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求有欲》 第1章 见面和工作 “你滚出去，离开这个家你就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不需要你养老，你滚！” …… 烈日当空，房齐天提着行李来到手机上显示的地址，那是一家花店。 原本在照顾花草的卜君影看见有客人走进门便起身迎接：“需要什么？” 房齐天环顾周围，随后视线定格在卜君影身上，将手机屏幕调出并展示给面前的卜君影，解释道：“我在网上看到这里有单间出租，昨天和乔女士联系过的。” “单间出租？”卜君影仔细观察房齐天手中的手机屏幕，显示的地址的确是这家花店，卜君影转动眼珠，仔细回忆着什么，“乔女士是我的妈妈，稍等一下。” 卜君影走到楼梯口朝着楼上喊：“妈！” 楼上的乔女士很快回复并伴随哒哒哒的脚步声：“哎呀，是租客来了吧？房间收拾好了。” 乔女士从楼梯上走下，抬眼看到依旧站在门口处的房齐天和他的行李，挥手指挥卜君影：“小影，去帮忙啊。”又对房齐天说：“小房对吧？上楼来，以后就是室友啦。” 房齐天点点头，卜君影走过去将行李箱接过搬起，顺手将要拿过背包时房齐天挡住了卜君影的手，揽过自己的包：“这个我自己拿着就好。” “嗯，那走吧，跟我来。”卜君影招手示意房齐天跟着自己一起上楼。 花店二楼是一间客厅，接壤着两间洗手间和阳台，三楼才是卧室所在。 房齐天租住的卧室在楼梯口右边，房间很普通，收拾出得很空旷，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套桌椅，窗户朝南，窗帘是深绿色，单调又普通。 卜君影将行李箱放在卧室内后打算离开，房齐天将自己的东西放在床上后叫住卜君影：“怎么称呼？” 卜君影将自己胸口的手写挂牌取下，房齐天看到挂牌上写着卜君影的姓名，点点头将挂牌交还给卜君影：“房齐天。” “齐天大圣的齐天？” “对。” “挺好的名字。”说完卜君影便离开房门口并下楼。 房齐天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出来摆好，打开衣柜时想将衣物放入，忽然感到一股凉意，猛得打个冷颤。 夏日的午间感受到凉意，怎么想都不对劲。只是房齐天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他将东西摆放整齐后便坐在床边打开手机。 晚饭时间，乔女士做了一桌子菜，说是为了迎接房齐天。 四方的桌子三人占了三个方向，卜君影坐在房齐天右手边。 卜君影瞥向房齐天的方向，冷不丁地问：“你要住多久？” “不知道，可能买房前会一直住在这里。”房齐天的动作拘谨。 “你老家哪的？不像本地人。” “沪上。” “沪上？那里的不都是有钱人，怎么来豫州了，总不可能是在豫州有好朋友吧？” “大学在这里，现在出来工作……是哪里不行吗？” “行，当然行……” 两个男人间的对话显得尴尬，在一旁的乔女士微笑着问：“小房今年多大啦？” “25。” 乔女士点点头：“比小影大五岁啊，是哥哥呢。” 房齐天扒拉着碗中的饭，抬眼看向卜君影：“你还是大学生？”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 卜君影刚认识房齐天，对他处处看不顺眼，房齐天每天出去面试走动回来都会被卜君影审视。 夏日炎炎，房齐天每天出去找工作，回来都带着满身的汗，乔女士照顾房齐天像照顾自己的孩子一样，卜君影看到时不免撇嘴。 暑期时房齐天找到的基本是临时工，闲的发愁。 卜君影开学时房齐天代替乔女士去送行，路上两人相顾无言。 到火车站后，卜君影从房齐天手中拉过行李箱，瞪着眼睛指着房齐天说：“不准欺负我妈。” 房齐天不明所以，想不通这句话的含义，还是点头回应。 回到花店后，房齐天刚走进门，乔女士搬着箱子从楼梯上走下，房齐天见乔女士摇摇晃晃的模样小跑过去扶住。 乔女士看到是房齐天，疑惑的眼神忽然放光，开开心心地说：“小房回来啦？今天还出去找工作吗？” “暂时不出去，有需要帮忙的吗？” 