙群魔乱舞的军队，都要被吓得怀疑人生！ ( 几名士兵实在受不了巫术的摧残，“扑通”地钻进一旁的水道，谁料水流忽地“活”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口吞下了接近她的士兵。 巫毒水星，辛比。 梅耶露出半个脑袋，一双在同伴看来人畜无害的眼睛却吓得士兵们亡魂大冒，纷纷大喊：“你这个女巫！” 交火持续了不到三分钟，黑猫痛苦地发现，他没有办法制服这支掌握着诡异力量、甚至算不上军队的匪徒。 而且，听他指挥的雇佣兵同样是一伙乌合之众。 “你想去哪？” 黑猫朝一群正蜂拥着挤上卡车的士兵大吼，汽车驾驶室顶上堆放着他们的随身物品和枪弹。 其中一名士兵仓促地向他敬了个礼，说：“将军，你只能靠自己了。” 他们趁乱坐车离开，匪徒倒不加以阻拦，导致更多抵抗的士兵见状，纷纷打起了退堂鼓，不多时便溃不成军。 红罂粟商会的雇佣兵溃不成军，那伙匪徒顺着山坡爬上了兰布里奇大酒店的前院。 眼见身边人越来越少，黑猫双手抱头，沮丧地咕哝道。 “山羊啊！” 胜负已分，黑猫还想负隅顽抗，然而不等他拔出枪支瞄准那条从水中露出半个脑袋的少女，凉飕飕的气息拂过脖颈，一把刀离他的咽喉只差几毫米的距离。 “该死，老子跟你拼——” 黑猫的余光一瞥，忍不住发出第一声尖叫。 因为身后空无一人，但皮肤接触利器时泛起的鸡皮疙瘩无不告诉黑猫，有个半透明的东西挟持了他！ 鬼！ 闹鬼了！ “带我去找你们的酋长。”一个很年轻，却很锋利的声音传来，“否则我不仅会杀了你，还会清算你的全族。” “好……” 妻儿的脸庞闪过，黑猫低下头，加之理智也告诉他，他根本没办法反抗这些“神秘者”。 没错，刚刚他想起来了。 女伯爵某次不经意和负责人谈起了这个概念，说是最近世界各地出现了一些神奇的巫师，他们拥有超出常人的能力，商会将其称为“神秘者”。 女伯爵说，只有神秘者才能对付神秘者，她吩咐负责人，一旦发现他们的踪迹，立刻上报红罂粟商会。 神秘者啊…… 看来没我这个普通人说话的份。 黑猫苦笑一下，回答着从黑暗中走出的少年神秘者。 “酋长？你指的是我们区域的负责人？” “随便你们怎么叫。”那人冷冷地说，“我用的可不是疑问句。” 看了眼战场的残局，黑猫带着他走入了富丽堂皇的兰布里奇大酒店。 指挥者离开后，群龙无首的士兵变成一盘散沙，逃的逃死的死，其余全部投降。 酒店的场景令黑猫惊呆了。 短短几十分钟，值钱的东西被洗劫一空，只留下光秃秃的墙面。 正中心悬挂的大幅先锋艺术画作不翼而飞，被打碎的窗户玻璃在脚底下嘎吱作响，家具被大卸八块，能拿走的零件全部被拿走了。 酒店员工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短暂的惊讶过后便是极致的愤怒，黑猫明白，他被区域负责人背叛了！ 这家伙明知道普通人不是神秘者的对手，却火急火燎地让他集结军队，还说什么“局势在掌控之下！” 他费尽周折地编造骗局，只想让黑猫带着人送死，为自己的携款逃逸创造时间！ 新仇旧恨浮上心头，黑猫气得大吼一声，不用那名指挥鬼魂的男人催促，主动冲向顶层办公室。 “哐哐哐！” 他用力锤了捶大门，无人应答，身旁的男人做了个手势，被反锁的门“嘎吱”大开。 只见地板上躺了个因心脏病发去世的女人，她是负责人的情妇之一。除此之外空无一人，且值钱的物品被席卷一空。 侧门大开，狂风倒灌而入。 “他跑掉了！”黑猫叫道，“狗日的，你又一次欺骗老子！” 两人冲上屋顶，恰巧看到大腹便便的区域负责人钻入了那架停放在酒店天台的直升飞机。 机舱里满载着他的行李箱，由于带的行李实在太多，有一些装不上飞机的不得不留了下来，被丢弃的贵重物品在天台随处可见。 “我那么信任你，你却出卖了我！你背叛了我，现在你倒是能逃到金萨沙或者河对岸的布拉柴维尔！我和我们的家人怎么办!” 黑猫怒目圆瞪，试图和自己的族人理论，但他的话音完全被直升机的动力旋翼盖住了。 “开火！” 负责人懒得理他，指挥着留在天台的卫队始朝两人架起了枪。 跟随黑猫的少年神秘者迅速出手，以砍瓜切菜的速度杀得这群卫队片甲不留，但等到天台的战斗结束之际，直升飞机起飞，把破败不堪的姆班布卡远远抛下。 “呼。” 神秘者擦了擦脸颊的鲜血，发现黑猫气得向上不停地放空枪，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你很恨他？” “废话！我被他耍得团团转！” “那就不用担心了，他活不了。”少年神秘者伸出舌头，舔舐着手背的鲜血，那一瞬间，他的眼神让黑猫心底发毛，“你听过有两个酋长的村子吗？” 耳畔“哒哒哒”的声音不绝于耳，天空的风景节节后退，劫后余生的区域负责人长舒一口气，瘫在了座位上。 “这也有好，我早就想离开这穷乡僻壤了。”他摸了摸胸口，“赚了钱，还是要到布若塞尔这种大城市花才比较舒服。” “嘿，老登，我知道一个比布若塞尔更舒服的地方。” “什么？” “那就是天堂。” 不知从哪传来了戏谑的声音，负责人猛的一看，一个黑发年轻人不知何时趴在了机身上，随后“乒”的一声，直升机的窗户碎成渣滓。 “你、你不要过来啊！”负责人惊恐退后。 “好熟悉的话术。”生命的最后，他听到那个年轻人自语道，“我是不是和坐在直升机上的人不大对付？” 激烈的战斗转瞬即逝，清晨的太阳刚刚升起，除了几声狗叫和随风传来的阵阵捣衣声，夹杂在一排排水泥房子中间的狭窄街道上，没有任何动静。 姆班布卡的居民还不清楚，坐落于山脚上的兰布里奇大酒店已换了主人。 第291章 兰布里奇大酒店 “咚！” 直升飞机向下坠落，一道长长的黑烟划过清晨的澄净天空。 林安回到兰布里奇大酒店时，米苏鲁刚结束一场屠杀。 见到林安，他沾满血迹的脸上露出笑意，顺势将手中一名区域负责人护卫的咽喉掐断，将手往腰间的兽皮上擦了擦，迎了上来。 “你杀了几个毫无反抗之力的普通人。”林安瞥了一眼死不瞑目的尸体。 “杀鸡儆猴。” 米苏鲁踢了一脚地上一名瘦瘦高高的男人，他是这里唯一幸存的俘虏。 “雨林的行事方法就是如此，用鲜血和恐惧惩罚失败的一方，彰显自身的力量。如果可能的话，我不介意将敌人斩草除根。” 见林安不置可否，米苏鲁明智地换了个话题。 “林，突袭非常顺利。梅耶那边的战场尘埃落定。斑狮部队控制了这座大酒店的安保系统，傅斌正和剩余的工作人员交涉，爱德华在尽力封锁所有的消息。” 很好，不愧是“战争皇帝”。林安想。 第一次来姆班布卡，斑狮部落带了大约两百人左右，全是最初追随林安的部落族人们，算是他的“亲信”。 六大部门的临时部长们倾巢而出，不包括ranger系统的米苏鲁和梅耶，其中共有五名神秘者。 经过那五名教官长达一个月的加急特训，斑狮的部队只能算得上“初具雏形”。 林安全程听着观战的爱德华跟踪报告，记者委婉地告诉他：匹配机制优秀，对方很菜，他们更菜，若非依靠神秘，早被这群雇佣兵打得落花流水了。 对此林安并不意外，菜就多练嘛，谁家部队练一个月就上战场。 未来，他准备把这些士兵和神秘者分成两种互不干涉的体系，普通人和普通人交手，而神秘者专注于神秘者之间的战斗。 将两者胡乱混在一起的话，难保一些神秘者不会心态崩溃、陷入疯狂，污染程度上升导致异变，给林安带来无法挽回的损失。 “伤亡情况怎么样？”他继续询问米苏鲁。 “稍等，我问一下丁甘加。” 在地上那名瘦高男人疑惑的目光中，米苏鲁用一根手指做出了奇怪的动作。 他先是用其拂过眼眶，停留在眉心，随后一路向下，划到了自己的胸部。 普通人没有“柯默思”的辐射，看不见能量的流转，林安的视野就大不相同了。 顺着米苏鲁手指的方向，一道厚厚的白色圆圈划过他的眼眶，额头出现了一块红色，脸颊上则绘制着黄色的宽条纹，红色、白色或黄色的带子沿着手臂延伸向下。 当他施展神秘术时，腰间野生动物的软化皮、鸟的羽毛、干燥的纤维和树叶、豹子、鳄鱼和老鼠牙齿的装饰品无风自动，哗啦啦作响。 这种狂野的外观旨在创造一种令鬼魂和活人都恐惧的效果，即班图语中的“kimbulua”。 旋即，将时空关系的无形绞线绑在一起的可见结nkondi出现，它的末端连在米苏鲁的嘴唇上。 他吐出一个常人学不会的“诺莫”，音节顺着累积代理指标的形象来到了可见结的前方，那里出现了一个充满洞察力的黄色鬼魂。 鬼魂张开嘴巴，米苏鲁侧耳倾听，点了点头，向林安说道。 “我方死亡一共3人，受伤158人，其中重伤23名。林，你可能需要用【贤者之石】救一下他们。” “好，一会儿就去。” 米苏鲁又通过丁甘加，复述了这场突袭的战况，只是鬼魂的情报过于琐碎，林安决定之后让梅耶整理一下。 以前负责每次整理报告的就是文职部门，她也是时候掌握写报告的工作了。 望着和米苏鲁对答如流的丁甘加，林安想起跑到自己脑海住下的“不速之客”。 自从女伯爵死后，大部分鬼魂跟木匠一并消散，留下的家伙自称扎伊，但林安知道他是“斯坦尼斯拉斯瓦布拉孔贝”牧师。 似乎察觉到了林安的厌恶，牧师几乎不怎么说话。 “你怎么不能像恩基塔斯的黄鬼魂一样帮我收集战场情报？”林安主动搭话。 “林，伱在和谁说话？”米苏鲁有些疑惑。 “扎伊。”林安一半是回答，一半是再次呼唤，“你怎么不出声了？” “那个不告而别的‘幻想家’？他在附近吗？” 米苏鲁和扎伊有些交情，但后者和所有人都不对付，故而无人在意他的下落，以为他在战后自行离开了。 林安没法解释，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扎伊的状态。 说他死了，但又没死透；说他活着，但又没活过来。 “下面。” 牧师平淡的声音响起，透过林安的脚心传入了听觉神经。 “到楼下找我，护林人。” “楼下？” 听到林安的自言自语，沉默不语的瘦高男人自告奋勇般用法语开口。 “大人，您缺向导吗？” 米苏鲁见状，向林安解释道：“他是我刚抓到的俘虏，看起来像个首领。其他士兵都听他的命令，还称他为‘将军’。” “将军？”林安打量着男人。 “我是奥贡喀沃·塔林·佛落斯塔，您可以称呼我为‘诺何·夏特（lechatnoir）’。” “谁给你起了个鸽国帕黎夜总会的名字。”林安哑然失笑，“奥贡喀沃，你是【红罂粟商会】的‘将军’吗？” “不不不，我只是一名雇佣兵。”黑猫说，“假如您出钱，我乐意为您服务，毕竟我的雇主已经——”他向直升机坠机的方向努了努嘴，“变成烤肉罐头了。” “哈！”米苏鲁怪笑。 “您不会后悔聘用我的。”黑猫眼底光芒一闪，“工资……呃，之后再说，我先带您下楼吧。” 在米苏鲁的死亡凝视中，他吞下后半句话，三人顺小楼梯走到室内。 兰布里奇大酒店共有五层，最上方是商务办公室，仅限红罂粟商会使用，下一层是功能性房间，中间两层约有九十几个房间，平常对外开放，偶尔接待商会的合作者。 ( 据黑猫所言，兰布里奇大酒店由红罂粟商会在三十多年前投资建造。 在历代区域负责人的不断装修中，这个曾经荒凉寂静的山间小屋，已经成了见证商会穷奢极欲的耻辱柱。 酒店前院是西式花园，后院则有一个中洲式园林，从樱花国空运的锦鲤在占地十几平的池塘里游来游去，旁边的芭蕉树平添了一份不伦不类的色彩。 进入连接天台的办公室，林安眼前豁然开朗。 这间房子窗明几净，采光良好，酒红色的纯绵羊毛地毯和窗帘来自阿吉缇娜，配套的桌椅和家具由原木打造，古典的同时又不失方便。 尽管昂贵摆件、油画和装饰品被跑路的负责人顺走了，这间办公室就足够让林安喜出望外。 走出雨林是个正确选择。 哪怕是为了他的精神状态，也不能一直留在湿润、燥热、“纯天然”的部落过原始人生活了。 还是现代社会适合我。 尤其是看到橱柜里的咖啡机时，林安差点流下久别重逢的眼泪。 家人啊！ 天知道他过去的一个月有多么水土不服！ 而米苏鲁显得手足无措，将双臂紧紧夹在身侧，生怕一不小心就被这些闪闪发光的“怪物”吞噬了灵魂。 一切无不让他感到陌生和畏惧。 当林安“滴”地开启投影仪时，突兀闪烁的光芒吓得米苏鲁险些弯弓搭箭。 “有人袭击！林，有人在远程瞄准我们！” “别担心，这不是神秘术。”林安扬了扬遥控器，示意他放下武器，“而是现代科技。” “戒备点总没错。” 米苏鲁警惕地打了个手势，嘴唇翕动，红色的马基拉蓄势待发，紧紧护在两人的四方，林安也就随他去了。 蓝屏的加载完成，各种选项出现。 “摁哪个？” 刚刚扎伊向林安说明了遥控器和投影仪的位置，如今又开始指示他下一步的行动。 “红色按钮。” “你到底想做什么。”林安将手指放在遥控器上，不咸不淡地说。 “护林人，你以前问过一个问题——我是否来自班图的‘世家’。”扎伊微不可觉的轻叹道，“我的答案是：是的。且即将出现在大屏幕上的人曾是我们的一员。” 班图果然也有地区性的神秘者世家。林安思绪纷飞，忍不住泛滥的好奇心，按照扎伊的引导操作遥控器。 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投影仪的光芒照出一段录像。 “啪啪啪！啪啪啪！” 拍手的巴掌声又让米苏鲁受惊，他见林安无动于衷，只得默默忍耐不适，眉头紧皱地望着色彩斑斓的画面。 迎宾大道的场景出现，现场的气氛格外喜庆。 正午阳光的炙烤下，数千名平民围在道路两侧，他们身穿印着真人头像的t恤，欢迎着一辆气派十足的商务车队。 车队向前驶去，镜头切换到了大道尽头。 林安看到22名穿着厚重红色长袍，点缀豹皮的人站起身来，他们身居高位，却神态恭敬地面向车队宣誓效忠。 这群人身后的讲台上，坐着另一伙林安不认识的南洲人，男人戴着名贵的表，女人挎着林安都只在奢侈品专柜里见过的名牌包包，各个富态十足，满脸堆笑。 当一人推开车门走上来时，这群人一个接一个走过讲台拥抱了他。 这个人穿着干练的绿色军装，说话方式和个人风格高调浮夸、有种与生俱来的居高临下，是个引人注目的人物。 忽然，尖锐刺耳的喊叫声打破了隆重的庆典：“酋长！你抛弃了你的信仰！你背叛了我们！” 讲台正中的人神色照旧，笑脸盈盈，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一拥而上，将唱反调的家伙拖下去狠狠殴打，道路两旁的民众也在起哄。 “滚出班图！” “滚到多哥去吧！” “滚！滚！滚！” 看见这副阵仗，明眼人都知道被簇拥在正中心之人的身份了。 班图的现任总统，齐塞克迪·库玛西。 林安迟疑半晌，说出一个呼之欲出的猜测。 “背叛者？” “没错。” 结合扎伊提起世家时模棱两可的态度，牧师惨死于教堂的过往，以及那句“你抛弃了信仰”，林安嘴角一抽。 大总统听上去不是什么好人呐…… 以往他遇到的世家喜欢站在幕后，鲜少直接干预世俗的政权，更是从未有过国家元首级别的神秘者。 这意味着日后和班图总统发生冲突，我极有可能化身“叛军首领”？ 真令人头大。 我明明是一届遵纪守法的普通大学生…… “齐塞克迪拥有超出常人的自负，他做到了历任总统没有做到的事：控制国家的大块领土同时，还保持着民众的支持。” 投影中的人仿佛听到了扎伊的话，突然看向镜头，林安冷不丁对上一双毫无感情波澜、犹如空壳的眸子。 “这是他2030年就任总统的影像。” “你为什么要向我介绍这个人？”林安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地问。 “十年前，齐塞克迪背叛了我们，投靠了一个庞然大物——【黑都】。” 扎伊无情地应征了他的预感。 “红罂粟商会只是他们麾下的一名会员而已。” ………… 云朵从飞机狭窄的窗外掠过，一名留着浅褐色短发，文质彬彬的男人正读着报纸，衬衫上钉着一枚罂粟花的胸针。 “班图决定修改对外贸易的32项法案……” 头条下是总统搂着夫人的大幅照片。 “嘿，你好。”不和谐的声音从后方响起，男人愣了愣，疑惑地抬头。 这可是他的私人飞机，怎么会有人搭话？ 见到那张平平无奇的脸，男人一下子如临大敌，“哗啦”想要收起手边的报纸，却被那人眼疾手快地摁住。 “有时候我们得给予同事适量关心。” “不需要你来嘘寒问暖。”男人冷冷地说。 “别这么干脆嘛，‘阿方索三世‘。”来者露出莫名的微笑，“我看这位总统先生印堂发黑，疑似有血光之灾……用你的星辰看看他的命数吧，费用我出了。” 第292章 七罪魔主 从突袭兰布里奇大酒店过去了三天，局势逐渐稳定。 无需林安出马，ranger系统的成员分工明确地控制了大酒店，以及姆班布卡的商会办事处。 大长老接待了26号当晚迫不及待找上门的市领导，官员搓了搓手，想从林安这里敲诈勒索，讹一笔贿赂。 经过商议，大长老给了他们一笔钱。 毕竟是初来乍到，她只想先把这群贪婪的地头蛇打发走了。 但这笔钱不足以让他们满足，一些领导官员骂骂咧咧，意思是不多给点“红包”，事后就等当地民众闹事吧。 “小心你们的女人！”他们恶狠狠地威胁。 这话触及到了米苏鲁的底线，他不顾大长老的劝阻，放出鬼魂大军，据说当时会议厅眨眼间血流满地，酒红色的地毯吸饱了血水，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领导为了保险起见，特意带了名“恩甘加”，即神秘者作为打手，谁料后者恰巧是“农耕之神”，通过心灵感应发现接待他的人很不好惹，找了个上厕所的机会溜之大吉。 当姆班布卡的达官贵人喊救命时，他早就跑到山脚下了。 此事林安并不知情，直到次日清晨，他神清气爽地打开窗户时，一具被割喉的尸体“哐”地掉了下来。 鲜血顺着死尸滴滴答答地落下，林安抬起头，他的胸口粘着一块板，干枯的血液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法语： “这是惹恼我的下场！” 得亏林安心理素质好，面无表情地合上窗，叫来了清洁工服务。 几十分钟后，米苏鲁收到【世界树】系统的消息，赶来把事情告诉了林安。 “有时候我们会把战败方的尸体挂起来，有效防止今后被更小型的部落骚扰。” 可是斑狮不是雨林最小型的部落吗……林安暗道。 似乎听见了他的想法，米苏鲁露出了一个不符合年轻的笑容：“祖先的鬼魂在我的耳边提起了生前的荣耀。” 事实证明，米苏鲁的做法有效防止了当地黑帮和军阀的敲诈勒索。 林安只得让他下次把尸体挂在其他地方，别悬在他的办公室窗口。 官员不敢多管闲事了，不过大长老还是主动送了一笔过得去的“红包”，让他们日后多多配合【世界树】的推广。 反正费用从红罂粟商会驻姆班布卡的账上支出。 林安继承了商会的的三个矿场、一个伐木场、一个私人机场、一个工厂、一个兵营和两个仓库，燃料和飞机是最大的两项支出，其次是军费和保护费。 至于商会旗下上万人的员工，他们各个只能拿着微薄的薪水，忍受商会和当地军阀的双重剥削。 梅耶把商会的账本翻了又翻，发现他们拿的是一笔糊涂账，许多收支写得含糊不清，流水明细比库巴河更加浑浊。 林安拿来一看，大跌眼镜。 好家伙，红罂粟商会从2036年起就没管过姆班布卡的财务了。 他们是神秘者世家，世俗的权力无不是为了给“柯默思”绕道，而2036年恰巧是另一颗星球和泰坦星的星轨开始重迭之际。 况且，商会使用的是刀乐。 经过爱得莉娅那次仪式，鹰国北部已是一片废墟。 同为西洲世家，【红罂粟商会】知道在未来，刀乐注定一夜崩盘，文明社会的根基将随着外星辐射的扩散，一步步走向毁灭。 当他们用金钱购买了在班图的权力和社会地位后，就不怎么执着于赚钱了，手下贪污受贿、挪用公款、拖欠工资，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放任自流。 加上账本还有优乐、黄金、当地法郎、甚至津巴布维币等等货币单位，真要算起来，堪称是会计噩梦。 那些领导官员在敲竹杠时，甚至也对于该收哪种货币的贿赂争执不休。 城市治理到这种程度也算得上奇葩了。 反正货币系统基本崩溃，梅耶提议干脆舍弃这笔烂账，使用虚拟货币“梣叶”。 只要民众接受，这远比纸钱和以物换物来得更方便。 米苏鲁自告奋勇地组织了推广世界树系统的行动，姆班布卡的民众由黑帮和军阀控制，只要“说服”他们，全民世界树启动不是问题。 望着两名得力助手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未来的计划，表情激动，双眸发光，林安相当欣慰，同时又有点疑惑。 “你们这么快就得出方案了？” “这些都是辛比告诉我的建议，她事无巨细地解释了如何更好地统治这座城市。”梅耶说。 “丁甘加用他古老的智慧保证，他的每条提议都经过了时间的证明。”米苏鲁说。 “伱能告诉我啥。”林安问道。 牧师回答：“凛冬将至。” “那个烂尾了，还有什么推荐吗？” “……” 放弃了这位故弄玄虚的家伙，林安坐在舒适的沙发上，一手拿着投影仪遥控器，一手拿着无线电对讲机，从这里掌控着整个组织的一举一动。 “爱德华，演讲稿写得如何？” “再给我12小时。”记者说，“刚忙着和傅先生维修无线电台。” 回到文明社会，林安简单掌握了当前社会的电子通讯现状，全球的卫星设备尽数崩溃，好在大多数发达国家的无线电台还能使用。 只有少数几个强国还勉强保留着秩序，却分身乏术，无心插手国际局势。 所有社交平台基本乱成一锅粥，失去了监管和治理。 而班图作为一个gdp倒数、贫困又庞大的第三世界国家，文明一瞬间退回到了20世纪初期，它的国土面积庞大，无线网络从未覆盖，大家只得用起电报和收音机。 只有金萨沙的大多数设备还有用，其他城市和外界基本是半断联的孤岛状态。 在姆班布卡，大约四十几个人共享一台收音机，人们最喜欢清晨五点围坐在短波无线电接收器旁，比鸡打鸣还要准时。 ( 这时候调频收听班图广播电台，或者斯瓦希里广播没有天电干扰。 富裕的人则会购买专门的收音机，捧在胸前或者举在耳边收听新闻。 布里奇大酒店占有无线电台，爱德华准备在明天向民众宣布世界树的消息。 这位牛剑大学的硕士无需借助鬼魂的智慧，光凭他的知识就足够应付各种情况了。 不幸滞留在南洲的傅斌也是中铁集团的中坚力量，前几天林安还了解到他是浙大高材生，于是给他布置了“人口普查”和“民意调研”的任务。 “你罗列的这些要求……很难在短时间内完成。”傅斌在抱怨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有什么做不到的跟我说，我争取帮你‘刷新’一个解决问题的神秘者。”林安半调侃半认真地说，“我家‘柯默思’能量可是核动力的。” “好好好，这么搞是吧。” “开个玩笑，你先整理红罂粟商会员工的信息，以及他们的主流问题，如果遇到了困难，请联系梅耶小姐。” “明白。” 不知不觉间，我也有一批管理组织的人才了。林安想。 六大部门辛苦工作的同时，他们的开发者也没有偷懒，埋头整理玛丽埃特·凡·霍夫韦根伯爵留下来的资料。 他从那名区域负责人手上抢下了女伯爵的电脑、手机和一堆电子设备，正在一一破译。 女伯爵离开前给机密文件上了锁，林安又重置了系统，导致大量数据丢失。 他先解锁了电脑，当熟悉的默认背景出现时，林安感受着鼠标冰凉的温度，禁不住感到一阵心潮澎湃。 令人怀念的手感。 将屏幕分成两个页面，他一边继续破译红罂粟商会仅存的几个文件，一边登陆了游览器。 其实林安很想登录社交软件账号，和故人们报个平安，但那样太容易暴露身份了。 深吸一口气，林安熟练地打出一行地址。 屏幕跳转到了黑色的网站，一棵暗绿色的树枝繁叶茂，骷髅头和玫瑰等图案将秘闻的氛围渲染得淋漓尽致。 世界树论坛。 滑动鼠标，林安阅览着最新发帖。 失去了管理员，加上“柯默思”又让神话变成了现实，论坛注册人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鱼龙混杂。 各种明显的引战贴、拐弯抹角的互相辱骂、拉帮结派层出不穷，乌烟瘴气。 望着首页早已和神秘学无关的氛围，林安热血上涌，登陆了管理账号。 可不能让大学三年的心血就这么白白浪费。 删帖！禁言！封号！ 大刀阔斧地整改论坛期间，屏幕另一侧的破译进程达到了100%，林安一心二用地打开文档。 它的标题是——《纳卡尔兄弟会的来往邮件存档》。 纳卡尔？ 没记错的话，这是前文明姆的民族。 林安来了兴趣，读了下去。 致敬！ 好久不见，从您请我吃汉堡王过了三个月，鄙人很是想念班图独有的五层巨无霸牛堡——不论别的，祝您旱季快乐！ 之前提到的坐标已发送，请查收后和我确认。 有空请我吃饭， 胖男孩。 若非这是女伯爵加密过的文件，林安差点以为他读到了一封恶作剧消息。 滑动鼠标，下一封邮件映入眼帘。 亲爱的梅塔隆特先生， 您好！ 感谢祝福，不过我们从不庆祝雨季或旱季的到来。 前些阵子收到了不准带您吃汉堡王的警告，因为在您吃掉那个牛堡的时候，违反了22条希伯来戒律，请您不要给我添不必要的麻烦。 坐标已收到，我将派人封锁相应的通道，并严密观察【梵天】和【新伊甸】的动向。 祝好， 豹纹总统。 林安眼皮一跳，这个豹纹总统大概率是班图总统齐塞克迪，和他互相发邮件的人不是【黑都】就是【一赐乐业】。 而【梵天】和【新伊甸】应该是和林海南合作的保守派。 前者来自莲花国，后者听起来像是西洲世家。 他们的理念似乎和【黑都】对立。 至于“梅塔隆特”…… 林安眯起双眸，这是那位全知天使的名字。 据他所知，天使类不光有层出不穷的神秘术，还有着难以捉摸的“被动”能力，是一类相当恐怖难缠的对手。 居然自称胖男孩，什么地狱笑话爱好者。 邮件记录的起因是“胖男孩”要求齐塞克迪封锁某个区域，后者表示了解，又小心翼翼地询问【黑都】接下来的安排。 谁料“胖男孩”告诉齐塞克迪，【黑都】不想让他参与到之后的计划，因为他的“提灯女神”融合程度太低，没有价值，派不上用处。 齐塞克迪立刻急了，连忙说他在和“阿方索三世”合作，有办法获取到更多该介质，请【黑都】千万不要驱逐他。 “胖男孩”则回复了这样一封邮件。 总统先生， 你听到了鹰国那边的消息，无冕女王回到了她的宝座。 这位尊敬的女士友善地和我表达了不满，她认为【纳卡尔兄弟会】的构架太过松散，希望我在兄弟会的基础上，挑出七名精英，重建公元14世纪【七罪魔主】的荣耀。 我一下子想起了尽心尽力的您，以及能言善辩的“阿方索三世”。 【七罪魔主】在历史上是一个以七宗罪为代号的神秘者组织，其成员均来自四千年前古老的、伟大的辉煌王朝——也是【黑都】的前身。 您应该对七宗罪不陌生吧？ 傲慢、嫉妒、愤怒、怠惰、贪婪、暴食、色欲。 每个词汇对应着一名地狱领主，以及人类最幽暗隐蔽的欲望。 它们本是神秘学和恶魔学独有的概念，但经过好莱坞和各路爆米花电影的滥用，这些单词变得人尽皆知，而且它们的理念太过笼统，说实话早就不适合现代社会了。 老掉牙、烂大街、过时啦！ 既然要创新，就该踩着传统的尸骨！ 因此我隆重邀请您加入我们【新七罪魔主】的阵营！ 基因改造！人体实验！环境污染！社会不公义！令人贫困！贪财无度！自甘堕落！ 选一个喜欢的吧。 神秘者为所欲为的时代，很快就要到来了。 下次请我吃汉堡王， 胖男孩。 第293章 姆班布卡 除开鬼魅般闪现的汉堡王，林安读完邮件，只觉得信息量颇大。 抛开情况未知的“保守派”世家【梵天】和【新伊甸】，胖男孩和豹纹总统的回复从侧面透露了【黑都】的近况。 早在外太空时，林安就向公爵询问了尽可能多的情报。 和大多数世家不一样，黑都并非以血脉维系的“家族”，成员构成和【世界树】相似，是一种类圆桌会议的联盟。 【黑都】的主干叫【深渊大厅】，爱得莉娅·休斯是统领这座大厅的无冕女王，在她之下还有【宰相】、【大臣】、【宫廷小丑】三个组织者。 他们的职责不同，和爱得莉娅是平级关系，当然后者掌握着大多数的话语权。 深渊大厅好比是世界树的ranger系统，除了这些直系成员，【黑都】真正的影响力和恐怖之处在于它的“会员制”。 除了【深渊大厅】之外，任何人都能在保留原有身份的同时，加入【黑都】，享受他们的福利——同时也为他们效命。 例如红罂粟商会之主，他可以既是世家家主，又是【黑都】会员。 听公爵说，不光是神秘者世家，黑都对世俗势力来者不拒。 【宰相】负责接待神秘者的家族，【大臣】负责管理政治和商业的达官贵人，【宫廷小丑】则负责一些无盈利组织例如基金会和兄弟会、社会影响人物等有权有势的人。 【黑都】的会员审核相当严苛，但爱得莉娅掌握的“柯默思”知识和古老的遗物，使得人们趋之若骛，让这个组织滚雪球般越来越大。 可怕的是，一旦一位领袖加入黑都，相当于他的整个组织都成了黑都的手下。 他们不仅会听从深渊大厅的指令，其余斗争中，黑都的会员们也会团结一致，无论如何都选择优先解决没有加入黑都的一方，导致后者的实力越来越弱。 这已是十多年前的情报了，公爵认为黑都的主框架没变，但一些称呼或规则会有细微的变化。 胖男孩很可能是负责通络世家的【宰相】，【新七罪魔王】则是加入【黑都】的所有“精英”世家的家主。 他们全是源头级以上，融合了“提灯女神”的神秘者。 总共七人…… 林安一阵头大，单凭一个刚起步的【世界树】，根本无法抗衡这些布局上千年的庞然大物。 保守派世家在干什么。 世界快要毁灭了，还在让我等待，你们全被摆烂的黎明协会附身了？ 责怪没法解决问题，林安只得继续力所能及的事。 破译仍在继续，文件显示出打钩的字符，里面是关于红罂粟商会的情报，审问凯文时已经得知，他随意查阅，一心两用地整理着世界树论坛。 直到一行标题映入眼帘。 《追回密藏计划的追寻记录》。 林安滑动鼠标，读了下去。 谁能想到那个古老王朝最后一位余孽隐藏于他曾经最看不顺眼的教堂中，当了一名不起眼的“五旬宗”牧师。 等到我们发现时，他通过死亡觉醒了神秘，附在路人身上逃之夭夭。 临死之际，他特意销毁了开启【四活神】密藏的线索，从此以后，他将是最后一块密藏唯一的知情者。 “豹纹总统”向红罂粟商会提出丰厚的交换条件，活捉此人。 接到雅各布阁下的任务，我于2038年7月21号展开调查。 根据各地的情报小组推断，“五旬宗”的余孽前往了姆班布卡，我于8月1号抵达该城市，正在一一揪出每个人的下落。 8月2号，在当地政府的配合下，我根据民众举报，抓获了51名五旬宗教徒。 8月5号，所有教徒已销毁。 8月11号，根据教徒提供的线索，我锁定了一处隐蔽的市场，一举抓获220名五旬宗教徒，其中还包括15名神职人员。 8月20号，所有教徒已销毁。 8月25号，根据新的线索，我顺利捣毁了五旬宗在姆班布卡的最后一处据点，抓获教徒550名，神职人员35名，牧师2名。 8月28号，已从五旬宗牧师嘴里得到了【四活神】的下落，他目前躲在扎伊·斯坦尼斯拉斯·瓦布拉孔贝身上，此人最显眼的特征是瞎眼；已展开进一步追踪。 8月29号，所有教徒已销毁。 9月7号，得到情报，扎伊·斯坦尼斯拉斯·瓦布拉孔贝在库巴河另一侧的赤道热带雨林。 9月11号，展开对姆班布卡及周边村落所有“五旬宗”教徒的清缴，预计持续7天；我已派遣凯文·凡·霍夫韦根作为前哨，他对商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9月14号，接到紧急联络，该计划进程待定。 9月18号，所有教徒已销毁。 9月19号，根据要求，我将于明早进入雨林和神秘者代号【护林人】开展一次秘密会议，争取与他取得合作，并通过他的影响力追踪扎伊·斯坦尼斯拉斯·瓦布拉孔贝。 文字记录了女伯爵两个月以来执行任务的来龙去脉，一句轻描淡写的“所有教徒已销毁”，字里行间隐藏了上千条人命。 思索片刻，林安发问。 “【四活神】？” “按照你的理解，这就是班图‘世家’的名称了。”扎伊说，“我的教徒们……愿神保佑那些可怜的孩子。” 林安给了他一点消化的时间，转而问道：“你知道‘密藏’的下落，知道我想说什么吧。” 扎伊沉默半晌，重重叹气：“自然。” “咚咚咚！” 两人交谈期间，大门被推开，梅佐拿着一堆食物走了进来。 见她步伐晃晃悠悠，林安接过盘子，放在一张长方形茶几上。 兰布里奇大酒店的厨师不知道新主人的口味，尽可能地按照丛林里的习俗烹饪。 盘子里装着大量鹿肉、乌加利(ugali玉米面团），再加上用棕榈油烹煮的简单蔬菜。 ( 菜肴看起来油乎乎的，林安难以下咽。 “伱不吃吗？” 左一口右一口的少女见对方停下进食，叼着半块鹿肉，歪起脑袋。 “我以为到了城市里，就能和你一起吃饭了。” “城市最让我想念的东西莫过于咖啡。”林安瞥了眼积灰的咖啡机，“可惜这里空有机器，没有豆子。算了，我看着你就好。” “咖啡……”梅佐眉头微蹙，眨巴着漆黑的大眼睛，若有所思。 ………… 当晚，雨季的第一场雨随着雷霆滚滚而来。 雨水席卷了整个姆班布卡，下了一整夜，雾蒙蒙的水汽顺着黑夜滚动。 当林安起床时，意外发现一只长着硕大脚蹼的小红蛙趴在窗口，活像个卡通图案。 “嘎吱。” 推开窗户，红色青蛙受惊地跳到墙壁上，林安伸手感受稀稀落落的雨滴，拿上一顶防水的帽子，从五楼窗口翻身而下。 没人注意到他的离开，林安犹如一阵风似的来到了山脚下。 整整五个小时的倾盆大雨让世界露出身形，遍体湿透，到处是残留的水洼。 林安换了身和当地人差不多的衣服，打着一把断了几根骨头的伞，潜入清晨时分的姆班布卡。 随着前进，泥泞空地过渡到一道绵长的草坡，接着是被踩得坚实的宽敞土路，路的两边种满了数不胜数的鳄梨树、棕榈树，以及高耸的野生甘蔗丛，其中点缀着密密麻麻的房子。 房子的结构简陋，但各种大红大紫的“装饰”，例如毛巾、水桶、塑料凳子等却让它们看上去充满了生活气息。 最先传入林安耳畔的是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一群早起的老人聚到了不远处的空地上。 这是一个类似城市广场的地方，环绕一棵大树而建，老头老太躲在树荫底下聊着八卦，活动活动牙龈。 他们穿着和皮肤一模一样颜色的衣服，那身行头是洗了又洗，穿了又穿，还是有许多洗不净的污渍，从远处看好像什么都没穿，只是一片留着雪白头发的朦朦胧胧的影子。 与这座城市一样古老而贫穷。 “听说，山顶的那座大酒店换人了。” “反正又是金萨沙的权贵，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城市涂鸦改一改了。” “不不不，这次可是见了血的！我听我的姨妈的表弟的侄子的老婆说，那是一群从雨林来的部落人……他们自称【世界树】，而首领则叫做【护林人】……” 聊天的众人谈着最近的新鲜事，殊不知他们议论的中心就在不远处。 林安别开视线，一个裁缝在树下摆了台脚踏缝纫机，几个女人和他聊天，看看能不能把订单的价格谈下来。 另一侧，一名理发师招揽客人，除了帮人剪头发，她还同时做棕榈油生意，大约是她的儿子的小男孩在一旁用自制的榨汁机把红色油棕果压榨出油，再灌进塑料瓶里。 “大婶，你知道草药局怎么走吗？” 理发师抬头看了他一眼，指向一条小巷。 “吧嗒吧嗒！” 从广场左拐进入巷子，林安差点和几名光脚的孩子撞了个满怀，他们像从方舟跑出来的小猪，尖叫着互相追逐。 见到林安，孩子们愣了愣，旋即蹑手蹑脚地跟上了他，眼睛瞪得老大。 瞥了一眼这几个孩子，他们的眼神再无恐惧，只有好奇。 看来我被太阳晒得足够黑了。林安扯了扯嘴角，当初马祖兹集市的小朋友可是一见到我，就觉得我是弗兰德人。 孩子们窃窃私语，忽然一个胆大的朝前走了几步，喊着“cadeau！（赠礼）”后把一根粉色的甘蔗秆塞给林安，咯咯笑着跑开。 于是林安的路上又多了一丝清甜。 “请问‘pharmaciedembanbuka’怎么走？”他向小巷里几名穿着时髦的少年搭话道。 “姆班布卡的药局？我带你去！” 这群无所事事的少年在尚未收走的垃圾堆中翻找，有些坐在楼梯井里抽烟，听到林安的话，他们一蹦三尺高，自告奋勇地带起了路。 大约二十多分钟后，林安在一处较为宽阔的绿茵站定。 空地上有一群吃草的大象。 它们是林地象，和其他踏平草地的大个子近亲不一样，林地象的个头较小、五官较为精致，正用瑰粉色的象鼻轻抚覆满树叶的泥地，塞进柔软的嘴里。 在大象后方，一座类似新罗马式的红顶白墙建筑物拔地而起。 林安丢掉甘蔗渣，说：“扎伊，就是这里？” “你在和谁说话？”少年们疑惑地左顾右盼，“这里没有叫‘扎伊’的人。” “因为他是一个鬼魂。” “原来你被魔鬼俯身了。”少年们恍然大悟，七嘴八舌地出着主意，“怪不得你要去药店！邪眼可是很可怕的！你要小心别被它凝视了。” “是啊是啊，赶紧做个护身符吧！” “你有那么多钱吗？” 叽叽喳喳的少年们忽然止住话头，齐刷刷地看向某一个地方，原来远处有人爬上了棕榈树。 高高的树上，淡粉色的阳光落到树干和他细瘦的四肢上，棕榈叶在他脑袋四周晃悠着，犹如鸵鸟的羽毛。 “他在割油棕果吗？”林安自觉对南洲很了解了，提出一个合理的假设。 “嘘，别打扰。”少年们连连摇头。 这时候，此人赤手空拳地取下一大坨滴着蜂蜜的蜂窝，蜜蜂还在嗡嗡飞舞，他却无动于衷，深深吸了一口嘴边冒烟的叶卷，喷出一口气，熏得它们漫天乱飞。 “哇，见者有份！” 少年们抛下林安，围在他的身边，因蜂蜜而心神荡漾，迫不及待地想品尝它的甘甜。 “别着急，一会儿割下来给你们分着吃。” 那人眼角皱纹菊花似的展开，可当他看见了背手站立的林安，笑容瞬间消失，像是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好久没看见过游客了。”他警惕地说。 “难道游客不能来姆班布卡的药局取药吗？”林安漫不经心地说。 放空模式中，他看出此人赫然是名神秘者，什么原型尚未可知，但从光点的波动来看，草药师的评级不高。 “那么，你得了什么病？”那人眯眼问道。 第294章 【四活神】 青少年们等不及地用手分食起了蜂蜜，草药师的注意力集中在林安身上，懒得制止他们急吼吼的行为，意有所指地问道。 听到他们的对话，有人热情插嘴。 “有位叫‘扎伊’的鬼魂附——嗷嗷嗷！” 草药师瞳孔一缩，那群少年还没说完，被蜜蜂蛰得吱哇乱叫，一不做二不休地晃动蜂巢，甩出守护家园的小小斗士，在它们的一路尾随中抱着蜂巢溜之大吉。 “我们明天带橄榄油和几串贝壳给你！” 活力四射的少年消失在热浪滚滚的小巷，林安和草药师对视片刻，主动打破沉默。 “你们这边的货币系统不是很明确。” “经济这东西早就崩溃了。尽管正式交易时会用刀乐或优乐作为货币单位，可我好几年没见过真钞了。”草药师拍了拍灰尘，“跟我来吧。想拿什么草药？” “驱魔的，以及……”林安顿了顿，“通灵。” 几小时前，扎伊和他说了班图世家【四活神】的由来。 根据班图传统，宇宙的创造者恩赞比创造了人类生活的四个世界。 当一个人死亡时，他按照穆索尼时间进入了冥府，从灵界照顾生者并保护他们，直到再次进入受孕的混沌，而后在尘世出生、成长，再次死亡加入轮回。 恩赞比是十字形态，祂向每个世界伸出一根手指，神话提到祂在四千年前通过一条通天芦苇离开了物质世界，并把四根手指留给祂的继承者——【四活神】。 扎伊继承的手指叫“先知”，现总统则是“酋长”，还有两位成员分别是“巫术师”和“女巫”。 班图世家有着悠久的历史，早在公元15世纪的古代王国统一前就守护着这片古老的土地，直到葡图哥萨探险家迭戈·曹在1484年登陆了库巴河。 古代王国和葡图哥萨展开了贸易，于当时的首都姆班布卡（葡语称圣萨尔瓦多）互派大使，西洲世家也混迹其中，潜入了班图王国。 而后来自东部的邻国崛起，入侵了这个古代王国，将它肢解得七零八落，17世纪的殖民热潮又运走了1300万人前往新大陆，曾经辉煌一时的文明至此所剩无几。 最终在分割南洲的百林会议上，班图被划给了弗兰德人。 尽管【四活神】极力挽救，却在南洲的其他世家和西洲世家的围攻下寡不敌众，四处躲藏。 直到20世纪，一种叫kimbanguist的宗教运动成为反殖民情绪的跳板，它是一种融合了救主教、福音教派和班图本土信仰的教会，而后发展成了“五旬宗”。 传教士教导摩西律法，反对迷信、恋物癖和一夫多妻制，得到了广泛支持，甚至大洋彼岸的国际主义者投钱，让其成为了正式的非官方组织，在南洲中部享有盛名。 【四活神】趁机混入其中，借着五旬宗的“躯壳”躲避西洲世家的针对，一边混迹于社会中重新组建文明，在鹰国的帮助下一步步走向独立。 鹰国？ 是【熙雍】干的？ 林安若有所思，之前听女伯爵不经意间说的话，【熙雍】的目标和大多数世家不同，他们也并非【黑都】的盟友。 西洲世家离开后，【四活神】再次登上历史舞台，策划了第一次的选举，任命了一位位还算优秀的总统。 一切都在欣欣向荣地发展，直到【四活神】之一的“酋长”齐塞克迪·库玛西背叛。 他不满默默无闻的幕后工作，暗地里接受了【黑都】的橄榄枝。 齐塞克迪和【红罂粟商会】合作，在班图各地挑起种族矛盾，让各个部落之间产生隔阂，又鼓动他们认为当代总统是图西人，是外来者，是导致贫困的罪魁祸首。 正当【四活神】企图补救时，齐塞克迪将【黑都】的势力引入了四活神的大本营。 除了“先知”侥幸逃脱，“巫术师”和“女巫”皆惨死当场。 剩下的成员别无他法，只得投降。 齐塞克迪很快策划了暗杀，击毙了当时的总统，并联合邻国拉孔奥展开大屠杀，清洗了全国不服从的派系，最终在一片混乱中如愿当选。 目前齐塞克迪得到了“巫术师”和“女巫”的手指，唯独最少“先知”的遗物。 【四活神】之所以被称为活神，因为一旦“柯默思”重迭时，他们就能通过手指进入创世主恩赞比所在的灵性世界，得到先贤的智慧，仿佛祖先重新在尘世活过来似的。 不仅如此，这些手指是类似圣裹尸布的“古董遗物”，四活神们能通过它打下成神的基础，开启驾驭“提灯女神”的第一步。 世界上只有林安可以直接跳过吸纳“提灯女神”入体的一步，因为外星人的灵给予了他100%的潜能上限。 尚未集齐四根手指的齐塞克迪只能观摩三界的智慧，无法和创世神并肩，他也缺少更多提灯女神的获取途径。 由于黑都日渐增长的需求，总统不得不和商会合作，势要抓住扎伊，问出最后一根手指的下落。 这才有了林安遭遇的一系列破事。 扎伊说，若非林安及时杀了女伯爵，一旦让她抓到自己，再没人能挡住齐塞克迪成神的路了。 趁着红罂粟商会和总统没反应过来，他希望林安取回自己的“手指”，以防夜长梦多。 眼前这名草药师是为数不多拒绝了齐塞克迪的招揽，又躲过了女伯爵的地毯式搜索的【四活神】旧部。 他领着林安走向药局，新罗马式的外观气派十足，在低矮、破旧、乱七八糟的建筑物中显得鹤立鸡群，略微有些不打自招的意思。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推开药局大门，草药的气息扑面而来，内部非常明亮，现代化的灯具、墙壁和地板一应俱全，玻璃的柜子里放着黑乎乎的商品，那名草药师深吸一口气。 “诸位，先知回来了。” 整理货架的店员抬起头，沉默地打量着林安半晌，很快有人关上了灯和大门，将“营业中”的牌子换成了“关闭”。 ( “大家好，我——” 林安话音未落，身旁的草药师忽地陷入一阵癫痫般的抽搐，发出咿咿呀呀的叫声。 其余店员无动于衷，林安稳定心神，仔细观察着草药师。 “柯默思”的能量散溢，只见他五官和形体都发生了改变，个子变矮，五官扭曲，成了另外一个人。 扎伊告诉过林安，对先知和魔法师侧的神秘者来说，他们施法时经常伴随着颤抖zakama，这是他们和灵界沟通的征兆。 原来是“变形巫师”。 当初贝内特的神秘同样脱胎于南洲，这种原型在这边还算得上随处可见。 不知是恢复原貌或是变成了另外的人，草药师平静下来，向林安点点头。 “失礼了。跟我来吧。” 店员们跟上他，没有情绪，显得麻木而冷漠，林安有些奇怪，又觉得这或许是他们多年躲藏和伪装练就的习惯。 保险起见，他全程用【上帝的独眼】和放空模式观察四周。 黑暗愈发深沉，难得凉爽的风嗖嗖刮过林安的侧脸，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伴随着水滴的“滴答”声。 脚下一空，他顺着台阶走入一个地下室。 “这里藏着你的‘手指’？” “没有经过我认可的仪式，任何人都无法触及到它。”扎伊解释道，“它不在‘现世’。” 类似于多丽丝“隐藏空间”么。 走在最前的草药师打开手电筒，照亮了地下室的景色。 这是一个天圆地方的低矮空间，粗糙的墙壁各处都有小小的孔，风和水漏进来，淅淅沥沥作响。 高矮不一的木箱子堆在角落，塞满了药材、颜料、动物尸体和陈旧的仪式用具。 乍一看只是一处普通仓库。 见林安左顾右盼，草药师出声道：“先知指定的继承者，请躺下来，把一切都交给我们。” 林安的眼角一抽，这话术怎么听着既像噶腰子，又像金链花国按摩店的。 弯起两根手指，【魔鬼之骰】滴溜溜地转悠。 “我是否正在遭受预言家的思维误导？” “否。” 骰子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又搜索一番，林安并未发现异样，于是躺在草药师铺平的摊子上。 助手们拿起小鼓围坐下来，草药师则将一张巫术符咒放在垫子上，泛黄的纸张写满了林安在【祖灵图腾】的邀请函见过的古老文字。 草药师嚼了一颗可乐果，把残渣吐到手心，洋洋洒洒地撒在垫子旁边，又点燃蜡烛，烟雾顺着那些不知所谓的小孔上升，消弭不见。 与此同时，那群助手敲着小鼓，高喊着： ndumbagatadiaku，ngeudie engwasamunanzambe，kesikum 万能的头脑，我将清理这个空间， 这是祖先世界的本质，于伱亦有好处。 只见草药师拿出一颗黑色的、鸡蛋般的珠子放在林安的肚脐上，触感冰凉，直接透过衣物，接触到了他的皮肤。 忽然间，林安一阵恍惚。 空无一人的仓库出现了奇诡的变化，那些灰色空旷的墙壁印出五彩斑斓的油漆壁画，如同极光或海市蜃楼似的漂浮。 庄严肃穆、皮肤黝黑的男女穿着极致反差色的礼拜法衣，腰间围着斑纹兽皮，头顶鸵鸟孔雀的羽毛。 无论摆出什么样破有深意的姿势，他们的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观众，且右手举起除了大拇指外的一根手指。 历代四活神？ 尽管只是画像，林安与他们对视时，总觉得被人窥视般脊背发凉。 他将视线转向草药师，此人摆弄着一个装满各种成分并配有盖子的盒子，分别打开每个盖子三遍，非常用力地嗅着内部。 最终草药师选中一个盒子，拿出一袋散发着熏香的草药。 