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北雁诀》 第1章 玉门关外 玉门关外,黄沙漫天。 “黄河远上白云间, 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 春风不度玉门关。” 这是一首来自唐代诗人王之涣的《凉州词》。据王之涣的墓志铭可知,唐玄宗开元十四年(726年)王之涣辞官,过了15年的自由生活,这首诗是他辞官居家的15年期间所作。 凉州,(今甘肃省武威市)在明代时期是甘州五卫之一。而玉门关所在的沙州卫,则是在今甘肃省敦煌市。当时的沙州卫战略位置重要,是河西走廊的最西段。 在这幽幽的古道上,一匹瘦马无精打采的信步走来。马背上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戴着一顶竹编的大斗笠,斜挎着一只粗布行囊。可能是为了抵挡风沙,一块儿黑布遮住了鼻子和嘴巴,看不出他具体的年纪和模样。 天色渐晚,看守城门的几个门吏骂骂咧咧,都想着早一点关闭城门,好到城里的醉仙楼喝上几杯暖暖身子。一个瘦的麻杆儿似的大个子还招呼着其余三人喝完酒去翠红院,说完猥亵的笑着转过头来正好看见风沙里走来的瘦马。 “站住,干什么的?城门要关了,不能进了!”这个麻杆儿的声音却很洪亮,其余三人和他一起挺起手中的长枪,挡在了城门口。 “在下进城有要事要办,烦请几位军爷行个方便。”少年从马背上跳下来却没有站稳,一个趔趄,多亏手里紧握着马缰,却疼的瘦马几次昂首并发出“嘶嘶”的马鸣。 “你姓甚名谁,何方人士?把你脸上的破布摘下来!”麻杆儿向前走了几步,转向一个满脸麻子的门吏大手一挥,“老三,把咱们的通缉画册拿出来比对一下,看看是不是朝廷的要犯!” 那个叫老三的应了一声,然后右手从怀里抽出一沓子黄纸来。只见他把左手中的长枪交给另外一个门吏,然后快速的去夺少年脸上的粗布,“来,让老子看看是不是江洋大盗,那咱哥儿几个可发财了……哈哈……咦?” 其余三人也是一愣,原来那个叫老三的一把却是抓空了,四个人谁都没看清这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少年是怎么躲过老三的这一抓的。 “军爷勿劳,小可自己来,”只见那少年伸手拉下遮在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副苍白的面孔,然后深深一揖后说道,“在下木青云,江南人士,只因跟随家父一行来关外做茶叶生意,谁知遇上了沙暴……” 四人互相对望了一眼,看到这个自称木青云的少年眼眶红红的,听着声音也哽咽了起来。麻杆儿扯着嗓子说道:“我们这个地方啊,每天遇到像你这样胡说八道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个,你不用在这儿哭哭啼啼,看你这样的小白脸儿,倒是不像朝廷通缉的江洋大盗!” 木青云满脸的感激之情,向前一步握住麻杆儿的双手道:“军爷目光如炬,自然不会冤枉了在下。” 进了城的木青云慢吞吞的牵着瘦马走在大街上。之所以他能进城,并不是几个门吏大发善心,而是因为木青云在感谢麻杆儿的时候,顺手塞给他一锭白银,没有这买路财,无论如何是进不了城的。 由于是在城内,所以没有那么大的风沙。天色渐晚,街上的行人稀稀拉拉,各行商贩也在懒洋洋的准备打烊收摊。木青云在城外听几个门吏说起过醉仙楼,便问明了其所在,朝着本城最大的客栈走去。 玉门关内的敦煌城,在当时名叫沙州卫,是河西走廊西北的军事重镇。这一带由于连年征战,管辖权屡遭更迭,当地的百姓也大都被迫搬迁到中原。但这里毕竟是通往西域的必经之路,来往客商络绎不绝,一些胆大不怕死的人还是留在了这里做起了生意,所以在休战阶段,此地竟是一片繁华的景象。 醉仙楼,这个名字的酒楼几乎全国各地都有,没有一百家也有八十家,但当时却都不是连锁经营。这也怪当年的“谪仙”李白,每到一地必是先到最好的酒楼喝最好的美酒,然后就是挥洒成诗,酩酊大醉。各个酒楼的老板自然不会放过这宣传的机会,凡是李白到过并喝酒做诗的哪怕就是一个小酒馆,都纷纷起名“醉仙楼”。 沙州城内的醉仙楼,与中原繁华城市的相比,自然不能同日而语,但确是这里最中心的所在。木青云远远看到的是一幢三层的高楼,红柱金瓦,在残阳下熠熠生辉。再走近些,看到大门上面一个泛黑的大木匾,龙飞凤舞的写着“醉仙楼”三个金字,漆色也黯淡了不少,着实已经有了些年头。 店小二一见来了客人马上从里面跑出来点头哈腰,伸手接过了木青云手中的马缰,满脸堆笑道:“客官辛苦,请问您老打尖儿还是住店?” “先帮我开一间上好的客房,然后给我来二斤牛肉,一只肥鸡,筛五斤高粱。对了,把我的马喂好了,要用上等的白茅。”木青云边说边走进了酒楼,找了一张靠着窗子的桌子坐了下来。 店小二将马交给旁边专门负责喂马的堂倌后,追着木青云进来,边走边熟练地喊着“二斤牛肉,一只肥鸡,五斤高粱”,然后弯腰站在木青云所坐的桌旁,笑嘻嘻的盯着他。 木青云伸手怀里,掏出一锭白银,足足有十两重,放在了桌上。店小二眼里大放异彩,快速的抓起银两,一个劲的朝着木青云点头作揖,“大爷稍等,酒肉马上就到。” 木青云确实饿坏了,从关外到这整整两天,除了喝点水,几乎没有吃到过东西,更别说酒肉了。 酒一上来,木青云直接捧着坛子就畅饮起来。一只肥鸡顷刻间就只剩了几根鸡骨头,五斤高粱也瓶底朝天,他又抓起两片牛肉放在嘴里,还没咽下就打起了饱嗝。 “嘻嘻,这人怕是饿死鬼托生吧?”声音自木青云斜后方五尺开外传了过来,听起来娇翠欲滴,却是出自一女子口中。 酒足饭饱的木青云脸上已经起了红潮,再加上这样一句嘲笑,脸色越发的红润。他咽下嘴里的牛肉,转过头去朝着说话的白衣女子,投之以歉意的一瞥。 不料这女子却拿起自己的酒坛子走了过来,在木青云面前坐了下来,笑着说道:“喂,你是哪家的落第秀才,饿成这个样子?” 木青云站起身来,双手抱拳,腼腆的说道:“在下姓木,江南人士,因两天以来未进食物,所以失礼了,望姑娘勿怪。” “原来是根木头,哈哈……”那女子笑得花枝乱颤,“看来你还真是个秀才啊,说话酸里酸气的。” 木青云觉得这个女子甚是无礼,也就没再和她计较,一揖过后,伸手拿起桌上的行囊,就准备去客房休息。毕竟五斤高粱的酒劲还是有的,再加上连日来也没怎么休息,酒劲加上疲劳,睡觉是他当下最迫切想要做的事情。 “站住!”那女子站起来大喝一声,“你这人好没情调,枉读诗书,气量却是如此狭小。” 木青云转过头说道:“想必姑娘是误会了,在下并非是秀才,诗书嘛,读过一些却是不精。在下并非气量狭小,而是旅途劳顿,想去休息而已,请姑娘勿作他想。” “不让我多想也可以,来来来,坐下来一起再喝几杯怎么样?我看你五斤高粱下去,也没什么醉意,可见你的酒量着实不浅呐。”那女子笑着说道。 “这个……在下确实已不胜酒力,至于这五斤高粱嘛,是因为在下近几日滴米未进,所以当水一般就喝了下去,这会儿,这会儿酒劲已经上来了。”木青云说话已带了酒意。 那女子并不搭理他,而是大声叫喊着要店小二端上来两把琉璃盏来。只见她伸手打开自己手中酒坛的木塞,向琉璃盏倒了下去,顿时酒香四溢,吸引了店里所有人的目光。木青云看到透明琉璃盏里的血色美酒,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喂喂喂,木头,你可知这是什么酒吗?” 木青云听她叫自己木头已经很是不悦,再加上她一副趾高气扬的卖弄,心里更是赌气。但是美酒的香气却不是骗人的,而且店里其它的客人也围过来啧啧称奇。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木青云引用了两句古诗,“其实在这沙洲城,葡萄美酒并不稀奇,只是这酒的香气并不是寻常的葡萄酒所有啊……” 那女子端起其中的一杯一饮而尽,说道:“看不出来啊,你的见识倒是不少。”然后放下手中的空杯,将另一杯轻轻推到木青云面前。围观的人则是垂涎三尺,更有甚者想伸手去取来剩下的那杯自己来喝,却被那女子一把端起,递到木青云的面前。 木青云接过来也是一饮而尽,一股暖流顺着嘴里流到肚里,即刻又转为清凉,然后快速的四散开来。放下杯子后,却觉得自己如在云中,抬头只见对面的白衣女子,粉面桃腮,杏眼迷离,说不出的娇媚多姿。 木青云摇摇晃晃的坐回原来的椅子上,心里蓦地一惊,暗叫一声不好,“糟糕,莫非这酒里有毒,着了这女子的道儿了。”然后气运丹田,稍作调息,却并未发现中毒的迹象,当时便放下心来。 白衣女子接着又斟满两杯,环顾了一圈四周围观的人群,大声叫道:“你们中间要是有谁能猜出这酒的出处和年份,本姑娘便赏你们一口,如果猜不出来,那就滚得远远的,如何?”围观的人都是拼命地吸着酒的香气,然后又无奈的摇着头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哎呦,嗯,嗯,嗯……好酒!好酒呀!”声音还在店外,一条人影却已飘然而至,坐到了木青云和白衣女子的中间,手里拿着两个空杯子,闭着眼睛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面上的神色也一会儿苦恼,一会儿欢欣。 木青云和白衣女子吓了一跳,酒也醒了几分。因为从听到这个人在店外说话,到他进来,端杯,喝酒,落座,竟如鬼魅,这一连串的动作也是电光火石之间完成。 只见此人一袭葛衫,头发花白,剑眉入鬓,方脸大耳,饮酒之后似若癫狂,依旧在闭目沉思。 忽然之间,他左手一晃,不知道用的什么手法,杯子已经放到了桌上,而白衣女子怀抱的酒坛子却已经在他的手中。紧接着他右手一弹,把手中的琉璃盏弹到了木青云面前的桌子上,竟然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也未移动毫厘,真是神乎其技。接着他两手捧着酒坛子,拼命在自己的鼻子上凑,闻了又闻,嗅了又嗅,却是不喝,着实奇怪异常。 “你这人好没道理,干嘛抢我的美酒?”白衣女子怒嗔道。 葛衫怪人抬起头来,看着白衣女子,一双眼睛精光四射,认真的问道:“丫头,你从哪里偷来的此等美酒?如果我没猜错,这酒应该产自距此千里之外的波斯,不!还要往西,这个,说不上来……这酒的年份恐怕比你爷爷的年纪还要大!还有,这个……这个……这葡萄美酒怎么还有长白山参和天山雪莲的味道?奇哉怪也!” 白衣女子面露喜色,说道:“不错不错,没想到你还真识货,竟将这美酒的产地和年份说的八九不离十。最难得的是,你竟然能够尝出这美酒泡过山参和雪莲,厉害厉害!” 木青云更是觉得不可思议,醉意困意全无。不过此时他也倒明白为何饮这酒时,口味先暖后凉,舒适无比了。但是他也有着和葛衫怪人一样的疑问,为何此等美酒会在这样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身上,由此看来这女子真的不简单。 “老夫一生,品酒无数,什么样的美酒没见过没喝过?”葛衫怪人冷哼一声,“不过这酒当真奇怪,长白山参乃至阳之物,天山雪莲至寒至阴,两者本是水火不容,却没想到能在这葡萄美酒之中此消彼长,阴阳互补,能想出此等泡酒之法的定也是不俗之人啊!” 这一番话着实令木青云钦佩不已。他站起身来深深一揖,说道:“晚辈只觉得此酒喝来甚妙,但是妙在何处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听前辈一席话,晚辈茅塞顿开,受益匪浅。”然后他转过身,对店小二说道:“小二哥,麻烦再上五斤牛肉,一只烧鹅,再加上几样贵店拿手的小菜,剩余的银子不用找了。” 第2章 葛衫怪人 葛衫怪人并不理会他,眼睛一下也不离开手中的酒坛子,摇头晃脑的感叹不已。白衣女子道:“一直看着这酒作甚?想喝就都给你喝了吧!” “这怎么可以?不可以的!”葛衫怪人看了她和木青云一眼,把酒坛子紧紧地扣在左后腰,好像生怕他俩个抢走的样子,“此等美酒绝世少见,纵是闻上一闻便是天大的福分。刚才你们一人喝了一杯,老夫却喝了两杯,当真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可惜,可惜的很呐!” “天地万物皆为人之所用,区区一坛子百年葡萄酒又算得了什么?你这老头儿当真没趣的紧……”白衣女子不屑的说道,却被葛衫怪人扣住了手臂,只见那怪人右手扣着白衣女子的手臂,嘴里“嘘”了一声,示意让白衣女子住口。 眼见从酒楼大门陆陆续续进来十余人,都是道士打扮的模样,手里都拿着长剑。为首的两位老者须发虬髯,精神矍铄,长剑挂在腰上,手里各拿着一柄拂尘,一看便知内力高强。 店小二跑上前来,引他们向靠里的两张桌子坐了下来后,一个年轻点的道士摸出一锭白银,吩咐店小二准备了酒菜,说道:“吴师叔,我看今日天色已晚,咱们就在这里吃饱喝足,然后住上一晚,明日一早再赶往祁连山庄如何?” 另一个更为年轻的道人附和道:“是啊,严师伯,祁连山庄离此不过百里之遥,宇文庄主的公子大婚,邀请我等前来观礼,尚有三日之期,无论如何都是耽误不了的。这些日子匆忙赶路,可着实把我等累惨了。” 两位老者对望一眼,点了点头。右侧的那个老者说道:“雄才、雄飞两位师侄所言不虚,我等此次下山,一是观礼,二是让门下的弟子长长见识,增加一些江湖阅历,掌门师兄意下如何?”只见他侧身望向左首老者,征询他的意见。 左首坐的便是江湖人称“西部长青”的昆仑派掌门严英秀。相传此人武功深不可测,昆仑绝技“凤凰游”和“雪蚕功”已臻化境。而右侧的老者便是他的师弟吴英树,两人并称“西部双英”。 其余的都是下一代“雄”字辈的弟子,第一个说话的年纪稍长的是严英秀的大弟子郑雄才,年纪略轻的是吴英树最喜欢的弟子钱雄飞,余下一等众弟子分别是苏雄略、赵雄俊、王雄朗、汤雄跃、马雄云、毕雄霄。此次“西部双英”与门下“才略俊朗、飞跃云霄”八大弟子一起出现,着实罕见。 昆仑派掌门严英秀端起酒碗,喝了一口道:“师弟所言,亦无不可。祁连山庄与我昆仑派东西呼应,世代交好,我本人也与宇文剑庄主交情匪浅。近日少庄主宇文陌成婚,女儿家也是武林中享有盛名的百里世家的千金,真可谓强强联手,门当户对。吾等观礼事大,切不可节外生枝,延误了时辰。”说话声音浑厚低沉,不怒自威。 “是!弟子遵命!”一众弟子应了一声后,低下头吃喝起来。 “我看诸位还是吃饱喝足,饱睡一觉之后,打哪里来回哪里去吧!”葛衫怪人突然说道,“西部双英,武功了得,消息却不怎么灵通,此去祁连山庄怕是瞧不上这大婚的热闹了。” 昆仑派一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射过来,脸上都挂满了惊讶与愤怒的神色。钱雄飞起身走上前来,边走边喊:“哪里来的鸟厮,竟敢胡说八道,还敢找我昆仑派的不是?” “啪啪”两响,钱雄飞的双脸上都鼓起五个鲜红的手指印。木青云只觉得身边的葛衫怪人身形一晃,再看时还坐在那里端详着葡萄美酒,至于如何扇了钱雄飞两个耳光,他根本没有看见。“严、吴两位老兄,你们门下弟子口出恶言、长幼不分,你们不舍的管教,我就替你们教训一番,此番美意,两位也不必感谢了。” 挨了两个嘴巴子的钱雄飞没反应过来,站在那里呆立片刻,又听葛衫怪人言语羞辱,怒不可遏,“刷”的一声拔出手中长剑,昆仑剑法中的“剑指昆仑”向葛衫怪人直刺过来。“剑指昆仑”是昆仑剑法的精要所在,剑招看似简单,其实却蕴含着诸多变化。 钱雄飞盛怒之下全力使出,看似直刺的一剑,却是挽出一朵剑花,寒光大盛。葛衫怪人的眼、耳、口、鼻甚至胸口都笼罩在这剑光之下。木青云和白衣女子大惊失色,齐叫一声“小心”。 而就在此时,只听“当”的一声,葛衫怪人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已经夹住了钱雄飞的剑尖,然后向自己的右耳旁一拉再一推然后再一拉,长剑顺着他双指最后一拉之力飞速的插进他身后的窗边,深及数寸。 长剑脱手的钱雄飞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原来就在这一拉一推当中,葛衫怪人双指夺剑,并用剑柄戳到了钱雄飞的天池穴,端的是巧妙无比。 昆仑派诸人无不骇然。钱雄飞在“雄”字辈弟子中也算是好手,盛怒之下的一招“剑指昆仑”还没使老,就被人家两根手指夺去长剑,还被点了穴道,对方的武功之高,实难想象。 吴英树无暇多想,纵身一跃到了挡在了钱雄飞身前,左手向后一弹,帮他解开了穴道。其余的昆仑派弟子也跑了过来站在吴英树的身后亮出了长剑,兀自愤愤不平。钱雄飞羞愧难当,正欲跃身上前再去拼斗,却被吴英树伸手挡了下来。 吴英树脸上阴晴难测,右手拂尘往左手臂弯一搭,左手单掌一立,说道:“贫道对门下弟子管教不严,阁下代为管教,怎能不谢?” 话音未落,他单立的左掌向前一探,途中单掌变爪,向着葛衫怪人的面门抓来,身子随即从木青云身后绕到葛衫怪人的右侧,正是昆仑绝技“凤凰游”中的一招“走鸾飞凤”。 葛衫怪人微微一笑,右手大拇指和中指一捏,迎着吴英树左手的虎口合谷穴而去。吴英树大吃一惊,如果被对手的两指夹住虎口,捏住了合谷穴,自己的一只左手也就废了。他赶紧收回左手,身形一侧,右手拂尘一抖,竟然直如长剑,向葛衫怪人的左肩砍下。 吴英树果然内力非凡,竟然将拂尘当做剑来用,昆仑剑法中的一招“剑开混沌”使将出来。葛衫怪人右手指伸变掌,朝着吴英树握着拂尘的右手手腕削了下去。 吴英树见状左手接过拂尘,右掌直接去接葛衣人的掌力,只听“啪”的一声,两个人右掌一触即分。吴英树退了一步,站在了木青云的左后侧,一只右手搭在了木青云的左肩之上。 两三个回合下来,吴英树很清楚,眼前的葛衫怪人武功在自己之上,匆忙之间把木青云当成了他的门人弟子,想着先拿住木青云,好让葛衣人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谁知葛衫怪人一直端坐着,呵呵一笑道:“吴道长,老夫与这两位小友今日首次相见,你不必紧张。”说完将手中的酒坛子塞上木塞,放在了白衣女子身前。 木青云只觉得左肩上犹如千斤巨石压着,等葛衫怪人说完,左肩蓦地一轻卸去了重担,他忙不迭的擦着额头上的汗珠,点头向葛衫怪人表示感谢。 吴英树双手一揖,说道:“阁下武功之高,乃贫道所罕见,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葛衫怪人右手一摆,说道:“不必客气,老夫左柳霞!” “啊?”昆仑派众人一声惊呼,所有弟子都不由后退一步,吴英树闻言也不觉一震。严英秀飘然而至站在众弟子前,向吴英树使了个眼色,吴英树看见后慢慢地退向严英秀的一旁。 “原来是江湖人称‘一指定乾坤’的左柳霞左先生,失敬失敬!贫道师兄弟以及众弟子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左先生,还望勿怪!”严英秀颔首说道。 “一指定乾坤”左柳霞,这个名号在江湖上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亦正亦邪,飘忽不定,神龙见首不见尾。 据传此人当年血气方刚,凭借一十九路“断魂指”行走江湖,且战无不胜。后来打上少林寺,与少林绝技的“渡劫指”、“念灭指”、“无尘妄指”三大神功绝技相互印证,先后击败三位高僧,并由此而得了“一指定乾坤”的江湖称号。 少林寺寂空方丈见此人年轻气盛,内力非凡,又加上这“断魂指”招式狠辣,霸道异常,如在江湖之上不加节制,定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寂空方丈好言相劝,极尽挽留之意,而左柳霞却打伤了站在一旁的罗汉堂首座寂清大师,乘机逃出了少林寺。后来,左柳霞连续做了几起大案,许多成名人物都命丧其手,江湖上都谈左色变。 直到十多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此人在武林中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任何消息,熟料竟在此出现。 “好说好说,老夫已有十数年不在江湖行走,没想到严掌门还记得在下的名号,难得的很啊。”左柳霞感叹道。 “左先生当年威震天下,谁人不知?贫道对左先生甚是佩服,只是无缘拜见,今日一见,方知盛名之下无虚士,左先生的武功比起江湖所传,不知更要高明了多少啊。”严英秀此言并非溜须拍马,而是发自内心的认同和感叹,“你们几个不识好歹,竟敢在左前辈面前亮出兵刃,还不赶紧收起来!” 昆仑派诸弟子听到掌门发话,便将长剑入鞘,站在两旁。左柳霞颔首,双手向外一摊,木青云和白衣女子均感到有一股莫大的气力将自己托了起来。 他们两个顺势站起,一左一右站在了在左柳霞身后,白衣女子站起时也没忘拿起桌上的美酒。 左柳霞伸手向桌子对面的板凳一指道:“两位道长请坐。这里有现成的烧鹅、牛肉,何不一齐饮上几杯?小二,拿上你们这儿最好的酒来!” 店掌柜的和店小二正在为刚才的一幕胆战心惊,均想今天倒了大霉,碰上了这样一帮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武林人士。眼看着就要打了起来,自己的酒楼也难免遭池鱼之殃,谁知双方罢手言和,再听到左柳霞大声要酒,一路小跑地把本店最好的陈酿抱了上来。 严英秀坐了下来,双手端起一碗酒,向左柳霞表示了感谢,一饮而尽,说道:“方才听左先生所言,我等此去祁连山庄怕是白跑一趟,其中何意,还请先生示下。” 左柳霞右手端起酒碗,先向吴英树那停了一下,又转向严英秀点了一下头,也是一口下肚后说道:“两位有所不知,老夫刚从祁连山庄而来。到此之前,正好见到百里远派到祁连山庄的信使,说是他家的千金,也就是宇文家的新娘子百里无双不见了……” “啊?”众人惊呼,这简直是匪夷所思。而左柳霞身后的白衣女子却紧张得抱紧怀中的酒坛子低下了头。 严英秀道:“百里世家也是武林之中的名门,百里远庄主在江湖上也是极负盛名。祁连山庄宇文家自是不用多说,已享誉武林数十年,当今武林盛传的‘文剑武楼,万古千秋’的‘文剑’说的便是其庄主宇文剑,由此可见其剑法通神,世所罕见。两家结为秦晋之好,本是武林一桩美谈,怎会出现婚前不见新娘子这等奇事?” 左柳霞道:“老夫也是听闻两大世家联姻,宇文庄主盛情相邀武林中各门各派的重要人物前来观礼,所以也想凑个热闹。老夫孑然一身,无所牵挂,提前十日便到了。但见那祁连山庄张灯结彩,披红挂绿,好不热闹。宇文庄主对老夫这个不速之客也是奉为上宾,盛情款待之余,还让老夫考量了一下那少庄主宇文陌的剑法。宇文少庄主家学渊源,英俊潇洒,聪明无比,真乃人中龙凤,以老夫看来,宇文陌的确是当今武林年青一代少有的高手了。” 第3章 太白山庄 昆仑派八大弟子听着左柳霞如此的夸奖宇文陌,脸上甚是不悦,白衣少女也觉得言过其辞,露出一脸不屑的表情。而木青云却是有些自惭形秽,想想自己的家世遭遇,再想一想自己与左柳霞口中的宇文陌年龄相若,成就却是天壤之别,家仇国恨涌上心头,双眼竟掉下了两颗晶莹的泪珠。 忽然白衣女子走向前来,坐到刚才自己的座位上,拔开了葡萄美酒的木塞倒出了两杯,说道:“你两位一说起宇文家就滔滔不绝,想必已经口干舌燥,喝上一杯好酒解解渴吧。” 严英秀一脸惊讶,而左柳霞则皱着眉头端起了琉璃盏,慢慢品尝起来,一面喝还一面喃喃自语:“可惜可惜,喝一口少一口喽。” 严英秀看到左柳霞喝着并无异状,自己也端起来,喝下一口大叫“妙极”,然后一口干了下去,道:“左先生,这位姑娘姓甚名谁,是何来历?此等美酒,贫道真是平生未见,平生未尝啊。” 左柳霞看了一眼白衣女子,又慢慢的品了一口美酒道:“老夫不知,今日老夫与这两位小友乃萍水相逢,初次相见。不过,不过老夫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这鬼丫头复姓百里,应该就是那宇文家不见的新娘子吧。” 众人又是一声惊呼。百里无双被道破了来历,气的脸色绯红,狠狠地瞪了左柳霞一眼,站起转身就要走开。左柳霞左手一探,又将她的手腕的阳池穴扣住。百里无双全身一麻,无力地坐了下来,瞪向左柳霞的眼睛里,泪珠儿打着转转,看着无比的可怜。“你们一群大男人,老头子好不要脸,一起欺负我这样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江湖上传了出去,看看你们如何立足!” 左柳霞闻言脸色一变,放开了他的手腕,厉声说道:“你这丫头蛮横无理,我左某人纵横江湖几十年,为所欲为,何曾惧怕过什么江湖人士的评价?老夫愿意怎么在江湖立足就怎么立足,想双腿立着就双腿,想单腿立着就单腿,哎,立累了那我就躺着,躺累了我再立起来,不怕死的尽管过来评头品足!” “你!……”百里无双一甩右手,活动了一下被扣疼的手腕,“我不和你说,你不讲理,是大无赖!” “呵,呵,我不讲理?我是大无赖?”左柳霞呵呵两下说道,“好好好,那我就不讲理了,我就是无赖了,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怎么在老夫的眼皮子底下走出这客栈。实话告诉你鬼丫头,若非看在十五年前老夫还抱过你的份上,现在早将你的腿骨打断了。” “呸呸呸,越说越不害臊了,我怎么会被你这么个老怪物抱过,你不脸红,我还害羞呢。”百里无双一边摇头一边说,双颊连着脖子都红了。而在她摇头的一刹那,却发现昆仑派的人群中有一双火热的目光看着自己,那个人正是严英秀的大弟子郑雄才。 左柳霞听到她喊自己老怪物,不怒反喜,哈哈一阵大笑后说:“鬼丫头你听好了,十五年前,老夫大闹少林寺,由于不小心打伤了罗汉堂寂清大师,所以出寺以后一路向西,一边走一边找人比武,不少成名人士都死在了老夫的‘断魂指’上。后来到了凤翔府(现今地名为宝鸡市)太白县境内,听说当地太白山麓有个百里世家,其庄主百里远乃是当时武林首屈一指的人物,八十一路‘百里神拳’可与武当的‘太极拳’并驾齐驱,七十二招‘百里神剑’更是攻守兼备,毫无破绽。想当年老夫年轻气盛,便打问到了太白山庄的所在,找到了你的父亲百里远……” “你必是打伤了少林寺的老和尚,怕别的大中小和尚追上报仇,寻到我家来找个避难的好地方吧?”百里无双笑嘻嘻的说道。木青云走到百里无双的身后,轻轻的拉了一下他的衣衫,示意她不要乱开玩笑惹怒了左柳霞。而百里无双转过头只是朝着木青云笑了一笑,然后将美酒填满了两个空着的琉璃盏。 左柳霞并不理她,喝了一口酒,润润嗓子继续说道:“那天正是你这鬼丫头一周岁生日。百里庄主谦谦君子,对老夫礼让三分,说什么也不和我比试,还让你娘把你抱了出来。我一见到你肉嘟嘟的可爱,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我,内心自是无比的欢喜。你娘见我喜欢,便将你塞给我说,让我抱上一抱,谁知我一抱你便哇哇大哭起来,惹的你的爹娘哈哈大笑,你娘顺势又把你抱了回去……” “呸呸呸,又在胡说八道,我不听,我不听了!”百里无双满面红霞,双手捂耳,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进去。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左柳霞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当年嫂夫人可是武林中难得一见的奇女子,也是师出名门,不仅相貌出众,武功上的造诣也是武林中首屈一指。她见我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就跟你爹说,我俩切磋三十招为限,如分不出胜败,就算打成了平手。我和你爹都不同意,但我俩不同意的原因却不一样,你爹是嫌招数太多,而我是嫌招数太少不能过瘾。最后你娘说那就作罢,她去准备好酒让我和你爹在酒量上比个高下。当时我见连三十招都不能打了,赶紧同意了你娘初始的提议,你爹被逼无奈,最终也是同意了……” “想必你们打了三百招都不止吧?”百里无双一边添酒一边说道,“肯定又你是耍无赖,输给我爹爹,所以一直不肯罢斗,是也不是?” 左柳霞摇了摇头说道:“你前半句是对的,后半句是错的。我们拆解了三十招后,你娘让我们停手,但我们都是欲罢不能。三百多招以后,你娘看的眼睛都累了,你也睡着了,就带你回房睡觉去了。不知不觉,就听到了鸡叫的声音,然后就是东方破白,旭日初升。我们都打累了,浑身像散架了一样,坐在了地上气喘吁吁,无奈之下只能打坐调息,恢复内力。一直等到你娘为我们准备好了酒菜,我俩才调息完毕,恢复了精神与气力……” 木青云此时却插了一句话:“百里远前辈和前辈你只是在拳脚上比试吗?有没有在兵刃上切磋一番?”左柳霞、严英秀和吴英树等一众人全部看向了他。百里无双更是高兴的一把拉住木青云说道:“他用‘断魂指’对抗我们‘百里神拳’,只能打个平手,若是我爹爹使用‘百里神剑’,他必败无疑!” 左柳霞脸色凝重了起来,幽幽的说道:“世人只知道老夫是‘一指定乾坤’,以为老夫除了这一十九路‘断魂指’,就不会别的武功了。实不相瞒,当日老夫与令尊切磋,并未使用本人的成名绝技。” 所有人都惊讶不已,严英秀却接着说道:“确实如此,如果百里庄主使用‘百里神剑’,左先生倒是要使出绝技‘断魂指’来了,而且左先生必会略胜一筹。”众人更是不敢相信,江湖中人谁人不知“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的道理,两个功力相当的高手,在对敌时,胜负皆取决于兵刃的长短之上。左柳霞与百里远武功相若,功力相当,为何这严掌门却说左柳霞空手会胜过百里远的长剑?当真不可思议。 严英秀接着说道:“凡是练指法绝技之人,如无高强的内力做基础,就算有一百根手指头也是不够用的。就拿‘断魂指’来说,左先生以此成名,并非因为指骨有多坚硬,就算再硬也硬不过别人手中的长剑,而是因为左先生一身非凡的内力。他集全身的内力为一指,然后使用变幻莫测的招数攻击敌人各处要穴,指尖未到,而内力先至,光是指风就能伤人于无形了。所以贫道方才说,左先生的成名绝技反而是你我长兵器的克星啊。”众人恍然大悟。 左柳霞朝着严英秀点了点头道:“严掌门果然见多识广、见识非凡。其实除了严掌门上面所说之外,其中另有隐情……”众人又齐声“哦?”了一声。他拿起一片牛肉边嚼边继续说道:“我们比试之前就约定好,为了不伤和气,不能使用兵刃。其实对于百里庄主来说,乃是宅心仁厚,想是故意让我取胜而已。而我却有点沾沾自喜,因为老夫自信凭我的‘断魂指”定能胜过他家传的‘百里神拳’。但是‘断魂指’确实太过霸道,招数发出必定伤人。我看了看抱着孩子的嫂夫人和百里庄主对着孩子关切的眼神,最终做出了决定说,你不用兵刃,我也不用‘断魂指’……”所有人都张大了耳朵静静地听着,脑海里全是当日两位绝顶高手切磋的场景。 左柳霞端杯喝了一口酒,咽下了口中的牛肉继续说道:“百里庄主也是吃惊不小,因为他确实也不知道,老夫除了赖以成名的‘断魂指’之外,还会什么其他的武功。我大喊一声‘小心了’,就一掌劈出,百里庄主就用他的‘百里神拳”与我对起招来。”左柳霞说完右掌划个半圆向前一推,严英秀陡然一惊,马上起掌相迎,却惊见左柳霞推出的乃是一连串的掌影,随即向左一闪,坐下的凳子像是粘在了他的屁股上,一下向左闪出两尺开外。所有人都不理解为何左柳霞突然发难,而吴英树却大喊了一声“千手观音掌!” 左柳霞收起掌力之际,严英秀也已经原样的带着凳子坐回原地。众人这才知道,他只是在演示当时他与百里远对招时所用的掌法。只见左柳霞微微一笑道:“吴道长当真博闻强记,不过这并不是少林派的‘千手观音掌’,而是左某从未外漏的‘游龙幻影掌’。列位可能有所不知,少林派的‘千手观音掌’是从武当‘太极拳’演变而来,成为少林绝技之一。而百里世家的‘百里神拳’与‘太极拳’平分秋色,所以自然和‘千手观音掌’相差无几,甚至要高明些许,所以我就想试一试这‘游龙幻影掌’的威力,就算比不上‘太极拳’和‘百里神拳’,但是总是能和‘千手观音掌’一决高下……” 严英秀点了点头说道:“左先生所言极是。贫道始终未料到左先生还身怀此等绝技,真令贫道大开眼界。” 左柳霞朝着严英秀抱了抱拳,微微一笑道:“严掌门不必过谦,你的独门绝技‘雪蚕功’和‘凤凰游’已臻化境,昆仑剑法更是江湖一绝,适才老夫确有卖弄之嫌了。在当时我这一招发出,百里庄主和吴道长发出一样的惊呼,几个回合下来,他便知道这并非少林派的‘千手观音掌’,这也是为何我们拆完三十招都欲罢不能的原因。按后来嫂夫人的形容就是,我这套掌法每一招发出,掌影连绵不绝,连起来便如一条上下翻滚的游龙。而少林派‘千手观音掌’的招式发出来只是一掌变两掌,两掌变四掌,四掌变八掌,以此类推下去,能变到三十二掌的少林高僧少之又少了。我们就这样一直拆解了整整一夜,直到累的爬不起来。” 谁也没有注意到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窗外一轮明月挂在天上,几片惨淡的云朵在明月的旁边紧紧依偎。天上繁星点点,城里灯火阑珊。在这个时间,整个沙州城里最热闹的地方也就是翠红院和这里的醉仙楼了。醉仙楼里面的客人,都在静静地听着左柳霞这一帮人的谈话,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本来已经酒足饭饱的早又饿了,继续点了酒肉边吃边听。 木青云略有所思,轻声问道:“左前辈所说的另有隐情,莫非是如果开始没有不用兵刃的规定,那么前辈已经用‘断魂指’胜了百里前辈。但是两位前辈打了一夜,双方内力损耗甚巨,所以左前辈也无法用成名绝技取胜了。” 第4章 醉仙惨变 左柳霞终于用欣赏的眼神看了一眼木青云,端起桌上的葡萄美酒一饮而尽,大声笑道:“鬼丫头倒酒,今日老夫难得的高兴,既能与诸位分享老夫平生最快意一战,又有此等美酒相佐,当真是惬意得很那。”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所有人都不明就里,严英秀和吴英树也面面相觑。百里无双倒满了酒后又吩咐店小二多找几个琉璃盏过来,但是却怎么也找不到多余的了。 左柳霞侧身盯着木青云,接着说道:“小子倒是聪明得紧,竟然懂得举一反三,难得难得。不知你姓甚名谁,出自何门何派,为何现在如此落魄?” 木青云眼眶微红,略一思索道:“不敢欺瞒前辈,晚辈木青云,年幼之时,是靠讨饭活下来的。有次在和其他乞丐抢剩饭的时候,与人发生了争执,由于弟子会那么一点点拳脚,打伤了两个。后来他们叫来一群人,有老有少,有大有小,把晚辈一顿饱打。临走之时还说除非加入他们丐帮,要不就让晚辈滚得远远的,否则再见到我非将我打死不可。晚辈当时不知丐帮为何物,就四处流浪,幸亏遇到一好心人家收留,将晚辈抚养长大,还教晚辈读书写字。这次晚辈是随着养父出关做茶叶生意,可是沙暴无情,家父一众人等葬身于大漠之中。总算老天眷顾,给晚辈留下了一匹瘦马和这一袋子盘缠,晚辈九死一生终于来到了这里,遇到了前辈等人……” 在场所有人都在同情着木青云年少时的遭遇,百里无双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而左柳霞却说道:“人总是要吃苦的,年少时多吃点儿苦并不是什么坏事,总比等你七老八十再去讨饭要好得多。自古英雄多磨难,你所经历的这一切,是别人无法拥有的财富。好啦,老夫跟你们说出真正的隐情所在吧。” 左柳霞轻轻一叹,继续说道:“不瞒诸位,老夫这一身武功,均是一前辈女侠所传,所以无论是‘断魂指’还是‘游龙幻影掌’都是阴柔有余但刚性不足。”此言一出,更是激起了众人的好奇心,有的甚至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木青云快速走到左柳霞身旁,拱手叫道:“左前辈且慢!此地鱼龙混杂,隔墙有耳,你怎能把自己武功的弊病公之于众?”严英秀和吴英树也赞同的点着头。 左柳霞用感激的目光看着木青云哈哈大笑:“好孩子,难得你如此仁义,不忘提醒我防人之心。不过无妨,老夫所说的是当年和百里庄主比武之时的不足。十数年来,老夫闭门潜修,已经将其中的缺陷弥补了。不过就算没有弥补,当今天下,能胜过老夫的也就那么几人,大可不必担心。当年和百里庄主比武之时,老夫就已经发现,就算我用‘断魂指’,也绝难胜过他的‘百里神拳’。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俩功力相当,而他的神拳至刚至猛,正是我阴柔武功的克星。另外老夫还发现,百里世家的拳剑绝技都是靠他们家传的内功心法‘百里神功’来催动,而这恰恰是其可怕之处。因为这‘百里神功’的修炼进境要比普通的内功心法快上一倍,也就是说同样的修炼时间,百里家的内力要比我等高上一倍!”众人都听到此处又是一声惊呼。 严英秀摇摇头道:“那照此说来,当今百里远庄主的内力已深不可测,我等已是望尘莫及了。” 左柳霞不置可否,继续说道:“当年比武之时,由于百里庄主喜添千金,一年多来,对练功有所松懈,所以老夫才勉强和他打成平手。自那一战之后,老夫便归隐山林,潜心修炼,不在江湖走动。今日想来,如果百里庄主勤加修炼,这十五年来,他又增加了三十年内力,老夫是万万不是其对手了。” 一干人等终于明白十数年来,为什么左柳霞绝迹于江湖,原来是在潜心修炼,弥补自己武学造诣上的不足之处,看来今日的左柳霞更是今非昔比了。 “对了,鬼丫头,你可知道老夫为何能将你认出来吗?”左柳霞笑着问百里无双。 百里无双小嘴一撅道:“你这一通的胡编乱造,谁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也懒得去想你为何认出我来。” 左柳霞哈哈一笑道:“这还多亏当时我和你爹切磋武艺,见到了你娘。你和你娘长得简直是一模一样,只是这脾气性格比起你娘来要差得远了去了。” 百里无双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木青云等则不禁莞尔。又听到左柳霞问百里无双道:“鬼丫头,近些年来,你爹娘有没有给你生个弟弟出来啊?你们家传的武功绝学可是传男不传女啊!” 这一下可真的触到了百里无双的伤心之处,只听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指着左柳霞骂道:“你,你为老不尊,你不是好人,你不得好报!”骂完竟然趴在桌子上一直哭了起来。木青云和郑雄才一齐走到她身边,轻声的劝导起来。这一下把所有人都惊呆了。左柳霞更是莫名其妙,他张大了嘴巴,看着一直在哭的百里无双,却不知所措。严英秀和吴英树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何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突然如此伤心。 百里无双哭着哭着,忽然站起身来,身形一晃出了店门,木青云紧跟着跑了出去。左柳霞不明就里,坐在那里一动没动。因为他知道自己弄哭一个人甚至弄死一个人,都是不费吹灰之力,但是要把一个哭的人,尤其是一个哭着的小姑娘给哄开心,那是万万做不到的。眼见木青云跟着她跑了出去,就站起身来,向严、吴二人说了声“告辞”,走出了店门,远远的跟在百里无双和木青云的后面。 百里无双边哭边跑,木青云在后面“无双姑娘,无双姑娘”边喊边追,月光之下也不辨方向,稀里糊涂地跑到了一座沙山之前。只是这沙山甚是难爬,因为脚下是软软的细沙,双脚根本使不上力气,稍一用力,脚底就轻松地下滑,用力越大,下滑的越厉害。两个人爬了半天,也没爬到三分之一处,终于精疲力尽,倒在了半山腰。而跟在他们后面的左柳霞则是轻轻几跃,便到了沙山山顶,坐在那里,拿着酒坛子,看着半山腰中的两个年青人。 百里无双可能是哭累了吧,坐起身来,望着身边还在大声喘气的木青云,竟然露出了一丝笑容。木青云坐在她的身旁,也转头看了百里无双一眼。只见月光下的百里无双,脸色洁白,青眉如黛,刚刚哭完的双眼里明眸清澈,双瞳剪水,犹如清泉,简直就是嫦娥仙子下凡。 百里无双双手向前一指,大声喊道:“快看,那是什么?” 木青云一惊,如梦初醒,顺着百里无双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湾清泉在静静的睡着,反射着明亮的月光,净如镜面,横卧山底,看上去是如此的纤瘦与婉约。两个人醉了,如在梦中,如在仙境,周围的一切都好似只有梦中才能出现。木青云激动的伸手抓住了百里无双,说道:“无双姑娘,这里就是鸣沙山,下面就是月牙泉。你看,所有的语言都无法形容她的美丽,都无法形容她的纯洁,真是太美了。”百里无双轻声的应了一声,喃喃自语:“嗯,是的,我真想永远待在这里,永远永远……” 木青云站了起来,极目远眺,只见城外一条冰河蜿蜒而过,又看了看天上的明月,心潮澎湃,大声地唱道: “万里长河百丈冰, 一轮明月照孤城。 西风不度千山雪, 仗剑江湖任我行。” 百里无双看着月光下的这个落魄秀才,内心被彻底震撼。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就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落魄书生,却有着一个四海闯荡的江湖梦。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衣衫褴褛,其貌不扬,但是一双眼睛却目光大盛,好像整个武林都收在了他的眼里。百里无双幽怨自语:“我也好想和你一起闯荡江湖,但是我马上就要嫁人啦。” 木青云安慰她道:“无妨,你所嫁的丈夫也是武林世家,到时候你们可以一起神仙眷侣,仗剑江湖。” “我不!我不要!”百里无双突然抱住了木青云,又哭着说道,“我刚才说了,我要和你一起闯荡江湖,不是别人。” 站在山顶上的左柳霞愣在了那里。他先是被木青云那一首江湖梦给震惊了,然而还没等缓过神来,却又看见这个就要嫁人的丫头抱住了木青云,更是心头大震。事关江湖上最顶尖两大世家的声誉,如果今日之事被他们知道,木青云就是被挫骨扬灰都不为过。他正要下山阻止,却看见木青云拼命挣脱出来,把百里无双推了开去。 “百里姑娘,你已经许配给别人,请你自重。”木青云转身朝山下走去,谁知走的太急,竟直接滚了下去。 “你这个死木头,我恨你,我恨死你了!”百里无双坐在那里大喊一声后,接着伤心欲绝的哭了起来。 木青云坐在地上,将灌在鞋子里的细沙倒出来后,穿上鞋子站起身来,拍打了几下身上的沙尘,朝着印象中醉仙楼的方向走去。耳旁还能听到百里无双伤心的哭声,眼前恍恍惚惚好像又看到了她哭红的双眼,楚楚可怜。木青云狠狠心,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终于在月光下隐约看见了醉仙楼。可能所有的客人不是走了就是安歇了吧,听不到一丝声响,原本门口的两个大灯笼也熄灭了。木青云走进店里,喊了一声小二哥,没人答应,又喊了一声掌柜的,还是没人答话。他忽然想到昆仑派一众人,便喊了一声严前辈,依旧如石沉大海。木青云向前走了两步,却不知被什么绊了一跤,重重的摔在地上,只听见“当啷”一声,应该是碰翻了什么东西。借着从门口透进来的月光,模模糊糊的看不太清,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赶紧从怀里摸出火折子,点燃之后,看到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的人,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刚才绊倒他的,正是趴在地上的昆仑弟子苏雄略。只见他双目圆睁,脖子上的伤口还在汩汩的往外冒血,手里紧紧地握着刚出鞘一半的长剑。很显然,在死之前的那一刻,他连剑都没有拔出来。木青云心头大震,巨大的恐惧笼罩全身。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点亮了身旁桌子上的一盏油灯,才看到了满屋子的惨象。 这些人全死了。 刚才满屋子的人,没有一个活口,死的一干二净。 店小二靠斜坐在柜台前面,脑门正中插着一根筷子。掌柜的则趴在柜台之上,脑袋从正中给劈开了,脑浆子流的满桌都是。其余的客人或躺或卧,东倒西歪,有断了胳膊的,也有缺了腿的,真是惨不忍睹。 木青云呆如木鸡,三魂七魄似被吓走了两魂六魄,“咕咚”一声坐了下去。突然一个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传了过来,简直要把他剩余的一魂一魄全都给吓跑了去。他仔细一听,这个微弱的声音,是从客栈外面传进来的。他挣扎着站起身来,也顾不得身上沾满了鲜血,拿起点燃的油灯,趔趔趄趄的向着外面传来声音的方向走去。 走到近前才发现,外面地上也躺着六个人,从他们的穿着来看,全是昆仑派的人,而刚刚发出声音的就是“西部双英”之一的吴英树。 木青云快速的走到吴英树跟前,只见他嘴角一直往外淌着鲜血,人虽没死,却差不多就剩一口气了。他放下油灯,单膝跪地抱起了吴英树的上半身,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张口问出一句:“吴前辈……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是何人把你们伤成这个样子?……” 第5章 翠红院里 吴英树左手死死的抓住木青云的右臂,瞪大了眼睛,用尽仅存的气力断断续续的说道:“小……小兄弟……一……一刀……流……”然后猛然松开左手,朝着他自己的怀里指了一下,整条胳膊无力地滑落下去,嘴里大口的喷出血来,眼见不活了。 “吴前辈!吴前辈……”木青云大声地哭喊着,但是却再也听不到吴英树的回答了。他将吴英树放在地上,双手颤抖的解开他上身的衣衫,却看到他的胸骨和肋骨全断了。胸腹上好几处露着从里面扎透的断骨,惨不忍睹。木青云猜测吴英树死前那怀中一指,定不会是让他查看自己的伤情,其中必另有深意。他细细的摸索着吴英树的衣衫,果然发现里面有一个夹层。木青云取出来看了一眼,是一个由锦缎包好的物件,上面沾满了鲜血。就在这时一阵风将地上的油灯给吹灭了,木青云便将它揣进怀里,顺便摸出火折子,又将油灯点着。 木青云右手拿着油灯,左手挡着风站了起来。他仔细辨认了一下地上的尸体,除了严英秀、郑雄才、钱雄飞三人,昆仑派一行十人,七人死在了这里。他绞尽脑汁的回想着吴英树死前说的几个字,“一”,“一刀”,“流”,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木青云一惊,手中的油灯“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转身一看,月光下一男一女,女的将头埋在男人的怀里,原来是左柳霞和百里无双。百里无双看到满地的死人,吓得一声惊叫,将头钻进身边左柳霞的怀里不敢再看。 “这是怎么回事?”左柳霞左手拍了拍百里无双的肩膀,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木青云问道。 木青云弯腰拱手道:“晚辈不知。左前辈,刚才晚辈回来才发现,整间酒楼除了找不到严掌门和郑、钱两位兄弟,别的人,别的人,全死了……” 百里无双听他说到这里吓得又是大叫一声,左柳霞也全身一震,似乎不太相信木青云的话:“不可能。吴英树的武功造诣虽然比不上严英秀,但也绝对是江湖一等好手,怎能随随便便被人杀死?” 木青云用手指了一下吴英树的尸体,说道:“晚辈到此地时,吴前辈确实一息尚存,只不过他胸骨肋骨全断,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就……” 左柳霞更是吃了一惊,双手拍了拍百里无双的肩膀,让她站在一旁,走到吴英树的尸体旁边,定睛一看,才知道木青云所言不虚。然后转头问道:“他死前说了什么?” 木青云道:“吴前辈一共说了几个字,一……一刀……流……然后就一口气再没上来……” “东瀛一刀流?”左柳霞大呼一声,“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东瀛一刀流远在东海,距此万里之遥,怎么会在这里出现?绝对不可能!” 木青云这才明白吴英树死之前说的是“一刀流”。由于他身负重伤,所以说的时候自会断断续续,再加上木青云从未听说过“东瀛一刀流”,所以自然想不出吴英树所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从左柳霞的表情和语气,却能感觉到此事非同小可。他继续说道:“这个,这个晚辈就不知道了。不过吴前辈最后说的确实是‘一刀流’这三个字,晚辈确信没有听错,而且晚辈也绝对不敢有所隐瞒。” 百里无双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站到左柳霞的身边问道:“左叔叔,什么是东瀛一刀流?” 左柳霞弯腰捡起吴英树的长剑,说道:“你们两个每人捡一把长剑以作防身之用。小子,你先把这些人都挪到屋子里面去吧。” 木青云应了一声,然后捡起一把长剑递给百里无双。百里无双转头不看他,却接过了他手中的长剑。木青云又捡起一把挂在自己的腰上,然后把这些人一个个都拖到了屋子里面。左柳霞右手一把将酒楼的门板扯了下来,左手一掌击得粉碎,然后顺手摘下门口的灯笼,掏出里面的灯烛,用火折子点着后,扔在了粉碎的门板上。顷刻间,火光升起,酒楼的门口全着了起来。一炷香的时间,火借着风势,整个酒楼“哔哔啵啵”的变成了火海。三个人退到了十丈开外,尸体被火烧焦的臭味随风飘来,百里无双一手捂着鼻子和嘴,另一只手左右不停地扇着风,但又怎能驱散这许多烧尸的焦臭味。 左柳霞道:“这里起火,很快官府就会来人,我等还是先离开此地为妙,免得纠缠不清,惹一身麻烦。”说完就转头向前走去。 木青云和百里无双跟在后面快步得走着。盏茶时间,就听到醉仙楼方向敲锣叫喊,人声鼎沸。想是大火惊醒了周边的百姓,大伙儿都敲着锣叫醒别人一起救火吧,可惜了一座不知道传承了多少年的醉仙楼就这样被付诸一炬。 走了许久,左柳霞停下来,伸手递给百里无双一个包袱,说道:“鬼丫头,你去这破屋子里面,换上这身行头,扮作男子随我等一起吧,否则有的场合你不便出入。” 百里无双一看便看出,这是死去的昆仑派弟子的包袱,不情愿地说道:“我不换,为什么要我伴作男人?有什么地方是我不能去的?” 左柳霞冷哼一声,转身说道:“那好,你要是不换就请自便,不要再跟着老夫!” 百里无双拗他不过,生气地直跺脚,最终还是拿着包袱走进了破屋里面。左柳霞突然右手一探,抓向了木青云的面门。木青云陡然一惊,本能的使出了自小练过的拳脚,伸出右手,去格挡左柳霞的一抓,谁知却被左柳霞抓住了右臂,一时之间半身酥麻,使不出半身力气。 “小子,你是少林派的弟子?”左柳霞放开他的右臂,疑惑的问道。 木青云想拱手施礼,怎奈提不起右臂,只能回答道:“禀前辈,晚辈只是在很小的时候,练过一些家传的拳脚功夫,确实不是少林弟子。” 左柳霞不解的问道:“你刚才挡我这一招,明明是少林罗汉拳的招式,为何不承认是少林弟子?” 木青云抬起头望着左柳霞道:“这拳脚功夫乃是弟子七岁之前家父所教。晚辈七岁那年,家生变故,家父不知所踪,晚辈也是死里逃生,开始了讨饭生涯……直到被养父收留。晚辈在闲暇之余,凭着年少时的记忆,偶尔练几下这套拳脚。” 左柳霞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看来令尊乃是少林俗家弟子,他所教你的这套‘罗汉拳’乃是少林入门的拳法。方才老夫发现你身上还有那么一点儿少林内功的底子,不过以后你还是不要再自行修炼了,没有名师指点,自行修炼会误入歧途,有害无益。” 木青云恭敬地点头道:“晚辈知晓了,谢谢前辈教诲。”抬头看见百里无双已作男子装扮,头发也挽了发髻,上面缠了一条锦带,锦带两头垂在了肩上。左手拿一把长剑,翩翩而来,端的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左柳霞看了一眼百里无双,又看了一眼木青云的破烂衣衫上沾满了血污,皱着眉头说道:“倒忘了给你这小子拿上一套干净行头,一会儿找一间成衣铺帮你换一身吧。”说完大步向前走去。 左拐右绕,终于还是找到了一间布庄,只是此时早已打烊。左柳霞一脚踢开来了店门,让木青云自己去找替换的衣衫。木青云翻了半天,发现大都是绫罗绸缎,锦衣长衫,根本不适合在江湖行走。好不容易找到一身蓝色短打布衫,便将自己的破衣烂衫换了下来。木青云想放下些银两,才发现自己的盘缠都丢落在了醉仙楼,连瘦马也忘在了那里,不知是不是已经被火烧死了去,心里好不难过。换好衣服走出来后,向左柳霞说道:“左前辈,晚辈的盘缠都落在那醉仙楼了,不知前辈身上是否有些银两,好让晚辈借来,给店主留下这衣裳钱。” 左柳霞看了他一眼,默许的点了点头。百里无双则从包袱里掏出一锭银子,抛在柜台上,几个人转身走了出去。 走不多远便到了沙州城中最热闹的所在,那就是翠红院。百里无双这才明白为何左柳霞要让他换成男子装扮,顿时脸上升起两片红晕,害羞的说:“左叔叔,你为何要带我们来这种地方?” 左柳霞转头看了一眼她娇羞的神态,哈哈一笑说道:“整个沙洲城,只有这里和醉仙楼能够安歇。醉仙楼刚刚已经烧为平地,不来这里,难道要露缩街头?”说完大步向门口走去。 门口的老鸨子看到有客人到来,先向里面挥手招呼了两个姑娘出来,然后手中的锦帕向前一甩,搔首弄姿,扭着屁股向左柳霞走过来,一把就挽住了他的胳膊,骚声浪语道:“呦……大爷,……可好久没见你老了……可把我们这里的姐妹给想死了……”惹得木青云和百里无双一身的鸡皮疙瘩。另外的两个姑娘则一人一个分别挎住了木青云和百里无双的胳膊,连拉带拽,连磨带蹭的将两个人拥进了里面。 老鸨子用自己硕大的胸脯蹭着左柳霞的胳膊,嗲里嗲气地说道:“大爷,你几位今天可算来对了时候了,我们这里新到了一批姑娘,塞北江南,西域中原,波斯佛郎机,东瀛琉球岛,各色美女随几位爷去挑去选,包你几位玩儿得开心满意。还有,我们翠红院的姐妹可是多才多艺,才貌双绝,你老几位先坐下喝杯美酒,欣赏一会儿我们这里姑娘们的才艺如何?”左柳霞哈哈大笑说声“妙极”,然后从怀里摸出一大沓子宝钞来,随手抽了一张,塞给老鸨子。老鸨子接过一看,足足一百两白银,眼睛跟开了花似的:“春杏,快去把我们的头牌妙春给请过来伺候我们大爷;夏桃,快去将那五十年的陈酿杏花村拿了上来孝敬我们这几位大爷。你两个可要把我们这两位公子爷伺候好了……” “且慢!”左柳霞右手一扬,又是一张百两宝钞,道:“你两个姑娘去把那五十年陈酿给老夫端上来,最少来上二十斤。另外,我说老鸨儿,中原波斯等地的姑娘我们见得多了,毫无新意,你就把东瀛琉球岛来的姑娘全都叫上来吧。” 老鸨子略一愣神儿,马上一把夺过左柳霞手中的银票,声音都乐开了花:“哎呦,我说大爷们,没想到你几位好的是东瀛这口儿,包在我身上。只是,只不过下一个才艺就是东瀛姑娘的表演,等演完以后,全都给叫到大爷你这儿来,你老觉得如何?” 左柳霞点了点头,甩了甩手中的银票,大声笑道:“如此甚好,你这所有的东瀛姑娘都要过来,一个也不能少,老夫有的是银子。” “得嘞,你几位瞧好儿吧。”老鸨子一看酒已经上来,先向那两个姑娘使个眼色,让他们坐在木青云和百里无双身边倒酒,自己给倒满了整整一杯端给左柳霞道,“来,几位爷,先干了这一杯,尝尝我们这五十年的杏花村地道不地道……” 左柳霞一饮而尽,放下酒杯一挥手道:“老鸨儿,你们先下去招呼别的客人,我们这里不需要伺候了。记得一会儿把所有的东瀛姑娘叫来,让他们伺候便是,你们下去吧。” 木青云感觉浑身的不自在,他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场所,也不知道这里竟是如此的乌烟瘴气。而百里无双更是娇面通红,不敢抬头。直到老鸨子三人退下以后,她才歪着脑袋恶狠狠的瞪了左柳霞和木青云一眼。木青云无辜的看了一眼百里无双后,才看清大厅里面的情景。只见得整个翠红院大堂烛光灿烂,灯如白昼。整个地面铺着一张诺大的雕花地毯,二楼顶上吊着一盏直径三尺有余的烛台,烛台上面几十支手臂粗的红烛飘摇,甚是壮观。 第6章 东瀛一刀流 大厅的中间是两排呈环抱状的楼梯,楼梯顶端是一个两丈见方的平台,平台上面的左右两侧又是两排楼梯,通向二楼的走廊。整个走廊围绕着二楼一圈,走廊旁边就是一间一间的阁房。整个楼梯、平台、走廊全部都是红毯铺地,奢华无比。一楼大堂约有十几张花梨八仙桌,每张桌子上都坐满了形形色色的客人,还有各色各样的姑娘在旁边不停的倒酒劝酒,污言秽语,浪叫淫笑,纷杂不堪。木青云和百里无双哪里见过此等场面,尤其是百里无双,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早就闭着眼睛,双手捂着耳朵,正要站起身来离开这个杂乱不堪的地方,却被左柳霞一把拉住,动弹不得。 就在此时,忽然整个大厅暗了下来,原来那个吊着的烛台上面的红烛全部灭了。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整个大堂鸦雀无声,一片死寂。随即鼓声乍起,类似木箫的声音也响了起来,鼓声和着箫声,渐渐地汇成了一种从未听过的音律,低沉婉转,如哭似泣,隐隐约约中还带着一丝肃杀的气息,听着让人无比的难受。 朦朦胧胧中见那个两丈见方的平台上,有五六条身影随着音律分分合合,前后左右的摇摆,看上去甚是诡异。骤然间,全屋大亮,原来吊着的烛台全部亮了,映入眼帘的是六个舞蹈的女子,锦衣长袖,有的双手捧箫,有的腰间绑着小鼓边舞边敲,却全部背对着看客。音律一转,六人同时回头,下面的看客包括左柳霞三人均害得一惊,有的人更直呼“妈呀,鬼呀!”百里无双吓得脸色惨白,木青云也张大了嘴巴。原来平台上的女子各个都是脸色煞白,没有一丝丝血色,看不清眉毛和五官,嘴唇似喝墨一般的黑,一双双黑豆大的眼睛像是被硬生生塞到两个眼窝里一样,没有任何的表情。中间有几个胆小的波斯商人拔腿就往外跑,另外有几个天竺人不知道是中邪了还是吓傻了,嘴里念念有词,跪在地上磕起头来。中间不少客人叫嚷着不看了,要回房间继续喝酒行乐,乌央乌央的上楼走了十之七八,只留下几桌还在继续观看。 音律即停,一曲舞罢,台上六人分两个方向上了二楼,可能是要放下乐器更换一下装束吧。木青云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转头呆呆地望着左柳霞。而百里无双则轻轻地问道:“左叔叔,这就是你要找的有新意的东瀛姑娘吗?” 左柳霞侧目一瞪,声音不高却很威严的说道:“鬼丫头休得胡闹,你以为老夫来这里是找乐子来了吗?你忘了刚刚醉仙楼的人都是怎么死的了吗?” 话音未落,只见老鸨子在前引路,带着刚刚下去的几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女子走了过来。“大爷,可让你等急了吗?来来来,我们这里一共六位东瀛过来的姑娘,正好你三位爷每人两个……” 百里无双大喊一声:“我不要……”,话音未落却被左柳霞凌空封住了穴道,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把她急的泪珠儿在眼睛里打转。木青云等他们走近才看得真切,他们只是放下了手中的乐器,哪里换妆容来着?再仔细看,发现这些女子身材短小,仿佛十二三岁的样子,没有血色煞白的脸上,眉毛是被刮了去,然后画出了细细的两道,鼻子扁平,远处根本看不清楚。等他们走近些,老鸨子一介绍,几个人一笑,竟然连牙齿都是墨色,着实让人不敢直视。百里无双的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却不能说话也不能动。 左柳霞仰天大笑,将怀里的宝钞掏出来,连老鸨子在内,又是一人一张,真是花钱如流水一般。老鸨子只是庆幸今天碰上了活财神,嘱咐了几声要伺候好几位爷,然后看着宝钞上的数字,转过身扭着肥臀走开了。几位如鬼魅般的女子一个个龇着黑森森的牙笑着给左柳霞三人斟酒,身上散发着一种说不上来的胭脂水粉的味道。不敢直视的面孔,莫名刺鼻的味道,引得木青云和百里无双一阵干呕,简直比死了还要难受。倒满酒后,只见伺候左柳霞的两个女子一左一右伸出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圈住了左柳霞,然后每人拿着一个酒杯劝着他喝酒。其余四人倒也是不落后,正要去同样的伺候木青云和百里无双时,被左柳霞叫了过来,说一起来伺候他。六个女子张着黑嘴,露着黑齿,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说的什么话,声音确实是迷离之音,撩动心弦。六人依次灌着左柳霞喝酒,他倒也是来者不拒,照单全收。迷迷糊糊不知道喝了多少杯,猛然间见到圈在左柳霞身上的两个人软趴趴的躺在了地上。只见左柳霞双手胸前一交叉,中指伸出,又制住左右两人。剩下两个一见不妙,大叫一声,左手抚胸,右手食指竖在眉中,嘴里不知道咕嘟了一句什么话就消失不见了。左柳霞趁着空当也解开了百里无双的穴道,脸色凝重,示意她和木青云不要轻举妄动。 这真是奇怪了,莫非真的是碰到鬼了吗?两个大活人就那么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再看之时,被左柳霞制服的那四个女子也不见了,大堂里见到这种情景的人全都跑了个光,就剩下木青云三人呆呆地坐在那里。 左柳霞站起身来,拔出手中的长剑,大喊一声:“宵小之辈,鬼蜮伎俩,还不快出来受死!”然后就是凌空舞出一团剑光,包围着他们三个人,随着剑光光圈的渐渐扩大,就听见“叮叮当当”兵器碰撞的声音,然后就是一声惨叫,半空中掉下一只拿着匕首的手臂来。左柳霞看到空中冒血的地方,左手运起平生绝学‘断魂指’凌空一指,身子也跟着飞了出去,然后又是一声闷哼,只见一个断了胳膊的女子从空中掉了下来不断的抽搐。奇怪的是这个死去的身子在不动的时候却比原来长长了半尺,连那个断臂也长了些许。木青云仔细一看,却分明是个男子的手臂。 今日木青云和百里无双算是长足了见识,眼前发生的一切若非亲眼所见,打死他俩也都不会相信。只见左柳霞用长剑再次往尸身上一捅,剑身沾满了鲜血,内力到处,剑身上的鲜血竟然凝结成千百个米粒大的血珠儿。左柳霞一招“漫天花雨”,剑身上的千百个血珠儿电光火石般的射向四周,甚是壮观。 忽的听到身后一丈开外一声尖叫,左柳霞向后一仰,挺身便向发声之处弹射而去,然后就是兵器碰撞出一串火花,再然后就是一片死寂。木青云和百里无双慢慢的向左柳霞靠过去,却听见他大喊一声“臭小子小心”,木青云只觉得右边胸口一凉,一把匕首已经插穿了他的右胸。木青云看到另一个鬼魅般的女子就在自己的身前,他用尽所有的力气,抓紧了她握着匕首的那只手。而就在此时,左柳霞已经飞身过来,一指戳在女子的大椎穴上。左柳霞快速地封住了木青云右半身的几处大穴,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绕到木青云的后背一掌震飞了插在他胸前的匕首,抹上金疮药,朝着百里无双说道:“丫头,好生照看他。” 百里无双过来扶住木青云,关切的问道:“死木头,你没事吧?伤得要不要紧?”木青云惨淡一笑,猛觉右胸剧痛,缓缓地坐到了地上。左柳霞也蹲下来看着木青云说:“小子,你这是皮肉之伤,没有伤到筋骨,于性命无碍。来来来,老夫先授你一套内功心法,你在这里安心打坐疗伤,很快就会好起来。”说完便在木青云的耳边口述了一套内功心法,木青云天资聪颖,听一遍以后竟然记住了八成多。左柳霞又口述一遍,然后又听他背了一遍,竟然一字不差。左柳霞大为惊诧,莫非这个小子是练武的奇才?当真难得。 但见木青云打坐入定,左柳霞走到了刚刚点倒的鬼魅女子身边,右手食指朝着她的天突穴上点过去,源源不断的内力一点点从她的天突穴开始,经璇玑、华盖、紫宫最终到达她的膻中穴。那女子全身大震,喉咙里“咯咯咯”不停,因为左柳霞用自己的内力把她的任脉搅合的天翻地覆、一塌糊涂,真不如死了好受些。左柳霞收回食指,那女子蜷成一团大声地咳嗽着,最后还吐了一大摊血。 左柳霞怒道:“如不想受折磨,就痛痛快快的回答老夫几个问题,否则不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便枉得了那‘一指定乾坤’的名号!” 那东瀛女子用蹩脚的汉语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左柳霞道:“第一、你们是不是东瀛一刀流?第二、你们几个是男是女?第三、醉仙楼里面的人是不是你们杀的?如果不是,是不是你们同伙杀的?” “就这些?” “就这些!” “没有了?” “没有了!” “你能不能先放过我的另外四位朋友,你想知道的我全都回答你。” “你和老夫讨价还价?他们四个怕是只能等到来世重新投胎做人了,左某的‘断魂指’下岂能有活口?” “你……哇……”那东瀛女子又吐出一口鲜血。 “要死要活你自己挑,就算你不回答这几个问题,假以时日,老夫定能查的一清二楚。我数三声,你要是不说,就休怪老夫手下无情了!”左柳霞说完就伸出右手的小指头,表示已经数了一声了。第二声还没数出来,却看见趴在地上的女子黑豆大的眼睛圆圆的睁着,嘴里喷出一道血箭,咬舌自尽了。但是这个尸体却没有变长,确实是个女的。 这一幕是左柳霞万万没想到的。本来他想玩个猫捉老鼠的游戏,哪知道这东瀛女子如此的刚烈,自己就不活了。左柳霞索然无味的摇了摇头,坐在木青云旁边的桌子旁,拿起酒壶喝起酒来。 百里无双环顾了一圈空无一人的翠红院,又看了看打坐疗伤的木青云,只见他脸上渐渐起了红晕,头上也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白汽,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一旁喝酒的左柳霞身上。 “左叔叔,你一直没有回答我什么是东瀛一刀流呢……”百里无双问道。 左柳霞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喝了一口酒道:“这就是东瀛一刀流,厉不厉害?” 百里无双显然是不满意这样的回答的,但是又不知道该问什么,就幽幽的叹了一声,。 左柳霞好像也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百里无双的手腕,吃惊地问道:“丫头,你没有学武吗?怎么没有丝毫的武功?” 百里无双小嘴一撇道:“左叔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的武功是传男不传女,我又怎么能会武功?” 左柳霞点了点头,说道:“嗯,其实并不是你们百里家重男轻女,而是你们家的‘百里神功’至刚至阳,女子当真是练不得的……不对,不对!丫头,你娘也是当今武林中的名门之后,为何她不教你武功?” 百里无双一听,眼泪又掉了下来。她哭着说:“左叔叔,我娘在我三岁的时候就死了,她又怎么能教我武功?你还说让我爹娘再给我生个弟弟,你是在故意让我伤心……” 左柳霞听完心中一凛,自己的眼眶竟然也湿了。在他心里,百里远风度翩翩,独步武林,百里夫人那也是世间少有之人,貌美善良,慷慨大方,聪慧绝顶,武功高强。两人可谓是琴瑟和鸣、天作之合。只可惜红颜薄命,早早的便撒手人寰,当真是世事无常。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拍了拍百里无双的肩膀说道:“好孩子,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无需悲伤。对了,你想不想学武功?如果不嫌老夫武功低微,那我便将这一身所学传授于你。” 百里无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曾与自己父亲切磋武功一昼夜而不分胜负的‘一指定乾坤’左柳霞竟然要收自己为徒?她呆呆地看着左柳霞,一脸惊讶的表情。 左柳霞问道:“怎么?老夫还不配当你的师父吗?既然你嫌弃左某武艺低微,那也就不再强求于你了。” 百里无双急忙跪在左柳霞的身前说:“左叔叔,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敢相信你老能收我为徒。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说完便“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再磕两个,”左柳霞微笑着点头说道,“以后切记,入我门下,要磕五个头,将来你收徒弟也是一样。” 百里无双又咚咚的磕了两个响头后,跪在那里说:“是,弟子铭记师父教诲。” 左柳霞大感快意,一连说了三声好,站起身来,将百里无双扶起来,让她坐到自己的旁边。他指了一指正在打坐的木青云道:“双儿,以后他就是你的师兄,你要切记。” 百里无双忙道:“不行不行,我方才已经拜师入门,而他还没有行拜师礼,为何成了我的师兄?再说了,师父怎能确定他会加入本门?” 左柳霞大笑道:“丫头就爱强词夺理。你难道忘了为师刚刚授予他一套内功心法在先吗?得我心法,自然就是我门弟子,岂能容他不答应?为师授他心法在先,收你入门在后,难道他不是你的师兄吗?” 百里无双撅起小嘴,哼了一声,嘟囔着说了几遍师父偏心。左柳霞哈哈一笑道:“来,双儿,为师教你本门的内功心法。” 木青云按照左柳霞教他的心法口诀,运行了一个大周天后,顿觉舒适无比,这会儿也醒了过来。等他听到左柳霞要收他为徒后,也是惊诧万分,而后是感激涕零。行完拜师礼后,左柳霞检查了一下木青云的伤口,再次换上了金疮药,然后交代他们两个要遵照自己所教的内功心法,在此打坐歇息。 第7章 拜师学艺 翌日清晨,三人被一阵嘈杂之声吵醒了。睁眼一看,原来是老鸨子带着一群官兵进来拿人。昨晚醉仙楼的一场大火,官府的兵丁加上城内的百姓忙活了一夜,最终还是把醉仙楼烧个精光。正当疲惫不堪的时候,翠红院的老鸨子又来报案说出了命案。一众官兵骂天骂地,顾不上歇息就跟着老鸨子前来拿人,其中就有昨日守门的几个人。只见那麻杆儿大声的叫道:“大胆狂徒,竟敢杀人纵火,还不快束手就擒!呦呵,这不是昨日进关的小子么?是你杀人放火吗?你个天杀的直娘贼,老子还说你不像朝廷悬赏的江洋大盗,没想到你竟敢做出如此大案……” 左柳霞身形一晃,一把抓起麻杆儿扔出门外去,然后又坐回了原地。麻杆儿被摔了个狗吃屎,还磕掉了两颗门牙,爬起来的时候没有站稳,又仰天摔了一跤。这可倒好,磕掉的两颗门牙在他后仰那一刹,“咕嘟”一声,和着血水咽了下去。他连滚带爬的跑进来后,嘴里漏风还在破口大骂:“是哪个龟孙子扔我,有种的站出来……哎呦……”话还没说完,又被左柳霞闪身扔了出去。 这次,他没敢再进来。其余一众官兵眼见左柳霞形似鬼魅,大厅里面的死尸死状恐怖,均大惊失色,跟着麻杆儿后面呼啦啦的全跑光了。老鸨子坐在地上大哭大闹了一阵,基本都是以后日子没法过了之类的哭腔。哭闹了半天,见没人搭理她,自己悻悻的走了出去。 左柳霞从死尸身上撕下一块衣衫,让木青云两人分别把他们的兵刃捡了过来。只见他飞起两脚,将两具死尸踢出门外,说道:“云儿,这里有酒有肉,你就先在这里把伤养好,养伤的同时也就修习了本门的内功了。”转眼一看还有一只断臂,便又飞起一脚将断臂也踢了出去,然后用撕下来的衣衫,擦起那两把匕首来。 百里无双去后厨找来一些干粮和水,走过来说道:“师父,这后厨确实米面粮油,鸡鸭鱼肉样样齐全,可是没人会做呀。” 左柳霞拿起死去的两个东瀛人使用的匕首,细细端详着说道:“那有何难?一会儿出去抓个厨子过来便是。你们两个过来一下,看看这匕首有什么不同?” 木青云和百里无双一人拿过一把,细细的看着。木青云道:“师父,徒儿觉得这不应该叫匕首,应该叫短剑。师父你看,这是双面刀刃啊。”左柳霞点了点头,问百里无双:“你觉得如何?”百里无双一脸迷茫的摇了摇头。 “你们两个将这两把匕首收好,吃点东西然后修习本门内功,为师去去就回。”左柳霞话音未落便失去了踪影。 百里无双拿出干粮和水分给木青云,喃喃的说道:“我俩最终还是要一起闯荡江湖了,只不过以后你我是师兄妹,这就挺好,你说呢?木头师兄?” 木青云心头一热,说了句:“对不住,无双姑娘,你我成为师兄妹实在是再好不过。以后你要干什么,我都会陪着你,一直等你嫁到宇文世家。” 百里无双轻叹一声:“为什么你们都要让我嫁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人?他长什么样,人品如何,我都一无所知,为什么嫁人要嫁给一个陌生人呢?” 木青云也叹息道:“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说了,宇文世家在江湖上鼎鼎大名,宇文公子也定然是人中龙凤,师妹不必担心。” 百里无双惨然一笑:“龙也好,凤也罢,对于我来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我百里世家的千金就不是人中龙凤了吗?真的,师兄,我真的不稀罕这些虚名,我只是想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为何连想嫁给谁都不能自己做主呢?” 木青云无言以对,好半天才说道:“师妹,你能和宇文公子喜结连理,必是江湖一大美谈。两大世家门当户对,师妹与宇文公子珠联璧合,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你们都是彼此最合适的。” 百里无双掉下来一双晶莹的泪珠,幽幽的说道:“好吧,感谢师兄的祝福。看来我此生的幸福,只能是在别人眼中的幸福了。以后我不会叫你木头师兄了,以前师妹多有得罪,还望师兄多多包涵。” 木青云赶紧说道:“师妹哪里话?我还是觉得你古灵精怪的样子比较好,要比现在的多愁善感好得多。” 百里无双含着泪笑道:“师兄还能给我吟唱一首诗吗?” 木青云看着百里无双,如雨后梨花,虽着男儿装,却依旧掩盖不住其天生丽质,楚楚动人。他略加思索了一下道:“师妹,我现在身上有伤,心神不安,只能胡乱作出一首,但这是专门为你而作,希望师妹你能喜欢。” “花开月满四时春, 粉面桃腮露点唇。 玉骨凝脂香暗去, 风华绝代有佳人。” 木青云刚读完最后一句,百里无双的心彻底醉了,眼里含着的泪珠儿顺着她美丽的脸庞滑落了下来。她幸福的哭了,为有这样一个能为自己写诗的师兄而幸福的哭了,没有声音,只是流泪。她一直喃喃的重复着:“风华绝代有佳人,风华绝代有佳人……” 左柳霞回来了,只见他手里提着一个满脸麻子的士兵模样的人走了进来。木青云一看差点笑出声来,那不是昨日守门的老三吗?刚刚刚从这跑出去,却又被抓了回来。只见左柳霞将老三往他们面前一扔,骂道:“奶奶的,这儿真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找了半天才找到这么个半吊子厨子!快去,做你最拿手的菜去,有一道不好吃,我就拔掉你一颗牙。” 老三满嘴鲜血,一边磕头一边作揖,哭着喊道:“几位大爷,小的不是厨子,只是在军中当过几天伙夫,求几位爷饶了小人吧!” 左柳霞怒骂道:“当过伙夫不就是厨子吗?你是不是嫌老夫刚刚拔你一颗牙少了?要不要现在再拔去一颗?” 老三吓的连滚带爬,一边爬一会边说:“不少,不少,小人马上去做,马上去做……” 左柳霞坐了下来说:“两位徒儿,刚才为师做了件大事。为师分别飞鸽传书宇文世家和百里世家,说已经找到了双儿,并收为徒弟。然后告知两家,由于时间太过仓促,须得另择良辰吉日再成婚。你们说,这是不是大事?” 百里无双高兴地一下蹦到左柳霞面前,搂着他的胳膊是千恩万谢,木青云也有种说不出来的欣慰。左柳霞笑道:“你这个鬼丫头,难道不担心嫁不出去吗?” 百里无双高兴地说道:“我才不担心呢,嫁不出去最好,那我就和师兄一起,伺候师傅你老人家一辈子。”说完三人哈哈大笑。 这个老三做饭还真是把好手,尤其是炖肉,无论是牛肉、羊肉、猪肉还是鸡肉。左柳霞告诉他外面两具死尸身上有二百两银票,还有就是在这翠红院里,不知道什么地方另有四具尸体,每个人身上至少都有一百两银票,前提是他拿到银票后必须把这几个人刨坑埋掉。老三一溜烟儿似的跑出去,拿到银票后如癫似狂。六具尸体竟然都被他找到,四男两女,埋在了一个大坑里。有一天左柳霞一高兴,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颗金瓜子,然后运用内力敲敲打打,做成了一颗金门牙,帮着老三把失去的那颗门牙补了上去。这一下可把老三给乐坏了,每次端酒菜上来都是先龇出那个大金门牙嘿嘿一笑,惹得百里无双哈哈大笑。 一晃半月过去了,木青云的伤也基本好利索了,他和百里无双每天勤练内功,已经有了些许根底。老三怀揣着六百两银票,做饭仍是乐此不疲。每日晚饭时间,还能陪着他们喝上几杯,倒比当那大头兵要快活自在几百倍。 就这样不知不觉的,一个月过去了。晚饭过后,老三喝的有点多,就上二楼找了个阁房睡觉去了。左柳霞严肃的对这两个徒弟说:“你们内功已修炼月余,可以练武功招式了。双儿,你就练‘断魂指’;云儿,我的那套‘游龙幻影掌’就教由你来练吧。另外,为师还有一套自创的剑法,你两个可以一起练,到时候你们自己给这套剑法起个名字吧。” 百里无双不解的问道:“师父,为什么我们两个不能同时练指法和掌法,为何要分开来练?”木青云也是有着同样的疑问,两个人疑惑地望着左柳霞。 左柳霞低头沉思,慎重地说道:“这段日子为师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最终还是决定你们分开练。” “这是为何?”木青云和百里无双异口同声道。 左柳霞看着两个年轻人,语重心长的说道:“武学之道,永无止境,所学之人必须循序渐进,厚积而薄发,切不可急于求成、一蹴而就。每个人的天资潜质均有不同,两个人同时开始学习一种武学,进度也是有快有慢,不可能一样的齐头并进。两者比较之下,就容易使进展快者心高气傲以致潜力荒废,进展慢者急于求成亦或自暴自弃,都不是正宗的武学之道。这便是为师为何让你两个分开练两种武学的第一原因。” 看到两个人若有所悟地点着头,左柳霞继续说道:“‘断魂指’为本门武功,是以本门内功心法为基础,内力越深威力越大。‘游龙幻影掌’原非本门武功,是我师父也就是你们师祖机缘巧合从一位前辈高人那里所学。你们师祖乃是一位前辈女侠,由此那位前辈高人只是传了她招式口诀,并告诉她,这套掌法并不需要单独的内功心法,只要是至阳至刚的内功,加上招式口诀,就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可惜的是,从你们师祖到你们师父我这儿,都没能将这套掌法的真正威力发挥出来。” 百里无双不解的问道:“师父,弟子有一事不明。为何我们门派武功至阴至柔,你作为男儿之身,却能修炼,而我们家的‘百里神功’至刚至阳却不能为女子所练呢?” 左柳霞微笑着点点头道:“双儿果真聪明,能够想到举一反三。天下武功,浩瀚如海。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但是一代代传承下来不断的改进,就相应的有了不同的限制。有的内功心法对性别要求极其苛刻,比如你家传的‘百里神功’,武当派的‘纯阳无极功’离火教的‘混元紫阳功’等等,这些内功心法,女子是万万不能修习的,否则走火入魔,后患无穷。而像峨眉派的‘峨眉心法’,古墓派的‘雪玉神功’,秘幽宫的‘北海圣言诀’等等,则是男子不能碰的内功。而像全真派的‘先天无极功’,昆仑拍的‘雪蚕功’,还有本派的内功心法都是男女皆可修炼。只是有的偏阳刚,有的较阴柔,偏阳刚者,欲练欲刚,较阴柔者,越练越阴柔……” 木青云恍然大悟道:“师父,弟子懂了,我们是属于后者了。”百里无双也随声附和。 左柳霞道:“不错,这就是第二个原因。所以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双儿你先修‘断魂指’,云儿你先炼‘游龙幻影掌’,‘断魂指’这门武功,你就不要练了。另外,你的伤已经完全好了,本门的内功心法,你就不要再练了,等以后有好的机缘,去学习适合这套掌法的纯阳内功吧。” 木青云和百里无双闻言都大吃一惊。百里无双问道:“师父,师兄没有内力,以后行走江湖遇到强敌,又当如何自保?” 左柳霞哈哈一笑说道:“无妨,为师不是要传你们一套剑法吗,单凭这套剑法的招式足以对付一般的敌人。如果不能应敌的话,即便你有内力也是无用。” 两人点头称是。左柳霞继续说道:“玄生万物,九九归一。天、地、水、火、雷、风、山、泽、再加上万物灵长——人,形成了世间万物。本门就叫做‘玄九门’,开派祖师乃是百年前武林奇人——无昧子。祖师爷身怀绝技,仗剑天涯,怎奈孑然一身,最终孤独终老。弥留之际,我师父秋黎女侠机缘巧合,得其所传‘无昧心经’内功心法,刚刚学会一十九路‘断魂指’,祖师爷便撒手人寰。本门武功十之八九都被无昧子祖师爷带到了地下,着实令人叹息。” 左柳霞长叹一声,半天不语,木青云和百里无双也陷入沉思。木青云转念一想,顿生疑云,问道:“师父,弟子尚有一事不解,还望师父详加开导。” 左柳霞侧身看着他说道:“你是不是想问本门的‘无昧心经’本是无昧子祖师所创,为何传到我这里却成了至阴指柔的内功?” 木青云点头称是,左柳霞摇头苦笑道:“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当年无昧子祖师只传了秋黎师父一半的内功心法,另一半没来得及传授。” 百里无双痛惜道:“‘无昧心经’必是阴阳兼具,包罗万象。祖师爷定是看到秋师祖乃女辈,在有限的时间内,只能先将最适合她的阴柔心法传授与它了。” 左柳霞道:“正是如此!但仅仅凭着一半的‘无昧心经’和一十九路‘断魂指’,你们秋师祖已经独步武林,罕逢敌手了。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个人……” “定是传师祖‘游龙幻影掌’之人了罢。”木青云接了一句。 第8章 百丈崖上 “不错!遇到此人也是你们秋师祖的命数,”左柳霞又长叹一声,接着说道:“你们秋师祖当年可是才貌双绝,武林奇姝。多少的江湖才俊都是慕名而战,虽败犹喜,只为求得见你们师祖一面。但你们师祖眼高于天,对这些青年才俊不屑一顾,直到遇见他命中的劫数。如若此人尚在,只怕就没有当今武林中‘文剑武楼,万古千秋’一说了。” “文剑武楼,万古千秋”,木青云重复了几遍,不解的问道,“师父,我曾听昆仑派严掌门说起过,这又是什么意思?” “这个日后你自会知晓。”左柳霞接着说道,“秋黎师父初见此人便心头一震,只见他玉面如洗,剑眉星眸,猿臂蜂腰,衣袂飘飘。两人拼斗的结果可想而知,自是秋黎师父输了一招,哎……” “定是秋师祖芳心暗许,所以不小心输了一招吧?”百里无双疑惑的问道,“秋师祖难道最终没有和此人终成眷属吗?” 左柳霞仰天闭目,沉思半晌,然后缓缓地低下头目视前方,感叹的说道:“这已经是三十年前的陈年往事了。自那一战之后,由于秋黎师父和那人互相倾慕,那人便留了下来每日和师父切磋武艺,两人真是凤凰于飞,琴瑟和鸣,在这期间我才知道此人名唤向天涯。然而好景不长,两人相处不到半月时间,江湖上却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什么大事?”木青云和百里无双不约而同的发问。 左柳霞环顾了一下他两人,继续说道:“三十年前,为师才十多岁,刚刚被你们秋师祖收入门墙。那天她和向前辈正在切磋这套‘游龙幻影掌’,却匆匆跑来一个丐帮弟子,交给向前辈一封书信后又匆匆而去。向前辈跟秋黎师父读了一下信中内容,两个人都是大惊失色。原来最近江湖上屡屡发生灭门事件,已有数十门派被灭,鸡犬不留。经丐帮查明的消息证实确乃‘东瀛一刀流’所为……” 木青云和百里无双大声惊呼,这“东瀛一刀流”的恐怖诡异着实令他两个心有余悸、吃惊不小。左柳霞接着说道:“当年前来中原作案的‘东瀛一刀流’多达数千人,他们背后有倭国的支持,目的就是将江湖上各个门派逐个歼灭,让我大明彻底丧失武学根基,而后倭国大军一举攻占我大明,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木青云脸色惨白,呼吸沉重,手中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大声地喊道:“恨不能早生三十年,定将那些个倭奴化为齑粉,挫骨扬灰!” 左柳霞赞许地点点头继续说道:“当年向天涯前辈也是如此,读完书信单手一捏,内力到处却见信纸碎如乱花,随风满地。他向秋黎师父道别,要去联合江湖各大门派全歼这一帮倭奴,而秋黎师父自是要求一同前往。向前辈严词拒绝但秋黎师父始终不依,最后无奈的说道,此次来犯的‘东瀛一刀流’人数众多,他先作为第一梯队前去应敌,如不能除害,则秋黎师父作为第二波生力军再去灭寇……” 左柳霞喝了一口酒,自言自语般的说道:“谁知此去竟是诀别,以后再也没有过向天涯前辈的消息……” 百里无双脸色暗淡,悠悠的问道:“那向前辈是死是活也不知道吗?就算是战死也终会有人找到尸体啊?” 左柳霞摇了摇头道:“据参加过当年一战的仅存的几位前辈回忆,当时我中原武林联合了千余人众,都是各门各派一等一的好手,推举了向天涯前辈为首领,浩浩荡荡的前去寻找‘东瀛一刀流’。怎奈这数千倭奴竟凭空消失了一般,不见了踪迹。向天涯等几位前辈经过多番论证,最终在徽州府黄山境内的百丈崖上,遭遇了这数千之众的‘东瀛一刀流’。无需多言,双方就在那风景如画的黄山百丈崖上展开了殊死拼杀。开始是杀声震天,地动山摇,风云变色,各门各派的武功绝学全部施展出来,百丈崖上剑气纵横,兵刃碰撞的声音震耳欲聋,然后慢慢变成哀嚎遍野,满地的断臂残肢。三天三夜以后百丈崖终于恢复了平静,成河的血流从百丈崖上倾泻而下,好似一个巨大的血瀑。满地残缺不全的尸体上,铺满了争抢夺食的乌鸦,吃饱了的落在周边的树上,呱呱的叫个不停。偶尔在乱尸堆里有那么几点轻微的呻吟声,就是那几位幸存的前辈……” 左柳霞娓娓道来,木青云和百里无双犹如亲临三十年前的那场血战,百丈崖上尸横遍野,千余英雄血洒黄山,听到紧张之处,兀自惊呼,着实让人心惊肉跳。 左柳霞的声音里也有了些许的哽咽:“几位前辈乃是这千余名高手中的佼佼者,即便保住了性命,却有的功力尽失,有的终身残疾。直到后来秋黎师父寻他们打听向天涯前辈下落的时候,他们犹自不肯回忆当时的惨景。直到我师父找到武当的惠风道长,他也是当年幸存的前辈之一,只是一支左眼被戳了去,但却保住了一条性命。惠风道长乃是当今武当派掌门圣和道长的师叔,由于秋黎师父苦苦哀求,被逼无奈之下,终于说出了当时血战的情况。惠风道长说,血战到最后,来犯的一刀流高手除了有那么十多个人趁乱溜了,基本全部被击毙。而我中原的千余高手也只剩下了向天涯,少林派的明幻大师和他本人。三人虽然都有受伤但却尚自能战,其余的大部分全都战死了,没死的也失去了再战的能力,而一刀流却仅剩了他们的首领一人。这个首领确实恐怖,嘴里一句咒语,便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经到了明幻大师的身后,一记重掌将他打的口喷鲜血,如不是有少林神功护体,明幻大师定是命丧当场。在那一刹那之间,向天涯闪身而至,手中长剑直取那首领咽喉,那首领却又是一句咒语消失不见……” 木青云和百里无双想起在这翠红院遇到的那几个人,顿时不寒而栗。这种神出鬼没的本领,定是让当年战死的千余英雄吃尽了苦头。木青云问道:“向前辈是不是也于当日战死了?” 左柳霞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接着道:“惠风道长上前封住明幻大师的几处穴道后,喂他吃了调治内伤的药丸,便和向天涯背靠背站在一起,耳听八面,眼观四方,却始终找不到那首领的所在。无奈之下,两个人都是一样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剑光到处,便能听见兵器碰撞的‘叮当’之声,向天涯左手的‘游龙幻影掌’呼啸而出,掌身未到而掌风先至,只听到‘嘭’的一声,将那首领打飞了出去,掉在了悬崖边上,一动不动了。两人一起走了过去,惠风道长举起手中的长剑向下砍去,欲取其头颅祭奠那死去的众位英豪。谁知那首领突然身子一挺,弹身而起,左手一把抓住惠风道长的长剑,虎口铅住剑身,手掌上下翻滚了几下,一把精钢长剑竟如软鞭一样缠在了他的左手之上。而同时他右手食、中两指朝着惠风道长的双眼疾驰而来。说时迟那时快,惠风道长左侧的向天涯不假思索,手中长剑急挥而下,‘嘶嘶’剑气迅速斩断了他的半条手臂。熟料断臂去势犹劲,仍旧朝着惠风道长的双眼而去。惠风道长急忙举起左手护住双眼,顺势将头向右一摆,右手纯阳无极功运起,长剑陡然变直,只见那首领的半只手掌也掉了下来。而后便听见惠风道长的一声惨叫,原来那只断臂的两只手指穿透他的左掌,多亏他刚才的脑袋向右一摆,所以穿透他左掌的那根食指插进了他的左眼之中,否则惠风道长的一对招子全要报废在这里。向天涯大惊之下长剑一抖向前一送,整把长剑穿胸而过,左手顺势一掌将那首领打下了山崖。谁知就在向天涯转身要查看惠风道长的伤势的时候,一根铁索从那首领掉下的地方飞了上来,缠在了向天涯的脚上,向天涯毫无防备的被铁索带着跌落悬崖。百丈崖下方还传来那首领临死前撕心裂肺的狂笑之声……” 三个人的心脏好像都停止了跳动,连呼吸好像都停止了,整个翠红院一片死寂,没有了任何声响。良久之后左柳霞轻叹一声,接着说道:“我师父秋黎女侠听闻此言当场昏死了过去。惠风道长用深厚内力将她救醒之后,摇了摇头,飘然而去。师父为了求证惠风道长所言非虚,又带我前往少林去寻那明幻大师。明幻大师乃当今少林掌门寂空方丈的师叔,所说情况和惠风道长基本相同,只是在他挨了那一掌后,便昏死了过去。这以后的事情,他都不记得,只知道是惠风道长将他背回了少林。众位少林高僧发现明幻大师五脏移位,经脉受损,竭尽全力也只能救活了他的性命,而他一身少林绝学和内功,无论如何是保不住了。秋黎师父伤心欲绝,又带我前去黄山的百丈崖下,苦苦找寻了数月,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终无所获。秋黎师父相思成灾,积劳成疾,就在那百丈崖底郁郁而终……” 木青云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百里无双已经哭成了泪人。左柳霞安慰他们道:“时候不早,早些安歇。自明日起,你们正式开始修习本门的绝学吧。” 接下来的日子,左柳霞就分别传授木青云和百里无双两套绝技。左柳霞先让百里无双在屋内打坐修炼“无昧心经,”接着拉着木青云走到屋外,废除了他体内的阴柔内力,并再三告诫他不要再修炼本门内功,然后把‘游龙幻影掌’的修炼法门传给了木青云。木青云天资聪颖,很快便学会了招式口诀。“游龙幻影掌”共有七招,每招又有七种不同的变化,也就是七招四十九式。“游龙在渊”、“游云惊龙”、“流水游龙”、“飞燕游龙”、“游龙入海”、“游龙再现”、“龙游天下”,左柳霞一边示范着招式一边喊着招式的名称。木青云仔细的盯着左柳霞的一招一式,但见掌影纷飞,左柳霞全身笼罩在一条掌影形成的巨龙之中,上下翻滚,左右摇摆。掌影到处,掌风凛冽,最后一掌打在院中的一棵胡杨树上,掌影形成的的那条巨龙也钻进了树身,没有了声息。左柳霞转身向木青云走来,身后的胡杨却“咔嚓”一声巨响,轰然倒地,断成了七截。 左柳霞问木青云道:“云儿,你可否看清这些招式?‘游龙幻影掌’至刚至猛,攻守兼备,是当年向天涯前辈的成名绝技。为师用这阴柔的内功催动,只能打出三成的威力,你试着打一遍给为师瞧瞧。” 木青云惊骇不已,三成的威力已将那水桶粗的胡杨树劈为七段,若是十成威力,那这棵胡杨还不得化为灰烬?他拱手向左柳霞道:“是,弟子看清了,请师傅详加指点。”说完按着左柳霞教他的口诀,一招一式的打了出来。木青云没有内力,自然打不出左柳霞那巨龙般的掌影来,就比葫芦画瓢的将这一套掌法打了下来。左柳霞先指点了几处较大的漏洞,让他重新打一遍。这一遍打下来好了许多,除了几个微小的失误之外,基本上没有纰漏。左柳霞耐心地帮他改正了几个失误,又看他打了一遍,内心欣慰无比,满意的点了点头。 左柳霞微笑着说:“云儿,你聪明绝顶,悟性极高,实乃学武奇才。这套掌法的招式诀窍你已经完全掌握,需多加修炼,正使反用,前后倒置,随意收发。你要切记,招数是死的,不要刻板的追求每一招必须达到何种效果,临场实战还需随机应变。无论何种武学,你要切记一个‘变’字,已达到后发制人的奇效,你可明白?” 木青云感激之情无法言表,“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由衷的说道:“弟子明白,师父的教诲,弟子铭记,你老人家的再造之恩,弟子无以为报……” 第9章 传授绝技 左柳霞双手将他扶起,大笑一声说:“好孩子,切莫见外,为师只盼你能将向前辈这套掌法学精练熟,继而发扬光大。若真如此,向天涯前辈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快起来,继续去练吧,我去看看双儿如何。” 木青云点头称是,然后继续一招一式的练了起来。左柳霞回到屋内,见到百里无双调息吐纳行将完毕,便走向后厨吩咐老三多加酒肉,然后坐在一边,喝了几口酒,眯着眼打起瞌睡来。 百里无双醒来走到门口,看到木青云一套掌法已经练得行云流水,虽无内力,但也能感觉到掌风飒飒,刚猛无比。转头看见左柳霞正在挨着后厨的桌子上打着瞌睡,就蹑手蹑脚的走到跟前,正要准备扯下他的一根胡子,谁知左柳霞双眼一睁,佯怒道:“鬼丫头!又要做什么坏事?” 百里无双赶紧收手,小嘴一撅,跺脚扭头道:“师父偏心,将那么厉害的一套掌法传给木头师兄,而我每天就是打坐练气,调息吐纳,哼,我不理你啦!” 左柳霞斜眼一瞪:“鬼丫头休得胡说!怎不知‘磨刀不误砍柴工’的道理?让你打坐练气,是要你先练好内功,内功练好了,武功招式自然是事半功倍,如此浅显的道理都不懂,怎能做我的徒弟?” 百里无双却胡搅蛮缠的说道:“我不管!反正你就是偏心!师父若是不想让我说你偏心的话,那你现在就教我,我定然不会再说!” 左柳霞哈哈一笑道:“丫头,就你这点儿小心眼子,还想跟为师施这激将法,道行差得远了。” 就在这时,老三端着炖好的牛肉走了出来,满满一大盆,香气四溢,满屋飘香。老三咧嘴一笑,露出个大金牙,正要转身去筛酒,却被百里无双叫住了,“喂,我说老三,你大号怎么称呼啊?不能总是老三老三的叫你啊?” 老三点头哈腰,笑嘻嘻的说:“回姑奶奶的话,小的姓胡,因排行老三,所以就叫个胡三儿。不过因为小的又是满脸麻子,别人就给起了个外号叫胡三麻子。” 百里无双皱眉道:“胡三麻子,着实难听!我看你炖肉做菜都不错,还不如叫个胡炖肉,胡做菜什么的好听。” 左柳霞一口酒差点儿呛住,老三却还在点头哈腰的笑道:“多谢姑奶奶赐名,你老人家说叫什么,那小的就叫什么。”说完又露出那颗金灿灿的门牙来。 左柳霞不再让百里无双胡闹,便吩咐她去外面叫练功的木青云吃饭歇息,然后打发老三去筛酒。木青云练了一天,腹中早已饥饿,进屋闻到这诱人的肉香,不由得咽起了口水。老三在每个人面前放上一个大碗,将刚刚筛好的陈酿给每个人倒满了一大碗,酒香加上肉香,木青云的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左柳霞拔出长剑,在大盆子里插住拳头大小的一块儿牛肉挑了起来,只见这肉上面冒着丝丝白气,肉下面滴着点点热油,左手撕一下大拇指粗的一条,放在嘴里大声地咀嚼起来。木青云也不管它烫与不烫,伸手从里面捞出一块儿,吃一口掂量一下,只香的他差点儿把自己的舌头给嚼了咽下去。而百里无双则拿出那东瀛人用过的匕首,左手捏住一小块儿,右手用匕首割下,慢慢的品尝起来,边吃边夸奖老三厨艺不错,非要让老三认下那“胡炖肉”的名字。 木青云听到百里无双叫老三“胡炖肉”,差点把自己给噎死。但是看到老三很受用的样子,就没说什么,喝了口酒,把卡在嗓子里的肉顺了下去。老三等他们酒足饭饱之后,看见盆子里剩的甚多,就一边喝酒一边吃了起来。左柳霞通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发现这老三确实是个实在之人,只是沾染了一些兵痞之气。他用一块白布擦了擦剑尖上沾着的油污,插入了剑鞘,转身上楼回房休息。边走边说:“双儿丫头,你睡觉也得是打坐练气而睡,切记!” 翌日晨起,木青云依旧练那‘游龙幻影掌’,相比昨日,熟练了许多。左柳霞将百里无双叫过来说:“双儿,为师今日就将一十九路‘断魂指’传授于你,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这套指法全靠内力,如无内力基础,基本无用,这也是我一直让你勤练内功的原因。” 百里无双喜不自胜,又是帮左柳霞捶腿,又是捶背,嘴上跟抹了蜜一样对师傅是千恩万谢。左柳霞却严肃的说道:“双儿你站向前来,听为师来说。” 百里无双听见师父声音不高却很严厉,便不再胡闹,恭敬地站在左柳霞身前。左柳霞语重心长的说道:“双儿,你可知为何本门的指法叫做‘断魂指’吗?” 百里无双眨了眨双眸,摇头表示不知。左柳霞继续说道:“因为人体有三十六个死穴,除去会阴穴为我等所不取,另有七处大穴相距其它死穴太近而合二为一。‘断魂指’一十九路招式都是直指这二十八处死穴,指力到处,触之及死,是为断魂。这也是为师多年前与你父百里远对招之时,为何不用‘断魂指’的缘故。这门指法狠辣无比,多少江湖人士闻之变色,所以今后行走江湖,切磋武功之时,万不能用此对敌。否则你将和为师一般,无端结下许多仇人。” 百里无双疑惑的问道:“学来不能用,那为何要学?” 左柳霞摇头道:“傻孩子,没说不让你用,只是非到万不得已不可使用。假如有人要取你性命,你怎能不用来防身?倘若出手便是‘断魂指’,那将会有多少无辜的性命丢在你的手上?你可明白?” 百里无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左柳霞继续说道:“人体二十八处死穴分别是眉心穴、太阳穴,厥阴穴,华盖穴,建里穴,巨阙穴,气海穴,关元穴,水分穴,左、右膺窗穴,左、右乳根穴,左、右期门穴,左、右幽门穴,左、右商曲穴,左、右章门穴,左、右腹结穴,左、右肾俞穴,左、右志堂穴以及命门穴,你数一数,是不是正好一十九路指法全部包含了这二十八处死穴?” 百里无双在左柳霞说的时候,便开始数着手指头,等他说完正好是一十九路。左柳霞接着道:“你先要用三天时间,牢记这二十八处穴位,否则失去了准头,给敌人可乘之机,反而会误了自己性命。”说完从怀中拿出一张发黄的白帛,打开来看,上面标明了二十八处死穴的方位所在。 三日无话。 木青云已将七招‘游龙幻影掌’正练纯熟,又按照左柳霞的吩咐倒着再练。百里无双已经完全记清了二十八处死穴的所在。左柳霞让老三坐在前面,用一条黑布蒙住百里无双的双眼,随便喊出一个穴位的名字,百里无双总能快速准确的在老三身上找到相应的位置。 左柳霞大感欣慰,支走了老三,揭下蒙着百里无双眼睛的黑布说道:“上天总算待老夫不薄,送给老夫这样两个资质奇佳的徒弟。来来来,双儿,师父教你如何使用‘断魂指’。”然后就将‘断魂指’的运功法门,使用口诀一一传授。 ‘断魂指’与‘游龙幻影掌’相比要复杂得多,因为这一十九路‘断魂指’其实没有固定的招式,最关键的是将体内真气灌输在十指之上,运用快捷的身法,快速地认穴打穴。内力深厚如左柳霞之人,体内的真气顺着指风倾泻而出,凌空打穴就能置人于死地。而内力不足之人如百里无双,只能是以奇快无比的手法,用手指点准对手的穴位而致胜。 百里无双由于内力尚浅,一招一式跟着学下来,看到左柳霞十指点到之处指风如刃,而自己点出却无半点反应,心里极为不快。左柳霞看在眼里,安慰她道:“双儿,为师五十余年的功力,才有今日这点儿成就。你才刚刚入门,若是能打成为师这般,那不成了神仙?静下心来,先掌握好这诀窍法门,然后慢慢练习内功,循序渐进方可水到渠成。” 日子一天天过去,下过几场雪后,又跟着下过几场淅淅沥沥的小雨。不知不觉间院子里的胡杨树上已经抽出了嫩芽,偶尔还能听到燕子的叫声,原来已经冬去春来,万物复苏了。四个人在这翠红院住了四、五个月,没有任何人敢来打扰,偶尔那老鸨子过来看看几个人好像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便骂骂咧咧几句走了开去。木青云不但将那‘游龙幻影掌’正练倒练的滚瓜烂熟,还能与左柳霞对上百十余回合而不落下风。百里无双也将那‘断魂指’融会贯通,加上内力有所长进,使将出来也是飒飒有风。 左柳霞让他们两个拿上佩剑,自己拿起吴英树用过的长剑,走到院子里说:“为师一生之中与人对战极少使用兵刃,所以自创的一套剑法也不经常使用,而且与江湖上的用剑高手相比,实在不足而论,但是一般的用剑之人也绝非敌手,今日为师使将出来,传授于你们。因为双儿目前内力不足,无法发挥‘断魂指’的威力,而云儿丝毫没有内力,一套‘游龙幻影掌’只能用来唬人却不能伤人,所以危机之时,你两个人都需要这一套剑法用来防身。为师一招一式演示出来,你们仔细看好记在心里,要勤加练习,用以自保。”说完之后右手拔出长剑,剑尖一抖数个剑花,一套大开大合的剑法使将出来。由于左柳霞为了教徒弟演示而用,所以使出的剑招缓慢,但却掩盖不住剑光所到之处的龙吟凤鸣之声。 左柳霞演示完后,剑光一灭,长剑便回到了左手的剑鞘之中,端的是神乎其技。木青云呆立了片刻,转头问道:“师父,你老人家说这套剑法还没有名字吗?” 左柳霞哈哈一笑道:“不错,以后你两个来给他起个名字吧。” 百里无双说道:“这还不好说,这剑法乃师父所创,自然就叫‘柳霞剑法’了。” 左柳霞脸色一红道:“万万不可,这套剑法只是为师闲暇时所创,根本达不到一流剑法的境界,如果再叫做‘柳霞剑法’,遇到了用剑高手岂不贻笑大方?不可不可!” 木青云点头说道:“师父所言极是,再说江湖上极少有用自己名字命名的武功,所以这套剑法也不能用师父的名字,还是等师父以后想到好名字再说吧。” 左柳霞说道:“有没有名字,叫什么名字都无所谓,关键是能不能克敌制胜。叫的再响亮,打不赢都是白搭,你们按我刚才演示的开始练吧。”两个人向师父施了一礼,便开始练习起这套剑法来。中间自然也有许多不对的地方,左柳霞都一一的耐心指正,教的也是不亦乐乎。 又过数日,两人剑法纯熟,左柳霞便让他俩对拆起来,用以增加实战经验。左柳霞见两个人中规中矩的对拆了几十个回合,虽无瑕疵,却是内心极度不悦,大声地喊道:“早就跟你两个说过,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们就只有一只右手吗?难道就不能左掌右剑亦或是左指右剑?”木青云和百里无双闻言一惊,随即恍然大悟。只见两个人掌剑、指剑同时施展,掌风呼啸,指风如笛,加上两把长剑的碰撞之声,看上去煞有其事,左柳霞才满意的点点头。 木青云和百里无双对拆了几百招,已经累得气喘吁吁,长汗淋漓。眼见斜阳西下,黄云满天,沙州城内早春的晚风依旧凛冽无比。老三刚刚端上做好的饭菜,却听见城内鼓角争鸣,大街小巷到处都是阵阵的马蹄声,号角声,长笛声,吆喝声,大人小孩儿的哭叫声混成一片,甚是杂乱。左柳霞纵身一跃跳上房顶,然后又跳下来,神情凝重地说了一句“祸事来了”,然后右手指向城内的西北方。木青云等三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但见一团浓烟腾空而起,然后霎时间四周的城墙上都升起了浓烟。老三手中捧着的肉盆“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喃喃的说道:“瓦剌人来了,要打大仗了。” 第10章 两军交战 一行四人走出了翠红院的大门,向着沙州城的北门走去。街道上的百姓都在拖家带口的拉着牲畜,推着小车向城南涌去。有的百姓见他们四人向北,便好心劝他们赶紧向南出城躲避战火,左柳霞四人微微一笑表示感谢,依旧逆着人群向北而去。同时还有成队的士兵在前面几个骑马的将军带领下,也是逆着人群快速地奔去。几个人随着守城的士兵上了城墙,看见了一生从未见过的一幕。 沙州城外,夕阳之下,大漠烟霞。成千上万的铁骑飞奔而来,轰隆隆的马蹄声震得城门楼子上的瓦片都掉了下来。铁骑过处,尘土飞扬,遮天蔽日。马嘶声,嚎叫声响彻云霄,木青云和百里无双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城墙上的士兵早已做好了迎战的准备,他们好似见多了这种场面,脸色平静,眼神空洞,视若无物。每个城墙的凹口处都左右有一名士兵立起一个大盾牌,盾牌后面是两排弓箭手,第一排弓如满月,蓄势待发,第二排搭箭在弦,准备替换。其余的士兵都在准备着石头,檑木,每隔几十丈便有一口大锅,里面装满了热油,几个士兵在那里煽风点火,以备敌人攻城。 城外的瓦剌人在离城墙一箭之地停了下来。北风吹过,沙尘散去,但见城外的瓦剌铁骑不计其数,旌旗猎猎,遮天蔽日。骑在马上的瓦剌武士刀光生寒,让人不寒而栗。城中守将好像看到了左柳霞几人,走过来说道:“几位非我守城士兵,还是先下城墙,出南门避险为好。”左柳霞微微笑道:“将军无妨,我等虽不才,却也知道保家守土,义不容辞!”守将见他们几人临危不惧,器宇不凡,便拱手道:“好汉子!不过刀剑无眼,战场上我等无暇顾及你等安全……”左柳霞右手一摆,打断他的话说道:“将军还请去指挥守城事务,切勿为我等耽搁。”守将一看如此,便将他们四个引到了自己指挥的城门楼子下面。 转眼再看城外的铁骑中走出一人,骑着马慢慢的向城门走近,“呜哩哇啦”的一阵子叫嚣,左柳霞几人却听不懂说的是什么。守将身边的一个翻译官将下面那人的话翻译出来,大概就是让所有人放弃抵抗,献城投降,不但能活命,还能得到他们瓦剌大王的丰厚赏赐。还没等那译官说完,却见那守将怒目圆睁,脸色紫红,大声咆哮道:“城下那鞑子听好了,我常洪世受天恩,保国为民,岂能受你这等鞑子蛮人的什么封赐!”说完将身边的雕弓挽起,弯弓搭箭,“嗖”的一声,直中那人的眉心,大喊一声:“所有将士听令,誓与沙洲共存亡,准备迎战!” “誓与沙洲共存亡!誓与沙洲共存亡!”守城将士的声音,回荡在大漠之中。 城外铁骑眼见劝降之人“扑通”一声中箭落马,如同听到了进攻的命令。霎时间号角震天,十排盾兵举着一人多高的铁盾,整齐划一的向前推进,每走一步便是一声大喊。每排盾兵身后都有一名弓兵,整个铁盾正好可以罩住两人,瞬时已向前推进了十多丈。守将常洪很清楚,这样的进攻,我方的弓箭基本起不到什么作用。他大喊一声:“所有人听令,弓箭引而不发,盾墙护城!” “呼啦啦”一阵响,整个城墙上又高出一节盾牌筑成的铁墙。每个人都罩在铁墙之下。常洪继续大喊:“准备避箭!” 城外的瓦剌人已经向前推进二十余丈,却听见一声高呼,所有盾牌戳在地上。又一声高呼,盾兵身后的弓箭手万箭齐发,飞蝗一般,射上了城墙。箭雨如针,无孔不入,虽是有盾墙保护,但仍有不少士兵中箭,盾兵中箭倒地,立即就有一人接过盾牌补上,依旧保持着盾墙的整体完整性。 又是听见敌阵中一声高呼,又是一片箭雨飞至,又是有人中箭,有人顶上。一连八轮,守城将士被这箭雨射死射伤的不知道有多少,盾墙的盾牌上也插满了箭支,如刺猬一般。等第八轮箭雨飞过。常洪大叫一声:“撤盾!放箭!” 守城将士依令而行,盾兵撤盾,第一轮城上的箭雨飞蝗而下。城外的敌军已将箭囊射空,还没来得及举盾躲避,城上的箭雨已至。惨叫之声如鬼哭狼嚎,恐怖不已。城上两轮箭雨,瓦剌人的前队盾兵和弓兵基本全部死伤在城下。 瓦剌的将军见状恼羞成怒,大旗一挥,下令攻城。投石车、火炮往城里一阵招呼,云梯、攻城车、铁骑,一股脑儿的如潮水般涌了过来。城上的守城弓兵一次次放箭,将冲上来的铁骑全部射翻。但是敌人众多,最终还是被他们攻到了城下。云梯也架到了城墙,攻城车也靠了上来,有的瓦剌士兵直接骑马从攻城车上跑上了城墙,有的则是下马上了云梯,向城墙上爬上去。骑马上了城墙的敌军如入无人之境,见人便砍,一会儿便将防线撕开一个口子。而那些从云梯往上爬的却遭了殃,又是石头又是檑木,又是热油浇,浇了还往上扔火把,射火箭。 常洪大声地指挥着几个副将,留下一个替他指挥,其余的让他们各自带着自己的手下,专门去打那些攻城车。他自己也上马提枪,看了一眼左柳霞几人,带几个人朝着登上敌军最多的那个攻城车而去。只见这常洪将军确实勇猛,快马到处,枪出如龙,一个个敌军被他挑下城墙,惨叫不断。 左柳霞看了看后说道:“那常将军虽是勇猛,但是毕竟人数太少,我们还是去对他稍作支援吧。”说完拔剑在手,飞身向前,直接砍翻一个小头目。木青云和百里无双也是拔剑而上,招不走空,常洪几人顿感压力大减。常洪回头一看,只见三团剑光之下,敌人纷纷跌落城墙,眼见其余的敌军已经全部被逼回攻城车,就命令将士们将热油倒了进去,然后投进火把,整个攻城车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里面的敌军哭天喊地,惨叫连连,有许多满身是火的士兵从上面跳下去,也将下面攻城的密密麻麻的人给点着了去。常洪看一眼这个攻城车已经无用,便向左柳霞四人大道一声“多谢几位”,然后又朝着下一个攻城车而去。 木青云和百里无双第一次实战竟然是遇到这种大规模的战场拼杀,实在是谈不上什么招式可言。杀红了眼的木青云,追随着常洪。如法炮制的将第二个攻城车也点着了去。常洪命令手下给他们三人每人一匹快马,自己带着他们在城墙上游走,哪里最危险就去哪里。待到夜色深沉,北风呼啸,敌人终于停止了攻击。但见那城里外上下到处都是死人,受伤的都痛不欲生。双方开始打扫战场,各自抢回尸体,营救伤员。待这一切完毕只见城外已经扎起了营寨,营火点点,多如繁星,数不胜数。 常洪安排好防守,以防敌人趁夜偷袭,然后便将左柳霞四人请到了自己的将军府。解下甲胄,抱拳施礼道:“多谢诸位甘冒生命之险,出手相助守卫沙州!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左柳霞拱手答道:“常将军无需多礼,我等也是尽自己本分而已。学武之人,守土保家,为国为民,理所应当,将军何以言谢?老夫左柳霞,这两个是我的弟子木青云、百里无双,这位是胡兄。” 常洪吩咐下人端上热水和毛巾,待几人擦净身上的血渍,便邀请四人上座入席。老三本是一门吏,哪里进过这堂堂的将军府?只见他战战兢兢,不敢上前。常洪不解的问道:“敢问胡兄为何这般?还请上座。” 谁知老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左柳霞上前说道:“这位胡兄本是将军手下。只是几个月前,老夫未经将军同意,暂时借去给我们几人当了厨子,还请常将军勿怪。” 常洪哈哈大笑道:“无妨无妨,只是我怎么没有印象有这样一位手下?” 老三抬起头来说道:“常将军,小人名唤胡三儿,是沙州城卫北门的门吏,将军,将军你自然不识得小人……” 常洪走上前去将他扶起,大声笑道:“原来如此,不过你福缘匪浅,竟能结交上左前辈这种高人和两位青年才俊,着实难得,来来来,不必拘泥,还请上座!” 老三心惊胆战的坐在了木青云的一旁,常洪走到主位,双手端起酒碗,转身朝着四人说道:“瓦剌犯境,兵祸骤起,我沙州并非坚城,今日若非左前辈及几位大侠出手相助,定有丢失城池之忧。末将常洪,世受皇恩,驻守沙州,如若城破,身家性命是小,有负皇恩是大。诸位相救之情,无以为报,谨以此酒,聊表致谢!”说完一饮而尽。 左柳霞几人也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常洪坐在主位,招呼大家吃喝起来。众人都是血战一天,腹中饥饿,也就没有过多的礼数,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酒足饭饱之后,左柳霞问道:“敢问常将军,这沙州城守城将士共有多少?” 常洪顿了一下,抱拳答道:“不敢隐瞒前辈,连末将在内,一共三千人。今日一战,死伤千人,目前尚能战斗的顶多两千人。” 左柳霞接着又问道:“那城外的敌军,有多少人?” 常洪毫不迟疑地答道:“以末将多年经验,看其营火,应该不少于五万人。” 木青云和百里无双惊呼一声,左柳霞皱起眉头问道:“那将军能守多长时日?” 常洪答道:“最多三日,必将城破。沙州城城小兵弱,屡遭战火,此次瓦剌大军来袭,我军毫无防备,如若不是左前辈几人,相必今日已将城池丢失,末将也许已经杀身成仁了。” 木青云听到这总兵常洪坦然面对生死,五万大军压境,自己三千守城将士,还如此的淡定自若,敬佩之感,发自心底:“常将军好气概!杀身成仁,马革裹尸,将军之勇气,惹人钦佩。只是便以将军方才所言,身家性命是小,丢失城池是大,将军可有请求援兵?” 常洪闻言站起身来,走到桌前,单膝跪地,拱手说道:“这正是末将要请求诸位之事!” 老三吓得赶紧跪在下面,左柳霞三人忙站起身来,不解的问道:“将军这是何意?” 常洪起身朝着后墙的作战地形图走过去,右手指着地图上的玉门关、阳关说道:“左前辈及诸位请看,玉门关一旦丢失,正南面的阳关则首当其冲。阳关城防与玉门相比,更是不堪一击。瓦剌大军拿下阳关之后,必将长驱东进,直逼嘉峪关。嘉峪关虽说城坚墙厚,兵多将广,但是守将不知有多少敌军,必定疏于防范。而瓦剌人都是铁骑,推进速度极快,不日便可直扣嘉峪关。嘉峪关一旦丢失,整个河西走廊尽归瓦剌所有,必将祸及我大明的江山社稷。” 左柳霞等人点头称是,常洪又单膝跪地,拱手相求:“末将奉命守护玉门,定当以死报节。故烦请左前辈及两位英雄,趁着夜色护送军情,前去嘉峪关报信。途经阳关之时,切记叮嘱守将死守两日,以迟滞瓦剌大军东进。末将常洪,以死相托,万勿推辞!”说完便要一头磕在地上。左柳霞则双手一托,内力到处,常洪反而被托得站了起来。 左柳霞双手扶着常洪的双臂,感叹的说到:“常将军精忠报国,心系天下苍生,左某好生敬佩。将军万万不可行此大礼,我等三人但凭将军差遣。” 常洪眼眶湿润,吩咐下人准备了笔墨纸砚,奋笔疾书紧急军情,封了火漆印章,装在一个革囊之中。他双手捧着革囊,快步走到左柳霞面前道:“军情如火,刻不容缓。末将已命人备好三匹快马,请左前辈三人速速动身。” 左柳霞双手接过常洪的革囊后,塞给了木青云说道:“云儿、双儿,送信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两个,你们速速前去,不可耽搁,军情大事,绝不可儿戏!” 常洪见状一愣,木青云和百里无双同声问道:“师父,你老人家为何不一同前去?” 左柳霞哈哈一笑,朗声说道:“为师纵横江湖几十年,有不少的武林同道折在了为师手里,枉送了性命。而今收你们两个为徒,传承了衣钵,已是上苍垂怜,左某已是了无牵挂。瓦剌大军就在城外,常将军以数千之人抵御外敌,为师岂能不为中原黎民出一份力?” 木青云、百里无双和常洪三人闻言均是不依,纷纷请求一同前去,而左柳霞怒道:“左某今日心意已决,常将军请勿相劝!你们两个如果还认我这个师父,就赶紧离去,速往嘉峪关,否则老夫就不再认你们这两个徒弟!”说完长袖一挥,径自向后庭走去。 木青云和百里无双泪流满面,痛苦欲绝,见到左柳霞拂袖而去,只能朝着他离去的方向跪下,磕了几个响头。木青云声音哽咽,转向常洪道:“请常将军定保我师父周全,我和无双师妹永感大德!” 常洪将两人扶起,斩钉截铁的说道:“木兄请放心,我常洪在此立誓,纵然粉身碎骨,也绝不容许左前辈有毫发之伤!”说完又将下人封好的两袋盘缠交给两人,亲自送他们出了大厅,看着两人骑上快马,夺门而去。 第11章 漠北五煞 阳关城外,羌笛悠扬。 “渭城朝雨浥轻尘, 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 西出阳关无故人。” 这一千古绝唱,传诵至今。阳关作为西出中原的必经之路,因唐代“摩诘居士”王维一首《渭城曲》而闻名于世。后人为此诗谱成琴曲,分为三段将此诗重复三遍,故称为“阳关三叠”。 据传唐朝时期,刘禹锡在上朝的路上,偶然听到一个卖烧饼的男子哀叹的唱起此诗,意境高远,婉转动听。于是他每日都在此买上烧饼,边吃边听上几遍,然后再去上朝。有一日,刘大人深感这卖烧饼的男子生活不易,便吩咐下人赠其万钱,扩大经营他的买卖。那卖烧饼的男子果真开起了酒楼,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可是刘大人却再也听不到他唱这《渭城曲》了。刘大人派人问其故,答曰:今时不同往日,买卖做大了,没有闲心逸致再去唱那诗词歌赋了。刘禹锡慨叹不已,深感自己忙于政事,反而同样也忘却了最初的本心。 就这样一个诗情画意的阳关,而今却成了抵御瓦剌大军的第二道屏障。此时的阳关历经岁月的无情洗礼,已失去盛唐时期的繁华,就只是一道小小的关隘,没有玉门关那样的高大城墙。初春的阳关并没有诗歌里面的杨柳依依,莺歌燕舞,反而是和玉门关一样的大漠风沙,尘土飞扬。 在阳关外的官道上,两匹快马呼啸而至,正是木青云和百里无双。通往阳关的路上,到处都是逃难的百姓。这些难民拖儿带女,赶着牛羊,推着独轮车,车上大都是所剩无几的粮食和衣物。老幼妇孺混作一团,极其混乱。两人停马关前,见到大门紧闭,关内的守军弓如满月,紧紧地盯着这些逃难的人群。玉门关遭遇敌情,阳关守将已经通过烽火得知,所以加强了布防,不许任何人进关。 木青云取出常洪交给他的信物,大声地吆喝道:“关内将士听着,我乃木青云,受玉门关常洪将军之托,前来传递紧急军情,请众位兄弟开关放行,并引见守关将军,事不宜迟,速速开门!”说完一把将常洪的信物抛了过去。 守关门吏接住信物,细看之下果真不假,便打开大门,引两人入关。后面大群的难民紧跟着一起进关,却被城墙上的守军用弓箭射了回去。只见那门吏将信物交还给木青云后,吆喝一声“关门”,便上马将两人带到了阳关守将贾忠的将军府。 木青云和百里无双还未进入府内,却看见十几个男女作下人打扮,背着大小包裹,慌忙不迭的向府外走出。百里无双拦在前面,大喊一声:“站住,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请问守关将军贾忠何在?” 其中一个白胖的中年男子答道:“瓦剌大军转眼即到,逃命要紧,你要找贾将军,自己进府去找!”然后带着一众人头也不回的逃了出去。 木青云两人走进府中,只看到了满院狼藉,府里一干人等俱不见了踪影。那门吏走到木青云跟前,说了一句:“刚刚逃出去的那些人中,答话的中年白胖子正是守关将军贾忠。” 木青云怒不可遏,百里无双则要追出去砍了那个贾忠,木青云叫住了她说道:“师妹,切勿冲动!你速速折回玉门关,将此地的情况向师父和常将军禀明,我留在此地,先安抚好守关的将士,再去嘉峪关报信。军情紧急,切不可意气用事!”百里无双跺脚骂了一句“暂且放过这狗官”,然后又道一声“师兄多保重”,便依木青云所说,打马向玉门关而去。 木青云叮嘱门吏,切不可将贾忠不战而逃的消息泄露出去。然后找到了守关的副将,告知由他暂摄守关将军一职,放关前百姓入关,至少抵御瓦剌大军两日。交代完毕后便换了一匹快马,马不停蹄的朝着嘉峪关飞驰而去。 玉门关到阳关相距八百余里,两匹快马经过一夜奔袭,早已疲惫不堪。百里无双刚出城门没多远,胯下的坐骑便长嘶一声,口吐白沫,倒毙在地。百里无双心急如焚,恼恨自己太过愚蠢,出关之前怎不知换一匹马。她别无良策,只能一跺脚,展开轻身功夫,快速地折回阳关。到了城里,得知木青云已经前往嘉峪关,便找了一匹良驹,打马出城。 木青云此刻心情万分沉重,手中的马鞭不停地抽打着胯下的黄骠马,官道两旁的老树乱石,飞也似地向后闪去。军情如火,玉门关三日必破,阳关如不能抵挡两日,瓦剌大军将会直扣嘉峪关。如果嘉峪关失守,整个中原便无险可守,到时必将战火满地,生灵涂炭。风沙肆虐的吹打在他的脸上,他却感觉不到半点疼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要速速赶往嘉峪关,让守将加紧防范,请求援兵。 阳关距嘉峪关千余里,两个时辰后,尽管木青云一直在抽打着胯下黄马,但速度还是慢了下来。黄骠马的脚力已到了极限,鼻孔大张,喷着粗气,脚下四蹄翻腾,身后沙尘飞扬。木青云心里很清楚,如果再这样跑下去,坐骑撑不了多久。正在此时,他看见官道旁有一小片绿洲,便勒住马缰,跳下马来让马儿歇息。 木青云看了看天色,大概已是申时,而行程却只一小半,今日是无论如何都赶不到嘉峪关了。他斜倚在一棵老树之下,看了看小绿洲的地上虽然都是干草,但是黄骠马确实累坏饿坏了,从水泡子里饮足水后,在边上的草地里啃食起来。 木青云望着苍茫的戈壁,虽日已偏西,但是阳光很烈,几朵黄云慵懒的挂在天边,一只孤雁渐渐地消失在天际。从常洪那里出来,他和百里无双赶了一晚上夜路,到现在是滴米未进,未曾合眼。他伸向腰间拿出水袋,大口的灌了一个水饱,想着此刻的玉门关必是危如累卵。师父怎样?师妹是不是已经赶回玉门?常将军和浴血奋战的将士们怎样?他心念所及,两双眼皮却越来越沉重,最终睡了过去。 戈壁滩上的深夜,没有半点声响,死一般的寂静。就在此时,从远处传来“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的马蹄声。木青云蓦地惊醒,闪身到老树旁边的一个斜坡后趴了下来,朝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望去。目力所及,只见月光下数人骑马从嘉峪关的方向赶来,只是夜色太深,看不清楚有多少人。 “咦?这里怎么有一匹马?”一个带着无限风情的女子声音传了过来,然后就是下马并伴随着兵刃出鞘的声音。原来黄骠马依旧在水泡子边上,偶尔啃食几口干草,等待着木青云醒来。木青云偷偷看去,只见其余四人也跟着跳下马,亮出兵刃戒备起来。这一行五人,除了一个中年女子之外,其余四人正好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女子手中是一把柳叶刀,高个子拿的是一对短戟,矮子手中的一把镔铁棍比他身子要高出三尺,胖子手中是一双金瓜大锤,而瘦子却是一对精钢爪套。 只见五人散成一个半圆形缓缓向黄骠马包抄过来,而黄骠马也好像发现了异样,昂首目不转睛的盯着五人。这五人把黄骠马围在当中后,发现只有马没有人,更是心底不安。只见那胖子开口道:“娘了个熊,咱们需小心提防,以免遭了暗算。” “管他娘的作甚,就算是天王老子,不也就是一人一骑,咱漠北五煞还能怕他了怎地?”只见那矮子手中的镔铁棍“铛”的一声戳在地上,大声地叫道,吓得黄骠马一个激灵。 “老三你住口”,只见那瘦子右手捋了捋两撇八字胡道,“朵颜王爷请咱们五人来,破坏嘉峪关以外的烽火台,好配合大军入关,咱几个还是不要节外生枝。” 那矮子心底不服,朝着高个子说道:“老大,你倒是听听,咱哥儿几个纵横漠北几十年,何曾有过什么‘节外生枝’?他奶奶的,就破坏几处烽火台还要请我等出手,那不是用牛刀杀鸡吗?一说起这些,老子就有一肚子气!” “娘了个熊,老三说得对!”那胖子将两柄金瓜大锤拿在左手,伸手就去牵黄骠马。只见那中年女子一闪,挡在了胖子身前道:“哟,二哥和三哥你们倒是穿了一条裤子了,来来来,二哥,把你的腰带打开,我看看三哥藏在你哪条裤腿儿里了?哈哈哈哈……” 那个矮子气的双手一抖镔铁棍,大声地喝道:“他娘的老五你个骚狐狸,敢拿老子开涮,看我不弄死你这个臭娘们儿。”还未说完便跃向了中年女子,手中的镔铁棍也朝着她呼啸而下。那女子笑声一收,侧身闪到了胖子的身侧,胖子一愣,跟着感觉脑上生风,立即双手上扬,“铛”的一声,火星四溅,胖子两手的金瓜锤挡住了矮子的镔铁棍。 那女子又哈哈一笑,妖媚的说道:“哎呦,刚刚从二哥裤子里钻出来,就和人家动上手了,三哥你怎能这么做?”话音刚落,手中的柳叶刀已奇快无比的砍向瘦子的左臂,接着又是“铛”的一声,原来柳叶刀却砍在了短戟之上。 “都给我住手”,高个子的显然是这五人之首,声音颇具威严,“你们胡闹什么?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也不怕坏了朵颜王爷的大事!” 木青云趴在斜坡之后 ,眼见这漠北五煞居然是瓦剌大军元帅朵颜不花的部下,还破坏了嘉峪关外的烽火台,心中气愤早已按捺不住,他大喝一声,抽出长剑,飞身而起跃到了五煞面前。 漠北五煞残忍至极,常年祸乱塞外,令人发指。高个子“赤睛虎”孙彪,是五煞的首领,内外兼修,一双短戟横行塞外;胖子“黑面熊”周能排行第二,一对金瓜大锤足有百十斤重,一看就是外家高手;矮子“窜云豹”钱环排三,此人性情暴烈,一根镔铁棍碗口般粗,也是外家高手;瘦子“八爪狼”柴良,轻身功夫独步武林;中年女子“九魅狐”尤五娘,风骚妩媚,据传与那“八爪狼”柴良是夫妻,两人可是臭味相当,男子好色成性,女的水性杨花,两个人各自快活,相互不闻不问,互不干涉。 木青云站在五人面前,握着长剑的右手微微抖动。漠北五煞先是一惊,各自回身一看原来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便都放松了戒备。连兵器都收了回去。“窜云豹”钱环暴喝一声:“你他娘的是哪里来的小子,不怕死吗?敢在爷爷面前撒野,看我不砸碎了你!” 木青云气愤到了极点:“你们五个狗贼,竟敢破坏烽火台,引鞑子大军犯我中原,小爷在此,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哎呦呦,我看看这是哪家的后生,长的这般俊俏”,尤五娘淫声浪语,一步步朝着木青云走了过来,“来来来,让五娘我好好地看一看,让五娘我好好地疼一疼……”话未说完,就已经飘到木青云面前。只见尤五娘左手丝巾在木青云面前一晃,右手就搭上了他的左臂。 木青云直感一股脂粉之气扑面而来,令人作呕,甚至有些喘不过气。他刚闭住气息,就感到左臂已经被尤五娘搭住,大惊之下,左手一掌“游龙入海”向前推出,右手长剑一式“柳霞剑法”向左前挥出。尤五娘本以为一招便能将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制服,却不曾想这少年却身怀绝技。眼见木青云的掌法无从破解,避无可避,而左侧剑锋已至,索性便挺胸迎着木青云左掌而去。因为她内心清楚,一般男子绝不会触碰女子胸前的隐私部位,断定木青云会变招,所以就大胆的迎了上去。 木青云毕竟对敌经验太少,也从未见过有人敢直接挺胸迎接自己的掌力,稍一愣神,“游龙入海”的劲力卸去一半,但是变招已然不及,左手一掌正中尤五娘的左胸,右手剑也斜划而下。而尤五娘却借着木青云的左掌之力迅速闪开,电光火石之间,左侧的一缕秀发已经被木青云的长剑斩落在地。 第12章 身受重伤 尤五娘玉面绯红,胸前起伏不已。倒不是因为自己的隐私部位被木青云碰到,而是因为她心有余悸。如果这少年内力深厚的话,自己早被一掌震死。要不是因为借这一掌之力闪身退开,自己的脑袋也已经被砍下一半来。无论如何,自己算是逃过两死,在一招之内两次与死神擦肩而过,这是它十余年来从未有过的事情。 木青云在一掌打在尤五娘左胸上后,忽觉入手酥软,赶紧撤手后,呆呆地傻看着自己的左手一动不动,忘记了乘胜追击。其余四人也没有想到,尤五娘差点儿栽在眼前这样一个貌不惊人的少年手里,便纷纷拿起兵器,戒备起来。 尤五娘何等人物,脸色一变后立马恢复了放荡:“呦,我说乖孩子,你这是想吃奶了啊?你想吃就直接跟五娘说嘛,一准儿让你吃个够,嘻嘻嘻……要不今后就直接跟了五娘我,那你想什么时候吃,五娘我就什么时候给你吃,好不好呀?哈哈哈……” 木青云回过神来,左手往自己的身上抹了抹,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你,你,你这个女人,真的是,真的是好不要脸……”他第一次碰触到女人的身体,心里惶恐万分,说话也开始结巴起来。只听见“窜云豹”钱环大喝一声:“你他娘的!骚娘们儿利索点儿,要不就赶紧退到一边儿,看我撕了这小崽子!”尤五娘经过刚才那一险招,确实不敢轻举妄动,正好接着钱环的话说:“那三哥你先上,嘿嘿……不过你要轻点儿,我还要留着这个白白净净的小郎君好好享用一番呢……” “呸!”钱环朝地上吐了一口浓痰,将镔铁棍一挺,猱身而上。木青云急忙展开“柳霞剑法”仓促应对。“叮”的一声剑棍相交,木青云直觉虎口一震,差点将长剑脱手。钱环的镔铁棍属外门兵器,没有一定的臂力是无法使用此等重兵器的。 木青云紧握长剑,从外向里一个剑圈,直奔钱环咽喉而去。钱环本想一下将木青云手中的长剑震飞,起码也要给他震断,怎料木青云非但握住了长剑,还巧妙的指向自己咽喉而来,着实吃了一惊。大惊之下,钱环后退半步,镔铁棍舞出一团光影封住了木青云的长剑。木青云不敢再与他兵器相交,也闪身后退,“唰”的一声,将长剑入鞘:“矮狗贼,你还不配小爷我动用兵器,看我如何毙你于小爷的这双肉掌之下!” 钱环气的“哇呀”大叫,大骂道:“操你祖宗的狗杂种,你他娘的竟敢托大!二哥,帮我拿着兵器!”说完将镔铁棍朝着“黑面熊”周能一扔,挥拳直奔木青云而来。 木青云一看激将法果然奏效,一招“游龙在渊”迎着钱环而去。钱环一见木青云的掌法前所未见,只觉得自己前胸后背都笼罩在他的掌风之下,没有丝毫的破绽,竟无从破解。他心头大震,赶紧向前一滚,骨碌到了尤五娘的身边,狼狈不堪。尤五娘哈哈大笑道:“三哥,我还说让你轻点儿,别伤着了我的小郎君,哪知你自己也差点儿给折了,哈哈……” “骚娘们儿闭嘴!”钱环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土道,“这小子真有点儿邪门!小子,我问你,你姓甚名谁,是何门派?你师父是谁?”其余三煞看到尤五娘和钱环先后都是一招遇险,都有同样的疑问,就呼啦啦的全都靠拢上来,与钱、尤二人站在一起。 木青云朗声道:“你们五个狗贼为那鞑子王爷卖命,侵犯中原,顷刻间你们就会化为齑粉,知道小爷我何门何派,师从何人又有什么用?难道是想死的明白一些吗?” “娘了个熊,看锤!”“黑面熊”周能暴喝一声,双锤呼啸而下。周能平时就不善多话,每次都是骂一句“娘了个熊”就动手,百余斤的双锤挟着风声砸向了木青云的面门儿。 木青云适才与钱环交手,手中长剑差点儿被那镔铁棍震飞,这次一看周能的双锤更重,自不敢再用长剑去挡,只能从旁闪开,躲开这迎面一击,顺手一招“飞燕游龙”绕向周能的后背而来。 周能一击不中,只感觉后背生风,忙不迭的右锤向后一扫,左锤由上而下砸了下去。说时迟那时快,木青云招式未老,眼见周能体型虽胖,但是却很灵活,变招速度之快出乎意料。他马上收起掌力,变换成一招“流水游龙”,一掌打在了周能由上砸下的左锤之上,然后只听“铛”的一声,接着又是“铛啷啷”双锤掉地的声音。木青云紧跟着一掌“游龙入海”打在了周能的胸口之上。周能“噔噔噔”后退了四五步,“轰”的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只见“赤睛虎”孙彪和“窜云豹”钱环迅速的跃到周能身边将他扶起,却见周能并未受伤。周能也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试着运一下气,也发现自己没有受伤,只是双手虎口被震裂,血流不止。 原来木青云那击在左锤上的一掌,改变了周能砸下的方向,他没及时收住劲力,左手的金瓜锤正好砸到了右手横扫的金锤,两锤都是全力而发,随着“铛”的一声火星四溅,周能双手虎口震裂,再也握不住双锤,掉在了地上。紧跟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木青云一掌打在了胸口,后退几步坐在了地上。 “娘了个熊,他没内力!”周能大骂一声。 木青云暗叫一声糟糕,自己没练内力这茬,竟然被他看了出来。过去的几个月,木青云一直练掌练剑,所有招式都融会贯通,信手拈来。只是他一直遵循着左柳霞的教诲,不能练本门的内功心法,所以打出来的“游龙幻影掌”虽招式狠辣,却不能伤敌。 “赤睛虎”孙彪试探着说道:“小子,你这掌法精妙,我等平生未见,不过你没有内力,与我等作对,无异于蚍蜉撼树,不自量力。我们哥儿几个想取你性命,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轻松。” “八爪狼”柴良阴险毒辣,趁着孙彪说话的机会,展开轻身功夫,伸出一双精钢爪套,戳向木青云的面门。木青云向后一跃,顺手拔出长剑,“柳霞剑法”使出,一团剑光封住了戳来的精钢爪。 这套剑法是他师父左柳霞所创,虽比不上剑术名家,但却自成一路。当时左柳霞并不让取“柳霞剑法”这个名字,但是木青云和百里无双也没想到更好的,就心里默认称作“柳霞剑法”。 只见木青云的剑法大开大合,与柴良拆解四五招以后,便是“叮叮叮”双方兵器相交的声音。柴良的精钢爪套讲究的是身轻体快,贴身肉搏。他仗着轻功卓绝,一直在前后左右的贴近木青云,可是谁知木青云的剑法独特,再加上他左手配合着掌法,无论如何都欺身不近。 不觉双方已斗了三十个回合。柴良心想自己横行漠北几十年,没想到今日竟连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都不能拿下,当真是汗颜扫地。他心里一急,脑门上便渗出一层密密的汗珠。一个疏忽竟被木青云看出了破绽,一剑削向他的左颊。柴良大吃一惊,脑袋向后一仰,左侧的八字胡被木青云斩断一截,掉落在地。 “八爪狼”柴良尖叫一声,以为自己的鼻子也给削了下去。他伸手一摸鼻子还在,大叫到:“点子硬,并肩子上啊!”说完便又和木青云缠斗在一起。 木青云很清楚,这“漠北五煞”武功最高的应该是高个子的“赤睛虎”孙彪。其余四人,若论单打独斗,基本可以取胜,最起码不会失败,全身而退应该不是问题。但是如若四人联手,自己无论如何是应付不了的,再加上一个武功最高的孙彪还未出手,他心中没底儿,开始忐忑起来。 只见尤五娘抽出柳叶刀已经加入了战团,钱环的镔铁棍也在找寻机会,周能则抖了抖被自己震得发麻的双手,从身上扯下两块布条,缠住流血的虎口,拿起双锤也奔了过来。 木青云被四煞围攻,剑光顿时暗淡了下来。他左顾右盼,一套“柳霞剑法”抵挡着柴良和尤五娘的进攻尚且不足,更要躲避周能的双锤和钱环的镔铁棍,以防他们将自己的长剑磕飞或者砸断。十几个回合下来,木青云已顾左失右,相形见拙。 木青云情急之下,无计可施。他只好稳了稳心神,发现四人之中,尤五娘的武功最弱,便先用剑尖指向周能,周能双锤一并,差一点就将他的长剑锁住。木青云手中长剑顺势而下,斜劈周能左侧的钱环。钱环镔铁棍一举,朝着剑锋迎了上去。木青云赶紧收势,左掌劈向周能右侧的柴良,跟着双腿一曲,整个后背几乎贴向了地面,右手长剑直接向身后的尤五娘的双腿刺了过去。 尤五娘一惊,只见剑锋已至,便低头弯腰,手中的柳叶刀带着一丝破风之声,去挡木青云的长剑。只见木青云双脚一蹬,身体如箭一般射向尤五娘的下盘。尤五娘边抵挡边退,“叮叮叮叮”刀剑碰撞的声音格外响亮。 就这一招,木青云从四人围攻中突了出来,然后他一个鲤鱼打挺,站在了四煞一丈多远的地方。“漠北五煞,果然高明。四人联手都拿小爷我没有办法,我看你们还是赶紧自我了断吧!” 周能,钱环,柴良三人脸上阴晴难辨,尤五娘则媚声说道:“唉吆喂,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刚才要不是五娘我对你怜香惜玉,哪能让你从我这溜了出去?你这个小负心汉,白瞎五娘我一片心意……” “老五住口!”“赤睛虎”孙彪手拿双戟走上前来,“你们几个先行退下,让我领教一下这位小爷的高招!” 木青云深吸一口气,清楚此人肯定要比其他四人高明许多。他不敢轻敌怠慢,左手捏个剑诀,右手握紧长剑,聚精会神的盯着孙彪。“赤睛虎”称号之由来,就是因为孙彪的双眼天生赤色,残忍霸道,被人称为“赤睛虎”。好个孙彪,只见他双戟一撮,大啸一声,如猛虎下山般扑向了木青云。 木青云只感觉一股劲风扑面而至,他舞起手中长剑,将自己的各路要害护住,密不透风。只见那孙彪左手短戟向前一戳,“铛”的一声与木青云长剑相碰,这一刹那,护住木青云的剑光一停顿,他右手的短戟直向木青云咽喉而来。 木青云左手上扬,一招“游龙再现”,伸手去抓那短戟,手掌刚碰到戟身,便觉一股大力袭向自己的胸口。顿时间,气血上涌,嘴角一甜,一口鲜血从嘴角滴下,他的身体也跟着向后飞了出去。原来孙彪在得知木青云没有内力后,将内力运在短戟之上,就是要引木青云伸掌来挡,凭他几十年的内力,木青云不死也得重伤。 木青云确实被这一戟震飞并晕死过去。他当时想到了这孙彪武艺非凡,但是却没想到他内力竟如此深厚。倒不是他轻敌,而确实是他万万没想到。 其余四煞见孙彪一出手就将木青云击飞,一起围了上来。尤五娘弯腰探了一下木青云的鼻息,只感到气如游丝,若即若离,幽幽说道:“大哥出手也忒狠辣,说好了这小白脸儿要留给妹子我享用呢,这可好,让你给震死了,可惜了可惜……” 钱环狠狠地瞪了尤五娘一眼,大声骂道:“你他娘的骚货,臭娘们儿,看我将这小子砸烂,你还要是不要。”说完举起镔铁棍就要朝着木青云砸下。 就在此刻,从远处月亮之下的一个小山峰上,传下来阵阵的箫声。钱环听到后一愣,收住镔铁棍,几个人同时转向箫声来处望了过去。只见月亮正好挂在那个小山峰上,而在月光之下,有一个人影,箫声正是从那里传来。 第13章 黑衣女子 孙彪内力最强,他隐隐看到是一个黑衣女子,头戴帷帽,吹箫之人正是这个月光之下的女子。只听见那箫声婉转低沉,凄楚无比,好似一个女子在低声的哭泣。“雪落寒冰霜月剑,玉箫魂断秘幽宫!”那女子一曲吹罢,便吟出这样两句诗来,声音冰冷的像结了霜。 “八爪狼”柴良一听后,身体巨震,牙齿也格格不断地发出了声响,然后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一边磕头一边磕磕巴巴的叫到:“不知……不知您……老人家……驾临……驾临此地,真是……真是……万死……万死……” 其余四煞看到柴良如此害怕,都差点儿惊掉了下巴。五人相识二十余年,这柴良阴险毒辣,足智多谋,好色成性,无论遇到什么场面,从来没有像现在怕成这个样子。尤五娘伸手拉住柴良的左臂,惊讶地问道:“你失心疯啦?什么事情将你吓成这个死样子?” 柴良反手一掌打在尤五娘的脸上,厉声骂道:“臭婊子还不跪下,再敢多说一句话,小心丢了舌头!”尤五娘被打的一愣,马上就要发作,就在这一刻,山上传来那女子冷冷的声音。“看来你还是有点儿记性。你们五个人每人都留下一只手,然后速速离去吧!” 漠北五煞只感觉这声音冷的出奇,就像一阵寒风钻进了自己的耳朵,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但见那柴良伸出右手拔出尤五娘的柳叶刀,奇快无比的将自己的左手砍了下来,接着惨叫一声,将尤五娘的柳叶刀抛在地上,飞身消失在月色之中。 其余四煞见到这一幕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女子是何方神圣,竟将柴良吓破了胆,对方只是轻轻说了句留下一只手,他竟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将自己的左手砍了下来,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难以想象。 只见那女子接着说道:“你们几个还在等什么?要我亲自动手的话,可就不是一只手那么便宜的事情了!” 钱环暴怒骂道:“兀那婆娘,你是人是鬼,你他娘的想要老子一只手,只怕你还……啊……啊……啊……”其余三人只觉黑影一闪,然后就看到钱环话没说完,就捂着嘴在地上惨叫着打起滚起来。 孙彪几人强行按住钱环不让他动弹,看到血汩汩的从他的嘴里冒了出来。将他双手拿开后,看到钱环张着大嘴,嘴里的血一直在往外喷。孙彪封住他穴道止血后,才发现钱环嘴里空空如也,一条舌头不知道去了哪里。再回头看时。那女子依旧站在那月亮之下的山峰上。晚风习习,衣袂飘飘。 这绝对是鬼。一个可怕的女鬼。那山峰离他几人所在少说也有半里之遥,要是人的话,怎么可能顷刻之间就取了钱环的舌头,而又回到了原处?难道不是这女子所为?还有别的人近在咫尺?孙彪三人转头四顾,发现除了躺在一边不知死活的木青云,就只有山峰上的女子了。 就在刚刚柴良还在警告尤五娘快快跪下,再乱说话就要丢了舌头,这才不到半盏茶时间,柴良断手而走,钱环的舌头却是给丢了。尤五娘捡起自己的柳叶刀,正要断自己的左手,却被孙彪用短戟挡住。山峰上的女子继续说道:“她领悟了,你们两个还执迷不悟,非让我动手吗?” 周能双锤一碰,叫了一句:“娘了个熊,一起上!”然后就飞身朝着山峰跃去。孙彪紧随其后,但却抢在了周能前面。尤五娘心生胆怯,没敢跟着上前。 呆立在山峰下面的尤五娘,看到孙彪抢先攻到黑衣女子的身前。只见黑衣女子右手一挥,就将孙彪的双戟夺下,然后左手玉箫一点,孙彪大叫一声,捂着双眼从山顶滚落。而这时周能也已到了跟前,黑衣女子抛出一支短戟,“铛”的一声震飞周能先到的左锤,然后右手向上一撩击飞他的右锤,紧跟着就听见周能闷哼一声,原来短戟的边锋恰好将他的鼻子给削了下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漠北五煞横行漠北几十年,而今却是一个自断右手逃走,其余三人都是不到半招,钱环丢了舌头,周能没了鼻子,而孙彪则失去了双眼,以后再也没有“赤睛虎”了。尤五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呆呆的说着:“你是鬼,你是鬼……” 山峰上的女子飘然而下,瞬间到了木青云的身旁。只见她一身黑衣,头上戴着一个黑色帷帽,看不出长相和年龄。 黑衣女子伸手在木青云鼻前一探,发现已经没有了呼吸。然后他抓起木青云的右腕,还能感觉到有微微跳动的脉搏,便将一股真气注入他的体内。快要死掉的木青云被传到体内的内力一激,竟醒转了过来。他一把抓住眼前的黑衣女子的手,断断续续的说道:“快,……快去……嘉峪关,紧急军情……”然后又昏死过去。 黑衣女子一把甩开木青云的手,“啪”的一声扇了他一个嘴巴,闪身而至尤五娘的面前道:“你的性命暂且记下,今后归我门下,任我驱使罢。”说完右手捏住尤五娘的双颊,将一粒丸药塞到她的嘴里,然后左手一拍她的后颈,让她吞了下去。 尤五娘感觉到自己像咽下一个冰块儿一样,腹内奇寒无比,冻得她不由自主的打起寒战来。尤五娘一双媚眼惊恐的看着眼前的黑衣女子,战战兢兢的问道:“你,你给我吃的什么?” 黑衣女子冷冷说道:“归我们下,当然要服下本门的‘玉霜丸’,这对你的内力提升有益无害。” 尤五娘心生恐惧,不安地问道:“难道这不是毒药?” 黑衣女子淡淡的说道:“也算是毒药吧。” 尤五娘一听,万念俱灰:“你不如现在就将我杀了罢。” 黑衣女子说道:“你不必惊慌,这毒药只是每年发作一次,只要你效忠于我,我定用内力帮你驱毒。”说完走向木青云,接着道:“这个人还没死,你将他扶上马,跟我走吧。” 百里无双赶回玉门关,已经是第二天的卯时了。晓风瑟瑟,残月如钩,早生的白露打在她的头上、脸上,染湿了他的寸寸青丝。胯下的白马早已疲惫不堪,而百里无双也是满面风尘。两天两夜,他从玉门关和阳关打了个来回,此刻的她饥困交迫,只盼能早一步赶回,好告知师父和常洪关于阳关的情况。 此刻的玉门关格外的平静,关外瓦剌大军的磨刀霍霍和啾啾马鸣分外的清晰,而这一切的平静恰恰预示着新的一天的惨烈开始。百里无双进入城内,到了将军府的门前,白马也好似透支了它最后一丝气力,慢慢的倒了下去。百里无双掉下马来,骨碌到一旁,苦苦挣扎,拼尽全力也无法站起来了。 看门的两个士兵,其中一个快速的跑过来,扶起百里无双,另一个跑回府内,向常洪报告情况。左柳霞正在和常洪以及几个将军商议着防守策略,在得知百里无双一人去而复回后,都飞奔出来查看情况。 左柳霞一把抓住晕过去的百里无双,一探脉搏发现她并未受伤,只是劳累过度,便将一股真气缓缓的注入她的体内。而常洪则命令下属去找医官,烧热水,炖鸡汤。百里无双悠悠的醒转过来,看到左柳霞后,想叫一声师父,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便又跪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左柳霞一把抱起百里无双走进府中,将她放在榻上,用热水洗好了毛巾,爱怜的给她擦拭着脸上的风尘。然后又端起一碗清水,用汤匙慢慢的喂进百里无双的嘴里。常洪等人站在屋内,看到百里无双喝了几口水后便醒了过来,悬着的心才算落地。 “师父,”百里无双终于能开口说话了,“师父,我终于赶回来见到你了。” 左柳霞点头“嗯”了一句,问道:“双儿,你怎么回来了,你师兄人呢?” 百里无双自己端起那碗水,一口气喝完后说道:“师父,常将军,阳关守将贾忠不战而逃,现在是由副将在负责城关布防。师兄木青云让我回来报信,他自己前往去嘉峪关了。” 常洪怒吼一声:“贾忠鼠辈贪生怕死,实乃我等之耻!”说完一拳将身旁的桌子砸得粉碎。百里无双看到常洪眼里似乎要喷出火来,一袭白色的战袍已经被血染得鲜红,铠甲也是血迹斑斑,两天来的战况之惨烈,一目了然。 左柳霞长叹一声:“常将军,请息怒。不知将军下一步作何打算?”常洪向左柳霞和百里无双一拱手,长揖在地道:“大丈夫以死报国,马革裹尸而已。前辈和无双姑娘请暂且歇息,等姑娘喝了鸡汤,恢复了气力后,左前辈你们便速速离去,末将前去查看一下布防。”说完转身而出。 左柳霞眼见百里无双身子虚弱,嘱咐她快快休息,百里无双确实太累太困了,还没等左柳霞说完话便睡着了。左柳霞吩咐看门的士兵,让他看好百里无双,一旦醒来后,先喂她喝了鸡汤,然后就出了府门,向城门楼子而去。 此刻已到辰时,左柳霞站在城门楼上,残月未落,朝阳升起,将他的身影拉的老长。他环顾了一下整个玉门关,看到那些守关的将士大都受伤,而关前的瓦剌大军却军容整齐。虽然两天来瓦剌大军损兵折将,没有攻破玉门关,但是今日他们好似志在必得。 左柳霞无奈的摇了摇头,却看见常洪走了过来。常洪见到左柳霞先是一愣,然后拱手道:“前辈为何不听末将所言,还在这里作甚?”左柳霞伸手拍了拍常洪的肩膀道:“常将军精忠报国,志气可嘉,但是将军请看,现在还有多少能战之人?你再看看下面的瓦剌大军,不知道将军能否听老夫一言。” 常洪朗声道:“前辈请讲!如若还是让末将弃关而走,那末将是万万不敢从命!”一旁的守关将士都转头看向交谈的二人,眼神里没有任何的希望。 左柳霞伸手一指这些将士,愤然说道:“老夫已经说了,常将军爱国之心,勇气过人。但是你看看这些将士,他们追随将军多年,大小百战,从不畏死,而当下他们除了陪将军你殉葬,成就你一世英名之外,谁能记得住他们?而他们都有父母妻儿,他们的家小谁来照看?常将军你于心何安?” 一旁的将士听完左柳霞一席话,有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还有几个在小声地抽泣。常洪将战袍一甩,转头说道:“我常洪受命镇守此关,关在人在,关失人亡,岂能做贾忠那种贪生怕死之鼠辈?兄弟们听着,今日此关必破,我常洪将于玉门共存亡,你等去留请便,哪怕就剩我常洪一人,也将坚守到底!” “莽夫!”左柳霞怒道:“想你常将军身经百战,却不懂胜败岂在一城一池的得失之上?老夫我并不是要你献关投降,而是要你保存实力,带着这些受伤的将士暂去阳关!阳关守将已逃,那里尚有几千人马,你前去守阳关,不比你带着这些将士死在这里强上百倍?” 就在此时,城下传来了鼓角之声,瓦剌大军马上就要开始一天的进攻。常洪拿起手中长枪一抖,大喝一声“准备迎敌”,便要翻身上马。左柳霞飞身而至,右手拿住常洪的手腕,常洪顿觉半身麻痹,长枪也掉在了地上。 “前辈这是何意?”常洪问道。左柳霞左手一掌击在他的右颈,常洪便昏死过去。左柳霞一把将常洪扔在马上,捡起长枪交给身侧的一名将士喝道:“诸位兄弟,你们速速引常将军前去阳关,带上我的徒儿百里无双,老夫在这里拜谢了!老夫去也!”说完拔出长剑,从城门楼上一跃而下,展开轻身功夫,朝着瓦剌军中而去。 “前辈!前辈!”城墙上的将士大声地哭着喊着。只听到城下左柳霞声音越来越远:“诸位兄弟速速离去,切勿让小老儿我白白丢了性命!……”只见左柳霞顷刻间便到了瓦剌大军中,只见他剑光过处,瓦剌士兵便鲜血直喷,人仰马翻,倒下一片。 将士们含泪从城墙上撤下,依照左柳霞所嘱,拥着常洪前去阳关。一名姓马的副将找到了百里无双后,发现她还在熟睡。他叫醒了百里无双,先安排她喝了鸡汤,吃了鸡肉,然后吩咐看门士兵找来辆马车。百里无双总觉得哪里不对,就问道:“马将军,我师父呢?常大哥呢?” 马副将扶着百里无双支支吾吾的说道:“姑娘请勿多虑,这个,左前辈和常将军已经商议完毕,决定弃守玉门,前去阳关。那个,他两位已先行前往阳关,特命在下来接姑娘……” 百里无双明眸善睐,半信半疑,上了马车后,还在问:“马将军,此话当真?”马副将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跳上马车的前面,驾车朝着阳关的方向飞驰而去。 第14章 齐天崖顶 毕竟已是春天,戈壁滩上的老树慢慢抽出了新芽。朝阳下的露珠晶莹剔透,轻风吹过,缓缓的从嫩芽上滑落。兵火连天的岁月,这一切显得好像与战争无关,依旧是那么的平静。 木青云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个小木床上。他起身活动了一下双臂,右手摸了摸胸膛,感觉还在隐隐作痛。他试着运了一下气息,除了胸口微痛之外,却提不起半点气力。 木青云环视了一下四周,木床旁边桌子上有一个沾满血迹的锦缎包着的物件,正是吴英树死前交给自己的。旁边是一柄长剑,长剑旁边是一块令牌和一封带有火漆印章的书信,正是常洪所给之物。他走下木床,拿起那个物件和令牌书信揣在怀里,便走出屋门,看到眼前的一切,如梦似幻。 他不知自己身处何处,映入眼帘的是花团锦簇,绿树成荫,一条蜿蜒的石径通向远处,蜂戏蝶舞,鸟语声声,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木青云环视一下四周,看到小木屋被一泓清潭环绕,微风过处,波光粼粼,简直就是那世外桃源。 木青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一切似乎是梦中一般。他只记得自己和孙彪交手,被其内力震飞就昏死过去,然而那却是前往嘉峪关的官道之旁。而现在却又是在哪里?是谁救了他? 木青云走向潭边,看到一个身着花衣的女子,正蹲在清潭旁边洗着衣物。木青云低头才发现自己只是穿着一身贴身白衣,那女子正是在洗自己的那一身蓝色布衫。 “敢问姑娘……”木青云朝着花衣女子问道,“姑娘是何人?此地是何处?” 花衣女子站起来转过身,手里提着正在洗着的衣物,媚眼一笑道:“呀,你醒了呀?”木青云身体一震,这不是那尤五娘又是谁来?他向后退了一步,右手指着尤五娘问道:“怎么会是你?” 尤五娘将木青云的布衫放在一旁,缓缓的走过来,边走边笑着说道:“怎么就不能是我了?这当然是仙境一般的所在了,你不觉得自己也像神仙一样快活吗?” 尤五娘天生媚骨,无论说话还是一举一动,都自然带着一种让男人想入非非,欲罢不能的诱惑。木青云收敛一下心神,继续用右手示意制止着尤五娘:“你站住,你,你不要过来!难道,难道是你救了我?不可能啊……” 尤五娘“哈哈”一笑,花枝乱颤道:“哎呦,你怕什么?还怕我吃了你么?我说你可真的没良心,你昏迷半月有余,都是五娘我在照顾你,要是吃你的话,只怕你现在连骨头都留不下了,还怎能好好地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木青云大惊叫道:“什么?我昏迷了半个多月?这,这,这可坏了大事!我没有将紧急军情送到嘉峪关,只怕瓦剌大军已经夺关进犯中原了。我有负常将军所托,对不起师父师妹,对不住中原的百姓,当真万死!” 尤五娘走过来,挽着木青云的左臂,笑着道:“你可别万死了,就这些天,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在鬼门关转了多少圈吧?我们硬是将你从那鬼门关拉了回来,你如何敢再轻言生死?” 木青云试着将尤五娘的手推开,却使不出半点力气。他转向尤五娘,鼻子闻道一阵淡淡的香味,与上次交手闻到的那种浓烈的胭脂水粉之味大大不同。 木青云这才第一次看清尤五娘的长相。只见她面如满月,白皙透亮,左颊有一道细细的疤痕,媚眼如丝,但是细看之下,却能看到眼神中有种淡淡的忧伤。大概三十来岁的模样,有着少女所没有的成熟韵味儿,如若不是生性风流,真的是天生尤物。 木青云不敢再看,赶紧转头道:“请你放手。你刚刚说‘我们’,难道此间还有别人?” 尤五娘非但没有放手,反而箍的他左臂更紧:“你看还是怕我吃了你不是?这世上果真是没有一个好男人,亏得五娘我伺候你半个多月,你却连个手都不让我挽。” 尤五娘说完,哈哈一笑接着道:“这儿当然还有别人了,要是没有她,恐怕你早就去了阎王爷那报到了。” 木青云一惊道:“原来如此……不知道前辈在哪里,我好去跪谢救命之恩。还有……还有就是,这段日子得你照料,木某在这里拜谢了……” 尤五娘大笑道:“木某……原来你姓木,但名字总不能叫木某吧?你叫什么名字?” 木青云挣扎着脱开左臂,转身拱手道:“在下木青云,先在此谢过。” 就在此时,玉箫声动,悠悠传来。尤五娘脸色一变,然后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低头不再说话。木青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全身黑衣带着黑色帷帽的女子站在木屋旁边的树尖儿上,箫声正是出自此人之口。 木青云心中一惊,做梦也不曾想到,这世上竟有轻身功夫如此之高之人。只见那黑衣女子站在树尖儿,随着微风上下起伏,一根小拇指粗的树枝,好像丝毫没有着力一般,着实罕见。 木青云呆呆地站在那里,耳中箫声忽而清脆,忽而低沉,宛转悠扬,如诉如泣,细细静听之下,还有一股寒意夹杂其中。他感觉全身无比的舒适,竟闭上了眼睛,似在梦中。 黑衣女子一曲作罢,左手一挥,将玉箫拿在右手,腰不弯,腿不屈,径直从树上飘到木青云身前,比起雁落平湖还要轻盈无声。香气忽至,木青云睁开双眼,见到黑衣女子已在身前,便拱手低头道:“晚辈木青云,此厢有礼了。” 黑衣女子“嗯”了一声,声音奇冷无比。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木青云,并不多话,便走到了尤五娘面前,冷冷的说道:“你随我来!”口气冰冷之外,极其威严,但是却听不出来其年龄大小。 尤五娘跟在黑衣女子身后走进了木屋。木青云看到两人进屋之后,想到自己男儿之身,跟着进去怕多有不便,于是转身沿着石径信步溜达起来。 走了没多远便发现已经到了石径的尽头,前面便是杂草野树。木青云折回木屋旁边的清潭边上,捡起尤五娘落下的洗好的衣服,拧干了水后,又摔打了几下,晾在了一旁。他斜靠在树下,看着冉冉升起的朝阳,心中思绪万千。 这是哪里?半个多月过去了,玉门关肯定已经被瓦剌大军攻破,阳关肯定也已丢失,嘉峪关怎样?师父如何?师妹又如何?常洪将军是不是已经杀身成仁,以身殉国?这尤五娘为何变成现在这般?其余四煞呢?这黑衣女子又是谁?是敌是友?一个个人影浮现在他的脑海,一个又一个问题萦绕在他的心头,让他百思不解,不胜其烦。 想到这些,他的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他伸手捂着胸口,正好发现了怀中的那个锦缎物件。他伸手拿出来后,又想到“东瀛一刀流”,又想起了吴英树惨死,这个物件或许是吴英树要托付给自己的什么贵重东西,只是前段时间以来忙于疗伤和学习武艺,竟将此事给忘在了脑后。 他慢慢的打开锦缎,发现竟严严实实的包了好几层,里面并没有染到血迹。只见锦缎里面的东西,可能是怕水,还用油纸包裹着。他将油纸剥开,发现里面竟然是两块牛皮之类的东西。他伸手拿起一块儿牛皮,却发现很轻很薄,中间折了数折。 他将牛皮轻轻展开,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小字。木青云仔细辨认,发现除了偶尔识得几个字之外,大都是类似蝌蚪一样的符号,还有的竟是半个汉字。他又将另外一块牛皮打开,发现和前一块儿牛皮差不了多少,除了有那么几个汉字之外,都是些看不懂的符号。木青云仔细的折叠好,用油纸包裹之后揣进怀里。他拿起锦缎起身走向潭边,将上面的血迹清洗干净后,晾在自己衣服旁边,然后又慢悠悠的靠在树下,闭上眼睛,闻着花香,听着鸟声,慵懒的晒起暖阳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木青云被一阵肉香和酒香馋醒。他睁眼看到自己的身旁放着一盘清蒸的鱼,但是却看不出鱼的品种来。另有一盘精致的莲藕炒肉,上面点缀着几片百合,盘子上面搭着一双竹筷。最难得的是,两个盘子前面是一壶美酒,香味四溢,令他垂涎欲滴。 木青云向着木屋一望,只看见花影一闪进入屋内,料想是那尤五娘端来的酒菜。他抬头望天,竟然已经是巳时末午时初的样子。有了酒菜的香气,顿觉自己的肚子饥肠辘辘,便拿起酒壶喝了一口。酒一下肚,木青云只觉得这酒有种说不出的味道,甘甜中带着苦涩,甚至还有多种说不上的药味,一会儿便头晕目眩,大汗淋漓,好似喝多了酒似的。难道这酒有毒?木青云刚刚想此处,忽觉精神一震,然后便是浑身舒坦。他朝着木屋大喊了一声:“好酒,多谢!”然后便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屋子里面并没有回应,木青云也不管这许多,酒足饭饱之后,将空盘子和空酒壶放在了屋前的石桌之上,看了看晾着的衣物已干的差不多了,便先穿上了那身蓝色布衫,然后用锦缎将包裹着油纸的两块牛皮包好放进了怀里。 木青云虽然重伤并没有痊愈,但是他心里有太多的事情不能耽搁,便朝着屋内拱手说道:“在下木青云感谢前辈救命之恩,感谢五娘照料之情。在下有要事在身,只能暂向二位告别,两位的大恩大德,容后再报,后会有期。” 屋子里传来那黑衣女子冷冷的声音:“你想死,没人拦着你,去留请便。”木青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向着木屋拜了几拜,转身沿着石径而去。 又走到了石径的尽头,木青云举目四望,前方确实已经没有了路。他不知道身在何地,也不辨方向,只好踏着杂草向前走去。半个时辰以后已是午时,当他穿过一片野树林后,看到眼前的一切,才暗叫一声“糟糕”。原来他已经走到了悬崖的边缘,他探身下望,悬崖深不见底,朵朵的白云在离悬崖几十丈下面慢慢的游动,莫非真的自己身处仙境?那黑衣女子是天上的仙女吗?那尤五娘又作何解释? 木青云迷茫的望着前方,他从身旁的一棵树上折了一根树枝,沿着悬崖的边缘,朝着一个方向慢慢的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眼看已是夕阳斜挂,就像要落在自己脚下一般。他心里惊到:“这悬崖怕是要高过天了吧?”再定睛看时,心中一惊,差点从悬崖上跌落下去。 原来他看到了一棵树上有一根树枝被折断,正是他手上拿着的这根。原来不知不觉中,他竟围着这悬崖转了一圈,但是除了半腰的云朵和将要西落的斜阳,并没有发现能走下悬崖的路。木青云彻底的惊呆了,也终于明白那黑衣女子为何那般说法了。 木青云找到离开小木屋的那条杂草路,终于在天黑之前又赶了回去。此刻的他筋疲力尽,灰心丧气。等尤五娘再见到他时,并没有最初的那般的放荡挑逗,而是客气地说道:“木公子,你怎么又回来了?” 木青云苦笑了一下,坐在了屋前的石桌之前,叹道:“麻烦五娘告知在下,此为何地?” 尤五娘也歉然一下道:“实不相瞒,木公子,五娘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这时屋内又传来那黑衣女子冰冷的声音:“你又回来作甚?”木青云站起身来,躬身拱手说道:“前辈,不是在下想回来,只是在下真的不知道出去的路,这,这是一座孤崖啊……” “路就在脚下啊,你向下一跃不就出去了吗?”黑衣女子怒道。 木青云瞠目结舌,不可思议的道:“前辈说笑了,这孤崖深不可测,纵身一跃,下去还不粉身碎骨,尸首无存?” 黑衣女子道:“我说过,你想死没人拦着,你向下一跳,不正合了你的心意?” “前辈……” “谁是你的前辈?” 木青云听到黑衣女子语含怒气,便不再多说,转身又坐在了石桌之旁。尤五娘看了木青云一眼,没有说话,也走进了屋子里面。木青云走向潭边,用手捧了几捧水喝了后,才感慨这世间真是无奇不有,在这么高的悬崖之上,竟然有这样一个所在,木屋清潭,鸟语花香,鲜花盛放,蝶舞蜂飞,当真是天工造物,天下奇观。 夜幕降临,皓月东升,香风阵阵,繁星点点。木青云回头看看木屋内并无灯火,也无声响,便斜倚在潭边的那个大树之下,陷入了沉思。 第15章 阳关四奇 此刻的木青云已经百无聊赖,心平如水,不是他不牵挂师父和师妹,而是在这如瑶池一般的孤崖之上,他纵有登天的本事,也不可能下得了此崖。一颗流星划过天际,却似掉在了自己的脚下。木青云也不再去想此地为何处,就当他是王母的瑶台吧。他伸手仿佛就能够到一颗星星,此地的宁静与战火纷飞的玉门关好似两个世界,天上人间。 在树下睡了一夜的木青云被饿醒以后,起身走向木屋却发现屋门是打开的。他停下脚步,朝着门内喊了一句“前辈可在?”没人回应,接着又喊了一句“五娘在吗?”还是没有任何回答。木青云走入屋内后才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木青云拿起桌子上自己的长剑挂在腰间。开始在屋子里找寻起来。 木青云找遍了整个木屋才发现,这一间木屋共分了四个隔间,每个隔间的摆设几乎一模一样,都是一张木床,一张木桌,四把椅子,并没有其它的物件。木青云找不到人,想找找看有没有吃的,发现屋子的正堂的桌子上摆着一摞子瓷盘和几个酒壶。他挨个摇了摇酒壶,发现都是空空如也,翻遍了整个木屋,也没找到一口吃的。 木青云垂头丧气的走出屋门,大喊了几声“前辈”,“五娘”,他的声音被吞噬在无边的天际,消失的无影无踪。隐隐作痛的胸口,让他无力出声,他缓缓的坐在屋前的石桌旁,右手按着胸口,使劲的喘着粗气。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四个不同的声音从遥远的天边传了过来。木青云大吃一惊,他左手扶着石桌,站了起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突然之间他的前后左右各站着一个人。面前人的鼻子几乎挨到了自己的鼻子,“渭城朝雨”四个字正是从这个人嘴里发出来的,而左耳边响起了“浥轻尘”三个字,紧跟着右耳边一句“客舍青青”,后脑勺一句“柳色新”。 木青云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刚刚听到这两句诗还在天边响起,而就在他站起来那一刻,四个人同时出现在他的前后左右,而听声音绝对是出自他四人之口。他正要伸左手手向前推,马上就被左耳边的人拿住了手腕的“太渊”、“经渠”、“列缺”三个穴位,而右手的“养老”、“阳谷”二穴也被右耳边的人抓了过去。 木青云全身酸麻,动弹不得,只能集中目光,看到了自己眼前滴溜乱转的一双眼珠,还有下面的鼻子,别的什么也看不到。 “你们是谁?如何来到此地?”木青云的声音发抖问道。 “你又是谁?如何来到此地?”四人同时大喝。木青云感觉两耳边如响起了炸雷,“轰”的一下,晕死过去。 四人见木青云晕了过去,便互相埋怨起来。他们将木青云放到石桌之上,站在木青云前面那个首先说道:“都怪你们两个,在他耳朵旁边那么大声叫什么?你看看,把他给震死啦!” “胡说!胡说!”站在木青云左耳边上的那个人叫道,“我就没听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有听人说话就被震死的人!” “就是!就是!”站在木青云右耳边上的人赞同道:“肯定是他看你长得丑,一下被吓死了!” “不对!不对!”站在木青云身后的人大声叫道:“我刚看见你们两个一人拿住他一个手腕,他肯定是被你们捏死了!” “放屁!放屁!”左右两人同时喊道:“肯定你在他身后动了手脚,是不是你点到或碰到他督脉上的几处大穴,让你点死或者碰死了?” 几个人开始时是争论争吵,后来就开始指手画脚起来,再过一会儿,竟然动起手来。只见木青云前面的和左耳边的两人斗在一起,右耳边的和木青云身后的也缠斗在一起。打不了一会儿,又互换了对手,前面和右面的相斗,左面和后面的相斗,又过一会儿,竟然前面和后面的,左面和右面的对起招来。 四人相斗的这段时间,木青云苏醒了过来,但是他却不敢作声,只能半睁着双眼,看着这四人憨斗。只见这相斗的四位老者招式奇特,武功非凡,内力相当,不分伯仲。他们从平地斗到屋顶,又从屋顶打到水上,接着又从水上打到树上,然后又回到平地,这中间每次斗到一起的时候便互换一次对手,一边搏斗,口里还在打着嘴仗,真是不可开交。 木青云看了一会儿,惊奇的发现四人的招式竟然是一模一样。刚开始的时候眼花缭乱,当他静下心来,仔细观察的时候,才看明白,原来他们在十招之内,都在重复使用着相同的招式,只不过有些轻微的变化不容易被察觉而已。但是四个人内力之高,是他前所未见。只看见几人掌风过处,叶飞花落,鸟飞蝶散,波涛汹涌,飞沙走石。 也不知斗了几百个回合,木青云的眼睛都看累了,四个人的招式才慢了下来。但是招式虽慢了些,威力却增大了许多。四个人已经不再去打那嘴巴官司,而是脸色凝重,一招一式似乎需考量一下再出手。 四个人又慢慢斗到木青云的身边,将木青云围在了桌子之上,而木青云顿觉一股千钧之力从四周压了过来,似乎要将自己压扁压碎。木青云大喊一声:“四位前辈,快快住手!在下,在下快要被压爆了!” 四人一愣,同时收力,接着又同时向外跃出一丈开外,紧跟着便听见“啪啪啪啪”四响,四人的双掌各自粘在了一起。“轰”的一声内力相交,竟如晴天霹雳,将木青云身旁的石条震得粉碎。震飞的石子,有几块儿从木青云的脸上擦过,一块儿稍大一点儿的石头飞至,正好击中木青云放着牛皮锦缎的胸口,“咔嚓”一声,砸断了两根肋骨。他“哇”的一声,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 四位老者拼了一掌以后,都各自退了一步,依旧分四个方位站着,每个人都面如猪肝,看不出任何表情。片刻之后,四人缓缓的盘膝坐了下来,开始运功调息。 木青云这一次可是伤的不轻。本来半月之前与那孙彪相斗之时,所受内伤还未痊愈,此时又被这四位老者的内力余劲给震断肋骨,五脏移位,若不是那吴英树的遗物给卸去些劲道,恐怕这一下就要了他的命了。 木青云的脸上被几个石子儿刮出几道血痕,流血不止。他忍着胸口剧痛,艰难地从石桌上爬了起来,却滚落到地上,嘴里又吐出一口鲜血。他拼尽全力,想站起身来,怎奈双手无力,再加上胸口剧痛,只能翻身躺在了地上。 木青云心想这次无论如何是完了,肯定是活不了了。他眼望苍天,想起了师父左柳霞,想起了师妹百里无双,又想起自己可怜的身世,两颗晶莹的泪珠从双眼滑落。死就死吧,死有何惧?只是自己的血海深仇,宏图大业,就在今天随他一起烟消云散,实不甘心。 “你看,就是你们,把他给打哭了!”一个长须老者跳到木青云的眼前,认真的用双眼盯着他滑落的泪珠,大声地喊道。 其余三人一听,全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又开始相互埋怨起来。木青云苦笑着看了一下四人,用尽全力喊了一声:“四位前辈!不要再闹了……”然后“哇”的一声,鲜血又喷了出来。 四人一惊,其中一个长眉的老者声音颤抖的叫到:“哎呀呀,血,血,他吐血了……” 另一个白发老者接着说道:“吐血怎么了?他又不是吐得你的血。” 最后一个秃顶老者接着说:“吐血就代表他受伤了,跟吐谁的血有什么关系?” 长眉老者叫道:“我说他怎么哭了,原来是受伤了,你们看看,你们瞧瞧,都是你们三个把他给弄伤了!” 其余三人反驳道:“为什么是我们三个把他弄伤了?为什么就不是你们三个把他弄伤了?” 秃顶老者怒道:“我不管是你们哪三个,反正不是我!” 其余三人也同时怒道:“我不管是你们哪三个,反正不是我。” 长须老者气的跳起来,用手挨个指着三个人的鼻子说道:“你们谁都不承认,难道是他自己把自己弄伤的?” 长眉老者说道:“可是怎么着才能自己把自己弄伤呢?” 白发老者怪眼一翻,嘲讽道:“蠢货,自己把自己弄死都可以,把自己弄伤还不容易?” 秃顶老者大叫一声:“放屁!放屁!他为什么要自己弄死自己?你为什么不自己弄死自己?” 长须老者大喝一声:“住口!我在说你们把他弄伤,而你们怎么说到自己把自己弄死,真的跟蠢驴一样笨!” 长眉老者细声说道:“为什么要跟蠢驴一样笨?跟蠢猪一样笨不行吗?” 白发老者反驳道:“驴为什么蠢?猪又为什么蠢?为什么狗啊猫啊老鼠啊就不蠢?” 秃顶老者接着说道:“放屁!放屁!你听谁说过蠢狗蠢猫蠢老鼠?除非你自己是蠢狗蠢猫蠢老鼠!” 白发老者尖声叫道:“你明明是在说话,为什么却一直在放屁!放屁!为什么你放屁却闻不到臭味儿?” 长须老者道:“放屁为什么就一定是臭的?我放屁就不臭,不信我现在就给你放一个,你把脑袋凑到我屁股后面闻一闻臭还是不臭?”说完,还真的“咚”的一声放了个响屁。 白发老者说用手在鼻子面前扇着风说道:“臭屁不响,响屁不臭,没想到你放的屁却是又响又臭!” 长眉老者声音发抖冲着长须老者道:“你说瞎话,你刚说的你放屁不臭,却是真的又响又臭,呸呸呸……” 长须老者怒道:“胡说八道!喂,秃子,你能闻到臭味吗?” 秃顶老者把嘴一捂大声道:“你不光屁臭,而且嘴臭!” 长须老者气的胡须都炸了开来,右掌迅速的击向了秃顶老者,秃顶老者挥掌相迎,两人又各自倒退一步。两人掌风所到之处,又将木青云震出一口鲜血来。 木青云声音断断续续,拼力说道:“晚辈……晚辈与几位前辈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为何……为何几位要如此,如此折磨晚辈?还不如……还不如直接给晚辈一个痛快……一掌毙了……毙了晚辈……” 四人一见木青云声音微弱,嘴角鲜血直流,眼见就要活不成了。长眉老者右手一指,点向了他胸前任脉的“紫宫穴”,说了句:“我先替他止住吐血,要不吐血就吐死了。” 秃顶老者道:“止吐血要点他的‘华盖穴’,你点他‘紫宫’做什么?你是想要他的命吗?”说完就向他琵琶骨相交的“华盖穴”戳了一指。 白发老者笑道:“你们不懂医术,却胡点乱点,他是因为受伤而吐血,单纯止血有什么用?这样他腹内出血吐不出来,会倒流到腹内。都闪开一边去!”说完就蹲下扶起木青云,双掌在他背后一抵说道:“看我先给他用内力疗伤。” 长须老者怒道:“难道就你有内力,我们没有内力吗?看我用内力给他疗伤。”然后就右掌抵在木青云右肩。 另外两位,一个抵住左肩,一个抵住前胸,同声说道:“看我用内力给他疗伤。”说完同时发力,四股真气通过木青云胸前的“玉堂穴”,后背的“灵台穴”,左肩的“巨骨穴”,右肩的“曲垣穴”缓缓注入,先从“膻中穴”会和,然后一路向下顺着“中庭穴”、“鸠尾穴”、“建里穴”、“水分穴”、“神阙穴”到达“气海穴”。四股真气在木青云的丹田东奔西突,四处乱窜,然后又顺着来时的方向返了回去,最终又回到他的“膻中穴”。 四人内力均在伯仲之间,四股真气不相上下,在木青云的“膻中穴”里,你不让我,我也不让你,谁也不愿归顺于谁,竟在里面斗了起来。 木青云此时已感觉不到疼痛了,因为胸口的四道真气已经将他的“膻中穴”搅得天翻地覆,像要炸开一般。只见他的胸口越鼓越大,脸色酱紫,汗如雨下。木青云生不如死,抬头张口大呼一声,一道血箭从口中急喷而出,然后头一歪,昏死了过去。 第16章 八角神龙 四人一见,同时撤手,向后闪去,避开了木青云喷出的血箭。只见木青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嘴角还在滴着鲜血。 长眉老者颤声叫道:“哎呀呀,不好了,不好了,这回真的死翘翘了。” 长须老者喝道:“都怪你们几个蠢驴,为什么你们的真气不和我归到一处?那样不就一下就把他内伤治好了吗?” 秃顶老者说道:“放屁!放屁!你们觉得我的内力最强,你们三个的真气归到我这里才对!” 白发老者瞪了他们三个一眼道:“你们懂什么?你们会医术吗?你们三人的真气应该归到我这里,那样才能给他治伤,你们三个废物!” 长眉老者走到木青云身前,发现他脸色惨白,气若游丝,眼看就要不活了,惊恐地朝着白发老者说道:“怎么办?怎么办?你不是懂医术吗?你来给他医活过来啊……” 白发老者伸脚踢在长眉老者的屁股上骂道:“滚开一边去,别挡着我!”然后蹲下身来,抓起木青云的右腕,右手食指一搭,煞有其事的给他号起脉来。 蓦地一阵箫声传来,四位老者一惊,齐刷刷的站起身来,朝着箫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十丈开外的树尖儿上站着个头戴帷帽的黑衣女子,树下站着一个花衣女子,正是尤五娘。 只见那黑衣女子吹着玉箫飘然而落,轻盈无声。落地之后,玉箫一收,开口冷冷的说道:“‘阳关四怪’,颠三倒四,愚蠢至极,着实该死!” 秃顶老者大叫道:“咦?你怎么知道我们‘阳关四奇’的名号?你们是谁?来我们这里做什么?” 长须老者看了秃顶老者一眼道:“你耳朵聋啦?她说的是‘阳关四怪’,不是在说咱们,可见她并不知道咱们的名号。” 黑衣女子冷冷地说道:“长须老怪卫城朝,白发老怪易轻尘,秃顶老怪客舍青,长眉老怪柳色新,你们被江湖称作‘阳关四怪’,我可有说错?” 四人一愣,没有回答,可见黑衣女子所言不错。长眉老怪柳色新眼珠一转幽幽说道:“我等四人隐居在此,几十年来不曾涉足江湖,没想到你这女娃娃竟能道出我等姓名,你是何人?” 秃顶老怪客舍青叫道:“没想到你也看得出她是个女娃娃。奇哉怪也,估计我们隐居的时候,他的父母还得是两个小娃娃吧?” 长须老怪卫城朝说道:“岂止是她的父母,她爷爷奶奶应该也是小娃娃。” 白发老怪易轻尘道:“我等在此隐居,几十年来,没人来过。也极少有人知道此地。只是月前我们出了个远门,没想竟有人跟着我们来到这里。我们四个老不死的还没有觉察到,当真奇怪。” 其实他们不知道,黑衣女子并不是跟随他们而来,只是在他们出门的这一个来月,带着尤五娘和受伤的木青云来到此地而已。今日四人回来,只是恰好碰到而已。 黑衣女子没有理会他们,径直向木青云走去。秃顶老怪客舍青伸手一拦,喝道:“女娃娃站住!” 只见黑衣女子侧身一闪,巧妙地闪开客舍青拦着的右手,站到了木青云身前。客舍青“咦”了一声,左掌运起生平绝学“阳关三叠”中的一招“新燕衔泥”,抓向黑衣女子的后背。 黑衣女子身子向左一闪转过身来,右手玉箫一伸,径直迎向客舍青的左掌而去。客舍青心想这女娃娃胆大包天,竟敢硬接自己的掌力。然后内力一透,便想躲过她的玉箫。 黑衣女子感觉对方内力深厚,便向上一跃,轻飘飘的越过客舍青的头顶,落在了他的身后,同时左掌向后挥出,一掌打向客舍青的后背。客舍青一看眼前的女子瞬时不见,大吃一惊。跟着感觉到自己身后掌风已至,奇寒无比,便向右一跃,闪开了这一掌。孰料黑衣女子在他身后左掌发力之时,右手玉箫已经起招,正好迎上了向右跃过来的客舍青。客舍青闪避不及,“啪”的一声,自己的秃顶上挨了玉箫一下。 客舍青“哇呀呀”大叫一声,心中却大感震骇。眼前黑衣女子竟然如此诡异,就这一招“新燕衔泥”,在江湖上能接住的也超不过那么几人,谁知这黑衣女子竟然用灵巧的身法躲避,还赢了半招。幸亏那玉箫力道不重,否则内力渗透,还不脑浆迸裂? 其实黑衣女子内心清楚,客舍青可能有点狂傲自大了,而并不是她的武功招式和内力胜过客舍青。客舍青的轻敌加上运气所至,这一下碰巧打在了客舍青的秃顶上,而并非是她真正的招式制敌。 白发老怪易轻尘伸手拉住客舍青,脸色凝重的向黑衣女子问道:“好快的身法!好俊的身手!不知秘幽宫的千秋雪是你什么人?” “阳关四奇”站成一个扇形,半包围着黑衣女子。客舍青摸了摸自己秃顶上已经起了个血包,但听到易轻尘说起“秘幽宫”、“千秋雪”,便将一句将要骂出的话憋了回去。 黑衣女子并没回答,边向木青云走去边说道:“我不想和你们四怪动手,只是此人与我颇有渊源,必须施救,你等让开。” 长须老怪卫城朝打了个哈哈道:“我说女娃子,就是秘幽宫千秋雪本人到来,见到我等,也要礼让三分,绝不会像你如此无礼。” 长眉老怪柳色新附和着说道:“不错,不错!三十年前,我等见过千秋雪那小姑娘,武功招式确实狠辣。没想到三十年后的今日,我等又见到秘幽宫的人,你这女娃娃倒和那千秋雪像的很呐。” 黑衣女子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木青云,对着面前的“阳关四奇”道:“此人想必与你四位无冤无仇,但是此刻他命在旦夕,再不施救,恐怕大罗神仙也救他不得了。” 白发老怪易轻尘摇头道:“我等四人对他施救来着,但刚刚我摸他脉象,好似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 黑衣女子冷哼一声:“他成这个样子,还不是被你‘阳关四怪’所赐。前些日子他受内伤极重,我好不容易暂时保住了他的性命,没想到不到两日又被你等害成这样。” “阳关四奇”闻言一愣,又觉得她所言非虚,便站在那里不再争辩。黑衣女子走到木青云身边说道:“麻烦你四位将他抬到石桌上,让他盘膝而坐。”然后转头向着尤五娘说道:“你去速速准备一大缸热水。” “阳关四奇”照着黑衣女子所说,将木青云放到石桌之上后,将他双腿盘起,然后将他扶住,不让他倒下。黑衣女子走上前来,伸手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倒出两粒绿色的丸药,然后示意易轻尘将木青云的嘴撬开,将两粒丸药放在了他的嘴里。 只见黑衣女子伸出右手,摸了一会木青云的脉象,摇了摇头道:“他脉象微弱,真气混乱,五脏移位,气息若无,恐怕是不成了。这两粒‘北海还魂丹’最多能有三日之功,三日之后,再无生还机会。” “阳关四奇”一听“北海还魂丹”这几个字,更加确信这黑衣女子与秘幽宫千秋雪有莫大干系。白发老怪易轻尘道:“‘北海续命丹’是秘幽宫的独门仙药,女娃娃果然是秘幽宫人。如果连这‘北海还魂丹’都救不了这小子的命,也算是他命该如此。” 客舍青怪眼一翻,看了黑衣女子一眼道:“怕什么?你这药效到了,我们用真气帮他续命,然后去给他找雪莲,人参,蛇胆,能找到什么续命的玩意儿就找什么,一直给这小子续命不就是了!” 柳色新接着尖声道:“什么雪莲,人参,蛇胆,那些东西在咱们的‘八角神龙’面前一文不值!” 卫城朝大喝一声,怒道:“你放什么狗臭屁,咱们什么时候有什么什么八角什么龙?” 客舍青赞同道:“那怎么能叫‘八角神龙’?准确的应该叫‘飞天八角龙’!” 易轻尘反对道:“什么‘飞天八角龙’,明明是叫‘入地八角龙’!” 卫城朝喝道:“你们啥都不知道,胡乱说什么屁话?叫他‘游水八角龙’最合适不过!” 客舍青顿足怒道:“我刚发现它的时候,就在那雪山之巅,眼见我就能抓住它,谁知道它张翅飞走了,不叫‘飞天八角龙’还能叫什么?” 易轻尘接着道:“那怎么我在那半山腰的时候,见到它后,它怎么就‘嗖’的一下,钻到了地下,消失不见了呢?” 卫城朝叫道:“我在那山脚等着。见到它的时候,它在那冰河里游呢,那又怎么说?” 柳色新尖声道:“管你们什么飞天入地水中游,我就叫他‘八角神龙’!” 黑衣女子终于弄明白,这一个多月来,“阳关四怪”离开这隐居之所,原来是去寻那三十年一出现的“八角神龙”。她左手一伸,冷冷的道:“拿来!” “阳关四奇”都是一愣,齐声道:“什么拿来?拿来什么?” 黑衣女子见到这四人时而明白,时而糊涂,而这次是明显的揣着明白装糊涂,便娇喝一声:“八角神龙!” 客舍青朝着柳色新道:“你管它叫‘八角神龙’,那你给她吧。” 柳色新尖声喝道:“它就是‘八角神龙’,当时我抓到不就给了你吗?”说完眼看着易轻尘。 易轻尘哈哈一笑道:“胡说,你给我的根本就不是‘八角神龙’,而是‘入地八角龙’,你一定是给他了吧。”他一边说一边指了一下卫城朝。 卫城朝大手一扬,挥着手说:“他给我的是‘游水八角龙’,我就没听说过什么劳什子‘八角神龙’,你们都给滚我一边子去!” 客舍青两眼一瞪,朝着卫城朝喊道:“是他说在你那,你为什么叫我们滚一边子去?为什么你不滚一边子去?” 柳色新尖声喊道:“他说的叫我们滚一边子去,是说的我们两个,跟你有什么关系?” 易轻尘继续哈哈一声,朝着柳色新道:“恐怕他就是说的我俩,跟你没关系,是你自作多情,想滚都没人让你滚。” 柳色新尖声问卫城朝:“他说我是自作多情,你自己说说,你说的让我们滚一边子去,说的是谁们?” 卫城朝有点不耐烦,大喊一声:“你们三个蠢驴,都给我滚!” 柳色新继续尖着嗓子大喊:“驴为什么蠢?为什么不是蠢猪蠢狗蠢猫蠢老鼠?” 黑衣女子眼见着这四个老头子又开始颠三倒四,糊涂起来,大喝一声:“你们四个老怪,都给我住口!”话未说完,右手玉箫一抖,朝着柳色新点去。 柳色新兀自因为卫城朝叫他们蠢驴而愤愤不平,还要继续理论,却被黑衣女子喊的一愣神,转头看向黑衣女子,正好看到她突然发难,玉箫点来。 柳色新长眉一抖,身形一晃,避开了迎面来的玉箫,右脚用力一蹬地面,双掌一错,左掌砍向黑衣女子握着玉箫的右手手腕,正是“阳关三叠”中的“渭城迎客”。黑衣女子缩手一顿,手腕一转,玉箫就转变方向,继续朝着柳色新的胸口膻中穴而去。同时左掌变抓,抓向柳色新的右臂。 柳色新眼见一招不能奏效,左手一转,右手一招“故人远去”跟着打出。只见他一掌打出,掌风如刃,身旁树叶瑟瑟作响,还隐隐带有古琴之声。 黑衣女子知道厉害,腾身而起,避开了这开碑裂石的一掌。黑衣女子身在半空,暗一运力,身形一变,头下脚上,手中玉箫朝着柳色新的头顶直插而下。 柳色新感觉脑顶生风,便长眉一甩,双腿一曲,躺在了地面之上,双掌一并,运起内力,一掌“朝雨行云”向上迎着黑衣女子而去。这一掌招如其名,掌风过处,连绵不断,威力无穷。黑衣女子倒立空中,眼见掌风已至,便空中一个筋斗,飘落在躺着的柳色新的脑袋前面,然后马上用脚一蹬,身子擦着地面,右手玉箫又朝着柳色新头顶的“百会穴”飞去。 第17章 三日之命 这一系列变招下来,就在电光火石之间。黑衣女子形如鬼魅,飘忽不定,招招不离柳色新的要害大穴。其余三人看的目瞪口呆,这确实是秘幽宫的独门武功,招式狠辣,快捷无比! 只见那柳色新一看空中不见了黑衣女子的身影,便双掌平伸,向下一拍,“轰”的一声,柳色新腾空而起,避开了那玉箫,空中一个翻身,一招“柳烟花雾”向下打出。“嘭”的一声,沙尘飞扬,地面上留下两个大坑,而柳色新也空中几个翻滚,稳稳地站在了“阳关四奇”其他三人之中。黑衣女子并没有换招,而是在柳色新拍地起身那一刹,从他身下穿过,然后左掌也向地面一掌,身子向上飞出,然后飘然而落在“阳关四奇”面前。 几个回合下来,两人几乎旗鼓相当。柳色新看着站在眼前的黑衣女子,一双长眉抖了抖,尖声道:“女娃娃好生了得,能在我手底下走这许多招,了不起!了不起!秘幽宫名不虚传!名不虚传!” 其余三怪同声跟着说道:“女娃娃了不起!了不起!秘幽宫名不虚传!名不虚传!” 柳色新左右各瞪了其余三人一眼:“你们要不要脸?为什么学我说话?” 易轻尘哈哈笑道:“明明是我要说这句话,谁知道你提前说了。还学你,真是可笑,可笑。” 客舍青叫道:“我为什么要学你说话?你长得好看怎么地?他俩学没学我不知道, 反正我没学!” 卫城朝瞪了他们两人一眼:“你们俩没学,难道就是我学了吗?我打从娘胎里出来,就没学过别人说话!” 柳色新尖着嗓子说:“你打娘胎里出来就会说话吗?你不跟着你娘学说话,你怎么会说话的?” 客舍青大声道:“难道他没爹吗?难道他爹就不能教他说话了吗?” 易轻尘哈哈道:“你怎么知道他有没有爹?你见过他爹吗?” 客舍青气得秃顶快冒烟了:“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爹,我也没见过,但是我知道你没爹没娘,怎么地?” 卫城朝本来脸色发紫,马上就要动手,但是听完客舍青的话惊奇的问道:“他没爹没娘,难道是从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吗?” 黑衣女子一见四个人又开始胡说八道起来,大喝一声:“住口!”然后用右手的玉箫指着木青云道:“你们四个老怪再这么颠来倒去,争论不休,我就传遍江湖,说‘阳关四怪’联手打死了一个没有武功的文弱书生,看看你们还能不能在此地隐居!” 四人听完均是一愣,脸色都难看至极。客舍青指了指木青云,暴喝一声:“女娃娃不要胡说!就这,还我们联手?这不是天大的笑话?” 黑衣女子冷冷道:“难道是我说瞎话吗?你们四个怪物,先用内力打得他吐血,然后又各自给他注入真气,害得他无法医治?这不是事实吗?” 易轻尘哈哈笑道:“女娃娃此话不对,是我们四人用真气在给他医治,是在救他,并不是要打死他。” 黑衣女子道:“那最开始他是不是被你们四人的内力震伤?” 卫城朝道:“那不是我们有意的。我四人对掌,内力所到,飞起几粒沙子,就将他伤着了,谁知道他这么不中用?” 黑衣女子接着道:“就单单伤着那一下,并不致命,想想办法还能医治得了。怪就怪在你们四个老怪,自以为是,自作聪明,用那真气替他疗伤,将他搅得五脏移位,经脉混乱,不可医治,难道这不等于你们联手打死他了么?” “这……”“阳关四奇”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应对,你瞅我,我瞪你,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黑衣女子淡淡地说道:“我那‘北海还魂丹’虽是圣药,但只能保命,不能医活他。你们四个老怪,身怀神药,却不肯拿出来,去医治一个被你们亲手打伤的无辜之人,传到江湖上,你们脸面何存?” 客舍青大喝一声:“女娃娃,我等将你们留在这里,就不会有传到江湖上这一说了!” 黑衣女子冷笑一声:“就凭你们四个老怪,能留得住我?还有,你们既然认得出我是秘幽宫人,我能来到此地,难道别人就不能来吗?你们还以为这个地方是世外桃源吗?” 四个人脸上阴情难测,八只眼睛紧紧地盯着黑衣女子,柳色新尖声问道:“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女娃娃,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易轻尘接着哈哈一笑道:“还有,女娃娃,你是如何知道我们四个人的?” 卫城朝也惊奇的问道:“是啊,秘幽宫离这里千里之遥,几十年来,我们都井水不犯河水,你来这里做什么?” 客舍青跟着问道:“你说这小子与你颇有渊源,你秘幽宫人向来都是女子,无一男子,这小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黑衣女子一见这四个人突然间变得明白起来,问的话条理清楚,井井有条,不再是颠三倒四,胡搅蛮缠,便冷冷地说道:“你们的问题太多了。” 只见那黑衣女子纵身一跃,上了树尖儿,几个起落便消失了。空中传来几句冷冷的话:“救与不救,悉听尊便,由你们决定。尤五娘给你们留下,一年以后,我会再来……” 尤五娘刚要张口,却见黑衣女子早已消失不见,便又将话咽回了肚子里,走到木青云身边,站在那里看着四个怪人。 “阳关四奇”没想到这黑衣女子的身法如此之快,匪夷所思。他们各自摇了摇头,看了看木青云和尤五娘,一句话没说,便走进了木屋。 尤五娘抬头望天,发现已是午时时分,春日暖阳晒在身上,身体有种说不出的舒坦。微风吹来,花香而至,那一泓清池波光粼粼,倒映着池边的绿树,将它们的影子反复的拉长压短,煞是好看。 她转头看了一眼木青云,发现他脸色苍白,整个人僵在石桌上,盘膝而坐,竟如泥塑一般。她拿出手帕,帮他擦了擦嘴角未干的血迹,又在水缸里舀出几瓢水来,将手帕打湿洗净,帮着木青云擦干净那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 尤五娘腹中饥饿,但是知道这“阳关四奇”武功高强,性情古怪,便不敢妄为。她朝着门口轻声喊道:“四位前辈,这天已正午,你们几位是否要吃些东西?” 只听见客舍青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我们四个肯定是要吃饭的,你们吃不吃我们就管不着了!” 尤五娘心中有气,但是不愿意也不敢和他们斗嘴,便低声道:“晚辈尤五娘,此时我二人腹中饥饿,不知几位前辈能否给找点儿吃食。” 只听见那易轻尘哈哈笑道:“我说你这个小娘子,倒是有几分媚骨,也是秘幽宫人吗?” 尤五娘欠身道:“晚辈第一次听到‘秘幽宫’三个字,还是从几位前辈口中得知。晚辈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秘幽宫人,只是前些日子遇到那个黑衣女子,说是让我归在她的门下。” 柳色新尖声道:“那不就是秘幽宫人了吗?我看你还是带着那小子,尽早离去,找那女娃娃去吧!” 尤五娘答道:“既然敝上让晚辈留在此地,晚辈不敢不从。再则,晚辈却也不知道如何离去,也没有离开的本事。” 卫城朝大笑一声,说道:“小娘子倒是所言不虚。我这齐天崖高过千丈,不是哪个人就能轻松上来,轻松下去的。不对!那你是如何上的来的?” 尤五娘低声道:“这,晚辈可没有本领上这齐天崖。晚辈是被敝上带着上来的。敝上拉着晚辈,似腾云驾雾般就飞了上来。今日一早,他又带着晚辈下了此崖,替这位木公子去找那疗伤的药材,回来后碰巧遇见了几位前辈。” 客舍青吼道:“那女娃娃她是谁?叫什么名字?” 尤五娘答道:“晚辈确实不得而知,如不是几位前辈叫她女娃娃,晚辈甚至不知道她的年龄,更不知道她姓甚名谁,长相如何。” 尤五娘刚刚说完,却看见四条人影依次飘然而出了屋门,站在了尤五娘的面前。易轻尘哈哈笑道:“我们几个老不死的隐居此地三十年,却不知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娃娃,武功和内力达到如此境界,秘幽宫真让我等大开眼界。” 柳色新尖声道:“是啊,连这样一个小娃娃都达到如此境地,那千秋雪的武功,我等是望尘莫及了。” 尤五娘欠身说道:“晚辈不知你们口中所说的千秋雪是谁,但晚辈斗胆恳请几位前辈,慷慨赠药,医好这位木青云木少侠。” 客舍青叫道:“我看你这小娘子也是习武之人,难道不在江湖走动?在江湖走动的话,难道没有听过‘文剑武楼,万古千秋’这句话?” 尤五娘木然的摇了摇头。 卫城朝接着说道:“这‘文剑武楼,万古千秋’指的便是当今武林四大绝顶高手,而‘千秋’就是说的秘幽宫宫主千秋雪,这回明白了吗?” 尤五娘半信半疑,继续问道:“难道这‘文剑武楼,万古千秋’四人的武功,还能比的过四位前辈吗?晚辈实在不敢相信。” “阳关四奇”脸色微红,态度扭捏,易轻尘哈哈笑道:“以四敌一,尚有胜算,起码不会败得太惨。单打独斗,我们都打不过他们。” 卫城朝大声喝道:“我们打不过的又岂止他们四人?这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便是了。” 尤五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这“阳关四奇”的武功之高,内力之深,已经是自己前所未见,但听他们所讲,显然是比不上那“文剑武楼,万古千秋”,那四人的武功之高,更是不敢想象了。 柳色新尖声叫道:“怕什么,咱们已经隐居多年,真要打起来,为什么要单打独斗?合咱们四人之力,还怕不能自保?” 客舍青大叫道:“对对对!咱们又不去争什么武林名号,也犯不着遵循什么破武林规矩,打就是了!” 尤五娘心想这四人说的倒也没错,她看了看旁边泥塑一般的木青云,叹了一口气道:“四位前辈乃世外高人,敝上离开之时,将晚辈留下,照顾这位木公子,如若木公子不能医活,那晚辈也只能在这里陪葬了。” “阳关四奇”听她说完,同时看向了尤五娘。只见这尤五娘花衣粉面,青丝春黛,一道细细的疤痕斜竖在左颊,犹如刺青。虽已是中年,却体态匀称,婀娜多姿,眉宇之间,媚眼桃花,顾盼生情,有种说不上的成熟风情。 客舍青看了一眼木青云,叫道:“这个小子和我们非亲非故,是死是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柳色新尖声道:“不对不对!你忘了那女娃娃已经走了,如果这小子死在此地,她到处宣扬是咱们联手打死的,如何是好?” 卫城朝“呸”了一声道:“管他作甚,咱们又不去行走江湖,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易轻尘哈哈一笑道:“不行的,不行的。虽然我们不在江湖行走,但是这三人成虎,以讹传讹,到时候江湖上谣言四起,这个地方还不成了那些自以为正派的江湖人士的眼中钉,肉中刺?” 尤五娘媚眼转向易轻尘,点了点头道:“易前辈所言极是。” 客舍青大叫道:“怕什么?这小子不是还有三日之命吗?三日过后,我们四人每人每天给他输一次真气,医不活他,保他不死还不容易?” 卫城朝赞同道:“有理有理,我们轮流给他输真气,带着他去寻找那续命之物,这有何难?” 柳色新反驳道:“那我们还怎么在这里隐居?到处给他找续命药材,还天天带着这么个半死不活的小子,当真无趣得紧。” 易轻尘哈哈笑道:“那咱们就将那,那‘八角龙’拿出来给他吃掉,医好他后,让他滚蛋,那样也不会打扰我们在这里清修。”他本来要说“入地八角龙”,临时改叫了“八角龙”,将那“入地”二字隐了去。 第18章 山海关外 尤五娘一听,那传说中的“八角神龙”,果然被他们找到,而且此刻就在他们手里,便急忙道:“若果真如此,那是再好不过。” 柳色新尖声道:“当然是再好不过。你可知‘八角神龙’是什么?” 尤五娘低头答道:“晚辈不知。” 客舍青喊道:“你当然不知!那神龙活到现在,已越千年。平常时候,它或游于东海,或栖于深山,或潜于大漠,或藏于林间,根本找不道它的踪迹。只是它每隔三十年必要到这昆仑雪山之巅来,寻那千年灵芝来食,而今年恰恰是那三十年之期。” 卫城朝接着道:“不错,我等为了寻它,月前离开了这隐居了三十年的齐天崖,到那昆仑雪山,足足等了二十多天,才将他寻到。” 易轻尘哈哈笑道:“‘八角神龙’,千年难遇,只可巧取,不可强求。它取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有翅有腮,有心有肺,能飞能游,可以生活在水中,也可以在地面生活。小娘子你倒是说说,这‘八角神龙’神奇不神奇?” 尤五娘瞪着一双媚眼,认真的听着他们四人讲述,答了一句:“真想不到,这世间能有此神物。” 易轻尘一声哈哈,接着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八角神龙’,形若蝙蝠,通体透明,头长八角,故曰‘八角神龙’。其尾长如蝎,牙齿和尾上倒钩,剧毒无比,无论何物,只要被它咬上一口,或是蜇上一下,顷刻毙命。但它却又是疗伤神物,无论何病,吃了后都具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无病之人,吃了以后,能最少增长一甲子内力,而且以后驱灾避祸,百毒不侵。” 尤五娘张大一张俏嘴,惊奇的说道:“这神龙如此神奇,晚辈始终不信四位前辈能将它抓住。” 客舍青吼道:“爱信不信!你们不要和他聒噪!走走走,咱们弄吃的去!”说完就飞身到了潭边。只见他纵身一跃,到了离清潭水面一丈来高的半空中。眼看去势已尽,身子将要下落,却见他双臂一展,伸掌从外向里划个半圆,然后隔空向着水面劈出五六掌。 随着“轰隆隆”的声音传来,只见那潭面像是炸药爆炸一般,巨大的水花溅起丈许。却见那客舍青双掌向后一撤,马上向着溅起的水花一掌打出,水花在他掌风之下,向着岸边洒来。而客舍青双脚蜻蜓点水,跟着推向岸边的水花,站在了岸边。脚下六七尾尺许长的大鱼,在地面上不停的蹦跳翻滚。 尤五娘记得昨日,那黑衣女子是纵身潭面,玉箫点了几下水面,然后就有几尾鱼被挑上了岸边,那时她就已经觉得神乎其技。今日又见客舍青一双肉掌,力逾千钧。想想当初“漠北五煞”纵横塞外,在这些人面前竟然都是小孩子把戏,真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只见那客舍青右手一伸,一根柳枝已从树上飞到手中。他将柳枝一抖,内力所到,柳枝笔直。只见他右手柳枝一兜,刚刚还在地上蹦跳翻滚的几尾鱼全部串在了柳枝之上。 而就在这时,只见那其余三人也飞身回来,而尤五娘却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见那柳色新手上提着一捆干柴,卫城朝手里拎着两只野兔,易轻尘的肩上却搭着两只野鸡。 正在尤五娘惊愕的时候,身边石桌上盘坐着的木青云轻哼了一声。“北海还魂丹”果然有奇效,他竟然醒了。 尤五娘俯身用手扶着木青云的右臂,看着他慢慢睁开双眼。木青云将头缓缓的转向尤五娘,用无力的眼神向她致谢,嘴里也轻轻的说了句:“多谢,多谢。” 尤五娘高兴地问了句:“呀,木公子,你终于醒啦。”却见她的双眼却有两颗晶莹的泪珠儿在打转。 木青云向她感激的点点头,缓缓道:“劳烦,劳烦您扶我下来……”尤五娘也点头“嗯”了一句,双手搀着木青云,让他从石桌上下来后,站了起来。 在他们一旁忙乎的“阳关四奇”看了他俩一眼后,各自忙活起自己的事情来。只见那易轻尘拿着个水瓢,在一旁和起泥来,卫城朝则拿着一把小刀,正在为两只野兔开肠破肚,而客舍青则用一个石片,刮去那柳枝上串着的鱼鳞。 只有柳色新,将那捆干柴往地上一扔,掏出一个旱烟袋,点着后“吧唧吧唧”的抽起烟来。 尤五娘依次对木青云介绍着这“阳关四奇”的姓名,木青云一一抱拳施礼。在介绍完柳色新时,只见他抽了一口烟,喷出一道浓浓的烟雾来,然后尖声说道。“小子,也算是你造化大,‘北海还魂丹’果然名不虚传。” 客舍青一边刮着鱼鳞一边叫道:“可不是造化大怎地,三日之后,你我四人还得帮他用真气续命,跟谁说理去?”说完还甩了甩石片上粘着的鱼鳞。 易轻尘已经和好了泥,然后将两只野鸡也开膛破肚,掏出内脏扔在一边后,一把扯去鸡尾上的翎毛,然后抓起泥巴,将两只野鸡包裹的严严实实,哈哈笑道:“我说了,用那神龙将他医好,让他们走,你们都不赞同,怨的谁来?” 卫城朝已经将两只野兔洗剥干净,串在了一根粗木棍上,架在两块石头之间,找来干柴准备点火,回头叫道:“你倒是大方得很!”便不再说话,低头生起火来。 木青云听着他们说着这些听不懂的话,摸不着头脑,便转头看向扶着自己的尤五娘,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尤五娘搀着他向潭边走去。来到大树之下,木青云靠在树上,尤五娘便放开搀着他的双手,将他昏迷的这段时间,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讲给木青云听。 尤五娘讲到黑衣女子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娃娃时,他才明白为何自己叫她前辈时,她却不喜反怒,恼将起来。当尤五娘说道自己和那黑衣女子颇有渊源时,木青云更加迷糊了。他把自己所有的回忆都翻了一遍,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有生以来,在哪里见过这样一个女子,颇有渊源更是无从谈起。 当尤五娘讲到自己吃了黑衣女子的“北海还魂丹”后,尚有三日之命时,木青云苦笑着摇了摇头。当她讲到“阳关四奇”手中的“八角神龙”能让他起死回生之时,木青云抬头望天,哈哈笑了一声说道:“人生之命,乃上天注定,我木青云何德何能,暴殄天物,享用那‘八角神龙’用以续命。”说完从脸颊滚出两滴晶莹的泪珠儿来。 尤五娘继续讲到已经归入黑衣女子门下,现在是秘幽宫人,而那黑衣女子正是她现在的主人。从这里临走之时,留下她来照顾木青云。木青云看着眼前的这个中年美妇,真可谓是性感尤物。他先拜谢了尤五娘的照料,而后疑惑的问道:“在下有一疑问,不知五娘可否告知。” 尤五娘听到他要问自己问题,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妩媚笑道:“木公子有话请讲。” 木青云略加思索后,抱拳一礼,继续说道:“在下初次遇见你们‘漠北五煞’之时,听到你们说为瓦剌效命,犯我中原,便觉得你五人该千刀万剐,虽万死不解其恨。但是经过近几日与你接触,发现你并非心肠歹毒之人,当初却又为何与其他恶名狼藉的四人为伍,并称为‘漠北五煞’?” 尤五娘还没听木青云说完,便全身一震,浑身打起哆嗦来,就连牙齿也咬的咯咯作响。木青云吃惊地看着尤五娘浑身颤抖,似欲跌倒,媚眼之中,目露凶光,便伸手要扶一把她,谁知尤五娘伸臂一挥,将木青云摔倒在地,大喊一声:“谁要你管我!” 木青云“啊”地一声滚落在地。“阳关四奇”听到两人的叫声都向这边看来,但看到尤五娘又俯下身子去,将木青云扶了起来。四人摇了摇头,又各自忙乎起自己的事情来。 木青云右手捂着胸口,嘴角流着鲜血,被尤五娘扶起后,靠在大树上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在下无意冒犯,得罪,得罪之处,万望,万望见谅。” 尤五娘先是将木青云身上的尘土拍去,然后掏出手帕,慢慢的将他嘴角的血迹擦干净,又开始慢慢的擦着他的脸。木青云看见她的眼泪止不住的一直在流,便伸出捂着胸口的右手,帮她擦去两眼角的泪水。 尤五娘呆呆地看着这个文弱少年,哽咽的说了一声:“弟弟,你都长这么大了?” 木青云惊愕的看着尤五娘,问了句:“弟弟,什么弟弟?” 尤五娘一惊,回过神来。他急忙抽回手帕,塞进衣袖之中,低头说道:“没什么,没什么。对不住,木公子,刚刚弄疼你了。” 木青云苦笑着说道:“无妨,我已是将死之人,还怕这些许的疼痛么?” 尤五娘望着遥远的天际,长叹一声,幽幽的说道:“木公子,我给你讲个故事好吗?你想不想听?” 木青云也望向远方,迎着微风,说了句:“在下洗耳恭听。” 此刻午时已过,暖阳当空,春风带暖,树枝轻摆,水光潋滟。木青云靠着大树坐下,而尤五娘在离他尺许远的身旁坐了下来。风的香味夹杂着尤五娘的发香和体香,飘进木青云的鼻孔,他微微地闭上眼睛,听着尤五娘娓娓道来的故事。 尤五娘淡淡地说道:“木公子,我本是山海关外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闺名尤如烟,你相信不相信呢?” 木青云并没有睁眼,只是轻声“嗯”了一下当做回答。 尤五娘继续说道:“我们生活在瓦剌人的境内,但是我们却是汉人。我爹爹是一个商人,他从关内买进茶叶,丝绸,陶器等等卖给瓦剌人,又从瓦剌人那里买了牛羊马匹,再卖给关内的汉人。就这样倒买倒卖,十几年下来,我爹爹竟成了关外第一富商,所以我家富甲一方,我从小就过着饭来张口,衣来张手的衣食无忧的富庶生活。”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二十年前。而那一年,我正好十三岁,离出阁的年龄还差一岁。当时的我已经出落的是个远近闻名的小美人了,前来提亲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尽管当时有很多达官贵人前来提亲,但是我爹爹很是疼我,不到出阁的年纪,就没有答应任何人的提亲,便都婉言拒绝了。” “那一年还有一个大喜事,那便是我娘又给我生了个弟弟。我爹爹喜不自胜,每日宴请来往宾客,家里人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喜笑颜开,充满了喜庆。” “马上弟弟就满百日,我爹爹准备要好好的摆上一个百日宴,便早早地烹羊宰牛准备妥当,各色美酒应有尽有。百日宴当天,高朋满座,胜友如云,前来贺喜的亲友觥筹交错,开怀畅饮。而正当大家意犹未尽之时,天大的灾祸降临了……” 木青云听到此处,尤五娘本来淡淡的声音变得忧伤,便睁开眼看了一下她,点头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尤五娘长长的呼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从我家的院墙之外,数万支箭从天而降,正在院内吃喝的宾朋,顿时被射成刺猬模样。顷刻间,欢天喜地的百日宴,变成了人间炼狱,大部分人都当场被射死,连哼都没哼出一声。而被射伤没有死去的,则惨烈的叫喊着。我跟着爹爹和抱着我弟弟的娘他们在主座,而主座正好安置在院子里面一个小亭子里面。我爹和我娘他们在飞箭射过来之前,掀翻桌子,挡住我和刚满百日的弟弟,而他两个却全都被射伤了,但却没有死去……” 木青云听到此处,睁开双眼,看着尤五娘,咬牙问道:“是不是瓦剌人来了?” 尤五娘眼神空洞,呆呆地望着前方摇了摇头,继续说道:“箭雨过后,大门内闯进一支军队,他们见到没被射死的都再去砍上几刀,戳上几枪,很快就杀光了所有受伤的人,唯有留下我们一家人。只见那领兵的将军走过来后,一脚将给我和弟弟挡住飞箭的桌子踹飞,看着我们哈哈大笑……” 第19章 误饮毒酒 “我爹爹和我娘的双腿都已中箭,不能动弹。那领兵将军大手一挥,他手下的士兵便大笑着前去我家的各个屋子,去搜寻金银财宝那些贵重之物。我爹爹强忍着疼痛,问他是谁,接着说道我们是本分的生意人,为何会有这灭门之祸,还害得这些亲朋好友死于非命。那将军哈哈大笑,说他是山海关总兵,名字叫做吴正道……” 木青云全身一震,大喊一声:“什么?”然后胸口剧痛,喷出一口血来。 尤五娘再次掏出手帕,替他擦血,而木青云却紧紧抓住他手腕,大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是明军?还是山海关总兵?” 尤五娘望着他惨然一笑,然后从他的手中抽出手腕,替他抹干嘴角的鲜血,继续说道:“吴正道用手指着我爹爹,说我爹爹奸商,又说他是瓦剌人的密探,这些前来道喜的亲友都是我爹爹的同谋,都是十恶不赦之人。我爹爹大喊冤枉,吴正道却不理会,手中的长枪一挺,先将受伤的我娘戳死在地,而我也当场吓傻,留下我百日的弟弟在地上哇哇大哭……” 木青云双眼就要喷出火来,胸口起伏不已,胸口的疼痛他似乎也感觉不到,右手握拳,重重的捶在地上。 “我爹爹苦苦哀求,求吴正道放过我和我弟弟,他什么罪名都可承担。那吴正道哈哈大笑道,说我爹爹是瓦剌密探,本来就是诛九族的大罪,要斩草除根。然后听见我弟弟哭的心烦,便又是长枪一戳,将躺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弟弟穿胸而过,用枪尖挑过头顶。在这以后,我的弟弟再也没有哭过了……”“哇……”地一声,尤五娘讲到这里,也喷了一口鲜血。 “不要再讲了,”木青云一把抓住尤五娘的手,却发觉她的手冰凉的可怕,“我不想听这个故事了,你不要再讲了。” 尤五娘摇了摇头,轻轻地说道:“木公子,这才刚刚开始啊,你说了要听我讲故事的,精彩的地方还没讲到呢。” 木青云抓着尤五娘的手道:“是我的错,我不该问你那些问题,不该让你回忆这惨绝人寰的往事,我无心之失,请你原谅!” 尤五娘轻叹一声,继续说道:“无妨,木公子,真的无妨。你继续听我讲下去,这些回忆埋在我的心底,你不让我讲,我总有一天会疯掉,让我讲下去,好吗?” 木青云放开她的手,看到此时的尤五娘楚楚可怜,昔日的风情早已不见。他不忍再看,便头靠大树,闭上了眼睛。 “我爹爹看到我弟弟被吴正道一枪挑死,也口吐鲜血晕了过去。而我那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伸手抓起一支箭,就向那吴正道插了过去。吴正道长枪一甩,将我死去的弟弟甩到院子的地上,然后左手一把抓住我手拿箭支的手腕,右手抛下长枪,将箭抢了过去……” “他用箭尖儿顶着我的脖子,淫笑着问我,小美人不怕死吗?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头向前一抵,便要用他手中的箭支自尽,哪知他见我寻死,忙将顶着我脖子的箭支回撤,但终究还是慢了一些,箭尖儿在我的左颊划下了一道口子,就是现在脸上的这道疤痕……” “那吴正道见我性情刚烈,反而勾起了他的色心。他嘴里道了一句可惜了这小脸蛋儿,双手却一把撕碎了我的衣衫,就在我死去的娘的身边,强暴了我……” “而在他强暴我的时候,我爹爹醒了过来,看到吴正道正在对我施暴,大喊一声畜生,便用尽全身力气扑将过来。那吴正道顺手抄起长枪一指,我爹爹正好扑在长枪之上,当场贯胸而死,而这吴正道就连杀我爹爹的那一刻,都没有停顿一下对我的强暴……” 木青云头靠大树闭着双眼,两行热泪却从他的眼角快速滑落。而尤五娘则哈哈笑了一声,只见她又恢复了往日的风情,双脸红润,媚眼含情,说话的语气也好似回到了木青云刚刚见到她的时候。 “这以后的日子,就是我在总兵府了。我是那吴正道最喜欢的玩物,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在我这里。锦衣玉食,绫罗绸缎,珠宝首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我像是一只笼中的小鸟,每天都有四五个丫鬟轮流看管,生怕我自寻短见。那吴正道什么都不让我做,专门让我学那妖媚之术。多年的勤学苦练,终于成就了现在的尤五娘了,哈哈哈……” 木青云并没有睁眼,只是问道:“那你怎么又和那‘漠北四煞’混到一起的?” “这要从十五年前说起,”尤五娘继续说道,“可能是吴正道玩腻了吧,便要将我送给那当朝的兵部尚书,而在这送往的途中,我却被一武林前辈给抢走了。” “只记得那前辈武功奇高,他一身青衣,连面纱都是青色的。运送我的官兵几百人,可他片刻之间便击毙了数十人,其余的官兵一看,撒腿就跑了。那位前辈带着我远走大漠,教了我一套刀法,然后就消失了。我与那前辈相处月余,我问什么他都不回答,教完我一套刀法后,什么话也没说,就消失不见了。我连他叫什么,长什么样,说话什么声音,会不会说话,这一切都不知道。哎……” “不知道今生今世,还能不能见到这位恩人前辈一面。我仗着自己学会的一套刀法,前去山海关伺机找吴正道报仇。好不容易等到机会,谁知道那吴正道的枪法竟然厉害无比,我的一套刀法根本斗他不过,十几个回合下来,我就被他打伤。我带伤赶紧逃出总兵府,而吴正道带兵穷追不舍。就在这逃跑的路上,遇到了‘漠北四煞’。孙彪,周能和钱环替我挡住了吴正道和追兵,而柴良带着我一路逃到了他们的藏身之地……” “第二日,孙彪三人回来了,说是孙彪将那吴正道打的吐血,吴正道才领兵撤退。我以为又碰见了好人,岂知刚出虎穴,却又入了狼窝……” “我原本以为这四人是行侠仗义的好汉,岂知他们救我并不是什么侠义心肠,原来是要将我卖到窑子里,得个好价钱。孙彪,周能,钱环三人,不喜女色,而那柴良却好色如命。他见我如此美貌,便说什么也不同意将我卖掉。于是自己掏了几百两银子给其余三人,将我买下,和我成了亲。” “和柴良成亲之后,虽说他对我不错,但是始终改不了那好色的毛病。我抓了他几次现行后,再加上他形容猥琐,实在不是我心中之人。于是我俩就约定好,我不去管他的生活,他也不用来管我,这也是为什么江湖上所传,男的好色成性,女的水性杨花……” “在这以后的十几年里,我和他们一起做起了各种武林人所不齿的勾当,就被称作‘漠北五煞’。有些奇怪的是近两年来,那柴良倒是不再去寻花问柳,而且晚上也不再与我同床,这一点,我至今不明所以……” “而就在去年,我们接到了一个大买卖,那便是瓦剌的王爷朵颜不花,热情接见并招待了我们‘漠北五煞’,说道不远的将来,需要我们大力协助。酒足饭饱之后,慷慨赠予我们几千金。一直到我们接到摧毁嘉峪关外烽火台的指令……” 木青云静静地听她娓娓道来,这时仍他闭着双目,开口说道:“你身负血海深仇,行事古怪,行凶作恶,这些都可以理解。但是你帮助瓦剌大军,摧毁烽火台,涂炭我中原百姓,这无论如何是说不过去的……” 尤五娘哈哈笑道:“你可知当今那嘉峪关总兵是谁?” 木青云睁开双眼,吃惊的看着她问道:“难道是?……” 尤五娘青丝飘动,面无表情,淡淡的道:“不错,这些年来,我再怎么苦练刀法,也始终敌不过那吴正道手中的长枪,更何况他是一堂堂总兵,手底下兵多将广,防备森严,我哪里寻得了机会?其余四煞也不怨因为我而得罪官兵,不肯帮我去找那吴正道报仇。而那吴正道也因为献我不成,得罪了兵部尚书。后来听说将他调任,去了何处,我却始终得不到音信。” “直到去年,朵颜不花接见我们‘漠北五煞’时,我才从他的口中,得知嘉峪关的总兵,正是那当年杀我全家的山海关总兵吴正道。这些年来,我始终不忘报这血海深仇,但始终不得逞,这次终于可以借瓦剌大军,来将那吴正道挫骨扬灰……” 尤五娘说完站起身来,平静的望着远方,继续说道:“可惜了,可惜半路遇见了你,还被那黑衣女子也就是我现在的主人收入门下,来到此地照料你的伤势。可惜我始终不能亲自手刃那吴正道,那样我便可饮其血,啖其肉,寝其皮,碎其骨,为我的父母弟弟和那死去的亲友报仇雪恨……” 木青云看到她如此平静的诉说着自己的血海深仇,波澜不惊,娓娓而谈,更能感受到她内心无以复加的伤痛和无奈。他扶着大树站起身来,拍了拍尤五娘的肩膀,想说些什么,却如鲠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正在此刻,从木屋处传来一阵阵烤肉的香气。只听见那卫城朝喊道:“我的酒呢?你们谁给我偷喝完了?是不是你?” 只听见那柳色新尖声叫道:“你脑袋进水昏了头了?这段时间咱们一直在一块儿,你什么时候见到我喝酒了?再说了,我还没活够呢,去喝你的酒!” 卫城朝大声嚷嚷着:“那我这酒是被谁偷喝了去?对了,肯定是被他们偷喝了。”话音未落,就了木青云和尤五娘的面前。 只见卫城朝左手拎着个酒葫芦,朝着他俩大声喊道:“是不是你们把我的酒偷喝没了?” 木青云抱拳施礼道:“昨日,晚辈确实喝了一壶酒,开始是五味杂陈,然后是味美绝伦,堪称佳酿。” “哇呀呀,好小子,果真是你!”卫城朝右手一把抓住木青云的衣领,扼的他喘气都很困难,“谁让你偷喝我的酒的?快说!” 木青云双手握着卫城朝抓着他衣领的右手,脸色紫红,断断续续到:“前辈,晚辈,晚辈……”卫城朝见他说话困难,便放开他的衣领,继续叫道:“你可知那宝贝儿我自己都舍不得喝,你小子却给我喝了个干干净净,真是气死我也!” 木青云左手捂着胸口,深呼吸了几口道:“实属晚辈该死,不该喝完前辈的美酒,请前辈责罚。” 卫城朝大喊一声:“责罚你有个屁用!你可知我那壶酒何等宝贵?我每次都只是闻上一闻,你小子可倒好,一滴也没给我剩下!” 木青云回想起昨日饮酒之时,确实和平常美酒有所不同,便再向 卫城朝施礼赔不是道:“晚辈饮酒之时,确实感觉此酒比起平时所饮之酒,大有不同。不过晚辈不甚懂酒,所以也就没想太多,直接,直接给前辈你喝完了。等到假以时日,晚辈再寻美酒孝敬前辈。” 卫城朝瞪眼怒道:“什么美酒能和我的相比?你孝敬个屁!我不稀罕!”说完掉头向烤着的野兔走去。 木青云呆呆地看着他走远,心里不解,不知道为何这卫城朝生这么大的气,难道就仅仅因为一壶酒?真是奇怪之极。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而这时柳色新的尖声传来:“小子,你别觉得一壶酒无所谓,那跟他的命根子差不多。” 客舍青也大声吼道:“确实确实!那酒可不一般,那可是他三十多年的心血,平时他都是打开闻上一闻,我们三个他是闻都不让闻的!” 木青云和尤五娘大惑不解,互相对望一眼,走到忙乎着烤肉,烤鱼,做叫花鸡的“阳关四奇”跟前问道:“这酒是何宝物?为什么如此珍贵?” 易轻尘哈哈笑道:“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按说你喝完此酒,应当场毒发而亡,奇哉怪也,奇哉怪也!” 木青云更是惊奇,走到易轻尘面前长揖在地,恭敬地说道:“晚辈实在不明所以,还请易前辈详加指点。” 第20章 崖顶血战 易轻尘用一个木棍,把埋在土里的一只叫花鸡扒拉了出来,然后敲碎外面烧干的泥块,顿时肉香四溢,勾起了木青云肚里的馋虫。木青云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而柳色新则磕掉烟杆儿里的烟灰,快步跑来,将另一只鸡从土里刨了出来,也不怕烫,双手捧着一溜烟儿的跑到了刚才木青云和尤五娘所在的大树底下。 客舍青走过来,伸手扔给那尤五娘两条烤好的鱼,什么话也没说,就和那柳色新一起,在大树底你抢我夺起来,最后还是用两条鱼换来了一只鸡腿来吃。 易轻尘撕下一只鸡腿扔给木青云,然后哈哈笑道:“按说你小子将死之人,吃啥喝啥全是浪费。” 木青云对易轻尘施礼说了一声感谢,然后继续说道:“还请易前辈赐教。” 易轻尘咬了一口鸡肉,边大声地嚼着边哈哈说道:“你本是将死之人,这点儿我不用多说了吧?”木青云点了点头,示意易轻尘继续说下去。 易轻尘继续说:“有肉无酒,确实无味啊。”他看了一眼在一旁还在烤着野兔的卫城朝,继续哈哈笑道:“不过就是有酒,这个老家伙也不会舍得让我们喝,就算他舍得,我们也不敢喝他宝贝儿似的那壶酒。” 卫城朝转过身来,狠狠瞪了他们三人一眼,继续翻转着烤起他的兔子来。易轻尘继续哈哈道:“小子,要不就是你命大,要不就是你天赋异禀,能解奇毒。我们不敢喝那壶酒,并不是我们怕这个老家伙,而是我们怕他那壶毒酒。” 木青云大吃一惊,喊道:“毒酒?怎么会是毒酒?晚辈喝的时候只觉得口味和平时所饮之酒不同,初时头晕脑胀,似喝醉了一般,而后就是全身冒汗,精神清爽了啊?” 卫城朝气得“哼”了一声,然后大骂了几句,扯下一只兔子腿,也不管它熟与不熟,便撕咬起来。 易轻尘啃完手中的鸡腿,哈哈笑道:“小子,你可知道那壶酒是什么酒?”木青云呆呆地摇了摇头。易轻尘继续道:“那是用三十年的汾酒做基酒,用九种毒虫,九种毒草,九种毒花,九种毒果共三十六种天下至毒之物,泡制而成,足足泡了三十年了。” 木青云“啊”地一声大吃一惊。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和肚子,除了身体无力,胸口断了的两根肋骨疼痛之外,并无其他不适。他呆呆的望着易轻尘,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易轻尘继续哈哈道:“小子,你知道这酒是用来做什么的吗?”木青云继续摇了摇头。尤五娘用手撕下最后一块鱼肉,放到木青云的嘴里,媚声说道:“易前辈,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完吧,你看把我们木公子都给说糊涂了。” 易轻尘怪眼一斜,看了一眼尤五娘,然后又看向木青云哈哈道:“小子,想必这小娘子已经跟你说起过‘八角神龙’吧?”木青云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易轻尘继续说道:“‘八角神龙’乃千年难寻之物,天下至宝,但是又是天下至毒。这个老家伙用三十六种至毒之物泡出的毒酒,正好可以中和‘八角神龙’的毒性。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已经说好了,等到捉了那‘八角神龙’,只需在这毒酒里泡上几天,便可以去尽毒性,然后四人分喝美酒,分食神龙。” “还没捉到神龙之前,我们四个就为怎么分食而大打了几架,最后一致决定,这个老家伙泡酒有功,就让他吃龙头,然后那个秃子吃身子,我吃四肢和翅膀,剩下的尾巴给留那个长眉毛的老儿,每人增加二十来年的功力,那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这回可好了,没有那毒酒,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可是不敢吃这神龙了,所以这个老家伙说你赔不起他了,这回你可明白怎么回事了吗?” 木青云恍然大悟,急忙走到卫城朝身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个头磕在地上,大声地说道:“晚辈木青云,将卫前辈几十年的心血毁于一旦,实属该死,请前辈责罚!就是取了在下的性命,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卫城朝冷哼一声:“取你性命还有什么用?还能换回我的酒吗?再说你身受重伤,本来也活不了几天了,我打死你,还要背负一个恶名,你想怎地?”然后转过身去,吃起兔肉不再理他。 尤五娘将木青云拉了起来,他俩看着这两个老头儿实在无趣,便走向大树底下,去找客舍青和柳色新两人。这两个人早就将鸡和鱼吃的不剩,背靠背倚着大树闭目养神。听到他们走过来,也是头不歪,眼不睁,吧唧吧唧几下嘴,继续囫囵起来。 木青云抬头看了一眼,只有偏西的太阳静静的挂在天上,光芒四射,整个天空没有一片云朵。迟日的暖阳照在身上,让人觉得懒洋洋的。木青云和尤五娘见到几个人不理会他们,便找到离他们不远的另一棵树下,坐了下来,两个人各怀心事,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朦朦胧胧中,木青云被一声鬼啸似得声音惊醒。他睁开眼来,发现已是深夜。月光下的“阳关四奇”背靠背站在一起,双掌运力,蓄势待发。而站在他身旁尤五娘,花容失色,脸色苍白,柳叶刀拿在手里颤抖不已。 木青云扶着大树站了起来,问尤五娘:“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尤五娘颤声说道:“有鬼,有鬼……” 木青云听完一惊,惊奇的说道:“这,这怎么可能?” 这时只听见客舍青暴喝一声:“何方妖孽?敢来我齐天崖撒野?还不快速速现身,爷爷我可饶你们一命!” 只听见崖上四周都响起了鬼啸之声,在这深夜之中,让人不寒而栗。木青云感觉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阵阵啸声让他头皮发麻,心神慌乱。 正在此刻,“轰隆隆”几声,木屋传来了爆炸之声。木青云看见整个木屋瞬间变成火海,“哔哔啵啵”的燃烧了起来。客舍青大喝一声,只见他双掌一伸,生平绝技“阳关三叠”中的一招“故人远去”随即挥出,掌风过处,沙尘飞扬。只见那着火的木屋在这掌风之下,轰然四散,天女散花般,洒落一地。 朝向清潭而站的柳色新,忽然发现月光下的池面波光粼粼,而此时并无风起。他尖声叫:“此等伎俩还敢在我等面前卖弄,看掌!”双掌一挥,一招“渭城迎客”打了过去,随之便见一物被他掌力吸了过来。柳色新右手掌风一变,一招“青舍别离”全力打出,掌力到处,只听见一声闷哼,被吸来之物又被击飞了出去,然后就听见“咚”的一声重物落地和“当啷”一声兵器落地的声音。 木青云见到眼前一幕,马上想起沙州城的翠红院,大喊一声:“四位前辈千万小心,他们是‘东瀛一刀流’!”然后拔出长剑,拉起尤五娘走向背靠背站着的“阳关四奇”旁边。 卫城朝大喊道:“小子胡说八道,‘东瀛一刀流’远在东海之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西部阳关?”话未说完,只听见“铮”的一声,剑锋已至,“嘶”的一声,卫城朝的左臂已经被剑划破。 卫城朝大骂一声,右手一伸,朝着剑风去的方向一招“新燕衔泥”挥出,“当”的一声,他右手已经钳住了剑身,然后向后一扯,半空中竟然扯出一个黑衣蒙面之人。只见卫城朝左手上扬,一把抓住蒙面之人的脖子,“咔嚓”一声给扭断了去,扔在一旁。 其余三人见到后,都倒吸一口凉气,加倍小心起来。易轻尘哈哈笑道:“没想到你小子见多识广,竟然知道‘东瀛一刀流’。你俩站到我们背后来,不要碍事。” 两人依言站在了四人背后的圈子中后,木青云说道:“四位前辈,这‘东瀛一刀流’神出鬼没,如不靠近,很难发现它们踪迹,你们四位内力高深,可以摘叶飞花,逼他们现身。” “阳关四奇”听完木青云所说,恍然大悟。只见四人运起内力,周围的树叶,鲜花,砂石,池水都被吸到了掌风之下,四人各自双掌舞作一团,然后内力一吐,齐施一招“朝雨行云”,呼啸而出。“阳关四奇”四人年龄加起来近三百岁,每个人都最少一甲子以上的内力。只见这一招“朝雨行云”如石破天惊,震耳欲聋,犹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眼见掌风夹杂着树叶,花瓣,砂石,水滴等等,如龙卷风一般,以六人为中心,向四周奔腾而去。耳听周边“叮叮当当”声声不绝,然后夹杂着闷哼的声音和尖叫的声音,还伴着有人受伤倒地和痛苦呻吟声。木青云和尤五娘以及“阳关四奇”在这一招过后,才发现一个小小的齐天崖,竟来了六七十个“东瀛一刀流”的人,不过一大部分都被这一招“朝雨行云”打的受伤,只是受伤程度不一而已。 只见这几十个“东瀛一刀流”,站在他们四周一丈开外一动不动,只有受伤倒地的发出阵阵的呻吟声。为首的一个黑衣蒙面,腰系白色锦带,锦带正中有一个鲜红的圆心。而其余的只是黑衣蒙面,白色锦带,并无圆心,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弯曲的长剑。只见那为首的黑衣人双手握剑,若说是剑,比较牵强,因为他的剑身是弯曲的,而且是单面有刃。但是也不能叫做刀,因为要比刀要长要细。 那黑衣人握剑向前走了几步说道:“几位阁下,功夫好俊,请拿出来吧!” 客舍青一听,怒道:“呦呵,你他娘的好狂的口气,闯我齐天崖不说,还要我交出东西,看来是你爹娘老子没教过你怎么做人!” 那黑衣人好像没听明白,愣了一愣说道:“爹娘?老子?什么东西?不拿出来,我们不客气。” 客舍青气极反笑,大声道:“好!好!好!来!来!来!让我看看你们怎么个不客气!” 黑衣人双手靠右一举剑,嘴里大喝了一声,也不知道喊得什么,围在六人四周的所有黑衣人“哇呀哇呀”一声,冲了上来。一时间,月光下的齐天崖,刀光剑影,熠熠生辉。 “阳关四奇”齐喝一声,四双肉掌上下翻飞,“阳关三叠”中的绝招一一使出,掌风所到之处,黑衣人便闷哼一声,被击飞数丈开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木青云和尤五娘也不甘落后,木青云受伤未愈,但是剑招还在,虽无内力傍身,但是剑法奇特,还是斩伤了两名黑衣人。尤五娘柳叶刀招式连贯,也不一般,和两个黑衣人对战起来。 “一刀流”首领好似看到了木青云和尤五娘武功最低,只见他几个腾挪便到了尤五娘身前,双手用剑一挥,便将尤五娘的柳叶刀挑飞,然后剑身一斜,向着尤五娘右臂而下。木青云见状急忙伸剑去挡,却听“叮”的一声,自己的长剑也飞向了半空,紧跟着黑衣人的剑尖便到了胸口,然后就是“铛”的一声,剑尖并没有穿胸而过。 木青云也是一惊,转念明白,原来是常洪的令牌挡住了他的剑尖。虽是如此,令牌受剑尖之力,又挤压住他胸口两根肋骨断裂之处,他疼的左手捂胸,倒在地上,嘴里的鲜血又流了出来。 “一刀流”首领本想一剑结束了木青云,但是剑尖却不能穿透他的胸口,大吃一惊,嘴里叽里呱啦的说了句不知道什么话,然后反手一剑,又转向尤五娘而来。 尤五娘惊呼一声,眼见对方变招之快,剑速之快,剑气转眼已到了跟前,而自己已是避无可避,便心念一沉,闭上了双眼。耳听“叮”的一声,她睁眼一看,原来是易轻尘已经接住了从半空掉将下来的木青云的长剑,替她挡住了“一刀流”首领的这致命一击。 易轻尘哈哈笑道:“小娘子你没事儿吧?你,去看看那小子死了没?要是没死,就把他拉到一边照料,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了,哈哈。”说完将长剑抛给尤五娘,用一双肉掌和那“一刀流”首领对起招来。 尤五娘接住长剑,低头看看木青云并无大碍,便将他扶起,把长剑交给他后,扶着他找到自己的柳叶刀,站在了一旁。 除了“一刀流”首领在和易轻尘缠斗之外,其余“东瀛一刀流”都快被解决光了。只剩下十来个武功较高的在围攻着卫城朝、客舍青和柳色新三人。 第21章 西风古道 关山古道,策马西风。 “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西风古道瘦马。 夕阳西下, 断肠人在天涯。” 元代诗人“东篱先生”马致远的一首小令《天净沙·秋思》,将我们带到了大漠关山,西风古道。马致远,字千里,据说他年轻时热衷于功名,但是他生不逢时,正巧赶上元朝统治者实行民族高压政策,因而一生未能得志。马千里一生都过着漂泊无定的生活,因此郁郁不得志,窘困潦倒。这一首《天净沙·秋思》便是在他独自漂泊的羁旅途中所作,情景的交融,让人有一种凄凉悲苦的意境。 河西走廊,位于中国西部地区,地处黄河以西、祁连山和巴丹吉林沙漠中间的甘肃省西北部,是一个呈北西——南东走向的狭长地带。因位于黄河以西,形如走廊,故名河西走廊。 在河西走廊的历史上,可以追溯到汉武帝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骠骑将军霍去病一举击败匈奴,建立河西四郡。隋时设三州,即凉州、甘州和瓜州,唐时在三州基础上又增加了肃州和沙州,到宋时,河西走廊为西夏党项羌族所统治。到了元代,以河西走廊的甘、肃二州之首字相并取名“甘肃”,设立甘肃行省。明时,甘肃隶属陕西承宣布政使司管辖,设有甘州五卫即甘州卫、肃州卫、凉州卫、沙州卫、赤斤蒙古卫。 在这幽幽古道上,一行六人骑马走来。此时已近黄昏,苍山如黛,残阳如血,西风飒飒。在这一行人中,四老两少,五男一女,正是木青云、尤五娘和“阳关四奇”六人。 只听卫城朝大声地喊道:“我说小子,你到底学是不学我们的掌法?” 木青云脸色苍白,无力地摇头苦笑道:“四位前辈的好意,晚辈心领了,但是晚辈不能学。晚辈已经说过已有师门,怎么还能学别人的武功?” 柳色新尖声喊道:“那还不简单?你退出原来师门,拜我们为师不就行了?” 木青云正色道:“师父待我恩重如山,再造之恩尚无以为报,怎敢背离师门?” 客舍青怒道:“呸!你师父的武功能比得过我们四个老不死的吗?” 木青云略加思索,说道:“恩师的武功比起四位前辈恐有不及,但是晚辈也绝不会擅离师门。” 易轻尘哈哈笑道:“我说你这小子倒是有孝心。但我等问你是师从何门,师父是谁,你又为何不说?” 木青云坐在马上双手向左抱拳道:“不是晚辈对各位前辈不敬,而是晚辈武功低微,所学不及师门功夫之万一,所以未经师父许可,在下不敢妄报师门,以免有损师门声誉。” 客舍青大怒:“你这小子年纪轻轻,却如此古板,着实可恨,不如让我一掌打死算了!” 柳色新尖声叫道:“你猴急什么?咱们不是让他带咱们去见他师父啊?到时候让他师父拜咱们为师,那他就是咱们徒孙儿了。” 易轻尘哈哈笑道:“妙极!妙极!那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学咱们掌法了啊。” 卫城朝大叫到:“狗屁!狗屁都不通!要是他师父不拜咱们为师,他还怎么学?” 客舍青大喊:“那我就一掌把他师父打死不就是了!他没师父了,也就不用背叛师门了!” 木青云听他们胡言乱语的叫嚷,实感厌烦透顶,大声喝道:“如若四位前辈再对我师父无礼,我宁愿现在就死在这里!早知你们四位这样,我倒不如当夜死在那齐天崖!” “阳关四奇”正要继续和他争辩,忽然听到尤五娘大喊一声“木公子,你怎么了?”只见木青云“咚”地一声从马上跌了下来。 四人跳下马来,见那尤五娘已经下马去扶那木青云,但是木青云依然没有半点声响。易轻尘走向前去,伸手搭住木青云的手腕,摇了摇头道:“三日期限已到,‘北海还魂丹’药效已尽,看来这小子的命数也就到这里了。” 客舍青大叫道:“什么命数?只要我们不想让他死,他想死都死不了!”说完盘膝而坐,双掌运力,抵在木青云的后背,一道真气缓缓流入木青云的奇经八脉。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客舍青和木青云的头顶冒着丝丝的白气,木青云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呼吸和心跳也慢慢的恢复起来。而客舍青的秃顶上却有着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木青云缓缓地睁开眼睛,客舍青撤开双掌,呼呼的喘着粗气,抬起右臂,抹了一把额头和秃顶上的汗珠,气喘吁吁地说道:“就这个样子,还拜什么鸟师,学什么鸟掌法!” 木青云惨然一笑道:“多谢客前辈相救。不过,我看以后还是不要劳烦各位前辈浪费真气了,就让晚辈自生自灭则是。” 卫城朝大骂一句:“你小子闭嘴!说的话狗屁不是!我们四个老不死的得多没出息,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在我们面前?” 柳色新尖声道:“是啊是啊!你要是死了,我们四个还不得让那些武林中人给搅得饭不能吃,觉不能睡,当初真该想办法留下那个秘幽宫的女娃娃。” 易轻尘哈哈笑道:“你自己留不住,还想什么办法?总不能让我们四个老头子,一起去留下一个小女娃娃吧?” 柳色新脸色一红,尖声叫道:“我留不下来,那你为何当时不上?你能比我高明还是怎么地?” 易轻尘哈哈一笑,并没反驳。这时客舍青站起身来,骂一句道:“咱们追了那‘东瀛一刀流’两天两夜,到现在都没有半点线索,难道他娘的上天入地了吗?” 卫城朝也大叫道:“可不怎地?那个领头的,挨了老白毛一记重掌,按说不死也得重伤,真是奇哉怪也!” 天色渐晚,落日已经沉入了苍茫之中。尤五娘看了看天色,叹了一口气道:“各位前辈,就算人不累,这马儿也累了,咱们是不是追错了方向?还是那些人已经逃进了深山?” 柳色新尖声道:“小娘子说的是,再往前走二十余里,有家客栈,咱们赶到那里过夜去吧。” 一行六人翻身上马,只有木青云浑身无力,在尤五娘的帮助之下,费了半天劲才骑在马上。柳色新打马前行,一行人跟着他慢悠悠的向前走去。 原来在当天夜里,“东瀛一刀流”六七十人上了齐天崖后,和“阳关四奇”一场激战。“阳关四奇”运用起生平绝学“阳关三叠”,掌法精妙,内力深厚,“东瀛一刀流”大部分人被震死于掌下,到最后只剩下了那个“一刀流”首领和十几个武功较高的人。 那个“一刀流”首领和易轻尘两人斗在一起,剩余的十几个武功较高的在围攻着卫城朝、客舍青和柳色新三人。顿时,齐天崖顶剑气纵横,掌风如雷。“嘶嘶”剑气之声和“阳关四奇”呼啸的掌风混在一起,让站在一旁的木青云和尤五娘看的目瞪口呆。 忽然,只见那卫城朝大喊一声,一掌“红浥轻尘”打了出去,然后就有两个人被震飞了开去。其中一个人径直飞向了正在与易轻尘缠斗的“一刀流”首领。那首领先是一惊,然后剑锋所指,剑气已经奔向了飞来之人。“嚓”的一声,凌厉的剑气将飞来之人一分为二。顷刻间,两个半截身子,血如雨下,一起洒向了易轻尘和卫城朝二人。 只见那易轻尘的右手和卫城朝的左手都一甩长袖,劲力吐出,分别将飞来的半个身子和血雨震飞到其余的“一刀流”高手而去。其中两个“一刀流”高手,手中长剑急挥,剑光大盛,挡住了他们震飞而来的血雨,然后又将两个半截身子斩成了拳头般大的肉块儿,残忍至极。 而正在这个时刻,卫城朝和易轻尘双手一抱拳,同时打出一招“与君共饮”,凌厉的掌风从两个方向朝着“一刀流”首领而去。那首领见到两股掌风都打向自己,而卫城朝的距离更近,他来不及思索,双手握剑,从上到下用力一斩,剑气随着剑尖“嘶嘶”而出,竟将卫城朝这刚猛的掌风一分为二,不仅化解了他的掌力,剩余的剑气还奔向了卫城朝。 卫城朝一惊之下,伸手一把抓住向他砍来的一个“一刀流”高手,朝着那首领的剑气一掷,“嚓”的一声,这个高手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正好被那剑气从中间一分为二,向两边倒下。卫城朝心头一惊,没想到这“一刀流”的剑气如此霸道,倒是万万不可轻视。 而与此同时,易轻尘的掌风已至。那首领鬼魅似的身子一转,将剑拿在左手,右手一掌打出,迎着易轻尘的左掌而去。“啪”的一声,双掌粘在一起,那首领“噔噔噔”退了三四步后,刚刚站住,易轻尘的右掌已经跟着打在了他的左胸之上,“嘭”地一声,那首领被击飞到了半空之中。只听见他在半空中“叽里呱啦”的叫了几声,便消失在夜色里。而其余的“一刀流”高手听到他的喊声之后,嘴里也“叽里咕噜”了几句话,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阳关四奇”见状一愣,然后就见那客舍青大喊起来:“人呢?人呢?人呢?都给我出来!” 卫城朝喝道:“你个死秃子瞎喊叫什么?早他娘的跑没影儿了!” 柳色新尖声喊道:“都怪老白毛和你这个长胡子俩笨蛋,用什么‘与君共饮’这一招?你们要是用‘渭城迎客’不就将他拿住了吗?” 客舍青跟着大叫道:“是啊!你们用‘新燕衔泥’这一招,也能拿住他,你们脑袋被驴踢了,一掌正好把他给送跑了!” 卫城朝怒道:“你们两个蠢驴闭嘴!你俩为何不用这两招将其他人留下?” 易轻尘哈哈笑道:“你们三个是真的蠢驴,比蠢驴还蠢。不快去追人在这里乱喊叫什么?” 三人听完愣了一下,然后向三个方向闪身飞出,瞬间失去了踪迹。易轻尘也哈哈一笑,朝着剩下的方向飞身而去。 木青云和尤五娘见他们走后,看着本来鲜花盛开、绿树水青的齐天崖顶,眨眼间变成了一个没有半点儿声音的坟场,心底的恐惧不由自主的油然而生。只见这崖顶横七竖八的躺满了“一刀流”的尸体,他们的兵器也都散落的到处都是。 木青云心里默数了一下,大概五十多具“东瀛一刀流”尸体留在了这里。本来干净简洁的小木屋,此刻已经燃烧殆尽,唯有几根大的木头还在闪着火光。火烧的烟味加上血腥的味道,混在一起,让木青云和尤五娘有种说不出的害怕。 就在此刻,离他俩不远的一个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发出了一声呻吟,吓得尤五娘“啊”地一声,一把抓住木青云的手臂,紧紧地靠在了他的身上。木青云右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拿过左手的长剑,缓缓的向着发出呻吟的地方走去。 尤五娘左手握着柳叶刀,右手紧紧的箍着木青云的左臂,和他一起缓缓的走了过去。到了跟前,才发现有一个黑衣人伤重未死,正在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木青云用长剑顶住他的咽喉,制止了他再爬起来。那黑衣人右手拿剑撑着,起身一半,看到了木青云用长剑顶住自己的喉咙,便撑在那里,两只眼睛向上翻瞪着木青云。 木青云右手一抖,剑尖已深入那黑衣人咽喉肉里,但那黑衣人一动不动的依然那样看着他。木青云问道:“你们从哪里来?藏身地点在哪里?” 谁知道那黑衣人诡异一笑,然后向前一倾,木青云的长剑立时从他的咽喉贯穿而过。木青云和尤五娘都心头一惊,呆站在那里。 正当此刻,“阳关四奇”陆续返回,见到木青云的长剑还贯穿在那黑衣人的脖子里,先是一愣,然后就听见客舍青叫道:“还有没死的么?” 只见四人都双掌一挥,掉落在地上的黑衣人的长剑,全都随着他们的掌风飘了起来,在空中不断地盘旋。然后见四人八只手掌向下一按,空中盘旋的长剑挨个插在了倒在一旁的黑衣人的身上,毫厘不差,无一遗漏,当真神乎其技。 第22章 西风客栈 木青云和尤五娘大喝了一声彩,“阳关四奇”同时叫喊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好什么好?有什么好的?好的你们还没看见呢!”木青云两人对望了一眼,不再说话。 只听那客舍青骂道:“好好的一个屋子,被这群王八羔子给烧了!”说完还气不过,朝着身旁的一个死去的黑衣人一脚踢出,将那尸体踢飞了出去。 柳色新尖声叫道:“哎呀呀,这么多死人,这可怎么办?” 卫城朝大叫道:“死人有什么好怕的的?活人都不怕,还怕什么死人!” 易轻尘哈哈笑道:“只是这死尸太多,没法处理,屋子也给烧了,这里怕是没法待了。” 木青云打断了他们几个,问道:“几位前辈,可有那逃走的‘东瀛一刀流’的踪迹?” 易轻尘哈哈笑道:“有啊,我在崖边看到了一滩血,估计是那受伤的首领吐的,想必这些东瀛人下崖去了吧。” 尤五娘接着问道:“你们几位前辈没有去追吗?我猜他们肯定是冲着你们的‘八角神龙’来的。这可坏了,他们再召集更多的东瀛人来,几位前辈如何应对?” 客舍青骂道:“管他作甚,就这样一群王八羔子,还想抢我的‘八角神龙’?来的再多,又有什么好怕的?” 尤五娘轻叹一声道:“既然几位前辈不厌其烦,那倒是晚辈多想了,还请四位前辈见谅。” 柳色新尖声道:“我觉得这小娘子说的有道理,到时候江湖上传遍‘八角神龙’在咱们这儿,那这里还怎么待?再有这么多死人,变成鬼缠着我,可真不好玩。” 木青云正色说道:“四位前辈,这‘东瀛一刀流’神出鬼没,来无影去无踪,人数不详,武功奇特,不可不防。放走这些人,终究是个大祸害,还望四位前辈考虑周全为是。” 易轻尘哈哈笑道:“你小子和这个小娘子所说不虚,我们四个老不死的在这里隐居了三十年都平平静静,这一摊上这个‘八角神龙’,先是秘幽宫的人带着你们来这,又是什么‘东瀛一刀流’前来抢夺,这里可没什么清静可言了。” 卫城朝瞪了他一眼,大声道:“那还等什么?追去啊!” 木青云急忙拦住,说道:“几位前辈日后还是要回这齐天崖的,这些尸体不能这样留在这里,那以后这个地方还怎么回?” 卫城朝怪眼一翻,问木青云道:“你要怎地?” 木青云轻叹一声道:“堆在一起,烧了吧。” 客舍青大叫道:“好主意!烧了好!烧了好!” 只见那“阳关四奇”飞身而起,将那地上的尸体掌扫脚踢,瞬时就堆成了一大堆尸山。四人找来许多干柴,堆在这个尸山周围,一会儿便将这尸山堆满了。 卫城朝双手拿起两把弯剑,双剑一交,内力到处,火星四起,点燃了其中一具尸体上的衣服。他用剑挑起那衣服朝着尸山上的干柴扔去,顿时火光四起,大火熊熊的燃烧了起来。 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尸体烧焦的味道。柳色新捂着鼻子,尖声叫道:“好臭好臭!快走了!走了!”他伸手一把抓住木青云,几个起落,便到了悬崖边上,易轻尘也拉着尤五娘和其余二人紧随而至。 “阳关四奇”几个人回头看看那本来好好的隐居之所,现在已是冲天大火,便各自摇了摇头,叹了一声。客舍青喊道:“还看什么看?下去吧!” 木青云向下看了看,只见这齐天崖深不见底,就连天边的弯月也好似在这崖顶的下方。便转身向“阳关四奇”问道:“几位前辈,这崖如此之高,如何下得去?” 卫城朝大叫道:“当然是跳下去了!”说完往下一跃,跳了下去。木青云大惊失色,冲着卫城朝跳下去的地方大喊一声:“卫前辈!卫前辈!” 忽然,他觉得身后被人一推,自己便身不由己的从崖边跌下,耳听客舍青叫嚷:“卫什么前辈卫前辈,赶紧下去吧!”原来是客舍青在他身后,一把将他推了下去。 木青云心里将客舍青的十八辈祖宗统统骂了一遍,心想这回可好了,本来的三日之命,今晚就交代在这里了。只觉得耳旁风声赫赫,身子急速向下坠去。他闭着眼睛,心里不由得想象着自己跌下悬崖,粉身碎骨,身体四分五裂的惨景,想喊一声都喊不出来了。 就在此时,他突然感觉身子下坠的速度慢了下来,他睁眼一看,却见那卫城朝双脚嵌在悬崖壁上,一只手抓住崖边的一块石头,另一只手挥掌,用掌力托住了下坠的木青云。而正在这时,四个人影也落到了卫城朝不远的崖壁之上,正是尤五娘几人。 只见那易轻尘拉着尤五娘在卫城朝身旁轻轻一落,拉着尤五娘的手一摆,朝着柳色新哈哈笑道:“给你了。”然后就将尤五娘抛向了柳色新。而柳色新这时已经从刚刚落脚之处跳下,便右手一伸,一招“渭城迎客”将尤五娘的身子吸了过来,然后一把抓住,吓得尤五娘花容失色,失声尖叫。柳色新尖声叫道:“有屁不早点放!想要了这小娘子的命吗?” 易轻尘和柳色新两人就这样如法炮制,将尤五娘抛来抛去的一路向崖底而去。而自己则被卫城朝和客舍青二人当做物件,互相交互着接力向崖底落下。 约莫有一炷香的时间,六人终于先后到达了崖底。只是木青云和尤五娘两人被他们抛来抛去,此刻还有点头重脚轻,重心不稳。两个人摇摇晃晃,半天才稳住身子,心里作呕,难受不已,惹得“阳关四奇”哈哈大笑。 木青云抬头望去,月色之下,只见这齐天崖高耸矗立,看不到顶,仿佛高到了天上去。想到自己刚刚被这四人颠来倒去的扔将下来,稍有不慎,恐怕连尸首都找不到了。 易轻尘哈哈笑道:“那帮龟孙子果然下来了,你们看,那崖壁上有他们兵器的凿痕。” 柳色新尖声道:“不错不错!你们看那边……”说着用手指向前方。几个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走过去发现又是一大滩血迹。看样子易轻尘那一掌将那首领伤得着实不轻。 忽然一声马嘶从正前方传来,客舍青起身朝着马嘶的方向飞了过去,不一会儿又飞了回来,大叫到:“好事!好事!前面有一群好马,肯定是那帮王八羔子骑来的,这下咱们有了脚力了。”说完引着众人朝马群的方向而去。 待到木青云和尤五娘走到跟前,“阳关四奇”已经各自挑好了一匹良驹并骑了上去。易轻尘哈哈笑道:“其实不用挑的,这些都是西域良驹,你们俩随便找两匹骑上吧。” 木青云和尤五娘两人找了两匹马骑上后,担忧的说:“他们要是骑着这些马逃走,那咱们追起来可就困难多了。” 柳色新尖声叫道:“那还等什么?赶紧追啊!”然后打马向前,第一个冲了出去。众人也策马跟了上去。 六人从齐天崖下来,沿着古道一直追了两天两夜。第一日的时候,几个人都想尽快追上那“东瀛一刀流”,所以全都沉默着不说话,就连那“阳关四奇”也不斗嘴了,一个劲的催马疾驰。到了夜里,正好碰到路边一个小客栈,几个人就让那店小二把马喂好,简单打了个尖,稍事休息了一下,带了些酒肉,就又匆忙向前追了起来。 到了第二日几个人眼看追上那“东瀛一刀流”机会渺茫,便放慢了脚力,一边追着,一边斗起嘴来。“阳关四奇”先是自己斗嘴,都在互相埋怨,然后又要大打出手,被木青云和尤五娘劝住,而后又和那尤五娘斗起嘴来。 尤五娘开始见这四人武功深不可测,脾气古怪,对这四人甚为忌惮。几日相处下来,慢慢熟悉,也就不再顾忌太多,他们说一句,自己便回一句。“阳关四奇”也不恼怒,说完还一阵子哈哈大笑。 到了天色渐晚的时候,几个人已经是信马由缰的走着了,尤五娘便逗着乐子道:“四位前辈武功高强,出神入化,调教出来的徒弟,肯定也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吧?” “阳关四怪”闻言一愣,脸上呈现不悦之色。只听见那卫城朝喊道:“要什么劳什子徒弟?费力不讨好!” 尤五娘媚声道:“呀,那几位前辈虽然内力高深,但是毕竟年事已高,待到百年之后,这一身独步武林的武功可就跟着入了土了。” 易轻尘哈哈笑道:“小娘子说的是,可是我们几个老不死的隐居了三十多年,哪里去找好的徒弟去?” 尤五娘跟着哈哈笑了几声,指了指木青云道:“这还不好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不就是吗?” “阳关四奇”和木青云闻言一愣,同时惊到:“不可不可,使不得使不得。” 客舍青吼道:“小子,我们说不可,说使不得,为何你跟着我们一起说?我们几个不配做你师父吗?” 木青云在马上抱拳一礼道:“前辈误解在下了,晚辈说不可,说使不得,只是因为在下已经有了师门,所以说不可,说使不得。” 卫城朝叫到:“你有师门吗?我怎么看你没有丝毫内力,还有就是,在齐天崖上,我见你剑法虽然奇特,但也达不到一流境界,你比划一下招式再让我看看。” 木青云继续说道:“在下是遵恩师之命,不练本门内功,所以没有内力。至于招式嘛,由于晚辈所学不精,怕有辱师门,所以实在不敢在几位前辈面前献丑。” 柳色新尖叫道:“哪里有师父不让徒弟练内功的道理?我看你还是拜我们为师,我们将那生平绝学‘阳关三叠’一套掌法传给你如何?” 木青云答道:“晚辈多谢几位前辈抬爱,此事就不必再提了,晚辈未报师恩,绝不敢私自另投他派!” 只听卫城朝大声地喊道:“我说小子,你到底学是不学我们的掌法?” …… 一行六人跟着柳色新往前走了二十五六里地的样子,只听见那柳色新大叫道:“你们看,前面就是客栈了。”几个人顺着他的方向看去,见这夜色之中,果然有两个大灯笼在随风摆动。 待到六人走近,才看见每个灯笼上面都写着“西风”两个字。走到门前,便有店小二迎了上来,“几位爷旅途劳累,欢迎光临西风客栈,几位里面请。” “阳关四奇”跳下马来,将马缰往马背上一搭,摇摆着进了店门。尤五娘下马后,走到木青云身边,伸手挽住木青云的左手,将他扶下马来。将马缰交给店小二后,也扶着木青云进了这西风客栈。 进得店来,看到店里稀稀拉拉坐了几桌客人,而“阳关四奇”已经坐在了窗边的一张桌子上,两人便向他们走了过去。只见那店小二将马牵到马棚,倒上了草料,一路小跑的到了六人跟前,毛巾往肩膀上一搭,笑着问道:“不知道几位爷想吃点什么?小的可提前准备着,伺候好几位爷。” 客舍青大叫一声:“啰嗦什么?有什么好酒好菜,只管上便是!” 店小二应了一声“好嘞”,但是并未动身,只是笑嘻嘻的伸着手,望着他们六人。木青云伸手往怀里一探,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盘缠,便看向了尤五娘。尤五娘伸手袖内,摸出一锭白银,扔在桌上,说了句:“你看着上酒菜吧,剩下的把我们的马儿喂饱喝足就是。” 店小二伸手抓起银锭,点头作揖的向后堂跑去,边跑边喊:“三号桌客人,打最好的酒,上最好的菜!” 客舍青嘴里嘟囔着骂了一句,却听那卫城朝喊道:“你秃子身上有银子吗?还上什么好酒好菜!” 客舍青双眼一瞪,怒道:“又不是我要到这个鸟地方,你问我有没有银子做什么?谁带你来的你问谁!” 柳色新尖声道:“你这是什么屁话,我只是说这里有间客栈可以过夜,带你们来这儿不道声谢也就罢了,凭什么问我有没有银子?” 易轻尘哈哈笑道:“你个死秃子,没有银子还要好吃好喝,一会儿吃完喝完付不起钱,让你把裤子当在这里,看你还敢怎么出门。” 客舍青大骂一句:“老白毛你少在面前做好人。我什么时候碰过那金银之类的身外之物?”然后转头朝着木青云喊道:“还有你这小子,出门连钱都不带的吗?” 木青云一脸无辜,正要辩解,忽然听到离他们座位三张桌子远的地方,有个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几个老爷们儿好不要脸,出门吃饭住店不带银子,让一个小娘子付账,还在那里大放厥词,可笑可笑!” 第23章 宇文公子 只听见“嘭”地一声,客舍青一掌拍在桌子上,只震得那四只桌腿深深嵌在了地面,深及数寸。“哪里来的小王八蛋?敢在爷爷面前出言嘲笑!” “嘭”地一声,刚刚说话那人的方向也传来了拍桌子的声音,“哪里来的老王八蛋?敢在爷爷面前大声呼叫!” “呦呵……”客舍青拍案而起,走向了那说话之人的方向,“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小王八犊子这么有种!” “呦呵……”说话那人也转过身来,起身向这边走了过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老王八犊子这么有种!” 木青云待他走近,才看清是一个年轻公子。只见这公子二十多岁,面色微黄,凤眼蚕眉,锦衣玉带,风度翩翩。左手握着长剑剑鞘,右手端着酒杯,站在客舍青对面慢慢的品了一口酒。 客舍青歪着秃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轻公子,问了一句:“小兔崽子,刚才是你在和我说话吗?” 那公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点头问道:“老兔崽子,刚才是你在和我说话吗?” 木青云和尤五娘差点就笑出声来。“阳关四奇”的其余三人也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客舍青哈哈笑了一声,向他竖起了大拇指:“好小子,有胆气,不错不错!来来来,过来共饮一杯如何?” 那年轻公子右手一挥道:“我看你们还是到我这桌来吧,你们桌上空空如也,如何共饮?再说了,我这人从来不吃女人付账的酒。” 客舍青双掌一拍大笑道:“妙极!妙极!敢问公子高姓大名?师从何处?” 那年轻公子见客舍青说话客气起来,便拱手道:“好说,好说,在下复姓宇文。” 木青云听到后心头一颤,起身走向前抱拳一礼道:“兄台莫非是祁连山庄的宇文陌宇文公子?” 那年轻公子转身看了一眼木青云,抱拳问道:“敢问阁下是谁?那宇文陌阳奉阴违,虚情假意,我怎么能是他?” 店里其他几桌的客人开始窃窃私语,而木青云大惑不解,继续问道:“兄台怕是搞错了吧?那宇文陌是祁连山庄宇文剑庄主的公子,据说剑法高超,是年轻一代少有的高手了。” 那年轻公子哈哈笑道:“弄不错的,弄不错的,那宇文剑正是在下家叔,我叫宇文正,宇文陌是我的堂弟,怎么会弄错?” 木青云一听更是惊讶:“那兄台为何那般说宇文陌公子?” 只见那宇文正“哼”了一声:“是什么就是什么,有什么不能说的?” 只见那易轻尘走了过来,哈哈笑道:“果然是系出门门,气宇不凡,不知宇文剑庄主最近如何?” 宇文正右手一指自己的座位,说道:“几位请坐过来吧。”而正在此刻,店小二也端着酒菜上来。只见那宇文正右手一扬,一大锭银子抛向了店小二,“当”地一声落在了托盘之中。 只听那宇文正叫道:“小二!你把刚刚那银子还给那位小娘子,然后把所有的酒菜都上到我这桌来,今天我请客了!” 店小二脸上乐开了花,将酒菜全部上到了宇文正的桌子上,从怀里掏出尤五娘那锭银子,放在桌上,顺手将七个酒杯倒满,颠颠儿的跑了出去。 “阳关四奇”和宇文正、木青云、尤五娘依次坐在了位子上,一张八仙桌正好空下来一个位置。只见那宇正端起酒杯,大声道:“在下宇文正,在此一个人喝酒,索然无味,正巧碰到几位赏脸能与在下共饮,宇文正先干为敬!”说完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木青云见宇文正性格耿直,豪爽洒脱,心中顿生好感。他双手端起酒杯,转向宇文正道:“在下木青云,能结识宇文兄这样的豪爽之人,实感有幸!”说完也是一口将杯中酒喝了下去。 宇文正哈哈笑道:“木兄弟好酒量,来来来,咱们再喝上几杯如何?” 木青云将酒杯一放,喊了句:“恭敬不如从命。” 却见那宇文正一拍桌子喊道:“小二,快拿上几个大碗来!”店小二拿了一摞子大碗,快速地跑到跟前,将碗摆成双排,正好一排五个碗。那店小二端起酒坛子,将那十只碗倒满酒后,笑着喊道:“几位爷好酒量,我们这杏花汾酒,可着实烈得很。” 宇文正伸手一把夺过酒坛子,朝着店小二喊道:“好酒好菜尽管上!酒要管够,你一边子去,不需要在这里多嘴!”店小二低头哈腰,退在了柜台边上。 “阳关四奇”见这宇文正要和木青云斗酒,坐在一旁乐呵呵的边吃边喝边看着。尤五娘轻轻拉了一下木青云的衣襟,低声说道:“木公子,你身上有伤,还是少喝为好。” 宇文正“咦”了一声,问道:“木兄弟受伤了吗?那还是不喝为好!” 木青云哈哈大笑道:“人生在世,生死由天。区区一点小伤,怎么能比得上和宇文兄喝酒重要?来来来,兄弟我先干为敬!”说完便端起面前一碗酒,一饮而尽。 宇文正大叫一声“痛快!”然后也端起一碗干了下去。喝完以后,手腕翻转,将酒碗碗底亮给木青云看。 木青云双手各端起一碗酒,双碗碰了一下,将右手的酒碗递给宇文正道:“宇文兄豪气干云,大丈夫也!来,再喝!” 宇文正接过酒碗,又和木青云的酒碗一碰,“当”地一声,两碗酒被这一碰之下,各自洒向对方的酒碗里些许。宇文正大喊一声:“爽快!爽快!我可许久没有像今日这般畅饮了,木兄弟,你我一见如故,今日不醉不休!” “好!不醉不休!” 木青云和宇文正两人频频举碗,五大碗酒瞬间已经下肚。宇文正拿起酒坛又将十个大碗倒满,然后摇了摇酒坛子已经所剩无几,便将酒坛子朝柜台一扔,只见那酒坛子稳稳地落在了柜台之上,几乎没有任何响声。“小二!小二!快点上酒!” 柳色新尖声道:“果然是名门才俊,这一手功夫倒是漂亮得很。” 宇文正闻言一愣,大叫道:“什么狗屁名门,什么狗屁才俊?我宇文正生就这般,和那祁连山庄扯不上关系,也不想扯什么关系。几位老人家,来来来,宇文正敬四位,干了!”说完一大碗酒又喝了下去。 “阳关四奇”端起酒杯,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宇文正为何这般去评价那威震江湖的祁连山庄。四人对望一眼,没多说话,喝完杯中的酒,各自抓起一块牛肉,嚼了起来。 木青云也跟着喝下一大碗,不过他已经不胜酒力,喝的时候,碗中的美酒顺着嘴角两边漏出不少,弄湿了胸前的衣衫。 尤五娘见木青云双眼愣神,脸色发红,还要伸手去端酒,便一把拦住道:“木公子您喝多了,就到此为止吧。” 宇文正哈哈笑道:“这位娘子,不必担心,喝多也无妨,今日我宇文正就是要和木兄弟一醉方休!” 客舍青在一旁叫道:“让他喝吧,喝死倒好,喝死这小子,也省的我们几个老不死的用真气帮他续命了!” 木青云一把抓起酒碗,直接就往嘴里倒了下去,倒是有一大半酒撒在了胸前,口齿也不怎么清楚起来,“前辈,前辈所言,所言极是,晚辈,晚辈命不长久,今日,今日巧遇,巧遇宇文兄台,但求,但求一醉,虽死,无憾!” 宇文正一把抓起木青云的手腕,感觉他脉象混乱,真气乱走乱窜,确实是命不长久。宇文正大吃一惊,大声喊道:“木兄弟为何这般?是谁将你伤成这样?看我不拧下他的脑袋!” 木青云苦笑一下,挣脱手腕,继续端起酒碗道:“多谢,多谢宇文兄好意,大丈夫,生,生亦何欢,死,死亦何苦,来来来,继续,继续喝!” 宇文正也端起酒碗喊了一声“好男儿!”继续喝了下去。两个人你来我往,新倒的十大碗酒只剩下了两碗还满着。宇文正摇摇晃晃,说话舌头也开始大了起来。而木青云趴在桌子上,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宇文正哈哈大笑道:“木兄弟,你,你酒量还是差了点,我,我替你喝了这剩下两碗。”说完便一手一碗,将那两大碗酒喝了下去,然后也是桌子上一趴,不再动弹。 “阳关四奇”看到趴在桌子上的两个人,哈哈笑着摇了摇头。几人已经酒足饭饱,便起身回房休息。尤五娘叫来店掌柜的和店小二,搀扶着喝醉的两人回房休息。 尤五娘扶起木青云的时候,发现他没有半点反应。她伸手一探他的鼻息,感觉气若游丝,再探他脉搏,发现已经没有了跳动。她惊呼道:“四位前辈,这,这木公子怕是不好了。” “阳关四奇”刚起身离开,一听尤五娘叫声,都回头去看。客舍青大声道:“看来又该给这小子续真气了,你们谁去?”其余三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说话。 最终还是易轻尘哈哈笑道:“看来只能我来了,你们去吧。小娘子你帮我把他扶到屋里,也去歇息吧。” 尤五娘帮着易轻尘把木青云扶到客房后,先把他放在床上,盘膝坐下,然后吩咐好店小二准备好热水和干净的毛巾,然后向易轻尘施礼告辞,自己一人回到客房。 易轻尘见尤五娘走后,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瓷瓶出来。只见这瓶子晶莹如玉,十分精致,瓶子的口用一个金丝网罩着,在瓶口的下方用一根红线绑住了那金丝网,看来是用来通气用的。 易轻尘双手拿着瓷瓶,透过金丝网向里面看了看,然后在房间里面来来回回转起圈子来。只见那易轻尘转一会儿圈子,就看一看盘坐在床上的木青云,然后再看看那瓶子,然后又不停地转圈,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说着些什么。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易轻尘好似最终下定了决心。他走到木青云身前,左手往他两腮一捏,把他的嘴巴张开,然后右手将瓷瓶的瓶口对准了他的嘴巴塞了进去。左手松开木青云的两腮,一扯那瓶口的红线,将那金丝网给扯了出来,然后迅速地用再用左手圈紧了木青云的嘴巴,喃喃说道:“让你小子捡了大便宜,是死是活,看你小子造化了。” 原来易轻尘最终私自决定,将那“八角神龙”给木青云吃了。只见木青云的喉间鼓起了一块儿,然后“咕嘟”一声,进入了他的肚子里。易轻尘伸手点了木青云胸口的几处大穴,帮他护住了心脉,然后就看到木青云的脸色开始扭曲起来。 只见木青云苍白的脸先是忽然变绿,绿的发亮,而后变紫,像充血的猪肝。瞬时又变红,和火炭一般的红,然后马上又变得像木炭一般的黑。一会儿他的脸上像着了火,丝丝热气让易轻尘不敢靠近,忽然又像结了冰,脸上细细的汗珠瞬间凝结成了粒粒冰珠。易轻尘大为惊诧之时,木青云喷出一口黑血,身子倒在了床上,扭曲起来,而后便没有了动静。 易轻尘大吃一惊,上前一摸木青云的脉象,竟然没有了脉搏,也没有了心跳,左手一探他的鼻子,一点点气息也没有了。木青云死了,彻彻底底的死了。易轻尘呆呆的看着死去的木青云,“咚”地一声坐在了地上。紧跟着“哐啷”一声,原来他跌坐在地上时,一不小心将旁边的热水盆也打翻了。 尤五娘就住在隔壁,听到声响后,马上推门而入,问了句:“易前辈,发生什么事?怎么了?”易轻尘指了指木青云说了句:“这回彻底死翘翘了。” 尤五娘快步跑到床前,看到身体扭作一团的木青云一动不动,双手摇了摇木青云的肩膀,却没有半点反应。尤五娘声音颤抖的问道:“为什么会这样?这,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此刻,“阳关四奇”其余三人也听到响声跑了过来。客舍青一把拉起坐在地上的易轻尘,喝道:“老白毛,怎么啦?”易轻尘苦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木青云说了句:“这回彻底死了。” 柳色新尖声道:“你不是给他用真气续命吗?怎么会死了?” 第24章 青衫怪客 深夜的河西古道上,宁静无声。尽管已是春天,但是夜里还是格外的寒冷。没有月色的古道旁,西风萧瑟,只有两个亮着的灯笼在风中摇曳。 那正是“西风客栈”。在这客栈里,大部分人已经睡在了梦乡,时不时地传出旅客们阵阵的酣睡声。只有木青云所住的屋子里还亮着灯。尤五娘半跪在床前,双手不停地摇着木青云的肩膀,小声地哭泣着:“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卫城朝大声喊道:“老白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易轻尘哈哈一笑道:“我没有用真气帮他续命,只是让他吃了那‘八角神龙’。” “什么?”客舍青暴喝一声,“谁让你给他吃的?好你个老白毛,老子跟你没完!”说完右掌一挥,运起十成内力,朝着易轻尘一掌拍去。 易轻尘先是一愣,然后看见客舍青掌风已至,来不及运力便挥掌硬接了一掌,“啪”的一声,双掌一触,接着就是易轻尘“噔噔噔噔”后退了四五步,“咚”的一下后背靠到了房间的墙上,一道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这一下可是受了严重的内伤,易轻尘哈哈笑道:“死秃子,行啊你,趁我不备……”然后又“哇”地一声,吐了口血。柳色新过去扶住了他,尖叫道:“死秃子,你来真的啊?” 客舍青嘴里骂了一句,又挥掌而来,卫城朝喊了一句“死秃子你要做什么?”便接过了他的掌力。两个人在屋子里面斗了起来。 柳色新尖声道:“老白毛,你没事儿吧?死的了不?”易轻尘哈哈笑道:“不会,不会。不过十天半个月不能再动内力了。哎呦,你得把我扶回去,我好打坐疗伤。” 柳色新搀扶着易轻尘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木青云的房间里面,卫城朝和客舍青两人斗得正酣。尤五娘擦干了眼泪,大声地喊道:“两位前辈,请住手!不要再打了!” 可两个人哪里听得进去?两人边打边斗嘴,呼啸的掌风将屋子里的桌椅板凳都打了个粉碎,眼看着就要将整间屋子拆了去。就在这时,只见青影一闪,一个人从屋门而入,双掌一挥,“嘭!嘭!”两响,硬接了卫城朝和客舍青二人的双掌。两人各退一步,大喊一声:“什么人?” 尤五娘则大喊一声:“是前辈你吗?”然后便觉身前一麻,失去了知觉。只见那青衣蒙面人将卫城朝和客舍青震退后,闪电般的点倒了尤五娘,然后右手掌力一吸,将床上的木青云隔空抓在了手中,接着左手一挥,一道凌厉的掌风打向了卫城朝和客舍青二人。二人见状急忙运起内力,挥掌迎了上去,“砰”地一声,只见那青衣蒙面人已经借着二人的掌力,夺门而出,顺便将两扇屋门关上了。 卫城朝和客舍青二人双掌打出,将屋门震飞了去,接着闪身而出,飞上了屋顶,凝目四望,哪里还有青衣人和木青云的身影?卫城朝和客舍青二人对望了一眼,同时说了句:“难道是他?” 这时柳色新也跳上了屋顶,尖声问道 :“是谁?”客舍青喊道:“肯定是他,能同时接住我俩的掌力,除了他还能是谁?” 卫城朝跟着喊道:“别不害臊,不是人家同时接住我俩的掌力,是我俩能同时接住人家的掌力好不好?” 客舍青大喊一声:“那有什么分别?” 卫城朝也喊道:“当然有分别了!” 柳色新尖声道:“你们两个啰里吧嗦什么?到底是谁?” 卫城朝眼望前方,喃喃说道:“当今武林,江湖盛传‘文剑武楼,万古千秋’,果然闻名不如一见,如果没猜错的话,来人便是那有‘武楼’之称的青龙会总舵主岳武楼。” 客舍青也赞同道:“不错,我猜也是他。” 柳色新尖声道:“不可能吧,他怎么会在这里?” 客舍青喝道:“有什么不可能?秘幽宫的女娃娃能上的了齐天崖,岳武楼就不能来这里吗?” 卫城朝低声说道:“秘幽宫和青龙会同时出现在这河西古道,莫非这江湖上,又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吗?” 柳色新尖声道:“这谁又能知道?不过,他为什么要抢走姓木的那小子?” 客舍青也跟着说道:“是啊,是啊,秘幽宫那女娃娃,也说与那姓木的小子颇有渊源,这小子有什么奇特之处?” 三人谁也摸不着头脑,便飞身下屋,走到了易轻尘的客房之内,见到他正在打坐疗伤,便围坐在他的周围,各自伸掌,帮他疗起伤来。 尤五娘醒来已是第二天的辰时以后了。她起身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四肢,看到木青云所在的床上空空如也,便跑出门去,喊了几声前辈,无人作答。于是跑去堂前,问那店掌柜的和店小二。 掌柜的说一大早,四个老头儿便走了,至于那个喝多了的宇文正,也走了一个多时辰了。尤五娘听完呆立在当场,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便问道:“和宇文公子斗酒的那位木公子呢?”掌柜的摇了摇头说,并没见到此人离开,至于何时走的,他就不知道了。 尤五娘木然地走出了店门,看到马棚里只剩下两匹马,便牵了一匹漫无目标的向前走着。她脑子里一直在回想着昨夜那个闪身而至的青衣人,此人是谁?会不会是十五年前救自己的青衣人?为何他一进门就点倒了自己?木青云去了哪里?“阳关四怪”又去了哪里?这一系列的疑问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却没有一点儿头绪。 想到木青云,她的眼圈又湿润了。这段日子的相处,她对木青云有种说不出的亲情,感觉就像自己的亲弟弟一般。而他却死了,被那“九天神龙”给毒死了。此刻他的尸身在哪儿?忽然又想到黑衣女子将自己留下,去照顾木青云,而他却死了,尸体都找不到了,她如何向那黑衣女子交代? 心念至此,她倍加伤感,翻身上马,信马由缰的向前走着。在这河西古道上,偶尔有那么一两伙客商来来往往,只有尤五娘一人身穿花衣,骑着西域良驹慢悠悠的走着,所以显得格外的扎眼。 蓦地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传来。尤五娘转头一看,只见一队官兵从后面疾驰而来,大概有百十来人的样子。领头将军白马银甲,红色战袍随风飞扬,手里握着一杆亮银长枪,朝着她呼啸而至,在尤五娘的身前停下马来。 只见那白马一声长嘶,前蹄腾空,人立起来。马上将军身体靠前,大喝一声稳住白马,朝尤五娘抱拳道:“敢问那娘子,有没有见过一个十七八岁的蓝衫少年?” 尤五娘右手本已握住了柳叶刀,准备与这帮官兵厮杀,见到那将军并无恶意,便冷冷的问道:“你是何人?” 只见那将军右手握枪,左手抱拳道:“在下玉门关守将常洪,前来寻找一个身穿蓝色布衫的少年,此人脸色稍白,个头和在下差不多高,要偏瘦一些。”说完便掏出了画像,一旁的军士接过画像,交到尤五娘手里。 尤五娘接过一看大吃一惊,画像上不是木青云还会是谁?她不明常洪来意,便不置可否的问道:“将军找他何事?难道他是朝廷缉拿的要犯吗?” 常洪一听马上说道:“娘子如此说来,便是是见过他了?他不但不是朝廷的要犯,还是我常洪的恩人。” 尤五娘听完一愣,惊奇的问道:“他怎么会是将军的恩人?” 常洪说道:“此事说来话长,还请娘子明示!” 尤五娘淡淡地说:“将军所找之人,姓木名青云,对否?” 常洪急道:“正是!正是!敢问娘子,木兄弟他人在何处?” 尤五娘叹了一声,悠悠的说了句:“他死了……” “当啷”一声,常洪手中的长枪掉在了地上。他纵身跃下马来,快步走到尤五娘面前,声音哽咽的问道:“什么?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死的?” 尤五娘左手一指西风客栈,眼圈发红,说道:“就是昨夜,在这西风客栈,中毒而亡。” 常洪一听,如晴天霹雳,站在那里呆若木鸡。尤五娘打马欲走,却被常洪一把拽住了马缰。 “还请娘子说个清楚,他是被谁毒死的?中的什么毒?此刻尸身又在何处?”常洪抓着马缰,大声吼道。 尤五娘见常洪确非木青云的敌人,便轻轻说道:“将军还是不要问了,我是昨晚亲眼见他中那‘八角神龙’之毒而死。后来,我不知道被什么人打晕,早上醒来后,已不见了木公子的尸身。”说完夺过马缰,向前走去。 常洪愣了半晌,回头拾起自己的长枪,跃身上马,大喊一声“跟我走”,就带着官兵向那西风客栈疾驰而去。 西风客栈的掌柜和店小二一看有官兵前来,早早地跑出门外迎接。常洪带人来到客栈门前,长枪向他俩一指,左手摊开画像,大声喝道:“店家,我来问你,此人昨夜可来投店?” 掌柜的和店小二接过画像一看,急忙答道:“来过,来过,回禀军爷,此人昨夜就住在小店里。” 常洪继续问道:“此时人在何处?如有半句虚言,本将军马上踏平你这西风客栈!” 掌柜的和店小二赶紧跪在地上,一遍磕头一边哆哆嗦嗦的说:“小人不敢,小人不敢,还请军爷高抬贵手,放过小的,小的一定实话实说。” 常洪收起画像,长枪指着他俩说道:“不敢就好,快带我去他住的房间。”说完跳下马来,将手中长枪扔给一边的军士。 掌柜的和店小二起身颤抖着在前引路,常洪左手手握腰间剑柄跟在后面,还有四个偏将也跟着一起进了客栈。 待走到木青云投宿的房间之前,掌柜的用手一指说道:“军爷,那小爷昨夜就住在这里。只是不知道何时离去。昨夜,昨夜这间屋子乒乓乱响,里面的桌椅板凳全都坏了,这不,两扇门也被打烂了。” 常洪看到确实如掌柜所说,便问道:“是何人所为?” 掌柜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继续说道:“这个,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昨夜这位公子和另一位宇文公子斗酒,喝多了后,四个怪老头儿和一个小娘子,将这位公子扶进房间的。” 常洪转头问道:“可是那刚刚离去的花衣娘子?” 掌柜的答道:“不错,不错,就是那小娘子。小的一看他们都是武林中人,都脾气古怪,所以昨夜这屋子里有任何声音,小的也不敢过来查看。” 常洪接着问道:“那四个怪老头儿呢?怎么个怪法?” 掌柜的继续答道:“那四个老头儿,一个长须,一个白发,一个秃顶,一个长眉。那个秃顶的还凶得很,一张口就跟要跟吵架似的。他们四位天不亮就离开了。” “确实未见这画上的公子离开?” “确实未曾见到。” “那他是死是活?” “这个,这个小的真的不知。” 常洪见也问不出更多有用的东西,便伸手掏出一锭白银,扔给掌柜的说道:“用这银子,去买损坏的东西,再将这屋门修好。”说完一甩战袍,大步向客栈大门走去。掌柜的手里捧着银子和店小二跪倒在地,一个劲地磕头:“多谢军爷,多谢军爷。” 常洪还没走出店门,却听见有人在大声嚷嚷:“这店是你们家开的吗?为什么不让我进?” 门口的军士大声喊道:“此时正在处理军机大事,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却听见那声音大骂道:“什么狗屁军机大事?在客栈能处理个屁的军机大事!再说了,谁是闲杂人等?你让不让我进?再拦着我可就不客气了!” 只听见“呼啦”一声,便是军士亮出兵器的声音。接着便听那声音哈哈大笑道:“一群大头兵还敢在我面前亮家伙,来来来,让我看看你们多大能耐!” 常洪此时已走出店外,看见一众军士握着长枪,围着一个锦衣玉带的少年公子。店掌柜的一看,不是那宇文正还是谁来?便急忙道:“军爷,这位便是宇文公子,昨夜和你老要找的那位公子斗酒的人便是他了。” 第25章 北镇抚使 “住手!收回兵器!”常洪大喝一声,走向那宇文正跟前,抱拳一礼道,“在下玉门关守将常洪,阁下可是宇文公子?” 宇文正上下打量了一下常洪,也抱拳道:“不错,我就是宇文正,你认识我?” 常洪一愣,没想到此人如此干脆,便答道:“在下也是刚刚听店家说起,才知道阁下是宇文公子。” “好说好说,不知道常将军在这小小的客栈办什么军机大事?我想进来讨杯酒水,这群大头兵还不让我进,难道这是你常将军的将军府吗?”宇文正大声地喊道。 常洪脸上一热,抱拳道:“是在下领兵无方,打扰了宇文公子的酒兴,你等还不速速退下!” 宇文正哈哈一笑道:“常将军过谦了。我平时不喜欢和官兵打交道,咱们就此别过。”说完朝着掌柜的喊了一声:“我说店家,你还做不做生意?” 常洪侧身让路,右手一伸,摆了个请进的姿势。宇文正摇摆着大步走进客栈,坐在一张桌旁,大喊道:“小二,上酒!还有,你去将那木兄弟叫来,昨夜斗酒没过完瘾,今日再来斗过!” 店小二赶紧端了一坛子酒和两个小菜上来,先将小菜放在桌上,又给他倒满了一碗酒,笑脸说道:“宇文公子,你老慢用。那木公子却是找不来了,他不见了。” 宇文正端起酒碗刚刚要喝,一听小二说木青云找不见了,便把酒碗往桌子上猛地一放,酒水洒的满桌子都是,“什么叫不见了?他走了吗?” 店小二连忙作揖道:“不知道走没走,但确实是找不见了。” 宇文正右手一把抓起店小二的手腕,用力一握,直疼的那店小二叫娘。他左手端起洒的只剩下半碗的酒,倒在店小二张口叫娘的嘴里,大骂道:“你说的什么屁话?什么叫不知道走没有,人就不见了,难道是飞了吗?连你这个小王八蛋也敢来消遣老子!” 常洪见状,快步走到跟前,大声喊道:“宇文公子切勿动怒,那木兄弟确实不见了,准确的说,是死了。” “当啷”一声,宇文正左手的酒碗掉在了地上,右手一抛将店小二扔在了一边,伸掌“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他站起身来,而刚才挨了一掌的桌子“哗啦”一声,散落在地,一坛子酒也摔得粉碎。 “死了?怎么死的?怎么可能?”宇文正大喊一声问道。 常洪接着说道:“在下也是前来寻那木公子,途中遇到一个身穿花衣的娘子,听她所说木兄弟昨夜死在了这西风客栈。在下不信,这才前来这客栈查问清楚。” 宇文正一愣,也想到了那尤五娘确实是和木青云一同前来,对木青云还很体恤,便半信半疑的说道:“那木兄弟确实是身受重伤,命不久矣。昨夜与我对饮八碗,难道是喝死了吗?他尸体在哪里?” 常洪答道:“怪就怪在这里,我等只是听那小娘子说他死了,但是却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当真奇怪。” 宇文正喃喃说道:“今日我醒来,迷迷糊糊没想太多就离开了。走了一个来时辰,才想起昨夜与那木兄弟斗酒甚欢,一见如故,绝对不能不辞而别。所以我去而复返,就是回来要再和那木兄弟喝上几杯,当面道别,他怎么就死了呢?” 常洪长叹一声,泣声说道:“木公子豪气干云,心系天下苍生,他是为了向嘉峪关传送紧急军情才来到此地。谁知竟死在了这里,我如何向那无双姑娘交代?如何对得起左前辈?” 宇文正听完“咦”了一声,问道:“还有这等事?常将军和我那木兄弟相识很熟吗?” 常洪抱拳道:“岂止是熟悉,他可以说是我们数千将士的恩人。” 宇文正虽不喜欢和官兵交往,但是看到常洪有情有义,又和木青云是旧识,便大喊一声:“小二!小二!你没死吧?重新上过酒菜!”说完便上前拉起常洪的手,走到另一张桌子坐下。 “既然常将军和我那木兄弟是旧相识,那肯定为人不坏,今日你我就为那死去的木兄弟,喝上几杯!”宇文正大声道。 常洪本是性情中人,见到宇文正如此爽直,便也大喊一声:“好,今日见得宇文公子如此耿爽率直,在下也颇为敬重,今日你我痛饮几杯,共同祭奠木兄弟!” 店小二将酒菜端上来后,不敢说话,也不敢倒酒,赶紧低头跑开了去。宇文正将两碗酒倒满,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叫你将军,你也别叫我公子了,来来来!常兄,干了这一碗!” 常洪也双手端起一碗酒,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宇文兄爽快!来,满饮此碗!”说完两人一碰酒碗,仰起脖子一饮而尽。两人喝完后,同时将碗底亮给对方看,然后又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两个人连饮四碗,常洪悲从中来,泣声道:“可惜了我那木兄弟,不能与你我二人共饮,常某真是后悔叫他去传递军情。” 宇文正也叹了一声道:“还没听常兄说明,木兄弟因何而死?” 常洪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接着说道:“据那刚走的小娘子所说,木兄弟是中了什么‘八角神龙’的剧毒而死。” 宇文正惊喝一声:“‘八角神龙’?据说那玩意儿千年难遇,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将木兄弟毒死了?他尸身何处?” 常洪摇头叹道:“说是被一个武功高强之人将尸体抢走了。那小娘子说,来人武功之高,世所罕见,她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人一点,晕了过去。” 宇文正大惑不解:“还有这等奇事?武功高强之人?抢木兄弟的尸体又为哪般?” 常洪摇了摇头表示不知。两个人推杯换盏,又一人喝了两大碗,心里都有诸般疑问,所以喝酒的兴致也没有了开始那般高涨。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仔细一听原来是大群马队的声音。宇文正和常洪一惊,站起身来。眼见桌子上的酒坛子和酒碗都被震得上下跳动,左右摇摆。宇文正大声问道:“常兄,这段时间可有战事吗?” 常洪疑惑的摇了摇头,道:“不应该啊,瓦剌大军已经撤了。再说,就算是瓦剌来犯,也不能这么快就到了这里啊!” 两人正要转身走出去看,从门外飞奔进来一哨探,嘴里喊着“报”字,跪在了常洪面前:“启禀将军,有大批锦衣卫马队前来,具体数量不详!” 常洪摆了摆手示意哨探退下,惊讶地说道:“锦衣卫?他们怎么会来这里?来这里做什么?”说完和宇文正一同走出了店门。 只见前方万马奔腾,尘土飞扬,旌旗招展,遮天蔽日。待近一些,便见最大的旗子上绣有有一个斗大的黑色“陆”字。大旗下方,一匹白马神骏异常,马上端坐着一个中年汉子,头戴乌纱,身穿金色飞鱼服,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其余一众人都骑着马,头戴乌纱,衣服颜色有红有白有黑,朝着客栈飞奔而来。 门外的官兵早已经结成了防御队形,手握长枪,紧盯着飞奔而来的锦衣卫。常洪携宇文正出门以后,摆了摆手,示意军士收起武器,不必紧张,而这一刹的功夫,上千人的锦衣卫已疾驰而至,结队停在了离常洪他们一箭之远的地方。 常洪和宇文正举目所见,中间绣有“陆”字大旗的下面,便是那身着金色鱼尾服的中年汉子。到这时他们才看清这中年汉子剑眉虎目,冷面如霜,端坐在马背上稳若泰山。左手握着腰间所跨的绣春刀柄,右手向前摆了摆,便有一个身穿红色鱼尾服的锦衣卫跳下马来,手里拿着一块令牌,朝着常洪他们跑了过来。 只见那红服锦衣卫停在常洪面前,举起令牌大声说道:“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陆霜田陆大人,奉锦衣卫指挥使之命,前来押解玉门关守将常洪回京,你可是常洪?” 常洪抱拳道:“末将正是常洪,不知末将身犯何罪,还请大人明示。” 那锦衣卫收起令牌,冷冷说道:“常将军请吧,你犯何罪,回京自会知道。” 常洪哈哈大笑道:“我常洪世受皇恩,受皇上之命镇守玉门。末将不才,只受皇命,和你们锦衣卫毫无干系。你们请回吧!” “你!”那锦衣卫右手一握绣春刀柄,大喝一声,“你莫敬酒不吃吃罚酒!” 只见那宇文正纵身一跃到了这红服锦衣卫身前,右手一探,抓住了他的手腕,左手一伸,将他腰间的绣春刀给摘了下来。然后右手向前一扔,竟将那人朝着中间大旗下的中年汉子扔了过去。 “什么是敬酒?什么是罚酒?老子我什么酒都吃,就不吃这敬酒和罚酒!”宇文正左手拿着绣春刀鞘,右手“刷”的一声拔出了绣春刀叫道,“这小刀子还不错,正好我回去用来杀鸡。” 那身着金色鱼尾服的中年汉子,伸出右掌,变掌为爪,一把接住了宇文正抛过来的锦衣卫,将他放在了身旁马上。那中年汉子其实心头大震,因为刚刚被抛回来的乃是锦衣卫一千户,虽不能说武功高强,但也是锦衣卫中的佼佼者。谁知竟被对面这锦衣少年,举手投足之间夺走了兵器,还毫无反抗的被扔了回来,看来此人不可小觑。 中年汉子眼睛如剑般的盯着宇文正,开口说道:“本官乃锦衣卫北镇抚使陆霜田,请问阁下何人?” 宇文正将绣春刀收入刀鞘,指着陆霜田说道:“你名字太啰嗦,什么锦衣卫,什么北,什么南,什么镇抚使,什么陆霜田,你到底叫什么?我告诉你,我叫宇文正。” 陆霜田惊地一愕:“敢问祁连山庄宇文剑宇文庄主是阁下什么人?对了,本官陆霜田,阁下谨记。” 宇文正回答道:“那宇文剑正是家叔,‘宇文’这个姓是真的不能姓了,谁见都问宇文剑,啰啰嗦嗦,真的没趣!” 陆霜田一听此人出自祁连山庄,武功卓绝自不必说,转头瞟了一眼刚刚被扔回来的千户,双手轻揖道:“原来是宇文公子,幸会了。陆某正打算办完些琐碎事,前去祁连山庄拜会宇文庄主,碰巧在此得遇宇文公子,还请公子你先代陆某向家叔问好。” 宇文正摆手道:“要向家叔问好你自己去,我回去还早着呢。” 陆霜田一见此人虽面目清秀,说话却甚是粗鄙,冷笑道:“那好,那好。那陆某要先执行完指挥使的命令,还请公子站在一旁,以免伤了两家和气。” 宇文正大叫道:“这地方是你家的吗?为什么我要站在一边?你要执行什么屎什么尿的命令,执行就是了,跟我有关系吗?至于两家和气,我不知道你说的谁家与谁家,爱伤不伤,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陆霜田脸上笼起一层冰霜,冷冷说道:“这么说,宇文公子是定要蹚这趟浑水了?” 宇文正摇头大叫道:“不蹚不蹚,有清水为什么要蹚浑水?再说这大冷的天儿,为什么要蹚水?” 陆霜田见这宇文正语无伦次,装作糊涂,便冷笑一声,眼神一瞟左右,便有十多个红色鱼尾服的锦衣卫跳下马来,亮出手中的绣春刀,半圆形的朝着常洪和宇文正围拢过来。 “拿枪来!”常洪大喝一声,伸手接过军士抛过来的亮银长枪,“此事与宇文兄和众将士无关,系我常某一人之事。宇文兄暂且退开,众将士没我号令,不得擅动!” 只见常洪说完,手中长枪一抖,跳向了围拢过来的十余名锦衣卫千户。宇文正伸手正要阻止,却拦了个空,将张嘴要说的话也咽回了肚子里。 常洪右手手握长枪,枪尖朝下,枪下方的红缨随风轻摆。他左手向陆霜田一指:“我常某在此,如若擒我,尽管上来便是!” 那陆霜田点了点头,冷面上的眼皮向下一垂,嘴里轻轻地说出了一个字:“上。” 只见那十多名锦衣卫千户听到这声“上”字后,便跃然而起,手中的绣春刀从不同的方向朝着常洪奔来。霎时间刀光闪烁,刀风飒飒。 第26章 大漠孤烟 好个常洪,果然是名将之后,只见他银枪一舞,正是一招“梨花带雨”,将自己裹得密不通风,罩住了全身各处要害,然后大喝一声,枪如游龙,朝着一名千户而去。那千户刀身一横,正好顶住了常洪的长枪。 常洪一见,撤枪转身,右脚一脚踢向砍来的刀柄。然后只见他将银枪一抡,画了个正圆,一招“长河落日”将围攻自己的锦衣卫都逼退了一步。一刹之间,包围他的圈子又迅速压缩,十多柄绣春刀又朝着他的各路要害而来。 常洪银枪向后背一背,弯腰低头,“铛铛铛铛”数声,十余柄刀已砍向了他的长枪。他双脚发力,用力一挺,长枪向上横着一推,推开了压在上面的十数柄刀身,然后身子向右一歪,右手长枪一抖,一招“大漠孤烟”顺势而出,如暴雨梨花,点点枪影罩住了右侧的一名千户。 那名千户大惊之下,缩刀来封,却忽然不见了枪影。只见常洪枪尖突然急转而下,便是一招“灵蛇搏兔”,“噗”的一声,插进了那名千户的脚下。而常洪则两手紧握枪身,跃身而起,两脚朝着那千户飞踹而来。然后就是“嘭”地一声,那名千户已经被踹飞了出去,而常洪也从这个缺口出来,跳出了十余人包围的圈子。 “好!”宇文正大叫一声,“常兄好妙的枪法,好得很!妙得很!”身后的众位将士也是大喝了一声彩。 只见那常洪白甲炫目,战袍飘摇,右腿向前微曲,左腿绷紧,左手向外虚张,右手手握枪身,枪尖向上,红缨左右摇摆。他面对着一众锦衣卫大声道:“常某身负皇命,镇守边关,所以不敢丝毫马虎。常某不想与各位为难,如想拿下常某,请出圣旨,常某立即束手就擒!” 陆霜田不动声色,只是轻轻一挥手,说了句“拿下”,然后又有十余名身穿白色鱼尾服的人围了上去。常洪长叹一声,大声喝道:“如若相逼,常某不再手下留情了!” 只见那身着红白鱼尾服的锦衣卫相互交叉,手持绣春刀,又将常洪围在当中。二十多人形成两层的包围圈,向着两个相反的方向旋转着,开始较慢,到后来越来越快,忽而有两三人伸手便是一刀,常洪左挡右架,一一化解了去。 常洪苦练银枪,已将各家枪法融为一体,贯通己用。当他见到两个圈子越转越快,越转越小时,便大喝一声,拿手绝技“七蛇探路”挥洒而出。只见那枪尖带着枪身,顿时化成七条巨蟒,翻转着奔向七个不同的锦衣卫而去。 “叮叮当当”几声过去,锦衣卫中发出七声闷哼,中间五个白衣和两个红衣锦衣卫受了不同程度的枪伤。而此刻常洪也感觉后心一凉,已经中刀。多亏有战袍和铠甲护身,他后背挨了几刀,自己也不清楚,但是都是伤及皮肉,未动筋骨。 一众将士见常洪受伤,大喊一声“将军!”便结成进攻的队形,手持长枪,骑马踏步而上。只听马蹄声和脚步节奏一致,口中进攻口号统一有度,虽仅仅百十余人,但却军容整齐,锋芒毕露。由此可见,常洪平时训练有方,指挥有度。 常洪心中自知,对方锦衣卫有近千人,这一众将士此刻出战,只能是白白葬送性命。他右手握枪戳地,左手高高举起,大声喊道:“众位兄弟,不可鲁莽!速速退下!”可此刻众将士见主将受伤,哪里还顾得上自己性命?便继续大喊“杀!杀!杀!”结队跨步上前。 只见那陆霜田冷哼一声,说了一句:“想造反么?所有人,一个不留!”然后右手向前一挥,身后的千余名锦衣卫抽刀在手,如潮水般倾巢而出。 顷刻间,战马奔腾,杀声震天。常洪的胯下坐骑,那匹白色战马突然冲到他的面前,常洪跃身上马,泣声大喊道:“我常洪白白害了众位兄弟的性命!宇文兄快走!”然后长枪向前一送,银枪从一名黑衣锦衣卫的胸膛贯穿而过,常洪从他身后一把抽出银枪,双手一举,格住了砍来的几把绣春刀。 只见那常洪刺、戳、点、扫、挑在万军从中如蛟龙出海,枪尖所到之处,便有一人跌下马来。胯下白马如有灵性,径直朝着陆霜田而来。 身后的百十位将士,队形严谨,虽在重重包围之下,也是或挑或刺,格、架、拨、挡、淌有条不紊,攻守一体,周边也倒下了一圈尸体。 当然也有将士被砍伤砍死,但是一人倒下,另一人马上补上,压缩阵型。虽然人数在不断减少,但是攻守合一的阵型依旧不乱。 陆霜田眼见常洪在马上左突右冲,瞬间就要到自己跟前,便轻声一哼,右手一摆,手里已经多了两面旌旗。只见他将两面旌旗在手中转了一圈,运力一吐,深厚内力随之而出。两面旌旗带着呼啸的声音,朝着常洪和他胯下的白马而去。 常洪一见两面旌旗从上下两个方向飞速而来,便左手一提马缰,白马吃痛,长嘶一声,跃身而起,足足有一丈多高,躲过了飞驰而至的两面旗子。待那马蹄着地之时,已经到了陆霜田的跟前。 常洪在马上一招“灵蛇出洞”,银枪如灵蛇般矫健,直向陆霜田咽喉而来。陆霜田一抬双眼,右掌伸出,挡住咽喉,然后变掌为爪,一把抓住了常洪刺来的枪尖。常洪用力一戳,竟然穿不透陆霜田的掌心。他大吃一惊,赶紧撤枪,却感觉那银枪犹如被吸在那里一样,半点儿抽动不得。 只见那陆霜田抓着枪尖的右手,轻轻向右一拧,常洪双臂大震,虎口酸麻。然后又见那陆霜田运力一推,那银枪枪身快速旋转着,从常洪的双手倒飞出去,将常洪后面的一个偏将穿胸而过,跌下马来。 常洪双手虎口震裂,鲜血长流。正当此刻,陆霜田左手一掌,掌风到处,将他从马上震飞了出去。常洪跌下马来,后背着地,一口鲜血随之喷出。 陆霜田收起左掌在自己的马背上一拍,身子腾空而起,只见他双腿一蹬马鞍,人便朝着常洪飞了过来。人在半空,右手已将腰中挎着的绣春刀拔出,刀尖所指,向着常洪的胸口而来。“叮”地一声,火花四溅。原来是宇文正在危急的关头,用手中的绣春刀替常洪挡了这致命一刀。这一声响过后,宇文正忽觉手上一轻,原来自己的绣春刀只剩下一半,另一半已经被陆霜田削断,跌落在地。 宇文正抛去手中的半截刀身,随手抽出腰间的长剑,大声叫道:“这小刀子这么不结实,看来杀鸡都杀不死!”其实他心里清楚,这陆霜田内力纯厚,武功高强,震断这样一把绣春刀,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陆霜田在与宇文正兵器相碰之后,早就跃身又骑到了自己的马上,绣春刀也早已入鞘。端坐在马上的陆霜田脸色铁青,冷声说道:“宇文公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阻拦本官捉拿钦犯?” 宇文正大声反驳道:“你这是在捉拿他吗?你这分明是想要他的命!” 陆霜田冷哼一声,继续说道:“违抗锦衣卫军令,胆敢拒捕,本官可先斩后奏!” 宇文正哈哈一笑道:“好一个先斩后奏,你这个什么田好大的官威!就算是皇帝老子来了,也得给人一个申辩的机会。来来来,我也给你来个先斩后奏!”说完捏个坚决,注视着陆霜田。 陆霜田“嘿嘿”一阵冷笑,面无表情,好似这冷笑声是从他肚子里发出来一般:“本官念在你姓宇文,已经对你处处忍让。祁连山庄就算有通天的本事,胆敢和朝廷公开对抗,无疑是以卵击石。本官若是不教训你一下,你还以为那祁连山庄能和朝廷分庭抗议!看掌!” 话音未落,陆霜田已腾空而起,右掌一掌袭来,左手手肘向后一缩,五根手指曲成鹰爪模样,抓向了宇文正。宇文正右手长剑一挽,一招家传绝学“五芳争艳”随即而出,只见剑花五朵,朵朵剑花朝着陆霜田闪烁而去。他左掌一伸,暗运内力,迎向陆霜田的右掌而来。 尚在半空中的陆霜田一见宇文正剑法前所未见,心头一骇,左手迅速握住腰间的绣春刀柄,“唰”的一声拔刀在手,迎着剑花直削下去。只听“叮”的一声,刀剑相碰,陆霜田借力半空中一个跟头,头上脚下,右掌便和宇文正的左掌相接,“啪”的一声,宇文正被震退两步,他直感到胸口憋闷,一口鲜血喷之欲出,赶紧收回内力,强压住这一口到了嗓子眼的鲜血,稳住了身形。而陆霜田与他对过一掌以后,又是向后翻了一个跟头,落在了地上。 落地之后的陆霜田将左手的绣春刀交到右手,注视着宇文正,冷笑一声道:“祁连山庄,名不虚传。没想到你一个晚生后辈,竟能接住本官一掌,佩服,佩服!” 宇文正强压住那口鲜血之后,不敢开口说话,便咧嘴一笑,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眼睛也不和陆霜田对视,漫不经心地看着右手举起的长剑,暗自运起真气,调息一下被震伤的心脉。 跌倒在地的常洪爬起身来,捡起自己的银枪,走到宇文正的身旁,喘着粗气道:“宇文兄还请速速离去,你我萍水相逢,决不能因为我常某之事而连累到宇文兄,宇文兄的大恩大德,容常某以后相报!”说完右手长枪一招“灵蛇吐信”点向了陆霜田。 陆霜田脸皮上的肉抖动了一下,说了一句“无知匹夫,赶来送死”,便绣春刀一挥,和常洪斗在一起。宇文正将真气略微理顺,心知常洪在陆霜田的刀下走不了几个回合,便一招“一枝独秀”,剑花凸显,加入了战团。他和常洪一起,两人以二敌一,和陆霜田缠斗起来。 而百十余名将士在近千锦衣卫的围攻之下,已经折损了一半左右,虽然地上也躺着百十个受伤或者死去的锦衣卫。眼看攻守合一的阵型无法再继续保持,领队的偏将便将剩余的将士变换成防守阵型,继续与四周的锦衣卫周旋。 转眼间,常洪和宇文正已经和陆霜田斗了三十多个回合。本来陆霜田无论从武功还是从内力,都远在两人之上,但是一则宇文正剑法奇特,招式凌厉,攻守兼备,根本找不到破绽之处,再加上陆霜田与宇文正对过一掌之后,根本摸不清宇文正内力深浅,二则常洪确实名将之后,枪法独树一帜,两个人一枪一剑,一长一短,优劣互补,让陆霜田很难轻易将两人击败。无奈之下,陆霜田招式上占不到便宜,只能从内力上来压制对方二人。时间一久,内力逐渐耗损,但却迟迟胜不了二人,陆霜田的心里开始急躁起来。 其实宇文正和常洪又何尝不是苦苦相撑?常洪背上的刀伤流血不止,被陆霜田一击之后,真气不继,硬靠着一口气在勉强支撑。而宇文正在和陆霜田对过一掌以后,真气逆行,气息还没理顺就又斗了起来,时间一长,手上的剑招也慢慢缓慢了下来。 又斗了盏茶时分,常洪带来的将士已经被锦衣卫屠杀殆尽。只剩下两名伤痕累累的偏将犹自苦战。只见那两名偏将骑在马上挥舞长枪,全身被鲜血染得通红,眼见就要被淹没在这锦衣卫的人山人海之中。两人同时大喝一声:“常将军,来生还会做你的部下!”便挺枪同时朝着陆霜田奔了过来。 陆霜田正被宇文正和常洪两人逼得心头窝火,见到两名将死的偏将骑马而来,便一挥手中之刀,架开了宇文正和常洪手中的剑枪,纵身一跃飞向两名偏将。只见他手中绣春刀左右一挥,然后双手各自抓住两名偏将的头盔,两颗脑袋便被他摘了下来。两名偏将的身体被胯下的战马驮着跑了很远,才从马上跌落下来。 常洪大吼一声,眼角欲裂,手中一招“大漠孤烟”,由下向上直插从半空落下的陆霜田。宇文正也大骂一声,纵身跃起,头上脚下,右手长剑一招“三花聚顶”由上到下,罩住了陆霜田的上半身要害。 第27章 春雨夜话 常洪和宇文正两人都是全力而发,上剑下枪同时而至。陆霜田大惊之下,眼见枪尖就要触及自己的脚底,而头顶上方也是风声赫赫、阵阵发凉。 陆霜田不愧身经百战,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他双脚一分一合,夹住了常洪自下而上的枪尖。双手一用力,将两颗头颅捏的粉碎,抛在地上。然后身体向后一仰,躲开了宇文正的致命一剑,右手绣春刀挥出一道寒光,削向宇文正的长剑。 常洪一见银枪被夹住,在陆霜田后仰之时,顺势又是一招“长河落日”,将枪尖上的陆霜田向下砸去。而从上而下的宇文正长剑一收,避开了陆霜田削来的绣春刀,然后一招“双莲并蒂”直取陆霜田的双眼。 这下陆霜田麻烦大了。他双脚夹着枪尖被常洪用力甩向地面,但是自己没有着力之处再将身子撑起来,而自己的双眼似乎已经感觉到宇文正的剑花落下。情急之下的陆霜田无计可施,只能左手一掌拍向地面,同时右手展开绣春刀去挡宇文正的长剑。 常洪一见陆霜田双脚似粘在了枪尖之上,随着他左手拍向地面的一掌,枪身也跟着向左猛转。常洪就势一招“横扫千军”,将夹着枪尖的陆霜田从左向右抡了一个圆圈。 而在此刻,宇文正和陆霜田兵器相交,“叮叮叮叮”响声悦耳,经久不绝。宇文正头下脚上,跟着常洪的这招“横扫千军”,与陆霜田转了一圈,而在这一圈之中,两人便互换了二三十招。 头下脚上的宇文正见状突然空中一个翻滚,变成头上脚下。他右手长剑依旧在与陆霜田相斗,然后飞出双腿,向下朝着陆霜田的胸口飞踹而去。“砰”的一声,陆霜田胸前被宇文正踢中,身子向下跌落地上。 陆霜田借着宇文正双脚踢中之力,身子刚挨着地面,他便双脚一蹬,身子如飞般弹出,正好被两个千户伸手一捞,扶了起来,一缕鲜血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滴下。一众锦衣卫见陆霜田受伤,大喝一声便要群起而上,只见那陆霜田右手一挥,说了句:“收队,回嘉峪关。” 锦衣卫来得快,去得也快。在陆霜田下达回嘉峪关的指令以后,“哗啦啦”的马上便撤了个精光,只留下他们撤退后飞扬的沙尘,战死的士兵和锦衣卫的满地尸体。 常洪和宇文正都深受内伤,而且常洪背后还有几处刀伤。待锦衣卫撤走之后,他失血过多,再加上适才的奋力一战,似是虚脱了般,摇摇欲倒。宇文正将他扶着坐在地上,看到了西风客栈里,店掌柜和店小二吓得瑟瑟发抖,浑身像是筛糠一般哆嗦,便伸手招呼他俩过来,将他俩搀扶着进了客栈客房。 宇文正吩咐掌柜的两人褪下常洪的铠甲,然后掏出金疮药,倒在常洪背后的伤口之上,用干净的布包扎了几圈让他躺好,然后告诉掌柜的两人,没有吩咐不准进来,便在常洪躺着的床边,盘膝打坐,运起真气,疗起伤来。 晚风凛冽,春雨潇潇。等宇文正运行了个大周天醒来之后,才发现夜色已深,外面淅淅沥沥下起雨来。他起身点燃油灯,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常洪,可能是失血过多的原因,脸上有些苍白,还在沉沉的睡着。 宇文正受内伤颇重,粗略估算了一下,没有个把月,是恢复不了的。他唤来了店小二,掏出一锭足有十两重的金元宝,包下了这挨着的两间客房。店小二哪里见过金元宝?他急匆匆的跑去问掌柜的,不一会儿两人又匆匆跑回来,说这个金元宝买下十间西风客栈都绰绰有余。然后就是千恩万谢,感恩戴德的说了一通。 宇文正让店小二准备了酒菜送到隔壁,然后吩咐他俩照看好常洪,便起身去了隔壁房间。用过酒菜之后,他继续在床上盘膝打坐,运功疗伤。 时光如水,飞逝而去,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宇文剑和常洪两人经过这一个月的调养,已基本好得差不多了。在这一个月里面,他俩先吩咐掌柜的和店小二分批埋葬外面的尸体,然后除了疗伤便是喝酒吃肉,日子过得倒也舒坦。 这一日黄昏,常洪和宇文正两人坐在客栈门外,每人手里一个酒坛子,呆呆的望着西落的残阳。 常洪长叹一声,悲从中来,哽咽的说道:“宇文兄,想我常洪乃忠良之后,本不去求多大的功名,只是为了保家卫国,守护百姓,略尽自己的一点儿绵薄之力而已。可是如今,我带领手下与锦衣卫厮杀,兄弟们全都埋在了这沙土地下,而我常某却苟活至今,于上无颜面对浩荡的皇恩,于下对不起这帮兄弟的父母妻儿。宇文兄,你说我常某还有何面目活在这世上,我又该如何自处?” 宇文正点了点头说道:“这领兵的将军,我看你是做不成了。没准等那陆霜田伤好之后,还要回来抓你。至于你带的这帮将士们,个个儿都是好样的。我虽读书不多,但是也知道‘士为知己者死’这句话。常兄你无需多想。” 常洪深吸一口气道:“事到如今,我只能面圣请罪,请求皇上处置。” 