在房齐天的帮助下把箱子放下，乔女士拍拍身上的灰尘，拿出一张名片：“这个是早上一个和你年纪差不多的人来买花时给的，你看看？” 房齐天接过乔女士手中的名片，打量起名片上的文字：风焦文化有限公司——花翎，下面几行是联系方式和公司地址。 房齐天不解：“阿姨，对方怎么会给你名片？” 乔女士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听他好像在谈什么项目，感觉是很厉害的人物，想着说不定他的公司你可以试试，就要了张名片。” 房齐天听完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用食指摩挲下巴，联想着之前面试时遇到的人，叹口气并不抱希望，但想着不辜负乔女士的好心便说：“这样啊，说不定可以，我会去看看的，谢谢阿姨。” 乔女士鼓励一般地伸手拍拍房齐天的肩膀：“加油！小房这么努力肯定能找到好工作的！” 回房间后房齐天将名片放在电脑旁，用电脑查询起名片上的公司，输入“风焦文化”，底下便出现搜索词条。 点击进入后房齐天仔细观察起来。 词条显示，风焦文化是一家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期有雏形的互联网公司，在做许多和互联网有关的似乎是面相年轻一辈的动画、游戏一类的二次元产业和自媒体运营，以及投资许多小公司。 “是很好的公司，而且看起来名气很大，会要我这样的员工吗……”房齐天单手撑着下巴。 房齐天回想着这几年找工作时碰壁的自己，回想着从家里出来时被父亲丢出的热水瓶砸到脑袋的自己，回想着因为执拗的性格被母亲掌脸的自己…… 房齐天手中拿着那张名片，看着对方的名字和联系方式，最终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打通了名片上的号码。 响铃两秒不到，电话就被接通。 “喂？”声音听不出男女，但是有些闷，像是带着口罩在说话。 “您好，我想来风焦工作。” 对面似乎愣住了，安静许久才听到噗嗤一笑：“你是上午那个花店老板娘的儿子吧？这个号码是名片专用，我还是第一次接到上来就说想来工作的电话。” 房齐天听到对面这样的话语后有些无措：“我不是她的儿子，我只是她的租客。” “了解，不过她有和我说，她身边有个孩子，性格能力都不错，但是没找到正经工作，这说得是你？” 房齐天回想着乔女士的笑颜，在电话这头点头：“的确是我。” “那好，明天来公司面谈。” 房齐天疑惑不解：“明天就可以？” “你明天要是有什么事耽搁，可以自行选择时间。” 房齐天略显激动，边摇头边说：“没有事，明天有空。” “那就明天。” 电话挂断后房齐天还心有余悸，拿着名片再次端详，手附在胸口轻喘着气。 名片以黑红色为主体，字是亮金色浮雕工艺。房齐天端详了很久，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暂时没有想到缺少的东西。 第2章 从今往后的幸运儿 房齐天根据名片上的地址来到大厦前，明晃晃的“风焦文化”四个大字让房齐天知道自己没走错。 只是看着这气派的大厦，房齐天突然希望自己走错了，这种地方真的会需要房齐天这样没有工作经验的三流人士吗。 房齐天忐忑不安地走进大厦内环顾周围，忽然口袋中的手机震动，收到一条短信：“凭借这条短信，在一楼大厅找一个带着青色白纹丝巾的女性，她会带你上楼找我的。” 很明显，是花翎发来的短信。 房齐天读完短信后便在大厅寻找青色白纹丝巾的女性，草草扫视一圈，没有找到。 房齐天仔细在各个角落寻找，口中念念有词：“女性…青色白纹…丝巾……”眼睛在不同人身上逗留，一分钟过去后什么都没有看到。 忽然房齐天看到电梯门打开，走出两名女性，两人都身材高挑穿着简约，一人颈部系着红色黑纹的丝巾，另一人系着青色白纹的丝巾。 房齐天意识到那人可能是短信中说的女性，但贸然询问感觉很奇怪，而且万一对方并不是短信中说的那人怎么办。 青色白纹丝巾的女性注意到有人在看着自己，是生面孔，想起不久前领导对自己说的话后和红色黑纹丝巾的女性摆手告辞，径直走向房齐天。 