他又掀开两个盒子，分别舀出一勺水和一点棕榈树汁，与草药包混合，绑在林安的脚底板上。 和黑色珠子相似的是，鞋底好似无物，冰冷的感觉直冲脚心。 助手们继续唱道： enzambe，nkosimbunguzimengatyunanlekengekunsimbidi， monok‘insimbidiko. kimpaka-mpakaudiamwaka， biokoizimunitu，kaknkonso，kakngolo，nzambeunyamb， kalekabwo，kasikamantangunlungu. 流血的恩赞比，看看这个人。 他渴望吃掉你的一根手指， 所以你已经抓住了他， 让他变得坚强，让他变得充满活力，不要离开他； 让他睡一觉，在太阳最盛的时候醒来吧！ 歌声止息，漫天的四活神壁画忽地动了起来，几名全身绘制着白色图案的人群并拢成一个存在，犹如《创造亚当》般伸出一根手指。 林安试探性地与其双指相对。 一道灵光搜的钻入脑海，林安瞬间察觉到记忆里多了些许晦暗不明的迷雾。 “你已拥有了‘先知’的指节。”草药师说，他的助手们停下击鼓和唱歌，一齐看向林安。 黑暗中，他们的眼白分外渗人。 “意思是……仪式成功了吗？”林安略一皱眉。 “只是先知的一个指节，请你等待24小时，再取回第二根指节。” 草药师一边说，一边带领林安走上另一侧的台阶，那群目光呆滞的助手们正在收拾着仪式的剩余，犹如黑暗中蠕动的影子，令人不寒而栗。 奇怪的家伙…… 地下室的出口直接链接外界，林安沐浴在炎热的阳光之下，感到一丝不真切的浑噩。 “这样就行了？” “是的。”扎伊肯定了他，“刚刚注入给你的就是‘先知’继承的手指。” 草药师趁机叮嘱道：“这段时间要注意一些禁忌，不吃南瓜或花生，不吃家禽或毛毛虫，不吃任何无明显原因死亡的动物，不得瞻仰尸体或协助葬礼。” “ok。” 反正林安本来也不会干这些事情。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草药师身体再次掠过一阵痉挛似的剧烈颤抖，他双眼翻白，全身抽搐，五秒后又恢复如初。 “呼……” 能量散去，他吐出浊气，转头看向镜子，露出诡秘的笑容。 只见镜面里倒映着一张和林安一模一样的脸。 “对不起了，护林人，对于我来说，没什么比传承班图的文明更重要……” 感谢liekkas、alvmk、憾地者三火、书友_aa、今日支配者、尺子cz、锦虚、书友、一只傻狗兔子、书友、书友、书友的月票，感谢各位的推荐票和订阅～ 第295章 先知的手指 离开药局已是日上三竿，林安的手表显示，从遇见草药师，到仪式完成大约只持续了三十分钟左右。 真是一次迅速的接头。 回到酒店的路上，林安检查了一遍ranger系统的“与开发者沟通”，暂时没人发现他今早去了一趟姆班布卡城镇。 第一封报告来自兢兢业业的梅耶，她说迁移雨林部落的计划正在顺利进行。 在阿普的带领下，第一批共计500名部落人顺利渡过库巴河，来到姆班布卡，被安置在了大酒店的三到五层。 第二封报告来自米苏鲁，他征召了在袭击战中表现优异的黑猫，收编他成为军队的小队长之一，刚出发去找姆班布卡黑老大的麻烦了。 林安让他小心行事，姆班布卡城内共有80万人口，郊区则是30万，按照“柯默思”当前的觉醒比例估计，这里隐藏着100名左右的神秘者。 且不论辐射值和评级，神秘者因神灵介质不同，各个手段诡异莫测，米苏鲁刚接触“柯默思”的世界不久，凡事应该小心。 我当初弱小时过得非常谨慎，每次遇到冲突时能躲就躲，只有确保万无一失的情况下才会试探性地接触其他神秘者，更别提没有一点基础的你了。林安叮嘱道。 米苏鲁回复：真的吗？我不信…… 林安一下子有点汗流浃背了，见他又发来一条信息。 “作为一名合格的猎人，我明白只有足够了解你的猎物，才能确保每次狩猎后平安归来。虽然每次打猎时我都抱着必死的心，但我真正想要的是事后带着猎物回来，和我的家人重聚。 居然和父亲说了同样的话。 林安还想调侃一句，却不知为何一个字也想不出来了。 正如每次面对林海南时，心中有千言万语，最终总是沉默以对。 米苏鲁自有分寸。 林安将数据移到一边，脚下矮山的斜坡渐渐平稳，兰布里奇大酒店的轮廓出现。 挑了一条不起眼的路回到办公室，林安没有急着投入破译文件的日常，往沙发上一倒，检视起了前不久得到的“先知传承”。 创世神的手指指节…… 林安第一次得到来头这么大的古物。 根据扎伊的介绍，【四活神】的巫术师nganga继承的是“受孕”的手指，这个词意源自vanga，意为“制作”，可以翻译为“操作者”。 扎伊向林安介绍，“巫术师”可以通过咒文恩基西n‘kisi或某种有灵魂居住的物质事物作为中介施展咒语。 他们也有草药师之称，通常是治愈类型的咒语，也懂一些占卜和预言的咒术。 不出意外的话，“巫术师”应当是位农耕之神介质的神秘者。 第二根手指“尘世间”的继承人是酋长mfumu，能控制一把叫mvw的代表权杖，可以击败巫术，或“分离”人心中的邪恶。 与其他继承人不同，酋长不能受到与魔法和符咒的污染。 他的觉醒仪式很有趣，需要杀死自己最亲近的一个侄子，根据古典民族志的记录，酋长职位总是与谋杀kanda氏族成员有关，因此渴望王位的人可以借此证明他的权威。 “战争皇帝”或“审判长”二选一么。 由于齐赛迪克就是“酋长”，林安更希望这根手指的倾向是“审判长”，而非“战争皇帝”，前者只是战力优异，后者却有操控傀儡、调动军队之力。 一旦开战，战争皇帝的神秘很容易给林安的势力造成不可磨灭的损失。 齐赛迪克是班图总统，尽管麾下的神秘者数量未知，但国际官网可查询的现役士兵数量足足有13万4千多人。 倘若把他们全部转化为傀儡的话…… 林安还真不是对手。 至于第三根手指的继承人，扎伊称作“女巫ndoki”，他们掌握着生与死标准的交叉点。 ndoki一词源自班图土语的词根loka，指的是酋长和女巫共有的智慧和知识，这种力量本质上并不代表邪恶。 南洲民俗学家蒙泽勒引用的文字中说，“女巫是一个拥有隐藏知识的隐居者或流浪者，丰富的知识使他们掌握了秘密使用的巫力makani，被他们选中的人会成为女巫的同类。” 听他的描述，林安觉得女巫要么是“欲望之母”，要么是“求知者”，和他的神秘百科大全很是相配。 可惜这代的女巫死于齐赛迪克的手下，她的手指也被抢走了。 【四活神】的最后一位是先知，他继承了指向“冥府”的手指，掌握着揭示隐藏事物的力量。 和前三者不同，他施展咒语时无需借助草药、魔法仪式或恩基斯符咒，这根手指给予了他神性化身的结果，是恩赞比最隐蔽的灵知。 扎伊的描述很模糊，林安觉得“先知”介质是“预言家”或“幻想家”。 两个介质最唯心主义。 理清思路，他摸索向那股收缩膨胀、能量流转、朦胧晦涩的灵光。 很难用言语形容这个仅存于精神的东西，它没有具体形状，犹如一扇拉上窗帘的窗户，另一侧是无尽的知识。 目前为止，窗户的“构建”尚未完成。 说起来，【全视之眼】历史记录的图案除了中间的眼珠，还有一个举起手掌并张开手指的基座。 米利暗之手，又叫法蒂玛之手…… 说不定我能用创世神恩赞比的手指，完善这个传说中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全视之眼】。 只是大拇指……没有获取途径。 林安花了将近一小时检测，确认手指和圣裹尸布一样，是一件货真价实的“古董”。 仍有一个问题在他的心头萦绕不散。 扎伊这么轻易地把【四活神】的至宝之一赠予他了？ 诚然，两人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接收了先知的手指后，林安不得不和齐赛迪克成为不死不休的敌人，别无他选。 对于走投无路、几近覆灭的【四活神】残党而言，借助林安的力量是最好的选择。 ( 但他总觉得扎伊实在太好了。 信不过的林安使用了《魔法大全第一册》的【原始化身的赐福】，选择了“自由意志”，重新将之前的疑虑考虑了一遍。 扎伊的行动逻辑没有问题，我自身并未遭到“预言家”的误导，手指确实属于“提灯女神”的古物…… 难道真是我想多了吗？ 结束了赐福，林安眉头紧锁。 扎伊从头至尾沉默不语，仿佛并不在意林安这点微妙的不信任，直到后者主动发问。 “牧师老哥，我是不是每天都要去那座药局接受你的仪式，以完善这根指向了冥府的创世神手指？” “没错，持续六天。”扎伊终于开口。 “为什么不能一次性给我？” “当初我为了预防齐赛迪克开启【四活神】的宝藏，特意将我的‘先知’手指分成了七分，让他的神格更难完善。” 言之有理，林安无从反驳。 于是，他接下来的每个清晨前往药局，在草药师和助手们咿咿呀呀的歌声中，得到“先知手指”的一部分，连续一周。 最终在第七天的时候，继承仪式完成。 创世神的手指是纯粹的“柯默思”能量，像一颗塞满了各种知识的大型图书馆，每本收藏都能对应上班图或南洲中部的某个神秘学原理。 全部学完后，估计我就成班图神秘百科大全了。林安想，以后开启树状图时，再也不用看见问号了。 可惜，古董的“提灯女神”已被先知吸取，此刻只剩下知识的空壳。 当晚林安睡了个懒觉，清晨推开窗户时，意外看见一片雾蒙蒙的景色，遍地是倾盆大雨留下的痕迹。 奇怪的是，他昨晚明明听到外面下的是淅淅沥沥的小雨。 班图的太阳毒辣，这种程度的水分在清晨的三四个小时就能全部蒸发了。 “呱。” 红蛙响亮地叫了一声，从窗框跳到了墙壁，林安眨眨眼睛，情景似乎有些既视感。 班图的生态系统欣欣向荣，哪怕在姆班布卡现代化的酒店内，他也经常在房间各处和青蛙、毒蛇、猴子、蜥蜴、蜘蛛等动物不期而遇。 它们早已和人类为邻生活了几百万年。 或许也不算奇怪吧。 目送红色青蛙消失，林安拉上纱窗，开灯倒水开电脑一气呵成。 这几天他养成了固定生物钟，清晨先去药局，上午处理“和开发者交流”的信息，中午参悟恩赞比的手指，下午破译商会文件，晚上巡视一圈六大部门。 米苏鲁和当地的黑帮军阀进行了交涉，说服三个街区接受世界树系统的安排。 期间米苏鲁遇见了三名自由神秘者，全是怪谈级别，并非他的对手。 第一批部落人在梅耶的安排下拥有了住所，都是好心的黑帮和军阀见米苏鲁太过热情，献出去作为保护费的战利品。 这些人是【世界树】系统的使用者，作为虚拟社区的一员，他们和米苏鲁征服的三个街区开始了漫长的磨合。 阿普返回雨林，准备带第二批共计800名部落人前往姆班布卡。 漫长的雨季将至，再不快些迁徙，库巴河涨水后就很难跨越了。 爱德华前不久通过广播，向姆班布卡的居民们宣布了林安的到来，点燃了轩然大波。 当时街头各处都在喷涂【护林人】的头像涂鸦，有的写道“这是一切问题的答案”，也有的写，“外来邪恶入侵的象征！”。 不过没有政府的支持，民众们群龙无首，掀不起波澜。 这段时间爱德华承担了宣传工作，他和傅斌深入姆班布卡城市的大街小巷，前者传播林安的正面消息，压下反对；后者则在民意调查。 傅斌告诉林安，其实大多数民众不在意林安是谁，为什么赶走红罂粟商会，他们关心的只有柴米油盐、以及长远的衣食住行。 “只要满足要求，他们甚至不在乎伱是个外星人，哈哈。”他自以为幽默地笑了笑。 真会说话。 林安默默地想：这莫非就是你被老板派到南洲的理由。 等待电脑开机时，林安打开系统，绿色数据蝴蝶般环绕周身，“和开发者沟通”中多了一条米苏鲁的消息。 “林，我在乌迪姆街道抓住了一位野生的神秘者。你要就地鉴定一下他的神秘原型吗？我也可以带到大酒店。” “我去看看吧。”林安回复，“要不要给你带一双雨靴？” “不必，今天还算干燥。” 林安看了一眼窗外潮湿的地面，眉头一蹙，没有多言。 如约赶到乌迪姆街道已是中午，空气中弥漫着棕榈油、烧糊木薯和香蕉的香味，一派忙碌却安详的景色。 通过世界树系统的定位，林安走向米苏鲁，直到站在一处敞开的l型小巷口。 “咣当、咣当。” 响亮的声音伴随着火星划过昏暗的街道，林安察觉到了来自“柯默思”的气息，但不知为何不属于米苏鲁。 略一蹙眉，林安进入放空模式，果然没见到米苏鲁的光点。 他推出发光的绿色数据，它们贴合在墙壁和地板，荧光熠熠生辉，照亮了内部的场景。 一名铁匠正在一处破旧的屋子前锻造一口锅，他的屋顶经过瓢泼大雨的洗礼，已经摇摇晃晃、岌岌可危，而他的妻子清扫着门口的水坑。 感觉到林安的窥视，铁匠抬起头，脸色很臭，用眼神警告，以为是个管闲事的普通人。 他刚觉醒不久，又没有得到系统性的指点，对于另一个世界的能量不怎么敏感。 这就是那个自由神秘者吧。 人找到了，问题是米苏鲁跑哪去了？ 林安还以为对方已经被控制，成为了动弹不得的俘虏，结果别说制服，铁匠不但继续着一如既往的生活，甚至摆出一副让林安别打扰的表情。 最奇怪的是，按照世界树的定位，林安明明到了米苏鲁附近，却没看见他的身影。 往后退了一步，林安提醒道：“米苏鲁，我到了。你在哪里？” “乌迪姆街道的一条小巷。嗯，我旁边的墙壁上爬满了茂密的番薯藤，前面还趴着一只黄色的猴子。” 第296章 一些异样 猴子？ 林安左顾右盼，他可没看见什么猴子。 米苏鲁该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南洲有许多神秘原型都建立在动物身上，例如木匠扎伊就是通过动物制造幻觉空间，让人分不清现实和虚幻，慢慢情绪崩溃。 万一遇到“幻想家”，米苏鲁很有可能和林安看到的东西不一样。 “你见过那名自由神秘者了吗？” “嗯，我刚把他绑起来不久。”米苏鲁说，“这人戴了顶草编帽子，穿着一件编号是37的球服。” 林安眼前的铁匠穿的是迷彩的旧衣服，和米苏鲁描绘的截然不同。 “你遇到他的时候，他是不是在修一口大锅？” “可能吧，毕竟他是个铁匠。”米苏鲁似乎有些不解，“据我的线人提供的情报，当他用锤头敲击铁砧时，会产生一种明亮闪电。” “他的神秘还有什么特征？” “我和他简单交手了几秒钟，总结来讲，他除了擅长快速加工铁和铜，正面作战时只会操控火焰，而且力度很弱，我估计是位怪谈级的‘农耕之神’。” “神圣铁匠……【芬兹】么。” 锻造之神的传说常在各个文明的神话出现，掌握这个权柄的神或种族经常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通常在可以接触到地球天然矿石的地方，比如深洞或火山附近。 锻造与冶炼的技术决定了武器的坚硬程度，是人类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作为游牧式农耕的文明，班图人自然也很看重锻造的技艺。 传说中，芬兹是一位居住在库巴河中下流域的河神。 他有和人类相似的外貌，因此不愿看到自己的“同类”被动物欺负，于是亲自显现，向人类展示了如何加工铁和铜，打造武器和盔甲。 “芬兹？我听说过他的故事。”米苏鲁恍然大悟，“那他可能是灾难级吧，但觉醒时间太短，辐射值不高，又是不擅长正面对抗的介质，被我轻松拿下。” “你确定吗？”林安狐疑道，“因为那名铁匠现在好端端地站在我的面前，而伱却不在我们约定的地点。” “我不见了？”米苏鲁也是一愣，“话说回来，林，你真的在乌迪姆街道吗？” “当然。”林安转身走出小巷，回到主干道，“不光没看到你，连你的士兵也没找到一个。” “我派人引你汇合。” 原地等待了十分钟，林安仍没见到一个鬼影子，忍不住发消息：“米苏鲁，我怀疑这里潜伏着一位‘幻想家’。” “幻想家？” 林安将和扎伊作战时的经历说了，米苏鲁似乎陷入沉思，隔了很久才发来一条信息。 “不像，周围没有不合理的地方。”他顿了顿，说，“你让我试着杀了这名铁匠？” 小巷里的铁匠一直在警惕林安的行动，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干着活，那口锅挨了几次心不在焉的敲敲打打，更加歪七扭八。 饶是如此，他没有任何攻击意向，只是不停用目光驱赶林安，让他自觉地离开。 “不见得是他，这名幻想家也许隐藏在暗处。你不要走动，让我来会会他。” 林安将意识沉入【上帝的独眼】，视野陡然拔高，从上空注视整个街区的动向。 大约是“幻想家”藏得太深，林安只发现了铁匠一名神秘者。 就在这时，米苏忽然写下一行留言。 “你真的是我的祖灵吗？” 探索中的林安呼吸一滞，还以为被对方发现了身份造假，却见米苏鲁接着道。 “是这样的，林，其实你现在就在我的旁边……我们正在回酒店的路上。” “什么？”林安一下没反应过来。 “我的士兵找到了你，你确认了这名自由神秘者是【芬兹】，灾难级。我们决定押送他回到酒店接受‘改造’，刚刚你让我参与下午的ranger系统成员会议，因为你有话说。” 我去。 有人冒充我？ “米苏鲁，那是个冒牌货！”林安连忙警告道，“你进入了幻想家的空间，在这里你经历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不要胡思乱想，也不要答应任何事！” “呃……” 听出米苏鲁的摇摆不定，林安飞到了姆班布卡上空，加大了【上帝的独眼】的搜寻范围，继续寻找着那名可能的幻想家。 在明晃晃的白天，这种“空中飞人”的行为立刻遭到了围观，居民们放下手头的工作，要么跪拜，要么揉眼睛，要么大声地议论纷纷。 “有个东西飞过去了！” “我的老祖母，那是一个人吗，还是比较大的秃鹫？” “邪眼退散！邪眼退散！不要惩罚我啊，求你了！” 遗憾的是，哪怕顶着民众恐慌的压力，林安依然一无所获。 又过了半小时，他降落下来，刚想换个搜寻方针，忽然听到系统发出提示。 “你收到了一条来自编号ranger_10的消息，是否立刻查看该用户的情况？” ranger_10是属于梅耶的系统，林安点了点头。 “查看。” 他正好想和她交代点事。 “祖灵大人，你知道大长老的腿脚是什么时候好的吗？”谁料梅耶发了一条奇怪的留言。 “2038年8月7号。”林安如实说，正是他回到星球的第一天，“你在做什么记录，梅耶？” “斑狮部落和您的编年史。”梅耶用一丝不苟的法语写道，“等我做完后，你能把它导入每个员工的资料里吗？” “行吧，也算个历史事件了。”林安刚想掌握话题的主动权，却见梅耶回复了一行更奇怪的消息。 “你到底是什么人？祖灵大人几秒前刚拒绝了我的提议。” 怎么回事？ 若说米苏鲁不幸被“幻想家”暗算就罢了，怎么连梅耶也见到了假的他？ 难道那个神秘者在兰布里奇大酒店？ “你收到了一条来自编号ranger_6的消息，是否立刻查看该用户的情况？” ( “你收到了一条来自编号ranger_7的消息……” “你收到了一条来自编号ranger_8……” 紧接着，大量消息铺天盖地，分别来自米苏鲁、爱德华和傅斌，他们都在询问林安一个差不多的问题。 【护林人】正在我们的身边，你究竟是谁？ 凉意爬上林安的脊背，他望着冰冷闪烁的代码急促地晃动，干脆挥手隐藏了所有的数据，当机立断地回到兰布里奇大酒店。 刚进入酒店不久，林安挥手叫来了大酒店的管家，让他马上把ranger系统的成员全部叫来顶楼的办公室。 只有四个人如约而至，林安一一扫过他们充满了疑惑的脸。 “米苏鲁呢？” “他和奥贡喀沃一起去山下了，说是和那帮黑帮军阀掰掰手腕。”傅斌见林安表情严肃，用幽默的话打着圆场，“看来他的群发没勾选你，下次让他补上就是。” 林安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难捱的寂静持续半晌，梅耶出声打破：“祖灵大人，请问你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林安摆了摆手，“我只是有点分不清了。” “分不清什么？” “真假。” 倘若这群人是真的，那在世界树一直回复他的人又是谁？ “护林人，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爱德华关切地出声，“没有咖啡的日子让人难以接受。” “我记得金萨沙有一家星九克，要不查查他们的专星送能不能送到姆班布卡。”傅斌提议道。 “星九克简直就是肥皂水！”爱德华当即瞪眼，“我绝不承认那是咖啡！” 林安听着逐渐熟络的伙伴们拌嘴，性格和记忆中一样鲜活，最关键的是，他们在放空模式下的光点和面板数据骗不了人。 不是冒牌货。 那就意味着世界树本身出现了故障？ 系统该不会又抽风了？ 最近没有特意地减少污染程度，林安的数值已接近30%。 “我没有出现bug。”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响起，“所有数据板块运行正常，代码监测正常，数据显示正常。” “当前的污染程度没有对世界树造成影响吗？” “否。” “你确定吗？” “我从不出错。”系统本该没有感情的声音染上一丝被质疑的不耐。 可林安如今无暇顾它，焦急地和伙伴们聊了一会儿，确认他们并无异常，决定再到姆班布卡寻找米苏鲁。 毕竟，异样的起因就是他抓住了一位自由神秘者。 世界树系统的定位显示米苏鲁就在大酒店里，林安按照傅斌的指引，走下链接城市和富豪区的山坡。 阳光刺眼，湿气弥漫，姆班布卡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妇女们背着孩子，男人们背着水泥，忙忙碌碌。 连续去了七天药局，林安轻车熟路地走着，忽然一阵极其熟悉的对话传入耳畔。 “听说山顶的大酒店换人了。” “又是金萨沙的权贵。” “这次见了血！那群人的首领叫【护林人】……” 林安如遭雷击，猛地转头，只见一群老人聚在树荫下，旁边围着讨价还价的女人、裁缝、理发师和她灌棕榈油的儿子们。 “这蜂蜜太甜了，真对得起我们这脸上的一堆大包。嘶，别碰——给我留点！” 几名穿着时髦的少年抱着一个蜂巢拐出小巷，吃得满手满脸的蜂蜜，他们和呆立当场的林安擦肩而过，不忘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人不会迷路了吧？”他们窃窃私语，胆大的人喊道，“喂，你要去哪？” 他的话仿佛摁下某种开关，林安头也不回地跑向药局，这是他这几天最熟悉的地方。 “咻——” 矮小的林地象卷起长长的鼻子，在新罗马式的建筑旁吃草，一名四肢细长的人抹了把汗，哼着歌扫地。 林安拍了拍他，那人正是草药师，看上去一头雾水，眼神迷茫。 “你有事吗？” “没什么，我来买点药。” 他明明长着草药师的脸，却并非神秘者。 原来不是米苏鲁遇到了“幻想家”，真正遭到神秘攻击的是我。 林安放开那名无辜的草药师，径直走向药局，用冷漠的口吻开口。 “扎伊，不……‘先知’，是你在捣鬼。” “发现得真快，护林人，不愧是源头级的‘求知者’。” 向来温和又平静的声音在他的脑海回荡，此刻却隐隐透着一丝阴森。 “别这么咄咄逼人，我不会伤害你的……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你想要什么？” “你的时间。” “开什么玩笑，你以为你是资本家吗？”和先知对话之际，林安推开药局的门。 先知没有回答。 药局里面灯火通明，胖胖的妇女聊着村口八卦，收拾着油乎乎的地面，她们还以为林安只是个普通顾客。 年轻小伙坐在收银台，噼里啪啦地摆弄一台老式的翻盖手机，只有墙角打哈欠的大爷用白内障的眼睛瞥了林安一眼，又靠着墙继续小息。 没有一个人身上充斥着那种死气沉沉、麻木冷漠的气息。 这才是现实？ 林安懒得再和先知多费口舌，决定亲自探索 他径直走向熟悉的地下室入口，一名靠着货架的员工上前阻拦。 “小伙子，厕所在那边。” “这扇门通向哪里？”林安顺势问道。 “仓库，平常货车会把东西从另一边运进来。”员工大妈回答。 “能进去看看嘛？”林安从怀里掏出钱包，给了她一张2优乐的钞票，大妈喜出望外，麻利地用钥匙打开门。 “来，带你下去。” 顺着习惯的楼梯，林安抵达了最下方，他环顾四周，将地下室当前的景色一一和记忆中的景色做了对比。 思索片刻，异样的真相呼之欲出。 “我和米苏鲁的‘世界’全部是真实的，甚至前七天的‘世界’一样存在于现实，变形巫师是真人，草药师也是真人，但存在于不同的时间线。” 林安深吸一口气。 “之前的仓库墙壁没有这些因长年累月搬运货物划出的痕迹，四面也没有青苔和菌类植物。所以我猜，我去的是过去的药局。” 先知模棱两可地沉默。 “遇到草药师的瞬间，你操控了时间。” “……” “我说的对吗，真理之神。” 第297章 重复的时间 【四活神】的先知是稀少的“真理之神”！ 林安没了解过这个介质，他遇见的高评级的神秘者仅有鹿子哥一人，只知道真理之神和时间、中立性和沟通神灵有关。 不仅如此，林安从未和“真理之神”交手，不知道他们的能量特征，因此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自己进入了紊乱的时间。 看来以后不仅是“预言家”，也要防着点这些时间操控者了。 “3小时45分钟。”先知终于出声了，“你比‘酋长’齐塞克迪更敏锐。” “你到底做了什么？” “复制了一段时间，把它们拧成螺旋的圆圈，将你包裹进去——一次准备了七天的神秘术。” 它的话音落下，四周进入一种螺旋式的扭曲，大妈忐忑不安的脸上，皱纹一条条变淡，向内凹陷，急速后退，像是坐上一列向后的动车。 螺旋吞噬了整个地下室，把人和物品变成了无尽缩小的点线面，成了一条巨型蟒蛇的鳞片花纹。 它足有一栋摩天大楼那么高，此刻垂下卡车大小的头颅，用和林安等身高的眼珠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天地之间，它是唯一。 令人窒息和恐惧的压抑扑面而来。 林安不急不慌，打量着先知的“本体”。 这条蟒蛇由两个模仿双彩虹的模型合成，分别是明亮的艳色弧形，后面跟着暗淡的灰色调弧形，有点像蚊香或万花筒，又像一个完整的圆。 蟒蛇卷起尾巴站立，下半身没入水池，涟漪荡漾。 林安也在水上，却没有像它一样沉下去，他明显感觉到和对方隔着一层无形的薄膜，那是无法跨越的时间沟渠。 先知的神秘术将他困在了时间之树某一段的树枝上。 对视片刻，林安开口：“扎伊告诉我，伱已经死了。” “没错，因为让我成为【姆蒙玛·姆巴蒂兰达】的仪式便是死亡，最好是战争中慷慨就义的死。” 蟒蛇说话了，声音充斥着怪异，仿佛从遥远的山谷底部传来，或是几光年的星球向太空释放的无线电波。 它自报家门的同时，一行面板出现。 【名称】：姆蒙玛·姆巴蒂兰达、尼奇伊玛·姆蓬古 【评级】：源头c级 【辐射值】：28.2% 【污染程度】：58.6% 【介质】：真理之神 姆蒙玛mboma在土语里指的是蟒蛇，尼奇伊玛ntchiama则是“彩虹”。 传说恩赞比创造的世界只有库巴河和灌木丛，直到河道口的漩涡喷溅，彩虹中诞生了四条巨怪：摇摆者库蒂奎蒂、肥沃者姆博泽以及他们的孩子马坎加和姆巴蒂兰达。 摇摆者创造了没有尾巴的动物，姆博泽创造了有尾巴的动物。 马坎加和姆巴蒂兰达分别管理二元的概念，例如日月、美丑、以及生死。 基本等同于创世神下第三人了。 源头级的“真理之神”，辐射值接近30％。 单论神秘术和能量，先知怕是林安有史以来遇到的最厉害的神秘者。 彩虹彼端，姆巴蒂兰达，冥府的手指…… 林安结合以往的知识和最近的经验，大致明白了情况。 在班图的哲学思想中，生者的境界与死者的世界是紧密相连的螺旋，轮回显示了人类的起源和命运。 这个神学符号指向通过动词、恩典和成圣来实现的教义，暗示生命不朽和普遍实现的学说，被各种南洲文化用作至高无上的代表，或与人类的灵性起源。 净化是解答螺旋的神圣奥秘的钥匙，要想领悟创世神的神圣完整性，一个人需要经历一场大灌顶的启蒙，被描述为生与死的连续。 为了接受启蒙，一个人必须象征性地死去。 这种死亡被称之为“mbutulukulu”，意味着他和被照亮的祖先一起，进入像精神金刚一样的纯粹精神状态。 他将获得更高的存在意识，踏上螺旋式上升的路程，直到他做好了和恩赞比同在的准备。 神话来源于现实，林安估计这种“准备”指的是辐射值达到了100%，即完整的“柯默思”能量体状态。 追求创世神的旅途上，神秘者可以选择脱离启蒙的状态，彻底复活，直到第二次接受启蒙，也可以待在灵界，以鬼魂的姿态行走于尘世间。 但他影响不了生者的行动，只能告诉他们一些话语。 这种状态被称之“在空中mupepe”。 换句话说，除非先知主动脱离“在空中”，否则林安没法用条目命中他。 和扎伊那时一样，先知已经“死”了，只是他随时可以“活”过来。 “辐射值越高，生与死的概念越薄弱啊。”林安漫不经心地感慨道。 他让系统试了试，不出所料，它提示附近没有目标。 林安没法杀死对方，但蟒蛇似乎也杀不了他。 “真理之神”的介质特性注定他不能轻易夺走任何人的性命，尤其是林安这么一位源头级的神秘者，否则污染程度恐怕会直接冲破界限。 “护林人，你的出现不在我的计划中，不过我们可以做个交易。”先知没有高高在上的傲慢，心平气和地说。 哪怕占据优势，真理之神的行事作风温吞，比起激烈的进攻和不死不休的战斗，他们更喜欢擅长折中和息事宁人。 “能拒绝吗？”林安说。 “不。” 蟒蛇摇晃着巨大的头颅，开始了诉说。 “八年前，因为‘酋长’的背叛，【四活神】分崩离析，唯一幸存的我带着残部仓惶逃走。‘柯默思’的星轨尚未靠近，面对大炮和枪子，我无能为力。” “要是有位‘真理之神’的同伴，我就回溯到三年前崩了你。”林安说。 “我们影响不了已发生的历史。”蟒蛇说，“从古至今，我一直是【四活神】中的记录者，若非‘巫术师’、‘女巫’死亡，‘酋长’背叛，我不会参与战争。” ( 林安心想：他不知道无论在哪个时间点，我的行为都是不可逆转的“真实”。 “伪装成五旬宗四处躲藏，我筹备‘柯默思’降临的布局，直到商会之主占卜出了我的身份……我不得不走入一场战争赴死，启动指向冥府的手指，接受‘启蒙’，觉醒了神秘。” “死亡是属于你的起点。” “我保持‘在空中’的状态，一边跟着那名木匠进入雨林，一边安排残部扰乱商会的视线。”蟒蛇露出一丝不忍，“可惜他承受不了恩赞比的智慧。” “因为‘五旬宗’暴露，你让他创立了【祖灵图腾】，方便你归来后融合‘提灯女神’。”林安颔首道，“只有在星球上，才能提升测量值。” “我确实是这么策划的，可惜……” “被我截胡了。”林安摊手，“你就教唆扎伊宰了我。” “唉，那次我太急躁了，因为我承受不起任何失败。所幸你不是邪恶的流星，反而愿意帮忙。其实我很感激你，护林人。” 林安摆摆手。 道歉有个锤子用。 敢不敢把他放回正常的时间线。 “你的的交易内容是什么？” “护林人，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测量值】。对吧？”蟒蛇扭动着螺旋的身躯，五彩斑斓的花纹闪得林安一阵眼花缭乱，“我可以给你。” “是吗？” “你所在的空间叫‘yenga’，意思是圆圈路口。这里将无限重复着过去七天的时间片段，但你可以自由活动，通过我继承的手指，得到历代先知和恩赞比的智慧，以此消磨时间。” “我将以【护林人】的身份领导【世界树】，直到整个班图赞颂你的字母名。” 蟒蛇说出了图穷匕见的目的。 “我肩负着复兴班图的使命，请你谅解。” “那我就活该呆在这里看大河马龇牙，整理先知手指的知识，挂机收取【测量值】？而你窃取我的世界树系统，大展宏图，让班图再次伟大？”林安总结道。 “嗯。” 嗯你个头！ 谁跟你玩永远的七日之都online版！ 林安可不想答应，他要亲自探索“柯默思”，见证各式各样的神秘，而不是混吃等死、把过程全权外包。 更何况，他不喜欢命运由他人掌控的感觉。 林安握紧拳头，复又松开。 这是一场源头级神秘者之间的战争，决不能流露出太多无谓的情绪。 “nzambiwaambalukutongobetobantu。”蟒蛇垂下头颅，“恩赞比准备了木薯面包，而我们人类就是调味品。 “宇宙是个富富？” “木薯面团放入沸水，糊状物通过不断搅拌螺旋式下降和上升。人类同样是从天上下来，通过生命的循环，回到天体永恒的平面。” “唔……”林安陷入沉思。 “看吧，你对班图的神秘学很感兴趣。”蟒蛇一边说，身躯一边开始扭曲，“就当是度假吧。” 向内的罗圈向外辐射。 员工、地下室、货物从它的鳞片一一脱落，恢复实体，蟒蛇超过林安，流向了“当前”的时间。 “斯坦尼斯拉斯瓦布拉孔贝……” “神无名，但我很喜欢那个木匠的名字，因为‘扎伊’贴切我的责任。”蟒蛇听到了他的嘀咕，语重心长地说。 “扎伊……扎伊尔！”林安一怔，“你沿用了班图的旧名。” “‘尔’是人，‘扎伊尔’是我守护的民众，我将不惜一切代价地挽救穷途末路的班图，这就是祖先们给予我最大的祝福。” 沉闷的声音遁入虚空，林安定定地凝视着最后一节蛇尾巴消失，松开紧握的手指。 “小伙子看够没有？我们要午休了。”一旁的大妈提醒道。 走出药局，姆班布卡烈日炎炎。 门口的林地象吃饱了草，躺在棕榈树荫休息，一头小象逗弄着路过的蜥蜴，大耳朵一颤一抖，憨态可掬。 摁下情绪，林安漫无目的地在街头渡着步子，短暂放空大脑。 “你收到了一条来自编号ranger_10的消息，是否查看该用户的情况？” 系统的提示音让林安停下脚步。 “是。” 梅佐简洁又直白的留言映入眼帘： “我相信你是真的，我知道身边那个人是彻头彻尾的冒牌货。” 既然我陷入了无尽循环，看来世界树系统给予的反馈才是“现实”。 “现在的情况怎样？”林安问道。 “从今早开始……” 梅佐的情绪难得激动，和林安说了来龙去脉，昨晚夜间先知扎伊发动神秘，让林安从当前的时间线消失。 由于他经常不告而别，众人也不怎么惊奇。 而后米苏鲁在错开时间的乌迪姆街道寻找林安，变形巫师趁机伪装变身，假装不期而遇。 先知默不作声地观察了林安一个半月，很了解他的行事方式。 有了他的指导，没人发现异样。 下午那名变形巫师召开会议，告诉众人自己的污染程度上升，导致系统出现bug，这段时间他会想办法解决问题，让大家减少【世界树】的使用。 污染值导致的畸变。 这也是林安发现消息对不上号的第一猜测，变形巫师的借口合情合理。 “姐姐和米苏鲁都不相信我。”梅佐似乎非常难过，“他们和你一起看过了那么多星星，却没发现你被其他人顶替了……为什么他们明明和我一样，却比我‘糊涂’得多呢？” 林安思索片刻，回复道：“梅佐，谢谢你愿意相信我，不过别再暴露自己知道真相了。” “不说清楚吗？” “敌人是源头级的‘真理之神’，一旦被他知道我们还保持联络，估计你也要进入循环了。” “那我能做什么？” “每天和我报告新闻。”林安吩咐道，“除此之外，不要轻举妄动，尤其在变形巫师前，你得伪装成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可是我讨厌撒谎，更不喜欢藏着孤零零的秘密。”梅佐的情绪总是这样直白，她从不懂如何隐藏，“林，你什么时候回来？” 林安不敢打包票，又不想让梅佐失望，情感碰撞之际，留言化作绿色数据浮现。 “新年。我保证2039年的第一天和你们一起过。” “那只有两个月了！”梅佐一下子高兴起来，“我会每天数星星的！” 第298章 街头巷尾 和她聊了半晌，林安收回数据，面色复杂。 所谓的“新年”并非深思熟虑的结果，只是他为了安抚梅佐说出来的大话，林安完全没法保证两个月后铁定脱困。 话说，这算吹牛吗。 他忽然想到这个人性化的词语，小时候姑姑经常抱怨父亲是个“爱吹牛”的人，尽管事后他做到了大多数以前夸下的海口。 例如貌美如花的媳妇儿、海外大学的学位、二环路内一套房…… 只有一个他没能实现，就是那句“终有一天我会回来找你，小安”。 没想到我也学会了吹牛。 林安心道：和林海南不同，我要践行我吹过的“牛”。 回到兰布里奇大酒店，他坐在扶手椅上。 经过散步和闲聊，焦躁感消散，林安不再心乱如麻，平静地整理起了情报。 第一次被驼鹿困住时，系统就告诉过他，这种情况下连自杀也做不到。 第二次要求鹿子哥带他回到两年前的基金会时，林安光顾处理督察组和约书亚，还撞破了亚当·卡德蒙的秘密，忙得不可开交，从未想过不靠鹿子哥出手，主动回到现实。 耶利歌也提到，只要带他来的“真理之神”一死，林安就会被永远困在轮回中，直到“柯默思”轨道分离。 似乎没有本人“引渡”，他没法离开“真理之神”从时间之树上剥离的碎片。 何况扎伊比鹿子哥更棘手，他已经“死了”，甚至没法通过影响本体，从而终止他的神秘。 不，也许有办法…… 班图的“冥府”是生命轮回的一个螺旋而已。 和生者的尘世间只有存在形式的差异。 林安的视线移动到漂浮于贤者之石内的【上帝的独眼】，但丁的九重天好似绽放的玫瑰，光芒珐琅彩般游走不定，中心一颗酝酿的圆心流光溢彩，等待破土而出。 ………… 轮船拉起“呜”的鸣笛声，靠近了姆班布卡湿软的河堤，另一侧站满了渔民和劳工，挨挨挤挤地完成着繁重的劳作。 一些妇女正挑拣沙滩或礁石的贝壳、鱼虾，有时也分拣垃圾，寻找着有用的东西，放进头顶的竹编框里。 孩子就在她们背上，安安静静，从不哭泣。 不远处的饭店门口，掌勺的老人喷吐着旱烟，吃饱喝足的客人站在一侧，他刚从轮船下来，鞋袜还算干净。 “多少钱？” “把你的帽子给我就行。”老人指了指客人头顶的牛仔帽。 “拿去。”客人摘下帽子，见时间还早，随意和他聊了起来，“自从来到班图以后，钱没花出去多少，但我的东西被要走了很多。” 老人斜了他一眼，说：“你不明白，是因为伱来自一个贪婪的国家。” “这种逻辑毫无道理。”客人骤然遭到指责，生气反驳。 “怎么和你解释呢……当一个渔夫运气好，回家时载了一船的鱼，你觉得他会怎么办？” “卖掉换钱。” “不，他会扯着嗓门大喊，让邻里街坊都过来，然后把鱼分给他们。” “甚至给他的敌人？ “我想是的。这里的规则就是这样，如果有人拥有用不完东西，别人自然希望他不要独享，这样的想法合情合理。” “就算那名渔夫不给别人的话，鱼也会腐烂，但钱不一样。” 老人放下烟管，戴上客人的帽子，调试宽度：“无论如何，这就是我们对钱的看法。” “如果你稍微有点富余的东西就要分走，那你永远不会富裕。” “那倒是真的。” “而每个人都想有钱。” “是吗？我年轻时在科基拉维尔的橡胶种植园里工作了很长时间，那里的有钱人总是很不开心，也很少生孩子。” “要是他们是穷光蛋，说不定更不开心。”客人说。“你总归需要钱，买食物，看病，买车买房，诸如此类。” “真奇怪，我每天都有吃有穿，也有避雨的地方，至于自行车么，那东西就是个累赘或骗局。难道你们那边没人走路吗？” “在我的故乡，人们住在很大的城市里，彼此间离得很远，没有交通工具的话，通勤恐怕会很困难。” “如果每个人都住在城市，那他们就种不出足够的食物，反而会饿死。” “没问题的，乡村有大片大片的田野，农民种出食物，再装到大卡车里，直接运到大城市，城里人就去商店里买。” “从集市上买？” “和集市不太一样。商店里有许多货架，负责售卖许多不同的东西。” “—个农民能有那么多东西吗？〞 “不是农民。由店主直接从农民那里买来，再卖给城里人。” “你不知道那些食物是从哪块田地种出来的？听上去很恐怖，有毒怎么办。” “没那么糟糕。”客人的耐心快耗尽了，“唉，你想象不到这儿和我的故乡有多么不同。在我那儿，大自然以截然不同的方式被组装起来。” 老人听着，脑袋歪向一侧。 “那你为什么在这？” “因为我觉得南洲太过落后了，想改变点什么；我住在基加尼，那是我的船。” 客人勉强维持着笑容，指向河上那艘和周围格格不入的、气派的轮船。 “我们得到消息，班图总统齐塞克迪·库玛西不遵守宗教信仰，正在屠杀我的教友，所以来金萨沙的大本营接走剩下的幸存者。” “你是‘五旬宗’的牧师。”老人恍然大悟，压低声音，“还好你来得晚，那座大酒店已经换人了，否则你估计在劫难逃。” “大酒店？”客人疑惑地问。 “呵呵，都过去了。我信奉的唯一真理就是‘一切都过去了’。” “这不正确，要从历史中得到教训。” 老人不置可否地摇晃脑袋，客人明白他压根没听进去，眼皮子直抽搐，见一名看上去受过良好教育的当地人路过，连忙拦下，想让他评评理。 ( “我们谁说得对？” “谁对谁错并不重要，人们需要知道他们选择的是什么。有的东西似乎很好用，最后却发现并不好用，只有亲自实验才能分辨。” 客人愣在原地，抓耳挠腮，老人继续吧嗒吧嗒地抽起烟管，浑浊的眼睛望向波糖汹涌的库巴河，目光茫然。 结束了这场街头辩论，林安飘然走过两人。 他已经历了四次为期七天的循环，外界过了整整28天；这是第五次轮回的第三天。 今天，有一艘五旬宗的船只靠岸。 梅佐告诉他，一切在变形巫师的掌控下稳步展开。 部落人来到城市安家，军队受到良好训练，新法律一条条颁布，政府一步步退缩，承认【世界树】的街区越来越多，【护林人】的风评日益增长，逐渐家喻户晓。 扎伊的目的是“让班图再次伟大”，某种意义上，他和林安并非敌人。 每天打开面板，各项数值总在不断增加，这是先知履行之前承诺的证明——虽然林安从未答应和他交易。 【字母名】：护林人、迪特里市幽灵、姆班布卡的执政官 【位格】：守护神 【融合进程】：1.5% 【测量值】：95.2 【偏差值】：82.1% 自动收取测量值，还不用亲自参与斗争，冒着被世家发现身份的风险，扎伊以为这样就能让林安满意，但他想要的不止于此。 况且，扎伊获得【护林人】的马甲后，弄得林安偏差值飙升，还多了“姆班布卡的执政官”这一陌生的字母名。 这绝非林安的本意。 着急无济于事，他只得加快研究的速度。 仔细想来，扎伊交给林安的“手指”时恐怕不怀好意。 起初他以手指为诱惑，让林安踏入了他的神秘仪式，直到走不出时间的轮回。 他像一个守株待兔的猎人，只等人入局。 而这根手指就是诱饵，一本当之无愧的班图百科大全，但除了知识渊博一无是处。 林安用不了里面的能量。 甚至在最初，他窥视手指内部时，差点被这些陌生又神奇的异国文化引得思绪纷飞，吸引了“大地之主”的介质。 看来我得适应更多班图人的哲学方式。 时间流逝，林安的进展缓慢。 直到某天外出散心时，他偶然化解了一次当地人之间的冲突，这才发现原来不少手指中的知识都能从生活中得到对应的解析。 从此林安行走于姆班布卡的大街小巷，和孩子一起榨棕榈油、和一群青少年到处涂鸦、和女人一起做木薯面团、和男人一起出海捕鱼、和老人一起聊着八卦。 仿佛被逐出伊甸园的亚当，他与三教九流的人交谈，以至于刚刚那名客人把林安认作是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赤道的夜晚降临，他抬眼凝视城市的边缘。 厚实潮湿又生机勃勃的树木和高茎草铸成了浓密的树墙，将动物的呼吸和幽深的丛林隔绝开来，却挡不住生命的脉动，如同心跳声一般永恒。 是时候了。 林安转向处于某个虚无空间“知识球”，它时而像个雄狮，时而像块红黏土，没有具体的形状。 灵性世界的知识发散，仿佛一棵茂密的棕榈树或野生无花果。 林安的意识没入无尽的洋流，如同逆流而上的鲫鱼，跨越沟渠，游向创世神的手指。 刹那间，奇思妙想和宇宙奥秘扑面而来，似要将主宰一个人内在生命力的智慧灌入他的脑海，占有林安的心脏和血液，从内部吞噬他，只留下外在的框架。 若是两个月前，林安定要心生动摇，或是难以理解。 不过，如今的他面不改色。 这段时间在姆班布卡流浪的经历，林安的思维已经足够包容，可以容班图的灵性。 深吸一口气，他闪过念头。 “系统，使用《魔法大全v：通往神性的半途-流浪者们询问天地》的【塔罗牌占卜术】。” 五彩缤纷的预示如同蝴蝶四散，结果出炉。 编号为“1”的塔罗牌漂浮，黄色底部的牌面上穿着红色披肩的男子站在摆有权杖、圣杯、宝剑、钱币的桌子后方。 他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代表权力的交流和精神的赠与，头顶有着象征无限大的符号，身边环绕红色玫瑰与白色百合。 “魔术师”。 透过它的灵感，林安有了一丝明悟。 尽管先知手指蕴含从古至今【四活神】先知的记忆，以及许多纷乱复杂的奥秘，它们关乎着恩赞比创世神的本质，令人受益匪浅，但林安不可能一次性消化灵智。 最关键的是，它们大多数知识单纯的神秘学知识，不能转化为辐射值。 换做平时也罢了，现在林安只想从中取走完善【上帝的独眼】的能量。 追随卡牌的意象，林安穿过杂乱如麻、蛊惑人心的异象，它们仿佛无数双眼睛和无数张嘴巴，有力而生动的语言描述着神明的智慧。 经过一个月的学习和感悟，林安对每个问题都一知半解，此刻远古的知识嗡嗡作响，吸引着他的深入钻研。 林安强忍好奇心，只是重复一句话。 “betobakongokimpkietokielekingi。” 它的意思是：嫉会引起仇恨和邪恶。 塔罗牌找出一处蓝光闪耀的落脚地，它和林安重复差不多的话语，属于恩赞比能量中对抗邪恶之眼灼热目光的湿解毒剂。 林安将【贤者之石】靠近贴着天蓝色所在，小世界如法炮制地发生转换，站在蓝红球体上的赫尔墨斯眼中流出磁石般的光泽，和金光中心产生链接。 通过炼金术的牵线搭桥，先知手指的能量顺着嬗变流向【上帝的独眼】，犹如一滴露水，使得但丁九重天的玫瑰花窗绽放。 花朵表面平整，同时浮起一块手掌模样的三棱镜。 九重天深处的光芒透过三棱镜以七彩的碎片扩散，折射出一尘不染的明亮圣光。 它不仅照射范围增加，似乎还多出了一样功能。 “你通过预言术找出【恩赞比的手指i-先知尼奇伊玛的遗藏】属于‘全视之眼’的知识，使用炼金术的媒介并入【上帝的独眼iii-但丁的九重天】。该神秘物品的图鉴已更新。” 感谢今日支配者、sevenstarzbw、默鹗、书友、sevenstarzbw的月票，感谢各位的推荐票和订阅～ 第299章 第一根手指 “经过你的见证，【上帝的独眼ii-法蒂玛之手】图鉴已解锁。” 【名称】：上帝的独眼ii 【评级】：传说c级 【辐射值】：25.8% 【污染程度】：0% 【介质】：求知者 不愧是世家的古董，光是一丝能量，就提升了神秘物品的评级和辐射值。 林安饶有兴趣的观察【法蒂玛之手】，它共有两层组成，一个是隐藏在内部的光芒，它来源于“但丁的九重天”深处的花蕊，璀璨光湖的同心圆绽放又合拢，一派美不胜收的景象。 但它的外部覆盖着一层玻璃似的透明“镜面”，呈现右手的形状。 