宇文正大笑道:“我说常兄,你也是一丈夫男儿,怎么做起女儿态来?你一个小小的守将,如何面圣?我估摸着还没到京城,你就死在锦衣卫手中了。” 常洪深知宇文正所言不虚,点了点头道:“那宇文兄有何高见?” 宇文正一指远方,豪言道:“常兄请看,这江湖这么大,哪里没有个立足之地?常兄就随我一起策马江湖,四海为家,快意恩仇,自在逍遥,这难道不比做那小小的守将要快活许多?” 常洪面色茫然,低声疑惑的说道:“‘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功名利禄,实在不是常谋志向,我只想为这大明朝廷,为中原百姓镇守边疆,马革裹尸而已。” 宇文正拿起酒坛跟常洪手中的酒坛轻轻一碰,哈哈笑道:“常兄精忠报国,是做将军的本分,可你常兄真是个悲天悯人之人。你看就在这月前,你自己差点死在这里,还在想着怎么守关,真是可笑至极。” 常洪狠狠说道:“那必是锦衣卫假传圣旨,陷害忠良,滥杀无辜,无法无天。有朝一日,常某定会表奏朝廷,将这些乱臣贼子诛杀干净!” 宇文正大喝一声:“着啊!那首先你得活下来是不?以你常兄的身手,一般的锦衣卫千户是拿不住你的,但是你能抵住几人的围攻?还有如果再遇到像陆霜田那样的高手,只怕常兄永远无法去见那皇帝老子了!” 常洪思索片刻,也拿酒坛子轻轻碰了一下宇文正的酒坛,喝了一大口酒后说道:“宇文兄所言极是,从今日起,我常洪就和宇文兄一起四海为家,浪迹江湖。待到时机成熟,再请皇命,铲除妖孽!” 宇文正也喝了一口酒哈哈笑道:“好!闯荡江湖,四海为家!”突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便转向常洪问道:“对了,常兄,你除了这枪法,还会别的什么武功吗?” 常洪被问的一愣,转头答道:“宇文兄为何有此一问?我除了枪法还能拿得出手之外,还会一套粗浅的剑法,在宇文兄这样的剑术高手面前,实在不值一提。” 宇文正点了点头道:“我别无他意,常兄不要误会。只是这长枪在战场上虽然是兵器之王,但是要行走江湖,你背着这一杆长枪,怕是多有不便。还有就是你这一杆银枪,很容易暴露你身份。” 常洪一听,哈哈笑道:“宇文兄勿忧,再下去去就来。”一会儿功夫,常洪去而复回,手里拿着一根不到三尺的银色长棍。朝着宇文正喊道:“宇文兄你看这是什么?” 宇文正转头看了一眼,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 只见常洪手中一抖,“刷”的一声,寒芒闪现,手里拿的不是他的银枪又是什么?长虹笑道:“宇文兄可明白怎么回事了吗?” 宇文正站起身来,拍手叫道:“妙极妙极!原来你这银枪还有机关啊?真是个宝贝,我来瞧瞧,让我瞧瞧!” 残阳西落,夜幕降临,整个西风客栈除了掌柜的和店小二还有后厨,就只有宇文正和常洪二人。宇文正两人伤已痊愈,今日常洪又答应宇文正一起行走江湖,宇文正心情特别的好。他招呼着店小二上了最好的酒菜,和常洪坐在对面,畅饮起来。 忽然外面狂风大作,飞沙走石,然后就是一声霹雳,竟下起了大雨。两人心情大悦,便喝的更起劲了。两人一边喝酒,一边畅谈各自的趣事,宇文正讲的大多是江湖的奇人异事,而常洪讲的大都是从军生涯的大小百战。两个人虽然对彼此的过往并不熟悉,但是却心有灵犀似的,越聊越投机。 正当他们两个聊得正起劲时,宇文正突然收起笑容,轻声说道:“奇怪,这天气怎么还有人来?”常洪不解的看着宇文正问道:“宇文兄说什么?怎么有人来?” 宇文正放下手中的酒碗,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跟常洪说道:“常兄莫急,有人来了。”果然,不大一会儿,常洪也听到了马蹄声。 常洪一惊,以为是锦衣卫的人来了,便伸手握起身边的银枪。宇文正将他手腕一按,说道:“常兄稍安勿躁,且等等看是谁,应该不是那陆霜田,他要来的话,不会只有这么几个人。” 常洪依言放开银枪,端起碗来,慢慢的喝了一小口酒。片刻之后,外面就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开门,开门!店家在吗?把门开开!”耳听外面雨中,有个人在大声拍门叫道。 店小二慌慌张张的跑过去,刚刚拉开门栓,客栈的大门就被一把推开,店小二也“哎呦”一声,被推的一跤跌坐在地。只见三个道士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外面的风雨也跟着他们一起灌了进来。进来的三人一老两少,浑身湿透,两个年轻的在前,年老的在后,正是昆仑派掌门严英秀和郑雄才、钱雄飞三人。 店小二揉着摔疼的屁股爬起来后,马上又将两扇门关上栓好,点头哈腰的说:“几位道爷请随便坐,我去拿毛巾给几位道爷擦一下雨水。” 钱雄飞叫道:“快去快去!开个门都慢吞吞的,手脚麻利点儿!” 严英秀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不得无礼!”然后向店小二道了声谢,转眼看到了正在吃肉喝酒的宇文正和常洪二人。宇文正和常洪与昆仑派中人并不相识,所以也看了一眼三人,又自顾自的喝起酒来。 钱雄飞听到掌门斥责后,便不敢造次,向掌柜的说道:“麻烦掌柜的给我们开间客房,我们好擦干身子,换身干净衣服。哦,还有,给我们准备一些酒菜。”说完便扔下一锭银子。 掌柜的接过银子,说了句:“几位道爷请随我来。”便将三人引到后面的客房之中。三人擦拭干净,换完干净道袍出来以后,看到店小二已经在靠窗的桌子上准备了一桌子酒菜,便坐下来开始吃喝起来。 三人先喝了一杯酒暖了暖身子,钱雄飞将三人的酒碗倒满后叫道:“这是什么鬼天气?下这么大的雨!” 严英秀端起酒碗喝了一口酒道:“在这个季节,打雷闪电,下起这么大的雨来,确实反常。看来今年还真是不寻常啊。” 郑雄才疑问道:“不知道师傅所说的不寻常有何深意?” “这还不明白?”钱雄飞放下酒坛子说道,“发生天灾,必有人祸!说不准还会天下大乱呢!” 严英秀长叹一声,继续说道:“雄飞师侄所言有一定道理,但是天下大乱之说,未免有些危言耸听。” 钱雄飞赶紧正色道:“是,弟子谨遵师伯教诲。” 严英秀看了一眼郑雄才,又看了一眼钱雄飞,缓缓的道:“去年晚秋之时,我昆仑派一行十人,受邀东来祁连山庄,行至沙洲,突遭大劫,只有你我三人幸免于难,我昆仑派本来人才兴旺,可是经此一劫,晚生后辈里也只剩下你两个勉强撑些门面了。”说完长叹一声,沉默起来。 宇文正和常洪听他突然提到祁连山庄,都是一愕,同时转向三人,看了一眼。 第28章 红袍怪人 严英秀好似并未发现常洪和宇文正两人有何异常,接着说道:“雄才,雄飞,你二人需谨记本门宗旨,勤练本门武功,将来,将来万一有不测之事发生,光大昆仑的这副担子,也就落在你二人头上了。” 郑雄才和钱雄飞听到这里,本来在眼里打转的泪珠儿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两人同时哽咽的喊道:“师父,师伯,有你老人家在,不会再有什么不测。” 常洪和宇文正两人更是惊奇,他们两个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碰了一下酒碗,然后慢慢喝着,静静地听着严英秀还要再说些什么。 只见那严英秀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刚才说道今年不寻常,是因为这样的天气,同样在三十多年前的这个季节出现过。”郑雄才和钱雄飞都惊奇的“哦”了一声,同时常洪和宇文正也不由得“哦”了一声。 严英秀站起身来,走到常洪和宇文正二人面前,左掌直立,右手拂尘往左臂弯一搭,微笑着说:“二位如不嫌贫道啰嗦,可坐过来一起吃上几杯。”说完哈哈一笑,轻盈地坐回原位。 宇文秀见状往起一站,大声说道:“老道长不嫌弃的话,我俩便过去喝上几碗。小二,两桌相并,账都算在我这里!”说完拉起常洪朝着昆仑派三人走了过去。走到近前,宇文正抱拳道:“老道长和两位小道长请了!”便和常洪坐了下去。 严英秀颔首笑着继续说道:“三十多年前,你们的师祖云阳子,带着我们师兄弟六人前去祁连山庄,去赴那老庄主宇文禄,也就是现任庄主宇文剑之父的六十寿诞。我记得也就是这个季节的一个晚上,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当时我们六人正在听你们师祖讲我派‘雪蚕功’的内功心法。突然来了一阵狂风,将大厅的大门门栓刮断,然后就是一个闪电跟着进来。整个大厅的灯烛被这突如其来的狂风瞬间吹灭,显得那一道闪电格外明亮……” 钱雄飞疑惑的问道:“师伯,你们怎么是师兄弟六人?我们来时,就只有你和我师父两人啊?其他人呢?” 严英秀轻笑了一声,继续说道:“雄飞勿急,听师伯慢慢道来。”他端起酒碗,向常洪和宇文正二人点头示意,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常洪和宇文正二人赶紧双手举碗,一口喝了下去。 严英秀放下酒碗继续道:“在那道明亮的闪电下,我们同时看到一个人趴在地上。你们师祖飞身而起,双掌向里一摆,两扇门‘框’的一声关上。他吩咐我们点亮灯烛以后,我们才看清,趴在地上的是一个丐帮弟子。你们师祖上前探视,发现来人早已气绝,手里却捏着一封油纸包裹的书信。” “我师父打开书信后看完大吃一惊,便吩咐我去请早已入睡的宇文禄庄主。宇文禄庄主赶来以后,看完也是大惊失色,然后将书信缓缓交给我让我来看。我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完后,才明白原来在这江湖之中,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严英秀继续不快不慢的说道:“原来这封信是由一位叫做向天涯的前辈所写,他要召集天下各门各派武林人士,一起前往嵩山少林寺集合,共同商议诛灭‘东瀛一刀流’的具体事宜。” 钱雄飞“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大叫道:“就是在那沙州卫城,打死我师父和几位师兄弟的那些人吗?” 严英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原来这‘东瀛一刀流’犯我中原,已经灭了大大小小数十个门派,且来人势众。向天涯前辈为保我中原武林基业,才振臂一呼,联合各门各派,全歼这群来犯之敌。” “我师父和宇文禄庄主脸色凝重,略一商议,便决定全力赴约。当时你们师祖命我速回昆仑,暂摄掌门之位,便带着其他师兄弟前去。宇文禄庄主也将庄中一切事宜,交给了现任庄主宇文剑,召集了庄内其他十余名高手,和你们师祖两班人马合为一体,冒着雨夜,前去嵩山少林寺。” 严英秀看了看钱雄飞,轻叹了一声道:“当夜去的所有这些人,只有你师父他自己活着回来了。” 四人听到这里,大惊一声,郑雄才颤抖的问道:“师父,难道只有我吴师叔回来,我云阳子师祖也没回来吗?” 严英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是的,你吴师叔回到昆仑也是奄奄一息,他躺在大门口,手里只握着你们师祖的佩剑,就是现在我用的这把。”说完后,解下自己的佩剑放在了桌子上。 宇文正惊愕的问道:“难道宇文家一个人也没活着回来?” 严英秀闭上眼睛,轻声说道:“据我活着回来的师弟吴英树说,武林中各门各派,前去会盟的有上千人。他跟着大队伍一直到了黄山,才与‘东瀛一刀流’遭遇。打起来才发现,原来对方有数千之众,而且都是武功高强之辈。” “我们昆仑派和宇文世家编为一队,打起来以后,陆陆续续有人倒下,吴师弟是亲眼看到我们的师父云阳子和宇文禄老庄主倒下的……” 四人又是一声惊呼。严英秀端起酒碗喝了一口,继续说道:“据吴师弟所说,他被人一掌打在后背昏了过去,他醒来以后才发现自己身上横竖压着四五具尸体。他站起来四处望后,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不止宇文世家,几乎前往会盟的武林各派人士,基本全都死在了这里,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 “经此一役之后,我昆仑派只剩下几位年迈的师叔,还有就是我和吴英树师弟,没过几年,几位师叔相继过世,慢慢的才将你们收入门下。”严英秀指了指郑雄才和钱雄飞说道。 “后来据我所知,黄山百丈崖血战,不止我昆仑派和宇文世家,几乎各门各派的精锐全都折损在那里。向天涯前辈不知所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少林寺的上代高僧明幻大师武功尽失,前几年也已圆寂。武当现任掌门圣和道长的师叔惠风道长瞎了一只左眼,其余各门各派几乎无一幸存……” 宇文正惊愕的问道:“这‘东瀛一刀流’是些什么人?为什么会这么厉害?能和这些武林中成名的前辈高人一决高下,而且还死伤这么多?” 严英秀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据说这‘东瀛一刀流’是来自东海的一个岛国,除了剑术高超之外,还特别隐秘,尤其善于隐忍之术,神出鬼没,防不胜防,贫道也只是略闻一二,具体不详。不过去年就出现在这古道玉门关的沙州卫城,当时贫道师弟吴英树拼死护卫我等三人离开,若非如此,昆仑一派怕是要葬送在那沙州城……” 宇文正和常洪两人听完更是惊讶,郑雄才和钱雄飞则是眼眶湿润,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严英秀继续说道:“黄山之役以后,武林各门各派元气大伤,沉寂了二十多年,一直到‘文剑武楼,万古千秋’在江湖上打响了名号,各大门派都还没有恢复元气……” 常洪不解的问道:“敢问道长,这‘文剑武楼,万古千秋’又是何意?” 严英秀微微一笑道:“所谓‘文剑武楼,万古千秋’,指的是当今武林四大绝顶高手,‘文剑’是祁连山庄的宇文剑庄主,‘武楼’是青龙会岳武楼总舵主,‘万古’是离火教主万古流,‘千秋’便是北海秘幽宫宫主千秋雪……” 四人都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严英秀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钱雄飞赶紧拿起酒坛子将酒碗倒满。 严英秀继续说道:“秘幽宫千秋雪性格乖张,行事诡秘,极少在江湖露面。离火教被武林人士称为邪教,又称魔教,万古流其人心狠手辣,霸道异常。祁连山庄威震江湖,庄主宇文剑剑法通神,行侠仗义,吾辈楷模。青龙会则是当今武林第一大帮派。因为三十多年前的黄山一役,丐帮自帮主到长老再到各分舵舵主,几乎全帮都死在了那里,失去了江湖第一大帮的地位。青龙会在这些年,逐渐发展壮大,将天下第一大帮的名号收入囊中。总舵主岳武楼内功深厚,武功深不可测,带领帮众劫富济贫,帮助朝廷抵御外辱,几乎将以前丐帮所做的事情全都做了。就这一点,吾等与那岳总舵主便不可同日而语……” 忽然一声“桀桀”怪笑从外面的风雨之中传了进来,“在背后对别人评头品足,老牛鼻子好不害臊,哈哈哈……”声音像是鬼哭狼嚎,几人寒毛直竖,心头发凉。 只见严英秀笑脸一收,右掌桌上一拍,一双竹筷腾空而起,然后左掌一推,这双竹筷飞也似的从窗棂激射而出,左掌顺势向下,一把抓起桌上的长剑,腾的站了起来,右手已将长剑拔出,严肃的说了声:“大家小心!” 常洪四人也都站了起来,亮出了兵器。严英秀左手示意他们都站在墙壁之后,不要对着窗户,四人快速站位之后,又听那“桀桀”怪笑声传来:“昆仑派的‘雪蚕功’果然厉害,但是你这个牛鼻子的劲力差了许多,哈哈,没有这竹筷,你如何吃饭?还给你吧,哈哈哈哈……” 话音未落,只见那双竹筷从飞出的窗棂中又快速飞了进来,待飞到桌面原来竹筷所在位置之处,突然力道尽失,又“啪”的一声落回了刚刚严英秀拍起它的地方。 五人大吃一惊,就这份尽力拿捏到如此的恰到好处,若非内力高到收发自如的程度,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就连严英秀也自叹不能。只见严英秀正色说道:“莫非是离火教主万古流先生大驾光临?何不现身一见,和贫道喝上几碗?” 只能窗外那人继续“桀桀”怪笑:“万教主教务繁忙,日理万机,怎会到这西部荒野之地?不过你这牛鼻子在我们万教主背后说他凶狠残暴,心狠手辣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哈哈哈,你有本事要当着他的面去教训他,哈哈哈……” 严英秀脸色一红,继续说道:“阁下批评的是,贫道失言了,还请阁下恕罪。外面风急雨大,阁下何不进来一叙?顺便喝上几杯,暖暖身子。”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桀桀”怪声淹没在窗外的风雨声之中。 严英秀示意店小二打开大门后,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头戴大斗笠,披一身蓑衣的高大身影站在那里,吓得店小二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严英秀左掌胸口一立,右手翻转剑柄,剑尖朝上倒拿在臂后,颔首打了个招呼道:“贫道昆仑派严英秀,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门口那人走了进来,右手向后一挥,大门关上,左手摘下斗笠向后一扔,便挂在了一扇门后,然后解开身披的蓑衣,双肩向后一抖,便挂在了另一扇门后。众人这才看清是一个身穿红袍,黑色内衬的中年男子,只见此人身材修长,面色红润,和一袭红袍的颜色相差无几。 只见这红袍男子“桀桀”一笑,拱手道:“严掌门客气,鄙人离火圣教江南岸,严掌门请了。” 严英秀愣了一下,马上微笑道:“久闻离火教万古流教主座前有四大天王,原来阁下是离火教南天王江南岸,久仰久仰。”说完左手向着桌子一摆继续道:“江天王,请入座!” 江南岸摆了摆双拳,一边走过来一边笑道:“严掌门当真见多识广,连江某的名号都听说过,佩服佩服。”说完便一屁股坐在了长凳之上,右手一抓酒坛子的顶沿向上一扬,一道酒箭倾泻而出。 只见那江南岸将头一仰,张开嘴巴,那道酒箭便射进了他的嘴里。再去看他的喉咙一动不动,倒像是这酒直接就进了他的肚子里。片刻功夫,半坛子酒就这样一滴不剩,而且滴酒未漏,全都进了这江南岸的肚子里。 严英秀几人都惊愕万分,先不说酒量如何,单单这倒酒成箭的这一手功夫,就足以证实此人内力绝非一般。严英秀哈哈笑道:“江天王好酒量,江天王好功夫。”说完坐在了江南岸的对面。 江南岸将空酒坛子放在桌子上,大叫道:“好酒好酒!就是不太经喝,不知严掌门还有没有兴致再请江某吃上几杯呢?” 第29章 离火昆仑 宇文正哈哈大笑道:“这位江天王如此海量,真是难得!今天就由我来请客,陪着你吃个够!小二,再上四坛酒,要你这最好的陈年杏花汾酒!” 江南岸抬眼一看是一个年轻公子,便问严英秀道:“这人是谁?是严掌门的门下弟子么?” 严英秀微微一笑,指了指宇文正和常洪道:“贫道也是今夜刚刚结识这两位小友,尚不知道二位姓甚名谁。” 江南岸“咦”了一声,惊奇说道:“原来如此。你是何人?为何要请江某吃酒?” 宇文正眉头一皱,大声说道:“我叫宇文正,请你吃杯酒还需要什么理由吗?要吃就吃,不吃随便!常兄,咱俩继续,和这帮人说话真的无趣得很!”说完拉起常洪,朝着原来吃喝的桌子上走去。 江南岸“桀桀”怪笑一声:“原来是祁连山庄宇文世家,果然是不同凡响,呵呵呵……” 严英秀一听也是一惊,走上前来道:“宇文公子且慢,不知道祁连山庄宇文剑与公子是什么关系?” 宇文正不耐烦的答道:“那是家叔,只要我一提姓宇文,每个人都要问我和他是什么关系。是不是以后我报姓名的时候,都要加上一句‘祁连山庄宇文剑是我叔叔’?” 严英秀愕在那里,江南岸却“桀桀”笑道:“这位公子哥怎么地?难道‘祁连山庄宇文剑’这几个字辱没了你的声名怎地?” 宇文正斜看了一眼江南岸,哼了一声道:“我能有什么名声可以辱没,只是每个人都问,烦的要命而已!再说了,祁连山庄名声再大,宇文剑武功再高,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不还就是宇文正?” 江南岸大叫一声:“着啊,小兄弟你还是个真性情!还要不要请我吃酒?” 宇文正一指摆在桌子上的四坛子酒说道:“要吃的话管够,不吃就请便!我这个人不喜欢啰里吧嗦!你们跟我木兄弟和这位常兄弟比起来,当真差得远了去了!” 严英秀脸上微红,转身走回桌子坐下,而江南岸却站起身来朝着宇文正二人走了过来,“桀桀”笑道:“是哪里差得远呢?你是说我们武功不及这位公子吗?” 宇文正转眼看了他一眼,哈哈笑道:“武功算什么?你就是天下第一,我也不一定和你吃上杯酒。我说的是豪爽耿直,义薄云天。你看看你们一副高深莫测不相信人的样子,不是我宇文正喜欢的那种人!” 严英秀深知这离火教之人性格多变,且武功高强心狠手辣。他见宇文正如此一说,怕是要激怒了江南岸,到时候就凭与祁连山庄的交情,也不能让这江南岸伤了这宇文世家的人。心念此处,便又站起身来,以防江南岸突然发难,也好第一时间前去阻止。 “桀桀”怪笑一直从江南岸的嘴里发出来。只见那江南岸脸上红一块青一块,眼睛盯着宇文正冷笑道:“宇文世家好大的气派,连一个小小的晚生后辈也敢和江某我如此说话,让我看看你有什么通天的本领!” 话音未落,便见江南岸右掌一伸,抓了过来。宇文正见他突然发难,先是一惊,然后闪身避开,左掌一挥,掌刃斩向江南岸的右掌。江南岸见一抓不中,又见宇文正左掌斩来,便右手一转,迎着宇文正左手手腕抓去。 宇文正见对方抓来,左手一缩,身子向右一晃,左掌运力朝着江南岸左胸打出。江南岸见状左掌提起,向前一推,“啪”的一声,两掌一对,一触即分,宇文正向后一退,正好坐在了长凳之上。 严英秀一见江南岸果然动手,也飞身前来,然而两人已经对了一掌,宇文正已经跌坐在长凳,而江南岸只是身形微晃。严英秀大叫一声:“江天王且慢动手!”左掌也朝着江南岸一掌推出。 江南岸稳住身形,一见严英秀左掌袭来,他深知昆仑“雪蚕功”的厉害,便不敢大意,右掌一伸,对上了严英秀打出的左掌。“嘭”的一声,两人对击后的掌风,将旁边的桌子打得粉碎。两人各自退了一步,江南岸“桀桀”一笑道:“牛鼻子老道,你要怎地?” 郑雄才和钱雄飞手拿长剑快速跟在严英秀的身后,跃跃欲上,却被严英秀制止。常洪也抽出长枪,准备挺枪而上。宇文正坐在长凳之上,运气调了一下气息,发现并未受伤,站起身来叫道:“你何必手下留情?” 严英秀一看宇文正无碍,便颔首说道:“江天王乃前辈高人,为何要和一个晚生后辈动手,岂不有失身份?” 江南岸“桀桀”怪笑道:“我若是真动手,这小子可还有命在?只是冲着这宇文家的名,江某只想试上一试,看看到底是有真材实料,还是徒有虚名。不错不错,这小子不愧是宇文世家之人。” 宇文正大声喊道:“你这个江天王要是想试一试,就亲自去祁连山庄,找我叔叔宇文剑比试一下,何必拐着弯找我试探?” 江南岸“桀桀”怪笑,翻眼看了一眼宇文正:“你小子是个愣头青,宇文剑与敝教万教主齐名,我能打得过吗?不过你小子的个性倒颇得我心,我挺喜欢。”说完走了过来,一把抓起一坛子酒,说了一句:“敢不敢拼一把?” 宇文正气呼呼的也抄起一个酒坛子说道:“有何不敢?武功内力我虽不如你,酒量就不一定了,来!干了!”说完两手端着酒坛子,就朝嘴里倒了下去。江南岸斜靠着桌子一坐,单手拎着酒坛子,又像开始喝那半坛子酒一般,将酒箭直接倒进了肚子里。 严英秀几人见两人斗酒,便各自收回兵器,坐了下来慢慢喝起酒来。只见那江南岸后喝的,一坛子酒却先喝完了。这一坛美酒下肚以后,脸色更加红润了许多,眼神也有些迷离。他转眼看着两手端着坛子喝酒的宇文正,又“桀桀”笑了起来。 又过了盏茶时间,宇文正终于喝完了。他摇摇晃晃的放下酒坛子,坐在凳子上打了个酒嗝,脸红如潮,醉眼迷离。常洪走过来,问了句:“宇文兄,无碍吧?” 宇文正右手一摆,向江南岸喊道:“还比不比?”江南岸摇了摇头,嘿嘿一笑:“不了,再比的话,你小子就趴这里了,哈哈哈……” 宇文正伸手又要去拿酒,被常洪拦住,谁知宇文正不管不顾,一把推开常洪拦着他的手,端起一坛酒又喝了起来。江南岸“桀桀”笑道:“好小子,有种!看来江某今日不把你放倒,你肯定是心中不服了!”说完又拎起剩下的那一坛酒,放在桌子上,两掌在坛壁一按,内力一透,嘴巴一张,那酒坛中一道酒箭就到了嘴里。 宇文正喝到一半,将酒坛子放下,看到江南岸变戏法似的喝着酒,连着打了几个酒嗝,又举起酒坛子喝了起来。常洪在一旁暗自着急,用求救的眼神看向严英秀,严英秀微笑着点了点头后,继续看着两人斗酒。 江南岸将酒坛子一推,随着最后一道酒箭射入口中,还是先将酒喝完了。只见他从脸到脖子都鲜红似血,加上身上一袭红袍的映衬下,像着了火一般。只见他坐在凳子上,双掌从上至下一按,深吸一口气,又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脸上的红潮便褪了下去。 宇文正可是有点撑不下去了,只见那酒坛子的酒顺着他的嘴角两边,哩哩啦啦的不断往下滴,将他胸前的衣服打的湿透。只见他也是倒完最后一口酒,左手将那酒坛子在地上一摔,看到江南岸两坛子酒下肚,跟没喝似的,说了一句“佩服”,便一头扎在桌子上,趴那里睡了过去。 江南岸哈哈大笑,然后起身向严英秀一抱拳道:“让严掌门见笑了!”说完右掌掌心向上,在胸前从左至右划过,然后向上一提,向前一推,嘴巴一张,一道酒箭便又回了刚刚他喝酒的坛子,瞬间将那坛子填满了。 严英秀哈哈笑道:“江天王与这位小兄弟如此斗酒,有点胜之不武啊。” 江南岸“桀桀”笑了一声,走到宇文正身后,朝着常洪说道:“劳烦小兄弟将他扶起来,脸朝我这边,江某来给他解酒。” 常洪按江南岸所说,将宇文正的身子扶起来后,江南岸在他胸前猛点两下,然后快速绕到宇文正身后,又在他后背点了两下,右掌在他背后一按,向上一推,宇文正“哇”的一口,肚子里的酒水一股脑的喷了出来。瞬间整个大厅酒气熏天,让人窒息。 店掌柜的先打开房门,风雨的清爽之气瞬间将整个屋子的酒气冲散。然后和店小二赶紧跑来收拾残局,他们先将地上清扫干净后,又将江南岸吐出来那一坛子扔到门外老远摔个粉碎。 宇文正将酒吐完后,又被外面带雨的湿风一吹,也清醒了过来。他站起身来,向江南岸拱手抱拳道:“我武功和酒量都比不过你,以后你就是大哥,我宇文正心服口服!” 严英秀几人一听都是一愣,郑雄才大叫道:“宇文公子,你是祁连山庄之人,怎能结交邪教妖人?” 江南岸“桀桀”怪笑道:“这个小牛鼻子肯定是昆仑派严掌门的门下了?” 严英秀正色道:“不错,正是贫道的大弟子。” 江南岸刚要伸手便被宇文正一把拉住,向郑雄才叫到:“什么正教?什么邪教?什么妖人?什么怪人?我宇文正只结交豪爽洒脱,耿直爽快的人,我管他是什么教是什么人!” 江南岸哈哈大笑道:“极好极好!我原本以为祁连山庄都是些道貌岸然之徒,没想到还有小兄弟你这样的豁达之人,哈哈哈,妙极妙极!小兄弟还要不要来上一壶?” 宇文正伸手擦了一下额头,看了一眼江南岸道:“喝就喝,不过我酒量不如你,喝多了你不要笑话我就是。” 江南岸握住宇文正的手道:“没想到小兄弟是如此直爽憨厚之人,那我江某也不该对小兄弟有所欺瞒。实不相瞒,如果单论喝酒,江某的酒量还真的比不过你,江某只是略微施了一点点小手段而已。” 严英秀也哈哈笑了一声,看着江南岸说道:“江天王内力超群,就是再喝两坛子酒,也是无妨!” 宇文正看看严英秀,再看看江南岸,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江南岸哈哈一笑道:“严掌门看得清楚,江某和小兄弟你比酒之时,只是将酒喝进肚里,然后用内功将这些酒聚在一起,不让这酒劲扩散而已。所以,江某适才说,单论酒量,是比不过你的,只是在内力上强过你而已。更准确地说,江某和你比酒,是在作弊,小兄弟可明白了?” 宇文正恍然大悟,大叫一声:“原来如此!不过江大哥你能承认自己作弊,就是一个响当当的汉子!小二,继续拿酒,我要和江大哥一醉方休!” 江南岸看了一眼昆仑派三人,“桀桀”笑道:“你确定真的还要喝?江某可是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眼中的邪道妖人,你叫我大哥,还要继续和我喝酒,就不怕那祁连山庄和其他名门正派找你麻烦?” 宇文正“哼”了一声说道:“我原本以为江大哥你是个响当当的汉子,没想到你恁地小看我宇文正。你是皇帝老子也罢,是什么贫民百姓也好,是名门正派还是邪道妖人,跟我宇文正又有什么关系?宇文正原本认你是个爽快汉子,没想到你婆婆妈妈,这酒不喝也罢,这大哥不叫也罢!” 钱雄飞听到他如此说,便开口道:“宇文公子,还请你三思,离火邪教为祸武林,作恶多端。你和这邪魔外道交往,是想要自绝于祁连山庄,自绝于武林各大名门正派吗!” 严英秀站在郑雄才和钱雄飞面前,生怕江南岸突然发难。他手握长剑,左掌单立说道:“雄才、雄飞你们两人休要对江天王不敬,江天王虽身在邪教,但毕竟是武林前辈,你们可记住了?” 郑雄才“嗯”了一声,而钱雄飞却嘟囔着道:“什么武林前辈?邪道妖人,能配得起一声武林前辈吗?” 江南岸“桀桀”怪笑又起,冲着严英秀道:“严掌门,看来这降妖除魔的重任要落在你们昆仑派身上了。江某在此,还请动手吧。” 第30章 两大天王 严英秀瞪了钱雄飞一眼后,怒道:“住口!”然后又向江南岸颔首道:“都怪贫道平日里管教不严,冲撞了江天王,还请勿怪。” 此时屋外风雨已停,轻轻的晚风带着泥土的气息进入屋内,让人的精神都是一爽,风雨之后的芳香在夜里显得格外的惬意。正在此刻,一声大喝传来:“江老二,你不在仙岛伺候教主,跑到我这西部荒山野岭来作甚!”声音洪亮如钟,震的每个人心头发颤。 江南岸“桀桀”怪笑道:“杜老三啊杜老三,你要是晚来一会儿,江某就被这些名门正派给降妖除魔了!” 倏地一道红影闪身而入,站在了江南岸的身旁。众人一看是一个身形高大,满脸虬须的中年汉子。只见此人也是一袭红袍,与江南岸略有不同的是里面的白色内衬。这中年汉子身如铁塔,脸色煞白,毫无血色,一脸的虬须向四周直竖着,跟刺猬身上的刺一般。只见他拉着江南岸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喝道:“这不也没缺零件吗?受内伤了?谁那么大本事?” 江南岸“桀桀”怪笑着,朝着严英秀三人一仰头道:“这不是昆仑派的各位道长嘛,他们要除魔卫道!” 姓杜的虬须汉子大骂一声,一掌便朝着严英秀打来。严英秀只见掌风如雷,掌影如山,不敢怠慢,“雪蚕功”运起,单立的左掌迎面而上。右手“凤凰游”一带,将郑雄才和钱雄飞二人卷到了宇文正身旁。严英秀心知,宇文正是不会让江南岸伤及这两位弟子的。 “嘭”的一声,两掌相交,内力碰撞将两人各自震退了一步。严英秀心里一惊,此人武功内力和那江南岸不相上下,如果两人联手,那今夜昆仑派就要栽在这西风客栈了。 姓杜的虬须汉子“咦”的一声惊道:“老牛鼻子好深厚的内力!你是‘西部长青’的哪一位?” 严英秀脸色凝重,左掌一立道:“贫道昆仑派严英秀,敢问阁下是谁?” 姓杜的虬须汉子大嚷道:“我说为何内力如此深厚,原来是严掌门!我乃离火教杜西山!” 严英秀闻言身体一震,凝重地说道:“原来是西天王杜西山,离火教两大天王齐聚于此,贫道今日相见,真乃三生有幸。” 郑雄才和钱雄飞二人也惊立当场,他们心里都清楚,如果离火教两大天王联手,昆仑派师徒三人万万不是敌手。宇文正拉着常洪走到江南岸的跟前道:“江大哥又有好兄弟来了吗?我叫宇文正,拜见杜大哥。” 杜西山一愣,瞅了瞅江南岸,又看了看宇文正叫到:“你姓宇文?祁连山庄的人?为何叫我等大哥?” 江南岸“桀桀”笑道:“杜老三,这是江某今夜刚刚交往的宇文小兄弟。我俩是酒逢知己,哈哈哈……” 杜西山摇着大手喊道:“不行不行,你我是我圣教中人,怎能结交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酸臭!酸臭得很那!” 郑雄才和钱雄飞紧握长剑,脸上忿忿不平,跃跃欲试。严英秀用严厉的目光扫了他俩一眼说道:“江、杜二位天王来此所为何事?” 江南岸“桀桀”怪笑道:“万教主听闻此地有‘东瀛一刀流’出没,便派常某前来看一看,看看这杜老三有没有死,今日见到便可放心了。” 杜西山向右抱拳喝道:“杜西山感谢万教主关怀!我也是来找那‘东瀛一刀流’,路过此地,没想到遇到你江老二!”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严英秀沉声道:“看来贫道和两位天王倒是不谋而合,贫道也是在寻那‘东瀛一刀流’。寻到此地,下起大雨,无奈之下,在这客栈暂避风雨!” 宇文正本来要结交这杜西山,见到这杜西山狂傲无比,便喊道:“既然你们都是要找什么‘一刀流’,现在这风雨已停,几位这就请吧!我和常兄弟继续喝酒,不送!” 江南岸“桀桀”怪笑,杜西山却“呦呵”一声说道:“你小子还挺狂!这客栈是你家的还是怎么地?想让我们走就让我们走?” 宇文正扭头笑道:“你猜的不错,这客栈正是我宇文正的,不信的话,你问问掌柜的就会知道!慢点走,不送了!” 严英秀向郑雄才和钱雄飞使了个眼色,然后走到几人面前道:“贫道及两位弟子暂行离去,各位后会有期。”说完左手一挥,带着郑、钱两人,出了店门,消失在夜色里。 江南岸和杜西山看着严英秀几人远去,便和杜西山对望一眼,向着宇文正和常洪走来。江南岸笑道:“怎么?宇文小兄弟又不认我这个大哥了吗?” 宇文正转身道:“江大哥我当然是要认的,只是刚来的这位杜老兄嫌弃我们什么武林正派,说我们酸臭,我看还是离我们远一点为好,要不惹一身酸臭味,不是烦恼的很?” 杜西山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你小子有种,敢和我这么说话!那宇文剑是你何人?” 宇文正摇摇头不耐烦地说道:“我说你们烦不烦?每个人都要问一遍,我还得要回答一遍,那是我叔叔,好了吧?” 杜西山一愣,看了看江南岸正要发作,江南岸却哈哈一笑,伸手拦住了他道:“我这个宇文小兄弟说话直爽,不会拐弯抹角,杜老三你日后便知。”然后又朝着宇文正道:“宇文兄弟早些安歇,我等去也!”说完拉着杜西山闪身出了店门,不知所踪。 宇文正和常洪见整个客栈又只剩下他两人,也没什么心情喝酒,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宇文正和常洪二人醒来后,便商量何去何从。两人伤已痊愈,再待在这西风客栈整天喝酒,也是无趣。常洪一直在军中供职,不知道江湖中事,只能是以宇文正的建议而行。 常洪骑着自己的白色战马,宇文正则早早从那些死去的将士留下的战马中挑出一匹良驹,甚是神骏。两人按辔而行,在这西风古道,漫无目标的走着。 宇文正一路上说着江湖见闻,一会儿说这个山上的寨主和他是至交,一会儿又说那个山庄的庄主和他交情莫逆,便问常洪想要去哪里转上一转。常洪茫然地摇头,表示一切听从他的吩咐。 一连几日,宇文正带着常洪拜访了不少的山寨山庄,每到一处都受到热情款待,烹牛宰羊,推杯换盏,大醉酩酊。这一日走到离嘉峪关不远的一个地方,宇文正指着一条岔路说道:“从这里上去,就是丁家堡,这堡主丁巨内外兼修,武功精湛,热情好客,最爱和年轻豪迈的武林人士交往,常兄可否愿意一起见上一见?” 常洪尴尬一笑道:“这些日子,常某随宇文兄已叨扰了不少庄主寨主,每天都是吃着山珍海味,喝着琼浆玉液,你看我都胖了这许多了。” 宇文正哈哈大笑道:“这又何妨?我们从这里过去,就进入嘉峪关了。进入关内,便没有这许多可供你我吃喝的大小山寨和庄园了。” 常洪不解的问道:“这又是为何?” 宇文正抬头望眼,幽幽的说道:“嘉峪关内,基本全是祁连山庄的势力范围,各门各派大小山寨都隶属祁连山庄,就算是有所款待,也不如在这关外轻松自在……” 常洪点头道:“原来如此。对了,宇文兄,兄弟我有不解之处,还请宇文兄不吝赐教。” 宇文正说道:“你我之间还需要这么客气的吗?常兄有什么吩咐,直接说明就是了。” 常洪问道:“这一路走来,兄弟我怎么感觉到离祁连山庄越近,宇文兄越是不怎么高兴呢?” 宇文正打马说道:“这个事情,常兄日后便知。和我一起去丁家堡吧。”说完便朝着丁家堡方向的岔路而去。 常洪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这丁家堡的路上。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人走到了丁家堡的大门前。只见在这山中,一个巨大的庄园出现在眼前。 常洪放眼望去,这一片庄园坐落在山脚之下,大概占地得有几十亩,甚是雄伟壮观。而两扇大门却紧闭着,门口的拴马桩上拴着三匹西域良驹,神骏异常。 宇文正下马道:“奇怪得很呢,大白天的,怎么这大门紧紧关着?待我去看看。”常洪也跳下马来,跟在身后。 宇文正手拉着门环“哐哐哐”地敲了三声,大喊道:“宇文正前来拜访丁巨丁堡主,里面有人吗?还请把门开开!”他喊了几遍,就和常洪站在门口,等待来人开门。 过了盏茶时分,大门打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和三个锦衣玉带,穿着和宇文正差不太多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宇文正一见来人便哈哈大笑道:“我说丁堡主,你这大白天的大门紧闭是在做什么?让我宇文正好等!”说完上前就去拉这个中年男子的手。 谁知那中年男子抱拳一揖道:“老夫不知道宇文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宇文正一愣神,再一看他身后三人,顿时脸色大变,喊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常洪这才看清,中年汉子的身后在中间靠前的位置,站着的一位年轻公子,身着一袭白色锦衣长衫,腰间玉带上镶着几枚鸡蛋大小的翡翠,一把长剑挂在左腰之上,秀丽挺拔。 只见此人肤白唇红,眉如远山,目若朗星,眼神如剑,直视着宇文正和常洪二人。 他的身后左右二人除了玉带上没有那么大的翡翠之外,打扮几乎和这位公子差不太多。只见靠左的那位公子说道:“你能来这里,我们为什么不能来?” 宇文正瞪了他一眼道:“你在跟谁说话?没大没小的,找挨揍是不是?” 只见靠右的那位公子说道:“宇文正,你猖狂什么?我们便是为你而来!” 宇文正气得脸色发紫,怒吼道:“你个小兔崽子,宇文正也是你能叫的吗?看我一会儿不揍死你!” 正中间的年轻公子右手一摆,走向宇文正面前,拱手冷冷地说道:“大哥,陌弟这厢有礼了。”常洪听到他说话声音不高,却甚是威严。 宇文正斜眼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宇文陌,宇文豪,宇文杰,你们三个为什么到这里来?发生什么事了?” 常洪惊的一愕,原来这是宇文世家年轻一代,和宇文正都是兄弟,不是亲兄弟也是叔伯兄弟。常洪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常洪,见过几位宇文公子,见过丁堡主。” 宇文陌斜瞟了常洪一眼,双手一拱,淡淡的说了句“久仰”,便转向宇文正道:“大哥,我们三人奉父亲之命前来寻你,多日下来寻你不着,已经在这丁家堡候你多时了。今日正好碰到,你随我们一起回去见父亲去吧。” 宇文正喊道:“家里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 只见左手的宇文豪叫道:“都是你干的好事,还来问我们?你等着爹爹回去打断你的双腿!” 右手边上的宇文杰也喊道:“是啊,你是一天不给宇文家找事,身上就不舒服是吧?这几天爹爹为你的事儿焦头烂额,你看回去后如何收拾你!” 宇文正怒道:“你们两个闭嘴,再不闭嘴我现在就收拾你俩!宇文陌你带他俩走吧,要不一会儿我要是揍了他俩,可不怨我!” 宇文陌冷冷的道:“大哥,你我是亲兄弟,虽说他俩和我俩并非同母,但毕竟同父,为何你总是这般不懂得忍让?” 原来这四位年轻公子是祁连山庄宇文剑的四个儿子。大儿子宇文正,二儿子宇文陌,乃是和原配夫人所出。宇文正比宇文陌大六岁,他们的生母在宇文陌不到一岁时,便因病去世。 病逝以后第二年,宇文剑续弦,宇文正当时已经懂事,极力反对他再娶,所以一直不讨宇文剑喜欢。宇文剑娶了第二任夫人后,又生宇文豪和宇文杰这一对双胞胎。 待到宇文正十六岁的时候,宇文陌十岁,宇文豪、宇文杰都是八岁。宇文剑对宇文正和宇文陌管教甚严,每天督促练习家传武功,对两个小的又加倍溺爱,这更让宇文正内心的不满情绪积累到了极点。 由于宇文正不喜欢后娘和两个弟弟,便把气洒都在两个弟弟身上,将二人打的大哭不止成了家常便饭,两个小的也经常跑去告状。 终于有一次宇文剑忍无可忍,结结实实地打了宇文正一顿,他一气之下便离家出走。一直到此刻,几乎没再回过祁连山庄,这也是为何宇文正对外都宣称,宇文剑是他叔叔而不是他的父亲的原因。 第31章 武楼相救 祁连山脉,纵横延绵。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戍客望边邑,思归多苦颜。 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这一首《关山月》是唐代伟大诗人李白的一首乐府旧题。《乐府古题要解》有曰:“关山月”,伤离别也。 《关山月》属横吹曲辞,多抒离别哀伤之情。李白此诗,在内容上继承了古乐府,但李白笔力浑宏,又有了较大提高。 此诗中的天山,即祁连山,因汉时匈奴称“天”为“祁连”,所以祁连山在当时也叫做天山。 这首诗描绘了边塞的风光,戍卒的遭遇,更深一层转入戍卒与思妇两地相思的痛苦。开头的描绘都是为后面作渲染和铺垫,而侧重写望月引起的情思。 甘州卫(今甘肃省张掖市)是当时的军事重镇,与肃州卫、凉州卫、沙州卫、赤斤蒙古卫并称为“甘州五卫”。威震江湖的宇文世家所在的祁连山庄,就坐落在这甘州卫境内。 此时已是四月底五月初,中原各地早已春意盎然,而此时的甘州却有种“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的别致景象。 而就在这样的一个幽谷之中,一个小小的湖畔,有一间木质结构的小茅草屋,孤零零的建在湖边。 木屋前面一株桃树,正盛开着芬芳的鲜花,微风吹过,几片粉红的花朵随风飘落,不久之后将化为春泥,孕育着来年绽放更美的花朵。 在这样一个小茅草屋内,在靠窗的边上有一张木桌,木桌上放着一张摊开的牛皮之类的东西,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一些看不懂的文字,正是吴英树死前交给木青云的遗物。 木桌前面的椅子上,正端坐着一个青衣人,目不转睛的看着牛皮上的文字一动不动。屋子靠墙的地方有一张木床,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蓝衫少年,呼吸均匀,正在熟睡。 只见那青衣人长叹一声,摇了摇头,便仰头闭眼,陷入了沉思。床上的蓝衫少年好似被这一声长叹给惊醒了。 他睁开双眼,转头看向窗户,却发现背对着自己的一个背影。他双手撑床,坐起身来,向屋子四周看了一圈,不知道身在何处,又恍惚是在梦中。 正在这时,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木小友,你醒了?” 这个蓝衫少年正是木青云。木青云看着那背影一动不动,窗外的光照进来,那背影更显得黑了,像一尊木像一般,但是屋中并无他人,便张口问道:“是你在说话吗?你是谁?这又是在哪里?” 只听见那浑厚的声音又传来:“此间只有你我二人,不是我在说话,还会有谁?” 木青云下床走到窗前,走到桌子的旁边,才看清楚这个背影原来是一个五十来岁的青衣人。 木青云仔细看去,看到此人两鬓斑白,中间的头发确是黝黑。再看此人面如满月,剑眉上挑,虎口狮鼻,胡须斑白,正在闭眼沉思着什么。 木青云看了看窗外,茫然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我在这里多长时间了?” 青衣人闭目答道:“此时已是四月末五月初,小友你昏睡了一个多月了。” 木青云跪倒在地,磕了个头道:“是前辈救了晚辈一命吗?在下木青云,在这里叩首相拜,感谢前辈救命之恩。” 青衣人依旧闭目沉思,只是左手向上轻轻一托,木青云便感觉自己被一股大力架了起来。 只见那青衣人用手一指桌上的牛皮,闭目问了句:“木小友,你并非我所能救,只是暂保性命而已。另外,此物你从何处得来?” 木青云这才注意到桌上铺着的是吴英树给自己的遗物,便拱手道:“此物乃昆仑派吴英树吴前辈死前所托,晚辈不知道这是何物。” 青衣人点了点头,依旧闭眼道:“江湖传言果然是真。吴英树怀璧其罪,虽死不冤那。” 木青云大惑不解,急忙问道:“前辈所言,是何道理?晚辈实在不明所以。” 青衣人双眼睁开,两道精光射向了木青云,木青云与那目光一对,但觉犀利异常,便拱手低头,不再说话。 青衣人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两个来回,站在木青云面说道:“小友不必惊慌。只是此物事关重大,牵扯甚广,不得不慎重行事,你我坐下来慢慢说吧。”说完拍了拍木青云的肩膀,示意他靠窗而坐,而他自己又坐回原来的椅子上。 木青云依言坐下之后,青衣人继续说道:“小友你胸前断掉的两根肋骨已经接好并痊愈,并无大碍,但你身中奇毒,却能自行解毒,着实奇怪。单单从这两方面来说,小友你是无性命之忧了。” 木青云点了点头说了句“再次感谢前辈”,却见那青衣人摇了摇头继续道:“先不用谢,你体内有四道真气,浑厚无比,却不能合而为一,我想定是是那‘阳关四奇’所为吧。” 木青云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前辈真是慧眼如炬,正是被那四位前辈颠来倒去的给我注入的真气。不过他们是出自好心,是都想为我疗伤来着。” 青衣人点了点头,继续道:“可惜弄巧成拙,这反而恰恰是最要你命之处。这四道真气,单单其中一道,或者两道,老夫还能将他们引流归宗,但是四道真气加起来,老夫实在无能无力。” 木青云轻叹一声说道:“晚辈命该如此,实在怨不得别人。” 青衣人赞许的看了看木青云道:“开始老夫不知详情,便用真气帮你疗伤。谁知遇到四股真气反噬,着实令老夫吃了一惊。本来想通过引导这四股真气将你任督二脉打通,可惜可惜,老夫内力不足……” 木青云抱拳道:“前辈大恩,晚辈就不再言谢了。” 青衣人接着说道:“最终老夫实在无奈,便将你体内的四道真气,压缩到你四肢之中的几处大穴里,但只能解一时之忧,时间再长不能得到医治的话,小友你轻则四肢残废,重则真气爆裂而亡。再有就是在这期间,你万万不能动用内力,你可明白?” 木青云感觉青衣人浑厚的声音和蔼可亲,像是父辈一般谆谆教诲,眼圈一红,再次跪倒在地,哽咽的说道:“晚辈木青云谨记前辈教诲,请前辈放心。” 青衣人点了点头,起身将木青云扶到椅子上坐下,然后又指着桌子上的牛皮说道:“木小友你可知此是何物?” 木青云擦了擦红眼圈,茫然地摇了摇头道:“晚辈不知,只能识得其中几个字。” 青衣人将牛皮拿起来,指着上面的几个符号说道:“这是东瀛文字。你仔细看一看这些字,是不是特别像我们中原文字的半个字或者某个字的一部分?” 木青云惊讶地张开嘴巴,仔细看了看牛皮之上的那些符号,确实如他所说一般,只是中原文字的一部分。他惊奇的问道:“前辈如何识得东瀛文字?” 青衣人摇了摇头道:“老夫只知道这是东瀛文字,但是却一个字也不认识?” 木青云张大嘴巴接着问道:“前辈又怎知这是东瀛文字呢?” 青衣人抬头长呼一口气道:“木小友可曾听说过青龙会岳武楼?” 木青云听完一震,总觉得在哪里听说过“武楼”二字。猛然间他像想起了什么,便匆忙问道:“江湖盛传的‘文剑武楼,万古千秋’,这句话中的‘武楼’和这青龙会岳武楼有关系吗?” 青衣人点了点头道:“不错,有‘武楼’之称的便是青龙会总舵主岳武楼。” 木青云紧跟着问道:“那青龙会岳武楼和东瀛人又有什么关系?” 青衣人看了他一眼继续问道:“木小友你可听说过‘东瀛一刀流’?” 木青云更是不解:“晚辈岂止是听说过,在那沙州城,在那齐天崖,晚辈都见过那‘东瀛一刀流’,还与几个武功较低的交过手,但这又与那青龙会岳武楼有什么关系呢?” 青衣人继续说道:“青龙会总舵,就在那江浙千岛湖一带。而江浙闽地区又是那‘东瀛一刀流’活动最为猖獗的地带,所以青龙会便是‘一刀流’进入中原的第一道防线。” “不过,除了三十多年前,青龙会被那东瀛人给端了总舵之外,这三十年来,大小数百战,都是极小规模的拼斗,少则几人,多则几十人,都无太大的伤亡。但是在这些拼斗中,青龙会偶尔会缴获一些东瀛人的东西,包括书函,所以老夫认得这些文字是东瀛文字。” 木青云全身巨颤,大喊一声:“难道?难道前辈便是青龙会总舵主,岳武楼岳前辈?” 青衣人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不错,老夫便是岳武楼,木小友不必惊讶。” 木青云赶紧起身正要跪拜,却被岳武楼拦住了去。木青云跪不下去,声音颤抖地说道:“晚辈真是该死,有眼不识泰山,不识得岳前辈,还请前辈见谅。” 岳武楼笑了一笑说道:“自此刻起,小友你不能再与老夫客套,否则老夫转身即走。” 木青云激动地说道:“那,那晚辈再拘泥于俗礼,反倒叫前辈你见笑了。” 岳武楼“嗯”了一声继续说道:“小友可曾听说过三十多年前,中原武林各门各派,在黄山血战‘东瀛一刀流’之事?” 木青云凄然一笑道:“晚辈何止听说过,这件事与晚辈师门有着说不清的关系。” 这倒是让岳武楼大吃一惊,他看这木青云年纪超不过二十,怎会知道此事?而且还与他的师门有莫大关系。但是碍于身份,岳武楼只是惊奇地看着木青云,并没有再问下去更多。 木青云见到岳武楼是位厚重长者,对自己的师门来历不便询问,便站起身来,双掌一错,打完一招“流水游龙”后,问岳武楼道:“前辈定然知道晚辈这套掌法吧?” 岳武楼脸色大变,惊呼一声:“游龙幻影掌?木小友竟是向天涯前辈的传人!” 木青云摇了摇头,便将自己的师承来历以及如何学到这“游龙幻影掌”慢慢地说给了岳武楼听。 岳武楼一边听,一边不住地点头,一会儿又摇摇头,一会儿脸上出现惊诧的表情,一会儿又脸露哀伤。待到木青云讲完,他才从茫然中回过神来,轻叹一声:“原来如此。” 岳武楼听木青云讲完,才知道他不能练阴柔内功,便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来,递给木青云道:“这是老夫所练内功心法,小友如不嫌弃,便拿去学吧。” 木青云接过来一看,书封上写着“朝阳秘籍”四个行楷大字,便赶紧双手递还给岳武楼,说道:“晚辈何德何能,敢得岳前辈所赠内功心法,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岳武楼轻轻一笑道:“小友先拿去吧,这本书老夫已经练了几十年,早已背的滚瓜烂熟,放在我这里也是无用。今日碰巧遇到小友,但愿这‘朝阳神功’不会辱没了向天涯前辈的这套掌法。” 木青云更加不敢接受,依旧双手捧着,要岳武楼收回去。岳武楼不悦道:“老夫行走江湖几十年,靠的就是这本内功心法所修内力,难道小友看不上老夫的这点儿微末道行?” 木青云大惊说道:“晚辈岂敢?前辈误会了!晚辈岂可夺人所爱?再说前辈刚刚说过,晚辈不可动用内力,这神功秘籍放在晚辈身上,岂不是珍珠落土,翡翠蒙尘?” 岳武楼微微一愣,心想木青云所言倒也不虚,叹了口气道:“若是尊师左先生在此,合我二人之力,或许能将那四道真气收服,甚至打通你的任督二脉。” “不过小友你宅心仁厚,福缘也必不浅,这秘籍既然交给你了,老夫便绝不收回。你先行收起来不要修炼,等哪天你机缘巧合,医好了这几道真气,再照此书修炼。以你的聪明才智,再加上你的学武资质,不出十年,定会成为一流高手。” 其实木青云和岳武楼两人都不知道,自从木青云吃掉了那“八角神龙”以后,体内本应该早已经有了差不多一甲子以上的内力。 只是这一甲子的内力与他体内的四道真气相互纠缠,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已经被那四股真气吞噬了一半左右,只剩下了差不多三十年左右的内力了。 若不是岳武楼及时施救,将那四道真气压制到他的四肢,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一甲子的内力便会被那四道真气吞噬干净。 剩余的三十年的内力,沉寂在他丹田的最深处,静静地睡着。只要懂得运功法门,这股内力便如长江之水,连绵不绝。此是后话,暂且不表。 第32章 朝阳神功 木青云见他态度坚决,便盛情难却,想再次跪下拜谢岳武楼。可突然想到岳武楼刚刚说过,如果再过客套,又怕惹跑了他,便作揖说道:“晚辈再次拜谢岳前辈垂青厚爱,前辈之恩情,晚辈纵是肝脑涂地,也是无以为报。”说完便将这本“朝阳秘籍”收入怀中。 岳武楼笑着点了点头道:“小友你闲暇之时,可先将这秘籍心法强记硬背,记在脑海,就算丢失,也无大碍。” 木青云感激的答道:“晚辈谨记,前辈放心。” 岳武楼转头看向桌子上的牛皮,脸色渐渐凝重起来。他缓缓说道:“小友可知,此物如若带在身上,让武林人士知道之后,将麻烦不断,甚至还会有杀身之祸。” 木青云大惑不解,吃惊地问道:“前辈,这又是为何?” 岳武楼幽幽说道:“老夫也是知之甚少,不过据略知此情的人所传,这两张牛皮之上的密密麻麻的小字,涉及一个惊天秘密。如若泄露的话,不仅整个江湖天翻地覆,甚至还会牵扯到皇宫内院……” “什么?”木青云听后如当头一棒,喃喃问道,“怎么会?怎么可能?前辈,这,这是真的么?” 岳武楼点了点头道:“根据传言,正是如此,具体涉及什么秘密,老夫也是不知。” 木青云茫然地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这东西就交由前辈你来保管。前辈你是江湖名宿,武林泰斗,由岳前辈你来保管,再好不过。” 岳武楼摇摇头道:“万万不可,老夫虽然在这江湖上略有薄名,但也不想惹这平添的麻烦。依老夫之意,还是将它毁去吧,否则此物出现在江湖,必将是互相争夺,血雨腥风。到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因此而丧命,整个武林都会因为此物而风雨飘摇……” 木青云看着桌子上的牛皮纸,陷入了沉思之中。当时吴英树临死之前交给他这个物事,他没多想就收了起来。既然这东西如此重要,吴英树为何会随身带在身上? 想到这里,木青云陡然一惊,转头问岳武楼道:“岳前辈,晚辈得到这个东西的时候,是在玉门关内的沙州卫城的醉仙楼,当时昆仑派吴英树前辈死前托付给晚辈。” 岳武楼点点头道:“这些小友你已经说过了。” 木青云接着说道:“晚辈要说的是,那吴前辈死前说出了‘一刀流’三个字……” “咦?”岳武楼惊奇的问道,“小友你的意思是说,吴英树是死在‘东瀛一刀流’手里?” 木青云摇摇头道:“这个晚辈不得而知。但是在那,那翠红院,我师父确实杀死了六个‘东瀛一刀流’的人。至于吴前辈是不是被这些人所害,我师父也说不清楚。” 岳武楼点了点头道:“这‘东瀛一刀流’出现在西部大漠,也确实不同寻常。” “当时恩师也是这样说的,”木青云接着说道,“晚辈的意思是说,假如这吴前辈是被这‘东瀛一刀流’所杀,那么此物,会不会是他被杀的原因呢?”木青云指着桌上的牛皮说道。 岳武楼沉思着点点头道:“小友请继续说下去。” 木青云继续说道:“岳前辈,假如吴英树前辈是因为此物被杀,那此物是不是和那‘东瀛一刀流’又有着莫大的干系?这上面记载的东西,是不是也和‘东瀛一刀流’的某些秘密有关?” 岳武楼用赞许的眼光看着木青云,点头说道:“小友思维缜密,推理严丝合缝,当真难得。请继续说下去。” “在前辈面前献丑了。”木青云抱拳道,“晚辈心想,如果这东西也记载着‘东瀛一刀流’的某些秘密,那我们现在将它毁掉,是不是有些为时过早?” 岳武楼问道:“那依小友之见,此物如何处置?” 木青云将牛皮折起,双手捧着弯腰说道:“晚辈还是觉得由岳前辈你暂时保管为好。等前辈破解了里面有关‘东瀛一刀流’的秘密,前辈可再将它毁去。” 岳武楼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木青云双手捧着的牛皮,转身走出了屋外。木青云不明所以,直起腰来,双手捧着牛皮,望着在屋外湖畔慢慢溜达的岳武楼。 岳武楼来来回回在湖畔走了十几个来回,最后站在了正对屋门的地方,朝木青云招了招手道:“木小友,把你的剑借我一用。” 木青云听完一愣,马上把牛皮塞进怀中,找到床头边上自己的长剑,跑着出去交给岳武楼。岳武楼长剑抽出一半,看了一眼说道:“小友,你把所学的剑法给老夫演示一下。”说完又将长剑交回给木青云。 木青云疑惑地看着岳武楼,不明白他是何意,也不便询问,便左手拿剑抱拳说道:“晚辈只跟恩师学过一套他自创的剑法,还请前辈多加指教。” 说完一拔长剑,将一套“柳霞剑法”行云流水般地使了出来。岳武楼站在小湖畔看着木青云练剑,时不时地捻着胡须微笑。待木青云一套剑法使完,他却已经背对着木青云,望着小湖发起呆来。 木青云右手翻转长剑,左手抱拳道:“晚辈未练纯熟,辱没了家师剑法,让岳前辈你见笑了。” 岳武楼哈哈笑道:“尊师左柳霞左先生,本以指法闻名于世,能自创出此等大开大合、纵横捭阖的剑法,已是难能可贵。若非武学奇才,当真万万不能。” 木青云继续低头抱拳道:“岳前辈说的极是,只是晚辈学艺未精,辱没了他老人家的威名。” 岳武楼依然背着木青云,摆摆手道:“非也。小友剑招已是纯熟,只是小友没有丝毫内力,所以再精奥的剑法也看似平淡无奇。倘若令师使将出来,那威力便不一样了。” 木青云汗颜道:“前辈所言甚是。” 岳武楼接着说道:“即便是再精妙的剑法,也是会有漏洞的,只是漏洞的大小多少有所区分而已。小友你目前没有内力,老夫有一套剑法,可传授于你用以防身,小友意下如何?” 木青云大为感动,泣声说道:“晚辈,晚辈木青云,已得前辈内功心法,如再学剑法,岂不是贪心不足?晚辈叩谢前辈大恩,这剑法,晚辈是无颜再学了。” 岳武楼转过身来,点头笑道:“小友你误会了。老夫教你剑法,别无他意,只是要你防身来保护好那两张牛皮。令师的剑法注重进攻,疏于防守,适合内力深厚之人使用。而老夫要传你的这套剑法,可以说是攻守兼备,一般武林高手是奈何不得你的。” 木青云急忙道:“晚辈刚才说过,那东西交由前辈来保管最合适不过……” 岳武楼伸手打断了他,严肃地说道:“小友不可再提由老夫保管的事,老夫刚才左思右想,最终决定,还是由你来保管为好。此物落在小友手中,乃是缘分,万物可得,而缘分不可得。世间之事,唯有机缘巧合说不清楚,正如你我二人的机缘,小友可否认同?” 木青云眼含泪花,点了点头。岳武楼继续说道:“木小友你可像我刚刚跟你讲的学习内功心法一样,先将牛皮上的那些文字强记下来,就算日后这东西被人抢去或者遗失,而这上面的文字已经刻在你的脑海,于你来说也是无妨。所有东西藏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你说对否?”岳武楼指着自己的脑袋笑着说道。 木青云面有难色,惊讶地问道:“可是,可是岳前辈,这不同内功心法,那秘籍上的字我个个认得,死记硬背尚可,这两张牛皮上的文字,最少也有几千个,而且我一个也不认识,如何死记硬背?” 岳武楼哈哈笑道:“这就要看小友你的耐心和毅力了。这天下的难事,又何止记这几千个不认识的文字呢?”说完后右手一探,将木青云手中的长剑已经拿在手里。 岳武楼一抖手中长剑,接着说道:“木小友,老夫一会儿要传你的剑法,叫做‘青龙十三剑’。几十年来,老夫凭此套剑法,与秘幽宫的‘寒冰霜月剑’,离火教的‘紫阳离火剑 ’和祁连山庄的‘花落乾坤剑’并称于世,一较长短,不相上下。” “若单从剑法的精妙程度而言,宇文家的‘花落乾坤剑’当属第一,但是如搭配上老夫所练的‘朝阳神功’,‘青龙十三剑’并不逊色于宇文家。至于离火教和秘幽宫,两家剑法要求太高,纯靠自家内力催动。一家是剑气如火,一家是出剑如冰,如无两家特殊内功,发挥不出什么威力。” “如若小友能医好四道真气之伤,练好老夫的‘朝阳神功’,再搭配上向前辈的一套‘游龙幻影掌’,小友使用‘青龙十三剑’足可无敌于天下……” 木青云听到岳武楼几乎将自己的成名绝技全部传授给自己,心里感动之情再也不能自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出声来。 岳武楼将他扶起后,盯着木青云认真地说道:“老夫将绝学传授于你,也是在为整个武林着想。你不但不要谢老夫,老夫还要替武林同道、天下苍生感谢于你。” 木青云瞠目结舌,不解的看着岳武楼,正要询问,岳武楼摆摆手继续说道:“老夫先将这一十三招‘青龙十三剑’演示给你看,你要看仔细了。”说完右手剑尖向湖面一挑,龙吟之声盈盈不绝,嘴里喊一句:“青龙汲水”,便见到一条水龙随着剑尖迅速脱离水面,随着剑尖的剑光,旋转着进入半空。 接着岳武楼嘴里一句“青龙摆尾”,只见剑光闪闪,水龙在半空中迅速转身,尾部的水珠如万点流星,飞洒下来。 接着岳武楼一句“青龙吟月”,只见他手中长剑向上一指,身子也跟着飞起,那条水龙也呼啸一声,随着剑光向上飞去。 半空中的岳武楼又喊一句“青龙戏珠”,只见万点剑光罩住他的全身,那条水龙围着他上下左右的旋转,宛如在戏耍一个剑光笼罩的光球。 木青云看的目瞪口呆,他从未见过世上有如此深厚的内力,也从未见过如此精奥的剑法。随着岳武楼一声“青龙附凤”,木青云看到岳武楼的剑光舞出一只光影凤凰,和那条水龙相互上下翻腾。 然后又是一句“青龙逐日”,剑光拼成一支箭的模样,水龙在这光箭周围旋转着向上而去。 木青云被彻底震撼了,耳听着岳武楼嘴里报着一招又一招的名字,却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岳武楼的招式。 直到岳武楼喊出最后一声“青龙入宫”后,右手背倚着剑,站在他的身前,他才看到那条水龙倏地钻入了湖面,没了动静。 片刻又“轰”的一声巨响,整个湖面像是火药爆炸一般,水花向上溅起几丈高。而恰巧七八尾尺许长的大鱼从天上鱼贯落下,在岳武楼背倚的长剑上串成一串儿。 岳武楼哈哈一笑,将剑柄交与左手,看着剑身上串着的那些鱼道:“没想到吧,老夫这套剑法,还能填饱肚子。” 木青云难为情的说道:“前辈的内力太过深厚,剑法太过精奥,晚辈愚钝,只能看清楚不到一成,请前辈勿怪!” 岳武楼惊奇的看着木青云道:“小友你能看清楚不到一成?看来你还真是个学武奇才,当年老夫学这套剑法的时候,看了三遍都没看清楚一成。” 木青云红着脸道:“前辈过谦了,弟子资质驽钝,岂能比得了前辈之万一。” 岳武楼哈哈笑道:“先不说这些了,有了这些鱼儿,我们先填饱肚子,我再慢慢给你讲这‘青龙十三剑’的剑招口诀……” 木青云赶紧接过串着鱼儿的长剑说道:“晚辈这就想法烤着来吃,前辈是否喜欢烤鱼?” 岳武楼微笑道:“小友请随意,老夫从不挑食,对吃喝没太大的要求。” 木青云先在湖边挖了个坑,找来两块大石头放在坑的两边,然后又找来一些干柴和引火用的毛草,就算做成了一个简易的土灶了。 他将那些鱼开膛破肚,刮掉鱼鳞,在湖里洗剥干净后,一根树枝上串上一条,放在两块大石头中间,排好之后,起火烤鱼。 岳武楼却在这个时候,站在那棵开花的桃树面前,看着盛开的花朵,只见中间一朵花的上面,一只蜜蜂在吸食着花粉。岳武楼看着采蜜的蜜蜂,呆呆地出神。 第33章 青龙十三剑 不一会儿,烤鱼的肉香味儿随风传来,岳武楼收回心神,转头看着正在湖畔烤鱼的木青云。木青云在湖旁小心翼翼地翻转着几根树枝,生被烤糊。又过了盏茶时间,木青云见一条鱼已经烤熟,便拿起串着它的木棍,朝岳武楼走来。 “岳前辈,你先尝尝味道怎么样?希望不要浪费了这‘青龙十三剑’弄来的好的食材。”木青云将串着烤鱼的木棍递给了岳武楼。 岳武楼接过后,撕下一块放在嘴里,细嚼了几下点头道:“不错,不错,唯美鲜嫩,木小友手艺不错。” 木青云欢喜地说道:“前辈爱吃便可,能得到前辈认可褒奖,木青云深感荣幸。前辈你慢用,我再去烤好了给你拿来。”岳武楼笑着点了点头,又撕下一块儿,放在嘴里咀嚼起来。 两人将几条鱼吃的就剩下几根鱼骨,岳武楼拍了拍手说道:“你我把肚子填饱了,现在我开始教你这‘青龙十三剑’的剑招口诀和招式吧。” 木青云起身站在一旁,点了点头,认真的盯着岳武楼。岳武楼道:“这‘青龙十三剑’一共十三招,每招又有十三式,每一式又有十三种变化,小友你可算清楚一共有多少种变化了吗?” 木青云惊讶地听着岳武楼讲完后,略加思索后答道:“共有两千一百九十七种变化。岳前辈,晚辈真没想到这剑法如此精奥,不知道晚辈多长时间才能学会这两千多种变化……” 岳武楼微笑着点了点头道:“积水成海,积土成山,凡事不可一蹴而就,尤其是武学之道。小友不要着急,只要你用心练习,以你的潜质,我想不出半年,必有所成。至于做到融会贯通,随心而发,那得最少两年,还需要通过实战随机应变……” 木青云脸色微红,施礼说道:“前辈教训的是,晚辈受教了。” 岳武楼开口说道:“这‘青龙十三剑’的每招的名称前两字都是‘青龙’二字,此无他意,就是你挥剑而出,剑光如龙,这个我就不用多解释了吧?” 木青云认真思索的点了点头。岳武楼接着说道:“所以,这每招的精奥都在这招式名称的后两个字上。譬如这一招‘青龙汲水’,这奥义之处就在这‘汲水’二字之上。” “所谓‘汲水’,这一个‘汲’字,最是关键,是要用你的剑气配合你的内力,将身边外物用以己用,可以是沙,是土,是水,是花,是草等等,是任何你能利用的东西,你明白了吗?” 木青云疑惑的看着岳武楼,问道:“假如身边无一可利用之物呢?” 岳武楼笑着说道:“你的身边有没有空气呢?” 木青云恍然大悟,拱手向岳武楼说道:“晚辈明白了,请岳前辈继续讲下去。” 岳武楼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这一招是‘青龙十三剑’的起手式,你先练习此招吧。你可以先从汲水开始,然后是沙土花草等,最后再是空气。小友你看好了……” 话音未落,岳武楼伸手一转,木青云手中长剑已被他吸在手中。只见剑柄在他手中一转,岳武楼剑尖在地上一挑,周围的沙土跟着剑尖呼啸而起,形成一条沙龙,也可以说是土龙,跟着岳武楼手中的长剑腾空而起,旋转飞舞,煞是壮观。 只见岳武楼长剑一停,那条沙龙便以岳武楼为中心,散落地上。待看清楚时,只见那沙土以岳武楼为中心,在地上形成一个直径两丈有余的太极图,真是神乎其技。 岳武楼反手将长剑背倚在右臂,左手一捋胡须说道:“小友,这便是这‘青龙十三剑’中的最后一招,叫做‘青龙入宫’。所谓‘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再加上五行与九宫相配,最后这一招最是复杂,这个‘宫’可以是以上的任意一种,老夫只能练到这太极,无极这一层,老夫还未参透。” “这个‘入’字讲究也颇多,根据你‘宫’的变化,‘入’字也在改变。假如你形成的宫为‘九宫’,那你的剑气便会化为九道,分别进入这‘九宫’之内,如是像老夫这般形成‘太极’,那便剑气一分为二,一阴一阳,进入这‘太极’之内。” “剑气分的越多,杀敌越多,但威力相对减小;剑气分的越少,威力越大。至于‘无极’之境界,那便是杀人于无形了。这最后一招你先知道一些,还是先从第一招开始练吧……”说完又将“青龙汲水”这一招演练一遍后,将长剑递给木青云,对他讲了一些关键之处,站在一边看着木青云练了起来。 木青云身无内力,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剑气可言,更别说将内力灌输在剑上了。他练了几次都不得章法,渐渐心里急躁起来,额头上也冒出层层汗珠,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岳武楼走过来,手把手的教他练了一次,说道:“小友你切勿心急,你身无内力,所以不要注重这一剑的威力,只是先将招式练对练熟,不可急功近利,你明白吗?” 木青云左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闭上眼睛,静静的思索着岳武楼所说的话,平复一下心浮气躁的心情,又重新回忆了岳武楼的每一招的动作和方位,便睁开双眼,右手长剑一抖,从头开始练了起来。 总算是将这一招别别扭扭的打了下来,岳武楼上前指点出几处较大的错误后,他又练了一遍,还是漏洞百出。 木青云沉下心来,岳武楼不厌其烦,两人在那湖旁一个一遍一遍的练,一个一遍一遍的教,一直到夕阳西下,夜幕降临,木青云还是没有将此招学会。 岳武楼教的也是满身大汗,他看了看天色说道:“今日就到这里吧,明日再重新学过。”木青云却还是不肯放弃,他气喘吁吁的又开始重新练起。岳武楼在旁摇了摇头,便飞身而起,消失在夜色中。 木青云也没注意到岳武楼离开,他还是一遍又一遍的练习着这一招。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新月东升,繁星点点,岳武楼手里提着两只山鸡飞身而回。 他看见木青云还在一遍又一遍的练着剑招,便走到湖边,将两只山鸡拔毛破肚,清洗干净,在白天木青云烤鱼的土灶旁,生火烤了起来。 一直等两只山鸡烤熟,木青云还在一遍遍不停地练着。岳武楼见他汗流浃背,气喘吁吁,这样练下去迟早受伤。便拿着一只烤好的山鸡走了过去,夺去他的长剑,将山鸡递给他,威严的说道:“木小友如是听老夫的话,那就先填饱肚子再练。” 木青云一愣神,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手里拿着的熟鸡,才发现肚子里饥肠辘辘。他想拽下拽下一只鸡腿,才发现已经发不出半点力气。 岳武楼见他已经练的脱力,便将他搀扶起来,坐在土灶旁,帮他撕下一只鸡腿说道:“你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是好的,但是为练功而摧残自己的身体却大不可取。你可知道老夫当年练这一招用了多长时间?” 木青云要了一口鸡肉,嚼着问道:“多长时间?” 岳武楼左手伸出食指道:“整整一个月。” 木青云睁大眼睛,不相信的看着他。 岳武楼也扯下一条鸡腿,啃了一嘴说道:“就算是你木小友天资再好,总不能比老夫我聪明百倍吧?我用一个月才刚刚练会的剑招,你想一天就练好,那老夫岂不是没有了学武的资格了……” 木青云慌忙答道:“这,这,前辈乃武学奇才,武林泰斗,怎能是没有资格学武之人?” 岳武楼点了点头说道:“这便是了,你赶紧填饱肚子,然后回房休息,养足了气力之后,明早重新开始练习。” 木青云点头称是。虽然他知道岳武楼是为他好,但是他始终还是因为没有学会剑招而心情低落,所以也没什么心情品尝这山鸡美味儿,便沉思着剑招,慢慢的吃了起来。 岳武楼并未理睬他。他将整只山鸡吃完之后,找来些打的木柴和一些干毛草,将几根木柴架在灶上后,在离灶四五尺远的地方,铺上了几层厚厚的干毛草,然后便盘膝打坐在这毛草之上,运功调息起来。 木青云吃了很久也没将整只山鸡吃下。他看到岳武楼在火堆旁盘膝打坐,没敢打扰他,便起身走回木屋。他躺在木床上,脑子里全是岳武楼说的话和他教的一招一式,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桃花的芬芳吹进小木屋,屋外有不知道什么鸟儿在“咕咕”地叫着,悦耳动听,春日的朝阳也被花香带进屋里。木青云醒来后,感觉阳光都是花香味,听着鸟儿的叫声,心情无比的惬意。 他起身走出屋外的湖畔,发现火堆早已熄灭,岳武楼也不知去向。木青云在湖畔蹲下,通过倒影才发现自己脸上汗渍加上泥尘,一道一道的甚是难看。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胡须茬子也已经冒出了老长。 木青云先双手掬水漱了漱口后,又把脸洗干净,然后又解开长发,双手沾水先将头发梳拢,然后束发挽髻,用网巾固定住后,拿出长剑,蘸水刮起自己的胡须来。 收拾完以后再看水中倒影,发现精神了许多,便站起身来,在湖畔慢慢的溜达起来。 木青云在湖畔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始终没有看到岳武楼,张开嗓子喊了几声“岳前辈”,结果只有山中鸟儿的叫声给他做了几声回应。木青云四周看了看后,又仔细想了想昨日岳武楼所教的“青龙汲水”,便拔剑开始练了起来。 练了几遍以后,忽见青影一闪,岳武楼飞身回来了。只见岳武楼左手拎着一个鼓鼓的布袋,右手拎着两个酒坛子,看到木青云又再练剑之后,便将布袋和酒坛子放在木屋门口的大石头上。 木青云见岳武楼回来,停下练剑,跑到岳武楼身前道:“前辈去哪里了?晚辈早上起身晚了,还请前辈勿怪。” 岳武楼微笑道:“无妨,无妨,我去那山外面的小镇子上,买了些酒水肉干。你我二人得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了。” 木青云抬头四望,然后又拱手问岳武楼道:“敢问岳前辈,此地是何处?那小镇离此多远?以后这种事情怎么能劳烦前辈,还是由晚辈来做才对。” 岳武楼呵呵一笑道:“这里是祁连山中的一个山谷,具体叫什么名字,老夫也是不知。附近的小镇离此地百里之远,除此之外这四周并无人烟。” 木青云大吃一惊道:“百里之远?难道前辈昨夜一夜未睡?怎能让前辈如此辛苦?” 岳武楼摇头道:“老夫是黎明之前出发,此刻赶回的。” 木青云接着问道:“那敢问前辈,这里为何会有间茅草屋?” 岳武楼看了他一眼道:“也许是那些猎户们的临时歇脚之地。本来这小屋子里锅碗瓢盆,柴米油盐样样不缺,只不过这一个多月以来,已经被老夫吃了个干净。” 木青云点了点头,拱手说道:“都是晚辈耽搁了前辈,晚辈实感过意不去。” 岳武楼笑道:“今日先带回来的是肉干和美酒,明日一早在带些米面油盐,再搭配上这小湖里的鱼,山上的山鸡山兔等一些野味,你我的肚子岂不美哉?” 说完从大布袋里掏出一块半个拳头大小的干牛肉来,塞给了木青云说道:“你去屋子里面找两个空碗, 咱们喝上两口。” 木青云到走到屋子里,以前没注意看,果然在里面的隔间里找到了锅碗瓢盆。他拿起两个碗来,走出门外,伸手接过一坛子酒,给岳武楼倒了满满一碗,给自己却倒了小半碗。 岳武楼看见了后问道:“小友这样倒酒,却是为何?” 木青云将双手端起那满碗酒,递给岳武楼道:“前辈从百里之外带回这样的美酒,多多不易,晚辈岂能多贪。”说完便端起了那小半碗酒道:“晚辈就用前辈你带回的美酒,感谢岳前辈的救命之恩,感谢岳前辈的传授心法和剑法的大恩大德。” 岳武楼左手接过酒碗,右手拎起酒坛子,给木青云的碗里倒满,然后说道:“若真要感谢,便满饮此杯!区区两坛子酒算的了什么?我每日带回来便是。” 说完将脖子一仰,左手的满碗酒便倒进了嘴里。木青云眼眶湿润,双手举酒,不肯下咽。 岳武楼喝完酒后不悦的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无论是付出还是索取,做出了决定就不要后悔。你这样优柔寡断,畏首畏尾,哪里有了大丈夫气概?”说完便又给自己倒满酒后,从布袋里掏出一块干牛肉,嚼了起来。 第34章 银月峡谷 木青云见岳武楼确实不悦,便不再多言,双手一端凑在嘴前,脑袋一仰,大口的喝了下去,然后又给自己倒了满碗说道:“晚辈懂了,今后再也不做女儿姿态了,岳前辈,请!” 岳武楼见到,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咱们满饮此碗!不过我们每人只能喝三碗,要不然会影响练剑,小友觉得可否?” 木青云道:“但凭前辈吩咐!”说完又一饮而尽。等到岳武楼也喝完后,将两碗酒填满,撕下一块肉干,和岳武楼一起大嚼了起来。 第三碗酒便没有再一口喝了,都是嚼几口牛肉干,碰一下碗,喝一小口。牛肉干佐酒,在这样一个世外桃源之地,让两人无限的惬意舒服。 两人吃了几块牛肉,喝了最后一口酒后,木青云拿起长剑向岳武楼拱手道了一句“晚辈去去就来”,然后转身向木屋对面的一片树林走去。一会儿功夫便扛着两根碗口粗的木头回来。岳武楼不解的问道:“木小友,你这是要做何事?” 木青云道:“晚辈要再做一张木床。昨夜见前辈在这屋外守着火堆盘膝打坐,晚辈心里难过,但却不敢打扰。今夜,前辈说什么也不能在这屋外守着火堆歇息了。” 岳武楼心头大慰,看着木青云在那里用剑劈了半天也劈不开,便一把将那木头拿了过来,右手伸掌一劈,先从中间一分为二,然后左手用力一捏,一根木头便从中间裂开,右手拎起剩下的另一半木头,跟左手一样,用力一捏便中间崩开,四条床腿便有了。 木青云看着岳武楼像变戏法一样,将他背回的两棵木头,掌劈手捏,变成了一堆床腿床板,心里早已佩服的五体投地。便转头又回树林扛回来两根木头,向岳武楼说道:“前辈,我们再弄张桌子和几把凳子吧,你我走后,也好留给以后过往的猎户们。” 岳武楼赞许地点了点头说道:“小友考虑周全,那我俩弄好这些再开始练剑吧。” 两个人忙乎了一个多时辰,一张木床已经放在了屋子里,上面铺了厚厚的干草。门口也已经有了一个简陋的木桌和四把长凳。岳武楼将两坛子酒和装肉干的布袋放到桌子上,甚是欢喜。木青云看到两人杰作后,便和岳武楼对望一眼,两个人便哈哈大笑起来。 两个人走到湖边,岳武楼在演示一遍“青龙十三剑”中的“青龙汲水”,木青云认真的看了一遍后,开始练了起来。 日出月落,时光荏苒,日子一天天过去,也一天天热了起来。屋门前的桃树,早已花落成尘,现在已变成了一个个小桃子。 周围的树林也已经绿叶葱葱,湖水也变得更绿起来,夜里还时而有阵阵蛙鸣。两个月过去,夏天真的来到了这祁连山脉的小山谷里。 在这过去的两个月里,岳武楼诲人不倦,木青云练剑不辍,已经基本将这“青龙十三剑”学会,所有剑招都能施展却不甚熟练。 两个人日出而练,日落而息,偶尔木青云练到深夜,或者一过丑时便起身练剑。 岳武楼每日天不亮便出门,卯时时分便回来,每次回来都是两坛子酒,然后便是一些吃的东西。再加上偶尔打些野味,肚子是一点点委屈也没受。 岳武楼看到木青云不但天资聪颖,而且勤学苦练,心头甚是欣慰。 而木青云怕有负岳武楼之厚望,便更加不敢松懈,除了吃喝睡觉,每一刻都在练剑,练累了之后,便是强记那牛皮上的东瀛文字。在这过去的两个月时间,他竟然能默写出九成来,岳武楼更是对他夸赞不已。 又过了月余时间,傍晚时分,斜阳西挂,微风习习。木青云将“青龙十三剑”的每一招都基本练熟,欣喜之余,刚要跑到坐在木桌之旁喝酒的岳武楼面前,突然觉得四肢不听使唤,“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岳武楼见状一惊,飞身前来问道:“为何这样?” 木青云趴在地上,转头朝着岳武楼说道:“前辈,我,我的双手双脚都不能动了……” 岳武楼心里一颤,伸手打在木青云的手腕上,谁知一股强大的真气将他的手指反弹了回去。只听岳武楼嘴里喊了声“糟糕”,便把木青云一把抱起,回屋放在床上,点燃了油灯。 木青云问岳武楼道:“岳前辈,我这是怎么了?” 岳武楼门头紧锁,叹了一声说道:“强压在你四肢的那四道真气,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了问题。” 木青云听完惨然一笑道:“晚辈生死事小,但却白白枉费了岳前辈的一番心血……” 岳武楼打断他的话说,喃喃说道:“当时老夫以为怎么也能坚持半年到十个月,谁曾想到这么快便压制不住?难道与你练剑学武有关?” 木青云四肢不能动弹,但是脑袋身子却是能动。他转头向岳武楼说道:“岳前辈,晚辈口渴得紧,能否给晚辈倒碗酒喝?” 岳武楼看了一眼木青云,出门倒满一碗酒,到他的嘴边,让他一口一口的喝下去。刚喝到一半,木青云却一口又喷了出来,晕了过去。 岳武楼大惊,扔下酒碗,快速地朝他胸口几处大穴点了几下,然后扶他盘膝坐了起来,双掌顶在他的背心,真气缓缓流入木青云的体内。 岳武楼感觉自己的真气不管到了他四肢哪一处,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何压在木青云四肢的真气,会有如此强的反噬力量。 岳武楼无奈之下,只能用真气在他的任督二脉来回游走,护住他的胸口后背几处大穴,以防四道真气反扑,将他任督二脉上的大穴冲毁,那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了。 木青云悠悠醒来,感觉自己的胸口舒畅无比,想动一下手脚,却根本不听使唤。他开口说道:“前辈,不要再为晚辈浪费真气了。” 岳武楼脸上已经有了一层汗珠,他双手顶住木青云后背,闭眼听到木青云说话,便撤掌睁眼问道:“木小友现在感觉如何?” 木青云点了点头说道:“除了四肢不能动弹,其他都还好。” 岳武楼跳下床来,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然后盯着木青云道:“此地离祁连山装最近,你我连夜起身前往祁连山庄。那庄主宇文剑与我功力相当,老夫前去相求于他,合我二人之力,用真气将那四道真气引流归宗,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木青云一听他说到“相求”二字,便断然说道:“万万不可!前辈与那宇文剑前辈齐名,怎能为了一个小小的木青云,前去相求于他?如若如此,晚辈当下便死在这里。” 岳武楼看着木青云说道:“小友有所不知,要解你身上的四道真气,最少要耗损我俩五年的功力,这如不相求,他怎能施救?” 木青云一听更是摇头说道:“那绝对不可!别说是宇文前辈,就是岳前辈你,我也绝不能让你耗损五年功力!” 岳武楼眉头紧锁,喃喃说道:“哎,其实就算是相求于他,他也未必施救。‘文剑武楼,万古千秋’,那宇文剑将这名号看的比性命还重要,他又怎肯卖我面子,白白耗损五年功力?恐怕在这世上,也只有一个人能够救得了你了……” 木青云听到岳武楼如此说,便问道:“敢问前辈,谁可救我?” 岳武楼又叹一口气道:“此人便是离火教教主主万古流的堂弟,江湖人称‘离火圣手’的万古芳。据说此人医术高明,有起死回生之术。” “不过此人出身邪教,脾气古怪,神出鬼没,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道会在何时何地出现。而且老夫与那离火教素无交往,虽与那教主万古流齐名,也无交情可谈,所以,所以说了也是白说,不说也罢。” 木青云本来听到有人能救自己,心底刚刚燃起了一线生机,但是听岳武楼说完后,便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心如死灰,闭眼说道:“那就是晚辈的命数该绝,前辈无需过于操心了。” 猛然间岳武楼弹指灭了油灯,“嘘”了一声说道:“小友不要说话,有人来了。”轻身飘向门外。 木青云凝神倾听,却没有半点声音,但是依旧按照岳武楼所说,尽量压制着气息,不发出一点声响。 约莫过了盏茶时分,木青云听到说话声和脚步声同时传来。只听一个洪亮的声音喊道:“江老二,在这银月峡谷前方不远,有我一个临时的落脚之处,要不咱们去那里歇上一歇?” 然后就是另一个“桀桀”怪笑声传来:“杜老三,我到了你的地盘儿,万事还不得由你说了算吗?” 只听那个洪亮的声音说道:“那好,那你随我来,你看,就在前面不远,马上就到了。” 木青云听到最后一句话时,脚步声已经到了屋外,他不知道是敌是友,便大气不敢出,听着屋外发生的一切。 只听那洪亮的声音道:“咦?奇怪了,这里怎么新添了桌子凳子?还有酒呢?” 只听那“桀桀”怪笑声道:“杜老三,你这个落脚点别人知道吗?” 那个叫杜老三的大声道:“万不可能,此地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是谁?”只听那杜老三大喝一声,震得木青云心神慌乱。 屋外的两人正是离火教南天王江南岸和西天王杜西山。只见两个人站在离木屋一丈远的地方,而木屋前面站着的正是青龙会总舵主岳武楼。 只见那杜西山紧握双拳,大声喝道:“你是何人?为何来到此处?” 岳武楼倒背着双手,看了两人一眼,发现他们都是一袭红袍,一个身似铁塔,一个身材修长,便问了句:“两位是何人?为何来此?” 只见那杜西山怒喝一声,飞身而起,右手一掌劈向了岳武楼。岳武楼依旧倒背着双手,丝毫不乱,待杜西山掌风袭来,他右手一伸,化解了杜西山的掌风后,“啪”地一声,和杜西山的右掌对在一起。 然后岳武楼右掌向前一推,内力一吐,杜西山便怎么跳过来的就又怎么跳了回去,又站在了江南岸的一旁。 杜西山和江南岸大骇,尤其是杜西山,暗忖自己这一掌全力而发,就连昆仑掌门严英秀那样的人物,也得小心接这一掌,谁知道眼前这个人,竟身形未动,轻而易举的接了这一掌后,还用内力将他震了回来。 江南岸“桀桀”怪笑道,一袭红袍如被风吹得鼓起,双脚脚尖一点地面,双手变爪,右爪朝着岳武楼的面门而来,左爪缩在后面,蓄势待发。 岳武楼眼神如电,盯着袭来的右爪,身形微晃,脑袋左转,左手运掌如风,削向江南岸的右腕。接着右掌一伸,四根手指直戳江南岸袭来左掌的掌心。 江南岸大吃一惊,如果被他左掌削中手腕,右手非断不可,若是被他右手四指戳中掌心,自己的左掌也就废了。江南岸被岳武楼未卜先知的本事吓得不轻,赶紧双爪一缩,双脚朝着岳武楼的胸口而来。 岳武楼收起左掌,倒背在后,右掌回撤,一弯臂弯儿,直接用胳膊去迎江南岸的双脚。江南岸心里想着,你这条胳膊还不交代在这里,便将内力运入双脚,飞驰而来。 只见岳武楼弯着的前臂一触他的双脚,便身体后仰,然后暗运内力,前臂向前一推,震开他的双脚,再向前一伸,一掌击在江南岸的脚底,“嘭”的一声,又将江南岸怎么来的再给送回了原地。 江南岸面色潮红,杜西山脸色惨白,两人对望一眼,齐齐跃起,分左右同时向岳武楼奔来。两大天王同时发力,掌风如排山倒海似的从岳武楼左右而至。 岳武楼微微一笑,两掌伸出,“嘭嘭”两声,硬接了两大天王两掌。巨响过后,江、杜二人“噔噔噔”同时退了三四步,同时惊喝一声:“朝阳神功!” 岳武楼依旧站在当地,只是在接两人掌力之后,双脚已经陷入地面,深及数寸。只见他依旧微微一笑道:“二位是离火教的什么人?” 杜西山大吼道:“莫非阁下便是青龙会岳总舵主?果真厉害!” 江南岸“桀桀”怪笑道:“除了岳武楼岳总舵主,谁还能将这‘朝阳神功’练到这般厉害?除了咱们万教主,能同时接住你我二人联手一掌的,在这世上恐怕也就只有岳总舵主了吧。” 第35章 离火圣手 岳武楼微笑着道:“听闻离火教万古流座前有四大天王,武功卓绝,内力深厚,不知道二位是四大天王中的哪两位?” 江南岸“桀桀”怪笑道:“在岳总舵主面前,怎敢妄称四大天王?江某不才,敢问岳总舵主光临此地,有何指教?” 岳武楼听江南岸说完后,看了一眼杜西山,又看了一眼江南岸道:“如果老夫猜的不错的话,想必两位是西、南两位天王,阁下可是南天王江南岸,而旁边这位定是西天王杜西山了。” 杜西山叫到:“岳总舵主不仅武功出神入化,还目光如炬,你说的一点儿也不错,我正是杜西山杜老三,他便是江南岸江老二。岳总舵主来到此地,难道是想对我圣教东西南北各个击破吗?” 江南岸“桀桀”怪笑道:“真若如此,倒省了岳总舵主的事儿了,江某在此,就不枉总舵主再前去寻江某了……” 岳武楼哈哈大笑道:“两位天王也太小觑老夫了!一则,青龙会与你离火教,虽小有罅隙,但几乎是井水河水互不相犯。” “二则,老夫与你们离火教主万古流虽性格不同,路数不同,但尚无深仇大恨。” “三则,就算是青龙会和离火教,老夫与万古流有着血海深仇,老夫将会亲自率领青龙会人马,和你离火教光明正大的拼杀一番,怎会这样偷偷摸摸的给你们来什么各个击破?你两位天王也太小看我岳武楼了!” 岳武楼昂首背手站在那里的这一席话,说的大气凛然,不怒自威,倒让江南岸和杜西山的脸上火辣辣的。杜西山双拳一抱道:“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帮的总舵主,胸襟磊落,杜某佩服!” 江南岸也低头拱手道:“江某失言,还请总舵主恕罪!” 岳武楼左手一甩青袖,捋了捋胡须道:“此间正好有美酒两坛,两位天王可有兴致喝上一杯?”说完转身走到木桌旁,坐在了长凳上,倒满一碗酒,慢慢喝了一口。 江南岸与杜西山你看我、我看你,对望了几眼后,一起走到木桌旁,坐了下来。然后杜西山倒满两碗酒,两人端起碗来,同时说了一句:“岳总舵主请!”便一饮而尽。 岳武楼也端碗喝了一口,慢慢说道:“老夫初来此地,还道是那些猎户们的临时歇脚之地,却没想到此地与你们离火教有关。” 杜西山声音洪亮的说道:“不瞒岳总舵主,这整个峡谷名为银月峡谷,确实是我教西分教总舵所在之地。不过我们目前所在位置,是在峡谷的前端,西分教总舵却在银月峡谷的最顶端,距此尚有百余里,这里只是我杜老三临时歇脚之处。” 岳武楼“哦”地一声问道:“老夫来此之前,已经在这方圆两百余里都转了一圈,却为何并未发现你们西分教总舵呢?老夫在这里也耽搁了几个月,为何也见不到你们教众呢?” 杜西山看了一眼江南岸,然后转头跟岳武楼说道:“西分教总舵位置所在,恕杜某不便相告。至于教众嘛,岳总舵主当然看不到。核心成员都在总舵闭门不出,而其余教众则都分散在这西部各省,这里是见不到的。” 岳武楼微笑着点了点头,喝了一口酒说道:“武林盛传,离火邪教蛊惑人心,凶狠残暴,无恶不作,涂炭生灵。今日老夫见你二人却非那十恶不赦之徒,起码还算是豪爽坦荡之人。看来江湖所传有时也不能全信。” 江南岸“桀桀”怪笑道:“我圣教之中,确实有那行事乖张之人,也有脾气暴躁之人。人数多了,鱼龙混杂,良莠不齐,也不乏有些歹毒之人。江湖上的传言,想必是那些故意抹黑我圣教的邪恶之辈所为,我等懒得去管那许多。” 岳武楼点点头道:“江天王所言,可能非虚。说到此处,老夫倒有一事相求二位天王。” 江、杜二人听完一愣,面前此人乃是和万教主齐名的青龙会总舵主岳武楼,竟然会对他们两人说出一个“求”字,当真奇怪。两人抱拳道:“岳总舵主尽管吩咐便是,何必说一个‘求’字?” 岳武楼站起身来正色道:“普天之下,老夫办不成之事,还为数不多。不过这件事还真得两位天王出马,并且这也是老夫耽搁在此几个月的原因。” 江南岸和杜西山也站起身来,奇怪的问道:“敢问总舵主何事?” 岳武楼道:“贵教之中是不是有一位江湖人称‘离火圣手’的万古芳先生?” 江南岸“桀桀”笑道:“当然有了,那是敝教万教主的堂弟,医术精湛,能使人起死回生……”话到这里突然一顿,问道:“总舵主是受伤,啊,不对,是病了吗?”他本来是想问受伤了吗,但是想到以岳武楼的修为,天下有谁能伤的了他,所以马上改说成病了吗。 岳武楼不以为忤,转身走向屋内说道:“二位请随我进来。” 江南岸和杜西山跟着进了屋内,直到岳武楼点燃油灯之后,才看到躺在床上,脸色煞白的木青云。江南岸“桀桀”笑道:“杜老三,他的脸看着比你还白。” 杜西山瞪了江南岸一眼,问岳武楼道:“岳总舵主,这又是何人?” 岳武楼看了木青云一眼道:“这位木小友,是老夫的忘年之交,只因得了一种怪病,这天下可能也只有‘离火圣手’万古芳神医能救了。” 江南岸“桀桀”笑道:“这位小兄弟所得何病?” 岳武楼侧身说道:“两位一探他脉象便知。” 杜西山走上前来,伸出右手一抓木青云的手腕,立马就被反弹了回来,大叫一声:“真是奇怪!” 江南岸上去一抓也是和杜西山一样被反弹了回来,那手腕竟然抓不得。两个人当场惊在了那里。 岳武楼幽幽的说道:“两位可知,为何老夫要相求于二位了吧?” 杜西山大喊道:“岳总舵主差遣,杜某定当全力。这万神医此刻正在我西分教总舵,我可带这位小兄弟去请那万神医相救!” 岳武楼闻言一惊,激动地说道:“杜天王此话当真?那万神医就在此处?” 杜西山说道:“不错!就这不久前,我们西分教与那祁连山庄打了一仗,互有死伤。那宇文剑果然厉害,将我两人也打成内伤,万教主才派那万神医前来疗伤。此外还有几个副舵主重伤在治,我带着这位小兄弟回去医治便是。” 江南岸“桀桀”笑道:“杜老三休要逞能,你忘了我等为何重伤未愈,出来作甚了?” 杜老三听完一愣,嘴里喃喃说道:“这倒也是,我怎地把这茬给忘了。” 岳武楼惊奇地望着二人道:“难道是那万神医非教中之人不医吗?” 杜老三摇了摇头说了句:“不是。” 岳武楼接着问道:“难道那万神医医病需要什么苛刻的条件吗?” 江南岸摇头道:“非也。” 岳武楼心里更是奇怪,接着问道:“难道万神医医病需要大价钱吗?” 两人同时摇头道:“也不是。” 岳武楼心里气不打一处来,皱眉怒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是何道理?” 江南岸一见岳武楼动了真怒,便“桀桀”笑道:“岳总舵主且请息怒。总舵主有所不知,那万神医除了江湖所知的‘离火圣手’这一称号,还有一个称号不为人知……” 岳武楼“咦”了医生问道:“还有什么称号?” 杜西山说道:“他另外一个称号便是‘医不死人,救不活人’!” 岳武楼惊诧的看着两人问道:“‘医不死人,救不活人’?这是何意?” 江南岸“桀桀”笑道:“意思是说,快死的人,哪怕就是刚咽气的人,到了他那里,也就死不了,但是却也救不好,只能是不死不活……” 岳武楼更是惊奇:“这又是何道理?” 江南岸继续说道:“这万神医望、闻、问、切,针灸、砭石,无一不精,医理药方,无一不爽,真可谓枯骨生肉,丹青妙手。” 岳武楼说道:“这不就齐了,为何还叫什么‘医不死、救不活’?” 杜西山叹了一口气道:“这万神医不认识药材!” “啊?”岳武楼大吃一惊,“这,这怎么可能?” 江南岸“桀桀”笑道:“千真万确,他知道药材的名字,用途,但是却不知道这药材长什么样,就连最普通的当归,黄连,枸杞之类的药材都不认识,但是对他们的疗效却是万分精通。” 岳武楼苦笑一声说:“若二位所说属实,这简直有点儿不可想象。” 杜西山说道:“我两人不敢欺瞒岳总舵主,事实却是如此。我二人便是拿着药方,去寻找另外一个姓李的奇人,路过此地,遇到的岳总舵主你。” 江南岸接着说道:“据万神医所说,那姓李的奇人,他对天下所有药材无一不识,无一不精,他那里几乎囊括了天下所有的奇花异草,比那皇宫内院的药房还要齐全。” 岳武楼长叹一声说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想不到世上还有此等奇人。敢问二位,此人现在何处?” 杜西山说道:“确实不知,我两个人今日刚刚出来,本来算夜里先在此处安歇,再去寻找那李先生。” 躺在床上的木青云听着三人说完,便开口缓缓的说道:“岳前辈,请不必再为晚辈操心了,就让晚辈生死有命吧。” 杜西山大声说道:“岳总舵主若是信得过我杜某,便把这位木兄弟交付与我,我带他先去见那万神医,医的活还是医不活,那就看他的造化了。” 江南岸也“桀桀”说道:“看来也是别无他法,先死马当活马医再说。” 岳武楼站在一边,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木青云躺在床上,手脚不能动弹,嘴里斩钉截铁地说:“好,我跟二位前去见万神医!” 岳武楼转身看着木青云,呆立片刻后,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朝着江南岸和杜西山一抱拳道:“那这位木小友,就托付给二位了。老夫就在此地等待,等有了结果,还请二位前来相告。” 然后又对着江南岸说道:“江天王请随老夫出来一下。”说完就走出了屋外。 待江南回到屋里,杜西山话不多说,一抱拳后从床上背起木青云便走。江南岸跟在身后“桀桀”笑道:“岳总舵主请在此静候佳音。”说完后,便消失在这夜色里。 岳武楼呆呆地看着三人消失的方向,然后又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月亮和满天的繁星,长叹一声,坐在木桌前,端起酒碗,喝起酒来。 杜西山背着木青云,和江南岸一起展开轻身功夫,向着银月峡谷的最里面飞奔而去。木青云只觉得耳畔呼呼生风,也不知道身在何处,手脚也不能动弹,开口说了句“谢谢二位前辈”。 但听见那江南岸“桀桀”怪笑道:“这位木兄弟还是先睡会吧。”然后朝他背上一点,木青云便昏睡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木青云被一阵争吵之声吵醒。首先听到的便是那杜西山的大嗓门:“我杜西山既然答应了别人,就一定要做到,这人你是医也得医,不医也得医。” 木青云转头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小山洞之中,而自己正躺在石床之上。石床前面有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石桌的烛台上,点着三只手臂般粗的红色蜡烛,照的石洞光亮无比,冉冉生辉。 在那几个石凳上坐着三人,其中两人是江南岸和杜西山,还有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坐在那里拿着一本书,不动声色地看着。 江南岸“桀桀”一笑道:“杜老三,你怎么能和万神医如此说话?惹恼了他老人家,小心给你治伤的时候,银针一偏,那你可就一命呜呼了。” 杜西山怒道:“那又怎地?把我扎死正好说明他医术不精,还叫什么神医?” 那万古芳怪眼一翻,拿开手上的书说道:“你个小畜生,敢说老子医术不精?老子手下什么时候见过死人?” 江南岸“桀桀”怪笑道:“正是,正是。万神医的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而来的,不信你瞧着看,就那小子的伤势,万神医一准手到病除。” 杜西山大吼道:“他连瞧都不敢瞧那小子的病情,更不敢医治了,他不就是怕医不好,砸了这‘神医’的牌子吗?” 万古芳将手上的书一抛扔到石桌之上,开口骂道:“你们两个小王八羔子,少给我一唱一和的跟我施这激将法,我说了不医就是不医。” 杜西山大叫道:“你不是不医,是不敢医!” 万古芳哈哈一笑道:“好吧,那我就是不敢医了,你拿我怎样?” 第36章 起死回生 江南岸“桀桀”笑道:“万神医岂有不敢医的病人?杜老三你少气我们万神医,他老人家只是看了一眼这小子,还没出手号脉呢,我敢说,万神医绝对没见过这小子的脉象。” 那万古芳怪眼一斜江南岸:“什么脉象我没见过?我治好的人比你见过的人都要多得多,什么怪病我没治过?” 杜西山叫到:“咱们打个赌,你的手指如果能按住他的手腕,我把我脑袋摘下来给你当夜壶,你要是按不住怎么办?” 万古芳瞪眼骂道:“谁要你这满脸胡子的夜壶?老子看见你的样子就烦,还怎么撒得出尿?你给我滚开!”说完起身走向木青云,伸手去探他的手腕。江南岸在他身后朝着杜西山做个鬼脸,“桀桀”笑了几声。 只见万古芳伸手一探木青云的手腕,果然就被一道大力反震了回来,他大吃一惊,嘴里骂了一句,又运力去探,谁知又被弹了回来。万古芳站在那里呆若木鸡,一动不动,嘴里一直说着“奇怪,奇怪。” 杜西山在后面哈哈大笑道:“怎么样,万老头儿?我不嫌你这白头发的夜壶吓人,不行你给我摘下来,以后我来用。” 万古芳转头瞪了杜西山一眼道:“谁说医病非得要用手号脉?你个王八羔子给我等着!你俩快去给我找几根银丝来!” 待杜西山两人找来银丝后,万古芳坐在石凳上说道:“将一头绑在他的手腕上,另一头给我。”两人依言而行,绑好了木青云的手腕后,将另一头递给万古芳,然后两双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万古芳牵着银丝的手。 万古芳分别看了看两人,左手各在他们脑袋上拍了一下,大骂道:“你们两个小王八,看得懂么?都给我滚远点儿,不要影响我看病!” 江、杜二人嘴里嘟囔了几句,便坐回了石凳之上。只见那万古芳左手将银丝在他右手拇指绑了个扣,向后一扯拉的紧绷,手肘支在石桌的桌面上,其余的四根手指头按在了银丝之上。 万古芳四指交互着轻按银丝,闭着眼睛,嘴里喊一声“奇怪”,然后换根手指,再喊一声“奇怪”,一连换了六七次手指,也一连喊了六七声“奇怪”。最后他左手解开银丝,摇了摇头,又说了两声“奇怪”。 杜西山看着他着急得直跺脚,见到他最后说完两声“奇怪”后,大喊道:“奇怪什么?他得的病叫‘奇怪’吗?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万古芳眼睛瞪着杜西山道:“你小子怎么变聪明了?连他得的病叫‘奇怪’也能看出来?” 杜西山惊得向后一愣,惊讶地问道:“这‘奇怪’叫什么病?开什么玩笑?” 万古芳双手一拍,大声道;“越说你小子聪明,你就越聪明。这小子的病就叫‘奇怪’,‘开什么玩笑’!” 杜西山听完张大嘴巴,看着万古芳,愣在那里不知道在说什么了。 江南岸“桀桀”笑道:“万神医,你别拿它取乐了,这小子到底可不可以医的了?” 万古芳哈哈一声道:“你这个王八羔子还不如他,我拿他取什么乐?这小子的病就是奇怪,老子这一辈子也没见过。至于可以不可以医治,这个得试着来,我得去翻翻医书。” 江南岸笑着问道:“这天下还能有难得倒万神医的病?江某不信!” 万古芳“哼”了一下说道:“怎么会难得住老子?我只是奇怪,这小子为什么还活着?” 江南岸脸色一正,问道:“万神医此话怎讲?” 万古芳闭眼慢慢说道:“这小子莫不是有九条命?按说他已经死过好几次了。” 江南岸和杜西山都惊讶问道:“还请万神医指点迷津。” 万古芳依然闭眼说道:“这第一次他应该死,是因为他中了漠北内功,但是却被秘幽宫的人给救了,奇怪!” “这第二次他应该死,是他第一次伤未痊愈,却喝了三十六种毒物泡制的毒酒,竟然没将他毒死,着实奇怪!” “这第三次他应该死,却是又一次被内力打断肋骨,受了很重的内伤。不过这次不是直接中掌,而是被内力激起的木头石块之类的东西给打断的肋骨,要不早就死了,更是奇怪!” “这第四次他应该死,是因为有四个同等内力的高手,将四道真气注入到他身体里面,按说这四道真气早就将他的丹田给撑破了,但是居然没死,还是秘幽宫的独门圣药给他续了命,真是奇怪!” “这第五次他应该死,是他吃了‘飞天神龙’没被毒死,奇怪死了!” “飞天神龙?”江南岸和杜西山同时大喝一声。 “你们也觉得奇怪?那‘飞天神龙’千年难遇,他是怎么得到的?再有那‘飞天神龙’剧毒无比,他还是没被毒死,真的奇怪死了!” “这第六次他应该死,是因为他体内四道真气本来胡跑乱窜,早就将他全身经脉给冲撞烂了,但是却被朝阳神功给镇压到了四肢,他怎么会跟岳武楼有关系?你们说是不是真的奇怪死了?” “这第七个奇怪的事情就跟他生死没什么关系了。这小子的体内竟然有三十年的内力在丹田蛰伏,一动不动像一潭死水,他这不到二十岁的年纪,体内怎么会有三十年的内力?” 万古芳说完,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们两个说说,这小子得的病是不是叫‘奇怪’?是不是叫‘开什么玩笑’?” 江南岸和杜西山听完万古芳的一席话,都惊得张大了嘴巴,面面相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万古芳摇头说道:“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多次该死未死,又同时和秘幽宫,青龙会有关系,现在又让你们两个王八蛋给弄到圣教,又和咱们离火圣教有了关联,他是什么人?” 杜西山听完大叫一声道:“你先别管他什么人,就说能不能治吧?” 万古芳点头说:“当然能治了啊。” 杜西山急道:“那就开始啊!” 万古芳双手一摊道:“已经治完了啊。” 杜西山大吼道:“万老头儿你老糊涂了吗?你拿根银丝扒拉那么两下就叫治好啦?” 万古芳道:“他不用治啊?就这样啊。” 杜西山抓着脑袋问:“我说老东西,什么不用治?这就好啦?他还不能动弹啊?” 万古芳大喊道:“着啊,这不就是治好了吗?” 杜西山道:“老头儿,你自己糊涂还当我们傻吗?你是‘离火圣手’,治成这样,还好意思被别人叫作神医吗?” 万古芳骂道:“小王八羔子,我让谁叫过我神医啊?你忘了我还有个‘医不死人,救不活人’的称号吗?这才是我自己愿意叫的啊?” 杜西山大手一挥道:“那不是因为没药材吗?他这儿你好歹写出点药材来,看看有没有的救啊!” 万古芳也大声叫道:“写不写都一样啊,他这样死也不会死了,就是四肢残废了,不就是‘医不死救不活’吗?” 杜西山大喊道:“你个死老头子,在这等着我呢啊?” 江南岸在一边看着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自己插不上嘴,伸出两手想要劝住他们,却被两个人同时喊了一句:“滚开!” 江南岸“桀桀”怪笑着摇了摇头,坐在了一边不再理他们。躺在石床上的木青云手脚不能动弹,本来就心烦意乱,再加上几人吵吵嚷嚷,便不耐烦地大喊一声:“住口!” 三个人都被惊得一愣,转过身来,六只眼睛都看向躺在石床上的木青云。只见木青云看着杜西山说道:“杜前辈,我不用这位万前辈医了,麻烦你再把我送到那小木屋吧。” 杜西山呆呆地看着木青云说道:“小老弟,你可想好了,这世上除了这万老头儿,可是没有人能够救你了。” 木青云淡淡一笑说道:“谢谢杜前辈了,晚辈是死是活无所谓了,你还是把我送回小木屋,任由晚辈自生自灭便是。万前辈既然不愿施救,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杜西山看了一眼江南岸,发现江南岸也在看着他,便喊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既然答应别人求这万神医救你,便不能食言!” 他接着朝着万古芳说道:“如果他不肯施救也没有关系,大不了我把自己的四肢也给断了陪着你。”说完伸出右掌,“呼”地一声便向自己的右腿砍去。 江南岸大惊,大喊一声:“杜老三你要做什么?”说完伸出左掌去阻拦,谁知还是慢了一步。耳听“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随着杜西山右掌落下,他的一条右腿已经断了。 木青云也大叫一声:“杜前辈!你何故如此?”一声喊完,两眼泪水夺眶而出。 只见杜西山咬紧牙关,脸上青筋暴起,却是一声不哼,马上又要伸掌斩向自己的左臂,这次却被江南岸拦住了去。江南岸大喝一声:“杜老三,你疯啦?”说完转头向万古芳说道:“万神医,还请你老发发慈悲。” 那万古芳也是没有料到这杜西山会斩断自己的右腿,着实吃了一惊。不过马上又恢复了平静,眼神一瞥,幽幽说道:“你这个小王八羔子倒是个义气之人,很好,很好。来来来,再将你的两臂一腿打断了,我一准给那个小子治好。” 木青云大叫一声:“杜前辈!如若你再伤害自己,我木青云马上便咬舌自尽!” 万古芳猱身闪到了木青云床前,右手迅速封住了他的两处大穴,嘴里嘟囔着说道:“我万古芳面前,决不允许有死人,要你这小子多嘴,还是给我安睡一会儿吧。” 木青云被他这样点了两下,便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木青云悠悠醒来。他一睁眼睛,就看见一张满脸虬须,面色煞白的脸,一双期待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几乎要和他的脸挨到一起了。 木青云大吃一惊,“啊”的一声,双手往外一推,将杜西山推了开去。先是“咚”地一声,然后就听见杜西山哈哈大笑道:“哎呀!真的好了啊!手能动了,看看脚能不能动?哎呀呀,疼死我了!” 原来刚刚木青云那一推,杜西山没有提防,直接就被推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先是高兴木青云的手能动了,哈哈大笑,但马上又觉得自己断了的右腿痛不欲生,又大声的喊起痛来。 木青云赶紧爬了起来,下了石床去扶杜西山,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脚也好了。他一边扶起杜西山一边说道:“杜前辈,对不住,真的是不小心将你推倒。” 杜西山站起来后,反而哈哈大笑道:“无妨!不碍事!你好了就全好了!我也就不感到疼了!你在活动一下双臂,然后走几步,蹦几下,看看是不是全好了?”一边说一边用左手推着木青云让他走几步。 木青云舒展了一下双臂,然后又在洞内转了几圈,感觉和平时无异。他看到洞内只有他和杜西山二人,便问道:“万前辈和江前辈二人去哪儿了?我又是怎么好了的?” 杜西山大声笑道:“小兄弟你有所不知。当日我不是要自断四肢来陪你一起做个残废之人啊,我断右腿后,那老东西还要我再断其他三肢,你还记不记得?” 木青云点了点头道:“这个我还记得,但是我被那万前辈点昏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杜西山接着笑道:“正是,你刚刚被他点昏了,那江老二便从他后背点了他的穴道,制住了他。” 木青云大吃一惊道:“啊?难道是你和江前辈二人逼他就范?” 杜西山摇了摇头道:“不能,不能!这万老头子就像那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怎能受别人逼迫?肯定是强迫不来的。” 木青云更是疑惑,继续问道:“那他是如何答应医治晚辈的?” 杜西山哈哈笑道:“这个,这个先不说了,你以后自会知晓。对了小兄弟,你我年龄虽然差的挺多,但是不要老是前辈前辈的叫我,我不太习惯,听着别扭!” 木青云抱拳道:“那以后就叫你恩公,你为了医治我,甘愿自断四肢,此番大恩大德,晚辈永生难报!”说完双腿一曲,就要跪下。 杜西山一见木青云将要跪拜,便一伸左手运力将他扶住,大叫一声:“叫什么恩公?更是难听!你就就叫我杜老二就行,你若再叫前辈,或者叫什么恩公,那杜老二永不和你相见!” 木青云被杜西山左手大力拦住跪不下去,抬眼见杜西山歪着头不再看他,话说的又是斩钉截铁,呆立在那里,不知所措。 正在此刻,外面传来了三声“呜呜”的牛角之声。杜西山听后脸色大变,冲着木青云说道:“不好,有外敌来了,而且人数不少!” 第37章 离火分教 木青云也大吃一惊,急忙问道:“怎么会有外敌?是些什么人?” 杜西山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道:“尚不知情,木兄弟请随我来!” 杜西山一瘸一拐的走在前面,快到东门口的时候,他伸出右手,朝着洞壁的地方一按,石门就打了开来。门外便是一条很长而且弯曲的通道,看不到尽头。通道的两侧岩壁之上,每隔几丈便插着一个火把,照的通道很是明亮。 木青云跟着杜西山在通道里转了两个弯后,面前豁然开朗,原来外面是一个奇大无比的山洞,足可容纳千人。木青云终于明白,这里便是那离火教西分教总舵所在。 只见这山洞四周都插满了燃着的火把,山洞正中间的顶上吊着一个巨大的火盆,火盆里正燃烧着熊熊的烈火。将整个山洞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在离他们出来通道右手边不远的地方,要比山洞里其他的地方高出一丈左右,中间是一个大石椅,上面铺着一层厚厚的熊皮。 石椅后面的石壁雕刻成屏风模样,在这屏风上,一个巨大的火焰标志红的发亮,像是刚刚淋上去的鲜血一般。 石椅前面一丈多远,两侧各有一个大铁支架,每个支架上也各有一个燃烧着火焰的巨大火盆。火盆旁边一边站着一个全身红衣、白色内衬的汉子,见到杜西山他们出来,“扑通”一声单膝跪地,高喊一声:“属下恭迎西天王!” 紧跟着高台下面也响起“呼啦啦”下跪的声音,接着就是一声“属下参见西天王”,巨响的声音在山洞中回荡。木青云一看,整个大厅里恐怕得有三四百人之众。 杜西山点了下头,拉着木青云走向中间的石椅,转身坐了上去。他右手一挥喊道:“都起来吧!”然后又是“呼啦啦”众人站起的声音。 火盆旁边的两个汉子依旧跪倒在地。杜西山左手一指两人问道:“左右二卫,到底什么情况?” 左边的汉子大声说道:“启禀西天王,据哨探来报,以祁连山庄为首的几个大小山寨,还有一些小门派,总共约有四五百人,前来进犯,距离总舵不足二十余里。” 杜西山大叫道:“他们如何能寻到此处?” 右边的汉子答道:“报西天王,那宇文世家狡猾至极,定是跟踪我出谷采购物资的兄弟而来的!” 杜西山怒道:“何人去采购的物资?都给我拉出来,离火焚身,永葆圣教!” 从高台下面走出五个战战兢兢的红衣汉子,跪在高台前,手中抽出兵器,大喊一声:“离火圣教,薪火相传。焚我身躯,以保万年!”喊完以后,兵器在脖子上一抹,全部自杀而亡。 只见其余众人将死去的五个离火教众堆在一起后,杜西山右手一挥,掌风到处,右手边的火盆中窜出一团火焰,落在那五具尸体上,“呼”地一声燃烧起来。 其余所有教众齐声喊道:“离火圣教,薪火相传。焚我身躯,以保万年!” 木青云看的目瞪口呆,正要转身向杜西山说些什么,却听见有人大声地喊着“报……”,从洞外跑了进来。 杜西山左手一摆,所有教众都闭嘴不言。只见跑进来的教众跪在台前说道:“启禀西天王,南天王和万神医在总舵外十里之处,与前来进犯之敌遭遇,此刻正在血战,怕是不能持久!” 杜西山大喝一声,伸手从石椅旁抽出一柄大刀,暴喝道:“西分教所有兄弟,随本天王一同前去,解救南天王和万神医!”说完纵身一跃,飘然到了洞口,率先而出。 只见洞里所有离火教众如潮水般涌向洞口,争先恐后的跟着杜西山出去。木青云跟在最后面出来以后,忽觉眼前一敞,峡谷景色几乎收入眼底。 出洞以后的木青云,发现自己身在一座高山的半山之腰。俯身下望,绿树葱郁,抬眼远望,白雪覆顶,却是一座四季山。 所谓四季山就是山顶还是冬天,山腰是春秋二季,山脚却是夏天。 木青云看到离火教西分教几百位教众,在杜西山的带领下,展开轻身功夫,闪跃腾挪,消失在山脚下的密林之中。 他自己身无内力,只能沿着曲折不平的小路一直走了下去。说是小路,其实跟没有路是一样的。 他左手握紧腰间的长剑,右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走到了山脚下的密林中。 他顺着小路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倏地一阵兵器碰撞之声传来,中间还夹杂着多人的叫喊之声和惨叫之声,血腥之气也随风传来。 木青云伸手抽出长剑,朝着声音的方向快速走。他越走声音也越是清晰,很快就听见了杜西山的大叫之声:“万老头儿,你没事儿吧?” 只听万古芳对的声音传来:“你个小王八蛋都没事儿,我能有事吗?不过还好你小子有良心,前来搭救我们,不然的话,我和江老二那小子没准就走不出这密林了。” 江南岸“桀桀”怪笑声传来:“万神医,我看就算是他来搭救了,咱们也未必能出去啊,说不准还得搭上自己,哈哈……” 杜西山大声叫道:“什么叫搭上我自己?他们本来来犯的是我西分教,是搭上了你俩好不好?” 木青云走近一看,却发现密林里面的一块大空地上,上千人正在胶着的厮杀。正中间是万古芳、江南岸和杜西山,三人身上血迹斑斑,正在背靠背拿着兵器戒备着。 万古芳手里是一根金光闪闪的鹤嘴拐杖,只见那鹤嘴是上宽下尖,锋利如刃,鹤嘴的下方绑着一个大铁葫芦,纯黑似炭。 江南岸手中一把红色的长剑,剑身奇宽奇长,红如鲜血,在阳光下闪着红光。 杜西山双手握着一把大砍刀,刀身长约两尺,顶端足有尺宽,背厚刃薄,刀柄也有两尺长。 围在他们四周的十余人,看来是一群高手,不是各山寨寨主,就是各门派的掌门。 木青云看到为首的是三个年轻公子,白色锦衣,玉带环腰,面如冠玉,身材挺拔,都是二十岁上下的模样。三个人手握长剑,冷眼看着中间被围的离火教三人。 其余一众人僧有道,还有一个白白胖胖商人打扮的模样,还有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 木青云看到为首的那位青年公子冷眼一挑,开口说道:“两个多月前,你们这一众邪教妖人来我祁连山庄挑衅,当时山庄疏于防范,让你们这些邪魔外教钻了空子,就连家父也差点遭你等暗算。” “今日我祁连山庄亲率名门正派与大小山寨之众,前来剿灭你们这西分教,势必将你们这些邪教妖人一网打尽。在你等化为齑粉之前,还是放下兵器,落个全尸为上。” “呸!”杜西山一口浓痰朝他吐去,“宇文陌、宇文豪、宇文杰你们三个小杂种,敢在爷爷面前大夸其口,看刀!”说完双手握着刀柄,一道寒光,直取三人。 宇文陌闪身避开他的一口浓痰,右手长剑一送,一招“一枝独秀”径直朝着杜西山的面门而来。 宇文豪和宇文杰两人也猱身而上,两人都是一招“一枝独秀”,但是三人施展开来,便又合并成“三花聚顶”的招式,端的是厉害无比! 虽然杜西山有一条腿未曾痊愈,但是他单腿使力,犹如金鸡独立,一柄大刀也被他舞的虎虎生风。 杜西山与祁连山庄宇文家的三人斗在一起,这边江南岸朝着那魁梧汉子“桀桀”笑道:“没想到丁家堡的丁巨丁堡主也来趟这趟浑水,江某前来领教你的高招……”说完挺起手中大剑,挥剑而上。 丁家堡主丁巨双手一对金钢鞭一架,迎着江南岸的长剑而去。“铛”的一声,响声震耳,火花四溅,两人都是虎口发麻。各自一愣之后,展开自家绝学,斗在一起。 木青云这才知道,为首三位年轻人是祁连山庄宇文家的三位公子。那少庄主宇文陌不仅和自己的师妹百里无双有了婚约,而且与几个月前认识的宇文正也关系颇深。 而这一方的离火教三人又在这几天救了自己的性命,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在一旁看着两帮人火拼,不知道如何去做,着急的脸上渗出一层汗珠。 而正在这时,那个商人模样的中年胖子抽出一把铁算盘,“嘿嘿”一声冷笑也攻向了万古芳。剩下的僧道几人,则在一旁等着,每个人面上都闪现着冷笑。 杜西山与宇文世家三公子斗了几十回合,已渐渐落入下风。本来如论单打独斗,三人谁也不是杜西山的敌手。 可是如今杜西山右腿断后未愈,再加上宇文世家剑术精妙,三位公子也已尽得真传,最重要的是配合的天衣无缝,所以斗了几十回合后,杜西山仅靠雄厚内力,守多攻少,勉强支撑。 而江南岸那边本来已经占了上风,又有一个年轻道人加入了进来,所以也斗成了平局。 万古芳这边便大不相同了。本来实在看不出那中年商人有什么过人之处,可是一斗上后,铁算盘舞的密不透风,万古芳的鹤嘴拐杖根本找不到缝隙。 不一会儿剩下的一僧一道也加入进来,那中年商人则更是无所畏惧,铁算盘舞出的黑光已经将那万古芳罩了进去。 其实木青云哪里知道,那个中年商人是西北一代,人人皆知的“铁算无敌”金万贯。此人平时都是以商人身份出现,不仅家财万贯,而且是武林中一响当当的高手。 不多功夫,三个战团又已经斗了几十个回合。除了江南岸之外,杜西山和万古芳都已经是苦苦支撑了。 木青云将剑入鞘,双脚一跺,一边朝着几人相斗的地方走去,一边大声开口道:“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哎呀呀,这里怎么这么多死人……” 所有颤抖的人都是一愣,而就在这一刹那,围攻万古芳的道人趁机一掌打在他的后背,万古芳一口鲜血喷出。 杜西山和江南岸则口喊“老头子,万神医!”,已飞身到了那道人两侧,一人抓住了那道人的一条腿,然后同时用力一扯,将那道人从中撕了开来。那道人一声惨叫,肠子肚子流了满地,看着就不活了。 两人扔下那两条腿,过去去扶万古芳,万古芳摇头笑道:“无妨无妨,死不了,死不了。”然后右手一指木青云道:“你这小子手脚好了,乱跑什么?又跑到这里胡诌什么?害得我老头子分心!”说完从拐杖头绑着的铁葫芦里倒出一丸药,放在嘴里。 宇文陌等人均不认识木青云,见到万古芳好像与他很熟,以为离火教来了援助,便转头四周看了一看,加强戒备起来。 那个年轻道人则哭喊一声“师叔”,然后扔下长剑,前来去捡那被撕裂的道人的两片身子。眼睛瞪着杜西山几人,像是要喷出火来。 木青云脸上露出惭愧之色,但是好在宇文家以及各山寨门派的人都不认识他,他便继续装疯卖傻道:“各位英雄,各位好汉,冤家宜解不宜结,君子动口不动手,为何诸位在这里厮杀起来?” 杜西山大喊一声:“木兄弟,你快站在我的身后来!” 木青云装作刚看见他们一样,走向杜西山道:“哎呦,这不是杜大哥吗?怎么是你们啊?这些人又是谁?” 杜西山一脸茫然,江南岸则“桀桀”怪笑道:“万神医,你老人家医术如神,把这小子给医傻了。” 万古芳怪眼一翻,朝着江南岸啐了一口道:“老子我医的好真傻子,但是医不好装傻的傻子。” 宇文陌一看来人和自己年龄相若,也不见有别的人前来,便冷哼一声,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宇文豪则大叫道:“你是何人?如是邪教妖人,正好一起给你收拾了去!” 宇文杰接着喊道:“对对对!如果不是的话,还请速速离开,不要耽误我等降妖除魔!” 木青云拱手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祁连山庄宇文家三位公子,久仰久仰!” 宇文陌转头冷眼看向他道:“你识得我等?如若是友非敌,请站到一旁,以免误伤。” 木青云抱拳道:“祁连山庄名震四海,宇文世家誉满江湖,宇文少庄主宇文陌,年轻有为,剑法通神,玉树临风,乃当今武林年轻一辈少有的佼佼者。宇文豪、宇文杰少年英雄,堪称豪杰,江湖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识?” 宇文陌也抱拳回道:“那是江湖朋友抬举罢了,不足轻信。不过我宇文世家以降魔卫道为己任,这点绝不可马虎大意而已。” 木青云一见这宇文陌冷静异常,不贪虚名,不浮不躁,确实是非凡之人。他上前一步说道:“宇文少庄主乃吾辈楷模,木某已仰慕已久。今日相遇,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少庄主果然是人中龙凤,飒爽英姿。” 宇文陌右手制止住木青云说话,然后冷静地说道:“尊驾不必过谦,如无紧要之事,还请稍后详谈。眼下紧急之事乃是铲除妖人,请尊驾摸耽误了正事,还请站在一旁。”说完右手指了指旁边的空地。 第38章 锋芒初露 木青云哈哈笑道:“宇文少庄主哪里的话?在下虽不才,眼神却也是不坏,怎么没有看到少庄主所说的邪教妖人?” 宇文陌冷眉一皱,指着万古芳等人道:“尊驾难道不知,这些红衣人都是离火教的妖魔鬼怪,而这三人又是这些妖人的首领,尊驾若是不知也是甚好,站一旁去吧。” 木青云摇了摇手道:“什么离火教,离水教,听的我是想睡觉。这三个人哪里是什么首领,只是我木某的旧相识而已,想必是宇文公子搞错了吧。” 宇文陌一听之下,便知木青云前来捣乱,延误时间。心想莫非离火教又有强援来到,让这个姓木的在拖延时间,等援手到来吗? 心念至此,宇文陌长剑一指道:“还请尊驾让开,否则宇文陌剑下无情!” 木青云环顾了一下四周,离火教众还在和宇文家带领的一众人激斗正酣,互有死伤,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倒下了上百具尸体。 木青云听岳武楼说过,宇文家的剑法在招数上可以说无可匹敌。而此刻万古芳受伤,离火教寡不敌众,如再相斗下去,必会全军覆没了。 他上前几步,冲着宇文陌以及众人拱手道:“在下木青云,虽是不才,但是也想做个和事佬,希望双方化干戈为玉帛,化敌为友,岂不甚好?” “铁算无敌”金万贯哈哈笑道:“你小子好大的口气!木青云?没听说过。江湖上何时有过这么一号人?凭你也配做这和事佬?” 木青云抽出手中长剑,笑了一下说道:“在下当然是籍籍无名的小辈了,不过,你们双方不管是谁,如若赢得了在下手中的这柄长剑,在下就拂袖而去,再也不管此间之事,如何?” 金万贯被他说的一愣,看看丁巨,丁巨也是惊讶万分,然后都看向宇文陌。宇文陌冷眼看着木青云,他实在想不出武林中有这样一个年轻人,敢在宇文世家面前论剑。 宇文豪大声喊道:“你算是哪根葱?敢跟我宇文家比剑,好哇,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们宇文世家的剑法!”说完便要上去,却被宇文陌伸手拦了下来。 木青云继续说道:“不急,不急。木某比剑是有条件的。” 宇文杰“嘿嘿”一声道:“比剑就是比剑,还有什么条件?你若是怕了我宇文家的剑法,抛剑认输便罢了。” 木青云哈哈笑道:“宇文家的剑法,天下无双,世人皆知。但是在下想要讨教一下,有何不可?” 木青云一看众人不再说话,便接着说道:“我说的条件是,贵方出三人与在下比试三场,他们也出三人与在下比试三场,无论是哪方,只要有一人胜的了在下,我木青云转头便走,如何?” 他这一通话讲完,不仅宇文陌等人惊愕万分,就连江南岸、杜西山和万古芳也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木青云接着说道:“不过这几场比试有个前提,就是我们只论剑法,不拼内力,否则必有死伤,反而失去了在下调和的作用。你等可有异议?” 宇文陌一听,这小子莫非是糊涂了?宇文家剑法本来就以招式见长,而离火教的三人均是以内力见长,这姓木的竟敢不拼内力,只比招式,不是他身怀绝技,便是他昏了头。 江南岸、杜西山和万古芳对望一眼,都是惊讶万分。杜西山喊道:“木兄弟你是不是搞错了?这宇文家的剑法,刚刚你也看到了,若不是杜某仗着内力,早就败了!” 木青云摇了摇手笑道:“搞不错,搞不错,在下就是要和你们比剑招,不比内力。倘若以内力取胜,便是在下败了。”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木青云身上没有点滴内力,只能靠着柳霞剑法和岳武楼所教的青龙十三剑来试着撑撑场面。 木青云接着说道:“既然比剑,双发先罢斗,来来来,一起见证比剑结果!” 宇文陌大喊道:“好,大家都住手!既然如此,我方就由丁堡主和金叔叔和我们宇文家任意一人一起来领教尊驾高招。” 杜西山也大喊一声住手,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搏斗,各自回到自己的首领背后,怒视着对方。 木青云冲着杜西山喊道:“他们那边定下来人了,杜大哥你们这边由谁来和在下比剑?” 杜西山大喊道:“当然是我三人了!” 木青云摇头道:“万神医身受重伤,在下如何能在和他比试?” 万古芳瞪眼道:“小子,那对我来说就像抓痒痒,怎么叫受重伤?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在我身上怎么会有重伤二字?” 木青云一愕,随后会意道:“那好,既然比剑人已定,哪方先来开始与在下比过?” 话音未落,“铁算无敌”金万贯一抖手中的铁算盘,“叮当”几声走向前来,说道:“那就由金某来领教阁下绝学。” 木青云刚要说话,万古芳便喊道:“小子你可小心了,他手中的铁算盘,可是刀剑这类兵器的克星。” 木青云转头抱拳道:“多谢前辈提醒!”然后走上前去,抽出长剑,摆出一招“剑指昆仑”的架势出来,说道:“金前辈请了!” 金万贯和丁巨都是一惊,齐呼道:“难道你是昆仑门下?” 木青云是在沙州城的醉仙楼,见过钱雄飞用过此招。他哪里会用“剑指昆仑”,只是比猫画虎,装模作样的唬一唬眼前这些人。 木青云一句“两位前辈好眼力”,便挽个剑花,变成了宇文世家的“一枝独秀”,朝着金万贯的咽喉而去。所有人都是大惊,尤其是宇文家三公子,都惊呼一声“一枝独秀”? 金万贯大惊之下,手中铁算盘在咽喉一停,等着锁住木青云的长剑。木青云长剑一顿,便又斜削下来,朝着金万贯的右腕削下。 金万贯左手接过算盘,右手一绕,屈指弹向木青云的剑身,谁知木青云的长剑迅速回撤,顺势向向上一撩,“叮”的一声,竟然被金万贯的铁算盘吸了过去。 木青云一惊之下,剑尖被铁算盘吸住的同时,金万贯右手已经夹住了剑身,木青云抽剑不出,只能撒手向后跃了开去。 只听见杜西山大骂一声:“金胖子忒不要脸,算盘竟然是磁铁做成!木兄弟小心了!” “铁算无敌”金万贯呵呵笑道:“我这磁铁算盘再怎么着也是正当兵器,比起你们邪教妖人的淬毒暗器,岂不光明正大的多?” 杜西山怒吼一声道:“你放屁!我们圣教什么时候有过淬毒暗器?” 木青云眼见两人又要动手,马上上前道:“杜大哥暂且住口,金前辈收了在下的兵器,可是在下输的并不心服口服啊。” 金万贯“嘿嘿”一笑,右手夹着剑身,一运内力,将长剑抛回给木青云,说道:“接住,再来过!” 木青云一见长剑飞也似的朝自己过来,虽然剑柄朝向自己,但是奇快无比,自己是抓不住这剑柄的。 他左手手拿剑鞘,朝着飞来的长剑向上一挑,那长剑便转换方向,朝上飞出。片刻之下,又落了回来,木青云左手剑鞘对着剑尖,“唰”地一声,长剑正好入鞘,引得一众人大喝一声“好”。 木青云将长剑挎在腰间,抱拳说道:“金前辈兵器奇特,晚辈这长剑是不能用了,待在下找一个合适的兵器来,可否?” 那“铁算无敌”金万贯“嘿嘿”笑道:“请便!”木青云转身看到身后有棵桦树,便拔剑斩下一根树枝,削去旁枝,一边走回来一边比划了两下道:“甚好,就用它了。” 木青云抱拳道:“金前辈,请了!” “铁算无敌”金万贯笑了一声道:“还是你先请,让你三招又有何妨?” 木青云树枝一横,说道:“那多谢金前辈了!”说完后向上一跃,手中树枝从上而下朝着金万贯的脑袋砸下。 金万贯大惊,原来木青云现下所用竟是丁家堡丁巨的鞭法,他转眼望了一下丁巨,发现丁巨也脸色大变。 金万贯耳听脑袋上风声呼呼,哪里还有时间去思索,便双手一举算盘,护住了头顶。 木青云半空中身子一转,砸向金万贯头顶的树枝差半寸就砸到了他的算盘,如若砸上,非当场断了不可。 随着木青云身子转动,手中的树枝向后一缩,便砸为刺,使出的竟又是万古芳的杖法。眼看那树枝枝尖已经到了金万贯的面门,直向他的两眼而来。 金万贯被木青云的招式弄得摸不着头脑,也不去再管许多,舞动手中的铁算盘,将全身的各处要害全都封住了门户。 本来“铁算无敌”金万贯说要让木青云三招,可是却一招为让,不但没有攻势,此刻全部都是防守,实在是有些狼狈。 其余众人也被木青云的招数弄得眼花缭乱,根本看不出他用的是哪一门哪一派的武功。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正在比剑的木青云和金万贯。 眨眼之间十招已过,木青云则使出来昆仑剑法中的“剑开混沌”。金万贯初始只觉得自己周身全是树枝的影子,待他这一招使出,便觉得自己全身都被他手中的树枝包围住了。 木青云只是在醉仙楼见吴英树用过这一招。当时吴英树和左柳霞比试,吴英树是用手中拂尘来做剑用。木青云当时看在眼里,现下也比葫芦画瓢地使将出来。 只听金万贯“哇哇”大叫,喊一声:“你小子找死!”然后瞅准木青云手中树枝的枝尖所至,右手算盘一套,“咔”的一声,将木青云的树枝锁住了去。 谁知木青云在他认准树枝走向的时候,趁他不备,左手“游龙幻影掌”中的一招“游龙再现”朝着金百万胸口而去。 “啪”的一声,木青云手中的树枝已经折断,而中掌之后的金万贯“噔噔”退了两步,目瞪口呆,立在当地。 宇文豪和宇文杰上前将金万贯扶住,问道:“金叔叔无碍吧?”金万贯茫然地点了点头道:“无碍。”然后将算盘往背后一背,沮丧的喊道:“罢了,罢了!木少侠果然高明,金某佩服!” 木青云抱拳道:“金前辈过谦了,金前辈虽然中了在下一掌,但是已经将在下的兵器折断,这局顶多算是平局。” 金万贯哈哈笑道:“木少侠哪里话?如若开始没有不许使用内力的约定,刚才这一掌,只要木少侠稍微动用内力,那么金某轻则重伤吐血,重则当场被震死……” “金某闯荡江湖这么多年,难道这点还看不出来?木少侠身怀绝技,精通各门各派剑法,金某佩服!罢了,钱家庄的所有兄弟,我们走!哈哈哈……”说完转身就走,上百个钱家庄的门人跟着他撤出了密林,消失不见。 宇文陌看得真切,适才却如金万贯所说,如果木青云左掌发力,金万贯起码也是重伤吐血。而木青云只是兵器损毁,这一场的确是木青云胜了。 他正要上前,却见木青云转身向江南岸、杜西山和万古芳说道:“刚才人家已经比过一场,不知道咱们这谁来第一场?” 江南岸“桀桀”笑道:“小兄弟,那就让江某领教一下你的高招!”说完拿起那把鲜红大剑,站了出来。 木青云长剑在手抱拳道:“那在下就得罪了!”说完一招“柳霞剑法”便使了出去。 江南岸“咦”了一声,“桀桀”笑道:“小兄弟好剑法,只是江某从未见过,不错不错!”边说边提起大剑迎了上去。 “叮叮叮叮”一连串的兵器碰撞的声音,转眼间两人已经拆了十来招。明眼人看得清楚,并不是江南岸故意相让,而是木青云当真剑法奇特,攻势凌冽。 江南岸被他一轮抢攻逼得手脚无措,手中大剑本就不甚灵活,所以他的剑法本也是以进攻擅长。而此刻却是木青云在进攻,自己防守尚且不及,哪里还能使出进攻的招式。 江南岸急在心里,嘴里“桀桀”一笑:“看剑!”原来他实在破解不了木青云的剑招,便想用自己手中的大剑,将木青云的长剑震飞或者震断。 木青云岂能让他得逞,剑招一变,宇文家的绝学“一枝独秀”直向江南岸的小腹而去。 宇文陌这才看清,木青云的这招“一枝独秀”只是徒有其表,形似神远,根本不是家传绝学“一枝独秀”。 第39章 宇文四少 但江南岸却不曾看出这门道,他一见木青云的剑尖离自己的小腹不足一尺,便右手将大剑一竖,左手握住剑身,“叮”的一声,木青云的剑尖恰好刺在他的大剑身上,挡住了刺向小腹的这一剑。 江南岸双手用力一推,木青云剑尖变弯,然后顺着剑尖的回弹之力,向后一跃,脚尖一点地面,跃身上跳,一招“青龙十三剑”中的“青龙入宫”打了出来。 顿时间,江南岸的周身全是剑光,而头顶一道剑风已经顺势而下。江南岸大吃一惊,大剑一抡,一道红光护住头顶,然后一个骨碌滚到一旁。 只听见剑风如雨,“嚓嚓”之声不绝,木青云头上脚下,手中一把长剑已经在江南岸最初站着的地方刺了九个深洞。 一众人大叫一声,有的是惊呼,有的是喝彩。待木青云翻身落地,江南岸挥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道:“小兄弟剑法通神,江南岸心服口服!” 丁家堡堡主丁巨看到后脸色凝重,他手持双鞭走上前来,双手朝着木青云抱拳道:“没想到木少侠身怀绝技,我们两个不用比了。就你刚刚这招,丁某万万不是敌手。” 木青云正要说话,宇文豪大喊道:“丁堡主,你尚未比试,怎能轻言不敌?” 宇文杰也跟着大声道:“是啊,怎能不战而降?丁堡主你的鞭法自成一家,他如何能接得住?” 木青云双手一揖道:“还请丁堡主手下留情!” 丁巨铁青着脸看了宇文豪和宇文杰一眼,继续说道:“并不是丁某故意认输,而是丁某实在没有破解之法。丁家堡众人,随我一同回堡!” 说完几个起跃,消失不见。丁家堡一众人也跟着撤出了密林。 杜西山见丁巨撤走,也大喊一声:“就刚才木兄弟所使剑法,我杜西山这辈子都是破不了的,我也认输!喂,老头子,你能接得住这招吗?” 万古芳瞪了他一眼道:“你们两个王八羔子都接不住,我怎么能接住?我擅长的是医术,不是剑法!” 杜西山大声叫道:“那就好,我们离火圣教全部认输,不比了!你们呢?我看你们那边也就剩下你们祁连山庄和一个和尚一个道士了,你们认不认输?” 那个小道士大叫一声:“邪教妖人!我不是要比剑,而是要跟我师叔报仇!” 江南岸“桀桀”笑道:“看来这小牛鼻子是不按规矩来斗了,好呀,你来报仇吧!看来祁连山庄的号令也跟放屁一样,好的时候大家都听话,有了事情,大家都是各顾各,哈哈哈……” 宇文陌冷眼如冰,脸色带霜,宇文豪和宇文杰则破口大骂起来。那个和尚拉住小道士说了一些话,那小道士狠狠地瞪了离火教众人和木青云几眼,双肩扛着他师叔的两片身子,跟随着和尚下山去了。 场中只剩下了宇文世家兄弟三人和他们山庄的二三百人,而离火教这边人数上明显占了上风。离火教从开始的弱势一下变换了位置,就目前来说,无论如何,宇文三兄弟是敌不过这离火教的两大天王加上一个木青云了。 宇文陌上前一步,对着木青云道:“没想到尊驾剑法超群,敢问尊驾是何门派?师从何处?” 木青云看到眼前的宇文陌,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和自己的师妹百里无双实是天作之合,便拱手道:“宇文公子过奖了,在下木青云,江湖浪子一个,无门无派,也无师父。” 木青云本来是想报出师门,还要将百里无双之事细说给宇文陌。但他一想当下情形,离火教一众人在此,如果道出这些,定会让这些人产生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临时改口,说自己是一江湖浪子,无门无派。 但是宇文陌哪里肯信?只见他“嘿嘿”一声冷笑道:“既然你木公子不便相告,宇文陌也就不再相问。” 木青云一见宇文陌不悦,便急忙说道:“宇文公子,来日方长,在下会找时机,前去祁连山庄拜访。” 宇文豪和宇文杰同时骂了一句。宇文豪叫道:“好呀,木少侠还想拜庄,来来来,让我宇文豪此刻便领教一下你的高招!”说完剑尖一晃,却被宇文陌拦了下来。 木青云本意确实要去祁连山庄,把有关百里无双的事情告诉宇文陌,哪知对方却会错了意,急忙说道:“豪公子,你误会了!” 宇文杰也大叫一声道:“什么误会?你仗着剑法高明,要上祁连山庄打响名号吗?那好,本公子现在就成全了你!” 木青云一看对方义愤填膺,急忙解释道:“在下不是去拜庄,更不是要打响什么名号,只是确实要去贵庄做客,两位公子千万不要误会!” 木青云忽然想到了宇文正,便马上继续说道:“在下正好得遇过贵庄之人,他名唤宇文正,应该比你我都大上几岁,宇文大哥豪爽洒脱,性格耿直,在下说什么也要去拜访的。” 木青云记得宇文正曾经说过,宇文剑是他的叔叔,所以在此刻报出他的名字,本想着通过宇文正攀一下关系,让对方相信自己,哪知他刚说完,宇文三兄弟就炸了锅。 只见宇文陌“嘿嘿”冷笑几声说道:“原来木少侠认识我大哥,原来如此!” 而宇文豪则大声骂道:“你这个木什么东西,我说你怎么处处向着这群魔教妖人,原来你和我大哥一样,受了这些邪魔歪道的蛊惑!” 宇文杰接着大骂道:“你们这群魔教妖人,妖言惑众,蛊惑我大哥,为祁连山庄找了多少麻烦?” 木青云听完不明所以,整个人如云山雾绕,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 话说当日宇文正和常洪到了丁家堡,遇到了宇文陌、宇文豪、宇文杰三个弟弟后,甚是不快。 当时宇文陌还指责宇文正的不是,不该不懂得忍让这两个弟弟。宇文正听完后,大喊道:“你虚情假意的认他们做弟弟是你的事儿,反正我不认!” 宇文豪和宇文杰则异口同声地说:“你不认我们做弟弟,我们还不认你做哥哥呢!谁愿意有你这么一个整天为父亲添麻烦的哥哥!” 宇文正听完疑惑不解,问宇文陌道:“你自己说说,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不想听他们说话,你自己亲口告诉我,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宇文陌摇了摇头,皱着眉头开口说道:“大哥,你可是给祁连山庄惹下大麻烦了!” 宇文正大叫道:“你有话直说,拐弯抹角,啰啰嗦嗦个什么?” 宇文陌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大哥,你跟我们回去便知,总之这次是父亲特命我三人一定要把你寻回去,否则,我们三个也就不用回去了。” 宇文正气得肺都快炸了,大声喊道:“我就看不惯你这阳奉阴违,神神秘秘的样子!跟你说了,有什么事直说,你还给我绕来绕去,我就不回去了!常兄弟,我们走!”说完一把拉住常洪的手,转头就走。 宇文杰大声喊道:“你走吧,父亲都快被你给害死了!你只管作孽,却将这天大祸事留给父亲,留给祁连山庄,真不配姓宇文二字!” 宇文正听完一愣,站在当场,忽然他转头走向宇文杰,大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我让你找死,今天我非得打死你不可!”说完撸起袖子,左手抓住那宇文杰的胸口衣带,伸出右手便要打去。 宇文豪站在宇文杰面前大喊道:“好,你打,你把我们都打死!父亲因为你都被官兵找到家里来了。人家说了,不交出你,让我们整个祁连山庄去顶罪!反正我们回去也是给你顶罪,倒不如现在让你打死!” 宇文正举起的拳头停在半空,转头看向宇文陌。只见宇文陌不动声色,站在一旁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常洪跑了过来,一手抓住宇文正举起的拳头,一手拉开他抓着宇文杰胸口的手道:“宇文兄,我看两位公子并非虚言,你还记得西风客栈陆霜田吗?你还是回去一趟为好。” 宇文正看了看常洪,又看了看宇文陌三人,转头拉着常洪道:“常兄弟,随我一起回祁连山庄。” 常洪大声道:“好!宇文兄,我随你同去!如若是那陆霜田,常某就算粉身碎骨,也不能让宇文世家有半点损伤!” 宇文正拍了一下常洪的肩膀,大声说道:“常兄弟这是哪里话,如此见外?好了,上马再说!” 两人飞身上马,一甩马鞭,朝着祁连山庄飞奔而去。宇文陌三人也辞别了丁家堡主丁巨,骑着快马,紧紧跟在宇文正和常洪二人后面。 一行五骑全是宝马良驹,出了丁家堡后,直向嘉峪关而去。到了嘉峪关外,宇文陌亮出了通关令牌,守关门吏快速放行。五个人便一刻不停的奔跑在河西古道之上,朝着那祁连山庄飞驰而去。 从嘉峪关到祁连山庄大概五百余里,几人胯下的坐骑虽说神骏,但终究也有疲惫的时候。 大概跑了不到二百里地的时候,宇文正见自己的红马已经越跑越慢,明显跟不上其他四人,便对常洪喊道:“常兄弟你看,前面有个茶铺,咱们喝杯茶解解渴,也让这些马儿吃饱喝足歇息歇息,你觉得怎么样?” 常洪大喊道:“但凭宇文兄吩咐!”说完便到了茶馆之前,一勒马缰,停了下来。宇文陌三人见宇文正二人停下,便也在茶馆门前跳下马来,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 这里说是个茶铺,其实就是一间残破的石屋。石屋外面是用几根木头柱子支起来的木头棚子,棚子上面横放着一些树枝和茅草之类的东西,用来遮挡阳光的暴晒。 在这个木头棚子左前面,有一个碗口粗细的长木桩子,木桩子上面挂着一面酒旗,只不过酒旗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茶”字,随着风向,左右摇摆着。 木头棚子下面就是几张简陋的桌子和一些陈旧的长凳。宇文陌三人坐一张桌子,宇文正和常洪则在他们旁边的桌子上落座。 从石屋走出一个银灰白发、满面沧桑的老者,左手捧着一摞子茶碗,右手拎着个烧水铁壶。铁壶中的水可能是刚刚烧开,壶嘴上冒着团团的白气。 那老人先摆好宇文陌三人的茶碗,然后走去又把宇文正和常洪的茶碗摆好后,把烧水壶放在桌子上,走进屋里拿出一包茶叶。 他先将宇文正两人茶碗里放好茶叶,然后快速的将铁壶中之水冲了下去。说了声“客官慢用”,然后转身又去帮着宇文陌三人放茶叶冲水。 宇文正待他冲完水泡好茶后喊道:“那老者请留步,麻烦你将我们的马儿饮饱喂好,银子由他们来付!” 宇文豪宇文杰二人狠狠地瞪了宇文正一眼,却听老者说道:“客官,小老儿年老体迈,行动缓慢,还请恕罪。那石屋旁边有口水井,客官可自行打水饮马,但这草料,小老儿这儿不曾备过。” 宇文正一看此时日已西斜,便继续问道:“敢问老者,前方可有客栈?” 那老者弯腰点头道:“离此五十余里有家驿馆,几位公子可前往投宿。”说完弯腰走进石屋,几人便听见他往壶里加水的声音。 常洪喝了一口茶后,但觉入口甘甜,便顾不得烫嘴,一口一口的将一碗茶汤喝完,起身向屋内喊道:“老丈记得给我的茶碗添水。” 说完便走到石屋旁边,拎起木桶,按照那老人所说,果然找到一口水井,于是打上水来,将五人的骏马一个挨一个的饮饱。 在常洪给五匹马饮水的时间,那老人又提出另外一只水壶,将几人的茶碗都添了水。 宇文正对那老者说:“麻烦老丈,你就将这开水放这里,我们自己添水就是了。还有,你这里有没有什么茶点?” 那老者将水壶放在桌子上,点了点头说道:“此地偏僻,穷乡僻壤,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招待几位客官。小老儿这里有一些干果,不知道客官要是不要?” 宇文正喊道:“什么都好,尽管拿上来就是。” 那老者回到屋子里,两手端着两个盘子,每个盘子都放着一些干果,也就是些花生之类的小果子。 第40章 祁连山庄 宇文正见常洪饮马回来,招呼着他吃了几个干果,又让他喝了两碗茶后,问了句:“可解渴了吗?” 常洪点头称是,两个人起身也不看宇文陌三人,出了木棚,找到自己的马后,飞身上马便朝着祁连山庄的方向跑去。 宇文陌一见两人走了,也起身跟着出去。宇文杰则嘴里嘟囔了一句,从荷包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桌子上,和宇文豪一起跟着宇文陌,跑出木棚,骑马追了上去。 待到五人走远,那老者站直了身体,左手朝脸上一抹,摘下脸上的面具和头顶的银发,露出一张国字面孔来。 他用两道深邃的目光看了看石屋,声音威严的说道:“我也去了,你看好这间茶铺。如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给我书信。” 屋里回了一声:“是,谨遵庄主之命,庄主慢走。”屋外的人点了点头,飞身而起,几个起落,消失在这西风古道里。 残阳落尽,夜色降临。宇文正五人按照那老者的指引,找到驿馆投宿以后,分成两拨点了些吃喝,由于话不投机便各自回房睡了。 翌日一早,宇文陌三人早就等在驿馆的大厅内。见到宇文正和常洪二人出来,待两人用了些吃喝之后,便各自上马,出了驿馆。宇文豪和宇文杰两人也不敢多说话,只能骑在马上生着闷气。 剩下的一半路程,几个人再无耽搁,只是在路上一会儿策马疾驰,一会儿又按辔徐行。宇文正和常洪不时的说些什么,而宇文陌三人则跟在后面,宇文豪和宇文杰不时地指指点点,而宇文陌却一直是不动声色。 大约申牌时分终于来到了威震江湖的祁连山庄。常洪立马远眺,只见这祁连山庄虎踞龙盘,左环右抱。整座山庄依山而建,背靠巍峨的高山,山顶之上白雪覆盖。 山庄左右两边的山峰连绵起伏,天然而成的青龙白虎之势。大门前数里之外是一个自然形成的大湖,绿水青山,浑然一体。微风吹过,波光粼粼,阵阵涟漪,恰似鱼鳞,让人身心不觉一爽。 向山庄里面望去,房屋鳞次栉比,飞檐立柱,青砖金瓦,豪华无比。正门口两边各有一棵参天大树,大树旁边各有一个汉白玉雕刻而成的大石狮子,威武霸气。 正门是一座汉白玉雕刻而成的大门,大门中间刻着“祁连山庄”四个鎏金大字。两扇朱漆大门紧紧闭着,每扇门上镶着一个金色狮头门环,配上一排排鼓起的金色门钉,看上去十分的华贵。 宇文正翻身下马,朝着常洪喊道:“常兄弟,愣什么神?随我过来!” 常洪一见四兄弟已在门前下马,便催马过去,跳下马来,随着宇文正走到一起门前。 宇文正朝着宇文陌三人喊道:“天色还这么早,为什么这大门关着?你们去开门!” 宇文杰恶狠狠地瞪了宇文正一眼,走上前去,拉着门环拍了两声,然后喊道:“齐管家,我们回来了,把门开开。” 过了盏茶时分,大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一个仆人打扮的老者,向着门外五人弯腰拱手道:“几位公子可算是回来了,老爷可是已经等急了。”说完侧身让步,迎着五人走进了大门。 常洪没想到这祁连山庄如此之大,比他的将军府恐怕要大几十倍不止。庄内参天大树,石径长廊,亭台轩榭,奇草异芳。常洪左顾右盼,目不暇接,跟在这姓齐的管家身后,左拐右绕,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来到了一座大房子前面。 只见那管家走到开着的大门口,弯腰喊了一声:“禀老爷,四位公子来了。” 从屋内传出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知道了,让他们进来吧!” 那齐管家转身右手一伸道:“几位公子请进。”然后又用右手阻拦住常洪说道:“这位公子,请在门外暂且稍候,老奴为你奉茶。” 宇文正一见齐管家拦住了常洪,便又转身走出喊道:“这是我的好兄弟,你拦他做什么?”说完一把拉住常洪的胳膊,走进了大门。 齐管家刚伸手喊了一声“这……”,便听见里面低沉的声音道:“无妨,让他们一起进来吧。”齐管家摇了摇头,便走了下去,招呼仆人上茶。 常洪被宇文正携着走进屋内,还没来得及看屋内情景,便见到宇文陌三人已经跪在地上,便要施大礼下跪,反被宇文正拽着跪不下去。常洪低头抱拳一揖到底说道:“晚辈常洪拜见宇文前辈。” 听见那个低沉威严的声音说了句:“多谢,不必多礼。” 常洪这才抬起头来,看到大厅主座上,坐着一个全身白色锦衣的五十多岁的老者。只见这老者脸型瘦削,剑眉上挑,头顶黑色网纱帽,两撇胡子尖端上扬,额下长须及颈,端的是无比的威严。此人正是那誉满江湖,威震武林的“文剑”,祁连山庄庄主宇文剑。 只见宇文剑左手向左一摆,直向左排一个位置道:“常将军请坐。” 常洪一听他嘴里的“常将军”三个字,顿时一震。然后顺着宇文剑手指的方向,看到左首正襟危坐的正是那锦衣卫北镇抚使陆霜田。 常洪怒吼一声:“狗贼!还我那百位兄弟的命来!”他伸手从后背抽出枪杆,右手一抖,一杆亮银长枪握在手里,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 身旁的宇文正则伸手拉住了常洪的左臂,大声喊道:“我们祁连山庄都是一群武林人士,不结交朝廷官员,陆大人请吧!” 陆霜田面色不动,“嘿嘿”冷笑道:“宇文公子,结不结交朝廷官员,恐怕还得你做了这山庄庄主才能定吧?” 宇文剑脸色铁青,眼睛瞪着宇文正说道:“陌儿,豪儿,杰儿,你们三人拜见陆大人和几位武林前辈。” 宇文陌三人站起身来,朝着陆霜田拱手道:“见过陆大人。”陆霜田左手一摆,微微一笑道:“三位公子客气了。” 宇文剑右手一指右首座的人,说道:“这位是河西流云寺纯元大师。” 宇文陌三人施礼后,纯元大师竖着左掌,道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点头致意。 宇文剑依次介绍了剩下的几位,分别是昆仑派掌门严英秀,青松观观主栢松鹤,跑虎寨寨主窦虎英,徐家庄庄主徐寿眉,左首陆霜田下方坐着的是嘉峪关总兵吴正道和几个副将。 昆仑派的郑雄才和钱雄飞二人站在严英秀的背后,柏松鹤身后站着两个年轻道士,正是他的两个儿子,柏柳和柏杨。 宇文陌三人对着大厅里满屋子的人一一施礼,每个人都回礼致谢,徐家庄徐寿眉还礼后说道:“宇文兄好福气,几位公子都是人中龙凤,真是可喜可贺。”其余人也附和道:“是啊,是啊,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宇文剑微微笑道:“哪里哪里,诸位过奖了,过奖了。”随后马上盯着宇文正,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冷哼一声道:“畜生,还不跪下!” 宇文正抬头看了一眼宇文剑,把头一歪大声道:“我又没犯错!为什么跪下?” “你!”宇文剑左手一拍椅子的扶手,怒声道:“你结交朝廷要犯,联手打伤陆大人,这不是犯错?你私交魔教妖人,乃昆仑派严掌门几人亲眼所见,这不是犯错?” “当日若不是陆大人看在祁连山庄的份上,看在我宇文剑的几分薄面上,一时手软让你打伤,否则你岂有命在?你还敢嘴硬!看我不打断你双腿!” 宇文正转头看着宇文剑,“哼哼”两声笑道:“好啊,反正我是你所生,把命还给你又算什么?何况是打断双腿?你除了打我,还会什么?” “你!你!”宇文剑气得脸色铁青,大喊一声:“逆子!逆子!” 宇文正转过身来,拉住怒视着陆霜田的常洪说道:“常兄弟,我们走吧,早知道何必回来呢?” 常洪刚要转身,却听见那吴正道大喝一声:“常洪,你见到本总兵还不下跪?难道你想造反吗?” 宇文正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吴正道,笑了笑说道:“吴总兵你好大的官威啊,不过现在常兄弟已不是玉门关守将,而是和我一样的浪迹江湖之人,你把你的官威留给别的守将吧!常兄弟,我们走。” 吴正道一时无言以对,用手指着宇文正,眼睛却看着宇文剑道:“你,你……” 宇文正说完拉着常洪就往大厅外面走,却听见一声佛号响起“阿弥陀佛!” 流云寺纯元大师喊了声佛号说道:“善哉!善哉!宇文公子暂且稍后,先听老衲一言。” 宇文正回头双手合十道:“大师请讲。” 纯元大师道:“老衲对宇文公子虽不甚了解,但是却能看出公子乃一单纯直爽之人。公子随意随性,无我无他,在当今之世,难能可贵。” 宇文正听到这老僧说的都是夸自己的言语,便再次拱手颔首道:“大师过奖了。” 纯元大师走向前来,双手合十,围着宇文正边走边说道:“公子纯正善良,广交朋友,本是一件善事,却是要提防不轨之人,将公子这一番好心加以利用,以对公子不利。” 宇文正继续颔首道:“多谢大师提醒,宇文正牢记在心。” 纯正大师围着他转了一圈,站在他面前点了点头道:“那离火教人,图谋不轨,结交公子,恐怕不是好事,希望公子明察。老衲言尽于此,善哉!善哉!”然后又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去。 宇文正惊讶地望着纯元大师,愣了一下说道:“纯元大师,并非是那离火教人结交于我,而是我要结交他们,这件事昆仑派严掌门和两位道兄亲眼所见啊。” 严英秀点了点开口说道:“此一点,宇文公子所说属实。当夜发生之事却是如此。只不过,那离火教的西、南两天王出现的比较蹊跷而已。” 纯元大师再次唱了句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宇文剑听道是宇文正故意结交邪教众人,更是气得眼睛似要冒出火来,他大喊一声:“今日若不亲手掌毙你这个畜生,我宇文剑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话音未落,宇文剑已从座位上飘起,飞落到大厅门口,挡住了宇文正和常洪。只见他右手一掌击向常洪,常洪大吃一惊,闪身避开,而他的左掌已经抓向了宇文正。 宇文正看见怒不可遏的父亲亲自动手来抓自己,无论如何是不能反手抵抗的,便双眼一闭,任由宇文剑一把抓个正着。 宇文剑左手抓住宇文正的右肩,右手迅速的点了他期门、章门二穴,宇文正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而后宇文剑反手点向一旁的常洪,奇快无比,常洪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身体一软,倒在地上。 宇文正见状大叫一声:“父亲!孩儿是杀是剐任你处置,但是请你不要为难常洪兄弟!” 宇文剑听到宇文正这一声“父亲”,身体一震,心肠也软了下来,但是这常洪是朝廷缉拿的要犯,宇文正还要替他求情,一股无名之气又油然而生。 他用手一指常洪道:“这位常将军,自会由朝廷发落,轮不到你来操心。”然后他向陆霜田拱手道:“陆大人,吴总兵,这位常将军交给你们,由你们发落吧。” 说完后用手一指宇文正道:“陆大人,犬子无知,在你出手相让之时,不知感恩,反而误伤到陆大人,实属该死,请陆大人处置则是。” 陆霜田微笑一声说道:“宇文庄主言重了。想我陆某少时为官之前,与宇文兄已是至交。此时与小辈切磋一下,拳脚无眼,受点轻伤,乃是常事,何足挂齿?” 宇文剑继续抱拳道:“多谢陆兄雅量海涵!不过这逆子顽劣,如不教训,恐日后会惹出更多的麻烦来。如陆兄愿意的话,就将这逆子留在庄内,宇文剑严加管教,也不负陆兄一片好心。” 陆霜田起身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吴大人,还不将钦犯押回去?宇文兄,陆某等人告辞了。”说完大步向门口走去。 宇文剑侧身让路,右手一伸道:“陆兄慢走,你我后会有期。” 吴正道叫喊着两个副将,架起瘫软在地的常洪,一群人跟在陆霜田的后面,走出了大厅。 第41章 黄帝外经 祁连山庄,虎踞龙盘。 “青海长云暗雪山, 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 不破楼兰终不还。” 这一首《从军行》出自于唐代诗人王昌龄之手。王昌龄采用乐府古题写的这一首边塞诗,正是由于当时处于盛唐时期,国力强盛,君主锐意进取,卫边拓土。王昌龄为当时那个伟大的时代精神所感染,用他陈雄悲壮的豪情谱写。 此诗中“青海”指的是青海湖,在今青海省。唐朝大将哥舒翰筑城于此,置神威军戍守。“雪山”即祁连山,因山巅终年积雪,故云。 而就在这山巅积雪的祁连山脉中,有一个极其隐秘的银月峡谷,那正是离火教西分教的总舵所在之地。 祁连山庄集结了一些山庄山寨和几个门派几百余人,与离火教西分教展开激战之后,木青云从中调和,通过两场比剑,败走了金万贯,丁家堡堡主丁巨也认输不战,各自带着自己的手下离开了银月峡谷的密林。 那个老僧带着个年轻道士离开后,只剩下了宇文陌弟兄三人和祁连山庄的二三百余手下。 而当木青云报出宇文正的名字,想着和宇文世家攀攀关系的时候,宇文世家三位公子愤怒异常,这让木青云呆立在那里,不明所以。 此时只听江南岸“桀桀”笑道:“这江湖说大也大,说小它就小,真是人生何处不相识,没想到木兄弟也认识我那宇文正兄弟。” 木青云听道江南岸如此一说,更是惊奇,他朝着江南岸问道:“难道江前辈和宇文大哥相识?” 宇文陌冷笑一声道:“他们何止是相识?上次离火教袭击我祁连山庄,不就是因为我大哥吗?” 木青云道:“我听宇文大哥说起过,那宇文剑前辈是他叔叔,他怎么会引离火教之人去袭击祁连山庄?” 杜西山大笑一声道:“木兄弟,那是宇文正兄弟逗你玩的,他可是宇文世家的大公子,与这三位可是亲兄弟呢!” 宇文陌眼见今日剿灭离火教西分教已不可能,便一挥手向木青云道:“阁下大名,宇文陌记在心里了,宇文陌在祁连山庄敬候阁下拜庄!” 说完后转身冲着宇文豪和宇文杰以及祁连山庄的手下喊了一声:“撤!回山庄!”说完大踏步向原路走去。一众人便跟随着宇文陌,撤出了密林,消失在这银月峡谷。 木青云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看着宇文陌等人离去的背影,依旧呆立在原地。 万古芳、江南岸和杜西山则走上前来,一起抱拳一揖道:“离火教西分教众人,感谢木少侠力挽狂澜,出手相救!” 离火教众人则齐跪倒在地,大喊道:“感谢木少侠力挽狂澜,出手相救!” 木青云大吃一惊,赶紧回礼道:“三位前辈何故如此?晚辈得万神医相救尚且未谢,怎敢承受几位前辈大礼相谢?折煞我也,折煞我也!” 然后转向跪着的教众大声喊道:“快快请起!快快请起!”谁知却没有一个人站起身来。 杜西山大喊一声:“既然木少爷让你们起来,你们便起来吧!以后都记住了,这位木少侠便是我西分教的救教恩人!” 一众教众大喊道:“是!谢木少侠救教之恩!”然后齐刷刷的站起身来。 木青云不知所措,便朝着万古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大声喊道:“感谢万前辈的救命之恩,如不是前辈,晚辈还在那石床上躺着,哪能走到此地?” 万古芳赶紧躲开道:“你可千万不要谢我,救你非我本意,你要谢的话,就谢这个大红脸。”他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江南岸。 木青云正自惊愕,杜西山却大吼一声:“谢他个屁!老子这条腿还没找他算账!” 江南岸“桀桀”笑道:“杜老三,谁让你那么性急?那本《黄帝外经》,江某本来也是要孝敬给万神医的,谁知我还没拿出来,你竟先把自己一条腿给卸了,这可怨不得我,哈哈……” 杜西山继续吼道:“江老二你个红脸鬼,你还有脸笑?要不是老子断了的腿没好利索,就宇文家那三个娃娃,早就让我给收拾了!” 木青云却吃惊地问道:“江前辈怎么会有《黄帝外经》?那只是传说中的上古奇书,江前辈何处所得?” 江南岸“桀桀”笑道:“反正我得到的时候,别人说是《黄帝外经》,至于是不是,现在已经给了万神医,他应该自能分辨。” 万古芳声音颤抖的说道:“是真的,当然真的是《黄帝外经》,奇书,奇书啊!如若无此奇书,你小子早死了!”他朝着木青云哈哈说道。 江南岸看到木青云一头雾水似的站在那里,便“桀桀”笑道:“我看还是直接告诉木兄弟吧。这《黄帝外经》乃是上次岳总舵主所赠……” 木青云大声道:“岳前辈怎有此书?” 江南岸继续说道:“当日你决定随我俩一起见这万神医的时候,岳总舵主将江某叫出屋外,将此书相赠。他还说,如若万神医不肯施救,那便用此书和他交换;如若万神医答应施救,那此书权当酬劳,答谢万神医。” 木青云声音哽咽道:“岳前辈对晚辈的再造之恩,我木青云该如何报答啊?” 江南岸继续说道:“当时江某也很惊讶岳总舵主为何会有此书,岳总舵主说是从东瀛人那里缴获而来的。后来在江某没有多问,便携了此书,和杜老三一起来找这万神医。” 木青云如有所悟的点了点头。江南岸继续说道:“本来万神医就一直不肯医你,你是知道的。而我想再试试看能不能求的动他,谁知道这个老家伙真的是冥顽不化……” 杜西山狠狠地喊道:“是啊,这个死老头子,硬是让老子断了一条腿,江老二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江南岸“桀桀”笑道:“我一看,这杜老三马上就断了四肢,成了不能动的乌龟壳儿了,才从背后点了这万神医的穴道,然后将这《黄帝外经》亮在他眼前。” 万古芳胡子翘得老高,骂道:“这回我就觉得杜老三这个王八羔子比你实诚,你早点拿出来,哪里又那么多事儿?” 江南岸“桀桀”笑了几声继续说道:“这老家伙一见是《黄帝外经》,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哈喇子流的满肚子都是,哈哈哈,我问他医还是不医你,他的眼珠子转的比车轮子都快,一个劲的说医医医,哈哈哈……” 木青云看到万古芳老脸通红,和江南岸差不多红,不忍心他们再去捉弄他,于是问道:“那万前辈又为何说没有这本书,我早就死了?” 万古芳瞪眼道:“当然是了,我一看你四肢之内的四道真气,非我等三人能够化解,说是不医你,其实是在想办法,谁知道杜老三这个小崽子,还挺义气,直接先把腿给卸断了。” “本来我就要去再翻翻医书,后来一翻这《黄帝外经》,没想到上面正好有你这样的病例,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木青云不解的望着他,疑惑地问道:“《黄帝外经》上面会有我这样的病例?” 万古芳“哼”了一声说道:“当然不是完全一样了,不懂医理的话,把书翻烂也看不明白!” 木青云点了点头,万古芳大声喊道:“你小子点个屁的头,你可知道虽有医治方法,但是这医治针法,除了老夫,天下可没人会用!” 木青云又点了点头,万古芳气得胡子乱飞:“你小子点头是明白还是不明白?老夫的这门针法也是失传已久的‘鬼门十三针’,你听说过吗?” 木青云看着他又摇了摇头。万古芳跳着喊道:“对牛弹琴!对牛弹琴!这‘鬼门十三针’就是在你的两个手心,两个脚心各施一针,头顶一针,这一共是几针了?” 木青云赶紧答道:“五针。”万古芳点了点头道:“聪明,这回算的清楚。然后在你任脉气海一针,胸口膻中穴一针,巨阙穴一针,华盖穴一针,这又是几针了?” 木青云道:“四针。”万古芳继续道:“聪明,真聪明,一点儿没错。然后在你督脉大椎穴一针,神道穴一针,中枢穴一针,命门穴一针,这又是几针了?” 木青云哭笑不得,只能答道:“恰好是十三针。” 万古芳一拍大腿,激动地说道:“对了!对了!你可真聪明,一次也没算错!待在这十三个穴位扎好针后,老夫和这两个小王八,一起运功,分别将你体内的四道真气,从你的两手心和两脚心扎针的穴位逼出,你就活了。简单不?” 木青云点了点头:“简单。”万古芳啐了一口道:“简单个屁!差点要了我们三个的老命!” 木青云大惑不解,继续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万古芳怪眼一翻,叹口气道:“不说了,不说了,都怪我们几个太废物,内力不精。不管怎样,总算医好了你,这《黄帝外经》老夫也是受之无愧了。”说完开始咳嗽起来,吐了一口痰,还带着血丝。 杜西山看到后大喊:“老头子你没事儿吧?” 万古芳摇摇头道:“这青松观的掌法,还要不了老子的命,不过老子得回总舵疗伤去了。”说完头也不回,朝着西分教总舵的方向走去。 木青云望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木青云再次感谢万前辈的救命之恩。” 万古芳边走边说道:“你不用谢我,凡事都是缘,这都是你小子的造化,好自为之吧。”随着话音渐远,万古芳消失在密林外的小道里。 木青云转向杜西山和江南岸道:“前辈……” 还未说话,杜西山便打断了他,生气的说道:“早就说过以后不许叫我前辈,以后你就叫我杜大哥,我就叫你木老弟,再叫前辈,永生不见!”说完一瘸一拐的也朝着总舵走去。 江南岸也“桀桀”笑道:“木老弟,杜老三说得对,以后千万不能客气,以后你叫我江二哥,叫他杜三哥即可。我等回总舵去了,你要不要一起?” 木青云抱拳道:“前辈……不,江二哥,在下就不再去叨扰了,在下要去寻那岳前辈,只是不知道这回木屋之路。” 江南岸“桀桀”笑道:“好说好说,你走出这片密林,再向前走十里地左右,会看见一座高山,不要走高山两旁的路,要直接翻过高山,然后就到了那木屋所在的小峡谷了。木老弟记住了吗?” 木青云点了点头,抱拳说道:“谢谢江二哥,我记下了。咱们后会有期!”说完再抬头看时,早已没了江南岸的身影。留下的一些离火教众,正在收拾着战后的残局。 木青云摇着头苦笑了一下,舒展了几下肩膀,踏着大步向着密林外走去。 治好伤的木青云,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舒畅,他自己也感觉像获得了重生一般,感觉自己要豪爽,要洒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畏首畏尾,小心翼翼。夏日的阳光暴晒无比,可他却感觉暖洋洋的好受。 木青云按照江南岸指引的路线,走了十多里后,果然发现一座高山。高山前面确实分成左右两条小路,和自己下山的小路形成一个丁字路口。 木青云走到山前,哪里有能上的了山的路呢?他仔细的看了一遍又一遍,除了看到这座山高不可攀之外,一点小路的痕迹都没有。 木青云又转了几圈,还是没有发现,只能抽出腰间的长剑,找了个稍微好爬的地方,向山上爬去。 他一边上上爬,一边找到能抓住的石块,要么就是一些杂草和树枝。实在什么也摸不到的情况下,就用长剑挖出一个手能把住的小洞,正好再上一截,自己的脚可以嵌在里面。 就这样爬了大概一个时辰,他向下一望,差点掉下去,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原来他爬的已经离地面三十多丈了。他赶紧收起目光,向上望去,仿佛依然望不到头。 木青云又向上爬了半个时辰后,他的右手向上一伸,好像碰到了悬崖的边沿。他右手握紧,双脚发力,左手也把了上去。 直到他整个人都上去后,才发现上面是一个大平台,平台上面依旧是那座高山。木青云坐在平台之上,犹如坐在云端,他极目远眺,却是再也看不到那离火教西分教总舵所在的位置。 木青云歇息片刻站起身来,仔细地向高山上望去,果然被他找到一条似路非路的小道。他无暇多想,朝着那条小道,向着高山边爬边走,向前而去。 第42章 月下佳人 其实木青云并不清楚,这个平台才是通往木屋所在的峡谷的起始点。一般内力稍强,或者轻身功夫较好的人,就这几十丈的高度,从下面几个腾跃便能上得来这平台,然后再去走那小路。 怎奈木青云既无内力,又不会轻功,所以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一步一步地爬上来。木青云沿着那条难走的小路不知道走了多久,眼看夕阳下山,夜色降临,才隐隐约约地看到了山顶。 木青云累得气喘吁吁,手上和脸上也被山壁上的杂草树枝划得生疼。他在小道旁边找了一块凸起的岩石,便坐在那里歇一歇脚。 他坐在岩石上,头却不敢往下看,因为生怕一不小心掉了下去,摔个粉身碎骨。他极目远眺,看着远处的夕阳被几团黄云慵懒的包围着,慢慢的坠入苍山,夜幕也随着一层层的包围了过来。 他想趁着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赶到山顶,便用袖子抹了一把额头,继续向上爬了起来。 忽然之间,木青云大吃一惊,因为她隐隐约约地看见山顶上有一个黑色的身影。由于太阳已经落山,光线昏暗,所以看不太清。他使劲眨了眨眼睛,更加确信那站着的是一个人。 木青云脑子里转了一百个念头,这人会是谁?是敌是友?是祁连山庄的人?还是离火教的人呢?难道是岳武楼?一想到岳武楼,木青云心里顿时激动了起来,大喊一声:“岳前辈,是你吗?晚辈木青云!” 山顶之上没有任何回应,那个人影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木青云惊得冷汗直冒。如若是岳武楼的话,肯定早已经答应了。正在木青云心惊胆战的时候,从山顶上传来一阵箫声,向着高山的远处四散传了出去。 木青云心头一颤,难道是她?只听箫声婉转,时而低沉,时而细长。木青云也心里一横,奋力向着山顶爬了上去。 眼看就要到达山顶,木青云看看的真切,山顶上站着的是一个双手拿着玉箫,一身黑衣,头戴帷帽的女子。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在齐天崖所见的黑衣女子。 木青云心头疑惑,犹如在梦中一般,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由于在齐天崖,木青云已从尤五娘口中得知,这个黑衣帷帽的女子乃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娃娃,所以便开口问道:“姑娘,你为何在这里?” 随着木青云问完这一句话,山顶上的箫声乍停了下来。然后便是一句:“什么姑娘?你叫谁姑娘?我又为何不能在这里?”语气寒冷似冰,听的木青云浑身发麻。 木青云惊愕万分,眼看就要到达山顶,谁知左手中抓住的杂草断开,右手急忙一抓却是抓了个空,随即整个身子向下跌落下去。 木青云大叫一声,心想这下完了,从这么高的山顶掉下去,估计摔得连骨头渣都剩不下了。 正待他闭眼等死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伸出的右手被一个什么东西缠住,然后就感觉一股大力向上一拉,他自己的身子也跟着腾空而起,“咚”的一声,掉在了山顶之上,疼的他“啊呀”一声惨叫。 只听那黑衣女子冷哼一声,淡淡地说道:“一个大男人,连这么高的一个小土坡都上不来,可真是废物极了。”说完轻叹了一口气,声音悦耳动听。 木青云爬了起来,揉着摔疼的屁股,瞪大眼睛问到:“你管这叫小土坡?姑娘是在说笑吧?” 那黑衣女子疑惑地问道:“你能看见我长什么样子吗?你为何叫我姑娘?” 木青云哈哈一笑道:“这个在下掐指一算就能算得出来。” 那黑衣女子更是惊奇,继续问道:“难道你会占卜之术?” 木青云本来是胡诌一下,其实他是从尤五娘那里得知,这黑衣女子十六七岁,如今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样子。 木青云这样胡诌,本来是为了出一出她笑话自己的恶气,谁知道这黑衣女子当真了去。当下便不露声色的说道:“小小占卜之术,何足道哉?在下是天文地理,五行八卦,奇门遁甲,八门金锁,无一不熟,无一不精。” 黑衣女子哪里知道他是胡诌,便叹口气道:“看来你还不是一无是处,能研究通这奇门之术,也不是一般人所能。” 木青云哈哈一笑道:“谢谢姑娘夸赞,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黑衣女子愣了一愣说道:“你不是能掐会算吗?那你算一算我的名字叫什么?” 木青云没料到她会如此一问,便怔在了那里,呆呆地望着眼前黑衣女子曼妙的身影。 那黑衣女子发现木青云呆呆地望着自己,一动不动,便右手玉箫一挥,朝着木青云打了过去。 木青云正在发呆,忽觉风声袭来,便伸出左掌去挡,谁知玉箫劲力十足,他左掌刚刚碰到,便被一股大力击飞了出去,朝着山顶的另一面快速的落下。 那黑衣女子没想到自己轻轻一挥手,竟能将木青云给震飞,也是大吃一惊。而木青云则嘴里大呼一声“救我”,身体快速的朝下坠去。 黑衣女子脚尖一点,飞身而下,似箭一般朝着木青云下坠的方向激射而去。眼见劲力已尽,却相距甚远,便左手一甩,一根软鞭朝着木青云卷去,“唰”的一声,将木青云拦腰卷住。 黑衣女子身子一沉,被快速下坠的木青云托着向下坠去。黑衣女子果真身怀绝技,他见崖边有块凸起的石块,便右手一伸,劲力到处,右手紧紧的嵌在石块之上,两个人同时停止了下坠。 然后黑衣女子纵身一跃,朝着下方另外一个凸起的崖壁上飞去。在这悬崖峭壁之上,黑衣女子却如履平地。 被软鞭吊着的木青云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昏死过去。一直到黑衣女子到达山脚,将他往地上一扔,他才醒了过来。 木青云被扔的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哎呦”一声醒了过来,然后大声喊道:“我是不是死了?这是哪里?” 黑衣女子冷哼一声道:“你这么怕死,为什么活着?” 木青云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黑衣女子,爬起身来说道:“我不是怕死,我只是不想这样被摔死!” 说完后又向黑衣女子抱拳一揖道:“再次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姑娘已经救过在下两次,只是在下一不知道姑娘姓甚名谁,二不知道姑娘如何模样,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报答的机会。” 那黑衣女子冷冷说道:“我不用你来报答。” 木青云愣了下神说道:“后会有期。”说完转身向着山谷中走去。 那黑衣女子却问道:“你要去哪儿?” 木青云站住身后说道:“去该去之处。” 黑衣女子继续说道:“你要是去哪个木屋的话,还是不要去了。” 木青云回头吃惊地问道:“为什么?你怎么知道木屋?” 那黑衣女子冷冷的道:“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你要想去就去便是。” 木青云抱拳道:“后会有期。”说完转身朝外走去。黑衣女子幽幽的叹了一声,也跟着他向外走了出去。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木青云发现那黑衣女子一直不说话的跟在身后,便说了句:“肚子好饿,如果能找到什么山鸡山兔之类的烤来吃就好了。” 那黑衣女子听到后说道:“那还不容易?你要山鸡还是要兔子?” 木青云“呵呵”笑了一声道:“随便了,有什么算什么吧,在这地方还要挑吃的吗?” 黑衣女子淡淡地说道:“当然能挑了,你要不挑的话,那我就随便抓了。” 木青云笑道:“请便。”然后找了块空地,抽出长剑,挖了个坑,找了两块石头放在坑的两边。然后又去找了毛草干柴之类的东西,放在那坑内,生起火来。 不到盏茶时刻,那黑衣女子便手提着两只山鸡回来了。看到生完火的木青云张着大嘴不说话,便将两只山鸡朝他一扔,说了句:“给你。” 木青云接过以后,说了句:“厉害,厉害!那我也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厉害不厉害!”说完便是拔毛开膛,剔除肠肚,然后用树枝串起一只架在石头上烤了起来。 两只山鸡都拾掇完后,木青云将他们架在火上,抬头望了望天,只见一弯新月挂在峡谷之上,繁星点点,万籁俱寂。黑衣女子则坐在离火堆一丈多远的石头上,右手拿着玉箫,一动不动。 木青云不停地翻转着两根树枝,串在上面的山鸡已经被烤的“吱吱”的冒油,时不时的有几滴滴在火上,那火苗便“忽”的一下窜得老高。 随着肉香味越来越浓,两只山鸡基本已经烤熟了。木青云拿起一只大一点儿的,朝黑衣女子走过去,伸手递给她说道:“姑娘,请吃吧,尝尝我手艺如何?” 那黑衣女子玉箫一指那只小的道:“我要那只。” 木青云摇了摇头,将那只小的拿来递给她道:“姑娘请慢用。”说完便撕下一条鸡腿,大啃起来。 黑衣女子转过身去,将帷帽的黑纱掀了上去,也撕下一块儿,慢慢吃了起来。 木青云回头看了黑衣女子一眼,笑笑摇了摇头,不管不顾的狼吞虎咽,不到盏茶时刻,便剩下了几根鸡骨头。 那黑衣女子却走了过来,将手中串着烤鸡的木棍递给他道:“给你。”木青云一看这只烤鸡只是少了一根鸡腿,便说道:“你自己吃啊。” 黑衣女子将木棍往他手里一塞道:“我不饿,一只鸡腿足够。”说完又坐回原来的石头上,背对着木青云,将帷帽黑纱再次掀起,右手撕下一缕鸡肉,慢慢吃了起来。 木青云道了一声谢,将手中的树枝拿起,忽然闻到除了烤鸡的肉香,还有一种淡淡的清香从那树枝之上散发出来。木青云也不去管许多,又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黑衣女子吃完鸡腿,从袖中掏出一块白色手帕擦了擦手,放下帷帽的黑巾,转头看见木青云也已经吃完,满手满嘴的油腻,便走了过来,将手中的白手帕递给他。 木青云略一迟疑,说道:“谢谢姑娘,我不用这个,别再给你弄脏了。”然后用两只袖子在嘴上抹了两抹,双手在自己的胸前抹了几下,算是擦干净了。 黑衣女子看到他如此邋遢,竟轻笑了一声,然后马上又恢复了冷冰冰的声音道:“你把这油腻都抹在身上,可有替换衣物?没想到你是如此的邋遢。” 木青云惊讶地望着黑衣女子道:“原来姑娘会笑啊?我还以为姑娘天生就是这般冷冰冰,不会笑呢。” 黑衣女子轻叹一声,又坐回石头上,右手拿出玉箫,双手捧起放在嘴边,一曲婉转的箫声传了出来。木青云加上了几根木柴后,坐在火堆旁边,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黑衣女子的箫声。 万籁俱寂,除了黑衣女子的箫声,便是偶尔有几声夜鸟的叫声,伴着夜虫的叫声,显得这个世界更静了。 “啪啪”两声木柴烧爆的声音。木青云睁开眼睛,看着天上的那一弯新月洁白无瑕,周围几片云朵也安静的一动不动,点点的繁星忽隐忽现,好像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他和吹着玉箫的黑衣女子两人。 “幽谷山青木秀。 遥望满天星斗。 暮夜静无声, 却有玉箫独奏。 回首。回首。 月下佳人依旧。” 木青云看着天上的新月和满天的繁星,便和着黑衣女子的箫声,唱出一首《如梦令》来。 黑衣女子待他一曲唱完,突然停止了吹奏,转头看向木青云,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木青云发现箫声已停,便朝着黑衣女子望去,正好看到黑衣女子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自己。 木青云被盯地一愣神,然后也目不转睛地看着黑衣女子。透过帷帽下那一层薄薄的黑纱,木青云依稀看到了一张奇白无比的脸庞来。 两人对视了盏茶时分,那黑衣女子突然开口道:“这首《如梦令》是何人所作?” 木青云左右环顾了一下道:“此间只有你我二人,不是你作的,当然就是在下所作了。” 黑衣女子惊奇的问道:“你还会作诗?” 木青云一拱手道:“略会一二,随心抒发而已。” 黑衣女子轻叹一声道:“那你为何要浪迹江湖?做个读书人,考取个功名,岂不甚好?” 木青云苦笑了一下说道:“人生在世,哪能如意?浪迹江湖,身不由己罢了。” 黑衣女子“哦”了一声,转过头去,嘴里反复喃喃道:“回首。回首。月下佳人依旧……” 第43章 任督二脉 翌日。 木青云醒来时,发现黑衣女子已经不见了,身旁的火堆也早已熄灭。他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全身的筋骨,喊了几声“姑娘”,却并无回应,于是辨明了方向,向前走去。 木青云没想到这个峡谷竟有如此之深。她一直不停地向前走着,而在他身后不远,一个黑色身影施展着轻身功夫,偶尔在树尖,亦或是在山头,看着木青云在山谷中一步步向前走,只是木青云毫无察觉而已。 整整走了一天功夫,待到木青云走的口干舌燥,筋疲力尽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那个小湖,那株桃树,还有那一间小小的茅草屋。木青云激动万分,一边跑着,一边喊着:“岳前辈!岳前辈!”可是却毫无回应。 等木青云走进木屋,四处找了后,才发现木桌上有一张纸,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我去也”,木青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三个字,发起呆来。 这时一个黑色身影闪身屋内,轻叹一声说了句:“我跟你说了,要是回木屋的话,可以不用回的,可是你为什么不听我说呢?” 木青云惊愕地看着黑衣女子喃喃说道:“你怎么在这里?你又为何知道岳前辈已经走了?” 黑衣女子又叹口气道:“为什么你总有那么多的问题要问?所有的事情哪里又有那么多的原因呢?”说完后走出门外,向着小湖边上走了过去。 木青云确实有许多疑问,但是他也知道,就算问再多,这个黑衣女子也是不会告诉他的,只能自己呆坐在那里,缓一缓走了一天的疲劳。 苍山如黛,残阳如血,木青云在屋内的木桌旁休息了盏茶时分,走出门外,看到的是一个黄昏的银月峡谷。他从隔壁储物间找到了许多的肉干,还有好几坛酒。油、盐、酱、醋样样不缺。 他高兴的走出门外,朝着一直端坐在湖畔的黑衣女子道:“姑娘,今夜我们可以不用烤野味了,你快来看。” 黑衣女子转过身看到孩子气的木青云,一手抱着个酒坛子,一手提着一布袋肉干,正开心地朝着她笑。 黑衣女子起身走了过来,说了句:“酒还倒好,这肉干有点太硬了,始终不如现烤的好。” 木青云哈哈笑道:“我说姑娘,在这荒山野岭,咱们有的吃喝就不错了,咱们还要挑好吃不好吃吗?你可知道离这里最近的城镇有多远?” 黑衣女子不假思索的说道:“不过是百里之远而已。” 木青云一愣,疑惑的问道:“你也知道啊?百里之远,你我往返一次还不得好几天?” 黑衣女子淡淡说道:“哪里有那么夸张,你等我去去就来。”说完后闪身而出,一眨眼便没了身影。木青云刚要张口说的一句话也咽进了肚子里。 木青云闲来无事,从布袋里找出几块肉干,然后跑到湖边,用个木桶打了一桶水,将那几块肉干泡在水里。 他又把木屋前桌子凳子摆到棵桃树底下,又从对面林子里找来许多干柴,放在了木屋旁边。 当他看到屋子里的两张木床的时候,他又想到了岳武楼,不觉眼眶也湿润了起来。将后搭的那张床重新卸开,搬到以前木桌的位置,重新装好后,又将茅草放在床板上铺好。 他从密林里看了十来根小指粗的树枝,看到木桶里泡着的肉干变软后,用长剑切成更小的小块儿,用那些树枝,一块块的串了起来。 一切弄完了后,他在屋前用两根粗枝架起个火堆来,正在这时,黑影一闪,香风忽至,黑衣女子回来了,一手拎着两坛子酒,一手拎着一个大纸包,放在了桃树底下的木桌上。 木青云看了看天色,从她走到她回来,大概用了一个多时辰,他惊讶的望着眼前的黑衣女子道:“姑娘,你会飞吗?” 那黑衣女子淡淡地说道:“不会,只是会一些轻功而已,这百十里地,如果会轻身功夫,腾挪跳跃,直线距离也就不过三四十里。” 木青云张着嘴巴点了点头,然后手里拿着串好肉块的树枝道:“肉干太硬,肉块太大,姑娘吃着不方便。我将它泡软,然后割成小块,再烤热了,姑娘就方便吃了。” 那黑衣女子点了点头,声音柔软的说道:“你有心了。”因为有黑纱遮着,木青云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很快木青云便将那一串串的肉串加热了,他又在上面稍微撒了点咸盐,拿了一支给了坐在桃树底下的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在他烤肉的时候,也已经将两坛子酒打开,从屋内找来两个酒碗,将那个大纸包打开,木青云看到是两只还在冒着热气的肥鸡。 两个人自顾自的吃了些肉,喝了些酒,木青云说道:“姑娘,屋内的木床,在下已经清理干净,就请姑娘屋内入住。” 说完后几步走到屋外的新搭的木床上,躺了下去,看着满天的星星和那弯新月,发呆走起神来。 那黑衣女子端碗抿了一口酒问道:“你不是会武功吗?难道这辈子就在这里了吗?” 木青云喃喃道:“我只会一些武功招式,没有丝毫内力。至于这辈子去哪儿,我也不知道。” 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枞木床上一跃而起。然后从怀里掏出本书来,正是岳武楼所赠的《朝阳秘籍》。 木青云借着火堆的火光,快速地翻了起来。只见第一页总则上则写着:“朝阳神功,威力无穷。似若朝阳,冉冉而升。任督二脉,相辅相成。合二为一,大功可成。” 木青云思索片刻,再翻下去就看到三个字“任脉篇”,他匆匆地往下翻,达到三分之一的时候,看到三个字“督脉篇”,在翻到四分之三处,看到三个字“大成篇”。 待他翻完整本书后,又从开始总则看起,反复琢磨“朝阳神功,威力无穷。似若朝阳,冉冉而升。任督二脉,相辅相成。合二为一,大功可成。”这几句话,似乎有所领悟,便仔细的从“任脉篇”一字一句的看了下去。 木青云一会儿抓抓脑袋,一会儿眉头紧锁,一会儿喜笑颜开。黑衣女子看到木青云的怪异表现后,不动声色的带带望着他,见到火堆里火势减小,便走过去放上几根木柴。 木青云抬眼望了一下黑衣女子,说了一声“谢谢姑娘”便继续看了起来。 看完了第一遍后,木青云如有所悟,又开始从头看起,第二遍看的比第一遍更快。又看了一遍后,木青云将秘籍揣进怀里,盘膝坐在木床之上,按照秘籍上所教之法,先将四肢经脉上微弱的真气汇集起来。 他将汇集起来的真气,慢慢的集中到丹田,然后再将丹田这一小股真气,经阴交、神阙、水分、建里、巨阙、中庭、膻中、玉堂、紫宫、华盖、璇玑、天突、一直到廉泉到达承浆,然后又从承浆一路向下,到达丹田后,再往下,过石门,通关元,进入中极、曲骨。 木青云将这一股真气在自己的任脉走了一个来回后,感觉丹田温热,灵台明净,全身舒服。他睁开眼睛,却发现黑衣女子正在盯着他。耳边鸟声阵阵,天已经大亮了。 木青云疑惑地向四周看了一圈,问黑衣女子道:“这,这是怎么回事?这天怎么亮了?” 黑衣女子淡淡的道:“什么天已经亮了?这已经是第三天清早了。没想到你这一个周天下来,竟然耗费一天两夜的时间,你练的是什么内功?” 木青云更是惊得闭不上嘴巴:“一天两夜?这,这,这,我怎么感觉一晃而过?”说完站起身来,却听见了肚子“咕咕”叫唤。 黑衣女子将一块儿牛肉干递给木青云道:“不相信吗?你的肚子比你更相信。” 木青云难为情的接过肉干,说了声“多谢”,便走向湖畔,一口一口的吃完肉干之后,先洗了洗手,又掬水洗了把脸。 当他看到自己的蓝色短衫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便脱了下来,只穿着贴身的白色内衬,在湖边清洗了一遍,搭在湖畔的小树树枝之上。 木青云坐在小树底下,翻看着那本《朝阳秘籍》,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个时辰,阳光已经越过了小树,直晒到他的身上。 木青云这才发现夏日的阳光狠辣无比,不到半个时辰,衣衫已经干透了。他穿好蓝色短衫之后,返回木屋,又不见了那黑衣女子。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盘坐在床上,又开始运起功来。 这次醒来确是深夜,木青云发现桃树底下的桌子上,摆着酒坛子和一包牛肉,而木屋前的火堆也在“哔哔啵啵”的燃烧着。 他走下床来向屋子里看了一看,发现黑衣女子也在床上盘膝打坐,便走向桃树底下,倒了一碗酒,抓起几块牛肉吃喝起来。 吃饱喝足以后,闲来无事,望着天上的半弯明月,“唰”地一声抽出长剑,按照岳武楼所教的“青龙十三剑”,从第一招“青龙汲水”开始,一招一招的练了下去。 木青云惊讶的发现,自己每一招打出,都已经有了“嘶嘶”的龙吟之声,而且随着他一招紧似一招的练下去,周围的剑光光圈在月光下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密。木青云激动万分,难道与他这几日修习《朝阳神功》有关系吗? 接下来的日子,木青云每天都是先打坐练功,打坐完醒来吃饱喝足后,就是练剑。日子一天天过去,木青云已经将任脉练得通透,一直到他的真气运行一个周天,也就是一个时辰左右。 木青云翻开《朝阳秘籍》的督脉篇,又开始修习起督脉来。 他先将自己全身的真气集中到督脉的腰阳关穴,然后慢慢向上,经命门、悬枢、脊中、中枢、一直向上,然后过筋缩、至阳、灵台、神道、身柱、陶道、大椎、一直到脖颈上方的哑门、风府、脑户、强间、然后到达后顶、然后到达头顶的百会穴。 然后他再将这股真气从百会穴向前脑神庭、过印堂、到了鼻子下方的水沟穴。 这股真气从水沟又开始倒流回去,按着原路一直到达腰阳关穴,然后再向下,一直到达尾椎的长强穴,在这里稍作停留后,又返回腰阳关穴,散向全身。就这样一个循环,这一个大周天总算是完成了。 木青云睁开眼来,不知道自己这一个周天用了多长时间。他自己知道,这督脉的修习要比任脉艰难许多,所以也不急不躁,随心而动。 香风暗至,木青云闻着味道,便知道黑衣女子来了。他假装闭着眼睛,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黑衣女子在他身前呆立了许久,自言自语的说道:“奇怪,这都已经第七日了,怎么还没醒来?这练的是什么武功?” “什么?”木青云大叫一声,跳下床来,吓得黑衣女子也是惊呼一声。木青云大声叫道:“我练了七天?” 黑衣女子怒嗔道:“你鬼叫什么?我以为你死了诈尸了,害我一跳!” 木青云抱拳道歉:“对不住姑娘,在下失礼了。只是姑娘说我这次练了七天,我也吓了一跳,请姑娘勿怪。” 那黑衣女子伸手拿出一件油纸包裹的物事,递给他道:“我是真的以为你死了,因为在这七天里,打雷下雨,你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我怕雨水淋湿你的物事,就从你怀中拿出了这些,用油纸包好待你醒来。请你放心,你的东西我一个字也没看。” 木青云接在手里,打开才发现是那本《朝阳秘籍》。他哈哈笑道:“无妨,无妨,这个就是姑娘看了也无妨。这本是《朝阳神功》,你们女人家是练不了的。” 黑衣女子身体一颤道:“难道是岳武楼所练的《朝阳神功》?他传给了你?” 木青云点了点头道:“不错,这本秘籍确实是岳前辈所赠。” 黑衣女子若有所思的说道:“我说为什么会这么难练,一个周天竟能练七天,《朝阳神功》果然不同。”然后指了指桃树底下的木桌说道:“去吃东西吧。”说完转身回到屋中。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木青云已将督脉练到一个周天只需要一个时辰左右。他的“青龙十三剑”也已经初见威力。 每次他在湖边练习的时候,都会用剑气挑起一条水龙,跟着他的剑招来回旋转,只是这条水龙和岳武楼的不可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第44章 雪落无痕 夏去秋来,天气转凉。一行行南征的鸿雁不时地从银月峡谷飞过,偶尔还在小湖畔停留一下,饮饱水后,继续南飞。不知不觉,已是秋天了。 木青云每日醉心练功练剑,而那黑衣女子好似也没有别的什么事情,一直待在这里。 这期间木青云曾问过黑衣女子何去何从,那女子总是摇摇头不说话。两个人平时交往甚少,各自练功。木青云也觉察到那黑衣女子好似在修炼一种武功,但是却不敢冒昧相问。 木青云的任督二脉都已修习的熟练无比,两个周天加起来也就是一个时辰左右,他的丹田也感觉鼓鼓的,眼睛和耳朵好似也比以前灵敏了许多。 这一日,他打开《朝阳秘籍》,翻到“大成篇”。只见卷首便写着:“任脉随性,督脉自成。须借外力,二脉贯通。外力不足,一切成空。自行修炼,甲子之功。” 看来这“大成篇”非现在的他所能练。木青云看完无奈的摇了摇头,将秘籍包好,外面裹上黑衣女子所给的油纸,放在怀里。 他站起身来,慢慢的向小木屋对面的一个小丘陵走去。这么长时间以来,他还从来没有在这周围转一圈看一看。他手拉着树枝,一步一步地爬到丘陵顶上,却发现上面是一个小平台,而黑衣女子正站在平台上,目视着远方。 木青云上来后说道:“我不知道姑娘在此,如若打扰,还请姑娘恕罪,我马上下去。” 黑衣女子淡淡说道:“你为什么不用轻功上来?” 木青云疑惑的看着黑衣女子道:“轻功?我不会啊。” 黑衣女子走了过来,淡淡说道:“我告诉你一些简单的法门,你试着练一练,练好了的话,这样的小土坡,你就能直接跳上来。” 木青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高,直接跳上来?这,这可是有点不太可能。” 黑衣女子什么也没说,闪身从平台跳了下去,木青云大惊道:“姑娘!”却见那黑衣女子在半山腰的树尖上轻轻一点,又顺势飘落在地,没有一点声响。 再看之时,那黑衣女子早已不见,他正要吃惊的大叫“姑娘”,却听后背一个声音:“这还不可能吗?” 木青云转头惊讶的看着黑衣女子道:“你,你是鬼吧?” 黑衣女子淡淡说道:“那你这几个月一直在和一个女鬼在一起吗?” 木青云听了后,直冒冷汗:“敢问姑娘,你,你是如何做到这么快下去上来,还没有一点声响?” 黑衣女子淡淡的道:“雪落寒冰霜月剑,玉箫魂断秘幽宫。你肯定是没听到过的。这门轻功是秘幽宫不传绝学“雪落无痕”,要旨就在于“无痕”,一片雪花落到寒冰之上,你能听到声音吗?” 木青云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黑衣女子继续淡淡说道:“很多人容易把本门轻功和‘踏雪无痕’这门轻功混淆,其实两者本也是差别不大,但是内行人却知道,‘雪落无痕’讲究的是静,是轻盈,‘踏雪无痕’讲究的是动,是快速。你可明白?” 木青云突然想到她刚才说“雪落无痕”是秘幽宫不传绝学。马上说道:“姑娘,在下还是别学了,那是你们秘幽宫的绝学,我怎能学了去?” 黑衣女子依旧淡淡地说道:“绝学是肯定不能教你的,我只是教你一些轻功入门的诀窍,你要学便学,不学就算啦。” 木青云赶紧一拱手道:“多谢姑娘赐教。” 那黑衣女子走到木青云身边,声音轻轻地跟他说了一些运气的法门和腾跃的技巧。木青云从未离她如此之近,淡淡的体香随风入鼻,加上她的轻吟细语,让木青云神游太虚,昏昏欲睡。 随着黑衣女子一声:“你明白了吗?”木青云才三魂入体。他猛地一愣,暗骂一声自己,说道:“还请姑娘再讲一次。” 黑衣女子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的资质真是太差了,这么简单,别人都是一听就会。哎,你真的不适合学武。” 她哪里知道木青云是因何没听明白?木青云一边“是是,让姑娘费神了”,一边仔细地听着黑衣女子将法门诀窍重复了一遍。 木青云本是天资聪颖,她认真的听完以后,已经领会了十之七八。黑衣女子让他下去,试着用轻身功夫上这平台。 木青云目前有内力傍身,加上任督二脉里的真气随心所欲,任他支配,第一次他就按着黑衣女子的法门跃到了平台的半山腰,足有两丈之高。 他身在半空,内心无比激动,大喊一声:“姑娘请看,我会飞了,哎呦……”接着便是“咚”的一声,木青云结实的掉在地上。 黑衣女子在平台看得真切,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木青云屁股着地,本来疼的他想哎呀大叫,但是被上面黑衣女子铜铃一般的笑声给惊呆了。 这是他认识黑衣女子以来,第一次听见她笑。 而且是发自心底的笑。 黑衣女子笑罢,在上面大声喊道:“你个笨蛋!真是根木头!我忘了告诉你,开始练轻功的时候不要张口,那样真气一泄,前功尽弃。你还好吧?” 木青云爬起来后,揉了揉摔疼的屁股,大声喊道:“姑娘放心,我没事,看我如何上去。” 第二次他紧闭着嘴,也是跃起两丈多高,离那平台还有一半。他一连练了四五次,始终都是两丈多高,内心着急起来。 黑衣女子在上面大声喊道:“难道这座山有一百丈高,你就要一下跃一百丈吗?那就真的会飞了。你跃到两丈高的时候,就不能找个借力点,再次上跃吗?笨死了,笨死了!” 木青云恍然大悟,使劲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大声道:“我真的是个笨蛋!”然后纵身一跃,到达两丈高的时候,右脚一踏半山腰的一根树枝,再次运力,飘然上了平台,“咚”的一声落在了黑衣女子身旁,直蹾的他两脚发麻。 黑衣女子点了点头道:“虽然不是很聪明,但总归是孺子可教也。我再将这落地的法门告诉你,否则你一百条腿都不够摔断的。” 黑衣女子将法门告诉他以后,拉着木青云的胳膊说道:“敢不敢跟着我跳下去?” 木青云大声道:“有何不敢?” 黑衣女子道:“摔断了腿,我可不管。” 木青云看了他一眼道:“谁用你管?” 黑衣女子一句“好”字刚刚出口,便拉着木青云一跃而下,在半空中将木青云放开,自己如飞燕投林,轻松地落在地上。 木青云半空中被他放开,心里暗骂一声,赶紧想到黑衣女子教他的法门,真气一提,脚下顿轻。然后左脚朝着山壁一点,减缓了下降的速度,右脚找根树枝一搭,然后又落了下去。“咚”的一声,站在了地上,还是双脚发麻。 黑衣女子拍手道:“不错不错,没有断了腿就已经难得了。” 木青云疑惑地问道:“为何按你所教,落地还是这么重呢?” 黑衣女子说道:“要想像我这样,再练上个十年八年吧。”说完就进了屋内。 木青云将两坛子酒摆在木桌上,从隔间里找出来锅碗瓢盆,油盐酱醋,然后找到以前打来腌制好的山鸡野兔什么的,还有黑衣女子从百里之外城镇上带回来的一些东西,拿了木桶开始忙乎起来。 一个时辰以后,木青云站在木屋外面拱手说道:“在下木青云,恭迎黑衣姑娘出门就餐!” 黑衣女子“噗嗤”一笑道:“你少贫嘴,姑娘就姑娘,叫什么黑衣姑娘?还有,你整的这么文绉绉的干什么?”黑衣女子边说边走出了屋门。 木青云一见她出来,更是一揖到底,继续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今日得黑衣姑娘不吝指导,让在下学会了轻身功夫,在下木青云感激不尽。自此刻起,黑衣姑娘便是在下半个师傅,在下不敢不尊重。” 黑衣女子继续笑道:“你可别,你少来……” 木青云继续一本正经的说道:“今日木某略备薄酒,当然是姑娘从百里之远带来,在下借黑衣姑娘之花,献给黑衣姑娘本佛。另草备薄宴,原因有二……” 黑衣女子咳嗽了一下,强逼着自己恢复到以前的冷漠道:“哦?那两个原因?” 木青云道:“其一,是为拜师宴,但是姑娘太过年轻,有在下这样一个徒弟,不是太雅,这事儿不能外传,只能你我二人知晓。” 黑衣姑娘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问道:“那第二个原因呢?” 木青云继续说道:“这第二个原因可谓最重要了,那是因为黑衣姑娘会笑了,真的会笑了,会真的笑了!” 黑衣女子悠悠的道:“别管什么黑衣白衣,别管什么姑娘男子,天底下哪里有不会笑的人呢?” 木青云说道:“那为何以前从未见姑娘笑过?” 黑衣女子叹声道:“只是没有什么可笑之事罢了。好了,你给我准备的什么盛宴?还有借我的什么花来献给我?” 木青云弯腰转头,右手一摆:“黑衣姑娘师傅请入席。” 黑衣女子转头看了他一眼道:“少贫嘴!”然后走向木桌旁,坐了下来。 桌子上还真是丰盛。黑衣女子看着一道道菜,惊讶的问了句:“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木青云本来已经坐到了对面,见黑衣女子如此问,便站起身来拱手答道:“回姑娘师傅的话,正是在下所作。” 黑衣女子说道:“什么乱七八糟,什么姑娘师傅?还有你说话就好好说话,别再站起来。” 木青云一揖道:“是!遵命!” 黑衣女子佯怒道:“你再这样,我可走了。”说完便欲起身。 木青云赶紧跑过去拦住说道:“姑娘,姑娘请息怒,这不是要逗你开心嘛。” 黑衣女子道:“你好好的,我便开心。”说完又看着木青云道:“你不是要给我献花吗?花呢?” 木青云被问得一愣,忽然想到自己要说的是借花献佛,可是被这姑娘听成了献花,这下可把木青云给难住了。 木青云环顾了一下四周,哪里有花?这已是深秋,要是冬天还能够找几片雪花,这可怎么办? 木青云一时语塞,眼睛正好落在酒坛子上。他灵机一动,端起酒坛子说道:“姑娘一定要看好了,我这花可就是一霎那之间,比那昙花开谢都要快百倍。” 黑衣女子惊奇的问道:“真的吗?” 木青云将酒坛子举的高高的,朝着黑衣女子面前的酒碗慢慢的倒下,一道细流缓缓注入碗里,木青云喊道:“姑娘快看碗里!”说完就放下了酒坛子。 黑衣女子惊奇的看着碗里,却只看见酒水上面飘着一层泡沫,哪里有花?木青云却指着酒碗道:“姑娘看见没,就是这花,名曰酒花,因酒而生,因酒而灭。” 黑衣女子看到酒碗里那一层泡沫,确实像一团团花朵,她喃喃的重复着木青云那句话:“因酒而生,因酒而灭。” 木青云走到桌子对面,将自己的酒碗也倒满,开始介绍起桌上的菜来。他指着几片绿叶子上面的几块红色牛肉干说道:“这道菜叫做‘红肥绿瘦’”。 黑衣女子啐了一声说道:“你别胡诌,只听说过‘绿肥红瘦’,可没听过‘红肥绿瘦’。” 木青云道:“嗯,姑娘所言不错,但是季节不对,‘绿肥红瘦’是夏季,那时确实是应该绿叶葱密,红花凋零了。但现在是秋季,红不是红花,而是红果,像桃子,苹果之类。果子红了,绿叶也该变黄而凋零了,所以此菜叫做‘红肥绿瘦’,姑娘请用。” 黑衣女子说了一句“油嘴滑舌”,然后右手夹了一块,左手稍微撩了下黑纱,放在了嘴里,慢慢的嚼了起来。 木青云端起酒碗,喝了一口,指着第二道菜说道:“此道菜名曰‘龙凤呈祥’。” 黑衣女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一个大盘子里左边放着一条鱼,右边放着一只小山鸡,鱼和鸡的中间,是一个用红色的小方牛肉块拼成的“吉”字。 黑衣女子终于又“噗嗤”笑了,说道:“你这是‘鸡鱼聚会’吧?整这些花里胡哨的名字做什么?” 第45章 两情相悦 木青云端起酒碗碰了一下黑衣女子面前的酒碗,喝了一口酒道:“如果姑娘觉得‘鸡鱼聚会’合适好听,那咱们就叫他‘鸡鱼聚会’,姑娘请用。” 黑衣女子指着另一个里面放着两只山鸡的盘子说道:“你这道菜不会叫做‘双鸡聚会’吧?”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木青云说道:“非也,姑娘请看,这两只山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黑衣女子仔细看了一眼说道:“咦?怎么每只鸡都少了一根鸡翅膀?是不是被你偷吃了?” 木青云说道:“姑娘真是慧眼如炬,这两只山鸡共有两只翅膀,所以叫做‘比翼双飞’,那两只翅膀在下可不敢吃,在那个盘子里呢。” 黑衣女子顺着木青云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另一个盘子里看到了那两只不见的鸡翅膀。只是在那两只鸡翅膀中间,还有一个不知道什么雕刻成的一个像马的东西。 只见这匹马的右前蹄向前,左前蹄向后,右后蹄朝前,左后蹄朝后,昂首嘶鸣,长尾向后,似是奔跑的样子,惟妙惟肖。 黑衣女子惊奇的看着问道:“这道菜又叫什么?这马是用什么雕成的,怎么会如此形象?” 木青云说道:“此菜名曰‘马踏飞燕’,至于这马嘛,这马是我用根白萝卜刻成的。” 黑衣女子低声说道:“好吃不好吃先不说,你还真是煞费苦心了。”说完端起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 木青云见他满干一碗酒,不由地一怔,马上起身又给她添满,接着说道:“此地偏僻,并无多少食材。我,我这用酒花,还有这肉干萝卜做成的这些菜,实在有敷衍了事的嫌疑,希望姑娘莫怪。” 黑衣女子喃喃说道:“‘红肥绿瘦’、‘龙凤呈祥’、‘比翼双飞’、‘马踏飞燕’,‘因酒而生,因酒而灭’,‘回首。回首。月下佳人依旧’,好,好,好。木公子,你不考取功名,真是枉费了你的才华。”说完又将面前的一碗酒喝了下去。 这次木青云愣在那里,不敢再给她添酒了。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黑衣女子,这个救过他两次,不知道名字,不知道容貌,教他轻身功夫,夸他才能,和他一起在这峡谷相处几个月的黑衣奇女子。 黑衣女子伸手将酒碗递到他的面前道:“给我倒酒啊,愣着干什么?” 木青云为难地说道:“你这样喝,还是别喝了,这样你会喝醉的……” 黑衣女子继续将酒碗往前一推,盯着他说道:“你不是说‘因酒而生,因酒而灭’吗?都能‘因酒而灭’,喝醉了又何妨?” 这是木青云最近距离的看他黑纱里面的面庞。透过朦胧的黑纱,能隐约看到一张白净的脸,还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还有一张樱桃般的小口,其余都是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木青云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壮起胆子说道:“那好,那么就请姑娘摘下帷帽,让在下一睹芳颜。就算在下‘因酒而灭’,那我也得知道是和谁喝的‘因酒而灭’!” 黑衣女子微微一愣,放下酒碗,幽幽的问道:“你非要看我长什么样子吗?” 木青云大声说道:“不错!不管姑娘是美若天仙,还是貌如无盐,如果在下不能一睹姑娘芳颜,死不甘心。” 黑衣女子幽幽说道:“从小到大,只有我师父知道我长什么样,其他任何人都没见过我。你如果要见,就是除我师父之外第一个见我长相的人。” 木青云听完继续说道:“那又如何?姑娘难道有什么条件吗?” 黑衣女子淡淡地说道:“是的。” 木青云问道:“什么条件?” 黑衣女子说道:“跟着我走。” “去哪里?” “不知道。” “那如何跟你走?” “我去哪里,你就跟我去哪里,不准再跟别人走。” “这?”木青云迟疑了一下,说道:“这是什么条件?” 黑衣女子幽幽的说道:“你答应不了的,还是不要见我了。”说完幽怨的叹了一声。 木青云端起酒坛子“咕嘟”喝了一大口酒,大声说道:“好!我木青云对天发誓!如果姑娘能让我一睹芳颜,我就跟着你走,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就是去死,我也眼睛不眨,眉头不皱!如有违背,犹如此坛!”说完将手中的酒坛子“哐啷”一声扔在地上摔个粉碎。 黑衣女子身体一震,开始发抖,颤声说道:“你果真能做到?” 木青云毅然决然地看着她,一动不动地说道:“果真做到!” 黑衣女子左手扶着帽檐,右手轻轻拉开绑在额下的帽带,然后左手一扬,青丝毕露,将黑纱帷帽摘了下来。 木青云呆若木鸡的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的黑衣女子一动不动。那黑女子微微一笑道:“怎么?是不是长相难看,吓傻了吧?” 木青云呆呆地摇了摇头,傻傻说道:“姑娘别动,我好看仔细……” 那黑衣女子的容颜只能用“月宫仙子”来形容。只见她的脸似玉盘,轮廓清晰,皮肤白皙如玉,好像能被那斜阳的阳光穿透似的。 蛾眉如同新月,眉毛细如蚕丝。 清眸璀璨,如湖水般深邃,像是蕴含着万千星辰的秘密。 睫毛修长,挂着两个小小的闪烁的晶莹。 睫毛下面的凝脂玉肤上,还有刚刚晶莹滑落的细痕。 双唇点绛,犹如盛开的花朵,鲜艳又不失典雅,就算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也得在她面前黯然失色。 木青云看着眼前的绝代佳人,宛若身在梦境,好似此刻正在与那天上的嫦娥坐在一起一般。 黑衣女子微微笑着继续说道:“你是被我丑的吓傻了,还是被我美得看不够?别在那跟个傻子似的呆坐着不说话,倒酒啊。” 一双眼泪从木青云的脸上滑落,他还是呆呆地坐在那里。 黑衣女子一双明眸惊奇的看着他道:“啊?还给你吓哭了啊?我还是赶紧再戴上帽子吧。不过说好了,你看到我长相了,以后你得跟我走。”说完就要把帷帽戴上。 木青云如梦初醒,大喊一声:“不行!以后我永远不想再看见这个黑纱帷帽!” 黑衣女子疑惑地问道:“这是为何?” 木青云激动地一把夺过帷帽道:“因为它挡住了我看仙女的容颜。不,比仙女还美的容颜。” 黑衣女子舒了口气道:“又贫嘴!” 木青云将帷帽收起来,放在一旁道:“真的,姑娘,仙女姑娘,比仙女还仙女的仙女姑娘,我今天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仙女下凡了,我终于知道什么叫美得不可方物了……” 黑衣女子眼睛瞥了他一眼道:“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什么仙女姑娘,什么比仙女还仙女的仙女姑娘,你的嘴不是挺会说的吗?怎么又说起胡话了?” 她继续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让你看到长相了,我的姓名也不瞒你了,免得你什么仙女姑娘的乱叫。你听好了,我姓水,名含月,我叫水含月,我师父一直都叫我月儿,你自己看着叫吧。” 木青云大叫一声:“好听,好听,名如其人,人如其名,真是太好听了!” 水含月疑惑的看着他问道:“怎么好听了?我觉得就是个一般般的名字啊。” 木青云点了点头说道:“有水皆含月,无山不带云。好好好,哎呦,没想到啊,我们两个名字还挺般配的啊,你看,水含月,木青云,是不是很配?” 水含月啐了一声道:“你说般配就般配吧。还喝不喝酒啊?” 木青云哈哈笑道:“喝,喝,当然喝!今天就是喝死也是值了。”说完将另一坛子酒打开,把两个酒碗都倒满了。 两个人一直将这一坛子酒喝了个精光不说,又将以前的存酒拿了出来继续喝,一直喝到圆月中天,两个人都已经醉的差不多了。 木青云拿着酒坛子说道:“月儿,我要去,去那平台上赏月,你去是不去?” 水含月喝了一口道:“好,你先上去,我随后就来,我,我怕你上不去掉下来摔死,我,我好在下面接着你。哈哈……” 木青云拎着酒坛子,东摇西晃的走到那平台底下,运起内力,两个腾跃便飞身上去,朝着下面喊道:“月儿,快上来啊。” 倏地一声玉箫传来,原来是水含月拿出玉箫,看着空中的圆月,吹奏起来。 木青云听着悦耳的箫声,躺在平台上,举着坛子往嘴里又倒了几口酒,看到一只孤雁在圆月之下向南飞去。他忽然想到了左柳霞,想到了百里无双,想到了岳武楼。泪水从他两旁的眼角向两侧流下。 “独上旧亭台,霜叶飞花乱。 落日秋风水长流,目送南征雁。 梦里曾相逢,月下箫声慢。 地老天荒无尽时,酒醉肝肠断。” 木青云和着水含月的箫声,大声地唱了一首《卜算子》。他刚要唱第二遍的时候,玉箫乍停,香风又至。原来水含月已经飞身上来,坐在了他身边。 “独上旧亭台,霜叶飞花乱。 落日秋风水长流,目送南征雁。 梦里曾相逢,月下箫声慢。 地老天荒无尽时,酒醉肝肠断。” 水含月重复着念一遍后,俏皮的问道:“你梦里和谁相逢了?为什么地老天荒要肝肠断啊?从实招来,否则可是严惩不贷。” 木青云躺在地上,看到坐在一旁的水含月,正好在月光底下,显得一张玉脸更白皙。 木青云柔声说道:“现在不就是在梦中吗?不就是在梦中和月儿相逢吗?我就是希望这地老天荒没有尽头,那样月儿就会一直在我身边了。但是这能实现吗?” 他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如果没有月儿,那只能是醉酒人生,肝肠寸断了……” 他坐起身来,喝了一大口酒道:“圆月当空,繁星点点。银月峡谷,世外桃源。玉箫生处,佳人相伴。坛中美酒,人生何憾?哈哈哈……”说完大声地笑了起来。 他笑完以后,看向水含月,只见到两颗晶莹的泪珠儿,闪烁在她一双绝美的大眼睛里,在月光下面更是闪闪发光。 木青云问道:“月儿,你怎么了?怎么眼里有了泪水?” 水含月睫毛轻眨,泪珠儿潸然而落。她怔怔地看着木青云说道:“我猜不透你说的这些话,到底是由心而发,还是花言巧语说来骗我。如果是花言巧语来骗我,也是好听至极,我不怨你。如果是由心而发,那以后你就是永远跟着我的云哥哥……” 木青云心头一热,张开右臂将水含月揽在怀里,柔声说道:“月儿,我木青云对这圆月发誓,如不是由心而发,那就让我千刀万剐,全身爆裂而死!” 被揽在怀里的水含月身体轻抖,抬眼看着木青云道:“云哥哥,只要你是真心的便好了,我不要你发什么毒誓……” 明月的柔光似水般洒向大地,整个峡谷没有了任何声响,除了两个人心跳的声音,就连夜归的鸟儿也没了叫声,仿佛怕打扰到这一对儿璧人。 北燕南征,落叶飘零,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了起来。这一日,木青云依旧一遍又一遍的练着“青龙十三剑”。 此时的木青云早已不同往日,只见一条落叶长龙,跟着他的剑气舞动,龙吟之声经久不绝,落叶“沙沙”之声也是不绝于耳。 香风入鼻,正好木青云练到最后一招“青龙入宫”。木青云喊了一声:“月儿回来了?我马上练完了。” 话音未落,最后一剑已经打完,长剑入鞘。但见落叶长龙随着他的长剑入鞘,舞动一阵之后,缓缓落下。只见木青云脚下一个落叶圈,然后就是半丈开外四个角上各有一个落叶圈。显然木青云这一招已经练成五行之式。 水含月微笑着站在他一丈开外说道:“云哥哥,你看我给你带回来什么。” 木青云用衣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纵身到她跟前问道:“月儿带什么回来了?这一道可辛苦了。” 水含月一抖手中包裹,一件黑衫长袍拿在手上说道:“你看,天气凉了,我给你带回一件厚衣服,你身上的太破旧了,赶紧换掉吧。” 木青云拿在手里,感动万分:“谢谢月儿,你真是体贴。”忽然好像想到什么,便又问道:“月儿,你喜欢黑色吗?为什么衣服都是黑色的?” 水含月秀目一眨问道:“云哥哥不喜欢这颜色吗?那我再去换别的颜色来。” 木青云急忙答道:“不是,不是,喜欢,喜欢得很。我只是问一句,为什么你都是黑色衣裳。” 第46章 青松杨柳 水含月喃喃说道:“我也不是喜欢黑色,我也不知道喜欢什么颜色,只是我师父和我们那所有人都是黑色衣衫,所以我就一直穿这个颜色。” 木青云点头道:“我明白了,月儿稍等,我去把衣服换了来。”说完走进屋内,将一身黑衫换了上去。 走出屋外的木青云让水含月眼前一亮,她看着木青云说道:“云哥哥,你的胡子不短了,你是要蓄胡子还是要刮掉了去?” 木青云伸手一摸,果真扎手。他快步走向湖边说道:“月儿在等我片刻。”说完就在湖边洗了把脸,拔出长剑,刮起脸上的胡子来。 刮完胡子以后,他又解下头上的网巾,在水里洗干净,然后用手沾水,洗掉黑发上的沙尘,再把长发拢起,扎上网巾,重新洗了脸后,站在了水含月的面前。 水含月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云哥哥,没想到你这样稍一打理,还是个不错的美男子呢。” 木青云被他说的脸上一红道:“什么样的美男子,能配得上我们月儿这样的仙女呢?我看也就是像我这样的了。” 水含月微微一笑道:“不羞不羞,对对,就是你这样子的。对了,云哥哥,我看你的剑术和轻功也已练得差不多了,这里再过些时日就要大雪封山,你是要作何打算?” 木青云被问得一愣,稍作迟疑道:“我也不知道。月儿,你是不是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水含月摇摇头道:“怎么会?能和云哥哥在一起就好,在哪里都一样,哪有什么想不想的?” 木青云疑惑地问道:“那月儿为何问我作何打算?” 水含月低头想了想后说道:“云哥哥,我今日去镇上,遇到了好多武林中人。我暗中跟随,得到一个消息,说是去祁连山庄参加成立什么祁连剑派大会。我已将此消息飞鸽传书我师父……” 木青云喃喃说道:“祁连剑派?祁连山庄好好的,为什么要改为祁连剑派?” 水含月摇摇头道:“这个就不得而知了。云哥哥,你想不想去看看?” 木青云笑着说道:“我这一辈子是要跟着月儿走的,不准跟着别人走,你想去看,我肯定要去啊。” 水含月“噗嗤”一笑道:“就知道耍贫嘴。那好,云哥哥,咱们将这里收拾一下,前去祁连山庄看看如何?” 木青云弯腰一拱手道:“木青云谨遵月儿之命!” 水含月仰怒着向他拱着的双手打了一下道:“快收拾啦。”然后就跑到桃树底下将几个长凳倒放在桌子上,大声说道:“云哥哥你去收拾门口的木床,将那毛草都放进屋里,不然下大雪了,毛草可就干不了啦。” 两人将木屋收拾妥当,木青云找来一个包袱,将怀中的秘籍和油纸包着的牛皮放在包袱里面,然后又将水含月的所有东西都收拾到里面,斜跨在肩上,手里拿着长剑说道:“咱们走吧。” 水含月用手挽着木青云的胳膊,回头看了一眼小木屋,轻叹一声说道:“不知道这一走,何时才能再回到这里。” 木青云也回头看着小木屋,也叹了口气,然后坚定地说道:“月儿放心,有朝一日,我们肯定能回来。” 两个人携手走出密林后,水含月说道:“云哥哥,再往前面就不能顺着路走了,否则一天都走不出去,你跟着我,用轻身功夫出去吧。” 木青云说声“好”,两个人便一前一后,跳跃腾挪,如同苍鹰逐雁,一起走出了这个一住数月的银月峡谷。 两人来到了离木屋最近的那个城镇上已是未时。 到了这里,木青云才发现,这个小镇虽然不大,却是通往祁连山庄的必经之路,来往的江湖人士众多,所以各色门店一应俱全,倒是一副繁华的景象。 木青云和水含月两人找了个小馆子,准备吃些东西。进去一看,才发现小馆子里面人挤人满满当当,没有了位置。 两个人就在门口的布棚底下,找了一张空着的桌子坐了下来。点了一盘牛肉,两个小凉菜,要了一小壶酒慢慢地吃喝起来。 就在此刻,大街上走来几个道士打扮的人,木青云一看暗叫一声“糟糕”,便低头示意水含月不要说话,装作吃喝起来。 原来走来的这群人里面有一个小道士,正是当时祁连山庄攻打离火教西分教时,其中的两名道士之一。稍微年长的那个已经被江南岸和杜西山一撕成两半,剩下这个小道士抱着两半块尸体跟着个老和尚走了。 不曾想这个小道士已经看到了木青云,他怒目而视,指着木青云大喊一声:“爹,这个人是邪教妖人的同伙!” 其余一众人都转过头,看向了木青云和水含月。其中一个年长的道士问道:“哪个人?” 小道士指着木青云大声喊道:“就是他,如果不是他,我师叔也不会死的那么惨!” 木青云见到已无法避开,便站起身来拱手道:“这位道兄,你误会在下了。在下当时只是为了劝和双方,不曾想贵师叔先行伤人,才招来惨祸,实属不该。” 那小道士大声喊道:“你胡说八道,当日我等降妖除魔,眼看功成,谁知你出来捣乱,害我师叔惨死!爹爹,今日一定要为我师叔报仇!” 木青云正要辩解,却见那年长的道士左手握着剑身,右手单立说道:“贫道青松观柏松鹤,不知阁下怎么称呼,师从何门?” 木青云抱拳说道:“在下木青云,见过柏观主。” 柏松鹤看了一眼木青云,冷声说道:“原来是木少侠,不知犬子所言是否属实?” 木青云赶紧说道:“柏观主,当时情况太过紧急,在下只是急于调停双方,不曾想那位道长却先行伤人……” “哦?”柏松鹤打断了木青云说话,冷笑一声说道,“这么说来,还是我师弟自行找死了吗?” 木青云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作答。柏松鹤身边的一个中年道人拔剑喊道:“师兄,还跟这黄口小儿啰嗦什么?小子,你害死我师弟,今日我柳松年定将你碎尸万段,为我师弟报仇!”说完便长剑一送,直向木青云面门而来。 木青云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水含月已经闪身到了他的面前,手中玉箫迎着柳松年的剑身砸去。然后娇嗔道:“一群臭道士,敢找我云哥哥的不是,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 “叮”的一声,水含月的玉箫将柳松年的剑身砸偏以后,身形一晃已经绕道他的身后,快如闪电,然后一掌打向柳松年的后背。 柳松年忽然不见了人影,马上又感觉到身后掌风冷似寒冰,心底一惊,脚尖一点,左掌依旧朝着木青云而去。他这一招,一是躲避身后的掌风,二是趁木青云不注意,打他个措手不及。 木青云喊一声:“月儿手下留情!”然后纵身一跃,跳向柳松年身后,伸手去抓水含月的左掌,可是还是稍晚一步,掌风已经打到了柳松年后背。 只听“嘭”的一声,柳松年飞起的身体将木青云两人刚刚吃饭的桌子砸得粉碎,倒地不起。 青松观的一众人大吃一惊,尤其是柏松鹤,他怎么也想不到,武功稍弱自己的师弟柳松年,竟然一招就被一个女娃娃打倒在地。 两个年轻道人大喊一声“师叔”,快速跑到柳松年身边,要将他扶起,却感觉入手冰寒,同时打了一个寒颤。再看那柳松年时,只见他身体僵直,双眼紧闭,脸上结了一层薄冰,不知死活。 柏松鹤飞身过去,看了一眼柳松年后,脸色大变,转过身来惊呼道:“寒冰掌?你,你是秘幽宫之人?” 水含月冷哼一声,淡淡说道:“没想到你还真识货,能认出是寒冰掌。” 木青云在一旁握着水含月的手说道:“月儿,这位道长还有得救吗?” 水含月柔情的看着木青云道:“云哥哥,这几个臭道士恶言中伤你,还要和你动手,就是能救也救他不得。” 木青云说道:“月儿,若是能救,还是先救活过来,我们不能滥杀无辜。” 水含月噘着嘴说道:“谁滥杀无辜了?他们要不是缠着云哥哥你,我都懒得看他们呢。” 木青云拉着水含月的手,使劲握了握道:“好月儿,还是先救活过来再说,这中间必有误会,解释清楚也就是了。” 水含月伸手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倒在木青云手里一粒丹药,气哄哄地说道:“人家骂你,还要取你性命,你却还想着救活人家,真是太傻了。这‘北海还魂丹’可保他三日之命,你拿去给他吧。” 木青云一惊道:“那三日之后呢?” 水含月转身道:“三日之内,旁人用内力逼出他体内寒气,自可痊愈。不过,一年之内不得使用内力,否则寒气倒流,全身血脉冻僵而死。” 站在一旁的柏松鹤一听“北海还魂丹”,更加确信这女子乃秘幽宫之人。其余两个小道士正欲破口大骂,柏松鹤大喝一声道:“柳儿,杨儿,不可胡闹!” 木青云将这粒“北海还魂丹”交给柏松鹤后说道:“栢观主刚才已经听到这位姑娘所说,快去医治柳道长去吧。” 柏松鹤将“北海还魂丹”放到柳松年的嘴里,让柏杨背起柳松年,向木青云拱了拱手,快速的朝着祁连山庄的方向而去。 站在一旁的水含月叹了一口气道:“云哥哥你看见没?你好心救了那老道,可是人家连声谢谢都不给你讲,你这是何必呢?” 木青云转身将水含月揽在怀里,左手拍拍水含月的右肩道:“月儿,你我做事但求问心无愧而已,不去计较那许多了吧……” 水含月柔情地说道:“你真的是个大傻瓜。你还饿不饿,还要不要吃些东西?” 木青云摇了摇头道:“算了,咱们直接走吧。”周围围了一圈的人指指点点,小馆子的摊主唉声叹气的摇了摇头,慢慢的收拾起砸烂的桌椅板凳来。 木青云一摸怀中,发现囊中空空如也,边看了一眼水含月,水含月掏出一锭碎银,向后一抛,稳稳地落在那堆破烂的桌凳旁边。 木青云感激的看了水含月一眼后说道:“月儿,今日我们是赶不到那祁连山庄了,不如找一间客栈先住下可好?” 水含月点了点头道:“一切但凭云哥哥决定,云哥哥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木青云和水含月并肩走到大街旁最大的一间客栈,掌柜的和店小二跑来迎接,木青云吩咐先开两间上好的房间,却被告知只剩下了最后一间。 木青云转头望了一下水含月,水含月直接就扔给掌柜的一锭银子,要他直接引到房间去。 两个人到了房间后,店小二也打来了热水,木青云吩咐他准备一桌酒菜,端到房间来,店小二点头哈腰的退了下去。 两个人用湿毛巾擦净了脸上的风尘之后,酒菜也已备齐。木青云倒了两小碗酒,端起一碗说道:“月儿,我可是真没出息,这出门在外,身无分文,还要由你来打点吃喝,说来真是难看至极。” 水含月美眸一闪道:“云哥哥,你这般说又是何意啊?这身外之物,分什么你我?” 木青云喝了一碗酒道:“好吧,月儿,是我浅薄了。来,喝了这碗。” 水含月将一个锦囊放到木青云面前,端起酒来说道:“云哥哥,这些银两以后你来拿着,以后我不许你说什么你的我的,好吗?” 木青云眼眶湿润,抓住水含月的手道:“月儿,你真的太好了,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月儿。” 两个人酒足饭饱之后,木青云坐在椅子上开始练功,而水含月也到床上打坐。两人都运行了两个周天后,醒来已是深夜。 水含月先行起来,站在窗前,望着天上的月亮静静地发呆。木青云醒来以后,发现屋子的油灯并未点燃,转头也看到了窗前发呆的水含月。 木青云刚要张口喊水含月,却听见房顶上有一些细微的声响。水含月闪身飘然到他的身前,将他的手一拉,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用手指了指屋顶。 木青云点了点头,看着月光下水含月白净如玉的面颊,一眨不眨的大眼睛,心里充满了无限的爱恋。 第47章 祁连剑派 只听见屋顶上的细微声音戛然而止,从他们隔壁的房间传来了轻微的三下敲门声。 木青云二人凝神闭息,运功到耳力上面,外面的声音清晰可辨。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轻轻地问道:“是你吗?” 外面一个男子的声音道:“是的,快些开门。” 然后便是房间门“吱呀”一声的开门声,然后又是关门的声音。只听那个女子说道:“死冤家,为何这么晚才来。” 只听那男子“嘘”了一声说道:“你还嫌晚,我不把那母老虎伺候好了,怎么能脱身?你这怎么样了?” 那女子道:“刚刚被我在酒里下了蒙汗药,就算是在他耳边打雷也不会醒的。你脱不了身就不要来了岂不甚好?” 那男子佯怒道:“那好,我这便回去,免得一会儿那母老虎醒来不见了我,还不知道作何解释。” 那女子“哼”了一声娇声道:“好吧,你走了以后永远别想见我。” 男子赶紧哄道:“哎呀,我的小宝贝儿,你可别再闹了。快快快,让我抱抱,让我亲亲,一会儿还得赶紧回去。” 然后便听到那女子娇嗔道:“你猴急什么?看来刚刚那母老虎是没把你榨干,还给你留下些许力气好用到我这……” 男子淫笑一声说道:“那母老虎便是再凶,我也要留够你这个小心肝儿吃的……” 那女子也浪笑着:“你坏死了……哎呀,你轻点……你弄疼我了……” 再然后便是宽衣解带的声音和两个人粗重的喘息声。木青云听得面红耳赤,口干舌燥,转眼一看水含月也玉面娇红,呼吸渐重。他轻轻的一搂水含月,还觉得她的身子在轻轻颤抖。 水含月被木青云突然一搂,便全身一震,一双大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木青云。木青云不敢看他的眼睛,边轻轻在她耳边说道:“月儿,隔壁是一对奸夫淫妇,我们不要听了。” 随着水含月渐重的呼吸,木青云也感觉到香气扑鼻,心猿意马。他定了定神,忽然听到隔壁的男子说道:“这个不要乱扔,这可是宇文家的邀请帖,如若弄丢了,我们就进不了那祁连山庄了。” 木青云和水含月听到祁连山庄,都不觉一愣,又听到“请帖”二字,便会意的点了点头。 两人用黑巾蒙面,蹑足到门前,打开屋门,然后跃身到隔壁的房间的门前。木青云拿着长剑,轻轻挑开门栓,两个人闪身而入。 屋子里面的一男一女正在专心的行苟且之事,哪里还有心顾及屋外来没来人?只见水含月飞身而上,玉箫一点,先将上面的男人点住,“咚”的一声滚下床来,下面的女子还未惊叫出口,便被水含月的玉箫点晕。 水含月将棉被往那女子身上一挑,盖住了她光着的身子。转眼看向滚到地上的男子之时,她娇呼一声,一脚将那男子踢开,迅速转过头去,扑倒在木青云怀里。 木青云一看才明白,原来地上的男子赤身裸体,一丝不挂。他长剑挑了一件长袍盖在那男子身上,左手拍了拍怀中水含月道:“没事了,月儿。” 说完又要走向床前,却被水含月一把拉住说道:“云哥哥,那女人没穿衣服,你不要去看。” 这时地上的男子大声道:“你们是何人?” 木青云点亮了灯烛,踢开那男子的穴道,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说道:“你先将衣服穿起来,如不想活了,尽可喊叫。” 水含月在木青云的身后说道:“云哥哥,你过去看一看,床上还有一个男人。”说完玉箫一点,又将这男子点晕了过去。 木青云先是一愕,然后走到床边,一看之下,大吃一惊。床上除了一个头发凌乱的中年美妇之外,旁边赫然躺着一个中年男人,正是那“铁算无敌”金万贯。 木青云一探他的鼻息,只觉呼吸沉重,似沉睡中,才想起刚刚听到那女子说的下了蒙汗药。 他看了一眼那晕过去的中年美妇和躺在地上的男子,长剑一挥将他胡子割掉,又从他们的床头,找到了那邀请帖,拿在手中,牵着水含月闪身而出,回到自己的房间。 翌日天还不亮,木青云便和水含月出了客栈。两个人辨明了祁连山庄的方向,展开轻身功夫,一路飞身而去。 午时时分,两人已经来到了祁连山庄的门口。只见整个山庄人声鼎沸,进进出出,好不热闹。木青云与水含月将邀请帖交给门口的侍者,然后跟随着人流进了这武林第一山庄。 祁连山庄之大,是木青云从未见过的规模。亭台轩榭,楼宇长廊,应有尽有。奇花异草,古树异石,比比皆是。眼见宇文陌和宇文豪、宇文杰三兄弟忙前忙后,来来回回招待着前来参会的武林中人,唯独不见宇文正的影子。 他和水含月两个人都是一身黑衣,俊美靓丽,穿梭在人群之中,很是扎眼。木青云不想被他们认出来横生枝节,便让水含月帮着粘了那一把胡须,背上一个大斗笠,化妆成了一个中年人的样子。水含月又戴上自己的黑巾帷帽,两人混在人群之中,倒是不再那么引人注意。 离祁连剑派成立大会还有两日之期,早来的所有武林人士都受到祁连山庄的热情招待。山庄里面所有的客房都安排住满人之后,又在院内院外搭起来上百个帐篷。一众武林人士相识的到处寒暄,不相识的则在客房和帐篷里吃肉喝酒,不亦乐乎。 木青云两人被安排到临时搭建的一个帐篷里。木青云为了避免碰到相识之人,诸如昆仑派严英秀,宇文陌几兄弟和那青松观的一干人等,所以极少和人凑热闹,尽量远离人群。两个人酒足饭饱之后,先在里面打坐运行了两个周天,醒来后发现月明星稀,已是夜里。 两个人走出帐篷,看到整个祁连山庄灯火辉煌,犹如白昼。各门各派武林人士不停地吃肉喝酒,大声叫喊着。已是深秋的西北寒冷之夜,丝毫没有驱散前来参会的江湖人士的高涨热情。 木青云心里挂念着宇文正,便和水含月商量了一下,佯装着欣赏着夜景,便在这偌大的山庄四处溜达起来。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说笑笑,有的时候在一个亭子里四处眺望,有的时候在小湖畔欣赏着湖光月色。一直过了子时,大多的江湖中人都已喝多睡去,他们两个才将整个山庄逛了一小半。 木青云跟水含月说道:“月儿,我们先回帐篷,明日我们早一点儿再去寻找。”水含月点头称是。 两个人找到被安排的临时帐篷,发现周围的人都已经睡了,鼾声四起,此起彼伏。两人回到帐篷,各自打坐安息,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木青云醒来,看到水含月坐在他的身前,双手支着下巴,一双美眸眨也不眨的看着他。木青云左右环顾,问了一句:“怎么了,月儿?你在看什么?” 水含月微微一笑说:“没看什么,就是在等你醒来了。我在想等你四五十岁的时候,是不是就像现在这个样子呢?” 木青云先是一愕,然后左手一摸额下的胡须,哈哈笑道:“我看何止是这般样子,肯定已是满面皱纹,胡须皆白了。” 水含月看着木青云的笑容渐渐凝结,然后开始变得哀伤起来,一双泪珠儿在她的双眸之中打着转转。 木青云惊讶地问道:“月儿,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哭了呢?” 水含月的一双泪珠儿顺着脸颊滑落而下,流到嘴角两旁。她幽幽的说道:“云哥哥,我真的不想看到你满面皱纹,须发皆白的样子。” 木青云微笑了一下,右手分别擦干他脸颊的两道泪痕说道:“傻月儿,生老病死,生死离别,是人生必须经历的,哪里有不老的人呢?就让我们这样看着彼此慢慢变老,不也是人生一件美事吗?” 水含月摇摇头道:“云哥哥,我不想听到生老病死这几个字,更不想听到生离死别这四个字,你答应过以后跟着我的,以后我们不要再说这些了。” 木青云看着眼前这个纯洁的像冰面一样的水含月,用手轻轻刮了她的鼻子一下说道:“好的,确实啊,这几个字太沉重,不应该是我的仙女一般的月儿去想的,咱们以后不说这些。” 就在此刻,外面人声嘈杂,有好多人叫着喊着向外拥挤的声音。木青云站起身来,拉着水含月的手说道:“月儿,咱们一起去看看发生什么事儿了。” 两人随着拥挤的人群,看到进入山庄大门后,两旁各站了一排白色锦衣的劲装汉子。这两排汉子各个虎背熊腰,腰挎长剑,中间是一条笔直的通道。一众江湖人士都被隔在了这两排汉子的后面,翘首望着门口。 只听一个知客侍者大声地喊道:“少林寺住持寂空方丈携达摩院首座寂静大师,戒律院首座寂尘大师,罗汉堂首座寂清大师以及其他众位高僧驾临敝庄!”然后就是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浑厚的佛号。整个山庄再无半点声响,都呆呆地望着山庄的大门。 只见为首一位僧人,五十来岁年纪,眉慈目善,身披红色金丝袈裟,单掌直立,款款而入。他身后是三位僧人,年龄和他相差无几,也是身披红色袈裟,双手合十跟着进来。三位僧人后面便是十几个绛色僧袍的年轻僧人,双手合十念着佛号鱼贯而入。 通道对面,宇文陌兄弟三人快步迎了上来,后面是四个壮汉抬着一张竹椅,椅子上坐着一个脸型瘦削,剑眉上挑,头顶黑色网纱帽,两撇胡子尖端上扬,额下长须及颈,面容威严但却脸色发乌的五十多岁老者。 只见宇文陌三人迎到僧人面前,齐齐跪倒。宇文陌双手抱拳道:“晚辈祁连山庄少庄主宇文陌,携舍弟宇文豪、宇文杰,恭迎少林寺寂空方丈以及各位高僧!晚辈几人迎接来迟,还请各位高僧恕罪!” 为首僧人微微颔首,右手将袈裟向后一甩,宇文陌三人直直站起,依旧抱拳低头。那僧人微笑着说道:“善哉!善哉!少庄主客气了,老衲怎敢受此大礼,快快请起,阿弥陀佛!”其余众僧人也齐声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坐在椅子上的老者被两位壮汉扶起身来,走到少林寺众僧面前,抱拳一揖道:“我宇文剑何德何能,敢劳烦少林寺空、静、尘、清等众位大师不远千里来到敝庄,真是蓬荜生辉,今生幸事!” 寂空方丈点头笑道:“阿弥陀佛,宇文施主客气了。老衲携少林寺众僧前来叨扰,还请宇文施主海涵。善哉!善哉!” 宇文剑咳嗽几声,气喘吁吁地说道:“怎敢怎敢!咳咳,众位大师驾临敝庄,咳咳,宇文剑荣幸之至,何谈叨扰?咳咳,只是贱体有恙,怕是怠慢了诸位高僧……” 寂空方丈眉头一皱,定睛看向宇文剑:“宇文施主身体抱恙?阿弥陀佛。依老衲所见,宇文施主怕是中毒吧,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身后的寂静大师走上前来,伸指一点宇文剑的手腕,脸色大变道:“阿弥陀佛,是何人如此歹毒,给宇文施主下此剧毒?善哉!善哉!” 木青云大吃一惊,这宇文剑和岳武楼几人齐名,为何会中剧毒?他从未见过宇文剑,便呆呆地看着这个中毒的绝顶高手。 宇文剑咳嗽几声正要回答,却听门口知客侍者大声喊道:“武当派掌门圣和道长携圣光道长、圣文道长、圣武道长以及众位仙长驾临敝庄!” 宇文陌三人赶紧迎上前去,宇文剑朝着少林寺一众人抱拳道:“诸位高僧暂且稍候,容老夫先去迎客。”众僧一声“阿弥陀佛”,便向后走去,站在了正对大门的空地中间。 眼见门口进来一群道士,不下十数人之多。为首一人,四五十岁,面如满月,身体修长,仙风道骨,器宇不凡。只见他左掌单立,右手拂尘搭在左臂肘弯,眼见迎来的宇文陌三人正要跪拜,便右手拂尘向下一挥,三人被一股大力所托,竟是跪不下去。 宇文陌愣了一下抱拳说道:“晚辈宇祁连山庄宇文陌及宇文豪、宇文杰真是该死,众位仙长大驾光临,本应十里相迎,请各位仙长责罚则是!” 为首道人哈哈一笑道:“少庄主客气了,老道得知贵庄发起成立祁连剑派,早已迫不及待前来相贺,紧赶慢赶,总算未迟,否则老道寝食难安啊。” 此时,宇文剑已被两名壮汉搀扶着走到跟前,气喘吁吁地抱拳说道:“和、光、文、武四位武当仙长驾临敝庄,真是让宇文剑受宠若惊。咳咳,几位仙长一路舟车劳顿,我宇文剑于心何安?” 圣和道长边走向宇文剑便哈哈大笑道:“宇文庄主太客气啦,咦?这是怎么回事?宇文庄主你?……” 第48章 群英荟萃 宇文剑惨淡一笑:“圣和道长慧眼如炬,咳咳,不瞒道长,数月前,因宇文剑一时疏忽,着了歹人暗算,咳咳,所中剧毒一直未解……” 圣和道长一锁双眉,疑惑的问道:“宇文庄主武功深不可测,祁连山庄高手如云,是何人能暗算宇文庄主?这真是有点儿匪夷所思。” 宇文剑拱手道:“圣和道长谬赞了,小小山庄,岂可与武当大派相提并论,咳咳,各位仙长,里面有请。” 圣和道长点了点头,引着一众武当道士走了进去。正当此时,门口知客侍者喊声又到:“锦衣卫北镇抚使陆霜田陆大人,嘉峪关总兵吴正道吴总兵携各位大人驾临敝庄!” 众人都是啧啧称奇,这堂堂的武林翘楚,威震天下的祁连山庄,竟然还和朝廷官员打着交道,实在让人不解。 圣和道长领一众武当道士走进空地后,正和少林派的几位大师相互寒暄。他们听到知客侍者声音后,也都是疑惑不已,彼此互相看了看,静静地望着山庄的大门口。 木青云拉着水含月的手,和其他人一样惊讶地看到,大门口走进一中年汉子。只见此人剑眉虎目,冷面如霜,身着金色鱼尾服,头戴乌纱高帽,腰挎绣春刀,下半身走着四方步,上半身稳若泰山地走了进来。 左后面跟着一个须发皆张,满脸横肉的官员模样的人,穿着便服,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后面的几个锦衣卫的千户和嘉峪关几个偏将,昂首阔步,目不斜视,紧紧跟在两人身后。 木青云不识得陆霜田,但是一听到吴正道的名字,便想起了尤五娘的遭遇。水含月觉得自己的手被木青云握得生疼,再看他时,只见他脸色乌青,双眼似要喷出火来,看着这一帮进来的人员。 水含月挣了几下手,轻声问木青云道:“云哥哥,你怎么了?” 木青云依然盯着吴正道,怒声咬牙说道:“月儿,你可还记得尤五娘吗?” 水含月点头道:“当然记得,她现在归我门下,但是这段时间却不知所踪。” 木青云说道:“五娘姊姊都是被这个狗贼所害,才沦落到如此地步。” 水含月惊奇地问道:“哪个狗贼?” 木青云仰首用下巴朝着吴正道一指说道:“你看那第二个人,就是那嘉峪关总兵,吴正道。” 水含月娇美的双眼看了一眼吴正道说道:“哦,原来如此。那我先将他杀了再说。”话音未落就要跃身而起,手却被木青云抓着不放。 木青云说道:“月儿不急,杀这狗贼,又何必急于这一时,我们等等看再说。” 两人站的较远,所以这番窃窃私语别人并未听到。再看陆霜田等人时,已经和宇文家几人寒暄完毕,由中毒未愈的宇文剑引着去介绍少林寺的众僧人和武当派的一众道人。 首先介绍的是少林寺寂空方丈,陆霜田双手合十微微颔首道:“少林武功,威震天下,数百年来,一直执武林之牛耳。少林寺寂空方丈德高望重,陆某相识,深感荣幸。” 寂空方丈双手合十打了一句佛号道:“阿弥陀佛。陆大人言重了。少林寺之名,乃几百年来,数代高僧精心经营,耗尽心血所得。老衲方外之人,资质驽钝,佛法武学均有所限,不湮没了少林名声便是万幸。善哉!善哉!” 寂空方丈身后众僧人也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陆霜田冷面轻笑,微微颔首道:“少林寺众位高僧,佛法精湛,虚怀若谷,不愧为武林中流砥柱,楼某佩服,佩服。” 宇文剑又将陆霜田引到武当派众人身前一一介绍,陆霜田抱拳拱手道:“少林、武当,一直是中原武林的翘楚,领袖天下各大门派,能人异士层出不穷。圣和道长仙风道骨,剑法掌法堪称双绝,武当一派在道长麾下日益强盛,陆某早想结识却苦于无人引荐。今日相见,三生有幸。” 圣和道长右手拂尘往左臂一搭,左掌单立道:“陆大人一番盛赞,让老道好生惭愧。武当立派数百年来,一直强盛不衰。到了老道这里已是萤火之光,就算是死后,怕也无颜去见历代祖师啊。” 陆霜田轻笑一声道:“圣和道长何必过谦?道长的纯阳无极功已臻化境,太极拳剑,攻守合一,当今武林几人可比?众位道长各修一路,睥睨天下,实属无他。” 正在此刻门口知客侍者喊声又道:“丐帮任道远任帮主携掌棒长老、掌钵长老以及诸位长老驾临敝庄!” 陆霜田和少林武当诸人听到后,不再寒暄,站到一旁看向门外。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率先进入,腰间拴着一个大酒葫芦,身后跟着一高一矮两个衣衫褴褛的老者,再后面也都是些乞丐,穿的破衣烂衫,异味难闻至极。 只听见那魁梧的中年汉子“哈哈”大笑,大步流星的边走边大声喊道:“宇文庄主,叫花子们来迟了,庄主千万莫怪啊!” 宇文剑在两人搀扶下迎着丐帮众人走去,咳嗽几声道:“任帮主你哪里话,什么来迟了?咳咳,任帮主能来,宇文剑已是脸上贴金了,咳咳。” 任道远一看宇文剑病殃殃的样子大叫道:“宇文庄主身体不适吗?怎么咳嗽不止?” 宇文剑苦笑一声道:“任帮主见笑了,咳咳,此事说来话长。有请丐帮诸位长老入内,咳咳。” 宇文剑引着丐帮众人与少林众僧、武当众道人以及陆霜田等人一一引荐,双方彼此寒暄后,又听到知客侍者陆陆续续地报着前来大会的宾客,宇文剑父子四人一一迎接。 待到申牌时分,大多宾客都已到齐,宇文陌三位兄弟已经备好了酒席,在整个庄园里摆了上百桌酒宴。 等大家都分主宾坐下以后,坐在首席的宇文剑站起身来。众人一见宇文剑起身,便都闭嘴不再说话,上千双眼睛静静地看着宇文剑。 只见宇文剑先向左,然后向右,最后面朝中间抱拳施礼,接着说道:“各位武林前辈,各位武林同道,感谢诸位不远千里来到祁连山庄,出席祁连剑派成立大会。我宇文剑不才,能邀请到诸位嘉宾光临,实感荣幸。”声音不高不低,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清每一个字,足见其内功修为不凡。 一众武林中人有的喊“宇文庄主客气了”,有的喊“感谢祁连山庄热情招待”,也有的喊“祁连剑派定能光大武林”,更有的喊“就趁着明日,把武林盟主也给定了吧”。一时间众说纷纭,此起彼伏。 宇文剑伸出双手向下摆了几下手掌,咳嗽了几声,示意大家安静,场上的声音才慢慢小了下来。 宇文剑继续说道:“祁连剑派是由祁连山庄发起,联合周边各个山寨、山庄以及大小门派,由大家自愿加入而成。近些年来,离火邪教不断扩大,宣传歪理邪说,蛊惑人心,成为武林一大毒瘤。而祁连剑派的成立,便是为了扩大力量,总揽人心,以达到能抗衡邪教,最终消灭邪教之目的。” “数月前,离火邪教西分教在其头目杜西山的带领下,联合其所谓的南天王江南岸前来攻打我祁连山庄。祁连山庄疏于防范,损失惨重。宇文剑不才,在与邪教头目交手之时,不小心遭人暗算,身中剧毒,至今未能痊愈。咳咳。”说到这里,宇文剑咳嗽了一阵。 “为了避免各位武林同道,各大门派重蹈我祁连山庄之覆辙,我宇文剑才邀请诸位参加祁连剑派成立大会。一是见证我等降妖除魔之决心,二是对各位武林同道来说算是一个提醒。希望各位能和我祁连山庄一道,降妖除魔,扞卫武林正义,重塑江湖正道,匡扶公道人心。咳咳。”宇文剑说完又咳嗽了一阵。 正在此时,传来一阵“桀桀”怪笑之声。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木青云更是惊喜交加,对着水含月说道:“月儿,离火教的江大哥来了。” 水含月不解的问道:“这祁连剑派的成立便是针对离火教,怎么今日他还敢来?” 木青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再听那“桀桀”怪笑已到院外,在场的有不少人已经惊呼“江南岸来了”! 只见宇文剑发乌的脸色变得乌青,他冷笑一声说道:“好的很呐!我等在此正在商议降妖除魔,没想到邪教妖人说到便到,正好拿你的人头来开派祭旗!” 话音未落,只见宇文陌三兄弟以及庄内几十名壮汉面墙而站,清一色白色锦衣,右手已经拔出长剑拿在手中。 只听“桀桀”怪笑声后,江南岸的声音传了进来:“祁连山庄,藏污纳垢;宇文世家,徒有其名;宇文父子,虚情假意;祁连剑派,贻笑江湖!”声音却越来越远,最后几个字只能隐约听到。 宇文陌三兄弟正要冲出门外,却听见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少林寺寂清大师说道:“三位公子不用追了,那人已经远去了。善哉!善哉!” 话音未落,只听远处传来一阵梵音,中间伴有铜铃之声,悦耳至极。院内众人朝门外望去,只见大道上远远的来了一群人。 待走近些,众人才看清楚,走在最前面的是高、矮、胖、瘦四人,其后便是一个年轻的公子,这位公子一身蒙古打扮,英俊挺拔,虎虎生威。 后面跟着的便是一高大魁梧的藏僧,再往后便是一群头戴高高的金黄色僧帽,身穿红色僧袍的藏僧。每个藏僧都露着一条胳膊,手里拿着转经轮,阵阵梵音正是出自他们口中。 众人面面相觑,一直到这些人走到院里,大家都不明来历。木青云也是惊讶不已,那高矮胖瘦四人,分明就是“漠北四煞”。但是不知为何,那孙彪瞎了一双眼,周能没了鼻子,钱环倒是看不出什么,那柴良却少了一只左手。 他奇怪的看了一眼水含月,水含月向他莞尔一笑。木青云隔着黑纱都能看到水含月美眸中的万种风情。 木青云再仔细看那些藏僧,只见为首的那位身形高大却骨瘦如柴。他瘦长的脸上,一双浓眉尾端上挑,直插两鬓,眼睛紧闭,鼻梁高挺,嘴里不住地抖动,不知道在默念些什么。脖子当中是一串硕大的紫檀念珠,每一粒紫檀珠子都有核桃般大小。 只见他右手一根金刚杵,左手一个金刚铃,那悦耳的铜铃之声便是出自他左手的金刚铃。突然之间他左手铃声一停,所有藏僧口中梵音即逝。只见他双眼一睁,精光暴现,眼光到处,所有人都不禁打个寒颤。 一众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宇文剑,宇文剑自己也是莫名其妙,示意两个壮汉将自己搀扶起来,咳嗽几声,一步步走向院内的这群不请自来的怪异人士。 那藏僧眼睛一闪看了宇文剑一眼道:“中原武林盛传‘文剑武楼,万古千秋’,来者可是有‘文剑’之称的宇文剑庄主?” 宇文剑走到跟前说道:“不错,鄙人祁连山庄宇文剑,不知道大师如何称呼,为何光临祁连山庄?咳咳。” 那藏僧将金刚铃杵收起,双手合十道:“小僧乃瓦剌国师达瓦布,久闻庄主大名,得知今日成立祁连剑派,不请自来,还请勿怪。” 当时中原、瓦剌属于交战双方,所以在场的所有武林中人都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更有甚者大喊:“我们中原武林成立祁连剑派,你们瓦剌人凑什么热闹?” “就是,谁都没请你们,舔着脸来蹭酒菜吃么?” “你们赶紧走吧,要不我们可要关门打狗了。” 达瓦布一双眼睛精光四射,环视了一周起哄取笑之人,继续说道:“离火教不仅仅为祸武林,还经常越界到我瓦剌境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尤其以西分教和北分教为甚,所以小僧也想为祁连剑派诛灭邪教出那么一小份力。” 话音未落,右手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与拇指一捏,手心朝上,留下小指向身子左侧的一个酒碗。只听“当啷”一声,酒碗就被指风弹起,在半空中不停地旋转。 少林寺寂静大师惊呼一声:“念灭指?” 第49章 久别重逢 达瓦布冷笑一下,左掌挥起,掌风到处,柔中带刚,半空中旋转的酒碗笔直的飞向高空。 众人抬头看时,只见达瓦布双脚踩成两仪之势,左掌掌风一收,酒碗迅速滑落,落到离掌心一尺之遥,停在半空飞速地旋转着。达瓦布右手手指一收,张开手掌,半空画了一个大圈,半空中旋转的酒碗跟随着他的右掌,旋转着也在半空中留下一个半圈的影子。 圣文道长同样也是惊呼一声:“太极拳!”众人也跟着大呼惊奇。少林高僧和武当各道人都脸色凝重地看着跟变戏法一样的达瓦布。 接着达瓦布一个趔趄,像是喝醉了酒似的,双掌齐挥,眨眼功夫打出去十七八掌,半空中旋转的酒碗随着他的掌风上下起伏,左右摆动,煞是好看。丐帮帮主任道远大喊一声:“呦呵,还会我的‘醉梦逍遥拳’啊?” 达瓦布斜眼一笑,然后左手一掌将酒碗击起,右手又是食指、中指无名指与拇指相捏,留下小指虚空一点,那酒碗便旋转着落回原处,一动不动,端的是神乎其技。 待桌旁的宾客伸手去拿那酒碗时,却听“噼噼啪啪”一阵声响,刚刚旋转的酒碗变成了一堆碎末。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说不出话来。 只听寂尘大师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念灭指’的精髓之处便是‘一念即生,一念即灭’。念灭则形存神灭,故不堪一触之力,便灰飞烟灭。国师‘念灭指’的功力远在我等之上,惭愧至极。善哉!善哉!” 众人听完更是惊骇,许多人都开始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场面开始混乱起来。 达瓦布站回原地,双手合十道:“小僧班门弄斧,在各位武学名家面前献丑了。”话音刚落,他身旁的年轻公子大手一挥,身后的那些僧人手中的转经轮又同时转起,嘴里梵音也同时发出。 宇文剑咳嗽几声,虽然梵音声大,但是他的几声咳嗽清晰可辨。只听宇文剑不急不慢的说道:“国师博学多才,内力深厚,采众家所长以为己用,真乃武学奇才。佩服,佩服。” 正在此刻,门口知客侍者又是一声大喊:“凤翔府太白山庄百里远庄主携千金百里无双及门下弟子驾临敝庄!” 众人一听全都站起身来,就连少林众僧和武当各道长以及丐帮主任道远都站起身来望向门口。 木青云更是全身一震,一声“师妹”差点就喊出口来。水含月关切的盯着木青云问道:“云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木青云用手使劲握着水含月的手道:“月儿,那百里无双正是我的师妹。这一年多前,我们走散,一直不知道她是死是活,没想到今日在此能够相见。” 宇文剑和宇文陌三兄弟更是惊诧,宇文豪和宇文杰两人搀扶着宇文剑,快速的向着门口走去。 众人眼光到处,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手牵着一个娇美姑娘进入门内,不是百里无双还是谁来?木青云本想跑上去相认,却见到场合不对,便握着水含月的手紧紧地盯着门口。 只见那中年男子四方面孔,甚是威严。身材挺拔,猿臂蜂腰,一袭蓝色长衫甚为得体。身边的百里无双则是白衣飘飘,青丝舞动,紧紧跟在中年男子的身边。 宇文剑双手抱拳道:“百里兄,百里兄,可真是想死愚弟了!愚弟还以为百里兄事务繁忙,不能抽身而来,正自遗憾呢!” 只见那中年男子百里远也抱拳道:“宇文兄,都怪双儿这孩子路上贪玩,耽搁了时辰,还请宇文兄勿怪,勿怪勿怪。” 两人边说边四只手握在一起,激动地不停的抖动。只听宇文剑颤声说道:“百里兄这是哪里话,你能到来,一解愚弟思念之情,便已是与愚弟求之不得了。”转眼看到百里无双后,激动地问道:“百里兄,这就是令千金双儿吗?” 百里远左手牵着百里无双,让她向前走了一步说道:“正是小女。双儿,还不快见过宇文伯父?” 百里无双嘟着小嘴跪倒地上说道:“百里无双见过宇文伯父。”宇文剑赶紧一把拉起道:“哎呦,使不得,使不得。快快请起,快快请起。”然后转头向宇文陌说道:“还不快跪拜百里伯父!” 宇文陌一怔,然后也跪在地上抱拳说道:“晚辈宇文陌,拜见百里伯父。”百里远左手一扶,宇文陌飘然而起:“不能客气,千万不能客气,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见外?” 就在两大世家相互寒暄的时间,水含月看到紧紧的盯着百里无双的木青云,便凑到他耳边说道:“云哥哥,你的师妹真的好漂亮。” 木青云一愕,转头看着水含月道:“月儿,她便是那少庄主宇文陌未过门的妻子。若不是上次他逃婚,两个人已经结成连理了。话又说回来,若不是她逃婚了,我也不会有这么一个师妹。” 水含月点了点头道:“云哥哥,那宇文陌故作姿态,表里不一,和你相比那是天壤之别。他配不上你的师妹,更不如你们两个般配。” 木青云一惊道:“傻月儿,你这是说什么胡话?两大世家,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珠联璧合,岂是我能比得上的?” 水含月含情脉脉地说:“云哥哥,我可不许你这样妄自菲薄,你在我的眼中,在我的心中就是最好的,远非什么宇文陌之辈可比。” 木青云感激地看着水含月说:“是啊,月儿在我的眼中,在我的心中也是最好的,任何人都无法替代。” 此刻百里远与宇文剑已经寒暄完毕,那宇文剑朝着宇文陌使了个眼色,便牵着百里远的手向里走去。 宇文陌会意了父亲的眼色后,便走到百里无双跟前道:“无双妹妹,宇文陌替你引路。”百里无双瞥了他一眼,嘴里“嗯”了一声,和他并肩走在宇文剑和百里远的身后。 宇文剑牵着百里远的手先经过达瓦布的身边,便左手一摆说道:“百里兄,这位是瓦剌国师达瓦布大师。达瓦布大师,这位是凤翔府太白山庄百里远庄主。” 百里远和达瓦布互相施礼后,互道一声:“久仰”,便由宇文剑引着去和少林、武当、丐帮以及陆霜田等人相见。 一众人互相见礼寒暄之后,宇文剑双手一摆,咳嗽几声道:“各位武林同道,今日太白山庄百里远庄主亲自驾临敝庄,实乃蓬荜生辉。相信有不少朋友收到过宇文剑的请帖,犬子宇文陌与百里兄假的掌上明珠百里无双姑娘已经订下婚约,如今我两家实际已是儿女亲家,哈哈,咳咳。” 宇文剑说完笑了几声又咳嗽起来。一众武林人士都是大声地道贺道喜,热闹非常。都说一些“琴瑟和鸣”、“珠联璧合”、“强强联手”、“武林佳话”一类的祝贺的话语。 木青云呆呆地看着百里无双,心里一直有种想马上冲出去和她相见的冲动。他心里有很多疑问,师父左柳霞在哪里?常洪怎么样了?过去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哪里?但是当下这种场合,他实在无法去见百里无双,更没办法去问这许多问题。 百里远和达瓦布被宇文剑安排到首席,和少林、武当以及丐帮的几位掌门以及陆霜田一席。但达瓦布双手合十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百里无双则被宇文陌邀请到他们那一席。其余的一众人都由宇文豪和宇文杰来安排。 正当大家乱哄哄之际,突然那周能大喊一声:“娘了个熊,也先王子坐那里?”因为没有了鼻子,喊出的声音怪怪的。 众人闻声一愣,都看着这个没有鼻子的胖子,一脸的惊讶。只听那柴良也说道:“不错,也先王子虽是国师徒弟,但是身份尊贵,岂能不坐在首席?” 那个钱环双手舞动,张着嘴巴哇哇乱叫。孙彪一双眼瞎了,但是却不时地左右侧着脑袋听着周围的声音。 众人这才看到,原来那个年轻的蒙古打扮的公子正站在那里,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竟然是瓦剌的王子也先。 这时有个人站出来说道:“今日来到祁连山庄,讲究的是江湖规矩,一个番邦王子,有什么身份可言?” 木青云和水含月不识得此人,其余武林中人却有认识的,只听许多人附和着说道:“窦寨主所言极是,窦寨主说得对。” 孙彪侧着脑袋,一双空洞洞的眼眶望着说话的方向喊道:“是那个龟儿子在说话?” 此人正是跑虎寨寨主窦虎英。只见他站起身来怒道:“正是老子在说话!老子跑虎寨寨主窦虎英,你要怎地?” 孙彪还未来得及回答,就见一个矮小的身影闪身而至,一根碗口粗的镔铁棍也带着风声砸向了窦虎英,嘴里也哇啦哇啦的叫着。 窦虎英先是一愣,马上闪身一跃,跃到了中间的空地,和他同席之人也匆忙闪身避开。只听“嘭”的一声,那桌子连同上面的酒菜被砸的粉碎,散落一地。 木青云看的真切,正是那“窜云豹”钱环提棍而上,砸烂了窦虎英那一桌酒席。 窦虎英“嘿嘿”冷笑一声,双手中已多了两把巨斧。他将手中巨斧一碰“铛”地一声,然后说道:“哪里来的莽贼,竟敢搅乱酒席?” 钱环“哇啦哇啦”的乱叫一通,别人也听不懂他在表达什么。只见钱环右脚一跺,手中镔铁棍又朝着窦虎英砸了下来。窦虎英双斧一交叉,迎着他的镔铁棍硬接了一招。 “铛”的一声巨响,震得周围众人耳膜嗡嗡乱响。然后就见钱环后退了一步,握着镔铁棍的双手微微发抖。 窦虎英也是虎口发麻,心里暗忖道:“这个矮子好大的臂力。”然而他不露声色的笑道:“这是哪里来了个不要命的矮疯子?叽里呱啦的乱叫什么?” 钱环怒眼圆睁,大喝一声,手中的镔铁棍平舞出一道黑影,横扫向窦虎英。窦虎英左手单斧不敢硬接,便向右一闪,绕到钱环左侧,右手单斧朝着钱环的脑袋直砍而下。 钱环将镔铁棍一收,双手执棍向上一举,去挡那砍下来的斧子,只听“铛”的一声,火花四溅,响声不绝,窦虎英一斧径直砍到镔铁棍身。 窦虎英右手斧子被震得向上弹起,左手斧子朝着钱环胸口一掏,成剜心之势直奔钱环胸口而来。钱环匆忙中,“哇哇”叫了一声,手中铁棍向下一按,砸向了窦虎英左手中的斧头。 窦虎英一见这矮子倒是挺灵活,便将弹起的右手向下一抡,然后又快速地向上抡起,想将钱环手中的镔铁棍震开,好给他左手斧子让开位置,那样的话,钱环的胸口非得给掏出个大洞不可。 钱环眼见已无法躲开,不知所措之时,猛觉自己身子一轻,被人拎了起来,然后又是“铛铛”两声,窦虎英的双斧砍在了一柄金瓜大锤上。 原来是周能在一旁看到钱环已是躲避不开,便右手将他身后衣服一把抓住,将钱环抓了起来,同时左手金瓜锤向下一封,挡住了窦虎英的两把板斧。 窦虎英一看自己的两把斧子斧刃蹦卷,两手虎口震裂,双眼瞪着这个没有鼻子的黑胖子道;“好啊,两个人一起上,我窦虎英还能怕了怎地?” 周能叫了一声:“娘了个熊,看我一锤砸扁你!”说完一把将钱环抛在地上,双手两个金瓜大锤朝着窦虎英呼啸而来。窦虎英也不甘示弱,两把板斧迎着上去,但听见一阵阵斧锤交碰的声音不绝于耳,碰撞产生的火花一串一串,煞是好看。 水含月朝着木青云轻轻说道:“云哥哥,这个什么寨主脑子也不灵活,要破这重兵器,需要以柔克刚,以巧打力。” 木青云点头说道:“月儿所说极是。上次我遇见这几人,就不敢和他们的兵器硬接,施展不开啊。” 水含月宛然一笑道:“是啊,当时你被那个赤睛虎差点震死了过去。这不我一出手,你看他们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木青云惊讶地看着水含月说道:“原来当日是月儿将他们击退,将我救了下来啊?” 水含月笑道:“是啊,要不我现在哪里去找我的云哥哥去?当时我留了那尤五娘的命,但是别人确实轻饶不得。早知今日,不如当日就将这四人除掉。” 木青云两个人说话这一会儿,窦虎英已经和周能对了十来招,打的难解难分。一旁的钱环“哇啦哇啦”一声,也加入了战团。两柄斧头和两柄大锤,一条镔铁棍在空地上打的不可开交。 却见一个年轻的道士站起身来大声喊道:“两个人打一个,好不要脸!”木青云和水含月看去,原来正是那青松观的柏柳在喊。 第50章 也先王子 只见柏杨也站起身来说道:“是啊,一个哑巴,一个没鼻子的黑胖子,看小爷我来教训你。”话音刚落,一柄长剑在手,两条身影一同跃身前来,加入了战团。 柏柳和柏杨一加入战团,场面立时就不同了。两个人围攻周能,窦虎英自己和钱环厮杀,这“熊”、“豹”二煞已经处于下风。 不到盏茶功夫,柏柳长剑一挑,划破了周能的右臂,周能怒吼一声,双锤一齐朝着柏柳砸去。柏杨则抓住机会,长剑斜削,斩向周能的左腿。 一旁观战的柴良纵身跃起,右手精钢爪套“叮”的一声,抓住了柏杨的长剑,左手直向柏杨的右臂而去,大声骂道:“两个小兔崽子,刚还说以二打一不公平,到你俩这里可都不说了?” 只见柴良左手已断,手肘以下是一只加长的精钢爪套,如若被这爪套刺中,这条臂膀也就不用要了。 柏杨长剑被拿,抽不出剑身,眼见右臂马上就要被那精钢爪戳中,无奈之下,撒剑撤手,闪向一边。那边的柏柳见到双锤过来,也不敢硬接,看到柏杨已经丢了手中长剑,便闪身到了柏杨身边。 宇文杰拔出自己的长剑扔给柏杨喊了一声:“用我的!”然后柏杨柏柳两人展开自家剑法,与周能和柴良两人斗了起来。 那边的钱环已经被窦虎英的双斧逼得连连后退。他嘴里“哇哇啦啦”的大叫着,但是丝毫不敢马虎,因为一旦被那双斧碰到,不死也得残废。 孙彪一直在用两只耳朵交换着听着,只见他听到钱环“哇哇啦啦”的叫声后,便两手抖出双戟,听音辨向,迎向了窦虎英的双斧。 一声金属交鸣声后,窦虎英和孙彪各退一步。两人功力相当,窦虎英聚精会神的看着孙彪两只空洞洞的眼洞。而钱环也趁孙彪这一解围,站在一旁喘着粗气。 木青云看着这相斗场面越来越大,加入战圈的人数越来越多,便转头看着水含月说:“月儿,趁着现在他们都在观斗,你我去找宇文大哥去吧?” 水含月点头说道:“好的,听云哥哥你的。”说完两人起身,趁别人不注意,转身离开。 场上的柏氏兄弟二人被周能和柴良逼得节节后退,而这边的窦虎英一人相斗孙彪和钱环也是险象环生。眼看柏氏兄弟已经被逼得退无可退,柏松鹤大喊一声:“柳儿,杨儿退下。”话音未落,长剑在手,已经挡在了柏柳和柏杨的身前。 青松观主柏松鹤到底是名不虚传,只见他游走于周能周围,手中长剑却一直和柴良交手。由于柏松鹤身形较快,使得周能的双锤也不敢随意发挥,怕一不小心再伤着了柴良。这种情况之下,柏松鹤以一敌二尚且游刃有余。 而那边的窦虎英可是有点相形见拙。本来从武功和内力,就和孙彪相差无几,再加上个钱环手中的镔铁棍时不时的趁虚而入,让窦虎英恨的牙齿痒痒,额头冷汗直冒。 正当他内心焦急想要骂娘的时候,孙彪双戟一错,锁住了窦虎英的双斧。窦虎英大吃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钱环的镔铁棍已经当胸戳到。只听一声闷哼,窦虎英“噔噔噔”后退五六步,一屁股坐在一张木桌子上,口中吐了两口鲜血,晕了过去。 钱环一见,马上又抡起镔铁棍,朝着窦虎英向下砸了下来。如果这下要是给砸中的话,窦虎英万无活着的可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众人直觉眼前身影一晃,接着听到“叮”的一声,然后又是“当啷”一声,钱环的镔铁棍掉落在地,身子也跟着向前缓缓倒下。 众人这才看清,原来是宇文陌危急时刻纵身前来,手中长剑刺中了钱环的手腕,然后长剑将镔铁棍挑落在地,左手顺势点了钱环的穴道。这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宇文陌站在孙彪面前,看着孙彪冷冷说道:“我祁连剑派成立在即,你们却先伤我派中元老,真是岂有此理!” 那孙彪没了眼睛,但是耳朵却是很灵敏。他听到钱铁棍掉在地上的声音,便知道钱环已经被人所治。他侧耳听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他没有死吧?” 宇文陌冷哼一声,长剑倒背在臂后,昂首侧身,并不答话。那孙彪听到这冷哼之声,便挺起双戟,飞身前来。 只见宇文陌不急不忙,长剑剑柄在手中一个旋转,剑尖挽起四朵剑花,两朵朝着孙彪的双戟而去,两朵朝着他的双眼而去,正是宇文世家家传绝学“花落乾坤剑”中的一招“四秀迎春”。 只听“叮叮”两声和一声闷哼,接着便是两道血箭从孙彪的两个眼洞之中喷出。原来这一招“四秀迎春”奇快无比,在剑尖点到双戟的同时,又戳中了孙彪的双眼。 好在孙彪双眼已瞎,不过这也让孙彪疼痛万分。闷哼过后便是一声惨叫,孙彪双戟落地,捂着眼洞嚎叫起来。 在场众人见宇文陌一出手就将两人制服,都大叫着喝出一声彩来。有的说道:“宇文世家,名不虚传。”也有的说道:“宇文少庄主尽得真传。”也有人说道:“宇文家的剑法天下无双。”都是一些夸奖赞美之词。 而坐在首席的少林寺寂空大师和武当派圣和道长则摇了摇头,两人对望了一眼后,寂空大师道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宇文陌则依旧昂首侧身站在那里,眼睛却盯着远处的百里无双。百里无双的眼神和他一碰,便迅速闪开,低下头来不再看他。 只见那蒙古打扮的也先王子走了过来,先扶起捂着双眼的孙彪,交给一旁的两个僧人,吩咐他们给他止血治伤,然后又一把抓起趴在地上的钱环,解开他的穴道后跟他说道:“捡起你的兵器,退在一边。” 然后也先王子面向宇文陌,右手按着左胸,低头施礼说道:“宇文少庄主,剑法超群,出手不凡,心狠手辣,果然厉害。” 在场武林中人哈哈大笑,有的说道“番邦王子,成语不能乱用”,也有的说“先学几年说话再来丢人现眼吧”等等,场面乱哄哄的很是热闹。 宇文陌转身拱手道:“也先王子有何指教?” 也先王子看了看周围笑话自己的武林中人,然后“哼”地笑了一声道:“你们当我是用错成语吗?一群乌合之众,还想成立什么剑派,真是贻笑大方。” 众人均是一愣,更有的已经破口大骂。宇文陌左手一伸,制止了喧哗,然后冷眼看着也先王子说道:“小王子好大的口气,竟然不将我祁连山庄与中原武林看在眼里!” 也先王子摇了摇头道:“这在场的所有人,祁连山庄的武功还是有所称道的,少林、武当和丐帮也是不错,至于其他人,不是乌合之众又是什么?” 还没等宇文陌说话,只见徐家庄的徐寿眉一跃而至,朝着也先王子说道:“小王子好大的口气,将中原武林视若无物,徐家庄徐寿眉愿领教王子高招!” 也先王子盯着徐寿眉看了半天,摇了摇头道:“徐家庄?徐寿眉?你能代表中原武林?没听说过,你下去吧,我不想你来领教。” 徐寿眉脸色一红,进而“嘿嘿”冷笑道:“徐寿眉才疏学浅,怎能代表中原武林?” 也先王子点头笑了几笑道:“那还不赶紧下去,我也不愿意赐教你什么。” 徐寿眉脸色变青,咬牙笑道:“好,好,那徐某得罪了!”话音未落,一掌朝着也先王子的胸口而来。 也先王子眼睛一眨,向后一仰,躺平的身子一个旋转,就到了徐寿眉的背后。然后只见他“忽”的一声身体直立而起,一把抓住徐寿眉的后领,随手一抛,将他抛回了原来出来的位置。 只听寂尘大师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任帮主,这位也先王子使的可是你丐帮的绝学,‘醉梦逍遥拳’?” 丐帮帮主任道远摇了摇头后又点了点头道:“是的,这一招‘醉里挑灯’本来是身子平着转向对手身后,左掌抓起对手,然后右掌向上一掌将对手击飞。可是这王子只是抓了起来后,把对手扔了出去,右掌没有跟上,应该是手下留情了。” 徐家庄徐寿眉一招就被也先王子扔回了原位,老脸鲜红,但是听到丐帮帮主任道远所讲,这也先王子使用的是丐帮绝学,便也稍稍挽回了面子。 他朝着寂尘大师和任道远投去感激的一瞥后,朝着也先王子问道:“也先王子怎会使用丐帮绝学?难道是任帮主的徒弟吗?” 任道远大声喊道:“哎,我说徐庄主,我可没有收过这样的徒弟。如照着你的说法,那达瓦布国师先后使用了少林,武当和我丐帮的武学,那他到底是我们三个谁的徒弟?” 徐寿眉被问的语塞,张着嘴说不出话来。那也先王子笑着说道:“谁说这是丐帮的绝学,这是我师父达瓦布国师的独门绝技。不过这丐帮的武功确实不弱,我师父说起时也是点头称是。” 话音刚落,就引起丐帮的一众人的大骂,任道远伸手阻止住门下众人的叫骂声,大声说道:“我丐帮的武功还能得到也先王子的认可,倒是让任某受宠若惊啊!” 也先王子看向任道远说道:“丐帮本是中原第一大帮,武功绝学在武林中也是数一数二,只是今不如昔罢了。” 任道远一步步走到也先王子的身前,向右抱拳说道:“不错,也先王子所说一点不假。任某担任丐帮帮主以来,上不能抵御外辱以抚社稷百姓,下不能继承绝学将丐帮发扬光大,实在是愧对丐帮的历代列祖列宗。” 也先王子点点头说道:“任帮主也不必过谦,任帮主的丐帮绝技在当今武林也是数一数二。” 任道远“呵呵”一笑说道:“刚刚任某看到小王子的绝技与我任某的‘醉梦逍遥拳’有相似之处,任某不才,想领教一下小王子的师门绝技。” 也先王子摆了摆手道:“不行不行,任帮主不要领教,我打不过你。” 任道远怒喝一声:“难道也先王子觉得任某不配和你交手吗?” 也先王子先是被喝的一愣,继而说道:“任帮主错怪我了,我是真心打不过你,不过你非要指教,我只好接着了。” 任道远大笑一声,拿起腰间的酒葫芦,“咕嘟咕嘟”喝了几口酒后,右手一摆做出个邀请的姿势道:“好,也先王子请!” 也先王子也伸手一声:“任帮主请!”然后双手一分,掌风飒飒,直向任道远扑来。 任道远右掌一收,运起内力,掌刃直接砍向也先的手腕。也先右掌一横,也朝着任道远的手腕砍去,两腕相交,霍霍有声。 也先左掌跟着运力向前一推,任道远也提起左掌,迎着也先的左掌而去,“啪”的一声,掌风激荡,也先王子退后了两步。任道远身形微晃,身体右倾,右掌变拳朝着也先王子的胸口而去。 也先王子刚站稳脚步,一看任道远右拳又至,拳风呼呼,便举起双掌,右掌在前,左掌在后,将他右拳一封,夹住了任道远的右腕。 任道远身子一正,往回一抽自己的右臂,顺带着将也先王子也引上前来,然后左拳朝着也先王子的面门而去。 也先王子被他右手一带,身子前倾,眼见任道远左拳又至,便急忙抽回右掌,朝着任道远的左拳一掌推出。 又是“啪”的一声,也先王子的右掌顶住了任道远的左拳,也先前倾的身子马上后仰了过去。 众人都大喝一声“好”!眼见也先王子向后一倒,双脚似喝醉了酒似的,毫无规章的后退几步,右手变掌为爪,握住了任道远的左拳,拉着他向后趔趄了几步。 任道远一愣,也先王子这不又是使上了“醉梦逍遥拳”的招式又是什么?任道远“哈哈”一笑,左拳回撤,右掌一挥,掌刃又砍向也先的右腕。 也先王子右手一松,右脚在地面一点,身子快速旋转到任道远右侧,左掌变抓,朝着任道远的右肩而来。 任道远微微一笑,右肩一沉,直接迎着也先王子的左爪而去。众人惊呼声中,也先王子已经拿住了任道远的右肩。只见任道远双拳一握,身子站正后,左拳向下一锤,右肩用力一挺,弹开了也先王子的左掌,并将他震退了五六步之外。 第51章 藏剑阁内 七彩丹霞,大漠关山。 “秦时明月汉时关, 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 不教胡马度阴山。” 这一首《出塞》是乐府旧题,是唐代诗人王昌龄早年赴西域时所作。秦汉以来,边关多事,烽火不息,士兵久戍不归。 王昌龄关心边事,同情长期征战的士兵,认为边防上的要害问题是将领无用,不能抵御来犯之敌,因此借乐府旧题《出塞》作诗以昔讽今。 此时的嘉峪关也是抵御瓦剌大军的重要屏障,一旦嘉峪关有失,瓦剌大军便可长驱直入,饮马中原。而嘉峪关内的甘、凉二州,正是两座古道名城。 甘州(今甘肃省张掖市)、凉州(今甘肃省武威市)已经到了河西走廊的中部和东部,所以相对于沙州等地要繁华许多。 祁连山庄所在的位置就是在甘州境内。此时的祁连山庄人山人海,四方来贺,都是为了成立祁连剑派的大会而来。 木青云看到瓦剌国师和“漠北四煞”到来后与在场的武林中人起了争执,而且相斗的人越来越多,便和水含月趁乱去寻那宇文正。 木青云从江南岸口中得知,宇文正和宇文陌、宇文豪、宇文杰乃亲兄弟,但是今天祁连剑派成立前一日这般重要的日子,却独独不见宇文正的身影,所以内心浮起了一丝丝不安。 他和水含月展开轻功,在祁连山庄高低腾跃,一处接着一处寻找,但是却久久不能找到宇文正的踪迹。 多亏在银月峡谷期间,水含月教了木青云一些“雪落无痕”的轻功口诀,所以两人落地如雪落寒冰,无声无息,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察觉。 木青云暗暗着急,水含月轻声安慰着他说道:“云哥哥不要着急,毕竟宇文正是那庄主宇文剑的亲儿子,我们慢慢找便是。” 木青云感激地看了水含月一眼,来到了一个大房子里面。只见这房子里面没有别的,不管是墙上挂的,还是桌子上摆的全都是宝剑,足足有几百把。两个人对视一眼,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两个人一步步的走着,看着里面从未见过的各式各样的宝剑,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桌子正中摆的两把长剑,剑鞘上分别写着“春秋”、“夏冬”,可见这两把宝剑本是一对。正中左边竖着两把,剑鞘上分别写着“梅”、“兰”,右边竖着两把上面写着“竹”、“菊”。 再向后看去,是正中靠后竖着两把剑,一把名曰“落霞”,另一把名“长空”。两人再向里走,发现窗子两边各悬一剑,左边名曰“秀水”,右边名曰“灵山”。 两个人慢慢走着,边走边看,“落日”、“孤鸿”、“清风”、“明月”,“碧水”、“羞光”、“六合”、“八荒”……有名字的没名字的,让木青云和水含月看的目瞪口呆。 木青云轻轻说道:“月儿,看到没?这里应该是祁连山庄的藏剑阁。宇文世家不愧为剑术名家,就凭着这藏剑,在这武林之中就是无可比拟的。” 水含月也点点头道:“我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种宝剑。云哥哥,我们秘幽宫也有剑房,数量比这要多,但是种类和稀有程度,远远不如此处。” 水含月刚刚说完,便“咦”了一声,指着墙上挂着的一柄剑说道:“云哥哥,你看那里怎么还挂着一把锈剑?” 木青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墙角之处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剑,连个剑鞘都没有。木青云拉着水含月的手说道:“走,月儿,我们过去看看。” 两个人走过去仔细看时,才发现并不是远处所看那般。原来这柄剑不仅锈迹斑斑,而且奇丑无比。 只见那剑柄黑突突的,剑柄后面是一个圆环,就是这个圆环挂在墙上的一个大钉子上面。剑柄和剑身几乎分别不出来,剑身连刃都没开,上面一片黑一片红,就跟一些颜料粘在上面一般。 水含月瞪大眼睛瞧着这把剑问道:“云哥哥,这藏剑阁里每一把宝剑都价值连城,他们为何把这样一把扔在地上都没人捡的破铜烂铁挂在这里?真是奇怪。” 木青云也看不出这其中原因,细细端详着说道:“月儿说的不错,这把剑的确与这满屋子的名剑差的太多,不对,月儿你仔细看,这是两把剑。” 水含月将帷帽的黑巾掀起来,走的更近仔细看到:“咦,是啊,这是两把合在一起的剑,如看不仔细,真还以为是一把呢。待我拿下来看个仔细。”说完便伸手将那宝剑摘了下来。 木青云紧喊一声“月儿别动”,但还是晚了一步,只见水含月已经将那锈剑摘下,但是却没有拿住,“噗”的一声,剑身连着剑柄没根插入地面,只留下剑柄后的圆环露在外面。 水含月惊道:“云哥哥,这把剑为何这么重?我竟然拿他不住?” 木青云看着露在外面的圆环道:“月儿,这剑不仅重,你看,应该还锋利无比。寻常宝剑掉到地上,怎么能全部插进地面?”说完后,他伸出两指,勾住剑柄后的圆环上,用力一拔,竟纹丝不动。 这下更是让两人惊讶无比。木青云暗运内力于两指,再一用力,那剑柄只是向上移动了数寸。木青云青筋暴起说道:“月儿快来帮忙。” 水含月左手掏出金丝软鞭,在圆环下面的剑柄上绕了两圈,然后双手握着软鞭,运起内力向上一提,“琅”的一声,将这柄锈剑拔了起来。 木青云感觉手上一轻,这才明白,原来这锈剑并不是有多重,而是刚刚插入地下,被什么东西挤压住了。但是就算这样,这一柄锈剑也要比普通长剑重十多倍。 水含月撤回软鞭,用手抹了一把上面的黑色红色的锈迹,惊讶地说道:“云哥哥你看,这不是锈迹,这把剑就是这个样子的颜色。” 木青云也伸手一抹,然后“哎哟”一声,原来他一不小心碰到了剑刃,划了一道口子,血流不止,“没想到这剑看着没有刃,却是如此的锋利。” 水含月掏出金疮药,撒在他手上的伤口上,说道:“云哥哥你小心一些。这把剑真的到处透着古怪啊。” 第52章 败露行藏 木青云点了点头,然后双手一搓,将两把剑分开,拿起其中一把说道:“这剑看似又轻又薄,但是却有五六把剑之重,用起来费力不说,还笨拙至极。剑术本来讲究的是轻盈灵活,招式多变,这把剑如此之重,真的不适合用剑之人使用,难怪宇文庄主将它搁置在这里。” 水含月拿起另一把说道:“云哥哥所言极是。而且这剑确实难看至极,和那些用剑名家的身份也不甚相配。” 木青云点了点头,又将把两件合在一起说道:“月儿,咱们把它放回原处吧。” 水含月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又将这两把锈剑挂在了原处。刚刚挂好就听见一个声音说道:“两位是什么人?为何来到这藏剑阁重地?” 木青云和水含月闻声一惊,回头看见一位老者站在门口,凝视着他们两人。木青云抱拳道:“在下木云,携小女在这山庄闲逛,因这山庄实在太大,我两人迷失了方向,无意之中走到了这里。敢问老丈何人?” 那老者用怀疑的眼神盯着二人道:“老朽姓齐,乃是这山庄的管家。二位请速速离开这里吧,如去宴席,老朽可为二位引路。” 木青云抱拳施礼道:“如此再好不过,多谢齐管家,有劳齐管家了。” 两人跟在齐管家的后面,走出剑阁以后,左拐右拐,来到了一个院落之内。只听那齐管家大喊一声:“拿下!”便转身一把朝着木青云抓来。 忽然之间从院墙外跃进十多个白色锦衣汉子,长剑在手,将木青云和水含月包围在中间。 木青云一见那齐管家右手已到了自己的面门,便闪身避开,口中喊道:“齐管家,这是为何?” 那齐管家“嘿嘿”冷笑道:“你二人擅闯藏剑阁,图谋不轨,还不快束手就擒更待何时?”话音未落,又一掌朝着木青云劈来。 水含月娇叱一声:“老东西好不讲理!”右手一抖,玉箫在手,点向了那齐管家劈向木青云的右掌。 其余一众白色锦衣汉子见状便和木青云斗了起来。木青云不愿多惹是非,左闪右避,还再向他们解释,但是齐管家这群人哪里听得进去?只能拿下手中长剑,带着剑鞘,去抵挡这围攻的数人。 齐管家见到玉箫向自己的右掌点来,便顺势一转,变掌为爪,企图抓住玉箫。水含月手中玉箫一个旋转,跟着身形一晃,到了齐管家的身后,右手的玉箫顺势点倒了两个锦衣汉子。 木青云知道水含月出手狠辣,便急忙喊了一声:“月儿手下留情,不要伤人。” 那齐管家不见了水含月的身影,大惊失色的叫道:“雪落无痕?你们是秘幽宫人?”话音未落,已被水含月在后面点晕了过去。 水含月一见被这齐管家道破来来历,娇喝一声道:“云哥哥,快些将这些人制住,否则麻烦可就大了。”一边说又点倒了两人。 木青云一听也施展开青龙十三剑,用剑鞘点倒了四人。剩下四人见势不妙,互望一眼,正准备撤走,却被木青云和水含月以其快的身法点了穴道,“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水含月拉着木青云的手道:“云哥哥,我们快离开这里。没想到这姓齐的老头子竟然认出我们秘幽宫的轻功。” 木青云点头称是,两人快速的越过院墙,在各个房顶几个起落,隐没在这山庄之中。 两个人离开了那庭院之后,又挨个的房间搜索,算了一算,基本把整个山庄全找遍了,也没有找到宇文正的踪影。 水含月看着焦急的木青云说道:“云哥哥,你不要着急了,没准儿那宇文大哥已经离开了山庄,去了别处。” 木青云看着水含月爱怜的眼神,长呼一口气道:“是啊,也许月儿说的是对的。月儿,我们回去吧,或许会在这祁连剑派成立大会上能见到宇文兄。” 水含月点了点头,两人牵手跃身而起,站在最高的屋顶上,找到了一众武林中人宴席的方向,几个起落,朝着开始离开的方向而去。 两人悄悄坐回自己的座位,正好看到任道远用内力将那也先王子给震退了五六步。只见也先王子身形一稳,右手抚胸低头说道:“我已经说过打不过你任帮主,但是你非要指教我,也先已经领教完任帮主高招了,自愧不如。” 任道远哈哈笑道:“也先王子客气了。小王子年纪轻轻能有此修为,已是难能可贵。不过,大明瓦剌此刻仍是交战双方,丐帮也会一如既往帮助大明抵御外辱。到时你我战场相见,便不会像今日这般手下留情了!” 也先王子点头道:“任帮主所言不错。今日我前来并不是带兵打仗,而是依照中原武林规矩,想结交任帮主这样的英雄好汉。” 任道远双手一摆道:“也先王子高抬任某了。任某只是一介武夫,只知道戍关守土,保家卫民。任某何德何能,岂敢高攀,与也先王子这般尊贵之人结交。” 首席坐着的少林寺众僧听完任道远的一席话,都双手合十,道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木青云看着任道远大气凛然、慷慨豪情,甚是钦佩,拉着水含月的手轻声说道:“月儿,这任帮主便是你我武林中人之楷模,身在江湖,心系百姓,可敬可叹。” 水含月娇声说道:“云哥哥,我只看这任帮主是个豪爽磊落的汉子,你说的其他的我都听不懂。” 木青云想到水含月从小在秘幽宫长大,与世隔绝,不懂江湖大义实属正常,便拉着她的手“嗯”了一声道:“月儿不急,以后你就会慢慢懂了。” 只见达瓦布“哈哈”笑着走到任道远的跟前说道:“任帮主英雄侠义,为国为民,不愧为丐帮帮主。” 任道远轻笑一声,双手抱拳道:“国师有何指教?” 达瓦布冷笑一声说道:“也先王子虽是小僧徒弟,却又是我瓦剌王子,身份何其尊贵。我两人既是师徒,又是君臣。” 任道远昂首说道:“国师所言不错!” 达瓦布继续说道:“刚刚任帮主用丐帮绝技将也先王子打败,于做师傅来说,小僧脸上无光;于做臣子来说,中原有句古语,‘君忧臣劳,君辱臣死’,不知道小僧是需要劳烦,还是要死在这里呢?” 第53章 丐帮帮主 任道远哈哈大笑道:“没想到国师不但佛法精湛、武功高强,还对我中原文化如此精通,佩服!佩服!”说完右掌一伸大声喊道:“国师要怎地?” 达瓦布冷笑一声道:“那小僧只好先劳烦一下,再次领教任帮主绝技!”话音未落,右手“念灭指”招式已成,抬手耳边,小指向前一点,一道指风朝着任道远激射而出。 众人都惊呼一声,少林寺众僧则高呼一声“阿弥陀佛”。任道远眼皮一抬,向后一仰,“醉梦逍遥拳”随即使出,一招“醉卧沙场”朝着达瓦布呼啸而去。 达瓦布右手收指变掌,左掌护住周身,右掌在空中虚劈几下,但见掌风雷动,飞沙走石,迎着任道远的“醉卧沙场”而来。寂清大师惊呼一声“玄空掌力!” 只听“嘭”的一声,两人的掌风相撞,如晴天霹雳,震耳欲聋。只见任道远擦着地面,划了一个圆圈,双脚一点,腾空而起,大喝一声,一招“醉舞狂歌”双拳齐舞,朝着达瓦布的胸口而来。 达瓦布冷笑一声,双掌齐挥,如风般打出十来掌,拳掌相交,一连串的“嘭嘭嘭嘭”的声音不绝于耳。却听寂尘大师惊呼一声道:“伏虎追风掌!” 寂空方丈也道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国师精通我少林多项绝技,真是让老衲大开眼界。” 转眼之间任道远和达瓦布已经交换了二十余招。一众武林中人看的心惊肉跳,目瞪口呆。水含月则拉了拉木青云的衣袖说道:“云哥哥,只怕任帮主不是这和尚的对手。” 木青云点点头,轻声道:“月儿所言不错,本来任帮主单凭他的‘醉梦逍遥拳’虽不能致胜,但也不至于落败。可惜的是那国师的内力之深厚,远非任帮主可比。” 说话期间,只见两人“噼噼啪啪”的又换了十来招。只见任道远身形一晃,双掌分开,直接向达瓦布的右掌锁去,正是“醉梦逍遥拳”里的一招“醉折残梅”。 达瓦布见状眼神冷笑,右掌一转并不撤回,左掌留下食指和中指,两指靠着眉尖一并,指风随之而出,射向任道远的右掌。寂尘大师又是惊呼一声:“长眉一线穿!” 少林寺连同寂空方丈在内的所有高僧都“阿弥陀佛”一声佛号,暗自摇头后又道声:“善哉!善哉!” 自瓦剌国师来到这里,从开始的显示身手,到现在与任道远相斗,一共使用了少林的“念灭指”、“玄空掌力”、“伏虎追风掌”、“秋风落叶腿”、“五毒追砂掌”、“探手铁臂拳”、“长眉一线穿”八种少林绝技之多。在场的少林寺众僧包括寂空方丈,也至多修习五种绝技,不得不让他们惊诧万分。 任道远的“醉折残梅”招式还没使老,忽感右侧指风如刃,便又是一招“醉里挑灯”掌风一吐,化解了达瓦布的指力,顺势左手拿下腰间的酒葫芦,一把将壶口塞进嘴里,“咕嘟咕嘟”的喝了好几大口。 达瓦布微微一愣,实在不知道为何斗到此时,任道远还有心情喝酒。达瓦布“嘿嘿”笑道:“任帮主好有闲情逸致。”话音未落,双掌一错,连续挥出,竟又是少林绝技“千手观音掌”。 但见达瓦布每挥出一掌,掌影便多出一倍。只见达瓦布双掌向前一推,左右各八只掌影向任道远飞奔而至。好一个任道远,不愧为丐帮帮主。只见他双掌掌心向上,从腹部往上一提,嘴巴一张,然后双掌向前一推,只见一道酒箭随着双掌的掌力迎着达瓦布的掌影而去。 “嘭”的一声巨响,两人掌力相交,任道远后退两步。任道远趁势向后翻一个跟头,双掌一拍地面,两条腿跟随着那一道酒箭朝着达瓦布的面门而来。 这一招倒是大出达瓦布意料,他大惊之下,收回双掌,左臂一提僧袍,“忽”的一声,将任道远喷来的酒箭没收。然后右手掌刃一搭脖子上的那串硕大的檀木念珠,从脖子到右掌之间绷的笔直。 达瓦布再将身子向左一转,任道远飞踹而来的双脚,正好踹到了绷直的念珠之上,跟着念珠的弹性,任道远又被弹的飞了出去。 那僧袍本为粗布所制,但是在达瓦布的手里,由于真气弥漫,兜在里面酒水竟一滴未漏。待任道远站定,达瓦布才将左手僧袍兜着的酒水洒落在地。 围观的所有人都不禁暗叫了一声“好”。只见任道远抱拳道:“国师果然好内力!果然好武功!任某佩服!” 达瓦布右手放下手中的念珠,顺势单掌直竖道:“哪里,哪里,任帮主过奖了。” 突然任道远身形一晃,“哇”的一声,喷出来一口鲜血。在场所有人都惊呼一声,丐帮众人则都跑过来将达瓦布几人围在当中,掌棒、掌钵两位长老则俯下身子,探视任道远的伤势。 只听任道远大喝一声道:“丐帮众弟子听令,是我任某技不如人,与旁人无干!两位长老,带着弟子们走!”说完便由二位长老搀扶着走出了门外。 其余丐帮众人则怒目而视着达瓦布,一步步退向门外。达瓦布微笑一下,依旧单掌直立,向着远去的丐帮众人轻轻的俯了一下身子。 其实任道远在喷出酒箭之后,与达瓦布对那一掌后退那两步时,便已经被达瓦布内力震伤,只是硬撑着想用双腿挽回一局,哪知却被达瓦布轻松破掉了,一口闷血再也压制不住,喷了出来。 木青云盯着远去的丐帮众人,喃喃说道:“真没想到,那国师内力如此深厚。” 水含月则挽住木青云的胳膊轻叹一声道:“云哥哥,那位任帮主不够聪明,他其实明白自己的内力远不及这和尚,但是还要和他硬碰硬的对掌。如果他能避开这和尚的内力,从招式上和这和尚周旋,也不至于败的这么快,起码不会被内力震伤。” 木青云也点点头说道:“月儿真是一双慧眼,只是我很替那任帮主惋惜。任帮主豪爽正直,义薄云天,希望他不会伤得太重。” 第54章 另有隐情 正在木青云担心任道远之时,宇文杰大喝一声:“兀那和尚,那丐帮任帮主是我祁连山庄请来的客人,是明日祁连剑派成立大会的贵客,你竟将他打伤气走,真是岂有此理!” 众人高声附和,吵嚷不休,有的说“一定要再把任帮主请回来”,有的则喊着“不要轻饶了这一帮秃驴”,有的高呼着“正好拿下这番邦王子和这帮和尚,让瓦剌不敢来犯”……一众人此起彼伏,混乱不堪。 只见宇文剑站起身来,咳嗽几声,双手摊开道了一声:“各位请听我言。”声音不高,但却声声入耳,每个人都听的真真切切。众人一听便慢慢安静下来。 宇文剑接着说道:“各位,任帮主那里,宇文剑会派人寻回,请各位放心。明日是祁连剑派成立大会之期,今日天色已晚,请各位用完酒席早些歇息,以便养足精神,参加大会。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听宇文剑如此说道,便都附和着说道:“宇文庄主说得对”,“多谢宇文庄主热情招待”。宇文剑将达瓦布和也先王子请到首席,其余众人各归其位,便开始了吃喝拼酒之声。 木青云和水含月坐在中间靠后的座子上,只见其他人倒满酒后大吃大喝,两人也端起酒碗应付着比划了几下。其中一个白胖的中年人喝了一口酒道:“你们听说没有?据说这祁连剑派成立,除了应对离火教之外,还有一个很大的目的……” 木青云心里一惊,和水含月对望一眼,端着酒碗,佯装喝酒,静静地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旁边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咳嗽了一声说道:“李兄还是喝酒吧,少说话为妙。” 对面一个脸上有道刀疤的人喝完酒说道:“事无不可对人言。怕什么?又有什么不好说的?不就是想着扩充实力吗?” 桌子上的其他人则你看我我看你,不再说话,而刀疤汉子说话的声音也早淹没在周围的吃喝声中。 那白胖子喝了一口酒说道:“王兄说的实在。江湖盛传的‘文剑武楼,万古千秋’,只是四个人武功不相上下,难分胜负。但是具体到门派实力,又不一样了……” 那姓王的刀疤汉子接着说道:“是啊,岳武楼岳总舵主,执掌青龙会,而青龙会已是当前武林第一大帮,门下弟子何止千万,门派实力应当是最强的。” 姓李的白胖子点头说道:“不错,青龙会无论从实力还是门人弟子,已经早早超过丐帮了。” 姓王的刀疤汉子继续说道:“那秘幽宫远在北海,神出鬼没,江湖人谁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大实力,那掌门人千秋雪更是传说中的神龙见首不见尾,行事乖张,手段毒辣,当真是神秘的很。” 木青云听着这刀疤汉子说起秘幽宫,怕水含月突然发怒,便早早的用一只左手拉住了水含月,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慢慢地听下去。 在座的其他人都端着酒碗,不住地点头表示认同。 只见那白胖子接着说道:“至于离火邪教,那就不用多说了,总教在南海仙岛,总教下面又分为东西南北四个分教,教众人数不计其数,不知道与青龙会相比,谁更强大。” 其余诸人也都点头称是,木青云和水含月则继续佯装着喝酒,当作没有听到一般。只见那刀疤汉子一口干完碗中之酒说道:“李大哥说的一点儿不错,这青龙会,离火教人数众多,势力庞大,秘幽宫神出鬼没,不可捉摸,唯独这祁连山庄,呵呵……” 桌子上其他人都一动不动地盯着刀疤汉子,等着他继续说下去。那刀疤汉子继续说道:“唯独这祁连山庄,虽说庄主宇文剑与其他三人平分秋色,但是这祁连山庄的实力,却是大打折扣了。” 只见那头发花白的中年人咳嗽一声说道:“王兄既然说到这里,咱们也就不必再避讳许多了。你们别看这祁连山庄规模宏大,但是武功高强者,除了宇文剑庄主和他那几个儿子之外,好像其他门人弟子,都不是太尽如人意。” 姓李的白胖子“嗯”了一声接着说道:“周兄所言极是!自从上次离火教西分教袭击了这祁连山庄之后,应该是给那宇文剑庄主敲了一记警钟吧。” 姓周的中年人说道:“不错。宇文庄主单打独斗,谁也不惧,但是一旦几百上千人拼杀,一个人的力量就太有限了。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子?” 姓王的刀疤汉子道:“所以祁连山庄发起,将这西北数十个山庄山寨,大小门派都一一邀请,准备合并成祁连剑派。据说一起响应的还有流云寺、青松观、徐家庄、跑虎寨、丹霞派、丁家堡等等一共大大小小几十个门派,当真是一呼百应。” 姓李的白胖子喝了一口酒说:“确实,这样一旦祁连剑派成立,那在人数实力上,足可以和离火教抗衡,甚至还有可能和青龙会掰掰手腕。” 周姓花白头发的汉子“嘿嘿”笑道:“诸位还是只见其一,不知其二。” 一桌人都“哦”了一声看着这个姓周的中年汉子,木青云和水含月也是紧紧盯着他,想听听他还有什么高论。 姓周的花白头发接着说道:“与离火教相抗衡,只是表面的目的。你们难道看不出宇文庄主之志吗?” 刀疤汉子疑问道:“什么志向?王某还真没看出来。” 姓周的喝了一口酒“呵呵”笑道:“宇文庄主,志在天下。先诛邪教,再比青龙。压武当,胜少林,成为中原第一大门派……” 众人先是惊呼一声,然后都用手比了个“嘘”的手势,一边比着手势,一边摇着手,然后都开始大叫道:“喝酒喝酒,来来来,喝干了喝干了!” 木青云和水含月内心都是震惊无比,这花白头发所讲如是事实,那以后的江湖,可就永无宁日了。 两个人怀着心事,草草的吃了些东西,喝了几口酒,眼见夜色降临,已经到了掌灯时分。木青云和水含月对望一眼,便向同桌的几人抱拳施礼,辞别了几个人,回到被安排的帐篷里。 第55章 乔装改扮 木青云和水含月回到所住的帐篷后,坐在那里一直不说话。水含月坐在他的身边说道:“云哥哥,是不是还在想那些人所说的话?” 木青云点了点头道:“是啊,月儿,你天资聪颖,看问题也简单直接,你想想看,他们所说的是真是假?” 水含月转过头来,一双明媚的眼眸看着他道:“云哥哥,要我说实话还是假话?” 木青云握住她的手轻轻说道:“当然是实话了。” 水含月轻轻咬了一下下唇道:“我自己感觉九成是真的,但是我这样说,云哥哥你肯定又要不开心,想好多事情了。” 木青云轻叹一声,将水含月揽在怀里道:“知我者,月儿也。谢谢你,月儿,我不再想太多了,这些本来也不是你我能左右的。我能左右的只有月儿是不是开心,是不是快乐。” 水含月也将头埋在木青云怀里,轻轻地说道:“我也是,我也只想看到云哥哥你开心。喜欢看到吟诗作对的云哥哥,喜欢故意搞怪的云哥哥……” 木青云心头一热,眼睛突然有些湿润。他紧紧的揽着水含月的臂膀,阵阵的体香和发香钻进他的鼻子,怀中的水含月的身体也在轻轻发抖。木青云心中对水含月无限的爱恋,此时却化为沉默。 有时候,沉默便是最好的表达。 共同的心跳,共同的呼吸,彼此之间心有灵犀,哪怕仅仅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个表情,皆可传情。而话语,则成了最苍白无力的表达。 正当两人沉浸在心意相通之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之声。水含月身体一抖,脑袋从木青云怀里移开,一双美眸盯着木青云说道:“云哥哥,你听到没?祁连山庄在搜寻你我两人。” 木青云侧耳听了片刻后,摇了摇头道:“我没听到,只能听见乱哄哄的声音。” 水含月轻轻一笑,直让木青云感觉到倾国倾城。水含月眼神带着迷人的笑意说道:“那是因为云哥哥你内力尚浅,我能清楚地听到他们在搜寻秘幽宫人。云哥哥,你还记得那齐管家和那些锦衣汉子吗?” 木青云一拍脑门道:“是啊,当时我们只是将他们制住,这会儿定然醒了过来,这可如何是好?” 水含月“呵呵”笑道说:“云哥哥你恁聪明,想想如何是好啊?” 木青云站起身来,来来回回转来转去道:“月儿,不要再取笑我了,实在不行,你我趁他们还没搜来,咱们赶紧先走吧。” 水含月左手捂嘴,右手一把将木青云的长剑抽出,木青云一愣,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水含月,不明所以。 水含月将长剑竖在木青云面前道:“云哥哥,你看看,能看到什么?” 木青云看看长剑,再看看水含月,惊讶地说道:“月儿,你在搞什么鬼?不就是一把长剑吗?这还是昆仑派的剑,你看上面还刻着名字。”木青云指着剑身上的“毕雄霄”三个字说道。 水含月看着木青云焦急并惊讶的表情,“噗嗤”一声笑道:“云哥哥,你真的笨死了,谁让你看剑,你看看剑面上的你。” 木青云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看之下,差点认不出来。原来剑面上是一个留着长须的中年汉子。他用左手捋了一下胡须,也哈哈大笑起来。 水含月笑着说道:“云哥哥明白了吧?那老头儿和那些汉子看到的是现在的你我,只要你恢复本来面目,我摘掉帷帽,换掉衣服,他们又能知道我们是谁?” 木青云恍然大悟,一把搂住水含月道:“月儿,我的好月儿,你真的是太聪明了。” 水含月“呵呵”笑道:“嗯,嗯,没有我云哥哥聪明,你只是一时着急,忘记自己已经易容了而已。你赶快恢复原来的样子,将你的旧衣服换上吧。” 木青云撕掉额下的胡须,将毛巾打湿擦了几把脸,然后拿出包袱,找出以前的蓝色短打布衫,换了上去。转身一看水含月道:“月儿,你只有黑色衣衫,可如何是好?” 水含月抿嘴说道:“那更简单了,你看外面。” 木青云愣了一下,走到帐篷门口,看到外面的佣人和女仆丫鬟正在收拾酒席后的残酒剩菜,立时会意道:“让你去穿女仆丫鬟的衣衫,真是委屈了我的月儿。” 水含月笑道:“又不是一直穿着,只是应急而已,有什么好委屈的?云哥哥稍等,我去去就来。”话音刚落便见水含月闪身而出,不见了踪影。 过了盏茶时间,眼见搜寻的人声越来越近,却迟迟不见水含月回来。木青云急得在帐篷里走来走去。正在他焦急之时,外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敢问大爷,还需要不需要热水,奴婢来给你换上。” 木青云闻言说道:“不必了,多谢。”只听外面的女子继续问道:“那是否需要再添些酒肉?奴婢现在就给大爷你换上。” 木青云接着说道:“不用,不用,请回吧,不要再来烦我。” 外面女子继续问道:“大爷因何事烦心?奴婢可以陪着大爷上几杯,解解心中烦闷。” 木青云的无名之火立马起来,气都不打一处来。他将帐篷的门帘一掀吼道:“说了不要再烦我,为何一直喋喋不休?” 只见那丫鬟打扮的女子将头一抬,委屈地说道:“大爷你好大的脾气,吓坏奴婢了。” 木青云眼前一亮,这不是水含月还是谁来?只见她的脸上脏兮兮的,一手提着个水壶,另一手拎着个木匣子,里面放着酒肉。木青云愣了一下,马上喊道:“要,要,给我换热水,上酒肉!”然后一把将水含月拉进了帐篷。 一进来,木青云就赶紧接下他双手的水壶和木匣子,上下打量着水含月,哈哈笑道:“没想到月儿连丫鬟都当的这么出色。” 水含月瞥了木青云一眼道:“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么?伺候我的丫鬟就是这个样子啊。” 恰在此刻,前来搜寻的人已经接近,水含月轻声说道:“云哥哥,你就当我是来给你打水填酒菜的丫鬟,你也最好装作喝多,明白了吗?” 木青云点了点头道:“月儿放心,我晓得了。”说完坐在桌前,倒了一碗酒,拿起一块肉放在嘴里咀嚼起来。一边吃还一边大声喊道:“快给老子添酒,加肉!” 第56章 四奇再现 木青云刚刚喊完,帐篷的门帘就被掀开,姓齐的管家领着两个壮汉走了进来。水含月赶紧低着头,一边换着酒菜,一边答应着:“是,是,奴婢马上给大爷换。” 只见姓齐的管家在帐篷里环顾一圈,然后拱手问木青云道:“敢问少侠怎么称呼,老朽姓齐,乃山庄管家。今日山庄有歹人作乱,特来搜寻,如有打搅,还请恕罪。” 木青云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醉眼惺忪地看着齐管家,大舌头地说道:“哦,原来是齐管家,失敬,失,失敬。在下李青月,闻听祁连剑派成立,特,特从江南赶来祝贺。齐,齐管家请随便搜查,只要这,这酒肉管够,管够即可。快,快,快给我添酒啊。”说完不断地打着酒嗝。 姓齐的管家看了水含月一眼说道:“打搅李少侠了,老朽告退。