房齐天此刻手中揣着手机不敢说话，抬眼看到对方似乎正在朝自己走来，环顾四周疑问自己是否挡住走道，发现自己并没有挡住别人才猛然惊觉对方已经认出自己。 房齐天这才有胆量将短信展示出来，女性微笑着看完短信后点头：“请跟我来。” 女性带着房齐天上楼后进入一间会议室，等房齐天坐下后便离开。 房齐天打量起四周，会议室内只有一面窗户，窗帘上有着四角星型的暗纹，会议室内的大荧幕暗着屏，室内因为光线不足显得暗淡。 忽然室内亮堂，房齐天很明显地听到一声“咔哒”的按键声，回头便看到一位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站在门口，手放在灯的开关上。 男人的头发在光线下泛着淡黄色的光，纯白的发丝仿佛不带一丝杂色，中分刘海的一边被黑色一字夹带到耳后，后脑勺扎着略显杂乱的小尾巴。 “是……花翎吗？”房齐天有些慌乱地站起身，被花翎用手势打断示意房齐天继续坐着。 花翎对房齐天的问题给予肯定并坐到了房齐天的对面：“带简历了吗？” 房齐天拿出包中的简历，递给花翎，花翎扫视一眼简历后点头，抬眼看向房齐天：“昨天通话之前应该有了解过我们公司，你是来应聘什么职位的，这上面可没写啊？” “倒不如说完全是来碰运气。” “啊~是能看出来。”花翎用食指点点桌面，“设计专业的话……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吗？” 房齐天在手机上调出几张图片，说这些都是被老师和同学表扬过的作品。 花翎听着房齐天的话和对作品的解释，摇了摇头：“‘被老师表扬过的作品’？那你自己喜欢它们吗？我想看看你最喜欢的原创作品，这个有没有？” “有，但是可能并不符合大众审美……”房齐天手中拿着手机似乎在寻找什么。 花翎摆手：“先不管大众审美，我就想看看你对‘美’的看法，过于压抑自己可不是什么好事。” 房齐天终于找出那张作品，将调制好的手机屏幕展示在花翎面前，花翎在看到房齐天的作品的一瞬间就瞪大眼睛。 那是一幅画，画中人物被关在一间屋内，屋里的墙壁呈现暗紫色，墙上溢出浓稠的深色液体，房间的角落能够看到两三个不成人样的怪物，瞪着只有眼白没有瞳孔的眼睛看着画中的人物，它们没有张牙舞爪地冲向人物，只是这么盯着他。 看起来是一张鬼故事，整体色调都很暗淡，看到的第一眼可能会给人一种后背发凉的错觉。 “这是你最喜欢的？” 房齐天点头，并说：“这是完成度最高的，画完这张后我就没有心思和精力再画了。” 花翎了然点头：“风格真是奇特，的确不太符合大众审美。” 将画收起来后花翎忽然开口问道：“通过网络了解时，你认为我们公司是什么样的公司？” 房齐天和花翎对视，两人沉默不语许久，房齐天忽然说到：“贵公司涉及的产业很多，我并不曾了解这些，外界对贵公司的评价有好有坏，我以前在网上看到过贵公司的一些作品。贵公司出的应用我手机里也是有的，我只是在用，从来没有深入了解。” 花翎注视着房齐天，似乎在期待他说出什么：“玩过一两个贵公司的游戏，动画看得不算多。我没有做这些的基础，不知道做这些需要多少精力，但是能看出来，制作地还好。” “但是你听起来并不喜欢我们做的动画？” “剧情的确不太吸引我……” “能够理解。”花翎点头，思考片刻后转换话题：“你是住在那间花店里？” 房齐天点头。 “住多久了？” “一个月多。” “简历上写你是沪上人，怎么想到来豫州发展的？” “大学在豫州读，后来和家里人吵架被赶出来，不知道该去哪，又想着离沪上远点。” 花翎听着房齐天的话，自言自语地沉思：“和家人吵架，离家出走？嗯……” 花翎犹豫的模样让房齐天害怕地低头，花翎的脸被口罩遮住，看不出具体年龄。 昨天乔女士说对方和自己看起来同龄，万一是看错了呢。如果花翎和自己的父母共情，希望房齐天回家怎么办。 花翎忽然将口罩摘下，口罩放在桌上的一刹那引得房齐天抬眼看向花翎，猛得看到花翎嘴巴上有一道很长的疤，从右脸颊斜着往下延伸到左下颚往下。 房齐天惊讶地瞪大眼睛，不解花翎为何突然摘口罩，虽然自己从一开始就好奇着花翎为何戴口罩，但花翎突然将口罩摘下他更加不解。 看着面前的人的疤痕，房齐天忽然想起什么。 