手掌露出，手指稍微分开。 目前手掌和其余手指都仿佛没有颜色的玻璃，只有一根手指涂抹着天蓝色装饰，弧形波浪的纹路犹如海浪般流淌。 当光芒流过天蓝色的弧形图案时，林安忽然听到了一种奇异的声音。 “嘶嘶嘶、哗哗哗……” 某种蜿蜒而上的声音传来，紧接着面前的一切以顺时针的螺旋开始塌陷，汇聚成了那只城邦般大小的蟒蛇。 先知来了。 原来我听到的是它从冥府向我蠕动的征兆？ 不仅可以听见现实的声音，还能听见不同世界和维度的声音。 林安眯起双眸，看来这根天蓝色的中指，代表的是五感中的“听觉”。 法蒂玛之手的具体形象起源于迦南地带，其基础建立在五种信仰之上，分别是信仰、祈祷、施舍、斋戒和朝圣。 而后通过希伯来人和阿比西尼亚人的传播，五根手指有了新的含义。 希伯来人赋予了它们摩西五经的含义；而南洲人则将其转化为五种感觉，分别是影像（视觉）、声音（听觉）、气味（嗅觉）、味道（味觉）和触感（触觉）。 我得到的这根中指意味着全能的“听觉”。林安想，下次只要遇事不决，先向敌人竖个中指再说。 面前的先知没有沉默多久，很快开口。 “你得到了恩赞比的一项知识。” “是吗？”林安反问，“看样子你比我还清楚‘我’的状况。” “伱在这块时间碎片拥有绝对的自由，毕竟我不想囚禁你，而是……做个交易；等到班图复兴后，我自然会放你离开。” “万一你失败了怎么办？” 蟒蛇的尾巴如同烦躁的猫，不断抽打水面，涟漪一圈圈扩散：“那你就等待‘柯默思’星轨离开泰坦星的那一天吧。” 它顿了顿，觉得刚才的话太过高高在上，又迟疑地补救道。 “因为我失败后，你会遭到‘酋长’的牵连，不如躲在这里等待所有的辐射和污染消失；至于成功后，我答应你一个力所能及的要求。” “你送我那根手指不是为了让我闲得无聊时研究吗？”林安岔开话题。 “你可以拿它消磨时间，那里隐藏的古老的奥秘，哪怕是我，也没有完全理解每个智慧的真谛。”蟒蛇垂下头颅注视林安时，双眸恍若等身镜般巨大，“但你不能‘拿走’。” “哦？” “不知你用什么‘求知者’的手段，永远抽离了一丝恩赞比手指的能量，这使得我失去了那方面的学问，并且我的继承者从此得不到这些知识了。” “这玩意儿关系到你的技能树？”林安挑眉。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总之，护林人，我和你分享知识是出于喜爱，以及看重你身上流淌的、和我们祖先相连的血脉，否则，我可以收回手指，让你无所事事地困在这里！” “好好好……”林安连连点头，他从没听过这么软弱的威胁。 先知觉醒“真理之神”介质是有理由的，若不是被逼到走投无路，他根本不会参与神秘者之间的战争。 “介于你是初犯，我不计较了。”蟒蛇说，“但护林人，此事没有第二次。” “万一有了怎么办呢？”林安故意问道，“恕我直言，你背叛了我，还想继续恩将仇报吗？” “呃……” 蟒蛇一时失语，思索片刻，尴尬地说：“最好别有第二次，否则我将拿回这根手指，另寻其他保存处，并将你循环的时间缩短。” 原来不光是想用手指转移我的注意力，还因为保存在我这边，对先知来说最安全。林安想清楚了他的动机，摊了摊手。 “让‘求知者’不停经历毫无意义的重复时光。你要杀了我吗，朋友。” 这声无心的朋友唤起了先知心底深处属于木匠扎伊的记忆，它全身一颤，整个世界出现一瞬的模糊，林安趁机用【贤者之石】挡住【上帝的独眼】，对准对方。 ( 手掌中心的眼睛睁大，绚丽夺目的光芒散溢，拂过它的鳞片。 “怎么回事——” 蟒蛇话音未落，林安眼疾手快地收回两样神秘物品，异样立刻消失，它恢复了直立的姿势，狐疑地摆动着巨大的脑袋，吐出鲜红分叉的芯子，四处观望。 “你抽风了吗？”林安故作关切地问道。 “护林人，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先知温和的语调一下子冷淡异常，“不要违反我的规矩，这是第一次警告。” “刚刚那是？”林安明知故问。 “有些恍惚而已，也可能是——”蟒蛇嘶嘶吐信，“反正与你无关。护林人，继续研究手指，别再惹出事端，让我分心。” “嗯嗯好的，你忙吧。” “发誓。” “我发誓不再从你继承的这根手指中取走恩赞比的能量了。” “记住你的话。” 蟒蛇用竖形的瞳孔瞪了林安一眼，空间向外螺旋，姆班布卡熙熙攘攘的街道和忙碌的民众从鳞片舒展、恢复了有血有肉的原样。 送走这位罪魁祸首，林安思绪万千。 看来先知忙于治理姆班布卡，没空像观察培养皿似的24小时看着时间碎片里的林安，故而吩咐他“专心研究我给你的万花筒，不要惹麻烦”！ 拿出【法蒂玛之手】，林安将其溯源到传说级后，用它短暂地接触到了先知的实体。 但这种接触仅限于“听觉”，且辨明范围很小，还因对方的意志动摇才勉强成功。 辐射值太低，完成度欠佳，所以林安仅是实验了一下效果，就马上将其藏回【贤者之石】，生怕被对方看出来。 不过他找到了破局的办法。 既然先知继承的手指可以完善法蒂玛之手，“巫术师”、“女巫”和“酋长”亦然。 想着想着，林安停下脚步。 “喂、先生，请等等！”身后传来喊声，来自刚刚的那名客人，“你总算停下来了。” “有什么事吗？” “我和饭店老板陷入沉思，发现我们没有从‘亲身经历’这方面考虑问题。”客人挠了挠头，“我说我太傲慢了，他说他太固执了，然后我们相视一笑。” “太棒啦，理解万岁。” 客人酝酿半晌，开门见山地说：“你是个又了解班图，又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不知道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五旬宗’？” 他以为林安至少会推搡一番，却没想到他笑眯眯地答应了。 “好啊。” “诶？” “边走边聊如何？”林安反客为主地拉住他，抽出一张20优乐的钞票，“正好我要去一趟金萨沙，给我一张船票吧。” 客人一口答应下来，还特意推回了钱。 “我们是国际慈善组织，况且饭店老板说，班图人比起金钱，更喜欢以物换物。这样，只要你在船上帮我修改修改经文，让它们更容易在南洲传播就好。” “你还对这里的事情挺上心的。”林安挑起眉。 “当然啦，我从大学开始就是一名国际主义者。”客人拍拍胸脯，表情自豪，“那就这么定了！跟我来吧！” “呜——” 轮船高亢的长鸣一声，惊起水边栖息的鸟类，即将下班回家的工人们打了个激灵，向它投去不满地一瞥。 “我决定带上这位年轻的魔术师。”客人朝着远处的轮船招手，它巨大的身躯转向，缓缓靠岸，“——阿嚯，扬帆起航！去金萨沙！” ………… “哒哒哒。” 天空的直升机降落在停机坪的水泥地中央，一名身穿豹纹的休闲狩猎装，脚上趿拉着拖鞋，胸口戴着各种勋章的人从下面走了下来。 他那群忧心忡忡，唯他马首是瞻的亲信一下子簇拥了他，有人发问了。 “总统先生，请问你和商会的谈判结果如何？” “你不用担心。”男人一副满面春风的样子，“只要有我在，我们一定会渡过难关。” “可商会的主人忽然拒绝提供人员支持，并对姆班布卡的局势不闻不问，似乎想逼迫我们出手。”亲信说，“我们之前一直没有亲自动手，不就是怕这次选举……” “商人总是优柔寡断，不敢见血，他的怯懦情有可原，对我来说不值一提！”穿豹纹装的男人向扬起笑容，“你们不用担心，因为我会解决！” 他的热情影响了周围人，他们情不自禁地昂首挺胸，仿佛已经取得了胜利。 “总统先生，我们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你身上有枪吗？” 被他问到的亲信摇了摇头。 豹纹总统又发出爽朗的大笑，从腰间拔出手枪，向他扔了过去。 “拿着！从今天起，你就是战争部长了!” 第300章 豹纹总统 那名客人邀请林安上了他的船上，尽显主人的做派。 原来这是他的私人游艇。 客人谦虚地向林安介绍，说他的名字叫戴维·奥康纳，来自几维鸟国，大学时加入了移民的兄弟会，接触到了“五旬宗”，毕业后觉得家里太过无聊，于是来南洲宣传一下教派。 五旬宗是新教之一，有时被称为独一神格或型态神格唯一论。 该教义认为只有一位神，没有位格的分别，只是以多种方式显现自己，包括父、子和圣灵。 这样一来，新加入信徒就能专心学习救主教派的核心教义，不用了解太多关于圣徒、教宗、福音等知识。 此外，五旬宗还有个明显特征，认为“说方言是灵洗的凭据”。 他们相信经文不仅不局限于拉丁语或希伯来语，还可以是世界各地任何一种语言，甚至包括没有文字的方言。 因此，哪怕五旬宗是个19世纪展开的新型教派，凭借着平易近人，它在多个非西方国家里开枝散叶。 戴维告诉林安，南洲五旬宗全名叫“世界五旬宗圣恩组织”，是一群由大洋彼岸的袋鼠国和几维鸟国富豪投资的慈善基金会。 比起传教或施洗，牧师们平常的工作主要是分发物资、食物和衣服，帮助当地民众争取权益，和不讲理的军阀或政府交涉，时而提供庇护，但不会参与武力争斗。 林安一边和他闲聊，一边用【上帝的独眼】和放空模式扫描了整艘轮船，并未发现神秘者的踪影，倒是看见了一大堆盯着问号的普通人。 和他们擦肩而过之际，林安瞥见到这些人的脸上绘制着黑色的、图腾般的纹路，皮肤呈现焦黄，心底了然。 毛利人。 发现林安的目光，戴维挠了挠头。 “他们擅长出海航行，或者狩猎捕鱼，我爹请他们来做我的保镖，不过我都认他们是当兄弟。” “你家似乎很有钱。”林安不经意地说，“在几维鸟国做什么？” “房地产开发。”戴维摆手，“没多少啦，一年也就5000万刀乐左右的零花钱。” 好家伙，半途遇上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林安套到了戴维的联系方式，准备回到现实后试试和他搭上线。 戴维兴致勃勃地说着话：“你去金萨沙干什么？你身上没有带交易的货物——是不是过去探亲的？” “见总统。”林安直白地说。 “找他干什么？” “先见见，等我们下次相遇的时候再告诉伱下一步的行动。” 时间碎片经历七天轮回时，里面的人不会有任何记忆。 林安在第2次循环发现了戴维短暂靠岸的船，又在第3次循环问出了戴维愿意载他到金萨沙的情报，只是那时这家伙还要收20优乐的船票。 经过和饭店老板的交流，知错能改的戴维居然免了船票。 戴维有些疑惑，但时间碎片里的他并非完整人格，顺着林安的话说：“注意安全，齐塞克迪·库玛西是个任性的巨婴，他生性暴虐，爱出风头，还很贪婪。” “贪婪……”林安沉吟。 “我说这话不仅因为他迫害五旬宗的教友，还因为各种国际组织统一认可的事实。” “从没有人抵制他吗？” “唉，齐塞克迪是送红包方面的大师。我有个朋友是记者，她做采访时，总统额外给了她一个白色信封。‘这是给您的路费。’总统说，里面包着十张百元大钞。” “另一位定期和他打交道的律师朋友告诉我，齐塞克迪有本记着名字的小册子，每个名字旁边有一系列的箭头、格子和星号，是一个他记录灰色收入的工资表。” “名单上面的人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总统就会给你加几千刀乐的工资；如果表现不佳，你就会破产。这样他统治起来更有余地，削弱了体制机能，让官员直接依赖于总统本人。” 林安专注听着戴维头头是道的分析。 除了管理国家，这本小册子或许还记录着一些关于【七罪魔主】的情报。 “何况。”戴维话锋一转，“在西洲、中洲南部和南洲北部的舆论，齐塞克迪的风评好着呢！尽管大洋彼岸的我们知道，他的优点大约只有不近女色、对妻子十分专一了。” 这三个地方正是【黑都】的地盘，它的会员制度影响力可见一斑。 “我的建议是，别去找总统了，你干脆收拾行李和我回基加尼算了。”戴维抛出橄榄枝。 “不如你留在班图好了。”林安颇有深意地笑了笑，“实不相瞒，我也在做一个无盈利的组织，正缺少一位天使投资人。” 戴维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三天后，戴维的轮船系泊于库巴河岸，和一堆锈迹斑斑的驳船并行。 船上和岸上站满了人，你推我揉，大呼小叫，乱糟糟的场景吵得人耳朵嗡鸣，闪得人眼花缭乱，鲜艳的衣服和黑色皮肤形成鲜明对比，活脱脱像一幅后现代主义不知所谓的油画。 没和戴维道别，林安默默跳下了船。 港口停泊着不少黑车司机，他们热情地探出车窗，招揽生意。 见林安来了，他们挥舞双手，用法语土语英语交织地打着招呼，甚至还有人说着中文，满脸尽是谄媚之色。 林安随意坐上一辆黑车，说：“往总统府开。” “好嘞。” 坐在烟味浓重的后座椅，他托腮看向窗外，班图首都金萨沙是南洲的第三大城市、世界前二十大城市，看起来却像个超大号的村庄。 市内拥挤、混乱不堪、暴力横行，从港口到城市中心是一段满是垃圾的棚户区，密密麻麻的非法建筑不断向东向南扩张，像是大地皮肤上的淤青和脓肿。 ( 这里没有邮政服务，没有公共交通，每个人都不得不长出一双舞蹈家似的修长大腿。 分明是白天，街头聚满了没有正式工作的人，无论男女老少，或是在搬运木薯粉，或是在沿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叫卖壮阳药、卷烟和指甲油等商品。 少数几个公园白天被小商贩和传教士霸占，晚上则成为无家可归者的栖身之所。 垃圾堆积在开放的下水道，随便堆放在路边，任其腐烂，和动物粪便混合在一起，空气满是刺鼻的味道。 曾经的“美丽之城kibelle”在一百多年的战争和分裂下，变成了“垃圾之城kipouhelle”。 行驶半小时后，四周的一切变得干净整洁，司机告诉林安，前方是恩加利埃马区和贡贝区，金萨沙的城市中心。 富人加高围墙，把这两个街区圈了起来，保护这片残留的特权区域，防止棚户区的穷人走进来。 “诺，看那里。” 司机指向前方矗立的一个三十米高的巨型人物雕像，他的手指高举，眼睛向着高处眺望。 “那是我们总统的雕像。”司机介绍道，“这个手势的意思是，他在威严又仁慈地为迷途中的人指明他为这个国家设定的路线，而他的眼睛则望向了耀眼的未来。” 林安把头探出窗户，眺望远处。 巨大雕像下方，身着蓝白制服的小学生正在参观游览，叽叽喳喳地聊天，丝毫不受荷枪实弹、脾气暴躁的总统卫队的影响。 一名和蔼可亲的导游拿着喇叭，喋喋不休，似乎在歌颂总统的深明大义。 隐约间，林安听到了“选举”和“投票”二字。 “那里曾立着利奥波德二世国王的雕像，这位弗兰德国王把班图作为私有财产占据了长达23年。开国总统推倒了它，齐塞克迪又建了自己的雕像。”司机介绍道。 “原来如此。” 林安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一句，暗地里激活了《阿拉丁的神灯ii：黑小母鸡》的【寻金母鸡】，心底默念。 “帮我找到雕像所对应的人物，帮我找到齐塞克迪·库玛西。” 能量幻化成昂首阔步的黑小母鸡，咯咯哒地叫了一声，扇动着短短的翅膀飞出黑车，在平坦的林荫大道上飞奔向前。 “老板，这条路就能通往总统府了，它坐落在龙国援建的国会大厦后面。”司机乐呵呵地转过头，“我不能往前开了，不然容易被击毙。一共20万法郎，怎么支——人呢？” 后座椅无一人，林安早已用【鬼鹿】的隐身溜之大吉。 【贤者之石】转动，气流托起他，循着黑小母鸡的方向穿越了和贝弗利山庄同样华丽、悠闲、明快的富人区，直到一条平坦宽敞的路出现。 “哗啦啦！” 林安避开漂亮的喷泉，来到了总统府。 带拱门的私人花园映入眼帘，种满娇艳欲滴的花朵，和大片大片的棕榈树。 耳畔传来动物叫声，以虎啸尤为响亮，来自总统的私人动物园。 穿过前院，宏伟的建筑物拔地而起，比兰布里奇大酒店更加华丽，和药局一样的新罗马式装修风格，比后者占地面积大了好数十倍，且使用的砖块没有一块出现裂痕，成色崭新。 林安俯冲向下，用双手将黑小母鸡抱起。 总统府的占地面积和【上帝的独眼】覆盖范围差不多，林安很快锁定了一处散发强烈辐射的地方。 不出意外的话，此人正是【四活神】的“酋长”，现今的班图总统——齐塞克迪。 林安找到二楼一处隐蔽的半拱门窗户死角，悄无声息地躲进去。 “总统先生，姆班布卡传来新消息，那伙自称【世界树】的恐怖份子相当难缠，当地官员不是对手，请求首都军支援。” “我觉得不需要管这些破事，兰布里奇大酒店是红罂粟商会的私人财产，唯一的问题是税收，只要他们愿意交完我们的28项税务就行。” “我记得是25，又加了三条？” “不清楚，总之得派个人和这群占山为王的强盗谈判。” 林安的视野中，传说中的总统齐塞克迪·库玛西在一群亲信的簇拥下走来。 和想象中不太一样，总统身材匀称，穿着一身金灿灿的豹纹制服，扎腰带，佩剑，带穗肩章，白色平顶军帽，戴了副眼镜，留了一小撮八宇胡。 “没问题，包在我的身上。” 他向每个亲信重复同样的话语，自信的笑容呈三角形，嘴角永远往上翘起，充满了感染力。 林安站在花坛一侧，望着他的身影远去，直到消失不见，刚想潜入总统府，寻找戴维提到的那本“小册子”时，忽然听到某处传来不同寻常的声音。 “嘶嘶嘶……嘶嘶……” 【上帝的独眼】转动，林安看向白色建筑的一处半椭圆形的窗户之后的黑影一闪而没。 他马上进入放空模式，却并未发现神秘者的踪影。 奇怪，我之前明明捕捉到了一丝来自“柯默思”的能量波动。 难道总统真是“战争皇帝”吗？而那个东西是他制作的傀儡之一？ 这并不是个好兆头。 然而下一刻，更不祥的事情发生了。 “哒哒哒。” 脚步声传来，豹纹总统突然去而复返，而且径直向林安走来，他的脸上带着夸张到不真切的灿烂笑容。 被发现了…… 直觉告诉林安，总统的异样恐怕和刚刚转瞬即逝的能量波动有关。 既然避无可避，他退出【上帝的独眼】，从二楼窗户一跃而下。 “你好。” 骤然看见这么个陌生人大刺刺站在自家花园，和惊慌的亲信不同，总统没有丝毫紧张，反而主动伸手，以示友好。 “多谢你的专程拜访，很荣幸与你相见。请问怎么称呼你呢？” 第301章 半城骚乱 两小时后，赤道的夜幕降临。 窗户外是雪白的大理石砖花园和肆意玩水的猛虎，几名仆人捧着新鲜的肉供它们食用，再远处是三三两两散步逛街的富人，最远处却是堆满垃圾的河岸。 月光落在新罗马式总统府的装饰凹陷处，镀上一层淡银花边。 林安收回目光，看向坐在一张全能式办公桌后方的齐塞克迪·库玛西，他正在用樱花茶具煮茶，小小的杯子在粗大的手指中像个过家家玩具。 “想必您就是姆班布卡【护林人】。” 齐塞克迪拎起滚烫的茶壶，给林安倒了黑乎乎的茶水，奇异的药香弥漫开来。 “让我猜猜，你被先知推上风口浪尖，功成名就时被他困住，取而代之。那位‘真理之神’喜欢突然放个冷箭，不知不觉把人耍的团团转。” 尽管林安不清楚总统本人的神秘原型，身为【四活神】之一，“酋长”手指的继承者，他至少是源头级，【黑都】邮件来往中也提到他融合了一定“提灯女神”。 和其他陷入时间循环、浑浑噩噩的人不同，看到林安的第一眼，齐塞克迪便明白他并非这个时间线的存在。 不过没关系，再过几个小时，这段时间就要达到终点了。 经过林安的尝试，结果每当第七天的24点一过，无论他在哪里，都会被强制“传送”回到第一天大酒店的床上。 “我听他说，你才是那个背后放冷箭的人。”林安拿起茶，奇怪的味道直冲鼻腔，茶水褐黄且浑浊，“黑色的是什么？” “草药……以及蜗牛。” 林安放下茶杯。 他无法接受除了油炸以外任何烹饪昆虫的方式。 “哈哈哈，班图的特色饮品。”齐塞克迪笑道，“护林人，‘先知’实打实地伤害了你，而我直到现在还在心平气和地和伱聊天。不妨再想想，到底该相信谁的话。” “他说的不是真的吗？” 嘴上这么讲，林安对【四活神】的恩怨情仇已不感兴趣了。 答应坐下来并非想取得实质性的结果，而是林她早在和总统打招呼时，就放出【瓶中小人】，追着那道能量波动进入总统府。 林安分出一半的意识操控【瓶中小人】，另一边牵制住总统的注意。 扎伊的“幻想家”能量纱布般笼罩了小人，它行走于一个隐藏在水面下的平行世界，在错综复杂的走廊和房间中穿梭自如。 记录下总统府地图，林安继续听齐塞克迪的高谈阔论。 “不错，我杀了‘巫术师’和‘女巫’，因为他们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逼我将祖先的目标当做自己的目标，哪怕复兴班图这件事已是不切实际的幻梦了。” 总统转着笔，在一本笔记上圈圈画画。 “我想摆脱旧时代的阴影，我想为自己而活，这有错吗？” “你为西洲的世家工作。” “新纪元到来了，他们是特权的代名词，我参与进去是为了不再一次成为某位国王的奴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很正常。” “自私自利就算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重新挑起弗兰德人留下的民族仇恨，导致班图陷入无休止的内战。这对你而言有什么意义？” “我们需要偶尔吓唬吓唬民众，这会让他们更容易记住我的名字，但我从未想过让班图人自相残杀。或许有极端分子想要这么做，那是不对的，我很不支持。” “你没有下过屠杀平民的命令?” “没有，从来没有。”齐塞克迪笑眯眯地说，“哪怕他们不支持我，也是他们的权利，只要他们记住我，齐塞克迪·库玛西是他们的总统就够了。” “事实是很多普通人被杀了。”林安盯着松垮垮地挂在总统手腕上的手表，数着倒计时。 “权力链条……意思是我可以控制我的军队，但平民煽动家和极端分子我就没法管了，我和我的军官不支持暴力政策。那些混乱完全是民间人士和极端的指挥官联合组织的。” 齐塞克迪不留痕迹地回避责任，把账算到别人头上，用目的来为手段开脱。 “大象打起架来难免会践踏草地，但大象并没有犯错，它们太强大了……你不能要求它们为了几根象草驻足。” “哗啦啦……哗啦啦。” 【瓶中小人】的视野传来波动，林安转移了注意力，只见面前是一间橡木制成的大门。 入口两侧的鲜花娇艳欲滴，沁人心脾的熏香氤氲，伴随似有若无的长笛歌舞。 佣人是清一色的女子，看上去是女眷的房间。 【瓶中小人】周身的“幻想家”能量强烈地震颤了一下，波动来自房间另一侧。 戴维说，总统唯一的优点是对妻子非常专一，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 “嘎吱。” 一个短发的青年女人推门而出，她的长相平平，皮肤很白，抱着薄如蝉翼的平板，穿着一身职业白领装。 格格不入的氛围弥漫，证明她是一名神秘者。 这就是齐塞克迪的妻子？ 但周围的仆人对她的经过熟视无睹，最多礼貌欠身，又让林安打消了猜想。 当她经过瓶中小人藏身的墙角时，罂粟花的胸针一闪而没，此人的身份便呼之欲出。 【红罂粟商会】驻金萨沙办事处的员工。 凯文提到这里共有三名传说级，她怕不是其中之一。 当她的背影消失在长廊时，林安仍然能感觉到那股认出他的能量波动经久不衰，说明那个发现他的人还在香气环绕的女眷房间里。 难道总统府一共有两名源头级？ 略一思索，林安让炼金生物跟上女白领。 “滴答。” (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总统是个急性子，见林安久久不回复，用响亮的声音问道。 “我曾经也被先知的神秘术困住，后来却平安无事地出现在总统就任大典……难道你不想离开吗？” “代价是什么？” “我们和‘先知’有些过节，不是吗？”齐塞克迪并拢双手，“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也是潜在的敌人。”林安淡淡地说。 齐塞克迪的脸色沉了下来：“护林人先生，你的油盐不进让我很难办。” “难办？那就别办了！” 林安忽然暴起，一脚踹翻桌子，黑乎乎的茶水流了一地。 同时，他的脑海闪过念头，幽深的坑洞于齐塞克迪的总统椅下方浮现，强大的吸引如同磁铁般拽住他的灵魂，针扎般的痛楚深入骨髓，总统如同一张薄薄的落叶般向死亡坠落。 冥界神祭！ 被赫梯仪式命中的齐塞克迪不慌不慌，面不改色，双眸慢慢变换成墨绿的色泽，整个人像一只真人大小的蜡烛，微笑着融化。 油脂在林安脚下翻滚，令人麻痒的东西爬上裤管，他转动【贤者之石】飞上半空，却觉得一种压力从上下两方而来，将他往中间一挤。 “咳！” 林安剧烈咳嗽一声，猛地撞碎总统房间的玻璃飞到窗外，这才摆脱了差点被连人带魂魄被压成肉饼的结局。 这就是齐塞克迪的神秘？ 话说我明明命中了他，为什么没有效果？ 略一回忆，林安皱起眉头，因为刚刚打中总统时，赫梯仪式的反馈像是撕碎了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齐塞克迪和先知一样也是死人？ 不，哪怕“死亡”，神秘者的灵魂也不会消散——所以直接作用于灵魂的神秘术才显得如此可怕！ 说起来，和齐塞克迪对话时，总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呜呜呜——” 随着尖锐的敌袭警报，总统府大乱，数以千计的护卫队扛着长枪短炮从四面八方冲来。 林安特意观察了他们一下，那些士兵在放空模式中没有神秘者的气息，并非神秘者操控的傀儡。 看来齐塞克迪不是战争皇帝。 这倒是个好消息。 林安发现以总统府为中心，延伸出厚实、密密麻麻的棕榈树叶子和纱网壳，“柯默思”的能量在地上形成一层薄膜。 奇怪…… 棕榈树特征的花纹真菌般快速繁殖，眨眼间从地面爬上目所能及的物体，花园长椅、喷泉中心的雕像、花园的总统园艺造型，最终顺着总统府的墙壁一路向上，覆盖了房顶。 短短五秒之内，整个世界除了对林安喊打喊杀的人，已被这种怪异的棕榈叶统治。 “入侵者，我要杀了你！” “竟敢在总统府撒野，快点滚出去！” “伤害了总统先生，你就是整个班图的死敌！总统万岁！齐塞克迪·库西马万岁！” 士兵们红着眼睛，追着飞行的林安大喊大叫，后者和子弹、炮弹、甚至一发rpg导弹擦身而过，尽管没有受伤，耳朵却快噼里啪啦的声音炸聋了。 为了确认总统的神秘范围和距离，林安没有搭理这群狂犬病人般的护卫队，径直飞出总统府，落在了富人区。 “啊，巫师杀人啦！” 他的到来惊得夜间散步的居民落荒而逃，只有一个戴老花镜的老太太站在原地，没看清林安是从天而降，她拍打着酸痛的腰，推了推浑浊的眼镜，口齿不清地搭话。 “帮、我捡一下假牙，诺……” “给你。” 林安拾起假牙递给老妇人，她颤颤巍巍地掏出手帕擦拭灰尘，又嘀嘀咕咕地向林安抱怨着天气和最近的年轻人。 “你说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愿意……” 林安一边敷衍，一边注视着棕榈叶的花纹，只见它们不受总统府的影响，涨潮似的涌来，吞噬了他所在的贡贝区街道。 “还是你善良，小伙——” 老太太说到兴起，直接上前拉住林安的胳膊，想从怀里掏点什么送给他。 直到棕榈叶的网格经过了她脚下的砖块，老人全身一颤。 “你怎么了？”林安问道。 谁知下一刻，还算和蔼的老太太忽地变脸，干瘦的胳膊用力锁住林安，扯起嗓子大呼小叫。 “你——你是反总统分子！该死的爱国者阵线残党，快来人啊！枪毙他！总统万岁！” 同一时间，躲起来的居民从各处探头，他们一改之前的怯懦，同仇敌忾地拿着武器，嘴里喊着整齐的口号。 “滚出去！滚出去！滚出金萨沙！” “枪毙！处刑！车裂！” “总统万岁！总统万岁！齐塞克迪·库西马万岁！！！” 齐心协力团结在一起的声音犹如战吼，直冲云霄，大地震颤，每个和林安素未谋面的居民双眸血红，死死瞪着他，一眨不眨。 若是目光可以杀人，林安觉得自己怕是要被这群人碾成粉末。 一把推开老人，他转身向天空飞去。 暴戾的声音在耳畔经久不衰，如影随形，林安将意识沉入瓶中小人，和它视野同步。 很好，离我不远…… 这场骚乱席卷了整个金萨沙的富人区，人们游行般追着一个飞驰的人形，怒不可遏地用各种东西砸向他，包括剩菜和臭鸡蛋。 林安轻松地躲避人们的攻击，在一处十几楼高的办公楼旁边停了下来。 落地窗后的一名女人狐疑地看向窗外，她正是红罂粟商会办事处的那名女白领。 “系统，使用【尔当受罚】！”林安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指向女白领的眉心。 女白领眼前一花，复杂繁琐的希伯来文从地上升起，化作绞刑索挂在她的脖子上，骤然收紧。 “嘎擦！” 光亮从双眸褪去，女白领死不瞑目地倒下了。 “咕咕咕！” 总统府中，齐塞克迪不知何时回到座椅，感知到林安的行动，他瞳孔一缩，旋即听到手表发出的叫声，预示着十二点到来。 紧接着，流逝的时间犹如咬住尾巴的衔尾蛇，再次陷入无尽循环。 第302章 宣战的号角 “唔呃？！” “酋长”从光怪陆离的梦境醒来，他用手背贴主额头，上面已是汗水淋漓。 他伸出一只手，十指相扣。 完整的触感传来，让齐塞克迪长舒一口气。 “还好，这里不是‘真理之神’的时间碎片。”他喃喃自语，“‘先知’还在负隅顽抗，真是个顽固不化的老东西。” 他仔细回忆“梦境”的内容，遗憾的是，他只能记得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无法完全想起整个来龙去脉。 “我的‘提灯女神’之力降低了。”齐塞克迪从鼻子哼出一口气，“最近的班图太和平了，群众又想互帮互助、相亲相爱，这可不行……” 披上一件豹纹大衣，总统走出卧室，门外几名亲信正在等着他。 “朋友们！是时候制造一些共同的仇恨了。一旦民众闲下来，就容易把矛头对准我的政权。”他挥挥手，“把拟好的新闻稿发出去，说‘图西外来者’又来侵犯班图的主权了。” “好的，总统先生。” “哔啵哔啵——” 总统还想说点什么，身后忽然响起怪声，他连忙转身，关门上锁一气呵成，弄得几名亲信有点一头雾水。 只见他的卧室床头柜浮起一颗明亮光球，光芒一阵蠕动，凝聚成机械的外表。 它是一个四方形的“放映厅”，三面是电子屏，只有一面是具体的脸，胖胖的卷发男孩露出青少年独有的叛逆笑容。 “晚上好，我纳卡尔兄弟会的朋友！”他笑眯眯地开口道，“万圣节快乐！糖果还是捣蛋？” “你得来班图，我才能请您吃汉堡王，尊敬的梅塔隆特先生。”总统搓了搓手，“您知道的，我不能离开我的‘国度’。” “懂的懂的，不过我这次来不全是为了混饭吃。诺，有人找你。” “谁？” “你的好朋友，阿方索三世。” 随着“梅塔隆特”的话语落下，本是雪花屏的地方印出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刚见到齐塞克迪，他就开门见山地说道。 “总统先生，我想为金萨沙办事处的员工之死讨个说法。” “叩叩！” 同步有人敲响了总统的门。 “总统先生，不好了！【红罂粟商会】办公处传来了紧急联络！” ………… “条目《隐知的主人ii：大红龙》已收录，伱得到了介质‘战争皇帝’x3、‘求知者’x2，‘农耕之神’x2，‘大地之主’x1。” 林安睁开双眼，场景回到熟悉的兰布里奇大酒店，倾盆大雨淅淅沥沥，一只红色青蛙在窗户上避雨。 听着系统冷静的提示音，林安将意识沉入【上帝的独眼】，竖起中指，静静聆听。 很好，先知没有反应。 调出绿色数据，他扫过收录的新条目。 【名称】：大红龙 【评级】：传说d级 【辐射值】：22.3% 【污染程度】：18.1% 【介质】：战争皇帝 猜对了。 女白领果然是凯文提到的金萨沙三位传说级成员之一，且神秘原型源自于《大魔典》的近代复印册——魔法书《大红龙》。 《大魔典》共有上下两册，上册在印刷版本中遗失，涉及到和各种地狱恶魔签订契约、对他们下达命令的咒语和手法，下册却保留了下来。 通俗版本将其分别称为《至圣所》和《魔法艺术的秘密》，前者记录了仪式道具的制作和使用方法，后者写了一些变形术、窃听术、反制偷窃等“小把戏”。 之前林安收录了女伯爵的两项神话级条目，分别是【路西弗吉·罗福卡尔之手】和【重复内比罗斯的话】，却因涉及恶魔召唤，没有契约三角阵的前提下，他不敢贸然使用。 于是这次果断出手，收录了《大红龙》的条目。 除开和【上帝的独眼】冲突的窃听法术，《大红龙》的第二项条目赫然正是【莫缇尔之石的制作】。 莫缇尔之石ematille，又有着鸡血宝石的称号，是一种具有神奇或治疗功效的半宝石，时常在巫师和女巫仪式中出现。 它是一种赋能石，据说可以实现使用者的愿望。 古埃及人和古希腊人相信鸡血石从天而降，有着保护健康，驱除夜魔或拉米亚吸血鬼，止内治病的功效。 传到西洲后，尤其是地中海地区，鸡血石被认为拥有预防邪眼的作用，它可以防止恶魔入侵被附身者的精神和灵魂。 在仪式魔法中，人们相信它拥有神奇的魔力，足以抵御那些不守规矩的恶魔。 没有犹豫，林安立刻使用了该条目。 能量化作一颗带有红色斑点的绿色碧玉，缓缓塑形，莫缇尔之石出现。 林安握住它时，能感觉到此石由纯粹的“柯默思”能量组成，冰冷的表皮刻着倒十字花纹。 这就是《大魔典》用到的鸡血石了。 接下来只要找两个契约蜡烛即可，对林安来说不难。 先知的时间碎片已是现实时间线的一个月之前，红罂粟商会刚接到姆班布卡陷落的消息不久，没来得及把强大的神秘者调动到金萨沙办事处。 现在办事处可谓毫无准备，任由林安处置。 下一次去金萨沙时，先到商会办事处收割一波，再找总统吧。 想起齐塞克迪，林安眼神一暗，拿起桌面的纸和笔，记录下这次循环的情报。 首先，总统的介质并非“战争皇帝”或“审判长”，大概率是“梦境之主”或“欲望之母”。 他的神秘术和影响、放大、修改情绪有关，覆盖范围极广，影响目标极多，一旦被能量影响，那些人就会将他的目标视作眼中钉、肉中刺，而齐塞克迪本人却会隐藏在后方。 难道要杀死所有为他所用的普通人，总统才会再次显形？ 林安可干不出这种事，一来他不喜欢对普通人出手，二来杀这么多人，神秘百科大全的污染程度会爆表的。 ( 其次，齐塞克迪和先知不一样，那具和林安说话的“东西”简直像个没有生机的人偶，甚至没有可以锁定的灵魂。 但按照神秘发散的源头，林安见到的总统确实是本尊。 最后的疑点莫过于所谓的总统夫人了，她能影响到瓶中小人，疑似是源头级别。 不仅如此，连红罂粟商会的人也找她商量，反倒忽略了齐塞克迪。 回忆种种疑点，林安打开电脑，查阅起了总统夫人的资料。 作为一国之母，万能的网络总会让她留下痕迹。 搜索的结果让人震惊，网络说齐塞克迪继任总统时是41岁，已娶了7个老婆，生下二十多个孩子，从2030年到2036年，时常纳妾生子。 哪怕有【黑都】帮他压着，国际舆论经常批判他的腐败和花心。 直到2036年7月份，齐塞克迪忽然宣布改信救主教，尊重一夫一妻制的教训，从此和所有妻子分别离婚，又新娶了一位，便是如今的总统夫人。 正好是“柯默思”轨道开始重迭的年份…… 这位总统夫人的履历更是神奇无比，网络上各种谣言四起，主流说她是总统在当地教堂遇到的女孩，她用仁爱的话语救赎了迷茫的总统，让他“改邪归正”，两人坠入爱河。 女孩是个孤儿，从小被教会收养长大，没有父母和来历。 邪门一点的说法是，总统夫人是齐塞克迪通过某种邪术召唤的“祖灵”，他把她囚禁起来，为自己所用。 无论哪种说法是正确的，总统夫人确实鲜少出席各种班图的活动，陪伴总统的工作大多由齐塞克迪前妻们的大女儿和大儿子代劳。 林安找到的总统夫人照片全是高模糊的马赛克，只看得出那是位长发飘飘、气质内敛、略带冷艳的女人。 她和总统站在一起时，活像一对反义词。 整理完资料，林安用手撑着脑袋，心底浮出了大胆的假设。 正如“小道消息”所称，总统夫人或许真的只是总统的某样神秘化身，甚至可能是他的一件神秘物品。 故而她散发出的源头级波动，也许源自于总统本人。 源头级毕竟不是随处可见的大白菜。 “啪。” 林安摁下保存键，陷入沉思。 第一次交锋，我和齐塞克迪均没有使出全力，用单纯的神秘术互相试探，真正的底牌全压在了手里。 至于齐塞克迪提到的交易……林安可不信一个有背叛前科的二五仔。 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和计划。 等待戴维的四天内，林安一如既往地在姆班布卡闲逛，【上帝的独眼】揭示过一次先知靠近的脚步声。 它倒是没有打扰林安，远远观望片刻，便返回了现实的时间线。 而它的测量值仍在稳步上升，却因偏差值突破了90%，融合程度难以增加。 若说以前勉强算得上“挂机收取测量值”，现在待在循环时间中，对林安基本只有坏处，没有益处了。 好容易熬到了七天的第四天，林安早早离开大酒店。 库巴河水汹涌流淌，戴维的私人轮船发出沉闷的“呜”声，融入清晨的喧嚣，巨大的阴影缓缓靠近姆班布卡的河岸。 不多时，穿着整洁、摇头晃脑的几维鸟国年轻人快活地走向饭店，他吹着口哨，一副乐天派的样子。 林安知道，他即将和店主开始一场关于财产的辩论。 靠在一处断掉半截的墙壁阴影中，他静待搭话的时机。 忽然，系统冷不丁提示道。 “你收到了一条来自编号ranger_10的消息，是否立刻查看该用户的情况？” 林安闪过同意的念头后，一行文字浮现。 “林，怎么办！我们遭到了来自金萨沙的正式宣战！” “是今早的消息吗？”林安神情一凛。 “嗯嗯！虽然距离军队从首都攻过来应该至少要几个星期，但自从得知了消息，那些原本明明支持我们的军阀、黑帮和民众忽然开始拒绝配合世界树，连那群懦弱的官员也一反常态地强硬起来。” “他们是不是在说‘你们不属于班图，你们是一群入侵者’之类的话术？” “你怎么知道的？没错，总统宣布我们是叛国分子，应当被驱逐出境……”梅佐不安地报告道，“冒充你的变形巫师让我们安抚民众，可我只在意你的想法。” “保存精力，韬光养晦。”林安吩咐道，“这种反常的情绪恐怕来源于齐塞克迪的神秘术，你们无论做什么也无法让那群人满意。” “难道我们要和姆班布卡的民意为敌吗？” “整个姆班布卡听到总统宣布后，都开始反对【世界树】了吗？” “也不尽然，至少和我们一起来的部落人并未受到影响。”梅佐沉吟道。 “反抗的人具体有什么特征？” 梅佐停顿半晌，回复道：“硬要说共同点的话，大概是他们热爱班图这个国家？因为其中有好多人曾是我们忠实的拥护者，因为他觉得我们是班图的希望。” 爱国分子…… 林安若有所思，说：“我明白了。变形巫师还说了什么？” “他让我们做好和齐塞克迪总统抗争到底的准备，不论牺牲多少人。” 牺牲…… 听到这个词，林安的心被刺了一下，半是恼怒，半是无法理解的情绪。 先是偷走我的【世界树】管理系统，再取代我的【护林人】字母名，如今居然开始命令我的同伴为它的理想和责任赴死？ 要是他们真的死于战争，死于世家成员那满不在乎、高高在上的交锋，岂不是迪特里市的4月1号旧事重演…… 林安眯起双眼。 先知，你越界了。 安抚梅佐几句，林安移开了数据。 他摸了摸紧绷的嘴角，装作淡然地路过饭店，戴维正和老板互不服气地争论着“钱财”的用处。 如法炮制地化解争端后，林安顺势提出做戴维的船，后者欣然同意。 “对了，老兄，你去金萨沙做什么？”几维鸟国的小伙子好奇地发问。 和上次不同的是，林安扯了扯嘴角，正面回应了他。 “帮两个打架的狗东西打一针狂犬疫苗。” 第303章 路西弗吉罗福卡尔之手 金萨沙的恩加利埃马区，最繁华的商业区，一座足有三十层楼高的大厦坐落在平坦的水泥地上，门口站着两名持枪保安。 一名穿着西装的男人亮出员工证，炎热潮湿的天气让他大汗淋漓，白衬衫的腋下布满了湿润的深色痕迹。 走入大厦，舒适的空调令他长舒一口气。 “叮咚。” 电梯门向两侧开启，男人不自在地扯了扯领带，不知为何觉得似乎有人跟着自己。 最近上班太紧张了？ 能在商业大厦工作的人少之又少，更别提像他这样没什么政治或军事背景的普通人了，哪怕察觉到异样，男人只得吞了口口水，硬着头皮走进电梯。 狭窄幽闭的空间内，似有若无的窥视感愈发严重，他紧张地摁下楼层。 “叮咚。” 电梯门关上的刹那间，明明只有他一个人，某个楼层按钮突然亮起。 鬼、鬼魂啊！ 男人立刻压住开门的按钮，却已经来不及了，他又想从二楼开始狂摁楼层补救，只觉得有人搭在了手背上。 “嘘。” 这声音把他吓得大脑宕机，下意识地蜷缩在一处角落，紧贴墙壁，呆呆地望着楼层从1到了12楼。 门开时，一间明亮宽敞、简约大气的办公室映入眼帘，罂粟花的图案印在前台的玻璃门上，写着弗兰德语的公司logo。 前台看到全身僵硬的男人，疑惑地坐起身。 “先生，有何贵干——” 一阵微弱的风吹拂过她的耳畔，男人身旁看不见的气息冲了出去，随即某种能量爆发，持续了不到二十秒钟。 “吧嗒、吧嗒、吧嗒。” 血迹从办公室中流出，在地上形成一行小径，延伸到男人的面前，无形之物拦了一下即将自动关闭的电梯门，又回到他的身边。 “啊啊啊！” 电梯门合上前，最后映入男人眼帘的是前台小姐惊恐的脸，从那间整洁办公室汩汩流淌的、热气腾腾的鲜血，以及有人慌不择路砸碎窗户，从16楼一跃而下的场景。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好似大理石雕像。 “叮咚。” 电梯终于停在他的工作地点，男人维持着同样的姿势，直到有人将他一脚踹了出去。 “来都来了，赶紧上班，别迟到了。” 男人木然地站在原地，身后的电梯门关上，公司前台一脸疑惑地打量着他，半晌尖叫出声。 “你怎么流血了！” ………… 保持隐身状态的林安下到大厅，找了处懒人沙发，一边吹着凉爽的空调，一边整理收获。 来到金萨沙已是第七天中午，距离下次重置只有不到12小时。 女伯爵死于雨林，商会如今驻守的神秘者远非林安的对手，不像身为嫡系的凯文，这些人仅是普通员工，没有神秘物品傍身。 世家到底是世家，哪怕分部，也有3名传说级和5名灾难级驻守。 林安没有特意关注怪谈级的数量，“柯默思”越来越近的当下，更多人即将觉醒，例如他觉得那名电梯上的男人就有一丝成为神秘者的迹象。 尽管和红罂粟商会不对付，林安并未杀死所有神秘者，只收录了一个叫《黑色魔法与契约书》的灾难级条目，顺便干掉了两位传说级。 《黑色魔法与契约书》，由着名诗人和学者阿瑟·爱德华·韦特亚瑟a.e.waite所着，19世纪末着名的神秘学团体的会员，同样也是伟特塔罗流派的创始者之一。 这本魔法书有时也被称作《仪式魔法书thebookofceremonialmagic》，于1898年首次出版，并于1910年以《仪式魔法之书》为标题更广泛地发行。 它详细介绍了西洲各地着名的魔法书，包括gotic神术、巫术和地狱死灵术的仪式和奥秘，并理清了它们背后的历史和传说，做了一次清晰的整合。 仪式魔法书还记录了现存可公开的一些魔典内容，例如所罗门之钥、魔典维鲁姆、科尼利厄斯·阿格里帕的伪第四本书和大红龙，堪称一本上世纪的神秘学入门百科。 林安收录的条目中，【契约蜡烛的点燃方法】赫然在内。 他看向两项传说级条目，其实它们的力量或多或少和已掌握的条目，或是得到的神秘物品功能冲突，当时收录它们单纯是为了快速补充介质。 使用了【契约蜡烛的点燃方法】，林安伸出手，托住两根燃烧的蜡烛。 闪烁不定的光芒比恰到好处的发亮，几乎是灰色的，在黑暗中是一道亮金的弧线，缓缓飘略过整个宽敞的房间，让每个家具的形状清晰可辨。 婴儿般弱小的的火焰传来源源不断的温暖，在林安脸上投下浮动不定的光影。 这种烛光分外迷人，跟冰冷的白炽灯无法相比，它让眼睛既能看见又能休息，是清醒和梦境之间的完美桥梁。 林安看了一会儿，心底突然闪过一个想法：我这次是为了守护【世界树】和我的同伴出手，并不是为了取得条目而杀人，是否还会让队长觉得我是一个没有形体的幽灵？ ( 这很人性……应该吧？ 事到如今，没多少规则能限制林安把神秘者当成待行走的介质了，大多数世家不会因为一位源头级杀了几个低评级神秘者，对他喊打喊杀、大打出手。 唯一约束他的只有过去的回忆，以及渴望成为人类的心。 摁下思绪，林安按照《大红龙》的记载，摆成契约三角阵的样式。 光芒涌动，连接三样预示守护和沟通桥梁的象征，倒六芒星的图案浮现，拓印似的上升，以垂直的角度环绕于林安后方。 成了。 这是和恶魔签订契约的第一步——守护自身。 林安从贤者之石抽出女伯爵的冲击杖，经过一个多月的洗练，燃烧的痕迹褪去，它光滑如新，犹如一根红木短杖。 “呜呜呜！” 尚未等林安使用《大魔典》的条目，激烈的脚步声传来，以及一阵高亢警笛声，几十名全副武装的军人冲入大厅。 “大厦的人听好了，十分钟前治安局接到一起报案……” 林安收起绿色数据，逆着他们的步伐离开。 第二次来到总统府时，那阵萦绕耳畔的虎啸声被挤到远处，老虎们被紧张的仆人赶回了总统的私人动物园。 林安没有在同一条小径遇见和亲信谈笑风生的齐塞克迪。 估计他得知红罂粟商会办事处的变动后，临时取消了下午的日程。 有了开启放空模式后被齐塞克迪发现的教训，林安不敢贸然行动，从随身携带的平板调出前几天画好的地图。 两条红线蜿蜒而上，直达总统的办公室，以及女眷的房间。 做完准备工作，林安抬头一看，夕阳漫天，将深蓝的天空染成梦幻的粉色，现在是下午六点。 “系统，检索‘寻找酋长隐藏宝物’的办法。” “根据收录条目《隐知的主人i：大魔典》，查找到一项满足条件的方案——【路西弗吉·罗福卡尔之手】。” “是否消耗介质‘战争皇帝’x3，‘真理之神’x1，‘梦境之主’x1进行使用？” “用吧。” 恶魔文流入林安的脑海，他抬起手，冲击杖写下一行类似拉丁文，又格外扭曲的咒语。 “显现吧，地狱的首相，伟大的财务主管、生与死的大师、寻求庇护的人、路西法忠实的支持者，六大将领之首，路西弗吉·罗福卡尔lucifugerofocale！” 根据《大魔法书》，路西弗吉·罗福卡尔是受路西法命令掌管地狱政府的恶魔，撒旦赋予了祂掌管所有世间宝藏的权力，并与另一位恶魔玛蒙一起控制地狱的宝库。 路西弗吉对路西法有种近乎狂热和痴迷，祂忠实地执行路西法的每一项命令，甚至不惜杀死其他恶魔。 同时，祂对神圣的光有一种极度恐惧，“lucifugus”这个名字便来自拉丁词：lux光和fugio逃离，意思是“逃离光的人”。 虚影随着恶魔文显现，契约三角阵颤抖，抗衡扑面而来的阴冷之风。 全身覆盖密不透风的纱网，头上长着三根不同形状的角的恶魔如同黑雾，祂的容貌并不清晰，形体也很模糊，但看得出是个长相丑陋、身躯强壮的怪物。 “你竟然召唤了我，真是太棒了！我是路西弗格，记住这个名字！” 祂向林安嘶吼咆哮，后者正饶有兴致地盯着祂。 居然是一团会说话的“柯默思”能量。 按照神秘原型的生成规律，恶魔和天使等传奇生物曾在第一次辐射时显现，是上古的神秘者，同时也是“柯默思”最初、最纯净的倒影。 人类创造的认知在辐射中有了真实的载体，当星轨分离以后，以神话的方式流传下来，甚至保留了当时神秘者的一部分性格。 倒和南州祖灵有点相似。 路西弗吉·罗福卡尔不是活物，祂代表的只是“柯默思”能量的使用规则罢了。 “我希望与你签订契约，以便立即获得我想要的财富，否则我将用魔典的有力话语来折磨伱。”林安回复道。 “除非你在二十年内把自己交给我，让我按照我的意愿，处置你的身体和灵魂，否则我无法满足你的要求。” 恶魔踏出一步，震得契约三角阵疯狂转动，保护林安身为召唤者的安全，后者沉浸在和恶魔面对面的兴趣中，没有一丝畏惧，从上到下地观察着路西弗吉·罗福卡尔。 直到恶魔露出不耐烦之色，林安才按照《大魔典》的指示说了下去。 “我不能答应你的请求，不过我向伟大的路西法保证，假如你带我找到隐藏的宝藏，我就会将我获得的每一件财宝中的一部分交给你。” “唔……”恶魔思索片刻，回答，“成交。附加条件是你永远保守我们的秘密不可侵犯，并对穷人仁慈，否则路西弗吉就要夺走你的灵魂。” 林安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路西弗吉的虚影颤动。 “契约达成——记住你的承诺！跟上我，前往‘宝藏’的所在地。” 这个条目算是【寻金母鸡】的进阶版本，可以找到更隐蔽、甚至不在现实世界的东西。 说罢，祂迈开大步向总统府里走去。 第304章 七位骨干 “总统先生，我来为金萨沙办事处的员工之死讨个说法。” 齐塞克迪觉得在哪听到过这句话，略一沉吟便明白了事情的异样之处。 “阿方索三世，不必担心，这件事发生在‘真理之神’的过去中。” “你怎么确定我们身处于过去？” “是这样的，【四活神】……” 总统介绍了一番先知的神秘术，那边的人也用他的方式得出了结论。 “‘先知’创造了时间碎片，在里面杀死了我的员工？明明时间碎片不过是一场电影而已，难道他单纯为了泄愤？” “据我的了解，他想提升自身污染值的时候，便会主动在时间碎片中出手，或许他在现实时间线遇到了挫折。” 齐塞克迪的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 “更可能的是，他把一个人关进了时间碎片，可怜的家伙耐不住寂寞，对你们商会大打出手。” “原来如此。”屏幕中的人点点头，“还好我及时解开了误会，否则按照【新七罪魔主】的内部规则，我有权向你发起一次驱逐投票。” “很抱歉听到你的员工在我的地盘上死亡。”总统遗憾地摇了摇头，两者相视一笑。 “真无聊。”一张肉乎乎的脸转了过来，“我以为能看一场酣畅淋漓的辩论赛呢！亏我给兄弟姐妹发了消息，让他们来当陪审团。” “让您失望了，梅塔隆特先生。”总统的笑容依旧灿烂，“我对【黑都】向来一心一意，相信大家很满意的吧。” “只要有机会，世界上没人不愿意向那位无冕女王陛下效忠，只是【深渊大厅】的审核门坎高得很，又念及旧情罢了。” 中心的青年人拿起一把奇多塞入嘴中，边说边嚼，咔嚓咔嚓直掉渣。 “反正是雁过无痕的时间碎片，想不想玩玩看？” “我……” “就当你答应咯！” 青年拍手，原本折迭的立方体舒展，五个屏幕加上他的脸一字排开，如同监控室的布局，闪动的雪花屏从六个方向照亮了齐塞克迪假笑的脸庞。 在他的身后，赤道的余晖沉入地平线。 办公室没有开灯，黑暗中的半身像愈发清晰。 “当当当，审判即将开始。”青年煞有介事地摊开双手，“人员到齐前，你们大可上个厕所、买个爆米花，本次会议没有中场休息哦。” 哪怕被当成马戏团围观，总统一直保持不似作伪的笑意，任由青年人折腾。 然而下一刻，他的眼神忽然变化。 本来漆黑如墨、古井无波的瞳孔收缩，出现了情感的色泽。 “哎呀，亲爱的‘拖把头’又迟到了，果然还是你比较准时，‘海盗佣兵’。” 胖乎乎的青年仍在喋喋不休，顽劣又傲慢地将优越感展露无疑，本来笑脸相迎的齐塞克迪却忍耐不住面皮的抽搐，猛地起身。 “哗啦！” 椅子和地板划出刺耳的声响，引得青年一阵侧目。 “怎么了？” “有点急事，出去一下。” 总统用半只手掩饰住耷拉的嘴角，在没有暴露出不耐烦之前，一溜烟地走出办公室。 3d投影的青年半身像特意在半空转个圈，转向齐塞克迪落荒而逃的背影，用mytube流行的手语比了个“再见”。 “祝你大便通畅！兄弟姐妹们，豹纹总统afk。” 齐塞克迪差点没踉跄一下，“碰”地大声关门。 不光是怕流露出厌恶的情绪，被青年抓住机会羞辱，齐塞克迪离开的原因主要是发现某个神秘者潜入了总统府。 此人评级很高、来者不善。 最关键的是，他竟然往那个房间直冲而去…… 齐塞克迪眼神一暗，加快步伐。 当他的注意力集中于入侵者，也就是林安之际，并未发现一个袖珍小人从窗台一跃而上，灵活地翻进空无一人的办公室。 炼金生物面容精致，周身环绕着扭曲又虚幻的氛围，犹如行走于和现实分割开来的异次元空间，肉眼难以捕捉。 正是林安的【瓶中小人】。 大约半小时前，当他向恶魔举起平板时，后者伸出一根长着尖锐指甲的手指，“哒哒哒”地点击着屏幕。 “你所说的‘宝藏’一共有三处，分别在这、这里和这里。” 祂的虚影直接穿透平板，没有留下痕迹，林安代替路西弗吉画出红点。 和先知交代的一样，酋长夺走了女巫和巫术师继承的创世神手指，加上他自己的一根，一共有三根。 齐塞克迪将它们放在不同位置，林安估计他也用不同办法进行了隐藏。 思索片刻，林安决定前往靠近女眷房间的红点，让恶魔和【瓶中小人】一起搜寻总统办公室的那根手指。 经验告诉他，府中那股异样的能量可能会发现神秘者本人，但对神秘物品不怎么敏感。 果不其然，当林安靠近女眷房间时，立即感觉到“柯默思”的气息散溢。 齐塞克迪察觉到了他。 不过没有关系，林安将意识沉入瓶中小人，去过一次的总统办公室装潢映入眼帘，但让他惊讶的是，空中竟然漂浮着六个闪烁的屏幕。 显示屏和70英寸电视机差不多大小，神态迥异的半身像和细碎的彩色发光颗粒一起闪烁，有种既诡异莫测，又未来世界的既视感。 仿佛按照人类社会发展，终有一日将成为现实似的。 “别忘记你的承诺！” 恶魔路西弗吉·罗福卡尔向某一处冲去，六个显示屏立刻剧烈的颤抖，和普通的监控探头不同，它能够捕捉到“柯默思”的能量变化。 “哦吼，这么快回来啦？” 戏谑的声音响起，林安舔了舔嘴唇，出现在总统办公室的人定不是善茬。 所幸，他把恶魔的波动错认成了齐塞克迪。 看来“监控探头”不是很准确。 ( 没有撤除幻想家空间，林安操控瓶中小人走入了办公室，六个漂浮的屏幕对此熟视无睹，自顾自地聊着天。 “豹纹总统没回来，是你看错了吧。”另一个中性声音说，“比起他，我更好奇你刚刚提到的东西了。反正是时间碎片，要不展开讲讲？” “行啊。”最初的声音接着说，“我呢，和你们加入黑都的理由不一样。” 林安刚在办公桌前坐下，就听到屏幕中传来这句话。 说话的是一个长着驼峰蒜头鼻、黑棕色卷发的青年男子，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穿着一身油腻的格子衬衫。 他一手拿着可乐，另一手撑着下巴，在一张电竞椅上侃侃而谈。 “海盗佣兵，你说得没错，我之前是【一赐乐业】的核心成员，甚至是下一任，呃，王朝继承者？没有别的兄弟姐妹和我竞争，尊敬的圣安尼洛夫女士只有我一个活下来的孩子。” 加入【黑都】……莫非这群人是【新七罪魔主】的成员？ 林安数了数，加上齐塞克迪，确实是七个人，和邮件人数完美吻合，忍不住竖起耳朵。 说话的人来自一赐乐业…… 它是基金会会长耶利歌的本家，也是希伯来人分化后的神之眷属，以诺派。 原来圣安尼洛夫基金会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一赐乐业的核心是“圣·安尼洛夫”的家族。 任何人念叨基金会的名字时，就会增加一赐乐业之主的测量值。 恐怕这也是以诺派放任耶利歌祖先出海开枝散叶的原因。 当耶利歌和【熙雍】、【黎明协会】做交易，出卖基金会时，其中肯定也有字母名、测量值和“提灯女神”传播的考量。 原来普通人眼中权威的官方守护者组织，可能只是某个高位神秘者布下网罗，收集能量的途径。 那些人所遵守的原则、所坚定的信仰、所实现的人生目标，不过是世家们下棋的工具而已。 还好我跳出了他们的“棋盘”。 一些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豁然开朗，林安继续听下去。 胖胖的青年人似乎是个马大哈，实际没有透露多少有用的信息，他在说为什么放弃一赐乐业的继承权，转而投靠爱得莉娅。 “对传统的怨念，以及食物的渴望。”青年吸了一口肥宅快乐水，“在我18岁前，我的人生里只有拉比和摩西戒律，后来考上的也是巴塞罗纳神学院。” “直到我交换到了得州大学，才发现原来活得多么悲惨！一下飞机，香甜的空气扑面而来。我的同学热情似火，几天就和我成了兄弟，还请我吃了人生第一顿汉堡王。” “我只吃洁食，从没尝过猪肉，以至于吃完汉堡就上吐下泻，但那一刻我终于明白想要干什么——打破传统、自由万岁！” 青年高举可乐，做了个干杯的姿势。 “当地公会不管吗？”中性声音对希伯来人的生活习俗有所了解。 “哈哈，得州没有公会！” 这时林安翻找办公桌，意外发现桌下面的保险柜没有上锁，大约是齐塞克迪离开得太急，又考虑到时间碎片的缘故，忘记重新关上了。 除了令人眼花缭乱、啧啧称奇的金条，林安从中抽出一本古铜色笔记本，一目十行地扫过内容。 不出所料，这便是戴维提到的“小册子”。 大半本书全由得体优雅的法语写成，记录了总统行贿的人员亲信，唯独最后是一版令人摸不着头脑的陌生文字，像是密语。 林安毫不犹豫地用了【21个单词】，崭新的信息映入眼帘。 依靠来自外星的阅读速度，他快速看到了最关键处，旋即抬起头望着屏幕。 青年是邮件提到的“胖男孩”，【深渊大厅】的【宰相】，【新七罪魔主】的首席，司掌“基因改造”的魔主——“梅塔隆特”。 林安猜测这和耶利歌一样，只是行走于世俗的化名，或是字母名。 “一年后，我再不想回到压抑的氛围了，于是答应了无冕女王陛下的两项邀请，一是爱汀堡大学的研究生offer，二是成为黑都的骨干之一。”梅塔隆特还在说话。 “真是随心所欲。” 和他聊天的人戴着一顶巨大的宽檐帽，阴影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有个陈旧疤痕的薄嘴唇，以及卷曲浓密的短短胡须。 “人体实验”魔主，海盗佣兵。 总统小册子记载的外号和每位魔主的特点很是符合，林安和屏幕中的人影一一对上了号。 “环境污染”魔主，阿方索三世，从他背后的背景可以猜出，此人赫然是红罂粟商会之主，雅各布·凡·霍夫韦根。 “社会不公义”魔主，拖把头，他用乱糟糟的头发遮住整张脸，造型和恐怖片的贞子差不多，身旁环绕着飞舞的苍蝇，佝偻着背一言不发。 “令人贫困”魔主，蛇腰，一个躺在床上的性感女人，全身只盖着一张纱巾，所有的女性器官显露无疑，但没有一个魔主投来垂涎的目光，反倒是尽可能地避免和她视线接触。 “贪财无度”魔主，豹纹总统，及齐塞克迪。 林安用排除法推断了最后一位“自甘堕落”的魔主，赏金猎人。 他没有遮遮掩掩，大方地露出半身像，看上去是个平平无奇的单薄男人，普通到扔到人群中，几秒钟就会沦为背景板。 这就是【黑都】的精英……林安合上小册子。 不用猜也知道，他们拥有和齐塞克迪平起平坐的实力，甚至犹有过之。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路西弗吉庞大的身躯落在一支盛开的美人蕉上，压得娇艳的花朵低下头颅，像是一只低眉垂眼的丹顶鹤，“宝藏隐藏在王冠之下！” 闻言，瓶中小人将美人蕉连花带盆搬起，隐藏在“幻想家”的空间，毫不拖泥带水地踏上和本体汇合之路。 六个屏幕闪烁不定，只有“赏金猎人”似有所觉，露出了一个莫名笑容。 “就是你杀了商会员工，害我不得不接受那厮的恶趣味吗？” 与此同时，【上帝的独眼】竖起中指，脚步声响在林安耳畔。 只见齐塞克迪一改平日在外的乐天派，无与伦比的愤怒犹如实质性燃烧的火焰，滔天而起，几乎照亮了半边夜空。 第305章 另类的战斗 竖起【上帝的独眼】中指时，林安不光听到了齐塞克迪的脚步，同时还有女眷房间某个存在“逃离”的声音。 它们的震动频率相等。 总统和总统夫人……是同一个神秘者？ 这就能解释适才网络上的谜题了。 “抓到你了，小蟑螂。”齐塞克迪的吼叫靠近，大地隆隆颤动，他却无影无形，“是‘先知’把你关进来的，对吗？为什么要找我的麻烦！” 林安转动镶嵌在手掌的独眼，一棵通天棕榈树的虚影蟠踞在不远处，仿佛一座足有几百层高的摩天大楼，最上方挂着一颗留着胡须的头颅，依稀能辨认出齐塞克迪的样子。 这就是“酋长”的真身…… 不，不见得完整。 棕榈树的另外一侧虚幻不定、边缘淡化，林安的独眼看向女眷房间，所谓的总统夫人的气场更像最初见到的齐塞克迪。 “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咯？” 他一边操控【瓶中小人】加快脚步，一边故作无所谓地摊摊手。 对其他神秘者来说，时间碎片只是一场电影，或一次供他们发泄的模拟世界，反正一切都不会被现实时间线保留。 林安表现得越是吊儿郎当、漫不经心，齐塞克迪越觉察不了问题。 “既然你不想谈判，那就等着瞧吧！”总统张开双臂，棕榈叶遮蔽了半个天空，挡住发光的月亮和星辰。 林安严阵以待，契约三角阵浮现，酝酿着【重复内比罗斯的话】。 女伯爵曾经对林安使用过这个神秘术，及召唤恶魔内比罗斯，让目标发下誓言。 收录之后，林安发现这个条目的厉害之处在于大面积使用。 “战争皇帝”和军队或精神操控有关，【重复内比罗斯的话】可以一次性作用于1000名普通人或20名低评级神秘者，强迫他们遵守同一个契约。 红罂粟商会的骚乱已分走了总统府的一部分护卫队，假如齐塞克迪再用上次的神秘术，林安有办法让他的军队倒戈、自相残杀。 谁料，棕榈叶图案并未出现，总统嘴巴长大吸了口气，机油的味道直冲林安的鼻腔。 沉重感不由分说地压上肩膀，林安的瞳孔缩小，【上帝的独眼】漂浮绕后。 只见一瞬之间，诡异的能量从天而降，刺入了他的背上，使得伤口处多出某个肿瘤般的异物。 观察之际，肿瘤一下子扩大了数倍，内部酝酿之物愈发清晰。 那东西长着女婴的身体，凄厉又刺耳的哭声直接传入林安的耳膜，手脚不停在他背后隆起的皮肤里挣扎踢打，迫切地想要离体而出。 林安头脑发昏，四肢无力，思维、力量、甚至于灵魂不受控制般一股脑地向女婴涌去，像是要把他分裂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单身汉，她会成为你的完美妻子！” 齐塞克迪大笑着喷出鲜血，显然使用这个神秘术对他来说有一定副作用，故而只敢在时间碎片滥用。 “接下来你一旦使用神秘术，就会加剧她的‘形成’！” 果然，当林安转动【贤者之石】掀起气流时，全身传来一阵异样的麻痒。 女婴不再哭泣，她已长成三四岁的模样，和林安呈现背对背的姿势，天真无邪地吮吸大拇指。 我勒个去…… 神秘学，你值得拥有。 不但能孤雄生娃，还能我娶我自己。林安暗道。 这时候齐塞克迪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的双眸失去神采，声音中再无那种癫狂的报复心。 “很抱歉我的前同事把你困进了时间碎片，但这不是在我的地盘胡作非为的理由。”总统彬彬有礼地说，“按照班图法律，我决定让你付出代价。” 高耸入云的棕榈树如同猪油掉进热锅，融化殆尽，五彩斑斓的图案爬上路面，高亢的喊打喊杀声接踵而至。 这倒是个熟悉的神秘术。 林安心底有了猜测。 齐塞克迪的男性身和女性身掌握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战斗方式，上次让半个金萨沙骚动的巫术一般由总统的男性身持有，用来蛊惑民众和煽动情绪，“有丝分裂”则由女性身持有。 作为手段繁多的“梦境之主”，齐塞克迪可以随时调换两个性别的力量，达到出其不意，或是互相配合的效果。 如果没猜错的话，想要杀死齐塞克迪，必须在同一个时间点击毙两个性别身躯，否则他能通过残存的躯壳，再次“复制增生”完整的本体。 不愧是世家成员，一个二个不是省油的灯。 先知是一条冷静旁观、循序渐进、耐心的伪装者，那么齐塞克迪是个时而示弱、灵活多变、外表光鲜的陷阱大师。 蟒蛇和食人花。 略一测试，林安发现比起高级条目，使用低级条目不容易催生女婴。 眼见总统府近卫队在齐塞克迪的诱导中，边嚷嚷着“驱逐入侵者”边把长枪短炮对准自己，脑海中闪过思绪。 “系统，使用【姆维亚斯】——【黑色猛禽的巡游】。” 这是林安初入班图时收录的怪谈级“大地之主”条目，没想到在这种战斗中派上了用场。 论起多样性，求知者可不比梦境之主逊色！ 林安挥舞黑色双翅，飞向空中。 正好，还给了我借口用一用各种落灰的怪谈级条目。 “你抱着实验了一次新的神秘术，你对‘柯默思’世界旺盛的好奇心吸引了介质‘求知者’x1。” 心态转变之际，系统发出冰冷的提示音，让林安会心一笑。 他扇动姆维亚斯的翅膀，流星般划过新罗马式的大理石建筑物。 “敌人在那！射击！” 追兵们愤愤不平的声音混杂着浓烟滚滚的枪林弹雨，嗖嗖地划过林安的衣袖。 姆维亚斯的准确性、速度和灵活性远远逊色于【贤者之石】，且翅膀太大，增加了受击体积。 “噗嗤！” 没飞出多远，林安就被一颗子弹命中左翅。 所幸只是能量的具象化，他并不疼痛，只是整个人犹如侧翻的小船般，难以掌控方向。 林安降落下来，双脚站在前院的喷泉雕像上，长达三米的黑色翅膀并拢，挡住落地的一波噼里啪啦的子弹。 ( “乒乒乒！” 枪声平息之际，根根分明的坚硬毛发爬上林安的双臂，他的指甲变得长且尖锐，青筋根根暴起，肌肉缩水，却格外精瘦有力。 【布尔通金】——鬣狗的邪术。 离他最近的士兵眼前闪过一道残影，颈侧骤然传来尖锐的疼痛，旋即是一阵发凉的颤抖。 林安掏出滴血的爪子，一把抓住士兵腰间的枪，向前一阵盲目扫射，直到弹夹见底为止。 扔掉枪支，他就地一滚，躲在喷泉雕像后方。 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开火声，混杂着几声惊呼和惨叫。 鬣狗的邪术既能化身鬣狗，还会从伤口给人注入类似麻痹神经的毒素，让他们屈服于本性和生理欲望。 当士兵伤害到被林安抓伤的人时，他本能地以为护卫队才是敌人，便顶着枪林弹雨向他们扑去。 尽管迅速被击毙，那狰狞的模样和通红的眼睛给护卫队造成了惊吓。 他们看不见“柯默思”的能量，但低等级条目造成却是肉体上实打实的畸变。 无论高低，对付普通人时，“战争皇帝”介质相当实用。 肉搏战绝非林安的强项，比起血淋淋、乱糟糟、兵戈相见的低级条目，他更中意一击毙命、永绝后患，连灵魂也一并粉碎的高级条目。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感受背上女婴的逐渐长大、沉重、变得更加和他相像，林安只能限制神秘术的等级。 没想到，有朝一日会碰上“等级限制”，“柯默思”的世界还真是无奇不有。 尽管看似落于下风，他心如止水。 时间碎片发生的事无法反映到现有时间线，唯一能留下来的只有观看后的记忆。 想要报复林安，齐塞克迪只能给林安制造一些不堪回首的恶心记忆，让他想起来时头疼欲裂、胃里翻江倒海。 假如林安情绪不稳定，极有可能污染值上升，理性崩溃。 他的算盘落空了，不用考虑后果的话，林安对这种程度的战斗向来是来者不拒，有时还会主动追求。 只有货真价实的打一架，才能真正看透某样神秘原型或神灵介质。 此时此刻，林安不仅通过行为吸引了“求知者”，还从一些冷门的怪谈级条目中得到灵感，加深了对相关类别神秘术的理解——尤其是“大地之主”。 不过他不能沉溺其中，哪怕是怪谈级，连续使用之下，也喂养得女婴成了十三四岁的少女，身高只比林安矮了三十几公分，很快就要追上他了。 身体和精神的空虚感更加严重，林安最后伸出一条【卢斯卡】的触手缠住一只重型坦克，将它掀翻在地，砸得护卫队惊慌失措后，再次使用【黑色猛禽的巡游】飞上天空。 经过刚刚的一轮白刃战，还能追击的士兵数量已是不多。 林安灵活地转了几圈，倏地往下俯冲，一把捞起在指定地点的【瓶中小人】和美人蕉，恶魔路西弗吉·罗福卡尔如影随形，嘎嘎大笑。 “别忘了约定，假如没法将宝藏分给我一半的话，我要你的全部！” “这也不是‘宝藏’啊……” 话音刚落，幽深的黑暗降临，散发着硫磺气息的手和夜晚湿润燥热的风一起，拂过林安的面颊，澄净的思绪涌入大脑。 恶魔帮他理清了思绪。 “哦，原来是‘宝藏’的钥匙。让我想想，结合女伯爵在姆班布卡的搜寻计划，教堂，五旬宗的线索……” 记忆碎片浮上心头。 金萨沙，利奥波德维尔大街215号。 当扎伊困住女伯爵时，林安在教堂外看见了这个地址，考虑到幻想家的疯狂穿插着一些先知的记忆，女伯爵又说“这不是弗兰德王国的教堂装潢”，林安在恶魔的指引下得出结论。 这正是五旬宗教堂在金萨沙的“地址”！ 当他得出结论之际，路西弗吉和他拉开距离，虚影盘旋于金萨沙的上空，落下阴晴不定的影子。 没有丝毫迟疑，林安展开双翅，跟上了祂。 一处简单朴素的平顶房子映入眼帘，表面看上去像个废弃仓库。 “哗啦！” 林安合拢翅膀，撞碎了彩色玻璃，直接闯入内部。 和扎伊的幻想中差不多的布局出现，小型教堂铺了十几排腐烂的木质椅子，最前方的十字架蒙着厚厚一层灰尘，走廊的画全被移走，只剩下孤零零地钉子在脱落的墙皮上发呆。 这里曾经是五旬宗的教堂，但在总统继任后，已经很久没人打理了。 “酋长”没有移走【四活神】藏在里面的手指，或许是无能为力，或许是其他的特殊原因。 恶魔的虚影遮蔽了彩色玻璃浮动不定的三角形碎光，黑暗投落在十字架上。 身后响起嘈杂喧嚣的声音，追兵近在咫尺。 林安无所谓地收拢了黑色翅膀，一步步顺着褪色的地毯走上前去，站在十字架的面前。 戴维告诉过他，五旬宗属于新教，而且是专注于非拉丁文化地区的宗教社区，每个牧师都会根据每个民族的文化，对教义的内容进行修改。 例如，比起照搬经文和典故，他们会使用当地的一些象征性物品代替，更方便当地人理解学习。 林安低下头，十字架下方是一个大型的弥撒亚出生牛棚的塑料雕像，圣母怀抱着刚出生的圣婴，三名从东方来的博士带着礼物，觐见着这名预示新纪元的救世主。 静静注视片刻，林安摘下美人蕉的花朵，将它们放上了圣婴的头顶。 在南洲的花语中，美人蕉象征着对上帝的信任，和净化邪恶、坚实的未来，对新生儿的祝福和期待。 “入侵者，我们绝不会放过你！” 一群士兵“咚”地踹开大门，浩浩荡荡地攻入狭窄的小教堂时，他们只见正前方的一名年轻人闭上双眸，姿态淡然，双手平放于圣婴的头顶，就像正在给它施洗，注入圣灵。 银色的十字架若隐若现，贪婪的恶魔咯咯直笑，遮住了一半流溢的月光，黑暗笼罩了年轻人的正面，唯独和他相连的“女人”留在光芒之下。 士兵们情不自禁地瞪大眼睛，瞳孔倒映出一张少女的脸庞。 她恬静地笑着，皮肤苍白，黑发及腰，美得犹如神面前一尘不染的镜子。 只要看上那少女一眼，所有人就仿佛被她夺走了灵魂，全身僵硬，呆若木鸡。 不等他们沉沦其中，整条时间陷入崩塌，世间万物成了破碎的镜片，重新被揉碎，进入循环。 第306章 第二根手指 林安睁开眼睛，环顾着第七次重复的场景。 “呱！” 青蛙叫了一声，粘糊糊的脚蹼黏在窗户上。 “路西弗吉·罗福卡尔？”他试探性地出声，没有回应，那名贪婪的恶魔和时间碎片一起被回溯到了未使用的状态。 但在脑海中，一根和“先知”继承的手指所差无几的光球浮动，能量流转，包罗万象的知识发散，和前者又有着微妙的不同之处。 略微参悟一番，林安发现它蕴含的知识和符咒、制药、灵魂巫术息息相关，基本可以确定是属于“巫术师”的手指。 路西弗吉没有出现，林安不用将宝藏分给祂。 看来“真理之神”的神秘术可以白嫖一些付出代价的条目。他想，别人从中得不到任何结果，倒是适合我时不时钻个空子。 不过，林安本就只需这根手指中激活“法蒂玛之手”的部分，其余哪怕不分给恶魔作为报酬，他也会找机会毁掉。 按照上次先知的反应，手指蕴含的法则关系到齐塞克迪掌握的知识和力量。 损失“巫术师”手指会让他战力骤减。 林安伸了个懒腰，坐在电脑桌前，准备写下一星期的日程。 重复的时间中，这是维持理性和计划性的一环。 等待电脑开机期间，林安回忆起和齐塞克迪第二次战斗的点点滴滴。 他目睹了此人的“真身”，一颗悬挂着头颅的、遮天蔽日的橄榄树，让他禁不住想到了一个神秘原型。 马坎加·马洪古，和蟒蛇姆蒙玛·姆巴蒂兰达一样，同属创世神下一级别的源头级神灵，据说祂的形象既是男性也是女性。 马坎加看起来像一棵有两个头的棕榈树，一侧是盘起长发的女性，另一侧是留着胡子的男人，婚姻是他们二者团聚的桥梁。 分开来的两者各有特质和手段，合起来他们却是完美的存在。 和姆巴蒂兰达相同，马坎加也管理着二元的概念。 但没有亲眼见到系统打出的面板之前，林安不敢确定他的猜测是否正确，只得暂时悬着这个想法。 复盘了上次得到的情报后，林安“噼里啪啦”敲着键盘，写下这星期的日程。 一，从“巫术师”的手指中取得本源能量，完善法蒂玛之手。 二，假如这根手指代表了嗅觉、触觉、味觉的话，就等待戴维的船，再次前往金萨沙，如法炮制地找到第二根手指；假如这根手指代表了视觉的话…… 三—— 林安刚打下这一行字，系统的提示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收到了一条来自编号ranger_10的消息，是否立刻查看该用户的情况？” 是梅佐。 “早上好啊，难得你这么早就醒了。”林安写下一行回复。 时间碎片的日期虽然是重复的，但时分秒却和现实互相呼应，这边是凌晨，梅佐那边也是凌晨。 “林，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爱睡觉的梅佐清晰地回复道，最近林安不在身边，哥哥姐姐又被伪装的变形巫师耍的团团转，少女不得不学会坚强和忍耐。 她也成长了。林安一边想，一边询问。 “好消息是什么？” “我想从坏消息开始说。” 好吧，梅佐还是一如既往的自我。 “距离金萨沙向我们宣战过了将近两个星期，他们正在跨越离姆班布卡最近的雨林，不多时就会和我们兵戈相见。米苏鲁派出前哨，此次总统派了大约2万人。” “不光如此，本地的反抗愈演愈烈，正如你提醒得那样，无论我们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民众的想法，他们固执己见，凡事拒不配合，甚至私自炸掉了我们的汽车。” “最可怕的是，刚刚总统通过班图中央电台向全国播报，对我们发起一次国家规模的讨伐……” 短短一个多月，外界的形势这么严峻了。 其实梅佐的问题可以通过一个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就是冲进金萨沙，刺杀齐塞克迪，解除大范围情绪调动洗脑术。 否则无论输赢，【世界树】都会成为班图的敌人。 林安本想说那你们撑着点，我找个机会干掉齐塞克迪，但话在喉头，忽然说不出口了。 曾经的林安不会主动挑起战争，但他也不在乎战争给城市或民众造成的惨烈后果，对他而言，研究神秘学和追求“柯默思”才是第一位。 这个无所谓的念头刚一闪过，ranger系统众人闪过林安的脑海，让他波澜不惊的心情一下子被搅乱了。 万一这场战争将会夺走他的同伴们怎么办？ 决不能让迪特里市的事件重演。 看来我得换个办法。 说了几句安抚梅佐的话，林安尽量用轻松的口吻继续下去。 “那么，好消息是什么？” “由于近期那名变形巫师总是催促我们做好浴血奋战、抗争到底的准备，米苏鲁和姐姐起了疑心。”梅佐说，“他们告诉我，不久后会通过世界树和你联络。” ………… 林安不知道的是，【新七罪魔主】的会议同样发生了一次，并且因为他的出手，导致了一系列连锁反应。 齐塞克迪可没时间碎片那么“幸运”。 红罂粟商会之主雅各布·凡·霍夫韦根质问着他自家员工之死，总统却支支吾吾地回答不上来。 只死了一个人也就罢了，雅各布让齐塞克迪好好保护他的办事处，别再让他的员工出现伤亡了，总统满口答应。 谁料一星期后，明明齐塞克迪已在办事处布下了天罗地网的防护罩，红罂粟商会依然出现了重大伤亡，一次性死了两名传说级和一名灾难级。 对于世家而言，这点损失不至于伤筋动骨，但雅各布认定了齐塞克迪没有遵守【黑都】的契约精神，甚至有可能和敌人里应外合，捣毁了他在班图国的布局，其心可诛。 ( 于是，红罂粟商会之主提出“豹纹总统的忠心值得怀疑”，而梅塔隆特批准了他的申请，召开了驱逐投票。 两人的发言结束，同意调查并让齐塞克迪暂时离席的票数是三对二，使得他面如死灰。 这意味着调查结束之前，他享受不到来自【黑都】的特权和优势，不光如此，他以前的贡献也将完全清零。 对于齐塞克迪来说，至少三年白干了。 “蛇腰、拖把头、赏金猎人，我们分明来自同一个大洲，为什么你们要跟着阿方索三世一起针对我！”总统愤怒地质问道。 “别这么激动，我们只需重新评估你的能力、状态和忠诚度，以便进行考核。”梅塔隆特打着圆场，“放心好了，【黑都】会给你一个清白。” 总统张张嘴，刚想切换性格特征，说点场面话，一些似曾相识的记忆碎片涌来。 “这件事……发生过……”他的瞳孔缩小，“梅塔隆特先生，我也许知道谋杀者是谁了！” “哦？” “【四活神】的‘先知’！”齐塞克迪咬牙切齿地说，“这家伙用‘真理之神’的时间碎片反复地模拟了万全的路线，再派遣某个杀手袭击了金萨沙办事处！” “真理之神确实是个棘手的介质。” “没错，千防万防也防不住的第二是‘空间’，第一便是‘时间’了。” 听着齐塞克迪极力辩解，雅各布，即“阿方索三世”眼神一暗，冷漠打断道。 “无论如何，投票结果不可更改。豹纹总统，在我没亲眼看见凶手前，你得为你的失职负责。” “那你能为烂尾工程负责吗？调查结束后，你就会发现，造成员工死亡的主要原因就是你的手下没有抓到‘先知’，耽误了时间。” “我持有保留意见。” 阿方索三世拿起焦糖饼干，放入咖啡搅拌，无论总统如何反唇相讥，也不和他交谈了。 “梅塔隆特先生……” 总统求助似的看向最前方的屏幕，穿着时髦的青年见状，托着腮帮子叹了口气。 “【黑都】的‘圆桌会议’规矩就是规矩。” 声音和破碎的记忆重迭，灵光闪过，总统想起梦境中的几件小事，结合如今的场景，一下子明白了来龙去脉。 “无论这些人死不死，你们都会召开会议！梅塔隆特先生，你想把我驱逐出【新七罪魔主】的席位，对吗？” “不不不，我从不因个人恩怨针对我的兄弟姐妹。” “那是为什么？” “星辰告诉了我，你的上限止步于此。”雅各布阴恻恻地说，“你永远拿不回最后一根手指，因此你的潜力永远残缺。” “不可能！”齐塞克迪怒道，“你简直是胡说八道！” “算啦、算啦，保住小命就很好。退一万步来讲，我家楼下新年不开门的汉堡王就没错吗？” 梅塔隆特摇晃两只宽厚的手，展开的发光屏幕合成一个完美的立方体，光芒渐渐消散。 “豹纹总统，你就耐心等着【黑都】的调查专员吧。” 总统府陷入黑暗，齐塞克迪维持着张大嘴的姿势，话语卡在喉咙口，却迟迟说不出来。 他的肌肉闪过一阵剧烈的、癫痫般的抽搐，最先是眼角，慢慢往下一路扩散，直到维持不住半点风度，毫不避讳监控探头的录像，一头撞在地上，疯狂地踢打辱骂。 “尼亚玛！！！” 像个三岁孩子似的到处滚来滚去，齐塞克迪口中蹦出大量辱骂的污言秽语，吓得监控室的人站起身，刚想夺门而出，无形的能量从天而降，他的腹部一痛，死于非命。 齐塞克迪可不想让别人记录下他这副丑态。 之所以按耐不住发狂的姿态，是因为就在刚刚的一瞬间，他感知到有人拿走了“巫术师”的手指。 先知…… 一定是他干的！ 原来他杀死红罂粟商会的员工，逼我不得不陷入自证，只是为了声东袭击，趁乱破坏掉属于我的成神之路！ 还有我身为【黑都】高层的特权！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 我竟然被算计了！ 我竟然让那种单蠢无聊的妄想症抢占了先机！ 我竟然—— 懊恼后怕的思绪戛然而止，齐塞克迪从地毯上鲤鱼打挺地跳了起来，坐回他的椅子，自信又热情地合拢双手对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露出具有感染力的笑容。 “我竟然忘记夸奖他了——真是一次滴水不漏、雷厉风行的计划，身为不偏不倚的‘真理之神’，一下子干涉这么多时间的发展，想必不好受吧。” 熟练地拿起电话，齐塞克迪从善如流地向亲信和手下发号施令，他的口气让人如沐春风，任何人都会觉得总统此刻心情不错。 然而，他的命令一道比一道坚决，一道比一道残酷，不少人头皮发麻，背后冒出冷汗。 总统这次是玩真的。他们不约而同地想。 “嘟！” 齐塞克迪放下电话，转动电脑椅，仿佛透过身后干净的窗户，将整个金萨沙收入眼底。 “你还执着于【四活神】的过去，‘先知’，希望伸出手拉起每个坠入深渊的班图人民……这很好，但踩着他们的尸骨不光能走出深渊，还能让我一步步走向永恒的天空。” 月光下，女眷房间堆满鲜花的房门大开，一个窈窕灵活的身影钻了出去，没有惊动一只蚊子，不多时便消失在了夜色。 “一个部落不可能有两个酋长，一个国家也接受不了两个领导人，一场游戏更不可能有两个赢家。”齐塞克迪整理着演讲稿，“你该去见其他的老朋友了。” 次日，电报“滴滴滴”地响彻整个金萨沙，迅速向周边小镇扩散。 几乎所有班图人都知道了总统正式宣布：【世界树】组织是班图的背叛分子，【护林人】是叛军的首领。 总统详细罗列了对方的罪行，要求各地政府和军阀支援他的行动，加入还有不到一星期抵达战场的中央军队，他还呼吁姆班布卡的居民联合起来，反抗外来的入侵者。 大多数民众搞不明白总统和【护林人】的恩怨情仇，他们只知道一点。 战争又在班图打响了。 第307章 战争中的战争 2038年12月11号，姆班布卡。 联绵不绝的暴雨让这座城市成了一张湿润的泥画。 赤道没有春夏秋冬之分，雨季的潮湿降低了气温，闷热的风终于夹杂了一丝阴冷。 米苏鲁刚接到报道，来自他派遣的侦查兵。 这一队共有七十名士兵，他们离开了姆班布卡的营地，穿越库巴河进入班图热带雨林，到了因根代和比科罗附近，在齐腰深的象草中悄无声息地前进。 平原另一边，高耸入云的伊通布韦山脉环绕着班图人出生长大的高原草场，是安营扎寨绝好的地方。 若非总统的要求，大多数战争一般在道路状况良好的旱季发动，雨季路面潮湿，视野很差，金萨沙的军队行军速度堪忧。 这伙侦察兵有不少部落人，他们比正规局更懂得如何在雨季狩猎，发现了敌军的前进痕迹后，侦察兵们躲进一个小村庄附近的香蕉林。 当他们休息时，一个到木薯田地干农活的妇女撞进了侦察兵们的临时营地，一看到用ak突击步枪和火箭筒把自己武装到牙齿的士兵，吓得惊声尖叫。 士兵们本打算杀掉她，最后没有狠下心，把她给放了。 这位妇女便跑到附近的军事基地向金萨沙的军队通风报信，总统的亲卫队闻讯前来，包围了世界树的侦察兵，开枪打死二十人，俘虏七人，其余作鸟兽散，跑回米苏鲁身前的共有五人。 伏击迅速演变成了公开冲突，被俘虏的士兵出现在了电视机和网络直播的镜头前，齐塞克迪将他们展示给了全国各地的观众。 身穿军装、形容憔悴的士兵被置于聚光灯下，相机的闪光灯照亮了他们深陷的双眼。 “这就是敌人。” 总统背起了双手，信誓旦旦地向众人宣布道。 对很多班图人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亲眼看见【世界树】组织的士兵。 今天上午，金萨沙订阅量最大的报纸《潜力报lepotentiel》以“外来的搅局者”为头条报道了这一事件。 国家电台的播音员也劝告听众不要相信【世界树】散播的关于公民身份的谎言，并用了一个比喻。 “一根树干不会因为在水里泡了几天就变成鳄鱼。同理，外来者永远是外来者，哪怕现在说着甜言蜜语，日后也绝对不可能改掉他们的背信弃义、阴险狡诈、说谎成性。” 这预示着战争进入了初步阶段，越来越多的金萨沙军队进入姆班布卡附近村庄，开始囤积武器，预备下一次进攻。 一队队军队头顶着金属箱里的军火沿着山坡往上爬，农民和商人躲进山区小路旁边的丛林，当地居民大多没有怀疑，像欢迎救星一样欢迎金萨沙军队的到来。 然而在地方层面，军阀们和武装分子趁着机会开始相互残杀，班图多地陷入不同族群因权力、土地和身份认同而结下的宿怨。 煽动家教唆暴徒屠杀无辜的平民，成千上万人在短短几日的冲突中丧生。 米苏鲁说完报告，梅耶也讲完了总统的应对，两人坐回各自的椅子，望着办公桌后方那名双眸狭长，气质仿佛古埃及塑像的人。 “林，齐塞克迪总统来势汹汹，姆班布卡的居民也不支持我们。”米苏鲁讲述着事实。 “是啊，祖灵大人，以我们现在的武装规模，根本不是总统的对手。”梅耶抿嘴，“如果是我的话，或许会另辟蹊径。” “总觉得很奇怪。当我们占领了兰布里奇大酒店后的前一个星期，齐塞克迪明明没有直接向我们宣战，采取的是谈判和考察，为什么中途突然转变了态度？”梅佐趁机浑水摸鱼地说。 “想在班图掌握话语权的话，我们和他终有一战，早晚的事而已。眼下最重要的是赢得胜利。” 说话的人看起来很年轻，双眸却沉淀着和年龄不符的苍老。 “大家对我的战略计划有所不满，这没关系，我们可以集思广益，在大框架上进行修改，我会保密一些无法避免的单独行动，除此之外，我尊重同伴们的想法。” 这番话既像林安又不像林安，米苏鲁和梅耶垂头不语。 久久的沉默中，梅佐起身打破寂静。 “对了，林，早上集市运来了一批酒，我倒了一点给大家尝尝。” 她端着一只盘子向办公桌走去，将银酒杯放在“林安”面前，酒气散发出浓重的树叶和究竟的香气，令人昏昏欲睡。 这种酒的土语名叫“可口酒kotiko”，当地人把棕榈树的树冠砍掉，从树干上接一些棕榈树的汁液，汁液中的糖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发酵成酒精。 “多谢你，不必了，我喝不惯棕榈酒。”“林安”婉拒地推了推，“它的度数很高，喝了不容易保持清醒。我们说回制定战略计划的话题吧，各位同伴。” “……” 米苏鲁吸了口气，再次低下头，望着面前浮现出的绿色数据。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我不得不信……那东西确实是个冒牌货，而你才是真的。” “在神秘学的世界里，一切皆有可能。”林安回复道，“仔细观察的话，你还是发现他的一些思维方式和逻辑与我有所不同。” “没错，你不可能一眼分辨出可口酒的原料是棕榈树。” “呃。” “你连木薯和山药都分不清。” 林安嘴角一抽，直入主题地说：“之前没有主动联系你们一是怕打草惊蛇，二是我这边的时间也很宝贵，第三点是情报不足，告诉你们只会多了两个干瞪眼的人。” “你可以集思广益。”米苏鲁打趣道。 “再见，我联系梅耶去了。” “我很高兴帮上你的忙，林，这一个月来我已经今非昔比了。”米苏鲁补救道，“既然你最先回复了我的消息，说明你认为我的神秘术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比梅耶更有用。” ( 他猜得没错。林安挑起眉。 “这是猎人的直觉。”米苏鲁自信道。 “我需要你帮我办一件事。”林安简单地说了情况，将新的进展告诉他，“经过研究，‘巫术师’的手指将激活【法蒂玛之手】的触觉全知，而不是视觉。” “你还是杀不死‘先知’吗？” “按理说不行，但按照原定计划，往返金萨沙取得第三根手指耗时太久，你们那边的局势恐怕不容乐观了。” 米苏鲁瞥了一眼上方侃侃而谈的变形巫师，不知不觉间，他的身边多了不少陌生面孔。 尽管他们的评级不如自己，但各个手段娴熟、深谙“柯默思”能量的操控。 最初他以为这些人是姆班布卡的自由神秘者，直到林安挑明后，他才猜到这群人怕不是【四活神】的成员。 他们就像雀占鸠巢的杜鹃鸟，【世界树】的行动方针早已不是米苏鲁等人说了算了。 “唉，是我察觉的太晚了。”他有些懊恼，“冒牌货装得很像。后来尽管我觉得‘你’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也没往时间错位的方向想。” “不要紧，我第一次遇到‘真理之神’时也一头雾水。”林安接着说，“你的任务和一位自由神秘者有关。还记得几周前在姆班布卡抓的神圣铁匠【芬兹】么？他还活着不？” “当然，就是那次之后，变形巫师取代了你。”米苏鲁烦躁道，“铁匠活蹦乱跳着呢，冒牌货命令他打造一些特殊的冷兵器。” “你让他做一副特殊面具，花纹——”林安停顿片刻，米苏鲁眼前突然出现一副点阵图，“如图所示。” 他默默地记下图案。 这么久过去，世界树系统又升级了。 “随后你试试看用恩基塔斯的能量覆盖它，和它连接在一起。”林安解释道，“【恩基塔斯】本身拥有操控亡灵、沟通冥府的特性。” “意思是让我成为生者和死者的媒介，方便你接触到‘先知’？这能成功吗？况且我还没有掌握类似的神秘术，只能问问丁甘加了。”米苏鲁表示尽力而为，“然后呢？” “根据我之前观察被‘先知’附身之人的经验，当他们死亡时，‘先知’的灵魂会暂时脱离，寻找下一名附身者。” “而我抓住这个机会，配合你将他一举击毙。”米苏鲁一下子轻松起来，少年人疏于瞻前顾后的莽撞和果敢显露得淋漓尽致，“等冒牌货演讲完，我马上开始干！” “别急，米苏鲁，只是备用计划。你先做完前期工作，听我指挥。”林安连忙劝阻，“‘先知’可是源头级别，和他对峙搞不好要丧命的。” “那岂不是正好，没有搏命的危机感，我没有使出全力的动力了。”这个敢单枪匹马杀死成年河马的少年从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况且，最近齐塞克迪的行动像变了一个人。” “怎么回事？” “之前他似乎有所顾忌，想对姆班布卡的我们徐徐图之，既没有煽动全国民众的仇恨，也没有大张旗鼓的传播宣战的消息。”米苏鲁敏锐地说，“自从几日前，他就像疯了一样不惜代价。” “你是怎么想的？”林安反问道。 “以前齐塞克迪的表现只是一位总统对一些地区势力的打击，现在却是一场包裹在战争外皮下的神秘者之争。” “说明他不仅发现了‘先知’的踪迹，还因某些变革而沉不住气了。”林安沉吟半晌，“继续说说，米苏鲁。” 得到林安的鼓励，米苏鲁很是高兴，写了一堆，大致而言是：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林安应该早日和【世界树】的同伴汇合，共同面对即将到来的全面战争。 “有些时候，等待和耐心，但有些时候，必须速战速决。”米苏鲁总结道，“我尽量在两天内做出面具，暗杀那名冒牌货。等我的好消息。” 收回绿色数据，林安的视线转向竖起中指的【法蒂玛之手】。 它的侧面，黄团团的光球闪耀浮动，古老奇异的班图语絮絮叨叨“巫术师”的“受孕”世界的传说和奇迹，伟大先贤的知识在林安的耳畔经久不衰。 有了提炼先知手指的经验，他这次的研究加快不少，拿到巫术师手指的四天后，他做好了占卜的准备。 深吸一口气，林安如法炮制地闪过念头。 “系统，使用《魔法大全v：通往神性的半途-流浪者们询问天地》的【塔罗牌占卜术】。” 与此同时，总统府外围的国会大厦前，在一群记者面前滔滔不绝的齐塞克迪的瞳孔骤然收缩，惹得下方一群举起话筒的人面面相觑。 “先知抽走了……” “先知？” 前排的记者捕捉到了他的低语，将总统团团围住，一大堆关于它的问题铺天盖地而来。 齐塞克迪微笑着，巧妙地转移了重心。 “大家注意了！拉孔奥正在内战，而【世界树】却在此时建立，难道这只是个巧合吗？而且还有个叫【护林人】的恐怖份子，正在招募年轻人，毫无疑问，他想效仿爱国者阵线的入侵。” “总统先生，你有什么证据嘛？” “没错，这个人无疑是邻国派来的间谍。我掌握了他所作所为的证据，并会在不久后把证据拿出来展示给公众！” 发表着激动人心、满口胡言的演讲，总统的手指背在身后，不正常地搅动。 和他的长相截然不同，高大冷漠的女人行走于姆班布卡的大街，她的双眸燃烧着仇恨的火焰，看向山坡上伫立的雪白建筑物。 “第一，你害我失去了【黑都】的成员资格；第二，你偷走了属于我的战利品；第三，你千不该万不该……阻挠我回到聚光灯下！我不想继续和你们一起苟且偷生了！” “夫人，你迷路了吗？”几名年轻的青少年路过，热心地发问。 女人转向他们，掏出一迭鼓鼓囊囊的红包，将它们轻轻拍过少年的脸，享受着他们纯净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崇拜又贪婪。 “带我去兰布里奇大酒店。这是报酬。” 第308章 最先行动的人 兰布里奇大酒店五层的走廊铺满手工刺绣的深红色地毯，米苏鲁如同一只野猫一样踩在上面，落地无声。 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他依然没有习惯现代化的生活，比起舒适软床，米苏鲁喜欢在夜里溜出房间，睡在花园的树枝上。 湿润和坚硬，以及青草的香味和昆虫的嗡嗡声，才是属于他的安眠曲。 “哒、哒、哒……” 属于城市人的、急躁又虎虎生威的脚步传来，米苏鲁看向跟在他不远处的身影。 他从未见过这个女人。 她是那些【四活神】成员吗？ 米苏鲁假装打理门廊隔几步放置的绿植，从缝隙中仔细打量她。 女人有种张扬、艳丽、五彩斑斓的气场，就像散发甜腻气息的食人花，毫不避讳地向每个潜在猎物释放她的美丽。 