你要伺候好了李少侠,听明白了吗?” 水含月不敢抬头,弯腰答道:“奴婢明白,奴婢明白。”说完便弯腰去给木青云倒酒。 齐管家再次环顾了帐篷里面一圈,确认没有发现什么,便转头向两个壮汉说道:“走,搜下一个。”说完便走出了帐篷,两个壮汉也紧跟而出。 待听到几人走远,水含月站起身来继续施礼道:“敢问大爷还需要什么?奴婢一并奉上。” 木青云一把揽住了水含月,让她坐在自己的左腿上,用右手抹去她脸上的脏兮兮的泥痕,故作放荡的说道:“需要,需要,来来来,陪着爷来喝上几杯。” 水含月故作生气,左拳轻捶了两下木青云的胸膛道:“云哥哥,你不学好,你是个坏蛋。” 木青云右手握住水含月的左拳,哈哈笑道:“是啊,我就是坏蛋,我只做月儿的坏蛋,你说好不好?” 水含月抽出左手,端起一碗酒来,递给木青云道:“云哥哥,你好讨厌,我不理你了。”说完转过头,便要站起来离开。 木青云哈哈笑着放开左手,转头盯着水含月的脸道:“哎呦,月儿还害羞了呢,让我看看脸蛋儿红不红?” 水含月右手轻轻一推,向左转身站了起来,佯装生气的道:“哎呀,云哥哥你真的讨厌死了,油腔滑调的。我要打坐练功了,不跟你闹了。”说完便走到帐篷的一边,双腿一盘,一双美眸看了木青云一眼,然后闭眼做起功课来。 木青云爱怜地看了水含月一眼,微笑着摇了摇头,便在帐篷的另一边盘膝而坐,运起功来。 一夜无话。 翌日辰牌时分,整个祁连山庄旌旗招展,鼓角齐鸣。今日是祁连剑派成立大会的日子,所有该来的,不该来的,受邀请的,没被邀请的人,全部聚集到了祁连山庄。 这件轰动整个武林的大事,吸引了各式各样的武林中人前来。只见整个广场上人满为患,都在等待着成立大会的开始之时。 木青云和水含月都换回一袭黑衫装束,站在这拥挤的人群中,和旁人一样,等待着成立大会正式开始。 祁连山庄为了成立祁连剑派,专门在山庄外面的一大块空地上搭起来一座高台。整个高台一丈有余,整体呈呈圆形样子,正中间好似又摆下一个圆形擂台。 只见高台四周按着八卦方位安放着八组桌椅。每个桌椅的正后方是一面旌旗,旗子分别是赤、橙、黄、绿、青、灰、黑、白八种颜色。高台下方也是按圆形摆了一大圈桌椅板凳,是为参会的重要宾客而设置。 只见正北以及左右两侧各有两个位置是空着的,其余的桌椅板凳上已经坐满了人,瓦剌国师达瓦布和也先王子等人坐在了正南的位置上。 木青云和水含月则是站在大部分没有位置坐的人群之中。木青云生怕人多走散,紧紧拉着水含月,水含月则向他转头笑笑,一双美眸里充满着无限柔情。 蓦地三声巨炮声响,然后便是鼓角喧天,鞭炮齐鸣。木青云和水含月向着声音望去,只见祁连山庄庄主宇文剑为首,引领着一群人走进了会场中心。 只见那宇文剑在前,宇文陌弟兄三人在后,走在最前面。其后是少林寺住持寂空方丈一行,再后面是武当派圣和道长一行,宇文剑先安排在中间空着的左首两个位置。 再后面进来的是锦衣卫北镇抚使陆霜田,宇文剑将他们引入中间右首位置,最后进来的是太白山庄百里远和百里无双,坐在了右侧陆霜田的下首。水含月看到后,用手肘碰了一碰木青云,木青云转头冲着她点了点头。 待一众人全部坐定之后,跟着又是八声巨炮的响声,宇文剑缓缓走上了高台,所有响声戛然而止。场内所有人的上千双目光,都集中在宇文剑的身上。 只见宇文剑伸出双手,抱拳向四周施礼一圈,然后咳嗽了几声,大声说道:“各位名宿前辈,各位门派掌门,各位武林好汉,各位江湖英雄,今日是我祁连剑派正式成立之期,各位不远千里,不辞辛苦,亲临山庄,宇文剑深感荣幸。” 台下所有人都跟着叫好,都说什么“宇文庄主客气了”,“祁连山庄如此好客,只恨不能早些前来”,“赶上此等盛事,幸甚至极”…… 宇文剑摊开双手,掌心向下摆了几摆,场面顿时安静下来。他继续咳嗽两声道:“当今江湖,风起云涌。邪教蔓延,为祸武林。宇文剑才疏学浅,经营祁连山庄数十年,不但未能将其发扬光大,造福武林,反而在那邪教进犯之时,应对不暇,捉肘见襟,实属无颜面对在座武林中人。” 一圈人又开始说什么“宇文庄主谦虚了”,“邪教妖人,实在可恨”,“我等誓死追随宇文庄主剿灭邪教”……宇文剑环视了一圈儿台下众人,微微点了点头,又向下摆了摆手,示意台下诸人静下声来。 “俗语有云:‘单丝不成线,独木难成林’,要剿灭邪教,铲除妖人,仅凭祁连山庄以及我宇文剑一人一庄之力,实难实现。经过与深受邪教之害的大小门派共同商议,一致决定成立祁连剑派,共同抵御邪教,进而剿灭邪教,已达到维护武林争议之目的。” 台下众人不住地点头称是,有的说“宇文庄主心系武林同道,着实难得”,有的说“祁连剑派定能降妖除魔”……突然有一个尖锐的声音划过:“那诛灭了邪教之后,祁连剑派是不是就该号令江湖,称霸武林了?” 第57章 大会风云 顷刻之间,整个会场鸦雀无声,安静了下来。宇文剑朝着木青云和水含月的方向冷笑一声道:“请阁下现身相见,何必鬼鬼祟祟,煽风点火,搬弄是非。” 宇文豪和宇文杰也跳上台去,挥手大骂道:“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祁连山庄撒野!”“有种就给小爷我站出来,躲在人群里狂狗吠日算什么本事?” 木青云正在疑惑,觉得声音甚是熟悉。水含月轻轻碰了他一下,在他耳边说道:“云哥哥,说话那人就在离你我身后不远的地方。”木青云闻言大惊,正要转身向后寻找,却被水含月一把拉住说道:“云哥哥先别着急,不要回头看。” 木青云依着水含月所说,不解的看着她轻声问道:“月儿,这又是为何?” 水含月牵着木青云的手,斜靠着木青云的肩膀,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台上的宇文剑父子三人。 只见那宇文剑脸色铁青,咳嗽两声继续道:“各位武林同道,祁连剑派成立大会这几日,除了敝庄邀请之人,也有不少武林好汉闻讯而来。当然这里面也有些心怀叵测之人混了进来,所以免不了龙蛇混杂,良莠不齐。” “就像昨日,就有邪教妖人前来挑唆。而就在昨夜,老夫也从齐管家口中得知,秘幽宫也有朋友前来,真是让老夫受宠若惊。诸位之中前来道贺的,我祁连山庄欢迎之至,如若是搬弄是非之人,我宇文剑绝不相容!”宇文剑冷眼看着木青云和水含月的方向,冷冷地说道。 众人也顺着宇文剑的目光,看向了木青云和水含月这边。木青云在众人的注视下浑身不自在,他用右手握了握水含月的左手,脑袋微侧,看着水含月不知所措。 正在此刻,忽然正东方一个声音大声吼道:“什么邪教?邪教来的话能只会有四个人吗?什么秘幽宫?秘幽宫有男人嘛?” 木青云听完这个声音,心里登时欣喜不已,看向水含月时,水含月也正含笑看着他,娇美无比。 正在这时正南方一个声音也跟着嚷嚷起来:“你就是个蠢驴,你不说是四个人,他们怎么能知道?” 而正北方也跟着一个声音哈哈笑道:“我说长胡子,你不说话他们就不知道有你,如果没有你的话,他们就可能会以为死秃子说的四个人是在唬他们,你还骂他们蠢驴,你比蠢驴还蠢!” 木青云身后的尖嗓子又喊起来:“是啊是啊,还是老白毛明事理。还有,那个长胡子,你不要再骂驴蠢,驴比你聪明的多,死秃子你说是不是?” 这一句“死秃子”可是让众人摸不清说的是谁了。少林寺人皆是和尚,达瓦布这一伙儿藏僧也都是光头,所以这个尖声音说完,并没有得到回答。在场所有人不是在看着少林寺众僧,便是在看着达瓦布这一伙人。 只听那个尖声音又大声喊道:“死秃子?死秃子?你不会死了吧?怎么不回话?” 只听正东边那个声音吼道:“你是在叫我吗?这里那么多秃驴,你在叫谁?老子只是秃顶,比起那些秃驴,头发要多得多,谁爱答应谁答应,反正老子不知道你叫的是谁!” 正南方的声音紧跟着传了过来:“是啊,你不知道叫的清楚点儿吗?为什么单单叫他秃子?你叫他秃蠢驴也好,蠢秃驴也罢,他不就知道叫谁了吗?” 那个尖声音大声喊道:“驴又怎么得罪你了?为什么不是蠢就是秃?为什么不是蠢猪蠢狗蠢猫蠢老鼠?又为什么不是秃猪秃狗秃猫秃老鼠?” 宇文剑见这四人语无伦次,便“嘿嘿”冷笑道:“四位既然愿意现身相见,何不到台上一叙?” 只听正北方的声音哈哈笑道:“他们要是愿意现身就现身去,我是不想上台的。” 正东方的声音又吼道:“谁愿意现身?谁先说的话谁就去现身!长眉老东西,你现身去吧!对了,什么是现身?” 只听木青云身后的尖声音道:“不怪长胡子叫你蠢秃驴,现身都不懂,你这么大是怎么活过来的,现身就是去死的意思。” 众人听完哄堂大笑,都知道这尖声音将“现身”二字听成了“献身”,而正南方的声音嚷嚷道:“长眉老东西,就你懂的多是吗?你看人们都在笑话你!还有那个台上的老儿,你让我们去死就说去死,为什么说成献身?” 尖声音反驳道:“要不说你不读书,不识字。台上的老儿是谁?那可是闻名天下的‘文剑’。为什么叫‘文剑’?是因为懂得诗文,哪里像你们那么粗鲁?‘去死’在诗文里就得说是‘献身’,懂了么?” 只听正东方的声音吼道:“懂个屁!懂得诗文为什么叫‘文剑’?为什么不叫‘诗剑’?你说的根本就是狗屁不通!” 正南方的声音马上嚷嚷着传来:“明明是他说的话不通,你为什么说是狗屁不通?他说话明明比狗屁还臭,我这里都能闻到,你闻不到吗?” 正东方的声音怒吼道:“这里这么多人,你怎么能确定闻到的是他说的话,而不是别人放的屁?他说的话是比狗屁臭,难道别人放屁就不能比狗屁臭吗?” 宇文剑听这四人说话颠三倒四,越来越不成样子,便咳嗽几声,冷着脸说道:“四位若是想在此观礼,宇文剑欢迎之至,如果故意捣乱,那就休怪老夫无情!” 宇文豪和宇文杰两人大骂着纵身一跃,朝着正东和正南两个说话的方向飞身而去。只见两人刚落入人丛,就如同碰到了什么东西,迅速的同时被弹回台上。 被弹回的宇文豪和宇文杰两人屁股朝后,眼看就要撞到宇文剑的身上。只见宇文剑两手一分,分别托住了两人的后背,宇文豪和宇文杰才稳住身形,站在那里呆呆发愣,一句话也不说,原来是被点了穴道。 宇文剑两指朝着两人背心一点,解开了宇文豪和宇文杰的穴道,然后咳嗽几声,抱拳冷冷说道:“都怪宇文剑管教不严,犬子失礼,冲撞了两位,宇文剑在这里向两位赔个不是。” 正东方的大声怒吼道:“你的犬子出言不逊,你得好好管教,对了,你为什么叫他们犬子?” 第58章 闻听噩耗 这时哪个尖声音喊道:“这你都不懂,犬子就是狗子,也就是狗的儿子,让你平时多看点书,你就是不看!” 正北方的那人哈哈笑道:“你个长眉老东西,净是胡说八道,什么犬子就是狗子,就是狗的儿子?那你不是再骂那老儿是狗吗?” 四个人从四个方向,你一言我一语,前后相接,又好似前后不搭,惹得众人想笑又不好意思,整个大会,倒成了这四个人的主角。 而少林、武当乃至陆霜田和百里远等人,也都是莫名其妙,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这四人到底是要做什么。 高台上的宇文剑脸色乌青,咳嗽两声道:“四位始终不肯赏脸,现身相见,那老夫便只好硬请了。”话音未落,双脚一点,向着正南方向飞出。 只见宇文剑身在空中,右手一抓,奇准无比的朝着正南方的声音出处抓去。而旁边的人一看宇文剑飞身而来,都向四处躲避,只留下一个长须老者,怪眼一翻,右掌一挥,朝着宇文剑呼啸而去。 正南方前排坐着的达瓦布和也先王子以及众藏僧,依旧岿然不动,像泥胎像一般稳稳的坐在那里,头不转,眼不翻,嘴唇轻轻动着,却丝毫没有声音,不知道在默念什么。 身在半空中的宇文剑感觉对方掌风如山,便变爪为掌,内力暗运,朝着对方掌风而去。“嘭”的一声巨响,宇文剑空中倒翻,又站回了刚才的高台之上,右手抚着胸膛,咳嗽了两声。 却见那长须老者的掌风与宇文剑掌风相撞之后,倒退了一步,嘴里嚷嚷着:“好内力,好身手,真不愧是‘文剑’宇文剑,厉害!厉害!” 只见其他三个方向三条身影一闪,向着高台窜去。三人在半空中都各自挥出一只右掌,三道掌风排山倒海般卷向了宇文剑。半空中的三人同时喊道:“长胡子,还活着没?” 宇文剑忽觉三道凌厉掌风从东、西、北三个方向呼啸而至,而且劲力大小相当。他大惊之下,右掌一挥,将宇文豪和宇文杰送到台下,然后双掌齐舞,一连拍出五六掌,用掌力将三个方向的掌风封住了去。 长须老者嘟囔一句:“我有那么容易死吗?”也是一跃而起,从正南向着高台飞去,右掌跟着也打出一道摧枯拉朽的掌风。 宇文剑乌青的冷脸抖动了一下,右掌一扫,又朝着长须老者的掌风而去。跟着就是“嘭嘭嘭嘭”几声巨响,如火炮开炮之声一般,震耳欲聋。 待烟尘散去,众人才看清楚,宇文剑依旧站在高台中间,而他身旁一丈开外,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站着一位老者。只见这四位老者一个长须,一个秃顶,一个白发,一个长眉,不是“阳关四奇”还是谁来着? 木青云喜出望外,差点叫出声来。水含月拉着他的手,见到他激动的样子,也是露着浅浅的笑容。 宇文剑咳嗽几声,铁青着脸站在中间,环视了一圈周围四人,“嘿嘿”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阳关四奇’四位前辈,失敬失敬。” 宇文剑一边说着,一边心里暗暗吃惊。“阳关四奇”已经隐匿江湖几十年,为何会在山庄出现?自己和祁连山庄并没有和这四人有过任何过节,他们又为何在这成立大会上和自己过不去呢? 只听柳色新尖着嗓子喊道:“哎呀呀,你们瞧,他认识我们四个人啊,真是稀奇,奇怪至极。” 客舍青向柳色新怒眼喝道:“认识我们又有什么稀奇?稀奇的是,他能接住我们四人的掌力!” 易轻尘哈哈笑道:“‘文剑’宇文剑,武功之高,剑术通神,内力之高,深不可测,他能接住我们四人的掌力有什么稀奇?稀奇的是他还称呼我们为‘前辈’,真是不敢当。” 卫城朝嚷嚷着说道:“我们四人都大他二十几岁,称呼我们前辈有什么稀奇?稀奇的是他这么厉害,怎么生了两个脓包儿子。” 柳色新尖声道:“他自己都说两个犬子失礼了,虎父犬子有什么稀奇?稀奇的是……稀奇的是……” 其余三人齐声问道:“是什么?” 柳色新手一挥尖声道:“什么都不稀奇,有什么好稀奇的?你们那么好奇干什么?”说完用手一指木青云道:“他为什么还活着,这才是最稀奇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柳色新手指的方向看向了木青云和水含月,木青云大吃一惊,心想这下可糟糕透了,想隐瞒身份都隐瞒不了了。 台上的三个声音和台下几个声音同时喊道:“怎么是你?”语气里包含的感情却是不同。台上的卫城朝、客舍青和易轻尘都是惊讶的语气,而台下宇文陌兄弟三人,青松观几个人都是愤怒的语气,而最北边的百里无双则是惊喜的语气。 只见“阳关四奇”飞身落下,一把将木青云从水含月的手里抢过,拎着他飞身上台,然后围着他瞪大眼睛转起圈来。水含月怕几个人又要颠来倒去的折腾木青云,便也飞身上台,落在木青云身边。她刚刚在台上一落,在场众人都眼前一亮,对水含月清新脱俗的惊艳外貌啧啧称奇。 只见百里无双也飞身上台,一把拉着木青云的手,声音带着哭腔说道:“师兄,师兄,终于让我找到你了。”说完便“呜呜”哭了起来。 宇文剑在台上一脸惊讶,回头看看百里远,只见百里远也是一脸茫然,便回头看着木青云问道:“请问少侠是姓甚名谁,何门何派,尊师又如何称呼?” 木青云抱拳一揖到底,然后说道:“晚辈木青云,和无双师妹师出同门,拜见宇文前辈。” 而台下的宇文杰则大声喊道:“爹爹,这个姓木的便是那离火邪教妖人的同伙,上次若不是他,我们早将西分教一举歼灭了。” 宇文豪也大声说道:“爹爹,正是这样,我二哥和青松观柏道兄当时也在场,还有流云寺的纯元大师为证。” 柏氏兄弟在一旁大声附和着宇文杰和宇文豪,而一旁坐着的纯元大师则道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第59章 独战四奇 宇文剑两道凌厉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木青云,冷声说道:“原来如此。没想到木少侠年纪轻轻,却甘愿与那邪教妖人为伍,可惜,可惜的很那。” 百里无双却拉着木青云大声说道:“宇文伯伯,你误会我师兄了,他和我师出同门,都是恩师‘一指定乾坤’左柳霞的徒弟,怎么可能与邪教妖人为伍?” 台下的宇文陌看到百里无双拉着木青云的手,还在时时维护着他,眼睛里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神色。 在场人员听到百里无双说他们是“一指定乾坤”左柳霞的徒弟,都是惊诧不已。许多人都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起来。 宇文剑回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百里远,百里远则向他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此事。 宇文剑咳嗽两声,回头冷笑一声道:“原来是左先生的高足,我说怎能如此了得,竟能让离火西分教免去灭教之祸。敢问左先生知道此事吗?” 木青云眼眶一红道:“前辈误解晚辈了,晚辈并非邪教妖人一路。再有,再有就是,晚辈已经一年多未见恩师了。”然后又转向百里无双问道:“师妹,恩师他老人家可好?” 百里无双一听到木青云问起左柳霞,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宇文剑和阳关四奇都惊奇的看着百里无双,水含月也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百里无双。 木青云双手扶着百里无双的肩头,大声问道:“师妹,你哭什么?你快告诉我恩师他老人家可好?你别哭了啊。”一边说一边用一只手替百里无双抹去脸上的两行热泪。 台下的宇文陌看到木青云帮着百里无双擦泪,眼睛里似要冒出火来。只见他脖子上青筋暴露,牙齿咬的“咯嘣”作响,双双拳紧握,呼吸也沉重和急促起来。 只是众人都在注视着台上的木青云几人,谁也没有看到宇文陌的神情变化。只见百里无双看着木青云,哭着说道:“师兄,师父,师父他,他老人家……”说到此处,又大哭起来。 木青云眼眶血红,双手使劲摇着百里无双的肩膀,大声地问道:“师父怎么了?他老人家怎么了?你倒是说啊!师妹,快告诉我!他老人家怎么了?” 百里无双大喊一声,哭着说道:“战死了……哇……”说了几个字,便凄惨的大哭起来。 “什么?你说什么?”木青云怒吼一声,“不可能,不可能,你胡说……师父他老人家武功盖世,怎能战死?你骗我……你骗我……”一边说,一双手慢慢的从百里无双的双肩滑落,身子软软地向后倒去。 水含月在一旁叫了一声“云哥哥”,然后赶紧伸手扶住了木青云。只觉得木青云身子柔软之极,不停地打着哆嗦,双腿一曲,跌坐在地,嘴里一直说着:“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然后便是“哇”的一声,一口鲜血从口里喷出,人便晕了过去。 水含月大喊一声“云哥哥”,然后使劲摇晃着他的手臂,百里无双也蹲了下来,哭叫着“师兄”,摇着他的另一只胳膊。 易轻尘走过来俯身一搭木青云脉象,说了句:“并无大碍,只是伤心过度,急火攻心,一会儿便缓过来了。”说完摇摇头又和其他三人站在了一起。 只见水含月对着百里无双喊了一声“你放手”,便一把将木青云抱起,嘴里说了句:“云哥哥,我们走!”便脚尖一点,腾身而起。 宇文剑一见水含月的脚上动作,嘴里喊了一声:“原来姑娘是秘幽宫人,还请留下!”说完右手凌空一抓,刚刚跃到半空中的水含月被他抓力一吸,径直落了下来。 众人一听宇文剑口中的“秘幽宫”三个字,又都是惊呼一声。阳关四奇四个人也是一愣,齐呼道:“原来是那个女娃娃!”话音未落,四人同时一掌,排山倒海的掌力,朝着落下的水含月和木青云而去。 四人的掌风在半空中与宇文剑的抓力相交,怦然巨响,将宇文剑的抓力震开了去。掌风余劲继续将水含月一推,水含月向下落下的身子停在了半空。 水含月借着阳关四奇的掌风之力,右脚一点自己的左脚面,“嗖”的一声,身子拔高了丈余。随后她的双脚在空中反复借力,抱着木青云,向着庄园的墙外飞去。 只听宇文陌冷笑一声,拔剑在手,左手将剑鞘一掷,剑鞘飞也似地朝着水含月射去,嘴里喊道:“将那姓木的邪教妖人留下!”话音未落,他也双脚一点,右手长剑一抖,朝着水含月飞了过去。 宇文剑一见宇文陌已经前去阻止水含月,便咳嗽两声,冷笑着对着阳关四奇说道:“四位前辈定是要和我宇文剑问为难吗?” 易轻尘哈哈笑道:“哪里哪里,我们岂敢和鼎鼎大名的‘文剑’为难?只是想让你宇文庄主知道,今日是你们祁连剑派成立的大日子,何必去为了为难一个后生晚辈,耽误了这大吉的时辰?” 宇文剑呵呵冷笑道:“好一个大吉时辰。我祁连剑派成立的目的便是要消灭那邪教妖人,今日正好有妖人在此,如不诛灭,还成立这剑派作甚?” 客舍青大吼一声道:“你说谁是邪教妖人,谁就是邪教妖人吗?你干嘛不说我们几个是邪教妖人?” 柳色新尖声道:“你宇文庄主武功再高,名气再大,也不能像皇帝老子那样,金口玉言,乾坤独断吧?长胡子,是不是这么说?” 卫城朝点了点头,嚷嚷着说道:“你这两个词用的还可以,算是用对地方了。不错,宇文庄主你不能说谁是妖人,谁就是妖人。你要非说的话,那就说我们四个是邪教妖人便好。” 宇文剑一见四人貌似糊涂荒唐,实则是装作糊涂,便冷脸说道:“好,既然四位前辈故意与我宇文剑为难,那我就不自量力,领教四位的高招!看掌!”话音未落,左手一掌劈向了客舍青。 客舍青秃顶一晃,嘴里喊声“来得好”,便右手一推,结结实实的去硬接宇文剑的左掌。 第60章 玄月寒冰 宇文剑心如明镜,如论单打独斗,这四个老头子谁都不是他的对手,但是要是四人联手,自己却是落不到好处的。而且四人内力深厚至极,挨上一掌的话,定会五脏六腑全部碎裂,必死无疑。 宇文剑心念至此,掌力撤回,不和他们去比拼掌力和内力。否则的话,他以一敌四,用不多久将会内力耗尽。所以他避实就虚,展开身法,在阳关四奇中间游走,不时地掌、爪、拳招呼着四人。 宇文剑不愧为一代宗师,阳关四奇四人虽然掌力沉厚,却始终沾不到宇文剑的衣角,只急的客舍青哇哇大叫,柳色新也是尖着嗓子呼喝不已。 半空中宇文陌的剑鞘眼看就要射中水含月的背心,水含月腾出左手向后一挥,手中软鞭将剑鞘卷住,改变方向后朝着宇文陌飞来的身影射去。 众人惊呼声中,宇文陌右手长剑一刺,朝着剑鞘而去。“唰”的一声,长剑入鞘,宇文陌剑身一横,左手握着剑身,使个千斤坠,便将半空中抱着木青云的水含月拉的向下坠下。 众人喝彩声中,水含月看着台上犹哭不止的百里无双,娇喝一声:“你别哭了,照顾好云哥哥!”顺势右手一抛,将木青云朝着百里无双抛了过去。 百里无双双手一接,正好接住了木青云,大声哭喊着:“师兄,师兄!你醒醒,你醒一醒!”水含月腾出右手,就着身子下坠之力,头下脚上,右掌一掌“寒冰掌”朝着落在地上的宇文陌打去。 宇文陌忽感头顶掌风凛冽刺骨,便脚尖一点,向后跃去。他手中的长剑依然被水含月的软鞭缠绕,便牵着水含月也改变了方向,水含月将软鞭一拉,稳住了宇文陌的身形,右掌的寒冰掌尚未卸力,依旧水平着向着宇文陌的胸口推去。 场下的柏杨大喊一声:“宇文公子小心,小心他的寒冰掌!”宇文陌听完一惊,右手宝剑绕了几绕,解开了水含月软鞭的束缚,使出一招“一枝独秀”,长剑连着剑鞘,直冲着水含月的右掌而去。 水含月见状右袖一抖,袖管中的玉箫弹射而出。只见水含月右掌变抓,握住玉箫后,左手一撤收回软鞭,然后朝着地上一掌打出,身子便向上飞了出去。 宇文陌一招“一枝独秀”还未使完,脚尖一点,剑尖指着向上飞出的水含月而去。半空中的水含月右手玉箫抖了几抖,“叮叮叮叮”几声,与宇文陌的长剑碰撞了几次,然后便见水含月空中翻了个筋斗,稳稳地落在地上。 而宇文陌则落在地上后,慌张的将手中长剑抛落在地,“当啷”几声,掉在地上的长剑断为数截,在阳光的照射下,银光闪闪。宇文陌快速地用左手封住了右臂上的几处大穴,站在那里呆呆的望着水含月,一动不动。 一众人都惊得张大了嘴巴,最厉害的是那柴良,只见他牙齿咯咯作响,断断续续地说道:“雪落……寒冰……霜月剑,玉箫……魂断……秘幽宫。” 水含月美眸一扫柴良,冷冷的道:“没想到还是你识货,你可知道我是谁了?” 柴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全身颤抖着说道:“知道,知道,只是没有想到,没想到你老人家原来如此年轻。” “漠北四煞”一听柴良的声音,便已经清楚,面前这个貌似天仙的姑娘,便是上次夜里遇到的煞星。四个人都露出惊慌的神色,全身都打起了哆嗦。 水含月冷眼一瞟宇文陌道:“没想道你的反应还挺快,识得我‘寒冰霜月剑’的厉害。不过你再耽误时刻,不用内力逼出寒气的话,你的这条右臂便是要废了。” 话音刚落,便听见掉在地上断为数截的长剑发出“啪啪”几声脆响,诸人这才发现原来是断剑身上寒冰融化的声音。 高台上正在与阳关四奇相斗的宇文剑听到水含月如此说话,心中一慌,便一掌打出,和柳色新硬碰硬对了一掌后,顺着柳色新的掌力,飞身朝着水含月而来,嘴里大叫一声:“陌儿,伤的如何?” 宇文剑顺势左掌一掌打出了十成功力,排山倒海的掌风,如风卷残云般卷向了水含月。水含月知道厉害,纵身一跃,躲开这猛烈一掌,就势飞上高台,落在了百里无双的身旁,冷冷说道:“把云哥哥还给我。” 百里无双眼中尚含泪水,抬眼望着水含月说道:“什么你的云哥哥,他是我的师兄。” 水含月右手纤纤玉指轻轻一拨,将玉箫收入袖中,然后一把将木青云抢了过来,继续说道:“我知道他是你的师兄,但是他也是我的云哥哥,永远跟着我的云哥哥。” 水含月说完转过身看着阳关四奇说道:“几位老爷子,我曾上齐天崖寻过你几位,但是见那崖顶已经尽毁,寻你们不到,没想到在此相见。” 柳色新尖声叹道:“这小子怎么成了你的云哥哥?我们都不知道他还活着,怎么是我们救活的?老白毛,你说是不是?” 易轻尘哈哈笑道:“要不说你就是没脑子,你管这小子为什么成了女娃娃的云哥哥干嘛?至于这小子,你说是我们救活的肯定不对,但是你要说他活着和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也是不对,死秃子是不是啊?” 客舍青大声叫道:“你不是给他吃了神龙,当天就毒死他了吗?只不过是被人抢走了尸体,至于人家是怎么救活的,我哪里知道?” 卫城朝嚷嚷着说道:“你不知道还那么大声吆喝干什么?当时确实是死了,但是被那人救走后,发生了什么呢?反正就跟老白毛说的一样,人不是咱们救活的,至于那神龙有没有用处,也不得而知了。” 百里无双看着他们几个人前言不搭后语的说着,便问水含月道:“我师兄怎么了?什么死了活了,活了死了?” 水含月瞟了百里无双一眼道:“你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还关心你师兄那么多干什么?不怕有人心生嫉恨吗?” 台下的宇文陌正在怒视着百里无双和水含月。尤其是百里无双,木青云吐血,她哭的死去活来,而自己与水含月交手,受了对方的至寒剑气,百里无双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怎么能不心生嫉恨? 第61章 瓦剌国师 宇文剑双手拿起宇文陌的右臂,左手在他左肩一抵,右手顺着他的臂膀缓缓依次向下移动。只见宇文陌的右手腾起了层层水汽,越来越浓,直到宇文剑双手拿开,宇文陌的右手上的水汽才渐渐消失。 而宇文陌的眼睛却是一直盯着百里无双,直到宇文剑给他逼出右臂上的寒气,问询他感觉如何时,他才缓过神来,说了一声:“我没事儿了,让父亲受累了。” 而正在这个时刻,木青云也悠悠醒来,他转眼看了一眼依偎着的水含月,轻轻说了句:“谢谢月儿,我无碍。”百里无双也高兴的跑过来拉着木青云说道:“师兄,你没事便好,否则我肯定会伤心死的。” 木青云看着百里无双,眼眶红红的缓缓问道:“师妹,你告诉我,师父是怎么死的?他老人家埋在哪里?” 百里无双被他一问,又哭泣着说道:“师兄,我也没见到师父是如何死的。我只是听常洪常大哥说道,师父是为了玉门关数千将士和百姓,从城墙跃下,直接扑向了瓦剌大军军中。” 木青云的一双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喃喃说道:“世人都说师父亦正亦邪,但是在外敌入侵之时,在民族大义面前,能有谁比得上师父舍身求死,拯救百姓?” 百里无双点头泣道:“是啊,当日你我传递军情,我脱力卧床,是被人诓骗着接出了玉门关。这一年多来,我一直在寻找师兄你的下落,直到今日与你相遇。师兄,我们一定要为师父报仇!” 木青云咬着牙关,狠狠地说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话音未落,却听见达瓦布哈哈笑了一声:“原来如此,今日终于找到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达瓦布,只见他站起身来,朝着也先王子微微欠身说道:“也先王子,刺杀朵颜不花王爷的人终于知道是谁了。” 也先王子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当日朵颜不花叔叔被刺,我瓦剌大军功亏一篑,原来是左柳霞所为。” 木青云闻言,纵身一跃到达瓦布跟前问道:“大师,我师父可还活着?” 达瓦布“嘿嘿”冷笑一声道:“这个小僧不知,我是在朵颜不花王爷遇刺之后,才被聘为国师的。” 木青云又向也先王子抱拳问道:“王子殿下,我师父可活着?他在哪里?” 也先王子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朵颜不花叔叔遇刺之后,大军便班师,你就当他死了吧!” 木青云听罢牙关咯咯作响,脖颈之上青筋暴起。“唰”的一声,木青云拔出手中长剑,指着也先王子怒声道:“既然王子殿下不肯告知,那在下就先杀了你为恩师报仇了!” 也先王子先是一愣,呵呵笑道:“好啊,报仇就报仇。你师父是死是活我不知道,但是我叔叔死了我是知道的。要说报仇,也是我来找你们报仇,请出手吧!” 木青云怒喝一声:“好,看剑!”柳霞剑法挥洒而出,剑花飞舞,罩住了也先王子的全身。 也先王子见状不敢大意,抽出腰间弯刀,“铛铛铛铛”的一瞬间便过了十来招。木青云手中长剑大开大合,剑风“嘶嘶”作响,围观众人都啧啧称奇,因为所有人都没见过这样一套剑法。 也先王子手中弯刀呈半个月亮形状,右手挥舞着颇得章法,刀光将自己的全身要害全部护住,时不时的传出刀剑相交的“铛铛”作响之声。 眨眼之间,两人已经斗了二十多招,一攻一守,不相上下。百里无双见状飞身而起,口中大喊一声:“师兄,我们一起为师父报仇!”随即右手拔出长剑,也是一招“柳霞剑法”,直向也先王子的胸口膻中穴而去。 本来一个木青云已经够也先王子应对,这又加入一个百里无双,两人师出同门,使用的又是从未见过的剑法,这让也先王子立即陷入被动。众人只见一对儿俊男靓女施展开的剑法,互补不足,交相辉映,都大声叫好。 台上的水含月含情脉脉地看着木青云,脸上挂着一丝丝不易觉察的神情。而台下的宇文陌则是醋意大生,脸色铁青,凝视着木青云和百里无双缠斗着也先王子。 只见百里无双和木青云对望一眼,百里无双喊了一声:“师兄,我们按师父所教,掌剑合一,指剑合一。”木青云立即会意,左掌“游龙幻影掌”一招“流水游龙”,轰然而出。而百里无双也是右剑一挥,左手捏成兰花指形状,一招“断魂指”也跟着使出。 也先王子大惊失色,右手弯刀抵挡两人的剑招尚且不及,此刻又是一掌一指袭来,却是退无可退,避无可避。情急之下,也先王子右手将弯刀舞出一团刀光,护住自己的几处大穴,其余的非致命之地,任由两人招呼。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达瓦布猱身而上,挡在也先王子身前,右手使出“念灭指”点向了百里无双,左手掌力一吐,迎着木青云的左掌而来。 坐在座位上的百里远见状慌忙站起,大喊一声:“双儿小心!”而宇文剑已脚尖一点,飞身而下,半空中右爪一抓,内力一吸,将百里无双从战圈中吸了出来。 而水含月也飞身而起,左手软鞭一甩,卷向木青云的腰间。但毕竟还是慢了一步,达瓦布的“念灭指”指力,擦着百里无双的脚底“嘶嘶”而过,而左掌掌风已经和木青云的右掌相接。 “轰”的一声,掌风相撞,接着便是“啪”的一声,两掌相交。木青云但觉胸口一甜,腰部也恰好被水含月的软鞭卷住,顺着达瓦布的掌力向后飘去。待落到水含月身边的时候,吐出了一口鲜血。 水含月大喊一声:“云哥哥,伤得如何?”木青云试着运了一下真气,只觉得胸口烦闷,又吐出一口血后,舒服了很多,便对着水含月说道:“月儿放心,我无大碍。” 水含月美眸看着木青云,只见他又运了一次真气,长呼一口气后,确实并无大碍,便扶着木青云问道:“云哥哥,还能运力用剑吗?” 木青云点了点头,说道:“月儿放心,没有问题。” 水含月便冷眼一看达瓦布道:“那好,云哥哥,你用岳总舵主教你的剑法,咱俩一起对付这个番邦和尚。”话音未落,右手玉箫在手,然后双手一按,放在嘴边,箫声乍起。 第62章 青龙乍现 半盏茶时分,箫声又停,水含月冷冷说道:“雪落寒冰霜月剑,玉箫魂断秘幽宫。番邦和尚好生无礼,竟以大欺小,打伤我云哥哥,看招!”话音刚落,右手玉箫一指,向着达瓦布而去。 木青云一见水含月已先行发难,生怕达瓦布再施杀手,便长剑一抖,“青龙十三剑”中第一招“青龙汲水”运力而出,朝着达瓦布而去。 宇文剑和百里远以及少林寂空方丈、武当圣和道长都惊呼一声:“青龙十三剑?” 宇文剑拉着百里无双,一个起落回到座位上交给百里远后问道:“百里兄,寂空方丈,圣和道长,陆大人,你们能看出这个少年是什么来路吗?我刚刚看他用掌法倒十分像向天涯前辈的‘游龙幻影掌’,而他此刻所用剑法竟又是岳武楼的‘青龙十三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咳咳……” 四人都同时摇头,寂空方丈道声佛号道:“阿弥陀佛。老衲是第一次见这少年,而且以前也从未听过其名。”圣和道长和百里远、陆霜田都点头表示认同。 只见场中相斗的三人已经拆解了三十余招,已经台下斗到了台上,阳关四奇四个人则坐在高台的边缘上,津津有味的看着木青云和水含月斗那达瓦布国师。 水含月玉箫轻点,轻声对木青云说道:“云哥哥,不要和这番僧内力相拼,要从剑招和身法上对付他,千万不要和他比拼掌力。”木青云点头道:“月儿放心,我知晓了,你也要小心。” 达瓦布“嘿嘿”冷笑道:“没想到女娃娃绝顶聪明,难道老夫就只有内力深厚吗?”话音刚落,便双掌推出,掌风呼呼,凌厉无比。 木青云和水含月同时使用“雪落无痕”,跃身躲过这掌风,一左一右,一萧一剑,从达瓦布的左右两边飞速袭来。 只见达瓦布双掌又是一挥,“叮铃铃”一声,右手多了一根金刚杵,左手多了一个金刚铃,声音正是那金刚铃所发。达瓦布左手再一摇铃,冷笑着说道:“两个娃娃好俊的功夫,来来来,让你们再看看我这一套‘金刚铃杵功’。” 话音刚落,右手的金刚杵一挥,砸向了木青云的长剑,左手摇着金刚铃,朝着水含月的玉箫而去。 木青云和水含月直被那金刚铃的声音搅得心神不定,精神恍惚。场内许多内力稍差的武林人士,听到这铃声之后更是东倒西歪,昏昏欲睡。内力较高之人则抱元归一,运起真气抵御着金玲之声。 木青云和水含月对望一眼,接着身形一晃,躲开了达瓦布的金刚铃杵。水含月内力要比木青云深厚的多,看着木青云迷离的眼神,也是像要睡着的样子,便喊了一声“云哥哥”,然后玉箫声起,让所有的人都感觉一道清凉之气直透后背,清醒了许多。 木青云闻见箫声以后,使劲摇了摇头,眨了眨眼,接着左手一揽,抱着水含月腰肢,右手长剑一招“青龙逐日”施展开来。但见剑尖点点银光迅速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箭,而一条沙土形成的长龙围着这道光箭,奇快无比地冲向了达瓦布。 达瓦布内心一愕,没想到自己手中金玲的迷离之音,竟被水含月的箫声所破,抬头又见木青云的一招“青龙逐日”已经袭来,便右手的金刚杵左右一挥,层层杵影将自己包围起来。 只见木青云长剑剑锋一转,变成了“青龙十三剑”中的一招“青龙戏珠”。水含月的玉箫清凉之音,和着木青云剑风的龙吟之声,两个声音相互呼应,将金刚杵影包围着的达瓦布围在中间。一条沙土长龙中夹杂着数不清的点点剑尖寒光,“铛铛铛”的声音不绝于耳,让周围的一众人看的目瞪口呆。 木青云一招使完,手中揽着水含月的杨柳细腰,飞身落在了阳关四奇的身后。达瓦布仓皇应对,终于接下了木青云的这一招“青龙戏珠”之后,站在原地,冷笑着看着木青云和水含月道:“少侠剑法卓绝,姑娘玉箫妙音,真是让小僧大开眼界。” 柳色新则尖声叫道:“大和尚,你手中的那个小铃铛是干什么的?怎么听着让人头晕?” 客舍青则怒喊道:“他那么年轻,你干嘛叫他大和尚?叫他小和尚还差不多!” 柳色新尖声叫道:“我见他年纪比咱们小,才叫他大和尚,你看他年岁,哪里年轻了?叫他小和尚他敢答应吗?” 卫城朝嚷嚷道:“你们两个都闭嘴吧,什么大和尚小和尚,明明是个番邦和尚,叫他番邦和尚不就得了?这里这么多老和尚、大和尚、小和尚,你们那么叫,谁知道是在叫谁?真是两头蠢驴!” 易轻尘哈哈笑道:“你自己蠢还说他俩,你没听见那长眉老东西在问金铃铛吗?除了这个和尚,别的和尚谁有铃铛?你找出个来看看?” 卫城朝继续嚷嚷道:“什么金铃铛银铃铛,刚才那长眉老儿明明问的是小铃铛,你耳朵聋了吗?你怎么知道下面那么多和尚,身上没有个小铃铛什么的?” 客舍青怒道:“那下面还有那么多番邦和尚,你叫番邦和尚,他又怎么知道是叫他?就你狗屁不知,还整天啰啰嗦嗦!” 柳色新尖声道:“死秃子说的不错,我就叫他大和尚,他肯定知道我是在叫他,不信你看我叫他答应不?”说完转向达瓦布尖声道:“大和尚,你知道我是在叫你不是?” 达瓦布看着这四个颠三倒四的老头儿,知道四人内力深厚,掌法独特,自己要是被这四人缠住,也落不了个好去。于是冷笑一声,转头不再看他们。 谁知道柳色新尖声叫道:“哎呀呀,你是耳聋了吗?我问你你是不是知道我在叫你,你为什么不回答?” 客舍青怒道:“我说了吧,你叫他大和尚,说他年龄大,他心里不乐意,叫他小和尚他才高兴,你偏偏不信,你说是不是啊小和尚?” 达瓦布侧着身子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继续冷哼一声,仰头闭眼望着天空,嘴里默声却念念有词。 第63章 玉箫金铃 卫城朝嚷嚷道:“就说了你们叫大和尚小和尚,他不知道是在叫谁,你们现在服是不服?你看我叫他番邦和尚,他答应还是不答应!番邦和尚,你手里的小金铃铛是干嘛用的?” 达瓦布不想和这四人纠缠,所以就索性不再理会他们。他双手盘起脖子里挂的核桃大小的紫檀念珠,依旧闭眼望天,嘴里默声念念有词。 易轻尘哈哈笑道:“看到了吧,你们胡说八道胡乱叫人家,人家根本不知道你们说的是谁。” 柳色新尖声道:“他明明就是个聋子,你叫他什么他都听不到!” 客舍青怒道:“胡说八道!刚才还能听到他说话,怎么可能是聋子?” 卫城朝嚷嚷道:“你是不是蠢到家了?说他是聋子,又不是说他是哑巴,为什么不能说话?” 客舍青大声怒道:“你才是蠢到家了,哪个聋子不是哑巴?他听不到声音,怎么能学会说话?” 柳色新尖声道:“那照你所说,所有的聋子都是哑巴了?那所有的哑巴是不是聋子?” 客舍青瞪了他一眼怒道:“你问我我去问谁?你找个聋子去问问他是不是个哑巴,找个哑巴去问问他是不是个聋子不就是了!” 柳色新尖声道:“对啊,找个问问不就是了!”话音未落,只见他身形一晃眨眼功夫又回到原地,手里拎着一个矮子嘴里“哇啦哇啦”地乱叫,正是那“漠北四煞”中的“窜云豹”钱环。 柳色新左手捏着他的脖颈,尖声问道:“哑巴,我问你,你是不是个聋子?” 钱环仗着大嘴“哇啦哇啦”乱叫,双掌运力推向了柳色新。柳色新“呀”地尖叫一声道:“还敢跟我动拳脚,定!”只见他右手朝着他胸口一戳,钱环推出去的双掌便软趴趴地垂了下来,嘴里还在大叫不停。 柳色新接着尖声问道:“哑巴小矮子,你是不是个聋子啊?快点告诉他们!”只见钱环怒目圆睁,双眼中血丝一道道的,张着嘴哇啦乱叫。 易轻尘哈哈笑道:“死长眉,他是个哑巴,你让他怎么回答我们?” 柳色新长眉一挑,尖声道:“是啊,我怎么忘了这茬了?小矮子哑巴,我问你,你要是能听到,你就点头,要是听不到,你就摇头,明白了没?” 钱环张着大嘴,似要将柳色新活吞了才甘心,嘴里哈哈地喘着粗气。柳色新继续问道:“你是个哑巴,那你是聋子不是?” 钱环张着嘴大叫着也不点头也不摇头,直向柳色新吐着口水。柳色新尖叫道:“你这嘴味儿能把我臭死!还敢向我吐口水,呸!”一口口水吐进了钱环的嘴里,然后右手一个耳光就扇到了钱环的脸上。 “啪”的一声,钱环的脸上登时暴起五个手指印。只见钱环咳嗽一声,吐了口带血的浓痰,里面分明还有两颗被刚刚一巴掌打落的牙齿。然后抬起头,用恐惧的眼神盯着柳色新,不再出声。 柳色新尖声叫道:“别磨我脾气啊,我问你最后一遍,你是哑巴,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点头还是摇头?” 钱环胆怯地看着他,先是点了点头,马上又摇了摇头。柳色新大骂一声,右手反手又在他另一半脸上一个嘴巴子:“你个王八羔子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到底是能听到还是不能听到?” 只见钱环又吐出两颗牙齿,两行老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客舍青怒吼道:“你是不是傻?是不是缺心眼?他都点头和摇头了,就说明他能听见你说话,就不是个聋子!真是狗屁不懂!” 柳色新右手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尖声道:“对呀!哎呀,错怪你了,我给你揉揉。”说完就要摸钱环的脸,吓得钱环赶紧转头躲开。 柳色新继续尖声道:“乖,乖,小矮子,可怜的小哑巴,我不打你了,听话。对了,那你怎么成了哑巴的?” 钱环用恐惧的眼神看了水含月一眼,嘴里“哇啦啦”了一声,便低下头,再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柳色新见到钱环看了水含月一眼,便左手一抛将钱环扔下台去,跳到水寒月跟前尖声道:“女娃娃,是你让他变成哑巴的啊?” 水含月冷冷的“嗯”了一声,一双美眸疑惑的看着柳色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可以吗?” 柳色新尖声道:“这有什么不可以?就是,那个,女娃娃,我想问问你,是怎么样把他变成哑巴的?” 客舍青怒吼道:“说你傻,你就真傻!把舌头割掉不就成了哑巴了吗?” 柳色新尖声道:“你给我滚一边子去,我又没跟你说话!” 水含月看了一眼客舍青,轻声地道:“你说的不错,不过不是割掉的舌头,是我从他嘴里拔出来的。” 虽说水含月说的轻描淡写,但是让所有人听了不禁打了个冷颤。柳色新继续尖声问道:“拔下来的?女娃娃,怎么拔的?” 水含月有些不耐烦的回答道:“就是他口出脏言,我在他说话的时候,就给他拔下来了。” 一众人发出一声惊呼,柳色新也愕在那里,一双怪眼呆呆地看着水含月,随后眼睛又眨了几眨尖声说道:“这个好玩儿,好玩儿。女娃娃可不可以教教我?” 水含月双眸白了他一眼道:“这怎么教你?现在又没人口出脏言骂我,我不能随随便便就拔掉人的舌头吧?” 柳色新尖叫道:“女娃娃说得对,这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合适的人,不过等我找到了你得教我。”说完便转向达瓦布尖声道:“喂,大和尚,我知道了,你不是聋子,也不是哑巴,是不愿意回答我是不是?” 达瓦布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柳色新,“嘿嘿”冷笑了几声,又朝向天空闭上了眼睛,嘴里依然是念念有词却没有声音。 柳色新也抬起头看着达瓦布闭眼看着的方向,原地转了好几圈,却什么也没看到。他一挥手尖声问道:“大和尚,你闭着眼睛看什么呢?我怎么在天上什么也没看见?你又是在和谁说话?我怎么什么也听不到?哎呀呀,我是不是聋了?” 第64章 剑派成立 众人哄堂大笑。 却见宇文剑闪身飘然而至台上,向着阳关四奇拱手道:“四位前辈,今日是我祁连剑派成立之日,还请几位前辈先行移步台下,待我将这大会办完可好?”说话语气诚恳至极。 木青云也抱拳说道:“四位前辈对在下有过救命之恩,还请几位听在下一言,就依宇文前辈所言,和晚辈一道台下观礼可好?” 客舍青怒吼道:“我们本来就是看热闹来的,谁知道长眉这个老不死的,开口说话,暴露了我们的行藏!” 柳色新尖声道:“暴露了怎么地?我们在这,他的大会就不开了吗?” 木青云用恳求的眼神看着水含月,水含月冰雪聪明,立刻会意,便牵着木青云的手道:“云哥哥,我们先下去,找个地方去拔人的舌头去。” 柳色新尖声急道:“女娃娃等等我,我们一起去!”说完便跟着木青云和水含月二人飘下高台。 达瓦布也跃下高台,坐回原来的位置。其余三奇跟着柳色新一起,站在了木青云和水含月的身边。 卫城朝一见身后椅子上坐着的人,嚷嚷着说道:“我们几个老不死的还没地儿坐,你们几个小王八羔子还能坐得住?”说完两手一抓向外一抛,将两个人从座位上抓起来抛了出去。 客舍青和柳色新嘴里喊着“是啊是啊”,也是如法炮制,将四个人抓起扔了出去,只有易轻尘笑哈哈笑了几声不再说话,坐在了一把椅子上。 四个人分两边各坐了两个位置,中间空着两个留着给木青云和水含月。水含月拉着木青云去坐,可是木青云说道:“这如何能做,这是人家的嘉宾座位,我何德何能能坐下去?” 客舍青怒吼道:“什么德什么能?你的意思是我们也不能坐着吗?废话、屁话多得很!” 木青云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便牵着水含月一起坐在了中间的两把椅子上。 被抛出去的几个人摔得人仰马翻,嘴里将几个人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却是不敢出声。挨在阳关四奇两旁的人也吓得站起来,离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百里无双坐在百里远身边,俏脸上一种复杂难言的表情,眼神里带着淡淡的忧伤和些许的失望,远远地望着木青云。 木青云和百里无双对视一眼后,眼圈微红,低下头来。而宇文陌在一旁用难以捉摸的眼神目不转睛的盯着百里无双。 宇文剑看到会场秩序稳定下来后,咳嗽两声继续说道:“各位容忍相让,宇文剑感激不尽。祁连剑派的成立,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诛灭邪教,并无其他。至于一些流言蜚语,还请各位武林同道勿信!在此,劳驾少林寺寂空方丈,武当派圣和道长,锦衣卫北镇抚使陆霜田大人,太白山庄百里远庄主为我祁连剑派揭匾,有请!” 说完飘然台下,引着四人走向祁连山庄的大门。木青云和水含月这才看到,原来山庄大门上的门匾上蒙着一块鲜红绸布,中间和两边是三个绸布挽成的红花,煞是好看。 只见五人走到门口,互相对望一眼,然后飞身而起。宇文剑抓住了中间的花球,寂空方丈和陆霜田抓住了两边的花球,圣和道长和百里远则每人抓住两侧下角,同时施力,将那绸布扯了下来,然后同时落地。 同时,又是八声巨炮声响,锣鼓声号角声又起,全场爆发出热烈的高呼喝彩之声。只见宇文剑将绸布拿在手中,右手一抖,绸布便如长了翅膀一般,摊平后向台上飞去。 宇文剑纵身一跃,侧身落到绸布之上,在高台上旋转一圈之后,飞向高台中心。宇文剑向下一跃,站在中间,随后右手一摊,整块绸布便折叠好落在手中,端的是神乎其技。台下诸人又爆出一声喝彩,高声叫好。 待寂空大师四人飞身落座之后,宇文剑在高台上咳嗽几声说道:“各位武林同道,祁连剑派自今日起正式成立。从今以后,祁连剑派将和各位武林好汉,江湖英豪一道,以除魔卫道,匡扶正义为己任,惩恶扬善,造福武林!咳咳……” 台下诸人高呼:“宇文掌门造福武林,可敬可佩!” 宇文剑咳嗽几声继续说道:“祁连剑派自掌门以下,设左右二使,四大分舵,八大分旗,由各派掌门及各庄主、寨主商议参选。左右二使分别为祁连左使和祁连右使,四大分舵为青龙分舵、白虎分舵、朱雀分舵、玄武分舵。咳咳……” “八大分旗分别为赤火分旗、橙沙分旗、黄土分旗、绿风分旗、青木分旗、灰银分旗、黑水分旗、白金分旗。八大分旗属四大分舵统辖,每个分舵下设两个分旗。左右二使,分舵舵主,分旗旗主的人选,将通过比武的方式来确定。咳咳……” 宇文剑刚咳嗽几声,柳色新便尖声叫道:“是不是在场所有人都可以报名参选呢?” 宇文剑斜视了一眼柳色新,大声说道:“不错,在场诸位,只要愿意加入我祁连剑派,都可以报名参加。咳咳……” 客舍青怒吼道:“那这个番邦大和尚和这个番邦小王子也可以参选吗?” 宇文剑盯着客舍青拱手道:“前辈,刚刚宇文剑已经说过,只要愿意加入我祁连剑派,在场之人都可以报名参选比武。” 卫城朝嚷嚷说道:“只选什么使者、舵主,旗主,有狗屁的意思!掌门人怎么定?是不是就由你来当了?” 此言一出,在场诸人都开始议论纷纷,交头接耳起来。有人大声喊:“宇文掌门武功卓绝,德高望重,除了他还能有谁能当得了这掌门?”许多人都赞同的高喊着“说得对”,“不错不错”,“非宇文掌门不可”,场面开始混乱起来。 只听易轻尘哈哈笑道:“宇文庄主嘛,武功卓绝这点儿不假,说到德高望重,我看还得咱们几个老不死的商量商量。”易轻尘虽然话音不高,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清楚的听到他说的每一个字。整个会场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高台上的宇文剑。 宇文剑咳嗽了两声,脸上神色晴雨难测。只听他“嘿嘿”冷笑道:“前辈所言极是。我宇文剑才疏学浅,德不服众,怎敢觊觎这祁连剑派掌门之位?不知道四位有何高见?” 第65章 比武大会 只听柳色新尖声说道:“高见没有,低见倒是有一个。”宇文剑左手一伸,冷冷说道:“前辈请讲!” 柳色新继续尖声道:“冲在你叫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前辈的份上,我给你个低见,就是既然你说了各位置都是比武决定,那就从掌门人到旗主,都比武来定吧!” 宇文剑听完哈哈笑道:“前辈所言哪里是低见?简直不能再高明。就依前辈所言,各位意下如何?”因为宇文剑心里明白,若论单打独斗来比武,在场之人,没人是他的敌手。 果然有人附和道:“这老怪是不是老糊涂了?这不等于脱了裤子放屁?”也有人附和着说道:“是啊是啊,‘文剑武楼,万古千秋’,在场的人,有谁能胜得了宇文掌门?”台下的人有的指手画脚,有的哈哈大笑,场面又开始混乱起来。 只听客舍青暴喝一声:“都给老子闭上臭嘴!”声音之大如晴天霹雳,震得众人两耳发麻,血脉沸腾。全场顿时鸦雀无声,安静下来。 客舍青怒道:“谁再敢胡说八道,老子就先打落他满嘴牙让他咽掉,再把他的嘴给撕烂!” 客舍青见没人再敢说话,便指着台上的宇文剑怒喊道:“你,快把比武规则说来,在这里啰里吧嗦什么?” 宇文剑知道此人脾气暴躁,便咳嗽一声哈哈笑道:“比武规则其实很简单,祁连剑派连同掌门在内,一共是十一个位置。在场所有人,愿意加入祁连剑派的都可上台挑战。前十一名当中,第一名当然是掌门,二三名分别是祁连左右使,依次类推下去即可。” 柳色新尖声道:“就这么简单?” 宇文剑看着他斩钉截铁地说道:“不错!就这么简单!” 卫城朝嚷嚷道:“是只比武功招式还是比拼内力?还是招式内力一块比拼?” 宇文剑咳嗽一声侧目笑道:“武学之道,各有所长,无论是以招式取胜,还是内力见长,亦或是轻功暗器,只要取胜即可。” 易轻尘哈哈笑道:“宇文庄主你这是选人还是杀人呢?这样都下去,你这祁连山庄岂不是尸骨成山,血流成河?” 宇文剑“嘿嘿”冷笑道:“几位待我说完再议不迟。本次比武,无论怎么取胜,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不得伤及对方。如对方有伤亡,不仅失去上位资格,还要被人群起而攻之。” 客舍青怒吼道:“你这纯属放屁!暗器无眼,刀剑无情,谁能保证不伤及对手?” 宇文剑咳嗽几声接着说道:“如不能保证不伤及对手,就说明练的不到家,还是别使用刀剑暗器为好。宇文剑眼里不揉沙子,如果一旦伤及对方,立即失去上位资格,如若将对手打死,那在场群雄都可以为死者现场报仇!” 易轻尘哈哈笑道:“你这样规定,谁还敢比?将对手打伤了失去资格,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若将对手不小心打死了,自己还得现场偿命,谁还敢比啊?” 宇文剑冷哼一声说道:“如若武功练不到收发自如,岂有资格做我祁连剑派的旗主、舵主和掌门?几位自己不敢,远远观战即可,不必为敝派之事担忧。” 阳关四奇四人被宇文剑呛得伸着脖子,瞪着眼睛,互相对望了几眼,嘴里嘟嘟囔囔地轻声骂了几句,不再说话。 宇文剑环视一下四周,咳嗽两声后,右手摊向主位方向继续说道:“本次比武由少林派寂空方丈、武当派圣和道长以及锦衣卫北镇抚使陆霜田大人做裁判,胜负均有三人裁定。三人意见一致者无可厚非,如有异议,则以两人的共同意见为准,不设定弃权票和并列票。寂空大师,圣和道长,陆大人以为如何?” 圣和道长和陆霜田点头抱拳道:“望不辱使命。”寂空方丈则双手合十,诵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宇文剑见三人同意后,便摊着的右手转了一圈后,继续说道:“在场诸位可还有何异议?” 台下诸人同时喊道:“无异议!”阳关四奇则摇头晃脑,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宇文剑双手抱拳,咳嗽一声说道:“那好!既然诸位别无异议,那么比武就此开始!请各位愿意加入我祁连剑派的英雄好汉踊跃登台,逐一比拼!”说完之后飘然落下高台,坐在自己的正北座椅上。 台下诸人都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人上台去比武。约莫过了盏茶时分,始终无人登台。 宇文剑咳嗽几声,看向了青松观柏松鹤。柏松鹤会意之后刚要起身,却听身后柏杨喊了一声:“青松观柏杨愿领教诸位高招!”话音刚落,便跃上了擂台。 柏松鹤见到柏杨上场,便又稳坐下来,朝着宇文剑微微点了一下头。而就在此刻,人影一闪,一个五短身材的胖子跃上高台,双手抱拳道:“流沙派刘四端,请指教。”说完抽出背后两把钢叉,双手一转,扑向了柏杨。 台下众人一阵哄笑,有的大喊道:“我看叫你刘五短还差不多!”还有的喊道:“都五短了,就别再留了。” 柏杨右手抽出长剑,迎叉而上。“叮叮”两声剑叉相交,声音清脆入耳,眨眼之间两人已过了五六招。水含月碰了一下木青云的胳膊问道:“云哥哥,你看他俩谁会赢?” 木青云看着台上的两人相斗,摇了摇头道:“目前来看两人势均力敌,尚难分胜负,月儿觉得如何?” 水含月柔情似水般地看着木青云,微微笑道:“云哥哥,五招之内,那胖子便会被踢下台来。” 木青云惊讶地转头看着水含月问道:“月儿为何这般说?” 水含月抿嘴一笑,倾国倾城,摇了摇头道:“一、二、三、四、五……”话音未落,就听见“咚”的一声,待木青云看去,果然见那刘四端被柏杨一脚踢下台来。 木青云吃惊地看着水含月道:“月儿难道真的是仙女?未卜先知?” 水含月语笑嫣然:“云哥哥,你对敌经验太少,看不出对手破绽。刚刚他俩一对招,就能看出那胖子只顾进攻,却忽略了下盘的防守。而那个小道士却身形灵活,剑法虽说一般,但是他们家传的腿上功夫却很是了得。” 第66章 掌门之位 木青云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只见台上柏杨抱拳道:“刘兄,承让了。还有哪位英雄愿意赐教?” 卫城朝在旁边嚷嚷说道:“女娃娃说话也是客气,他们家有什么家传腿法,我看是家传嘴法了得。” 水含月美眸斜眼看了卫城朝一眼,努起樱桃小嘴不再理他。而就在此刻,一个大汉提刀跃上,大喊一声:“兰县雁刀门卜勇道,领教高招!” 台下又是一阵哄笑,有的说:“你都不用刀了,还提刀上去干什么?”还有人笑着说:“你不用刀,那手中的刀是用来杀鸡吗?” 只见那大汉卜勇道大声喊道:“俺叫卜勇道!谁说俺不用刀?看刀!”话音刚落,右手一刀砍向了柏杨。 柏杨身形一晃让开了这迎面一刀,右手长剑一抖,“叮”的一声,剑尖戳到了卜勇道的刀身之上。 卜勇道手中宽刀被他剑尖一点,力道向右,便顺势脚底一点,转了个圈,钢刀在他身周划出一道光圈,带着风声,横扫向柏杨,嘴里大声喊道:“看俺这招‘刀横白杨’!” 柏杨闻言心中大怒,闪身退开后厉声说道:“阁下这刀法叫了个好名字!”说完后剑光一闪,罩向了卜勇道。 卜勇道愣了一下,并没想到这刀法名字竟让这小道士误解了。眼见点点剑光向自己袭来,便竖刀一挥,将柏杨的长剑挡住,嘴里又喊一声:“刀竖劈柳!” 台下的柏柳一听,也是恼怒不已。他站在台下大喊道:“兀那疯汉子,你比武就比,乱喊什么?” 卜勇道并不知道两招刀法里面,含有这兄弟俩的名字,接着大喊道:“俺打架都是喊着这招数名字,不行吗?” 柏杨和柏柳一见这卜勇道是个莽汉,便只能生着闷气闭口不言。而那卜勇道继续一边喊着刀法招式,一边和柏杨相斗。 眼见两人已过了二十余招,一个力猛刀重,一个身灵剑轻,竟是不相上下。 木青云转头问水含月道:“月儿,你再占卜一卦,他俩谁会赢?” 水含月抿嘴一笑道:“云哥哥,这回你猜猜,你猜谁输赢,我猜在几招之内分输赢,如何?” 木青云难为情地笑了笑,摇头说道:“月儿不要再难为我了,我真的看不出来。” 柳色新尖着嗓子喊道:“说你小子笨,你还是真傻。这个什么不用刀的跟刚才那个胖子不一样吗?还得被踢下来。” 果然,柳色新话音刚落,那壮汉卜勇道也被一脚踢下台来,“咚”的一声,屁股着地,疼的他大喊一声:“哎呦娘也,把俺的屁股摔成四瓣了!” 木青云更是吃惊地看着柳色新说道:“前辈料事如神,在下五体投地。” 只听那柳色新尖声道:“什么狗屁五体六体,投敌干什么?谁是敌人?女娃娃,你怎么找这小子当你的汉子,不嫌他又傻又笨又呆吗?” 水含月美眸怒睁,瞪着柳色新道:“什么汉子?难听死了!还有,不许说我云哥哥笨,也不许说他傻,更不许说他笨,不然的话,我找机会将你的眉毛一根根拔下来!” 柳色新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水含月,摸了摸自己的两道长眉,马上要说出的一句话又咽了回去。随后伸手掏出大烟杆,“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 一帮的客舍青怒道:“活该!早该找这样的女娃娃收拾你!留个破眉毛干啥?幸亏我眉毛不长。不过这小子是有点笨傻呆!” 水含月瞪着客舍青生气的说道:“你还敢说我云哥哥,你是不是想变成少林那帮和尚那样?” 客舍青本来想着要反驳,但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秃顶,又摸了摸秃顶下面一圈所剩无几的头发,“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喘着粗气。 卫城朝捋着胡子张嘴想要说话,正好看到自己捋着的长须,便又捋了几次,转过头去不再说话了。 易轻尘哈哈笑道:“看你们平时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让小女娃娃把你们整服气了吧,女娃娃,这小子……”水含月不等他说下去,立马打断说道:“不许说我云哥哥!” 易轻尘看了看水含月,又看了看木青云,摇着头哈哈笑了几声,不再说话。 就这一会儿功夫,柏杨已经又败下一个敌手,正在和一个中年和尚相斗。只见那和尚闪跳腾挪,双手十指或伸或曲,不是弹开柏杨的剑身,便是要去拿柏杨的手腕,端的是灵活无比。 而柏杨也是上剑下腿,配合的天衣无缝。柳色新转头问水含月道:“女娃娃,你来猜一猜这一局什么结果?” 水含月双眸闪向柳色新,娇哼一声说道:“三招之内,那和尚便能夺走小道士的长剑,然后将他抛到台下。” 木青云果然见到前两招那和尚左手拍向柏杨右腿,右手弹开他的长剑,然后向前一抓,抓住了柏杨的右腕,用力一握,柏杨长剑脱手,掉向地面。 那和尚左手一抄,握住了剑柄,然后右手一抛,将柏杨抛向了台下,和水含月所说的丝毫不差。木青云欣喜地握住水含月的手说道:“月儿好聪明,月儿好棒!” 台上的和尚奇怪的看着水含月,而被抛到台下的柏杨更是吃惊。所有听到他们对话的在场之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们六人。 而百里无双看到木青云和水含月如此亲昵,心中有种莫名的失落。他缓缓地低下头不再去看,两滴泪珠儿不由自主地掉落在地。 柏柳扶起柏杨后,正要跃身上台邀斗,却被柏松鹤拦住说道:“贫道青松观柏松鹤,领教大师绝学!” 话音未落,右脚一跺,身子一弹到了台上。那和尚转身也双手合十道:“柏观主请。” 柏松鹤向前一跃,右掌一掌向前推出,直向和尚的面门而来。那和尚抬头一愣,然后双掌微微错开,两掌掌腕相接,呈八字形状,迎着柏松鹤右掌而去。 “啪”的一声,柏松鹤的右掌和那和尚两掌相接,那和尚身子一晃,向后退去。而柏松鹤借那和尚的双掌余力,侧身倒下,左掌拍向地面,双腿交叉着扫向和尚的下盘。 那和尚本来就被那一掌震得站不稳身形,下盘又遭柏松鹤的双腿来袭,便只能“噔噔噔”的快步退向后方,却一不小心一步踏空,身子从擂台上倒了下来。 第67章 晚宴风波 眼看那和尚将只有一只脚还在擂台边缘,马上就要掉到台下认输。谁知柳色新不知道是被旱烟呛到了还是怎么的,尖声打了一个喷嚏。 只见柳色新左掌一挥,嘴里一句“上去吧你”,那和尚竟凭空又站了起来,腾空一跃,半空一个跟头站到了柏松鹤的身后。刚刚站定便伸出右手朝着柏松鹤的肩头抓去。 众人皆是惊呼,柏松鹤也是突然一愣,马上缓过神来,便左掌一撑地面,双脚依然在半空中交叉互踢着一个旋转,迎着那和尚的右爪而去。 那和尚没想到柏松鹤如此了得,连环双腿在半途中竟能转变方向,便缩回右手,左掌单立去挡他双腿,然后马上又右掌补上。那和尚也是了得,直接用旋风掌一一化解柏松鹤的连环腿。 一连串的“啪啪啪啪”之声不绝于耳,两人瞬间便已交换了二三十招。水含月瞪了柳色新一眼道:“本来那和尚掉下擂台便输了,你非得打个喷嚏。” 柳色新尖着嗓子喊道:“本来那和尚武功不弱,只是一开始反应慢了一拍,再加上轻敌,输了有点儿可惜,女娃娃好好看戏吧。” 水含月斜眼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不再说话。木青云笑笑说道:“月儿,四位前辈行事怪异,你不用和他们计较。” 眼看台上的柏松鹤和那和尚又斗了二十多个回合,仍是难分胜负,客舍青怒吼道:“这样子比下去,到明年都比不完!想把我们几个老不死的耗死在这里吗?” 台下诸人有的看的津津有味,有的也是哈欠连天,听到客舍青这一嗓子喊声,倒是有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而正在此刻,柏松鹤身在半空,双脚又是一个连环踢,右手“唰”的一声拔出长剑,借着那和尚旋风双掌之力,双脚向后一蹬,手中长剑的剑尖乘虚而入,顶住了那和尚的咽喉。 众人大喝一声“好”!而卫城朝则嚷嚷道:“好个屁,你们没看见那和尚是赤手空拳吗?那个小道士不拔剑能赢吗?你们连个屁都看不出来,还在这里瞎叫好!” 台上的柏松鹤已经撤剑入鞘,而那和尚也已跳下擂台,回到人群之中。宇文剑咳嗽一声说道:“适才已经说过,无论如何取胜,都是胜者,大家一起来恭喜柏观主旗开得胜。” 阳关四奇在那里嘴里嘟嘟囔囔,但是确实也说不出什么来,因为刚刚宇文剑已经讲明了比赛规则,得到诸人一致认可。虽说四人心里不服,但也只能小声地骂娘了。 宇文剑也听了一些阳关四奇的建议,觉得确实如客舍青所言,如果这样逐一比下去,耗时甚久。于是着人开设了几个分擂台,先在分擂台进行前三轮的淘汰。 眼看天色将晚,日已西垂。宇文剑等到最后一对比试完毕,便站起身来咳嗽两声道:“各位,今日比武到此为止,明日继续。山庄已略备薄酒,粗茶淡饭不成敬意。请诸位先行用餐,早些歇息,养足精神,以待明日。” 众人大呼:“多谢宇文掌门!”宇文剑则双拱手道:“比武结果出来之前,万万不可如此称呼。诸位直接称呼宇文剑即可。” 众人又大呼:“多谢宇文庄主!”宇文剑听完抱拳向着四周一一施礼,随后看了一眼木青云、水含月和阳关四奇,便转身邀请寂空方丈、圣和道长、陆霜田和百里远一行人进入了内院。 客舍青怒骂道:“宇文剑这个小王八羔子,嘴上一口一个前辈,吃饭的时候看我们一眼就走,客气地邀请话都懒得说,看我不把他的晚宴搅乱!” 柳色新尖声道:“死秃子这次说的不错,我看用不着搅什么晚宴,一把火把这个什么祁连山庄烧了才好!” 卫城朝则嚷嚷道:“搅什么搅?烧什么烧?还不都怪你们,处处给那宇文剑找不自在,谁还会给你们客气?”他一边说着,额下的胡子一边乱飘着。 易轻尘哈哈笑道:“我看还是算啦,哪里吃不是吃?就算他邀请我和他一起吃饭我都不去。你没看他整的一副道貌岸然、一本正经的样子,我看着都不舒服,还喝什么酒?吃什么饭?要去你们去,女娃娃和你这姓木的小子,你们去不去?” 木青云拉着水含月的手,笑着摇摇头道:“晚辈何德何能?我乃籍籍无名之辈,哪里有资格受到宇文前辈的邀请?我看四位前辈不要生气了,晚辈和月儿陪着你们吃肉喝酒,开怀畅饮,岂不美哉?” 阳关四奇的四双眼光一起看向了水含月,像是在征询她的意见。 水含月看了他们一眼,挽着木青云的臂弯说道:“我云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不过有个前提,就是你们任何人不能说我的云哥哥呆傻笨之类的话。否则的话,别说吃肉喝酒了,我还得在你们喝醉之后,拔眉毛,揪胡子,拔头发。这么一想,还是个很费力气的活儿。” 阳关四奇互相对望一眼,谁也没说话,便朝着一个桌子走了过去。客舍青走到桌子跟前,怒目圆睁,大声吼道:“一群王八羔子!还要我动手请你们吗?” 桌子周围的人刚把酒倒满,一口菜还没来得及吃,抬眼看见来了四个煞星,谁也不敢言语,快速站起身来,让出了桌子。 阳关四奇气呼呼地坐在桌子边上,先端起一碗酒一口喝干。柳色新朝着木青云和水含月尖声喊道:“臭小子还有那女娃娃站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倒酒?” 木青云和水含月对视一眼,摇了摇头,牵着水含月的手,走了过去。 木青云又将四人的酒碗倒满,自己端起一碗酒来说道:“当时在那齐天崖,得四位前辈垂青相救,晚辈还没来得及感谢。今日巧遇四位前辈,晚辈谨以此酒,拜谢四位前辈的救命之恩。”说完便跪在那里,一口气喝完了碗中之酒。 阳关四奇谁也没搭理他,只管自顾自的喝酒。木青云愕在当地,不知所措。水含月将木青云拉起来,朝着阳关四奇说道:“你们四个老怪怎么回事?我云哥哥都给你们跪地拜谢了,你们也不领情吗?” 客舍青怒道:“女娃娃什么都不知道,还强词夺理!你把这小子当宝,我们四个老不死的可不敢领受!” 第68章 再解疑云 柳色新尖着嗓子道:“死秃子说的不错。这位木小爷何等人物?怎么能把我们四个老不死的放在眼里?” 卫城朝嚷嚷着道:“我们几个老不死的技不如人,怪这小子干什么?你们厉害的话,就去压过那‘文剑武楼,万古千秋’的名头,他还能那么做吗?自己都不反省一下,在这里啰嗦什么?” 木青云被搞得云里雾里,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事情,便赶紧再次跪倒在地,张着嘴巴疑惑地看着易轻尘。 易轻尘哈哈笑道:“这次大胡子所说倒是不错。你起来吧,坐在一旁。来,女娃娃,给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倒酒。”水含月美眸狠狠白了他一眼,端起酒坛子给他们把酒添的满满的。 木青云不明就里,依旧跪在那里说道:“晚辈实在不知道哪里惹四位前辈生气了,还请易前辈说个明白,晚辈就算是死也情愿了。” 客舍青怒道:“木小爷你可千万别死在我们面前,就算是死你也死远点儿,离我们越远越好!” 柳色新尖声道:“死秃子说得对,你要是死在我们面前,到时候那岳武楼算到我们头上,还不得把我们活活的麻烦死?我们几个老不死的还想清净的多活几年呢!” 木青云更是惊诧,双手抱拳道:“几位前辈为什么又提起岳前辈?这又和他老人家有什么关系?” 客舍青怒喝一声道:“我说你这小子是真……”话说到一半儿,突然停下看了一眼水含月,将刚要出口的一个“傻”字给憋了回去。 只见他大手一挥,浑厚掌力将木青云托了起来,怒声说道:“你木小爷真是能耐大到了天上去,你还敢称岳武楼为岳前辈?” 木青云听完更是云山雾绕,呆呆地站在那里,疑惑地看着阳关四奇。只听那卫城朝嚷嚷道:“确实不能再叫前辈了,这真有点大逆不道。死秃子,在江湖上大逆不道是不是逐出门墙?还是废去武功?还是直接一掌拍死?” 水含月听的不耐烦,站起身来挽着木青云臂弯怒道:“四个老怪颠三倒四,翻来覆去,莫名其妙!云哥哥我们走!”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易轻尘哈哈笑道:“女娃娃好生泼辣,以后成了你小子的婆娘,可得有你受的。” 水含月一双美眸怒视着易轻尘,怒嗔道:“呸,老不正经,胡说八道。”说完拉着木青云转身就走。 客舍青怒道:“这位木小爷叛离师门,大逆不道,你这个女娃娃是不是被他灌了什么迷魂药?” 木青云和水含月都是闻言一惊,同时转身,不解地看着客舍青。木青云上前抱拳问道:“前辈何出此言?晚辈几时叛离师门?就在今日,晚辈还要杀那也先王子为师父报仇!晚辈不解,还请前辈明示!否则晚辈死不甘心!” 柳色新大声道:“你既叛离了初始师门,又对你后来的师父不敬,人人皆可诛杀,有什么不甘心的?” 易轻尘哈哈笑道:“其实也到不了人人皆可诛杀的地步,但是你小子却让我们几个老不死的给看错了。” 木青云脸上青筋暴起,大声喝道:“几位前辈如此冤枉晚辈,木青云定要找回公道!”引得周围一圈人都看向这里。 客舍青也怒吼道:“呦呵!怎么着?你木小爷还敢和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叫板动手?来来来,你不要觉得有了岳武楼这个师父,便有恃无恐,阳关四奇怕过谁来?” 木青云闻言愣在那里,半晌才疑惑地问道:“岳前辈何时成为晚辈的师父了?客前辈何出此言?” 柳色新尖声道:“你是否可还记得当时在那古道之上,我们几个老不死的要收你为徒?对了,当时还有位姓尤的小娘子在来着!” 木青云愕了一下马上答道:“不错,晚辈曾跟四位前辈说过已有师门,不可另投他人,辜负了四位前辈的一片美意,甚是该死!” 卫城朝嚷嚷道:“什么辜负美意?当时我还觉得你小子重情重义,没想到你是另有所图。什么不可另投他人?只不过是嫌我们几个老不死的武功低微,小爷你看不上眼罢了。如不可另投他人,为何又拜了岳武楼为师?不就是因为他名气比我们大,武功比我们高吗?” 木青云终于明白缘由,哭笑不得地说道:“四位前辈的确冤枉了晚辈,那岳前辈和几位前辈一样,对晚辈有救命再造之恩,但确确实实不是晚辈的师父。” 客舍青怒道:“不是你的师傅,那为何将他的绝学‘青龙十三剑’传授于你?” 木青云生略加思索道:“这其中缘由,恕晚辈不能相告。但是晚辈对天起誓,晚辈木青云只有一个师父,便是恩师左柳霞,也绝不会叛离师门,如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天人共怒,人神共愤,不得好死!” 阳关四奇面面相觑,不知是真是假。只听柳色新尖声道:“他敢对天发这毒誓,可能是我们几个误解了他。” 卫城朝嚷嚷说道:“发誓有屁用?发誓的人多了,有几个应验的?还不如放个屁,放屁的话能说来就来,说应验就应验。” 客舍青怒道:“放屁说来就来的那是你大胡子!老白毛,你信不信他?” 易轻尘怪眼一翻,看了木青云一眼,哈哈笑道:“我看这小子倒是诚恳得很,暂且相信就是了。” 水含月却怒道:“你们四个老怪不要冤枉我云哥哥,他绝不会说假话。”说完挽着木青云的臂弯,紧紧依偎在木青云的身旁。 木青云感激地看了一眼小鸟依人的水含月,拍了拍他的手说道:“这其中缘由,晚辈暂时不能说给几位前辈,但是迟早有一天会让四位前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信与不信,还请四位前辈自行定夺!” 阳关四奇对望一眼,各自端起酒来又干了一碗。易轻尘哈哈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俩还站那里干什么?女娃娃,来给我们倒酒,我就发现你这娃娃倒的酒要好喝的多。” 水含月努着樱桃小嘴,冷哼一声道:“看在你们几个老怪救过我云哥哥的份上,我就给你们倒满酒。不过我还是把话说在前头,如若再敢欺负冤枉我的云哥哥,别说是喝酒了,定能让你们变成无眉,光头……”一边说着,一边又将阳关四奇空着的酒碗添满。 第69章 再定婚约 宇文剑将一众人引入房间内雅座坐好之后,嘱咐宇文陌弟兄三人先将外面宾客招呼一圈,确保每桌的酒肉管够,然后将少林武当门派弟子等人安排落座。 待一众人坐好之后,宇文剑端起酒杯,咳嗽一声说道:“寂空方丈,圣和道长,陆大人,今日有劳三位作为评判,辛劳万分,我等在此敬三位一杯。” 待他说完,坐在椅子上的其他人也站起身来,端起酒杯,共同说了一句:“三位辛苦,敬三位。” 寂空方丈端起茶杯,站起身来道声佛号:“阿弥陀佛。各位施主不必客气。”圣和道长和陆霜田也站起身来道一声:“诸位不必客气。”说完一桌子人满饮手中酒碗,坐下身来。 宇文剑依旧站着朝着百里远说道:“百里兄,愚弟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百里兄应允。” 百里远略一惊诧,忙站起身来抱拳说道:“宇文兄何出此言?但有差遣,百里远无所不从。” 宇文剑双手握住百里远的拳头说道:“百里兄言重了,宇文剑岂敢劳烦百里兄。只是愚弟有个建议,那便是借着祁连剑派成立之机,天下英豪皆聚于此。宇文剑敢请寂空大师、圣和道长以及北镇抚使陆大人来做主婚之人,让犬子宇文陌与令爱双儿完婚,喜结连理,百里兄以为如何?” 百里远先是一愣,然后马上哈哈大笑道:“宇文兄此计甚妙。这又有何不可?若不是双儿这孩子顽皮胡闹,你我两家早就结为秦晋之好。而今既有方丈大师和掌门道长以及陆大人主婚,那正是再好不过。只是不知几位愿不愿意受累主婚。” 寂空方丈一声“阿弥陀佛”,微笑的看着圣和道长以及陆霜田,而两个人也和寂空方丈对视一眼,哈哈大笑道:“若果真如此,便又是武林一桩美谈,江湖一段佳话。” 坐在另一张桌子上的百里无双,听到几人的交谈之后,面无表情的默默离开了座位,向外走去。宇文剑看了一眼后又用询问的目光看向百里远,百里远点了下头,便举杯道:“来来来,百里远先干为敬。” 百里无双走出门外,看到广场上篝火片片,灯火辉煌,到处都是喝酒喧哗之声。她长叹一声,抬头看着天上的繁星点点,两行热泪不觉得从脸颊滑落。 “这不是百里无双姑娘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百里无双忽然听到背后有人说话,便赶紧匆忙地擦了一下眼睛,转过身来一看,正是昆仑派的郑雄才和钱雄飞二人。 只见郑雄才盯着百里无双一动不动,而刚才说话的正是钱雄飞。百里无双微微施礼道:“原来是昆仑派的两位道兄,你们也到了这里啊?” 郑雄才愕了一下道:“正是,我等昨日随师父到此,今日本该早点拜会姑娘,可是人多事杂,还请姑娘勿怪。” 钱雄飞却在一旁冷嘲热讽道:“百里庄主和百里姑娘乃是宇文庄主请来的贵客,哪里能有时间搭理你我?” 郑雄才瞪了他一眼道:“休得胡言。对了,姑娘为何一人在此?” 百里无双勉强一笑道:“今日宾客甚多,我只是没有见到令师和两位道兄,否则早就前去拜见,还请勿怪。不知两位前往何处?” 郑雄才抱拳施礼道:“我俩吃饱喝足后,觉得甚是无聊,便出来走走,不知姑娘为何在此。” 百里无双也欠身道:“里面那些人都是寒暄客套,我不太喜欢,便独自出来走走,两位道兄请自便吧。” 钱雄飞笑了一声说道:“好的,那我等先行告辞,姑娘慢慢欣赏夜景吧。师兄,我们走。”说完便拉着郑雄才向前走去。郑雄才则被钱雄飞拽着歪着头,笑着对百里无双说:“百里姑娘早些歇息,明日再会。” 百里无双也微微一笑道:“明日再会。”却听见钱雄飞嚷嚷道:“再会什么再会?师兄,咱昆仑派今日不比往昔,你没看到那宇文庄主连咱们师父都没安排到上座吗?咱们还是少丢人为好。”随着声音越来越远,两人消失在夜色里。 百里无双轻叹一声,沿着庄园的小路信步而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看见了木青云和水含月以及阳关四奇几人,围在一张桌子上喝酒吃肉,有说有笑。 灯火下的木青云和水含月都是一袭黑衫,依偎而坐。两人不时的交头接耳,然后又不时地起身添酒,阳关四奇四个老头嘻嘻哈哈,吵吵嚷嚷,叫喊着二人频频端杯。两人偶尔相视一笑,柔情蜜意,尽在其中。 百里无双在远处静静地看着木青云和水含月,两行泪又不觉得流了下来。她嘴里不自觉得轻轻背出了木青云以前的两首诗。 “万里长河百丈冰,一轮明月照孤城。西风不度千山雪,仗剑江湖任我行……” “花开月满四时春,粉面桃腮露点唇。玉骨凝脂香暗去,风华绝代有佳人……” 她一边念着这两首诗,眼泪越是不觉得往下流。终于,她鼓起了勇气,朝着木青云和水含月的方向走去。 “咦,这小妮子怎么来这里了?”柳色新首先看到了百里无双,便尖声叫道。 众人听到柳色新一叫,都转身把目光集中到百里无双身上。木青云刚好左手拉着水含月的手,右手正要端起酒碗喝酒,转头看到了百里无双,便赶紧放下酒碗,站起身来,朝着百里无双走去。 木青云边走边问道:“师妹不是和百里前辈一众人在里面吗?怎么一个人到了这里?” 谁知百里无双并未回答木青云,而是眼含泪珠,望着水含月问道:“这位月姊姊,我能和我师兄说几句话吗?” 水含月被她这突然一句问的一愣,一双美眸看着木青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阳关四奇也是你看我、我看你,张着嘴巴呆呆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木青云转头看了一眼水含月,然后对着百里无双说:“师妹有什么话尽可说来,月儿不会不允。”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便赶紧拉着百里无双走到水含月和阳关四奇面前道:“我真是糊涂,还没正式跟大家互相介绍,好让彼此相识。” 随后他一一指着阳关四奇说道:“师妹,这四位便是江湖上人称‘阳关四奇’的卫城朝、易轻尘、客舍青、柳色新四位前辈,快快上前见过。四位前辈,这位百里无双姑娘便是晚辈同门师妹,同为恩师左柳霞膝下弟子。” 第70章 同门独会 百里无双向前一步便要跪拜,柳色新长袖一挥,将百里无双稳住身形后尖声叫道:“免了免了,太白山庄百里远庄主的千金,那是何等身份,老头子可不敢领受。” 其余三人也是吵吵嚷嚷的附和着。木青云便转身牵起水含月道:“师妹,这位是秘幽宫水含月,你可叫她月儿姑娘……月儿,这位便是我师妹百里无双,我曾经对你说起过……” 水含月看了一眼木青云,然后看着百里无双说道:“当然,云哥哥初见百里姑娘当日便对我说起过,不用对我多做介绍了。” 百里无双则对着水含月欠身道:“百里无双见过月儿姊姊。”水含月则施礼冷冷道了一句:“有礼了。” 百里无双继续问水含月说道:“敢问月儿姊姊,我能和我师兄单独说几句话吗?” 水含月一双眸子盯着木青云,并无回答。木青云则拍了拍水含月的肩膀说道:“月儿稍后片刻,我和无双师妹说几句话便会回来。”说完便拉着百里无双,朝着无人的地方走去。 水含月一直盯着两人的背影,看着两人渐行渐远,越来越模糊,逐渐地消失在视野之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却听易轻尘哈哈笑道:“女娃娃过来给我们倒酒,别在那一直看着了,不是你的,你留不住,是你的,别人抢不走。” 水含月回头瞪了一眼易轻尘道:“什么你的我的?什么抢走抢不走?就你的话最多。”一边说着一边给阳关四奇挨个的添满酒。 柳色新尖声道:“来,女娃娃,你坐下,我来问问你。你说那小子有什么好啊?你为啥就看上他了?我怎么看你长得也不是多难看,还愁找不到个好郎君?” 水含月将酒坛子在他面前猛地一放,气呼呼地说道:“有谁长得比你还难看?我找什么样的我自己清楚,用得着你说三道四。” 客舍青也怒道:“可不咋地?女娃娃你别搭理他,你看他那两条长眉毛,跟挂着两条长虫似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卫城朝嘟嘟囔囔地嚷嚷道:“你们两个乌鸦别嫌猪黑,你看看你,脑袋上顶着个秃瓢,边上一圈长毛,比他好得了哪儿去?我看见你就像看见一只母鸡刚刚下了半截蛋,卡在那里一般,要多脏有多脏。” 水含月“噗嗤”一乐,故作生气道:“你们几个老不正经,我不理你们了。” 易轻尘哈哈笑道:“女娃娃勿恼,他们都粗俗得很,你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对了,女娃娃,那千秋雪是你什么人?” 水含月转头看着木青云和百里无双远去的方向,依旧看不到他们回来的身影。听到易轻尘问起,便转过头来回答道:“那是我师父,有什么问题吗?” 阳关四奇都愣了一下,柳色新尖声道:“我说你这女娃娃怎么哪哪都像千秋雪那小姑娘,原来是师徒俩啊?” 水含月见他称呼自己师父为“小姑娘”,再看看他们岁数,也觉得实不为过,便说道:“我从师父口中听说过四位的名号,她只是说在这古道之上,阳关关内,有一高崖名曰‘齐天崖’,那里住着四位故人。说这四个人颠三倒四,稀奇古怪,江湖人称‘阳关四怪’。” 客舍青怒道:“那你就把那小子和那个小娘子一起带了上去?” 水含月美眸白了他一眼道:“当时我云哥哥受伤,找不到更好的地方疗伤,我一看那地方就离你们所在的齐天崖不远,自然就去你们那里了,谁知道你几位却是不在。” 卫城朝嚷嚷道:“要不是你这女娃娃随便带人上崖,我们那好好的一座齐天崖,岂能毁掉?这可好了,我们几个老不死的本来想死在那里的,现在是想都不要想了。那里倒成了一帮东瀛倭奴的坟场,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水含月睁大一双眼睛看着卫城朝问道:“什么东瀛倭奴?什么坟场?我按一年之约曾再度上崖找过你们和我云哥哥,但是却看到木屋已毁,倒是有烧焦的痕迹。我还以为你们没有医治我那云哥哥,自己烧了木屋,找别的地方躲藏起来了。” 易轻尘哈哈笑道:“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得多没出息,去躲着你这个女娃娃?就是你师父千秋雪本人来了,也不至于把我们吓到躲起来。” 柳色新则尖声叫道:“都怪你这个女娃娃,让那‘东瀛一刀流’找到了齐天崖,好好的一个隐居之所,被烧的啥都不剩了。” 水含月明眸一眨,看着柳色新惊奇的问道:“‘东瀛一刀流’?我只是听师父说起过,却从未见过。怎么能是我让他们找到齐天崖的?” 客舍青怒道:“死长眉你别胡说,那‘东瀛一刀流’明明是冲着咱们的‘八角神龙’去的,不要怪在女娃娃头上!” 水含月闻言一惊道:“对了,你们那‘八角神龙’呢?让我来看一看。” 客舍青怒吼道:“看个屁!哪里还有?那小子,你叫什么云哥哥的,没有那‘八角神龙’,他怎么能活到现在?明知故问!” 水含月喜道:“呀,没想到你们几个老家伙还大方的很哩。昨日听你们说起让我云哥哥吃了神龙,我还正在疑惑呢,没想到你们竟然真的让我云哥哥吃了。” 易轻尘哈哈笑道:“是让他吃了,但他吃了后却被毒死了。就为这个,我差点被这个死秃子给一掌给打死。” 水含月不解地看着易轻尘问道:“你们是不是老糊涂了?什么他吃了后却被毒死了?昨日你们就死了活了,活了死了的说了半天,我还没来得及细细问你们。他若被毒死了,那现在活着的云哥哥是谁?” 客舍青怒道:“现在活着的云哥哥就是你云哥哥啊,能是谁?但是当时确实是被那神龙毒死了!” 水含月疑惑地看着这四个怪人,一双美眸闪来闪去,充满了不解和疑问。 卫城朝嚷嚷道:“你个死秃子说话就说全了,别说一半留一半。女娃娃,当时那小子确实死了。因为老白毛私自将‘八角神龙’给那小子吃,这个死秃子一掌打的老白毛吐血,然后我就和这死秃子打了起来,对了,当时那个姓尤的小娘子就在现场。” 柳色新尖声道:“不错,不错!当时我把老白毛扶回屋里疗伤,再出来就看不到他俩了,原来他俩跑到屋顶上去了!你俩说,你们去屋顶上干啥去了?” 客舍青怒道:“什么干啥去了?我和这个死胡子正在打架,谁知道来了一个青衣蒙面人,趁着我俩打架,将那小娘子点倒,随后将那小子的尸体抢走了!难道你当时不知道吗?” 第71章 含月示招 凉州曲谱,抒写边关。 “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 古来征战几人回。” 这首诗是出自唐代诗人王翰之手。王翰(公元687年至公元726年),字子羽,并州晋阳(今山西省太原市)人,才气纵横,与王昌龄同一时代,是着名的边塞诗人。 凉州,今日的甘肃武威市,唐时属陇右道,音乐多杂,有西域龟兹(今新疆库车一带)诸国的胡音。开元年间,陇右经略使郭知运把凉州曲谱进献给唐玄宗后,迅速流行。许多诗人依谱创作《凉州歌》、《凉州词》,以抒写边塞风情。 在这条河西走廊的古道之上,有多少边塞诗人写下了名留青史的辉煌诗篇。 甘州距凉州几百里之遥,其境内的祁连山庄,今日正是祁连剑派成立之日。今夜的祁连山庄是灯火辉煌,篝火遍地,宾客如云,喧闹无比。 水含月和阳关四奇围在一张桌子周边,一边喝酒一边吵吵嚷嚷。客舍青怒吼着说,当时木青云吃了那“八角神龙”之后,毒发身亡,后来尸体被一个青衣蒙面人给抢走了。听到这里,水含月的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 水含月微笑着看着客舍青道:“能从你们几位眼皮子底下将人抢走,那是何许人啊?” 客舍青怒道:“都怪这个长胡子,非要就缠着我和我打架,让那人抓住了机会,钻了空子!” 卫城朝嚷嚷道:“你还怪我?你一掌差点儿把老白毛打死,我若不拦着,老白毛现在坟头上长的草都比他人高了,你说是不是啊老白毛?” 易轻尘哈哈笑道:“那也是死秃子趁我不备,要不就凭他还能将我打伤?” 客舍青怒道:“谁让你商量也不商量,将我们守了一个多月捉住的‘八角神龙’给那小子吃了?那是你自己的么?你凭什么自己决定?” 柳色新尖声叫道:“你乱吼什么?就算不让那小子吃,你自己敢吃吗?那小子吃了不也中毒死了吗?谁都不敢吃,留着他干什么?过几天还不是一样死了屁用没有了吗?” 水含月见几个人越吵越厉害,便咳嗽一下说道:“我再问你们几个什么呢?你们吵吵什么?能有人从你们眼皮底下将人抢走,羞也不羞?” 客舍青继续怒吼道:“你这个女娃子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的?没跟你说了吗?当时那个长胡子正在纠缠着我和我打架,让那个人钻了空子。” 卫城朝嚷嚷着说道:“死要面子活受罪,被人抢走就是被人抢走了,还撑着面子做什么?就算是我不和你打架,难道你能拦住那人?净扯些没用的!” 客舍青老脸憋得通红,嗓子里发出野兽般的怒吼声,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端起面前的酒碗,一仰脖子,“咕嘟咕嘟”的大口喝了起来。 水含月呵呵笑道:“那这人可真是厉害了,当今武林,你们都挡不住的人,难道是这祁连山庄的宇文庄主?” 柳色新尖叫道:“不会不会,这宇文剑是以剑术见长,而当时那人是掌力浑厚,宇文剑还没那个本事!” 水含月故意问道:“那难道是那离火教的万古流教主?” 易轻尘哈哈笑道:“那离火教万古流,“紫阳烈火掌”掌掌带火,要真是他的话,他们一个早就变成了真和尚,另外两个眉毛胡子都得给烧没了。” 水含月低头做冥思状,喃喃说道:“那总不会是我师父吧?不对,师父她在我临行之前已经闭关,说什么也得三五年才能出关,那时还不到时日啊。” 客舍青怒吼道:“小妮子净胡扯,抢走那小子的是个男子。要是你师父,我们还能认不出来?再说了,也就你把这小子当宝,你师父要那臭小子何用?” 水含月听完怒嗔道:“老怪物,不正经!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和你说话!”然后转向易轻尘问道:“那他们三个都不是,又会是谁?” 易轻尘哈哈大笑,柳色新尖着嗓子喊道:“臭丫头是故意的吧,那小子能使出‘青龙十三剑’这般绝技,你难道还不知道是谁抢走他的?” 水含月佯装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青龙会岳武楼岳总舵主,我说怎么会有人从你们眼皮子底下轻松将人抢走,原来是他,那你们四个也不用害羞了。” 阳关四奇四人互相对望一眼,脸色尴尬,同时举碗喝起酒来。水含月眼见木青云和百里无双已经出去一个来时辰,便不安地又向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望去。 柳色新见状尖声叫道:“小妮子,别看了,他们还没回来,要是回来了,我第一个就能看见。我问你,你是不是趁你师父闭关,自己偷偷跑出来的?” 水含月回头看着他道:“什么啊?我是奉师父之命,前来寻找一个人。” 柳色新尖声问道:“什么人?” 水含月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师父说过,遇到会一套掌法的人,一定要多加留意。” 客舍青怒道:“什么掌法?” 水含月继续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客舍青怒吼道:“你这个女娃娃,故意耍我们!什么掌法都不知道,寻个屁的人?” 水含月美目瞪了他一眼道:“我确实不知道叫什么掌法,只是师父给我演示过几招,你吹胡子瞪眼干什么?不要和我说话!” 易轻尘哈哈笑道:“那女娃娃给我们也比划几下看看,没准我们见过此掌法。” 水含月点了点头道:“我临行之前,师父就跟我演示了几招掌法,然后就是让我注意三个人,遇到后要赶紧避开。还有就说了你们四个老怪,说有什么危险可前去寻你们。” 易轻尘哈哈笑道:“让你注意的三个人必是宇文剑,万古流和岳武楼吧?” 水含月点了点头道:“还是你聪明,一点儿不错。师父说见到这三个人千万不能动武,我是远远打不过的,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阳关四奇同时点了点头,柳色新尖声道:“你快点比划一下那掌法让我们看看,什么掌法那么稀奇?” 水含月并没有站起来,而是坐在长凳之上,双手按照千秋雪所教她的招式,演示了几招。 阳关四奇四人起初并不在意,等水含月的起手式一出来,四个人便端着酒碗张着大嘴愣在那里。 水含月比划完了后,看着目瞪口呆的四个人一动不动,便问道:“你们几个怎么了?发什么呆?” 第72章 游龙幻影掌 四人听她一问,蓦地回过神来。易轻尘叹了一口气哈哈笑道:“原来是他啊?没想到千秋雪这小妮子至今仍然不能释怀。”其余三人也点点头附和着道:“是啊是啊,时隔这么多年,没想到啊没想到。” 水含月一双美眸依次看了他们三个一眼,惊奇的问道:“什么没想到?没想到什么?你们在说什么?原来是谁?” 柳色新尖声叫道:“女娃娃,你问的问题太多了。” 客舍则怒道:“你还是自己去问你师父吧!” 卫城朝嚷嚷道:“这一晃,都过去三十多年了,千秋雪这小妮子用情这么专一,实在罕见啊。” 水含月心里着急,玉面微红,恼声说道:“你们四个老怪爱说不说,我还不问了。不过你们要是敢说我师父的坏话,小心我割了你们的舌头。” 柳色新尖声道:“嘿!我说小女娃娃,看把你能耐的。来来来,我伸出舌头来让你割,快来……” 水含月瞪了他一眼,站起身来道:“谁理你们几个老怪物,我去找我的云哥哥。” 易轻尘哈哈笑道:“人家正在和师妹说事情,你去干什么?难道是去偷听吗?我说呢,我说怎么看到那姓木的小子所使掌法如此眼熟,看来这姓木的小子福缘匪浅啊。” 水含月转头看着易轻尘问道:“你又知道什么了?” 易轻尘哈哈大笑道:“我知道你为什么救那小子,也知道为什么你和那小子在一起了。” 水含月“哼”了一声道:“那你倒是说说看。” 柳色新尖声道:“用不着他说,我也知道了。那小子和那达瓦布对招之时,使用的掌法和你比划的有何区别?你肯定是见到那小子使用这套掌法,所以才和他在一起的吧?” 水含月玉面娇红,瞪了一眼柳色新道:“就你话多,谁和你说话来着?”然后又看着易轻尘说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掌法吗?” 易轻尘哈哈笑道:“这套掌法在当时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只是自从那人以后,江湖上再也看不见了,谁知道竟让那姓木的小子学会了去。我这才明白,当初他为何不跟我们学‘阳关三叠’这套掌法了,原来这小子早就身怀绝技。” 水含月嗤鼻说道:“我看这套掌法稀松平常得很,如果云哥哥是身怀绝技,哪里能三天两头受伤,还差点性命不保。我看是你们大惊小怪罢了。” 客舍青怒道:“女娃娃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口出狂言!‘游龙幻影掌’至刚至猛,无坚不摧,你却说它稀松平常,当真是无知透顶!” 水含月疑惑的问道:“哦?这套掌法叫‘游龙幻影掌’?名字是挺好听的,但是云哥哥使出来并不是那么回事啊?” 柳色新尖声道:“你的什么云哥哥,他才有几天的功力?只不过是练熟了那掌法的招式而已。至于这套掌法的威力,他连万分之一都发挥不出来。” 易轻尘哈哈笑道:“是啊,我们四个老不死的素以掌法见长,而我们的绝学‘阳关三叠’掌,也可以说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掌法了。可是如果与这‘游龙幻影掌’相比的话,倒成了萤火之光了。” 水含月微笑着说道:“谦虚一点是可以的,但是你也不至于自惭形秽吧?” 客舍青怒道:“不如便是不如,什么是自惭形秽?你练的‘寒冰掌’比你师父千秋雪如何?” 水含月白了他一眼道:“你不是说废话么?我怎么能和师父相比?” 卫城朝嚷嚷道:“你也知道不能和你师父相比。那‘游龙幻影掌’可是天下最刚猛的掌法,连少林的‘千手观音掌’,武当的‘太极拳’也都要逊色三分。只是那姓木的小子内力太浅,使出的掌法徒有其形,威力全无罢了。” 柳色新接着尖声说道:“是啊,女娃娃,你自己的‘寒冰掌’不如你师父,并不是招式不如,也不是不熟练,只是你内力没有你师父深厚罢了。这下能理解你那什么云哥哥使的掌法稀松平常了吗?” 水含月努嘴瞪了柳色新一眼道:“你们几个拐弯抹角,废话真多。你们就直说我云哥哥内力太差,发挥不出那‘游龙幻影掌’的威力便是了,干嘛啰啰嗦嗦绕这么个圈子。” 易轻尘哈哈笑道:“小女娃娃说的也不无道理。对了,你寻到了会这套掌法的姓木的那小子,这事儿你师父可知道了吗?” 水含月闻言一愣,低下头来,不再说话。 易轻尘哈哈笑道:“看来你师父千秋雪还不知道此事。怎么了女娃娃?不敢和你师父讲吗?” 水含月摇了摇头道:“我临行前,师傅已经闭关,说没有三年五年是不会出关的。而且,我出来以后一直也没再回过秘幽宫。” 柳色新尖声道:“千秋雪那小姑娘闭哪门子关?他又练什么新功夫了吗?一个女娃娃,那么争强好胜做什么?已经得了那‘文剑武楼,万古千秋’的名号还不够吗?” 水含月闻言怒道:“我说了,柳老怪,不许你们说我师父,你不想要舌头了吗?是不是想让我把你的舌头也拔下来?” 柳色新瞪着一双怪眼,尖声“哼哼”了几下不再说话。 水含月瞥了一眼柳色新,继续问易轻尘道:“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我师父会和你们是故人呢?自我记事起,她好像就没有离开过秘幽宫,也没说起过别的人。” 易轻尘哈哈笑道:“我们几个和你师父相识,那是三十多年前的旧事了。那时候还没有你,你怎会得知?” 百里无双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那你们又是如何成为故人呢?” 柳色新尖声道:“这可说来话长了。想当年那千秋雪也就是你这么大年纪吧?死秃子是不是啊?” 客舍青怒声道:“我也记不清了,不过确实年纪不大,也是个女娃娃。” 卫城朝则嚷嚷道:“不对不对,比她现在还小呢,应该就是二十多岁的模样。那千秋雪比她还要蛮横得多,比她也要无理的多,当然也要比她标志得多!” 水含月此时也刚十七八岁,卫城朝说当时她师父二十多岁,却要比她年轻。她心里暗骂了一句,狠狠瞪了卫城朝一眼道:“你个卫老怪最啰嗦,你把嘴巴给我闭上,让他说。” 易轻尘哈哈笑道:“好吧,反正闲来无事,女娃娃,你给我们把酒满上,我们边喝边慢慢讲给你听就是。” 第73章 四奇述旧 水含月依次将桌上的酒碗添满后,坐在桌边,左手支着下巴,静静地看着易轻尘,听着他慢慢讲述着三十年前的前尘往事。 易轻尘端起酒碗,抿了一口酒哈哈笑道:“记得那是三十年多年前,当时我们四人虽已年近不惑,但是凭着一套‘阳关三叠’掌法,横行武林,叱咤江湖。” 其余三奇也抿了口酒点了点头,易轻尘继续哈哈笑道:“那一年,正是我中原武林人士与‘东瀛一刀流’大战后的第二年,整个江湖精锐尽损,损失惨重。” 水含月听到易轻尘虽然在笑谈着往事,但是语气里却带着无限凄凉。其余三人也都坐在那里,眼睛盯着酒碗,一动不动,好似陷入了沉思。 易轻尘哈哈一声继续说道:“当年我四人漂泊不定,听说这西域之地马匪作乱,商路不通,民不聊生。我们四人略作商议,便决定前来这古道寻那马匪好一举歼灭。所以,我们没有接到邀请,也就错过了和那‘中原一刀流’的大战。” “如果当时不是阴差阳错的前来寻找马匪,我们四人可能早已经死在那次大战中。待我们将那批马匪清剿完毕以后,返回中原的途中,才得知错过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心中遗憾万分,也再无颜面返回中原,便在这河西古道上浪迹漂泊……” “有一日,我们四人在这古道之上四处游走,无意间来到了那齐天崖的山脚,见到了三男一女正在比剑。四人年纪相若,都是二十多岁,当真是青春年少,意气风发。” 易轻尘喝了一口酒,哈哈一声继续说道:“那三位公子,一个是身穿一身青衫,俊朗飘逸;另一个是身着一身白色锦衣,玉树临风;第三个则是一袭红袍,器宇轩昂。而那女子则是一身黑衣,面若春芳,肌肤胜雪,身材窈窕,面若冷霜……” 水含月接口说道:“那女子是我师父,难道那三位公子便是岳武楼,宇文剑和万古流吗?” 柳色新尖声叫道:“女娃娃果真聪明,猜的一点儿不错。” 易轻尘继续哈哈笑道:“只见这四人年纪虽轻,却是剑法精奇。四人捉对相斗,不时地互换着对手,却始终是不相上下。大约过了两个多时辰,眼看日已偏西,四人终于停下手来各自歇息。” 水含月问道:“那当时他们四个没有发现你们吗?” 客舍青怒吼道:“怎么可能发现不了?你别看我们四人都大他们二十多岁,但是论剑法武功,我们四人任何一人都不是他们其中一人的对手!” 水含月疑惑地问道:“那他们就任由你们四人在一旁观斗吗?” 卫城朝嘟嘟囔囔嚷嚷一声,谁也没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易轻尘哈哈笑道:“其实在一旁观斗的不是我们四人,而是六个人。” “六个人?”水含月惊讶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会是六个人?” 卫城朝突然嚷嚷道:“六个人就是六个人,为什么不能是六个人?他们在崖底相斗,谁都可以观看,六个人有什么稀奇的?” 水含月瞪着卫城朝问道:“那另外两个人是谁?” 易轻尘哈哈笑道:“这两个人你也知道,而且就在这祁连剑派成立的大会之上见到过。” 水含月闻言眉头一皱,参会的每一个人在脑海里都是一闪而过,却始终想不出来到底是哪两个人。 客舍青怒吼道:“老白毛你要讲就给他爽爽快快的讲,别在这里卖关子,我听着都累!女娃娃,我来告诉你,其余那两人,一个是你那云哥哥的师妹的老子,另一个是锦衣卫的什么镇抚使,你可知道是谁了吗?” 水含月闻言一惊,不解的问道:“是太白山庄百里远庄主和锦衣卫北镇抚使陆霜田?怎么会是他们?” 易轻尘哈哈笑道:“不错,正是百里远和陆霜田。不过当时百里远已经是太白山庄的庄主,因为那老庄主百里沙和其他几位庄内高手,也参加了与那‘东瀛一刀流’的大战,全部战死了。而那陆霜田当时却只是一介布衣,尚在闯荡江湖。” 水含月若有所悟地点着头说道:“原来是这样。那他们两人为何不参加比剑?” 客舍青怒道:“那比剑是谁都能参与的吗?那百里远虽说家学渊源,但当时究竟尚未达到一流境界。至于那陆霜田,当时只不过是那宇文剑的一个同乡,谁知后来怎么成了锦衣卫的什么屎尿!” 水含月听着这客舍青出口粗鲁,也不愿意多招惹搭理他,便继续问易轻尘道:“那四个人比剑最终结果如何?” 易轻尘将碗中之酒一口喝完,示意水含月倒酒,随后哈哈一声继续说道:“四人打的累了,停下手来。你师父见到我们四人,问了句是否也想上崖,我们四人都摇头说不去。他们四人便一起打坐了一个时辰左右,又开始挑灯夜战。这一打又是几个时辰过去了,但见那齐天崖底剑气纵横,掌风呼啸,四人的独门绝技不绝而出。” “我们观战的几人,开始是为那武功招式惊诧不已,后来慢慢地看的眼睛都酸了,便坐在一旁,打起了瞌睡。后来一觉醒来,才发现这崖底已经没有了六人的踪迹……” “不错,”柳色新尖声道,“我们迷迷糊糊睡着了后,也不知道他们打了多久,反正醒来就看不到他们了。我们四个抬头看那齐天崖,高不可测,便商量了一下,说是不是几个人打到那崖顶之上了?” 客舍青怒道:“是啊,所以我们四人就展开轻功上了崖顶,想看看那上面是不是有他们。谁知上了崖顶之后,转了一圈儿才发现了那个小湖,还有那个小木屋。” 水含月听到此处,不解的问道:“那小木屋不是你们在那里隐居时才搭建的吗?难道开始就有吗?” 易轻尘哈哈笑道:“不错,当时我们上去后便有那小木屋,只不过那儿只是一间。我四人在那隐居之后,又照着那木屋样子,一模一样地增建了三间而已。” 水含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易轻尘继续哈哈说道:“当我们走近木屋,大声呼喊着有没有人的时候,从那木屋走出来一位黑衣女子……” “难道是我师父?”水含月吃惊地问道。 “女娃娃聪明,”卫城朝嚷嚷道,“不错,正是你那师父千秋雪。那木屋也是你师父住的,也可以说你师父原本就是那齐天崖的半个主人。” 第74章 千秋赌约 水含月一双美眸瞪得老大,不解地问道:“怎么会是这样?我师父不是一直住在秘幽宫吗?” 易轻尘没有回答她,哈哈笑道:“你师父见我等四人前来,便冷冷问道,为何上这齐天崖来?难道我们在下面看那打斗没有看够吗?” “谁知那死秃子叫嚷着,什么看没看够,为什么就不能上那齐天崖,我们几个想去哪就去哪,管他是凌霄宝殿还是阎王地府,何况这小小的崖顶……” 水含月点了点头微笑道:“这点确实挺像这秃顶老怪的脾气。” 客舍青怒道:“小姑娘不要乱说,当时我可不是秃顶,我的头发比你的都要多!” 易轻尘哈哈笑道:“你那不是屁话吗?当时我的头发也不白呢!” 水含月捂嘴轻笑,朝着他们四人一一看过后,继续问道:“那后来呢?” 柳色新尖声叫道:“后来嘛,后来和你上那崖顶时一样,那死秃子脑袋上被你师父用剑柄戳了个包!” 客舍青怒吼道:“你放屁,我说了,我那会儿还不是秃顶!还有,那不是用剑柄戳的,是用剑鞘戳的。当时我正在说话,那小妮子趁我不备,要不还能戳得住我?你不懂就不要乱放屁!” 卫城朝嚷嚷道:“管你秃顶不秃顶,反正是你的脑袋上起来个大血包!还有什么?什么趁你不备?就算你有所防备,好像你能打得过那小妮子似的?不行就是不行,狡辩什么?” 客舍青脸色鲜红,怪眼先是瞪了一眼柳色新,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卫城朝,气呼呼的“哼”了一声,端起一碗酒来一饮而尽。随后便是“咚”的一声,他将酒碗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朝着水含月大喊一声:“倒酒!” 水含月端起酒坛子,强忍不笑道:“好吧,这碗酒就算是为我师父戳你个血包而致歉意了。” 客舍青怒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再说话。易轻尘斜眼晃了一眼客舍青后,继续哈哈笑道:“我们一见你师父还没说两句话便动起手来,而且一上来便让这死秃子吃了亏,便不敢大意,一起出手与你师父打了起来……” “不害臊,不害臊,”水含月笑着看着他们说道,“四个老头子,一齐欺负一个弱女子,真是不害臊!” 柳色新尖声道:“什么四个老头子?我们那会才刚刚四十出头,还算是年轻俊秀呢!” 水含月朝着他啐了一口笑道:“越说越不害臊了。” 客舍青则怒声道:“就你师父,还弱女子?他比一百个壮汉都要厉害得多!就说你吧,你能叫弱女子吗?当时,若不是她带病在身,就算是我们四人联手都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水含月惊呼一声问道:“带病在身?我师父她怎么了?不是刚刚还与岳总舵主等人相斗吗?怎么会带病在身?” 易轻尘哈哈笑道:“我们几个人相斗几十回合,尚不分胜负。你师父千秋雪凭着她的‘玄月寒冰掌’和‘寒冰霜月剑’两套绝学,竟能与我四人斗个不相上下。” “我四人将那‘阳关三叠’掌法翻来覆去地施展了多遍,凭借着内力深厚,才稍微占了点上风。眼看我等四人就要取胜,你师父却娇喝一声‘住手’,然后喷出一口鲜血来。” “啊?”水含月惊呼一声,怒道,“你们把师父打伤了?” 柳色新尖声道:“我们倒是想把她打伤,你师父能有那么容易被打伤吗?” 水含月继续急切问道:“那难道是我师父与岳武楼其他三人相斗时受伤的吗?” 易轻尘摇摇头道:“老头子我略通医理,在你师父吐血之后,我给她把了脉象才发现,你师父是心伤难愈,积郁成疾,已经有几年的时间了。” 水含月疑惑的看着易轻尘,喃喃说道:“心伤难愈,积郁成疾?为什么会这样?” 易轻尘摇了摇头哈哈笑道:“当时你师父从怀中拿一个小瓷瓶,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丹药吧?” “难道是‘北海还魂丹’?”水含月问道。 “不错,”易轻尘点了点头,继续哈哈一声道,“你师父服完药丸说道,四位虽掌法卓绝,但也绝不是天下第一掌法。” 柳色新尖声道:“是啊,当时我们四人更是惊奇,便不服的问道,那什么掌法是天下第一呢?” 易轻尘哈哈笑道:“等我们问完她后,她说自己身有旧疾,发挥不出那掌法的威力,只能把招式施展出来,看看我们四人能不能破解。” 水含月瞪着一双美眸,轻声问道:“难道便是那‘游龙幻影掌’?” 客舍青怒声道:“不错!女娃娃果真冰雪聪明!当时你师父说,要和我们赌一把,如果我们的掌法胜过她施展的掌法,她便死守在那齐天崖一辈子,一直到死在那里。如若胜不了,那我们四人便要在那齐天崖住上三十年。” 水含月大声问道:“我师父为何会有此一赌?” 易轻尘哈哈一声,摇头笑道:“具体原因我们到现在也猜不透。不过你师父千秋雪聪明绝顶,可能是为了让我等守护在那齐天崖,以便万一有紧急情况,可随时前往寻找我四人吧?” 柳色新尖声道:“是啊,本来我四人闲云野鹤,饮马江湖,多么的逍遥自在?当时我们虽不太年轻,但是不服输的胆气却足得很,便让你师父将那掌法打了一遍,直看得我们四人目瞪口呆!” 卫城朝嚷嚷道:“本来我们四人心想这‘阳关三叠’掌法虽不是天下第一掌法,但是与少林的‘伏虎追风掌’,‘千手观音掌’等掌法相比,却有过之而无不及。谁知见了你师父的掌法招式,均感黯然失色,羞愧不已!” 易轻尘哈哈笑道:“当时我们四人都惊立在当场,你师父笑着说道,给你们一天时间,好好想想怎么胜过这掌法,如果一天之内想不出来,那我们几人就按照赌约,在那崖顶住上三十年吧。” 柳色新尖声道:“当时我们几个左思右想,来来回回的比划,越来越觉得那掌法之厉害是前所未见。如若内力深厚之人使出,万无破解之法。” 水含月静静地听着他们几人讲述往事,一双美眸眼神空洞,心思早就飘向了三十年前的齐天崖顶。 第75章 四绝相斗 易轻尘哈哈笑着说道:“当时那死秃子就不干了,说我们谁和你师父赌的,谁就遵守这赌约,他反正是不会在那崖顶住三十年的。死秃子,是也不是?” 客舍青怒道:“是又怎么了?是让你们和她赌的?害的老子三十年没下得了那崖顶!” 柳色新尖声道:“你说话就像放屁一样,说了不算,算了不说!赢了好,输了就不认,活该让千秋雪那小妮子收拾你!” 水含月“噗嗤”一声笑着问道:“我师父怎么收拾他了?” 客舍青怒声吼道:“老白毛你们敢说!你们敢说的话,休怪我翻脸!” 易轻尘、柳色新、卫城朝三人对望一眼,哈哈大笑。易轻尘对着水含月笑道:“这个还是以后你见了你师父,让她告诉你吧,要不这死秃子又得和我们打架。” 水含月点点头笑道:“那以后呢?你们就一直在那齐天崖住着吗?” 柳色新尖声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到就要做到!我们就在那里住满了三十年,算算正好是那‘八角神龙’再次出现的时间,我们才下了那齐天崖前去寻找。” 易轻尘接着哈哈笑道:“是啊,当时我们想了一天,也想不出破解之法。你师父便跟我说们说,她要下崖去了,此地就麻烦我们几个看管了,我们几个都懊恼不已。” 卫城朝嚷嚷着说道:“那小妮子鬼精得很,我们几个眼看他要下崖而去,便让她稍等,问他这掌法叫什么名字,出自何人之手?” 千秋雪急忙问道:“我师父跟你们说了吗?” 易轻尘哈哈笑道:“当然了,不说的话,我们怎么能知道这掌法名叫‘游龙幻影掌’?” 千秋雪继续问道:“那我师父跟你们说这掌法出自何人之手了吗?” 柳色新尖声道:“说了,他说出自那齐天崖顶主人之手,名叫向天涯,她去那里便是为了寻他而来,已经在那里守候了半年之久。你师父一说向天涯之名,我们便彻底死心了,这三十年的崖顶生活,肯定是过定了!” 千秋雪惊愕的问道:“向天涯?何许人也?” 易轻尘哈哈笑道:“向天涯,你师父肯定不会给你提起,那便是让你师父心伤难愈,积郁成疾之人!召集中原武林与‘东瀛一刀流’大战的领袖人物,便是向天涯。我们也没想到那齐天崖的主人便是向天涯。” 千秋雪吃惊地问道:“那我云哥哥又为何会这掌法?难道他是向天涯的传人?但是他不一直都说自己的师父是左柳霞吗?” 客舍青怒声道:“这些我们就不知道了,你自己去问你的云哥哥便是!” 水含月狠狠瞪了他一眼,努起樱桃小嘴问道:“后来呢?我师父去了哪里?还有我师父他们四人为何要在那齐天崖底比剑?” 易轻尘哈哈笑道:“当时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四人叫什么名字,只是觉得这四位年轻人实在是江湖上的后起之秀,厉害无比。也问起过你师父他们为何要在那里比剑。” 千秋雪帮他添满酒,将酒碗端到易轻尘面前道:“为什么呢?” 易轻尘接过酒碗,抿了一口哈哈笑道:“我们从你师父口中得知,他们四人的姓名。你师父和岳武楼是前来寻那向天涯之人的,而其他二人则是为了‘东瀛遗篇’而来!” 千秋雪吃惊地问道:“‘东瀛遗篇’?那又是什么?” 柳色新尖声道:“具体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你师父没有向你提起过吗?” 千秋雪木然地摇了摇头,喃喃说道:“师父从未提起过。” 易轻尘哈哈笑道:“听你师父说,她在齐天崖一直等候着向天涯回来。有一天他正好下崖,先是碰到了万古流前来,不多时,那百里远也到来了。三个人先在崖底一番理论,你师父说要想上那齐天崖,先将她打败了再说。” 千秋雪不解地问道:“我师父又为何如此?” 客舍青怒声道:“若说你这女娃娃聪明还真聪明,但是却又笨得很!你难道还听不出来,你师父对那向天涯是心有所属,情有所属吗?” 千秋雪闻言先是一愣,然后马上怒喝道:“死秃子老怪休要胡说!” 易轻尘哈哈笑道:“女娃娃,这点儿他倒没有胡说,事实也确实如此。开始我们所说的你师父三十年来用情专一,至今不能释怀,就是在说此事。” 千秋雪听易轻尘说完,才消了一些怒气,便接着问道:“那向天涯人呢?为何你们说他是齐天崖的主人却不在崖上?” 柳色新尖声道:“向天涯带领中原武林千人之众,与那东瀛倭奴大战之后,便再无音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卫城朝嚷嚷着说道:“有人说他是和那‘东瀛一刀流’的首领同归于尽;有的却说他被数十个一刀流高手围攻,身体被斩为无数小块;也有的说他是被‘东瀛一刀流’俘虏了去,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 易轻尘哈哈笑道:“反正是失踪了,但江湖上却有另一种传言,便是他得到了‘东瀛遗篇’,秘密隐藏起来,却不知藏身何地。那万古流、宇文剑便是前来他居身之所来寻那‘东瀛遗篇’来的。” 千秋雪喃喃问道:“我师父肯定不会是为那什么遗篇而去的,但那岳武楼又为何而去呢?” 易轻尘哈哈笑道:“这个嘛,据我们几人而知,他就是为了寻向天涯的人而去,想看看他是否还活着,是否在那齐天崖。” 柳色新尖声道:“所以千秋雪在那齐天崖底截住了万古流和百里远,而后来赶来的是宇文剑和陆霜田,岳武楼最后赶来。万古流非要上那齐天崖,你师父坚决不允,两个人首先动起手来。” 水含月在一旁问道:“那百里远呢?他有没有和我师父动手?” 柳色新尖声道:“据你师父所言,他倒是没有动手,可能是因为两个人联手对付一个女子,怕是脸上无光吧?” 水含月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那后来的宇文剑和陆霜田呢?” 客舍青怒声道:“这两个人最不是东西!他两人见那万古流和你师父相斗正酣,一个掌风如冰,一个出掌如火,势均力敌,便同时飞身向那齐天崖顶而去!” 水含月惊呼道:“啊?那我师父岂不是白白阻挡住了万古流,让那两人占了便宜?” 第76章 东瀛遗篇 易轻尘哈哈笑道:“女娃娃,你师父何等聪明,她见到宇文剑和陆霜田已经向崖顶而去,便对万古流说,你是不是要将那‘东瀛遗篇’拱手相让于他俩?万古流一听,就抛下你师父,飞身前去阻止宇文剑。而你师父也将那陆霜田拦了下来。” 水含月恍然大悟道:“我说这宇文庄主和那离火教水火不容,原来早在三十年前两人便有此过节。” 卫城朝嚷嚷道:“小姑娘果然是一点就透!不错不错,那宇文剑在江湖上虽有‘文剑’之称,表面上风光无比,其实内心却阴险狡诈,气量狭小。他俩年轻时的这点儿过节,成为今天的祁连剑派成立的最初的缘由。” 易轻尘哈哈笑道:“那陆霜田岂是你师父对手,被你师父拦下崖后,站在百里远身边不敢再上前。而宇文剑眼看就要到了崖顶,谁知竟被万古流截住了去。他心生一计,说道两人一起上去寻找岂不更好?” 水含月惊呼一声:“这下糟了,我师父肯定抵挡不住他两人的。” 客舍青怒道:“开始我们也是一样有此疑问,可你师父说那万古流根本没有同意宇文剑的提议。他一边和宇文剑过招,一边说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之类的话。而片刻之后,那岳武楼也赶到了。” 水含月低头说道:“这下我师父可是真的抵挡不住了。” 柳色新尖声叫道:“女娃娃不用担心,那岳武楼可没有和他们联手对付你师父。” 水含月长呼一口气,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后来呢?” 易轻尘哈哈笑道:“你师父看到悬崖半空中相斗的万古流和宇文剑二人,便问岳武楼是不是也要去寻那‘东瀛遗篇’。岳武楼却摇头说,只是来寻那向天涯前辈。你师父说要想上得崖顶,先胜过她千秋雪再说。” 易轻尘抿了口酒继续说道:“岳武楼疑惑不解,问千秋雪为何这般。千秋雪说没有原因,非要说原因的话,是她最先到达齐天崖,不经她的允许,谁也别想上去。女娃娃,你是知道你师父脾气的,你说像不像她的作为?” 水含月点了点头道:“不错,我师父说什么便是什么,不会跟任何人讲什么理由的。” 柳色新尖叫道:“是啊,当时那岳武楼见你师父是一弱女子,便指着相斗的万古流和宇文剑问道,他二人为何相斗?你师父说谁赢了便可再来和她相斗,斗赢了自可上崖。那岳武楼看到宇文剑和万古流正好斗到了崖底,便制止了他们再斗下去。” 水含月不解的问道:“那后来怎么四个人又斗起来了?” 易轻尘哈哈笑道:“那便是岳武楼的提议,六人比武,胜者上崖。百里远最先提出放弃比武,陆霜田自己也觉得武艺较低,也没参加,六人比武,成了四人比斗。” 水含月问道:“那正好你们四人碰见他们四人比斗吗?” 易轻尘哈哈笑道:“我们四人巧遇他们四人相斗之时,他们已经斗了一天一夜了。我们四人和百里远以及陆霜田站在一边观斗,百里远在一旁说了句‘文剑武楼,万古千秋,将遇良才,棋逢对手’。从那以后,‘文剑武楼,万古千秋’便在江湖上传开了去。” 水含月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没想到这句话最初出自百里远之口。那后来是不是我师父最终得胜,你们才上崖遇见了她?” 柳色新尖声道:“这个我们可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我们四人醒来后,上崖看到的就是你师父一人。” 水含月心中尚有许多疑惑,喃喃说道:“那后来我师父去哪里了?” 易轻尘看着水含月哈哈说道:“女娃娃,别说你心中疑问,就连我们几个都有许多问题也是不知道缘由的。” 柳色新尖声道:“当年你师父给我们说了这些以后,便说要我们遵守三十年之约。如若崖顶主人回来,就可视为约定解除,前去北海秘幽宫告知他便可。说完就闪身飘下崖顶,以后我们再也没见过她,一直到女娃娃你来到齐天崖顶。” 说完四个人端起碗来,慢慢喝着碗中之酒。而水含月则是低着头,陷入了无限的沉思当中。 夜色已深,皓月当空。天上的繁星点点,映衬着祁连山庄的片片篝火。多数的桌子上已经是人去座空,大家吃饱喝足后,回去休息,准备迎接明日的比武大会。 唯独水含月和阳关四奇这一桌宴席未散。水含月坐在那里沉思不语,阳关四奇则默不作声的喝几口酒,思绪也像飘回到了三十年前。 水含月忽然抬头问道:“我还是不明白云哥哥为何会那‘游龙幻影掌’,难道他的师父左柳霞是那向天涯前辈的传人?” 客舍青怒声道:“那我们就不知道了,你还是问你的云哥哥去吧!” “咦,说曹操曹操就到,”柳色新下巴一仰尖声道,“你的云哥哥这不是回来了。” 水含月转身看到木青云和百里无双离去的方向,见到木青云一人独自回来,便站起身来,高呼一声“云哥哥”,向木青云跑了过去。 木青云伸手挽住跑来的水含月,唤了一声“月儿”,声音里却带着哭腔,两人手牵手一起朝着阳关四奇的桌边走来坐了下去。 水含月听着木青云的声音不对,待坐定之后,转头看着木青云双眼眼圈红红的,似乎刚刚哭过。水含月柔情的问道:“云哥哥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木青云拍了拍水含月的手道:“月儿放心,没有什么不舒服,只是刚刚听师妹所讲,想念恩师左柳霞,实在是难过至极。” 客舍青则怒声道:“小子,我问你,你是如何学会‘游龙幻影掌’的?” 木青云闻言一愕,看着客舍青道:“这掌法正是恩师左柳霞所教,前辈为何有此一问?” 柳色新则尖声问道:“你师父左柳霞,江湖人称‘一指定乾坤’,世人皆知他是靠一十九路‘断魂指’而闻名江湖,他又是从何处学的这掌法的?” 木青云拱手说道:“前辈所言不错,恩师的成名绝技正是那一十九路‘断魂指’,但是世人不知他老人家还会一套‘游龙幻影掌’。这套掌法传自晚辈师祖秋黎女侠,按恩师个人的说法是功力不够,不能发挥掌法威力,故此极少在江湖上使用。” 第77章 师门旧情 易轻尘闻言一愣,哈哈笑道:“秋黎女侠?原来你们是秋女侠门人弟子。我等三十余年未见过她了,她还好吗?”其余三奇也是瞪着眼睛看着木青云,眼神里充满着疑问。 木青云抱拳其然说道:“师祖秋黎女侠,早已不在人世了。” 客舍青怒道:“死了?她怎么死的?”其余三人也是齐呼问道:“她怎么死的?” 木青云不解地望着四人,轻声说道:“据恩师所说,秋师祖是三十年前病死的,几位前辈可认识我秋师祖吗?” 卫城朝嚷嚷说道:“你小子胡说八道。那秋黎女侠当年可是风华绝代,武艺惊人,生的什么病死的?我们几个很幸运,三十多年前曾经见过她一面。当时也不知道她有什么传人,也不见她有何病痛,怎么会病死?” 木青云略加思索,想到绝不能将秋师祖与向天涯前辈的事情在这里告知,便拱手说道:“这个晚辈也是不知,只是听恩师左先生说起过,说秋师祖积劳成疾而香消玉殒,晚辈也只是知道这么多了。” 客舍青怒声吼道:“我看你小子就是不老实,谎话连篇,难圆自说。你说你是左柳霞门下,你将那‘断魂指’使出来让我们看一看!” 木青云惊愕地看着客舍青道:“不敢隐瞒几位前辈,恩师将‘断魂指’绝技传给了我的师妹百里无双,而将‘游龙幻影掌’传给了晚辈。” 柳色新尖声道:“放屁!哪里会有人收弟子而不传独门绝技的?我看那个百里小妮子是左柳霞门人不错,而你倒似是个冒充的!” 水含月娇喝一声道:“你们想干什么?敢对我云哥哥这么说话!”说完后看着木青云,但眼神里也一样充满着疑惑。 木青云看了一眼水含月,又环视一周阳关四奇,拱手说道:“几位前辈冤枉晚辈了。恩师左先生也曾经说过,这‘游龙幻影掌’本不是本门武功,但是秋师祖学会这套掌法后,临终之前也传给了我师父。” 易轻尘哈哈笑道:“那按你所说,那秋女侠是从向天涯处学到的这套掌法了?” 木青云闻言一愣,惊声说道:“几位前辈知道向天涯前辈?” 客舍青怒道:“废话!向天涯何其人也,难道我们还能不知道?难道是秋女侠拜向天涯为师?怎么可能?” 木青云若有所悟道:“既然几位前辈知道向天涯前辈,晚辈也不再隐瞒什么。这套掌法的确是向天涯前辈传给晚辈师祖秋女侠的,但是听他们两个并不是师徒,而是,而是,而是……” 客舍青怒道:“而是什么?有屁快放!” 木青云看到水含月一双美眸怒视着客舍青,便继续说道:“他们两人本是一对神仙眷侣……” 四人一声惊呼,同时叫道:“怎么会这样?”水含月也疑惑地看着木青云,因为她刚刚不久前还听阳关四奇说起过,自己的师父千秋雪对那向天涯是情有所属,怎么向天涯会和那秋女侠成了神仙眷侣? 木青云跪在地上,拱手颤声说道:“祖师之事,本不该向外人道。只是今日月儿和几位前辈怀疑晚辈,几位前辈又苦苦相逼,晚辈不得不说出实情。还望祖师泉下有知,原谅徒孙。” 阳关四奇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水含月则是一把拉起木青云道:“云哥哥,我是绝对不会不相信你的,更不会怀疑你,只是心中有所疑问罢了,云哥哥你千万不要生气。” 木青云站起身来,眼眶红红地看了一眼水含月,拱手向阳关四奇说道:“晚辈言之已尽,几位前辈早些歇息吧。”说完便转身要走。 “等等!”客舍青怒声吼道,“既然你师父传了你‘游龙幻影掌’,那有没有把‘东瀛遗篇’给你?” 木青云闻言一愣,吃惊地问道:“‘东瀛遗篇’?那是什么东西?晚辈第一次听到这四个字!” 阳关四奇四人对望一眼,发现木青云并不像是在说谎,便同时说道:“好了,既然如此,我们也歇息去了。” 水含月则瞪着他们说道:“以后你们再敢冤枉我云哥哥试试,云哥哥,我们走。”说完就要拉着木青云而去。 蓦地却听那客舍青怒喝一声:“什么人?”只见四条人影一晃眨眼即回。 只见客舍青手里提着一个人,像是被拿住了死穴,也或许是被点住了穴道,在客舍青手里一动不动,嘴里却喊着:“凭什么拿我?我只是路过此地。” 木青云定睛一看,原来是昆仑派的钱雄飞。只见他的脖颈被客舍青捏在手里,蜷缩在地上不住地发抖,嘴里却一直说着“放手,放手……” 木青云走上前去,向阳关四奇拱手说道:“四位前辈,这位是昆仑派的钱雄飞钱道兄,和晚辈相识,还请四位前辈高抬贵手,放过此人。” 柳色新尖声道:“昆仑派的小牛鼻子?你是那云阳子的弟子?既然相识,为什么躲在那里鬼鬼祟祟半天了不敢出来?是不是在故意偷听我们说话?” 客舍青怒声叫道:“他这胎毛都没掉干净,怎么会是云阳子那老牛鼻子的徒弟?快说,你在这里干什么?要是不说实话,只要我轻轻一捏,你可以试试脖子会不会断!” 原来钱雄飞和郑雄才自从和百里无双偶遇之后,钱雄飞拉着郑雄才回到住处没过多久,就发现郑雄才不见了踪影。 钱雄飞便出来寻他,绕来绕去,却绕到了水含月和阳关四奇这里。当他听到几人正在说话时,便蹲坐在那里听了起来。 钱雄飞的胆子倒是挺大,虽然脖颈被拿,嘴里却是不软:“有本事你就扭断我脖子,钱雄飞要是喊一句,便是辱没了昆仑名声!” 客舍青手上施力,直疼的钱雄飞龇牙咧嘴,汗如雨下,却真的是一声不吭。“啪”的一声,柳色新扇了钱雄飞一个嘴巴,尖声道:“呦呵,没想到昆仑派还有这么骨头硬的小牛鼻子,你到底说是不说?” 钱雄飞的脸上立刻蹦起了五道鲜红的指印,鲜血也顺着他的嘴角滴到地上。只见他的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柳色新,似是要喷出火来。 随着客舍青手上的气力不断加大,钱雄飞瞪着柳色新的双眼慢慢翻成了白眼,一张脸也变得紫红,嘴里流着白沫,眼看就要死了过去。 第78章 山雨欲来 木青云大声叫道:“前辈快快松手,千万不要枉杀无辜!这位钱道兄乃是昆仑派吴英树道长的弟子,名门正派,并非歹人,请客前辈手下留情!” 只听柳色新尖声叫道:“没想到这小牛鼻子还是把硬骨头。死秃子,你要是不怕以后昆仑派找你麻烦,你就捏死他吧。” 客舍青怒道:“我还能怕他们来找麻烦?就是云阳子本人来了,我又什么怕的?不过这小子确实挺拧,捏死了有点可惜!”说着便将钱雄飞朝着柳色新抛了过去。 柳色新一把抓住钱雄飞尖声叫道:“死秃子你抛给我干什么?我不要!”说完又抛向了卫城朝。 卫城朝头不转眼不抬,伸手抓住被抛过来的钱雄飞后,直接就扔给了易轻尘,嘴里嚷嚷道:“你们不要,我要这小牛鼻子干什么?他爱偷听什么就偷听什么,反正我也没有秘密。老白毛你的秘密最多,还是给你问吧。” 易轻尘伸手接住了钱雄飞后,将他扔在一旁,哈哈笑道:“我有什么秘密?秘密都是他们秘幽宫的,对了,还有这个小子师门的秘密,跟我也没关系。” 被扔在地上的钱雄飞悠悠醒来,坐起身后,抹干了嘴角的白沫,怒视着阳关四奇说道:“你们四个老怪既然不杀我,那就等我学成以后去找你们!” “哈哈?”柳色新尖声笑道,“那小牛鼻子你得赶紧的,别到时候我们四个老死了,你还没学成,那不是挺可惜的?” 钱雄飞站起来后,狠狠地瞪着他们,高声说道:“你们若是不取我性命,那便后会有期!”说完便转身要走。 易轻尘哈哈笑道:“女娃娃,还有你这个姓木的小子,你们不怕他听了你们门派的秘密,将这些秘密传遍江湖吗?” 水含月眼神如剑,冰冷地说道:“那便留他不得!” 木青云则抱拳道:“钱道兄,不如你发个毒誓,发誓不会将今夜所听到的告知于人,可否?” 钱雄飞怒哼一声道:“我什么都没听到,发什么毒誓?姓钱的从不发誓!再有,我想说什么便说什么,谁能管得着?” 木青云一愣,呆在那里不知所措,他也没想到这钱雄飞如此固执。 水含月则在一旁暗运内力于右掌,冷声说道:“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到底有多硬!”话音未落便右掌一伸推向钱雄飞。 掌风未到,钱雄飞已感到奇寒无比,眼看水含月的这一掌就要打在钱雄飞身上,谁知木青云伸手将水含月右臂一挡,将水含月的这一掌挡偏了去。 “月儿,手下留情!”木青云挡住了水含月的右掌后,抓着水含月的手腕说道,“昆仑派与我有旧,还请月儿放过他吧。” 水含月看了一眼木青云,而后怒视着钱雄飞喝道:“还不快滚,若不是我云哥哥求情,你就是有九条命也留在这里了!” 钱雄飞冷哼一声,长袖一甩,扬长而去。易轻尘伸了伸懒腰,哈哈笑道:“肉也吃饱了,酒也喝足了,该睡觉去咯。”说完便朝着最近的一个屋子过去,推门而入。其余三奇也跟着进了屋内。 那屋子里马上就跑出来四五个人,双手捂脸,嘴里骂骂咧咧,向外走去。木青云和水含月对望一眼,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帐篷里。 一路上木青云似有心事,一句话也没说。水含月挽着他的臂弯,见他不说话,也不询问。一直到进入帐篷后,水含月才问了句:“云哥哥,那无双姑娘来找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木青云点了点头道:“月儿,师妹跟我说,她的父亲百里远已经和宇文剑商定,祁连剑派定完这掌门之位,趁着众人在此,便让她和宇文陌完婚了。” 水含月闻言也点点头道:“原来如此,这不是一件喜事儿么?” 木青云看着水含月问道:“月儿不是曾经说过,那宇文陌故作姿态,表里不一,配不上无双师妹吗?” 水含月笑着说道:“那也确实是事实啊。不过,除了云哥哥你,别人还真的配不上你那无双师妹呢。” 木青云故作生气道:“月儿又取笑我。” 水含月看着木青云生气的样子,继续笑道:“云哥哥不也说过,两大世家,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珠联璧合吗?” 木青云点点头说道:“不错,在我心中,他们两大世家联姻才是强强联合。那宇文陌也是人中龙凤,少年英雄。但是从今夜师妹口中所言,她并不想嫁到宇文家。” 水含月不解的问道:“那又是何故?难道无双姑娘也看出宇文陌表里不一吗?还是对云哥哥你心有所属?” 木青云握着水含月的手道:“月儿不要再拿我取笑了,我师妹出身名门,可以说是金枝玉叶,她怎么会对我有什么心思?月儿休要胡闹。” 水含月摇了摇头道:“云哥哥,你说的不对,我的感觉很准的,你师妹心中有你。” 木青云也摇头说道:“月儿你误会了,我们是师兄妹,她心中有我,我心中有她,都不足为奇,月儿切勿多想。” 水含月张口欲言,却好像想到了什么,便轻叹一声,低下头来不再说话。 其实木青云心里清楚,百里无双对他的情意远远超出同门师兄妹之情。而自己对于这个师妹,最初也不是没有爱慕之情。但是当他知道百里无双已和宇文陌有了婚约之后,木青云对这埋在最心底的情意不能承认,也不愿承认。 尤其是水含月的出现,木青云所有的情感都有了寄托,自己所有的爱恋全都在了水含月身上,所以当水含月问起自己和百里无双的事情之时,除了同门师兄妹之情,其余的一概否认。 就在今夜,百里无双将木青云叫出去单独相见,就已经表达了爱慕相思之情。百里无双先是说起师父左柳霞,两个人共同痛哭流涕,然后又共同起誓要为恩师报仇。 再到后来,百里无双讲到父亲百里远答应了宇文剑的婚事,更是流泪不止。而木青云的内心也有种感觉说不出口,除了安慰,还能做什么? 到最后两人分开之时,百里无双还在说,自己若是水含月那该多好,还要木青云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水含月。 木青云也是叮嘱百里无双要和宇文陌好好的,要一起活的真实,过得幸福。总之是几次三番地说分开,才最终结束了夜间的单独相见。 水含月看着木青云心事重重,又轻叹一声说:“云哥哥,不要想太多了,时候不早,打坐做完功课,早点安歇吧。” 第79章 疑云密布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木青云和水含月早早醒来,去寻那阳关四奇。当两人走到昨日四人进入的屋子门前,也正好碰到了柳色新打开屋门。 柳色新尖声道:“呦呵,这小两口儿醒得挺早啊?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啊?” 水含月俏脸变红,美眸怒视着柳色新道:“你个长眉老怪最不是东西,又在胡说八道!什么小两口?那你们四个老东西不就是老四口了吗?” 木青云听到水含月说什么老四口,差点儿憋不住笑出声来。他刚要说话,却听到屋子里面易轻尘哈哈笑道:“女娃娃,你骂长眉老东西,可不要捎带上我们三个啊,我们三人可没惹你。” 水含月继续怒嗔道:“你们几个老怪谁也不用说谁,都是老不正经!” 柳色新尖声道:“你们住那小帐篷里,肯定没人伺候早上茶点,我还说正要出去找你们过来吃点,你居然说我不是东西,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说完怒哼一声,转身回到屋里。 木青云和水含月对视一眼,微笑着拱手说道:“多谢四位前辈关心厚爱,等用过茶点之后,我们尽早赶到比武场吧!” 客舍青怒道:“那还啰嗦什么?还不赶紧的?” 四人用过早茶之后,又来到山庄之外的比武场上。只见那里早已是人山人海,黑压压一片。 阳关四奇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木青云和水含月跟在四人后面。等候的众人一见六人到来,都纷纷闪身避开,让出一条宽缝,让六人走到里面。 有阳关四奇这样的煞星在,谁敢挡路?轻了被随手抓起来扔出去,重了还得挨顿饱揍,所以谁也不敢惹他们几个,就连昨天六人坐过的位置也一直空着。 木青云甚是尴尬不安,水含月倒是无所顾忌,挽着木青云的臂膀,跟在阳关四奇后面,又坐回了昨日的座位之上。 辰牌时分,宇文剑携少林武当以及众位宾客就坐之后,由宇文陌上台宣布比武开始。 经过昨日前三轮淘汰,今日的比武大会就简单了许多。昨日淘汰完后,胜出者三十余人,准备展开最后的较量。 木青云抬眼望去,只见斜对面的百里无双坐在百里远身旁,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看不出任何神色,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柳色新突然喊道:“兀那番邦和尚和那个番邦小王子,你们报名不报名?再不报名,可就没你们的份儿了!” 达瓦布斜眼看了看柳色新,冷笑一声,继续盘玩儿起那核桃般大的紫檀念珠来。 也先王子站起身来,朗声喊道:“我们师徒决定报名了,你们先比吧。我师父直接与第一名比,我与第二名比!”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继而便是议论纷纷。就连宇文剑、百里远以及寂空方丈和圣和道长都面面相觑。 宇文剑侧身和陆霜田以及百里远互递了眼神,然后起身咳嗽两声道:“虽然祁连剑派隶属中土,但是为了体现祁连剑派博采众长,以及践行老夫昨日之言,可允许达瓦布国师与也先王子报名参加!” 众人闻言更是议论纷纷。所有人都认为宇文剑的掌门唾手可得,但是那达瓦布国师一旦相争,可就为这掌门之位蒙上了一层疑云。因为没有人知道达瓦布究竟有多厉害,昨日虽然和数人交手,但也始终未露真相。 正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客舍青怒道:“好,既然这样,我们四个老不死的也报名!还有这个姓木的小子和这个女娃娃都报名!” 木青云和水含月都是闻言大惊。木青云赶紧起身说道:“不行不行!四位前辈报名可以,晚辈绝不报名!” 水含月也站起来转身骂道:“你们四个老东西是不是糊涂透顶了?难道我秘幽宫人还会稀罕这什么剑派掌门?”说完冷哼一声,拉着木青云坐了下来。 卫城朝嚷嚷道:“秘幽宫人看不上这什么祁连剑派,倒是正常。你这个姓木的小子为何不报名?当个剑派掌门不好吗?你难道加入秘幽宫吗?对了,秘幽宫有男人吗?老白毛,秘幽宫好像没有男人吧?” 易轻尘哈哈笑道:“你问我我问谁去?你不知道,我又怎么能知道?” 木青云赶紧起身说道:“几位前辈切勿胡言!晚辈已有师门,怎么可能加入祁连剑派?晚辈誓死不会脱离师门,加入别的门派!”说完坐下身来,刚好看到百里无双正在含泪看着他。 众人依旧议论纷纷,宇文剑起身走到百里远身边耳语几句,百里远听完先是微微摇头,待宇文剑再次耳语之后,两人互望一眼,才开始微微点头。 待宇文剑坐回座位,百里远站起身来说道:“太白山庄应宇文庄主所邀,愿意加入祁连剑派。敝人百里远也报名剑派掌门人选!” 众人闻言都是惊呼一声,百里无双一双大眼睛也转头看着百里远,好像完全不信这句话出自自己父亲之口。 寂空方丈和圣和道长摇了摇头,闭目不语。陆霜田则站起身来大声说道:“祁连剑派又增加太白山庄一脉,真是可喜可贺,祝贺两位庄主!” 众人看见陆霜田带头祝贺,也都纷纷表示祝贺。宇文剑和百里远则起身抱拳,向着四周一一施礼。 原来宇文剑一见单单一个瓦剌国师达瓦布就和自己不分上下,而又听见这颠三倒四的阳关四奇也要争这掌门,自己一个人如何能应付这些强悍对手?情急之下,急中生智,在百里远耳边耳语几句,邀请百里远也加入了祁连剑派。 木青云也和水含月对视一眼,水含月在木青云耳边轻声说道:“云哥哥,你那师妹的父亲百里远,是个厉害人物。” 木青云转头不解地问道:“月儿此言何意?” 水含月神秘地摇了摇头道:“我说不上来,只是一种感觉,如果错了,云哥哥你不要见怪。” 木青云握着水含月的手,点头说道:“月儿这是哪里话,我怎么会怪你。” 易轻尘则哈哈笑道:“这回可是热闹了,咱们又有好戏看了,哈哈……” 柳色新也尖着嗓子喊道:“既然连百里庄主都加入了祁连剑派,我说那个穿着鱼皮的那个什么姓陆的小子,你不加入吗?整天穿个鱼皮,装作一本正经,好玩吗?”陆霜田怒视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不再理他。 第80章 丹凤朝阳 卫城朝嚷嚷道:“寂空、寂静、寂尘、寂清,你们几个小和尚也赶紧还俗吧!要不祁连剑派早晚也得并了你们。还有圣和你们这帮小牛鼻子,与其等着祁连剑派去灭你们,不如趁早解散了武当,一起加入祁连剑派多好?” 客舍青则怒声道:“昆仑派的云阳子老道呢?怎么一直不见?赶紧给老子站出来,我得好好问问你是怎么调教的门下弟子!” 坐在圣和道长下首的严英秀听到客舍青在叫先师的名讳,便站起身来,左掌单立,右手将拂尘往左臂弯一搭道:“贫道昆仑派严英秀,先掌门云阳子师父,已于三十年前战死于黄山百丈崖,不知道昆仑派如何得罪了四位前辈?” 客舍青怒声问道:“云阳子死了?那老牛鼻子的‘雪蚕功’厉害无比,怎么也给战死了?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你这个小道士是云阳子的徒弟吗?” 严英秀颔首说道:“前辈教训的是。贫道正是云阳子恩师的徒弟,不知道昆仑门下弟子如何得罪了前辈,贫道定要严加管教!” 柳色新尖声道:“死秃子和一个小牛鼻子计较什么?云阳子老道死了,我看昆仑派也早晚得断送在这个小道士身上。” 严英秀脸色阴沉,沉声说道:“如若昆仑派得罪了四位前辈,愿领责罚。不过四位前辈先辱我先师,再羞辱我昆仑派,贫道自己生死名声是小,但是昆仑一派岂是人人羞辱的吗?” 客舍青怒声道:“怎么着?你还想和我们四个老不死的动手么?” 严英秀冷哼一声,继续沉声道:“贫道对四位前辈尊重有加,也知道四位前辈武功绝顶但如若四位前辈再对我昆仑以及先师羞辱的话,贫道不自量力,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维护先师和门派声誉!” 易轻尘哈哈一笑,身形一闪,飘到严英秀身后。严英秀大吃一惊,没想到这老头子说动手就动手,赶紧拂尘向后一扫,左掌也趁着转身向后推去。 易轻尘左掌一抓严英秀的拂尘,顺手用拂尘柄挡住了他推来的左掌,然后右手一抓,将还愣在严英秀身后的钱雄飞抓住了去,闪身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在场诸人皆惊,严英秀是昆仑派现任掌门,武功虽说不是江湖顶尖,但也绝非泛泛之辈。没想到这老头儿身法如此之快,左掌化解了他的拂尘和掌力,右手还将他的门人抓走了去。连少林寂空方丈,武当圣和道长也都是暗惊不已。 只见那易轻尘将手中的钱雄飞点了穴道,又抛给了客舍青,客舍青一把抓住后,怒声道:“老白毛,你又弄来这小牛鼻子给我作甚?” 严英秀担心这客舍青脾气暴躁,若一个不高兴,钱雄飞便性命不保,立即右脚一点,“凤凰游”中的一招“丹凤朝阳”到了客舍青身前,口中喊道:“那是后生小辈,还请前辈手下留情!” 客舍青一见严英秀的“丹凤朝阳”,怒吼一声:“好身法,好掌力!”便将钱雄飞往地上一扔,右掌一式“西出阳关”朝着严英秀的掌力而去。 两人掌风凛冽,轰然有声。掌风相撞之处,飞沙走石,震耳欲聋。只听“啪”的一声,掌力相交,严英秀倒退半步稳住身形后,单掌直立道:“前辈如有责罚,严英秀一人领受则是,切勿施予后生晚辈。” 客舍青怒声道:“不错,不错!你这小道士的‘雪蚕功’和‘凤凰游’可圈可点,倒是没有辱没了云阳子老道。” 严英秀颔首道:“前辈过奖了,晚辈后学驽钝,提领昆仑以来,日益衰微,真是愧对昆仑列祖列宗。” 易轻尘哈哈笑道:“你也不必过谦了,更不用自责。自那百丈崖一役,武林中各大门派都精英殆尽,只是没想到昆仑派远在西陲之地,也参与了那次大战。” 严英秀低声道:“前辈所言甚是。那一役我昆仑派连同恩师一共六人参战,最后只有我师弟吴英树一人回来。” 柳色新尖声道:“这么惨吗?那你师弟吴英树人呢?在哪里?” 严英秀凄然道:“吴师弟去年在沙州醉仙楼,被‘一刀流’杀害,共同被害得还有我门下六大弟子。” 严英秀顿了一下,指了一下钱雄飞说道“他名叫钱雄飞,便是我吴师弟最喜爱的弟子。” 卫城朝嚷嚷道:“越说越凄惨了,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三十年后又死在‘一刀流’手里。你的什么吴师弟眼光也是不行,最喜爱的弟子,却偏偏喜欢偷听别人的秘密,死了也不冤,老白毛你说是不是?” 易轻尘哈哈笑了一声,看了看地上的钱雄飞,然后看着严英秀没有说话。 严英秀惊愕地问道:“他偷听什么秘密了?请前辈告知,贫道必将严惩!” 钱雄飞穴道被点,趴在地上大声喊道:“师伯,不要听这几个老怪胡说八道,我根本没有听到什么秘密,是这几个老怪在冤枉我!” 严英秀疑惑的眼神看了看钱雄飞后,颔首说道:“还请四位前辈说的详细些,不要冤枉了这后生小辈。” 客舍青怒道:“没想到你这个小牛鼻子还挺护犊子!昨夜我亲手抓住它偷听我们几个说话,要不是看着和你师父云阳子有那么点交情,我当场就把他的脖子给扭断了!” 柳色新也尖声喊道:“你不信我们说的么?你来问问这个姓木的小子,还有这个女娃娃是也不是?” 木青云站起身来,走到昆仑派严英秀跟前,抱拳一礼道:“严前辈,自从醉仙楼一别,一年多未见,不知道前辈可记得在下否?” 严英秀惊奇地打量着木青云,半晌才记了起来,然后说道:“我说这两日来,总觉得与少侠似曾相识,原来是木少侠,恕贫道眼拙了。不知道几位前辈所言是否属实,还请少侠告知。” 木青云施礼说道:“这个,这个,这位钱道兄确实在昨夜被四位前辈在一旁擒获,至于偷听没偷听什么,在下就不得而知了。” 严英秀点点头后,眼神犀利的盯着钱雄飞怒道:“孽障,你到底有没有偷听别人秘密?” 钱雄飞趴在地上大喊冤枉:“师伯,我冤枉!我只是刚好路过他们那里,根本没听到什么秘密,你得相信我,师伯!” 第81章 凤歌鸾舞 柳色新尖声叫道:“这小子不光骨头硬,嘴还挺硬!女娃娃,你把你拔人舌头的功夫教给我,我将他的舌头拔掉,就算他听到什么,也不怕他说出来了。” 卫城朝则嚷嚷道:“说你是蠢驴你还不服,他没有了舌头只是不会说话,难道他不能写出来吗?你光拔了他的舌头又有什么用?” 柳色新“呀”了一声接着尖声道:“那还不简单,先拔了舌头,然后将他十根手指头都掰下来不就得了。女娃娃,我来撬开他的嘴,你来拔舌头!”说完身形一晃,抓起了趴在地上的钱雄飞。 水含月瞟了一眼柳色新不做理会,柔情地看着站在一旁的木青云。柳色新一看水含月不搭理自己,便在一旁尖声道:“好好好,不用你教我,我先卸了他的手指再说!” 柳色新话音刚落,便听到钱雄飞惨叫一声。只见钱雄飞左手血流如注,喷在地上,而他的左手食指则已经拿在了柳色新手中。 在众人惊呼声中,柳色新怪眼左右看了几眼手中的指头后,嘴里骂了一句“不好玩儿”,便扔在了地上。 眼见柳色新的右手又抓向钱雄飞的右手食指,只吓得钱雄飞面无血色,冷汗直流。木青云刚要上前阻止,便听见钱雄飞大喊一声:“疼死我了!前辈饶命,我说!我说!” 严英秀脸色难看至极,眼神如剑,盯着钱雄飞。而易轻尘哈哈笑道:“我还说这小牛鼻子是把硬骨头,多亏女娃娃没有听你的,将他舌头拔掉,要不然他这会儿只能写了。” 柳色新朝着易轻尘尖声叫道:“十指连心,我掰断你一根手指头试试,看看你骨头硬不硬?”说完右手两指捏住钱雄飞的右手食指尖声道:“说吧,听到了什么?” 钱雄飞恐惧的眼神看了一眼柳色新后,战战兢兢地说道:“晚辈路过时,并没有听到太多,只是听到几位前辈说了什么‘东瀛遗篇’……” 钱雄飞还没说完,众人便都惊呼起来!柳色新一个嘴巴子将钱雄飞抽掉了一颗牙齿,尖声骂道:“小牛鼻子,昨夜你还嘴硬,今日竟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起,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只见宇文剑和百里远以及陆霜田互相对视一眼,又和寂空方丈圣以及圣和道长对视一眼,每个人的眼神里都带着万分的惊讶。 寂空方丈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东瀛遗篇’若再现江湖,沉寂了三十年的武林,又将是血雨腥风了。善哉!善哉!” 达瓦布和也先王子众人也转头盯着阳关四奇,眼神捉摸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场的武林中人,年纪较轻的,根本不知道“东瀛遗篇”是什么,也从未听说过这名字。便嚷嚷着问年纪稍长的,现场是一片混乱。 严英秀脸色铁青,单掌直立,看着钱雄飞怒声说道:“好你个孽障,你师父活着之时,你仗着有他宠爱,众人尚自容忍。你师父死后,每次你做下乱子,我也不忍心责罚!平日里我一直教你们‘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你倒是学会了偷听别人秘密了!” 钱雄飞从未见过严英秀像今天这般发怒,脸色苍白地说道:“师伯,弟子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路过之时碰巧听到……” “住口!”严英秀怒喝一声道,“你听到人家说事情之时为何不远远避开?还敢强词夺理!就算是四位前辈不加责怪,我昆仑派也绝对容你不得!” 严英秀转向阳光四奇深深一揖道:“四位前辈明鉴,贫道管束门人弟子不严,惹下祸端,还请四位前辈恕罪!至于这个孽障,还请四位前辈交于贫道,贫道定不姑息!” 阳关四奇四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又看向水含月。水含月瞟了她们一眼后,依旧柔情的看着木青云。木青云微微一愣,也拱手向阳关四奇说道:“四位前辈还是将这位钱道兄交还给严前辈吧,严前辈身为昆仑掌门,定会言出如山!” 易轻尘哈哈笑道:“你小子倒是会做人情,老长眉,你留着那小牛鼻子有用吗?没用的话就卖这小子一个面儿,让这位严掌门处置去吧。” 柳色新尖声叫道:“我要这小牛鼻子有个鸟用!只是不知道你这个严掌门打算如何处置他啊?” 严英秀脸色铁青,怒声说道:“四位前辈放心,贫道定要严加惩处!废去他的昆仑武功,逐出门墙!” 众人听完又是一声惊呼,连阳关四奇也没想到严英秀会如此处置钱雄飞。柳色新怪眼转了几圈,尖声叫道:“既然如此,那便还给你了!你们接住了!”说完便将手中的钱雄飞扔回到昆仑派的人群之中。 严英秀还没反应过来,眼见钱雄飞就要摔落在人群之中,严英秀双脚一点,也飞身过去。倏地一条人影一闪,速度飞快地挡在严英秀身前,伸手一抓,将钱雄飞抓在手中。 严英秀见状“凤凰游”中的一招“凤歌鸾舞”,运上十成“雪蚕功”,朝着来人一掌打去。 “嘭”的一声巨响过后,众人这才看清,原来是达瓦布晃身前去,左手抓住了钱雄飞,右掌硬接了严英秀的一招“凤歌鸾舞”。 严英秀与达瓦布对了一掌之后,也退后了半步站稳身形,怒声说道:“大师意欲何为?” 达瓦布身形微晃,冷笑一声说道:“既然严掌门要将此人逐出师门,我佛慈悲,小僧便将他引入门墙吧。至于废去武功,就不劳烦严掌门了,小僧在此代劳了。” 话音未落,达瓦布右手手指飞快地在钱雄飞后背的几处大穴上点了几点,随后一掌拍出,钱雄飞惨叫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瘫软在地。 昆仑派的郑雄才以及其他门人“唰”的一声拔出长剑,口中大骂道:“番邦恶僧,休要伤我师弟!”十几把长剑朝着达瓦布而来。 严英秀飞身挡住了郑雄才等人,怒喝道:“尔等速速退下!”然后面朝着达瓦布说道:“敝派之事,怎敢劳烦大师动手?再则,贫道还未正式将此人逐出门墙,国师便出手伤他,昆仑派怎能罢休?” 达瓦布将钱雄飞交到也先王子手中,侧身冷笑道:“严道长身为昆仑掌门,却如此胆小怕事,真是让小僧大开眼界。” 第82章 怀璧其罪 昆仑弟子闻言大骂不已,严英秀右手拂尘一挥,制止住众人喝骂之后,也冷笑一声道:“不知大师何出此言?” 达瓦布右手盘玩着紫檀念珠,侧身斜看严英秀一眼,冷笑一声道:“严掌门听见这小道士口中说出‘东瀛遗篇’四字,便心生胆怯,难道不是吗?” 严英秀眼神如剑,瞪着达瓦布说道:“恕贫道愚钝,听不懂国师此言何意!” 达瓦布继续冷笑一声道:“中原有句古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小道士既然说起了‘东瀛遗篇’,以后少不了武林中人找他详问此秘密,严掌门,小僧此言对与不对?” 严英秀怒道:“那又如何?” 达瓦布右手挽着念珠,抚胸微微低头说道:“如果这小道士仍旧在昆仑派,那严掌门岂不是平添许多烦恼?严掌门也怕引火上身,故此重罚这小道士,将他逐出门墙,难道不是胆小怕事吗?” 严英秀闻言突然哈哈大笑道:“大师好口才,大师好推断!不愧为瓦剌国师!贫道只是依门规处罚这孽障,却让国师说的贫道吓破了胆子似的!” 达瓦布冷笑一声,侧着身子,闭着眼睛,手里盘着紫檀念珠,抬头望天,不再说话。 严英秀刚刚和达瓦布对完一掌后,发觉达瓦布内力与自己相比,要深厚些许,所以若以掌法相斗,怕是捞不到什么好处。 严英秀将右手拂尘往脖颈后面一插,缓缓抽出腰中佩剑,要从兵刃上与达瓦布见个真章。 只见严英秀长剑在手,摆出“昆仑剑法”的起手式,左手捏个坚决,冷声说道:“既然国师不愿与贫道相谈,那贫道只能领教国师高招了!” 达瓦布眼睛睁开道缝隙,看了一眼严英秀握剑在手,嘴角微微一笑,又闭上了眼睛。 宇文剑眼见严英秀要动手,高喊一声:“严兄且慢!”然后几个纵跃,飞身到严英秀身边。 严英秀转头看着宇文剑,不解地问道:“宇文庄主何意?这达瓦布国师掳我门人,还将其打伤,庄主乃是亲眼所见。” 宇文剑咳嗽两声点头说道:“严掌门暂且息怒。今日是比武选定祁连剑派掌门之日,待定下这掌门之位,定会为严掌门讨回公道。至于这姓钱的小道长,暂且在他手里,又有何妨?” 严英秀点了点头,长剑入鞘,单掌直立道:“宇文庄主虑事周全,倒是贫道莽撞了,耽搁了这比武时辰,还请宇文庄主恕罪。”说完瞪了达瓦布一眼,冷哼一声,坐回座位。 达瓦布也冷笑一声,身体一颤,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宇文剑转身示意宇文陌继续主持,便也飞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 宇文陌点点头朗声说道:“各位,昨日胜出的各位英雄好汉,今日将角逐掌门,左右使者,分舵舵主以及八大旗主之位,蒙各位不弃,达瓦布国师以及也先王子也加入了祁连剑派,将直接角逐掌门和左右使者之位……” 宇文陌又转身向百里远抱拳说道:“又承蒙太白山庄百里远庄主抬爱加入,实乃祁连剑派之福。即刻起,比武正式开始,谢谢诸位!” 说完向四周抱拳施礼,台下也是一片贺喜之声。柳色新尖着嗓子叫到:“真是狗父有犬子,什么老子什么儿!你小子难道没有听见我们四个老不死的也加入剑派了吗?难道我们加入不是你们剑派之福吗?既然这样,我们四人就不加入了!” 宇文陌闻言大怒,但看到阳关四奇也是怒目看着他时,便冷声说道:“既然四位前辈又自愿退出,祁连剑派便不强求!” 客舍青怒吼道:“他愿意退出就退出吗?我们还没答应呢!” 宇文陌实在不愿搭理这四个老头子,便大声说道:“那还请四位前辈商量好了再定!不要耽误了这比武的时辰!” 柳色新和客舍青在下面开始争吵起来。一个说要退出,另一个说要加入,一个声音尖锐,一个声音像是炸雷滚滚,简直不可开交。 两个人争吵的这时间,三个擂台上已经有六人比斗起来。由于昨日已经进行了淘汰,所以今日比武之人,武功甚高,但是相互之间的差距也相应增大。 不到一个时辰,又一轮比武已经结束,只剩下了十五六人,而客舍青和柳色新犹自争吵着加入还是退出祁连剑派。 木青云和水含月几次制止都无结果,而卫城朝闭着眼睛嘟嘟囔囔,易轻尘则在一旁笑眼迷离,好像加不加入祁连剑派跟他没有丝毫关系一样。 正当木青云摇头无奈之时,水含月突然挽住他的臂弯,在他耳边说道:“云哥哥,你快看……” 木青云顺着水含月说话的方向看去,原来在那取胜的十五六个人当中,白白胖胖的“铁算无敌”金万贯也在其中。 木青云回头和水含月对视一眼,发现水含月脸色微红,应该是想起来那晚客栈之事。他拍了拍水含月的肩膀说道:“月儿你不知道,他叫金万贯,江湖人称‘铁算无敌’,可是这一带的厉害人物呢。” 水含月点了点头,脸色红红的继续轻声问道:“云哥哥,怎么没见到那妇人,还有,还有那个男人?” 木青云摇摇头表示不知,然后一双眼睛开始在那人群之中搜寻起来。 只见台上站着的十五六人里面,宇文陌、宇文豪、宇文杰三兄弟站在中间,宇文豪的左侧站的人木青云基本全都认得。 站在宇文豪左侧的第一个人便是“铁算无敌”金万贯,其余的是青松观主柏松鹤,徐家庄主徐寿眉,丁家堡主丁巨,流云寺住持纯元大师,跑虎寨寨主窦虎英也在其中。 木青云一一对水含月说起这些人名,水含月边听边点着头。只见台上除了这些人木青云认得之外,其余之人,他们两人都不认识。 只见宇文杰右侧站着一个中年妇女,膀大腰圆,膘肥体壮,看着犹如一座铁塔一般。在她右侧站着一个獐头鼠目的瘦小男子,他的身旁是一个道士模样的人。 那道士身侧四人一个是儒生打扮,头顶一块方巾,另一个是西域外邦模样的人,最后两个是一对双生兄弟,个子极小,像是五六岁模样的身高,肤色奇黑无比。 只见“铁算无敌”金万贯向前几步,转身看着那个膘肥体壮的中年妇女冷笑一声,开口问道:“丹霞派申屠丹、端木霞夫妇伉俪,形影不离,不知今日为何不见那申屠兄台?” 第83章 丹霞端木 端木霞瞪着金万贯,冷哼一声说道:“平日里金庄主对我们丹霞派不闻不问,今日怎么有闲心关心起外子来了?”说话声音极其粗厚,九成倒像是个男人声音。 金万贯白胖的脸上肌肉抽动了几下,冷笑一声继续说道:“贤伉俪夫妇一直感情和睦,恩爱有加,江湖中人无不称道羡慕。今日却只有嫂夫人一人在此,金某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端木霞听到金万贯说话阴阳怪气,心中甚是气恼,一双肉眼翻眼一瞪金万贯怒道:“金庄主有心了,外子另有他事,不在此地!” 金万贯“嘿嘿”笑道:“难道是那申屠兄和嫂夫人起了矛盾?那等日后金某见到申屠兄,可得好好说他一番。” 端木霞闻言大怒,暴喝一声道:“金胖子你吃饱了撑的么?我们夫妇之间的事情,用得着你来管!” 金万贯见端木霞动怒,便眼光一变,怒声说道:“谁有闲心管你们夫妇那点儿狗屁事儿!只是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欺人太甚,金某如若不讨个说话,日后还如何在这江湖上行走?” 端木霞闻言肥脸变紫,破口大骂:“好你个狗娘养的金胖子,你骂谁是奸夫淫妇?我看你们钱家庄全庄都是奸夫淫妇!” 只见那金万贯双脚一点,飞身台下,拉起一人又飞身台上,怒喝道:“这是我的小妾,你个肥婆娘听好了,你丈夫是个怎样的衣冠禽兽!” 在场诸人看到变故又起,都睁大眼睛看着台上的几人。木青云和水含月这才看清楚,刚刚金万贯从台下将一个中年美妇拉到了台上,正是他们二人在那客栈所见的女子。 只见那中年美妇面带梨花,含泪而泣。端木霞怒吼一声:“快说,我倒要看看你这个骚狐狸精能说出什么来!如果敢污蔑外子,看我不将你的贱嘴撕烂!” 金万贯也怒声说道:“你将当晚发生的事儿说出来,让在场的英雄好汉也评评理,好让这个母老虎死个明白!” 那中年美妇擦了擦泪,泣声说道:“前几日夜里,我和夫君在小镇客栈投宿,没想到夜里却遭恶贼暗算,用迷香将我和夫君迷晕了……”说到此处,又哭了起来。 众人都是惊呼一声,还有人大喊道:“什么恶贼如此大胆?”金万贯朝着那中年美妇大吼道:“你哭哭啼啼做什么?赶紧说下去!” 那中年美妇看了一眼金万贯,继续泣声说道:“那恶贼迷晕我两人之后,又……又……又将我的身子给玷污了……” 众人又都是惊呼一声,许多人都大声喊道:“那恶贼是谁?定要将那恶贼大卸八块!”连宇文剑和百里远也都惊讶的互相看着,都觉得难以置信。 木青云转头看着水含月说道:“月儿,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吧?”水含月摇了摇头道:“云哥哥,那女子就是在说谎。” 端木霞肉眼扫了一眼中年美妇和金万贯,哈哈大笑道:“你这个骚狐狸精人尽可夫,这又和我们丹霞派有什么关系?” 那中年美妇娇声说道:“怎么会没有关系,那对我们使用迷香,玷污我身子的就是丹霞派掌门,你的丈夫申屠丹!” 端木霞闻言狂骂一声:“放你娘的狗臭屁!你个骚狐狸精!看老娘我不撕烂你的嘴!”一边骂着,肥胖的身子已经奇快无比地跃向了中年美妇。 金万贯一见端木霞飞身前来,赶紧挡在中年美妇的身前,嘴里冷笑一声道:“好你个肥婆娘,还敢杀人灭口么?”然后双掌一推,迎向了端木霞。 端木霞盛怒之下,已经运足了十成内力,见到金万贯伸掌挡住,便直接挥掌朝着金万贯推出。“嘭”的一声巨响过后,那端木霞已经绕到金万贯的身后,一把抓住了那中年美妇。 金万贯没想到这端木霞如此厉害,自己双掌没挡住她不说,还让她绕到了身后,抓住了自己的小妾。金万贯大惊之下,抽出铁算盘,向着端木霞迎头砸下。 端木霞一运抓力,直疼的那中年美妇大声尖叫。她见到金万贯铁算盘砸来,便将中年美妇一拉,挡在自己的身前。如果金万贯不撤回铁算盘,那中年美妇非得当场脑浆迸裂不可。 金万贯一见赶紧收力撤回铁算盘,大声喝道:“肥婆娘,你待怎地?” 端木霞哈哈大笑道:“这个骚狐狸精污蔑我丹霞派,给外子身上泼脏水,我端木霞说到做到!看我撕烂她的臭嘴,还让他胡说八道!” 话音未落,只见她右手抓着中年美妇的手腕,左手食中两指弯成钩状,直接伸进那妇人的口中向外一扯,便听到那妇人惨叫连连,撕心裂肺。 只见那端木霞左手两指垂下,滴着鲜血,右手已经放开了那妇人。再看那中年美妇之时,众人皆都心惊肉跳。 原来刚刚端木霞那一扯,不仅将那美妇人的嘴角扯到了耳根,连鼻子也给扯歪了,甚至半张脸也给耷拉了下去。 只见那妇人似若癫狂,惨叫不断,由于嘴被扯开,惨叫声也呼哧呼哧的露着风。她朝着宇文剑的方向看了一眼后,朝着金万贯跑了过去。 金万贯看到本来妩媚娇美,脸带桃花的小妾,被端木霞撕成了这般恐怖模样,也是心惊胆战。他见到那妇人朝着自己跑来,本能地飞起一脚,将她踹到了台下。 端木霞见状哈哈大笑道:“金胖子,这骚狐狸精不是你的爱妾吗?怎么了?见到这般模样就不要了?还一脚把她踹下去?” 金万贯瞠目结舌,一时语塞。只见那被踹到台下的妇人,白森森的牙齿露在外面,鲜血从她的半边脸上狂泻而下。 那妇人似发疯了一般向着高台跑去,“咚”的一声,撞在了那高台侧面的石墙之上,脑浆迸裂,眼见就不活了。在场的少林众僧高呼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金万贯见状怒吼一声:“好你的贼肥婆!长得跟个母猪一般,便见不得我的爱妾好看!你杀了我爱妾,我让你后悔一辈子!”说完飞身下台到钱家庄弟子所在的位置,“唰”的一声,抽出来一名弟子的钢刀。 只见金万贯从众弟子中拉出一人,将钢刀架在那人脖子上,哈哈大笑道:“贼肥婆,你倒是看看这是谁?” 木青云和水含月一看,那不是当夜和那中年美妇私通之人又是谁来?只不过除了胡子被割了之外,眉毛也被剃了去,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似是被人点了穴道。 第84章 申屠之死 端木霞一见大叫一声:“相公!”肥胖的身躯便飞了过去。半空中伸出右手,抓向了申屠丹。 只见金万贯“嘿嘿”冷笑一声,左手抓起那人的头发,将右手钢刀围着申屠丹脖子一旋,端木霞的右爪也正好赶到,抓住了申屠丹的左臂。 众人惊呼声中,端木霞抓着申屠丹飞身回到了高台之上,只是他手里抓着的是一个没有了脑袋的申屠丹。只见那申屠丹的身子站在台上,血如喷泉喷射而出。 端木霞也被鲜血喷了一身。他看着身旁申屠丹喷血的身子,尖声狂叫,似猛虎怒吼一般,响彻山庄。少林众僧又是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而金万贯右手“唰”的一声将刚刀又插入弟子的刀鞘,左手拎着申屠丹的头颅,哈哈大笑。只见那申屠丹的头颅也在滴着鲜血,一双没有眉毛的眼睛依旧睁得大大的,着实恐怖不已。 原来当晚木青云和水含月趁申屠丹和金万贯的小妾私通之时,出手制住了申屠丹,点晕了那金百万的爱妾。两人将那邀请帖拿走之后,并没有再去理会屋中三人。 由于水含月出手较重,所以等金万贯迷药药劲过去之后,两人的穴道都未解开。金百万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辰时末牌,他脑袋昏昏沉沉,头疼的要命,转头看到身旁的小妾身无片缕,光着身子。 金万贯惊讶万分,使劲摇晃着那小妾,却始终醒转不来。伸手一探,才知道是被人制住了穴道。 他把小妾的穴道解开之后,那小妾悠悠醒来也是大叫一声,慌忙的用棉被挡住身子,一双眼睛看着地上。金万贯才发现地上原来还躺着一个人,正是丹霞派的掌门人申屠丹。 金万贯大惊之下,从床上跳下来,匆忙地披上了衣服,大声喝道:“申屠掌门为何在此?”连问几声,地上之人都无动静。 他俯身一探,才发现申屠丹也被人点了穴道。他转过身用疑问的眼神看着小妾,那小妾却哭哭啼啼,什么话也不说。 金万贯摸了摸脑袋,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好像是着了什么道。他想自己肯定是中了迷香或者蒙汗药之类的东西,所以脑袋才昏昏沉沉,头疼欲裂。 他问小妾说身体可有不适,那小妾哭哭啼啼地说昨夜昏睡过去,迷迷糊糊中像是被人占有了身子。金万贯闻言大怒,一把抓起地上的申屠丹问道:“是不是此人?” 那小妾惊慌无比,哭泣着四处张望一圈后,点了点头说道:“模模糊糊的不太清楚,应该是此人。” 金万贯大怒之下,连着抽了申屠丹几个嘴巴子。申屠丹哑穴被点,无法言语,被这几个嘴巴子抽的眼泪和鼻血直流。 金万贯盛怒之下没作多想。其实只要他稍微冷静,就会发觉事情不对。如若是这申屠丹前来劫色,那完事之后为何不离开?他的穴道又是被何人所点? 金万贯恼怒不已,见那申屠丹眼泪和鼻血一直在流。他越看心里越是讨厌,伸手拔出申屠丹的腰刀,挥手便要将他砍掉。 那小妾尖叫一声,金万贯一怔,手中的腰刀也停在了那里。金万贯愣了一下后,心中默想,如若就这样直接砍了申屠丹,以后丹霞派找到头上,自己岂不是说不清楚? 于是金万贯看着眼前的申屠丹,发现他的胡子已经被人割了去,随后将腰刀在申屠丹的脸上挥了几下,将他的一双眉毛剃了下来。 金万贯咬牙怒道:“先留你一条狗命,待到了祁连山庄,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儿,将你这狗贼的所作所为和盘托出,看你丹霞派还有没有脸面立足在这武林之中。” 金万贯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便转头问那小妾:“这狗贼是被何人点了穴道?难道还有别的人来?” 那小妾哭哭啼啼地说不知情,金万贯疑惑地看着申屠丹,伸手将他的哑穴解了开来。 申屠丹大叫一声:“金兄,金庄主,误会,纯属误会!还请金兄将穴道给我解开。” 金万贯怒道:“枉你还是一派掌门,竟做出这衣冠禽兽之事!申屠丹,我来问你,你为何在我金某的房间?” 申屠丹四肢不能动弹,但是脑袋和眼睛还是能动的。他摇头晃脑,眼珠乱转,大喊道:“金庄主,请听我言,金兄还是先解了我的穴道再说不迟!” 金万贯的小妾,那个中年美妇一见申屠丹哑穴被解,生怕他将两人私通之事说了出来,便大声哭道:“相公,你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否则我马上就死在你面前。” 申屠丹哑穴未解躺在地上之时,便已经听见那妇人将自己择得干干净净,而自己已经被冤枉成了使用迷香的劫色贼。 他恶狠狠地瞪了那妇人一眼,刚要开口,便听见那妇人又开始大哭大叫起来。 只听那妇人哭着叫喊道:“相公,你一定不要放过他!你千万不要解开他的穴道,万一到时候你斗他不过,他定会将你我二人灭口!” 申屠丹闻言大吼一声:“贱妇!你为何这般对我?” 金百万听到申屠丹骂自己的爱妾,伸手又是一个嘴巴后,又点了他的哑穴。金百万对这个小妾甚是宠爱,甚至可以说是言听计从。当看到她哭哭啼啼时,便赶紧坐在她身边好言安慰。 随后在祁连山庄的这几日,金百万将申屠丹乔装成自己门人弟子的样子,换了服饰,点了穴道,混在繁杂的人群之中,竟然丝毫没人察觉。 而在此刻,在这祁连山庄的比武大会上,金百万的小妾和这申屠丹相继死于非命,在场诸人无不唏嘘。 端木霞紧紧地抱着申屠丹的无头尸身,也不管那鲜血是不是喷到自己身上,嚎啕哭叫。众人看的心惊胆战,无不惊骇。 金万贯手提申屠丹人头,哈哈大笑道:“死肥猪!贼婆娘!你杀了我的爱妾,这一切是你咎由自取!快滚吧!”话音刚落,将他手中的人头抛向了台上。 端木霞撕心裂肺地尖叫一声,将滚落在一旁的申屠丹的人头紧紧抱住,一双肉眼也不知道是沾染了申屠丹的鲜血,还是愤怒到把自己的眼角给撑裂了。 只见她停止了哭叫,将人头拼在了倒在一旁的申屠丹的身子上。倏地端木霞将头一抬,眼角的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狠狠地瞪着金万贯,似乎要将他生吞了一般,嗓子里发出虎啸狮吼般的声音。 第85章 丹霞血怒 只见端木霞伏在申屠丹的尸身一旁,双手前撑,双膝跪地,一双血目死死的盯着金万贯。 金万贯见状,内心自是惊骇无比,但还是壮起胆色骂道:“贼肥婆,我真替你那死去的老公感到悲哀,每天夜里都有一只母猪似的婆娘睡在身旁,怪不得要前来玷污金某的爱妾……” 金万贯话未说完,只听见端木霞咆哮一声,震耳欲聋,肥胖的身子如投石车投出的巨石一般,飞快地朝着金万贯而去。 金万贯大惊之下,双掌运起全身内力,向前推出,去挡那飞来的端木霞。只听见轰然巨响之后,两个肥胖的身躯一合即分,然后马上又斗在了一起。 发疯了般的的端木霞不管不顾,将丹霞派的拳法一股脑儿地往金万贯身上招呼。金万贯边抵挡边退,四拳相交的怦然声响,不绝于耳。金万贯看到端木霞这拼命的打法,心里倒是惊惧了几分。 只见那端木霞双拳如两个铁锤,朝着金万贯的胸口而去。金万贯两掌一抵,曲掌变爪,抓住了端木霞的双拳。随后金万贯双手向外一扭,打算将端木霞的两只手腕掰断。 端木霞顺势双拳向外一分,一张肥脸就朝着金万贯的胸口而去。金万贯大惊失色,赶紧撤开双掌,在胸前一交叉,护住了自己的胸口。 哪知那端木霞张开一张血盆大口,直接咬向了金万贯的掌刃,两只拳头向中间一并,也朝着金万贯的两边太阳穴而来。 金万贯眼见自己掌刃要被咬住,两耳边也是风声呼呼,如是被那婆娘两拳打中了太阳穴,非得当场脑浆迸裂而死。情急之下,他将头一低,胸口的双掌向外一推,想着既躲开这端木霞的双拳,又能将她的肥头推开。 正在此刻,只听金万贯一声惨叫,然后便见他肥胖的身体远远的向后飞开。而端木霞嘴里却“咯嘣咯嘣”地嚼着东西。 只见金万贯右手箍着左手手腕,而他的左手却滴着鲜血。众人这才看清,金万贯左手的中指和无名指的两个指尖儿已经不见,正在“滋滋”地向外冒血。 原来是刚刚端木霞将金万贯的两指咬断,在嘴里“咯嘣咯嘣”地嚼了几下后,“咕嘟”一声,咽到了肚子里。 只听端木霞咆哮着笑道:“你个天杀的直娘贼!狗娘养的金胖子!你杀了我丈夫,我端木霞定要将你生吃了,一口一口地吃完,一块儿骨头渣子都不留!” 金万贯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将受伤的左手缠了几下,咬牙切齿地说道:“好你个贼疯婆!竟敢开口咬我?看我不打烂你的满嘴牙!我倒要看看你还怎么生吃我!” 只见金万贯话音刚落,便从身上摸出自己的黑铁算盘,双脚一点,砸向端木霞的脸上。端木霞冷笑一声,抽出腰刀,迎着金万贯的黑算盘而去。 “铛”的一声,兵刃相交,火花四溅,却见端木霞的腰刀并没有被金万贯的黑铁算盘吸走。金万贯一惊,难道他的腰刀不是钢刀吗?怎么没有被自己收了兵刃? 只见端木霞又是一刀劈来,刀锋呼啸,劲力十足。金万贯挥着铁算盘去挡,又是“铛”的一声,依旧没有吸住对方的腰刀。接下来便是兵刃“铛铛铛铛”的碰撞之声,两人又用兵刃斗在一起。 木青云一见这本来说好的比武,因为金万贯的小妾而成了生死拼杀。他看了一眼水含月,低声问道:“月儿,我们是否要将那夜的所闻所见跟他两人说清楚?” 水含月俏脸一红,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云哥哥,这怎么说呢?说我俩偷听他们那个,那个……我不说,云哥哥要说你自己说吧。” 木青云闻言一想,确实难为情。而且如果将实情在这众人面前说出,金万贯和端木霞信与不信暂且不说,肯定会觉得颜面尽损,恼羞成怒。事关钱家庄和丹霞派两派颜面,不单单是两人的个人私事。 再则,两个当事人一个自杀,一个被杀,死无对证。就算木青云说出了实情,在场诸人也不一定都会相信,甚至还会怪他不早点说出来。 木青云看着生死拼杀的金万贯和端木霞二人,左右为难,便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易轻尘。易轻尘瞟了一眼木青云哈哈笑道:“看我做什么?我又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木青云无奈的摇摇头,只见那端木霞和金万贯已经斗了几十回合,犹自不分胜负。金万贯兵器奇特,招式怪异,端木霞刀法厚猛,连绵不绝。 眼见两人又斗了十几个回合以后,金万贯见这端木霞死缠烂打,不生吃了他誓不罢休的样子,又感觉久战不能取胜,内心开始慢慢焦急起来。他肥胖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密密的汗珠。 忽听金万贯大喝一声:“兀那贼肥婆!今日金某我就送你夫妇一道去那黄泉!在那黄泉路上,你们也好有个照应!只是怕那申屠丹就是死后也不愿与你同行!” 端木霞狂吼一声:“放你娘的狗臭屁!今日老娘已经将你那骚狐狸精的嘴给撕了,一会儿看我不把你的臭嘴给扯成四片,就算老娘对不住你。” 两个人虽然互骂着,但是手里的招式却丝毫未停。只听见兵器相交的声音不绝于耳,倏地金万贯向后一个飞身,手中的黑铁算盘向两边一分,一串黑色的算珠朝着端木霞的面门飞射而出。 说时迟那时快,端木霞冷笑一声,伸手从旁边抓起一个钱家庄的门人弟子,在自己的身前一挡,一个旋转,将那一串算珠全部打入了那弟子的身体内。只听那弟子一声惨叫,口鼻喷血,立即气绝。 金万贯第一串算珠刚刚打出,紧接着便打出第二串和第三串。端木霞手中挥舞着那刚刚死去的门人弟子,把他当成一个肉盾,将金万贯的算珠一一没收了去。 眼见金万贯将算盘上的最后一串算珠打完之后,右手将那算盘的边框一抖,左手将那横梁一拆,顺手将那算档从边框拆下,挂在横梁之上。右手将四个边框抖得笔直,像是一根黑乎乎的铁棍一般。 金万贯将左手的横梁上的算档向上一推,成了一个球状的铁蒺藜骨朵,然后往右手的铁棍上一插,卡在上面,一个全新的兵器拿在手中。 第86章 白马双侏 端木霞“嘿嘿”冷笑声中,将手中早已身亡的钱家庄弟子朝着金万贯一掷,自己肥胖的身躯也跟着飞身而至。 只见金万贯双手握着铁算盘拼成的新兵器,朝着那飞来的尸身一捅,兵器竟然穿胸而过。只见那金万贯闪身绕到那尸身的身后,依然将那奇怪兵器拿在手中。只是那兵器上又增添了许多带血的黑色算珠,显然是从那尸身身上吸下来的。 眼见端木霞已经到了跟前,金万贯将手中的铁蒺藜骨朵一样的武器舞的虎虎生风,迎着端木霞手中的腰刀而去。 眨眼间,两人又对拆了十几招,仍是势均力敌,不分胜负。金万贯急切脱身,端木霞死缠不放,两个人斗的是难解难分。 蓦地一声尖叫,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金万贯一不留神,忘了那端木霞满嘴的牙齿也是武器。 在两人贴身相斗之时,端木霞趁着金万贯不备,一口咬住了他的右肩,连衣衫带肉,扯下一块儿来,在那里一边咀嚼一边哈哈大笑。 金万贯感觉钻心疼痛,看着面前满嘴是血,边嚼边笑的端木霞,心里恐怖恶心万分。他叫骂一声:“贼肥婆,老子下来再找你算账,你给我等着。”话音未落,一个闪身,飞出了人群之外。 那端木霞连肉带衣服咽到肚里,也吼骂一声:“天杀的金胖子,还想跑吗?老娘不生吃了你,誓不为人!”一边骂着,一边沿着金万贯遁逃的方向飞身追去,眨眼间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外。 场中的钱家庄的门人和丹霞派的弟子,见到自己的庄主和掌门已经不知道斗向了何处,便分别前来收拾完金万贯小妾的尸身和那申屠丹的尸首。两派人员都是恶狠狠的看着对方,抬着两具尸身,出庄而去。 只听柳色新尖声喊道:“你说这祁连剑派还没怎么着呢,就今天这个掌门抢了别派的婆娘,这个帮派的婆娘又殴打别派的汉子,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啊!” 客舍青怒声道:“什么抢婆娘,打汉子?这明明是胖婆娘杀死了瘦婆娘,胖汉子杀死了瘦汉子!你眼瞎吗?” 卫城朝则嚷嚷道:“你们两个都是蠢驴,发生在眼前的事情都看不明白!这明明是瘦汉子有个肥婆娘,肥汉子有个瘦婆娘,两个瘦的在那两个胖的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一对儿奸夫淫妇,这都不明白,活着干什么?” 柳色新尖声喊道:“我说的不对吗?瘦汉子抢了瘦婆娘,肥婆娘杀了瘦婆娘,肥汉子又杀了瘦汉子,肥婆娘又开始追杀肥汉子!那一点儿有错?” 站在高台上的宇文陌几人看到阳关四奇又再胡说八道,但是又不敢制止他们,便转头看向了宇文剑和百里远那边。 易轻尘看到宇文陌在用眼神向宇文剑等人求救,便哈哈笑道:“你们几个休要聒噪,我说这个叫什么宇文陌的小子,你们的比武还继续不继续?老头子我看你们这儿的什么婆娘,什么汉子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打架,着实无趣得紧!” 其余三奇闻言也是同时喊道:“着实无趣!还比武不比武?定不定掌门?” 宇文陌一看几人不再胡说八道,便朗声说道:“诸位英雄好汉,经过前几轮比武,胜出者已经站在台上。因突发意外,钱家庄金庄主和丹霞派的申屠、端木夫妇,暂时不再争夺掌门之位。下面有请其余的胜出者!” 众人高呼声中,其余的胜出者,连同宇文陌兄弟三人一共十四人站到了高台中间。 只见宇文陌站在中间向前走了几步说道:“众位掌门,庄主,堡主,寨主,从此刻起,我等十四人开始比武较量,胜出者可有资格挑战这掌门之位。” 宇文陌话音未落,只听见一个阴恻恻声音道:“不是十四人,是十三人……”另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也跟着说道:“因为我俩只能算一个人!” 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那一对儿长得奇矮,容貌奇黑的双生兄弟在说话。宇文陌转向两人施礼道:“晚辈一时失言,请两位前辈见谅。” 其中一人冷哼一声说道:“免了,免了,不知者无罪。念在你还叫我俩一声前辈的份上,就不再和你计较了。” 只听柳色新尖声叫道:“你们祁连剑派可真是花样百出,刚跑了一对儿抢婆娘挣汉子的,这又来一对儿没长大的孩子!哪家大人不好好看管,让这么一对儿双生儿兄弟跑上去胡闹了?” 在场诸人哄堂大笑,那一对儿双生兄弟黑脸阴沉,侧目冷眼盯着柳色新。其中一个阴恻恻冷笑一声道:“你个长眉老乌龟最不是东西,今日若不是为了这比武定掌门的要事,我兄弟二人定不轻饶你!” 柳色新一听,“呦呵”一声尖声道:“小娃娃,你要怎么不轻饶我?是不是叫你家大人出来和我评理啊?” 双生兄弟中的另外一个“嘿嘿”笑道:“你个长眉老牲口,这笔账先给你记下了!”然后转向宇文陌叫道:“还开始不开始?” 宇文陌拱手施礼道:“前辈不急,马上开始。”说完转向台下抱拳一圈道:“比武第一场是由白马门的‘白马双侏’白人高、白马大两位前辈对阵徐家庄徐寿眉庄主,有请两位!” 宇文陌话音未落,台下又是一阵哄堂大笑。阳关四奇笑的最是厉害,连木青云和水含月都是忍俊不禁。 只听见客舍青大笑了几声,怒声说道:“两个小娃娃,你把你爹娘给我叫出来,我好好教训他们一番!你看看你俩,两人加起来不如一个平常人高,怎么能给你起人高、马大这两个名字?” 柳色新尖声笑道:“还有,我也要和这死秃子一起教训你爹娘!你说你俩长得黑炭一般,为啥还让你们姓白?叫个黑人高,黑马大都比这好听!你俩叫他们出来,看我不打他们屁股!” 卫城朝笑着朝着柳色新嚷嚷道:“越说你什么都不懂,你越是胡说八道的厉害!他俩姓白,难道是他爹娘让他们姓的吗?你得先找他们爷爷!问问他们的爷爷,为何让他们的爹姓白,他们的爹不姓白了,他俩不就自然不姓白了吗?” 第87章 技惊四座 柳色新尖声道:“哪里有那么麻烦?他俩当时直接找个姓黑的爹不就行了?你还找他们的爷爷,干嘛不直接找他们的祖宗呢?” 木青云和水含月闻言差点笑出声来。只听客舍青怒声道:“你懂个屁!找不找姓黑的爹是他俩能定的吗?你还得把他们的娘叫出来,问问她当时为什么不给两个小娃娃找个姓黑的爹!” 易轻尘哈哈笑道:“我看还是不要找他们娘出来问了,你个死秃子长得就够黑的,你正好给这两个娃娃当爹不就行了?不过你的姓也得改了,以后就叫黑舍青比较好……” 木青云和水含月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柳色新尖声道:“老白毛好主意!黑舍青好!黑舍青好!比你姓什么‘客’要好听的多!还是老白毛脑子灵!” 客舍青怒声道:“你们两个老王八蛋给我滚一边子去!这本来是给两个小娃娃找爹,你们扯上我干什么?” 卫城朝在一旁嚷嚷道:“我看老白毛不是胡说!死秃子,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的和谁生过这样一对儿双生兄弟?你别说,我看这两个娃娃不光肤色和你差不多黑,连长相也越看越像。你看你看,连发型也越来越像了。” 木青云和水含月朝着“白马双侏”看去,果然看到两个人也是将要秃顶。只见两人的大脑袋顶上亮光光的,留着几根稀拉拉的灰白头发。 台下众人听到阳关四奇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数落,都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有的眼泪鼻涕都笑出来了,有的则捧着肚子,张口冲天,大口的喘着气。 只听那“白马双侏”两人阴恻恻的笑声不大,但是却在这众人的大笑声中格外分明。 白人高冷笑着说道:“你们四个老乌龟,这笔账我们弟兄二人是给你们记上了,迟早有一天会找你们去算!” 白马大转身朝着徐家庄主徐寿眉一摆手说道:“你下去吧,我们不和你比,你差的太多!” 众人闻言都安静下来。徐寿眉老脸一红,朝着“白马双侏”拱手道:“二位天赋异禀,必是能人异士。在下愿意领教二位高招,请赐教!” 白人高“嘿嘿”一声:“不是我们不愿意赐教,而是你徐庄主领教不起。我劝你还是早点退下,换个人上来吧。” “白马双侏”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一点儿也不顾及徐寿眉的颜面,直接让他下去换人再比。徐寿眉本来变红的一张脸慢慢变成了紫色,冷笑一声道:“我倒要看看二位有多大能耐,竟敢如此口出狂言!” 话音刚落,徐寿眉欺身而上,暗运鹰爪内力,双手一抓,朝着“白马双侏”而去。 只见白人高冷哼一声,闪身白马大身前,双掌一伸,迎着徐寿眉的双爪而上。“啪啪”两声,直接拿住了徐寿眉向下抓的两只手腕,然后向外一分,向后一甩,嘴里喊一声“兄弟接住了”,将徐寿眉的整个身子向外甩出。 后面的白马大一声“放心好了”,然后也见他双掌向上一举,接住了白人高甩来的徐寿眉的双腿。被两人托住的徐寿眉眼睛睁的大大的,张着大嘴,却是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 只见“白马双侏”两个奇矮的身子在下面托着徐寿眉,宛似两只小蚂蚁一前一后托着一只大虫子一般,在台上转了一圈儿,将他扔了下去。 徐寿眉掉在地上才“哎呦”一声叫出声来。只见他一个骨碌爬起身来,惶恐的看着台上的“白马双侏”。 白马大在台上指着他说:“跟你说了让你下去你不听,你非得要我兄弟二人请你下去!” 白人高则冷笑着道:“你若再上来,可不是刚刚这般下去了。还上不上来?”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徐寿眉左顾右盼,老脸通红,朝着台上歪着脑袋抱了抱拳,钻到了本门弟子所在的人群之中。 宇文剑和百里远以及少林住持、武当掌门几人都惊讶地对望一眼,仿佛不相信这眼前的一幕。 徐寿眉虽说不是一流高手,其武功修为虽然较丁家堡丁巨、青松观柏松鹤等人有所不及,但也绝不是泛泛之辈。 也算是他徐寿眉倒霉,两次露面,本想着为徐家庄增光添彩,却都是被不知来历的人给羞辱了两次,而且都是一招之内便被扔了回去。 柳色新尖声叫道:“哎呦喂!没想到这两个小娃娃倒是有把子力气啊。那个姓徐的也真是无趣,人家说了不给你玩儿,你贴着脸硬上,被扔下来好玩儿不好玩儿?” 徐寿眉一张紫脸怒视着柳色新,徐家庄的弟子也是怒眼瞪着台上的“白马双侏”和台下的柳色新,但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宇文陌则朗声喊道:“第一阵,‘白马双侏’二位前辈胜!第二阵由丁家堡主丁巨对阵青松观主柏松鹤,有请两位前辈!” 丁巨和柏松鹤向前几步,然后同时转身施礼后,开始对起招来。宇文陌则安排取胜的“白马双侏”落座,首先让二人坐到了高台上的坎位的座位上。 木青云和水含月看着高台上的二人比武毫无新意,便转头看向座位两旁的阳关四奇四人。 只见易轻尘面带笑容,闭着眼睛坐在那里似乎在养着精神,而柳色新则是掏出大眼袋,“吧嗒吧嗒”的抽起旱烟来。 另一侧的客舍青不停地打着瞌睡,一个秃头顶在阳光底下不停地上来下去的晃荡。卫城朝则是干脆打起呼噜来,脑袋靠在椅背上,张着大嘴,鼾声大作。 木青云和水含月对视着摇头笑了笑,水含月挽着木青云的臂弯说道:“云哥哥,这里实在无趣,我们不如到外面走走去?” 木青云点头说道:“月儿说的是,我们走。”说完后便拉着水含月的手,站起身来,转身向外走去。 宇文陌在台上看到木青云和水含月起身离开,便焦急地朝着宇文剑和百里远那边看去。 只见百里无双一双秋水般的眸子盯着离去的木青云和水含月二人,眼神里流露着说不上来的忧虑和哀伤。 而宇文剑见到两人离开后,转头向身后使了个眼色,他身后的齐管家便领着四五个锦衣壮汉,跟在木青云和水含月的身后而去。 第88章 追忆往昔 木青云和水含月刚刚走出广场,就发现身后跟着齐管家等人。水含月转身怒声说道:“我们出来走走,你们跟着我们做什么?真是欺人太甚!” 那齐管家笑着答道:“来我祁连山庄,不,是祁连剑派。来我祁连剑派的都是贵客,我等自是要保每一位贵客的周全。” 水含月嗤鼻一笑说道:“保我们安全,就凭你们还保我们周全?先保住你们自己吧!” 那齐管家不怒反笑道:“老奴年老昏聩,武艺低微,自是保不了的。不过老奴几人还能起个看家护院,通风报信的作用。万一二位有什么事情,敝庄主和这数千位江湖英雄自是能保住两位的。” 水含月闻言怒道:“你……”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木青云拉着说道:“月儿,你我只是随便走走,一不偷他们东西,二也不是趁机逃走,他们爱跟着就让他们跟着吧。” 水含月狠狠的瞪了齐管家他们几人一眼,怒声说道:“那你们离我们远一点儿!”说完转过身来,依旧挽着木青云的臂弯,漫无目标的在山庄外四处走着。 深秋的祁连山庄还真是别有一番景象。木青云和水含月走到山庄一旁的湖畔,张眼望去,晴空万里,碧波荡漾,心情不觉一震。 水含月依偎在木青云的身边,轻声说道:“云哥哥,你说这世间只剩你我二人,在这样一个世外桃源,该有多好……” 木青云转头看了一眼柔情无限的水含月,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臂说道:“月儿,只要你与我在一起,哪里又不是世外桃源?大漠戈壁,塞外草原,海外仙岛,烟雨江南,不管你去哪儿,我一直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水含月心中感动万千,一双美眸中晶莹如玉,含情脉脉地问道:“云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会永远陪在我身边吗?我真的怕你有一天会离开我……” 木青云微微笑道:“月儿,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祁连剑派的掌门眨眼可定,我的师妹也马上就成为这山庄的少主夫人了,你还不放心什么呢?” 水含月缓缓地摇了摇头,眼中的两滴泪水也跌落尘埃。她轻叹一声道:“云哥哥,我不是担心你的师妹会把你抢走,只是我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而且那种感觉还很强烈,就是这里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木青云右手帮着水含月轻轻抹去脸颊的泪痕,惊奇地看着水含月问道:“月儿,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呢?” 水含月一双美眸眼望着木青云,摇了摇头道:“我就是说不上来,总感觉这祁连剑派成立大会怪怪的,总是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但是云哥哥你得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和我在一起,半步也不要离开我……” 木青云用手指轻轻刮了一下水含月的鼻尖笑道:“你放心好了,月儿,我怎么会舍得离开你呢?我答应你,半步也不离开,好不好?” 水含月点了点头,挽着木青云的臂弯,将头靠在木青云的肩膀上,倾听着他的心跳,了望着一湖荡漾的碧波,不再说话。 远远跟在身后的齐管家,见到两个年轻人站在那里吐露心事,便摇摇头示意其他人远远看着即可,不必跟的太近。 木青云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着依偎着自己的水含月问道:“月儿,这么长时间,我一直没有问过你,当初在那古道之上,你为何救我?” 水含月抬头望着木青云问道:“怎么了,云哥哥?你想问什么呢?” 木青云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只是心中有些奇怪罢了。我记得当天夜里,我着急护送军情,遭遇‘漠北五煞’,当然,如今已是‘漠北四煞’。我听到他们说是替瓦剌大军破坏烽火台,所以就与他们相斗起来……” 水含月点了点头道:“是啊,这些我都知道啊,我就在离你们相斗之地不远的那个小山坡上,你们的对话,你们的打斗我都听得清楚,看得真切。” 木青云惊讶地问道:“原来月儿你一直就在我们旁边不远啊?你为何在那里呢?” 水含月微笑着说道:“也没有什么原因。云哥哥你还记得那个五煞里的‘八爪狼’柴良吗?” 木青云点了点头道:“当然记得啊,他此刻不还在和那瓦剌国师他们一起在看比武吗?” 水含月继续微笑道:“就是他。应该是三年前吧,我辞别师父离开秘幽宫,在那茫茫的戈壁草原,四处游荡……” 木青云轻声问道:“月儿,江湖中人一说起秘幽宫来都是说神秘莫测,到底秘幽宫在何处?” 水含月略作沉思说道:“云哥哥,这秘幽宫的具体位置我也跟你说不清楚,但是大概就在那戈壁草原以北,瀚海之滨,名曰北海,离此数千里之遥。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着你一起去见我师父。” 木青云听着水含月说数千里之遥,脑海之中展开无限想象,也想不到在哪里。当听到水含月要带着自己去见她师父时,木青云赶紧说道:“好啊好啊,月儿,你说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你师父?” 水含月含笑说道:“你想什么时候去,我便什么时候带你去。不过,我们秘幽宫从来没有男子去过,你若是去了,应是去秘幽宫的第一个男子。” 木青云哈哈笑道:“那我木青云岂不是荣幸之至?” 水含月点了点头,继续微笑着说道:“有一日,我来到了山海关外,跟着一群商人,稍作乔装打扮便进了关……” 木青云惊道:“山海关?这里可是嘉峪关,离此差不多又有万里之遥了……” 水含月点头道:“正是,那一日我在山海关,无意间碰到了那‘八爪狼’柴良……”话到此处,水含月突然俏脸微红,不再说下去。 木青云惊奇的问道:“月儿,继续啊,怎么不说了?” 水含月扭捏地红着脸说道:“云哥哥,这,这个我不太好说,就是那日正好碰到了柴良强抢民女,正在施暴。我出手制止之后,让那,那被施暴的姑娘将他,将他变成了阉人……” 木青云惊道:“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月儿路见不平,做得很对,有什么不好说的?后来呢?” 第89章 相救之因 水含月继续扭捏地说道:“云哥哥,那柴良不是我出手将他,那什么的。而是我跟那受害的姑娘说,不管是想取他性命,还是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自己选择就是……” 木青云点了点头说道:“倒像是月儿的行事风格……” 水含月继续说道:“那受害的姑娘便从那柴良的胸口咬了一大块肉,然后,然后就将他变成了阉人……” 木青云惊愕地问道:“那姑娘后来去了何处?” 水含月脸色潮红尚未退去,看着木青云说道:“我看那姑娘行事颇合我秘幽宫风格,便让她拿着我的信物,前去秘幽宫找我师父收留了。” 木青云拍了拍水含月的肩膀说道:“月儿的心地其实善良得很啊……那后来柴良如何?” 水含月接着说道:“后来我用玉箫吹奏了一曲,又说了两句话,告诉那柴良,如果听到这箫声或是这两句话,如果不赶紧逃命的话,那就是他的死期……” 木青云点头说道:“必是‘雪落寒冰霜月剑,玉箫魂断秘幽宫’这两句话吧?” 水含月微笑着看着木青云说道:“云哥哥果然聪明,正是这句话。后来那柴良像是被我吓坏了,一听到这箫声和这两句话,便什么也不顾,撒腿就跑……” 木青云笑着说道:“遇见月儿你这样的小煞星,不跑快点儿,哪里还有命在?” 水含月喃喃问道:“难道云哥哥也觉得我是小煞星吗?” 木青云赶紧说道:“哪里啊?我的月儿只是行事不同于旁人而已,月儿你接着说。” 水含月柔情地看着木青云说道:“一年多来,我从山海关漫无目的地游逛到了这河西走廊,正好看到了那‘漠北五煞’一行人。反正闲来无事,我就远远地跟着他们五人,看看他们是不是又要干那些为非作歹之事……” “谁知道没看到他们做什么坏事,倒让我看到了他们五人围攻云哥哥你……” 木青云笑着问道:“原来如此,所以月儿你就又像救那柴良所害的姑娘一般,路见不平,出手相救了?” 水含月低下头来说道:“云哥哥,我说实话,你会生气吗?” 木青云疑惑的问道:“月儿何出此言呢?我怎么会生月儿的气呢?再说了,月儿要说什么实话?” 两颗晶莹的泪珠儿在水含月的双眼中打着转转,他抬头看着木青云说道:“其实当时我根本无心相救,因为事不关己,也不知道你是好人歹人。只是后来看到你与他们相斗之时,使用了那套‘游龙幻影掌’,我才惊奇之下出手相救……” 木青云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昨夜阳关四奇问我如何会那掌法之时,你的眼神也充满着疑问。月儿,你想知道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呢?再说了,你为何要救会这套掌法之人?” 水含月接着说道:“我平日里没有直接问你,是怕问了你以后,你不愿说或者不能说,我怎么能让云哥哥做不愿意或者不能做的事情呢?” “还有,就是我离开秘幽宫之前,师父曾经给我演示过这套掌法,她老人家本来就是要我出来寻找会这掌法之人。所以,我见到云哥哥你使用这掌法,便出手相救了。” 木青云伸手将水含月揽在怀中,轻声问道:“哦,我明白了,这也便是当初你跟那阳关四奇说,我与你颇有渊源的原因吧?” 水含月点点头,然后又将头埋在木青云怀中说道:“是的,云哥哥,我实在不知这套掌法与我们秘幽宫和我师父又有什么关系,所以只能说与你本人颇有渊源了……” 困扰在木青云脑海里许多的疑问,终于在今日解开了那么一点点。木青云温香在抱,望着湖面碧波荡漾,湖畔芳草萋萋,斜阳西挂,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木青云继续问道:“月儿,究竟这套‘游龙幻影掌’与你师父有什么关系呢?我实在想不明白。” 水含月想到阳关四奇所说,是师父千秋雪对那向天涯心有所属,但是这是师父的私人情感之事,她不敢随意听人说起便完全相信。 水含月于是轻叹一声说道:“云哥哥,不是我有意欺瞒你,只是这事情我也不甚清楚,我不能乱说给你。” 木青云也不愿意让水含月为难,便搂着她的肩膀说道:“好吧,月儿,我不问了,你也不用为难了。所有事情终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你我都不会再有这许多谜团,你说是不是?” 水含月美眸盯着木青云,点了点头道:“还是云哥哥好,真心体谅我,能说的,该说的,我都不会不跟云哥哥你说的。” 木青云哈哈笑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我木青云有了月儿这样的红颜知己,虽死无憾!” 水含月佯装生气地问道:“云哥哥,难道我在你的内心中,只是红颜知己吗?” 木青云侧头看着水含月生气的样子说道:“嗯……红颜知己的确不恰当,那称作什么好呢?以后叫你月儿妹妹好不好呢?” 水含月双手折弄着胸前青丝,一张俏脸微红,轻轻跺脚,低头侧身说道:“云哥哥你坏死了,我不想理你了……” 木青云看到时候不早,比武场内的喝彩叫好之声也听不见了,便对水含月说道:“月儿,那边比武好像快要结束了,我们回去吧?” 水含月转身瞪了一眼那远远跟随的齐管家等人,点了点头道:“是啊,云哥哥,我们回去看看这祁连剑派的掌门最终会是谁。” 木青云疑惑地问道:“这个应该没什么疑问吧?肯定是宇文庄主吧?” 水含月挽着木青云的臂弯,一边走一边说道;“世间之事,瞬息万变。云哥哥,不到最后一刻,我们是都不会知道最终结果的。” 两个人边说着边走回以前的座位,见到阳关四奇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而高台上面围着高台的八张椅子上,已经坐满了人。 宇文剑正在台上,向坐在椅子上的八人一一拱手相贺,每到一把椅子,椅子上的人都起身还礼道谢。 第90章 双侏争位 最后转到“白马双侏”那里,两人坐在一把椅子上,尚且空余许多。宇文剑咳嗽两声,拱手说道:“白马门贤昆仲‘白马双侏’,武艺高强,技压群雄。祁连剑派得二位加盟,实乃剑派幸事,宇文剑在这里恭贺二位了!” “白马双侏”坐在椅子上,一起拱手道:“好说,好说,宇文庄主客气了。” 宇文剑刚要开口说话,柳色新尖声道:“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这比武下来,竟让这一对小娃娃得了第一名,是不是他俩就是祁连剑派的掌门了?” 众人闻言轰然炸开了锅,吵吵嚷嚷说什么的都有。客舍青怒吼道:“长眉老东西说错了吗?那会儿不是说好了,谁是第一名,谁就是掌门吗?你看坐着那几个不都败在这俩娃娃手上了吗?” 众人还是吵吵嚷嚷,卫城朝嘟嘟囔囔地大声嚷嚷道:“虽说这俩娃娃长得和你一般黑,你还真把自己当爹了啊?长眉老东西和死秃子你俩以后不要说话,给我们阳关四奇丢人!你们没看见那个番邦秃驴和这个宇文小子还有那个,那个百里庄主还没比武吗?” 易轻尘哈哈笑道:“大胡子说的不错。那个番邦什么国师,是不是该你挑战这俩小娃娃了?还是由你的徒弟,那个小王子先挑战?” 众人闻言都看向了达瓦布和也先王子。达瓦布睁开一条眼缝,冷笑一声,依然盘着那核桃般大小的紫檀念珠,没有回答。 也先王子站起身来道:“这宇文庄主和百里庄主都还没有与这两个白马什么,什么双猪双狗的比武,我们先不比!” 众人闻言哄堂大笑,都知道他虽通汉语,但并不是全都精通,定是把“白马双侏”中的“双侏”听成了“双猪”。 “白马双侏”阴恻恻的笑着,白人高冷笑道:“番狗小王子,我倒要看看你多大本事,竟敢口出狂言!” 白马大不等白人高说完,便从座位上弹起,如同猴子一般,朝着也先王子弹射而去。白人高一见白马大已经动手,便也双掌在椅子扶手上一拍,跟在白马大的身后而去。 也先王子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也觉得自己所说没错。见到众人哄堂大笑,他还没弄明白什么情况,正自疑惑,忽感一道掌风从高台而至,便不假思索,起掌相迎。 只听见“啪”的一声,四掌相交,也先王子“咚”的一声坐在椅子上向后倒去。达瓦布伸脚在椅腿上一搭,内力到处,也先王子的座椅又稳稳地落在地面。 而那白马大则被也先王子一掌给击飞了出去,朝着后面飞来的白人高而去。只见白人高伸手朝着白马大一挥,那白马大也伸手抓住了白人高的手腕。 “白马双侏”二人两只手腕相交,在空中一个旋转,白人高的右掌又朝着也先王子而来。 也先王子刚刚和白马大对过一掌之后,心中暗忖这矮子内力好深。他刚刚缓过神来,又见白人高的右掌袭来,情急之下,双脚一点,跃到二人头顶,在二人脑袋上各踩一下,到了高台之上。 白人高的掌力已吐,也不收回,“轰”的一声,一掌将也先王子的座椅打得稀烂,然后两人依旧手牵手一个旋转,如陀螺一般转向高台上的也先王子而去。 也先王子到了高台之上,心中已作防备。但当看到“白马双侏”旋转着上来之时,心中也大是惊诧。只见两人左手手牵手,各伸出右手,曲成爪状,飞快地旋转着抓向也先王子。 也先王子大吃一惊,运用起类似于丐帮“醉梦逍遥拳”的招式,去抵挡牵手飞来的兄弟二人。 “砰砰砰砰”三人拳爪相交之声不绝于耳,高台之上的也先王子运用双拳,和半空中飞速旋转的“白马双侏”二人,片刻之间交换了十余招。 只听白人高阴恻恻地说道:“没想到这个番狗小王子的功夫还不赖,还能接下我们兄弟的招式。兄弟,咱们给他来点儿厉害的!” 白马大一声“好咧”,然后两人双手一分,倏然从两边急攻而至。也先王子双拳也分左右二路,忽分忽合,左右双掌不断变换,又和“白马双侏”兄弟二人对拆了十来招。 “白马双侏”兄弟二人见分开来打不能奏效,便听见白人高一声大喊“分”!只见白马大一个跟头,头上脚下,双掌朝着也先王子的下盘而来。 也先王子见状,无暇思索,双脚一点,身子悬空起来。双掌应对着白人高,而双脚则变换着招式,应对着白马大。 三人在那高台之上,也先王子在中间,手脚并用,白人高在前,白马大在后,在半空中“噼噼啪啪”地旋转着又对拆了十多招。 也先王子武功之高,应变之快,引起在场诸人不少赞叹。正在此时,白人高又高喊一声“撤”!只见两人同时撤招,向后弹去。 也先王子本来悬空着和二人拆招,可借二人之力,悬停在半空。但二人同时撤招撤力,也先王子的手脚突然无力可借,悬在半空的身子,倏地向地上掉下去。 只听白人高又大喝一声“回”!只见“白马双侏”兄弟二人又弹了回来,趁着也先王子身子下跌之时,两人一前一后,扣住了也先王子双手和双脚的大穴,落在了地上。 三人落地之后,也先王子脸色煞白,看着台下的达瓦布,喊了一句:“我命休矣!”然后低头闭上了眼睛。 达瓦布冷目如刃般看着台上,只见“白马双侏”兄弟二人阴恻恻笑道:“这番狗小王子有点意思。”然后两人左右摇晃了一下也先王子,嘴里喊了句:“下去吧你!”将也先王子抛下了高台。 达瓦布见二人将也先王子抛下,右掌一伸,内力一吸,将快要落地的也先王子凭空抓了回来。也先王子站稳身形之后,双手交叉着摸了摸双臂,又跺了几下双脚,感觉并无不适,便拱手向台上说道:“二位猪手下留情,也先感激不尽!” 众人本来都在惊叹“白马双侏”武艺之高,听到这也先王子这一声道谢,又哄堂大笑起来。 第91章 国师献技 琵琶声中,夜月婵娟。 “浑成紫檀金屑文, 作得琵琶声入云。 胡地迢迢三万里, 那堪马上送明君。” 这首《凉州词·其一》出自唐代诗人孟浩然。孟浩然,襄州襄阳(今湖北襄阳人),唐代着名的山水田园派诗人。因他未曾入仕,世称“孟山人”。而《凉州词二首》是孟浩然诗集中少有的一组边塞诗。 这一首诗是因为孟浩然听到悲秋的胡地琵琶乐曲,悲叹昭君出塞的艰辛。这首诗出语自然,意境浑厚,感情真切,哀思无限。 王昭君,名嫱,字昭君,原为汉宫宫女。公元前54年,南匈奴呼韩邪单于被他哥哥北匈奴郅支单于打败,向汉朝称臣归附。呼韩邪单于曾三次进长安朝觐天子,并向汉元帝自请为婿,汉元帝遂选宫女昭君赐予他。 昭君出塞到达匈奴之后,被封为“宁胡阙氏”(阙氏,音焉支,意思是王后),象征她将为匈奴带来和平、安宁和希望。后来呼韩邪单于在西汉的支持下,控制了匈奴全境。 而身在祁连山庄的百里无双,静静地坐在百里远身边,对台上的比武毫无兴趣。她复杂的眼神一直在看着木青云和水含月,流露出忧伤和惋惜一般的复杂神色,楚楚动人。 而台上的宇文陌则不时地看上百里无双一眼,然后又狠狠地瞪上一两眼木青云。木青云和水含月都在观看着“白马双侏”的武功招式,对两人的目光毫无察觉。 那也先王子被“白马双侏”扔到台下后,发现自己并无损伤,便抱拳感激台上的兄弟二人。但是他不明白“双侏”的意思,便直接将“白马双侏”说成了“二位猪”。 众人的哄闹声中,柳色新尖声笑道:“我说小王子,你连这两个小猪娃娃都对付不了,还说什么和第二名比啊?” 客舍青怒声道:“这两个小娃娃猪本来就是第一名!小王子对那他那秃驴师父有孝心,只是先替那秃驴比了一场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 木青云和水含月看到他顶着明晃晃的秃顶,还在那里一个劲的“秃驴秃驴”地叫嚷,两人对望一眼,憋了几憋,愣是差点笑出声来! “白马双侏”兄弟二人站在台上怒视着柳色新和客舍青,白人高阴恻恻的说道:“你们两个老王八羔子,等我们拿下了这掌门之位,再跟你们算账!” 白马大则大声喊着:“还有没有人比?没有的话我们兄弟二人就是这祁连剑派的掌门了!” 宇文剑见状咳嗽两声,朝着达瓦布抱拳道:“敢问国师,你还争不争这掌门之位?” 达瓦布眼神一斜,盯着宇文剑道:“那小僧敢问宇文庄主,还争不争这掌门之位?” 宇文剑哈哈笑道:“国师远来是客,理当优先。倘若国师不再争抢这掌门之位,那宇文剑便与这兄弟二人切磋一下,又有何妨?” 达瓦布冷笑一声道:“宇文庄主心中是何打算,小僧心中有数。不过客随主便,小僧在贵庄是客,但凭宇文庄主吩咐便是!” 宇文剑咳嗽一声道:“那这下一阵,便由大师对阵这‘白马双侏’兄弟二人可好?” 达瓦布轻哼一声,缓缓起身,右手依然盘着那核桃般大小的紫檀念珠,左手抚胸轻轻点了下头道:“能受宇文庄主之邀,小僧甚是荣幸。”话音未落,只见达瓦布腿不弯曲,脚不点地,飘然上了高台之上。 到了台上的达瓦布,先是冷笑着向宇文剑欠了欠身,然后转向“白马双侏”冷声说道:“二位武艺高强,内力深厚,小僧好生佩服。刚刚二位对也先王子手下留情,小僧先在此谢过。”说完也是欠了欠身。 “白马双侏”同时摆了摆手后又同时说道:“免了!免了!你一个番邦和尚也要争这个掌门之位么?” 达瓦布冷笑一声说道:“小僧虽是方外之人,但是佛学所学不够。至于名利,小僧虽已看开,但是争强好胜之心却始终不能自已。每每想到此处,小僧都觉得愧对佛祖……” 少林寺众僧听闻此言,都是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达瓦布转向少林众僧,双掌合十,施礼说道:“小僧看到少林寺列为高僧在此,更不敢谈及佛法,让众位高僧见笑了。” 寂空方丈高唱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国师佛学精湛,武学造诣更是非我等之人所能比,国师又何必过谦?善哉!善哉!” 达瓦布冷笑一声说道:“寂空方丈此言,倒是折煞小僧了。待此间之事一了,小僧定会择时前往少林寺,好好地学习一下佛法武学,到时还望寂空方丈和诸位大师不要拒小僧于门外便是。” 寂空方丈闻言,继续唱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大师如能驾临敝寺,老衲及众僧欢迎之至。善哉!善哉!” 达瓦布双手合十施礼之后,转身向“白马双侏”道:“小僧在此领教二位高招,请出手吧。” “白马双侏”对望一眼,“啪”的一声对击一掌,两个人忽然分开,一左一右朝着达瓦布而来。 达瓦布将手中念珠在脖子中一挂,嘴角冷笑一下,双掌合十之后运力向左右两边推出,两股排山倒海似的掌风朝着左右“白马双侏”兄弟二人而去。 兄弟二人各起掌相迎,“嘭嘭”两声巨响之后,达瓦布又是双掌合十,垂首而立。但见那“白马双侏”兄弟二人如两个沙包一样,被达瓦布的双掌掌力击向两边,远远飞出,不见了踪影。 众人大惊,没想到这瓦剌国师达瓦布内力高深至此。一招之内,双掌竟将“白马双侏”兄弟二人震的不见了踪影。 众人惊讶声中,只见那兄弟二人消失的方向又飞回来两团黑乎乎的如同沙包一样的东西,等近一些才看清楚原来是“白马双侏”兄弟二人又飞身回来了。速度之快,犹似飞石。 只见那兄弟二人,身子带风,呼啸而至。达瓦布右手小指一弹,“念灭指”指风朝着身左而来的白人高而去。左手在眉尖一比,“长眉一线穿”朝着身右的白马大而去。 第92章 激战正酣 “嘶嘶”指风,如剑气纵横。只听白人高高喊一声:“兄弟,小心他的指风!”然后凭空一个转身,躲开了达瓦布“念灭指”的指风,双掌直接推向了达瓦布。 那边的白马大则迟疑了一下,被达瓦布的“长眉一线穿”的指力在衣袖上穿了个大洞。 白马大惊呼一声,叫道:“哥呀,这个老和尚会变戏法!”然后也是一个翻身,双掌推出。 兄弟二人,四只手掌,掌风如雷,将达瓦布罩在了当中。达瓦布眼睛微睁,使出了一套“玄空掌力”,将“白马双侏”的双人掌风接了下来。 只听见那高台之上“嘭嘭”的掌风对接之声不绝于耳,振聋发聩。达瓦布在高台中间,双掌看似柔弱无力,也看不出劈向何处,但是每一掌打出,都能听见与“白马双侏”兄弟二人掌风相撞的声音。 “玄空掌力”乃少林绝学,一般是由少林达摩院高僧专研。看似无力,随性随意,却是掌由心发,威力无比。 “玄而不玄,空而不空。似空不玄,似玄不空。似玄而玄,似空而空。空中有玄,玄中有空。”这三十二字诀便是这套掌法的精髓。若非佛学高深的少林高僧,想要参透这其中的奥秘,难之又难。 少林寺诸多绝技,分别由达摩院,戒律院,波若堂和罗汉堂分别演习。而达摩院演习的俱是最上乘最难练的绝技。 “玄空掌力”、“千手观音掌”、“秋风落叶腿”等等,都是由达摩院的高僧来演习。所以“玄空掌力”这等绝技难练之程度,可见一斑。 少林众僧看着达瓦布将“玄空掌力”运用的炉火纯青,都心底暗自佩服。只见那“白马双侏”四拳却难敌达瓦布双掌,两人频频挥掌,却攻不进达瓦布轻描淡写的“玄空掌力”之中。 “白马双侏”情急之下,越攻越慢,但是却越凶险。两人每劈出一掌,和达瓦布的掌风相撞之后,都要被击飞出去十丈开外,然后两人再次运掌劈来。 木青云和水含月在台下看的也是惊心动魄,阳关四奇则是啧啧称奇。只听那柳色新尖声叫道:“这个番邦秃驴确实厉害啊!死秃子,你说是不是啊?” 客舍青怒道:“那两个小猪娃娃也不是白给的,你看他们人小鬼大,内力得有多深。那掌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接得住的!” 卫城朝嚷嚷道:“这样打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你看那番邦秃驴在那里跳大神儿似的,两个小猪娃娃跟两个绣球似的被他抛过来抛过去,看得我眼花!不看了,不看了!”嘴上说着不看了,可是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 只见那达瓦布的掌风将空中的“白马双侏”二人击得飞来飞去,确实像卫城朝所说的抛绣球一般。蓦地白人高大叫一声“合”,两人在半空中拼在了一起。 只见白人高站在白马大的肩膀上,白马大双手抓着白人高的双腿,向着达瓦布横扫而去。而白人高的一双肉掌也运足内力,朝着达瓦布移山填海般的推了过去。 达瓦布双眼一睁,双掌一推,迎着白人高的掌力而去。轰然巨响之后,白人高站在白马大的双肩之上,两人像是拼成一个人似的,“砰砰啪啪”的和达瓦布交换了十余招。 达瓦布见两人合一,内力和掌法威力增长了不止一倍。他收掌变拳,掌法一变,“探手铁臂拳”和白人高过起招来。 又十来招过去之后,白人高又高喊一声“反”,白马大将白人高双脚一挺,白人高便头双脚朝上,脑袋和白马大的脑袋顶在一起,双人四掌,疾风骤雨似的朝着达瓦布招呼过去。 只见那“白马双侏”的两个脑袋跟粘在一起一般,在达瓦布的周围快速地旋转着,一招快似一招。 达瓦布一套“探手铁臂拳”,也是出自少林绝技。这套拳法攻守兼备,据说是根据探手罗汉的身形身姿演变而来。 双方又交换了十余招之后,白人高又高喝一声“无敌风火轮”,借着和达瓦布对了一掌之力,两人向后闪出,头顶分开,身形一变,双脚又抵在了一起。 白人高首先在地上击了两掌,他的身子随着掌力弹起,白马大的身子在了下面。随着白马大双掌击向地面,两个人脚连着脚,像风火轮一般,朝着达瓦布旋转而来。 达瓦布冷笑一声,朝着高台上的旗杆飞身而起,双脚脚背在旗杆上一勾,双掌挥舞着围着旗杆旋转起来。 “白马双侏”兄弟二人的“无敌风火轮”,与达瓦布双掌的掌风不断激撞,掌风到处,飞沙走石,遮天蔽日。 眼见“双侏”二人围着达瓦布越转越快,而达瓦布围着旗杆也越转越快。众人眼中已经看不清三人面孔,只是看到两团黑影围着旗杆在飞速的旋转着。 “白马双侏”着实厉害,在场诸人凡是与达瓦布交过手的,也只有他兄弟两人,与这达瓦布相斗几十回合而不落败。 坐在首座的宇文剑惊讶地看着台上的比武,转头看这百里远问道:“百里兄,你可听说过这白马门有如此厉害的兄弟二人?” 百里远摇了摇头道:“这祁连山周边以及河西古道之上,各门各派都以宇文兄的祁连山庄马首是瞻,宇文兄都没听说过,敝人更是不知啊。” 宇文剑眼睛盯着台上,咳嗽一声点头说道:“白马门是近几年才起来的门派。据江湖所传,白马门行事诡秘,行踪不定,几乎没人知道他们门派位置所在。真是想不到,这白马门竟有这兄弟二人这般厉害的人物!” 百里远也点头说道:“江湖之大,无奇不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宇文兄,这天底下的能人异士,武林高手,还有一些少年英雄,实在是你我所想象不到的。” 宇文剑转头看了一眼百里远,发现百里远正在盯着木青云和水含月的方向。宇文剑咳嗽一声继续说道:“是啊,百里兄,愚弟做梦也没想到,这‘游龙幻影掌’会再现江湖。” 百里远则摇摇头说道:“宇文兄,这‘游龙幻影掌’出现在这位木少侠之手,愚弟已经想通了,这点儿已是不足为奇了。” 宇文剑则惊奇地问道:“百里兄此言何意?还请百里兄指点迷津。” 第93章 又忆前尘 百里远看了一眼身边的百里无双道:“那位木少侠和小女双儿,师出同门,这一点儿,宇文兄已然清楚明了了吧……” 宇文剑疑惑地看着百里远点头道:“嗯……这个愚弟已经知晓了。只是,这又和那‘游龙幻影掌’有何关系?” 百里远转头看向少林寺的寂清大师说道:“大师可还记得十五六年前,‘一指定乾坤’左柳霞左先生大闹少林寺之事?” 寂清大师唱声佛号道:“阿弥陀佛。那左施主实在是高明之至,一十九路‘断魂指’先后挫败我少林的‘渡劫指’、‘念灭指’和‘无尘妄指’三门绝技,就连贫僧也被那左施主所伤。善哉!善哉!” 宇文剑点头说道:“左先生也由此得了一个‘一指定乾坤’的名号,这件事情,江湖之上人尽皆知啊。去年那左先生还来到过敝庄,好像就在犬子和双儿约定成亲的十日之前吧。那左先生逗留了两日,还考量了一下犬子宇文陌的剑招。” 百里远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也许是那左先生定是知道你我两家联姻,先到这祁连山庄,替敝人前来打探一番吧。” 宇文剑更是疑惑,侧身问道:“难道百里兄与那左先生有旧?” 百里远点点头继续说道:“自左先生趁机打伤了寂清大师,逃出少林寺后,没过多少时日,便来到了太白山庄,正好赶上小女双儿过周岁生日。” 宇文剑缓缓地点了点头,百里无双幽幽道:“看来我师父所说的是真的。当时我还说他是在胡说八道呢。” 百里远用手拍了拍百里无双的肩膀说道:“当日内子抱着双儿,那左先生非要纠缠着要和我切磋比武过招,我无计可施,只能答应切磋以三十招为限。” 宇文剑担忧地说道:“那‘断魂指’霸道异常,百里兄需得小心应对。” 百里远摇摇头道:“那左先生并未使用‘断魂指’和敝人切磋,否则百里远必败无疑。” 宇文剑和众人都是大惊,不解的问道:“那,那左先生是用什么来和百里兄过招的?” 百里远看着木青云和水含月的方向说道:“因为我们事前怕互有损伤,我便决定不使用兵刃。哪知左先生听后,便说我不用兵刃,他也不用断魂指。后来,他果真是用的一套掌法来和我的‘百里神拳’过招。” 宇文剑顺着百里远的眼神看向木青云,惊诧地问道:“难道那左先生使用的便是‘游龙幻影掌’?” 百里远转头看向寂空方丈,点了点头问道:“方丈大师,你看那少侠所用掌法是不是和贵派的掌法有所相似?” 寂空方丈颔首唱句佛号:“阿弥陀佛。百里施主所言极是。那‘游龙幻影掌’施展开来,如不细加分辨,倒和敝派的‘千手观音掌’有诸多相似之处。不过,并非老衲谦虚,那‘游龙幻影掌’与敝派‘千手观音掌’相比,刚猛绝伦,威力无穷,却是更胜一筹。善哉!善哉!” 百里远轻叹一声:“多谢方丈大师答疑解惑。当时那左先生一掌打出,敝人也是惊呼,怎么左先生也会少林派的‘千手观音掌’?但是几招下来,我便发现了左先生的掌法并非少林绝学,而是另一门掌法绝技,比起少林的‘千手观音掌’有过之而无不及。各位大师,百里远无意冒犯,还请诸位大师恕罪。” 少林众僧一声“阿弥陀佛”,寂尘大师说道:“百里施主只是据实而言,不必客气。” 百里远眼神里带着谢意,继续说道:“当时我们两人切磋起来以后,瞬间三十招之限已过,不知不觉竟是斗了三百余回合。直到第二天天亮,也未分出胜负。百里远深感左先生之掌法绝伦,但是总是在关键时刻后力不足,我还以为是那左先生故意相让……” 百里无双挽着百里远的臂弯,轻轻说道:“爹爹,师父曾经说起过与你的那一战。之所以你们一夜之间未分胜负,师父掌法后力不足,是因为师父的阴柔内力,限制了那‘游龙幻影掌’的威力。否则的话,爹爹你早已败在师父的手下了。” 百里远怜爱地看着百里无双道:“听双儿此言,为父十五六年来的困惑,终于得到了解答。” 他拍了拍百里无双的肩膀,继续说道:“只是时至今日,这位少侠施展出这套掌法,我才想起了当年与那左先生的一战。而今日知道这木少侠和双儿师出左先生之门,便是理所当然会这套掌法了。” 宇文剑等人均是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倏地宇文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接着问道:“不对啊,那‘游龙幻影掌’乃是向天涯前辈的成名绝技,难道左先生是向天涯前辈的弟子么?” 众人也都疑惑地看着百里远父女。百里无双摇摇头道:“我师父不是向前辈的传人,宇文伯伯你难道不知道这‘断魂指’成名于何人吗?” 宇文剑低头沉思半天,摇着头说道:“相传三四十年前,江湖上有一位指法卓绝的女侠前辈,一套指法,鲜有敌手。但是当时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叫做‘断魂指’啊。” 百里无双“嗯”了一声继续说道:“宇文伯伯说的那前辈女侠可是上秋下黎,秋黎女侠?” 宇文剑转头惊诧地看着百里无双道:“不错,正是秋黎女侠前辈。双儿你小小年纪从何处得知?难道是百里兄告诉你的么?” 百里远和百里无双同时摇摇头。百里无双继续说道:“那秋黎女侠便是我恩师左柳霞的师父,也就是我们的祖师婆婆……” 众人恍然大悟,继续说了句:“原来如此!”但是宇文剑还是觉得不对劲,继续问道:“双儿,宇文伯伯还是觉得奇怪,江湖上从未有人说起过那秋前辈会使用‘游龙幻影掌’啊?” 百里无双看了一眼宇文剑,又看了一眼相互依偎的木青云和水含月,含泪低头道:“宇文伯伯,原因其实很简单,我祖师秋黎女侠和那向天涯前辈,乃是一对神仙眷侣,那套“游龙幻影掌”掌法正是向天涯前辈传给我祖师婆婆的……” 第94章 百里世家 高台上的达瓦布还在和“白马双侏”斗得正酣。只见三人忽上忽下,闪转腾挪,掌风如雷。“白马双侏”二人不时开口大喝,忽分忽合,在百里远几人交谈的这一会儿,双方又拆了二三十招。 众人听到百里无双说向天涯和秋黎女侠本是神仙眷侣,都是惊愕地说不出话来,就连百里远也侧身吃惊地望着百里无双。 百里远看了看台上的三人比斗,转身向宇文剑等人说道:“宇文兄,各位,敝人与小女有些许杂事要谈,还请诸位见谅。”说完后,便伸手拉着百里无双起身向山庄大门走去。 百里无双不解地望着百里远,嘴里喃喃问道:“爹爹有何事?”百里远牵着百里无双的手,摇着头走进了山庄大门。 宇文剑等人也是疑惑地看着百里远牵着百里无双离去,但也不好出言相询,便继续看起台上的三人比武来。 百里远拉着百里无双走到山庄大门的后面,见到四下无人,怜爱地看着百里无双说道:“双儿,你要听为父讲,以后千万不要再透露你们师门和向天涯前辈的渊源。” 百里无双睁着大眼睛,疑惑地问道:“这又是为何?爹爹?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过去这么久了,难道还不能跟别人说吗?” 百里远无奈地摇摇头道:“双儿,你现在还小,有很多事你还不明白,为父完全是为了你好……” 百里无双闻言,眼眶一湿,看着百里远问道:“是吗?爹爹将我嫁给这山庄的宇文陌也是为了我好吗?爹爹要娶那女子成为我的二娘,也是为了我好吗?” 百里远闻言,脸色大变,本来想怒声训斥,可是看到百里无双已经是泪眼迷离,便长叹一声,耐心地说道:“双儿,说你还小,其实你已经长大了,马上就要成为少主夫人了,也该明些事理了。” 百里无双闻言竟哭出了声音,委屈的说道:“爹爹,上次我逃婚,你虽未责怪我,但是我也已知错了,这次不是答应嫁到这祁连山庄来了么?难道爹爹还觉得我不够明事理吗?” 百里远贪生说道:“可是你真正的内心所想,难道为父不知道吗?若你是心甘情愿地嫁到这宇文家来,那为何对那宇文陌看都不看一眼,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个姓木的小子?” 百里无双擦了一把眼泪,抽泣着说道:“爹爹,你不要误会了,我和木师兄只是师兄妹之情,并无过多的情感。再说了,你也看到木师兄已经佳人在侧,怎么还会与我有所瓜葛?” 百里远长叹一声,双手放在百里无双的双肩之上,轻轻摇了摇她说道:“双儿,其实为父并不想左右你的感情婚姻。只是这宇文家毕竟是江湖上的名门正派,宇文陌在年轻一辈也算是佼佼者,总比你自己要找的不知来路的野小子要好上许多。为父完全是为了你的终身幸福考虑,才答应了宇文家这门亲事,你明白吗?” 百里无双擦干眼泪,看着眼前父亲慈爱的眼神,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爹爹,你放心,我肯定会嫁到宇文家的。还有,我嫁过来后,爹爹就可以安心和那女子成亲了,我也就不再会阻碍得了爹爹你再娶了。” 百里远脸色微变,眼睛盯着百里无双道:“双儿,为父刚刚说你该长大了,就是希望你应该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双儿你是知道的,我百里家数百年来,世代单传,到了爹爹这里,就只有你一个女儿……” 百里远长叹一声,继续说道:“本来我和你的娘亲打算在你三四岁之时,在为你生上一个弟弟,可是谁知,谁知道你娘亲早早而去,留下你我父女二人,相依为命……”百里远话到此处,声音也颤抖起来。 百里无双刚刚停止了哭泣,马上又哭了起来,嘴里喃喃说道:“爹爹,你不要再提我娘了……” 百里远侧过头去,轻叹一声继续说道:“双儿,你知道吗?你娘亲可是为父此生挚爱。她去以后,为父也曾一度不想再活下去,好去陪着你的娘亲……” 百里远双手从百里无双肩上拿开,右手轻轻在两眼侧点了两下,继续颤声说道:“每次为父拿着长剑架到脖子上时,就看到你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我,我每次都在想,如果为父下去陪你娘亲,双儿又该如何?” 百里无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百里远将他揽在怀里继续说道:“就是因为这样,我的长剑始终划不下去。我就又当爹又当娘的将双儿你拉扯带大,一直到如今,双儿你马上就要离我而去,成为少主夫人了……” 百里无双哭着央求道:“爹爹,你不要说了,你不要说了……” 百里远用手将百里无双的眼泪擦干,轻轻说道:“双儿,等你嫁到这里来以后,那偌大的一个太白山庄,可就剩下为父一人了。为父倒不是怕孤独终老,而是传承了几百年的太白山庄,在为父死后,便断了香火……” 百里无双停止了哭泣,眼望着眼前的慈父,只见他一张俊秀的国字脸上,刻着几道皱纹,双鬓斑白,眉毛胡子也成了花白颜色。 她从未如此近距离,如此真切的看过自己的父亲。在她小的时候,自己的父亲在她眼中永远是高大威武,肩膀宽阔,一脸慈祥。不知几许,父亲的须发已是斑白,脸上也留下了许多岁月的痕迹。 百里无双眼里的泪珠儿打着转转,心肠彻底软了下来。他伸手摸了摸百里远脸上的皱纹,又捋了捋他花白的头发,轻声说道:“爹爹,双儿明白了。你放心,双儿一定亲自帮着爹爹把二娘迎回山庄。” 百里远看着怀中柔情懂事的女儿,看着那个从呱呱大哭一步步出落成今天如此娇美动人的女儿,两滴浑浊的泪水也掉在了百里无双的手臂之上。 人生在世,皆为浮云。 “众人熙熙皆为利来,众人攘攘皆为利往”。人生到了最后,什么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呢?名和利如过往云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其实这世间每个人都活成了自己内心中最大的一个笑话。 唯有亲情,血浓于水。虽说父母终将回归尘土,子女总会远去,但是唯有那血浓于水的一线亲情,是每个人内心最深处那最容易被撩动的心弦。 第95章 双侏之死 百里无双帮着父亲百里远擦了擦眼泪,顽皮地说道:“爹爹在江湖中鼎鼎大名,是大英雄,真豪杰,岂可落泪?这若是让人看见了可如何是好?” 百里远看着百里无双开始顽皮起来,也微微一笑道:“可是却生了一个动不动就哭鼻子的漂亮女儿,这可又如何是好?” 百里无双握拳轻轻地在百里远胸前一捶,娇声说道:“谁动不动就哭鼻子啊?是因为爹爹不听双儿话,才把双儿气哭的。” 百里无双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是为父不听话,惹的双儿生气了,为父下不为例,一定好好听双儿的话。”说完,父女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正在此刻,蓦地两声惨叫从比武场传了过来。百里无双一惊看着百里远道:“爹爹,那边又发生何事?我们去看看?” 百里远拉着百里无双道:“双儿,先不用理会让他们去争夺去吧。你我在这里不要被他们扰了兴致。” 百里无双转头问百里远道:“难道爹爹真的要加入者祁连剑派吗?今日之前,双儿从未听爹爹说起过啊?” 百里远脸色凝重地说道:“双儿,这事情你就不用管太多了,这只是我和你宇文伯伯的权宜之计。至于最终如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百里无双甚是不解,但是听到百里远要他不要再追问,便点了点头,和百里远继续交谈着。 而比武场这边的比武已经有了结果。只见达瓦布依旧侧身站在台上,左掌单立,右手盘玩着那紫檀念珠。地上则躺着两个矮小的身体,正是那“白马双侏”。 木青云和水含月以及阳关四奇几人,你看我,我看你,惊奇地看着台上。却听见达瓦布冷冷笑着说道:“祁连剑派果然是海纳百川,博采众长,就连‘东瀛一刀流’也能加入进来。” 在场诸人闻言均是惊呼一声。只见宇文剑一个腾跃,飞身上了高台,怒声问道:“大师何出此言?” 达瓦布左掌向前一伸,隔空抓起地上的一人,正是那白人高。只见那白人高已是七窍流血,已然身亡。 达瓦布再伸右手,抓起白马大,却见白马大和白人高一样,俱是七窍流血而亡。 宇文剑怒声问道:“这又是何意?此兄弟二人遭大师掌力,震得七窍流血而亡,有何稀奇?只是大师倒是犯了规矩,比武之前明明说好不许打伤或者打死对方的……” 台下的白马门弟子见到“白马双侏”已经七窍流血死去,均是大惊失色,东张西望着像是要找能逃走的出口。 达瓦布冷笑一声道:“请宇文庄主仔细看,他们不是我打死的,而是真气爆裂而亡。宇文庄主见多识广,难道认不出这是东瀛人的一种秘术吗?” 达瓦布说完,将“白马双侏”的尸身抛在地上,在场众人皆是惊呼。木青云和水含月也好像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柳色新则大声喊道:“那番邦帮秃驴,刚才你们对拆了不到百招,我是亲眼看到他两人最后与你对掌,惨叫而死的!你怎么能够抵赖?” 客舍青也怒声道:“确实如此!秃驴,敢做要敢认!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反正他们也打不过你!” 达瓦布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小僧曾经以为在场的武林中人强闻博记,见识怎么也比小僧广得多,今日一见,嘿嘿,倒让小僧大失所望了。” 宇文剑拱手说道:“烦请大师细细道来,好为我等答疑解惑!” 达瓦布“嘿嘿”一声,继续说道:“小僧远在西陲之时,便已听说东海深处有一东瀛岛,东瀛岛上居住着大批武士……” 宇文剑点头道;“大师所言不错,这些也都是人尽皆知的。” 达瓦布继续说道:“这东瀛人有几种秘术,一种是隐身之术,另外一种便是这两个人所用的血爆之术。相信在场诸位对那隐身之术都已经有所了解了吧?” 柳色新尖声叫道:“你别啰啰嗦嗦,有屁一下放完不就行了?” 达瓦布侧眼冷看了一眼柳色新,继续说道:“这血爆之术,乃是损人不利己之术,一般是用来同归于尽的打法。和敌人对拼之时使用此术,可将内力增强不止一倍……” 众人闻言都静了下来,安静地听着达瓦布说下去。达瓦布盘着紫檀念珠继续说道:“凡是使用了血爆之术,如果对手内力强于你两倍,便真气倒灌,七窍流血而死。如果对手内力达不到你两倍之强,自然是被当场击毙。只不过自己也要身受重伤……” 客舍青怒道:“那死秃子你的意思就是,刚刚他两人使用了血爆之术,和你对战,结果你的内力强于他们两倍是也不是?” 达瓦布冷笑一声道:“如若不是,那躺在这里的便是小僧的尸身了!” 宇文剑则怒声道:“难道会这血爆之术的都是‘东瀛一刀流’吗?刚才国师说什么来着?说我们祁连剑派有一刀流加入进来!” 达瓦布嘴角一扬,侧眼闭目,不再回答。台下的卫城朝则嚷嚷着到:“我看那番邦秃驴所说没错,原来祁连山庄发起组织祁连剑派,目的是和那‘东瀛一刀流’东西呼应,螃蟹一气!” 易轻尘哈哈笑道:“你个死老东西不会用词就不要乱用,那叫沆瀣一气!” 卫城朝继续嚷嚷道:“老白毛说得对,沆瀣,沆瀣一气!东瀛人沆,祁连剑派瀣,不管怎么着吧,反正他们就是乱七八糟,不干好事!” 众人听着卫城朝在那里嚷嚷,看着台上的宇文剑,都不敢吱声。宇文剑斜眼瞪了一眼台下的阳关四奇四人,脸色乌青,怒视着达瓦布,咳嗽一声说道:“还请国师将事情说清楚,还我祁连剑派一个清白!” 达瓦布闭眼冷笑,冷冷说道:“等小僧得了这祁连剑派的掌门,自然就会清白于天下!”说完依然是侧身闭目望天,手里继续盘玩着那核桃般大的紫檀念珠。 宇文剑冷眼一扫在场诸人都在看着他,又回头看了看百里远和百里无双座位空空,仍未返回。刚刚又听达瓦布所言,对这祁连剑派掌门好像是志在必得,便咳嗽一声,冷笑道:“那好,那就由宇文剑来领教国师绝学!”话音未落,掌力一吐,朝着达瓦布面门而去。 第96章 高手过招 达瓦布依然微微冷笑,右手将念珠在脖子上一挂,“长眉一线穿”随机发出,朝着宇文剑的掌心而去。 “嘶嘶”作响的指风,如闪电一般射向宇文剑的掌心。宇文剑手腕一翻一转,五指一曲,变为爪状,依旧朝着达瓦布的面门而去。 达瓦布身形一晃,避开宇文剑那面门一抓,右手一捏,去拿宇文剑的手腕。宇文剑左手起掌一封,朝着达瓦布的右手手腕砍去。 两大绝顶高手过招,并没有多复杂的招式,都是在找对方的空隙,趁虚而入,想一举将对方制住。两人此时所用的招式,就连最普通的武林中人都会使用,但是在两位高手手中施展出来,却是霍霍生风,威力无穷。 达瓦布冷笑一声,左手“念灭指”指力已成,点向了宇文剑的左臂“曲池穴”。宇文剑见对方指力朝着自己的大穴而来,身形微侧,右手中指屈指一弹,一路指风迎着达瓦布的“念灭指”而去。 木青云转向易轻尘,不解的问道:“前辈,这宇文庄主使用的又是什么指法?” 易轻尘哈哈笑道:“他这是隔空点穴手法,并不是什么指法。不过这手法用来破解那秃驴的指法倒是实用的很,宇文剑不愧是武学宗师啊。” 客舍青则怒声道:“宇文家以剑法见长,闻名于天下。可宇文剑这小子不用长剑,倒和人家斗起了拳掌,舍己之长,用己之短,是瞧不起那番邦秃驴,让着他吗?他就张狂吧,这样下去早晚吃亏!” 柳色新尖着嗓子喊道:“谁说不是呢?死秃子说得对!那番邦秃驴内力不在他之下。不过他已经和那两个小猪娃娃拆了几十招,倒是让宇文剑这小子捡了便宜!” 易轻尘哈哈笑道:“不会不会,那宇文剑不是中了离火教的毒到现在还没好啊,他的功力也打了折扣,倒是没有占那番邦和尚的便宜。” 几个人说话这一会儿,宇文剑和达瓦布已经换了十来招。每一招都是简单直接实用,并没有过多的华而不实的拖沓招式。 只见两人拳脚并用,从台上斗到台下,又从台下斗到台上,指风飒飒,掌风呼呼,围观众人都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观看着这两位武林绝顶高手的决斗。 只见宇文剑右掌劈向达瓦布,达瓦布右掌立掌相拒,然后左掌推向了宇文剑,宇文剑也立起左掌相迎。“啪啪”两声,四掌相交,内力激荡,轰然有声。 两人对过双掌之后,身子都向后飞出,各自落到高台边缘,都用脚尖一点,双掌一推,又朝着对方急速飞去。 “啪啪”两声,两个人、四只手掌又对在一起。两人雄厚的内力相撞之后,掌风迅速向着高台中心四散开来。高台四周椅子上坐着的几个人一看之下,赶紧起身跃下高台。 “轰”的一声巨响,高台周围的八张椅子被四散的掌风击得粉碎,向着高台下面洋洋洒洒的落了下来。 台下诸人纷纷避开,而阳关四奇四人则是大袖一挥,将飞来的椅腿碎渣给扫到了远处,而后继续看向高台上的宇文剑和达瓦布二人。 只见二人对完这一掌之后,再次拼起招式来。达瓦布顺着宇文剑的掌力,向后一仰,双脚一错,使出了少林绝技“秋风落叶腿”,朝着宇文剑的下盘而来。 宇文剑双脚一点,纵身一跃,身子前倾,双掌齐挥,迎着达瓦布的双脚而去。只听见掌脚“嘭嘭”的击打声音不绝于耳,宇文剑被达瓦布的这一轮抢攻逼得有些狼狈,一边用双掌抵挡着达瓦布的双腿,悬在半空的身子一边向后退。 宇文剑一直退到高台边缘的一个旗杆旁边,他双脚一勾旗杆,稳住了身形,然后双掌运力,朝着达瓦布的双脚推去。 “嘭”的一声,达瓦布的双脚被宇文剑双掌一击,身子快速的向后激射而去。一直到高台边缘和宇文剑相对的旗杆旁,达瓦布左手一伸,在旗杆上一个旋转,整个身体绕在了旗杆之上。 而宇文剑也在双掌击出之后,借着达瓦布双脚之力,身体向上一弹,也是左手一环,左腿一环,抱住了旗杆。两个人都在旗杆上静静地看着对方,没有一丝声响。 蓦地两人同时而动,达瓦布依然是“秋风落叶腿”,宇文剑双掌变爪,使出了类似于“鹰爪功”的招式。两个人不约而同,各向对方而来。 两人在高台中间快如闪电般的交换一招之后,交换了位置,宇文剑停留在达瓦布的旗杆上,达瓦布到了宇文剑的旗杆上,各自凝视着对方。 接下来就是每凝视对方一段时间之后,两人便对上一招,然后对换位置,如此反复十来次之多。 台下观斗的众人都是大气不敢出,眼睛瞪得大大的,生怕错过了一招一式。但是任凭他们再看得仔细,也看不出来两人是如何换招的,因为实在是太快了,快的似电闪雷鸣一般。 木青云看了看阳关四奇,发现四人也是脸色凝重地看着台上的局势,不再胡说八道了。他拉着水含月的手说:“月儿,看来这国师和宇文庄主的比试,没有几百个回合也是分不出胜负了。” 水含月一双美眸闪烁着,转过头来看着木青云轻声道:“云哥哥,如果这样比下去,那宇文庄主怕是要吃亏了。” 木青云不解地问道:“何以见得?那国师在和宇文庄主比斗之前,已经和那‘白马双侏’斗了不到一百个回合了,内力和真气已经损耗了许多,虽说宇文庄主毒伤未解,但是也不至于会吃亏吧?” “还是女娃娃有眼光,”客舍青怒声说道,“那番邦和尚练的内功是藏传密宗内功,拼的就是耐力和耐性!你看他斗了两场,加起来不下两百个回合,依旧脸不红气不喘,哪里有丝毫内力不足的迹象?” 三人说话的时间,宇文剑和达瓦布又互换了位置。木青云看到达瓦布目光冷峻,呼吸不快不慢,气息均匀,反而有点儿越斗越精神的迹象。 木青云不解的问道:“如真按前辈所说,那达瓦布国师岂不是永远不会精疲力竭了?” 第97章 兵刃相见 易轻尘哈哈笑道:“那怎么可能?那他不就成了神仙了?只是这藏传密宗的内功,修炼之后,耐力耐性比常人要长久许多罢了。但人身终是血肉之躯,时间长了,也会力竭而亡。” 柳色新尖叫道:“不错,不错!据说练了这密宗内功之人,初时耐力要高于常人,但是一旦力竭,死的也比常人要快得多!” 木青云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却听见水含月说道:“云哥哥你快看,那宇文庄主好像有些着急了……” 木青云、水含月和阳关四奇几人朝着台上看去,果然见那宇文剑气息有些许波动,额头上还有一层细密的汗珠,正在和达瓦布在高台上拳来掌往,打的难解难分。 卫城朝嚷嚷着说道:“宇文剑这小子妄自托大,都到这时候了,还在跟那秃驴比拳脚!再这样打下去,‘文剑’的招牌也会被那秃驴给砸烂了!” 宇文陌兄弟三人听到后,都怒视着阳关四奇几人,却是不敢说话。蓦地一声巨响,原来台上相斗的两人又对了一掌。两人双掌一粘即分,然后都飞身退后,站在高台边缘,互望着对方。 宇文剑冷眼看着达瓦布,伸出右手向台下宇文陌的方向轻轻一摆,宇文陌便高喊一声:“父亲,接剑!”解下自己腰中的长剑,抛向了宇文剑。 宇文剑伸手接住长剑之后,交于左手,右手握住剑柄,缓缓地拔出长剑。他冷笑一声问道:“国师内力浑厚,指法凌厉,掌法绝伦,宇文剑甚是佩服!不知国师使用何种兵刃?” 达瓦布也是微笑一下,摸出了那金刚铃杵,拿在手中。宇文剑则咳嗽一声说道:“国师那金玲之音,震人心魄,场下的内力不足之人,怕是会被国师金玲震坏了心脉!” 达瓦布转头看了一眼木青云和水含月,右手两指将金玲中的小铁锤夹了出来,装在怀中,眼睛微微闭上说道:“小僧的‘金玲密音’已被那女娃子玉箫所破,岂敢再用?宇文庄主放心好了。” 宇文剑咳嗽两声,捏个剑诀说道:“那便请国师赐招吧!” 达瓦布左手将金玲一举,右手金刚杵一摆,侧身说道:“宇文庄主请!” 宇文剑一声“好”,便猱身而上,宇文家传剑法绝技的起手式,“一枝独秀”挽出一朵剑花,朝着达瓦布而去。 达瓦布双眼微睁,左手金刚铃一抖,竟然将宇文剑的剑花收了进去,随后右手金刚杵一个翻转,朝着宇文剑的长剑砸下。 宇文剑心中一凛,长剑中途变招,剑柄在手中旋转一圈,剑尖向下,一招“花落无声”挽出几朵剑花,无声无息地朝着达瓦布的下盘而去。 场中自有不少用剑之人,但是看到宇文剑的“花落乾坤剑”法,都觉得有些自惭形秽,自愧不如。 木青云曾听青龙会总舵主岳武楼说起过,当今武林之中,自己所学的“青龙十三剑”和离火教的“紫阳离火剑”,秘幽宫的“寒冰霜月剑”以及祁连山庄宇文家的“花落乾坤剑”四大剑法,并称于世。 木青云曾在祁连山庄围攻离火西分教之时,见到过宇文陌兄弟三人使用过这套剑法。当时初见之时,便觉得宇文陌三人虽然年轻,但是剑法卓绝,不愧是家学渊源。 而今日又见到宇文剑施展这套剑法,比起宇文陌三人所用,更是凌厉无比,威力惊人,远非宇文陌兄弟三人可比。 但见高台上的达瓦布见到宇文剑使用“一枝独秀”之时,剑锋凌厉,“嘶嘶”作响,而当下这一招,却是悄无声息。他心中立时惊愕万分,丝毫不敢大意,左手中的金刚铃向后一抄,转了一圈,右手的金刚杵一挺,朝着宇文剑的剑尖而去。 宇文剑见这达瓦布手中的金刚杵沉重无比,如若砸到剑尖,非得将长剑震断不可。他身形一晃,长剑一横,一招“风吹柳花”施展出来。无声剑气突然在空中相撞,剑尖之处的剑花“啪啪”作响,犹如鞭炮作响。 达瓦布忽见那无声剑气忽又“嘶嘶”作响,而宇文剑的长剑朝着自己的脖子横削过来。他急忙脖子向后一仰,脚下运力,身子倏地向前平移了数尺,躲开了这迎面一剑。 达瓦布身子一转,绕到宇文剑的身后,右手的金刚杵朝着宇文剑的背心砸去,而左手的金刚铃的铃口朝着宇文剑的剑柄而去,想着夺取他手中的长剑。 宇文剑忽然不见了达瓦布,又感觉脑后生风,心中一凛,右手长剑剑柄一转,剑身向后一撩,一招“叶底雨花”向后使出。同时脚尖一点,身子向前跃出,便听见身后自己的剑气与达瓦布的金刚铃击打之声,“叮叮叮叮”的悦耳动听。 宇文剑向前跃出数尺之后,一个转身,脚尖发力,长剑一挺,朝着达瓦布而去。 达瓦布的金刚铃接下了宇文剑的一招“叶底雨花”之后,金刚铃一晃,配合着右手的金刚杵,也是一跃数尺,与挺剑前来的宇文剑斗在了一起。 两个人展开自家绝学,在那高台之上,你来我往,有攻有守,比斗的是酣畅淋漓。场下众人则是中了大奖一般,欣喜地看着台上两位顶尖高手的比斗。 而正在山庄大门里面交谈的百里远父女,不时的听见“叮叮”的兵器相交声音之后,百里远转身揽住百里无双的肩膀说道:“双儿,你宇文伯伯好似和那番邦僧人动起了兵刃,我们前去看看你宇文伯伯战况如何?” 百里无双点了点头,跟着百里远一起走出了大门,回到原来的座位之上,看到了高台上的宇文剑和达瓦布二人正斗的激烈,难解难分。 百里无双脉脉的看了一眼木青云和水含月,正好看到了木青云也朝着这边望过来。她轻轻咬了一下下唇,伸手挽住百里远的臂弯,看向了台上相斗的宇文剑和达瓦布二人。 木青云和百里无双两人对视一眼之后,见到百里无双无碍,便伸手握了握水含月的小手轻声说道:“月儿,无双师妹和他父亲交谈之后,应该是打开了心结,看上去好了许多。” 第98章 伯仲之间 水含月也朝着百里无双方向看了一眼,幽幽地说道:“嗯,云哥哥,你的无双师妹真的很好。我以前对他说话不冷不热,其实是怕他抢走了云哥哥。云哥哥你会怪我吗?” 木青云侧身看了水含月一眼,柔情地说道:“月儿是怎么对我的,我心里清楚不过,我怎么会怪月儿?” 正在此刻,高台之上传来了密集的“叮叮叮叮”的声音。木青云和水含月抬头望去,只见宇文剑长剑离手,双手齐舞。随着他舞动的双手,整柄长剑忽上忽下,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在他的周身围成了一个剑影笼罩的光圈。 而达瓦布左手的金刚铃也是脱手而出,迎着宇文剑的剑影的剑尖而去。那“叮叮叮叮”的声音便是那与宇文剑的长剑相碰而发出,甚是悦耳。 达瓦布右手的金刚杵,一直想找到宇文剑剑招中的破绽,好一击即中。但是一直相斗了百十余招,却始终未曾找到,只能朝着宇文剑的剑影砸去。 场下众人见到宇文剑使出剑招绝技,都大声地喝起彩来。更有的高喊“宇文掌门剑法通神,震铄古今”,有的喊“宇文家的剑法,天下无敌”,都是一些赞美之词。 柳色新尖声叫到:“你们懂个屁,啥都看不懂,在那里瞎嚷嚷个屁!你们没看见那番邦秃驴大巧不工,每每出招在意不在力吗?” 客舍青也怒声说道:“宇文剑那小子,剑法之高没的说。但是他这样的打法太不讨好,内力消耗太快,最终会吃了那秃驴的亏!” 卫城朝嚷嚷道:“也不一定!若是宇文剑能在数招之内将那番僧击败,就是另一种情况了!但是这么耗下去,确实像死秃子所说,他内力是禁不住这样消耗的!” 台上相斗的二人闻言自然都是心中有数。宇文剑催动内力,手中的长剑一招快似一招,抢攻不停。而达瓦布则是挥动着手中的金刚铃杵,完全采取守势,只是偶尔趁着空隙递出一招,却是威力惊人。 眨眼之间,两人又交换了十招有余。宇文剑久攻不下,心中渐渐焦急起来。按说宇文剑乃武学宗师,不至于沉不住气。 这许多年来,他们“文剑武楼,万古千秋”并称于世,在江湖之中罕有敌手,甚至有许多武林中人听见他们的名号便不战而逃。 而今在场武林中人少说上千人,宇文剑在众目睽睽之下,出手对付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番邦僧人,却是久战不下,所以内心不由得产生了焦虑的情绪。 这种焦虑的情绪一旦产生,便在剑招上表现出来。达瓦布见宇文剑剑招急促,剑气“嘶嘶”破空之声不绝于耳,便稳住心神,聚精会神地拆解着宇文剑奔流不息的剑气。 水含月见状用手握紧木青云的手,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云哥哥,这个宇文庄主恐怕要输了。” 木青云眼见宇文剑的剑光团团将达瓦布围住,而达瓦布却都是在仓皇应对,丝毫看不出宇文剑的败相在哪里。他疑惑的看着水含月,虽然没有出声相问,但是眼神里的不解都被水含月看在眼里。 水含月在他耳边继续轻声说道:“云哥哥,你是不是觉得那达瓦布左支右绌,险象环生,倒像是要败阵的样子?”木青云闻言,看着娇美认真的水含月点了点头。 水含月继续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这就是问题所在。云哥哥,你看那宇文庄主,招招像是在压制着那番僧,每次都是像要取胜却又偏偏不能。而那番僧却是每次都是像要败阵,而恰恰在关键时刻又能化险为夷,云哥哥,这些你能看到吧?” 木青云若有所悟地点点头,轻声说道:“略一回想,的确像是月儿所言,但却看不出宇文庄主的如何会输啊。” 水含月继续轻声耳语道:“云哥哥,其实宇文庄主不管是内力还是剑法,都不低于那番僧,甚至要高一些。如若宇文庄主没有中毒,真真正正的交手,那番僧百招之内不会落败。但是百招之后,宇文庄主定能取胜。” 木青云继续问道:“那月儿的意思是因为宇文庄主中毒未好的原因了?那也不能算是那国师凭本事取胜!” 水含月摇摇头继续轻声说道:“中毒未好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最重要的原因实在这里。”她指了指木青云的心口说道。 木青云恍然大悟道:“难道月儿是说,真正的原因是在宇文庄主的内心吗?” 水含月微笑着点点头道:“是的。宇文庄主太想快点儿取胜了。操之过急,乃武学大忌。如果宇文庄主稳住心神,就算是中毒未好 ,时间一长,那番僧也会失败。宇文庄主一代宗师,为何会犯这大忌?我也是不太懂了。” 两人说话声音虽小,但是宇文剑和达瓦布内力何等之高?所以二人的言语都清清楚楚的听在耳朵里。 柳色新则尖声喊道:“小女娃娃你和那小子说的悄悄话,别人都能听到,还悄悄着说做什么?你想直接提醒宇文剑就直接说出来,我看谁敢找你的茬儿?” 水含月转头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没有理他。 而台上的宇文剑听到水含月所言之后,朝着水含月投了感激的一瞥。然后一个深呼吸,稳住心神,手中的剑招也慢了下来。剑招虽慢,但是确是威力更强。 而达瓦布见到宇文剑剑招放慢,一反被动挨打的守势,双手的金刚铃杵一分,挟带着呼呼风声,朝着宇文剑急攻而去。 达瓦布的内功为藏传密宗,而他使用的兵器也是奇怪至极,在场诸人大多都不识得。而他的招式更是稀奇古怪,所有人都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达瓦布一展开攻势,金刚铃杵朝着宇文剑的长剑毫无规则的乱砸乱套。在接连的“叮叮当当”兵器相碰声中,竟逼得宇文剑后退连连。 宇文剑心中暗惊,一边招架着达瓦布的攻势,一边心中暗忖,难道水含月那女娃子使的是坏心眼儿?故意让他放慢剑招,好给那番僧喘息的机会,好将劣势扳回来?心念至此,他又狐疑地看了一眼台下的水含月。 第99章 一着不慎 水含心思灵巧,她看到宇文剑看向自己的疑惑眼神,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水含月转头瞪着柳色新说道:“你看没看到,我说句悄悄话,好心都被人误解,怎么还敢直接说?” 柳色新被她一呛,瞪着眼睛看着台上,竟无言以对。客舍青则怒声说道:“是胜是败难道是别人说出来的吗?女娃娃别怕,有我们几个老头子在,也都知道你是好心!看看谁敢怎么着你!” 易轻尘哈哈笑道:“这回死秃子说的不错,女娃娃不用担心什么。若是因为你说句话就败下阵来,那还算什么绝顶高手?” 水含月轻叹一声道:“高手过招,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其实两人武功若是相差无几的话,胜败也就在一念之间。无所谓了,反正我说也说了,怪罪就怪罪吧!” 高台上比斗的宇文剑被达瓦布一轮抢攻,逼得有些狼狈不堪。眼见达瓦布的攻势越来越凌厉,越来越没有章法,自己的长剑总是被他的金刚杵砸到。 而自己手中长剑的剑柄又总是时不时地罩在他的金刚铃的范围之内,一个不小心,长剑就会有被套住收走得危险。而正在此时,眼见达瓦布右手中的金刚杵又已砸到,情急之下,自家绝学中的一招“百花齐放”挥洒而出。 只见剑光生处,寒星万点。一道道由剑花形成的光圈将宇文剑和达瓦布团团围住。“嘶嘶”作响的剑气之声,“叮叮”作响的兵刃碰撞的声音,再加上剑花激荡在空中发出的“啪啪”如鞭炮的声音,让场下诸人听的是心惊肉跳,震惊不已。 达瓦布在这剑光笼罩之中,也是神色严肃,仓皇应对。只见他左手的金刚铃上下翻飞,左右摇摆,将能没收的剑花全部收进铃中,发出“叮铃叮铃”的悦耳声响。右手的金刚杵则是由大开大合变为短进短出,不断地迎着宇文剑的剑身,发出“铛铛铛铛”的声音。 众人见状,皆自惊叹。宇文剑剑法飘逸,变幻万千。达瓦布虽然看上去仓皇应对,但是却又将那变幻莫测的剑招一一破解。 正在众人都在惊叹之时,只听见场上“叮当”一声,然后又是“咔嚓”一声,剑光蓦地消失,然后便见到台上相斗的两人分站在高台两边,一动不动。 只见达瓦布左手的铃铛已经变成两瓣,掉落在地上,而宇文剑手中的长剑也从中折断,只留下一截剑柄握在手中。 再细看之时,才发现达瓦布的僧袍也被剑气划破了十几个口子,宇文剑则是握着剑柄的手在滴着鲜血,一滴一滴地缓缓滴下。 宇文陌兄弟三人大叫一声“父亲”,然后飞身上台去扶宇文剑,而宇文豪和宇文杰更是抽出长剑,怒视着达瓦布要上去拼斗。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宇文剑低喝一声:“住手,你们两个退下!”然后将半截长剑抛在地上,双手抱拳说道:“国师‘金刚铃杵功’出神入化,宇文剑深感佩服。然则国师尚能在落败之时,使出少林绝技反败为胜,宇文剑更是自愧不如!” 达瓦布将金刚杵收起,然后左手一探,将地上的两瓣金刚铃收在袖中,左掌单立侧身颔首道:“宇文庄主承让了!宇文庄主的‘花落乾坤剑’不愧为天下第一剑法,小僧若不是急中生变,恐怕这十几道口子便不是在这僧袍之上,而是在小僧的肉身上了。” 宇文剑转头看了一眼百里远,咳嗽两声继续说道:“国师过谦了,宇文剑技不如人,心服口服!陌儿,豪儿,杰儿,我们下去!”说完纵身一跃,坐回了正座首位。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声中,少林寺寂静大师走了过去。他看到宇文剑的右臂洞穿,正是少林“长眉一线穿”的指力所伤,鲜血正是从那个口子滴出。 寂静大师道声佛号“阿弥陀佛”之后,右手虚点,封住他臂上几个穴道止血,而后拿出少林独门金疮药,洒在那伤口之上,再撕下一缕僧袍,帮着宇文剑包扎起来。 宇文剑侧头说了声:“怎敢有劳大师?多谢大师了!”然后转头向百里远说道:“百里兄,愚弟技不如人,着实惭愧!看来这祁连剑派的成立,却为那番邦做了嫁衣!实在可恨至极!” 百里远摇摇头道:“那国师武功如此之高,实在是始料未及。宇文兄也不必太过介怀。” 只见达瓦布在台上侧身仰天,闭目养神。忽然他眼睛一睁,指着台上“白马双侏”的尸体说道:“这兄弟二人确系东瀛人无疑,祁连剑派之人,速速将他们的门人弟子全部擒获,以防东瀛人渗透!” 眼看这言语之间,达瓦布已经将自己当成了祁连剑派的掌门,站在台上发号施令。祁连剑派之人都是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全部看向了宇文剑。 宇文剑咳嗽一声,冷笑着看了一圈祁连剑派之人,没有说话。却听到百里远惊讶地说道:“宇文兄你快看,那白马门的门人弟子,一个都不见了!” 众人循声望去,果然见到那白马门先前所在位置空无一人。定是那些人趁着众人聚精会神地看着两大高手比武,偷偷地溜走了去。 达瓦布“嘿嘿”冷笑道:“起始之时,小僧说这祁连剑派有‘东瀛一刀流’之人渗透,诸位俱是不信,呵呵……” 正在此时,柳色新尖声叫道:“喂喂喂,我说你们祁连剑派这帮鳖孙子,难道就让这番邦秃驴当你们的掌门吗?你看看你们一个个平时人五人六的,弄了半天,挑个秃驴当掌门,真是无趣得很!” 祁连剑派诸人本来就生着闷气,听到柳色新在那里奚落笑骂,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每个人的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也没有一个人再敢上去挑战达瓦布。 宇文剑看着阳关四奇冷笑一声道:“之前四位前辈不是也说要加入祁连剑派吗?四位尽可上台,与那国师一比高下,没准这祁连剑派的掌门会是四位前辈呢?” 客舍青怒吼道:“你个狗日的宇文剑,少在那里阴阳怪气!你自己打输了,还想着让我们帮你扳回一城吗?” 第100章 百里应斗 易轻尘则哈哈笑道:“死秃子,你着急做什么?咱们暂时还没定下来是不是加入祁连剑派,但是有个人已经确定加入了啊。”易轻尘一边笑着,一边看着百里远哈哈说道。 卫城朝嚷嚷道:“不错,不错。那台上的番邦秃驴,你以为你现在就是祁连剑派掌门了吗?那太白山庄的百里远还没和你比呢?你就在那台上指手画脚,吆五喝六!你不觉得你顶着个秃瓢,当这剑派掌门,有碍,有碍什么来着?反正就是不好看!” 易轻尘哈哈笑道:“你个老东西,不会说话就不要旁征博引。那叫有碍观瞻!越说显得你越没出息!不过你说的一点儿是对的,就是那百里远还没和那个番僧比过,你还不能算是正式的掌门!” 众人听着阳关四奇虽然颠三倒四,胡说八道,但是每个人都看向了百里远。尤其是祁连剑派之人,每个人的眼神里都有一种迫不及待的神色。 宇文剑也看向了百里远,百里远和他对视一眼后,起身抱拳说道:“这达瓦布大师武功精湛绝伦,百里远自愧不如,我看还是不比为好!” 众人都齐声大呼:“有请百里庄主!有请百里庄主!”百里远为难地看着宇文剑,继续抱拳说道:“太白庄园虽然已经加入了祁连剑派,百里远也已答应了竞争这掌门之位,但是连宇文庄主都惜败给这达瓦布大师,百里远何德何能,还敢与那大师相争?” 客舍青怒吼道:“老子就是看不惯你们这种道貌岸然,自以为是的样子!打得过还是打不过,上去打了不就知道了?难道嘴皮子一动,说打得过就打得过,说打不过就打不过,那还设这擂台做什么?以后学个屁的武功,在这江湖上就直接用嘴把人说死便是了!” 柳色新也尖着嗓子叫道:“死秃子说得对!那个番邦秃驴,你听好了,死秃子说了,你现在还不是祁连剑派掌门,得等打过了百里远再说!” 木青云和水含月听着他们两个又开始胡说八道起来,便一边儿一个,将两人制止了去。 百里远则是环视一下四周,又看了宇文剑一眼,而宇文剑则是看着他微微点头。百里远低头沉思片刻,继续抱拳说道:“既然如此,那百里远答应便是。不过,这达瓦布国师已经连续两次比斗,耗损了不少内力和真气……” 高台上的达瓦布侧眼一睁,微笑着说道:“小僧感谢百里庄主体贴。那按百里庄主之意,又该将如何?” 百里远拱手向四周转了一圈继续说道:“既然是比斗,不管输赢,公平公正是必须的,大师意下如何?” 达瓦布闻言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说道:“百里庄主所言极是!” 百里远继续说道:“既然如此,今日天色已晚,百里远不自量力和大师切磋,还是待大师休憩一夜,明日比来如何?百里远明知,就算此刻比试,也不是大师对手,但是百里远也不是投机取巧之人!” 木青云眼见天色渐晚,确如百里远所说,已是日落黄昏。而水含月则是轻叹一声,在木青云耳边轻声说道:“这百里庄主果然厉害……” 木青云不解地看着水含月,水含月摇了摇头道:“云哥哥,下来我再跟你说吧。” 达瓦布“嘿嘿”一笑,左手抚胸说道:“百里庄主体谅小僧耗损真气和内力,小僧真是感激不尽。不过如要恢复内力,何须一夜?众位不妨先去用过晚宴,小僧在这里打坐休息片刻即可。等诸位用餐完毕,小僧在此恭候百里庄主,分出高下即可。” 诸人闻言更是疑惑称奇,百里远也惊讶地问道:“大师的意思是,不用一两个时辰,大师便可恢复体力,内力和真气也皆可复原?” 达瓦布微笑着摇了摇头道:“不必如此长的时间,小僧只需半个时辰即可。诸位请去用餐吧!” 众人闻言均是大呼惊讶,百里远看了看宇文剑,发现宇文剑脸色难看至极。他看着台上的达瓦布说道:“既然如此,那国师尽可打坐休息便是,我等在此饮茶相候!” 达瓦布微笑着点点头,双腿一曲,盘膝而坐。只见达瓦布伸出双手划了一个大圈,然后两掌双腕相抵,两手的中指、无名指和小指屈于掌壁,左手食指朝上,右手食指朝下,调匀气息,打起坐来。 这种打坐调息方法,众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尽管场下诸人议论纷纷,但是达瓦布已经入定,顷刻之间,头顶便开始冒起了层层白气。 木青云和水含月都惊奇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瓦剌国师达瓦布,就连阳关四奇也是瞪大了眼睛,你看我,我看你,啧啧称奇。 而百里远则是坐在位子上,闭眼吐纳了几次,然后端起一旁的三才杯,刮了两下飘在上面的茶叶,喝了几口茶水。 百里无双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父亲百里远,心中的担忧呈现在她的一张俏脸上。在她印象中,自己的父亲都是自己在独自练拳练剑,几乎没有和任何人交手的时候。 百里远转头,用慈爱的眼神看着百里无双,伸手在他的胳膊上拍了拍道:“双儿不用担心,为父只是和这位大师切磋一下。如若相差悬殊,为父及早认输便是。双儿勿忧……” 百里无双点头说道:“那番僧厉害的紧,爹爹保护好自己就好。什么掌门不掌门的,咱们也不稀罕。只要爹爹不要被那番僧伤着就是。” 百里远微笑着看着百里无双道:“为父虽说不能取胜,自保的本事总还是有的,双儿放心好了。” 那边的水含月则趁着这个机会,在木青云耳边说道:“云哥哥,那百里庄主让这番僧休整以恢复体力和内力,其实是有原因的。” 木青云不解地问水含月道:“刚刚月儿就说百里庄主果然厉害,我到现在还没明白过来呢。月儿倒是说说这原因何在?” 水含月微微一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说百里庄主厉害,是因为他必须要让这番僧休整好。这样一来,如果百里庄主取胜,那也说明是百里庄主实至名归,没有占那番僧相斗两场,气力不足的便宜……” 第101章 藏传密宗 木青云如有所悟的点点头问道:“那若失败了呢?” 水含月接着耳语道:“如若失败,那也是那番僧恢复体力之后将其打败,而不是接着相斗第三场败他。就算失败了,也不会败的太难看。云哥哥你明白我为何说那百里庄主厉害了吗?” 木青云恍然大悟,刚要说话便听见易轻尘哈哈笑道:“女娃娃鬼精鬼精的,你小子在这个女娃子面前,与一根子木头也没啥区别!” 木青云闻言脸色一红,低下头来。水含月则是转头怒视了一眼易轻尘,易轻尘则是哈哈笑道:“女娃子,你瞪我干什么?我可是没说你的云哥哥那什么什么啊。” 水含月美眸转向木青云说道:“云哥哥,他们这几个老头子最不是东西,咱们不理他们。” 木青云则是尴尬的笑笑问道:“月儿,不怪几位前辈胡说,实在是……有的时候,实在是我太笨了。” 水含月娇声说道:“我的云哥哥才不笨呢,诗词歌赋,他们谁比得了?只是我的云哥哥心性爽直,本性善良罢了。再加上云哥哥初入江湖,这里面的鬼蜮伎俩,云哥哥你还不知道而已。” 正在此时,却听见柳色新尖声喊道:“哎呀,你们快看,那番邦秃驴冒起烟来了,别一会自己把自己给点了,烧死在这里了!” 木青云和水含月朝着台上看去,果然见到那达瓦布脸红似火,脑袋顶上如烟似雾,腾升而起。众人正在惊奇之时,只见达瓦布倏地双手一换,变成了右手食指朝上,左手食指朝下,脸上的红雾渐渐消失,而他打坐的身子却是慢慢的升了起来、 柳色新继续尖声叫到:“呦呵!这秃驴是不是刚刚急火攻心死了,他的魂魄是不是要飞天而去啊?你们看,你们快看,他娘的他怎么坐着飞起来了!” 只见达瓦布双手换了方向之后身子缓缓上升,一直升到离地三四尺的样子,悬空停了下来。稍停片刻,他盘坐的身子开始向左慢慢倾斜,一直到整个身子与地面平行。 众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眼见达瓦布的身子继续向左,一直到脑袋朝下,盘坐的双膝朝上,一颗光头离地大约不到一尺的样子,停了下来。 这下可把柳色新惊奇坏了。他尖着嗓子继续喊道:“这个小秃驴练的是他娘的哪门子内功啊?太神奇了,竟然还能头上脚下的打坐吐纳!死秃子,你也是秃子,你能这么练吗?” 客舍青见柳色新张着大嘴望着自己,瞪着他怒吼道:“你问我干什么?你什么时候见我练过这样的内功?要是秃子都能练的话,你把头发拔光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两人争吵期间,达瓦布的脑袋开始向右向上转起,身子开始向左向下倾斜,一直到又转回头朝上,盘坐的双膝向下,才停了下来。 只见达瓦布悬空的盘膝而坐的身子开始慢慢下坠,一直到坐到地上,达瓦布双手合十,张口吐出一口浊气,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只见他双眼矍铄,奕奕有神,完全不像是大战两场几百回合之人。 木青云和水含月惊诧地对望一眼之后,看向了百里远方向。只见百里远脸色平静,双眼看着台上的达瓦布,看不出他的任何表情。 此时早已日落西山,夜幕降临。庄内的齐管家吩咐着一众庄丁点起了无数火把。在广场上高台之下,按着八卦方位,摆上了八个巨大的火盆。 高台之上的边缘之处,按着广场上的八个火盆的方位,每两个火盆中间的位置上也放上一个巨大火盆,数数也是八个,照的整个高台和广场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达瓦布站起身来,双手盘玩着挂在脖子里的那一串核桃般大小的紫檀念珠。百里远站起身来,朝着周围抱拳一圈,然后整了整腰间挎着的长剑,脚尖一点,跃到了高台之上。 众人一声欢呼喝彩,高呼着百里庄主好俊的功夫之类的话语。百里远上台之后又是抱拳施礼一圈,然后朝着达瓦布说道:“大师这藏传密宗的内功,神奇至极,真让百里远大开眼界。” 达瓦布抚胸弯腰道:“百里庄主客气了,在场诸人,内外兼修,造诣非凡者数不胜数。小僧在诸位高人面前献丑,倒有些卖弄之嫌了。” 百里远微微笑道:“大师身怀绝技,何必自谦?百里远不自量力,能和大师一决高下,真是三生有幸。” 达瓦布颔首笑道:“百里庄主谦谦君子,小僧好生仰慕。如蒙庄主不弃,小僧倒是非常愿意与庄主交个朋友。” 百里远伸手轻轻一挥道:“承蒙大师瞧得起敝人,百里远受宠若惊。不知道大师是比拳脚呢还是比兵刃?” 达瓦布哈哈笑道:“小僧但凭百里庄主吩咐,百里庄主尽管出题即可。” 百里远摇摇头道:“若是比拳脚倒还好,倘若是兵刃,百里远尚有钝剑一把,足够使用。但是大师的金刚铃,在刚刚与宇文庄主比武之时,已经损坏,不知道大师还有何种兵刃?” 达瓦布点了点头,从脖子之中摘下念珠,继续微笑道:“百里庄主果然是真君子。不过请庄主切勿过多担忧小僧,小僧得恩师传授过一套‘念珠伏魔功’。只是自学成至今,尚未使用过,还请百里庄主多加指点。” 少林众僧闻言更是大惊,只听寂尘大师一声佛号问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数百年来,少林高僧之中,练成‘念珠伏魔功’的少林前辈寥寥无几。近百年来,据贫僧所知,唯有贫僧师叔明真大师精通此项绝技。敢问国师,这‘念珠伏魔功’得传自于何人?” 寂空方丈也是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只是明真师叔当年犯了寺规,早早地被我等的师祖赶出了少林。难道?难道?这……善哉!善哉!” 达瓦布朝着少林众僧冷笑一声道:“众位大师稍安勿躁。小僧刚刚说过,待此间事情一了,小僧定会去少林讨教佛法武学,还请众位大师候些时日即可!” 达瓦布又转向百里远说道:“百里庄主,请吧!” 第102章 拳剑绝技 百里远双拳一抱,也说了一声:“大师,请!”说完双拳一展,朝着达瓦布纵身而去。 太白山庄百里世家,内功是自家独有的“百里神功”。此功唯有百里姓氏血脉之人可练,要求极为苛刻。 “百里神功”前期学练难度很大,所以进展缓慢。但是越到后期,其修炼进境要比其他的内功心法快上一倍,所以,目前百里远的内力已经是深不可测。 而百里世家的两项拳剑绝技分别是“百里神拳”和“百里神剑”。“百里神拳”可与少林的“千手观音掌”和武当的“太极拳”平分秋色,一决高下。 而“百里神剑”则是由于百里世家很少与江湖中人交手,所以江湖之人几乎没有见过“百里神剑”剑招。 此刻的百里远身为太白山庄的庄主,集“百里神功”内功心法与“百里神拳”和“百里神剑”两项绝技于一身,到底武艺到了何种境界,在场诸人几乎无人知晓。 只见达瓦布展开少林绝技“伏虎追风掌”与百里远的“百里神拳”斗在了一起。霎时之间,高台之上掌影拳影层层叠叠,连绵不绝。拳掌想碰的“嚯嚯”之声不绝于耳,只看得众人眼花缭乱,目瞪口呆。 台下坐着的百里无双,一双美目焦急地看着台上,眼神里流露出担忧的神色。而宇文剑则是脸色凝重,一双复杂的眼神也是紧紧地盯着高台上相斗的二人。 但见百里远双拳挥出,拳影如山,伴随着虎啸之声,将达瓦布全都罩在拳影之中。达瓦布催动“伏虎追风掌”迎着拳影一一应对,“噼噼啪啪”的声音此起彼伏,两人一开场便斗上了内力和真气。 “百里神拳”和“伏虎追风掌”都是至刚至猛的武学绝技,所以每一掌打出,都是雷霆万钧,风声赫赫,只看得场下诸人激动万分。 只见百里远身形一晃,双拳连挥,奇快无比的打出二三十拳。眼见层层拳影拼成了一只下山猛虎,张着血盆大口咆哮着扑向达瓦布。达瓦布双掌一圈,内力到处,“伏虎追风掌”掌影层峦叠嶂,拼成一个巨大的手掌印迎向了百里远的双拳。 “嘭嘭嘭嘭”的拳掌交汇的巨响之声不绝于耳。轰然声中,沙尘飞扬,高台四周的八个巨大火盆,灯火飘摇,东倒西歪,摇摇欲灭。 巨响过后,百里远身形微晃,而达瓦布却退后了一步,双掌下压,才稳住了身形。内行人眼中一看便知,百里远的内力修为要高出达瓦布许多。 只见百里远双脚一点,身子前倾,双拳连挥,如箭般地射向了达瓦布。达瓦布大惊之下,右手一伸,念珠在手,将“念珠伏魔功”施展了出来。 达瓦布左掌一圈,将手中念珠圈出了一层巨大的珠网,而后层层珠网又形成一个巨大的口袋,罩向了飞射而来的百里远。 眼见达瓦布的念珠口袋已经将百里远的拳影全部没收,并且已经将百里远装了进去。百里远长啸一声,双拳胸前在胸前揉了几揉,然后运力向前后左右上下接连挥出。 “念珠伏魔功”绝技之中,最大的要诀在于一个“伏”字。达瓦布念珠珠影口袋之中,百里远如果不能找到空隙突围出来,那将会被越来越多的层层珠影封锁,最终无力脱身而束手就擒。 眼见百里远已经进入了达瓦布念珠口袋,而且那口袋有越来越收缩的迹象。百里远在那口袋里面左突右突,均无所获。众人正在担心,却听见“唰”的一声长剑出鞘的声音。 只见被困在珠影口袋里的百里远长剑在手,点点剑光在灯火下熠熠生辉。“百里神剑”一经催动,伴随着一阵“叮叮叮叮”的声音过后,只见寒光一闪,百里远的长剑已经将那珠影口袋撕开一道口子。 蓦地人影一闪,百里远已经钻出了那珠影口袋,站在了高台之上。达瓦布心中一惊,收起念珠捧在右手,侧身看着眼前突围而出的百里远。 因为自从“念珠伏魔功”绝技练成以来,一旦施展开后,无论对手使用何种兵器,基本都是人人束手,缴械待毙。唯独今日,百里远不但毫发无损的站在面前,反而却让他找到了此功的不足之处,着实令达瓦布惊骇不已。 百里远右手长剑一横,左手捏个剑诀,面无表情地看着达瓦布。达瓦布冷笑一声,右手中的念珠腾空而起。内力到处,双掌不停地上下左右的挥舞,只见那念珠在空中幻化出十余个珠圈,从不同方向套向了百里远。 百里远右手一旋转,中指在剑柄末端一弹,长剑如箭飞出。然后百里远双手一圈,以力运气,以气运剑,只见那长剑在半空中也幻化出十余柄剑影,朝着达瓦布的珠圈而去。 宇文剑乃剑术名家,他一直以为家传绝学“花落乾坤剑”为天下第一剑法。当他看到高台之上的百里远所运用的“百里神剑”之后,觉得“百里神剑”与自家的“花落乾坤剑”相比,实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内心自是惊骇万分。 木青云自从练过岳武楼的“青龙十三剑”之后,今日又见到了“花落乾坤剑”和“百里神剑”两种剑法绝技,心中大为震撼。浩瀚武林,放眼江湖,武学高深之人,比比皆是。而顶尖的江湖绝技,也是层出不穷。 木青云看了一眼水含月,发现水含月的脸上也是惊讶万分。他轻轻地问水含月:“月儿,这百里庄主的剑法,与宇文庄主和岳总舵主的剑法相比,毫不逊色。不知道与秘幽宫的‘寒冰霜月剑’相比如何?” 水含月摇了摇头,转看向木青云道:“云哥哥,若是单论剑招剑法,实在是比不出来,各有千秋而已。但是秘幽宫的剑法,不单单是招式的奇特,更是与我们修习的阴寒内功有关。” 木青云点点头说道:“我曾听岳前辈说起过,你们秘幽宫的‘寒冰霜月剑’与离火教的‘紫阳离火剑’纯靠自家特殊内力所驱动,不为我等所取,一般人学来也是无用的。” 第103章 百里掌门 水含月点了点头道:“是的,云哥哥,就算是你学会了我们剑法的全部招式也是无用。那剑法看似是剑法,实际上剑法不是太重要,关键是我家的内力修为。云哥哥,你觉得这百里庄主剑法如何?” 木青云惊愕地看着台上的百里远说道:“真的没想到这百里庄主剑法如此高明,简直可以说是剑法通神!月儿,你怎么看?” 水含月柔情似水地说道:“云哥哥,恐怕江湖上盛传的‘文剑武楼,万古千秋’后面还得加上一句了……” 木青云不解地看着水含月问道:“还要加什么呢?” 水含月悠悠地说道:“恐怕还得加上一句,‘百里世家,谁与争流’,云哥哥你快看。” 木青云顺着水含月眼神的方向,看到百里远的长剑,已经将达瓦布的十余个念珠珠影破掉。百里远双手食中两指并拢,在胸前两个旋转,空中的长剑迅速撤回,悬在四指之间快速的旋转着。 只见百里远双手四指一搓,然后运力向外一推,只见那悬空旋转的长剑,瞬时间变成一排剑影,朝着达瓦布呼啸而去。 剑到半路,百里远双手四指向外一分,那一排剑影便兵分二路,一左一右罩住了达瓦布,而中间的那柄长剑却直奔达瓦布胸口而去。 达瓦布脸色大变,眼见自己已经被团团剑光包围,而且最要命的是奔向自己胸口的那柄长剑。情急之下,他双掌一分,手中的念珠一粒粒向四周散去,接着他双掌上下一挟,内力透出,封住了朝着自己胸口而来的旋转的长剑。 只听见无数声“叮叮叮叮”之声在空中响起,正是那颗颗念珠与那剑光相碰的声音。百里远右手食中两指向前一指,那长剑在达瓦布的挟力之下不能前进,竟然兀自变弯了。 百里远见状,右手食中两指往回一勾,那长剑瞬间弹得笔直,快速的飞回到百里远手中。百里远长剑在手,划出一道美丽的弧光,只听见“铛铛铛铛”的声音,无数粒黑色的念珠,被粘在了长剑之上。 待百里远收住剑招,只见那长剑之上沾满了紫檀念珠,正反各是笔直的两串,像是吸在那长剑之上一般。 达瓦布惊慌地看着百里远,像是从未见过如此通神的剑法一般。只听百里远喊了一声“大师接住了”,而后但见他左手手指在长剑剑身一弹,一串念珠笔直的朝着达瓦布飞来。 达瓦布将手中原本串着念珠的软金丝一抖,也是抖得笔直,正好串进飞来的念珠小洞里。然后又见百里远弹了三次,三串念珠也和第一串一样,顺着金丝串了进去。 达瓦布眼见所有念珠都串在了金丝之上,左手一抄,将两头并在一起,挽了个死扣,一串核桃般大小的紫檀念珠又盘在了手里。达瓦布眼光一扫,发现正好是一百零八颗,一颗不少。 达瓦布侧身颔首,眼光扫了一眼水含月和木青云,抚胸说道:“女娃娃所言极是。‘文剑武楼,万古千秋。百里世家,谁与争流。’百里掌门拳剑双绝,内力惊人,实乃中原武林第一高手,小僧心服口服。” 百里远长剑入鞘,拱手说道:“大师过奖了。百里远籍籍无名之辈,在大师和各位名家高手面前献丑了。” 达瓦布冷笑一声说道:“小僧师徒暂且告退,假以时日,小僧定会前来祁连剑派,拜会百里掌门。”说完之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台下的也先王子,双脚一点,抓起了钱雄飞,几个起落不见了踪影。 昆仑派掌门严英秀见状正要拔剑去追,台上的百里远左手一摆说道:“严掌门不必惊慌!暂且让他们去吧,那位小道长定会无碍。”严英秀看着台上的百里远,抱拳说道:“但凭百里掌门吩咐即是。” 当严英秀坐下之时,转头看了一眼宇文剑,只见宇文剑呆呆地看着地上,脸色难看至极。 也先王子和“漠北四煞”以及其他番僧,向周围施礼一圈,也转身向外走去。木青云本想再次截住也先王子,询问师父左柳霞的下落,却被水含月拉住,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云哥哥别着急,稍安勿躁。” 台下诸人和祁连剑派的一众人都是一会儿看看高台之上的百里远,一会儿看看台下主位上坐着的宇文剑,谁都没有说话。 整个现场突然安静下来,只有那众人的火把和那十六个大火盆发出“哔哔啵啵”火烧的声音。陆霜田起身在望着地面发呆的宇文剑耳边耳语几句,宇文剑听完猛一抬头,转身一声“多谢陆大人提醒”之后,跃身上了高台。 只见宇文剑走到百里远身边,咳嗽一声拱手笑道:“百里兄勇挫瓦剌国师达瓦布,成为祁连剑派第一任掌门,祁连剑派宇文剑参见掌门!”说完便要行跪拜大礼。 百里远大惊之下,双手迅速扶住了宇文剑,大声说道:“宇文兄这是作甚?想折煞小弟吗?”两手将宇文剑的身形稳住,没让他跪拜下去。 宇文剑拱手一句:“多谢掌门!”然后迅速环视了一圈祁连剑派众人。众人一见之下,“呼啦啦”一片下跪之声,然后便大喊:“属下参见掌门!掌门拳剑双绝,重挫番僧,实乃剑派之福!” 百里远一见,甚是尴尬。双手挥舞着转圈说道:“大家快快请起,快快请起!”然后用求救的眼神看着宇文剑。 宇文剑咳嗽一声笑道:“百里兄武功卓绝,乃是众人所见。既然事先已经定好了这掌门之位如何得来,便要履行约定,百里兄不必为难。” 宇文剑环视场下一圈继续说道:“从今以后,祁连山庄以百里掌门马首是瞻,祁连剑派所有人,均奉百里掌门之命。还望百里兄以剑派大局为重,担此掌门重任!” 台下祁连剑派诸人齐声喊道:“还请百里掌门以大局为重!”一连喊了三遍之多。 百里远低头沉思,迟疑不决。他拉着宇文剑的手轻声说道:“宇文兄,这可使不得。我百里远此行前来,本是为了成立祁连剑派道贺而来,怎可任此掌门?” 宇文剑咳嗽一声笑道:“百里兄谦谦君子,拳剑双绝,武艺非凡,有目共睹,怎不可做这祁连剑派的掌门?” 第104章 秦晋之好 百里远继续说道:“此前太白山庄加入祁连剑派,亦是因为瓦剌国师前来捣乱,宇文兄诚心相邀的权宜之计。而后发生意外,敝人只是为了这掌门之位不让那国师夺去而已,宇文兄可否明白?” 宇文剑哈哈大笑一声,咳嗽着说道:“百里兄,此事是你我二人共商之计,愚弟怎会不明白?” 百里远继续摇头说道:“我本来不肯与那国师相比,也没有取胜的把握。但碍于当时之局面,百里远无奈登台比试。总算得那国师承让,让我小胜了一招。这掌门之位我只是替宇文兄夺回来,怎能鸠占鹊巢,据为己有?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宇文剑一把抓住百里远的手,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百里兄多虑了!如若百里兄不做这掌门之位,那祁连剑派自此之后,必是一盘散沙,成为江湖笑柄。还请百里兄万勿推辞!” 在百里远半推半就之中,宇文剑举起百里远的右手,高声呼道:“百里庄主已答应做这祁连剑派掌门之位!祁连剑派所有门人弟子,速来参见掌门!” 场下诸人欢欣鼓舞,高声呼道:“属下参见掌门!掌门武功盖世,定能光大祁连剑派!” 百里远尴尬地看着宇文剑,见到现场已是木已成舟,便大喊一声:“众位弟兄快快请起,快快请起!百里远答应便是!以后还要众位兄弟竭力辅佐,共图大计!有劳众位兄弟了!” 场下祁连剑派众人高呼一声“多谢掌门”之后,“呼啦啦”地站起身来。 宇文剑咳嗽几声,哈哈笑道:“恭喜百里兄执掌祁连剑派!只是,只是愚弟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百里远拱手说道:“宇文兄真是太见外了。百里远在此,任凭差遣便是!” 宇文剑哈哈笑道:“岂敢,岂敢!百里兄如今已是我等掌门,不知先前百里兄答应的令千金与犬子宇文陌之婚事,如今还算不算数?” 百里远看了一眼百里无双和宇文陌。只见百里无双面无表情,而宇文陌则是一双眼睛望穿秋水似得望着百里无双。 百里远哈哈笑道:“宇文兄这是哪里话?这件事情你我两家早就定了下来,岂能不算数?如今掌门之事已定,依敝人看来,就在明日,你我俩家结为秦晋之好,不知宇文兄意下如何?” 宇文剑瞪大眼睛看着百里远,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但见宇文剑咳嗽几声,哈哈大笑道:“在场所有的英雄豪杰,明日便是我祁连山庄宇文陌和太白山庄百里无双的成亲之日,还请各位英雄好汉在这山庄逗留几日,共同见证犬子与百里家千金喜结连理如何?” 场下顿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只见宇文剑大手一挥,朝着齐管家喊道:“上酒菜,摆酒宴!好好招待所有的江湖朋友!”那齐管家弯腰低头称是,然后吩咐着一众庄丁丫鬟摆起了酒宴。 宇文剑拉着百里远的手,二人飘然台下,见过了少林寂空方丈和武当圣和道长以及陆霜田,互相道喜之后,便将一众人引进了山庄雅座之中。 柳色新尖声叫道:“不错不错,又有好酒好菜了!这几天可是把我撑坏了,肚子里也不知道有几头猪,几只羊,几只鸡了!” 客舍青怒声道:“要吃你自己吃,我可吃不下去了!有什么好吃的?宇文掌门突然变成了百里掌门,玩的什么套路?” 易轻尘哈哈笑道:“你管这掌门是姓宇文还是姓百里,反正不姓咱们的姓。女娃子,你说是不是?” 水含月转头看了他们一眼说道:“其实我们本来就是来看热闹的,掌门姓什么也确实和我们无关。不过没想到两家这么快便要办这大喜之事,这百里庄主就这么急着要把女儿嫁出去么?”说完后看着旁边的木青云。 木青云看着周围喧闹的人群,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拉着水含月的手说道:“月儿,你还想参加这婚宴吗?” 水含月一双大大的眼睛眨巴了两下,柔情说道:“云哥哥,我可是不想参加什么婚宴了。这两天争这个什么掌门,已经是让耳朵不得清净了。云哥哥,不如我们走吧?” 木青云赶紧向水含月投去感激的一瞥,轻声说道:“那好,那我们走。不过,月儿,我们去哪里呢?” 水含月歪着头看着木青云道:“云哥哥,这几日来,一直没有见到你的宇文正大哥,我想他肯定不在这山庄了。不如我们去找找那宇文大哥去吧?” 木青云闻言一愣,拉着水含月说道:“若不是月儿提醒,还真的差点忘了我那大哥。走,月儿,我们现在就走。”说完拉着水含月便向外走去。 身后的柳色新尖声叫道:“喂喂喂,你们两个去哪里啊?酒菜都不吃了么?” 木青云闻言一愣,转身向着阳关四奇拱手道:“四位前辈,晚辈要去寻那宇文正大哥,就此告辞,后会有期!”说完转身就走开了去。 场内人数成百上千,而且都在兴高采烈地等着喝酒吃肉,谁也没有注意到木青云和水含月离开。阳关四奇望着木青云和水含月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两个人走出人群之中后,展开轻功,几个起落,便将身后的灯红酒绿和喧哗吵闹抛得远远的。两个人手牵着手,共同使用出秘幽宫的“雪落无痕”轻功绝技,朝着天上明月的方向,翩翩而去。 百里无双眼望着木青云和水含月离开之后,回到山庄里面,和百里远说了一句“身体有点不舒服,想回房歇息”,便独自回到屋子里。 她关上屋门,点燃屋内的灯烛,打开窗子,一轮明月静悄悄地挂在天上。月亮之下,两只鸿雁向南而去,顿感无限惆怅油然而生。 只见窗外的湖面之上,一叶轻舟漂在上面,在月光底下若隐若现。 “繁华落尽,寂寞无人问。自古多情空余恨,唯有相思寸寸。 长夜孤枕难眠,心头万语千言。月落晓风白露,回首天上人间。” 一首《清平乐》,声音无限的低沉哀愁,从那轻舟之上隐隐飘来。 第105章 明月千里 百里无双倚窗而坐,望着窗外的明月,听着缥缈的歌声,两行热泪不由得落了下来。 “繁华落尽,寂寞无人问。自古多情空余恨,唯有相思寸寸。 长夜孤枕难眠,心头万语千言。月落晓风白露,回首天上人间。” 百里无双嘴里喃喃地重复着江上飘来的歌声。这首歌多像是在唱此时此刻的自己,难道那湖面扁舟之上,同样也是一个伤情之人? 月光如水,洒向了山庄之外的整个湖面。微风吹过,层层涟漪就像是无数条银蛇在湖面上蜿蜒蠕动,甚是壮观。偶尔有一两只水鸟被这月光和微风惊起,或飞上云霄,或钻入水中,更显得万籁俱寂。 月亮之下,一对鸿雁比翼南飞,渐渐地消失在月光之中。那湖面上的一叶扁舟,伴随着歌声越来越远,也缓缓地消失在天际。 百里无双忽然感到无限的惆怅和落寞。明日的这个时候,她就成了这山庄的少主夫人,这对于她来说,就跟做梦一样。她想起了自己的师父左柳霞,又想起了师兄木青云,而后又想到了和木青云在一起的水含月。 百里无双轻轻地闭上眼睛,让窗外微凉的秋风吹拂着自己的脸庞,也让那微凉的秋风带走脸上那两滴滚落的泪水。 望着窗外的百里无双,陷入了无限沉思。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然后便是一个声音在门外喊道:“百里小姐,明日是你大喜之日,我等奉老爷夫人之命,特来为小姐你梳洗打扮。” 百里无双的思绪被这一阵敲门声和说话声拉了回来。她轻叹一声,幽幽说道:“进来吧。” 伴随着“吱嘎”一声开门声,一个中年妇女领着五六个丫鬟走了进来。那中年妇女进门之后,吩咐最后进来的丫鬟将门关上插好,然后便开始指挥着那几个丫鬟将手中捧着的胭脂水粉,凤冠霞帔有秩序的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那中年妇女走到百里无双跟前,说了一句:“小姐,这边请。”便将她轻轻扶起,坐到了梳妆台前。 那中年妇女解开百里无双的发髻说道:“小姐,奴家先为你梳头净面,然后再敷上胭脂水粉,可得需要几个时辰。小姐若是困的话,可坐着小憩,奴家让这些丫鬟们都手轻一点儿,不打扰小姐休息。” 百里无双感激地看了一眼中年妇女,轻声说道:“不碍事的,倒是让你们几位辛苦了。” 众位丫鬟弯身施礼,中年妇女继续说道:“小姐本就是美若天仙,其实无须更多打扮。只是这喜事前夜,人人都是这般。小姐若是打扮完毕,穿上那凤冠霞帔,肯定比那仙女下凡还要标致万倍。”一边说着,一边用木梳帮着百里无双梳着那一头乌黑青丝。 木青云和水含月离开了祁连山庄之后,又回到了碰到金万贯小妾偷情的那个客栈。两个人到那客栈之时,已是子时。两人敲了半天门,店掌柜的才打着哈欠把门打开。 掌柜的帮两个人开好客房之后,木青云又吩咐掌柜的准备些酒肉端到房间,掌柜的嘟嘟囔囔地十分不情愿。木青云从怀中摸出一锭白银抛给了他,他才困意全无,叫醒了睡着的店小二和厨子,帮着他们准备起酒肉来。 木青云进入客房之后,打开窗户,一轮明月照了进来。木青云转向水含月说道:“月儿,你我将桌凳搬到这窗前,边赏月边饮酒如何?” 水含月微微笑道:“难得云哥哥这么好的兴致,饮酒赏月,吟诗作对,再好不过。”说完帮着木青云一起将那桌凳搬到了窗前。 不一会儿的功夫,店小二便将两盘肉和两碟小菜端了上来,店掌柜的则是捧着酒壶和两个瓷杯放到了他们桌子上,并将两个杯子都倒满了酒。 木青云和水含月相对隔窗而坐。两个人看着明月千里,银光遍地,夜风瑟瑟,轻柔拂面,便端起酒杯,相视而笑,然后便是一饮而尽。 水含月放下酒杯之后,左手手肘支在桌子上,手掌托着脸颊,斜着身子,望着窗外那一轮明月,似是走起神来。 晚风吹进窗来,将水含月额前的青丝微微抚起,轻轻飘摇。月光下的水含月,脸庞肌肤更显得白皙,眼神似珍珠一般明亮,真的似是嫦娥仙子下落凡间。 木青云看着貌若仙子的水含月也出了神。两人一人望月,一人看人,出神了大概盏茶时分,水含月轻轻幽叹了一声。 木青云听到水含月的一声轻叹之后,回过神来,将两杯酒倒满之后问道:“月儿怎么了?怎么叹气起来了?” 水含月依旧望月说道:“云哥哥,我知道你心里是不愿意看到无双姊姊嫁到祁连山庄的,所以我就找了理由离开山庄。云哥哥,是不是这样啊?” 木青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道:“知我者,月儿也。其实当时我确实也是想尽早离开山庄的。至于无双师妹,她的婚姻大事,早已经是两家父母商定好的,我之前曾跟月儿说起过。” 水含月继续幽幽说道:“我想问的是云哥哥的心里是怎么想的。那无双姊姊也确实可怜,要嫁给一个宇文陌那样的人。” 木青云摇了摇头道:“不管我心里如何作想,总也是盼着师妹过得幸福就好。我看那宇文陌对无双师妹很是喜爱,师妹她嫁过去后,应该不会受到委屈。” 水含月摇了摇头,转身看着木青云,端起酒杯来说道:“云哥哥,我总是有种感觉,就是无双姊姊嫁到宇文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说完后一口将杯中之酒喝了下去。 木青云将水含月的杯子添满,不解的看着水含月问道:“月儿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水含月摇了摇头,看着木青云,含情脉脉地说道:“说不上来,可能是与云哥哥你相比,他们都是差得太多了吧。” 木青云闻言脸色变红,夹起一片牛肉放到水含月面前的空碗里说道:“月儿这是在故意取笑我。我就是一个四处漂泊,浪迹江湖的穷小子,既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响亮的出身,怎能与那些系出名门的子弟比较?” 第106章 畅叙真情 水含月玉葱般的手指轻轻捏起木青云夹来的牛肉,放到嘴里咀嚼几下说道:“那些绣花枕头,怎么能和我云哥哥相比?云哥哥为人忠厚,心善正直,而且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岂是那些人比得了的?” 木青云脸色变得更红,继续夹两片牛肉放到水含月面前说道:“也就是在月儿眼里,我才有这么多的好儿吧?别人眼中可不是这样。” 水含月“哼”了一声说道:“我眼中是什么样,那便是什么样!管他别人眼中作甚?”说完之后,捏起面前的牛肉片,放到了木青云嘴里。 木青云握住水含月的手,慢慢咀嚼着嘴里的牛肉,看着眼前的这个把自己当宝的如花女子,眼睛里闪烁起晶莹的泪珠儿。 水含月再用另一只手捏起一片牛肉,再放到他的嘴里后,掏出手帕,擦了擦他的眼睛说道:“云哥哥,你在我眼中和心里就是最好的!谁都比不了的!” 木青云点了点头,咽下了口中的牛肉说道:“月儿,你知道吗?我木青云从小就失去父母,流落街头,经常和乞丐一起抢东西吃。直到有一天得养父收留,待我犹如己出,给我衣食,教我读书写字,才算过上了比较正常的生活……” 水含月将手帕收到袖中,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口道:“云哥哥,咱俩差不多,我也是从小就没见过父母,好像从生下来就在秘幽宫,是师父一手将我带大的。” 木青云也将杯中酒喝干后,又将两个酒杯满上继续说道:“直到去年,我跟随养父运送茶叶,谁知竟在玉门关外遇上了沙暴。养父和几十名随身侍从,全部葬身在那沙漠里,只留下我一个人……” 水含月静静地看着木青云,一句话也没有说。木青云继续说道:“好在我大难之后,遇到了恩师左柳霞和岳武楼前辈。最重要的是木青云得上苍眷顾,让我遇到了月儿你。木青云此生有月儿相伴,夫复何求?” 水含月点了点头说道:“云哥哥,我从小就在秘幽宫长大,秘幽宫里也从来没有过男人。我师父也曾经跟我说起过,天下男子大多都是薄情寡性之人,我出来之后一定不要轻易相信男人。” 木青云闻言摇了摇头道:“你师父的想法未免有所偏激……” 水含月轻叹一声说道:“我也没有和男人接触过,所以只能相信师父的话。后来遇到那柴良作恶,更让我相信师父所言不虚。” 木青云闻言说道:“那只是月儿一出门便遇到了‘漠北四煞’那样的歹人,所以让月儿产生了错觉吧。” 水含月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自从离开秘幽宫这三年多来,云哥哥是第一个见过我长相的人,也是第一个知道我名字的人。只盼云哥哥你不会薄情对我便好。” 木青云双手紧握主水含月的手道:“纵是天地不分,江河断流,谁也不能把我的月儿从我身边夺走!如若木青云负了月儿,那便让我长剑穿心,一剑封喉!” 木青云心情激动万分,说完重重地在胸口一拍,然后便是“哎呦”一声。水含月大惊道:“云哥哥你怎么了?” 木青云摇摇头,伸手从怀里掏出来吴英树死前托付给他的东西,而后说道:“月儿放心,只是刚才用力过大,拍到了这个东西。” 水含月看到以后问道:“当时在那齐天崖上,我便见到过这个东西。云哥哥,这是什么啊?” 木青云看着水含月说道:“月儿,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这上面都是一些看不懂的东瀛文字。你当时看过吗?” 水含月摇头道:“当时为了替你疗伤,才从你身上拿出这些东西放在一边。不是我的东西,我从来不会看上一眼的。” 木青云微笑着说:“什么你的我的?我的就是你的。月儿,你见识多广,你来看看这是什么?”说完解开了锦缎,将两块牛皮之类的东西打了开来。 木青云继续说道:“月儿,当时在那沙州城的醉仙楼,昆仑派吴英树前辈死前将此物托付与我,至今我都不知道这是何物。” 水含月一双美眸盯着那牛皮纸上的奇形怪状的蝇头文字,不解的问道:“云哥哥,这些是什么符号?” 木青云微笑着说道:“我也奇怪得很,但当时在银月峡谷之时,岳武楼岳前辈曾对我说起过,说这是东瀛文字。” “东瀛文字?”水含月吃惊地看着木青云问道,“怎么会是东瀛文字?岳总舵主识得东瀛文字吗?” 木青云摇头说道:“岳前辈只是识得这文字是东瀛文字,但是具体这些文字怎么读,他也一个也不认识。” 水含月茫然地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昆仑派远在西部边陲,而东瀛人远在东海之外,两地相隔何止万里?那吴英树怎么会有这东瀛文字的东西?” 木青云也是摇头说道:“这个我也不得而知了。不过岳前辈曾跟我说起过,说此物如若重现江湖,必将是互相争夺。到时候整个江湖便会是血雨腥风,天翻地覆了。” 水含月惊讶地看着木青云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让整个江湖天翻地覆?” 木青云轻叹一声说道:“具体是什么,好像岳前辈也说不清楚。不过他一直告诫我,此物干系甚重,当时曾经想着将他毁掉。” 水含月又仔细地看着那牛皮上的符号说道:“云哥哥,岳总舵主所言不错。如果此物真的能搅得整个武林天翻地覆,我看还是听岳总舵主所言,将他毁去吧。否则,它不知道会给云哥哥你带来多少麻烦。” 木青云也点头说道:“确实如此。当时我劝住了岳前辈,没有毁掉此物,是因为我觉得这东西应该和‘东瀛一刀流’有关系。所以岳前辈也听了我的建议,但是又为了我自己周全,便传给我‘朝阳神功’和‘青龙十三剑’两门绝技。” 水含月若有所悟,点头说道:“我说怎么那岳总舵主为何会教你武功,却是为了此事。” 木青云长呼一口气,幽幽说道:“岳前辈对我有再造之恩,他对我的大恩大德,不知道何时才能相报!” 第107章 白马黑衫 水含月看着眼神闪烁的木青云说道:“我也听师父说起过,说当今整个武林之中,也只有岳总舵主是个光明磊落的性情中人了。” 木青云缓缓点头说道:“他老人家还告诉我,在我闲暇之时,将这上面的文字强记硬背,就算这东西被人抢走或是毁掉,也是无碍……” “强记硬背?”水含月惊讶地问道,“这怎么可能?云哥哥,这都是一些鬼画符一般的符号,每一个字都不认识,怎么能强记硬背得了?” 木青云微笑着看着水含月说道:“当时我也是和月儿一样的疑问,但是岳前辈说,这天底下的难事,又何止记这几千个不认识的文字?” 水含月深吸一口气说道:“岳总舵主所言极是,不愧是天下第一帮派的总舵主。那云哥哥你按他所说去记了吗?” 木青云点点头道:“我按岳前辈所说,闲暇之时便记上那么一小段,到目前为止,我已经能默写下八九成了。” 水含月一双略带崇拜的眼神看着木青云,惊讶地问道:“云哥哥你都能默下来八九成了?太了不起了!这种东西,我看着眼都晕,没想到云哥哥你竟能默下那么多,云哥哥你真是太厉害了!” 木青云脸色一红,轻声说道:“月儿不要再夸奖我了。若是中间我没有负伤,当前早已经能将这些全部默完了。” 水含月捧起那牛皮说道:“那今晚云哥哥你就再继续强记硬背一些,争取尽早的将这些都默完。等你都记住之后,我们就按岳总舵主所说,为了避免这东西被抢或遗失,就将他毁掉。云哥哥,你说可好?” 木青云点头称是,继续说道:“月儿所说不错。那一会儿你我用完这些酒菜,你赶紧打坐休息,我来硬背这些东西。”说完后,木青云将两张牛皮折叠后,又用油纸和锦缎包好放进怀里。 两个人快速将酒肉吃完之后,水含月盘膝坐在床上,开始了调息功课。木青云则是挑亮油灯,又将那牛皮拿出,一个符号一个符号的背起上面的东瀛文字来。 翌日清晨,木青云和水含月用过早点之后,在镇子上买了两匹白色西域良驹,将水含月的那一袋子金银花了个七七八八。 看着那本来一袋子鼓鼓的盘缠,现在掂在手里轻飘飘的,木青云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转头跟水含月说道:“月儿,我记得与宇文大哥相识,是在古道之上的西风客栈。不如我们再去那里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点儿什么线索,月儿意下如何?” 水含月和木青云手牵着手,两匹白马各在两人左右缓缓而行。水含月点了点头道:“云哥哥想的不错,反正我们也没有什么目标,就再去一趟你说的那个西风客栈吧。”说完两个人翻身上马,辨明了方向,策马而行。 两个人都是一袭黑衫,胯下白马良驹,在这古道之上不快不慢地走着。来来往往的驼队客商,见到二人之后,无不驻足赞叹。 这一日,忽然狂风大作,风沙四起,遮天蔽日。木青云和水含月四处寻找,终于发现了那个宇文正兄弟四人和常洪曾经一起喝茶歇息的小茶铺。两个人将马拴到石屋后面,而后钻进了茶铺的石屋里面躲避风沙。 进屋之后,只见两个火炉上都烧着个水壶,“滋滋”地冒着白气。可能是因为用的时间太长了,两个水壶黑漆漆的,通体沾满了炉灰。 一个身材佝偻的老者,无精打采地在火炉边打着瞌睡,见到二人进来,便起身说道:“二位客官,小铺子今日不营业,多请恕罪。” 水含月刚刚要发怒,木青云拉着他道:“这位老丈,只因外面风沙太大,我二人无奈之下进屋来躲避风沙,打扰之处,还请见谅。” 那老者摇头说道:“此去往东不远便是驿站,两位客官还是去驿站歇息较好。我那孙女外出未归,小老儿体弱多病,一人无法照顾客人,这不正要打烊收摊了。” 木青云看了一眼水含月,只见她脸上不悦,气呼呼地瞪着那老丈。木青云抱拳一礼道:“老丈无需多虑,我们在此只是为了躲避风沙,如我二人需要饮茶,自己动手便是。但是这茶水费用,照付不误。还请老丈宽容则个。” 说完之后,木青云伸手在盘缠袋里,摸出一小块碎银子,放在那老者手里。那老者接过碎银子后说道:“既然二位不嫌小老儿怠慢,那二位就请自便吧。照顾不周,还请担待。” 那老者用手指了一下靠墙的桌子说道:“那里有茶碗茶壶还有茶叶,二位自己看着随便去挑。这里有烧开的热水,二位自己去泡茶吧。”说完便又坐了下去。 水含月在他坐下之后才发现,那老者只有一条腿健全,另一条腿没有了一只脚,怪不得他说自己无法照顾客人。水含月见状也打消了怒气,和木青云一起找来茶碗,泡了两盏之后,靠着挨墙的桌子坐了下来。 两个人刚喝了半盏茶,便听见屋门“扑通”一声被人撞开了,进来两个官兵模样打扮的人。 只听一人声音尖利洪亮的喊道:“店家!店家!快给老子沏好两杯好茶!这是他娘的什么鬼天气,简直是要老子的命!老三,你说你不好好的待着,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干啥?” 木青云一听声音熟悉,又听见那人在叫老三,顿时心中一喜。水含月看着木青云奇怪的表情,轻声问道:“云哥哥怎么了?” 只听那个声音又叫骂起来:“喂喂喂!我说店家,你是耳朵聋了吗?老子让你上两杯热茶,你听没听到?呦呵,看来是要老子动粗是不是?” 说完便“当啷”一声扔下手中长枪,挽起袖子准备去抓那老者。另一个人赶紧拦住说道:“那老丈或许耳背,你着急做什么?” 木青云终于差点笑出声来,那二人不是玉门关外拦着他不让进城的麻杆儿和老三还是谁来? 木青云正要起身相认,谁知那麻杆儿一把将老三推开,伸手就要抓那老者。眼见眼前人影一晃,还没看清怎么回事,便“哎呦”一声,被人一脚踢出了门外。 第108章 茶铺遇旧 木青云一看水含月出手将麻杆儿踢了出去,便伸手拦着水含月道:“月儿手下留情,这两人是熟识之人。” 那老三也是眼见人影一闪就不见了那麻杆的踪影,还没回过神来便听见外面“哎呦哎呦”的叫骂之声,赶紧跑出去去找那麻杆儿。 水含月本来就因为那个老者憋了一肚子气,这会儿听着那麻杆儿叫骂,气呼呼地说道:“云哥哥怎么还能认识这等粗俗之人,他口出脏言,看我不好好教训他!” 只见门口老三扶着麻杆儿,那麻杆儿一遍揉着屁股一遍骂道:“是他娘的那个龟孙子踢我,有种的站出来……哎呦……”话还没说完,又被水含月一脚踢了出去。那个老三只能再次转身出去扶那麻杆儿。 见到此情此景,木青云不禁想起了那沙州城中的翠红院。当时也是那麻杆儿骂骂咧咧的,被师父左柳霞扔出门外两次,还甩掉了两颗门牙。想到此处,木青云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那个麻杆和老三在外面也好像想起了什么,只听那麻杆儿在外面嚷嚷着说道:“老三,这下可坏了,咱们又遇到了上次翠红院遇到的那个老头子了,他娘的,我的两颗门牙到现在还漏风呢。” 那老三闻言便“扑通”一声跪倒地上,声音颤抖的说:“是左老爷在里面吗?你老人家没有死吗?” 水含月本来看到木青云发笑已是不解,听到外面人叫嚷着什么“老头子、左老爷”之类的,更是迷茫的看着木青云。 木青云拍了拍水含月的手道:“月儿,他们本就是当兵的,看惯了生死,所以说话就是这个样子,你不要介意。那个老三的确是我相识之人,还是让他们进来吧。” 水含月点了点头道:“那就听云哥哥的,只是那个人说话实在是粗俗得很。” 木青云笑笑站起身来,走出门口将老三扶起来大声问道:“胡三哥,可记得我否?” 那胡三麻子站起身来,仔细地左右端详了一下木青云,然后嘴巴一张,露出左柳霞给他做的那一颗大金牙来叫道:“木小爷!原来是木小爷!我可是找到你了!”说完竟然抱着木青云大哭了起来。 那个麻杆儿一看是木青云,脸上先是惊愕,然后又显现出恐惧之色。此时狂风正紧,风沙肆虐,胡三麻子的哭声在这狂风中倒似有些鬼哭狼嚎。 木青云赶紧推开胡三麻子,摇着他的肩膀大声说道:“胡三哥莫要激动,走走走,先和我进屋再说!”说完拉着胡三麻子进了屋门。 那麻杆儿跟着走到门口,伸着脑袋看了看里面,然后站在门口不敢进来。木青云伸手一把将他拉进来后,关上了屋门,才挡住那四处乱钻的风沙。 进屋之后,麻杆才看到那老者残了一条腿。木青云将他们引到自己的桌前,胡三麻子和麻杆儿才看到水含月正在怒视着他们。 木青云又去泡了两盏新茶,放在胡三麻子和麻杆儿身前,胡三麻子赶紧起身道:“怎么敢劳烦木小爷倒茶,真是该死,该死至极!”那个麻杆儿也是跟着点头称是。 木青云将水壶放在桌子上问道:“两位大哥为何不在玉门关驻守,怎么到了此地?” 