前一天晚上查资料时见过拥有这个疤痕的人，房齐天不记得那人的名字，但依稀记得——那人是风焦文化的董事长。 花翎微笑着与房齐天对视，饶有兴趣地看着房齐天看到自己真面目时的模样，拿过手边房齐天的简历，嘴角上扬：“你被录用了，明天就上班吧？” “就……这样吗？” “对啊，就这样，我感觉你挺有潜力的。” “可是，这种公司面试，不应该是需要通过重重关卡才能……” “的确是应该这样形容，不过你很幸运，那张名片就是你的通行证。” “名片？”房齐天从口袋里拿出名片再次打量。 花翎手边拿出另一张名片按在桌上漂过去交给房齐天：“这张才是普通款~” 第3章 魔幻现实 被称为普通款的名片上印着青色的风焦文化标志，主体为白色，并且在名字后面跟着“董事长”三个字。 很明显和黑红色的名片不同，两张名片就像是明面暗面之间的区别。 房齐天一手拿着一张名片比对，抬头看向花翎：“是在…在演电视剧吗？” 花翎起身在旁边的饮水机倒了杯水喝下，听到问句回身看向房齐天：“怎么这么问？” “这种情节不就是电视剧……难道是夫夫他们和你说了什么？但是我没告诉他们我在豫州……” 房齐天无法理解地打量身边的一切，他从没经历过这种玛丽苏电视剧才有的情节——被公司董事长亲自接待并加入一家大企业，这是不可能的事。 “‘夫夫’？”花翎端着两杯水回到座位，将一杯水送到房齐天面前，“你接下来没事干吧？和我讲讲你之前经历过什么呗？” 房齐天疑惑地皱眉和花翎对视：“为什么？” 花翎单手撑着下巴微笑地看向房齐天：“你这么不自信的男人，在这个国家很少呢~行为举止像女性，好像还有点社交恐惧……啊呀？难道你是同性恋？” 房齐天瞳孔地震，手部一直在紧张地互相揉搓，没有和花翎对视，像是被戳中心事。 “说说？实在不愿意也没事，以后有的是时间相处。”花翎饶有兴趣地看着房齐天的一举一动，仿佛将房齐天看穿。 房齐天揣着手面色凝重，抬眼看向花翎时显得不信任对方，忽然室内响起咕噜噜的饥饿声，房齐天捂住自己的肚子撇过头。 花翎眯眼笑得高兴：“看来没吃午饭。” 房齐天没有再管自己的肚子，看向花翎并问：“你真的愿意雇佣我？不是因为人情债一类的事？” “当然不是，我愿意让你做员工唯一的理由就是我认为你可以。” “万一我不可以呢？” “万一？哈哈，没有万一，就算有我也会帮你兜底的，毕竟你还是新人。” “可……” “停停停，我不想再听你说否定自己的话，但如果你说不出除了贬低自己外的话，那先听我说。” 花翎用一根食指抵住另一只手心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房齐天抿嘴低头不再言语。 “抬头，看着我，你得先拥有自信心，房齐天。”花翎用指关节敲击桌面。 在房齐天抬头看向花翎后花翎便开口：“你暂时没有做过和自身专业有关的工作，服务生钟点工干了四五年，你很想发挥自己的特长和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只是没有渠道和动力，对吧？” 在房齐天惊讶又不解的目光下花翎又问了句对不对，房齐天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点点头。 “你应该是被原生家庭压抑了很久，或者在某个重要时刻被毁灭过希望，所以现在对自己极度不自信，做什么事都觉得自己不配。” 花翎每说一段话都会观察房齐天的状态，在房齐天给予肯定后才接着说。 “而且……你是不是有个开公司很有钱的亲戚？你应该和他们关系不错，就是你口中的‘夫夫’，沪上的‘夫夫’应该是指姑父，父亲妹妹的丈夫？” “是，离家出走后有联系的只有姑姑和表姐，姑父在沪上是做房地产的。” “沪上的房地产商的确有钱啊，现在这个时代房地产赚得多。”花翎感慨，转而将话锋对上房齐天，“你是不是很羡慕他们？” 房齐天的头再次缓缓低下：“羡慕，甚至有点……嫉妒。” “很正常的心理，不过加上你的原生家庭应该就不太好了，被压得喘不上气失去自信力都算是还好的……” 花翎叹口气，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背，思虑着什么，忽然笑了：“不过幸好，你逃出来了，还打算回去吗？” 