危险的家伙…… 直觉立刻告诉米苏鲁应该躲起来，不留痕迹地移动了一下绿植，他看见一处阴暗隐蔽的小隔间，侧身藏进去。 此处本是室内消防栓，由于大酒店内很久没有发生火灾了，内部的器材早已被不知道谁贪污后私下卖了，如今它只是个生锈的装饰品。 “唔？” 另一个人的声音响起，米苏鲁内心警铃大作，这么隐蔽的地方竟然藏了除他以外的其他人？ 深吸一口气，可乐果的香气扑面而来，米苏鲁这才放下心，因为他认出此人是谁了，无奈地压低声音询问。 “梅佐，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睡觉。”梅佐揉了揉眼睛，“绿色的植物、狭窄的空间、湿乎乎的墙壁，让我感到安全。以前我们三个经常挤在树洞，可后来我再去的时候，那地方连我一个人也装不下了。” “我童年的记忆很模糊了。”米苏鲁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指向那名穿着高跟鞋走过的女人，“你有没有见过她？” 梅佐探头探脑地看了看，摇摇头。 “奇了怪了。这个女人正处于一种猎杀状态。你看，她的眼神牢牢地锁定着同一个位置，瞳孔收缩如同针尖大小，双手紧紧贴着胯部做蓄力姿势，大腿呈现……” 米苏鲁止住话头，把梅佐拨到一侧。 “跟伱说这些没有意义，你就在这继续睡着吧，等我把猎物带给你。” 说罢，他伸出手点在眉心，白色圆圈划过眼眶，额头中出现了一小块红色，黄色的宽条纹爬上脸颊，用红色、白色或黄色绘制的带子沿着手臂延伸向下，直到指尖。 他的嘴唇翕动，白色的、哭泣的鬼魂浮现，正是受他指挥的“库鲁斯”们。 辐射值上升之后，米苏鲁操控的军团数量已达到了30人。 不过他没有放出全部的库鲁斯，只是让一名身材格外纤细苗条的人贴着墙壁向女人爬了过去。 “你在做什么？”梅佐问道。 “侦查。如果可能，俘虏并控制。我不能放任一个心怀杀意的人在营地乱逛，尤其是当她……或许是一位神秘者。”米苏鲁抬起布满花纹的手指，做成口哨放到唇边。 奇异的话语嗡鸣，白色的库鲁斯躲在暗中不断向前，不多时便靠近了女人。 “米苏鲁，难道你忘了你成为酋长前发生的事吗？”梅佐拉住了他的衣袖，“怪不得姐姐说你一直又冲动又莽撞。” “哼，那家伙为部落考虑，为集体和族人考虑，却从不把自己放在心上。梅佐，这种人生会很无聊的。” “你以为姐姐怪罪你是因为你耽误了斑狮部落的狩猎行动吗？不！她只是希望你带上她一起走，毕竟那是我们的父亲，我们也希望为他报仇，何况，我们不想失去你了。” 米苏鲁略一沉默，说：“我还没有弱到需要你们为我承担风险。别影响我。” 话音落下之际，白色的库鲁斯一头扎进地毯，平坦的表面出现一层毛茸茸的纹路，迷宫般环绕着女人脚下。 她看似浑然不觉般继续行走，实际却有意地避开踩中那些隆起的表面。 “果然是名神秘者。”米苏鲁念叨注入生机的“诺莫”之语，古老悠长的波动犹如远方响起的木笛，“智慧的丁甘加，我向你献上水果和清冽的水，告诉我她的来历吧。” 黄色的、平和的鬼魂划过他的耳畔，它抓了一把空气，像抓了一把泥土似的，将它糊在了米苏鲁的头顶。 “原来她来自……” “金萨沙。”女声打断了米苏鲁，他猛地抬起头，只见女人离他仅有几步之遥，“你以为我‘看’不见鬼魂吗？” 米苏鲁愣住，这是他第一次操控“恩图”时被发现。 就连林安也要先察觉，再和【上帝的独眼】同步，最后才能看见他的鬼魂大军。 其余神秘者直到被红色的马基拉杀死时，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伤害了自己。 唯一值得在意的是“先知”…… 之前米苏鲁一直以为他是林安，故而从不隐藏，因此米苏鲁清楚，他的底牌早已暴露无遗，铲除他只能借助外界的力量。 但他绝没想到这名女人不费吹灰之力避开了库鲁斯的迷惑，找到他的藏身之地。 不等米苏鲁说出下一句话，女人挥出手掌。 充满生命力的回音骤然响起，一遍又一遍地喊叫着米苏鲁的名字，而他骤然置身于一片种满棕榈树的树林里。 回声响彻森林，声波在古老的树皮间弹来荡去，旋即又被一棵棵大树吸收，声音掠过狂风肆虐的旷野，飘荡在群鸟飞舞、预示着永恒梦想的王国。 奇异的景象持续了一瞬，米苏鲁只觉像是远光灯般的白色光束迎面而来。 光束靠近之际，米苏鲁猛地发现哪是一辆开着远光灯的敞篷车。 在避无可避之中，他眼睁睁地被汽车撞上胸膛，刺耳的刹车声一闪而没，旋即带刺的藤蔓从脚踝攀上他毫无防备的身体，但这些一切都并不疼痛。 ( “喀嚓！” 血光喷涌而出，一个长着双头的棕榈树闪现。 叫喊米苏鲁名字的声音停止，回声永远地留在了森林。 那声音听起来无家可归，到处流浪。 米苏鲁眨眨眼睛，景象重归正常，可那女人容颜大变，似乎露出了她的本来面目，那是张有着好几百岁年纪的老太太的脸。 刚刚发生了什么？ “闭嘴！” 有人向他喊道，冥冥中的预感让米苏鲁听从此人的命令，于是他并未出声，默默注视着女人拍了拍手，扬长而去。 “很好，这里已经没有活人了。”高跟鞋的声音减弱，“不会再有人妨碍我和你之间的厮杀了，‘先知’，我的老朋友，决一死战吧。” 压低的抽泣声传来，米苏鲁低头一看，只见“他”倒在地上，浑身抽搐，衬衫上染满了鲜血，一只胳膊血肉模糊，额头上开了口子。 这时候，米苏鲁才注意到自己处于完全浮空的状态。 我……死了？ 不，我的灵魂还存在，我还有意识…… 他倏地回头，听命于【恩基塔斯】的鬼魂大军人头攒动，窃窃私语。 但其中那名对他友善热情、博学多才的丁甘加不见了。 我消耗了一个鬼魂，抵消了这次死亡。米苏鲁猜出一二，由于我的“无意识”而为之，丁甘加主动负责了承担，下次若是发生同样情况，我可以消耗其他类型的鬼魂代替。 明白来龙去脉后，他感到一阵心有余悸，若非恩基塔斯的灵魂承接之力，他怕是在刚刚的一瞬间就莫名其妙地死了。 正如林安所言，“柯默思”……永远充斥着四伏的危机。 我确实有些冒险了。 这样一来，肯定会造成“污染程度”的上升吧。 话说我该怎么回到我的身躯里呢？ 轻微的抽泣声随女人的离去越来越响，米苏鲁看着梅佐从消防栓后爬了出来，俯身趴在他的身边，不停地摇动他的残躯。 “哥哥，不要死、不要死……” 听到她的哭泣，米苏鲁的五脏六腑好似被什么东西撕扯，身不由己地颤抖。 既是悲伤，又十分的……烦躁和仇恨。 尽管梅佐没有号啕大哭，她的悲号声依然搅得米苏鲁心乱如麻。 “别哭了！我没事，我就在这里！”他想拍打梅佐的肩膀，手却直接穿透了她的身体，“你听得见我的话吗？” 梅佐没有反应，看来听不见，毕竟她只是个普通人。 然而，米苏鲁的表情在下一刻僵住。 梅佐翻过他的身躯，撕开他皱巴巴的衣服，随后将手放在他的胸膛上，电光从她的指尖散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碰！” 奇怪的解锁声响起，米苏鲁目瞪口呆地望着梅佐“打开”了他的肋骨，双手伸进他的胸骨中间。 随着她的操作，如同辐射般的光束闪耀，绿幽幽的，照亮她的侧脸。 这是什么？ 这东西为什么在我的身体里？ 梅佐的手指灵活，仿佛重复了成千上万次，同时米苏鲁看见她的一只眼睛出现了刻度般的反光，不像人类的肉，而是机械的外壳。 梅佐保持着没什么变化的表情，掏出一只t字形的零件，摁了几个按钮，绿光伴随“滴滴滴”声音闪烁，她的嘴里梦呓般自言自语。 “原谅我，我是为寻找这个世界上的爱而生的。如果可能，我想一直和你们待在一起，直到命运之神找到我。在那之后，我们将在月光的彩虹喷泉，在银色的星辰海洋相见。” 她将零件安回他的心脏附近，合上他的胸膛，又亲了亲他的额头。 “早上好，‘哥哥’。” “你——” 梅佐的视线突兀地看了过来，黑暗中她的眼眸发出绿色的电子光芒，倒映着无数个小小的、迷茫的米苏鲁。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神秘莫测的面纱从天而降，化作“预言家”的能量模型，像是一卷苍白的、半透明的裹尸布，缓缓落在了米苏鲁的身躯上。 梅佐拾起掉落的面具，追着那名女人离开了消防栓，而米苏鲁抱着脑袋，鬼魂发出尖啸，化解那难以抑制的痛苦，他在赢弱的肉身和完美的躯体之间左冲右突，思绪归于平静。 “梅佐的神秘术可以指引灵魂回到身体内。”米苏鲁低语道，“倒是个和我配合的神秘术。林想必也会欣慰的，我们又多了一名得力帮手。” “轰隆！” 走廊尽头传来一声巨响，米苏鲁连忙从不知为何的恍惚中回神，他积极地尝试回到身躯的办法。 ………… 同一时间，第三次搭上戴维的顺风船，和这位富有的房地产开发商公子哥谈笑风生的林安神情一变。 “怎么了，林？”戴维见他沉默，疑惑地问。 “我们的旅途到此为止了。”林安一把推开站在船头吹风的他，“现实中再见吧，戴维·奥康纳。” 从天而降的巨浪吞没了满头雾水的戴维，伴随闷响，船身重重晃动，犹如被演技拙劣的初学者敲击的军鼓，“咚！咚！咚！”不规则的鼓点炸裂。 一望无际的库巴河流、结实耐用的甲班和吵吵闹闹的水手成了2d画像，被螺旋卷进巨蛇体内，草药味的气息如同跗骨之蛆般穿透林安的毛孔，穿透血液和肌肉，直击心脏。 先知来了。 难道米苏鲁没和我商量就擅自行动了？ 好在以“真理之神”的性格特质，大概率不会直接出手杀人…… 思绪涌动之际，林安突然发现眼前双彩虹模型合成的巨蟒看上去分外古怪。 本该是风平浪静的虚无中被霉菌般的黑点划破，它身躯一半明亮的艳色弧形沉进了海底，搅动漩涡；另一半暗淡的灰色调弧形鳞片翘起，沾满血迹。 哦？ 难道说是酋长…… 在林安行动之前，蟒蛇和成人男子一般大小的眼睛费力抬起，带着威胁地瞥了他一眼，无声警告他不要靠近。 先知的反应反倒让林安松了口气。 和之前的游刃有余相比，此刻它如困兽般敏感警惕，将虚弱暴露无遗。 “护林人，给我们的交易加个新内容吧。”先知说。 第309章 紧随其后的人 林安刚想动手，忽然听到系统传来的提示音，眼眸一暗，转而说。 “所谓的内容和这些伤口有关吧。” “护林人，我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失败，所以我恳求你的理解。”先知翻滚几下，伤口消失大半，血迹在清水中晕开，发出阵阵草药香气。 “我不理解。” “如果我死了，就会连累你一起被永远困在时间碎片里，无尽重复，直到‘柯默思’的星轨离开泰坦星。” 下一刻，林安脚下一空，平稳坚硬的地面变成真正的水面，他一下子沉入底部。 黑暗环绕了他，没有水下的窒息感，也能正常地行走。 就像身处暗沉的下水道，光芒透入，犹如脏兮兮的巴士窗户，林安还能透过它看得见上方的场景。 寂静持续一秒，旋即异变突生。 巨蟒鳞片的螺旋图案出现向内塌陷的菱形，首先是白花花的亮光，旋即一辆绿色的越野车突进。 “轰隆！” 形体和声音飞驰而过，一个女人从蟒蛇的腹部破体而出，空间愈发扭曲。 “又见面了，老朋友！” 她哈哈大笑，嘴巴里满是新鲜的血迹和碎肉，像刚结束一场食人生番的祭典。 “事实证明班图人对你的统治不买账！” “他们只是还不习惯公平公正，不习惯富足和温饱。”蟒蛇卷起身躯，隐藏撕裂的伤口，“只会提出要求的神算什么？除了一个不同名字的暴君之外什么也没有。” “所以我从不自称活着的神，而是班图总统齐塞克迪·库玛西！不要阻止我登神和永垂不朽的道路！” 女人嗤笑，双眸浮现棕榈树的幻影，干燥的叶片表面炽烈燃烧，扇子状的根茎犹如巨兽。 她的身体就是铠甲，峥嵘挺立，纹丝不动，周身闪耀，面对着交战之地。 蟒蛇将脑袋埋进身躯，尾巴翘起，犹如一支架起的攻城弩，漂浮于一分为二的水面上。 “智慧让人思考，美德让人自审，伱的自由是未得救者和不可得救者的游戏。” 清脆的断裂声撕裂苍穹，有毒的思想拖着一条散开的闪耀尾巴，如同彗星来了，一路发光疾速向前。 “狰！” 兽皮鼓声和班卓琴的乐曲响起，女人向后仰身，脑袋向左肩旋转过去，做出一个奇异的动作，避开了先知的箭矢，旋即左手向他猛伸过去，前腿向后仰，直至用后腿站立。 “废话连篇！今天我就彻底摧毁了你这古董！让【四活神】成为无用的野史传说！” 铿锵的重金属乐倏地奏起，充满现代化的奢靡和空洞，一堆名牌手表和提包从天上砸了下来似的，搅乱了古老悠长的音乐。 两者相撞，不分仲伯。 空无一物的水面起了薄雾，天空稀疏淡然，星星们在一侧起舞，它们的倒影让池水中的波纹开始向外扩散。 不和谐的金属音乐被轻柔沉静的水汽截住，变成二维，噼里啪啦地沉入水底。 女人翻了三个跟头，衣服消失在烟尘、火焰之中，全身唯有棕榈树覆盖的花纹，唯有黄色光点的、绿玉般的眼睛中的幻影愈发清晰。 他们的战斗发生在电光火石的刹那间，肉眼难以捕捉，唯有丝丝缕缕的清风划过。 【名称】：马坎加·马洪古 【评级】：源头c级 【辐射值】：28.5% 【污染程度】：41.1% 【介质】：梦境之主 女人赫然是班图总统齐塞克迪。 这是他的女身，自信冷静的反义词，满是易怒、狂躁和负面情绪。 她的战斗方式也和齐塞克迪截然不同，算得上刀刀烈火、直截了当。 介质倒和林安猜测的一样，是最为万能，最为自我，最为我行我素的介质——梦境之主。 他一边观察两者的战斗，一边通过蛛丝马迹的线索，捋清来龙去脉。 简而言之，先知那番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是在向他示弱，因为齐塞克迪直接离开了金萨沙，千里走单骑似的前来刺杀它。 先知不知道齐塞克迪女身的模样，猝不及防之下受了些伤。 被先知附身的变形巫师大概率当场死亡，因此它处于纯粹的“在空中”精神状态，没法以任何方式干预生者的尘世间。 为了还手，它不得不将她拉进圆圈路口，才可以伤害到她。 可林安也在其内，身为源头级神秘者，他虽没找到“真理之神”的突破口，但在两者战斗时浑水摸鱼是绰绰有余。 故而先知提前告诫他，两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让他别干扰它。 观察中林安发现，齐塞克迪的女身看似凌厉狠辣，攻击不断，实则并非先知的对手，不到一分钟已落入下风。 她只拥有酋长的一半力量。 既然战斗必输无疑，齐塞克迪为什么派女身前来送死呢？ 等等，“送死”…… 就在此刻，女人冷冽地抹了一把覆盖棕榈树花纹的脸颊。 “想杀我吗？来啊！不再畏畏缩缩、束手束脚、瞻前顾后，用你真正的刀刃割断我的喉咙！” 蟒蛇吞吐猩红芯子，颇有深意地低头看了水底的林安一眼，随后将头颅扎进盘起的身躯，沉入和他同在的能量之地。 它成人大小的眼眸犹如暗夜中的明灯，照亮了林安，光芒使得他的全身疼痛难忍，灵魂变得躁动不安。 林安立即使用了【不受影响的船只】，止痛膏般的冰冷敷在滚烫的皮肤上，用【上帝的独眼】扫视情况。 本该昏暗的水下世界光线充足，生物欢腾跳跃，浑浊的河水寂寥，明月高悬，犹如脱胎换骨一般。 ( 蟒蛇在粘稠的水中游荡，它的额头触碰一盏马灯，如月亮般的美妙灯光洒满水下世界，仿佛得到了光明的祝福，先知的全身鳞片熠熠生辉。 瑰丽奇特，不同凡响。 从触碰到灯芯的眉心，蟒蛇的螺旋花纹逆转方向，一路从头骨变幻到尾巴，同时它的身躯无尽缩小，硕大的鳞片像蛇蜕般不住落下。 林安拾起其中几片，抬起脑袋，曾经遮天蔽日、望不见尽头的蛇身只剩三四米的长度，和正常的雨林蟒蛇无异，鲜活清晰的气息传来炽热的温度。 灵魂可以无限膨胀，躯壳的边界却难以增加。 先知和酋长继承的手指代表了完全相反的生与死世界，假如它维持“在空中”的状态，便无法跨越卡伦加之线的壁障，杀死来犯的女人。 所以它不得不回到尘世间，螺旋式图案整个倒转，虚幻缥缈的蛇皮拥有了实体，那颗冰冷的心脏也渐渐开始跳动。 林安双眸眯起，系统传来的提示音告诉他，先知可被条目锁定了。 在他动手前，蟒蛇似有所觉地冲破水面而出。 “哗啦！” “为你在金萨沙的肆意妄为付出代价！” 哦豁。 我埋的雷可算爆炸了。林安戏谑地想。 不出意外，酋长把红罂粟商会的成员之死，和巫术师的手指的失落算在了先知头上。 女人脚底一扫水面，双手握住两扇边缘锋利的棕榈叶，向蟒蛇柔软的腹部划去。 “嘎！” 正常大小的蟒蛇仍是动作敏捷，灵活地躲过攻势，一口咬在女人的手腕上，使她闷哼一声，向后翻了几个跟头狼狈逃窜。 两者对峙，一阵死寂。 林安从交锋看出是先知的胜利，奇怪的是，那女人任由鲜血从大动脉喷涌而出，容光焕发，如盛开的鲜花般娇艳欲滴。 她的头发从中毒般的绿色变回柔软的漆黑柔顺，脸上的棕榈树叶褪去，露出健康的光泽。 “这是‘女巫’的技巧。”先知嘶哑出声。 “经过了我的新同事的改良。”齐塞克迪咯咯直笑，“如果她还有意识，想必会气得发疯吧！真是活该，你们这群见不得光的混账就该在死亡的烂泥里腐烂！” “闭嘴，酋长！你在和一个掌控你命运的人说话。” “而你在和一个掌控你未来的人说话！” 齐塞克迪喉咙叫着一连串古怪的嗡鸣声，好像在颁布成律，又像吟唱歌曲或咒语，滔滔不绝。 【上帝的独眼】玫瑰花瓣开合，林安透过法蒂玛之手竖起的中指，饶有兴趣地倾听，但传到耳畔的仅是一些没有意义的闲言碎语。 看来说话是辅助，最关键的是两者通过血液的交换。 粉末在女人的指尖发光，波澜不惊的水面隆起，平静的水中荡漾的波浪，它上升到海面，分开，并在两侧破碎成堆。 与此同时，蟒蛇手臂以奇妙的动作将自己的身躯撕裂，它的胸骨张开，成了完整的手掌，每一根青色的手指带着暗色火焰，投射阴郁的光芒。 手指围住齐塞克迪的脖子，缓缓收紧。 女人脸色发青，看上去快要窒息，但她的双眸忽地从盛怒变回冷漠，毫不在乎死亡的威胁。 “先知，你失败了。”她说，用的是林安熟悉的男性腔调，“你的被动、隐忍和优柔寡断，注定赢不了我。” “而你自私、自大、自卑，终究只会自掘坟墓。” “我不想再当【四活神】的一员，我不想再为班图呕心沥血了，这个地方已经腐朽了，文明已经完蛋了！凭什么先祖的责任要成为我人生的一切？就因为我是酋长的继承者？” “祖先的鬼魂保佑着你。” “是在诅咒我！” 蟒蛇用力，“喀嚓”扭断齐塞克迪的脖子，尸体落地，还在保持着那副令人火大的笑。 而蟒蛇背后忽地隆起了一个不起眼的鼓包，像是一颗小小的青春痘，但在整齐划一的螺旋纹上，显得分外突兀。 是上次齐塞克迪向林安施展的神秘术。 一旦中计，只要使用评级高的条目或是操控本身的能量，都会给予让鼓包成长的营养，直到它成为个体的“另一半”为止。 期间，个体将忍受肉体的撕裂和精神的浑噩。 齐塞克迪使用时也有代价，当时他狠狠吐血，并快速逃离现场，放出手下追击林安。 若非处于时间碎片内，估计他绝不轻易使用该神秘术。 比起对林安时“无媒介”的轻描淡写、出其不意，她特意让先知恢复肉身，并咬伤了自己后，方才念起咒语。 过程复杂了不少，但后遗症似乎减轻了。 先知说这是“女巫”的施法方式。 南洲巫毒…… 压下想法，林安下了定论。 齐塞克迪没打算让女身活着回来，当她刺杀成功后，气场和模样暴露无遗，没有保密的价值了。 其次，她用死亡重创了先知，削弱了本体承担的代价。 随着“柯默思”轨道越来越近，神秘者之间的战斗越来越脱离常理了。 激战过后的先知瘫在原地，眼神满是雾气，无神地环绕四周，比浑身染血时更加衰弱、萎靡不振。 林安平放收集的蛇蜕鳞片，【贤者之石】金属转换，它们变成黄金小舟，阻挡了水底的粘稠，气流水推动，让他直飞而上。 “啵！” 水在班图神话中是生与死、过去和未来的交织处，林安冲出去的瞬间，只觉神清气爽。 虚弱的蟒蛇疲惫地抬起眼皮，想重复它提醒林安的话。 假如“真理之神”死了，你将被困于时间碎片。 “系统，使用《魔法大全第一册》——【尼尼微伊什塔尔的仪式】。” 先知的瞳孔倒映出面无表情的林安，空灵幽暗的能量堆砌成了古老的石头神庙，铺天盖地地将它罩在其中。 但它的嘴角反倒勾起淡笑。 “早知道你会这么做，护林人啊……” 第310章 黄雀在后的人 先知不知道的是，它和酋长开打之前，林安收到了一条来自梅佐的消息。 “林，我好像……成为神秘者了。” “怎么了？你能感知到什么特别吗？” 被先知收入时间碎片时很是仓促，林安没来得及使用【编辑】功能，无法确认梅佐的原型，只知道按照树状图显示，她倾向于“预言家”介质。 林安一直对“预言家”颇为抵触，尽管公爵说过他并非纯粹的“求知者”，林安的思维方式仍是偏向这个介质。 将预言家留在身边，对他的精神和心理是一大挑战。 见梅佐对“柯默思”没兴趣，林安便没怎么督促她学习【世界树】系统的内容，或是研究让她觉醒的仪式。 只是最近的经历让她有所成长，无需帮助，便成了神秘者。 按照她的天赋，保底是传说级别。 梅佐简单复述一番米苏鲁被袭击时的场景，让林安眉头紧锁，连忙给他发了条信息，得到回复方才放了心。 对于高级别的神秘者来说，只要灵魂不受损的话，死亡真没那么简单。 “大概吸引‘柯默思’的辐射时拿到了【恩基塔斯】的面具，我可以变幻出奇奇怪怪的面具。”梅佐回答，“它们有‘融入’的效果。” “融入？” “我刚刚走在走廊上，都没有人察觉到我。”梅佐说，“连神秘者也能被我的面具瞒过去。” 类似欺骗思维、变相隐身？林安思忖。 “不仅如此……”梅佐欲言又止，“林，戴上面具的时候，我隐约能看见你——不是变形巫师，就是你本人。” “什么？” “非常朦胧，隔着一层纱网或者很脏的玻璃……但我看到的就是你。”梅佐顿了顿，“林，你没事吧？你怎么掉下去了？” 此刻恰巧是酋长冲入圆圈路口，先知将林安藏起来之际。 她真的看得见…… 林安将意识沉入【上帝的独眼】，一边观战一边寻找视线，可惜他无法反向捕捉到梅佐。 “对了，既然能看见我。难道你在离变形巫师很近的地方？” “大酒店五楼办公室的走廊上。门缝下面流出了血，我不敢进去。” 离先知只有一墙之隔？ 距离源头级别这么近，还没有被对方发现，梅佐的隐蔽和误导能力相当强大啊。 “别进来了，梅佐，小心行事。” 和“战争皇帝”米苏鲁不同，预言家正面战斗力堪忧，林安生怕梅佐一旦死亡，就是真的死了。 “林，我总觉得我们像隔着一扇紧闭的门，只要试试看，就能推开它。” 看到梅佐的文字描摹出了那个爱做梦的少女，她天真伸手，抚摸着朦胧梦幻的能量交界点，就像抚摸清晨的露水似的毫无心机。 “等我回来再作打算。”林安连忙阻止，“你拿走了米苏鲁的‘面具’？” “嗯！你需要它，所以连忙送来了！林，这个东西该怎么用？” “一会儿有个神秘者来敲办公室的门。” “不是‘一会儿’，是现在！他真的是神秘者，属于【四活神】的旧部！”梅佐掩饰不住兴奋，“林，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能看见我了？” “说来话长，那个人没察觉到你吧？” “他从我身边走过去了。” “你将面具戴到他的脸上……能做得到吗？” 林安之所以料到有位【四活神】的成员过来寻找先知，是因为他大致猜到了先知隐藏在表象之下的计划。 最初林安以为它猝不及防遭到齐塞克迪的暗杀，处于被动状态，是个趁机偷袭的机会。 诚如先知所言，“真理之神”死后将造成时间碎片固化，但只要先知一死，按照林安的实力，完全可以想到其他办法离开。 这番话更像变相刺激，勾起了林安的杀意。 这很奇怪。 雨林中，先知透过扎伊进行了长达一个多月的观察，他知道林安的性格。 只要影响到他行动的人，不管事后求饶、交易、威逼、利诱、道德绑架甚至是大局观都保不住小命，故而先知没必要在齐塞克迪袭来前，特意和他谈话。 反倒把自身的被动暴露无遗。 换作几个月前，林安只能从过往的线索中推测些许端倪，但连续阅览了两根创世神手指的知识，他将【四活神】的想法揣摩得八九不离十。 酋长齐塞克迪隐藏女身的气场，只为了有朝一日突袭先知，先杀了它寄宿的活人躯壳，随后逼迫它将自己拖入圆圈路口作战。 打败她很容易，可杀了她先知却必须得解除“在空中”状态，从和祖先同在的冥府，回归尘世间，而生者的世界是酋长的主场。 女身死亡前，齐塞克迪付出代价，使用了分离两性的神秘术，重创先知后离开。 他不仅掌握了先知的具体位置，又破除了“在空中”，最后只需男身前来收尾，先知极难翻盘，只能束手待毙。 对于先知本人而言，它不得不杀死齐塞克迪，否则总统将转头破坏它在姆班布卡的一切布局，大军临下后，【四活神】的覆灭在所难免。 这彻头彻尾的阳谋。 林安看得出来，先知自然不例外。 齐塞克迪惟一没算到的是林安的存在。 当年先知依靠一场女伯爵掀起的屠杀结束了性命，林安猜测重生mbutulukulu仪式的要求之一是让先知死于高级别的神秘者手下。 换句话说，他杀死先知的行为将它快速恢复“在空中”，说不定还会得到一定的辐射值提升。 ( 在争斗面前，它保持了“真理之神”的中立。 回到冥界的先知还需另一名生者寄宿，所以它提前叫来了梅佐看见的那名【四活神】成员，只等林安动手。 吩咐完梅佐后，林安冲出水面，对先知施展了【尼尼微伊什塔尔的仪式】。 裂缝从蟒蛇的腹部蜿蜒而上，民众审判国王的冰冷的手将伤口拉开，生生在灵魂分开深可见骨的裂痕，让本就被酋长损害的灵魂更加摇摇欲坠，几乎快要四分五裂一般。 石块铺天盖地地砸向先知的头颅，它用尾巴紧紧缠住脑袋，三米长的身子扭曲成麻花，强忍着灵魂被扯得七零八落的剧痛。 “护林人，多谢你赐予我轰轰烈烈的死亡。” 然而那双爬行动物般细如针尖的眼睛一眨，反倒闪过如释重负的宽慰，先知不卑不亢地说。 “班图人民不会忘记你的贡献，哪怕你在我的引导下完成了你的使命。” “不用谢，永别了。” 不详的危机感涌上心头，接踵而至的剧烈疼痛印证了它的预感。 “我的记忆！？” 先知千算万算也猜不到，林安的系统有个星球上独一无二的能力，任何被杀死后的神秘者复活时都将失去原有的全部记忆。 哪怕是掌握冥府、灵魂不灭的它，也难以抵抗记忆的流逝。 存在本身消逝，先知按耐不住恐惧，偌大的身躯“咣当”一声倒在地上，翻滚扭曲，吼声沙哑。 “我不能遗忘——这些记忆就是我的祖先的庇佑！四活神的——班图的传承不能断在我的手里！” 一口咬住自己的肉，疼痛令它恢复了些许行动力，先知死死瞪着林安，火焰从四面八方燃起，一群鬼魂从无边无际的虚无中走出。 “若能渡过这次意外，我会杀了你……哪怕同归于尽……” “这不是意外。”林安说，“我在金萨沙做了不少‘工作’，而总统先生肯定会把一切怪罪于你……然后就是暗杀，老套路了。” “什么？” “你在死亡后重生时需要一名新的‘聆听者’，而我让它戴上生与死的面具，通过触觉彻底锁定你的存在……等着吧。” “护林人，你这混账！”先知咆哮。 “只想告诉你，我从来不是你的猎物。” “去死吧！” 冲出来的鬼魂有的驾驶坦克，有的推动迫击炮，更多的是持枪步兵，年纪小的眉心点着红色的“童子军证章”，年纪大的全是老伤，气势汹汹地冲来。 林安不止一次在扎伊的幻境见过这些鬼魂，如今他们不再像会动的电影掠过，而是将枪口对准了他。 士兵身影清晰，像刚从时间线上退下不久，还能在近代历史书上看见全貌的照片，他当即催动【贤者之石】，金属转变，所有的热武器成了闷闷的哑炮。 不等士兵发动第二轮攻击，记忆破碎，近代军像被信号干扰的电视画面，只剩越来越紊乱的雪花“滋滋滋”作响。 紧接着是骑大象的战士，他们身躯涂抹着酋长和国王的繁琐纹路，拿起长矛，趾高气昂地践踏着越来越浑浊的水面。 “轰隆隆——轰隆隆——” 世界颤动，天旋地转。 “系统，使用【原始化身的赐福】！” 脑海闪过念头，林安得到亚舍拉力量的赐福，撕下衣服打了个结，【贤者之石】能量转化成了黄金弯刀，他举起长刀冲向象兵战阵。 前方战士拿出涂抹兽血的盾牌，大象竖起鼻子狂啸，却阻挡不了化身为迦南地战争和生育母神的力量，它们的主人下饺子似的掉落在地，血肉模糊。 不等象兵重振队伍，先知的记忆第二次消失殆尽，他们如同被打着旋擦掉的壁画，淡化消散。 火焰仍在燃烧，一群穿金戴银的古代神只一个接着一个走了出来，他们吹奏乐器，拿着一根雕刻着蛇头的银仗，腰间围着贝壳腰带，和水晶手镯碰撞出动听的声音。 林安扔掉黄金弯刀，【贤者之石】收回能量，它轻飘飘地变成外套披回身上。 膝盖弯曲，他右手握拳，【割喉之器】虚影凝实，瞄准神只们投掷而出。 “咣当！” 来自各地的神只各显神通，无力阻止原始女神屠戮的利器，锋利的暗金色武器画出一道优美的弧度，首饰的碎片伴随飞溅的血肉，掉在地上，顿了顿沉入水底。 “祖先们选择了我，我无论如何也要对这片土地负责！无论如何——” 蟒蛇抬起头颅，泣血的吼叫挤出喉咙。 火焰突然高涨，林安抬头，两个巍峨的巨人举起火把，向他投来若有所思的一瞥。 林安漆黑如墨的眼睛和他们对望。 四周的光芒消失殆尽，变得极度暗淡，先知的身躯僵硬，变得神志不清。 这一刹那，它感受到尘世的呼唤，来自梦之丘陵的幽深歌声四处游走，明月高挂，银辉遍地，将它的神经像钢琴五线谱似的演奏。 先知抓住这束毫无歹意的、善良温柔的光芒，不顾一切地跟着她离去。 随着死亡的逼近，更多记忆灰飞烟灭，它犹如一个从年老到年少、逆向生长的孩子，每一步都变得更加纯净、年幼、无知且不知所措。 与此同时，凝视着林安的巨人出现油画纹路的龟裂，变成时间的碎片前，轻微的、怪异的、接近古代中文或俄文，又微妙不同的话语响起。 “仙女座0449、+4295°；猎户座044.3，+15.67°。” “超新星天球坐标系统？”林安一愣，他惊异于自己居然听得懂两人的语言，“你们在穿过亿万光年和我传讯吗？” 系统的提示音在耳畔响起，巨人的身影同步破碎。 “条目《居于彩虹彼岸的灵体i：姆蒙玛·姆巴蒂兰达》已收录，你得到了介质‘真理之神’x11、‘农耕之神’x6，‘战争皇帝’x5，‘大地之主’x3，‘求知者’x1，‘欲望之母’x1。” 第311章 收尾得益的人 随着先知的死亡，时间碎片陷入崩溃。 蟒蛇身上的纹路碎裂，林安经历了整整六次轮回胶片般被剥离下来，掉进深不见底的水里，成了难以追溯的过去。 世界陷入昏暗，他被纯粹的黑暗笼罩。 这是一处无光的空间，他的肉眼和【上帝的独眼】视角失去作用。 林安只能竖起法蒂玛之手的中指，一道道阴影在耳边嘀嘀咕咕。 “你看到的越少，想到的越多。” 这些话语大创世神手指使用的古代班图语，林安并不陌生，仔细辨认一番，猜测他进入了先知死后的世界。 由于先知的记忆损毁严重，此地浑浑噩噩、光怪陆离。 南洲祖灵类原型的特点是神秘者拥有祖先的记忆，省去了一些学习“柯默思”世界的时间，缺点是让人精神高度不稳定，且容易丧失本人原有的性格和想法。 侧耳聆听，林安从中找到了一阵天籁之音，勾人心魄的声音犹如神圣的赞美诗。 是梅佐吗？ 林安打开【世界树】系统，确认了声音的来源正是外界的梅佐，便循着它走了过去。 “当。” 他的脚踢到了地上放的东西，似乎是个陶罐。 林安蹲下身，将手伸进去触摸，里面放着三个鸡蛋和两疙瘩细腻的粉尘，梅佐悠扬声音不再歌唱，转而说道。 “把白灰涂在脸上。” “好。” 林安依言而行，用陶罐里的颜料在双眼外框画了圆，这使他能够看到物质世界之外的事物。 光感恢复些许，仍是非常微弱。 环顾四周，他置身于靛蓝色的天宇，如大海一般沉静，拥有自己的光、自己的色采——红色、蓝色、白色美得如同一幅浓艳的中世纪油画。 目光所及之处，一道道白光倏忽即逝，林安利用眼角的余光，看见不远处立着一块巨石，犹如一尊被能工巧匠雕琢而成的森林之神头像，守护着古老秘密。 柔和的光在这尊巨型头像上凿刻出一对聪慧而冷漠的眼睛，被那永恒的阴影轻轻抚慰。 林安向雕像的方向深处走去，耳边响起窸窸窣窣蟒蛇爬过的声音，还有叮叮当当的铃声，以及啪啦啪啦的翅膀扇动，风在絮语，他走进此起彼落的窃窃私语。 很快，他来到了一片空地。 万籁俱寂，一群瘦长的人影围成白色的圆圈，每个人的脸上佩戴面具，镶嵌着宝石。 人影一动不动，安静得不可思议，伸着长长的脖子，各种各样的钻石和水晶在它们颀长的脖颈上闪闪发光。 随着风时强时弱的变化，宝石的色彩时而璀璨夺目，时而黯淡无光。 轻柔的铃声重新叮当作响，浅吟低唱的声音轻微回荡，森林里又起风了。 不等林安仔细观察这些人的面具，一团蓝色的薄雾将它们遮蔽，以模糊不清的阴影朝他缓缓走来。 林安知道这些东西叫“minkisi”，由陶瓷、布料、木材制成的木质雕像，佩戴华丽的珠宝，并穿着打结的腰带，用以祭拜或代替死者被安葬，代表了灵魂在生者眼中的形象。 它们没有定型，可以是任何一个死于任何时间点的鬼魂。 是时候用到法蒂玛之手的第二个感官——触觉了。 触觉所在的是小指部位，林安竖起这根手指，用它一一拂过人影的脸庞，直到在某个人的脸上触碰到了与众不同的凹陷。 这是林安委托神圣铁匠芬兹制作的面具，米苏鲁则使用了唤醒的诺莫，在面具表面绘制了一系列纹路。 这些符号以双关语或符号的形式出现，例如代表太阳的四个时刻是两端有圆圈的十字。 它可以用作受困扰的灵魂的藏身之处，维持秩序。 “你是谁？我又是谁？” 感受到林安的抚摸，面前的人影自言自语。 “我是【护林人】，你的名字叫扎伊。”林安诚恳地说，“请让我离开这里，我已经待得不耐烦了。” 听到这两个词汇，人影顿时呼吸急促，猛地用手紧紧抓住林安，不停地摇晃他，极度痛苦的沉默通过肢体语言传递给了他。 “我忘记了什么？告诉我，我忘记了什么？” “你忘记了过往，但不要紧，身为班图人的祖灵，我会指引你重新寻找生存的意义。” “祖灵……祖灵……” 飘忽不定的亮光挤满黑夜，那些亮光在林安眼前飞速旋转，接着风势一变，人影松开了抓着林安的手，面具后空洞的眼窝里长出一束形似花蕊一样的黄色东西。 他开口说话，声音难听又刺耳，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你要让我见证新时代吗？” “错，是带领你创造一个新时代。” 人影思索片刻，轻手轻脚地向前走去，林安跟在他的身后，天鹅绒般的浩渺星空深沉地呼吸，蹄踏声和脚步声轻柔回荡，却不止他们两个人。 神秘而悠远的沉默被打破，空气变成了一堵看不见的墙，林安只听到什么东西突然开裂，一块块碎片汇聚成一股股声浪。 不计其数的死人发出凄厉的哀号，夹杂着哀怨，呐喊，悲泣，懊悔，他们不绝于耳的哭诉，他们恐吓，他们背信弃义，他们永恒梦想。 他们怒不可遏，一股脑地列出本该拥有的生活，如今却只能沦为不幸死亡、未被掩埋的亡魂，鸣冤叫屈，谎言和沉默像钉子一样钉入睡梦之中，他们的叹息意味深长。 “那些声音在叫我回去。”人影的脚步顿住。 他的头顶长出一束黄色的花朵，林安静静注视着熟悉的颜色，激情的话语涌上喉头，取代了差点脱口而出的淡漠评价。 ( “别理他们，你走你的路就行了。哪怕幽灵的教训令人受益匪浅，但死亡必须被遗忘，只有新生才能创造新旋律，创造新的故事，救赎新的生命，将苦难转变成奇迹。” 人影沉默许久，如释重负地叹息一声，一边说一边摘下面具。 “听你这么说，让我也想走在光明之下了。” 一串串律动的紫色幽光向林安倾泻，他发现人影眼眶和头顶的黄花盛放，开满了整个脑袋，花团锦簇。 “轰隆！” 巨响传来，周围空间的能量如同多米诺骨牌似的崩塌，被“炸”得七零八落。 冰冷的感觉流过，林安再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无数次从时间碎片里醒来的兰布里奇大酒店办公室。 和重复的时间不同，窗外不再阴雨连绵，而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我终于出来了。 一阵温热柔软从身后立刻紧紧抱住林安，可乐果的咖啡味充斥鼻腔，让他不自觉地感到安心和舒适。 “林，你回来了。” 梅佐将脑袋埋进林安的腰，像只小狗似的蹭来蹭去。 ………… 金萨沙的总统府，齐塞克迪睁开双眼。 他的脸色煞白，头发一根根掉落在地，浓密的短发瞬间变成了程亮的光头。 这是使用那个神秘术的后果。 而他的神情也从沉静变为狂躁，用牙齿咬着笔杆，咯吱咯吱作响。 “成功了……但我心中为何如此不安？” 静默半晌，总统不再冥想，换了个端正的坐姿，左右手轮流上举，点着眉心，棕榈树的能量环绕周身，于他的每个要害部位凝实成了钉子、刀片或其他尖锐物体的形状。 月光在墙面反射出波光粼粼的水纹，齐塞克迪将双手放在腹部。 这里被一块澄净的镜子遮挡，玻璃代表死者灵魂居住的“另一个世界”，内部的倒影出现了女性的大致形象。 “噗嗤！” 等到女人的模样稳定之际，齐塞克迪猛地咬牙，浮空的尖锐物体尽数插入他的身躯，伤口流出的并非鲜红的血，而是带着淡淡香气的树脂。 它们掉落在镜面上，描摹着女人的轮廓，犹如让灵魂复制自己的种子。 她的面容和总统有三四分相似，和之前的女性形象又有微妙差异。 没关系，大致的误差可以通过化妆解决。 齐塞克迪用准备好的白色沉淀土涂抹在树脂的上面，形成一层保护膜，像是蛋壳似的，完全包裹住了那个形似鲜活的人类。 完成了。 他长舒一口气，刚想揭开新的女性身，谁料指尖刚碰到白色沉淀土时，一行蛛网般的裂痕“喀嚓”显现。 “怎么回事？” 裂纹爬满蛋壳表面，从头到底，还不够似的，竟然在办公室地毯上蔓延开来，直到布满房间，填充进每个犄角旮旯。 “你是——” 齐塞克迪瞳孔收缩，刚想说点什么，一条长满细绒毛的节肢动物大腿点在他的咽喉处。 “嘘，别出声，这对你很不利。” 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绵羊般温顺的声音响起，黑暗中，齐塞克迪看到对方笑脸盈盈，六只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他的手脚立刻冰冷起来。 齐赛克迪的神秘有个缺陷，必须在拥有男女两个分身的前提下才能最大限度地开发力量。 两种分身合在一起时，他的性格暴躁易怒、冲动急切。 他的战斗方式也会混乱不堪，截然不同的能量结合在一起时，绝不是一加一大于二的加法，只会互相拖了彼此的后腿。 最关键的是，他没法通过分身躲过死劫了。 毫无疑问，这是他最虚弱的时候。 偏偏现在发难…… “是【黑都】派你来杀我的吗？”对峙半晌，齐塞克迪咬牙切齿地问。 “怎么说呢，我是受梅塔隆特先生委任的调查员；至于杀你么，则是‘阿方索三世’的委托。”那人回答。 “红罂粟商会之主？”齐塞克迪万万没想到听见了这个名字，“他何至于此？” “为员工报仇雪恨，讨要说法，这不是个顶好的老板吗。” “……” “开个玩笑，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阿方索三世通过星辰占卜了你的命运，结果预见到你不久后的死亡，于是将其告诉了梅塔隆特先生。” “先生向来讲义气，不忍心你死去。既然阿方索三世的预言和‘新七罪魔主’有关，所以他认为只要把你驱逐出去，自然能规避应定的未来。” “可是，这却让阿方索三世不那么愉快了。” “我想不通的是，他明明和我无冤无仇，更没有利益冲突。” 齐塞克迪咽喉处的鸡皮疙瘩已变成了过敏的麻疹，令他全身发痒，又没法伸手抓挠。 那人发出毛骨悚然的笑声，阴测测地倾述。 “‘预言家’之力取决于‘信仰’，命运之神给予了阿方索三世占卜的力量，所以他才能预言到你的死期，那么一旦他通过占卜的方式改变了你的死，就表明他从前所预知的死亡是错误的。” “这样一来，岂不是说明命运给予他的能力是无效吗？既然预知的能力自始无效，那么这个结局的改变也是不成立的。” “简单的逻辑题，你的幸存让他为难。” 齐塞克迪怔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猛然间违和感涌上心头，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可阿方索三世为什么要查看我的死期？他和我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甚至是合作的盟友关系！” “谁知道呢？闲来无事？” “不……是你！只有可能是你！——为什么！” “是爱啊。” 那人的七条腿互相摩擦，褪下沉淀土，拥抱似的环住齐塞克迪，将嘴唇凑到他的耳畔，往里面吹了口气，湿热滚烫。 “因为我要得到‘林’的爱……让他爱着我……” 第312章 scout001 林安看了一眼墙上老式的挂历，已是2038年的12月18号，他在时间碎片耽误了将近一个半月的时间。 感受到背后的温热，他拍拍梅佐的手背。 “我遵守了承诺，赶在新年之前回来了。” “还是见到真人更好，我不喜欢冷冰冰的信息。” 她笑吟吟的声音被打断了，一名神秘者指着两人大叫出声。 “你、你是——！？” 他的脸上戴着米苏鲁委托神圣铁匠制造的面具，其身份不言而喻，正是【四活神】在姆班布卡的成员、先知的新任“聆听者”。 “扎伊，你在哪里？”林安不理他，呼唤着另一个名字。 “这边。” 声音从上方传来，一条粗壮的蟒蛇盘在天花板上，它的身躯布满彩色螺旋纹路，活像只炫彩的巨型毛毛虫。 失去记忆的它不清楚所谓的“在空中”状态，只觉得自己跟不上林安回到尘世间的脚步，就无所谓地离开了冥府。 我第一次见到活着的先知。林安暗想。 那名神秘者愣了半晌，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先知大人？” 尽管扎伊不会因为称呼想起回忆，林安刚结束战斗，懒得解释太多，【贤者之石】刮起气流把神秘者吹出窗户，用金属转换焊死了门窗。 身为神秘者，摔下五楼这点区区致命伤不碍事。 “那个人为什么叫我‘先知’？”扎伊蜿蜒到了地面，三米多长的身躯盘成圆圈，配合眼花缭乱的花纹，令人有些眩晕。 “这是你在【世界树】里的【代号】。”林安一本正经地说，“在我们的系统中，大家从不以真名示人。” 他稍微抬手，绿色数据环绕扎伊，后者顿时眼花缭乱、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些熟悉又陌生的文字。 不久前，林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创建了他的id卡。 【姓名】：扎伊 【神秘原型】：姆蒙玛·姆巴蒂兰达 【部门】：直面 【编号】：scout_001 【权限等级】：碧绿 【梣叶数】：0 【代号】：先知 scout童子军是位于ranger下的另一编号抬头，指的是世界树中的核心成员，门坎是已觉醒的神秘者，权限一般在碧绿或是松柏绿之间。 扎伊是第一个加入此系统的正式成员，之前林安邀请的一众部落人尚未通过新人测试，没有拿到编号或员工id卡。 它目前几乎没有常识，唯独神秘术令人防不胜防，被林安分到了急缺人手的直面部门，作为惩戒小队的第一名队长。 “id卡……” 扎伊喃喃自语，不知在想什么。 他已经毫无威胁，要是日后“长歪”了，林安不介意再收录一次他的条目，把他“初始化”。 《居于彩虹彼岸的灵体i：姆蒙玛·姆巴蒂兰达》共提供了两项源头级的条目，是林安首次收录到除了魔法大全第一册外的其他源头级。 第一项叫【河水的涅盘】，消耗“真理之神”x4，“农耕之神”x2和“审判长”x1召唤出一张由两条蛇制成的弓，在肉眼看来就像一道彩虹。 将其对准个体射出时，他最近经历过的事情就会变成无序的碎片，林安以此为准制造出无尽轮回的时间，再把个体放进去。 该条目最大的缺陷就是准备时间极长。 射出弓箭后，林安需整理个体碎裂的经历碎片，将它们拼成完整的时间线，过程至少在12小时以上。 使用得当的话，这是个很好的随身“监狱”，专门用来关那些有点用处，又杀不死的人。 第二项则令林安喜出望外，叫【太初路上的思绪印记】。 消耗“真理之神”x3，“预言家”x2，“大地之主”x1和“农耕之神”x1复制一次本体的灵魂，填入容器进行保存，日后若是死亡，将通过此物升入“在空中”，等待复活。 该条目弥补了林安一直未能得到的“复活”类型神秘术，让他货真价实有了死亡的底气。 可惜，通过观察扎伊的状态，林安发现【太初路上的思绪印记】有个缺点，它会让“真理之神”的辐射值下降大约2%。 有点像存档点。 不知该条目对“求知者”有什么额外影响，例如丢失介质或条目，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况且，该条目会让人进入“在空中”的冥思，拥有完整原型的先知固然可以随时恢复，林安还不知道该怎么回到尘世间呢。 能不死尽量不死，但如果不幸挂了，他不用害怕“一死了之”了。 源头级没有鸡肋的条目，可想要杀死一位这样的神秘者，花费的代价和精力太多了。 对付多丽丝花了林安整整五个月的时间，如今杀死先知，也花了他一个半月。 想到此处，林安忍不住看向盘成一团的扎伊。 假如我杀他一次能爆一次的金币，他又能无限次复活，岂不是能得到取之不尽的“真理之神”介质，以及数不胜数的条目？ 感受到林安的杀意，扎伊立刻回神，略带疑惑地瞥了他一眼，似乎在重新审视林安之前友善的态度。 哪怕失去了记忆，源头级到底是源头级，还挺敏锐的。 权衡得失后，林安决定暂不出手，一来他有更重要的事优先处理，二来他怕再杀一次扎伊，它的污染程度突破阈值，变成一个大开杀戒的疯子。 他可没工夫处理一位失控的源头级。 日后等扎伊的数值稳定，我又遇上了瓶颈，说不定…… 不行，不行，我已经决定当个人了！ 可源头级条目…… “林，它真是那位‘先知’吗？” ( 梅佐打断了林安的纠结，她探头探脑，对这条五彩斑斓的蟒蛇既好奇又害怕。 “如你所见，它是我们【世界树】系统的新成员之一，scout_001【先知】。”林安转向她，“你的情况如何？” “我也不清楚。”梅佐眨巴着大眼睛。 制造隐蔽的面具、穿越生与死的卡伦加之线、以及“开门”…… 林安心底闪过不少从创世神手指中得到的神秘原型，却无一例外地被系统否决，没有跳出对应面板。 得到线索太少了？ 不可能，两根班图创世神的手指囊括了整个班图国的所有原型，上到源头级的【四活神】，下到随处可见的怪谈级，没有遗漏。 除非，梅佐觉醒的并非班图的原型…… 林安想起最初见到米苏鲁时，他就觉得斑狮部落的相貌和雨林人截然不同，更偏向地中海附近，尤其是阿比西尼亚王国的民族。 难道梅佐的原型来自那里吗？ 进入放空模式，林安发现她的光点呈现柔和淡雅的满月形态，释放着迷醉的射线。 特殊的光点预示着较高评级，林安略一思考，问道：“梅佐，能让我看一眼‘面具’吗？” “嗯。” 梅佐拿起面具，覆盖在脸上。 