麻杆儿转头瞟了一眼胡三马子,低头喝起茶来。胡三麻子听到木青云询问之后,眼圈又红了起来,声音颤抖着说道:“木小爷,你有所不知。自从你出城报信以后,便再无音讯。小的,小的还以为小爷你,小爷你已经,已经不在人世了。” 水含月怒哼一声说道:“云哥哥好好地在这里,你在胡说什么?”木青云握住水含月的手道:“月儿,暂且听他说下去。”水含月看着木青云点了点头。 那胡三麻子继续说道:“当时木小爷你报信未回,但是那个小姑奶奶回来了。他经过一天一夜的辛苦,也累的虚脱了过去。等她醒来之后,我们才得知那阳关守将贾忠弃关而逃。” 木青云点点头道:“这点儿我已经知道了,这几日我刚刚见到过师妹双儿。三哥你继续说。” 胡三麻子瞪着眼睛问道:“木小爷真的见过那小姑奶奶?小的正是要去那太白山庄去寻那小姑奶奶呢。” 木青云不解的问道:“我前几日确实在祁连山庄见到过师妹,还,还交谈了许多。她跟我说我们的师父,我们的师父战死了。胡三哥,这是不是真的?” 胡三麻子闻言一震道:“看来小爷你确实见到了那小姑奶奶。既然小的在这里碰到了木小爷你,正好省的小的再跑一趟去寻那小姑奶奶。” 木青云打断他说话后道:“胡三哥,你不要一句一个小爷,一句一个小姑奶奶的叫了,难听得很。胡三哥你我相交日久,以后你就叫我木青云即可。至于无双师妹,你就叫他百里姑娘或者无双姑娘即可。我们的师父左柳霞,你就叫他左先生吧……” 胡三麻子正要说话,木青云接着说道:“记住了,我木青云只说这一次,不准再叫我小爷,也不准再叫我师妹什么小姑奶奶!” 胡三麻子望着木青云点点头道:“那小的以后就叫小爷你木少侠吧。”木青云点了点头道:“这还可以,胡三哥请继续讲。” 胡三麻子喝了一口茶后说道:“当日常将军要死守玉门关,尊师左老爷,不,左先生建议常将军弃守玉门,联合阳关将士,镇守阳关。可是常将军心意已决,决定与阳关共存亡……” 木青云也点点头道:“我曾遇到过那瓦剌的也先王子,他说玉门关并丢失。而师妹说,说恩师左柳霞却是跳到关下,刺杀了那统兵元帅朵颜不花,力战而亡。胡三哥,不知道师妹所说是否属实。” 胡三麻子双眼湿润,边哭边说道:“小的听闻也是这样。当时左先生确实是将常将军打晕了过去,由我等护送着前去阳关,然后跳墙而下,杀入敌军之中。我等急着护送常将军、无双姑娘和受伤的弟兄撤出玉门,所以,所以也没有见到尊师左先生是死是活……” 木青云听到此处,鼻子一酸,眼眶一红,两地热泪滴到桌子上。他长叹一声之后对胡三麻子说道:“胡三哥请继续说下去。” 第109章 胡三麻子 胡三麻子继续说道:“常将军到了阳关醒来之后,听闻左先生之事,悔恨交加。无双姑娘知道事情原委以后,更是不依不饶地要返回玉门营救左先生。常将军无奈之下,只得着人将无双姑娘送回太白山庄。” 木青云的眼泪顺着脸颊滚滚而下。胡三麻子喝了一口茶继续颤声说道:“后来瓦剌大军突然撤军,常将军便带着一百多名弟兄,朝着嘉峪关的方向,前来找寻木小爷,啊不是,木少侠你,谁知,谁知道……” 木青云闻言抬头问道:“谁知道什么?常将军怎么了?” 胡三麻子叹一口气道:“谁知道那嘉峪关总兵吴正道,向朝廷参了常将军一本。说常将军弃守玉门,不战而逃。结果朝廷就派了大批锦衣卫前来拿常将军问罪。” 木青云大惊问道:“常将军被锦衣卫抓走了吗?” 胡三麻子摇头道:“当锦衣卫到达玉门之时,常将军已经派人前去寻你。不知道为什么两队人马在中途并未遇上。锦衣卫北镇抚使陆霜田陆大人见走了常将军,便带着大队人马返回嘉峪关。” 木青云松了口气道:“还好那常将军没有被锦衣卫抓获,否则岂不是羊入虎口,九死一生。” 胡三麻子闻言突然又哭泣起来,木青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胡三哥,怎么又伤心起来了?” 胡三麻子抽泣着说道:“木少侠你有所不知,那陆大人带着锦衣卫,在返回嘉峪关的西风客栈,与前去寻你的常将军的百人队遭遇。双方拼杀一场,常将军所带人马全军覆没,无一存活。” “啊?”木青云惊呼一声,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西风客栈?那,那常将军也战死在那里了吗?” 胡三麻子摇了摇头道:“起初小的也以为常将军一并战死了。这不后来我们找到了西风客栈,向那掌柜的问过之后,才知道那常将军和一位叫宇文,宇文什么的大爷……” “是叫宇文正吗?”木青云急切地问道。 胡三麻子使劲点了点头道:“对对对,正是这个名字,难道木少侠认识此人?” 木青云松了口气,喃喃说道:“原来那宇文大哥和常将军在一起,那真是再好不过。胡三哥,你继续说下去。” 胡三麻子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咳嗽一声继续说道:“后来通过掌柜的才知道,原来那宇文大爷和常将军两人,打伤了那陆霜田大人,锦衣卫全军撤回了嘉峪关。宇文大爷和常将军也身负重伤,在那客栈着实养了些时日。” 木青云点点头说道:“没想到宇文大哥能和常将军同仇敌忾,共同御敌。胡三哥,这后来两人如何?” 胡三麻子擦了把眼睛继续说道:“后来我们寻到了那西风客栈,才知道常将军和那宇文大爷早已离开多日。我们在这古道之上来来回回的寻找,始终没有找到那常将军和宇文大爷。不久之前,小的却意外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 木青云着急的问道:“什么不好的消息?胡三哥你快讲下去。” 胡三麻子深吸一口气道:“我们听说常将军和那宇文大爷一同回到了祁连山庄,正好碰到了陆霜田大人和吴正道大人到祁连山庄前去问罪。后来,后来宇文庄主将宇文大爷和常将军制住,将常将军交给了陆大人和吴大人……” “啊?怎么会这样?”木青云惊呼问道:“那我宇文大哥呢?” 胡三麻子摇头说道:“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我们来到这里,就是想去嘉峪关总兵府,给常将军伸冤。他可不是不战而逃,弃守玉门,我们两个便是最好的证人。” 水含月“哼”了一声,冷笑着说道:“你们两个?前去伸冤?恐怕一到了那总兵府,你们两个便会被人抓去砍掉,连个张嘴说话的机会都不会有。” 胡三麻子点点头说道:“这位姑奶奶说的没错!我俩明知道去了总兵府必死无疑,但是也必须要去。要不然常将军蒙受不白之冤,竟无一人敢站出来说明事实真相。我胡三麻子就是一个小石子儿,多多少少也得为这事儿激起点儿泡泡,否则常将军只能含恨九泉,永无真相大白之日了!” 木青云听闻胡三麻子一席话,突然之间对他肃然起敬。他拉着水含月站起身来,向那麻杆儿拱手一揖道:“月儿和木青云事先得罪了军爷,还请军爷勿恼。没想到军爷和胡三哥也是一样的血性之人!” 胡三麻子和那麻杆儿赶紧起身还礼。那麻杆儿大声说道:“木少侠言重了。想当初常将军镇守玉门关的时候,对我们兄弟几人多有照顾。今日那吴正道大人诬陷常将军,小的就是一大头门吏,说的话可能还不如那些大人们放个屁响,但是也得为常将军振臂一呼!” 水含月见这两人虽然面目可憎,出言粗俗,但总算还是有种侠义之气。他向着麻杆儿投去歉意的一瞥之后,朝着胡三麻子问道:“你们既然要去总兵府,为何还要去找那无双姊姊?” 胡三麻子朝着水含月“嘿嘿”一乐,露出那个大金牙说道:“我们知道去了总兵府必死无疑,所以我俩商量许久,最终决定想在死前,前去太白山庄寻那无双姑娘。无双姑娘和祁连山庄宇文陌少庄主已有婚约,相必无双姑娘的父亲定和那宇文庄主关系匪浅……” 水含月打量了一下胡三麻子二人说道:“没想到这些都被你们打听出来了。就算他两人关系好又能怎么样?那百里庄主也不是官府之人。” 胡三麻子又乐了一下,呲着大金牙继续说道:“我们是想让无双姑娘跟他父亲百里庄主讲明常将军受冤真相,然后让她求着百里庄主去见那宇文庄主,好让宇文庄主知道真相之后,前去找陆霜田大人去求求情,放了我们常将军……” 水含月略带惊讶的看着眼前二人,又看着木青云说道:“云哥哥,真没想到他们二人还能想的如此深远周到。” 木青云点点头道:“两位大哥,你们暂且先行返回玉门,这下面的事情,由木青云去做便是。那嘉峪关总兵吴正道,贪财好色,草菅人命,武功高强,心狠手辣。二位大哥千万不要去见他!” 第110章 朝云暮雨 胡三麻子和麻杆儿听完木青云说的话后,惊讶地互相看了几眼,然后问木青云道:“木少侠何出此言?据传那吴正道吴总兵,指挥有方,骁勇善战,了不得呢。” 木青云看了两人几眼后说道:“这个,这个二位日后便知。总之,两位大哥一定要听木某之言,千万不可去那总兵府白白送死!” 水含月也叹了口气说道:“难道你们看不出来,你们的常将军正是被那吴大人无辜陷害的吗?刚刚你们不还说,就是那吴正道在皇帝老儿面前参了那常将军一本吗?” 胡三麻子和那麻杆儿闻言倒吸一口凉气。两人你瞅我,我瞅你,愣了半天后才抱拳施礼道:“多谢木少侠和这位姑奶奶指点,否则小的们这两条小命是怎么丢的都还不知道!” 木青云皱着眉头说道:“跟你们说了,不要叫什么老爷、小爷、姑奶奶之类的。你们叫他月儿姑娘便可。” 水含月也俏脸一红,转头笑道:“真是的啊,叫什么姑奶奶,好像七老八十似的,难听死了。” 木青云招呼两人坐下饮茶,然后眼见外面风沙已停,且天色已晚,便转身向那老者说道:“老丈,这天色渐晚,我等四人今日就在你这茶铺席地而卧休息一晚如何?”说完将那盘缠口袋里剩余的散碎银子都倒在了那老者手里。 那老者摇了摇头道:“如果几位客官能将就的来,那就请自便吧。还有那里有些米粮,你们几位可自行烧饭去吃。” 木青云用眼神询问着水含月和胡三麻子以及麻杆儿的意见,几人都是点头同意。于是下来几个人各自分工,找柴的找柴,挑水的挑水,淘米的淘米,准备起晚饭来,都是忙的不亦乐乎。 胡三麻子自告奋勇,说晚饭由自己来做。木青云知道他的手艺不错,便对水含月笑笑说道:“月儿,我先把马给喂饱喝足,咱们等着品尝三哥的手艺吧。” 木青云找了两个木桶,在那水井里打了两桶水,提着去饮那两匹白色良驹。那两匹马可能也是被风沙吹的渴坏了,愣是将两桶水喝了个底朝天。木青云又找来些草料,简简单单的将两匹马喂了一下。 木青云将石屋外面的木棚子打扫了一番。他将桌椅板凳上的沙土全部打扫之后,又打水来用抹布擦干净。待一切做完之后,木青云坐在一张木凳子上,望着天边的落日发起呆来。 风沙之后的河西古道之上显得格外的寂静。落日的余晖洒向整个大漠,几大片黄云挂在天边,慵懒地游走着。一群大雁在那落日黄云之下,拼成一字阵型,向南而去。 小茶铺子的石屋上面炊烟袅袅,直向天空。阵阵驼铃,从遥远的古道上传来,显得更加静谧悠远。 水含月看到木青云坐在木凳上发呆,不想打扰他的心境,便轻轻一跃到了石屋的屋顶。她坐在屋檐边上,望着天边,掏出了袖中玉箫放在嘴边,一曲箫声,散向天边。 “古道关山外,黄云万里沙。 秋风北雁水中花,落日送烟霞。 阵阵驼铃远,悠悠一盏茶。 青春仗剑走天涯,策马度年华。” 木青云呆呆地望着远方,听着水含月的箫声,嘴里不自觉的哼出一曲《巫山一段云》来。 水含月听到木青云唱完这一曲之后,箫声乍停。她依旧坐在那屋檐之上,玉箫放在嘴边,转头默默地看着木青云说道:“好词!云哥哥这一首词太好了,这是什么词?我第一次听到。” 木青云一愣神,看向了屋檐上。只见屋檐上坐着的水含月,被落日的余晖将身影拉的老长,在地上形成一个黑色的影子。 水含月那白玉似的脸庞,也好像被那余晖染成了带红的金色,整张脸好似被那余晖穿透了似的,美轮美奂。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含情脉脉,柔情似水,在落日之下熠熠生辉。 木青云望着水含月出了神,直到水含月再次喊他,问他唱的是什么词的时候,他才恍恍惚惚地缓过神来。 木青云叫了一声“月儿”,然后慢慢说道:“这是一首《巫山一段云》,你听说过这词牌吗?” 水含月坐在屋檐上摇了摇头说道:“第一次听,初听之下还以为你又唱了一首《卜算子》。这《巫山一段云》的词牌名字好美,是什么意思呢?” 木青云稍加思索后说道:“月儿,这《巫山一段云》又叫《巫山一片云》或者《金鼎一溪云》。这个词牌还有个好听的故事,你愿意不愿意听呢?” 水含月闻言从屋檐上一跃坐到木青云身边,挽着他的胳膊说道:“云哥哥快说,我最喜欢听云哥哥讲故事了。” 木青云微微笑道:“说是故事,其实很简单。就是神女瑶姬,乃是炎帝之女,未嫁而死,葬于巫山之阳。” 水含月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木青云,轻声问道:“然后呢?” 木青云继续说道:“战国时期,宋玉陪着楚襄王游玩之时,突然说起先王也就是楚怀王,曾经梦见过神女与他在巫山幽会。神女美艳绝伦,洁身自持,并授予楚怀王治国之道。” 水含月惊讶地看着木青云问道:“竟然还有此等趣事?” 木青云点点头道:“是啊。神女离去之时,称自己‘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楚襄王见神女美貌绝伦,便不断主动求爱,但是遭到神女果断拒绝。‘朝云暮雨’也是由此而来。” 水含月若有所思地轻轻点了点头。木青云接着说道:“楚怀王听完格外羡慕,便和宋玉一起游于云梦泽的水边,谁知真的让他也梦见了神女。这《巫山一段云》调名的本意是歌咏君王和神女相会之事,这便是这词牌的由来。” 水含月瞪着大眼睛惊奇地问木青云:“真的吗?云哥哥,楚怀王又梦到了神女,这是真的么?” 木青云点点头道:“后人有人讹传为怀王梦中与神女欢会,也便有了‘巫山云雨’这一说……” 水含月一双纯净的眼睛看着水含月问道:“云哥哥,两人欢会是什么意思?‘巫山云雨’又是指的什么呢?” 木青云脸色一红,站起身来转过头说道:“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第111章 诗箫合奏 西北屏障,嘉峪雄关。 “凤林关里水东流, 白草黄榆六十秋。 边将皆承主恩泽, 无人解道取凉州。” 《凉州词三首》是唐代诗人张籍的组诗作品。张籍(约767——约830),唐代诗人。他的诗多反映社会矛盾和民间疾苦,颇得白居易推崇。他与王建齐名,世称“张王”。 这三首诗从边境的荒凉、边塞的侵扰、边将的腐败三个方面,表现出了中唐时期国力衰微、边境惨淡的情景,也表达了他对边事的深切忧患。 上面这首诗便是这组诗的第三首,主要表现的是诗人对便将腐败的极度憎恨和厌恶。由于经历了盛唐之后的“安史之乱”,河西走廊被吐蕃所阻断,唐朝也彻底失去了河西走廊的控制。 张籍则是痛恨西部边将白白承受主上恩泽,却没有一个人前去收复凉州。可见唐代中后期,国力之衰微程度。 木青云却在这凉州之地,听着水含月的婉转箫声,随口唱出一首《巫山一段云》来。 “古道关山外,黄云万里沙。秋风北雁水中花,落日送烟霞。 阵阵驼铃远,悠悠一盏茶。青春仗剑走天涯,策马度年华。” 水含月询问木青云何为《巫山一段云》,木青云便将楚襄王和楚怀王分别梦中与巫山神女相会的故事讲给水含月听。 说到最后之时,木青云也讲到了“朝云暮雨”和“巫山云雨”,水含月便追问着“巫山云雨”是什么意思。 木青云红着脸站起身来说道:“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了……” 水含月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惊奇地看着木青云,不解地摇摇头后,继续说道:“来,云哥哥,我们一起去那石屋房顶,我来吹箫,你来唱歌,就唱刚刚那一首《巫山一段云》,可不可以呀?” 木青云点了点头,左手抄起一把长凳,然后两人牵手,脚尖一点,同时飞身上了石屋屋顶。 木青云将长凳放好,让水含月坐在上面,自己则是席地而坐。水含月双手抚箫,放到盈盈小唇上,一曲箫声又起。木青云目不转睛地看着水含月,和着箫声的节拍,唱起了那首刚刚得来的《巫山一段云》。 大漠落日,古道西风。少年吟唱,玉女抚箫。诗箫合奏,琴瑟和鸣。准备好饭菜的胡三麻子和麻杆儿二人,准备出来叫木青云和水含月吃饭。当他们看到这一幕后,两个人也呆呆地站在那里,如梦如幻。 腿有残疾的老者,拄着拐杖出来,向着嘉峪关的方向不住地眺望。嘴里喃喃说道:“怎么还没回来?以往这个时候,早就回来了呀。” 胡三麻子看见那老丈四处张望,便喊了一声:“喂,我说老丈,你在看什么呢?” 他这一嗓子也把水含月和木青云给打断了。两个人从屋顶跃下,看到胡三麻子和麻杆儿二人正在问那瘸腿的老丈。 那老者弯腰说道:“我那孙女前往集市采买吃喝用品,以往这个点儿早就回来了,怎么今日却迟迟未回?已经晚了一个多时辰了。” 木青云和水含月也朝着那老者相望的方向看去,发现目之所及,根本没有人影。木青云便宽慰着那老者道:“老丈,我看定是你那孙女遇到了风沙,不知在哪里躲避着,耽误了时辰,老丈无须担心了。” 胡三麻子等木青云说完后说道:“木少侠和月儿姑娘,饭菜已准备好了,快去随便吃一些吧。” 木青云微笑着看着胡三麻子说道:“好久没有尝到胡三哥的手艺了,月儿,走,我们一起尝尝去。”说完扶着那老丈进入了屋内。 几人落座之后,那老丈伸手掏出一个酒壶,慢慢说道;“这小茶铺子地处偏僻,平时宾客也甚少。这里只有小老儿平时所喝的自酿之酒,几位客官如不嫌弃,就拿去喝吧。” 胡三麻子接过酒壶,大声说道:“没想到还能有酒喝,怎么会嫌弃?”说完找来几个大碗,每个人都倒上了一些。顿时整个屋内酒香扑鼻,光是闻着味道就知道这酒的烈度。 水含月看着桌上的几个小菜,然后看看胡三麻子,又看看木青云说道:“真没想到,云哥哥你这个什么胡三哥,还真是能化腐朽为神奇。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还能准备出这几样别致的小菜来。”说完后又用欣赏的目光看了一眼胡三麻子。 木青云端起一碗米饭,将每个菜都夹了一些放到米饭上面,然后端到了那老者的面前。那老者眼中露出感谢的神色,端起碗来,一边吃上一口,一边伸着脖子望着门外。 几个人连吃带喝,将桌上的几个菜和米饭以及碗中之酒全部一扫而光。转身看那老者之时,却发现他碗中尚有大半碗饭。只见那老者将碗筷都放在左手,右手挡在眼睛之上,不安地望着门外远方。 木青云和水含月对视一眼后,走到那老者身前问道:“老丈我且问你,你孙女去了什么地方采买东西?” 那老者将碗筷放到一边说道:“此去嘉峪关方向五六十里地,有一个小镇叫做清水镇,在那集市便能采办一些日用物资。” 木青云点了点头后问道:“那你的孙女叫什么名字?年龄几何?身穿何种服饰?” 那老者不解地看着木青云问道:“客官问这些却又是为何?” 木青云看了水含月一眼说道:“老丈请勿做他想。在下一会儿便去那集市找寻一番。这两位军爷就有劳老丈,让他们在此借住一夜。如果在下能寻到你那孙女,好让他尽早回来,以免老丈担心。” 水含月也点了点头道:“云哥哥,我们正好顺路路过那小镇,如若太晚了,我们就在那小镇上住下即可。” 那老者看着二人,站起身来点头说道:“哦,那得多多感谢客官才是。老朽姓苏,我那孙女名唤小漠,今年一十六岁,身高比这位女客官要矮上尺许。早上出去的时候,穿着的是一身土黄色布衣……” 第112章 清水小镇 木青云听姓苏老者说完之后,转头跟胡三麻子说道:“胡三哥,你们二位今日就在此歇息吧,我们去帮着这位老丈寻一寻孙女。还有,胡三哥,如果我没有回来,你二人就赶紧回到玉门关去,千万不要去那总兵府,切记切记!” 胡三麻子和麻杆儿二人对望一眼,点了点头。胡三麻子过来抓着木青云的手,眼圈一红说道:“木少侠,今日一别,不知道何年何月再能见面……” 木青云拍了拍胡三麻子的手说道:“胡三哥,等我们找到常将军后,便和他一起回玉门关去找你们。到时自会见面,你们放心吧!”说完之后,转身拉着水含月夺门而出。 两个人出了石屋绕到后面,解开马缰之后翻身上马,朝着那苏老丈所说的清水镇的方向策马而去。 白马黑衫,两骑绝尘。古道上慢慢前行的商队马队,见到两人一身黑衣,胯下白马良驹呼啸而过。两人过处,只留下两条飞扬的沙尘,在空中慢慢地消散。 木青云和水含月到达清水镇时已是酉时末牌。眼看一抹夕阳渐渐失去了颜色,夜幕也是慢慢拉开,整个小镇之上,路人稀少,小商小贩也都忙着开始打烊收摊。 两人跳下马来,牵马而行。木青云和水含月走进小镇,开始问着行人和商贩,有没有见过那苏老丈的孙女苏小漠。 两人从街头问到街尾,都说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女子。木青云眼见街上行人越来越少,却始终打听不出那苏小漠的行踪,心里开始着急起来。 水含月美目一扫木青云皱着的眉头说道:“云哥哥,不要担心了,没准那小漠姑娘早就离开了这小镇。只是半路中遇到了风沙,不知道在哪里躲起来了吧。” 木青云叹了口气道:“如若真是那样,倒还好些。若是出了别的事情,苏老丈那里可怎生是好?” 水含月拉着木青云的手说道:“云哥哥就是心善,这本来也不是你我之事,我们尽力而为便是了。” 木青云摇摇头说道:“话虽如此,但是我一想到那苏老丈身有残疾,和孙女二人在那古道之上卖茶水为生,相依为命,心中着实难过。” 水含月松开木青云的手说道:“这样,云哥哥,你我二人分开打问。我从这边,你从那边,咱们一家一家商铺去问,你看可好?” 木青云用感激的眼神看着水含月说道:“月儿,此计甚妙,我们就依此行事。”说完之后,两人分别从两边开始分头问起。 大多数商贩都是没等两人说完,便摇头说不知或者没见过。两个人又从街尾快要问到街头,均无所获。 正当两人相对而视表示无奈之时,水含月的眼睛忽然盯着木青云的身侧一动不动,一张樱桃小口张得大大的,却说不出话来。 木青云看着神色异常的水含月,问了一句:“月儿,你这是怎么了?”便朝着水含月的眼神转头看去,也是惊诧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原来木青云侧后方的小酒馆里,一个叫花子打扮的人,正在那酒馆里头大口的吃肉,大碗的喝酒,不是丐帮帮主任道远还是谁来? 木青云和水含月将马拴在酒馆外面的拴马桩上,对视一眼走了进去。任道远并不认识木青云和水含月,他听到有人进来,转头看了一眼两人,便转过身去继续吃喝起来。 木青云和水含月走到任道远身侧,拱手道:“没想到能在此地再次得遇任帮主,在下木青云,拜见任帮主。”说完便是拱手一揖。 任道远右手端着酒碗,不解地看着眼前的一对俊男靓女,上下左右打量半天,也想不起来哪里见过。他将酒碗放在桌子上,起身说道:“恕任某眼拙,两位是?” 木青云继续拱手说道:“任帮主不识得我二人也是正常。在下木青云,这位是水含月,月儿姑娘。因为当时在祁连山庄,任帮主先行离开一步,所以我等二人无缘和任帮主结识,甚是遗憾。今日再次偶遇,真是三生有幸。” 任道远惊疑地看着两人说道:“原来二位也曾到过祁连山庄。既然到过,那二位应当清楚不过,任某先行离开,正是因为技不如人,被那瓦剌国师达瓦布打败而走,说来惭愧至极。” 木青云摇头说道:“内力武功,各有高低,胜败本也是常事。任帮主豪气干云,侠义为本,抵御异族,为国为民,这才是在下所敬佩之处。” 任道远闻言脸上呈现愉悦神色,右手朝着桌子一摆说道:“如蒙二位不弃,请坐下来一起共饮几杯如何?” 木青云和水含月对视一眼,说了句“多谢任帮主”,便坐到了任道远的对面。任道远大喊一声:“店家,再上一坛子好酒,再加五斤牛肉和几样拿手的小菜!” 木青云见到那店家跑来之后,一边伸手掏出盘缠袋子,一边大声说道:“今日有幸,得遇任帮主,这顿必须是小弟请了!”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只手伸进盘缠袋子之后,脸上露出一副窘态。 原来他伸手摸银子之时,才发现囊中空空如也,身无分文。这时他才想起,原来离开那小茶铺子之前,将袋子里面所有的银子都给了那苏老丈。 水含月看着囧在那里的木青云,“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任道远一看便知怎么回事,哈哈笑道:“你我相识,便是缘分,什么你请我请,还不一样?店家来呀,照着我所说的去准备就是!”说完从怀中摸出一叠宝钞,抽出一张交到店家手里。 木青云大喊一声“且慢”,然后右手一伸,抓住那店家拿着宝钞的那只手,左手解下腰中佩剑,放在桌子上说道:“店家,这把长剑还能值个几十两银子,今日在此权当饭资,你将这宝钞交还给任帮主。”说完便将长剑放在了店家手里。 那店家左右为难地看着任道远和木青云二人,一手拿着着宝钞,一手拿着长剑,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任道远右手一摆说道:“这位木兄弟却又是为何?习武之人,视剑如命,快快收起来。店家速速去准备酒肉好菜去吧。” 木青云将店家手中的宝钞拿了过来后说道:“任帮主此言差矣。” 第113章 长剑换酒 任道远眉头一皱,不解地问道:“哦?那木兄弟又是何意?” 木青云起身将宝钞交到任道远手中说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在下说了这顿我请,又岂能言而无信?”说完之后,转身推着店家向里走去。 那店掌柜的无奈地摇了摇头,将长剑放在柜台之上,回到后厨,按任道远的吩咐,准备起酒菜来。 木青云坐下之后,任道远抱拳说道:“真没想到,木兄弟也是性情中人,豪爽干脆,甚得任某佩服!来,干了这碗!”说完之后,与木青云的酒碗一碰,然后一饮而尽,而后“哈哈”大笑起来。 木青云也是一仰脖子,将一碗酒全倒在了嘴里,“咕嘟咕嘟”的咽了好几口,而后也是大笑起来。 水含月见两人酒碗见底,便端起酒坛子,又给两人填满。木青云惦记任道远伤势,但是又不好直问,便说道:“任帮主虽是海量,但是酒大伤身,还请任帮主少饮为妙。” 任道远闻言先是一愣,瞬时明白木青云是担心他的伤势,便再端起一碗,先是朝着水含月说了一声“多谢”,而后转向木青云说道:“木兄弟是不是以为任某带伤在身,所以不便多饮?”说完之后又是一饮而尽。 木青云脸上露出尴尬之色,支支吾吾说道:“任帮主有所不知,那,那瓦剌国师达瓦布,久练藏传密宗,内功怪异非凡,恐怕,恐怕非寻常内功所能比。所以,所以在下以为,任帮主还是身体为重,小酌即可。”说完为了掩饰尴尬,也将碗中之酒喝了下去。 任道远“哈哈”笑道:“木兄弟担心任某伤势,诚恳之情,溢于言表,任某在此多谢了。” 木青云赶紧摆手说道:“任帮主误会在下了。在下,在下只是,只是……” 水含月在一旁看到木青云支支吾吾,便一边添酒一边说道:“云哥哥,任帮主乃心胸宽广,豪爽豁达之人,你何必说话这样遮遮掩掩?” 说完之后,将酒坛子放到桌子上朝着任道远说道:“任帮主,我云哥哥意思是说,当时那瓦剌国师达瓦布将任帮主打成内伤吐血,恐怕这饮酒过量会伤及腑脏,别无他意,还请任帮主海涵。” 任帮主微微一笑朝着水含月说道:“这位月儿姑娘心直口快,倒是和任某的脾气相投。来,干了这碗!”说完又端起酒来喝了下去。 水含月则是喝了两小口道:“脾气相投倒是相投,只是这酒量不能相提并论。任帮主,我可不敢像你这样一碗一碗的喝,若是这般喝法,恐怕用不了两碗,我就醉倒在这里了。”说完之后,脸上已是红霞飘飘,一双美眸看着木青云,娇艳欲滴。 任道远“哈哈”大笑道:“月儿姑娘果然是心直口快,今日这酒真是尽兴的很那!”说完自己拿起酒坛子,将空的酒碗添满。 木青云叹了口气道:“任帮主是大丈夫,真汉子,倒是在下显得小气了。自此刻起,在下对任帮主也是直来直往,有话直说,不会再去拐弯抹角了。” 任道远闻言后,看着木青云和水含月二人“哈哈”笑道:“既然如此,你我三人一见如故,你们也不必再任帮主任帮主的称呼任某了。我看我虚长你们几岁,你们就直接称呼大哥即可。你们二位意下如何?” 木青云和水含月对视一眼之后,端起面前酒碗齐声说道:“好,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任大哥!来,任大哥!请!”说完两人将碗中之酒干了下去。 任道远“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来,木兄弟,月儿妹子,干了!” 三个人相谈甚是投机,等那店家将第二坛子酒上来之时,第一坛子已经是坛底朝天了。 掌柜的将酒坛子和五斤牛肉以及六个小菜摆在桌子上之后,说了一句“几位客官请慢用”,便拎着那个空酒坛子回到柜台。 木青云和水含月都已经脸色见红,而任道远却是面不改色,谈笑风生。木青云看着任道远问道:“任大哥的伤势已经完全痊愈了吗?” 任道远“哈哈”一声,点头笑道:“木兄弟,月儿妹子,想我任道远纵横江湖几十年,杀伐征战不下几百场次,区区这点小伤,何足挂齿?” 水含月点头说道:“任大哥身体痊愈了便好。当时在那祁连山庄,云哥哥还一直为你担心呢。” 任道远看着木青云问道:“当时任某与木兄弟并不相识,为何会担心任某的伤势?” 木青云看着任道远,眼露真诚,抱拳说道:“我木青云只是一介籍籍无名之辈,今日能得到任大哥认同,得以兄弟相称,心里早已是感激不尽……” 任道远右手一摆,打断木青云的话说道:“哎,木兄弟这是哪里话?人生相识,即是缘分,我任道远也只是一介武夫,草莽之人,有何不同之处?” 水含月看着任道远虚怀若谷,便接口说道:“当时那也先王子被任大哥你打败之后,想要结交你这样的英雄好汉,任大哥可否记得?” 任道远略加思索,稍作回忆之后说道:“不错!那也先王子确实说要依照武林规矩,结识英雄好汉。” 水含月转头看着木青云说道:“我云哥哥听到任帮主几句话之后,便对我说,这任帮主便是我武林中人之楷模。” 任道远看着水含月,惊讶地问道:“哦?我说的那几句话?” 水含月微微一笑道:“这个还是由我云哥哥亲自来说吧。”说完用手挽着木青云的臂弯,目不转睛地看着木青云。 木青云点点头说道:“当时任大哥你说,你只知道戍关守土,保家卫民,不敢和也先王子那般尊贵之人结交……” “是啊,”水含月接着木青云的话说道,“当我云哥哥听完你说这句话之后,便对我说,任帮主身在江湖,心系百姓,可敬可叹,是我武林中人之楷模!” 任道远听完,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任某记起来了,哈哈……” 第114章 口舌之争 任道远大笑之后,端起酒碗来说道:“月儿妹子,木兄弟,你们任大哥我生就这样一副直肠子,在那样的场合,我说出这些话来,可能有些人会觉得任某是在哗众取宠,但那确实是我心中之所想。” 木青云端起酒碗“当”的一声,碰了一下任道远的酒碗说道:“任大哥心胸坦荡,光明磊落,慈悲心肠,心系天下,何必去在乎别人的什么想法?” 任道远感激地看着木青云,又将酒碗相碰大声说道:“有木兄弟这句话,任道远虽死无憾!来,喝了!” 两个人又一饮而尽之后,木青云带了酒量。水含月将两人酒碗添满之后说道:“任大哥,你是海量,可我云哥哥他,要是再这么喝下去,估计再有片刻,便会趴在这桌子上了。” 说完之后,水含月用筷子夹了几片牛肉放到任道远面前,然后又拿起一块儿放到木青云嘴里。 木青云摇了摇头,握着水含月的手说道:“月儿无碍,今日能和任大哥开怀畅饮,把酒言欢,实乃人生之幸事,即便是醉死在这里,也是无憾!”然后又转向任道远道:“任大哥,你我今夜不醉不散!” 任道远一看木青云确实带了酒意,便“哈哈”笑道:“木兄弟,倘若真的不醉不散,那我一会儿就教你一套喝酒练气之法,保你十斤二十斤酒下肚,面不改色心不跳,你看如何?” 木青云惊奇地看着任道远问道:“这天底下还会有喝酒练气之法?”水含月也是惊讶地看着任道远,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任道远“哈哈”笑道:“当然!若无此法,任某早就和木兄弟一样,不胜酒力喝趴下了!来,我现在就将这法门教给兄弟妹子,然后咱们就喝到他天亮。” 木青云和水含月静静地看着任道远,任道远喝完一碗酒之后说道:“这套运气之法,说难很难,说简单也简单至极。兄弟,妹子,你二人可修习过内功?” 木青云和水含月点了点头道:“月儿从小修习自家内功,功力尚可。而我,我只是开始修炼不久,和没有内功没什么区别。” 任道远摆摆手道:“这和内力深浅没有关系,只要会运气的法门便可。”说完之后伸出两手分别拿住木青云和水含月的手腕,侧头思考片刻,放开两人手腕之后点了点头。 木青云问道:“任大哥这是何意?” 任道远说道:“确实如木兄弟所言,月儿妹子内力深厚,可以说与我不相上下。木兄弟你虽然修习时日尚短,但是却有深厚的内功底子,这倒着实奇怪,难道木兄弟你碰到了什么奇遇?” 木青云不解的望着任道远,摇了摇头道:“任大哥,我只是去年才开始修习内功。再早以前,我只是跟着先父学过一些少林拳脚,但是那已经是十二三年前之事,根本不懂什么是内功啊。” 其实任道远所说的内功底子,是木青云服食了那“八角神龙”之后,本来已经有了一甲子以上的内力。但是在他受伤期间,那股内力与他体内的四道真气相互抵消,折损了一半有余,最多还存有三十年的内力。这股内力在他的气海静静地蛰伏着,只是木青云自己都不知道罢了。 任道远闻言说道:“暂且不去说那些了,咱们继续说这喝酒练气之法。妹子,兄弟,我刚刚说这法子简单,就是对于修炼过内功的人而言。我们在修炼内功之时,首先必是气守丹田,是也不是?” 木青云点头称是,但是水含月却摇了摇头道:“我们的内功不是这样啊?我们是最后气归丹田。” 任道远微笑着说:“月儿妹子身为秘幽宫人,修炼的是至阴至寒的内功。这修习之法,当然与我等不同了。” 水含月闻言身子坐直,正色说道:“看来任帮主已识得我出身何处。武林中人都传我秘幽宫神秘莫测,行事诡秘,任帮主与我相交,倒是辱没了丐帮帮主的盛名!” 木青云先是看着任道远,见他依旧是脸带微笑,而后转身对水含月说道:“月儿,你想必是误会了吧。任大哥岂是听信江湖传言而是非不分之人?” 水含月则是微笑一声冷笑着道:“云哥哥你有所不知,武林中人尤其是名门正派之人,一向视我秘幽宫为旁门左支。这些人一提起我秘幽宫便和那离火教相提并论,好像我们都是那十恶不赦之人一般。任帮主,是也不是?” 任道远闻言哈哈大笑道:“月儿妹子所言不错!离火教一直被江湖中人视为歪门邪教,和江湖各大门派纠纷不断,甚至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而秘幽宫则是行事偏激,手段毒辣,也深得武林中人之痛恨。这些事情,江湖中人人尽皆知,任某当然也是耳熟能详!” 水含月怒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任帮主还如何以月儿妹子相称?还请收回称呼为好。如若任帮主要替武林中人主持什么正义公道,那就请任帮主划出道来,水含月接着便是!” 木青云眼见开始的其乐融融,马上就要变成刀剑相向,情急之下,酒也完全醒了。他着急地看着任重远说道:“任大哥,月儿是有情有义,心地善良之人。只是她身出秘幽宫,可能说话行事和江湖中人有所不同,还请任大哥担待则是。” 水含月则继续怒声道:“云哥哥,不必过多解释!这世间除了你和我师父,任何人的看法对我来说都是浮云。既然任帮主已经知道我是何人,而且他又是丐帮之主,行侠仗义,为武林中人主持他们所谓的公道,我一人接着便是!云哥哥不用担心。” 木青云见水含月的误会越来越深,便赶紧拉住水含月说道:“月儿,你先听听任大哥什么意思,再动怒不迟。任大哥,你真的要主持什么武林正义和江湖公道吗?” 木青云见任道远不动声色,继续说道:“这一年多来,月儿始终和我一起,做了许多行侠仗义的好事。就连在那祁连山庄,月儿也曾和我联手对付那瓦剌国师达瓦布来着。” 任道远听完惊奇地“哦”了一声说道:“那达瓦布国师厉害无比,你们两个未受伤吧?” 水含月冷笑一声:“任帮主有心了,若是受伤,岂不更好?” 第115章 喝酒练气 任道远看了看木青云,又看了看水含月,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之后,哈哈几声,狂笑起来。 木青云和水含月不明所以,两个人惊异的对视一眼之后,看着面前狂笑不止的任道远。 任道远将手中的空碗猛地往桌子上一放,大声说道:“这月儿妹子果然性情耿直,率性刚烈,任某佩服得紧那!” 水含月看着眼前的一幕,觉得不可思议。待任道远笑声停下之后,木青云问道:“任大哥,这又是何意?” 任道远将空着的酒碗推到水含月面前说道:“月儿妹子,能再给任某添满酒吗?” 水含月不解地看了木青云一眼,又疑惑地盯着任道远,拎起酒坛子,帮着任道远填酒。她的眼睛一直盯着任道远,以至酒倒的都溢了出来,都没有发觉。 任道远见状右手手掌一翻,内力一吸,那装满美酒的酒碗便从桌子上落到了掌心。水含月看到以后才将酒坛子放在桌子上,说了句:“任帮主好俊的功夫。” 任道远轻笑一下说道:“怎么?月儿妹子一句一个任帮主,看来是不愿意结交我这位大哥了?” 水含月冷冷说道:“刚才任帮主不是说过么?水含月身出秘幽宫,为武林名门正派所不容,难道任帮主不介意么?” 任道远将手中酒碗放到桌上,摇头说道:“虽说武林中人对秘幽宫看法不一,但是任某却并不以为然。一则,秘幽宫和我丐帮井水不犯河水,并无纷争。二则,月儿妹子在我任某眼中,也并非是江湖所传的诡异之人,我还介意什么?” 木青云听任道远说完之后,惊喜说道:“月儿,我就说任大哥不是听信传言是非不分之人,你看是也不是?” 水含月仍是心有疑虑地看着任道远问道:“任帮主所言的确是心中所想?” 任道远“哼”了一声,右掌在桌面上“啪”的一声拍了下去,大声叫道:“我任道远大好男儿,岂是口是心非之人?” 水含月见状,双手捧起面前酒碗说道:“既是如此,任大哥在上,月儿妹子敬任大哥一碗!”说完一口气将一碗酒喝了个下去。 任道远闻言举起酒碗大声笑道:“月儿妹子果然爽快!干!” 木青云见两人误会尽消,高兴不已。三个人又喝了几碗之后,木青云和水含月都已显醉态,而任道远仍然是和常人无异。 木青云脸色鲜红,打了个酒嗝后说道:“任大哥说要教我们喝酒练气之法,不知道还算不算数?” 水含月俏脸飞霞,眼含秋水,微笑着说道:“刚刚任大哥还说自己是大好男儿,不是口是心非之人,想必更不是言行不一之人。任大哥,我说的对不对?” 任道远哈哈笑道:“你们两个一唱一和,我这个当大哥的岂能说了不算?来来来,你们且按我说的法门试上一试!”说完之后,便把喝酒练气之法讲给二人。 木青云和水含月按照任道远所说,先是气运丹田,将喝到肚里的酒聚到一起,然后按小周天的方式将真气运行一遍,就看到二人头顶冒起了层层白气。 盏茶功夫,二人脸上红色渐退,眼光渐明,慢慢恢复了平常状态。木青云惊讶地向任道远问道:“原来还能一边喝酒一边修炼内力?这门功夫真是奇妙的很啊!” 任道远微微笑道:“木兄弟有所不知,这种方法不仅可以修炼内力,还可以治疗内伤。别人受内伤都是少喝酒或者不喝酒,而你任大哥我,便是越喝酒好的越快。” 两个人闻言更是露出惊喜之色,水含月则是笑道:“那便更好了,以后若是受了内伤,只管喝酒就是了。” 三人都同时大笑起来。任道远看着二人说道:“木兄弟和月儿妹子有所不知,你们初学之时,可能做不到喝酒和练气同时进行。等你们以后熟悉或者习惯之后,就能像我这样,一碗下去,便能将酒劲消失于无形。长时间练习下去,对你们的内力修为也是不无裨益。” 水含月则是不解地问道:“那真是这样的话,任大哥你不是天天喝酒练气便好?” 任道远笑着摇摇头道:“世间万物,有度可循,凡事过犹不及。如果这酒一直喝下去,对内功修为是有好处,但是需要循序渐进,不能一蹴而就。否则,饮酒过量,轻则走火入魔,全身瘫痪,重则血脉崩裂,无力回天。” 木青云和水含月闻言一惊,齐声问道:“那这个度怎么把握?” 任道远哈哈笑道:“这个就不好说了。每个人的身体和酒量不一样,内力深浅也不一样,只能自己把握了。不过,就算最普通的人,开始修习这运气之法时,十碗八碗的量都是没问题的。木兄弟,月儿妹子,还敢不敢修炼此法?” 木青云拎起坛子,发现已经空空如也,便喊着店家再来一坛。他忽然想到当时任道远和达瓦布过招之时,曾经喷出过一道酒箭,便张口问道:“任大哥,当时在那祁连山庄,我见你嘴里喷出一道酒箭射向达瓦布,简直比真刀真枪还要厉害,着实让兄弟我长了见识。” 任道远闻言叹了一口气道:“我丐帮的‘醉梦逍遥功’虽然说不上是什么江湖绝技,但却是独树一帜。只是你任大哥我所学有限,所练不精,倒是辱没了丐帮的列祖列宗了。” 水含月的一双眸子眨了眨说道:“其实当日在祁连山庄,任大哥虽然较那达瓦布内力稍弱,但是武功招式一点都不输于他。任大哥又何必自惭形秽?” 任道远摇摇头道:“武学之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胜负之分就在那内力高低和一招半式之上。越是武功高强之人,彼此之间的差距就越小,而恰恰就是那一丝半点的差距,就决定了一个人的胜败。” 任道远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胜就是胜,败就是败,你任大哥我倒不是自惭形秽之人。只是想起当年先帮主带领帮中兄弟,叱咤风云,笑傲江湖,被尊为江湖第一大帮,帮容何等之盛?可是如今,到了我任道远手中,却是风光不在,日渐衰微,着实令我心痛不已……” 第116章 丐帮绝学 木青云看着神情低落的任道远,忽然想起了百丈崖之战,便慷慨说道:“丐帮先帮主率领帮中精锐,在黄山百丈崖与那‘东瀛一刀流’拼死血战,精锐尽亡,就连老帮主也当场战死,是何等的惨烈?整个丐帮,为了挽救中原武林,守护江山社稷付出的代价何等惨重?丐帮众位前辈,为国为民,可敬可叹!” 任道远闻言惊讶地看着木青云道:“木兄弟年纪轻轻,怎会知道三十年前的黄山百丈崖之战?” 木青云和水含月对望一眼,继续说道:“那场大战,不仅仅是丐帮之中精英尽损,中原武林各门各派大多数的前辈英雄,也全部葬身在那里。那一战,真可谓是中原武林空前的一大浩劫。” 任道远听到此处,眼睛闪烁,将碗中之酒喝完之后,长叹一声说道:“木兄弟所甚是。想当年,先帮主也就是我恩师骆九州率领八大长老,十位舵主以及二十余位分舵舵主,响应向天涯前辈之振臂一呼,前往黄山百丈崖。一同前去的还有帮中九袋、八代弟子一百余人,一场大战下来,我丐帮之人竟无一幸存。那次大战之后,我丐帮便一蹶不振,再无昔日风光……” 木青云和水含月静静地听着任道远娓娓而谈,眼前好像浮现出中原武林精英血战百丈崖之情景,就连他们自己好像身处那次大战之中。 三个人沉默良久,整个酒馆里静的出奇,就连呼吸和心跳的声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任道远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当年你们任大哥我才刚刚八岁。我本是一孤儿,遗落街头,嗷嗷待哺,恰被恩师收养,传我武艺。怎奈当时我年纪太小,恩师又是匆匆前往百丈崖,所以这帮中绝学到了我这里,已是残缺不全。唯有这‘醉梦逍遥功’,法门简单易学,乃是我记事之时学起,基本无所遗漏。” 木青云听到此处说道:“任大哥,这世上武功各有所长,任何一门武功,只要练到极致,便是无敌。只要任大哥苦练这门绝学,将来光大丐帮,也并非难事。” 任道远摇了摇头哈哈笑道:“木兄弟有所不知,这‘醉梦逍遥功’乃是我丐帮内功基本入门之法,而‘醉梦逍遥拳’乃是以此基本内力催动,练到极致也无非是拳猛力沉,以内力取胜。若论起武功招式,‘醉梦逍遥拳’与那些江湖绝学的拳法掌法相比,尚达不到一流境界。” 水含月听完说道:“任大哥,虽然这武功招式达不到一流境界,但是当日我见你与那瓦剌国师达瓦布对战之时,毫不逊色。如果不是你和他硬碰硬对掌,三五百招之内,他想胜你也是极难。” 木青云见状接着说道:“月儿说的不错。再有就是,任大哥你勤加苦练,再有上十年二十年的内力,那这‘醉梦逍遥拳’的威力,要远远大于那国师所用的少林‘伏虎追风掌’、‘玄空掌力’此等掌法。任大哥切勿心急,否则欲速不达,反伤自身。” 任道远哈哈笑道:“没想到木兄弟和月儿妹子小小年纪,对这修炼武功的要旨倒是颇有心得。那你们要好好运用我刚刚教给你们的‘醉梦逍遥功’的喝酒练气之法,与自家的内功心法融会贯通,早日大成!” 木青云和水含月闻言大惊,急忙问道:“难道任大哥刚刚教我们的喝酒练气法门,就是丐帮的‘醉梦逍遥功’修习之法?这如何使得?万万不可!” 任道远端起一碗酒来哈哈笑道:“反正我是教了,你们要是觉得使不得就自己忘掉去吧!木兄弟,月儿妹子,你我三人一见如故,来!继续喝起来!”说完满饮碗中之酒。 木青云和水含月二人心里满是感激,便不停地招呼着任道远喝酒,一会功夫一坛子烈酒又已见底。木青云再次吆喝着店家上酒,那掌柜的见到两大坛子烈酒下去,三个人依旧谈笑风生,和常人无异,连连摇头,大感不解。 而木青云和水含月二人在酒喝的有了醉意之后,任道远所教的练气法门就不由自主的运用了起来,所以三个人喝的是兴致勃勃,直呼尽兴。 等到第三坛子烈酒见底之时,任道远阻止了木青云再次要酒,他一脸欢笑的看着木青云和水含月说:“青云兄弟,月儿妹子,你二人对这练气法门初学乍练,今日不能再饮,否则烈酒反噬,恐会有伤心脉。” 木青云看着眼前的三个空酒坛子,脸色扭捏地说道;“任大哥,就算不会反噬,恐怕兄弟那柄长剑,也不值这第四坛子酒的酒钱了。” 说完之后,三人哈哈大笑。正在此时,门口人影一闪,进来一个年轻乞丐。他看到任道远和木青云、水含月三人喝酒之时,先是一愣,然后快步走到任道远身侧,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任道远听完神色一愕,然后转头看了一眼那年轻乞丐,正色说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木青云见状忙道:“任大哥是不是帮中有事,我和月儿在此给你耽搁了?” 任道远闻言右手一伸,制止住木青云说道:“哪里有什么帮中之事?只是那日在祁连山庄见了瓦剌国师和也先王子之后,我总是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便率领一帮弟子,前来打探一些消息而已。对了,青云兄弟和月儿妹子又为何会在此地?” 木青云闻言大呼一声“糟糕”,然后起身抱拳说道:“哎呀呀,这下可是误了事了。任大哥,我和月儿得先行告辞了!”水含月闻言也站了起来。 任道远不解地看着二人问道:“这?这是为何?你二人为何要匆匆而去?” 木青云拱手说道:“回任大哥话,我和月儿是前来寻一位姑娘的。只是偶遇任大哥之后,相见恨晚,把酒言欢,竟将寻那姑娘之事忘到九霄云外了!着实该打!” 任道远更是惊讶地问道:“姑娘?寻什么姑娘?这小小清水镇有什么姑娘?”一边问着还一边转眼看了貌若天仙的水含月一眼。 第117章 陨铁葫芦 水含月看到任道远说话之时看向自己,俏脸一红说道:“想必任大哥是误会了,我们来此地是帮着一位老丈来寻他的孙女来的。” 任道远恍然大悟地点头说道:“原来如此。你们不妨说说那姑娘有何特点,我丐帮弟子众多,让他们帮着一起去寻不是更好?”说完之后便一声口哨,门口很快进来两个丐帮弟子。 木青云和水含月闻言大喜。见到那两个丐帮弟子进来之后,木青云便将那苏小漠的年龄相貌,身高服饰较为详细的说了出来。 那两名乞丐听完之后,转眼看向了任道远。任道远身形微侧说道:“你们二人可记清了?速速将木少侠要找的这姑娘的特点告诉门下弟子,有多少人算多少人,统统帮着木少侠和水姑娘一起寻找!” 两名弟子拱手弯腰说了一声:“是!属下领命!”然后转身而出,消失在夜色里。 木青云见任道远发动了这里的所有丐帮弟子帮着寻找苏小漠,不安地说道:“任大哥,寻那姑娘本是我二人之事,你让所有弟子帮着找寻,会不会耽误了你帮中的大事?” 任道远闻言摆手说道:“哎,兄弟你这是哪里话?丐帮弟子本都是受苦受难之人,就算我们自己遇到这种事情,也会全力以赴,更何况是木兄弟答应之事?木兄弟和月儿妹子,此时是否可安心地坐在这里,陪着哥哥我小酌几杯?” 木青云和水含月互望一眼,一脸感激之色看着任道远,坐下来之后问道:“刚刚任大哥不是说今日到此为止,不能再喝了吗?” 任道远点了点头道:“是的,不能再那样大碗拼酒了,不过该是轮到小酌品酒了,哈哈……”说完大笑起来。只见任道远从自己的腰间解下一个大酒葫芦放在桌上,正是当日在祁连山庄所带的酒葫芦。 只见这酒葫芦通体黝黑发亮,非一般的葫芦可比,也看不出什么材质。水含月伸手过去准备拿来倒酒,谁知这酒葫芦奇重无比,竟一下子没拿起来。 水含月惊讶地看了木青云和任道远一眼,只见任道远也是脸带微笑的看着她。水含月手运内力,才将那酒葫芦拿起,发现竟有三四十斤之重。 木青云见到水含月脸上的惊讶神色,便伸手去拿,谁知水含月刚一松手,“咚”的一声,那酒葫芦竟从木青云手中滑落,掉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木青云大惊失色,惊呼道:“任大哥,这,这是怎么回事?” 任道远见状哈哈笑道:“青云兄弟,月儿妹子,这酒葫芦可是我丐帮的镇帮之宝,若非帮主,其他弟子任他是谁都碰不得的。” 木青云点头说道:“原来如此,为何这酒葫芦如此之重?” 任道远伸手拿起酒葫芦,扒开上面的塞子,在每个人的碗中倒了半碗酒说道:“这酒葫乃我丐帮信物,非上代帮主传与下代帮主不可。此葫芦乃陨铁打造,坚实无比,开金裂石,如击腐乳,自然就重了。” 木青云和水含月恍然大悟。水含月惊奇地说道:“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堂堂丐帮竟然将一个酒葫芦作为镇帮之宝、帮主信物。” 任道远点头笑道:“我丐帮历代帮主都是光明磊落,豪爽好酒之人。此葫芦已历经二十七代帮主,到我手里,已经是第二十八代了。”说完之后,端起面前酒碗,轻轻抿了一口,然后将酒碗朝着木青云和水含月比划了一下。 木青云和水含月也端起酒碗,鼻子闻到之处,但觉平淡无奇。两个人也像任道远一样轻抿一口,入嘴之后,甘爽清冽,爽口无比。 两个人惊奇地看着任道远,任道远哈哈笑道:“兄弟妹子觉得此酒如何?” 水含月摇头说道:“这有点儿说不上来,说他是酒吧,却平淡无味,说不是酒吧,又甘冽无比,奇哉怪也。”木青云也点头表示赞同。 任道远哈哈笑道:“妹子所言不错,这是千年雪莲和百年蜂胶混酿而成,似酒非酒,却是难得一见。” 木青云闻言问道:“那当日任大哥与那达瓦布交手之时,喷出的酒箭也是此物吗?” 任道远摇头说道:“自然不是。当日里面装的只是普通酒水,今日你我能喝到这等佳酿,也是为兄偶然得到。” 水含月疑惑地问道:“偶然得到?任大哥从哪里得来的?” 任道远又抿了一口酒说道:“自我从祁连山庄受伤离开之后,本想返回丐帮总舵,谁知竟偶遇一带着小童的老者。那位老者一袭白衫,鹤发童颜,仙骨道风,手握一降龙木拐杖,拐杖顶端拴着一个大葫芦。” 木青云和水含月闻言都惊奇地看着任道远。任道远继续说道:“那老者见我受伤,便伸手搭脉,然后说道,原来是被藏传密宗的内功所伤。而后转向小童说道,三七,你来试一下脉象,定要好好记住。” 木青云闻言大叫道:“难道是他?”话刚出口,便觉得不对,马上又将嘴闭住。 任道远疑惑地看着木青云问道:“青云兄弟,难道是谁?” 木青云赶紧摇手说道:“任大哥,我肯定是弄错了,开始我以为是他,但是后来一想,此人和任大哥所形容的又不太一样,你继续说下去。” 任道远右手一摆说道:“哎,青云兄弟还不如我月儿妹子干脆利落,你倒说说也是无妨!” 木青云看了水含月一眼,冲着任道远尴尬一笑,然后说道:“实不相瞒,任大哥,刚刚听你说起,让我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姓万,叫万古芳!” 任道远摇摇头继续说道:“原来兄弟说的是江湖人称‘离火圣手’的万古芳万神医。难道兄弟认识万神医?不过那老者不是万古芳,因为他离去之时,说是姓李,但是却没有说出名字来。” 木青云笑笑说道:“所以我才赶紧住口。我的确识得那万神医,如若不是他出手相救,恐怕,恐怕现在我已经是一抔黄土了。” 任道远点头说道:“没想到青云兄弟的奇遇如此之多。那‘离火圣手’万古芳性情古怪,身在邪教,不是每个人他都能施手相救的。” 木青云闻言说道:“任大哥说得对,那万神医古怪至极,兄弟也是阴差阳错被他医治好的。任大哥,你继续说说那位老者……” 第118章 神秘药王 任道远见木青云不愿多说万古芳之事,便微微一笑,抿了一口碗中之酒继续说道:“当那李姓老者说我是被藏传密宗内功所伤之时,我也是大惊不已。那老者笑笑说道,途中干渴,能不能喝我酒葫芦的酒来解一解渴,我便将这陨铁葫芦解下来给了他。” “那李姓老者将这葫芦在手里掂了一掂说道,果然是骆老头儿的陨铁葫芦。我大惊问道,难道前辈认识晚辈恩师?” 木青云和水含月听到此处也是惊诧万分,两双惊奇的眼睛瞪着面前的任道远一动不动。 任道远继续说道:“谁知道那李姓老者并没有回答,而是拔开了塞子,竟将葫芦中的酒全部倒在了地上。” 木青云和水含月同时问道:“这又是为何?他不是途中干渴,需要喝酒止渴吗?” 任道远摇摇头说道:“当时我也甚是不解,而帮中其他弟子则是愤恨不已。待我制止住帮众之后,他将这陨铁葫芦一把塞给我,然后解下降龙木拐杖上的葫芦,将里面的东西倒了进去。呶,就是你我现在喝到的东西。” “那李先生见倒满之后,将塞子塞紧说道,千年雪莲和百年蜂胶混成佳酿,有伤治伤,无伤补气。每日喝上半碗,不用三日,内伤自可痊愈。说完之后拉着小童转身便走。” “我大喊一声前辈留步,他却一边摇头一边向前走着说道,不用留步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姓李,和那骆老头有旧,你不必感谢。说完之后,白衫飘飘,远远而去。一边走还一边唱着,繁华落尽,寂寞无人问,自古多情空余恨,唯有相思寸寸……再到后来便听不清楚了。而那一老一少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去向了哪里。” 木青云和水含月听着任道远娓娓道来,眼前仿佛也出现了那神仙似的白衣老者。木青云嘴里则喃喃说道:“繁华落尽,寂寞无人问。自古多情空余恨,唯有相思寸寸。原来这位老先生唱的是一曲《清平乐》……” 任道远闻言惊问道:“难道木兄弟听到过这曲子?” 木青云闻言一愣,赶紧摇头道:“没有听过,只是听任大哥你刚刚说起而已。” 任道远疑惑地问道:“那兄弟为何知道这是一首《清平乐》?” 水含月则哈哈笑道:“任大哥你还不知道吧,我云哥哥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只要你一开口,他光听音节,便能知道你唱的是什么。” 任道远闻言大声赞道:“真没想到,木兄弟文武双全,实乃奇才!来来来,再喝一口!” 木青云被这一通称赞囧的满脸飞红。他怜爱地看了一眼水含月,然后端起酒碗说道:“任大哥切勿听月儿胡说,什么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只是略懂皮毛而已。还有,任大哥,这佳酿如此珍贵,是那李老先生赠予你养伤用的,我们二人怎么好去享用?” 任道远闻言身子一斜,看着木青云生气地说道:“哎,木兄弟你说的这是哪里话?我的伤早就好了,再喝这些也只是补气而已。再说了,你我三人,还分什么彼此?什么你的我的?如若再这般说,为兄可就不高兴了!” 木青云眼见任道远脸色不悦,便不再客气,和水含月一起又喝了一口碗中佳酿。 木青云喝完之后放下酒碗,嘴里喃喃重复了两遍李先生,水含月和任道远都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水含月开口问道:“云哥哥,你为什么一直说李先生?难道这李先生你也相识?”任道远闻言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木青云。 木青云摇了摇头,依旧喃喃说道:“李先生,我怎么觉得在哪里听到过?这真是奇了怪了,我明明记得好像有人说起过啊?” 任道远急忙说道:“那木兄弟你快想想,到底从哪里听到过此人?” 木青云皱眉闭目,深呼吸了两次,突然双眼一睁大声喊道:“有了,我知道了,我想起来了!”倒是把任道远和水含月吓得全身一个激灵。 任道远伸手握住木青云的手腕急忙问道:“木兄弟,你想起什么来了?快快说来!” 木青云欣喜地说道:“我知道这位李先生是谁了!” “是谁?”任道远和水含月同时焦急地问道。 木青云继续说道:“就是李先生,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任道远闻言脸现怒色,连水含月也是生气地说道:“云哥哥你这是糊涂了吗?还是觉得捉弄我和任大哥两人好玩?” 木青云眼见两人都会错了意,赶紧说道:“任大哥,月儿,不是我存心捉弄,我是真的知道这位李先生是什么人了。” 任道远冷哼一声说道:“那木兄弟你且说说看!” 木青云眼见任道远还是误解他,便轻叹一口气道:“如果我没猜错,他便是江湖中的神秘药王!” “神秘药王?”任道远和水含月齐声惊呼,“什么神秘药王?从未听说过啊?” 木青云看着水含月说道:“月儿,你还记得我曾在银月峡谷养伤之事么?”水含月闻言点了点头。 木青云继续说道:“当时我在那银月峡谷养伤,碰到了离火教的江南岸和杜西山二位大哥……” “哦?”任道远打断了木青云问道,“难道是离火教的南天王江南岸和西天王杜西山二人?他们怎么会同时出现?你叫他们大哥?” 木青云点头说道:“不错,正是他二人,因为他们非让我叫他们大哥不可。当时也不知为什么,他们刚刚攻打完祁连山庄,二人都是身受重伤,得‘离火圣手’万古芳万神医医治,已无大碍。但是若要痊愈,还需要几方药材,那万神医便让他们去寻找一位姓李的奇人。” 任道远摇摇头说道:“不对,你说的不对。那万神医被江湖中人称作‘离火圣手’,怎么还有他医不好的伤病呢?” 木青云点头说道:“是啊,当时我和任大哥也是一样的疑问,但事实确是如此。直到后来我才得知,原来那万古芳万神医还有一个外号,叫做‘医不死人,救不活人’,只是外人不知道罢了。” 第119章 结下梁子 “医不死人,救不活人?”任道远重复了一遍之后大声说道,“什么乱七八糟?这算是什么外号?” 木青云看着怒气未消的任道远说道:“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后来才知道,原来那‘离火圣手’万古芳万神医,他不识得药材。” “啊?”任道远和水含月都同时惊呼出声。任道远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木青云问道:“这怎么可能?不识得药材,怎么医病?” 木青云点头说道:“此事千真万确!万神医望、闻、问、切,针灸、砭石,无一不精,医理药方,无一不爽,是真正的杏林妙手。他知道药材的名字,用途,但是却不知道这药材长什么样。就连最普通的当归,黄连,枸杞之类的药材都不认识,但是对他们的疗效却是万分精通。” 任道远大奇说道:“真是万万想不到,这世上还有此等奇人!” 木青云继续说道:“所以那江、杜二位大哥,便依照那万神医所说,拿着药方,去寻找一位姓李的奇人。我刚刚在想,那位姓李的奇人和任大哥你所遇到的那位李先生,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任道远低头沉思片刻,抬眼拱手说道:“我想木兄弟你说的那个姓李奇人必是我遇到的那位李先生。起初为兄以为你是在故作神秘,戏弄与我,因此言语唐突,还请木兄弟海量雅涵,多多担待!” 木青云赶紧捧住任道远双拳说道:“任大哥这是哪里话?只是这事情本来就是难以置信,我只能从头说起,好让任大哥和月儿明白怎么回事,并非故弄玄虚,任大哥和月儿明了了便是。” 水含月正要伸手去拉木青云的臂弯,却见门口匆匆跑进来两个乞丐。只见那两名乞丐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跑到任道远身侧跪了下来。其中一个刚跪下不久,“哇”的一声,吐出口鲜血来。 木青云和水含月都是大吃一惊,而任道远也是侧目问那个没有吐血的乞丐道:“方舵主,怎么回事?” 那方舵主一手扶着吐血的乞丐,一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说道:“启禀帮主,我们,我们已经找到那苏姑娘的下落,但是那帮贼子厉害至极,我等无法营救。在我等营救失败返回之时,那帮贼子一直沿路追杀我等,已经折了七八个兄弟……” 任道远闻言脸色铁青,怒声说道:“何方贼子如此大胆?强抢民女不说,竟还敢伤我丐帮弟子,真是岂有此理!”说完之后,右手“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震得桌面上的酒碗“咣当”乱响。 那方舵主颤声说道:“正是,正是那离火邪教之人。那贼首厉害无比,我等数十人均不是他的对手。若非十余名弟子替我们挡住,恐怕,恐怕我等再也见不到帮主你了……”话音未落,竟也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然后和另一名乞丐慢慢伏倒在地。 原来这方舵主和刚刚吐血的两人都是身受重伤,只是方舵主功力较深,所以一直撑到说完经过,才吐血晕倒。 任道远起身扶起那方舵主,掌心对着他的后背,内力一透,真气缓缓进入了那方舵主体内。 木青云和水含月也急忙起身,扶起另一名先吐血的乞丐。水含月手指搭在那名乞丐的手腕上,发现他早已经脉尽断,无力回天了。水含月看着木青云摇了摇头,然后又看向给那方舵主输送真气的任道远。 只见那方舵主悠悠醒来之后,发现任道远正在为其输送真气,便急忙说道:“任帮主快快住手!外有强敌,顷刻便到,你怎可为我浪费真气?”说完身子一挺,站了起来,躲开了任道远输送真气的手掌。 水含月走过去后,摸了一把那方舵主的脉象,发现他内伤颇深,但尚能保命。她掏出秘幽宫的独门圣药“北海还魂丹”送入那方舵主的嘴里之后,对任道远说道:“任大哥无须担心,这方舵主性命无忧。” 而正在此刻,外面风声瑟瑟,衣袂带风之声不绝于耳,光是听声音就不下二十余人。只听一人大声吼道:“快将这里围起来,别放跑了那些臭叫花子!”随后又听到数人高喊了一声:“是!遵命!” 说话期间,便见一红色人影闪身进来。只见此人一袭红袍,白色内衬,身如铁塔,面无血色,一脸的虬须向四周直竖着,跟刺猬身上的刺一般,不是那离火教西分教杜西山又是谁来? 木青云一见来人,便忙着上前叫道:“杜三哥,怎么是你?你的腿可好了么?” 杜西山闻言看向木青云,本来一脸的煞气马上充满了笑意,哈哈大笑道:“哎呦!快让我看看这是谁来着?”话音未落,两个人的双臂已经挽在了一起。 木青云高兴地声音都快变了,大声喊道:“杜三哥,难道你把你的木兄弟给忘了吗?可太不讲义气了!” 杜西山大声哈哈笑道:“木老弟,杜老三就是把爹娘老子忘了,也不会忘了木兄弟你啊!你这样说话可是不够意思啊!”说完两人又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站在一旁的方舵主看着杜西山大声地喊道:“任帮主!就是这个贼子!就是他,离火教的贼首妖人!” 任道远冷笑一声,将陨铁葫芦系在腰上,怒声说道:“方舵主不必多言,你且坐下调整内息。这离火教的西天王杜西山,我又怎么能不知道?” 杜西山正和木青云两人别后重逢,笑的起劲。当听到任道远和那方舵主的对话之后,双手拍了拍木青云的胳膊大声叫道:“兄弟,稍等一会儿,待我打发了这些臭要饭的,咱们再好好喝上他几坛子!” 说完之后走到任道远的跟前叫道:“你是谁?怎么会认得我?”话音刚落,外面呼啦啦又挤进十来个红衣大汉。 店掌柜的一看,心里暗暗叫苦,这些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邪教中人,两帮人要是打了起来,非得将自己的酒馆拆了不可。 只见任道远冷哼一声,怒声说道:“阁下鼎鼎大名,谁人不识?丐帮任道远如果连离火教的西天王都没听过,岂不是孤陋寡闻?” 杜西山闻言一愣,然后抱拳说道:“原来是丐帮任道远任帮主,失敬失敬!没想到任帮主能亲自来到这西北荒凉之地!欢迎之至,欢迎之至!” 第120章 以一敌二 任道远抱拳怒道:“好说,好说!我们这些臭要饭的叫花子,浪迹江湖,四海为家,当然是哪里能要到饭就往哪里去。怎么?难道这离火教的地盘,连我们这些叫花子要饭的地方都不肯施舍一点儿吗?” 杜西山哈哈大笑道:“任帮主这是哪里话?如得知任帮主前来,杜某定摆上十里长宴来迎接任帮主!岂能让任帮主讨饭?只不过讨饭讨到去抢一个黄花闺女,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任道远闻言怒吼一声:“无耻之徒!贼喊捉贼,看我不掌劈了你!”话音未落,纵身一跃,掌风袭来,排山倒海。 杜西山没料到任道远说出手便出手,大叫一声:“好你个要饭头子,堂堂名门正派,竟是些偷鸡摸狗之辈!我怕你怎地?”边说着便暗运内力,起掌相迎。 “嘭”的一声巨响,两股掌风途中相遇,激撞之下四散开来,将围在周围的人都震得后退几步。然后便是“啪”的一声两掌相交之声,紧跟着便是真气激荡,周围的桌凳“噼噼啪啪”给震成一堆碎渣。 两掌分开之后,任道远身形微晃,杜西山却是退了一步方才站稳身形。木青云见两人话都没说上几句便动起手来,而且一出手便是全力相拼,大声叫道:“任大哥,杜三哥,切勿动手!这中间必有误会!” 杜西山站稳身形之后,大声叫道:“臭叫花子好深的内力!木兄弟,你站远一点儿!还有你们,定要保护好我木兄弟!”周围红衣汉子都大喊一声“是!”然后将木青云拉了过去挡在身后。 任道远也是惊诧无比,没想到这虬须汉子内力如此之强,无怪那方舵主等人抵挡不住。他稳住身形怒声说道:“西天王杜西山,果然名不虚传!木兄弟,月儿姑娘,你们和方舵主靠远站到身后!看招!” 任道远怒吼一声,“醉梦逍遥拳”里的一招“醉卧沙场”,身子一晃,半平躺着的身子围着杜西山就是一圈儿。但见拳影层层叠叠,将杜西山完全罩了进去。 杜西山被这重重拳影压得窒息,他怒喝一声,双掌连连挥出,只听见拳掌相交之声不绝于耳。眼见任道远双臂一振,手腕上扬,一招“醉里挑灯”又施展出来。 杜西山这下可就难以应付了,只见他脚尖一点,向上一跃,双脚正好迎上了任道远向上挑起的双腕,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过后,杜西山铁塔似的身子就飞出了门外。 木青云见状急喊一声“杜三哥”,便听见外面传来了“桀桀”怪笑之声。木青云听到后,拼命从围着他的红衣大汉圈子中挤出去,大声喊:“江二哥,杜三哥,你们听我说!” 他刚刚喊完,便见到江南岸扶着杜西山走进门来,一边走一边还叫嚷着:“杜老三,你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咦,这是谁啊,让我好好看看!”说着将扶着杜西山的手抽出,朝着木青云走了过来。 木青云也是快步走到江南岸跟前,喊道:“江二哥,你快来劝劝杜三哥,他们几句话没说完,便动起手来了!” 江南岸“桀桀”怪笑道;“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木兄弟,昔日一别,近来可好啊?” 木青云抱拳说道:“多谢江二哥挂念,一切都好。”然后走到杜西山跟前说道:“杜三哥,你听我说,这丐帮任道远任大哥,重情重义,我想这中间必有误会!你们先勿动手!” 说完后又走到任道远面前说道:“任大哥,这江二哥和杜三哥都是我的昔日好友,曾救过兄弟姓名,还请任大哥暂且息怒。” 任道远怒哼一声,大声说道:“邪教妖人,木兄弟怎么能和他们称兄道弟?你暂且退我身后,就算是那离火教主万古流来了又能怎地?” 杜西山大声叫道:“臭要饭的,你妄自托大是不是?若是我万教主在此,你岂能在他手下走上两招?” 江南岸“桀桀”怪笑道:“我道是谁那么厉害,能将这杜老三给扔出门外,原来是丐帮任道远任帮主,失敬失敬了!” 任道远摆了摆手,冷笑一声说道:“没想到南天王江南岸一同出现在此,好的很那!你二人一起上,我任道远又有何惧?来吧!” 话音未落,双掌齐推,排山倒海般的掌力朝着江南岸和杜西山而去。江南岸也没想到任道远说发难就发难,眼见对方掌力浑厚、滚滚而来,便和杜西山两人对视一眼,运足内力,挥掌相迎。 只听见一声巨响过后,众人又被掌风余力逼退到挨墙而站。木青云和水含月站在任道远的身后,也感觉到掌风威力势不可挡,令人窒息。他拉着水含月和那受伤的方舵主站在一起,着急的说不出话来。 其实并不是任道远不听解释,鲁莽行事。而是他刚刚听方舵主说起,已经折了七八个兄弟,尚有十来个人在抵挡着离火教之人。这个时候,情况很明了,除了那方舵主重伤之外,其余的二十余丐帮弟子估计是无一幸免了。 任道远作为一帮之主,不管情况究竟如何,也要出手为那死去的二十余名弟子讨个公道说法。他这两次都是先出手相逼,一是出于这个原因,第二便是抢占先机。否则对方人数众多,高手如云,倘若失了先机,恐怕连自己也讨不了好去。 只见三人对过一掌之后,整个酒馆的桌椅板凳基本全都被震得七零八落,混乱不堪。 任道远向后退了半步,站稳了身子,而江南岸和杜西山则又是各退一步,方才站稳身形。 江南岸看了一眼杜西山之后“桀桀”笑道:“任帮主好深的内力,佩服佩服!”杜西山则是冲着他大叫道:“这回你知道这臭要饭的厉害了吧,还说我没出息,你自己强的到哪里去?” 江南岸继续“桀桀”怪笑道:“我是说你越来越有出息了,是你自己说自己没出息,我可没说!”话音未落,双手向两边一分,变掌为爪,分别朝着任道远的胸口和面门而去。 杜西山大声叫道:“江老二,你说的那是反话,难道我还能听不出来?就你聪明吗?”一边说着,一边双脚点地,双掌也朝着任道远而去。 第121章 暂化干戈 任道远眼见自己的面门和胸口罩在江南岸的双爪之下,而自己的周身大穴也都被杜西山的掌影给笼罩了去,便哈哈大笑一声:“来的好!”随后便是“醉梦逍遥拳”里的一招“醉拍洪崖”,朝着二人的双掌双爪而去。 一旁的众人眼花缭乱,只能看见任道远的一双铁拳将自己舞的密不透风,而江南岸的双爪和杜西山的双掌,威力虽大,却是找不到任道远的半点缝隙。 顷刻之间,三人已经互相换了二十余招。只听见拳掌、拳爪“霍霍”换招之声不绝于耳,“噼噼啪啪嘭嘭”之声如爆竹乱炸,极其壮观。 其实按照江南岸和杜西山的身份,两个人是不能一起去和任道远对招的。但是他们自己心里清楚,若是单打独斗,谁都不是任道远的对手,就算二人联手,胜负也尚且未知。 再加上二人身在邪教,平时也看不惯那些名门正派的所谓的武林规矩。因此和任道远对过一掌之后,便同时联手,和任道远对打起来。 眨眼之间三人已经换了五十余招,而任道远好似越战越猛,一套“醉梦逍遥拳”行云流水,如入无人之境。江南岸和杜西山也是掌爪互补,配合的天衣无缝。 木青云见三人再这样斗下去,总有一方会受伤。他在一旁大喊大叫,三人也是充耳不闻。无奈之下,便和水含月使个眼色,水含月心领神会,二人找准了机会,纵身一跃加入了战团。 恰好是木青云展开了“游龙幻影掌”,接住了任道远的双拳,而水含月则是双手一挥,“玄月寒冰掌”携着两股彻骨掌风朝着江南岸和杜西山而去。 任道远的一招“醉舞狂歌”还未使老,忽见眼前掌影如龙,将自己的拳影全部裹挟了进去,大吃一惊,大喊一声:“好掌法!”然后双脚脚尖向前一点,身子便向后撤去。 而江南岸和杜西山则更是惊诧,突然之间就像被两股掌风推到了冰天雪地似的,赶紧一左一右闪身躲开。杜西山惊叫一声“寒冰掌”,而江南岸则是“桀桀”笑道:“没想到这里还有秘幽宫人,真是稀奇!” 木青云和水含月背靠背站在中间,任道远和江南岸、杜西山三人则分别站在木青云和水含月的对面。木青云和水含月各自侧头看了一眼然后说道:“三位大哥暂且住手!兄弟木青云有话要说!待我说完,如还要动手,木青云绝不再管!” 任道远先是一愣,然后“哈哈”笑道:“木兄弟真是好俊的掌法!难道是江湖失传的‘游龙幻影掌’?请问向天涯向前辈是你什么人?” 而对面的江南岸则是“桀桀”笑道:“姑娘的‘寒冰掌’好哇,请问秘幽宫千秋雪是姑娘什么人?” 水含月闻言冷哼一声说道:“正是家师,二位有何指教?” 木青云则是用肩膀轻轻碰了一下水含月说道:“月儿,两位大哥于我有恩,月儿要好好相待。”说完之后朝着任道远说道:“任大哥,这掌法正是‘游龙幻影掌’,这中间详情,容我下来慢慢与大哥讲明。” 任道远和江南岸、杜西山看着站在中间的木青云和水含月二人,只能暂且罢斗。只听任道远哼了一声说道:“敢问杜天王,我丐帮与贵教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为何今日你们打死打伤我丐帮弟子二十余人?如不讲清楚,任某决不罢休!” 杜西山看着任道远大声叫道:“任帮主,你说的不错,我们离火教和你们丐帮并无纠纷,你们讨你们的饭,我们传我们的教,两不沾边。只是你们从我教手上强抢民女,我离火教只能出手管上一管了!” 任道远大喝一声:“胡说八道!我丐帮弟子虽说是讨饭出身,但是侠义本色尤不敢忘!明明是你等强抢民女,我丐帮弟子出手相救,你们却贼喊捉贼,当真卑鄙无耻!” 江南岸“桀桀”笑道:“我离火教人强抢民女,是你任帮主亲眼所见吗?但是你丐帮众人从我教徒手中抢人,这里所有人都是见证!” 任道远闻言眉头一皱,侧身看向受伤的方舵主:“方舵主,你且说说是怎么回事?” 那方舵主捂着胸口咳嗽两声道:“禀帮主,属下带着分舵弟子,按帮主和这位木小爷吩咐,前去寻找那苏小漠姑娘。在我等细细打听寻找之下,终于知道了那苏姑娘在离火教手中。属下得知之后,便率领分舵弟子前去营救,谁知这狗贼厉害无比,非但没有营救出苏姑娘,还折了分舵二十余名弟子……”一边说着一边捂着胸口咳嗽着。 任道远冷哼一声,双眼如剑,瞪着江南岸和杜西山二人怒道:“两位天王可听清了?你等还有何话要说?” 木青云也转身朝着江南岸和杜西山说道:“江二哥,杜三哥。这个方舵主所言不错,正是兄弟我请求任大哥和丐帮所有弟兄,帮着寻找那苏小漠姑娘的!” 杜西山闻言大叫道:“他娘的,你们要人为何不早说?还在半路截杀我们?” 江南岸则是“桀桀”笑道:“看来还真像是木兄弟所说,误会一场啊!任帮主,你的属下要人就要人,一句话也不说,直接来个半路截杀,真是不该啊!” 任道远冷笑说道:“要人?你们强抢民女,人人可诛,还用得着费什么口舌去跟你们要?” 杜西山大叫道:“臭要饭的!别给脸不要脸!你们才是强抢民女!那个女子明明是我们救出来的!” 江南岸跟着“桀桀”笑道:“杜老三所说不错,那个姓苏的小姑娘,正是我等从那官兵手中救出,准备送回去呢,谁知半路遭到你们丐帮众人截杀,损失了我教数十人!” 任道远闻言“哦?”的惊呼一声,难以置信的看着江南岸和杜西山。 杜西山则是大喊道:“他姥姥的,我西分教为了救这小妮子,光是与一个百人队的官兵相斗,就损失了二三十人。这下可好,被你们这帮臭要饭的伏击,又死了十多个。你这个讨饭的头子,你倒是说说,我不杀你们这些臭要饭的,要杀谁去?” 任道远冷哼一声怒声问道:“果真如此?你们是救了那姑娘?而不是直接给掳走的?” 第122章 一场误会 杜西山哇呀呀大叫道:“好你个臭要饭的!还不相信?我掳走个黄毛丫头干个屁用!来呀!你们将那小妮子带过来,让他自己说说!” 只听见门外一声“是!”然后便见一个红衣大汉带着一个身穿土黄色布衣的小姑娘走进门来。 那女子刚刚进门,便跪倒在杜西山身前,趴在那里哭着说道:“苏小漠感谢大爷救命之恩,恩公的大恩大德,永生难报……”说完便哭泣起来。 杜西山则是大声喊道:“你快起来!谁要你报什么鸟恩?为了你,老子死伤了几十个兄弟,还他娘的遭臭要饭的冤枉,快滚快滚!” 苏小漠闻言更是吓得泣不成声,趴在那里浑身发抖。木青云和水含月见状走到苏小漠身前说道:“杜三哥,你这样子会吓坏了这苏姑娘。”一边说着一边将苏小漠扶了起来。 木青云这才看清,这苏小漠面容娇美,鹅蛋圆脸,一双大眼睛的睫毛上还带着两滴晶莹的泪珠。虽是一身土黄色布衣,也难以遮盖住她的花容月貌和窈窕身材。 杜西山大声叫骂道:“吓坏了她又能怎的?能换回我那几十个兄弟的命吗?还有,臭要饭的,你自己问问她怎么回事再说!” 正在这时,外面街道上吵吵嚷嚷,似乎又来了许多人。只听一人大声喝道:“帮主何在?我倒是要看看是谁敢伤我丐帮弟子!”声音浑厚钝圆。 只见“呼啦啦”一阵竹棒落地的声音,然后另一个声音说道:“原来是离火教,我们帮主何在?” 任道远一听是传功、执法两位龙头的声音,便大声喊道:“传功、执法二位龙头,我在里面无碍,你们两人进来吧!外面的丐帮弟子,无我号令不可轻举妄动!” 只听外面一声群喊“是!”就见屋里飘然进来两个老丐,进屋之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江南岸和杜西山,而后眼睛在木青云和水含月身上打量一圈,走到任道远身前拱手说道:“参见帮主!” 任道远点头“嗯”了一声,传功和指法龙头便直腰站到任道远的两侧,瞪着屋内的一群离火教之人。 杜西山看到之后大声骂道:“你们两个瞪着两双牛眼看什么看?不服气吗?是不是想让我把你们眼珠子抠下来泡酒喝?” 传功龙头“呸”地一声,吐出一口浓痰说道:“邪教妖人,找死是不是?”执法龙头也侧身握着手中的竹竿跃跃欲试。 江南岸“桀桀”怪笑道:“任帮主,是让这苏姑娘说明事由还是接着打架?你来定吧!” 任道远一见到这姑娘跪下感谢杜西山,便知道这里面是误会了。他冷笑一声说道:“不必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各位请吧!” 杜西山见状大叫道:“到此为止?说得好听?你们丐帮无故截杀我教中人,死伤十几个,就这么算了?” 那方舵主站起身来咳嗽着说道:“我分舵二十余名弟子,不也是被你杀得精光吗?如不是弟兄们帮我挡着,我还有命在吗?” 木青云走到江南岸和杜西山跟前说道:“江二哥,杜三哥,既然这中间的误会已经解开,就不要再深做追究了。丐帮弟子和你们教众都有死伤,这事儿就这样过去吧,你们觉得如何?” 江南岸和杜西山对望一眼,杜西山“哼”了一声转过头去。江南岸则是“桀桀”怪笑道:“既然木兄弟都说了,我看这事也只能就此作罢!杜老三,咱们回去吧!木兄弟,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咱哥儿几个好去喝他个天昏地暗如何?” 木青云双手分别握着江南岸和杜西山的手腕说道:“二位大哥,你们先行回去,兄弟我还有事情要办。等事情办妥之后,一定会去找二位大哥喝个痛快!” 江南岸怪眼打量了一下木青云,“桀桀”怪笑道:“那就这么约定了,我和杜老三在西分教恭候着木兄弟!杜老三,我们走!”说完之后,拉着气呼呼的杜西山,夺门而出。一群红衣大汉也跟着出去,瞬间走了个精光,只剩下了木青云、水含月、苏小漠和丐帮众人。 那苏小漠一见离火教众人走后,还不时的朝着屋外望着。木青云拉着苏小漠走到任道远跟前说:“任大哥,全都是我的错。因为寻找这苏姑娘,让咱们丐帮和离火教产生误会、结下梁子,真是不该!” 任道远右手一摆说道:“木兄弟这是哪里话?这姑娘也寻到了,木兄弟是否要将她送回去?” 木青云闻言看着苏小漠问道:“苏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苏小漠闻言又开始哭泣起来。半天之后才哽咽说道:“今日我来这清水镇采买东西,买完之后,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官兵。那官兵的头子见我独自一人,便令人将我拿下绑了,说回去献给总兵大人……” 木青云听到这里大喊一声:“是嘉峪关总兵府的官兵?吴正道的人?” 苏小漠摇了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们就说要将我献给总兵大人。我一路上哭喊着救命,随后不久,那个满脸胡子的恩公便带着一群红衣人,把那些官兵打跑,将我抢了回来……” 众人闻言都点了点头。苏小漠接着说道:“正在我们往回走的路上,又遇到了这位大叔带着人和那些红衣人打了起来……”苏小漠一边说着一边指向那方舵主。 那方舵主咳嗽着走到任道远跟前说道:“帮主,都是属下的错。属下看到这姑娘在离火教众人之中,以为是那离火教强抢民女,便带领着分舵弟子前去截杀,好抢回这位苏姑娘……” 任道远伸手制止住那方舵主继续说下去,然后说道:“方舵主多虑了,这不是你的错!离火教人作恶多端,当时就算是我本人,也会像你一般,先将这苏姑娘救了再说。你下去好好养伤去吧!” 那姓方的舵主下去之后,任道远看着满屋的狼藉,店掌柜的躲在柜台后面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他走到掌柜的跟前,伸手掏出一把宝钞,抽出三四张放在柜台上说道:“店家,这些你拿着,够你重开一家酒楼之用了。” 说完之后,拿起柜台上的长剑走向木青云,连同手中剩余的宝钞一同塞到木青云手中说道:“木兄弟,拿好了。你我后会有期!” 第123章 三人同行 木青云赶紧说道:“任大哥,这可使不得!这把长剑你都替我赎回来了,我怎么还能要你的宝钞?” 任道远拍了拍木青云的肩膀说道:“哎,看你说的,什么你的我的?你我之间还分彼此么?这宝钞也不是你哥哥我的,是从那瓦剌军士手中得来的,只管拿去用便是!”说完便要向门口走去。 木青云急忙转身喊道:“任大哥请留步!” 任道远回头看着木青云说道:“木兄弟还有何事?对了,为兄倒是忘了问兄弟了,你怎么会使那失传的‘游龙幻影掌’?向天涯前辈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木青云轻叹一声说道:“此事说来话长。”然后便将向天涯和师门的关系简要的说了一遍,又叹了一口气。 任道远听完点了点头说道:“兄弟,这‘游龙幻影掌’可以说是顶尖的掌法绝技,你可一定要练好了。还有,兄弟你身怀绝技,前途无量,但你率性耿直,涉世未深,而江湖险恶,奸邪之辈众多,千万不要误入歧途,耽误了大好前程。” 木青云心里明白,任道远是要他和离火教划清界限,当下说道:“任大哥请放心,木青云定不会让任大哥失望!对了,任大哥所往何处?” 任道远略作思考后说道:“准备回丐帮总舵,木兄弟,月儿妹子,你们要是闲来无事,何不与哥哥我一同前往?” 木青云闻言说道:“其实兄弟我何尝不想和哥哥一同前去?只是我还要寻找一个好大哥。上次一别之后,至今都没再见过,也不知道他近况如何!” 水含月接着说道:“云哥哥你难道忘了,我们还要去救那常将军,他可是冤枉的很啊,拼死守关,却被人诬陷下了冤狱!” 任道远“哦?”了一声说道:“你们不妨说说要寻找什么样的好大哥,还有那常将军是谁?” 木青云叹声说道:“那好大哥正是祁连山庄的大公子,宇文正宇文大哥,那常将军便是玉门关守将常洪。” 任道远“咦?”了一声说道:“祁连山庄的少庄主不是宇文陌公子么?怎么又出了个大公子宇文正?前几日在祁连山庄并未见到啊?这是怎么回事?那玉门关的守将常洪乃名将之后,指挥有方,骁勇善战,可以说是难得的虎将,他又是被何人诬陷?” 木青云低头不语,水含月则是幽幽说道:“那常将军是被那嘉峪关总兵吴正道诬陷,说他贪生怕死,弃守玉门!至于那宇文正公子,正是由于前几日在祁连山庄一直见不到他,我们才来寻找他。” 任道远听完看了一眼苏小漠,怒声说道:“又是总兵府吴正道!”随后转身向传功、执法两位龙头说道:“二位龙头长老,众智分舵方舵主受伤,烦请二位传令众智分舵所有弟子,一起寻找那宇文正公子。另外,这位苏姑娘,还烦请二位送回家去。去吧!” 执法、传功两位龙头点头称是,一人扶着方舵主,一人拉着苏小漠转身出门。苏小漠转身回头说道:“多谢几位救命之恩,我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说完之后,由两位长老护送着消失在夜色里。 木青云感激地看着任道远说道:“多谢任大哥出手相助。刚刚因为寻找那苏姑娘,就给丐帮添了不少麻烦。这次任大哥又帮着寻找宇文大哥,这,这着实让兄弟心里过意不去!兄弟我于心何安?” 任道远微笑着说道:“都说过了,你我兄弟不分彼此。走吧!” 木青云愣在那里问道:“任大哥,我还要去寻那常将军,不能随大哥一起回丐帮总舵。” 任道远哈哈笑道:“谁说要回丐帮总舵了?兄弟你为何总让我重复一句话,就是你我兄弟不分彼此!我们一起去营救那常将军。” 木青云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水含月过来挽住木青云的臂弯说道:“云哥哥,走吧,有了任大哥出手相助,营救那常将军,不是更有把握了?” 木青云感激涕零,拱手一揖到底说道:“多谢任大哥,小弟,小弟……”声音哽咽,一句话也说不出话来。 任道远哈哈大笑道:“木兄弟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客气迂腐。希望以后不要让我再重复‘你我之间不分彼此’这句话。走吧,咱们去总兵府!”说完大踏步走出门外。 水含月挽着木青云的臂弯说道:“云哥哥,咱们走吧。”然后两人也走出了酒馆。只见任道远站在两匹白马面前说道:“真是宝马良驹,神骏非凡!” 木青云和水含月走过来后,一看只有两匹马,便牵上一匹将缰绳放到任道远手中说道:“大哥,你骑这匹马,我和月儿共骑一匹。”说完之后牵过另一匹马,先让水含月上去,然后自己翻身上马坐在水含月的后面。 任道远翻身上马之后,看了看天上的明月,转头看着木青云说道:“兄弟,妹子,你们累不累?我们是连夜赶路还是歇息一晚一早再去?” 木青云观看夜色,已是戌时末牌,问水含月道:“月儿你说呢?” 水含月摇头说道:“就看任大哥你们了,你们不用考虑我。” 任道远哈哈大笑道:“那好,我们连夜赶路,明日一早便能赶到!”说完之后,双腿一夹,胯下白马一声长嘶,如箭般飞了出去。 木青云紧随其后,胯下白马虽然驮着他们两个人,但是脚力一点儿也显不出慢来。无尽长夜,明月当空。两匹白马出了清水镇后,沿着古老的河西古道,朝着嘉峪关总兵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木青云和水含月同骑着一匹白马,和任道远并道而驰。三个人在马上时而大声欢笑,时而长歌一曲。水含月则是拿出袖中玉箫放在嘴上,一曲天籁之音直上云霄。 当空的明月好似也害羞起来,偷偷地钻进几片云朵中去不敢出来。而天上的星星则是眨巴着眼睛,看着这古道上夜行的三人。 “经年尘土满征衣,特特寻芳上翠微。好水好山看不足,马蹄催趁月明归。”木青云和着水含月的箫声,大声地唱出岳飞的一首《池州翠微亭》来。 第124章 嘉峪雄关 任道远大笑道:“木兄弟,好诗,好诗。只是这里尽是戈壁黄沙,没有你口中所说的好水好山啊!” 水含月则是停止吹奏问道:“云哥哥,这首诗不是你自己做的吧?我怎么觉得好像是在写常将军,又是尘土又是征衣什么的。” 木青云笑道:“这么好的诗,我哪里写得出来?这可是岳飞岳爷爷写的。岳爷爷精忠报国,赤胆忠心,文韬武略,无一不精。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那可是大英雄,真豪杰!可惜的是被那秦桧给害死了!” 水含月若有所思地问道:“为何这种大英雄豪杰都是被坏人给害死呢?看来做忠臣良将也不一定是好事。” 任道远大笑道:“月儿妹子此言差矣!岳爷爷虽是被害死了,却是我辈楷模。他率领岳家军,所向披靡,直捣黄龙,打的那金军是不战自溃,望风而逃。虽然死的冤枉,但是青史留名,不枉此生啊。” 木青云也大声说道:“任大哥说的对!那秦桧误国误民,残害忠良,最终也是在人们的唾骂声中死去,遗臭万年。” 任道远解下腰中陨铁葫芦,拔开塞子“咕嘟”喝了一大口佳酿,然后盖上塞子扔给木青云说道:“好兄弟,喝一口!” 木青云接过之后,先是打开塞子,递给水含月,等水含月喝完一口之后,自己又喝了一口,盖好塞子又扔回给任道远。 两匹马,三个人,在这月色之中有说有笑,一路狂奔。等到晓风瑟瑟,明月西沉之时,三个人已经远远地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城关,巍峨耸立,正是那西北屏障,嘉峪雄关。 早生的白露将三人的衣衫打湿,浸透了肌肤。木青云看着眼前的水含月,飘然的青丝上也沾满了露水,随着晓风滑落尘埃。他在水含月耳边轻轻问了一句:“月儿,冷不冷?” 水含月闻言回眸一笑,说了一句:“不冷,云哥哥你冷吗?”木青云看着娇美的水含月,使劲摇头道:“月儿都不冷,我怎么会冷呢?” 三人从马上下来,找了一个僻静之地,盘膝打坐略作调息。等到月落日出,朝阳满天之时,三个人都已调息完毕。被露水打湿的身上衣衫,也在三人调息之时被真气蒸干,在朝阳底下显得暖洋洋的。 任道远向远处眺望,看到有几个商队正在远远赶来,骆驼马匹络绎不绝。他转身对着木青云和水含月说道:“兄弟,妹子,咱们三人就跟随着那商队一起进城吧?” 三个人混到商队里面进城之后,发现了这嘉峪关城内倒是繁华的很。而任道远混在商队里面之时,还顺便买了一匹黑马,全身乌黑,一根杂毛都没有,跟黑缎子一般。 三人三骑走在城内的大街上,找到了一个包子铺,在门口坐了下去。任道远要了几笼包子,又要了三大碗羊汤,只把三人吃的是热汗直冒,体内的寒气荡然无存。 任道远咬了一口包子,喝了一口羊汤之后说道:“木兄弟,月儿妹子,我看咱们还是先找一家客栈住下,白天人多眼杂,不便行动,你们意下如何?” 木青云咽下口中的羊汤说道:“大哥所言极是。我们吃完之后就去找客栈,然后先好好睡上一觉,等到夜里,再去那总兵府上打探一番。” 水含月则是一边喝羊汤一边直呼好喝,说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吃的羊汤。她连包子都不吃,喝完一碗之后,又要了一碗。只看的木青云和任道远哈哈大笑。 三人吃饱喝足之后,木青云掏出任道远给他的宝钞准备结账。当他看到那宝钞的面额之时,顿时傻了眼。 只见那一沓子宝钞每张面额都是一千两白银,足足有二三十张。这么算来,任道远一出手便给了木青云两三万两白银,这么多的银两,恐怕他这一辈子都花不完了。 木青云看看手中的宝钞,再看看面前微微笑着的任道远,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任道远伸手怀中,摸出几块碎银子仍在桌子上,然后站起身来说道:“走吧。兄弟,咱们先去找个钱庄,将那宝钞兑点零散银子,要不面额太大,有的地方花不出去。”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木青云想要将宝钞还回去,但是又想到了任道远“你我之间不分彼此”那句话,便将那快要说出口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三个人先是找了个钱庄,兑了几百两碎银子,每个人都揣了一些,大部分还是木青云揣在怀里。木青云一看这钱庄是中原分号,全国各地基本都有,就把剩余的宝钞存了进去。 三人出了钱庄之后,找到了城内最大的客栈走了进去。这下木青云可是过足了财主瘾,他一进店便拿出一锭足有十两的银元宝,扔给了店小二,然后开了三间挨着的豪华客房住了进去。 三人一觉睡到午时时分,便来到了客栈前堂,叫来了店小二,准备了一桌子酒肉和小菜,开怀畅饮起来。 三个人正吃喝的开心,忽然听到左首不远的桌子上有人说道:“听说没有?那祁连山庄的宇文剑死了!”同桌子的其他人都应声说道:“是啊,是啊,真是蹊跷!”又有一个声音说道:“听说是少庄主宇文陌大婚的第二天就突然死了,大好的喜事,转眼变成了丧事……” 任道远、木青云和水含月听到之后都是大吃一惊,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木青云循着声音看去,只见左首隔着两桌挨着窗子的桌子边上,围着四五个江湖中人,声音正是从他们那里传出来的。 任道远轻轻咳了一下,用眼神示意木青云不要朝他们那边看,然后端起酒碗来说道:“来来来,兄弟,妹子,咱们继续喝。”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向木青云和水含月示意。 木青云和水含月会意之后,也端起酒碗来说道:“大哥,请!” 只听窗边那桌人继续说道:“据说那宇文老庄主是毒发身亡,可惜啊可惜,‘文剑武楼,万古千秋’,这闻名江湖的八个字得改一改了。” 另一人说道:“可不咋地,最奇怪的是,那宇文老庄主死后三日,几位公子前去圆坟,发现那坟头也被刨开了。他们细看之后,竟然连那老庄主的尸首都找不到了!” 第125章 客栈见闻 又一个人怒声说道:“这有什么奇怪?定是那离火邪教妖人所为!据说宇文剑老庄主也是中了那离火教的剧毒一直未好,这次突然死掉,极有可能是毒发身亡!” 其余众人都“是啊,是啊”的附和着。另一人说道:“宇文剑老庄主没有争得那祁连剑派的掌门,心里肯定是窝了一肚子火。再加上中了那邪教妖人的毒一直未好,必定是急火攻心,毒伤发作,突然暴毙,真是可悲可叹!” 任道远听到这里,一双眼睛不解的望着木青云和水含月,轻声问道:“宇文庄主没当上祁连剑派的掌门?这怎么可能?” 水含月微微点头轻声说道:“是的,任大哥。宇文庄主没能赢得了那瓦剌国师达瓦布,最后还是太白山庄百里远庄主将那国师打败,当上了祁连剑派的掌门。” 任道远闻言惊讶地看着木青云,木青云也点头说道:“月儿说的不错。任大哥你离开的早,所以后面发生的事情,你没能看到。” 任道远闻言摇头道:“真是出乎意料,没想到宇文庄主极力促成祁连剑派,到最后却让别人做了掌门,真没想到……真没想到……” 正在这时,旁边又传来一个人的声音说道:“是啊,宇文庄主忙活了半天,为别人做了嫁衣,能不气吗?” 另一个人继续说道:“其实吧,光丢了这掌门之位也是无妨,反正是自己的亲家做了掌门,也没有落入别人家。只是这百里掌门好像又提出要求,要将祁连剑派的总舵要迁往凤翔府太白山庄,也许就是因为这一点儿,那宇文庄主才急火攻心的吧……” 其余人也附和着说“有道理”,而其中一人说道:“据说那百里掌门一共提出两个提议让宇文庄主来选。一是刚才你所说的,将总舵迁往太白山庄,二是总舵仍在祁连山庄,但宇文一家却要搬到太白山庄,两家将地盘都换一下,这下可是让那宇文剑庄主为难了。” 接着有个人说道:“其实百里掌门提这两点也是正常。堂堂一派掌门,总不能寄人篱下吧?虽说两家是儿女亲家,但是毕竟还是两家人。但是宇文庄主在那祁连山庄经营多年,转眼之间就变了姓氏,也着实够他受的。” 另一个人哈哈笑道:“总得来说还是宇文庄主心量有些狭小,既然不愿意让出经营多年的祁连山庄,那就让百里掌门将总舵搬到太白山庄又如何?” 开始说话的那个人说道:“这你们就不懂了吧?虽然百里远当上了这祁连剑派的掌门,但是实际上还是那宇文老庄主才能主持全局。那宇文老庄主本想着让那百里远当掌门,自己继续发号施令。若是总舵搬到了太白山庄,他还如何掌控?” 另一个人接着说道:“我看不然,我记得当时那百里庄主是不愿做掌门的,极力要推给宇文庄主。但是那宇文庄主说什么也不干那!” 其中一人哈哈笑道:“这你就又不懂了吧,做幕后掌门岂不更妙?” 他身旁的一个人说道:“这下好了吧,幕后掌门没坐成,竟毒火攻心,自己死掉了。更想不到的是,连尸首也找不到了。” 其余众人都是唏嘘不已。任道远和木青云、水含月三人听到那些人说话,喝酒也没了兴致。而木青云内心深处却是在为师妹百里无双担忧。水含月在一旁看着心事重重的木青云,眨了眨眼睛,抿嘴说道:“来,任大哥,云哥哥,咱们继续喝酒啊。” 任道远听到水含月的话后先是一愕,然后脸带微笑地端起酒碗说道:“对,对,来,木兄弟,月儿妹子,咱们喝酒!” 正在此时,外面街道上远远传来一阵大骂之声,只听见那人骂道:“操你祖宗的死肥婆,阴魂不散,一直追着老子做什么?” 然后又是一个类似男子声音的女子大骂道:“你个天杀的直娘贼,狗娘养的金万贯,老娘我不一口一口将你吃掉,誓不为人!” 木青云和水含月登时明白,正是那金万贯和端木霞二人。没想到那端木霞竟然从祁连山庄一直追着金万贯不放,过去这些时日,又追到了这嘉峪关。 众人都是朝着骂声看去,只见大街上一个衣衫破烂,血迹斑斑的肥胖男子,一边跑着一边向后看,还一边张嘴骂着,正是那“铁算无敌”金万贯。而他身后十丈开外,不是那丹霞派的端木霞还是谁? 两人一前一后,二人之间始终都是十来丈的距离。只见那金万贯随手拿起街边的几个馒头,然后不管是谁的汤碗便匆忙喝上几碗,眼神带着恐惧,时不时地向后看着追着他的端木霞。 端木霞也是随手抄起什么就往嘴里送,一边嚼着一边哈哈大笑,恐怖至极。金万贯怀里揣了五六个馒头之后,随便喝了几碗汤水,转头朝着端木霞骂道:“来呀,死肥婆,来追老子啊?”说完之后纵身一跃,消失在人群中。 那端木霞将手里剩下的大半个馒头都送进嘴里,囫囫囵囵地叫骂着什么也听不清楚。只见她脸上露着恐怖的笑容,朝着金万贯消失的地方跃去,瞬间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街上众人都是躲得远远的,朝着二人消失的方向指指点点。酒楼里面所有的人看着这外面发生的一幕都是暗自摇摇头。 任道远不解地轻声问道:“这两个人又是怎么回事?他们不都是祁连剑派的创始元老吗?我在祁连山庄见过他们。好像一个叫金万贯,一个叫端木霞,武功很是了得。” 木青云叹了一口气说道:“任大哥,当日你离开祁连山庄之后,发生了好多离奇之事。这二人也够可怜的,被死去的两个人折磨成这样,真后悔当初没有告诉他们事情真相……” 任道远更是疑惑地看着木青云,水含月接着说道:“任大哥,其实是这端木霞的丈夫申屠丹,和那金万贯的小妾,私通款曲,龌龊不堪,是我和云哥哥亲眼所见。”一边说着,一边脸上飞起了红霞。 任道远看着水含月问道:“还有此事?”当他看到水含月俏脸飞霞后,转头朝着木青云问道:“木兄弟,月儿妹子此话当真?” 第126章 夜探府衙 木青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当时我和月儿制住了金万贯的小妾和申屠丹,没再理会。谁知到了祁连山庄之后,那金万贯的小妾却诬陷申屠丹使用迷药,强行霸占了她。那端木霞恼羞成怒之后,将金万贯的小妾的嘴给撕烂了……” 任道远闻言之后说道:“没想到这端木霞的手段如此残忍?” 水含月“嗯”了一声轻声说道:“是啊,当时在场之人无不震惊。那金万贯的小妾耷拉着半边脸,一头撞死在高台边上。金万贯见爱妾身死,便将早已绑下的申屠丹的脑袋给割了下来……” 任道远更是惊道:“那金万贯倒也不输于端木霞!” 木青云叹气说道:“就是因为这样,两个人打了几百回合,最后那端木霞说要一口口将金万贯吃掉,为自己丈夫报仇。两个人便从祁连山庄一个跑,一个追,一直到大哥刚刚见到他们。” 任道远点头说道:“这两个人都是心狠之人,两人的家事,别人也无从插手,只有两人自己化解了。” 水含月则是微笑着说道:“任大哥,云哥哥的意思是当时要是把两个人私通的真相告诉他们,或许会避免这件惨事。当时是我不让云哥哥说出来的,他是为这事儿在自责。” 任道远摇头说道:“月儿妹子你是对的,木兄弟你无需自责。当时场内有上千人,金万贯和端木霞都是一门之主,怎能让你说出此等丑事?只怕你说出来后,也是引火烧身,白白给自己平添一些麻烦。” 木青云听任道远说完,看了看水含月,又看了看任道远说道:“既然任大哥也是这么想,那可能是兄弟我太不懂人情世故了吧。真没想到这江湖之中,果真有不能讲真话,说实话的时候。” 任道远端起酒碗来说道:“木兄弟,月儿妹子,你们才刚刚踏入江湖,还心机尚浅,缺乏经验。这浩瀚江湖,整个武林,到处都是明枪暗箭,到处都是风波纷争。哪里不是尔虞我诈?哪里又不是勾心斗角?你们以后行走江湖,切要万事小心,谨慎行事。” 木青云和水含月对视一眼之后,抱拳说道:“多谢任大哥叮嘱,今后我两人一定小心行事。” 任道远见吃喝的差不多了,便对着木青云二人说继续回客房休息,好养足精神,晚上便宜行事。 三个人各自回房之后,任道远和水含月各自打坐,运功调息。木青云闲来无事,又掏出那锦缎包着的两张牛皮,摊开之后又默了一遍。他感觉基本无误之后,又叠好包好放在怀中。 他将屋门插上,盘膝坐在床边,脑子里将牛皮纸上的那些东瀛文字一个个的过了一遍。那些东瀛文字便像是刀子刻的一般,牢牢地铭记在他的脑海之中。 将那些文字默完之后,他又开始运起丹田之气,将任督二脉都运行了一遍之后,慢慢睁开眼睛。他起身下床,打开窗子,发现早已是夜深人静,明月高悬。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然后便是一个柔美的声音问道:“云哥哥,你醒了吗?” 木青云将房门打开,伸手握住屋外的水含月的手,将他拉进屋内说道:“月儿可歇息好了吗?要不要吃些东西?” 水含月微笑着说道:“这都什么时辰了,睡醒了就想到吃。一个时辰之前,我来敲你房门,你没有回应,想必定是在熟睡吧。我和任大哥已经用过了些酒肉,我帮你留着一些。”说完便将提在手中的油纸包好的牛肉放在桌上。 木青云感激地将水含月揽在怀中说道:“也就是月儿知道心疼我,还记得给我留着牛肉带回来。”说完拿起一块儿牛肉放在水含月的嘴前说道:“月儿也吃一口。” 水含月摇摇头,将木青云的手推到他自己嘴前说道:“云哥哥快吃吧,我们早就吃饱了。”说完又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一个小瓷瓶说道:“云哥哥,吃肉怎能无酒?嘻嘻。” 木青云伸手接过,扒开塞子闭眼闻了一下说道:“还是月儿心细,不光记得带肉给我,还把酒也带来了。” 水含月微笑着正要说话,便听到屋外任道远的声音说道:“木兄弟可不能见色忘义啊,这酒可是我让月儿妹子给你带回来的。” 木青云和水含月赶紧分开,转身向门口去迎接任道远。只见任道远一边走进来,一边摇头指着木青云说道:“木兄弟你可是不够意思,只想着月儿妹子的好,把你大哥我给忘到一边子去了。” 木青云脸色变红,支支吾吾地说道:“任大哥,你,你这是哪里话?兄弟我怎么能忘了任大哥你呢?”话音刚落,三个人就大笑起来。 只见任道远也是换了一身夜行衣,指了下桌子上的肉说道:“木兄弟尽快吃完,时候不早,咱们还需早些动身。” 木青云说了句“那就不怕大哥见笑了”之后,一手抓块牛肉塞进嘴里,一手往嘴里倒着酒水,三下五下,便将一包牛肉吃的精光。 任道远见二人都是一身黑衫,便点头说道:“兄弟妹子正好不用再换衣服,你们二人再找两块黑布,将嘴和脸都蒙起来,像我这样。”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块黑布蒙在了脸上,只留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三个人蒙好面后,吹熄灯火,关上屋门,翻身一跃上了屋顶,寻到了那总兵府衙的方向,几个起落,飞身而去。 明月之下,夜色之中,三条黑影如三只夜枭,快如闪电般的在城内屋顶起起落落,衣袂之声被他们的轻身功夫远远地落在后面。一直到了那总兵府衙的高墙之上,还是无声无息。 任道远用眼神示意木青云和水含月要小心,两人看见后点了点头。只见任道远右手向里一指,两个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高墙右侧的两个暗哨,隐蔽在阴影之中,窥视着城中的一切。 任道远右手两指朝自己的眼睛比划了一下,然后又用食指指了一下那两个暗哨,木青云和水含月会意地点了点头。三个人便分作两路,任道远朝着右首的那个暗哨而去,而木青云和水含月则是慢慢地走向了左边的暗哨。 第127章 意外发现 三个人绕到两个暗哨的背后,对视一眼之后,任道远和木青云同时出手。只见任道远在那暗哨背后双手将他的脑袋卡住,向右一拧,“咔嚓”一声,那暗哨哼都没有哼出一声,脖子就被拧断,看着就不活了。 而木青云则是心肠一软,只是点了那左边暗哨的穴道。那暗哨一惊之下,“啊”地一声叫了出来。水含月眼疾手快,一掌下去,那暗哨叫到一半,便咽了气。 任道远凌厉的眼神看着木青云,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但却能听出极度的不满。木青云被任道远的眼神逼得低下头来,不敢和他对视。 水含月见状拉了一下任道远的衣服,用手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指了指木青云,轻轻地摆了摆手。她的意思是想告诉任道远,下次再遇到暗哨,不要木青云出手,由她来出手解决。 任道远看了看木青云,又看了看水含月,轻轻地点了点头。在月光之下,三人站在府衙的高墙之上,发现这总兵府奇大无比,影影幢幢的房子不知道有多少间。 只见任道远双脚一点,如飞燕般飘然而下,落在府衙内的一处房顶上,没有半点声响发出。他站在屋顶之上,朝着木青云二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也一起下来。 木青云和水含月对视一眼,展开“雪落无痕”轻功,轻轻松松的飘落到任道远身边。任道远见两人轻身功夫身段优美,似雪片飘落,忍不住赞许地点了点头。 只见任道远弯下身子,右手在屋顶瓦片轻轻一揭,将一片瓦揭了下来。他低下头,眼睛从那揭下来的瓦片向屋内看了看后,朝着木青云和水含月摇了摇头,又将瓦片盖了上去。 正在这时,下面传来了一阵列队行走的脚步声。任道远望了一眼轻声说道:“小心些,巡逻队伍过来了,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待那巡逻队伍走过去之后,任道远轻声说道:“木兄弟,月儿妹子,这总兵府衙房子太多,我们三人分头行动,一间一间挨个寻找。刚刚这个法子,你们学会了吗?” 木青云二人听完后点了点头。任道远指着中间最高的一间房子继续说道:“我从东往西,你们从西往东,咱们在那里汇合。” 木青云和水含月展开轻功,依照任道远所说开始分头行动。二人每跃落到一间屋顶,就按任道远的所教的方法揭瓦查看,一直搜寻了十多间,均无所获。 等他二人搜寻到最东头的一间房顶时,水含月抢在木青云前面,揭开了一个瓦片之后,向里看去。一看之下,差点儿惊呼出口。 木青云见状赶紧扶住水含月,在她耳边“嘘”了一声。水含月急忙轻声说道:“云哥哥,你快来看。”木青云不解地看了一眼水含月后,也从那瓦片口朝着屋内望去。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竟然比水含月还要惊讶,好像完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 原来这整个屋子里的烛光之下,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全都是女人,全都是年轻漂亮的女人。年龄小的十二三岁,年龄大的三十来岁。这些女子有中原的,也有西域的,更有几个是黄头发,蓝眼睛,好像是波斯或者是天竺那些地方的异族女子。 只见这些女子全都都被拿绳子绑着,她们的嘴也全部用布堵着。每个女子的脸颊上都带着泪水,眼神茫然迷离,充斥着无限的绝望。屋子的门口两边都站着两个士兵,无精打采地看着这一屋子的女子。 木青云吃惊地看着水含月,水含月同样也吃惊的看着他。木青云又向屋内看了半天,用眼神征询水含月的意见。水含月则是摇了摇头,指了指中间那个最高的屋子。 水含月的意思是先去和任道远汇合,然后再决定怎么办,此时不可轻举妄动。木青云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之后,又向四周环视了一圈,记清楚这房子所在的位置,便和水含月跃向下一个屋顶。 接下来两个人一直找到和任道远汇合,也没有其他的发现。三个人在最高的那个屋顶碰面之后,木青云将刚才在最东头屋子的发现说给任道远听。任道远听完之后也轻声说道,他也有所发现。 木青云和水含月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任道远,而任道远则是摇摇头轻声说道:“下来再说。”说完之后便照葫芦画瓢,掀开了屋顶的两片瓦来。 任道远看了许久,才抬起头来,右手手指在嘴上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在那个瓦片口指了指,并示意木青云不要激动和说话。 木青云从那瓦片口看下去之后,呼吸渐渐加重,全身也似要哆嗦起来。水含月不解地看着任道远,任道远伸手将木青云拉起,示意水含月向屋内看一看。 水含月向屋里看了之后,才明白为什么木青云会有那种反应。原来屋内灯火通明,靠北正座上坐着两个人,左首坐着的是锦衣卫北镇抚使陆霜田,正在托着茶碗,慢慢的刮着杯中的茶叶。而右首坐着的正是那嘉峪关总兵吴正道。 屋内的两边则是站着两排人,一排是总兵府兵丁,而另一排则是清一色的鱼尾服、绣春刀,头顶乌纱,正是那陆霜田手下的锦衣卫。 屋子正中间站着两个锦衣卫,而在这两个锦衣卫当中间,是一个饱受酷刑,头发蓬松的年轻汉子。只见那汉子一身白色贴身布衣已经是千疮百孔,浑身血迹斑斑,鞭痕累累,有的伤口还在汩汩的冒着鲜血。 水含月抬头正想用眼神询问木青云,却看见木青云双眼像是喷着怒火,一张嘴紧紧闭着,脸上两边的肌肉不断地抖动,胸脯也是急剧的起伏着。如不是任道远拉着,想必他早已经跳进屋内去了。 任道远用手示意她千万不要说话,水含月则是用口型朝着木青云问了一句:“常将军?”木青云盯着水含月咬牙点了点头。 水含月转头看着任道远,想要征询他的意见,任道远向客栈的方向指了一指,意思是不要轻举妄动,先回客栈再从长计议。 正在这时,只听见屋内的茶碗碗盖儿“当啷”一声盖在茶碗上,然后一个冷冷的声音传了出来:“何方朋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正是那锦衣卫北镇抚使陆霜田的声音。 第128章 现身相救 只听屋内话音刚落,便是“唰唰”的刀剑出鞘之声。任道远、木青云和水含月大吃一惊,没想到三人没发出任何声响,便被陆霜田发觉。看来这陆霜田的武功,已经是深不可测。 任道远见行藏已经败露,便和木青云二人轻声说道:“看来是藏不住了,但是尽量不要暴露身份。”说完之后指了指脸上的黑布。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正想跃身而下,却听见一个声音说道:“现身一见倒是可以,但是你我不是朋友!”眼见一个白色锦衣的年轻公子飘然入内。 木青云见到之后浑身一震,那不是自己苦苦找寻的宇文正还是谁来?他一激动,一句“宇文大哥”差点就喊出了口。 任道远疑惑地看着木青云,而水含月看到木青云的表情,再加上那公子的服饰,早已猜出来了那便是他口中宇文大哥。水含月朝着任道远用口型说了“宇文正”三个字后,任道远才恍然大悟。 只听见那吴正道怒吼一声:“好大的胆子,竟敢夜闯总兵府?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宇文正飞身到中间的那两个锦衣卫身后,一手一个将两人抓起扔了出去,然后俯身去扶那受伤的常洪,嘴里说了一句:“常兄弟,真是苦了你了!没想到他们竟敢对你滥用私刑!” 常洪伤痕累累,口齿不清,一只眼睛也肿得像鸡蛋那么大,就连嘴里也滴着鲜血。等他见到宇文正之后,勉强露出了笑容说道:“宇文兄,你,你真不该来这里。” 宇文正将常洪扶起来正要说话,却听见陆霜田冷笑一声说道:“我倒是谁?原来是宇文公子?久日不见,近来可好?” 宇文正斜眼瞟了一眼陆霜田说道:“拜陆大人所赐,被家父关了足足半年,好得很那。你和我之间用不着这许多的虚假客套,我和你论不着。”说完扶着常洪就要转身离开。 站在一边的锦衣卫手拿绣春刀,和另一边的总兵府将官,哗啦啦的将宇文正和常洪两人围了起来,刀剑剑尖都指着宇文正两人。 只听吴正道奸笑两声,大声说道:“真没想到,这宇文剑膝下还有这么个儿子!这不就是个愣头青吗?” 宇文正闻言看着吴正道说:“愣头青总强过你这个混淆是非,诬告我常兄弟的卑鄙小人要强的多!要不是为了我常兄弟,就凭你,也配和我说话?看你一下都嫌脏了我的两只眼睛!” 吴正道闻言怒不可遏,猛地一拍桌子大声骂道:“好你个狗娘养的小杂种,竟敢和你总兵爷爷这样说话?看我不剁烂了你!” 宇文正哈哈笑道:“就凭你?还剁烂了我?一张狗嘴张口乱叫,信不信我打掉你的狗牙,割掉你的狗舌头?” 吴正道被气得七窍生烟,他站起身来,捋了捋袖子,爆喝一声:“操你姥姥的狗杂种!来人呐!拿我枪来!你们!给我拿下!” 堂上众人大喊一声“是!”然后便要挥着刀剑向宇文正和常洪身上招呼。只听陆霜田冷声喊道:“且慢!吴大人,先勿动手!毕竟我与他先父在年少之时还算有着交情,慢点动手也是不迟!” 宇文正闻言后看着陆霜田问道:“你在说什么?先父?谁的先父?你把话说明白点!” 陆霜田看着一头雾水的宇文正冷笑一声说道:“怎么?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当真不知?当然是你的先父了!要不是有点旧交,当日在那西风客栈,你还能活着离开?” 宇文正身体一震大声说道:“我不是在问你这些,你刚刚说先父,还是我的先父?是什么意思?我父亲他怎么了?” 陆霜田见宇文正不像是在说假话,便端起茶碗,用碗盖儿刮了两下,吹了口气之后,慢慢喝了一口茶道:“宇文公子是当真不知,还是故意戏弄本官?难道你连自己的亲爹死了都不知道?” “你说什么?”宇文正闻言咆哮一声,“你再说一遍!我父亲怎么了?你给我说清楚!” 陆霜田惊讶地和吴正道对视一眼之后,看着宇文剑说道:“你的父亲,祁连山庄庄主宇文剑,数日之前,突然毒发,暴毙身亡,宇文公子你是真的不知道吗?” “你胡说!”宇文正咆哮一声,身体摇摇晃晃,反而是被用了大刑的常洪扶住,否则非得倒在地上不可。 吴正道见状哈哈大笑道:“说你小子是个愣头青还算是客气了,没想到你完全是个不孝之子!连你亲爹死了你都不知道!呸!” 宇文正听吴正道说完,双眼怒睁,瞪着吴正道。他颤抖的左手指着吴正道刚要开口,便“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在屋顶的木青云见状大喊一声:“宇文大哥!”然后双脚一沉,将屋顶踩了个大洞,飘然落到了屋内,然后飞身到宇文正的身边,扶住了他。 吴正道大吃一惊,伸手拿过长枪一抖,摆出个防守的架势。只听陆霜田阴恻恻冷笑道:“我刚刚就说要朋友下来相见,没想到你倒是忍到了现在。上面的朋友,一起下来吧。” 水含月和任道远点了下头,然后也是纵身而下,两个人也是跃到宇文正和常洪二人身边,和木青云背对背构成犄角之势,将宇文正和常洪围在了当中间。 由于三个人都是一身黑衣,黑布蒙面,所以陆霜田等人并不知道他们是谁。事前任道远又专门叮嘱,尽量不要暴露身份,所以三人到了屋内之后,谁也没有说话。 宇文正看着身边扶着自己的黑衣人,只有一双眼睛在关切的望着自己,他摇摇头说道:“没事的,没事的。多谢你关心,你是谁来着?”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和衣袂带风之声。一会功夫,堂上又进来十余个人。木青云一看,竟然大部分都认识,因为全都是祁连剑派之人,就连祁连剑派首任掌门百里远也在其中。 任道远见状暗道一声“糟糕”。因为他早就发现了这府衙之内有祁连剑派的人,只是他没有看到百里远。刚刚三人会合之时,他说的有所发现,一就是有大批的锦衣卫在这总兵府衙,二就是也有祁连剑派之人。只是刚刚没有和木青云、水含月二人说出来而已。 第129章 府衙过招 木青云和水含月更是大为惊讶,因为他们根本没想到祁连剑派的人会在这总兵府衙之内,更没想到连百里远也在此地。 陆霜田见到百里远进来,起身之后,右手朝着围着宇文剑和常洪几人的一众人摆了摆手。那些锦衣卫和总兵府将官见到之后,慢慢散开,退到了大堂门口,将大门堵了起来。 木青云三人见围着的一众锦衣卫和府衙将官散开了去,便都转过身,看着受伤的常洪和刚刚吐血的宇文正。 陆霜田朝着百里远上前几步拱手说道:“本官特地邀请百里掌门以及诸位舵主前来做客,不成想却打扰了你们歇息,真是该死,还望百里掌门恕罪则是。” 百里远也抱拳说道:“陆大人这是哪里话?我只是听到动静,怕有什么意外所以才过来看看,没想到还真有宾客夜间前来。” 陆霜田哈哈笑道:“百里掌门请!诸位舵主请!”然后右手一摆,将百里远引向了开始吴正道所坐的位置。之后陆霜田左手一挥说道:“给百里掌门和诸位舵主看茶!” 吴正道座位被占,便和祁连剑派的几个舵主打了招呼后,气呼呼地看着堂中的木青云等人。陆霜田则冷笑着问木青云几人道:“几位是什么人?夜闯总兵府衙,所为何事?” 任道远抱拳说道:“陆大人客气了,我等前来并无他事,只是来寻一人,寻到边走!” 陆霜田眼眉一挑看着任道远说道:“要寻何人?可曾寻到?” 任道远点了点头,指着常洪说道:“不错,已经寻到,正是此人,我等告辞了!”说完抱拳一揖,向着木青云等人使个眼色,便要转身离去。 吴正道在一旁大声喊道:“堂堂总兵府,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这是朝廷要犯,你们找他做什么?难道是密谋同党?” 任道远瞟了一眼吴正道,冷哼一声笑道:“别说你这小小的总兵府,就是那大内的皇宫廷院,我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吴正道大喝一声:“狗贼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竟敢口出狂言,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说完之后又朝着堵在门口的锦衣卫和众将官喊道:“将这帮朝廷要犯的乱贼同党全部拿下!” 只听一大声“是”之后,便有五六名锦衣卫纵身前来,刀剑直奔大堂中间的木青云等人。 任道远朝着木青云和水含月使个眼色,然后伸手一抓,抓住了一把绣春刀的刀背,然后向里一扯,便将一把绣春刀夺了过来。木青云和水含月分别挡在宇文剑和常洪身前,也施展开空手夺白刃的功夫,将两把绣春刀抢了过来。 被抢走绣春刀的三名锦衣卫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被三人同时踢飞了出去。其余锦衣卫和府衙将官则是哇呀呀的喊叫着,直奔木青云五人而来。 木青云三人将手中的绣春刀舞的密不透风,一阵阵兵刃碰撞的声音之后,那些锦衣卫和府衙将官手中的兵刃全部被震断,只留下了一小节握在手中,呆呆地站在那里,张着大嘴,互相望着。 三个人只是凭内力震断的对方兵刃,并没有显示武功招式,所以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百里远和陆霜田都没有认出他们的武功路数。 站在一旁的吴正道见到三个人武功厉害,一双眼睛瞪的老大,却不敢再出声音。他转头看着一旁的陆霜田,然后又看看百里远,嘴巴张了几张,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陆霜田则是两掌“啪啪啪”地对击了三下,冷笑一声说道:“几位内力高强,武功卓绝,为何不摘下面巾一见?” 木青云和水含月看着任道远,只见任道远将手中的绣春刀往地上一抛,抱拳说道:“陆大人过奖了。我等到这总兵衙门,并不是惹是生非,就是单单为了寻人而来,还请陆大人海涵!既然人已寻到,便不做叨扰了,后会有期!” 木青云和水含月见任道远转身而去,便也抛下手中的绣春刀,一人扶着宇文正,一人扶着常洪,跟着转身而去。 几人刚刚转身,便见人影一闪落在门口,挡住了去路,正是陆霜田。只见陆霜田挡在门口,将鱼尾服外的长袍一甩,冷冷说道:“这总兵衙门虽说不大,但也不是让人随便进出的。阁下既然来了,总要露一露脸,好让我等知道是什么英雄豪杰前来,是也不是?” 任道远站稳身形之后,看到要想全身而退已无可能,便哈哈笑道:“陆大人身居高位,是皇帝老子的面前红人,谁敢在你面前称作是英雄豪杰?看来陆大人今日是不想作罢了?” 陆霜田冷笑一声,双手抱拳向右高举说道:“区区陆某,从四品之官,怎么能成为皇上面前的红人?阁下几位夜闯总兵府衙,对于陆某和吴大人来说,倒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你们惊动了我等的贵客,祁连剑派的百里掌门以及诸位舵主,这可就太有损我等颜面了。” 任道远一见这陆霜田果然要把百里远和祁连剑派拉进来,便大声喝道:“那敢问陆大人是何意?” 陆霜田冷笑一声:“其实很简单,陆某只有一个要求,只要几位将脸上面巾摘下来即可!” 任道远一阵哈哈大笑,随后说道:“那要是我等不愿意呢?” 陆霜田剑眉一挑,冷目如剑说道:“那陆某和这总兵衙门,定要为贵客安神压惊,赚回颜面了!” 任道远闻言双脚不丁不八地一站,右掌向前一伸做了个邀请的姿势说道:“那陆大人这就请吧!” 陆霜田见状,双手一分,两掌变爪,冷冷说道:“那就得罪了!”说完脚尖点地,向上一跃,右爪朝着任道远的面门而来。 任道远高喝一声“来得好”,右手一翻,朝着陆霜田的右腕捏去。陆霜田一见对手招式辛辣,左爪一挥,依旧朝着任道远脸上的黑巾而来去。任道远冷哼一声,左手一抖,食中两指直接戳向陆霜田的左掌心。 这一下用招奇快,认穴奇准。陆霜田暗自一惊,如若再不变招,自己的左爪尚未碰到对手的面巾,自己的左掌先就废了。假如对方指力高强,说不准还能将自己的掌心戳出个洞来! 第130章 陷入重围 说时迟那时快,陆霜田手腕一错,双爪一换,两爪依旧朝着任道远的面门左右划过。任道远则是两手先分后合,迎着陆霜田左右分开的双爪而去。 “嘭嘭”两声四手腕相交之声传出之后,任道远双掌下翻,向里去抓陆霜田的两只手腕。陆霜田则是两腕一沉,朝着任道远的胸口抓去。两人这几式擒拿手说来漫长,其实变招换招就是一眨眼之间,奇快无比。 任道远见陆霜田双爪朝着胸口而来,便长呼一口气,肚子向里一缩,闪身到陆霜田的左侧,右掌掌刃带风,朝着陆霜田的左肩砍下。如果这一掌砍中的话,陆霜田的一条左臂非得给卸下来不可。 陆霜田双爪抓空,眼前也失去了任道远的身影。忽然感觉左肩上方掌风忽至,大惊之下,左肩一沉,身形向右一歪倒向右边。眼见陆霜田将要倒地,却见他右臂一伸,右掌撑在地面,两条腿朝着任道远踹了过去。 任道远一见陆霜田双腿踹来,来不及思索,双掌迎着陆霜田的双脚推出。两股内力怦然相交,任道远整个身子平着飞出,在空中翻了个跟头之后站在地上。而任道远则是向后退了一步,站稳了身形。 两个人瞬间交换了几招之后,任道远一直施展的是擒拿手法,并没有显露本帮武功,所以陆霜田也没试出眼前这蒙面之人到底是谁。 陆霜田站稳之后,只觉得眼前这个黑衣蒙面人内力深厚,武功高强,自己绝无必胜的把握。他心里暗暗惊诧,实在想不出为何常洪能结交上武功如此之高的江湖中人。 木青云和水含月扶着宇文剑和常洪,看着任道远的眼神里无限焦急。宇文正当时是急火攻心,口吐鲜血,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息之后,已无大碍。他挣脱开扶着他的木青云的双手,转头看着木青云,眼神里充满了疑问。 木青云见宇文正疑惑地看着自己,就一边和他使着眼色,一边在他的手心写了个“木”字。宇文正待木青云写完字之后,一双手抖动着地抓着木青云的手,眼神里的疑惑变成了激动。 木青云左手轻轻拍了拍宇文正的双手,嘴里轻轻“嘘”了一下,然后又摇了摇头。然后眼神看向任道远,又点了点头。宇文正使劲点头,鼻子里“嗯”了一声。 常洪受伤颇深,没有水含月的搀扶,依旧站不住。木青云见状之后走到常洪旁边扶住了他以后,用眼神示意水含月站到身旁,便和宇文正一起扶住了受伤的常洪。 陆霜田一看宇文正也已经恢复如常,眼见又多了个强劲对手。光是一个眼前的黑衣人,自己就已无必胜把握,更何况还有两个黑衣人尚未出手,也不知道武功如何。如今又多了个宇文正,自己更是取胜无望了。 想到此处,陆霜田看了一眼周围的祁连剑派众人,又看了一眼百里远。只见百里远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时不时地端起茶碗呷一口茶,对眼前发生的事情视若无睹。 而站在一旁的吴正道,更是不敢和他对视,一个脑袋不时地左顾右盼,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忽然外面人声喧哗,锣鼓之声到处响起,然后就有数不清的马蹄声和脚步声,伴随着四处的呼喊之声,一起涌向了这屋子的周围。接着便是马嘶声和吆喝着将这屋子重重包围的声音传了进来,甚至连弯弓搭箭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 任道远向后一跃,和木青云、水含月几人站在一起,看着眼前的陆霜田说道:“莫非陆大人是硬要强留我们几人不可了?竟然动用了这么大的阵仗!” 陆霜田还没有说话,就听到身侧的吴正道大声吼道:“朝廷叛逆,夜闯总兵府,老子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几条命?外面的听着,一个也不许放走,否则按同犯处理!”紧接着就听到外面齐声喊“是!”声音之大,响彻云霄,足足得有上千人之多。 任道远几人彻底陷入了重围。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的神色都是凝重异常。只听常洪咳嗽了两声喊道:“常洪拜谢宇文兄和三位兄台的相救之恩。你们快快先行离去,不用管我!大恩大德,来生再报!” 宇文正则是大声喊道:“常兄弟这是什么话?好兄弟同甘共苦,同生共死,怎能危难临近,各自奔命?常兄弟无需多言,大不了一死而已!” 常洪吐了一口血水继续说道:“宇文兄,你的心意,我岂能不知?只是怎能连累这三位兄台,陪我一起去送死?如果宇文兄拿我当兄弟,就和这三位兄台一道离开,日后代我报答此恩,岂不比和我一起死在这里更好?” 木青云实在听不下去,便张口说道:“宇文大哥,常大哥,我是绝对不会独自逃生的!任大哥你带着月儿先走,我们三个人留下断后!” 水含月则是柔情地说道:“云哥哥,你在说什么呢?你不活了,月儿岂可独生?你不走,月儿死也不走!” 直到目前为止,陆霜田等人才知道三个黑衣人之中,竟还有个女子,看样子还是一对情侣鸳鸯。 陆霜田冷笑一声说道:“其实各位如此又是何必呢?陆某只是想让几位摘下面巾,露一下尊容便可,几位为何如此执迷不悟?” 水含月向前一步说道:“陆大人此话当真?” 陆霜田哈哈一笑说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陆某说话算数!” 水含月也是冷冷说道:“可是陆大人你忘了一点,这里可不是北镇抚司,而是总兵府衙,你没经过那吴大人同意,能做得了主吗?” 陆霜田闻言两道目光死死地看着水含月说道:“没想到姑娘的口齿这般凌厉!那好,我就征询一下吴大人的意见!”说完转头看着吴正道问道:“吴大人,你意下如何?” 吴正道闻言一愣,然后马上抱拳说道:“一切听陆大人吩咐便是!”说完之后朝着水含月“呸”地一声,吐了一口唾沫说道:“他娘的小蹄子,还想挑事情么?” 第131章 全身而退 八声甘州,千古绝唱。 “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惟有长江水,无语东流。 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叹年来踪迹,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妆楼颙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争知我,倚栏杆处,正恁凝愁!” 这是一首来自于北宋着名词人柳永的一首《八声甘州》。“八声甘州”,词牌名,又名“甘州”、“潇潇雨”、“宴瑶池”,源于唐代边塞曲。 柳永,崇安(今福建武夷山人),原名三变,字景庄,后改名永,字耆卿,因排行第七,又称柳七。他自称“奉旨填词柳三变”,以毕生精力作词,并以“白衣卿相”自诩。 他的词在当时流传极其广泛,人称“凡有井水饮处,皆能歌柳词”,是婉约派最具代表性的人物之一。 而宋时的甘州并不是属于宋朝管辖。甘州在宋朝时期,具体是从天圣六年五月西夏王赵德明,派遣自己的儿子元昊率部攻占夺取回纥甘州政权起,到南宋理宗降于蒙古汗国,甘州一直辖于西夏国。 离着甘州五百余里的嘉峪关,关高城坚,是西北最重要的军事重镇。而此时,嘉峪关总兵府内,上千人的锦衣卫和嘉峪关兵将,重重包围了任道远、木青云和水含月几人所在的房屋。 当陆霜田说只要几人揭下面巾便可放行的时候,水含月却反问陆霜田,这里是总兵府,他能做的了吴正道吴大人的主吗?吴正道朝着水含月吐了口唾沫骂道:“他娘的小蹄子,还想挑事情么?” 水含月眼神冷冷地盯着吴正道说道:“看来你这个吴大人是说话说够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还要这条舌头作甚?”话音未落,左手一扬,然后便听见吴正道杀猪似的痛苦嚎叫声! 只见吴正道左手捂嘴,鲜血从他的手里渗出滴落在地。待他摊开手时,才看见手心里躺着四颗带血的门牙。众人再看水含月时,只见他软鞭在手,软鞭的手柄上滴着鲜血。 原来是刚刚水含月扬手抛出软鞭,只不过她将鞭稍握在手中,用软鞭的手柄,将吴正道的四颗门牙敲落。 吴正道将手中门牙带血一口吞进肚里,双手长枪一抖,朝着水含月而来。嘴里漏风的大骂着:“我日你十八辈祖宗的小浪蹄子,看老子不戳你满身窟窿!” 水含月一见这吴正道虽是混蛋,但枪法却是一流。只见他一枪刺来,枪花同时罩住了自己的面门和胸口,着实狠辣无比。水含月还未作反应,一旁的木青云早已拔剑挡住了刺来的枪尖。 但听见“叮当”几声,木青云展开“柳霞剑法”和吴正道战在了一起。任道远见状纵身一跃,飞向吴正道的身后,右手伸手一抓,朝着吴正道的背心而去。 陆霜田一看任道远朝着吴正道而去,如果这一抓要是抓中的话,任道远只能乖乖的束手就擒。他来不及思索,伸掌一挥,朝着地面的一柄断刀击出,那断刀受力之后,直接朝着任道远的右手而去。 任道远眼看就要抓到吴正道的背心,余光一扫见到半截断刀飞来,只能中途撤招,朝着飞来的断刀一抓,牢牢的将那柄短刀捏在手中。嘴里大喊一句:“快快将他擒住!” 木青云几人闻言先是一愕,随即立即会意。眼见吴正道又是一枪刺来,水含月手中软鞭一抖,正好将吴正道的长枪缠住。而后木青云的长剑剑尖也抵在了吴正道的咽喉之上。 吴正道的长枪被水含月夺走,“咣当”一声掉在地上,而剑尖在喉,稍微一动便会穿颈而过,只能呆呆地站那里,眼神惊恐地看着木青云。 任道远飘到吴正道的身侧,将手中的断刀横在吴正道的脖子上,朝着木青云点了点头。木青云撤剑归鞘,水含月也将软鞭收回,几个人扶着常洪,站在了任道远的身后。 任道远哈哈笑道:“得罪了,吴大人,需要借你用上一用。如若我等出不了这总兵府衙,好歹也有吴大人陪着。如果我等安然无恙地离开,自然也会保吴大人周全。”说完之后,手中半截绣春刀在他脖子上一蹭,慢慢向着门口走去。 陆霜田见吴正道被他们擒住,投鼠忌器,也只好侧身让路,让任道远几人走出门去。门外的将士和锦衣卫见到有人出来,本来想万箭齐发,没想到却先看到了总兵吴正道,只能眼睁睁的让开一条缝隙,让他们几人走了出去。 陆霜田见几个人越走越远,便回头看来了一眼仍在端坐着喝茶的百里远。百里远笑着问道:“陆大人是不是觉得百里远不闻不问,不够意思?” 陆霜田勉强地笑着说:“不会,不会,这些人夜闯总兵府,本来也与百里掌门没有关系,百里掌门作壁上观也是情理之中。” 百里远哈哈笑道:“陆大人言重了!难道陆大人真的觉察不出这些人的来历吗?” 陆霜田正朝着百里远走去,闻言一惊问道:“哦?难道百里掌门看出来了?” 百里远点头微笑道:“陆大人,你难道看不出那女娃子像是在哪里见过?你仔细想想她的身法,她说话的声音,她出手的狠辣……” 陆霜田闻言坐下来后,闭目皱眉,沉思起来。忽然他眼睛一睁,惊讶地看着百里远问道:“难道是她?” 百里远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不错!陆大人想一想,此事就连秘幽宫也牵扯进来,真不知道你们抓的那位常将军是何来历!” 陆霜田端起桌上的茶碗,正要饮茶,发现碗中只剩下了茶叶,便又重重放在了桌子上说道:“那其他人的来历呢?” 百里远哈哈笑了一声,摇头说道:“陆大人是想故意考考敝人了?” 陆霜田闻言朝着百里远摇着双手说道:“岂敢岂敢,百里掌门千万不要误会,陆某真的是虚心请教。” 百里远“嗯”了一声说道:“你再想想那用剑之人的剑法,是不是当日在那祁连山庄和那女子一起的少年?” 第132章 兄弟重逢 陆霜田歪首略加思索,忽然一拍大腿说道:“着啊,那不是百里掌门的令爱千金,无双姑娘的师兄吗?他们当日曾一起用过那套剑法!百里掌门慧眼如炬,陆某佩服,佩服!” 百里远闻言哈哈大笑起来。陆霜田见百里远大笑,也附和着笑了起来。两人笑毕,百里远问陆霜田道:“陆大人既然知道了这些内情,那敝人方才不能插手,想必陆大人能够体谅了吧?” “体谅,体谅,陆某岂敢对百里掌门有所怨言?”陆霜田边笑边说道,“只是那和陆某交手之人,一直使用的是擒拿手法,陆某真是看不出半点门道来。” 百里远听完后,正色说道:“此人武功应该不在你我之下,我也是看不出来。按说这江湖之中,有如此身手之人,寥寥无几,但是我想了一圈,都觉得不是,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陆霜田也是疑惑地说道:“是啊,真想不到,这常洪竟然结交了这么多的武林高手,真是想不到……”一边说着,一边陷入了沉思。 任道远半截绣春刀架在吴正道的脖子上,身后跟着木青云四人,缓缓地走出了总兵府衙。当他们看到陆霜田和百里远以及祁连剑派诸人都没有跟出来时,都松了一口气。 几个人逼着吴正道走出了一箭之地以后,任道远将半截绣春刀交到了水含月的手中。他伸手将受伤的常洪背在身上说道:“月儿妹子,我背着常洪兄弟先行一步,我们在来时的地方会合。”说完之后纵身一跃,朝着与客栈相反的方向而去。 水含月见任道远消失在夜色中后,用那半截绣春刀拍了拍吴正道的脸冷声说道:“算你这个狗官走运,我任大哥说了保你周全,否则的话,定将你千刀万剐,斩成碎块!”说完之后,刀锋一偏,血光四溅。伴随着吴正道再次杀猪似的号角声,他的一只耳朵掉在了地上。 “宇文大哥,云哥哥,我们走!”说完之后,纵身一跃,朝着任道远而去的方向飞去。木青云和宇文剑两人也是脚尖一点,紧随其后。 身在半空中的水含月娇喝一声:“兀那狗官,速速将你抢来的女子放走!否则的话,定杀你全家,鸡犬不留!”说完之后,将手中的半截绣春刀向地面一甩,正好穿透了吴正道的脚背,没根插进了地面,只留下一节刀柄在脚背之上。 三个人几个起落,消失在明月之下,夜色之中。只留下那吴正道坐在地上,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捂着脚背,痛苦地哀嚎着。 木青云三人在城里兜转一圈之后,回到了当初的客栈,见到了早已回来的任道远和常洪。几个人将脸上蒙着的黑巾摘了下来之后,宇文正和常洪激动万分,三个人胳膊挽着胳膊,一会儿哈哈大笑,一儿又是泣不成声。 木青云引着宇文正和常洪走到任道远身前说道:“宇文大哥,常将军,这位就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丐帮帮主,任道远任大哥!”然后转身指着宇文正和常洪说道:“任大哥,这位是宇文正宇文大哥,这位是常洪常将军。” 宇文正和常洪都拱手说道:“感谢任帮主出手相助!此恩此德,永生铭记!”任道远则是拱手说道:“二位兄弟言重了。既然你们都是青云兄弟的好兄弟,那就跟我不必客气!” 宇文正和常洪感激地再次抱拳作揖,却被任道远的两股内力托起,拜不下去。 木青云转身指着身边的水含月说道:“二位大哥,这位是水含月,月儿姑娘。月儿,这两位我就不必介绍了,你应该早就认出了。” 宇文正和常洪再次作揖拜道:“多谢月儿姑娘。月儿姑娘出水芙蓉,冰清玉洁,为了救我等,竟让月儿姑娘遭那狗官辱骂,真是不该!” 水含月抿嘴笑道:“二位大哥也太客气了。我云哥哥心里无时不惦念着你们,平日里嘴上牵挂的都是你们二位大哥,云哥哥想做的事情,不管是什么,我都会陪着他!” 宇文正转头对着木青云笑道:“兄弟你真是好福气啊,有这样的红颜知己,真是让我这当哥哥的羡慕嫉妒啊!”说完之后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常洪则是在站直腰身的时候,牵动伤口,嘴里不由得“哎呦”了一声。 任道远走向前来,拿住常洪的手腕探了探脉象之后说道:“常兄弟的五脏六腑倒是无碍,所受的都是皮肉之伤。只要施与药石,好好疗养,很快就会恢复起来。”说完之后,掏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一点点洒向常洪遍体的伤口之上。 正在此时,屋外传来了鸡鸣之声。任道远看看几人说道:“都忙乎了一晚上了,还是先歇息歇息再做计较。”说完便要走出房门。 木青云一看这是任道远的房间,便让任道远住进了自己的房间,而他则在水含月的房间将就着歇息了一夜。 翌日。 几个人打坐调息完毕之后,都显得神采奕奕。木青云一早就给常洪置办了一身干净衣服,常洪穿上之后,水含月又吵吵嚷嚷着想喝羊汤。于是几个人走出了客栈,找到了那喝羊汤的街边小摊坐了下来。 五个人刚刚坐下,要了五碗羊汤和许多包子,正要低头吃喝,便听见一片吵嚷之声,然后便是大批马队的声音。任道远起身望去,脸色凝重地说道:“原来是锦衣卫大队人马,我们几个分开,背街而坐。” 木青云等人按任道远的吩咐,分成了两桌,宇文正和常洪一桌,都是背着街面对着墙坐着。木青云、水含月和任道远一桌,木青云和水含月背街而坐,而任道远却是靠墙面街而坐。 眨眼功夫,街上静悄悄的,只剩下大批马队的马蹄之声。木青云侧眼看去,只见整个马队浩浩荡荡,望不到尽头。遮天蔽日的旌旗在朝阳和微风下,猎猎作响。 为首的陆霜田骑在马上,半闭着双眼,不紧不慢地从他们五人的身边的街道穿过,眼睛连斜都没斜上一眼。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整个锦衣卫马队才全部通过。木青云几个人望着整队锦衣卫过去的背影,互相看了几眼,眼神里都透着疑惑。 当他们再看眼前的羊汤之时,一口没喝,已经凉透了。任道远招呼几人又坐在了一桌,吩咐摊主换了五碗热羊汤,沉声说道:依照这行军的速度来看,这些锦衣卫是大队撤离了!” 第133章 天色忽变 木青云疑惑地问道:“任大哥是如何知道这是撤离呢?”其余几人也都疑惑地看着任道远。只有常洪点了点头说道:“任帮主所言不错,这是锦衣卫在大队撤离,看来他们是要回京复职了。” 木青云欢欣地说道:“那不就更好了,常将军你可保无虞了。”常洪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木少侠,以后你们还是不要再叫我常将军了。” 木青云闻言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何?” 宇文正长叹一声说道:“也难怪木兄弟不知道。当日我和常兄弟二人,与那陆霜田拼死相斗,常兄弟所带的百人队见我两人受伤,也就不听他的命令了,直接就和锦衣卫结阵相斗,结果是无一幸存。” 常洪凄然地接着说道:“木少侠你想想,常某作为边关守将,本是应该守关卫土,抗击外敌,上报皇恩,下安黎民。可我却带领下属和锦衣卫以死相拼,死伤数百人,这和谋反有何区别?” 其余四人闻言陷入了沉思,只是低头吃着包子喝着羊汤,谁也没有说一句话。任道远喝完最后一口羊汤说道:“常将军乃名将之后,实在不该到了今天这种地步。” 宇文正则是将羊汤碗往桌子上一放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做那么一个小小的守将又能怎样?那皇帝老子不辨是非,听信谗言,派锦衣卫前来拿你,这样的皇帝保他做什么?倒不如和咱们兄弟浪迹江湖的好!这天下这么大,咱们想去哪便去哪!” 任道远摇了摇头道:“宇文公子此言不妥。”宇文正闻言反问一句:“哦?任帮主倒是说说看有何不妥?” 任道远看着常洪慢慢说道:“常将军守关卫土,守护的不仅仅是皇家的基业,更是守护的黎民百姓,天下苍生。咱们先不管他皇帝老子如何,如若外族入侵,首先遭难的便是那受苦的百姓。宇文公子以为如何?” 宇文正略加思索后说道:“任帮主说的不无道理,但是这做官毕竟是做的皇帝老儿的官,拿的是朝廷的俸禄,效忠的也是那皇帝老儿。遇到个脑子清楚的倒还好,要是遇到个像当今的皇帝老子糊涂蛋,那可有罪受了,你看把我们常洪兄弟给折磨的多惨。常洪兄弟,你说是不是?” 常洪眼里含泪,叹气说道:“想我常洪,世受皇恩,虽然到我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守将,我也是想着精忠报国,马革裹尸。可是却偏偏遭了不白之冤,无处申诉,真是天意弄人!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常某也只能像宇文兄所说的,浪迹江湖,四海为家了。” 木青云见几个人越说话题越沉重,便掏出一锭白银放在桌子上,向水含月使了个眼色,站起身来去扶常洪。 水含月则是微笑着说道:“几位大哥,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客栈再说。这锦衣卫既然已经撤走了,常大哥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先养好伤。等到常大哥伤好以后,咱们再商量何去何从如何?” 任道远和宇文正闻言也站起身来,和木青云一起扶起了常洪。其实常洪自己早已能正常行走,除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睛还未消肿之外,自己行动并无大碍。 几个人一路无话到了客栈之后,木青云又开出两间客房出来,给宇文正和常洪来住。 几个人在这客栈住了十多天,每天都是吃肉喝酒,谈天说地,一直等到常洪的伤慢慢痊愈。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也是一天比一天冷了起来。这一日,常洪已经完全康复,五个人都是心情舒爽,于是便在客栈的大堂之上喝酒吃肉,谈笑风生起来。 忽然间天色越来越暗,很快变得阴沉起来。宇文正看着外面的天色说道:“要变天了,看来像是要刮大风、下大雪了。”话音刚落,外面就刮起了大风。 霎时间,呼啸的北风如鬼哭狼嚎,令人心慌。眼见着飞沙走石,遮天蔽日,街上的众人都是呼喊着往自己家里跑着,一条繁华的大街顿时变得清净起来。除了狂风之声,什么也听不到了。 店掌柜的叫嚷着店小二将店门关上,然后又让他跑到后堂去生炉火。掌柜的见到整个大堂就剩下他们一桌,便跑到五人跟前说道:“几位爷是不是还要长住?要不这下了大雪,路可就不好走了。” 木青云从怀中摸出一锭白银说道:“掌柜的无妨,我先将这房钱交上,你先去将我们每间房的炉火都给生好,还有,再给我们加些酒肉。” 店掌柜的唱了个喏,乐呵呵地先跑去准备好了酒肉,便一起去帮着各个房间生火取暖。 眨眼的时间,整个天空变得像锅底一般黑。而后狂风稍弱些许,鹅毛般的大雪便纷纷落下,敲得客栈的门窗沙沙作响。 五个人一见兴致大增,五个酒碗碰在一起,将碗中之酒干了下去。宇文正先看看木青云,再看看水含月,而后惊讶地说道:“木兄弟,没想到这一年多来,你的酒量竟涨了这么多!还有这月儿妹子,真是巾帼英豪,酒中男儿,竟然看不到半点酒意!厉害!厉害!” 木青云闻言脸色一红,而水含月则是“噗嗤”一声笑道:“想不到吧?宇文大哥,要不咱们两个斗一斗酒如何?” 宇文正闻言更是诧异,他转头看向任道远,只见任道远只是笑而不语。再看看常洪,常洪却是红光满面,酒态尽显。宇文正拎起酒坛子倒满了所有碗中之酒说道:“好啊,月儿妹子,你说怎么斗?” 水含月微笑着问道:“这斗酒分文斗和武斗,宇文大哥是选文斗还是选武斗?” 宇文正更是惊奇地问道:“还分成文武斗了?文斗怎样?武斗又怎样?还请月儿妹子讲讲清楚。” 水含月笑着说道:“文斗就是你我二人各喝三碗,谁的脸先红了,谁就算输;至于武斗嘛,那就简单了,咱们两个谁先喝趴下谁就输了。” 宇文正的兴趣立马被提了起来,哈哈笑道:“好,妙,月儿妹子的主意又好又妙!那输了如何?赢了又如何?赌注又是什么?” 水含月微笑着看了眼任道远说道:“这个赌注,还得问问任大哥同意不同意。” 任道远闻言惊道:“这,你俩斗酒,怎么还问起我来了?” 第134章 含月斗酒 水含月笑着说道:“这个必须得任大哥你同意才行,你就说同意还是不同意吧?” 任道远哭笑不得,环视了众人一圈之后,看着水含月问道:“月儿妹子,你要我同意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呢。” 水含月则是眨巴着眼睛说道:“任大哥,这对你来说不费吹灰之力,你就同意了好吧?” 任道远见状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既然月儿妹子如此说,那好吧,我答应便是。”说完又是摇头苦笑了几下。 宇文正见任道远已经同意,便继续问水含月道:“妹子这会儿说吧,这赌注是什么?” 水含月看看木青云说道:“我若是赢了,便将我最厉害的武功教给你,你若是输了,便将你最厉害的武功教给我云哥哥,如何?” 宇文正听完后脑袋一懵,立即说道:“妹子,你说错了吧,应该是你若输了,便将最厉害的武功教我,而不是你赢了教我。” 水含月哈哈笑道:“宇文大哥,我说的没错,我赢了才会把最厉害的武功教给你。” 宇文正好像还没绕过弯儿来,继续问道:“那你若是输了呢?”水含月摇头说道:“放心,宇文大哥,我输不了……” 宇文正更是纳闷,腰板一挺,直直地坐着说道:“呦呵,月儿妹子,看来你是手拿把攥啊。好,好,咱们斗。不过,念在你是一个女儿家,咱们不武斗,就文斗好了。” 木青云一见赶紧说道:“宇文大哥,月儿是在和你开玩笑,你千万不要当真。”然后转向水含月说道:“月儿,不要和宇文大哥胡闹。” 其实木青云心里最清楚不过,水含月凭着喝酒练气之法肯定是赢定了。但是他又不想宇文正难堪,所以赶紧出言阻止。 谁知宇文正闻言左手一摆说道:“木兄弟,你不要管,坐在一边看我们斗酒便是!来,月儿妹子,咱们就按你说的来文斗,任帮主,你来做评判,常兄弟,你来满上六大碗酒!” 任道远笑呵呵地看着宇文正,常洪则是拎起酒壶,将六个大碗添地满满的,而木青云则是在旁边一个劲地劝着宇文正不要再比斗。 水含月哈哈笑道:“先说好了哦,宇文大哥,输了可不许耍赖,这里有任大哥和常大哥都看着呢。” 宇文正将桌子一拍,不悦地说道:“月儿妹子有点忒小看宇文正了!我宇文正岂是说了不算的人?你看好了,我先来!”说完之后哼了一声,端起面前一碗酒就“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第一碗喝完之后,宇文正将空酒碗底亮给水含月看了看,将空碗放下,又端起第二碗开始喝了起来。 宇文正连喝了三大碗酒之后,摇了摇头又使劲眨了眨眼睛看着水含月,然后右手高高地举着空酒碗,碗底朝上摇了几摇,却一滴酒也没有滴到桌子上。 宇文正咧嘴一笑,将空碗放在桌子上说道:“怎么样?月儿妹子?该轮到你了。”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个酒嗝。显然这三碗酒已经让宇文正上了头,虽说离喝醉差得远,但也是带了酒意。 水含月看了一眼任道远,然后又看了看常洪和木青云,而后朝着宇文正竖着大拇指,微笑着说道:“宇文大哥果然好酒量!” 宇文正哈哈笑道:“我说妹子,你认输也可以,当哥哥的就当你开了个玩笑就是。你要是喝不了,不喝也没关系。”说完继续哈哈大笑起来。 水含月暗运任道远所教的喝酒练气之法,双手端起一大碗酒,朝着宇文正举了一举,然后一口气喝了下去。喝完之后也像宇文正一样,将喝干的碗底亮给宇文正看。 宇文正见状之后,张着大嘴呆呆地看着水含月。只见水含月一口气将三碗酒喝了个精光之后,抿了抿樱桃小口,面不改色的微笑地看着宇文正说道:“怎么样,宇文大哥?” 宇文正惊讶地张着大嘴看了水含月半晌,然后用手指着水含月,转头先看看任道远,然后又看看常洪,最后看着木青云,嘴里不停地说着:“这,这,这……”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水含月笑而不语,任道远则是笑着摇了摇头。常洪和宇文正一样,也是惊讶地瞠目结舌,而木青云双手握住宇文正指着水含月的手说道:“宇文大哥,这就是月儿在和你闹着玩儿,不能作数。” 谁知宇文正忽地站起身来说道:“木兄弟,我宇文家最强的武功便是这套‘花落乾坤剑法’,我先将这剑法的诀窍口诀说给你听,然后再给你演练一遍,你能记住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说完之后便想拉着木青云向旁边走去。 木青云一听赶紧试着挣脱开,谁知道宇文正的手劲很大,竟然没有挣开。他急忙说道:“宇文大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能学你们的家传绝学?兄弟我死不从命!” 宇文正怒声说道:“难道是我宇文家的剑法入不了木兄弟你的法眼吗?” 水含月一见宇文正动了真怒,便开口说道:“宇文大哥不必着急啊,现在是我先赢了,应该是我先将我最厉害的武功教给你了,再说你输了的事!” 宇文正闻言脸色稍微缓和了些问道:“不知道月儿妹子教我什么武功?若是秘幽宫的神功,恐怕宇文正是想学也学不来!” 水含月娇声笑道:“宇文大哥这是哪里话?我秘幽宫的武功只适合女子来练,教给大哥你也无用。再则说了,我最厉害的武功可不是秘幽宫所学。” 宇文正闻言一愕,不解的问道:“哦?月儿妹子可是尽得秘幽宫真传,难道妹子还学了更厉害的功夫?” 水含月点头笑道:“那是自然。我这最厉害的功夫可是任大哥所教,所以开始斗酒之前,我才让任大哥先同意的。” 宇文正更是惊讶,转头看向任道远。任道远本来还不知道水含月所说的是怎么一回事,听到这里才明白,水含月要教他的正是自己的喝酒练气之法。 任道远哈哈大笑着说道:“月儿妹子你可真是鬼精鬼精的,原来你要说的是这么一回事儿啊!” 第135章 互教绝学 宇文正开口问道:“敢问任帮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呢?你教的月儿妹子是什么神功?竟比他秘幽宫的武功还要厉害?” 任道远继续哈哈笑道:“宇文公子,那是月儿妹子在开玩笑。任某何德何能?手底下三脚猫的功夫,怎么能与‘文剑武楼,万古千秋’相提并论?宇文公子不必太认真,月儿妹子从一开始就是再和你开玩笑,你别介意就是了。” 宇文正略加思索后说道:“不对,不对!月儿妹子从开始斗酒之前就胸有成竹,绝不是顺口随便说说,任帮主的盖世神功只管亮出来让我等兄弟们瞧上一瞧,那么吝啬干什么?” 任道远此时也是哭笑不得,他转头看着水含月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月儿妹子,你惹下的祸事,只有你自己向宇文公子说清楚了。” 水含月看着任道远微微一笑,然后看着宇文正说道:“宇文大哥,你不要为难任大哥,我又不是不教给你。天下武功,浩瀚如海,各门各派,各有所长,谁也不敢说自己的武功天下第一。不过只有任大哥所教的这武功,才是当之无愧的天下无双。宇文大哥你听好了,这武功就叫做‘喝酒练气功’。”说完又冲着任道远微微一笑。 “‘喝酒练气功’?这是什么武功?从来没有听说过啊?”宇文正怀疑自己听错了,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水含月捂嘴笑着说道:“宇文大哥你没有听错,就是‘喝酒练气功’,那可是任大哥的独门绝技,要不是任大哥教我,刚刚斗酒我怎么能比得过你?” 宇文正听完惊疑地问任道远:“任帮主,月儿妹子此话当真?” 任道远哈哈笑道:“这月儿妹子是有些古灵精怪,但是她说的这个喝酒练气的法子倒是真的。只不过这并不是什么高深武功,只是我丐帮修炼内功的入门法门。” 水含月则是“哼”了一声接着说道:“任大哥此言差矣。你自己觉得这是你们丐帮的什么入门法门,但是与我来说,这可是最厉害的武功。什么武功能比的上千杯不醉,万杯不倒?” 任道远被水含月一通话说的一愣,竟然无从反驳。宇文正则是将桌子一拍,大声喊道:“妙啊!月儿妹子这句话说的太对了,我也是这么想的!来来来!妹子,既然任大哥同意你教我这最厉害的武功了,你快快教给我!”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伴随着呼啸的北风,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整个大地苍茫一片,白茫茫的望不到边。街道两边的房子上很快就是厚厚的一层白雪,和整条街道连成一片,整个嘉峪关城变成了一个冰雪的世界,银装素裹,宁静异常。 水含月见任道远笑着轻轻点了点头之后,便将那喝酒练气之法当众说了出来。讲完之后,水含月端起一碗酒来递给宇文剑说道:“宇文大哥,你不妨再喝上一碗,试上一试?” 常洪听完之后急忙说道:“我也试上一试!”然后暗运练气法门,将一碗酒喝了下去。 宇文正按照水含月所说的法门试了一试,先前喝进去的几大碗酒的酒意果然减去大半,然后又将水含月递给他的这碗酒一口干掉,嘴里喊着:“妙极!妙极!任帮主这喝酒练气的功夫果然是天下无双!”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宇文剑将空碗往桌子上一扔,开口说道:“好,既然月儿妹子教了我这天下无双的武功,我就将家传的“花落乾坤剑”的招式口诀,先讲给你们听……” 木青云赶紧制止道:“宇文大哥千万不能!刚刚斗酒只是月儿在和你开个玩笑,你怎可当真?” 宇文正瞪了一眼木青云不悦地说道:“什么开玩笑?开玩笑我能学到这门功夫么?你爱学不学!反正我只说一遍口诀,招式也是演练一遍,学不学在你了!” 任道远闻言开口说道:“宇文公子既然要教木兄弟,那就请你们借一步说话,或者我们三人先行回避也好。” 宇文正摇了摇头说道:“大可不必!不用,不用!请问任帮主你是用长剑做兵器吗?”任道远闻言一愕,然后摇了摇头。 “这不就是了!”宇文正大声说道,“月儿妹子是秘幽宫人,怎么会瞧得上我家的剑法?常洪兄弟用的是长枪,这剑法我本来也是要教他一些的,他能学会多少就算多少了。” 四人闻言之后互相对望一眼,也觉得宇文正所说不无道理,便任由他当着众人的面将家传剑法的招式口诀说了出来。 “流水无端惊日月,落花一剑震乾坤。”宇文正看着四人说道,“这‘花落乾坤剑法’讲究的是轻盈多变,虚实结合。日月交替,秋水东流,花开花落,天道自然。这套剑法注重顺时而动,后发制人……” 宇文正滔滔不绝地将“花落乾坤剑”的剑法宗义和要旨讲了出来。木青云无可奈何,只能认真地听着,否则白白浪费宇文正一片心意。 宇文正讲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然后将腰间的长剑拔出说道:“下来我就将这些招式演练一遍,你们看仔细了。这起手式是‘一枝独秀’,下一招叫做‘双莲并蒂’,‘三花聚顶’,‘四秀迎春’,‘五芳争艳’……最后两招最难,你们看清楚了!‘百花齐放’,最后一招‘秀满乾坤’!” 客栈外面依旧是风飞雪舞,冰天雪地,而大堂里则是剑花朵朵,剑气纵横。那店掌柜的端来的炉火在这“嘶嘶”的剑气之下,仿佛烧的更旺了。偶尔几朵剑花落在那炉火之内,“噼噼啪啪”的炸响声,不绝于耳。 “‘文剑武楼,万古千秋’,宇文家向来以剑法立身江湖,今日一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任道远见宇文正演示完招式之后,大声喊道,“今日见到宇文公子亲自演示这套剑法,真让任某大开眼界!” 宇文正拱手说道:“任帮主过奖了。在你这样的武学宗师面前献丑,还请任帮主海涵。”说完之后坐了下来,朝着木青云问道:“木兄弟,你记住了多少口诀和招式?” 木青云皱眉闭目思索一会儿,睁眼说道:“说来惭愧,宇文大哥,那口诀我倒是能记住个八成左右,这招式太过精妙,我顶多能记住五六成。” 第136章 乾坤剑法 众人闻言都惊讶地看着木青云,就连宇文正也是张着大嘴说不出话来。半晌之后,宇文正问常洪道:“常兄弟,你记住了多少?” 常洪闻言脸色一红说道:“这,这,我还是不说了吧……” 宇文正则是高声说道:“有什么不能说的?大老爷们儿,怎么能做女儿态?快点说来听听!” 常洪低头说道:“这,这口诀我大概记住了五成左右,至于招式嘛,招式,我只记住了二三成。” 宇文正伸掌“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说道:“没想到木兄弟你是个武学奇才!这口诀我只说了一遍,你竟能记住八成,这招式我仅演示了一遍,你便能记个五六成,奇才!奇才!” 说完之后,又看着常洪说道:“像常兄弟这般能将口诀记住五成,招式记住两三成的,在这武林之中,已经是悟性拔萃,凤毛麟角了。任帮主,你说是不是?” 任道远点头说道:“不错!实不相瞒,我所记得的比起常兄弟,也是远远不如。木兄弟当真是学武奇才!你二人不妨将这套剑法练上一遍,宇文公子在此,也好为你们指点一二。” 宇文正闻言跟着说道:“任帮主说的不错,你们两个快快练来,常兄弟,你记得少,你先来!”说完之后将手中长剑一个反转,剑柄朝前,递在常洪的面前。 常洪接过剑来之后,眼睛朝着每个人都看了一眼说道:“我练的不好,还请你们不要见笑。”说完之后站起身来。 任道远哈哈笑道:“常兄弟放心好了,你只管练来。不是你任大哥我胡说,只要你将这两三成练好了,也是受用不尽。以后在这江湖之中,你也绝对是用剑中人的佼佼者了。” 常洪点了点头,拱手说了句:“多谢宇文大哥!”然后转身过去,手中长剑一抖,将自己能记住的剑招全部施展了出来。 其实任道远所言非虚,祁连山庄宇文家剑法卓绝,武林之中鲜有敌手。如果真能学上那么一招半式,虽说算不上是剑术高手,但是在武林中也是鲜有敌手了。 等常洪练完之后,宇文正上前将多处漏洞给他详加指点,又让他练了一遍。一直练了四五遍之后,宇文正才满意地点头说道:“常兄弟,你记住的这些招式,基本上已经差不多了,以后只要多加练习,练熟了就可以了。我有言在先,只说一遍,只练一遍,你不会的我也不能再教你了。” 常洪赶紧走上前来,将长剑递还给宇文正说道:“宇文兄这是哪里话?如此奇妙的剑术,我能学上一两招便是求之不得,怎能贪得无厌,人心不足?” 宇文正点头转向木青云说道:“木兄弟,该你了。”木青云起身拔出长剑,剑尖朝下抱拳说道:“那我就练上一遍,请宇文大哥多加指点。”说完之后跃身空地,一挽长剑,“一枝独秀”挥洒而出。 木青云以前就见到过宇文陌、宇文豪和宇文杰用这套剑法,而且当时就比葫芦画瓢般地用过一次。当时木青云用这剑法的时候,就让宇文陌弟兄几人大吃一惊,细看之下才看出来只是形似。如今,木青云又得到了宇文正的剑法口诀,就不单单是形似了,而是真正的宇文家的“花落乾坤剑”。 四人看着正在舞剑的木青云,剑光四溢,剑花朵朵,剑气纵横,剑声嘶嘶,根本不像是初学之人,倒像是早就会了这套剑法。一旁四人无不惊讶,尤其是宇文正,目瞪口呆的等木青云练完,大声问道:“木兄弟,你以前学过这套剑法?” 木青云收剑入鞘,不解地看着宇文正说道:“宇文大哥这是何意?我从未学过这剑法啊?只是以前见到过宇文陌公子用过这套剑法,当时就将这剑招记住了一些。” 宇文正听完缓缓地点了点头,然后给他指点出了几处剑着中的错误,再让他练一遍试试看。但见木青云将这套剑法使了出来,竟然一点也不比宇文正逊色。 宇文正待他练完之后说道:“木兄弟,你天资卓绝,聪明绝顶,单凭看上几眼就能记住如此多的剑招,大哥我自愧不如!不过既然已经事先说好,剩余的你没记住的招式,我也只能像常兄弟一样,不能再教你了。” 木青云长剑入鞘拱手说道:“宇文大哥不必多言,木青云内心的感激,无法言表!” 几个人坐在一起又吃喝了一通酒肉之后,看到外面风雪肆虐,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大堂的炉火烧的很旺,烤的他们身上暖烘烘的。五个人也是兴致盎然,把酒言欢,谈古论今,指点江湖。 忽然之间,一阵敲门之声传了进来,几个人闻声一愣,只见店掌柜的先看了看木青云五人,然后一路小跑的跑去开门。 大堂屋门一打开,外面的风雪“呼”的一下灌了进来,屋内的几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大堂的灯烛和炉火也被吹的左右摇晃,忽明忽暗。 木青云五人朝门口望去,只见大门口口站着一个僧人和一个道士。只见那个僧人身形高大却骨瘦如柴。他瘦长的脸上,一双浓眉尾端上挑,直插两鬓。 那僧人的头顶顶着一层厚厚的白雪,连两道浓眉也被挂着的白雪染成了白色。除了宇文正和常洪,其余人都识得,这僧人正是那瓦剌国师达瓦布。 而他身边的年轻道士同样也是全身白雪,无精打采地站在一边,垂着的一只手上缠着布条,正是那昆仑派弟子钱雄飞。 只见达瓦布单掌直立向掌柜的施礼说道:“小僧二人,路遇风雪,无处躲避,还请店家行个方便。”说完抬头看到木青云等人,先是一个愣神,然后“呵呵”冷笑了几声。 店掌柜的侧身让二人进了屋内,关上大门栓好之后,将他们引到靠近火炉的桌子坐下。店掌柜的走过来问道:“敢问大师和道爷用点什么?” 达瓦布闻言双手合十,体内藏传密宗内功一动,头顶上和身上所有的雪片全部滑落,将他坐着的凳子成圆圆的一圈。只见达瓦布身上竟没有一片雪花沾身,就连僧袍和头顶上也没有一点点水渍。 第137章 又见国师 钱雄飞则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炉火烤化的雪水从自己的头顶和脸上滑落,钻进衣服里面,令他难受无比,龇牙咧嘴。店掌柜的见到二人也不说要什么,一边摇头一边走回了柜台之后,一边走着还一边回头看上几眼。 达瓦布进门坐下之后,展露这一手,让木青云几个人暗自震惊。尤其是宇文正和常洪,两个人都不识得这瓦剌国师达瓦布,更是惊讶无比。 只听宇文正大声叫道:“大和尚好俊的功夫!咦?我说那个小道士,你怎么不把身上的雪给抖落掉,傻坐在那里做什么?” 木青云见状赶紧伸手拽了拽宇文正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在说话。宇文正不明所以,不解地看着木青云问道:“哎,我说木兄弟,你拽我做什么?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任道远端起一碗酒来,冷笑一声说道:“瓦剌国师达瓦布,佛法精湛,所学如海,武功厉害那是自然!宇文公子无须惊讶。” 达瓦布闻言怪眼一翻,似笑非笑地看着任道远,左掌单掌直立,右手盘玩着那一串核桃般大小的紫檀念珠说道:“任帮主过奖了。” 宇文正则更是惊讶万分,看着任道远激动地叫道:“原来任帮主早就和这大和尚认识啊?那就好办了!喂!大和尚,叫什么来着?达什么布?既然认识,过来一起坐着吃杯水酒啊?” 木青云赶紧抓住宇文正的手说道:“宇文大哥,先不要说话!” 宇文正则是奇怪地看着木青云说道:“我说木兄弟,你老是拉拽我干什么?你也认识这个达什么布吗?那岂不是更好?”说完将手挣脱开木青云,端起一满碗酒,内力一运,隔空推向了达瓦布。 只见那碗酒在空中平稳地飞向达瓦布,到了达瓦布跟前,一滴酒都没有洒落。达瓦布见酒碗飞来,嘴角一咧,冷笑着说道:“多谢公子美意,小僧身在佛门,不能饮酒。”说完之后,左手小指一弹,“念灭指”功力一吐,“叮”的一声,又将那碗酒弹了回来。只见那碗酒平稳的落在宇文正面前,也是滴酒未洒,神乎其技。 任道远冷笑着说道:“宇文公子可见识了这达瓦布国师的神技了吧?想当日在你家的祁连山庄,达瓦布大师技压群雄,不仅仅任某被国师打的吐血,后来听说你父亲宇文剑庄主,也败在了国师手中,木兄弟,月儿妹子,是也不是?” 木青云和水含月对望一眼,同时看了一眼任道远之后,又同时转头看向了宇文正,并没有回答是与不是。宇文正却从二人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但是他依旧惊讶地问任道远:“任帮主此话当真?” 任道远哈哈笑道:“想我任某纵横江湖几十年,虽然所学有限,武功平庸,但是生平一句虚言也不曾说过!今日众位兄弟在此,我任道远又岂能诓骗宇文公子?” 宇文正闻言声音颤抖,急忙问道:“那陆霜田说我父亲死了,是不是被这个什么达破布所伤?那破布,我问你,是不是你打伤了我父亲?我父亲才毒伤发作,急火攻心死的?” 达瓦布闻言也是震惊无比。只见他疑惑地看着宇文正问道:“那宇文剑庄主是公子的父亲?那怎么小僧在祁连山庄并未见到过公子?你刚刚说宇文庄主死了?这,这不可能吧?” 宇文正闻言右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桌子上的酒碗被震翻了好几个,碗中的酒水洒了满桌。只见宇文剑嘶吼道:“大和尚你少装糊涂!你将我父亲打败,难道不知道他已经身亡?你在这里糊弄谁来着?” 达瓦布见宇文正已经恼羞成怒,再做解释也是无济于事,于是双掌合十,闭眼说道:“宇文剑庄主剑法通神,在这当今世上,恐怕没有人能比他的剑法更高明。今日突闻噩耗,小僧着实心痛不已。” “谁要你在这里假慈悲!”宇文正站起身来,拔剑出鞘,声音嘶哑地吼道,“大和尚!今日不杀你为父报仇,誓不为人!”话音未落,便要挺剑而上,却被任道远、木青云几人一把拉住了去。 常洪虽然也是怒不可遏,但是头脑清醒,一边拉着宇文正,一边恶狠狠地看着达瓦布。 宇文正咆哮着怒吼着:“你们几个人拉我做什么?让我将这秃驴大卸八块,方能解我心头之恨!你们放手!快放手!” 木青云见宇文正眼睛充血,怒发冲冠,已经心智不明,大声叫道:“宇文大哥,你先坐下来听我说完,再动手也是不迟!”任道远则是站起身来,双手按着宇文正的双肩,硬生生地将他摁回凳子上后说道:“宇文公子暂且息怒,先听木兄弟说说也是无妨!” 因为任道远心里很明白,这达瓦布内功深厚,武功深不可测,眼前的几人,谁也不是他的对手。宇文剑独身去战那达瓦布,必败无疑,所以才将他强行摁住,看看再说。 宇文正被摁在长凳之上,嘴里却是大声叫道:“好,木兄弟,你先说说怎么回事!等你说完,看我不摘了他这颗秃头,祭在先父坟前,以慰先父在天之灵!” 达瓦布闻言翻眼看了一眼宇文正,“嘿嘿”冷笑着未做任何解释。木青云拍着宇文正的手说道:“宇文大哥,当时这国师是赢了宇文前辈一招,只是宇文前辈只是手臂洞穿流血,而并无其他内伤。这是我和月儿亲眼所见。”说完之后,眼睛狠狠地瞪了达瓦布一眼。 宇文正闻言继续吼道:“你继续说!月儿妹子,事情是不是他说的那样?” 水含月见状说道:“宇文大哥,我云哥哥岂能骗你?当时却是如此。这国师本来被你父亲的长剑逼得无所遁形,就连他的武器金刚铃也被你父亲削成两瓣。谁知这和尚突施暗手,用指力洞穿了宇文庄主的手臂。其实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你看他僧袍上的口子不都是被你父亲的剑气划破的吗?我看若不是宇文庄主手下留情,这些个口子可就不会只是在僧袍之上了……” 达瓦布听完翻眼看了一眼水含月,继续冷笑着说道:“女娃娃不仅剑法高明,精通音律,还难得的一副好口齿,小僧在这里多谢了。” 水含月转头怒视了一眼达瓦布,“哼”了一声噘嘴说道:“我只是在说事实,谁要你多谢!”达瓦布闻言咧嘴一笑,闭目不语。 第138章 剑拔弩张 宇文正听完水含月说的话,也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将一股真气压在丹田,缓声问道:“果真如此?” 水含月点头说道:“宇文大哥,我骗你对我又有什么好处?云哥哥当你是好大哥,更不会骗你。再有就是,这国师后来被百里远庄主所败,挟着这个小道士跑了,谁知道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宇文正拍了拍自己双肩上的任道远的双手,任道远会意之后松开双掌坐了下去。木青云和常洪见到宇文正不再冲动,也放开手坐回了原位。 宇文正则是疑惑地看向了达瓦布和钱雄飞。只见达瓦布抖落下来的一个雪圈已经被炉火烤成了水圈,腾腾地冒着热气。而那个小道士则是被炉火烤的全身冰雪融化,化成的水全部顺着脖子流进了肚皮和背上,表情难看至极,一看就是被人点住了穴道不能动弹。 宇文正不解地问水含月道:“他挟持一个小道士做什么?” 水含月不假思索地答道:“还不是因为‘东瀛遗篇’,他以为那小道士知道和‘东瀛遗篇’相关的东西……”说完之后发现失言了,但是再收回也是来不及,只能收口不再讲话。 当水含月提到“东瀛遗篇”四个字时,除了木青云,其余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水含月身上。宇文正纳闷地摇头问到:“月儿妹子,这‘东瀛遗篇’,又是什么东西?” 水含月闻言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而木青云赶紧在一边说道:“谁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有还是没有都是未知。可是这国师只是听这位昆仑派的钱道兄说了一嘴,就直接给他挟持走了。” 宇文正闻言身子一直说道:“原来这个小道士是昆仑派的弟子。叫什么来着?” 木青云和水含月异口同声地答道:“钱雄飞。”说完之后互相微笑着对望一眼,眼神里含着无限的爱恋和情意。 任道远则是冷哼一声说道:“想不到堂堂瓦剌国的国师,也会心里惦记着那‘东瀛遗篇’?”说完之后,眼睛斜看了一眼达瓦布,继续冷笑一下,端起碗来继续喝酒。 宇文正和常洪则是同时问道:“任帮主,‘东瀛遗篇’又是什么东西?你知道吗?” 任道远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名字我倒是听说过,但是具体是什么东西,我就不得而知了。据江湖传说,这‘东瀛遗篇’里面隐藏着巨大的秘密。有人说是里面有得道成仙的武功秘籍,也有的说是有用之不尽的金银宝藏,更有的说是两者兼有。甚至还有一些人说是有关皇家的秘闻也在其中,反正是传的很神秘。” 宇文正等人听完才恍然大悟。他看着达瓦布身边的钱雄飞问道:“这么神奇的东西,莫非在这小道士身上?还是他知道什么线索?” 任道远呵呵笑道:“这个嘛,宇文公子你得去问那达瓦布大师了。我离开你们祁连山庄较早,所以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木青云和水含月。 木青云则是在回想着任道远刚刚说的话,什么武功秘籍,什么金银宝藏,什么皇家秘闻,在他脑海里不断地重复。他低头皱眉,坐在那里动也不动,也没有说话,陷入了沉思。 水含月见状挽着木青云的臂弯,柔声问道:“云哥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一连问了三遍,木青云才有所察觉。他拍了拍水含月挽着自己臂弯的手说道:“月儿,没事儿,我只是在想任大哥刚刚说过的话,你无须担心。” 达瓦布则是在一旁冷笑着说道:“世人都说这天底下所有的秘密,没有丐帮不知道的,任帮主当真是博闻强记,见多识广,小僧佩服!” 任道远冷哼一声微笑着说道:“国师言重了!大师身在异国,远在草原大漠,这消息岂不是更灵通准确?倒是让任某大开眼界了!只是不知道大师从这位小道长口中,得没得到那‘东瀛遗篇’的线索?” 达瓦布转头看了一眼钱雄飞之后,翻眼看着任道远说道:“我想任帮主是误会小僧了。这位小道长被昆仑派严掌门废去武功,逐出师门,小僧只是见他可怜,将他收入门墙而已,什么遗篇不遗篇的,小僧从未询问。”说完之后,右手一翻,隔空解开了钱雄飞的哑穴。 任道远听完“哦?”了一声,看着木青云和水含月问道:“果真如此?”也不知道他是在问达瓦布还是问木青云二人。 木青云看到任道远看着自己,便张口说道:“这位钱道兄确实是被严掌门当众逐出了师门,但是这达瓦布国师是不是真的想把他收入门墙,还是另有所图,这点儿就不太好说了。”水含月听木青云说完,也跟着点了点头。 任道远哈哈大笑道:“国师好手段,只不过这司马昭之心,骗的了别人,还能骗的了任某?这位小道长,这国师可将你收入门墙了吗?”任道远笑完朝着钱雄飞问道。 钱雄飞哑穴被解开,张口便大喊道:“任帮主,木少侠,水姑娘,你们快救救我!这个恶僧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快来救……”话还未说完,就又被达瓦布给封住了哑穴。 达瓦布自从那祁连山庄将钱雄飞挟走之后,这一段日子,其实并没有问过钱雄飞有关“东瀛遗篇”的问题。他将钱雄飞的哑穴解开,本来是想着让钱雄飞帮着自己说明事实,谁知偷鸡不成蚀把米,这钱雄飞竟然一开口便是求救,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无奈之下,只得再将他的哑穴封住。 任道远哈哈笑道,右手朝着达瓦布一摆说道:“国师还有何话可说?” 达瓦布翻眼瞪了一眼钱雄飞,然后看着任道远冷笑着说:“这位小道长可能是对小僧有所偏见,不过小僧问心无愧。”一边说着一边继续盘玩着那紫檀念珠。 钱雄飞哑穴被封,着急的一双眼珠子乱转,看着木青云和任道远几人,表情也是紧张至极,但却是一双求救的眼神。 任道远将手中的酒碗在桌子上一放,大声说道:“既然这位小道长不愿意进入大师的门墙,大师又何必强人所难?大师难道没有听说过‘强扭的瓜不甜’这句话?” 达瓦布闻言冷笑着说道:“这是小僧自己的事,跟任帮主好像没有多大干系吧?” 第139章 二次相斗 任道远怒哼一声说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更何况这小道长乃是名门正派弟子,任某岂能视而不见?” 达瓦布闻言冷笑一声说道:“怎么?难道任帮主还要指点小僧一些丐帮绝学吗?”说完之后又在钱雄飞身上点了两指,冷眼看着任道远嘿嘿冷笑着。 任道远霍然起身,大声喝道:“国师武功卓绝,内力惊人,任道远自知不是对手!但若国师对这位小道长用强,任某就是拼死也要保他周全!国师要怎地?” 达瓦布翻眼看着木青云和水含月冷声说道:“任帮主,你大概是没有搞清楚,这位小道长因为偷听别人秘密,犯了昆仑派门规,已经被逐出了师门,不再是你们名门正派的弟子了!” 任道远哈哈大笑道:“那又怎地?他虽已不是昆仑派中人,但他依旧是我大明的百姓,岂能让你这个异邦国师挟持?丐帮虽是身在江湖,但是始终不敢忘报效国家,体恤黎民!任某作为丐帮之主,又岂能坐视国师为难我中原百姓?” 任道远一番话大义凛然,铿锵有力,木青云和常洪都不禁对他肃然起敬。就连宇文正和水含月也好似被任道远的一股豪侠之气所感染,手按剑柄玉箫,冷冷地瞪着达瓦布。 而钱雄飞被达瓦布点了两指之后,面如死灰,一双死鱼一般的眼睛看着木青云五人。等他听完任道远一席话之后,也不知道是因为被达瓦布点穴难受所致,还是因为内心感动,两道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而下,看上去甚是楚楚可怜。 达瓦布将右手盘玩的紫檀念珠放下,双手合十,斜眼看着任道远冷声说道:“看来任帮主是管定这闲事了?不过小僧声明在先,这次小僧定然不会手下留情!” 任道远哈哈大笑一声:“那好,那任某就陪着这位小道长一同上路!国师看掌!”话音未落,早已飞身而起,一掌朝着达瓦布的面门而去。但见掌风过处,火炉子里的火苗“忽”的一声,蹿起老高。 达瓦布面不改色,也未起身,只是暗运藏传密宗内功于右掌,迎着任道远击来的一掌而去。“砰”的一声,两股掌风相碰,两边的桌椅板凳被卷的向后飞去,“咚咚”乱响。 任道远知道达瓦布内力深厚,这一掌本来只是试探,但是力道却是用足了十成。他本想着达瓦布闪身躲过,谁知达瓦布竟直接和他硬碰硬对了一掌。任道远退了一步,而达瓦布只是坐着的凳子原地转了一圈,又朝着他们五人双手合十,隐忍不发。 木青云和水含月等人惊叫一声“任大哥”,然后快速站起身来,问他有没有受伤。任道远双臂一展说道:“诸位兄弟不必担心,我没事!”话音刚落,双臂一合,双掌变拳,“醉梦逍遥拳”里的一招“醉里挑灯”朝着达瓦布而去。 水含月见状大声喊道:“任大哥,你不要和他比拼内力,不要硬接他的掌力!”任道远已经欺身到了达瓦布的身边,他大喝一声:“多谢妹子,我知晓了!”只见他的右拳已经从下而上,朝着达瓦布的胸口而去。 达瓦布见状双掌向下一击,迎着任道远的右拳而去,拳掌一碰之后,达瓦布借力身体向上一跃,双掌齐挥,“伏虎追风掌”奇快无比的从上而下,一连十余掌,推向了任道远。 任道远的整个身子和各处要害全都罩在达瓦布的掌影之下。木青云等人见那达瓦布掌风凛冽,呼啸有声,而任道远在他的掌影之下,犹如苍茫大海中的一叶孤舟起伏摇摆,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只见任道远大啸一声,一招“醉舞狂歌”应声而出。但见一团一团的拳影迎着达瓦布的层层掌影而去,连绵不绝的拳掌交碰声中,任道远闪身而出,跳出了达瓦布密不透风的掌影之外。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任道远开始所站的地面,被达瓦布的掌风击中,青砖铺地的地砖“啪啪”碎裂飞起,留下了一个深及数寸的掌印大坑。在场诸人无不震惊,尤其是宇文正和常洪,他们做梦也没想到眼前这样一个干巴瘦的僧人,竟有如此惊人的内力。 达瓦布打完这一掌之后,身体借着手掌击地的力量,一个翻身,轻飘飘的又坐回原来的凳子上,依旧是冷眼斜视,闭口不言。 任道远心里暗忖,如再这样纠缠下去,自己始终还是会败在这国师手上。心念至此,他左手拿下腰中的陨铁葫芦,右手拎起一坛子酒,朝着嘴里灌了好几大口,随后右手一挥,将酒坛子朝着达瓦布扔了过去。 达瓦布见酒坛子朝自己飞来,冷笑一声,身形微侧,左手在左眉之处一比划,“长眉一线穿”指力透出,朝着飞来的酒坛子射去。只听“当”的一声,那半空中的酒坛子又被他的指力又弹得飞了回来。 任道远脸带笑容,右掌劲力一吐,朝着回来的酒坛子而去。只见他左手同时一个旋转,然后将手中的陨铁葫芦也推向了达瓦布。只听见“哗啦”一声,那酒坛子在掌风和指力之下,被击得粉碎,而那陨铁葫芦则是旋转着依旧朝着达瓦布的面门而去。 达瓦布内心一惊,双眼一睁,左手的“长眉一线穿”迅速变招,变指为爪,朝着那陨铁葫芦抓去。任道远哈哈大笑一声,左右双掌交替连连催动,每一记掌风都击在那陨铁葫芦上。只见那陨铁葫芦在几记掌风之下,飞速度旋转,依旧朝着达瓦布的面门而去。 达瓦布暗运爪力,伸手一接,只觉得力逾千钧,哪里能抓得住。他顿觉不妙,赶紧撤回左爪,闪身躲避那飞来的陨铁葫芦。而正在这时,任道远一招“醉卧沙场”,以达瓦布为中心一个旋转,一圈拳影密不透风,早已将达瓦布重重围住。 这下达瓦布可是被动得不得了,层层拳影,加上一个飞速旋转的奇重无比的酒葫芦,都罩住了他的全身要害。 情急之下,达瓦布来不及思索,右手快速将脖颈中的紫檀念珠摘下,“呼啦啦”一下,“念珠伏魔功”发动,一百零八颗念珠快速散开,朝着任道远的拳影和旋转的陨铁葫芦而去。 第140章 五侠联手 任道远一见大惊,双拳连挥,躲避着达瓦布的紫檀念珠。但听见“叮叮叮叮”不绝于耳的声音传出之后,颗颗念珠击在陨铁葫芦之上,快速地向达瓦布手中返回。达瓦布手中金线一抖,飞回的念珠又一颗颗的串在进了金丝。 等所有的念珠都串在金丝之上之时,那飞转的陨铁葫芦也缓缓下坠,任道远双掌掌心旋转着一搓,右手一伸掌力一吸,那旋转的陨铁葫芦落在他的右手掌中。 接着他左手一扬,嘴里喊了一句:“还给你!”只见一颗紫檀念珠从他的掌心飞出,径直地传进了达瓦布手中的金丝之上。 达瓦布见所有的念珠已经串在了一起,便双手将金丝一挽,打了个活结,挂在了脖子上。只见达瓦布单掌直立,微微弯腰说道:“任帮主果然是武功了得!如是换做他人,恐怕这一条臂膀早已经废了,而任帮主只是皮肉之伤,着实了得!” 木青云几人这才发现,任道远的左手手指滴着鲜血。再细看时,才发现任道远的左臂上一块衣衫破损,连皮带肉被那紫檀念珠刮走了一块儿。 木青云惊叫道:“任大哥,你怎么样?”任道远微笑着摇头说道:“无妨,就像是国师所说,只是皮肉之伤,并无大碍!”然后他朝着达瓦布笑着说道:“国师又何尝不是?如是别人,恐怕这五根手指早已折断,而大师只是折了几根指甲,佩服,佩服得很那!” 水含月见任道远受伤,娇喝一声:“好你个大和尚,竟然又将任大哥伤了,吃我一掌!”说完寒冰掌力吐出,朝着达瓦布而去。 达瓦布忽感冷风扑面,寒冷刺骨,竟比刚刚在那冰天雪地还要寒冷。达瓦布大惊之下,不敢硬接,急忙闪身避开,然后一记“玄空掌力”,无声无息地袭向水含月。 木青云见状之下大惊,大呼一声“月儿小心”,便两脚一点,双掌一挥,“游龙幻影掌”中的一招“游龙入海”去挡达瓦布的一掌“玄空掌力”。 水含月听到木青云惊叫,还不及闪避,宇文正也已飞身而至,侧身将水含月一拉,躲开了那达瓦布的玄空一掌。 达瓦布见到木青云掌影如龙呼啸而至,更是大惊失色,身体向后一倒,右掌向地面一推,身子就从木青云的胯下穿过,而后双腿交换踢出,“秋风落叶腿”朝着木青云的后脑勺而去。 木青云还来不及回头,后脑勺风声忽至,大惊之下向前跃出,半空中一个跟头,一招“飞燕游龙”朝着达瓦布的“秋风落叶腿”而去。“噼噼啪啪”一阵声响过后,木青云“噔噔噔噔”地退了三四步才稳住身形,而达瓦布也是一个翻身站了起来。 而常洪就在在刚刚他们几人相斗的时候,已经给任道远敷上了金疮药,撕了一块儿布条将任道远的受伤之处包扎了起来。 木青云,水含月,任道远,宇文正和常洪并肩而站,面对着达瓦布怒目而视。达瓦布曾经在祁连山庄与木青云和水含月交过手,当时就为二人惊人的剑法和音律而震惊。而此刻,除了木青云和水含月二人,还有任道远和宇文正、常洪三人。 任道远就不用说了,武功虽不及他,但若轻易击败他也是休想。宇文正是祁连山庄的大公子,虽未曾交手,但是光是凭着宇文世家的家传剑法,就已经可以独步江湖了,显然也是一个强劲对手。而在一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常洪对他只是怒目而视,根本不知道武功深浅。 达瓦布看着眼前站着的四男一女,冷声笑道:“怎么?难道几位要联手对付小僧吗?中原武林人士向来不守规矩,不是搞车轮战,便是一拥而上。呵呵,就算你们一起上,小僧又有何惧?” 任道远怒声说道:“中原的武林规矩是给中原的正人君子而定的!至于异邦的旁门左道,中原人士都是群起而攻之!斩妖除魔,降魔卫道,还讲什么武林规矩?” 达瓦布冷笑着说道:“小僧自出道以来,自问从未得罪过中原的武林人士,更从未染指过中原的武林纠纷,怎么就成了任帮主口中的邪魔歪道了?” 任道远哈哈大笑道:“伤我中原武林人士,挟持我中原无辜百姓,觊觎我中原武林的‘东瀛遗篇’,还有什么邪魔歪道比这更可恶?国师若是识相的话,将这位小道长留下自行离去,我等几人便不再追究!如若国师要强行带走这位小道长,那就怪我等不客气了!”说完摆出了“醉梦逍遥拳”的起手式。 木青云几人听完任道远的一席话,都深感共鸣,义愤填膺。几个人“唰唰”地亮出兵器,只要任道远一行动,四人即刻便一哄而上。 达瓦布闻言“嘿嘿”冷笑数声,闭目说道:“好吧,既然任帮主非要这般说,那小僧便依了任帮主。不过刚刚小僧一不小心在这位小道长的‘玉堂穴’和‘巨阙穴’上,输入了点小僧的密宗真气。如若小僧不出手将这点真气驱散,恐怕明日这个时分,这位小道长便会全身血脉爆裂而亡。” 木青云等人闻言一惊,任道远则是走到钱雄飞身前,撕开他胸口衣衫,发现他胸口“玉堂穴”和心口“巨阙穴”两处大穴都是青紫一片,看来达瓦布所言非虚,并非恐吓。 任道远试着解开钱雄飞的穴道,连点两次都没有成功。他又探了一下钱雄飞的脉象,发现真的有两道若有若无的真气在他的体内慢慢游走。而钱雄飞穴道被制不能说话,只能用绝望的眼神看着任道远。 任道远转头看了一眼木青云等人,然后朝着达瓦布说道:“看来国师对这位小道长是志在必得了,好吧!他就由国师带走!不过如若让任某得知这位小道长有了什么意外,那任某就是倾全丐帮之力,哪怕是天涯海角,定要和国师纠缠到底!”说完之后转身坐回了原位,然后也示意木青云等人也坐了回去。 达瓦布咧嘴冷笑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任帮主不愧为武林豪杰!那小僧就多谢任帮主了!”说完之后,又走到钱雄飞的身边,坐在那里侧头闭目一动不动,慢慢地盘玩起手中的紫檀念珠来。 第141章 风雪煮酒 宇文正见达瓦布坐下之后,问任道远道:“任帮主,就这样算啦?这个什么破布就算是大罗神仙,咱们五个人还收拾不了他?先将他拿住再说!我就看不惯他盘弄那串破珠子!” 水含月闻言问道:“那敢问宇文大哥,拿住了他又能怎样?”任道远闻言用欣赏的眼神看了一眼水含月。 宇文正将桌子一拍大声叫道:“那还不简单?拿住他让他给这小道士把那体内的真气拔走,要是不干,咱们五人给他灌进去五道真气不就行了?月儿妹子正好让他感受一下你的玄月寒冰真气!” 达瓦布闻言并没有睁眼,只是冷笑一声,继续盘玩着那串紫檀念珠。宇文正的气都不打一处来,站起身来喊道:“我说那个大和尚,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在那里偷听我们说话干什么?还有你能不能不要捣鼓你那串破珠子?” 达瓦布并没有理会宇文正。眼见火炉中的炭火快要烧完了,店小二看着大堂里的七人,战战兢兢地过来加炭。将炭填完以后,看着被打烂的乱七八糟的桌椅板凳,苦笑着摇了摇头退了下去。 木青云伸手将宇文正拉着坐回座位上说道:“宇文大哥不要冲动。你仔细想想,换做你是他,要是被我们拿住了,逼着你帮着那小道长拔走真气,你会怎样?” 宇文正不假思索地答道:“想都不用想,就是弄死我,我也不会答应!我宇文正难道还没有这点儿硬骨头?哦……”他说到一半突然之间住口就不再说下去,因为他明白了为什么水含月问他,就算拿住了那达瓦布又能怎样。 外面风雪依旧,天色已经完全阴沉了下来。北风似狼嚎一般肆虐着整个嘉峪关城,而纷纷的飞雪仿佛是越来越大了。大堂里静的出奇,七个人坐在火炉两端一句话也不说,只有那炉火燃烧发出的“噼啪”的爆裂声和外面“沙沙”的落雪声,伴随着那呼啸的北风,好像时间凝固了一般。 达瓦布看着窗外的风雪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便站起身来,单掌直立着朝着任道远几人微微欠身道:“任帮主,如果几位不留小僧的话,那小僧可就告退了。”说完脸带着冷笑转身过去,提起坐在凳子上的钱雄飞来。 任道远端起碗酒来说道:“国师请便!”说完将碗中之酒一饮而尽。木青云等人都眼看着达瓦布提着钱雄飞,跟拎着个猴子一般地拨开门栓,从大堂的屋门走了出去,几个起落,消失在苍茫的风雪里。 店掌柜的跑过去重新将门栓好,转身看着木青云等人,又看着大堂里七零八落的桌椅板凳,摇着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木青云则是转头说道:“店家,不用着急,这里一切的损失都由我来赔就是。小二哥,麻烦你再给我们上些酒肉,再上几样拿手的小菜。” 木青云现在有的是银子,出手也特别的阔绰。只见他伸手摸出一锭足足二十两的白银,扔给掌柜的继续说道:“这些就算作赔偿和酒钱了,去吧。” 店掌柜的见状喜笑颜开,点头哈腰地说道:“谢谢客官,我为你上本店最好的五十年陈酿,客官一定要好好品尝。”说完之后一掂一掂地跑向了后厨。 木青云和水含月见任道远和宇文正都闷闷不乐,两人对视一眼之后,水含月的樱桃小嘴朝着常洪努了一下,木青云见状便问常洪道:“常大哥以后作何打算?” 常洪轻叹一声摇了摇头道:“木少侠,实不相瞒,常洪一介武夫,从小便是在军营中长大,自此离开,真的不知道要去往哪里。” 任道远闻言说道:“既是如此,常兄弟何不随我一起回丐帮总舵?只是我丐帮众人都是讨饭出身,只怕辱没了常将军的威名。” 常洪闻言急忙说道:“任帮主此言差矣。想我太祖皇帝当年不一样是贫寒出身,当过和尚要过饭?任帮主如此说是看不起我常洪了!” 宇文正忽然一拍桌子叫道:“哎呀,我可是忘了一件大事!常洪兄弟,等这风雪停了,我可是有件重礼相送呢!” 常洪闻言惊讶地问道:“哦?什么重礼?宇文兄甘冒奇险,前来相救已是让常洪无法报答,我怎还能要宇文兄的重礼?” 宇文正则是叫着说道:“你这样说就是太不够意思了!再说我要送你的重礼本来也就是你自己的,你也用不着谢我!” 店小二很快将酒肉和几样精美的小菜端了上来。他先将桌子上的空盘子空碗摞在一起,然后用肩头抹布抹了抹桌子,将酒肉小菜摆在了桌子之上。随后又娴熟地给他们五人满上酒之后,说了一句“几位客官请慢用”之后,笑嘻嘻地将那些空盘子空碗收了回去。 任道远端起酒碗来说道:“既然常兄弟不嫌弃我丐帮,那等风雪之后,我们一起回丐帮总舵。你们几位呢?随我一起去如何?来,干了!”说完将碗中之酒一饮而尽。 木青云和水含月以及常洪都将碗中之酒喝了下去,唯独宇文正端着酒碗放在嘴边,一直没有喝下去。木青云喝完之后瞧着宇文正神色不对,便放下酒碗问道:“宇文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宇文正将酒碗放在桌子上,声音哀伤地说道:“恐怕我不能陪你们几位一起去了。家父之死太过突然,我得先回祁连山庄,查明家父死因,再去家父坟前烧上些纸钱,磕上几个头再说吧。” 众人闻言皆都沉默。宇文正端起碗来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其实家父在我小的时候,对我也是宠爱有加。一直到我弟弟宇文陌出生,家母离世之后,家父决定续弦时,我打死都不同意,他才对我日益冷漠,甚至有的时候出手打我。后来我因为被打,就一气之下离开山庄十年有余,对外也是宣称宇文剑是我家叔。说起来,我也是个不孝之子了……” 只见宇文正的两滴眼泪落在端着的酒碗之中,然后他一仰脖子,将和着眼泪的碗中之酒喝了下去。 第142章 白马银枪 木青云听完之后说道:“宇文大哥,我和月儿一同陪你回祁连山庄,去查宇文前辈的死因!月儿你说如何?”水含月点头说道:“云哥哥,你说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常洪闻言也是大声喊道:“我也一起去!任帮主,宇文大哥对我情同手足,恩重如山!等我和宇文大哥一起办完这些事情,定会去丐帮总舵前去寻你!” 任道远见状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风雪之后,我们一起先去祁连山庄,帮着宇文公子料理完这些事情,再做打算也是不迟!” 宇文正则是抱拳一圈说道:“兄弟们和月儿妹子的美意,宇文正感激不尽!只是这是宇文正的家事,怎么敢劳烦你们?我一人回去就好。谢谢你们了!” 常洪闻言甚是不悦,大声喊道:“宇文兄这是哪里话?什么你的家事我的家事?那我身陷囹圄,也是常洪自己家事,为何宇文兄前来相救?木兄弟暂且不说,就连任帮主和月儿姑娘这样的陌路之人都前来相救,这又是为何?你如此说,以后怎做的了兄弟?” 任道远继续说道:“常洪兄弟所说,正是任某心中所想。宇文老庄主的死因,不单单是宇文公子的家事,因为我曾听说,宇文老庄主的尸体也不见了。如若真是离火邪教……” “你说什么?”任道远还未说完,宇文正忽地起身叫着问道,“任帮主,你再说一遍,我父亲的尸体怎么了?” 任道远见宇文正激动异常,看了看木青云和水含月,然后拉着宇文正的手臂说道:“宇文公子先勿激动,你先坐下再说。”然后使劲地将宇文正拉回座位上。 宇文正仍是不停地问道:“任帮主,你快说,我父亲的尸体怎么了?快点说啊!” 任道远左掌暗运内力,按着宇文正的手臂说道:“看来公子是真的一无所知。不过,我说完之后,宇文公子千万不要激动。据传,令尊宇文老庄主的坟被刨开,尸体也不见了……” “啊?”宇文正和常洪都同时大喝一声。若不是任道远内力压住了宇文正的手臂,恐怕他早就跳起来了。 只见宇文正眼中充血,咆哮着问道:“是谁干的?到底是他娘的哪个天杀的那么丧心病狂?连家父的尸身都不放过?任帮主你倒是说啊!”常洪也跟着在一边大声地叫问着,两人都是激动万分。 木青云和水含月将常洪制止住后,也是一直喊着让宇文正冷静。宇文正咆哮叫骂,哪里停得下来?任道远见到无法制止,便伸手在他右肩一戳,点了他的穴道,才算安静下来。 “宇文公子,得罪了,请恕任某无理。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不迟。”任道远松开左手,指了一下木青云和水含月说道,“当日也是木兄弟我们三人在喝酒之时听到,说宇文老庄主是中了离火邪教的剧毒后,毒发身亡。后来宇文陌公子几人前去圆坟之时,才发现老庄主的坟被刨开,尸体也不见了。木兄弟,当日那些人是不是如此讲的?” 木青云闻言点头说道:“确实如此。宇文大哥,任大哥讲的句句属实,你且听他说完好吗?”说完用眼神示意任道远继续说下去。 任道远继续说道:“倘若真是如此,令尊之死便不再是你宇文家的家事,而是武林中的一件大事!令尊在江湖之上,身份何等尊贵?如果是离火邪教先将令尊毒杀,再抢走尸身加以凌辱,那丐帮弟子和天下武林人士绝不允许!” 木青云。水含月和常洪三人都使劲点了点头。任道远继续说道:“所以,任某陪着宇文公子回祁连山庄,不单单是为了你我兄弟之情,更是为了这江湖大义,公子明白了吗?” 任道远说完之后,对木青云三人说道:“为了以防宇文公子太过激动,这穴道还是暂不给他解开为好。木兄弟、常兄弟、月儿妹子,我们今日到此为止了,先将宇文公子扶回屋内歇息去吧!”说完之后,几个人扶着宇文正进入客房,安顿好之后,各自安歇。 翌日一早,风雪停了下来。等木青云几人醒来之后,发现早已不见了宇文正。几个人前前后后找了个遍,始终还是未能找到宇文正的身影,连个只言片语的纸条都没看到。 任道远轻叹一声说道:“可能是宇文公子怕我等跟着前去祁连山庄,穴道一解开,便独自前往了吧。” 木青云闻言急忙说道:“那任大哥,咱们是不是尽快追上去?循着那足迹,应该很快便能追上。”常洪也跟着附和着说尽快去追。 任道远略加思索后说道:“也好,咱们收拾一下行囊,尽快出发吧!”说完每个人都回自己屋里收拾自己的东西。到了大堂,木青云又让掌柜的给准备了许多路上的吃食之后,几个人刚一打开客栈大门,便听见马声嘶嘶,马蹄阵阵,朝着客栈前来。 只见大雪覆盖的街道上,空空如也,只有一匹白色良驹,呼啸而来。只见那白马神峻异常,四蹄翻滚,带着一片一片的飞雪四散开来。马背上坐着一个锦衣少年,手拿长枪,威风凛凛,器宇轩昂,不是宇文正,还是谁来? 几个人看见后一阵欣喜,尤其是常洪,激动地跑出门口,嘴里大喊着:“宇文兄,宇文兄!马儿,马儿!”只见宇文正停在常洪面前,跳下马来,将手中的长枪和马缰一并交到常洪手中说道:“常兄弟,这便是我要送你的重礼,你看看是不是完璧归赵了?” 常洪激动异常,一手握着长枪,一手抚摸着白马的脖子和脸,最后将马脸抱着,失声痛哭起来。 原来这就是常洪的白马和长枪。当日常洪随宇文正一同前往祁连山庄,被宇文剑制住之后,这白马长枪一直收留在祁连山庄。宇文正逃出山庄之时,正好顺手将常洪的长枪和白马带了出来。 常洪声音哽咽地问道:“宇文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你把这马儿藏到了何处?” 宇文正哈哈笑道:“都怪我太过粗心。当时我将这马儿和长枪从山庄带出来之后,一直在寻你。直到寻到这嘉峪关城,才在总兵府内找到了你。不过去总兵府之前,我将这马儿和长枪寄存在另一家客栈,嘱咐那店家好生照看,谁知道一见到你竟将这事儿给忘得死死的!怎么样,常兄弟看一看,这马儿和长枪我可是物归原主啦……” 第143章 五侠五骑 常洪激动地将长枪收成一根铁棍模样,在后背一插,然后单膝跪地,朝着宇文正跪拜下去。 宇文正见状大惊,脸上不悦地说道:“常兄弟如此见外,那以后咱们还是不认识的为好,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木青云和水含月见状走向前去,将常洪拉起来,然后又劝解着宇文正说道:“宇文大哥,常大哥也是一番感动之心,你切勿气恼。” 水含月跟着说道:“是啊,我们还以为你不辞而别了呢,是不是也该气恼啊?” 任道远走上前来哈哈笑道:“好啦好啦,既然宇文公子回来了,这常将军的坐骑和兵器也回到手中,我看这天色虽不会再有风雪,但是时间一长,雪化成冰,恐怕路上更为难行。咱们还是早做准备,启程前往祁连山庄吧。” 众人应声说是,分头各自牵马,才发现只有宇文正一人,没有坐骑。木青云正要将自己的白马相让,任道远却先开口说道:“宇文公子,如不嫌弃,我这匹黑锦缎就送给你了,来!”说完将马缰塞到了宇文正的手里。 宇文正一愣说道:“这么可以?任帮主,你送我了,你坐什么?我不能要。此去不远便是马市,我去那里挑上一匹就是。” 任道远哈哈笑道:“任某正是此意。不过这黑锦缎算是你我相交的见面礼,你先收下。过会儿到了马市,你不妨再帮我挑选一匹送我,岂不是更好?” 宇文正闻言大叫道:“不愧是任帮主!好,那自我骑上这黑锦缎开始,咱们以后便不要再生分的帮主、公子这般称呼了!我就叫你任大哥,你就叫我宇文老弟也好,宇文兄弟也好,随便叫,怎么样?”说完以后翻身骑在了黑锦缎身上。 任道远哈哈笑道:“不错!宇文老弟,任某正是此意!走,去马市!”说完之后,正要前行,却被木青云拉住,让出了自己的坐骑。 任道远和木青云眼神交互,明白各自心意,便翻身上了白马,领先而去。木青云和水含月二人一骑,五人四骑到了马市,却发现由于大雪的原因,整个马市一个人影也没有。 无奈之下,任道远只能骑着木青云的白马,混进出城的商队,跟着出了这嘉峪关城。虽然几匹马都是西域良驹,但是由于大雪封路,行走起来极为缓慢。快到午时的时候,才走了不到三十里路。 木青云看看天色,又转头向四周看了看,只见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望不到边际。整个古道之上,一个人影也看不见,甚至连只飞鸟的影子也看不到。木青云大叫着向任道远说道:“任大哥,这路太难走了,这样走下去,恐怕我们晚上要在这雪地里露宿了。” 任道远也是转目四望,又抬头看了看天,大声说道:“是啊,那怎么办?总不能再折返回去吧?” 宇文正则是大声叫道:“继续走吧,走到哪算哪吧!”说完之后使劲夹了一下马肚子,向前走去。常洪紧跟在后面也大声叫道:“我们还是抓紧走,尽量能多走一里地就不要少走。” 几个人催着胯下坐骑,加快了速度。午时以后,又走了十多里路,四匹坐骑的速度再也提不起来,几个人只好找了一棵大树底下,停了下来。任道远挥拳一招“醉卧沙场”,扫出了一圈空地,几个人才坐了下来。 木青云掏出布袋里的吃食分给大家,几个人一边吃着一边看着远方不见边际的苍茫大地。忽的一声马鸣传来,急促的声音之中带着恐惧。 几个人朝着马鸣声的方向看去,只见前面很远的地方,一匹红马朝着几人跑来。红马身后还跟着几个灰黑色的影子,时不时会有一两个跳起来跃到马背之上,那红马便是蹬腿跳跃,将他甩出老远,而后又是一个再跃身上到马背。 任道远腾地站起身来叫道:“是狼!”话音未落,脚尖一点,几个起落到了那红马身前。只见任道远拳打脚踢,将五六只灰狼打飞出去老远。领头的灰狼见得厉害,嚎叫一声,带着其余几只转头跑去。 那红马已经力竭,见到几只灰狼被任道远打跑,便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卧倒在任道远的跟前。只见那红马双眼带泪,盯着任道远一动不动。 任道远仔细看红马身上有多处伤口,都是那些灰狼抓伤咬伤。他掏出怀中的药瓶,发现除了金疮药之外,没有别的药物。于是任道远将一整瓷瓶的金疮药,全部洒在红马的所有伤口上。 木青云等人走过去之后,才发现这匹红马身上没有马鞍辔头,也没有带过马嚼子的痕迹,乃是一匹野马。虽然看上去有些瘦,但是却神骏非凡。木青云惊喜地说道:“这是上天赠予任大哥的宝马坐骑啊!” 任道远闻言哈哈笑道:“不错,等我把他医好,喂得肥胖些,肯定不会输于你们的西域良驹。” 几个人都是惊喜地恭贺着任道远,任道远打心底里也是高兴异常。待那匹红马歇息够了,在几个人的搀扶下,前腿一跃,后腿一蹬,站起身来。只见那红马马头一个劲的在任道远身上蹭着,似是在感谢任道远的救命之恩。 任道远翻身上马,那红马竟然没有一丝丝反抗,四蹄展开,朝着前方走去。木青云四人见状赶紧返回去,都着急的跳上马去,去追走在前面的任道远。 河西古道,北风凛冽,雪路难行。五侠五骑,四男一女,朝着祁连山庄的方向,一字走去。 五个人走了一天一夜,才到了木青云、水含月与任道远相遇的清水镇。到了镇里,几个人先找了那个小酒馆,那酒馆的店家还记得任道远以及木青云和水含月。 店家先是对任道远几个人感恩戴德地作揖道谢,然后又将五匹马儿饮饱喂足。木青云点了一些酒肉,而任道远则是前去置办了一些马鞍辔头之类的马具,装在了红马身上。 五个人先是在小酒馆里吃饱喝足,然后在一间客房里盘膝打坐,做完了功课,恢复了体力和精神之后,备足了食物继续上路。 第144章 人去屋空 店掌柜的见天色不早,便大声喊着木青云等人让他们休息一晚再走,吃的住的,都是免费。任道远和木青云几人哈哈笑着道谢之后,一起翻身上马,继续朝着祁连山庄的方向前行。 天色将黑,夜幕降临的时候,一行五人又来到了那间古道旁边的小茶铺。木青云走到石屋门前,高喊了好几遍“苏老丈”都没人回应,便和水含月对望一眼,推开了屋门,走了进去。 几人进屋之后,才发现屋内一个人也没有。木青云掏出火折子,点亮了油灯之后,发现屋内并无异常。木青云摸了摸那两个烧水的火炉,发现冰冷异常,可见那苏老丈祖孙二人已离去多日。 宇文正和常洪以前来到过这里,而任道远却从来没有。他奇怪地问木青云道:“木兄弟,你认得此间主人?” 木青云回头说道:“哦,忘了告诉任大哥了,你们救出的那个苏小漠,她和她的爷爷苏老丈,就住在这里,靠卖茶水为生。不过,看目前这里的样子,他们早已离开很久了。你看这炉子是凉的,还有这些茶碗水壶上,都有了这么多的灰尘。” 任道远伸手摸着沾满灰尘的茶碗说道:“木兄弟所言不虚。那总兵吴正道真是害人不浅。传功、执法两位龙头将那小漠姑娘送回来之后,那苏老丈定是害怕吴正道再来拿人,所以才带着苏姑娘匆匆离去,真是可恶至极!” 宇文正闻言说道:“你们说的什么苏老丈,苏姑娘的,都是什么人?这里不是就一个卖茶的老头儿吗?上次我和常兄弟几人还在外面吃过几杯茶呢。”说完之后看了看常洪,常洪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木青云闻言说道:“那可能是宇文大哥遇到的是那苏老丈,她孙女肯定是去清水镇采办物品去了吧。可怜那苏老丈,一脚残废,靠卖茶为生,哎……”说完长叹了一口气。 “不对!”宇文正摇头说道,“什么一脚残废?是个老头儿不假,但是却身体硬朗的很啊。不信你问问常兄弟,帮我们沏茶倒水,灵活老道的很呢,是不是啊常兄弟?” 常洪闻言点头说道:“宇文大哥所言非虚。当日我们二人和宇文陌、宇文豪、宇文杰三位公子,就坐在外面的木棚子里,那老丈虽说有些年迈,但是确实四肢健全,并没有一脚残疾。” 宇文正接着说道:“还有,他也从未提起说有个什么孙女啊。当时我们让他饮马喂料之时,他只是推搪着说年老体迈,行动缓慢,让我等自己去那边的水井里打水饮马,是不是啊常兄弟?”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外面的那口水井。 常洪点头说道:“是啊,当时还是我自己找的木桶去打的水呢。那老者后来还给我们上了些茶点,也就是些花生之类的干果子。” 木青云听到宇文正和常洪所说的和自己所见的大相径庭,便看着水含月说道:“当时我和月儿一起,是亲眼所见那老者一脚残疾,连茶水都是我们自己泡的。你们若是不信,现在就可问问月儿。难道,难道那老者的腿,是在你们来过之后才变残疾的吗?” 水含月摇头说道:“不可能的云哥哥,那苏老丈的腿疾绝不是一两年内的新伤,这中间定有蹊跷。另外,那个苏小漠姑娘也不可能那么凑巧,恰恰就在宇文大哥他们来这里,还有我们到这里的时候就去采买物品去了。任大哥,你觉得呢?” 任道远沉思半晌说道:“想不明白的事情,咱们还是不想了。今日我们就在这里安歇吧,我们都找一下,看看有没有可以吃的东西。” 几个人点头称是,然后各自找寻起来。吃喝的东西倒是一应俱全,几个人简单做了些饭菜,围在一起吃的时候,任道远开口说道:“此去不远还有个驿站,我们吃完之后早些歇息,明日可以赶到驿站在那里安歇。” 几个人吃饭之后,各自分散开来,打坐调息,一夜无话。第二天五人五骑按任道远所说,天黑之前赶到了驿站。在驿站歇息之后,才发现再往东去,没有下那么大的雪,所以路要顺畅好走得多。 五个人在驿站稍作歇息,天还不亮,就起身赶路。任道远的红马虽然身上带着伤痕,但却总是跑在最前面,着实让宇文正等人羡慕不已。眼看祁连山庄近在眼前,宇文正的心情也慢慢沉重起来,本来几个人一路的欢声笑语,都变成了沉默寡言,默不作声。 到了祁连山庄大门口,宇文正等人跳下马来,正看见大门正上方“祁连剑派”的几个大字的上面,挂着一朵大白花,两条宽大的白布,顺着白花的两边直到门边,然后向下,垂到了地面。大门是开着的,整个山庄空荡荡的安静异常,像是一个人也没有。 宇文正大喊一声“父亲”,然后大哭着冲进大门。木青云等人也都赶紧跟了进去。进去之后,才发现每间房子的门口都挂着白布白花,所有的带红色的地方,都用黑布蒙住遮盖了起来。 几个人跟着宇文正向里跑着,突然看见宇文陌和宇文豪、宇文杰以及齐管家等人迎了上来。只见几人依旧身着重孝,左臂上面箍着黑纱,拦在了宇文正几人的面前。 宇文陌见到木青云众人先是一愣,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跑上前来的宇文正双手抓住胳膊,大声地问道:“父亲呢?他是怎么死的?” 宇文陌闻言,眼眶一湿,转过头去说道:“大哥,父亲,父亲他……”声音哽咽,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宇文正松开宇文陌的双臂,朝着他两侧的宇文豪和宇文杰吼道:“父亲埋在哪里?你们快带我去!”谁知宇文豪冷哼一声叫道:“你还有脸回来,若不是你结交邪教妖人,让那些妖邪打上门来,父亲岂能中毒?又岂能毒发身亡?” 宇文正闻言大怒,“啪”的一声,就甩了宇文豪一个耳光,大声喊道:“你个兔崽子,敢对我这样说话,信不信我打死你!”宇文豪挨了一个嘴巴之后,躲到宇文陌的身后继续大声叫道:“就是你,就是因为你害死了父亲!二哥,快将他赶出门去!” 宇文正见宇文豪躲在宇文陌的身后,便转身看向了宇文杰。宇文杰刚要像宇文豪一样责骂宇文正,却见到宇文正眼睛充血,怒火欲喷,吓得一句话也没说出口,也躲向了宇文陌的身后。 第145章 庄主夫人 宇文正刚要发作,忽然之间香风忽至,一个身着重孝的中年美妇人领着一群女眷走上前来。为首的正是宇文剑续弦的夫人,也就是宇文豪和宇文杰的亲娘。 她的身后也是一个白孝在身,臂缠黑箍,头顶白花的绝色女眷。木青云看到后内心一震,因为这个女眷不是别人,正是少庄主宇文陌的夫人,自己的师妹百里无双。 可怜百里无双刚刚做了一日的新娘子,身上的婚服和凤冠霞帔刚刚穿了一天,就换成了一身素白孝服和麻绳白花。只见百里无双面无表情,楚楚动人,看上去甚是凄凉。 水含月看了一眼木青云,发现他一直盯着戴着重孝的百里无双。而百里无双像是没有发现他们似的,站在那中年美妇人后面,低头看着地上,一动不动。 只听那个中年美妇人开口说道:“这是谁啊?敢跑到祁连山庄打我的儿子?”说完之后眼睛瞟了一眼宇文正,冷哼一声侧身不再说话。 宇文豪和宇文杰则是大叫一声“娘亲”,然后转身一人挽住那中年美妇人的一支臂膀。宇文豪左手捂着脸,右手摇晃着那美妇人的臂弯说道:“娘亲,就是他打我。”说完之后,左手一指宇文正。 宇文陌回头弯腰施礼说道:“宇文陌见过二娘,是我大哥回来了。”说完之后又朝着宇文正说道:“大哥,快来见过二娘。” 宇文正冷哼一声,双手抱拳却并未作揖说了一句:“宇文正见过花姨!难道花姨不认得我宇文正了吗?” 那姓花的中年美妇人侧眼打量了几眼宇文正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我们的正公子回来了!你可以不认我花羡容,但是你不能不认你这两个弟弟吧?这么多年没回来过,这一回来就拿两个弟弟出气,你可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这宇文剑续弦的夫人闺名叫做花羡容。正所谓人如其名,名如其人,“云想衣裳花想容”,这美妇人名曰“花羡容”,就连百花都羡慕的容颜,就可知此人美艳不可方物。 宇文正则是冷哼一声说道:“花姨客气了!想我宇文家出了这么两个窝囊废,还不是因为父亲和花姨宠溺的结果?如果我再不管教管教,出去之后丢人现眼,岂不是有损我祁连山庄的威名?” 宇文正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就连宇文陌也是赶紧退后一步,伸手拽着宇文正的衣袖让他住嘴。花羡容闻言俏脸变紫,厉声说道:“哦?看来宇文家也就是你正公子能撑得起门面了?” 宇文豪和宇文杰则是摇着花羡容的臂弯,大声喊道:“娘亲,你看,你看他这是人说的话吗?” 宇文陌则是赶紧施礼说道:“二娘切勿生气。大哥生性爽直,心直口快,如若冲撞了二娘,宇文陌代大哥请罪受罚!”百里无双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宇文陌,又用余光扫了一眼宇文正和木青云等人,轻叹一声 ,又面无表情地低下头去。 宇文正则是一挥衣袖,看着宇文陌叫嚷道:“我就是看不惯你这阳奉阴违,虚情假意的模样!当着父亲和她的面前做乖孩子,私下里你受他两个欺负,跑过来找我,还不是我帮你揍他们?” 宇文陌闻言,脸色鲜红,轻咳了两声稍作掩饰之后说道:“大哥,你还是跟我来,我们一起去父亲坟前祭拜。”说完之后便要拽着宇文正向里走去。 当他看到百里无双站在后面时,松开了宇文正,走到百里无双面前,伸手拉着百里无双的小手走上前来说道:“双妹,快来见过我们大哥!这位便是我们的大哥宇文正。大哥,这是小弟的夫人,名叫百里无双。” 百里无双向宇文正施礼说道:“百里无双见过大哥。”宇文正惊奇地看了看宇文陌,转向百里无双将她扶起身来问道:“你什么时候成的亲?这姑娘又是哪家的千金?” 百里无双闻言说道:“回大哥话,小女子是凤翔府太白山庄人氏,复姓百里,名无双。无双在此有礼了。”说完便再要拜下,却被宇文正双手托起,拜不下去。木青云看到百里无双一切安好,见她对自己也是视若不见,便也不再去看她,只是低下头去,默不作声。 宇文正将百里无双扶起站正之后转向宇文陌说道:“没想到你福气不浅,竟娶到了太白山庄百里远庄主的千金,你可要好好待人家,不要让人家受了委屈。走吧,快带我去父亲坟前祭拜!”说完便开始催促着宇文陌。 “且慢!”只听花羡容开口说道,“正公子已离开我山庄多年,还是歇息歇息再去祭拜为好!” 宇文正闻言转身问道:“敢问花姨,说这些话又是何意?” 花羡容冷笑一声说道:“并无他意!老爷之死,多多少少,正公子总是有些干系。我想就算是老爷活着,见与不见正公子也是两说。还是请正公子带着你这一众朋友暂做歇息,待我等与新庄主商议一下再做决定为好。” 宇文正闻言厉声问道:“新庄主?什么新庄主?你说父亲之死,我脱不了干系,又是什么意思?” 花羡容继续冷笑一声道:“就像刚才豪儿所说,若不是你结交邪教妖人,老爷他如何会中毒不愈,毒发身亡?难道你脱得了干系?至于新庄主嘛,当然是陌公子继承衣钵了,难道正公子有什么异议?” 宇文正闻言大怒,声音沙哑地说道:“你胡说八道!看在父亲面上我叫你一声花姨,别给你脸不要脸!父亲突然暴毙,我回来就是要查清父亲的死因真相的!在真相查明之前,你再敢胡说八道血口喷人,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至于这庄主,陌弟愿意当就当去,你当我稀罕?” 宇文陌见宇文正出言不逊,便赶紧阻止,谁知却被宇文正一把推开。花羡容闻言则是娇喝一声:“怎么?你还敢对我动粗不成?”而在两边的宇文豪和宇文杰则是开口大骂:“好你个不孝之子,父亲尸骨未寒,你竟敢辱骂娘亲,看老天爷不天打雷劈收了你才怪!” 宇文正双眼似要喷出火来,他两掌一挥,便要发作,却被木青云和任道远一人一只胳膊一把拉住。宇文正则是嘶吼着:“放开我!你们放开我!看我不将这两个兔崽子一掌拍死!” 第146章 羡容师伯 任道远拉着宇文正的一只胳膊说道:“宇文兄弟暂且息怒!”木青云则是拉着宇文正的一只胳膊大声说道:“我想夫人定是误会我宇文大哥了!夫人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我宇文大哥!” 花羡容闻言,一双美目盯着木青云问道:“敢问公子何人?竟然跑到这里,管起我祁连山庄的家事来了?”百里无双听到木青云为宇文正鸣不平,才抬眼看了一眼木青云,然后又低下头去,默不作声。 木青云还未来得及回答,宇文杰便大声说道:“娘亲,他叫木青云,也是那邪教妖人的同伙!不信你可以问问我二哥!” 花羡容闻言疑惑地看着宇文陌问道:“陌公子,对了,应该称呼你为庄主才对。敢问庄主,杰儿所说是真的吗?” 宇文陌闻言冷眼看了一眼木青云说道:“回二娘话,这位木公子是不是那邪教妖人的同伙,暂时还不能确定。不过上次我等攻打离火教西分教之时,确实是被这木公子给搅了去。否则的话,那西分教一众邪教妖人,早已经被我等消灭殆尽了。” 花羡容闻言怒道:“既然如此,那还不是邪教妖人同伙又是什么?木公子请吧,祁连山庄不欢迎你!”说完之后甩了一下长袖。 水含月闻言向前一步冷声说道:“这是谁在说话啊?好像这祁连山庄的庄主复姓宇文,什么时候轮到姓花的做主了?就算是庄主夫人也是姓百里,好像和这姓花的也没什么关系吧!” 花羡容闻言先是一愣,看到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站在面前,风姿绰约,亭亭玉立,竟要比年轻时的自己美貌百倍。她朝着水含月怒喝一声道:“这又是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敢对我这般说话?” 水含月冷笑一声说道;“不管哪里来的野丫头,总也要比抢着做别人二娘的人要好得多!宇文老庄主刚刚过世,就跑出来大出风头,是想着做武则天还是怎么的?” 水含月一席话说完,宇文陌脸色由白转青,花羡容怒不可遏,而木青云赶紧松开宇文正的胳膊,前去阻止水含月再说下去。 水含月见木青云阻止,便转头微笑着对木青云说道:“云哥哥别怕,像这样的人,你给她点颜色,他便想着开染坊。只要有我在,我偏不让她将这染坊开成!我看他能把我怎样!” 花羡容闻言更是俏脸变紫,声嘶力竭地喊道:“豪儿、杰儿,你们快将这个不知好歹的野丫头给我拿下!”说完之后又冲着齐管家喊道:“齐管家!快召集庄内弟子,拿下这个胡言乱语的野丫头,快去!” 水含月见状哈哈笑道:“就你这两个草包儿子?倒不是我小看他们,他们若是能沾到我的一片衣衫,我立马给你跪下磕头认错!我看你还是省省吧!” 花羡容被气得全身颤抖,急促地呼吸声沉重无比,胸脯也剧烈的起伏着。那个齐管家走到她的身旁耳语几句之后,花羡容的表情才由极度愤怒转为惊讶,然后上下打量着水含月冷笑道:“我说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原来是秘幽宫之人!你这丫头的口舌,倒是学到了那千秋雪几成,倒是不知道你的武功学的怎样?” 水含月闻言一愣,疑惑地看着花羡容问道:“怎么?难道你和我师父认识?” 花羡容哈哈笑道:“岂止是认识!若按辈分论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师伯才对!”水含月闻言更是惊讶,心想师父从来没有说起过姓花的这么一个人,更何况她还自称是自己的师伯。 花羡容见水含月愣在那里,继续笑道:“怎么?难道你师父从没跟你提起过?也难怪!看来她也是没脸跟你提起。今日之事,念在你事先不知,我便不再追究,你还是回去问问千秋雪去吧。” 水含月怒声问道:“什么没脸提起?你说是我师伯便是我师伯吗?我看是你在我师父那里根本不值一提!” 在场诸人也从未想到水含月和这祁连山庄的二夫人有着这层关系,都是惊讶地不得了。木青云则是握着水含月的手说道:“月儿,先不和她做口舌之争,等我们回去问过你师父再做理论也是不迟。”说完之后,拉着水含月退后两步,和常洪站在一起。 花羡容见状冷哼一声说道:“敝庄先庄主仙逝,事务繁忙,无暇招待诸位,还请诸位自行安歇,恕不奉陪!豪儿、杰儿,我们走!”说完之后瞟了一眼木青云等人,又看了一眼宇文陌,转身而去。 宇文陌则是挽着百里无双的小手,跟在花羡容的身后而去。百里无双转身之时,眼神只是从木青云几人身上扫过,并没有多做一刻的停留。 宇文豪和宇文杰挽着花羡容的双臂,转头朝着宇文正几人瞪了几眼,鼻子里同时冷哼一声,嘴里嘟嘟囔囔说着什么,歪着脖子向里走去。只有齐管家走到木青云几人跟前,左手一伸说道:“正公子以及各位贵客,客房已经准备妥善,请随老奴前来!” 齐管家将木青云几人引到一排客房的大厅里面,吩咐下人为他们上茶,然后还备了一些精致的茶点之后,向众人告辞,退出门外。 木青云环视了一圈这排客房,见到足足有十来间之多。房间四壁都是名人书画,里面的桌椅用品也比较豪华讲究。再看在场的几人,宇文正怒气未消,水含月眼神迷茫,常洪在一旁安抚着宇文正,而任道远则是端碗饮茶,闭口不语。 木青云看着身旁迷茫的水含月说道:“月儿,先不要想那么多,至于那姓花的夫人所说是否属实,等你回去问问你师父之后,自会知晓。你说是不是?” 水含月依旧迷茫地点头说道:“我从小便在秘幽宫,是师父一手将我带大的。无论何事师父都对我毫不隐瞒,如果这姓花的说的是事实,为什么师父却从未对我提起过呢?” 木青云尚未张口,任道远便放下茶碗说道:“也许你师父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吧。依我今日观察,她不像是在说谎诓骗你。” 水含月也点头说道:“虽然我嘴上没有承认,但是我内心里也觉得她说的是真的。任大哥,你的消息最灵通,你有没有听说过有关我们秘幽宫以前的一些事?” 第147章 花箫叶伞 任道远略作沉思后说道:“倒是有过一些,不过都是江湖传闻,我也是听恩师骆九州和丐帮前辈们说起过,是真是假,无从分辨。” 水含月闻言急声说道:“那任大哥你快说说看!” 任道远看了一眼水含月,又看了看木青云几人,端起茶碗呷了一口,然后把茶碗放到桌上开口说道:“那好,我就把我以前听到的说一下,但是真假难辨,你们切勿当真,就当故事一般听一下便好!” 任道远说完,就连宇文正也是暂消怒气,跟着水含月几人一起点头看着任道远,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任道远长呼一口气说道:“此事可能牵连甚广,波及众多,但是也不一定全都是事实。如若我所谈及的事情,涉及到众位的师尊乃至师祖,还请各位权当笑谈。各位若是答应,我才能说,如若不答应,那还是就此打住。本来就是一些捕风捉影的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水含月焦急地直跺脚,木青云等人也是一致地点头说答应。任道远环视了四个人一圈后,继续说道:“那好,那我就将我听说过的简要地说一下。我恩师骆九州当年说的时候,说是十年之前,不过距离今日,已经是四十多年前了……” “据传四十多年前,江湖上突然出现一对青年侠侣,武功高强,睥睨江湖。这对侠侣,男的姓花,玉箫黑剑,精通音律;女的姓叶,伞中黑剑,剑术超凡,江湖并称‘雌雄黑剑、花箫叶伞’。”木青云听到“黑剑”二字,顿时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转头看向水含月,却见水含月眼睛眨了一眨,继续一动不动地盯着任道远说下去。 任道远继续说道:“两位侠侣前辈,箫剑江湖,罕逢敌手,也许是厌倦了江湖漂泊,便在江南江浙沿海一带的一个小岛隐居下来。后来才听说,原来是那叶前辈身怀六甲,有孕在身,只能找个地方暂作隐居。” “可是有一天,有一位黑衣女子找到了岛上前来寻仇,说是花、叶两位前辈在比武切磋中,将她的师父打成内伤,后来因为内伤不愈,全身筋脉尽断而亡。那前来寻仇的黑衣女子,出水芙蓉,花容月貌,按照恩师所说,应当和月儿妹子的容貌不相上下。” 水含月听到任道远说到此处,俏脸一红说道:“任大哥过奖了,小妹岂敢与那前辈相提并论?任大哥快说下去。” 任道远点头说道:“那前来寻仇的美貌女子,三句话不到便和花、叶两位前辈动起了手。花前辈因为那叶前辈有孕在身,便和那位黑衣女子约定好,如能将他一首曲子听完,便任由那女子处置,只是希望她放过自己的妻儿。” “那位黑衣女子看到叶前辈即将临盆,便说道如果放过她们也不是不可,那花前辈需到师傅坟前焚香祭拜,而后自裁于师傅坟前……”众人闻言都是惊呼一声,水含月则是脸色如常,静静地听着任道远讲下去。 “那花前辈一口应允,便让妻子叶前辈躲在一旁,棉花塞耳之后,拿出玉箫,吹奏起来。那花前辈的玉箫声中,颇多迷离之音,一般人听完必是热血沸腾,心神错乱。怎奈那黑衣女子冰清玉洁,根本不通人情世故,更不懂世间的一个‘情’字……” “那黑衣女子运功抵抗着花前辈玉箫声中的内力真气,竟将一首迷离之曲尽数听完。花前辈一曲作罢,摇头叹道,天意如此。便将黑剑交给叶前辈之后,双手正要折断那玉箫,却被寻仇女子一声打断……” “只见那女子走上前去,一把夺过手中玉箫说道,既然对你无用,损坏了太过可惜,这玉箫以后就是我的了。那花前辈辞别了叶前辈,便随着黑衣女子而去,空留下叶前辈挺着肚子,含泪目送他远去……” 众人听到此处无不慨叹。而水含月则拿出手中玉箫仔细端详了起来。木青云和宇文正以及常洪也是盯着水含月手中的玉箫一动不动。 任道远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后来听说那花前辈随着黑衣女子一直走到了大漠深处,北海之滨,后来再也没有出现过。不知道那花前辈是否是履行了诺言,在那女子的师父坟前自刎还是另有别情,反正是自那以后,绝迹江湖了。” 几个人听到此处,都是心情复杂,沉重无比。任道远继续说道:“不过还有一种说法,是我们丐帮的前辈所说的……” “什么说法?”木青云几人闻言异口同声地问道。 任道远看了几人一眼说道:“据丐帮的几位前辈所说,那寻仇女子并没有将花前辈的一曲箫声听完,只是听到一半,便心脉受伤,口吐鲜血。” “花前辈见到女子吐血,便停止吹奏上前查看,谁知被那寻仇女子趁机点了穴道,强掳而去。那叶前辈因为即将临盆,所以无法追赶,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女子掳了花前辈消失在视线里。” “后来说是那花前辈和那黑衣女子日久生情,两个人远赴大漠,北海之滨的一个湖底隐居起来。月儿妹子,你可知那个地方是在哪里?”任道远说到此处,转向水含月问了一句。 水含月惊讶地说道:“那,那地方,如果任大哥没有说错的话,正是我秘幽宫的位置所在啊……” “不错!”任道远继续说道,“据几位丐帮前辈所说,那位寻仇的黑衣女子正是姓千,这下几位可曾明白了?” “难道是我师父?”水含月大声叫道,随后马上摇头说道,“不对!不对!这两人的年岁就对不上啊?” 任道远微笑着说道:“不是你师父,而是你师父的母亲,秘幽宫第一任宫主千雁冰。所以那花夫人说你应该叫她一声师伯,正因为她和你师父是同父异母的亲姊妹……” “啊?”众人都张大嘴巴惊呼一声。水含月则更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大声问道:“那我师父为什么不姓花,而跟着他母亲姓千?” 任道远摇了摇头说道:“这就是第三种说法了……” “还有一种说法?”众人更是惊奇地张嘴问道。任道远点了点头看着木青云说道:“木兄弟,这第三种说法,便是和你的师门又有了干系了……” 第148章 雌雄黑剑 木青云闻言更是不解,他看着水含月疑惑地问道:“怎么又和我的师门有了干系?任大哥且说来听听。” 任道远深呼吸一口说道:“我此前说过,这些陈年往事都是恩师和一些丐帮前辈口中传言,不足为信。如若涉及各位师父师祖,各位切勿在意,你们是否能做到?” 木青云和水含月闻言觉得刚刚确实失态,忘记了一开始便答应任道远,权当做故事来听。于是二人对望一眼低头说道:“对不住,任大哥,你继续说下去,我们保证能做到。” 任道远点了点头,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我为何说这第三种说法涉及到木兄弟的师门,是因为据传那千雁冰前辈和向天涯前辈,师出同门,是师兄师妹……” 几人又是惊呼一声,任道远看了几人一眼微笑着继续说道:“向前辈和千前辈二人从小跟随师父长大,两个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情谊甚笃。在花、叶二位前辈和他们师父比武之后,内伤不愈而亡,两个人便商量着为师寻仇之事……” “谁知二人因为这个事情发生了争执。向前辈以为二人武功尚浅,不足以为师父报仇,应该先修炼好武功,再去寻那‘花箫叶伞’报仇,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千前辈则是定要即刻就去,二人因此分道扬镳。” “千前辈孤身一人找到了花、叶二位前辈,这些刚刚已经说过,不必再提。而向前辈为了寻找千前辈,几经周折,却是寻到了秋黎前辈之处。而千前辈在寻到花、叶二位前辈之时,好似也是有了向前辈的身孕。所以,按照此种说法,你师父千秋雪,应该是向天涯前辈的亲生女儿……” 木青云等人听到此处,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离奇和惊讶了。因为任道远所讲的事情年代久远,甚至比任道远自己的年龄都大,所以这些江湖传闻,有真有假,是非难辨,也就不觉得稀奇古怪了。 任道远微笑着看了一圈呆若木鸡的几个人,继续说道:“再后来的传言更是虚无缥缈,无从考证,我也就不再说了。不过这位花前辈生下一女之后,取名花羡容,正是这位祁连山庄的二夫人。这点儿你们应该也都想到了吧?” 几人闻言都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木青云好像忽然想到什么事情,便一把握住水含月的小手喊道:“月儿,你还记不记得,那日你我在这祁连山庄寻找宇文大哥,无意中寻到了山庄的剑房,看到墙上挂了一把很不起眼的锈剑?” 水含月闻言略加思索后说道:“是啊,当然记得。不过那不是一把,而是两把,每一把要比普通的长剑重上许多。云哥哥,你的意思是……那两把锈剑便是‘花箫叶伞’二位前辈所用的黑剑?” 木青云点头说道:“我总觉得和任大哥所说的箫中剑、伞中剑有所关联。你说当时那叶前辈会不会将二人的兵器交给这位花夫人?” 水含月看着手中的玉箫说道:“莫非这根玉箫,也与这位花夫人有着莫大的联系吗?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任道远看着宇文剑问道:“难道祁连山庄真有这一对传说中的‘雌雄黑剑’?如果有的话,这些江湖传言也并不是空穴来风。” 宇文正闻言摇摇头说道:“这个我还是真不知道。当年我离开山庄较早,这个姓花的嫁到山庄,我是一直反对的。后来她嫁过来后,也一直不待见我。等她有了那一对双胞胎之后,我没事就天天揍他们。最终有一次我打了他们之后,父亲把我一顿饱揍,我就离开了山庄再也没回来过。真没想到,这姓花的还有这么一段来历。” 任道远点头说道:“是啊,可以说是名门之秀了。若不是那花前辈下落不明,那当今的武林,也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木兄弟,月儿妹子,你们确实见过到那两把黑剑?” 木青云点头称是,继续说道:“当时那两把剑合在一起,挂在那剑房的角落。起初我们以为是一把剑,后来才发现是两把剑并在一起。那剑身远看锈迹斑斑,但是走近看才知道并不是剑锈,而是像涂料一般的东西粘在上面。” “还有就是那两把剑剑身极窄,不短不长,奇丑无比。”水含月接着说道,“每一把剑都有普通长剑五六把之重,和整个剑房里的名剑相比,确实不像是剑术高手所用之剑。” 木青云看着水含月继续说道:“嗯,月儿所说不错。当时我们看到两把剑像是没有开刃一般,于是我下手去摸,岂知那剑奇快无比,还将我的手指剌了一道口子。”一边说着一边找着当时被剌的手指,可是由于时间太长,早已经找不到那伤疤了。 任道远将端着的茶碗放下,皱着眉头说道:“照木兄弟你二人所说,那挂着的锈剑定是‘雌雄黑剑’无疑。‘花箫叶伞,雌雄黑剑’这一传说在江湖上已经消失了三四十年了。” 水含月突然想到阳关四奇曾经说起过,自己的师父水含月似乎对向天涯心有所属,情有所属。直到今日任道远讲了这些之后他才明白,原来自己的师父千秋雪与向天涯是父女之情,而非普通的儿女私情。可能是阳关四奇也不知道这里面的许多故事,会意错误了吧。 正在几人沉思不语之时,山庄的下人端上来了酒菜,原来已是到了晚餐的时刻。常洪拎起了一个精致的小酒壶,朝着几个小酒盅里满上了酒,再摇上一摇酒壶,发现所剩无几。 宇文正瞪眼吆喝着下人道:“瞎了你们的狗眼!你们看不到这些都是我的贵客吗?难道这么大个祁连山庄,还缺酒喝吗?去!先给我们抱上几坛子上来!将这些小酒壶小酒盅统统都给我撤掉!”话音未落早就将桌子一拍,桌面上的五个酒盅应声而起,跌落在地摔个粉碎。 常洪见到后拎着小酒壶一愣,却被宇文正一把将酒壶夺了过来,一下子扔出门外,摔在院墙之上,碎成粉末。几个下人见状赶紧留下一个打扫瓷片碎渣,剩下的全部跑出去重新准备酒肉。 一会儿功夫,五六个下人抱着四五坛子酒上来。为首的一个抱着一摞子大瓷碗,剩余的几人将一大坛子酒放在桌子上,其余的将酒坛子放在一边,什么话也不敢说,转头就往外跑。 第149章 馈赠宝剑 宇文正冲着向外跑的下人大声叫道:“再上这么几坛子酒来,今日我要和几位兄弟一醉方休!快去,上的慢了,我打断你们的狗腿!”说完之后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朝着最后回头的下人抛了过去。 那下人接过银锭之后,先是晃了一下神,然后马上跪倒在地说道:“多谢大公子赏赐,多谢大公子赏赐!”宇文正大手一挥说道:“快滚下去准备酒去吧,要快一点!”说完“啪”的一声,拍掉酒坛子上的泥封,打开来后,顿时酒香扑鼻,满屋飘香。 宇文正起身一边往大碗里倒酒,一边说道:“任大哥,几位兄弟还有月儿姑娘,这酒我是知道的,这可是家父珍藏多年的桃花汾酒,据说到这山庄的时候,已是三十年的陈酿了,如今算来,不下五六十年了,我们几个可得好好地喝上一顿!” 几人当中,也就是任道远颇通酒道。宇文正刚刚给他倒上一碗,他便迫不及待地端起来一饮而尽,大声呼道:“好酒,好酒,真的是多年陈酿的桃花汾酒啊!大家快都尝上一尝!”说完之后夺过宇文正的酒坛子,先是给自己倒上了一碗,然后将酒坛子一举,张开嘴巴脖子一仰,“咕嘟咕嘟”喝了四五大口才将酒坛子放了下去。 木青云等人一见任道远的喝酒豪情,瞬时也似被感染了。几个人举起面前的大碗,“叮当”一碰,齐呼一声“干了!”然后都一起一仰脖子,将碗中之酒干了下去。 几个人开怀畅饮,很快就将桌上的酒肉吃了个差不多。几个人都学会了喝酒练气之法,所以一大坛子桃花汾酒下去,竟和没有喝酒一般。宇文正将桌上的空盘子空碗推到一边,又抱了一坛子酒打了开来。 任道远见状按住宇文正的手腕说道:“宇文兄弟还是少饮为妙。既然那花夫人不愿意让你前去祭拜宇文老庄主,那何不趁着夜色前去探上一探,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宇文正闻言说道:“任大哥说的不错!正好我们也可以去剑房看一看,有没有木兄弟他们说的那两把锈剑。来,咱们喝完这坛子酒之后,就去歇息,今夜子时我们在此会合。”说完之后又给每个人满了一大碗。 几人都点头称是,不紧不慢地将那一坛子酒喝完之后,便各自回房安歇。木青云回房之后先是将“朝阳神功”和那两张牛皮上的东瀛文字默了一遍之后,盘膝打坐,做起功课来。 运行了两个周天之后,出了客房,发现任道远和宇文正已经在外等候。木青云看着一身白衣的宇文正说道:“宇文大哥是不是换一身行头,你这身白色锦衣在夜里太过扎眼了。”任道远闻言看着宇文正也是点头称是。 宇文正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说道:“我去去就回。”话音未落,人影一闪出了房门。待他再回来时,手里拎着一个包袱,打开来后,发现都是一些下人的粗布黑衫。 任道远见几人收拾妥当之后,抽出一块儿黑巾蒙上鼻子和嘴巴,只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他环视了一下四人之后说道:“宇文兄弟你最熟悉地形,还是你带我们前去吧。” 宇文正应了一声之后,率先而出,引着几人闪转腾挪,很快就到了山庄剑房的所在。几个人悄无声地进去之后,木青云晃亮了火折子,几个人被眼前的各种名剑给惊呆了。 常洪看着一把剑鞘上刻着“孤鸿”二字的长剑,啧啧称奇。宇文正见到后说道:“常兄弟,喜欢这把‘孤鸿’剑吗?”常洪一边摇头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把剑说道:“真是难得一见的宝剑!” 宇文正见状伸手一把将“孤鸿剑”抓起来塞到他的手中说道:“喜欢就拿去!这把剑就送你了!”然后侧眼一看旁边的“清风”和“明月”两把剑,也是一手一把拿起来塞给木青云和水含月说道:“木兄弟你到现在还没有一把自己的长剑,这‘清风剑’以后就是你的了,这‘明月剑’以后就是月儿妹子的了。” 木青云和水含月以及常洪急忙推辞,连连说道:“这怎么行?使不得!使不得!”宇文正则是怒声说道:“怎么?看不上这几把吗?那这满屋子的宝剑随你们挑就是了。对了,任大哥你喜欢哪把剑?” 任道远拍了拍自己腰间的陨铁葫芦说道:“宇文老弟你不是不知道,我不用剑。你送他们便是了。” 三个人一边推辞,一边将三把宝剑放回原处。木青云张口说道;“宇文大哥,你的心意,兄弟们都领了。这些宝剑如此名贵,岂能放在我等手里给糟蹋掉?”常洪跟着继续说道:“是啊,宇文兄,这些宝剑毕竟是你们家传的宝物,我等岂可据为己有?” 宇文正又将三把宝剑拿起来分别塞到他们手中。一边塞着一边怒声说道:“我现在起码还是祁连山庄的长子,这山庄的宝剑,我还做不了主吗?宝剑本来就是拿来用的,放在这里,再好的宝物又有何用?你们若是不收下,我现在就将他们全都折断!” 木青云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措。任道远微笑着说道:“宝剑赠侠士,红粉送佳人。宇文老弟一番心意,你们三人就收下吧。” 宇文正转身问道:“木兄弟,月儿妹子,你们说的那锈剑在哪里?” 木青云和水含月对视一眼之后,朝着那挂着锈剑的墙角方向看去。宇文正和任道远几人跟着他们两个人走到跟前,却发现空空如也,除了墙上那颗大铁钉子之外,什么也没有。 木青云和水含月面面相觑,看着对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宇文正则是大声问着:“在哪里呢?”木青云和水含月同时伸手指着墙上的那颗钉子说道:“上次我和月儿来的时候,那两把剑就挂在这里。怎么就不见了呢?” 而后水含月低头指着地上的一道口子说道:“你们看,这就是当日我拿那把剑的时候,一时没有拿稳,掉在了地上,从这里插进去的。当时就留了一个剑柄在外面。” 木青云也跟着说道:“不错,当时我用了很大的力气都拔不出来,还是我和月儿两人合力将它拔出来的。” 宇文正,任道远和常洪三人朝着他们两个所指的地方看去,发现确实有条极窄极细的口子,如不仔细观察,根本察觉不到。 第150章 离开古道 五人正在低头仔细查看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从他们头顶响起,任道远几人武功内力均是不弱,但是谁也没有觉察到房顶有人。几人闻声均是大惊失色,正要抬眼去看时,一个人影已经从屋顶掉下,同时一股巨大的掌力如潮涌般罩住了下面的五人。 任道远和宇文正以及常洪离得相对较远,所以脚尖一点退了出去。而木青云和水含月则完全是被那股掌风罩住,木青云还未来得及抬头,水含月则是娇喝一声:“云哥哥小心!”然后双掌运起寒冰掌力,朝着头顶罩下的掌风而去。 “嘭”的一声巨响过后,房顶上下来的人嘴里“咦?”了一声之后,又挥掌排山倒海般地推向任道远三人。任道远三人侧身避开的一瞬间,那人影形似鬼魅般地闪身出了剑房的大门,消失在夜色之中。 而这时却听水含月“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软绵绵地向地上瘫软下去。木青云大叫一声“月儿!”双手迅速扶住摇摇欲坠的水含月,然后左臂一环,将他拥在怀里大声喊道:“月儿,你怎么样?月儿!” 水含月嘴角带血,含笑看了一眼木青云之后,脑袋一歪,软软地躺在木青云怀里不再动弹。木青云声音沙哑,颤抖地哽咽着叫道:“月儿,你醒醒!醒醒!月儿!”却感觉怀中的水含月身体快速变凉,奇冷无比。 任道远和宇文正几人快步走来,伸手一摸水含月手腕,寒冷刺骨,便对木青云说道:“木兄弟,先别着急,我们快离开这里,回客房去以后,再想法医救月儿妹子!” 任道远说完之后,朝着宇文正和常洪使个眼神,一把将水含月从木青云怀中夺过,拦腰抱着迅速离开了剑房。 宇文正和常洪也扶着木青云,说了句“常兄弟,我们先回客房再说”,然后一人一只胳膊,挟着木青云出了剑房之后,几个起落,朝着客房的方向而去。 回到客房之后,三人发现任道远早已带回了水含月。几人将门关好,木青云大喊一声“月儿”,快步跑向了任道远和水含月身边。 只见水含月躺在床上,双目紧闭,一张娇美的脸庞惨白无比,没有一点点血色。木青云伸手去梳理他额上青丝之时,只感觉水含月的脸像冰块儿一样透着丝丝寒气。他伸手一摸水含月的手腕,发现像握住一根冰棒一般,奇寒无比。 木青云转头看向任道远,任道远脸色凝重的说道:“月儿妹子这是被寒冰掌力所伤,如不加紧医治,恐怕全身血脉便会结成冰块,再无医治可能……” 木青云声音带着哭腔,茫然地问道:“玄月寒冰掌,乃是秘幽宫不传绝学,月儿她怎么会被寒冰掌力所伤?那这个世上能用寒冰掌力伤她的,也只有她的恩师千秋雪了,难道刚才那人是千秋雪?不对,我听他‘咦’了一声,那分明是个男子的声音……” 任道远摇摇头说道:“这世上除了他师父能用寒冰掌力伤她之外,还有一个人也能伤她……” “是谁?”木青云大声不解地问道。 任道远叹了一口气道:“那便是她自己了……”一语说完,不仅木青云摸不着头脑,就连宇文正和常洪二人都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任道远看着满脸疑问的三人说道:“月儿妹子这寒冰掌力霸道异常,通常中掌之人,一般都是三日心脉结冰,无力回天,五日便全身结冰成为一个冰人,永无再活过来的可能了。但是刚刚那人的内力太过深厚,月儿妹子的寒冰掌力是被那人用内力给反弹给自己,伤人不成却反伤己了。” 木青云三人闻言才恍然大悟。木青云急着问道:“任大哥,那你快说说如何能救治月儿?” 任道远摇摇头茫然地说道:“其实若要救治,方法很简单,只要用纯阳内力将他体内的寒冰掌力之寒毒逼出来即可。” 木青云闻言焦急地说道:“那我们赶紧给月儿运功逼毒!”话音未落便要伸掌运功。任道远伸手将他挡住之后继续说道:“木兄弟,稍安勿躁。我还没有讲完。在你们回来之前,我已试着给月儿妹子运功逼这寒毒。但是刚刚此人内力深不可测,要比你我高出许多,我逼毒不成,竟差点儿被这寒毒反噬,着实凶险异常。” 木青云闻言更是大惊,他颤声说道:“当今世上,内力强过大哥的也无非就是那么几个人,‘文剑武楼,万古千秋’,再加上一个瓦剌国师达瓦布,别人还有谁能强过任大哥?” 任道远点了点头说道:“木兄弟说的有一定道理。宇文剑庄主已经仙逝,显然不可能是他了。达瓦布与我交过两次手,我对他印象深刻无比,刚刚显然不会是他。而千秋雪是一个女子,刚刚木兄弟你也说了,那声音分明是个男子的声音……” 木青云着急的说道:“也绝对不是岳武楼岳前辈!他与我相处数月,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我都能识得!我敢确定,绝绝对对不会是他!” 宇文正喃喃说道:“那么照此说来,唯一有可能的就只剩下一个离火教万古流了!” 而正在此时,躺在床榻上的水含月“嘤”了一声。木青云大喊一声“月儿”,然后突然想到了她身上所带的“北海还魂丹”来。木青云从水含月的怀中找到了小瓷瓶后,倒出一粒“北海还魂丹”放到水含月嘴里,水含月才渐渐有了知觉。 只见水含月悠悠醒来之后,费尽力气睁开眼叫了一声“云哥哥”之后,嘴角又流出一缕黑血,再次晕了过去。 木青云用床上的棉被将水含月裹了好几层,然后用绳子将她往自己背上绑结实后,朝着屋内三人说道:“各位大哥,我要带着月儿去找岳前辈施救,就此拜别!”说完之后,转身而出。找到两匹白马之后,骑上一匹,牵上一匹,双腿一夹,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大漠春来迟,碧草连荒野。塞外北风寒,古道关山月。 长河绕孤城,驿路花开谢。白马啸苍穹,千里不眠夜。” 幽幽的古道之上,不知道哪里传来了一曲《生查子》,甚是悲怆! (第一卷完,敬请关注第二卷:江南烟雨浓) 第151章 金陵渡口 风情万种,秦淮河畔。 “烟笼寒水月笼沙, 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 隔江犹唱后庭花。” 这是来自唐代诗人杜牧的一首《泊秦淮》。杜牧(803年——约852年),字牧之,号樊川居士,汉族,京兆万安(今陕西西安)人。杜牧是唐代杰出的诗人、散文家,是宰相杜佑之孙,杜从郁之子。 这首诗是即景感怀的。金陵曾是六朝都城,繁华一时。目睹今日的唐朝国势日衰,当权者昏庸荒淫,不免要重蹈六朝覆辙,无限感伤。这首诗表达了诗人对国事的隐忧,同时也对于那些沉迷于歌舞升平,醉生梦死的晚唐统治者进行了辛辣的讽刺。 而此时的秦淮河畔,莺歌燕舞,春意盎然。经过几天几夜的春雨之后,杨柳青青,河水泛绿,小桥流水,百花争艳,到处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河水中的行舟交叉而过,不知道哪里传来一曲动听的《生查子》,随着秦淮河的流水传了开去…… “四月春意浓,芳草天涯路。江岸晚风幽,落日流云渡。 多情伤离别,莫到相思苦。夜雨去无声,黯然销魂处。” 一叶行舟之上,两匹白马并肩而战。而两匹白马前面也并肩坐着一对身着黑衫的青年男女。女的将头靠在男的肩膀上悠悠说道:“云哥哥,你听这首曲子多好听?春意方浓,芳草天涯,江岸晚风,落日流云。多情离别,相思无度,夜雨无声,黯然销魂。云哥哥,写这首曲子的人,非有你这般才华不可,你说是不是?” 坐在船头上的这一对黑衫男女正是木青云和水含月。船夫在船尾慢悠悠的划着小船,时不时地看看前面的两人,偶尔也是摇一摇头。 木青云拍了拍水含月的肩膀说道:“月儿,你不要说太多话。万神医不是说过吗?你必须要静养,不能走太多路,更不能说太多话,太过劳累的话,就不好了。”木青云本想说就不好医治了,但是看到身旁脸色惨白,楚楚可怜的水含月,心里难过,没有说出来。 水含月轻轻侧了一下头,一双娇美的大眼睛看着木青云说道:“云哥哥,无妨的。月儿若是能这样死在云哥哥的身边就很知足了……咳咳……云哥哥如此真心对我,月儿死了也是开心的……你看,云哥哥为了我,两鬓都有了白发了……真是不该……” 木青云因为水含月的伤势,忧心忡忡,不仅消瘦了许多,就连眉毛尾端两侧的黑发丛中,已经有了两缕白发,顺着脸庞垂了下来。 木青云将手用力抱着水含月说道:“月儿不许胡说。若是能医好月儿,别说多了几根白发,就算是要了木青云的性命,我眼睛都不会眨上一眨。月儿以后不许再说什么生啊死啊的,我不想听到你说这些,你答应我好吗?” 水含月闻言,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她轻轻的闭上眼睛,靠着木青云的肩膀,嘴里断断续续的学唱着刚刚那曲《生查子》来:“四月春意浓,芳草天涯路。江岸晚风幽,落日流云渡。多情伤离别,莫到相思苦。夜雨去无声,黯然销魂处……”唱完几遍,竟然睡着了。 木青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怀中的水含月,眼角的两端挂着两颗晶莹的泪珠儿。他眉头紧锁,望着这满眼春色的秦淮河畔,心中的无限惆怅,却无从表达。 小船很快到了河畔的一处渡口,木青云抬眼看到一个木制拱门上写着“金陵渡”三个行楷大字。木青云轻轻拍了拍还在熟睡当中的水含月,将他背起来后,一只手牵着两匹白马的缰绳,下船到了渡口。 那船夫吆喝着木青云道:“客官,你给的银子太多,我去兑点儿散碎银子找给你。”木青云摇头说道:“多谢船家,那些不用找了!”说完之后牵着两匹白马向前,看到了一个临河的客栈,走了过去。 秦淮河畔,风情万种。酒馆客栈众多,不仅有来往不断,络绎不绝的全国客商,更有许多的文人墨客,达官贵人前来买醉行乐。所以整个河畔繁华异常,吃喝玩乐,应有尽有。 在这样一个诗情画意的人间四月,此地更是繁华无比。整个河畔除了酒馆客栈,还有许多卖小吃的,卖手工艺品的,还有许多练舞耍猴的。形形色色的俊男靓女,车水马龙,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 木青云背着水含月走到那家客栈的门口,正好发现有一个全身破衣烂衫,头发花白,肮脏不堪的老者坐在那客栈的门边。 木青云仔细看去,只见那老者手中一根铁链,大概有拇指般粗细。铁链的另一端是一个比猴子要大,类似于猩猩的什么动物,蹲坐在那里。铁链子在它的脖子里拴着,再细看时却好像少了一只前肢。那个像猩猩一般的动物朝着木青云咧嘴一乐,口中竟然空空如也,看不到舌头,着实诡异无比。 木青云见那老者可怜,便伸手怀中,摸出了一锭白银扔到那老者面前。谁知那老者转头向木青云笑了一下,并未去捡那地上的银锭。木青云奇怪至极,弯下腰去,捡起银锭之后,那老者才张开手掌去接。 木青云将银锭放到那老者手中之后,摇了摇头走进了店门。店小二迎了上来,将两匹白马交给另外的堂倌牵到马棚喂草饮水,然后将木青云二人引入大堂内。 木青云背着水含月吩咐店小二开了一间上好的客房,抛下一定银子之后,又让店小二准备好酒肉,送到客房去。那店小二拿着银锭在嘴里咬了咬之后,唱了个喏儿,开心地将木青云引到这间客栈最好的客房而去。 木青云在进客房之时,转眼向门口望去,发现早已没有了那牵着铁链的老者的影子。木青云边走边问店小二:“小二哥,门口那个耍猴子还是猩猩的老者常来吗?” 店小二回头看看,并没有发现有什么耍猴子或者猩猩的老者,便侧身伸着左手,将木青云先引进客房后说道:“哪里有什么耍猴子的老者啊?我从来没有见过啊,客官是不是眼花了,看错了什么啊?” 第152章 吸血续命 木青云听店小二说完,又朝着刚刚那耍猴子老者所在的门边望了几望,然后转头跟着店小二走进了客房。 木青云将水含月放到床榻之上,伸手将自己的左手食指放到嘴里,咬了个口子之后,又试着放进水含月的嘴里。水含月一双美眸爱怜地盯着木青云摇了摇头,并没有去含他正在滴血的食指。 木青云轻声说道:“月儿,快吸上几口。万神医不是说过,在找到岳总舵主之前,您必须得用纯阳之血来化解体内寒毒。我体内已经那‘八角神龙’的药性,对你的寒毒更是大有好处,快,月儿,听话。” 水含月的一双美目流下了两滴晶莹的泪珠。她咳嗽一声说道:“云哥哥,这几个月以来,每隔七天我便要吸你血用来续命,等我好了,怕是云哥哥你的血也会被我吸干的,那我独自活着又有什么意义?从今日起,我不能再吸血续命了,就让我生死有命吧……” 木青云听完急道:“那怎么行?月儿,我们都坚持这几个月了,这眼看就要到青龙会的总舵,你怎么能轻言放弃?你若是不答应的话,那我现在就将这条臂膀斩断,非让血流干为止,好陪着月儿一同上路。” 说完之后再次将滴着血滴的手指伸向水含月的嘴里。水含月泪流不止,除了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木青云之外,全身动弹一下都是难之又难。她见木青云语气坚决,便将木青云那食指含在嘴里,慢慢地吸了几口咽了下去。 木青云侧脸闭目,待水含月咽了几口自己的指血之后,用一块布条将食指破口之处裹好,转身将热水倒在木盆里,将毛巾用热水打湿之后,稍微攥干,然后去帮水含月慢慢地擦拭着那张娇美的面庞。 水含月在吸食了几口木青云的指血之后,脸色稍稍好转了些。木青云帮她擦了擦脸之后,也稍微有了那么一点点血色。木青云伸手将棉被给水含月盖好,说了句:“月儿先睡一会儿,我去去便回。” 水含月眨了两下眼睛,鼻子里轻轻“嗯”了一声之后,木青云转身出了房门。将门关好之后,找到了大堂的店小二,问明了钱庄和药房的所在,便夺门而出,先朝着钱庄而去。 到了钱庄之后,木青云先取出来一千两白银,分批包好之后,又跑到药房,让掌柜的按着万神医的药方子去抓药。那药房掌柜的一看,药方子上全都是些名贵药材,什么千年人参,千年蛇胆,成形肉桂,北极鹿茸……全都是些热性大补之药。 掌柜的看了看方子,又看了看满面风尘的木青云。木青云伸手拿出一袋子银子摊了开来之后,那掌柜的点了一下头,转身吆喝着药房伙计一起按着方子去抓药。 木青云抓好药之后,飞身前往客栈,吩咐店小二按着比例分成十次去煎药。店小二点头哈腰,又得到了木青云打赏的一锭白银之后,快速地跑到后厨,和几个伙计一起忙着煎起药来。 木青云回到客房之中,见到水含月还在熟睡,便用温水洗了洗毛巾在之后,将自己的脸和脖子擦拭干净。自从让水含月吸血续命之后,木青云也是一直觉得身体疲累,精神匮乏。于是他找了张椅子,盘膝而坐,气运丹田,按着“朝阳神功”所教的法子,做起功课来。 等木青云运行完一个周天,睁眼醒来之后,疲乏尽除,精神饱满,双眼也炯炯有神起来。木青云转眼看向床榻之上的水含月,发现她早已醒来,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木青云起身正要上前,敲门声也响了起来。只听店小二在门外喊着:“客官,你的药煎好了。”木青云打开房门,接过店小二手中盛满汤药的瓷碗之后,说了句“多谢小二哥”,然后端着药碗走到水含月的床榻之前。 水含月一闻到这汤药味便皱起了眉头。木青云坐在床沿边上,伸手将水含月扶起揽在怀中,轻轻说道:“月儿,快趁热喝下去。”水含月皱眉摇了摇头看着木青云说道:“云哥哥,我一闻到这药味就够了,实在是喝不下去啊……” 木青云揽着水含月的右手伸到水含月的鼻子前,轻轻捏住她的鼻子说道:“这回闻不到味便没事了,来,月儿乖,快点趁热喝下去。”一边说着,左手将瓷碗凑到水含月的樱桃小嘴前,微微倾斜,好让水含月更容易下咽。 水含月的泪水顺着脸颊流到嘴里,混着那一碗汤药,一口气喝了下去。木青云见她将药喝完,便放下瓷碗,拿起身边的毛巾,帮着水含月擦干了嘴角和眼角的泪水。 水含月吃药的空当,店小二也将酒肉小菜送进了屋内。木青云扶着水含月,让他靠着床头而坐,自己过去倒了一小口壶中之酒,端到水含月嘴前说道:“来,月儿,正好让这酒水将你口中的苦涩缓解一下。” 水含月端起酒碗之后,木青云又起身拿起竹筷和一个空碗,从那些酒肉小菜里面各自夹了一些,回到水含月的面前,夹起一小块牛肉,送到水含月的嘴前。 木青云喂着水含月吃了几口菜之后,水含月喝了那一小口酒便摇头说道不想再吃了。木青云便让水含月再次躺在床上,帮她盖好被子之后,自己坐在桌前,狼吞虎咽起来。 水含月躺在床上,轻叹一声向木青云说道:“云哥哥,这几个月来,可是苦了你了。当时我中掌之后,你便背着我连夜离开了祁连山庄,四处寻医问药不说,还为我吸血续命,云哥哥,看到你如此劳累,我心里比自己死了都难受……” 木青云正嚼着一大块牛肉,听到水含月如此说,便直接用酒壶壶嘴向嘴里倒了几口酒,将口中的牛肉顺进肚里,而后说道:“月儿,刚才我怎么说来着?不准再提什么死了活了的话。只要月儿能尽快好起来,木青云这一条命又算什么?过会儿你再好好休养一会儿,我出门去寻一寻岳总舵主,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他的踪迹。” 水含月“嗯”了一声继续说道:“当时在那离火教,你为了救我,差点儿就和那杜西山和江南岸两位天王造成误会,就连那万神医也是生了你的气。这次寻那岳总舵主,你可千万不要再冲动。云哥哥,你记住了吗?” 木青云点头说道:“江二哥,杜三哥以及万神医那里,我将来定会找他们去赔罪的……” 第153章 再回总舵 原来当日木青云将受伤的水含月绑在身后,拜别了任道远、宇文正和常洪,离开了祁连山庄之后,本想着一路向东,直接前往青龙会总舵去寻那总舵主岳武楼。 行至半路,他忽然想到宇文正最后说了一句:“照如此说来,唯一有可能的就剩下一个离火教万古流了。”木青云心念至此,便调转了马头,直接朝着离火教西分教所在的银月峡谷而去。 银月峡谷离着祁连山庄并不是太远,只是如果骑马而行,需要绕过几座大山,倒不如直接使用轻身功夫翻山而过。木青云来到了离银月峡谷百里之遥的那个小镇,找了家客栈先将两匹白马寄放了起来。 他背着水含月也没来得及吃口东西,便使用水含月所教的“雪落无痕”轻身功夫,几个起落,翻过了小镇南边的那座大山。他伸手探了一下背后的水含月,发现她气若游丝,脸庞冰凉,便催动体内的“朝阳神功”,加快了脚步朝着那离火教西分教的方向纵跃而去。 到了西分教总舵所在之地时,天色已经放亮。木青云站在离火教西分教的总舵洞口,回头看见启明星闪亮无比,一抹朝霞五彩缤纷,朝霞四周染成绯红色的金边,一颗孕育许久的朝阳,即将穿越朝霞,喷薄而出。 凌冽的北风吹的木青云衣袂飘飘,飒飒作响。木青云站在洞口大声喊道:“杜西山!江南岸!你们都给我滚出来!否则小爷定要荡平你这狗屁分教总舵!” 值夜的离火教弟子早已经发现了木青云,他们本想上前拜见,但是看到木青云脸色异常,眼神如剑,便都是一个个转身返回总舵,前去禀报。 而这当下木青云则在总舵门口大声叫骂,里面的一众弟子更是不解。有一个胆子稍微大些的弟子出来跪倒在地说道:“不知道木少侠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木青云则是看都没看他一眼,大声喊道:“快滚回去让那杜西山和江南岸都滚出来见我!如果万古流那老贼也在此的话,让他也滚出来受死!” 跪拜在地的那名弟子瞠目结舌,不知所措,但是看到木青云凶神恶煞一般的嘶吼,便赶紧起身转头跑了回去。不到盏茶功夫,便听见杜西山的哈哈大笑之声。只听见杜西山人还未到,声音已经传了出来:“我木兄弟来了?快快给我请进来!你们这帮兔崽子,谁惹我木兄弟生气了?看我不砸碎了你们!” 紧跟着便是一声“桀桀”怪笑的声音传来了出来:“木兄弟果然是守信之人。那日说了要来找我等前来喝个痛快,今日果然来了!”话音未落,只见两个红色人影已经飘然到了洞口。只见一个满脸虬须,身似铁塔,另一个满脸红光,身材修长,正是离火教西天王杜西山和南天王江南岸。 两个人哈哈大笑,张开双臂朝着木青云走向前来。木青云则是右手一伸伸掌阻止住两人向前吼道:“敢问杜天王和江天王,万古流那老贼在不在此,如在的话,便让他滚出来见我!” 杜西山和江南岸见状闻言,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正在这时,里面又传出一个声音:“万古流那老贼没在,万古芳这个老贼倒是在,现在正在往外滚着,木少侠稍等片刻。”话音未落,只见一个身着红袍,鹤发童颜的老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果然是一个跟头滚了出来,正是那离火教的有“离火圣手”之称的神医万古芳。 只见万古芳站稳身形之后朝着木青云说道:“怎么?木少侠见我们这两个老贼有什么事吗?” 木青云看了一眼三人说道:“如是不敢出来,那小爷我可就直接进去找了!”说完之后也没理三人,径直向门内走去。杜西山和江南岸两个人各伸一手,将木青云拦住了去后问道:“木兄弟你这是怎么了?敝教万教主真的不在此,咦?你背上的不是月儿姑娘吗?她这是怎么了?” 木青云双手一推将杜西山和江南的两只胳膊推开后,大声叫道:“怎么了?还不是万古流那老贼干的好事!半夜去偷人家的剑不说,还将月儿伤成这般模样!你们快将他给我叫出来!”一边吼着一边朝着洞内走去。 江南岸和杜西山一脸惊诧,对望一眼不知所措,而万古芳则是“嘿嘿”笑道:“这小子看来是失心疯了,他身后的这个女子命不久矣!” 木青云闻言蓦地一惊,赶紧回头朝着万古芳说道:“万神医,求你看一看月儿的伤势,一定将她救回来!”说完之后,“扑通”一声跪倒在万古芳的面前。 万古芳见状“哈哈”笑道:“刚刚还一口一个老贼地叫着,怎么现在又跪地求救了?不救!不救!坚决不救!”说完之后伸了个懒腰,朝着洞内走了进去。 杜西山和江南岸则是走上前去,将木青云扶起来问道:“木兄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完之后往水含月额头一搭,但觉奇寒无比,迅速将手撤了回来,两人口中同时惊呼一声“寒冰掌?” 木青云眼睛充血,侧目望了杜西山和江南一眼,咬牙说道:“还怎么回事?月儿明明是被你们的教主,万古流那老贼所伤,你们两个还假装不知?我此行前来,如若不能将月儿医好,定让离火教的所有人给她陪葬!” 江南岸闻言“桀桀”笑道:“木兄弟你好大的口气!你也不看看你几斤几两,竟敢说让离火教所有人陪葬!来来来,江老二先领教一下你的高招!”说完之后,气运双掌,准备发难。 杜西山见状拉着江南岸,朝着木青云说道:“木兄弟,你误会了吧?我等已经多年不见教主尊容。如若他老人家在这里,我等岂会不将你引见?再说了,你说这月儿姑娘是被我万教主所伤,这从何说起呢?”说完之后看看江南岸,然后又看向木青云,脸上充满了疑惑。 江南岸继续“桀桀”笑道:“我教万教主修炼的内功是‘混元紫阳功’,用他老人家的‘离火混元掌’使将出来,遇水则开,遇木则燃,遇金而化。到目前为止,还未见过在他老人家掌下的受伤之人,因为中了他老人家的掌力,必是如遭火焚一般,灰飞烟灭。” 第154章 跪求神医 江南看着水含月“桀桀”怪笑一声继续说道:“这小妮子明明是中了她秘幽宫的寒冰掌,你却到我教来寻我教主的不是,一阴一阳,一寒一热,本末倒置,真是可笑至极!”说完之后,也没再搭理木青云,便跟着万古芳的身影向里走去。 木青云听到江南岸所说,也对是不是万古流将水含月打伤产生了怀疑。她看着眼前的杜西山说道:“杜三哥,月儿是被比他内力高很多的人,将他的寒冰掌力逼回自身,才伤成这般模样的。” 杜西山闻言摇头说道:“木兄弟你刚刚也听江老二说了,我们万教主出手伤人,难道一记‘离火混元掌’还不够吗?何必多此一举,将对方内力逼回再伤及对方?”说完之后,也是摇了摇头,向里走去。 木青云站在当地发起呆来,回想着江南岸和杜西山二人的话,茫然不知所措。就在此刻,背后的水含月突然醒来,说了一句:“云哥哥,你误会了……咳咳……伤我的那个人不是万教主……”说完这句话后又昏迷了过去。 木青云大叫一声“月儿!”然后快步追着向里而去的杜西山三人,一边追一边大声地喊道:“请万神医切勿动怒,还请万神医救救月儿!”大门里面那些教众看着似若癫狂的木青云,谁也没敢阻拦,任由他追着杜西山、江南岸和万古芳向里跑去。 一直追到木青云第一次醒来的那个山洞之内,才看到万古芳坐在桌子旁边,借着桌上三根手臂粗的灯烛的光亮,随手翻看着一本医书。而杜西山和江南岸二人则是坐在桌旁,慢慢地喝起酒来。 木青云解下捆在身上的绳子,将水含月抱到前面,跪在万古芳身前,声音哽咽地说道:“晚辈胡乱猜测,冲撞了万神医和江二哥、杜三哥,还请万神医及两位大哥原谅!请万神医高抬贵手,救一救我的月儿吧!” 万古芳盯着手中的医书,眼睛斜都没斜上一下。江南岸则是一边喝酒一边“桀桀”怪笑,好像也是不愿意再搭理木青云。唯有杜西山将手中的酒碗一放说道:“木兄弟,我和江老二,你怎么误会都是可以的!只是这个老东西和我们万教主,你对他们不敬,却是万万不该!”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正在看书的万古芳。 万古芳目不斜视地盯着医书说道:“你这个小王八羔子不要指我,小心我剁了你的手指!你快让他走吧,别让他在这里打扰我看书!” 木青云抱着水含月向前跪行几步,马上就要到了万古芳的身前。他将水含月放到地上,自己则是跪着退了两步,在地上磕起响头来。“咚咚”地一连磕了十多个,直到他的脑门上渗出了鲜血,万古芳依旧是视若无睹,无动于衷。 木青云一边磕头一边说道:“晚辈这条性命也是万前辈所救。如若万前辈能救好月儿,晚辈便将这条性命还给万前辈可好?”说完又在地上连着磕起头来。 杜西山实在看不过去,便大声喊道:“我说老头儿,你救与不救倒是吱个声儿,你这么让他一直磕头算是怎么回事?” 万古芳闻言怒声说道:“就你这个王八羔子事儿多声音大!他磕头是我让他磕的吗?谁说别人一磕头我就要救人了?他愿意磕就一直磕去,跟我有什么关系?” 杜西山站起来大声吼道:“木兄弟好歹对我们西分教有过大恩,他若是磕死在这里,你看看我西分教的教众和弟子们,要不要将这个老东西卸成八块!” 万古芳闻言生气的将手中书往桌子上一扔,怒声说道:“好你个小王八羔子,敢威胁我?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西分教的这些兔崽子们有多大胆量!”说完之后,站起身来,绕过身前的木青云和水含月,准备向外走去。 木青云见状“腾”地一下跃身而起,闪身挡住了万古芳的去路说道:“万神医,晚辈求你了,只要你能医好月儿,你要晚辈做什么晚辈都在所不辞!”说完又跪在了万古芳的面前。 万古芳见木青云额头滴血,声音沙哑,跪在面前还是一直不停地磕头,便开口说道:“木少侠,你别磕头了。当时我是救了你一命,但是后来在那宇文家攻打我西分教之时,你又救了我们大家一命,也算是两清了,以后你还是不要再说我对你有什么救命之恩了!” 木青云闻言一愕,呆呆地跪在那里,竟不知道该如何去接万古芳的话。万古芳见木青云愣在那里便继续说道:“还有就是,这个小妮子已是寒毒发作,进入了五脏六腑,已经无力回天了。我也救她不得,你快带她离开吧。”说完之后,又转身坐回了椅子上。 木青云闻言大声喊道:“不可能,这天底下就没有万神医救不了的人,也没有万神医医不好的病!万神医,求求你再看一眼月儿,再看一眼!求你了万前辈!”木青云都是哭着说完的这番话,让杜西山和江南岸也是唏嘘不已。 万古芳指着躺在地上的水含月说道:“不是老子不救,你倒是看看,来来来,你看看!这小妮子寒毒入侵,是伤在了寒冰掌力的寒毒之下,已经入侵心脉和五脏六腑了。也可以说,她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万古芳说完先是看了看木青云,又看了看杜西山和江南岸说道:“再有就是,就算是能救,你,你们两个王八蛋,还有我,谁有那么高深的内力,能将他体内的寒毒逼出来?” 江南岸“桀桀”笑着摇了摇头,杜西山则是大声叫道:“若是合我们四人之力呢?我们四人的内力相加,总是要高于那伤她之人吧?”木青云闻言感激地看了一眼杜西山,像是看到了一线生机,眼神里无限的乞求,呆呆地望着万古芳等着他的回答。 万古芳怪眼一翻,看着杜西山怒道:“就你这个王八羔子聪明!那样要是可以的话,他何必跑到这西分教来找你我施救?找上十个二十个有内力的人,实在不行找一百个一起给她运功逼毒不就是了?” 杜西山被万古芳说的语塞,一双大眼瞪着万古芳,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木青云本来眼里的一线希望,也被万古芳刚刚的一席话给浇灭了。 第155章 情为何物 木青云的眼神里充满了绝望,朝着万古芳又深深磕了一个头,然后慢慢起身,抱起躺在地上的水含月说道:“月儿不怕,要死我也会和你死在一起。就算是到了黄泉路,我也会陪着你,那样你就不会害怕,也不会寂寞孤单……”一边说着,一边行尸走肉般地向外走去。 杜西山见到木青云神色有异,便伸手大喊一声“木兄弟”,看到木青云并无反应,便转头看着一旁的江南岸。江南岸则是轻叹一声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杜西山怒骂了一句:“连句人话都不会说了?”然后又看向了万古芳。 万古芳怪眼斜视了一眼向外走去的木青云,咳嗽一声说道:“其实还是尚有一线生机,但是就怕最终也是于事无补!” 木青云闻言站在当地,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杜西山则是大吼一声:“你这个老不死的!有话为什么不一气说完?快说快说!” 万古芳摇摇头说道:“这种方法只能暂时维持住这女娃子的性命,但是却不能医治好他。若想着彻底根除寒毒,还得需要找到内力高于伤她之人的高手,将他体内的寒毒逼出来,别无他法。” 木青云闻言转头“扑通”一声跪在万古芳身前说道:“还请万神医指点,只要能维持住月儿的性命,我定会去找岳总舵主帮他驱寒气疗伤!” 万古芳摇头说道:“她身中寒毒已深,若想保住性命,只能帮她注入纯阳之气。但是你我都内力不足,不但不能帮她注入真气,甚至还会被她体内的寒气反噬,伤及自身。到时候不但救不了她,就连施救之人也会被寒毒所伤……” 杜西山闻言大声喊道:“你这啰啰嗦嗦说了这半天,那一线生机在哪里?说半天还是不如放一个屁!” 万古芳怪眼瞪着杜西山骂道:“日你祖宗的小王八羔子,你急什么?我这是在告诉这小子,不要盲目找人施救,否则救人不成,反将伤己!你不明白就给我上一边子去,不要听我说话!” 杜西山被骂地瞠目,果然站在江南岸身边不再说话。万古芳看着木青云继续说道:“念在你对我圣教有恩,我跟你说,这女娃子有她的独门圣药‘北海还魂丹’支撑着,如再加上纯阳之血,或许还能维持个一年半载的性命。” 木青云急忙问道:“敢问万神医,何为纯阳之血?哪里能寻得到?还请万神医明示晚辈,晚辈永感大恩大德!” 万古芳冷笑一声说道:“我看以后‘永感大恩大德’的这种话,木少侠你还是不要说了!上次救你性命,你不一样说永感大德吗?这不一遇到这女娃娃受伤,还不是翻脸不认人,要我全圣教的人陪葬吗?老子就看不惯你这种虚情假意、虚假客套之人!” 木青云正要说话,万古芳却接着说道:“在这个世上,恐怕也只有你自己能暂保这女娃子的性命了!你所练的内功是青龙会岳武楼的‘朝阳神功’,乃是纯阳之功,再加上你体内有‘八角神龙’的药性,所以你体内之血便是这女娃子续命的唯一生机了。” 万古芳说到此处,木青云马上抽出长剑,左掌握着剑身,鲜血就顺着剑身从剑尖滴落下来。他右手捏开躺在地上的水含月的小嘴,左手握着剑身,让剑尖上滴落的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水含月的嘴里。 大概过了盏茶时分,木青云见剑尖不再滴血,便又使劲一握剑身,剑尖上的鲜血又开始滴了下去。万古芳见状后说道:“你小子就是让她一口气将你体内的血喝干,也只能够维持她七天的性命。”说完之后转过身,坐在椅子上拿起纸笔,在上面写写画画之后,继续看起书来。 木青云不解地问万古芳道:“那七日之后呢?还请万神医明示!” 万古芳斜眼冷哼一声说道:“当然还是喝你的血再维持七日了!你一次性让她喝干你的血有个屁用?每隔七日,你只需咬破指尖,让她喝上几口你的血就行。你要是不想让她活了,也可以一次性让她将你的血喝干,你先死了,让她七天之后再死也无不可!” 木青云闻言大悟,赶紧撤剑归鞘。他在自己左手剑伤之处撒上金疮药,又向万古芳磕了一个响头之后,抱起地上的水含月刚要说话,万古芳又开口说道:“若是想说感谢的话还是免了!不过你小子听好了,这个方法也只能够维持不到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内你找不到人为她运功逼出寒毒,呵呵……这个你拿去!”说完左手一扬,将一个纸片扔到木青云面前。 万古芳冷笑了一声,盯着医书继续说道:“还有就是,伤这个女娃子之人,内力奇高无比,怕是比岳武楼只高不低。若是那样的话,就算是你找到了岳武楼,他也是无能为力,别到时救这女娃子不成,再搭上一个岳武楼。不过你小子练的倒是和岳武楼一样的内功,若是有上个二三十年的内力,倒是可以助他一臂之力。可惜啊可惜……” 木青云抱着水含月,发现她自从喝了自己的鲜血之后,身体已不像开始那样像冰块一样奇寒无比。他捡起地上的纸片,转过身去一边向外走,一边大声喊道:“如若岳前辈也救她不得,那木青云绝不会让他以身犯险。到时候木青云和月儿一起共赴黄泉便是!” 杜西山和江南岸怔怔地愣在那里,眼看着抱着水含月的木青云消失在洞内,然后一起转头看向万古芳。万古芳拿着手中的医书在二人的头顶各打了一下说道:“你们两个兔崽子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难道老子能救还不救么?” 木青云走出离火教西分教总舵之后,几个起落,来到了银月峡谷的那个小木屋。小木屋外的桃树上挂满了积雪,木屋外面的那个小湖也已冰冻,上面覆盖着皑皑白雪。木青云推开房门之时,屋顶上的积雪有好几大块从上面滑落,落到院子里摔个粉碎。 木青云进到屋内,发现那小木屋自他和水含月走后,并无人来过。因为屋内所有的物品摆放,都是他和水含月走之前规整好的,丝毫未动。 木青云将水含月放到床上,出去找了一些干柴,在屋内点了一个火堆之后,整个屋子顿时暖和起来。木青云四处找了一些能吃的东西,发现还有一些风干的牛肉干,准备拔剑在火上烤肉之时,才发现自己腰间竟然挎着两把宝剑。 第156章 生死相许 木青云将“清风剑”挎在腰间,解下以前用的昆仑派的长剑,用剑尖插着肉干在火上烤了一会儿之后,撕下几条细细的肉条,放在水含月的嘴里。水含月依旧没有醒来,肉条在她嘴里她却毫无知觉。 木青云又找来个盆子,从外面弄来了积雪,放在火堆之上烧起水来。等到那雪水烧开之后,木青云将它晾在一边,等变温热了之后,倒了半碗出来,然后走到床前,给水含月喂上几口。 木青云又找来了许多干柴,将屋内的火烧的更旺。整个小木屋都被里面的火堆烤的炽热无比。从外面看去,小木屋的顶上冒着层层白气,那是由于屋顶上的积雪被里面火堆烤化,“扑簌扑簌”地滑落房顶,落在地上化成雪水。小木屋周围的积雪也慢慢融化,漏出黑黑湿湿的泥土来,围着整个小木屋一圈,都在冒着白气。 木青云坐在窗前撕了几块儿还在热乎的肉条,放在嘴里正在咀嚼着,忽然听到床上的水含月“嘤”地一声发出了声音。木青云将插着肉条的宝剑扔在桌子上,快步跑到水含月跟前,大声喊道:“月儿,你醒了?你怎么样?” 水含月缓缓地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木青云轻轻地问道:“云哥哥,我是死了吗?这……这是阴间吗?怎么……怎么云哥哥也在?” 木青云握着水含月的手,声音颤抖地说道:“月儿,我的好月儿,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啊,你怎么会死?你,你感觉怎么样?” 水含月的一双美目朝着屋内缓缓地转了一圈,然后盯着木青云问道:“云哥哥,这是在哪儿?我怎么感觉好冷……” 木青云看看屋内燃烧正旺的火堆,然后一把将水含月抱起来说道:“月儿,你能不能坐起来?能的话,你就坐在那椅子上,靠近这火堆一点儿就不会再冷了!” 水含月苍白的脸上微微笑了一下说道:“好的,云哥哥……你把我抱到那火堆旁边吧……” 木青云先将水含月抱着让她坐到椅子上,然后又将那椅子移到火堆边上。他见水含月的身体还在发抖,便又将床上的棉被披在她的身上,将她裹得严严实实之后,让她靠在椅背上。 木青云又加了许多干柴之后,拿起桌子上的长剑,又将剑尖上的肉块烤了烤之后,撕下几条细细的肉条放到水含月的嘴边说道:“来,月儿,先吃一点肉干。” 水含月点点头,咬住木青云手中的肉条之后,慢慢地嚼了几口 。木青云又端来温水,让她嚼几口便喝上一小口水,将口中的牛肉送到肚里。 水含月吃了几条肉干,喝了几口温水之后,便摇摇头不再吃了。木青云看着水含月连温水都难以下咽,便将长剑扔到桌上,笑着问道:“月儿,你快看看,能看出来我们身在何处吗?” 水含月环视了一圈屋内之后,眼神也透着喜悦,轻轻地问道:“云哥哥,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木青云哈哈笑道:“月儿,你还记得咱们去离火教西分教总舵,去找那万古流之事吧?” 水含月点点头说道:“云哥哥,当时我醒了一下,跟你说了一句,那个伤我的人不会是离火教的万古流,但是后来我又没有了直觉。” 木青云点点头说道:“是啊,月儿若不是你当时醒来,我肯定早已经和江二哥,杜三哥他们打起来了。当时还真多亏了你,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也将他们几人给得罪透了。” 水含月用爱怜的眼神看着木青云道:“云哥哥,你不应该为了我去和他们发生争执的……咳咳……”说完咳嗽了几声。 木青云见状赶紧起身拍了拍水含月的后背说道:“月儿无须担心,等你的伤好了,我再专门向他们登门致歉。” 水含月惨笑一下,爱意浓浓的看着木青云说道:“不,云哥哥,万一我好不了呢?你一样也要去求得他们的原谅……” 木青云站起身,右臂将水含月拥进臂弯,左手轻轻地抚摸着水含月的头顶柔情地说道:“傻月儿,你若好不了,我又岂能独活?到时候你我一起步入黄泉,又何必在意他们是否会原谅我?” 水含月咳嗽两声之后,声音虽轻,但语气坚定地说道:“云哥哥,你必须要答应我!假如我若是死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木青云闻言全身一震,蹲下身来,双手捧着水含月惨白的俏脸,声音颤抖地说道:“不,月儿,你不能死!我也绝对不会让你死!就算是天涯海角,寻遍名医,我也一定要医好你!” 水含月无神的眼睛带着微笑说道:“云哥哥,这天下还有谁的医术能比那万神医高明?就连万神医都无法医好,还能去找谁去?云哥哥,只要有你对月儿的这一片心,月儿就是死了又有何憾?”说完之后,两滴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跌落尘埃。 木青云双手拇指轻轻得擦干水含月脸上的泪痕,哽咽地说道:“我不管!月儿,我们在这里歇息一晚,明日我便带你下江南,去找青龙会岳总舵主,我就是跪死在他面前,也要求他救你!” 水含月伸出玉葱般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木青云磕头时留下的血迹,然后还朝着那渗血之处轻轻地吹了口气,轻叹一声说道:“云哥哥,你看你为了我,定是求那万神医,把头都磕破了。以后可不许这么犯傻了……” 木青云轻轻摇头说道:“不,只要有人能将月儿医好,别说是磕几个响头,就算是摘了木青云这个脑袋,木青云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水含月轻叹一声,咳嗽两下继续说道:“云哥哥,你为何这般倔强?你看这里多好,只有你我二人,咱们不再去找人医治了。云哥哥,你在这里陪着我,让我在这慢慢死去,然后你再将我埋在那棵小桃树的旁边,好不好?这里是见证你我一起的地方,我真的好想死在这里……” 木青云闻言,眼睛里两颗打转的泪珠儿,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木青云站起身来,抱着水含月哭着说道:“月儿,我的好月儿,我答应你,以后我们一起死在这里。一会儿我便出去,在那棵小桃树的旁边,挖好你我的坟墓……” 第157章 云月之墓 木青云泣不成声,水含月惨白的脸庞上依旧带着微笑,轻轻说道:“云哥哥,你先将我埋在这里。我会在这里一直等着你,等着你老去,等着你和我去另一个地方,我吹着曲子,云哥哥你依旧写诗填词,就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木青云抱着水含月一边使劲的点头,一边鼻子里发出“嗯,嗯”的声音。旁边的火堆“哔哔叭叭”的燃烧着,熊熊的火光映照着一对拥在一起,此时无言却胜似千言的人儿,而泪水,则成为了两人最好的交流。 水含月在木青云的怀里睡着了以后,木青云轻轻地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给她盖好了被子。木青云又在火堆上加了许多干柴,把火堆烧的更旺,然后拿起桌子上的长剑,走出了小木屋。 此刻也不知道是夜里的什么更时,木青云抬头只见一弯新月挂在湖边,整个高山和峡谷都是冰雪覆盖,所以这一弯新月照在大地,显得格外的干净明亮。 木青云走到那一棵小桃树的旁边,转了几圈之后,双掌齐挥,“游龙幻影掌”里的一招“游龙再现”使了出来。呼啸的掌风将小桃树旁边的白雪推开,露出一块儿一丈左右的圆形空地来。 木青云拿起手中长剑,试着从空地上挖土,可是天寒地冻,这大地冻得竟比那生铁还要坚硬,哪里能挖的动?木青云试了几下,徒劳无功,便挥起手中长剑,运足了内力,在空地上划出了“木青云、水含月之墓”几个大字出来。 写完之后,木青云右手内力所到之处,将长剑往地上一插,然后又挥左掌在剑柄之上拍了两掌,一柄长剑才稳稳地插在那几个大字的前面,轻轻地颤动着。 等做完这一切之后,木青云又回到小木屋,见到水含月仍在熟睡,便坐在刚刚水含月坐过的椅子上,挨着火堆静静地看着床上睡着了的水含月,一动不动地陷入了沉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燃着的火堆突然“噼啪”响了一声,将沉思中的木青云惊醒了过来。木青云转身一看,火堆的火苗已经越来越小,便又起身加足了干柴,继续呆呆地望着熟睡的水含月出神。 木青云坐在椅子上看了水含月整整一夜。这一夜他怕水含月会冻醒,不知道加了多少次干柴,始终保持着那火堆烧的旺旺的。一直待到黎明到来,朝阳升起,木青云才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走到睡熟的水含月跟前。 他轻轻拨开水含月额前的青丝,摸了摸她的额头,却发觉还是冰冷异常。木青云帮她又重新掖好了被子,转身出了木屋,几个纵跃起落到了那个小高台之上。他极目四望,收入眼底的除了冰雪覆盖的群山沟壑之外,并没有发现什么野味。 木青云跃身下来回到木屋,却发现水含月正站在小木屋的门边,笑盈盈地看着他。木青云惊喜交加,快速地跑到水含月跟前大声叫道:“月儿,你怎么起来了?你好了吗?没事了吗?” 水含月脸色虽然还是苍白,但是精气神却好了许多。他轻轻地挽住木青云的臂弯说道:“云哥哥,我醒来发现没有你,便试着起身下床,谁知竟能站起来自己走动了,只是还是全身无力酸软的很。” 木青云掏出水含月的“北海还魂丹”,倒出一粒放到他嘴里说道:“万神医果然没有诓我,来,月儿,快吃下去。” 水含月吞下一粒“北海还魂丹”后,不解地看着木青云问道:“云哥哥,他怎么没有诓骗你了?他说了什么?” 木青云哈哈大笑,高兴地说道:“月儿,万神医说过,有你的圣药‘北海还魂丹’,再加上我体内之血,最少可保你一年无虞。只要这一年之内,能找到岳总舵主,驱尽你体内的寒毒,你便可痊愈了!” 水含月闻言却皱起了眉头,摇头说道:“喝你的血?那怎么可以?不行不行,那样云哥哥你怎么能受得了?月儿宁愿死了,也不能让云哥哥受到什么伤害,更何况是喝你的血了……” 木青云紧紧地抱着水含月说道:“傻月儿,也不是天天喝,只要七天喝一次便好。不过只要能保你周全,就算是天天喝我的血又能怎样?月儿,我的好月儿,我昨日已经喂你喝了一些了,但是一直不见你好,还以为那万神医诓骗我呢!” 木青云像孩子一般高兴地拉着水含月走到小桃树旁边,用手指着昨夜亲手写的几个字说道:“月儿你看,昨夜我一直守着你,如果不像万神医所说那般,你好不起来的话,我已经将我们的坟地选好了。只是这地面被冻得太硬了,无法挖出坑来。” 水含月的一双美眸顺着木青云手指的方向看去,静静地看着那块空地上插着一把长剑,长剑后面龙飞凤舞般地刻着“木青云、水含月之墓”几个大字。他的一双美目眨了几眨,转头看着拥着自己的木青云问道:“云哥哥,说好了先将我埋在这里,你为何不听话?” 木青云低头看着水含月说道:“傻月儿,你忘了吗?当日就在此地,你跟我说的,只要我看到你的长相,我就要跟你走,你去哪我便去哪里。月儿要是死了,木青云岂能独生?” 说完之后,木青云松开水含月,走到插在地上的那把长剑面前继续说道:“今日木青云在你我的坟前再次立誓,月儿在,木青云便在,月儿若是死了,木青云便随月儿一起奔赴那黄泉之路!如违此誓,便如此剑!”话音未落,右手食中两指将插在地上的剑身一夹,内力一运,“叮”的一声,竖着的长剑从中断为两截。 木青云半截长剑在手,然后挨着那半截长剑旁边,用力一插,然后双掌连劈,将手中的半截长剑也插在地上之后,回头笑着对水含月说道:“月儿,你看,这两截断剑就是你我的墓碑了……” 水含月双眼闪着晶莹的泪珠,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着,连着咳嗽了几声,“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口鲜血来。木青云见状惊呼一声“月儿!”之后脚尖一点,飞身到水含月的身边。 木青云将她抱在了怀中,迅速地回到了小木屋放在床上之后说道:“月儿,你怎么样?感觉如何?” 水含月微笑着说道:“云哥哥,无碍的。刚刚只是激动了些,现在舒服多了。” 第158章 一路向东 木青云用被子将水含月裹严实之后说道:“走,月儿,我们马上就离开这里,去江南找岳总舵主!”说完之后又将水含月绑在背上,飞身出屋,朝着寄放马匹的小镇而去。 来到小镇找到了寄放马匹的客栈之后,木青云突然想到万古芳曾经扔给他一张纸片。他摸出来查看之后,才发现是一张药方。木青云问明了药房所在,便背着水含月朝着药房走去。 木青云背上背着一个裹着棉被的水含月走在大街之上,来来往往的路人和街道两边的商贩看到之后,都是指指点点,交头接耳。木青云开始不以为然,但是想到水含月是一个女儿家,便伸手用棉被盖住水含月的一张俏脸,快步走向药房,拿出药方交给了药店的伙计。 药店的伙计一看药方便开口说道:“客官,你这要的都是上等的珍奇药材,可是贵的很那!另外,有几味药,本店是没有的。” 木青云冷眼如电,大声吼道:“能有多贵?说来便是!你这里没有的药,哪里还有?” 那伙计又看了看药方,然后看着木青云说道:“不敢隐瞒客官,光是本店有的药材,就已经是上百两白银了,如再加上没有的,这药方上的药要是凑全了,最少也得三百两白银!” 木青云闻言也是一愕,没想到这万古芳开的药材竟是如此珍贵。他伸手摸出了装银两的钱袋,扔给药房伙计说道:“把你这里有的全都给我包起来。另外请问,那些没有的药材哪里能买到?” 药房伙计将钱袋里面的银两全部倒出来以后,发现少说也有二百两白银。那伙计将剩余的白银装回钱袋递还给木青云后,转身过去一边抓药一边说道:“客官,我们这里只是一个小镇,本店已是这小镇最大的药房了。如若本店没有,恐怕客官得去凉州或者甘州去买了,兰州是肯定都会有的。” 木青云拿着抓好的药走出了药房之后,径直回到客栈。木青云找到了店掌柜的后,先开了间客房,将水含月安置好后,吩咐店掌柜的每味药材挑出一些先去煎药。 木青云来到大堂,叫来了店小二,拿出两锭白银说道:“小二哥,麻烦你去帮我找一辆马车,我这里有两匹马,只需要车子便可。车子布置要讲究一些,里面铺的垫的全要换成新的软的,另外再往马车里面添上两床全新的被褥。剩余的银两,小二哥就自己买酒喝吧。”店小二喜笑颜开的将银子装入怀中,快速地跑出店门,按木青云的吩咐去置办马车去了。 等木青云简单地吃了些酒肉之后,店小二已经将马车置办妥当,店掌柜的也端着煎好的汤药到了木青云跟前。木青云端起汤药,进入客房之后,一口一口地喂水含月喝了下去。 木青云等水含月喝完汤药之后问道:“月儿,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东西?” 水含月闻言摇摇头说道:“云哥哥,你这是喂我吃的什么药啊?光是闻着药味我就够了,怎么还能吃的下东西?” 木青云微微一笑说道:“月儿,良药苦口,这可是万神医开出的药方。月儿你若是不饿的话,那我们此刻便出发去江南可好?” 水含月闻言点了点头说道:“一切都由云哥哥来定吧……” 木青云将裹着水含月的那些棉被扔在一旁,抱起水含月出了客栈。到了客栈门口,只见那店小二已经置办了一辆比较讲究的马车,就连两匹白马也套好了。 木青云将水含月放在马车里,先将两床褥子折叠了几下让水含月坐下,然后用被子将她裹好之后说道:“月儿,我就在前面赶车,如若你有什么不舒服,就使劲拍这马车我便能听见。” 木青云看见水含月点了点头之后,便伸手摘下车内的一个大斗笠戴在头上,放下了车帘子,快步走到马车前面,跳上马车握紧马缰,大喊一声“驾!”两匹白马各长嘶一声,四蹄翻腾,向东而去。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一路向东,因为水含月伤势的缘故,每日大概就是走个五六十里路的样子。每隔七日,木青云便咬破一个手指让水含月吸血。每到一个驿站以及城镇,必要停下来,将两匹白马饮饱喂足,购置一些路上需要的必需品。 到了兰州之后,木青云先找到钱庄,取出来一千两白银,然后又找到药房,将万古芳开的方子上的药材全部购齐,又买了一些酒肉和大饼包子馒头之类的食物,都放在马车之上。 水含月看着一路奔波日渐消瘦的木青云,眼神中无限爱怜地对他说道:“云哥哥,你这段日子太过劳累了,不如找个客栈歇息一下吧?” 木青云抬头看着含情脉脉的水含月问道:“月儿是累了吗?如若月儿累了,我们马上就找客栈投宿,如若月儿不累,我们就抓紧赶路,争取早一点到江南去,好早些去寻访岳总舵主。” 水含月看到木青云坚定的眼神,便轻叹一声说道:“那就听云哥哥的,我不累,咱们出发吧。”木青云见到水含月无碍,便上前赶着马车继续向东而去。 这一日,正是中原的传统节日——除夕,而两个人也恰巧来到了十三朝古都的所在地——西安。西安在明代以前叫做长安,明洪武二年(1369年)春,大将徐达率北伐军收复关中平原。同年三月,明太祖朱元璋正式下诏,将有着千年定都史的古都长安改名为西安。河西古道上的任何一个城市与西安相比,那真的是不可同日而语。 套着两匹白马的马车走在路上,本来显得十分的扎眼。但是到了长安城繁华的大街上,但见人山人海,车水马龙,木青云和水含月所坐的马车倒像是沧海一粟,淹没在这川流不息的人流当中。 两个人找到了西安城最大的客栈歇息了十几日。因为是除夕和元日,所以这几日的西安城热闹非凡。烟花爆竹之声不绝于耳,各色的民间艺人走上街头,一直持续到上元节结束。木青云在水含月身体较好的时候,也会带着他一起去凑凑热闹,参加一下各式各样的灯会。 过完了上元节,两个人赶着马车一路向东向南,经洛阳,下襄阳,过荆州,到达了武昌。这一路木青云和水含月走走停停,等到了武昌之后,已经是春暖大地,柳暗花明了。 木青云找到武昌的渡口,重金包下了一叶行舟。他将马车里面的被褥拿到船上之后,舍弃了马车,牵马上船,顺流而下一直到了秦淮河畔。 第159章 分舵遇袭 木青云和水含月在秦淮河畔的“金陵渡”下船之后,找了个沿街的客栈住下。木青云先让水含月吸了几口指血,又喂着她喝了汤药,让她简单吃了几口肉菜之后,就让水含月继续休息。 木青云和水含月一路奔波了几个月的时间,虽说都是走走停停,但是也始终解不掉长途跋涉的疲惫。所以一连几日,木青云都是如此这般循环往复。这一日,木青云看到水含月精神状态见好,便说道要出去寻一寻青龙会总舵主岳武楼的踪迹。 木青云等水含月睡着以后,只身出了客栈。金陵,六朝古都,明太祖朱元璋在1368年称帝,并将应天改为南京,这一时期南京被称为金陵。成祖北迁之后,将南京作为留都,但这里依旧是全国的经济文化中心,是全国最大的城市。 “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金陵是中华文明的重要发祥地,历史上曾数次庇佑华夏之正朔,是中国四大古都中未做过异族政权首都的古都。金陵被视为汉族的复兴之地,“衣冠南渡”使汉族在金陵保存了华夏文明之正朔,被历代传颂。 走在金陵城繁华的大街上,木青云内心有着不一样的感触。看着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金陵城,木青云既为水含月的伤势担忧,也仿佛依稀看到了自己的童年。 他不知不觉、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应天府的门口,凭着直觉便要向里面走去。门口的两个衙役见状迅速挡在他的面前喊道:“干什么的?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应天府?活腻歪了是不是?” 木青云闻言一惊,抬头看了看大门正上方的“应天府”三个大字,赶紧作揖道歉,连赔不是退了出来。他忽然想到自己出来是为了寻找岳武楼,便赶紧收敛记忆,回忆起当初在银月峡谷的时候,岳武楼曾对他说起过青龙会金陵分舵所在之地是在城外,便又辨明了客栈所在的位置,返回去准备骑马再去。 在他返回的途中,总是感觉身后有人跟踪。当他回头看时,发现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根本无法分辨是谁在跟踪自己。他摇了摇头,打消了疑虑,径直回到客栈,牵了白马出来,翻身上马,向城外而去。 来到城外之后,他找到岳武楼对他说过的标记,认准了方向,朝着一座绿树丰茂的高山的方向打马前行。胯下白马神骏无比,在崎岖的山路上依旧健步如飞,不一会便到了青龙会金陵分舵所在地。 远远看去一座巨大的庄园尽在眼底,那便是青龙会金陵分舵了。木青云夹了夹马肚子,催促着胯下白马加速前行。眼看就到了那庄园的门口,胯下白马突然长嘶一声,人立而起,而后站在门前,两个前马蹄子不断地刨着地面,却不再向前。 木青云看到白马反常,便跳下马来。但见庄园大门敞开,却一个人影也没有。忽然一股血腥之气随风传来,令人作呕。木青云大惊之下集中精神,拔出腰间的清风剑,挨着门边慢慢跨进大门的门槛,眼光所到之处,木青云像是被雷击一般,呆立在当场。 原来整个院子里横七竖八躺着上百个人,而且全都是死人。只见整个院子里残肢断臂,尸堆如山。再细看那些尸体,有的伤口还在汩汩的冒着鲜血,有的还在残喘着最后几口气,惨烈无比。 木青云加快脚步,绕开满地的尸体朝里面走去。只听见里面的院落里,隐隐约约还有打斗的声音。木青云双脚一点,腾身而起朝着那打斗声音的方向而去。 木青云站在墙上,看见里面还有两队人马在捉对厮杀。身着青色衣衫的一队人马明显落了下风,战斗的人数也明显要比另一方黑衣蒙面之人要少的多。木青云细细看去,发现那些黑衣蒙面之人使用的武器都是弯曲的长剑,竟和他在齐天崖上遇到的那些黑衣蒙面人一样。 “东瀛一刀流!”木青云心头大震。正在这时,一个身着青衣满身伤痕的汉子大声喊道:“弟兄们,今天我们就和这帮东瀛倭奴拼了!岳总舵主定会为我等报仇的!”话音未落,一条左臂已被无形的剑气斩落在地,鲜血从断口处狂喷出来。 那断臂汉子大叫一声,右手中大刀一挥,将面前的一个黑衣人的脑袋劈去了一半。木青云看的真切,眼见那青衣汉子的后面剑气又至,便双脚发力,朝着那断臂的汉子身后而去。他手中的清风剑一挥,“柳霞剑法”挥洒而出,“叮”的一声,挡住了另一道奔来的剑气。 断臂汉子先是一愣,马上转头叫道:“多谢英雄!”话音未落,也不管那断臂的伤口,又朝着另一个黑衣人挥刀而去。 木青云见他左臂血流如注,便跃身到他的身前说道:“好汉暂且歇息止血,这里先交给我!”说完之后,手中清风剑一招跟着宇文正学会的“三花聚顶”由上而下朝着面前的三个黑衣人而去。 面前的三个黑衣人还没缓过神来,三颗蒙面的脑袋就被三朵剑花给兜了去。只见三个黑衣的无头尸身依旧挥着手中弯曲的长剑,三个断头脖子上的鲜血如喷泉一样,直冲天际,而后栽倒在地。 木青云转身朝着那断臂青衣汉子的几处大穴点了几下,止住了血,然后从怀中掏出金疮药扔给那汉子说道:“好汉先自行止血!”随后又朝着那些黑衣人而去。 只见木青云如入无人之境,手中的清风剑施展出来的“花落乾坤剑”扬起无数朵剑花,每朵剑花爆裂之处,便是一声闷哼,随后便是鲜血狂喷。不到盏茶时间,院落里的黑衣人已经倒下了十之八九。 只听见中间有个黑衣人一声呼哨,剩余的黑衣人都停下手,朝着打口哨的黑衣人聚拢在一起,将木青云围在了中心。剩余的十几个青衣人也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和那个断臂汉子站在了一起。 只见那个打口哨的黑衣人伸手一挥,两只手握着弯曲长剑的剑柄,开口说道:“你是谁?为什么要管闲事?”听着口音别别扭扭,如不仔细听,甚至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木青云手中长剑一甩,剑尖斜指向下,冷笑着说道:“你们这帮倭奴给我听好了,小爷木青云,专杀东瀛一刀流,怎么能叫管闲事?” 那个黑衣人好像没听明白木青云在说什么,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木青云问道:“既然是自己人,为何要帮着他们杀我们?” 第160章 抓到活口 木青云听完更是惊讶,大声叫道:“什么自己人?谁和你是自己人了?你听仔细了,小爷专杀东瀛一刀流!明白了吗?”木青云怕黑衣人还听不清,拉着长音一字一顿地说着。 那黑衣人嘴里嘟囔了一句不知道什么话,便双手举剑,向下一劈,一道剑气朝着木青云无声袭来。其余黑衣人见状也是学着刚刚那黑衣人一样,双手举剑向下一劈,十几道剑气一起奔向了木青云。 木青云长剑一抖,一招“一枝独秀”先是挽起个剑花,迎向了最先劈来的剑气,然后清风剑一个旋转,变成一招“百花齐放”。顷刻之间剑光闪耀,剑花朵朵,一阵“叮叮叮叮”的响声过后,不仅破解了这十几道剑气,还将所有黑衣人手中的长剑给削断了去。 那些黑衣人眼中都透着无限的惶恐,呆呆地看着木青云,然后又都转头看着刚刚说话的黑衣人。只见那个黑衣人开口又是一句咒语一般的话,抛下手中的断剑,双手的拇指和食指伸开在脑门前一并,嘴里又一句听不懂的话语,忽然之间消失不见。 其余的黑衣人也都是一样,顺势不见了踪影。木青云见状,手中剑尖向地面一挑,挑起半截断剑剑尖,朝着第一个黑衣人消失的方向飞射而出。只听见半空中一声闷哼,然后便洒下来许多血滴,接着就是一个黑衣人“咚”的一声跌落在地。 木青云走向前去,只见那半截短剑已经洞穿黑衣人的整个左膀,留下前后两个口子冒着鲜血。那个黑衣人右手捂着左肩上的剑伤,惊恐地看着站在面前的木青云。 木青云起脚踢中了那黑衣人的胸前大穴,将他穴道封住,然后左手一伸,将他提着站了起来。黑衣人穴道被制,不能动弹,只能用一双恐惧的眼神看着木青云。 木青云用右手长剑将他蒙面的黑巾挑开,露出一张苍白的面孔来。只见这黑衣人眉毛奇短,整个鼻子像一头蒜镶在了脸上,鼻子下面嘴唇之上,是一小撮黑乎乎的胡子,看上去诡异无比。 木青云用剑尖抵在他的咽喉问道:“想活还是想死?”那黑衣人的回答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因为他回答了一句:“想死!” 木青云闻言心中一惊,但是却不露声色的说道:“那好,既然你想死,我偏偏让你生不如死!”话音刚落,手中清风剑剑尖向上一挑,将他的蒜头鼻子给从中挑成了两瓣。 黑衣人惨叫一声,鼻子上流下的鲜血流进他的嘴里,然后又顺着嘴角向两边流下。木青云朝着断臂的青衣汉子一招手说道:“好汉,请将金疮药还我。” 那断臂汉子闻言,将装着金疮药的瓷瓶扔给木青云,大喊了一声:“英雄接住了!”木青云左手一抄,接在手中。 他打开金疮药瓶,将粉末倒在那黑衣人被削成两瓣的鼻子上后说道:“有了我的神药,你的鼻子还会长到一块儿去。一会儿我再试着将你的耳朵割下来,撒上这神药试试,看看还能不能长到一起。如果耳朵能长好,就再将你的眼珠子抠出来,再撒上这神药试试……” 木青云说完,右手清风剑的剑柄在手中旋转一圈,便朝着那黑衣人的左耳而去。眼看这剑尖就要挨住那黑衣人的左耳,却听见那黑衣人大叫一声:“想活!” 木青云闻言内力一收,撤剑归鞘后哈哈笑道:“想活的话,那就省了不少事了。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要不我还要继续试我的神药!听清楚没有?” 黑衣人连点头都点不了,只能眼神眨巴眨巴几下说道:“好!你得问我知道的,不知道的我不会说!”可能是因为鼻子太疼的缘故,他一边眨巴眼睛,一边流下了两道眼泪。 木青云闻言差点笑出声来。他看着眼前的黑衣人说道:“我怎么知道什么是你知道的,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黑衣人继续眨巴着眼睛说道:“我知道的自然会说话,不知道的就直接告诉你不知道。” 木青云冷哼一声继续说道:“那要是你知道不说,故意骗我呢?” 黑衣人看着木青云腰中的长剑说道:“那你就继续生不如死。” “那好!”木青云继续说道,“我来问你,你们为何在此行凶?” “首领的指令。” “首领是谁?” “不知道。” “在哪里?” “不知道。” “来了多少人?” “一百人。” “下一步行动呢?” “不知道。” “你们的巢穴在哪里?” “不知道。” 木青云问到此处,火气不打一处来,他“唰”的一声拔出长剑,冷哼一声说道:“你果真是知道不说,故意骗我!看我不将你的耳朵割下来!”说完便将剑尖移到黑衣人的左耳之上。 黑衣人大声叫道:“我没骗你!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们只是按指令行事,所以什么都不知道!”只见他一双眼睛由于太过恐惧,眼神扩散,像死鱼眼一样看着木青云。 木青云继续说道:“那好,我再问你,你叫什么名字?”那黑衣人闻言双眼惊讶的看着木青云说道:“我们都没有名字。” 木青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继续问道:“没有名字,那如何称呼你们?” 那黑衣人答道:“代号,我们都是代号。我的代号是壹零壹。” 木青云和那些青衣人都是惊诧不已。木青云继续说道:“那好,壹零壹,看来我能问出你的东西也不多,你就说说你自己知道的吧!记住了,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果让我知道你少说一句,小爷的清风剑可是无情的!” 壹零壹眼珠子一转,看了看木青云手中的长剑,眼神中带着恐惧说道:“不是我知道的不说,而是我们一直按指令行事。