在花翎说完这句话后房齐天猛地抬头，胸口起伏明显，拼命摇头。 “那就过好当下，用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片天。”花翎站起身前倾将手臂伸出，像是打算和房齐天握手，“欢迎来到豫州，房齐天。” 房齐天战战兢兢地一齐站起身，伸出手握住花翎的手：“谢谢。” 随后两人交换联系方式，房齐天发现花翎在社交软件上的名字是“齐天大圣”，回想到“专用号码”便问花翎：“这个账号该不会是专门和我联系的？” 花翎只是微笑着看向房齐天，房齐天无法知道他在想什么：“你猜猜看？” 乘坐电梯下楼，电梯开门后房齐天看到站在门外的人，是之前和领路的青色白纹丝巾的女士一起走的红色黑纹丝巾的女士。 女士看到房齐天点头打招呼，房齐天走出她走进：“房先生下午好，以后就是同事了。” 听到这话房齐天更加不解，回头看向电梯内，此时电梯门已经缓缓关上。 房齐天皱眉打量周围的一切，对自己刚才的经历保持怀疑，像是来到一处地下党的聚集地，总有种被骗了的感受。 房齐天走到大厅时看到青色白纹丝巾的女士从门口走进来，两人都看到对方，房齐天拘谨地点头打招呼，女士则开口说道：“房先生，我是李洛，以后就是同事了。” “什……李洛？” “嗯，我是董事长的秘书兼总经理之一，他和我说过你。” “说过我？我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这你不必在意，希望你在风焦工作能够愉快。” 李洛离开后房齐天更加不明所以，回头看向李洛的背影。这时手机忽然收到一条短信，房齐天打开手机查看。 看到短信内容房齐天差点吓得把手机摔在地上，那是一条银行卡转账短信，房齐天的卡收到了两万一的转账。 房齐天走出大厦后坐在附近的公园里对着那条短信发呆，方才已经确认过真的收到了钱并可以花出去，房齐天吃着刚买的快餐沉思。 电话忽然响铃，备注是花翎。 接通后花翎率先开口：“钱收到了吗，有没有给自己买好吃的？” “为什么突然给我这么多，上来就五位数……” “这个是我给你安排的职位的基本工资，正好明天就是发工资的日子，提前给你开个小灶。” “给我开小灶？为什么？你也太照顾我了，而且这样发钱不会被说吗？” “这个不用担心，刚才那钱走得是私人账户，你当成我给你发的红包就成。你还没告诉我午饭吃了没呢？” “……正在吃。” “那就好，吃饱点，明天上岗有精神。” 电话挂断后房齐天看着手机界面再次沉思，大口啃着汉堡，自言自语地开口：“这算什么？像是被神明眷顾，又像是穿进了电视剧里，下一步是不是应该开始谈恋爱？电视剧好像就是这种套路……” 第4章 梦境 “好像也不对，这种情况谈恋爱我好像是女方，又不是和花翎……我在想什么啊。” 房齐天被自己的联想力搞得无语，吃完食物还剩半杯饮料没喝，将饮料倒进随身带的空杯子后垃圾塞进垃圾桶，拿起手机查看日历，定下明天早上的闹钟，随后离开公园。 等公交时房齐天坐在车站凳子上，靠在最左边。 房齐天百无聊赖地放空自己，顺手伸进口袋并握住那两张名片，随手拿出后低头打量。 两张名片格式和设计都相似，只是颜色不同。 看着两张名片的配色，房齐天忽然意识到：“这两张名片的配色和那两位女士的丝巾可以对上，巧合吗？” 房齐天思考着，名为李洛的女士告诉过自己她是花翎的秘书兼经理，想必确实是很重要的角色，之前和李洛一起从电梯走出的女士应该和她的角色差不了多少。 用这种思路考虑，颜色能够对上也变得正常。 正思考着，房齐天要乘的公交到站，上车后买完票，房齐天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歪头看向窗外。 也许是因为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也许是摇晃的车厢有催眠功效，房齐天靠着椅背睡着了。 房齐天做了一个梦。 一场古时的战争，房齐天坐在马背上拉着缰绳，另一只手里拿着长枪，枪颈绑着红色的缨穗。 马儿的腿被箭雨射中，在房齐天失去平衡的一瞬间梦中的他撑起身子从马背跳下。 一人冲向房齐天，房齐天用枪柄挡住对方的刀刃。 