刹那间，林安失去“感知”，明明梅佐像往常一样站在原处，他却不知为何不自觉忽略了她，甚至看不清具体外貌。 仿佛她和背景融为一体，不再存在了似的。 深吸一口气，林安将意识沉入【上帝的独眼】，视野清明起来。 她戴着一张美丽的面具，点缀着紫色、蓝色、黄色和青色的星辰，星星生机勃勃地顺着各自的轨道前进，组成了一张不断变化的人类女孩的脸。 与此同时，林安注意到面具边缘连接着锁链，它们缠绕梅佐的手腕、身体和脚踝。 比起迷醉斑斓的面具，这些锁链的能量更像是“隐蔽”的关键。 它们好似无序、混乱又肉欲世界中纯洁的仙国花朵，哪怕被目击到，也让人情不自禁地不忍伤害，或下意识认为她不是真实的人类，而是一尊蜡像、一副油画、一个雕塑。 毕竟，过于美好的东西总是虚幻。 “系统，是否可以选中该个体作为目标？” “是。”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林安略微宽心。 梅佐没有恶意，但他保持着应付“预言家”时必要的警惕。 “哒哒哒。” 激动的脚步声传来，米苏鲁气喘吁吁地推门而入，被巨大的、色彩缤纷的蟒蛇吓了一跳，旋即看见林安和梅佐并肩而立，脸上掠过犹豫。 “林……是你吗？” “米苏鲁，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林安向他略一颔首。 “辛苦？” “不停把别人认成我一定特别费眼力吧。” 你的意思就是我瞎咯……米苏鲁的眼皮一跳，想到自己之前的行为，无力反驳林安的话，尴尬地摸了摸鼻头。 “啧，下次带我一起狩猎。”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已今非昔比。 没有任何人指导的情况下，米苏鲁辐射值达到5%，关键是污染程度才10%左右，还是说明他很擅长驾驭他的原型。 “行，马上一起出任务。”林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者报以一笑，误会和埋怨一笔勾销，“其他人在哪？” “我去叫他们。” 米苏鲁的办事效率极快，不多时世界树系统的五位ranger成员加上大长老福拉米齐聚一堂，同时到来的还有【四活神】的残党。 林安数了数，一共有4名传说级，9名灾难级，加上死去的变形巫师，其战斗力和人员构成和红罂粟商会驻金萨沙的办事处旗鼓相当。 经过齐塞克迪的背叛，班图世家元气大伤，衰落严重。 这群人看到林安坐在办公桌后，而伟大的先知安静地盘着，一下子明白了局势变幻，各个脸色煞白，大气不敢出一口。 那位摔下五楼的神秘者疼得满头是汗，默默忍受着骨裂的疼痛。 面对斑狮族人厌恶的目光，【四活神】的残党汗流浃背，抖若筛糠。 “我可以杀了你们。”林安说。 “不用你来，护林人，我乐意效劳。”米苏鲁勾起残忍的笑意，“想被鬼魂撕成碎片吗？” 众人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那就撕成碎末吧。” 【四活神】的残党如遭雷击，眼前一黑，有的双手合拢，念起了向家人告别的祈祷文。 “还有什么遗言？”林安接着说。 为了求生，众人对视一眼，试探性地开口。 “尊敬的护林人阁下，如果你放过我们的话，我们可以戴罪立功，和你一起配合着击败齐塞克迪的军队，守护姆班布卡的安全。不如说这也是我们的目标。” “你们斑狮部落和红罂粟商会结了仇，他们又和‘酋长’则是盟友关系，所以实际上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不应该窝里斗，反倒便宜了那群人。” “是啊，我们本没有利益冲突，只因——” 话语戛然而止。 敢情是先知二话不说囚禁了对方，夺走了对方的组织，护林人阁下才成了【四活神】的敌人！ 他们不是不明事理、胡搅蛮缠的人，脑袋低垂，脸上泛起愧疚和后悔的红晕。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况且你们是主动挑起战争的一方。”林安等他们反省完毕，升起绿色数据，蟒蛇面前浮现出一张id卡，清晰地罗列了个人信息。 scout_001，【先知】。 这无疑是一张直观的投降书。 “不过我愿意给你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真的吗，护林人？”众人顿时燃起了希望，急切地问，“有什么条件？” 无论如何，总比被鬼魂撕成碎末好多了！ “scout_001想让我加入【四活神】，如今他失败了，桌子翻转过来，换成我让你们加入我的组织，如何？” “好！”众人点头如捣蒜。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世界树，启动。” 第313章 反攻开始 【四活神】残党的编号以firewatch开头，意思是“救火者”，该编号需满足两个条件，世界树非核心员工和神秘者。 其他四活神残党统统被林安收编，编号以silviculturists开头，意为“造林者”，属于世界树的非核心成员，但又不是神秘者的外围员工。 他们全分到了人手稀缺的六大部门，由各个部长进行教育和转化。 林安数着增加的编号尾数，心想：世界树的正式员工可算突破了50大关。 当初的圣安尼洛夫基金会迪特里市分会才寥寥三四百人，林安的员工招聘速度算得上迅猛了。 况且，等接受“boss直聘”的部落人通过新人训练和审核、投入工作后，这个数字将至少翻上三倍。 除开正式员工，世界树还有个叫wanderer漫游者的编号大类，它是依靠该世界树虚拟社区系统的居民。 林安看了眼漫游者的尾号，排在最末的是，说明愿意接受世界树系统的人已超过了一万人。 从雨林移居的部落人都有该编号，一些姆班布卡离大酒店较近的人也接受了世界树的安排，只是由于齐赛迪克的洗脑，他们拒不配合【世界树】的行动。 得解决一下迫在眉睫的大事。 拿到战争报告的林安眉头紧皱，他看不懂，更不知道怎么应对来势汹汹的军队。 一年前的12月份，他还是个勤工俭学的文社科大学生。 林安只在运送雷鸟时曾和米希一起玩过几款单机的类列王纷争游戏，以他浅薄的经验来看，自家军队万万比不上正统军，甚至在神秘者的数量上也落于下风。 对面光是米苏鲁侦查到的就有三位数以上的神秘者，或是来自金萨沙城市，或是【四活神】投降的成员。 林安只在“质量”上略胜一筹。 然而…… “你擅长战斗吗？”林安转向眺望远方的扎伊。 “总有比杀人更好的办法。” 真理之神和求知者都不是打架的料啊。 唯一庆幸的是，从金萨沙到姆班布卡是一场超过几百公里的征程，和发达国家的平坦大路不同，军队得穿过大片未知地貌，沼泽、雨林和十几条大河方可抵达战场。 先锋军安营扎寨，粮草车等后勤却还在后面，故而军队并未发起总攻，而是开始占据姆班布卡周边的小村庄，索取物资，甚至干脆抓人充军。 几名军官已带领最为训练有素的军队，前去袭击他们的营地了。 至于来自雨林的部落人，也在斑狮部落的“老兵”指导下，磕磕绊绊地和总统的先锋部队打起了游击战。 可当地民众着了魔似的支持齐赛迪克，世界树的反击很不顺利。 林安本想问“我们能胜利吗？”，瞥了一眼众人的脸色，转而说：“兰布里奇大酒店还有多久失守？” “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您，最多不到15天。” 奥贡喀沃，红罂粟商会那位雇佣兵黑猫将军清了清嗓子，他曾在南洲打了二十年的仗，是当下最好的战争顾问。 “除非这位蟒蛇大人拥有毁天灭地的大瓦。” “来点大瓦。”林安打了个响指。 “好。” 扎伊不愧是世家成员，哪怕失忆状态下，它很快理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林安的指导下，它寻回了最为无害的神秘术。 刹那间，整个兰布里奇大酒店以及内部的员工和交谈中的众人均被卷入螺旋的图案，向内塌陷地融入蛇皮，成了五彩斑斓纹路上的印记。 扎伊扭动着变化莫测、令人眼花缭乱的身躯，告诉林安。 “我正在标记一处时间。” “哦？” “等我准备完毕后，所有现在待在这座大酒店的人，只要再进入大酒店内，都会被回溯到这一天。” 林安向众人解释：“若是你们在之后的战争中受了重伤，或是遭到追杀，只需躲进兰布里奇大酒店即可。等到外面的危险消失后，再通知【先知】将你们放出来。” “真理之神”不擅长战斗，但辅助和守家作用一流，连林安和总统本人也很难进出扎伊的圆圈路口，更别提攻来的金萨沙军队了。 从今天起，兰布里奇大酒店成了战争中永远中立的庇护所、安全屋。 但正如齐赛迪克所言，一味地逃避和躲藏没法解决问题。 “除了依靠神秘者，伱还有什么建议？”林安询问黑猫。 “想要打赢——不，在战争中活下来，您先想办法稳定姆班布卡或周边村庄的民心。” “终结那个神秘术么。” “什么神秘术？”黑猫一愣。 “蛊惑民众支持自己的。”林安挥了挥手，“请你继续。” ( “我只说我知道的事。”黑猫挺直脊背，“2034年大选的准备阶段，政府抛售了58亿刀乐的矿产公司股份，购买方仅支付了总价值十分之一的合同款，就转手将股份在国际市场上以全价售出。” “这场交易的受益方是几个在殖民地小岛的无名公司，基本全在交易前几个月才刚成立，这些公司多数跟红罂粟商会的主人，雅各布·凡·霍夫韦根有关，他是总统的亲密伙伴。” “尽管无法证实交易的利润最终被投入了竞选活动中，但我身为总统府的前任战争部长，也知晓些许内部。每当四年一度的选举开始时，是总统通络民心的手段达到巅峰之际。” “这次他无需金钱，光靠‘神秘术’就能达到几亿刀乐的效果了。”林安慢条斯理地整理着绿色数据，“怪不得金萨沙那么热闹，原来选举在即……” “我不清楚‘柯默思’的规则，但我明白的是，除非您当选下一任班图总统，更改法律，撤除宣战令，否则我们毫无胜算。” “呵呵，让我当班图总统，光是这个提议就很——” “值得一试。” 不等林安自嘲，黑猫说了下去。 “如今政府贪污腐败严重，各个部门各自为营，税收混乱不堪，城镇和国家日益衰败。哪怕我们击退了这次进攻，还有下次、下下次，不如干脆支持您成为总统。” “你认真的吗？” “班图没有谁比你更适合当候选人了。”爱德华第一个站了出来，“你是如此强大，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又对最弱小的普通人心存怜悯。” 那是因为我不喜欢，也觉得没必要对“柯默思”的种子下手。 “祖灵大人分明博学多知、什么都尽在掌握中，却仍然愿意听我们不成熟的建议，尊重我们每个人的想法。”梅耶插嘴道，“这是身为领导人的优良品德。” 那是因为我搞不懂一些世俗的纷争，而且懒得钻研！ “在我看来，能坐上班图总统椅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你，一个是我。”米苏鲁手握成拳，“如果你不去，我会杀了上面的人，取而代之，因为他们不配。” “我投票！我投票！我投全票！”梅佐不明所以地起哄。 沉默不语的傅斌撕下吧台香槟的黄色礼品带，放在林安的肩膀上，后者眼角抽搐，顾不上暴露身份，狠狠瞪了他一眼。 奶奶的，玩什么黄袍加身！ 世界树是六大部门，不是六大尚书啊！ 深吸一口气，林安说：“你们仅是出于自身立场说出这些话，大多数班图人不这么想。所以我的计划是……” “咣当！” 突然，某个东西砸在办公室的窗户，发出剧烈的闷响，玻璃破碎，乱哄哄的声音传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人数众多。 “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跑来闹事抗议，这群家伙真是没完没了。” 米苏鲁神色一凛，刚要出手，却被林安阻止。 他往下一看，只见大酒店前站了一群衣衫褴褛的姆班布卡居民，他们高举着广告牌，上面歪歪扭扭的法语写着大字。 “支持护林人！支持世界树！支持班图未来的唯一曙光！” “我们需要梣叶，而不是卡塔叶！” “齐塞克迪=大麻烦，护林人=问题的答案！” 众人看清了情况，各个如遭雷击，差点当场石化了。 这还是他们印象中那群疯魔般反对世界树、难以沟通的“暴民”吗？ 这好感度都快从直白的标语里溢出来了！ 就差说一声“护林人，我爱你！”了。 简直像狂热的追星族。 居民摇旗呐喊，用蹩脚的法语表达对护林人胜利的期待，以及他们无条件支持任何属于世界树的士兵，直到被大酒店的安保人员强制性地驱赶。 办公室陷入寂静，林安清了清嗓子，看向目瞪口呆的黑猫。 “姆班布卡的民心需要稳定？” “这、这……”黑猫讷讷说不出话，“昨天他们还是一群棘手的抗议者，怎么今天变了性子？” “冒牌货就是冒牌货，怎么比得上正版的祖灵大人。”梅佐顺情说好话，“连班图民众都感受到了两者的气场差距！” “王霸之气难道是真的？”傅斌用玩味的话语掩饰止不住的疑惑。 王你个头。 林安磨了磨牙齿，姆班布卡的民众怎么可能分得清他和变形巫师的差别，刚刚的反常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齐塞克迪的“洗脑术”失效了。 很可能是他施展那个分裂性别的神秘术时付出了严重的代价。 那他又为何毫无顾忌地对先知施展此术？ 林安看了眼凝视着人民的先知，他明白这些人的敬爱对象并非是他，而是这段时间兢兢业业的先知，可惜直到它失去记忆后，他们才开始爱它。 但林安不会同情它，更不会为了安抚它而停下脚步，他有他需要完成的目标。 “无论如何，总统的力量衰弱，是我们反攻的好机会。” 第314章 战况 随着时间推移，姆班布卡城外的小打小闹渐渐升级。 总统的第一枚子弹击中了“莱梅拉医院”，一家姆班布卡城郊相接处的私人医院，从天台上可以俯瞰整个郊区平原，【世界树】理想的军事哨点。 它于上世纪由五旬宗传教士建立，是整个姆班布卡最大的私人医院，共有二百三十张床位，多名外国医生和先进的医疗设备。 由于医院邻近总统军队和世界树的扎营地点，前几日的游击战中，几十名受伤的士兵被送了进来，医院同意收治这些士兵，条件是需要得到【世界树】的保护。 米苏鲁同意了他们的请求，在这里部署了共一百多名士兵和一名神秘者。 12月21日凌晨，医院护士被军营传来的枪声吵醒，他们看到附近的香蕉林里人影攒动，刚拉响警报，却已来不及了。 总统近卫队有个专门对付平民百姓的战术——让殿后的部队朝天放空枪制造骚乱，先头部队趁乱潜入目标地点。 因此警报响起时，军队已潜入了医院。 病人乱作一团，为了逃命，他们不惜把扎在胳膊上的输液管拔掉，能跑的跑，不能跑的一瘸一拐地走，不能走的就在地上爬。 医生和护士们躲进小隔间，祈祷别被发现。 次日早上，几个村民壮着胆子走进来时，眼前的场景让他们吐了出来。 七十多名病人被杀死，其中大多数是士兵，有的死在病床上，有的横七竖八地躺在地板上，不是被刺刀刺死就是被枪杀，四周满是碎玻璃、红药水和注射液。 军队洗劫了药房，毁掉了不少设备，装有注射器和绷带的纸箱被扔得满地都是。 在私人宿舍里，村民们发现了十几名穿着白大褂的尸体，医护人员们被毫不留情地枪杀了，两位身穿长袍的护士则被掉了起来，剥光了衣服，扭曲变形。 医院外围，战斗的痕迹烧焦了地上的枯草，同样躺着一大堆血淋淋的尸体，有的穿着正式军装，属于总统的近卫队，有的则穿着东拼西凑的破衣服，是米苏鲁留下的守军。 村民立刻将其报告给了兰布里奇大酒店，记者爱德华·罗伯茨和援军挤进一辆军用吉普车，一路呼啸出城，他对战况进行了详细报告。 总统的洗脑术失效后，林安雷厉风行地出手赶走苟延残喘的地区政府，扩大化了世界树系统的使用。 已有9%的姆班布卡居民拿到了该系统，其中大多是年轻人。 爱德通过世界树的数据，远程进行了报道。 林安最近更新了“图片传输和投影”功能，记者拍摄了被袭击医院的角角落落，清晰无比地暴露出总统军队的残忍和滥杀。 使用系统的年轻用户不是哑巴，他们当天在晚餐或睡前将新闻分享给了家人，一时间消息如同野火般扩散。 总统军对【世界树】的传讯效率一无所知，他们没给爱德华休息的时间，又对郊外平原的一个小村落展开了同样的袭击，手段如出一辙。 潜伏的总统近卫队攻击了世界树的军营，士兵溃不成军，四散而逃。 哪怕村民并未支持世界树，总统军没有放过他们，到处烧杀抢掠，将粮食洗劫一空，许多女性和孩子惨遭毒手。 爱德华马不停蹄地报道了这一事件，经过他的润色，姆班布卡民意激动，到处是惶恐不安的声音，以及各执一词的争吵，大部分人难以接受总统军的行事，对此感到恐惧。 还有些人将信将疑，他们不信服这个皮肤白皙，长着棕色卷发的小伙子。 直到12月23日时，2万2千名担惊受怕的难民涌入姆班布卡，从他们的口中，人们得到了更多的细节，从此彻底相信爱德华所言非虚。 总统军不仅铁了心要除掉【世界树】，不择手段，不计代价。 不久后，奥贡喀沃借爱德华之口，为姆班布卡带来了一段更恐怖的报道。 他们躲进甘蔗林时，无意间和一群总统军不期而遇，并在车上发现了一辆十五米长、装有十二支火箭炮筒的bm-30斯莫奇火箭炮。 令一行人心惊胆战的是，总统近卫队的指挥官竟然咧嘴对手下笑道。 “我们可以用这个把姆班布卡给轰了。” 他的亲信还保有几分人性，反驳道：“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到时候死的只有平民，毁的只是房屋！” “命令就是命令。” 那名指挥官坚持己见，非要让手下找一个合适的地方轰炸该市，命令他带头进攻。 “你想让你的士兵第一个战死吗？”他的手下心灰意冷，停下车，把钥匙交给他的长官，“我绝不会那样去送死的。” ( 无论指挥官是否在随口恐吓手下，民众们被这群疯狂的家伙吓得魂飞魄散。 当奥贡喀沃通知了附近一名操控水汽的神秘者，他在夜晚释放能量，让bm-30火箭炮的电路短路时，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这一事件后，不少民众收拾行李，离开了姆班布卡，跑进其他城市的难民营。 在那里他们散播了【世界树】和总统近卫队的战争实况，消息传得越来越广。 走不掉的人在【世界树】的授意下，自发组成了民兵部队，从25号往后，总统军惊讶地发现，他们的推进不再像往日那么轻松自如了。 一些事不关己，或是支持他们的民众忽然转性，明里暗里地给他们使绊子、泄露他们的情报、拒绝提供粮食。 有些人宁愿烧掉房屋，也不让他们居住。 恰逢雨季，时间拖得一久，各种热带雨林病接踵而至，军队减员了不少。 尽管神秘者会提供治疗，但他们数量太少，无法顾全所有士兵，更别提最近米苏鲁派出神出鬼没的鬼魂大军，专门挑“农耕之神”介质的神秘者下手。 总统军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只得一边尽力保护残存的“农耕之神”，一边有样学样地屠杀起了世界树的神秘者。 然而，【世界树】的兰布里奇大酒店似乎是个安全屋一样的地方，只要他们逃进里面，便再也没办法被任何神秘术瞄准或追踪了。 战况陷入胶着，总统军队的总指挥在27号上午往金萨沙发送了增员请求，并得到了回复。 总统府的战争部长告诉他们，会有一架飞机带着援军抵达，这使得近卫队上下的精神为之一振。 可当这群人匆忙赶到机场迎接援军时，却只看到一架货机缓缓降落，从飞机上走下来的是一队带着妻儿和家当的国民卫队。 二百名士兵衣衫褴褛，头上顶着锅碗瓢盆，问他们在哪儿可以安营。 总指挥官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他下意识认为自己被战争部长耍了，又觉得对方没必要开这种玩笑。 当晚他给金沙萨发了三次电报，敦促总部增派更多军队和资源。 “将军，您再耽误片刻，您就要去红十字会的战俘营里接我了！” 他声嘶力竭地催促，却得到了这样的答复。 “我们在金沙萨也有麻烦，你知道吧。我们这里也需要士兵。” 总指挥官望着白纸黑字的报告，瞳孔扩散，眼神闪烁。 饶是如此，他坚持和【世界树】抗争，直到一封新的电报从金萨沙传来，彻底击碎了希望。 ………… 首都金沙萨，齐塞克迪的存在随处可见，城市涂鸦，印象t恤，街头巷尾全部被他的肖像占据。 林安再次站在那尊巨型总统雕像下，旁边的人告诉他，雕像由精通为领袖竖碑立像的金达莱国雕塑家所铸。 总统花2亿刀乐打造了它，如今人们正想办法将它拉下来摔碎。 雕像周围聚集了数万名由民间社会团体和五旬宗带领的抗议人员，他们顺着城市主干道游行，一路挥舞着旗帜，唱着歌，要求金沙萨政府“一劳永逸地解决公民身份问题！” “公民身份？”林安询问和他搭话的人。 “总统说，【世界树】由图西族带领，可大家已经不想再为种族仇恨买单了。”那人回答道，“这是一次解决班图核心难题的突破口。” 林安看了一眼远方的尘土飞扬：“恐怕不是每个人都认可伱口中的‘大家’。” “不好，仇恨者们过来了！兄弟姐妹，撤！”那人重重拍了拍林安的肩，“我叫戴维，戴维·奥康纳，不要忘记爱与和平！” 抗议者瞬间被总统的忠实支持者冲散，这里毕竟是金萨沙，齐塞克迪的大本营。 林安向落荒而逃的戴维挥手，随后逆行着穿过汹涌而来的总统近卫队和总统支持者们，一路走到了总统府的门口。 他左顾右盼，勘察着情况，随后试探性地走进了华丽的新罗马式建筑。 这里安静得未免太过分了，连动物园的老虎都没有发出长啸。 林安踏上了曾经两次走过的路线，径直冲进齐塞克迪的办公室。 “碰。” 他推开门，只见总统坐在几乎空无一物的办公桌后，听到声响，后者转过椅子，面带微笑地望着林安。 “护林人，欢迎出席我的葬礼。” 林安预演过无数次和总统再次相遇的场景，但无不例外以战斗拉开序幕，却从未想到如今的齐塞克迪变得虚弱无比。 意气风发、总是穿着定制豹纹西装的他佝偻着背，一身衬衫像是几年没有熨过似的皱巴巴、脏兮兮的，头顶茂密的黑发掉光，或是空洞或是精明的眼神只剩下一片死寂。 不光如此，还有点不对劲。 林安略一思索，瞬间想到了古怪之处。 系统本该给出的面板去哪了？ 第315章 酋长已死;酋长万岁(上) 按理说，林安得到一位神秘者的数据时，无论他在哪里，是死是活，是隐身或者分身，系统都能准确无误打出面板。 无需林安操控，这是全自动化的读取。 难道齐塞克迪是假的？ 林安进入放空模式，总统的光点确实和时间碎片里看到的有所不同，但是位如假包换的高评级神秘者。 “统子哥，你的显示坏掉了？” “我的数据准确无误，请不要总是怀疑我。”系统冷漠地答道。 “总是？” 林安上次怀疑系统还是被扔进时间碎片，没想到这家伙一直记到现在。 不对啊，公爵不是说如今的系统已无性格，是个纯粹的工具人吗？ “记仇可是相当人性化的情绪。” “我的意思是，是否总是保持以上选项，不再询问。”系统这么解释。 没空考虑系统的异常，林安看向齐塞克迪。 “为什么是葬礼？” “我即将命不久矣。” 这话让林安更奇怪了，尽管齐塞克迪的外表邋遢又虚弱，他的光点活跃灿烂，不像受了重大创伤。 “你的亲信在哪里？” “金萨沙的各处拉拢那些支持我的民众。” 总统始终面带微笑，用一支笔在一沓打印纸上写写画画，一边和林安说话，一边向自己演示自己的想法。 “我正在写书，讲述我在战争中的经历，算是自传。”他展示着一摞磨得很旧的笔记本，重要的段落上，他用黄色记号笔标记了出来，或是用圆珠笔画了圈。 总统堪称病态的沉着让林安无从下手。 三天以前，林安特意召集世界树全员展开讨论，他率先表明自己绝不可能当班图的总统，但得到这个位置对世界树的发展一定有帮助。 以【四活神】为例，他们以前的治理模式就是推举内部成员成为明面上的总统，通过他操控外界局势，既不让更多无关人员知道神秘者存在，又可以掌控国家的命运。 “其实米苏鲁是更好的总统人选，他还有治理斑狮部落的经验。”林安提议道。 “甩手掌柜的经验。”梅耶低声嗤笑。 “林，你是这么想的吗？那我必不会辜负期望。”米苏鲁受宠若惊。 除了他的姐妹，世界树的高层没什么意见，如果非要从巡林者中选出一位统治人才，确实是非米苏鲁不可。 此刻的林安看向波澜不惊的齐塞克迪：“伱定一下自传的结局，我的同伴即将参与总统的竞选。” “就算失去了‘领土’和‘国度’，在班图，没人赢得过我。”总统自顾自地转笔，“哪怕我的得票率不到30%，我也能赢得大选。” 之前覆盖金萨沙的棕榈树纹路叫“领土”，而通过“我是班图人”的概念传播的东西叫“国度”。林安想。 可齐塞克迪为什么会失去这两项能力？ 若说是后遗症，未免太可怕了。 “我连任了八年总统，民众们支持我不是因为我做得如何，而是习惯了每天看着我的照片，说声‘早上好，总统先生！’。我的对手却无法团结一致，导致他们的票数将分化。” 总统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眼神沉静，和分化男女身性别时不同，林安觉得里面藏着一股浓烈可怕的绝望。 “说句题外话吧，护林人，你的出现让我想起一些破碎的片段——你早就通过‘真理之神’来过我的办公室。” 林安眼神一凛，酋长明明没被先知“邀请”，却保留着记忆？ 不出意外，这是“提灯女神”的永恒性在发挥作用，尽管齐塞克迪无法让过去发生的事同步到现在的时间线，但和普通神秘者不一样，他会保留“既视感”。 这种既视感将通过某个现实中似曾相识的片段被激活。 还好林安早有预料，哪怕在无人看管的时间碎片中，他也谨言慎行，没有到处探索，留下踪迹。 “果然如此。”齐塞克迪放下笔，“放心，我不告诉别人，不光是……还因为我佩服你。让我在先知和你之间选择继承人，我会毫不犹豫地赞助你成为胜者。” “多谢你的认可，但我不想在日后简历的工作经验上写一句‘曾担任班图国的总统’。” 听到林安的话，齐塞克迪用手捂住微笑的下半张脸，用他半疯狂的眼神盯着他。 “我们体验过舒适的生活，一堆暖暖的火，火边有个心爱的女人。假如有人想阻拦我继续这种生活，我就毫不犹豫地反击。而不是像先知那样，别人打你左脸，就把右脸也转过去。 ( “奇迹没能使法老放过希伯来人，直到埃及所有的头生子都受到惩罚，从身居王位的王子到土牢囚犯无一幸免，所以第二天法老就放人了。看吧，退让永远做不了主宰。” “人类若不争抢，还在雨林和鬣狗、猴子争吃的呢。所以我藐视懦弱者，宁愿眼睁睁地看他们被蹂躏至死。我也憎恨祖先的躲闪和畏缩。想起他们，我一点儿也不自豪。” 总统骄傲地拍了拍胸脯，一一罗列过去的成就让他暂时从失败的漩涡中得到了慰藉。 “我从不是先祖鬼魂的容器，而是班图总统齐塞克迪·库玛西！只要人类的历史还存在一天，就无法从书上将我的名字抹去！班图永远都记得我，记得我统治了他们整整八年！” “万岁！万岁！万岁！” 他的话音未落，刹车声打破了死寂。 林安从窗户看去，一辆辆的吉普车和大巴车从四面八方驶来，乌泱泱地开进平坦大道，仿佛一条黑色的河流，士兵们开着坦克一路护送。 车子内部挤满人，车顶则站着总统府双眼通红的亲信。 他们举起扩音喇叭，嘶声力竭地大吼，声音环绕整个空旷的天幕，四处乱撞。 “齐塞克迪·库玛西是班图的第26任总统！他曾在他的时代创立辉煌！他带领着班图走向了下一个纪元！我们将永远铭记他的功绩！” 有人探出车窗，鼓起勇气地出声反驳。 “放我们离开！” “我想投票给别人！不，我弃票了！” “齐塞克迪不是个好总统！从来不是！” 被士兵强行圈在车里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衣衫褴褛，有的华冠丽服，他们煞白的脸在枪口和刺刀下瑟瑟发抖，那几个反抗者则立刻被开枪打死。 “班图似乎不会铭记你太久。”林安评价道。 “下车！” 士兵们粗暴地打开车门，不到几分钟的功夫，广场上人头攒动，至少站了一万多人。 “这可不由他们说了算。”齐塞克迪背着双手，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阴影中的他露出诡谲笑容，“懦弱者没有选择的权力。” 熟悉的棕榈树和纱网壳在地上形成地衣般的纹路，以总统为中心爬上目所能及的物体，从办公室向外扩散。 一瞬之间，广场上那群唯唯诺诺的人亢奋起来，和亲信一起举起印着齐塞克迪半身像的旗帜，声音洪亮地重复他们的话，一遍又一遍，震耳欲聋。 “齐塞克迪·库玛西是班图的第26任总统！我们将永远铭记他的功绩！” 林安见识过这种神秘术，只要踏上棕榈图案的土地，普通人会被齐塞克迪操控，丧失独立思考的能力，以实现他的目标为己任。 所谓的“领土”。 至于他的另一项能力，林安观察亲信和士兵的状态，总觉得他们仍在受到“国度”的操控。 既然如此，齐塞克迪为什么撤销了对姆班布卡的掌控？ 下一刻，总统忽然发出一声怪异的咆哮，林安惊疑不定地看向他，下午的光芒闪烁，后者的身躯刹那间变成一棵笔挺的棕榈树。 树干无人看管般肆意长大，很快捅到了高约五米的天花板。 “碰！” 实质性碰撞的响声传来，林安瞳孔一缩。 他在时间碎片见过齐塞克迪化身遮天蔽日棕榈树的场景，但和先知的巨型蟒蛇一样，那是一种灵魂形状，并非肉体。 但刚刚的碰撞声证明齐塞克迪正在经历一场实打实的畸变。 污染程度爆炸了？ 这么轻易？ 一道灵光闪过脑海，林安串起了见面以来的蛛丝马迹。 系统显示不出的面板，情绪沉静且绝望的齐塞克迪，以及不敢使用的原生神秘…… 原来齐塞克迪的虚弱不是因为神秘后遗症，而是在这几天之中，他遭到了“欲望之母”的嫁接！ 故而他的数据发生改变，一旦使用原生神秘，就会导致自身的污染程度以坐火箭般的速度飙升！ 那位未知的“欲望之母”是传说中的母体！ 和多丽丝这种被嫁接的子代不同，林安只知道母体可以将低于自身评级的神秘嫁接到子代的身上。 此人是谁？ 他的目的是什么？ 倘若我杀死齐塞克迪，会不会…… 林安警铃大作，但现实不给他犹豫的时间，怪异的吼声再度从化作棕榈树、失去理智的齐塞克迪身上传来。 只见他的背部裂开一条缝隙，有什么东西蠕动着孕育而出。 第316章 酋长已死;酋长万岁(下) 【上帝的独眼】的视野中，林安看见一条又粗又长的生物，大概率是蛇，正从橄榄树侧面破壳而出。 这就是“欲望之母”嫁接的神秘？ 他的脑海立刻闪过创世神手指中“蛇”的原型，却没有一项弹出对应数据。 这名欲望之母的神秘者来自班图神话外，根据外形和能量波动，林安可以确定他仍是南洲人。 看来南洲留存的本土世家比想象中更多。 尽管不清楚具体数值，林安眼见齐塞克迪的异变越来越严重，外表渐渐变得极其具象化，就连普通人看见，也会觉得这不是一名人类，而是一棵货真价实的棕榈树。 这代表他的污染程度达到了90%以上，几乎无药可救。 不能任由事态发展下去。 刚刚林安在试探齐塞克迪，观察他到底出了什么“毛病”，如今一切真相大白，他毫不犹豫地出手。 “系统，使用【冥神祭祀】！” 黑洞洞的土坑在棕榈树的脚下浮现，太阳女神在它乱晃的叶片上投下威严虚影，来自冥府的鬼魅之风呜呜吹来，白桦树和白杨树在小径上一字排开，从坑底传来了阴冷的歌。 这些树守望着死亡， 它们是沉睡的、优雅的存在。 不会因骄傲于活着而冒犯逝者， 也不比他们更富有活力。 团团阴影越发深沉，林安看见了齐塞克迪的灵魂，仿佛永恒燃烧的火焰，悠悠荡荡的磷光涌现，顺着冷风向土坑坠落。 然而那团飘移的磷光掉落到半途时，一分为二化作两团光，随即又变成三团光，时而左冲右突，时而互相碰撞，沉入粘稠的沼泽，对生者的世界分外念念不舍。 林安见状，嘴唇翕动，古老的赫梯语从内部传出，嗡鸣不断。 在这里死亡拥有荣誉， 在日落黄昏的静谧时代。 太阳女神会和你达成协议， 有古老的温柔，也有古老的严厉。 沼泽寂静无声了，磷光在土坑匆匆掠过。 “唔。” 脚踝处忽地传来刺痛，林安发现枯藤从地板上顽强地长出，药用植物的锯齿状叶子把他的皮肤划得伤痕累累。 他不得不暂缓赫梯人的祭祀，催动【贤者之石】，柔和的光芒从赫尔墨斯脚下的星球涌出，红蓝变幻，生与死的交织如此浪漫，能量治愈着林安撕裂的伤口。 齐塞克迪的灵魂左蹦右跳，活像一只飞来飞去的萤火虫，掠过阴影密布的坑洞，遇到太阳女神的阴影，它旋即变暗，碰到喘息的间隔，它立刻变亮。 这终究是苟延残喘，不多时那棵棕榈树的身躯出现了病变斑纹，叶片迅速枯萎，干瘪细瘦，像是在烈日炎炎下缺水的枯木。 “疼痛、疼痛、疼痛……” 从法蒂玛之手的听觉中，林安听见了齐塞克迪痛苦的呻吟。 他的灵魂即将陷入永恒的黑暗。 正当黑暗即将吞噬齐塞克迪之际，他的悲鸣停止了，接着是一连串疯癫怪异的呓语，就像在欢迎着什么。 “来吧，来吧，来吧。” 林安一愣，只见【上帝的独眼】中令人恐惧的一幕出现。 一双没有脸的黑色眼睛，围着齐塞克迪转个不停，梦幻般的光泽从上落下，仿佛是被无数镜面反射的光线，盘根错节，相互交织，形成一张巨大的网兜住了总统。 “抓住了第一个。” 阴柔、冰冷、细声细气的声音幽幽响起，林安不知为何汗毛倒数。 下一刻，那张网变成布满了无数双眼睛的永夜，它们从四面八方凝视着林安的脸，有的在笑，有的在哭，但无一例外流露出一股嫉恨之情。 这是谁？ 我认识它吗？ 所幸来者没有驻足，仿佛那股莫名其妙的嫉妒仅是林安的错觉。 眼睛合拢，唯有一束光从天而降。 “嘶嘶嘶……” 异响传来，林安低下头。 寄生于棕榈树的蛇受到召唤，滑过齐塞克迪颤颤巍巍的灵魂，顺着如丝般细腻的光芒，爬进林安目所不能及的未知处。 “啪。” 折射的丝网和密密麻麻的黑色眼睛消失，被它们留在原地的是奄奄一息的齐塞克迪，他已是一棵纯粹的棕榈树，失去了所有人类的特征。 他快死了。 “护林人、护林人。” 法蒂玛之手传来虚弱的声音，林安转头，看着那棵摆动叶片的树。 ( “它让我的生命形态以另一种方式得到延续，就像它的父亲曾经做的那样，但我的意识即将在此时此刻消亡。” 林安听不懂这话的隐喻，便说：“我这辈子最讨厌谜语人。” “呵呵，请把我的外套拿过来。” 瞥了一眼挂在座椅靠背上的豹纹夹克衫，林安伸出一根触手拈起它，扔给齐塞克迪。 衣服无力地掉落在棕榈树跟前，像上坟时落下的贡品。 齐塞克迪凝视着豹纹夹克衫，久久沉默，没有具体数据参考的林安为了试探他的生命体征，出言嘲讽了。 “原来班图人穿这样狂野气息的寿衣。” “不要刻板印象，只有我喜欢它。豹纹服饰对我具有非凡的意义。它是我‘叛逆’的象征——反对循规蹈矩的现状，反对腐朽的祖灵继承，反对三人成虎的利他主义者。” “剩下两根创世神手指在哪？”林安问出最关心的问题，这决定了他是否完善传说中的【普罗维登斯之眼】。 “它们和我的生命一样，被它拿走了。” 欲望之母拿走了剩余的两根手指？林安皱眉。 这可不好办了。 法蒂玛之手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小，如同风中残烛，棕榈树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轻轻晃动头顶的叶片。 微风吹开办公室的窗，总统府广场上一万多名狂信徒仍在发疯地咆哮。 “我从不后悔活得比大多数人更自私，我本就是一条鲶鱼池里的电鳗，至少我尽力没有让任何人肮脏的脚走进我的人生。” 齐塞克迪·库玛西的语调和初见时一样自信，像在对林安叙述，像在进行人生最后一次演讲，又像在孤独地自言自语。 “铭记我吧，直到星球毁灭！” “万岁！万岁！万岁！” 窗外，万民热切地欢呼雀跃，他们沉浸于狂热的氛围里，失去了自我意识和辨别是非的能力。 总统的旨意是他们的信条，总统的存在是他们的生命。 灵光乍现，林安终于明白了齐塞克迪的目的。 “等等，既然欲望之母拿走了你的‘生命’，岂不是意味着——！” 原来受到“欲望之母”的袭击后，齐塞克迪明白自己难逃一劫，便想出了一个疯狂至极的计划。 欲望之母拿走的“东西”既是嫁接后的神秘，根据林安的观测，那条蛇也保留了齐塞克迪的气息。 两种神秘原型互相融合，成了一样无中生有的新物品。 这和系统的“溯源”功能有些相似，只是“欲望之母”需要通过在他人体内种植“种子”，从而得到进化的“条目”。 而死前的最后一刻，齐塞克迪向尽可能多的民众释放了“国度”。 除非杀死持有齐塞克迪的神秘原型的欲望之母，或是“柯默思”的星轨离开泰坦星否则，“国度”将一直生效，所有受到影响的普通人都恢复不了正常。 他们将永远重复“总统万岁”的口号，永远崇拜齐塞克迪·库玛西，将把总统的丰功伟绩刻入每一滴血液、每一个细胞，甚至墓志铭上——直到死亡为止。 这就是齐塞克迪留给班图的遗产。 一个无法被抹去的名字。 后世可以用暴君、独裁者、刽子手称呼他，但他们绝不能无视他，无视班图国的第26任总统齐塞克迪·库玛西。 “你要的仅此而已？”林安满是不解地问道，“追求世俗转瞬即逝的崇拜？出现在无关紧要的历史书本上？这有什么用？最终都会变成某个文科生水论文的大段脚注而已。” “啊，这是我和先知最大的区别，我要当领导者，当时代的丰碑，当个青史留名的‘人’，而他却只想默默守护，当一名‘柯默思’显现时才发挥作用的‘神’。” 棕榈树哗啦啦摇晃着墨绿色的叶片，浓墨重彩的诡异色泽好似保持人身时，它最后向林安露出的诡谲笑容。 “记住我的话，护林人，酋长和先知终将反目成仇。” “……” 林安静默地盯着它，片刻以后，他听到了系统传来的提示音。 “条目《居于彩虹彼岸的灵体i：马坎加·马洪古》已收录，伱得到了介质‘梦境之主’x9、‘战争皇帝’x6，‘欲望之母’x5，‘真理之神’x3，‘审判长’x2。” 居然还能得到条目。 疑惑在林安的心头一闪而没，他吐出一口浊气，掠过那棵不再呼吸的棕榈树，拿起办公桌上的话筒。 几分钟后，年轻人平静淡然的声音回荡于每个收听者耳畔，响彻了整个金萨沙。 “各部门注意，总统齐塞克迪·库玛西已死，竞选结果出来前，所有的政治活动即将暂停；重复一遍，总统齐塞克迪……” 第317章 荒诞的落幕 “碰！” 林安刚放下电话，几十个人破门而入，他们是【四活神】里投靠酋长的成员。 “你是谁？齐塞克迪总统怎么样了？” 面对声厉内荏的质问，林安指了指顶到天花板的棕榈树。 “他突破了人类寿命的极限。” 某种意义上，林安没有说错，哪怕“柯默思”不再辐射泰坦星，如今的齐塞克迪再活一百年不是问题。 神秘者的视线从棕榈树移动到林安身上，毫无疑问，眼前这名面无表情的年轻人正是杀死他们首领的罪魁祸首。 然而，齐塞克迪凄惨的下场让他们默契噤声，就算心底有其他打算，也不敢当着林安的面说出来。 让源头级的神秘者短短几小时内死于非命，林安的实力可想而知。 尽管不知道那名“欲望之母”的存在，但林安确实可以让他们全部成为条目，虽然对付其中的一名神话级时肯定会花上不少时间。 【四活神】的残党暂时选择了蛰伏，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们刚联合起来打算反攻时，愕然发现自己被塞进了一块时间碎片。 护林人很有耐心，将这群人足足关了一个多月才再次接见他们，重复过着毫无意义的一天，导致好不少人疯狂致死。 剩下的人不敢反抗，统统服从安排，和【世界树】签订了员工协议。 在这里工作时，他们和以前的同伴久别重逢。 两者见面，相顾无言，最终化作泪千行。 他们已经群龙无首，翻不起风浪，大部分【四活神】残党觉得【世界树】的工作没什么不好，甚至比之前更加安逸稳定，无需担惊受怕、颠沛流离。 至于那些顽固的老人，也只能在私底下嘀嘀咕咕地和彼此聊天，重温脑海中美化过的【四活神】辉煌。 除了齐塞克迪麾下的神秘者，总统府的普通人上到官员将军，下到杂役士兵，全部被齐塞克迪的洗脑术影响，无一幸免。 只有一个躲在屋顶上的人毫发无损。 林安通过放空模式找到此人，他正抱着枕头，躲在杂货间角落瑟瑟发抖。 “别杀我！总统万岁！总统万岁啊！” 听到脚步声，他应激般地叫起来，直到林安解释了来龙去脉，幸存者放下手中的枕头，如释重负的昏了过去。 林安立刻摇醒他，这名幸存者的胸口别着一堆发光的勋章，衣服更是定制款西装，看上去地位非凡，应当知道点内幕。 幸存者颤抖地从怀里掏出半块融化的巧克力，一边吃一边长吁短叹。 “我叫富凯，巴蒂萨·富凯，是总统府的财政大臣。” 从交谈中林安得知，幸存者的父亲是弗兰德人，母亲是班图人，他从小在弗兰德王国长大，从没有对班图的认同感，齐塞克迪的“领土”对他没有效果。 总统施展“国度”时站在总统府的最高点，能量向下扩散，他没想到天花板上藏了个人，富凯躲过一劫。 “那你为什么要到班图工作？”林安扶起他，随口问道。 “呃，敛财。”受到了生死惊吓的富凯诚实回答，“我毕业后在弗兰德找到的工作年薪还不如我在这里的月薪。” “很好，那我重新聘用你。” “多谢认可，先生，也是10万优乐一个月吗？” “按照世界树标准。” 富凯没听说过世界树是什么标准，还以为自己运气爆棚，老东家刚死就有了下家，没有遭到清洗，谁料真相让他欲哭无泪。 世界树的月薪是零元，只发放50梣叶。 当然，贪生怕死的富凯为了在神秘为尊的环境活下去，紧紧抱着林安的大腿，兢兢业业地干活，生怕哪天被同事在上班时活撕了。 此时此刻，他拍拍灰尘，向林安介绍了该国的经济状况。 “怎么说呢，不容乐观。” “有多不乐观？” “通货膨胀率高达750%，全国只有5%的人找到带薪的工作，70％的工人工资低达每月五优乐，并且我们有十二万士兵和六十万公务员要养活。最要命的是，政府已经破产了。” “……” “对了先生，你是不是想竞选下一任总统？” “这份殊荣还是交给别人吧。” 林安简单了解一番状况，规划了前进路线，他先处理了广场上疯魔的一万多人。 无需亲自动手，林安吩咐【四活神】把他们关进齐塞克迪私人动物园的笼子里，后者想要降低林安的戒心，一口答应。 神秘者处理狂热民众花了不少心力，这也是他们在时间碎片失控的主要原因，相当于和一万多个疯子关在一起，且不断重复这一天，任谁都得疯了。 ( 总统的私人动物园一度是南洲的模范动物园，现在空余一堆肮脏且锈迹斑斑的笼子，拿不到薪水的饲养员们高档酒店收集残剩的食物，照顾饿得奄奄一息的动物。 两只狮子被饿死了，林安让人重新安置了剩余的猴子、黑猩猩、羚羊和蛇，给它们开垦了另一片生态园区，顺便把齐塞克迪种在了园区中心。 动物们的粪便让土壤肥沃丰饶，棕榈树很快恢复生机，枝繁叶茂。 林安特意给齐塞克迪围了一圈豹纹护栏，看上去相当气派，后来经常有游客合影，虽然他们不清楚这棵树的特别之处，但他还是成了班图的网红景点之一。 处理完眼前的危机，富凯带林安去了中央银行，“嘎吱”一声打开金库，巨大的混凝土房间里空空如也，只有一个抽屉留下一张孤伶伶的五十法郎钞票。 银行各部门的文件不是被烧毁就是被盗走，同时消失不见的还有电话、传真机、空调、纸夹和门把手。 “很显然，有一些人趁乱跑了。”富凯如数家珍地说，这个唯利是图的人毫不犹豫地出卖了曾经的上司，“包括前任总统的子女，和几个外国顾问，我有他们的名单。” “我们下一站就去机场。” ………… 随着齐塞克迪的死亡，军队分崩离析。 后来林安从富凯口中得知，除了总统卫队和高级军官在装备、待遇和伙食方面的条件相对优越，整个国家的士兵大部分很少，甚至压根不曾收到过薪水。 齐塞克迪给军队的演讲时说过一句名言：你有枪，你不需要薪水。 他告诉手下们，“débrouillezvous！(随机应变)”，这成了班图国所有阶级官员，尤其是武装部队的生存法则。 全国各地被齐塞克迪征兵的军阀收到齐塞克迪死亡的消息后，他们原地解散，开始设置临时路障，勒索过路村民或旅人。 这些士兵被称为“katanyama”，在林加拉语中的意思是“割肉刀”，指他们会到市场上，从屠夫手中抢走最好的肉。 直到2039年的五月中旬，【世界树】才完全清除总统宣战的后遗症。 至于姆班布卡的总统军队嘛…… 总指挥在收音机听到齐塞克迪死亡的消息，当即向世界树投降，即便他们在数量和装备上占据压倒性的优势。 战败后的总统军队像一家破产的企业，军官们迫不及待地把所有值钱的物品拆光卖净。 不光是私人物品，还包括国家的武器、车辆、飞机、发电机以及所有能在军火市场和黑市上卖个好价钱的东西。 世界树来不及阻拦，总指挥官就把剩下的战斗机卖给了基加尼军火商，空军司令则将大量的运输机出售给了跨境商人。 这两人都在事后远走高飞。 最终，【世界树】在几乎畅通无阻的道路上大摇大摆地来到金萨沙，顺利和林安汇合。 他们清起了战利品。 整个总统府广场摆满了现代化的重型机械，许多装备都不曾用过，还有非常现代化的水陆坦克，飞机库装满了各式步枪达数十万支，以及满满三栋楼的弹药。 但仔细一看，所有人都哭笑不得。 这些武器有许多备用零件被拆走卖掉，以至于主要的装甲旅只有70%的坦克可以正常使用，空军的数据更加惨不忍睹。 在齐塞克迪的眼中，忠诚比正直更重要，所以整整八年的任人唯亲和管理不善使得大多数指挥官只忠于自己的钱包。 班图本就没多少硬化道路，只能利用飞机将货物运送到横贯一千公里外的地方。 可悲的是，经过那群逃跑官员蝗虫般的行为，使得留下来的【世界树】不得不借助商业飞机完成空中运输。 问题又来了，班图的国际运输全靠【红罂粟商会】，而他们在金萨沙办事处大屠杀后，一声不吭地搬离首都，关停了所有航线。 南洲其他国家的公司找到了林安，一开口报价就是八千多万优乐，或是1.27吨黄金才能完成运输工作。 林安可没这么多钱，齐塞克迪留下的政府负债累累。 那天他在机场抓住了一些没来得及坐飞机逃跑的官员，以各式各样的罪名抄了他们的老家，对班图政府的财政却是杯水车薪。 这里的经济系统早已崩溃，其实政治体系也差不多了。 全是一团乱麻、一笔糊涂账。 听起来似乎很奇葩，一想到这里是南洲，林安觉得正常。 哪怕国际慈善组织愿意募捐五十多亿优乐，也很难让班图恢复成正常的现代国家。 富凯分析道，现有的钱能结清以前乱七八糟的债务，暂时保证国家正常运转，但想要继续发展，得找个新的生财之道。 于是2039年1月份，林安设立了一个公民领袖组成的全国大会，大会任命了一位新的总理，起草了一部新宪法，并将世界树系统的生态社区推广到了整个金萨沙，向外不断扩散。 第318章 两个词汇 “世界树的虚拟社区可以有效解决班图的各种历史遗留问题。” 