平时的时候我们都是分散隐藏,接到指令之后,我们才能聚在一起,然后按指令确定谁为行动首领。这次剿灭这里,就是指令我来带队的。” 木青云右手将长剑竖在眼前,上下打量着长剑点点头说道:“不错,说得很好,继续。” 壹零壹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位英雄,我真的不知道更多的事情了,请你,请你相信我……”他见到那断臂汉子称木青云为英雄,便也学着叫了起来。 第161章 活口认字 木青云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睛一斜,冷眼看着壹零壹问道:“壹零壹,你认识字吗?” 壹零壹眼睛转了几转说道:“你们中原的文字,我识得不多,不知道英雄为什么要问我这些?” 木青云冷眼如剑盯着壹零壹怒声说道:“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来问我?”壹零壹见到木青云发怒,便赶紧说道:“我知道了,英雄,你还有什么要问我的?” 木青云冷哼一声说道:“我问你,你们东瀛文字,你识得吗?” 壹零壹闻言眼睛眨了眨说道:“大部分识得,有些难写的不认识。” 木青云闻言,便从牛皮上的第一段里面摘选了一串符号,用长剑在地上划了起来。等他划完那些符号,壹零壹瞪着一双惊讶万分的眼睛看着木青云说道:“英雄,你还不承认是我们自己人吗?你连我们的字都会写。” 木青云闻言冷哼一声怒道:“少废话,你跟我说说,我在地上写的这些是什么意思?” 壹零壹看看地上的符号,又看看木青云说道:“英雄你写的是‘一阴一阳谓之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这是什么意思?” 木青云看着地上自己画的符号,里面确实有几个汉字,其中“一阴一阳”、“道”、“者”等字竟然都是直接汉字的发音。木青云怕他蒙骗自己,便指着地上的一个“道”字说道:“这个字,东瀛人怎么念?” 壹零壹看了一眼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些听不懂的话,木青云皱眉继续说道:“用我们中原话怎么念?”壹零壹毫不犹豫的说道:“这字中原话念作‘道’,有什么问题吗,英雄?” 木青云摇了摇头,又将记忆中的那些包含着汉字的符号划了一些让他来念,壹零壹都是不假思索,张口即来。木青云看了看那断臂汉子和那些青衣人,心想总不能在这里让这个壹零壹将牛皮上的字全都念出来。再有岳武楼曾叮嘱他说,那牛皮干系重大,所以他也就停止了再询问壹零壹。 木青云收剑归鞘,走到断臂断臂汉子跟前抱拳问道:“敢问好汉,这里可是青龙会金陵分舵?在下木青云,特来拜访岳武楼岳总舵主。” 那断臂汉子上下左右打量了一圈木青云,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十几个青衣人后朝着木青云说道:“原来英雄是来寻我们岳总舵主的。此地正是金陵分舵,不过岳总舵主不在这里。” 木青云闻言失落无比,但是扔抱拳继续问道:“敢问好汉尊姓大名,可知道岳总舵主身在何处?在下有急事寻他,还望好汉告知。” 那断臂汉子伸手要抱拳还礼,才发现自己左臂已经不在。他右手捂着断臂之处说道:“回英雄的话,在下焦英,是这金陵分舵的副舵主。焦英及金陵分舵所有弟兄,拜谢英雄大恩!”说完便要行跪拜大礼。而他身后的其他青衣人则是“呼啦啦”一声跪在地上。 木青云双手扶住焦英之后,大声说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各位金陵分舵的好汉快快请起,快快请起!”说完之后便走过去一个一个的扶了起来。 木青云将每个人扶起来后,走到焦英面前再次抱拳说道:“岳总舵主,岳前辈对在下有再造之恩,各位好汉行此大礼,莫不是要折煞了在下?”说完之后转头看了一眼壹零壹说道:“焦舵主,木青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焦舵主答应不答应?” 焦英闻言一愣说道:“木英雄出手相救,使我金陵分舵免遭覆没之祸,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便可,怎能说是不情之请?” 木青云闻言说道:“那好,这第一就是焦舵主以及各位好汉不能再对我以英雄相称,直接唤我木青云便可。其二就是,这个壹零壹,我想将他放了,以履行刚刚之诺言,不知焦舵主答应不答应。” 焦英听完疑惑不已,刚要开口说话,却听见壹零壹大声叫道:“你不能放我走!我不走!” 木青云和焦英等人闻言更是惊诧万分。木青云转身看着壹零壹不解地问道:“你有没有听错?我是说要放你走。” 壹零壹闻言眼珠乱转,脸如死灰,脸上的恐惧比刚刚木青云说要割他耳朵剜他眼睛更甚。只见他牙齿打颤着说道:“我没听错!你不能放我走!我不走!你要是放我走,不如现在就将我杀了!就算你放了我,我也得自己杀死自己!” 木青云闻言更是困惑,但他冷笑一声说道:“我遵守承诺将你放掉,至于你是死是活,我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谁知那壹零壹却大叫道:“不对,你是英雄,说话要算数!你问我想死想活,我已经说了想活了,这说明我不想死。既然我想活,你得让我活下去!” 木青云被他这一番话说的一愣,竟差点无言以对。他伸手解开了壹零壹的穴道之后说道:“你说想活,我不杀你,我现在放你走,这难道叫说话不算数?你的穴道解开了,你走吧。” 壹零壹穴道一松,马上跪到木青云面前说:“你放我走就是要我去死,你就是说话不算数!我做了你的俘虏,我回去之后,他们会割我的肉让我自己吃,一直让我吃到把自己的肉吃完!” 木青云等人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些东瀛一刀流竟连一点点人性也没有,简直禽兽不如。木青云右手一摆,厉声说道:“那你要怎样?不行你就自杀吧!” 壹零壹继续跪着说道:“我不!我说了我想活!你武功厉害,以后我跟着你,你保护我,我就死不了!” 木青云闻言哭笑不得,正要开口说话,谁知那焦英大吼一声:“好你个狗日的小倭奴!看老子我不一刀劈死你!”说完右手一挥,手中大刀朝着壹零壹的脑袋上劈落下去,刀锋呼啸,虎虎生风。 眼见着壹零壹的脑瓜子就要被劈成两半,而那壹零壹却是丝毫不动,脸上带笑看着焦英劈下的大刀。木青云见状,右手一伸,内力一透,“当”的一声,将焦英的大刀弹偏了一尺有余,大喊一声:“焦舵主且慢动手!” 第162章 含月失踪 焦英的大刀被木青云弹偏,刀锋紧挨着壹零壹的左臂滑落。焦英不解地看着木青云问道:“木少侠这是何意?” 木青云回头抱拳说道:“焦舵主,在下知道青龙会以铲除倭奴为己任,岳前辈也曾跟在下说起过,青龙会是这些‘东瀛一刀流’进入中原的第一道防线。近三十年来,青龙会与这些东瀛人也是大小数百战,互有死伤。青龙会的弟兄们对这些东瀛人恨之入骨,巴不得将其食肉寝皮,焦舵主,我说的对不对?” 焦英闻言点点头说道:“木少侠说的不错,那为何要阻止焦某宰了这倭狗?你可知就在近日,我青龙会金陵分舵,百十位弟兄,就剩下了我们在场的几个?多亏我们舵主奉总舵主之命,前去总舵商议要事,否则的话……” 木青云见焦英语气哽咽,便拉着焦英说道:“焦舵主请随我来,你我借一步说话。”说完之后回头看了一眼壹零壹后说道:“你在此等候,不要听我和焦舵主说话!” 焦英疑惑地跟着木青云走出去几丈有余后问道:“木少侠有何要事但说无妨,我青龙会的兄弟定会保守秘密。” 木青云拉着焦英的右臂,在他耳边耳语道:“焦舵主,青龙会与东瀛一刀流这几十年来大小几百战,可曾抓到过一刀流的活口?” 焦英闻言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木青云摇摇头说道:“在我的印象中,东瀛人不是被杀,就是自杀,至今无一个活口。木少侠此话何意?” 木青云见这焦英头脑比较简单,便不再隐晦的说话。他看了看壹零壹后,继续在焦英耳边说道:“焦舵主,这个代号壹零壹的东瀛倭奴,应该是咱们抓到的第一个活口吧?在下正好有要事要寻岳总舵主,焦舵主不妨将这个壹零壹交给我,我将他交给岳总舵主,岂不是焦舵主的大功一件?这可比你杀一百个倭奴都强上百倍!” 焦英闻言,脸上露出喜不自胜的笑容,一只右手握着木青云的手激动地说道:“还是木少侠想得周全,就按木少侠说的办!木少侠,总舵主就在我们青龙会总舵舟山群岛一带,这个你知道吗?” 木青云点点头说道:“这个岳前辈曾经跟我提起过。岳前辈神龙见首不见尾,在下从河西古道一路向东,第一站就来到了金陵分舵寻他,岂知他竟在总舵,我马上便启程去舟山群岛。” 焦英哈哈大笑道:“木少侠可能有所不知,那舟山群岛大小岛屿两千多个,你可知具体在哪一座岛上?”木青云闻言瞠目而视,呆呆地看着焦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焦英见状继续哈哈大笑,掏出一块青色令牌塞到木青云手中笑道:“来来来,木少侠,这是我的令牌,你先收下。我来告诉你,我们青龙会总舵就在那舟山群岛的洛迦山,与普陀山遥遥相望,木少侠可明白了吗?木少侠到了浙江,便全是我青龙会的地盘了,到时候你说去见岳总舵主,自会有人引你渡海前去的。” 木青云接过令牌抱拳一揖说道:“多谢焦舵主指点迷津,木青云感激不尽。”说完之后将令牌收入怀中,和焦英一起走到壹零壹的面前说道:“壹零壹,既然你想跟我走,那就走吧。” 临行前,壹零壹说需要换一身衣衫,木青云便让焦英给他换了一套青色短衫,并向焦英借了一匹马交给壹零壹骑乘之后,拜别了焦英等人,打马回城。 回城的路上,壹零壹战战兢兢地骑在马上,不断地东张西望,木青云也不管他,只管催马前行。壹零壹怕木青云将自己扔下,也是不停地使劲夹着马肚子,紧紧地跟在木青云后面。 回城找到了投宿的那家临河客栈,木青云跳下马来,将马缰扔给远远迎来的店小二,便急匆匆的想跑回客房去找水含月,告诉她已经得到了岳武楼总舵主的消息。 壹零壹紧紧跟在他的后面,木青云见状厌烦地叫来店掌柜的,掏出一锭白银,让掌柜的在他和水含月所住的客房旁边再开上一间,给壹零壹去住。 等到了客房门口,木青云用手指着旁边的客房说道:“你住那边,没我的吩咐,不准前来打搅!”壹零壹用胆怯的眼神看了看木青云,见到木青云脸色难看,便点头闪身进了旁边的客房。 木青云激动地推开房门,开心的叫道:“月儿,好消息,好消息啊,你猜一猜是什么好消息?”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床边跑去。等到了床前一看,木青云如遭了雷击一般,差一点儿当场晕倒。原来那床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水含月的影子? 木青云一边大声地叫着“月儿”,一边发疯似的掀着床上的被褥,翻完之后,又转身在整个房间寻找,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可是水含月人在哪里呢? 木青云快步跑到大堂柜台,一把抓住店掌柜的撕心裂肺般地问道:“你有没有看见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姑娘?她人去了哪里?” 店掌柜的见到发疯了般的木青云,早被吓得说话都结巴起来:“这位小爷,那位女客官并未出来过啊。你不信问问他们……”一边说一边指着店小二和其他堂倌。 木青云转身大声吼道:“你们谁看见和我一起的那位姑娘了?”店小二和其他堂倌见状,都是一边摇手一边摇着头说道:“掌柜的说的是真的,那位女客官一直未出过房门……” 木青云狂吼一声:“那她人呢?如果你们敢欺瞒我,看小爷我不一把火将这里烧个精光!”大堂的客人看到凶神恶煞一般的木青云,都赶紧起身逃出了店门。 木青云的吼叫声也将壹零壹惊了出来。他快速走出房门,在木青云的客房看了一圈后,跑到大堂拉住木青云说道:“木英雄,你过来看一看。” 木青云的双眼似要喷出火来,恶狠狠地看着壹零壹吼道:“看什么?我的月儿不见了,还看什么看!你若不想死,就给我滚一边去!” 壹零壹见状吓得也是脸如死灰,不敢再和木青云说话。他转身跑回木青云的客房,马上就又跑了出来,手上拿着一把匕首,匕首上还插着一张纸片。他跑到木青云面前,将插着纸片的匕首交给了木青云。 第163章 十里长亭 木青云见到后一把将匕首抢到手中,拿下纸片之后,将匕首扔到一边。他心急火燎地一边打开纸片一边问壹零壹:“这东西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壹零壹拾起地上的匕首说道:“就在你的房间里面,就插在里面的门框上,我刚刚就是要你去看……” 木青云用稍带歉意的眼神看了一眼壹零壹,然后看到纸片上写着“城外十里长亭”六个字。木青云一看不是水含月的笔迹,便狠狠地将纸片揉成一团,转身朝着掌柜的急问道:“十里长亭在何处?” 掌柜的被吓得浑身颤抖,哆哆嗦嗦地举起右手指着东边的方向说道:“出了城门,往东走十里,便,便是那,那十里长亭……” 木青云没等掌柜的把话说完,便双脚一点,飞身出了店门。壹零壹见状赶紧也是施展开轻身功夫,跟着木青云飞身而出。 木青云也不管大白天的街上人众,展开“雪落无痕”轻身功夫,纵跃起落,像一只大鸟般朝着城东而去。街上的人群见状都是大声惊呼,也有的拍手叫好。一波叫声还未停下,又见到壹零壹跟施展轻功在后面追着。虽然不如木青云身姿优美,但是也是奇快无比,街上众人又响起了一波惊呼和叫好声。 虽然壹零壹的轻功不错,但是比起木青云来还是相差太多。只见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远,木青云飞檐走壁如履平地,片刻功夫便消失在壹零壹的视线里。 木青云飞身越过城墙,按照客栈掌柜指引的方向,朝着那十里长亭疾驰而去。转眼已经奔出了八九里地,木青云远远望去,只见那十里长亭紧靠着河边的一个小亭子里,水含月静静地坐在亭子里面的一个石凳之上,而她的旁边则站着一个蒙面黄衣人。 木青云大叫一声“月儿!”双脚一点朝着那黄衣人而去。木青云身在半空,内力运到双掌之上,推向了蒙面黄衣人。那黄衣人露在外面的双眼向上一翻,并不避让,而是也推出双掌迎着木青云而去。 只听见“啪啪”两响,四只手掌捉对黏在了一块儿,但见那黄衣人再向前一推,木青云骤然感觉一股排山倒海之力涌了过来,逼着他向后退了五六步才站稳了身形。 水含月见状大喊一声:“云哥哥!你怎么样?”她的一双美目里带着无限的担忧和惶恐,喊了这一声之后,胸口积闷,体内寒冰掌的真气一震,便开始咳嗽起来。 木青云站稳身形之后,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发现并未受伤。他赶紧朝着水含月喊道:“月儿,我无大碍!你怎么样?”说完之后便转向那蒙面黄衣人怒声问道:“阁下是谁?为何掳走月儿?” 那黄衣人眼睛上下看了一眼木青云,开口说道:“这位小兄弟怕是搞错了吧?我并不是要掳走这位月儿姑娘,而是有事相求!” 木青云闻言不觉一愣,疑惑地问道:“有事相求?你若是有事相求,为何将月儿掳到此处?在客栈就不能相求了吗?” 那黄衣人哈哈笑道:“这位小兄弟不必紧张,我并无恶意。你不妨想上一想,如果我有恶意的话,就刚刚那一掌,你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吗?再有就是,你可以问一问这位月儿姑娘,她可曾受了什么委屈?” 木青云闻言,一双关切的眼神询问着水含月。水含月咳嗽了几声之后,捂着胸口看着木青云点了点头,意思是说这黄衣人并无说谎。 木青云朝着那黄衣人抱拳说道:“既然阁下是友非敌,还说有事相求,那为何不直言?为何要蒙上面孔不以真面目示人?” 黄衣人闻言点了一下头说道:“小兄弟你的这个问题,和上一个为何不在客栈相求,其实是同一个问题。我若是方便的话,当然就可以不用蒙面,也就不用将这位月儿姑娘请到这里来了。” 木青云继续追问道:“那阁下有何事相求?尽管说来便是。” 蒙面黄衣人转向水含月说道:“其实我相求之事,对于水姑娘来说,可算是举手之劳,只是不知道水姑娘愿意不愿意?” 水含月看了一眼木青云,然后转向黄衣人不解的问道:“难道你是有事情找我?而不是我的云哥哥?” 黄衣人哈哈大笑道:“不错。我是要求月儿姑娘指点一下那‘玉霜丸’的化解之法,还望姑娘不吝赐教。” 木青云和水含月闻言都是惊愕不已。水含月开口问道:“那‘玉霜丸’和‘北海还魂丹’都是我秘幽宫的独门圣药,你如何知道?还有,那‘玉霜丸’并非是毒药,为何要找化解之法?” 黄衣人闻言身体一震,大声问道:“不是毒药?那为何我的一位故人说是吃了‘玉霜丸’之后,必须由秘幽宫的千秋月宫主或者是水姑娘来出手化解?还请水姑娘莫要诓骗我……” 水含月闻言微微一笑说道:“想必你的那位故人定是招惹了我师父,被我师父逼着吃下了‘玉霜丸’。而且我师父肯定对他说,吃了这‘玉霜丸’之后,一年之内不找她出手化解,定会全身血脉结冰,肢体冻僵而死,是也不是?” 黄衣人马上答道:“正是如此。为此我的那位故人整日担惊受怕,胆战心惊,惶惶不可终日,真是生不如死。” 水含月继续微笑着说道:“那是我师傅的攻心之策。‘玉霜丸’不仅不是毒药,还对内力修为大有裨益。不过‘玉霜丸’天性阴寒,只对女子内力修为又用,对于男子来说,毫无用处,就当是吃了一块冰块儿吧。” 水含月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开始有些气喘,他略微停顿了一下看着黄衣人说道:“可否让我的云哥哥走上前来?我怀中便有那‘玉霜丸’,让他拿出来当场给我吃下一粒如何?” 黄衣人闻言,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看了看水含月,又转眼看了看木青云之后,缓缓点了点头。 木青云见状慢慢走向前去,从水含月的怀中掏出来两个瓷瓶,一瓶是“北海还魂丹”,另一瓶是“玉霜丸”。 黄衣人看到后说道:“我如何知道这两个瓶子里,哪个里面装的是‘玉霜丸’?” 第164章 东瀛首领 水含月微微一笑说道:“云哥哥,将这两个瓶子里的丸药,各倒出一粒来给我吃。”木青云按照水含月所说,倒出两粒丸药放到了她的嘴里。 黄衣人见状仍是疑惑地问道:“这‘玉霜丸’果真不是毒药?” 水含月还未回答,跟在木青云身后的壹零壹也恰好飞身赶到。听到黄衣人说话之后,他脸色大变,惊叫一声:“啊?怎么是你?” 黄衣人本来正在疑惑地问水含月,听到壹零壹的惊叫声后,转过身来“咦?”了一声,双脚一点,右掌挟着雷霆万钧的掌风推向了壹零壹。 木青云和水含月听到这一声“咦?”同时脸色大变。木青云听的真切,当夜在祁连山庄将水含月打伤之人发出这个“咦?”的声音,和眼前的这个蒙面黄衣人一模一样。 水含月脸色惨白,木青云大吼一声:“原来是你!狗贼,拿命来!”话音未落便清风剑出鞘,“青龙十三剑”中的一招“青龙摆尾”使将出来,朝着那蒙面黄衣人的身后而去。 壹零壹本来见到黄衣人便魂飞魄散,愣在那里。黄衣人雷霆万钧的一掌打出,掌风已经将壹零壹全部罩住,眼看就要将他震飞,谁知背后剑气凌厉,后背发凉,便将右手的力道收了几成,左手向后屈指一弹,弹在了木青云奔袭而来的长剑剑尖。 “嘭”“叮”两声同时发出,只见壹零壹已经被掌风击飞,半空中嘴里便喷着鲜血。而“叮”的那一声则是黄衣人的左手中指弹中了木青云的剑尖发出。 木青云被那黄衣人这一弹,虎口发麻,差一点就将长剑脱手。他看到在半空中喷血的壹零壹之后,大喊一声“壹零壹!”便脚尖儿一点,飞身而起,抱住了正在落下的壹零壹。 再看那黄衣人时,却早已不见了踪影,只有一个声音从半空中飘来:“没想到你小子竟得到岳武楼的真传,快去找他救这位水姑娘吧!”最后几个字已是听的模模糊糊,隐隐约约,可见那黄衣人早已远去,不知所踪。 木青云将壹零壹放在了亭子的长椅之上,见他嘴角鲜血直流,鼻息若有若无,若不是木青云在黄衣人背后的那一剑,分散了黄衣人右掌的劲力,恐怕这壹零壹早已经不活了。 木青云用力摇了摇壹零壹的肩膀,见他缓缓地睁开眼睛之后问道:“壹零壹,你怎么样?”壹零壹歪头又吐了口血说道:“还行,暂时死不了……多谢,多谢木英雄……出手相救……”说完脑袋一歪,趴到桌子上又晕了过去。 水含月在一边看着壹零壹问道:“云哥哥,这人又是谁?你把他的手腕拿过来,我给他把一下脉象。”木青云将壹零壹的左手手腕放到石桌之上说道:“月儿,他叫壹零壹,是东瀛一刀流之人。” 水含月的手本来已经艰难地放到桌上,正要去搭壹零壹的手腕,听到木青云说完便将手指一收,惊讶地问道:“东瀛一刀流?云哥哥,那你为何救他?还有,怎么他的名字叫壹零壹?哪里有如此奇怪的名字?”说完这几句话,她已经是气喘吁吁。 木青云看着水含月苍白没有血色的俏脸说道:“月儿,此事说来话长,你还是先看看他有没有性命之忧。”说完右手拉着壹零壹的左腕,左手拿起水含月冰凉的小手,放在了壹零壹的左腕之上。 水含月玉葱般的手指搭在壹零壹的手腕之上,皱眉闭眼了大概半盏茶时间,然后睁开眼睛说道:“云哥哥,他五脏移位,折断的肋骨伤及肺部,虽无性命之忧,但也需加紧医治。否则时间一长,出血过多,恐怕就没得救了……” 木青云闻言愣住,呆呆地说道:“这,月儿,你知道我不懂医术啊,这如何医治?” 水含月咳嗽一声说道:“云哥哥,他这伤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你在城里随便找个郎中便可。” 木青云闻言蹲下身去,将水含月背了起来之后,脱下壹零壹外面的长衫,将水含月绑在自己身上,然后双手将壹零壹抱起后说道:“走,月儿,我们回城去找医馆。”说完之后,跨着大步向城里走去。 回到城里,找了家医馆之后,那郎中先接好了壹零壹的肋骨,然后又写了个抓药的方子交给木青云。木青云背着一个,抱着一个,快步地回到了临河的客栈。 到了客栈之后,木青云先吩咐店掌柜的照看好壹零壹,又让店小二拿着药方帮着前去抓药,而后将水含月背回了客房。木青云再次询问水含月有没有不适,水含月摇头说道:“云哥哥,折腾这半天,只觉得疲累得很,我先睡一会儿好吗?” 木青云先照看着水含月睡着以后,来到了隔壁壹零壹的房间,看见店掌柜正向外走来。木青云掏出一锭白银表达了谢意之后,走到了壹零壹躺着的床前,拿把椅子坐了下去。 不到盏茶功夫,壹零壹咳嗽一声醒了过来。木青云起身将他扶起来后,让他斜靠在床边问道:“壹零壹,你怎么样?感觉是不是要好一些?” 壹零壹点点头说道:“再次感谢木英雄相救之恩!如若不是木英雄,恐怕我得被他抓回去,自己吃自己的肉了。” 木青云闻言身体巨震。他一把抓住壹零壹的胳臂大声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这黄衣人也是你们东瀛一刀流?” 壹零壹胳臂被抓的生疼,他咧嘴一笑说道:“我也没有想到,但是他的声音我识得,错不了的……” 木青云闻言急切地问道:“他是谁?叫什么名字?你快告诉我!”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摇晃着壹零壹的肩膀。壹零壹被他摇的刚刚接好的肋骨又像错位了似的,“哎呀”一声,又吐了口血出来。 木青云这才觉得自己太过突兀,这壹零壹毕竟受了重伤,刚刚接好了肋骨苏醒过来,自己由于太过震惊,反将这茬给忘了。木青云赶紧松开摇着壹零壹的胳膊,帮着他轻轻拍了拍后背说道:“对不住,刚刚太过激动了些,你,还好吧?你快告诉我他究竟是谁?” 第165章 杀手行刺 壹零壹靠着床头,眼神空洞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也不知道他什么模样,但是他的声音我记得清清楚楚,他就是我们东瀛一刀流的大首领!” 木青云闻言彻底的惊呆了,他坐在那里张大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他觉得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东瀛一刀流的大首领,为什么会出现在万里之遥的河西古道?又为什么会出现在祁连山庄的剑房将水含月打伤?而又是为什么他们来到了江南,这大首领又恰恰在江南出现?心念至此,他又问了一遍壹零壹:“你真的确定吗?” 壹零壹咧嘴一笑,看着木青云道:“错不了的,木英雄!因为他的声音我就听过一次,而且就是前几日的事情,我怎能记错?” 木青云吃惊地问道:“前几日的事情?你仔细讲来给我听听。” 壹零壹转头看着木青云道:“就是在三日之前,我突然接到指令,要我去拜见大首领。我当时心里还想,为何大首领要召见我呢?到了之后才知道,原来他是要我带队去剿灭青龙会金陵分舵。这个指令是他当面给我下达的,木英雄,你说他的声音我会不会听错?” 木青云闻言点了点头,说了句:“那应该是不会听错的。还有,你们为什么要攻打青龙会金陵分舵?” 壹零壹摇摇头说道:“具体不太清楚,但是我们所有在中原的东瀛人,一直都有一个共同的任务,那就是寻找三十多年前遗失的一本书册,你们中原人称它为‘东瀛遗篇’,为此我们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武士。我想这次让我们攻打青龙会,必定也与那‘东瀛遗篇’有关。” 木青云闻言更是大惊!原来他这一路见到的东瀛一刀流的所有人马,都是在寻找那传说中的“东瀛遗篇”。 忽然之间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便抬眼看着壹零壹问道:“你说的是三日之前他下达指令要你们围剿青龙会金陵分舵?难道,难道他知道我会去那里?让你们故意拖延住我,他好去掳走月儿?” 壹零壹闻言点头说道:“倒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大首领心思缜密,智计过人,我们在中原的所有行动,都是由他来做安排决定的。” 木青云正要张口询问别的事情,恰好店小二端来了煎好的汤药。木青云见状起身说道:“小二哥,麻烦你将这汤药喂给他吃。”随后又转向壹零壹说道:“你吃了这汤药之后,先好好睡一觉,歇息歇息。”说完之后,转身出了房门,回到了自己和水含月的客房。 木青云听完壹零壹所说的话,满脑子疑云密布,思绪也是一片混乱。他坐在水含月的床前,怎么也想不明白,看着仍在熟睡的水含月,困意也悄然来袭。他只觉得自己眼皮越来越重,靠在床头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木青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水含月一双迷人的大眼睛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水含月见到木青云醒来以后,赶紧伸出手指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朝着屋顶指了一指。 木青云见状马上清醒了过来,右手将水含月的小手一抓,闭住呼吸便听到屋顶有轻微的脚步踩着瓦片的声音传来。两个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都是侧耳倾听,便听见脚步声朝着隔壁的客房而去。 水含月的樱桃小嘴张了张,木青云看着她的口型正是说了句“壹零壹”,而后看到水含月的一双美目也是向着隔壁房间转了几转。木青云稍微用力握了一下水含月的小手,然后又轻轻拍了拍水含月的胳臂,便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打开窗子之后,飞身而出上了屋顶。 木青云趴在房顶上之后,才发现已是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他看到两个黑糊糊的人影蹲在壹零壹所在的屋顶之上,正在向下看着什么。木青云双掌和双脚同时用力,身子平贴着屋顶极速飞出。只见他双手一挥,一招“流水游龙”朝着两人的背后而去。 正蹲在屋顶向下看的二人忽觉后背掌风凛冽,匆忙之下向前一跃,想避开木青云的这一掌。但是他们哪里知道木青云的“游龙幻影掌”是何等厉害,只见那呼啸的掌风不但没有被他们摆脱,反而更是将他们全身给罩了进去。 二人不假思索,反手一掌,迎着木青云的双掌而去。木青云一见二人同时出掌还击,内心清楚自己内力不足,若是遇到内功高强者,没准不仅伤不到对手,还要被对方的内力反弹震伤。 心念至此,双掌在半途招式一变,一招“游龙再现”绕过对方二人的双掌,同时半空中一个筋斗,绕向二人的身后,结结实实地将两掌打在二人的后背。 “嘭嘭”两声巨响过后,屋顶“哗啦啦”一声破开个大洞,中掌的二人“扑通”一声从那个大洞里落下,摔落在地。 木青云人影一闪,跳进屋顶的大洞,轻飘飘地落到地上,看着趴在地上的两个人。只见二人快速从地上爬起,“唰唰”两声抽出兵器,两道寒光一闪,朝着木青云而来。 木青云冷笑一声,左手一抖腰间剑鞘,清风剑带着龙吟之声出了剑鞘。木青云右手一扬,握住剑柄,然后一招“双莲并蒂”挽出两朵剑花,朝着那两道寒光而去。 “叮叮”两声和“当当”两响之后,便听到“扑通扑通”两声倒地的声音。木青云掏出怀中火折子,点亮之后,才看清屋内的二人已经倒在地上。只见二人的手脚在不断地抽搐着,地上的两摊血越来越大,眼看着便是垂死之前的最后抖动了。 再向地上看去,只见两把弯剑都被削断,剑尖掉落在一旁,而剑柄都还握在将死二人的手中。木青云转身去看床上的壹零壹,只见他恐惧地蜷缩在床头一角,看到木青云后开口说道:“木英雄,若不是你来救,我又被他们抓走了。” 木青云长剑归鞘,点亮屋内的灯烛之后说道:“看来此地不可久留,我们得速速离开。” 壹零壹也点头说道:“是的,他们这次抓我杀我不成,下次定会派更多人来……” 第166章 文昌塔内 木青云看了一眼壹零壹之后问道:“你自己能起身走动吗?能不能骑马?”壹零壹闻言捂着胸口点了点头。木青云继续说道:“那你赶紧收拾一下,我过去带好月儿,我们趁夜离开。”说完之后转身出了房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水含月见木青云安然回来,提在嗓子眼的一颗心终于也是沉了下去。她长呼一口气问道:“云哥哥,你没有伤到吧?是些什么人?” 木青云将水含月抱起,将床上的被褥也一并卷了去说道:“是东瀛一刀流。月儿,我们得连夜离开,真是苦了你了……” 水含月闻言,露出迷人的笑容说道:“云哥哥你又是抱着又是背着我走了万里之遥都不说苦累,怎么倒是苦了我了?以后可不许这么说……” 木青云给水含月裹好被子,抱着他走出房门,也发现壹零壹一手捂胸一手扶墙,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木青云看了他一眼之后,转身大步向外走去。出了客栈到马棚之处,找到了两匹白马,正要将水含月扶上马,却听见壹零壹喊了一声,指着院子内一辆豪华的马车说道:“木英雄,这里有马车。” 木青云转身看到马车后,瞬时明白了壹零壹的话中之意。他将水含月放到马车上,然后让壹零壹牵着两匹白马,将马车套好后跟壹零壹说道:“把你的那匹马拴到车帮上,我来驾车,你坐另一边。”木青云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右边的车辕。 待一切就绪之后,木青云一抖缰绳,大喊了一声“驾”,两匹白马在前,壹零壹的马在后,三马三人一辆马车冲出了客栈的大院,朝着城门而去。 木青云驾着马车,奔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之上。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暗叫一声“糟糕”,原来现在天色已晚,出城的城门早已关闭。若单单是他和受伤的水含月和壹零壹还好说,他可以分两次使用轻功翻越城墙,可是这三匹马和这辆马车怎么办? 木青云驾着马车跑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找到了个僻静无人之处停下马来。他回头跟车内的水含月说道:“月儿,这天色已晚,城门肯定关了,我们只能在这里露宿一夜了。当时只顾着加紧离开,却忘记了看看时辰……” 水含月在车内闻言说道:“云哥哥无妨的。你看看这附近有没有寺院庙宇之类的所在,我们可前去借宿一晚。” 木青云极目四望,模模糊糊地看到有一座高塔就在前方不远。他转头向车内的水含月说道:“还是月儿聪明,前方不远有座高塔,我们去那里暂且歇息一晚吧。”说完之后一抖缰绳,朝着那座高塔而去。 又跑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到了那座高塔的所在之处。木青云跳下马车,先将壹零壹扶下马来,然后绕到后面将水含月抱了下来。壹零壹走在前面拍了拍塔门,等了许久并没人回应,他回头看了一眼木青云,木青云向他点了下头之后,壹零壹推开塔门走了进去。 三个人走进去之后,才发现这塔已经荒废了很久了。里面灰尘满地,蛛网纵横,到处都透着一股腐朽之气。木青云将水含月放到靠墙之处,走到神像面前,才发现这座塔供奉的是文昌帝君。 木青云晃亮火折子,点燃了神像前面供案上的灯烛,朝着神像拜了几拜之后,看着水含月说道:“月儿,这里虽然荒废已久,但尚可遮风避雨,我们就在这里暂且安歇如何?” 水含月含笑点头说道:“云哥哥不用管我,我哪里有那么娇气?这些年来风餐露宿已是习惯了,我觉得这里就挺好。”木青云转头看看壹零壹,发现他早已经找了个墙角,靠在那里闭眼歇息起来。 木青云刚刚将水含月安顿好,天空忽然一个霹雳,竟然下起了瓢泼大雨。这声炸雷吓得木青云和水含月都是一惊,就连闭着眼睛的壹零壹也是被吓得一个激灵。拴在门口的三匹马也都是同时一声长鸣,不住地刨着前蹄。木青云看了看塔内,无奈塔门太小,塔内的空间也有限,只能让这些马儿淋在外面的雨地里。 说来也是奇怪,此时正是四月底五月初的季节,虽说江南下雨是常事,但是像这种霹雳闪电的瓢泼大雨,在这个季节也是不寻常。木青云看着外面电闪雷鸣,雨如倾盆,时不时地还伴随着阵阵狂风,心里突然有种莫名的焦躁和不安。 水含月看到了木青云脸上的表情不对,便安慰着木青云道:“云哥哥不要着急,这样的雨,来得快,去的也快,等明天一早天就会放晴的,不会耽误我们离开。” 木青云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又将棉被给她往紧的裹了裹问道:“月儿,你冷不冷?”水含月闻言摇了摇头,微笑的看着木青云道:“云哥哥,你时时处处都想着我,这样下去,我可就真的离不开你了。” 木青云转头说道:“离不开我才对,我怎么舍得你离开我呢?”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说着这些柔情蜜语,而蜷在角落的壹零壹则是闭着眼睛,像是没有听见一般。 忽然之间,风雨雷电声中,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声音清晰可辨。蜷在角落的壹零壹恐惧地睁开眼睛,一双眼可怜巴巴地望着木青云瑟瑟发抖。木青云看了他一眼,嘴里说了句“别怕,到我这边来”之后,一双眼睛透过塔门,看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只见风雨之中的一道闪电划过,木青云才依稀看清楚,竟有十来骑之众的人正向着文昌塔而来。只听一个声音大声喊着:“终于到这塔了,本来看着不远,没想到望山跑死马,竟他娘的跑了这么长时间。咱们都快一点儿,驾!驾!”声音洪亮无比,在这风雨雷电中听得清清楚楚,一听便知道内力非凡。 转眼之间十余人的快马已经跑到了塔门前,只听一众人“吁”了几声稳住了胯下坐骑之后,一个声音大喊道:“快看,这里有几匹马,还有辆马车。呀,这两匹白马可真是不错!” 只听开始说话那人大声喊道:“快别他娘的啰嗦了,赶紧下马进去避雨!”说完腾空而起,跳下马来,借着脚尖一点,一个红影闪身进了塔门。其他几人也纷纷跳下马来,跟着跑了进来。 第167章 出手较量 霎时间整个塔内被挤得满满当当的,就连神像前面的神案上也坐着两三个人。木青云看着满屋子的人都是一身红衫,淋的跟落汤鸡似的。有几个人还脱下长袍一个劲儿地拧着上面的雨水,对木青云水含月三人视而不见。 壹零壹则是紧紧地蜷缩在木青云的身后,身上不住地发抖。木青云左臂向后拦住壹零壹并拍了拍他让他不要害怕,右臂紧紧地环抱着水含月,望着门外,不去看刚刚进来的这些人。 只听一个人大声喊道:“这鬼天气真是邪了门了,说下雨就下雨,还下这么大。以前的年头可没像今年这样,老大你说是不是?” 最先进来的那个人声音洪亮地骂道:“谁说他娘的不是呢?你们他娘的都离我远点,老子都喘不过气来了!”话音刚落,挨在他周围的几个人纷纷向外挪动。 只听水含月“哎呀”一声娇呼,好似是被那些刚进来的红衫人挤得踩到了脚上。木青云闻声左臂在水含月身前一挡冷声说道:“几位还请看清脚下,这里还有人呢!”说完之后左臂用力,又将水含月往自己的身后拨了一拨。 “呦呵,竟然还有姑娘啊?”只听到一个红衫人声音猥亵地说道,“老大,快看,这里还有姑娘呢。” 整个塔内全都是人,那神案上亮着的灯烛也被坐在上面的人拿在手里,影影绰绰的人影将唯一的那点儿光亮都给挡住了去,哪里看得清楚谁是谁来? 被称作“老大”的那个人一把抢过灯烛,循着水含月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几个挡着的人见状都向两边挤去,给那个“老大”留出来一道缝隙,好让他能看清楚水含月。 而这样木青云也正好看清楚了这个叫做“老大”的人。只见此人矮矮胖胖,一袭红袍穿在他的身上像是套了一个红麻袋。只见他红色长袍,青色内衬,就连一张大方脸也是青紫色的。只见他两耳垂肩,酒糟鼻子下面两撇八字胡,下颚还蓄着稀稀拉拉的一把长须,看上去滑稽异常。 木青云忽然觉得这身红色长袍甚是眼熟,但是一时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只见那个被称作“老大”的人打量了一下木青云三人后,盯着水含月说道:“果然有个小女子啊!哎呦,看样子还病得不轻啊!” 木青云左手将裹着水含月的棉被往水含月的头上遮盖了一下说道:“非礼勿视,还请阁下自重!” 那个被称作“老大”的人闻言胸脯一挺,脑袋向后微斜着说道:“什么他娘的非礼勿视!你从娘胎里出来就是让人看的,怎么?不能看还是怎么地?”说完之后,周围十来个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木青云闻言并不恼怒,而是继续平心静气地说道:“我当然能看,阁下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悉听尊便。只是我身边的这位姑娘可不是你想看就能看的。” 一群红衫人闻言又是一阵大笑。那位“老大”笑着说道:“真他娘的奇了怪了!在他娘的这样个鬼天气,遇到他娘的这样一个鬼怪人!怎么?这姑娘是没穿衣服还是怎么地?怎么就不能想看就看了?再说了,就算是没穿衣服的姑娘,老子也是看得多了去了!”说完之后,一圈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水含月听到这个被称作“老大”的矮胖子出言不逊,身体气得发抖起来。她叫了一声“云哥哥”之后,木青云抱着他的右手轻轻地拍了拍她,声音变得冷冷地说道:“阁下的嘴巴还是放干净一点好,以免这风雨太大,再把舌头给闪了!” 木青云话音刚落,整个塔内鸦雀无声,空气似是凝固了一般。突然间一个霹雳袭来,塔内所有人都是身体一震,不知道谁还碰翻了神案上用来供奉的盘子,“叮当”一声掉在地上。 忽然人群中有一个红衫人大声喊道:“这是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小王八羔子?敢跟我们老大这么说话?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话音未落,破空之声传了过来,原来是那红衫人发出了一枚暗器。 如此近的距离发射暗器,这分明就是冲着要木青云的命来的。木青云来不及思索,左手一伸抓住旁边的一个红衫人,挡在自己身前。那飞来的暗器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被木青云所抓的红衫人的屁股上,只疼的那红衫人“哎呦”一声,然后便是大骂出口。 木青云在抓那红衫人的时候,顺便将他的穴道点了,所以只能开口叫骂,却是动弹不得。那被称作老大的人大骂一声:“他娘的,谁让你使用暗器的?”一边骂着一边伸手将发出暗器的那个红衫人一把抓住,从塔门扔了出去。 只见那个“老大”上前两步,将手中火烛交给旁边的一个红衫人,然后将木青云抓着的那个红衫人一把抓了过去,将插在他屁股上的钢镖一把拔出,又疼的那人“哎呦”一声,正要转头大骂,看到是自己的老大,便将一句脏话咽进肚里。 原来那个“老大”从木青云手里抢过那个红衫人之时,也是顺道解开了他的穴道,所以他能转过头去看是谁拔下来了他屁股上的钢镖了。他没敢骂那个“老大”,却朝着塔门外面骂着那个发射钢镖的人:“日你祖宗的曹老六,你眼睛瞎了,插住老子的屁股了!” 被扔在外面的红衫人朝着木青云张口大骂:“你个小王八羔子,有种出来和爷爷单挑!缩在人群里算哪门子王八蛋?” 木青云看着外面大骂的红衫人,并未理他。而恰在此时,一道闪电劈了下来,正好落在外面张口大骂的红衫人头顶上。然后便听见“轰隆隆”震耳欲聋的雷声。 只见外面的红衫人正好被闪电击中,张口大骂之声即刻消失,变成了一团火,在风雨之中熊熊燃烧,而后轰然倒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众人无不大骇,都是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叫曹老六的红衫汉子被雷电击中,一声没吭出来,便被烧成了黑漆漆的一团,在风雨之中“滋滋”冒着白气,被风吹进塔内之后,味道刺鼻难闻至极。 第168章 又交新友 那个叫做“老大”的看着外面诡异的一幕叫到:“呦呵,他娘的老六这小子还叫雷给劈了!真是他娘的越来越邪乎了!呵呵,你们看看,你们看看,早就跟你们说了不要做亏心事,你们他娘的还不听,这回看看曹老六这小子现世报了吧?” 木青云听的是哭笑不得,那个被他抓过来挡住暗器的红衫人对木青云是怒目而视。被称作“老大”的矮胖子将这个屁股上挨钢镖的汉子推到一边,朝着木青云走了过来。 木青云余光一扫那矮胖子,眼睛依旧看着外面的风雨雷电。只听那个矮胖子高声叫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你是真人不露相,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木青云闻言朝着那矮胖子抱了抱拳说道:“过奖了。在下木青云,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那矮胖子闻言一愣,半天没有说话。忽然之间只听那矮胖子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之后大声问道:“难道是在那银月峡谷,单人单剑,使祁连山庄不战自退的木青云吗?” 木青云闻言转头看着那个红衫矮胖子,不解地问道:“阁下从何处得知此事?” 那矮胖子一边笑着一边说道:“从哪里知道?木公子的三场比剑已经传遍江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说完之后一伸手拉住木青云走到了神案前面,朝着坐在上上面的三个人吼道:“都他娘的给我滚下去!” 神案上的三人赶紧跳开,站到一边。那矮胖子将木青云按到神案上坐下之后转身向着一众红衫人叫到:“你们他娘的快来拜见木公子!这可是我圣教西分教的救命恩人!都给我跪下!”说完之后转过身就朝着木青云跪拜下去。 其余红衫人一见那矮胖子正在下跪,都赶紧“呼啦啦”跪倒下去,嘴里喊了一声:“拜见木公子!”木青云还没缓过神来,眼见那矮胖子即将跪倒在地,便赶紧一伸双手,扶住他的双臂,运内力将他扶了起来。 木青云云里雾里,嘴里大声说道:“使不得!万万使不得!萍水相逢,怎敢受此大礼?快快请起!”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眼前的青脸红衫矮胖子,心念一动马上问到:“阁下难道是?” 那矮胖子双手摇着木青云的双臂说道:“不错!正是我,离火教东分教刘东海!来来来,木少侠,容刘东海再次拜谢救教之恩!”说完之后又要行跪拜之礼,却被木青云死死托住。 木青云闻言也是大喜说道:“原来是离火教东分教的刘天王!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刘前辈,木青云见过刘前辈!” 刘东海闻言笑声一停说道:“哎,怎能称呼前辈?你就叫我刘老大就行!难道你称呼他娘的江老二、杜老三他们前辈吗?我看就是你叫他们,他们也不敢答应!” 木青云闻言说道:“开始在下也是称呼他们前辈,但是两个人死都不答应,非让我叫他们江二哥和杜三哥,否则就不再与在下相见,真是无奈至极。” “妙啊,真他娘的妙啊,”刘东海听木青云说完,笑着大叫道,“不错,不错,那就这么定了,以后你就叫我刘大哥就可以。” 木青云摇头说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在下何德何能,称呼江、杜二位大哥已是不敬,怎能还敢称呼刘天王为大哥?” 刘东海闻言脸上不悦的喊道:“什么万万不可?怎么?他娘的江老二和杜老三比我强到哪里了?你认他们就偏偏不认我?既然如此姓刘的他娘的高攀不起,那就此告辞!”说完双手一抱拳,就要转身向外走去。 木青云见状赶紧伸手去拉刘东海,可是刘东海胳膊一绕挣开了他,依旧向外走去。一众红衫人见状也是转头便走,无奈之下,木青云大喊一声:“刘大哥,请留步!”刘东海闻言才站住了身形。 只听刘东海哈哈大笑道:“着啊!这才对嘛!”边说着便转过身拍着木青云的肩膀笑道:“木兄弟,这才叫好兄弟嘛!对了,木兄弟何故在此?这两位又是?” 木青云闻言走到水含月跟前说道:“来,我跟刘大哥介绍一下,这位是水含月,月儿姑娘。月儿,快见过刘大哥。”水含月看到木青云开心,便微笑着朝着刘东海微微低头道:“水含月见过刘大哥。” 刘东海抱拳笑道:“好说,好说。哎呀呀,月儿姑娘可真是倾国之姿,倾城之貌,如此俊美,世间少有啊!哈哈……” 木青云见水含月被刘东海一阵夸奖之后,脸色微微发红,便转身拉过壹零壹说道:“刘大哥,这是壹零壹,是东瀛一刀流之人……” 木青云话音未落,刘东海和一众红衫人脸色突变,“呼啦”兵器的声音不绝于耳。壹零壹吓得一边咳嗽一边往木青云身后去躲,嘴里喊着:“木英雄,木英雄保护我……咳咳……” 只见刘东海手里拿着一把镰刀似的武器,只是镰刀柄是略向两端弯曲的,而且上下两头都有刀刃,且是向着相反的两个方向。他将双头镰刀一横怒声说道:“木兄弟为何和这些王八日的倭奴为伍?你过来,看我不将这龟孙子的脑袋给拧下来!” 木青云闻言赶紧说道:“刘大哥暂且息怒,请听我一言!这个壹零壹和其他东瀛一刀流不同,你且听我说完再动怒不迟!” 刘东海闻言疑惑地看着木青云问道:“都是他娘的一样的龟孙子,都是衣冠禽兽,有什么不同?这群王八羔子在我东分教的地盘,烧杀抢夺,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不将他们碎尸万段岂能解我心头之恨?” 木青云见状赶紧走上前去,双手握住刘东海的兵器说道:“刘大哥,事情是这样的,他本来早已被我斩杀了,只是临死之跪地求饶,我才暂且留住他的姓名。”说完之后在刘东海耳边说道:“刘大哥请借一步说话。” 塔外雷电交加,狂风暴雨依旧,好像比开始的时候还厉害了些。木青云在刘东海耳边说了一番话之后,刘东海半信半疑地看着木青云说道:“木兄弟,你可听好了,这帮倭奴没有人性,你可别一时心软,学那东郭先生,到时候你就是后悔可来不及了!” 第169章 偶遇小漠 木青云感激地看着刘东海说道:“刘大哥请放心,兄弟我自有计较。只是刘大哥暂时先不要为难他,将来定会有大用处。”刘东海听木青云说完,右手轻轻地向后面的红衫人摆了摆,那些人才把各自手中的武器收了起来。 木青云接着问刘东海道:“刘大哥这是要前往何处?为何不等这雨停了再行出发?” 刘东海闻言略加思索,然后拍着木青云的肩膀说道:“木兄弟不是外人,我也就不再隐瞒什么,给你说了也是无妨。木兄弟你可听说过‘东瀛遗篇’?” 木青云闻言一愣,不解地看着刘东海问道:“小弟听说过,难道刘大哥得到那‘东瀛遗篇’了吗?”壹零壹站在一边,也是瞪着眼睛看着刘东海。 刘东海怒视了壹零壹一眼之后,继续说道:“这倒没有,但是江湖传言,那‘东瀛遗篇’出现在徽州府黄山一带,大哥我特带人前去查探一番,看看这传言到底是真是假。” 木青云点了点头之后又继续问道:“刘大哥,那黄山和金陵是两个方向,为何大哥会绕道金陵呢?” 刘东海闻言哈哈大笑道:“看来木兄弟还不知道我东分教总舵所在便在这金陵东北方向。我是今日得到讯息,刚刚出发而已,谁知却遇上他娘的这等鬼天气。木兄弟如有闲暇,可随我等一同前往如何?” 木青云闻言转头看了看水含月说道:“请恕小弟不能从命。小弟有要事在身,不能同大哥一同前往。” 刘东海也随着木青云的眼光看了看水含月说道:“既然如此,等这雨稍小一些,我们便出发了。木兄弟办完事情之后,可前来我东分教总舵,咱们他娘的好来个把酒言欢,哈哈……” 木青云与刘东海交谈着一些有关江南岸和杜西山的事情,时不时地放声大笑。眼看着外面的风雨越来越小,刘东海抱拳说道:“木兄弟,我等先行出发了,咱们后会有期!”说完之后闪身出门,一众红衫人也跟着跑了出去。 木青云见状喊道:“刘大哥,这天色已晚,城门已关,如何出得了城去?还是在此歇息一夜,明日一早出城为好。” 刘东海骑在马上哈哈大笑道:“原来木兄弟在此是因为出不了城门啊?走,跟着我走,我带你出城。” 木青云闻言大喜,背着水含月上了马车,将马车里的斗笠拿给壹零壹一个给他戴上,自己也戴上一个,跟随着刘东海的一队人马,消失在这风雨夜色里。 到了城门之后,刘东海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出城令牌,守门吏接过来看看后,又看了看木青云一众人,招了招手让人打开了城门,一队人见城门已开,便快马加鞭地跑了出去。 出了城门之后,两队人的方向不同,木青云向东,而刘东海他们向南。木青云辞别了刘东海之后,用缰绳拍打着两匹白马,朝着舟山群岛的方向而去。 刚刚的狂风暴雨也变成了微风细雨,草木的芳香送到木青云的鼻子里甚是惬意。在这样的细雨之夜,两匹白马拉着一辆豪华的马车奔跑在金陵城外的官道上,车帮上还拴着一匹壹零壹骑乘的黄马。 木青云三人马不停蹄,一直奔跑到第二天的清晨,三匹马的脚力才缓缓地慢了下来。木青云在一个溪流旁的大树下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冉冉升起的朝阳,树枝和青草上挂着晶莹的雨水,在朝阳下晶莹剔透,五彩斑斓。阵阵花香和青草香味扑鼻而来,各种鸟儿的叫声婉转动听,正是一幅江南春日的清晨画卷。 木青云将马车卸了下来,让几匹马儿在小溪旁边的青草地上吃草喝水,他将水含月也扶下车来,在大树底下的一块儿大石头上铺好了被褥,让她坐在那里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壹零壹走到溪水边上,透过倒影看到鼻子正中的一道剑伤已经结上了痂。他便用单手掬起水来,一边脸上拍打了几下,算是洗了洗脸上的风尘。 木青云摘下斗笠,走到溪边,将手洗干净之后,用双手掬水捧到水含月跟前说道:“来,月儿,喝一点水。”水含月满眼感激地看了一眼木青云道:“云哥哥,还是你先喝吧。” 木青云笑着说道:“月儿,你看这水里有什么?”说完之后双手掬水送到水含月的嘴前。水含月仔细的看了看,除了水之外,并无其他任何的东西,便对木青云道:“云哥哥,有什么呢?我怎么什么也看不到?” 木青云哈哈笑道:“你仔细看,是不是有个风华绝代的人儿在里面?”水含月闻言脸色稍稍变红说道:“云哥哥,你又拿我取笑。” 木青云哈哈笑道:“这哪里是开玩笑?‘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月儿不比那天上的月亮美上百倍?来,月儿,快喝上一口。” 水含月喝了几口溪水之后,但觉甘甜无比,便要木青云再去帮她掬水来喝。木青云待水含月不喝了以后,蹲在溪水旁边,也洗了洗脸上的灰尘,捧起水来喝了好几大口。 三个人坐在大树底下歇息了半个多时辰,眼见三匹马儿吃饱喝足,恢复了体力,木青云便将马牵过来,套上马车,抱起水含月来正要把她放进马车里,却听到水含月惊呼一声:“云哥哥,你快看那是谁?” 木青云闻言朝着水含月所看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辆驴车上面坐着两个人慢悠悠地从官道上走了过来。木青云定睛一看,也是大吃一惊,口中喊道:“苏老丈?苏小漠?他们怎么在这里?” 木青云将水含月放下,两人对视了一眼之后,看着慢慢走近的驴车。驴车上的苏老丈和苏小漠二人好像也看到了木青云和水含月,便在两人面前“吁”了一声喊停了驴车。 苏小漠先跳下车来,然后又将苏老丈扶下来后,走到木青云和水含月二人跟前跪了下去,口中说道:“苏小漠拜见恩公和月儿姐姐,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那苏老丈也是咳嗽两声说道:“小老儿拜谢公子和小姐的大恩大德。”说完之后也屈膝跪了下去。 木青云见状赶紧将苏老丈扶起,而后又拉起来苏小漠问道:“苏老丈,小漠姑娘,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第170章 结伴而行 苏老丈咳嗽一声说道:“当日公子和小姐救了我这孙女之后,一群叫花子将她送了回来,后来小老儿才知道那是丐帮的英雄好汉。他们将小漠送回到我那茶铺之后,告诉小老儿为了防止那狗官再来滋扰,还是离开那里为好。我和孙女一合计,就简单收拾了下,匆匆地向东而行,谁知竟在这里碰巧遇见了公子和小姐……” 木青云和水含月闻言点了点头。那苏小漠接着说道:“我爷爷一路上还一直说,恩公和月儿姐姐的大恩大德不知如何相报,这下可好了,以后小漠就做牛做马来报答恩公和月儿姐姐。”说完之后看了一眼苏老丈,那苏老丈也是连连点头。 木青云闻言摇手说道:“举手之劳而已,老丈和小漠姑娘千万不要记挂在心上。不知道你们这是要前往何处?” 苏老丈摇了摇头道:“公子和小姐的举手之劳,对于小老儿和孙女来说可是身家性命,怎可大意?至于去往何处,小老儿也是不知。小老儿怕那狗官沿路追来,便一直向东,只想离得他们越远越好……” 苏小漠接着那苏老丈的话问道:“不知道恩公和月儿姐姐前往何处?小漠正好可以一路服侍二位。” 水含月看了一眼木青云,然后朝着苏小漠说道:“小漠姑娘言重了,我和云哥哥还有要事去办,你们还是找个地方落脚为好。”水含月咳嗽一声继续对着苏老丈说道:“苏老丈可以带着小漠姑娘前去金陵城,在那里开一间茶铺也是极好。” 苏老丈闻言摇头说道:“金陵城虽是繁华,但是小老儿只有孙女一个,身无长物,连个开茶铺的本钱都没有,哪里敢在金陵城去开茶铺?”说完之后长叹一声,又是摇了摇头。 木青云见状伸手取出钱袋,塞到苏老丈的手中说道:“老丈,这里有一百多两银子,你去金陵城开间茶铺足够用了。” 苏老丈赶紧将钱袋又推回到木青云手中说道:“不可,不可,公子的大恩大德已无以为报,怎能还要公子的银钱?再说了,就算能在那金陵城开成茶铺,恐怕卖的茶水钱,连那摊位费都是不够。” 木青云转念一想也确实如此,他拉着水含月的手,看着苏老丈问道:“那苏老丈是要作何打算?” 苏老丈朝着东方看了看后说道:“小老儿听说这一直往东便是大海,我本打算带着小漠去那海边,先找个地方暂住下来。而后看看能不能让小漠学一学打渔的本事,如果学得会,那小老儿就每天织网,小漠去打渔,也算是个生计。” 木青云闻言点了点头,正要开口说话,那苏小漠却先开了口:“不过得上天垂怜,让我和爷爷在此遇见了恩公和月儿姐姐,那便不再去学什么打渔了,以后尽心尽力伺候恩公和月儿姐姐便好!” 木青云闻言赶紧说道:“此事万万不可!木青云身在江湖,闲云野鹤,漂泊不定,岂能让老丈和姑娘来伺候?”一边说着又将手中的钱袋塞到苏老丈手里说道:“苏老丈还是将这银两收下,去海边打渔为生为好。”说完之后将水含月抱到马车上。 那苏老丈见状不悦地说道:“看来公子是嫌弃小老儿瘸了一条腿,不能为公子端茶倒水了。那好,小老儿就拿走公子的这袋银子,我这孙女便交给公子和小姐了。”说完之后转身一瘸一拐的回到驴车之上,赶着驴车向前走去。 木青云赶紧闪身挡住驴车说道:“苏老丈你这是哪里的话?木青云岂能嫌弃老丈?只是我有手有脚,怎能让你和小漠姑娘来伺候?老丈切勿生气,木青云别无他意。” 那苏老丈哼了一声说道:“你是不需要伺候,可那月儿姑娘,我看现在好像是手脚不太灵便,不正需要人伺候吗?” 苏小漠也跟着说道:“是啊,恩公,我们女儿家,有的时候打理起来比较方便,总比恩公一个大男人要好得多吧?”说完之后便拿起刚刚水含月坐在石头上的被褥,折叠整齐之后,放上了马车。 木青云见状无奈地看着水含月,而这时壹零壹则是走过来说道:“木英雄,这个姑娘刚刚说的有道理。” 那苏老丈转头看了一眼壹零壹之后,脸上露出来难以捉摸的神色。苏小漠看到壹零壹后,也是眼神一晃然后看向木青云说道:“恩公,这位大哥也都说了,你若是嫌弃我笨手笨脚,那小漠只能以死来报答恩公的大恩大德了。”苏小漠这几句话说的斩钉截铁,坚定无比,说完之后便扶着水含月坐到刚刚折叠好的被褥之上。 木青云无可奈何地看着水含月问道:“月儿,你说如何是好?”水含月则是微笑着跟木青云说道:“既然苏老丈和小漠姑娘诚心相投,云哥哥还是不要辜负了人家为好。小漠姑娘,来和我一同坐在这马车里面吧。” 苏小漠闻言喜上眉梢,声音激动地说道:“小漠谢过月儿姐姐,还是月儿姐姐最好了。”一边说着,一边跳上了马车。 木青云摇摇头看着壹零壹说道:“你能骑马了吗?如果能骑的话,你只能去骑马跟着走了,好让苏老丈坐在这边。”木青云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右边的车辕。 壹零壹点了点头之后,努着劲忍着疼骑上了那匹黄马。木青云将那苏老丈扶上车辕之后,将那驴车卸下,朝着驴屁股上打了一巴掌,那头驴便一边叫着一边跑向了远处。 木青云看了看壹零壹说道:“我们跑慢一点儿,你抓紧跟上便是。”壹零壹闻言说道:“木英雄请放心,我不会被落下。”木青云轻轻抖了抖缰绳,两匹白马不快不慢地拉着马车,向东南而去。 一行五人不快不慢地走了一天,眼看又要日落西山,忽然一阵箫声从马车中传出,声音清脆,宛似鸟鸣。木青云听到水含月的箫声里心情舒畅,放眼看着夕阳下来往的船只,行船上还时时传来一阵阵的古琴声。木青云心情也是极为舒畅,便和着箫声,随口唱出一曲《沁园春》来。 “草长莺飞,花开迟日,恰又逢春。正江南烟雨,桃红柳绿,湖光潋滟,风暖轻尘。飞燕衔泥,芳丛蝶舞,布谷声中望水村。浮岚外,乌篷船行晚,荡尽黄昏。 西山明月流银,阑珊处、依稀旧梦人。曲终琴声断,星河缥缈,渔舟灯火,香暗氤氲。对酒长空,朝霞白露,清脆黄鹂几度闻。竹林畔,看浣纱红袖,另有乾坤。” 第171章 枫桥远望 姑苏城外,夜色阑珊。 “月落乌啼霜满天, 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 夜半钟声到客船。” 这是来自于唐代诗人张继的一首《枫桥夜泊》。张继(约715——约779年)字懿孙,汉族,襄州(今湖北襄阳)人。唐代诗人,他的生平不甚可知。根据《唐才子传》卷三记载,张继于天宝十二年(753年)考取了进士,而就在天宝十四年(755年)爆发了安史之乱。天宝十五年(756年),唐玄宗仓皇奔蜀。因为当时江南政局比较安定,所以不少文士纷纷到今浙江、江苏一带避乱,而张继也就在其中。 一个秋天的夜晚,张继泊舟苏州城外的枫桥,江南水乡秋夜幽美的景色,吸引着这位怀着旅愁的客子,是她领略到一种情味隽永的诗意美,随即写下了这首意境清远,千年流传的小诗。 而此时的姑苏正是人间四月,春意正浓,这里的一桥一水,一寺一城都是生机勃勃,完全没有张继所写的旅愁之意。木青云一行不知不觉地已经到了这姑苏城外,看着眼前的江南春色,风光无限,心情都是大好起来。 苏小漠在车中大声说道:“恩公出口成章,刚才这一曲唱的太好了。月儿姐姐也是多才多艺,一曲箫声比这江南的风光更是好上百倍。爷爷,你说是也不是?” 苏老丈哈哈笑道:“你爷爷我可不懂公子的这些诗词歌赋,也听不懂月儿姑娘的玉箫之音,不过听起来确实舒服得很那。” 木青云赶着马车说道:“小漠姑娘过奖了。月儿的玉箫才是真正的天籁之音。对了,小漠姑娘,以后你不要再叫我恩公了,听着很是别扭,你就直呼我木青云便好。” 苏小漠闻言大声说道:“不可不可,恩公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能对你直呼其名?如若恩公同意,我以后就叫你木公子可否?” 木青云哈哈笑道:“当然可以,随你怎么叫都行,但是就是不能再叫恩公了。我们这是到了苏州府了,我们脚下便是枫桥。我看今夜我们就在这姑苏城外投宿吧,你们觉得如何?月儿,你觉得呢?” 水含月在马车内轻声说道:“一切由云哥哥决定便是。”正在此时,一阵钟鼓之声传来,木青云循声望去,只见一座宏伟的寺庙就在前方不远处,钟鼓之声正是自那寺庙传来。 木青云赶着马车朝着那寺庙的方向而去。等到了寺庙之前,木青云看到正门口一个牌匾上写着“寒拾遗踪”四个鎏金大字,便对车内的水含月说道:“月儿,我们到了姑苏城外的寒山寺了。”说完之后停下了马车,那苏小漠先跳了下来,而后扶着水含月下了马车。 水含月下车之后,看着寺庙门口的匾额问道:“云哥哥,这上面明明写的是‘寒拾遗踪’,你怎么说是寒山寺呢?” 木青云走过来扶着水含月的胳膊说道:“月儿有所不知,这‘寒拾遗踪’指的是唐代的两位高僧在这寺庙的遗迹和影响。这两位高僧一位叫寒山,另一位叫拾得,唐太宗贞观年间,两位高僧来到这里住持,因此改名为寒山寺。” 苏小漠闻言大声说道:“木公子真是无所不知啊,你若是赶考的话,定是个状元郎,月儿姐姐你说是不是?”一边说着,一边将苏老丈扶下车来。 壹零壹翻下马来后,问木青云道:“木英雄,我们今夜就在这寺庙投宿吗?”说完之后又用右手按了按胸口。 木青云扶着水含月向着山门边走边说道:“这寒山寺可是姑苏有名的古刹,我们不妨看看这里有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两个人正在向前走着,突然之间山门大开,呼啦啦跑出一群年轻的尼姑和一群年轻姑娘,分作两列站在山门之前。只见她们手拿长剑,对着木青云几人怒目而视。木青云这才知道,这寒山寺如今是一个尼姑庵,看来那些年轻姑娘定是这寺内的俗家弟子。 而最后出来的是三位年纪稍长的尼姑。只见三个人站在山门之前,看着木青云几人,双掌合十,嘴里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木青云和水含月几人不解地看了看这些尼姑,正要扶着水含月向前施礼,却听见两边站着的年轻的尼姑齐声喝道:“站住!再敢向前,长剑无情!” 木青云闻言不觉一愕,大惑不解地问道:“众位师太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在下几人对贵寺心驰已久,特来拜访。今日只是初到贵寺,如不欢迎,在下几人即可告辞便是!”说完之后扶着水含月便要转身离去。蓦地一个声音高声喊道:“无耻狗贼,有胆量做事,为何不敢承认?”听这声音口齿清晰,婉转动听,木青云循声望去,却是出自一个俗家弟子的口中。 木青云被骂地哭笑不得,便朝着骂他的那位俗家弟子拱手施礼道:“敢问姑娘,在下有胆量做了什么事而不敢承认呢?”说罢之后抬头看着那刚说话的那女子,看上去亭亭玉立,娇美可爱,一双妙目带着怒气,挺剑对着木青云犹自忿忿。 只听山门口中间站着的年纪稍长的女尼开口说道:“灵玉,你暂且退下。”声音甚是威严。那个叫灵玉的姑娘闻言说了句:“是,师父!” 刚刚说话的年龄稍长的女尼走到木青云的面前,双手合十念声佛号道:“阿弥陀佛。贫尼法号净闲,正是这寒山寺的住持。敢问施主所为何来?” 木青云正要开口说话,便听到一阵琴声从半空中传来,婉转动听,带着一丝丝肃杀之气。木青云几人循声望去,但见半空中一个年轻的白衣公子,左手竖捧着一把古琴,右手不停地拨动着琴弦徐徐落下。等他站稳了身形,右手手指一收,琴声戛然而止。 只见那白衣公子将古琴向后一撩背在背上,右手手腕一抖,一把折扇拿在手中,“唰”的一声打了开来,动作优美,潇洒至极。手里的折扇忽闪了两下之后,又“啪”地一声合上之后,双手一揖开口说道:“双飞燕见过净闲掌门,净智、净慧两位师太,敢问净安师太人在何处?” 第172章 寒拾遗踪 “原来是你!”一众年轻尼姑和俗家弟子大声喝道,然后“呼啦啦”一声,将白衣公子双飞燕围在了当中间。 只听那灵玉高声说道:“恶贼,还敢提我净安师伯,看剑!”说完长剑一抖,朝着双飞燕的胸口而去。双飞燕微微一笑,折扇在手中一个旋转,迎着灵玉的长剑而去。 “叮”的一声,双飞燕的折扇将灵玉长剑震开,然后右手向前一送,朝着灵玉的胸口膻中穴而去。木青云这才看清,这双飞燕手中的折扇,使用的竟是判官笔的点穴招式。 灵玉也是毫不含糊,长剑被震开之后,眼见双飞燕折扇点来,便向后一仰,左脚趁势向上一踢,直接朝着双飞燕的手腕而去。双飞燕折扇点到半路,眼见灵玉左脚朝上踢来,便手中折扇一展,向下朝着灵玉的左脚而去。 “啪”的一声,手中扇面击在灵玉的左脚之后,双飞燕借力也是向后一仰,双脚连踢朝着灵玉而来。灵玉的左脚踢到扇面之后,身形刚刚站稳,便见到双飞燕的双脚踢来,便右手长剑一挥,护住了自己的胸口和腹部,然后左手一握剑身,挡住双飞燕提来的双脚。 双飞燕双脚踹到了灵玉的剑身,借力一反弹,空中一个旋转站在了地上哈哈笑道:“这位姑娘好俊的剑法,敢问姑娘如何称呼?早就听闻姑苏寒山派的寒山剑法独辟蹊径,另成一路,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一边说着一边用右手的折扇拍打着自己的左掌心。 只见灵玉怒喝一声:“杀你这狗贼足矣!”然后手中长剑画了一个大圈,又朝着双飞燕弹身而去。其余的弟子见状也是一声娇叱,挥舞着长剑和灵玉一起朝着围在中间的双飞燕而去。 双飞燕一见几十柄长剑带着嘶嘶剑气奔向自己,不敢大意,手中的折扇左封右挡,“叮叮”的响声不绝于耳。但见双飞燕身形灵活,在几十柄长剑围攻之下,闪转腾挪,左突右跳,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木青云和水含月站在一旁,看着一群尼俗弟子围着双飞燕斗了几十个回合,攻势竟是越来越猛烈。但见他们手中的剑招细腻,连绵不绝,每个人都是身姿轻盈,似是跳舞一般,甚是好看。 而双飞燕仅凭手中一柄折扇,被几十个人围在中间,身法飘忽,如鱼得水,几十个回合下来竟是面不变色,游刃有余,只看得木青云和水含月目瞪口呆。 双方正在斗得难舍难分之际,只听一声佛号传来:“阿弥陀佛,众弟子撤剑退下!”木青云一看,说话的正是那寒山寺的住持净闲师太。只见那净闲师太喊过一声之后,众弟子都撤回长剑,向后越开,仍将双飞燕围在中间。 双飞燕右手一甩,将折扇展开之后,轻轻地摇摆着,笑吟吟地看着围着他的一众尼俗弟子,潇洒至极。 只见净闲师太先师双手合十先是向木青云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尼等人误会冤枉了施主,还请施主勿怪。”木青云闻言赶紧拱手说道:“净闲师太不必客气,在下木青云,见过师太。” 净闲师太点了点头之后,转向双飞燕说道:“阿弥陀佛。双施主武艺惊人,本该造福武林,为何要做那些为江湖人所不齿之事?净安师姊因为规劝施主,却遭施主暗算,着实令人齿寒。” 双飞燕闻言哈哈笑道:“净闲师太言重了。这‘落霞古琴’在下只是借来一用,谁知净安师太却突施杀手,在下情急之下不及思索,只能发射暗器,不小心伤了师太。这不今日在下便将这古琴奉还,并向净安师太一并赔罪。”说完之后,左臂一抖,背上古琴顺势而下,接着他左掌一推,将古琴推向了净闲师太。 净闲师太眼见古琴飞来,合十的双掌一分,内力所及,那古琴稳稳的落在他的双掌之上。净闲师太嘴里念一声“阿弥陀佛”,便有两名弟子上前,将古琴从净闲师太手上拿了过去,走到净智和净慧两位师太面前,交给了二人。 净闲师太双掌合十继续说道:“这‘落霞古琴’乃我寒山寺镇山之宝,一直由净安师姊看管。既然是借,那双施主为何黑衣蒙面深夜前来?何不光明正大的来借?” 双飞燕闻言哈哈笑道:“在下知道这古琴乃贵寺镇山之宝,所以绝不会轻易外借。所以只好待夜深之时,亲自来取,用完即还,何必再大费周章。此刻古琴已还,并已向师太赔罪,在下告辞!”说完便要转身离去。 双飞燕一番话说的骄狂之极,不仅寒山派的一众人怒不可遏,就连木青云和水含月也是听不过去。木青云正要开口说话,只听见净智师太大喊一声:“无耻狂徒,快将琴谱交出来!”话音未落,一条人影闪身朝着双飞燕而去。 只见净智师太人在半空,右掌变爪,朝着双飞燕胸口抓去。双飞燕见状“啪”的一声合起手中折扇,向前一点,朝着净智师太的掌心而去。口中不解地问道:“什么琴谱?我哪里见过什么琴谱?” 净智师太冷哼一声,右爪一转,施展出空手夺白刃的擒拿手法,抓向了双飞燕的扇身,而左掌则是向着他愕手腕削去。双飞燕见状一惊,赶紧右手拇指一弹,将折扇弹向左手,右手迅速回撤,左手的折扇快速的点向净智师太的左掌心。 净智师太右爪落空,左掌眼见就要被双飞燕的折扇戳中,便左掌变爪,右爪变掌,一样的擒拿手法施展出来,朝着双飞燕的左手腕和手中折扇而去。 双飞燕见净智师太贴身使用擒拿手,自己折扇上的点穴功夫施展不开,便将折扇交回右手,“唰”的一声打开扇面,砍、削、劈、掠一一施展出来。但见场中扇影飞舞,如花绽放,绚丽多姿。净智师太一双肉掌夹杂在这扇影之中,霍霍有声。 转眼间两人斗了十几个回合,竟是不相上下。忽然之间“嗤”的一声,双飞燕的折扇将净智师太的长袖削了个口子,净智师太见双飞燕折扇上的功夫着实不弱,便采取守势又斗了几个回合。 灵玉在边上看到后大喊一声:“师叔接剑!”说完便将手中长剑抛向了净智师太。净智师太双掌逼退了双飞燕之后,脚尖一点飞身而起,接住了灵玉抛来的长剑,半空中剑尖一抖,朵朵剑花朝着双飞燕的扇影而去。 第173章 丢失遗物 寒山派的寒山剑法在净智师太手中使将出来,威力要远远大于那些尼俗弟子。但见剑气纵横,嘶嘶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剑光所及,将双飞燕的折扇扇影压了下去。 双飞燕被净智师太手中的长剑逼退了好几步,他眼见这老尼姑剑法精奇,这般斗下去迟早会败在这长剑之下。情急之中,双飞燕“啪”的一声合上折扇,然后一挥,“叮”的一声碰开了净智师太的长剑。然后高喝一声;“老尼姑好不讲理,看招!” 话音未落,手中折扇一抖,竟然是将那折扇当做剑来用了。木青云看到后大吃一惊,开口呼道:“青龙戏珠!”原来那双飞燕用手中折扇使出的剑招,正是“青龙十三剑”中的一招“青龙戏珠”。 眼见折扇到处,扇影点点将净智师太的剑光完全压了下去,木青云见得厉害,知道这一招的后面便是用剑直接捅向对手的小腹。虽然双飞燕手中用的是折扇,但是若是戳中了对手的气海穴,重则受伤吐血,轻则是穴道被制。 木青云情急之下,顾不得许多,大喊一声:“师太小心!”一边喊着一边伸手怀中掏出一物,运起内力朝着双飞燕手中的折扇抛了过去。只听“啪”的一声,那东西砸住了双飞燕的扇身。双飞燕的折扇被木青云这一砸,失去了准头,朝着净智师太的肋下穿过。 净智师太没想到这双飞燕还有此等绝学,大惊之下脚尖一点退了出去。双飞燕左手一捞,抓住木青云抛来的东西,疑惑地看着木青云问道:“你是何人?怎么会识得我的剑法?” 木青云闻言朝着双飞燕拱手说道:“回双公子的话,在下木青云,不知道岳武楼岳总舵主是公子什么人?”说完之后看着双飞燕手中的东西,暗叫一声“糟糕”。 原来木青云情急之下,原本想着拿怀中的钱袋去砸双飞燕的折扇,此刻才想起来那钱袋已经给了苏老丈,却错把那锦缎包着的牛皮拿出来并抛了出去。 那双飞燕冷哼一声并未回答,朝着净闲师太抱拳说道:“师太,古琴已送还,后会有期!”话音未落,几个纵跃便消失在那夕阳之下。 木青云见状大惊,朝着双飞燕纵跃的方向大声喊道:“双公子请留步!”便也脚尖一点,追了过去。水含月则是大喊一声:“云哥哥别追了!你追他不上!”喊完大声咳嗽起来。 木青云身在半空,听到水含月的喊声之后,右脚一踩左脚脚面,借力翻了个筋斗,又返回了水含月的身边,大声问道:“月儿,你怎么样?” 水含月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的。云哥哥,他轻功比我们厉害,你不用追了,追也追不上的。”木青云闻言点头说道:“可是,月儿,那东西还在他的手里……” 水含月闻言微笑着说道:“云哥哥你不是都已经倒背如流了,他拿去便拿去吧。看来这是天意,在你身上也不一定是好事。” 木青云皱眉说道:“月儿说的不错。但是岳总舵主曾经说过,这东西干系重大,一旦此物出现在江湖,整个武林必将是天翻地覆,到时候江湖上腥风血雨,动荡不断,可如何是好?” 苏老丈和苏小漠以及壹零壹三个人,默默地听着木青云和水含月的交谈,苏小漠则是问了一句:“木公子,那是什么东西?有那么重要吗?”说完之后看了苏老丈一眼,而后又目不转睛地看着木青云。 水含月则是看了一眼苏小漠,咳嗽一声说道:“云哥哥,那江湖上太多的是是非非,就算没有此物,不也是整天打打杀杀,纠纷不断么?云哥哥无须担心过多了,一切就看天意吧。” 正在这时净智师太走到木青云面前,双掌合十念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贫尼净智,多谢木公子出手相救。”其余一众弟子则是围上来齐声说道:“先前误会木公子了,还请公子恕罪!” 木青云见状赶紧摇手说道:“净智师太客气了,各位小师父客气了。”木青云正在说着,只见净慧师太捧着古琴走到净闲师太面前说道:“掌门师姊,可恨让那贼人走脱了,这不见了琴谱可如何是好?” 净闲师太轻叹一声,转身向木青云等人说道:“木公子相救之恩,不敢言谢。这天色不早,寺中略备粗茶斋饭,还请木公子和几位施主莫要嫌弃,请。”说完右手一摆,向着寺内走去。 木青云看了看水含月,想征询她的意见,水含月微微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走吧云哥哥,几位师太盛情难却,我们今夜也正好可在此借宿。” 五个人吃罢了斋饭,被安置在几间禅房之内。木青云来到水含月的禅房里面,不解地问道:“月儿,你说那双飞燕是何许人也?他怎么会用‘青龙十三剑’?他和岳武楼前辈是什么关系?” 水含月也是茫然地摇摇头道:“云哥哥,这个我也就不知道了。但从今天看来,这双飞燕武功高强,单单他那一套折扇点穴功夫,就已经足可以纵横江湖了。” 木青云点头说道:“不错,此人的折扇功夫看不出什么来路,但是他变招之快,认穴之准,实在是非我能及。” 水含月继续说道:“还有他那一身翩若惊鸿的轻身功夫,远非你我的‘雪落无痕功’可比。所以当时我就没让你再去追他,就是追了也是徒劳啊。” 木青云皱眉叹道:“也不知此人好坏,那两张牛皮落在他的手上,我始终是放不下心来。哎……”水含月正要安慰木青云,便听见隔壁传来了敲门声,并有一个声音喊着:“木公子在吗?” 木青云闻言好像是那个灵玉的说话声,便看了一眼水含月,转身打开了房门说道:“是灵玉姑娘吗?我在这里,找我何事?” 灵玉见到木青云从水含月房里出来,先是愣了一下而后说道:“木公子,正好你在女施主的房间,师父和几位师叔伯有请二位。” 木青云闻言愕了一下便回答道:“原来是几位师太要找在下,请稍等片刻,还需灵玉姑娘上前引路。”说完之后回到屋内,扶起了水含月,跟着灵玉走到了寺内的大雄宝殿。 第174章 落霞古琴 木青云和水含月跟着灵玉来到大雄宝殿之后,只见四位师太盘膝而坐,正在闭目参禅。净闲、净智、净慧三位师太,木青云都是见过的,最左首的一位老尼年纪要较其他三人稍长,想必定是净安师太。 灵玉走上前去,跪在四位师太面前说道:“师父,各位师叔伯,木公子和女施主到了。” 净闲、净智和净慧三位师太闻言睁开眼睛看了看木青云和水含月,唯有净安师太皱眉闭目,嘴里念念有词却是无声,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净闲师太一指左首的两个蒲团说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快快请坐,深夜劳烦二位前来,还望恕罪。” 木青云先扶着水含月坐下后,自己坐在一旁说道:“师太客气了。不知几位师太召我二人前来,所为何事?” 净闲师太闻言点点头说道:“今日木公子出手相助,贫尼深表谢意。此前误会公子是那前来盗琴并伤我师姊之人,真是着实不该。” 木青云闻言说道:“不知者无罪,师太无需太过计较。再则就是,净智师太剑法通神,在下出手也是举手之劳,倒是显得在下莽撞了。”木青云一番话说的轻而易举,让净闲、净智二人都长足了面子。 净智师太闻言说道:“木公子谦谦君子,真乃当今武林之福。可气的是那位双施主,年纪轻轻武功高强,却净干些偷鸡摸狗之事,暗箭伤人,实在是令人心寒……” 木青云闻言看着净安师太仍是闭目皱眉,嘴里不知道在默念着什么,便开口问道:“不知道净安师太伤势如何?” 净安师太闻言张开双目,看着木青云说道:“阿弥陀佛。多谢施主挂怀,贫尼护琴不利,致使琴谱遗失,实在是罪有应得。”其余三尼闻言也是长呼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木青云不解的问道:“敢问各位师太,这古琴和琴谱到底是怎么回事?”而此时水含月却拿过木青云的手,倒出一粒“北海还魂丹”在木青云耳边说道:“云哥哥,去给了净安师太吃掉。” 木青云闻言站起身来,走到净安师太跟前说道:“师太,这是月儿的疗伤圣药‘北海还魂丹’,想必对师太的伤势大有好处。”说完将手中的丸药递到净安师太手中。 四尼闻言都惊呼一声“秘幽宫”?而后马上都又恢复了平静。只听净安师太道声“阿弥陀佛”,然后将手中丸药吞了下去。只听净闲师太说道:“没想到二位是秘幽宫之人,幸会幸会。” 木青云闻言拱手说道:“师太误会了。在下并非秘幽宫之人,这位是水含月,月儿姑娘,乃是千秋雪宫主的嫡传弟子。” 净闲师太等人闻言点了点头,而净慧师太看着水含月说道:“阿弥陀佛,这可是有些奇怪了。秘幽宫功夫深不可测,这位月儿姑娘作为千宫主的嫡传弟子,想必也是武功了得。此时看来倒似身受重伤,却不知为何人所伤?” 木青云闻言恨恨说道:“师太有所不知,月儿是为了救在下,一时疏忽,伤在那东瀛一刀流的大首领之手,在下此行正是带着月儿前去寻那岳总舵主,好求他医治好月儿。” “东瀛一刀流?”四尼闻言又是惊呼一声,只听那净智师太言道,“东瀛人心狠手辣,女施主竟是被其首领所伤,善哉!善哉!” 木青云长叹一声,回到水含月的身边坐下,握着水含月的手,看着水含月的眼睛又开始湿润起来。 净闲师太见状诵声佛号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吉人自有天相,木施主无需过多担心。那青龙会总舵近在咫尺,而岳总舵主乐善好施,英雄侠义,想必定能医好这位女施主。” 木青云闻言拱手说道:“多谢师太吉言。”净闲师太点头继续说道:“刚刚施主问道这古琴和琴谱是怎么回事,贫尼便再啰嗦上几句。”说完之后朝着跪在地上的灵玉说道:“灵玉,你先起来坐到一旁一起听听,也该知道一些本门的事情了。” 灵玉在地上磕了个头说道:“是,师父。”然后起身坐到木青云和水含月的对面蒲团上。 只听净闲师太继续说道:“本门名叫寒山派,自唐代贞观年间传到今日,已经有了几百年了。本派历代祖师沉迷佛法,对武学一道都是不屑一顾。一直到了元代时期,我寒山一派被那元军驱散,一代高僧慧海祖师流落江湖,临终之际因缘巧合,将衣钵传给了一位女侠。那位女侠通读佛法之后,顿觉顿悟,出家为尼,法号云心。” 净闲师太说到此处,其余三尼齐呼一声“阿弥陀佛”。净闲师太继续说道:“云心师祖便是我寒山派武学的鼻祖。云心师祖佛法精湛,武功高深,琴剑双绝睥睨江湖。正是因为云心祖师,寒山派重回寒山寺,广招门徒,才有了今日之盛。” 木青云和水含月听着净闲师太娓娓道来,灵玉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净闲师太,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净闲师太伸手从背后拿出古琴来说道:“这把古琴便是云心祖师当年所用之物,后来成为本派镇寺之宝。”说完之后按了一下古琴上的一个按钮,一柄长剑从右端弹射而出。 净闲师太抽出长剑拿在手中说道:“这柄云水剑也是当年云心祖师所用之物,施主请看。”说完右手一抖,整个大殿仿佛被那剑光照亮,似若游云,又好似一溪清泉,当真是一把绝世宝剑。 只见剑光一晃,整个大殿黯淡了下来。原来是净闲师太将长剑收回古琴之中。只见净闲师太又打开古琴的左端,抽出一个小木匣子。她将小木匣子打开之后说道:“云心祖师除了剑法卓绝之外,在音律上的造诣更是非凡。这落霞古琴配上那一曲《秋水长天曲》,从云心祖师手中弹出来,更是杀人于无形。” “云心祖师遁入佛门之后,觉得那曲子太过霸道,有违佛家不杀生的戒律,便将那《秋水长天曲》收藏在这古琴之内,将佛法融入原先曲子之中,谱成了《云水禅心曲》,以供后人习练……”话音未落,净闲师太左手放下小木匣子,右手一拨琴弦,一曲禅意绵绵的琴声传了出来,在整个大殿缓缓萦绕,绕梁不绝。 注:此《云水禅心曲》乃是宋时所创版本,而非现代流行版本。请各位读者勿对号入座。 第175章 云水禅心 木青云、水含月和灵玉都是闭上眼睛,只觉得这琴声如秋水般流入到自己的耳朵,直沁入心扉,涤荡着五脏六腑。忽而清风拂面,忽而雨声潺潺,时而缥缈如烟,时而青灯古卷,真可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伴随着四尼“阿弥陀佛”一声佛号,琴声戛然而止。木青云几人睁开眼睛,见到净闲师太手按琴弦,低头不语。那个打开的小木匣子里面,空空如也,仍然静静地躺在一边。 水含月开口问道:“师太,这曲子如此美妙,不知道可否外传?如是可以,我可以将它谱成箫谱,到时候琴箫合奏,定会收到奇效。”说完之后,拿出玉箫,凭着记忆,将刚刚净闲师太弹奏的韵律吹奏了起来。箫声低沉婉转,果然又是一番风味。 由于水含月身受重伤,气力不足,再加上只是听过一遍的曲谱韵律,所以错误颇多。就算如此,也是让在场诸人欣喜不已。 水含月吹奏了一小段,便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起来。木青云赶紧扶住她,右手在她的后背轻轻地拍打着说道:“月儿,你身受重伤,还是不要再劳心费力了。” 只听净安师太一声“阿弥陀佛”说道:“女施主天资聪慧,精通音律,这是《云水禅心》曲谱,请女施主拿去抄录,待抄完之后再将这原谱还回来便是。”说完右手手指一弹,将手中曲谱弹落到木青云面前。 木青云捡起地上的曲谱之后问道:“几位师太不是说琴谱已经遗失了吗?这又是何物?” 净慧师太高呼一声“阿弥陀佛”说道:“施主还是弄混淆了,这是云心祖师后来所创的《云水禅心》曲谱,丢失的是那最初的《秋水长天》曲谱。施主这次听明白了吗?” 木青云恍然大悟地点头说道:“原来如此”,之后便将手中的曲谱交给了水含月。水含月欣喜地说道:“多谢师太,我不需抄录,只需让我看上几遍即可。”说完之后一页一页地认真翻看起来。 只听净闲师太长叹一声说道:“《秋水长天》曲虽是霸道,如无我寒山派的‘云水心经’内功催动,也是无用。可惜的是,这小木匣子下面的夹层便是本派的‘云水心经’心法,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净安师太闻言也是道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掌门师妹,老尼我遗失琴谱和心法,还请掌门师妹重重责罚。” 净闲师太闻言摇头说道:“净安师姊言重了。本门的内功心法你我都倒背如流,遗失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内功心法还隐藏着一个大秘密。这个秘密是当年师父临终之前所传,当时师父叮嘱,这个秘密非我派掌门不得知晓。今日既然心法遗失,我就将此秘密说给师姊师妹来听,灵玉你也要记好了……” 木青云闻言赶紧起身说道:“既然如此,我和月儿先行回避,几位师太和灵玉姑娘晚安。”说完之后便要将水含月扶起。 净闲师太见状说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请留步。如今琴谱心法遗失,这个秘密不久便会武林之中人尽皆知,两位迟早也会知道,所以二位不必回避,但听无妨。” 木青云闻言转身看着净安师太说道:“这,这毕竟是贵派的不传之秘,我二人……”还未说完,净安师太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木施主宅心仁厚,着实难得。今日特请二位到此,便是有意将此秘密告知,木施主还是请坐吧。” 木青云闻言坐了回去之后,净闲师太继续说道:“三十年前的黄山百丈崖之战,想必诸位师姊师妹一定知道吧?” 其他三尼闻言齐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木青云和水含月闻言也是一愕。净闲师太看了木青云二人一眼继续说道:“当年恩师带领我寒山派的几位师叔伯,还有我等的几位师姊师妹一同前往,最后只有恩师一人重伤回来,没过一年便伤重不愈,撒手西去见了佛祖……”其余三尼又是一声“阿弥陀佛”。 净闲师太继续说道:“恩师临终之前,特把贫尼叫到跟前,说道她已经将那次血战中发现的一个秘密标记在本门的心法之上。其实标记之法非常简单,就是在心法上划出了一些相关的文字。恩师千叮万嘱要保护好那本心法秘籍,而且谆谆教诲贫尼如是参透了其中奥秘,定要守口如瓶,万万不可前去验证,更不可告于外人。” “后来在恩师圆寂之后,贫尼曾经仔细翻阅过恩师所标记的心法卷册,发现她老人家标记的几个字,拼凑起来竟然是‘少林’、‘武当’、‘昆仑’这六个字。等我发现之后,才明白了先师的一片苦心……” 四尼又是一声“阿弥陀佛”,而后便陷入了无边的沉静之中。大约沉默了半盏茶时间,净闲师太突然问木青云和水含月道:“二位施主刚刚提起过‘东瀛一刀流’,不知二位可否知道这一刀流的来历?” 木青云和水含月闻言对望一眼,都摇摇头表示不知。净闲师太道声“阿弥陀佛”后说道:“这‘东瀛一刀流’的来历,还得从几十年前说起。虽然蒙元已是强弩之末,但是当时的中原大地还是在元朝蒙古人的统治之下。当时一个叫做伊藤一刀的东瀛人,远涉重洋,来到了中原。” “这个伊藤一刀精通蒙、汉两种语言文字,本来是前来学习中原文化,后来却对中原的武学产生了巨大的兴趣。当时整个中原群雄并起,烽烟遍地,太祖皇帝率领大军东征西讨,正是动乱时期。伊藤一刀先是到了少林,而后又去了武当,几乎游历了中原的各门各派,最后来到了我寒山寺中……” “江湖中的各门各派见他汉语流利,博学多才,虚心求教,对他所感兴趣的问题几乎是倾囊相授。那个伊藤一刀天资聪慧,过目不忘,过耳不忘,实乃是一个天造之才。当时来到本派之后,云心祖师对他几乎也是无所保留,不论是佛法还是武学,都对他一一指点。尤其是在剑道方面,云心祖师一时的宽厚待人,却为以后的整个江湖埋下了祸根……” 注:伊藤一刀的原型是日本战国时期的“伊藤一刀斋”,本是十四世纪的人物。由于小说需要,特将日本整个战国时期提前了一个世纪,还请读者不要对号入座。 第176章 伊藤一刀 “阿弥陀佛。”其余三尼闻言长呼一声佛号,双掌合十,不解地望着净闲师太。 “几位师姊师妹不必惊讶,这些都是恩师所传,定无虚言。当年恩师被云心师祖收留并得传衣钵,想必恩师也是从云心师祖口中得来。”净闲师太说到此处,其余三尼才点了点头,闭上眼睛继续听净闲师太讲下去。 净闲师太轻叹一声继续说道:“原来那伊藤一刀在寻访完各门各派之后,将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籍都是读了个遍。伊藤一刀融合了各门各派的武功绝学,博采众长,去繁从简,从中领悟了一套极为高明的剑法之道,但是在剑术招式方面却是始终无法突破。” “伊藤一刀找到了云心祖师之后,当场演练了一些剑术招式,云心祖师一看之下也是大为惊叹。云心祖师让他再演练完几遍之后,便问他这是什么剑法,伊藤一刀说道这是他自创的‘金真绝妙剑’,其中有许多剑招想不明白。” “云心师祖见他的剑招虽然奇特,但是确实瑕疵颇多,每一招一式衔接之处都是诸多漏洞。云心祖师略加思索,拿起他手中的长剑,将他演练的剑招重新练了一遍,直让伊藤一刀佩服的五体投地。” “云心祖师在指点他剑招的同时,又将佛法心得讲与他听。过了数日之后,那伊藤一刀便又来找云心祖师,说他自己已经悟通了剑道,并将自己的剑法改名为‘金真无相剑’。说完之后拔剑出鞘,又在云心祖师面前将新领悟到的剑法演练出来。” “只见那伊藤一刀剑气纵横,时而凌冽无比,时而隐忍不漏,有剑似无剑,无剑胜有剑,一套‘金真无相剑’使完,竟看不出丝毫破绽。云心祖师见状更是震惊万分,没想道这个东瀛人竟有如此天赋,自己只是略加指点,稍加演练,那伊藤一刀不仅全部学会,甚至青出于蓝,哎……” 净闲师太说到此处也是长叹一声,跟着四尼齐呼一声“阿弥陀佛”之后,又是陷入了无边的沉寂之中。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净闲师太看着木青云说道:“施主天资聪颖,应该知道这个伊藤一刀是谁了吧?” 木青云微微点头说道:“回师太的话,听师太如此说来,莫非这伊藤一刀便是那东瀛一刀流的大首领?” 净闲师太点了点头说道:“伊藤一刀离开本派,回到了东瀛之后,又将自己的剑术加以改进。后来听说他又改进了自己的武器,将原本笔直的长剑变成单刃,稍作弯曲,似剑非剑,似刀非刀。他自己称这种兵器为‘武士刀’,既有长剑的灵活多变,又能像刚刀一样硬砍硬劈,刚猛无比。” “改进了武器之后,他又将自己的剑法加以改进,最终自创了一套‘无相拂舍刀’法,也就是当今的东瀛人所学的刀法。伊藤一刀自创刀法之后,打遍整个东瀛,无一是其敌手。东瀛的武学之士纷纷前来,拜师学艺,对伊藤一刀是顶礼膜拜……” 净闲师太稍作停顿之后继续说道:“随着门人弟子越来越多,伊藤一刀开宗立派,自称‘伊藤一刀流’。整个东瀛的学武之人几乎全都拜在了他的门下,门人弟子罗列下来,不下十数万人。可以说伊藤一刀是整个东瀛人的武学宗师,是他教给了所有东瀛人真正的剑道刀法,他是东瀛人真正的武学鼻祖……” “经过伊藤一刀的努力经营,整个东瀛都掀起了一股学武热。据传东瀛岛上的年轻人各个都是腰挎武士刀,以是东瀛一刀流的成员为荣。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待到伊藤一刀弥留之际,整个东瀛一刀流人数已经达到了数十万之众……” 净闲师太说到此处,其余三尼长诵声佛号“阿弥陀佛”。净闲师太也跟着念一声“阿弥陀佛”后,继续说道:“当时伊藤一刀在自创‘无相拂舍刀’法之时,还根据佛教与道家的奥义,参悟透了另外两项绝学……” 木青与和水含月听到此处,对望一眼齐声说道:“隐忍之术和血爆之术?” 净闲师太闻言唱声佛号:“阿弥陀佛。没想到二位施主年纪虽轻,却是见识广博,难得难得。” 木青云闻言拱手说道:“师太过奖了。不敢隐瞒师太,那东瀛人的隐忍之术,在下已经数次领教过。而那血爆之术,在下和月儿当日在那祁连山庄也曾见识过一次,当真是诡异异常,厉害至极。” 净闲师太闻言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但是据传当时伊藤一刀参悟透这两项绝学之后,并未广加推广传播,而且当时的东瀛一刀流也只是在那东瀛活动,也并未到我中原兴风作浪……” 木青云几人静静地看着净闲师太,而其余三尼则是闭目凝神,都在静静地听着净闲师太的娓娓道来。 只听净闲师太继续说道:“伊藤一刀在晚年时候,在其数十万弟子门人之中,发现了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那个人的天资悟性,勤奋好学,比起当年的伊藤一刀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个人很快便学会了伊藤一刀所有武学的精髓,在数十万弟子门人中脱颖而出。他便是后来继承伊藤一刀衣钵的小野一郎,也便是当年带领东瀛一刀流祸乱我中原武林,血战百丈崖的大首领……” 木青云和水含月惊呼一声“原来如此”,而其他三尼则是一声“阿弥陀佛”,只有灵玉目不转睛地看着净闲师太,没有任何的表情。 净闲师太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个小野一郎最初尊师重道,勤奋好学,深得伊藤一刀的赏识和信赖。伊藤一刀弥留之际,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便将自己的所学所创,尽数传给了小野一郎,连并着将东瀛一刀流这个庞大的组织也交给了他。并告知小野一郎,他自己的所学都是来自中原武林,中原武林的武学博大精深,他之所学不及万分之一,以后小野一郎可西渡中原,再来深造学习……” “伊藤一刀交代完后事之后便与世长辞。他死前要小野一郎前来中原,是要他虚心求学,以获得更多的武学精髓带回国内。岂知小野一郎在他死后,一改往日之谦卑好学的面目,露出了真正的狼子野心来……” 第177章 小野一郎 净闲师太继续说道:“小野一郎广纳亲信,排斥异己,不仅将伊藤一刀的剑道刀法传给这些亲信,还将伊藤一刀自创的隐忍术和血爆术也推广开来。当时的东瀛国内政局动乱,相互征讨的局面,东瀛一刀流可以说是罪魁祸首,而小野一郎也可以说是始作俑者……” “后来经过各个方面的联合打压,东瀛一刀流由原本光明正大的武学组织,被迫转入暗中活动,也成了东瀛国内的邪魔歪道组织。小野一郎见到国内生存不易,便想到了伊藤一刀临终前的话,想到了我中原大地,最终给我中原武林造成了前所未有的灾难……” “阿弥陀佛。”其余三尼听到此处又是一声佛号。木青云和水含月以及灵玉也是长叹一声。 净闲师太接着说道:“本来伊藤一刀是要小野一郎前来中原的各门各派学习武学,岂知道他先后派数十批次东瀛一刀流人员前来打探。这些一刀流人员来到中原之后,烧杀抢夺,奸淫掳掠无所不用其极。有的门派和村庄都是整门整派,整村整镇被屠杀殆尽……” 其余三尼又是一声“阿弥陀佛”,就连木青云和水含月听到净闲师太这么简单的几句描述,脑海里也浮现出那一幕一幕的惨烈画面。 净闲师太双掌合十,垂目念了多遍“阿弥陀佛”之后,继续说道:“再到后来,那小野一郎亲率数千之众东瀛一刀流来到中原,不过他此次前来得到了东瀛国的支持。据说小野一郎劝服了东瀛国主,说是前来摧毁中原的武学根基,到时候东瀛大军便可趁虚而入,攻占大明。数月之间,江湖上数十门派被灭,鸡犬不留,残忍至极……” “再到后来,我中原各门各派由丐帮弟子出面,响应当时向天涯大侠的号召,一一通知江湖各大门派,齐聚嵩山少林,竟有千人之众。向天涯前辈与几位武林前辈认真商量之后,分作两个梯队,先后向黄山百丈崖进发。” “第一梯队负责和东瀛一刀流正面作战,第二梯队负责穿插包抄,堵住漏洞,好将倭奴一举歼灭。我寒山派的众位前辈因为都是女儿之身,便分在了第二梯队,为此先师和众位前辈都还与向天涯前辈据理力争来着……” “一场大战下来,数千之众的东瀛一刀流,除了有少数漏网之鱼之外,几乎全军覆没。而我中原武林人士千人之众,全都是各门各派的前辈精英,也是损失殆尽……” 净闲师太后面所讲的百丈崖之战,木青云曾听恩师左柳霞说起过,这第二次听犹自血脉喷张。而水含月和灵玉都是第一次听说,两人一边听一边浑身颤抖,木青云见状伸手将水含月揽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而为首坐着的净安、净智、净慧师太则好像是陷入了无限的悲痛之中,手里的念珠被他们搓的“哗啦啦”直响,也忘记了再去念那一声“阿弥陀佛”的佛号。 净闲师太长叹一声继续说道:“战至最后,恩师身负重伤,其余我派前辈全部战死。向天涯前辈和那小野一郎一同跌落百丈崖,同归于尽。到最后只剩下了少林和武当的两位前辈。恩师在死人堆里,看着那武当前辈背着少林前辈匆匆离去,甚至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了。” “先师曾向贫尼说起过,当时她躺在死人堆里,只是默默地等死而已。正当她万念俱灰的时候,他看到不远处有个人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慢慢远去。恩师仔细看后,才发现那个人身穿昆仑道袍……” “总算上天眷顾,也可能是先师命不该绝,忽然天空一个霹雳,下起了倾盆大雨。恩师躺在地上被大雨一淋,意识渐渐清醒起来。她张嘴喝饱了天上掉下的雨水,挣扎着坐了起来,盘膝运功之后,总算是能站起身来。黄山离我寒山派路途并不算远,恩师就这样一边自行疗伤,一边走了回来……” 木青云听到此处,终于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说道:“原来贵派心法上标记的‘少林’、‘武当’、‘昆仑’六个字,指的是在那次大战中幸存的几人所在的门派。” 净闲师太点头说道:“施主果然天资聪明,举一反三。不过这里面另有隐情,而恰恰就是这里面的隐情,才是这秘密的真正所在。” 木青云和水含月面面相觑,都不解地望着净闲师太,就连其他三尼和灵玉也都是惊讶地望着她。就她刚刚所讲的这一切,都已经是江湖上的不传之秘,而她却说真正的秘密却不是这些,岂能不让众人惊讶? 净闲师太长呼一口气,念了声“阿弥陀佛”之后,继续说道:“在那小野一郎前来中原之前,他有一个徒弟叫做立花胜雪,也是聪慧无比,天资超群,精通汉语,是第一批被派来中原的一刀流首领。” “立花胜雪精通中原历史掌故,来到中原之后,吩咐部下分散隐蔽,搜集中原武林重要情报信息。而他自己则是去了云南的狮山,找到了天竺高僧智空禅师续建的正续禅寺。后来智空禅师几经辗转,到了高丽,开宗立派,宣扬佛法,最终在高丽圆寂。” “据传智空禅师在临走之前,收了一个重要的徒弟,留下了一部武学奇书。那立花胜雪找到正续禅寺之后,智空禅师早已离开前往高丽,而当时的寺中住持正是智空禅师离开之前所收的徒弟——正觉禅师。而也正是因为智空禅师将正觉禅师度入了空门,所以才决定离开,因为这里面有个惊天的秘密,涉及到了皇家内院……” “什么?”木青云大喊一声,正好其他三尼也高呼一声“阿弥陀佛”,但是并未掩盖住木青云的惊呼一声。 只见木青云一跃而起走到净闲师太的跟前,抱拳拱手大声嘶吼道:“敢请师太速速说来!这里面为何还涉及到皇家大内?” 净闲师太等人见到木青云反应激烈,有所反常,一双眼睛不解地看着木青云诵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其余三尼和灵玉也都是疑惑地看着木青云,就连水含月也对木青云的反常大惑不解。 她见到木青云动作语言失态,便喊了一声:“云哥哥,你先勿着急,坐下来听师太慢慢讲来便是!” 第178章 立花胜雪 木青云这才发现自己由于太过激动,有失体统,便脸色一红抱拳施礼道:“各位师太,灵玉姑娘,木青云刚刚听师太所讲,太过投入,所以失态了,还请诸位不要怪罪。”说完之后又坐回水含月的身边。 诸人见到木青云坐下之后,方才点了点头。水含月挽着木青云的臂弯,嘴巴贴着木青云的耳朵轻轻说道:“云哥哥,接下来不管你再听到什么都不要激动,否则让几位师太起了疑心,怕是这秘密永远都听不到了。” 木青云闻言也点了点头,先向水含月投去感激的一瞥,而后眼神里带着无限歉意先是看了看灵玉,又看了看其他三位师太,最后看着净闲师太抱拳说道:“打扰师太,真是该死,还请师太慢慢讲来。” 净闲师太点头说道:“恐怕这个皇家大内的秘闻,对于皇家自己来说,也早早不再是秘密了,只是世人还不知晓罢了。二位施主,如今的皇帝是哪位?又是什么年间?” 木青云闻言不假思索地答道:“此时正是永乐年间啊,师太问这又是何意?”净闲师太点头继续问道:“那当今皇帝之前又是哪位皇帝?” 木青云闻言低头不语,而水含月则是轻轻碰了一下木青云说道:“回师太的话,之前正是建文皇帝。靖难之后,建文帝不知所踪,当今的天子才登上皇位,定年号为永乐。这些都是世人皆知,师太为何有此一问?” 净闲师太闻言点头微笑道:“女施主所言甚是,建文帝不知所踪,是因为他按太祖皇帝遗下的锦囊行事,前往云南狮山,找到了智空禅师并拜其为师,遁入空门,法号正觉。” 木青云闻言如遭五雷轰顶,呆若木鸡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看见净闲师太的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却是一个字也没有听到。水含月在旁边看到木青云神色有异,便一直摇晃着他的臂弯,可木青云始终如泥塑一般无动于衷。 不光是木青云被这一番话惊呆了,其实屋内所有人闻言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似的。只听见几位师太嘴里一直念着“阿弥陀佛”,灵玉也是张着樱桃小嘴,呆呆地看着净闲师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木青云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转头看着一个劲儿摇晃着他臂弯的水含月,看着他一双美目里焦急的眼神,便长呼一口气,拍了拍水含月的小手道:“月儿,不用着急,我没事儿。” 净闲师太见状看着木青云问道:“木施主,你怎么样?” 木青云拱手说道:“对不住师太,刚刚听完师太一席话,在下着实是震惊不已,还请师太不要见怪。” 净闲师太点点头说道:“好吧,那贫尼继续说下去。那立花胜雪到了狮山正续禅寺之后,本来就是要寻找智空禅师去打听建文帝的下落,谁知智空禅师早已不在寺内。而眼前的正觉禅师,他根本不知道是谁,所以就一心寻找起智空禅师留下的武学奇书来。” “立花胜雪几乎将整个正续禅寺搜了个遍,最终一无所获。正当他要放弃之时,正觉禅师不知因为什么,暂时离开了寺院。立花胜雪就趁正觉禅师离开的那些天,终于在正觉禅师的禅房里找到了他想找到的东西,那便是传国玉玺和那部武学奇书。” “让他更兴奋的是,他还有意外的收获,那便是一张藏宝图。据说那藏宝图是太祖皇帝所留,里面的金银珠宝不计其数,足足可以够数十万大军的几年粮饷。” “立花胜雪聪明绝顶,他在欣喜之余,并没有失去理智。所以他并没有将这些东西都带走,而是临摹了下来。在他临摹的时候,他还多了个心计,就是将武学奇书上的所有文字都用东瀛文字来写。他还将藏宝图也转换成文字叙述的形式,一并变成了东瀛文字。等这些做完之后,他又将找到的东西放回原位,逃离了正续禅寺。” “后来他又将皇家的这一秘闻写了下来,贴身带着片刻不离。而后他又派自己的弟弟立花落雪回到东瀛,将这一喜讯带给了小野一郎。小野一郎带着这个消息前去面见东瀛国主,得到了东瀛国主的支持之后,带着东瀛一刀流数千人马,浩浩荡荡的前来中原……” “不知道为何,立花胜雪和小野一郎发生了争执,一直到黄山百丈崖之战,好像那立花胜雪也没有将临摹本交给小野一郎。后来小野一郎和立花胜雪双双战死在百丈崖上,那临摹本也是不知去向。” “后来有人说那临摹本是被向天涯前辈得到之后隐藏起来,因为一直到现在,向天涯前辈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只是当时和那小野一郎一起跌落悬崖,众人都以为他们同归于尽了……” 木青云听到此处终于渐渐清晰,就连水含月也挽着他的臂弯叫了一声“云哥哥”。木青云站起身来正要开口说话,忽然见到四位师太对望一眼,然后净闲、净智、净慧三人飞身而起,朝着大殿门口飞身而出。 只听半空中净慧师太大喝一声:“既然来了,躲到外面做什么?何不出来现身一见?”话音未落,掌风已至。只见三位师太的六双肉掌,将大殿的大门震飞出去几丈远,而后便是一个黑色身影一晃,消失在夜色里。 三位师太面面相觑,以她们三人的功力相加,任何武林中的高手都不可能这样轻松地全身而退。由此可见门外之人的武功之高,实在是深不可测。 木青云几人走出门外,看到大殿外面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半点人影?净闲师太一声“阿弥陀佛”之后说道:“此人武功深不可测,他站在门外已偷听了半个时辰之久,如不是最后时刻他呼吸渐粗,恐怕到此刻我等还未察觉。”说完之后便和其余两位师太坐回了原位。 木青云走到跟前忽然开口大声问道:“师太你所说的那临摹本,可是那江湖中盛传的‘东瀛遗篇’?那立花胜雪是不是用两块牛皮来临摹的?” 净闲师太闻言惊讶地看着木青云问道:“木施主,你又怎么知道‘东瀛遗篇’?而且还是临摹在牛皮上的?” 第179章 疑云又起 木青云“哎呀”一声,捶胸顿足地说道:“这下可坏了大事了!不瞒师太,那两块牛皮一直就在在下身上。今日下午那双公子和净智师太比剑之时,在下出手打偏那双公子折扇的东西,便是那两块牛皮!这可真是坏了大事了!” 灵玉“啊?”地惊叫了一声,四位师太都是高呼一声“阿弥陀佛”!净闲师太见到木青云焦急万分,也是吃惊地问道:“木施主,你从哪里得来的那‘东瀛遗篇’?” 木青云闻言深呼吸了几口气,沉下心来慢慢说道:“几位师太,这中间的曲直,在下已经是了然于胸了,且听在下慢慢道来。当时贵派前掌门师太标记的‘少林’、‘武当’、‘昆仑’六个字,是在暗示师太,如若那‘东瀛遗篇’真的存在,只能在这三排之人手中。因为当年活下来的人当中,除了前掌门师太,就只剩下这三个门派之人了。请问净闲师太,在下说的对也不对?” 净闲师太闻言点头说道:“木施主所言不错,先师之意正是如此。”木青云闻言接着说道:“贵派前掌门师太料事如神,他所标记的一点儿不错。因为在下无意中得到的那两块牛皮,正是昆仑派吴英树前辈临死之前所托之遗物。至于那‘东瀛遗篇’如何落到吴英树前辈手中,在下就不得而知了。” 四尼闻言高呼一声“阿弥陀佛”。净闲师太则是继续说道:“少林、武当、昆仑三派都是江湖上的名门正派,先师临终前嘱托贫尼若是参透奥秘,万万不可透漏给外人,也不可前往验证,便是这个原因。” 木青云点头接着说道:“如此在下也就能理解,为何当时岳武楼前辈看到两张牛皮之时,先是说吴英树怀璧其罪死得不冤,而后又说此物若是流入江湖,那整个江湖将会被搅得天翻地覆的原因了。直到今日,在下才知道,原来岳总舵主早就知道那两张牛皮便是‘东瀛遗篇’,只是当时未告知在下而已。” 净闲师太闻言点点头道:“‘文剑武楼,万古千秋’,岳总舵主何等聪明,既然他都说了,那你我的猜测便真的是错不了了。” 木青云叹一声气说道:“只是不知道今日的那位双飞燕究竟是何人,‘东瀛遗篇’落在他的手上,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几位师太可知此人来历否?” 一直未开口的净安师太开口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此人年纪轻轻却是武艺精湛,实在是鄙夷所思。贫尼与他斗了几十个回合,眼看就要将他擒住,谁知他突施冷箭,贫尼老不中用,竟伤在了他的一支扇骨之下。”说完之后又道声“阿弥陀佛”,然后垂目不语。 净慧师太闻言则是冷哼一声道:“还不是师姊心慈手软才着了那小子的道?师姊若是直接一掌毙了他,岂能会被他所伤?” 净闲师太闻言说道:“善哉!善哉!出家人慈悲为怀,净慧师妹如此说,会让两位施主见笑的……”说完看着木青云和水含月说道:“我净慧师妹一向心直口快,两位施主莫怪。阿弥陀佛。”那净慧师太见到净闲师太如此说,便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水含月则是开口问道:“那这么说来,几位师太也是不知道那双公子的来历了?那他又是如何知道贵派藏有古琴?又是为何无缘无故的前来贵派借古琴?” 净闲师太闻言摇头说道:“这些也正是贫尼和几位师姊师妹的疑惑之处。敝派自云心祖师起,虽然身在江湖,但是一直低调行事。除了百丈崖那一战,几乎不涉足江湖中事,所以有很多武林中人甚至都没听过敝派的名字。至于这位双公子如何知道敝派藏有古琴并前来盗取,贫尼与众位师姊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水含月继续说道:“还有刚刚那位偷听之人,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走了多少去。恐怕从今夜起,这整个江湖就要变天了。” 净闲师太闻言点头说道:“女施主所言极是。本来敝派的琴谱心法丢失,就已经为这个江湖带来了风雨,岂知木施主又将‘东瀛遗篇’遗失,再加上刚刚偷听之人,恐怕以后的武林,再无宁日了。” 净闲师太说完,四尼同呼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而后净闲师太朝着灵玉说道:“天色不早,灵玉送二位施主回禅房歇息去吧,二位施主慢走。” 灵玉起身低头说道:“是,师父。”然后转向木青云和水含月说道:“二位施主请随我来。”说完之后带着木青云二人返回了禅房。 到了禅房之后,水含月突然想到那本《云水禅心》曲谱还在自己手上,便翻开曲谱叫住了灵玉说道:“请稍等片刻,我再看一遍这曲谱,还烦请你代为交还给净安师太。” 灵玉等水含月看了一遍之后说道:“月儿姑娘看上几遍便能将这曲谱记住,着实是天赋过人。”水含月微微笑道:“只是熟能生巧而已。”说完便将曲谱交给了灵玉。 拜别了灵玉之后,水含月看着木青云始终是忧心忡忡,愁眉不展,便摇了摇木青云的臂弯说道:“云哥哥,你先别为丢失‘东瀛遗篇’烦心,眼前还有件更为烦心的事儿呢。” 木青云闻言望着水含月问道:“还有烦心事儿?月儿此话何意?” 水含月在木青云男耳边轻声说道:“云哥哥,眼前最重要的是,要小心那个苏老丈和那个小漠姑娘,我总感觉这两个人怪怪的。” 木青云更是大惑不解,他看着水含月问道:“他们二人怎么了?难道是月儿发现了什么?” 水含月摇摇头道:“那倒没有,不过云哥哥你想想,他们的出现都是太过巧合了。云哥哥你还记得宇文大哥和常洪大哥他们说过,当时在那个小茶铺碰到的并不是他们祖孙二人吗?” 木青云闻言回想了一下当时宇文正和常洪二人所说的话,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当时我们还为这发生了小小的争执。” 水含月继续说道:“是啊,所以我们虽然现在没有发现什么,但要时时处处小心。云哥哥,当所有的巧合都是巧合的时候,那巧合便不再是巧合了。” 第180章 遗篇译文 木青云重复着水含月说的话:“当所有的巧合都是巧合的时候,那巧合便不再是巧合了。”他重复了几遍说道:“月儿说的有道理。包括这次我们相遇,我也感觉不太对劲,也觉得是太过巧合了。” 水含月点头说道:“反正我们以后注意就是了,至于那‘东瀛遗篇’,丢了便是丢了,云哥哥不必为此耿耿于怀,反正你都记在脑子里了。” 木青云闻言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文房四宝说道:“月儿,那壹零壹正好通晓东瀛文字和我们中原语言,为何不让他给我把那遗篇译出来呢?我这就将那遗篇默下来,一会儿便让壹零壹来写出译文。” 木青云喜上眉梢,拿起笔来正要写的时候,水含月却道一声:“云哥哥且慢!”木青云闻言一顿,看着水含月问道:“怎么了月儿?” 水含月微笑着说道:“云哥哥何等聪明,怎么想不明白这一点?这‘东瀛遗篇’你若是按着次序默下来,那壹零壹再写译文的时候,不是一样能记住么?” 木青云大叫一声:“对啊,这可如何是好?”他站起身来在房间来来回回踱了几圈,然后盯着微笑着的水含月说道:“月儿,我想到办法了。我只需将这遗篇的次序拆分打乱,等壹零壹写出译文之后,我再重新按照次序整理不就是了?这样就算他能记住,也是乱七八糟,顺序不通不是?” 水含月也是笑出声来说道:“我就说嘛,云哥哥何等聪明,什么事情都难不住我云哥哥的。” 木青云坐到桌旁拿起纸笔,闭眼沉思片刻,便开始在纸上写起了那些刻在脑子里的东瀛文字来。他写写停停,写完一页认真看上两三遍之后,再写另一页,一直写到雄鸡高叫,东方破晓,才将他脑子里所记的那些东瀛文字写完。 他又逐页一个符号一个符号检查了两遍之后,确认无误,才放下手中的毛笔,抬头看时,发现外面天已大亮,而水含月则是坐在他的旁边沉沉睡着。 木青云伸了个懒腰之后,慢慢起身,轻轻地抱起水含月,正要将她放到床上,没想到水含月却此时醒了。水含月揉了揉惺忪睡眼问木青云道:“云哥哥,你默完了吗?” 木青云见水含月醒来,先将她放在床上,拿起桌子上默完的一沓子纸来说:“是啊,月儿,你看,我已经核对了几遍确认无误了。” 水含月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符号,皱着眉头说道:“也就是云哥哥你能记住这些天书一般的符号,换做他人,就是打死他也是无用。云哥哥,事不宜迟,你快将那壹零壹喊来,让他一张一张的写成译文。” 木青云“嗯”了一声便转身出门,来到旁边壹零壹所在的禅房,将壹零壹带到了水含月的房间内。壹零壹不解地看着木青云问道:“木英雄,你带我到月儿姑娘的房间做什么?” 木青云斜视了他一眼说道:“你休要那么多废话。月儿有一些你们东瀛的文字看不懂,想请你把它写成译文,你看下能不能写?”说完之后从水含月的手中拿出一张来递给了壹零壹。 壹零壹盯着纸上的东瀛文字看了又看说道:“木英雄,月儿姑娘的纸上写的这是什么东西?念不通啊……” “说了你别那么多废话!”木青云打断了壹零壹说话之后继续问道,“你到底能不能写成译文?” 壹零壹又看了半天说道:“写成译文倒是简单的很,但是确实是不通啊,这,这写出来也是乱七八糟啊。” 木青云和水含月对望一眼说道:“你别管写出来是什么,你尽管写就是了,一个字一个字的直接译,不要改变次序和原意,明白吗?” 壹零壹不解地看看木青云,又看看纸上的东瀛文字后说道:“木英雄,这个汉字,让我认它没问题,让我说也没问题,就是这个让我写,这个……有的字我是看得懂,说得出来,就是写不出来……” 木青云瞪了他一眼说道:“那好,你来念,我来写。你念完一张就从月儿那拿一张,明白了吗?”说完之后坐在桌旁拿起笔来朝着壹零壹喊了一句:“开始吧,记着我刚刚怎么跟你说的吗?” 壹零壹点了点头,拿着纸片逐字逐句地读了起来。木青云一边听着他读,一边挥笔写着,发现确实如壹零壹所说,大部分都是读不通顺的话。 三个人关着房门忙活了一个上午,才将水含月手中所有的纸片译完。中间苏小漠来叫过他们两次,让他们去用斋饭,木青云也是借口推脱掉。等都写完之后,木青云对壹零壹说道:“你先去用斋饭去吧,记住今日这译文之事,不许和任何人提起。” 壹零壹放下手中最后一张纸片点点头说道:“放心吧,木英雄,你交代的事情我肯定、一定、确定会照办。”壹零壹为了表示决心,拍着胸脯说完这些话,疼的他又咳嗽起来。 木青云待壹零壹出门之后,又关上房门,将壹零壹译出来的所有片段全部按记忆里的顺序进行了整合。他一边整合一边又重新写了下来,一直到了夕阳西下,才全部整理成册。 木青云将整理好的册子翻了翻后,将最后大约十来页拿了出来,其余的全部交给了水含月。木青云出门找了个火盆,将所有的写着东瀛文字的纸张和直接译出的译文,一张张的烧在了火盆里。等差不多烧完的时候,他又看了看手中捡出的那十来页,叹了口气,然后也是一张张扔在火盆里,化为灰烬。 水含月的一双美目认真地看着木青云整理好的册子,等木青云烧的差不多的时候,水含月也已经看的差不多了。他惊喜地对木青云说道:“云哥哥,江湖所传果真不假,这‘东瀛遗篇’果然一部分是武学秘籍,另一部分便是那有关宝藏的具体内容,你快来看看。” 水含月刚刚一直在专注地看着整理好的东瀛遗篇,并没有看到木青云已经将那最后的十来页化为了灰烬。这东瀛遗篇里有关皇家秘闻的第三部分内容,木青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第181章 天地无量 木青云看到火盆里只剩下灰烬之后,说了一句“月儿稍等”,便将火盆端了出去,正好看到院中有个大香炉,便将纸灰全部倒进了大香炉里。他将火盆扔在一边,返回禅房之内,坐到水含月的床边,一起看起水含月手中的东瀛遗篇来。 木青云见到卷首确实一句佛家偈语,写的是“心如工画师,能画诸世间。五蕴悉从生,无法而不造。”而后面一句则是一句“一阴一阳谓之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正是当时壹零壹带领一刀流围剿青龙会金陵分舵时,被木青云抓住时译出的那一句。 木青云不解地问水含月道:“月儿,这不对啊,这智空禅师乃是从天竺来的高僧,这佛家偈语倒是还说得过去,可这后面的这句‘一阴一阳谓之道’,明显成了道家的观点了啊?” 水含月微微笑着说道:“云哥哥,真正有大智慧的人,肯定是采数家之众长为我所用啊。像智空禅师那样的世外高人,肯定是早已将这些融会贯通了,你说是不是?你再继续看下去。” 两个人逐字逐句地读了下去,遇到难理解之处,还时不时地交流几句。读完了第一部分的武学秘籍之后,木青云看着水含月说道:“原来这武学秘籍叫做《天地无量功》,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精深的武学奥义。”水含月点了点头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木公子,月儿姐姐,你们在吗?”门口传来了苏小漠的声音,“木公子,月姐姐,该用斋饭了。” 水含月闻言将遗篇译文藏在怀中,木青云则是一边答应着一边去开门。打开房门后,苏小漠一手捂着鼻子一只手摇着说道:“呀,木公子,这是烧了什么吗?怎么这么大的烟味。” 木青云还未来得及张口,水含月便抢先说道:“小漠姑娘,今天我和云哥哥写了一天的曲谱,我谱曲,他填词,后来看了看都不满意,就让云哥哥帮着给烧了。” 苏小漠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木公子诗词歌赋,月儿姐姐精通音律,真的是琴瑟和鸣,小漠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木青云和水含月跟着苏小漠去用斋饭,发现独独缺了苏老丈。木青云张口问道:“小漠姑娘,你爷爷苏老丈为何不在?” 苏小漠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可能是昨夜着了风寒,今天一早就卧床不起了。我摸摸他的额头,发现也是烧的厉害。爷爷年纪大了,这一路上的舟车劳顿,一松懈下来,身体可能就吃不消了吧。” 木青云闻言放下碗筷说道:“这,你为何不早说,苏老丈病得严不严重?我马上去看一看。”话音未落便要转身出去,却被苏小漠叫住了:“木公子,爷爷已经吃完药睡着了,就不劳公子费心了。说起来还得多谢公子呢,若不是你给的那一袋银子,我今日连个抓药的钱都没有。” 木青云听罢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先不打扰苏老丈歇息,等他睡醒了我再去看一看。正如姑娘所说,你爷爷年纪大了,而且腿脚也不太灵便,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顾他。”苏小漠听完一双眼圈湿润了起来,朝着木青云点了点头。 用罢斋饭之后,木青云和水含月回到屋中关上房门之后,水含月将遗篇译文掏出来,把《天地无量功》和《藏宝图册》分开后说道:“云哥哥,你还得将这些全背下来,然后再照着上面慢慢修炼。这些东西是不能留的,等你背完背熟,就将它毁了吧。” 木青云闻言点点头说道:“月儿,那《藏宝图册》我们先不去背,这《天地无量功》咱俩一起来背,我看着上面没准还有医治你的法子。你看这句‘曲则全,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还有这句‘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还有这一句‘大成若却,大盈若冲,大直若屈,大巧若拙’,这些都是修炼真气的法门。” 水含月一边看着纸上木青云说的那几句话,一边点头说道:“不错,云哥哥,我们先一起背,一会儿我先照着上面的法门练上一练。” 两个人挑亮灯烛,木青云逐字逐句地读着,木青云读一句,水含月重复一句,一直读了一个多时辰,才将这《天地无量功》通篇读完。第二遍通读便快了许多,两个人也已记住了一大半。两个人聪慧绝伦,到读第三遍的时候,基本上已经记了个七七八八。 读完第三遍,水含月将那册子拿过来说道:“来,云哥哥,你先背一遍,看看能记住多少了。”木青云点点头后,从头开始背了下来。等到背完,除了几处有些磕磕绊绊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错误。 木青云又看着水含月背了一遍,发现比自己背的还要顺畅。木青云等水含月背完,便又找来那个火盆,两个人背完一张便在油灯上点着一张扔在火盆。等两个人都背完之后,相互对视一笑后,水含月说道:“云哥哥,我们先按照背的这些打坐运气试上一试。” 木青云将水含月扶到床榻之上,看到水含月盘膝打坐之后,便盘膝坐到地上的一个蒲团之上,心里又默背了一遍《天地阴阳功》,按照上面的练气法门,运气功来。 翌日一早,木青云睁开双眼之后,发现自己浑身轻松,灵台清明,精神百倍。他抬眼去看依旧盘膝坐在床榻之上的水含月,惊讶地发现她的头顶热气缭绕,两弯秀眉尖上挂着两颗晶莹的水珠,一张俏脸上也稍稍有了血色,不再像是以前那样的苍白。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水含月的胸脯突然剧烈的抖动,呼吸也急促起来。木青云赶紧起身走到她的身边,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水含月“哇”的一声吐出一口紫黑色的血块儿来。 木青云大惊失色,惊呼一声:“月儿,你怎么了?”同时快速扶住水含月的胳膊,右手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拍打着。 水含月吐血之后,悠悠醒来,看着身边焦急的木青云微微一笑道:“云哥哥,你不要惊慌,我感觉舒服多了。”木青云闻言依然用关切的眼神看着水含月问道:“月儿真的没事吗?你哪里有什么不舒服?有的话可一定要告诉我。” 第182章 八门金锁 水含月摇摇头说道:“真的感觉好多了,云哥哥,没想到这天地阴阳功能有如此奇效。我刚刚这是运功将体内的寒气淤血逼了出来,这样练下去,用不了多少时日,我便可自行将体内寒毒完全清除了。” 木青云看着水含月脸上带笑,气色也确实好了许多。以前她说不了几句话便气喘吁吁,有时还不断的咳嗽,而刚刚这一番话说出来,竟和常人无异。他长呼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也慢慢沉了下来。 木青云帮着水含月擦干净嘴角的血迹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用再去叨扰岳前辈了。月儿,等你清理完体内的寒毒,我们一起练好了这天地阴阳功的心法之后,便可以再练上面的武功招式了。” 水含月点头说道:“是啊,这上面武功繁多,短时间内不能全部练成,不过这上面的一套‘天地阴阳掌’云哥哥你可以先练,我看上面还有一套鞭法叫‘八门金锁鞭’,正好由我来练。” 木青云点点头道:“月儿,我只盼着天地阴阳功能治好你的寒毒,至于那些武功招式,等你伤好以后再说吧。月儿,来试一试看看你能不能下地走路?能的话我们一起去看看那苏老丈去。” 水含月闻言直接跳下床来,倒把木青云吓得不轻。他看着水含月站在地上转了几圈之后,确无大碍,便松了一口气。水含月挽着木青云的臂弯说道:“走,云哥哥,我们去看看那苏老丈,我总觉得这苏老丈的病有些蹊跷。” 两个人走到苏老丈所住的禅房门口,看到门是开着的,苏小漠端着一碗汤药,正坐在床沿喂那苏老丈吃药。木青云站在门口问了一句:“小漠姑娘,苏老丈可好些了吗?” 苏小漠闻言回头看到木青云和水含月站在门口,便放下汤药碗,起身前来迎接。她走到门口,微微欠身施礼说道:“多谢木公子和月儿姐姐挂牵。爷爷用过药之后,歇息一晚已经好了许多,二位不必过多担忧。”说完便将木青云和水含月引进门来。 木青云和水含月走进门后,那苏老丈见二人前来便挣扎着坐起来。苏小漠见状赶紧跑过去,将苏老丈慢慢扶起靠在床头。苏老丈咳嗽一声慢慢说道:“木公子、水姑娘,小老儿就是着了点风寒,怎敢劳驾二位挂念,真是折煞小老儿了。”说完之后又咳嗽了两声。 木青云看到苏老汉脸色煞白,额头上还挂着一层细细的汗珠,看来是用完汤药之后有了效果,开始慢慢发起汗来。木青云走上前去,握着苏老丈的手说道:“真没想到苏老丈病成如此模样,快快躺好静卧休息,要赶紧好起来。” 水含月则是站在一旁说道:“一会儿我和云哥哥进趟城内,去给苏老丈请个好一点儿的郎中,看看到底是病在哪里?” 苏老丈闻言看向水含月说道:“多谢小姐的一片心意,小老儿只是偶感风寒,吃了这汤药已无大碍,小姐和公子不必在为小老儿劳心费力了。漠儿,快给公子小姐看座。” 苏小漠闻言便转身去搬靠窗的椅子,水含月见状说道:“不必了,小漠姑娘,我和云哥哥就是来看一看苏老丈病的如何,如无大碍我俩也就放心了。你快照看着苏老丈让他好生歇息,云哥哥,我们走吧。”说完之后拉着木青云向外走去。 木青云边走边回头说道:“苏老丈一定要好生休养,小漠姑娘照看好你爷爷,我两人就在隔壁,有什么事情随时招呼我俩。” 水含月拉着木青云走出门后,回身将房门给他们关上,木青云对水含月说道:“看来我们得在这寒山寺多逗留些时日了。一是月儿你尽早逼出体内寒毒,二则是等这苏老丈身体康复。月儿,你先回房运功逼毒,我去找净闲师太说一声去。” 得到净闲师太应允之后,一行人又在这寒山寺住了些时日。春雨绵绵,溪流潺潺,草绿芳艳,春意盎然。水含月将体内的寒毒逼得差不多之后,两个人又将那藏宝图册背熟,将它销毁之后,开始修炼起“天地阴阳掌”和“八门金锁鞭”来。 这一日,二人正在屋内互相切磋,忽然传来一阵“铛铛”的敲钟之声,听着声音甚是紧迫,好像是在召集寺内的弟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木青云跟水含月说道:“月儿,我们过去看看。” 刚走出屋门,他们发现苏小漠和壹零壹站在院子里,也在朝着钟声的方向眺望。木青云招呼了一下二人,拉着水含月朝着寺内的大雄宝殿的方向走去。 几个人刚走出院子,就碰到了匆匆跑来的灵玉。灵玉跑到木青云四人的跟前,气喘吁吁地说道:“木公子,奉师傅之命,特来请公子一行人离开寺庙,速速离开,不可耽误!” 木青云不解地看着灵玉问道:“这又是为何?灵玉姑娘,这寺里发生了什么事了?为何刚刚钟声响起?” 灵玉急的跺脚说道:“公子还是不要问了,你们快收拾一下,我带你们从后门离开,快!快!晚了怕是就来不及了!” 木青云正要开口相问,水含月转头跟木青云说道:“云哥哥,我们还是遵净闲师太之命,跟着灵玉姑娘先行离开吧。”说完之后一手挽住木青云的臂弯,返回刚刚出来的禅房院子里。 壹零壹和那苏老丈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都好的差不多了。几个人简单收拾了一下行囊,跟着灵玉从后门而去。还未到门口,便看到了套好了马车的两匹白马,看来是寺内的弟子们早早就将马车套好在后门等候了。 木青云让苏老丈和苏小漠坐到马车里面,让水含月坐在马车右辕,壹零壹还是骑着那匹黄马。木青云向灵玉告别之后,跳上马车,一挥马缰,三匹马飞驰而去,离开了寒山寺。 木青云他们跑出几里之后,转头不解地问水含月:“月儿,寺内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你为何拉着我离开呢?” 水含月微笑一声看着木青云说道:“云哥哥,住持师太既然让我们离开,肯定是有她的的道理。我们若是坚持不走留了下来,那灵玉姑娘如何向师太交代?我们又何必为难灵玉姑娘呢?” 第183章 寒山血战 木青云点点头说道:“月儿所言甚是。不过听那寺内钟声,敲得甚是紧急,我总感觉这样走了不好。净闲几位师太对我等礼遇有加,万一寺内真的是有强敌前来寻仇滋事,这大难到来,我们却临危跑了,这,这让你我于心何忍?” 水含月依旧微笑着看着木青云说道:“云哥哥,我还不懂你的心思吗?知道你肯定不会这样不顾情谊的。我们先找个地方将他们三人安顿下来,你我再行折回不就是了?” 木青云回头看了看马车,又转头看了看跟在后面骑着黄马的壹零壹说道:“还是月儿想的周到,我们马上去城内找家客栈先行住下,而后你我二人速速返回那寒山寺。” 一行几人进了苏州城后,木青云先是到钱庄取了几百两白银,而后看到一家客栈就在前方不远。木青云驾车到了跟前之后,早就有堂倌小二前来接过马缰,大声询问着“几位客官是要住店吗?”,边说边扶下车内的苏老丈二人,将马车赶到了客栈的后院马棚之处。 木青云和水含月跳下马来,看到那客栈的大门口正上方挂着一个牌匾,上面写着四个苍劲大字“江枫客栈”,好似出自名家之笔。木青云走到柜台要了几间上房,而后又掏出两锭白银扔给了壹零壹,壹零壹接住问木青云道:“木英雄,你这是何意?” 木青云闻言说道:“没什么意思,要是喝酒吃肉,你自己付账便是,我总不能一直给你们当管家吧?” 几个人分头进房之后,木青云和水含月稍等了片刻,便悄悄翻开窗子,跃上了屋顶。两个人为了不让苏老丈他们发现,也不再骑马,施展开雪落无痕轻身功夫,朝着城外的寒山派而去。 离着那寒山派还有三四里之遥,水含月突然拉住木青云说道:“云哥哥你听到了吗?”木青云侧耳倾听,隐隐约约地能听见兵器交碰的声音。木青云点点头看着水含月说道:“月儿,这寒山派果然是有了强敌,我们得尽快赶去。” 水含月也是点头微笑着说道:“嗯,还得恭喜云哥哥了,真没想到云哥哥你的内功修为进境如此之速,和我相比也是不相上下了。”原来水含月也是刚刚听到兵器之声,便开口问木青云。没想到相隔三四里的距离,木青云也能听到,可见二人的内力此时已是接近。 木青云闻言惊喜问道:“月儿此话当真?看来这天地阴阳功确实有事半功倍之效。不仅医好了月儿体内寒毒,竟让我自己的内力也进展了这么多,看来我们要加紧修炼才是。” 二人飞身到了寒山寺的门口,听到寺内呼喊声和兵器交碰的声音到处都是,中间还夹杂着撕心裂肺的哀嚎声。木青云和水含月飞身上了寺内大雄宝殿的屋顶上,才看清楚寺内的情景。 只见大雄宝殿门前的广场上,密密麻麻全都是捉对厮杀的人。地上躺着不少的寒山派弟子,还有一些其他的江湖中人倒在血泊中哀嚎不已。二人在房顶仔细看去,只见寒山派一众尼俗弟子人数虽少,却是剑法精妙,虽是有不少受伤倒地之人,但是仍和不知道来路的武林中人战成了平手。 木青云正要飞身下去,却被水含月拉住说道:“云哥哥不急,我们先看一下形势如何。”边说着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木青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四五个壮汉正在围着净闲师太,手里兵器各式各样,而净闲师太一柄长剑在四五个人之间游走,尚且显得游刃有余。 木青云再看别处,见到净安、净智、净慧三位师太都是每人对敌着四五人。就连灵玉也是长剑闪烁,迎战着两男一女,虽然略显吃力,但也是能坚持的住,一时三刻尚不至于落败。 木青云转向水含月说:“月儿,你看这寒山派的寒山剑法,独辟蹊径,自成一路,却是难得一见。想当年她们的云心祖师琴剑双绝,倒不是江湖传言,浪得虚名。你看,那个用一对判官笔的汉子,马上一只手就要被净闲师太削下来了。”木青云话音还未落,便听见那使用判官笔的汉子一声惨叫,一条握着判官笔的左臂飞向了半空,鲜血从他的左臂断口狂喷而出。 水含月微笑的看着木青云说道:“没想到云哥哥竟也能猜中净闲师太的剑招走势。不过净闲师太还是慈悲为怀,否则这一剑可不单单是断他一只手臂了。” 木青云闻言“唔?”了一声问道:“月儿又是何意?难道这还是净闲师太手下留情了吗?这我还真是没看出来呢。” 水含月点头笑道:“佛门中人讲究慈悲为怀,净闲师太刚刚那一剑自下而上,剑气所至,直接就能将那一对判官笔的身子从中一分为二。但是刚刚净闲师太慈悲心肠,手腕略偏,只是要了他一只左臂,否则那用判官笔的恐怕到现在已经是两瓣身子了。” 木青云闻言点了点头,想到刚刚净闲师太那一剑发出之时,她的手腕确实是偏了一偏,不禁对水含月细致入微的观察暗自佩服。木青云正要开口赞许水含月,却见水含月身形一跃,嘴里喊了一句:“云哥哥,快!”身在半空中的水含月左臂一抖,软鞭在手如蛟龙出海,卷向了了被两男一女夹攻的灵玉。 只见那软鞭在灵玉腰中一缠,水含月内力一运,灵玉便飞身而起,和水含月双双落到了地上。灵玉转头一看竟是水含月,便惊讶地说道:“怎么你又回来了?多谢娘出手相救!”等看到木青云也飞落身边之后,便抱拳说道:“二位不是离开了吗?怎么去而复返?” 木青云正要开口说话,刚刚马上要得手的两男一女欺身上来。只听见一个男子嘴里大骂道:“哪里来的臭娘们儿?竟敢坏老子的坏事?找死是不是?”说完之后手中的钢刀朝着水含月劈了过来。 水含月怒叱一声:“看看到底是谁找死!”然后将手中软鞭交到右手,一甩手腕,手中软鞭的鞭稍如长了眼睛一般,朝着刚刚大骂的男子双眼而去,正是“八门金锁鞭”中的一招“开云见日”。 第184章 去而复返 只听那个男子惨叫一声,钢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双手捂着眼睛,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流了下来,躺在地上不停地打起滚来。水含月身出秘幽宫,出手狠辣,招不走空,对敌之人几乎是非死即伤。 其余二人见状呆呆地站在原地,似乎不太相信眼前的一幕。那使刀男子武功不弱,刚刚与那灵玉对了几十个回合都不落下风,如不是水含月出手相救,灵玉已被他钢刀砍中。 而眼前这个如花似玉般的女子,看上去倾国倾城之貌,手无缚鸡之力,却一出手便将他双眼打瞎,而且奇快无比。两人都还没看清楚她用的是什么招数,只是见她手腕只是抖了一抖,着实是诡异无比。 只听水含月怒声说道:“口出恶言,只是给你一点儿小小的教训,还不快滚!”说完之后,软鞭一抖,将在地上打滚的瞎眼男子卷了起来,再一运内力,将他抛出了寺院的院墙之外。 这一下突如其来,伴随着被扔出墙外的汉子发出的惨叫声,场内所有人都停下了相斗,呆呆地看着木青云和水含月二人。净闲四位师太跃身而至,开口问道:“二位施主为何去而复返?阿弥陀佛。” 木青云抱拳施礼说道:“师太对我等礼遇有加,木某岂能在贵寺遇有强敌之时独自离开?敢问师太这些都是什么人?为何到这寒山派前来寻衅滋事,伤了这么多的门人弟子?” 一众武林中人慢慢地朝着木青云几人围了过来。而寒山派的尼俗弟子则是手持长剑,剑尖向外,将木青云等人护成一圈,怒目而视围在外圈的各式各样的外敌。 净闲师太开口说道:“阿弥陀佛。这可能是我寒山派该有此劫难。自那心法琴谱丢失之日,贫尼便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只是施主二人与此事无关,真不该再回来沾惹上这些是非。善哉!善哉!” 木青云闻言环视了最外圈的武林中人说道:“我倒是什么,原来这些人都是为了‘东瀛遗篇’而来,不知道来的都是何方神圣?” 围在外面的武林人士一听“东瀛遗篇”四个字,顿时炸了锅一样呼喊乱叫起来。只听有人叫道:“你小子可知道‘东瀛遗篇’在什么地方?”还有人叫道:“知道的话快快说出来,免得伤了性命。”也有的说:“呦呵,这小子既然说出来了,肯定知道,快快将他擒住了去,逼他说出来就好……”一时间整个广场都是挥舞着兵器的叫喊声。 只听净闲师太念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这次前来的都是江浙一带附近的帮派。这些施主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风声,说敝派知道‘东瀛遗篇’的下落,便联合起来上门讨要。贫尼几番解释也是于事无补,最终还是大打出手,造成这许多无辜之人惨死。善哉!善哉!” 木青云闻言大声说道:“那日在这寺外,那‘东瀛遗篇’不是被那双飞燕双公子拿走了吗?在下可是亲眼所见。诸位不去找那位双公子讨要,来这寒山派来捣乱做什么?” 众人闻言又是大声喧闹起来。只见这时,一个方脸大汉站出来大声问道:“我乃秦淮帮秦大勇,就凭你一句话,叫我等如何相信?” 木青云闻言转身看去,只见此人方脸大耳,虎背熊腰,手中的一柄银丝环刀叮当作响,看上去甚是威武雄壮。木青云抱拳一揖说道:“原来是秦淮帮秦帮主,失敬失敬!原因很简单,因为那‘东瀛遗篇’正是从我手上丢给那双飞燕双公子的,这理由还不够吗?”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喧闹,乱哄哄的有笑有骂,混乱不堪。只见一个手持一双铁桨的老者上前一步朗声说道:“老夫钱塘派蒋百浪,敢问公子手里的‘东瀛遗篇’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那个叫蒋百浪的刚刚说完,一圈人便都附和着说道:“对啊,对啊,蒋掌门问的对,你又是从哪里得来的?”还有的则是大笑着说道:“就你这么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还能得到‘东瀛遗篇’?做梦吧!” 水含月闻言一怒,刚要动手却被木青云一把拉住说道:“原来是钱塘派蒋老爷子,久仰,久仰!”说完之后又抱拳转了一圈继续高声说道:“不瞒众位,那‘东瀛遗篇’是在下机缘巧合所得,是一位前辈临终之前所托,具体是哪位前辈,在下不方便说出来。如是各位不信,在下也是无可奈何。” 众人闻言又是大声喧闹起来。有的人甚至高声叫着:“这是从哪里钻出个二百五出来?”也有的人大声笑骂:“这小子把梦里的事情都说出来了!”还有的高喊着:“听他啰嗦什么?赶紧先收拾了这帮尼姑再说!”“对对!把这帮尼姑还有这帮小妞儿先抓住,严刑拷打,不怕他们不说!”“剩下细皮嫩肉的,还可以娶回去做个二房三房……” 水含月听到这些叫骂声越来越不像样子,便娇叱一声:“无耻之徒,卑鄙下流!有本姑娘在此,我看你们谁敢动她们一下!” 水含月话音刚落,便有几个人一边叫骂着,一遍飞身而起,“嗖嗖”的破风声中,几样暗器朝着她飞了过来。 水含月见状手中软鞭一甩,“叮叮”声中,将飞来的暗器全部粘在软鞭身上,然后右脚一跺,手腕一抖,“八门金锁鞭”中的一招“死心塌地”使了出来。但见粘在鞭身的几样暗器受力弹出,顺着原路返了回去,马上便有惨叫之声传了出来。原来那飞身发出暗器的几个人,全都伤在自己的暗器之下。 一众人被水含月这一鞭法惊得是目瞪口呆,看着躺在地上嚎叫的几个人,呆呆地说不出话来。整个院内静悄悄的,除了受伤躺在地上的人发出的哀嚎声,没有了一点儿声响。 只见一个手拿双钩的中年汉子上前一步大声说道:“太湖帮‘夺命双勾’铁画鼎在此,敢问你二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来此趟这趟浑水?我等来此只为‘东瀛遗篇’,二位还是请吧!” 木青云闻言哈哈笑道:“铁帮主这是哪里话?在下木青云,这位是来自秘幽宫的月儿姑娘。既然在下和月儿姑娘来了,也不管它是什么浑水清水,这事儿我俩是管定了!我已说过,那‘东瀛遗篇’在一位叫双飞燕的双公子手中,你们偏偏不信,又有什么办法?” 第185章 走为上计 一众人一听“秘幽宫”三个字,都是惊呼一声。还有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几步。就连秦大勇、蒋百浪和铁画鼎都是大惊失色,站在一边发起呆来。 忽然人群之中一声呼哨声起:“点子硬,扯呼!”声音刚落,便见围在外围的一圈人都向后跳去,转眼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除了死人,躺在地上受伤的那些人也都挣扎着爬起来,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向门外走去。 净闲师太等人走完之后,便和净安、净智、净慧师太三人一起,走到木青云和水含月跟前,低下头去双掌合十,念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若不是二位施主,恐怕又要断送许多人命。木公子、水姑娘不仅救了敝派,还挽救了那许多无辜性命,真是福德无量!” 木青云还未来得及客气几句,净慧师太转身向着灵玉一帮弟子说道:“尔等还不快些过来,拜谢两位施主?”灵玉和众弟子闻言迅速撤剑归鞘,跪下身去齐声喊道:“拜谢二位施主救寺之恩!” 木青云和水含月见状赶紧拱手说道:“使不得!使不得!快快请起!诸位如是这般,可是折煞我和月儿了!” 净闲师太见木青云和水含月二人甚是诚恳,便朝着灵玉说道:“你们都起来吧。灵玉,快去着人将寺内打扫干净,然后在这大雄宝殿之前,备上两堆干柴和火油。战死的弟子都要净身素衣,和其他战死之人分开,去准备吧!” 灵玉闻言,答了一声“是”之后,便按着净安师太的吩咐,将众弟子分成几批,依次清理起来。 净闲几位师太拜谢了木青云和水含月二人之后,便回到禅房之内沐浴更衣。木青云和水含月帮着灵玉和众弟子一起搬运尸体,清理血迹,待都准备完毕之后,所有女弟子都各自回去沐浴更衣。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净闲几位师太和寺内所有弟子都集合在大殿之外。只见众弟子将所有尸体放在两堆干柴之上后,又都撒上了火油。只听见四位师太一声“阿弥陀佛”的佛号之后,两名弟子将手中的火把扔到了两堆干柴之上。霎时间,两堆干柴火光冲天,瞬时吞没了放在上面的尸体。 净闲师太四人和众弟子都是嘴里念念有声,好似在念着“往生咒”。两堆火“哔哔啵啵”的燃烧了很长时间,一直到夕阳西下,彩霞漫天,两堆火才慢慢熄灭。 木青云和水含月不禁心中慨叹,这些一早还是鲜活的人命,此刻却已随着这两堆干柴化为灰烬,变作尘埃随风而去。人生本就苦短,匆匆在这世间一遭,本来也就留不下什么。耳边听着净闲师太等人的经文,两个人望着满天的霞光,感觉到无比的惆怅。 木青云和水含月看到净闲师太等人停止诵经之后,便走上前去说道:“师太,今日来的都是江浙周边不远的一些帮派,恐怕日后还会有更多的江湖中人前来滋扰,不知师太作何打算?” 净慧师太闻言怒喝道:“管他何门何派,只要敢来,定杀不赦!”净安师太则是念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师妹怎能如此糊涂?这江湖中人何止千万,岂能全都杀光?善哉!善哉!” 净智师太也是念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师姊所言甚是。江湖中人不断前来寻衅滋事,我等出家人也不能安静参禅修佛,这可如何是好?掌门师姊,你可有何打算?” 净闲师太闻言摇摇头道:“阿弥陀佛。各位师姊妹,我寒山派自创派数百年来,也经历了不少磨难。不管是改朝换代,还是武林纷争,我寒山派虽几经曲折,但却存活了下来。而今虽又逢劫难,但贫尼相信定会逢凶化吉,转危为安。” 几位师太和众弟子闻言都是一声“阿弥陀佛”。水含月见这净闲师太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真正的解决办法来,便开口说道:“我有一计,不知道几位师太愿不愿听。” 净闲师太闻言看着水含月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请讲,贫尼等人洗耳恭听。”其余众人也是一声“阿弥陀佛”。 水含月闻言说道:“我的计策说是计策,其实很简单,就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只是不知道众位师太愿意还是不愿意?” 净闲、净安、净智、净慧四位师太闻言一愕,然后互相对视一眼后,净闲师太双掌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说走为上计,却不知道要走向何处?” 净慧师太则是怒声说道:“师祖留下的几百年基业,岂能说扔就扔?若果真如此,以后我寒山派如何在这江湖上立足?” 水含月见状抱拳说道:“我只是提了个建议,至于各位师太如何定夺,还是由你们自己来定。”说完之后转身一挽木青云的臂弯说道:“云哥哥,此地已无我二人之事,我们走吧。” 木青云闻言拍了拍水含月的手说道:“月儿稍等。诸位师太,在下以为月儿言之有理。诸位暂时先行离开,既可避免和前来滋扰的武林人士再次拼杀,又可少伤人命,保全自身。这并不是寒山派怕了那些无故生事之人,而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几位师太功德无量。” 木青云一番话说的入情入理,既保全了寒山派的面子,还赞同了水含月的建议,可以说是滴水不漏。净闲师太几人听完之后,都不禁暗自点头,就连净慧师太的脸色也不再像开始那般阴沉。 木青云言毕便要和水含月转身离去,却听净闲师太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二位施主暂且留步,贫尼携寒山派众弟子,多谢二位施主指点迷津,贫尼等人稍作收拾便行离去。善哉!善哉!” 木青云和水含月辞别了净闲师太一众人之后,携手并肩离开了寒山寺。抬头远望,只见远山已经吞没了一半的夕阳,残阳余晖仍在散发着最后的余光余热。满天的彩霞慢慢变成灰黑,只留下残阳边上的几片云朵还如火烧,紧挨着残阳的云朵边上,像是镀了一圈赤金,闪闪发光,绚丽无比。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在路上,眼见着最后一丝的残阳也被远山吞没,天上的云朵却忽然聚集了起来,只见那云层越积越厚,越来越黑,竟然下起蒙蒙细雨来。 木青云和水含月怕雨势会变大,便展开轻功,一路飞奔,朝着城内的“江枫客栈”而去。 第186章 神秘失踪 到了客栈之后,二人身上已经落满了沾衣欲湿的细雨。两个人轻轻拍打了身上的水珠之后,找了一张靠窗的桌子,便将店小二招呼了来。过去这些时日,二人一直在寒山派吃的都是素食斋饭,更无酒水可言,肚子里可以说是没有一点点油水。 木青云摸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要了几斤牛肉和一坛子酒,又点了几样店里的招牌小菜说道:“小二哥,酒菜要上的快一些。”店小二将银子捧在手中,尖声笑道:“客官,你看这整个客栈也就你这一桌,包准给你麻利的上,你就等好吧。” 店小二跑下去没过一会儿,那牛肉和美酒就上来了。店小二给二人满上酒后说了一句:“二位客官请慢用,我去后厨给你催催那些拿手好菜去。”说完之后,毛巾往肩上一搭,转身向后厨跑去。 木青云端起酒碗来说道:“来,月儿,你体内寒毒已清,首先要为你的身体康复干上一碗。”说完便将碗中之酒一饮而尽。 水含月也端起碗来幽幽说道:“这碗酒应该是感谢云哥哥才是。我受伤这段时日,云哥哥不远万里带我来寻岳总舵主,还咬指血喂我。若不是云哥哥,恐怕月儿早已经是一堆白骨了。”一边说着,一双眼圈也慢慢湿润。她将头一仰,一碗酒也是一滴未剩,但是却有两滴晶莹的泪珠儿顺着脸颊滑落尘埃。 木青云夹起一片牛肉送到水含月嘴里说道:“月儿这是哪里话?我不是说过吗?只要月儿能好起来,就是让我把脑袋拧下来,我也毫不犹豫。再大不了,等以后我受伤了,月儿也是这般对我便是了。” 水含月闻言右手抓起一大块牛肉,直接塞到木青云嘴里,愠怒着说道:“云哥哥休要胡说!什么以后你要受伤,我不听这样的话!” 木青云见到水含月噘嘴发怒,着急地想着出言安慰,只是嘴里被塞了一大块儿牛肉,便赶紧一边摇手一边嘴里发出变成“呜呜”的声音。水含月见状也是莞尔一笑,算是消了些怒气。 木青云嚼着咽了好几口,最后还是倒了碗酒才将嘴里的牛肉顺了下去。木青云又咽了两口清了清嗓子说道:“月儿休要生气,我的意思是万一以后我受伤了,月儿还不得像我照顾你一样来照顾我吗?” 水含月闻言,刚刚缓和一些的脸色马上又不高兴起来:“刚说了我不听你说这些话,你偏偏要说,是成心来气我是不是?” 木青云赶紧抓着水含月的手说道:“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行了吧?来来来,月儿,咱们这段时日整日素食斋饭,今日可得好好的开个荤。我肚子里的蛔虫都要闹起义了,快吃快喝。”边说着边又给水含月的嘴里夹了块儿牛肉。 水含月一边轻轻嚼着,一边端酒问道:“云哥哥,我这寒毒已清,看来不需要再去麻烦岳总舵主了,不知道云哥哥下一步作何打算?” 木青云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不过这江南烟雨朦胧,人杰地灵,我们倒是可以好好地在这里待上些时日。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们先好好地在这姑苏游玩一阵儿再说好不好?” 水含月闻言点点头说道:“嗯,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云哥哥,那苏老丈二人还有那个壹零壹你如何打算的?” 木青云听到水含月提起三人,便皱眉说道:“至于壹零壹,我是要带去见岳总舵主的,这是我答应过焦英焦舵主的。而苏老丈和苏小漠二人,我还真不知道如何处置,不知月儿有什么良策?” 水含月也是摇头说道:“那祖孙二人肯定有什么问题,只是暂时还没发现而已。至于壹零壹,你要交给岳总舵主,那我们就一边游玩儿一边去到青龙会总舵如何?” 木青云点头说道:“这倒是个好办法,我们带着壹零壹边玩边去洛迦山。我只是不懂,为何月儿总觉得那苏老丈和小漠姑娘有问题?” 水含月摇头说道:“这么说吧,云哥哥,我也只是有那么种感觉,但是我的感觉一向都是很准的。反正我是觉得有问题,你小心他们一些就是了,否则的话,说不准以后会因为他们而吃大亏。” 店里四五样拿手的好菜也已上齐,木青云和水含月二人有说有笑地边吃边喝,二人各自运起任道远所教的喝酒练气之法,所以喝了两大坛子酒都是面不改色。窗外细雨迷蒙,润物无声,店内酒肉香气,其乐融融。二人直到喝的尽兴之后,才各自回客房歇息。 翌日一早,水含月醒来之后,发现外面的雨并没有停下,依旧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水含月敲了敲木青云的房门,木青云出来后去敲壹零壹的房门,敲了好几次却毫无动静。 苏老丈和苏小漠二人闻声出来后,见到木青云还在敲着壹零壹的房门。苏小漠开口说道:“木公子,月儿姐姐,你们两位好早啊。” 木青云转头问道:“小漠姑娘,壹零壹可在房内?”苏小漠闻言摇头说道:“昨日饭点儿,我和爷爷要叫你们去大堂用饭,才发现你和月儿姐姐都不在。我们又去叫那壹零壹,他说不饿,饿的时候让店小二送来即可。后来我们吃了些东西回来,再叫他时已没了回应。我和爷爷以为他去寻公子和月儿姐姐去了,以后便没有在意。” 木青云闻言一把推开房门,进屋之后才发现屋内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壹零壹的影子?几个人又仔细地寻找了一番,发现屋内除了木青云扔给壹零壹的两锭银子之外,别的什么也没有找到。 水含月转头问苏小漠道:“小漠姑娘,你们可曾记得是什么时辰来叫他的?当时他确实应声了吗?” 苏小漠一边点头一边思索着说道:“大概是申时末酉时初时分,当时他确实在屋内,还问我们你和木公子在不在来着,爷爷,是不是这样?” 那苏老丈闻言也点头说道:“正如漠儿所言,那位小哥儿听闻你二位不在,说话声音好像很是惶恐,当时我二人也没在意太多。” 水含月依次看了苏老丈和苏小漠二人一眼,转身对木青云说道:“云哥哥,你看这屋内的被褥都没有用过的痕迹,恐怕壹零壹整夜都不在这里。还有,这两锭银子不是你给他的么?他出去的时候为何不带走?” 第187章 晴天霹雳 木青云闻言点头说道:“若是有人前来刺杀,那壹零壹身手我见过,虽说不是一流高手,但着实也是不弱,定可能要对上几招,可这屋内丝毫没有打斗的痕迹,真是奇了怪了……” 水含月看着苏老丈和苏小漠说道:“难道真如你二位所说,他去寻我和云哥哥去了?云哥哥,我们出去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他。”说完之后拉着木青云转身出了房门。 来到大堂之后,木青云又询问了店掌柜的和店小二,都说没有见过壹零壹。二人便出了大堂,来到客栈后院马棚,发现两匹白马和壹零壹所骑得黄马都在,便牵上两匹白马,来到了苏州城的大街上。 在明代时期,江苏、安徽以及当今的上海都统称为南直隶,是一个特殊的行政区域划分。苏州府作为明代经济最发达的城市之一,在太祖皇帝时期,朱元璋曾经对城市经济从各方面进行限制。 他将商铺变成铺户,工匠纳入匠籍,牙行必须登记核准,处处设卡,生意人举步维艰,所以街道上显得有些冷冷清清。就算是如此,整个姑苏也是明代最主要的税收来源之一。 木青云和水含月二人牵着两匹白马,行走在苏州城的大街上。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不知道去往哪里寻找壹零壹的下落。木青云转头问水含月:“月儿,你说壹零壹能到哪里去?我们去哪里找比较好?” 水含月摇摇头道:“云哥哥,你说他会不会想到我们又返回了寒山寺,去那里找我们去了?不如我们再去一趟寒山寺如何?” 木青云闻言觉得水含月说的不无道理,便翻身上马说道:“好,那我们便再去一趟寒山寺,顺路看一看净闲师太他们走了没有。”说完之后二人一抖马缰,两匹白马便朝着寒山寺的方向飞驰而去。 不大功夫便来到了寒山寺的门口,只见整个寺内空无一人,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也没有。两个人翻身下马,步行进入寺门寻找了一番之后,才发现净闲师太以及众门人弟子早已离开,整个寒山寺成了一座空寺。两人并有发现壹零壹的踪迹,便走出寺门骑上白马准备离开。 忽然之间一阵马蹄声传来,木青云和水含月循声望去,只见两匹快马沿着大路飞奔而来。只见马上坐着两个青衣汉子,嘴里一边大声地喊着“驾!驾!”的声音,手里马鞭一边不停地抽打着胯下坐骑。 眼看着到了寒山寺门前,两名壮汉嘴里同时“吁”了一声,两匹快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那两个青衣汉子顺势跳下马来,看了木青云和水含月二人一眼,便要冲进寒山寺的大门。 木青云见状喊了一声:“这寺内已是空无一人,不知道二位匆匆前来所为何事?”那两名青衣汉子闻言脚下一停,转身看着木青云和水含月二人问道:“二位是何人?为何在这里?” 木青云看了看二人的衣衫颜色,在马上拱手说道:“如果在下没有猜错的话,二位定是青龙会的弟兄。在下木青云,这位是月儿姑娘,不知二位有何要事?” 那两名青衣汉子一看对方竟然道出了自己的来历,便互相对视一眼说道:“原来是木公子和月儿姑娘,竟能看出我俩是青龙会之人。我二人是奉命前来邀请寒山派净闲师太等人,前往青龙会总舵。木公子说这寺内空无一人,又是何意?” 木青云闻言点头说道:“原来是岳前辈要邀请净闲师太等人,早知道如此,昨日不如直接建议净闲师太等人前去青龙会总舵,月儿,你说是不是?敢问二位,岳前辈近来可好?” 那两名壮汉闻言都是一愣,然后又对视一眼,其中一名壮汉说道:“原来木公子和我们岳总舵主是旧识,不过岳总舵主前些时日已经仙逝,这次是特来相邀净闲师太等人共赴洛迦山,参加新总舵主竞选大会和就职典礼的。”说到后来,声音已经开始哽咽。 “什么?”木青云闻言如晴天霹雳,差一点儿从马上摔下去。他翻身下马,跌跌撞撞地走到两名青衣汉子面前嘶吼道,“你说什么?你说岳总舵主已经仙逝?你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两名青衣汉子见到木青云眼红耳赤,神智错乱,都是愕的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水含月见状飘身下马,飞落到木青云的身边叫了一声“云哥哥”,便将木青云扶住了去。 水含月挽着木青云的臂膀,轻声说道:“云哥哥,你怎么样?云哥哥!”然后转向两名青衣汉子问道:“还请二位说的明白一些,岳总舵主武功盖世,正当壮年,他是怎么死的?” 其中一名青衣汉子说道:“数日前,岳总舵主召集众分舵舵主商议完要事之后,便乘船出海。谁知正好碰到东瀛一刀流的贼船,那帮倭奴用火炮击中了岳总舵主的乘船,岳总舵主船只被毁,沉入大海。” 另一名青衣汉子接着说道:“我青龙会所有兄弟搜寻数日,一直搜寻不到岳总舵主的下落,只能当做岳总舵主已经仙逝。然而整个青龙会数十万人,事务繁多,不能一日无主。最后会里的长老和各分舵舵主商议之后,决定要重新选一个新舵主出来主持大局。” 木青云和水含月闻言才弄清楚岳武楼只是失踪,只不过是会里的众位弟子以为他死了而已。 水含月拍了拍木青云的后背说道:“云哥哥你听到没,岳总舵主只是船只被毁海上失踪,青龙会众弟子只是搜寻不到而已,他们也不能确定岳总舵主是不是死了。” 木青云突然想起焦英送给他的令牌,他从怀中掏将出来以后递给两位青衣汉子说道:“这是焦舵主的令牌,二位大哥快引我二人前去青龙会总舵。” 一个青衣汉子接过令牌看了看后说道:“这确实是金陵分舵的令牌,不过我二人还要前去其他门派送请帖,木公子和这位姑娘可直接去舟山群岛,凭此令牌,会里的任何弟兄都会渡公子二人前去总舵。”说完之后便将令牌交还给木青云,随即又拿出两张请帖来交到木青云手上。 第188章 全军覆没 木青云和水含月闻言后转过身去,脚尖一点,跃上了马背。木青云在马上抱拳说道:“多谢二位大哥,咱们总舵再见!”说完之后一夹马肚子,扬尘而去。 水含月见木青云情急心切,便打马跟在后面,一直向东跑了三四十里地后,面前出现了两条岔路才停了下来。木青云看着岔路口说道:“月儿,这一条路通往松江府,一条路通往嘉兴,我们走哪条路合适?” 水含月闻言摇摇头说道:“云哥哥,我看我们还是找人问一下吧,以免走了冤枉路。”两个人站在岔路口,四处眺望,正好看到一个樵夫,赶着一辆拉满干柴的牛车远远地走了过来。 只听那渔夫嘴里唱着:“江上月,水中花。无论海角与天涯。芳菲落尽红尘路,日暮黄昏照晚霞。”声音豪放洪亮,在整个林间婉转回响。木青云一听这樵夫唱的竟是一首小令《桂殿秋》,心里默想这江南真是人杰地灵,连一个樵夫也能唱出如此委婉的小令来。 待那樵夫走近,木青云下马施礼问道:“敢问大哥,如去舟山,要走哪条路?”那樵夫勒停牛车,看着木青云和水含月说道:“去舟山?这两条路都能到。只不过一条路是陆路少,海路多,另一条路是海路少,陆路多,就看公子如何选择了。” 水含月闻言说道:“那走哪条路更快一些呢?”樵夫看了一眼水含月说道:“两条路用时都差不多。我看二位的脚力不错,还是走嘉兴方向好一些。”说完之后便用鞭子抽了一下牛屁股,朝着松江的岔路走去,嘴里依然唱着“江上月,水中花。无论海角与天涯……” 木青云和水含月嘴里喊了一句“多谢大哥”,便飞身上马,朝着嘉兴方向而去。水含月见木青云心中着急,便不再多说话,两个人一路狂奔,一口气跑了百十余里地,两匹马才缓缓地慢了下来。 水含月和木青云按辔徐行,两匹马不快不慢地并排走着。木青云忧心忡忡,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水含月在马上也是默不作声。正在此刻,忽然两匹白马长嘶一声,停住了脚步。 木青云正自纳闷,却听水含月突然叫了一声“云哥哥,你看。”然后用手指着前方不远处。木青云放眼望去,才知道为什么白马停步不前了。一阵微风吹来,夹杂着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木青云和水含月跳下马来,拔剑在手向前走去。等再近一些,发现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十个人。这些地上的人一动不动,没有一点儿生命的迹象,鲜血已经凝固,连路边的草叶花朵之上也是血迹斑斑,看上去恐怖至极。 木青云细细辨认,终于发现这些死人原来都是钱塘派之人,因为他看到了躺在一边手握一双铁桨的蒋百浪。只见蒋百浪斜靠在一棵倒地的树上,怒目圆睁,额下白须上沾着几缕鲜血,已经将白须黏在一起,两只手里的一双铁桨有一支已经折断,看上去已死去多时。 木青云细细查看着蒋百浪的尸体,发现他的胸口肋骨全断,脖子上还有一条细细的刀口,不知道是被剑所伤还是被刀划破。不过从他手里的那支断桨来看,对手一定是武功高强,内力深厚,否则一双精钢打造的铁桨怎么能被轻易折断? 正在木青云仔细查看的时候,水含月惊呼一声:“云哥哥,你快来看一看!”木青云转头看到水含月手中拿着半截兵器,走近之后才看清,正是东瀛一刀流所用的武士刀,只是被从中砍断,只留下了剑柄和一截剑身,剑尖已不知道飞向了什么地方。 木青云脸色凝重地叹口气说道:“月儿,看来这又是东瀛一刀流所为。这钱塘派蒋掌门也是江浙一带的高手,这一次他为了东瀛遗篇,带着这些门人弟子出来,没想到竟在这里全军覆没。” 水含月点点头说道:“最可恨的是那东瀛一刀流,这帮倭奴神出鬼没,根本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出现,真是防不胜防。云哥哥,看最近这一刀流出现的次数频率,我总觉得他们又有大举来犯的可能。” 木青云拿起蒋百浪手中的那支铁桨,在他的尸身旁边挖起坑来。他边挖边说道:“月儿,这蒋掌门也是一派掌门,总不能让他暴尸荒野,我们将他埋了吧。其余的门人弟子,看看能不能堆在一起,找些干柴也一把火烧了吧。” 水含月先是帮着木青云一起挖土,先把蒋百浪埋了之后,两个人又将所有的尸体都搬到一起,堆了一大堆干柴,点起了火来。待一切收妥当之后,木青云和水含月二人翻身上马向前走去。 木青云自得知岳武楼海上失踪之后,一路上都是心情沉重。他开口问水含月道:“月儿,像蒋百浪这样的人,本来好好的做他的钱塘掌门,岂不是很好?为何为了一本遥不可及的东瀛遗篇,放着好好地掌门不做,前来争夺。最后自己暴尸荒野不说,还死伤了这么多的门人弟子,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水含月转头看着木青云说道:“云哥哥你饱读诗书,总听说过‘众人熙熙皆为利来,众人攘攘皆为利往’这句话吧?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一直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木青云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话虽如此,可是我还是想不明白,就算是这东瀛遗篇到了像蒋掌门这样的人手里,不过是平添麻烦,反遭杀身之祸罢了,又何必去强求呢?” 水含月轻叹一声说道:“云哥哥,世人何尝不都是如此呢?你好好想一想,这东瀛遗篇除了武功秘籍,还有个宝藏所在啊。净闲师太不是说过,这个宝藏富可敌国,能够数十万大军几年的粮饷。人们不是追求武功天下第一,便是追求坐那皇帝美梦,这是人的本性啊。” 两个人骑在两匹白马上,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越说话题越沉重,最后都成了唏嘘哀叹。春花碧草的林荫路上,花香阵阵,青草飘香,鸟语声声,杨柳含烟。两匹白马在这春光四溢的林荫路上徐徐前行,而骑在马上的一对黑衫壁人,默默不语的走着,对这身旁的一片春光却是无暇一顾。 第189章 清风明月 两个人不快不慢的走着,忽然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面传来,震得大地隆隆作响。木青云和水含月转头看去,只见身后旌旗招展,尘土飞扬。 木青云和水含月刚刚打马进入林间草地让开了官道,便见一大队人马飞驰而来。只见当中的一面大纛上,赫然绣着一个镶着金边的“陆”字。骑在马上的每个人都是乌纱帽鱼尾服,腰挎绣春刀,衣衫华丽,甚是威武。 木青云和水含月对视一眼,没想到锦衣卫北镇抚使陆霜田竟会在此地出现。两个人停马道边,等着锦衣卫大队人马的通过。这些锦衣卫的前队好像并不识得木青云和水含月,看都不看他们一眼,从他们的身边飞驰而过。 等到那面大纛到达跟前之时,陆霜田显然是发现了木青云和水含月。只见陆霜田骑在马上左手一摆,后面所有的人马全都停了下来。 陆霜田骑在马上,斜视了一眼木青云和水含月之后,冷哼一声说道:“没想到竟然能在此地碰到故人,不知木少侠水姑娘二人何故到此?”说完之后左手轻轻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 水含月闻言也是冷哼一声道:“我和云哥哥来此,与你何干?”陆霜田身边的一个红色鱼尾服的汉子,怒目而睁大声喊道:“大胆!竟敢对陆镇抚使如此说话!不想活了吗?”陆霜田左手摆了摆,那汉子才忍住口中之话未曾继续说下去。 木青云见状赶紧抱拳一揖说道:“在下和月儿听闻江南山清水秀,人杰地灵,风土人情,处处风光,所以闲来无事便来此游玩,不知陆大人带着这么多锦衣卫来此地有何贵干?” “大胆!”只听刚刚红色鱼尾服的锦衣卫大声喊道,“陆大人奉当今圣上旨意行事,岂是你一介刁民所能问的?”一边说着,右手已按住了腰间绣春刀的刀柄。 水含月在一旁怒叱一声道:“狗仗人势!这主人还没说话,倒是有狗子出来汪汪叫了,看来是这主人家不会调教,要不就是这主人家也不是什么懂礼数之人!” 水含月话音未落,那红衣鱼尾服的汉子早就“唰”的一声拔出了绣春刀,只见他恼羞成怒,嘴里大喝一声:“哪里跑出来的野丫头,不知死活,看老子我不劈了你!”一边喊着,手中的绣春刀已经朝着水含月当头劈下。 只听见“当啷”一声之后,然后便是“叮”的一声,只见那红色鱼尾服汉子手中的绣春刀已经断为两截,剑柄还在他的手上,剑尖儿却是跌落在地。那“当啷”的声音便是绣春刀折断的声音,而那“叮”的一声正是那半截剑尖掉落在地的声音。 再看那红鱼尾服男子时,只见他一动不动愣在马上,手里握着半截绣春刀,张着大嘴看着水含月,眼里透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而众人只是见到水含月右手一挥,然后就是剑光一闪,再看之时水含月依旧坐在马背之上,将眼前的众人视若无物。 其实在场诸人只有陆霜田和木青云看得真切,在这电光火石之时,水含月拔剑,削断绣春刀,再撤剑归鞘,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中间没有半点停顿并奇快无比,在众人眨眼之间,红鱼尾服男子手中的绣春刀已经被削断为两截。 “明月剑?”陆霜田冷声问道,“不知道水姑娘哪里得来的如此名剑?据本官所知,这把明月剑可是祁连山之物,多年来一直珍藏在宇文世家的剑房,不知为何会在姑娘手中?” 水含月瞥了一眼陆霜田道:“没想到你还真识货,这把剑乃是宇文公子所赠,有什么不可么?区区一把破剑,你当是本姑娘偷来的么?”水含月只是说宇文公子所赠,并没有提起宇文正的名字,所以陆霜田也不知道水含月到底和宇文家有什么关系。 而被削断绣春刀的红色鱼尾服男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大吼一声,从马背上跃起,双手握着半截绣春刀又朝着水含月劈来。 只见水含月左臂一挥,软鞭所到之处,那鞭稍便缠住了那汉子的手腕。再听水含月嘴里一句“滚一边去”,然后便听见那红色鱼尾服“哎呦”一声,被抛出去老远,重重的跌落在地。 只见陆霜田“啪,啪,啪”慢慢地拍了三下巴掌后说道:“数月未见,没想到姑娘武功进境如此之快,不得了,了不得!” 陆霜田拍手说话的时间,那刚刚过去的前队人马已经返回,而后队人马已经赶来,再加上中队的人马,看样子是锦衣卫的三个百人队。 这三百余人将木青云和水含月团团围在中间,手里的绣春刀都已出鞘,对二人是怒目而视。只要陆霜田微微点头,三百余锦衣卫便可拨马挥刀,一拥而上。 水含月冷哼一声说道:“怎么?这是要一起上吗?难道本姑娘还能怕了你们这群酒囊饭袋么?”说完之后收起软鞭,左手一弹,明月剑寒光出窍,右手紧握剑柄,两眼冷冷地盯着陆霜田。 木青云见水含月已经削断了对方绣春刀,而且还将人给抛出去老远,眼见再做客套已是无用,便“唰”的一声拔出了腰间所挎的清风剑大声喊道:“我看你们谁敢对我的月儿无礼!”吼音刚落,二人胯下的两匹白马也是长嘶一声,人立而起。 白马黑衫,金童玉女,清风明月,双剑合鸣。陆霜田和一众锦衣卫眼见中间被围的木青云和水含月二人,脸若冰霜,眼神如剑,手中的两把宝剑也是寒光凛冽,熠熠生辉,胯下的两匹西域良驹更是纯白胜雪,神骏非凡,众人都是打心底里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只见陆霜田左手转了转右手拇指上戴着的一枚硕大的玉扳指,冷笑一声说道:“二位年纪轻轻,倒是有些胆识。不知被你们从嘉峪关总兵府救走的常洪,他人在何处?当时除了二位和那宇文公子,还有一位武功高强,内力非凡之人,难道没有和二位一起吗?” 木青云和水含月闻言都是一愣,没想到这陆霜田早早便认出了他们二人。木青云“嘿嘿”冷笑一声说道:“陆大人真是好眼力,佩服,佩服!既然陆大人认出了我和月儿,那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第190章 双剑合鸣 木青云话音刚落,便将手中清风剑一横挡在身前,和水含月一起怒视着陆霜田。陆霜田则是哈哈笑道:“不着急,不着急。只要二位说出那常洪的下落,亦或是交代了当日和二位一起的那个人,本官可以让你们将功赎罪,非但无罪,而且有功。哈哈……” “白日做梦!”木青云和水含月同时大喝一声。木青云冷哼一声继续大声喝道:“你不辨忠奸,残害忠良,仗势欺人,胡作非为,还敢在此狂狗吠日,喋喋不休?” 水含月则是大喊一声:“云哥哥,跟这狗官有什么话好说,看剑!”话音未落,便在马背上腾空而起,手中长剑直指陆霜田的面门。木青云眼见水含月率先发难,便也是脚尖一点,“花落乾坤剑”中的“一枝独秀”也朝着陆霜田而去。 陆霜田一看木青云的剑法便大吃一惊,嘴里冷笑着说道:“没想到你小子还学会了宇文家的剑法!”他嘴上如此说,手底下的功夫可是一点儿没有耽搁。只见陆霜田右手长袖一挥,朝着水含月的手腕卷去,而左手则是找个空隙屈指一弹,想着将木青云手中的长剑弹飞。 木青云和水含月身在半空,眼见陆霜田招式灵活,破解二人剑法的招式看似平淡无奇,轻轻松松,实则是正中破绽,狠辣无比。木青云二人身在半空,双剑回撤,清风明月两把剑在半空中剑身一搭,一触即分,两个人半空中几个旋转,飞落地面。 陆霜田左右手各一招,破解了木青云和水含月二人的突袭一剑,便冷哼一声左手轻摆,围在周围的锦衣卫看到后同时狂吼一声,手中的绣春刀都朝着围在中间的木青云和水含月而去。 水含月见状催动阴寒内力,手中明月剑一挥,剑气所至,寒冷异常。她挥手斩落了两名锦衣卫后大声叫道:“云哥哥,这个狗官交给我!你来处理这些酒囊饭袋!”话音未落,又有两人闷哼一声倒下。 木青云闻言回道:“月儿,此贼内力非凡,武功了得,你要小心。”一边说着,手中的清风剑已经使出了“青龙十三剑”中的一招“青龙汲水”。但听见周围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围在里圈的一众锦衣卫手中的绣春刀都已断成两截。 只听陆霜田左右各两个声音喊道:“两个贼子兵器厉害,你们都退下!”木青云和水含月闻声看去,只见四人都是一身白色鱼尾服,身披黑色大氅,纵身一跃,将木青云和水含月围在中间。 而陆霜田则是冷哼一声,继续去转他右手拇指的玉扳指。木青云剑尖一抖,一招“四秀迎春”挽出四朵剑花,伴随着剑气嘶嘶破空之声,朝着四名白色鱼尾服的锦衣卫而去。 这四名白色鱼尾服的锦衣卫正是陆霜田手下的“四大金刚”。他们分别是“铁砂掌”周世龙,“金刚拳”吴艳虎,“旋风腿”郑卓,“铁布衫”王越。四个人各有所长,是陆霜田手下的得力助手。 四人见木青云剑法凌厉飘逸,各自闪开罩向自己的剑花,腾身一跃,施展出自己的绝技,朝着木青云身上招呼过来。而水含月则是娇喝一声,找个空挡一剑挥向了仍在闭目转着玉扳指的陆霜田。 陆霜田眼皮轻轻一抬,右手食中二指一并,内力所到之处,身体左侧的一名锦衣卫手中的绣春刀脱手飞出,随着陆霜田二指的旋转,朝着水含月而去。水含月人在半空,见到绣春刀飞来,右手明月剑挥出,“叮”一声将绣春刀削成两截,但是谁知陆霜田内力太强,两截断刀仍朝着自己飞来。 水含月见状手中的明月剑“唰唰唰”连连挥出,那飞来的两截断刀又被削成了无数段之后,一截刀柄倏然落下。水含月飞起一脚,将带着一小截断刀的刀柄踢向了陆霜田。 而那无数截断刀则被水含月用一个“粘”字诀,都吸在了自己的剑身,在她飞脚踢出刀柄之后,手中的明月剑又是一挥,“散”字诀施出,那粘在剑身的截截断刀也朝着陆霜田飞去。 紧跟着水含月脚尖一点,手中的长剑抖起一朵剑花,跟在那截刀柄和无数截断刀之后,也罩向了陆霜田。 而另一边的木青云和那四大金刚斗的正是激烈。木青云哪里知道他们各怀绝技,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套路。 眼见那周世龙靠着自己的“铁砂掌”,掌掌都往自己的剑身上硬碰硬打。木青云为了躲避他,剑身一偏去削那吴艳虎的手腕,可是吴艳虎靠着“金刚拳”不但不躲避,而且直接用拳砸向自己的剑锋。 再有就是那王越,木青云的剑光明明已经罩住他全身大穴,但是他仍是不闪不避,双爪还展开空手夺白刃的功夫想着夺下木青云的长剑。而那郑卓的“旋风腿”更是可恶,不管木青云使用什么招式,只要有一点点空隙,那双腿便如风而至,只让木青云苦不堪言。 木青云左闪右避,手中的清风剑挥舞的密不透风,仍然是守多攻少。“四大金刚”各凭着自己的绝招,将木青云的剑光光圈压得越来越小。木青云情急之下,额头已经渗出了层层汗珠,犹自苦苦支撑。 陆霜田见水含月这一招类似以“万箭齐发”的招式神乎其技,眼见那刀柄和无数点寒芒快到眼前,他右臂一挥,整条长袖带着万钧之力,将那刀柄和无数点寒芒兜在铁袖之内,左掌内力一运,朝着随后而来的水含月的剑尖抓去。 抓到半路,陆霜田忽感寒风刺骨,突然又想到水含月手中拿的是一把宝剑“明月剑”,便赶紧招式一变,右臂一甩长袖,将兜住的那些碎刀扔在地上。而后他右掌一提,和左掌上下一并,将水含月的明月剑夹在中间,内力所至,明月剑不能刺入分毫。 水含月人在半空,没想到陆霜田内力深厚至此,便右手一撤,撤回明月剑,身子向后一仰双脚朝着陆霜田的双掌而去。陆霜田两掌一推,巨大的内力将水含月推了出去。 水含月借着陆霜田一推之力,正好看到木青云左支右绌,危机万分,便长剑一挺,朝着围攻着木青云的“四大金刚”而去。 第191章 西子湖畔 美景不再,西子湖畔。 “山外青山楼外楼, 西湖歌舞几时休。 暖风熏得游人醉, 直把杭州作汴州。” 这是一首写在临安城一家旅店墙壁上的小诗,诗的名字叫做《题临安邸》,是宋代诗人林升创作的一首七绝。林升,字梦屏,温州平阳人,约生活于宋孝宗年间,南宋诗人。 临安,今浙江省杭州市,当时是南宋的都城。公元1127年正是靖康二年,金人攻陷了北宋都城汴梁,俘虏了宋徽宗、宋钦宗两个皇帝,中原国土被金人侵占,史称“靖康之耻”。赵构“泥马渡江”逃到江南,在临安即位,史称南宋。 南宋小朝廷并没有接受北宋灭亡的惨痛教训而奋发图强,当政者不思收复中原失地,只求苟且偏安,对外屈膝投降,对内残酷迫害岳飞等爱国人士。在政治上更是腐败无能,达官贵人一味纵情声色,寻欢作乐,西湖歌舞,无休无止。 这首《题临安邸》就是针对这种黑暗现实所做,它倾吐了郁结在广大人民心头的义愤,也表达了诗人对国家民族命运的深切忧虑。 明初的杭州,与宋、元时期相比,市区萎缩,人口减少,经济萧条。一直到明朝中叶以后,杭州的经济才得到了恢复,同时对西湖的治理和建设也逐步展开,并取得了明显的成效。 木青云和水含月二人骑着白马,慢慢地行走在西子湖畔。此时的西湖,由于长期得不到治理,到处杂草丛生,许多地方变成了池田桑埂,大量的西湖水面被一些豪绅所占,宋元时期的西湖美景早已不再。 放眼望去,只见水面之上有数十头水牛泡在水里,悠闲地闭着眼睛。远远地有一个声音传来,唱的正是那昔日的杭州。“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原来是唱的一曲白乐天的《忆江南》。 木青云看着眼前的西子湖畔轻叹一声说道:“月儿你看,昔日的西子湖畔竟然成了这般模样,好不让人心痛。”而水含月则是摇头说道:“云哥哥,我不知道以前的西湖是什么样子,但是现在看来也确实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 两个人朝着歌声飘来的方向慢慢走去,循着歌声传来的方向望去,那声音却是来自湖心的一个小岛上。两个人翻身下马,施展开雪落无痕轻身功夫,朝着那小岛如蜻蜓点水般而去。 两人飞身落地之后才发现,原来在不远处有一条长长的堤坝通往这里,早知如此,何不骑马而来?两个人相视一笑,朝着歌声飘来的方向慢慢走着,发现原来这岛上还有一座不太高的小山。 其实木青云和水含月都没有想到,二人所在的位置正是孤山,那是西湖中心的一个小岛。岛上草木丰茂,奇花异草,怪石嶙峋,幽美至极。两个人慢慢走着,发现不远处的小山顶上还有个亭子,歌声正是从那个小亭子里传了出来。 木青云二人双脚一点,纵身而起,落到小亭子外面,才看清楚有一个人正在亭子里面煮茶高歌,唱的正是那一曲《忆江南》。只见眼前这人一袭粗布白衫,头顶一个非常大的斗笠,看不清长相和年纪。 只见他一边唱着一边将泡好的茶汤倒入三个小瓷茶盏中,然后放下茶壶,将靠外的两个茶盏轻轻一弹,两个盛满茶汤的茶盏便朝着木青云和水含月稳稳飘来,在半空中未滴出一滴茶水。 两盏茶飘到木青云和水含月二人跟前,突然之间开始下坠,二人急忙伸手一托,将两个茶盏托住。木青云端着茶盏先到鼻子前闻了闻,然后一边摇头一边说道:“观其色,嗅其味,便可知道这是西湖的龙井。好茶,好茶!”那头戴斗笠之人闻言也停止了歌唱,端起自己面前那一盏茶,慢慢的呷了一口。 木青云喝了一小口后继续说道:“嗯,果然是好茶。不过这西湖龙井茶虽好,但是也比不过这茶盏好。”说完之后,顿了一顿,又慢慢喝了一小口。水含月见木青云喝了两口,自己也喝了一小口,感觉芳香甘冽,直沁心脾,马上又连着喝了两口。 那头戴斗笠之人将自己的茶盏放下后说道:“没想到公子也是茶道中人,倒是不知道公子所说的茶好但不如茶盏好又是何意?” 木青云哈哈笑道:“这西湖龙井虽然名贵,但是每年都会采上一茬,但是这旧官的茶盏可是再难得见上一见了。”那白衫人闻言一顿,也是哈哈笑道:“没想到公子果真是眼力非凡,请继续说下去。” 木青云将盏中茶汤一口喝下去后,右手三指撑着盏底举在眼前仔细端详了一阵后说道:“五大名窑‘汝官哥钧定’,一直以来都是皇家宫廷专用之物,真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看到如此精致的北宋官窑,难得,难得啊!” 粗布白衫人闻言问道:“公子为何说这是北宋的官窑,而不是南宋的官窑呢?” 木青云闻言点头说道:“北宋的官窑直到宋徽宗时才开始烧造,没过几年便有了‘靖康之难’。高宗南渡之后,在临安另设新窑。为了做出区分,北宋官窑被称为‘旧官’,南宋官窑就称为‘新官’。其中‘旧官’厚重,‘新官’轻薄,我手中的这茶盏厚重温雅,不是‘旧官’又是什么?当年靖康之乱以后,‘旧官’难寻至极,所以难得。” 那头戴大斗笠的粗布白衫人闻言左手一摆说道:“公子见多识广,见识超群,才是难得。如蒙不弃,请二位坐到前来一起品茶如何?” 木青云和水含月二人闻言拱手说了一句“恭敬不如从命”,而后对视一眼,走到亭子里的石桌之前,坐到到石桌前的石凳上。 木青云和水含月二人坐下,才看清楚大斗笠下面的人的模样和年纪。只见此人鹤发童颜,白发银髯,额下一缕长须洁白无瑕,无一点点黑色。再看这老者肤色如玉,面如朱砂,修眉星目,精神矍铄,宛似一个活脱脱的神仙一般。 第192章 四大金刚 只见那老者摘下头上的斗笠放在一边问道:“不知公子和姑娘姓甚名谁,来自何处?到这西湖又是所为何事?” 木青云闻言轻叹一声说道:“不瞒老丈,在下木青云,这位是月儿姑娘。我们来到此地纯属偶然,也可以说是疲于奔命罢了。” 白发老者“哦?”了一声继续说道:“难道公子和姑娘有什么仇人吗?以老夫看来,木公子和这位姑娘都是身怀绝技之人,一般的武林中人岂能让二位疲于奔命?” 水含月端起茶壶,给每个人倒了一杯茶后说道:“老丈有所不知,那锦衣卫北镇抚使陆霜田奸诈无比,派人一路追杀我和云哥哥,我俩可是费尽了周折才来到了这里……” 原来当日在那嘉兴道中,木青云和水含月二人被锦衣卫北镇抚使陆霜田识破,他和手下的四大金刚以及所带领的三个锦衣卫百人队将二人层层围住。木青云独战四大金刚,不知道四人底细,被那四人围在中间,险象环生。 水含月和陆霜田交手几个回合之后,她长剑回撤,双脚踹向了陆霜田。陆霜田双掌运力,将水含月推出之后,水含月手中长剑一撩,朝着围攻木青云的四大金刚而去。 那“铁布衫”王越正好背对着水含月,他正在奋力的施展空手夺白刃的功夫,想着抢走木青云手中的长剑,忽感后背冰凉刺骨,剑气来袭,他想都没想,使出“铁布衫”的功夫,想着硬接这背后一剑。 他哪里知道木青云和水含月手中的两把清风明月剑,吹毛断发,削铁如泥,木青云每次要刺向他时,总是有其他三人出手阻止,所以没有一剑能挨在王越的身上。 而此时的水含月借着陆霜田双掌之力,快速无比地刺向王越,中间更无人阻拦,王越自己又偏偏不躲闪,想着硬接这背后一剑。只听“噗”的一声,水含月的明月剑刺进了王越的背后,王越大叫一声,向前猛然跃去,后背上的剑口血喷而出。 水含月见一剑奏效,便开口对木青云喊道:“云哥哥,他们仗着自己横练的绝技,想挡住你我的清风明月剑,那是痴心妄想。你不必顾忌太多,只需按自己的剑法施展即可。”一边说着,手中的长剑又削向了飞身而来的郑卓的双腿。 “旋风腿”郑卓一见王越的“铁布衫”在水含月的剑下如同一块豆腐一般,哪里还敢让她的长剑碰到?说时迟那时快,郑卓身子向下一沉,左掌撑地,硬生生地转了一个圈,飞速踢出去的双脚带着一圈腿影,落到了地面之上。 他见王越后背的一个大血窟窿正在“汩汩”的冒着鲜血,便纵身一跃到了王越背后,快速地封住了他的几处大穴后问道:“兄弟,我替你封穴止血了,你怎么样?” 那王越咬牙说道:“他奶奶的,老子横练铁布衫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刀枪不入,为何今日让这么个小娘们儿给捅了个窟窿?”说完之后便又要跃身上去找水含月厮杀。 郑卓一把拉住王越说道:“老四你别冲动,你可知道他二人手中的长剑那可都是削金断玉,杀人不见血的宝剑。刚刚那小子只是不知你的深浅,否则你的身上早有了几道口子了,你可千万不要用你的铁布衫硬扛,否则你的身上肯定全是窟窿。” 正在二人说话的时刻,周世龙的左掌使用“铁砂掌”已经抓住了木青云的清风剑剑身。木青云撤不回长剑,便右手用力一挺,左手划了一个大圈,一招“游龙再现”朝着周世龙的胸口而去。 周世龙见状右掌运足了“铁砂掌”掌力,正准备硬接着木青云的这一掌。哪知木青云此招变幻多样,发掌到中途临时一变,“啪”的一声,紧紧握住了剑柄向前推去。这一推借着游龙幻影掌的内力,硬是将手握剑身的周世龙平地里推出去一丈有余。 而在他左手握住剑柄的同时,右掌打出一掌刚刚学会的“天地阴阳掌”,朝着周世龙的天灵盖自上而下地拍出。这一下可是把周世龙给吓坏了,他右掌来不及回撤,若是左手撤剑,势必也一定像刚刚王越那样,胸口被捅个窟窿。如不撤剑,自己的天灵盖会被木青云拍的粉碎。无奈之下,只能眼睛一闭听天由命。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陆霜田从马上一跃而起,左掌一推,排山倒海之力迎向了木青云右手的“天地阴阳掌”,而他右手则是抓住了周世龙的右臂,嘴里喊一声“撒手”,然后便听见“哎呀呀”一声和“嘭”的一声巨响之声。 那“嘭”对的一声巨响,正是木青云和陆霜田的掌风相撞的声音。那一声“哎呀”,便是陆霜田喊那声“撒手”之时,周世龙左掌虎口被划破时,嘴里发出的声音。 周世龙原本以为自己的拇指被削断了,后来看得仔细时,才发现只是虎口出血,便松了一口气后抱拳说道:“感谢镇抚使大人相救之恩!小子,拿命来!”说完一挥双掌又要上去,却被陆霜田制止了。 只见水含月的手中的明月剑也是将吴艳虎逼得节节后退,他的一双“金刚拳”也是惧怕水含月手中的长剑,每次水含月长剑挥来,吴艳虎刚刚施出一半的拳招便要硬生生收回,着实让他被动万分。 眼看着水含月挥舞着手中的明月剑,使出的“寒冰霜月剑”剑剑带霜,寒气袭人,吴艳虎已经是退无可退。陆霜田见状将周世龙抛到一边,左掌掌力袭向水含月的后背,而右掌变爪,朝着吴艳虎一抓,将吴艳虎隔空吸了回来,正是隔空取物的手法。 水含月忽感后背掌风来袭,便一个转身,明月剑带着寒霜,斩向了陆霜田的左掌。陆霜田左掌急撤,脚尖一点,抓着吴艳虎退后了一丈有余,冷笑着说道:“寒冰霜月剑,果真是霸道异常!” 水含月和木青云二人并肩而立,陆霜田将手中的吴艳虎放下之后说道:“你们都且退开,让本官来来会一会这两个青年才俊!”说完之后右手当空一抓,腰间所挎的绣春刀“唰”的出鞘,刀柄稳稳地抓在他的左手中。 第193章 嘉兴道中 木青云和水含月二人看的真切,就凭刚刚陆霜田施展的几次隔空取物的手法,便足见其内力修为深不可测,远远非二人所能及。但是事已至此,总不能坐以待毙,所以只能不拼内力,只是从剑法招式上去和陆霜田见个真章。 两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马上展开各自剑法绝学,和陆霜田斗在一起。四大金刚和其他的锦衣卫都是手拿绣春刀,围成一圈加强戒备,以防木青云和水含月二人趁乱逃走。 木青云施展的是一套宇文世家的“花落乾坤剑”法,而水含月则是自家绝学“寒冰霜月剑”法。两套剑法一简一繁,一灵活一厚重,优劣互补,相得益彰。 但见两人的剑法一个如寒月结霜,每一剑挥出都好似风雪吹过,令人寒冷彻骨。另一人的剑光如花开四季,轻盈飘忽,捉摸不定,让人感觉似是进入了一个花瓣飞舞的世界。 陆霜田的绣春刀也是万里挑一的神兵利器,并不怕被木青云和水含月的清风明月剑削断。再加上陆霜田本身非凡的内力,令对方的兵器一触即被弹开,所以在经过几十声“叮叮叮叮”刀剑交碰的声音,他手中的绣春刀仍是完好如初,没有一丝破损。 一晃的功夫,三个人就交换了十来个回合。陆霜田的一把绣春刀舞的大开大合,他凭着自己深厚的内力和精湛的刀法,与木青云和水含月二人对阵这些个回合下来,几乎是势均力敌,不分伯仲。 木青云眼见和水含月联手都无法快速取胜,心中慢慢焦急起来。他看了水含月一眼,发现水含月也是有些心浮气躁,手中明月剑每一次挥出,都运上了真气。木青云略加思索,将手中的剑法一变,“青龙十三剑”中的一招“青龙吟月”挥洒而出。 陆霜田的绣春刀刚刚震开水含月手中的明月剑,却发现木青云的剑法突变,一看之下竟是岳武楼的“青龙十三剑”,顿时有些慌了手脚。只见他绣春刀找准空隙斜劈一刀,立马闪身跃出了木青云的剑光之外,呆呆地看着木青云和水含月。 木青云刚刚那一时思索,就是想到了陆霜田和宇文剑乃是年轻时的至交,两人肯定对宇文世家的剑法进行过切磋印证。 刚刚木青云施展“花落乾坤剑”之时,陆霜田一眼就认出来是宇文家的剑法,所以肯定是对这套剑法熟悉至极。心念至此,他立马使出了岳武楼传授的“青龙十三剑”,果然让陆霜田一时手足无措。 木青云手拿清风剑,水含月站在一旁手持明月剑,两把剑尖都是直指着陆霜田。陆霜田冷笑一声:“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精通宇文世家和岳武楼的两套剑法,真是后生可畏。”说完之后又是冷笑一声,而旁边的四大金刚也抽出了自己腰间的绣春刀。 陆霜田用眼睛余光瞥了一眼四大金刚,然后又环视了其他的锦衣卫说道:“就你们手中的这些玩意儿,拿出来又有什么用?你们没看到这二位手中的宝剑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吗?还不赶紧收起来。”四大金刚以及其他的锦衣卫闻言都是相互看看,又无奈的收刀回鞘。 陆霜田又朝着边上的锦衣卫摆了摆手,然后对着木青云和水含月说道:“今日本官还有要事在身,就暂时不和你们两个小辈儿纠缠。不过本官把话说在前面,你们劫走了朝廷要犯,若是不交出来,哼哼……”说完之后,右袖一甩,飘身上了马背。 锦衣卫大队人马见陆霜田上马之后,便依旧分成前中后三个队形,朝着嘉兴的方向疾驰而去。木青云和水含月等锦衣卫大队人马全部走光了,才缓缓地将长剑归鞘,走到白马跟前坐了下来。 水含月愤愤地说道:“云哥哥,我这套‘寒冰霜月剑’剑法虽然精妙,但是全靠内力催动。这剑法出剑如冰,不管是碰到对方的兵器还是对手本人,都会迅速将其冻住,威力强大无比。只恨我自己内力不够,若是我师父在此,恐怕那姓陆的在她老人家手里走不过三招!” 木青云点点头道:“月儿所言不虚。不过这陆霜田的武功内力皆是一流,还有他那柄绣春刀也是把宝刀,我们的清风剑和明月剑根本占不到任何便宜。你我二人能和他斗成平手,让他心悸而走,已是不易,月儿无需太过自责。” 水含月闻言依旧不忿地说道:“你看那狗官趾高气扬的样子,说我们劫走了朝廷要犯,若不交出就怎么样怎么样的,说起来我气就不打一处来,真想狠狠地给他几个嘴巴子!” 木青云将水含月揽在怀里说道:“好了月儿,你我下来要加紧修炼那‘天地阴阳功’,得快速提高你我二人的内力,否则就算是武功招式和剑法再高,遇到内力高强之人,也是无济于事。” 水含月将头靠在木青云的肩膀上幽幽说道:“云哥哥说的对。想我刚刚离开秘幽宫之时,碰到的都是一些江湖二三流的角色。那些人在我的手底下基本上过不了一两招,谁知道遇到这些内力高强之人,我越来越对本门的武功产生了怀疑,想想真是不该。” 木青云拍拍水含月的肩膀柔情说道:“月儿你想一想,‘文剑武楼,万古千秋’,在这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尊师能与其他三人并称于世,难道能是浪得虚名吗?你们秘幽宫的神功绝技,只要月儿勤加修炼,修为定不会亚于你的师父。” 水含月点点头后说道:“在这个世上,也就是云哥哥和我师父能迁就我的这种小性子。对了云哥哥,那陆霜田他们的大队人马朝着嘉兴方向去了,你说会不会还有什么大事发生?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木青云闻言低头说道:“月儿,我也想知道这陆霜田到底来做什么,但是岳总舵主那里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我始终是放心不下。” “我知道云哥哥心里牵挂着岳总舵主,”水含月侧脸看着木青云说道,“不过去青龙会总舵,正好会路过嘉兴,我们只是顺路看看,你说呢云哥哥?” 木青云看了看陆霜田和锦衣卫大队人马消失的方向,扶着水含月一起站起身来说道:“那好,月儿,那我们就跟上去看看,看看这个陆霜田又要做什么残害忠良的事情。” 水含月开心的说道:“好嘞,云哥哥,那我们现在就走,看看我们的脚力能不能追上他们。”说完一跃身到了一匹白马马背之上。木青云也是翻身上马,和水含月一起,朝着嘉兴方向飞驰而去。 第194章 东方舵主 木青云和水含月胯下的两匹白马是西域良驹,奔跑起来好像毫不费力似的。两人追了大概一个时辰左右,已经远远地看到了锦衣卫的大队人马。只见旌旗招展、尘土飞扬之处,那结成队形的马队正在沿着官道朝着嘉兴的方向飞奔。 木青云二人在后面走走停停,远远的跟着,为了不让锦衣卫的人员发现,他们始终保持着几里地的距离。两个人不紧不慢地跟在锦衣卫大队人马的后面,忽然之间旁边的大树背后窜出几个人来,直惊得两匹白马人立而起,长嘶不已。 木青云初始以为是锦衣卫的人马发现了他们,埋伏在此好迟滞二人,后来定睛一看才发现拦在路中间的是几个乞丐。只见中间一个中年乞丐拱手问道:“敢问前面可是木大爷和月儿姑娘吗?” 木青云和水含月对视一眼不解的问道:“在下正是木青云,敢问阁下是哪位?怎知我和月儿在此?” 只见那位中年乞丐继续说道:“叫花子是丐帮众仁分舵东方亮,奉帮主之命特来寻木大爷和月儿姑娘,今日可算让我们这群叫花子找到你二位了。” 木青云和水含月闻言赶紧跳下马,扶住东方亮的双臂问道:“原来是东方舵主,我曾听任大哥说起过你。我任大哥他人在哪里?”水含月一听是任道远派人来寻,脸上也浮现出动人的笑容。 东方亮右手一摆说道:“任帮主就在前方不远处,木大爷和月儿姑娘请随我来。”说完之后和其他三四个乞丐走在前面引路,木青云和水含月步行牵马跟在后面。 二人跟着东方亮左转右转,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到了一个依山而建的几间茅草屋前。房屋的旁边是一条潺潺的溪流,房屋前面是一片桃林,此时桃花已谢的差不多了,还有些许的枝丫上带着几朵残花,每颗桃树的枝杈之上,都抽出了道道绿芽。 东方亮走到一间茅屋之前抱拳说道:“启禀帮主,东方亮已寻到了木大爷和月儿姑娘,现已将二人带来了。”只听屋子里面一个声音回道:“是我木兄弟和月儿妹子来了?快请他们进来!”不是任道远的声音还是谁来? 木青云和水含月听到任道远的声音之后,齐呼一声“任大哥”,便朝着屋内跑去。谁知刚到门口,就被任道远拦住了去。木青云一见眼前的任道远,便高呼一声“大哥”,然后就和任道远抱在了一起。水含月也在一旁高兴地喊道:“任大哥,你何时到了这里?” 任道远双手拍了拍木青云的后背,欣喜地看着水含月问道:“月儿妹子,你的伤?”水含月闻言原地转了一圈笑着说道:“任大哥,你看,全都好了,多谢大哥挂念!” 木青云和任道远两双臂弯相绕,激动的声音颤抖,他上下左右打量了一圈任道远问道:“任大哥,这一别数月,大哥你近来可好?” 任道远哈哈笑道:“你大哥我天天吃肉喝酒,哪能不好?只是兄弟你明显有些消瘦,这,兄弟你年纪轻轻怎么还有了白发?”任道远端详着木青云两鬓的华发不解地问道。 水含月见任道远如此相问,本来脸上高兴的笑容突然僵住,眼圈一红说道:“任大哥有所不知,云哥哥为了医好我的伤,可谓是伤透了脑筋操碎了心。他不光千里迢迢带我来寻医问药,还咬破指血喂我续命,云哥哥就是这样把自己煎熬地生了白发……” 木青云打断水含月的话说道:“哎,月儿,今日见到任大哥如此高兴,不提这些,不提这些。敢问大哥何故在此呢?” 任道远闻言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他看着木青云问道:“兄弟,你是不是救过一个东瀛一刀流之人?” 木青云闻言惊讶地看着任道远问道:“是啊,这,大哥是如何知道的?不过大哥你还别说,这个人还真没白救,帮了大忙了。” 任道远点了点头说道:“兄弟,他现在在我手里,就在这屋子里面。”木青云闻言就要往屋子里走,嘴里大喊着:“壹零壹,你什么时候跑到我任大哥这里的?还不快出来见我!” 任道远一把拉住木青云说道:“兄弟,先别着急,且听哥哥慢慢道来。”而木青云依旧朝着屋内大喊:“壹零壹,你小子什么时候认识我任大哥的?偷偷跑到这里,叫我和月儿一顿好找,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大哥,一会我好好给你介绍一下这个东瀛人,他叫壹零壹。” 任道远拉着木青云一直没有放手,而木青云喊了半天壹零壹,可是屋子里没有半点回应。他不解地看着任道远问道:“大哥,你不说壹零壹就在里面吗?怎么没人答应?大哥你别拉着我啊,看我进去不饱揍他一顿。” 任道远死死抓住木青云的胳膊,脸色凝重地说道:“兄弟,你听我慢慢说,你这位朋友现在不能说话了,恐怕你也饱揍不了他了。” 木青云本来还要往屋里走,听任道远如此说便转过头来,脸上带着疑惑的表情问道:“大哥此言何意?难道大哥你,你杀了他?”水含月也是跟着说道:“任大哥,这个壹零壹不同于其他东瀛一刀流之人,大哥你可不能像对其他东瀛人那样对他。” 任道远闻言松开了抓住木青云的手,然后摇摇头说道:“兄弟,妹子,你们两个得答应哥哥,一会儿不管你们看到什么,都要保持冷静。”说完之后,侧身让开了房门。 木青云和水含月夺门而入,嘴里还大叫着“壹零壹”,但是进门之后看到眼前的壹零壹之时,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木青云呆呆地站在当地,而水含月则是惊呼一声,投到木青云的怀里。 自从在姑苏的“江枫客栈”不见了壹零壹之后,木青云和水含月两个人都想了无数种可能性。有时候想壹零壹出去寻他二人,如寻不到肯定还会回到“江枫客栈”。 有的时候想壹零壹是不是独自逃跑了?又逃回了东瀛一刀流?但是当时木青云说放他走时,他死也不愿意回去,估计是不会再回到一刀流的。 但是他们如何也没想到壹零壹会落到丐帮任道远手里。不光是没想到落到他的手里,更没想到此时的壹零壹成了这般模样。 木青云转身向站在门边的任道远大喊一声:“任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95章 剜肉剔骨 任道远看着眼角欲裂的木青云说道:“兄弟,这还是由东方舵主来讲给你听吧。”说完之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东方亮,东方亮才走进屋内,说了一声:“木大爷,你可千万不能冤枉了我们任帮主。” 木青云拍了拍怀中的水含月,几步跑到壹零壹跟前叫到:“壹零壹!壹零壹!你怎么样?”而后又转向身后的东方亮说道:“我怎么会冤枉了我任大哥?东方舵主,这到底是谁干的?” 只见面前的壹零壹坐在小木床上,身子靠着窗边的墙壁,双臂和双腿上的肉一点不剩,只剩下几根白骨和连着白骨的肉筋,放眼看去,真的是惨不忍睹。 他肚子上胸口两侧肋骨的肉也被剔得干干净净,能清清楚楚看到肋骨里面的心脏还在不停地跳动。除了两片肺叶随着呼吸慢慢起伏之外,其它的五脏六腑的蠕动都是清晰可见。 只见壹零壹张着嘴巴,嘴里面的舌头早已不见。一双眼睛从最开始的惊恐,到看到木青云之后的惊讶和欣喜,最后慢慢变成了慰藉的眼神。而眼角两旁两滴浑浊的眼泪慢慢从脸颊滑落下去。 只见壹零壹身上被剔完肉的断口处,都洒着金疮药止血,当他看到木青云和水含月之后,心脏的跳动和肺叶的起伏都明显加快了许多。壹零壹的右臂臂骨费了好大的力气想着慢慢举起,但是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没有了肌肉,只是轻轻地在床上挪动了一下。 木青云趴在床边,哭喊着一声“壹零壹”,想着伸手去触碰一下他却是根本无从下手。他手足无措的在壹零壹面前一直叫着“壹零壹”,而壹零壹则只是张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可见壹零壹是有许多话要讲给他听,只是舌头被割,臂肉被剔,实在是无从表达。 任道远走到跟前拍了拍木青云说道:“兄弟,你先冷静。你这位朋友能撑到现在已是不易,你且看看能不能看懂他要表达什么意思。” 木青云闻言止住叫喊,看着壹零壹问道:“壹零壹,你跟我说,是谁把你害成这样?”壹零壹的眼神带着笑意,嘴巴张了张,但是通过嘴型能清楚的看出来是说的“木英雄”三个字。 木青云流着泪点点头,鼻子里发出“嗯嗯”的声音说道:“我能看明白,壹零壹,你继续说……”壹零壹的脸上也带着笑容,然后嘴巴又张了几张,木青云仔细看才知道是“帮帮我”三个字。 木青云继续点点头,壹零壹继续嘴巴张了几张,但是木青云只看清楚了“小心”二字的口型,其余的什么也看不明白了。木青云大声问道:“壹零壹,壹零壹,你要我小心什么?慢慢说,不着急,小心什么?” 壹零壹嘴巴又张了几次,看到木青云仍然无法会意,便闭眼深呼吸了一下,而后睁开眼睛,笑着对木青云一直在张嘴说着“帮帮我”那三个字的口型。 木青云着急的头上直冒汗,水含月在一边不敢直接去看壹零壹。她虽然行事乖张,手段犀利,但是也从未见过被折磨成如此惨样的一个人。等她看到壹零壹一个劲地张嘴说“帮帮我”的口型之后,走到木青云跟前说道:“云哥哥,别让壹零壹如此痛苦了。” 任道远也是拍拍木青云的肩膀说道:“兄弟,月儿妹子说得对,让他痛快一些吧。他能撑到见到你,已经是个奇迹了。当时我们救他出来之时,他用指骨写下了你的名字,我才派东方舵主他们前去寻你。”说完之后,指了指壹零壹右手臂骨旁边。 木青云顺着任道远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那床上有歪歪扭扭的“木青云”三个字,笔画不太连贯而且是用血来写成的。 木青云见状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看着壹零壹说道:“壹零壹,你快把想说的话写下来,就在这旁边。快,壹零壹,快一些。” 壹零壹闻言,眼神带着笑,右臂臂骨果然动了一动,只见他在床上横着划了一小道,看上去好像是个“一”字。那指骨划着木床发出的声音让人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木青云看见后大声问道:“你说的是一刀流?” 壹零壹带笑的眼神眨了眨,算是回应了木青云猜想的不错。而后壹零壹又张出“小心”两字的口型,右手臂骨食指指骨在木床上点了三下,再也发不出一点点力气了。 壹零壹刚刚这一番张嘴说话比口型,再加上右手臂骨的动作,使着他的肺叶剧烈的起伏,那颗心脏也像要从他胸前肋骨中跳出来一般。任道远见状摇了摇头转过身去,水含月也是叹一口气说道:“云哥哥,你让他歇息歇息吧。” 木青云看到眼前这一切,也实在不忍再问更多的问题。他看着壹零壹的眼睛和嘴巴,只见他的嘴里又冒出血来,从嘴角两边流出。而壹零壹始终眼神带笑,嘴巴一直张着“木英雄”、“帮帮我”的口型。 木青云见状泪流不止,站起身来“唰”的一声拔出腰间的清风剑。壹零壹看见后眼神中的笑意更浓,连脸上的肌肉也堆积出一团笑来。木青云将剑尖顶在壹零壹的喉间,壹零壹带笑的眼睛慢慢地闭上,长长呼出一口气。 木青云也闭上眼睛,握着清风剑的手颤抖着。此刻他只要剑尖向前一递或者左右一划,壹零壹就能彻底超脱,但是这对于木青云来说太难了。 木青云闭着眼睛,耳旁好像又响起了壹零壹那一声声“木英雄”的叫声,眼前好像又浮现出壹零壹被他制住之时惊慌失措的眼神。就连水含月也好像依稀的看到了,当日在那寒山寺,壹零壹一字一句帮着译出东瀛遗篇的情形。 木青云的清风剑一直在抖动,就连他自己的身子也在剧烈的颤抖。壹零壹闭着的眼睛又睁开,看到长剑抵在自己喉前,而木青云则是闭眼转头不忍下手。 壹零壹终于鼓起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靠着墙壁的身子向前一倾,自己的咽喉之处瞬间将木青云的剑尖吞没。清风剑从壹零壹脑后的脖颈穿透而过,而壹零壹脸上的笑容依然绽放,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慢慢闭上之后,他肋骨里面的心脏也慢慢停止了跳动。 木青云大叫一声“壹零壹”,将清风剑扔在一旁,蹲在木床前抱住了向前倾倒的壹零壹。这下壹零壹彻底的解脱,再也不会受这剜肉剔骨的痛苦了。 第196章 同类相食 木青云将壹零壹放平躺在小木床上,一双眼泪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水含月在一旁将床上的棉被盖在壹零壹身上说道:“云哥哥,你不要难过,这对于他来说,是最好的解脱了。” 任道远则是走出门外,吩咐外面的几个乞丐,让他们找个地方挖个大坑,而后又返回屋内跟木青云说道:“兄弟,你的这位东瀛朋友最后能见到你,也算可以瞑目了。不知道兄弟是如何交到这样一位东瀛朋友的?” 木青云抹了一把眼泪站起身来说道:“大哥有所不知,这个东瀛人没有名字,只有个代号叫壹零壹。当时他带领着东瀛一刀流去围剿青龙会金陵分舵,正好赶上我去那里寻找岳总舵主,被我碰上之后出手擒住,以后就一直跟在我的左右。” 任道远闻言点了点头,木青云继续说道:“当时我擒住他之后,金陵分舵的弟兄们非要杀他,而后他求我保护,说什么也不回一刀流。我最后劝服了金陵分舵的弟兄,说是要把他带给岳总舵主的,可是谁知,谁知……” 木青云想到了岳武楼,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滑落下来:“谁知壹零壹在江枫客栈无故失踪了。我们前去寒山寺寻他,又碰到了青龙会的弟兄。他们说,他们说岳前辈也是船只被毁,沉入大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任大哥,小弟我内心真的是痛苦万分……” 任道远拍拍木青云的肩膀说道:“此事我已知晓,我正是因为受邀前来参加青龙会新总舵主竞选大会,才来到的此处。当时你说要带着月儿妹子前来寻找岳总舵主,我想肯定能在这大会上碰到兄弟,谁知竟在这里与你们相遇。” 木青云闻言点头说道:“大哥,这壹零壹到底是如何成为这般的?是什么人如此残忍?将他弄成这般模样?” 任道远闻言看了一眼东方亮说道:“东方舵主,还是由你来回答我兄弟的疑问吧,这件事情是你最先碰到的。” 东方亮看着任道远点了点头,然后朝着木青云拱手说道:“木大爷,月儿姑娘,这事儿还得从我们帮主来到众仁分舵之前说起。” 东方亮略加思索说道:“那一日我正在分舵,下面有个弟兄引了两名青龙会弟子到来,发来了请帖,正是刚刚你们所谈及之事。我见事关重大,便飞鸽传书任帮主,好让他去参加那新舵主竞选大会,我便和手下的几位弟兄前去打探这个大会的一些信息。” “叫花子刚要出门,却又有兄弟来报,说是发现了东瀛一刀流的踪迹。我来不及思索,便领了些人就跟着前来报信的兄弟而去。一直走到嘉兴与姑苏交界之处,终于找到了那些东瀛一刀流之人。” “叫花子见那倭奴有数十人之多,正在挨着溪边的一个小树林里,围成一圈,有的吃着东西,有的躺在地上休息。他们正中间,点着一堆火,火上挂着个大铁锅,正在呼呼地冒着白气。那个火堆旁边的一个树上被五花大绑着一个人,便是这位兄弟。” 东方亮的下巴朝着壹零壹指了指继续说道:“叫花子一看对方人多势众,我带去的几个弟兄肯定不能全歼这帮倭奴,便吩咐门口挖坑那几位兄弟,前来分舵召集人马,好将这帮东瀛一刀流一网打尽。” “等那几个弟兄回到分舵,正好任帮主也已到来。任帮主听闻此事之后,便带着分舵的弟兄一起前去。在帮主他们赶到那里之前,我们剩下的几个弟兄看到了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也不想再看见的惨像。” 东方亮说到这里,用手指了指壹零壹说道:“就是这个兄弟,他被绑在树上不能动弹。有一个好像是那些倭奴首领的人,嘴里咕叽了几句听不懂的话,便有两个人拿着剔骨刀,走到这兄弟的面前,先割了他的舌头扔到锅里,然后开始一刀一刀地剔起他两手两脚的肉来。” “那两个王八蛋每剔下一块儿肉,就扔到那个大铁锅里。这个兄弟舌头被割,一双眼睛只是怒视着对方,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们几个人看的冷汗直流,简直不敢直视。” 木青云听到此处,两手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牙齿也快咬碎了去。东方亮看看木青云,又看看任道远,任道远拍了拍木青云之后对东方亮说道:“东方舵主,继续说下去。” 东方亮见状,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汗珠,点头说道:“这还不是最残忍的,叫花子此刻想起来都是冷汗直流。那两个人手脚灵活,刀法精湛,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将这位兄弟四肢上的肉剔完,只留下了骨头和连着骨头的肉筋,竟没有一处骨头哪怕是指节中间的肉筋给挑断损坏。仅凭这一点,就连杀了几十年猪羊的屠夫都无法做到……” “那两个王八蛋剔完了他胳膊腿上的肉以后,给他撒上金疮药止血,而后坐到火堆旁,开始往里面加各种佐料。说来木大爷和月儿姑娘可能不信,他们,他们竟然是将这位兄弟的肉煮熟了来吃的……” 东方亮说到此处,水含月娇呼一声,木青云赶紧将水含月搂在怀中,咬牙切齿地说道:“这帮天杀的东瀛倭奴,简直是禽兽不如!就算是禽兽,也不会同类相食!” 东方亮点点头说道:“木大爷所言不错,我日他姥姥的!当我和几位兄弟看到他们有说有笑,拿着刀子从锅里捞肉吃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东方亮骂了一句粗口,看了看水含月之后,便低头说道:“我一时忍不住,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数十人一哄而上去抢肉吃,锅里的肉哪里会够?那两个狗日的又开始去剔这位兄弟胸口肋骨上的肉,放到锅里还没有一会儿,没抢到肉的便捞起来就吃,也不去管它熟是没熟……” “吃到最后,可能是怕这个兄弟饿死吧,将剩下的一点儿肉汤,硬生生地灌到了他的嘴里。这些人吃饱之后躺在地上睡觉之时,恰好任帮主带着弟兄们赶到。” “任帮主将这一伙儿倭奴全歼之后,才救下了刚刚这位兄弟。这以后的事情,还是请帮主你来说吧。”东方亮说完又开始抹起头上的汗来。 第197章 路边破庙 任道远闻言点点头说道:“东方舵主所说不错。当时我带领丐帮弟子赶到之时,那些东瀛倭奴已经吃饱喝足,正躺在地上歇息。你这位壹零壹朋友已经疼的人事不省,昏死了过去。” 任道远轻叹一声说道:“那些东瀛一刀流之人确实是邪门儿的很,我们虽然全歼那数十人,但是也损失了十余名弟子。当时我们救下你这位朋友,也不知道他也是东瀛一刀流之人。” “当时我等见他被东瀛一刀流剜肉剔骨,以为他是我们中原武林的好汉,等我们将他救回来之后,才发现他不是我们中原之人。你哥哥我将他救醒之后,他舌头被割不能说话,便在这床边写下了你的名字,当时我看到后也是大吃一惊。” “你哥哥我并不知道他和你是什么关系,但是这东瀛人既然能写出你的名字,我想定和你在某些方面有关,便派东方舵主和分舵弟子前去寻你,没想到还真把兄弟你给找到了。” 任道远刚刚说完,外面的几个乞丐前来禀报说坑已经挖好。木青云便将壹零壹用被子裹好,抱起来走出门去。他将壹零壹放到深坑之后,又看了一眼脸带微笑的壹零壹之后,便一把土一把土的往坑里填去。任道远几人见状,也都帮着木青云将壹零壹埋好。 木青云从边上找来一段木头,拔出清风剑从中间劈开之后,用剑尖在上面刻了“壹零壹之墓”几个大字。刻好之后,暗运内力,一掌下去,将这一段木桩做成的木碑戳在了壹零壹的坟前。 一切做完之后,任道远拍了拍木青云的肩膀说道:“兄弟重情重义,为兄甚是感动。还请兄弟节哀顺变,然后好好想想这朋友死前要你小心什么,好不枉费你这朋友一片苦心。” 木青云点点头说道:“他划了一个‘一’字,当时我说是一刀流,他没有表示不对。刚刚听闻大哥此言,我忽然感觉他要跟我说的不是一刀流,而是另有深意。” 任道远仰头望天,略加沉思之后问道:“为兄也是此意。兄弟您想想,我中原武林人士,各个视东瀛一刀流为公敌,就算你这位朋友不加提醒,我们也时时处处都在小心提防着他们,所以根本没有必要提醒。但是他划的那一道又表示什么意思呢?” 两个人都不再吱声,陷入了沉思。而正在此刻水含月却开口说道:“任大哥,云哥哥,你们说他划那一道会不会是某一个字的起笔呢?还有最后他在床板上点了三下又是什么意思?” 木青云闻言也突然想起了壹零壹死前在木床上点了三下,正要开口却听见任道远说道:“月儿妹子说的一点不差,那一道应该是某个字的起笔,至于他点那三下,倒像是个水字旁。难道是‘流’字?那不还是一刀流吗?还至于拼尽全力点那三下吗?” 水含月也跟着说道:“任大哥说的不错,那三点应该是个水字旁,而且他应该说的不是一刀流。他临死之前一直在重复说着小心什么,而且当时云哥哥已经说了一刀流了,他又何必费尽气力再去强调?” 木青云听着二人分析的头头是道,合情合理,而自己却心乱如麻,毫无头绪。他长叹一声,走到溪边洗了洗手上沾着的泥土,而后坐在溪边,看着水里的倒影发起呆来。 水含月走过来后,掏出手帕在溪流里洗了洗之后,拧个半干,轻轻地在木青云脸上擦着一路的风尘。而后又用手沾水将木青云的长发打湿了一些,将头发上的灰尘也一并擦了去。 正在这个时候,远远跑来了一个乞丐,在任道远跟前说了些什么又匆匆离去。任道远走过来对木青云二人说道:“兄弟,月儿妹子,哥哥我有点事情需要处理,要先行离开一下。” 木青云和水含月闻言站起身来问道:“大哥,出什么事了?要不要我和月儿一起帮忙?” 任道远摇摇头说道:“不用了,兄弟,是我们帮内的一些事情,我要和东方舵主先回一趟众仁分舵。对了,兄弟你和月儿妹子可先行去那杭州西子湖胖,我们在那里碰面之后,一起去青龙会总舵。” 木青云和水含月二人拜别了任道远之后,骑着白马向杭州而去。而任道远和东方亮一行人则是回到了丐帮的众仁分舵。木青云在埋葬了壹零壹之后,心情一直郁郁寡欢,两个人骑在马上也是不快不慢地走着。 夕阳西下,天色渐晚,水含月远远望去,在路边好像有一座破庙,似是荒废了许久。他指着那破庙对木青云说道:“云哥哥,这天色已不早,不如今夜就在前面的那个破庙里歇息一夜吧?”木青云闻言点头说道:“好的,月儿,我们正好去看看能不能打到什么野味儿。” 两个人走到破庙跟前,发现确实已经是破破烂烂荒废了许久,门口的牌匾都不知道弄哪里去了。两扇木门歪歪斜斜的挂在门框上,门板上面千疮百孔都是窟窿。木青云上手只是轻轻一推,两扇门便应声而倒,散落在地。 两个人走进庙里,发现里面厚厚的一层灰尘,墙上到房顶上也横七竖八挂满了蜘蛛网,到处透出一股腐朽的气息。再往前看,发现一个神像也没了半截身子,看不出供奉的到底是谁。 木青云晃亮火折子,发现神像前面倒是有两根没有烧完的灯烛,他点亮灯烛之后,才发现里面的桌椅板凳包括供桌也都是缺胳膊断腿,残缺不全。木青云用手拨了几下屋顶垂下来的蜘蛛网问道:“月儿,这庙里面太破旧了,味道也极是难闻,我们要不要再往前走走?” 水含月也用两手拨了几拨蜘蛛网说道:“云哥哥,我看不用了吧。一会儿咱们在这里面生起堆火来,这腐朽的味道就会慢慢褪去。我看这天色,没准一会儿就会下起雨来,这庙虽破,倒是能遮风挡雨。云哥哥,你去看看能不能打到野味儿,我来生火,再将这里收拾收拾。” 木青云将手里的火折子递给水含月说道:“那就辛苦月儿了,我去出去看看。早知如此,那会儿不如在任大哥的那几间小茅屋里歇上一夜,在这么个破庙里,真是苦了月儿了。”说完之后便走出庙门,施展开“雪落无痕”轻功,飞到树尖之上,四处张望起来。 第198章 耍猴老者 水含月将那两扇散落在地的门板劈开,然后又找来些破桌凳后,堆在一起,生起火来。待火烧起来之后,她拿起一根带火的桌腿,将屋内挂着的蜘蛛网全部给烧了去。他又找来些干草,放到破庙内的墙壁旁边铺平,便走出庙门等着木青云回来。 不到盏茶功夫,木青云飞身落地到破庙门前,两手各提着一只野兔子。他见水含月正站在庙门口望穿秋水,等着他回来,便举起双手中的野兔说道:“月儿,咱们运气还算还不错,你看可以吃烤兔了。” 水含月微笑着说道:“是我云哥哥有本事,要不然的话,恐怕我们得饿肚子了。”两个人将两只野兔洗剥干净后,木青云找来两根湿木棍,一根木棍穿上一只兔子,回到庙内的火堆上烤了起来。 没多大会儿工夫,那两只兔子就被烤的“吱吱”冒油,滴落在火堆之上“滋啦滋啦”的响着。那下面的火堆也因为这野兔滴油的缘故,火势烧的越来越旺。整个破庙内烤肉香味浓烈,四散飘出,挥之不去。 而正在这个时候,门外面响起了一阵铁链的“叮叮”之声。木青云和水含月二人循声望去,只见门口进来一个衣衫褴褛,弯腰驼背的老者。 只见那老者手里握着一根拇指粗细的大铁链子,身后跟着一只比猴子大更类似猩猩的怪东西,那铁链拴在它的脖子里,“叮叮”的响声就是那铁链碰地所发出的声音。 木青云见到后大吃一惊,这不就是他在秦淮河畔遇见的那位耍猴的老者吗?他惊讶之下,将手中的两只烤兔交到水含月手中,然后起身问道:“老丈为何在此?” 水含月先是疑惑地看着那老者,然后又不解地看着木青云问道:“云哥哥,你识得这老丈吗?”木青云看了一眼水含月说道:“月儿有所不知,当日我带你到金陵,你尚在受伤昏睡,我在那客栈的门口见过这位老丈。” 那老者见到木青云和水含月后,咧嘴一笑,也不回答,便朝着水含月手上的两只烤兔指了一指。水含月看到后看向木青云,木青云便拿过一只烤兔递给那老丈。那老丈也不管它烫手不烫手,两只手一拧,便将一只野兔从正中间分了开来。 他将一半扔给那个类似于猩猩的怪东西,另一半留给自己,然后就坐到水含月铺好的干草上大嚼起来。水含月刚要起身去说那是她和木青云的地方,却被木青云伸手拦住了去。 那只类似于猩猩的东西吃的极快,那半只兔子到它手里很快就被吃的精光,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只听它的嘴里发出“咯嘣咯嘣”嚼兔骨头的声音,让人听着心头发麻。 而那老者则是不快不慢地啃着手中的半只兔子,竟然还从腰间拿出一个小酒葫芦。他吃上两口兔肉,便喝上一小口酒,看着目瞪口呆的木青云和水含月二人,笑一笑后便将手中的酒葫芦递给木青云。 木青云见状摇摇手说道:“前辈就这一点点酒水,晚辈还是不要喝了。多谢前辈。”说完之后扯下一条兔子腿先给了水含月,然后又扯下另一条自己慢慢吃了起来。 那个像猩猩的怪东西“咕嘟”一声咽下嚼碎的骨头之后,显然是没有吃饱,咧着嘴朝着木青云笑着,可是一双眼睛却是盯着他手上的那只野兔。木青云见状看了看水含月,便将手中的那只缺了两条腿的野兔子递给那个怪东西,那怪东西一把抢过,转过身对着墙狼吞虎咽起来。 那老者见状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公子宅心仁厚,将来定会福德无边,前途无量。”说完之后便又开始慢慢地吃肉喝酒起来。 水含月闻言开口说道:“我云哥哥当然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你这老丈好不讲理,将我和云哥哥好不容易烤好的野兔吃了不说,还占了我们歇息的地方。”说完之后鼻子里还发出了一声“哼”的声音。 那老者转头看着水含月说道:“女娃娃口角倒是凌厉得很,你师父是谁?”水含月闻言又回了一句:“谁要你来管?”说完之后便转头不再搭理那老者。 那老者也不以为忤,摇头笑了两声继续吃肉喝酒。那个类似猩猩的怪东西眨眼之间又将那只烤兔吃完,然后朝着木青云和水含月咧嘴一笑,便靠在墙边睡起觉来。 忽然一声霹雳,眼见外面的大雨即将倾盆而至。木青云见状赶紧脚尖一点飞出庙门,又搜寻了许多干柴之后回到庙里,身上已经沾了好多雨水。水含月又在庙里面找了些破烂的桌椅板凳,看来这堆火烧一晚上已是足够。 那老者也已经将半只烤兔吃完,又喝了一口酒之后,也靠着墙闭眼歇息起来。水含月狠狠瞪了那老者和那怪东西一眼,嘴里嘟囔着什么,木青云见状微笑地拍拍水含月的肩膀,又往火堆里加了些许干柴,看着庙外的倾盆大雨发起呆来。 庙外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大雨如瓢泼一般的浇在大地上,无边的黑夜好像也被这狂风暴雨摧残地支离破碎。 这个破庙年久失修,屋顶的瓦片也有许多窟窿。这大雨下来,有不少从屋顶瓦片破损之处流了下来,滴到破庙里的灰尘之上,击起一层层的尘雾,连带着腐朽的气息进入几个人的鼻子里。 那老者和他牵着的怪东西好像对这些一点儿也不在意,早早地就鼾声如雷。那打鼾的声音之响,倒是一点也不比外面轰隆隆的炸雷差的了哪儿去。 水含月噘嘴瞪了他们一眼,而木青云则是笑着握着水含月的手说道:“月儿,他上了年纪,咱们不要和他一般计较。”水含月则是委屈地说道:“云哥哥我可是费了半天劲才将这里收拾妥当,却让他给抢了去,你说气不气人。哼!” 水含月兀自发着小孩子脾气,木青云含笑安慰。那老者和那个怪东西发出的鼾声实在是太大了,又仿佛带着一种魔性,让木青云和水含月也是困乏不已。 两个人坐在另一端的墙壁边上,水含月靠着木青云的肩膀,看着眼前燃烧的火堆,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终于慢慢闭上了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199章 突遭袭击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木青云和水含月突然同时惊醒,因为在外面的狂风暴雨声中,夹杂着一些轻微的衣袂之声和不容易分辨的呼哨之声,从远远地地方传进庙里。 木青云和水含月内力修为已是不低,所以虽然外面风雨交加,但是这些轻微的杂声却逃不过二人的耳力。木青云和水含月惊醒之后,对视一眼,各自做了个“嘘”的手势,屏住呼吸看向庙外。 只见二人面前的火堆火势已经慢慢变小,对面的老者和那个怪东西依旧是鼾声如雷。耳听那衣袂声音慢慢靠近,一个声音压低了嗓子说道:“我已经探的清楚,他们就在这破庙之内。”另一个声音也是压着嗓子问道:“人都到齐了吗?”开始的那个声音回答道:“全到齐了,放心,他们肯定跑不了。” 木青云和水含月听得仔细,发现外面竟来了十数人之多。听对方口中所说的“他们”,也不知道是在说木青云和水含月二人,还是在说那个老者和那个类似猩猩的怪东西。 只见破庙门口的风雨之中,十来个黑色劲装之人,黑巾蒙面,只留一双眼睛看向庙里。最开始说话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快看,那火堆还在没熄灭,人肯定没走。”只听第二个声音说道:“准备好了吗?动手!” 那个声音话音未落,便又几十声“嗖嗖”的破空之声射向秒内。木青云一听都是暗器发出的声音,便大叫一声“月儿小心!”然后长剑在手,一招“青龙戏珠”,舞成一团罩住了那熟睡的老者和那个类似猩猩的怪东西。 水含月也拔出长剑,舞出一团剑光,将自己包围的密不透风。只听几十声“叮叮”的声音过后,发射进来的所有暗器都被木青云和水含月的长剑打落在地。暗器刚刚落地,外面的十余条人影已经奇快无比的进入庙里,拿着长剑钢刀,朝着木青云和水含月招呼起来。 木青云见状,手中长剑使出来后,依旧采取的是防守路数。而水含月则是一套自家绝学“寒冰霜月剑”朝着来人而去。只见对方来的这十余人都是剑法高明,刀法灵活,实在不是普通的武林泛泛之辈。 木青云一边挥剑与来人周旋,一边大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不问缘由便直接动手?”正在木青云大声喝问的时候,水含月的长剑已经削断了围攻她的两个人手中的钢刀,而且还在他们的胳膊上划了个口子。 只听一个受伤的人说道:“小心,他们手中的长剑厉害。这小丫头片子还是秘幽宫人,哎呦……”“真他娘的冷啊!她的剑法中带寒冰内力,要小心!”另外一个受伤的人也高声喊道。 其余之人一听之下都加倍小心起来,手中的兵器都不敢直接和木青云、水含月二人手中的清风明月剑相碰。那胳膊上被划了口子的两个人,跳到一旁从身上撕下布条,为对方包扎着伤口。包扎完毕之后,两人将手中的断刀扔到一旁,施展起擒拿手法,又围攻起水含月来。 那用铁链牵着类似猩猩怪东西的老者,好像没有听见庙内的打斗之声一样,依旧打着炸雷似的鼾声。而那个类似于猩猩的怪东西,则是一双眼睛看着几个人打斗,脸上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狡黠的笑容。 眼见这些黑衣蒙面人的武功着实高强,尽管木青云和水含月手持清风明月剑,也是占不到半点便宜。这十余人各个身手矫健,内力非凡,木青云施展出“青龙十三剑”都让他们跳到一旁避了开去。 只听一个声音惊奇地问道:“这小子究竟是哪门哪派?怎么同时会用宇文家和岳武楼的剑法?”说完之后便是一掌,朝着木青云的面门劈下,掌力浑厚,威猛无比。木青云见状左掌一兜,一招“游龙在渊”迎着来人的掌力而去。 “嘭”的一声,那个黑衣人倒退了一步,而木青云则是退了两步。那人更是惊讶地喊了一声“游龙幻影掌?都住手!”然后迅速跳到一边,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其余十来个黑衣蒙面人听到他喊住手之后,也都跳到一边,将木青云和水含月围在了当中间。只听与木青云对掌的那人说道:“你是谁?怎么会武林中失传的‘游龙幻影掌’?” 木青云手持长剑,捏个剑诀也开口问道:“你们是谁?为何突施杀手?”水含月则是在一旁怒喝道:“云哥哥,跟他们啰嗦什么?看我手中的长剑识不识得他们!”说完之后便要挺剑再上。 木青云则是高喊一声:“月儿不急,且听我说。”说完之后环顾了一圈围在四周的黑衣人道:“几位内力深厚,武功高强,刀法剑招也是高明至极,定是江湖上的前辈高人。为何你等不问青红皂白,便直接动手?如果都是前辈高人的话,何不以真面目相见?” 和木青云对了一掌的那人冷笑一声说道:“你可是姓木,叫木青云?”木青云闻言更是惊诧,他开口回道:“不错,正是在下,不知阁下几位姓甚名谁,是何来历?” 那人又是冷笑一声说道:“既然是你,那便错不了了。念在你是年轻后辈,将那东瀛遗篇交出来吧。早点儿交出来,或许我等还能放你们一条生路。”一边说着一边左手向前一伸,掌心向上,等着木青云交出东瀛遗篇。 那个耍猴的老者依旧是鼾声大作,而脖子里拴着铁链的猩猩模样的怪东西闻言则是目光大盛,怔怔地看着木青云和那些黑衣蒙面人。 木青云见状哈哈笑道:“莫不说在下手里没有东瀛遗篇,就算是有,我也不可能交给你们。你们连面目都不敢露出来,还好意思开口要那东瀛遗篇?真是可笑!” 而水含月也是怒叱骂道:“一群狗贼,就凭你们手中的微末伎俩,也敢贪念东瀛遗篇?说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看剑!”话音未落双脚一点,手中的明月剑带着寒霜朝着刚刚说话的黑衣人面门而去。 周围的一圈黑衣人一见水含月率先发难,都“呼啦”一声动起手来。这些人果真是武功了得,若不是忌惮两人手中的宝剑,估计木青云和水含月二人撑不了多少回合。 第200章 风雨之夜 只见这些黑衣人有的是一双肉掌,有的是手拿着各样兵器,将木青云和水含月二人压制在当中间,包围的圈子也是越来越小。 若是拉出来单打独斗,哪怕是以一敌二,木青云和水含月都会轻易取胜。但是此刻他们每个人都被四五个功力相当的人围攻,哪怕是剑法再高明,但是内力不足,也只能是勉力维持,险象环生。 眼看木青云就要被背后的一人一掌劈中,而水含月也是无法顾及,只能嘴里大喊一声:“云哥哥小心”,就这稍稍一分神,手中的长剑差一点就被一个黑衣人一掌震飞。 木青云感觉后背掌风袭来,眼前又被三四个人牵制而无法回身,只能运起内力,护住后背大穴,想硬生生地接这背后一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背后“哎呀”惨叫一声,马上就要打到后背的掌力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众黑衣人闻声也都是一愣,跳到一边仍呈包围木青云和水含月二人之势,朝着惨叫的声音看去。只见刚刚要打到木青云后背的那个黑衣人双手捂眼,倒在木青云身后的地上不住地扭曲滚动着,嘴里一直发出让人不寒而栗的哀嚎声。 木青云和水含月循声望去,只见那个黑衣人捂着眼睛的双手指缝中鲜血直流,看来是不知道被谁打瞎了。只听为首那个黑衣人环视了一圈破庙之后叫道:“何方高人在此?何不现身一见?” 整个破庙里除了他们十余个黑衣蒙面人外,只有木青云和水含月。另外除了一个人不像人猴不像猴的怪物,和躺在干草上一直在打鼾的老者之外,哪里还有人来着? 为首的黑衣人脑袋轻轻一晃,两个黑衣人将躺在地上打滚的那个人扶起来后,掰开他的双手才发现他的每个眼眶中都镶着一根骨头,细看之下原来是两根兔子的腿骨。众人见状无不大骇,惊恐地朝着庙内东张西望起来。 木青云和水含月也是惊诧不已,那两根兔子腿骨,正是刚刚他们烤好的野兔腿,而且是刚刚他二人吃完上面的肉之后,扔在一边的兔子腿骨。那到底是谁用这两根骨头当做暗器,打瞎了那黑衣人的双眼呢?两个人对视一眼,摇了摇头后看着为首的黑衣人。 那为首的黑衣人也是诧异地看着他们问道:“难道二位身怀绝技,却故意戏弄我等不成?”木青云正要开口说话,水含月却抢先指着那个眼睛上插着兔子腿骨的黑衣人说道:“怎么样?识相的就赶紧滚,否则的话,他就是你们的榜样。” 围在外面的黑衣人都是你看我,我看他,最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为首的那个黑衣人身上。为首的黑衣人看了看木青云和水含月,然后又瞥了一眼那个长得像猩猩的怪物,一双目光最后落在躺在干草上一直打鼾的老者身上。 他仔细地盯着那老者看了半天,然后又转身去看那个长得不伦不类的怪物。只见那个怪物呲牙一笑,眼神里的诡异让人汗毛直立。那为首的黑衣蒙面人见状又去看那打鼾的老者,然后又去看那怪物。他越看眼睛里的目光越凝重,而后慢慢变成了恐慌,最后变成了恐惧。 只听那为首黑衣人“啊”的大呼一声,然后双脚一点跳出庙外大声喊道:“快走!到约定地点集合!”声音里带着无限的恐惧,而且人也去的极快,最后几个字已经被庙外的狂风暴雨所吞没。 其他黑衣人见那为首之人说跑便消失不见,心头虽有不解也无暇相问。两个黑衣人搀着那个眼睛被兔子腿骨打瞎的人,也是一溜烟地消失在外面的风雨之夜。 待这些黑衣人都走光了之后,木青云和水含月才长呼一口气,又往快要熄灭的火堆上加了些干柴,把火烧的旺了一些。木青云看着那鼾声大作的老者向水含月说道:“刚刚定是这位前辈出手相救,否则的话,我轻则重伤吐血,重则可能已是性命不保了。” 木青云说完之后,再去看那长得像猩猩的怪物时,那个怪物也是朝着木青云龇牙笑着。它一边笑着一边坐在地上,靠着墙壁闭眼睡起觉来。水含月摇头说道:“但是刚刚我们看他都是一直在这里睡觉来着,并没有看到他出手啊。云哥哥你看,到现在他不一直都是睡得死死的啊。” 木青云看着那熟睡的老者,心里也犯起了嘀咕。如果不是他出手相救,那又是谁啊?两个人坐在火堆旁边,想起刚刚那惊险的一幕,犹自心有余悸。 水含月看着外面风雨依旧,电闪雷鸣,雨势丝毫不见小些。她突然想到那为首的黑衣蒙面人最后走时,看着这老者和那个怪物的眼神,便在木青云耳边轻轻问道:“云哥哥,你上次见到他们之时,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木青云看看那老者,思索片刻说道:“那倒没什么特殊之事。我记得当时见他在客栈门口可怜,便扔给他一锭白银。而他见白银掉在地上,并不伸手去捡,我捡起来后放到他的手中他才收下。” 水含月闻言点头说道:“看来真如云哥哥你所说,这个老丈还真是有点不简单。如是一般的江湖耍猴卖艺之人,岂有扔在地上的白银不去捡它的道理?” 木青云似有所悟的点头说道:“月儿说得有理。待这位前辈醒后,我们虚心请教一下便是了。”庙外狂风大作,雷声轰轰,电光如昼,暴雨倾盆。庙内一堆干柴,烈火燃烧,俊男玉女,两处鼾声。 待第二日一早,水含月醒来抬起右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后,木青云也醒了过来。二人跟前的火堆早已熄灭,再抬头看对面的那老者之时,却发现除了地上的干草之外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那老者和那怪物的影子? 木青云和水含月二人起身走出庙外,发现朝霞满天,旭日初升。庙外的大树和青草,经过一夜狂风暴雨的洗礼,变得青翠无比。树叶草叶上面的水珠晶莹剔透,在朝阳底下五彩斑斓。 木青云大声喊了几声“前辈”,除了惊飞了那树上的鸟儿,其余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二人找到了破庙旁边躲雨的白马,发现两匹马儿果真是极通人性,马背上的马鞍干爽无比,竟然一点也没被淋湿。 二人翻身上马,回头看了一眼那间破庙,打马南行,朝着杭州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201章 小童三七 木青云与水含月二人策马疾驰了半日,终于来到了嘉兴。嘉兴历史悠久,文化灿烂,是中国江南文化的发源地。嘉兴自古就是繁华富庶之地,素有“鱼米之乡”和“丝绸之府”的美誉。 二人在嘉兴南湖旁边先找了个酒馆打尖,点了一些好吃的酒菜,一边吃喝着一边交谈着昨夜的咄咄怪事。首先是那个牵着猩猩般怪物的老者就让人捉摸不透,而前来突袭的那些黑衣人更是不知道来历。 木青云看看外面的天色说道:“月儿,看样子今夜又要下雨,我们不如就在这南湖边上找家客栈,好好歇息一夜,明日一早启程赶到西子湖畔如何?” 水含月点点头微笑着说道:“嗯,云哥哥是不是怕在路上找不到投宿的地方,还像昨夜一样住在破庙啊?其实云哥哥你不用考虑我,我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千金大小姐,什么苦我都能吃得下的。” 木青云拍了拍胸脯笑着说道:“月儿,你云哥哥我虽说不是什么富家少爷,但身上也是揣着上万两白银呢。就算不能让月儿过上那千金大小姐的生活,可也总不至于露宿街头,住破庙,睡干草吧?” 两个人找了家客栈歇息一夜之后,翌日一早便骑马向杭州的西子湖畔赶去。嘉兴杭州相距不远,两人胯下又是西域良驹,没过多久便来到了西子湖胖,听到了那粗布白衫、鹤发童颜的老者的歌声。 木青云和水含月二人一边品茶,一边和那粗布白衫的老者说着途中的这些遭遇。那老者只是慢慢的品茶,时不时地停下来点点头,中间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等二人说完之后,那老者放下茶盏,闭目思索了盏茶时间,睁开眼慢慢说道:“真没想到竟然是他,这么多年来,老夫一直以为他早已谢世,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木青云和水含月面面相觑,水含月惊奇的问道:“敢问老丈,你说的那个他,究竟是何人?” 那老者笑了笑后端起茶盏来继续说道:“当晚突袭你们的人,你们可要小心。那些都是江湖上的黑道人物,而且成名已久,武功高强,手段毒辣,为了钱财利益不顾一切,你们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咯。”说完之后轻轻呷了一口茶不再说话。 水含月正要继续追问,木青云用手向下示意阻止了她。因为他知道,既然这老者不愿意说,就是再问多少遍,他都不会说出来的。与其那样,不如不问,倒显得自己落落大方。 水含月见状将刚刚要问出的话咽回肚子里,刚要端起茶盏喝茶,便听见远处传来一声牛叫的声音。那老者哈哈笑道:“看来是我的小孙子回来了,二位今日可是有了口福了。” 不一会的工夫,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小童,骑在一头大水牛背上慢慢走来。水牛背上一边一个大背篓,那小童手里拿着一根拐杖,拐杖的顶端还拴着一个大葫芦。那小童在牛背上大声叫道:“爷爷,我回来啦,今天可是收获很多呢。” 那老者也哈哈笑着大声叫道:“三七,快来,快把你的收获拿过来。”说完之后,将石桌上的“旧官”茶盏茶壶都收了起来放到一边,乐呵呵地向那骑着水牛的小童快步走去。 木青云和水含月终于明白眼前的人是谁了。他们曾听任道远说起过,当日他在祁连山庄受伤之后,曾遇到过一个全身白衣鹤发童颜,手拿一根降龙木拐杖,拐杖上还拴着一个大葫芦的老者。 那老者还带着个小童,大概也是七八岁模样,也叫三七。这一下就全都对上了,这不是那位姓李的神秘药王还是谁呢?木青云和水含月对视一眼,水含月俏皮的眨眨眼睛,木青云心领神会,意思是知道了也当做不知道,千万不能说破。 木青云和水含月二人看到那姓李的神秘药王正在从牛背上卸下那两个背篓,便赶紧站起来跑过去帮忙。那骑在牛背上的小童起身一跃就到了地上,看着二人问道:“爷爷,这两位哥哥姊姊是来的客人吗?爷爷为何没有和我提前说起呢?” 那姓李的神秘药王拿过小童手中的拐杖哈哈笑道:“三七,这二位是闻声而来,闻味而来,他们两个定是知道你我祖孙二人要吃好吃的,所以便早早赶来。孙儿,今日都收获了些什么啊?” 那个叫三七的小童闻言说道:“按爷爷教的配方,我用你葫芦里的佳酿调拌饵料,不光钓了许多没见过的鱼儿,还钓上来了许多稻花田鸡,还有好几条小青水蛇呢。”说完用手指了指那两个背篓。 那老者哈哈笑道:“好孙儿,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那小童抿嘴一笑说道:“爷爷你猜。”那老者假装掐指算算,而后沉思了一会说道:“我不用猜,我算出来了,肯定还有甲鱼。”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 小童三七认真的点点头道:“爷爷果真厉害,不过还是少算了一样,如果爷爷能猜出来,那才是真正的神机妙算呢。” 木青云和水含月闻言也都惊讶的看看两个背篓,再看看面前的小童,实在猜不透他到底在这西子湖里钓到了什么稀罕宝贝。 那姓李的神秘药王闭眼沉思了好一会儿,然后摇摇头道:“三七,快告诉爷爷,我实在想不出这西湖里还能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了,你要不告诉爷爷,下次可就不给你这饵料的配方喽。” 那孩子噘嘴哼了一声道:“爷爷不羞,猜不出来就威胁三七,不过三七才不吃你这一套呢。”说完之后看着木青云和水含月问道:“大哥哥和这位漂亮姊姊,你们能猜出来我还钓到了什么吗?” 水含月听到这小童叫自己漂亮姊姊,俏脸微微发红,但是她真的猜不出来,便摇了摇头说道:“我可猜不出来,小三七不如告诉我吧?” 小童三七闻言看向木青云,只见他嘴里好像正在嘟囔着什么,便张口说道:“这位大哥哥好像很有学问的样子,肯定是猜出来了。” 木青云闻言看了看着西子湖畔的景色,嘴里念出了几句古诗:“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念了这几句古诗之后,木青云一手横在胸前,一手支着下巴说道:“小三七,你是不是钓到了河豚啊?” 第202章 孤山雅筑 神秘药王闻言一拍脑门说道:“哎呦,你爷爷我刚刚明明是想到了,可惜啊可惜,我总觉得这个季节不能在这西湖里钓到,啧啧……” 小三七听到后一蹦一跳的抓住木青云的手说道:“我就说这个大哥哥有学问,你果然猜中了,大哥哥你真厉害!对了,大哥哥你怎么称呼呢?” 木青云一手拉着三七的手,一手摸摸他的脑袋说道:“小三七记好了哦,我叫木青云,这位漂亮姐姐叫水含月,你可以叫她月儿姊姊。” 那神秘药王一边哈哈笑着一边说道:“今日我们可是有了口福了。咱们先来一个甲鱼烧河豚,再来一个田鸡蛇羹汤,再把这些鱼儿红烧一下。啧啧,一想到这些美味儿,我口水都流下来了……” 他说完之后看看木青云,又指了指那两个背篓后,一只手牵着三七,一手拄着拐杖朝着亭子后面走去。木青云一手一个背篓,和水含月一起跟在两人的后面,经过一条通幽小径之后,面前突然豁然开朗。 只见在这个小岛之上,竟然还有一个精致的小院儿,青砖碧瓦,朱门白墙,几间精致的房舍隐藏在郁郁葱葱的绿树丛中,显得无比雅致。大门两端的院墙外面,是两排青翠的文竹。大门两端是两棵年老弯曲的桃树,上面挂着满满的一粒粒刚刚结出的小嫩桃,可爱至极。 大门正中上方挂着一个匾额,上面用朱漆写着“孤山雅筑”四个行楷大字,笔力苍劲,翩若游龙,实属罕见。大门两边同样也是用行楷写着一副对联,上联是“雅筑观花花易落”,下联是“孤山望月月难圆”。从笔体看来,这对联和匾额上的字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神秘药王和小三七打开大门后,朝着木青云和水含月笑道:“寒舍简陋,让二位见笑了。”说完之后便牵着三七的小手走进院子里。木青云提着两个背篓,让水含月先进去后,自己最后跟了进去。 进入小院子之后,发现里面干净异常。整个院子花团锦簇,各个花池子中间是一条石径,整条石径弯弯曲曲,全部是用鹅卵石铺就,通向院内的各个房屋。花池子里各式各样的花竞相绽放,木青云和水含月二人都没有见过,更叫不上名字来。 每个屋子前面都是一条宽约二尺的石槽,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引来的溪水,围着所有的屋子前面的石槽整整转了一圈,最后从最东南边的一个排水口流了出去。 靠近屋门门口的石槽上面都用青石板盖着,以防有人不小心踩入水中。进入这个院落,仿佛恍恍惚惚地进入了人间仙境,妙不可言。 神秘药王和三七走进一间小屋子门口,打开房门后对木青云说道:“有劳少侠了,还请木少侠将背篓里面的宝贝儿们收拾一下,一定要记得要将蛇血和甲鱼血留好,那可是真正的宝贝儿。”说完之后拉着三七向另一间屋子走去。 走到半路他又转身跟木青云说道:“还有,那个蛇胆虽小,也要取出来留下,田鸡洗剥干净后要蜕皮,那些鱼鳞可不能丢啊。”说完哈哈大笑着带着三七进入正屋之内。 水含月噘嘴嘟囔了一句,木青云赶紧制止后进入屋内。两人首先闻到的是一股浓烈的药味,转眼看时,见到屋子里面锅台灶具一应俱全,连各种刀具都是样样不缺。锅台的旁边还有一个小灶台,旁边的一个木板子上摆着各种各样的煎药壶,那浓烈的药味就是那些煎药壶里散发出来。 水含月哼了一声说道:“这个老家伙,什么事儿都指示云哥哥你干,真是太不像话了!”木青云笑着说道:“月儿,我俩可是凑巧品尝美味儿来了,出把力气干一点点活儿算不了什么,再说都是些洗洗涮涮的杂事,也不累人。月儿,你待在一边,看我来收拾。” 木青云遵照神秘药王的嘱咐,找了两个瓷碗接好了蛇血和甲鱼血,而后又将像花生豆般大的几个蛇胆放到另一个碗中,将稻花田鸡洗剥干净之后,去正屋找神秘药王和三七。 刚进入正屋,木青云就被屋内的景象惊呆了。只见整个屋内全是药架子,四周墙壁围了一圈,屋内中间每隔不到三尺,便是一排实木打造的药架子。 神秘药王正坐在门口的藤椅上闭目养神,而小童三七则是坐在旁边的小木凳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三七见到木青云进来后便将书本合上,木青云才看到书的封面之上写着“草本要术”四个大字。 木青云环视了一圈屋内之后拱手说道:“前辈,在下已按前辈嘱咐收拾妥当,不知下来还需在下做些什么?” 那神秘药王闻言睁开眼睛,眼神里带着笑意说道:“很好,很好。三七,快带着木少侠去弄柴烧火,一会儿便有了好吃得咯。”说完之后站起身来,用欣赏的眼光打量了一下木青云,而后朝着厨房走去。 水含月则是站在院内,静静地看着那些竞相绽放的叫不上名字的花儿。他见三七和木青云找了许多干柴回来后,指着其中的一朵花问木青云道:“云哥哥,你看这花好生美丽,只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三七闻言看了一眼说道:“月儿姊姊,这花的名字叫做‘曼珠沙华’,又叫‘彼岸花’,是这里最好看的花儿了。” 水含月闻言说道:“这花的名字好美,‘曼珠沙华’,‘彼岸花’,以前从未听说过这花的名字。对了,小三七,为何这么好看的花没有叶子啊?若是有了绿叶相称,就越发美艳了。” 水含月说话期间,木青云已经和三七将干柴放到厨房里,三七站在门边上说道:“月儿姊姊有所不知,这种花有花的时候无叶,有叶的时候无花,有的人叫它‘死亡之花’,也有人叫它‘地狱之花’,你还觉得它美吗?” 水含月闻言皱眉转向三七问道:“什么?这么好看的花儿,刚刚还觉得它的名字好听,谁给它起了这‘死亡之花’、‘地狱之花’的名字?”说完之后便要用手去碰那花朵。 “别碰,有毒!”三七从门边闪身阻挡在水含月面前说道,“月儿姊姊可千万不要用手去碰,这花儿剧毒无比,几乎是无药可医。” 注:“曼珠沙华”的花朵本无毒性,但是其根茎含有生物碱,具有剧毒。本书根据情节需要,将其毒性转移到花朵之上,请各位读者勿对号入座、求全责备。 第203章 美酒佳肴 水含月没想到三七的轻身功夫如此之高,她的手刚刚碰到那“曼珠沙华”,便被闪身而来的小童子三七挡在了花前。水含月愕了一下开口问道:“啊呦?怎么还有毒?” 三七见水含月一手握着碰到花瓣的手指,一边张口寻问,便摇了摇头叹口气说道:“月儿姊姊,这下可坏了。爷爷,爷爷,你快来,月儿姊姊碰到这花儿了!” 木青云和那神秘药王闻言都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木青云纵身一跃到水含月面前问道:“月儿,怎么了?”而那神秘药王则是张口问道:“三七,这姑娘碰到什么花儿了?” 三七指着刚刚水含月碰过的那朵曼珠沙华说道:“爷爷,月儿姊姊就是碰到这朵花了,爷爷不是说过这花儿有毒,并且无药可解吗?”几个人顺着三七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水含月碰过的那朵花儿绽放的更加绚烂,正在朝着几人怒放着。 木青云闻言赶紧抓着水含月的手,焦急地问道:“月儿,你哪里碰到了?感觉怎么样?”水含月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便摇摇头说道:“云哥哥,我就是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并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神秘药王摇了摇头,叹口气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看来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上天注定那……”说完之后又转身回到屋子里。 木青云不解地看着神秘药王转身回屋后,再次盯着水含月的手指仔细看着。只见水含月的指尖之上,扎着几根极其细微的小刺,甚至比汗毛还要细上数倍,如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来。木青云帮着水含月挑出那几根小刺后,挤出几滴紫黑色的鲜血来。 水含月只是觉得指尖舒适无比,根本不像是中毒的感觉。他抽出手只来笑着说道:“云哥哥,不要着急,我看定是三七故意唬着我玩儿呢。三七,你说是不是?你若是调皮,姊姊以后可不跟你玩儿了。” 小童子三七闻言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后回到屋子里帮着爷爷一起烧菜。木青云见到正屋和厨房中间靠后,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小亭子,小亭子里面有石桌石凳,便拉着水含月走过去,坐到了石凳上。 两个人坐下不久,便听到厨房里煎炸烹炒的声音,整个院子里马上便被浓浓的肉香味充满了。木青云闻到味儿后不仅干咽了两口口水,肚子也“咕咕”的叫了起来。水含月看着木青云馋嘴的样子,用手帕抹了一把他的嘴角,微笑着问道:“云哥哥怕是饿坏了吧?” 木青云刚要开口回答,便听到三七在院子里叫道:“木大哥,木大哥,快过来帮帮忙。”木青云闻言对水含月说道:“月儿,你先在此歇息歇息,我去帮一帮厨。”说完之后便朝着三七走去。 那神秘药王的厨艺果然是精湛无比,过了大概两炷香的时间,木青云和三七便将烧好的饭菜都端到了亭子的石桌子上。那神秘药王忙完之后,便在门前的石槽双手掬水洗了洗脸,又把手洗干净,然后吩咐着三七去拿珍藏的好酒。 四个人坐在小亭子里的石凳上,三七把酒都给每个人满上一小杯后,神秘药王开口说道:“来来来,今日尝尝老夫的手艺。木公子见多识广,尝一尝老夫的酒如何?” 木青云双手举杯深情说道:“在下和月儿冒昧到此,怕是有损前辈的雅兴。承蒙前辈不弃,不仅让我二人品到了好茶,还准备了如此丰盛的酒菜,木青云和月儿深表谢意。”说完之后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之后,木青云不住点头说道:“此酒绵柔醇香,入口甘冽,清爽丝滑,回味生津,的确是难得的佳酿。前辈不仅是茶道之仙,更是酒中之神。” 神秘药王闻言喜上眉梢,用手中的竹筷指着一个盘子说道:“木公子再品尝一下老夫的手艺,看看是否适合公子口味。” 木青云看着石桌上的一桌菜肴,当真是色香味俱全。只见那个盘子里是甲鱼烧河豚,甲鱼的每一块裙边上,都放着一小块鲜嫩的河豚肉,围着盘子摆满了一圈。河豚头放在盘子中间,鱼嘴朝上,而张着的鱼嘴里是甲鱼的头。 木青云看着这盘甲鱼烧河豚说道:“先不说前辈这道菜的口味如何,单单看这摆盘儿就暗含九宫八卦之术,实在高明至极。” 神秘药王闻言眼睛更亮,声音颤抖的说道:“哦?没想到公子还精通易理,公子倒是说说看怎么个暗含九宫八卦之术?” 木青云微微一笑说道:“在前辈面前实在是不敢班门弄斧,不过前辈就然要考在下,在下只好试上一试。前辈的甲鱼裙边和河豚肉分成八块儿摆在这盘子里,正好是按着九宫八卦里面的‘乾、坎、艮、震、巽、离、坤、兑’的八卦方位来摆放,是也不是?” 神秘药王欣喜地点头继续问道:“那这中间的河豚头又作何解?”木青云继续说道:“这河豚头居中,当然占得便是中宫土位了。前辈心思缜密,还用不同的颜色又把五行之术含在了这九宫八卦里面,着实厉害。如若吃得不对,怕是要进了这甲鱼河豚阵里面了。” 神秘药王闻言更是来了兴致,他放下筷子问道:“你又怎么看出这五行之术与九宫八卦结合的?” 木青云用手中竹筷指着中宫土位上的河豚头说道:“前辈将这鱼头烧的焦黄干脆,坤位、艮位的鱼肉上各是一片黄色花瓣,不就是五行之土吗?” 他接着指着其他方位继续说道:“前辈坎位上的河豚肉,通体黝黑,兑位、乾位上的河豚肉鲜白无色,离位上的河豚肉上放着一片红色花瓣,而震位、巽位上的鱼肉上面则是一片花叶,一根花径,不又是五行八卦暗合之势么?” 神秘药王听完“啪”的拍手一声说道:“木公子果然是所学渊博,老夫佩服,佩服!来来来,满饮此杯!”说完之后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水含月将二人的酒杯倒满,含情脉脉地看着木青云说道:“没想到云哥哥连吃道菜都能说出门道。还有这位前辈,做一道菜,里面竟还有这许多花样,真是没有想到。” 第204章 曼珠沙华 神秘药王哈哈笑道:“姑娘有所不知,这厨艺之道,会做的永远比不了会吃的。如果你做的再好,没人懂得品尝,那岂不是牛嚼牡丹,白费一片心意吗?来来来,月儿姑娘,快动手尝上一尝。”说完之后便将那坎位上烧的通体黝黑的一块甲鱼裙边和河豚肉夹给了她。 水含月不解地看着神秘药王问道:“前辈为何单单夹这一块儿烧焦烧糊了的鱼块儿给我?”木青云闻言也是疑惑地看着神秘药王。 神秘药王哈哈一笑说道:“姑娘所中之毒,也只能是这烧焦烧糊了的鱼块儿有点儿效用,但是却无法根治。恐怕这花毒要留在姑娘身上,跟着姑娘一辈子了,姑娘快请用吧……” 木青云闻言大惊,他将手中的酒杯放下急忙问道:“前辈,月儿到底所中何毒?怎样才能根除?”水含月更是不解地看着神秘药王。 神秘药王摇摇头道:“这花毒无药可解。不过二位也无需担忧,这曼珠沙华之毒,非到绝情断爱,生死相隔,永不相见之时不会发作,二位郎才女貌,情投意合,这花毒有和没有,对于二位来说,无关紧要。” 他喝了口酒继续说道:“过不了一时三刻,姑娘便会浑身奇痒难受,这烧糊的鱼块儿,只是为了缓解姑娘身上的奇痒。姑娘若不使用,到时奇痒无比,挠坏了脸上身上的肌肤,岂不可惜?” 木青云和水含月二人闻言才放下心来。木青云将鱼块儿夹起来喂到水含月嘴前说道:“月儿,这鱼块儿看起来烧焦了,或许是前辈故意给你添加的药物,你快赶紧吃了。”水含月闻言吃到嘴里后,果然是一股药味,便嚼了几口咽了下去。 木青云还是有些担心的问神秘药王道:“敢问前辈,这曼珠沙华到底是什么花?为何这花的毒性如此奇怪?” 神秘药王喝了一口酒,轻叹一声说道:“曼珠沙华音义始自文殊菩萨‘曼殊’一词,起始表示无尽的爱情,死亡的前兆,还表示地狱的召唤,人们往往理解成生死相隔,永不相见。” 他放下酒碗继续说道:“可是佛家所持的观点又与世人不同,他们认为即使爱情没有结果,彼岸仍会开出盛放的花朵,所以曼珠沙华又有了另一种象征,那便是不死的爱情之花。” “有的人认为曼珠沙华的美,是妖异、灾难、死亡与分离的不祥之美。它触目惊心的赤红,如火如血,是黄泉路上的风景,是开在地狱的花朵,是不祥的征兆,因此他又叫‘彼岸花’,‘舍子花’。” “曼珠沙华花开不见叶,叶在不见花,花叶两不见。意思就是叶掉光了,花才开始生长,虽是同根生,但两者从不相遇,从未见过对方。相念相惜永相失,无数轮回难相见,不少好事者称其为‘黄泉路上的花朵’,‘曼珠沙华的诅咒’。姑娘所中之毒便是这‘曼珠沙华的诅咒’,这回可听明白了吧?” 神秘药王说完后端起酒杯来呷了一口,然后又摇了摇头。木青云和水含月先点了点头,而后又摇头问道:“前辈,为何这花如此奇怪?花开不见叶,叶在花不开,这又是何故?” 神秘药王放下酒杯继续说道:“这就是它本身的习性罢了,只是世人故意编排出一些乱七八糟的象征之语,权当故事听听罢了。不过这里面倒是有一个传说很凄美,不知道你们愿意不愿意听……” 木青云和水含月点点头说道:“前辈请讲,在下洗耳恭听。”说完之后,水含月又端起酒壶帮着神秘药王把酒斟满。 神秘药王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传说很久以前,大地上到处都开满了大片大片的红色彼岸花,也就是咱们眼前的曼珠沙华。而守护这些彼岸花的是两个小妖精,一个是花妖叫做曼珠,一个是叶妖叫做沙华。几千年来,两个小妖精任劳任怨的守护着这些美丽的彼岸花。” “最初之时,他们以为这些美丽的彼岸花只是自己在守护,根本不知道有另一个守护神的存在。忽然有一日,有一路神仙路过之时,告诉他们本是一对天神,因不小心触动了天帝,便被抹去记忆,化作两个妖精来守护着红色彼岸花。” “他们知道此事之后,便开始想见上对方一面。但是因为这彼岸花花开不见叶,叶在不开花,他们始终无法相见。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两个人对彼此的想念越来越强烈,越来越疯狂,并且被这种痛苦深深地折磨着。” “终于有一日,他们终于决定违背天帝的旨意,偷偷地去见了一面。那一年,曼珠沙华红艳艳的花朵被惹眼的绿色衬托着,开的格外妖艳美丽。天帝知道此事之后雷霆大怒,将曼珠和沙华打入轮回,并被打上了永生不能在一起的诅咒,生生世世在人间受尽磨难……” “从那以后,曼珠沙华便是开在黄泉路上的红色彼岸花,花的形状像是一只只向天空祈祷的手掌,再也没有在大地上出现过……曼珠沙华每一次轮回转世时,在黄泉路上闻到彼岸花的香味,就能想起前世的自己,然后发誓不再分开,却又再次跌入诅咒的轮回……” 神秘药王说完之后,四个人都陷入了无尽的沉默。木青云和水含月也终于知道这花毒为何叫做“曼珠沙华的诅咒”了,也终于知道为何神秘药王说这毒性发作要在断情绝爱、生死相隔、永不相见之时才会发作了。 四个人都静静地看着院子里那些曼珠沙华,在夕阳底下更是显得鲜红似火,娇艳欲滴。木青云和水含月二人从来没有听过如此凄美的传说,更没有见过红的如此纯粹的花儿。 正当四人呆呆出神的时候,一声长啸自西子湖畔的东岸传来,声音清脆悦耳,犹如龙吟虎啸,一听便知内力深厚,功力不俗。 木青云听到长啸之后,猛然回神,起身拱手向神秘药王说道:“前辈,那是任大哥发出的啸声,我们约定好在这西子湖畔碰面,没想到他来的如此之快。” 神秘药王闻言点点头道:“你说的可是现任帮主任道远吗?没想到公子竟和他也熟悉。既然来了,便请到寒舍品品小菜,喝上几杯吧。” 第205章 西红花酒 木青云和水含月闻言甚是欣喜,木青云答谢了神秘药王之后,便跃上屋顶,朝着西湖东岸发出啸声的方向也是一声长啸。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听到了对方的回应。 水含月也飞身上了屋顶,远远看到湖面之上一人如苍鹰展翅般朝着孤山岛而来。只见来人脚尖一点水面,身子便腾空而起向前飞出数丈,不一会儿便可以看清楚来人长相,正是丐帮帮主任道远。 只见任道远离这孤山岛还有三四十丈的距离之时,双脚接连在水面上点出,他的身子如穿入云霄一般直冲而上。任道远人在半空中右脚一踩左脚脚面,双臂一展,整个身子便朝着这孤山雅筑的小院飞来。眼看就要到了木青云二人跟前,他身子在半空中一个筋斗,稳稳地落在了木青云和水含月面前所在的房顶上,哈哈大笑起来。 木青云一把拉住任道远说道:“大哥来的好早,你快快随我来,咱们一起见见此间主人,你一定想不到这位前辈会是谁。”话音刚落,三个人依次飞身而下,落到刚刚四人喝酒的小亭子前面。 木青云左手一摆,朝着神秘药王说道:“任大哥,你快来看看这位前辈是谁?” 任道远先是疑惑地看看木青云,而后定睛向神秘药王看去。起始之时,他并没有一眼认出这老者是谁,细看之下,任道远赶紧走上前去,单膝跪地跪拜下去,双手抱拳说道:“原来是前辈!真没想到能在此地遇到前辈,晚辈任道远再次感谢前辈的相救之恩!” 神秘药王右臂长袖一挥,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任道远半跪的身子托了起来。他哈哈笑了一声说道:“什么相救不相救的,哪里有什么恩情?不就是喝了一壶酒吗?来来来,这里还有美酒佳肴,要不要再一起喝上几杯啊?” 任道远闻言大喜,匆匆走上前去坐在神秘药王的身边说道:“上次偶遇前辈,承蒙前辈慷慨赐药,晚辈才很快好转。一别数月,不知前辈近来可好?” 小三七见木青云说有人来,早早地就备好了一副新的碗筷酒杯。他站在任道远的身旁说道:“不是太好,爷爷总是喝酒喝醉,我说了多次他都是不听。你是帮主,是大人物,你得帮我管一管他。” 众人闻言都哈哈大笑起来。任道远摸着三七的脑袋说道:“小三七,咱们数月未见,你好似又长高不了不少。好,那我就帮着你管上一管,但是能不能管得住,我可不敢打包票哦。” 三七闻言小嘴一撅,歪着脑袋气呼呼地说道:“哼,你们这些大人物都说话不算话,觉得我是个小孩子,故意糊弄我罢了,你以为我听不出来么?”说完之后坐在一边,不再理会任道远几人。 神秘药王哈哈笑道:“三七,不得无礼。你快些吃饱肚子,然后趁着天色未晚,再读上十几页书去。”三七闻言道了声“是”,然后将每样菜肴加了几口放到自己碗里,端着饭碗走回了正屋。 任道远端起酒杯正要向神秘药王敬酒时,神秘药王的手往下摆了摆问道:“你们相约在这西子湖畔,这是要前往何处啊?总不会是来这里欣赏风景吧?再说你们都看到了,如今的西湖已是不比昔日了。” 任道远举着酒杯说道:“还是先让我敬了这杯酒再说,任道远在此,借前辈之酒,敬前辈一杯。”说完之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木青云见任道远放下酒杯后接着说道:“不瞒前辈,我们约在这里见面,是要一起去青龙会总舵,参加新总舵主竞选大会。” 神秘药王闻言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来来来,尝尝老夫的手艺如何?我们可是筷子都未动上一下,你便赶来了。咱们先喝上两杯。”看来这位神秘药王根本不关心这些江湖中事,木青云提到青龙会后,他几乎是听而不闻。 几个人喝了几杯之后,水含月果然如这神秘药王所说,全身麻痒起来,就连脸上也是麻痒无比。水含月在脸上挠了几下,脸上马上就红了好几片。神秘药王哈哈笑道:“月儿姑娘不必担心,只需忍耐上盏茶时刻,就又恢复如初了。” 木青云在水含月的身边,握着他的臂膀说道:“月儿,你先忍耐片刻。前辈刚刚不是说了,只需一时半刻便好。”水含月则是浑身不舒服地说道:“云哥哥你不知道,真的是太难捱了,连我的心里都是奇痒难受呢……”一边说着一边扭动着身子。 任道远不明所以,问神秘药王道:“前辈,月儿妹子这是怎么回事?”神秘药王哈哈笑着,指着院中的曼珠沙华说道:“她不小心碰到了那些花儿,中了花毒。来来来,都不用担心,你们可曾尝出老夫的酒是如何酿造的么?” 任道远闻言点点头,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说道:“晚辈初喝此酒便觉甘爽无比,只觉得是糯米所酿,此刻再细细品尝,又感觉有一股清香的莲子味道。嗯,还有,还有枇杷,还有蜂蜜,还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味,晚辈实在说不上来……” 神秘药王点头笑道:“不容易,不容易,你能品出这些已是不易了。这酒确实是糯米酿造,但和普通的糯米酒不同。的确如你所说,在酿造之时,添加了莲子,枇杷,蜂蜜,还有一味药材,哈哈……” 神秘药王给水含月面前的酒杯斟满之后说道:“那位药材便是采自昆仑雪山之巅的一种小花,极其难寻,叫做‘西红花’。所以,老夫便给这酒起名为‘西红花酒’,丫头,你要多喝几杯,对你的花毒有很多好处。”说完之后又哈哈大笑起来。 任道远将杯中之酒一口喝完后说道:“难怪晚辈品不出这酒中淡淡的药味是什么,原来是产自昆仑之巅。对了,晚辈得前辈相救,还未请教前辈的尊姓大名,还望前辈示下。” 水含月连着喝了几杯酒后,身上的麻痒已慢慢消除,他端起杯酒来说道:“任大哥,上次云哥哥不是跟你说了前辈姓李吗?你怎么还问?” 神秘药王闻言惊愕的看着水含月,又看看木青云问道:“木公子何以知道老夫姓李?在老夫印象中,你我是第一次相见吧,二位是如何知晓的?” 第206章 万方李药 木青云见状哈哈笑道:“前辈大名,江湖之人人尽皆知。我和月儿二人从未见过晚辈,但是却早早就听闻过前辈姓李了。” 神秘药王更是不解,他疑惑地看着木青云问道:“老夫已有三十多年不涉足江湖中事,老夫退出江湖之时,想必公子还未出生,木公子何以知道老夫?不对,不对!还请公子说个明白。” 木青云笑着说道:“晚辈曾受过重伤,机缘巧合得‘离火圣手’万古芳前辈出手相救,才得以生还。晚辈听离火教的南天王江南岸和西天王杜西山说起过前辈,当时他们也是受伤准备寻前辈问药来着。后来在河西古道遇到任大哥,他说也是被一位前辈慷慨赠药才得以快速康复,当时晚辈便想到是前辈你了。” 神秘药王闻言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原来木公子你们早早就看破了老夫的来历了。万古芳那小子虽身在邪教,但是在医术方面是一点儿都不含糊。想当年江湖中人尽皆知的‘万方李药’便是说的便是那小子和老夫我,那万古芳被叫做‘万药方’,老夫被叫做‘药王李’,只不过知道这个名号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 任道远闻言高兴地说道:“木兄弟当时猜想的果真不错,前辈果然姓李,只是不知道为何前辈会在三十年前退出江湖。” 药王李闻言轻叹一声说道:“因为老夫同时救了两个人,一个人该救,而另一个人不该救,而老夫救的这二人又牵扯到许多江湖中事。所以老夫救了他们之后,便要求该救之人发下毒誓,不得对任何人说是被我所救。打那以后,老夫便退出江湖,在此地归隐。都是陈年往事,不提了,不提了……” 水含月闻言眼珠一转问道:“前辈当时所救的该救之人是不是我们遇到的那位耍猴的老者?” 药王李闻言怔了一下说道:“你这个丫头真是绝顶聪明,你是怎么想到老夫救的是他呢?” 木青云也是惊讶地看着水含月,而任道远则是不解地问道:“耍猴的老者?什么耍猴的老者?哪里来的耍猴的老者?” 水含月笑着说道:“任大哥你有所不知,当日我和云哥哥与你分开之后,在嘉兴道中的一个破庙里遇到了一位老者,那老者牵着一个比猴子大类似猩猩的怪东西,甚是奇怪。” 木青云接着说道:“当夜下着大雨,我和月儿被十多个武功高强的黑衣蒙面人围攻,情势万分危急。后来不知道是谁出手,用野兔子腿骨打瞎了一个黑衣人的双眼,其余的人才被吓跑了。当时那耍猴的老者一直是鼾声大作,我们猜想肯定是他出手相救。对了月儿,你怎么知道李前辈当时所救之人是那位耍猴的老者呢?” 水含月微微一笑说道:“云哥哥你忘了当时我们说起此事之时,李前辈说了句原来是他,李前辈以为他原本已经谢世多年,没想到他还活着。我当时还要追问,但是云哥哥你没让我问。” 木青云点头说道:“月儿真是心思敏锐,我就没想到这一点。不过刚刚李前辈说的是同时救过两个人,那耍猴的老者若是该救的那一个的话,那另一个不该救的又是谁呢?” 木青云说完之后,水含月摇摇头道:“那这还得问问李前辈了。”三个人都是不约而同的看着药王李。药王李朝着三人各看了一眼后说道:“既然你们猜出来了,老夫便告诉你们。老夫当日所救下的那两个人,一个就是你们说的那位耍猴的老者,另一个人便是他牵着的那个,你们所说的类似于猩猩的怪东西。” “啊?”木青云和水含月同时惊呼一声后问道,“他,他,他牵着的是个人?不是猴子?不是猩猩?这,这……”木青云一时语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水含月也是惊讶地张着樱桃小嘴,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药王李。 药王李端起一杯就来说道:“不错,那不是猴子,也不是猩猩,而是个人。当时老夫发现他们二人的时候,他们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眼看就要性命不保,老夫当时并没多想便施手救了他们。” “你们说的那个耍猴的老者伤势较轻,他见老夫连另外一个人也一并救了,便摇摇头道一切都是天意。后来他将铁链绑在那个人脖子里,另一端绑在自己手上,此后老夫才知道那铁链乃是深海玄铁所铸,任何神兵利器都不能断开。他让老夫帮忙将另一个不该救活的人的舌头给割掉,还用药将他的嗓子烧坏,让他不得发声。” “原本老夫觉得这样做太过残忍,后来才明白那人可谓是用心良苦。老夫做了这一切之后,要他立誓不得说是被我所救,另一个舌头没了,嗓子也不能发声,也就不用发誓了。打那以后,老夫便退出江湖,到这西湖的孤山归隐,逍遥自在,好不快活。” 药王李说完端起酒杯来说道:“这么多年,老夫除了自己的孙儿三七,没和人说过这许多话。来来来,三位今日到此,便是有缘,老夫今日也是难得的这么好兴致,咱们来他个一醉方休。三七,三七,孙儿,快点拿酒来……” 木青云三人本来还是一肚子的疑问,见药王李已经岔开了话题,不再说那当年之事,便也不再追问。三个人端起酒杯共同说了一句“敬老前辈”,然后同时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而小三七则是抱着一个酒坛子走了过来,一边走嘴里一边嘟嘟囔囔:“本来说你们来了,要劝爷爷少喝酒,这可好,比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喝的多了去了。喝吧,喝吧,全都给你们搬来了,你们全喝光。”说完之后将酒坛子放在石桌上,撅着小嘴闷闷不乐。 药王李将三七搂在怀里哈哈笑道:“今日来了三位客人,爷爷特别高兴,高兴了怎么办呢?那就要多喝一点儿。三七心疼爷爷,爷爷心里清楚,不过三七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是也不是?”说完之后在三七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 三七转过头看着药王李说道:“那好,既然是招待客人,那就让客人多喝一点。爷爷你年纪大了,不能和年轻人比。你看任帮主虎背熊腰,木大哥年轻力壮,岂能是爷爷你这岁数能比的吗?” 第207章 灵隐山麓 几人听到三七如此说,都哈哈大笑起来。任道远摸着三七的脑袋说道:“小三七,你哪里看我虎背熊腰了?你木大哥才是虎背熊腰是不是?” 三七还没来得及回答,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烟火信号,在夜空中显得格外耀眼。接着又是第二个,第三个,到了空中之后四散爆开,就像开在夜空中的花朵一般美丽。 药王李看见后放下酒杯,脸色凝重地说道:“是灵隐山飞来峰方向发出的求救信号,看来是灵隐寺出大事了。” 任道远闻言惊道:“灵隐寺乃佛门重地,寺内高僧几乎都是闭门不出,精研佛法,很少在江湖走动,何人会在这个时候去灵隐寺闹事?看这求救信号一下子就是三个,看来已经是火烧眉毛、危在旦夕了。” 药王李点头说道:“不错,这灵隐寺并不涉足江湖中事,这求救的信号只是在三十年前出现过,当时还是东瀛一刀流为祸中原之时。灵隐寺的住持方丈和老夫交情甚笃,药王殿首座和老夫更是交情莫逆,互通有无。三七,你乖乖的待在家里,爷爷得去看看发生何事了。”说完之后松开三七,跃身出了院子。 木青云、水含月和任道远大喊一声:“前辈等等我们,我们和前辈一同前去。”说完之后轻轻揉了揉三七的脑袋,朝着药王李消失的方向飞身而去。 木青云三人都没想到,药王李不光医术高明,而且轻身功夫也是如此了得。三个人当中,任道远功力最深,但是也被那药王李远远地落在了后面。木青云和水含月紧紧地跟在二人身后,四条人影施展开绝顶轻功,在西湖水面上如蜻蜓点水般朝着灵隐山麓而去。 四人刚落身到飞来峰山脚,便听到前面有模糊不清的兵器交碰的声音和打斗之声。四人对视一眼,便共同飞身朝着打斗方向而去。打斗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里面还有女子的怒喝之声。 等四人再走近些,水含月惊呼一声:“云哥哥,你看,那不是灵玉吗?”木青云三人顺着水含月手指的方向看去,才发现原来是寒山派一众人在围攻四个黑衣蒙面人。黑衣蒙面人人数虽少,但是却武功高强,地上已经躺着不少寒山派的尼俗弟子。 当日木青云和水含月二度返回寒山寺,寺里面已经人去寺空,不曾想净闲师太带着一众门人弟子来到了灵隐寺。药王李和任道远疑惑地看着木青云和水含月,木青云见状说道:“李前辈,任大哥,这些都是姑苏寒山派之人,他们为了避难离开了姑苏,不成想却在这里又遇到了外敌。” 药王李闻言问道:“避难?为何要避难?是谁要找他们麻烦?” 木青云叹声说道:“还不是因为东瀛遗篇。这江湖中人为了这东瀛遗篇,都着了魔似的,前辈,我们先帮着寒山派退敌吧。” 药王李听到“东瀛遗篇”四个字后皱着眉头说道:“原来如此。这里还是你们去帮着退敌吧,这江湖中事,老夫不愿插手。那灵隐寺不知道有没有外敌,老夫前去查探一番。”话音未落,已起身飞出,朝着灵隐寺而去,转眼之间不见了踪影。 木青云眼见灵玉就要被一个黑衣蒙面人夺去手中长剑,便纵身一跃朝着那黑衣蒙面人而去。他人还在半空中,“游龙幻影掌”中的一招“龙游天下”已经使出,浑厚的掌风已经罩住了那黑衣人的全身。 黑衣蒙面人蓦地一惊,要去夺灵玉长剑的右掌一挥,迎着木青云的掌风而去。“嘭”的一声,两股掌风相交,发出雷鸣般的撞击之声。接着便是“啪”的一声,双掌相交,内力相撞,真气激荡之时,两个人各自退了一步,而木青云顺手一把拉住灵玉,将她挡在自己身后。 两人对了一掌之后,木青云体内真气乱窜,胸口憋闷异常,他拼力护住自己胸口大穴,才将真气理顺。而对面的黑衣人则是疑惑地看着木青云,露在外面的眼睛里流露出惊讶的神色。 “你是谁?”对面的黑衣人终于开口问道,“你这是什么掌法?” 木青云和黑衣人对掌之时,任道远和水含月也已经到了旁边。其余的寒山派弟子和黑衣人见到木青云几人出现,也都停下手来。寒山派的弟子全都围到灵玉他们身边,剑尖对着面前的四个黑衣人。 任道远看了木青云一眼问道:“兄弟,没事吧?”木青云点了点头,然后朝着对面的黑衣蒙面人问道:“你又是谁?为何和寒山派为难?” 灵玉一见木青云三人,便眼眶一湿叫了声:“木少侠,月儿姑娘,怎么是你们?”说完便小声地哭泣起来。水含月过去帮着灵玉擦了擦眼泪问道:“灵玉莫哭,这是怎么回事?你师父和几位师太呢?她们在哪里?” 灵玉抽泣着说道:“师父和几位师叔伯本来要带着我们前去灵隐寺,可是半路上遇到这些恶贼的追杀,师父他们几人在后面抵挡着,让我们先赶到灵隐寺求助,谁知道在此又被这四个恶贼追上……” 水含月听到此处,看着任道远说道:“灵玉不怕,这位是丐帮帮主任道远任大哥。有我们在此,看谁敢动你们一下!”说完之后转向四个黑衣人说道:“你们四个还不快滚?” 和木青云对过一掌的黑衣蒙面人冷哼一声说道:“小丫头好大的口气!难道有了丐帮撑腰,我等就怕了不成?”说完之后一双眼睛看向了任道远。 任道远笑了一下说道:“就凭你?恐怕还不配由任某来出手。识相的还是照着月儿妹子所说,赶紧离开,否则的话,任某掌下可不留情。”说完之后将头一歪,不再看他。 那黑衣蒙面人冷笑一声说道:“任帮主好大的口气,丐帮除了仗着人多势众之外,还真不知道任帮主手里留下了多少丐帮绝学。想当时任帮主打退瓦剌国师之时,口气怎么没有这么张狂?”他刚刚说完,其他三个黑衣蒙面人也哈哈大笑起来。 任道远闻言脸上肌肉抽动,转头看着眼前的四个黑衣人,眼神如剑,怒发皆张。四个黑衣人见状也同时止住了笑声,静静地看着怒气冲天的任道远。 第208章 夜灵组织 木青云见他们出口侮辱任道远,便大喊一声:“无耻狂徒,看剑!”话音未落,手中的清风剑已经在手,一招“青龙汲水”带着地上的花草,剑光形成的巨龙,发出龙吟之声,卷向了那黑衣蒙面人。 黑衣蒙面人大惊失色,没想到木青云剑法如此了得,脚尖儿一点想闪身避开,没想到木青云的第二招“青龙逐日”又已展开,黑衣人依旧被剑光形成的巨龙罩在里面。 黑衣蒙面人不敢怠慢,抽出腰刀去抵挡,“叮”的一声,刀剑相碰,然后便是“当啷”一声,黑衣蒙面人的腰刀已被木青云削断。黑衣人一愣神,木青云的长剑已经朝着他的脖子挥去。 黑衣人惊叫一声“竟然是把……”还没说完,脖子已经被木青云的清风剑挥断。那黑衣人的一颗脑袋骨碌落在地上,睁开的眼睛还露着惊讶恐惧的神色。没有了脑袋的身子,脖子断口之处,鲜血狂喷,“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其余三人见状大惊,没想到木青云两招就取了他们同伴的脑袋。木青云自己也是震撼不已,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没接住自己两招。而任道远心里清楚,不是那黑衣人武功多差,一部分原因是木青云剑法精妙,第二便是木青云手中的清风剑削铁如泥。那黑衣人腰刀被削断之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被木青云轻易取了首级。 水含月一见三人呆若木鸡,便也抽出明月剑来娇喝道:“还不快滚?难道也想学他这般下场么?” 三个黑衣蒙面人闻言对视一眼之后,其中一个冷声说道:“这一笔账,我们‘夜灵谷’先给你们记上,走着瞧!”说完之后,也不顾断头伙伴的尸身,几个纵跃闪身而去。 木青云长剑归鞘之后,嘴里嘟囔着“夜灵谷”三个字。他转身问任道远道:“任大哥,这‘夜灵谷’是什么?你听说过没有?” 任道远点点头说道:“这‘夜灵谷’我也是听说不久,好像是刚刚成立不久的一个神秘组织。据我丐帮弟子探听得知,这‘夜灵谷’的成员都叫‘夜灵’,每个人都是黑衣蒙面,连他们自己人都互不相识,只靠衣服上的标志来确认。这些夜灵个个武功高强,神出鬼没,你们看看他的衣服上是不是有个蝙蝠一样的图案?” 木青云走近断头尸身,果真发现在他的胸口靠左挨着心脏的位置,绣着一个白色的小蝙蝠。那只小蝙蝠青面獠牙,栩栩如生,双翅展开,似是要从他的胸口飞走一般。 任道远继续说道:“据说这夜灵谷的夜灵也分等级,按照这蝙蝠的颜色分成金、紫、白三等。最普通的夜灵谷成员,绣着的是这白色青面蝙蝠,而头目绣的便是紫色蝙蝠,他们的分队首领则是胸前一只金色蝙蝠。据说还有个大统领,不过这些都是江湖传言,平时连见到分队首领都是甚难,他们的大统领就更没人见到过了。” 木青云听完后好像想到什么,他转头问水含月道:“月儿,当夜我们在那嘉兴道的破庙中,遇到的是不是这些夜灵?”水含月闻言也似记起了什么,便开口说道:“云哥哥,当时还真没有仔细看,不知道他们衣服上是不是绣着这蝙蝠标志。” 木青云忧心地说道:“看来这江湖恐怕真的是不会太平了。灵玉,你们快救一下那些受伤的师姊妹,任大哥,听你所言,这夜灵谷怕也不是什么善类组织。” 水含月和灵玉带着寒山派未受伤的一众人,将受伤倒地的师姊妹挨个检查了一遍,除了两三个因为伤势过重无力回天之外,其余的都尚能照顾自己。而正在这个时候,正东方的夜空中,又闪烁着一朵烟火,灵玉见到之后惊呼一声:“是师父他们!” 木青云见状朝着灵玉说道:“灵玉,我和任大哥还有月儿前去看一看,你带着众师姊妹赶紧前去灵隐寺。”说完又看着任道远说了句:“任大哥,我们过去看一看,肯定是净闲师太她们遇到了大麻烦。” 而灵玉则抓住木青云的胳膊说道:“不,木少侠,我不放心师父他们,我要和你一起去。”说完转向另外一个尼姑说道:“灵霜师姊,你带着众师妹去灵隐寺,我和任帮主他们一起去帮师父她们。” 四个人说完便展开轻功,朝着刚刚烟火信号的方向而去。灵玉的内功稍弱,轻功也赶不上他们三人。任道远让水含月在后面照顾灵玉,而他和木青云便展开轻功,闪转腾挪,快速地奔向烟火消失的方向。 等快赶到之时,二人远远地发现十余个黑衣蒙面人正在围攻着净安、净闲二位师太,不见了净智师太和净慧师太二人。只见净闲师太和净安师太全身血迹斑斑,手中长剑舞的密不透风。 虽然寒山剑法攻守兼备,自成一路,但是对方黑衣人武功高强,而且人数众多,所以两位师太进攻少,防守多,只是在勉力支撑。 木青云和任道远刚刚赶到,净闲师太背后便挨了一掌,口中鲜血一下子喷了出来。净安师太惊叫一声“师妹”,而在她分神这一刻,一条握剑的右臂已被削断,高高地抛向夜空。 木青云大叫一声“师太!”而后清风剑在手,挡在了净闲师太身后,一剑劈向了打了净闲师太一掌的黑衣蒙面人。而任道远则是抛出腰中的陨铁葫芦,砸向了削断净安师太臂膀的黑衣人。 木青云一剑过去,那黑衣人右手没来得及撤回,一只右臂被齐腕削断,而那个斩断净安师太臂膀的黑衣人则是更惨。他见任道远的陨铁葫芦迎面砸过来,便用手中长刀去挡,没曾想不仅没有挡住那陨铁葫芦,手中长刀也被从中砸断。而那半截断刀去势劲力尚足,直接把自己的脑袋劈去了一半,脑浆子混着鲜血,红红白白流的满地都是。 而正在此刻,任道远也飞身而至,那陨铁葫芦旋转着又落回自己手中。其余的黑衣蒙面人见状都停下手来,任道远和木青云二人看去,只见每个人的胸口心脏位置,都绣着一只蝙蝠,其中还有一个绣着的是一只紫色蝙蝠,看来这些人必是夜灵无疑。 只见那绣着紫色蝙蝠的黑衣人走上前来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丐帮的任道远任帮主,不知道这位是谁?” 第209章 头目伏诛 任道远见他认出了自己,便冷哼一声说道:“既然识得任某,还不快滚?”木青云则是怒声喊道:“小爷木青云,你待怎地?任大哥,这帮恶贼如此凶残,每人先留下一只右手再让他们滚不迟!” 净闲师太见到木青云前来,便喊了一声:“为何施主会在此处?快快赶紧离开!”说完之后又吐了两口鲜血,然后摇摇欲坠,便要摔倒。木青云将他扶住之后,净闲师太便晕了过去。 而净安师太右臂被削断,鲜血狂流不止,处境十分危急。而它的左臂死死地抱着一个粗布包着的物事,慢慢地倒在地上。任道远帮她点了几处大穴止血,又掏出金疮药来倒在了断臂之处。只因为那臂膀断口太大,虽然封住了大穴,那些金疮药依然被鲜血冲走了去。 只见那夜灵头目嘴里喃喃说了几句“木青云”后,哈哈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早知道你小子在这里,我们何必还向这群尼姑逼问你的下落,快拿出来吧!” 木青云闻言一惊,这些夜灵找寒山派的麻烦,原来全都是因为自己。他怒视着眼前胸前绣着紫色蝙蝠的夜灵大声问道:“你们这帮狗贼!拿出来什么?” 那夜灵头目冷笑着说道:“装什么糊涂?当然是东瀛遗篇了!”然后又转向任道远问道:“任帮主可从他手中得到那东瀛遗篇了吗?” 任道远闻言看着木青云疑惑地问道:“东瀛遗篇在兄弟身上吗?怎么从未听兄弟说起过?” 木青云怒喝道:“狗贼!别说我手里没有东瀛遗篇,就算是有,你们也休想得到!”说完之后对任道远说道:“任大哥,此事说来话长,待此间事了,我再把详情说给大哥。” 那夜灵头目见状哈哈笑道:“看来任帮主缺乏知人之明啊,一口一个兄弟大哥的叫着,却什么都被蒙在鼓里。那东瀛遗篇一直都在这小子身上,难道任帮主不知?这样的朋友,交来何用?” 任道远闻言,一双眼睛又疑惑地看着木青云,而木青云则是大声喊道:“大哥休要听这恶贼挑拨之言,小心中了他的离间之计!恶贼!看剑!”话音未落,手中清风剑一挥,但见剑光点点,剑气纵横,一招“青龙吟月”朝着那夜灵头目而去。 木青云这一剑怒极而发,所以不管是剑招还是内力都运足了十成。夜灵头目眼见一条剑光形成的巨龙呼啸而来,手中长刀一抵,朝着木青云的剑光而去。“叮”的一声,刀剑相碰之后,夜灵头目的长刀又被削断,直吓得他赶紧脚尖一点向后跃去。 木青云的这招“青龙吟月”剑招奇特,如影随形,哪里容得了他避开?不过那夜灵头目毕竟武功高强,经验丰富,他见木青云剑招避无可避,便用手中的刀柄和半截刀身再去抵挡木青云的长剑。 “唰唰”几声过后,夜灵头目一声闷哼,手中的长刀刀柄已被削成三节,而自己的左臂也被划出一道口子,鲜血顺着指尖滴到地上。他惊恐地看着木青云喊了一声:“青龙十三剑?岳武楼是你小子什么人?没想到你小子手中的宝剑竟然削铁如泥!” 那夜灵头目抛下手中的半截刀柄,其余的夜灵也都抽出兵器将木青云和任道远围在中间。净安师太和净闲师太二人都已经昏死过去,静静地躺在一边,没有半点声息。 只见那夜灵头目撕下一块衣襟,将左臂流血之处绑紧之后冷声问道:“怎么?难到任帮主还要蹚这一趟浑水?还要和你这个所谓的兄弟联手么?我夜灵谷和你们丐帮向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任帮主和这小子划清界限,或许以后两家还能成为好朋友,是也不是?” 任道远闻言冷笑一声道:“你也忒小看了任某了!区区东瀛遗篇,任某要来有个鸟用?木兄弟,他就交给我了!看掌!”话音刚落,任道远一招“醉里挑灯”已经招呼到了那夜灵头目眼前。 夜灵头目见状不敢小觑,双掌一挥,迎着任道远的双掌而去。嘴里却大声喝着:“既然任帮主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夜灵谷出手无情了!各位兄弟,你们小心姓木的小子那手中长剑,生擒了他,得到东瀛遗篇,大统领那里必有重赏!” 那夜灵头目话音刚落,其余的十来个夜灵一哄而上,手中所有的兵器都朝着木青云招呼起来。还有的就直接用一双肉掌,施展开空手夺白刃的擒拿手法,一并围住了木青云。 正在这时,水含月和灵玉也已赶到。水含月见到正有十余人围攻木青云,便娇叱一声道:“好不要脸,这么多人一起欺负我云哥哥,看剑!”而灵玉看到地上躺着的净闲、净安两位师太,先是大喊了一声“师父!师伯!”而后长剑一抖叫道:“任帮主,我来帮你!”两人双双加入了战团,整个场内的情势又是一变。 水含月一加入战团,手中的明月剑已经展开,“寒冰霜月剑”剑法带着奇冷真气,直接就削断了两个人手中的兵器。那些夜灵一见又来一个手拿神兵利器的女子,都不敢直接用兵器去碰两人的双剑。还有的人直接收起兵器,用一双肉掌来围攻木青云二人。 而任道远对战的那个夜灵头目,手中没有了兵器,在和任道远对了一掌之后,已经是节节败退,只有招架之功,更无还手之力。再加上灵玉加入进来,就更加处处被动,狼狈不堪。 不到盏茶时分,木青云的“青龙十三剑”毫无禁忌,挥洒自如,两名夜灵已经命丧黄泉。其中一个被木青云的长剑穿喉而过,而另一个直接被他的一招“青龙摆尾”从中间劈成了两瓣。 水含月手中也不含糊,“寒冰霜月剑”每一招挥出,都是带着寒冰真气,有三个夜灵被他的剑尖刺中。其中一个躺在地上,全身结冰,眼看就不活了。另外被刺中的两人,一个直接把自己的胳臂斩了下来,而另一个浑身打着哆嗦,仍在坚持着和水含月拼斗。 任道远那边对战的夜灵头目,被任道远一招“醉卧沙场”打了一拳,嘴里鲜血狂喷不止,灵玉的寒山剑法直接就朝着那夜灵头目的脖颈而去。任道远大呼一声“留下活口”,可是最终还是晚了一步,灵玉手中的长剑围着那夜灵头目的脖颈转了一圈,划破了那夜灵头目的喉咙。 第210章 灵玉掌门 那夜灵头目睁着一双惊恐地眼睛看着任道远和灵玉,手指指着任道远,嘴里半天说了一个“你”字,然后轰然倒地。 其余的夜灵见到头目被杀,而且原本的十余人已经折损了大半,便呼哨一声,准备撤退。木青云和水含月手中的清风明月剑哪里容的他们逃脱?两人展开自家绝学,将剩余的四个人围在剑光之中。 只见木青云长剑连挥,口中叫了一声:“月儿闪开”,然后一招从未使用过的“青龙入宫”施展开来。水含月听到木青云喊声之后,闪身退到任道远和灵玉旁边,看到木青云的剑光舞成一个太极图的样式,将剩余的四个人罩的严严实实。 但见木青云身在半空,手中长剑又是连挥了十余下,闪身跳到了水含月三人身旁,手中的清风剑也已归鞘。只见那围着四个夜灵的剑光剑气,瞬时化作四条光龙,直接从那四名夜灵的头顶钻入他们的身体,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在木青云刚刚落身到水含月身旁之时,只听四声龙吟之声自那四名夜灵体内发出,而后便是无数道剑气从四人的体内传了出来。四个人站在地上一动不动,鲜血从四人的身上各个部位迸射出来,而后轰然一声,四名夜灵化成无数块碎骨碎肉,散落满地。 这一招使完之后,连任道远也是惊讶不已。他看着四个夜灵满地的碎块儿叹声说道:“真没想到木兄弟的这剑法如此高明,这青龙十三剑果真是霸道无比……” 灵玉见所有的夜灵已经全被解决掉,转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净闲师太和净安师太,快步跑过去后,将净闲师太抱起来后哭着叫道:“师父,师父!你怎么样?你快醒醒,你快醒醒!” 见到净闲师太没有醒转便又放下她跑到净安师太边上叫道:“师伯,师伯,你醒一醒,快醒一醒,我是灵玉……” 任道远见状走到净安师太身边,把她扶起来让她坐到地上。木青云和水含月见状赶紧一人一只胳膊,将净闲师太扶正不让她倒下。任道远在净闲师太身后,右掌运力抵在净闲师太的后背,浑厚的真气源源不断的输送到净闲师太的体内。 净闲师太被任道远输入真气后,慢慢的张开眼睛,悠悠醒了过来。嘴里断断续续地轻声喊着“灵玉”二字。水含月手指搭在净闲师太的手腕之上,发现净闲师太已经经脉尽断,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灵玉听到净闲师太叫自己,赶紧放平净安师太跑到净闲师太跟前,哭着叫道:“师父,师父,我在这里,我在……” 只见净闲师太费尽力气,将手中的长剑塞到灵玉手中说道:“灵玉,灵……玉……你听为师说,以后……从此刻以后……你,你便是寒山派的掌门……保护好,保护好的你的师姊妹……”说完之后,握着长剑的手慢慢垂到了地上,一双眼睛也缓缓地闭上。 灵玉撕心裂肺般的接连大叫几声“师父”,木青云和水含月也大叫着“师太”,但是净闲师太却没有半点回应。任道远松开抵在净闲师太背上的手掌,轻轻拍了几下木青云的肩膀说道:“净闲师太圆寂了。”而后走到净安师太身旁,去观察她的伤势。 木青云和水含月以及灵玉还在净闲师太身旁哭叫着,而任道远则是沉声说道:“你们先不要伤心,净安师太只是失血过多,晕了过去,你们快来!”木青云几人闻言都走到净安师太身旁,依旧是任道远慢慢帮着输送着真气。 净安师太醒来之后,看到木青云等人围着自己,而灵玉手里拿着云水剑,便将左手抱着的那个粗布包着的物事推给灵玉说道:“灵玉,这落霞古琴和《云水禅心》曲谱,你一定要保护好了,这是云心祖师留给我们的镇寺之宝……这位月儿姑娘精通音律,你可向她多加请教……” 任道远见状说道:“师太,你只是失血过多,其它并无大碍。这附近便是药王李归隐之地,定可将你医好。”净安师太转身看到任道远后,微笑着说道:“原来是丐帮任帮主,贫尼……贫尼感谢了……” 任道远急忙说道:“师太这是哪里话?任某马上便把师太带到药王之处,请他老人家一定把师太医好。”木青云和水含月也是不停地说道:“师太,我们和任大哥一起去找那李前辈,他定能将你医好。” 净安师太左手死死的抓住木青云的臂膀,直握地木青云生疼无比。只见净安师太眼睛盯着木青云说道:“木施主,你宅心仁厚,侠义为先,贫尼求你一定要帮着灵玉,做好这寒山派掌门,光大……光大我寒山派……贫尼虽死,虽死无憾……” 木青云握着净安师太的手说道:“师太请放心,木青云就算肝脑涂地,也要帮着灵玉姑娘!师太,你不要多说话,我们马上就带师太去见那药王李前辈!” 净安师太松开抓着木青云的手,而后轻轻撩了一下灵玉额前的长发说道:“灵玉,你净智、净慧师叔已经和两名贼子同归于尽,整个寒山派可就全靠你了……” “灵玉……你师父把你从寺门口捡回来时,你尚在襁褓之中呱呱哭叫,苦命的孩子……灵玉,木施主和任帮主都会帮你,你不要害怕……”说完之后,身体一震,一只左手也耷拉了下去。 任道远突然感觉净安师太体内真气反流,大叫一声“师太”之后,松开了给她输送真气的右手。他轻叹一声说道:“净安师太自绝经脉,也已圆寂了……” 灵玉闻言大叫一声,伤心过度,晕倒在净安师太的怀中。水含月将灵玉扶起之后,掐了掐灵玉的人中,她才慢慢醒转。醒来之后放声大哭,让水含月和木青云以及任道远都是心疼不已。 木青云和任道远捡起地上那些夜灵使用的兵器,找了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开始挖起坑来。而水含月则是扶着哭的不省人事的灵玉,在旁边一直不停地安慰。 等木青云和任道远挖好坑之后,东方已经依稀泛白,一颗启明星明亮无比。木青云和任道远叹息一声,看到天上几颗流星划过,一闪而逝。晓风瑟瑟,残月西沉,白露渐重,晨钟暗度。 他们看到灵玉跪倒在净闲师太和净安师太二人身前,哭的伤心欲绝,便坐到两个土坑的旁边,看着夜色一点点褪去,晨曦一点点变亮。直到旭日东升,朝霞满天,灵玉哭的睡着后,二人才将两位师太放到坑里,一把一把的将土撒到二位师太的身上…… 第211章 坟前解惑 杭州城内,花明柳暗。 “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这是一首来自唐代诗人白居易的《钱塘湖春行》。白居易(772——846年),字乐天,晚年号香山居士,又号醉吟先生,河南新郑(今河南郑州新郑市)人,是我国唐代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唐代三大诗人之一。白居易的诗歌题材广泛,形式多样,语言通俗易懂,有“诗魔”和“诗王”之称。 这首《钱塘湖春行》是长庆三年春,白居易任杭州刺史时所作。钱塘湖是西湖的别名,乐天在杭州时,有关湖光山色的题咏很多,这首诗紧扣环境和季节特征,把刚刚披上春天外衣的西湖,描写的生意盎然,恰到好处。读了白居易这首诗,仿佛真的看到了那含睇宜笑的西施的面影,楚楚动人。 而此时已是五月的天气,乐天笔下的早春景象早已不在,再加上西湖一直处于无人管理时期,美如西施的面影实难见到。只有灵隐山一带,由于灵隐寺香火旺盛,所以繁华依旧,美景如昔。 木青云和任道远二人埋葬了净闲和净安二位师太之后,天色已经大亮。灵玉见到自己的师父师伯死于非命,悲伤过度,趴在水含月的怀里哭睡了过去。等她悠悠醒来之时,才发现水含月也坐在地上静静地睡着了。 灵玉看到木青云和任道远正在给两座新坟立着木碑,便挣扎着站起身来走了过去,跪倒在两座新坟面前,泪水不由自主的从她苍白的脸上缓缓流下。 水含月在灵玉起身后也醒了过来,她和木青云、任道远站在一起,看着灵玉在每座坟前磕了四个头之后,才伸手将她扶起来说道:“灵玉姑娘,请先节哀。”任道远也点头说道:“月儿妹子言之有理。灵玉姑娘已是寒山派掌门,责任重大,我们还是赶紧赶回灵隐寺去寻找你的同门师姊妹,看看她们是否已经安全。” 灵玉闻言便要向木青云三人跪拜,嘴里说声:“多谢任帮主、木少侠和月儿姑娘出手相救,否则寒山一派可能难逃此劫……”任道远见状上前一步双手一托,嘴里说到:“灵玉姑娘客气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我丐帮所有弟子的分内之事。” 木青云则是愤愤说道:“灵玉姑娘何出此言?那夜灵谷跟寒山派为难,还不是因为他们要追查我木青云的去处?还不是为了得到东瀛遗篇?众位师太为了不泄露我的行踪才被那些夜灵追杀,都是我连累了寒山派的众位师太和门人弟子!” 任道远闻言转身问木青云道:“对了,木兄弟,为何那夜灵头目说东瀛遗篇一直在你身上?此事当真?” 木青云闻言说道:“任大哥,此事说来话长。早在沙州卫城之时,昆仑派的吴英树前辈临死之前,将一个锦缎包裹的物事托付于我。我本想那是昆仑之物,待见到昆仑派的诸位道长之后,再将那物事交还回去。” 他轻叹一声继续说道:“谁知这中间小弟受累了重伤,朝不保夕。后来机缘巧合被岳武楼前辈所救,他将那物事打开之后,小弟才知道里面是两张牛皮,牛皮上面都是一些看不懂的文字符号。后来从岳前辈口中才得知,原来那上面写的都是东瀛文字……” 任道远闻言“哦?”了一声,木青云继续说道:“岳前辈千叮万嘱,那物事干系重大,万不可出现在江湖,否则可能会天下大乱,并教会了小弟朝阳神功和青龙十三剑用于防身。小弟当时并不知道那便是东瀛遗篇,岳前辈也没有告诉小弟。我只有谨遵岳前辈之命,一直将那件物事带在身上……” “一直到月儿受伤,我带着她前来寻岳前辈救治,路过寒山寺之时,恰好碰到了一个叫双飞燕的年轻公子前去寻衅。正当他和净智师太交手之时,突然之间竟用手中折扇使出了岳前辈的青龙十三剑。小弟大惊之下,见到净智师太危殆旦夕,情急之下便伸手怀中抛出了那锦缎包裹的牛皮,砸偏了那位双公子的折扇,那件物事也被双公子拿在了手中……” 木青云咬牙摇了摇头道:“就在当时,小弟也不知道那物事便是东瀛遗篇。一直到净闲师太对小弟讲述那东瀛遗篇的来龙去脉,我才知道当时不小心扔出的,竟是武林中人人都想得到的东瀛遗篇……这件事的整个过程,灵玉姑娘一直在场,乃她亲眼所见……” 灵玉闻言点头说道:“任帮主,木少侠所言句句属实,当日那双飞燕拿到那物事之后,飞身离去,轻功之高,世所罕见。” 任道远思索片刻问道:“既然那东瀛遗篇已经被那个什么双飞燕拿走,为何这夜灵谷的夜灵还要到处寻找木兄弟?为何还要截杀寒山派来追问木兄弟你的下落?还有?寒山派为何要来灵隐寺避难?” 水含月闻言说道:“这里面还有一些任大哥不知道的原委,那就是寒山派一直就存有东瀛遗篇的线索。寒山派的前任掌门也是百丈崖血战幸存的前辈之一,她重伤回到寒山派,便把东瀛遗篇的线索标注在她们本门的武功心法之上……” 水含月便将寒山派如何掌握到东瀛遗篇线索的前因后果讲给任道远听,任道远一边听着一边点头。等水含月讲完,任道远才算是知道了整个事情的过程和原委。听到最后他还是不解的问道:“既然是那样,东瀛遗篇已经让那双飞燕拿走,夜灵谷应该去找双飞燕才是,为何还要对寒山派和木兄弟你们死追不放?” 木青云和水含月闻言同时摇摇头道:“这个就不得而知了。”水含月突然问任道远道:“任大哥,你可听说那个双飞燕其人?他到底是何来路?”木青云也急忙说道:“是啊,任大哥,也不知道那东瀛遗篇落在他的手中是福是祸!” 任道远嘴里喃喃说道:“双飞燕?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也不知道此人是何来历……” 第212章 高僧遇难 木青云三人闻言怅然若失,任道远却开口说道:“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既然让那个双飞燕拿去了,想的再多也是无用,不管是福是祸,整个武林也不会再像过去的三十年这么平静了。” 正在此时,灵隐寺方向传来了阵阵钟声。木青云闻声说道:“灵玉姑娘,那东瀛遗篇的事情,我们先不去想它。目前最紧急的事情便是赶紧去往灵隐寺,和你们寒山派的众位师姊妹会合,咱们走吧。” 灵玉闻言又走到净安师太和净闲师太坟前磕了三个头说道:“师父,师伯,弟子灵玉定将挑起这副重担,带领众师姊妹一道,为师父和各位师叔伯报仇!光大我寒山派!”说完起身对着三人说道:“任帮主,木少侠,月儿姑娘,我们走吧。” 四个人展开轻功,朝着灵隐寺的方向而去,依旧是任道远和木青云在前,水含月和灵玉在后。等木青云二人到了灵隐寺正门口之后,早有知客僧人在门前等候。 只见那知客僧人一声“阿弥陀佛”之后,朝着木青云三人说道:“丐帮任帮主和木施主前来敝寺,有失远迎,还请恕罪。不知另外一位女施主身在何处?” 木青云二人人抱拳还礼道:“大师言重了。月儿在后面照顾灵玉姑娘,她二人不久即到。”那知客僧人右臂一伸向后一摆说道:“阿弥陀佛。二位施主请,敝寺主持方丈已经等候几位多时。”说完之后,转身带着木青云二人进入寺内。 二人进入寺门之后,发现寺内古木参天,绿荫如盖,香烟袅袅,梵音阵阵,几处泉水汇聚成池,倒映着大殿和走廊的翘翘飞檐,让人感受到一种超脱尘世的宁静与庄严。 知客僧人在前带领着木青云二人到了大雄宝殿之后,在门口双掌合十说了一句:“二位施主请,贫僧前去等候二位女施主。”说完之后便向任道远和木青云低头施礼,转身向外走去。 