枪柄被砍断的一瞬间，房齐天如同手握双剑一般反手用枪头和枪尾抵住对方，右腿踏在地上抬起左腿借力将对方踢出五米之远。 抬头看到迎面有两根箭朝自己飞来，扔出手中的两截红缨枪将箭程打断。 敌人源源不断，房齐天赤手空拳将几人撂下，而后从腰间抽出一短一长两把剑。 不知道战斗已经持续多久，房齐天的手上和身上沾满了血液，湿粘温热的液体和铁锈味让房齐天本能排斥。 房齐天感受到劳累，在梦中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胸口起伏和从鼻腔呼出以及吸入的大团气体。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硝烟。 等到房齐天身边基本都是已经死亡的战士，他才完全将神经放松，将剑插进尸体间的空隙，撑着身子单膝跪下，大口咳嗽。 咳着咳着房齐天就感觉喉咙里仿佛有什么将要涌出，但即使房齐天没有压制呕吐的欲望他也没有吐出东西，只是从嘴巴里流出几丝口水和白沫。 房齐天的脑袋昏昏沉沉，耳边一直有刀剑击打的碰撞声，抬头环顾四周，身后的战士仿佛劫后余生，面前已经不再有敌人，他们暂时胜利了。 房齐天用未被血液浸染的几根手指抹去嘴边流出的口水，站起身拿着剑柄抽出剑，将剑上的血液撇去并收回剑鞘。 房齐天回身时看到一个男人穿着和自己差不多的铠甲向自己走来，他在笑。 梦中的房齐天喊道：“皇兄。” 皇兄在接近房齐天的一刹那抽出自己的剑砍向房齐天的手腕，房齐天毫无防备，只感觉腕部疼痛难忍，他想活动手腕却发现无法大幅度摆动，仿佛失去了力量。 在看到房齐天因疼痛在瞬间失去对自己的反抗能力时，皇兄一脚踹向房齐天的膝盖下方令他倒下。 房齐天没有质问皇兄这么做的原因，他只是在做出对疼痛的反应后看向皇兄，皇兄一直在笑，面部表情像被定格在这诡异的笑容上。 房齐天在梦中失去意识，睁眼再次看到亮光，发现自己被带到一个像是皇上召集大臣讨论事宜的大厅正中央。 房齐天被扣押着，手被木板扣住和脖子一起卡在木板挖出的孔洞中。 房齐天抬头看到面前的一个人穿着素色长袍，手中拿着展开的竹卷，大声咏读出上面的内容： “……勾结启国王子，妄欲盖弥彰，演绎救世之主。现被戳穿，处以——死刑！” 忽然，从房齐天身后的大厅门口跑来许多人，房齐天的颈部和身体被控制，无法回头查看来者何人。 房齐天的身后有许多声音喊着冤屈，他们似乎是在为房齐天喊冤。 忽然一声尖利的女声冲破云霄，将房齐天浑浑噩噩的思绪从混沌中拉出：“她是被冤枉的！你明明心知肚明！” 女声的主人拨开重围小步跑到房齐天面前，房齐天看到的是一位美丽的女人，在看到女人的一瞬间，房齐天忽然感受到心中数不尽的委屈迸发，房齐天依旧没有开口，脸上的湿润让他知道自己在哭泣。 “孩儿，是谁把你伤成这样？是谁算计你？是谁真的做了那些事？告诉母后，母后帮你，别再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了……” 女人是梦中房齐天的母亲，原来是失去十多年的被母爱复苏，难怪房齐天这么难过。 房齐天想告诉母后做出这些事情的是自己的皇兄，但是嘴巴却不听使唤，就是张不开。 母后看着痛哭难过的房齐天，捧起房齐天的脸颊轻声安慰，嘴里念叨着：“没事的，没事了，有母后在呢。” 终于张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房齐天更加焦急。 为什么发不出声音？明明罪魁祸首就在那里！房齐天质问自己。 猛然间房齐天意识到这只是一场梦，在刹那间大喊：“皇兄！！” 突然间，皇兄冲出，手中拿着一把短刀，将房齐天从母后怀中猛力拉出，用短刀在房齐天的脸上从下往上划出一道长口子。 皇兄抓着房齐天的下巴，凑近房齐天的脸说：“闭嘴。” “呃！” 房齐天被瞬间吓醒，看到周围是只有零星几人的空荡车厢忽然感觉很安心。 房齐天抚慰着自己的心，长舒口气深呼吸平复自己，忽然在瞬间，他仿佛再次嗅闻到梦中那掺杂着硝烟的血腥味。 房齐天再次环顾四周和自己，用手指揉捏自己的脸颊，确认是否已经醒来。 直到公交车临近站点报站，房齐天听到不太熟悉的站点后抬头查看，发现自己已经坐过四站，吓得赶紧起身走到下车口。 