富凯一边整理财报表，一边向林安报告情况，见后者神游天外，他将话头对准了一旁的女人。 “但是我们没法强制其他国家加入。所以，哪怕我们经常拖欠那些第一世界国家的债务，尤其是鹰国，但我们需要钱和周围国家交易。” 梅耶·斑狮，世界树代号【狮子座】，同样还是班图的新任女总理。 这名从雨林走出的部落少女看上去已经适应了现代生活。 她扎了个高马尾，穿着大了一号的女款西装外套，戴着黑框眼镜，平光玻璃掩饰住了眼底时不时闪过的青涩和慌张。 富凯见过的不靠谱官员太多，以至于他对“用人唯亲”之事习以为常，毫不介意梅耶的年龄足够做他的女儿，向她报告。 “战争时期呢，政府经常用矿场资源抵债，这让一些国际矿业公司赚得盆满钵满。之前总统以20万刀乐的价格卖了一条矿脉，成品则卖出了三千万刀乐。” “我们决不能这样做，要自己开发资源。”梅耶下意识地说。 “卖给谁呢？班图没有运输的工具，更没有加工的技术和交易的途径。” 梅耶求助似的看向林安，可他显然不关心两者的谈话，专心致志地整理漂浮于空中的数据。 果然，祖灵大人不想参合这些世俗的琐事。 毕竟他只要稍加出手，就能解决一切无趣且低级的问题，正如他结束了这场战争一样。 也许他在考验我的能力。 祖灵大人任命我成为世界树的文职部长，巡林者之一，以及新上任的班图女总理，想必是对我寄予厚望，希望我成为独当一面的助手。 祖灵大人的判断从未出错，既然他如此信任我，说明我就是有能力解决。 想着想着，梅耶的紧张、不安和自卑渐渐被责任感取代，挺起胸脯，鼓起勇气地和富凯商议资金周转的议题。 林安全程跟进她的心路历程，不由得大为佩服，他本想让梅耶挂名总理，等选出民众领袖再把她换下来。 现在看看，以梅耶的自我pua技术，指不定真能成为新一代的“铁娘子”。 至于林安为什么不插嘴嘛，一是他不懂也不感兴趣，二是他在整理面板和条目。 距离齐塞克迪之死已过了足足一星期，时间来到2039年1月1日。 在金萨沙和姆班布卡，以及离首都较近的基怀特、马隆迪、易博来等地已知晓了【世界树】和护林人的名号，但班图国土很大，布卡武、戈马，及大裂谷一代对此一无所知。 尽管如此，林安的面板每天都在变化，各个数值蹭蹭上涨。 【字母名】：护林人、世界树的开发者、金萨沙的执政官、迪特里市的幽灵 【位格】：守护神 【融合进程】：4.8% 【测量值】：296.5 【偏差值】：86.2% 测量值翻了将近三倍，若非偏差值太低，林安的融合进程将突破5%的大关。 接下来只需稳定发展，降低一点偏差值即可。 与此同时，林安得到了系统的两次提示。 “犹如杀不死的病毒，你的字母名幽灵般出现在各个网络社区的讨论中，有人对你嗤之以鼻，有人对你深信不疑。他们将伱碰上神坛，挂在嘴边，容不得别人说你一点不好。” “你得到了一个属于【神格：模因】的‘提灯女神’词汇，‘情绪电波’。” “人们认为你的字母名可被用作护身符，保佑家宅平安，出行顺利，对抗生活中常见的邪恶概念。他们深信你有庇护的力量，每当遇到危险，他们就希望你来救场。” “你得到了一个属于【神格：守护神】的‘提灯女神’词汇，‘向心力’。” 融合程度上升后，无需他人教导，林安就能听到来自“柯默思”的语言，只是它们的特点和能力均与神格息息相关，不像传授时那样可以得到任意一类神格的词汇。 使用每个词汇都需要消耗一个“提灯女神”的介质，林安不敢加以测试。 不过大约是天赋使然，经过探索后，他对两个词汇的作用有了基本的结论。 “情绪电波”，发布一条仅能通过视频、文章、录音、社交贴等载体传播的“价值观”，影响看到此信息的所有人，让他们短暂地认定此价值观为真实，有效期三天。 林安嘴角抽了抽，模因还真是抽象至极。 逼我写小作文，做营销号是吧！ 至于那个有效期三天，更是典中典的互联网没有记忆。 “向心力”是一个防御的词汇，说出后形成一面螺旋式盾牌，如果传播对方字母名的人数不如林安，那么个体所有的攻击词汇将对他无效。 ( 如果人数是对方的一半，防护效果减半，以此类推。 之前林安对付两位源头级神秘者时没有用到“提灯女神”，先知是自愿求死，酋长则被“欲望之母”暗算，见面时已是苟延残喘了。 但他肯定，“提灯女神”词汇至关重要。 这时，林安听到富凯和梅耶针对资金问题得出了差强人意的结论，开始讨论选举的问题了，挥手阻止他们继续说下去。 “你们今晚拟好演讲稿，在明天的【世界树】第一次的高层会议继续讨论。” 打发走两人，林安搓了搓手，调出了重头戏。 《居于彩虹彼岸的灵体i：马坎加·马洪古》。 齐塞克迪有一项分离男女的神秘术，林安曾经不幸被命中，并在肩膀上孕育了一名少女，如今他恰巧得到了该条目。 生命从无中生有被创造出来，又通过死亡合二为一。 免不了让林安想起了炼金术最古老的记录之一——《翡翠石板》。 上方之物正如下方之物，反之亦然。 又因万物皆源于一物，故一物的思索可衍化为万物。 魔法大全第二册不是完整版本，或许它缺少得正是炼金术的源头，赫密斯主义的终极奥秘。 只是以自身为试验品施展这项条目实在太冒险了，林安的眼神落在了【贤者之石】上。 白发的炼金造物安静地蜷缩着在蓝红星球上，等待创造者赋予真正的生命。 ………… 太阳就要出来了，噢士兵们， 去吧奔跑吧。 士兵的工作就是打仗， 从下士升到中士， 然后是指挥官。 米苏鲁哼着结合了民谣和现代节奏的歌曲，它叫“查巴查巴tsaba-tsaba”，是姆班布卡的年轻人教给他的唱法。 唱着新时代的歌曲不代表他接受现代化，哪怕住进城市差不多两个月了，米苏鲁依然从不睡在自己的房间。 不光是不习惯沙发、床铺、冰箱、空调，他还认为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容易腐蚀人的本能。 不狩猎就能衣食无忧，这让人退化得懒散。 比起整洁的酒店，他更喜欢硝烟味的战场，躺在漏风的吉普车里，听着远处野猫发情的叫声，他从鲜血和火焰找到活着的快乐，这条年少轻狂的生命从不妥协。 梅耶总说他是个野蛮的大猩猩，理解不了职责的重要性，有时还嘲讽他一辈子成不了家。 “梅耶要不是女人，我非得把她吊起来抽一顿不可。”想到此处，米苏鲁磨了磨牙，“还好同为男性的林能理解我。战斗，爽！” “这么爽吗？” 清冷优雅的声音从楼梯角落传来，米苏鲁愣了愣，只见一名皮肤白皙的少女靠在墙角。 她黑发及腰，如同瀑布一样浓密柔顺，抿着薄薄的嘴唇，对他露出恬静的笑容。 少女的五官精致而美丽，一双眼睛犹如黑沉沉的墨玉，让米苏鲁头皮发麻，一时间说不出话。 “你、啊不，您好。” 米苏鲁忽然结巴起来，平时还算流利的法语破绽百出，他身不由己地向少女走去，脚步虚浮，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端。 “我叫米苏鲁·库库·塞奇·卡塞塞·基哈尼·弗姆·斑狮。” “我知道，虽然从没记住过你的全名。” 少女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她这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不知为何勾起了米苏鲁的征服欲望，他猛地踏出一步，一把抓住少女的胳膊。 “你真漂亮，你能做我的第一任老婆吗？” “啪！” 少女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打在米苏鲁脑门上，火辣辣的疼痛感传来，向来睚眦必报的米苏鲁愕然发现自己的心底非但没有生气，那股征服欲反倒野火般熊熊燃烧。 他的笑容愈发兴奋，张开双臂，大鹏展翅般扑向少女。 “够野啊！娘们，我喜欢！” “你真是饿了，米苏鲁，什么都能吃得下。” 林安及时走下楼梯，推开这名默认设置是微笑的少女。 离他仅有一步之遥的米苏鲁表情瞬间凝固。 “你怎么在这里？等等，她到底是谁？难道是——你的老婆？” “米苏鲁，睁大你的牛眼睛好好看看，不觉得我们长得特别像吗？”林安一把揪过少女，将脸靠在她的脸旁边，“她是以我为原型制作的炼金生命体。” 这么一对比，两者的相似度高达90%。 米苏鲁的大脑当场宕机，支支吾吾地说：“你的意思是，你俩是同一个人？” “不尽然，但大差不离。”林安用一把鸵鸟毛掸子打扫着少女身上的灰尘，贤者之石治好了她手腕的淤青，“本来兴致勃勃地向你展示研究成果。他妈的，你差点吓死老子。” 刹那间，某样东西在脑海碎裂，米苏鲁的视线从少女和林安身上移来移去，瞳孔越来越涣散，脸色越来越绿。 他忍不住冲向窗口，“呕”地一声哇哇大吐。 第319章 林喜乐 等到米苏鲁吐完，少女上前一步。 “你知道翡翠石板吗？” “翡翠？” “《翠玉录》是赫耳墨斯·特里斯墨吉斯图斯所持的翡翠碑，刻有埃及的哲学，包括宇宙的神奇秘密，后被引用为炼金术士的信条，他们认为它解释了整个嬗变的过程。” “翡翠石板没有原始文本，只有民间流传的翻译。” 少女念出她诞生时第一次听到的话语，并将林安昨晚的实验娓娓道来。 这是确凿，无瑕的真理， 上方之物正如下方之物，反之亦然； 又因万物皆源于一物，故一物的思索可衍化为万物。 新柏拉图主义炼金术师谢赫·艾哈迈德声称，上帝在创造宇宙的一年前创造了宇宙精神，并根据四个原则构建了增殖、进化的自然和物质类型。 其分别是创造、滋养、生命和死亡，以大天使加百列、米迦勒、萨拉菲尔和阿兹瑞尔为代表，这四者中的每一个又有进一步的原则，包括黄道十二宫、颜色和形而上学层面。 这和卡伦加线的四种时间非常类似，林安便从此处入手。 他取出【瓶中小人】，开始使用马坎加·马洪古的条目——【第二次创造】。 橄榄树的叶片从天而降，划过他的皮肤，林安只觉肩膀一阵刺痛，肿瘤般的异物在伤口处开始孕育。 和上次不同的是，他早有准备地一刀切下这颗肿瘤，无生命的造物在【贤者之石】的转变为一颗由黄金制成的、熠熠生辉的东西，就像一颗种子，或是一颗心脏。 瓶中小人抱住它。 此物从林安的精液诞生，和“心脏”结合时没有排异反应。 林安继续转动贤者之石，金属外表褪去，黄金转化为血肉，奇妙的嬗变过程发生了。 四根柱子在瓶中小人的四周拔地而起，每根柱子的颜色不同，但清一色是绿色系，也就是灵魂的颜色。 桃金娘叶发出宇宙灵魂的绿光，让人想起卡巴拉主义中佐哈尔的说法，即从维持万物的生命之树发出包含所有颜色的光。 不仅如此，赫密斯主义者将来自上帝的第一个流散称为宇宙智慧，第二个称为宇宙灵魂，而在这两者之间通常会插入一个中间流淌物，即宇宙精神。 宇宙灵魂的代表便是身为上帝造物的人类，而宇宙智慧则是来自太阳的真理，即林安制造的【贤者之石】。 两者相融后流入中间的流淌物，使得它步入了进一步的放射状态，这通常被称之为普遍性质。 这种物质的具象化是从香桃木树长出的叶子，树枝很长，形状完美。 香桃木叶子包裹瓶中小人，从世界的土壤中生长，在存在的边缘发芽，它的末端延伸到“柯默思”能量的角落，那是从粗糙物质到更微妙形式领域过渡开始的地方。 “新的条目【宇宙精神之初】已收录；经过你的见证，【赫耳墨斯哲学ii-第二次造物】图鉴已解锁。”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林安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被桃金娘叶子包裹的瓶中小人，随着属于林安的“心脏”一次次跳动，四根翡翠柱子不断升起，停在成年女性的高度。 叶片鲜翠欲滴，纯粹的绿色耀眼得犹如明镜，让林安喜爱不已。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揭开包裹着瓶中小人的面纱，翠绿色幕布掉落，露出一张娇嫩、清丽、恬静温和的脸。 数据出现在少女身上，显示着她的状态。 【名称】：第二次造物 【评级】：神话b级 【辐射值】：39.5% 【污染程度】：0% 【介质】：求知者 时间评级提升了，但还是神话级吗。 林安能感受到瓶中小人仍然和他心意相连，随时受他操控，但已无法承载他的灵魂。 一个残缺的新生灵魂正在孕育，她源于林安的精神，像从他血肉里取出的细胞，在培养皿中分裂、生长和繁殖。 不过，少女似乎没有情感——或许创造她的人本身也没太大的感情波动——假如林安不操控她，她就默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会本能地呼吸和眨眼。 坐下。 林安闪过念头，少女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在意身下是地板还是椅子。 好吧，这东西不能算人类，至少暂时不是。 操控炼金生命坐在了沙发上，林安检索系统收录的【赫耳墨斯哲学ii-第二次造物】。 没记错的话，炼成【贤者之石】时，系统收录了一个叫【赫耳墨斯哲学ii-翡翠石板】的图鉴。 两个罗马数字ii可以溯源成新的条目。 正当林安怀着紧张的心情溯源两者之际，系统发出提示音。 “注意，条目【赫耳墨斯哲学ii-第二次造物】尚未完善，溯源有一定概率失败，是否消耗‘提灯女神’x1进行溯源？” 这位我的理解不完整的意思？ 林安瞥了一眼只有基本生命体征，却无主观思维的少女，想：最好等她成为真正的人造人，再溯源赫尔墨斯哲学i。 ( 尽管不清楚后果，他可不敢放手一赌。 万一两个神话级的条目失败后“碎裂”了，他连肠子都会悔青的。 “啪啪啪。” 炼金少女介绍完毕，鞠躬退场，林安捧场地拍手。 “她叫林喜乐。” “呃，好特殊的名字。”米苏鲁挠了挠头，“有什么深意吗？” 深意自然有，可惜不能告诉你。林安想。 小时候，他家隔壁住着一家四口，兄妹俩的名字互相搭配可以连成完整的词组，很是有趣。 有次和林海南一起看星星时，林安随口挑起话题。 “爸爸，如果我是女孩，或是有一个姐妹的话会叫什么？” “林喜乐。每个父母都希望自家孩子一生平安喜乐。”林海南垂着脑袋，避开和林安对视，躲躲闪闪地说。 “那为什么我不叫林平安？” 林海南把脑袋垂得更低，像一只孵蛋的企鹅。 “问你妈吧。” 爱得莉娅不会回答这种无聊的低级问题，但林安记住了这段话。 没有得到答案，米苏鲁有些自讨没趣，从上到下地打量少女，注视着她那张和林安很是相似，又充满女性特征的脸，忍不住脱口而出。 “我能叫她‘乐乐’吗。” “我能叫你苏苏吗？”林安翻了个白眼，你怎么和多丽丝一样，总能把好端端的名字喊得跟小狗小猫一样。 “‘苏’在土语是太阳的意思，所以我不介意，甚至乐意听你喊我苏苏。”米苏鲁耸肩，“苏苏比米苏鲁少了一个音节。我听说祖鲁传统中，名字越短，说明威望越高。” “【猎户座】，早上好。” 吐字扁平的声音传来，傅斌从另一侧走来，身边跟着写写画画的记者爱德华。 这是米苏鲁的代号，他说猎户座是“众星座之王”。 “傅先生，罗伯茨先生。”米苏鲁打着招呼，身高优势让这番礼貌的话语多了几分压迫感，“你们休息得如何？” “还行——我靠，这位黑长直美少女是谁？” 两人走近后才看见笑而不语的林喜乐，傅斌差点把舌头咬断，爱德华怔了怔，发挥了敏锐的观察力。 “护林人先生，这是你的表妹？” 林安让林喜乐欠身，用清脆悦耳的声音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林喜乐，代号【埃梅拉】。” 她不厌其烦地解释起了自己的诞生过程，听得傅斌啧啧称奇，博学多才的爱德华似有所悟。 “埃梅拉……翡翠石板的‘祖母绿’？” “没错。” “您是一位伟大的炼金术师，护林人阁下。”爱德华由衷地感慨。 林安拍拍记者的肩膀，这才是他期待的反应，而不是米苏鲁那种饿虎扑食，后者感受到嫌弃，尴尬地转移话题。 “对了，你们的代号想得怎样了？” “我写作时用笔名，潜伏时用假名，但从里面挑出一个很难，每个名字都承载了一段无可代替的回忆。”爱德华说，“不如直接叫我【记者】好了。” “这烂怂代号有啥好纠结的。”傅斌用中文嘟囔一句，转而笑着说，“其实我有个想法。” “哦？” 傅斌跺脚：“这座国会大厦是龙国援建的。”他又指向窗外的体育场和国家广场，“那两个也是。不如叫我【古希腊掌管援建的神】吧。” 跨越几个文化圈的幽默让米苏鲁无从接话，林安不咸不淡地开口。 “你想在哪里掌管援建都没问题。” 林安的表情让傅斌想起领导把自己派到南洲前的场景，老爷子拍着傅斌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小傅啊，但凡你是个哑巴，也不至于混得这么惨。 难道我的笑话这么水土不服？ 话说我都被派到南洲大兴土木了，再惨也不会惨到哪儿去吧。 “尤其是南极洲，从拉孔奥的‘象牙海岸’过去可不远。”林安幽幽地说。 南极…… 傅斌嘴角一抽，连忙说：“跟你俩开个玩笑。我已经想好了，代号【建筑师】，掌管班图大大小小的建筑工程，愿意为世界树当牛做马。” “不必如此，等卫星定位恢复，你就可以回国了。”造成全球卫星系统瘫痪的罪魁祸首咳嗽几声，“走吧，狮子座和仙女座在等你们了。” 哪怕班图大多数地方落后得像从上世纪穿越而来，首都金萨沙的一些建筑物却算得上先进。 国会大厦的会议厅配备了图象投影仪设备，滚动播放各种画面。 调试触摸板和遥控器的梅佐梅耶两姐妹听到声响，转过身来，看见站在林安身旁的林喜乐，她们同频率地倒吸一口凉气。 米苏鲁不怀好意地抢在林安前开口。 “猜猜她是谁？” “我不清楚，请祖灵大人明示。”梅耶说。 “她是护林夫人吗？”梅佐说。 神他妈护林夫人。 林安费劲地拨开米苏鲁，将近半年的时间，这小伙子又长壮长高了，光凭林安本身的力气居然推不动。 于是他背起双手，林喜乐会意冲出，一把摁住米苏鲁。 “咣当！” 下一刻，身高逼近一米九的他竟被娇小的林喜乐摁倒在地，脑袋重重砸在国会大厦的木板上，当即眼冒金星。 炼金生命用膝盖抵住他的背，向两姐妹露出文雅的微笑。 “我是林喜乐，很高兴认识你们。” 第320章 既非战争亦非和平 小小的闹剧告一段落，炼金生命的到来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好漂亮……” “那就是护林人的妻子……” “我看更像家属……” 在林安忙着赋予林喜乐生命之际，他的同伴们都没闲着。 了解金萨沙的权力运作是件复杂事，外商得花上几个星期的时间才能找到合适的办事人，因为关系就是一切。 “他有一本完整的通信录”是首都商界对人的最高评价。 林安正好有这本册子，它来自齐塞克迪的抽屉，他撕下写着七罪魔主名单的几页后交给梅耶，她又分享给了富凯。 富凯联系上了首都城内所有举足轻重的人，或是好言相劝，或是威逼利诱，最终除了被林安一锅端送进时间碎片的人，金萨沙有头有脸的名流齐聚一堂。 手握兵权的军阀，勾结他国的富商，和官员沾亲带故的地主，地区的法官，总之都在各自的领域掌握一定话语权。 神态各异的脸出现在大屏幕上，世界树众人坐在中心，咳嗽和翻动演讲稿的声音此起彼伏。 “刷刷刷。” 爱德华自打见面起就在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一边在手机上噼里啪啦地点击，林安趁着人尚未到齐，好奇地看了几眼。 原来他在整理最近关于【世界树】的报道。 读着读着，林安的表情古怪起来。 根据爱德华的记录，金萨沙订阅量最大的报纸《潜力报》每天都以世界树和总统的战争为标题，一天换一次头条。 “雨林里爬出来的食人生番在姆班布卡展开了恐怖袭击”。 “粗鄙的部落人还在负隅顽抗”。 “图西族们通过国道进入了基怀特”。 “世界树占领马隆迪”。 “总统遇刺，护林人的组织暂任临时政府”。 “伟大的金萨沙的执政官将于今日抵达他忠实的首都”。 注意到林安的目光，爱德华露出腼腆又率真的笑容。 “请放心，先生，经过我的调查，班图记者的口风变得比鸽国投降的速度还要快。” 好家伙，你的狮国传统被动触发了是吧。 爱德华很懂幽默和玩笑的分寸，很快将手机整理的文件夹交给林安。 正如他总结的那样，起初各大媒体争先报道护林人是图西族，世界树是野蛮人，但发现齐塞克迪死亡、他的亲信尽数失踪后，不到几天就一转态度，大肆赞扬起了林安的种种成就。 例如他们在行军过程中没有烧杀抢掠，在押送战败者时没有伤及无辜，在遇到无力反抗的人时没有把他们抓走充军之类。 彻头彻尾的墙头草。 只有小部分的报道还在煽动敌对情绪，声称世界树是爱国者阵线的支持者，想要灭绝班图人，但它们的点击量和订阅量都不算多。 国际只提了一嘴班图总统齐塞克迪·库玛西死亡，没有多少主观情绪，甚至没写世界树和护林人的名字，这条新闻的阅览量更是只有可怜的三位数。 在全球乱套的当今，没人关注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南洲国家又出了什么乱子。 不过，林安觉得【黑都】恐怕也进行了消息封锁。 虽然不知道护林人就是林安，而世界树是属于他的组织，但剩余的【七罪魔主】不会任由一个陌生的神秘人大肆传播字母名。 舆论看似友好，林安可没忘记他的时间碎片里关押了一万来号人，近期各处都很混乱，但等局势稳定下来，这颗定时炸弹总有爆炸的一天。 当这群人的家属、亲戚和朋友发现失踪人员全是齐塞克迪的支持者时，终会把矛头对准新上任的总统以及世界树身上。 假如【七罪魔主】借此展开行动…… “咳咳，大家都到齐了。” 富凯清清嗓子，吸引了会议室众人的注意。 总统曾让身边一个小的政治掮客团体协助他管理国家，这是个由十几人组成“厨房内阁”，直接受命于总统，如今他们全被神秘术弄得神志不清了，只有还算核心的富凯逃过一劫。 因此，他是目前唯一和前任总统关系密切的中央官员，主持的职责自然而然地落到他的肩头。 富凯先宣读了齐塞克迪的遗嘱。 没错，死前总统留下遗嘱，这是一段在金萨沙国家频道和网络直播播放过的视频，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视频中齐塞克迪说，他即将命不久矣，希望他的大儿子，卡鹏德·库玛西继承他的位置。 富凯读完，立刻有人提出异议。 “我不同意！班图是民主制，又不是世袭制，哪怕这是总统的遗嘱，政治领导权也应该交由别人！” “我们必须成立一个委员会，专门研究总统继任人选问题。” “不错，政府应当拨款50万优乐支付这个项目，直到选出下任领导人为止。” 此话一出，大屏幕中争论不断。 “安静！” 米苏鲁一拍桌子。 “如果你们愿意，可以换个地方彻夜争吵，但如果还想让班图踏上正轨，我们现在就要做决定。”他冷冷地说，“前任总统意外身亡，是该成立委员会，选出新任总统了。” ( “呃，那么……” “但这个委员会绝不能由你们任何一个人组成。”米苏鲁一语道破他们心中的龌龊，“倘若交给伱们，怕是等到明年也出不了结果。” 众人沉默，他们很久没听过这么年少锋利的话语了。 “这场投票将由第三方组织策划，他们还将选出约两百名人民领袖，接替前任总统疑似叛逃，下落不明的官员们。”林安结果话头，“换句话说，我们准备成立一个国民大会。” “哪个第三方？”有人皱眉问道。 “【世界五旬宗圣恩组织】。” 在班图，这是个耳熟能详的名字，若非齐塞克迪八年的迫害，它们的影响力还要再上一层楼。 纵使“柯默思”降临后，总统肆无忌惮地屠杀五旬宗教徒，却还有不少漏网之鱼就足以看出，经过两百年的渗透，五旬宗融入了班图的角角落落。 众人欲言又止，林安举手打断。 “这是第一个通知，接下来则是今天的重头戏。我即将向金萨沙民众推广世界树系统。梅耶，你来介绍。” 有了之前的经验，梅耶这次的演讲既熟练又流利，然而她刚说到一半，众人炸开了锅。 “什么，虚拟社区？我绝不同意！” “简直胡扯八道！一坨狗屎！我根本听不懂你吐出的单词！” “你想要像蚁后一样控制我们吗？你以为我们是那么轻易就会屈服的吗？” “可我说得是‘通知’，而不是‘商讨’。” “那又如何？” 林安沉默片刻，说：“我问各位一个问题。你们想要更多的钱，对不对？” “当然！当然！当然！” 声音分外整齐，就像事前排练好了一样。 “你们想要手里的资产永不贬值，而且越滚越多，对不对？” “当然！当然！当然！” “除此之外，你们什么也不在乎，对不对？” “当然！当然！当然！” “世界树，启动！” 奇怪的是，和声顿了几秒，旋即化作更加整齐的呼喊。 “当然！当然！当然！” 这并非因为他们一瞬间想通了，寄望于这些贪婪又冷血残暴的人回心转意是天方夜谭，林安只是施展了马坎加·马洪古的另一项条目——【人神的国度】。 它让认同同一观点的人将这份认同转嫁到另一个观点上，并在脑海中自动产生因果关系。 例如之前齐塞克迪将“我是班图人”和“齐塞克迪总统万岁”联系到了一起，至于民众们怎么脑补是他们的事。 听起来有些荒谬，但林安知道它实际是一种土着的特殊信仰，准确的说叫“交感神力”。 在一些未开化的地区，酋长通常也是祭司，民众们坚定不移的相信酋长的神性，认为他能降福于普通人，因此所有人都得向他提供祭品或服务换取赐福，以及避开自然灾难的力量。 为了王权稳固，酋长被普遍认为拥有“神力”，是自然现象神灵的化身。 这种神力的底层逻辑和南洲常见的巫术有些关联。 南洲巫术讲究的第一是同类相生或果必同因，第二是物体经互相接触，在中断实体接触后还会继续远距离的互相作用。 前者是“相似律”，后者则是“接触律”或“触染律”。 巫术根据第一原则引申出一点，“他可通过模仿实现任何他想做的事”。 从第二个原则引出“他能通过一个物体来对一个人施加影响，只要该物体曾被那个人接触过，不论该物体是否为该人身体之一部分”。 这种巫术被统称为“交感巫术”，即物体通过神秘的交感可以远距离的相互作用，通过不可见的“以太”把一物体的推动力传输给另一物体。 此处的“以太”正是“柯默思”能量。 神力则有所不同，它是一种以物换物的迷信。 民众相信酋长就是“以太”，在巫术因果律的作用下，他们通过服从酋长的指令，得到他们祈祷的现象，因为神力流经酋长传导到了他们身边。 当林安将“我爱钱”和“我该使用世界树系统”联系到了一块时，这群人对世界树系统的忠诚度便取决于他们对钱的热爱了。 可惜，比起齐塞克迪的随心所欲，林安多了些限制。 【尘世的国度】的生效上限是100名普通人，或2名低评级神秘者。 刚刚他一共用了三次条目，把“梦境之主”消耗一空。 哪怕在获取难度降低的当下，此介质的储备依旧不宽裕。 好在“说服”这群金萨沙的名流后，迫在眉睫的管理危机算是暂时解决了。 “呵呵……” 忽然间，阴测测的笑声传来。 林安猛地看向那名说话的名流，愕然发现此人双眼发白，嘴唇毫无血色，诡异的黑色图案蠕动着爬上双颊。 他似乎已无呼吸，嘴唇却一开一合，嘶哑的语调令人毛骨悚然。 “那我也通知你，护林人，卡鹏德·库玛西会参与这次竞选。”死人说，“而且他会胜利。” 话音落下，黑色图案侵入他的双眼，眼珠“碰”地爆开，他的脑袋重重砸在桌子上，彻底失去了气息。 第321章 又是新年 死人眼眶飙射的脓水喷得镜头全是污渍，哪怕是处于【人神的国度】的金萨沙名流们也微微愣了一下。 “切断那边的联络！”米苏鲁厉声喊道。 死人在操作下变成了雪花屏，许多人都没反应过来，富凯连忙清嗓子，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继续主持。 第三个重要通知是关于神秘者的分配问题，以及世界树的员工扩招。 简单来说，顾问部门将派出四人一组的神秘者小队，对每位名流的组织展开神秘学爱好者的筛查，找出近日即将吸引“柯默思”神灵介质的人参与新人训练。 训练结束后，所有人将得到护林人用【编辑】功能传递的一项适配神秘原型，作为参考，等到正式觉醒，他们将被发配到米苏鲁管辖的教官部门继续培训。 直到通过米苏鲁的考核，这些人方能正式入职世界树。 名流们受到【人神的国度】影响，听得相当认真，反倒是巡林者们有些心不在焉。 刚刚死人眼珠爆炸，死不瞑目的场景令他们过于印象深刻。 会议结束后，技术人员收拾着现场，众人不约而同地将眼神转到了林安身上。 “那是一种胡毒。”他说，“有人通过诡异的巫毒远程操控了那名名流，借由他的嘴巴说出了那番话。” “巫毒……”众人念叨着这个令人头皮发麻的词。 “富凯，你对本地胡毒教有什么了解吗？” “金萨沙基本没多少胡毒信徒，他们都分布于大裂谷一代的原始部落，在布卡武的基库尤族、卢赫亚族、卡兰津族、马赛族中尤为兴盛。”富凯思考道，“但我觉得不是他们。” “为什么？” “据我这边的机票信息显示，卡鹏德·库玛西去了拉孔奥，目的地是象牙海岸的阿比尚城。” “阿比尚……” “啊，我的拉孔奥，我的施工基地。”傅斌喃喃自语，正因拉孔奥内战，他被迫颠沛流离、还差点被卖到矿场做黑工，“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样。” 没人接茬，班图人不在乎拉孔奥人的死活，这可是曾侵略过他们的国家，而唯一知道些许内幕的林安沉默不语。 这个答案注定残酷。 凯文提到红罂粟商会向拉孔奥派出过“维和部队”，他们对外声称在帮助南洲平定内乱，但林安总觉得商会才是内战的罪魁祸首。 毕竟班图如今遭受的苦难，全要感谢弗兰德人当初的大缺大德。 “给我订一张去拉孔奥的机票。”林安吩咐富凯。 “不好意思，护林人先生，金萨沙的机场没有可以飞的飞机，更没有驾驶员了。”富凯略带尴尬地说，“我上次去的时候，有人在那边养鸡，还在跑道两侧种满木薯。” 差点忘了，班图的飞机被溃败的总统军队拆的拆、卖的卖，国际运输公司红罂粟商会溜之大吉，邻国的公司则狮子大开口，要一吨黄金才同意开启航线。 “此事从长计议吧。” 众人没有异议。 诡异莫测的胡毒教、虎视眈眈的红罂粟商会、战后的重建，繁重的工作如同一座大山，压得人们眉头紧蹙，愁云满面。 直到一个快活又纯净的声音拨开阴郁。 “会议结束了吗？” 梅佐推着一辆餐车走来，盖着神神秘秘的幕布。 林安抽动鼻子，他闻到一股迷醉的香气。 “你准备了下午茶。”爱德华的眼睛亮了起来，“太感谢了！哦，上帝在上，真是个好消息！” “是啊，今天是跨年祭典嘛。”梅佐笑盈盈地揭开餐车的幕布，各式各样的甜品映入眼帘。 炸香蕉、炸椰子和各种炸淀粉丸子堆砌在一起，油光锃亮的表面还铺着一层厚厚的蜂蜜，晶莹透亮。 “哦，我的上帝啊。”爱德华再次感叹，注意到班图人疑惑的目光，他连忙补救，“梅佐小姐，什么是跨年祭典？” “每年年底斑狮部落都会举行篝火晚会，我们在火旁边唱啊、跳啊、最后以一顿丰盛的大餐结束。”梅佐说，“可惜办不了正式祭典，只能用它代替——这些东西我做了很久呢！” “听起来有点像冬日节。” “救主教用以庆祝弥撒亚诞生的节日本就源自于异教，确切的是靠近南洲的一支叫密特拉的拜火教。”林安接口，“实际上，据历史学家考证，弥撒亚大概率出生于夏季。” ( “什么？！”爱德华震惊了。 “密特拉教崇拜太阳主神密特拉，而太阳神solinvictus的诞生日正是古代罗马日历上，一年当中白昼最短的冬至日，即12月25日。” “太阳神密特拉的神格是“不可征服的战神”，传入罗马后，祂受到了罗马战士的推崇，逐步被升格为罗马帝国的守护神，并在公元后274年将12月25日定位为帝国的国庆日。” “公元313年，君士坦丁皇帝公认基督教后，便将密特拉教的太阳神和救主教的上帝视为同一个神，并把宗教结合在了一起，冬日节就此诞生。” 林安一边介绍，一边拿起炸香蕉扔进嘴里。 “故而，斑狮部落的跨年祭典和冬日节相似也很正常。” “林。”冰凉的手指握住他的胳膊，梅佐带着神秘的笑容，从餐车下方拿出了一个玻璃壶，“你遵守了你的誓言，和我们一起渡过了2039年的新年。” “那是……”林安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玻璃壶。 “我找遍金萨沙，最终在一个商人的仓库里发现的！”梅佐将热气腾腾的液体倒进一只木质杯子，“你尝尝，这是咖啡吗？” 林安用双手托起这只不怎么适合喝咖啡的木杯子，温热的气息透过皮肤传来。 迟疑片刻，他喝了一口。 咖啡浓郁的苦涩在舌尖弥漫，浑厚且略带酸味的味道如同电流般流入大脑，林安小心翼翼地咽了下去，闭上双眼，感受着在鼻腔里残留的淡淡香气。 “如、如何？”梅佐紧张地问。 “喔耶。”回答她的是傅斌，他在林安发呆期间调了一杯牛奶咖啡，一饮而尽，意犹未尽地咂咂嘴，“高中我还拿星九克装过逼，那时候觉得这玩意儿是世界上最好喝的咖啡。” “星九克？你在开玩笑吧，傅先生。”爱德华回过神，“星九克的咖啡根本就是香精！不——它是洗澡水！” “好歹三四十块一杯呢。” “依我看来，任何来自鹰国的食物都是流水线的快餐，上不得台面。”爱德华拿起咖啡壶，“让我教你如何正确地品尝咖啡，傅先生，双倍浓缩才是真理。” “罗伯茨先生，请问你喜欢吃什么菜？” “烟熏三文鱼司康。” 傅斌不留痕迹地翻了个白眼，用中文嘀咕：“不愧是你。”察觉到爱德华疑惑的目光，他用手肘碰了碰林安，“你觉得呢？投卡布奇诺一票还是冰鹰式？” “我吗？”林安大梦初醒般回过神，“双倍浓缩。” “谢谢你！” 爱德华瞪了傅斌一眼，后者满不在乎。 “焦糖玛奇亚朵都接受不了，有机会让你尝尝龙国的香菜拿铁和皮蛋咖啡，不得直接把你逼疯了。” “呵呵，那你对羊内脏煎饺和咖喱薯条小笼包又有何高见？“ “靠……” “所以到底好不好喝？”梅佐锲而不舍地再次发问，“林，你为什么一直捧着咖啡发呆？” “很好喝，梅佐，你用心了。”林安摩挲着杯子的边缘，“只是它的味道……让人怀念。去年这个时候，我和朋友们也在喝咖啡。我是摩卡，他们分别是双倍浓缩、卡布奇诺和冰鹰式。” “2038年1月份？唉，我那时还是个前途堪忧的外派人员，现在已是生命堪忧的外派人员了。”傅斌不合时宜地感叹道，“明明只有一年，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护林人先生，你想复刻一下那个场景吗？”爱德华体贴地说。 “不必了，人总要向前看。”林安举起咖啡，微微一笑，“各位，新年快乐。” ………… “嘎吱、嘎吱。” 昏黄的灯光晃动，锯齿的刀刃切割着硬如石头的面包，厨师在切片放上一块风干的肉块，涂抹了果酱，将其交给坐在塑料凳子上的人。 “奥康纳先生，你的午餐。” “谢啦，毛利人兄弟。不过我早就说了，叫我戴维就行。”小伙扬起闪烁的手机屏幕，“你绝对想不到我今早收到的邮件有多劲爆。” “不好意思，我看不懂英文。” “我读给你听。” 戴维清了清嗓子，将内容娓娓道来。 亲爱的戴维·奥康纳， 我以【世界树】之主的身份，诚挚邀请您作为【世界五旬宗圣恩组织】的代表，与我们商讨关于以下19项内容的合作。详情见附件。 请于2039年1月10号下午1点前往国会大厦的东北门入口。 我很期待你的到来。 你在某个时间点的朋友， 护林人。 第322章 参观者戴维 齐塞克迪死前，戴维带着五旬宗的同伴逃到了私人游艇上，躲过了金萨沙这十几天日的混乱。 收到邮件后，尽管他的毛利人保镖和五旬宗同僚反对，戴维坚持要见见这位传说中的世界树首领。 “奥康纳先生，这太危险了！” “在瓦砾中重建文明，又谈何容易，我们最好等班图局势稳定下来再说。” “毫无疑问，这位新统治者前景黯淡，国库被搬得分文不剩，估计都没有足够的汽车、电脑、电话可用，甚至缺少文具和回形针，回到了原始人时代，根本不配和我们合作。” “你们搞错了一点！”戴维的表情严肃，“我们是国际组织，纯粹的利他主义者，怎么能用配不配形容一个需要帮助的政府？” 众人无从反驳，末了，讷讷地说：“只是不相信那位世界树之主罢了。以前我们资助过很多南洲领导人，最终均以腐败贪污、独裁或跑路收场。” “至少我觉得护林不会比齐塞克迪·库玛西更糟糕。”戴维固执地摇摇头，“就这么定了。” 众人阻拦无果，只得任由他离开。 走在金萨沙的街头，戴维四处张望，四处是残垣断壁，曾经还算光鲜亮丽的富人区建筑物的墙壁布满弹孔，中央的齐塞克迪雕像虽然没有倒塌，但被人涂满了脏话和侮辱性的涂鸦。 “呜——” 一辆吉普车停下了，高高瘦瘦的男人从窗户里探出脑袋。 “您好，请问是戴维·奥康纳先生吗？” “是的是的。” 流利的法语和尊敬的态度给了戴维很好的第一印象，他报以满面的笑容。 “【黑猫】，世界树编号silviculturists-00524，很高兴见到您，世界圣恩五旬宗组织的代表。”那人脱下帽子，“请上车，我带您去。” 戴维和三个毛利人一起爬上宽敞的吉普车，保镖们在后排临危正坐，而他不甘寂寞地爬到了前座。 “嗨，老伙计，你真的叫黑猫吗？” “并非如此，只是在世界树系统中，护林人规定员工均以id上的代号相称，或用编号代替真名。”黑猫一边开车，一边解释道，“如果你叫不惯，至少喊我长官。” 戴维注意到他的帽子上别着特殊的金属别针，和传统的金色、红色或蓝色的勋章不同，它呈现偏深的黄绿色，像是特意为了和军大衣配对而生。 这是世界树的军衔？ 他按下疑惑，继续做着调研。 “长官，那伱的旧班图id怎么办？” “这种东西我宁愿扔了。”黑猫啐了一口，“我的id卡上除了班图人，还印着一个大大的红章——图西。” “你是图西人。” “我最讨厌这句话。让我禁不住想起以前入伍遭到的奚落，那时候其他人总是称我为‘bor’。” “伯？” “当地俚语，意思是‘阳具’。”黑猫啧了一声，“胡图人觉得我们是些软蛋，是没行过割礼的低等族群。” “听起来真吓人！” “这个将班图分成两种人的红章，导致我想办一张身份证都得比别人多等半个月。更可怕的是总统刚上任那会儿，对立愈发严重，我走在街上都有人扔石头砸我。” “怪不得。”戴维若有所思，为了确认猜想，他直白地反问，“所以你认为世界树的id卡是一项很好的发明？” “这种无阶级、民族、甚至性别之分的身份证明让所有人都保持了尊严。这也是我愿意对护林人付出忠心的原因。” 黑猫单手握着方向盘，转过半个身子对着戴维。 “尊严真的很关键，它是战俘营，是排队领吃的难民，是定额配给。流落到那里的人只因一个身份就被喊打喊杀，心底想着：为什么我要这样活着？为什么人得这样活着？” “五旬宗认为上帝爱着所有式样的人，无论他们有怎样的习俗，说怎样的方言。” “没有比世界树id卡更让我感受得到尊敬的东西。”黑猫收回手，打了个转弯，“我也是个虔诚的上帝见证人，如今我找到了祂在世俗行走的影子。” “是么……” 话题告一段落，两者相顾无言，黑猫趁机打开广播。 女声播报着金萨沙的情况，战争过后，遍地狼藉，十几万所房屋被毁，城市大部分地区的供电和自来水都被切断，连医院每天只有在做手术时，才会开几个小时的发电机。 广播又说，世界树员工和旧政府的公务员组成的工作小组开始清理废墟、掩埋尸体，并在【建筑师】的带领下，快速重建重要的设施。 既没有制造分裂，也没有明显的压迫统治。 甚至有意地削弱前总统留下的紧张氛围，意图实现一个公正社会。 如果这时候让我捐款，我愿意资助小捐10万优乐，毕竟不能把这位将军的证词当做真相。 也许护林人在培养亲信、扮演“好总统、坏将军”。 看风景的时候，戴维的视线被一名路过的女孩吸引。 ( 她有一双湛蓝色的眼睛，相貌清秀，腰间长着燕子似的扇状“鱼鳍”，走起来像是天然的裙摆。 尽管非常年轻，她的身旁跟着五个年纪幼小的孩子。 “【卡鲁人鱼】。” 黑猫停车向她打招呼，女孩笑着走来。 “里面这位就是今天来参观的五旬宗代表奥康纳先生？” 戴维看见她浓密的黑发上同样别着一枚金属别针，图案和黑猫的有所不同，也是绿色。 难道这就是世界树的id卡？ 这么一片薄薄的金属叶子不怕被造假吗。 尽管理念还算不错，没有足够的基础实力和远见，同样成不了事。 “叫我戴维就好。”戴维扫了一眼躲到她身后的孩子，绞尽脑汁地想着套话的词，“夫人，你真是位了不起的英雄母亲！” 卡鲁人鱼的眼底蓝色水波荡漾，旋即哭笑不得：“您误会了，先生！我不是他们的母亲，我还没结婚呢！” “对不起对不起。”戴维连连道歉，“请问这些孩子是？” “战争过后，十几万儿童沦为了孤儿，需要人照料，我收养了五个孩子。其他来自雨林的同事们也忙碌了起来，给他们提供食物和住所，顺便教他们一些有用的技能。” 卡鲁人鱼扳着手指，眼底闪过一丝和年龄不符的沉着和温柔。 “首先是识字，还有辨别动植物、唱歌、捕鱼、打猎、甚至和猩猩交谈，希望这以后成为他们赖以谋生的工具……只要活下去，总有新的希望，对吧？” “那你是位了不起的英雄老师。” “老师？” 听完戴维的解析，卡鲁人鱼咯咯直笑，蹲下身拍了拍孩子的脸。 “以后要叫我苏苏米老师哦！” 戴维观察着她不似作伪的表情，心底暗暗竖起大拇指。 一会儿见到护林人，就跟他说我愿意资助50万优乐，外加三所教会学校好了。 他很乐意资助孩子的教育。 “人鱼小姐，我们五旬宗也有不少教学资料，有空交流交流。”怕她不知道什么是邮箱，戴维双指夹着一张纸质名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不用这么麻烦啦。” 卡鲁人鱼做了个奇怪的手势，绿色数据忽地冲天而起，像一圈圈脉冲圆环，阿拉伯数字和拉丁字母闪烁跳动，形成五个浮空界面。 她熟练地操作着小蛇似的光标，一张id卡的图案和联络人信息端口出现。 戴维的手僵在原地，嘴巴张得能塞下一颗鸡蛋，他被眼前这副超自然的景象惊呆了。 “先生，等护林人给你设置了id卡后，我们直接就能通过内部联络交流啦。”卡鲁人鱼笑眯眯地说，“我的编号是firewatch-0015。” “……” “代表先生？” 戴维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卡鲁人鱼不得不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好、好……等我见到埃隆·马斯克——呸！等我见到护林人，我一定跟他索要一张id卡。” 直到女孩的背影消失，戴维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心神巨震。 他原以为对方连最基本的机械设备也不会用，没想到卡鲁人鱼直接展示起了3维投影成像，这他妈比邮件不知道高了多少次科技迭代。 如今戴维已不再想着“赞助”，他满脑子充斥着天马行空的幻想，恨不得车子再开快一点。 2000万优乐，护林人能不能把这项技术分享给我？ “哔哔！” 广播传来嘈杂，打断了戴维的白日梦。 断线重连后，不合时宜的声音阴恻恻地响起，它声称自己才是这个国家的合法政府，而世界树是鸠占鹊巢的入侵者、屠夫和恐怖份子。 黑猫立刻关掉收音机，车厢内归于寂静。 “是卡鹏德·库玛西的人吗？”戴维问。 “嗯。”黑猫面色阴沉地点点头，“他们还有不少支持者。” 凄凉的景色掠过窗外，那些空空如也的房屋和被遗弃的村庄提醒着戴维，战争的后遗症远远没有结束。 吉普车拐入一条大道，国会大厦映入眼帘，它的外墙布满弹孔，总体而言保存得还算完善。 进入大厦，内部别有洞天，来往的员工经过戴维身边，他们穿着整洁干净的衣服，使用规范化的语言，绿色数据在指尖纷飞。 那场景和戴维想象中的破旧、落后和蛮荒截然不同。 所有人都带着同样是绿色的金属别针，色泽有深有浅，图案也有微妙差异。 这到底是什么？ 怎么能一夜之间批量化生产这么多？ 以及，它的象征意义是…… “【狮子座】，五旬宗的代表交给你了。” 接应戴维的是位年轻少女，身材高挑，站姿笔直，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修身的白衬衫和牛仔裤，讲话很有条理。 “直到目前为止，您对世界树的印象如何？”被称作【狮子座】的少女彬彬有礼地问道，她戴着一枚祖母绿的别针。 “我看到了许多优秀的员工，你们显然在尝试为这个苦难的国家带来希望和成就的新精神——一种自力更生的、创造自身命运的决心。” “多谢您的鼓励和肯定，希望我们有机会深入合作。” “当然可以合作！实际上，我现在的捐钱欲望从未有过的高涨。”戴维搓了搓手，“快点带我去见护林人吧！” 第323章 天使投资人 前进路上，戴维实在按耐不住好奇心。 “狮子座小姐，你们为什么要戴着绿色别针？每个人‘绿’得还不一样。” “它代表了我们在世界树系统的权限。绿色纯度越高，说明这名员工的权限越多。”【狮子座】梅耶回答。 “原来如此。”戴维恍然大悟，敢情这是一张实体工牌，“请问我能看看嘛？” “可以。” 戴维拿着别针，翻来覆去地把玩查看，抚摸着它细腻的表面。 这东西做工精美，形似一片真正的叶子，每个细纹都栩栩如生，而且薄如蝉翼，放在手心几乎感受不到重量。 贵金属怎么可能被切割得如此精密完美？ 护林人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怀着好奇和紧张，戴维刚想把别针还给带路的梅耶，忽然空气传来某种细微变化，旋即这片叶子在他的手心“噼啪”碎裂，干枯的植物扑扑簌簌地落下。 碎了？ 戴维呆在原地，再没有之前的从容不迫和游刃有余。 “我、我就摸了一下，绝对没有用力，我发誓！”他尴尬地解释道，“我真的不是有意损坏你的工牌！我不知道这东西这么脆——” 梅耶不答话，这让戴维愈发慌张，直到一个清丽的声音传来。 “没关系，那是我操作的。这是你的新‘祖母绿权限卡’，狮子座，比之前那一版更精细、更漂亮、更工整了。” 一名黑发披肩，笑容恬静的少女步履款款地从远处走来，她摊开肤如凝脂的手，戴维看见一枚崭新的、和被他捏碎一模一样的别针躺在她的掌心。 “其实我用旧的也可以。”梅耶无奈接过少女给与的新别针，“就像基本没人分得清世界树系统2.34和2.35的区别。” “我优化了指引图标和视频播放时的清晰度，仔细观察的话差异很明显。”少女看向呆若木鸡的戴维，“想必您就是五旬宗的代表戴维·奥康纳。” “呃，我是。” 戴维挠了挠头，心想既然此人在发放工牌，想必是世界树的高层管理。 可她的身上却没有任何别针，只是穿着一件苹果绿碎花裙，趁得皮肤愈发苍白。 “请问您怎么称呼？” “ranger-02，【埃梅拉】。”少女察觉到戴维乱飞的视线，贴心地介绍道，“你好像很在意我们的梣叶勋章。” 