木青云二人抱拳施礼答谢之后,便走进了大雄宝殿之内。进去后才发现,药王李也在这大殿之内。只听一个须眉皆白的老僧说道:“阿弥陀佛。任帮主和木施主前来,老衲本该亲自相迎,怎奈敝寺出现一些变故,还请二位施主多多包涵。” 木青云和任道远一揖还礼,药王李开口说道:“这位是灵隐寺的住持方丈见玄大师,这二位是见广大师和见普大师。”说完之后指着坐在神像蒲团之上的两个僧人说道:“这位便是药王殿首座见通大师,这位是少林寺罗汉堂首座寂清大师。”说完之后长叹一声。 木青云和任道远一见面前都是灵隐寺“见”字辈高僧,还有一位是少林寺的罗汉堂首座,两人都在祁连剑派大会上见到过,便双双跪下开口说道:“任道远、木青云拜见见玄方丈,拜见四位大师。” 见广、见普二位大师见状僧袍一拂,木青云和任道远被两股大力托住,并未跪下去。三僧齐呼一声“阿弥陀佛”,而坐在蒲团之上的见通大师和寂清大师并未开口。 见玄方丈道了一声佛号,双掌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只因老衲的见通师弟,少林寺罗汉堂的寂清大师已经圆寂,不能起身相迎,还请二位施主莫怪。善哉!善哉!”其余二位大师也道声:“善哉!善哉!” 木青云任道远二人闻言大惊,木青云上前一步不解地问道:“二位大师因何圆寂?”而任道远则是走到见通大师和寂清大师跟前,翻开二人的手掌,然后细细查看之后沉声说了一句:“断魂指?” 木青云闻言更是全身大震,快步走到见通、寂清二位大师身前大声叫道:“不可能!任大哥,你看清楚没有?不可能是断魂指!”说完之后也细细观看着二人的伤势。只见任道远解开僧袍的两位高僧的胸口都有两块淤青,青紫发黑。见通大师是在胸口偏上的玉堂穴,而寂清大师则是在胸口偏下的巨阙穴上。 药王李在一旁冷说道:“怎么不可能?老夫已经细细查看,任帮主说的一点儿不错,两位大师就是丧命在断魂指下!只是奇怪的很,那断魂指已在江湖消失多年,怎么又凭空出现?还将两位高僧给打死了?奇怪,真是奇怪……” 见玄方丈道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见通师弟自从掌管药王殿以来,研究医理,遍尝百草,逐一核对古时医书上的药材种类和药性,救助这杭州城内无钱医病的百姓……” 见广大师继续说道:“阿弥陀佛。在二十年前,见通师兄误尝毒草,老衲几人合力才将他体内之毒逼出。自那以后,见通师兄只是保住性命,一身武功全失,不知道为何却惨遭断魂指的毒手。” 见普大师也接着说道:“善哉!善哉!最无辜的便是少林寺罗汉堂的寂清大师。寂清大师在十几年前,曾被‘一指定乾坤’左柳霞左施主的断魂指伤到。当时见通师弟正好游历到少室山附近,得知寂清大师受伤之后,亲自到少林加以医治。” 见玄方丈垂目说道:“寂清大师伤好之后,不仅和见通师弟结为至交,更是对医理药石产生了兴趣。此次寂清大师前来灵隐寺,一方面是为了交流佛法,另一方面便是和见通师弟交流医术和各种药材的药性,谁知最后竟又惨死在断魂指之下,阿弥陀佛……” 其余二僧也是道声“阿弥陀佛”。见玄方丈低声说道:“见通师弟菩萨心肠,救助了无数生灵,周边百姓对他奉若神明。寂清大师远道而来,却惨死在这灵隐寺内,真不知道该如何向少林寺交代……” 任道远将两位高僧的僧袍裹好,站在一边看着额头冒汗的木青云。木青云见到所有人都说两位大师都是死在断魂指下,就连药王李也是一口咬定,想必二人的死因确定无疑。 木青云急切地说道:“不敢隐瞒三位大师和药王前辈,几位口中所说的左柳霞正是在下的恩师!不过他老人家已经在那玉门关外,战死于瓦剌大军的乱军丛中……” 木青云说到此处声音开始哽咽起来:“这天下会用断魂指之人,除了恩师左柳霞之外,恐怕就只有在下的师妹百里无双,就连在下也无缘得到师父的绝技真传。但是无双师妹一介女流,且远在离此万里之遥的祁连山庄,怎能来到灵隐寺杀害二位大师?” 第213章 含月训僧 见玄方丈三僧和药王李闻言都惊讶地看着木青云,任道远上前一步说道:“关于木兄弟所说,晚辈可以作证。木兄弟和那位无双姑娘的确是左柳霞左先生的徒弟,左先生的断魂指绝技,也确实是只传给了那位无双姑娘。而那位无双姑娘正是祁连剑派现任掌门百里远的千金,祁连山庄庄主宇文陌的夫人。” 见玄方丈三人闻言高呼一声“阿弥陀佛”,而药王李则是疑惑地看着木青云问道:“既然木少侠是那左先生的高徒,为何他不将断魂指传授于你?你又从他那里学到了什么?” 木青云闻言抱拳说道:“恩师曾经说过,断魂指阴柔霸道,本就适合女子所练,便将这路指法传给了无双师妹。他老人家并未将此路指法传授于我,而是将一套‘游龙幻影掌’传给了在下。” “胡说八道!”药王李闻言喊道,“天下谁不知道那游龙幻影掌乃向天涯生平绝技,难道左柳霞会是向天涯的徒弟?你又是向天涯的徒孙?”见玄方丈三人也高呼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木青云闻言向大殿口走了几步,药王李大喊一声“站住!”闪身挡在了大殿门口说道:“你小子想干什么?虽然老夫从不过问江湖中事,但是这见通大师乃老夫至交,既然你是左柳霞的徒弟,那还是先把话说清楚了再走不迟!” 木青云一见药王李误会了自己,便指着大殿内几根燃烧着的红烛说道:“药王前辈不急,你且请看。”话音刚落,便将“游龙幻影掌”中的一招“流水游龙”打了出来。只见两串掌影形成的掌龙围着那几根燃烧的红烛转了几圈以后,红烛突然熄灭,待木青云掌力一收,几根红烛又突然燃烧了起来。 “果然是游龙幻影掌!”药王李大喊一声说道。见玄方丈和见广、见普大师同时道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药王李不解地问道:“难道你真是左柳霞的徒孙儿?” 木青云抱拳说道:“药王前辈相询,晚辈本不敢隐瞒。但是这涉及到晚辈的师门祖师,晚辈不敢忤逆犯上,还请前辈见谅。晚辈只能说那向天涯前辈与在下的祖师渊源极深,其余之事,恕晚辈不便透漏。”说完便朝着药王李抱拳施礼之后又转身向见玄方丈三人施礼。 而正在此时,便听到知客僧人在门口说道:“启禀方丈,两位女施主已到。”还未等到见玄方丈回答便听到水含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药王前辈,你站在这门口在做什么?” 药王李转头看了一眼水含月和灵玉,并未吱声,而后走进大殿之内,和见玄方丈三人站到一起。见玄方丈则是一声“阿弥陀佛”后说道:“有请二位女施主。” 水含月进到大殿之后便大声问道:“寒山派的一众弟子何在?快来拜见灵玉掌门。”见玄方丈三僧和药王李闻言,都同时不解地看着水含月和灵玉二人。 木青云赶紧一把拉住水含月说道:“月儿,灵玉姑娘,先来拜见见玄方丈和见广、见普二位大师!”水含月闻言抱拳说道:“见过三位大师!”而灵玉则是跪在地上说道:“寒山派灵玉,拜见各位大师。寒山派遭逢大难,承蒙各位大师收留,灵玉在此感激不尽!” 见玄方丈上前一步将灵玉扶起之后说道:“女施主快快请起。不知道净闲几位师太人在何处?”灵玉闻言,眼圈一红,低头哭泣起来。 任道远上前一步,站到灵玉身边说道:“方丈大师有所不知,安、闲、智、慧四位师太于昨夜被强敌围攻,都已伤重不治,圆寂归天。净智、净慧师太的尸身都尚未找到。” 三位高僧闻言面面相觑,高呼一声“阿弥陀佛”。见玄方丈开口说道:“敝寺昨夜也是突生变故,未来得及出手营救几位师太,还请女施主万勿怪罪。善哉!善哉!” 水含月见状说道:“灵玉现已是寒山派掌门,不知道寒山派的门人弟子现在何处?” 见广大师闻言说道:“阿弥陀佛。寒山派一众弟子昨夜前来,老衲已吩咐徒弟将他们带到禅堂歇息,替他们施药疗伤。女施主不用担心,灵玉掌门也请放心。善哉!善哉!”说完之后便让一旁的小沙弥去请寒山派的一众尼俗弟子。 水含月冷哼一声说道:“同为佛门弟子,寒山一派就在灵隐寺门口被歹人截杀,而灵隐寺众位高僧却置若罔闻,致使寒山派死伤惨重,净闲四位师太惨死。敢问众位大师是吃的哪门子斋,念的哪门子佛?” 见玄方丈闻言老脸一红,道了声:“阿弥陀佛。女施主教训的是。”见广大师和见普大师也是脸上挂不住,双掌合十,低头不语。 木青云见水含月唐突,便赶紧拉着她试着制止,可是水含月却挣开木青云的手继续说道:“云哥哥,稍等一下。佛家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众位高僧眼见着十余条人命死在贵寺门口而无动于衷,就算念上几万句‘阿弥陀佛’又有何用?不知道佛祖看到众位大师如此作为,会不会让众位大师早登极乐!” 见玄方丈和其他两位大师听到水含月如此说法,竟连句“阿弥陀佛”的佛号都念不出来。三位高僧老脸鲜红,双掌合十,低头闭目,看上去甚是狼狈。 任道远见状赶紧说道:“月儿妹子,休得无礼!”药王李也高喊一声:“好个女丫头,口齿倒是伶俐的紧!” 木青云则是一把拉住水含月,指着圆寂的二位高僧说道:“月儿,昨夜寒山派危难之际,正是寺内见通大师和少林寺的寂清大师圆寂之时,见玄方丈等人不是不救寒山派的诸位师太,而是实在无暇他顾。” 水含月闻言看着坐在蒲团上圆寂的二位高僧,也觉得自己太过突兀。但是她生性不爱服软,依旧张口说道:“云哥哥,那又怎样?据说佛祖成佛之前,割肉喂鹰,还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几位大师都是得道高僧,这道理当然要比小女子懂得要深,知道的要多!” 水含月说完站在木青云旁边不再说话。木青云上前抱拳一揖到底说道:“月儿一直心直口快,还请三位大师万勿怪罪,多多包涵。”见玄方丈则开口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率性使然,所说之话字字珠玑,老衲几人听来如醍醐灌顶,善哉!善哉!” 第214章 决意出家 正在此时,急促的脚步声远远传来。殿内之人听那脚步声音散碎轻盈,一听便是一群女子在快步走近。 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灵玉,灵玉师妹回来了吗?师父和掌门师叔都回来了吗?”说话之人正是昨夜灵玉交代给她,让她带着众弟子先来灵隐寺的寒山派大弟子,净安师太的大徒弟灵霜。 只见大殿内一下子涌进来寒山派的数十位尼俗弟子,灵霜走在最前面,见到灵玉之后一把抓住她的双手说道:“师妹回来了。”然后环视四周问道:“灵玉师妹,你师叔伯和掌门师叔她们人在何处?” 其余的寒山派弟子也都围住了灵玉,都在七嘴八舌的询问。见玄方丈和见广、见普二位大师见状,都往后退到圆寂的见通大师和寂清大师的身旁,药王李也是摇头和三位高僧站到了一起。 灵玉眼圈红红的看着灵霜,而后又环视了一圈四周的师姊妹,突然之间放声大哭。灵霜和所有的寒山派弟子都不解地看着大哭的灵玉,而灵霜则看见了挂在灵玉腰中的云水剑。她又侧身看了看灵玉背上斜背着一个粗布包裹的物事,正是镇寺之宝——落霞古琴。 他一把将云水剑拿在手里说道:“这是掌门师叔的云水剑,你背上背着的可是师父保管的落霞古琴?”灵玉哭着点了点头。而灵霜也已经似乎有所察觉,声音哽咽地问道:“师妹,师父和掌门师叔她们人呢?她们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水含月见状大声说道:“你们都不要哭,也不要问了!你们的掌门净闲师太,还有净安、净智、净慧三位师太,都已经战死圆寂了!” 大殿内的所有寒山派弟子闻言都止住了询问,沉寂片刻之后便又都同时问起灵玉来:“师姊,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师妹?真的是这样吗?”“不会的,师伯和几位师叔武功高强,怎么会轻易战死?”一时间整个大雄宝殿内全都是各种询问声和哭声,见玄方丈几位大师都同时道声“阿弥陀佛”,然后都同时看向了水含月。 木青云看在眼里便走到水含月面前说道:“月儿,此地要么都是得道高僧,要么都是男子,都不方便出面,还请月儿尽快将这局面控制一下。”水含月闻言看了一眼木青云,点了点头之后,身形一晃到了灵玉的身旁。 只见水含月手腕一翻,将云水剑从灵霜手中夺过,然后用剑柄一挑,将灵玉背着的落霞古琴拿在手中大声喊道:“都给我住口!你们看这是什么?”一众寒山派弟子闻声都停了下来,怔怔的看着水含月。 只见水含月一手举着云水剑,一手举着落霞古琴高声说道:“你们看清楚了,这把剑是净闲师太所用的云水剑,这乃是你们寒山派的镇寺之宝落霞古琴,都是你们的云心祖师所传,这可有假吗?”寒山派一众弟子闻声都看着水含月,默不作声。 水含月将云水剑和落霞古琴交给灵玉后高声说道:“这落霞古琴是净安师太临终前交给灵玉,这云水剑乃是净闲师太弥留之际亲手塞到灵玉手中,并让她接任寒山派下一任掌门。这些都是任帮主,云哥哥和我亲眼所见,你们不信问一问任帮主便是!” 任道远闻言高声说道:“月儿妹子所言不虚。净闲师太和净安师太二人是我和木兄弟亲手埋葬,他们的坟墓就在离此往东不远。” 一众寒山派弟子闻言同时大哭起来,整个大雄宝殿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哭声。几位高僧见状无奈地摇摇头齐呼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连药王李也是摇头皱眉,无可奈何。 水含月见状气得俏脸发白,胸脯剧烈的起伏,她大叫一声:“别哭了!要哭都到两位师太的坟前去哭!你们还不赶快参见你们的新掌门,在这大殿之内瞎哭什么?” 而后水含月又朝着灵玉大声说道:“灵玉掌门,你来此之前在你师父师伯的坟前怎么说来着?就这样哭能把那夜灵谷的夜灵全都哭死?能给你的师父和师叔伯报仇?能光大你们的寒山派?” 灵玉闻言如五雷轰顶,她用感激的目光看了看水含月,点了点头之后,眼神变得坚毅起来。她猛地举起手中的云水剑和落霞古琴,朝着围在四周的一众寒山派弟子转了一圈。水含月则在一旁大声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参见新掌门!” 大弟子灵霜见到后,首先跪在地上叫道:“灵霜拜见掌门!”其余一众弟子见状也都“呼啦啦”跪在地上,齐声喊道:“拜见掌门!” 灵玉将落霞古琴背在背上,依旧举着云水剑大声说道:“各位师姊师妹,师父和几位师叔伯惨遭夜灵谷围攻,不幸遇难。灵玉受师父遗命,继任掌门。灵玉以手中云水剑发誓,定当将夜灵谷诛杀殆尽,以报师父和诸位师叔伯之仇!” 一众寒山派弟子闻言都大声喊道:“诛杀夜灵,报仇雪恨!诛杀夜灵,报仇雪恨!”站在一旁的见玄方丈和几位大师,见到灵玉和所有的寒山派弟子内心燃烧着仇恨之火,便齐呼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然后同时摇了摇头。 灵玉闻言将手中的云水剑挂在腰上,然后转身对见玄方丈说道:“方丈大师,灵玉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大师答允。”见玄方丈闻言说道:“阿弥陀佛,灵玉掌门请讲,灵隐寺无不从命。” 灵玉闻言说道:“方丈大师,我寒山派也是佛门弟子,与灵隐寺可谓是根出同源。”见玄方丈闻言点了点头,灵玉继续说道:“不过我派除了出家弟子之外,还有俗家弟子,灵玉便是俗家弟子之一。” 见玄方丈闻言说道:“只要心中有佛,在家出家,都无分别。阿弥陀佛。”灵玉闻言说道:“方丈大师,灵玉早已了却尘缘,本也是带发修行。而今师尊不幸惨死,灵玉接任掌门,还请方丈大师帮忙剃度,灵玉在此感激不尽。” 灵玉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惊讶不已,就连寒山派的一众尼俗弟子都是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任道远上前一步说道:“灵玉掌门,刚刚见玄方丈说得清楚,只要心中有佛,在家出家都是一样,你带发修行又有何不可?” 第215章 削发为尼 灵玉朝着任道远笑着说道:“多谢任帮主良言相劝。不过灵玉心意已决,方丈大师乃得道高僧,灵玉能由方丈大师帮忙剃度,乃是万幸。”话音未落,“嚓”的一声云水剑在手,而后脑袋一歪,剑光一闪,一缕青丝轻轻地飘落在地。 木青云、水含月和任道远都惊呼一声“灵玉姑娘!”寒山派众弟子则是惊呼一声“掌门!”众人见到青丝落地之后,便都无奈地摇了摇头。而任道远更是叹息一声说道:“灵玉掌门,你这又是何必?” 灵玉将云水剑归鞘之后,冲着大家笑了一笑,走到见玄方丈跟前双膝跪地说道:“本来灵玉也要请师父剃度,只是她老人家不幸惨死,还请方丈大师了却灵玉心愿。”说完之后,闭上双眼,双掌合十,一动不动。 见玄方丈向众人看了一眼,嘴里念声“阿弥陀佛”后说道:“既然灵玉掌门心意已决,老衲便恭敬不如从命。”说完之后便朝着身旁的小沙弥摆摆手道:“去召集僧内弟子到这大殿之前,行剃度之礼。” 灵玉闻言便站起身来转向灵霜说道:“师姊,方丈大师要行剃度大礼,还请师姊将你换洗的海青借于我穿。”灵玉话音未落,站在周围的十余个寒山派俗家弟子也同时跪地说道:“我等愿随掌门一同剃发出家。”说完之后都挥剑割断了一缕青丝。 在场诸人无不大惊,见玄方丈和见广、见普二位大师对视一眼,高呼一声“阿弥陀佛”。灵玉也没想到这么多俗家弟子同时出家,他微微一怔后说道:“那就劳烦方丈大师和几位大师了。师姊,烦请带我去禅堂沐浴更衣。”说完之后便和灵霜一起走出了大雄宝殿。 任道远眼睛看着灵玉逝去的背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水含月听到后看了一眼任道远,只见他长眉紧锁,一直盯着灵玉消失的方向,她的心里顿时明白了许多。 过了盏茶时分,外面响起了“当,当,当”和“咚,咚,咚”的声音。灵隐寺钟鼓齐鸣,寺内所有僧众都停下手中的事务,匆匆走到大雄宝殿之前,按照辈分排列,整齐地静静地伫立在大殿之外。 而灵玉和一众俗家弟子已沐浴更衣完毕,灵玉在前,其余俗家弟子在后,静静地跪在大殿之内。见玄方丈看了一下待剃度的人数,便走出大殿,将站在前排的几位较为年长的僧人叫了进来。 见玄方丈站在灵玉身前,见广大师、见普大师和见玄方丈刚刚叫进来的几位高僧,站在其余寒山派俗家弟子面前。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见玄方丈开口说道:“阿弥陀佛。寒山派与我灵隐寺同为佛门正宗,新任掌门灵玉,本为寒山寺俗家弟子,今日尘缘已了,老衲有幸,为其剃度,善哉!善哉!” 其余僧众和寒山派的出家弟子同时高呼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见玄方丈暗运掌力,朝着灵玉头顶轻轻一转,开口说道:“第一刀愿断一切恶!”其余剃度的高僧和所有僧众也跟着喊道:“第一刀愿断一切恶!”但见殿内青丝飘飘,纷纷落地。 见玄方丈的右掌又在灵玉的额前转了一圈后说道:“第二刀愿修一切善!”所有僧众都跟着高喊:“第二刀愿修一切善!”见玄方丈的右掌又在灵玉的后脑和两侧转了一圈说道:“第三刀愿度一切众!”其余僧尼也跟着高喊:“第三刀愿度一切众!” 见玄方丈右手僧袖轻轻一挥,灵玉一头的青丝纷纷落地。其余剃度僧人也跟着一挥僧袖,待剃度的所有俗家弟子和灵玉一样,满头的秀发瞬时变成了光头。任道远见状轻叹一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见玄方丈念声“阿弥陀佛”之后说道:“自此刻起,你等已遁入空门,皈依我佛。你等仍用以前法号,还望你等潜心修佛,普度众生。善哉!善哉!”灵玉和其他刚刚剃度的弟子闻言也念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多谢方丈大师!” 剃度大礼完毕之后,见玄方丈走到殿外,双掌合十说道:“剃度之礼礼毕,众僧稍候,老衲另有要事。”见广、见普两位大师一左一右站到见玄方丈身后。 见玄方丈开口说道:“阿弥陀佛。少林寺寂清大师,佛法精湛,得高望重,数日前来到敝寺交流佛法,谁知竟在敝寺圆寂归天。善哉!善哉!”殿外站着的一众僧人闻言都是惊讶无比,而后齐呼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见玄方丈继续说道:“见通师弟,自幼出家,误尝毒草,险些丧命。后保全性命,功力全失,精研医理,救人无数,深得百姓爱戴。熟料与寂清大师一起为人所害,共同圆寂。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殿外站着的一众僧人闻言同时惊呼,有三个年纪稍长的僧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高呼一声:“师父!”还有七八个年轻僧人也一起跪倒在地,哭着叫道:“师祖!”其余的僧人有的哽咽的叫着“师叔,”有的叫着“师伯”,更多的年轻僧人都是哭叫着:“师叔祖!” 见玄方丈和见广、见普二位大师则是嘴里念着经文,待殿外哭喊之声渐小时,见玄方丈开口说道:“见通师弟得以解脱,往生极乐,众僧无需悲伤。只是少林寺寂清大师命丧灵隐,需向少林寺报丧,并将大师法身送回少林。见广师弟,烦请你挑选门人弟子,完成此事。” 见广大师闻言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谨遵方丈法旨。为保中途无虞,师弟我将亲自带人前往少林寺。” 见玄方丈闻言点点头继续说道:“见普师弟,寒山派灵玉掌门一行要在敝寺逗留数日,烦请你为众比丘尼打扫出一些庭院禅房,备足斋饭吃食,不得怠慢。寺内僧众不得前往叨扰,违者按寺规论处。”见普大师闻言道声“谨遵法旨”,便带着一些僧人前去准备。 木青云走到灵玉跟前说道:“灵玉掌门,寒山派的遭遇都因我木青云而起,木青云虽不才,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保寒山派周全。自今以后,夜灵谷已知道我的行藏,想必不会再与寒山派为难。” 第216章 夜灵分队 灵玉双掌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寒山派遭逢劫难,乃是定数,木少侠不必把一切揽在自己身上。” 木青云继续说道:“五月初五乃青龙会新总舵主竞选大会之日,岳武楼前辈对在下有再造之恩,我必须前往青龙会查问个究竟。待此事一了,在下将亲自寻那夜灵谷,替寒山派的众位师太报仇雪恨!” 话音刚落,突然听见一阵笑声远远传来,声音阴森诡异,令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笑声过后,只听一个声音远远传来:“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口出狂言,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么?凭你也配到夜灵谷来寻仇?”刚刚的笑声还在几里之外,而最后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可见此人的轻身功夫之高,实在是匪夷所思。 一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黑衣蒙面人临风而立,站在大雄宝殿正前方的天王殿的殿顶之上,静静地看着大雄宝殿殿外广场上的人群。众人正在惊诧,又是一阵衣袂之声和脚步之声传来。 只见片刻功夫,寺门口涌进来数不清的黑衣蒙面之人,就连广场四周的屋顶和院墙上也都已经站的密密麻麻。木青云细看之下,每个人的胸口都绣着一只蝙蝠,只是颜色各异,来的正是夜灵谷的夜灵。 只见站在天王殿顶的黑衣人飘然而下,落到大雄宝殿的正前方,胸口赫然绣着一只金色的蝙蝠。木青云等人看到之后心中暗惊,没想到夜灵谷的分队首领会亲自前来。 木青云看了一圈周围站着的黑衣蒙面人,发现除了眼前之人胸前绣着金色蝙蝠之外,还有十余个胸前绣着紫色蝙蝠的夜灵头目,其余上百人全都是绣的白色青面蝙蝠,手拿腰刀的夜灵成员,看来这次来的是整整一个夜灵谷的分队。 木青云见状依稀回想起,当日在那嘉兴道的破庙中,为首的那个黑衣蒙面人绣的正是金色蝙蝠,其余十余人都是紫色蝙蝠,难怪当时合二人之力都是险象环生。想到此处,木青云看了水含月一眼,发现水含月也正在看他。想来今日之形势,也不会比在破庙时好的了去。 寒山派的众弟子包括灵玉在内,见到夜灵谷的人,都“唰唰”的拔出手中长剑,怒目盯着眼前的一众夜灵。而灵玉则是开口怒道:“阿弥陀佛,贫尼正愁寻不到你们这帮贼子,没想到你们自己送上门来!” 只听见玄方丈念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灵隐寺乃佛门清净之地,不知道各位施主黑衣蒙面,手持利刃,来此作甚?” 那夜灵首领嘿嘿冷笑一声说道:“方丈大师言重了。方丈大师德高望重,精研佛法,向来极少过问江湖中事,我等也不敢冒昧打扰。此次前来贵寺,跟寺内的众位大师毫无关系,我等只是为了寻一个人要一样东西而已,还请大师海涵。” 木青云一听那夜灵首领话说的滴水不漏,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意思却表达的十分明白。他上前一步朝着见玄方丈抱拳说道:“方丈大师,这些夜灵谷的恶贼都是为了在下而来。因为在下之故,给灵隐寺招来这不必要的麻烦,扰了寺内清静,还望方丈大师赎罪!” 见玄方丈闻言双掌合十念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木施主客气了。善哉!善哉!”任道远闻言站到前面朝着夜灵首领说道:“既然你说了跟众位大师毫无关系,那就将你的人撤出这灵隐寺,免得打扰了诸位大师的清修!” 那夜灵首领上下打量了任道远冷声说道:“原来丐帮的任帮主果真在此。下面的人回来说任帮主出手阻拦,起初本座还不相信,看来是确有其事!” 任道远哈哈大笑,右手一摆说道:“不错!任某不光出手阻拦,还亲手掌毙了你们的一个头目,你待怎地!你以为就你夜灵谷人多势众吗?我丐帮弟子又何止千万?”话音未落,左手伸手怀中然后向着天空一竖,一支烟花直冲云霄,在空中爆开形成一个大葫芦的图案。 那夜灵首领一见任道远放出了丐帮的帮主信号,心里知道不出片刻,就会有数不清的丐帮弟子从附近迅速赶来,他冷声说道:“看来丐帮和夜灵谷的梁子是要结定了!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话音未落便右掌一伸,朝着木青云的面门而来。 水含月见状大喊一声:“云哥哥小心!”而后就是“唰”的一声拔出了腰间的明月剑。而任道远则是右掌变爪,朝着木青云背后一吸,将木青云隔空抓了回来。然后左掌一圈,“醉梦逍遥拳”的一招“醉舞狂歌”迎着夜灵首领的右掌而去。 而水含月的明月剑带着寒冰真气,剑尖直指夜灵首领的双目。木青云反应过来之后,拔出清风剑,一招“一枝独秀”挽出一个巨大的剑花罩向了夜灵首领。 夜灵首领没想到三个人,一拳两剑先后都攻向了自己。他正在暗自惊骇,任道远的掌风已经呼啸而至,他右掌不撤,反而内力疾吐和任道远的拳风撞到一起。 “嘭”的一声之后,夜灵首领借着任道远的拳风,在空中倒翻一个筋斗,退到了一丈开外,正好避开了木青云和水含月手中的清风明月双剑。 那十余个夜灵头目见状分成两组,一组将木青云围住了去,而另一组将水含月圈到了一旁。而任道远和那夜灵头目拳风掌风相碰之后,早就一招“醉里挑灯”朝着夜灵头目飞身而去。 其余的夜灵成员围上来后,却被灵玉率领的寒山派一众女尼挡住了去。只见灵玉手拿云水剑,一人对战着三四个夜灵成员。云水剑也是一把神兵利器,已有两个夜灵成员的腰刀被云水剑削断。 见玄方丈和灵隐寺众僧见到双方还未说上几句便厮杀起来,都闪退到大雄宝殿之前,双掌合十,嘴里一直念着“阿弥陀佛”。 整个灵隐寺内,呼喊叫喝,兵刃碰撞之声不绝于耳,一座庄严的佛门净土,瞬时变成了双方交战的战场。药王李和见玄大师站到一旁,也是愁眉紧锁,长叹不已。 第217章 四奇相救 那夜灵首领的武功着实不弱,任道远和他拳来掌往打了几个回合,心里也不禁暗暗吃惊。只见那夜灵首领一掌打出,掌风凛冽,朝着任道远狂卷而来。任道远伸手一拳,迎着夜灵首领的单掌而去。“嘭”的一声,拳掌相交,夜灵首领直感胳臂发麻,重于千钧。 任道远借着对方掌力,身形一晃绕到夜灵首领的背后,双掌一推,一招“醉拍青衫”朝着夜灵首领后背而去。夜灵首领眼前忽然不见了任道远,又忽感背后掌风排山倒海,不及思索,向前一跃便想躲开任道远的背后掌力。 任道远哪能容他轻易避开,身体向前一倾,双掌变抓,一把抓住了夜灵首领的双脚,而后身子向后一倒,右脚飞起,朝着夜灵首领的面门而去。 夜灵首领双脚被抓,心下大骇。眼见任道远的右脚踢到,右掌刚刚和任道远对了一掌之后,仍在酸麻,便急伸左掌,护住自己的面门朝着任道远飞来的右脚拍下。 “啪”的一声,任道远的脚尖被夜灵首领拍下之后,借势站稳了身形。而夜灵首领一掌拍下之后,一个转身,被抓住的双脚用力将任道远的双臂交叉起来,而后双膝一屈双脚用力向后弹射,想着挣开任道远的两只手掌。 俗语说得好,“胳膊拧不过大腿”。任道远虽然抓住了夜灵首领的双腿,但是被对方一个翻身胳臂交叉之后,不好发力,只好撒开双手,变成双掌,朝着夜灵首领的脚底拍出了两掌。而此时夜灵首领也正好屈膝发力,任道远双掌拍到,双脚脚底接下任道远双掌,身子飞也似的向后弹出,空中一个筋斗,落在了两丈开外。 而另一边的木青云和水含月分别被五六个夜灵头目围住,处境甚是被动。最初始那些夜灵头目不知道二人手中是神兵利器,所以刚一动手之时,木青云和水含月都出剑削断了几人兵器。 那些夜灵头目也不知道二人的剑法有多高明,水含月一出剑刺中的一人,早已跳在一旁运功逼着体内寒气。而木青云的“青龙十三剑”使将出来,直接就将两个人的兵器和胳臂一并削了去,那些夜灵头目才知道两个年轻人果然是不同凡响。 虽然二人手中是削铁如泥的宝剑,但是对方处处躲避,不与二人的长剑相碰,只是围在一起消耗二人的体力。每当木青云打出一招“青龙十三剑”,围在他身边的几个夜灵头目识得厉害,便早早散开躲避,而等木青云一招使完,便又重新围了上来。 水含月那边也是如此,剑风所到之处,带着寒冰真气,犹如寒风扑面,对方更是躲得远远的。等水含月跃身追出之时,后背就会有兵器的破风之声和掌风一齐袭来,让水含月不得不回身防守。 寒山派一众弟子和那些夜灵早已经互有死伤,由于来的夜灵成员人数较多,寒山派每个女弟子几乎都是以一敌二,所以劣势就更为明显。占在上风的任道远,虽然不能快速的将那夜灵首领击毙,但是却可以分身去相救一些情况紧急的寒山派女尼。 只见任道远闪转腾挪,每和那夜灵首领交换几个回合,便闪身去击毙一个夜灵成员,救下一个寒山派弟子。那夜灵首领气急败坏,但是却又不是任道远的对手,转头看见木青云刚刚使完一招“青龙十三剑”,下一招还未使出之时,趁着间隙朝着木青云的背后而去。 任道远见状大吼一声:“木兄弟小心!”但是由于距离过远,再去相救也是不及。木青云也忽感后背劲风已至,而眼前又被三个夜灵头目缠住,根本无暇再去应对后背的偷袭之人。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几个声音在所有人耳边响了起来。“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而后就是“嘭”的一声,众人直觉人影一闪,挡在了木青云的身后,并替木青云挡住了身后那力撼泰山的一掌。 木青云闻声喜出望外,大声喊道:“四位前辈!快来帮我!”只听一个声音尖声叫道:“刚刚是谁放的烟花?再放一个,我还要看!老远就看见那烟花形成一个大葫芦,给我拿来我也放上一个!” 只见那夜灵首领被那一掌震得向后飞出,又有三条人影一闪,两个人双手各抓住他的一手一脚,一个人双手抓住了他的脑袋,落到了地上。场内正在相斗的所有人都停下手来,呆呆地看向木青云这一旁。水含月则是趁着那些夜灵头目一呆之际,闪身跳到了木青云的身旁。 只听那夜灵首领手脚各处大穴被制住,只能嘴里开口大骂道:“原来是你们四个老不死的,快放开老子!”只听替木青云挡住一掌的人哈哈笑道:“你们三个老不死的听见没有,他说他是你们的老子。”木青云不用回身看只听声音便知道,身后定是“阳关四奇”中的易轻尘无疑。 只见柳色新双手抓着那夜灵首领的脑袋,一只手扯下他的黑色面巾后,两手稍一用力,那夜灵首领便疼的张开了嘴巴。 柳色新咳了几声,“呸”的一声,将一口浓痰吐进那夜灵首领的嘴里,然后又将那黑色面巾团了团塞到他的嘴里后尖声叫道:“您们三个老不死的听清楚了,他说是你们三人的老子!不信你们再问问他!” 只听客舍青怒声叫道:“你是不是傻?你拿块儿破布堵住他的嘴巴,让他放屁来回答吗?”卫城朝也嘟囔着说道:“他哪里是傻?他就是想着让他来放屁回答,不信你听着……”话音未落,只见他双臂一合,“咔嚓”一声,将夜灵首领的左手和左脚并在了一起。 那夜灵首领左腿被折断,嘴里不光被柳色新吐了一口浓痰,还被自己的黑色面巾堵着,只疼的他瞪着眼珠子,嘴里“呜呜”做声,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卫城朝见状继续嘟嘟囔囔地说道:“看来他还是没听清我说什么,刚刚你们听到他放那个屁的声音了么?我看你们都老的耳聋眼花,肯定没有听见,我让你们再听一下……”一边说着,左臂再用力一转,又是“咔嚓”一声,生生地将那夜灵首领的一条左臂扯了下来。 第218章 击退夜灵 那夜灵首领只疼的瞪着的眼珠子充血,只见他一双充血的眼睛里带着愤怒,仇恨和恐惧,却被三人死死制住,不能动弹半分。 客舍青怒声叫道:“你只是要让他放个屁,为什么要扯下他的胳膊?快点儿放个屁回答,你是他们三个老不死的老子!”说完左臂向后一绕,“咔嚓嚓”一声,将那夜灵首领的一条右腿给折了三折,从他的后背绕了一圈搭在右肩上。 那夜灵首疼的瞪着的双眼将眼角都撕裂了,柳色新看了一眼,大叫一声:“哎呀呀,你们弄断他的手脚,他为啥眼睛流血了?好可怕,不好玩儿!不好玩儿!太吓人了!”说完双手一拧将那夜灵首领的一颗脑袋拧了下来,抛向了站在一边看着的一个夜灵头目。 那个夜灵头目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只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飞来,便双手一接捧在手中。待他看清时,只见是一个血淋淋的头颅,一双带血的眼睛瞪得高高突起,直吓得他惊呼一声转身塞向身旁的一个夜灵头目。 那身旁的夜灵头目接过来骂了一句之后,赶紧扔在地上,转头恶狠狠地盯着刚刚接住头颅的人。那人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便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卫城朝和客舍青一看柳色新将那夜灵头目的脑袋给拧了下来,一个嘴里怒声骂道:“你把他脑袋拧下来了,还怎么玩?说你傻你就是真傻!”另一则是嘟嘟囔囔地说道:“以后出门不要带他,给咱们丢人,一个眼睛流血的人有什么可怕?没见过世面,以后别说我认识你。” 卫城朝一边嘟嘟囔囔地说着,一边松开右手,左手还拿着一只断臂,摇了摇头之后,便也朝着那些夜灵头目扔了过去。卫城朝一松手,那无头无左臂的夜灵首领的尸身就到了客舍青手中。 只听客舍青也是向着那些夜灵头目一抛叫道:“还给你们!你们好好得给他拼起来,一定要严丝合缝,这样也算是有了个全尸!” 见玄方丈和一众僧人见到如此惨景,便都齐声道了声:“阿弥陀佛。”易轻尘哈哈笑道:“不用托佛,不用托佛,他死了也得下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你们不用给他托佛。” 一众僧人见他说话乱七八糟,也是哭笑不得。那些夜灵头目看到自己的首领在对方谈笑之间就被拧下了脑袋,内心惊骇万分。只见其中一个头目大喝一声,然后所有的夜灵头目和夜灵成员都一起围攻起阳关四奇来。 柳色新尖叫声道:“死秃子,你出好心让那王八蛋留个全尸,你看人家领你的情吗?”一边说着,一边双掌纷飞,“阳关三叠”掌法中的一招“柳烟花雾”掌影如山,兜了围攻来的夜灵和夜灵头目。 客舍青怒声喊道:“你乱叫什么?我让他留个全尸,难道是为了让这群王八蛋领情吗?还不是怕他在黄泉路上,没有了脑袋,找不到去地府的路?你要不把他脑袋拧下来,还会有这事吗?”话音刚落,一招“故人远去”,将一个夜灵头目击飞出去老远。 木青云和水含月一看有了“阳关四奇”帮忙,再加上那夜灵首领被拧下脑袋,整个场内的形势早就倒向了自己这一边。两个人手持清风明月双剑,招不落空,剑招之下那些夜灵不是断胳膊断腿,就是立刻毙命。 任道远也施展开“醉梦逍遥拳”,将两个夜灵成员打飞了出去。灵玉和寒山派的众尼终于可以不用以一敌多,手中长剑挥舞,和那些夜灵捉对厮杀起来。 见玄方丈和其他僧众看到本来佛法庄严的灵隐古寺,顷刻之间血肉横飞,血流成河,都是双掌合十,不断地念着“阿弥陀佛”和一些听不懂的经文。 其中一个夜灵头目眼见再这样打下去,这夜灵谷的整整一个分队会彻底葬送在这灵隐寺。他被易轻尘一掌击退之后,站在原地调整了一下翻动的内息,嘴里大喊一声:“撤!”然后朝地上扔出一个什么东西,“咚”的一声,冒出了黑烟,再看之时,早已不见了踪影。 其他幸存的夜灵头目和夜灵成员见状,都效仿着刚刚逃走的那个人,甩出一个类似烟雾弹的东西。四处乱响之后,整个大殿广场上都充斥着黑烟,而后那些夜灵全都消失不见,只留下了满地的尸体和手里依旧拿着武器的断胳膊断腿,看上去甚是惨烈。 柳色新跃身到见玄方丈的跟前,一把拽住他的白色长髯尖声叫道:“白胡子小和尚,别念经了,快点带着这些小小和尚打扫一下吧,你就是念一万遍经,这院子也自己干净不了……” 见玄方丈乃是得道高僧,虽然平时不行走江湖,但是武功内力也绝对是江湖一流,没想到一不小心就被柳色新抓住了长髯。他内心惊骇之下,正要伸掌去抓柳色新的手腕,没想到柳色新早就松手站到药王李的面前尖叫起来:“喂喂喂,老白毛,死秃子,你们快来看看这是谁啊?” 卫城朝嘴里嘟囔着说道:“你问他们干什么?他们知道个屁啊?就我知道他是谁,你不问我偏问他们,你什么意思?我一眼就认出他是那个捣鼓药材的姓李的小娃娃,你难道看不出来?” 药王李闻言眼睛一瞪,不悦地说道:“什么捣鼓药材?你们四个老不死的怎么还没死呢?我以为你们早死了多少年了!” 易轻尘哈哈笑道:“你个小娃娃还没死,我们怎么能死呢?几十年都听不到你的音信了,我们几个老不死的以为你早就英年早逝了。”药王李眼睛狠狠瞪了他们几个一眼,白胡子挑起老高,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水含月见状大声说道:“喂,长眉老头儿,你们不是等在祁连山庄吃喜酒来着吗?什么时候来到了这里啊?” 柳色新闻言飞身到水含月跟前说道:“女娃娃,你还好意思说起?”然后转向木青云照着他脑袋上敲了一下说道:“还有你小子,人家说要摆喜宴,你们两个说走就走,害得我们几个老头子一点儿也不痛快!” 水含月哼了一声说道:“不准欺负我云哥哥!你们嘴馋,没吃过什么好吃的,在那里等着吃喜宴,可是姑娘我却一点儿也不稀罕。你还没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会来这里呢?” 第219章 互相斗嘴 柳色新闻言冷哼一声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个小女娃娃?就不告诉你!对了,女娃子,刚刚天上的那个大葫芦是谁放的啊?挺好看的,我老远就看见了,你快快告诉我谁放的!” 任道远上前一步,刚要抱拳开口说话,却被水含月拉住说道:“任大哥,你是不是也要问这四个老头儿为何会来这里啊?”任道远闻言看了一眼水含月结巴着说道:“这……这个……” 水含月继续上前冲着柳色新说道:“任大哥是要问问你那酒席好不好吃,热闹不热闹,是不是啊任大哥?”她一边说着一边回头向任道远眨了下眼睛。 任道远见状摇摇头退在一旁不再说话,而柳色新则是闪身到水含月的跟前尖声说道:“说起这个的话,女娃娃我跟你说,那祁连山庄的喜宴一点儿也不好玩。第一日拜了天地,酒还没喝好,肉也没吃饱呢,就等着第二天再吃上一顿,谁知新郎官的爹突然给死了。不好玩儿!不好玩儿!一点都不好玩儿!” 客舍青在一旁怒声说道:“那宇文剑虚张声势,虚假客套,虚头巴脑,虚情假意,早就该死了,死了活该!” 易轻尘则是哈哈笑道:“你这个死秃子什么时候这么会说人话了?谁教的你啊?小心那宇文剑的儿子,宇文陌那个小白脸听到了跟你拼命。”说完又哈哈笑了起来。 卫城朝在一旁嘴里嘟嘟囔囔地说道:“你们别提那事儿了,提起来我就一肚子气!本来喜气洋洋的挺好,当晚我也喝的晕乎乎正做美梦呢,梦见死秃子也娶媳妇儿了,正给咱们三人挨个敬酒呢,就被一阵哭爹喊娘的声音给吵醒了。” 他嘴里骂了一句继续说道:“一睁眼可好,死秃子的媳妇儿长啥样都记不起来了,只看见眼前站着一个瞪着牛眼的死秃子!气的老子真想把那宇文剑从死人床上给他抓起来,在他脸上一边给他十个八个嘴巴子!”说完之后还不解气,又用力在地上跺了几脚。 木青云和任道想笑也不好意思笑,那药王李却哈哈大笑起来。只见那药王李笑着说道:“喂,看你气成这样,是不是当时梦见你自己娶媳妇儿啊?要是死秃子娶媳妇儿,你至于气成这个样子吗?我看你是想娶媳妇儿想疯了吧,做梦娶媳妇儿,亏你能做出这样的梦来。” 卫城朝还没开口说话,客舍青先怒声道:“什么死秃子死秃子?死秃子也是你叫的么?没大没小的不懂规矩,小心我揍你小子!”药王李闻言气呼呼地瞪了客舍青一眼,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见玄方丈在这些人胡说八道的时刻,早就让见普大师带着一众僧众弟子打扫起寺内来。灵玉带着一众寒山派女尼,先是替受伤的弟子包扎疗伤,而后也帮着见普大师忙活起来。 木青云和任道远见状也帮着一起打扫清理,而水含月则是继续向柳色新说道:“你看看你,长眉老怪物,人家做梦娶媳妇儿都没你的份,就是不招人待见!” 柳色新闻言一对长眉飘起来老高,他跳到水含月跟前,双手向上一边撸着袖子一边尖声叫道:“女娃娃你听好了,我长眉不娶媳妇儿是不娶的事,要是娶媳妇的话,此时没有一百个也得八十个!”说完哼了一声冲着见玄方丈尖声叫道:“谁要娶媳妇儿?娶媳妇儿干什么?要多麻烦有多麻烦,你说是不是,见玄小和尚?” 见玄方丈见状念声佛号“阿弥陀佛”后,摇摇头再念一句“善哉!善哉!”柳色新怪眼珠子一转走到见玄方丈跟前问道:“小和尚,我问问你,刚刚那个大葫芦烟花是谁放的啊?” 见玄大师正要开口回答,碰巧见广大师带着几个弟子将寂清大师的尸体抬了出来。柳色新见到后走到跟前问道:“哎呦,这不是少林寺的小和尚吗?怎么跑到你们这里来了?怎么还坐着让人抬出来了?自己不能走路吗?” 见广大师见状说道:“阿弥陀佛。柳施主所言不错,这正是少林寺的寂清大师,前几日来敝寺交流佛法,谁知却在敝寺受伤圆寂。小僧正要将寂清大师的灵柩运回少林,交给少林寺的寂空方丈。” 柳色新闻言摸了摸寂清大师的脑门,然后又探了探他的鼻息,吓得赶紧跳到易轻尘的身后尖声叫道:“哎呀呀,老白毛,那果然是个死和尚,没有了呼吸,连脑门子都是凉的了。” 客舍青怒声喊道:“你看看你那个死样子!没见过死人还是怎么了?至于吓成那样吗?你看这满院子有多少死人?”柳色新不服的尖声叫到:“你个死秃子!谁说我没见过死人?我只是没见过死和尚罢了!再说了,我跟老白毛说话,关你屁事!” 易轻尘哈哈笑道:“死和尚怎么了?以后多的是死和尚。”说完之后又朝着见玄方丈哈哈问道:“见玄,这少林寺的小和尚怎么死的?人家少林寺的和尚死在你们这里,还不得找你们偿命?” 见玄方丈闻言说道:“阿弥陀佛。易施主所言不虚,这寂清大师和敝寺的见通师弟都是同时死在断魂指之下。善哉!善哉!”说完之后又长长叹了口气。 客舍青听到见玄方丈之言后,朝着木青云喊道:“那个小子,你过来!”木青云闻言赶紧走到客舍青跟前问道:“前辈,晚辈在此,不知前辈唤晚辈过来有何事吩咐?” 客舍青哼了一声怒声说道:“你啰里吧嗦什么?我问你,你师父左柳霞不是死了么?怎么还会跑到这里来用断魂指杀人?”柳色新闻言更是尖叫一声喊道:“哎呀呀,难道是你师父的鬼魂过来杀了他俩吗?这可不得了,了不得!” 木青云闻言摇摇头说道:“不敢隐瞒几位前辈,晚辈恩师左柳霞已经战死在那玉门关外,当日在祁连山庄,小师妹说起此事时,几位前辈也在场,你们都是亲耳听到,是也不是?” 卫城朝嘟嘟囔囔地说道:“那倒是不假,那个小女娃子哭哭啼啼,说话好不啰嗦,当时我记得他跟你说的时候,你不是还晕过去了吗?对了,你们和那个也先王子还有那个什么破布打架的时候,那个小女娃子不是用断魂指来吗?是她杀的这两个和尚吗?” 第220章 轻尘解惑 木青云闻言赶紧说道:“前辈切勿胡乱猜测!晚辈的师妹百里无双,虽学得了断魂指法,但却是内力尚浅。虽然见通大师武功尽失,但寂清大师乃少林寺罗汉堂首座,武功深不可测,她又怎么会是寂清大师的对手?” 易轻尘闻言哈哈笑道:“小子说的倒是合情合理。让我来看看这小和尚伤在哪里?”说完便朝着寂清大师的尸身走了过去。柳色新跟在他的后面,一双手搭在易轻尘的肩膀上,不时地左右歪着脑袋看着死去的寂清大师,显得很害怕的样子。 见广大师看了一眼见玄方丈,见玄方丈点了点头,而后双掌合十垂头不语。见广大师解开寂清大师的僧袍,露出了他的受伤之处。易轻尘走到跟前仔细看过之后,脸色凝重地问道:“那个见通和尚的尸身在何处?” 见广大师道了声“阿弥陀佛”后说道:“见通师弟的尸身就在这大雄宝殿之内。”易轻尘闻言说道:“带我去看看。”语气凝重坚决,说话也不再嘻嘻哈哈。 待几人走进大殿之内,细细检查了见通大师的尸身之后,易轻尘摇摇头走了出来,又检查了一遍寂清大师的尸身,然后闭目沉思起来。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易轻尘,连阳关四奇中的其他三人也不再相互斗嘴,大殿前面的空气似是凝固了一般。 过了盏茶时分,易轻尘抬头睁眼说道:“他俩不是死在断魂指上,你们都冤枉了那左柳霞和他的小女徒弟了!”此语一出,旁边的所有人都炸开了锅,就连药王李也冷哼一声说道:“白毛老怪,你可看清楚了,不要胡说八道!”只有木青云闻言松了一口气,眼神中带着感激的神色看着易轻尘。 易轻尘瞪了一眼药王李之后说道:“老子耳不聋眼不瞎,怎么着也比你多吃几年干饭,这事关两条人命,老子怎么会胡说八道?我看倒是你这小娃子目无尊长,不成体统!你他奶奶的瞪大你的狗眼看一看,这怎么会是断魂指的指伤?” 药王李低头看了一眼寂清大师胸口的淤青问道:“这不是断魂指的指伤又是什么?是你懂医还是我懂医?我第一眼看到就看出来了,难道你比我更懂医吗?” 易轻尘“呸”了一声怒声说道:“老子是不如你个小娃子懂医,但是老子比你懂武!是你小子懂武还是老子懂武?你一眼看出个屁来!你难道比我更懂武吗?”说完又“呸”了一声。 药王李见状闻言便要发作,木青云赶紧走到药王李跟前大声说道:“药王前辈暂且息怒。咱们倒是听听易前辈是怎么个说法。”说完之后转向易轻尘说道:“易前辈,麻烦你老人家说说两位大师是被什么武功所伤?” 易轻尘转头看着木青云骂道:“就你小子这熊样,我要是左柳霞,从坟头里爬出来也得给你几个耳光!人家冤枉你的师父,你连个屁都不敢放么?给我滚一边子去!”木青云闻言刚要开口辩解,却看到易轻尘动了真怒,将要说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水含月本来要替木青云辩解几句,但她自从认识易轻尘之时,这个人都是嘻嘻哈哈的,从来没见到他这样真的发怒。水含月走到木青云身边,拉了拉木青云的衣袖,然后对易轻尘说道:“易前辈,还是请你说个明白,大家都想快点知道两位大师的真正死因呢。” 易轻尘一听水含月以前都叫自己老怪物,这次也叫起自己前辈来,便哼了一声指着寂清大师胸口的淤青说道:“这指法根本不是断魂指,因为断魂指的指伤根本不是这种颜色。” 他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断魂指伤人,不是简单的点中人的死穴,而是通过各个穴位,将自己的真气打入对方体内,震断对方的经脉,而穴位上留下的指伤很是轻微,顶多就是稍稍变色。功力越高,伤痕越小,内力已臻化境者甚至就看不出来到底是伤在哪个穴位。小子,你师父没有教过你吗?” 木青云闻言一愣,然后说道:“师父传授师妹断魂指之时,是单独教的小师妹,晚辈无缘听到这些诀窍。”说完之后抱拳一揖。 易轻尘瞪了木青云一眼,继续指着寂清大师的伤口说道:“你们看清楚了,这个指伤只是被人用霸道的指力点中这巨阙死穴,而他体内的筋脉并未震断。”说到这里转头向药王李道:“姓李的小子,你过来看看他的经脉是不是没断?” 药王李闻言也不禁“哦?”了一声,走到寂清大师身前,在他的胸口和四肢上都检查了一遍,然后哼了一声看了看易轻尘,算是同意了他的说法。 见玄方丈见状道一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那依易施主之见,这寂清大师和老衲师弟是被何种武功所伤,已至毙命?还请易施主指点迷津。善哉!善哉!” 易轻尘看了看见玄方丈,又看了看药王李,而后环视了一周说道:“你们听清楚了,如果老夫没有看错的话,他们胸口的指伤,应该就是少林指法绝技‘渡劫指’。你们不要再冤枉那死去的左柳霞了!” 易轻尘刚刚说完,场内更是炸开了锅,因为知道寂清大师的人,都知道“渡劫指”是他的成名绝技。而易轻尘则说寂清大师和见通大师都是死在“渡劫指”下,难道是寂清大师先打死了见通大师,然后自己打死了自己? 在场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见玄方丈运起内力道了一声“阿弥陀佛”之后,众人才闭口不语。只听见玄方丈开口说道:“易施主,那渡劫指正是寂清大师所练指法,而易施主说他自己死在渡劫指下,这实在让人匪夷所思,还请易施主说明其中原委。” 易轻尘冷哼一声说道:“这其中原委,老夫怎么能说清楚?非要说的话,那就是不光是这个和尚练过渡劫指,肯定练过的另有人在,而且功力定是胜过这个和尚。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先打死了见通和尚,自己又打死自己,别的老夫也想不通了。”说完之后便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水含月闻言,眼睛一转开口说道:“我看易前辈所言不虚,练过渡劫指的又何止这寂清大师一人,我就知道还有一个人,精通少林寺的多项绝技,而且功力远在他们之上……” 第221章 龙头遇险 任道远闻言也是点头说道:“月儿妹子所言不错,精通少林各项绝技的确实还有一个人,此人的武功并不低于江湖盛传的‘文剑武楼,万古千秋’,甚至在某些方面更胜一筹。” 木青云也好像想到了什么,正当大家惊讶地看着水含月和任道远之时,木青云大叫一声:“哎呀,我怎么忘了那瓦剌国师达瓦布了?” 见玄方丈闻言道声佛号问道:“阿弥陀佛。木施主,这又和那瓦剌国师达瓦布有何关系?” 木青云抱拳说道:“方丈大师有所不知,达瓦布虽是瓦剌国师,但是却精通少林多项绝技,这‘渡劫指’便是其中之一。当日在祁连山庄之时,寂清大师就曾经说过,那达瓦布的少林绝技不仅仅练的比他们要多,而且功力也要远远高于他们少林寺的众位高僧!” 众人闻言不禁又是大为惊讶,而药王李却点头说道:“关于这一点,这位木少侠倒是所言非虚。当日在那祁连山庄,那国师手上的少林绝技,老夫也是亲眼所见。” 见玄方丈念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可是那瓦剌国师达瓦布远在塞北大漠,离灵隐寺万里之遥,又怎么可能来此杀害我的师弟和寂清大师呢?难道会用这渡劫指的还另有其人?” 柳色新半天不说话,听到这里尖声叫道:“小和尚,人是长着腿的,那达瓦布有腿有脚,难道他能去祁连山庄,就不能来这灵隐寺吗?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就在太湖附近碰到过他,这么算下来,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了。谁知道他会不会来到这灵隐寺,打死这两个小和尚?” 见广大师闻言摇了摇头道:“在小僧印象中,我见通师弟从未和什么国师有过恩怨。尤其是在见通师弟武功全失之后,一心研究医理,救助附近百姓,与那达瓦布不可能有什么恩怨仇恨,那达瓦布国师为何会千里迢迢前来杀害我见通师弟呢?” 客舍青怒声喊道:“废什么话?死的是你见通师弟一个人么?你没看到这还有个死了的寂清和尚吗?见通和达瓦布无冤无仇,你能保得住这寂清和尚和他也无恩怨吗?”说完之后又怒哼一声。 见广大师看着客舍青又道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施主所说也是极有可能。但是寂清大师乃是少林寺罗汉堂首座,所练渡劫指已臻化境,并不是武功泛泛之辈。” 他看了看众人之后接着说道:“可是昨日小僧在这药王殿发现见通师弟和寂清大师的尸体之时,发现药王殿内并无打斗的痕迹。想那达瓦布国师武功再高,寂清大师也总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吧?” 卫城朝嘟嘟囔囔地说道:“要不说你们这些脑袋上没毛的和尚都是秃驴,都是一帮死脑筋,这脑袋一点儿玩都不会转吗?我看叫的就是对,不光是秃驴,还都是笨秃驴!谁说杀人一定非得在你们药王殿?不能在外面把人杀了再放回药王殿吗?” 易轻尘闻言哈哈笑道:“不错不错,大胡子你能想到此处,说明你比他们强一点儿,尤其是比那些脑袋上没毛的秃子强。”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客舍青闻言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柳色新看到后尖声叫道:“老白毛,你骂秃驴就骂秃驴,不要骂秃子啊,你忘了咱们四人当中还有个死秃子吗?你这一骂连他都骂了进去,你没看到他刚才的眼神吗?活吞了你心都有了!” 见玄方丈见这四人又要开始胡说八道起来,赶紧念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四位施主所言,让老衲茅塞顿开。看来见通师弟和这寂清大师的死因,还有待详细调查。” 说完之后,见玄方丈又转向木青云说道:“木施主,起始之时误会了施主的恩师左先生,还望恕罪。善哉!善哉!” 木青云闻言赶紧抱拳一揖说道:“方丈大师言重了。所谓不知者无罪,方丈大师和药王前辈痛失师弟和挚友,心思紊乱,否则定会看出两位大师的真正死因。”一番话说的入情入理,连药王李也是脸上一红,用歉意的眼神看了木青云一眼。 正当见广大师准备带着一众弟子离开之时,寺院门口匆匆跑进来两个乞丐。 两个人快步跑到任道远面前大叫一声:“帮主!任帮主!快!快!快去帮帮两位龙头,他们在西湖边上与一个番邦和尚打起来了!那番邦和尚的武功甚是了得,两位龙头恐怕敌他不过!” 任道远闻言急忙问道:“在什么方向?”两名乞丐用手指着东南角说道:“就在前方不远,东方舵主已经被他打伤。”说完之后“扑通”一声坐在地上,看样子是刚才一阵疾跑,将两个人累坏了。 任道远没听两人说完,便脚尖儿一点,朝着两人手指的方向飞身而去。木青云和水含月见状大声喊道:“任大哥,等等我们!”一边说着,也一边施展开雪落无痕轻功,追着任道远而去。 柳色新见三个人说跑便跑了,尖声叫道:“喂,小丫头片子!你怎么说跑就跑?你还没告诉我那烟花是谁放的呢?老白毛,大胡子,死秃子,我们追!”说完之后瞬时不见了他的踪影。其余三人没等他说完,早就飞身出去,甚至比他走的还快。 见玄方丈一听来的是个番邦和尚,便也想到了刚刚几人说起的瓦剌国师达瓦布。他让见广大师将寂清大师的尸身放回大雄宝殿之后,便和药王李一起,见广大师和见普大师四人也跟着任道远消失的方向飞去。整个灵隐寺,只剩下了寒山派的女尼和僧众在打扫清理。 西子湖畔离着灵隐寺很近,任道远和木青云、水含月三人几个纵跃,脚尖点着树尖、草尖飞速狂奔,很快便听到了打斗之声。 三人循声飞去之后,便看见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围成一个圆圈,而打斗之声正是从哪个圆圈里面传出来。而圆圈四周的人有的还在破口大骂。 任道远看得清楚,那些围成一圈的人全是自己的丐帮中人。任道远人在半空一个筋斗,落身到了围成的圆圈之内。四周围着的丐帮弟子见到后“呼啦啦”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地叫道:“帮主!你可算是来了,快点打死这个狗日的番邦和尚!” 第222章 死因成谜 木青云和水含月二人也是飞身落到任道远的身旁,见到四周围着的乞丐足有二三百人,而众仁分舵的舵主东方亮则是坐在一旁打坐调息,看样子是受伤不轻。而场内相斗的三人正是瓦剌国师达瓦布和传功、执法两位龙头。 两位龙头虽然年事已高,但是见到任道远前来,便运足了内力,双人四掌虎虎生风,与那达瓦布斗得是不相上下。任道远见状大吼一声:“都给我住手!”直震得周边树上的鸟儿扑啦啦的四处乱飞。 相斗的三人听到吼声都同时停下,两位龙头则是闪身退到任道远的跟前,抱拳喊道:“参见帮主!” 只听那传功龙头继续说道:“这番邦和尚真他娘的不是东西,对帮主出言不逊不说,东方舵主上前理论,还被他打伤。帮主稍等,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为东方舵主出一口气!”说完便要跃身再上。 任道远见状大喊一声:“沈长老且慢!二位暂且退下,这里一切有我!”说完便朝着达瓦布走了过去。只见达瓦布的身后站着也先王子,另外一个道士打扮的便是昆仑派的钱雄飞。两人身后是二三十名头戴高尖僧帽,身穿红僧袍的一群藏僧。 传功执法两位龙头听到任道远叫他俩退下之后,便坐到东方亮的身后,各自伸出一掌,帮着他疗伤起来。 任道远冷哼一声说道:“国师不在瓦剌国好好念你的经,护你的国,跑到我大明的西子湖畔来作甚?”说完又看了几眼达瓦布后面的几个人。只见钱雄飞见到任道远、木青云和水含月三人后,脑袋垂地低低的,不敢和他们的眼光相碰。 达瓦布右掌单掌一立,左手盘玩儿着那一串核桃般大小的紫檀念珠说道:“世人常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小僧闻言更是心动不已。这不趁着无事,便和也先王子一道来游一游素有‘人间天堂’之称的苏杭,难道任帮主不欢迎么?” 达瓦布一边说着,一边半闭着眼睛看着任道远和他身后的木青云、水含月二人。心里想着这三人一起出现,若是三人联手的话,凭自己和也先王子二人,恐怕也是讨不了好去。所以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盘玩儿着念珠,心里却想着如何全身而退。 任道远正要说话,蓦地又有七八条人影落到了任道远几人的身侧。人还没落地,一个尖嗓子声音早就传了过来:“这天堂也好,苏杭也罢,都是给人游玩的,你这样的秃驴也配来游玩?更何况你还是一个番邦的秃驴!”听声音便知道是柳色新在叫骂。 达瓦布见到一下子来了七八个人,除了阳关四奇他在祁连山庄曾经遇到过,其余三僧一儒均不识得。不过看他们的轻功身法,这四人的武功并不在阳关四奇之下,最起码不在任道远以下。 达瓦布一见来了这么多高手,心里也不免泛起了嘀咕。如果这次再打起来,自己想全身而退,那是想都不要想了。单单就阳关四奇四人,他们就别想着跑掉。 达瓦布一边心里暗暗吃惊,一边盘玩儿着手中的紫檀念珠,斜眼望天,佯装镇静无比,并不和阳关四奇中的柳色新做口舌之争。柳色新见达瓦布不理自己,跳到他的跟前尖声叫道:“喂喂喂,我跟你说话你听不到吗?” 达瓦布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柳色新后,冷笑一声依旧没有答话,柳色新气得暴跳如雷。他闪身到了见玄方丈跟前尖声叫道:“见玄小和尚,你们不是要找会用渡劫指的人吗?这个番邦秃驴就会用,你们的师弟还有那个少林寺的小和尚就是被他给打死的!” 见玄方丈几人闻言一齐念声佛号“阿弥陀佛”,而后转向达瓦布说道:“国师佛法精湛,本应远在大漠辅佐瓦剌国主,却又为何来到这万里之遥的江南?”说完之后又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达瓦布闻言双掌合十,身子微微一倾说道:“方丈大师乃得道高僧,灵隐寺乃江南佛门重寺,佛法庄严,小僧远在大漠却早已心驰神往、仰慕已久。此次小僧不远万里而来,一是沿路欣赏苏杭美景,二则乃是前往灵隐寺请教高深佛法,还望方丈大师不吝赐教。” 达瓦布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甚是诚恳,见玄大师闻言说道:“阿弥陀佛。国师过谦了。”而见广大师在一旁则是怒声说道:“既然国师是要来敝寺交流佛法,却又为何不光明正大前来,反而先出手伤人,将我见通师弟和少林寺的寂清大师重伤致死?” 达瓦布闻言身体一震,眼睛里露出不解的眼神问道:“大师何出此言?小僧今日刚刚到此,本要去贵寺拜见几位大师,却被一群丐帮中人围困在此。见通大师的法号,小僧也是第一次听到,更没有见到过少林寺的寂清大师,还望各位大师明鉴。” 见玄方丈几人闻言都是面面相觑,而易轻尘则是哈哈笑道:“国师精通少林多项绝技,想必那渡劫指练的更是出神入化。不知国师的渡劫指与少林寺寂清和尚相比,谁更胜上一筹?” 达瓦布微笑着说道:“武学之道,永无止境。小僧虽练过一些少林武功,但并未与少林寺的各位大师切磋过。小僧正想着趁这次游历江南之际,去少林寺与各位大师切磋印证,至于着渡劫指如何,还得与那寂清大师比过才会知道。” 客舍青怒声喊道:“你不是已经将他打死了吗?还用的着再切磋印证吗?你这个番邦秃驴花言巧语,巧言令色,好不老实!” 易轻尘闻言哈哈笑道:“我说死秃子,你这是背着我们偷偷读书识字了吗?哪里学来的这么多的成语?越来越会说人话了!” 而卫城朝则是嘟囔着说道:“还叫人家秃驴,也不看看自己脑袋上有几根毛?老白毛,他这是越来越会说人话吗?长得五大三粗,吹胡子瞪眼,还学着人家文绉绉的,我看是越来越不会说人话了才对!” 柳色新在一旁尖声叫道:“你还好意思说死秃子?你看你整天默默叨叨,一句话翻来覆去,跟只苍蝇似的嗡嗡不停,难道说的是人话吗?我看死秃子要比你强上百倍!为什么死秃子就不能叫别人秃驴了?难道就你能叫么?你说是不是啊死秃子?” 第223章 强留国师 达瓦布深知四人虽然颠三倒四,疯疯癫癫,但是却武功高强,极为难缠。他看到四人又开始斗起嘴来,便双掌合十欠身说道:“小僧今日另有他事,改天再来贵寺请教佛法,小僧等人先行告辞了。”说完便转身要走。 “站住!”任道远大喝一声怒声说道,“国师无故伤我众仁分舵东方舵主,若不给出个说法,怎能说走就走?” 达瓦布闻言冷笑一声说道:“任帮主想要讨个什么说法?你丐帮中人在此遇到小僧等人,仗着人多势众,出言谩骂,污秽不堪。小僧方外之人,可以不做理会,可是这位东方舵主得寸进尺,出手相逼,小僧为求自保,只能出手还击。任帮主若是不信,可以问上一问。” 任道远侧目看了看丐帮众人,只见一众丐帮弟子均是默不作声,心里已知这达瓦布所言不虚。他上前一步抱拳说道:“这么说来,国师是在帮着任某管教部下,难道任某还要感谢国师不成?” 达瓦布双掌合十说道:“感谢就免了。任帮主与小僧已有数次切磋印证,任帮主的丐帮绝学让小僧敬佩不已。今日有如此多的前辈高人和佛门高僧在此,依小僧看来,你我二人就不要在这些高人面前献丑了。” 达瓦布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东方亮继续说道:“这位东方舵主伤的并不严重,这是小僧的独门圣药,东方舵主服用之后打坐练气,三日之后必可复原。”说完之后伸手怀中,而后屈指一弹,将一个小瓷瓶朝着任道远弹了过来。 任道远右臂一伸接在手里,而后扔给了一个丐帮弟子让他帮着东方亮服用。达瓦布转身便要离去,而一众丐帮弟子却又嘴里叫骂着拿着各样兵器向中间靠拢。任道远双臂一展制止住了丐帮众人,眼见着达瓦布一众人就要转身离去。 而围成一圈的丐帮弟子虽然停止了叫骂和向前逼近,但是没有让开道路让达瓦布等人出去。也先王子见状转头说道:“素闻中原乃是礼仪之邦,通情达理,明辨是非。我师父已经赐药疗伤,难道各位还要死死纠缠不成?” 见普大师闻言道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国师等人与丐帮的恩怨,老衲不敢过问。只是见通师弟的死因与国师有关,还请国师移驾灵隐寺暂住些时日。等到真相大白之时,国师自可随时离去。” 达瓦布闻言冷笑一声道:“小僧已经说过,此行只是初来贵地,并不识得见通大师,更从未与见通大师交过手,难道大师还是不信,定要强留小僧不可吗?” 见广大师双掌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国师远来是客,既然前来敝寺,老衲等人还需尽地主之谊。国师刚刚不是说过要到敝寺交流佛法吗?既来之,则安之,国师还是随老衲等人一起回寺去吧。” 达瓦布哈哈大笑一声说道:“好一个‘既来之,则安之’。小僧刚刚也曾说过,今日小僧另有他事,改日再来灵隐寺请教,难道大师没有听清楚么?既然大师定要强留小僧,那小僧只好得罪几位高僧了!”说完之后,将手中盘玩儿的紫檀念珠放下,双掌合十,静静地盯着见玄方丈和见广、见普大师二人。 也先王子见状上前说道:“刚刚说了你们中原是礼仪之邦,这些要饭的不懂,难道几位高僧也不懂么?小王看你们都是浪费虚名之辈,不是仗着人多势众,就是搞什么车轮战,你当我们怕了你们怎的?” 也先王子此语一出,在场诸人无不恼怒。木青云和水含月站在一旁看着众人义愤填膺,连见玄方丈这些得道高僧也是闭目摇头,嘴里一直念着“阿弥陀佛”。 木青云上前说道:“也先王子此言差矣。我中华的礼仪只是对友好的邦邻而言,你瓦剌国刚刚不久还对我中原边关大兵压境,两国实属交战双方,对待敌人,还有何礼仪可言?” 他转身看了看见玄方丈等人继续说道:“再者说了,这普天之下除了寂清大师和国师之外,谁还会用这渡劫指?而今是寂清大师和见通大师一齐死在这渡劫指下,单单凭国师一面之词便想着全身而退,诸位也太小看我中原武林了!” 木青云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水含月含情脉脉地看着木青云,眼神里流露出无限的爱恋。见玄方丈和两位大师闻言都是一声“阿弥陀佛”之后,见玄大师继续说道:“木施主所言可谓鞭辟入里,字字珠玑。善哉!善哉!” 见广大师上前一步,双掌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国师还是请吧,敝寺定会以外邦使节之礼相待,还请国师勿做他想。” 达瓦布一看眼前形势,知道自己想轻易脱身已是万万不能。他仰天大笑之后厉声说道:“既然各位大师苦苦相逼,那小僧只好得罪了。”话音未落,合十双掌倏地一分,朝着见广大师胸口而来。 见广大师没有想到达瓦布会突然出手,伴随着木青云几人惊呼出口的“大师小心”之声,见广大师双掌一分,纵身而起,躲开达瓦布的双掌掌风之后,空中一个旋转,头下脚上,双掌朝着地上的达瓦布推出。 达瓦布双掌落空,忽觉头顶掌风呼啸,来不及思索,推出去的双掌向上一托,迎着见广大师的双掌而去。 掌风激荡的爆裂声中,“啪啪”两声,四只肉掌捉对粘在一起。但见对撞的真气如山崩地裂般向四周荡开,卷起地上的泥沙杂草,逼得围在四周的众人都忍不住向后退出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沙尘散去之后,只见达瓦布的双脚踩进地面一尺有余。只见他双掌一个旋转,变掌为爪,去抓见广大师的两只手腕。见广大师也是如法炮制,两个人互相抓住对方双腕之后,见广大师暗运内力一个旋转,两个人同时转动起来。 见广大师倒立着的身子突然向下,双手向上一提,双臂一弯,两脚便朝着达瓦布的面门而去。达瓦布一见大吃一惊,趁着对方向上提的力气,双腕一松而后同时向外一翻,脱离开见广大师的双爪。 达瓦布随后双臂一曲,双掌向上推出,“啪啪”两声,四只手掌对击之后,见广大师被推的向外飞出,而达瓦布也是身子后仰,正好错过了见广大师的双脚。 第224章 含月激将 达瓦布后仰的身子眼看就要贴近地面,他挥出双掌向地面一击,借着双掌之力,拔出了陷进地面的双脚,然后向后一个翻滚站在了地上。而见广大师又和达瓦布对了一掌之后,也是空中一个翻身,落地之后“噔噔噔”的向后退去。 见玄方丈和见普大师两人同时伸掌,朝着见广大师的后背推出两股掌风,见广大师才稳住了身形。众人一看这达瓦布果真了得,单单就功力而言,就远远高于见广大师,都是不禁暗自心惊。 其实达瓦布自己心里清楚,刚刚二人对掌都用上了十成功力,若不是刚刚那见广大师自上而下的一掌,将自己的双脚陷入地面,那第二次对掌之后,自己也非要退上两步不可。就算如此,达瓦布也是体内真气激荡,气血翻涌。他拼尽全力压住真气,佯装着无事一般,静静地看着见玄方丈三人。 见广大师站稳身形之后,双掌合十,垂眉闭目不再做声。见玄方丈道生佛号说道:“阿弥陀佛。国师果然是武功精湛,内力非凡,非老衲等人所能及也。”而见普大师单掌抵住见广大师的后背,暗自运力帮着他调顺体内的气息。 见玄方丈继续说道:“国师已经胜过老衲师弟,老衲自问也是自愧不如。本来国师已胜,灵隐寺不应再和国师纠缠,但是事关见通师弟的死因,老衲不得不知难而上,还望国师海涵。” 也先王子闻言大声喊道:“小王刚刚说什么来着?就算你们中原武林视我们为外敌,还不是仗着人多取胜?不是一拥而上,便是挨个拼斗,这难道就是你们中原人的武林规矩?”一番话说的见玄方丈等人瞠目结舌,竟是无言以对。 因为不管是达瓦布这一边,还是见玄方丈这一边,每个人内心都跟明镜似的。若论单打独斗,任何一个人都不是达瓦布的对手,但是若是群起而攻之的话,达瓦布等人就算是三头六臂,也定是插翅难逃。 众人说话的时间,达瓦布已经理顺了气息。只听柳色新尖声叫道:“替小和尚报仇,还讲个屁的武林规矩?我说你这个番邦小王……叫什么来着?就叫你番邦小王八吧。我来问你,有人把你爹那个老王八给杀了,你要报仇的话,也要找仇家讲什么鸟蛋武林规矩吗?对了,老白毛,什么叫武林规矩?是谁定的什么狗屁武林规矩?” 水含月在一旁笑着大声叫道:“长眉老怪,你说的太对了,从来没有见到过你这么聪明过,过会我就告诉你那葫芦烟花是谁放的!” 柳色新闻言闪身一跃到了水含月面前尖声道:“喂喂喂,小女娃子,你马上就告诉我好不,快点,快快快,快告诉我。” 水含月噘嘴说道:“这可不行,除非你把那个国师擒住,送到灵隐寺去。要不我可不告诉你。” 柳色新转头看了一眼达瓦布尖声叫道:“你个小丫头片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打不过他,这个番邦秃驴有多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去!我不去!” 水含月努嘴朝着阳关四奇的其他三人说道:“又不是让你一个人去打他,那不还有长须老怪,白毛老怪还有秃顶老怪吗?难道你们四个老怪加起来也打不过一个番邦和尚吗?” 柳色新怪眼一转尖声说道:“要是我们四个一起上,那这个番邦秃驴还不成了番邦死驴啊?只要他们三人有一个帮我,我就能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说完之后转向其他三奇尖声问道:“喂,你们三个谁来帮我啊?死秃子,你帮不帮我收拾这个秃驴?” 客舍青怒声说道:“你是不是没长脑子?被一个小丫头片子耍的的团团转,要去送死你自己去,我都懒得理你!”卫城朝则是嘟囔着说道:“他怎么会是没长脑子?而是脑袋被驴踢了。你看他着急去和那番邦秃驴拼命,我看八成是因为他的脑袋被那番邦秃驴踢过!” 易轻尘见状哈哈笑道:“死长眉,你看到了吧,他们两个都不愿意帮你,要上你自己上吧,正好像大胡子说的那样,看看能不能让那番邦秃驴再踢踢你的脑袋瓜子,看看能不能把你踢得正常一点儿。” 柳色新闻言气得直翻白眼,他怒吼一声尖声叫道:“好好好!你们给我等着,看我自己去擒住那番邦秃驴!”话音未落,早就一个转身双腿一曲向前一弹,“阳关三叠”中的一招“西出阳关”,携着雷霆万钧之力,朝着达瓦布拍去。 达瓦布正站在一旁看着几人斗嘴,哪能料到这个长眉老怪说动手就动手。只见柳色新的一双肉掌还未到,惊涛拍岸的掌风已经袭来。柳色新这一招乃是怒极而发,只见重重叠叠的掌影连绵不绝,将达瓦布围的是水泄不通。 达瓦布眼见已经无从闪避,无奈之下双掌运足十成内力向前推出。“嘭”的一声巨响,两股掌风相撞之声如同在所有人耳边响了个晴天霹雳,震的每个人都头皮发麻。只见两个人对了两掌之后,柳色新一个闪身,一招“红浥轻尘”打出一圈掌影,将达瓦布围在了中间。 达瓦布和对方对过一掌之后,发现这个长眉老怪的内力要远远高于那见广大师,而且掌法犀利,精妙绝伦。情急之下施展出少林绝技“玄空掌力”和易轻尘对起招来。 这玄空掌力非一般掌法所能比拟,每一掌打出,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看似轻飘飘的毫无劲力,但是对招之人接掌之时便觉得对方掌力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而且一浪高过一浪,越到后面劲力越猛,实在是一套最难以捉摸的掌法。 两个人各展开绝技,眨眼之间已经对了十余招,尚看不出孰强孰弱。不过柳色新毕竟年事已高,终究抵不过身强力壮的达瓦布,最关键的是达瓦布的这一套玄空掌力,根本没有柳色新那么浪费体力。如果像这样打下去,五十招一过,柳色新必定会体力不支败下阵来。 水含月眼见自己的几句话便激的柳色新和那达瓦布拼起命来,心下也是不忍,便对着易轻尘大声说道:“喂,白毛老怪,难道你真的想眼睁睁地看着长眉老怪被这番邦和尚打死吗?真没想到你们几个老怪物如此绝情!” 第225章 湖畔激战 易轻尘斜眼瞟了一眼水含月说道:“还不是因为你个小女娃子挑唆他?你明知道他脑子不好使,还故意激他。不过这倒也好,让这个番邦秃驴帮他治治脑袋瓜子,也不是一件坏事。” 水含月闻言气得直跺脚,木青云在一旁握着他的手轻声说道:“月儿,不要着急,我们去帮柳前辈便是。”水含月狠狠地瞪了易轻尘三人一眼,朝着木青云点了点头。 眼见柳色新已经和达瓦布拆了四十多招,两个人都是全力施展,场内“嘭啪”的拳掌之声不断。柳色新的掌风越来越沉重,而达瓦布的玄空掌力也是越来越慢。在场的所有内行人都明白,越是顶尖的武林高手,招式越慢就越危险。 达瓦布一招声东击西的玄空掌力打出之后,眼见柳色新被他的虚晃一招给引的转不过身来,后背完全暴露在了达瓦布的掌风之内。 木青云和水含月同时喊了一声:“前辈小心!”“长眉老怪小心!”然后二人同时一跃,清风明月双剑出鞘,水含月的明月剑直指达瓦布的面门,而木青云直接朝着达瓦布击向柳色新后背的右臂削去。 达瓦布见状大惊之下,右掌赶紧回撤,左掌在面门面前一挡,内力所到之处,直接逼停了直插过来的明月剑。而后右掌运力推出,浑厚的掌风直接打向了还在半空的木青云。木青云清风剑剑柄在手中几个旋转,剑身直接转出一圈剑影,将达瓦布的掌风卸的无影无踪。 柳色新本来以为自己非得挨上背后这一掌不可,一双怪眼翻着白眼就等着硬接了。心里想着这下子可是玩儿完了,这一掌下来,自己不死也得重伤。哪知木青云和水含月出手救下了自己,他嘴里尖声骂了一句,双掌一圈,朝着达瓦布的胸口而去。 达瓦布左掌向前一推,将停在半空中的水含月推开,右手一抖摘下了脖子中挂着的念珠,“念珠伏魔功”随即打出,去挡柳色新推来的双掌。水含月头上脚下,人未落地,手中的明月剑朝着地面一点,剑身一弯向上弹起,展开雪落寒冰剑法,带着寒冰真气再次直向达瓦布的面门而去。 木青云落地之后正展开青龙十三剑,却见面前人影一闪,“叮”的一声,刀剑相碰,将自己的清风剑碰开,原来是也先王子也加入了战团。只见也先王子手拿着弯刀,站在了木青云的面前。木青云看着对方手中的弯刀和自己的清风剑相碰之后,竟然没被削断,可见也先王子手中也是一把宝刀。 也先王子大声喊道:“师父,既然他们不讲武林规矩,那我们就一起上。”说完之后朝着那一群藏僧喊道:“你们还在等什么?一起上啊!”他这句话是用瓦剌国的语言所说,在场诸人都没有听明白。 只见那二三十个藏僧同时跃起,分成两拨将柳色新和水含月还有木青云围了起来。本来柳色新和水含月二人对战达瓦布已经占了上风,突然看见对方一下子围过来这么多红衣藏僧,便停下手来对视一眼,又环视了围在四周的红衣藏僧一圈。 而那些藏僧嘴里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便跳了过来,展开拳掌又将柳色新和水含月隔了开来。另一边的木青云早已和也先王子以及十来个藏僧斗在了一起。 木青云手中清风剑锋利无比,一招“青龙戏珠”有守有攻,剑光闪烁,剑花朵朵,不仅令围在周围的人无从下手,反而还划伤了几个藏僧。 但是这些藏僧的武功稀奇古怪,根本不是中原武功的常见招式。水含月靠着手中的明月剑尚可自保,柳色新可就惨了。单单达瓦布一人他尚且斗不过,再加上几个藏僧在周边时不时的出其不意的一招,柳色新是左支右绌,额头上冒出了层层汗珠,顺着一双长眉滴了下来。 正当柳色新危急时刻,只听客舍青怒骂一声跃身前来,“嘭”的一声挡住了达瓦布打向柳色新的一掌。柳色新尖声骂道:“死秃子,谁让你来帮我,快点滚!” 而任道远则是大喊一声:“月儿妹子,你去帮木兄弟,这里教给我!”话音未落早就跳到了水含月的身边,一招“醉卧沙场”以双脚为中心划了个大圈,而双拳则是“噼噼嘭嘭”的和周围每一个藏僧斗交换了一招。 任道远将围着的藏僧逼开之后,恰好水含月正要跃身而出,便用掌风一送,将她送到了木青云的上空。水含月人在空中,左手一抖,金丝软鞭甩出,“八门金锁鞭”中的一招“开云见日”如蛟龙出海,朝着围着木青云的一圈藏僧而去。 但听几声闷声之后,已有几名藏僧被水含月的金丝软鞭扫中。水含月正好落在木青云的身边,收起软鞭叫了一声:“云哥哥,我来帮你。”两个人手中清风明月双剑合璧,围成一圈的藏僧识得厉害不敢靠近,反而还都后退几步,围着二人的圈子也是越来越大。 见广大师和见普大师见到柳色新全是为了灵隐寺,才和达瓦布交手。二人用眼神征询了一下见玄方丈的意见之后,也跳到柳色新身边加入了战团。这样一样,客舍青对阵达瓦布,柳色新和见广、见普二位大师对阵那些红衣藏僧,整个场面的优劣态势顿时转变了过来。 达瓦布看在眼中急在心中,虽然仗着自己独特的内功,耐力要比一般人长得多,但是客舍青毕竟是以逸待劳,而且掌力似乎也要比柳色新刚硬的多。如果阳关四奇中的卫城朝和易轻尘再加入进来,自己恐怕只能束手就擒了。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只见卫城朝嘟囔了一句,大胡子一甩,“阳关三叠”中的一招“与君共饮”朝着达瓦布而来。易轻尘则是哈哈笑道:“死长眉,过来歇息歇息,小心把你那一身老骨头给打散架了。”话音未落,一招“新燕衔泥”朝着柳色新背后一抓,将柳色新从战团里面吸了出来。 柳色新尖声骂道:“老白毛,谁让你管我?”话音未落便是一招“渭城朝雨”朝着围攻见广、见普二位大师的一众红衣藏僧而去。易轻尘哈哈一笑,双掌一分,一招“故人远去”朝着达瓦布的后背击出。 第226章 青云受伤 达瓦布正被客舍青和卫城朝两人逼得只有招架之功,后背排山倒海的掌风袭来,根本无法躲避,只能双眼一闭,嘴里喊了一句:“我命休矣!”随后便是“嘭”的一声,易轻尘的双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达瓦布的后背之上。 达瓦布被这一掌震得鲜血狂喷,他用尽体内所用真气推出两掌,“嘭嘭”两声又和客舍青和卫城朝对了两掌,借着便是后退几步,嘴里又喷出一道血箭来。易轻尘三人从三个方向变掌为爪,正要擒拿主达瓦布之时,突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人还未落地,泰山压顶般的掌风已至,易轻尘、客舍青、卫城朝三人大吃一惊,急忙撤爪变掌,同时朝着头顶上袭来的掌风而去。“嘭”的一声震天巨响,让所在场的所有人都停止了打斗,都转头看向达瓦布这一边,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易轻尘三人硬接了这从天而降的一掌之后,都是各自后退一步,这时一个戴着黑色面罩的黑衣人落在了达瓦布身旁。只见那黑衣人的黑色面罩上挖了两个洞,正好是两只眼睛的位置。 只见那黑衣人左手提着达瓦布的衣领,右手一掌朝着客舍青而去。客舍青见状挥起右掌相迎,“啪”的一声真气四射,周围的砂石飞扬,杂草横飞,相撞的真气让所有的人都后退了几步。 只见黑衣人又一催内力,双掌分开,客舍青“噔噔噔”后退了三四步,而后那黑衣人右掌回撤,四指一屈,留下中指指风如刃,身形一晃,朝着木青云和水含月而去。 木青云见状大喊一声:“月儿小心!”然后将水含月一把抱住,那凌厉的指风瞬时穿透木青云的后背。那黑衣人又在木青云后背的灵台穴上戳了一指,而后“哼”了一声,左手提着达瓦布,脚尖儿一点,人已经在了半空。 这突然之间的变故,说起来好似很长,其实就是电光火石之间。在场的所有人见那提着达瓦布的黑衣人已经身在半空,便同时跃身挥掌,嘴里大喊一声:“给我留下来!”任道远、阳关四奇就连药王李和见玄方丈也是跃身挥掌。 一时间七八位顶尖高手的掌风掀天揭地,汹涌澎湃的朝着半空中的黑衣人而去。黑衣人半空中将达瓦布向上一抛,然后运起双掌迎着下面的七八道掌风而去。 “嘭”的一声巨响过后,飞身跃起的几个人纷纷落地。而那黑衣人则是半空中借着几人的掌力又向上飞起,空中一个翻滚,左手正好接住下落的达瓦布,而后右臂一伸,两腿互踢,瞬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场所有人看着消失的黑衣人无不震骇。客舍青和那黑衣人硬对了一掌,体内气息尚自翻腾不已。只听水含月一声哭喊:“云哥哥!云哥哥你怎么样?云哥哥!”众人这才看去,木青云倒在水含月怀里,双目紧闭,嘴角一道鲜血还在汩汩流着。 见玄方丈三位大师同时喊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所有的人都朝着木青云和水含围了过来。也先王子和一众红衣僧人见状便要转身离去,却被外面围着的一群丐帮弟子挡住。任道远摆了摆手,丐帮的弟子才嘴里骂骂咧咧的让开一个缝隙,让也先王子等人走了出去。 只见柳色新蹲在木青云前面,右手抓着他的手腕,左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只觉得他的脉象若有若无,鼻息气若游丝,便赶紧松开双手尖声说道:“哎呀呀,这回可坏了,这小子又死了!” 客舍青在一旁怒声骂道:“死了就是死了,什么叫又死了?你会不会说人话?”而柳色新则是尖声叫道:“是我不会说人话,还是你不会说人话?你忘了这小子当时在那西风客栈死过一次吗?不是又死了又是什么?你个死秃子不要和我说话!” 水含月抱着木青云,泪水已经打湿了胸前的衣襟。她一边理了理木青云额前的两缕白发,一边大声咆哮着:“你们都给我闭嘴!”声音凄厉无比,只吓得柳色新和客舍青都闭上嘴不敢再说话。 任道远见状也蹲在木青云旁边,伸手拍了拍水含月的胳膊,然后也探了探木青云的脉象,而后运起内力把真气慢慢输送到木青云的体内。药王李见到之后大叫一声:“住手!你们想让他死吗?” 水含月闻言一愣,一双带泪的眼睛看着药王李,然后马上将木青云送到任道远的怀中,“扑通”一声跪倒药王李前面“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哭喊着:“药王前辈,求求你救救我云哥哥,求求你快救救他!药王前辈,你一定要救活我的云哥哥!”说完之后又磕起头来。 只见水含月的一张俏脸的额头上都磕的渗出了血迹,众人见状无不心生怜惜。易轻尘见状右掌运力,掌风所至,水含月只能跪在那里,而无法再磕下头去。但是他的嘴里一直在哭喊着:“药王前辈!药王前辈!快救救云哥哥!求求你快快救他……”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药王李,见玄方丈双掌合十,道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李施主还是请施手救一救这位木施主。善哉!善哉!” 药王李向见玄方丈欠身施礼后又看了一眼众人开口说道:“我说过不救他吗?女娃子你快快起来。” 药王李说完之后走了过去,让任道远帮着木青云盘膝坐好之后,解开了木青云的衣衫,等看到他身后的指伤之后,所有人都惊呼了一声“渡劫指?”原来在木青云的灵台穴上,赫然有一片核桃大小的淤青,正是少林绝技渡劫指所留下的指伤。 药王李伸手给木青云把了把脉,然后出手点了几点他的几处大穴之后,摇了摇头指着被指力穿透的洞口说道:“这指力洞穿了他的身体,看着厉害,实则不至于毙命,关键是他这灵台穴上的指伤,能不能保住性命,还要看他的造化。” 药王李点了几处穴道之后,那洞穿的伤口之处已不再流血。药王李朝着他的背后和胸前的洞口撒了点儿药粉之后,又拿起木青云的另一只手腕把起脉象来。只见药王闭着眼睛,一手把着脉象,一手捋着长须,眉头一会紧锁,一会舒展,脸上的表情也是阴晴不定。 第227章 药王施救 众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药王李,水含月则是一直跪在那里,嘴里喃喃地一直说着:“药王前辈你一定要救活他,一定要救活云哥哥……”约莫过了盏茶时间,药王李突然睁开眼睛,嘴里“呀”了一声,将木青云的手腕放了下去。 水含月跪着前行到药王李面前,摇着药王李的手臂哭着问道:“前辈,药王前辈,云哥哥是不是还有救?药王前辈,你一定要救活他,一定要救活他……求求你了药王前辈……”最后已经哭的泣不成声。 药王李跟易轻尘和柳色新使了个眼色,让他二人将水含月拉开。易轻尘见状伸手点了水含月的一处穴道,然后二人将她拉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药王李。药王李右手捋着长须说道:“奇怪,真是奇怪!” 柳色新见状尖声喊道:“奇怪什么?你小子倒是说啊!”药王李狠狠瞪了他一眼之后说道:“这小子真是奇怪,按说灵台穴乃是督脉大穴,受渡劫指之伤之后几乎是必死无疑。” 客舍青闻言怒声说道:“你默默叨叨半天,也就是说这个小子没救了,用得着这么啰嗦吗?”药王李哼了一声继续说道:“可是这小子的丹田之内有一股真气,尚自想着自己打通任督二脉,而后向上冲破这渡劫指封闭的灵台穴。而且这股内力之深,足足有三十年以上,真是奇怪至极!” 药王李说完,众人都是惊呼一声。三十年以上的内力,若按木青云的年龄来算,起码也得等他五十岁左右才能练成,但是看木青云年纪不过二十,就算是从娘胎里练起,也不会练成三十年以上的内力。 药王李从怀里掏出一包针灸用的银针,在木青云胸前几处大穴上扎了进去,又在他背后受伤的灵台穴上慢慢扎了一针。卫城朝见状嘟囔着说道:“这小子是后背受伤,你在他胸前扎这么多玩意儿干什么?我看你小子捣鼓药材把脑子捣鼓坏了,还不赶紧给他插背上去?” 药王李瞪着卫城朝张口骂道:“你要是不懂就闭上你的臭嘴,再默默叨叨,你来给他治!”说完之后将银针包塞进怀里后继续说道:“我这是将他的任脉几处大穴封住,以免他那三十年的内力自己乱冲,打不通任督二脉还不说,再把自己的穴位给冲个乱七八糟,那样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懂了吗?” 易轻尘也哈哈笑道:“活该!就该让姓李的小子这样的人收拾你们,自己狗屁不懂,还在那里胡说八道!姓李的小子,你刚刚还没骂够,我听着都不过瘾,再继续骂他们一顿!骂的再狠一点儿!” 药王李斜眼看了他一眼没再理他,而后又闭眼沉思起来。任道远见状走到传功、执法两位龙头和东方亮跟前说道:“让弟兄们都散了吧。二位龙头,你们就在东方舵主的众仁分舵等候,到时候我会派人通知你们,和我一起去参加五月初五的青龙会新总舵主竞选大会。” 传功龙头抱拳问道:“不知道帮主发出那紧急集合令,有何要事?我等匆忙赶来,就遇到了那番邦和尚,此时还未向帮主请教。” 任道远闻言说道:“沈长老不必担心。当时发出集结令是因为有大批夜灵谷的夜灵前来,此时早已退去。对了,沈长老、韩长老还有东方舵主,你们想法子转告帮内各分舵弟子,让他们要处处提防夜灵谷的夜灵,万万不可大意,切记切记!” 传功、执法二位龙头以及东方亮朝着围着的丐帮众人挥了挥手,然后齐声向任道远说了一声“帮主保重”,便潮水般四散而去。 任道远刚刚走到药王李跟前,便见他突然睁开了眼睛,然后微笑地看着阳关四奇。四个人被他这突然之间的微笑看的心里直发毛,四人你看我我看你,感觉到浑身不自在。只听柳色新尖声叫道:“喂,喂,姓李的小子,你失心疯了吗?这么笑着看我们做什么?” 只见药王李站起身来,依旧微笑着朝着阳关四奇走了过去。他一把抓住柳色新的长眉说道:“这小子有救了,又能活过来了,你说我不笑难道还哭吗?”柳色新被他拽的歪着脑袋,嘴里尖声骂道:“你小子快松手!他有救了,你拽我眉毛做什么?快松手!” 而一旁被制住穴道的水含月,一双带着眼泪的眼睛望穿秋水,带着无限的期待和感激看着药王李。药王李松开柳色新的长眉,然后又在客舍青的光头上拍了一下笑着说道:“能救这小子的,这天下只有四个人,除了他们四个,这小子必死无疑!” 客舍青挥手将药王李的胳膊一把拨开怒声说道:“哪四个人?你再拍老子的脑袋试试,信不信老子撕了你!”说完之后又骂了一句,坐在一边斜着眼睛怒视着药王李。 药王李哈哈笑道:“那四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颠三倒四,狗屁不懂,阴阳怪气,胡说八道,就是你们四个小王八蛋!” 柳色新闻言尖声骂道:“我日你姥姥的小王八羔子,我们四个老不死的,哪个不比你大多少岁?你敢叫我们小王八蛋?看老子我不把你的臭嘴给你撕个稀巴烂!” 药王李继续哈哈笑道:“不叫你们小王八蛋,难道叫你们老王八蛋吗?”阳关四奇闻言都怒视着药王李,而任道远赶紧上前一步抱拳说道:“前辈还是赶紧说一说,怎么着让四位前辈来救木兄弟吧。” 药王李点头说道:“其实说来很简单,他体内不是有三十年的内力吗?只要有人将他的任督二脉打通,再引导着他那三十年的内力冲开这灵台大穴即可。”任道远闻言说道:“打通任督二脉?这,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情,我想各位前辈的任督二脉也都没有打通吧?” 药王李点点头说道:“所以得需要他们四人联手给他打通了。此事的凶险之处在于,施救之人自身首先要有三十年以上的内力,否则不但救不了他,自己也会被他体内的内力反震,不死也得重伤。” 药王李说完虚空一点解开了水含月的穴道后说道:“女娃娃,你不用再求我,去求这四个老不死的吧。对了,此地不宜施救,还是到灵隐寺找间禅房吧。老夫先去准备些药材,一会儿灵隐寺碰面。”话音未落,早就一个腾跃,朝着孤山岛的方向而去。 第228章 打通二脉 任道远朝着见玄方丈抱拳说道:“方丈大师,还得给贵寺添些麻烦。”见玄方丈道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任施主客气了,请随老衲等人一同回寺。”说完之后,三位大师转身朝着灵隐寺走去。 任道远将木青云抱起,对着水含月说道:“月儿妹子,你和四位前辈先行跟着三位大师前去准备,我随后就来。”水含月哪里肯依,他一边流着泪,一边嘴里叫着云哥哥,看上去楚楚可怜。 等任道远抱着木青云到了灵隐寺之后,见玄方丈等人已经安排好了禅房,连药王李也已经带着药材赶到了。他一脸严肃地对阳关四奇说道:“你们四人,一个人在他背后将他体内的内力镇住,其他三人,一个人和他双掌相对,一个人和他双足相对。” 药王李停顿了一下说道:“另外一人要将真气从他头顶百会穴传进去。等他们三人的真气汇集在他的气海,而后三人合力,引导着他体内的内力从任脉一直往上,而后和他百会穴进来的真气汇集再从督脉向下,冲开这渡劫指封死的灵台穴即可,听明白了吗?” 柳色新尖声叫道:“这么简单,谁听不明白?来来来,我先来镇住他体内的真气!”说完之后直接坐到木青云身后,双掌抵在了他的后背之上,双手一发力,将体内的真气输到木青云的体内,压住了他丹田之内的三十年内力。 药王李继续认真地说道:“你们三人的真气一定要汇集在一起,然后引导出他体内的内力,真不是闹着玩儿的,你们要是不听我的,不光他本人死的很惨,你们四个老东西也会被他体内内力反噬!” 阳关四奇见药王李一脸严肃,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便都收起来爱斗嘴的毛病,按照药王李的指引,卫城朝抵住木青云的双掌,客舍青抵住他的双足,而易轻尘的一只右掌放在了他的头顶百会穴上。 药王李让任道远去准备了一些热水和毛巾之类的东西。他见一切就绪便开口说道:“女娃子你到外面去等着,烦请见普大师在外面看好这女娃子,事成之前,不要让她进来。你们四人一定要记住,此事凶险无比,非同小可,不是儿戏,听清楚后便开始吧!” 见普大师和水含月走出房门之后便将门关上。见普大师站在门口当中间,看着水含月如带雨梨花,眼睛还一直朝着房门里面望着,便道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稍安勿躁,四位施主内力高深,再加上药王施主医理精湛,定会医好木施主,施主无须担心。” 时间不知不觉溜走,一晃儿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水含月眼睛里的泪水已经流干,每一刻对她来说都是煎熬,只能急的在门口来回团团转。而见普大师一直站在门口,双掌合十,嘴里轻轻地念着经文。 又过去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眼看日已偏西,夜幕降临,可是禅房里面还是没有丝毫的动静。水含月急的连团团转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坐在禅房前的石凳上,弯眉紧锁,一双眼睛焦急地望着房门,好像要将这屋门望穿一般。 而见普大师依旧像一座石像一般,稳稳地站在房门当中,双掌合十,嘴里一直不停地轻声念着经文。水含月听着见普大师的经文,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身心疲累的她终于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天地之间,万籁俱寂,偶尔会有一两声夜枭的叫声远远传来。整个灵隐寺除了促织的叫声之外,就只剩下了见普大师轻轻的经文之声。而禅房里面则是另一番景象。 只见药王李和见玄方丈、见广大师、任道远四人脸色凝重,而阳关四奇则是每个人的头顶都冒着白气,脸上都起了一层密密的汗珠。受了重伤的木青云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一会儿又变成血红色,头顶也是冒着腾腾白气,由此可见药王李所说的凶险万分一点儿都不为过。 药王李时不时地帮着阳关四奇擦一下额头上的汗珠,而任道远几人只能是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又过了大概一个多时辰,猛听着阳关四奇同时大喊一声“收”!接着就见到木青云嘴里喷出一道血箭,胸前和后背大穴上插着的银针飞射而出,而后脑袋一低,耷拉在胸前。 阳关四奇四人双掌画圆,而后左掌在下,右掌在上,盘膝打坐调起了内息。任道远赶紧走上前去扶住木青云,看着药王李问道:“前辈,木兄弟为何会这样?” 药王李弯腰抓起木青云的手腕,然后一边捋着长须一边点头说道:“成了。没想到这小子因祸得福,不仅把伤治好,还打通了任督二脉,而且还凭空多了三十多年的内力,真是想不到!倒是辛苦了这四个老头子,让他们好好歇息一下吧。”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药王李话音未落,禅房门猛然被打开,只见水含月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冲到木青云跟前,嘴里大声地喊着:“云哥哥!药王前辈,我云哥哥怎么样了?” 药王李笑着说道:“大功告成。只要他好生调养,再加上老夫的神药,用不了几日便可生龙活虎了。”水含月闻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然后一个头磕下说道:“多谢药王前辈相救之恩!” 药王李长袖一挥将水含月扶起说道:“用不着谢我,你还是谢谢这四个老怪吧。” 药王李看了看见玄方丈又对着任道远和水含月说道:“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们几人歇息了,我看时候不早,几位都回禅房歇息去吧。女娃子,你也不要在这里打扰他们了,明日一早醒来再说不迟。” 见玄方丈和见广、见普二位大师同时念了声佛号,见玄方丈说道:“禅房已经准备妥当,几位请随我来。”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水含月帮着木青云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而后又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木青云几眼,然后才跟着众人走出房门。 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木青云醒来之后,发现自己一个人坐在禅房之内。他正准备站起来,忽觉胸口后背疼痛无比,这才想起自己被一个黑衣人用指力所伤。他看了看胸口的指洞,只见上面盖着一层白色粉末,而且已经结痂,便整理好衣衫,开口叫了一声“月儿。” 第229章 突降圣旨 只听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水含月一边跑过来一边叫道:“云哥哥,你醒啦?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只见后面任道远和药王李也跟着走了进来。 木青云见到药王李之后,跪倒地上一个头磕下去说道:“晚辈木青云,叩谢药王前辈的救命之恩。”药王李开口说道:“先说好,可不是我救的你!算你小子命大,正好碰到那四个老怪在场,否则你这会儿早就魂游地府了,你赶紧的好好谢谢那四个老怪物去吧!” 水含月和任道远将木青云扶着站起来后,木青云并没看到阳关四奇,便朝着药王李问道:“敢问药王前辈,那阳关四奇四位前辈何在?” 药王李哈哈笑道:“那四个老东西吃不了这寺内的斋饭,说是去城里吃酒肉去了。”随后他看了一眼木青云又看了看水含月和木青云说道:“我看咱们也不要待在这灵隐寺了,你的身体需要好好调理,这里的斋饭素食老夫也不习惯,咱们回我的小院子里去怎么样?” 任道远抱拳说道:“前辈所言极是。我等一起去拜别见玄方丈和各位大师。”说完便和水含月二人扶着木青云走出了禅房。 四人拜别了见玄方丈等人,见玄方丈几人刚刚将木青云四人送到寺院门口,便听见一阵马蹄声还带着铃铛的声音传来。众人诧异地对望几眼,便朝着马蹄声响的方向望了过去。 只见前面一片沙尘飞扬,旌旗招展,看这样子得是一个百十余人的马队。待再近一些,众人这才看清,正中的大纛上绣着一个巨大的“陆”字。“陆霜田?”水含月惊呼一声,又看了看任道远几人。 整个马队转眼即到,伴随着众多“吁吁”的声音,百十余骑停在了灵隐寺门口,当中间马上坐着的正是陆霜田。他看到木青云和水含月二人之后也是微微一惊,然后向左侧的一个身穿官袍的人摆了摆手。那个人看到后跳下马来,几步便走到了见玄方丈几人面前。 只见那人看了看见玄方丈和见广、见普二位大师之后说道:“本官乃杭州知府陈景芝,敢问三位哪位是这灵隐寺的住持方丈?”见玄方丈闻言道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老衲便是这寺中住持见玄,敢问陈大人和各位大人来到灵隐寺有何贵干?” 陈景芝闻言上下打量了见玄方丈几眼之后,从怀中掏出一个金黄色的卷轴大声说道:“圣旨到,灵隐寺众僧接旨!”见玄方丈几人闻言面面相觑,互相看了几眼之后,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疑惑地看着眼前的陈景芝和他身后的大批锦衣卫和大队官兵。 只见陆霜田右侧的一个人大声喊道:“大胆,圣旨到,还不赶紧跪下接旨?想要被诛灭九族是也不是?”见玄方丈闻言双掌合十说道:“阿弥陀佛。老衲等人乃是方外之人,只跪佛祖,不跪皇帝。老衲一人便是九族,九族便是老衲一人,大人尽可随意诛杀。” 那人闻言“嚓”的一声抽出腰刀,刚刚怒声说了一个“你……”字,便被陆霜田挥掌扇了一个耳光。只见陆霜田冷哼一声怒道:“蠢材!方丈大师乃世外高人,就连皇上亲自前来也可免跪!废物!”说完之后便对陈景芝说道:“陈大人,宣旨吧。” 陈景芝回头看了陆霜田一眼,慢慢打开手中的圣旨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俺听说西湖边上有个灵隐寺,风景挺好,就连济颠和尚也在那里住过。你们都知道,自俺亲爹太祖皇帝时,便崇尚佛法,俺也一样。这些日子俺正好在应天,好像离你们那儿不远,你们都收拾妥当了,这几日俺要去你们那上香,为民祈福。钦此。” 药王李听完这圣旨哈哈大笑起来,其余众人除了木青云之外,也都忍不住笑出声来。陈景芝见到之后大喊一声:“大胆!”然后朝着见玄方丈说道:“方丈大师,接旨谢恩吧?” 见玄方丈一声“阿弥陀佛”之后,双手接过了圣旨。药王李继续笑着说道:“这是哪门子圣旨?还不如咱们老百姓说话通顺。”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众人闻言也都是忍俊不禁,但是却没有开口大笑。 木青云见状说道:“李前辈勿笑,这才是真的圣旨。”药王李停下笑声后问道:“这又是什么说法?” 木青云抱拳说道:“当年太祖皇帝平民出身,下的圣旨都是这样通俗易懂。据说当年有个岛上倭寇来犯,地方官员上报之后,太祖皇帝便下了道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告诉百姓们,准备好刀子,这帮家伙来了,杀了再说。钦此。’这件事情,好多官员都是知道的。” 药王李等人闻言都张大嘴巴,惊讶地看着木青云。药王李开口说道:“不对,就算这是真的,可是此时太祖皇帝已经驾崩多少年了,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圣旨?不对,不对……” 木青云继续抱拳说道:“李前辈有所不知,当今皇帝对太祖皇帝崇拜有加,事事都学太祖皇帝,就连圣旨也是学着太祖皇帝的口气来写。如果这道圣旨写的如是行云流水、字字珠玑的话,那便是成了假圣旨了。” 木青云话音刚落,便听见陆霜田“啪啪啪”地拍了三下手掌。只见陆霜田笑了一声说道:“妙极,妙极!没想到木少侠还能识得此等玄机,真是让本官开了眼界,佩服!佩服!” 陆霜田见陈景芝上马之后,看向见玄方丈等人说道:“方丈大师还请早做准备,圣上可能随时驾临。陈大人择日会带人前来帮着大师一起准备接驾事宜,今日我等先行告辞了。”说完之后右手向后一摆,调转马头,朝着原路返了回去。 这百十余骑来得快,去的也快,一阵尘土飞扬之后,只留下了依旧站在门口的木青云和见玄方丈等人。药王李问见玄方丈道:“方丈大师,这皇帝老子怎么想着来灵隐寺了?” 见玄方丈摇摇头说道:“阿弥陀佛。老衲也是不知。只不过皇帝驾临,事关重大,老衲等人还得早作准备,以免得罪了皇家,为灵隐寺带来不必要的灾祸。老衲等人先召集僧众商议此事,众位施主慢走不送。”说完之后又念声佛号,和见广、见普二位大师转身回寺。 药王李点了点头说道:“大师所言极是,快去商议准备去吧。”而后转头问木青云道:“木少侠,那太祖皇帝和这当今皇帝老子的圣旨是真是假,你又是从何处得知的?”众人见药王李如此相问便都一齐看向了木青云。 第230章 四奇受窘 木青云闻言说道:“不敢隐瞒药王前辈,在下养父本是金陵城一位做陶瓷、茶叶、和丝绸生意的商人,和金陵知府、应天府尹等一些官员来往频繁,甚是交好,在下也是从这些官员的口中得知的。” 药王李闻言点了点头,而后又接着说道:“原来如此。我说怎么木少侠言语之间藏有诗书,原来是大户人家出身。”木青云闻言眼眶湿润,声音哽咽地说道:“养父对在下视如己出,恩重如山,只可惜在那玉门关外遭遇沙暴,葬身在大漠之中,只剩下了在下一人。” 水含月挽着木青云的臂膀,任道远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一声长啸,便听到一阵马鸣之声。而后便看见一匹红马远远跑来,正是任道远在那古道之中从狼嘴里救下的红马。此时的红马早已伤势痊愈,膘肥体壮,奔跑起来犹如一道红色闪电,雄姿勃勃,神骏异常。 任道远将木青云扶到马背上,便牵着红马朝着药王李说道:“前辈,我们先行回岛上去吧?”药王李对着红马赞不绝口,赞叹着说真是一匹宝马良驹。 任道远见状说道:“前辈若是喜欢,便将此马送与前辈,还请前辈笑纳。”谁知那红马闻言之后,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差点将木青云从马背上摔下来。药王李哈哈大笑说道:“君子不夺人所爱,你没看到就连这畜生都不愿意跟着我这个老头子吗?”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水含月看到红马后,突然想到两匹白马还在西子湖边,便对任道远和药王李二人说道:“药王前辈,任大哥,我去城里打些好酒回来,然后再去寻一下阳关四怪四人。你们先带着我云哥哥到药王前辈府上,我再看看能不能顺路打些野味回来。” 药王李闻言说道:“妙极妙极,等老夫回去看看三七又在湖里抓到什么好东西没有,好让你们再尝尝老夫的手艺。”说完便要转身和任道远一起返回岛上,却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寺里传了出来,正是灵玉带着一众寒山派弟子走了出来。 只见灵玉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灵玉以及寒山派众弟子,再次感谢几位的相救之恩。得知木少侠受伤之后,灵玉和众师姊妹都是万分焦急,想必有药王前辈和任帮主在,木少侠定可保无恙。” 木青云在马上抱拳说道:“灵玉掌门客气了,多谢灵玉掌门和寒山寺众位师父的挂牵,在下已无碍。”水含月走到灵玉跟前说道:“灵玉掌门不必牵挂,云哥哥只要养好了皮肉之伤即可,请你们放心。” 灵玉闻言点了头继续说道:“听闻皇帝要驾临灵隐寺,我寒山派一众女尼不便在此逗留。药王前辈,任帮主,木少侠,月儿姑娘,五月初五的青龙会新总舵主竞选大会,我寒山派也会前往,到时青龙会总舵再会。阿弥陀佛。” 木青云闻言急道:“既然灵玉掌门不方便暂留在这灵隐寺,那众位又将去往何处?” 灵玉见木青云一脸急切,便念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木少侠不必挂怀,见玄方丈已经修书一封,让我等前往净慈寺暂住,灵玉正要和众位师姊妹一同前去。木少侠,青龙会总舵再会。”说完之后,一众女尼都同时道声“阿弥陀佛”,然后随着灵玉一起走出了寺门,上了寺前大道。 木青云几人目送着寒山派一众弟子远去之后,将怀中装银两的袋子给了水含月,便向东朝着孤山岛走去。水含月则是跃身朝着两匹白马的方向飞身而去,待她找到两匹白马之后,骑上一匹带上一匹,朝着杭州城内打马前行。 待到了城内繁华地段,水含月向路人和街道两边的摊贩打听阳关四奇的下落,最后终于在城内最大的一家酒楼找到了他们。找到他们之时,四个人正被店家和几个小二伙计围着,不让他们出门,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指手画脚地嘲讽着阳关四奇。 四个老头儿脸色难看异常,坐在长凳之上也在互相埋怨着。水含月听了一阵儿之后,才渐渐明白怎么回事。原来是阳关四奇吃饱喝足之后,没有银两付账,被店掌柜的和几个伙计围住,不让他们走人。 正当四人被骂的无法忍受正要发作之时,水含月开口大声喊道:“谁说他们四人是白吃白喝啊?都给我靠边上站站!”阳关四奇一见是水含月,脸上都露出惊喜的神色。 柳色新快速起身一把抓住水含月的胳膊尖声说道;“哎呀呀,小女娃子,你怎么才来啊?你若是再晚来一会儿,我们四把老骨头恐怕得被他们劈了当柴烧!” 店掌柜的看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少女站在前面,上下打量了几眼说道:“你是哪位?他们四个吃吃喝喝,净是挑着本店的招牌吃,挑着三十年的陈酿喝,吃喝完了后说没钱付账,你倒是说说这是哪里的道理?”掌柜的一边说着,围在周围的一圈人也在不停地伸手指指点点。 水含月伸手怀中掏出一锭金子,几根手指捏在手上在店掌柜的眼前一晃说道:“怎么?四位前辈在你这店里吃吃喝喝是看得起你,他们的钱一直都在我这里,难道还差了你的饭钱?我看是瞎了你的狗眼!这个看到没有?我看买不下你这整个酒楼,也能买下一半儿!”说完伸手一扬,将金锭抛给了店掌柜的。 店掌柜的伸手接住,喜笑颜开地赶紧抱拳作揖,几个小二伙计也一改刚刚趾高气扬的嚣张气焰,马上变得低头哈腰起来。店掌柜的一边作揖一边说道:“是是是!客官说得对!小的瞎了我的狗眼!你稍等片刻,小的马上找钱给你。”说完便要转身去往柜台上去。 水含月大喊一声:“站住!我说让你找钱了吗?”店掌柜的回身不解地问道:“那小姑奶奶是什么意思?” 水含月看了看阳关四奇桌上的酒菜说道:“把他们刚刚吃过的菜,每样都点上五份儿,全部做好后给我放进食盒里。剩下的全部买了你这酒楼里最好的酒,有多少买多少!一个时辰之内,着人送到西湖的孤山岛上,我在那里等着你们。若是晚上个一时半刻,我回来将你这间酒楼一把火烧了,听清楚没有?” 第231章 晴雨酒楼 杭州城内,花明柳暗。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这是一首来自宋代诗人苏轼的《饮湖上初晴后雨·其二》。苏轼(1037年1月8日——1101年8月24日)字子瞻,号东坡居士,世称苏东坡。汉族,四川眉州人。北宋诗人,词人,宋代文学家,是豪放派词人的主要代表之一,唐宋八大家之一。 苏轼于宋神宗熙宁四年至七年(1071——1074)任杭州通判,曾写下大量有关西湖景物的诗。这组诗作于熙宁六年(1073年)正、二月间,根据诗歌内容,在作诗当天西湖由晴转雨,苏轼喝了酒在湖中游玩,因景色壮丽,有感而发,写下了这一首千古流传的名诗。 而此时杭州城最繁华的路段,有一个城内最大的酒楼叫做“晴雨酒楼”,不知道是不是出自于东坡先生的这首诗作。水含月找到阳关四奇之时,正是在这“晴雨酒楼”之内。 阳关四奇只顾着吃喝,但是谁身上也没有带银两。正在四人为了付这酒钱为难之际,水含月到来掏出一锭黄金,将他们吃喝的费用结清之后,便照着那一桌子菜点了五份,又要了店里最好的陈酿,要店家在一个时辰之内送到孤山岛上。 店掌柜的闻言惊讶地看着水含月问道:“姑娘,每样五份,你们有多少人吃?”水含月冷哼一声厉声说道:“这个用得着你管吗?我吃不了就喂那西湖里的鱼虾,与你何干?你按我的吩咐去做便是!此刻起开始算时间了,记住了,要想酒楼不被烧,就不要晚了时刻!” 店掌柜的闻言赶紧作揖说道:“保证不会晚,小的这就去吩咐后厨!”说完之后朝着店小二和几个伙计骂道:“在这里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按姑奶奶的吩咐去做?”骂完之后转身跑向了后厨。 周围围成一圈的众人见状都瞠目结舌,水含月朝着阳关四奇说道:“你们四个还不走,还想着在这里再吃上一顿吗?”说完之后转身出了酒楼。 阳光四奇跟着出门之后,见到水含月已经骑在了一匹白马之上,另一匹白马跟在旁边,便又开始争吵不休起来。柳色新正要翻身上另一匹白马,却被其他三人一把拉了下来。柳色新尖声喊道:“你们拉我做什么?我跟那个番邦和尚斗了那么久,这匹马是我的了,你们都在后面跟着!来来来,你们三个家伙扶我一把!” 客舍青怒声喊道:“你有没有点儿良心?若不是我第一个上去救你,你现在早已经骑着纸马去黄泉路了。你就是为了感谢我,也得让我骑吧?做人不要做的太绝,不要不讲一点儿人性,懂不懂?” 卫城朝在一旁嘟嘟囔囔地说道:“死秃子你还说他没有良心,你有良心吗?打眼一看就知道这白马是那姓木的小子的脚力,你们不记得当时救他的时候,是我在他双脚发力,你们都嫌他脚臭,我嫌弃过吗?他的脚力若是不给我,你们有脸骑吗?” 易轻尘哈哈笑道:“你们三个都他娘的没有良心!你们只看到了自己出的那么一点点力,可知道我站在一边有多揪心?看着你们就跟看着我三个儿子一般,手心手背都是肉,怕这个受伤,怕那个吃亏,你们知道我操了多少心?就这么一匹马都抢来抢去,我要是你们,就会自觉的让给我,这才叫有良心,懂不懂啊?” 柳色新尖声叫道:“老白毛你放屁!想占我们便宜吗?我看着你们三个才像看着我的三个儿子一样,你不信问问他俩!对了,大胡子,死秃子,他说他是你们两个人的爹,你们能忍吗?要是我非得把他满头白毛给他薅的一根儿不剩,要不我肯定咽不下这口气!” 卫城朝嘟嘟囔囔地说道:“那你自己去薅他的白毛去吧!你看他那担惊受怕的样子,真的比我们的亲爹都担心我们!等一会儿他死了,我们得挖个深坑,然后把坟头埋地比皇帝老子的都要高!你们再学学怎么哭坟,在那里哭上个三天三夜,再不行的话,你们在他的坟头旁边搭个窝棚,再给他守上几年孝,可别亏待了他。” 客舍青怒声说道:“他现在活得好好的,怎么会就一会就死?你自己愿意当孝子那就自己当去,别扯上我!先说好了,你认他当爹,那也得认我当爹,你怎么对他,就要怎么对我,要不我死了也要从坟头里爬出来找你算账!听清楚了没?” 柳色新闻言尖声喊道:“你们两个都是他爹了,那我也得是!我还得是他亲爹!大胡子,你听清楚没?我以后就是你亲爹!等我死了,你给我挖的坑要比他俩的深,坟头更要比他俩的高,要不怎么能显出我是你的亲爹?死秃子,老白毛,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对了,大胡子,你为什么说一会儿老白毛就死了?他怎么了?” 卫城朝瞪了他一眼哼了几声嘟囔的说道:“他们都说你缺脑子,我看你根本就没有脑子!一会儿我一巴掌呼死他,他不就死了吗?你还当我亲爹,当我亲儿子我都嫌你蠢!以后不要跟我说话!” 水含月一看几个人又开始疯疯癫癫胡说八道起来,翻身下马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柳色新见到后尖声叫道:“怎么样?女娃子是不是良心发现,要将马让给我们啊?我就说你这女娃娃比他们有良心的多!” 水含月怒视他一眼说道:“要不是看在你们四个老东西救了我云哥哥的份上,刚才就不帮你们付账,让你们留在这酒楼里给那掌柜的当伙计,什么时候把账还清了,再什么时候让你们走!”说完将两匹马的缰绳一并,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水含月一边走一边大声的说道:“人多马少,我看谁都不要骑了,大家都走着是不是就谁也不用抢了?正好也让两匹马儿歇息一下!”她刚刚说完这句话,却猛然间看到那酒楼斜对面有一个老者,手里前跟铁链子,铁链子另一端是一个类似猴子和猩猩模样的怪物。水含月突然想起药王李曾经说过,他手里牵着的不是猴子,而是一个人。 阳关四奇见水含月也下马步行,便又都互相埋怨起来。四个人一边吵吵嚷嚷一边跟着水含月走,看到水含月突然停下来,便也朝着水含月看着的方向望去。 第232章 巧遇无双 四个人惊奇地看着眼前手里牵着铁链子的老者,然后又看看水含月,面面相觑,不明所以。柳色新尖声问道:“小女娃娃怎么不走了?没见过耍猴儿的吗?”然后又看着铁链的另一端叫道:“这猴子的个子怎么长这么大?长得真他娘的丑,和死秃子一般丑!” 水含月没有理会他,而是一松马缰,转身回到酒楼里面,找到店掌柜的说道:“你听清楚了,一个时辰内如果我不在那孤山岛上,你们便将我点好的饭菜酒水,送给一个姓任的大爷。还有一事,你们顺路将那两匹白马给我送去,一定要记住,只能牵着,不能骑着!”说完又转身出了酒楼,可是哪里还有那老者的人影。 水含月看到阳关四奇还在那里吵吵嚷嚷,便大声喊道:“你们不要吵了!刚刚那位老者去哪里了?” 四个人闻言停止了吵闹,柳色新用手一指尖声说道:“不就在那里吗?呀,人怎么不见了?人呢?刚刚不就在这里吗?”其他三人也是啧啧称奇,都说刚刚还在原地,怎么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正在此时,店里的伙计过来将两匹白马牵走了。水含月看着阳关四奇跺脚说道:“你说你们四个老怪能做些什么?整天就是吵吵闹闹,争吵不休,连个那么大的活人都看不住!”说完又着急的四处张望着。 阳关四奇被骂的瞠目结舌,易轻尘哈哈笑道:“你看看你们三个,让一个丫头片子训孙子似的训你们,你们丢不丢人?对了,女娃子,那个老头儿是什么人?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水含月还没开口说话,柳色新尖声叫道:“你看看你们三个,让一个小丫头片子训孙子似的训你们,你们丢人不丢人?对了,小丫头片子,那老头儿和你是什么关系?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水含月狠狠怒视了他们二人一眼说道:“你们先回孤山岛上药王前辈的孤山雅筑,告诉云哥哥他们,我一会儿便回,让他们不要着急。对了,你们要是有闲暇功夫就少吵两句嘴,在路上看看能不能打些野味儿,药王前辈说要亲自下厨犒劳你们,快去吧。” 水含月话刚说完,便跃身上了酒楼的楼顶,从高处向下望去,试着去寻找刚刚看到的那老者。可是大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哪里还能寻见那老者的踪迹? 水含月刚要转身向别处眺望,却见四条人影也落到了自己身边,正是阳关四奇四人,也学着水含月的样子在上面四处张望。水含月轻叹一声,知道这四人行事怪异,便不再劝他们回去,脚尖儿一点,身轻如燕落回地面。 阳关四奇在上面张望了一阵儿,也跟着水含月跳了下来。酒楼门口过往的路人和路边摊贩,都张着大嘴惊讶地看着四人,好像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 水含月回头看了一眼阳关四奇,正要向孤山岛而去,却听见一个声音叫道:“月儿姑娘,没想到能在此地碰到你。”水含月循声侧身看去,只见说话的人却是百里无双,和宇文陌两人骑在马上正朝着自己走过来。 水含月还没张口说话,柳色新已经尖声叫道:“这不是头天娶媳妇儿第二天就死了爹的小子吗?你不好好的在家给你爹戴孝守丧,跑到这里来做什么?真是个不孝之子!” 宇文陌闻言大怒,他手按剑柄,一双眼睛怒视着柳色新说道:“谁家跑出来的一条疯狗,在这里狂吠乱叫?” 客舍青怒声叫道:“怎么?娶了个剑派掌门的千金,就忘了自己的亲老子吗?那百里远对你再好,也只是你的岳父,永远成不了你的亲爹!看看你小子那虚情假意的模样,跟你老子是一模一样!” 百里无双闻言眉头紧锁,低头不语,而宇文陌怒不可遏,跳下马来,“唰”的一声拔出长剑,大声叫道:“你……”由于太过气愤,剩下的话憋在嗓子眼里却说不出来。 卫城朝则是嘟嘟囔囔地说道:“你什么你?死秃子说的不对吗?人家都说娶了媳妇儿忘了娘,你可倒好,娶了媳妇儿忘了爹!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什么老子什么儿,有宇文剑那样的老子,生出你这么个不孝之子,也没什么稀奇的!” 易轻尘则是哈哈笑道:“怎么着?你小子还敢在我们面前舞刀弄剑?就是你老子活着,见了我们四个老不死的,还得规规矩矩地叫声前辈,可是你小子呢?我看大胡子说的不错,你老子好的地方你是一点儿也没学会,驴粪蛋子外面光!” 水含月见状,赶紧制止住阳关四奇,然后朝着百里无双张口问道:“原来是无双姑娘,你们怎么在这里?”宇文陌见到水含月相问,一张脸气的鲜红,怒哼一声将长剑入鞘,转过头去不再看阳关四奇。 而百里无双并没有回答水含月的问题,她下马左顾右盼之后,又看着水含月继续问道:“月儿姑娘近来可好?怎么没有看到我木师兄?他没和月儿姑娘一起吗?” 水含月看了一眼宇文陌,然后对百里无双说道:“云哥哥另有他事,我正要前去寻他,不知道无双姑娘前来杭州作甚?” 百里无双刚要答话,宇文陌却拱手说道:“不瞒姑娘,我二人正是为了参加青龙会新总舵主竞选大会而来,难道姑娘和木兄也为此事而来吗?”说完之后看了一眼阳关四奇,便不再说话。 水含月嘴里“喔”了一声说道:“原来如此。没想到你们这么快便到了这里,你们的消息倒是灵通的很。”说完瞟了一眼宇文陌之后便对百里无双说道:“无双姑娘,不对,现在应该叫宇文夫人了。宇文夫人,后会有期。”说完之后便转向大街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月儿姊姊请稍等片刻,”百里无双见水含月要走,便急忙开口叫道。水含月闻言止步转身,不解地看着百里无双问道:“敢问宇文夫人还有何事?” 百里无双听到水含月叫自己宇文夫人,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水含月说道:“月儿姊姊,近来江湖上到处传言,那东瀛遗篇在你和我木师兄的手中。以后你们行走江湖,可要万事小心。” “东瀛遗篇?”阳关四奇听到百里无双的话,都同时惊呼了一声。只听柳色新尖声问道:“小女娃子,那东瀛遗篇怎么在你们手上?” 第233章 祁连右使 水含月转头瞪了他们四人一眼,然后转向百里无双问道:“宇文夫人这是从哪里听到的谣言?我和云哥哥身上哪里有什么东瀛遗篇?宇文夫人是不是听错了?” 百里无双转头看了看宇文陌,而后又环视了一圈阳关四奇,走到水含月的身旁,在她的耳边轻轻耳语了一番。阳关四奇每个人都侧着耳朵用力去听,可是最终也没听清楚百里无双说的是什么。 原来当日百里无双和宇文陌完婚之后,各路宾客酒足饭饱,回到客房休息,实在没有客房的也都回到临时搭建的帐篷之内歇息。宇文陌喝了很多酒,最后喝的酩酊大醉,人事不省,被宇文豪和宇文杰两个兄弟抬回了婚房。 百里无双头顶着红盖头,静静地坐在床上,等到最后等回来的是宇文豪和宇文杰两兄弟抬回来的宇文陌。两兄弟将宇文陌放到床上,帮他盖好了棉被,拜别了百里无双退出屋去。百里无双自己掀开红盖头,才看见醉的一塌糊涂的宇文陌,就是在他耳边打雷也不会醒来。 百里无双轻叹一声,将一身的凤冠霞帔换下,穿上了平日里的衣衫,坐在了桌子旁边。她仿佛置身梦境,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千金小姐,一眨眼就成了别人的妻子,想想也确实是让人感叹。 百里无双给自己倒了一小杯酒,对着桌子上燃烧的红烛,自己浅浅的品尝着。那红烛轻轻摇摆,偶尔还“噼啪”的响上一下,然后一道红红的烛泪顺着烛身流了下来。“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忽然这样一句古诗出现在了百里无双的脑海,她不禁又想到了自己会写诗作词的师兄木青云。 百里无双一边喝着,脑海里一边浮现着各种往事。从她记事时开始,一点一滴的记忆好像全都充斥在她的脑海。对于他的师兄木青云,他自己心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从开始逃婚到沙州城的醉仙楼相遇,水含月从一开始对他只是好奇。因为他作为太白山庄的大小姐,以前足不出户,很少看见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子。所以当她见到狼吞虎咽的木青云时,只想着拿他开开玩笑,戏弄一下他罢了。 此后在鸣沙山上,木青云的一句“仗剑江湖任我行”,让百里无双感到惊讶无比。她当时想和木青云一同闯荡江湖,只是为了逃离开太白山庄,逃离开那被父亲安排好的婚姻,仅此而已。至于对木青云,从最开始的好奇,内心中更有了一种认同和欣赏,至于别的方面,她自己根本也没有多想。 后来两人同时拜入左柳霞门下,成为了师兄妹。两个人一起习武,一同练功,在她内心里,反而把他当成哥哥一般。再到后来瓦剌大军扣关,两个人同时去护送军情直至二人走散,在她内心最多的还是师兄妹之间的那种单纯的情感,好似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 百里无双想了很多,也喝了很多,当她看到红烛流泪,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流下泪来。最后在朦朦胧胧中,她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一直到第二日被突然惊醒,她才看到那燃烧的红烛留下最后一滴烛泪,倒在烛台慢慢熄灭。 宇文豪和宇文杰两兄弟哭着冲进屋内,叫醒了尚在宿醉中的宇文陌,百里无双才知道原来是宇文剑死了。宇文陌听后一下子把酒醒了个干干净净,他和百里无双跟着两兄弟一起跑到了宇文剑的卧房,看到二娘花羡容跪在一边哭哭啼啼,而宇文剑则是躺在床上,脸色青黑一动不动,早已没有了呼吸。 不一会儿百里远也匆匆赶来,他伸手在宇文剑的鼻子上探了一下鼻息,而后又抓起宇文剑的手腕,发现他不光没有了鼻息,连整个身子都成了凉的了,好似早已死去多时。 众多宾客知道之后,也都纷纷赶来。百里远让齐管家和一众家丁赶紧准备丧事内事,而他带着祁连剑派一众人开始张罗起这丧事的外事来。众多宾客刚刚吃完婚宴,大多都未离去,反倒省去了报丧这件麻烦琐碎的事情。 百里无双刚刚脱下凤冠霞帔,马上便又披麻戴孝起来。百里远和整个祁连剑派帮着料理完宇文剑的丧事,还未缓过神来,第二天又发现宇文剑的坟被刨了,尸首也不见了,真是闻所未闻。 整个祁连剑派和祁连山庄的所有人加上众多的宾客好友,找了好几天没有任何发现,最后所有人都一致认为是离火教的妖人先将宇文剑毒死,而又偷走了他的尸体。 大多宾客各自散去之后,百里远召集宇文陌和其他剑派的使者、舵主和旗主进行商议,花羡容也在一侧旁听。 最后由百里远提议,各个舵主、旗主一致决议,祁连剑派总舵迁往太白山庄,而祁连山庄则成了祁连剑派的白虎分舵所在地,由祁连右使宇文陌兼白虎分舵舵主继续在此掌舵。由祁连左使丁巨前往太白山庄,将总舵扩建,限期一年完工,总舵完工之前,祁连剑派总舵暂时仍设在祁连山庄。 再到后来宇文正带着木青云等人回到祁连山庄,水含月受伤之后,木青云带着她到江南寻岳武楼医治,任道远回了丐帮总舵,宇文正和常洪逗留了几日也不辞而别。 有一日,百里远叫来了宇文陌和其他几位舵主,说是应少林寂空方丈和武当圣和道长之邀,前往少林和武当做客,剑派的主要成员都需一同前去。最后除了扩建太白山庄的丁巨之外,祁连剑派自掌门百里远以下,宇文陌,纯元大师,窦虎英,徐寿眉一众人全都前往。 百里无双和花羡容也在名单之内,而宇文豪和宇文杰作为旗主之一,也在队伍之中,只有柏松鹤和他两个儿子柏松、柏杨留守总舵,代百里远主持剑派日常事务。整个祁连剑派即日出发,派内高手几乎是倾巢而出,一行人备好快马,浩浩荡荡的出了祁连山庄。 祁连山庄到嵩山少林可以说是万里之遥,窦虎英作为前站,按照既定路线先行出发,每到一处都先预定好客栈驿馆,待到大队人马到来之后便起身前往下一站。 百里远有时也会提前出发,有时也会因为其他事情而多留下几日。百里远不在之时,宇文陌作为祁连右使,带着一行人车船舟马,走走停停,终于到达了西安。 第234章 少林别院 窦虎英已经包下了西安最大的客栈,祁连剑派众人来到之时,整个客栈早已谢绝了其他宾客,打扫的干干净净。其实木青云和水含月都不知道,他们和祁连剑派诸人到达西安就是前后脚罢了,木青云和水含月刚刚离开西安不到十日,祁连剑派的大队人马便到了。 此时正月的西安,仍有剩余的年味。祁连剑派一行人在这个古都一直逗留到二月初二,才打点行装,出发到下一站洛阳。木青云和水含月在洛阳又是和祁连剑派众人擦肩而过。 木青云走的路线是下襄阳,走荆州,而少林寺得知祁连剑派前来,事先已派达摩院首座寂静大师率人前来相迎,所以祁连剑派便在洛阳滞留了数日。待到和前来相迎的寂静大师等人汇合后,便一起浩浩荡荡的向着嵩山少林寺进发。 洛阳离嵩山少林咫尺之遥,一行人一早出发,刚刚过了午时便到了嵩山脚下少林寺大门口的“解剑亭”,戒律院首座寂尘大师也早已率众在此等候。“解剑厅”谐音“接见亭”,既遵循了少林寺进寺解剑的规矩,又表示了对来访客人的尊重。 寂尘大师先是和百里远以及众人寒暄一番,而后让戒律院众僧将祁连剑派众人的兵器收下,派人详加看管。寂尘大师道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少林寺为佛门寺院,女施主进入多有不便。不过老衲已为诸位女施主在寺旁不远处准备了一处别院,还请几位女施主随本门弟子前去,到时方丈师兄会亲自前来致歉。善哉!善哉!” 寂尘大师说完,他身旁的两个年轻僧人便走到百里无双和花羡容的面前,道声佛号之后,便引着二人和其他女眷前去寺旁的别院。而寂尘大师便和寂静大师一道,引着百里远和祁连剑派众人向少林寺大门走去。 宇文陌看到百里无双和花羡容被引向别处,便快走几步走上前去说道:“二娘,双妹,你们暂去别院,等我见过方丈大师之后,便到别院来陪你们。”百里无双应了一声之后,宇文陌转头发现百里远等人已经走远,便又快步跟了过去。 百里无双和花羡容等人来到别院之后,发现这个小院子倒是干净精致的很。百里无双和花羡容被安置在正屋的两个房间,而其余女眷则被安排在了两侧的厢房。 每个房间的桌子上都已经摆好了茶水点心,甚至还有一些干果和鲜果。干果倒也罢了,尤其难得的是竟然还有鲜果,在嵩山的这个季节并不多见,着实难得。 百里无双吃了几样点心果子,喝了几口茶水之后,便坐到床上盘膝打坐练起功来。等她醒来时发现日已偏西,而几个乡下的农妇正在院子里烧火做饭。可能是少林寺为了照顾各位女宾,特意请来附近的农妇前来伺候,真可谓是用心良苦。 而花羡容则是撑开手中的花伞,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边,一边吃着点心果子,一边看着那些忙活的农妇。等她看到百里无双出门之后,便招呼了一声,喊着百里无双一起坐了过来。 两个人坐下没说几句话,便看到少林寺寂空方丈和百里远一起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寂静、寂尘两位大师和宇文陌,最后面还有一群僧众十余人走进了院子里。两个人赶紧起身相迎,其余的女眷也都走了出来,寂空方丈远远便道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只见寂空方丈走到百里无双等人面前,双掌合十说道:“少林寺数百年寺规,禁止女施主入寺,老衲身为少林方丈,不敢坏了少林寺数百年的规矩,还望诸位女施主见谅海涵,善哉!善哉!”寂静大师和寂尘大师二人见寂空方丈说完,也同时道了声“阿弥陀佛”。 花羡容闻言微微一笑,雍容华贵之余,更有少妇独有的风情。只见她开口说道:“方丈大师客气了,奴家等人住在这别院,心情甚是舒畅。各位大师细心周到,良苦用心,奴家等人感激不尽。” 百里无双也微微屈身说道:“方丈大师和各位大师事务繁忙,无需再为我等耗费心神。各位大师如此客气,反倒使我等心感不安,多谢几位大师。”其余女眷也跟着说道:“多谢几位大师。” 寂空方丈脸色甚是欣慰,道声佛号继续说道:“阿弥陀佛。两位女施主秀外慧中,知书达理,真乃祁连剑派之幸,整个武林之福。花施主不仅伞剑绝技,独步武林,而且到了祁连山庄之后,能够看淡名利,相夫教子,实在是难得至极。” 寂空方丈看着百里无双说道:“百里施主系出名门,大家闺秀,而今与祁连右使宇文少侠喜结连理,琴瑟和鸣,更是一段武林佳话。只因寂清师弟外出江南,去杭州灵隐寺交流佛法,不能一起前来向二位致歉,还请二位雅量海涵,善哉!善哉!” 花羡容和百里无双以及其他女眷闻言施礼之后,寂空大师继续说道:“老衲已经吩咐寂尘师弟,派出戒律院弟子,在这别院方圆二里之内轮番守护,以保证各位女施主的安危。诸位女施主如有任何需求,可对这些请来烧菜做饭的女施主吩咐,她们定会转达,少林寺无一不允,请各位女施主放心则是。” 说完之后侧身对寂尘大师说道:“寂尘师弟,诸位女施主的安危需求,就交给你们戒律院了,师弟一定要慎之又慎。”寂尘大师闻言说道:“阿弥陀佛。方丈师兄请放心,师弟我将亲自把守在这二里之外,以确保无虞。” 寂空大师又和花羡容百里无双等人寒暄几句,便开口说道:“阿弥陀佛。天色不早,素食斋饭,不成敬意,诸位女施主请先用餐。老衲等人先行告辞,给百里掌门一行接风洗尘,善哉!善哉!” 说完之后便和百里远宇文陌等人一道走出了院门。花羡容和百里无双送到别院门口,双方再次拜别,见到寂空方丈等人走远之后,二人才又坐回原来的石桌之旁。 众人用罢斋饭之后,各自回屋,花羡容问百里无双回不回去,百里无双说想再出去走走。花羡容便自行回屋,而百里无双则是出了别院的大门,在这嵩山脚下,漫无目标的四处溜达起来。 第235章 促膝长谈 百里无双没走多远,果然碰到一个中年僧人正盘膝坐在路边,双手合十,垂眉闭目,嘴里轻轻地念着经文。等他听到有人走来之时,睁眼发现是百里无双,便起身道声佛号,告诉百里无双为确保安全,还是原路返回。说完之后又盘膝而坐,继续念经。 百里无双从另一个岔路口前行,没过多久又看见一名僧人和刚刚见到的那个一样守在路边。那名僧人看到百里无双后,也和第一名僧人一样劝返她。百里无双不悦地说道:“我们到这少林寺是来做客的,不是来坐牢的,这和软禁有何区别?” 忽然一声佛号传来,百里无双循声望去,正是戒律院首座寂尘大师。只见寂尘大师闪身落到百里无双面前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稍安勿躁。近日夜灵谷突然崛起,一刀流活动猖獗,少林寺为确保各位女施主安危,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还望女施主体谅则是。” 百里无双见寂尘大师如此说来,便施礼致歉,转身返回少林别院。一众女眷在这小院子里百无聊赖,也是免不了发发牢骚。 而身在少林寺内的宇文陌等人,在用过斋饭之后,由少林寺的知客僧在前引路,在少林寺内四处闲逛。百里远则是跟随着寂空方丈一同来到了方丈禅房,好像要商议什么大事。 两人坐定之后,便有小沙弥上前端茶倒水,寂空方丈单掌直立开口说道;“阿弥陀佛。百里掌门不辞劳苦,长途跋涉万里之遥来到敝寺,老衲和少林寺众僧深表谢意。少林寺素食斋饭,谢绝女眷,招待不周之处还望百里掌门恕罪。善哉!善哉!” 百里远抱拳施礼,微微一笑说道:“方丈大师这是哪里的话?百里远一众几十人前来贵寺,打扰众位大师清修,着实让我心中不安。方丈大师及寺内诸位高僧盛情款待,细致周到,百里远以及祁连剑派诸人都是深有体会,百里远再次拜谢方丈大师以及寺内各位高僧。” 寂空方丈双掌合十再次道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百里掌门谦谦君子,温文尔雅,武功高强,语出不凡,担任祁连剑派掌门,号令群雄,武林幸甚,江湖幸甚。”说完之后,用手摆了一下桌上的茶碗继续说道:“百里掌门请用茶。” 百里远端起茶碗,用碗盖儿轻轻拨了几下飘着的茶叶,慢慢呷了一口放下茶碗说道:“方丈大师明鉴,祁连剑派本是祁连山庄宇文剑兄台召集发起,这掌门之位本是非他莫属。百里远原本和大师一样,只是壁上看客,岂料中途突生意外,这掌门之位,百里远真是受之有愧……当时方丈大师也在现场,此中原委,大师清楚不过……” 百里远说道此处,又端起茶碗呷了一口茶后继续说道:“宇文兄台苦心经营,耗尽心血,却错失掌门之位,之前还曾遭离火教妖人毒手,身中奇毒,无法医治,最后急火攻心,毒发身亡。百里远每每想到此处,便心如刀绞,食不甘味,夜不能寐。”说完之后轻叹了一声。 寂空方丈双掌合十,念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百里掌门宅心仁厚,侠肝义胆,百里世家名不虚传。一切皆为虚幻,一切皆是缘分,一切随缘,皆有定数。一切有为法,皆因缘而生,因缘而灭,如是因缘,无为无我。善哉!善哉!” 百里远将茶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放,怒声说道:“宇文兄台与我百里远自年少结识,情同手足。至此两家已结为儿女亲家,更是亲上加亲,谁知竟先我百里远而去。正是为此,祁连剑派自成立之日起始,自百里远之下,每一个剑派成员,都将铲除邪教作为第一要务。不将离火邪教的一种妖人斩草除根,百里远誓不为人!” 寂空方丈见状说了一些佛家偈语,平复了一下百里远的情绪之后继续说道:“百里掌门消息灵通,定可知道最近江湖之上,出现了一个名叫‘夜灵谷’的神秘组织吧?” 百里远闻言点点头说道:“不敢隐瞒方丈大师,百里远也是在来少林寺的途中刚刚得知。据说这‘夜灵谷’的成员叫做‘夜灵’,还分着不同的层级,组织严密,行踪诡秘,那些夜灵也都是武功高强,出手狠辣之辈。近来‘夜灵谷’迅速崛起,遍布武林各地,不知道是不是如此?” 寂空方丈微微颔首说道:“百里掌门所言不错。据老衲所知,这‘夜灵谷’还是一个杀手组织,不论江湖还是民间,也不分黑白两道,谁肯出钱,就替谁杀人办事。所杀之人也不分正义邪恶,也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贫民百姓。手段之高明,行事之残忍,世所罕见。” 百里远又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后,一手端茶碗,一手拿着碗盖,忧心忡忡地说道:“照方丈大师所言,这‘夜灵谷’不仅仅是武林的一大毒瘤,更是危及到庙堂百姓,若不早加铲除,必定后患无穷。” 寂空方丈道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百里掌门所言极是。祁连剑派刚刚成立,按时间来看,应当与那‘夜灵谷’不分前后。依老衲愚见,百里掌门若是能以铲除‘夜灵谷’为己任,不仅会得到武林同道的支持,更是让庙堂百姓刮目相看。到那个时候,在这江湖之上,百里掌门定会一呼百应,此乃一箭三雕之计,不知道百里掌门以为如何?” 百里远闻言将碗盖放在左手茶碗之上,而后轻放在桌子上,双手抱拳说道:“所谓英雄所见略同,方丈大师与我百里远想到一块去了。百里远此次南下前来拜会少林武当,刚刚所说之事只是其一。方丈大师,百里远心中有一良策,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寂空方丈念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百里掌门但说无妨。” 百里远站起身来,朝着寂空方丈抱拳说道:“天下武功,源出少林。少林寺自成立以来,数百年来一直是天下武学的鼻祖。在这江湖之中,少林派一直执整个武林之牛耳,各大门派无不遵服,可以说若是没有了少林派,也就没有了中原武林这一说。” 寂空方丈闻言说道:“阿弥陀佛。百里掌门谬赞了。数百年来,少林派自成立以来,的确为中原武林做了一些应尽之事,不过到了老衲手里,已经是风雨飘摇了。想到此处,老衲真是愧对历代祖师……” 第236章 百里献策 百里远伸手抱拳说道:“大师此言差矣。当今武林又有那个门派能和少林派相提并论?百里远的良策便是,由少林派召集江湖上的各门各派,召开一次武林大会。” 百里远看了一眼寂空方丈继续说道:“到时候所有的名门正派结成同盟,由少林派出任盟主,武当派为副盟主,其余各门各派坚决服从号令,诛邪教,灭夜灵,而后一统江湖。百里远率整个祁连剑派,永远跟随少林派左右,不知大师以为如何?” 寂空方丈闻言,嘴里念声“阿弥陀佛”,陷入了沉思。百里远见状也坐回原来位置,端起茶碗来呷了一口。良久之后,寂空方丈抬起眼皮看着百里远说道:“阿弥陀佛。百里掌门此计甚妙,只是……” 百里远闻言喜上眉梢,赶紧抱拳说道:“那方丈大师是答应了?” 寂空方丈继续说道:“只是,只是这样一来,整个江湖怕是又要天翻地覆,整个武林又要腥风血雨了,阿弥陀佛!” 百里远闻言说道:“方丈大师乃得道高僧,慈悲为怀,百里远佩服之至。不过大师是否想过以杀止杀,向死而生?如若不及早将这些邪魔歪道、杀手组织涤荡干净,任由他们做强做大,恐怕到时的杀戮会远远大于今日。而且若真是到了那个时候,恐怕你我早已化为齑粉,无力回天了。” 寂空方丈闻言说道:“阿弥陀佛。百里掌门此言处处透着禅机,得容老衲好好想上一想。另外此事事关重大,老衲需先向寺内的长老师叔们请示,待他们同意之后,还需召集寺内各院各堂的首座商议,如是意见一致,再按百里掌门之计行事不迟。” 寂空方丈刚刚说完,百里远便起身抱拳说道:“如若方丈大师答应此事,百里远不日便前去武当拜见圣和道长。百里远自信能用这三寸之舌,说动圣和道长极力促成此事。” 话音刚落,一个小沙弥走了进来,双掌合十先朝着百里远施礼,然后对寂空方丈说道:“启禀师叔祖,青龙会信使前来求见,说是有要事非要见师叔祖不可,此时正在大殿等候。” 寂空方丈和百里远闻言都不觉一愣,互相对视一眼之后,寂空方丈开口问道:“青龙会信使?他们所来何事?”小沙弥双掌合十说道:“他说是送信而来,具体什么事情,要见了师叔祖他才会说。” 寂空方丈闻言起身,双掌合十向百里远说道:“阿弥陀佛。百里掌门请随老衲一同前去,看一看究竟发生了何事。”说完之后对小沙弥说道:“上前引路吧。” 三个人到了大殿之后,看到一个身穿青衣的汉子,风尘仆仆,尘灰满面,正在大殿里焦急地等候。那人见到寂空方丈和百里远三人进来之后,便快走几步上前抱拳说道:“拜见方丈大师。”寂空方丈道生佛号说道:“阿弥陀佛。施主免礼,不知施主前来少林,所为何事?” 只见那青衣汉子从怀中掏出一张请帖,双手捧着说道:“小的乃是青龙会信使,来到贵寺是要邀请方丈大师率领少林寺众位高僧,于五月初五前往青龙会总舵,出席新总舵主竞选大会。这是大会请帖,请大师收下。”说完之后弯腰低头,双手将请帖高高举过头顶。 寂空方丈和百里远闻言大吃一惊,同时说了一句“新总舵主?”之后对视一眼,想必是要确认一下自己有没有听错。只见寂空方丈将那手中的请帖拿了过来,念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青龙会为何要选新总舵主?岳武楼岳施主发生了何事?” 青衣汉子闻言眼圈一红,声音颤抖地说道:“启禀方丈大师,岳总舵主在海上遭遇了东瀛一刀流,谁知那些倭奴竟使用了火炮,岳总舵主所乘之船被毁掉入海中,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什么?”百里远闻言惊呼一声,“岳武楼身为武林第一大帮的总舵主,武艺非凡,深不可测,就算是掉入海中,又岂能轻易死掉?你们青龙会帮众何止千万,为何不去四下寻找?” 青衣汉子见到百里远语气沉重,而且还带着责备之意,便开口问道:“请恕小的眼拙,不知道前辈是谁?前辈和我们岳总舵主很熟悉吗?” 寂空方丈念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便是祁连剑派的掌门,太白山庄庄主百里远。百里掌门声名远播,想必施主不会陌生。”百里远闻言赶紧抱拳说道:“大师谬赞了,百里远受之有愧。” 那汉子闻言赶紧又掏出一张请帖,拱手抱拳说道:“原来是百里掌门,请恕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这是请帖,也请百里掌门收下。” 百里远接过请帖之后,青衣汉子继续说道:“岳总舵主沉船之后,总舵派出上千人搜救十余日,最终还是一无所获。但是总舵不可一日无主,众位长老和舵主们共同商议,决定先暂时选出一位新总舵主……” 那青衣汉子抱拳一揖接着说道:“望方丈大师和百里掌门率领众位高僧以及本派弟子准时出席,青龙会众位兄弟翘首以盼。小的还要去其他门派拜送请帖,暂且告退。”说完之后转身而去。 寂空方丈和百里远看着那青衣汉子的背影走出殿外之后,寂空方丈开口说道:“阿弥陀佛。真是没有想到,那岳施主身为武林第一大帮的总舵主,竟会死于海难。看来这当今武林已经是多事之秋,如若青龙会出了什么乱子,那这整个江湖定会动荡不堪。善哉!善哉!” 百里远点头说道:“方丈大师所言极是。江湖上盛传的‘文剑武楼,万古千秋’四大高手,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内便失去二人,宇文剑身亡,岳武楼失踪,真是万万没有想到。” 寂空方丈双掌合十,垂眉闭目说道:“想那岳施主执掌青龙会,行侠仗义,锄奸惩恶,造福乡里,抵御倭奴,着实做了许多了不起的大事好事。青龙会在岳施主的苦心经营之下,一跃超越丐帮而成为武林第一大帮,真可谓是英雄豪杰。可惜啊,可惜,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第237章 兵分两路 百里远轻叹一声说道:“方丈大师有所不知,在下年少之时与宇文剑、岳武楼、千秋雪和万古流四人同时结识,这四人比武论剑不相上下,那‘文剑武楼,万古千秋’一语,最初正是出自敝人的口中。” 百里远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这岳武楼掉海失踪,对于少林派和方丈大师来说,倒未免是件坏事……” 寂空方丈闻言不解地看着百里远问道:阿弥陀佛。百里掌门何出此言?那青龙会成员遍布全国各地,做的都是行侠仗义为国为民的好事,总舵主岳武楼岳施主更是义薄云天,他失踪也好,身亡也罢,对整个江湖,整个武林都是一大损失,百里掌门为何说并非坏事?” 百里远看着寂空方丈说道:“方丈大师仔细想想,如若召开武林大会,各门各派都要参与的话,以青龙会之强大,岳武楼之武功名望,足可以与少林派一争长短。而今岳武楼或是失踪,或是身亡,新选出的总舵主不论从武功还是名望上,都不可与方丈大师同日而语,少林派和方丈大师岂不是少了一个最大的竞争敌手?” 寂空方丈闻言看了一眼百里远之后说道:“阿弥陀佛。虽说百里掌门此言不虚,可是岳施主若是身亡,对于整个武林来说,无论如何也是一大不可挽回的损失。再者来说,少林派若真要召开武林大会,也并非冲着那盟主而去,若是岳施主当上盟主,也是武林之幸事。” 百里远闻言赶紧抱拳说道:“方丈大师胸襟宽广,海纳百川,心系天下,与世无争,倒是显得百里远小人之心了。离五月初五尚有不少时日,方丈大师还请认真考虑召开武林大会之事,百里远暂且告退。”说完抱拳施礼后舒袖转身,寂空方丈念声“阿弥陀佛”之后,将百里远送出了大殿门口。 百里远回到自己所住的禅房之后,将宇文陌唤了过来,让他看了看手中的请帖。宇文陌看罢之后,一脸惊讶地看着百里远问道:“岳丈大人,难道这岳武楼岳总舵主死了?” 百里远将大致的情况向宇文陌说了之后,又接着说道:“此地并无外人,你可以唤我岳丈,我也可唤你贤婿。以后如若有外人在场,你须称呼我为百里掌门,我也称呼你为宇文右使,你可记住了?” 宇文陌闻言一怔,看着百里远一脸严肃,便赶紧抱拳施礼说道:“是,宇文陌定要谨记在心,请百里掌门放心则是。” 百里远闻言点点头说道:“近日江湖盛传,那东瀛遗篇重现江湖,说是在一个叫什么木青云的手中,哦,对了,就是上次前来祁连山庄的那个少年,还是双儿的同门师兄。那东瀛遗篇事关重大,如若落到邪教妖人之手,后果不堪设想。关于这些事情,宇文右使可曾知晓?” 宇文陌闻言摇头说道:“启禀掌门,属下上次听闻‘东瀛遗篇’四个字,还是在祁连剑派的成立大会上。至于那木青云,也是上次家兄宇文正回到祁连山庄之时,带着他们一行几人见过一面之外,此后再无见过一次。” 百里远点头说道:“据传那木青云出现在江南江浙一带,过几日我等离开少林寺后,可分两路行事。你和双儿一起先下江南,在那江浙一带打听一下有关青龙会的一些消息,再顺路查探一下木青云的踪迹。祁连剑派的大队人马先去武当,而后在杭州汇合。在这期间,你要保护好双儿,发现任何蛛丝马迹,都要飞鸽传书过来,听清楚否?” 宇文陌听罢赶紧抱拳说道:“属下明白!依属下看来,这少林寺有掌门在,我等在此也是无用,可以先行离开。属下这就去收拾行囊,前去少林别院与二娘辞行,和双儿一起前往江南。” 百里远闻言点头说道:“嗯,也并非不可。不过来到这少林旅途劳顿,你还是在此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再走不迟。你定要记住,此去江南事关重大,切要小心行事。能不能为令尊报仇,就在此行。” 宇文陌闻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哽咽地说道:“岳父大人在上,时时不忘小婿的父仇,小婿感激不尽,请受小婿一拜!”说完之后“咚咚”的磕了两个响头。 百里远见状“嗯”了一声说道:“贤婿起来吧。如没有其他事情,就下去吧。”宇文陌起身抱拳说了一句“属下告退”,便转身走出房门。 宇文陌从百里远那里出来之后,便出了少林来到了少林别院。他看到花羡容正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歇息,便走上前去抱拳施礼叫了一声“二娘”。花羡容一双媚眼上下打量了一下宇文陌,看到他的额头乌青,便张口问道:“怎么?你这个乘龙快婿又向岳丈磕头表忠心了?” 宇文陌闻言脸上一红,结结巴巴地说道:“向二娘请安了。”说完之后走到花羡容的背后,轻轻地捏着花羡容的脖颈。花羡容顿觉舒适无比,向椅背上一靠,全身放松开来。只见她的一双媚眼轻轻闭上,吐气如兰,鼻孔里轻轻的发出了几声“嗯,嗯”的声音。 良久之后,花羡容长呼了一口气说道:“虽说平日里二娘没白疼你,没事儿便给二娘揉揉肩捶捶背什么的,但是你却没有你那死鬼老爹半点的志气。你看你这娶了媳妇儿之后,见了你那岳父便像老鼠见了猫似的,有一点儿男子汉的样子么?” 宇文陌继续帮她揉着肩膀说道:“二娘休要取笑。二娘是知道的,自从你进到祁连山庄之后,宇文陌便把二娘当做亲娘来孝顺,我是什么样的人,二娘是最清楚的。他一是我宇文陌的岳父,二还是这祁连剑派的掌门,我既是他的女婿,又是他的下属,好多礼节必须要有。” 花羡容闻言坐直身子,宇文陌一时没收住力气,花羡容“哎呦”一声转头看着宇文陌说道:“你轻一点儿。”说完之后脑袋左右摇动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说这祁连剑派还好,一提起来二娘我就一肚子气!你那死鬼老爹放着好好的山庄庄主不做,非要成立什么祁连剑派。” 花羡容越说越气,就连胸脯也开始上下起伏起来:“成立就成立吧,这费了半天劲算是弄成了,这可倒好,掌门眨眼成了别人。做不成掌门就做不成吧,还把自己给活活气死了,让二娘我守这活寡,你说说这是什么事儿?” 第238章 断魂夺命 宇文陌一边轻轻捶着花羡容的两肩,一边轻声说道:“二娘勿恼,二娘勿气,这不是还有陌儿孝敬你吗?” 花羡容咯咯一笑说道:“别的本事没见你有多少,这嘴上的功夫可是不少,看看你嘴上跟抹了蜜似的,净挑着二娘喜欢听的说。好了,快说说吧,你不好好的在那寺中陪着你的岳父大人,跑到这别院里来做什么?哦,对了,肯定是想媳妇儿了吧。” 宇文陌和花羡容在这别院的石桌旁有说有笑,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背后的正屋门口,百里无双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听着二人说笑。 在宇文陌刚刚回来不久,百里无双就站在了门口,他们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百里无双都听在耳里,看在眼里。她的一张俏脸平静如水,看不出任何的表情神色。 只见宇文陌手上稍微用力,花羡容又是“哎呦”一声后骂道:“给你说过了让你轻点儿,白疼你这小冤家了。”宇文陌也笑着说道:“谁让二娘故意取笑陌儿?陌儿明明是想二娘了,二娘偏偏说我是想媳妇儿了,所以得让二娘你稍稍长点记性才好。” 花羡容闻言脸色一沉佯装恼怒,举手朝着宇文陌正在给自己揉肩的手上打了一下说道:“没大没小的一点儿规矩都不懂了么?我可是你二娘,又不是你亲娘,想我作甚?” 宇文陌见状也停下手中的动作,两手放在花羡容的双肩之上,正色说道:“好啦,不和二娘逗乐子了,陌儿前来是向二娘辞行来的。”花羡容闻言不解地问道:“辞行?辞什么行?你要去哪里?” 宇文陌两手从花羡容肩上拿开说道:“青龙会总舵主岳武楼好像出事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岳丈大人说要我和双妹一起先去江南,沿路打听有关于青龙会的一些事情。对了,那东瀛遗篇又重现江湖,据传是在木青云的手中,而木青云此时好像也正在江浙一带。” “东瀛遗篇?”“师兄?”花羡容和百里无双同时喊了一声,而花羡容嘴里喊得是“东瀛遗篇”,百里无双喊的是一句“师兄”。宇文陌和花羡容闻言转头,看到百里无双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惊讶地张嘴看着宇文陌和花羡容二人。 花羡容见状站起身来说道:“岳武楼发生了什么事儿?他与你爹宇文剑齐名,剑法独特,武功高强,怎么会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是什么情况?还有那东瀛遗篇,那东西怎么会在那姓木的手上?” 而百里无双则跑过来看着宇文陌问道:“你听谁说的那东瀛遗篇在我师兄手中?我师兄又在哪里?” 宇文陌闻言转身说道:“双妹,为什么一说到‘木青云’这三个字,你就那么的紧张?怎么?我岳丈也就是你的亲爹没跟你说起过吗?我就是刚刚听他跟我说的。是他亲口对我说那东瀛遗篇在木青云手中,说他就在江浙一带,要你我二人明日启程,去寻那木青云。” 花羡容见状怒声说道:“你这孩子是怎么说话的呢?怎么没见过你和你岳丈大人这么说话?”说完走到百里无双跟前,拉着他的双手说道:“走,双儿,咱们回屋去,不去理他。” 百里无双却用力挣脱开花羡容的双手后大声叫道:“不,我不回!我要去问问我爹爹!问问他是听谁说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完脚尖儿一点,飞身出了别院。 花羡容见状一把揪住宇文陌的耳朵,生气地骂道:“你说你怎么回事?你就不会对你的媳妇儿好好说话吗?还不快去追?要是她出点儿什么事儿,别说你老岳丈不会饶你,我也得剥了你的皮!” 宇文陌疼的直叫:“二娘松手,二娘快松手。我的耳朵快掉下来了。我去追,我去追不就是了。”待花羡容松手之后,他一只手捂着被揪的耳朵,脚尖儿一点,朝着百里无双消失的方向飞身而去。 不大一会儿的工夫,宇文陌便听到了前方有打斗之声,他循着声音纵跃而去,却发现是百里无双和一个中年和尚正在交手。只见百里无双一招快似一招,而那个中年和尚却只是闪身躲避,并不还手,只是偶尔实在躲避不开之时,出掌将百里无双逼退。 宇文陌见状赶紧飞身上前,口中大喊一声:“双妹快快住手!”一边叫着,一边落到百里无双和那中年和尚二人中间。只见那中年和尚双手合十念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宇文施主来的正好,请劝劝女施主尽快返回别院去吧。” 宇文陌赶紧施礼说道:“双妹一时心急,急着要去见他的父亲百里掌门,还请大师原谅则是。” 那中年和尚闻言说道:“阿弥陀佛。贫僧等人奉命在此地把守,为的就是保护各位女施主的安危。方丈大师曾千叮万嘱,万不可让不认识之人进入别院,更不许里面的女施主出去。另外,百里掌门身在少林寺内,这位女施主就是出了此地,也进不了少林寺。善哉!善哉!” 宇文陌闻言赶紧施礼说道:“大师所言极是,我等前来贵寺已经叨扰不少,为贵寺添了许多麻烦,而我双妹竟然又和大师动起手来,真是万万不该。宇文陌在这里向大师赔罪了。”说完一揖到底,那中年和尚也赶紧弯腰还礼。 而宇文陌身后的百里无双见状,脚尖一点,闪身到那中年和尚的身后,而后伸手一点,一记“断魂指”不偏不倚,点到了那和尚的后背至阳穴上。 那和尚“啊”的大叫一声,而后用手指着面前的宇文陌,嘴里半天说了一句:“你,你竟然……”然后“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双手双脚开始抽搐起来,嘴里也开始“汩汩”冒起血来。 宇文陌大为惊骇,他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嘴里大喊一声:“双妹,你……”而后看到百里无双也呆呆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右手手指,脸色惨白,一双眼睛里的眼泪都快要掉了下来。 宇文陌见状赶紧跑到那中年和尚跟前,用手探着他的鼻息,感觉只有出气没了进气,嘴里的鲜血一直流个不停,眼看就是不活了。 宇文陌起身向四周看了又看,而后又飞身到身旁的一棵大树树尖儿之上,四处张望许久之后飞身落到发呆的百里无双身旁。 第239章 袒露心扉 他一把拉起百里无双的手说道:“双妹,此地别无旁人,我们得赶紧离开,否则被少林寺的和尚发现,不光你我走不了,怕是整个祁连剑派都会无法脱身。” 说完之后,宇文陌伸手腰中去摸自己的长剑,才想起已经把所有兵器留在了解剑亭。他抬头看见百里无双头戴的簪子,便一把摘了下来,在那和尚后背的“至阳”、“灵台”、“神道”、“身柱”四个穴位上各扎了一下,然后从那和尚身上撕下一块僧袍,擦干了簪子上的血迹之后,又插在了百里无双的头上。 百里无双不解地看着宇文陌,宇文陌伸手将那带着血迹的僧袍塞进袖中,伸手拉着百里无双的手施展开轻功,朝着解剑亭的方向一路狂奔。快要到的时候,宇文陌对百里无双说道:“双妹,一会儿你不要说话,也不要害怕,一切看我眼色行事。” 百里无双闻言,终于用柔情的眼神看了一眼宇文陌。两个人到达解剑亭之后,见到九个戒律院僧人盘膝而坐,正在打坐练功。他们听到有人前来,其中一人便站起身来,念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这天色已晚,不知宇文施主前往何处?” 宇文陌上前抱拳施礼说道:“大师有礼了。敝派百里掌门有要事吩咐我和双妹下山,还请大师将我二人佩剑归还,劳烦大师了。”那僧人看了看其他八僧,见那八僧微微点头之后,便右手一摆说道:“阿弥陀佛。贵派所有兵器均在此处,劳烦二位施主自行去寻。”说完之后盘膝而坐,继续打坐练起功来。 宇文陌和百里无双找到自己的佩剑之后,向盘膝在地的九位僧人再次致谢之后,便不快不慢地朝着下山的路而去。待转过几个弯之后,宇文陌看着百里无双道:“双妹,我们得加快脚力,以免他们发现那死了的僧人追了上来,到时候你我可是插翅难逃了。” 百里无双点头说道:“嗯,你说我们去往哪里为好?”宇文陌看抬头看了看方向之后说道:“那些和尚知道我们祁连剑派在西北方向,如若怀疑我二人是凶手,定会以为我俩会先逃回自己的地盘。那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咱们就向东南而去,双妹以为如何?” 百里无双看着宇文陌说道:“一切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宇文陌伸手拉住百里无双说道:“那好,咱们一起先往东走,等到了附近的城镇,找到马市买上两匹快马,那就再也不怕他们追上了。”说完之后,拉着百里无双展开轻功,向着东南方向而去。 两个人狂奔了一个时辰之久,宇文陌尚能坚持,可是百里无双却已气喘吁吁,香汗淋漓。二人见到不远处就是一条溪流,便飞身落地。在小溪旁边停了下来。两人掬水喝了个水饱之后,坐在溪边歇一歇脚。 百里无双轻叹一声说道:“多亏有你,当时我已经吓傻了,心想肯定会被那些和尚抓回去抵命,谢谢你了。”宇文陌转头看着百里无双,只见她由于刚刚的一阵狂奔,脸色变得绯红,一双眼睛带着柔情看着自己。他哈哈笑道:“双妹,你我二人可是夫妻,用得着这么客气?难道你真相信‘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吗?” 百里无双和宇文陌都心里清楚,二人只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百里无双看着眼前的宇文陌,只见他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仅仅光看外表,就已经是人中龙凤了。她继续叹声说道:“以前是我不对,还望你不要介意。自今日起,百里无双就是你宇文陌真正的妻子,内心也只会有你一人。” 宇文陌冷笑一声说道:“怎么?难道自结婚那日到现在,你不是我宇文陌的妻子吗?我知道你心中念的想的都是你的师兄木青云,我宇文陌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不是那样!”百里无双闻言突然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不管你信与不信,我和他只是同门之谊,兄妹之情,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说的以前是我不对,也不是说的这件事情。” “哦?”宇文陌疑惑地看着百里无双说道:“双妹,你当我宇文陌是瞎子看不到,还是当我是傻子看不懂呢?别说是我宇文陌,就是你爹爹,祁连剑派的百里掌门,他都能看明白你的心里装着的是谁。” 百里无双看着宇文陌的一双眼睛里,流下了两滴晶莹的泪珠。她轻叹一声幽幽说道:“这些都不怪你们,都是怪我,怪我没有早些把话给你们说清楚。你们说我心里想的念的都是木师兄,那只是因为他是我离家出走后,遇到的第一个比较有趣的人,一个觉得好玩的人。” 百里无双看着宇文陌鄙夷的眼神继续说道:“我认识他之时,便是那第一次逃婚的时候。而对于你,在我们相见之前,我对你没有任何印象,更谈不上对你喜欢还是厌恶。只是以为你是一个名门子弟罢了,但是与我没有丝毫关系。” “我当时的内心,只是不满意爹爹对我婚姻的安排,仅此而已。而就在刚刚,我发现你的身上还有责任和担当,所以我才说从今日起,百里无双便是你宇文陌真正的妻子。我的内心除了装着我的爹爹和师父,本也没装着任何人,自今以后,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百里无双说完站起身来,擦干了脸上的泪水之后说道:“我的话已说完,信与不信那是你的事,以后怎么做那是我的事。如果你觉得娶我实在是内心痛苦,我马上便去和我爹爹说,让你写上一纸休书即可,而且我还会说是我逼着你写的。刚刚打死的那个和尚,我也就正好给他抵命了就是。”说完便要转身而去。 宇文陌闻言赶紧一把抓住百里无双说道:“双妹!我信你,我信你还不好吗?自此以后,宇文陌也就是你百里无双真正的丈夫,心里也只有双妹你一人,以前是我不对,是误会了双妹,双妹你一定要相信我!” 百里无双听罢,看着宇文陌的一双眼睛慢慢有了笑意,一张俏脸也慢慢舒展开来。只是那笑着的眼神里带着可爱,可怜与可悲,那一张俏脸上的笑容里带着无奈,疑惑和彷徨。 第240章 四奇斗牛 突然之间,远远地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宇文陌和百里无双心中一凛,都在想难道是少林寺发现了那死去的和尚,前来追捕二人来了。两人对视一眼之后,宇文陌一把将百里无双搂在怀里,纵身一跃到了身旁的一棵大树上,朝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二人一看这才放心,原来前面的马队是一队官兵。宇文陌笑道:“双妹,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你看,这不是有人送马来了么?”百里无双不解地问道:“前面明明是大队官兵,难道你识得他们?” 宇文陌哈哈笑道:“所谓不打不相识,等下他们过来,和他们打上一架,抢上两匹马不就认识了吗?”百里无双闻言皱眉说道:“你要抢马就说抢便是,还说有人送马。我本来就失手杀了人,不想再去杀人了。再说这些可都是官兵,杀了他们会有大麻烦的。” 宇文陌“嗯”了一声继续说道:“双妹,你我只需打跑他们,抢上两匹快马便好,何必要杀人呢?你看他们骑的可都是军马,可都是一等一的良驹呢。”宇文陌正说着,那官兵前队已经到了跟前。 宇文陌放开百里无双,纵身向下一跃,双脚便朝着领头的一个将军穿着的人而去。那将军模样的人哪里能想到在这里被突然袭击?眼见闪避不及,便双臂交叉,去挡宇文陌飞来的双脚。 “扑通”一声,那将军模样的人被宇文陌一脚踹到了马下,痛得在地上直打滚,嘴里不停地嚎叫着。后面的兵丁见状,手中的长枪大刀便朝着宇文陌而来。 宇文陌一把抓住最先刺过来的一杆枪尖,先是向前一拉,然后向后一推,便将那人从马上推了下去,而长枪已在自己的手中。眼见无数的长枪大刀转眼即至,便将手中长枪一挥,使出了一招“乾坤剑法”。 但见宇文陌手中枪影如龙,将刺向自己的长枪大刀全部给拨了开去,并且全给那些兵丁震的脱手飞去。宇文陌将手中的长枪往地上一插喊道:“本公子只是要两匹马,不想死的都给我闪开!”说着又一把抓住一杆刺来的长枪,用力一挑将那兵丁挑下马去。 宇文陌朝着百里无双喊道:“双妹,快快下来!”百里无双见状一跃,跳到了宇文陌骑着的马身上。宇文陌手掌在马背上一拍,身子腾空而起,飞身落到刚刚被挑下马的那个兵丁的马背上。 宇文陌一把又抓住一杆长枪夺了过来,朝着百里无双的马屁股上用力一挥,“啪”的一声,枪杆子都给打断了。那匹马疼的长嘶一声人立而起,然后四蹄翻腾朝前奔去。宇文陌又用手中的半截长枪,在自己胯下之马的屁股上用力打了两下,胯下之马也一阵风似的向前而去。 木青云哈哈大笑,头也不回将手中的半截长枪向后一掷,正好插到坐在地上的那个将军的双腿之间,差一点点就让他断子绝孙。两匹快马朝着大路一路狂奔,背后的追杀之声被越抛越远,最后可能是那些官兵觉得就丢失了两匹马,不值得再追杀了吧,背后渐渐没了声音。 二人一路朝着东南狂奔,中间换了几次脚力,这才到达了杭州。两个人远远地看到了“晴雨酒楼”,便想在这里投宿,谁知刚巧碰上了水含月和阳关四奇五人。 百里无双在水含月耳边轻声耳语,说是自己的父亲百里远告诉她,那东瀛遗篇就在木青云手中。阳关四奇在一旁侧耳用力去听,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水含月向百里无双投去感激的一瞥之后说了句:“多谢无双姑娘。”而百里无双则是开口说道:“月儿姊姊,以后你还是叫我宇文夫人吧。” 水含月惊愕的看了百里无双一眼,然后又瞥了一眼宇文陌之后说道:“宇文夫人,后会有期,来日再会。”说完转身便走。阳关四奇见到后也同时瞪了一眼宇文陌,而后学着水含月的口气说道:“宇文夫人,后会有期,来日再会。”然后跟在水含月的后面大声叫道:“喂喂喂!女娃子等等我们啊!” 水含月本想再找一找那个手拿铁链子的老者,但是看到阳关四奇在后面吵吵嚷嚷,便直接回到了孤山岛上。阳关四奇刚到岛上,看到了孤山雅筑之后啧啧称奇,都说姓李的小子还挺会享福,找了个这么好的地方隐居,比他们的齐天崖还要好上许多。 木青云见到阳关四奇之后,跪下拜谢了相救之恩。几个人正在寒暄,没过一会儿就听到了牛叫声,原来是小三七回来了。阳关四奇闻声跑到院子之外,正好看到小三七从牛背上跳了下来。 柳色新尖声叫道:“呀呀呀,小娃娃,你这个水牛好不好玩儿,让我也来骑一骑。”小三七看了看阳关四奇后大声叫道:“爷爷,爷爷,这四个人是好人还是坏蛋啊?” 药王李捋着长须还未说话,水含月便在一旁抿嘴笑道:“小三七,这四个老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总是欺负你爷爷,还总是欺负我和云哥哥,你可不要让他们骑你的大水牛。” 小三七又看了他们四人一眼,拉着水含月的手说道:“月儿姊姊不怕,我的大水牛认人,不是他们想骑就能骑的,他们竟敢欺负我爷爷,看我让大水牛去顶他们!”说完之后在大水牛的背上一拍,然后指着阳关四奇说道:“大黑熊,去顶他们!”那头大水牛果然“哞”的一声,瞪着一双牛眼,脑袋一低朝着柳色新而来。 柳色新见状“哎呀呀”一声尖叫,闪身避开了那大水牛的双角。那大水牛一顶不中,看到客舍青在一旁瞪着大眼惊奇地看着自己,便鼻孔里喷着粗气,朝着客舍青而去。 客舍青嘴里怒骂一声:“好你个畜生!”然后双掌伸出,直接抓住了那水牛的两角,大水牛四脚用力,客舍青“噔噔蹬”退了四五步才站稳身形。只见客舍青双眼瞪得滚圆,咬紧牙根,脖子里的青筋暴起,和那大水牛较起力来。 柳色新则在一旁尖声叫道:“死秃子,快用力!死秃子用你那秃头去顶他!”卫城朝则是嘟囔着说道:“死秃子充其量是个秃驴,这可是个大水牛,驴的力气怎么能比水牛大呢?你在一边乱叫什么?还不是因为你想骑牛惹下的麻烦?” 第241章 黑衣蒙面 柳色新闻言尖声叫道:“大胡子你倒是不笨啊,驴的力气肯定没牛大,我得去帮帮这死秃子。”话音未落闪身而起,落到了那大水牛的背上,不停地拍打着牛屁股。 易轻尘见状哈哈笑道:“我说你个长眉老东西,你这是在帮死秃子还是想害死他?你还嫌这老牛不够用力?看看死秃子下来找不找你算账,到时候他揍你我们可不管。” 只见客舍青牙齿咬的咯嘣作响,一张脸连秃顶都变得鲜红,而那头大水牛则是四蹄不断的用力,脑袋也不停地左右摇摆。而牛背上的柳色新仍不住地拍打着牛屁股,只见那水牛牛头猛然向上一挑,客舍青便借机脚尖一点,松开双手在空中一个翻滚,落到了大水牛的背后。 这下柳色新可惨了,只听那大水牛“哞哞”叫了两声,便开始四蹄跳跃起来。牛背上的柳色新尖叫不断,脸色惨白,嘴里一直大叫着“老白毛快来救我”,“大胡子,死秃子你们都快来救我”,而其他三奇则是冷哼一声,转身进了院子。 小三七眼见柳色新紧紧抱着牛脖子,吓得快要半死过去,便开口叫道:“大黑熊,过来吧。”只见那大水牛马上停止了四处蹦跳,乖乖地走到小三七跟前停了下来。牛背上的柳色新吓得腿软,“扑通”一声从牛背上滚落下来。 药王李哈哈大笑,而木青云则是过去想把柳色新扶起来,但是胸口被指风洞穿之处剧痛无比,使不出力气,边喊着任道远一起来帮忙。柳色新被二人扶起来后,连看都不敢看那大水牛了。小三七和药王李哈哈笑着,而柳色新则是灰溜溜地摇摇晃晃走进院子,尖声叫骂着阳关四奇其他三人。 正在此时,晴雨酒楼的十来个伙计将酒菜送了过来,还有一个伙计牵着木青云和水含月的两匹白马。水含月招呼他们将酒菜全部放到院内的小亭子里之后,又赏给他们一锭银子,那几个伙计千恩万谢之后,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药王李一见便大声喊道:“你怎么要了这么多酒菜?这就是五六十个人也吃不完啊?”水含月环视了阳关四奇一圈后说道:“药王前辈,这些都是给他们四人吃的,咱们还是尝尝你的手艺为好。” 阳关四奇四人闻言低头不语,药王李却大声叫道:“这可都是晴雨酒楼的招牌,我还展示什么手艺?”说完之后拍开一摊子酒封,闻了一口说道:“这可是女儿红三十年以上的陈酿,乖乖不得了。” 几个人围着石桌坐定之后,小三七单独挑了两盘子菜后端到一旁去吃了。几个人喝了几碗酒之后,大呼过瘾。阳关四奇刚刚吃饱不久,便只喝酒不再吃菜。 木青云单手端起一碗酒再次拜谢阳关四奇之后,又端起一碗朝着药王李说道:“这碗酒,木青云要单独敬药王前辈,若是没有药王前辈,在下非死在那渡劫指之下不可。”说完之后正要喝下去,水含月也端起一碗来说道:“云哥哥,我们一起敬药王前辈。” 二人一口喝完碗中之酒后,任道远放下酒碗说道:“木兄弟因祸得福,不仅治好了那渡劫指之伤,还打通了任督二脉,真是可喜可贺。来,哥哥陪你满饮此碗!”说完之后又一口气喝了一大碗。 水含月看着木青云又喝了一碗酒之后说道:“云哥哥,你指风之伤尚未痊愈,还是少饮为好。”药王李闻言摇头说道:“无妨,无妨,有老夫的灵丹妙药,你们大可不必担心。我敢说,木少侠你所中的指风之伤,少则七八天,多则半月,必可痊愈!” 说完之后又看着阳关四奇笑道:“你们四个老东西倒是没白活这一把年纪,要不是有你们在,他这会儿早就在阎王殿里报道去了。来来来,四个老怪,一起喝酒啊!” 易轻尘哈哈笑道:“算你小子有良心,你可知道为了给他疗伤,打通那任督二脉,我们这四把老骨头差点就交待了。对了,你小子可知道伤这小子的那个黑衣人是什么人?” 柳色新闻言尖声叫道:“老白毛,你小子都不知道那黑衣人是谁,他能知道么?死秃子你说是不是?”客舍青瞪着他怒声叫道:“你小子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干嘛问我?是不是真的想让我揍你小子?刚刚那大水牛的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 任道远见三个人马上又要吵起来,便赶紧举着酒碗说道:“来来来,四位前辈,你们为了医好我木兄弟,可谓是竭尽全力。在下当时就在当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碗酒我再替木兄弟敬你们四位!” 几个人又是一饮而尽,卫城朝嘟嘟囔囔地说道:“当帮主的就是不一样,说话要比你们强上百倍!我喜欢你小子说话,以后我和你交朋友。还有,你交朋友只和我一个人交,不要搭理他们三个!你看看他们三个,一个傻,一个楞,还有一个白毛没毛用,听清楚没小朋友?” 任道远闻言尴尬地看着其他三人,正不知道如何开口之时,水含月在一旁说道:“你们几个老怪不要岔开话题,刚刚白毛老怪不是在问伤我云哥哥的那个黑衣人是谁吗?你们有谁知道?” 客舍青怒声喊道:“我和那个家伙对过一掌,对方内力之深,掌力之浑厚,老头子我生平从未见过。我一直在想,这个黑衣人的武功,恐怕要在‘文剑武楼,万古千秋’以上。不过对方只是为了救那番邦和尚而无意伤人,否则就那一掌,老头子我估计不死也得是重伤。” 柳色新也尖声叫道:“是啊,是啊,当时咱们所有人都想将他留下来,但是还是让他跑了!你们想想,就算是宇文剑、岳武楼、千秋雪和万古流其中一人,合我们这么多人之力,难道还能留不下他吗?” 易轻尘哈哈笑道:“你们两个说的都不错。最后我们几个人合力留他的时候,那个家伙的凌空一掌,老头子我平生也只见过一人能有此功力。不过我越想越觉得不可能,因为江湖上传着那个人早已死去多年了。” 第242章 秘幽宫主 客舍青怒声喊道:“你不就是说的向天涯吗?不对不对!绝对不是他!就算他没死,也绝对不是他!” 易轻尘三人看着客舍青不解地问道:“死秃子,你为什么这么说?”木青云、水含月和任道远则是面面相觑,疑惑地看着客舍青,而药王李咳嗽了一声说道:“我也觉得秃顶老怪说的对,不可能是他!” 客舍青怒声喊道:“我说不是他就是不是他!我和他对过一掌,难道你们能比我还清楚?那人和我对掌用的是少林派的内功,他是少林寺的人!这回你们明白了吗?” 木青云、水含月和任道远闻言都惊叫出声,药王李本来端起碗酒来正要喝,闻言也是怔在那里。而柳色新则是尖声叫道:“你放屁!你在放你的秃驴屁!少林寺的那些小和尚我们能不知道?就连他们现任的方丈寂空小和尚的武功也没那么高,我们不听他放屁!” 卫城朝也嘟囔着说道:“我觉得死秃子也在放屁。放眼整个少林派,寂字辈的和尚虽说不少,除了方丈寂空和尚和几个院堂首座,其他寂字辈的和尚也有三四十个吧。但是他们的武功能比寂空还要高?能比其他几个院堂首座还要厉害?就算是寂空本人,也无此内力!” 木青云几人暗自点头,药王李看着卫城朝说道:“这回你这个长胡子老怪说的倒是不错,少林寺的那些个和尚单打独斗能打过你们其中一个人的能有几个?对了,白毛老怪,你能打过那寂空方丈吗?” 老白毛哈哈笑道:“你小子别没事找事,我又没和他们交过手,怎么会知道能不能打得过?不过想当年他们的师叔明幻大师确实厉害的紧,一套‘千手观音掌’已臻化境。” 易轻尘看了一眼客舍青继续说道:“当年老子我曾和他切磋过,打了半天,交换了几百招,我还是斗他不过没有打赢。我想现在少林派的这些小和尚的武功,恐怕谁也达不到当年明幻大师的境界。” 客舍青看到易轻尘盯着自己在说,心中有气怒声喊道:“你说话就说话,放屁就放屁,干嘛一直盯着我?我就问问你们两个肩膀上顶着的是脑袋瓜子还是夜壶?不会动脑子想想吗?难道少林寺除了他们寂字辈的小和尚之外,那些明字辈的老和尚都死绝了吗?” 客舍青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就连其他三奇也不再和他斗嘴斗气了。木青云看了看水含月,又看了看任道远,任道远见状说道:“各位前辈都是江湖奇人,肯定见闻也要比任某多得多。不过据在下所知,少林寺寂空方丈的师叔,明幻大师已经圆寂多年,其他高僧在下还真的所知甚少,还请各位前辈指点迷津。” 任道远说完,阳关四奇谁也没有回答,药王李见状说道:“少林寺明字辈的大师确实不少,但是大多已经圆寂,就算活着的也是风烛残年,比这四个老不死的岁数只大不小。但是还有一个奇怪之处,就算那黑衣人是少林寺明字辈的高僧,他又为何要救那个番邦和尚?” 柳色新尖声叫道:“这还不简单?没准那个番邦的和尚叫什么破布来着?是哪一个少林派老和尚的亲儿子呢,亲爹救亲儿子,这不就说得过去,解释的通了吗?” 客舍青怒声喊道:“我看你才是那达瓦布的亲爹,你怎么不去救他?整天就你不带脑子,还就你爱张嘴说话!滚一边凉快着去,听见你说话就烦!” 柳色新闻言尖声骂道:“你带脑子了吗?我要是那破布亲爹的话,你就是他的亲儿子!他是光头,你是秃子,正好是父子俩!哎呀呀,不好不好,你若成了他儿子,我岂不就成了你爷爷了吗?我怎么能有你这么个丢人的孙子呢?不好玩儿,不好玩儿!” 客舍青闻言“呼”地一声站起身来,就要发作,忽然之间远远传来一阵箫声。正当几人正在惊诧奇怪之际,那箫声已经到了这孤山岛上。阳关四奇、药王李和任道远都心中一凛,都在想来人的武功深不可测。 而水含月则是激动地抓着木青云的手叫了一声:“师父!”院子内所有的人都惊讶地看着水含月,还没待几个开口问,便听见院子外面的上空传来两个女子的声音。其中一个喊了一句“雪落寒冰霜月剑”,而另一个则是喊道:“玉箫魂断秘幽宫!”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两个黑衣女子已经落在了院墙之上。两个女子头戴黑纱帷帽,一身劲装黑衣和水含月的穿着一模一样。只见院墙上的二人,一人站在一边,而两人中间是一条一尺多宽的黑纱,黑纱的两端各握在两个黑衣女子手中。 众人的惊讶还未喊出口,就见到同样一个黑衣帷帽的女子从空中缓缓而落,最后轻轻落在那两个黑衣女子中间的黑纱之上。只见她两脚轻轻沾着黑纱,手拿竹箫,刚刚那一阵箫声正是出自她的口中。 水含月赶紧站起身来,跑到院子里“扑通”跪下之后,大声的喊了几句师父。木青云也赶紧跟着水含月过去,正要和水含月一起跪下。而那黑纱上的女子依旧是吹着竹箫,并没有去理跪在地上的水含月,只是朝着木青云吹了几声。木青云忽感一阵大力传来,自己想跪竟然跪不下去,只能怔怔地站在那里,叫了一声“前辈!” 那黑衣女子闻声箫声一听,然后开口说道:“月儿,你过来到为师这里。”语气冰冷至极,像是一阵寒风灌进耳朵里,让人不由得打了几个寒颤,像是坠入冰天雪地之中。 只听柳色新尖声叫道:“哎呀呀,还真是千秋雪这个小女娃娃,来来来,过来让我看看你长大没有?” 而易轻尘则是哈哈笑道:“小女娃娃,可还认得我们四个不?齐天崖底,四人相斗,文剑武楼,万古千秋。我们四个老不死的可是当时在场啊!” 千秋雪没有理他们两个,而是伸手一抓,将跪在地上的水含月隔空抓到了黑纱之上,站到了自己的身旁。 第243章 千秋绝技 水含月站在黑纱之上,大声说道:“师父,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徒儿心里好想师父。”说完之后用手一指木青云说道:“师父,那是云哥哥,我正说要带他去秘幽宫见你呢。” 木青云闻言再次“扑通”跪在地上说道:“在下木青云,见过前辈。”说完之后一个头磕了下去。 千秋雪头戴着黑纱帷帽,别人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他只是冷声问水寒月道:“什么云哥哥?为什么要带他到秘幽宫来见我?你难道忘了秘幽宫的宫规?”说完之后又对木青云说道:“什么前辈?谁是你的前辈?你再乱叫的话,小心本宫摘了你的舌头!” 木青云一脸尴尬怔在那里,而水含月则是摇着千秋雪的胳膊说道:“师父,你怎么能这样说云哥哥?云哥哥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千秋雪冷哼一声说道:“若不是看在他救过你命的份儿上,此刻他可还有命在?”说完之后又对着阳关四奇说道:“当初本宫把齐天崖交给你们四个老怪,让你们在那里隐居,你们不好好地待在上面,跑到这里来作甚?看看你们把那齐天崖弄成了什么样子?这笔账本宫迟早要给你们算!” 客舍青闻言怒声叫道:“算什么算?要算就现在算!要不是你这个小女娃子的徒弟上去,那齐天崖能去了外人吗?你不找我们四个算账,我们四个老不死的还要找你去算!” 柳色新也尖声叫道:“死秃子说得对!我说你这个小女娃子怎么回事?三十多年未见,一见面就要给我们算账,来来来!你当死秃子怕了你不成?是你下来还是让他上去?” 千秋雪冷哼一声怒道:“你这个长眉老怪最不是东西!”话音未落身形一晃,场内之人都没看清怎么回事,就看到千秋雪已经闪身到了柳色新的跟前。只听见“啪”的一声,柳色新的脸上被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个耳光,而后眨眼之间,千秋雪又飞身落到那黑纱之上。 千秋雪从飞身过去到扇柳色新嘴巴子再返回来,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柳色新可能也是疏于防范,没想到千秋雪会突然发难,脸上瞬时鼓起五个鲜红的掌印。这可是千秋雪手下留情,若是不留情面,那柳色新的一条性命,顷刻之间也就交待在这里了。 在场诸人无不惊骇,心想“文剑武楼,万古千秋”果真都是名不虚传。就刚刚抽柳色新这一嘴巴子的身法,在场所有人都不可能眨眼之间完成。 柳色新捂着火辣辣的一张老脸,“哇呀呀”尖叫一声,双腿一曲向前一跃,双掌携着万钧之力推向了站在黑纱之上的千秋雪。 千秋雪见状忙将水含月向右边一推,然后对着两个黑衣女子冷声说道:“你俩照顾好月儿!”说完之后双脚在沾着的黑纱上下一别,院墙上左首站着的黑衣女子便顺着劲力,飘身到右首黑衣女子的旁边,和水含月三人站在了院墙之上。 只见千秋雪空中一个旋转,双臂后屈之后,运足内力向前推出,迎着柳色新推来的掌风而去。双掌未到,而掌风先至,场内所有人都感觉到她的掌风似是凛冽的寒风,每个人瞬时像是到了冰天雪地里面。客舍青怒吼一声:“玄月寒冰掌!长眉老儿小心!”话音未落双掌也跟着推了出去。 “嘭嘭”两声巨响之后,千秋雪借着柳色新和客舍青二人的掌风,在空中向后一个筋斗站在了院墙之上,而柳色新和客舍青则都是后退一步才稳住身形。易轻尘和卫城朝赶紧上前上下打量着柳色新、客舍青二人,嘴里同时问道:“你们两个老东西没事儿吧?” 而站在院墙之上的水含月,赶紧跃身到千秋雪的身边焦急地问道:“师父,你怎么样?”千秋雪转头看着水含月,伸出右手给她拨了拨胸前的青丝说道:“还是月儿有孝心,为师没白疼你。就这两个两头子,还不能把为师怎么样,月儿放心便是。”说话声音也温和了许多。 卫城朝嘟囔着说道:“三十年不见,没想到这小妮子的功力已是如此深厚,长眉老儿你的嘴巴子怕是得白挨了。不过还好,只是挨了个嘴巴子丢丢脸而已,反正你也不要脸。就刚刚那一巴掌,要是拍在你的胸口上,估计我们三个老不死的此刻已经给你收尸了。” 易轻尘则是哈哈笑道:“大胡子说的不错,就刚刚那一掌,若不是死秃子替你卸去了一半的掌力,恐怕你现在也早成了个冰人了。我说小妮子,你我多年未见,不至于一见面就出手如此狠辣吧?” 千秋雪闻言“哼”了一声冷声说道:“你们四个老不死的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们四张臭嘴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吗?若不是看在当年还有着那么点儿情分,今日定让你们四个老怪葬身此地!” 柳色新闻言尖声叫道:“小妮子!看把你给猖狂的!你当我们四个老不死的是三岁娃娃怎的?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你刚刚说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你说的什么意思?你把话给我们说清楚!” 千秋雪冷哼一声继续说道:“你们自己跟月儿还有那个臭小子说了什么,难道你们自己心里不清楚?看来是你们整天胡说八道,不知道自己说过些什么,那本宫就好心提醒你们一句,当时在祁连剑派成立大会之时,你们四个老不死的说过什么?” 阳关四奇闻言一怔,四双怪眼眼珠子不停地转动,像是在回想当时在祁连山庄说过些什么。而千秋雪则继续说道:“你们四个老东西慢慢想吧,月儿,我们走!”说完之后便向孤山雅筑外面飞身而去。 水含月高声叫道:“师父,带上云哥哥一起走!”还未说完就被另外两个黑衣女子架住双臂,跟着水含月飞身而去。而木青云也伸手大叫一声:“月儿!”忽然感到那指风所伤的伤口崩裂,痛的再也叫不出声来。任道远见状,赶紧上前将木青云扶住了去。 阳关四奇见千秋雪说走就走,便大声叫道:“小妮子,你别走,把话说清楚了再走!”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千秋雪离去的方向飞身而去。而半空中也传来了水含月大声叫着“云哥哥”的声音。 第244章 西湖大战 而木青云则是跪在地上,一手捂着自己的伤口,一只手伸向水含月消失的方向,大声地叫着“月儿,月儿!”任道远在一旁紧紧地拉着木青云,一边大声地喊着:“兄弟,他们已经远去,不要再喊了,小心你的伤口!” 本来刚刚乱哄哄的一桌子人,眨眼之间就剩了木青云、任道远、药王李和小三七四人,整个孤山雅筑瞬时安静了下来。药王李把三七叫到跟前,让他去拿最好的止血药来。当药王李把药沫倒在木青云的伤口上时,只见他前胸和后背的两个洞口瞬间便止住了血,的确是疗伤圣药。 千秋雪飞身出了孤山岛之后,如一只戏水春燕,在西湖湖面上偶尔点上一下,而后双臂轻展,身子就向前飞出十几丈远。而阳关四奇也是施展开轻功,紧紧跟在后面。千秋雪对两个黑衣女子说道:“你们二人带着月儿先走,待本宫打发了这四个老头子之后,在约定地点汇合。” 两个黑衣女子应了一声之后,双脚来回甩动几下,朝着西湖的另一个方向而去。千秋雪见状身子突然向下,双掌在湖面上一击,掀起了滔天巨浪,朝着追来的阳关四奇而去。 阳关四奇大吃一惊,四人同时发掌,内力尽透,同样掀起一道巨大的水墙,迎向了千秋雪推来的巨浪。阳关四奇给木青云疗伤之后,功力虽未完全恢复,但是也差不多有了平时九成的功力。只听轰然声中,两股巨浪相撞之声,犹如山崩地裂一般发出巨响,而后又化为漫天的水珠,像是倾盆大雨一般落了下来。 千秋雪双脚站在湖面之上,两臂一圈,将满天的水珠圈成一个巨大的水球,然后双掌上下左右地翻转了几次。阳关四奇耳听“噼噼啪啪”的响声不断,定睛看去,却见那巨大的水球在水含月内力催动之下,竟然慢慢凝结成了一个个的小冰珠。 只见水含月双掌一推,那由不计其数的小冰珠团成的一个巨大的冰球朝着阳关四奇而去。只见那个大冰球飞到半路,突然之间分成四条由小冰珠形成的冰龙,朝着阳关四奇四人分别奔去。 阳关四奇见状惊骇无比,只见四人各自挥起双掌,将奔来的冰龙引了过来,然后围着自己的身子转了几圈之后,同时向前一推,那四条冰龙又同时奔向了千秋雪。 只见那四条冰龙行到半路,突然之间合而为一,形成一条巨大的冰龙,呼啸的掌风如巨龙咆哮,张着血盆大口吞向了千秋雪。 只见千秋雪冷笑一声之后娇叱一声:“来得好!”而后双掌击向湖面,起掌之时,只见她的双掌之上吸着一个一丈有余,一尺多厚的巨大的圆形冰盘。只见千秋雪双掌一旋,那巨大的冰盘便开始飞速旋转起来,正好挡住了那飞奔而来的冰龙。 只听一声爆裂响声夹杂着无数的“叮叮叮叮”的声音之后,那小冰珠形成的冰龙便如冰雹一般“咚咚咚咚”的落向湖面,溅起了无数的水泡。而千秋雪将面前旋转的冰盘一推之后,冰盘停止旋转,径直飞向了阳关四奇。 千秋雪双脚一沾湖面,飞身跃上那个冰盘,转眼之间到了阳关四奇的面前。只见那冰盘如长着眼睛一般,到了阳关四奇面前之后,便转了个方向,围着阳关四奇转了起来。 而站在冰盘上面的千秋雪迅速起掌,“砰砰啪啪”之后,在冰盘围着四人转的时候,已经和每个人交换了三四招。但见掌风和真气碰撞之后,五人周围的湖水被震得冲天而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空心水柱,将五人围在了当中。 阳关四奇同时惊呼一声,只听易轻尘哈哈笑道:“圣言神诀第一重!小女娃子竟然将北海圣言诀练到了第一重!佩服!佩服!”而后四人同时催动内力,八只手掌一起朝着千秋雪推去。 踩在冰盘上身在半空的千秋雪,忽感对方的掌风排山倒海,力逾千钧,便不敢大意,也是双掌一挥,又将北海圣言诀第一重内力的神功绝技施展了出来。 只听又是一声怦然巨响之后,千秋雪双脚一坠,冰盘落到水面之上,顺着阳关四奇的掌风飞速地穿过冰柱,擦着水面向前飞去。千秋雪站在冰盘上冷笑一声说道:“很好很好,没想到你们四个老怪越老倒是越能打了!今日到此为止,咱们后会有期!” 阳关四奇见千秋雪踩在冰盘上飞速滑行,便对视一眼展开轻功追去。阳关四奇知道光是凭着自己的两条腿,无论如何也是追不上千秋雪的。于是易轻尘高喊一声:“牵手过河!”其余三人马上会意,然后都是一边跑着一边将手互相拉了起来。 只见四人拉在一起之后,最左边的易轻尘双脚不停,然后用力将其他三人一甩,其他三人也是一边使用着轻功,一边被远远的抛向远处。最右边的客舍青刚一落到水面,便也是一甩手,将其他三人抛向远处。四个人一边使用着轻功,一边这样“牵手过河”,竟始终和千秋雪保持着不到十丈的距离。 五个人刚刚在西湖打斗的时候,那轰然巨响传到孤山雅筑,小三七抬头望了望天空问道:“爷爷,这天气晴得好好的,怎么会打雷呢?”药王李闻言哈哈笑道:“三七,那不是打雷,走,爷爷带你去看打架去!”说完拉着小三七飞身出院,站到了孤山岛上。 木青云被任道远扶着走到药王李和小三七身边,看到了在湖面上的五位绝顶高手相斗的一幕。木青云没有心情去看五人相斗,他东张西望,一直在寻找水含月的踪迹,但是却早已看不到水含月和那两个黑衣女子。 小三七看到几人相斗之时,看到那湖水变冰,然后又形成冰龙,便觉得特别好玩,高兴地在一旁一边蹦跳一边拍手。而任道远和药王李则是看着湖中的相斗,脸色凝重无比。任道远叹声说道:“前辈你看,世人常说‘文剑武楼,万古千秋’,这千秋雪果然是绝顶高手。” 药王李一边一手捋须一边点头说道:“说的不错,没想到合这四个老怪之力,都斗不赢千秋雪,看来这千秋雪要比传说之中更为厉害!” 任道远皱眉说道:“岳武楼和万古流,晚辈从未见过,便不敢妄评,不过那宇文剑晚辈在祁连山庄见到过。虽说他剑法精湛,绝妙至极,但是若论内力武功,好似比这千秋雪要差上许多……” 第245章 青云吐血 任道远看着湖面上相斗的五人摇头说道:“虽说当时他身中剧毒,可能会影响到他的武功,但是晚辈感觉就算他不中毒,好似也要比这千秋雪差上许多。按说四人齐名,应该不至于差的如此悬殊啊……” 药王李转头看着任道远点头说道:“不错,当时老夫也在现场,当时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但是总是说不上来。你只是开始看到了他的身手,其实后面他败在那番僧达瓦布的手上,才是老夫始料未及的。看来当时骆老头儿还是慧眼如炬,选你当这个帮主没有选错。” 任道远闻言抱拳说道:“能得到前辈认同,晚辈受宠若惊。”说完之后转向木青云问道:“兄弟,当时你也在现场,应该也能察觉出哪里有些不对吧?” 木青云点头说道:“药王前辈和任大哥你们说的都有道理。晚辈曾见到过岳总舵主和宇文前辈二人,岳前辈曾传给晚辈一部内功心法和一套剑法。依在下来看,当时岳前辈施展的剑法武功,应当和此时的千秋雪前辈不相上下。” 他低头沉思片刻说道:“当时在祁连山庄之时,我也感觉到好似有些不对劲,但是宇文前辈一直中毒未解,我也就一直以为是这未解之毒,让宇文前辈的武功大打折扣。” 药王李看了看木青云和任道远二人,然后摇头说道:“老夫也是想了又想,过了大半年也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面如果不是宇文剑浪得虚名的话,就是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说完沉默片刻之后又哈哈笑道:“不过老夫早已不再过问江湖中事,想这些又有何用?好好带大我的孙儿三七,教他一身医术傍身,远离江湖,救死扶伤,何必去管那江湖中的恩怨,武林中的纷争。” 木青云在一旁眼见千秋雪踩着冰盘划水而去,便大声喊道:“前辈!前辈!月儿在哪儿?月儿在哪儿?前辈!” 千秋雪站在冰盘上,张着双臂回头看了一眼木青云冷声说道:“你若想活命,以后就不要再和月儿相见,那样对你和月儿都好!否则休怪本宫出手无情!”说完之后人已飞向半空,在空中旋转着向空中上升了许久之后,右臂一伸,向前飞去。眨眼功夫,只留下一道黑影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后面追着的阳关四奇见状,同时大喊一声:“小妮子别走!把话说清楚再走!”说完之后走手拉手在水面一点,四个人如串在一起,在半空中追着千秋雪而去。 木青云见几人消失之后,呆呆地怔在那里,良久之后突然从口中喷出一道血箭,“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昏死了过去。任道远见状大喊一声:“兄弟!”然后马上将木青云扶了起来,对着药王李说道:“前辈,快看看我兄弟怎么样了?” 药王李蹲下来捏住木青云的手腕,探了探他的脉象之后摇头说道:“急火攻心,淤血受阻,把他扶到屋子里去吧。三七,快去把药箱拿来,还有针灸包也一块儿拿来,站在一边学着爷爷如何施针。” 千秋雪施展轻功到了西湖边上之后,为了甩开阳关四奇,便又围着西湖绕了几圈。她回头见到后面没有了那四个老怪的影子,便朝着事先约定好的汇合地点而去。 到了城内的晴雨酒楼,水含月和两个黑衣女子早已经在那里等候。千秋雪见到三人坐在酒楼的大厅之内,便径直走了过去。水含月见到千秋雪之后,马上站起来迎了过去,嘴里大叫一声:“师父!” 等水含月走到自己的身边,千秋雪一把拽住他的右臂,而后左手一把将水含月的衣袖解开,褪到臂上肘窝附近。只见一粒鲜红的朱砂红点印在水含月的右臂之上,鲜红欲滴,宛似一朵盛开的玫瑰。 水含月嘴里喊了一声:“师父,你这是要做什么?”话音还未落,千秋雪已经将水含月的衣袖放下又重新系好,而后声音温和的说道:“月儿,来,随为师来坐。”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水含月的手走到桌前坐了下去。 水含月焦急地问千秋雪道:“师父,我们为何在这里?我云哥哥怎么样?他没有跟来吗?我们要去做什么?”千秋雪轻叹一声,摸了摸水含月的一张俏脸说道:“月儿,我们就在这晴雨酒楼逗留几天,过几天陪为师一起去青龙会总舵,去参加他们的新总舵主竞选大会。” 水含月闻言一双天真的双眼看着千秋雪,然后又点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师父,本来我和云哥哥也是要去青龙会总舵的,你为何不让他跟来,到时我们一起去多好。” “啪”的一声,千秋雪的右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而后冷声说道:“到了青龙会总舵之后自会见面,你为何如此心急?对了,为师让你出宫要留意的人可否找到?” 水含月闻言赶紧抓着千秋雪的胳臂说道:“师父,找到了,那个人正是云哥哥啊。师父我也知道了那套掌法叫‘游龙幻影掌’,是向天涯前辈的独门绝技,而云哥哥因缘巧合,正好学会了这套掌法。” 千秋雪“哦?”了一声继续问道:“是他?他是如何学会那掌法的?”水含月便将木青云的师门内情简要的说了一些给千秋雪听,千秋月听完水含月所说之后说了一句:“原来如此。” 正在此刻,酒楼门口进来了一男一女,正是宇文陌和百里无双。两个人见到水含月之后又是一愣,百里无双走到跟前惊讶地问道:“月儿姐姐,你怎么又回来了?”然后又看着千秋雪和两个黑衣帷帽的女子问道:“这几位是?” 水含月起身说道:“宇文夫人,这是我师父,师父,这是百里无双姑娘。”百里无双闻言赶紧施礼说道:“小女子百里无双见过前辈。”宇文陌闻言也赶紧走上前来抱拳施礼道:“宇文陌拜见前辈。”千秋雪冷声说道:“免了,怎么只有你们二人,百里远没来吗?” 百里无双正要答话,酒楼门外响起了一阵笑声。伴着笑声,一众人从门口鱼贯而入,正是百里远、花羡容和祁连剑派的一众人。只见百里远走到千秋雪的面前抱拳说道:“原来是秘幽宫千秋雪宫主。失敬,失敬。三十多年未见,没想到秋雪宫主还记得老夫。” 第246章 秋雪羡容 宇文陌赶紧抱拳施礼说道:“参见掌门,拜见二娘。”百里远摆了摆手说道:“免了。”宇文陌便和百里无双一左一右站到了百里远的身后。而花羡容则是冷声说道:“怎么?这大白天的带着个帷帽,没脸见人还是怎么的?见到师姊在此,连声招呼也不打么?” 水含月闻言“唰”的一声站起身来,嘴里大声喊道:“连你都有脸在这大街上抛头露面,还有什么人能比你更没脸见人?”两个黑衣女子闻言也早已经将右手按在了剑柄之上。千秋雪见状冷声说道:“月儿,你们三个坐到一旁,我们大人之间的事儿,你们不要管。” 千秋雪说完之后,便将帷帽摘下放到桌上。整个酒楼的人的眼睛瞬间不觉一亮,所有人都是啧啧称奇。本来水含月和百里无双已经是绝代佳人,清纯脱俗似仙女下凡一般,而刚刚进来的花羡容顾盼生辉,更是独具少妇特有的风姿。 谁知道千秋雪将帷帽摘下以后,整个大堂仿佛都被他的如雪面容给照亮了。只见千秋雪虽然已是四五十岁,但是看上去竟和水含月、百里无双二人年龄相若,花羡容虽然也是如花少妇,如与千秋雪相比,倒像是长了一辈儿。 只见千秋雪脸上肌肤胜雪,晶莹剔透,青丝如云,弯眉如黛。一双眼睛如两汪清水,悬挂在一张樱桃小口之上。众人看看千秋雪,又看看水含月,倒是觉得二人长得何其相似,竟像是姐妹一般,从哪里看都不像是师徒二人。 只见千秋雪冷眼瞥了一眼花羡容说道:“你我之间,纠葛甚多,既然你愿意当师姊,那本宫叫你一句师姊又如何?怎么?师姊这是做够了宇文剑的二房,把他给伺候死了,又来做百里远的二房么?有你这么个喜欢做别人二房的师姊,本宫的脸上怎会有光?你自己不觉得羞耻,本宫都觉得丢人,只能戴上个帷帽遮一遮羞了!” 千秋雪一席话说完之后,不仅花羡容花容失色怒不可遏,就连百里远和宇文陌也都是脸色阴沉,阴晴难测。只见花羡容一张俏脸气得铁青,说话声音都变了声。蓦地花羡容将手中花色铁伞一抖嘶吼道:“好你个小浪蹄子,敢在这里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撕烂你的臭嘴!” 千秋雪冷笑一声说道:“我看你还是省省吧,自己不知羞耻,朝三暮四,心里想着念着的都是怎么做别人的小老婆,这伞剑上的功夫也不知道你能剩下多少,还敢在本宫面前大言不惭么?”水含月闻言拍手叫道:“师父说得对!师父骂得好!” 花羡容气急败坏,千秋雪刚刚说完,便将铁伞一抖,径直朝着千秋雪而去。千秋雪头都没有转,看都没看便挥出一掌,强劲的掌风带着玄冰真气迎向了铁伞。祁连剑派一众人只觉得忽入冰窟,连牙齿都不由自主地打起颤来。 百里远见状双臂一展将宇文陌和百里无双挡在身后,嘴里叫了一声:“玄月寒冰掌!大家小心,速速退出门外!”祁连剑派众人闻言,都纷纷跑出了大堂。 大堂里的食客,看到这满屋子的绝色美女,都忘记吃了吃肉喝酒。后来又见到两个仙女打起架来,本来还想看上几眼,但是见到祁连剑派的人都跑出去了,也不敢再继续看下去,都起身挤向了门外。 “嘭”的一声,千秋雪的掌风和花羡容的铁伞相撞,将花羡容的铁伞逼了回去。花羡容左手持伞,右手拿着伞柄,“唰”的一声抽出了一柄长剑,然后左手将铁伞在手中转了几圈,“啪”的一声打了开来,旋转着奔向了千秋雪。而右手的长剑也是一抖数个剑花,朝着千秋雪的面门而去。 千秋雪左手将水含月和其他二位黑衣女子挡向身后之后,右掌打出一掌,迎向了的旋转而来的铁伞,而左手食中二指一并,夹向了花羡容刺来的长剑。 只见那铁伞被千秋雪掌风扫到,改变了方向,径直地朝着大堂顶上的灯烛而去。“嚓”的一声将楼顶挂着的巨大灯烛削断,“咣当”一声,掉下的巨大灯烛砸到了下面的桌子之上。 而正在此刻,又是“叮”的一声,千秋雪的左手食中二指正好夹住了花羡容的剑尖,而后向左一扯,右掌朝着花羡容一掌打去,嘴里冷说说了句:“撒手!” 花羡容剑尖被夹,眼看对方掌风又至,若要躲避只能撒开手中长剑,无奈之下,只能运起内力,左掌迎向了千秋雪的右掌。“啪”的一声,两掌一触即分,相撞的真气将周围的桌椅板凳震得稀碎。 千秋雪坐在长凳之上一动未动,而花羡容则是退了两步,右手的长剑也在了千秋雪的手中。正在此刻,那削断灯烛的铁伞又旋转着飞了回来,千秋雪左手夹着剑尖,朝着那旋转的铁伞一掷,“嚓”的一声,那长剑如长了眼睛似的正好插进了伞柄处的剑鞘之中。 千秋雪右掌朝着铁伞一挥,隔空将铁伞旋转几圈之后,朝着花羡容说了一句:“物归原主,拿回去吧!”只见那铁伞径直地向花羡容飞去。百里远大喊一声:“小心!不要去接!”话音未落,一只手抓住花羡容准备接伞的右手,左手变爪运起内力,去挡那飞来的铁伞。 只见那铁伞携着玄冰真气,在百里远的左爪前停了下来。而百里远运起的百里神功,刚好抵消了伞尖带着的玄冰真气。待那铁伞劲道消失之时,百里远伸出右爪一把将伞身抓住,交到了花羡容手中。 千秋雪冷笑一声说道:“好你个百里远,数十年不见,没想到你功力增进至此!师姊,看来你这二房也没有白当,跟着宇文剑学会了他家的花落乾坤剑。你做百里远的二房,是不是也是为了他家的百里神剑而去的?” 花羡容花枝乱颤,浑身发抖大声喊了一句:“你!你……”百里远见状将花羡容挡在身后说道:“秘幽宫名震天下,宫主千秋雪更是名不虚传。百里远三十年未见宫主,没想到秋雪宫主已经将圣言神诀练到了第一重,当真是出神入化,神功无敌。” 第247章 师徒对话 千秋雪继续面无表情地说道:“客气了。犹记三十年前,你百里远和那宇文剑一道来到齐天崖。万古流和宇文剑都想上去寻那东瀛遗篇,而你百里远却一旁观战,没想到你是真人不露相!这祁连剑派的掌门,你还真是当之无愧!” 百里远闻言抱拳说道:“秋雪宫主谬赞了。老夫当时正逢年少,自知不是‘文剑武楼,万古千秋’四人的对手,只能作壁上观,不敢班门弄斧而已。而今秋雪宫主已得到了东瀛遗篇,真是可喜可贺!” 千秋雪皱眉问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已得到了东瀛遗篇?可喜可贺什么?你胡说八道什么?” 百里远哈哈大笑着说道:“秋雪宫主又何必故作疑问?这江湖之中,谁不知道那东瀛遗篇就在一个叫木青云的少年手中?而宫主的这位高足含月姑娘,和那木青云形影不离,难道不就等同秋雪宫主得到了东瀛遗篇吗?难道不值得可喜可贺吗?” 千秋雪看了一眼百里远,又看着水含月问道:“还有此等事?月儿,你和那个小子在一起,就是为了得到东瀛遗篇吗?那为师倒是错怪你了。月儿,东瀛遗篇在哪里?拿出来吧。” 水含月闻言大声叫道:“师父,不是这样的!师父,这里面的详情,月儿下来会一点一点的告诉师父,但绝对不是他说的那样。我和云哥哥在一起,也不是为了东瀛遗篇!” 千秋雪冷哼一声,冷面如霜,沉声说道:“废什么话?东瀛遗篇在哪里?拿出来!你是不是想要惹师父生气?”说完之后,伸手在水含月的身前,静静地等着水含月拿出东瀛遗篇。 水含月一边摇头一边说道:“师父,月儿身上没有东瀛遗篇,事情真的不是他说的那样,你要相信月儿,师父!你要相信我,师父!” 百里远见状哈哈笑道:“看来令高徒见我等在场,不好拿出来。秋雪宫主,待老夫等人回房之后,或许这个月儿姑娘就会给你拿出来了。” 说完一把拉住花羡容的手,转头跟门外的人说道:“走!不要打扰秋雪宫主的门派私事,我等速速回自己的客房!未经老夫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祁连剑派一众人同时喊道:“谨遵掌门令谕!” 待百里远、花羡容和祁连剑派一众人回到酒楼后院的客房之后,整个酒楼大堂只剩下了千秋雪、水含月和那两个黑衣女子。酒楼掌柜的和伙计们都早早地跑到门外,听到酒楼里面桌凳碎裂,酒坛破碎的声音,个个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心想这酒楼非得让里面的人给拆了不可。 千秋雪右臂一挥,衣袖携着一股劲风将酒楼的大门“哐当”一声关上了去。他歪头看着水含月,露出一丝慈祥的神色说道:“好了,月儿,这里没有外人了,拿来给为师吧。” 水含月见状,泪水“唰”的一下子流了下来。他哽咽地说道:“师父,东瀛遗篇真的不在徒儿手上。那东瀛遗篇的原文在一个叫双飞燕的人手中,上次在寒山派,云哥哥为了救人,拿它当做暗器给打了出去,被那个双飞燕拿走了。” 千秋雪疑惑地说道:“双飞燕?何许人也?那姓木的小子傻吗?竟然拿东瀛遗篇当做暗器?不对!你说的是原文被人拿走了,难道还有副本?难道副本在你们手里?” 水含月轻叹一声继续哽咽地说道:“云哥哥当初救人心切,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就打了出去。还有,当时云哥哥和我根本不知道那就是东瀛遗篇,因为那两张牛皮上写的都是密密麻麻的东瀛文字,谁也看不懂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 水含月擦了把眼泪继续说道:“不敢隐瞒师父,那原文丢失之后,多亏云哥哥将那些东瀛文字都记在了脑子里。后来我们找人译成汉字,我和云哥哥都背熟之后,又将译文给烧了。” “烧了?”千秋雪皱眉问道,“为何烧了?你们找谁译出的那些东瀛文字?”水含月深吸一口气说道:“译出那些文字的是一个东瀛人,是东瀛一刀流的成员,代号壹零壹。可惜已经被人千刀万剐,死状极惨!” 千秋雪闻言也倒吸了一口凉气,惊讶地问道:“是谁干的?竟然如此残忍?”水含月叹了一声继续说道:“是东瀛一刀流干的。当时我们见到他的时候,胳膊腿上的肉已经全被剔掉,就连胸口和两肋上的肉也被剔了,剔完就被那些东瀛一刀流煮来吃了。” 两个黑衣女子闻言,赶紧起身跑到一旁,忍不住呕吐起来。千秋雪则是厉声说道:“东瀛一刀流那些倭奴,简直是禽兽不如!同类相食,真是骇人听闻!对了,刚刚你说将那译文背熟了?那就好,那就好。你们两个去向掌柜的要笔墨纸砚,月儿,你就在这里默下来吧。” 水含月看了看那两个黑衣女子说道:“师父,此地人多眼杂,待徒儿回到了秘幽宫,一定将那译文一字不落地写给师父。徒儿本来也是要回到秘幽宫给师父禀报详情,而后将译文默出来孝敬师傅,可是谁知那百里远竟当着众人之面说了出来。” 千秋雪看着水含月说道:“月儿有此孝心,为师内心甚慰。好吧,待此间青龙会的事情一了,你就随着为师回秘幽宫去。” 水含月赶紧回答了一声“是”,而后又挽着千秋雪的胳臂说道:“师父,云哥哥不仅背熟了译文,而且还能将东瀛遗篇的原文倒背如流。为了避免多生枝节,师父还是将云哥哥一起带上。否则他若是被百里远那些人抓住,逼他默出东瀛遗篇,到时候所有人都有了东瀛遗篇,师父要来也没什么用了,你说是不是啊师父?” 千秋雪点点头说道:“月儿倒是心细,若不是有你提醒,为师还差点儿忘了这茬。这个倒是简单的很,一会儿我去找到那姓木的小子,一掌把他毙了不就行了?死人还怎么能默出东瀛遗篇呢?到时候这普天之下,也就只有月儿你一人知道东瀛遗篇的内容了。” “万万不可!”水含月大声叫道,“师父!你千万不能伤害云哥哥,如果你打死了他,月儿也绝对不会独活!” 第248章 天罡反震 “啪”的一声,千秋雪又一掌打在了身前的桌子上,而后“哗啦”一声,那张实木做的木桌子被她一掌击得粉碎。只听千秋雪怒声说道:“怎么?难道那小子比你师父我还要重要?你为了那小子连师父的话也不听了?难道连师父也不要了吗?” 水含月长这么大,虽然没怎么见到千秋雪笑过,也挨过骂挨过打,但是从她内心里知道师父是疼自己爱自己的,不管是打是骂都是为了自己练好武功。但是像刚刚这样动雷霆之怒,发这么大的火,水含月十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见。 水含月吓的脸色惨白,嘴唇也没有了血色。她知道这一掌若是打在自己身上,全身的经脉都会冻僵,纵是大罗神仙也救不过来。水含月见到千秋雪动了真怒,战战兢兢地说道:“师父,不是那样的师父……师父对我恩情天高地厚……徒儿怎么能不要师父?可是,可是云哥哥他……” “他怎么了?”千秋雪的声音冷若冰霜,“你记住了,以后为师说什么便是什么,你就照做便是了!”说完之后又帮着水含月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轻轻叹了一口气。 倏地一声怪笑传来,千秋雪、水含月和那两个黑衣帷帽的女子都闻声站了起来。只听那笑声忽而在头顶,忽而又在东南西北各个方向,令人难以捉摸。千秋雪冷哼一声大喊道:“何方妖人?在本宫面前用这等鬼蜮伎俩,有胆子的话,就直接给我滚出来!” 只听那笑声过后,一个声音从房顶传了过来:“千秋雪,你自己守一辈子活寡,难道还要你徒弟和你一样?”房顶上的声音还未消散,又从东方传来同样的声音:“你看你自己自视清高,到头来你自己一手养大的徒儿都不服你!” 正西方马上又有同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听我一句劝,早早就找个人嫁了吧。你看你长得细皮嫩肉,不嫁人岂不浪费了你这倾城容貌?”西方的声音还没落下,正南方又传出同一个人的声音:“如果实在没人要,我就勉为其难将你给收了。” 千秋雪一张俏脸上本来就没有什么血色,听到这个声音之后直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双拳握得咯咯作响。 而此时正北方响起了同一个声音:“我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玩儿过?唯独没有尝过像你这样明明四五十岁,却长得像不到二十岁的老黄花闺女。啧啧,想想就让老子流口水,哈哈哈……”随后就是一阵淫笑声从酒楼外面的四面八方传来。 千秋雪已经怒不可遏,双掌运起十成功力,朝着酒楼的屋顶屈膝一跃,双掌推出。轰然声中,整个酒楼的房顶被千秋雪的一双肉掌给推的飞向了天空。千秋雪暴喝一声:“无耻之徒,你给我滚出来!” 这一声怒极而发的吼声带着一重圣言神诀的功力,酒楼外面好多平民百姓和小摊小贩,本就没有武功底子,哪里能经得住这江湖上绝顶高手的一吼? 只见整个街道上的所有人都瞬时被震得七窍流血,倒地身亡。还有一些江湖中人也重伤吐血,受了很重的内伤。功力稍弱的也和那些平民百姓一样,七窍流血而亡。水含月和其他两位黑衣女子见到水含月怒极发功,早已经将耳朵捂住,但是也被震得五脏翻腾,真气乱窜。 只见千秋雪在半空中吼完,双脚还未落地,已经在酒楼的四个方向分别挥出两掌。震天巨响过后,只见那大堂的四面墙也被她的掌力给震飞了出去,一直飞出去十来丈远才轰然掉在地上。 水含月从未见过师父动过如此雷霆之怒,也是第一次看见师父的功力竟是如此之高。本来一座豪华的晴雨酒楼,就在师傅几掌之内便被夷为平地,实在是匪夷所思。 只见千秋雪轻盈落地,双腿交叉,两掌一前一后,身上的一袭黑衫无风自动,头上的青丝根根竖起,一双黛眉的眉尖直插两鬓。而她的一双深邃的眼睛里,则是透着极度的愤怒、憎恶和怨恨。 正在此时,突然有七八个黑影同时朝着千秋雪而去。水含月见状大喊一声:“师父,小心啊,师父!”再定睛看时,才发现是一个人以极快的速度,分别从七八个方向袭向了千秋雪。只是此人的身法太快,让人眼花缭乱,好似是七八个人同时攻击千秋雪一般。 千秋雪冷哼一声大声吼道:“无耻之徒,赶来送死,我看你还敢不敢胡说八道!”双掌一圈,也似化为了七八个身影,和那个人的身影一样捉对各对了一掌。 “啪啪啪啪”一连响了七八声之后,两个人的四周被双掌激碰的真气给震得宛似爆炸了一般。水含月和两个黑衣女子抽出手中长剑运足内力连连挥出,才将那些四散而来的真气勉强化解。 只见与千秋雪眨眼之间对了七八次掌的人,站到地上之后身子微微后仰,强运内力才稳住身形。几个人这才看清,原来是一个黑衣蒙面之人。只见那蒙面人“咦”了一声说道:“没想到千秋雪果然名不虚传!佩服!佩服!” 水含月听到这“咦”的一声之后,心头巨震。他手中明月剑一抖,“寒冰霜月剑”随即使出,朝着那蒙面人而去。嘴里大声喊道:“恶贼!竟然是你!”然后又朝着千秋雪喊道:“师父,他是东瀛一刀流的大首领,也是打伤徒儿之人!” 两个黑衣女子见状也一起使用“霜月剑法”,三把长剑从三个不同方向指向了那蒙面人,也就是水含月口中所说的东瀛一刀流大首领。只见那蒙面人冷笑一声,双掌挥出,一个巨大的真气形成的气罩突然出现在那蒙面人的身外一尺有余。 三把长剑刺到那气罩之前,始终无法再前进一丝一毫。千秋雪大叫一声:“月儿,你们速速退下,小心他的‘天罡反震’之术!”千秋雪话音未落,那蒙面人又“咦”了一声说道:“没想到你千秋雪远在北海,竟然见识也如此广博,还能认出我的‘天罡反震’之术!” 千秋雪娇叱一声道:“无耻之徒,本宫让倒要看看你的反震之术有多厉害!月儿,你三人速速退下!”话音未落,双掌运足十成内力,携着玄冰真气,推向了那蒙面之人。 第249章 雪海冰山 水含月和那两个黑衣女子手中的长剑,像是插进了石缝之中,被吸得死死的,哪里还能抽回半分?千秋雪人还未到,掌风先至,他大喊一声:“你们撒剑先退!”水含月三个人闻言赶紧松手,一个翻身落到了几丈开外。 千秋雪双掌到了半路,右掌一圈,用内力将气罩之外的三柄长剑隔空吸住,左掌一掌便打在了那气罩之上。掌力发出之后心头一惊,只感觉自己的玄冰掌力如打空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千秋雪惊愕之余,脚尖一点向后撤去,右手吸住的三把长剑被她隔空吸了回来。千秋雪身在半空,左掌运起内力,将吸回来的三柄长剑在半空中旋转了几圈,而后双掌一推,三柄长剑如离弦之箭,带着“嘶嘶”的寒冰真气射向了那蒙面之人。 蒙面人抬眼一看识得厉害,便将真气一收,屈膝一跃想闪身躲开那三柄长剑,但是哪里能躲得开?但见千秋雪双脚刚一落地,两掌连圈带挥,那三柄长剑便如长了眼睛一般,追向了黑衣蒙面之人。 黑衣蒙面人空中一个翻滚,两手屈指一弹,“叮叮”两声之后,两把长剑变转了方向,朝着千秋雪而来。而后双脚落处,竟然踩在了第三把长剑之上。千秋雪伸掌一挥将转向自己而来的两柄长剑击落插在地上,而后又起身飞向了半空中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脚踩长剑,半空中转了方向,双臂一圈双掌前推,迎着追来的千秋雪而去。千秋雪运足了玄冰真气,双掌一招“玄月寒冰掌”与那黑衣人的双掌粘在一起。“啪啪”两声,两对手掌一触即分,四股巨大的掌风将半空中的二人各自震退后翻了个筋斗,伴随着晴天霹雳般的响声,两个人又在半空中战在了一起。 黑衣人脚踩的长剑也“嚓”的一声落下,插在了地上,水含月和那两个黑衣女子各自收回自己的长剑之后,看着半空中相斗正酣的千秋雪和那黑衣人。 只见二人片刻之间已经交换了十几招,两个人双手双脚各自展开生平所学,一会儿二人都在半空,一会儿又在了屋顶,一会儿又落回了地面,等别人还没看清之时,早就又斗回了半空中。 千秋雪展开秘幽宫绝学,与那黑衣人斗了几十个回合之后,不禁暗自心惊。心想自己三十多年未涉足江湖,专心钻研自家的武功绝学,自以为虽说不能天下无敌,但是江湖中也必是罕逢敌手。 谁知竟在同一天内,和耗损了真气的阳关四奇相斗之后,发现四个老怪年龄虽大,但是武功却比年轻时要强了许多。回到这酒楼,刚刚发现百里远的武功进境神速,哪里知道竟又碰上这么个神秘的蒙面人,功力丝毫不比自己差,关键还看不出此人是何来路。 刚刚开始听到水含月说此人是东瀛一刀流的大首领,但是眼下他的武功根本不是东瀛路数,千秋雪心念至此,便想试出对方到底是何来历。只见她双脚落地之后,双掌快速打出,“玄月寒冰掌”中的一招绝学“雪海冰山”施展了出来。 “雪海冰山”是“玄月寒冰掌”的最后一招,讲究的是将体内所有玄冰真气打出,让人感觉如在漫天冰雪的极寒之地。这一招不仅让敌人的身体寒冷无比,更让对手的心态崩溃,绝望地看不到任何生还的机会。 但见千秋雪突然似是幻化出几十个人影,将那黑衣人团团围在了当中。周围倒在地上的死尸也迅速地冰冻,真的似是到了冰天雪地里一般。水含月和两个黑衣女子早已跃身躲开,否则就算他们习练的也是同样的内功,若是被这强劲的玄冰真气扫中之后,不死也得重伤。 千秋雪的这一招“雪海冰山”是在原有招数的基础上,经过自己潜心修炼,又糅合了各种奇异招数,尤其是将“如封似闭”融合了进去。那黑衣人在她的重重身影和掌影之下,无计可施,无招可破,只能运足内力应对着千秋雪打来的每一掌。 只见那黑衣人的动作越来越慢,待千秋雪这一招打完,黑衣人的发掌招式也停在了那里。千秋雪跃身回到水含月三人身旁,但见那黑衣人已经被一层厚厚的坚冰封住,还在保持着他发掌应对千秋雪时的身形招式。 水含月清楚这一招“雪海冰山”的厉害,不出盏茶时刻,那黑衣人的整个身体便会被冻成冰块,到时候只要轻轻一碰,这黑衣人便如一块整冰被敲碎了一般散落满地,想拼凑都拼不起来。 只见千秋雪冷哼一声,右掌运起内力准备再给黑衣人最后一掌,但是令人惊讶的是,那裹着黑衣人的厚厚的冰层,竟然开始“嚓嚓”响了起来。水含月几人定睛看去,只见那冰层慢慢的崩开一道道细纹,待千秋雪一掌打出,“嘭”的一声响之后,冰块儿散落一地。 只见黑衣人冲天而起,半空中一个转身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听见一阵笑声远远传来,而后便听到一个声音笑道:“秘幽宫主果然厉害!那姓木的小子就不用劳烦宫主了,我去替你杀了他便是……” 千秋雪看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嘴里说了一句:“真没想到,此人竟能在我的玄冰掌下逃出生天,看来那姓木的小子是活到头了。”水含月闻言抓住千秋雪的双臂大叫一声:“师父!快去救救我云哥哥,师父!求求你了,快去救救他!” 千秋雪转头看了一眼水含月说道:“月儿,你也看到了,此人的武功不在为师之下,为师最终也没有试出此人的来路。你说他是东瀛一刀流的大首领,但是为师感觉他的武功不是东瀛一刀流的路数。看来这武林之中处处卧虎藏龙,比为师想象的更为凶险。” 水含月哭着说道:“师父,不管他是谁,他要去杀云哥哥,你一定要求救他!师父,你若是不出手相救,云哥哥肯定必死无疑,师父你一定要去救救他!” 千秋雪摸了摸水含月的脑袋,然后又帮她擦了擦脸颊的泪水,轻叹一声说道:“月儿,你知道为师对你抱有多大的希望吗?随为师回秘幽宫去吧。那青龙会总舵,我们也不必去了。” 第250章 神机分队 水含月正要继续哀求,忽然远处传来了一阵喊声:“快快快!就在前面,别让他们跑了,迅速包围这里,放箭!”随着叫喊声落,一阵箭雨袭来,千秋雪左手一伸将水含月挡在了身后。 只见千秋雪右掌挥出,打落掉无数箭支之后,伸手捞住十来支箭,运足内力向箭雨袭来的方向掷了回去。两个黑衣女子也早已拔剑舞出一团剑光,团团裹住自己,将飞来的箭支纷纷打落在地。 伴随着数十声惨叫,数不清的马蹄声和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霎时间,整个街道和房顶上都站满了身穿鱼尾服的锦衣卫和无数的官兵。只见最前面的一排士兵,人手拿着一把鸟铳一样的武器,将千秋雪、水含月四人团团围住。 只听一个身着红色鱼尾服的锦衣卫千户大叫一声:“放!”而后便听见无数“砰砰”鞭炮一般的响声,最前面一排手拿鸟铳的士兵同时开火,手中的鸟铳也冒起了一层层青烟。 但听见无数声“嗖嗖”的破风声传来,千秋雪大喊一声“月儿!你们躲我身后!”而后双掌一挥,内力所到之处,又是一招“雪海冰山”将水含月三人团团围住。和刚刚不同的是,这次千秋雪是背对着水含月三人,替他们抵挡鸟铳射出的弹丸。 待千秋雪一招打完站位身形,才发现自己的黑衫长袖之上留下了三四个洞口,而水含月三人则安然无恙。只听千秋雪怒叱一声:“雕虫小技,还敢拿出来献丑!还给你们!”而后双掌向着四周一挥,双手中的几十个弹丸竟比从鸟铳里射出来的威力更甚,射向了第一排手拿鸟铳的士兵。 千秋雪打出的弹丸不仅威力巨大,而且奇准无比。耳听无数声闷哼过后,手拿鸟铳的所有士兵全部中弹倒了下去,手中的鸟铳整整齐齐的掉在身旁围成了一圈。 只见那锦衣卫千户大骇之下,嘴里喊一声:“快!快放箭!”蓦地另一个声音传来:“住手!瞎了你的狗眼!”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两匹马停在了那锦衣卫千户的身旁。“啪”的一声,那锦衣卫千户便挨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来的两人正是锦衣卫北镇抚使陆霜田和杭州知府陈景芝。只见陆霜田伸手甩了那个锦衣卫千户一个嘴巴之后,冷声说道:“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眼前是谁,都不想活了吗?皇上的一支神机营分队,寸功未立便让你个蠢货全部折损在这里,你该当何罪?” 那个锦衣卫千户闻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遍磕头一边大喊:“大人饶命,大人饶命!”陆霜田冷眼斜看了他一眼沉声喝了一句:“滚!”而后朝着千秋雪拱手说道:“三十年未见,想不到秋雪宫主竟比三十年前更年轻貌美了。在下陆霜田,见过秋雪宫主,宫主可曾记得在下否?” 千秋雪冷眼瞥了一眼陆霜田,脑子里在不断搜索着三十年前的记忆。水含月在她耳旁说道:“师父,他就是锦衣卫北镇抚使陆霜田,和宇文剑和百里远二人年少之时便已相识。师父你想一想三十年前的齐天崖下,是不是还有一个人?” 千秋雪眼神打量了一下陆霜田冷声说道:“原来是你。没想到你竟入朝为官,当起了朝廷的鹰犬。” 陆霜田闻言不怒反笑,抱拳说道:“在下自知在武功造诣上,永远比不上名满天下的‘文剑武楼,万古千秋’。但是总要混口饭吃,无奈之下,只能投身朝堂,为皇帝陛下排忧解难,尽那么一点点衷心。” 千秋雪冷哼一声,用余光看了一下围在四周的锦衣卫和数百官兵,继续冷声说道:“怎么?陆大人今日带了这么多锦衣卫和官兵前来,难道是想要留住本宫几人吗?” 陆霜田赶紧笑道:“岂敢,岂敢。凭这区区数百人,怎么能留得住秘幽宫的秋雪宫主?在下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千秋雪闻言一甩黑衫长袖说道:“那好,陆大人,你我后会有期。”说完伸手拉着水含月,就要向前走去。 “且慢!”陆霜田高喊一声说道,“秋雪宫主暂且留步!”千秋雪闻言皱眉冷声说道:“难道陆大人要出尔反尔?好吧,那就请陆大人划出道儿来,本宫奉陪便是!” 陆霜田继续抱拳说道:“秋雪宫主误会在下了,在下只是有事相求而已。”千秋雪闻言不解地说道:“哦?你乃朝廷命官,高官厚禄,荣华富贵,怎么会对本宫有事相求?陆大人不妨说来听听。” 陆霜田翻身下马,走到千秋雪面前说道:“不敢隐瞒秋雪宫主,皇帝陛下南巡在即,在下不才,负责陛下一行安全事宜。在下只是希望秋雪宫主离开这江浙一带,尽早回到秘幽宫去。否则陛下南巡途中有任何差池,惊驾之罪,在下可是吃罪不起。” “皇帝老子要来,干我千秋雪何事?难道怕本宫抢了他的皇位不成?”千秋雪看着陆霜田怒声说道,“不是本宫托大,就是他将皇位双手奉上,本宫都不稀罕!” 陆霜田正要回话,却见百里远和祁连剑派一众人从后院屋子里走了出来。陆霜田见后,赶紧上前一步抱拳说道:“没想到百里掌门也在此地,百里兄,陆霜田有礼了。” 百里远捂着胸口咳嗽了一声说道:“百里远见过陆大人。”而后转头对着祁连剑派一众人说道:“你们快来见过陆大人!” 祁连众人向陆霜田施礼完毕之后,百里远走到千秋雪跟前说道:“没想到秋雪宫主的内功已臻化境,随便轻轻的一吼,便将本派数位高手震成内伤,就连百里远本人也难以幸免。” 千秋雪转眼扫了一眼祁连剑派众人,果然见有几人脸色苍白,显然是受了内伤。千秋雪对着百里远冷声疑惑地说道:“百里掌门也受伤了?本宫倒是有些不信!” 百里远抱拳说道:“秋雪宫主有所不知,老夫正在屋内打坐练气,行至关键时刻,秋雪宫主的一声怒吼,让老夫体内的一股真气便再也按捺不住,走错了方向。让秋雪宫主见笑了。” 千秋雪见百里远不像是在说谎,便伸手掏出一个小瓷瓶说道:“这是本宫的‘北海还魂丹’,想必对诸位的伤势有所好处,拿去分了吧。”说完之后抛向了百里远,百里远伸手接住之后,赶紧抱拳道谢。 第251章 分享遗篇 诗情画意,古都临安。 “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 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 这一首《临安春雨初霁》出自南宋诗人陆游。陆游(1125——1210),字务观,号放翁。汉族,越州山阴(今浙江绍兴)人,南宋着名诗人。其一生笔耕不辍,今存九千多首,内容极其丰富,与王安石、苏轼、黄庭坚并称“宋代四大诗人”。 陆游的这首诗写于淳熙十三年(1186),此时他已六十二岁,在家乡山阴赋闲了五年。他少年时的意气风发与壮年时的裘马清狂,都随着岁月的流逝一去不复返了。虽然他光复中原的壮志未表,但对偏安一隅的南宋小朝廷的软弱与黑暗,是日益见的明白了。 这一年春天,陆游又被起用为严州知府,赴任之前,先到临安(今浙江杭州)去觐见皇帝,住在西湖边上的客栈里等候召见,百无聊赖中,写下了这首广泛传诵的名作。 虽然南宋偏安在此,但是从这首诗中也能感受到当时杭州的繁华。春夜细雨之后,贩卖杏花的小商贩走街串巷,充满了生活的气息。而明朝早期的杭州,早已没有了宋时的热闹与繁华,本来两地齐名的苏杭,此时的杭州却远远比不上苏州,一直到明朝中叶,杭州才又慢慢地发展起来,继而成为江南的经济重镇。 木青云在西湖的孤山岛上休养了十多天,在药王李的精心医治之下,身上的指伤早已痊愈。而且此时的他已经打通了任督二脉,再加上东瀛遗篇里的天地无量功心法,功力提升极为神速,自己运气疗伤的速度也远远高于往日。 这一日,木青云打坐完毕醒来之后,发现任道远正在一旁惊奇地看着他。任道远见木青云醒来,便疑惑地问到:“兄弟,你这练的是什么内功?怎么哥哥从未见过这等奇异的练功方式?” 木青云闻言站起身来答道:“不瞒任大哥,小弟所练的内功叫做‘天地无量功’,正是那东瀛遗篇上的内功心法。” “哦?”任道远惊道,“江湖传言那东瀛遗篇在兄弟身上,初时听来,我还不信,没想到果真如此,看来那些夜灵也是所言不虚。” 木青云见任道远脸上表情惊讶,便抱拳说道:“任大哥,此事说来话长,并不是小弟刻意隐瞒。当日那夜灵头目所说,小弟也并未否认,不过事实真相并非那般。小弟当日说了,定会把详情告诉任大哥,此间正好无事,任大哥且听小弟慢慢道来。” 木青云便将如何得到东瀛遗篇,而后又如何将它当做暗器,落入双飞燕之手,而后又通过自己的记忆,让壹零壹写下译文的详情等等一一道来。 任道远一边听一边不住地点头,等木青云说完之后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那东瀛遗篇就该是兄弟所得,做哥哥的在这里恭喜兄弟了。” 木青云见到任道远脸上带着欣喜之色,也是发自心底地在恭喜他,便抱拳说道:“大哥对小弟有数次相救之恩,而且大哥行侠仗义,为国为民,为了侠义二字,两肋插刀,小弟原将这东瀛遗篇上的武功讲给任大哥,你我二人一起修炼。” 任道远闻言惊道:“木兄弟这是哪里话?兄弟你太小看了任某了,任某岂是贪图他人武功秘籍之人?”说完之后冷哼一声,便要转身出去。木青云赶紧大喊一声:“任大哥请留步!任大哥你且听小弟说明原委再走不迟!” 任道远转身不悦地问道:“兄弟有何话要说?不妨说来听听,如若你还是觉得任某贪图东瀛遗篇,那兄弟还是不说为妙,否则你我兄弟自此也算是做到头了。” 木青云走到任道远身前说道:“任大哥你误会小弟了。任大哥还记不记得在那祁连山庄,月儿被一黑衣人打伤之事?后来从壹零壹口中得知,那个黑衣人便是东瀛一刀流的大首领。” 任道远闻言不解地问道:“哦?我说此人武功之高,世所罕见,绝对不亚于‘文剑武楼,万古千秋’,原来是东瀛人的大首领。不过,此事与这东瀛遗篇有何关系?” 木青云继续说道:“当时小弟带着月儿来到这江南,来寻岳前辈帮着月儿疗伤,但是我们还没找到岳前辈,月儿的伤便好了,任大哥你知道这是何故吗?” 任道远稍作思索后说道:“难道是这东瀛遗篇里有疗伤的法门?不对,江湖传说中,那东瀛遗篇是一本武功秘籍,亦或是藏宝图,从未听说过里面还有医书啊?” 木青云轻笑一下说道:“任大哥,里面当然没有医书了,不过上面却有一套内功心法,叫做‘天地无量功’,月儿就是修炼了这个内功心法,自己把那内伤给治好的。如若不是那套内功心法,月儿能不能保住性命,也是尚未可知。” “天地无量功,”任道远闻言说道,“听名字便知道这是一套极厉害的武功。没想到此功还能有自我疗伤的法门,兄弟你们要好好修炼,不要白白浪费了这上天所赠的机缘。” 木青云点头说道:“这套内功心法,其实就是一个修炼内功的法门,能够让修炼内功之人事半功倍而已。而且上面的真气过穴之道,往往另辟蹊径,和平常修炼的大不相同。任大哥,小弟之所以将这套内功心法讲给你听,正是因为他能让大哥修炼的内功快上许多,以后如再遇到达瓦布那样的对手,大哥在比拼内力之时也不至于吃亏。” 任道远闻言仍旧不悦继续说道:“再怎么说,这也是兄弟的武功秘籍,如果此事传了出去,那武林中人岂不认为任某与兄弟结交,是为了兄弟的东瀛遗篇而来?” 木青云摇头说道:“任大哥多虑了!这东瀛遗篇本也不是小弟之物,如若追根溯源,那还是昆仑派吴英树前辈临终前所托,小弟不也是拿来修炼了么?” 第252章 恭迎圣驾 任道远闻言低头陷入沉思。木青云走到桌旁,取出笔墨快速地在纸上默出了东瀛遗篇的译文。木青云写完之后,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迹之后说道:“任大哥,这是东瀛遗篇上的译文,上面有‘天地无量功’的内功心法,里面还有一些武功绝学,小弟就放在这桌子上了,你练与不练,自己做决定吧。” 木青云说完便走出了房间,出了孤山雅筑的院子之后,来到了岛边望着西湖,心里又想起了水含月。 任道远在房间看着桌子上墨迹未干的东瀛遗篇译文,内心无比的纠结。他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踱步几圈后,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将那一沓写着密密麻麻小字的纸张拿起,揣入了怀中。 木青云远远地看到药王李背着个药篓子走在前面,而小三七则是骑着大水牛跟在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回走着。只听药王李大声唱着一曲《渔歌子》:“幽院芳香舞彩蝶,流水春风细雨斜。花开谢,月圆缺。人间最恨是离别。” 嘹亮悠远的歌声远远传来,平静的西湖湖面,似是被这歌声撩动,荡起了一层层涟漪,围着孤山岛一圈圈四散开来。“人间最恨是离别”,木青云嘴里轻轻地跟着药王李哼了起来,在那层层的涟漪里,仿佛又看到了水含月那妙曼的身影和娇美的面容。 待那药王李和小三七走近,木青云刚要抱拳施礼,便听到灵隐寺传来了“铛铛”的钟声。三个人遥望着灵隐寺方向,药王李开口说道:“看来皇帝老子马上就要来了,三七,想不想看看这当朝皇帝长啥样啊?想看的话,爷爷一会儿带你去看。” 小三七从牛背上跃下说道:“看来青云大哥的伤已经好利索了。爷爷,要不咱们三人一起去看看皇帝去?”说完之后转头问木青云道:“青云大哥,你见过皇帝长啥样吗?” 木青云笑着摸着小三七的头说道:“人们都说皇帝很凶,动不动就会割人的脑袋,还有的会被扒皮抽筋,小三七还敢不敢去看呢?” 小三七歪着脑袋,似是在想着木青云的话,他眨了眨眼睛说道:“我知道青云大哥是在逗着我玩儿,我不信。爷爷,你说他是不是在逗我呢?皇帝老子真有那么凶吗?” 药王李捋须笑道:“这个,也不完全是在逗你玩儿。他说的扒皮抽筋杀头的皇帝,是已经死去多年的太祖皇帝。当年太祖皇帝对待那些贪官污吏,是要杀头和扒皮抽筋的,但是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杀老百姓。至于当今皇帝,这几十年来,还未听说过扒皮抽筋之说。” 小三七拽着木青云的衣角说道:“你看是不是,青云大哥在故意唬我,那老皇帝早死了多年了,这个是新皇帝,不会那么凶残。爷爷刚刚也说了,那老皇帝是专门杀贪官污吏的,不会无故杀老百姓,我们就是老百姓,所以就算他再凶残,也不会杀我们。” 木青云微笑着对小三七说道:“谁说老皇帝很凶残?老皇帝才不凶残,而且还很温和慈祥呢。当今皇帝才是最凶残的。”木青云嘴上说着,眼睛里却流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神色。 小三七松开木青云的衣角,拉着药王李说道:“我不信你说的,我信爷爷说的,爷爷不会骗我。爷爷,你说皇帝快要到了,他现在在哪里呢?你快领我去看。”一边说着一边摇着药王李的胳膊。 药王李将背上的药篓子放下后说道:“看样子皇帝应该是快到杭州城了,刚刚灵隐寺的钟声,是在召集寺内僧众,一起准备接驾事宜。我们去杭州城门去看看,没准还能看到那皇帝老儿。” 小三七高兴地一蹦一跳地喊着:“要去看皇帝老儿了,要去看皇帝老儿了。”正在小三七蹦跳欢呼的时候,任道远也走了过来,向药王李抱拳施礼后说道:“前辈,皇帝驾到,沿途必定戒备森严,一会带着三七去看之时,定要小心行事,否则惊了圣驾,会平添好多麻烦。” 药王李哈哈笑道:“小老儿领着小孙儿去看皇帝老子,该下跪就下跪,该高呼万岁就高呼万岁,别人如何我们便如何,任帮主放心便是。对了,难道你们二人不一起去看看吗?” 木青云看了看任道远后说道:“不知道任大哥去是不去,晚辈是一定要陪着前辈和三七去看的。”任道远见状说道:“既然你们三人都去,任道远愿一同前往,走吧。”说完大踏步向前而去。 木青云拉着小三七紧随其后,药王李拄着拐杖跟在后面,继续唱着那一曲《渔歌子》,嘹亮的歌声直上云霄,回音不绝。“幽院芳香舞彩蝶,流水春风细雨斜。花开谢,月圆缺。人间最恨是离别。” 一行四人来到杭州城后,发现整个城内早已戒严,城门口几排兵丁战甲鲜亮,长矛如林。每排兵丁前站着清一色鱼尾服的锦衣卫,各个严阵以待,腰间挎着绣春刀,右手紧紧握着刀柄,像泥塑一般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任道远站在原地说道:“看这架势,皇帝应该还没进城,这是在列队等着迎接呢。前辈,看来我们是进不了城了,不如就在此地等着,前辈以为如何?” 药王李捋着长须点头说道:“任帮主所言不错,你们看这些戒严的兵马加上锦衣卫,足足有千人之众。你们快看,前边还有拿着火铳的神机营,那东西可是厉害的很呢,任何暗器都无法和它相提并论。” 任道远点头说道:“当今皇帝文治武功,确实难得。那本来是用来打山鸡野兔的鸟铳,却被他拿来改造成火铳,为此还专门组建了神机营,真可谓是前所未有。据说皇帝亲征,带着神机营讨伐漠北,打的那些瓦剌人是哭爹喊娘,望风而逃,足可见当今皇帝的英明神武。” 木青云闻言冷笑一声道:“是英明神武还是乱臣贼子,恐怕此事尚不能定论吧?任大哥和前辈你们都不想一想,他手里的江山是从哪里得来?” 药王李闻言一愕,任道远则嘘声说道:“木兄弟慎言,此乃大逆不道之罪,木兄弟万万不可再提。”而小三七则歪头问道:“怎么了?难道当今皇帝不是从老皇帝那里得到的皇位?青云大哥说他是乱臣贼子,难道是他把老皇帝杀了夺来的吗?” 第253章 设法进城 药王李和任道远闻言都脸上失色,而木青云则是冷声笑道:“三七说的不错,不过他不是杀了老皇帝夺得皇位,而是抢了自己亲侄子的皇位,你说他是不是乱臣贼子?” 小三七看着木青云脸色不对,便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转向药王李说道:“爷爷,人家皇帝的位子不都是爹爹传给儿子吗?怎么老皇帝没传给儿子,反倒传给了孙子?这可倒好,又让儿子把孙子的皇位给抢了,这个老皇帝也真够糊涂的。” 药王李被问得一时语噻,任道远也是赶紧试着制止,而木青云则哈哈笑道:“老皇帝本来是要传给儿子的,只是他那大儿子早早就病亡殡天了,老皇帝无奈之下便将皇位传给了大儿子的嫡子,也就是当今皇帝的侄子。古语有云,传嫡不传长,小三七,你觉得老皇帝做的是对还是错?” 任道远和药王李都疑惑地看着木青云,小三七则在一旁沉吟良久,而后摇头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爷爷,爷爷,你来说对与不对啊。任帮主,你也来说一说。” 药王李捋着长须说道:“这皇家的事情,与我等平民百姓毫无关系,我等也说不清楚对错与否。三七,你以后不要再想这些无用的事情,也不要再去问这许多,好好地钻研你的医术便是。” 任道远则是不解地看着木青云问道:“兄弟,怎么你对这皇家内情知道的如此详细?你我都是江湖中人,与那庙堂朝廷终归殊途,你若是听哥哥的,以后还是不要再对外人说起此事,否则终将会有杀身之祸。虽然你我身在江湖,但是那皇家内院事关百姓的祸福存亡,你我还是要慎言慎行。” 任道远本来要问木青云,这许多皇家内幕是不是从东瀛遗篇得知,但是看到有药王李和小三七在侧,便将那想要问出的话吞进了肚里。药王李哈哈笑道:“不说这些了,我们再走近一些,这里离得太远,到时候就是那皇帝来了,我等也看不清楚他长得什么模样。” 小三七则是开口说道:“爷爷,我还是想到城里,和百姓们一起去看,那样皇帝就从你我身边而过,才能看得真切。你想想办法,看看我们怎样才能进到城内啊?” 药王李闻言面露难色,任道远说了一句:“前辈稍等片刻,晚辈去去就回。”话音未落,便几个纵跃,消失在三人视线。药王李阴声说道:“看来木公子是深藏不露,倒是小老儿孤陋寡闻了。” 木青云闻言感觉到药王李不悦,便赶紧抱拳说道:“前辈取笑了,晚辈只是从先父那里得知一些掌故罢了。晚辈只是觉得当今皇帝并非正统,略表一下晚辈内心之意而已,还请前辈万勿误解。” 药王李扭过头去,捋着胡须不再答话。倏地一个尖叫的声音传来:“什么晚辈之意,什么万勿误解?姓李的老小子,姓木的不大不小的中不溜小子,还有你这个小屁孩儿小子,你们乱跑什么?让我们四个老头子一顿好找!” 话音未落,四条人影无声无息地落到木青云的身旁。只听药王李冷声说道:“你们四个老不死的不是去追那千秋雪去了吗?还回来做什么?我那孤山雅筑也不欢迎你们!” 木青云则是抓着易轻尘的胳膊急切的问道:“前辈,你们见到月儿了吗?她在哪里?她怎么样?她还在不在这杭州城内?” 易轻尘还没来得及回答,客舍青便对着药王李怒声说道:“你小子不欢迎我们是不是,信不信老子一把火给你那个什么破雅筑烧成平地?你当我们几个稀罕你似的,看到你小子,我老头子心里就来气!” 药王李看都不看他们一眼不快地说道:“既然不稀罕,还回来作甚?你们四个老不死的快点儿有多远滚多远,不要打扰了我们几个人的雅兴。”说完一把拉住小三七,边往边上走边说道:“孙儿,跟爷爷走,不搭理这四个老怪,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木青云不愿意听他们争吵,便放大声音焦急地说道:“四位前辈,你们到底见没见到月儿,她在哪里?快对晚辈说上一说啊。” 易轻尘哈哈笑道;“不急不急,慢慢来。你那么着急干什么?我们并没追上千秋雪那丫头,更没见到你的月儿,白白让我们找了这十多天,差不多快把这整个杭州翻个底朝天了,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卫城朝则是在一旁嘟囔着说道:“那个丫头片子鬼精鬼精的,害得我们围着西湖转了十几圈。等我们追的精疲力尽之时,才发觉上当了,而后便去杭州城去找。等找到城里,才知道千秋雪那丫头竟然和人打架,把好好的一座晴雨酒楼给拆了,再找可就找不到了。” 木青云听罢,顿时灰心丧气,长叹一声低下头,杵在在那里不再说话。阳关四奇四人还在一旁和药王李争吵,任道远也返了回来。他见到阳关四奇之后,先向四人抱拳施礼,而后对药王李说道:“前辈,刚刚晚辈围着这杭州城转了一圈,发现城墙上有的地方并无兵丁把守,我们可以从那些地方进城。” 药王李闻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等先进城再说。三七,咱们让任帮主引路,一起先进城再说。”说完之后拉着三七,朝着阳关四奇冷哼一声朝前走去。 阳关四奇围住任道远不停地问道:“进城做什么?城里有什么好玩儿的吗?我们刚刚从城里出来,我们带你们进去不就是了!”木青云也没再理会阳关四奇四人,无精打采地跟在药王李和小三七身后。 任道远对四人说要去进城看皇帝,四人便不再纠缠,脚尖儿一点闪身而去。任道远带着木青云、药王李和小三七三人,施展开轻功找到了杭州城墙的无人把守之处。小三七仰头看着城墙说道:“爷爷,这城墙太高了,我怕我上不去。” 任道远蹲下身来说道:“来,小三七,快爬到我背上来,我背着你上去便是。”四个人正在城墙下准备上去,却听见离城门不远的地方喧哗起来。 只听见人声鼎沸,马蹄声响,到处都是捉拿刺客的喊声。药王李捋须笑道:“那四个老东西就是不怕闯乱子,咱们不管他们,先进城再说。”说完之后纵身一跃,飞到城墙一半高度之时,手脚并用,在城墙上点了几下,翻身进了城墙里面。 第254章 夜探行宫 任道远背着小三七,纵身跃起之后,双脚不停地在城墙上蹬踏,斜着身子一阵风似的上了城墙。而木青云施展开雪落无痕轻功,跟着三人翻墙而入。 几人入城之后,钻进了沿街百姓的人群之中,不一会儿便看到有大队人马从城里城外来回跑动,想必是为了寻那阳关四奇四人。喧闹了好一阵子,忽然听到外面号角四起,鼓角争鸣,想必是皇帝的车驾已到。道路两旁早已挤满了翘首以盼的百姓,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兴奋与敬畏。 远远望去,皇帝的仪仗队宛如一条金色的长龙,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璀璨的光芒。最前方是威风凛凛的禁卫军,他们身着锃亮的铠甲,手持锋利的长枪,步伐整齐划一,每一步都踏出铿锵有力的声响,仿佛在向世人宣告着皇帝的威严。 紧跟其后的是华丽的马车,车身由名贵的木材打造,镶嵌着无数珠宝玉石,车顶上飘扬着五彩斑斓的旗帜。拉车的骏马毛色纯白,如同踏着云朵而来,它们昂首挺胸,步伐矫健,马具上也装饰着华丽的金银饰品。 马车的窗帘微微掀起,皇帝的身影若隐若现。只见他身着金色的龙袍,头戴璀璨的皇冠,面容庄重而威严,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尊贵与自信。 随着车驾的临近,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响彻云霄,回荡在整个杭州城。皇帝微微抬手,示意众人平身,脸上露出一丝和蔼的笑容。 道路两旁的官员们纷纷跪地迎接,他们身着整齐的官服,神情恭敬而肃穆。在皇帝经过时,他们齐声高呼:“恭迎陛下进城,愿陛下圣体安康,江山永固!” 隐隐约约地看着皇帝在车里摆了摆手之后,众官员陆续起身。陆霜田和陈景芝走上前去,再次跪倒在皇帝的车驾之前。只听见两人高声喊道:“臣杭州知府陈景芝,锦衣卫北镇抚使陆霜田,恭迎皇帝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车内一个声音传了出来:“二位爱卿平身吧。”声音浑厚而威严。只见陆霜田和陈景芝起身之后,走在车驾之前,引着皇帝的车子径直往行宫而去。小三七因为个子较矮,被别的百姓挡住,甚至连皇帝的车驾都看不到,便不悦地吵吵嚷嚷起来。 任道远将他举起坐在自己的肩上,小三七才看到了那皇帝的车队。不过皇帝的车驾早已过去,只能看到后面一个背影了。待那皇帝的仪仗队大队人马全部过去之后,所有的百姓便挤在一起,远远地跟在后面,期盼着能再见到真龙天子一面。 木青云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过去的车驾和仪仗队,一直到任道远叫他离开之时,他都没有反应过来。初始之时,任道远还以为由于水含月离开之故,木青云有点儿魂不守舍,后来才发现他着实有些反常。 一直等到皇帝的车驾仪仗到了行宫之后,木青云四人才回到了孤山雅筑,却发现阳关四奇早已经在院内等候。药王李见到四人怒声说道:“你们四个老东西不是去看皇帝了吗?怎么又跑到我这里来了?” 柳色新尖声叫道:“哎呀呀,真的一点都不好玩儿。我们进到城内之后,一大队官兵城内城外的到处搜寻我们四人,害得我们只能偷偷藏了起来。好不容易才没让他们搜到,谁知一直等到那皇帝老儿进了个大院子,我们几个才敢出来,结果连个皇帝毛儿都没看到!” 药王李怒哼一声继续说道:“你们没看到皇帝老儿就该去哪儿去哪儿,为何又跑到我这里来?我说过这里不欢迎你们四个老不死的,你们请便吧,不要在这里烦我!” 易轻尘哈哈笑道:“你小子还敢下逐客令啊?信不信我们几个把你这个破院子给你拆平了?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到你这里来,你不觉得脸上贴金也就罢了,还敢说我们是来烦你。长眉老东西,死秃子,大胡子,反正咱们的齐天崖也回不去了,不如以后我们就在此隐居吧?” 客舍青怒声说道:“老白毛说的正合我意,以后这里就是我们阳关四奇的隐居之所了。你这个姓李的小子爱去哪里去哪里,嫌我们烦的话就赶紧滚蛋!” 卫城朝则是嘟囔着说道:“我看不光我们四个要住在这里,到时候把那皇帝老儿也抓来,陪我们一起住。然后再把那皇帝老儿的婆娘、儿子、女儿什么的一同抓来,这房子不够的话就让皇帝老儿再出钱多建一些,到时候我再看看你小子还嫌不嫌我们烦。” 药王李气得胡子翘得老高,冷哼一声牵着三七进了屋内。任道远先和阳关四奇客套一番之后,说要去置办些酒菜去,便拉着木青云又离开了孤山岛。木青云一路上都是默不作声,一直等到二人带回来酒肉,吃饱喝足之后,木青云依旧是一言不发。 木青云见所有人都歇息之后,便找来一块黑巾蒙面,脚尖儿一点飞身出了孤山雅筑。任道远其实并未睡着,他睁眼发现不见了木青云,便也远远地跟了出去。 木青云此时任督二脉已通,又平添了三十年的内力,所以轻身功夫已和过去不可同日而语。只见他几个纵跃,在西湖水面点了几点之后,很快便到了西湖岸边,而后跃身而起,朝着杭州城的方向而去。 任道远运足内力,才能远远的跟上木青云,当他看到木青云翻越城墙之后,便也撤出一块粗布蒙面,跟着跃入了城内。两个人一前一后在杭州城的屋舍房顶闪转腾挪,一直到了皇帝的行宫所在。 只见那行宫灯火通明,无数的官兵和锦衣卫将整个行宫围的是里外三层,而且巡逻的卫兵几乎是不间断来回巡逻。木青云躲在暗处,正在细细观察着行宫外面的一切,倏地听到了呼吸和衣袂之声。 木青云闪身贴紧在角落,等到那身影再近一些,才看清楚是任道远尾随而来。只见任道远飘落到自己身边,向着四周和行宫的方向看了看之后,轻声问道:“木兄弟,你这时候要做什么?深更半夜,你来这皇帝的行宫作甚?” 第255章 三侠行刺 木青云眼神如剑,在深夜里熠熠生辉。他拉住任道远的胳膊轻声说道:“任大哥,小弟我有一些私事要办,你还是不要跟着为好,快快先回孤山岛上去吧。” 任道远沉声说道:“不行!不管兄弟你做什么,大哥我都要跟着。此地乃是皇帝的行宫,重兵把守,戒备森严,万不可轻易行事。兄弟你看,光是这行宫外面就有数千兵丁,这行宫内的锦衣卫也成百上千,稍有风吹草动,便会倾巢而动,兄弟若是鲁莽行事,定会陷入重围。” 木青云低声说道:“大哥一片好意,小弟心领了。此地再是凶险,也比不上那皇宫内院之万一。如若今日见不了皇帝,等他回到京城之后,恐怕小弟就更没有机会了。” 任道远闻言惊道:“难道兄弟要去刺杀皇帝?今日一直见兄弟心事重重,可否对大哥我讲上一讲,这到底是何故?” 木青云摇头说道:“任大哥,这是兄弟我自己的恩怨,大哥还是不问为好。如若兄弟能活着回来,再向大哥细细道来,如若我回不来了,劳烦大哥替我收尸便是。”说完松开任道远的手腕,闪身上了紧挨行宫的一处屋顶。任道远急忙伸手制止,却是一把抓了个空。 只见木青云看到两队巡逻兵交叉而过的时候,又是一个纵跃,落到了行宫院墙之上,而后趴在上面,紧紧贴着墙顶。待到两个巡逻队间隔之时,一个翻身,落到了院墙之内。 木青云看到整个院子里面,每隔三四步便站着一个手拿火把的锦衣卫,如若再进到里面果真是难如登天。他见到旁边有一棵大树,便跃身到树尖之上,而后钻进了枝叶茂密的大树之中。 木青云居高临下,看到最中间的一座大房子周围,站满了手拿火铳的神机营士兵,看上去足足有三四百人,整整站满了三排,想必那便是皇帝寝宫所在。 只见在那一圈神机营士兵之后,站满了清一色锦衣卫千户,而临近房子门口站着的四个人分别是周世龙、吴艳虎、郑卓和王越,正是陆霜田手下的“四大金刚”。 就这种防卫配置来看,恐怕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木青云在树上眉头紧锁,目视着那座大房子,一双犀利的眼神仿佛是要将那房子的墙壁看穿一般。但是面对着这样的重重把守,他始终是无计可施。 正当木青云在树上一筹莫展之时,外面突然骚乱起来。只听见马蹄声响,人声喧哗,好似是来了刺客一般。院子里的锦衣卫和神机营士兵也不由得朝着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尽管他们什么也看不到。 木青云趁机纵身一跃,像一只巨大的夜枭一般飘落在那大房子的屋顶,而后轻轻地趴在上面。他放眼望去,只见院子之外火把乱晃,吆喝怒骂之声和兵器碰撞之声不绝于耳,然后便有十来个兵丁被人抛进了院子里,摔在地上之后还在破口大骂。 木青云正自惊诧,只听“吱嘎”一声房门打开的声音,而后便是一个声音高声喊道:“众人听令!没有本官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这院子!保护皇上要紧,莫要中了刺客的声东击西之计!凡有私自闯入此院者,格杀勿论!”一听声音便知是出自陆霜田之口。 “是!属下遵令,誓死保护皇上!”院子里的人共同高喊着,却听到院子外面一个声音传了进来:“来者可是宇文兄弟和常兄弟?”而后另外两个声音又传了进来:“原来是任大哥!大哥又为何也在此?” 木青云暗叫一声“糟糕”,原来外面是任道远、宇文正和常洪三人。只听陆霜田冷笑一声说道:“原来是常洪这个乱臣贼子,烦请陈大人前去调集兵马,将外面的贼子擒拿归案,好为皇上排忧解难。” 陈景芝高声叫道:“陆大人请放心,下官这就去办!”木青云趴在屋顶,看到陈景芝走到院子中间,翻身上马,从大门口夺门而出。而后便听到陈景芝大声指挥着外面的防卫军:“快!快上!休要放跑了刺客,抓住刺客者,重重有赏!” 木青云放眼望去,只见任道远施展开“醉梦逍遥拳”,将外面的兵丁一一抛向院内。而常洪则是银枪白马,在乱军丛中左突右冲,一杆银枪如蛟龙入海,在火把的映照之下闪着银光。宇文正则是手拿一把带鞘的长剑,施展开自家的花落乾坤剑法,每剑挥出,剑气所至,必有一个兵丁倒在地上。 木青云这才发现,原来任道远、宇文正和常洪三人都是将那些兵丁或扔到一旁,或打伤倒地,没有一个士兵丢掉性命。就连常洪的银枪,也好像卸去了枪头,每招之下,也只是将周围的兵丁扫倒一片。 木青云见围着三人的兵丁越来越多,而且远处数条街道都有一条火把长龙朝着这里聚集,很明显是援军即将到来。他情急之下刚要飞身院外去帮三人,却听见下方传来一浑厚威严的声音:“走,带朕出去,朕倒要看看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到朕的行宫前来行刺!” 而后便听见无数人下跪的声音,陆霜田更是高声喊道:“陛下龙体安危为重,切不可以身犯险。外面只是一些江洋大盗,武林中不入流的角色,不出一时三刻,微臣定能将这些贼子尽数擒获,还请皇上放心!” 又有几个声音齐声喊道:“还请皇上放心,保重龙体为重!”只听那个浑厚威严的声音轻笑一声说道:“既然都是不入流的角色,难道朕还怕了不成?陆霜田,朕来问你,你可知道朕自小便是戎马生涯,亲征漠北之时,那些凶蛮鞑子哪次不是望风而逃?” 陆霜田声音颤抖着说道:“皇上龙威所至,异族无不束手,陛下文治武功,堪称千古一帝。只是,只是此时并非两军对垒行军布阵,还请陛下回屋安歇便是!” “哼!”只听那个浑厚威严的声音不悦道,“纪成钢,你看看你的这位北镇抚使,倒是做起朕的主了,是不是连你这个锦衣卫指挥使,都得由他来做主啊?看看你们这些锦衣卫,真是越来越官威十足啊!” 第256章 永乐大帝 “皇上息怒,微臣万万不敢!”陆霜田声音颤抖,战战兢兢地说道,“微臣罪该万死,还请皇上息怒!”只听另一个阴鸷的声音说道:“陆霜田,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忤逆陛下的旨意,还不快速速照办?” 只听陆霜田颤声说道:“是,微臣马上照办!”而后那个浑厚威严的声音继续说道:“取朕的长剑和战甲来!你,去把朕的宝马牵来!”只听“窸窸窣窣”的更衣声后,一匹黑色良驹也到了院中。 木青云在屋顶只能看到一个身材魁梧,头发银灰的背影翻身上马,“嚓”的一声,抽出长剑之后朝着院外打马而去。他的左侧是一位身披大红蟒袍,头戴乌纱帽的中年汉子,应该就是那锦衣卫指挥使纪成钢。而右侧之人则是一身亮银铠甲,腰间两侧各插着一把小型火铳的领兵将军,想必是那神机营指挥使。 陆霜田和另一个穿着打扮差不多的锦衣卫跟在纪成钢身后,而那个领兵将军身后则是跟着四五个副将参将。院内的所有锦衣卫和神机营士兵,都跟着一起出了院子,然后马上结成防御阵型,将骑着黑马的皇帝保护在最中心。 木青云见状赶紧又跃身回到了院内的树上,看着院外的战况。只见任道远越战越勇,围住他的士兵倒的满地都是,躺在地上哭爹喊娘。而宇文正那边则如蜂戏蝶舞,在众多士兵中闪烁纵跃,时不时的放倒一两个。 常洪长枪在手,一骑白马在众多兵丁之中纵横穿插,每一枪扫出,便有一大片士兵躺倒在地。而众士兵见到皇帝观战,便顾不得疼痛,刚刚倒下便爬起来再战,眼见增援的几条火把长龙也近在咫尺,顷刻之间便可到达。 只见皇帝用剑指着任道远和宇文正二人问道:“此二人武功高强,是何来路?”陆霜田闻言赶紧走到跟前抱拳说道:“回陛下,那个腰间挂着葫芦的是丐帮帮主任道远,而那个手拿长剑的是祁连山庄的大公子宇文正,此二人可谓是江湖一流高手。” 皇帝闻言冷哼一声道:“既然都是一流高手,可为何刚刚你跟朕说是不入流的角色?朕来问你,他们两人的武功比你如何?” 陆霜田闻言赶紧跪下答道:“回陛下的话,这,这宇文正并非微臣对手,但是那任道远,微臣并未与其交过手,尚不知他武功如何。” 皇帝在马上侧身问纪成钢道:“纪爱卿,依你看来,那个丐帮的任道远武功如何?”纪成钢依然阴鸷的说道:“回陛下,那丐帮帮主任道远实乃是江湖中一流高手。依微臣此时看来,五十招之内,他定不会输于微臣。” 皇帝闻言点头道:“若真实如此的话,这个任帮主可是实在难得。”说完又指着常洪说道:“此人是谁?怎么朕总觉得此人面善的很,好像在哪里见到过,真是一员猛将!” 陆霜田闻言继续答道:“禀皇上,那人名叫常洪,原本是玉门关守将。瓦剌大军来犯之时,私自弃关而逃,实乃罪不容诛。” 皇帝思虑片刻后道:“他姓常?原本是玉门关守将?真是奇哉怪也,他私自弃关,朕还未降罪于他,为何他又来伙同丐帮以及这个宇文家的人来行刺朕?不对!朕自问也没有对丐帮做过什么,更没有去过问江湖中事,他们为何要来行刺朕?还有,他们既然是前来行刺,又为何不杀这些士兵?” 众人闻言说不上原因,都默不作声起来。只见那个腰插火铳的将军双手抽出两把火铳后叫道:“皇上,想那么多作甚?这几个狗娘养的竟敢来行刺皇上,先让末将崩他们几个透明窟窿再说!” “休得鲁莽!”皇帝怒声道,“你除了会崩人几个透明窟窿,还会点儿别的什么?一边凉快着去!”而正在此时,常洪好似也看到了皇帝,便长枪一挥扫倒几个兵丁之后,双腿一夹马肚,直冲着皇帝而来。 陆霜田和那手拿火铳的将军见状,赶紧挡在皇帝前面大声喊道:“陛下小心!”而后那将军双手一举,两把火铳已经对准了常洪。正当他要扣动扳机之时,皇帝怒声说道:“邓光宗,你要敢崩他,朕就让这神机营所有人把你崩成筛子!” 那名叫邓光宗的神机营指挥使赶紧收起了火铳,气得哇呀呀直叫。只见常洪眨眼间便到了皇帝面前不远,陆霜田还未来得及反应,那纪成钢早已经闪身迎着常洪而去。 只见大红蟒袍的红影一闪,纪成钢已经在了常洪的跟前。纪成钢一把抓住马头,右腿一扫朝着白马的前腿而去。常洪的白马颇具灵性,见到纪成钢右腿扫来,便长嘶一声,人立而起,躲过了纪成钢的那一记扫腿。而纪成钢则借势跃起,身在半空左手抓着马头,右手朝着常洪左肩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白马前蹄刚一落地,纪成钢便左手用力,将白马硬生生的拉起,朝着正在激战的任道远抛去。而右手那巧妙的一抓已经抓住了常洪的左肩,常洪肩膀一吃痛,“当啷”一声,亮银长枪已经掉在地上。 木青云在树上看的目瞪口呆,没想到那纪成钢不仅身形快速无比,而且擒拿手法也是奇异古怪。任道远刚撩倒了几个兵士,突然之间发现白马朝着自己而来,不假思索便双掌一圈,将白马接住后扶了起来。那白马又是长嘶一声跑向远处,而常洪则是被“扑通”一声扔到了皇帝面前,马上便有无数长枪长矛将常洪压在了地面。 任道远和宇文正见状,同时大叫一声“常兄弟!”而木青云则是从树上飞身而下,半空中已经发出了一招“游龙入海”,浑厚的掌风卷向了常洪四周的兵丁,嘴里也喊了一声“常大哥”。 此时的木青云的功力早已不同往日,只见他这一招“游龙入海”在三十多年的内力催动之下,催起的掌风排山倒海,似龙卷风一般将那些兵丁卷飞了出去。待木青云双脚落地之时,正好扶住了刚要站起的常洪。 “游龙幻影掌?”纪成钢阴鸷的声音不高不低的说了一句,“陆大人曾对本官说游龙幻影掌重现江湖,初时本官还不相信,没想到还真是确有其事!来者何人?为何黑巾蒙面?” 第257章 命悬一线 木青云没有理会纪成钢,而是带着常洪向任道远的方向纵跃而去。岂知纪成钢比木青云要快上许多,只见红影闪出,纪成钢已挡在木青云面前,伸手一抓,朝着木青云的面门而来。 木青云见状松手放开常洪,高声叫道:“任大哥,快来接应常大哥!”话音未落已经一个闪身,躲开了纪成钢的一抓,而后伸掌削向了纪成钢的手腕。任道远应了一声,便跃身前来,将常洪挡在身后问道:“常兄弟,你怎么样?” 常洪急忙答道:“任大哥,小弟无碍,你快去帮木兄弟,这纪成钢厉害得紧!”任道远应了一声,一招“醉里挑灯”朝着纪成钢的后背而去。陆霜田见状冷声道:“无耻狂徒,看掌!”一边说着,身形一晃已经接住了任道远的这一招“醉里挑灯”,与任道远战在了一起。 常洪捡起地上的亮银长枪和宇文正一起抵挡着周围的兵丁,而木青云对阵纪成钢,任道远对阵陆霜田,四个人捉对斗成一团。 木青云自从任督二脉打通,平添了三十年内力之后,第一次与人交手便遇到了纪成钢这样的绝顶高手,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内力如何,便不敢硬接纪成钢的掌力,只是采取防守之势,边战边退。 任道远因为上次在嘉峪关总兵府与陆霜田交过手,只是陆霜田本人不知而已,两个人拳来掌往,攻守参半,斗在一起不相上下。一旁的宇文正见到木青云险象环生,便放倒了两人之后,跃身前来叫道:“木兄弟,我来帮你!”伴着话音,手中的长剑带着剑鞘已经刺向了纪成钢。 皇帝身边另一个穿着打扮和陆霜田差不多的人见状正要上前,却被皇帝摆手阻止了下来。只见纪成钢果然是武功卓绝,在木青云和宇文正二人围攻之下,犹自是攻多守少,稳占上风。 只见纪成钢伸掌击退宇文正的长剑之后,后退几步,双掌上下翻滚,朝着木青云二人推了过来,木青云见状高呼一声:“宇文大哥小心!”而后跃身到宇文正身前,一招“游龙再现”运起十成内力,迎着纪成钢双掌而去。 只听两股力撼泰山的掌风相撞之后,发出巨大响声,激荡的掌风将周围士兵手中拿着的火把都吹熄了一圈儿。而后便听到“啪啪”两声,只见两人的四只手掌粘在一起,随即四周便响起了“哔哔啵啵”的爆裂之声,两人内力一吐,四只手掌即刻分开,各自后退了一步。 宇文正一把扶住木青云急声问道:“木兄弟,你怎么样?”木青云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又交替着摸了摸自己的双臂后,似乎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地说了句:“宇文大哥,我没事。奇怪,我怎么会没事?” 纪成钢也疑惑地看着眼前的黑巾蒙面之人,听他口中叫宇文正为大哥,而宇文正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多岁,想必这个蒙面之人更为年轻。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和自己对掌比拼内力,竟然还不分伯仲,当真是不可思议。 纪成钢冷哼一声,双掌运足十成内力,又朝着木青云而来。木青云见状将宇文正挡在身后,又是一招“游龙再现”迎了上去。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之后,两人四掌一触即分,二人又是各退了一步。 宇文正在木青的身后,都感觉被这两股巨大的真气压得透不过气,而围在几人身边的兵丁则是“哈啦啦”倒下了一圈,到处都是兵器落地的声音。就连皇帝骑着的黑马也是长嘶一声人立而起,两只眼睛里露出恐惧的神色。 围在皇帝身边的一众人大叫:“陛下小心!”只见邓光宗双手扯着马缰,而那个和陆霜田衣着相似之人双脚一点,伸出双手抓住了那黑马的两只前蹄,使了一个千斤坠,让那匹黑马稳稳地站在了当地。 几人赶紧跪在地上大声叫道:“臣等万死,让陛下受惊了!”就连纪成钢和陆霜田也退出战圈,飘回皇帝跟前跪在地上开始请罪。周围的兵丁一见之下,也顾不上再去相斗,“呼啦啦”地先后跪在了地上。 木青云与纪成钢两次对掌之后,才知道自己的内力已是远非昔比。当他看到所有人都跪下请罪之时,便“唰”的一声抽出明月剑,嘴里怒声喊道:“朱棣,你这个乱臣贼子,无耻之徒,今日定要你狗命!”话音未落,“青龙十三剑”中的最后一招“青龙入宫”,携着龙吟之声罩向了永乐皇帝。 纪成钢等人正跪在地上请罪,没想到木青云会突然发难,抬头看时,只见木青云的剑气纵横,剑光已完全罩住了永乐皇帝,顿时吓得面无血色。就连任道远、宇文正和常洪三个人都同时大喊一声:“木兄弟,不要!万万不可!快住手!”一边喊着一边飞身去阻挡木青云。 永乐皇帝大惊之下愣在马上,那匹黑马灵性异常,见到木青云剑光闪烁便又纵身跃起,而后向右侧一翻,直接将永乐帝摔下马来。纪成钢见状擦着地面飞向永乐帝,将他接住之后,飞向了行宫门口才稳稳站住。 而陆霜田几人则是抽出兵器,去抵挡木青云的这一招“青龙入宫”。只是这一招威力太大,而且变化多端,只见那“嘶嘶”作响的剑气以那匹黑马为中心,分别化成五条从天而降的剑影长龙,从上而下直冲下来。 陆霜田众人费尽气力才将冲向自己的剑气长龙化解,而那匹黑马则是无从躲避,被中间落下的那一条剑龙劈成了两瓣,化成了漫天血雨,霎时间向着四周散落。众人都挥剑挥掌驱散着血雨,而那些兵丁则是被溅了满脸满身。 木青云见这一招未能奏效,便长剑一抖,一招“青龙摆尾”又朝着永乐帝而去。而纪成钢则是空手吸过身边皇帝手中的宝剑,迎着木青云的这一招而去。只听见“叮叮叮叮”之声连绵不断,木青云和纪成钢二人又战在了一起。 永乐帝犹自惊魂未定,陆霜田等人迅速的飞身围到他的身边,手里拿着各样兵器叫道:“此地危险,请陛下速速回到行宫之内!”永乐帝闻言怒声道:“连区区三四个刺客都拿他们不下,朕养着你们又有何用?” 第258章 究竟是谁 木青云和纪成钢斗成了一团,而任道远、宇文正和常洪三人则是站在前面并未动手。只见常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声喊道:“罪将常洪,参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下众人全都愣住了,就连永乐帝也不解地问道:“常洪,你好大的胆子!你不是前来行刺朕的吗?还不趁机动手,向朕下跪又是为何?”说完之后冷哼一声,怒视着常洪几人。 只见常洪跪在地上,泣声说道:“启奏陛下,罪将常洪纵使有天大的胆子,又岂敢行刺陛下?罪将前来只是想面见陛下,希望陛下主持公道,为罪将洗清冤屈!” 永乐帝闻言看了一眼纪成钢等人,然后盯着常洪说道:“你姓常,难道你是忠良之后?你有何冤屈,尽管说来便是!” 常洪泣道:“皇上英明!罪将常洪先祖乃太祖皇帝亲自追封的异姓王。末将祖上至今,世代忠良,也曾为朝廷社稷立下过汗马功劳。到了末将这一辈,被朝廷敕令镇守玉门,虽说只是一小小守将,但是始终以保家守土为己任,以报答圣上的皇恩浩荡。” 永乐帝冷哼一声说道:“说的好听!既是如此,那为何瓦剌大军扣关之时,你不奋力抵抗以报皇恩,而是擅自弃城而逃,该当何罪?” 常洪依然跪在地上,抬头抱拳继续说道:“皇上明鉴,罪将当时驻守玉门关之时,只有三千守军,而瓦剌大军的先头部队就不低于五万精兵。末将率军死守,一个昼夜下来,三千人马所剩不到一千,而且大多都是带伤参战。” 永乐帝不以为然地说道:“那又如何?你若率军死守,就算是战死在玉门关,哪怕是三千兵马一人不剩,朕反而觉得你是以死报国,忠勇可嘉。而你却率残兵游勇弃关而逃,岂不是死不足惜?” 常洪闻言泣不成声,趴在地上高呼:“圣上英明,罪将常洪死不足惜!罪将在此,任凭皇上发落……” 在这期间,木青云在一旁和纪成钢在剑招上已经交换了五六十招。他心里暗忖,最起始那一剑是刺杀永乐帝的最好机会,今日有这样的一帮高手在此,刚刚错失的机会恐怕再也不会有了。 木青云听到永乐帝和常洪的对话之后,剑光一收,左掌运力推出,又和纪成钢对了一掌。借着纪成钢的掌力,他飘身落到常洪身旁,一把将他拉了起来,用剑指着永乐帝,冷笑一声说道:“这普天之下也只有你是这样负心薄幸,蛇蝎心肠之人。” 说完之后将常洪拉到任道远和宇文正身旁,转头看着一脸惊愕的永乐帝说道:“你我之间的恩怨,今日暂且不提。我常大哥镇守玉门关之时,那瓦剌大军来犯,他决意要誓与玉门共存亡,以死报国,马革裹尸,岂是你这等小人之心可以猜度?” 永乐帝正要说话,却被木青云伸手制止住。木青云将手中长剑归鞘后继续说道:“实话告诉你,当时是我师父左柳霞将常大哥打晕,而后命令其他兄弟们背着常大哥一起撤守阳关,你当是常大哥自己下令弃守玉门的吗?就你这种无耻小人,还能当得了这大明的皇帝?” “住口!”“大胆!”“狂妄之徒,看老子不撕碎了你!”纪成钢、陆霜田和邓光宗等人闻言都厉声狂喝,手中兵刃在手,就要朝着木青云而来。木青云哈哈大笑几声,声音带有浑厚内力,在场之人无不振聋发聩,所有人都站在原地惊讶地看着木青云。 他笑罢之后冷眼看着永乐帝,根本不把纪成钢等人的招式放在眼里,好似他们不是来杀自己一样。木青云将长剑在腰间一挂,用手指着永乐帝说道:“你让他们过来杀我!我倒要看看你要犯下多少滔天大罪!我就在黄泉地府等着你,等着看你死了以后,敢不敢去见太祖皇帝!” 任道远、宇文正和常洪赶紧制止木青云,而木青云则是摆了摆手道:“三位哥哥放心,你们别看他现在是皇帝,就凭他,呵呵,就凭他还不敢杀我!”任道远三人闻言面面相觑,不知道木青云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永乐帝则是盯着木青云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双手向后摆了摆对纪成钢他们说道:“你们都先退下!” “皇上!皇上万万不可!此人黑巾遮面,不知是何来路,而且武功高强,危险至极,陛下万万不可以身犯险!”纪成钢等人赶紧开口劝阻,将永乐帝紧紧围住,生怕出现一点点儿意外。 “滚!”永乐帝大手一挥,怒吼一声,“再不退下,按谋逆论处!”而后看着木青云的眼睛说道;“你是谁?叫什么名字?敢不敢把你的面巾摘下来让朕瞧瞧?” “陛下,他姓木,叫木青云!”陆霜田赶紧答道,“当时劫走常洪这个叛逆的贼人之中,他便是其中之一!” “木青云?不对,不对……”永乐帝一直望着木青云的眼睛喃喃说道,“不对,他肯定不叫木青云!”蓦地侧头瞥了一眼陆霜田,冷声说道:“朕是在问他,用得着你来回答吗?” 木青云哈哈笑道:“他说的不错,我就叫木青云!让你这个寡廉鲜耻的小人看看我又怎样?”说完之后左手将黑色面巾往下一拉,露出他那一张白皙的面孔来。 “啊?怎么会是你?”永乐帝惊叫一声指着木青云道,“你为何会在此地?朕找了你二十余年都没找到!不对,不对……不是你!不可能是你……朕都老了,你不可能一点儿模样都没变!”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永乐帝和木青云二人,只听木青云又哈哈大笑起来。木青云笑罢转身拉着常洪的手说道:“常大哥,任大哥,宇文大哥,我们走。”说完之后又回头瞪了永乐帝一眼,大步向前走去。 只听陆霜田大喝一声:“无耻狂徒,胆敢污蔑皇上!来人呐!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给我砍成肉酱!”“是!”所有锦衣卫都齐声答道。 而邓光宗则双手掏出腰间的两把火铳大声骂道:“日你祖宗的小王八羔子!神机营的所有兄弟,给我好好瞄准了,一起崩了这个小王八犊子!” 第259章 金陵云锦 “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邓光宗的脸上。原来是永乐帝听他骂完之后,狠狠地抽了邓光宗一个嘴巴。 邓光宗被这一巴掌抽的晕头转向,眼冒金星,正要破口大骂,忽然听到永乐帝怒声喝道:“你敢再骂一句,朕就立马把你的舌头给割了,再将你的一嘴狗牙打碎!” 陆霜田和一众锦衣卫以及神机营的兵丁,见到永乐帝龙颜大怒,都恐惧地看着他,呆立在当场。纪成钢见状摆了摆手,而后又向陈景芝耳语了几句,陈景芝闻言赶紧右手一挥,围着木青云等人的将士们见状便闪开了一个口子。 木青云拉着常洪,和任道远、宇文正一起从那个口子里面走了出去。木青云一边走一边高声笑道:“一派青山景色幽,前人田地后人收。后人收得休欢喜,还有收人在后头。哈哈……” 木青云口中说唱的正是宋代范仲淹的一首《书扇示门人》。木青云一边走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大声地来回唱着这首诗。而永乐帝则是看着四人离去的背影,嘴里不停地轻声念道:“前人田地后人收……还有收人在后头……” 木青云四人走远以后,发现后面并无人跟来。木青云和任道远二人商议之后,决定暂不回孤山雅筑,以免给药王李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宇文正和常洪都不知道二人所说的孤山雅筑是在何处,便不再追问。 常洪一边走着还在一边唉声叹气,任道远劝了几句后问道:“我说宇文兄弟,你们二人怎么想到闯起皇帝的行宫来了?那皇帝身边高手如云,你们看那纪成钢,还有陆霜田,还有那个一直没有说话没有出手的,和陆霜田穿着相似之人,一看便知道绝不是泛泛之辈。” 宇文正哈哈笑道:“任大哥有所不知,上次在祁连山庄,月儿妹子被那黑衣人打伤之后,木兄弟带着月儿妹子马上就离开了,后来任大哥不也是因为帮中有要事回到了丐帮总舵吗?” 任道远点头说道:“不错。好像是木兄弟和月儿妹子走后,第二日我就接到了本帮传讯,而后我便和二位兄弟告辞,回到总舵处理了几件事情,这话说起来,还真有点儿恍如昨日的感觉。” 宇文正继续哈哈说道:“可不是怎地?我和常兄弟二人见你们走后,先是在家父坟前祭拜了一番,后来我俩仔细查看了先父的坟地之后,还真让我们发现了可疑之处,便马不停蹄地向着江南赶来。” 任道远和木青云同时惊声问道:“什么可疑之处?你们发现了什么?”宇文正停下脚步,看了看任道远和木青云二人,而后长叹一声,从怀里取出来一块儿云锦面料后说道:“任大哥,木兄弟,你们来看一看,这是什么东西?” 任道远从宇文正手中拿过来后,打开看了看后说道:“这不就是一块儿鲜艳的布料吗?这有什么?什么也没有啊?”而木青云开口说道:“大哥有所不知,这叫云锦,是一种特别高端的面料,并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依小弟看来,这倒像是宫中之物。” 宇文正大叫一声:“着啊!木兄弟说的不错,这就是云锦。你们可能有所不知,我们祁连山庄远在西北,虽说家资颇丰,但毕竟是江湖中人,这种面料在我家从来没有见过。我问常洪兄弟,他说一般都是皇家或者是达官贵人才会用得起,或者说是有资格用这种面料。” 任道远似有所悟地继续问道:“所以你们就直接来到了江南?可是不仅仅江南有达官贵人啊,你们西北不也是有的吗?”宇文正摇头说道:“任大哥你还是没明白小弟意思,木兄弟,你想明白了吗?” 木青云正在看着那块儿云锦发呆,突然听到宇文正叫自己,便愕了一下问道:“怎么了?宇文大哥?哦,对了,我想这西北纵使有达官贵人,但是祁连山庄乃江湖门派,一般都不会去结交。宇文大哥,是不是小弟所说的这样?” 宇文正笑着说道:“不错,不错。当时我和常兄弟也是这么想的,竟和木兄弟想到一块儿去了。那你再继续说一说,为什么我和常兄弟来到了江南啊?” 木青云手拿着那块儿云锦说道:“我想,这里面的原因有二:其一,这云锦产自江南的金陵,其二就是,就是祁连剑派最早结交的朝中为官之人,便是那陆霜田,而正好当时陆霜田也在祁连山庄。宇文大哥,如果小弟猜错,还请大哥不要怪罪。” 宇文正急忙叫道:“木兄弟真是绝顶聪明,就是这两个原因。我和常洪兄弟商议之后,便直接朝着江南而来。行至途中,才听说皇帝要南巡,心想那陆霜田必定会保驾护航,我们二人便远远跟随,马不停蹄的一路跟着陆霜田而来。” 任道远继续问道:“那你们又为何夜闯星宫?这种事情,还是暗中调查为妙,你们这样大张旗鼓,弄得沸沸扬扬,岂不是对调查令尊的死因白白添了许多麻烦?” 宇文正看了一眼常洪说道:“任大哥,我们二人夜闯行宫,并不是为了调查而去,这事儿还得从常兄弟非要面圣说起。那常兄弟听说皇帝南巡,便要伺机面圣,好洗清自己的冤屈,因此我们出手一个人也没打死,要不那皇帝可就白见了。对了,你们又为何也去闯行宫去了?多亏有你们,否则今夜我二人肯定是走不了了。” 宇文正左看右看,发现只有木青云一人,便忍不住张口问道:“木兄弟,月儿妹子去了哪里?平日里她和兄弟你形影不离,怎么今日一直没有见到她的影子?” 任道远就知道宇文正要问起水含月,便在一旁不停地拉扯着宇文正的衣袖。宇文正没有会意过来,便一边挣脱着一边叫道:“我说任大哥,你一直拽我衣袖干什么?月儿妹子在哪儿?你见到过没有?你还没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也要夜闯行宫呢?” 任道远刚要答话,便听见后面有大队人马赶来的声音。任道远低声说道;“小心,定是皇帝派人追杀我们来了!”话音未落,只见身上衣着和陆霜田相似的那个人,带着一队锦衣卫停在了身后。 第260章 三宝太监 木青云上前一步说道:“怎么?看来朱棣还是放不过我。此事与他们三人无干,你让他们走,我随你去便是!” 只见来人哈哈笑道:“木公子,想必你是误会了。本官前来不是为了寻你,而是为寻常将军而来。常将军,皇上有旨,令你即刻行宫觐见,随本官走吧?” 木青云等人闻言都惊诧不已,常洪上前问道:“敢问大人,皇上召末将觐见,所为何事?”而木青云则一把拉住常洪说道:“常大哥,那朱棣诡计多端,心狠手辣,千万不要上他们的当!” 常洪闻言对木青云踌躇而视,只见来人依旧骑在马上说道:“本官乃锦衣卫南镇抚使蓝北望,亲奉皇上谕旨,传常将军行宫觐见,实乃调查常将军蒙冤受屈之事。常将军,你不妨想一想,你姓常,本官姓蓝,你我可以说的上是一门远亲,难道本官还会骗你不成?” 木青云和常洪同时问了一句:“你姓蓝?”两个人对视一眼之后,木青云拉着常洪说道:“常大哥,我陪你一起回去。”而后转头对任道远和宇文正说道:“任大哥,宇文大哥,你们二位先去西子湖畔,我和常大哥随后便去找你们会合。”说完之后便和常洪一起,跟着蓝北望又回到了行宫。 永乐帝见木青云一起跟着回来,表情甚是惊诧。而常洪则是跪倒在地高声喊道:“罪将常洪,参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永乐帝坐在龙椅之上,下面站着纪成钢、陆霜田和蓝北望。另一面为首站着一名太监,再往下站着的是陈景芝,除了邓光宗之外还有一名武将。木青云细看一下怒不可遏,只见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嘉峪关总兵吴正道。 永乐帝并没有让常洪平身,而是看了一眼木青云后说道:“常洪,刚刚朕看了一下奏折,乃是吴正道参你私自弃守玉门。吴正道,你来看一看,这是不是你的奏折?说完将奏折一抛扔在了地上。” 吴正道并不识得木青云,听到皇帝在叫自己,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抖着双手,捡起地上的奏折翻了一遍后叫道:“启奏陛下,这正是末将的奏折。常洪镇守玉门,瓦剌来犯,弃关而逃,这正是那阳关守将贾忠亲眼所见。是他向末将禀告,末将才上奏折参的常洪。” 常洪直腰而跪,瞪着吴正道吼道:“吴总兵,当日末将誓死抵抗瓦剌大军一个昼夜,三千兵马死伤过半。末将自知玉门难保,便请这位木兄弟和另外一位无双姑娘,向阳关和嘉峪关传递军情。木兄弟和无双姑娘到达阳关之时,那守将贾忠早已弃关而逃才是实情。木兄弟就在此,不信可以问上一问!皇上,还请皇上明鉴!” 吴正道斜视了常洪一眼,冷哼一声说道:“你和那贾忠各执一词,让本将军如何决断?当时贾忠说是你弃关而逃,本将军也一直没见到你的任何军情,此时怎能凭你一张嘴便能解脱重罪?” 木青云闻言怒喝一声:“狗贼!还敢在这里巧言令色!”永乐帝和一众官员听到木青云怒喝都不禁一惊,众官员抬头看永乐帝时,见到皇帝也是一脸惊愕,便要张口喝止木青云。 木青云伸手怀中,掏出了常洪的令牌和一封打着火漆印章的信封,扔到吴正道的面前说道:“狗贼,你且看看这是什么?当时小爷我传递军情,途中遇到破坏烽火台的漠北五煞,与他们交手之后身受重伤,所以这军情才没传到你的手中。当小爷我痊愈之后,那瓦剌大军早已撤退,便没有将这军情再传到嘉峪关,你可看清了?” 吴正道见被一个年轻人张口大骂,心中有气,伸手捡起常洪的令牌和那封军情,转头看着木青云说道:“你是何人?见到皇帝陛下,竟敢不跪?还敢喝骂本将军,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永乐帝转头看了一眼左首的太监,那太监便点头走到吴正道的面前,拿过了他手中的令牌和信封,交到了永乐帝的手中。永乐帝打开看了之后,又看了看那个令牌,便伸手一起递给了那名太监后说道:“三宝,你也来看一看。” 那名叫三保的太监看后,尖声说道:“陛下,这令牌定是不假,这书信上也写的很清楚,常将军要与玉门共存亡,马革裹尸以报陛下隆恩,看来这常将军还真是受了冤枉。” 木青云这才知道那名太监名叫三宝。他见吴正道正在怒视着自己,脸上已经没了鼻子,一双眼睛挂在脸上,显得好笑至极。木青云指着他的鼻子说道:“狗贼!你且说说你的鼻子是怎么回事?” 吴正道见他问自己的鼻子,霎时间脸色变得难看至极,而陆霜田也轻轻咳嗽一声,一双眼睛也凝视着吴正道。 吴正道眼珠转了几圈后说道:“本将军的鼻子乃是和瓦剌大军交战,不小心被那贼将给削了去!本将忍着去鼻之痛,斩杀敌将数十名。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蒙皇上隆恩,前来杭州任这浙直总兵!” 木青云闻言哈哈大笑:“好你个狗贼吴正道!那瓦剌大军只围攻了玉门两日,久攻不下而敌酋被刺,五万大军便撤回了大漠。我来问问你,你在哪里和那瓦剌大军交战?又在何处斩杀了数十名敌将?” “这?这……”吴正道的一双眼珠子滴溜乱转,“谁说的瓦剌大军第二日便撤了?本将军接到贾忠禀报后,便引军前去玉门抵挡,谁知刚过了阳关便遭遇了那瓦剌大军的先头部队。本将军誓死力战,才将那先头部队全部歼灭!在皇上面前,你小子休得胡言!” 木青云闻言哈哈大笑,内力激荡,震的整个行宫好似都摇晃了起来。木青云笑罢用手一指永乐帝说道:“朱棣!看看你手下的这些领兵将军,你中用像吴正道这种瞒报军情,冒功领赏的狗贼,我看这大明的江山早晚会断送在你的手上!” 永乐帝闻言龙颜大怒,大声喝道:“放肆!你当朕真的不敢杀你是吗?”永乐帝话音未落,纪成钢陆霜田等人已经摆好了架势,只等永乐帝哪怕是一个眼色,便一拥而上,到时候木青云定是插翅难飞了。 第261章 南北对调 常洪跪在地上大声喊道:“木兄弟,还不跪下请皇上恕罪!皇上!皇上!我木兄弟身在江湖,不懂朝廷规矩和皇家礼仪,还请皇上万勿动怒!请皇上恕罪!请皇上恕罪!”一边喊着一边“咚咚”磕着响头。 三宝太监也在一旁说道:“请皇上息怒,保重龙体要紧。”永乐帝怒视了一眼木青云后说道;“三宝,蓝北望听旨!”三宝太监和蓝北望闻言马上跪倒在地,同时喊道:“微臣三宝,蓝北望接旨!” 永乐帝看了看二人继续说道:“命你二人彻查常洪一案,限期三个月之内结案,可有问题否?”三宝和蓝北望二人跪在地上对视一眼后,三宝开口说道:“启奏陛下,臣三宝奉命督造舰船,如若再查此案,需要西去玉门。如此这般的话,恐怕这舰船不能如期交付。” 永乐帝点点头后继续问道:“蓝北望,你这里可有问题?”蓝北望闻言答道:“陛下,微臣身为锦衣卫南镇抚使,平日主要负责锦衣卫内部的法纪军纪,并无查办过此类案件。以微臣愚见,不如由北镇抚司陆指挥使来查办为好。”说完之后转头看了一眼陆霜田。 永乐帝冷笑一声说道:“你这还真是愚见。既然如此,那你就和陆指挥使对调一下,你来做北镇抚司指挥使如何?陆指挥使,你以后就留在南直隶,你以为如何呢?纪爱卿,你觉得朕这么调配是否合理?”一边说着一边死死地盯着陆霜田。 陆霜田闻言脸色苍白,赶紧跪倒在地上说道:“皇上圣明,微臣领旨谢恩。”说完之后便一个头磕在地上,趴在了那里。纪成钢则是弯腰屈身抱拳说道:“陛下慧眼如炬,乾坤圣断,臣以为再好不过。” 蓝北望见状赶紧说道:“陛下,纪大人,这陆指挥使一直执掌北司,政绩卓着,有目共睹,还请陛下三思。” “废什么话?”永乐帝怒声说道:“纪大人,看来你们锦衣卫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就连朕说话都不管用了!那好,纪大人,那就由你连宣布他二人对调吧!” 纪成钢闻言吓得脸色苍白,赶紧跪在地上高声喊道:“陛下,臣等罪该万死,请陛下治臣等之罪!”说完之后将头一歪,对着蓝北望说道:“蓝北望,你敢抗旨吗?还不快领旨谢恩!” 蓝北望领旨谢恩之后,几个人起身站在一旁,唯独三宝还跪在地上。永乐帝看着三宝说道:“三宝,你先起来。朕问你,这次如果舰船造好之后,是第几次出海了?” 三宝闻言起身之后作揖答道:“回陛下,这是第六次出海了。这些舰船本来年底之前便可全部完工交付,明年开春儿,臣便可以出海,前往真腊、暹罗、苏门答腊、爪哇、古里等国。那苏禄国的国王病死在山东,臣需向苏禄国臣民宣陛下旨意,让其子即位国王。” 永乐帝点点头道:“嗯,此事事关邦国外交,确实不可轻视。”他看了一眼木青云后继续说道:“三宝,你此次出海,只需去苏禄国宣朕的旨意即可。其余的国家,多送上一些礼品,不必多做停留。既是督造舰船,那便以蓝北望为主,你协助他调查即可。” 三宝见皇帝心意已决,便领旨谢恩退在一边。永乐帝向跪在地上吴正道说道:“吴正道,依朕看来,在这案件调查清楚之前,你的浙直总兵就暂时先别做了……”吴正道闻言身体颤抖,大叫一声:“皇上……末将对皇上忠心耿耿,虽肝脑涂地,也绝无怨言……” “嗯?”永乐帝怒哼了一声道,“怎么?吴正道,连你都敢违抗朕的旨意?”一旁的邓光宗也跟着喊道:“吴总兵,你连皇上的话都敢打断,你摸摸你的脖子上顶着几个脑袋瓜子?”说完之后看到永乐帝也在怒视着他,便赶紧闭嘴往后退了一步,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吴正道,在三宝调查期间,你来替他负责督造舰船,大小事宜都要向三宝奏报之后方能施行。”说完之后对着三宝说道,“三宝,以后吴正道便归你指派,这次出海之时,带着他一起去吧。” 吴正道领旨谢恩站在一旁,只剩下常洪一人跪在地上。永乐帝轻叹一声说道:“常洪,你既是忠良之后,在调查清楚之前,你就跟随在朕的左右吧。待真相大白之日,若是你有罪,便由纪成钢按大明律法治你之罪,若你无罪,朕定会中用你。” 常洪刚要领旨谢恩,木青云大声喊道:“常大哥,千万莫要信他鬼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若跟在他的身边,到时随便给你安一个罪名,你岂能善终?依小弟看来,你还是和我一起浪迹江湖为好,与此等豺狼之辈为伍,常大哥你的性命终将不保。” 邓光宗见状怒吼一声道:“姓木的小子!我日你个十八辈儿祖宗!老子我忍你很久了,你一次又一次的藐视皇上,信不信老子我崩你个满身透明窟窿!”说完之后便掏出了腰中的两把火铳。 木青云还未来得及骂回去,便听见“哐当”一声,原来是永乐帝将茶碗狠狠地摔在地上。只见永乐帝脸色铁青,指着邓光宗怒道:“纪成钢!去!你去!你去将这个饭桶给朕拉出去,在外面给朕照死里抽他的耳光,什么时候抽掉他几颗牙,什么时候再停手回来禀报!” 邓光宗哪里会想到永乐帝是在骂自己,他见皇帝指着自己,还以为皇帝叫错了名字,便拿着两把火铳对着木青云的脑袋说道:“皇上,用不着纪大人,你看末将一下就能崩他一颗牙。”说完便要扣动扳机。 木青云一见不敢大意,便脚尖儿一点闪身到邓光宗面前,“啪啪”两声抽了他两个耳光。 在邓光宗眼冒金星之际,木青云双手抓住邓光宗的两只手腕用力一捏,邓光宗疼的咧嘴大叫,两只手不由得一松,那两把火铳便要掉落在地上。木青云放开他的两腕,双手一抄,将两只火铳拿在手里。 木青云的两个耳光出手很重,邓光宗的两眼被他扇的一黑,手中也没了双铳,便捂着一张脸揉了半天,两只眼睛才慢慢看清东西。他咧嘴朝边上吐出一口血,两颗带血的牙齿也随着那一口血滚落到一边。 第262章 免死金牌 木青云将两把火铳在双手食指上绕了几圈,而后插在自己的腰上笑着说道:“纪大人,你身份尊贵,用不着你动手了!”说完之后用脚在邓光宗屁股上一踢,将他踢飞出了大厅之外。 邓光宗被木青云摔了个狗吃屎,在大厅之外爬起来之后,还在大声地叫骂着,只是手里没了火铳,不敢再走进大厅里面。永乐帝脸色更加难看,对着纪成钢道:“去,找人把这个蠢猪给我轰出去,赶得越远越好!” 邓光宗在院里听到之后大声叫道:“皇上,末将是在为你出气啊皇上,皇上,你得把那个狗日的姓木的小子给碎尸万段那皇上!” 木青云哈哈大笑道:“你姓邓,莫非也是名将之后?邓光宗,名字起的好听,你的祖上还希望你光宗耀祖,好好看看你自己这头蠢猪吧,你祖上的那点脸面都快让你丢尽了!” “把他给朕轰出去!”永乐帝被彻底激怒了,挥手对着纪成钢大声咆哮着。纪成钢被吓得一激灵,而后带着几个锦衣卫,拿着带鞘的绣春刀,在邓光宗的屁股上用力地拍打着。邓光宗一边摸着屁股,一边蹦蹦跳跳,嘴里骂骂咧咧地被赶出了行宫之外。 听不到邓光宗的叫骂声之后,永乐帝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常洪问道:“常洪,你到底是要跟他一起浪迹江湖,还是跟随在朕的左右?速速答来,朕没有那么多工夫等着你!” 常洪闻言站起身来,沉思片刻转向木青云说道:“木兄弟,请你转告任大哥和宇文大哥,皇恩浩荡,常洪世代忠良,内心志向除了戍边卫土,马革裹尸之外,别无他求。” 木青云正要说话,常洪伸手制止后说道:“木兄弟,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就算陛下此刻便让常洪饮剑自刎,常洪也不皱一下眉头。木兄弟,山高路远,后会有期。”说完之后又跪在永乐帝面前高声说道:“陛下,末将常洪愿誓死追随陛下。” 永乐帝闻言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他点了点头后说道:“三宝留下,其余众位爱卿都退下吧。常洪,你先跟蓝指挥使下去,他会把你安排妥善。” 木青云见常洪留意已决,便抽出腰间两把火铳说道:“常大哥,你是真英雄,好汉子,大明有了你这样的忠臣义士,才能够江山永固。既然大哥决意留在他的身边,那这两把火铳便送你用来防身。” 他看了一眼永乐帝后继续说道:“常大哥,你要记住,这大明的江山不仅仅是朱家的江山,也是你们祖辈打下的江山,更是天下百姓的江山。如若他是个昏君,你尽可用这两把火铳将他打死,到时天下之人会永远记得你常大哥的恩情。” 永乐帝和一众官员闻言无不变色,只是众官员见永乐帝对木青云处处忍让,也不知道这其中是何道理,只能义愤填膺地看着永乐帝,希望得到他的明确指令。 永乐帝向他们摆了摆手说道:“众位爱卿,你们下去吧!”一众将官又同时喊了一声“陛下!”陆霜田看到木青云尚在大厅,便赶紧说道:“陛下,这姓木的此刻尚在,我等不能离开陛下半步!”其余众人也随声附和。 常洪则是握着木青云拿着火铳的双手说道:“木兄弟,君辱臣死,大哥我不知道你与皇上有何等深仇大恨,但是你一定要答应我,万万不可伤害陛下,否则大哥我马上便死在你的面前。” 木青云闻言惊道:“常大哥你……”常洪一把拿过两把火铳继续说道:“木兄弟,吾意已决,这火铳大哥我便收下了。如若今日皇上少了一根汗毛,那常洪便用你这对火铳结果了自己便是。”说完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厅。 其余诸人还要坚持,永乐帝继续向他们摆了摆手,除了三宝和木青云之外,一众人都慢慢退了下去。永乐帝见众人退去之后,指着木青云问三宝道:“三宝,你看看他是谁?你认得此人否?” 三宝转头看了看木青云后说道:“陛下,臣刚刚见他之时也是颇为惊讶,后来才发现不是他。依臣看来,这位木公子必是那人之后人,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永乐帝点头说道:“三宝,朕寻他几十年,几乎将整个大明朝掀了个底朝天,怎奈始终没有他的音讯,才让你出海去寻。你这次若再是出海,已经是第六次了。可是天意弄人,没想到他的后人都已经这么大了。若不是要去苏禄国替朕宣旨,你这次也就不必出海了。” 永乐帝说完轻叹一声,而木青云则是冷声说道:“你到处去寻我们,不就是为了斩草除根吗?此时我就在你的眼前,是杀是刮,你看着办就是了!反正我已答应常大哥不伤害你,你怎么做,我接着便是。”说完之后将头一扭,不再去看永乐帝。 永乐帝继续叹声说道:“没想到朕在你的心中会是此等不堪。三宝,替朕拟道圣旨。”三宝闻言赶紧取出文房四宝,坐在桌旁看着永乐帝。只见永乐帝指了一下木青云说道:“三宝,你知道如何写这道圣旨,写完之后便给他让他拿走,另外将朕的免死金牌也拿给他。” 三宝点了点头,迅速地将圣旨写完后,盖上了玉玺金印,而后又走到永乐帝身后的一张桌旁,从盒子里拿出一块金牌,走到木青云面前递给了木青云。木青云接过圣旨和金牌之后,打开圣旨看了几眼。 只见木青云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双手暗运内力。而后他双掌一揉,朝着天空一扬,一道刚刚写好的圣旨瞬间变成了碎末,似雪花般轻盈摇曳,在大厅中慢慢飘落。 而后木青云又将那金牌折了几折,两只手掌掌心来回一搓,然后交到左手向外一摊,只见一块儿坚硬无比的金牌迅速变成了一个小金球,在他的手心里闪闪发光。 木青云笑完之后将金球朝着永乐帝一弹,那金球便似火铳里打出的弹丸一般飞向了永乐帝。 三宝见状大喊一声:“陛下!”而后便要跑着去阻挡那金球,可是他的速度又怎么能比得上那颗小金球?永乐帝看着朝自己飞来的金球也是脸色大变,但是无论如何却也躲避不及。 第263章 误伤郑和 只见那颗小金球奇快无比地飞到永乐帝面前,忽然停在了那御案上空,旋转着掉在了御案之上。永乐帝和三宝见到御案上那一直旋转未停的小金球,才同时惊魂未定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 木青云笑完后的一双眼睛似要冒出火来,他怒视着永乐帝指着那旋转的小金球道:“你这会儿想起假慈悲来了?什么免死金牌,什么丹书铁券,你的皇位是从何处得来,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 永乐帝闭目不语,而三宝太监则是走到木青云跟前说道:“木公子,不,殿下,你误会皇帝陛下了。”木青云转头怒视着三宝太监说道:“不要叫我殿下,我叫木青云!”三宝太监赶紧抱拳施礼道:“好,好,木公子,其实你真的是误会陛下了。” 木青云哈哈大笑,指着三宝太监说道:“听说你本叫马三保,被他赐了郑姓,改名郑和,世人称你为‘三宝太监’,是也不是?”三宝闻言说道:“正是如此。此乃皇上天高地厚之恩,郑和永生难报。” 木青云指着郑和说道:“赐了一个名字便是天高地厚之恩,难道你能说他不好?你且说说,我哪里误会了他?”郑和正要答话,永乐皇帝开口说道:“三宝,不必说了,退下一旁去吧。”而后看着木青云说道:“以后你还是不要再叫木青云了,改回原名朱文奎吧。” 木青云闻言身体摇摇晃晃,几欲摔倒。朱文奎这个名字在他的印象中,已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太祖皇帝有个不成文的特殊规定,凡是皇家朱氏子孙,每个人的名字上必须含有五行,即金、木、水、火、土。如果实在没有那个字,便自己造一个字,所以明朝好多皇帝的名字都很奇怪,有的字甚至见都没有见过。 而朱文奎于洪武二十九年十月晦日生于应天府,太祖皇帝朱元璋说:“日月皆终,大凶之象。”所以非常的不高兴。建文帝登基之后,被册立为皇太子,谁知不到四年,朱棣便攻入南京,他便随着父亲建文帝朱允炆一起失踪。 当日朱允炆将二人的衣衫换掉之后,在皇宫放了一把火,然后便带着他逃出了皇宫。等到了一个安全所在,便告诉他以后名字叫做木青云,万万不可对人说自己叫朱文奎,让他永远忘记这个名字。 建文帝在他答应了多次之后,便将他的头发用剑割得乱七八糟,而后又用泥巴糊在他的头上身上,抱着他大哭一场后说道:“孩子,以后你就在这城中讨饭为生,到时候便会有人找到你并且收留你,你一定记住,你叫木青云!切记!切记!”说完之后转身消失不见。 木青云至今都清楚地记得父亲离去的背影,不论他在背后如何叫喊,自己的父亲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他的视线。此刻他又听到朱文奎三个字,如同耳边响起了一个炸雷,让他整个人如灵魂出窍,摇摇欲坠。 木青云稳了稳心神,朝着永乐帝厉声吼道:“住口!不要再对我提起这个名字!好!你何时将皇位让出来,我就何时叫回这个名字!”永乐帝微微一笑说道:“刚刚三宝的圣旨上不是写好了吗?等朕死了以后,这皇位便由你来继承,可是你又为何将那圣旨撕碎?” 木青云心神错乱,“唰”的一声抽出清风剑,大吼一声:“那你为何此刻不死?”话音未落便闪身刺向了永乐帝。郑和此时就在永乐帝身边,他见木青云似若癫狂,早就有了防备。此刻见到木青云拔剑而来,便飞身扑到永乐帝身上,而木青云的清风剑刚好刺了过来。 木青云见状赶紧收招,但还是晚了一步。清风剑何其锋利,单单是剑尖刺出的剑气,就足以刺穿郑和的胸膛。只听郑和闷哼一声,喊了一句:“木公子,千万……千万不要伤害皇上。”便昏死了过去。 永乐帝大喊一声“三宝!”然后一直不停地摇晃着郑和的身子。他抬眼怒视着木青云,声音颤抖着说道:“你!你要杀朕,朕随时可以让你取走性命,你又为何滥杀无辜,伤害三宝?”说完之后伸手探了探郑和的鼻息,又连着喊了几声“三宝”。 木青云见误伤郑和,心神也一下变得清醒了起来。他赶紧收剑归鞘,上前一把抓住郑和的手腕,感觉他脉象微弱,内息似有似无,便赶紧点了他几处大穴止血,而后掏出金疮药撒在了伤口之上。 木青云将郑和放在地上,而后双掌抵在他的后背,将体内的真气慢慢输送到郑和的身上。永乐帝见状惊讶地看着二人,见到郑和的脸色慢慢转红,一颗悬着的心才慢慢沉了下来。 木青云帮着郑和输送了真气之后,郑和慢慢醒转过来。他回头向木青云投去感激的一瞥之后说道:“多谢木公子,郑和永感救命大德。”说完之后尝试着从地上站起身来。 木青云起身将他扶起来坐到一旁说道:“你受的乃是皮肉之伤,静养几日便好。你的伤是我所刺,为何还要感谢我?”说完之后对着永乐帝说道:“刚刚是我心神错乱,差点食言杀你让常大哥白白送命!不过今日我虽不能杀你,但是你的性命暂且记下,等我随时来取!” 