到站下车后房齐天拿出手机查看路线，看到多出的三点几公里叹气：“怎么睡过头了，这路走回去还得两个小时多……” 打车吗？可这四周都是农田和树林，人烟稀少半天看不到一辆车，能不能打到都是问题。 房齐天看向站台查找下一班车何时来到，却发现对面站台那辆公交也是刚走，并且一个半小时一班车。 第5章 银雪阳 “这还不如走回去……” 也是没办法，房齐天看着回程的路叹口气，抬脚朝回头的方向走去。 脚下是一条很长的大马路，左边是一望无垠的农田，右边是不算茂盛的树林。 马路将两边隔开，前方看到在视野中只占据星星大小的城市楼房。 路上没什么人，半小时走下来从身边飞驰而过的车辆都屈指可数。 房齐天从口袋里翻找出耳机插在手机上，挑选音乐时只戴着一边听筒，选好音乐刚想把另一只听筒也带上，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喊：“干嘛呢！” 房齐天被突然的声音吓一跳，原本就走在马路最边上，这一喊声让他差点踩空摔进马路和树林边界的斜坡，稳住身子后房齐天回头看向声音来源。 一名骑着摩托车的男人从房齐天斜后方骑着车来到他跟前，大大咧咧地摘下头盔并说：“吓到你了不好意思，不过你在这里干嘛呢？” 房齐天防备地看着对方，皱眉和他对视。 男人穿着摩托骑手大都会穿着的骑行装，黑色的衣服在阳光下泛着深蓝色。 房齐天稍稍后退保持适当距离，确认对方对自己造不成威胁方才开口解释，自己因为在公交车上睡着错过几个站点后来到这里。 “哦哦哦，可以理解，你是要去哪？我可以捎你一程。” “环南街。” 房齐天依旧带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哪怕对方已经表现得很和蔼可亲看不出会做坏事，房齐天也不敢相信面前的人。 虽然房齐天没亲身经历过，但潜意识里认为，这种莫名其妙愿意帮助自己的陌生人大部分不安好心。 “环南街是片工业园区，没有住宅或者商品房啊，你不住那吧？” “把我送到那就行。” “那行，上来吧。” 男人递给房齐天一个头盔，房齐天没有接过，看向男人拿着头盔的手又抬眼看向对方的脸并询问：“多少钱？” 男人正给自己戴着头盔，调整角度的手在听到问句后停顿，转头看向房齐天和那个没有被动过的头盔：“不要钱，我正好也要去城里，顺路捎一段而已。” “为什么不要钱？”房齐天像是在质问对方。 “就算你这么问我也……”男人愁眉不展，叹口气，“上车我再跟你解释吧，我真不是骗子，信我一次。你看你这体格我也斗不过你啊，大高个。” 房齐天还是在犹豫中接过那顶头盔并戴上，坐上摩托车后座，男人嘱咐房齐天坐稳，而后启动摩托。 在呼呼的风声中两人聊起天。 “交个朋友呗？我叫银雪阳，你呢？” “房齐天。” “齐天大圣的齐天啊？这名字好，一听就是干大事的料。” 银雪阳和房齐天相比显得非常开朗，一路上都在找话题聊天。 “你哪里人啊？”“沪上。” “沪上？好地方啊，一线城市，眼界应该很高吧？我小时候可喜欢去大城市玩了，近几年都没怎么去过。” “你多大？”“我？我今年21，你呢？” “25。”“是哥哥啊，哥哥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今天刚找到工作，动画、游戏……场景设计。” “这么厉害，我爸的公司也是搞游戏动画什么的，你要是在原公司干不下去可以来投靠我爸，我给你走后门。” “……谢谢。” 银雪阳滔滔不绝地讲着，房齐天很奇怪为什么他听起来嘴巴不干，说话真利索，又好奇对方为何如此自来熟。 房齐天看向右边的树林，回想银雪阳喊自己的那一嗓子，忽然问道：“你为什么愿意捎带我？” “你自己走回去要几个小时，我带你一程最多半小时左右，不是挺好的吗？”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除了顺路以外的理由。” “顺路以外？嗯……你不是本地人，应该不知道，我们这边乡下传言里，据说那片树林会吃人。” 