原来这些别针的大名叫梣叶勋章。 “确实，我总觉得这种雕刻的方式太精细了，很难出现在金属上，尤其是批量生产的金属。” “这没什么。让我给你演示一遍梣叶勋章的制作方式吧。”【埃梅拉】林喜乐从随身斜跨的小包中拿出了一片扁扁的叶子，右手握着一把小刀。 “首先，你需要一把刀和一片叶子。” “画出蓝图，对吧。” “然后在这里切一刀，用圆形圈出世界树各个权限代表的图案。” “打个大致草稿，我已经能看到成型的样子了。” 林喜乐的右手忽地发力，刷刷刷雕刻完了一副微缩的世界树花纹，中心是六大部门所在的图标，最下方是编号和其对应的勋章托。 全程不到三秒。 戴维使劲揉揉眼睛，不敢相信在短短几秒发生了什么。 我寻思我也没眨眼啊。 “画……画完了？”他的嘴角疯狂抽搐，“您是打印机吗，小姐？” “呵呵，‘我’确实有点像人形白金之星。”林喜乐吹掉叶子表面的粉末，用双指拈起它，“送给您吧，留作纪念。” “这怎么好意思。” “最近我为了锻炼‘我’的脑部神经，一直在雕刻这些叶片，不到十天已经做了几十万片了，不是什么贵重物品。” “多谢您了，埃梅拉小姐。” 戴维小心翼翼地捧起林喜乐递来的叶雕，正想该怎么保存时，异样的氛围再次一闪而没，他震惊地发现手里的叶子变成了金属。 “卧槽，点石成金！” 饶是戴维不停在心底告诫自己，这是一次和其他组织的正式会面，仍是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宾狗，就是贤者之石的点石成金。”林喜乐打了个响指，“请跟我来吧，代表先生。” 戴维下意识跟在了她的身后，满脸费解，嘴里不断喃喃念叨。 “不可能啊，贤者之石不是真的，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魔幻的东西……嗯，一定是魔术！或是某种高科技3d打印机！等我见到护林人，一定要问问他这项技术卖不卖！” ( 沉浸在不可思议中的戴维没有发现，他身后的三名毛利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手中虚虚握住了某样长柄的东西。 “嘎吱。” 林喜乐推开一间办公室的门，浓郁的咖啡香气扑面而来，只见有人坐在一台笔记本电脑后方，正噼里啪啦地打着字。 听到声响，他站了起来。 他看起来出乎意料的年轻，长着一头浓密的黑发，奇特的光泽在黑眼珠里跳动，疑似混血的脸庞有种神秘的、不同寻常的魅力。 护林人。 戴维立刻猜到他的身份，不自觉地挺直腰板，扯了扯领带，伸出一只手。 “很高兴见到您。” “戴维·奥康纳先生，这也是我的荣幸。”林安和他握手，“请坐。” “护林人先生，我在来的路上做了个决定。”戴维大大方方地坐在他的对面，“我代表世界五旬宗圣恩组织，乐意和【世界树】合作；并且我个人决定向你们捐款200万优乐，以及五所教会学校。” “你做这些决定时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利落。”林安挑眉。 “什么意思？” “只是觉得一旦您认为一件事能‘帮助弱势群体’，或是某人可以‘结束某个地区的苦难’，您就乐意掏腰包赞助。”林安一边和他聊天，一边用手继续在键盘上飞速打字。 “怎么讲呢，对我来说更像兴趣。”戴维翘起二郎腿，“想听点故事吗？” “有人愿意给我200万，在我旁边唱5小时约德尔都没问题。” “我生活在优渥的环境中，毫不夸张地说，我能评上全球最幸福的十个人之一。”戴维说，“从小到大，我过着富裕的生活。” “直到15岁生日，我给知名主播打赏了10万刀乐，让她唱一首生日快乐歌。谁料搜索时弄错了大小写，这钱打给了另一个账号。” “当我把她投屏到派对的大屏幕上时，她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用不知哪的语言对我感恩戴德，又是磕头，又是鞠躬，还好她的设备没有收音，不然我的来宾非被吓死不可。” 戴维抖了抖腿，眼神中流转着奇异的色彩。 “我本想让平台退钱，所以关注了她的账号，短短几天内，她用我打赏的钱买了一套家具，一些食物，给她尿毒症的丈夫买了床，给她的五个孩子买了书本和衣服。” “属于我的一首生日快乐歌，在她手里居然可以变出这么多东西。而后平台联系我说查到了她是拉孔奥人，他们可以帮忙起诉。但我撤销了申请，这钱被她拿走了也不赖。” “我关注了她的账号三年左右，那些钱改变了她的人生。她买了新的直播设备、手工工具和许多羊毛，开了家线上的羊毛制品小店，靠电商把她的孩子供到了大学。” 戴维意犹未尽地咂嘴。 “这段经历让我前所未有的快乐，通过施舍，我收获了精神满足，于是我开始找各种乐善好施的机会。” “这很高高在上，我明白，但我只有看到他人获得幸福，我才能幸福。” “我在网络做慈善做了三年多，可那里的骗子实在太多了，于是我便来到了南洲，亲眼看到他们的变化让我更开心了，就像把有限的快乐变成了无尽的想象。” 有钱人果然多少都有点怪癖。 戴维的怪癖便是“撒币”。 “君子论迹不论心。”林安评价道，“不要低估人性的恶，也不要忽略人性的善。” “真奇怪，护林人先生，您让我异常亲切……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个人魅力？”戴维身体前倾，“话说我再捐个几百万，能不能也让我加入世界树？” “我想不到拒绝的理由。” “再来一个酷炫的编号，比如ranger-21。” “抱歉，巡林者审核严格，不是想加就能加入的。”林安说，“先讨论一下合作事项吧。你看了附件吗？” “当然。说实话，我受宠若惊。”戴维示意毛利人保镖拿出打印好的文件，“不谈别的，您想让我们掌管下次总统竞选的投票箱。” “第三方渠道最公平。”林安摁住鼠标，点开刚刚搜索的网页，“也是为了堵上一些人的嘴巴。” “您的治理公正、高效、系统化，还有人不满意？”戴维叹了口气，“在南洲，有个办事高效率的总统是天方夜谭，更别提一群做实事的高层。” “请您自己看吧。” 林安转过电脑屏幕，戴维凑近，大写的粗体字映入眼帘。 “这个消息绝对震掉你的下巴！世界树的【护林人】竟然做出这种事……” 第324章 布若塞尔时报 纯正的标题党。 戴维撇撇嘴，接着读了下去。 “班图民主共和国于2038年12月发生政变，一伙自称【世界树】的武装士兵冲进总统府，推翻了文职总统齐塞克迪·库玛西，此后一直由此组织领导。” “根据欧罗巴联盟授权的调查，总统、约百名前军事和政府官员于袭击中下落不明，至少名以上的总统支持者失踪，屠杀行为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持续发生。 “护林人和他的同伙被指控犯有谋杀、性暴力、酷刑、诱拐和绑架罪，如果罪名成立，他们将面临终身监禁。” “调查这起袭击事件的【红罂粟商会】称，在一个被独裁统治了数十年的国家里，这次审判将是史无前例。人们习惯了不可触碰的安全部队不受惩罚的情况。” “它是在卡鹏德·库玛西的敦促下开业的，他向公众承诺重建班图国家，并将正义作为他的‘指南针’。” “政变后，世界树在民众压力下承诺从2039年1月起将权力移交给民选平民，由他们投票决定出新的总统。” “欧罗巴联盟的记者曾在混乱的金萨沙拍到一张珍贵的现场照片，护林人命令他的同伙将那些齐塞克迪的支持者关进牢笼，他威胁要射杀所有不认同他的人。” 此处插入一张模糊的图片，戴维眯起眼睛，勉强看得出照片中一群狂热份子被关进牢笼，一人背着双手，发号施令。 那背影和林安所差无几。 报告接着写： “卡鹏德·库玛西在拉孔奥对记者说：‘我们每个人都可以自由表达自己的观点，即他们将投票给谁以及为什么投票给他们，我们已经注意到世界树的残暴行为。’” “卡鹏德表示，他的良心不允许他无视护林人。” “他说：一些人的行为方式反映出可怕专制，在我领导时，不同意见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偏向一边，甚至连‘库西马家族必须倒台’派都可以自由表达自己的观点。” “他声称不同的声音在护林人的领导下受到压制，他有义务必须从世界树手中拯救班图人。” “卡鹏德宣布，班图民主共和国正在经历‘一段困难、不团结和不和谐的时期’，并表示他会代替世界树寻求一次‘新的开始’。” “揭露世界树和护林人的真面目是我的责任。卡鹏德这么告诉记者，我们必须共同努力，缩小贫困、失业和不平等的界限。” 戴维滚动鼠标，报道到此为止了。 这篇报道出现在【布若塞尔时报】的新年头条上，阅览量已超过了五十万。 “竟然把活生生的人关进兽笼里！他们还有最基本的人性吗？” “我听说世界树就是一群来自雨林的食人生番，骨子里流淌着非文明世界的屠戮之血。” “话说【世界树】和我以前注册过的一个论坛重名了，一字不差的那种。它俩是啥关系？” “我也知道世界树论坛！一个讨论神秘学、异常事件和阴谋论的匿名虚拟社区。我找找我高中注册的账号还在不在……” “太可怕了！愿上帝保佑这个国家！” “支持卡鹏德·库玛西担任班图总统！暴君和独裁者将会给可怜的南州人民带来很多灾难！” “释放平民！让他们重获自由！” 戴维翻了个白眼，懒得再看评论区了。 “简直是胡扯八道。”他说，“那个自私巨婴的儿子有什么资格对‘自由选举’夸夸其谈？更何况，这家伙还造谣你使用暴力铲除反对分子——只有他父亲才会干出这种事！” “事情有些复杂。”林安转过电脑屏幕，“我的大多数同伴来自雨林，四个月前，他们还在和残酷的大自然斗争。” “那又如何？城市不缺文质彬彬的豺狼野兽。”戴维满不在乎，“齐塞克迪总统是咎由自取，哪怕没有你，下一次大选时他也会落败——如果不耍手段的话。” “我敢说在这篇报道以前，西州没几个人听过‘齐塞克迪·库玛西’的名字，他们不了解他的事迹，只知道他是通过竞选当选，我则是通过暴力反抗。” “竞选就竞选呗，我敢保证，金萨沙一半人会弃权，一半人会支持你。他们受够库玛西家族了。” 戴维指着报道上的图片，表情愤愤不平。 “为了抹黑你，竟然用ia合成这么劣质的图片。假新闻！坏透了。” “这就是‘复杂’所在了。”林安说，“这张照片是真的。” “啊？” “之所以金萨沙几乎没有人在怀念齐塞克迪，是因为我将他的亲信和支持者关进了笼子。”林安拉开窗帘的一角，后花园的场景尽收眼底，“没发现他的私人动物园空了吗？” 戴维沉默，半晌，他收回双手，看向一侧的林喜乐。 她自觉地坐在一边，用小刀“夸夸夸”地雕刻叶子，少女恬静优雅的气质让戴维感到平静，心底的情绪缓和些许。 “埃梅拉小姐和您长得很像，护林人先生，你们是亲戚吗？” 他转移到了无关紧要的话题，重新用上敬称，这意味着他不再想和林安成为朋友，并想赶紧结束会议了。 “准确的说，是我的炼金造物。”林安似乎没感觉到戴维的心境变化，依然保持着礼貌的笑意，“也不知道‘柯默思’的星轨离开后，她会不会消失不见。” “科——科斯莫斯宇宙？” “柯默思，就是它导致了泰坦星近期一系列的异变。” “听不懂您在说什么，护林人先生。” “让我演示一遍吧，正如我用【贤者之石】演示了梣叶勋章的制作过程一样。” 话音刚落，林安的腰部骤然出现无数柔韧的触手，铺天盖地，黏糊糊的黏液甩在戴维毫无血色的脸上，吓得他全身僵硬，瞳孔缩成针尖大小。 ( 这么逼真的3d成像？ 不！这……是真货！ 为什么护林人的背后会出现海怪的肢体！？ “妈惹法克！” 回答他的是轻灵的“哗啦啦”声，像是风吹动了羽毛。 和戴维一同来的一名毛利人忽然暴起，他的右手高高举起，猛地刺下。 “噗嗤！” 腥咸的脓水从触手的伤口迸发，溅了戴维满脸，腐蚀性使得他当即惨叫出声。 “疯了！我一定是在做梦！” “奥康纳先生，我保佑您不会被大海所伤，因为我是海神坦加罗阿的后裔，他会命令大海帮助我，以及那些受我保护的人！” 粗犷的声音响起，一阵清凉覆盖了戴维火辣辣疼痛的伤口，脓水哗啦啦流下，掉在地毯上，融化无形。 下一刻，周围剧烈摇晃，戴维仿佛坐上一艘航行的小船，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漂泊。 种种异常持续不到一分钟，但他却觉得渡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整个人浑浑噩噩，眼冒金星。 触手、海风、晃动终于停止之际，戴维抬起沉重的的胳膊，指向从头至尾没有移动的林安。 “你给我下药了！他妈的，护林人，亏我那么相信你！日你妈，退钱……” 没错，只有麻草才会让我出现这么多真实幻觉！ “戴维，你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 林安眼睁睁地望着戴维昏倒在地，一名毛利人接住他，正是刚刚用鱼叉击退了触手的那名神秘者。 【名称】：骑鲸人、派凯亚、坦加罗阿的眷顾者 【评级】：灾难c级 【辐射值】：18.5% 【污染程度】：31.1% 【介质】：农耕之神 系统将面板打在了他的身上，不出意外，是位毛利的神秘原型。 毛利神话提到了派凯亚paikea是毛利人征服海岛的祖先，他曾坐上一艘红色的独木舟扬帆起航。 航行的声音惊动了海怪鲁阿塔普，它诵念了一段神奇的卡拉吉亚祈祷文，激起五道巨浪掀翻了派凯亚的独木舟，使得他跌落大海。 这时候，派凯亚摇晃着一串来自海神的羽毛串，坦加罗阿听到了它的声音，便派出一条鲸鱼把他带上了岸。 英勇的派凯亚骑着鲸鱼冲向鲁阿塔普，并杀死了它，占领了附近的岛屿。 他是毛利人和大海抗争的象征，是他们热爱大海，又畏惧着海洋的最好例子。 “你，吓唬他，不好。”派凯亚用磕磕巴巴的英文开口。 “我们改成波利尼西亚语交谈。”林安使用了【21个单词】掌握了对方的母语，“不是吓唬，我只是想给他做一段‘柯默思’的科普。” “他没必要知道毛伊岛的由来。”派凯亚摇头，“奥康纳家族的祖先和我们在火山休眠时签订了和平协议，他保护我们的领土，我们保护他们的子孙渡过火山喷发时的日子。” 所谓“火山休眠和喷发”指的是“柯默思”星轨的离开和重迭的意思。林安想，至于“毛伊岛的由来”大约就是辐射能量了。 在时报碎片里，林安注意到跟随戴维的毛利人中有好几名神秘者，若非他们的一路保护，这个地主家的傻儿子根本没法在危机四伏的南洲活下来。 这群人在有意防止戴维接触到“柯默思”相关的知识，直至今日，他也不相信另一个奇幻世界的存在。 然而随着星轨重迭，神秘者的存在将避无可避地融入“社会”。 比如说，红罂粟商会的抹黑。 若非报道发出后，林安的偏差值直接突破了90%，测量值增加了足足七八百，且融合程度止步不前，他才懒得管西州人民怎么看待世界树。 林安没法抛开神秘不谈，去解释为什么他要把那一万多人关起来。 况且，他察觉到戴维的气场怪异，怕不是就要觉醒神秘了，假如他仍对“柯默思”一无所知，反而会很危险，例如污染程度失控等。 林安将这番理论告诉了毛利人，后者沉吟片刻，回复道。 “确实如此，我们无法阻止奥康纳先生成为一名塔恩神的战士——或者按你的说法，神秘者。” “很高兴我们达成了共识。” 林安转动着【贤者之石】，治愈了戴维的身心。 他呻吟一声，悠悠转醒，毛利人一拥而上，向他将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为期十年的“柯默思”辐射、神秘者、十二神灵介质，以及齐塞克迪被关起来的“支持者”真相。 大量的情报汹涌而来，听得戴维头昏脑涨，终于忍不住爆发。 “停停停停！” 他一拍桌子，三人连连后退。 “所以在我不知道的角落，整个世界拍了场环太平洋？为什么你们不早点说，非要等哥斯拉怼到我的脸上了才想起来？” “恕我直言，奥康纳先生，以您对神秘学的认知，哪怕吸引‘柯默思’的神灵介质，觉醒成为了神秘者，也是最低级、最无知、最弱小的那一类，没有任何用处。” “现在我们只需照顾您的生活起居，保证您的人生安全即可，当你成为神秘者后，我们还得随时关注您的‘污染程度’是否突破界限。” “没错没错，奥康纳先生，吸引‘柯默思’对您绝对是百害而无一利，因为您就是个纯粹的现代社会产物，要不是想要背靠慈善机构，您估计还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 “……” 戴维脸部抽搐，咬牙切齿。 “哥把你们放心尖，你把哥们当猴耍！” 一旁自顾自开始办公的林安投来了视线，轻咳一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你的id卡登记完毕了，戴维。” “呵呵，棒极了，我的编号是什么？” “发芽者sprouter-001。” “哥们还是第一个赞助的大冤种。”戴维沉默半晌，鲤鱼打挺般坐起，“走，回船上再说。护林人，无论如何，多谢您的诚实和耐心，明天给你发邮件。” 他骂骂咧咧地教训跟着自己的毛利人，四人一同离开了国会大厦。 林安的目光转向电脑，一个黑色背景的论坛数据跳动，最上方的帖子不断被回复顶起。 - logia-2035：有多少人是看了【布若塞尔时报】的新年头条后突然想起了在这注册的账号？ 第325章 伏都洛阿 此贴一经发出，无数用户跟帖。 apprehensive_sun_217：是啊，我刚看了那个新闻头条，老天——“yggdrasill”，不正是论坛的全名吗？ zresurge：应该是巧合吧？ xrey360：那个世界树的护林人倒和这边管理员的活跃时间重迭了，前些阵子“祂”销声匿迹，最近才重新整顿了社区的不良行为。 willing404：自打2037年起，咱们的管理员经常消失一段时间，又突然超强度禁言一段时间，具体规律不详。 externalrip6651：没有规律也是一种规律。 zealousideal：我巴不得他天天高强度在线，一堆被各地愈发频繁的怪奇事件吸引来的“菜鸟”太烦人了。 hasten117：把喷子和乐子人永封后，我的首页终于又恢复了熟悉的神秘氛围。管理员万岁！爷的青春回来啦！ 前不久，林安彻底完成了论坛的整治。 阅览贴子的过程中，他捋清了除南洲外的各地情况。 文明保存得完好的国家基本上稳住了局势，官方对神秘者的解释不尽相同，但60%的人都知道了世界各地正在发生“超自然现象”，只是不清楚它们的原因或表现特征是什么。 世界树作为神秘学论坛，用户们通过一些可公开的资料和信息，从蛛丝马迹中推测出每个“超自然现象”似乎能对应上某种都市怪谈、神话传说或民俗故事。 还有一些用户提到身边的人否认“超自然现象”的存在，认为政府在掩饰什么。 例如，主流观点认为一颗陨石击中了鹰国北部，海啸、火山喷发、地震等可怕的灾难爆发，释放出了冰封于地心的病毒和细菌，微生物的扩散造成了各种怪异现象。 次要观点认为某些秘密的生化实验泄露了，神秘学只是科学家用以掩饰失误的遮羞布。 各地忙于应付越来越频繁的神秘觉醒，国际组织在心照不宣中解散，大家各自为政，互不干涉，甚至给内部局域网做了严密的“防火墙”。 一个普通人很难找到“柯默思”的报告，假如他在谷姐或搜索引擎打出“神秘学”、“超自然”、“怪异事件”，跳出的都是和“柯默思”八竿子打不着的陈年旧事。 戴维·奥康纳就是“信息茧房”活生生的例子，若非亲眼所见，他还不相信神秘者的存在呢。 滑动鼠标，林安翻到贴主第二次发言。 - logia-2035：*咳嗽咳嗽*来点阴谋论。世界树论坛和在南洲搞屠杀和独裁的世界树是同一个组织。投票表决。 ylurpn：反对票。不论别的，论坛的创始者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程序员，这种人的政治策略和军事魄力仅限于群星，现实中指不定是个善良的肥宅。 vindicatorhelix：我也觉得不像。管理员应该是个坐在“少数派报告”办公室，每天望着数据流过，嘴角勾出轻蔑一笑的神秘人，怎么可能跑到南洲看河马龇牙。 willing404：是啊，南洲的野蛮、落后和咱们高大上的论坛画风完全不一样。 willing404：反正我想象不了亲爱的管理员蹲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里，一边啃面包树果实一边看手机，或是坐在大象的背上，架着电脑修改代码了。 whmentqueasy：yggdrasill源于古诺斯语的“世界树”，又不是本论坛原创，重名不奇怪。 justthefox99：但它出现在南洲！南洲人怎么可能知道北西州神话！ melody：退一万步，假如——这两者真是同一个组织呢？我们一直使用的论坛来自恐怖份子的手笔，他通过我们的发帖，窃取关键信息，从而威胁到我们的人身安全！ heviaaaa：谢邀，刚下飞机，在座的所有人都接触不到让这个论坛创始者感兴趣的信息。 很好，论坛的用户都觉得两个世界树是八竿子打不着的组织。 这样带节奏更加顺利。 林安登陆账号，编辑了一个回帖。 ranger_12：我仔细读了那篇报道，为什么没人提一嘴“那个”呢？比起无聊的政治，这不是更有意思的华点吗？ eta：谜语人请慢走。 ranger_12：真没发现？在那个什么库玛西发言的时候，照片拍到一个很奇怪的人[图片]仔细看他的脸。 everyask3855：啥？ pristine-mastodon：我用ai修复了高清图片，[图片]有个黑色花纹，来点研究南洲神秘学的大神认领。 zealousideal_bag：我之前到加勒比海附近旅游时，见到灵媒身上纹着差不多的纹身，有点像……巫毒？ eptable8123：我靠，吓死人了！那个总统该不是被巫毒娃娃诅咒了吧！ captainprower：从来不要触及巫毒的霉头！ d-ayit：我知道这个图案的意义，不过我得先澄清一些认知偏差。伏都教给人涉及撒旦仪式、仪式、神秘死亡、巫术、血腥牺牲、同类相食的形象，但这都是虚假的描述。 d-ayiti：这些往往是作家为了追求华而不实的神秘感发明的，或是旅游商业主义创造的噱头，例如礼品店的巫毒娃娃——它们和真正的伏都完全无关。 d-ayit：与狼人、吸血鬼、焚烧女巫一样，“娃娃”的载体是一种西洲的迷信。诚然，伏都仪式也有仪式道具，但在正式做法时，如果祭司使用了太多道具，将被认为是一种亵渎又愚蠢的做法。 d-ayiti：我们用“loadiab”称呼那些刚学了点毛皮，就用各种戏剧性道具忽悠顾客的巫毒祭司，意思是“坏灵魂”。 airline_354：世界树论坛真是什么人才都有。 oboe_yer：祭司大人，请问这个花纹代表什么呀？ d-ayiti：请记住，所有宗教的基本特征如下：治愈疾病、满足人们精神的需求，带给人们生存的希望。 d-ayiti：伏都教也不例外。它有一套半标准化的体系。伏都教寺庙有男性祭司hougan和女性祭司mambo、助手hounsi及其会众，每个寺庙都服务于某些明确指定的神。 d-ayiti：其中有重要的神，也有次要的神。神的称呼是“洛阿loas”、人数尚未确定，有好神也有坏神，可以遵循仪式被二元划分：“拉达”洛阿温和，“佩特罗”洛阿则粗暴、卑鄙。 ( d-ayiti：伏都教最具诗意的特征之一还有万物有灵论。它将精神或灵魂归因于自然的太阳、地球、月亮、树木。 fanica23：类似于德鲁伊或者萨满教。 pollytou00：比起野蛮，更好的形容是“原始”。 d-ayiti：是啊，叶子入药之前，必须征得其许可；农民砍树之前，得用斧背敲击树三下，以通知树的灵魂，而施展“拉达”仪式和“佩特罗”仪式分别能得到不同的物质结果。 d-ayiti：我要说的就是这点，图片的黑色花纹属于“佩特罗”洛阿，说明这名祭司供奉着为了追究捷径、不择手段的神，他们的信徒可能会祈求一些反自然规律的事。 oboe_yer：感谢祭司大人解惑。 beann6666：看完新闻还以为世界树是个邪恶的组织，没想到曝光他们的人也半斤八两，说不定犹有过之。 oldsun：我倒觉得新闻报道的细节很冲突，例如世界树明明尊重民众的意愿举行选举，却又囚禁反对派？？？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oldsun：所以这是那个卡鹏德为了掩饰自己来自供奉坏洛阿的巫毒教，编造出的谎言。 faxmachine：也许整个新闻都是五毒教做法的结果！大家警惕起来！ politeindecency：太可怕了，我要分享给我的朋友。 尽管那张图片是林安花了五分钟ps的成果，但发表回帖的刹那，他咏念了提灯女神的词汇——【情绪电波】。 “哔啵哔啵。” 伴随着上世纪复古的街机音乐，一双无形的像素大手从屏幕中伸出，缓缓伸进所有看到这条消息的用户眼底，电子的光芒闪烁，电子幽灵在他们的瞳孔伸出一闪而没。 他们无法抑制地被眼前的论点所吸引，丝毫不怀疑真实性。 不利于世界树的论点消失了，大家争先恐后地传播着卡鹏德是巫毒教走狗的消息。 正当林安想要退出之际，一个不和谐的评论映入眼帘。 creazionediadamo：很明显这张照片通过人为之手创造了谬误，只能欺骗时间愚昧的羔羊……算了，他们的生命本就适合浑噩。 wavthsshit：啊？你什么意思？ 林安双眼一眯，点击鼠标。 [此用户已被永久封禁]：凡人不理解无意间听到的永恒的歌谣。 “当——当——当。” 洁白华丽的圣城之中，悠远而肃穆的钟声来自苍穹。 坐在金丝边礼炮上的男人垂下浓密的睫毛，紫色眼眸倒映出一行颤抖的字体。 “您已被永久移出世界树论坛:)” 他抬起视线，弧形的巨型穹顶画一路延伸，略微龟裂的油画勾勒出几百年前文艺复兴的神性和人文主义。 《创造亚当》的手指轻点接触，恰似天堂。 “管理员竟然封了我的号。”男人喃喃自语，“我注册了20年的账号……” 脚步声传来，深红的长袍犹如一道流动的鲜血，在行迹匆匆的主教身后留下一道苦修的痕迹。 “教皇冕下，【黑都】发来了邀请函。” “爱得莉娅·休斯，以及自称【神之仆人】梅塔隆特的渎神者……”男人背着双手，头也不回，“转告他们，我会出席【忒伊亚】拍卖会，就看他们敢不敢留出席位了。” “遵命。愿祢的旨意承行于地，如同在天上。” ………… 次日，林安收到一封戴维的邮件，正文中他针对昨天的失礼道了歉。 林安很快回复，并在末尾附带一行疑问。 “戴维，你最近开不开船？” “既然你拜托世界五旬宗圣恩组织帮忙放置投票箱，我肯定要在金萨沙港口待上一段时间。”戴维回答，“怎么？收停泊费吗？之前齐塞克迪政府收了我10万。” “我想借一下伱的轮船。” “哦，别让它成为泰坦尼克号就行。”戴维爽快答应，“我要给你留多少水手？” “不用，我自备一群身经百战的船员。”林安敲下回车键，“他们曾在库巴河的死亡轮渡上工作。” “护林人先生，请问奥康纳先生同意了吗？” 记者爱德华·罗伯茨坐在他的对面，尽管班图一年四季都称不上凉快，狮国人坚持戴着一顶柔软的羊毛帽子，压着微微卷曲的、烤熟板栗似的短发。 “戴维让我们12号到金萨沙港口交接。”林安瞥了一眼邮件正文，“做好准备了吗，爱德华？” “借用斯内普的一句话——永远都是。”爱德华露出腼腆的笑容，“自从拿到红罂粟商会排放污染源的证据，我在脑海中演练了无数次将它公之于众的场景。” 早在姆班布卡时，记者就借用网络在公众论坛试着发布了他的报道。 可惜阅览量还不到一千时，这篇报道忽然被全网封锁、下架、再也看不到了。 假如搜索“红罂粟商会、环境”等关键词，跳出来的全是商会在西洲的环境保护工作，以及出席国际动物保护大会时的发言和照片，甚至找不到太多商会在南洲的行迹。 于是爱德华不得不沉寂下来，等待更好的时机。 而这次红罂粟商会赞助卡鹏德·库玛西发布公开演讲，抨击世界树和护林人显然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根据官方网页介绍，不仅南洲各国高层、名流和法官即将出席，商会还邀请了大量拉丁语系世界的主流媒体，包括和他们不对付的大洋洲报社，以及疑似独立于西州之外的狮国媒体。 假如爱德华能在这次大会上揭开红罂粟商会的过往，他们曾经努力维系的“慈善大使形象”将化作泡影。 没人喜欢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伪君子。 林安明白，如果爱德华掌握的证据曝光，红罂粟商会之主的“提灯女神”融合程度会像破产的股价一样一路暴跌。 唯一的问题是，如何潜入这场在拉孔奥举行的演讲现场。 “只要站上演讲台。”爱德华说，“我就能揭开他们丑陋的面纱！” “我相信你。” 林安合拢双手，【情绪电波】病毒般爬满互联网，所有看过【布若塞尔时报】的人都被它转移了视线。 在它默默发酵的同时，他的融合程度不再波动，状态趋近于稳定。 “是时候去一趟象牙海岸了。” 感谢哎呦我不是死亡之翼啦的打赏，感谢箫笙秋瑟、怕受伤八点半、亢龙无悔、彭蠡p、疯狂山脉、书友、品一品我的大宝剑、黑水笔、书友的月票，感谢各位的推荐票和订阅～ 第326章 象牙海岸 大西洋如同一块蔚蓝色的宝石，浪花起伏，鲜艳的热带鱼和花花绿绿的珊瑚丛几乎清晰可见。 头顶的阳光将人们皮肤晒得火辣辣的，爱德华压低帽檐，举起一把黑色的雨伞，给自己和身旁的林喜乐挡住这可怕、足以杀人的日照。 水手的赤脚重击甲板，手臂和肩膀的肌肉布满了晶亮的汗渍。 “我们看的地图还是三角贸易时期留下的遗产。”这名抽烟的人本是库巴河死亡轮船的船长，在爱德华正式加入世界树后，他便和一些所谓【工会】的成员留在了林安身边。 这些人原是一群水手或渔民，尽管是第一次出海，但有了和库巴河争斗的经验，他们表现得得心应手。 船长展开一张陈旧的黄纸，用烟卷屁股点了点上面新鲜的红圈。 “按照它的路线，还有三小时靠岸。” “很好，你们留在公海上，我和爱德华过去。”林安从“柯默思”能量幻化的树冠下探出头，这是一个由【编辑】功能收录的神秘术，使用后可得到一些遮天蔽日的芭蕉叶。 “还有这位小姐。”爱德华将伞向林喜乐倾斜些许，后者面带微笑，目光空洞，沉默不语。 “可问题是你们该怎么登陆？”船长疑惑地问，“我没看见备用小船啊。” “这位小哥带我们走。”林安拍了拍赖在芭蕉叶下纳凉的毛利人，“爱德华，你跳过伞吗？” “在普利茅斯尝试过一次。” “那你应该熟悉有个教练绑在身上的感觉了。”林安打了个响指，“林喜乐，动手。” 爱德华来不及反抗，看似柔弱的林喜乐一把擒住他的手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两人绑在一起，绳子收紧时化作金属，彻底难以解开。 她纵身一跃跳进大海，连带着爱德华也摔落进了大西洋。 “罗伯茨！” 船长大惊失色，趴到船栏杆旁查看。 然而，出现在眼前的一幕使得他目瞪口呆。 只见两人骑在一条背上长着黑白斑点的鲨鱼身上，林喜乐用双手抓住它的背鳍，重心压在扎着马步的双腿间，稳稳地“骑”着这条鲨鱼。 鲨鱼毫不在意背上托着两个人，像潜水艇似的往水里游去。 “救——” 记者想说点什么，可只要张开嘴，就会被灌得满嘴咸湿的海风，腮帮子鼓得像吞下了两个鸡蛋。 “咕噜噜……” 没过多久，海水没过了他的头顶，连那只无力伸出的手都被无情的浪头淹没了。 “māngoroa。”林安微微一笑，“在毛利语中是鲨鱼的意思。” “啊？” “等我的好消息，船长。” 说罢，他跳了下去，只留下目瞪口呆的船长，当他转过身时，连那名跟在林安身后的毛利人也失踪了。 船长孤伶伶地站在酷暑的烈阳下，只觉得手脚冰凉。 潜入大西洋时，被阳光晒得热气腾腾的海水刹那间包围了林安，他催动气流术，游到那条黑白纹相间的鲨鱼身侧，坐在了他的头顶。 这条鲨鱼是刚刚躲在芭蕉叶下的毛利人。 在毛利文化中，星空和银河是伟大神话的发源地。 最初，创世神天父兰吉rangi和地母芭芭papa紧紧地在一起，他们手拉着手，头挨着头，脚抵着脚，天空覆盖在大地之上，世界唯有黑暗。 两位神交合后，生下了许多孩子。 由于父母亲昵地抱在一起，这些孩子总是在为看不见而烦恼。 凶猛的战神认为应该杀死父母，取回光明，森林之神则建议想办法分开父母。 辩论中，森林之神的智慧占了上风，每位子代神都在奋力地让天父和地母分开，最终一名叫塔内·马胡塔tanemahuta的神狠狠用脚踹在父亲的脸上，将他和母亲强行踹开了。 兰吉伤心欲绝，眼泪流成了海洋，海神坦加罗阿tangaroa从中诞生，祂也是赐予之前和林安交锋的【派凯亚】鲸鱼之人。 除了鲸鱼，毛利的神秘原型离不开大海的生物。 在几维鸟国的原生信仰中，银河系是天上的海洋，黑色斑块是海水，白色斑块是波浪。 和地母分开后，天父打造了一艘名为“长鲨鱼”的船，由半神毛伊放入天空的鲨鱼拉动。 每当流星划过时，毛利人知道天父兰吉正在驾驶“长鲨鱼”巡逻，祂慈爱的双眼保护着毛利人，以及世间万物的灵魂。 载着三人的毛利人正是【长鲨鱼】，天神的战车。 出发前【长鲨鱼听完林安的目的后，主动请缨送他们上岸。 比起戴维气派的轮船、或大张旗鼓的气流术，从深海一路潜行，最终在一处不起眼的礁石附近登陆显然更加隐蔽些。 ( 他们看似暴露在水中，但全身犹如被一层“柯默思”能量形成的薄膜覆盖，可以自由自在地呼吸。 记者脸色惨白，全身抑制不住地颤抖；林喜乐和林安如同复制黏贴般面无表情，后者时不时左顾右盼，观摩着水下的奇景。 来都来了，不多看看太可惜了。 大西洋分外温暖，像泡在30度左右的温泉，无比舒适。 亚热带的海洋生物掠过，色彩鲜艳的鱼儿在黝黑的礁石缝隙游来游去，大型鱼类悠闲地摇晃着身躯，不紧不慢地寻找着食物。 流光溢彩的贝壳类的东西创造了富有艺术感的凸起和密密麻麻的尖的轮廓，小小的生态圈生机勃勃。 从天而降的无色光芒曾经在赤道附近显现出七彩的光泽，在这水中只剩下蓝色，越往深处，透光越少，只能看到一些岩石和大型鱼儿在昏暗中的剪影。 “啪。” 长鲨鱼用尾巴轻轻拍打林安，不知不觉间，目的地就在眼前。 “哗啦。” 林安从水下探出半个脑袋，远处是近乎雪白的沙滩，与平静、波光粼粼的水面融为一体。 岸边似乎空无一人，他们登陆的显然不是港口。 进入放空模式又确认了一遍，林安向长鲨鱼做了个“ok”的手势，跳出海面，落在一处多孔的礁石上。 举目眺望，树木引领着浓郁的高原浪潮，沿着山顶向他涌来。 面前是个从海平面逐渐上升到海拔近500米的大高原，植被从浅绿转变为深绿的稀树草原和灌木丛，山脉沿着西部边界延伸，东北角点缀着几座山峰，四大水系向南流淌。 这是象牙海岸的泻湖地区，一条狭窄的海岸带，由一片低洼的沙岛和沙洲组成，是在猛烈的海浪和洋流的共同作用下形成的。 泻湖与海岸线平行，通过小水道或运河相互连接，上千年冲刷形成的沙质土壤有利于椰子树和耐盐沿海灌木的生长，它们的果实吸引了不少嗷嗷直叫的孩子。 “扑通！” 水花溅起，长鲨鱼从礁石附近一跃而起，落地时又变回了人类的模样。 “大地之主”，通常和变身息息相关的介质。 “呕……” 在柔软的沙子上滚了几下，爱德华刚撑起身体，立刻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随后他趴在地上大吐特吐起来。 “可怜的孩子，他来自一个干旱的地方。”毛利人投去怜悯的目光。 “他是狮国人。” “他来自一个傲慢地想征服大海，却从不愿意和大海共存的地方。”毛利人摘下腰间草裙的一片叶子，帮爱德华山风，“大人，需要我等待，或者是跟随你？” “你在这照顾爱德华，我到附近转一转。”林安吩咐道。 上岸后的他在放空模式中看到了一些代表人类的光点稀稀拉拉地前往了东北角，那边似乎有些人烟。 “如果有人袭击的话，我就带他逃进大海。”毛利人拍着胸脯，“坦加罗阿不会伤害我！” 告别了昏昏沉沉的爱德华，林安带着林喜乐向光点窜动的地区走去。 象牙海岸，一个充满了欲望的名字。 第一批到达这里的西洲人是1471年的葡国人，他们抵达后，先是发现了一群不同部落的王国，而后又土壤中发现了大量金矿，于是十年后，第一个西洲殖民地就此建立。 那时候这里被称作“黄金海岸”，正如下东洲传说中的黄金国一样，是独属于大海航时代的疯狂。 黄金海岸很快吸引了大批西洲商人，不过比起黄金，他们参与更多的是市场庞大、利润可观的奴隶交易。 直到20世纪末，拉孔奥才取得了独立权。 为庆祝脱离西洲的干涉，他们将“黄金海岸”改名为“象牙海岸”。 在传说中“铺满黄金”的沙滩走了一会热，林安抬起头，一个小型的、类似马祖兹集市的交易市场映入眼帘。 海洋的腥味扑面而来，渔民们在花花绿绿的大棚底下忙来忙去，烟熏火燎的味道传入鼻腔，越来越近。 “买点这个吗？”稚嫩的声音向他搭话。 林安转过头，一名不到十岁的孩子捧着一些装在矿泉水瓶里的酱料，他的母亲则拿着一堆穿在木棍上的烤鱼。 “attieke、attieke。”他们用土语介绍着自己的家乡菜，“50法郎。” 林安尝了几口，瓶子里装的是是一种用木薯制成的配菜，那名母亲示意林安将它涂抹在烤鱼上，又淋上了辣番茄酱。 入口酸辣、清爽、以及些许回甘，是难得一见的美食。 林安拿出戴维赞助的钱，一口气买下小摊上的所有木薯配菜，准备带回去给世界树的众人尝尝。 母子俩千恩万谢，说着混杂法语的地方话，感谢林安的阔卓。 趁着和当地人熟络，他刚想套点情报，忽然一声不和谐的撞击声响起。 “当！” 紧接着，一个粗声粗气的吼叫响起。 “招募小时工！阿达梅克夫人招募打杂的小时工了！” 第327章 阿达梅克夫人 阿达梅克夫人？ 林安看向卖特产的小贩母子俩，无声询问，后者对视一眼，轻声说：“她是阿比尚最大私立医院的院长……夫人。” 注意到他们有些古怪的脸色，林安扯起一旁的帆布罩子钻了进去，确认四下无人后，小贩才怯怯地开口。 “一切要从去年四月说起……” 去年四月初正是爱得莉娅在迪特里市策划仪式，全球卫星信号失联的时候，林安记得傅斌提到同一时间的拉孔奥发生了政变。 战火越烧越旺，最终点燃了小半个阿比尚城。 政变的原因是拉孔奥总统遭到了来源不明的暗杀，袭击者还杀死了多名重要的官员，导致中央政府陷入瘫痪。 他们各个死状凄惨，令人不敢直视。 时至今日，凶手仍未被指认。 这场可怕又诡异的暗杀后，总统生前培养的五名候选人各自为政，互相诬陷对方是背后策划一切的凶手。 不知谁开了第一枪，战争一触即发。 傅斌和林安交换一番情报，得出结论：目前势力最大的候选人是和卡鹏德·库玛西结盟的一位将军，他的背后疑似有红罂粟商会的支持，阿比尚城是他的大本营。 其余四名候选人分散于拉孔奥各地，他们不敌这名将军，经过长达一年的内斗，各个隐隐有退缩和逃避的前兆。 小道消息声称，已经有一名候选人将国家财产变卖给了当地黑市的武器商人，远赴西洲，溜之大吉了。 小贩们重复了林安已知的信息后，说回阿达梅克夫人的情况。 她的丈夫是拉孔奥大名鼎鼎的医生，他的父母来自前苏维埃联盟，他们信仰着国际主义、主动过来支援南洲。 在他们死后，年轻的阿达梅克先生继承了父母的诊所和遗志。 他的医术高超，很快就被前任总统聘请为私人医生。 并且，阿达梅克先生经常免费帮穷人看病、开点便宜又有效的药，更是为那些年轻的孕妇们低价接生。 不幸的是，天妒英才，阿达梅克先生死于四月份刺杀之中，只留下他伤心欲绝的妻子和几个年幼的孩子。 夫人深爱着她的丈夫，不希望阿达梅克家族世代的梦想断在这里，独自扛起大梁，继续经营他留下的私人医院。 然而，没了医术高超的阿达梅克先生，诊所已是名存实亡，几个主治医师觉得相继远走高飞，剩下的员工陆陆续续地离开，只剩几个赤脚医生和实习护士苦苦支撑。 更悲惨的是，和开朗乐观的先生不同，阿达梅克夫人阴郁、忧愁、闷闷不乐，人们说她身上散发着殡仪馆的死亡气息。 一些传言认为是她克死了丈夫，还把诊所的没落怪罪于她。 久而久之，再没人去阿达梅克诊所了。 尽管诊所依旧照常开门，似乎从不在意亏损，但阿比尚城的居民都认为它已是不详的代名词，是来自冥界的鬼魂。 经营的失败和外界的指责让阿达梅克夫人的精神逐渐变得不正常，最近有人看到她在夜晚和一些穿着黑衣的人交谈，疑似加入了某种神秘的地下组织。 母子俩嘀嘀咕咕地说着来路不明的猜测，有的说她在为外国人服务，有的说她是那位将军的小妾，有的说她在做违禁品的走私。 因为她很有钱。 哪怕诊所一直在亏损，阿达梅克夫人永远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黑色长裙，优雅地漫步在街头，身边跟着几名沉默的女仆，而且她的手下也从不缺各类佣人。 人们对她的资产来历浮想联翩。 “你们似乎很怕她。”林安敏锐地说。 “前几天洛昂·卢比巴西将军让阿达梅克夫人重新当上了私人医生，我们不敢触他的霉头，也许他的士兵会找这个借口杀了我们。” 洛昂·卢比巴西就是阿比尚城总统候选人，拉孔奥是南洲中部最西方化的国家，许多人都有一个西洲名字和一个南洲姓氏。 “原来如此。”林安点了点头，“既然你说她不缺佣人，又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招募小时工呢？” “卢比巴西将军给她指派了任务，她需要临时员工。”小贩老实地说，“我们很便宜，为了钱什么也能干，没有禁忌。” 小贩们的法语说得很糟糕，林安费劲地理解了他们的意思。 说来也巧，所谓的“任务”和卡鹏德·库玛西的公开演讲有关，将军让阿达梅克夫人为国际记者们提供落地疫苗和简单的医疗服务。 阿比尚的民众对阿达梅克夫人有偏见，不敢为她打工，生怕沾上晦气，夫人不得不派人到这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小渔村发布招聘启事。 瞥了一眼被团团围住的招聘者，林安告别母子俩，大步挤了进去。 ( 想要混进那场国际记者会，阿达梅克夫人提供的工作是个不错的突破口，以及，林安怀疑夫人加入的所谓的“地下组织”，或许和支持卡鹏德的巫毒教神秘者脱不了干系。 “第42个。”登记名单的招聘者瞥了一眼林安，递给他一张盖红章的纸，“拿着这个，明天到阿比尚城亚穆苏克罗大街245号报导。” “我能帮另外两个人报名吗？” “行，越多越好。”招聘者又扯了张纸，“下一个。” ………… 按照撒哈拉以南的标准，阿比尚是一座宜居而文明的城市。 前任鸽国殖民者的影响渗透到了拉孔奥的各个领域，从美食到教育和文化。 街道两侧不少早餐厅正在售卖长棍面包和咖啡，行色匆匆的拉孔奥人拎着黑色的公文包，用脑袋夹着电话，叽叽喳喳说着流利的法语。 如果忽略基础建设和肤色的话，这里活像一座炎热版的帕里。 林安让毛利人留在偏僻的沙滩旁，带着林喜乐和修整好了的爱德华走向阿达梅克夫人的集合处。 报道时间是上午11点，于是三人在城市中心找了个吃早餐的地方，林安点了份可颂培根鸡蛋，加上一杯清咖啡，爱德华则点了一份叫做“foutou”的特色美食。 “听起来似乎是芝士火锅。”他评价道，“fondue，对吧。” 菜肴上桌，熟悉的香气扑面而来，满怀希望的爱德华瞪大眼睛。 敢情foutou是拉孔奥版的富富，比班图人做得更精细，放了玉米和大豆，并配上一碗浓稠的番茄海鱼，上面点缀着胡椒和香草。 “好吃吗。”林安将鸡蛋涂抹在羊角包的切面，斜眼看着面露难色的爱德华。 “至少比炖青蛙汤的国家菜肴更香。”记者还在嘴硬。 “据我所知，兰顿最受欢迎的餐厅叫做‘legavroche报童’。” “好吧，你的羊角包确实看起来不错。”爱德华无奈地放下啃了一半的玉米木薯大团子，“能分我一半吗？” “你和林喜乐交换，我不想再吃南洲菜了。” 虽然少女仅是个炼金生命，爱德华仍是礼貌地询问呢了她一句，才交换了两者的餐盘。 “我能拿走你的咖啡吗，年轻的小姐？” “先让她尝一口。”林安操控林喜乐拿起咖啡，喝了一大口，忽然间一种微弱的排斥感传来，她不受控制地放下了杯子。 随后，咖啡从她的嘴角流出，哗啦啦地落在了桌布上。 爱德华微微张嘴，林安也不禁瞪大眼睛。 良久，记者拿起餐巾擦了擦林喜乐面前的狼藉，林安接过控制权让她自己清理着嘴角和大腿。 “这是她被创造以来，第一次做出自主选择。”林安咂嘴道，“为什么第一件事就是对咖啡表达厌恶。” “她也许只是不喜欢苦涩。”爱德华打着圆场。 吃完早餐，三人在当地小店购买了配套的衣服，来到报道的地址。 亚穆苏克罗大街是阿比尚城较为富裕发达的地方，和班图金萨沙的土路、新罗马式建筑、随处可见的垃圾不同。 哪怕处于内战中，拉孔奥的方方面面远超班图和大多数南洲国家。 一座座各有特色的建筑物坐落在沥青铺成的大道两侧，绿莹莹的草坪和树木整齐而规整，明显定期有人修剪，道路上还有一些居民在遛狗。 三人数着门牌号，停在一座哥特式的、黑乎乎的小别墅前，这里已聚集了不少比他们来得更早的人，有站有坐地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没等多久，之前在集市见过的大嗓门走了出来。 “请各位有序排队登记，不要推搡！” 临时工一个接着一个地钻进这座有些阴森的房子里，大门关上的时候，一股南洲人从没感受过的冰冷之风迎面吹来，使得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战。 “这里比外面更冷。”爱德华低声说，“是建筑构造的原因吗？” “嗯……”林安沉吟不语。 在每个人交付了盖着红章的纸后，大嗓门把他们领到了一处空旷的大厅，又让他们排成正方形的队列。 “稍等片刻，一会儿夫人就给你们交代任务。”大嗓门说。 居然能见到本尊？林安挑眉。 十五分钟过去了，等的不耐烦的人们开始交头接耳，幽静而温和的声音忽然响起，好似钢琴柔和的中音部，打断了他们的窃窃私语。 “下午好，感谢各位的到来。” 伴随淡淡的丁香花幽香，一个穿着黑色长裙，戴着黑帽子和黑手套、气质典雅的女人推门而入。 高高的领子裹住天鹅般的长脖颈，露出她毫无血色的脸颊，过于苍白的颜色让人想起了吸血鬼，仿佛随时会在太阳下灰飞烟灭。 女人抿起嘴唇，一颗小小的黑痣像一滴泪水，停留在她忧愁的眼睛下。 “我就是阿达梅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