木青云正要转身向外走去,却听郑和咳嗽着喊了句:“木公子,咳咳,木公子请留步!”木青云站住脚步,并未回头问道:“郑大人还有何事?” 郑和继续咳嗽着说道:“木公子,我说你误会了皇上了,你为何不听上一听?” 木青云转头看着永乐帝和郑和二人说道:“有什么好听的?误会又怎样?不误会又怎地?他抢了自己亲侄子的江山,江山已经在手,还有什么可误会的?他让自己的亲侄子一家家破人亡,又有什么好误会的?” 永乐帝轻叹一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而郑和则挣扎着站起来说道:“木公子,当年靖难之后,宫中起火,你的生母马皇后便葬身在那火海之中。陛下得知之后,找到你生母的遗体,按皇后之礼厚葬。他的陵墓便在金陵城外的紫金山下,你可随时前往祭拜。” 木青云闻言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他摆了摆手示意郑和不要再说,可是郑和咳嗽一声继续说道:“木公子,你还有个亲弟弟叫朱文圭,你知不知道?” 第264章 中都凤阳 木青云闻言快步走到郑和身边,一把抓起他的衣领问道:“文圭还活着?我弟弟他在哪里?你快说!” 郑和剑伤疼痛不已,无法作答,永乐帝看了木青云一眼说道:“你把三宝放开,你的弟弟朱文圭,就在中都的广安宫,你可随时前往查探。不过,不过他……”木青云将郑和扔在一旁大声问道:“不过什么?他怎么了?”木青云的声音发颤,眼神如剑看着永乐帝。 永乐帝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叹声说道:“他可能是年幼受到惊吓,这里不是太好。朕派了无数太医前往医治,可是一直以来收效甚微……”永乐帝还未说完,木青云便扔下郑和,脚尖儿一点飘身而出,半空中丢下一句话:“我弟弟有任何闪失,定取你项上人头!” 木青云来到了西子湖边,看到任道远和宇文正正在通往孤山岛的堤旁等待,见到木青云回来都同时问道:“木兄弟,你没事吧?”两个人左右看了一眼不见常洪跟来,宇文正大声叫道:“常兄弟呢?他怎么了?”任道远站在一旁也是一脸的关切。 木青云对他们二人说常洪选择了留在永乐帝身边,继续领兵驰骋沙场,任道远听完叹道:“人各有志,常兄弟内心中装着江山社稷,为我等所不及。”而宇文正则是赌气说道:“有什么好的?大不了也就是个边城守将,岂能比得了我们在江湖中自由自在?” 木青云一声唿哨召来了两匹白马,他翻身骑上一匹后说道:“两位大哥,小弟有事需到凤阳走一趟,你们二人可在药王前辈这里等候,小弟办完事之后便迅速赶回,咱们一同前去青龙会总舵。” 宇文正本要追问何事,任道远看道木青云脸色不对,便一把拉住了宇文正说道:“兄弟,凤阳离此千里之遥,何不明日动身?”木青云在马上抱拳说道:“两位大哥无须担心,兄弟我轮番骑乘这两匹马,十日之内我必赶回,肯定误不了青龙会的大事。” 木青云说完双腿一夹马肚子,嘴里喊了一声“驾”,两匹白马便一前一后如风而去。宇文正看着木青云消失的背影问道:“任大哥,你有没有发现木兄弟怪怪的,你还没告诉我那月儿妹子去了哪里!” 任道远将千秋雪到来,将水含月带走的经过简单的对宇文正讲了之后,宇文正听完也是摇头叹息。他突然又接着问任道远道:“任大哥,你有没有发现那皇帝好像很忌惮木兄弟似的,你说木兄弟到底是什么人?木兄弟为何说那皇帝不敢杀他?” 任道远看着一脸疑问的宇文正哈哈笑道:“宇文老弟,哥哥我也不是百事通,怎能知道这么多事情?你若想知道,还是等木兄弟回来,再细细问上一问便是。走吧!”说完之后转身朝着孤山岛的方向而去。 木青云一路狂奔,两匹马轮流骑乘一路向着凤阳方向狂奔。中途饿了累了便找个客栈驿馆打个尖,把马喂饱之后,稍作停留带了些干粮清水之后,便又骑马前行。路人见到他骑一匹马牵一匹马,都不知何意,便在一旁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安徽凤阳是太祖皇帝朱元璋的故乡。他打下江山之后,觉得凤阳“前江后淮,有险可依,又有漕运之便”,于是力排众议,以凤阳为中都,调集大量人力财力,开始宫殿城池的建造。然而在洪武八年中都建造即将完工之时,朱元璋却突然下令停止了这项巨大工程。 凤阳是明代中都,与明南都(今南京),明北都(今北京),并称“明三都”,是明代的三大政治中心之一,也是明朝的风水宝地,龙脉地气之所在,而广安宫就在这中都的高墙之内。 木青云赶到广安宫之时,已经是第三日的辰时。木青云骑马还未到广安宫门口,便有一大队官兵将他重重围住。只见为首的一个将军模样的人,骑在马上持枪问道:“来者何人?到这广安宫作甚?” 木青云冷眼看了那将军一眼怒声说道:“想要活命的话就赶紧滚开,否则休怪小爷我剑下无情!”那将军闻言一愣大声骂道:“娘的,本将在此驻守十余年来,头一次见到你这么个不要命的愣头青!来啊!给我拿下!”那将军话音刚落,围在四周的士兵便挺枪刺向了木青云。 木青云冷笑一声,左手拇指一弹,腰间的清风剑一声龙吟,离鞘而出。木青云骑在马上,右手一握剑柄,朝着刺来的枪尖削了一圈,只听一阵“叮当”响声之后,所有的枪尖全部被削断掉在了地上。那些士兵大惊失色,赶紧后退几步,先看看自己的长枪,而后又互相看着,最后所有的眼睛都一起去看那将军。 那将军也没料到木青云手中是一把宝剑,他惊诧之下继续挥着长枪大声喊道:“给我上!快!快都给我上!”众士兵哪里敢不听号令?没有被削断枪尖的又挺枪便刺,那些被削断枪尖的只能拿着枪杆子朝着木青云的脑袋砸下! 木青云大喊一声:“真的不想活命了么?那小爷我便成全你们!”话音未落向后一仰,躺在了马背之上,手中清风剑一抖,朵朵剑花又罩向了刺来的长枪。而他左掌运足内力向上推出,那些砸下的枪杆被他一掌全部给震起,从那些士兵手里脱手飞了出去。 那些罩向长枪的剑花顺着枪杆,直接削向了那些士兵的手腕。只听一片“哎呦”声之后,便又有“哐当当”长枪落地的声音传来。只见那些士兵都捂着手腕,龇牙咧嘴骂骂咧咧,手里的长枪全部掉在了地上。木青云这一招未用全力,否则这些士兵都会被削下一只手来。 木青云坐在马背上大喝一声:“还不快滚?下次小爷绝不留情!”众士兵都惊恐地看着他,但是没有那将军的命令,谁也不敢后退一步。木青云知道其中原委,便将清风剑归鞘,左掌在马背一拍,纵身跃起之后,双脚在马背上一点,一把抓向了那名将军。 那将军模样的人略通武艺,他看到木青云两招之内便让所有的士兵缴械,便知道木青云不仅仅是手中宝剑锋利,更是身怀绝技,武功深不可测。他见木青云一把抓来,便将手中长枪一挺,拼尽全力朝着他的掌心刺去。 第265章 岁寒三友 木青云见枪尖刺来,不仅没有躲避,而是运内于力爪上,朝着那枪尖而去。但见那枪尖在离他掌心一寸之际便停在那里,任凭那将军如何用力,却是丝毫不能前进半分。 木青云冷冷笑着大叫一声:“给小爷我下来吧你!”随着他的叫声,木青云一把抓住枪尖,落身之时右手用力一挑,将那名将军从马上挑起,而后“扑通”一声,扔在了马下。 那名将军“哎呦”一声捂着屁股在那里叫骂着,木青云也没有理会,转头看到广安宫的大门紧闭,便径直走了过去。那将军大喊一声,马上便有一排弓箭手和一队神机营站到了高墙之上。弓箭手弯弓搭箭,而神机营小队则是将火铳瞄准了木青云,半蹲在那里。 只见那个将军爬起来大喊一声:“放箭!”站在高墙之上的弓箭手同时松手,箭如飞蝗射向了木青云。木青云没料到高墙之上还有守卫,惊愕之下长剑出鞘,右手长剑一招“青龙戏珠”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那射来的飞箭都被他的剑光扫断,落得满地都是。 那将军见飞箭无用,便再大喊一声:“开炮!”高墙上手拿火铳的神机营分队马上扣动了扳机。只见一粒粒钢珠比那飞箭的速度更快,朝着木青云射来。 木青云见状手中长剑剑招一变,一招“青龙汲水”,将那些飞来的钢珠引到了一起,在他的长剑舞动之下,那一粒粒钢珠也随着他的长剑舞动。忽然木青云内力一运,长剑在胸前一竖,那一粒粒钢珠便如遇到了磁铁一般,“叮叮当当”的吸在了清风剑身上。 木青云的长剑吸着几十枚钢珠,朝着高墙上的众士兵喊道:“小爷我不想伤你等姓名,你们都给小爷我快快退下!”一边喊着,一边运足内力将长剑一挥,那吸在剑身的钢珠又朝着高墙上的士兵飞去。 只听几十声“咔嚓咔嚓”的声音过后,那些弓箭兵都是惊呼一声,原来他们手中的硬弓都被木青云挥来的小钢球打断,半截硬弓拿在手里,而断下的一半被弓弦绑着,在手上耷拉着来回晃动。 那名将军见弓箭兵没了硬弓,又见到神机营装填好了弹药,便大声叫道:“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接近广安宫!今日若让这小子进了宫门,你我全都被诛掉九族!你们都快他娘的开炮!” 那些半蹲在高墙上的神机营士兵,听到命令后马上扣动扳机,射向了木青云。木青云见到这些士兵是接到的死令,如果不先解决掉这个将军和这些士兵,自己想进这宫门可谓是难上加难。 眼见一队神机营士兵扣动扳机之后,那些火铳冒着阵阵青烟,那些钢珠的破空之声“嘶嘶”入耳。木青云清风剑舞作一团,伴着无数声“叮叮”作响,清风剑上火花四溅,但见那些钢珠被清风剑从中间劈开一分为二,“哗啦啦”的散落一地。 木青云借着神机营士兵装填弹药之际,朝着宫门向前一跃,半空中左掌内力一吐,打向了坚厚的宫门。但见掌风呼啸,排山倒海,眼见一掌就要将那宫门打破,蓦地两条人影一闪,挡在了木青云面前。 “嘭”的一声巨响之后,木青云的左掌掌风如撞到一堵墙上,他的身子也被弹了回来。木青云落地站稳之后,见到两个白衣老者站在他的面前,皓首银髯,面色如霜。木青云正自诧异,另一个白衣老者也从宫门顶上飘然而下,站在那两名老者的身前。 木青云看到三个老者后好似眼花了一般,因为三人长得一模一样,无论是五官面色,还是衣着打扮,都没有丝毫分别。木青云摇着头使劲眨了眨眼睛再去看时,发现眼前竟只有一人了,再仔细看地上的影子,才知道原来三人站成了一列。 只见最前面的那个老者冷声说道:“江湖盛传‘文剑武楼,万古千秋’,你肯定不是千秋雪,不知道你是其余三人中的哪一位?”木青云闻言啼笑皆非,但是见那老者诚心相问便拱手答道:“在下木青云,并不是你说的那几位前辈。不知三位如何称呼,又为何在此。” 木青云话音刚落,只见那老者身后的一人,倏地又站到那老者左首说道:“我觉得他是岳武楼,刚刚他用的剑招,非常像是岳武楼的剑法。”第三人又瞬间到了第一个老者的右侧说道:“嗯,按江湖中所传,岳武楼内力深厚,剑法通神,应该就是他。不过……不过好像看着太年轻了点儿,你们说是不是?” 中间的老者左右看了看他们二人问道:“刚刚你二人和他对了一掌,难道没有试出来吗?”待这老者问完,木青云才知道中间的老者是最后从宫门上跳下来的那位,而和自己对掌的是其余二人。 只见中间老者看着木青云说道:“我叫苍松,他叫苍竹,他叫苍梅,江湖中人把我们叫做‘岁寒三友’。‘文剑武楼’,岳武楼果然名不虚传。”木青云见那老者依然叫自己岳武楼,便再次辩解道:“在下木青云,并不是岳武楼岳前辈。” 岁寒三友同时摇了摇头,只听苍松说道:“不可能,不可能!能一掌将岁寒三友中的二人逼退的,在这江湖之中,除了他们四人,谁也别想做到。木青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木青云抱拳说道:“在下乃江湖中籍籍无名之辈,三位前辈肯定是不会听过的。还请三位前辈把门让开,让晚辈进去。”只见苍竹摇头说道:“不能让,不能让,这个门是绝对不能让的,除非有了皇帝的圣旨或者是纪成钢的手谕,否则这门是不能开的。” 苍梅也点头说道:“不错,不错。你我三人受那纪成钢之托,在这里一守就是十五年,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还是回去吧。”只见那个将军爬起来快步地跑到岁寒三友身边,大声叫道:“快,快,三位快将这小子拿下,皇上那里定会重重有赏!” 只见苍梅将那个将军一把抓起来,又原原本本地给抛回了原地,直摔得那将军哭爹喊娘。苍梅拍了拍双手上的灰尘骂道:“什么狗屁重赏?我们要来何用?若不是当时打赌输给了纪成钢,我们又何必让自己在这里守上十五年?跟坐了十五年牢有何区别!” 第266章 蹴鞠赌注 木青云见三人说话都是面无表情,不管喜怒哀乐,惊忧悲欢,都是面如带霜,波澜不惊。只见苍竹接着说道:“那还不是因为你?比什么不好?非要跟他比蹴鞠,要是比武功,他能胜得了我们三人么?” 苍松见两人又要争吵起来,便咳了一声说道:“愿赌服输。不管赌什么,输了就是输了,没有什么值得抱怨的。再说当时说好了,若是我们胜了,他便将他那一路腿法教给我们,若是输了,我们便来这里守门。这不我们输了,他也将那路腿法教我们了吗?” 木青云后来才得知,原来岁寒三友是一奶同胞的三个孪生兄弟。三个人幼时偶获奇遇,得一世外高人传授武艺,学得绝世武功。三人心意相通,学起武来事半功倍。待学成之后,三人便在苍岭一带隐居,从不过问江湖中事,因此江湖上的人对他们也是所知甚少。 十五年前,永乐帝进入金陵之后,让纪成钢找几个武功高强的江湖中人看守广安宫,纪成钢思来想去才找到了岁寒三友。但他知道这三人武功高强,性情古怪,非是金银财宝,功名利禄所能打动,便想了个办法让三人心甘情愿在此看守。 岁寒三友先是和纪成钢打了一架。若是单打独斗,纪成钢必赢无疑,但是三人联手,纪成钢无论如何也是敌不过的。当岁寒三友三人将纪成钢逼得只有招架之功之时,纪成钢便大喊停手。几人停手之后,纪成钢便提出了一个定胜负的方法,那便是比蹴鞠。 苍梅觉得有趣,便直接答应了下来,问道怎么个比法。那纪成钢说道:“既然是赌胜负,那必须得有个筹码作为赌注,三位同意不同意?”苍梅迫不及待的问道:“什么赌注?你且说来听听!” 纪成钢便说道:“我若是胜了,你们三位得答应我去一个地方看守,什么时候接到圣旨或是我的手谕,你们三人才可以去留自便,否则一步也不能离开那个地方。” 苍梅闻言问道;“什么地方?你先说说。”而苍松则是说道:“还是不赌为好,若是这一辈子都接不到皇帝的圣旨或者他的手谕,那我们三人岂不老死在那里?”苍竹也附和着说道:“是啊,再说若是你输了呢?那赌注又是什么?” 纪成钢哈哈笑道:“在下先问一下三位,若是单打独斗,你们三人能胜得了在下否?”岁寒三友对视一眼后,看着纪成钢摇了摇头。苍梅则是大声喊道:“你不要卖关子,要说什么就直截了当一些!” 纪成钢点头说道:“若是三位胜了,那你们看上了在下拳脚上的什么功夫,在下毫不吝啬的教给你们三位。另外,你们去看守的地方,只需要十五年的时间,这十五年一到,就算没有圣旨和在下的手谕,你们也可以自由离开,三位觉得如何?” 三个人闻言交换了一下眼神点点头之后,苍松看着纪成钢摇头说道:“不行不行,一十五年太长了。再说了,我们三人也不是非要学你的什么武功招式,你还是走吧。”说完之后三人便要转身离去。 “难道三位还没比便认输了?看来这岁寒三友,也是徒有其名而已。这样吧,无论输赢,在下都将教给三位一套武功,不过这差别就是三位若是胜了,你们可以选择,若是败了,在下就随意教了,三位敢不敢比呢?”纪成钢见三人要走,便赶紧大声叫道。 岁寒三友一听,心中来气,苍梅大声喊道:“比就比!难道我们三人还能怕了你不成?不就是踢个蹴鞠吗?你说说怎么个踢法?” 纪成钢一见激将法奏效,便赶紧掏出一个圆皮球出来,指着旁边的一棵大树说道:“其实踢法简单的很,就是你们三人之中随便一人和我来比,咱们连人带球一起从那树上跃下,在双脚落地之前,谁踢中这个皮球的次数多,谁就算赢了。” 岁寒三友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大树,三个人略作商议之后,苍梅上前一步说道:“来来来,咱俩来比过便是!把皮球拿来,我先来踢!”纪成钢闻言将皮球抛给了苍梅,拱手说了个“请”字。 苍梅见纪成钢抛来皮球,也没有用手去接,直接一脚就给踢到了那树尖上空一人多高的位置,随即脚尖一点也上了树尖。眼看着那皮球力尽正要落下,苍梅双脚在树尖儿一点,两脚交替着踢向了皮球。 岁寒三友在苍梅开始踢的第一脚开始数起,一直到苍梅双脚落地,皮球被他内力吸在脚面上之后停止,两人大喊着一共是踢了六六三十六脚。纪成钢拍手大声叫好,苍梅将皮球踢向纪成钢说道:“好什么好?该你了,看看你能踢出多少脚!” 纪成钢轻笑一声,双脚夹着苍梅踢来的皮球一个旋转,跃上了树尖,而后两脚向上一用力,那个皮球便飞上了半空中。纪成钢头下脚上双掌在树尖的枝叶上一拍,整个身子便朝着向上飞的皮球而去。 岁寒三友见状惊讶不已,看到身在半空中的纪成钢闪电似的一下子踢出去九脚,而后双掌又隔空拍向了树尖,靠着掌风之力,双脚又追上了向上飞出的皮球,又闪电似的踢了九脚。 但这次的九脚不是向上踢,而是在双脚之间来回互踢,最后一脚的时候,他的身子也已经落到离树尖不远的地方,而后双掌一拍树尖,两脚又踢出去九次。 岁寒三友在下面看的瞠目结舌,只听苍梅大声喊道:“你这样踢不作数!照你这样踢,我能踢上一天一夜!”在树尖上仍在倒立的纪成钢闻言说道:“好!那你们从现在开始数起!”话音刚落,皮球已经挨在了脚上。 只见纪成钢双手一抓树尖上的枝叶,双脚一夹皮球,身子便与树尖平行。而后纪成钢松手之时喊了一句:“你们看清楚了,我这套腿法叫做‘电光穿心腿’,别到时数不清楚了,你们又要耍赖。” 只见纪成钢双脚竟比闪电还快,眨眼之间踢出去三十六脚之后,身子在半空中一个旋转,又朝着大树的方向踢了三十六脚。最后下落之际,他双脚又踢出去十八脚,加起来正好一共是九九八十一脚。 岁寒三友见状瞪着眼睛不再说话,而纪成钢则是将皮球踢到三人脚下问道:“三位?怎么样?数清楚在下刚刚踢了多少脚吗?” 第267章 对掌论剑 苍松大叫道:“罢了,罢了!没想到你腿法如此卓绝,我们三人心服口服。”说完之后一脚将那皮球踢得无影无踪,不知去向。其余二人也是低头不语,同时叹了一口气。 纪成钢和三人比试完之后,见到三人灰心丧气,便哈哈笑道:“三位,刚刚在下那一套腿法如何?”因为是苍梅赌输了,所以闻言怒视着纪成钢道:“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说完之后又怒哼了一声。 纪成钢并没有回答苍梅,而是微微笑着将这套腿法的修炼诀窍讲了出来。苍竹等他讲到半截时打断他说:“等等,你这又是何意?” 纪成钢哈哈笑道:“在下知道三位武功高强,是看不上在下身上的雕虫小技的。刚刚蹴鞠之时,在下只是取巧胜了半分,若是论起真本事,在下比起三位那还真是萤火之光。不过刚刚看到三位倒是喜欢蹴鞠,在下便将这里面的诀窍讲给三位。赌之前已经说好了,无论输赢我都要拿出一套武功来,三位既然输了,还是就不要挑了吧。” 岁寒三友知道纪成钢这是客气之言,而且这套腿法实在是高明至极,绝对不是他说的旁门左道赌蹴鞠用的。纪成钢说完了修炼要诀之后,又给他们演练了几遍,而后对岁寒三友道:“烦请三位遵守赌约,即刻启程去往中都府的广安宫,到了那里自会有人告诉你们做什么。” 岁寒三友就这样来到了中都,成为了守护广安宫的最后一道关卡。这十五年来,三个人在这广安宫里百无聊赖,也没有任何人来过。他们唯一的乐趣就是蹴鞠和数日子,到今日木青云来到,差十日就整整十五年了。 木青云继续抱拳说道:“三位前辈,自此刻起,你们的十五年之期就算是满了,你们请自便吧。”三个人闻言互相对视一眼后,同时伸手说道:“圣旨呢?手谕呢?” 木青云摇头说道:“请三位前辈相信晚辈,你们可以走了。”三人又同时摇头说道:“除非圣旨和手谕,要不我们不能信你。”木青云见三人油盐不进,便怒声说道:“既然三位前辈不相信晚辈,那晚辈只好得罪了!”话音刚落,双掌一圈一招“飞燕游龙”同时击向了三人。 岁寒三友齐声喝道:“好掌法!”一边喊着一边起掌相迎,霎时间每个人便和木青云对了一掌。巨大的掌风碰撞之声震耳欲聋,所有的士兵都赶紧抛下手中的兵器,双手将耳朵捂住,即便是这样,也被震得心肺俱颤,内息翻涌,甚至还有几名士兵的口角都流出了鲜血。 木青云和三人各对过一掌之后,只觉得三人内力着实深厚无比,便催动内力将游龙幻影掌一掌掌打出。岁寒三友则是内心更为惊骇,他们没想到眼前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年,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三个人拼尽全力才能接住,若是内力稍差,早就命丧当场。 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对方的掌法之精奇,只见木青云的掌力威猛沉厚,每一掌都让人躲无可躲避无可避,除了挥掌硬接,就只能束手挨打。不管他的一掌打在哪里,肯定会震得五脏移位,轻则重伤吐血,重则当场毙命。 木青云和三人对了十多招以后,发现他们每一个人的武功,都和阳关四奇每个人不相上下,简直就是另一个阳关三奇。比起阳关四奇更为厉害的是,对方是三个孪生兄弟,自小便心意相通,每个人招式的缺陷,都由另外两个人给封堵了起来,简直是扬长避短,滴水不漏。 木青云暗忖自己若是想轻易取胜,那简直是痴心妄想,不由得暗自心急起来。其实他哪里知道,自己心里着急,那岁寒三友更为吃惊。三个人本想着十招八招便将木青云制服,轰出高墙之外便算了事。哪知木青云越战越勇,一套掌法变化万千,丝毫没有败退的痕迹。 木青云又和三人交换了十余招之后,一掌“龙游天下”打了出去,岁寒三友见状赶紧运足内力起掌相迎。轰然巨响之后,木青云退了两步,岁寒三友各退一步站稳了身形。 木青云抱拳说道:“三位前辈掌法绝伦,晚辈佩服至极。今日这宫门,晚辈是进定了,请恕晚辈无礼了。”说完之后,右手握住剑柄,缓缓地抽出清风宝剑来。 岁寒三友见木青云亮出了兵器,便同时说道:“好好好,咱们就在兵器上见真章。”三人一面说着一面取出了自己的兵器。只见苍松手上是一把松纹古剑,苍竹手中是一杆竹节长笔,而苍梅双手是一对梅枝古杖,看上去好似都是神兵利器。 木青云捏个剑诀,嘴里喊了一声“得罪了!”然后纵身跃起,手中长剑一抖,便是“花落乾坤剑”中的一招“三花聚顶”,挽出三朵剑花,飘向了岁寒三友。 岁寒三友不敢大意,只见苍松手中的松纹古剑朝着飞来的剑花一撩,竟然将那朵剑花变成了自己的,反而飞向了木青云。而苍竹手中的竹节笔朝着剑花一点,完全将那朵剑花收了进去。苍梅的两根梅枝杖向那朵剑花一砸,那剑花竟然一分为二粘在了杖顶之上,似是两朵洁白无瑕的雪梅,正在两枝梅枝之上傲然绽放。 木青云见到对方招式奇特,更是不敢大意,“青龙十三剑”中的一招“青龙汲水”施展出来。但见剑光闪现之处,将地上的断箭和劈成两半的钢珠,还有那些被削断的枪尖枪杆一股脑地兜起,伴着点点闪闪的剑光,形成一条巨龙发出龙吟之声,卷向了岁寒三友。 岁寒三友见状大惊,各自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展开生平所学,运足了内力削、点、刺、砸,想将那股剑气凝结成的巨龙拆个七零八碎。 木青云哪能让他们得逞,跟着一招“青龙摆尾”,摆脱了三人的纠缠,而后又是一招“青龙逐日”直冲云霄,最后在半空中一招“青龙入宫”,连人带剑,朝着地上的三人而来。 木青云剑招连变,让岁寒三友眼花缭乱,眼见木青云头上脚下连人带剑直冲自己而来,便马上挥着武器前去格挡。而那剑气形成的巨龙尚在半空盘旋,木青云大叫一声:“三位前辈小心了,晚辈实在是万不得已!” 第268章 原来是他 木青云一边喊着,手中长剑已经与岁寒三友手中的兵器碰撞出无数火花,各种武器交碰的声音萦绕耳畔。木青云借着兵器交碰之力,向前一跃,而后长剑划了一个大圆,收剑入鞘站稳了身形。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看上去飘逸潇洒至极。 只见那半空中盘旋的巨龙,发出虎啸般巨大的声音,然后突然之间一分为三,朝着地上的岁寒三友而来。岁寒三友见状大惊,运足内力在兵器之上准备去迎那剑气之龙。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一声吼声传来:“住手!你们快快闪开,不要去接!” 只听这一声吼震得所有人耳膜发颤,一听之下便知来人内力深厚。木青云听到声音之后,运起双掌,一招“游龙再现”朝着那从天而降的三条巨龙而去。而岁寒三友闻声则是想着闪身避开,岂知那三条剑气之龙如同长了眼睛似的,又朝着他们避开的方向追去。 木青云双掌一招“游龙再现”打出之后,两条掌影形成的长龙将两条剑气之龙化解,那些剑气中夹杂的钢珠断箭,还有枪杆枪尖等散落满地。而木青云双掌一吸,将剩余的那条剑气长龙的龙尾抓住,只见那巨龙从中断为两截,剩下一半依旧奔向闪到广安宫大门的苍梅。 只见来人人影一闪,飞身到了苍梅的身边,将苍梅一把拎起,双脚在广安宫的大门一点,便朝着木青云而来。到了木青云身边之后,两人才稳稳站在了一旁。而那半截长龙则是直接朝着广安宫的大门而去,一声巨响之后,那两扇大门便被撞得稀碎,散落满地。 苍梅犹自惊魂未定,看着一旁站着的来人说了一句“多谢”,而后转向木青云问道:“你这是什么剑法?”木青云这才看清,来人原来是锦衣卫北镇抚使蓝北望。 木青云先向苍梅拱手说道:“对不住前辈,晚辈一时心切,不得已才使出这青龙十三剑来。”而后又看着蓝北望问道:“原来是蓝镇抚使,敢问镇抚使大人到此地作甚?” 蓝北望闻言笑道:“木公子好快的脚力,本官在你走后便奉纪指挥使之命,前来这广安宫宣他谕令,马不停蹄,日夜兼程,没想到还是晚了木公子一步!”而后又转向岁寒三友说道:“三位,陛下有旨,自此刻起,三位可以去留自便了。” 岁寒三友闻言疑虑地看着蓝北望,蓝北望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来,正是纪成钢的指挥使令牌。岁寒三友接过来看后,脸上才露出一丝丝难看的笑容。只见三人将令牌扔给蓝北望,纵身飞向半空,只留下一长串哈哈大笑之声,消失在了天际。 蓝北望又回头看着趴在地上的那名将军说道:“废物!以后记住了,这位木少侠在这广安宫自由出入,听清楚没?”那将军赶紧爬到蓝北望身边说道:“是,是,听清楚了,木公子,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木青子大人不记小人过,请木公子恕罪……” 木青云没做理会,转向蓝北望问道:“他真的让我自由出入?”蓝北望哈哈大笑道:“木公子以为本官有多大的胆子,还敢假传圣旨吗?木公子,此间事情已了,本官告辞了。”说完便转身出了高墙。 那名将军目送着蓝北望走远之后,朝着高墙上的一众士兵挥了挥手,那些士兵便又不知道隐藏到了哪里。而后那将军又命令下面的士兵,打扫起残局来。 木青云快步从打烂的大门走进宫内,一颗心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似的。他拐过屏风走到院子里面后,蓦地见到一个一袭白衣,手拿折扇的少年公子,正站在院子里一棵桃树底下,静静地望着天空发呆! 木青云大叫一声:“弟弟!”而后快步地跑向那个白衣公子。“弟弟?”只见那个白衣公子闻声看向木青云,疑惑地看着他问道。 木青云正向前跑着,看到那个白衣公子的面孔之后,如五雷轰顶,一下子惊骇地呆立在原地,结结巴巴地问道:“怎么……怎么会是你?”只见那个白衣公子也学着他的样子,结结巴巴地问道:“怎么……怎么会是你?”然后也呆立在那里不再说话。 原来面前站着的白衣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在那寒山寺见到过的双飞燕。木青云在来的路上千思万想,想到过无数个可能,而这一点是唯一没想到的。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亲弟弟,竟然会是在寒山寺拿走东瀛遗篇的双飞燕! 两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对方,足足有一盏茶之久。木青云惊愕地指着白衣公子说道:“你不是双飞燕吗?怎么会是我亲弟弟?”而那个白衣公子也是一脸惊愕地指着木青云道:“你不是双飞燕吗?怎么会是我亲弟弟?” 木青云见状怒声说道:“是我再问你,你为何是我亲弟弟?”而那白衣公子也怒声说道:“是我再问你,你为何是我亲弟弟?”木青云向前一步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那个白衣公子也上前一步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木青云突然想到永乐帝曾经跟他说过,自己的亲弟弟脑袋可能有点儿问题。他便静下心来,走到白衣公子身边,用手摸了摸那白衣公子的脸说道:“弟弟,我是你的亲哥哥,你是我的亲弟弟。” 谁知那白衣公子依旧也是摸了摸木青云的脸学着他说道:“弟弟,我是你的亲哥哥,你是我的亲弟弟。”木青云见状两行泪顺着脸颊流下,泣声说道:“弟弟,真是苦了你了……” 谁知那白衣公子一把将木青云推了出去,大声叫道:“是你!是你!你不要过来!你不要杀我!你不要杀我!”说完之后抱着脑袋便要往正屋里跑去。木青云只是觉得他那一推力大无比,惊讶之下赶紧向前追去,一把将那白衣公子拉住问道:“是谁?谁要杀你?” 只见那白衣公子斜着身子,半遮着眼睛不敢看木青云,嘴里大声叫道:“是你!是你要杀我!我不要死……你杀了母后!还要杀我!你还要放火烧死我们……我不要死!我不要死!你走开……快走开!” 木青云闻言如一个炸雷响在了正头顶,将他震得全身没有了知觉。摇摇欲倒的木青云手上没有了力气,那白衣公子便趁机挣脱开,跑进了屋内关上了房门。 第269章 雷雨冥思 木青云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身体没有了任何力气。正在此时,天空忽然响起了一个炸雷,而后便是狂风大作,刚刚还晴朗无比的天空顿时乌云密布。一道闪电划过之后,又是一个炸雷响在了他的头顶,顿时倾盆大雨如瓢泼而下,从木青云的头上浇了下来。 木青云瘫坐在院子里,磅礴大雨浇在他的身上他也没有任何反应。他脑海里又浮现出永乐帝最初看到自己时的惊骇表情,又想起永乐帝问自己为何一点模样都没变。除了自己和亲生父亲长得万分相似这一种解释之外,还能有什么原因呢? 而刚刚却听自己的亲弟弟说自己杀了母后,还要放火烧死他们,那不是他的父亲所为,还能是谁呢?父亲为何要这么做?从他自己的记忆里,父亲在南京城破之后,带着自己逃出了宫外,还亲口说自己的母后和弟弟已经安排妥当,早已有人护送出城,这到底是真是假? 此刻木青云脑中的疑云比这天上的乌云还要浓厚,当年的情景一幕幕在他的脑海中浮现。满城逃难的百姓,皇宫的大火,父亲绝望的眼神,兵荒马乱的大街小巷,父亲离去的背影,纷纷杂杂,熙熙攘攘在他的脑子里如若昨日。 忽然天空又是一道闪电划过,马上一声巨响之后,刚刚弟弟站在院内的那棵桃树被雷电给劈成了两半,轰然倒在了木青云的身边。 木青云一惊之后,脑海里也是亮光一闪,他突然记起父亲的背影在拐角消失之时,一个身影在父亲身边抱拳屈身说着什么,而后两人同时消失在拐角,那个人影是谁?怎么感觉是那么的熟悉? 最让木青云想不通的是,眼前自己的弟弟又为何和那双飞燕长得一模一样?虽然小时候有人经常说自己长得像父亲,弟弟长得像母亲,两个人长得不像是亲兄弟,但是为何弟弟和那双飞燕又是一样的模样呢? 木青云头疼欲裂,越想觉得脑子越乱。他双手抱着脑袋对着天空长啸一声,马上又是一个闪雷,似是对他做出了回答似的,炸响在了高墙之外。 木青云对着天空大声地嘶吼:“老天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然而除了一声声炸雷和瓢泼大雨的声音,其余什么也听不到。 忽然屋内也传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叫。木青云闻声大惊之下,双掌一拍水面站起身来,脚尖一点飞身到了屋内。进去之后才发现原来是是弟弟钻进被子里面,不停地嘶吼哭叫着。木青云的右手刚刚放到弟弟身上,却感觉他的身上有一股大力将自己的右手弹了起来。 木青云内心震撼无比,却听见弟弟在被窝里一直大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木青云便右掌运起内力,试着去抓弟弟的手腕。谁知弟弟突然将脑袋从被窝里钻出,手腕一转,一掌拍向了木青云的手掌。 木青云见状赶紧起掌相迎,“嘭”的一声巨响,两个人双掌相对之时,外面也响起了一声炸雷。只见弟弟撤回手掌之后,身子一扭,又钻进了被子里面,大声喊着“不要杀我!” 这下让木青云更是想不通了,他没想到弟弟的内力如此浑厚,竟与自己不相上下。倘若自己没有打通任督二脉,这一掌下来,自己非要被打他的吐血不可。木青云有无数个问题纷至沓来,让他的脑袋像是快要爆炸一般,他抱着脑袋坐在了床边,也不去管正在哭叫的弟弟。 他抱头闭眼,耳边除了风声雨声和雷电声,便是弟弟撕心裂肺的哭叫声。任凭木青云想破了脑袋,眼前所有的问题他都是百思不得其解。忽然之间木青云好像又想到了个可怕的问题,他松开双手,眼睛紧紧盯着钻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的弟弟,一张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这个问题就是,朱棣带兵攻进南京城是在二十年前,为何岁寒三友在此地看守了十五年?那前五年弟弟在哪里?发生过什么?为什么朱棣会突然让纪成钢去寻找岁寒三友这样的高手来看守此地?若仅仅是一个落难的皇子,外面那些弓箭手和神机营就已经足矣,岁寒三友看守这里岂不是画蛇添足? “二十年前……十五年前……二十年前……十五年前,”木青云嘴里一直喃喃说着,“啊?不对,完全不对!”木青云突然大声咆哮着,就连钻在被窝里浑身发抖的弟弟,都被惊地停止了嘶吼哭叫,呆呆地望着咆哮着的木青云。 “不对!不对!完全错了!”木青云大声地嘶吼着,“他们谁在说谎?到底谁是真?谁是假?我该相信谁说的话?” 原来就在刚刚木青云说十五年和二十年之时,他又突然想到了东瀛遗篇,突然想到了三十年前的百丈崖血战,又想到了寒山派净闲师太给他讲的有关东瀛遗篇的一切。 因为净闲师太当时说过,三十年前的百丈崖之战,东瀛遗篇突然消失,而那东瀛遗篇正是立花胜雪从狮山的正续禅寺所得。他本来要去寻那智空禅师,但是却恰巧在正觉禅师的禅房中得到。 正觉禅师是谁?那正是当年的建文帝,也就是自己父亲出家时的法号,这又怎么可能?从朱棣靖难之始,到他攻入南京,整整历时四年,如今已是永乐二十一年,那也就是说父亲提前五年或者六年便已去了云南狮山出家,这又怎么可能? 那时太祖皇帝还在,自己的父亲还是皇太孙,连皇帝都不是呢,怎么可能会出家当和尚?那正觉禅师又是谁?难道是净闲师太在骗自己?可是他为什么要骗自己呢?要不就是记错了时间?可是净闲师太已死,去哪里再找她去核实呢? 如若是净闲师太记错时间,那三十年前的百丈崖之战,岂非也就不是三十年前了吗?那为何所有人一提起百丈崖血战都说是三十年前?自己的师父左柳霞,昆仑派的严英秀,岳武楼,阳关四奇,难道这些人都是在骗自己吗? 木青云此时就像是精神错乱了一般,这一股脑儿的问题让他越来越头脑模糊,也是越来越不着边际。最后他大声喊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里面绝对有一个巨大的阴谋!” 第270章 燕羽双飞 “什么阴谋?”只见弟弟坐在床上,一双眼睛认真的看着木青云问道,“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你刚刚说的巨大的阴谋又是何意?” 木青云大惊之下站起身来,看着面前一脸冷静的白衣公子,完全不像是最初刚刚见到之时,那种脑袋不清楚的模样。只见他的一双眼睛盯着木青云,像是要将他的内心看透一般。 木青云被他看的一个激灵,身上好似起了无数个鸡皮疙瘩。他也盯着床上的白衣公子说道:“弟弟,我是你的哥哥啊,我们两个是亲兄弟,难道你对我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吗?” “哥哥?”只见那白衣公子冷笑一声说道,“你不是我的哥哥,我的哥哥叫双飞燕,你叫什么名字?” “什么?你再说一遍!”木青云闻言几近疯狂的吼道,“你的哥哥叫双飞燕?那你叫什么?” “我叫双飞羽,”那白衣公子坐在床上,“啪”的一声打开了手中折扇说道,“我们二人是孪生兄弟,他只比我大一个时辰,所以他是我哥哥,我是弟弟。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冒充我的哥哥?又来此作甚?” 木青云闻言彻底傻了眼,站在那里喃喃说道:“又是孪生兄弟?双飞燕?双飞羽?不对!不对!那我弟弟去了哪里?朱文圭去了哪里?你快告诉我?他明明一直就在这里!” 只见那双飞羽摇了两下折扇之后,跳下床来踱了几步说道:“朱文圭?何许人也?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想必阁下定是认错人了,如若别无他事,还是请吧。”说完折扇一合,朝着门口指了指。 木青云看着眼前这个叫做双飞羽的白衣公子,的的确确和当日在寒山寺见到的双飞燕一模一样。他看了看门口说道:“稍等片刻,我叫木青云,可能你不知道这个名字,但是朱文奎这个名字你知道吧?” 只见双飞羽右手拿着折扇,在左手掌心拍打了几下后,摇头说道:“木青云?朱文奎?不好意思,这位兄台,在我的印象中,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两个名字,阁下一定是认错人了。” 木青云闻言急道:“那你哥哥双飞燕人在何处?让他出来见我!我有话要问他!”说完之后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汗水和泪水,而后又拧了拧衣袖和衣襟上的雨水。 双飞羽冷笑一声说道:“阁下找我哥哥有事吗?只是事不凑巧,前些时日他还来过,你若是早些来必可见到他。” 双飞羽说完之后打开了折扇,呼扇了两下之后继续说道:“前些时日,嗯,具体时间我忘了。我记得是我们生辰之日之前,哥哥说我喜欢音律,便说在生辰之日带一把古琴前来,为我二人的生辰之日奏上几曲,没想到当日他还真是带来了那把落霞古琴。” 木青云闻言恍然大悟,他这才知道,当日双飞燕去寒山寺夜盗古琴,便是为了要为兄弟二人生辰之日弹奏所用。木青云忽然想到当时几位师太说丢失了琴谱,便试着问到:“既然古琴借到了,弹也弹了,用也用了,那琴谱是不是也该归还了?” 双飞羽上下打量了木青云几眼说道:“难道当时哥哥是从你手里借的古琴?他当时说奏完几曲便要送回去,匆忙之下确实丢了一两样东西,可是这些否?”说完之后便从怀中掏出了两本册子来。 木青云伸手欲接,而双飞羽倏地将册子收回说道:“你还没说是与不是,便想着拿走吗?万一不是你的东西怎么办?”木青云见状说道:“那两本册子,一本是《秋水长天曲》,另一本是《云水心经》,是也不是?” 双飞羽疑惑地看着木青云,而后翻看了几眼那两本册子之后说道:“不错,没想到你果真是为了寻这两本册子而来。既是如此,那还给你便是了。”说完之后轻轻一抛,两本册子在空中像是被人捧着一般,飞到木青云跟前,然后快速下落。 木青云右手一抄,将两本册子拿在手中翻了翻之后揣进怀里,而后向着双飞羽抱拳说道:“多谢双公子归还失物。在下还是想知道你哥哥双飞燕人在何处,公子可否告知一二?” 双飞羽冷哼一声说道:“这两本册子不是还你了么?莫非你还想去找我哥哥的不自在是吗?若果真是如此,那你只管冲着我来便是,我哥哥和我不分彼此。来吧,请动手吧!”说完之后右手拿着扇子,摆开了个邀请切磋的架势看着木青云。 木青云哈哈笑道:“双公子何出此言?在下和你哥哥双飞燕乃萍水相逢,谁知一见之下甚是投缘,就和见到公子一般,想与你们二人结为至交好友,仅此而已,还望公子勿做他想。” 双飞羽疑惑地看着木青云问道:“哦?此话当真?不过说心里话,在下第一次见到阁下,也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那就这么说定了,你我二人以后以兄弟相称。木大哥,小弟这厢有礼了。”说完便一揖到底。木青云也赶紧抱拳,弯腰还礼。 双飞羽起身后说道:“不是小弟不愿意告诉大哥我哥哥在哪儿,而是小弟真的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都是每年生辰之日见他一到两次,其余时间一直不知道他人在何处。” 木青云点头说道:“原来如此。不过双兄弟你为何不也外出走走?这十五年来你一直住在这里吗?”双飞羽点头称是,接着说道:“不瞒木大哥,小弟我好像是得了一种病,但是我自己不知道是什么病。还有就是这里把守严密,我想出也出不去。” 木青云闻言赶紧问道:“那你哥哥又是如何进来的?这里的岁寒三友厉害至极,你哥哥能打得过他们吗?” 双飞羽闻言走到门前,看了看外面依旧是风雨交加,便关上门说道:“这里有一条密道可以进来,但是他们都不知道。而且我与哥哥长相无异,我们两人在这里他们谁也分辨不出罢了。”说完之后哈哈大笑起来。 木青云闻言惊道:“那你为何不从密道出去呢?”双飞羽“嘘”了一声说道:“是哥哥不让我出去的。”正在此刻,突然又是一声炸雷,双飞羽的眼神突然变得呆滞,而后又马上钻进被窝喊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注:当年朱棣攻入南京城时,朱文奎7岁,本书为了剧情需要,特将主人公年龄写小,还请各位看官万勿对号入座。本书不是历史,而是小说,内容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271章 返回孤山 接天莲叶,云水之间。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景不与四时同。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这是来自杨万里的一首《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杨万里,字廷秀,号诚斋,吉州吉水(今江西省吉水县)人。杨万里是南宋杰出诗人,与尤袤、范成大、陆游合称“南宋中兴四大诗人”、“南宋四大家”。 此首诗作于宋孝宗淳熙十四年(1187)。林子方举进士后,曾担任直阁秘书,杨万里是他的上级兼好友。林子方赴福州任职,杨万里清晨从杭州净慈寺送别送林子方,经过西湖边时写下这首诗。 而此时正是农历四月下旬,西湖里面映日的荷花虽然没有诗中所说的“别样红”,但是那接天的莲叶已是“无穷碧”了。木青云从中都凤阳回来以后,怀揣着无数个疑问,直接就到了杭州的行宫。 到了行宫之后,发现永乐帝以及所有随从都已离开。木青云忽然想到永乐帝要去灵隐寺礼佛,便又匆匆赶到了灵隐寺,等见到了见玄方丈之后才知道,皇帝三日之前便已礼佛完毕,早已离去多时。 木青云内心无限失落,辞别了见玄方丈等人之后,便绕开了孤山岛,直接朝着净慈寺而来。眼看那净慈寺已是近在眼前,却首先看到了西湖边上这一湖的莲叶,中间还夹杂着朵朵正在盛开的荷花。 木青云自己骑着一匹白马,而另一匹白马背上挂着两个大酒葫芦。他见到夕阳西下,烟霞满天,便翻身下马,将两个酒葫芦拿下来坐到西湖边上。他一口气将其中一个酒葫芦喝了个底朝天,而后拿起另一个来,看着眼前望不到边际的莲叶陷入了沉思。 在中都的那些谜团,依旧在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当他看到水面自己的倒影之时,才发现自己一脸的憔悴。他又一手拿起酒葫芦在斜阳下喝了几大口,脑子才渐渐迷糊了起来,也就不再去想那些让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的事情。 他醉眼朦胧地望着水中的自己呆呆地出神,突然之间他又好似看到了水含月正坐在自己的身旁,绽放着迷人的笑容看着自己。他嘴里不由地大喊一声“月儿”,待转头看时,哪里有她的影子? 木青云站起身来四处张望之后,又失落地坐了下来。他看着夕阳下的无边莲叶,嘴里喃喃说道:“月儿,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要找到你。就算是你师父要杀了我,我也要和你在一起。月儿,你在哪里呢?你在哪里?”说完之后又“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大口酒。 两行热泪顺着木青云的脸颊缓缓流下,他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的察觉。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水含月那时而冷若冰霜,时而语笑嫣然的娇美面容,耳边好像又传来她银铃般一直在叫着“云哥哥”的声音。 木青云陷入了对水含月无尽的思念当中,就连身旁有人拍着他的肩膀,叫他“木公子”之时,他都丝毫没有觉察到。 当他隐隐约约看到水中的倒影有个人在自己身边时,以为是水含月,便转身一把抱住了那个人,嘴里大声地哭喊道:“月儿,你去了哪里了?月儿!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那个人被木青云抱住之后,一张俏脸变得娇红,双手轻轻拍着木青云的后背,嘴里轻轻说道:“木公子,我是小漠,不是月儿姊姊。”而木青云好似没有听到一般,继续死死抱着苏小漠,大声哭喊着:“月儿,你终于回来了!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我了!我们再也不分开……” 苏小漠被木青云抱的有点喘不过气来,便在木青云耳边轻声说道:“木公子,木……公子,是我,我是……小漠,木公子,你……你轻一点儿……”一边说着一边继续轻轻拍着木青云的后背。可是木青云对水含月思念入骨,又加上酒后迷迷糊糊,哪里还能分辨清楚? 正在此刻,忽然旁边传来一声“阿弥陀佛”,而后便是一个女子的声音问道:“木施主,你来此地作甚?”原来是灵玉远远看到湖边有两匹白马,似是木青云和水含月的胯下坐骑,便走过来查看,正好看到了木青云在死死地抱着苏小漠哭喊。 木青云听到这一声佛号之后,脑子似乎清醒了一些。等他抬眼看到是灵玉站在一旁之后,松开双手看到怀里抱着的是苏小漠,酒劲也醒了大半。他赶紧一把推开,匆忙起身后,尴尬地说道:“对不住,小漠姑娘,我……我把你当成……当成是月儿了……” 苏小漠被松开之后也赶紧站起身来,看到面前站着的是一名尼姑,便弯腰说了一声“多谢。”当她抬眼看清楚是灵玉之时,便大声惊呼道:“灵玉姊姊,你怎么……你怎么真的出家了?” 灵玉刚刚看到两人抱在一起,也是脸上飞红。她低头道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灵玉内心早就皈依佛门,此时只是剃度了而已。”说完之后便朝着木青云问道:“敢问木施主为何在此?月儿姑娘人呢?” 木青云为了掩饰刚刚的窘迫,便低头抱拳说道:“木青云拜见灵玉掌门。在下正是为了寻灵玉掌门而来。”说完之后站直身子转向夕阳,不敢再和灵玉和苏小漠二人对视。 “寻我而来?”灵玉闻言吃惊问道,“不知道木施主寻我何事?”木青云闻言答道:“还有十几日便是青龙会总舵主竞选大会,不知道灵玉掌门何时动身?如准备妥当,不知是否可一路同行。” 灵玉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为了这事。木青子请放心,我等身在佛门,一切从简,随时便可启程。不知道木公子一行几人?” 木青云看着孤山雅筑的方向说道:“可能是三人,也可能是七人,也有可能是九人。”灵玉闻言不解地问道:“木公子此言何意?” 木青云指了指孤山岛方向说道:“任大哥和宇文大哥还在灵隐寺等我会合,他们二人是肯定要去的。另外还有阳关四奇四位前辈,不知道他们四人去是不去,他们去便是七人。还有药王李以及小三七,如果他们都去的话就是九人了。” 木青云看着灵玉继续说道:“灵玉掌门,在下这就回孤山雅筑去确认一下。不管我们几个人去,明日一早在此地与你们会合,灵玉掌门,明日再会。”说完便要翻身上马离去。 第272章 物归原主 灵玉闻言点头称是,而后说了一句:“阿弥陀佛。木施主,明日再会。”苏小漠在一旁突然叫道:“木公子,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若不是苏小漠喊这一嗓子,木青云倒忘了问她为何在此了。 木青云本来一只脚已经蹬在了马镫子上,他见苏小漠也要随行,便放下脚来问道:“对了,小漠姑娘,刚刚倒是忘了问你,你又为何在此?你爷爷苏老丈他人在哪里呢?” 苏小漠闻言眼圈一红,两颗晶莹的泪珠儿直在双眼里打着转儿。只听她泣声说道:“木公子,你们把我和爷爷丢在江枫客栈,便没有了音讯。爷爷的风寒本来已经好了,但是不知为何又突然之间复发。” 苏小漠哽咽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找遍了城内的郎中,都说爷爷年纪太大,只能听天由命了。结果不到三天,爷爷便撒手西去了。”话音刚落,那两颗晶莹的泪珠儿便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胸前衣衫上。 灵玉在一旁闻言道了声“阿弥陀佛。”木青云惊道:“为何会这样?小漠姑娘,不是我和月儿故意丢下你们不管,而是我们一路寻着线索去寻找壹零壹去了。因为走得太过匆忙,没来得及和你们打声招呼,还请你……请你不要见怪……” 苏小漠抹了一把脸颊上的泪痕后说道:“木公子,我怎么能怪你呢?若是没有你给的银两,恐怕爷爷早就死在寒山寺了。爷爷死后,我用那些银两给他买了口上好的棺材,还买了一块儿地给他下葬。” 木青云摆手说道:“那些银两算什么?小漠姑娘千万不要再提。不过你又为何会在此地呢?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苏小漠闻言继续说道:“爷爷临终前千叮万嘱让我一定要找到你,就算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大恩大德。我将爷爷葬了之后,便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杭州城。多亏木公子和月儿姐姐都是人中龙凤,又骑着两匹白马,所以见过的人都印象深刻。” 木青云闻言脸上一红说道:“小漠姑娘谬赞了。你就这样一路打听着来到了这西子湖畔吗?”灵玉在一旁道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小漠姑娘一路寻来,真可谓是历尽苦难。善哉!善哉!” 苏小漠朝着木青云点头说道:“是的。我到了西湖之后,便沿着湖畔慢慢寻找,多亏老天垂怜,终于让我看到了这两匹白马。木公子,自今日起,小漠便是木公子的牛马奴婢,一生一世跟随在公子身边,以报答公子的大恩大德。” 木青云闻言大惊说道:“小漠姑娘,万万不可!木青云只是一天涯浪子,四处漂泊,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公子少爷,根本无需别人照顾,小漠姑娘还请自便,告辞了。”说完之后翻身上马便要离去。 “木公子留步!”苏小漠见状大声喊道,“木公子如若不收留我,小女子孑然一身,无亲无故,这天下之大,却没有我苏小漠的容身之地了。如若公子不肯收留,那我只能跳进这西湖之中去找我的爷爷了。”说完便跃身到了湖面之上,“扑通”一声掉进湖里。 灵玉在一旁也没来得及阻止,伸手一把抓了个空,便大喊一声:“小漠姑娘!”木青云更是万万没想到这苏小漠如此坚决。他见苏小漠说跳就跳,赶紧一拍马背,跃身到了湖面之上,一把抓起水中的苏小漠,脚尖在水面一点,又回到了岸上。 木青云将苏小漠放到地上之后,大声喊道:“小漠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苏小漠浑身湿透,咳嗽几声后,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木青云说道:“既然木公子不肯收留,又何必去管小女子是死是活?” 木青云叹了一声,无奈地看着灵玉说道:“灵玉掌门,那孤山岛上都是一群男子,在下带着小漠姑娘多有不便,还得……还得烦请灵玉掌门……”灵玉道声“阿弥陀佛”之后说道:“这位苏姑娘有贫尼照顾,木施主放心则是。”说完之后便拉着苏小漠向净慈寺方向走去。 木青云看着灵玉二人离去的背影,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便高声喊道:“灵玉掌门,请留步!”一边喊着一边朝着灵玉走了过去。灵玉闻言停下脚步,转头问道:“阿弥陀佛。木施主还有何事?” 木青云伸手怀中,掏出了两本册子说道:“灵玉掌门请看,这是不是贵派丢失的琴谱和内功心法?”一边说着一边将两本册子交到灵玉手中。 灵玉半信半疑地接过两本册子,仔细翻看了后,眼眶湿湿地看着木青云问道:“木施主是从何处找到的?净安师伯因为丢失了这两本册子,一直耿耿于怀,难道木公子又遇到了那双飞燕吗?” 木青云没有回答灵玉所问,而是点头说道:“既然物归原主那就再好不过,请灵玉掌门收好,在下先行告辞了。”说完抱拳施礼翻身上马之后,朝着孤山岛方向而去。 到了孤山雅筑之后,木青云发现只有药王李和小三七二人,药王李坐在门口打着瞌睡,而小三七则是在一旁拿着一本书在读。小三七见到木青云进来便放下手中书跑过来问道:“青云哥哥,你怎么回来了?” 药王李听到三七说话,也抬头睁眼看着木青云。木青云摸了摸三七的脑袋问道:“小三七,任大哥他们呢?还有那四位前辈去了哪里?”三七回头看了一眼药王李后说道:“任帮主他们都走了啊,你没有和他们一起吗?当日那任帮主带着个公子回来,第二天便走了啊。” 木青云闻言惊讶地看着药王李,药王李见到后捋了下长须说道:“三七说的不错,第二天来了一群叫花子,老的少的都有,那姓任的叫花子头儿便和他们一起走了。临走之时留下话来,如若你没回来那便算了,若是回来,让你直接去青龙会总舵和他们会合。” 木青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后牵着三七的小手走到药王李跟前问道:“药王前辈,那阳关四奇四位前辈呢?他们也跟着一起去了吗?”药王李听到“阳关四奇”四个字后,胡子翘得老高。他怒哼一声说道:“谁知道那四个老王八蛋,爱去哪去哪儿,死了才好!” 第273章 郑和船队 药王李话音刚落,一个声音尖声叫道:“哎,我说你个老小子骂谁呢?你说他们三个人是老王八蛋还行,为什么连我一起骂?”木青云不用看都知道,说话的人正是阳关四奇中的柳色新。 只听易轻尘哈哈笑道:“你小子回来了啊?我们四个老不死的就是在等你呢。刚刚我们还说,若你今日不回来,明日一早我们也就走了,没想到你小子回来的倒是及时。” 木青云转头看去,只见阳关四奇从一旁的屋子里走了出来,便对他们一一施礼。药王李冷哼一声说道:“你们最好今夜就滚蛋,老子我看到你们四个老不死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说完之后拉着小三七转身回屋,只留下阳关四奇对着屋内叫骂不停。 翌日一早,木青云给了易轻尘一张银票,让他去马市买了几匹马,然后告诉他们四人去净慈寺找他。木青云到了与灵玉约定之地时,发现灵玉和苏小漠早已在那里等候,除了他们二人之外,还有四个小尼姑。灵玉和苏小漠看见木青云到来,便远远地迎了上来。 木青云问道为何不见了寒山派的大队人马,灵玉回答说让灵霜师姊带着他们返回了寒山寺。灵玉前往青龙会总舵期间,由灵霜暂代掌门管理帮内事务。木青云见到几人缺乏脚力,便引着几人去杭州城内的马市去寻阳关四奇。 哪知没走多远便碰到了阳关四奇四个人骑马而来,四人得知又要回去马市,都显得不耐烦的样子,最后还是不情愿地跟着木青云返了回去。木青云又买了几匹马给灵玉和苏小漠等人骑乘之后,一行十几人便朝着舟山群岛的方向打马而去。 一路上阳关四奇不停的斗嘴争吵,木青云等人也不再劝阻。反正旅途无趣,有了这四人斗嘴,反而倒显得很热闹。几人沿着钱塘江畔不快不慢的一路向东走着,只觉得江面越来越宽,最后只看到海天相接,再也看不到江对岸的山林树木那些景色。 这一日,木青云一众人来到了宁波府的地界,三人打完尖稍作歇息后,正好看见了一些身着青衣的壮汉经过。木青云将焦英的令牌和请帖交给他们看之后,两个壮汉便引着木青云几人朝着海边走去。 到了海边码头之后,木青云将几人的坐骑交给那些青衣人看管,跟着一名青衣大汉上了一艘大船。那大船的桅杆顶上挂着一面黑底大旗,旗子上面绣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看上去威武至极,木青云心想这应该便是青龙会的战船只无疑。 待木青云等人坐稳之后,只听那舵手大喊一声,几名水手跟着齐喝一声,这艘大船缓缓而动,慢慢向东而去。阳关四奇四人初时觉得新鲜好玩,没过一会儿便有海浪袭来,几个人肚子里也是翻江倒海,趴在船帮上大口的吐了起来。 一行人正百无聊赖之时,忽然苏小漠大喊一声:“木公子,你快看那边!”木青云等人闻言一惊,朝着苏小漠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全都惊呆在那里。 只见海面之上飘着成千上万只舰船,乌压压的数不清多少,一眼望不到边。众人从未见过如此规模宏大,数量众多、种类丰富舰船,顿时都傻眼站在那里。就连阳关四奇四人也是瞪大眼睛,张大了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就停止了呕吐和胡说八道的争吵。 只见一众舰船的最中心,是一艘巨大的宝船。它高大而雄伟,船身巍峨高耸,宛如海上的移动城堡。宝船的船舷高耸,能够抵御海上的巨大风浪,船首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展现着皇家的威严与气派。 宝船的四周还有马船、粮船和战船等多种船只。马船用于运输马匹和其他牲畜,粮船装满了粮食和物资,保障船员们的生活所需,而那些战船则更是前所未见。只见船身两侧摆着两排大炮,正船头还装着一门更大的炮台,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只见那船队的桅杆林立,帆布如云。在海风的吹拂下,洁白的帆篷鼓满了风,推动着船只破浪前行。远远望去,整个船队浩浩荡荡,宛如一条巨龙蜿蜒于波涛之间。 那些水手们熟练地操纵着船舵和绳索,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和敏锐的直觉,引领船队穿越风雨;还有一些航海士们凭借着古老的航海技术和精密的仪器,在确定船队的方位和航线;而那些士兵们坚守在战船上,时刻保持着警惕,保卫着船队的安全;还有工匠们忙碌于船舱之中,维修着各种设施,确保船只的正常运行。 只见每一艘船上都弥漫着紧张而有序的气氛。了望台上的哨兵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远方的海面,寻找着可能出现的岛屿或其他船只的踪迹。只见最中间的宝船船头之上,有一个身着锦缎官袍、红色大氅的身材魁梧之人,正拿着望远镜朝远处了望。 那人好似看到了木青云一行,便挥手命令身边的旗使挥旗驻船,而那艘宝船则朝着木青云等人缓缓靠了过来。待再近一些,木青云才看清楚,原来那个身着红色大氅的官员竟是郑和。 郑和站在船头之上,望着下面船上的木青云抱拳说道:“原来是木公子,不知道木公子要前往何处?”木青云也没想到郑和会在此,便也还礼冷声说道:“原来是郑大人,木某正要赶往青龙会总舵,郑大人这是又要出海去吗?” 郑和摇头笑道:“非也。木公子可能有所不知,本官正在训练船队,以保出海之时好应对各种不测。相请不如偶遇,木公子何不上船一叙?”木青云则是冷声说道:“不必了!郑大人公务繁忙,木某还是不打扰了。对了,那朱棣人在何处?我有事要问他!” 郑和被问的一愕后说道:“当日木公子走后,第二日皇帝陛下去了灵隐寺,而后便回金陵去了。本来陛下是要视察船队来的,可是不知为何,他老人家匆忙回京去了。” 木青云闻言说了句:“如此那便告辞了。郑大人去忙吧。等你再见到他,告诉他我随时会去找他!”说完便招呼了一下舵手继续前行。 第274章 青龙总舵 而阳关四奇见到那么漂亮的宝船和那么大规模的舰队之后,都觉得好玩儿,早就跃身上了宝船。在郑和身边的柳色新冲着木青云尖声叫道:“你小子快上来啊,这里好玩儿得很,跟踩在地面上似的,一点也不颠簸!快上来!快点!” 木青云看着上面朝着自己招手的四人喊道:“四位前辈,你们觉得好玩便在上面玩吧,我们先去青龙会了。”然后转身对那舵手喊道:“小哥,快开船吧。” 木青云所乘坐的船已是不小,应该属于青龙会比较大型的战船了,但是跟郑和船队的战船相比,那简直就是不值一提,倒像是小狗小猫站在大象面前似的,显得小的可怜。 只见那舵手招呼着一群水手,在那些大船之间左拐右拐地穿梭,阳关四奇大喊大叫的声音也被他们远远抛在身后。木青云和灵玉几人乘着青龙会的大船,过了半个多时辰,才从郑和的船队中间穿行过去。 舟山群岛位于浙江东部沿海,犹如一串散落在海上的璀璨明珠一般。阳光洒在海面上,金色的光辉瞬间将这片海域点亮。波光粼粼的海面,仿佛铺上了一层细碎的金子,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海风轻拂,带来了海水中特有的咸涩气息,让木青云几人感到心旷神怡。 木青云和灵玉几人陶醉在眼前的美景之中,苏小漠则是这边指一下,那边望一下,显得既惊奇又兴奋。只见舟山群岛中的岛屿各具特色,有的岛屿怪石嶙峋,陡峭的崖壁直插云霄,展现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有的岛屿则绿树成荫,青山绿水相互映衬,宛如一幅宁静的山水画卷。 远远望去,海浪一波接着一波地涌向小岛,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溅起朵朵洁白的浪花。而那一声声的轰鸣声,如同大自然奏响的雄浑乐章,让人感受到无尽的力量。 远远传来几声悠远的钟声,那舵手告诉木青云他们,那是普陀寺的钟声,而洛迦山就在普陀山的对面,马上就要到总舵了。木青云无心去看这群岛的风景,心头一直在挂念着岳武楼,越到近前,就越显得心神不宁。 那舵手则和灵玉和苏小漠解说着普陀山的来龙去脉,可是他所知道的也是甚少,只是说那普陀山是观世音菩萨的道场,以前香火旺盛,最近几十年了一直都很萧条。 而木青云心里清楚,在太祖皇帝时期,沿海海盗猖獗,经常袭扰江浙沿海一带。当年信国公汤和经略沿海之时,觉得普陀山一带穷洋多险,最容易成为匪寇的贼巢,所以派兵毁掉了寺庙,迁走了观音像。 当年木青云听建文帝说起过,好像当时只留下了一所铁瓦殿,派了一个僧人和一个衙役留守,想来此时已经有了几十年了。自那以后,这普陀山便开始萧条衰微了,看来一直到此时都没有兴盛起来。 木青云几人到了洛迦山之后,倒发现要比想象中要好上许多。只见一排排瓦舍建在那山脚,沿着山脚的小路一直往上,竟然还有一个很大的庄园,那应该便是青龙会总舵的所在。 只见那岛边的码头周围,站着一群青衣大汉,正望着木青云几人乘坐的大船。木青云几人刚一下船,便有个青衣汉子迎了上来,一把抱住木青云哈哈笑道:“木少侠,你可是来了,在下盼木少侠可是望眼欲穿呐!”说完松开双手望着木青云哈哈大笑起来。 木青云这才看清楚,原来是焦英在此迎接。他掏出焦英的令牌和请帖之后,对着焦英说道:“焦舵主,这是请帖,你的令牌请收好。”焦英拿住令牌之后大声说道:“木少侠来此,还用什么请帖?”说完后看着苏小漠和灵玉等人问道:“敢问木少侠,这几位是?” 木青云将灵玉和苏小漠等人一一介绍,焦英听说寒山派的遭遇之后,便对灵玉抱拳说道:“原来是灵玉掌门,请恕在下疏忽不周之罪。”灵玉闻言道了句:“阿弥陀佛,焦舵主客气了。” 焦英引着木青云等人来到了总舵大院之内,发现院子里乌泱泱的全是人,而且任道远和宇文正也已经提前到了。四人相见都是异常高兴,几个人寒暄一阵便站到了原本任道远他们所在之处,而任道远还将自己的座位要让给灵玉,灵玉则是推让不就。 焦英见状赶紧着人给木青云和灵玉添了两把椅子之后,便和木青云等人说要去迎接其他宾客,而后转身出了那大院子。木青云在宇文正一边坐下之后,灵玉便坐到了任道远一边。 苏小漠站在木青云身后,而其余四个小尼姑站在了灵玉身后,和丐帮的两位龙头以及东方亮等人站在了一起。木青云坐定之后环视了一圈在场之人,这才发现百里远带着祁连剑派众人也已来到,而百里远正好坐在了自己的对面。 在百里远身旁两侧坐着两人,左侧坐的是花羡容,而右侧坐的一个女子是木青云无论如何没有想到的。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便使劲揉了揉双眼再仔细去看,才发现自己并没有看错。因为坐在百里远右侧的并不是别人,而是当时和木青云一道下了齐天崖的尤五娘。 尤五娘也好似没有想到能再次见到木青云一般,他先是惊讶地看着木青云,而后又转头看了一眼百里远之后,才冲着木青云微微点了点头。木青云见状也是用眼神表示了问候,轻轻颔首之后才看到了他们身后站着的宇文陌和百里无双。 只见宇文陌侧眼看了一眼木青云之后,便转过头去。而百里无双则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对木青云好似视而不见。木青云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身旁坐着的宇文正却朝着百里远那边狠狠“呸”了一口。 木青云闻声去看宇文正,却见他正狠狠地瞪着宇文陌和花羡容二人,嘴里又“呸”了一口,然后骂了句:“无耻!”木青云和任道远一左一右按住他的双手,然后朝着他摇了摇头,宇文正看了二人一眼,才哼了一声不再去看他们。 木青云环视了一圈,才看明白前面坐着的要么是一派的掌门,要么便是掌门的师兄师弟,亦或是夫人兄弟,而其余门人都是站在掌门人身后。木青云不解地看着尤五娘,而尤五娘看到木青云的眼神之后,也脸色微红的低下了头。 第275章 离火教主 只见院内的两排座位的首座各空着两个位子,百里远坐在左排的第三个位置,而任道远和木青云几人则是右排的第三个位子。以百里远和任道远二人的江湖地位,那留在前面的四个位子中,有两个定是少林和武当,而剩余的两个座位是留给哪两个门派的呢? 木青见到尤五娘低头不语,便不再去看他们。再去看两排座位的后面的位置时,发现一个上面坐着太湖帮帮主“夺命双勾”铁画鼎,而他的旁边则是秦淮帮主秦大勇。木青云轻叹一声,若不是钱塘派蒋百浪整派惨遭覆灭,今日必定也会随着他们一同前来。 灵玉看到铁画鼎和秦大勇后,双眼眼神似剑,死死地盯着他们二人。而铁画鼎和秦大勇则是冲着灵玉冷哼一声之后,都对着木青云怒目而视。木青云不以为然地看了二人一眼,却忽然听到总舵大门口两声惨叫,然后便是一阵哈哈大笑,震的在场之人内息翻涌,耳膜发颤。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两个大火球朝着院里飞了进来,“扑通”一声落在了地上。场内所有人这才看清楚,原来那两团火球竟是两个全身着火的人。众人正自惊呼之时,百里远沉声说了句:“他终于来了!” 只听那哈哈大笑之声刚刚停下,紧跟着眼前红影一闪,一阵热浪袭来之后,众人再定睛去看之时,那正座之中已经坐了一个全身红衣之人。只见那人一袭血红色大氅,就连里面的衣服内衬全都是红色,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之感。 木青云转头向看来人,发现那人不仅须发皆红,就连眉毛也是红色的。一双大耳垂在肩上,一张长脸竟然也是赤红之色。只见那人大手一挥,身上的大氅“呼”的一声甩向后背,就连整个院子里都掀起了一股热浪。 来人坐在正座哈哈大笑之时,外面又传来多个人的哈哈大笑,一个“桀桀”怪笑的声音也夹杂其中。院子内所有人都是听的毛骨悚然,而木青云听出来那“桀桀”怪笑之声,正是离火教南天王江南岸到了。 倏地六个红色身影从众人头顶上飞过,落到了正座那人的椅子背后。其中两人一左一右站到了正座两边,而其余四人站在了后面。 后面到来的六人里面,木青云倒是认识三个,分别是离火教东天王刘东海,南天王江南岸和西天王杜西山。不用多说,那坐在首座上的全身赤红之人,必是离火教教主万古流了。 杜西山环视了整个院内一圈之后,一下子就看到了木青云。他哈哈大笑着脚尖一点飞落到木青云身旁,一把抓住木青云的手道:“这不是木兄弟吗?你是何时来的?刘老大!江老二!你俩快过来,木兄弟在这儿,你们都快过来!” 二人闻言并未动身,而江南岸则是“桀桀”笑道:“还用得着你提醒?我江老二早就看到木兄弟了!”杜西山冷哼一声后拽着木青云的手说道:“来来来,木兄弟,跟我来!你杜二哥给你介绍我们教主认识认识!”说完便一把拉住木青云的手腕,走向了正座那位全身赤红之人面前。 杜西山走上前抱拳一揖大声说道:“启禀教主,这位小兄弟便是属下经常给你提起的木青云木兄弟,木兄弟,这位便是我们离火教万古流万教主。来来来,木兄弟快来见过万教主!” 杜西山话音刚落,木青云还未来得及施礼,全场便爆出一声惊呼。而宇文陌、宇文豪、宇文杰三人见到这离火教的一干人等,个个都是双拳紧握,咬牙切齿,就连宇文正也是狠狠瞪着万古流等人。 木青云向前一步,抱拳一揖到底说道:“在下木青云,见过万教主!”万古流右手一挥,哈哈笑道:“木青云?可是救过我西分教的木少侠么?免了免了!来来来,到本教主身旁来!”只听这万古流说话声音倒是不高不低,但是却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威严。 木青云看了一眼万古流说道:“木青云乃武学后生,怎敢站到像万教主这样的武学前辈身边?那岂不是要折煞了在下?万教主有何吩咐,只管说来便是。”说完之后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看着万古流。 万古流抬眼看着木青云哈哈笑道:“怎么?难道木少侠是看不起本教主,不愿意与本教主站在一起了?”杜西山见状则是在一旁捅咕着木青云说道:“教主让你过去,你过去就是!来来来,我和你一起过去!”说完拉着木青云就要向前走去。 木青云任督二脉打通之后,体内真气自动护身,有时哪怕遇到一点点外力,体内的真气就会迅速奔向那个方向。杜西山刚刚用力一拉木青云,谁料木青云的内力瞬时竟将他的那只手弹开了去。杜西山一把抓空,趔趄一下站稳身形之后,愣在那里疑惑地看着木青云。 只听万古流哈哈笑道:“妙极,妙极。看来木少侠还真是深藏不露,身怀绝技。”话音未落,抬起右掌变成爪形朝着木青云虚空一抓,热浪所到之处,木青云只觉得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缠住,好似要将自己吸到万古流的右爪之内。 杜西山见万古流突然出手,心头大骇,急忙大喝一声:“教主手下留情!”闪身挡在木青云的身前。万古流一见杜西山挡在前面,便右爪一收,卸去了内力说道:“杜老三,你站到后面去,别在这里胡闹!”虽然他依旧面带微笑,而声音语气却是让人不敢违抗。 杜西山抱拳低头说了一声:“是!”而后转头看看木青云,磨磨蹭蹭地走到了万古流的身后。只听万古流左首之人冷哼一声,嘴巴张都没张,却有声音从他的头顶发出来一般:“敬酒不吃吃罚酒,教主请你都不给面子,老子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架子!” 伴着说话之声,却见红影一闪,万古流左侧之人已经消失不见。木青云忽感头顶一阵掌风袭来,力逾千钧,便不敢稍作怠慢,侧身一闪,想躲过这头顶的一击。谁知那掌风笼罩之下,木青云竟是躲避不开,无奈之下,他只好运内力于双掌,匆忙地向上推出。 只听杜西山大吼一声:“木兄弟小心!千万不要去接!”岂料他话音还未落,一声怦然巨响已经传出,木青云和头顶袭来之人结结实实地对了一掌。 第276章 天地二圣 木青云只感觉双臂发麻,就连双脚也陷入地面一寸有余。杜西山本以为木青云必死无疑,口中大喊“哎呀”一声,闭起双眼不忍去看。 只听半空之人惊声说道:“好小子!没想到你的内力如此之深!再吃老子一掌!”话音未落,身形一晃到了木青云身前,双掌运起了十成功力,携着排山倒海之力,两排掌影霎时间推向了木青云。 木青云见状也是运足内力,双掌一圈之后,一招“游龙在渊”向前去接那人的双掌。“啪啪”两个响声之后,对撞的真气将院子里的尘土沙石都卷了起来。伴随着爆炸般的巨响,两人四掌各自分开,木青云身影晃了一晃,而那人则是后退了一步。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包括万古流和百里远,都疑惑地看着站在原地的木青云。而万古流身后的杜西山等人,更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几个人目瞪口呆,张着大嘴说不出话来。 其实木青云并不知道,原来站在万古流身边的两个人厉害至极。左侧之人名叫莫经天,右侧之人叫作卢纬地,二人是离火教中除了万古流之外的两大绝顶高手,武功内力远远高于教中的“四大天王”。二人不仅武功高强,更是有经天纬地之才,江湖人称“天地二圣”。 “离火天圣”莫经天的武功内力,在离火教中仅仅低于教主万古流。平日里二人切磋比拼内力之时,自己也不过是退上个两三步。而今日面对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乳臭未干的二十多岁的少年,自己竟然被逼退了一步,简直让人不可思议。 莫经天一双怪眼上下打量着眼前的木青云,心想这少年的内力虽然在自己之上,但是若不扳回一局,在这江湖之中岂不令人耻笑? 万古流右侧的卢纬地“嘿嘿”笑道:“老莫,你是怎么回事?连这么个臭小子都擒不下来,你丢不丢人?”他的声音和刚刚莫经天不同,倒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似的。 只见那卢纬地身形一晃,人影未到,掌风已至,朝着木青云奔涌而来。木青云无暇多想,双掌一招“流水游龙”迎着卢纬地的掌风而去。“游龙幻影掌”中的这一招“流水游龙”招式并不复杂,但是讲究的是内力源源不断,延绵不绝,就像是流水一般,无穷无尽。 只听一声掌风对撞的巨响之后,卢纬地依旧站在原地。接着两人双掌一碰,那卢纬地只觉得木青云源源不断的内力如同滔滔江水一般,从他的双掌奔了过来。卢纬地大惊之下,顺着木青云的的掌力,脚尖一点向后跃出,又站回了万古流右侧。 那莫经天冷哼一声说道:“还说我丢人吗?你自己丢不丢人?这小子真他娘的邪门,年纪轻轻,怎会学得如此精妙的掌法,还能有这么深的内力。邪门,真他娘的邪门!” 刘东海、杜西山、江南岸和另一个身材干瘦的中年人面面相觑,看到木青云接连和“天地二圣”对掌比拼内力之后,却仍然好好地站在原地,都觉得这是完全不可能之事。杜西山张大嘴巴问道:“木兄弟,你……你没事吧?这……这怎么可能呢?” 而万古流则是“啪啪”拍了两下手掌,依旧脸带笑容的问道:“老莫你也退下吧。后生可畏,好内力!游龙幻影掌,好掌法!那向天涯是你什么人?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木青云抱拳朝着万古流说道:“不敢欺瞒万教主,在下只能说那向前辈与在下的师门渊源极深,其余的便不能再说太多了。”说完之后一揖到底,而后又走回了宇文正的身旁坐了下去。 宇文陌兄弟三人惊讶地看着木青云,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木青云的武功内力进展如此之快,比起此刻的自己,不知要高上多少。兄弟三人心念至此,对望一眼后低头轻叹,顿觉内心羞愧无比。 而百里无双的一双美眸也静静地看着木青云,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担心,更有那么一丝关心,而最多的则是一丝欣慰。宇文陌看到百里无双的眼神之后,长长地呼了一口气,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再去看她。 万古流微笑道:“不错,不错,江山代有才人出,自古英雄出少年,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木少侠年纪轻轻便身怀绝技,实乃可喜可贺。看来我等真的是老了,百里掌门,你说是也不是?” 百里远没想到万古流会突然叫到自己,他闻言朝着万古流抱拳说道:“万教主谦虚了!离火教万教主千秋万载,怎会老呢?”说完之后转头看着木青云,脸上的表情阴晴难测。 万古流闻言哈哈大笑,笑完之后将身子靠到椅背上说道:“百里掌门,你我像木少侠这般年纪便早已相识,本座记得‘文剑武楼,万古千秋’这句话还是出自你口,而后才传遍江湖,是也不是?这话说起来,也足足有三十年之久了吧?” 百里远闻言答道:“不错!当年万教主不也正是青春年少吗?想当年你们四人在齐天崖底比掌论剑,打了几天几夜都不分胜负,着实令百里远佩服之至。可能当时是一时兴起,便随口说出了‘文剑武楼,万古千秋,将遇良才,棋逢对手’这句话。谁知竟然传遍江湖,成了武林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一句话,倒是让百里远受宠若惊了。” 万古流叹了一声继续说道:“可惜啊可惜,这‘文剑武楼’二人,一个突然暴毙,一个离奇失踪,而那千秋雪把自己关在秘幽宫中,很少过问江湖中事。此时想想故人已去,四人之中几乎已失其三,只剩下本教主一人,倒是显得有些孤单寂寞了。” 百里远闻言哈哈笑道:“万教主何必孤单寂寞呢?这所有人都死了岂不是更好?到那时万教主便可以一统江湖,唯我独尊,号令天下,称霸武林,这难道不是正合万教主之意吗?” 百里远话音刚落,江南岸和杜西山同时开口骂了一句,闪身到了百里远面前,伸手便要去点百里远的胸口大穴。 百里无双见状惊叫一声“爹爹小心!”而宇文陌、宇文豪和宇文杰兄弟三人却同时闪身到百里远的身前,长剑出鞘,刺向了飞身而来的江南岸和杜西山二人。 第277章 追风蹑影 宇文陌怒吼一声:“邪教妖人,还我爹爹命来!”一把长剑剑花几朵,飘向了江南岸。而宇文豪和宇文杰也跟着大骂,两把长剑也展开了“花落乾坤剑”法,同时攻向了杜西山。 兄弟三人毕竟是名门之秀,家传绝学施展开来,让场内的所有人都眼花缭乱。只见三柄长剑在宇文三兄弟手里尽情挥洒,朵朵剑花如漫天落英,带着“嘶嘶”的剑气之声,将江南岸和杜西山罩在其中,周围的人看到后都不禁暗自点头。 三个人当中,宇文陌的内力最高,剑法最强,他与江南岸二人战在一起竟然是伯仲之间,不相上下。而杜西山对战宇文豪和宇文杰二人,开始还是攻守参半,十余招之后便被二人逼得步步后退,险象环生。危急之下,杜西山大喝一声,抽出了自己的独门兵器来。 杜西山手中的那柄大砍刀沉厚无比,比较像战场上的猛将使用的外门兵器。只见杜西山双手握着大刀柄,抡了个半圆,照着宇文豪和宇文杰二人的长剑就砸了下去。 “叮当叮当”数声过后,三个人已经交换了十余招。虽然杜西山嘴上大骂不已,说宇文豪和宇文杰乳臭未干,但是内心底里也是暗暗吃惊。心想那宇文剑不愧是与教主齐名,几个儿子更不是白给的,这一套祁连山庄的独门剑法,着实不是一般武林人士可比。 上次祁连山庄围攻西分教之时,几个人虽然交过手,但是半路杀出个木青云,将一场杀伐平息了下来。时间过去一年有余,杜西山没想到这兄弟二人并不是花架子,剑法武功着实长进了不少。 而江南岸那边与宇文陌斗了二三十招之后,发现单凭一双肉掌便想胜过宇文陌手中的长剑,那简直是有点异想天开。江南岸“桀桀”怪笑一声,打出一掌将宇文陌逼退之后,右手抽出了那把红色大剑来。 只见江南岸一身红袍加上手中的红色大剑,舞成了一团红影朝着宇文陌而去。宇文陌冷哼一声,一招“一枝独秀”,直插江南岸剑招中的缝隙。这一招既快又准,四周观看的旁人都暗中竖起了大拇指。 无论是江南岸还是杜西山,二人的兵器都是以沉厚刚猛见长,而宇文三兄弟的剑法则是轻盈飘逸,重在灵巧多变,变化多端。五个人各展所长,在场内中间斗的是不可开交。 三个人不光比试刀法剑招,每个人都掌剑并用,掌刀齐发,就连腿上功夫也毫不保留。只见五个人一会儿斗上了屋顶,一会儿又站在了树尖,兵器交碰的“叮叮”响声经久不绝,一片片的火星随着剑气洒落满地,看的在场之人直呼过瘾。 万古流身后的那个身材干瘦的红袍人沉声说道:“江老二,杜老三,你们两个羞也不羞?连三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子都解决不掉?”杜西山闻言吼骂一声:“贺老四,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有能耐你就来,要不就闭上你的狗臭嘴!” 木青云这才知道,原来那个叫作贺老四的干瘦之人,便是离火教“四大天王”中的北天王贺北风。只见那贺北风和杜西山一样的装束,唯一不同的是红袍之内是一身宽大的黑色内衬,松松垮垮的与他那干瘦的身材极不相称。 木青云只是眨了一下眼睛,再看之时已没有了贺北风的身影。木青云正在纳闷儿之时,只听道百里无双喊了一声:“相公小心!”木青云转头看去,才发现那贺北风早就飞身到了江南岸身旁,挥掌劈向了宇文陌,百里无双发现之后才大喊出口。 宇文陌感觉掌风忽至,便剑尖一戳,正好戳到江南岸的剑身。只听“叮”的一声,眼见火花四溅之时,江南岸的红色大剑已被宇文陌弹开。但是贺北风的掌风奇快,他再挥剑去挡已是不及,突然间只觉身子一轻,原来后背被人抓住,躲过了贺北风的那一掌。 而正在此时,百里无双已经跃身前来,右手食中二指一并,直接戳向了贺北风的掌心。百里远始终未料到百里无双会出手,便惊呼一声:“双儿!”而宇文陌回头看时,却见是宇文正伸手将自己抓开,才没有被贺北风一掌打到。 宇文陌看到宇文正后,脸上一红叫了一声“大哥”。宇文正冷哼一声,斜着眼睛瞪了他一眼之后,见到江南岸挥着大剑又砍了过来,便左手拇指一弹腰间剑柄,长剑龙吟出鞘。 只见宇文正右手接住剑柄,一把长剑在手心里旋转几次后,一招“双莲并蒂”刺出两朵剑花,飘向了江南岸和贺北风二人。江南岸一见宇文正出手,先是挥剑将宇文正那朵剑花砸碎,而后“桀桀”笑道:“宇文兄弟,你我曾经交过手的,你可记得否?” 而贺北风则是更为惊讶,没想到这一掌非但没有劈中宇文陌,自己的掌心反倒有一股指风透来,如不尽快闪避,非得被那指风穿个透明窟窿不可。而他手腕一转正要收回掌力之时,宇文正的那朵剑花已经飘到自己的手腕前面,倒像是他自己把手腕凑上去的一般,直惊地他冷汗直冒。 “哦?断魂指?”只听坐在正座上的万古流惊奇地说道,“没想到这个女娃娃竟会此等指法绝技,今日还真是让本教主大开了眼界!百里掌门,这小妮子是你什么人?” 百里远眼睛一直在盯着百里无双,当他听到万古流出口相问之时,便开口答道:“正是敝人小女。”口中说着,一双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百里无双。 而周围旁观之人却是为贺北风捏了一把冷汗。正当众人以为贺北风要留下一只手之时,突然之间又不见了他的身影。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觉得贺北风似鬼魅一般,这眨眼功夫又不知道去了哪里,跟凭空消失了一般。 百里无双突然不见了贺北风的身影,便将几路断魂指法施展出来,在半空中胡乱点去,指风破空的“嘶嘶”之声处处可闻。 忽然之间一圈红色身影似蛇形般曲折蜿蜒,场中好似到处都有了那一串红影,所有人似是眼花了一般,看不清哪个是真人,哪个是身影。只见那道红影左突右转,倏地朝着百里无双而去,快似闪电。 木青云见状大惊,正要跃身相救之时,却听见百里远惊叫一声:“追风蹑影!双儿小心!” 第278章 四人剑阵 百里无双还没弄清怎么回事,最初被那道道红色身影重重包围,自己还未看清之时,一股股犀利的掌风已经从四面八方袭来。正当她分不清那些身影真伪之时,忽感一股巨大的力量吸住他的后背,将自己从那一层层的红色身影中吸了出来。 原来离火教的北天王贺北风江湖人称“追风蹑影”,一身轻身功夫天下无双。刚刚那一串串的红色身影,正是贺北风在施展“追风蹑影”的轻功身法,准备寻找机会给百里无双致命一击。 这种轻功身法与其他的轻功不同,除了奇快无比之外,最厉害之处便是将自己的身体,幻化出成千上万个身影,让对手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这一套身法下来,对手被处处迷惑,在分辨不出真伪之时,也正是施展之人下手的最好机会。 贺北风眼见百里无双手忙脚乱,几路断魂指施展下来找不到自己,便将这“追风蹑影”施展出来,准备趁百里无双迷乱之际突施杀招。谁知听到百里远一声惊吼之后,百里无双的身体直接被百里远给凭空吸了过去,只能身形一晃,朝着宇文正奔了过去。 宇文正此时正和江南岸斗的不可开交,虽然他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是由于贺北风的身法太过鬼魅,再加上江南岸大剑舞的大开大合,自己力战自保有余,根本无法再去分身抵挡贺北风。 宇文陌见状喊了一声:“大哥!小心身后!”而后一抖手中长剑,挡在了宇文正的背后。兄弟二人背靠背互相照应,与江南岸和贺北风缠斗在一起。 虽然贺北风身法卓绝,但是在二人背靠背防御之下也是无从下手,而江南岸则是“桀桀”笑道:“兄弟,虽说你武功长进了不少,但好似还是比不上你的弟弟宇文陌啊,难道是你那死鬼老子偏心,教他的多,教你的少?你又帮他作甚?” 宇文正手中剑招越来越快,冷哼一声说道:“在下自知不是江天王的对手,但是他毕竟是我的亲弟弟。还有,我爹爹的死因,你们离火教能脱得了干系吗?你也就不要再枉费心思挑拨我们了!” 而另一边的杜西山在宇文豪和宇文杰二人的围攻之下,已是守多攻少。只见他一双眼睛瞪得铜铃般大,气喘如虎,暴跳如雷,额头上也渗出了层层汗珠。东天王刘东海见状纵身跃起,身在半空一双肉掌已经打出,击向了宇文豪和宇文杰兄弟二人。 百里远身边的花羡容本来见到两个儿子稳占上风,便一直坐在那里轻松观战。当她见到刘东海飞身前来,一双肉掌击出之后,便着急地喊道:“豪儿,杰儿,小心哪个绿脸胖子!” 宇文豪本来已经感觉到掌风袭来,便说了一句:“放心吧娘亲!杰弟,你小心,我去对付那个胖冬瓜!”话音未落向杜西山刺出一剑之后,手腕一挽,一招“并蒂双莲”朝着刘东海的双掌飞去。 刘东海在万古流后面一直在看,只见这场内的兄弟四人武功着实了得。他不敢大意,劈出掌风砍碎了宇文豪的两朵剑花之后,施展开空手夺白刃的功夫,再加上一套擒拿手法,和宇文豪斗在了一起。 木青云等人都看得明白,兄弟四人当中,宇文陌的剑法最高,其次是宇文正,而宇文豪和宇文杰则是相差无几。只见宇文正和宇文陌二人对战江南岸和贺北风二人尚自能撑住,但是宇文豪和宇文杰二人与刘东海和杜西山单打独斗,却立即落了下风。 花羡容在一旁看了一眼百里远,而后又焦急地看着宇文豪兄弟二人。眼见宇文豪和宇文杰十招之内必将落败,便朝着百里远大喊一声道:“你快救救他们兄弟俩!”众人闻言看去,只见到花羡容花容失色,那种焦急害怕的表情,着实让周围之人心动不已。 百里远面无表情,双拳紧握却并未出手。而宇文正则是大声喊道:“宇文陌,你去帮他俩!我这里用不着你管!”说完之后左掌一推,将宇文陌推到了宇文豪和宇文杰身边。 宇文陌口中叫了一声“大哥千万小心!”而后便挺剑对上了刘东海,朝着宇文豪喊道:“你快去帮杰弟!快!”宇文豪口中应了一声,便又和宇文杰一起对战杜西山。杜西山眼看就要将宇文杰拿下,谁知宇文豪又加入了进来,直气得嗷嗷大叫破口大骂。 花羡容见宇文陌去帮两个儿子,焦急地脸上才慢慢舒展开来。他幽怨的看了一眼百里远后,鼻翼张了一张,发出一声轻轻的“哼”声。围观之人见到宇文兄弟四人对战离火教的四大天王,每个人都是剑招凌厉,掌法卓绝,都不禁暗自点头。 宇文陌对战刘东海也感到颇为吃力,他见到宇文正更是险象环生,唯独宇文豪和宇文杰稳操胜券。宇文陌灵机一动大声喊道:“三弟四弟,你们快到我这边,大哥你也过来!”说完之后“唰唰唰”刺出三剑,将刘东海逼退一步,而后向宇文正靠了过去。 宇文正瞬间明白了宇文陌之意,便也是且战且退,和宇文陌形成了背靠背对战刘东海、江南岸和贺北风的局面。而宇文豪和宇文杰二人想着将杜西山快速拿下,并没有听宇文陌之言,只是加紧了攻势。 花羡容在一旁看到之后,娇喝一声:“豪儿,杰儿,听你们二哥的话,快过去!”二人看了一眼宇文正和宇文陌,也瞬时明白了什么意思,便同时剑光一闪,跃身跳到了宇文正宇文陌的身边。 兄弟四人都是背对背而站,瞬间形成了互为犄角之势,只见四柄长剑舞出上百朵剑花,将兄弟四人团团护住,没有一丝一毫的缝隙。 杜西山没有了宇文豪二人的围攻,便骂骂咧咧的一起加入到围攻四兄弟的圈子。但是当他看到四人互为犄角,剑光闪烁,剑花朵朵,剑气纵横,哪里还能攻进去半分?杜西山怒吼一声,双手握着刀柄就朝着那朵朵剑花砸去,只见火星四溅,“叮叮”之声密集不断。 宇文陌果真是天资聪颖,刚刚脑海中的灵光一闪,便让兄弟四人组成了一个针扎不进,水泼不进的剑阵,让在场的诸人更是大开了眼界。 第279章 恩怨有因 这个剑阵的厉害之处便是进可攻退可守,攻守随心,随意结合,只要一人有危险,其他三人便能快速相救。就这兄弟四人组合而成的剑阵,威力远远大于四人剑法功力相加,足够抵挡住任何高手。 别说是离火教的四大天王难以攻破,就算是千军万马,火铳弓箭都无法破解。唯一的办法便是围困四兄弟,一直待到四人力竭,否则根本无从破阵。 四大天王在外面也不知道施展了多少奇妙招数,但是就是攻不进兄弟四人结成的剑阵里面,甚至有些时候,还经常遭到四人的反击。一旦有个人想着后退或者撤招,四人的剑阵一下子就全招呼到那个人身上,目前是想撤都撤不出来。 刘东海四人久攻不下,渐渐有些心浮气躁。只听杜西山一边进攻一边大声叫骂,而且叫骂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大。宇文兄弟四人以逸待劳,以守待攻,倒是显得游刃有余。 万古流见状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直震得在场所有人都真气乱窜。宇文兄弟四人守住心脉调整气息之时,四大天王趁机撤出,又飞身落到万古流的身后。杜西山还在骂骂咧咧道:“他娘的,真没想到这四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竟这等厉害!” 宇文豪和宇文杰转头正要向宇文正表示谢意,而宇文正则是冷哼一声,看也没看他俩一眼,又坐回了原位。宇文豪二人见状也是冷哼一声,再看宇文陌时,只见他正对着万古流等人怒目而视。 万古流看着宇文陌三人,冷哼一声说道:“怎么?几位贤侄,本教主救了你们,你们连句感谢的话都不会说吗?没大没小,不分长幼尊卑,真不知道宇文剑平时是怎么教导你们的。”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万古流哪里是在救宇文兄弟几人,只是在救自己的四位属下罢了。只见宇文陌咬牙说道:“一群邪教妖人,杀我父亲还盗走他老人家的尸身,祁连山庄定要将你们这帮妖邪一网打尽,斩草除根!”宇文豪兄弟二人也跟着喊道:“斩草除根!” “啪啪啪”三声响声过后,宇文陌三人脸上各挨了一记耳光。场内之人除了百里远一人,别人谁都没看清楚,是谁打了他们三人。而百里远则清楚地看到,万古流听到三个年轻人大骂之时,右手一挥,隔空就给了他们三人每人一记耳光。 宇文陌三人的脸上顿时便起了一个鲜红的掌印,每个人都感觉火辣辣的疼,就像是火烧火燎一般。万古流抬眼说道:“三位贤侄,以后还是懂点规矩,本教主再怎么说也是你们的长辈,连点最起码的尊敬都不懂吗?”说完之后左手弹了弹右臂的长袖。 宇文陌兄弟三人的眼里快要冒出火来,怒视着万古流,嘴里同时喊了一声:“你……”而后便没有说下去。万古流一张赤脸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什么你?若不是本教主看在与你们父亲有旧,你们三个小子此时岂有命在?跟我说说,为什么说是离火教杀了你们父亲?” 宇文陌闻言上前一步厉声说道:“除了你们这些邪教……除了你们还能是谁?我父亲故交新朋遍天下,平日里并无仇家,除了你们离火教之外,岂能还有旁人?” 万古流点头说道:“不错,宇文剑那虚情假意逢场作戏的本事,倒是能交下一些狐朋狗友,关于这一点,本教主还是很欣赏他的,也有那么一点点佩服。他不像本教主这样说什么便是什么,该打就打该杀就杀,喜欢玩弄一些面上一套背后一套的把戏,比我要厉害许多。” “你……”宇文陌厉声说道,“你胡说!我父亲岂能像你们这样卑鄙无耻?你们都记住了,迟早有一天,宇文陌会取你们项上人头,替我父亲报仇雪恨!” 万古流摇头说道:“你要杀本教主?恐怕等本座老死病死你都没有机会吧。看你小子倒不像是没脑子之人,怎么你也不想上一想,你父与本教主齐名,我二人的武功内力可以说是不相上下。刚刚你们也与江老二和杜老三他们比试过了,就凭他们能杀得了你父亲吗?” 宇文陌冷笑着说道:“你也说了,单凭武功内力,就是他们四人全上又岂能是我父亲的对手?” “那不就得了?那你为何还在这里一直诬陷本教杀了你父亲?”万古流似是有些生气地说道,“该找谁找谁去,不要在这里狂吠乱讲!” “这就是为何要说你们都是一帮邪教妖人了!你们拳脚兵刃上不是我父亲的对手,便使用暗器,单单使用暗器也就罢了,竟还在暗器上喂有剧毒!我父亲就是中毒未解,久治不愈而亡的!”宇文陌凄厉的说完之后,又狠狠地朝着地上啐了一口。 万古流闻言皱眉侧身问道:“暗器?还是喂毒的暗器?杜老三,你们西分教这么有出息了吗?” “放他娘的狗臭屁!”杜西山闻言怒声骂道,“教主千万别听这小子放屁,我们西分教从来没有使用过暗器,更不用说是喂毒的暗器了!这小子眼瞎,哭坟都能哭错了坟头!” 万古流还没说话,宇文正怒视着杜西山叫道:“你会说话就说,要是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臭嘴!不要再这里满嘴喷粪!” “呦呵?”杜西山撸了撸袖子叫道,“你小子又冒出来了?当日要不是为了去救你,我们西分教用得着去攻打祁连山庄吗?江老二,看来这小子也是什么老子什么儿,咱们当日为了救他死了那么多兄弟,你我二人也是身受重伤,没想到这小子是一点儿也不领情!” 江南岸“桀桀”怪笑着说道:“这还不都是怪你杜老三?你听说他和那个叫什么洪……对常洪,两个人被宇文剑制住之后,那个常洪被锦衣卫带走,这小子被囚禁在祁连山庄,便一直吵吵嚷嚷说他们都是好汉子,必须要去救出来,这次你还嚷嚷着去救不?” “啊?”宇文正惊呼一声,“难道离火教与我祁连山庄的恩怨,起因是因为我宇文正吗?” 宇文陌则在一旁说道:“大哥,你当日结交他们这两个妖人,父亲很是生气,所以才将你禁足,不让你离开祁连山庄。如今大哥你已经迷途知返,日后千万不要再和他们有什么瓜葛!” 第280章 行舟长老 宇文正没有理会宇文陌,而是站起身来问杜西山道:“你快告诉我!你们西分教当日攻打我祁连山庄,难道真的是为了救我吗?” 杜西山瞪着一双铜铃般的眼睛吼道:“那还有假?我杜老三从来不说假话!你那死鬼老爹厉害无比,我和江老二都是身受重伤!对了,这事儿木兄弟都知道!木兄弟,你说是不是?” 木青云被杜西山问的愣在那里,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杜西山见他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便大声吼道:“难道你忘了?在银月峡谷,我和江老二第一次碰到你不是受伤了吗?当时岳总舵主还在,可惜今日他不能出来作证了!” 木青云这才想起怎么回事,便起身抱拳说道:“杜三哥所言不虚,当时小弟见到江二哥和杜三哥之时,你们正要去找那药王前辈寻药,当时为了救我,你们又带我回到了西分教总舵去找万古芳前辈。” 宇文正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看了看杜西山和江南岸二人,长叹一声之后闭口不语,只是眼睛里有两颗晶莹的泪珠儿滑落到地上。 杜西山继续大声吼道:“喂!那个娶了个老丈人的小白脸儿!你记住了,你那死鬼老爹不是我们杀的,不要把这屎盆子扣到爷爷身上!你看看你那怂包样子,好好地一个祁连山庄庄主不做,非要做个什么祁连剑派右使,我看你是祁连吃屎还差不多!” 宇文陌三兄弟闻言气得脸色紫红,三双眼神像是要将杜西山撕碎吃掉一般。当他们正要挺剑再去找杜西山拼斗之时,百里远沉声说道:“住手!你们三人先回来,都退到后面!”宇文陌三人闻言看了百里远一眼,才狠狠地盯着杜西山慢慢走到百里远的身侧。 只听百里远冷哼一声说道:“万教主,百里远本来以为你治教有方,没想到倒是敝人高看你了。你的下属口出恶言,着实令百里远失望至极!”说完之后又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万古流闻言哈哈大笑,正要张口说话之时,只听一声大吼:“少林、武当两派到!”然后便看到焦英在前引路,少林寺寂空方丈和武当派圣和道长二人在前,后面跟着他们二人的师兄师弟,再往后就是两派的门人弟子一众人,走进了总舵的大门。 寂空方丈和圣和道长进门之后,看到正座上坐着万古流,都是微微一愣,对视一眼后走上前来,先向百里远和任道远等人寒暄几句,便由焦英引着坐在了左排为首的两个座位上,少林居首,武当其次。 焦英将二人安排落座之后,便走到万古流面前,右手一指右排为首的位置说道:“万教主,请你坐回到右排首位,这居中的位置,是我青龙会总舵主的位置,你不能坐在上面。” 万古流抬眼看了一眼右排的两个首位说道:“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们总舵主岳武楼失踪,是死是活尚自不知,别人谁配当这总舵主?依本教主看,为了避免你们青龙会群龙无首,以后还是归到我离火教下为好。你们也学学祁连山庄,做我们离火教的青龙分舵也是不错!” 万古流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不震惊。焦英闻言脸色大变,正要发作之时,只听一个声音大声喊道:“万教主此言差矣!”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外面同时走进来一群青衣之人。 为首的是一名四五十岁的老者,只见此人一袭青衫,面容瘦削,眼神犀利,两边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看便知内力不俗,而刚刚说话的正是此人。焦英见状上前几步抱拳说道:“宋长老,你看这如何是好?” 只见那宋长老摆了摆手让焦英站在一边,上前一步对万古流说道:“万教主如若非要坐那位置也并非不可,那就先加入我青龙会,参加比武竞选,万教主胜出之后,自可以是我青龙会的总舵主!” 万古流闻言抬眼看向宋长老,冷笑一声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宋行舟!宋行舟,难道你忘了是怎么在本教主面前逃得一命的吗?” 原来万古流和这位青衫长老宋行舟年龄相若,三十年前便已相识。当时齐天崖比武论剑之后,万古流路遇宋行舟,当时二人年轻气盛,几句话不合便打了起来。 最终宋行舟不是万古流敌手,被他一掌打伤之后,幸亏岳武楼凑巧碰到,挡住了万古流,将宋行舟救了下来。宋行舟为报救命之恩,便加入了青龙会,成为了岳武楼的左右手。岳武楼失踪之后,青龙会便一直由宋行舟和各分舵舵主主持大局。 宋行舟瘦脸微笑着说道:“当年万教主手下留情,宋行舟在此谢过。我想万教主也不是不懂武林规矩之人,岂能强宾压主,霸占主位?还请万教主坐回右排首位,将这那座位让出来,以留给新总舵主。” 宋行舟说完之后便抱拳相谢,一番话说的也是入情入理。寂空方丈也道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万施主远来是客,还是听从青龙会安排为好,善哉!善哉!”圣和道长也是左掌直立,右手一甩拂尘,搭在左臂之上说道:“万教主乃前辈高人,不会不通礼数!” 只是万古流开始便做了那主位,此刻被所有人指责,他若轻易让出,岂不是颜面尽失?万古流“哼”了一声微微笑着之时,宋行舟身后一个青衣汉子大声喊道:“恶贼!你刚刚进来之时便杀我青龙会两名弟子,今日定不能让你走出这洛迦山岛去!” 万古流闻言哈哈大笑道:“杀一两个人对于本教主来说,不比捏死几只蚂蚁还简单?本教主前来,你们不夹道迎接倒好,那两个什么狗屁弟子,竟挡着本教主要什么请帖,你们说说他俩该不该死?” 寂空方丈闻言一声“阿弥陀佛”,宋行舟则是伸出左臂挡住那个青衣汉子说道:“今日比武选新总舵主为重,其他事以后再说!”说完之后走到万古流身前,右手一摆侧身说道:“万教主,请!” 万古流见状哈哈大笑之时,一阵箫声直接穿透了万古流的笑声,传进了在场之内每一个人的耳朵。众人正自惊愕之时,一个冰冷的女子声音远远传来:“雪落寒冰霜月剑,玉箫魂断秘幽宫!” 第281章 万古千秋 万古流的笑声戛然而止,一张红脸脸色凝重,怪眼一翻看了百里远一眼之后说道:“没想到她也会来?”百里远也是沉声说道:“她上次说过不会再来了,怎么又突然来了呢?” 而木青云听到箫声之后,急忙站起身来四处张望,嘴里大喊着:“月儿!月儿!是你吗?月儿!”惹得在场诸人都是不解地看着他。 蓦地一声箫声传来,清脆高亢,声调婉转。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艘大船如长了翅膀一般,从半空中飞了过来。木青云一直朝着那艘大船叫着“月儿”,任道远和宇文正一人一只胳膊,才将他死死拉住。 只见那艘大船在半空中盘旋了一圈,而后慢慢地落到了院子里,在地面上滑行了几丈远以后,稳稳地停在了地上。只见大船上面站着五六个黑衣女子,个个肤白貌美,冷艳绝伦。 大船正中的桅杆尖上,一个黑袍女子衣袂飘飘的站在上面,一双玉手拿着玉箫,正在轻轻地吹奏,正是秘幽宫主千秋雪。众人哪里见过千秋雪这种天仙般的女子,每个人都呆呆地盯着千秋雪,整个院子里安静无比,除了那阵阵箫声,别的什么声响也没有。 紧接着箫声一停,千秋雪从桅杆上轻轻飘下,落身坐在了船头椅子之上。下面那站着的五六个黑衣女子便同时施礼叫道:“恭迎宫主!”千秋雪摆了摆手之后,手腕一抖将玉箫收了起来,环视了一圈院内之人。 木青云大声喊道:“月儿!月儿!前辈,月儿来了没有?前辈,月儿在不在?” 千秋雪看都没看木青云一眼说道:“住口!本宫不是说过了吗?以后不许你们再见面,否则定要取你性命!”几句话冷若冰霜,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觉打了个寒颤。众人听他自称“本宫”,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何人,便都惊奇的看着千秋雪。 只听万古流声音不高不低地说道:“来就来吧,干什么整的这么花里胡哨的?这女人就是麻烦,到哪儿都要摆出个什么臭架子来!”说完之后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看千秋雪等人。 千秋雪闻言玉容发怒,一双美眸盯着正座上的万古流说道:“我道是谁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原来是你!怎么?你不服气还是怎么地?看看你那一张红脸跟打了鸡血似的,信不信本宫将你那一张红脸皮给你扒下来?” 千秋雪说完,万古流不怒反笑,而站在他一旁的天地二圣则是沉不住气了,后面的四大天王更是怒不可遏,杜西山都开始张口大骂起来。天地二圣正准备飞身动手,万古流则双手一展说道:“稍安勿躁,你们都不是她的对手。对了,你们可知道这小娘们儿是谁?” 除了百里远和木青云等几人之外,场内之人闻言无不惊讶地看着万古流。杜西山则是高声骂道:“不就是一个长得还不错的臭娘们儿吗?能有多厉害?教主为何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教主稍候,你若能看得上她,我杜老三便将她擒到总舵,去给教主做压寨夫人!” 众人闻言哄堂大笑,连百里远和圣和道长都是忍俊不禁,而寂空方丈则是高唱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找死吗?”万古流和千秋雪竟然同时暴喝一声。千秋雪一双美眸冷若寒星,盯着杜西山的眼神宛似两把寒冰之剑,好似要将他刺穿一般。 万古流转向杜西山,正要训斥几句,忽觉眼前黑影一闪,寒冷似冰的掌风已经袭来。万古流大惊之下口中喊道:“你们都快闪开!”话音未落之际,已经起身挡在了杜西山面前,伸出双掌迎向了那奔涌而来的寒冰掌力。 千秋雪的玄冰掌力怒极而发,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就想着一下子将杜西山置于死地,因此整个院子里似是夏日里突然起了一阵凛冽的寒风,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之后,万古流和千秋雪的双掌一触即分,再看之时千秋雪早已经又站回了大船之上。而后突然之间四周响起了天崩地裂般的响声,原本万古流坐着的椅子也顷刻间化为齑粉。 坐在椅子上的一众人除了百里远、寂空方丈和圣和道长岿然不动之外,任道远和木青云等人都被那激荡的掌风震的身体晃了一晃才稳住身形,尤五娘和花羡容由百里远运功护住,才稳稳地坐在了椅子上。 而其余之人全都后退了好几步,刚刚坐着的椅子也变成了碎渣。甚至有些功力较低之人,竟被这两股真气震得吐了好几口鲜血。万古流身边的天地二圣也是晃了几晃,而他身后的四大天王则是各退了一步才站稳身形。 杜西山惊得目瞪口呆,心想若不是万教主不帮他挡住这一掌,他自己亲自去接的话,恐怕早已被震得五脏俱裂、吐血而亡了。站在大船上的千秋雪侧目冷视着万古流等人,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哼。 万古流收起双掌压了压体内沸腾的真气,一脸严肃地看着千秋雪说道:“三十年未见,为何刚一见面便下杀手?秘幽宫千秋雪果然是行事乖张,脾气性格一点未变!” 众人听到万古流口中的“千秋雪”三个字,都是一声惊呼,就连天地二圣和四大天王都是冷汗直冒,每个人都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疑惑地看着万古流后,再仔细地打量着大船上的千秋雪。 杜西山吃惊地问道:“教主,那千秋雪与你老人家齐名,年龄也应该和你相差不多。你为何说她是千秋雪,还三十年未见,教主,你没有搞错吧?这不就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丫头吗?怎么能是千秋雪?” 场内除了认识千秋雪的几人除外,都是和杜西山一样的疑问。每个人都打量着千秋雪,似是从未见过一个年近五十岁的女子,竟会像是二十来岁左右的小姑娘一般,整个场内都是一片啧啧称奇之声。 千秋雪冷哼一声说道:“本来是故人相见,本宫也想和你叙叙旧,岂知刚一见面你便出言不逊,下属更是胡说八道。今日本宫总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百里远,你说本宫说的是也不是?” 第282章 青云领死 百里远闻言哈哈笑道:“秋雪宫主和万教主你们二人之间的事情,百里远还是不必掺和了。依敝人看来,这青龙会总舵主能不能选成还是两说,祁连剑派另有要事先行一步。诸位,百里远先行告辞了。” 百里远说完便站起身来,向寂空方丈和圣和道长施礼之后,又朝着木青云这边看了几眼,左手对着祁连剑派众人一挥说道:“我们走!”说完便要向院子外面走去。 花羡容站起身来,跟在百里远身侧,尤五娘则是双眼看了看木青云这边,微微点头之后也跟了上去。眼见祁连剑派一行人就要走出大门之外,场内诸人都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的还不住地摇头叹息。 宋行舟见状赶紧走上前来,挡在百里远的身前拱手说道:“百里掌门暂且留步!百里掌门和祁连剑派众位弟兄长途跋涉万里之遥,一路上舟车劳顿,青龙会已经备好了客房,先请诸位前去歇息。” 百里远停步看了花羡容,似是在征询她的意见。花羡容则是娇声说道:“我看宋长老说的不无道理!我们这么多人,翻山越岭来到此地,为的就是参加青龙会的新总舵主竞选大会。这大会还未召开,我等就先行离去,岂不是白白跑了一趟?” 宋行舟闻言赶紧转向花羡容抱拳说道:“夫人所言极是。青龙会招待不周,还请百里掌门与诸位多多担待。”百里远见状略加思索后问道:“敢问宋长老,这竞选大会定在了何时?” 宋行舟赶紧说道:“回百里掌门的话,这大会原本定于后日辰时,不过眼下既然宾客到齐,那便先歇息一日不迟。青龙会已经准备妥当,不时便摆下筵席先为各位宾客接风洗尘,明日辰时即可召开大会。” 百里远闻言又思索片刻说道:“既然宋长老如此盛情挽留,百里远和祁连剑派便也却之不恭了。”说完转向身后祁连剑派众人问道:“那我等就在等上一日如何?” “是!谨遵掌门谕令!”祁连剑派所有人都齐声喊道。万古流则是沉声说道:“宋行舟,他要走便走,留他作甚?以前有个宇文剑表里不一,没想到他百里远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百里远看着万古流冷哼一声,长袖一甩说道:“既然万教主希望百里远走,那敝人反倒是不走了。麻烦宋长老,还是先着人引我等前去客房吧。万教主认为敝人表里不一,百里远也不愿与邪恶之人为伍!” 宋行舟怕二人因口舌之争再起冲突,便赶紧令焦英等人领着百里远和祁连剑派众人前去客房。木青云见百里远等人离去,急忙跑到大船之前跪在地上大声喊道:“前辈!月儿在哪儿?前辈!月儿没和前辈你一起吗?”一边喊着,声音也已经哽咽起来。 千秋雪冷眼看着木青云娇叱一声:“住口!你小子不怕死怎地?难道还要本宫说多少次?看在你救过月儿的份儿上,本宫已经容忍多次,如若你再敢纠缠不休,到时休怪本宫出手无情!”话音未落,右掌一挥,大船中间的桅杆“咔嚓”一声断为两截,轰然一声倒在地上。 其实木青云哪里知道,水含月此时就在那大船船舱之内。当日千秋雪已经决定不来青龙会总舵,准备带着水含月一起回秘幽宫去。水含月苦苦哀求,千秋雪不胜其烦,后来又想到当年在那齐天崖底,多亏有岳武楼帮着抵挡宇文剑和万古流二人,便答应了水含月的要求。 只是来此之前,千秋雪便和水含月约法三章,不准她再和木青云见面,当时水含月心里是一万个不情愿。但她转念一想,如果自己不答应的话,千秋雪怕是又会改变主意,没准立刻就会带她回秘幽宫去,所以就假装答应了下来。 几个人到了海边,上了青龙会的大船之后,一路来到了洛迦山岛。快到岛上之时,千秋雪突然点了水含月的穴道,水含月大声喊道:“师父,你要做什么?”千秋雪冷哼一声说道:“你从小便是由为师养大,你的心里想什么,难道为师还会不知?” 水含月急的玉面通红,求着千秋雪帮他解开穴道。千秋雪一气之下,不但没有帮她解穴,反而还点了她的哑穴。而后命令两个手下将她抬到了船舱里面,又令其他几个手下将青龙会的舵手和水手制住之后,统统都扔进了海里。 千秋雪飞身落向水面,双掌朝着大船拍了过去。那大船被她雄厚的掌风一击,竟然倏地离开水面飞向了半空。而后千秋雪脚尖在海面上一点,到了大船后面,又是运掌一推,整个大船便如长了翅膀一般,飞向了岛上。 千秋雪如此循环往复,眼看快要到岛上大院之时,她又向大船推出两掌,而后飞身落到了大船桅杆之上。那大船随着她的掌力,在空中盘旋了一圈才在院子里稳稳落下。 被点了穴道的水含月坐在船舱之内,千秋雪和木青云的对话她都听的一清二楚。只听木青云继续泣声说道:“前辈!我一定要见到月儿!就算是前辈杀了我,我也要和月儿在一起!前辈!没有了月儿,木青云活着还有何用?” 千秋雪闻言娇面如霜,一双眼神充满了无限杀机。只听千秋雪娇喝一声道:“好小子,既然你找死,那本宫就成全你!”话音未落,便纵身一跃到了半空中,而后双掌一圈,朝着跪在地上的木青云打去。 “兄弟小心!”任道远和宇文正同时大喊一声,而灵玉和苏小漠则同时惊呼了一声:“木施主!木公子!”玄月寒冰掌打出的掌风,如同冰天雪地里的寒风般凛冽刺骨,木青云跪在地上早已冷的牙齿打颤。他不但没有躲避,而是双眼一闭,任由千秋雪的掌风奔涌而来。 木青云心里想着水含月,他心里清楚无比,如果这次见不到她,可能以后永远也没有机会再见到她了。为了让千秋雪知道自己对水含月的真心,自己被她一掌拍死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眼看着千秋雪的掌风袭到,木青云依旧跪地闭眼。他好似知道水含月就在船上一般,将心一横,眼前好像又看到了水含月的娇美面容,于是大喊一声:“月儿!记得把我埋在云月之墓!” 第283章 二绝斗技 “嘭”的一声巨响,而后便是沙尘飞扬,遮天蔽日。所有人都以为木青云必死无疑,任道远和宇文正挥手驱散了眼前的沙尘之后,嘴里同时叫着“木兄弟”,飞身朝着大船船头而去。 千秋雪见二人前来,怒喝一声“滚出去”,而后右臂长袖一挥,一股冰冷的劲风便朝着任道远二人奔去。任道远和宇文正赶紧挥掌抵挡,却听身后一声大喝:“两位大哥快快回来!”正是木青云的声音。 原来当时木青云以为千秋雪这一掌打下,自己定是必死无疑。他张口喊了一声之后,忽觉身后一股大力吸来,一下子将自己吸了回去,而千秋雪那一掌却是击在了地上,留下两个深及两寸的大掌印。 当木青云回头看时,才知道救他之人正是离火教主万古流。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道谢,便看见任道远和宇文正二人飞向了大船船头。千秋雪右臂一挥之际,便赶紧开口让任道远二人回来。 任道远二人闻言先是一愣,那千秋雪长袖挥出的寒风已至,便赶紧双手交叉,运起内力抵挡这一股劲风。幸亏千秋雪只是随意挥了一下右臂,而不是想要取二人性命,所以并未用上全力。 两个人被逼到船下之后,感觉自己体内无异,便赶紧飞身到木青云身边,同时开口问了一句:“木兄弟,你无碍吧?”木青云点了点头之后,便转向万古流抱拳道:“多谢万教主救命之恩!” 站在船头的千秋雪冷声说道:“万老怪,你竟敢在本宫手底下救人,本宫要杀之人,您救得了么?”话音未落,跃身飞起,一双玉手空中一圈,而后朝着木青云抓来。 万古流哈哈笑道:“千秋雪,这小子于本教有恩,你不如卖本教主个面子,今日暂且先饶过他。日后你若再想杀他,本教主绝不阻拦!”一边说着一边将木青云挡在身后,而后挥掌迎向了千秋雪的双爪。 千秋雪娇喝一声说道:“好啊!万老怪!既然你多管闲事,那就休怪本宫不顾故人之情了!”万古流继续哈哈笑道:“千秋雪还能讲故人之情,倒是让本教主大开眼界了!” 两人说话期间,已经交换了十余招。只见场内掌风阵阵,一袭红袍的万古流掌风如火,炙热无比,而一身黑衫的千秋雪掌风凛冽,寒冷刺骨。两个人一冷一热,一阴一阳,在场内斗的不可开交。 场内之人看的眼花缭乱,只觉得一会儿如炎炎夏日,艳阳高照,一会儿又是冰天雪地,雪飘冰封。转眼之前二人已经相斗了四五十招,“噼噼嘭嘭”的拳掌相交之声一阵快似一阵,一团红影和一团黑影上下纵跃身影如龙。 寂空方丈见状高呼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万古千秋’果然是名不虚传!”圣和道长也一脸凝重地看着相斗的二人说道:“方丈大师所言极是,这武林中已经三十年未见过此等绝顶高手了!” 只见万古流和千秋雪二人又对了一掌之后,万古流右爪一伸,将院内的一座假山给吸了过来。只见那假山被万古流吸过来之后,围着万古流转了一圈,竟然“呼”的一声冒出火来。万古流将那着火的假山向前一推,朝着千秋雪飞了过去。 千秋雪冷笑一声,双掌一圈,将假山下面的池水吸了过来,而后在身前旋转几次,形成一个巨大的水盾,推向了那飞过来的假山。“轰”的一声巨响之后,而后便是“滋滋”的声音。只见那着火的假山被那水盾层层裹住,上面冒起了层层热气,两个人就这样比拼起内力来。 只见万古流一双怪眼瞪着千秋雪,一张红脸上两道热汗直流,而千秋雪也是脸色凝重,一张玉面的额头上渗出了层层汗珠。 两个人相持了盏茶时分,只见那水盾渐渐消失,假山上的火也早已熄灭。只听两个人同时大喝一声,那座假山“嘭”的一声炸裂开来。 众人都是惊呼一声,只见那硕大的假山顷刻之间化为了齑粉,满天的砂石从空中散落,如大雨般倾盆而下。却见千秋雪空中一个旋转,又飞身回到了大船船头,而万古流则是向后一跃,落在了院内的一棵大树之上。 只见万古流突然大口一张,喷出一大团火焰出来。而后双手运起内力将那团火焰团了几团,双手向两边一展,瞬时化成了九团火焰,而后双臂同时向前一挥,将那九团火焰推向了千秋雪。 千秋雪娇叱一声,一双玉掌向外一摊,体内的玄冰真气顿时幻化出九个冰盘,在半空中不停地旋转,而后也是向前一推,迎着那九团火焰而去。只见那九团火焰和九个冰盘在空中相撞,互相缠斗在一起。 那九团火焰和九个冰盘上下翻滚,时分时合,而万古流和千秋雪又同时纵身一跃,在半空中斗了起来。木青云等人看的胆战心惊,心想这两大绝顶高手再如此相斗下去,定会是两败俱伤。 木青云上前几步大声喊道:“二位前辈快快住手!不要再打了!”而万古流和千秋雪二人又怎能听得进去?只见那九团火焰和九个冰盘在空中缠斗了盏茶时分之后,已经全部消失,而两个人也从空中斗到了地面之上,拳来掌往,相斗不休。 只见万古流的双掌刚猛无比,霍霍生风,而千秋雪的身体柔软无比,掌风飘忽之际,似一条黑色长龙在万古流周身环绕。 万古流每击出一掌,打在千秋雪的身上之时,掌上内力如同石沉大海,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千秋雪飘忽的双掌打在万古流身上,更像是打在了一块滚烫的铁块上一般,一双掌力也不敢吐出那玄冰真气。 两个人越斗越烈之际,空中突然响起数声长啸,而后便是同时一声暴喝之声。“二位住手!”直震的场内之人耳膜嗡嗡作响。万古流和千秋雪二人闻声对了一掌之后,各自后退一步,朝着声音响起的方向望去。 只见宋行舟和另外两个青衣人在前,身后站着六个青衫之人,五男一女,每个人的胸口靠左位置,都绣着一条不同颜色的小龙。刚刚的暴喝之声,正是出自宋行舟和其余八人之口。 第284章 青龙六使 千秋雪和万古流二人对视一眼,不解地看着宋行舟等人。只听宋行舟抱拳说道:“二位远来是客,前来参加青龙会新总舵主竞选大会,青龙会欢迎之至。二位如有任何恩怨,还请在大会之后自行解决。” 万古流闻言哈哈笑道:“宋行舟,没有了岳武楼,你们青龙会不过是一盘散沙而已。依本教主看来,你们最好还是归到我离火教之下,有我万古流来给你们主持大局可好?” 宋行舟和其余八名青衫人闻言都怒形于色,而千秋雪则是冷声说道:“就凭你万古流,还敢贪心不足,想着把整个青龙会吞入腹中,就算撑你不死,岂不让天下人笑掉大牙?” 万古流怪眼一翻说道:“怎么?难道你不服么?”说完之后也是冷哼一声,一双眼珠转了几转说道:“本教主倒是有一良策,千秋雪你要不要听上一听?” 千秋雪闻言不解地看着万古流道:“哦?你万老怪能有什么良策?本宫不听你胡说八道之言。”万古流哈哈笑道:“待本教主说完,你再说是不是良策不迟。”说完之后又环视了一眼宋行舟等人。 千秋雪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再去看万古流。只听万古流哈哈笑道:“依本教主来看,青龙会从今往后一分为二,以长江为界,江北归属你秘幽宫,而江南便是我离火教的分舵。千秋雪,你觉得本教主说的是不是良策?” 场内所有人都没想到万古流会想着分解掉青龙会,而千秋雪闻言也好似心动了一般,看着宋行舟等人微微点头。宋行舟身后的六个青衫人则是怒不可遏,嘴里大喊一声“无耻之徒!”而后同时飞身而起,六双肉掌挟着十二道掌风,朝着万古流奔涌而去。 万古流见状喝道:“萤火之光还敢与皓月争辉?真是不知死活!”话音未落,双掌向前一推,六个火球朝着那六个青衫人的双掌而去。只听宋行舟高喊一声:“六使小心他的混元紫阳功!” 原来这六人正是青龙会的青龙六使。只见他们六个人每人胸前各绣着的那条小龙,五个男子分别是赤、黑、黄、蓝、紫五种颜色,而那个女子胸前绣的则是一条小白龙。 六使闻言各自闪身,分别击向了六个火球。只见青龙六使同时将火球击回到万古流身前,而后飞身落地,将万古流围在中间。那六个被推回来的火球在万古流身前戛然停住,万古流双臂一合,将那火球收了起来。 只听赤龙使开口说道:“我等六人今日要替天行道,铲除你们这帮邪魔歪道之人!一起上!”说完便挥掌推向了万古流。其他五使见状也是厉喝一声,挥掌而去。万古流见状哈哈笑道:“不知死活的东西,看本教主先打发了你们再说!” 只见万古流将刚刚收进去的那团火球又推了出来,然后双掌挥舞着各接了六人一掌。青龙使每人各退一步,而后又挥掌而上。那团火球围在万古流四周,青龙六使投鼠忌器,只能用掌风袭人,掌身却不敢去沾万古流的身体。 万古流在六人围攻之下,不仅游刃有余,而且还主动出击。青龙六使因为那团火球,反而处处施展不开。六个人无奈之下,互相使个眼色,“唰”的一声抽出腰间长剑,同时刺向了万古流。 万古流哈哈笑道:“还敢在本教主面前亮兵刃,真是不知死活!”而后一个旋转向上飞起,落到了六把长剑的剑尖之上。青龙六使见状同时剑尖向上一挑,万古流借力向上跃起,头下脚上落下,伸出右爪抓向了六把剑尖。 青龙六使见万古流伸手抓来,便同时长剑一撤跃身而起,直插半空中倒立的万古流的小腹和后背。万古流身子快速下坠,眼看就要头顶着地,突然之间双掌一伸拍向地面,而后一个旋转,双脚快速地旋转着踢出六脚,踢向了青龙六使握剑的剑柄。 “嘭啪”声中,青龙六使的剑柄各挨一脚,而后借势半空中一个翻身,长剑一挺,又同时刺向了万古流。六人动作出奇一致,看上去飘逸潇洒,行云流水,在场之人看到无不暗自称赞。 万古流厉声说道:“本教主看在岳武楼的面子上,才对你们处处忍让!你们几个既然不知死活,那就休怪本教主不客气了!”话音未落一把宽大的长剑已经出鞘,右手一握剑柄,内力运在长剑之上,整个剑身腾的一下燃烧了起来。 “紫阳离火剑!”宋行舟惊呼一声道,“六使快快退后!”边说着便抽出长剑迎了上去。“叮叮叮叮”数十声响中,万古流的带火宽剑已经和青龙六使的长剑交碰了数十次。而青龙六使闻言退后一步,其余两个青衫之人也长剑在手,和宋行舟一起对战起万古流来。 宋行舟见状大声喊道:“二位长老,要小心他手中的离火剑!”只见青龙会三大长老以宋行舟为首,替代下刚刚的青龙六使来。 千秋雪坐在船头之上,看到万古流先是与自己大战了几十回合之后,体内真气虽是消耗甚多,但是与青龙六使和三长老对战,仍是未落下风,内心里不禁暗自道了一句:“这万老怪果然是不俗之人!” 站在一旁的莫经天和卢纬地齐声说道:“想玩车轮战法?真是好不要脸!”说完脚尖一点便朝着三长老而去。黑龙使和白龙使见状长剑一撩,截住了天地二圣。 离火教的四大天王见到教主和两位圣使都已经动手,便都抽出兵器上去,却被剩下的四位青龙使给挡住了去。一时间整个院子里青龙会与离火教双方展开了捉对厮杀,打的是不可开交。 任道远见状拉着木青云和宇文正,走到寂空方丈和圣和道长面前,双手抱拳说道:“方丈大师,掌门道长,这青龙会总舵主竞选大会还未开始,双方便打的不可开交。这还得有劳二位出面斡旋,先让双方停手如何?” 寂空方丈闻言一声“阿弥陀佛”后说道:“三位宅心仁厚,侠肝义胆,真是难能可贵!”说完看了一眼圣和道长之后,两个人各自点头,便一起站起身来,朝着万古流和青龙会的三大长老而去。 第285章 星夜烟花 只听寂空方丈一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四位还请住手!”声音浑厚而威严。万古流等人闻言不禁一愕,手上顿时慢了下来。而圣和道长则是一声长啸道:“几位都请住手,且听老道一言!” 场内相斗的青龙会和离火教众人闻声全部停下手来,静静地看着寂空方丈和圣和道长二人。只见圣和道长走到宋行舟面前,耳语了几句,宋行舟闻言点了点头,而后大手一挥道:“青龙会所有人都退下!” 宋行舟带着二长老和青龙六使八人,先是回到了原来主座的位置,命令焦英等人重新安置好了座位之后,便抱拳向四周众人施礼说道:“诸位!酒菜已经准备妥当,还请诸位移步,尽情畅饮之后再去歇息,明日辰时末牌,新总舵主竞选大会正式开始。” 万古流看到青龙会众人罢斗并安排酒宴,便走到圣和道长面前说道:“牛鼻子,有话为何不直言?偷偷摸摸地做什么?”圣和道长闻言笑道:“万教主请勿误会,贫道只是对宋长老说要先尽地主之谊,先以会中大事为重,并无其他。” 万古流一双怪眼打量了圣和道长几眼后说道:“嗯,你这个牛鼻子倒是个忠厚之人,本教主信你便是。”圣和道长微笑着说道:“万教主如此夸赞,倒是让贫道受宠若惊。” 万古流走到寂空方丈身前,怪声说道:“寂空和尚,怎么本教主看了半天,发现少了罗汉堂的寂清和尚,他的一套渡劫指法堪称绝技,可以说是独步武林。他人呢?去了哪里?” 寂空方丈文闻言双掌合十,道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难得万施主还记得寂清师弟,只是师弟他已在灵隐寺受伤圆寂,不能再出来和万施主相见了。” 万古流闻言一愕惊道:“受伤圆寂?还是在灵隐寺?那寂清和尚指法卓绝,内力深厚,精通数套少林绝技,尤其是那渡劫指,连本教主也是佩服三分。他怎么受的伤?谁打伤他的?” 寂空方丈闻言答道:“阿弥陀佛。此事说来话长,可能万施主也不会相信,老衲的寂清师弟正是伤在他的成名绝技渡劫指之下,就连灵隐寺的见通大师也是中了渡劫指而亡。善哉!善哉!” 万古流闻言更是惊诧,不解地看着寂空方丈问道:“伤在渡劫指之下?见通老和尚也死了?难道他是先杀了见通和尚,而后自杀身死吗?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倒是说来听听。” 寂空方丈闻言摇头说道:“寂清师弟与见通大师乃是至交,二人喜好医术,以救死扶伤为己任,断不会反目成仇。至于这里面究竟是何原因,老衲以及灵隐寺众位大师都是无从得知。阿弥陀佛!” 万古流闻言挺胸昂头,知道也问不出什么来,便微微点了几下头,带着天地二圣和四大天王,由几个青龙会弟子引领,去往酒宴之处。千秋雪不愿意和群豪共饮,青龙会弟子便在在大船上备好了酒宴,千秋雪跟那五六个属下用完之后,便回到船舱歇息。 各门各派用完酒宴,便各自回客房歇息。任道远是帮主之尊,所以被安排了一间单间。当他见到许多宾客尚无房间,便提出要木青云和宇文正与自己共住一间客房。其余之人也是各自结伴,前来参会的数百人才满满当当地安置妥当。 任道远和宇文正二人见木青云魂不守舍,知道他心里惦念着水含月,二人闲聊几句之后,各自盘膝打坐,做起功课来。任道远按照东瀛遗篇上的武功绝学修炼了一些时日,感觉内力已经提升了不少,而且以前遇到的疑难之处也是迎刃而解,所以内力进境甚为神速。 木青云见到二人打坐吐纳,走出屋外在院子里独自徘徊起来。阵阵海风吹来,带着丝丝的咸味,撩动着自己的长发,耳边惊涛拍岸的声音连绵不断,似是万马奔腾般一波接着一波不眠不休。 他抬头眼望着满天的星斗,发现夜空离自己是如此之近,那最明亮的两颗,似是水含月的一双美眸,在天上静静地盯着自己。他嘴里轻轻呼唤着“月儿”,两行热泪不由自主的滑落,吹散在夜风之中。 在木青云抬头望着星星出神之时,蓦地两条黑影从他的身后一闪而过,衣袂之声也被那阵阵的海涛声掩盖。若是在平日,就算是有那海浪之声,木青云也定会有察觉。但是此时的他满脑子里都是水含月,站在那里望着满天繁星出神,所以对刚刚身后闪过的身影一无所知。 盏茶时刻之后,木青云依旧站在那里出神之时,不远的海边突然升起了三颗明亮的烟花,在满天星光的夜空中显得格外的耀眼。木青云见状一惊,顿时回过神来。 外面阵阵的海涛声,将那烟花爆炸的响声都掩盖了去,在客房休息的群豪有的在打坐练气,有的早已鼾声大作进入了梦乡。只有木青云一人不在屋内,看到了那三朵烟花。 木青云脚尖一点,朝着那烟花升起的地方飞身而去。整个洛迦山岛也不是多大,所以那烟花升起之地离他不是太远。木青云几个起落,已经到了海边,却发现除了几块海边的山石之外,没有一个人影。 木青云运力于双目,一双眸子在夜空中比星星还要明亮。他站在一个较高的山石之上四处张望,这才发现那两条黑影正从半空中飞落,而后没入那成片的客房丛中消失不见。 木青云急忙飞身赶到那两条黑影消失的地方,落到一个比较高的屋顶之上,却什么也看不到了。木青云又纵跃到几处屋顶之上细细寻找,还是一无所获,便满腹疑惑地回到了自己的客房。 他刚刚打开房门,发现任道远也正要出门。任道远见木青云回来,便一把将他拉进屋内问道:“木兄弟,这大半夜的你去哪里了?”木青云看了看神采奕奕的任道远之后,将刚刚的两条人影和三朵烟花之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任道远。 任道远听完之后眉头紧锁,眼睛望着地面陷入了沉思。而恰在此时,宇文正也调息完毕醒了过来。等他听木青云又复述了一遍刚刚发生之事后便大声说道:“这还有什么说的?定是有人要通风报信!” 第286章 飞燕抚琴 任道远依旧皱眉问道:“那么问题也来了,若是有人通风报信的话,那这二人会是谁?又是向谁报信?报的又是什么信?” 宇文正被问得一时语塞,木青云也是一脸迷茫。宇文正大声说道:“光在这里想能想出什么来?咱们再出去看看,说不准能找到什么线索!快走快走!木兄弟你来带路!” 木青云带着二人又回到了刚刚烟花出现的海边,三个人运足目力,在那方圆几十丈找了许久,却依然是一无所获。宇文正大声喊道:“木兄弟,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到底是不是这里?” 木青云语气肯定地说道:“二位大哥,这是刚刚发生之事,兄弟我怎么会记错?当时我正在院内,看得清清楚楚,那烟花升起的地方就在那里。”木青云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那烟花刚刚升起的夜空。 任道远二人顺着木青云手指的方向看去,突然任道远大声喊道:“你们快看,那是何物?”木青云和宇文正顺着任道远指着海面上看去,只见海面上果真飘着三个东西,若不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 三人对望一眼纵身而起,快落到海面之时,每个人都伸手抓住了一个东西之后,另一只手一拍海面,然后半空中一个转身,又落回到刚刚所站的地方。再细看手中之物,发现是三个一模一样的烟花,只是已经燃放完毕,只剩下了外面的一个空壳子。 任道远看着木青云二人说道:“走,我们先回客房再说!”木青云二人点头同意之后,同时跃身而起,几个纵跃便回到了客房的院中。而在他们身后的一块巨大的山石之后,一个黑衣蒙面之人的一双眼睛在死死地盯着三人。那一双眼睛里,似是要喷出火来一般。 木青云三人回到客房之后,挑亮了灯火,仔细地查看起那三个烟花筒子来。只见那三支泡过海水的烟花并无什么特别,几乎和普通的烟花无异。木青云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任道远说道:“任大哥,你们丐帮不是也有这种发信号用的烟花吗?” 任道远闻言瞬时明白了何意,便拿出了丐帮使用的信号烟花,和那三个烟花筒子并排放在了桌子上。三个人看到那三支烟花要比任道远的短上许多,几乎要小了一半,但是却是略粗一些。想必是为了携带方便,容易隐藏,又能保证足够的火药量,才特意做成这般。 三个人又观察了一阵儿终无所获,任道远将自己的信号烟花收起之后说道:“看来也只能是这样了,这些也只不过是几只普通的烟花,并无其他奇异之处。是谁大半夜的去海边放烟花呢?真是好不奇怪。” 宇文正也是看的眼睛发酸,他打了个哈欠说道:“既然想不通就不去想了,管他谁去通风报信,报的什么信,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这都快四更天了,我看咱们还是歇息一下,明日的大会才是正事!” 翌日辰牌时分,木青云三人到了院子里之后,以宋行舟为首的三大长老早已在总舵大院里等候。青龙六使和各分舵主已经将一切事务安排妥当,分站在宋行舟三人的身后。 整个院子里又重新摆放了座位,万古流和少林寺寂空方丈、武当派圣和道长等人已经按座次就座,而千秋雪依旧是坐在院子里的那艘大船的船头椅子上,身后站着六个黑衣少女,静静地看着院内的群豪。 几声礼炮声后,宋行舟走上前来,向在座的众人抱拳一圈施礼之后高声说道:“各位武林同道,各位江湖豪杰,众位不辞辛苦,舟车劳顿,来到我青龙会总舵,参加新总舵主竞选大会,青龙会上下所有兄弟都不胜感激!” 他向前一步继续说道:“我青龙会一直以守土卫民、抵御倭寇为己任,因此才将青龙会总舵建在这洛迦山岛。此地往东便是茫茫大海,倭奴前来首经此地,可以说此地是抗击倭奴的第一道防线。” 群豪闻言都七嘴八舌地说道:“青龙会的弟兄们是好样的”,“青龙会行侠仗义,为国为民,是我等楷模”,整个场面一度热闹起来。 宋行舟双手向下压了压继续说道:“不久前,岳武楼岳总舵主乘船巡视,恰遇倭奴来犯。我青龙会弟兄在岳总舵主的率领之下,与那倭寇展开激战之后,岳总舵主所乘之船不幸被敌船击中,已至沉没。” 宋行舟说到此处,声音颤抖,已经有些哽咽起来。下首群豪闻言也都是义愤填膺,各个摩拳擦掌振臂高呼。说什么那些狗娘养的倭奴该千刀万剐,又说什么岳总舵主好样的,为了抗击倭奴奋战在第一线,还有的高呼说恨自己当时不在场,否则定和岳总舵主并肩作战…… 宋行舟接着说道:“岳总舵主坠海之后,我青龙会派出数百名弟兄分批分次进行搜寻,十余日下来,最终还是一无所获……”说到此处,宋行舟已经是泣不成声。 群豪闻言倒是安静了下来,整个场内鸦雀无声。宋行舟抹了几把老泪之后接着说道:“所谓蛇无头不行,鸟无头不飞,我青龙会数十万弟兄不能一日没有总舵主。今日诸位前来,正好是做一个见证。” 宋行舟正要继续说下去之时,突然远处的海面上传来一阵阵琴声。虽说此时是晴空万里,但是却有阵阵海涛拍打着岛边,如若不是内力深厚,那琴声早就被那海涛之声湮没。 众人听闻琴声之后,都翘首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就连万古流和千秋雪也是惊愕万分。木青云、任道远和宇文正三人面面相觑,都在猜测是不是与昨夜的三个黑衣人和放出的烟花有关。 耳听那琴声越来越近,好似就在每个人的头顶上响起一般。蓦地一道白影在半空中缓缓落下,似是从天而降一般。只见那白衣人左手托着一把古琴,随着身子慢慢下落,右手还在轻轻地拨弄着琴弦。 待那白衣之人落地之后,木青云才看的真切,那人正是在寒山寺外见到过的双飞燕。灵玉认出是双飞燕之后,“呼”的一声站起身来喝道:“恶贼,原来是你!”而后便要跃身而上,却被任道远一把拉住。 第287章 独脚老怪 双飞燕朝着灵玉这边看了一眼,当他看到木青云后,脸上露出一丝惊诧之色,而后马上恢复了最初的神色。只见他右手一按琴弦,琴声戛然而止,一双眼睛环视了一圈场内群豪之后,最终停留在宋行舟身上。 宋行舟看到他的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便左右看了一眼后说道:“请恕宋某眼拙,敢问阁下何人?”双飞燕闻言将古琴一个旋转挎在身后笑道:“宋行舟,我是谁不重要,关键是你要知道自己是谁!” 宋行舟闻言脸色大变,怒声说道:“阁下何出此言?老夫姓宋名行舟,在场之人无一不知,就连离火教的万教主都和老夫幼年结识,这难道有什么问题么?只是阁下故作神秘,老夫才不得不有此一问!” 双飞燕看了一眼万古流,而后对着宋行舟哈哈笑道:“宋长老的口齿如此伶俐,倒是让在下敬佩不已!在场这么多武林豪杰,你找一个邪教妖人来为你作证,令在下也不得不刮目相看!” 双飞燕话音未落,场内已开始议论纷纷,就连万古流的一张红脸也是慢慢变紫,一双怪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双飞燕。宋行舟眼神闪烁地向四周看了几眼后,盯着双飞燕问道:“阁下此言是何用意?” 双飞燕怒哼一声,并不理会宋行舟,而是直接朝着他身边的另外一个长老飞身而去。只见双飞燕右手一伸,袖中折扇飞出,直接点向了那位长老的面门,嘴里大喝一声:“苏中秀!看你伪装到什么时候!” 青龙会众人闻言无不大惊,那位长老明明姓钟名秀,是三大长老中排名最末的一位,为何双飞燕要叫他苏中秀呢?只见那位长老脸色大变,见到双飞燕折扇点来,边伸臂去挡边大叫道:“你胡说什么?” 双飞燕见到对方伸手来挡,便将折扇往回一撤,“唰”的一声打了开来,而后手腕一转,折扇的扇边朝着那苏中秀的手腕削去。那苏中秀施展开擒拿手法,想着夺去双飞燕手中的折扇,嘴里大声喊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双飞燕将折扇向上一抛,左掌削向苏中秀的手腕,右掌一个旋转又接住了折扇,朝着苏中秀的脸上扇了过去。众人只见双飞燕动作一气呵成,一把折扇上下翻飞,加上一身白衣飘飘,真是潇洒至极。 只见苏中秀将头一歪,避过双飞燕的一扇之后,双掌一圈,朝着双飞燕的胸口拍去。双飞燕脚尖儿一点向后一跃,而后手中折扇向前一掷,飞向了苏中秀的面门。接着双腿一曲,纵身跃起飞向苏中秀的身后,伸手接住那飞来的折扇,左掌劈向了苏中秀的后背。 苏中秀大惊之下向前跃出,而后向前一趴双掌一拍地面,身子一侧,一双脚交替着踢向了双飞燕,口中大声叫着:“你到底是何人?” 双飞燕哈哈笑道:“来得好!你先不要我问是何人,我倒要众人看看你到底是何人!”一边说着右手中的折扇又已飞出,双掌迎着苏中秀的双脚抓去。苏中秀见对方要抓自己双足,便右掌一击地面,身子一个旋转,头下脚上向上飞出。 双飞燕双掌一挥,那飞出的折扇突然转向,依旧朝着苏中秀的头顶而去。而双飞燕双脚一跺,腾身而起,双手依然去抓苏中秀的双腿,而自己的双脚也朝着他的小腹交替着踢去。 苏中秀一见折扇飞来,半空中双掌一推,“嘭”的一声将扇子击飞了出去。可是自己的一双脚踝却被双飞燕抓住了去,眼见他的双脚也快要踢中自己的胸口,便赶紧起掌护住腹。“嘭嘭”两声之后,他的双掌接住了双飞燕踢来的双脚。 苏中秀只觉得右脚一轻,而自己被抓住的左脚也被双飞燕松了开去。只听双飞燕哈哈大笑声中,那被击飞的折扇几个旋转又回到了双飞燕手中,而它的左手则是抓着一只鞋子。 苏中秀翻身落地之后,只有一只左脚落在地面,而右腿裤管之下空空如也。他向后几个趔趄,扶住了一名青龙弟子之后才站稳身形,怒视着双飞燕嘶吼道:“你到底是何人?” 木青云等人这才看清楚双飞燕手中拿着的不是一只鞋子,而是一只右脚。苏小漠娇面失色,惊呼一声看着场内的二人,而场内群豪也是看的目瞪口呆,不知道双飞燕是如何斩下了那苏中秀的右脚。 只见双飞燕接着哈哈大笑一声,左手拿着那只右脚转了一圈让群豪看清之后,抛在了地上。只听见“嗒”的一声,那只脚落在地上之后,又向前骨碌了一段距离才停了下来。众人都觉得奇怪无比,为何那只脚落地会发出那样的声音?而且怎么没有一点点血迹? 只见双飞燕“啪”的一声合上折扇,指着苏中秀大声说道:“你不叫钟秀,你叫苏中秀,江湖人称‘独脚老怪’!青龙会的钟长老人在何处?速速说来,可饶你不死!”青龙会之人闻言无不变色,每个人都瞪大眼睛,怒视着苏中秀,似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双飞燕右手拿着折扇抱拳一圈说道:“诸位,他的右脚并非在下斩断,而是一只木制的假足。他并不是青龙会的钟长老,诸位要不要看一看他的真实面目?”说完“唰”的一声,打开了折扇摇了几下。 苏中秀一双眼睛惊恐地看了一圈场内之人,而后双手用力一抓,将刚刚扶着的两个青龙会弟子抛向了双飞燕。只听苏中秀大喊一声:“臭小子找死!你给老子等着!”然后忽然一个炸雷,场内顿时浓烟四起,待众人驱散烟雾,哪里还有苏中秀的影子? “东瀛一刀流!”木青云心中暗自惊呼一声。双飞燕用扇面遮在脸上挡住烟雾,而后又用扇子扫开了烟雾之后,发现不见了苏中秀,便转向宋行舟说道:“宋长老,钟长老早已被人掉了包,宋长老可知道这其中内情?” 宋行舟一脸惊慌,双眼转了几圈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个老夫怎么会知道?如若……如若阁下今日不揭露此人,我等都还蒙在鼓里。只怕……只怕是岳总舵主本人也不知情……” 双飞燕哈哈大笑几声之后,“啪”的一声合上折扇,在左手里拍打了两下后继续说道:“宋长老之言好似颇有道理。那在下不得不再问上一句,岳总舵主到底在哪里?” 第288章 二人合力 双飞燕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不震惊。木青云站起身来,一双眼睛焦急地看着场内二人,而青龙会的其他弟子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疑惑地看着双飞燕和宋行舟二人。 宋行舟听到双飞燕如此相问,左脚向后退了一步大声说道:“岳总舵主船毁坠海,青龙会弟兄都是亲眼所见,你又何必再问?总舵主坠海之后,我数百名青龙会弟子搜寻十余日未果,这些老夫刚刚已经说过,此时不想再重复一遍了!” 双飞燕看到木青云站起身来,朝他点了一下头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请宋长老向众位说上一说,参选新总舵主的又都是何人呢?”众人听完之后都看向了宋行舟,就连千秋雪和万古流也都是目不转睛,静静地听着场内二人的对话。 宋行舟正要回答,双飞燕右手折扇一指接着说道:“在你说名单之前,在下还有一事相问,那就是都什么人有资格坐这总舵主之位呢?你且先说一说这报名条件不迟!” 宋行舟转向青龙六使和各分舵舵主看了一眼说道:“其实并无什么条件,凡是我青龙会弟子,只要是品行端正之人,均可报名参选。”双飞燕闻言马上问道:“那在下能不能参选呢?”说完之后拿出了一块儿令牌,扔到了宋行舟的手中。 宋行舟接过来一看之后,惊讶地盯着双飞燕问道:“岳总舵主的令牌,为何会在你的手里?”双飞燕哈哈笑道:“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在下就是想问上一问,我到底能不能参选?” 宋行舟弯腰屈身,将令牌举过头顶递还给双飞燕道:“见令牌如见岳总舵主!阁下非但可以参加新总舵主竞选,就算是传岳总舵主谕令,继任新一任总舵主也无不可!” 双飞燕将令牌接过之后,宋行舟带头跪在地上,另一位长老见状也赶紧跪了下去。青龙六使对望一眼,和各分舵舵主副舵主都跪在了地上,场内响起了一阵阵“哗啦啦”的声音。 只听宋行舟大声叫道:“青龙会宋行舟,谨遵总舵主谕令!”其余众人则是齐声喊道:“属下谨遵总舵主谕令!”双飞燕脸带微笑,正要将令牌收入怀中之时,只觉得一股巨大的热风袭来,手中的令牌也险些脱手飞出。 双飞燕一惊之下脸色大变,抬眼看时,只见万古流飞身而起,朝着自己一掌打来,才知道刚刚的热风正是万古流的掌风。双飞燕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发难,左手紧紧握着令牌,右手的折扇“唰”的一声打了开来,去挡万古流打来的那一掌。 身在已经在半空中的木青云见状大喊一声:“不要挡!快快闪开!”而后左掌变爪,朝着双飞燕一把抓去。而他的右掌则是运起十成内力,去接万古流打来的那一掌。 “嘭嘭”两声巨响之后,木青云和双飞燕接住了万古流这排山倒海的一掌。木青云退了一步之后,挡在双飞燕的身前。 原来刚刚木青云见到双飞燕接过令牌之后,宋行舟等人下跪之时,坐在位置上的万古流便双掌一拍椅子扶手跃了起来。木青云心知万古流必去抢那令牌,看到万古流跃起之后,自己也跟着跃身前去,最后刚刚赶上,分了万古流的一半掌力。 站在木青云身后的双飞燕走到木青云的身侧,看到自己手中的折扇已经被烧的只剩下几根扇骨,而木青云的右掌则是有一种烈火焚烧的感觉,那种钻心的疼痛让木青云脸上起了一层密密的汗珠。 双飞燕向木青云投去感激的一瞥之后,朝着万古流怒声说道:“万教主,你也是一教之尊,为何一言不发便暗中偷袭?岂不是让场内群雄耻笑?”说完之后“啪”的一声合上了那只剩扇骨的折扇,扔到了旁边的地上。 万古流面无表情地说道:“小子,想要活命的话,就把令牌交出来吧!刚刚本教主只是要将你的令牌打落,若是真想要你命的话,此刻你岂能站着说话?”说完看着木青云怒声说道:“你小子真是可恶,本教主刚刚救了你,你不知报恩,还帮起了别人,哼!” 木青云闻言脸上一红正待解释,却听双飞燕厉声说道:“那是青龙会总舵主的令牌,与你离火教何干?别以为世人都怕你万古流,我双飞燕又有何惧?”说完之后一甩长袖,侧身而立不再看他。 万古流哈哈大笑道:“双飞燕?好名字!本教主倒要看看你小子到底是什么变的,小小年纪竟是如此张狂!”话音未落,红影一闪就到了双飞燕面前,右爪一伸抓向了双飞燕的面门。千秋雪总觉得双飞燕这个名字好似在哪里听到过,但是一时总也想不起来。 双飞燕没想到万古流的身法如此之快,手中折扇被毁,又不敢用手去挡,只能闪身退后,避开万古流的这一抓。而木青云大喊道:“万教主且慢!”一招“游云惊龙”也跟着打了出去。 万古流没想到木青云接二连三地阻止自己,心中大怒。他感觉身后掌风袭来,便不再去抓双飞燕,变爪为掌转身迎着木青云的掌风而去。双飞燕见木青云为了帮自己,激怒了万古流,便也是一掌朝着万古流刚刚转身的背后打去。 万古流大笑一声:“呦呵,没想到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敢和本教主比拼掌力?我倒要看看们到底几斤几两!”说话声中身形一侧,左右双掌分开,各自迎向了木青云和双飞燕二人。 木青云大喊声喊道:“他的‘离火混元掌’厉害无比,要小心了!”话音未落便被淹没在掌风相撞的声音之中。双飞燕的内力明显要低上许多,向后退了两三步才稳住身形,一双肉掌也是火辣辣的疼痛。 而木青云自从任督二脉打通之后,有了三十年的内力,再加上最近不断修炼朝阳神功,所以内力已是今非昔比。只见他倒退一步之后,除了烈火焚烧的感觉之外,其余并无异样。 万古流惊讶地左右看了二人一眼说道:“真没想到,你们两个小子竟然都有如此之深的内力!不错!不错!再来过!”说完之后双掌交叉,又向左右两边的木青云和双飞燕打了出去。 第289章 死于话多 二人尝到了万古流混元掌的厉害,哪里还敢用手去接,便双双避开,一前一后的推向了万古流的前胸和后背。场内群雄看到场上一个黑衫少年和一个白衣公子,合力对战一身红衣的万古流,都觉得难得一见,便伸长了脖子,瞪大眼睛在一旁观看起来。 万古流见二人的掌风一前一后打来,冷笑一声也不闪避,运起混元紫阳功封闭了胸口和背后的几处大穴,再将真气提至胸口护住心脉,想着硬接木青云和双飞燕的两掌。 谁知木青云和双飞燕突然见到万古流没有拆招,而自己的一掌将要打到他的身上之时,赶紧撤回掌力,同时收回了那已经沾到万古流红袍的双掌,脚尖儿一点向后跃去,一前一后不解地看着万古流。 万古流本想着硬接二人双掌,然后使用内力将二人震开,没想到二人竟然没有将一掌打出。他奇怪的分别看了二人一眼问道:“怎么?本教主站在这里让你们打,你们都不敢打吗?” 木青云抱拳说道:“万教主对木青云有数次救命之恩,木青云又岂能忘恩负义?”而双飞燕则是冷声说道:“凭万教主的为人,又怎能束手待毙?这位仁兄如此妇人之仁,迟早是要吃大亏的!” 万古流闻言朝着双飞燕哈哈笑道:“好小子!果然是不同凡响,倒是颇对本教主的口味!”而后又对木青云说道:“那小子说的不错!成大事者应该当机立断,像你这样畏畏缩缩,又岂能是好男儿所为?本教主救你,只是你曾对本教有恩,你以为本教主还能欣赏你什么?” 木青云被万古流说的脸色大窘,他刚要开口说话,万古流却大声说道:“千秋雪,这小子与本教恩怨已清,你再杀他,本教主绝不再管!”千秋雪闻言对着万古流冷哼一声,不再理他。 而双飞燕则是高声说道:“在下的折扇已被你毁掉,得找一样趁手的兵器再与你相斗!”说完之后走到宇文正的面前说道:“这位兄台,可否借剑一用?” 宇文正没想到他会向自己借剑,他稍稍一愕之后,站起身来将腰间宝剑摘下,递到双飞燕的身前说道:“那有什么难的?如果双公子喜欢,这把剑就送给你便是!” 双飞燕点头致谢之后,接过宇文正的宝剑,只见剑鞘上面刻着“落日”二字。宇文陌见到那正是自家藏剑阁收藏的落日剑,刚要上前一步开口说话,见到百里远的眼神瞥了自己一眼,便又低头退了回去。 双飞燕“嚓”的一声抽出长剑之后,只见剑光四射,如落日余晖一般绚丽夺目。双飞燕知道这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便抱拳向宇文正说道:“君子不夺人所爱。兄台这把长剑乃无价之宝,能借给双飞燕一用已是兄台高义,岂敢想着据为己有?” 宇文正刚要说话,而双飞燕转身走到万古流的身前说道:“万教主,你的离火混元掌可以说是举世无双,在下不敢在拳脚上和你比个高下,不如就在这兵刃上见个真章吧?” 万古流哈哈大笑道:“好!好!好!”他一连说了三声“好”之后继续说道:“没想到你小子还真是个初生牛犊,敢在本教主面前亮出兵器,单凭这份勇气,在这江湖之中就没有几个!” 双飞燕摆手说道:“万古流的夸赞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双飞燕都不敢领受。”说完右手将长剑在面前一竖,细细端详起那落日剑来。而这时突然左边末座位置一个声音响起:“双飞燕,那东瀛遗篇是不是在你手上?” 此言一出,全场皆为震惊,千秋雪本来正在船头上闭目养神,毫不关心场内的一切,但是此刻也突然妙目圆睁,紧紧地盯着一身白衣的双飞燕。而万古流本来一张红脸上的笑容突然凝结,慢慢转头看看向了刚刚声音传来的方向。 木青云也循声望去,看到刚刚喊话之人正是太湖帮的“夺命双勾”铁画鼎。铁画鼎见众人看着自己,便站起身来大声说道:“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那东瀛遗篇又不在铁某的身上!”秦淮帮秦大勇也站起身来喊道:“铁帮主所言不错,那东瀛遗篇就在这小子身上!” 只见秦大勇的话音还未落,身子已经突然跃起,朝着双飞燕的方向而来。而那铁画鼎和秦大勇一样,也是突然起身,和秦大勇同时飞向了双飞燕。 双飞燕一见二人欺身前来,刚要挥剑去挡,却看见原来是万古流将两个人隔空抓来。二人的脖颈被万古流一把一个抓在了手里,顿时吓得面如死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铁画鼎和秦大勇都是一帮之主,而且每个人都身材高大,魁梧雄壮,但是被万古流抓在手中,倒像是一手拎了一只鸡崽子似的,一点儿也动弹不得。只听万古流沉声问道:“你们二人所言当真?” 两个人的脖子被抓,疼的额头汗珠不停地往下滴。双飞燕未等二人回答便开口说道:“东瀛遗篇?干什么用的?你们休要胡说八道!本公子连这名字都没听过,又怎么会在我的手里?”说完之后怒哼一声,不解地望着铁画鼎和秦大勇二人。 只见万古流将二人的脖颈松了松问道:“你们从何处得知?如果有半句不实,便试一试到底是你们的脖子硬,还是本教主的手劲大!”铁画鼎和秦大勇同时指向木青云,声音颤抖着说道:“是他亲口所说!” 万古流听完之后,两只手上同时用力,只听“咔嚓、咔嚓”两声,铁画鼎和秦大勇二人哼都没有哼出一声,两颗脑袋便被拧了下来。只见万古流一手提着一个脑袋,扬手抛向了天空。 二人的无头尸身仍站在原地,脖子上断头之处的鲜血如喷泉一般向上喷起。万古流双掌向前一推,“腾腾”两声着起火来,而脖子里喷出的鲜血也化作两道火箭喷了出去。 场内群豪见状都是骇的一声惊呼,尤其是百里无双和灵玉,都吓得闭眼不敢去看。而百里无双、尤五娘和花羡容也都是脸色惨白,一双眼睛里流露出恐惧的神色。 千秋雪依然盯着双飞燕,因为在她心里,那二人的死活跟她毫无关系。寂空方丈和少林寺众僧人都是高呼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而圣和道长则是高呼一声:“万教主!你也未免太残忍了些!” 第290章 遗篇再现 只见万古流双掌推出去的两个无头尸身,喷着火就扑向了双飞燕。而天空中的两颗头颅落下之际,也是“呼呼”两声着起火来。万古流双掌一圈,将两个燃烧着的头颅在胸前半空旋转了数次,再向着木青云的方向一推,而后跟着那两个着火的头颅,扑向了木青云。 太湖帮和秦淮帮的两帮帮众,见到两位帮主顷刻之间身首异处,而且还都是烈火焚尸,嘴里同时大叫一声“帮主!”而后“唰唰唰”兵器出鞘的声音响成一片。只见数十个人同时跃起,奔向了万古流。 而双飞燕大惊之下,一招“青龙十三剑”中的“青龙吟月”使出,朵朵剑花将两具着火的尸体顷刻间削成了成百上千块儿,而后如漫天火雨一般散落满地。 木青云见两个火球飞来,不假思索抽出清风剑,一招“青龙逐日”使出之后,将那两颗燃烧的头颅串在了长剑之上。眼见万古流就跟在后面,双爪已经抓向了自己,便赶紧剑招一变,一招“青龙戏珠”舞出朵朵剑花将自己围的密不透风。 木青云的长剑上依旧串着那两颗头颅,而且还在“滋滋”的燃烧着。只听见那“嘶嘶”剑气之声加上“滋滋”的头颅燃烧之声,舞出的剑花也带着火花,看上去虽说有几分诡秘,但是也是惊艳无比。 万古流见自己的双掌找不到对方的缝隙,便向前一推,吐出的掌力将木青云的剑花击歪,借着自己的掌风又退了回来,恰巧被太湖帮和秦淮帮两帮的帮众给围住了去。只听万古流大喊一声:“青龙十三剑!没想到你们两个小子都是岳武楼的徒弟!” 而双飞燕站在无数块燃烧着的碎肉堆里,味道难闻至极。他起手一式“青龙汲水”,将那无数块儿碎肉全部吸了起来,汇聚成一条耀眼的碎肉火龙,朝着万古流飞了过去。 围着万古流的两帮弟子见到一条火龙奔了过来,急忙让出一个口子。而双飞燕也随着那条火龙从那个口子里钻了进去,剑尖直指被围在中间的万古流。木青云一招“青龙摆尾”将长剑上的头颅甩出,砸向了双飞燕的那条火龙,嘴里大声喊道:“都先住手!且听我说!” 双飞燕闻言将落日剑一收,那一条火龙失去了剑气指引,瞬间跌落在地上,和那两个头颅一起变成了一个大火堆,在熊熊的燃烧着。而两帮弟子哪里能听木青云的劝阻,都是嘶吼着“为帮主报仇”之声,挥着手中的武器奔向万古流而去。 万古流冷笑一声吼道:“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话音未落,只见他双掌一吸,竟然将那燃烧着的火堆吸了过来。而后万古流运足内力,将那吸到半空中的火堆一掌打碎,无数点火星被万古流那强大的内力推出,像火箭一样射向了周围的两帮帮众。 只听数十声惨叫声中,那数十名太湖帮和秦淮帮的弟子,被那些火星射中之后,全部都着起火来。只见场内数十个火人在地上翻滚,还有的朝着院内的水池子跑去,没跑两步便扑倒在地一动不动。 一片惨叫之声在院子内响起,空气中弥漫着衣物烧着的难闻气味,混杂着人肉烧焦的味道,让场内的群豪都不敢呼吸。那些武功高强之人都屏住了呼吸,而那些内力低下之人,则都是用衣袖或者撕下一块儿衣衫来捂住鼻子,整个场面无比惨烈。 太湖帮和秦淮帮两帮人马,顷刻间就被万古流杀了个精光。寂空方丈和其他少林僧人都是双手合十,不住地念着“阿弥陀佛”。圣和道长诸人都皱眉闭目,不去看里面的惨象。千秋雪则是脸色凝重地坐在大船上,心里暗自惊叹万古流的手段果然了得。 万古流张开双臂往回一搂,只见那些燃烧着的数十具尸身,竟被他强大的内力全部拢在了一起。只听万古流哈哈大笑道:“寂空和尚,你们嘴里一直念着‘阿弥陀佛’,那就为这些人超度一下去吧!” 话音未落,只见万古流将那数十具尸身团成了一座火山一般,双掌一推,朝着寂空大师、圣和道长和百里远而去。灵玉和百里无双等几个女子都是娇呼一声,粉面失色,而百里远、寂空方丈和圣和道长则急忙起身,同时挥起双掌又将那座火山给推了回去。 万古流见到那座火山又被推了回来,便闪身一旁不再去接。只见那座火山被百里远三人的掌风击的飞出去几十丈远,轰然一声落在了院墙之外,而后翻滚着滚向了海边。 整个院内好似被人重新打扫过一般干净,看不出一丝打斗过的痕迹。双飞燕转头问木青云道:“你为什么对他们说那东瀛遗篇在我的手里?”木青云正要回答,千秋雪突然想起水含月曾经对自己说起过此事,便站在船头开口说道:“你身上有没有两块儿牛皮?” 千秋雪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开口,此时张口说话,场内群豪都同时向她看去。双飞燕一听到牛皮二字,愕在那里呆立了半天,然后木然地摇摇头说道:“在下不曾见过什么牛皮啊?” 千秋雪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之声,而后转向木青云问道:“那东瀛遗篇是不是写在两张牛皮之上,而且都是用东瀛文字写的?”木青云闻言惊讶地望着千秋雪问道:“前辈从何处得知?难道是月儿告诉前辈的吗?” 千秋雪继续冷哼一声不再说话。而双飞燕则是不解地看着木青云问道:“什么牛皮?什么东瀛遗篇?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你还没回答我,你为什么说那东瀛什么遗篇在我的身上?” 木青云此时一直在反复琢磨着,为何水含月会将东瀛遗篇的事情讲给千秋雪,当他听到双飞燕又在追问自己时便开口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当时在寒山寺外,我丢出去一个东西,破了你使出的青龙十三剑?不过当时你用的不是剑,是一把折扇而已。” 双飞燕闻言好似恍然大悟,他伸手怀中,掏出一个锦缎包着的物事问道:“你说的是这个东西吗?我自从拿到之后一直没打开看过啊!”木青云看得真切,他手中拿的正是自己丢出去的东瀛遗篇…… 第291章 又不见了 双飞燕接着说道:“本公子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你们说的什么遗篇,既然这东西是你的,那就还给你吧!”说完之后便向着木青云扔了过来。万古流见状右手隔空一抓,那东瀛遗篇便朝着他飞了过去。 眼看万古流就要抓到手中,突然之间寒光一闪,一把长剑飞了过来,将那东瀛遗篇外面裹着的锦缎当中穿过,围着万古流转了一圈,“嗒”的一声钉在了千秋雪所在的船头之上。 原来是百里远看到万古流马上就要得到那东瀛遗篇,便右手食中二指一并,看到宇文陌站在自己身旁之后,运起内力将他手中的长剑隔空弹出了剑鞘,快似闪电般的飞了过去。 待那长剑串住那锦缎之后,百里远两指划了个圆圈,那长剑便围着万古流转了一圈。最后百里远朝着千秋雪的船头一指,那长剑便串着东瀛遗篇插在了船头之上。 万古流眼看煮熟的鸭子飞了,大喝一声右臂一伸,闪身飞向了大船船头,右爪一张便伸手去拿。而千秋雪则是纵身跃下,左掌去迎万古流的右爪,右手也去拿挂在剑身的东瀛遗篇。 万古流一见千秋雪也要争抢,左掌如刃削向了千秋雪的右手腕,最终二人也顾不上再去抢那东瀛遗篇,又在半空中缠斗起来。百里远见状飞身而起,眨眼间就到了插着东瀛遗篇之处,左手一拔长剑,右手摘下那锦缎包裹着的东瀛遗篇,朝着寂空方丈飞身而来。 千秋雪和万古流两人正在交手,见到百里远渔翁得利,便同时停手,各自双掌一挥,一寒一热两股掌风朝着百里远背后袭来,嘴里同时厉声喝道:“百里远!无耻之徒!” 而百里远早就将手中的东瀛遗篇扔向了寂空方丈,嘴里大声喊着:“方丈大师,一定要拿好!千万不能落到邪教妖人之手!”话音未落,千秋雪和万古流的掌风已至背后。百里远刚刚落地,想着闪身避开,但是四周全都被冷热两股掌风包围,哪里还能躲得开去? 百里远无奈之下,只能运起全身内力起掌相迎。寂空方丈见状赶紧将那东瀛遗篇放在一边,和圣和道长一起飞速跃身至百里远的身后,左右双掌各自抵在了百里远的后背之上。 而寂静大师和寂尘大师双掌抵在寂空方丈背后,圣文道长和圣武道长则是双掌抵住了圣和道长的后背,六个人同时使出十成内力,全部传到了身前之人的身上。 眼看千秋雪和万古流两人四掌已经到来,百里远忽然一股深厚无比的内力传来,便将这些内力全部运在双掌之上,迎上了千秋雪万古流二人的掌风。 突然之间一声炸雷似的响声之后,百里远的双掌还未碰上千秋雪和万古流的双掌,那巨大的掌风已经将两人震退了两步,而百里远和他身后的诸人也是同时后退一步才站稳身形。 百里远这边六人和千秋雪、万古流二人对了这一掌,基本上是伯仲之间。只见那四散的掌风卷起了地面上的层层沙尘,在场的群豪都不得不闭上眼睛挥袖去挡。等那沙尘落定之后,才发现百里远的嘴角有着一道血迹,像是被千秋雪和万古流的掌力所伤。 寂空方丈和圣和道长正要相问,而百里无双则是快步跑到百里远身前问道:“爹爹!你伤到哪里了吗?” 百里远拍了拍百里无双的肩膀摇手说道:“诸位不必担心,百里远无碍,多谢各位大师和各位道长的援手之恩。方丈大师,烦请你一定要保管好那东瀛遗篇,万勿落入奸邪之人手中。到少林寺英雄大会之时,共同商议如何处置那东瀛遗篇。” 寂空方丈闻言道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百里施主心系江湖,时刻不忘武林安危,真乃武林同道之福!善哉!善哉!”说完便转身去看那东瀛遗篇,可是竟然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寂空方丈脸色大变,口中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之后向少林寺的僧众们问道:“那东瀛遗篇何在?”一众少林高僧闻言也都大惊失色,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回答寂空方丈之所问。 圣和道长转身问武当派弟子:“你们看到那刚刚那锦缎包裹了吗?”武当派众人也同时摇了摇头,而圣光道长指着寂空方丈的座椅开口说道:“掌门师兄,刚刚看到寂空方丈将那东西放在右手边就去帮百里掌门,此后便再也没看到过。” 百里远见状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痕,走到寂空方丈身前说道:“刚刚敝人将那包裹扔给了方丈大师,大师你是亲手接到的,为何又会不见了呢?”百里远将那锦缎包裹抛到寂空方丈手中,乃是在场之人亲眼所见,所以少林寺众人包括寂空方丈在内,闻此言后并没有反驳。 寂空大师走到任道远身前问道:“阿弥陀佛。任施主可曾见到?”任道远赶紧站起身来抱拳说道:“回方丈大师的话,任某刚刚只是在关心诸位的安危,并无留意那东瀛遗篇。” 寂空方丈闻言眉头紧锁,长叹一声后道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多谢任施主。”任道远赶紧抱拳说道:“方丈大师客气了。”只见百里远也走过来说道:“方丈大师,只要那东瀛遗篇没有落到奸邪之人手中,不管贵派哪位大师拿到,和在方丈大师的手中都是一样。” 寂空方丈闻言不再说话,而寂静大师则是双掌合十说道:“难道百里施主就此认定,是我少林弟子拿了那东瀛遗篇吗?”百里远急忙说道:“寂静大师误会敝人了。不管那东西到谁的手里,届时也是要到少林寺召开武林大会,到时自会商议好如何处理那东瀛遗篇的。” 万古流则是在一旁怒声说道:“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们这一大帮和尚拿了就是拿了,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千秋雪也在一旁说道:“万老怪这句话说的倒是不错,不是常说大丈夫敢作敢当吗?” 少林寺众人以寂空方丈为首,都是皱眉闭目,沉默不语。万古流继续怒声说道:“难道那东瀛遗篇自己长腿跑了吗?还是长上翅膀飞到天上去了?你们不承认也好说,待老子把你们全都解决了,然后再挨个的搜,就不信找它不到。” 第292章 语出惊人 寂尘大师闻言,喊了一声“阿弥陀佛”后说道:“万施主你好大的口气!难道就凭你万施主一人之力,就能灭了我少林一派吗?”说完之后一甩僧袍,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万古流闻言不怒反笑,只见他仰天大笑之后说道:“千秋雪,本教主有笔买卖你做是不做?”千秋雪侧身瞥了一眼万古流问道:“你万老怪又要出什么馊主意?” 万古流用手指了一圈在场的武林群豪大声说道:“千秋雪,这岛上的所有人,除了你秘幽宫和我离火教中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活着着走出这洛迦山岛。等找到东瀛遗篇,你我二人每人一半如何?” 千秋雪闻言“哦”了一声,继续疑惑地看着万古流。万古流继续说道:“和你我二人之力,再加上你的那几位圣使,还有我离火教的六位弟兄,灭了这些人还不是探囊取物一般?你意下如何?” 千秋雪还未来得及回答,在场群雄早已怒不可遏,有的嘴里开口大骂,有的已经抽出了兵刃跃跃欲试,只要有人一声招呼,便会跃身上来和万古流他们拼命。 而正在此时,突然一个女子惊呼一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刚刚跑掉的苏中秀又返了回来,一把扣住了苏小漠的手腕脉门,那惊呼之声正是出自苏小漠的口中。 宋行舟等青龙会众人见到苏中秀去而复返,大喝一声将他团团围住。宋行舟怒声喝道:“恶贼!你还敢回来!给我拿下!”青龙会众人抽出兵器一拥而上,却又是“轰”的一声,浓烟四起,众人只能挥袖去挡。再定睛看时,哪里还有苏中秀和苏小漠的影子? 青龙会众人大骂着四处找寻,木青云见状大喝一声道:“各位前辈,各位兄弟,不要再找了!”所有人闻声都停下手来,惊讶地看着他。木青云大声喊道:“诸位难道看不出来,这苏中秀是东瀛一刀流之人,他的隐忍之术厉害无比,此时怕是早已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场内其他人还是疑惑无比,但是青龙会所有人都明白了木青云的意思。因为青龙会和那些东瀛倭寇连年交战,有时偶尔会碰到东瀛一刀流之人,也都曾见到过这种东瀛的隐忍之术。 青龙会众人内心很清楚,不管他们如何搜寻,只要苏中秀使用这种隐忍之术,哪怕就是在他们身边,自己也不会有任何察觉。可是令众人不解的是,那苏中秀回来为何单单将苏小漠掳走了呢? 众人正在思索之际,万古流大声叫道:“千秋雪,你考虑好了没有?到底同意还是不同意?”其实千秋雪内心也一直在考虑万古流的提议,如若合秘幽宫和离火教之力,全灭了这岛上之人也不是不无胜算,但是恐怕自己也讨不了好去。 千秋雪又忽然想到,水含月已经全部背过了那东瀛遗篇的译文,那还要这原本有何意义?目前就木青云和双飞燕见过东瀛遗篇,万古流将他们全都打发了,倒是省去了自己不少麻烦。就算是万古流找到了那东瀛遗篇,上面都是些东瀛文字,他又能看得懂吗? 千秋雪心念至此,脚尖一点飞回船头之上说道:“万老怪,区区东瀛遗篇,本宫还不稀罕,要它来何用?你想要的话,就从他们身上挨个去搜吧。”说完之后坐在椅子上,美目轻闭,不再去看下面之人。 万古流怪眼一翻看了千秋雪一眼后,冷声笑道:“你千秋雪能不稀罕东瀛遗篇?这话恐怕连鬼都不信。既然你说了不稀罕,那本教主又要来何用?”说完仰天大笑之后,又坐回了原来自己的位置。 其实万古流内心何尝不想要那东瀛遗篇?首先是因为凭自己离火教之人,与全场武林中人相斗,恐怕是一点胜算都没有。其次就算是有胜算,到时候拼的两败俱伤,那千秋雪岂不是坐收渔翁之利? 千秋雪和万古流各有打算,再加上二人相斗百十余招,内力消耗不少,已经甚是疲累,此时正好找个借口稍作歇息。二人都坐在座位上调息,运起真气将消耗的功力慢慢恢复起来。 宋行舟见场内终于无事,便将寂空大师和百里远众人安排落座之后,走到双飞燕面前说道:“双公子既然有岳总舵主令牌,那敢问双公子,岳总舵主曾对公子交代过什么没有?” 双飞燕摇头笑道:“在下并不记得有过什么交代。”说完走到木青云面前问道:“敢问木兄,你又如何会用岳总舵主的青龙十三剑?”木青云闻言上前一步抱拳说道:“这也正是在下心中疑问,敢问岳总舵主是双公子什么人?” 双飞燕习惯性地要展开折扇,才发现自己的折扇已被万古流毁掉。他“嚓”的一声将落日剑抽出一半又插回剑鞘,上下打量了几眼木青云后说道:“实不相瞒,那岳武楼实乃本公子的家臣,但他与本人亦师亦友,本人也从不拿他当家臣对待。” 双飞燕此言一出,不光是木青云震惊无比,青龙会众人更是惊呼出声。千秋雪和万古流也睁开眼睛,看着一身白衣俊美潇洒的双飞燕。都想那岳武楼在江湖上和自己齐名,什么时候竟成了别人的家臣呢? 木青云惊愕了良久,继续抱拳说道:“在下有幸得遇岳前辈传授武功,想要拜他为师,怎奈岳前辈死活不依……”说到此处,木青云眼前似乎又想到了岳武楼的音容笑貌,眼眶一湿,声音也哽咽起来。 双飞燕“哦”了一声没有再问什么,宋行舟走上前来说道:“既然双公子手中有岳总舵主令牌,还请公子主持青龙会大局,这总舵主的位子,不知道双公子将作何打算?” 双飞燕先是笑着说道:“以本公子看来,这总舵主就不用选了,太过麻烦啰嗦。” 他见到宋行舟一脸疑惑,便用手一指木青云继续说道:“宋长老,虽然这位木兄台不是岳总舵主的门下弟子,但是一身武功却全部传自岳总舵主。本公子提议,这青龙会的新总舵主,就由这位木兄前来接任,你们意下如何?” 第293章 木总舵主 双飞燕此言一出,场内顿时炸开了锅。尤其是青龙会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立片刻先是开始交头接耳,而后大声喧哗。有的还不停地叫喊着:“你算什么东西?”“青龙会的大事,怎么能由你来胡说八道?”“你小子是不是找死?竟说岳总舵主是你的家臣!” 就连场内的寂空方丈、圣和道长、百里远和任道远等人都怀疑自己听错了似的,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双飞燕到底是什么意思。 整个现场一片混乱,而双飞燕好似没有听见一样,依然带着微笑看着木青云。宋行舟见状大吼一声:“都给我住口!”全场才没有了声音。木青云走到双飞燕跟前摇手说道:“多谢木公子一番美意,在下何德何能,怎敢做这青龙会的总舵主?” 双飞燕闻言哈哈大笑,木青云正欲继续说话,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不要推辞,按他说的去做!”这个声音听上去极为熟悉,但是一时却又想不起是谁。木青云转头四望,耳边那个声音突然又响起来:“不要转头看,你看不到我,别人也听不到我说话,照我说的做便是。” 只见双飞燕笑完之后将怀中的总舵主令牌掏了出来,递到木青云手中说道:“此乃青龙会总舵主令牌,木兄你收好了。”说完之后便对宋行舟说道:“宋长老,还不快拜见新总舵主?” 宋行舟闻言一愣,看了看木青云之后又看了看双飞燕,然后跪倒在木青云面前大声喊道:“青龙会宋行舟,拜见木总舵主!”另一名长老和青龙六使见状面面相觑,而后也跟着跪了下去高声喊道:“拜见木总舵主!” 宋行舟跪在地上,回头看见各分舵舵主和副舵主,还有其他青龙会弟子都站在当场,大声喊道:“混账!还不快拜见木总舵主!”所有青龙会弟子闻言才磨磨蹭蹭跪下,有气无力地喊道:“拜见木总舵主!” 这一幕到让在场的群雄都傻了眼,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一个籍籍无名的少年公子,竟然当上了江湖第一大帮派的总舵主,就连寂空方丈、圣和道长和百里远等人都是惊诧不已。万古流冷哼一声不再说话,而千秋雪好似没有听见一般,继续闭着眼睛回复真气。 任道远和宇文正则是走到木青云身旁说道:“恭喜木兄弟!贺喜木兄弟!”木青云脸色鲜红,摇着双手说道:“二位大哥莫要取笑小弟!”当他看到青龙会众人依然跪在地上,便赶紧双手向上不断比划着说道:“快快请起!宋前辈,各位前辈,各位兄弟,你们都快快请起!” 而宋行舟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令牌继续说道:“木公子如不答应做我青龙会的总舵主,那我等只能长跪不起!”木青云还想推脱,那个声音又在耳边响起:“答应他们!此事事关重大!” 木青云抬头看了场内一圈,还是不知道是谁在跟自己说话,正在为难之际,那个声音继续在耳边响起:“青龙会的生死存亡就在你的一念之间,不要再犹豫,赶紧答应他们!” 木青云点了点头之后,双手先将宋行舟扶起来说道:“好!宋长老,在下答应便是!”然后又去扶另外一名长老说道:“你们都快快起来!”继而抱拳向着青龙六使和青龙派所有弟子大声喊道:“请各位快快请起,木青云遵命便是!” 宋行舟见木青云开口答应,便又跪倒地上大声喊道:“总舵主在上,宋行舟及青龙会所有弟子,拜见木总舵主!”刚刚站起来的又重新跪下和没站起来的又同时大声喊道:“拜见木总舵主!” 木青云见状叹声说道:“好!你们都认我这个总舵主的话,那我就立第一条规矩,那就是以后谁见了我也不许下跪!如若你们不答应,那谁爱做这个总舵主谁就去做!”说完之后就要把令牌交还给双飞燕。 宋行舟见状赶紧站起身来说道:“好!好!木总舵主万勿生气,属下答应就是!”说完之后转向其他弟子说道:“木总舵主立的第一条规矩你们都听到了吗?还不赶紧起来!” 其他人陆陆续续站起身来之后,宋行舟拉着木青云的手走到另一个面容瘦削的长老面前说道:“总舵主,待属下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地’字堂长老范归山。”木青云闻言点了点头,范归山赶紧抱拳说道:“青龙会‘地’字堂长老范归山,拜见总舵主。” 木青云双手握住范归山的双拳说道:“范长老客气了,以后会内事务还要多多依仗范长老。”范归山急忙答道:“总舵主言重了,属下为青龙会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宋行舟继续说道:“本来‘人’字堂是钟秀钟长老,谁知竟被苏中秀那贼子给掉了包,此时也不知道那钟长老是死是活。”木青云闻言点头说道:“那宋长老定是‘天’字堂长老了?” 宋行舟闻言脸上一红说道:“属下惭愧,以前承蒙岳总舵主抬爱垂青,实在是令宋某汗颜。”木青云拍了拍宋行舟的胳膊说道:“宋长老德高望重,劳苦功高,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宋行舟接着为木青云介绍了青龙六使和各分舵舵主副舵主,等介绍到焦英之时,木青云一把捂住了焦英的双拳说道:“焦大哥我早就认识,宋长老就不必介绍了。” 焦英被木青云握住双手,激动地说道:“属下……属下焦英……见过,见过总舵主!”木青云拉着焦英的手大声喊道:“那我就宣布第二条规矩,那就是以后会内弟子都以兄弟相称,你们比我大的就称呼我为兄弟,比我小的就称呼我为大哥!” 宋行舟闻言大声叫道:“总舵主!万万不可!古语有云: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如若按总舵主这第二条规矩行事,那青龙会岂不乱了套?总舵主万万不可!” 木青云还未答话,那个声音又在耳边响了起来:“不错,这两点规矩立的好,你可以跟他们说不管他们怎么称呼你,反正你是要对他们以兄弟相称便是。” 第294章 约法3章 木青云点头说了句:“是!”但是看到宋行舟不解地看着自己,便大声说道:“那好,你们如何称呼我是你们的事,但是以后我要对诸位以兄弟相称!” 木青云刚刚说完,那个声音又传到了耳朵里:“你可以给他们立第三条规矩了,这一条至关重要,他们必须得遵守。” 木青云听着这声音有些苍老,便开口说道:“前辈请讲!”宋行舟更是惊讶地望着木青云说道:“总舵主在说什么?什么前辈?请讲什么?”木青云这才知道自己失言,赶紧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宋行舟向木青云一一介绍青龙会的副舵主之时,木青云只顾着听那个传音之人的话,所以见到别人叫自己总舵主之时,他也只是抱拳致意,并没有记住那些后来的副舵主的姓名。 待耳边的声音说完之后,木青云呆呆站在那里出神,宋行舟等人也是不解地看着木青云,也不敢询问发生了什么。木青云的耳边又响起了那个声音:“就按我说的做,这样能找出苏中秀之外的奸细。” 木青云听罢点头说道:“我又想到了第三点规矩,这一点也可以说不是规矩,那就是提升宋行舟和范归山为青龙会副总舵主,‘天’、‘地’、‘人’三堂堂主分别由赤龙使、黑龙使和白龙使来接任。由金陵分舵、顺天分舵、川陕分舵舵主接任三使,空出的舵主之位由副舵主接任,各位兄弟都听明白了吗?” 木青云提出的第三点规矩,实际上是在对青龙会现有的组织架构进行重组。宋行舟和刚刚被提的几人都目瞪口呆,不懂木青云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木青云继续说道:“我还没有说完,以后会内大小事务由宋大哥全权负责,范大哥作为执法长老,负责监督会内一切事务。” 俗语说得好:新官上任三把火。木青云一当上青龙会总舵主,便先是约法三章,前两条先是表明了自己与会内兄弟同甘共苦的决心,最后一条则展示了自己要做好这武林第一帮派总舵主的雄心壮志。 青龙会所有人都抱拳喊道:“总舵主英明果断,属下谨遵总舵主之命!”寂空方丈、圣和道长和百里远三人对望一眼,而后同时起身朝着木青云走来。 只见寂空方丈双掌合十对木青云说道:“恭喜木总舵主,既然青龙会大事已定,老衲也该启程回少林去了。”圣和道长也跟着说道:“木总舵主少年英雄,定能将青龙会发展壮大。”木青云一一答谢。 而百里远在表示祝贺之后对着寂空方丈和圣和道长说道:“方丈大师,圣和道长,今有木总舵主在此,正好可以定下来召开少林寺武林大会的日子,你二位以为如何?” 寂空方丈低头沉默不语,圣和道长却是侧目盯着百里远问道:“百里掌门明明见到那东瀛遗篇已经丢失不见,还去开那武林大会是何用意?”百里远见圣和道长误会,便赶紧开口说道:“道长误会了,召开武林大会,不仅仅是为了那东瀛遗篇。” 直到此时寂空方丈和圣和道长才想起,在来这青龙会之前,百里远曾经到过少林和武当,商议过召开武林大会,选出武林盟主,而后诛灭邪教,铲除夜灵谷等等妖邪之人的事宜。只听寂空方丈道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既然如此,那就定在八月十八如何?” 百里远先是看了看圣和道长,见圣和道长点头同意之后,便又看向了木青云。木青云见状赶紧抱拳说道:“一切但凭各位前辈决定,木青云遵命行事便是。” 宋行舟看了看寂空方丈三人大声说道:“总舵主此言差矣。现今总舵主你不仅仅代表的是自己,更代表的是我青龙会数十万弟兄。青龙会可是武林第一大帮派,木总舵主怎可妄自菲薄?三位,你们觉得宋某所言如何?” 寂空方丈闻言说道:“阿弥陀佛。宋施主所言句句属实,合情合理。”而后转向木青云说道:“木施主,那武林大会就定在八月十八,届时希望木总舵主亲率青龙会的各位英雄好汉,一定要前来敝寺。” 木青云闻言也抱拳说道:“多谢方丈大师相邀,木青云一定参加。”寂空大师闻言唱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那老衲等人就此告辞,八月十八,少林寺恭候各位大驾!”说完便要转身离去。 “等等!”万古流突然大喝一声,“本教主让你们走了吗?不留下东瀛遗篇,你们还想活着走出这洛迦山岛吗?” 寂空方丈等人闻言一愕,而后同时看向了木青云。只听百里远冷哼一声说道:“这洛迦山岛好像是青龙会总舵,而不是你离火教的地盘。我等是去是留,还轮不到你万教主说了算吧!” 万古流闻言哈哈大笑,只震的诸人内心发颤。只见万古流走上前来指着木青云说道:“那照你所说,是这个姓木的小子说了算了?这小子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眨眼之间,摇身一变老母鸡变鸭,竟成了青龙会的总舵主!你问他敢放你们走吗?” 宋行舟等人见状都怒喝一声:“万老怪,在我们青龙会的总舵,还有你撒野的份儿吗?”木青云赶紧挥手制止住了众人。万古流救过木青云,他本来是心生感激的,但是听到刚刚这几句话后,内心也是极为不悦。只见木青云冷冷说道:“那以万教主之意呢?” 万古流冷哼一声,怪眼看着木青云等人说道:“本教主刚刚说过,交出东瀛遗篇,你们各位去留自便。若是本教主得不到东瀛遗篇,这里任何人都别想出去!”而后又转向百里远说道:“百里远,你可是涨行市了?竟敢对本教主这么说话?” 百里远面无表情,侧目看了一眼万古流说道:“百里远涨不涨行市,还要看是在谁面前。如若是在谦谦君子面前,百里远永远谦让三分,但若是在邪教妖人面前,百里远永远要高出几分。” 万古流怒极而笑说道:“好!好!好!想当年我们四人比掌论剑,你只能在一边看着,今日我倒要看看你的百里神功练到了何种境界!来吧,出招吧!” 第295章 倭寇来袭 百里远见状一甩长袖,冷笑着说道:“万教主神功无敌,百里远自愧不如!但是在场这么多名门正派之人,难道你就不怕惹起众怒,对万教主来个群起而攻之?就算是你万教主有三头六臂,将百里远粉身碎骨,难道这青龙会的好汉会任由你万教主出了这洛迦山岛?” 万古流被问得一时语塞,他看了一眼寂空方丈和圣和道长等人,又看了看木青云和宋行舟一众青龙会众人,若是真如百里远所说被这些人围攻,就算是加上天地二圣和四大天王,自己也几乎是毫无胜算。 万古流又看了一眼千秋雪,发现她依旧在闭目养神,仿佛眼前的一切跟她毫无关系一般。正当万古流无计可施之时,整个岛上突然传出了“呜呜”的号角之声,声音急促无比,一阵接着一阵。 木青云等人循声望去,却突然有一名青龙会弟子匆匆跑了进来,嘴里大声喊道:“紧急军情!紧急军情!”气喘吁吁地跑到宋行舟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报告宋长老!紧急军情!” 宋行舟见状看了一眼木青云后大声骂道:“混账!木总舵主在此,有何紧急军情快向总舵主禀报!”那名弟子不解地看着宋行舟,嘴里问了一句“木总舵主?” 原来这些青龙会的哨探对刚刚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所以也不知道木青云已经是青龙会的总舵主。木青云上前一步将那名弟子扶起来问道:“这位兄弟,有何紧急军情?” 那名弟子起身看了看木青云之后,又看向了宋行舟。宋行舟怒声喊道:“你看着我做什么?还不赶紧回答木总舵主!”那名弟子没想到面前的年轻公子便是新的总舵主,便又要跪下却被木青云一把拉住。 “有何紧急军情?这位兄弟快快说来!以后见了我也不必再行那些繁文缛节的跪拜之礼!”那名弟子惊讶地看看木青云后抱拳说道:“启禀木总舵主,东瀛倭寇入侵犯边,离此不到二十海里,请总舵主速速定夺!” 在场诸人闻言都是大惊不已。木青云急切地问道:“那倭寇来了多少人?最快多长时间能到总舵?”那名弟子大声喊道:“启禀总舵主,本次倭寇犯边人数众多,大小战船数百艘,不知道具体多少人。不用盏茶时刻,那倭寇的火炮便能打到总舵。” 那名弟子还未说完,已经有了“隆隆”的火炮之声传来,落在了洛迦山岛的东北边。场内群雄无不惊慌失措,乱了方寸。木青云刚刚当上总舵主,就遇到了倭寇入侵这类大事,他自己也不知道如何部署,便转向宋行舟说道:“宋长老,请马上安排部署防御之事。” 宋行舟抬眼看了一眼木青云,见到木青云的眼神对他是信任无比,便抱拳说道:“属下谨遵总舵主之命!”说完之后转身对着青龙会众人喊道:“倭寇犯边,青龙会众弟子听令!”“是!”青龙会弟子齐声回答,声音震天,地动山摇。 只见宋行舟大声喊道:“奉木总舵主之命,青龙会所有弟子前往抵御倭寇!‘天、地、人’三堂长老何在?”刚刚被提升的三位长老齐声喊道:“属下在!” 宋行舟点了点头大声说道:“命你三人亲率堂内弟子,保护总舵内所有宾客安全,不得有误!”“是!”三堂长老齐声回答。宋行舟看了看青龙六使继续喊道:“青龙六使何在?”六位青龙使齐声答道:“属下在!” 宋行舟依次看了六人一眼说道:“我总舵共有战船一百余艘,赤龙使,黑龙使,命你二人率领手下弟子,领二十艘战船前去袭扰倭寇,拖延倭寇的进攻时间,快快去吧!”“是!”两位青龙使领命马上出发。 “黄龙使、白龙使何在?”宋行舟大声喝道。耳边的火炮之声越来越密集,加上炮弹落海激起的海浪声,如不是大声呼喊,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属下在!”两位青龙使大声回道。 宋行舟看着二人吼道:“命你二人率手下弟子,同样领二十艘战船,迂回至倭寇背后,在他们背后进行袭扰!速速去办!”“遵命!”两位青龙使领命之后也飞速出发。 宋行舟看到只剩下蓝龙使和紫龙使二人,便走到他们面前大声喊道:“命你二人率领手下弟子,领五十艘战船与那倭寇正面作战!要备足火药和火铳!速速去办!”“是!”二人应声之中领命而去。 宋行舟看了看各分舵舵主和副舵主后大声喊道:“各分舵舵主、副舵主,你们率领各分舵弟子,跟随宋某驾驶剩余的战船,直接冲入倭寇船阵,专门刺杀他们的首领和指挥官,听明白没有?” “明白!”各个舵主和副舵主同时齐声喊道,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宋行舟。而正在此时,那倭寇战船打出的炮弹已经落到了洛迦山岛上,击毁了几处房屋,燃烧起熊熊烈火来。 宋行舟看了一眼木青云后,抱拳对着范归山喊道:“范兄,你和木总舵主坐镇总舵指挥,三堂长老归你范兄节制,一定要保护好总舵主和各位宾客的安危!”说完之后转向那些舵主和副舵主,大手一挥喊道:“跟我走!”而后快步朝着大门而去。 木青云伸手正要叫回宋行舟,而范归山则是一把挡住了木青云说道:“总舵主身系整个青龙会安危,听老宋安排则是。另外这总舵内有如此多贵宾,也需要木总舵主你亲自安抚。” 木青云觉得范归山言之有理,便转身对着岛上的宾客大声喊道:“各位前辈,各位武林同道,请大家稍安勿躁!我青龙会已有退敌之策,宋大哥已经亲率青龙会弟兄前去破敌,请诸位放心则是!” 场内的群豪闻言半信半疑,而千秋雪则是站在船头冷声叱道:“平时一个个都说自己多英雄了得,此时就来了这么几个倭奴,便各个怕得要死!你们如此怕死,也就不配活着!”而刚好此时一发炮弹打到了岛上,正好朝着千秋雪的大船而去。 千秋雪妙目一转,看到了那打来的炮弹之后,嘴里冷哼一声道:“用来打鸟的鸟铳和过年过节用的炮仗都用来打仗,真是可笑至极!”眼见那发炮弹就要落到船上,众人惊呼声中,千秋雪双掌一翻,迎上了那即将落下的炮弹。 第296章 整编舰队 场内诸人见状无不大惊失色,木青云大喊一声:“前辈小心!那炮弹会爆炸!”千秋雪双掌掌风已经打向了那发炮弹,眼睛瞥了一眼木青云冷声说道:“用得着你提醒?难道本宫的见识还不如你么?”话音未落,双掌一圈,那凛冽的掌风已经将那落下的炮弹托住了去。 只见千秋雪内力一吐,那一发带着火炮弹上面的火苗突然熄灭之后,“嚓嚓”几声,竟然被千秋雪的掌力慢慢地冻了起来。那一发人头大小的炮弹外面,竟然结上了一层白花花的寒冰。 千秋雪双腕一转,而后双掌一挥,将那发结冰的炮弹给击飞了出去,落在院外的一座小山头上。“轰”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之后,那一座小山头就被夷为平地,那白花花的冰碴子四散飞去。 场内诸人被惊地张大了嘴巴,没有一个人再开口说话。只听万古流低声说道:“臭娘们儿果真是厉害无比!”千秋雪正好给听到了去,对着万古流冷声说道:“万老怪,本宫劝你把嘴巴放干净一些!” 千秋雪露了这一手之后,场内之人无不惊服,便也不敢再大声叫喊,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木青云。木青云见状转身问范归山道:“范大哥,这总舵有没有可以避炮之处?” 范归山略加沉思之后抱拳回道:“启禀总舵主,在这总舵后面不远,有一个山洞可以暂时避炮。只是……只是……”木青云见范归山支支吾吾便开口问道:“只是什么?范长老尽管说来!” 范归山咳嗽一下清了清嗓子后说道:“只是那山洞太小,依属下看来,最多也只能容下一二百人。此地不下数百人,只怕是……只怕是……”说到此处便又支支吾吾起来。 木青云明白那山洞太小,不能容下这么多人,便张口说道:“范大哥,我青龙会之人,要全部出海迎战,将所有避炮之所让出,先让给女眷和年老之人,快去办吧!” 范归山喊了一声“遵命!”便引着花羡容、尤五娘、百里无双和灵玉等人前去山洞。木青云走到大船下面对千秋雪喊道:“前辈!前辈神功无敌,但是倭寇火炮猛烈。这岛上有避炮之所,还请前辈先去避上一避如何?” 正在此刻,那打来的火炮已经在总舵之外响了数十声,外面的房屋又几十间被毁,燃烧着熊熊大火,就连木青云的声音都被“轰轰”的火炮声湮没。 千秋雪侧目看了一眼木青云冷声说道:“好意心领了,本宫这里不需要你来担心。”说完之后依旧坐在船头之上,一双美目轻轻闭上,好像自己根本不在这个炮火连天的世界一般。 木青云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之后,便和任道远、宇文正一起走出了总舵,来到了岛边,几个人被海面上的景象彻底惊呆了。只见在浩渺无垠的大海之上,一排排倭寇战船破浪而行,不计其数。 每一艘战船都高大而威严,桅杆高耸入云,巨大的风帆鼓足了风,仿佛要将天空撕裂。船身由坚硬的木材打造,上面镶嵌着铜钉和铁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船头雕刻着狰狞的兽首,怒目圆睁,獠牙毕露,仿佛要将前方的一切阻碍都撕成碎片。船舷两侧,整齐排列着火炮和投石机,巨大的石块和燃烧的火球已经准备就绪。船头的好似是指挥官模样的人,手持长刀“哇呀呀”乱叫一声,那些火炮和投石机便同时开火。 战船的甲板上,那些倭寇身着铠甲,手持长矛和盾牌,严阵以待。海风拂动着他们的战袍,猎猎作响。鼓手们奋力敲击着战鼓,随着战船的前行,海浪被劈开,白色的泡沫在船舷两侧翻涌。船队所过之处,留下一道道长长的水痕,仿佛是大海被划破的伤口。 在船队的中央,旗舰尤为醒目。它比其他战船更为庞大和雄伟,旗帜飘扬,貌似一个主帅模样的人站在船头,俯瞰着整个舰队。那主帅看上去颇是威风,时不时地向旁边的旗语兵发着指令。而那旗语兵也在不停的比划着,整个舰队按照指令发动着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此时的天空也被厚重的乌云笼罩,狂风呼啸,海浪汹涌澎湃,不断拍打着战船的舷侧。战鼓雷鸣般的响声,进攻的号角声混成一片。几十艘先锋战船已经将洛迦山岛团团围住,不停地发动着炮击。 那先锋船上的倭寇们身着厚重的铠甲,有的手持着火铳,有的手拿着弓箭。只见那些弓箭手排成整齐的队列,拉满弓弦,随着船头的指挥官的一声令下,箭雨遮天蔽日地飞向了青龙会战船。利箭穿透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瞬间在青龙会的战船上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 只见青龙会战船的甲板上,那些青龙会弟子在各个舵主的带领下,挥舞着长矛和刀剑,与登上船舷的敌人展开殊死搏斗。金属的碰撞声、战士的喊杀声、伤者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鲜血染红了甲板,顺着船舷流入大海,在海水中泛起一片片猩红。 火焰在战船上燃烧,浓烟滚滚,遮天蔽日。只见宋行舟站在岛边,指挥着洛迦山岛上的投石机抛出巨大的石块,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砸向敌船,被砸中的敌舰瞬间便木屑飞溅,船板破碎。 青龙会负责袭扰的战船,在赤龙使和黑龙使的带领下,绕过倭寇的先锋船,直接穿插进了敌舰队的中心。战船之间相互碰撞,发出沉闷的巨响。青龙会的弟兄们抛出钩锁,将双方的船只紧紧相连,而后便蜂拥而上,在狭窄的通道上展开血腥的近身厮杀。 每一寸甲板都成为了生死较量的战场,每一个青龙会弟兄都在和倭寇进行着殊死拼战。只见那海面上,战船的残骸漂浮着,有的还在燃烧,有的已经逐渐沉没。受伤的青龙会弟子和倭寇们在水中挣扎,呼喊着求救,但很快就被汹涌的海浪吞噬。 远远望去,只见倭寇的整个舰队后方发生了骚乱。想必是黄龙使和白龙使率领的二十艘战船,已经绕到了敌舰队的背后,在不停地袭扰着倭寇的整个舰队后方。 第297章 海上炮战 而正在此时,青龙会突然战鼓声声,号角喧天。只见蓝龙使和紫龙使率领的五十艘战船浩浩荡荡的开了出去,朝着倭寇的先锋船发动了攻击。宋行舟带着个分舵舵主副舵主驾驶着剩余的战船,直接冲进了敌舰的中心,朝着那艘旗舰飞驰过去。 那倭寇的先锋船一见到青龙会主力出击,纷纷退了回去,合力夹击赤龙使和黑龙使袭扰的战船。青龙会的战船本来要比倭寇的小上许多,而且在数量上又相差甚远,眼看赤龙使和黑龙使率领的二十艘战船被围在中心,已经有大半受了不同程度的炮伤。 两位青龙使拼力死战,坚持着牵引住敌舰的先锋船,想着和蓝龙使、紫龙使的主力汇合,从而对那些先锋船实施反包围。倭寇的敌舰好似也看明白了青龙会的战术,便加紧了炮击,想着在青龙会主力船到达之前,将这二十艘战船全部击沉。 青龙会的主力舰队飞速前进,每艘船头的巨炮也跟着开火,几十发炮弹同时砸向了倭寇的先锋船。倭寇识得厉害,赶紧调转船头,朝着中间的旗舰靠拢,最终合并一处,共同对准了青龙会的主力舰队。 赤龙使和黑龙使指挥着那袭扰的战船,和青龙会的主力舰队也合拢在一起,双方舰队相互对峙起来。青龙会一共才七十艘战舰,而且已有十多艘失去了战斗力,和倭寇的庞大舰队比起来,显得十分渺小。 只见那倭寇的旗舰上的旗语兵比划了几下,那敌舰队便将青龙会的舰队圈圈围住,那七十艘战舰被完全包围在了数百艘敌舰队之中。青龙会的舰队也围了个小圈,统一的船头朝外,而那失去战斗力的十几艘船,在黑龙使一声令下,朝着敌舰撞了过去。 只听见万炮齐发,双方战舰同时开火,海面上到处飞溅着被炮弹激起的浪花。那十几艘战船在黑龙使的带领下,直接撞上了十几艘敌舰,那船船相撞木头碎裂的“咔嚓”之声不绝于耳。只见黑龙使大喝一声,抽出长剑率先跃上了敌舰,和倭寇肉搏起来。 那十余艘船上的青龙会弟兄跟着黑龙使一起上了敌舰,大刀长矛各色武器全都施展了出来。那十余艘敌舰在黑龙使的冲击之下,立即乱了阵脚。只听惨叫声连绵不断,身体落水的“扑通”声此起彼伏,战况着实惨烈无比。 只见一轮炮战下来,双方舰队各有损伤,青龙会的战舰损失比起倭寇舰船损失更大。那些船舰被击沉的青龙会弟兄,有的手里拿着斧凿,潜到倭寇船底下去试着将敌舰凿沉。有的则是跃上敌舰,和倭寇进行肉搏,直至战死的最后一刻。 几轮炮战下来,青龙会七十艘战船被击沉大半,还有不到二十艘也失去了战斗力,只有十余艘仍是完好无损,在海面之上和敌舰纠缠。宋行舟带领着各分舵舵主,早已经跃上了敌舰,专门去杀那舰船的指挥官,在各个舰船之间来回纵跃。 木青云几人站在岸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任道远也是忧心忡忡地说道:“贼寇势大,照此下去,恐怕青龙会的战舰撑不了一时三刻。”宇文正则在一旁大喊着:“任大哥,木兄弟,我去帮弟兄们去!”说完便要跃身上一艘小船,却被任道远一把拉住。 宇文正着急地跺脚喊道:“任大哥,你拉我做什么?我去帮着弟兄们多杀一个是一个啊!”任道远张口说道道:“宇文兄弟,你识得水性吗?别到时候落水反倒让弟兄们救你!” 宇文正闻言大声喊道:“真他娘的可惜,还不如放他们上岛,我们好杀个痛快!”木青云摇头说道:“二位大哥,只怕那些倭寇是想着将这洛迦山岛炸平,要么就是将我们困死,他们是不会上岛和我们肉搏的。二位大哥,你们意下如何?” 任道远点头说道:“兄弟所言极是。恐怕得想个法子,青龙会的弟兄们虽然精通海战,只是贼寇实在太多,再这样下去,恐怕早晚会葬身在这大海之中。” 木青云看着那倭寇旗舰上的传令兵不断地比划着,而宋行舟和各分舵舵主副舵主离那旗舰还差的很远。木青云远远望着那敌舰上的主帅,身后的大氅随风飘摇,手拿着望远镜不住地看着战局。 木青云看到这个主帅之后,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嘴里大声地喊道:“郑和!郑和!二位大哥,郑和!”任道远和宇文正不解的望着木青云,而木青云则是一把拉住二人的手,兴奋的说道:“二位大哥,你们可记得郑和吗?” 二人突然明白了木青云的话中之意。任道远激动地对着木青云说道:“木兄弟好主意,去找那郑和率舰队前来,那这倭寇的舰队在郑和船队面前,简直不值一提!”宇文正也大声的喊道:“对!对!木兄弟你真的是聪明绝伦!” 可是木青云的脸色却突然阴沉了下来,本来的兴奋和激动一扫而光。宇文正看着木青云不解地问道:“木兄弟,你这是怎么了?难道郑和不会来帮忙吗?”任道远也是疑惑地看着木青云,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 木青云摇头说道:“若是找郑和帮忙,他定会前来。而且这又是倭寇的舰队主力,如若将这数百艘的舰队消灭,郑和可谓是大功一件,他肯定乐意率舰队助战。只是……” 宇文正大声喊道:“这不就是了!只是什么?你说话痛快一些!”木青云低头不语,宇文正一旁急的直骂娘。任道远看了看木青云的脸色后问道:“木兄弟是不是不愿意去寻那郑和相救?” 木青云点头称是,他叹了一声看着任道远说道:“任大哥,小弟绝不想欠那朱棣的恩情!这郑和也巴不得我有事相求于他,如若是那样……如若是那样的话,小弟宁愿死在这洛迦山岛!” 任道远闻言长呼一口气说道:“兄弟的心情,哥哥我能理解,但是兄弟你好好想一想,此事绝不是单单你一人之事。先不说这满岛的江湖中人,就单说青龙会,因为兄弟你的个人恩怨,而使整个青龙会总舵毁于一旦,兄弟你于心何忍?你又怎对得住岳总舵主?” 第298章 群豪出战 木青云依旧低头不语,宇文正在一旁已经大声吼叫起来:“那叫郑和的在什么地方?你要是不愿意去求他,那我去找他就是了!”任道远闻言急忙说道:“宇文老弟言之有理。不过就怕那郑和不认识你,恐怕不一定卖你这个情面。” 木青云深吸一口气抬头说道:“两位大哥,要不然就这样,我修书一封,你二人前去宁波府寻他。如果小弟猜测不错的话,他应该就在宁波府的造船厂。”木青云刚刚说完,宇文正便催促着他赶紧写信。 任道远坚持要留在这洛迦山岛,便转身两位龙头说道:“烦请二位龙头召集江浙一带的丐帮弟子,速速和宇文兄弟以及郑大人的舰队汇合。”两位龙头齐声答道:“谨遵帮主谕令。” 木青云写完信之后,先把焦英叫了过来,让他挑选几名会里的几名舵手和水手后说道:“趁着倭寇与我方战舰周旋之际,你们速速将宇文大哥和两位龙头送至宁波府,一定要尽快而且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宇文正拿过书信和丐帮的两位龙头飞身上了小船,那青龙会的舵手和水手掌舵杨帆,绕过交战的双方舰队,消失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中。那敌舰仿佛也发现了这艘小船,派出两艘舰船远远的追了上去。 木青云和任道远倒不担心宇文正几人,凭他们的武功,就算是小船被炸沉了,也能抢了敌舰而去。木青云正在看着宇文正几人消失的方向,却听任道远沉声说道:“木兄弟,你看,情况有点儿不太对劲。” 木青云顺着任道远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些登上敌舰的青龙会弟子,本来在肉搏战中占尽优势,可是突然之间纷纷落水,而且就连宋行舟等人也似被纠缠住,在一艘敌舰上节节败退。 正在此刻,范归山将宾客安置在山洞和避炮场所之后,带着三堂长老返回到木青云身边。场内除了千秋雪和水含月以及各派掌门之外,另外还有一些武功高强之人仍在岛边观战,包括寂静、寂尘大师和圣文、圣武道长等人。 木青云仔细地盯着敌舰上肉搏的双方片刻,而后对任道远说道:“任大哥所言不错,怎么倭寇舰队会有那么多武功高强之人?”木青云话音刚落,圣和道长在一旁高声喊道:“那击退青龙会高手的不是倭寇士兵,而是东瀛一刀流!” 寂空方丈闻言也是道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道长所言甚是。真没想到东瀛一刀流竟会和这倭寇士兵一起前来,看来他们是想着将在这洛迦山岛上的江湖中人一网打尽。善哉!善哉!” 木青云回身抱拳对着寂空方丈等人说道:“诸位一定要小心倭寇火炮,在下去帮会内的兄弟!”话音未落已经一个闪身,落到了旁边的一艘破碎的战船之上,然后脚尖儿在上面一点,蜻蜓点水般的先是上了青龙会的战舰,而后又是几个纵跃,到了敌舰之上。 青龙六使和其他青龙会的弟子。做梦也没想到木青云的轻功如此之高,见到木青云已经跳上了敌舰,便都大声喊道:“总舵主!千万小心!”木青云清风剑出鞘,挥手砍翻了两名倭寇之后大声喊道:“各位兄弟放心!”说完之后又刺倒了两名倭寇。 任道远见状高呼一声:“木兄弟,我来帮你!”话音未落,也和木青云一样上了敌舰,落到了木青云的身边。只见任道远将腰间的陨铁葫芦奋力击出,那陨铁葫芦瞬间就将两名倭寇的脑袋击碎,脑浆混着血水喷的满船都是。 本来站在岛上的寂空方丈和圣和道长等人见状,也都跃到敌舰之上,各自展开武林绝学,和倭寇展开了贴身肉搏。只见偌大的一个洛迦山岛上,只留下了千秋雪和万古流,还有秘幽宫和离火教的众人。 杜西山见到只剩下不多的人还未参战,便在万古流的身旁大声叫嚷,也想着一起去加入战斗。万古流冷哼一声,侧目瞪了他一眼之后,他便不敢再大声叫嚷,退到一边小声嘀咕,唉声叹气起来。 眼见敌我双方舰队犬牙交错,混战在一起,倭寇舰队虽然庞大,但是怕伤到自家舰船,便停止了炮击,用弓箭和火铳来射杀青龙会弟子。青龙会的所有弟兄则是扔下自己的战舰,全部上了敌舰和敌人肉搏起来,让敌舰的火炮优势无法施展和发挥。 那旗舰的主帅见状朝着那旗语兵说了些什么之后,那旗语兵横竖比划了几下,那倭寇舰队便开始慢慢疏散开来。船上那些放火铳和弓箭的士兵也不再开火放箭,只见每个战舰上都出来了十余个手里拿着武士刀的黑衣蒙面人,正是那东瀛一刀流。 看来那倭寇主帅也是个深谙兵法之人,他见到双方肉搏之后,发现那些舰队士兵已经失去了优势,便派出了东瀛一刀流,要和青龙会和各大门派真刀真枪的拼杀。 木青云和任道远二人见状对望一眼,将舰船上的倭寇士兵砍翻到海里之后,两个人背靠着背,盯着那些围住自己的一刀流。木青云沉声说道:“任大哥,出手要快一些,我们得速速和宋长老他们会合!” 木青云话音未落一招“青龙汲水”使出,剑气激荡起的海水形成一条银光闪闪的巨龙,卷向了船上的东瀛一刀流之人。任道远也是一招“醉卧沙场”拳影如山,随着木青云的剑气一道而去。 那些东瀛一刀流哪里见到过如此的神功绝技?只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木青云的剑气巨龙卷住扔进了海里。丢落的几个又被任道远拳打脚踢,耳边全是“扑通”落水的声音。 岛边观战的万古流见状心中暗自惊叹,没想到这木青云还真是得到了岳武楼的真传,这一招青龙十三剑使将下来,竟丝毫不比当年的岳武楼差上半分。再加上木青云手中是一把清风宝剑,那剑气之声加上剑身的龙吟之声,甚至要比岳武楼尤甚。 木青云和任道远几个纵跃,已经到了宋行舟所在的船上。宋行舟见状大喊一声:“总舵主,你怎么来这里了?总舵主身系整个青龙会的安危,切不可以身犯险!” 第299章 大战暂停 木青云见到围攻宋行舟的四个一刀流要厉害许多,可能是一刀流中的高手。宋行舟在那四人围攻之下,已是守多攻少苦苦支撑。 而他身后和在别的敌舰上的多位舵主、副舵主,要么是倒地不起,要么是身受重伤。可能是那东瀛一刀流看到他们直奔旗舰而去,途径每个战舰之时,都是先将指挥官斩杀,而后换一艘舰船,又是直奔指挥官。那倭寇识得宋行舟这支队伍的厉害,所以派出了高手前来堵截。 木青云对宋行舟和任道远二人喊道:“任大哥,你和宋大哥先去帮各位舵主和副舵主,这里就交给我了!”话音未落便闪身道宋行舟身前道:“宋大哥,你们先走!”而后右手一抖清风剑,四朵剑花飞向了那四名东瀛一刀流。 宋行舟喊了一声“总舵主小心”之后,便开始去相助这艘战舰上的一位舵主,而任道远则是跃到一旁的敌舰之上,去救下那些危在旦夕的舵主和副舵主。木青云为了速战速决,一出手便是青龙十三剑,加上手中的清风剑锋利无比,那四名一刀流马上便落海而亡。 倭寇旗舰那主帅见木青云、任道远二人勇猛无比,便令旗语兵又改变了指令,只见那些倭寇的战舰,只要是未被青龙会弟子登上亦或是将青龙会弟子杀尽的舰船,全部远远地撤了出去。 一直撤到大炮射程的距离,那旗语兵又挥旗令所有的敌舰排成一个扇形战阵,船头的巨炮都对准了青龙会和各武林人士所在的舰船。只见那旗语兵将手中旗子一挥,所有的敌舰都同时开炮,成千上万发炮弹全部打向了这混战中的数十艘战舰。 看来这倭寇的主帅是向弃卒保车,那些只要是被青龙会弟子或者武林群豪登上的敌舰,全部成了整支舰队的弃子,眼见那无数炮弹带着火苗呼啸而至,木青云大喊一声:“快!弃船跳海!” 无数声落水声之后,那些敌舰被自己的舰队炸的粉碎,许多弟兄和江湖豪杰因为没来得及跳船,葬身在这猛烈的炮火之中,还有许多人在海里被炮弹击中而丧命。木青云赶紧指挥着青龙会的弟兄们,去救助那些不识水性和受伤之人。 蓝龙使等人率领剩余的尚能作战的舰船冲了上来,去试图抵挡倭寇的整支舰队。其余的青龙会弟子驾驶着那些丧失战斗能力,但是还能滑动的船只前来救人。 木青云一连救出几人之后,落到蓝龙使的船上,对着蓝龙使大声喊道:“不要再去纠缠,救人要紧!快!”蓝龙使喊了一声“遵命”之后,抛出绳索之类的东西,将海里的众人营救上船,朝着洛迦山岛的方向开了回来。 而正在此时,天空中突然一个霹雳,浓厚的乌云变得漆黑,整个海面上什么也看不清楚了。忽然又是一声霹雳,然后就是电闪雷鸣,倾盆大雨瓢泼而下。 青龙会诸人正好借着大雨,凭着对地形的熟悉,快速地回到了洛迦山岛上。而倭寇的敌舰什么也看不清楚,便暂时停止了攻击,在海面上结成阵型,任凭那滔天巨浪铺天盖地而来。 木青云等人回到岛上之后,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这一战竟差不多折损了青龙会留守总舵的一半弟子。紫龙使身受重伤,黄龙使断了一条胳膊,另外还有五位舵主,八位副舵主阵亡,多位受伤。 宋行舟引着所有人进入了青龙会总舵的大殿,才发现殿顶也被那炮火炸毁了一大块儿。总算是那总舵大殿依山而建,背山面海,处在洛迦山岛上的南部,所以大多数炮弹都从殿顶飞过直接落到外面的院子里,所以才勉强躲过一劫。 木青云看到院内大船上已不见了千秋雪的影子,应该是为了避雨进入了船舱之内。他心想就算是自己再去邀请,估计那千秋雪也不会进入大殿和群豪共处一殿,只能轻叹一声,将万古流等人请进了大殿。 大殿之外风雷大作,大雨磅礴。整个天空和锅底一般的黑,已经分辨不出哪里是天,哪里是海,好像整个世界都湮没在这风雨之中。大殿内点亮了火把和几个大火盆,反倒像是白昼一般明亮。 宋行舟看了看天色对木青云说道:“总舵主,此时已是酉时初,弟兄们和各位武林同道激战了多半天,你看是不是可以吩咐后厨准备酒菜?”木青云点头说道:“宋大哥,以后这些事情,你就自己看着安排便是,用不着再来问我。对了,记住给千秋雪前辈单独安排一份。” 宋行舟抱拳向木青云施礼之后,便领着总舵内的三堂弟子,去后厨张罗酒席去了。木青云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劲,便举目四顾,看着大殿里的人群。等他看了两圈之后,才发现原来是双飞燕不见了。 木青云赶紧叫来范归山,着人前去寻找双飞燕。而万古流则是沉声说道:“我看你们还是不必再去劳师动众了,那小子在你们去和倭寇拼杀之时便已离开,此时恐怕已经快到了宁波府乐了。” 木青云尚有不少难解之处,需向双飞燕细细询问。而此时双飞燕却不辞而别,木青云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落寞与惆怅,萦绕在心头久久不能释怀。 宋行舟等人来到后厨之后,发现那些酒肉也被炸毁了不少。好在这几日因为大会之故,各种酒菜饭食准备的甚多,足够这数百人撑上一两天。只待将那倭寇打退之后,便又可以前去沿海周边采购。 大殿里面受伤之人痛苦呻吟声不断,范归山等人都为他们上好金疮药之后,仔细地包扎起来。有的受了内伤之人,木青云、任道远、寂空大师等人都一一为其运功疗伤。不过伤者大都是青龙会弟子,那些武林群豪受伤之人颇少,所以处理起来也简单了许多。 杜西山因为没有共同去杀敌,在一旁牢骚不断,被万古流狠狠训斥了一番。木青云见状,上前安慰许久,杜西山才赌着气不再说话。酒菜上来之后,各路群豪早已将刚刚惊心动魄的大战抛到九霄云外,各自招呼着开怀畅饮起来。 第300章 对赌绝技 眼见外面的雨势渐渐变小,木青云不禁忧从心起。因为他心里清楚,一旦外面风雨停下之后,那倭寇的舰队便又要对这洛迦山岛狂轰乱炸。青龙会的战船所剩无几,这数百人只有干等着挨炸的份儿。 果然不出木青云所料,外面乌云变淡之后,雨势还没有完全停下,便听到那倭寇舰队战鼓声声,号角齐鸣。继而便是成千上万发炮弹的破风呼啸之声,那倭寇战舰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 大殿内犹在畅饮的群豪闻声也放下了酒碗,刚刚绽放的笑容也突然凝结在了脸上,渐渐变成了恐惧之色。木青云命令青龙会的弟子,将那些女眷和受伤之人转移到山洞和避炮之所后,又将各路群豪安置妥善,带着宋行舟、范归山以及三堂长老走出了大殿。 万古流和离火教的众人也跟着走了出来,发现群豪中除了少林和武当的弟子之外,其余的人基本上全都进了山洞,就连百里远和祁连剑派诸人也不例外。 万古流阴恻恻的笑道:“寂空和尚、圣和牛鼻子,那百里远的心计恐怕远非你二人所能及,你们信不信本教主所说?” 寂空方丈双掌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大千世界,人心不一,并非老衲与你万施主所能左右。善哉!善哉!”圣和道长则是高声说道:“万教主难道不也是为了保存实力,未动一兵一卒吗?” 万古流闻言哈哈大笑道:“本教主若是动手,岂能还有你们的份儿?不过看在你这个牛鼻子是个性情直爽之人,本教主不与你一般计较。寂空和尚,佛家常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对面的倭寇就交给你们在场的少林高僧了如何?” 寂空方丈闻言继续道生佛号说道:“阿弥陀佛。没想到万施主还会精研佛法,真是令老衲钦佩不已。不劳万施主费心,老衲等人虽身在空门,但也心系黎民苍生,少林派纵是全部战死于此又有何憾?” 寂空方丈身后的一众少林高僧闻言都齐声道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万古流点头笑道:“不错,不错!那各位高僧请吧?” 圣和道长在一旁怒声说道:“万古流!你少欺负方丈大师憨厚,你看看那倭寇战舰不下数百艘,那些士兵加上东瀛一刀流之人恐怕得数万人,难道是在场的方丈大师几人所能敌的吗?你离火教如此厉害,怎不去灭了这整支舰队?” 圣和道长说话声中,那无数的炮弹已经落在岛上和海里,轰隆隆的声音震耳欲聋。如若不是圣和道长内力深厚,恐怕在场诸人谁也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万古流哈哈大笑道:“区区数百艘战舰又算的了什么?那数万人在本教主眼中又和蝼蚁有何区别?”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众人闻言无不震惊,谁也不知道万古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正在万古流哈哈大笑之际,两发炮弹突然朝着院内千秋雪的大船落下,众人惊呼声中,木青云大喊一声:“前辈,小心炮弹!”说完便跃身而上,一招“游龙在渊”卷向了那正在落下的一颗炮弹。 只见木青云将那颗炮弹一卷,而后一推,直接改变了那炮弹的轨迹,竟然朝着另一颗落下的炮弹飞了过去。“轰”的一声炸天响声,两个炮弹在半空中相碰后爆炸,木青云也借势落到了大船的船头。 “谁要你多管闲事?滚下去!”只听船舱内千秋雪一声厉喝,而后木青云就感觉一股寒冷刺骨的掌风袭了过来。 木青云大惊之下,不敢伸掌去接,便向后一跃落回了地面。场内的青龙会弟子都怒不可遏,有的已经骂道千秋雪是妖女,更是不知好歹,木青云赶紧伸手制止住他们。 只见千秋雪站在船头,冷眼看着木青云说道:“小子,你听好了!以后你若再敢登上这艘船,或是接近我秘幽宫之人半步,本宫定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声音虽然不高,但是却字字入耳。 正在此时,突然又有四五发炮弹落向了大船,木青云大喊一声:“前辈!小心炮弹!”千秋雪怒视着木青云冷哼一声,身子向上跃起,右臂长袖一挥,将那四五发炮弹震落到海中,炸起了滔天巨浪。 场内之人无不惊骇,千秋雪举手投足之间,便能将四五发飞速而至的炮弹震飞,就这样的神功绝技和雄厚内力,世上又能有几人能比?万古流见状也是心中叹服,而后又沉声说道:“臭娘们儿,可真有你的!” 千秋雪落回船头之后,看着无数发炮弹如雨点般不断袭来,便对着万古流叱声说道:“万老怪,信不信本宫将你的臭嘴撕烂?”她挥手又震飞一颗炮弹之后说道:“万老怪,敢不敢与本宫赌上一把?” 万古流闻言一愕,开口大声喊道:“有何不敢?难道本教主还怕了你个小娘们儿不成?对了!你先说说赌什么?” 千秋雪冷哼一声,美目瞥了一眼万古流说道:“咱们二人就比上一比,看看谁能摧毁那倭寇的战舰数量多如何?” 千秋雪说完之后,不仅万古流愕在当场,就连一众群豪都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目前是敌舰正在狂轰乱炸,青龙会这边连能出战的舰船都凑不出几艘,众人躲避轰炸都是来不及,又何谈摧毁敌舰呢? 千秋雪继续冷哼一声说道:“你万老怪连这都不敢赌,以后还是少在本宫面前叫嚣!” 万古流被激的哇哇大叫:“谁说不敢了?连你个小娘们儿都敢,难道本教主还能怕了不成?”话音未落,已经飞身而起,一脚尖儿点在一发将要落下的炮弹上,而后双掌朝前挥出。 千秋雪见状娇叱一声:“好!万老怪!算你是个有种之人!”说完之后也是一点脚尖儿,而后双脚在那飞来的炮弹上连点几下,人已经飞到了海面上空。 只见那万古流双掌推出之后,那飞来的炮弹竟然被他的掌风又逼得飞了回去。万古流又从空中圈住几颗炮弹,而后双臂朝前一挥,那几发炮弹便朝着敌舰队靠前的舰船飞去,那速度竟然比从火炮里打出时还快上些许。 第301章 万古神功 舰船上的那些倭寇哪里见过有如此神功之人,都正在张大嘴巴惊诧之际,那炮弹已经落回了船上。随着爆炸声起,那艘战舰被炸的粉碎,而船上的那些倭寇也惨叫着落到了海中。 身在半空中的万古流落下之际,正好踏中了一块儿船板,他人在船板之上,双掌朝后一击海面,呼啸的掌风推着他犹如一艘快艇般,冲向了倭寇的舰队。 那些舰船上的倭寇见状大声地叫喊着,用火铳和弓箭对准了万古流同时开火放箭,只见那些火铳打出的钢珠在前,飞蝗般的箭支在后,一股脑儿地朝着万古流而去。 木青云等人在岛上看到之后,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觉得万古流纵是有通天的本领,也难以躲避那成千上万的钢珠和飞箭。正当众人提心吊胆之时,万古流大喝一声,右手朝着海面一抓,将一张破帆抓在了手中。 只听万古流大声喊道:“雕虫小技,还敢在本教主面前卖弄!”话音未落双手运起浑厚内力,将那张破帆抖的笔直,而后围着自己的周身一转,那些火铳打出的钢珠全部被吸在了那张破帆之上。 万古流左手将那破帆一收,一袋子钢珠便提在了手中。眼见那些飞箭又至,万古流右手又抓起海面上的一个藤牌,然后将那藤牌一挥,瞬间好似有十多个藤牌将万古流团团围住。那些飞箭要么就插在藤牌上,要么就是被那藤牌击落在海中。 在那些倭寇惊叫声中,万古流左手将那装着钢珠的破帆在头顶绕了一圈,然后右手扔掉那藤牌,抓住破帆的一角之后,那些被兜住的钢珠全部被吸在那张破帆之上。 只见万古流将那破帆向前一掷,而后双掌运起内力击在那破帆后面,那些吸在破帆上的钢珠犹如从火铳里打出一般,朝着舰船上的倭寇而去。那些倭寇做梦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红脸人竟有如此神通。 在那些倭寇的惨叫声中,万古流纵身跃上了一艘舰船之上,一掌将那桅杆击断,双手围着舰船转了一圈,将船上的倭寇全部扫进海中。万古流看到那些火炮后面,都有一些箩筐一箩筐的炮弹,便伸手抓起一筐,朝着旁边的敌舰抛了过去。 只听见一声震天巨响之后,那艘敌舰马上便被炸成了碎片,而那满船的倭寇也被炸的灰飞烟灭。万古流如法炮制,竟然让他一口气炸沉了十多艘敌舰。 那旗舰上的主帅见状震惊不已,急忙调集周边的战舰围攻万古流。只见数十艘战舰的火炮朝着万古流同时开火,那几十发炮弹铺天盖地地砸向了万古流所在的战舰。而那些火铳手和弓箭手也同时开火放箭,全部射向了万古流。 木青云等人都替万古流捏着一把汗,心中都在想,就算是万古流有通天的本领,恐怕也难以逃过火炮、火铳和弓箭的三重攻击。正在众人担忧之际,只听万古流大笑声中,将那半截桅杆在船上一戳,而后整个人腾空而起,站在了桅杆的尖儿上。 只见那些炮弹直接将那艘战舰打了个稀烂,而那些火铳和飞箭全都射向了破碎的甲板之上。万古流站着的桅杆因为舰船已沉,也快速地向下坠着,而万古流此时则是脚尖儿一点,口中喷出一团火焰,而后双掌将那团火焰在半空中团了几圈,推向了其中的一艘战舰。 只见那团火球的速度比炮弹还快,落到战舰之上,“腾”的一声火苗四起,迅速点燃了战舰的桅杆和船帆,也将船上士倭寇的铠甲点着了去。那些倭寇被烧的四处乱叫乱滚,终于有一名士兵将那些炮弹引着,整个战舰响起了振聋发聩的爆炸声。 而万古流正好顺着那倒下的桅杆,在上面脚尖点了几点,又飞身上了另外一艘战舰。只见万古流双掌挥出,推出去的掌风竟是两道火焰。而他的双手也似是两把火焰之刃,只要是被他的双掌沾上一下,整个人便全身着火,而后就是被他雄厚的掌力震飞出去。 这艘战舰上的所有倭寇,顷刻之间便被他推出的火焰点燃,纷纷跳到海中灭火。而万古流又是双臂一圈,将好几筐炮弹扫了起来,在半空中旋转几次之后,又是双掌一推,直接砸向了旁边的另一艘战舰。 万古流眼见甲板上的火又快要烧到那些炮弹,便一掌又将桅杆打断,如法炮制的上了另一艘船上。众人站在岛上,只见一个红色身影左窜右跳,每到一处必是熊熊大火,而后便是轰隆隆的爆炸声响起。 寂空方丈双掌合十说道:“阿弥陀佛。这万施主果真是神乎其技,没想到他轻而易举便摧毁了倭寇十来艘战舰,此等绝技确非我等所能及也。善哉!善哉!” 圣和道长也是点头说道:“方丈大师所言极是。俗语常说,‘盛名之下无虚士’,这万古流的武功果真是深不可测。更可怕的是他的离火混元掌,掌掌烈火,招不走空,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只见那万古流越战越勇,一道红色的身影如同一团四处滚动的火焰,所到之处必是火光四起,熊熊燃烧。而再看千秋雪那边之时,更是让群雄惊叹不已。 只见千秋雪所在之处,那些本来燃烧着烈火的炸弹,只要被他脚尖儿一碰,亦或是掌风一推,便马上熄灭,上面像是蒙上了一层白雪一般。只见千秋雪在半空中掌推脚踢,那一发发炮弹又全部落回到了那些战舰之上,而后又突然爆炸,将那甲板上的倭寇炸的鬼哭狼嚎。 那些火铳手和弓箭手见到千秋雪在半空中缓缓下坠,也不失时机的同时朝着千秋雪开火。只见千秋雪半空中一个筋斗,头上脚下击向了海面。那掌风所到之处,本来波涛汹涌的海面竟然瞬间凝结成冰。 千秋雪站在一块儿浮冰之上,双掌又是在海面一击,一面巨大的冰墙突然在海面竖起,那些射来的钢珠和飞箭打在那比墙还厚的冰块上,竟似打在铁板上一般,“扑簌扑簌”的掉到了海里。 千秋雪脚上用力,用手推着那冰墙迅速地靠向了一艘战舰,直吓得那些倭寇再也顾不上开炮放箭,纷纷跳到了海中。而千秋雪趁势一跃,双掌抵着的冰墙连同脚上的冰块,一起落到了那艘战舰上面,而那堵冰墙则深深的竖插在甲板之上。 第302章 千秋神技 岛上观看的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大喝了一声彩,就连木青云和任道远都是看的心潮澎湃。只见千秋雪绕过那堵冰墙之后,一道黑影身似鬼魅般的在那甲板上的倭寇之间穿梭。 当别的战舰上射来钢珠和飞箭时,她早已又回到了那冰墙之后,冷笑一声继续看着那些钢珠飞箭“哗啦啦”的落到甲板上。而那些原本惊呼喊叫的倭寇,竟然站在甲板上一动不动,被钢珠和飞箭射到之后,摔倒在甲板上时,竟发出来“嘎嘣”、“咔嚓”的声音。 其余战舰上的倭寇正在惊讶之时,只见那些摔倒的倭寇“哗啦啦”全部散落了一地,七零八碎,晶光闪闪,竟然连一丝鲜血都没有。原来刚刚千秋雪在倭寇之间穿梭之际,朝着他们每个人身上打了一记玄冰掌,这些倭寇顷刻之间已经被冻成冰人,倒下之时才碎了一地。 只见那满甲板的碎冰闪闪发光,冰块里面也是五花八门。有的里面是一颗头颅,有的里面是几截断骨,有的里面是肠子肚子……不管里面是什么,全都被冰冻住,没有血迹,也没有任何东西,只有一块儿一块儿的冰块散落在各处。 其余舰船上的倭寇吓傻了眼,见到火铳和弓箭无用,便纷纷调转了船头,将千秋雪所在的舰船围成一圈,准备用火炮来对付她。千秋雪冷哼一声,半闭着眼睛依旧若无其事一般。 只听一个倭寇的首领大喊一声,那些战舰上的倭寇闻声便点燃了那火炮上的引信。正在那引信滋滋冒烟之际,千秋雪娇喝一声,双臂一圈,将那些散落在甲板上的冰块挥了起来。 只见千秋雪双掌运足内力,而后朝着那些在半空旋转的冰块一推,那些和炮弹差不多大小的冰块全部飞向了围成一圈的敌舰。所有倭寇还没来得及弄明白怎么回事,便见那些冰块已经奇准无比的飞进了那些火炮的炮口。 那些倭寇这才弄清楚什么状况,在一声声听不懂的惊呼声中,围在千秋雪四周的舰船同时响起了山崩地裂般的响声。原来是那些冰块将每一门火炮的炮口堵住,那些炮弹射不出去,全部在炮筒子里同时爆炸,围在千秋雪四周的一圈敌舰瞬间被炸成了碎渣。 只见千秋雪在船头的巨炮上伸掌一拍,那门巨炮便腾空而起,然后双掌掌力一吐,巨大的掌风将那门巨炮直接推向离万古流不远的一艘战舰。千秋雪纵身一跃,站在那门巨炮上面,也朝着那艘战舰而去。 万古流见到千秋雪也飞身过来,大喊一声:“小娘们儿,你毁了几艘船了?”千秋雪冷眼看了一眼万古流喝道:“万老怪,也就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本宫懒得理你!” 千秋雪话音刚落,旁边一艘战舰正好打过来一发炮弹,千秋雪脚上用力,将那门巨炮调转了方向,炮口直接迎向了那一发炮弹。只见那发炮弹不偏不倚,正好打进了巨炮的炮口之内。 千秋雪飞身落下之际,双掌拍向巨炮,只见那巨炮被他掌力催动,朝着刚刚打出炮弹的敌舰飞了过去,而后便是一声巨响,那门巨炮变成了一个更大的炮弹似的,将那艘敌舰一举击毁,马上沉没了下去。 那旗舰上的主帅见这二人如此生猛,便赶紧令所有的战船后退,而后在那些炮舰的缝隙中,一艘艘快船朝着二人所在的舰船飞驰过来。再看那快船之上,全部是清一色的黑衣蒙面的东瀛一刀流。 千秋雪站在万古流身旁,拍了拍手说道:“万老怪,那东瀛一刀流来了,还不快将这艘敌舰先清理干净?”万古流冷哼一声:“难道本教主看不到吗?还用的着你提醒?” 只见两人一个全身黑衣一个一身大红,在那艘敌舰上鬼魅似得四处游走。二人所到之处,那舰船上的倭寇要么是全身着火,要么变成一个冰人,全部都“扑通”、“扑通”地掉进海里。全身着火的尚能大声惨叫,而那些冰人则似是一个冰棒直接插进海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见那倭寇的主力舰队越撤越远,而那些东瀛一刀流乘坐的快船已经快速飞至。那些东瀛一刀流人员全部腾空而起,飞身上了千秋雪、万古流二人的舰船之上,竟然有上百人之多。 万古流和千秋雪背对着背,环视了一圈这些手持武士刀的东瀛一刀流之后,只听万古流大声喊道:“小娘们儿,船头这一多半归我,船尾那一小半归你,你能不能行?要是不行的话就站一边去,看本教主怎么收拾他们!” 千秋雪怒叱一声:“闭上你的臭嘴!难道你不说话能死不成?”话音未落,已经闪身到了船头,伸掌朝着两名东瀛一刀流拍去。万古流大喊一声:“喂!不是说好了船尾那一小半归你吗?”他刚刚说完,背后已经劈过来数道凌厉的剑气。 万古流冷笑一声:“剑气?找死!”话音刚落,右手一挥身后的红袍转过身来,双掌运起内力朝着那些劈来的剑气抓了过去。只见那劈来的几道剑气,瞬时被万古流的掌风吹的无影无踪,而万古流向前一跃,双掌各抓住了三四把武士刀身。 只见万古流双腕一拧,每只手中那三四把锋利的武士刀便全被拧成了麻花。而后万古流双手回撤,那七八名东瀛一刀流便被他直接给牵了过来。 只听万古流嘴里大骂一声:“就凭你们几个王八羔子?死去吧你!”随着叫骂之声,万古流双臂向前一挥,将那被牵过来的七八名东瀛一刀流全部震飞了出去。只见那七八名一刀流身上的黑衣都已燃烧,疼的他们在地上直打滚,都想着滚灭衣服上的火。 再看千秋雪时,那些东瀛一刀流见她将两名同伴击到海里之后,双掌又朝着自己推来。几个东瀛一刀流大惊之下,从不同的方向朝着千秋雪劈出了数道剑气。 千秋雪冷哼一声,玄月寒冰掌朝着那些剑气推出。只见那一道道凌厉的剑气遇到千秋雪的掌风之后,竟然瞬间被她的掌风凝结,变成了数道细细的冰片,整齐地竖在甲板之上一动不动。 第303章 共同对敌 那些东瀛一刀流见状,全都呆立在当场。在他们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之时,千秋雪双掌一推,将那些冰片按原路急速推了回去,可怜那几个一刀流即刻被从中间一分为二劈成了两瓣。只见甲板上肠子肚子散落满地,那冰片经过的地方,他们手中的武士刀竟也断为两截。 其余的一刀流恼羞成怒,“哇呀呀”乱叫着一起朝着千秋雪围攻过来。千秋雪展开玄月寒冰掌,在那些一刀流中间纵横穿插。只要被她的掌风扫中,那中掌之人马上就变成了一个人形冰雕,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连手中的武士刀上面也结上了一层薄冰。 那些围攻千秋雪的一刀流识得厉害,马上施展出隐忍之术,想着趁千秋雪不备,打她一个措手不及。千秋雪冷喝一声:“鬼蜮伎俩,还敢在本宫面前卖弄!”说话声中,右手食中两指夹住一个冰雕上的武士刀,“叮”的一声折断之后夹在手里。 只见她左掌两指也是一夹刀尖儿,双手运起雄厚内力,那半截武士刀立即断为几十截钢片飞向空中。千秋雪双袖一挥,那几十截钢片如几十把暗器向着四周四散飞去。 只听无数声惨叫声中,空气中突然“滋滋”地喷出了数十道鲜血。千秋雪将那些喷出来的鲜血一把抄在手中,双掌来回一个旋转,两只手掌里又各多了一把血冰块儿。只见千秋雪双手一扬,那些血冰块儿便像火铳打出的钢珠一样,向着四周射了出去。 这一下那些使用隐忍术的一刀流再也无所遁形,全部露出了真身倒在了甲板之上。只见那些倒在甲板上的一刀流,身上迅速凝结成冰,变成了一个个倒下的冰人。 万古流抛出一个全身着火的一刀流后大声叫道:“小娘们儿,没想到你还真是有几把刷子!你的眼睛放亮一点儿,可要看好了,刚刚差点就打到本教主了!来来来,让你看看本教主的绝活!” 话音未落,万古流双掌朝着那个抛出的一刀流猛击几掌,只听“嘭”的一声,那个全身着火的一刀流爆炸开来,炸成无数块燃烧的火苗,如火雨般向甲板上落下。 而后万古流双掌一圈,那即将落下的火苗瞬间排成一线,围着万古流形成了一个火圈,在他的身边不断地旋转着。只听万古流大喝一声双掌推出,那一团团火苗如火箭一般射向了周围的一刀流。 那些东瀛一刀流急忙挥刀劈去,想着用剑气将那些火苗击飞或是击灭。谁知那些火苗被那些剑气一劈变成了两团火苗,依旧打在了那些一刀流的身上,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些一刀流以为自己的衣服会被点燃,一直不停地拍打着自己身上被火苗打到之处,拍打了半天才发现身上并没有着火,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正当他们有举起武士刀向万古流发动攻击之时,那些被火苗打到的人脸色突然变得狰狞,而后抓着胸口大叫起来。 其余的一刀流正不解地看着那些抓挠胸口之人时,只见那些大叫的人嘴里“呼”的一声喷出了火来。再看之时,那些人整张脸也变得透明,七窍也突然冒出火来。 片刻功夫,那些七窍冒火之人马上便全身烧完,只留下一架架通红的骨架,依旧在“哔哔啵啵”的燃烧着。其余的一刀流刚刚吓得后退几步,便听见“哗啦啦”的声音响起,那些骨架变成了一堆堆红红的火炭,堆在了甲板之上依旧冒着青烟。 正好一阵海风吹来,那些火炭被风一吹,变成了飞灰落到了海面之上。刚刚还是活生生的人,顷刻之间便成了飞灰,一点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仿佛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过他们一般。 站在船头的一个东瀛一刀流见状,伸手拿出一个号角“呜呜”的吹了起来。千秋雪和万古流循声看去,只见那倭寇舰队里又冲出十来艘快船,朝着这艘战舰飞驰过来。 千秋雪冷哼一声说道:“万老怪,你的眼神更差,你看看这是什么?”只见千秋雪扬手将两个冰块儿抛给了万古流。万古流伸手抓住才看清楚,原来每个冰块儿里面封着两根烧焦的手指。 只听千秋雪继续冷声说道:“你这还叫绝活?也不怕这些倭奴畜生笑话你么?呶,你看,他们又有增援了,本宫懒得再陪你了,你自己在这儿慢慢玩儿吧!”说完之后便要转身腾空而去。 那船上的一刀流岂能让她轻易离去?正待他们提刀围上之时,只听远远的海面响起了几个声音:“渭城朝雨……易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千秋雪循声望去,见到一艘船远远地朝着这边飞了过来。 可是奇怪的是那船上并没有人,再仔细看去,才发现那船头船尾各有两个人。不过这四个人并没有坐在船上,而是两个人一边,双脚不断地在海面上轻点,抬着那艘船飞奔过来,竟是如履平地一般。 千秋雪老远便认出了那四人正是阳关四奇,而万古流一双怪眼看着这稀奇的一幕,并未认出阳关四奇四人。只见那阳关四奇快到这战舰之时,同时纵身一跃,抬着那艘船便上了战舰。 柳色新看见千秋雪后尖声叫道:“喂喂喂!你们三个老不死的,快快快!快看!这不是千秋雪那女娃子吗?”客舍青怒声说道:“你脑子不好使,难道眼睛也瞎了吗?我们早早就看见了,你刚看到吗?” 柳色新尖声叫道:“你早就看见了为何不早说?你不早说就说明你没有看见!你要是看见了肯定早就说了!老白毛,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易轻尘哈哈笑道:“你别问我,你还是问大胡子吧!” 卫城朝嘟嘟囔囔地说道:“问我做什么?他凭什么问我?难道他问我我就要说吗?他又不是我儿子,就算是我儿子问我,我也不一定要说。别说是儿子了,就是孙子问我,我也不说!” 柳色新闻言眼珠一转说道:“大胡子,你就当老白毛是你儿子,他问你了,你不对他说。你也就当死秃子是你孙子,他问你你也不告诉他。那这样,你就当我是你爹吧,你爹问你,你还不说吗?要还是不行的话,我就当你爷爷,你爷爷问你话,你总得说了吧?” 第304章 四奇来援 四个人手里依旧抬着那艘船,站在那里不停地斗嘴。只听卫城朝嘟囔着说:“别说我爷爷早就死了,就连我爹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你要当我爹也好,当我爷爷也罢,你总得先死了才行。你要是不死的话,那就给我当儿子,要不就给我当孙子,你自己选怎么样?” 万古流饶有兴趣的看着四人,只见柳色新和易轻尘二人抬着船头,卫城朝和客舍青二人抬着船尾一直在不停地争吵。千秋雪实在是不愿意再听他们喋喋不休,便开口问道:“你们四个老怪住嘴!吵了一辈子还不够吗?对了,你们抬着这艘船做什么?” 柳色新尖声叫道:“我们抬着船是为了坐船过来啊,要不我们怎么能到这里来?你个女娃子挺聪明的,怎么问出这么笨的问题来?”千秋雪冷哼一声还未回答,万古流却哈哈大笑地问道:“小娘们儿,这四位有点儿意思,他们是什么人?” 客舍青闻言怒声吼道:“你个红脸的小王八蛋,连我们四个老不死的都不认识了吗?”易轻尘哈哈笑道:“死秃子你可看清楚了,红脸小王八蛋是在三十年前,现在已经成了红脸老王八蛋了!” 柳色新尖声叫道:“老白毛说的对!你个死秃子脑子不好使,难道眼睛也瞎了吗?你见过这么老的小王八蛋吗?”万古流一张红脸变得发紫,对着阳关四奇冷声问道:“四位到底是什么人?” 千秋雪冷声说道:“万老怪,总算是有人能替本宫出气来骂你了。你连他们阳关四怪都不认识了吗?”千秋雪还没说完,客舍青怒声喊道:“你个小妮子,告诉他干什么?就不告诉他,我看看他能把我们四个老不死的怎么样?” 柳色新尖声叫道:“万古流这小子果真成了老王八蛋,脑子不好使,连眼睛也瞎了!”客舍青怒声吼道:“你可算是学会了这一句话,还会说别的吗?” 万古流见到争吵的四人,脑海中隐隐约约想起了三十年前的齐天崖底。当时自己和宇文剑、岳武楼还有千秋雪比掌论剑,在一旁观战的除了百里远和陆霜田之外,还有四个中年模样的人。只是没有想到三十年过去,那四个中年人已经成了四个糟老头子。 万古流一张紫脸慢慢缓和下来,哈哈大笑道:“哎呀呀,原来是你们四位啊?在本教主记忆中,你们当年可是成熟稳重、颇有风度,一晃三十年过去,恕万某眼拙了。” 千秋雪闻言啐了一口冷声说道:“没想到‘成熟稳重,颇有风度’这八个字,能从你万老怪的口中说出来,本宫听来真是恶心反胃。你看看他们四人,谁能和那八个字沾上边?” 卫城朝嘟嘟囔囔地说道:“以前你个小女娃子嘴巴挺甜的,没想到你还真不如这个红脸儿小子。虽说‘成熟稳重、颇有风度’和他们三人沾不上边,倒是挺符合我这个老头子的。红脸儿小子,就为你说的这八个字,老头子我就不再追究你的不是了。” 围在船上的东瀛一刀流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看到四人抬着一艘船上了战舰,行动怪异无比,再加上千秋雪和万古流神功无敌,所以都双手拿着武士刀,不敢轻易出手,静等着那些援手到来。 千秋雪冷哼一声说道:“你们四个人里面,就你卫老怪和那八个字沾不上半点儿关系!你们还没回答本宫,为何要抬着一艘船呢?”柳色新闻言尖声叫道:“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们抬着船是为了坐船过来啊,怎么还一直问?” 易轻尘哈哈笑道:“女娃子你不懂,我们四个老不死的坐船晕的要死,这海上风浪那么大,这艘小船摇来摇去能把我们的五脏六腑给摇出来。我们抬着这艘船,等在海上跑累了,就上船歇息一会儿,歇够了再从海上跑。要是没有这艘小船,我们四个老不死的得在鱼肚子里歇息去。” 万古流听完哈哈大笑,千秋雪也是忍俊不禁。没想到这阳关四奇行事还真是怪异无比,竟能想出这样一个渡海的办法。千秋雪看了四人一眼继续问道:“你们既然晕船,那还到这里做什么?难道你们没看到这里凶险万分,都是东瀛倭寇吗?” 客舍青怒声说道:“本来我们在那个郑太监的大船上吃肉喝酒好不快活,可是突然见到那个宇文家的小子跑来求救,这个长眉老小子非要着急前来,只能想出这么一个下下策了。” 原来阳关四奇正在郑和的宝船上观看郑和训练战船时,宇文正和丐帮的两位龙头前来求救,将洛迦山岛的情形讲给了郑和。郑和闻言马上传令集合所有战舰,准备来这洛迦山岛将倭寇的舰队一举歼灭。 而阳关四奇听到之后,等不及郑和的舰队集结,便要了一艘小船,抬着他直接跳进了海里。郑和大惊之下见到四人在海中奔跑如履平地,悬着的一颗心才放进了肚子里。 正如易轻尘所说,阳关四奇在海面上奔跑一阵,便上小船歇息一会儿。四个人抬着这条小船一路奔向了洛迦山岛,正好碰到了千秋雪和万古流与这些东瀛一刀流拼杀。 万古流哈哈笑着问道:“那郑太监的舰队呢?何时能到?”柳色新尖声叫道:“哎呀呀,你可不知道他们召集那些舰队有多麻烦,东拼西凑的,不知道费多大劲儿。不过我们出发之时他已经开始召集了,想必没多长时间就会赶到吧。” 客舍青怒声吼道:“就这么点儿倭奴,等着他来做什么?我说你们二人还江湖并称‘万古千秋’,难道还怕这些三尺高的倭奴吗?”万古流哈哈笑道:“你以为就这些人吗?你往那边看,再看看远处。” 万古流先指了指那些前来援助的一刀流快船,而后又指向了那倭寇的整支舰队。客舍青看了一眼继续吼道:“就算有这么多人又如何?你们两个人怕,我们四个老不死的不怕!你们实在怕的要死,就赶紧坐上这艘小船回去吧!” 客舍青话音刚落,四个人同时发力,将抬着的那艘小船朝着舰船跟前的一艘快船砸去,那正是东瀛一刀流前来援助的最前面的一艘快船。 第305章 没完没了 那船上的一刀流见一艘船砸了过来,便赶紧跃身而起上了舰船,而刚刚乘坐的那艘快船被从中砸成了两段,慢慢的沉了下去。只见那其中一个刚刚上来的一刀流之人,和刚刚吹号角那个说了些什么之后,也同样站在原地怒视着千秋雪几人。 柳色新尖声叫道:“你们这些王八日的叽叽咕咕说什么呢?”话音未落已经闪身到了船头,双掌变爪朝着那两个刚刚说话的一刀流抓去。那两个一刀流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被柳色新一把抓起,带到了其他三奇面前。 只见柳色新将其中一个扔给客舍青后说道:“死秃子,你问问他们在说什么!”说完一把扯掉刚刚吹号角那人脸上的黑布,一个大嘴巴子就抽了过去。只听柳色新尖声骂道:“快说,你们在说什么?” 那个一刀流被他一个嘴巴子抽落了两颗门牙,连鼻子也给打歪了去。只是他被柳色新抓住了脖子上的脉门不能动弹,只能嘴角流着血狠狠地怒视着柳色新。柳色新又反手抽了那人一个耳光之后,朝着易轻尘尖声叫着:“老白毛,他不跟我说话怎么办?” 易轻尘哈哈笑道:“这些都是狗娘养的,他们只会学狗叫,难道狗叫你也能听懂吗?”柳色新闻言尖声叫道:“原来是这样!不对!他刚刚连狗叫也没学啊!”一边说着,右手一把拽住那人的耳朵尖声骂道:“快!你个狗娘养的学声狗叫给老子听听!” 那个人哪里能听懂柳色新在说什么,一双瞪着柳色新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和疑惑,而这时客舍青那边传来了一声惨叫。几个人循声望去,只见客舍青硬生生地将抓着的那人的一条左臂给卸了下来。 只见客舍青手中抓着那人的左臂断裂之处鲜血狂喷,嘴里惨叫连连,而客舍青则是怒声喊道:“说你脑子不好使你还不高兴,你和一条狗说话他能听懂么?”说完之后左手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那一刀流的脖子便被他扭断了去。 柳色新一惊之下,右手一把将自己手中的那个一刀流的耳朵给扯了下来。那个一刀流惨叫声中,柳色新尖声叫道:“哎呀呀,谁让你个死秃子把他给弄死了?你得赔我!” 客舍青闻言怒声喊道:“好,赔你!你拿好了!”话音未落便左手一甩,将刚刚扭断脖子的东瀛一刀流扔向了柳色新。柳色新见状尖声喊道:“我让你赔我活的,我不要死的!” 柳色新见客舍青抛出的那个死人劲力十足,转眼就到了跟前。他一边叫喊着一边用左手抓着的那人去挡,谁知两个人的脑袋竟撞到了一起。“嘭”的一声,两颗脑袋顿时脑浆四溅,喷的柳色新满脸都是,就连他的一双长眉毛上都往下滴着红白相间的鲜血。 这下柳色新可真的是恼羞成怒了。只见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脑浆子和鲜血,然后朝着地上干呕了好一阵子。柳色新吐了几口唾沫后左手一挥,将没了脑袋的死尸朝着客舍青抛去,嘴里大声尖叫着:“死秃子!老子跟你没完!”话音未落人影一闪,快速地扑向了客舍青。 客舍青闪身避开那扔来的死尸,见到柳色新在后面跟了过来,知道这次柳色新是动了真怒。他赶紧一个闪身到了两个一刀流的后面,双手抓住那两人脖颈怒声喊道:“还你两个,这总可以了吧!” 柳色新哪里肯依?只见柳色新嘴里一边骂着“死秃子”,一边朝着客舍青挥掌打去。客舍青见状将手里的两个东瀛一刀流在身前一挡,“嘭嘭”两声,那两名一刀流嘴里鲜血喷出,登时气绝。 战舰上的那些一刀流见自己的同伴顷刻间死了四个,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也不再去管千秋雪和万古流,全部挥刀斩向了柳色新和客舍青二人。“嘶嘶”剑气之声传来,客舍青一指柳色新怒声吼道:“你别胡闹!剑气来了!” 柳色新不管不顾,依旧朝着客舍青扑了过去。那剑气之声在柳色新背后响起,客舍青伸掌接下了柳色新一掌之后,将柳色新一下子甩到了易轻尘的身旁,嘴里怒声说道:“这老小子疯了,你们看好他!” 柳色新还要扑上去,却被易轻尘和卫城朝二人伸手拉住。易轻尘哈哈笑道:“长眉老儿,你消消气,这次是那个死秃子的不对。你瞧,那些狗娘养的不正在替你收拾他吗?” 只见那客舍青被数十人的剑气追的左窜右跳,而他每一次出掌,便有一个东瀛一刀流“扑通”落海。柳色新见状朝那些怒视着自己的一刀流尖声叫道:“你们这些狗娘养的盯着我看做什么?还不赶紧去追那个死秃子去!” 那些东瀛一刀流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见他两手比比划划,嘴里尖声刺耳至极。那些人以为柳色新是在向自己挑衅,同时怒吼一声,挥刀朝着柳色新砍了过来。 柳色新见状,不解地向易轻尘尖声问道:“老白毛,他们不去追那死秃子,为啥朝我来了呢?”易轻尘哈哈笑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你抓住几个,好好的问问他们是为什么。” 只见柳色新和客舍青二人身影闪烁,双掌连挥,那些一刀流中掌闷哼之声和扑通落海之声不绝于耳。易轻尘和卫城朝二人见那一刀流人数众多,便也跃身加入了战团。整个战舰之上掌风霍霍,剑气纵横。 万古流在一旁看到之后,心里暗忖这阳关四奇年纪虽老,但是掌上的功夫却是霸道之极。只见那数十个东瀛一刀流大部分已经被他们的四双肉掌击到了海中,还剩下十几个仍然在苦苦支撑。 眼见阳关四奇同时挥掌,四人的掌风顷刻间汇成一堵气墙,将那剩余的东瀛一刀流全部震飞到了海中。柳色新转向客舍青尖声叫道:“死秃子,这回该咱们俩算算账了!” 客舍青朝着易轻尘和卫城朝怒声喊道:“我弄死个乌龟王八蛋,你还没完没了是不是?你们两个看看,他是不是脑子坏了?” 柳色新闻言尖声叫道:“你以为我是要给你算这个账吗?我说的是你喷我一脸脑浆子,我也要弄你一脸才行!”说完之后转向易轻尘和卫城朝尖声说道:“老白毛,大胡子,你们两个给我评评理,我说的是对还是不对?” 第306章 愈斗愈烈 两个人还未来得及答话,那些增援快船上的一刀流又“唰唰”的跃上了舰船,数量比第一拨少不了几个。卫城朝见状嘟囔地说道:“就怪你们两个吵吵嚷嚷没完没了,看把这些狗日的全都招来了不是?” 那些增援来的一刀流上来之后二话不说,直接就朝着阳关四奇和千秋雪、万古流六人围攻了上来。这一拨显然要比上一拨厉害,光是武士刀挥出的剑气,就要比上一拨凌厉许多。 千秋雪见状冷声说道:“你们四个老怪要小心一些,这一拨是东瀛一刀流的高手!”易轻尘哈哈笑道:“女娃子的一片好心,我们四个老不死的都心领了。你放心好了,我们还不至于不中用到那种程度!” 只见那一道道剑气,带着“嘶嘶”的破空之声,从四面八方朝着六人劈了过来。千秋雪施展出玄月寒冰掌向前推出,那数道剑气竟然被他的掌风停滞住,再也不能上前一寸。 再看万古流那边,只见他双掌将那些剑气吸住,而后猛然向上一提,那几道剑气“忽”的一声燃起了细细的火苗。只见万古流将那几道细火舌向旁边一带,边上的几道剑气也“腾”的一下着起火来。 阳关四奇则是同时施展开阳关三叠掌法,八道雄厚凌厉的掌风混在一起,将那些劈来的剑气全部吹散了去。只见那道掌风余劲未消,依旧朝着前面的几个一刀流推了过去。 那些东瀛一刀流这才知道,原来这艘战舰上的六个人的全都是些绝顶高手。只见千秋雪将那些剑气挡住之后,双掌朝着地面一击,一块甲板便飞了起来。千秋雪趁势掌力一撤跃身而起,身似鬼魅般的一把抓向了其中两人的头顶。 那两个东瀛一刀流虽然比上一拨要厉害许多,但是也没想到千秋雪的身法竟如此之快。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头顶已经被千秋雪抓住了去。只见千秋雪空中一个旋转,两颗头颅就被她拧了下来提在手中。 只见那两个东瀛一刀流断头之处喷出了两股血箭,千秋雪将那两颗头颅朝着万古流扔了过去,冷声喊道:“万老怪,别再耍把戏了,接住了!”一边说着一边挥动双掌朝着那两股喷着的鲜血击了过去。 只见千秋雪掌风所至,那喷出的两股血箭瞬间凝结成冰,那两具断头的尸体也即刻冰化,杵在那里一动不动。那些围攻千秋雪的一刀流见状惊骇不已,纷纷向后退去。 千秋雪冷叱一声:“哪里跑!”而后双掌一扫,那两具冰冻的尸体竟然围着千秋雪旋转起来。千秋雪双掌不断地舞动,那两具尸体随着她双掌的舞动,朝着周围的东瀛一刀流砍了过去。 原来千秋雪竟将那两具冰尸当成了武器,那脖子上冰冻的血箭锋利无比,瞬间将两个东瀛一刀流的肚子戳了个透明窟窿。其余的一刀流“哇呀呀”地乱叫几声,手中的武士刀便朝着那两具冰尸砍了下去。只听见“当当”几声之后,又传出数声“当啷”、“当啷”的声音。 原来是那两具冰尸坚硬无比,那些一刀流砍在上面,竟然将自己手中的武士刀从中崩断。那崩断的刀身落在甲板上,发出了“当啷当啷”的声音。千秋雪继续双掌挥舞着,那两具冰尸跟随着他的掌风,又将几名东瀛一刀流斩为了两截。 万古流听到千秋雪叫自己之时,转头看见她抛过来两个黑乎乎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便一把抓在手里。等抓到之后才发现,原来是两颗瞪着大眼睛的头颅。 万古流怒声喊道:“小娘们儿,是谁在耍把戏?你给我两个人脑袋做什么?”说完之后双手用力,只听见“嘎巴嘎巴”声音响起,那两颗头颅被万古流捏个粉碎,而后“忽”的一声变成两个火球,朝着面前的两个一刀流飞了过去。 那两个一刀流见状赶紧挥着武士刀砍去,只见那两个火球同时都一分为二,变成了四个火球。那两人吓得“哇哇”直叫,挥刀不停地去砍飞过来的火球。而那些火球被他们砍住之后,马上便又变成了八个、十六个……那二人见状赶紧停手,向后跃了回去。 万古流哪里能容他们逃脱,他双掌朝着那向后跃出的二人一吸,那二人便被他深厚的内力吸的飞向了万古流。眼看就要到万古流身前之际,他双掌快速推出击在那二人胸膛之上。只听到两声惨叫之后,那二人的嘴里“忽、忽”两声喷出了两道火箭出来。 万古流大喊一声:“小娘们儿,让你看看本教主的这一招‘火雨流星’,你可看好了!”话音未落,万古流伸掌将那二人嘴里喷出的火焰全部吸在了掌心里。而后他用双掌带着白色火焰在空中圈了两圈,嘴里大喝一声,向着四周推了出去。 果真是技如其名,只见他手中推出的两团火焰,瞬时幻化出成千上万个白色火苗,似流星一般飞速地朝着那些东瀛一刀流而去。那些一刀流惊呼声中,手中的武士刀也挥出无数道剑气,朝着那些流星般的火苗和万古流一同劈了过去。 万古流原地一个旋转,将那两具燃烧的尸体绕着周身转了一圈,立即在他的周围形成了一圈火盾。那些劈来的剑气碰到火盾之后,竟然“滋滋”的燃烧起来。而那燃烧的火苗却是顺着剑气劈来的方向飞速的退了回去。 只见那些流星似的火苗和那些带火的剑气,迅速进入到那些东瀛一刀流的身体里面消失不见。沉寂片刻之后,数十声鞭炮似的爆炸之声响起,那些一刀流的身体便开始“啪啪啪”的爆炸起来。 而阳关四奇那边在二十来个一刀流的围攻之下,已经跳下了战舰,站在了一艘那些一刀流开来的快船之上。只见那二十余人的剑气犀利,虽然阳关四奇的掌风能将那些剑气震退,但是还没有更好的办法将那些一刀流击杀或是击退。 四个人脚上用力,脚下的快船快速向后退出,而那二十来个一刀流站成一排,同时挥出了二十多道剑气朝着阳关四奇追了过去。四个人见状同时在海面上一击,旁边的一艘快船被震得冲天而起,而四个人又同时出掌拍向了飞起的那艘快船。 第307章 围魏救赵 只见那艘快船受了四人掌风之力,快速的迎着那二十多道剑气而去。只听一阵“嚓嚓嚓嚓”的声音过后,那艘快船轰然解体,竟然被那些犀利的剑气劈成了二十多段,“哗啦啦”的掉落在海里。 千秋雪见状震飞两个一刀流之后高声喊道:“阳关四怪,若不想被剑气所伤,那就贴身而战!”阳关四奇闻言马上会意,便同时纵身跃起,每个人都迎着四五个东瀛一刀流而去。 而正在此时,木青云和任道远二人乘船赶到,见到围攻千秋雪和万古流的一刀流人数众多,便跃身而上加入了战团。 木青云清风剑在手,展开青龙十三剑,帮着千秋雪斩杀了两名一刀流之后,千秋雪侧目冷声说道:“小子,本宫这里用不着你,快去帮那四个老怪去吧!” 木青云自从见到千秋雪之后,便知道她性情怪异,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他听到千秋雪如此说来,便开口说道:“那前辈要万分小心!”说完之后挽了几朵剑花飘向那些一刀流之后,跃身跳到了阳关四奇身旁。 任道远那边同样也被万古流嫌弃,只听任道远朗声说道:“万教主神通广大,神功无敌,自是不需要任某来帮!任某也并非前来帮万教主,而是不杀上几个倭奴,这手心里便奇痒无比!” 万古流闻言便哈哈笑道:“任帮主好一张利嘴,那远处有几万名倭奴,任帮主去那里岂不是杀的更为痛快?”任道远闻言将飞回来的陨铁葫芦一把抓在手中说道:“既然万教主如此说法,那任某便不再打搅了!”说完之后也是跃身而起,加入到阳关四奇的战团。 阳关四奇经千秋雪一语点拨之后,每个人已经掌毙了一名一刀流,木青云和任道远过来帮忙之后,那些一刀流顿时手忙脚乱,手中武士刀的剑气优势也已经发挥不出。 木青云手中清风剑锋利无比,削断了几把武士刀之后,那些一刀流只能使用隐忍之术,消失的无影无踪。 阳关四奇一见剩余的十多名一刀流不见了踪影,都是心中有气。客舍青怒声喊道:“谁让你们两个小子过来的?这下把那些乌龟王八蛋全都吓得没影了!”而那些消失的一刀流早就回到了战舰之上,又加入到围攻千秋雪和万古流的战团里去。 木青云抱拳说道:“四位前辈,那两位前辈不让我和任大哥帮忙,要不你们四位去帮帮他们如何?”柳色新伸着脖子看了看战舰上的战况尖声叫道:“他们都不稀罕,我们还去做什么?你小子就是吃饱撑的,我们这里不是一样不需要你来帮吗?” 木青云闻言脸色大窘,任道远见状一指远方的旗舰船说道:“四位前辈息怒,哪里不能杀倭寇?你们看那是什么?”阳关四奇顺着任道远指的方向,也看到了倭寇舰队最中心的旗舰。 客舍青怒声喊道:“你小子是什么意思?”任道远抱拳说道:“晚辈的意思就是那里有几万名倭寇呢,尤其是那艘旗舰,上面肯定是倭寇的主帅,四位前辈还怕没有倭寇可杀吗?” 柳色新闻言尖声叫道:“好啊,好啊!走走走!我们这就去将那个领头的王八蛋给宰了去!”说完便要跃身而起,却被任道远一把拉住。柳色新转头尖声问道:“你小子拉我干什么?” 任道远哈哈笑道:“前辈莫急,这里有这许多条船,我和木兄弟乘坐一条,你们四位前辈共乘一船,咱们比试一下看看谁能先到那艘旗舰如何?” 任道远看到柳色新几人一脸惊讶地盯着自己,便继续开口说道:“原来是几位前辈怕输,要不就这样,我和木兄弟在前开路如何?” 木青云见状赶紧拦住任道远说道:“任大哥,那里可是有倭寇的数万精兵,还不知道有多少东瀛一刀流的高手,万万不可鲁莽行事!”客舍青瞪了一眼木青云后怒声喊道:“什么他娘的数万精兵?你小子要是怕死就不要去便是!” 柳色新看了一眼客舍青尖声叫道:“死秃子说得对!凭什么是你们在前开路?你个小王八羔子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你们无非是想着先到那艘旗舰罢了!老白毛,死秃子,大胡子,我们快走!” 木青云还想着要阻止他们,柳色新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木青云只好把要说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只见柳色新和客舍青在前,卫城朝和易轻尘在后,四人乘坐一艘快船,将那些船桨扔到海里,八只肉掌朝着海面拍出八道呼啸的掌风,向着那倭寇舰队冲了过去。 木青云担忧地对任道远说道:“任大哥,这四位前辈最怕的便是激将法,你又为何去激他们呢?倭寇舰队那边千军万马,岂是他们四人所能抵挡?万一这四位前辈有任何差池,我二人又于心何安!” 任道远用手指着那些敌舰说道:“兄弟你看,那些敌舰正在逐步地对这里形成包围之势,待这艘敌舰上的一刀流死的差不多之时,相信那些敌舰定会同时开火,恐怕到时候这一片全部都会化为齑粉!” 木青云举目远眺,发现确如任道远所说,那些敌舰正在悄悄地迂回包抄,数十艘战舰已经远去,好似要对此地实行大包围。如不仔细分辨,还以为那些战舰是要撤退了似的。 木青云见状恍然大悟,将手中的清风剑插入剑鞘之后说道:“还是任大哥观察的细致入微。任大哥的意思是我们和四位前辈前去袭扰那艘旗舰,来一个围魏救赵之计,好让那些敌舰回来相救是不是?” 任道远点头说道:“正是!此时那千秋雪宫主和万古流二人正与那些一刀流拼杀,如若那倭寇主帅不顾这些一刀流的生死,下令炮击这艘战舰,恐怕我们几个人都难以幸免。” 木青云伸手抓起两把船桨,递给任道远一把后说道:“任大哥,事不宜迟,你我得速速去赶上那四位前辈!”任道远点头接过船桨之后,两人同时将内力运到船桨之上,那艘快船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速的向着阳关四奇追了过去。 第308章 直冲敌阵 只见阳关四奇的那艘快船早已经飞出几十丈远,木青云和任道远在后面拼尽全力,最终也是被他们落的越来越远。倭寇的敌舰似是发现了这两艘快船,那旗舰旁边的几艘战舰已经远远地迎了上来。 阳关四奇所在的快船远远冲在前面,那些舰船对准了他们打出数十发炮弹。岂知那艘快船在阳关四奇的掌风催动之下,左闪右避灵活无比。而那艘快船也似是长在了四人的脚下一般,避让那些打来的炮弹显得轻松自如游刃有余。 那敌舰上的倭寇见大炮不能起到作用,便下令所有的火铳手和弓箭手一起开火放箭。霎时间,火铳声音如鞭炮四起,硬弓声音霹雳弦惊,那些钢珠和飞箭如飞蝗一般,全都朝着阳关四奇而去。 木青云在后面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大声的对任道远说道:“任大哥,我们还得快一些,你看那四位前辈实在是危险至极!”任道远见状也是剑眉微皱,脸色凝重异常。 眼见那些钢珠和飞箭离着阳关四奇已是咫尺之遥,木青云和任道远二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以为他们无论如何是躲不过这数不清的钢珠和飞蝗般的飞箭了,便都不忍心地闭上了双眼。 只听见无数声“哗啦啦啦”的声音和“嗖嗖嗖嗖”的声音之后,二人睁眼望去,只见海面上只留下了一艘船底朝天的快船,只是不见了阳关四奇的踪影。只见那艘快船的船底已经被射的如同刺猬一般,而那些钢珠打下了小孔也是不计其数。 木青云和任道远举目四望,一直看不到阳关四奇的身影,而那些倭寇的火铳和飞箭,又对着那艘快船的船底展开了第二轮攻击。木青云和任道远二人悲愤地对望一眼,嘴里同时大声地嘶吼道:“四位前辈!四位前辈!”可是却得不到半点回应。 正当木青云和任道远二人伤心欲绝之时,“忽”的一声巨响声中,那艘船底朝天的快船突然旋转着冲天而起,迎着最近的一艘敌舰飞了上去。木青云和任道远闻声看去,只见阳关四奇四人一起举着那艘快船,将它当做一个大盾牌一般,旋转着飞上了那艘最近的敌舰。 木青云和任道远悲喜交加,又同时喊了一声“四位前辈!”而后奋力划着快船朝着阳关四奇飞上的敌舰而去。其余的敌舰见到木青云二人的快船也赶了过来,便都同时开火放箭,射向了木青云二人。 木青云见状扔掉船桨,抽出清风剑大声喊道:“任大哥,你来划船,我来挡住这些钢珠飞箭!”话音未落,那些钢珠飞箭已在眼前。任道远应了一声“兄弟千万小心”之后,木青云的清风剑一招“秀满乾坤”已经使出,正是“花落乾坤剑”中的最后一招。 只见那“嘶嘶”作响的剑气瞬时幻化出成千上万朵剑花,将二人的快船团团围住。任道远看着那些剑花形成的剑气之盾密不透风,没有丝毫的缝隙,便开口叫道:“兄弟!好剑法!” 那些钢珠和飞箭被那朵朵剑花圈住之后,发出密密麻麻的“叮叮”之声,而后便是“扑簌簌”的声音和“哗啦啦”的声音。原来是那清风剑将那些钢珠和飞箭从中劈开或斩为数段,落在了海里和船上,发出了“扑簌扑簌”和“哗啦哗啦”的声响。 那些倭寇见状大惊,刚刚看到千秋雪和万古流的神功绝技已是心惊胆战,更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剑法如此通神。只听那些倭寇“咿咿呀呀”一通乱叫之后,那些火铳手和弓箭手又同时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 任道远运足内力,将那艘快船划得像是飞在海面上一般。而阳关四奇早已在那艘敌舰上展开了“阳关三叠”掌法,也数不清有多少倭寇被他们的掌风打落在了海里。 木青云见到第二轮攻击来袭,手中的清风剑依旧是一招“秀满乾坤”,将那些钢珠飞箭削落。而此时任道远大喊一声:“兄弟!快上这艘敌舰!”而后脚尖一点率先飞身跃了上去。 木青云身在半空,清风剑一招“青龙汲水”已经使了出来。只见那发出龙吟之声的剑气,将快船上的那些碎裂的钢珠和断箭卷起,又将那些漂浮在海面上的断箭杆和海水一并兜了起来,形成一条透明的巨龙,在半空中围绕着木青云不断地盘旋。 敌舰上的那些倭寇被惊地瞪着双眼,张着大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只见木青云剑尖朝着阳关四奇所在的敌舰一指,一招“青龙摆尾”扫向了舰船上的倭寇,嘴里大喊一声:“四位前辈,任大哥,快到我这里来!” 阳关四奇和任道远正展开掌力击杀那些倭寇,忽然感觉剑气袭来,继而听到木青云的叫喊之声,便朝着木青云落脚之地看去。但见一条晶莹透明的巨龙已经从他的剑尖奔涌而出,飞奔向这艘舰船的各个角落。那巨龙所到之处,惨叫之声此起彼伏,经久不绝。 阳关四奇和任道远赶紧跃身到木青云身边,见到木青云手中的清风剑在不断地挥舞。那剑尖指向哪里,那条巨龙便奔向哪里,如秋风扫落叶一般,顷刻间竟将整艘战舰扫了个干干净净。 本来一艘装备齐全的战舰,上面有满载的兵员,几十门巨炮,高耸的桅杆,张起的白帆……只要是在甲板之上的所有物品,全部被那条巨龙扫到海中,只留下一面空荡荡光溜溜的甲板。整艘战舰像是被一把快刀横向给切了一刀一般,除了木青云六人,上面一无所有。 易轻尘哈哈笑道:“没想到你小子的内力竟如此浑厚,这青龙十三剑果然是霸道无比!”客舍青瞪着木青云怒声喊道:“我们几个正斗的兴起,谁让你小子又来凑热闹?” 而卫城朝则是嘟嘟囔囔地说道:“本来有这些龟孙子们在船上,别的战船还不至于炮轰我们,这下可好了,你将这艘舰船打扫的这么干净,正好等着挨炮轰!你小子啥都不知道,瞎比划什么?” 卫城朝话音还未落,柳色新便尖声叫起来:“哎呀呀!大胡子你可真是长了一张臭嘴!你们快看,那些狗日的炮筒子真的对准我们啦!” 木青云几个人转头望去,果然见到十几艘敌舰已经调整了队形,一门门乌漆嘛黑的炮筒对准了这艘被扫的干干净净的战舰。 第309章 装作浮尸 任道远快步走到船舷之处,看到自己和木青云所乘坐的快船还在海面上起伏飘荡,有几个受伤的倭寇正在不停地挣扎着,正朝着那艘快船拼命靠近。 任道远转身对着木青云和阳关四奇喊道:“四位前辈,木兄弟,你们快来!咱们快跳到那艘快船上去!”任道远话音还未落下,身后便响起了震天的火炮声。 木青云、任道远和阳关四奇六人刚刚跃身而起,那铺天盖地的炮弹便砸到了这艘舰船之上。木青云六人落到小船之上,看到那一发发炮弹如同黑色的流星般划破长空,全数落在了那艘战舰之上。 只见那艘舰船木屑四溅,浓烟滚滚,冲天的火焰迅速蔓延到整个船身,在海面之上熊熊燃烧。又一轮炮弹袭来之后,那着火的战舰轰然一声巨响,整艘战舰瞬间被炸的四分五裂,冒着浓浓的黑烟,向海里缓缓地沉了下去。 那些炮弹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力,将木青云几人所在的快船推出去几十丈远才慢慢停住。六个人看到眼前的景象之后,犹自心有余悸。若不是几人跳船及时,恐怕此刻早已经被炸的什么都不剩了。 易轻尘哈哈笑道:“乖乖不得了啊!这要是打在身上,还不得疼上半天?”柳色新闻言尖声叫道:“怎么可能只疼上半天?最少也得疼上一整天!估计你这一脑袋白毛,也得烧成像死秃子那般!你说是不是啊死秃子?” 客舍青瞪了一眼柳色新怒声说道:“别跟老子说话!老子不和你这种脑子缺根弦儿,心眼儿没长全的人啰哩吧嗦!”柳色新闻言尖声叫道:“老子还懒得和你这种头顶没毛,瞪双牛眼的人说话呢!” 木青云和任道远见二人又起争执,便赶紧一人拉住一个劝阻起来。而卫城朝则在一旁嘟嘟囔囔道:“都怪你小子,要不是你将整个舰船扫平,我们还能用那些大炮去轰他们,最不济也能开过去撞翻他们一两艘!现在可好,一群人挤在这么个屁股大的船上,哼……” 柳色新闻言又开始尖声叫道:“难道不怪你吗?要不是你个老小子长着一张臭嘴,他们怎么会知道来炮轰我们?你整天絮絮叨叨念那些丧经,就不知道说点好话吗?” 木青云赶紧劝道:“四位前辈,你们都消消气,先不要吵,都是晚辈的错……”“什么四位前辈?你看到老白毛和我们吵了吗?明明是我们三个人在吵好不好?”木青云还未说完,柳色新便尖声打断了他。 木青云无奈地继续抱拳说道:“好,好!三位前辈,都是晚辈的错,你们都别再互相埋怨了!” 他看了一眼刚刚那艘四分五裂的战舰即将全部沉没,便赶紧接着说道:“那些倭寇已经停止了炮击,定是以为我们已经全被炸死了。过会儿这艘船全沉了,便又会发现我们没死,到时肯定还会继续轰炸我们。” 任道远闻言说道:“木兄弟所言极是。我们得在这艘战舰全部沉没之前,赶紧想个法子,要不一会儿还得等着挨炸。”几个人看了看海上,除了那艘冒着浓烟慢慢沉没的战舰,剩下的就是漂浮的死尸和船板木屑,还有一些桅杆和白帆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柳色新指着那些浮尸尖声叫道:“要不我们装作死尸怎么样?咱们也像他们那样,躺在这海面上,他们肯定发现不了!”客舍青闻言怒声喊道:“你识水性吗?你还装作死尸,过不了一时半刻,你就真成了死尸,装都不用装了!” 木青云和任道远闻言,对望一眼同时说道:“柳前辈好主意!”客舍青见状继续怒声喊道:“什么好主意?像他这种缺心眼的人,还能想出什么好主意?难道你们两个小子也傻了不成?” 只见任道远抄起一截木头,而后又在海面上捞起一根白帆上用的细绳,用一头在那截木头上绕了几圈绑好,而后又捆在了自己的腰上。阳关四奇不解地看着任道远问道:“你小子这是要做什么?” 任道远朝着四人微笑一下没有回答,而后慢慢从快船上下到海里,静静地躺在了海面之上。由于那截木头的浮力,任道远平平地躺在海面,竟是一点儿也没有沉下去。 阳关四奇一下子明白了怎么回事,转目四望,正好看到旁边飘着一大截桅杆,上面还缠着白帆上的细绳,比任道远身上绑着的那根长了四五倍。四个人快速将那截桅杆捞了上来,木青云抽出清风剑将那截桅杆斩为了五段,正好每人一段。 阳关四奇学着任道远那样,都将那一截桅杆绑在身上,而后也慢慢沉到任道远的旁边。柳色新见到旁边正好有一块儿帆片,便将它拿了过来,盖在了自己身上。 五个人刚刚躺在海面之上,才发现那些倭寇的战舰已经慢慢靠了过来。任道远见木青云还站在船上,急忙低声喊道:“木兄弟,你在干什么?快点下来!快!” 木青云抓起快船上的船桨答道:“四位前辈,任大哥,你们在这里慢慢等着,我先将那些战舰引开,你们趁机再夺一艘战舰过来!”木青云一边说着一边双手运足内力在海面上一拨,那艘快船迎着那些战舰飞速而去,身后还能听见任道远低声叫喊着“木兄弟!木兄弟!” 木青云挥着船桨驾驶着小船左冲右突,故意引起那些战舰的注意。而那些敌舰果然发现了木青云,一边朝着木青云调转船头,一边开始了炮击。 大船有大船的优势,小船有小船的好处。木青云脚下的快船虽小,但是灵活轻便,在海上四处游走,灵活自如。而那些倭寇的敌舰虽然庞大,但却是动作笨拙,尾大不掉。 只见那些敌舰统统调转船头,都去追赶木青云的快船,将躺在海面上假装浮尸的任道远和阳关四奇抛在了后面。木青云驾着快船左转右绕,竟是直接朝着那倭寇中间的旗舰而去。 任道远和阳关四奇见到那些敌舰都调转了船头,便解掉绑在身上的木头,展开轻功在海面上蜻蜓点水一般,上了最后一艘敌舰的船尾。 那些倭寇哪里能想到背后又有人上来?等到他们发现之时,任道远和阳关四奇早已经在这那船尾上站稳了身形。 第310章 震聋了吗 木青云驾驶的快船奇快无比,那艘旗舰的主帅早已经透过望远镜看到了他。那旗语兵按照主帅的指令,双手比划了几下,后面追着的那几艘敌舰竟然停止了追击。而从那艘旗舰左右,又冲出来乘坐着东瀛一刀流的十余艘快船。 只见那些东瀛一刀流的快船迅速将木青云包围,手中的武士刀也同时挥出。那一道道犀利的剑气似将整个海面划破了似的,从四面八方朝着木青云奔袭而来。 木青云见状赶紧扔掉手里的船桨,左手拇指一弹,腰间所挎的清风剑脱鞘而出,发出阵阵的龙吟之声。只见那清风剑弹向半空,木青云跃身而起,右手握紧清风剑剑柄,一招“青龙戏珠”挥洒而出。 伴随着“啵啵啵啵”的声响,木青云刚刚乘坐的快船,被那些一道流的剑气劈成了无数个碎块儿,杂乱地漂浮在海面之上。身在半空中的木青云被一条剑气巨龙包围着,那些一刀流的剑气全部被化解的无影无踪。 木青云手腕一抖,清风剑招式一变,一招“青龙附凤”朝着左首的一艘快船而去。随着木青云的长剑舞动,只见一条剑气巨龙和一只剑光云凤相互交织,上下飞舞,龙吟凤鸣之声贯穿长空。 那一龙一凤在那艘快船上空盘旋几周之后,忽然之间消失不见。而木青云也顺势站到了那艘快船之上。整条船上陷入了片刻的死寂,而后就是人体撕裂的声音不断响起。那整船的一刀流全部被从中间一分为二劈成两半,“扑通、扑通”落入了海里。 正在其余船上的一刀流惊骇之际,只听任道远大喊一声:“木兄弟,快到这边来!”木青云循声望去,只见任道远已经调转了一门巨炮,黑漆漆的炮口正对着自己这边。再细看去,那炮筒子上正在“滋滋”冒着青烟,显然是任道远已经点燃了引信。 原来是任道远几人上了那艘战舰之后,几个人四处游走,时不时地打飞几个倭寇,顷刻间便到了船头的巨炮旁边。任道远将那巨炮抢下,让阳关四奇牵制着那些倭寇,而自己准备用火炮去攻击那些快船。 木青云见状抄起一把船桨,飞速地朝着任道远所在的敌舰划去。而那些一刀流也在他的后面紧追不舍。正在此时,那敌舰的巨炮已经响起,一发炮弹带着破风之声飞速的打了过来。 木青云身子一偏,手上的船桨在海面上一划,脚下的快船迅速绕过了那炮弹落下的轨迹,继续朝着那艘敌舰而去。而那些东瀛一刀流也是狡猾无比,同样也避开了任道远的那一发炮弹。 柳色新一掌震飞一个倭寇后,跳到任道远旁边尖声叫道:“你小子这是放空炮啊,你得瞄准了打啊!”任道远用手一指那些快船说道:“前辈,你看那些船多快,这刚打出去他们就躲开了啊!” 柳色新将任道远推到一边,双手将那个炮筒子一下子举了起来。任道远不解地看着柳色新,而柳色新则尖声叫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装填炮弹啊!让你小子看看老头子我是怎么打这些快船的!” 任道远将一发炮弹装填到那巨炮筒里说道:“前辈,这炮威力巨大,你可千万别以身犯险!”柳色新尖声叫道:“废什么话!你小子快点火!威力不大能炸沉这帮龟孙子吗?” 任道远摇摇头之后点燃了那炮筒子上面的引信,朝着柳色新大声叫道:“前辈,我来给你数着数儿,我数到一的时候,你便对准一艘快船!”柳色新闻言尖声叫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快点儿数数儿!” 任道远看着那滋滋冒烟的引信越来越短,便开口大声喊道:“三……二……一!放!”柳色新闻声将那炮口对准了一艘一刀流的快船。而后“轰”的一声响起,那巨炮打出的炮弹不偏不倚正中目标,那满船的东瀛一刀流被炸的血肉横飞,飞到半空后又迅速落到海里。 任道远见状发出一声欢呼,而后跑到柳色新身前欣喜地叫道:“前辈!你这个办法太好了……”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脸上的笑容也马上僵住了去。原来面前的柳色新依然举着巨炮,瞪着一双大眼,嘴巴也长的大大的,就连一双长眉毛也向上飞起,粘在了那炮筒子上。 任道远见柳色新没有半点儿反应,便赶紧大声叫道:“前辈!柳前辈!”柳色新见面前的任道远一脸焦急,嘴巴不停地一张一合,便将那炮筒子放在船头的炮台之上后尖声叫道:“你小子光张嘴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声音奇大无比,阳关四奇其余三人闻声也飞身跃了过来。 任道远也被柳色新的这一声尖叫震的耳膜打鼓,便赶紧后退一步继续说道:“柳前辈!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啊?”客舍青则是看着任道远怒声喊道:“这个老小子又怎么了?” 柳色新看着眼前的任道远和客舍青都是嘴巴一张一合,而客舍青的一双大眼珠子看了任道远一眼之后,还在不停地上下打量着自己,便气得尖声叫道:“死秃子,你一直看我做什么?你们是哑巴了还是怎么回事?光张嘴不说话又算什么?” 这下任道远明白了怎么回事,肯定是那巨炮的爆炸声太响,将柳色新的耳朵给震聋了。任道远向易轻尘三人说了一下刚刚的情况,易轻尘听完哈哈大笑道:“最好是震聋了他,他听不到了也就少了许多事情!死秃子,大胡子,你们说是不是?” 卫城朝嘟嘟囔囔地说道:“死秃子不是说过吗,这个老小子脑子缺根弦儿,心眼儿也没长全,眼神更是不怎么样。现在可好,连耳朵也给炸聋了,这下彻底成了个残废了!先给你们说清楚啊,以后老白毛和你死秃子二人伺候他,老子我可不管他是死是活!” 客舍青怒声说道:“你说的是什么屁话?他又不是我爹,凭什么我伺候他?”易轻尘也是哈哈笑道:“大胡子,平时你俩关系最好,还是你伺候他比较好!” 卫城朝双眼瞪着二人嘟囔着说道:“你们两个才和这老小子关系好!平时老子只是不和他一般见识罢了!你们两个认他当爹不就能伺候他了吗?实在不行的话,你们认他当儿子也行!” 柳色新看着易轻尘三人吹胡子瞪眼,嘴里一直不停地在说着什么,可是自己就是听不到。他着急的一跺脚尖声叫道:“你们三个老小子是不是又在说老子坏话?你们他娘的倒是说出个声儿来啊!” 第311章 手抛炮弹 而正在此时,木青云的快船已到,飞身上了这艘敌舰。本来船上的那些倭寇见到任道远和四个老头子厉害无比,已经吓得躲在了桅杆和那一排排火炮后面。此时见到木青云上来,便又用火铳和弓箭对准了木青云、任道远和阳关四奇六人。 正当那些倭寇要开火放箭之时,忽然一艘巨大的战舰擦着自己的头顶飞了过去,而后便是一黑一红两个身影落在了这艘战舰之上。 原来就在刚刚木青云六人与这些倭寇战舰缠斗的功夫,千秋雪和万古流已经将那些一刀流全部解决掉。而后两人跃下舰船,各自挥出双掌,将那艘战舰击飞到了半空中。二人又同时纵身跃起,四只肉掌推着那艘战舰,朝着木青云他们飞了过来。 两个人落身到木青云所在的战舰之上后,又各自挥出双掌,浑厚的掌风将那艘战舰推出,又朝着那些一刀流的快船飞了过去。这艘战舰上的倭寇见到竟然有战舰飞了过去,吓得连开火放箭都忘记了。 只听千秋雪冷声说道:“你们几个在这里是要当活靶子吗?”话音未落便跃身而起,落到了那飞着的战舰之上。万古流哈哈笑道:“小娘们儿,怎么不等等我?”一边说着一边跟着千秋雪飞了过去。 柳色新听不到二人说了些什么,双眼随着二人的身影,看到那艘飞着的战舰砸向了一刀流驶来的一艘快船,而那快船上的一刀流见状,赶紧纷纷跃身跳海躲避。 柳色新尖声叫道:“红脸儿小子!小女娃子!你们都闪开点!看老头子我拿大炮轰这些狗娘养的!”声音刺耳至极,直震的那些倭寇和一刀流都急忙将自己的耳朵捂了起来。 柳色新看到木青云几人呆呆地看着自己,便又朝着木青云尖声叫道:“你小子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用大炮轰他们?死秃子,你也扛上一个炮筒,让这个小子给你点炮!老白毛,大胡子,你们两个掩护我们,别让那些狗日的开火放箭!” 几个人做梦都没想到,柳色新竟然会给他们分派起任务来。客舍青怒声喊道:“你脑子缺弦儿,难道我们都和你一样傻吗?扛着个炮筒子开炮,你耳朵不聋都对不住这门大炮!” 柳色新张着大嘴一直看着客舍青吹胡子瞪眼,就是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内心也是急躁无比。只见客舍青一手抓起一个炮弹,在旁边的火把上点燃引信之后,朝着下面的一艘快船砸了下去。 眼见那发炮弹砸出去的速度,竟比从大炮里打出去慢不了多少,那艘快船上的一刀流见状赶紧改变方向躲避炮弹。客舍青见状双手一把抓起柳色新刚刚放下的巨炮筒子,又直接砸向了那艘快船。 那发炮弹在海里炸响之时,那门巨炮也砸到了那艘快船之上。那些一刀流再也躲避不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砸成了肉泥,而那艘快船也被直接砸沉了下去。 柳色新见状尖声叫道:“哎呀呀!死秃子你果真是聪明绝顶,没想到你能想出这么个好办法来!”话音未落双手各抓起一发炮弹,在旁边的火把上点燃之后,左手先抛向了一艘快船。等见到那艘快船改变方向避炮之时,右手的炮弹又抛了下去,直接将那艘快船炸的粉碎。 木青云等人赶紧效仿起柳色新来。反正这艘战舰上有数不清的炮弹,所以六个人先将这艘船上的倭寇打发到海里之后,站在舰船上各个方位,一手一发炮弹去炸那些前来围攻的快船。 这个方法果然奏效,那些一刀流的快船被炸沉几艘以后,便远远的退了回去。而正在此刻,那其余的敌舰又将六人所在的舰船包围了起来,就连千秋雪和万古流二人也被圈在了包围圈里。 只见那些敌舰将这两艘舰船围住之后,调整了大炮的射程和角度,便要炮击这两艘战舰。千秋雪和万古流见状双双跃下,又像开始那般将那艘战舰举了起来,朝着离得最近的一艘敌舰就砸了过去。 那些敌舰见到之后,赶紧同时朝着飞起的那艘舰船开炮,只见那艘舰船在半空中被炸的千疮百孔火光冲天,但是那剩余的残骸依旧将一艘敌舰给砸成两截,缓缓地沉没下去。那敌舰上的倭寇惨叫连连,落海之声经久不息。 千秋雪和万古流二人双脚同时在海面一点,飞身上了木青云六人所在的舰船之上。那些敌舰又同时调整了方向,又对准了八人所在的舰船。万古流见状说道:“小娘们儿,这可咋办?这艘船又要被炸了!” 千秋雪冷哼一声道:“难得你万老怪也有害怕的时候!”万古流闻言哈哈笑道:“我害怕?我是怕你这个小娘们儿被炸死了才是真的!” 千秋雪怒视着万古流冷声说道:“万老怪,你的臭嘴若再不放干净些,休怪本宫对你翻脸无情!” 万古流继续哈哈笑道:“难道本教主还怕你个小娘们儿翻脸不成?你若是不服的话,待打发了这些倭奴,咱们两个再来比过!” 千秋雪冷眼如剑,盯着万古流娇叱一声:“比过就比过!难道本宫还能怕了你不成?待本宫先撕烂你这张臭嘴,再去打发那些倭奴不迟!”话音未落便挥掌击向了万古流。 万古流没想到千秋雪说出手就出手,一时没有防备,只能先闪身避开他那一掌,而后又展开了离火混元掌和千秋雪战在了一起。 柳色新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又见到二人突然动起手来,便瞪着一双眼睛尖声叫道:“你们他娘的能不能大点儿声?难道都变成哑巴了不成?就是他娘的哑巴也能吱吱呀呀几句吧?你们快看!那些龟孙子又要炸我们啦!你们两个又为什么打起来了?” 柳色新话音未落,便一手一发炮弹点燃之后,对准那些敌舰的火炮筒子抛了过去。只见那两发炮弹顺着那炮筒子,笔直的钻了进去,而那炮筒子上的引信却是刚刚点着。 只听见一声震天巨响,那刚刚点着的炮筒子被炸成好几段飞上了半天空,然后重重地落在甲板之上,将那艘敌舰的甲板砸了好几个大窟窿。而那巨炮旁边的倭寇都捂着双眼,在甲板上不停地滚动惨叫着。 而正在此时,其余舰船的火炮也同时响起,几十发炮弹朝着木青云几人的舰船砸了下来。 第312章 一人一舰 而此时千秋雪和万古流激战正酣,甲板上一红一黑两条人影飘忽闪烁,一会儿在甲板上,一会儿又在了半空中。一冷一热两股掌风对撞的声音,甚至比那些大炮的轰鸣声还要响亮。 只见那铺天盖地的几十发炮弹马上就要打到船上,而两个人仍是打的难解难分。木青云急忙大喊一声:“两位前辈别再打了!你们快快住手!小心那些炮弹!” 木青云一边喊着,一边伸手抓起一门火炮,双掌一圈之后,一招“飞燕游龙”将那门火炮推向半空,迎向了那些即将砸下的炮弹。任道远和阳关四奇见到之后,也同样各自抓起一门火炮,朝着那些落下的炮弹推了出去。 只听无数声响彻云霄的炸响声之后,那些被抛上去的火炮挡住了大部分的炮弹,但是仍有几发落在了甲板之上爆炸,将那甲板炸了好几个大窟窿。那些炮弹不知道将甲板下的什么东西点着,整艘战舰最初是冒起浓浓的黑烟,而后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而那些被抛上去的火炮也都被炸的四分五裂,大部分都落到了海里,但是也有一部分朝着甲板砸了下来。木青云眼看着敌舰的第二轮轰炸又要开始,那些倭寇已经在点火炮上的引信,便伸手抄起一门火炮朝着一艘敌舰伸掌拍了出去。 只见那炮筒子笔直地朝着那艘敌舰而去,木青云脚尖儿一点,跃身到那炮筒子之上,一起飞向了那艘敌舰。任道远见状对着阳关四奇大声喊道:“四位前辈,我们每人都上一艘敌舰!”说完和木青云如出一辙,一掌击飞一门火炮,而后站在上面朝着另一艘战舰而去。 六个人刚刚上了六艘不同的敌舰,那些敌舰上的火炮也同时开炮,又是数十发炮弹同时打出,砸向了千秋雪和万古流二人相斗的舰船。木青云朝着千秋雪和万古流大喊一声:“二位前辈,注意避炮!” 木青云脚下的火炮刚到敌舰之上,便脚下用力一个转身,那门火炮便在那甲板上横扫了过去。只听见数声惨叫声起,而后便是金属撞击的声音连绵不断,原来是那门旋转横扫的火炮,将甲板上的一排火炮和旁边的倭寇全都扫进了海里。 这些战舰上全部都是倭寇士兵,并没有东瀛一刀流,所以战斗力都不是太高。木青云一把清风剑挥洒出漫天的剑气,斩杀那些倭寇士兵就像是砍瓜切菜一般,在甲板上如入无人之境。片刻功夫,整艘战舰上的倭寇就被木青云消灭的干干净净。 而那数十发炮弹正要落向千秋雪和万古流舰船上时,二人也正好听见了木青云的呼叫之声。只见千秋雪和万古流对了一掌后各自向后一个翻身,而后脚尖一点甲板,侧身向着木青云所在的战舰飞了过去。 那艘战舰本来已燃起了大火,怎么还能承受住这么多发炮弹?只听数十声爆炸响声之后,那艘战舰轰然垮塌成一堆木板和木屑,在海面上冒着黑烟燃烧起来。 而千秋雪和万古流落在这艘船上之后,二话不说又缠斗在一起。只见千秋雪和万古流二人突然跃身而上,一人一边站在了桅杆最顶端的横木上,对了一掌之后交换个方位,在那上面继续比拼起掌力来。 再看任道远那艘船上,一只陨铁葫芦在半空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旋转着,随着任道远的掌风不断地改变着方向。而那些倭寇有的脑浆迸裂,有的被砸的胸前洞穿个窟窿,整艘战舰上已经倒下了一大片。任道远的一套醉梦逍遥拳,配上旋转的陨铁葫芦,简直是天衣无缝。 柳色新在一艘战舰上竟用个火炮筒当武器,双掌击出之时,那炮筒所到之处,便有五六名倭寇被压被撞。只见那些倭寇要么是七窍喷血,要么是肠穿肚烂,看上去更是有些惨不忍睹。而他的嘴里还在大声骂着:“你们这些王八日的为什么光张嘴不说话?” 而客舍青那边则是左手拿着一张硬弓,右手拿着一把火铳。只见客舍青竟将那火铳当成长枪来使,挑、刺、扫、劈挥洒自如。而左手的硬弓不管是套住那倭寇的何处,只要他用力一拉,那倭寇顿时被弓弦削断为两截。有的没了脑袋,也有的是被拦腰斩断。 卫城朝则是赤手空拳,不过那些倭寇士兵在他的手下倒像是纸糊的一般。只见他左手一把扯下一个倭寇的胳膊,右手一把拧下一个倭寇的脑袋,而后又用那条胳膊和那颗脑袋当做武器。等到打烂了之后,再拧下一颗脑袋,再扯下一条胳膊,惨叫声最惨的就在他的船上。 易轻尘手里则是一根白帆上用过的细绳,而他的船上也最安静。只见易轻尘一边哈哈大笑,一边用细绳套住四五名倭寇士兵的脖子,双手使劲一扯,那些士兵顿时气绝。而后他将绳子拉出,又去套住四五名士兵。整条船上除了死尸之外,竟然连滴血迹都看不到。 几个人在清理这六艘舰船之时,那艘旗舰上的旗语兵已经下令所有的敌舰撤出,不再与木青云这几人纠缠。可能那倭寇主帅也没有想到,就这么几个人已经损毁了他们几十艘战舰,竟比和青龙会炮战时损毁的还要多的多。 而千秋雪和万古流则是越斗越烈,两个人一会在桅杆上,一会儿在甲板上,一会儿又到了海面上。再去看时,二人又斗到了桅杆的横梁之上。两个人内力不分伯仲,武功也是旗鼓相当,所以很难分出胜负。若再如此相斗下去,最好的结果便是两败俱伤了。 木青云和任道远、阳关四奇六人站在甲板上,一边看着二人相斗,一边大声地劝阻着,但是两个人哪里又能听得进去?几个人只顾着看二人相斗,连所有敌舰都已撤退也没有察觉到。 等到千秋雪和万古流又从桅杆斗到海面上时,木青云才发现除了这六艘战舰之外,别的敌舰全都不见了。整个海面上静的出奇,除了千秋雪和万古流的掌风和对掌的声音之外,就只剩下了海浪的声音。 木青云对任道远说道:“任大哥,好像有些不对劲!”任道远闻言举目四望,也发现确实有些静的可怕。两个人对视一眼,飞身上了桅杆顶端的横梁,再向远处看去,都浑身惊出了一身冷汗。 第313章 两具女尸 原来二人在那桅杆最顶端才发现,那些倭寇的舰船正在远远后撤,而后全都朝着洛迦山岛的方向围了过去。“洛迦山岛!”木青云和任道远不约而同地大喊一声。 阳关四奇见到木青云二人站在桅杆顶上,也飞身上来凑凑热闹。柳色新尖声叫道:“你们两个小子在这上面干什么?在看什么呢?”客舍青则是怒声喊道:“你闭嘴!不要说话!” 易轻尘也不再“哈哈”着说话,而是一脸凝重地说道:“这帮狗日的竟然也懂得围魏救赵!”卫城朝嘟囔着说道:“看来那领头的龟孙子也读过兵书,直接将咱们给绕过去了。看目前这架势,用不了一时半刻,那座小岛就得被他们炸沉了。” 木青云看着那数百艘敌舰正在对洛迦山岛慢慢合围,而千秋雪和万古流二人依旧斗得难解难分。他转头对任道远说道:“任大哥,我们得想个法子,否则岛上那许多人,恐怕无一能够幸免。” 任道远点头说道:“照目前来看,敌舰已经完成了对洛迦山岛的合围,凭我们几人之力,只怕是已经难以阻止那些敌舰了。就算我们回到岛上,恐怕也只能是等着挨炸的份儿。” 其实木青云心里很清楚,任道远说的一点儿不错。但是他看到那些向洛迦山岛慢慢靠近的敌舰,心里想到的是岛上那数百位武林同道。木青云心急如焚,而千秋雪和万古流二人是愈斗愈烈,胶着难分。 木青云对身旁的易轻尘说道:“易前辈,你看能不能想个法子,不要再让这两位前辈打下去了。”易轻尘还没回答,客舍青怒声喊道:“他们爱打就使劲打去!你管他们做什么?” 易轻尘接着客舍青的话继续说道:“用不着管他俩,咱们赶紧想法子去敌舰那边,看看能不能找到倭寇的那艘旗舰。如果能找到的话,我们上去抓住那个倭寇头子,说不准还能有所转机。” 几个人纵身跃到甲板上后,任道远掌舵,木青云和阳关四奇拼命划着船桨朝着那包围着洛迦山岛的敌舰而去。千秋雪和万古流打着打着,忽然发现这艘敌舰向前动了,便停下手来去看怎么回事。 任道远见状大声喊道:“万教主,秋雪前辈,你们上桅杆看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千秋雪二人闻言跃上桅杆,看到那些敌舰包围了洛迦山岛,已经调整好角度准备开始炮击,便赶紧跃到海面之上,用掌力各自推着一艘敌舰向前驶去。 那三艘敌舰巨大无比,本来需要二三十个水手才能划动,但是在千秋雪和万古流的掌风催动之下,竟然奇快无比,甚至比木青云和阳关四奇合力划的船还要快上许多。 千秋雪和万古流二人每在船尾击上一掌,便跃到船上,待船速稍微慢些便又跳下去再击上一掌,如此来回反复,将木青云他们超过之后,又远远地落在了后面。 柳色新见状对着木青云尖声叫道:“咱们这么一群人还比不了他二人单枪匹马吗?走走走!你小子划船,咱们四个老不死的下去推船去!”其他三人点头同意之后,便跳下海里,和千秋雪万古流二人一样,推出四道威猛的掌风,那艘战舰飞也似的追了上去。 岛上的青龙会弟子也好似发现了敌舰的动向,派出去仅剩的十余艘战舰分不同的方向朝着敌舰而去。那些失去战斗力但是还能滑动的舰船也有三四十艘,也在那些战舰之后跟了上去。 而正在此时,那数百艘敌舰同时开火,成千上万发炮弹从洛迦山岛的四周一股脑儿的打了出去。木青云见状惊呼一声,运足内力,拼命地朝着那些敌舰划去。 但见整个洛迦山岛被倭寇战舰的炮火完全覆盖,顷刻之间火光四起,硝烟密布,滚滚的浓烟和沙尘将整个岛笼罩,时而有些火光冲天而起,紧接着又迎来了倭寇的第二轮攻击。 千秋雪大叫一声:“月儿!”而后将那舰船一掌击出,朝着一艘敌舰砸了下去。木青云听到叫声之后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大声问道:“前辈,月儿在哪?”一边说着,一边抛下船桨,跃身上了千秋雪的战舰。 那些青龙会的战舰也同时向着敌舰开炮,而那些没有了战斗力的舰船则是直接朝着敌舰撞了上去。任道远几人把战舰划到炮火射程范围之时,阳关四奇四人将大炮装填好炮弹,朝着一艘敌舰轰了出去。 千秋雪击出一掌之后,飘身落到甲板之上,看到木青云在上面便怒声叱道:“谁让你上来的?滚下去!”而木青云则是继续大声问道:“刚刚听前辈叫月儿,月儿在哪儿?她在哪里?” 千秋雪怒视着木青云,眼圈里两滴泪珠儿顺着脸颊滚落下来。而正在此时,这艘战舰已经落到了那艘敌舰之上。只听一声轰然巨响,那敌舰被砸的四分五裂,而那上面的倭寇也瞬时变成了肉泥。 千秋雪又飘然而下,重新将这艘舰船一掌拍起,木青云也跟着飞下,帮着千秋雪一起挥掌推船。那艘舰船在二人合力之下,朝着洛迦山岛飞驰而去。木青云依旧不停地叫喊:“前辈,月儿在哪儿?前辈!” 千秋雪好似没有听到木青云说话一般,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待快到岛边之时,千秋雪跃上舰船,而后双脚一点跃向海里,在海面上点了几下然后空中一个翻滚到了岛上。木青云跟在千秋雪的后面上岛之后,那倭寇的炮弹又遮天蔽日的砸了下来。 千秋雪挥臂震飞了几颗落下的炮弹之后,朝着停在总舵大院的那艘大船而去。木青云紧紧地跟在后面,到了院子里才发现那艘大船早已被炸的千疮百孔,那些船板依旧燃着火苗冒着浓烟。 千秋雪大叫一声:“月儿!”而后快速地钻进了那着火的大船船舱里面。木青云本来想伸手去拉,却是一把抓了个空,而后也跟着跃身钻进了船舱。 只见船舱里面全是浓烟,直呛得人不敢睁眼,更是无法呼吸。千秋雪挥一掌挥出,将那船舱的舱顶击飞,而后又快速地打出几掌将那些浓烟驱散,二人才看清楚船舱里面的情景。 只见两个被炸的面目全非的黑衣女子,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上的黑衣还在燃着火苗,显然已经死去多时。而在其中一个黑衣女子的手臂旁边,静静地躺着一支玉箫。 第314章 郑和援军 千秋雪大叫一声“月儿!”同时挥出两股寒冷刺骨的掌风,那两具女尸上的火苗遇到掌风之后便立即熄灭。千秋雪一把抱起那只玉箫旁边的女尸嘶吼道:“月儿!是为师害了你啊!月儿……” 木青云如五雷轰顶般站在那里摇摇欲倒,他指着千秋雪怀中的女尸问道:“前辈,你……你说什么?你说这……这是月儿?”而千秋雪依旧在嘶吼着:“月儿……都是为师不好啊……月儿……” 木青云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他全身好似没有了一点点力气,一步步爬到千秋雪的身旁,嘴里大呼一声“月儿!”而后拼尽全力想要伸手去拉那女尸的手臂。 而正在此时,宋行舟和范归山一众青龙会弟子也来到了大船旁边,见到木青云趴在地上,都同时大喊一声“总舵主!”而后便跃身过来想要将木青云扶起来。 四周的炮弹一直不停地落下炸响,眼看木青云就要抓到那女尸的手臂,千秋雪猛然转头看向木青云,一双眸子的眼神冷的像两把冰剑一样。千秋雪的脸色惨白的吓人,那冷峻的表情像是冻在了脸上一般。 只听千秋雪怒视着木青云说道:“滚开!若不是你,我的月儿岂会葬身于此?”声音平静如水,却是带着无限的杀机,让人不寒而栗。只见千秋雪话音未落,便左臂一挥,一股寒冷刺骨的掌风排山倒海,将木青云和宋行舟等人全部扫飞了出去。 木青云离得最近,那掌风将他推的也是最远。只见木青云被震飞出去几丈远,一道血箭从嘴里喷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宋行舟等人站稳身形之后,便赶紧跃身到木青云身旁,大叫一声:“总舵主!” 宋行舟将木青云扶起之后,才发现他已经没有了任何意识。范归山一把抓住木青云的手腕,而另一只手迅速探到他的鼻子下面。只觉得木青云气若游丝,脉象也是若有若无,跟个死人已没有了什么分别。 范归山“啊”了一声,转头怒视着千秋雪大喝一声:“妖妇!你竟敢打死了我们木总舵主!今日定要将你千刀万剐,粉身碎骨不可!”话音刚落,三堂长老和青龙六使已经站成一圈,将千秋雪围住了去。 千秋雪冷笑一声,依旧平静地说道:“他害死了我的月儿,就是死上一万次也不能泄我心头之恨!”说完拿起地上的玉箫收到袖管之中,而后抱起水含月轻声说道:“走,月儿,为师带你回秘幽宫去……” 宋行舟大喝一声:“妖妇!哪里走?给我拿下!”三堂长老和青龙六使闻声立时抽出兵器,朝着千秋雪招呼起来。千秋雪右手抱着那具女尸一个旋转,一股巨大的玄冰真气将几个人全部震退一步,而后脚尖一点,冲天而起,又在那大船的桅杆上一点,消失在浓烟之中。 范归山、三堂长老和青龙六使循着身影追去,只留下了宋行舟一人扶着奄奄一息的木青云。范归山几人追了半天,没有发现千秋雪的任何踪迹,便又迅速返回了大院之内,发现只有宋行舟一人站在地上发呆,却不见了木青云的影子。 范归山落到宋行舟面前大声问道:“老宋,总舵主呢?”宋行舟好似没有听见一般,仍旧呆呆地站在那里。范归山双手抓住宋行舟的双肩用力摇晃几下问道:“老宋,你怎么了?总舵主人呢?” 宋行舟这才有了反应,他伸手指了一下说道:“被一个蒙面之人抢走了,往那边去了……” “什么?”范归山众人大呼一声。范归山继续大声问道:“被什么蒙面人带走了?你为何不阻拦?哎!”说完之后使劲在大腿上重重地拍了一下,然后大声叫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追?” 宋行舟这才反应过来,说了一句“跟我走!”而后在前引路,范归山、三堂长老和青龙六使在后,跟着宋行舟飞身而去。几个人冒着那些雨点似的炮火,跟在宋行舟后面左闪右避,将整个洛迦山岛找了个遍,也没有发现木青云和那个黑衣蒙面人的踪迹。 原来在范归山那些人一起去追千秋雪之时,宋行舟正在帮着木青云输送真气,却突然有个黑衣蒙面人从半空中落下,一把抓起木青云身上的衣衫,而后挥出一道刚猛的掌风将宋行舟扫向了一旁,接着就是几个闪身纵跃,消失在宋行舟的视线之内。 那数百艘倭寇的敌舰一直在炮轰着整个小岛,几乎将岛上的每一寸土地都翻了一遍。正当那些敌舰对着洛迦山岛狂轰乱炸之时,郑和率领的数百艘大型战舰已经赶到,并对敌舰实施了反包围。 只见郑和那支舰队的每一艘炮舰,都要比倭寇的战舰大上几倍不止,那船头和船舷两侧的火炮口径,也要比倭寇的大上许多。郑和站在宝船的船头之上,拿着一个直筒的望远镜了望着那数百艘敌舰,下令旗语兵将他们围的水泄不通之后,才发起了攻击的命令。 宇文正和丐帮的两位龙头站在郑和身旁,他们身后是数百名丐帮的弟子和装备精良的明军士兵。那些明军手持着清一色的三眼火铳,一双双无畏的眼神死死盯着那些倭寇的舰船。 只见郑和舰队万炮齐发,朝着倭寇敌舰呼啸而去。其实那些倭寇也早已发现了郑和的舰队,但是郑和命令所有战舰要全歼这支倭寇,所以这些战舰一开始就以洛迦山岛为中心,实施了大迂回合围的战术。待到那些倭寇发现之时,早已经被死死围住,插翅难飞了。 那些倭寇的战舰虽然庞大,数量众多,但是与郑和的船队相比,那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他们见到被郑和船队围住以后,赶紧停止了对洛迦山岛的轰炸,调转船头去迎击明军的那些战船。 只见明军的炮舰第一轮攻势下来,倭寇的舰船就被炸沉炸伤了几十艘。那些敌舰还击之后,虽说也炸沉了几艘明军的战舰,但是对于整支庞大的明军舰队来说,几乎是九牛之一毛。 几轮炮击之后,那些敌舰倒有一半之多被炸沉炸伤,那倭寇的旗舰见状,赶紧传令所有的舰船向洛迦山岛靠近,准备弃船登岛。随着倭寇战舰向岛边靠近,明军舰队也跟着步步紧逼围了上来。 第315章 水上骑兵 那些敌舰到达岛边之时,果然纷纷跳船,而后迅速地向岛上集中。而有几十艘小船却是直接朝着明军的战舰而去。郑和看到之后不解地说道:“这些倭寇要搞什么?在耍什么鬼把戏?” 宇文正和两位龙头也并不知道,那些驶来的快船上都是东瀛一刀流,也不知道这些快船的可怕之处。宇文正转头问郑和道:“难道这些倭寇是想着用这些快船,从我军战舰之间的缝隙逃走吗?” 郑和摇了摇头,用手指着洛迦山岛说道:“先不说这些快船,那些倭寇都弃船登岛,岂不是到了死地?上了岛去不是干等着挨炸吗?那倭寇的主帅若有半点军事常识,也不能如此下令指挥吧?” 宇文正顺着郑和手指的方向,看到那弃船登岛的倭寇密密麻麻,根本看不出有多少人。忽然那些倭寇好像发生了骚乱,有一部分甚至又退回到岛边的那些敌舰旁边。而后便看到又有一群青衣人,竟不下百人之众,在驱赶着那些倭寇士兵。 宇文正见状大叫一声:“郑大人,赶紧下令,万万不可炮轰这小岛!那上面有青龙会数百名弟子,还有数百名江湖各门各派的武林同道!原来那些倭寇上岛是为了这个目的!” 郑和这才明白了倭寇的用意,原来那倭寇主帅并不是草包,而是想着和青龙会以及武林各派的人混在一起,来个鱼龙混杂,好让郑和舰队投鼠忌器,不敢轰炸这洛迦山岛。 而正在此时,那些快船也已经躲避着明军舰队的炮击,到了那些战舰的跟前。战舰上的明军士兵惊讶的发现,那几十艘快船上竟然空空如也,在海面上四处飘摇着,瞬时不见了敌人的身影。 郑和听道宇文正所言之后开口说道:“原来如此!看来我军也只能上岛和倭寇肉搏了!”说完之后便让旗语兵传令各艘战舰停止炮击,向着洛迦山岛围了上去。 由于明军舰队数量众多,只能分成先后三圈,一圈圈地向岛上靠了过去。而突然有几十艘战舰上也传来了惨叫之声,而后便是火铳开火的声音响成一片,继而又是纷纷落水的“扑通”之声。 郑和双手拿起望远镜看去,只见那几十艘战舰上之上突然莫名出现了许多黑衣人,而且各个武功高强,那些明军抵挡不住,被他们斩杀之后纷纷落海。而那些犹自抵抗的明军,都在用三眼火铳对着那些一刀流射去,顿时间鞭炮炸响般的声音响起,场面混乱不堪。 宇文正见状回头看了看丐帮的两位龙头,而后对着郑和说道:“郑大人,我和两位龙头以及丐帮的弟兄们去帮将士们!那些倭寇看起来武功不弱,而且诡异莫测,郑大人一定要注意安全,小心行事!” 郑和点头说道:“宇文公子放心便是!你们先过去,本官这里还有一支生力军,随后便可支援你们!”说完之后便向一旁的传令兵吩咐了几句,那传令兵回了一声“是!”之后,向着宝船后面跑了过去。 由于战舰数量众多,因此那些战舰与战舰的距离挨得非常之近。宇文正第一个飞身而起,先朝着那些上了一刀流的敌舰而去。丐帮的两位龙头见状,同时向后面招了招手,待那些丐帮弟子全部集中到一起之后,由两位龙头带队,跟在宇文正身后,跃向了那几十艘舰船。 宇文正和丐帮的弟兄们刚走不久,郑和所在的宝船身后又跟上来几艘战舰。只见那些战舰并没有装着大炮,也没有火铳手和弓箭手,而是清一色的白马银铠,肩挎硬弓,手握长枪的骑兵战士。 只见为首的一位将军,剑眉玉面,英气逼人,手中一杆亮胆银枪,身后一袭白色大氅,胯下一匹白马神骏异常,不是常洪还是谁来?待那些舰船靠近宝船之时,宝船上的士兵铺上几块厚木板,常洪一提马缰,踏着木板上了宝船。 常洪到了郑和面前后翻身下马,手握着银枪抱拳说道:“末将常洪,听候郑大人调遣!” 郑和闻声转身走到常洪面前,握住常洪抱着的双拳说道:“常将军来得正好!来来来,本官正好需要常将军相助一臂之力!”说完之后拉着常洪的一只手转过身去,指向了那些上了一刀流的战舰。 常洪顺着郑和手指的方向,看到那些黑衣人刀法犀利,神出鬼没,根本不是一般的倭寇士兵。而那些明军纷纷被斩下船去之后,一个全身白色锦衣的少年冲在最前面,身后一群叫花子正在和那些黑衣人贴身肉搏,才刚刚稳住了那些黑衣人的攻势。 常洪转头问郑和道:“郑大人,那些黑衣人不像是普通的士兵,更像是倭寇的剑道高手。莫非郑大人的意思,可是让末将率军去消灭那些黑衣人吗?” 郑和闻言微笑着说道:“不错!本官让常将军挑选出军中的武功高强之人,组建的这一支水上骑兵也训练了不少时日。常将军治军有方,训练有素,想必这支骑兵定能收到意想不到的奇效!” 常洪闻言抱拳说道:“谨遵郑大人之命!只是那冲在最前面的锦衣少年,武功高强剑法独特,看上去颇为眼熟,不知道是哪位高手?” 郑和闻言微笑着说道:“这个嘛,本官还是不说为妙。等到常将军与那人会合,自然就会知道是谁!”常洪领命返回到那些骑兵战舰之后,命令那些战舰朝着宇文正等人所在的舰船开了过去。 原来在蓝北望调查常洪罪行的这段时间,他和吴正道一起暂归郑和帐下指挥。常洪奉命先戴罪立功,挑选了二百名有武功底子的士兵组建了一支水上骑兵,一直在舟山群岛一带训练,这段时间以来已经颇有成效。郑和见到那些东瀛一刀流之后,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常洪。 常洪率领着骑兵战舰走后,郑和又命人传来了吴正道。吴正道到了郑和身后也抱拳说道:“末将吴正道,见过郑大人。”郑和“嗯”了一声并未回头,而是一直拿着望远镜在查看洛迦山岛上的战况。 良久之后,郑和缓缓地放下望远镜,依旧看着洛迦山岛说道:“吴将军,你看到那岛上的战况了吗?”吴正道闻言向前走了几步,在郑和左首靠后一点儿的地方停了下来,也朝着洛迦山岛的方向看了过去。 第316章 皇帝密旨 郑和侧目看了一眼吴正道,声音甚是低沉地说道:“吴将军,你本是一堂堂总兵,此时却由本官节制,是不是觉得心里委屈至极?”吴正道闻言赶紧后退一步,弯腰抱拳说道:“郑大人这是哪里话,能在郑大人的手下效力,正是末将的福分,末将乃是求之不得!” 郑和微微点头“嗯”了一声继续说道:“既然吴将军不觉得委屈,那本官这里有一道皇上的密旨,还请吴将军附耳过来。”吴正道闻言赶紧又上前一步走到了郑和跟前。 郑和跟他耳语一番之后,吴正道听完先是一愕,而后脸色惊慌地对郑和说道:“郑大人,这……这……”郑和侧目冷哼一声问道:“怎么?吴将军觉得很为难吗?那本官就如实向陛下上书禀报便是!” “郑大人且慢!”吴正道急忙说道,“既然是陛下的旨意,末将岂敢抗旨不遵?末将就是肝脑涂地,又岂能报陛下隆恩之万一?郑大人乃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如果末将能够活着回来,还请郑大人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说完之后便转身而去。 郑和回头看着吴正道离去的背影,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而后对一旁的旗语兵说道:“传我将令,所有将士都弃船登岛,将那洛迦山岛上的倭寇一网打尽!” 常洪率领着骑兵战舰靠近那些正在混战的舰船之后,还未等士兵铺好架板,便一提马缰跃马而起。只见他胯下的那匹白马四蹄腾空,直接跃到了那艘战舰之上。 常洪手中的长枪一挥大声喊道:“弟兄们,杀尽这帮丧尽天良的畜生!”而后长枪向前一刺,直接将一名一刀流挑了起来甩进了海里。他身后那些骑兵待架板铺好之后,也都纷纷纵马上船,在那些黑衣人中间纵横穿插,瞬间将那船上一刀流冲的七零八落,狼狈不堪。 宇文正剑尖一抖,刺瞎了一名一刀流的双眼之后,朝着常洪喊道:“将军好枪法!”常洪也大喊一声:“阁下的剑法也是高明至极!”两人闻声感觉甚是熟悉,对视一眼之后同时激动地喊道:“宇文大哥!常兄弟!”常洪翻身下马,和宇文正的双手握在一起。 而此时正好有四五个一刀流朝着二人围了过来,手中的武士刀已经朝着二人劈下。常洪飞脚踢飞一个之后大声喊道:“宇文大哥,先灭了这些倭奴之后,你我在慢慢叙旧不迟!” 宇文正手中的长剑在手心几个旋转,挽出来几朵剑花,飘向了那几个一刀流之后说道:“常兄弟小心,这些王八蛋的武功可是不弱!”常洪应了一声之后又跳上马去,手中的长枪如蛟龙出海,将两名东瀛一刀流穿胸而过,而后又从那一刀流的背后抽出了长枪。 而那些亮铠银枪的骑兵则是有的东冲西突,有的弯弓搭箭,整条船上的一刀流除了有数的几名高手之外,其余之人或是都被赶下海去,亦或是倒在了血泊之中。 宇文正朝着丐帮二老大声喊道:“两位龙头前辈,你们带着弟兄们去别的船上,一定要保护好常将军!这几个杂种就交给在下了!”说完之后一剑朝着一名一刀流刺了过去。 丐帮的两位龙头应了一声,跟着常洪带着的那支水上骑兵又冲到另外一艘战舰。丐帮弟子也有不少战死或是受伤之人,跟在后面的明军步兵将那些受伤之人救治之后,弯弓搭箭帮着射杀那些一刀流。 再看洛迦山岛上之时,只见吴正道率领着数千明军已经登岛。只见吴正道骑在马上,一杆长枪左刺右挑,那些中枪的倭寇士兵立即毙命,果真是枪法了得。而跟在他身后的明军则是刀劈枪戳,弓箭齐射,很快便将那些上了岛上的倭寇打开了一个缺口。 那些倭寇见到之后,马上赶过来五六员将官,将吴正道围了起来,合力与吴正道拼杀。吴正道挑飞一员战将之后,长枪向前一挥,命令后面的明军继续向前推进。 岛上的武林群豪见到明军前来接应,便也顺着明军进攻的方向冲杀。宋行舟和范归山等人也看到了吴正道率领的援军,便带着青龙会弟子向着吴正道靠拢,想着和他们合兵一处,共同击杀倭寇。 那些倭寇士兵虽然勇猛残忍,但是又岂能是这些武林中人的敌手?只见他们仗着人数众多,一批又一批的向着那些缺口增兵。那些武林群豪和青龙会弟子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周围的倭寇却越来越多,刚刚解决掉一批,另一批又迅速将窟窿堵上,竟不能前进半步。 圣和道长见状,对着寂空方丈高声喊道:“方丈大师,这倭寇越来越多,照此下去,恐怕我等力竭而死,都不能与明军会合!”寂空方丈闻言道声佛号:“阿弥陀佛。掌门道长所言极是。依道长之意,又当如何呢?” 圣和道长高声喊道:“咱们先挑选些好手突围,剩余之人还在这青龙会总舵防守。那明军人数众多,咱们出去去之后,帮着他们解决些武功高强之人,他们就更容易打进来,方丈大师意下如何?” 寂空方丈一掌击飞一个倭寇士兵之后点头说道:“就按掌门道长之言行事。这防守之责可交给百里施主,我少林除了‘寂’字辈僧人突围之外,剩余的全部留守在此。” 圣和道长佛尘扫倒了两名倭寇之后说道:“我武当也是‘圣’字辈的师兄弟突围,其余之人留下防守。百里掌门呢?他人在何处?”圣和道长举目四望,却是没有找到百里远的身影。 寂空方丈也不知道百里远去了哪里,便道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百里施主应该是率领着祁连剑派从他处突围去了。不如圣武道长留下防守,我等先行突围如何?” 圣武道长闻言喝道:“方丈大师放心便是,贫道定不辱使命!”说完之后朝着场内的武林中人大声喊道:“诸位先随贫道回青龙会总舵防守,速速撤回!” 寂空方丈和圣和道长二人在前开路,带着少林武当两派的高手迅速突了出去,先与宋行舟、范归山带领的青龙会弟子会合。 圣和道长向宋行舟说明了来意之后,青龙会‘人’字堂的那名女长老和青龙六使负责留守,宋行舟和范归山以及‘天、地’二堂长老跟着寂空方丈一起突围。 第317章 小岛对话 木青云醒来之后,发现有一双手掌抵在自己的背后,一股暖暖的真气从那对手掌心里缓缓地传进自己的体内,浑身舒适无比。他想要转头看看到底是谁,却听到一个声音说道:“先不要动,马上便好。” 木青云闻言一惊,觉得这个声音熟悉无比,竟和在青龙会总舵之时,传音给自己的是同一个声音。木青云心中虽有疑问,但是依然遵照那人之言,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盏茶时刻,木青云感觉自己背后一轻,而后便听到身后那人站起的声音。木青云跃身而起,感觉自己似是没有受伤一般,转头看向了对自己施救之人。 只见一个黑衣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头上套着一个黑色头套,只有两个眼睛之处挖了两个洞,别的什么也看不到。木青云抱拳弯腰说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不知道前辈如何称呼?” 那黑衣人一双犀利的眼神透过那头套的窟窿,上下打量了木青云几眼,声音低沉地说道:“我如何称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知道自己是谁!我来问你,你姓甚名谁,何门何派?” 木青云闻言一脸惊讶,但是看到那黑衣人的双眼一直盯着自己,便开口答道:“回前辈的话,在下木青云,江南金陵人士。既然前辈不识得晚辈,为何会在青龙会总舵传音给晚辈?又为何要救晚辈?” 那黑衣人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刚刚不是跟你说过,你先不要问我,要先回答我问你的问题,难道你没有听到吗?你刚刚只回答了你姓甚名谁,还没有告诉我你是何门何派!” 木青云见面前的黑衣人语音带怒,语气强硬,也是感到心中不悦,便继续抱拳气呼呼地说道:“在下木青云,至于师门出处,请恕晚辈不便相告!”说完之后站直了身子。 那黑衣人见状愠怒着说道:“谁稀罕问你的师门来历?我是在问你此时是何门何派,是何职位?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么几分傲气!只是你也就剩下这么点儿傲气了,却是少了好汉的责任与担当!” 木青云闻言更是不悦,抱拳说道:“虽说前辈对在下有救命之恩,但是如果前辈如此羞辱晚辈的话,在下宁愿把这条命还给你便是!反正月儿已经死了,我又岂能独活?当时被千秋雪一掌打死倒是好了,前辈又何必出手相救?”说完之后侧身闭目,不再去看那黑衣之人。 那黑衣人闻言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只见他用手一指木青云说道:“你小子还敢在这里跟我叫板?难道是我说错你了吗?你连自己何门何派时何职位都不敢说,难道不是没有责任和担当吗?” 木青云闻言冷声说道:“这个在下又有何不敢说的?在下目前是青龙会的总舵主,在青龙会总舵之时,还是前辈传音给在下,让我担此重任,前辈又何必明知故问?” 那黑衣人眼神如剑盯着木青云说道:“好!好!好!你总算还记得自己是青龙会总舵主,看来你起码还是良心未泯!我来问你,既然你是青龙会的总舵主,那你的这条命还是你自己的吗?” 木青云闻言一愕,不解地看着黑衣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那黑衣人继续冷哼一声说道:“自你当上青龙会总舵主那一刻起,你的这条命起码就不再属于你自己了!青龙会乃是武林第一大帮,全国各地数十万人,你一人之命难道比那数十万青龙会弟子的命更重要?” 木青云被他说的哑口无言,那黑衣人继续不依不饶地说道:“你小子死了倒是一了百了,那青龙会数十万人怎么办?你选好了继任的总舵主了吗?你死之后,青龙会群龙无首,四分五裂,武林第一大帮从此成为江湖中一大笑话,你对得起那青龙会数十万弟兄吗?” 木青云闻言身上冷汗直冒,慢慢低下头不敢再去和那黑衣人的眼神对视。只见那黑衣人继续说道:“为了区区一个小女子,你竟敢轻言生死,难道这是大丈夫所为?难道这就是你的责任与担当?” 木青云听到黑衣人又说到水含月,便急忙开口叫道:“前辈!月儿乃是晚辈挚爱,他对晚辈也有数次救命之恩,晚辈又岂能做薄情寡性之人?没有了月儿,晚辈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那黑衣人继续冷声说道:“那好!既然你不想活了,我也就不再勉强于你!但是你先回青龙会总舵看一看,看看青龙会的那些弟兄是如何死在倭寇和明军手中的?等你将总舵主传给其他人之后,你是死是活,又关我屁事?” “什么?”木青云闻言惊声叫道,“你说青龙会的弟兄死在明军手中?青龙会和明军应是合力击杀倭寇才对,明军又怎能杀害青龙会的弟兄们?前辈此言又是何意?” 那黑衣人怒视着木青云冷哼一声,一把抓住木青云的胳膊,几个闪身腾跃,上了一座小山之上。木青云这才知道自己还是在一个岛上,只是并不是洛迦山岛。那黑衣人指着东北方说道:“那里便是青龙会总舵,你去看看便知道一切!” 木青云翘首相望,隐约能看到那洛迦山岛的影子。那黑衣人又拉着木青云跃下山去,才发现在那岛边横着一艘快船。那黑衣人指了指那艘快船说道:“你乘此船回青龙会总舵,我在这个岛上等你回来!” 那黑衣人说完跃身飞起,转瞬之间消失不见。木青云心急如焚,跳上快船之后,扬帆划桨,朝着洛迦山岛而去。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明军会杀害青龙会的弟兄们,那黑衣人所说到底是真是假? 眼看那洛迦山岛越来越近,只见郑和率领的舰队依然围在岛边,而郑和的那艘宝船则是在十几艘战舰的保护之下,远远地停在后面。那些舰船好似也看到了木青云的快船,已经有两艘战舰调转了船头,朝着木青云驶了过来。 那些战舰见到快船上只有木青云一人,便放松了警惕。木青云待那两艘战舰驶近,便跃身跳上了其中的一艘。木青云刚刚落在甲板之上便大声叫道:“赶紧返回洛迦山岛!” 那艘战舰上的舰长应该是曾经见到过木青云,他看到木青云脸色铁青,声色俱厉,便招手下令向着洛迦山岛返了回去。 第318章 敌我不分 快到岛边之时,木青云见到岛上仍在激战。他几个纵跃到了岛上之后,见到满岛血流成河尸堆如山。在那些尸体当中,大多是倭寇和明军将士,其余的多数是青龙会弟子,还有一部分是其他的武林同道。 木青云抽出清风剑,跃身加入到一处倭寇和明军的战团之后,大声问道:“我青龙会弟子在何处?”一边问着一边刺倒了两名倭寇。那些明军见状都摇头说道:“吴将军就在前方不远,你去问问他便知!” 木青云又刺死了几名倭寇之后,向前纵跃飞去。不到盏茶工夫,果然见到一员战将骑在马上,率领着数百名明军正在与倭寇激战。只见那将军枪法凌厉,被四五个倭寇将官围住也是丝毫不乱,一枪将一个将官挑飞之后,找个缝隙向前疾驰而去。 木青云跃身过去,将那几名倭寇将官击杀之后,又朝着那名将军飞身跃去。到了那名将军身后大喊一声:“前面可是吴将军?我青龙会弟子人在何处?” 那名将军转身之后,木青云才认出那人正是吴正道。吴正道一枪刺死一名倭寇之后,对木青云说道:“青龙会弟子?不曾见过!那帮武林中人尚在里面,你进去找一找吧。” 木青云怒视着吴正道,而吴正道说完之后又策马朝着另一名倭寇将官而去。木青云又飞身前往青龙会总舵。那些倭寇士兵见到木青云来去如风,身似鬼魅,一会儿便不见了他的踪影。 木青云到达总舵之后,才见到了寂空方丈和圣和道长。只见二人身上的僧衣和道袍已经被鲜血染红,犹在奋力苦战。其余僧道也是气喘吁吁,身疲力竭,好多人都已经是身上带伤,也有不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可能是早已战死多时。 木青云在寂空方丈和圣和道长身前,挡住了蜂拥而至的倭寇之后大声问道:“方丈大师,圣和道长,我青龙会弟子人在何处?”寂空方丈和圣和道长本来也已苦战力竭,看到到木青云回来挡住倭寇之后,才重重地呼了一口气。 只听寂空方丈道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木施主能回来真是再好不过,且将这些倭寇击退再说不迟。”木青云手中的清风剑展开青龙十三剑,面前的倭寇被他那凌厉的剑气削的血肉横飞。 待打退了这一波攻势之后,木青云和寂空方丈、圣和道长带着众人返回被炸塌了大半的大殿之后,才得以暂时的歇息。一众僧道先替伤者包扎伤口,而后盘膝打坐,恢复起体力来。 寂空方丈盘坐在地,双掌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多谢木施主出手相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圣和道长也是微微点头,而后大声说道:“方丈大师所言非虚,木总舵主回来的真是及时。” 木青云不解地问道:“方丈大师,圣和道长,我青龙会弟子呢?宋、范二位副总舵主何在?那三堂长老和青龙六使他们人呢?还有各分舵舵主、副舵主,其他青龙会的弟子呢?” 寂空方丈轻叹一声,道了一声佛号,慢慢地说起木青云受伤之后的事情来。原来当时寂空方丈和圣和道长等人突围之后,与宋行舟和范归山等青龙会弟子会合后,便决定一起先去与吴正道会合,而后再一起带着明军杀回来,营救岛上的武林同道。 当他们到了吴正道所在之处,帮他解决了围攻吴正道的几名倭寇将官之后,吴正道不但没有表示感谢,反而长枪一挥,朝着寂空方丈一枪刺来,大声喊道:“都给我上!杀光这里的所有人!” 他身后的明军将士闻言,不敢违抗将令,便盾牌兵在前,长枪兵在后,最后面是火铳手和弓箭手,将寂空方丈等人全部围了起来。寂空方丈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急忙闪身躲过吴正道那一枪之后,那吴正道跃马而起,冲回了明军战阵之中。 吴正道在后面大声喊道:“开火放箭!”那些明军便朝着中间的寂空方丈等人一起开火放箭,寂空方丈等人赶紧挥起僧袍道袍,拿着各种武器去抵挡那些飞来的钢珠和飞箭。 这些人都没想到明军会敌我不分,便从明军战阵中冲出一条血路又退回了青龙会总舵。而那些明军士兵在吴正道的率领下,先是朝着青龙会弟子苦战之处靠拢,将那些青龙会弟子和倭寇一并击杀。 木青云闻言双眼似是要喷出火来,两只拳头握得吱吱作响。他嘴里怒吼一声:“吴正道!我木青云不将你这狗贼碎尸万段誓不为人!”说完之后便要转身出去。 圣和道长见状赶紧拉住了木青云说道:“木总舵主稍安勿躁!此刻那吴正道正在率军与倭寇拼杀,我等先在此稍作歇息,待体力和真气恢复之后,想那明军已经和倭寇拼的两败俱伤,到时我们和祁连剑派合兵一处,再去擒吴正道那贼子不迟!” 木青云闻言胸膛不住地起伏,他环视了一圈殿内的群豪之后开口问道:“百里掌门人呢?祁连剑派众人又在哪里?”寂空方丈闻言说道:“阿弥陀佛。自那倭寇登岛便不见了祁连剑派,那百里施主原本带着祁连剑派之人在山洞避炮,想必是被倭寇冲散了吧。” 木青云见场内除了不见了百里远祁连剑派众人,灵玉和离火教的天地二圣,四大天王也不知道身在何处。他又开口问道:“我任大哥呢?阳关四奇四位前辈呢?”寂空方丈和圣和道长等人闻言面面相觑,不知道何以作答。 木青云对寂空方丈和圣和道长说道:“方丈大师,圣和道长,烦请你二人带着众人继续在此固守待援,在下先去那宝船去见一见郑和。我倒要去问上一问,那吴正道敌我不分,残害武林同道,到底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郑和下的命令!” 寂空方丈与圣和道长闻言对视一眼,两个人同时点点头之后,寂空方丈双掌合十说道:“阿弥陀佛。木施主请放心前去,只是外面的倭寇成千上万,木施主还需小心行事。善哉!善哉!” 而圣和道长则是大声说道:“还有就是,除了外面的倭寇之外,万一若是郑和下的命令,那木总舵主此去也是凶险万分。那岂不是刚出了狼窝,又入了虎穴?” 第319章 常洪被围 木青云闻言怒声说道:“道长请放心!就算郑和有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对在下怎么样。如若不是那郑和下令便好,若真是他的命令,在下定要取其项上人头,为我青龙会弟子和其他武林同道报仇雪恨!” 木青云出了大殿之后,见到那些倭寇正在与吴正道的明军厮杀,而那些明军也越来越多,从那些战舰上一批一批地登上岛来。木青云绕开他们飞身上了一艘战舰,而后又跳上后面满载兵员的一艘战舰。 说巧不巧,木青云跳上的正是刚刚拉着木青云过来的那艘战舰。那战舰的舰长见到木青云后先是愣在那里,而木青云则飞身过去,手中的清风剑架在了那舰长的脖子上。 那舰长惊慌地问道:“木公子这是何意?”木青云手中的清风剑锋利无比,在他的脖子稍微一动,便将那舰长的脖子划破。木青云冷声说道:“快朝那宝船划过去,否则你的项上人头立马落地!” 船上在一旁的其他官兵见状,手里拿着各种兵器,将二人围的越来越紧。木青云将清风剑横在那舰长脖子上大声喊道:“你们想让他死是不是?如果不想让他死,就快点按我说的去做!”那舰长也伸手阻止住了其他官兵说道:“按他说的去做!” 众官兵才慢慢退下,调转了船头,朝着郑和所在的宝船靠了过去。那些护卫舰船发现这艘战舰驶来,船上的那些旗语兵一直在比划着,阻止着这艘舰船,若再要靠近便要开炮。木青云见状对旗语兵说道:“你就跟他说,是我在胁迫你们靠近的,快去!” 那旗语兵一直盯着脖子中横着长剑的那名舰长,那舰长怒声喊道:“跟你们说了,按他说的去做!”那旗语兵才朝着那艘宝船打起了旗语。眼见离那宝船越来越近,已经能远远看到站在船头的郑和,木青云便飞身落到海面,脚尖轻点之下,跃上了一艘护卫战舰。 木青云在那护卫舰上又是几个腾跃,而后飞上了郑和所在的宝船。郑和见到木青云上到了船上,便远远迎了上来,嘴里哈哈笑道:“木公子好俊的轻功!不知道木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木青云冷哼一声,直言不讳地开口问道:“敢问郑大人,那吴正道为何杀我青龙会弟子和武林同道?这是郑大人的命令,还是吴正道那贼子肆意妄为?” 郑和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向着两边看了看其他将官说道:“本官何曾下过这样的命令?木公子若是不信的话,可以问一问这宝船上的任何一人。木公子手书让本官前来消灭倭寇,本官岂能滥杀我大明的子民?那吴正道身为登岛先锋,岂能违抗军令?” 木青云怒声说道:“那吴正道残杀我青龙会弟子,乃是少林寂空方丈和武当圣和道长亲眼所见,岂能有假?既然不是郑大人的命令,那就劳烦郑大人马上下令,将吴正道叫回来问上一问便知真假!” 郑和闻言踌躇起来,只见他疑虑地说道:“那吴正道乃是我军登岛先锋,此时若将他召回,怕是有损将官士气。”说完之后转向身边一名将官说道:“你去找到那吴正道传我将令,只杀倭寇,不准伤害青龙会弟子和其他武林中人,如违军令定斩不赦!” 那将官领命而去之后,郑和转身对着木青云问道:“木公子,你看这般处置可好?”木青云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却突然看到在不远处正在混战的数十艘战舰。 木青云手指着那些战舰问道:“郑大人,那是怎么回事?那不是你的舰队吗?怎么还在混战?”郑和望了一眼说道:“木公子有所不知,那些船上好像上了不少倭寇的高手,那位前来送信的宇文公子和那些丐帮中人正在那里拼杀。对了,常洪常将军也在那些战舰上……” 还未等郑和说完,木青云大喊一声:“给我一艘战舰!快!”郑和见状不解地望着木青云问道:“木公子这是何意?”木青云急声叫道:“那些高手是东瀛一刀流,诡异无比,异常厉害,我得赶过去支援他们!快给我一艘战舰!” 郑和闻言便指着那艘载着木青云过来的战舰说道:“那艘战舰就归木公子你来指挥了!”木青云闻言几个纵跃便回到了那艘战舰之上。宝船上的旗语兵对那艘战舰下达指令之后,木青云便下令朝着那些正在激战的战舰开了过去。 木青云上了那些战舰之后,远远看到了十多名一刀流正在围攻着宇文正,正是那些一刀流中的高手。木青云几个纵跃到了宇文正身边后大声喊道:“宇文大哥莫慌!木青云来也!” 宇文正闻言大喜,转身对着木青云说道:“兄弟来的正好,这些王八蛋真是厉害无比,哥哥我还真有点支撑不住了!”只见木青云清风剑出鞘之后,青龙十三剑刚刚使出,便有两名高手被劈成了两瓣。 木青云大声问道:“宇文大哥,我常大哥人在何处?这里交给我,你速速去帮常大哥!这些都是东瀛一刀流的高手,并不是普通的倭寇士兵,只怕常大哥带的那些明军不是他们的敌手!” 宇文正一边挥着手中的长剑,一边大声说道:“刚刚还见他来着,这会儿不知道去了哪艘船上。咱们先解决了这几个王八蛋,然后一起去找他就是!”说完剑尖一点,刺穿了一名东瀛一刀流的咽喉。 那些剩下的倭寇没想到木青云的剑法如此了得,他一过来帮忙,顿时便有四五名同伴丧命。几名倭寇施展出隐忍之术,眨眼不见了踪迹。木青云和宇文正二人跃身到战舰的桅杆之上,才看见隔着五四条船,白马银枪的常洪正在被一群黑衣人围攻。 只见常洪率领的骑兵已经失去了机动优势,被那些东瀛一刀流分割包围在十来艘战舰上。那些将士本来仗着快马行动迅速,出其不意的奔袭敌人,但是一旦失去这个优势,战斗力便大打折扣,多亏都是些精挑细选的有武功底子的士兵,否则可能早已全军覆没。 只见常洪在那些一刀流围困当中,左刺右挑,一杆长枪如灵蛇探路,暂时没有什么太大危险。木青云和宇文正二人对望一眼,飞身落到甲板之上,而后跃身朝着常洪所在的战舰而去。 第320章 百里被擒 丐帮的两位龙头本来率领着数百人之众,此时也已经耗损了大半。木青云和宇文正二人跃到第三艘舰船之后,正好碰到了东方亮已经负伤,便将他救了下来。 待见到了两位龙头之后,木青云吩咐二人不要恋战,先救治受伤的丐帮弟子,然后返回郑和所在的宝船前去休整。两位龙头也已经筋疲力竭,便按照木青云所说,带着受伤的弟兄一起返回了宝船。 木青云见那数十艘敌舰除了明军之外,便只有常洪的骑兵和东瀛一刀流。他转头对着宇文正说道:“宇文大哥,这些一刀流人数众多,并非你我二人所能击退。” 宇文正点头说道:“兄弟所言不错,这些东瀛一刀流分布在那几十艘战舰上,人数众多。而那些明军虽是勇猛,在沙场之上或许无人能敌,但是论起这短兵相接贴身肉搏,根本不是这些一刀流的对手。” 木青云沉思片刻之后问道:“宇文大哥你有没有见到过任大哥和阳关四奇四位前辈?还有那离火教的万教主他们人呢?去了哪里?”宇文正闻言摇头说道:“我和那郑大人他们一来到这里便和倭寇火拼,根本没有见过他们,难道他们不在岛上吗?” 木青云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走吧,我们先救下常大哥再说!”木青云说完,便朝着常洪的船上跃去。二人刚刚落到甲板之上,正好有一个一刀流跃身而起,从背后朝着常洪劈了下来。 木青云不假思索,正好脚旁有一把武士刀,便用脚踢出,那把武士刀从常洪的头顶飞过,直接将那个一刀流钉在了桅杆之上。常洪被那飞过的武士刀惊了一下,才看见了木青云和宇文正二人。 常洪大喊一声:“宇文大哥!木兄弟!”而后长枪挑起一个一刀流扔进海里,朝着二人跃马而来。木青云对着常洪喊道:“常大哥!你先回宝船上,我们去营救那些明军兄弟!你见到郑和之后,让他炮轰这些舰船,否则这些一刀流根本无法打退!” 常洪闻言一愣,正好背后有一名一刀流飞身刺来。常洪闻声一个回马枪,将那名一刀流戳穿了咽喉。他大声问木青云道:“木兄弟万万不可!这里有我们数千兄弟,若是炮轰的话,这些兄弟岂不是白白送死?”说完之后又开始与那些追上来的一刀流拼杀起来。 木青云和宇文正二人飞身而上,挡住了那些一刀流之后,木青云大声喊道:“常大哥有所不知,这些一刀流神出鬼没,武功高强,邪门至极,如果仅凭我们这些人,肯定挡不住他们!” 常洪闻言正要说话,忽然头顶一个庞然大物飞了过来。常洪赶紧翻身下马,才看到飞过去的竟是一艘倭寇的战舰。木青云和宇文正二人也是大吃一惊,忽然听道一个人尖声叫着:“我看到姓木的小子了!” 木青云闻声大喜,那不是柳色新在说话还能是谁?他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正好看到阳关四奇和任道远五条身影落到了甲板之上。木青云急忙喊道:“四位前辈!任大哥!”宇文正和常洪也朝着任道远跑了过去,口中也不约而同地大声喊了一句:“任大哥!” 任道远见到三人也是喜出望外,四个人手挽手圈成一圈,每个人脸上都露出发自内心的喜悦。任道远看到常洪一袭大氅变成了红色,而宇文正的一身白色锦衣也是血迹斑斑。任道远哈哈大笑,声音激动地说道:“真没想到我们兄弟四人再次重逢,竟是在这战舰之上!” 柳色新看到四个人哈哈大笑,便尖声说道:“你们四个小王八羔子能不能大点儿声?老子看不懂你们在笑什么!”卫城朝则是嘟囔着说道:“你再这么喊下去,老子的耳朵早晚也得被你震聋!” 那船上的一刀流见几个人不加防备,手中的武士刀全部挥向了木青云几人。那“嘶嘶”的剑气之声凌厉刺耳,很快便到了几人的身旁。只见阳关四奇同时出掌,将那些剑气全部吹散,而后跃身劈掌,朝着那些一刀流而去。 四人的掌风力逾千钧,那些一刀流躲避不及,全部被那掌风扫进了海里。木青云见到任道远和阳关四奇前来,便对常洪大声喊道:“常大哥,有了任大哥和四位前辈,就不必让郑和炮击这些舰船了!” 常洪看到这艘舰船已经被清理干净,便转头问木青云道:“木兄弟到底是何意?为何要让郑大人炮轰这些舰船?” 木青云轻叹一声说道:“若是没有任大哥和四位前辈,那只能让明军兄弟先跳船,待炮击完这些战舰之后,再回来救那些兄弟。当时一时情急,所以才出此下策,还望常大哥万勿误会。” 常洪和宇文正这才明白木青云心中所想,宇文正则是大声问道:“那现在有了四位前辈,任大哥也跟着一起回来了,就我们这些人能打退那些东瀛一刀流吗?” 木青云闻言摇了摇头,宇文正继续问道:“那不就是了!那木兄弟你说一说,目前你我几人应该如何去做?”木青云刚要开口说话,便听见远处传来了几声响亮的号角之声。 几个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艘明军战舰快速的驶向了宝船。木青云见状大声说道:“走,我们也赶紧回去看一看!”说完之后几个人调转了战舰的船头,也朝着郑和所在的宝船而去。 待木青云几人上了宝船之后,见到郑和正在拿着望远镜朝着洛迦山岛了望。木青云上前问道:“敢问郑大人,发生了何事?”郑和转身摇头说道:“木公子,若不是你提前亲自前来问罪,其实这也并不是什么大事。你自己来看一看吧!” 木青云接过望远镜,用一只右眼望去,只见那艘倭寇的旗舰朝着宝船远远而来。而那宝船上除了那倭寇的主帅和旗语兵外,还有上百名东瀛一刀流。 而在那些东瀛一刀流身前,却是百里远和祁连剑派众人,灵玉和寒山派的两名弟子也在其中,还有一个女子便是苏小漠,而他的身边则是苏中秀,也就是将那青龙会‘人’字堂长老钟秀调包之人。 木青云再仔细看去,只见百里远众人站在船头一动不动,祁连剑派其他人包括百里无双、花羡容和尤五娘也都在其中,显然是被人点了穴道。而那苏中秀手中的一柄长剑,则是横在了苏小漠的脖子之上。 第321章 双方和谈 木青云见状呆呆地站在了那里,而一旁的郑和则是叹声问道:“木公子,你看这便如何是好?” 只见那艘倭寇的旗舰远远驶近,而郑和先是下令舰队放他进来,而后又将那艘旗舰的退路堵住了去。只听苏中秀大声喊道:“你们听好了,若不想让这些人丧命,就快快让开,让你们的主帅前来答话!” 郑和闻言上前一步高声喊道:“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苏中秀看着郑和问道:“你便是明军主帅吗?”郑和答道:“正是!本官姓郑名和,正是这军中主帅,你又是谁?” 木青云轻声说道:“他是苏中秀,曾在青龙会利用钟秀的身份潜藏多年,没想到他当真投靠了倭寇!”郑和闻言点了点头,朝着苏中秀高声喊道:“你本是大明百姓,又为何投靠了倭寇?” 苏中秀哈哈笑道:“大丈夫人各有志,这个就不需要大人过问了!”木青云闻言怒声喊道:“无耻之徒!卖国之贼还敢妄称大丈夫?像你这样的狗贼,人人得而诛之!” 郑和闻言赶紧轻声说道:“木公子暂且息怒,切勿激怒于他,否则他们李来个鱼死网破,那些人的性命可能不保。若是木公子真的不在乎那些人的死活,那就简单许多了。” 那苏中秀果然动怒,长剑在苏小漠的脖子上一划,苏小漠惊呼一声出口,而那剑尖之上已经慢慢地滴下鲜血来。只听苏中秀大声喊道:“既然你如此说法,那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大不了同归于尽而已!” 木青云伸手大喊一声“住手!”之后,转头看了一眼郑和说道:“多谢郑大人提醒。百里前辈乃是祁连剑派掌门,而祁连剑派诸人和其余之人也都是些无辜之人,一定要设法保住他们的性命,还是请郑大人与他们交涉吧。” 郑和闻言朝着苏中秀大声喊道:“且慢!你叫苏中秀是不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来便是!前提便是定要确保他们的安全,否则的话,只要有一个人受伤或是被杀,本官便不再和你多说一句话!” 苏中秀见到郑和昂首挺胸不卑不亢,便转头看了一眼那倭寇的主帅,只见那主帅和他说了几句话之后,苏中秀便朝着郑和大声喊道:“好!我们答应你,不伤害他们便是!第一个要求便是,双方马上休战,各自归建如何?” 郑和闻言便转向旗语兵说道:“按他说的去做!”只见那旗语兵打了几下旗语,而后便听到各个舰船“铛铛”的鸣金收兵之声传出,就连整个洛迦山岛上的鸣金之声也接连不断地传了过来。 郑和对着苏中秀说道:“我方已经鸣金收兵,你再说说第二个要求吧!”苏中秀转身看到潮水般的明军已经撤岛回船,而那些正在和明军骑兵交战的东瀛一刀流也已经回到了快船之上。 苏中秀大声喊道:“好吧。这也是最后一个要求了,那便是你们退到二十海里以外,放我们的舰船出去!”郑和闻言哈哈大笑道:“苏中秀!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双方各自罢兵,放了你们是也不是?” 苏中秀闻声喊道:“郑大人所言不错!这仗打到这种程度,你我双方各有死伤,与其最后两败俱伤,不如趁此罢兵言和,郑大人说是也不是?” 郑和闻言说道:“既然要和谈,那你们先放了那些人,咱们再慢慢谈如何?”而后转身对那旗语兵说道:“命令所有战舰,合兵一处,结成防御阵型待命!” 只听苏中秀大声笑道:“郑大人打的一手如意算盘!我们此时便将这些人放回,那怎能还有和谈的筹码?德川元帅说了,郑大人你先让明军战舰退出二十海里,等我方战舰撤出之后,自会放走这些人!” 郑和冷声笑道:“好你个苏中秀!竟敢说本官打如意算盘?若是我等放你们的战舰撤走,你们不放人我们又当如何?你若是想要和谈,便先拿出些诚意,否则就在大炮上见真章!” 苏中秀闻言便又转头和那倭寇的德川元帅耳语起来。盏茶时刻之后,苏中秀大声喊道:“那好!为了表示我方和谈诚意,德川元帅同意先放走一些人!你们先放一艘战舰过来!上面只能有一名舵手和十个水手,多一个人,我们便杀一个人!” 郑和闻言大手一挥,旁边的一艘护卫舰上面的士兵全部登到宝船之上,只剩下了一名舵手和二十名水手。郑和大声说道:“这战舰最少也要二十名水手划得动,你们派人先到上面看看,是不是剩下一名舵手和二十名水手?” 待那艘战舰靠近敌方旗舰之后,一名黑衣人跃上战舰,看了看确实只有二十一人,便又跃回旗舰上,对着德川说了几句听不懂的话。只见那德川元帅点点头后,挥了挥手,那些东瀛一刀流便带着百里远和祁连剑派众人上了战舰,却留下了百里无双、花羡容和尤五娘。 木青云看着倭寇旗舰上的众人,只见百里无双和灵玉他们也都在看着自己。待百里远和祁连剑派众人上了宝船之后,苏中秀大声喊道:“郑大人请看,我们一下子便放回去几十人,只剩下了这十几个人,算不算得上有诚意?” 郑和闻言看了木青云一眼,木青云叹声说道:“一切全凭郑大人做主吧!”郑和点点头说道:“好!苏中秀!本官暂且信你是有诚意的!”说完之后看到自己的舰队已经慢慢结成了防御阵型,便对旗语兵说道:“传本官将令,让所有战舰后撤十海里!” 宝船上的一众将官闻言齐声喊道:“郑大人!万万不可!这些倭寇阴险毒辣,奸诈无比,切不可上了他们的当!”还有的高声喊道:“如果所有战舰都后撤,又如何确保郑大人的安危?” 郑和微微笑道:“留下这十几艘护卫舰,其余战舰全部后撤十海里!就算是他们机关算尽,区区十海里,他们还能跑到哪里去?尔等休得多言,按我的将令执行吧!” 说完之后转对着苏中秀大声喊道:“苏中秀,你告诉德川,为了表示本官的诚意,只留下这十几艘护卫舰,其余舰船全部后撤十里,你说本官的诚意与你们相比,谁的更大一些?” 第322章 各自撤兵 苏中秀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当他看到郑和的舰队在旗语兵的指挥之下,正以防御阵型慢慢后撤之时便高声喊道:“郑大人果然是守信之人!多谢郑大人了!”说完之后便转头对着德川点了点头。 只见倭寇旗舰上的旗语兵也在打着旗语,那些倭寇的舰船便开始朝着相反的方向疾驶而去。而那些东瀛一刀流也弃了快船,纷纷跃到了那些敌舰之上,慢慢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苏中秀见除了旗舰和几艘护卫舰之外,其余的舰船都跑得差不多了,便大声说道:“郑大人光明磊落,小人甚是佩服!”郑和哈哈笑道:“免了!说吧,下来怎么做?” 苏中秀又和德川交谈良久之后,便大声喊道:“郑大人,剩下的便好说了!你我双方各派出一艘战舰,待你和我们德川元帅的旗舰都各自归建之后,把剩余的这些人交还给你们便可!” 郑和闻言说道:“好!就照你所言行事!”说完刚要下令便听苏中秀大声喊道:“郑大人且慢!小人还有话要说!”郑和转头不解地看着苏中秀说道:“有什么话一次说完,说了就不要反悔!” 苏中秀爷哈哈说道:“郑大人果真是爽快之人!一会儿双方派出的舰船之上,只能留下舵手和水手,最多再留一名将官。我方的一刀流高手一个不留,你那边的那些江湖高手也得全部撤走!” 郑和闻言看着木青云说道:“木公子,这苏中秀果然是狡诈无比,连最后一艘舰船也不舍得丢弃,你看这如何是好?”木青云闭眼深呼一口气说道:“郑大人,答应他们便是,只要能保证那些人质安全,他们的条件我们都可以接受!” 郑和闻言大声说道:“那好!我方就派出刚刚那艘战舰,你方派出哪艘?”说完之后转向常洪说道:“常将军,这些人质的安全便给你了!”常洪领命之后,飞身跃上了那艘只有舵手和水手的战舰。 只见那些东瀛一刀流将百里无双等人带到一艘敌舰上之后,苏中秀也带着苏小漠跃了上去。只见苏中秀对着一名倭寇的将官说了些什么之后,便带着所有的一刀流和士兵全部上了倭寇的旗舰。 苏中秀上旗舰之后,那名倭寇的主帅对着郑和抱拳说了些什么,宝船上的一名译官闻声说道:“郑大人,那德川说郑大人可随时前往东瀛倭国,到时德川一定会用皇家礼仪来接待郑大人!” 郑和哈哈大笑道:“你告诉他,只要以后他们不来犯边,郑和便会亲自去倭国做客,至于什么皇家之礼到时免了,郑和只是一区区内臣,怎敢僭越?我们走吧!” 那译官一边对着倭寇的旗舰大声说着,这艘宝船一边慢慢后退,其余的护卫舰也结成了小的防御阵型,护卫着郑和的宝船慢慢退去。只见那倭寇的旗舰在几艘护卫舰的保护之下,也调转船头,朝着倭寇的敌舰疾驰而去。 木青云大声地对着常洪喊道:“常大哥,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定要将师妹他们接回来!”常洪也大声喊道:“木兄弟请放心!常洪定会不辱使命!”最后的声音已经被那海浪声完全湮没。 众人都在远远的看着常洪的战舰慢慢变小,却听见一声尖叫喊道:“百里远!你小子怎么那么不中用?还被他们抓了俘虏?”木青云等人循声看去,只见是柳色新在百里远面前大声地叫喊着。 只见任道远和阳关四奇其他三人在众人面前点来点去,正在快速地帮着祁连剑派众人解开穴道。只见百里远捂着胸口咳嗽几声说道:“柳前辈教训的是!”而后朝着郑和拱手说道:“让郑大人受累了!” 郑和摆手说道:“哪里哪里?百里掌门客气了。”只听柳色新继续尖声叫道:“若不是你个草包和你们祁连剑派,今日那些倭寇岂能走的了?还不全军覆没在这里?老白毛,是不是这么说?” 易轻尘哈哈一笑正要说话,却见宇文陌走上前来高声说道:“你不知道内情,便不要胡说八道!祁连剑派岂是你能说三道四的?”柳色新只看见宇文陌脸色不悦,但是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便转头问客舍青道:“死秃子,他是在感谢我们吗?怎么看着脸上不高兴的样子?” 客舍青怒视着柳色新怒声喊道:“滚一边子去!人家在骂你,感谢你个鸟蛋!”而后转头对着宇文陌怒声喊道:“小子,你在说谁说三道四?你再说一遍试试?” 百里远见状赶紧上前一步,挡在宇文陌的身前说道:“客前辈请息怒!”而后侧目对着身后的宇文陌怒声说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还不赶紧退下!” 宇文陌闻言赶紧弯腰抱拳,退到了宇文豪和宇文杰三人中间。百里远又咳嗽了一声说道:“小孩子不懂事,还请几位前辈万物见怪。几位前辈有所不知,那些倭寇上岛之后,百里远便率祁连剑派与倭寇拼杀,奈何却是碰到了东瀛一刀流的大首领……” 众人闻言都惊呼一声,百里远继续说道:“单单就那大首领还好,谁知他率领的都是一刀流的高手。敝人与那大首领对战了几十个回合,最终还是技不如人,挨了一掌之后,成了他们的俘虏……” 易轻尘闻言哈哈笑道:“既然那东瀛一刀流的大首领如此厉害,那为何祁连剑派的人均都毫发无伤?全部做了俘虏却没有一人伤亡?”众人都和易轻尘一样的疑问,便都静静地看着百里远。 只见百里远脸色一红,捂着胸口继续说道:“说来惭愧,其实敝人武功虽比不上那大首领,但是还不至于那么快便落败。只因……只因在下两位内人先是被擒,敝人分心之下,一不小心便着了那大首领的道……敝人被俘之后,门下弟子便也都被迫做了俘虏……” 百里远刚刚说完,便听到徐寿眉高声喊道:“百里掌门所言句句属实,都是我等亲眼所见!”而窦虎英则是跟着附和道:“是啊,我们见掌门和掌门夫人都失手被擒,便也只能放下了兵器!” 易轻尘看了看祁连剑派众人哈哈笑道:“百里远你小子行啊,不娶媳妇便罢,一娶还娶了两个?怎么娶媳妇也不通知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喝杯喜酒呢?” 第323章 当头棒喝 而卫城朝则在一旁嘟囔着说道:“百里远果然是谦谦君子,那宇文剑煞费苦心创立的祁连剑派扔给你了不说,就连自己的小媳妇儿也由你来照顾了,看来你这个谦谦君子当的可真是辛苦啊!” 祁连剑派众人闻言都怒声吼道:“混账!老不死的怎么说话呢!”随即便见三条人影一闪,接着便听见几十声“啪啪啪啪”的响声。原来是卫城朝、客舍青和易轻尘三人同时动手,将那些破口大骂的人一人掴了一个嘴巴子,包括宇文陌三兄弟也在其中。 柳色新因为耳朵听不到,也不知道其他三人为何动手,便大声叫道:“你们三个老不死的为啥去打那些小辈儿?”而被打的祁连剑派众人知道这四个老头子不好惹,便都捂着脸怒视着四人不敢再大骂。 众目睽睽之下,自己的门人弟子被打脸,百里远的脸上也是挂不住,便抱拳朝着郑和说道:“劳烦郑大人,赠予我等几艘快船,百里远感激不尽!”而后又抱拳冷声说道:“各位,后会有期!” 说完之后,在宇文陌和宇文豪的搀扶之下,朝着一艘快船走了过去。而正在此时,常洪的那艘战舰也已经返回,朝着宝船靠了过来。 郑和见状走到百里远面前说道:“百里掌门请留步!你看两位夫人和令千金已回,你便可乘坐那艘战舰离去。等靠岸之后,贵派离开之时,再让那些水手驾船归队即可!” 百里远道谢之后,带着祁连剑派众人上了常洪所在的战舰。常洪则是跃身到郑和面前急切地说道:“郑大人,刚刚末将返回之时,见到那吴正道带着十几艘战船追那倭寇而去,这可是郑大人的命令?” 郑和闻言大吃一惊,急忙拿起望远镜向远处眺望,果然看到十几艘战舰已经离队,朝着倭寇撤离的方向而去。郑和放下望远镜怒声说道:“本官何曾下过这样的命令?常洪!令你速速率军截住吴正道,让他们即刻返航归队,不得有误!” 常洪领命而去之后,木青云拿过郑和手中的望远镜,朝着吴正道那些舰船看了许久之后说道:“郑大人,我看那吴正道不是急着去追敌寇,倒像是要投敌似的!你仔细看看,那船头挂着的可是一面白旗!” 郑和闻言一把夺过木青云手中的望远镜,口中大声喊道:“快!命令所有舰船,将吴正道速速堵截!若是他不奉将令,便将他们尽数歼灭!这个吴正道果真敢投递叛国,定要将他挫骨扬灰!” 所有舰船闻令而动,纷纷调转船头,追击吴正道而去。木青云等人辞别了郑和之后,重新回到了洛迦山岛的青龙会分舵。只见整个岛上尸堆如山血流成河,残垣断壁满目疮痍,好好的一个青龙会总舵,经过这场大战之后,已经完全不成样子。 木青云回到大殿之后,见到了寂空方丈和圣和道长,而宋行舟、范归山和三堂长老、青龙六使等人也回到了这里。木青云对众人说倭寇已退,所有人才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寂空方丈和圣和道长以及其他武林人士纷纷与木青云辞别,木青云将他们送至岛边之后,令青龙六使用仅剩的几艘大船将他们送走。 临行之际,寂空方丈对木青云说道:“阿弥陀佛。八月十八的少林寺武林大会,木施主定要率青龙会好汉前来,老衲等人翘首以盼,善哉!善哉!”圣和道长也大声说道:“木总舵主一行去少林之前,可先来我武当,到时我们可同去少林!” 木青云目送他们远去之后,转身问宋行舟道:“宋大哥,寂空方丈和圣和道长曾说起过,吴正道那狗贼滥杀我青龙会弟子和其他武林同道,这是不是属实?” 宋行舟闻言咬牙切齿,范归山和三堂长老也是破口大骂。木青云知道寂空方丈等人所说不假便开口说道:“宋大哥,范大哥,劳烦你们先去救治受伤的门人弟子,这洛迦山岛是不能待了,我们得想办法重建总舵。” 宋行舟等人闻言点头称是,木青云转头对着宇文正和任道远说道:“两位大哥,麻烦你二人和四位前辈帮着我青龙会一起救治这些受伤的弟子,小弟另有要事,去去便回!” 所有人都不解地看着木青云,而木青云也没有多说,便转身跃上一艘小船,朝着救了自己的那个黑衣人的小岛上驶去。柳色新在背后尖声叫道:“这里这么多死人,这姓木的小子就这么跑了?” 木青云到了那座小岛之后,只见那个黑衣人正呆呆地站在海边一动不动。只见海风吹去,那一身黑衣猎猎作响,当他看到木青云的小船之后,则是转身朝着岛内走去。 木青云上岛之后,将那艘小船拴在一块儿大石头上,便向着那黑衣人追去。一边追着一边大声喊着:“前辈请留步!”而那黑衣人则是充耳不闻,纵身跃到那小岛中间的一个小山丘上。 木青云跟着上去之后,“扑通”一声跪倒在黑衣人面前说道:“前辈,正是吴正道那狗贼滥杀我青龙会弟子和武林同道,此时他已经带着部下投了敌寇,那郑和正在率军堵截追杀!” 那黑衣人背对着木青云冷哼一声说道:“你不是要寻死觅活吗?现在若是想死的话,我绝不拦你!”说完之后便不再说话。 木青云闻言叹声说道:“晚辈何德何能,本就做不了那总舵主,而此时整个青龙会总舵被毁,伤亡惨重,想一想来真的是对不住岳前辈,更对不住那些死伤的弟兄。” 那黑衣人仍旧冷声说道:“你何止是对不住岳武楼,又何止是对不住那些死去的青龙会兄弟?你对不住的是你自己,更是大明的江山社稷!更对不住你的列祖列宗和太祖皇帝!” 木青云闻言如当头一棒愣在那里,嘴里喃喃说道:“对不住大明的江山社稷?对不住列祖列宗?对不住太祖皇帝?”说了几遍之后,突然起身厉声说道:“前辈到底是谁?” 那黑衣人闻言转身过来,怒视着木青云说道:“我是谁很重要吗?你就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一说,我说的对与不对?你连一个小小的青龙会总舵主都当不了,又怎能去当这大明的皇帝?” 第324章 怎么可能 木青云如被五雷轰顶一般,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黑衣人瞠目结舌。那黑衣人见状伸出右手,将头上带的黑色头套一把扯了下来,露出一张两鬓斑白的面孔来,正是青龙会前总舵主岳武楼。 木青云看到之后,双膝一软就要跪下,却被岳武楼伸手托住没有跪下去。木青云大叫一声:“岳前辈!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岳前辈!”叫喊到后面竟然大声嚎啕起来。 木青云哭了一阵之后,慢慢变成了抽泣,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岳前辈……晚辈……晚辈就知道你……你没有死……你没有死真是……真是太好了……” 岳武楼轻叹一声,摸了摸木青云的脑袋说道:“好了,不要再哭了。来,你我先坐下来再说。”说完之后先让木青云坐到一块儿大石头上,自己却坐在了旁边的一段枯木上。 木青云擦干眼泪问道:“前辈,既然你还活着,你又为何不让青龙会的弟兄们知道?还要让我做这新总舵主?”说完之后又抹了一把眼泪继续问道:“还有,前辈你的声音为何变了?当时我听你跟我传音之时就觉得熟悉,但却不是你以前的声音,否则晚辈早就知道是你了。” 岳武楼闻言便将头抬起说道:“你看一看这是什么。”木青云闻言望去,看到岳武楼的脖子上有一条一寸多长的伤疤,看上去像是刚刚愈合不久,不知道是被什么所伤。 木青云赶紧问道:“前辈,你这伤口是哪里来的?是谁伤的前辈?”岳武楼微微一笑说道:“能伤到我岳武楼脖子的人,在这天底之下暂时还找不到吧?” 木青云听岳武楼讲完才知道,原来当日岳武楼得到密信,说东营倭寇近期有可能要大举进犯东南沿海一带,便急忙召集三堂长老和青龙六使以及各分舵舵主商议抗倭之事。众人刚刚商议到一半,便有探子来报,说发现了十几艘倭寇的战舰在慢慢靠近洛迦山岛。 岳武楼马上下令组织起几十艘战船,迎着那倭寇的战舰而去。双方舰队一打照面,不由分说便开始了炮击互射。岳武楼所在的舰船高挂青龙会战旗,很快便成了敌舰的焦点,十余艘战舰将岳武楼的战船围住,所有的炮火都集中打了过来。 眼见一发炮弹就要落下,而那炮弹的落点正好是放置弹药之处。岳武楼左掌推出,将那一筐炮弹击飞出去,而身旁的一名青龙会弟子却惊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岳武楼情急之下顾不上许多,右手一把将那名弟子拽了开来,而那发炮弹正好砸在了那名弟子刚刚所在之处。 炮弹炸响之后,甲板上的木屑四处飞溅。岳武楼将那名弟子挡在身后,而正好有一块儿木片儿插在了他的脖子上。岳武楼还没来得及反应,又有无数发炮弹落了下来。他挥出的掌风将几十发炮弹击到海中之后,仍有几发落到船上爆炸。 整艘战船被打烂,慢慢沉了下去。岳武楼拼力将那名弟子抛到一块木板旁边,本想着跃身而起,却又有数不清的炮弹落了下来。岳武楼看到旁边那战船残骸上还有一门炮筒,便一把拉了过来,抱着它迅速沉到了海底。 岳武楼沿着海底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脖子上的剧痛阵阵传来,体内的真气也耗损的所剩无几,手中的炮筒也感觉越来越重,紧接着眼前一黑,手中的炮筒落下,自己也失去了知觉。 岳武楼醒来之时,才发现自己在一个小岛边上,正是此时二人所在的小岛。他爬上岛之后,打坐运气一圈,恢复了部分真气,便将脖子上的木片儿拔了下来。接着他又伸手点了伤口周围的几处穴道止血,慢慢打坐恢复起真气来。 待他恢复完真气以后,伸手怀中发现火折子还在,便跃身去岛边抓了些鱼回来,然后点起了火堆,将那些鱼烤熟来吃。他在岛上待了七八天之后,脖子上的伤势已无大碍,便做了个竹排离开了小岛。 岳武楼本来想回青龙会总舵,可是此时他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更不知道洛迦山岛在什么方向。他抬头望天辨明了方向,便划着竹排一直向西,因为向西或许会慢慢靠岸,而向东则是茫茫的大海。 划了许久终于看到一艘渔船,他慢慢靠近上了渔船之后,跟那渔夫聊了几句,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被那木片儿扎伤,连他自己都听不出自己的声音了。 那渔夫叹声说道:“听说青龙会的岳总舵主失踪了,那些门人弟子要选立新的总舵主。岳总舵主可是我们这些渔民的恩人啊,怎么就失踪了呢?真不知道新的总舵主会不会和岳总舵主一样……” 岳武楼这才知道青龙会要选立新的总舵主。他将自己的青衫长袍给了那渔夫,又向那渔夫要了身粗布黑衣后,登船上岸,找了一块黑布做成头套戴在了头上。 后来岳武楼见到那些青龙会子弟子正在分批往各大门派送信,才确信了那名渔夫之言。岳武楼先找到了双飞燕,本想着让他参选新总舵主,可是双飞燕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岳武楼说到此处,木青云急忙问道:“前辈,晚辈心中有好多疑惑,等着前辈答疑解惑,还请前辈据实相告!” 岳武楼微微一笑,看着木青云说道:“你是不是想问那双飞燕到底是谁?看来有些事情是要让你知道了。” 木青云急忙说道:“不错!岳前辈,那双飞燕武功高强,竟也会用青龙十三剑,而且他还说过……说过你是他的家臣,说你们二人亦师亦友,晚辈实在是不敢相信!” 岳武楼哈哈一笑说道:“他说的一点儿不错,岳某正是他的家臣,同样也是你的家臣!以前你不知情,曾对我跪拜过几次,自此刻起,你永远不能对我跪拜,只能是我来跪你,因为你是主子,我是臣子!” 木青云惊呼一声:“什么?前辈为何如此说法?木青云何德何能,竟敢做前辈的主子?那岂不是要折煞了晚辈?” 岳武楼摇头说道:“还有一点就是,以后你不要再称呼我为前辈,对我直呼其名便可。如若你实在觉得张不开口,便可称呼我一声大哥,那也是我的无上荣幸,你听清楚了吗?” 第325章 秘密护卫 木青云闻言大声喊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前辈对晚辈恩重如山,如师如父,晚辈岂敢叫前辈大哥?” 岳武楼摇摇头继续说道:“刚刚对你说过,也该让你知道一些事情了,那么就从这青龙会的来历讲起吧。等你听完之后,相信能解开你许多心头的疑惑……” 原来在二十多年前,准确的说应该是在“靖难之役”的第二年,岳武楼成立的青龙会,而那个时候离黄山百丈崖血战已经过去了七八年。由于武林各门各派都精英尽失,元气大伤,而青龙会在岳武楼的苦心经营之下,迅速崛起并超越丐帮成为武林中第一大帮派。 而岳武楼的另一个身份比较特殊,那便是当年太祖皇帝专门为建文帝培养的秘密护卫,负责暗中保护建文帝的安全事宜。他们那一批秘密护卫从小便在一个秘密基地长大,经过严格训练,层层淘汰,最终留下一些忠心无二,武功卓绝之人。 岳武楼天资聪颖,又在众多武功秘籍当中偶得了“朝阳神功”和“青龙十三剑”两门绝学,成为了那些秘密护卫中的佼佼者。等这些秘密护卫长大学成之后,便四散各地,专门打探一些江湖上和朝中官员的私密信息,而后又通过特殊方式传进宫里。 当时太祖皇帝还健在,朝野上下一片安宁,岳武楼和那些秘密护卫平常都是以江湖人士的身份出现,有的默默无闻隐于闹市,有的归于山林无踪无际。而岳武楼当时年轻气盛,便仗剑天涯,行走江湖。 自从岳武楼、宇文剑、千秋雪和万古流四人在齐天崖底比掌论剑之后,声名鹊起,享誉武林。四人齐名于江湖之后,岳武楼便被召回宫里,以一个普通护卫的身份安置在建文帝的身侧。整个宫中之人,除了太祖皇帝和建文帝,谁也不知道岳武楼的真正身份。 不久之后,太祖皇帝驾崩,建文帝顺利登基继承皇位,而岳武楼依旧默默无闻的跟随在建文帝左右,一直到“靖难之役”爆发,岳武楼才被委以重任,另行安排。 靖难初期,本来朝廷军队所向披靡,稳操胜券,可是不久之后情势便发生了巨变,王师节节败退,大厦将倾。而在靖难第二年,建文帝便命岳武楼出宫,筹备青龙会等事宜以防不测。也可以说,建文帝才是青龙会的真正缔造者。 岳武楼不辱使命,带着建文帝专门拨付的军资,在舟山群岛一带迅速成立了青龙会。当时为何选择在舟山群岛一带成立青龙会,主要是是出于两点原因考虑。 原因之一便是舟山群岛离国都金陵很近,皇室人员能迅速撤离至此。第二个原因便是舟山群岛往东便是茫茫大海,皇室人员撤到此地之后,便可迅速乘大船出海,去往东亚、南亚各个国家。 青龙会成立之后,便开始招兵买马,打造战船,迅速创建了一支庞大的舰队。而整个“靖难之役”的战争形势不容乐观,岳武楼便返回金陵进宫面圣,希望建文帝早做打算,让皇室人员先行撤走一部分。 而建文帝却固执己见,一直等到朱棣带兵打进了南京城,都没有采纳岳武楼的意见。建文帝见大势已去,便将后宫的嫔妃都集中到大殿之上,包括马皇后和自己的小儿子也在其中。 建文帝抽出王剑,将那些嫔妃全部诛杀。建文帝杀红了眼之后竟连马皇后也被错手杀死。当他的长剑举起又要杀小儿子之时,岳武楼刚好赶到,才将小儿子救出,逃出了宫去。 建文帝看着宫内满地的尸体,哈哈大笑之后,顺手将殿内的所有灯烛削断,掉落在了那些尸身之上。顷刻之间,整个宫中浓烟滚滚,火光四起,一座皇宫瞬间变成了火海。 建文帝如行尸走肉般的走出大殿之后,幼时的木青云也被一个宦官领着跑了过来。建文帝见到木青云后两眼一酸,望天长叹。他吩咐那名宦官去寝宫拿来一个粗布包裹之后,又一剑将那名宦官刺死,而后拉着木青云走出了皇宫。 而这些事情木青云是有模糊记忆的,只是听岳武楼讲来更加的清晰。他们走出皇宫之后,建文帝给木青云换上一身衣衫,告诉他就在这金陵城内行乞为生,而后转身看到了带着自己小儿子的岳武楼。 木青云听到此处已是泪流满面,他大声问道:“难道当日父皇临走之时,和他说话的那个青衣人是你岳前辈?我只记得你们两个人说了几句话之后,便转入墙角不见,是不是这样?” 岳武楼长叹一声说道:“不错,那个人正是我!当日我带着你那吓傻了的弟弟在转角之处等候,你父皇也是我送出金陵城的,你应该还记得你父皇临走之时对你说了什么。” 木青云抽泣着说道:“父皇对我说以后我就姓木叫木青云,在金陵城行乞为生,以后会有人找到我收留我的。这些话我记得清清楚楚,那父皇又对你说了些什么?” 岳武楼看了一眼木青云说道:“其实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告诉我安置好二皇子之后,在这金陵城去找那个姓木的富商。难道你以为能被那木成林收留纯属巧合吗?你可知那木成林也是和我岳某一样,也是陛下的秘密护卫?” 木青云好像明白了一切,他眼神空洞的看着岳武楼,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幼时行乞为生,那木成林也就是自己的养父寻到自己之时,抱着自己泣不成声。而到了木家之后,全府上下对自己礼遇有加,自己根本不像是一个养子,反倒像一个真正的主子。 木青云嘴里不住地喃喃说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而后他又突然站起身来,双手抓住岳武楼的两肩大声喊道:“那我父皇去了哪里?你快告诉我他在哪儿?” 岳武楼见木青云状若癫狂,便运内力于两肩,将木青云的双手震开之后,右手食中两指虚空一点,便将木青云的穴道封住。岳武楼又将他扶到大石头上坐下之后,自己又坐回了那截枯木之上。 岳武楼看着木青云叹声说道:“等你什么时候冷静下来,我再帮你解开穴道。并不是我有意欺瞒,其实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在寻找陛下的下落,他到底还在不在人世,却是没有一点点头绪。” 第326章 出家为僧 木青云穴道虽然被封,但是仍能开口说话。他听到岳武楼如此说法便大声问道:“好,先不说我父皇!既然前辈带走了我弟弟,为何他又落到了朱棣手上?又为何一直被囚禁在中都凤阳高墙之内?” 岳武楼盯着木青云说道:“你是不是还想问,他为何说自己叫双飞羽,又有个双胞胎哥哥叫双飞燕?这些就是你不问我也要对你说,只要你能保证不再激动,我现在便可以帮你解开穴道。” 木青云赶紧点头说道:“好!岳前辈,我答应你!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克制住自己!”岳武楼见木青云眼神冷静,说话斩钉截铁,便伸出右指虚空一点,帮他解开了穴道。 岳武楼站起身来,望着远处苍茫的大海,阵阵海风将他斑驳花白的长发和胡须吹起,身上的粗布黑衣也随风飘摇。整个岛上安静地出奇,那衣袂飘荡之声听起来显得格外清晰。 岳武楼长叹一声,轻声说道:“这多亏陛下有先见之明,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双飞燕和双飞羽是孪生兄弟,剩下的事情说起来便简单的多了。那还得从你看见我二人离开之时说起……” 原来当时建文帝和岳武楼说了些什么之后,两个人便匆匆离去。当时朱棣的大军已经进城,二皇子正是年幼,岳武楼便用一件铠甲将他裹严实之后,又用布条绑的结结实实背在了身后。 而建文帝将那件包裹打开之后,里面竟然是一件僧袍和一个木鱼。建文帝将龙袍脱下之后扔进火堆里,而后将手中的长剑交给岳武楼说道:“麻烦爱卿,帮朕剃度吧!” 岳武楼赶紧抛开手中长剑,而后单膝跪地说道:“陛下龙体,岂可加以刀剑?臣下万万不敢!”建文帝冷声笑道:“爱卿你看一看,朕此时还是什么龙体?成王败寇,如今朕比那丧家之犬犹自不如!难道爱卿想让朕落到我那四皇叔手中吗?” 岳武楼闻言泪眼模糊,抬头看到建文帝嘴角挂着一丝惨笑,便泣声喊道:“陛下,那就恕臣下无礼了!”建文帝点点头说道:“岳爱卿,你虽是朕的秘密护卫,但在朕的心里一直把你当做长兄,你尽管动手便是,朕不但不怪你,还要感谢你!” 岳武楼闻言泪如雨下,大声喊道:“陛下对臣的隆恩,臣就是万死都不能报之万一!”说完之后站起身来,运起内力于右掌之上,在建文帝的头顶轻轻转了一圈。 但见岳武楼掌风如刃,掌心所过之处,建文帝头上的长发便慢慢落下,待到岳武楼收起右掌之时,建文帝头上的毛发已经一根不剩,竟比那刀剑剃的更加整齐光亮。 建文帝看着岳武楼微笑着说道:“爱卿好俊的功夫!仅凭爱卿这等身手,要去杀我那四皇叔,岂不是如探囊取物一般?”岳武楼闻言说道:“陛下稍后,臣这就去找到那朱棣,提他项上人头来见陛下!” “爱卿且慢!”建文帝见岳武楼正要转身离去,急忙大喊一声,“爱卿且听朕言,那就是以后不论如何,你们都不能伤害我四皇叔!”说完之后便拍了拍僧袍上的发丝,敲着木鱼向前走去。 岳武楼见状赶紧跟了上去问道:“陛下这是何意?那四王爷带兵谋反,就算是将他碎尸万段也不为过,为何陛下不让臣等去取他项上人头?还请陛下明示!” 建文帝闻言手中的木鱼一停,而后看到旁边有战火烧过的木灰,便抓起一把抹在脸上说道:“爱卿,你可知道我四皇叔手中就那么点兵力,又为何能打进这南京城吗?” 岳武楼摇头表示不知,而建文帝继续说道:“那是因为朕曾经下令,所有的将官在战场之上,均不能伤害我四皇叔。皇爷爷驾崩之前留下遗旨,要朕善待自己的皇叔们,朕岂能违背太祖皇帝的旨意?” 岳武楼大惑不解,急声说道:“可是……可是陛下!如若诸位王爷均从圣意,陛下仁厚有加,定不会为难他们。但那四王爷此时是带兵谋反,而且已经进了这南京城,陛下又岂能饶过这乱臣贼子?” 建文帝摇头说道:“爱卿有所不知,四皇叔带兵来到京城,并不是为了抢夺朕的皇位而来,他只是为了清君侧而已。就算是他为了这皇位而来那又如何?他想做皇帝就让他去做便是!” 岳武楼心中更是疑惑,却看见朱棣的先头部队已经朝着这边飞奔过来。岳武楼大声说道:“请陛下速速离开,这些贼子交给微臣便是!”说完之后右手朝着地上一吸,建文帝的那把王剑便落到了手中。 建文帝摇摇头说道:“爱卿勿慌,他们认不出朕来!对了,有一件事朕要告诉你,那便是二皇子还有一个孪生哥哥,被苏州城中一户姓双的人家收养,名唤双飞燕,到时候爱卿你一定要寻到他。” 岳武楼正要回答,建文帝又继续说道:“爱卿如能将二皇子带出去,以后便叫他双飞羽吧。”说完之后转头看了看那些飞奔而来的先头部队,便敲起了木鱼,镇定自若地走了过去。 岳武楼眼见那些先头部队已到跟前,生怕暴露建文帝身份,便不敢再大声叫他陛下,紧紧跟在一袭僧袍的建文帝后面,迎着那些先头部队而去。那些先头部队看到二人之后也未做停留,直接奔向了皇宫。 可是没过多久身后便又响起了马蹄声,岳武楼在建文帝耳边轻声说道:“陛下快走,臣来断后!”建文帝点了点头说道:“爱卿小心便是。如若实在敌不过,便可自行离去。至于这二皇子,落到我四皇叔手中也是无妨,他不会对一个孺子怎么样的。” 说完便敲着木鱼继续向前走着,却听见后面一名将军大声喊道:“快截住前面那个和尚还有那个青衣汉子!”说话之间,声音已至二人身后,然后其他兵马“呼啦啦”一声将二人团团围住。 只见那个将军在马上长枪一指建文帝说道:“兀那和尚,你是那个寺庙的?怎么跑到这金陵城来了?” 建文帝道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贫僧乃是杭州灵隐寺的和尚,游方到这金陵城内,谁知竟然碰到了战事,还看到这许多无辜死伤。有道是我佛慈悲,善哉!善哉!” 第327章 送回皇子 那名将军骑在马上,围着建文帝转了几圈,一边转一边上下打量着建文帝大声喊道:“既是灵隐寺僧人,还不赶紧滚回寺里!快滚!” 建文帝闻言说道:“阿弥陀佛。将军等人还是少做杀孽,佛家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善哉!善哉!”那名将军闻言怒声骂道:“你他娘的再不滚蛋,信不信老子一枪戳死你个鸟蛋!” 建文帝还未答话,岳武楼已经怒从心起。他大喝一声:“瞎了你的狗眼!”而后手中的王剑一挥,“嘶嘶”剑气朝着那名将军而去。那将军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连人带马从中劈成了两瓣,肠子肚子流了满地。其余将官大吃一惊,跃马挺枪朝着二人刺了过来。 岳武楼直接使出了青龙十三剑,那些兵马岂能是他的对手,顷刻之间,整个小队人马便被岳武楼打发了去。而其他分队看到这里打了起来,便马上朝着二人靠拢了过来。岳武楼将王剑挎在腰中,伸手一把拉起了建文帝,几个纵跃之后,从城墙直接跃出了金陵城。 岳武楼单膝跪地说道:“陛下,现在暂时脱离险境,还请陛下尽快随臣下赶到宁波府,那里已经备好了大船,陛下可随时出海。”建文帝闻言摇了摇头道:“爱卿,难道你还要朕把脸丢到海外去吗?” 岳武楼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建文帝弯腰将岳武楼扶起之后,岳武楼背上的二皇子也开始大哭起来。建文帝转向岳武楼身后,看到他背上的二皇子安然无恙,只是嘴里不停地大叫着:“父皇!母后!” 建文帝捏了捏二皇子的小脸蛋继续说道:“爱卿,你还是将他再送回到皇宫里去吧。你只要将他放在皇宫大殿门口,而后速速返回即可,朕在那秦淮河畔的十里长亭等着你。” 岳武楼闻言大惊,急忙转身喊道:“万万不可!这二皇子如若落到四王爷手中,岂能活命?还请陛下收回成命,三思而行!”建文帝微微笑道:“爱卿按朕的旨意行事,定可保住吾儿性命!” 岳武楼依旧不解地看着眼前的建文帝,而建文帝则是转身离去,嘴里大声喊道:“岳爱卿,快送回去吧,朕最多可在那十里长亭等你一个时辰,你要快去快回!” 岳武楼背后的二皇子依旧在哭叫着:“父皇!母后!”岳武楼看着建文帝渐渐消失的背影,顿时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像二皇子这般年龄,才刚刚学会说话不久,一直哭喊着“父皇”、“母后”,走到哪里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们又能躲藏到哪里去呢? 而建文帝也曾刚刚说起过,那四王爷朱棣也不会对一个黄口孺子怎么样,由此看来他是胸有成竹,料定那四王爷朱棣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对自己的血脉后人斩草除根,所以才让岳武楼将孩子送回去。 岳武楼心念至此,眼见建文帝已经消失在视线里,便飞身跃过城墙返回城内,朝着皇宫大殿的门口飞身而去。此时的整个金陵城已经戒严,岳武楼飞檐走壁,在屋顶上来回纵跃,终于到了皇宫大殿门口。而四王爷朱棣则是骑在马上,正在望着眼前的大殿正门。 岳武楼飞身到大门正上方的城门楼上,挥掌将上面的一众将官推飞下去,而他身后的二皇子依旧在哭叫着“父皇”、“母后”!围在朱棣身边的一众将官大声喊道:“有刺客!保护王爷!”而后迅速将朱棣围在了中心。 而他们身后的弓箭手也同时放箭,那些飞矢如蝗,全部射向了岳武楼。岳武楼长剑在手,将那些飞来的箭矢全部吸在剑身,而后长剑一挥,那些飞箭又全都插在朱棣身前的空地上深及数寸。如若这些飞箭是射向朱棣,想必他此时万难幸免。 岳武楼解开绑在身上的布条,而后将那正在哭叫的二皇子抱在胸前,又将他身上的铠甲扯下扔在地上。岳武楼运足内力于剑尖,而后朝着朱棣一指,只见那霸道的剑气直接将朱棣身前一名将官的战马剖成两片,而马上的将官跌落在地却是安然无恙。 朱棣及一众将官无不惊骇,那些弓箭手正要放箭,却被朱棣挥手制止住。他望着城门楼上的岳武楼高声喊道:“你是何人?那孩子又是谁?你想做什么?” 岳武楼闻言哈哈大笑,直震的朱棣等人头晕目眩,胯下的那些战马也都躁动不安,发出阵阵的马鸣之声。岳武楼大笑之后高声说道:“在下岳武楼!这孩子乃是皇帝陛下的二皇子,四王爷又待怎地?” 朱棣闻言似是不信,但是听那孩子一直在哭叫着“父皇”、“母后”,料想岳武楼所言不虚。朱棣望着岳武楼大声喊道:“既是如此,那孩子也是我的孙儿,还请岳大侠手下留情!” 岳武楼怒声喝道:“你当真把二皇子当做自己的孙儿?四王爷率领重兵攻破南京城,难道是为了见一见自己的孙儿吗?”朱棣闻言对着那些保护自己的将官喊道:“你们都让开!” 一名将官大声喊道:“王爷不可!此人武功之高世所罕见,王爷要千万小心!”朱棣看着那名将官冷声说道:“你也知道他武功之高世所罕见?如若岳大侠要杀我,你们这样围着我又有何用?” 说完之后便翻身下马,跨过那插在地上的一排飞箭后大声说道:“岳大侠,可否下来相见?”而他身后的所有将官见状都大喊一声:“王爷!”朱棣微笑着转身环视了他们一圈之后,又看向了岳武楼。 岳武楼见这四王爷朱棣果真是世之枭雄,就他这份儿胆魄,在这整个皇室之中,也挑不出几人。岳武楼高喊一声:“四王爷果真是胆识不凡!”而后抱着二皇子飞身跃到朱棣的身前。 朱棣看了一眼岳武楼之后,便去看正在哭叫的二皇子。说来也怪,当朱棣弯腰捏了一下二皇子的脸蛋儿,叫了一声“孙儿”之后,那二皇子竟然停止了哭泣,怔怔地看着朱棣发呆。 朱棣哈哈大笑声中,将二皇子抱了起来。岳武楼见状说道:“想必四王爷定会善待二皇子!如若二皇子有半分差池,岳某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定要取四王爷的项上人头!” 岳武楼一语说完,朱棣身后的那些将士们都是破口大骂,还有的已经抽出兵器来。而朱棣左手抱着二皇子,右手高高举起,制止住身后那些怒火中烧的将官们。 第328章 确非偶然 岳武楼见状伸手朝着右侧虚空一抓,一名将官便被他一把吸了过来。岳武楼将那将官扔到一旁之后,又朝着那名将官骑过的战马一抓,那匹重愈千斤的战马竟也被他一把吸来,而他的五根手指已经深深嵌入了马头正中。 只见岳武楼右手一拧,那匹战马悲鸣一声,一颗马脑袋便被拧了下来。只见那马脖子的断口之处鲜血狂喷,岳武楼起脚一个扫腿,那匹无头战马便喷着鲜血飞向了那些将官。 只见那匹无头战马在他们头顶之上飞速旋转,在半空中转了一圈之后轰然落地,而那些将官的脸上和身上都沾满那半空洒下的马血。 岳武楼将那马头朝着城门楼上的旗杆一抛,正好挂在了那城门的旗杆之上。那些将官没想到岳武楼的武功高深至此,便都静静地看着岳武楼不敢再破口大骂。 岳武楼环视了一眼那些将官之后,对着朱棣冷声说道:“四王爷此刻可相信岳某所言了吗?如若二皇子有任何不测,那旗杆上挂着的可就不再是一颗马头了!” 朱棣看了看身后那些被马血洒的狼狈不堪的一众将官,接着又看了看那旗杆上悬着的马头,而后抱着二皇子微笑着上下打量着岳武楼说道:“岳大侠放心便是!我已经说过,这可是我的孙儿啊!” 岳武楼点头说道:“四王爷你最好要记住今日所言!”话音未落,便脚尖儿一点反向跃回了城门楼子之上,而后收剑入鞘,右臂一展侧身飞出,转眼便消失在朱棣和一众将官的视线之外。 岳武楼翻越城墙出了金陵城之后,便朝着那秦淮河畔的十里长亭而去。等他到了十里长亭之后,却发现那长亭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建文帝的影子? 岳武楼找遍了整个长亭,也是毫无发现。他着急的跃到旁边的一座山丘之上,整个金陵城都已经尽收眼底,可是偏偏不见了那一袭僧袍的建文帝。岳武楼高呼一声“陛下!”之后跪在那山丘顶上,望着整个金陵城泣不成声。 岳武楼眼前一直浮现着建文帝那始终带着微笑的脸庞,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建文帝信任的声音。他好像又听到建文帝在他面前微笑着说道:“岳爱卿,你定要去找那金陵城内的木成林,他会收养朕的大皇子……岳爱卿,二皇子还有个孪生哥哥叫双飞燕,就在苏州城内……” 岳武楼抹干眼泪坚定地说道:“陛下,岳武楼定不辱使命,这就去寻大皇子,将他带到木成林的府中,而后再去苏州城,去寻那二皇子的孪生哥哥双飞燕!”说完之后又飘身跃回了金陵城内。 岳武楼在金陵城寻了木青云半年之久,可是木青云却如石沉大海,找不到一点点踪迹。岳武楼无奈之下,只能先找到了木府,见到木成林之后,两个人抱头痛哭流涕,跪在地上不停地大喊着“陛下”! 木成林得知建文帝要自己收留大皇子之后,先是三跪九拜,而后便赶紧命所有的家丁仆人暗中找寻起来。而岳武楼则是拜别了木成林,赶往苏州寻找那双飞燕而去。 木成林寻了两年之久,才在金陵城内找到了行乞为生的木青云。当他看到衣衫褴褛、骨瘦如柴,浑身脏乱不堪的木青云后,抱着他好是痛苦了一番,才将木青云接回了木府。 木成林着人跟岳武楼送信,说已经找到了大皇子,而此时岳武楼也已经在苏州城内寻到了双飞燕。他闻讯之后迅速回到了金陵,决定要将他的一身武艺传授给木青云。 岂知木成林不但不同意岳武楼传他武艺,甚至连见木青云都只是让他远远看了一眼。所以在木青云的记忆中,没有一点点岳武楼的印象。木成林和岳武楼因为传授武艺这件事上产生了分歧,最终两个人闹得不可开交,岳武楼愤然离去。 原来木成林收养木青云之后,发现木青云有一些少林武功的底子,想是当年在宫中之时建文帝亲自所传。木成林为了木青云一生安稳,教他读书认字,甚至还有一些经商之道,却坚决反对他学习武艺。 这也是木成林和岳武楼产生分歧的根源,岳武楼起始之时不甚理解,但是想到既然建文帝要木成林收养大皇子,定是有他自己的考虑。因此岳武楼便也不再与木成林争辩,除了偶尔暗中探视一下木青云的情况,主要精力放在了培养双飞燕的身上。 时间慢慢流逝,木青云和双飞燕都已经渐渐长大。木青云在成长过程中,也在慢慢帮着木成林打理着各种生意,也见过不少达官贵人。那一年木成林要将一批丝绸茶叶和瓷器药材送往玉门关外,木青云非要跟着前去,木成林无奈之下便带着木青云出了玉门关。 一行上百人浩浩荡荡顺利到达了西域之后,完成了交易,也赚了一大笔金银。本来一切顺利,谁知在返回途中遇到了沙暴,木成林和上百人的队伍不知所踪,只留下了木青云和一匹瘦马返回了玉门关。 岳武楼前来金陵木府探望木青云,才知道他已经随着木成林去了西域。岳武楼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是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便将青龙会事务安置妥当之后,也奔赴西域而去。 当岳武楼到了玉门关,没有打听到木成林一行人返回的消息之后,便知道肯定是出了问题。他先是到西域找了一圈,得知木成林等人早已返回多日,说是恐怕现在早已经到了江南。而后便又马不停蹄地赶回玉门关,正好碰到了瓦剌大军进攻失利匆匆撤军。 待岳武楼再返回玉门关内,才知道有一个庞大的商队在沙暴中消失,只留下一个少年公子幸免于难。岳武楼通过别人讲述那位公子的相貌特征,才知道木青云原来没有死在那沙暴之中,心头悬着的一块儿大石头才沉了下去。 那一日岳武楼正好路过西风客栈,他要了些酒肉正在吃喝着,便听到客房里传来了打斗之声。岳武楼飞上屋顶,揭开瓦片之后发现原来是阳关四奇正在打斗,又惊愕发现尤五娘竟然也在屋内。 那尤五娘正是他当年曾经救下之人,也曾传给她一套普通刀法用于防身。岳武楼朝着木床上望去,竟发现了不知是死是活的木青云。他再也按捺不住,飞身进屋将尤五娘点倒之后,奇快无比地将木青云抢了出来。 第329章 一代雄主 岳武楼说到此处,木青云便明白了一切。原来自己被岳武楼救出到银月峡谷,绝非偶然之事。而岳武楼将自己的一身所学传给自己,原来还有这么复杂的渊源。 岳武楼转身走到木青云面前说道:“这回你全都明白了吧?因此今后你永远不要叫我前辈,更不要对我跪拜了。我对你所做的一切,只是作为一个家臣应尽的本分而已。” 木青云脸上带着泪痕,看着一脸慈祥的岳武楼问道:“我还有一事不解,当时我有了一对孪生弟弟,宫内之人谁都不知道吗?为何父皇会将其中一个送出宫去,交给那姓双的人家收养?” 岳武楼叹声说道:“最初我和你有着同样的疑问,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我见到了那双飞燕的养父之后,才明白了陛下的良苦用心。陛下当时虽是年少,但是高瞻远瞩,实在令我等敬佩不已。” 木青云起身问道:“什么良苦用心?还请前辈为我解开心中疑云。”岳武楼拍了拍木青云的肩膀说道:“已经跟你说过多次,不要再叫我前辈了。”而后岳武楼转过身去,又看着远处的大海发起呆来。 原来当时木青云年龄还小,他的两个孪生弟弟出生之时,正是建文帝在位的第三年,也恰好是靖难之役的第三年。建文帝又新添了两位龙子之后,便马上封锁了所有消息,对外宣称只是多了一个皇儿。 当时朱棣叛军势如中天,建文帝已知大势已去,为了确保万一,便让一个姓双的护卫,备足了金银细软,带着稍大的那个送出宫去,隐姓埋名为双飞燕。那姓双的护卫离开以后,建文帝亲自杀光了所有的知情之人,在这世间只剩下了他自己和马皇后知道此事。 当时建文帝也是出于无奈,怕万一自己的四皇叔朱棣要斩草除根,那么那个改名为双飞燕的孩子,便还有一线希望赓续自己的血脉。至于大皇子乃是天下人尽皆知,添了二皇子又是宫中一大喜事,所以要想将两个小儿子完全隐藏,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如若朱棣真的要斩尽杀绝,那么就算找到天涯海角,自己的两个皇子也是不保,也只能寄希望于双飞燕那一脉了。建文帝为了此事也真可谓是机关算尽,费尽周折。 岳武楼找到双飞燕之后,那位姓双的护卫得知建文帝下落不明之后,不听岳武楼的劝阻,连夜离开了苏州城,前去寻找建文帝。岳武楼无可奈何,只得将双飞燕带到了青龙会的一个秘密分舵。 而朱棣在进入南京城之后,看到皇宫起了大火,便一边赶紧派人灭火,一边着人去寻找建文帝及其后宫之人,最后却是除了自己怀里抱着的二皇子,其余一个人也没有找到。 朱棣抱着二皇子进入皇宫之后,看到皇宫里面烧焦的几十具尸骨,便朝着烧的只剩半边的皇冠边上的一具焦尸跑了过去,大声地哭喊着:“皇侄!我的好侄儿,你为何如此想不开啊?我带兵来京只是为了帮你清除身边的误国奸臣啊!” 国不可一日无主,朱棣一直在那具焦尸旁边嚎啕大哭,说建文帝葬身于火海之中,而二皇子还正在咿呀学语,所以便在众臣和众将官的极力拥戴下,继承了大宝,登上了皇位。 又过了几年之后,双飞燕慢慢长大,岳武楼便将自己的一身武艺倾囊传授。双飞燕天资聪颖,学起武来事半功倍,进展飞速,所有的武功招式,他看上那么一两遍便能记住百分之八九十,这一点倒是和木青云二人有着相似之处。 在这几年期间,岳武楼数次潜进皇宫,偷偷查看那双飞羽的下落。那一年是他最后一次潜进皇宫,也是朱棣将双飞羽安置在中都凤阳的那一年。岳武楼在皇宫里面偷偷寻找着双飞羽,却被那些锦衣卫发现。 那些锦衣卫将青巾蒙面的岳武楼团团围住,没过一会儿,锦衣卫指挥使纪成钢便带着陆霜田等人赶了过来。三个人先是打斗一番,岳武楼先逼退了陆霜田之后,和纪成钢对了一掌,才发现此人内力之深厚,竟和自己不相上下。岳武楼跃身而起,朝着皇宫之外飞身而去。 纪成钢也觉得面前的青衣蒙面之人似曾相识,便大喝一声:“陆大人,你带着众人保护皇上,莫要中了贼人的调虎离山之计!”话音未落,便在岳武楼的身影之后追了上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施展开绝顶轻功,很快便出了皇宫。整个皇宫因为有刺客潜入,也乱糟糟地在四处搜捕捉拿着刺客。离开皇宫很远之后,岳武楼停下身来,起掌朝着后面追来的纪成钢打了过去。 纪成钢落地之前起掌相迎,一声震天响声之后,岳武楼退了一步,而纪成钢则是半空中反转一圈,落在地上又退了一步。纪成钢心中明白,面前这个青衣蒙面人的内力要在自己之上。 这一次对掌之后,岳武楼终于知道对方是谁。他揭开面巾朝着纪成钢问道:“前面可是纪成钢纪兄么?小弟岳武楼!”纪成钢一看果然是岳武楼,便激动地大声叫道:“岳兄!其实小弟早该想到是你了!试想这普天之下,有几人能有岳兄这样的身手和内力!” 岳武楼点了点头问道:“你我从小便是太祖皇帝亲自挑选的秘密护卫,这十多年未见,不知纪兄却为何做了那朱棣的鹰犬?” 纪成钢闻言脸上一红,低头说道:“不敢隐瞒岳兄,你我从小便是建文皇帝的秘密护卫,而建文皇帝不知所踪之时,小弟也从未得到过建文皇帝的任何旨意。当今皇帝得知我们这些秘密护卫的存在之后,便将四散在各地的一大部分人都召集了回来。” 岳武楼冷哼一声继续说道:“所以纪兄你就忘了旧主之恩,又重新投了新主?说来也怪不得你纪兄,高官厚禄,谁人不想?纪兄你现在是锦衣卫指挥使,可以说是当今皇帝最信任的人了!” 纪成钢闻言低头沉默不语,而后又抬头对着岳武楼说道:“岳兄误会小弟了。小弟虽是不才,又岂能是贪图富贵之人?只不过这当今皇帝确实是一代雄主,容人之量前所未有。岳兄不妨试想一下,如若永乐皇帝知道你我等人的存在,将我等赶尽杀绝又当如何?” 第330章 送往中都 岳武楼哈哈大笑一声,而后继续冷声说道:“大丈夫死则死矣,又有何惧?你纪兄乃是当年太祖皇帝极为欣赏之人,又甚得建文皇帝器重,可是你不遵遗命,朝秦暮楚,岂是好男儿所为?” 纪成钢大声喊道:“岳兄且慢!岳兄可知小弟初时刚到当今皇帝身边之时,也曾想着手刃此人,为建文皇帝报仇雪恨,以尽做臣子的忠心。可是岳兄你可知道这些年来,小弟为何没有这么去做吗?” 岳武楼不解地看着纪成钢问道:“纪兄你倒是说来听听!”纪成钢轻叹一声继续说道:“那永乐皇帝刚刚将我等召进宫中,手里抱着建文皇帝的二皇子,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你们曾经都是我那侄儿的秘密护卫,此刻若想杀朕为我的侄儿报仇,尽管动手便是!” 岳武楼闻言也惊奇地说道:“哦?既然他如此说法,那你又为何不动手呢?”纪成钢摇摇头继续说道:“当时小弟也想着杀了他一了百了,可是见他手中抱着二皇子又叹声说道,真希望这个孙儿快快长大,那样就算他死了,这大明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岳武楼闻言也是愕在当场,只听纪成钢继续说道:“岳兄你不妨试想一下,如若果真杀了他,那大明王朝该有谁来当这皇帝?二皇子正是年幼,他死以后,整个天下是不是又要大乱?百姓是不是又要遭受战火之痛?那样你我又怎能对得住太祖皇帝的厚恩?” 岳武楼闻言语塞,一动不动地看着面前的纪成钢。纪成钢仰天闭目继续说道:“当时和小弟一同被召进宫的还有蓝北望等人,那蓝北望也是从小和我们便在一起的秘密护卫,岳兄定会知道他是谁吧?” 岳武楼点头说道:“我当然知道他是谁了。当年太祖皇帝清洗蓝家人之时,蓝北望却是不知所踪,从而躲过一劫,真没想到竟也被永乐皇帝找到了去。” 纪成钢摇头说道:“岳兄错了。”岳武楼“哦”了一声,不解地看着纪成钢问道:“怎么错了?哪里错了?” 纪成钢则继续说道:“岳兄肯定不知道,那蓝北望能逃过此劫,完全是因为当年朱棣收留并将他藏了起来,你说蓝北望会不会忠心于他?岳兄又可知道那永乐皇帝又从何处得知我们这些人的存在的?” 岳武楼惊呼一声:“难道是蓝北望?”纪成钢点点头说道:“不错!正是蓝北望告诉的永乐皇帝。当时永乐皇帝见我们几个人都陷入迟疑,没有动手的意思,便大笑一声说道,既然你们此刻不杀朕,那以后便要听命于朕,你们可做得到么?” 纪成钢说到此处便不再说下去,而岳武楼则是大声问道:“所以纪兄你们就答应了听命于他是也不是?” 纪成钢点了点头轻叹一声说道:“也可以这么说吧。当时永乐皇帝便宣了圣旨,命我为锦衣卫指挥使,而蓝北望却在我之下做了一个锦衣卫南镇抚使。正如岳兄刚刚所言,锦衣卫指挥使何等重要,那可是皇帝的最心腹之人,小弟还有何话要说?” 岳武楼点点头说了一句:“这朱棣确实是胸怀宽大,胆识过人。当年小弟带着二皇子交给他之时,他见我杀马恐吓却是面不改色,在那整个皇室之中,确实难找出像他那样的枭雄。” 纪成钢继续说道:“岳兄所言不错。当时他将我们这些秘密护卫全部封赏,而后安排到各个重要位置。几年之内,我等诸人不但没有性命之忧,还一直不断的加官进爵。像小弟虽是一个正三品的锦衣卫指挥使,但是却兼任着太子少保,拿的其实是从一品的俸禄。” 岳武楼伸手制止住纪成钢说道:“好了!纪兄不必再说了!既然纪兄你们已经奉旨当差,小弟便不再多说什么。此次小弟来这皇宫,其实是为了寻那二皇子而来,不知道永乐皇帝将他藏在了何处?” 纪成钢闻言低头不语,岳武楼见状一把抓住纪成钢的手臂问道:“纪兄,二皇子在哪里?他怎么了?莫非永乐那狗贼杀了二皇子?”纪成钢抬头拍了拍岳武楼的手背说道:“岳兄莫急,听小弟慢慢道来。” 岳武楼大声喊道:“快说!二皇子怎么了!”纪成钢长叹一声说道:“岳兄有所不知,二皇子已经慢慢长大,但是却得了一种怪病……”“什么怪病?”岳武楼声音颤抖,近似吼叫的问道。 纪成钢摇摇头说道:“当今皇帝对二皇子喜爱有加,定不会伤害于他。只是二皇子的这里可能出了些问题。”说完之后,右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又是长叹一声。 岳武楼闻言怔在那里,嘴里喃喃问道:“脑袋出了问题?出了什么问题?”纪成钢继续拍了拍岳武楼的手背说道:“不知道二皇子是受过什么惊吓还是怎么的,每到雷雨天气,二皇子就开始发疯,似若癫狂六亲不认。宫里的太医都看了个遍,但是还是无济于事。” 岳武楼抓紧纪成钢的手问道:“那二皇子现在人在何处?纪兄快快告诉小弟!”纪成钢看着岳武楼说道:“一个月前,二皇子又突然犯病,当时永乐皇帝正在陪着他玩耍,谁知那二皇子竟突然拿出宝剑四处乱砍,就连永乐皇帝也被他用剑砍伤……” 岳武楼急声问道:“那朱棣是不是一怒之下,将二皇子给杀了?”纪成钢摇头说道:“岳兄,小弟刚刚说道,那永乐皇帝对二皇子喜爱有加,绝对不会加害二皇子的。” 说完之后又拍了拍岳武楼的手背叹声说道:“岳兄莫急,你听小弟慢慢说来便是。当时永乐皇帝受伤,一众侍卫制住二皇子后,便传来了太医。那些太医先是替皇帝包扎处理好伤口,而后对二皇子把脉,得出同样的一个结论,那就是二皇子的脑袋出了问题。” “永乐皇帝急忙问有没有办法医治,可是那些太医却都摇头表示无药可医。皇帝为此一怒之下,拿起二皇子砍伤他的长剑,还砍死了几名太医。”纪成钢说完之后便长叹一声,低头不语。 岳武楼急忙问道:“那二皇子去了哪里?我说为何在这皇宫怎么也找不到他?”纪成钢伸手朝着西方一指说道:“皇帝已经下旨,将二皇子送往中都凤阳,此时恐怕早已经到了多时吧。” 第331章 佯装受伤 岳武楼这才知道二皇子去了何处,他依旧不放心的问道:“纪兄此话当真?那二皇子的安全由谁来负责?”纪成钢微微一笑说道:“岳兄你不提这些还好,为了这安全事宜,可是把小弟给愁坏了。” 岳武楼惊愕地问道:“纪兄何出此言?难道一个大明王朝,找不出能保护二皇子安全的人吗?如若真是这样,那小弟我自当前去中都,由我来亲自负责二皇子的安全!” 纪成钢摆摆手道:“岳兄要是早些出现,愚弟我也不至于如此为难。当今皇帝为了二皇子的安全,专门配置了一个总兵,各色人马一应俱全,除了弓箭手之外,还专门配置了一支新建的神机营。” 岳武楼听罢点了点头,纪成钢继续说道:“可是皇上还是不放心,还命我去找一些江湖中的高手去做最后的防护,岳兄如是真的愿意,当时愚弟可就真请你去了。”说完之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岳武楼抱拳说道:“纪兄如若前来,小弟定会欣然答允。那纪兄你最终找的是哪些武林高手?”纪成钢闻言哈哈笑道:“岳兄,你可还记得,在我们那些秘密护卫当中,曾经有过三个孪生兄弟?” 岳武楼闻言陷入沉思,仿佛又回到了那在秘密基地的童年。他忽然抬头问道:“纪兄说的可是苍松、苍竹、苍梅三位兄弟?我记得当时他们突然失踪,还以为他们早就不在人世了!” 纪成钢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继续哈哈笑道:“岳兄你可记得,当时我们都笑他们三人这里有问题,三个兄弟除了他们自己玩儿,和任何人都玩儿不到一块儿,你想一想是不是这样?” 岳武楼点头说道:“对啊!我记得当时训练咱们的师父经常责罚他们三人,说他们三兄弟是草包,怎么教都学不会,还说迟早要将他们淘汰。纪兄你可知道,那些被淘汰的伙伴儿没有一个好下场啊。” 纪成钢也仿佛忆起了幼时训练的场景,他轻叹一声说道:“是啊,岳兄,你我能够存活下来,也着实是不容易。当时他们兄弟三人突然失踪,其实正是在淘汰的路上被一高人救下,还传给他们一套绝世武功。那兄弟三人并不是草包,而恰恰是训练我们的师父不知所谓。” 岳武楼惊讶地问道:“哦?还有这事?怎么小弟后来从未听说过三人?”纪成钢看着岳武楼说道:“不知道岳兄听没听说过‘岁寒三友’这个名号?那说的正是苍松、苍竹和苍梅三人。” 岳武楼听完后眼神迷茫,似是始终想不起这个名号。纪成钢见状继续说道:“岳兄没有听说过也实属正常,因为三人学成之后,便在苍岭一带隐居,几乎不过问江湖中事,因此江湖中人对这三兄弟也是知之甚少。” 岳武楼闻言摇头笑道:“岳某白白在这江湖上浪迹多年,纪兄虽是身在大内,但这江湖消息却要比小弟灵通的多。”纪成钢赶紧摆手说道:“岳兄谦虚了,岳兄见笑了,这根本不是兄弟我消息灵通,而是兄弟在被当今皇帝召进宫中之前,正好遇到过那三位兄弟。” 岳武楼闻言更是惊讶,纪成钢继续说道:“那一年愚弟正好在苍岭一带遇到仇家,正在斗得难解难分之时,岁寒三友三兄弟及时出现,帮着小弟打退了仇家。开始我还认不出三人是谁,互报了姓名之后,才知道他们竟是那被淘汰了的兄弟三人。” 岳武楼闻言恍然大悟,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没想到三人竟能有此奇遇,人生在世说不清楚的东西真是太多了。不对,以纪兄你这般身手,竟然还会有对付不了的仇家?” 纪成钢苦笑着说道:“岳兄太高看小弟了!放眼整个江湖,能胜过小弟的又何止你们‘文剑武楼,万古千秋’四人?既然话已至此,小弟便也不再隐瞒,小弟回到这宫中当差,有一大部分原因,便是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说完之后又长叹一声,而后便低头不语。 岳武楼不解地望着纪成钢问道:“还有此事?纪兄倒是说说你的仇家是谁?小弟还真是不信,难道他能有通天的本事,竟让纪兄躲避到这皇宫大内里来?” 纪成钢朝着岳武楼抱了抱拳,而后摇头说道:“说来真是羞愧难当,小弟只知道这仇家甚是厉害,但是却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仇家到底是谁。岳兄,你是不是觉得荒唐无比,不相信小弟之言?” 岳武楼闻言确实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虽说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但是自己明明有仇家,却又偏偏不知道这仇家是谁,这种事情还真是他第一次听说。 纪成钢看着岳武楼惊讶的表情笑道:“好了,时候不早,岳兄你打我一掌,然后赶紧离去吧。”说完之后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岳武楼。岳武楼本来还在想他的仇家是谁,但是却又听见他说让自己打他一掌,更是疑惑地看着纪成钢。 纪成钢看出了岳武楼心中的疑惑,便叹声对岳武楼说道:“小弟在皇帝跟前当差,有些事情是必须让皇上相信的。再怎么说小弟也是这大内第一高手,这样毫发无伤的回去,皇上能不猜疑?只是岳兄这一掌不要打出全力即可,否则小弟可是承受不住。” 岳武楼闻言明白了纪成钢之意,而后便朝着纪成钢的胸口打了一掌。岳武楼生怕伤着纪成钢,这一掌并有打出多少内力。纪成钢哈哈大笑道:“还是不为难岳兄了,小弟自己来吧。” 纪成钢话音未落,右手朝着岳武楼腰间所跨的宝剑一抓,那宝剑便被凌空吸了出来,而后一个旋转,剑尖朝着纪成钢的右胸穿胸而过。岳武楼惊叫一声:“纪兄!”而纪成钢则是又将宝剑抽了出来,而后手中一个旋转,飞速地插进了岳武楼腰间的剑鞘里。 岳武楼弹指点了纪成钢伤口周围的几处大穴,而后又将金疮药拿了出来,敷在了纪成钢的伤口之上。纪成钢见状笑道:“岳兄莫慌,你又不是看不出来,这根本没有伤及心脉。虽说贯胸而过,看上去挺严重,但顶多也只是皮肉之伤。” 岳武楼叹声说道:“纪兄,你这又是何苦呢?既然纪兄已经将二皇子安置妥当,那小弟也就放心了。纪兄,你我兄弟后会有期!”说完之后一个纵跃,消失在苍茫的夜色里。 第332章 用心良苦 木青云听着岳武楼娓娓而谈,他也没想到这中间会有这许多的曲折。他见岳武楼依旧看着海面像是陷入了沉思,便开口说道:“那‘岁寒三友’我曾经见过,不过他们已经完成了守护任务,离开了中都。” 岳武楼看着大海说道:“嗯,我知道你去过中都,见到过你的弟弟双飞羽。他可曾对你说过,在他所住的房间里面有一条密道?” 木青云闻言说道:“是的,当时我很是不解,为何双飞燕过一段时间便能进入高墙和他会面,而且外面的人都不知道,他才告诉我有那么一条密道,难道那密道也是前辈修的?” 岳武楼转过身来点头说道:“不错,那正是我修的。当我辞别了纪成钢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中都凤阳,找到了二皇子。我见到那里防卫森严,层层把守,以后来回进出不便,便先修了一条地道。” 岳武楼说完又转过身去说道:“当地道修通以后,我便带来了双飞燕,让他进去先和二皇子相认,并让他亲自传授二皇子武功。你也应该知道,那二皇子的武功其实已经达到了一流高手的境界。” 木青云走到岳武楼的身前说道:“不错,当时我还以为他是我曾经见到过的双飞燕。但是他神智模糊,后来突然清醒之后,说自己叫双飞羽,双飞燕是他的亲哥哥。直到今日,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岳武楼长呼一口气说道:“好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给你听了,相信已经解答了你心中的大部分疑惑。你该回青龙会总舵了,那里还需要你去主持大局。” 木青云闻言赶紧说道:“且慢!我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这青龙会总舵主,双飞燕为什么会突然让我来当?他是不是已经知道我是他的亲哥哥?你是否对他说起过?” 岳武楼闻言摇摇头说道:“这个也正是我的心中疑问。我曾经跟他说过他们有一个亲哥哥,但是并没有告诉他们到底是谁。当时我负伤痊愈之后,找到了双飞燕,将总舵主令牌交给了他,本来是想着让他来当这个总舵主的,谁知他却临时改变主意,直接让给了你。” 木青云接着问道:“你继续当总舵主不好吗?为何还要费尽周章,让他们选出新的总舵主来?” 岳武楼一动不动的看着木青云,叹声说道:“青龙会表面上看来是武林第一大帮派,但是我总有种感觉,那便是青龙会内部有一些我看不到的问题。当时他们以为我死了或者失踪了,我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找出里面的问题所在。” 岳武楼看着木青云似是陷入了沉思,便继续说道:“双飞燕能揪出苏中秀这个贼子,便是我在这段时间里,暗中观察发现的问题。但是我总觉得青龙会还有更大的问题,却是始终没有找到头绪。” 木青云点点头继续说道:“原来双飞燕揭穿苏中秀,内情竟是这般。所以当他提出让我来当新的总舵主的时候,你便暗中传音给我,让我答应下来。可是还有一个疑问,那便是他为何偏偏选中我了呢?” 岳武楼闻言哈哈笑道:“双飞燕是你的亲弟弟,其聪明才智和你相比,也是不相上下。当他看到你使用的武功招式时,定能猜出来你和我的关系非同一般,要不然你怎么会使用我的青龙十三剑呢?” 木青云脑海中又浮现出双飞燕那风度翩翩的身影,从他的言谈举止当中,到处都透露出一种超出常人的自信。木青云终于解开了一些心中的疑惑,他也转过身去,望着远处的大海长叹了一声。 岳武楼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怎么了?难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起码此刻你对自己的身世已经全部清楚了吧?这青龙会本来就是你父皇命我创建,也可以说正是你们自家的基业,不管你们兄弟谁来当这个总舵主,又有什么区别呢?” 木青云遥望着远处隐隐约约的洛迦山岛方向说道:“可是此刻那洛迦山岛除了遍地尸体和血流成河,别的什么也没有剩下。如若再行重建,不知道要花多少年的时间。” 岳武楼哈哈笑道:“这洛迦山岛是死的,可是这青龙会却是活的,只要青龙会能够发展壮大,总舵设在哪里不是一样?当时我将总舵设在这洛迦山岛,最初是为了能够快速出海,后来你父皇不见了之后,这里便成了抗击倭寇的第一线。” 木青云转头问道:“那前辈的意思是要将这总舵迁址?迁到哪里为好呢?”岳武楼哈哈笑道:“此时你是青龙会的总舵主,这样的小事,你自己决定便是了。” 木青云突然想到了东瀛遗篇,便赶紧问道:“前辈,我父皇让你创建青龙会,是否还有另外的目的?可曾对你提起过,将来有一天要以青龙会为主力,再将那朱棣赶出金陵城?” 岳武楼闻言一愕,看着木青云摇摇头说道:“陛下当时并未透露这些,他只是拨付给我大量军资,让我创建青龙会,至于他是否还有其他想法,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岳武楼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青龙会迅速壮大,成为了江湖上第一大帮派之后,也引起了官兵的注意。好在青龙会这些年来都是以抗击倭寇为主,并没有与官兵发生过直接冲突,反而还帮他们解决了抗倭的这一大难题。” “因此朝廷上下和地方官员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青龙会总算是得以平稳发展。”岳武楼长呼一口气继续说道,“但是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不是召来了东瀛一刀流的卧底吗?我担心的另外一个更大的问题便是,这青龙会如此庞大,里面到底有没有朝廷派来的卧底……” 木青云急忙问道:“难道前辈有所觉察?”岳武楼摇摇头慢慢说道:“倒是没有觉察到什么,而是隐隐约约有这么一种感觉,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一种担心。这也正是我让你当这新总舵主,我好私下里暗自调查的原因。” 木青云接着说道:“前辈的良苦用心真是让我感动不已。不过我还是觉得父皇创建青龙会另有目的,前辈你不妨再仔细地想上一想。” 岳武楼点了点头算是答应,木青云继续说道:“对了前辈,上次在那银月峡谷之时,你见到那两张牛皮之后,是不是就已经知道那就是江湖中人人寻找的东瀛遗篇?” 第333章 迁址金陵 岳武楼没想到木青云又会突然提起东瀛遗篇,他愣了一下点头说道:“不错,所以你让我保管之时,我才极力拒绝。因为陛下当年就曾让我寻找那东瀛遗篇,就算是我找到也得交给陛下。恰好那东西在你手里,和交给陛下又有什么分别?” 木青云闻言陷入了沉思,岳武楼又拍了拍木青云的肩膀说道:“好啦,你快回青龙会总舵去吧,以后如有任何事情,你可前去青龙会的那个秘密分舵寻我,如若我不在,你可留下记号,三日之内我自会找你去。你记好了,那秘密分舵就在太湖中的落霞山庄。” 木青云看着岳武楼,嘴里重复了两遍“落霞山庄”之后,岳武楼接着说道:“我替你疗伤之时,发现你已经打通了任督二脉,体内已经有了三十年以上的功力,以后你练起功来将会事半功倍。那‘朝阳神功’你要继续练到最后一层,用不了几年,你的武功不会在我之下。” 木青云心生感动,对着岳武楼抱拳说道:“前辈,我已经译出那东瀛遗篇,上面确实有很多武林绝学,另外还有一份宝藏索引,其余的便是有关皇家的一些秘密。” 岳武楼欣喜的说道:“哦?那可真是好极了,你可以选出里面一两套武功加以修炼,但是切记不要学的太多。武学之道最忌讳的便是博而不精,明白了吗?” 木青云点头说道:“前辈放心,晚辈定不会忘记前辈教诲。还有便是,那藏宝图索引……”岳武楼伸手打断木青云的话后说道:“这个你不必对我说,那批宝藏本来就是太祖皇帝留下的,你按照那索引去寻找便是,千万不要辜负了太祖皇帝的深情厚望便是。” 木青云见岳武楼对那藏宝图之事提不起兴趣,便继续说道:“那里面还有一些关于皇家的秘闻,但是我看了半天,发现并不是什么秘闻,其实是太祖皇帝留给后世子孙的一些教诲。” 岳武楼闻言不住地点头说道:“太祖皇帝虽是贫寒起家,但是说到雄才大略,真可谓是千古一帝。他眼光深远,在世之时已经看到了几十年后的今日,当真是其他帝王所不及。好了,如若没有其他的事,你赶紧回总舵去吧,我也会暗中帮你,你放心便是。” 木青云辞别了岳武楼,划着小船又回到了洛迦山岛。当他到了青龙会总舵之后,看到任道远刚刚帮一名弟子运气疗伤完毕,便伸手拉起了任道远,嘴里说了一句:“任大哥辛苦了。” 众人闻声见到木青云后,都朝着他围了过来。宋行舟等人齐声喊了句“总舵主”后,木青云点点头环视了一圈场内之人。他先是向任道远、宇文正和阳关四奇致谢之后,便对着青龙会诸人说道:“各位兄弟,这青龙会总舵已经被毁,不知道众位心中是何想法?” 宋行舟等人都抱拳说道:“一切听从总舵主安排决定!”木青云点点头说道:“依在下看来,这洛迦山岛已不再适合做这青龙会总舵,不知道各位兄弟有何高见?” 青龙会众人闻言开始交头接耳起来,而宋行舟向前一步问道:“总舵主的意思是想着将这总舵迁往别处?” 木青云闻言又看了一圈青龙会众人说道:“不错!你们且看这整个岛上除了那堆积如山的死尸之外,所有的房屋殿堂都已毁了十之八九,如若再行重建的话,真的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 青龙会众人闻言都是不住地点头,宋行舟继续问道:“那以总舵主之意呢?这总舵迁往何处为好?”木青云略加思索后说道:“以在下愚见,我们可暂时迁往金陵分舵,你们觉得如何?” 众人闻言又开始议论纷纷,有的说那金陵分舵在天子脚下,好多事情不便于实施,也有的说金陵分舵离海岸较远,不利于抗击倭寇,一时之间众说纷纭,杂乱不堪。 木青云见状高声喊道:“众位兄弟且听我说!”众人闻声都闭嘴看着木青云,而宋行舟则是转身看着一众青龙会弟子厉声说道:“让你们说说自己的看法,你们却是如此没有规矩,成何体统!” 众人见状都低下头去,齐呼一声:“属下知错了!”木青云大声说道:“各位兄弟,总舵迁往金陵分舵,也只是权宜之计!据在下所知,一则那永乐皇帝也要迁都北京,所以不存在天子脚下之说,二则命焦英任舟山分舵舵主,加紧修建新的总舵,大家以为如何?” 青龙会众人闻言互看一眼,同时抱拳喊道:“总舵主英明,一切但凭总舵主决定!”木青云对着焦英说道:“焦大哥,你和金陵分舵的弟兄们留守在此。此处往南有一座小岛,兄弟我还不知道那岛名叫什么,你们可先去那里看看是否适合建成新的总舵。” 焦英上前大声喊道:“谨遵总舵主之命!”而后便按照木青云的指示,领着十几个弟兄走了出去。木青云见状对宋行舟说道:“宋大哥,带上所有受伤的弟兄,我们离开这里吧。” 众人坐船离开了洛迦山岛之后,先到了宁波府的地界。木青云先让那些受伤的弟兄找医馆医治,而后又让阳关四奇前去孤山雅筑去找药王李,帮着柳色新医治好他的耳朵。安排妥善之后,木青云对着任道远和宇文正说道:“两位大哥作何打算?” 任道远哈哈说道:“这一战我丐帮弟子也死伤不少,大哥我便也先回丐帮总舵去了。此时离那八月十八的少林大会还有些时日,兄弟你安顿好青龙会的事情之后可先来丐帮,咱们兄弟先喝上个三天三夜,然后你我兄弟一起去武当上少林可好?” 木青云悦声说道:“小弟正是此意!大哥可要备足了酒菜等着小弟!大哥,后会有期!”任道远抱拳哈哈大笑后,带着两位龙头和丐帮弟子转身离去。 此时灵玉带着两名女尼走上前来,苏小漠也跟在灵玉的身后。只见灵玉道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贫尼也要回寒山寺去了,木施主的大恩大德,容寒山寺日后相报。木施主,你我八月十八少林寺再会。善哉!善哉!” 木青云闻言看了一眼苏小漠后点头说道:“灵玉掌门客气了,这位小漠姑娘,还请灵玉掌门多加照顾。”而苏小漠则是大声叫道:“我不!我是公子的奴婢,我要跟在公子你的身边!” 第334章 龙王小庙 苏小漠此语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木青云。而灵玉则再次双手合十说道:“木施主,贫尼等人告辞了!”说完之后带着两名弟子转身离去,而苏小沫则是朝着木青云走了过来,站在了他的身侧。 木青云摇摇头对着宇文正说道:“不知道宇文大哥又作何打算?”宇文正深吸一口气说道:“家父死因有太多疑惑之处,我得趁这段时间,去查一查这块儿云锦。”说完之后将怀中的那块儿云锦掏了出来。 木青云点头说道:“那大哥你我正好同路,这云锦大多产自金陵,我将总舵事宜安置妥善之后,可以和大哥一起去查。”说完之后便转头对宋行舟说道:“宋大哥,你速速去给弟兄们准备快马,我和宇文大哥先行一步!” 木青云等人一靠岸,那青龙会弟子便将木青云的两匹白马交还给他。得知木青云是新的总舵主之后,那名替木青云看管马匹的弟子也觉得荣光无比,一直牵着两匹马跟在木青云的身后。 木青云看到两匹白马之后,马上又想到了水含月。他两眼一酸,眼泪差一点儿就掉了下来。木青云将自己的那匹白马交给宇文正之后,翻身上了水含月的那匹白马。两个人刚刚打马离去,苏小漠则在二人身后一边跑着一边大喊:“公子,等等我!” 木青云二人勒缰停马,转头见到苏小漠追了过来,便又同时翻身下马。木青云走到苏小漠跟前说道:“小漠姑娘,你快回去跟着宋大哥他们,他们定会照顾好你!” 苏小漠大声哭喊着:“我不!我要跟着公子你!”宇文正见状说道:“兄弟,那我这匹马就让小漠姑娘来骑,你我二人先共乘一匹,大哥我的那匹黑马就寄存在前面不远的客栈里。” 木青云闻言低声说道:“大哥,小弟骑的这匹马儿是月儿的坐骑,除了她和我之外,其他任何女子都是不能骑的。”宇文正闻言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翻身上马之后,将苏小漠一把拉上马来说道:“小漠姑娘先委屈一下,和你宇文大哥我先共乘一匹吧。” 三个人先到客栈找到宇文正的黑马之后,顺便打了个尖儿。木青云和宇文正二人各怀心事,便草草地吃了些酒肉,然后带了些路上要吃的干粮,三人便马不停蹄地朝着金陵分舵而去。 不知不觉暮色已沉,忽然天空一个霹雳,而后便是狂风大作,眼看着一场暴风雨说到就到。木青云对宇文正大声喊道:“宇文大哥,你我只顾着抓紧赶路,却没有看看时辰。早知碰上这雷雨天气,我们在那客栈歇息一晚再走多好!” 宇文正骑在马上抬头望天说道:木兄弟说的对,我们还是得赶紧找个避雨的地方,要不非得给淋成个落汤鸡不可!”宇文正刚刚说完,胯下的三匹马突然长嘶一声人立而起,苏小漠一惊之下差一点儿就被摔下马去。 木青云三人稳住了胯下坐骑之后,一阵狂风吹来,鼻子里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之气。木青云和宇文正对视一眼,而后运起目力向前看去,竟然发现前面有几十具死尸。再仔细看去,只见那些死尸都是清一色的乌纱帽鱼尾服,竟然全都是锦衣卫。 三人赶紧翻身下马,朝着那些死尸走了过去。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三四十个锦衣卫,还有十来匹马也被击毙倒在地上。不过看上去似是刚刚发生的拼杀,因为有的马匹还在不停地喘着粗气,甚至还在不停的蹬着马腿。 木青云和宇文正二人对视一眼,跃身到树尖之上,运足内力四处眺望。可是在这茫茫夜色里,再加上天空中的乌云密布,两个人什么也看不清楚。 突然天空中一个霹雳,而后便听到下面的苏小漠惊呼一声。两个人赶紧飞身落到苏小漠身旁,看到苏小漠倒在地上,一手扶着地面,一手捂着嘴在大声地呼喊着。 二人这才发现,原来苏小漠的一只脚被一个锦衣卫死死抓住,苏小漠大惊之下才倒在地上。宇文正俯下身去拉苏小漠,而木青云刚刚要蹲下身去,却听见宇文正惊呼一声:“陆霜田?” 木青云闻言赶紧将那名锦衣卫翻过身来,发现正是陆霜田无疑。只见陆霜田嘴角流血,怒目圆睁,一张脸惨白无比。木青云大声问道:“陆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陆霜田好像也认出了木青云,他放开了苏小漠,那只手用尽全力指了指木青云后,“啪”地一声掉在地上,然后便昏死了过去。木青云抓起陆霜田的手腕,一探才知陆霜田的心脉俱断,五脏俱碎,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活了。 宇文正将苏小漠扶起来之后,也蹲到陆霜田的身旁,探了探他的鼻息若有若无,抬头问木青云道:“他怎么会死在这里?”木青云摇头说道:“他的心脉和五脏全都碎了,救不过来了。” 正在此时,忽然电光一闪,又是一个霹雳在三人耳边响起,而后马上便掉下几颗黄豆般大小的雨点。苏小漠被那霹雳吓得又是惊呼一声,而后指着前面说道:“公子,宇文大爷,你们看那边好像有亮光!” 二人顺着苏小漠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有一点若隐若现的光亮。宇文正一把抱起陆霜田说道:“木兄弟,我们过去看看!他还没完全死透,我们帮他输些真气续命,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木青云点头称是,便和苏小漠牵着三匹马,跟在宇文正的身后,朝着那点点光亮而去。走到跟前才发现,前面竟是一座小庙,而那点光亮正是小庙门口的两盏灯笼发出。 三个人进去之后,发现庙内也有三个倒地死去的锦衣卫。木青云在庙内找了一圈,也没有任何发现,便走到宇文正面前摇了摇头。苏小漠因为害怕死尸,靠在墙边脸色惨白,瑟瑟发抖。 木青云将那三具死尸移到庙内神像的后面,才发现这小庙供奉的竟然是龙王。苏小漠看不到那些死尸之后,才慢慢平静下来,而宇文正则是坐在一旁正在帮着陆霜田输送真气。 盏茶时间之后,陆霜田喷出来一口鲜血,而后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看了一眼木青云,又看了看正在帮自己输送真气的宇文正,脸上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不成了,不要……再……为我……浪费真气了……” 第335章 真气续命 木青云则是抓住他的另一只手,将体内的真气源源不断地输送过去。陆霜田得到二人输送的真气之后,精神好了许多,脸上已经开始慢慢红润起来,竟然连说话也顺畅了许多。 陆霜田看了看二人开口说道:“多谢二位了……以前陆某多有得罪,尤其是你宇文公子,还请二位多多见谅。”宇文正说了一句:“陆大人言重了。”而木青云则是问道:“是谁将你伤成这个样子?” 陆霜田摇头苦笑着说道:“陆某只知道是一群黑衣蒙面之人,武功奇高,尤其是那带头之人,内力深不可测,其余的便什么也不知道了……”说完便开始捂着胸口猛烈地咳嗽起来。 木青云赶紧说道:“陆大人,不要着急,慢慢说来。”一边说着一边又要帮他输送真气。陆霜田摇摇头抽回自己的胳臂说道:“真的不要再浪费真气了,两位的恩情,恐怕陆某只能等到来生再报了。” 木青云和宇文正二人怔怔地看着陆霜田,而陆霜田好像忽然想起来什么,转向宇文正说道:“宇文公子,令尊宇文剑和陆某乃是年少结识,我二人可以说是交情莫逆,不知道你父亲跟你说起过没有。” 宇文正摇摇头说道:“不瞒陆大人,在下自年少之时便离家出走,再次回到祁连山庄之时,陆大人正好在山庄前来问罪。在下年少糊涂,一直与父亲不睦,此时想来真是不该。” 陆霜田闻言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不知道宇文公子有没有发现,令尊和以前有太多不一样的地方?咳咳……”说到此处,陆霜田又开始咳嗽起来,而后又吐了一口鲜血。 宇文正一把抓住陆霜田的胳膊大声问道:“哪里不一样?还请陆大人据实相告!”说完之后又想起了那块云锦,急忙从怀中掏了出来之后问道:“陆大人可识得此物?” 陆霜田拿过那块儿云锦之后,看着宇文正说道:“这正是陆某之物,陆某故意将它丢在你父亲坟前,宇文公子能够发现此物,陆某的一片苦心总算是没有白费。” 木青云在一旁生起一堆火来之后,看着一脸迷茫的宇文正说道:“陆大人为何将这云锦丢在宇文前辈的坟前?宇文前辈的尸体不见了,这和陆大人你有没有关系?”宇文正闻言看着木青云点了点头。 陆霜田长叹一声,呆呆地看着那一堆火说道:“趁着陆某还有这一口气在,便将我所知道的一切说给你们,不知道能对你们有没有什么帮助。”木青云和宇文正对视一眼之后,又一起点了点头。 此时外面已经是风雨交加,电闪雷鸣,陆霜田闭着眼睛似是陷入了沉思。倏地他睁开眼睛说道:“实不相瞒,宇文兄的尸体不是被离火教盗走,而是陆某挖走的!” 陆霜田话音刚落,外面忽然一声霹雳,直吓得苏小漠惊呼出声。宇文正抓住陆霜田的胳膊嘶吼道:“为什么?你为什么挖走我父亲的尸体?你不是说和他是莫逆之交吗?你为什么这么做?” 宇文正一边吼叫着,一边摇着陆霜田的双肩,陆霜田被他这一摇,又吐了口鲜血出来。木青云怕陆霜田坚持不住,便赶紧拉住宇文正说道:“宇文大哥莫急,且听陆大人慢慢说来!” 陆霜田嘴角一抹残笑,两眼无神地看着宇文正说道:“因为那坟里面埋的根本就不是你父亲!”陆霜田一句话说完,不仅宇文正惊呆了,就连木青云也好像听错了似的,张着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霜田看着惊呆的二人继续说道:“说出来你们可能更不相信,那人既不是宇文兄,也不是中毒而死,而是被人用掌力震断了心脉而亡,就和陆某此刻的伤势差不太多!” 虽然外面电闪雷鸣,霹雳声声,但是陆霜田说的每一个字,到了宇文正的耳朵里,比那外面的霹雳还要震耳。宇文正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眼直直地盯着陆霜田,嘴里喃喃说道:“陆大人请继续。” 陆霜田咳嗽了一声,吐出一口带血的浓痰继续说道:“其实最初陆某只是心存怀疑,一直到令尊与那达瓦布比武失利,我才确信了自己的怀疑。虽然当时那人使的是你们家传的乾坤剑法,但只是武功招式一样,而根本没有发挥出那套剑法的真正威力。” 木青云好似也听谁说起过宇文剑当时不太对劲,但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说的。陆霜田接着说道:“你们想一想,‘文剑武楼,万古千秋’四人齐名,如果真是令尊的话,那番僧岂能是他的对手?” 说到此处,陆霜田又咳嗽了几声,而后深深地吸了口气继续说道:“如不是陆某和令尊年少之时便已相识,还真的看不出这里面的破绽。当时那人伪装成中毒的模样,其实就是为了掩盖他剑法和内力上的不足,给人一种就是败了也算是正常的假象。” “而那人死后,众目睽睽之下,陆某也不好提出心中所疑,只能待其下葬之后,挖出他的尸体亲自验尸,才发现他并未中毒,而是被人用掌力震碎了五脏六腑,肋骨全断而死。”陆霜田一口气说来,又不住地咳嗽起来,在那堆火的映衬之下,脸色苍白的可怕。 木青云和宇文正二人见状,每人抓住他的一只胳膊,又给他输送起真气来。陆霜田的脸色渐渐变好之后继续说道:“当时陆某又仔细查看,才发现那人脸上带着一张人皮面具,待揭下那面具之后,才发现那根本不是宇文兄,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男子。” 木青云二人的脸上都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陆霜田见状说道:“此事说来太过荒唐,就算是陆某亲口告诉你们兄弟几人,可能你们也不会相信。所以陆某没有再将那死尸埋回,而是特意丢下一块儿云锦,好让你们宇文兄弟几人见到之后,找到本官询问此事。” 陆霜田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好在你宇文公子找到了这块儿云锦,而又恰巧在此时遇到了陆某。否则的话,这里面的是非曲直,恐怕陆某只能带到棺材里去了。” 第336章 惊天阴谋 宇文正听到此处放声吼道:“那我父亲人呢?他是死是活?”陆霜田摇摇头说道:“这个陆某就不得而知了。宇文公子你自幼离家出走,你可以回去问一问你的三个弟弟,他们和你父亲朝夕相处,说不定会发现一些问题。” 宇文正摇摇头说道:“如若他们发现了什么问题,肯定早就对我说了。对了,如果有人能发现问题的话,也只能是她能发现。”陆霜田微微一笑说道:“宇文公子说的可是花羡容?” “不错!”宇文正点头说道,“正如陆大人所言,真正和我父亲朝夕相处的人是她,而不是我那三个弟弟。” 陆霜田继续摇头说道:“宇文公子所说有一定道理,但是也不全对。如果令尊早就被调包了呢?也就是说在花羡容嫁到宇文家之前就被调包的话,那花羡容又怎么会知道?” 木青云闻言也赶紧说道:“陆大人言之有理,看来这件事情真的不简单。宇文大哥,你自幼便离家,是不是你离开之后,宇文前辈便被人换了也是尚未可知。” 宇文正摇头喃喃说道:“不会的,我父亲他武功盖世,剑法无敌,谁能有本事将他调包?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说到最后竟然变成了嘶吼。宇文正一个闪身跑到小庙外面,朝着雨夜的天空大声吼着:“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声音凄惨至极,宛似那夜空中的霹雳之声。 木青云赶紧飞身而出,想着将宇文正拉回小庙,可是宇文正似若癫狂,哪里能拉的进来?苏小漠见状也赶紧起身,跑出去帮木青云。 天空跟漏了个大窟窿一般,瓢泼似的大雨似是从天空中倒下,几个人顷刻之间便被淋得全身湿透。宇文正歇斯底里地吼叫了半天之后,终于全身无力地坐在了雨地里,任凭那倾盆大雨从他身上浇落。 木青云和苏小漠二人将宇文正拉起,回到小庙里之后,发现陆霜田静静地坐在那将要熄灭的火堆旁边,早已没有了呼吸。木青云又在那火堆上添了几根干柴,将火烧的旺旺的,好烘干身上淋湿的衣衫。 宇文正两眼无神地看着那燃烧着的火堆,木青云走到他身边坐下之后,帮宇文正拧了拧打湿的衣衫说道:“宇文大哥,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陆霜田临死之时说的话,应该不会有假。小弟回到金陵分舵料理完会内之事,就和大哥一起调查此事。” 宇文正麻木地点了点头,依旧看着那火堆发呆。蓦地他转头看向木青云说道:“我父亲以前对我甚是喜爱,尤其是有了宇文陌之后,对我兄弟二人宠爱有加。可是没过多久我娘就病死了,从那以后我父亲便性情大变,好像变得我不认识了似的。” 木青云闻言赶紧说道:“大哥你的意思是……”木青云还没说完,苏小漠在一旁开口说道:“难道宇文大爷说从你娘死后,你爹爹就被调包了吗?” 宇文正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娘死之前,我爹爹从来没舍得打骂过我,但是自从我娘死了,他动不动就打我。开始我以为他是因为我娘死了才性情大变,后来他又要娶花羡容回来,我坚决不同意,他便饱打了我一顿,我才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木青云闻言也陷入了沉思,而宇文陌继续自言自语般地说道:“木兄弟,小漠姑娘,你们觉得呢?是不是我娘死了以后,我爹爹就不对劲了?他又为何那么着急娶花羡容回来?” 木青云看了看坐在一旁死去的陆霜田说道:“就如刚刚陆霜田所说,如果花羡容进入你家之前宇文前辈便被调包的话,这一切就解释的通了,因为那个人已经不再是宇文前辈了。” 宇文正也点点头说道:“但是我实在想不通,以我父亲的武功,这武林之中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再者说了,就算是有这样的人,他们直接将我父亲杀死不就是了,为什么找个人来冒充我父亲?这里面有着什么样的阴谋呢?” 木青云摇摇头说道:“大哥,这江湖险恶,就算是宇文前辈天下无敌,但那些险恶小人也有的是办法。那冒充之人不也是假装中毒吗?你想想那些人会不会对宇文前辈用毒呢?” 宇文正看着木青云说道:“是啊,兄弟说的有道理。不过还是那个问题,他们既然害了我父亲,为什么还要找人冒充他呢?那些人有什么目的?我宇文家虽说家资颇丰,那他们直接杀光我们全部抢走不就是了?兄弟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木青云又看了一眼陆霜田后点头说道:“大哥言之有理,如果按陆霜田所说,宇文前辈早就被掉包的话,那宇文豪和宇文杰两兄弟也就不是你的亲弟弟了。这里面一定有阴谋,而且是一个惊天的阴谋。可惜陆霜天已经死了,要是他还活着,或许还能问出些什么来。” 宇文正点了点头之后,又眼神空洞的看着那燃烧着的火堆发起呆来。木青云看到庙外的雨势已经停了,还响起了阵阵蛙鸣。一阵清风吹来,带进来雨后清新的泥土气息,让人觉得甚是惬意。 木青云起身又找了些干柴添在火堆上说道:“大哥,有的事情想不透就不要再想了,下来咱们再一起慢慢去查,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这雨也停了,今晚我们就在这小庙将就着过夜吧。” 宇文正长叹一声,而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木青云见状便在火堆旁盘膝打坐,做起功课来。苏小漠则是靠在小庙的墙上,被那火堆烤出了困意,也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木青云运功完毕,被外面阵阵的鸟语惊醒。他醒来之后便叫了一声“宇文大哥”,而后便转头去看,发现庙内除了苏小漠和坐在一旁死去的陆霜田之外,哪里还有宇文正的影子? 木青云赶紧起身大叫道:“宇文大哥!”苏小漠也被惊醒,瞪着一双妙目问道:“公子,宇文大爷怎么了?” 木青云闪身出了小庙,一边大叫着“宇文大哥”,一边四处张望着,除了树上那被惊飞的鸟儿之外,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苏小漠跟着跑了出来大声叫道:“公子,宇文大爷人呢?” 第337章 断魂绝技 木青云转身才发现宇文正所骑的那匹黑马已经不见,便对着苏小漠叹声说道:“看来宇文大哥已经走了多时了,只是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小漠姑娘,我们也走吧。” 木青云二人一人一骑,朝着金陵方向而去。两个人疾驰了一个多时辰,已经到了金陵地界,苏小漠大声喊道:“公子你看,前面不远处有条溪流,我们在那里歇歇脚吧?” 木青云高声应道:“好,正好可在那里吃些东西,也好让马儿吃饱喝足再说。”二人正在说话的功夫,便已经到了那溪流旁边。苏小漠拿出马背上的干粮分给木青云一块儿,看到溪边有两块大石头,便一起走了过去。 那两匹白马经过一路长奔,像是渴坏了似的,见到有溪流在旁,便一头扎进水里,“咕嘟、咕嘟”大声喝了起来。木青云拿着一个酒袋子,高高举起朝着嘴里灌了几口,才啃食起苏小漠给他的干粮来。 两个人刚刚吃了几口,便听见两匹白马同时长嘶一声,再转头去看之时,只见两匹马儿正在急忙向后退着,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苏小漠起身走到溪边,而后大呼一声:“公子,你快来看!” 木青云丢掉手中的干粮,一跃而起飞身到苏小漠的身旁。木青云见到苏小漠脸色惨白,手中的干粮已经掉在地上,再向前看时,只见那溪流已经慢慢变成了红色。 木青云伸手将苏小漠拉到身后,挡在他的身前说道:“这水变成了血红色,我们去前面看看。”二人翻身上马,顺着溪流上游的方向走去。大概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听到兵器交碰之声。两个人远远看去,只看见有两拨人正在厮杀,才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 木青云翻身下马,将马缰交到苏小漠手中说道:“你在此地等候,我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而苏小漠却开口说道:“不,我要和公子一起。我一个人……我一个人害怕……” 木青云看了看战战兢兢的苏小漠,便点了点头说道:“等一会儿快靠近时,你要离得远一些,若是万一有危险,我怕不能分心照顾你。”苏小漠闻言点了点头,两个人便悄声朝着那打斗的两拨人走了过去。 待再走近些时,木青云大喊一声:“师妹!”原来远处的两拨人当中,有一方是身穿白色锦衣的祁连剑派众人,而百里无双也在其中。另一波人则是黑衣蒙面,每个人胸前都绣着一个不同颜色的蝙蝠。 木青云转头对着苏小漠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而后马上飞身而去,几个腾跃,到了百里无双的身边。而百里无双听到有人叫“师妹”后分了心神,被一名夜灵划破了长袖,差一点点就伤到了皮肉。 木青云一脚将那名夜灵踹飞,一把拉住百里无双问道:“师妹,你没事吧?”百里无双还没回答,宇文陌也一剑刺死一名夜灵之后,飞身到了百里无双的身旁,嘴里大叫一声“双妹”。 百里无双看了一眼宇文陌,而后朝着木青云说道:”我没事,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宇文陌也惊愕地看着木青云,双拳一抱说道:“原来是木兄,多谢了!” 木青云也抱拳说道:“宇文公子客气了。这是怎么回事?”宇文陌摇头说道:“我们本来要回祁连剑派,谁知走到这里,突然冒出这许多黑衣人,不由分说便和我们动起手来。” 正在此时,又有三四个黑衣人挥刀砍了上来。木青云展开游龙幻影掌,将他们击飞之后说道:“宇文公子可能有所不知,这些夜灵神出鬼没,甚是难缠。师妹,百里前辈呢?他人在哪里?” 百里无双用手一指说道:“刚刚爹爹还在那里被三四个黑衣人围攻,此时不知去了哪里。”木青云顺着百里无双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花羡容手拿伞剑,正在和两个黑衣人拼杀,尤五娘手拿柳叶刀在一旁掠阵,却没有发现百里远人在何处。 木青云对着宇文陌和百里无双说道:“师妹,宇文公子,你们要注意这些黑衣人胸前的蝙蝠标志,那些白色蝙蝠的是夜灵成员,武功相对较弱,而那些绣着紫色蝙蝠的便是夜灵头目,甚是难缠。一旦遇到那些绣着金色蝙蝠的分队首领,可一定要千万小心。” 木青云话音刚落,只见一个黑衣人一刀劈死一名祁连剑派的弟子之后,对着木青云哈哈笑道:“原来是你小子,没想到你对我们夜灵谷知道的还不少。前几次都让你跑了,这回定让你插翅难飞!” 木青云循声看去,只见那黑衣人胸前赫然绣着一只金色蝙蝠。木青云“唰”的一声拔出清风剑说道:“师妹小心,前面这个便是他们的分队首领。”谁知百里无双大喊一声:“管他什么首领不首领,拿命来!”而后长剑一指,直取那分队首领的双眼。 木青云见状大喊一声“师妹!”而宇文陌则是高呼一声“双妹!”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跟在百里无双的后面,直接朝着那分队首领而去。那分队首领哈哈大笑声中,手中的大环刀一横,直接挡住了百里无双的剑尖,而后一掌朝着百里无双打了出来。 百里无双不退反进,左手双指一并便朝着那分队首领的掌心而去。那分队首领始料未及,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女娃子竟敢硬接自己的掌力,莫非是不想要那两根手指了不成?心念至此,便运内力于掌心,变掌为爪,朝着百里无双的手腕而来。 百里无双见状身形一晃,手腕一转,“嘶嘶”指风竟然朝着那分队首领的“云门穴”而去,使的正是左柳霞的独门绝技“断魂指”。分队首领大吃一惊,手中大环刀挥起,朝着百里无双的手臂斩落下来。 木青云也没想到百里无双的武功进境至此,眼见分队首领的大刀斩落,百里无双一个侧身,左手竟然朝着那分队首领的“曲池穴”点了过去。 分队首领的大刀挥落下去,倒像是自己把穴位凑到百里无双两指上一般。那分队首领脚尖一点向后跃出丈余,而后大声喝道:“断魂指?” 第338章 羡容受辱 百里无双冷哼一声:“没想到你还真识货!”话音未落跃身而起,手中的长剑一抖,一朵剑花朝着那分队首领迎面而去,竟是宇文家的“花落乾坤剑”中的一招“一枝独秀”。 木青云站在那里惊讶不已,而宇文陌则是冷声说道:“双妹,我来帮你!”说完之后长剑在手,人在半空,一招“一枝独秀”也朝着那分队首领而去。两朵剑花轻盈舞动,将那分队首领罩在了其中。 那分队首领则是冷笑一声:“乾坤剑法!不错!不错!真是后生可畏!”一边说着一边挥起手中的大环刀,劈飞了那两朵剑花,而后便是两声“叮叮”的声响传出,发出了刀剑相碰的声音。 百里无双、宇文陌二人和那分队首领斗在一起,竟然是丝毫不落下风。木青云站在一旁看了片刻之后,突然听到尤五娘那边传出了一声惊呼。木青云循声看去,只见尤五娘的柳叶刀飞在半空,而一名黑衣人手中的弯刀正朝着她的头顶砍下。 木青云见状来不及思索,手中清风剑一个旋转,而后用左掌朝着剑柄一击,那清风剑便如飞矢一般射向了黑衣人的弯刀。而木青云也是跃身而起,手中一招“飞燕游龙”直接朝着那黑衣人扑了过去。 那黑衣人的弯刀马上就要砍到尤五娘的头顶,却听见“叮”的一声,而后便觉得手中一轻。黑衣人放眼看去才发现那弯刀已经从中断为两截,手中只剩下刀柄和一小截剑身,贴着尤五娘的鼻子划了下去。 黑衣人还没弄清怎么回事,那排山倒海的掌风已经袭了过来。那黑衣人赶紧扔掉手中的断刀,挥掌朝着掌风袭来的方向迎了上去。“嘭”的一声巨响之后,那黑衣人如断线的风筝朝外飞出去几丈远,而后“咚”的一声落在地上,嘴里鲜血“汩汩”直冒,眼见就不活了。 而正在此时,尤五娘那飞到半空中的柳叶刀也落了下来。木青云一把接住,然后交到了尤五娘的手中。尤五娘接过柳叶刀之后,双眼脉脉的看着木青云说了一句:“多谢木公子出手相救。” 木青云抱拳说道:“姊姊这是哪里话?你救过我多次,木青云还未来得及报答呢。”木青云话音未落,朝着地上凭空一抓,那掉在地上的清风剑便被他吸在了手中。 尤五娘看着眼前的木青云说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没想到木公子的武功高到了这般程度,真是令人难以置信。”木青云脸色一红说道:“姊姊见笑了。这还多亏姊姊在齐天崖相救照顾,否则的话,此刻的我恐怕早就成为一堆白骨了。” 眼见两名绣着紫色蝙蝠的黑衣人又扑了过来,木青云大声喊道:“姊姊,待我先解决了这些夜灵,你我再慢慢相续。”说完之后清风剑一挥,“嘶嘶”剑气之声朝着那两名夜灵头目而去。 那两名夜灵头目横刀去挡那剑气,谁知道手中的两柄弯刀应声而断,而那剑气余劲未消,直接将那两名夜灵头目拦腰斩断,“扑通”、“扑通”两声传来,两个黑衣人的半截身子便栽倒在了地上。 只见那两个半截身子的黑衣人趴在地上,嘴里惨叫连连,同时将手中的半截刀身抛向木青云,然后双掌朝着地面一拍,两个半截身子飞起,也朝着木青云飞了过来。 木青云见两柄断刀飞来,手中的清风剑一抖,内力所到之处,将那两把断刀吸在了剑身之上。而飞在半空中的那两半截身子,肚子里的五脏六腑还在下面耷拉着,看上去恐怖至极。 尤五娘见状惊呼一声,眼见那两半截身子张着双臂就要抱住木青云。只见木青云长剑一挥,两把断刀朝着那两个半截身子飞出,直接插穿了那二人的脖子继续向后飞去,钉在了二人身后的大树上。 尤五娘看着那被钉在树上的两个半截身子的黑衣人,一双眼睛透着恐惧,胸脯剧烈起伏,犹自惊魂未定。木青云指了指苏小漠所在的方向,朝着尤五娘微笑一下说道:“姊姊你先去那边,那小漠姑娘不会武功,麻烦你照顾好她,这里交给我便是。” 尤五娘点了点头说道:“木公子千万小心。”一边说着一边朝着苏小漠走了过去。木青云说了一句“姊姊放心便是。”而后转身看到花羡容伞剑齐施,在三名夜灵头目的围攻之下守多攻少,已是急的气喘吁吁,娇面绯红。 只听一个夜灵头目淫声笑道:“这祁连剑派的武功不怎么样,可是这些小娘们儿却是一个赛过一个。你们两个可不要伤了她,我就喜欢这种风韵正茂的小娘子,看上去真他娘的带劲儿。” 另一个夜灵头目弯刀一收,看着刚刚淫笑的黑衣人怒声说道:“难道他娘的就你喜欢吗?你看这小娘们儿的脸蛋,轻轻捏上一把都能捏出水来。你再看看这对儿奶子,还有这小细腰,还有这滚圆的大屁股,真是他娘的骨子里都透着骚媚,啧啧……” 第三个夜灵头目奸笑一声说道:“不错不错,我们三个把她累到脱力就好,等一会儿制住了她,拉到那边的小树林里好让弟兄们轮番享用!提前跟你们说好了,我得第一个先来!” 花羡容听着三个人的淫声浪语,不禁怒从心起。只见花羡容的娇面变的铁青,咬着银牙骂道:“邪淫之辈,无耻之徒!”可是她越是气愤,手中伞剑的招式漏洞越多,一个不小心,只听见“啪”的一声,便被那第一个淫笑的夜灵头目拍了下屁股。 只听那夜灵头目继续淫笑道:“哎呦哟,这他娘的屁股好有弹性,你们要不要试试?”花羡容怒叱一声,左手中的铁伞“嘭”的一声打了开来,挡住了三人的弯刀之后,右手长剑刺向了一名头目的小腹。 那名黑衣人急忙闪身后退,正好退到了木青云的身前。木青云手中的清风剑向前一送,将那名黑衣人穿胸而过。那名黑衣人哪里知道木青云还在身后,转头朝着木青云说了一声“你……”之后便已气绝。 围攻花羡容的那两名头目见状闪身避开,看到木青云穿的并不是祁连剑派的服饰,便同时大声骂道:“你他娘的是谁?竟敢坏我们夜灵谷的好事?” 第339章 夜灵尊主 木青云本来正在想要不要去帮花羡容,因为他对此人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后来又转念一想,她毕竟是水含月的师伯,如果真的受了这些夜灵的侮辱,无论从哪里都说不过去。 心念至此,木青云哈哈笑道:“小爷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夜灵谷丧尽天良无恶不作,人人得而诛之!花前辈你且退到一旁稍作歇息,这两个贼子就交给在下来收拾他们!” 花羡容一双美目看着木青云娇声说道:“这些贼子厉害得紧,你要当心些。”而那两名夜灵头目早就跃身而来,两把弯刀朝着木青云的双肩砍下,刀光霍霍,犀利有声。 木青云冷笑一声:“来得好!”而后手中清风剑向上一撩,迎着那砍下的双刀而去。只听“叮叮”两声之后,那两名夜灵头目手中的弯刀被从中削断,“当啷”、“当啷”两声,两半截刀身掉在了地上。 那两名夜灵头目大吃一惊,赶紧跃身后撤,嘴里大声呼道:“你小子就是仗着手中宝剑厉害,算什么本事?”木青云长剑挽出两朵剑花,朝着两名夜灵头目飞去,口中大声笑道:“对付你们这些无耻之徒,什么本事都可用得!” 那两名夜灵头目识得厉害,便赶紧朝着木青云抛出手中的半截刀身,而后迅速避开那两朵剑花,又从地上的死尸手中抓起了两把弯刀。那二人长了记性,不敢和木青云的长剑相碰,便展开了刀法围在木青云身边团团转了起来。 木青云不想和他们纠缠太多,便一招“青龙摆尾”直取一名头目的双目。那名头目见木青云的剑气直奔过来,来不及想木青云的手中宝剑削铁如泥,便横刀去挡刺来的剑气。可是木青云这一招内力十足,哪里是他的弯刀能挡住的? 只见木青云的剑尖直接穿透了那头目的刀身,而后刺瞎了他的双眼。那名头目惨叫之下,松手扔下弯刀,捂着双眼就向后跃去。那弯刀被木青云的长剑贯穿,木青云左掌击出,那弯刀便如飞箭飞向了那名向后跃开的头目,直接插进了他的脑门正中。 另一名夜灵头目见状惊呼一声,飞也似地朝着树林深处逃去。然而马上便有一声惨叫传来,只见那名逃走的夜灵头目又飞了回来,“扑通”一声摔在地上,然后蹬了蹬腿便一动不动了。 倏地身影一闪,一个黑衣人落在了木青云的身前,嘴里还大声骂道:“临阵脱逃,留你何用?”木青云看着眼前的黑巾蒙面之人,只见此人眼神犀利,也在上下打量着木青云。而马上又有四五名胸前绣着金色蝙蝠的分队首领飞身落下,站到了那黑衣人的身后。 其余的夜灵闻声都停下手来,朝着那黑衣人围了过来。木青云粗略看了一眼,发现那些夜灵竟有上百人之多。只见所有的夜灵都单膝跪地齐叫一声:“属下参见尊主!”那黑衣人摆了摆手说道:“免了!都起来吧!连一个小小的祁连剑派都拿不下,你们还能做些什么?” 那些黑衣人闻言都站起身来,但是依旧耷拉着脑袋不敢出声。木青云看了看那些夜灵,发现除了眼前的这个“夜灵尊主”之外,光是那些分队首领就有七八个,而那些夜灵头目更是数不清了。 和宇文陌、百里无双对战的那名分队首领也逼退了二人,纵身跃了过来,站在那“夜灵尊主”的身旁低下了脑袋。只见那“夜灵尊主”打量了木青云几眼后冷声说道:“你是谁?” 祁连剑派众人见状也都围了过来,站在了木青云的身后,和那些夜灵形成了对峙之势。宇文陌上前一步说道:“我祁连剑派与你们夜灵谷无冤无仇,你们又为何半路截杀?” 那“夜灵尊主”指着木青云,侧身看了宇文陌几眼说道:“你叫宇文陌?你先站一边儿去,本尊现在要问的是他不是你!”木青云则是冷声问道:“阁下便是夜灵谷的尊主?” 那“夜灵尊主”点头说道:“不错!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木青云正要回答,那个和宇文陌、百里无双二人对战的分队首领则是走到“夜灵尊主”的身旁,在他的耳边耳语了几句。那“夜灵尊主”闻言目露凶光,嘴里说了一句:“原来是你?” 木青云冷哼一声说道:“看来阁下知道在下是谁了,那在下就不再多费口舌了!”“夜灵尊主”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有胆识!今日本来是我夜灵谷与祁连剑派要做个了断,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收获,拿出来吧!”说完之后,那“夜灵尊主”便朝着木青云伸出了左手。 木青云一愕问道:“什么拿出来吧?拿出什么来?你在说什么?”那“夜灵尊主”冷声笑道:“还敢在本尊面前装糊涂,难道本尊想要什么,你自己不清楚么?那东瀛遗篇呢?拿出来吧!” 木青云这才知道他要的是东瀛遗篇,便哈哈笑道:“不要说在下手中没有东瀛遗篇,就算是在我的手上,你也休想得到!”说完之后长袖一挥,侧身站在那里,不再去看那“夜灵尊主”。 那“夜灵尊主”闻言朝着天空哈哈大笑,笑罢怒视着木青云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你小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非要找死的话,老子我就成全了你!” 只见那“夜灵尊主”双掌上下翻滚了两次之后,便朝着木青云推了过来。那排山倒海般的掌风令人窒息,逼得所有人都退了一步。木青云没想到他说出手就出手,便赶紧运足内力起掌相迎。 只听一声“小心!”和“不要去接!”两个声音之后,便有两道人影从另外两个方向落下。木青云似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住,从那令人窒息的掌风中脱身而出,站到了一个黑衣人蒙面人身旁。 木青云听的明白,那声“不要去接!”的声音出自岳武楼,而另一个“小心!”的声音却不知道是谁。随即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之后,只见两个人的双掌粘在了一起。 木青云先是转头看了一眼身边岳武楼,正要开口说话,却看见岳武楼伸手说道:“先不要说话!” 第340章 误会连连 木青云点了点头之后转身看去,才看到接住“夜灵尊主”掌力的那个人正是百里远。只见两个人对了一掌之后,那激荡的真气又将众人逼退一步,而后另两个人同时撤掌,站在原地看着对方一动不动。 祁连剑派众人一见百里远到来,都同时大喊了一声“参见掌门!”而百里无双则是一把挽住百里远的臂弯说道:“爹爹你没事便好!”只见那“夜灵尊主”冷声笑道:“好你个百里远,倒是本尊小瞧你了!” 百里远冷眼看着眼前的“夜灵尊主”说道:“尊驾的武功之高世所罕见,倒是像极了敝人的一个旧时相识之人。尊驾为何黑巾遮面鬼鬼祟祟,何不摘下面巾,好让敝人见一见你的庐山真面目?” 那“夜灵尊主”仰头哈哈大笑道:“你我当然是旧时相识,摘下面巾倒是不必了,你好好地猜上一猜本尊是谁便是!”说完之后朝着木青云身边的岳武楼问道:“难道是你?” 岳武楼此时也是戴着黑色头套,只露出两只眼睛,而且他嗓子受伤,说话声音也和以前不一样,所以除了木青云之外,没人知道他就是岳武楼。只见岳武楼也看着那“夜灵尊主”,问了一句“难道是你?” 而百里远则是朝身旁的一个锦衣老者使了个眼色,那老者点了点头,便慢慢退了下去。那“夜灵尊主”见到之后哈哈笑道:“百里远,你是不是让他去确认一下本尊到底是谁?我看还是不必了,等会儿你我的事情了结了以后,在你临死之前,会让你知道本尊是谁。” 百里远闻言便朝着那锦衣老者招了招手,那老者见状又回到了百里远的身侧。只见百里远沉声问道:“祁连剑派和你夜灵谷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们又为何在此截杀我剑派中人?” “夜灵尊主”又是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本尊先不和你说这些,倒是先问问你祁连山庄的宇文剑为何突然暴毙?这祁连剑派的掌门本来是他,为何最后落到了你的手上?” 百里远闻言脸色一变说道:“宇文兄是因为中了那离火邪教的剧毒,后来又与那番僧达瓦布交手失利,急火攻心,毒发身亡。这件事情武林之中人尽皆知,尊驾又何必明知故问?” 木青云突然想到陆霜田也是被一群黑衣人围攻致死,便上前一步对着“夜灵尊主”问道:“那锦衣卫南镇抚使陆霜田,是不是也是死在你们夜灵谷手上?” 那“夜灵尊主”闻言不解地看着木青云问道:“你说什么?陆霜田死了?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木青云怒声说道:“那陆霜田是被一群黑衣人围攻,被人用掌力震碎了五脏六腑,肋骨全断,心脉俱碎而亡,难道不是出自你手?” 那“夜灵尊主”闻言呆呆地看着木青云,露在外面的双眼充满了疑惑和迷茫。木青云继续说道:“宇文前辈死后尸体不见了,祁连剑派中人都说是离火教干的,其实是被陆霜田挖走了。” 木青云此言一出,祁连剑派所有人都惊呼出口,而宇文陌三兄弟则是上前一把抓住木青云大声问道:“你说什么?是他挖走了我父亲的尸体?他为什么那么做?” 木青云看着宇文陌兄弟三人,而后又看了一眼那“夜灵尊主”说道:“因为死的那人根本就不是宇文前辈!陆霜田挖走尸身之后,发现那人并不是中毒而亡,而是被人震断了心脉死的。而且那人脸上还带着一张人皮面具,揭开之后才发现那人并不是宇文前辈……” 木青云说到此处,宇文陌兄弟三人嘶吼着问道:“那我父亲呢?他去了哪里?是死是活?”木青云摇摇头说道:“这些我就不知道了。昨夜陆霜田说这些话的时候,宇文正大哥也在一旁,可是今日一早,便发现宇文大哥不见了踪迹,你们不信的话可以问一问小漠姑娘。” 木青云说完之后朝着苏小漠那边喊了一声:“小漠姑娘,尤姊姊,你们来这里吧!”苏小漠二人听到木青云的叫喊之后,便和尤五娘一起走了过来。尤五娘用感激的眼神看了木青云一眼之后,便走到了百里远的身后,和花羡容并排而站。 而苏小漠经过百里远众人之时,先是害怕的看了一眼百里远之后,又用恐惧的眼神看着那些夜灵说道:“木公子说的不错,当时……当时陆霜田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和宇文大爷都在身旁……” 宇文陌三兄弟闻言如遭晴天霹雳般,傻傻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百里无双走过来拉着宇文陌的胳膊问道:“相公,你没事吧?”然后便拉着他走到了百里远的身后。 而花羡容闻言也是花容失色,怒视着木青云和苏小漠二人大声问道:“你们胡说什么?那宇文剑曾是我的夫君,怎么还会有假?那陆霜田胡言乱语,你们竟敢以讹传讹侮辱我的清白?” 木青云还未答话,那“夜灵尊主”便哈哈大笑道:“本尊倒觉得他们二人没有说谎,那陆霜田说的也是真话。这位夫人,本尊来问你,假如当时你所嫁之人根本就不是宇文剑,你又如何得知?” 木青云闻言赶紧说道:“不错!当时宇文正大哥说要找花前辈你来问询,而陆霜田所说的话和他说的一模一样!陆霜田也曾经说起过,如果你进入宇文家之前,宇文前辈就被人调换的话,你根本就不知道那人是谁,所以就是问你也是无用。” 花羡容闻言娇面失色,怒叱一声:“胡言乱语,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小子,今日你虽然救过我,但是你又数次开口侮辱,看我不将你的舌头割下来!”话音未落便要朝着木青云扑过去。 百里远的脸色也是难看至极,他一把拉住花羡容之后,眼神如剑看着木青云说道:“姓木的小子,虽然你现在是青龙会的总舵主,但是你给祁连剑派泼这样的脏水,不杀了你,怎么对得起我那死去的宇文兄,又怎么对得住祁连剑派这数百人之众!” 第341章 露出真容 木青云没想到自己说了实话,百里远等人不但不感激自己,反而是要杀自己而后快。他正要开口辩解,却见百里远双臂一交,“百里神拳”的起手式已经打出,朝着木青云的胸口而来。 木青云更没想到百里远说动手便动手,自己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激荡的拳风便已袭向了胸口。而百里无双则是着急地大声叫道:“爹爹,不要!不要伤了师兄!”说时迟那时快,岳武楼将木青云一把推开,起掌迎向了百里远的“百里神拳”。 两个人拳掌相交,各自退了一步之后,百里远怒声说道:“莫非真的是你?你没有死?”说完之后又看了一眼那“夜灵尊主”问道:“刚刚我还以为你便是岳武楼,此刻看来是我错了,那你又是谁?” 那“夜灵尊主”哈哈大笑之后说道:“你说我是谁,我便是谁!”百里远转头又看向岳武楼说道:“岳总舵主是光明磊落之人,你既然没有死,又为何带上个头套,和他们一样鬼鬼祟祟?” 岳武楼闻言哈哈笑了一声,将那黑色头套一把扯下,对着百里远说道:“老夫戴着头套本来是为了避免青龙会弟子认出,只是没想到能瞒过青龙会弟子,却是瞒不住你们二人。” 百里远和那“夜灵尊主”见状同时说了一句:“果然是你!”只见百里远转向“夜灵尊主”说道:“岳总舵主都已经露出庐山真面目,尊驾为何不摘下面巾,让我等一见真容?” “夜灵尊主”哈哈笑道:“刚刚不是和你说过了吗?等你我之事了断以后,在你临死之前,定会让你知道我是谁!”祁连剑派众人闻言都是怒不可遏,每个人都跃跃欲试,却被百里远伸手拦住了去。 只见百里远冷哼一声,怒视了那“夜灵尊主”一眼之后,抱拳对着岳武楼说道:“当时听说岳兄意外失踪,小弟便觉得不是那么简单。岳兄,你我多年未见,今日一见,小弟真是喜不自胜!” 岳武楼哈哈笑道:“百里掌门客气了!当时老夫所乘之船中弹沉没,还真差那么一点点就保不住这条老命了。百里兄,你我几人年少之时相识,一别数十载,今日一见,百里兄风采依旧,真乃可喜可贺。” 百里远看了一眼木青云说道:“既然岳兄还健在,为何让这小子做了青龙会的总舵主?刚刚岳兄你也听到了,他出口不逊,对我祁连剑派泼脏水,还请岳兄主持公道。” 岳武楼闻言摇头说道:“百里兄,你先消消气。小孩子说话心直口快,没有考虑那么周全,你我做长辈的还是得有容人之量。”说完之后对木青云说道:“云儿,还不赶紧给百里掌门赔个不是?” 木青云闻言不解地看着岳武楼,正要张口询问,却见岳武楼朝他眨了眨眼睛,口气甚是严肃地说道:“还不快去?”木青云虽然不明就里,但是依旧走到百里远身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木青云胡言乱语,冲撞了两位前辈,还请前辈和祁连剑派众位兄弟见谅。” 百里远见状朝着木青云摆了摆手,而花羡容则是冷哼一声,狠狠地瞪了木青云一眼,转过头去犹自心意难平。而百里无双看了一眼宇文陌之后,走到木青云身前,将他扶起来说道:“师兄快快起来,我爹爹怎会真的生师兄的气?” 虽然百里无双嘴上那么说,但是在场之人心里都明白得很,百里远刚刚确实是动了杀心,如果那一掌不是岳武楼替他挡住,可能此时的木青云早已被打的受伤吐血了。 木青云起身之后对百里无双说了句:“谢谢师妹!”而后又看了一眼百里无双,转身回到岳武楼的身旁。百里远见到有岳武楼在旁,便抱拳说道:“既然岳兄都这么说了,小弟自当从命!” 岳武楼哈哈笑道:“好了,既然此地没有我青龙会的什么事了,那老夫就先行告辞了。百里兄,你我后会有期!云儿,我们走!”说完之后便要拉着木青云转身离去,却听百里远高呼一声:“岳兄留步!” 岳武楼闻言转身,不解地看着百里远问道:“百里兄还有何指教?”只见百里远上前几步说道:“岳兄言重了!百里远哪里敢指教岳兄?只是小弟尚有一言,岳兄听听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岳武楼闻言疑惑地看着百里远说道:“百里兄有什么话,但说无妨。”百里远看了一眼“夜灵尊主”,而后对着岳武楼抱拳说道:“岳兄,这夜灵谷无恶不作,祸乱江湖,早已成为武林中的一大毒瘤……” 岳武楼闻言看了一眼“夜灵尊主”,而后对着百里远说道:“百里兄请继续说下去。” 百里远点头继续说道:“青龙会乃是武林中第一大帮派,而你岳兄又是行侠仗义,嫉恶如仇之人。今日这夜灵谷的贼首和骨干力量正好全部在此,岳兄你我为何不联起手来,将这夜灵谷一举歼灭,为武林除去一大祸害?果真如此的话,定会成为江湖一大美谈。” 岳武楼还未说话,那“夜灵尊主”便哈哈大笑起来。只见他笑罢之后用手一指百里远怒声吼道:“好你个百里远,真是无耻至极!你明知道今日本是你我之间做个了断,你怕是不敌便要拉着岳武楼来做帮手,嘴上却说什么为武林除害,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卑鄙小人!” 那“夜灵尊主”说完之后,便朝着岳武楼抱拳说道:“岳总舵主,你我之间本就井水不犯河水,夜灵谷虽是做过一些武林中人所不齿之事,但是却从未和你青龙会发生过任何过节。” 那“夜灵尊主”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你若是真和百里远联手对付我夜灵谷的话,那本尊便也不再多说些什么,你们尽管一起上便是,本尊又有何惧?”说完之后怒视着百里远一动不动。而他身后的那些分队首领也走上前来,站在了他的左右两侧。 岳武楼和木青云二人对视一眼,见到百里远率领的祁连剑派和那些夜灵剑拔弩张怒目相视,一言不合便要动手。岳武楼走上前去说道:“既然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恩怨,岳武楼则不便插手。” 第342章 龟象神功 百里远闻言惊讶地看着岳武楼,刚说了一句“岳兄你?”就被岳武楼伸手打断。只见岳武楼走到“夜灵尊主”面前说道:“不过正如百里兄刚刚所言,你夜灵谷无恶不作,已成为武林公敌,不可不除!” 那“夜灵尊主”闻言伸手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尊就领教岳总舵主高招,请出手吧!”说完之后向后退了两步,运足内力于双掌之上,静静的看着岳武楼。 百里远则是朝着岳武楼抱拳说道:“岳兄果真是嫉恶如仇,是非分明,像这种武林败类,无需和他啰嗦什么!”说完双拳一挥,家传的“百里神拳”带着雷鸣般的拳风,已经打向了“夜灵尊主”的胸口。 那“夜灵尊主”本来双掌已经运足了内力,见到百里远双拳袭来,便起掌相迎,直接抓向了百里远的双拳。祁连剑派众人和那些夜灵谷之人见状也各自挥舞着兵器斗在了一起。 刚刚和“夜灵尊主”并排站着的那些分队首领并未动手,而是静静地盯着岳武楼和木青云二人。只要岳武楼和木青云出手去帮百里远,那些夜灵首领便会跃身而上,替“夜灵尊主”挡住岳武楼二人。 百里远和“夜灵尊主”拳掌相交之后,二人周围响起了爆炸似的响声,直震得众人心神乱颤头皮发麻。那激荡的真气卷起地上的沙尘将二人裹在其中,除了两条相斗的模糊身影,其他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苏小漠浑身发抖地走到木青云身边,断断续续地说道:“公子……不如……不如我们先走吧……”木青云见状拍了拍苏小漠的肩膀说道:“小漠姑娘别怕,有岳前辈在此,定可保你无虞。” 只见百里远和“夜灵尊主”一白一黑两条身影忽隐忽现,拳掌相交的“嘭啪”之声不绝于耳,眨眼之间便交换了二十余招。木青云转头看向岳武楼,而岳武楼也正好看着木青云摇了摇头。 而正在此时,那“夜灵尊主”和百里远又对了一掌之后,两个人同时向后一个翻滚,落到地上各自退后了两步站稳了身形。由此可见二人内力处于伯仲之间,手上的武功招式也是不相上下。 只见百里远转头对着岳武楼说道:“岳兄,这贼首内力浑厚,如若岳兄能够出手的话,这贼子定是手到擒来!”而那“夜灵尊主”则是高声笑道:“百里远你假仁假义不说,这挑唆功夫也是一流!” 那“夜灵尊主”说完之后双掌一圈,摆出一副巨象象牙的架势,而后双脚一点,双掌指尖便朝着百里远的胸口插了过去。百里远见状双拳一分,摆出一副猛虎下山之势,迎上了飞身过来的“夜灵尊主”。 百里世家的“百里神拳”共有九九八十一路,通过家传的“百里神功”催动,打出来的威力非同小可。这“百里神拳”自成一路,所有的招式好似出自猛虎之势,而从百里远的双拳施展出来,那呼啸的拳风更像是一只猛虎一般,围着“夜灵尊主”上蹿下跳。 而那“夜灵尊主”的掌风则更像是一头巨象,看似慢吞吞的,却是威力无穷。两人的拳掌之风纠缠在一起,倒像是一只猛虎和一头大象正在搏斗一般,只看的岳武楼、木青云等人目瞪口呆。 而岳武楼看着两人的招式,口中自言自语地说道:“没想到他还真练成了‘龟象功’,以后你见到此人定要小心。”木青云不解地问道:“前辈,那‘龟象功’是什么?很厉害吗?” 岳武楼点头说道:“传说中这‘龟象功’百年之前便已失传,没想到竟让他练会了去。这套武功看似慢吞吞的毫无用处,实则是以静制动,以慢打快,等待时机一击即中。” 木青云一边看着相斗的二人,一边听着岳武楼的话不停地点头。岳武楼则是继续说道:“这套武功取名‘龟象’,顾名思义便是取两家之长融入其中。‘龟’字代表的是‘静’,‘象’字代表的是‘慢’,所以说是以静制动,以慢打快,你明白了吗?” 木青云嘴里说了一句“明白了”,眼睛却依旧看着相斗的二人。木青云见到果然如岳武楼所说,那“夜灵尊主”看似是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但是总能在恰当的时机将百里远的呼啸掌风逼回。 而百里远看似是攻多守少,但是在那“夜灵尊主”反击之时,往往总是险象环生,让人惊出一身冷汗。百里远的八十一路“百里神拳”马上使完,而那“夜灵尊主”依旧是不急不慌的防守反击,倒是让百里远有些心浮气躁。 百里远最后一招“百里神拳”打完之后,两个人又是拳掌相交,各自震退一步之后仍是站在原地。百里远和那“夜灵头目”的额头都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看着对方一动不动。 片刻之后,两个人调匀了气息,百里远转头问岳武楼道:“岳兄为何迟迟不动手?”而那“夜灵头目”则是冷声笑道:“百里远,你我拳脚上的功夫也是不相伯仲,不如今日就此作罢如何?” 百里远闻言冷哼一声,而一双目光却是停留在岳武楼身上。岳武楼心里清楚,百里远是对自己没有出手而心中不满,便上前几步走到二人中间说道:“百里兄,且听老夫说完可好?” 百里远点头说了一句:“岳兄请讲!”然后盯着那“夜灵尊主”一动不动。只见岳武楼也转向那“夜灵尊主”说道:“刚刚老夫还未说完,你二人便动手了,你要不要听老夫说完呢?” “夜灵尊主”哈哈笑道:“刚刚你说道我们成了武林公敌不可不除,本尊还未说话,他便动上手了。怎么?岳总舵主果真要帮这个卑鄙小人吗?”说完之后朝着百里远甩了甩长袖。 岳武楼又各自看了二人一眼,然后对着“夜灵尊主”说道:“老夫说你们这些夜灵不可不除,难道是冤枉了你们不成?虽然你们对我青龙会没有什么过节,但是你们做下种种恶事,在这江湖之中,人人得而诛之,老夫此话也没说错吧?” 那“夜灵尊主”闻言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再说话。岳武楼接着说道:“依老夫看来,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如何?八月十八乃是少林寺武林大会之日,你可敢上少林寺与江湖中的名门正派一决雌雄吗?” 第343章 少林之约 那“夜灵尊主”闻言哈哈大笑道:“不愧是岳武楼,打了一手好算盘!到时候你们好在少林寺布下天罗地网,要将我夜灵谷一网打尽是也不是?”说完之后,怒视着岳武楼和百里远二人不再说话。 岳武楼闻言说道:“此时你和百里兄二人相斗,乃是你们的个人恩怨,岳某不便插手。不过你可想好了,那少林寺大会一定会商议如何除去你们这帮武林祸害,就算当时你们不去,难道那些名门正派不会上门去找你们吗?你们无非就是多活几日罢了!” 百里远见状也高声说道:“岳兄所言极是。敝人也不知道从何处得罪了你们夜灵谷,行至此处便被你们截杀。所以你口中所说的你我二人之间的个人恩怨,敝人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夜灵尊主”闻言冷声说道:“你的所作所为卑鄙无耻,你又何必装作不知?好!就按岳总舵主所言,咱们八月十八少林寺再见!少林寺就算是龙潭虎穴,难道本尊还能怕了不成?” 说完之后对着岳武楼抱拳说道:“岳总舵主,你我后会有期!”而后侧目冷眼看了一眼百里远之后,又看着宇文陌呼了口气,然后大手一挥,对着夜灵谷众人说道:“我们走!回夜灵谷!” 岳武楼也抱拳说了句“后会有期”,而后便见那“夜灵尊主”侧身飞起,转眼不见了人影。其余的夜灵也都同时跃起,消失在树林之中。百里远转向岳武楼抱拳说道:“今日多亏了岳兄,否则的话,祁连剑派怕是凶多吉少,百里远在此谢过岳兄了!” 岳武楼见状赶紧摇头说道:“百里兄这是哪里话?岳某自始至终都未出手,百里兄心中不骂岳某便是好事了,怎么还说起感谢的话来了?”百里远则是摆手说道:“岳兄虽未出手,但是只要你人在这里,那些夜灵便不敢肆意妄为,难道不该感谢岳兄吗?” 岳武楼和百里远二人抱拳笑了几声之后,岳武楼转身对木青云说道:“我们这就走吧,那总舵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在等着你,不要再耽误了行程。”木青云闻言点了点头,然后走到百里远面前抱拳说道:“前辈,八月十八少林寺再见。” 百里远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也抱了抱拳。木青云先转向百里无双,而后对着祁连剑派众人抱拳说道:“师妹,各位,八月十八,少林寺再会!” 岳武楼也抱拳说道:“百里兄,告辞了。云儿,我们走!”说完便转身走去。木青云转身看到苏小漠正看着百里远,眼神依旧带着恐惧,便走到她身前说道:“小漠姑娘,没事了,我们走吧!” 苏小漠转身又看了一眼百里远之后,和木青云一起跟着岳武楼向前走去。百里远转头对着宇文陌说道:“你们先去救治那些受伤的弟子,将那些死去的弟子掩埋之后,到金陵城去等我。” 百里无双闻言抓住百里远的臂弯说道:“爹爹你要去哪里?”百里远拍了拍百里无双的手臂说道:“爹爹另有要事,要先行一步。你们到了金陵城之后,找个客栈先行住下,爹爹办完事后就去找你们。” 岳武楼和木青云、苏小漠三人牵着两匹白马,走出了三四里地之后,岳武楼又将那黑色头套戴在了头上。木青云不解地问道:“前辈你这又是何意,怎么又戴上它了?” 岳武楼看了一眼苏小漠说道:“小漠姑娘在此稍候,我二人去去便回。”然后拉着木青云的手腕说道:“你先跟我来,我有话要对你说。”说完之后脚尖儿一点,朝着树林深处飞去,身后还传来苏小漠呼叫“前辈!公子!”的声音。只是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完全听不见了。 木青云跟着岳武楼落到地上之后,不解地问岳武楼道:“前辈到底是何用意?你有话直接说便是,那小漠姑娘不会武功,她独自一人怕是会有危险。” 岳武楼上下打量了木青云几眼说道:“像您这般儿女情长之人,如何能成大事?那姑娘来路不明,你为何将她带在身边?就算是她有什么危险,又与你何干?” 木青云闻言心中不悦,便开口说道:“前辈这是什么话?那小漠姑娘孤苦伶仃,举目无亲,自己一人浪迹江湖,又不会武功,百般无奈之下才找到了我,我又岂能视若无睹?” 岳武楼冷哼一声,怒声说道:“你可知道她是何来路?是敌是友你又能如何分清?这天底下那么多穷苦之人,比她可怜的又岂止千万?如果每个人都找到你,难道你全都能收留了不成?” 木青云闻言不假思索地答道:“不错!虽说我做不到全部收留这天底下的穷苦之人,但是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只要他们找到我这里,那便有一个算一个,我定会照收不误,绝对不会放手不管!” 岳武楼气极反笑,他长笑一声过后,指着木青云点头说道:“你倒是有一副菩萨心肠,那我来问你,如若是那些人乔装打扮,故作穷困潦倒前来害你,你又如何是好?” 木青云闻言惊道:“前辈何意?难道你知道那小漠姑娘的出身来历?难道她是故作可怜跟在我身边,好伺机下手害我吗?”岳武楼冷哼一声说道:“说你聪明,可有的时候却糊涂万分!我是说万一呢?” 木青云闻言沉思片刻,而后对岳武楼说道:“怎么前辈你和月儿都这么说?难道这苏小漠真的会害我吗?他要害我什么?我又有什么值得她去害的?不会的,不会的……” 岳武楼见状冷声说道:“好了,先不说这些,既然你觉得他不会害你,那我也不再与你争辩什么,你自己时刻小心便是。我把你拉到这里,是要跟你说你自己先回金陵分舵,我就不和你一起去了。” 木青云急忙说道:“那前辈要去哪里?青龙会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前辈定夺……” “你现在是青龙会的总舵主,所有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去办就是,不必再需要我去定夺什么!”岳武楼伸手打断了木青云坚定地说道。 木青云心里清楚岳武楼不会再干预青龙会会内之事,他只是不明白岳武楼到底要做什么。只见岳武楼看着低头不语的木青云说道:“我先去查一查那个‘夜灵尊主’,看看到底是不是他再说!” 第344章 抽丝剥茧 木青云闻言抬头问道:“前辈你说的那个‘他’到底是谁呢?我怎么感觉你和百里掌门都认识那个‘夜灵尊主’似的?” 岳武楼点点头说道:“我和百里远都是猜测而已,但是却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因此趁着少林寺大会之前的这段时间,我先去夜灵谷暗中查看一番,看看会不会有所发现。” 木青云急忙说道:“前辈万万不可!先不说那‘夜灵尊主’的武功有多高,就是那些分队首领也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前辈只身一人深入虎穴,我又岂能放心的下?” 岳武楼点头说道:“这点你倒是所言不虚,不过我此去乃是暗中查看,他们在明我在暗,相信不会被他们那么容易发现。我总觉得整个江湖之中有一个巨大的阴谋,没准儿在夜灵谷会有所发现。” 木青云闻言突然想到了宇文剑之死,他赶紧说道:“前辈也觉得这江湖之中有个大阴谋吗?那陆霜田临死之时也曾说过,不过他是针对宇文剑被人调包说的,不知道和前辈所感觉的是不是同一回事。” 岳武楼点头说道:“这个说不好,没准陆霜田所说的和我所感觉的是同一个阴谋。不过我也暗中调查过一些事情,只是越是调查,那些想不到的事情便是越多,因此也是毫无头绪可言。” 木青云沉思片刻之后问道:“前辈,你说那‘夜灵尊主’和那东瀛一刀流的大首领会不是同一个人?还有在西子湖畔救走达瓦布的那个人,他们都是黑衣蒙面,武功深不可测,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岳武楼闻言也是略作沉思,摇摇头说道:“你们说的那个救走达瓦布的黑衣人,还有那个东瀛一刀流的大首领,他们二人我都没有见过,所以不敢轻易下结论。但是今日见到这个‘夜灵尊主’之后,发现他使用的竟是失传的‘龟象功’,所以也是摸不清什么来路。” 岳武楼来回踱了几步接着说道:“还有这百里远的武功,此刻与我相比恐怕只高不低。当年在齐天崖底之时,虽然他并未出手,但他当时的武功应该在我们四人之下。今日我俩先是对了一掌,而后又见到他和那‘夜灵尊主’相斗,才发现百里远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 木青云惊声问道:“前辈是说那百里掌门此时的武功已经超过了你?这好像有点儿不大可能吧?”岳武楼摇摇头说道:“虽说不一定超过我,但是也绝对不会低于我,这确实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木青云忽然说道:“不对啊前辈!那百里远在洛迦山岛海战之时,说是与那东瀛一刀流的大首领相斗,被那大首领打了一掌而身受重伤。前辈今日看那百里掌门像是受伤了吗?如若是真的受伤了,怎么又会好的如此之快?” 岳武楼“哦?”了一声问道:“百里远受伤了吗?如果他真的是带伤的话,那他的武功便要高出我们太多了。” 木青云摇摇头说道:“这个我实在是不太不清楚。不过我曾听恩师左柳霞说起过,他们百里世家的‘百里神功’,修炼速度要比普通的内功心法快上一倍,如果恩师所说属实,恐怕百里掌门的内力是要比前辈要高上许多。” 岳武楼点头说道:“这点儿左先生并没有骗你,‘百里世家’之所以能在江湖上屹立不倒,也可以说完全依靠这‘百里神功’的内功心法,这也是江湖上人尽皆知之事。但是你可知道,为何那‘百里神功’的内功心法如此神奇,江湖中人却无人觊觎吗?” 木青云闻言继续摇头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当时恩师也并未向我说过这些原因,还请前辈示下。”岳武楼哈哈笑道:“其实并不是江湖中人不想得到这部心法,而是就算得到了也没有什么用处。” 岳武楼看到木青云依旧不解地看着自己,便继续哈哈笑道:“别人家的内功心法都是至宝,藏着掖着都怕被人盗去,而那‘百里神功’的心法就算是扔在大街之上,恐怕武林中人都懒得去捡咯。” 木青云闻言更是大惑不解,他见到岳武楼虽然戴着头套,但是那露出的双眼却都带着笑意。岳武楼拍了拍木青云的肩膀说道:“其实原因很简单,那‘百里神功’的内功心法,只有百里世家的血脉可以修炼,而且只能是男子修炼,女子却修炼不得……” 木青云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如此。当年恩师也说起过,那‘百里神功’师妹是练不得的,只是未曾说起过除了百里世家的男子,别人也练不得。对了前辈,为何别的男子也不能练‘百里神功’呢?” 岳武楼继续哈哈说道:“这其中的原因也不复杂,如果没有百里世家的血脉,而强行修炼‘百里神功’的话,那修炼速度不仅不会快上一倍,反而是慢上了不止一倍,甚至还有走火入魔的危险。所以武林中人谁都知道‘百里神功’是绝学,但是谁也不去他们家去偷内功心法。” 岳武楼说完之后,木青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花羡容和尤五娘都同时跟了百里远。百里远膝下无子,只有百里无双一个女儿,如果百里远再不娶妻生子的话,那等他百年之后,那“百里神功”也只能跟着他带进棺材,那世上就永远没了“百里神功”这门绝学了。 想到此处,木青云轻声说道:“那百里前辈的夫人早早去世,他为了师妹而一直未再续弦,一直等到师妹嫁到了宇文家之后,才肯向前走出一步再娶妻生子,也真可谓是用心良苦啊。” 岳武楼闻言哈哈笑道:“你如此说法也是不假,这百里远为了他女儿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但是有一点我至今也是想不通,这天底下有那么多女人,他娶了我曾经救过的那个尤五娘倒也没有什么,但他却又为何偏偏要娶了那宇文剑的二房花羡容呢?” 木青云摇头说道:“这个确实让人捉摸不透,难道是因为那位花羡容前辈生过一对双胞胎儿子,所以百里前辈觉得她特别能生儿子,将她娶过来之后,要她为自己生几个大胖小子吗?” 第345章 青云受教 岳武楼闻言不禁莞尔,他哈哈笑道:“这些都是百里远自己的私事而已,我们就不用再去深究了。他爱娶谁就娶谁,跟你我也没有什么关系,说不准这里面还有外人所不知的内情也是尚未可知。” 木青云闻言也是尴尬一笑说道:“前辈教训的是,我也实在不应该在人家背后胡乱猜疑,对人家个人之事评头品足,以后定要引以为戒。”说完之后脸带羞愧的低下了头。 岳武楼看着木青云点点头后说道:“八月十八的少林寺武林大会,你做好准备没有?”木青云闻言不解地看着岳武楼问道:“我已经答应了寂空方丈要去参加,还要做什么准备吗?” 岳武楼走到木青云跟前,用手拍了拍木青云的肩膀,而后右手一直放在木青云肩上说道:“凡事都要多加考虑,要三思而后行。以后遇到事情,你要学会透过表象去认真分析他背后隐藏的东西。” 木青云若有所思的点头问道:“难道前辈的意思是,这次的少林寺武林大会还有别的隐情?”岳武楼放下右手转身说道:“你想一想,少林寺为何要举行这武林大会,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木青云略作沉思后说道:“我记得当时百里远前辈曾经说过,要在这武林大之会上,商讨如何处理有关‘东瀛遗篇’的一些事宜,其他的我还真的不太清楚,不知前辈有何高见?” 岳武楼闻言继续说道:“那么我来问你,到时候别人要是问起你如何处置‘东瀛遗篇’的话,你该如何作答?” “这……”木青云一时语塞,抬头看着岳武楼的背影说道:“既然都是些武林前辈,但凭他们商量着做主便是。木青云身为晚辈,又刚刚当上这青龙会的总舵主,许多事情也不便掺和太多。” 岳武楼转身盯着木青云厉声说道:“那你上少林寺去又有何用?青龙会为当今武林第一大帮派,作为青龙会的总舵主,你的每一句话都举足轻重,你若如此回答,倒不如不去那武林大会为好!” 木青云闻言不觉汗颜,不敢直接和岳武楼对视,只能低下头轻声问道:“那……那依前辈之意,又当如何?” 岳武楼轻叹一声说道:“所以你的第一要务,是要学会怎么去当这个总舵主。倘若你连当一个总舵主都如此稀里糊涂,毫无主张的话,那以后你又如何能当好一个皇帝?那岂不是会天下大乱?” 木青云没想到岳武楼又说起当皇帝的事来,他长叹一声对着岳武楼说道:“不敢隐瞒前辈,木青云虽然背负着国恨家仇,对那朱棣也是恨之入骨,但是也从未想过要当这大明的皇帝。这些事情,前辈以后还是不要再提了。” 岳武楼点头说道:“好,那咱们就继续说这‘东瀛遗篇’,你可想好了如何处置?先不说有关皇家的那些秘密,那里面不仅有绝世武学,还有太祖皇帝留下的宝藏,难道你就任由别人决定它的归属吗?” 木青云闻言额头上都渗出了一层汗珠,他左手抹了一把额头抱拳说道:“还请前辈指点迷津。”岳武楼深吸一口气说道:“其实没有什么迷津可以指点,到时候你就跟他们说,那‘东瀛遗篇’乃是你们家传之物,自然该归你自己所有。” 木青云闻言惊道:“晚辈就觉得不可,我若是如此说的话,那天下群雄岂能相信?”岳武楼哈哈大笑道:“为何要让他们相信,你说是你的,那便是你的,他们若是不服,可以在拳脚刀剑之上见个真章!” 木青云摇头说道:“前辈此言差矣。当日武林大会定会高手云集,先不说少林寺几十位高僧,武当派数十位道长,无论是百里远前辈还是千秋雪、万古流二位前辈,再加上‘夜灵尊主’,他们之中随便挑出一个,晚辈便不是他们的对手,又如何在这拳脚刀剑上见真章?” 岳武楼道:“不错!看来你还是有些自知之明。那你便趁着这大会之前的两三个月,练好‘朝阳神功’和‘东瀛遗篇’上的武功,到时候好和他们一决高下,我也会见机助你一臂之力!” 木青云惊道:“那几位前辈加上‘夜灵尊主’,都是江湖上的绝顶高手,晚辈岂能在两三个月之内赶上并胜过他们?这岂不是天方夜谭?前辈你未免太高看于我了……” 岳武楼伸手一指木青云问道:“当时那个姓水的姑娘身受重伤,你不是曾带她来寻我治伤吗?他是如何好起来的?” 木青云一想到水含月,便眼睛湿润地说道:“那是因为月儿练了‘东瀛遗篇’上的‘天地无量功’,所以自我疗伤给治好了。哎呀,我想起来了,那‘东瀛遗篇’不是不见了吗?那他们还商量什么?” 岳武楼伸手制止住木青云后说道:“先不管那‘东瀛遗篇’在谁的手里,我说的是你刚刚提到的‘天地无量功’心法。那小女子能在垂死之际自我疗伤治好,可见那真的不是一般的武林绝学。” 木青云点头说道:“是的,我马上便默背给前辈你听。”岳武楼摇头说道:“你理解错了!我不是向你要那武功心法,而是要告诉你,你将‘天地无量功’和‘朝阳神功’一起融合起来练,定会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在这两三个月期间,说不定会突飞猛进。” 岳武楼见木青云似是思考着什么便继续说道:“再加上你体内已经有了三十年以上的内力,而且你的任督二脉已经打通,以后修炼任何武功都是事半功倍,如若方法得当的话,我相信到了那武林大会之日,你不会比我们差的了多少。” 木青云点点头喃喃说道:“就算是如前辈所言,到时候我的内力大增,但是若想胜了几位前辈,那也是万万不能啊。” 岳武楼走到木青云身前,右手搭在他的左肩之上说道:“你放心好了,我刚刚说过,到时候见机行事相助于你,你只要记住别人问你之时,你就说那‘东瀛遗篇’本就是归你所有便是了。” 木青云抬头看去,只见岳武楼的双眼带着无限慈祥和期望,便抱拳说道:“前辈放心,晚辈定会按前辈之言行事!” 岳武楼点点头说道:“那我就放心了。还有一件事便是,这少林寺大会定会选出一位武林盟主,到时候你一定要争取过来!” 第346章 两条身影 木青云闻言更是意想不到,他大声问岳武楼道:“前辈,这武林盟主定是德高望重之人才能担此重任,如若是前辈的话,定可当之无愧。而晚辈年纪尚浅,何德何能去担任武林盟主呢?” 岳武楼闭门沉思片刻,而后睁眼看着木青云说道:“你刚刚不还是慈悲为怀菩萨心肠吗?你试想一下,当日武林大会不知道那千秋雪和万古流会不会参加,如果让他们两个当上这盟主会怎么样?” 木青云听到“千秋雪”三个字之后,脑海中又浮现出水含月的影子。他心中隐隐作痛,一边思索着一边说道:“那千秋雪前辈性格乖张,为人行事往往出乎意料,真不知道她若当上盟主会怎么样。而万古流前辈本就是离火教主,还真的有些不敢想象……” 岳武楼顿首说道:“不错!你试想一下,这武林盟主除了他二人之外,无非就是少林寂空方丈,武当圣和道长,祁连剑派百里远三人了。无论他们谁当上这武林盟主,定会号令天下群雄,诛邪教,灭夜灵,一场武林浩劫就在眼前,你想想是也不是?” 木青云看着岳武楼问道:“难道寂空方丈身在佛门,也会如此做吗?”岳武楼闻言哈哈大笑道:“身在佛门未必是佛。如果寂空方丈不想看到这些武林纷争,为何又要召集这武林大会呢?” 木青云低头不语,岳武楼继续说道:“如若真是寂空方丈和圣和道长二人当了这武林盟主,那或许会好上许多,倘若是祁连剑派百里远当了盟主,那又会如何呢?” 木青云疑惑地看着岳武楼说道:“那百里远前辈谦谦君子,百里世家在江湖上也是声名显赫,我想他不会去掀起这武林上的血雨腥风吧?那百里远前辈定会尽心竭力,去维护这江湖中的安定团结。” 岳武楼闻言一阵长笑,而后指着木青云笑道:“那好,你不当这武林盟主,我也不再强求。你既然认为百里远是谦谦君子,能够主持武林大局,到时候你可以站在他那一边。不过我事先告诉你,青龙会乃是武林第一大帮,总舵主做这武林盟主也是理所当然!” 他见木青云正在惊讶地看着自己后继续说道:“还有就是,你作出决定之后就不要后悔,等百里远当上武林盟主之后,你我拭目以待便是。好了,趁那些夜灵刚走不久,我暗中跟随他们,你赶紧回青龙会去吧!记住我刚刚给你说过的话,我去也!” 岳武楼话音未落,左臂一曲右臂一伸飞身而起,顷刻之间便消失在这树林之中。木青云本来还有话要问,刚刚喊出一声“前辈”,便见到岳武楼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好摇头朝着苏小漠所在的方向走去。 没走出几步,便隐约听见苏小漠呼叫“前辈!公子!”的声音。木青云跃身而起,几个纵跃朝着苏小漠的声音而去。只见苏小漠牵着两匹白马东张西望,正在朝着刚刚木青云所在的位置慢慢走着。 木青云飞身落到苏小漠的身旁,苏小漠看到之后,一把将他抱住哭着喊道:“公子,我……我还以为你把我丢下不管了呢……”木青云哈哈笑道:“我怎么会不要你呢?刚刚岳前辈有事情交代,所以时间稍长了一些。好了,我们赶紧去金陵分舵吧,别让他们等得太久。” 木青云把自己的坐骑交给苏小漠之后,翻身骑上水含月的白马,抬头辨明了方向,而后朝着金陵分舵的所在疾驰而去。 话说昨夜宇文正见木青云和苏小漠睡着之后,看着火堆旁边死去的陆霜田,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他见到外面雨势已停,便起身走出了龙王庙,望着空中的一弯新月呆呆出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回头看了看正在打坐的木青云,只见他面前的火堆已经烧的差不多了,而他的头顶上正在冒着层层热气。再去看靠在墙边的苏小漠,发现她早已经在睡熟当中。 宇文正便走进小庙,在那火堆上轻轻添了几根干柴,而后又看了木青云一眼,转身走出了龙王庙。他牵上自己的那匹黑马,趁着夜色阑珊,漫无目标的向前走去。 待走的稍远一些之后,宇文正翻身上马,却不知何去何从。他抬头看着那一弯新月,冷风徐来清新扑面,阵阵蛙鸣不绝于耳,倒显得自己格外的孤单。 他信马由缰向前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一直到东方的天边晨曦将现,才发现自己走到了一个驿站旁边。宇文正刚要翻身下马,突然看到一条黑色人影走了出来,而后跃身上了那驿站的屋顶之上。 宇文正赶紧翻身下马,见到那条人影奇快无比,在驿站屋顶一闪便不见了踪迹。宇文正飞身追去,到了那驿站屋顶之时,才发现那条黑影早已不知去向。 宇文正知道那人的轻功比自己要高上太多,便飞身落下,找到自己的黑马之后,想看一看在驿馆内会不会有所发现。待他再走近些,才发现了门口拴着的数十匹马当中,竟然有宇文陌等人的坐骑。 宇文正不愿意和宇文陌等人见面,便翻身上马绕过了驿站,继续不快不慢地向前走着。宇文正心中想的都是关于自己父亲的一些事情,所以也就懒得去管刚刚那条黑影到底是谁。 大概走了半个多时辰,天空已经微微见亮,却又好似起了一层薄雾,依然是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忽然之间一个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你快走吧,有人来了,你记住了便是!”而后便是衣袂作响之声。 宇文正闻言一惊,只见薄雾之中又是一条模糊的人影一闪,从自己的头顶飞速而过。而在相反的方向,另一个显得稍微娇小的身影也飞身而去。宇文正跃身而起,跳到旁边的大树之上,还能依稀看见那条娇小的身影,而从自己头顶飞过的那人早已不见了踪迹。 宇文正飞身落到马鞍之上,朝着马屁股上拍了一掌,追向那条娇小的身影而去。那人也好像发现了身后有人追来,不仅速度越来越快,而且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像是要急着将宇文正摆脱掉。 宇文正加紧追赶,忽然面前出现了一团浓雾,待宇文正穿出浓雾之后,发现那条娇小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了。宇文正暗叫一声:“糟糕!莫不是中了贼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心念至此,便赶紧调转马头朝着刚刚那驿站而去。 第347章 专门护送 待宇文正快马加鞭地赶到驿馆时,天色已经大亮。宇文正冲到驿馆里面飞身下马,才发现宇文陌等人的坐骑早已不见。宇文正不顾一切向屋内冲去,却听“哎呀”一声娇呼,原来是与人撞了个满怀。 宇文正后退两步看去,才发现原来刚刚娇呼之人,正是刚要走出房门的灵玉,而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尼姑。宇文正赶紧拱手说道:“请恕我鲁莽,冲撞了灵玉姑娘,还请不要怪罪!” 后来他又发现不对,便马上改口说道:“错了,是不小心冲撞了灵玉掌门,还请灵玉掌门恕罪。”灵玉点点头后,粉面娇红地问道:“阿弥陀佛。无妨无妨,不知道宇文施主行色匆匆所为何事?” 宇文正急忙问道:“不知道灵玉掌门有没有见到过宇文陌他们?他们是不是住在这里?”灵玉闻言答道:“正是住在此处。昨日贫尼等人正好和祁连剑派的众位施主同路,待天色渐晚之时,发现了这家驿馆,便在这里住了下来。说来惭愧,就连这房资都是三公子代付的。” 宇文正点头继续问道:“那他们人呢?另外这里有没有发生别的什么事情?”灵玉不解地看着宇文正说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今日一早,贫尼等人起身之后,才发现祁连剑派的众位施主已经不辞而别。可能是他们怕影响了贫尼等人歇息,也可能是另有紧急之事吧。” 宇文正朝着灵玉拱了拱手之后,侧身走进驿馆之内,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所有的桌椅板凳都井然有序,也不像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宇文正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便又转身朝着灵玉等人走了出来。 宇文正走到灵玉跟前抱拳说道:“不知道灵玉掌门和两位小师父前往何处?”灵玉回头看了看两个小尼姑之后说道:“阿弥陀佛。贫尼三人正要返回姑苏寒山寺去,宇文施主要去哪里?” 宇文正闻言怅然若失,长叹一声说道:“在下也不知道前往何处。”灵玉见状一双妙目看着宇文正说道:“既然如此,如果宇文施主不嫌弃的话,可与贫尼几人一起先回寒山寺如何?” 宇文正看着眼前的灵玉和两位小尼姑,又是叹了一声说道:“我哪里敢嫌弃三位小师傅,只要你们不嫌弃我便是。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便和灵玉掌门同路走上一段吧。” 四个人刚刚翻身上马,却听见一阵马蹄声响起,然后便是一个声音喊道:“前面可是宇文兄弟和寒山派灵玉掌门吗?”话音刚刚落下,便见一匹红马停在了四人面前,正是丐帮帮主任道远。 任道远的那匹红马和宇文正胯下的黑马相见之后,也是显得甚为亲切,只见两个马头在一起互相蹭着,倒像是多年不见的故友。宇文正大声喊道:“任大哥为何在此?丐帮其他的兄弟们呢?” 任道远先是朝着灵玉等人抱了抱拳,而灵玉三人在马上双手合十齐声道了声佛号。任道远看着宇文正笑道:“他们走得慢,大哥我就先行一步,没想到在这里又会碰上宇文兄弟。” 任道远说完左右看了看后说道:“木兄弟人呢?你们不是同路要回金陵吗?真没想到你们和灵玉掌门也正好同路。”宇文正闻言一愕,低头说道:“昨日小弟还和木兄弟在一起,只是中途出现一些变故,所以小弟便在他们熟睡的时候,自己先行离开了。” 宇文正便将昨日发生之事,向任道远几人简单的说了一遍。当任道远听到陆霜田被人打死之时,顿时一脸凝重,低下头去沉思不语。 其实任道远也不是碰巧在这里遇到灵玉等人,而是他将丐帮之事交代给两位龙头和东方亮之后,便一路尾随着灵玉三人,就怕中途出现什么意外。后来他看到灵玉和祁连剑派的人会合在一起,便放慢了脚步,一路远远跟随,准备先将灵玉等人暗中护送到寒山派再说。 宇文正见任道远低头沉思,便开口问道:“任大哥,你在想什么?”任道远闻言抬头说道:“陆霜田的武功你也是见过的,能将他打的五脏俱碎心脉俱断之人,在这整个江湖之上又能有几个人呢?” 宇文正点头说道:“大哥说的不错,昨日在他死之前,只说是被一群武功高强的黑衣蒙面人所伤,其他的便什么也不知道了。这段时间我们见到的那些黑衣蒙面人,各个都是一顶一的绝世高手,真是奇了怪了,你说是不是啊任大哥?” 任道远抬头看着灵玉三人说道:“看来这途中危机四伏,反正任某闲来无事,便先护送灵玉掌门和两位小师父回到寒山寺吧。”说完之后看着宇文正问道:“宇文兄弟意下如何?” 宇文正抱拳说道:“一切但凭大哥做主!小弟也是不知道去往哪里,只是不会给灵玉掌门添麻烦也就是了。”灵玉闻言赶紧说道:“阿弥陀佛。宇文施主这是哪里话?二位能护送我们回到寒山寺,贫尼几人感谢还来不及,怎能还会嫌麻烦呢?善哉!善哉!” 灵玉说完之后看向任道远说道:“只是任施主作为丐帮之主,帮务繁忙,不要因为贫尼等人,影响了丐帮中的大事便是。阿弥陀佛。”说完之后双掌合十低下头去。 任道远马缰一抖调转马身说道:“灵玉掌门客气了,任某已经将帮中之事交代给两位龙头,他们看着去办便是。任某平时也是如此,没事儿便溜出来偷一偷懒。宇文兄弟,你还记得那龙王庙在何处吗?” 宇文正也打马向前走了两步,看了看天色说道:“大概方向我还是记得的,只是不知道木兄弟他们走了没有。不过他说过要去金陵分舵,只要我们走对方向,就一定会和木兄弟碰到的。” 任道远转身看着灵玉等人点头说道:“宇文兄弟所言不错。灵玉掌门,我们这就出发如何?”灵玉道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一切听从任帮主自己决定便是。” 任道远看着灵玉,眼神透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表情,而后打马走到宇文正身边说道:“宇文兄弟,灵玉掌门三人的脚力不行,你我在前面要慢上一些,否则的话,她们可能会跟不上我们。” 第348章 太湖湖畔 任道远和宇文正二人在前,灵玉和其他两个小尼姑在后,先是朝着金陵城的方向疾驰。这一路上倒是平安顺利,几个人很快便出了杭州地界,进入了苏州府的辖区之内。 任道远看到灵玉三人在后面跟的有些吃力,便对宇文正说道:“兄弟,我看前面好像有条大河,我们可在那里休息片刻,顺便让她们三人的脚力恢复一下体力如何?” 宇文正点头说道:“就按任大哥说的去办!”两个人说话之间,那条大河便到了眼前。二人翻身下马,走到跟前才发现,原来前面并不是一条大河,而是一面望不到边际的大湖。 任道远指着那面大湖说道:“宇文兄弟,原来我们是到了太湖湖畔,你快来看,前面就是太湖了。”宇文正点头说道:“不错,任大哥,我们到了太湖,那姑苏城也就离得不远了。” 任道远有些神色黯然地点了点头,而正在此时,灵玉和两个小尼姑也到了跟前。灵玉三人翻身下马,走到任道远和宇文正二人面前问道:“任帮主,宇文施主,为何不走了呢?” 宇文正指着几匹正在吃草喝水的马儿说道:“就算是我们不渴不饿,可它们也该歇歇脚了。这里风景如画,我们不妨就顺便歇上一歇,吃点东西喝点水再赶路怎么样?” 灵玉身后的一个小尼姑上前几步,拿出干粮袋里的干粮说道:“还是宇文大爷想的周到,这里有些干粮,宇文大爷先用一些。”一边说着一边塞到宇文正手中一块儿,然后将剩余的干粮各自分发。 几个人坐在湖边还没吃上几口,便看到前面旌旗蔽日,沙尘飞扬,一个不下百十余人的马队朝着官道疾驰而来。几个人站起身来,举目远眺才发现来的是一个锦衣卫的百人队。 任道远伸手拦在灵玉等人面前说道:“灵玉掌门和两位小师父到我们后面去,这些锦衣卫着急赶路,必是出了什么事情。”任道远刚刚说完,宇文正也已经走上前来,和任道远并排站在了一起。 只见那锦衣卫的马队中,为首的正是北镇抚使蓝北望。他本来是锦衣卫南镇抚使,后来和陆霜田对调,掌管北镇抚司,成了锦衣卫中仅次于纪成钢的第二号人物。蓝北望也好似认出了任道远等人,便在他们面前勒停了坐骑。 后面的马队也跟在蓝北望身后停了下来,那些坐骑带起的沙尘,也朝着任道远和宇文正几人卷了过去。二人挥起长袖将那些沙尘驱散之后,任道远朝着蓝北望抱拳说道:“原来是蓝大人!” 蓝北望抱抱拳说道:“原来是二位大侠,幸会幸会!”宇文正冷哼一声未做理会,而任道远则是继续抱拳说道:“蓝大人客气了。” 蓝北望看了一眼侧身而站的宇文正,朝着任道远抱拳问道:“敢问任帮主,可曾见过陆霜田陆大人?”任道远闻言一愕,侧身看着宇文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蓝北望所问。 宇文正转头正好看到任道远也在看着自己,便朝着蓝北望冷声说了三个字:“他死了。”蓝北望闻言大惊,赶紧翻身下马走到宇文正跟前问道:“死了?怎么死的?什么时候的事儿?” 宇文正看着蓝北望脸色焦急,一双眼睛充满了疑惑,便继续开口冷声说道:“不错,被人打死的,就是昨晚发生的事情。”宇文正除了回答蓝北望所问,其余的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 蓝北望的眼神带着怀疑之色,他看到宇文正不太愿意说话,便转向任道远问道:“陆霜田武功高强,是被什么人打死的?”任道远见状摇摇头说道:“在下并不知情,你还是问宇文兄弟吧。” 蓝北望闻言上下打量了任道远两眼,而后转身朝着宇文正抱拳说道:“还请宇文公子据实相告。” 宇文正因为常洪之事,对蓝北望并没有什么好感。他看了一眼蓝北望说道:“被什么人打死,连他自己也不清楚,我又岂能知道?我们发现他之时,他也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蓝北望闻言皱起浓眉,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先不说陆霜田自己武功多高,他还带着一个锦衣卫百人队,怎么会那么轻易被人打死?为何到此时都没有一个人回来送信?” 宇文正闻言哈哈笑道:“其实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连陆霜田在内,包括带他的百人队,全都被人打死了,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宇文正看到蓝北望更是不解地看着自己,便用手指着杭州的方向说道:“那陆霜田的尸体就在杭州城东的一个小龙王庙里,他带着的那些锦衣卫就死在离那小庙百丈之外,你自己去看一看就会明白。” 蓝北望闻言即刻翻身上马,朝着任道远和宇文正抱拳说道:“多谢宇文公子,多谢任帮主!”说完之后大手一挥,手中的马鞭朝着胯下坐骑狠抽了两下,带着那锦衣卫百人队朝着杭州方向疾驰而去。 任道远待那些锦衣卫过去之后,便对着宇文正和灵玉说道:“宇文兄弟,灵玉掌门,依我看来我们还是赶紧回寒山寺吧,免得这一路上夜长梦多,你们意下如何?” 宇文正和灵玉几人点了点头之后,各自上马朝着苏州城而去。眼看苏州城已隐约可见,却突然发现眼前有十几个人躺在路上,身上穿着的却是僧衣和道袍。 任道远几人赶紧翻身下马,走上前去仔细查看,才发现那些人早已死去多时。只见那十几个人当中,有四个年轻和尚,其余的便都是些道士。任道远忧心忡忡地说道:“这些都是少林和武当的弟子。” 灵玉道声佛号问道:“阿弥陀佛。既然都是少林的高僧和武当的仙长,他们为何会死在这里呢?善哉!善哉!”宇文正走上前去仔细查看一番后说道:“大哥说的不错,确实是少林派和武当派的弟子。” 任道远对宇文正说道:“宇文兄弟,我们先看一看还有没有活着的人。”说完之后便蹲在一个和尚身旁,先探了探他的鼻息,而后又探了探心脉,发现确实早已死去多时,就连尸身都已经变凉了。 两个人把十多个人一一检查,而后看着对方摇了摇头。两个人刚刚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便听见灵玉身后的一个小尼姑惊呼出声:“掌门!两位施主!快看那边……” 第349章 圣光之死 任道远几人闻声看去,只见那个小尼姑手指着几十丈开外的草丛说道:“掌门,二位施主,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任道远伸手示意灵玉几人不要乱动,接着和宇文正交换了一个眼色,慢慢地走了过去。 待两个人走近一些,便同时跃身而起,跳向了刚刚小尼姑所指之地,嘴里同时大喝一声:“什么人?”等二人落地之后,才发现草丛里趴着一个身穿道袍之人,一双手抓住杂草,像是要向前爬的样子。 任道远和宇文正二人对视一眼,看到那人身后有一大摊血,而顺着他爬过来的方向也有一道长长的血痕,想必定是受伤不轻。任道远俯身将那人翻过身来,才看清原来是武当派的圣光道长。 只见圣光道长嘴角带血,肚子上也被人砍了一刀,肠子都露了出来。任道远和宇文正同时惊呼一声:“圣光道长!”而灵玉三人也闻声跑了过来,看到圣光道长的伤势之后,也都吓得惊呼出声,嘴里一直念着“阿弥陀佛”。 任道远将圣光道长扶着坐了起来之后,圣光道长先是吐了一口鲜血,而后眼神无力地看了一眼任道远几人,接着好似是用出了全身的力气,朝着自己的后背指了一指。 宇文正见状赶紧撕开他身上的道袍,只见圣光道长的后背之上,赫然印着一个乌青发黑的掌印。任道远转头看到之后,才知道圣光道长肚子上的刀伤看上去厉害无比,但是真正致命的却是后背这一掌。 任道远开口问道:“道长,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圣和道长他们人呢?”圣光道长闻言看了看任道远,嘴巴张了张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任道远左手扶着圣光道长的身子,右手抓着他的右臂,将真气缓缓地传进圣光道长的体内。 盏茶功夫之后,圣光道长似是有了些气力,他左手拍了拍任道远的胳膊,好像是示意任道远不要再浪费真气。宇文正蹲在圣光道长的面前问道:“道长,你怎么样?到底是谁干的?” 圣光道长脸上带着凄惨的笑容,缓慢地摇了摇头说道:“多谢……任帮主……多谢宇文……公子,我……不成了……”而后用手指了指前面说道:“快……快去救……”一句话没说完,左手“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而后脖子一歪,嘴角的鲜血狂流不止。 而任道远右手的真气也似石沉大海,在圣光道长的体内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知道圣光道长彻底没的救了,便放开右手,看着宇文正摇了摇头。灵玉和两个小尼姑见状,同时大呼了一声:“道长!” 任道远对宇文正说道:“兄弟,你过来帮忙扶一下,我来看一看是什么掌力这么厉害。”宇文正闻言将圣光道长扶好之后,任道远蹲到圣光道长的身后,仔细地端详起他后背上的乌青掌印来。 任道远看了半天,嘴里一直说着“不可能……不会的”,而宇文正则是一边看着那掌印一边开口问道:“大哥,什么不可能?打死道长之人到底用的是什么掌法?”灵玉等人也是疑惑地看着任道远。 任道远沉思片刻之后,指着那大掌印说道:“兄弟你来看,如果为兄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少林派的‘五毒追砂掌’……” “什么?”宇文正大声问道,“怎么可能是少林派的掌法?那按照大哥你的意思,这些人是因为少林和武当两派自相残杀而死吗?” 任道远摇了摇头说道:“少林武当世代交好,两大派可以说是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自两派成立起,虽然偶尔会意见相左,但却从未发生过两派火拼之事,所以为兄才觉得不可能。” 宇文正一边听任道远说着,一边看着圣光道长后背上的掌印。只见那掌印乌青带黑高高鼓起,轮廓鲜明无比,确实有些像传说中的少林绝技“五毒追砂掌”所伤。宇文正好似想到了什么,便对任道远说道:“大哥,我们去看看那些人是怎么死的!” 任道远点了点头之后,将道袍披在圣光道长身上,而后和宇文正闪身到了刚刚那些尸身的旁边。宇文正先是扯开一名道士的道袍,看到那名道士的胸口也有一个掌印,和圣光道长背后的掌印一模一样。 任道远检查完另外一名道士的尸身之后,发现那人经脉俱断,而在他胸口的膻中穴上,一个乌黑的指印清晰可见。任道远浓眉紧皱,对着宇文正喊道:“兄弟,你看这是不是被少林绝技‘念灭指’所伤?” 宇文正走过来看见之后,也是一脸的惊讶,看着任道远不解的问道:“难道这些道长真的都是死在少林绝技之下?这又是为什么呢?”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一个僧人的尸身旁边,撕开了他身上的僧衣。 “大哥!你快来看!”宇文正两手抓着僧衣大声喊道,“这是不是被太极拳打死的?”任道远闻言赶紧闪身过来,灵玉几人也跑了过来,看见那名僧人的胸口也有一个明显的掌印。 只见那掌印上五个指印自然伸直,四个指印略微分开,而拇指和食指不完全分开,虎口呈自然圆开状态,指间稍离,掌心微凹,正是“太极拳”中被称为“舒松自然”的掌型。 任道远见状又撕开旁边一具僧人尸身的僧衣,发现竟然是死在武当绝技“纯阳无极掌”之下,而另外两名僧人却是被武当绝技“太乙五行掌”和“八步龙心掌”重伤致死。 圣光道长的成名绝技便是“八步龙心掌”,只是此时圣光道长已然气绝,所以这其中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任道远几人已是无从得知。二人又检查完其余道士的尸身,发现都是死在少林的各种绝技之下。 一团团疑云萦绕在任道远几人的心头,让他们感到毫无头绪。五个人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死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难道真的是两派发生了火拼吗?那到底是因为什么打了起来呢?而且一出手便是双方门派的绝技,招招致人死地,也根本看不出双方互相搏斗的痕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第350章 空无一人 几个人正在沉思当中,灵玉忽然开口说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刚刚圣光道长临死之际,手指着那东北方向说了句‘快去救’三个字,他是不是要我们快去救人?” 任道远闻言立即回过神来,他站起身来说道:“不错,圣光道长确实是说了要去救什么,宇文兄弟,我们马上赶过去看一看!”宇文正应了一声,几个人翻身上马,朝着东北方向疾驰而去。 几个人一直跑了半个多时辰,但是什么也没有看到。宇文正大声问道:“任大哥,我们是不是走错了方向啊?怎么什么也没有看到?”灵玉却大声说道:“二位施主,再往前不远,便到了我们寒山寺了。” 任道远闻言停下马来,见到寒山寺果然就在眼前不远处。他又朝着四周看看了说道:“按着圣光道长所指,确实是这个方向不错。既然快到寒山寺了,我们就先把灵玉掌门护送回去,然后再去寻找道长说的所救之人。” 宇文正点头称是,而灵玉却开口说道:“阿弥陀佛。贫尼虽然武功不济,但是也可以助二位施主一臂之力。圣光道长临终所托,贫尼虽是女流之辈,但寒山派和贫尼也是当仁不让。” 任道远见灵玉语气坚定,便点头说道:“灵玉掌门虽身在佛门,但是巾帼不让须眉,任道远佩服万分。那就先送这两位小师父回到寺中之后,你我三人再去寻找怎么样?宇文兄弟觉得如何?” 宇文正点头说道:“就按大哥说的办!”说完便双腿一夹马肚子,朝着寒山寺的方向跑去。任道远几人跟在后面,跑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寒山寺的门口。 几个人翻身下马,看到整个寺内静悄悄的,没有一点点声音。任道远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便挥手示意几个人不要说话,然后向着寒山寺的大门口慢慢走去。 只见寒山寺的寺门大开,里面却是安静的出奇,甚至连声鸟叫的声音都听不到。任道远闪身进入大门之内,而后很快便不见了身影。宇文正拔出手中长剑,轻声对灵玉三人说了句:“灵玉掌门定要小心,你我见机行事!” 灵玉闻言抽出了背上落霞古琴里面的云水剑,两名小尼姑也抽出长剑之后,四个人背对背互成犄角之势,站在寺门前小心戒备。整个寺院静的可怕,四个人也好像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每个人的精神都高度紧张,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突然之间一声鸦鸣,而后便是一只乌鸦“扑啦啦”地从旁边的树上飞到了半空。四个人一惊之下冷汗直冒,浑身起满了一层鸡皮疙瘩。而正在此时,任道远飘然而出,站到了四人面前。 宇文正赶紧走上前去问道:“任大哥,里面怎么回事?”灵玉三人也是眼神急切地望着任道远。任道远先看了宇文正一眼后,对着灵玉问道:“灵玉掌门,敢问贵派弟子们没有回来吗?为什么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灵玉闻言大惊,其他两个小尼姑也是对视一眼,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灵玉急忙问道:“贫尼的众位师姊妹不在寺里吗?当时我们去洛迦山岛之前,贫尼就吩咐灵霜师姊带着众弟子回来了,难道她们没在寺里?”说完之后便快步朝着寒山寺的大门跑去。 两个小尼姑也跟在灵玉身后,快步跑进了寒山寺内。宇文正走到任道远跟前问道:“任大哥,这又是怎么回事?”任道远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刚刚大哥我找遍了整个寺庙,却是一个寒山派的弟子都没有发现。”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跟在灵玉的后面进了寺内。灵玉一边跑着一边大喊:“灵霜师姊!灵霜师姊!”两个小尼姑也在大喊着“师姊”、“师妹”,却是听不到任何的回答。 四个人又将寒山寺各个角落都找了一遍,依然没有任何发现。灵玉心急如焚,两个小尼姑也在不停地问着:“掌门师姊,其他师姊妹会去哪里呢?他们会不会有事?” 任道远见状走上前去对灵玉说道:“灵玉掌门不要着急,没准灵霜师父他们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行程,所以没有回到这寒山寺来。”灵玉摇头说道:“若果真是耽搁了行程倒是还好,万一她们回来了呢?是不是又被人全擒走了呢?” 灵玉双掌合十,闭着眼睛不停地说道:“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我灵霜师姊平安无事,佛祖保佑我寒山派众弟子平安无事……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任道远和宇文正也是不知所措,而灵玉突然抓住任道远的双臂,眼神急切地问道:“任帮主,刚刚圣光道长说的快去救人,是不是说的要救我寒山派弟子呢?” 任道远被问的语塞,而宇文正则在一旁摇头说道:“灵玉掌门请放心,那圣光道长死在几十里开外,怎么会知道寒山派发生了什么事?他说的救人肯定不会是我们寒山派人。” 灵玉闻言赶紧松开任道远的双臂,双掌合十说道:“阿弥陀佛。任帮主,贫尼刚刚一时失态,还请任帮主雅量海涵。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说完之后朝着任道远低了低头。 任道远摆手说道:“灵玉掌门多虑了,任某一介武夫,哪里会在意这许多小节?” 任道远说完之后看了看天色继续说道:“灵玉掌门,依任某看来,这天色已是不早,我们可在寺内歇息一夜。待明日一早,我们再出寺寻找寒山派弟子,一并寻找圣光道长所说的要救之人如何?” 灵玉闻言点了点头,而后派两名小尼姑先收拾出几间禅房,再去后厨准备些斋饭。几个人用罢斋饭之后各自回禅房歇息,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任道远、宇文正和灵玉等人简单吃了些东西之后,便准备出寺去寻找寒山派的众位师姊妹。几个人刚要动身,便听见一个声音大声喊道:“我任大哥和宇文大哥可在寺里吗?” 任道远、宇文正闻言大喜,同时喊了一句:“木兄弟,我们正在寺里!”说完之后跃身而去,朝着木青云喊声所在的方向飞去。 (第二卷完,敬请关注第三卷:寒冰霜月剑) 第351章 寺内相聚 太湖风光,飘渺浮岚。 “燕雁无心,太湖西畔随云去。数峰清苦,商略黄昏雨。 第四桥边,拟共天随往。今何许。凭阑怀古 ,残柳参差舞。” 这是来自姜夔的一首《点绛唇》。姜夔,南宋文学家,音乐家。据说此人人品秀拔,体态清莹,气貌若不胜衣,望之若神仙中人。 白石论诗有四素:即气象、体面、血脉、韵度。对这四者的要求则是“气象欲其浑厚”、“体面欲其宏大”、“血脉欲其贯通”、“韵度欲其飘逸”。虽是论诗之语,移至于词,也甚是贴切。读此词,知其所言非虚。 南宋淳熙十四年丁未(1187)之冬,姜夔往返于湖州和苏州之间,经过吴淞(今江苏吴江县)之时,乃作此词。姜夔多才多艺,精通音律,能自度曲,其词格律严密,其作品素以空灵含蓄着称,有《白石道人歌曲》等,是继苏轼之后又一难得的艺术全才。 位于太湖东畔的姑苏城,是明朝时期重要的经济重镇,更有着数不清的名胜古迹。历史上有多少文人墨客在此驻足,留下无数诗词歌赋,成为中华历史上的文化瑰宝。而在当时的苏州府内,寒山寺无疑是最有名气的古刹所在。 任道远几人收拾完毕后,正要准备离开寒山寺,先去寻找寒山派的众位师姊师妹,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喊道:“我任大哥和宇文大哥可在寺里吗?”那声音正是出自木青云之口。 任道远和宇文正闻言大喜,同时应了一声:“木兄弟,我们正在寺内!”一边说着一边跃身而起,朝着木青云喊声所在的方向而去。兄弟几人见面之后欣喜若狂,六只手臂互挽着哈哈大笑。 灵玉见状走上前去,道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没想到木公子前来光临敝寺,贫尼等人有失远迎,还请施主勿怪。善哉!善哉!” 木青云闻言赶紧上前一步抱拳说道:“灵玉掌门客气了。在下本来要去青龙会金陵分舵,路过宝刹之时,正好看到了二位大哥的坐骑,便喊上一嗓子,没想到二位大哥果真在此。打扰了各位师父清修,还请莫怪。”说完之后向灵玉抱拳低头致歉。 而木青云身后的苏小漠则是走到宇文正面前说道:“宇文大爷不辞而别,可让我们公子一顿好找。”宇文正闻言脸色一红,低下头去长叹一声:“让木兄弟和小漠姑娘费心了。” 苏小漠摇摇头对着任道远说道:“任大爷,我们公子能来这里,还是我对公子说要来看一看灵玉姊姊,要不然你们怎么能在此相聚呢?”说完之后蹦跳到灵玉面前,将她的双手一把握在手中,叫了一声“灵玉姊姊”,灵玉也是脸带微笑地叫了一句“小漠姑娘”。 木青云转向任道远和宇文正问道:“二位大哥为何在此?任大哥你不是要回丐帮吗?宇文大哥本来与小弟同路,没曾想却又和大哥你同路了。”说完之后哈哈大笑起来。 任道远和宇文正二人脸上神色尴尬,灵玉见状上前说道:“阿弥陀佛。任帮主和宇文施主是为了护送本派弟子回到这寒山寺,所以才改变了原有的行程。耽误了二位的要事,灵玉实难心安。” 任道远和宇文正同时道了一句“灵玉掌门客气了”,而木青云则是问道:“不知道二位大哥打算要去何处?” 任道远闻言脸色一正说道:“我们正准备帮着灵玉掌门去寻找寺内的众位小师父。木兄弟有所不知,我们回到这里之时,发现寺内空无一人,不知道那些小师父们身在何处。” 木青云疑惑地问道:“灵霜师父他们不在寺内?出了什么事吗?”任道远摇了摇头,灵玉双掌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如是按时间来算,灵霜师姊他们早就应该回来了,两位施主因此才帮着贫尼一起寻找。” 木青云见几人脸色凝重,便抱拳对灵玉说道:“灵玉掌门勿急,待在下回到金陵分舵之后,便令会内弟子帮着一起寻找。”任道远闻言也点头说道:“木兄弟所言不错,任某昨夜也已传令丐帮弟子去寻众位小师父,灵玉掌门只需静待佳音即可。” 木青云继续说道:“既是如此,二位大哥和灵玉掌门不如先随我一起回金陵分舵,你们觉得如何?”任道远和宇文正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然后一起看向了灵玉三人。 灵玉念声佛号说道:“多谢各位施主费心相助。既然有了丐帮弟子和青龙会众施主帮忙,那贫尼便留在寺内等候,若是灵霜师姊他们回来,贫尼定会派人告知几位。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木青云等人拜别了灵玉之后,四人四骑朝着金陵分舵而去。在这一路之上,任道远和宇文正将路上见闻简单地说给木青云听。当木青云听到圣光道长死在“五毒追砂掌”之下时,突然勒停了马缰。任道远和宇文正见状也调转马头,看着发呆的木青云也是一脸的迷茫。 木青云嘴里问了一句:“又是少林绝技?”任道远和宇文正点头说道:“不错!我和宇文兄弟反复检查,发现那些道士都是死在少林绝技之下,而那些僧人则是死在武当绝技之下。木兄弟,我和宇文老弟一直怀疑两派因为什么发生了火拼,你认为有没有这种可能?” 木青云摇摇头说道:“兄弟我认为不会。先不说两大门派世代交好,绝不会因为一点小事而大打出手,就算是两派发生纷争,也不至于一出手便是置人于死地的门派绝技。如果他们都是死在对方的普通武功招式之下,倒是更容易让人相信一些。” 宇文正点头说道:“木兄弟你说的和任大哥所说完全一样,但是双方都是死在对方的门派绝技之下,这又怎么说?圣光道长也是武当派数一数二的高手,相信一般的少林僧人也不是他的敌手……” 木青云伸手制止住宇文正后说道:“两位大哥可还记得,少林寺寂清大师和灵隐寺见通大师是怎么死的吗?” “你是说达瓦布?”任道远和宇文正同时惊道,“难道又是那个番僧干的?” 第352章 烟波钓叟 木青云摇摇头说道:“根据二位大哥所说,我只是想起了两位大师之死。但是尚无证据之前,还不能轻易去下结论。我们先回金陵分舵,然后再去武当少林一问究竟,二位大哥以为如何?” 任道远和宇文正二人对视一眼,而后点了点头说道:“好,就按兄弟所说,我们先尽快赶往金陵分舵再说!”说完之后调转马头,朝着金陵方向而去。 金陵、苏州两地相隔不远,四人胯下又都是宝马良驹,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日落之前定能赶到。眼看就要出苏州府地界之时,木青云几人看到一个大型马队正在前面不快不慢的走着。 木青云放眼望去,发现那些人都是一身青衣,而正在此时,有十来匹马朝着木青云几人飞驰而来。只见为首之人一边跑着一边嘴里大喊着“木总舵主,木总舵主!”木青云这才看清楚,原来是宋行舟和范归山二人,带着青龙会三堂长老和青龙六使赶了过来。 宋行舟十余人跑到木青云几人面前翻身下马,抱拳齐叫了一声:“总舵主!”木青云见状也跳下马来,一把握住宋行舟和范归山二人的双手说道:“原来是两位大哥,宋大哥你们为何才走到此处?” 宋行舟闻言脸色微红说道:“禀总舵主,因为会内弟子众多,购买马匹又耗费了不少时间,再加上还有些弟子受伤,所以行动缓慢耽搁了行程,还请总舵主降罪!”范归山和其他三堂长老以及青龙六使也抱拳低头齐声喊道:“还请总舵主降罪!” 木青云哈哈笑道:“宋大哥,范大哥,各位兄弟,能在这里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免得我再去金陵分舵跑上一趟!”说完之后拉着宋行舟和范归山二人的手说道:“两位大哥,请借一步说话。” 宋行舟和范归山二人对视一眼,不解地跟在木青云身后走出去几十丈远才停下脚步。两个人齐声问道:“不知道总舵主有何差遣,你直接吩咐我们便是!” 木青云转过头去,把圣光道长遇害之事说给二人,然后又告诉他们还有一些少林和武当两派的弟子遇难。宋行舟和范归山二人闻言之后也是脸色大变,依旧不解地望着木青云。 木青云对二人说道:“我和丐帮任帮主、宇文正大哥三人欲上少林武当一探究竟,所以会内之事还请二位大哥全权处理。”宋行舟和范归山这才明白怎么回事,便同时说了一句:“请总舵主放心便是!” 木青云看了范归山一眼,然后对宋行舟说道:“在下还有事要请教宋大哥,还望宋大哥不吝指教。”范归山见状抱拳说道:“总舵主,属下马上回去安排会内之事。”说完之后转头朝着三堂长老几人走去。 木青云看着范归山的背影点头问道:“宋大哥,你可知道落霞山庄在什么地方?” 宋行舟闻言才知道木青云为何支走了范归山,他疑惑地看着木青云说道:“启禀总舵主,那落霞山庄乃是我青龙会一个秘密分舵,整个青龙会除了岳总舵主和属下之外,其他人也是只知其名而已。” 木青云点头笑道:“所以还请宋大哥指点迷津。”宋行舟赶紧抱拳说道:“总舵主客气了。总舵主相询,属下怎敢不说?只是属下心中有个疑问,还请总舵主据实相告。” 木青云哈哈笑道:“宋大哥是不是要问,我是如何知道落霞山庄这个名字的?这其中的详情,宋大哥日后自会知晓。”宋行舟闻言说道:“既是如此,那属下便不再相问。” 宋行舟向四周看了看后说道:“那落霞山庄正好离此地不远,处在苏州府和常州府交界之处,但却是苏州府的辖区之内。总舵主绕开官道,顺着太湖边走上十里之后,便会看到一叶扁舟,上面有个带着斗笠垂钓之人。他见到总舵主的令牌之后,自会带你前去落霞山庄。” 木青云闻言记住之后,对宋行舟抱拳说道:“多谢宋大哥据实相告。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青龙会内的大小事务还请宋大哥费心。”宋行舟抱拳弯腰说道:“那些都是属下的职责所在,总舵主又何必如此客气。敢问总舵主还有何吩咐?” 木青云握住宋行舟的双拳说道:“刚刚我问你落霞山庄之事,还请宋大哥不要对其他人说。”宋行舟点头说道:“总舵主请放心,属下一定守口如瓶!总舵主保重!”说完之后转身朝着范归山等人走去。 木青云见宋行舟带着青龙会大队人马离去之后,便对任道远和宇文正说道:“没想到正好在此遇到宋大哥他们,否则我们还要再跑一趟金陵分舵。还请两位大哥先行一步,小弟要先去办一件私事,然后再去和你们会合,这小漠姑娘也烦请两位大哥费心了。” 任道远点头说道:“兄弟放心便是。我们在前面常州府震泽县(今江苏无锡)等你。”说完调转马头对宇文正和苏小漠说道:“宇文兄弟,小漠姑娘,我们走吧。”苏小漠虽是满脸的不情愿,也只能跟着二人向前走去,一边走着还一边不时地回头看木青云几眼。 木青云待几人走远之后翻身上马,按着宋行舟所说,绕开官道之后到了太湖边上。他顺着湖边走了十里之后,才发现宋行舟所说不假,果真看到了一个头戴斗笠之人,正坐在一叶扁舟之上静静地垂钓。 木青云翻身下马,走到那人身后还未及开口,却听那人朗声说道:“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话音未落只见那人一提钓竿,一尾尺余长的大鱼便露出了水面,在那湖面之上翻腾跳跃。 只见那人左手握紧钓竿,右手随手拿起一粒小石子,朝着水中活蹦乱跳的大鱼弹去。那大鱼被小石子一击,顿时翻起肚皮一动不动。只见那人左手钓竿一扬,那鱼儿腾空而起,“啪嗒”一声掉在了身旁的木桶之内,真可谓是神乎其技。 只见那人站起身来,转向木青云开口说道:“想必是贵客到来,所以这鱼儿才能上钩,看来今夜是有了口福了。”木青云这才看清,原来那钓竿鱼线上绑着的是一根直直的银针,而并不是鱼钩。 第353章 竹简藏书 木青云哈哈笑道:“想必前辈是在效仿古贤,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木青云在此间无意打扰,还请前辈勿怪!” 只见那人哈哈笑道:“落霞山庄离此九九水路,而今日天色已晚,贵客可前往老朽陋室,先品上一品这太湖的美味如何?”木青云闻言不解地问道:“在下并未开口相询,前辈又怎知在下要去落霞山庄?” 只见那头戴斗笠之人并未回答,一边收拾着钓竿木桶,一边开口唱了起来:“寒月出平湖,落叶风飘絮。秋水浮岚鸟羽惊,独钓烟波里。灯火白露生,往事成追忆。琴瑟声中细雨斜,旧梦无从去。” 木青云听完甚是惊讶,没想到那人唱的竟然韵味十足。他点点头说道:“前辈的这曲《卜算子》真可谓是意境深远,耐人寻味。” 那人闻言也是一愣,站起身来之后将斗笠挂在后背上说道:“没想到少侠还精通诗词歌赋,难得,难得。烟波钓叟老朽一人,平时喜好附庸风雅,偶得几句诗词,倒让小友见笑了。” 木青云这才依稀看到扁舟上之人的相貌。只见他四五十岁年纪,面容瘦削,须发花白,虽是自称“烟波钓叟”,却与他的实际年龄不太相符。木青云听他先称呼自己为贵客,而后又称少侠,最后才叫自己小友,想必这烟波钓叟已从心底认可了自己。 木青云赶紧抱拳说道:“前辈这首词寓情于景,情景交融,确实是一难得佳作,前辈又何必过谦。”只见烟波钓叟站在那一叶扁舟之上,一手拿着吊杆,一手提着木桶,那叶扁舟竟自朝着岸边疾驰而来。 木青云一见之下,便知这烟波钓叟的内力已臻化境,就单凭这一手功夫,放眼整个江湖之上,就几乎无人能够做到。只见那扁舟快到岸边之时,竟又自凌空而起,快到木青云头顶之时骤然停住,而后又如一片落叶般,轻飘飘的落在木青云前方一丈之处。 木青云赶紧走上前去,伸手去接烟波钓叟手中的钓竿和木桶。烟波钓叟顺手递给木青云之后哈哈笑道:“小友客气了。今日老朽能得遇小友这样的青年才俊,倒是老朽人生一大快事。” 那钓竿和木桶刚到木青云手上,便突然向下坠去。木青云一惊之下将内力运到双臂之上,才将两样东西稳稳抓住。木青云不解地说道:“原来这钓竿和木桶竟如此之重,实在是在下平生未见。” 木青云说话之间,那烟波钓叟已经无声无息地落到了他的面前。只见那烟波钓叟哈哈笑道:“小友有所不知,这钓竿和木桶看似木制,实乃是陨铁打造而成,所以才会奇重无比。” 木青云突然想到了任道远的陨铁葫芦,便忙开口说道:“原来如此。没想到竟和我任大哥的陨铁葫芦一般,当时在下也以为就是一个普通酒葫芦,谁知一拿之下竟险些脱手掉在地上。” 烟波钓叟闻言问道:“你也见过那陨铁葫芦?那不是当年骆九州所用之物吗?”木青云点头说道:“正是。不过此时的丐帮帮主乃是任道远任大哥,前辈所说的骆九州骆老前辈早已不在人世多年了。” 烟波钓叟叹声说道:“原来如此。老朽不问江湖中事已经四十余年,没想到像骆九州这样的江湖小辈儿,都已经不在人世多年了。” 木青云不解地看着眼前之人,只见此人面如冠玉,红润发亮,脸上没有一点点皱纹。除了头发和胡须有些花白之外,看上去也不过四十来岁。而他却说已经四十多年不过问江湖中事,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烟波钓叟似是明白了木青云心中所疑,便看着一脸迷茫的木青云哈哈笑道:“小友是不是觉得老朽是在夸大其词?” 木青云赶紧说道:“不敢。晚辈只是觉得奇怪,前辈看上去如此年轻,若是单看相貌,似乎比晚辈也大不了个十几岁。晚辈实在是想不到,那骆老前辈会是前辈你的小辈儿。” 烟波钓叟一边哈哈大笑,一边顺着太湖边向前走去。木青云赶紧拎着水桶和钓竿跟在后面,但是无论木青云脚下如何发力,都始终追不上前面的烟波钓叟。 走了大概盏茶时间,烟波钓叟停在了湖边的一块巨石边上。他见木青云跟上来之后,便手指着湖里的一个小岛说道:“老朽陋室就在那小岛之上,小友跟紧了便是。”说完之后一把夺过木青云手中的钓竿和水桶,而后腾空而起,双脚在水面上一点,朝着那小岛飞身而去。 木青云一看之下大为惊讶,只见那小岛离着岸边几百丈远,那烟波钓叟为何不划船过去,而偏偏要使用轻功呢?再说自己是不是能用轻身功夫到那小岛,心中还真是没有十足的把握。 正在木青云踌躇之际,那烟波钓叟的声音从半空中传了过来:“小友要看仔细我的落脚之处在哪里,你跟着落脚便是!”木青云闻言不假思索,赶紧飞身而起,朝着那湖面涟漪的中心点之处飞了过去。 木青云双脚落下之时才得知,原来那水面之下正是一块礁石,只是未露出水面看不到而已。木青云这才放心地跟在后面,到了那座小岛之上。 烟波钓叟早已在岛边等候,他看到木青云飞身落下之后,手捋长须点了点头说道:“小友的轻功似是出自北海秘幽宫,不错不错!”木青云闻言赶紧抱拳说道:“前辈洞若观火,目光如炬,晚辈佩服至极!” 烟波钓叟并未多说,而是纵身而起,朝着小岛上面的一座山顶而去。木青云见状一惊,烟波钓叟所用的轻功不正是秘幽宫的“雪落无痕”吗?他怎么也会秘幽宫的轻功呢? 眼见那烟波钓叟已经上了山顶,木青云也展开“雪落无痕”轻身功夫,飞到了山顶之上。只见那山顶上有两间小茅屋,烟波钓叟走到其中一间茅屋前面,放下钓竿和水桶之后对着木青云说道:“这便是老朽的草屋,小友请进。” 木青云抱拳应道“多谢前辈”,而后跟在烟波钓叟身后走进了屋内。他进屋之后便被屋内的陈设惊呆了去,原来那茅屋之中除了石床石桌之外,墙壁四周全是书架,而书架上放的竟全是一卷一卷的竹简。 第354章 钓叟神技 木青云走上前去,随手拿起一卷打开来后,看到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小篆,那上面的字也只能认出一二,大部分都不识得。 烟波钓叟哈哈笑道:“这两间屋子都是老朽的藏书,这间屋子里都是先秦之前的文学典籍,而旁边那间都是一些江湖中失传的武林绝学,小友可有兴趣去看上一看?” 木青云闻言摇头说道:“这些都是前辈所藏之物,晚辈又岂敢擅阅?再则说了,这上面都是先秦文字,晚辈所学有限,也看不懂写的是什么,让前辈见笑了。”说完之后便将手中的竹简又放回原位。 烟波钓叟摇头说道:“无妨无妨。小友可以随意翻看。老朽这就去外面烧上几个小菜,小友也正好品一品老朽这里几十年的藏酒。”说完之后便转身走了出去。 木青云则是跟在烟波钓叟身后说道:“怎敢劳烦前辈动手,如果前辈不嫌晚辈厨艺不精,那就由晚辈来试一试手艺。”烟波钓叟闻言哈哈笑了几声,并没有再说些什么。 木青云出门之后,看到水桶里的那尾大鱼竟然又活了过来。原来刚刚烟波钓叟只是用小石子将它打晕,过了这些功夫,又自活了过来。木青云将它一把捞起来说道:“鱼儿啊鱼儿,虽然你没有死,但也免不了要进我们的五脏庙了。” 木青云正要抽出清风剑杀鱼,烟波钓叟却忽然叫到:“小友且慢!”然后伸手一抄,将那尾鱼又扔回了水桶之中。 只见烟波钓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坛子酒,他将木塞打开之后,在水桶里倒了几滴后说道:“劳烦小友,你每隔盏茶时间便滴上几滴,一共倒上五次即可。千万不要倒太多,那样鱼儿便醉死了。” 木青云接过酒坛子之后,顿觉酒香扑鼻,乃是最少珍藏了几十年的五粮液。木青云鼻子朝着坛口闻上一闻,“咕嘟”一声咽了口唾沫。烟波钓叟哈哈笑道:“小友莫急,这样的藏酒,老朽这里最少有个十坛八坛,一会儿定让小友喝个痛快。” 烟波钓叟话音未落便已闪身不见,木青云便按照刚刚烟波钓叟所说,每隔盏茶时间便在水桶里滴上几滴老酒。只见那鱼儿也跟喝醉了似的,在水桶里面越游越慢。 没过多久,烟波钓叟便返了回来。只见他左手拿着一根竹笋和几个莲蓬,莲蓬下面带着几大片荷叶,右手却是拿着几根莲藕。只见那莲藕之上,还缠绕着一条水蛇,而在莲藕下面,还用草绳绑着两只田鸡,耷拉着晃来晃去。 而这会儿木青云也刚刚滴完第五次酒,他见到烟波钓叟回来便赶紧站起身来说道:“真没想到前辈这一会儿功夫,便收获了这么多。”烟波钓叟哈哈笑道:“小友去找些干柴来,今日我俩还真的有口福了。” 木青云找干柴的功夫,烟波钓叟已经将水蛇杀好,正在往两只田鸡嘴里滴着蛇血。 木青云将干柴放下之后,只见烟波钓叟说了一句“差不多了”,然后一手捏着蛇头,一手捏住割开口子边上的蛇皮,“嚓”的一声,那蛇皮应声全部褪掉,只留下一段白花花的圆嫩细肉。 烟波钓叟将那褪皮的水蛇扔到一片荷叶上,顺手拿起那尾已经醉的翻着肚皮的大鱼,而后朝着鱼身两侧弹了弹之后说道:“甚好甚好,此时这酒香刚好入肉。”话音未落右手大拇指指甲一划,将那尾鱼开膛破肚,而后掏空了内脏又扔在了另一片荷叶上。 木青云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忙,便拿起鱼来准备去刮鱼鳞。 烟波钓叟见状急忙笑道:“小友不慌,旁边不远有口泉水,你先去打一桶清水,而后只管在一边看着即可。这鱼鳞可是万万不能刮的,过会儿你吃的时候,可要小心咬掉自己的舌头。”一边说着一边收拾起两只田鸡来。 木青云打水回来之后不解的问道:“刚刚前辈为何将蛇血喂这田鸡喝了?晚辈真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 烟波钓叟哈哈笑道:“这其中的玄机,小友过会儿一尝便知。老朽这里除了盐巴之外,没有别的调料,也没有任何厨具,所以一会儿只能烤来吃了。” 烟波钓叟一边说着一边将田鸡杀好之后,顺手拿起那根竹笋,将外面的粗皮剥完之后,对木青云说道:“麻烦小友借剑一用。” 木青云闻言刚要拔剑,却听见“嚓”的一声,清风剑已经脱鞘而出。他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又听“嚓”的一声,那清风剑又插回了剑鞘之中。而后便听见“吧嗒吧嗒”的声音传出,原来是一段段竹笋片飘落到水桶落水的声音。 木青云定睛看去,只见水桶之中落满了长短、粗细、薄厚都一样的笋片,而那些笋片则是整整齐齐的竖在水桶之中。木青云赶紧抱拳说道:“前辈剑术通神,真乃晚辈生平未见。”烟波钓叟哈哈笑道:“哪里哪里,这还多亏了你手中的清风剑,要不可是不成。” 烟波钓叟话音未落便拿起那几根莲藕,运内力于指尖之上,而后朝着那些莲藕凌空指了几下,指风所到之处,那几根莲藕齐声而断。木青云看到那几根莲藕只剩下中间的一小截,其余两头的大半都被烟波钓叟挥袖扫到了一边。 只见烟波钓叟将手中剩的那几小节莲藕向空中一抛,而后双掌齐挥,掌风所到之处,那几节莲藕在空中不停的旋转。烟波钓叟右手食指一指,便有一根莲藕的外皮层层剥下。 烟波钓叟如法炮制,几根莲藕的外皮被瞬间去掉。而后烟波钓叟双手十指连点,只见那空中旋转的几根藕段“嚓嚓”作响,竟被他的指风切成了十几片藕片,落到了最后的一片荷叶上。 木青云本来已经抽出清风剑,准备让烟波钓叟用剑切藕。等他见到那些落到荷叶上的藕片之后,只能再将长剑入鞘,然后不解地问道:“前辈为何不用长剑切藕呢?” 烟波钓叟哈哈笑道:“小友可听说过‘藕断丝连’之说?就算用多么锋利的宝剑去切,那藕丝却很难切断。老朽用指力来切,那藕丝便会被老朽的指力烧断,否则就会大大影响这藕片的口感。” 第355章 落尘霞晚 木青云闻言恍然大悟,眼看着烟波钓叟将那些笋片塞到田鸡的肚子里,而后将那水蛇的蛇头去掉,又用指力分成了五六段,每一段都用两片藕片夹住,而后长臂一伸,旁边树上的几根柳枝已经在了手中。 烟波钓叟对着木青云说道:“小友先在一旁和些泥去,老朽去取些盐巴就来。”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向着茅屋走去。木青云按照吩咐和泥的功夫,烟波钓叟手里拿着一包盐已经走了出来。 只见烟波钓叟将盐巴洒在那田鸡和藕片上后,用荷叶分别包好,然后又用那些柳枝缠了几圈,而后笑着对木青云说道:“小友和好泥了吗?若是好了便涂在这些荷叶外面吧,要涂的厚实一些。” 烟波钓叟将木青云找来的干柴堆成一堆,而后朝着那堆干柴一掌劈出,那些干柴竟然着起火来。木青云曾经见到过万古流掌风带火,而烟波钓叟的这手功夫倒是比万古流还要高明许多。 烟波钓叟吩咐木青云将那些裹着泥巴的荷叶扔到火中,而后找来一根树枝,将那尾鱼串好撒上盐巴,放在火上烤了起来。他看着满手泥巴的木青云说道:“小友去把酒取出来吧,就埋在那间茅屋的门旁。” 木青云按照烟波钓叟所说,果真挖到了十来坛子美酒。他拿出两坛子来,到那口山泉洗净之后,搬到烟波钓叟身旁之时,已经闻到了那烤鱼的阵阵香味。木青云打开两坛子酒封,一股甘冽的酒香扑鼻而来,再加上那烤鱼的香味,木青云肚子里的馋虫都给勾了出来。 烟波钓叟一边烤鱼一边问木青云道:“小友心中是不是有许多疑问要问老朽?趁着烤鱼的功夫,我们边喝边聊如何?” 木青云闻言赶紧开口问道:“不错,晚辈的第一个问题便是,前辈贵庚如何?为何说四十多年不过问江湖中事了?” 烟波钓叟哈哈笑道:“老朽今年已经七十有三,当时老朽见到骆九州之时,他还不到二十岁,难道不是老朽的小辈儿吗?”木青云闻言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怔怔地看着烟波钓叟发起呆来。 烟波钓叟打了个哈哈继续说道:“小友如是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那岳武楼,就算是他见了老朽,也得叫我一声前辈。” 木青云一听之下回过神来说道:“前辈看上去比那岳前辈还要年轻许多,真没想到竟然已经七十多岁了。” 烟波钓叟手里不停地翻转着那尾鱼笑道:“老朽本是习武之人,却很少关心身外之事,再加上一些道家的养生之道,从无大喜大悲,心静如水,旁若无物,看上去年轻一些也属正常。” 木青云点点头继续问道:“那前辈是受岳前辈所托,在此等候晚辈吗?”烟波钓叟摇摇头说道:“也不能说是受他所托,因为老夫在此别无他事,顺便帮他照看着一些而已。” 木青云心头仍是不解,将一坛子酒递给烟波钓叟之后问道:“我看前辈这里也没有酒碗之类的东西,咱们就直接用酒坛子喝如何?” 烟波钓叟伸手接过酒坛子说道:“老朽也正是此意。” 两个人共同喝了一大口之后,木青云只觉得此酒甘如清泉,烈如火烧,入口之时清爽冰冽,到了肚中却如着了火一般。他用任道远所教的喝酒练气之法化解之后,才慢慢消除了肚子里的腾腾热气。 木青云看着烟波钓叟还在若无其事地翻转着烤鱼,便继续开口问道;“那前辈又是如何得知晚辈要去落霞山庄?” 烟波钓叟又喝了一大口酒哈哈笑道:“原因很简单,除了去落霞山庄的人,几乎没人能找到这里来。落霞山庄乃是青龙会秘密分舵,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知道之外,其他人或许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木青云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烟波钓叟将酒坛子放下,看着木青云说道:“小友你可知道那落霞山庄的来历?” 木青云摇头说道:“听这落霞山庄的名字,便知道那里景色极美。岳前辈对晚辈说起之前,晚辈也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烟波钓叟微笑着点头说道:“多谢小友夸赞,落霞山庄的名字就是老朽起的,而那落霞山庄本来也是老朽所住之处。” 木青云惊讶地看着烟波钓叟问道:“难道前辈你也是青龙会的前辈高人?” 烟波钓叟摇头哈哈笑道:“老朽孑然一身,怎会是青龙会中人?老朽名唤花落尘,老朽的亡妻名为叶霞晚,老朽便在我二人名字中各取一字,为所住的地方起名为落霞山庄。” 木青云嘴里一直重复着“花落尘”、“叶霞晚”两个名字,他好像从哪里听到过“花”和“叶”这两个姓氏,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花落尘看道木青云自言自语,便摇头笑笑之后,继续烤起鱼来。 木青云忽然想到了什么,大喊一声道:“难道四十年前江湖并称的‘雌雄黑剑,花箫叶伞’,说的就是前辈夫妻二人吗?” 花落尘也没想到木青云竟然知道四十年的事情,便上下打量了木青云几眼问道:“难道又是岳武楼告诉你这些的?” 木青云摇头说道:“这倒不是,晚辈是从任道远任大哥口中得知。前辈是不是有个女儿叫花羡容?” 花落尘一听之下差点将手中的烤鱼掉在火里,他将烤鱼递给木青云后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木青云接过烤鱼后说道:“看来任大哥所言不错,前几日晚辈还见到过花羡容前辈,今日见到前辈你之后,确实让晚辈解了不少心中疑惑。” 花落尘盯着木青云问道:“你口中所说的任道远就是骆九州的徒弟?现任丐帮帮主吗?” 木青云点头说道:“正是。晚辈几人无意去打听前辈家事,只是当时在祁连山庄见到花羡容前辈之后,任大哥才简单的说起了前辈夫妻二人,还请前辈勿怪。” 花落尘从木青云手中拿过烤鱼之后说道:“这鱼还稍微差些火候,再过一会儿,小友你就能吃到人间美味了。” 第356章 雁冰寻仇 木青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前辈的烤鱼功夫真是一流,晚辈肚子里的馋虫都迫不及待了。”说完之后举起酒坛子喝了一大口酒。 花落尘看了看手中的烤鱼之后说道:“差不多了,咱们二人一人一半。”话音未落便手指一捏,那烤鱼的木棍“咔嚓”的一声从正中间劈成了两瓣,而那条鱼也正好从正中一分为二,腾腾的冒着热气。 花落尘将两片烤鱼放在荷叶上,而后递给木青云一块说道:“这鱼鳞你要一片片摘下来吃,慢慢咀嚼后再喝上一口酒,会越品越香。”木青云揭下一片烤焦的鱼鳞,嚼了几口确实是脆香无比,另有味道。 只见花落尘撕下一条鱼肉放在嘴里,闭着眼睛嚼了半天之后,又喝了口酒才睁眼说道:“容儿她不认我也是正常,虽然她的名字是我起的,但她从出生就没见过我,老朽也没有尽过一天当父亲的责任。自我知道她嫁到宇文家之后,老朽也就完全心安了。” 木青云看到花落尘面色黯淡,语气带着淡淡忧伤,明白花羡容是他内心中的一大痛处。花落尘看到木青云默不作声,便开口说道:“既然小友无意中知道了老朽的家事,那你我先一起喝上几口,再听老朽慢慢讲来如何。” 原来花落尘和叶霞晚本是师兄师妹,四十多年前,二人学成出师之后,仗剑江湖罕逢敌手。花落尘练就的是一套剑箫绝技,而叶霞晚精通的却是伞剑绝技,二人双剑合鸣,睥睨江湖。 最初花落尘使用的剑名为“孤鸿”,而叶霞晚使用的剑名为“落霞”。后来这两把剑都由花羡容带到了祁连山庄,宇文正将“孤鸿剑”送给了常洪,自己用的却是“落霞剑”,这里就不再赘述。 花落尘师兄妹二人行走江湖之时,机缘巧合之下偶得了一块陨铁,便打造成雌雄黑剑,藏于玉箫和伞柄之中便于携带。二人将“孤鸿”和“落霞”双剑封存之后,便有了“雌雄黑剑,花箫叶伞”之称。 当时师兄妹二人年轻气盛出手狠辣,结下了不少江湖仇家。两个人商议之后,便来到太湖边上,重金买下了一座山庄隐居起来。二人本就是师兄师妹,情投意合,两小无猜,便在那山庄结为夫妻,并为山庄起名为“落霞山庄”。 两个人本来在落霞山庄生活的很安静惬意,不知道那些仇家怎么得知了二人在此隐居的消息,便不断地前来报仇寻事。虽说夫妻二人不惧仇家,但始终是不厌其烦,最终决定离开落霞山庄,去舟山群岛找了一个小岛隐匿起来。 两个人在小岛上生活的没过多久,叶霞晚便有了身孕。而正当她临盆之际,秘幽宫的创派祖师千雁冰却找上门来。正如当时任道远所说,千雁冰口口声声说自己的师父被二人打伤,筋脉尽断而亡。而花落尘夫妇当时仇家太多,也始终想不起那千雁冰的师父究竟是谁。 千雁冰二话不说,直接便和花落尘动起手来。两个人斗了百十余回合仍是不分胜负,而花落尘也终于知道这女子的师父是谁了。叶霞晚在一旁看得真切,她捂着肚子开口喊道:“尘哥,原来是她。” 花落尘和千雁冰对了一掌之后,两个人翻身落地,花落尘伸手说道:“在下知道姑娘是谁了,当时我夫妻二人只是胜了令师一招,可是令师愤愤不平,非要再继续斗下去。我夫妻二人百般无奈,只好出手伤了令师。只是他只是轻伤而已,并不致命。” 千雁冰冷声说道:“你们伤了我师父,他回去之后羞愧难当,自绝心脉而死。但这和你们亲手杀他,又有什么区别?” 花落尘摇头说道:“这又是何必呢?若是单打独斗,我夫妻二人岂是令师对手?若非是我夫妻二人联手,恐怕现在死的就是我们了。” 千雁冰见叶霞晚即将临盆,便指着她张口说道:“你已有身孕,今日便先饶过你,十年之后定来取你性命。”而后转身对花落尘说道:“你是自我了断还是要我亲自动手,你自己选吧!” 花落尘自知此事不能善终,便拿出玉箫来说道:“在下实在没有想到令师会死,如若姑娘非要找在下寻仇,那就先听在下吹上一曲,如果姑娘能够听完这首曲子,在下任由姑娘处置如何?” 花落尘说完走到叶霞晚的跟前说道:“夫人,今日若是我败了,自当命丧于此。等将来我们的孩子出生之后,如是男孩就叫花沐阳,若是女孩就叫花羡容。”说完之后便用棉花塞住了叶霞晚的双耳。 千雁冰见到花落尘柔情脉脉,对自己的妻子情深义重,自己的一颗复仇之心也慢慢变软。花落尘走到千雁冰身前说道:“一命换一命,姑娘既然非说令师是因为我夫妻二人而死,那就取在下性命为令师报仇,放过在下的妻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如何?” 千雁冰看了一眼叶霞晚之后说道:“要我放过他们也并非不可,只是你要到我师父坟前焚香祭拜,而后自裁于师傅坟前即可。”叶霞晚见到花落尘和千雁冰二人说话,早已拿下一只耳朵里的棉花,听到千雁冰如此说后大声喊道:“尘哥,千万不要答应她!” 谁知花落尘一口答应之后,走到叶霞晚跟前说道:“夫人,答应我一定要照顾好我们的孩子。”说完之后又将棉花塞到她的耳朵里。叶霞晚满脸双眼带泪,一直摇头叫着:“尘哥!尘哥!” 花落尘朝着叶霞晚微笑一下之后,拿出袖中的玉箫说道:“姑娘听好了,在下要开始吹奏了。如若姑娘听不下去的话可以随时喊停,在下定会停止吹奏。” 千雁冰冷哼一声说道:“江湖上叫你们什么‘花箫叶伞’,今日正好听听你的箫声到底有什么特别!”花落尘闻言淡笑一下,将玉箫放在唇边吹奏起来。 千雁冰一听之下,只觉得这曲子不过是一支普通曲子而已,并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而花落尘突然音符一转,那箫声变得开始急促起来。 千雁冰闻声赶紧运起内力护住心脉,而花落尘的箫声又慢了下来,变得悲戚无比,似是一个女子在黯然神伤偷偷哭泣。 第357章 北海湖底 千雁冰也禁不住跟着箫声暗自心伤起来,两滴晶莹的泪珠儿在眼眶里打着转转。花落尘见状箫声一转,那悲戚呜咽之声竟又变成了私语之声,像是一对情侣在床头说着悄悄话一般。 千雁冰闻声脸色发红,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只听花落尘的箫声越来越轻柔,偶尔似是少女轻吟,偶尔又像少妇喘息,直让千雁冰耳根发热,心猿意马。花落尘一口真气提上来后,运在双唇之上,从玉箫孔中飘散出来。 千雁冰在心慌意乱之下,竟然忘记了用内力护体,被花落尘箫声中的真气一震,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花落尘见状急忙放下玉箫,飞身到千雁冰的跟前开口问道:“姑娘无碍吧?” 而千雁冰却趁其不备,突然出手点了花落尘的穴道。花落尘怒声说道:“在下怕伤到姑娘,所以才一时心软,没想到竟遭了你的暗算!”而叶霞晚见状早已经跃身上来,朝着千雁冰一掌拍去。 叶霞晚因为有孕在身,所以速度慢了许多,而且她也不敢运力于丹田,所以拍出来的这一掌毫无力道。千雁冰挥掌将她逼退之后,一把将花落尘抓住,几个纵跃起落,消失在叶霞晚的视线之中。 而叶霞晚被千雁冰那一掌逼退之后,肚子开始绞痛起来。她自己心里清楚是动了胎气,只能眼睁睁看着千雁冰将花落尘掳走。 花落尘后来才知道,自己被掳走那天,叶霞晚便生下一个女儿,取名叫花羡容。叶霞晚生了女儿之后,便带着女儿离开了落霞岛,找了一个偏僻的山村隐居起来,她一个人将孩子带到七岁时,听说自己的小师妹嫁到了百里世家,便将花羡容托付给小师妹,自己则是只身去寻找花落尘而去。 一年之后,叶霞晚又回到了百里世家。原来是叶霞晚寻夫途中突染重病,回到百里世家之时已经奄奄一息,没过几天便撒手人寰。而花羡容则是一直在百里世家长大,后来百里夫妇病逝之后,过了几年便嫁给了宇文剑,成了祁连山庄的庄主夫人。 而花落尘被千雁冰掳走之后,并没有前去她的师父坟前焚香祭拜,更没有让花落尘自尽于她师父的坟前。千雁冰买了一辆马车之后,每天按时封住花落尘的几处穴道,带着他一路向北,出了山海关之后,进入了草原大漠。 花落尘能吃能动,只是穴道被制,不能使用内力和武功。他曾不止一次地问千雁冰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但千雁冰却是始终闭口不答。当时明军正在北伐蒙古,大漠之中杀伐不断。千雁冰买了两件貂裘,绕开交战的双方,一直到了荒无人烟的北海之滨。 两个人走了几个月之后,千雁冰的肚子也渐渐大了起来。后来花落尘才知道,千雁冰在找到自己夫妇二人之前,便已有了身孕。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之故,千雁冰才答应放过叶霞晚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二人走到北海之滨之后,天空中的日头一直在空中转圈圈,而夜晚好像消失了一般,两个人望着苍茫的北海迷失了方向,便围着北海的边缘不停地走着。没过多长时间,拉车的马儿饥寒交迫,冻毙在北海边上。千雁冰无奈之下,只好解开花落尘的穴道说道:“你走吧。” 花落尘身披貂裘,由于几个月的时间没有使用过内力,便在一旁盘膝打坐,将体内真气运行一圈之后,才刚刚抵挡住外面的严寒。而千雁冰已经冻得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倒在一边一动不动。 花落尘将自己的貂裘解下,披在千雁冰身上之后,握住她的手臂将真气传到千雁冰体内抵挡严寒。千雁冰悠悠醒转之后,花落尘割破那匹冻毙的马儿的喉管,喂千雁冰喝了一些马血之后,千雁冰的脸色才渐渐好转起来。 正当二人绝望之际,离他们几十丈外的一座冰山壁上,突然开了一个冰门,而后走出十来个穿着皮毛的野人。 那些野人见到花落尘和千雁冰二人之后,手里拿着长矛钢叉之类的狩猎工具,朝着二人走了过来。千雁冰见那些野人不怀好意,出手将他们击毙之后,走进了那座冰山之中。 花落尘见千雁冰出手狠辣,便自己走在前面,让千雁冰在后面跟着。等二人进了冰山之后,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只见这冰山里面宽敞无比,里面摆放着各种简陋的生活用具,而正中间竟然还燃烧着一个大火盆,火盆旁边还插着几只燃烧的火把。 两个人拿上火把,发现里面越来越深,便一直向里走了下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是觉得越走越热,而后又突然变冷,接着便是眼前一亮豁然开朗,竟然还有一股轻轻的冷风,不知道从哪里吹了过来。 两个人转目四顾,彻底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这个大洞的最里面,是一大块晶莹剔透的寒玉巨石,发出一道道冷光,将整个洞内照的光亮无比。再抬头看去,只见各式各样的鱼儿在头顶游来游去,偶尔还有一两只海豹一样的东西,在追逐着那些五颜六色的鱼群。 二人这才知道,原来这个洞正是北海的湖底。千雁冰转头对花落尘说道:“以后我就在这里了,你走吧。”花落尘闻言不解地看着千雁冰,却见她突然弯腰捂着肚子,额头上滴下几颗豆大的汗珠儿来。 花落尘见状急忙扶着千雁冰的胳膊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千雁冰闻言脸上一红,甩开花落尘的双手怒声说道:“不关你的事!你若是好心的话,便去外面帮我弄些热水进来。” 花落尘闻言说了一句“那有何难”,然后便转身离去。花落尘到了冰山里面的洞口之后,看到那些简陋用具里面有几个陶盆,便能从外面取了些冰块进来,放在那陶盆之内,搁在那个大火盆上烧了起来。 那大火盆里也不知道烧的是什么动物的油脂,没多久便将陶盆里的冰块融化,一会儿便开始“咕嘟”着冒起泡来。花落尘将那陶盆取下之后,把热水倒进了一个陶罐子里,拎起那罐子热水再次返了回去。 注:本书所提及的北海实指现在的贝加尔湖,在明朝时期被称为捕鱼儿海、瀚海。为了不使读者产生错觉,特在此处加以说明。 第358章 群狼来袭 花落尘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好像隐约听见了千雁冰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嚎叫声。 花落尘以为千雁冰在里面碰上了厉害的野人,便加快脚步朝里跑去。当他马上要到达那个大洞之时,里面竟然传出了婴儿的哭叫之声。 花落尘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加快脚步走进大洞之后,发现千雁冰刚刚咬断脐带,而那个婴儿被裹在貂裘之中嗷嗷待哺。 千雁冰本来以为花落尘会趁机离去,没想到他真的烧好热水返了回来。花落尘将那罐热水放到千雁冰身边之后,便又转身走了出去。千雁冰见状也并未阻拦,随手撕下一块儿衣衫,用热水打湿之后,慢慢地帮着婴儿擦拭着身体。 花落尘出了冰山之后,用那些野人的矛尖儿将那匹死马肚皮割开,将马皮剥了之后铺在地上,然后将那马肉分成一块儿一块儿,然后放在那张马皮之上。 花落尘将那匹马肉分割完之后,用马皮卷起来后带回冰山之内,而后又分放在几个陶盆之中储存起来。花落尘见这些马肉足够千雁冰吃上几个月,便把马皮搭在那个大火盆边上烤干收了起来。 花落尘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又返回到湖底洞口,听到婴儿哭叫的声音,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叶霞晚。想必妻子肚子里的孩子早已生下来了,也不知道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花落尘内心百感交集,对着洞内说道:“外面的马肉足够你吃上半年,马皮可以让孩子来穿。” 花落尘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转身离去,等他出了冰山之后,才发现外面竟什么也看不到了,黑夜终于来临了。花落尘抬头望着天空中的北极星和北斗星,辨明方向之后便一路向南而去。 谁知道这黑夜来了,竟然没有了白天。花落尘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能看到整个大地被黑夜笼罩,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那北海极寒之地,到了夜晚更是冷到了极点,花落尘无奈之下,只能顺着原路又返回到冰山洞内。 这一路上饥寒交加,花落尘内力已经耗尽,当他推开冰山壁上的冰门之后,“扑通”一声栽倒在地,而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他醒来之时,发觉自己身上暖暖的,似是躺在了夏日的艳阳底下一般。他睁眼看去,才发现自己躺在大火盆的旁边,而千雁冰正在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烤着马肉。那马肉被烤的“滋滋”冒油,散发出阵阵肉香,花落尘忍不住咽了几口口水。 千雁冰看到花落尘醒来,便撕下一条马肉来扔给他,而后自己撕下一块儿吃了起来。花落尘早已经饿坏了,那一条马肉被他一把塞到嘴里,没嚼上两下就咽到肚子里。千雁冰看了一眼花落尘之后,便将烤好的整块马肉递给了他。 花落尘将整块儿马肉吃完之后,便开始盘膝打坐闭眼调息。他将体内真气运行一圈之后,内力也渐渐恢复,一直运行了两个周天,内力才恢复了个十之八九。 花落尘睁开眼睛之后,发现千雁冰正坐在一旁看着他。花落尘站起身来,才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一件貂裘,正是当时千雁冰曾经穿过的。她走到千雁冰身前拱手说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千雁冰悠悠地冷声说道:“我已经身为人母,哪里还是什么姑娘?以后你就直接叫我的名字吧。”可能是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小心惊醒了一旁熟睡的孩子,那孩子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千雁冰将孩子抱起之后,轻轻拍打着孩子的后背,嘴里轻轻地哼着声音,一双眼睛带着无限的深情看着婴儿。在那大火盆的火光之下,花落尘第一次看到一个女子成为母亲之后的柔情,看到千雁冰虽然年龄尚小,但是身上却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花落尘又想到了叶霞晚,此时的她是不是也正在抱着他们的孩子,在油灯底下哄着孩子入睡呢?是不是也是一样轻声细语,眼神中带着无限慈爱,看着慢慢睡去的孩子,脸上带着发自心底的微笑呢? 千雁冰见花落尘看着自己发呆,便脸上一红冷声说道:“你看着我做什么?你快背过身去,我……我要……喂孩子吃奶……”花落尘闻言赶紧抱拳说道:“我去外面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别的什么吃的。” 花落尘说完之后便要转身出去,而千雁冰却开口说道:“你要是想回中原的话,最好多带上一些马肉,否则饿死冻死在路上,可是没人知道。”花落尘闻言说道:“现在外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我又能走到哪里去?还是等天亮以后再说吧。”说完便开门走了出去。 花落尘出来之后,外面依旧是漆黑一片,寒冷刺骨。而天上的星星又是格外的明亮,每一颗星星都是清晰可见。而那些星星又仿佛像是叶霞晚的眼睛一般,在眨呀眨地看着花落尘。 在这万籁俱寂的夜空,忽然传来了阵阵狼嚎,直叫的人汗毛竖起,心底发毛。花落尘一惊之下循声望去,只见无数条黑影迅速逼近,而且狼嚎的声音也近在耳边。而千雁冰仿佛也听到了狼嚎之声,跑出来后在一边问道:“是不是狼来了?” 只见那无数条黑影迅速将这座冰山包围,有几十条已经扑到了那死去的十几个野人身上,“咯嘣咯嘣”的大声咀嚼着。还有几条围在那些马骨旁边,不停地啃着已经没肉的马骨。 只见那些狼的双眼在夜色之中闪着蓝光,阴森森的恐怖至极。花落尘对着千雁冰喊道:“你出来做什么?还不赶紧回去?”话音未落便将千雁冰一把拉住,拽回了冰山洞内。两个人将冰门关紧之后,找来些石头堆放在冰门后面,而那些狼嚎之声又将孩子吓得大哭起来。 外面的群狼围着冰山不住的嚎叫,还有几匹似是在“沙沙”的挠着冰门。花落尘看到千雁冰腰中挎着长剑,便将袖中的玉箫交到千雁冰手中说道:“把你的长剑给我,你在里面不要出去!” 千雁冰摇头说道:“不行!你可知道外面有多少头狼?恐怕几百只都不止吧?你不能出去!” 第359章 勇斗饿狼 花落尘一把抽出千雁冰的长剑,而后盯着她厉声说道:“那些狼狡猾无比,这冰门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它们挠破!我先出去将它们引走,你快抱着孩子去里面湖底!快去!” 千雁冰正在摇头,花落尘一把将他拽住,而后将他推进了通道里面。花落尘找了一些石头堆砌在通道口之后,又将那大火盆移了过去,朝着千雁冰大声喊道:“记住!千万不要出来!” 花落尘走到冰门后面,运内力于左掌,而后“嘭”的一声将冰门打开,那几匹正在挠门的饿狼被花落尘的掌力击飞出去。群狼见花落尘出了冰山,便张着血盆大口,如潮水一般朝着他涌了过来, 花落尘赶紧将冰门关上之后,右手剑尖儿寒光连点,马上便有几匹狼的咽喉被戳穿,倒在一边抽搐不已。其余的饿狼见到之后,马上便将花落尘刺死的那几匹狼分食的一干二净,连骨头渣子都没留下。 那些饿狼似是识得花落尘长剑厉害,便围着他左右游走起来。只见在那狼群后面,一匹巨大的白狼目露凶光,龇着牙朝天吼叫了几声,那狼群便开始围着花落尘步步逼近,还有几条好似要爬到冰山上去。 花落尘知道那匹白狼是这群饿狼中的狼王,如若想要驱散狼群,首先便要解决掉那匹白狼。否则狼群必会按照狼王的指令,使用不同的战术,一直将他累到脱力再群起而上,到时自己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花落尘背靠在冰门之前,紧紧盯着那匹狼王。而那匹狼王的脸上竟似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眯着眼睛时不时地看上花落尘一眼。花落尘看着那头诡异的狼王暗自惊诧,忽然头顶风起,几匹饿狼已经从冰山顶上扑下,而围成一圈的饿狼也同时跃身,朝着花落尘扑了过来。 花落尘大惊之下,手中长剑舞出一团剑光护住头顶,而左掌接连劈出,蹲下身子右腿向外横扫而出。只听见无数惨嚎声中,那头顶跃下的几匹饿狼已经被斩为数段落在一旁,而他的左掌也震飞了五六匹之后,那一圈扫腿将十来匹饿狼扫飞,直接砸向了后来扑上的群狼。 和刚刚所发生的那幕一样,其余的饿狼将那些被打死和受伤的分食干净之后,又开始围着花落尘游走起来。那头狼王好似也看到花落尘勇猛无比,便仰起脖子朝着夜空嚎叫了几声。 而正在此刻,花落尘身后的冰门被人推开,千雁冰手拿着一杆长矛从门缝中挤了出来。花落尘见状怒声吼道:“你出来做什么?谁让你出来的?孩子怎么办?” 千雁冰朝着花落尘投去感激的一瞥,而后继续冷声说道:“我想出来就出来,关你什么事?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话音未落长矛一刺,直接朝着一匹饿狼的嘴里插了进去。 眼见那长矛矛尖从狼脖子里穿了过去,而千雁冰手腕一抖长矛挑起,将那一头饿狼扔到了狼群之中。只见那匹狼王朝着夜空长嚎一声,那声音经久不绝,向着夜空远远传去。其余饿狼闻声龇着獠牙,凶狠地朝着二人扑了过来,再也不去管那匹死去的饿狼。 两个人剑矛互补,一长一短相互照应,顷刻之间便又有几十匹饿狼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但是前面的群狼刚刚倒下,后面的狼群又如潮水般扑了过来。两个人暗自心惊,若是这样下去,二人迟早会被累死。 花落尘一剑斩落一匹饿狼之后,对着千雁冰说道:“你看到前面那头白狼了吗?那就是这群狼的狼王。我马上过去将那狼王击杀,否则这群狼只会越来越多!你在这里好好守着,一定要小心!” 千雁冰也看到了那头白狼王,便对花落尘冷声说道:“您只管去便是,我这里用不着你管!”花落尘闻言跃身而起,快到冰山半腰之时,双脚在冰山壁上一点,身子如飞燕般射向了那匹白狼王。 那白狼王看到花落尘飞身过来之后,便朝着狼群低嚎几声,马上便有十来匹狼围在了白狼王的身边。花落尘下落之际,空中一个翻身之后头下脚上,手中长剑直指那白狼王而去。 谁知那白狼王身形一晃,不但没有躲避,反而是一跃而起,血盆大口直接朝着花落尘的右手手腕咬去。其余的饿狼也人立而起,分别朝着花落尘的不同方位扑了过去。 花落尘见状大吃一惊,左掌朝着地面一掌打出,浑厚的掌风一下子把花落尘推向了半空,而那白狼王和所有的饿狼都是扑了个空,撞在一起“吱吱”乱叫起来。 身在半空头下脚上的花落尘长剑一抖,剑气之声“嘶嘶”作响,马上变成了十余朵剑花,将那十几头饿狼劈成了数十段。那白狼王识得厉害,急促地嚎叫了几声之后,白影一晃转身便跑。 而此时花落尘刚刚落地,见到那白狼王想要逃走,便脚尖一点,追着夜空中的那道白影而去。其余的饿狼似是听到了白狼王撤退的命令,叼起那些死伤同伴的尸体,朝着不同的方向四散逃走,眨眼之间不见了踪影。 千雁冰见那些饿狼瞬间撤退,便朝着花落尘的身影大声喊道:“你要做什么?不要去追!”可是花落尘的背影却如夜枭一般纵横起落,霎时间消失不见。 花落尘一直跟在白狼后面,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虽然是极冷的北海之地,可是身上已是大汗淋漓。那白狼好似也已经累到脱力,奔跑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花落尘暗运内力,一个纵跃从白狼王的身上飞过,落到了白狼王的身前。 那白狼王见状侧身跑去,没想到又被花落尘闪身挡住,不管它如何改变方向,花落尘始终都会出现在它的身前一丈开外。那白狼王终于无法忍受,长嚎一声跃身而起,朝着花落尘扑了过来。 花落尘长剑朝着白狼王一刺,冷笑一声说道:“孽畜,看看你还能活到几时!”那白狼王在半空中竟突然坠落,朝着花落尘的下盘攻击过来。花落尘见状左掌挥出,一掌将那白狼王击飞了两丈多远。 那白狼王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儿之后,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嘴里不停地滴着鲜血。花落尘飞身而起,手中长剑又朝着那受伤的白狼王刺了过去。 第360章 狼王幼崽 那白狼王见花落尘长剑刺来,眼见躲避不及,便侧身一滚,朝着左边滚了出去。花落尘没想到这白狼王的身法如此灵敏,便伸出右脚一脚将刚刚滚落到一边的白狼王踢飞了出去。 花落尘的这一脚力道极重,那白狼王像是被踢断了脊骨,飞出去几丈之外后,趴在那里一动不动。花落尘走到白狼王的身边,只见它的嘴里鲜血“汩汩”直冒,眼见怕是活不成了。 花落尘拿着长剑准备将那白狼王的喉管割破,谁知道那白狼王“吱吱”了两声,一双眼睛里竟然滚落出两滴泪珠来。花落尘见状呆立在那里,却见那白狼王又用尽全身力气爬了起来。但是因为所受内伤过重,刚刚爬起还没站稳,便又嘴里喷血趴在了地上。 那白狼王的体型巨大无比,比普通狼大上了差不多一倍,它又挣扎着爬了几次,始终是站不起身来,便朝着夜空嚎叫了几声,趴在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嘴角旁边也流出了一大摊血。 花落尘以为那白狼王正在呼叫狼群,嘴里骂了一句:“孽畜,死到临头还想害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那白狼王的身前,长剑一送刺破了那白狼王的肚皮。 而正在此时,两个小小的白影朝着花落尘跑了过来,一边跑着还一边“唧唧”叫着。花落尘循声望去,只见那两个小小的白影竟是两只刚刚会走路的小狼,每走上几步便摔个跟斗,而后又马上爬起来继续朝着白狼王这边跑来。 花落尘这才明白,刚刚白狼王嚎叫那的几声并不是在召唤狼群,而是在呼唤这两只小白狼。那将死的狼王见到两只小白狼之后,费尽全身力气向前挪动了数寸,肠子也从花落尘刺破的肚皮里流了出来。 那两只小白狼连滚带爬地跑到白狼王的身前,不停地在它的脑袋上闻来闻去,时不时地还舔上几口白狼王嘴里的鲜血。花落尘拿起长剑指着那只小白狼说道:“你们找到这里,正好让我斩草除根!” 花落尘右手的长剑刚刚向前一送,那白狼王见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花落尘的剑尖儿挡住,而花落尘的长剑也正好从白狼王的鼻子上穿过。那两只小白狼则是连滚带爬地挡在白狼王的脑袋前面,四粒黑豆大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花落尘,两张小嘴也龇着小奶牙嘶吼着。 只见那白狼王眼睛含泪看了看两只小白狼之后,用一只爪子将它们兜到肚皮底下,让两只小白狼去吃最后一口奶水。花落尘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了,他没想到就这么一头畜生,竟然还如此的母子情深。 眼见那两只小白狼吃了几口奶水之后,又跑到白狼王的鼻子上去咬花落尘的长剑,一咬之下便被花落尘的长剑剑刃划破,嘴里红白相间的液体顺着嘴角滴在了地上。 那白狼王悲鸣一声,用乞求的眼神看着花落尘,花落尘将长剑拔出倒竖在右臂之后问道:“你是想让我放了它俩的性命?”谁知那白狼王竟似是听懂了花落尘所言,一双眼睛竟然神奇地眨了一眨。 花落尘见那两只小狼一直在舔舐着白狼王鼻子上流出的鲜血,便开口说道:“你也能看到我身上衣衫单薄,他们两个不出一时三刻便会被冻死。我答应你不杀它们,就让它俩自生自灭吧。” 那白狼王闻言把一条前腿伸到嘴边,用牙齿咬住前腿之后,双眼盯着花落尘一动不动。花落尘思索片刻之后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把你的皮剥下来,为他们两个取暖?” 那白狼王的眼神突然带了笑意,而后脑袋一歪嘴角的鲜血“汩汩”而出,再也活不成了。那两只小狼加起来也没有那白狼王的一颗头大,它们也好像知道了那白狼王再也活不了了,便卧在那白狼王的狼头边上,不停地“唧唧”叫着,似是在哭泣一般。 花落尘见到过无数的奇闻轶事,但是今日所见倒是前所未有。他没想到一个畜生竟然有如此深厚的母子之情,更没有想到那白狼王会让自己去救它的两个孩子。 花落尘长剑一挥,从那白狼王的肚皮上划过,而后蹲下身去,剥起白狼王的皮来。那两只小狼见状跑到花落尘的跟前,不停地咬着他的双手。 花落尘将白狼王的皮剥下之后,将两只小白狼包在里面,而后看到旁边有一堆雪,便挥掌将那雪堆盖在了白狼王的尸身之上。 花落尘抱着两只小白狼,辨明了方向之后,飞身回到了千雁冰所在的冰山之内。当千雁冰看到他抱着两只小白狼回来时,惊讶地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只见那两只小白狼浑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看上去可爱至极。或许是因为花落尘杀了白狼王的缘故吧,当花落尘将他们放在地上时,两只小白狼还在不停地撕咬着花落尘的衣角。 花落尘站起身来对千雁冰说道:“外面那些死狼的狼肉不能浪费,我先去洗剥一些回来,起码吃上个一两年可保无虞。这两只小白狼你留下来养着吧,真没想到它们竟会如此的通人性。” 接下来的日子里异常单调,也可以说是无聊至极。外面依旧是漆黑一片不见天日,花落尘和千雁冰两个人在洞里以马肉和狼肉为食。有时花落尘会出去转一转,但是漫无边际的黑夜里,除了偶尔能听见几声狼嚎之外,别的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两只小白狼慢慢长大,他们只吃马肉,对那些狼肉闻都不闻上一下。它们两个对千雁冰有异常的好感,经常围着千雁冰转来转去。但是见了花落尘之后,总是叫上两声转身离去,有时眼神里还流露出一种说不上来的敌意。 在这段时间里,花落尘偶尔练上几手功夫。有一日他正在洞内练功,千雁冰见他步法奇特,身法轻盈便问了一句:“你这是什么武功?” 花落尘落到千雁冰的身前说道:“这门轻身功夫名叫‘雪落无痕’,身法看上去似雪花般飘然轻柔。”千雁冰点了点头说道:“看上去的确是飘逸至极。” 花落尘便将这门轻功的内功心法和运功法门讲给了千雁冰,千雁冰天资聪颖,听了两遍便完全记住,而后稍加练习便学会了这门轻功。 第361章 北元残兵 有的时候千雁冰的孩子会无端哭闹,花落尘拿出玉箫来吹上一小段后,孩子便很快入睡。 有一日花落尘问千雁冰道:“孩子慢慢长大,总得有个名字吧?”千雁冰抱着孩子沉思片刻后说道:“不错,以后我女儿就叫千秋雪。” 无尽的黑夜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两只小白狼天天吃马肉,已经长得膘肥体壮,甚至要比普通的土狗要大上许多。它们灵性无比,非常的通人性,尤其是最听千雁冰的话。 那张白狼王的狼皮铺在地上,千秋雪躺在上面手脚不停地在空中比划着。两只小白狼蹲坐在一边,偶尔看上花落尘一眼,眼神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凄凉。花落尘见状摇摇头之后,打开冰门走了出去。 花落尘刚刚打开冰门,自己的一双眼睛差一点儿就被晃瞎。原来黑夜终于过去,白天终于到来了。 花落尘用胳膊挡着双眼,闭了半天眼睛,才看到外面亮晶晶的世界。他回过头来惊喜地叫道:“白天了!白天终于来了!”说完之后,闪身出了冰门,在冰天雪地里欢呼跳跃起来。 两只小白狼也跟着跑了出来,只见它们在日头底下,竟和周边的积雪一样白。若不是他们都长着一双黑色的眼睛和一个黑色的鼻头,根本就分不出来哪里是雪,哪里是小白狼。 两只小白狼也在花落尘的身边跳来跳去,奔跑的速度也是奇快无比。千雁冰站在冰山门口,看到紧紧挨着地面的日头虽然光亮无比,但是依旧是寒风凛冽,冰冷刺骨。 千雁冰用白狼皮将千秋雪包紧,生怕她会染上风寒。她看着外面的花落尘和两只白狼,双眼流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神色。 正当花落尘欢呼之际,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震得大地都开始颤抖起来。花落尘闻声赶紧飞身到千雁冰的身旁,两个人对视一眼之后,花落尘飞身而起,跃上了千雁冰身后的那座冰山顶上。 片刻功夫之后,花落尘翩然而下,对着千雁冰说道:“前面有大队人马正在赶来,看上去不下几百人之众。”千雁冰闻言疑惑地看着花落尘,而那两只小白狼飞也似地闪身进了冰山的山洞之中。 两个人说话的工夫,那大队人马已经清晰可见。除了那马蹄声声之外,还夹杂着不少人的吆喝呼喊声,中间还隐隐传来女子的哭喊之声。那支马队似乎也看到了花落尘二人,便朝着冰山策马而来。 待再近些时,两个人终于看清楚,迎面而来的原来是一支蒙古马队。只见那马队人人手拿弯刀,呼喊之声此起彼伏,而其中几十个马背上还都趴着个年轻女子,那些哭喊之声正是出自这些女子之口。 那为首两个人见到千雁冰貌美如仙,二话不说就朝着千雁冰奔了过来。快到千雁冰跟前之时,其中一个挥刀便朝着花落尘砍去,而另一个则是直接一把抓向了千雁冰的胸脯。 花落尘没想到来人直接挥刀就砍,便一个闪身避开之后,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将他从马上拉了下来,然后“咔嚓”一声将他的臂骨折断。那人惨叫一声,手中的弯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而另一个人的手刚刚到千雁冰面前,就被千雁冰飞脚扫中了马腿,而那马腿则是应声而断。只见那匹马长嘶一声,一个跟头翻了过去。而马上那人骑术甚高,见状之下飞身而起,身在半空却依旧朝着千雁冰的胸脯抓了过来。 千雁冰将手中抱着的千秋雪扔给花落尘后,嘴里骂了一句:“无耻之徒!找死!”而后双掌暗运内力,起掌迎向飞身而下的那个人。 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之后,马上便是一声惨叫声传出。只见那半空之人像是断线的风筝,“咚”的一声,将另外一个马上之人砸下去后,接着又是一声惨叫,而后两个人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其余人放眼看去,只见那两个人死的惨不忍睹。第一个人的双臂臂骨被千雁冰的掌力震得从两肩穿出,断骨之处白骨森然。而他的脑袋又正好和砸下马的那人的脑袋相碰,两个人顿时脑浆迸裂,马上便流满了红白相间的脑浆子和鲜血,让所有人都抽了一口凉气。 抱着千秋雪的花落尘知道千雁冰出手狠辣,但是没想到她的掌力竟如此刚猛。他刚要把千秋雪还给千雁冰,而千雁冰却早已飞身跃起,飞脚踹下两个人之后,每只手都夺过一把弯刀,朝着其他人挥刀砍去。 眨眼之间便有十多个人命丧千雁冰的弯刀之下,那些人没料到像千雁冰这样一个如花女子,武功竟如此之高。只见那些马上之人“哇啦啦”大叫一声,全部朝着千雁冰挥刀砍去。 千雁冰双手弯刀连连挥出,弯刀光影所到之处,那些马上之人不是断手断脚就是命丧当场,更有甚者连人带马都被劈成了两瓣。这一支马队每个人的武功都不是太高,千雁冰如入无人之境,不到盏茶工夫,已有五六十人命丧千雁冰的双刀之下。 而这时突然有一个人开口说道:“女侠请住手!女侠手下留情!”说的却是汉人的语言。千雁冰一刀削去一个人的脑袋之后,朝着喊声之处看去,只见一个穿着蒙古服饰的人跳下马来,跪在了千雁冰身前。 千雁冰冷声问道:“你怎么会说汉人的话?你们都是什么人?”只见那人跪在千雁冰前面说道:“回女侠的话,小人姓孙,因家中排行老九,所以名叫孙九。小人本来是汉人,只是被北元人抓了俘虏。这些都是北元的残兵,刚刚被明朝大军打败之后,流窜到了这里。” 千雁冰环视了一圈周围之人后,见到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恐惧之色。而那些马背上的女子有蒙有汉,还有一些金发碧眼的异族女子,只见那些女子每个人都在张口哭叫,但是听不清她们到底在说什么。 那孙九朝着北元人叽里咕噜说了些话之后,那些北元人马上翻身下马跪在了原地。千雁冰望着眼前的一幕不解地问道:“孙九,他们这是何意?” 第362章 创派祖师 孙九一个头磕在地上说道:“这些北元残兵知道自己是必死之人,他们逃往这里也只是为了一时快活,而今他们都想恳请女侠收留。” 那些马背上的女子双手被缚,见到那些北元残兵跪下之后,纷纷翻下马来跑到千雁冰的身后,跪在地上哭叫起来。 千雁冰环顾了一圈跪着的女子,先割断一个汉人女子被绑的绳索之后,将一把弯刀递给她说道:“你去把他们都放了吧。”那汉人女子跪在地上磕了个响头之后,便去帮着身边的女子割断了绳索。 只见孙九直起身来抱拳说道:“不知道女侠和这位大爷肯不肯收留他们,如果任由他们离去,肯定会有更多的无辜之人被他们所害。” 千雁冰闻言看了看花落尘,而花落尘却正在抱着千秋雪,帮着那些女子隔断绑着双手的绳索。千雁冰转头看着孙九说道:“这里缺衣少食,也没有能让他们住的地方。” 孙九闻言继续说道:“这一点请女侠放心。他们随身携带着行军帐篷,可在这里安营扎寨。另外此地往南二百多里之处,有一个汉蒙交易的秘密集市,所缺的物资都可以去那里购买。” 千雁冰继续问道:“这些残兵游勇的首领是谁?”那孙九闻言指着最初被她震死的两具死尸说道:“那二人已经死在女侠的掌下了。” 千雁冰上下打量了孙九几眼后说道:“那好,从此刻开始,你便是他们的首领。你们的营地要扎在二里之外,另外所需的物资由你统一安排购置。从此刻起,这里就叫秘幽宫!” 千雁冰话音未落便飞身而起,快到那冰山顶上之时,手中弯刀在冰山壁上从上而下依次划落。待她落身转头再去看那些北元兵时,身后的冰屑如雨落下,而千雁冰则是如同仙女一般站在众人面前。 那些北元残兵哪里见到过这等功夫?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座冰山,待那些冰屑落完之际,那冰山壁上被刻出来三个字:“秘幽宫”。只见每个字都和人身差不多大小,龙飞凤舞,气势磅礴。 那些北元士兵见千雁冰飞上飞下,便都口中念念有词,跪在原地一直磕头。千雁冰不解地问孙九道:“他们这又是在做什么?”那孙九哈哈笑道:“回女侠的话,他们把你当成了仙女,正在跪拜长生天。” 千雁冰闻言脸上一红说道:“从今以后我就是这秘幽宫之主,你也不要再叫我女侠。”千雁冰话音刚落,孙九和那些能听懂汉语的女子齐声叫道:“参见宫主!” 那些北元残兵和异族女子也跟着跪拜,用蹩脚的汉语喊着:“参见宫主!”花落尘看着眼前的一幕,长叹一声摇摇头后走到千雁冰的跟前,将千秋雪交给她后说道:“既然你已开门立派,我也该告辞了。” 花落尘说完之后便将玉箫拿了出来,放到包着千秋雪的白狼皮中说道:“花某别无长物,这根玉箫就送给孩子吧。”说完之后捡起一把带鞘的弯刀,挎在腰中之后翻身上马走到孙九的面前问道:“敢问孙兄,如何能回到中原?” 孙九站起身来看看天色说道:“大爷你顺着这个方向一直往南,几个时辰以后便可以找到小人所说的那个秘密集市,到了那里就不会像此地这样一直是白天或者是黑夜了。” 花落尘闻言说了句“多谢”之后,双腿一夹马肚子,便朝着孙九所指的方向而去。千雁冰见花落尘离去,伸手喊了一声“哎……”之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目送着花落尘的背影渐渐消失。 那两只白狼却忽然从冰山门里窜了出来,一直追着花落尘的方向而去。其余的战马见到这两只白狼之后,都惊得嘶鸣不断,那些北元残兵用尽力气,才稳住了那些受惊的战马。 那两只白狼虽未成年,但是奔跑起来要比马快上许多。没有多久,它们便追上并超过了花落尘。花落尘胯下的战马见到两只白狼之后,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差一点就把花落尘掀下马来。 花落尘看到是两只白狼,便将胯下战马稳住之后翻身下马。那两只白狼跑到花落尘的身边,每只都咬住他的一只裤腿向后扯着,不想着让花落尘离开。花落尘没想到这两只白狼平日里对他爱搭不理,在他临走之时却是如此的恋恋不舍。 他弯下身去将两只白狼抱起之后说道:“你们不怪我杀了你们的母亲,反而还不愿意让我离开,真没想到你们两个小畜生竟如此多情。”那两只白狼都双眼带泪,在花落尘的脸上一直舔着。 花落尘也不禁眼眶发湿,他左右看了看两只白狼之后说道:“实不相瞒,我也有妻子儿女,不能在这里一直陪着你们,我也得回去看看他们去了,你们懂吗?你们回去好好的陪着雪儿长大,她一定会是你们的好朋友。”说完之后便将它们放在了地上。 花落尘翻身上马,朝着马屁股上拍了一下,那匹战马便不快不慢的向前走着。而那两只白狼也不紧不慢地跟在花落尘身后,花落尘转身勒住马缰大声吼道:“你们若是再跟着我,就休怪我刀下无情!” 花落尘调转马头,大喊了一声“驾”!那匹战马便如飞而去。那两只白狼慢慢的在后面跟了很久,花落尘每次回头看时,那两个小白影子便在后面一会儿疾驰一阵儿,一会儿慢走一阵儿,一直到了十几里之外,花落尘再回头看时,那两个小白影子才彻底消失不见。 花落尘的两眼也忍不住滚落下泪珠儿,飘散在这凌冽的寒风之中。他一路疾驰,一口气跑出二百多里后,一直到胯下的战马脚力尽透,嘴里不停地吐着白沫之时才放慢了速度。而就在前方不远,果然看见了一个极小的集市。 花落尘翻身下来,牵着马步行到集市之后,竟然看到还有吃东西的摊位。他先让摊主将马儿喂饱喝足,而后点了些酒肉之后,便坐在那里吃喝了起来。 注:北海之滨(贝加尔湖)不会出现极昼极夜现象,本书只是为了增加趣味性,而将极昼极夜现象写在此地,还请各位看官多多包容。 第363章 女真后裔 花落尘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喝过酒了,一碗下去之后,酒劲竟然上了头。他吃饱喝足之后起身便走,而那摊主却将他截住了去。 花落尘这才知道自己还没有付银子。他摸遍了全身上下,发现自己竟是一文不名。花落尘摸到腰中,便将挎着的弯刀取下来后说道:“实在抱歉。这把弯刀还能值个几两银子,请你收下吧。” 那摊主接过来后,拔出刀来看了几眼,便摇着头挂到了摊位边上。花落尘又向那摊主打听如何能回到中原,那摊主为他指明了方向之后,花落尘翻身上马,朝着摊主所指的方向打马而去。 花落尘除了一匹战马之外身无分文,但是此时大草原上已是炎炎夏日,正是野兔黄羊大肆繁衍的季节,花落尘偶尔还能打到一只野猪,所以那些吃的东西对于他来说,倒不是一件很难解决的事情。 有一日,花落尘正在烤着一条黄羊腿,却看见一大队人马朝着自己飞奔过来。花落尘闻声看去,远远看到前面策马奔跑的是十几个后脑勺留着长辫子的大汉,后面却有上百个北元士兵在追赶着他们。 只见那些北元士兵一边追着一边弯弓搭箭,随着弓弦“砰砰”作响之声,马上便有三四个长辫子大汉应声倒下马去。而有些飞箭却朝着花落尘飞了过来。花落尘手中的黄羊腿一挥,那些射来的飞箭全部插在了黄羊腿上。 只见为首的留辫子大汉朝着花落尘喊道:“好汉子快跑!”而后从花落尘的身边呼啸而过。而那些北元士兵也不管前面是谁,在后面依旧呼喊着拉弓射箭,又有不少飞箭朝着花落尘飞了过来。 花落尘怒从心起,双脚一跃飞身而起,一把抄住几支飞箭之后,朝着后面的北元士兵扔了过去。花落尘的这一扔之力,要比那些北元士兵硬弓里射出的力道更大,马上便有几个北元士兵中箭落马。有两个人中箭之后脚被马磴子卡住,被那快马拖在地上,嘴里惨叫连连。 其余北元士兵见状,不再去追赶那些留辫子的大汉,全部将花落尘围了起来。花落尘拿着黄羊腿的右手一抖,插在上面的飞箭激射而出,全部插在围着他的那些北元士兵的马前。那些箭支入地极深,只留下了不到半寸露在外面。 那个留辫子的大汉见状马上调转马头,挥着手中的长枪又杀了回来,其他七八个人也跟在他的身后跟那些北元士兵厮杀起来。 只见那个留辫子的大汉勇猛无比,一杆长枪在他手中如灵蛇出洞,马上便有两三名北元士兵被刺落马下。但是他身后也有两三名汉子被那些北元士兵弯刀砍死,其余的仍在苦战不已。 眼见那长枪大汉要被一把弯刀劈中,花落尘手中的黄羊腿甩手而出,直接将那柄弯刀砸飞之后跃身而起,一脚将那弯刀被砸飞的北元士兵踹落马下。那长枪大汉见状大喊一声:“多谢好汉!” 有一个人好似是北元士兵的头目,朝着花落尘叽里咕噜地大喊大叫,而花落尘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只见那长枪大汉说道:“好汉,他在问你是什么人,问你是不是想要找死!” 花落尘闻言哈哈大笑道:“我就是找死来的,看看他能把我怎么样!”话音未落一跃而起,在旁边的马背上轻轻一点,如燕子穿林般射向了那名头目。那名头目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被花落尘一把从马上拉了下来,然后朝着那名长枪汉子一扔,“咚”的一声摔落在地。 那长枪大汉用枪尖儿抵在那名头目的脖子上,朝着那些北元士兵也是一顿叽里咕噜,那名头目闻言之后双手挥着大喊大叫。其余的北元士兵见状纷纷扔下手中的弯刀,调转马头向后跑去。 长枪大汉见那些北元士兵远去之后,便收回长枪对着花落尘说道:“好汉,那些北元人都已经撤退,你快跟着我们走吧,否则一会儿他们又会追上来。”花落尘闻言飞身过来,封住了那名北元头目的几处穴道之后,翻身上马跟着那留辫子的长枪大汉几人疾驰而去。 几个人跑了一个多时辰以后,那长枪汉子停下马来,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片帐篷对花落尘说道:“那里便是我们的部落所在,好汉子救我们一命,到了部落之后我们再叩首相谢!” 花落尘内心想着自己的妻儿,也不愿意在此逗留,便开口说道:“在下还有要事要赶回关内,壮士的盛情,花某在此心领了!”那长枪大汉一把拉住花落尘的手大声说道:“恩公要是不让我叩首感谢,那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还了你救的这条性命!” 花落尘无奈之下,只好跟着那长枪汉子朝着那片帐篷而去。快到帐篷之时,便有六七个孩童朝着那长枪汉子跑了过来,一边跑着一边喊着:“阿玛回来了!阿玛回来了!” 不一会儿便有几个妇女老人也跟着跑了出来,一边跑着一边嘴里喊着“阿哈出!阿哈出!”然后马上围到几人身边,有的帮着拿着长枪,有的帮着拿他肩上挎着的硬弓和背上的箭囊。 有几个妇女孩子和其他几个汉子抱在一起,嘴里说着花落尘听不懂的话,但是脸上的都挂着泪水,帮着那些汉子擦着脸上的汗水和泥尘。而另外有十几个妇女站在一旁,手里拉着孩子在小声地抽泣。 阿哈出下马之后走到那十几个拉着孩子哭泣的女子面前,一边向她们来回挥手一边厉声说着什么。那些女子听完之后便先是自己跪在地上,然后又让她们面前的孩子跪下朝着阿哈出二人磕起头来。 阿哈出一把拉起花落尘的手举到半空中,对那些人大声喊了几句,那些人便都朝着花落尘跑了过来,围着花落尘又蹦又跳,嘴里也不知道在唱着什么。但是看向花落尘里眼神里,都带着感激和仰慕。 阿哈出将花落尘引到一个最大的帐篷之内,那五个跟着阿哈出一起回来的汉子也跟了进来。他们先是找来了六个大碗,将每个碗中倒满酒后,每个人都捧着一个酒碗,阿哈出在前,其余五人在后,跪倒在花落尘面前。 花落尘见到之后大惑不解,还没开口询问,阿哈出便开口说道:“女真后裔部落族长阿哈出,感谢恩公救命之恩!请恩公满饮此酒!” 第364章 建州女真 花落尘赶紧接过阿哈出的酒碗,然后顺手要将阿哈出扶起来,岂知阿哈出跪在地上硬是不肯起来。阿哈出转头看了一下其余跪着的五人说道:“恩公如不饮此酒,阿哈出几人便长跪不起!” 花落尘无奈之下一口喝干碗中之酒,阿哈出才站起身来哈哈大笑。花落尘将其余五人的碗中之酒喝完之后,那五个汉子才站起身来道了声谢,而后转身走出了帐篷。 阿哈出笑着说道:“我已经吩咐他们杀牛宰羊,过一会儿恩公你定要和我阿哈出喝个痛快。”花落尘闻言抱拳说道:“花某举手之劳,兄台何必如此客气。” 阿哈出握住花落尘的双拳说道:“恩公有所不知,我们是女真族的后裔,我是这个部落的族长,我的名字叫阿哈出。” 阿哈出说完之后,长叹一声继续说道:“那些北元人到处欺负打压我们,将我们赶到了这荒凉的不毛之地。刚刚如不是恩公你出手相救,阿哈出哪里还有命在?对了,还没有请教恩公的尊姓大名?” 花落尘闻言抱拳正色说道:“在下姓花名落尘,兄台以后不要再称呼我为恩公,否则花某立即就走,一刻也不多留!” 阿哈出闻言一怔之后,拉着花落尘的手臂哈哈笑道:“好!那以后我便称呼你为花兄弟如何?走,我们到外面烤肉喝酒去!”说完之后二人手牵着手走出了帐篷之外。 外面已经杀好了牛羊,点起了篝火,男女老少正在围着篝火载歌载舞有说有笑,见到阿哈出和花落尘出来之后,都围过来跪在地上,朝着二人磕起头来。 花落尘不解地望着阿哈出问道:“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阿哈出哈哈笑道:“他们都知道花兄弟你是我们的恩人,所以在对你行跪拜之礼。”花落尘闻言赶紧将跪在最前面的几个老人扶起,对着那些人大声喊道:“你们若再是这样的话,花某就立即告辞!” 阿哈出对着那些人说了些女真话之后,那些人才站起身来,将阿哈出和花落尘二人拥到最中间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两个人刚一坐下,马上便有几个妇女抱着酒坛子过来倒酒,眼睛里尚自带着泪花。 而另外几个妇女一边帮着花落尘割下那些烤好的羊肉,一边偷偷地抹泪。阿哈出看到之后又训斥了几句,那些妇女才抹干脸上的泪水,在二人面前强颜欢笑。 花落尘问阿哈出道:“他们怎么了?为什么要哭?” 阿哈出叹声说道:“本来这次跟着我出去打猎的有二十多个人,可是除了我和另外五人回来之外,其余之人全都死在北元人手中,这些在哭的女子都是那些死者的妻子。”说完之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花落尘闻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阿哈出继续说道:“想当年我女真族是何等强大,先祖创立的大金国,攻南宋,灭大辽,那些蒙古蛮子见到我们无不束手。可是如今却败落至此,被那些北元蛮子到处欺负,连个落脚之地都没有了。”说完之后又是长叹一声。 花落尘望着那些男女老少,每个人都低着头默不作声,眼睛里充满了凄凉和无奈。阿哈出端起酒碗碰了一下花落尘的酒碗之后说到:“今日有花兄弟在,我们不聊那些伤心之事,来,干了此碗!” 两个人喝完碗中酒后,花落尘对阿哈出说道:“如今北元虽被大明军队打败,但是仍有较强的实力。兄台和族人如果不想被他们骚扰,何不去投靠大明,先求得一个生存之地?” 阿哈出闻言怔了片刻之后说道:“如今我女真族人少势弱,恐怕大明不会收留我们。”花落尘摇摇头说道:“大明洪武皇帝虽然出身贫寒,但是却有雄才大略。兄台若是诚心投靠,相信他不仅会收留兄台,而且会亲自接见你们,兄台放心便是。” 两个人一边说着,那些族人按照老幼依次向花落尘敬酒,还没有敬到一半,花落尘便已经不胜酒力。但是那些女贞族人热情无比,花落尘推辞不下,一直喝到酩酊大醉人事不省才算作罢。 翌日清早,花落尘醒来之后,脑袋昏昏沉沉疼的要命。阿哈出早在一旁等候,见到花落尘醒来便邀请他出去接着喝酒。花落尘起身之后果断推辞,说有妻小在家中等候,今日必须马上离去。 阿哈出看到花落尘去意已决,便命人去拿了些盘缠给花落尘带上。花落尘一见竟然是一些大大小小的碎金子,恐怕是把他们全族所有的金子都拿了出来。花落尘坚决不要,但是阿哈出又非给不可,最终花落尘捡了两三块最小的揣在怀中,阿哈出才就此作罢。 阿哈出又派了两个人为花落尘在前引路,一直将他送出了百里开外,才又返回了部落。花落尘按照那两个人的指引,一路向南朝着山海关的方向而去。 阿哈出在花落尘走后,听取他的建议,积极与明朝取得联系,终于在永乐元年(公元1403年)十一月,到达了南京朝贡。永乐帝热情接见并为他赐名李思成,在胡里改部设建州卫,阿哈出出任建州卫指挥使,而建州卫的地理位置大概在今辽宁东北、吉林通化一带。 阿哈出任建州卫指挥使后,积极协助明廷招抚女真诸部,并向明廷详细介绍了图们江两岸和朝鲜境内的女真各部情况。阿哈出还为明廷招抚野人女真,明廷将受抚的女真各部首领委以建州卫所属的官员,阿哈出统辖的范围大为增加,一跃成为女真诸部中最强大的一支。 永乐九年(公元1411年),朱棣率军征讨鞑靼之时,阿哈出派自己的儿子释家奴随征,获胜班师。而同年阿哈出死,其子释家奴袭职,统辖建州卫诸部。此为后话,本书暂为不表。 花落尘进了山海关后,终于算是到达了中原。他满脑子都是妻小,顾不上吃饭睡觉,马不停蹄地向落霞岛而去。等他到了落霞岛后,发现妻子叶霞晚早已不在岛上,便又动身回到了太湖边上的落霞山庄。 花落尘到了落霞山庄以后,也没有发现妻子的影子,便又离开山庄,找遍了江浙沿海一带。四五年过去,却始终是一无所获。 花落尘在太湖边的一个小岛上住了下来,每天驾着扁舟在太湖边上垂钓,期盼有一天叶霞晚会突然出现。花落尘这一等就是十五六年,而最终叶霞晚没有等到,却等到了正要组建青龙会的岳武楼。 第365章 守候终身 那一日花落尘正在湖边垂钓,岳武楼找到这里,便向他打听起落霞山庄来。花落尘看到岳武楼二十来岁左右,以为又是前来寻仇之人,便盯着水面上的鱼漂冷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去落霞山庄?” 岳武楼在岸边抱拳说道:“在下姓岳名武楼,听闻落霞山庄住着一对伉俪夫妇,乃是武林中的前辈高人。在下特来拜会,只盼能见上二位前辈一面,相求二位助在下一臂之力。” 花落尘闻言点头说道:“听说最近江湖中出现了四个青年才俊,‘文剑武楼,万古千秋’,难道你就是那位有‘武楼’之称的岳武楼?”岳武楼闻言抱拳说道:“让前辈见笑了,那说的正是在下。” 花落尘闻言转身盯着岳武楼问道:“你想让他们相助于你?他们二人又能相助你什么?难道你是有什么厉害仇家找上门来,所以要去落霞山庄避一避难不成?” 岳武楼抱拳摇头说道:“那倒不是。听前辈如此说法,倒像是对那两位前辈十分熟悉,不知道前辈又该如何称呼?”岳武楼话音未落,花落尘早已飘身过来,右掌一推,一股排山倒海之力罩向了岳武楼。 岳武楼毫无防备,没想到花落尘竟然毫无征兆地动起手来。岳武楼来不及思索,运内力于双掌之上,迎着花落尘的右掌而去。身在半空中的花落尘见状也挥起左掌,双手便和岳武楼的双掌粘在了一起。 两双肉掌一触即分,花落尘身形微晃站在了原地,而岳武楼后退一步才稳住了身形。岳武楼站稳之后才发现,面前之人虽然头发有些花白,但是容貌却和自己差不太多,看上去也是二十多岁的年纪。 岳武楼不解地看着花落尘说道:“刚刚一直以为你是前辈,没想到竟然和岳某年纪相若。你我萍水相逢,无冤无仇,敢问这位兄台,你为何无缘无故便要和在下动手?” 花落尘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笑罢对着岳武楼点头说道:“盛名之下无虚士,岳武楼年纪轻轻,果然名不虚传。实不相瞒,老夫花落尘,是那落霞山庄的主人。老夫今年已五十有四,你还是叫我前辈为好。” 岳武楼闻言也是震惊不已,没想到眼前和自己相貌年纪相差无几的人,竟然已过了知天命之年。 岳武楼向花落尘说明了来意之后,花落尘叹声说道:“老夫在此等了妻儿十五六年,却始终没有她们的消息。那落霞山庄留着也是无用,就交给你去打理吧。老夫就在此地等候,一直等到见到她们为止。” 岳武楼拿出一沓子大明宝钞进行酬谢,可花落尘摇摇头道:“这些身外之物,老夫要来何用?那落霞山庄你想用便只管拿去用,若是想花金银买下,那还是另找别处为好!”说完之后便跃身到扁舟之上。 岳武楼心知此举不妥,便跟着跃上扁舟之后抱拳说道:“岳某无心却伤了前辈自尊,还请前辈恕罪则是。”花落尘点点头后,脚下用力,那扁舟便朝着落霞山庄飞速而去。 湖面上犹自响起了花落尘的歌声,正是木青云所听到的那一曲《卜算子》:“寒月出平湖,落叶风飘絮。秋水浮岚鸟羽惊,独钓烟波里。灯火白露生,往事成追忆。琴瑟声中细雨斜,旧梦无从去。”歌声曲折婉转,声音却是凄惨悲凉。 岳武楼到了落霞山庄之后,花落尘便自行离去,又回到了那个小岛上的茅草屋里。岳武楼在花落尘走后,便开始着手筹建青龙会的事宜。后来岳武楼禀明建文帝之后,在建文帝的旨意之下,青龙会总舵搬到了舟山群岛,而落霞山庄此后便成为了青龙会的秘密分舵。 “靖难之变”以后,岳武楼将皇子双飞燕找到之后,便将他安置在落霞山庄,在此教他武功,一直到双飞燕长大成人。而青龙会发展壮大以后,岳武楼命人帮着寻找叶霞晚,花落尘才知道自己的妻子早已死去多年,而唯一的女儿花羡容却寄养在凤翔府的百里世家。 花落尘得知这消息以后,便到凤翔府去寻找花羡容。二人私下相见之后,花羡容早已是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了。她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父亲,首先是不知所措,而后打死也不承认花落尘是她父亲。 而那一年宇文剑的妻子刚刚病逝,他来百里世家做客之时,看到花羡容后便一见倾心,当即就向百里老庄主和夫人下了聘礼。百里老庄主夫妇二人欣然答应,而百里远却是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 百里夫妇叫来花羡容,问她愿不愿意嫁到百里世家。花羡容看到眼前的宇文剑身姿挺拔,英气逼人,稍作犹豫便答应了下来。宇文剑回到祁连山庄之后,精心准备了一番,第二年一开春便迎娶了花羡容。 花落尘见到女儿嫁到宇文家后,心灰意冷地回到了太湖边上。岳武楼见到花落尘之时,他静静地躺在扁舟之上,已经喝的不省人事。岳武楼等他醒来之后,想着对他开解一番,没想到花落尘却似突然想开了一切,自称以后是“烟波钓叟”,要老死在这太湖之畔。 此后数年,花落尘无事之时便搜罗天下的先贤古书和武功秘籍,藏于那两间茅屋之中。岳武楼帮他寻来好多陈年美酒,花落尘有时自己喝上一些便吟诗作赋,喝不了的就埋在茅屋前的地下。 这么多年以来,花落尘在这太湖的烟波之中直钩垂钓,顺便帮着岳武楼照看一下落霞山庄。双飞燕长大之后,自由出入落霞山庄,花落尘视而不见,对所有事情也是不闻不问,一直到木青云找到这里来。 木青云听着花落尘娓娓而谈,而那些烤着田鸡和蛇段藕片的火堆已经慢慢变小。花落尘用一根木棍扒拉了几下,将烧的黢黑的几大块泥巴找了出来,而后用木棍在上面敲了几下哈哈笑道:“好了好了,这次就让你尝尝什么是真正的人间美味。” 只见那两大坨泥巴裂开之后,里面的热气腾腾的冒了出来,带着一阵阵清爽浓郁的肉香,钻到两个人的鼻子里。 木青云拨开泥巴拿出里面的荷叶包之后,两个人轻轻打了开来,看着里面的田鸡和蛇段藕片,口水都滴到了地上,确实是木青云从未吃过的美味。 第366章 故人来访 两个人先是大快朵颐,一边吃着田鸡肉,一边喝着酒坛子中的美酒。让木青云没想到的是,那些笋片和藕片竟然要比肉好吃的多。木青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爽口入味的笋片和藕片。 木青云和花落尘二人又喝了一大口酒问道:“最近岳前辈可曾来过落霞山庄?双飞燕在不在那山庄里面?” 花落尘咽了一口酒后说道:“岳武楼?老朽已经很久没见到过他了。而那位双公子前些时日离开之后,也没有再回来过。” 木青云闻言不禁内心失望之至,花落尘看在眼里之后继续说道:“所以就算你去落霞山庄,也无非是只能见到几个下人而已。等吃饱喝足之后,先到我那小茅屋里睡上一觉,明日一早再说不迟。” 木青云答应了一声继续拿起一片藕片,放在嘴里慢慢地咀嚼着。他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急忙嚼了几口咽到肚里问道:“落霞岛,落霞山庄,落霞剑,前辈可曾听说过寒山派的落霞古琴?” 花落尘闻言看了一眼木青云,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欣赏之色,而后拿起一截蛇段放在嘴里,喝了一口酒之后慢慢说道:“此事太过久远,若是从头说起,就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花落尘站起身来,转向天边的斜阳,又在嘴里倒了一口酒后,背起双手喃喃说道:“你只需知道寒山派与老朽夫妇渊源极深便是。” 木青云抬眼望去,只见此时斜阳已经染红了半边天空,霞光万道将花落尘笼罩其中,暮风吹过衣袂飘飘,倒像是天上神仙一般的人物。 木青云也喝了口酒之后说道:“只可惜寒山派‘净’字辈的四位师太已经全部遇难身死,此时的掌门乃是‘灵’字辈的灵玉小师父,而她的师姊灵霜小师父,还有其他一众弟子也不知道身在何处。” 花落尘闻言“忽”的一声转过身来,盯着木青云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寒山一派一直以来崇尚佛法,不屑于修炼高深武功,而且都是一群女流之辈,是什么人如此残忍,将他们全部害死?” 木青云看到霞光之下的花落尘须发飘起,身上的衣衫无风自动,便知道他动了真怒。木青云也站起身来走到花落尘身前说道:“前辈久不过问江湖中事,不知道是否听说过夜灵谷这个名号。” 花落尘闻言嘴里喃喃说了几遍“夜灵谷”后,又迷茫的摇了摇头。木青云知道他没听过这个名号便接着说道:“那净闲几位师太,都是死在夜灵谷的夜灵手中。那些夜灵神出鬼没,武功高强,出手狠辣,极其残忍。因为涉及到‘东瀛遗篇’,所以几位师太才全部遇难。” “东瀛遗篇?”花落尘闻言不解地问道,“寒山派又和‘东瀛遗篇’扯上什么关系了?” 木青云摇摇头说道:“寒山派的前辈祖师的确参加过黄山百丈崖一战,而且留下了‘东瀛遗篇’的蛛丝马迹。那一夜净闲师太正在对晚辈说起此事,却不小心被一个黑衣人偷听了去。” 木青云叹声说道:“那个黑衣人武功奇高,挨了三位师太合力一掌之后全身而退,再到后来江湖上便传出了寒山派藏有‘东瀛遗篇’线索的消息。寒山派前往灵隐寺避祸途中,遭到了夜灵谷的截杀,几位师太力战身亡。净闲师太临死之际,将掌门之位传给了灵玉小师父。” 花落尘闻言点点头后又转过身去,在斜阳下举起酒坛子,一口气将一坛子酒喝完之后,将那酒坛子扔飞到半空之中。而后右掌凌空一击,“啪”的一声,那将要落下的酒坛子被击得粉碎,散落了一地。 木青云见状急忙说道:“前辈还请息怒,那夜灵谷作恶多端,终将万劫不复。八月十八日少林寺举行的武林大会,定会商议如何除掉夜灵谷这个邪恶组织,为枉死的各位武林同道报仇雪恨。” 花落尘用手指了指那埋酒之地说道:“你去把那里所有的酒都挖出来清洗干净,故人来访,贵客到此,又岂能无酒?” 木青云不解地问道:“前辈,那里还剩下不到十坛子美酒,你我二人又如何能够喝完?” 花落尘摆摆手后不再说话,木青云只能照着花落尘所说,刚刚竟将那剩余的几坛子美酒挖出来,便听到一阵阵铁链子的声音远远传来。木青云快步走到花落尘跟前,急声问道:“前辈,莫非还有人来?” 花落尘脸色凝重,并未回答木青云所问,而是从衣袖中取出一根竹箫出来,对着那铁链子声音传来的方向吹奏起来。 而花落尘这边箫声刚起,远远的湖面便传来一阵阵长啸之声,与花落尘的箫声此起彼伏,直震的木青云体内的真气四处乱窜,全身经脉突突的跳个不停。 在花落尘的箫声和对面的长啸声中,两个身影从湖面上一掠而过。快到小岛上之时,花落尘的箫声和那长啸声戛然而止,然后便是铁链声“铛啷啷”一响,两个身影落在了花落尘和木青云身前。 木青云定睛看去,才发现来者正是那耍猴的老者,手里绑着一条深海玄铁铸成的铁链,而另一端依旧绑在那个像猩猩的怪东西的脖子里。木青云曾经从药王李口中听说过,那个脖子上绑着铁链子的不是猩猩,而是一个人,但是木青云从哪里看他都不像是一个人。 那手绑铁链的老者看到木青云后先是一愕,而后马上笑道:“原来这位公子也在此地,上次破庙匆匆一别,看来公子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而那个脖子里绑着铁链的人,也咧嘴朝着木青云诡异地笑着。 花落尘先看了看那二人之后,转头问木青云道:“你们此前就认识吗?” 木青云先是朝着花落尘点了点头,而后走到那老者身前抱拳说道:“上次在那破庙之中,若不是前辈出手相救,晚辈哪里还有命在?前辈匆匆离去,晚辈连道一句道谢都还没顾上说呢。” 那老者笑着点了点头,朝着木青云摆摆手后对着花落尘说道:“你我二十年未见,没想到你倒是越来越年轻了许多。” 花落尘挥袖一扫,一坛子酒便飘到那老者的身前,见那老者伸手接住之后,花落尘面无表情地说道:“二十年未见,你又何尝不是风采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