房齐天原本以为会听到“你管那么多干嘛”的类似话语，却没想到对方忽然给自己讲述起故事：“啊？” “听老一辈说，这片树林以前是一片坟场，只要是单独一个人进去的都会失踪，我看你离树林那么近就喊了你一声。” 房齐天没有说话，等待着银雪阳继续说下去。 “然后听你讲了如何来到这里的情况后就想着捎你一程，也没什么特别的。” “真善良啊。” “嘿嘿是吧，我也觉得自己很善良。和我爸学得呢，他可是我的榜样，做什么都很厉害，看人也特别准。” 房齐天听着银雪阳对父亲的敬仰之语，脑中勾勒出一位和蔼可亲的中年男人，开公司的成功人士。 “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我的话让你难堪了？实在不好意思，第一次单独和外地人待一块，一不小心话就多了。” 银雪阳的话被风声扫打得七零八落，房齐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听到他的疑问。 “齐天你怎么不说话了啊？齐天大圣——” 在听到银雪阳给自己取出的外号后房齐天才回过神：“你喊我了吗？” “合着你压根没听到我说什么啊？” “嗯，我在想事情。” “哎呦这样啊，我还以为自己被讨厌了。想什么呢，是工作上的事？该不会是担心新环境融入不了吧？” 房齐天撑着身子垂下眼帘，没好气地笑了：“差不多。” “哎呀这时就需要运用我爸的话了！我之前打工被排挤的时候他和我说过：‘以做好自己的事为首，就算对方不怀好意也苍天有眼。’所以说，管好自己就好啦！” “谢谢，不过，你好像很喜欢拿自己的父亲举例子？” “嗯，他是我人生的导师，什么都会，不论我做什么都会有80%的可能给予支持！” “这样啊……那另外的20%呢？” 银雪阳的语气有些憨厚，乐呵地笑着：“他不允许我犯罪，嘿嘿。” 房齐天听后无言以对：“正常人应该都不会支持。” “说得也是呢。” 环南街路口。 房齐天从摩托车上下来，将头盔脱去后交还给银雪阳：“谢谢。” 银雪阳将头盔放好，伸出一只手掌像是要和房齐天握手。 房齐天不解但同样伸出手，在握上前一秒银雪阳用手在房齐天伸出的手上甩打击掌。 突然的动作和手掌与手套击掌的拍打声让房齐天愣住，在愣住的同时银雪阳又握紧拳头碰在房齐天的手掌上，而后回缩并松开拳头前后拨动手指。 房齐天见过这种打招呼的方式，只是他从来没有实践过。他愣愣地看着银雪阳。 做完打招呼的手势后银雪阳挥手告别，骑着摩托车扬长而去。 房齐天看着银雪阳骑着摩托离开的背影，又低头看向自己伸出的手，思考许久才自语道：“真是奇怪的人。” 第6章 巧合事件 回到花店时已经是傍晚，房齐天和正在忙活的乔女士打招呼，乔女士看到房齐天后期待地问：“怎么样？” 房齐天微笑着点头：“我被录用了。” “太好了！果然小房这么努力肯定有成果的！” 回到卧室后房齐天靠在椅背上抬头望着天花板，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又撑着身子坐正，看向手机里显示的银行卡数额。 明明不是梦却胜似梦。 “万一对方只是玩玩而已呢？说不定我只是被选中成为有钱人消遣的道具，可是他给我的钱是真实的……” 房齐天看着以前基本没见过的五位数存款沉思，忽然消息栏收到一条信息，是花翎发来的。 花翎：防止明天开工时说不明白，先和你透露一下，公司有个小说改动画的项目，前几天完成的授权，你进制作组做场景设计问题不大，新人干得比较简单，团队新老都有。 房齐天：我不需要先跟着学习一下的吗？ 花翎：不需要，制作过程中慢慢学就成，有四五年的时间呢 房齐天：这么长？ 花翎：嗯，等完全做完，新人都变前辈了 房齐天看着聊天记录，一只手握着手机的同时另一只手食指点打着手机边框：“看起来实习期就会很忙，我能习惯吗？” 晚饭桌上。 乔女士给房齐天下了碗牛杂面，说是庆祝明天第一天上班。 房齐天看着面前的面碗，缓缓将视线抬起看向乔女士。 乔女士双手撑着下巴，手肘抵在桌面上期待地看向房齐天：“吃吧，明天上班加油啊。” 房齐天的手触碰到筷子后调整拿筷子的姿势，将筷头伸进面碗后夹起一撮面条塞进嘴里，尝到牛杂面的味道那刻房齐天忽然感到鼻头酸涩，眼前浑浊。 “味道怎么样？有没有淡？” “没，没有……” 房齐天将口中的面条咽下后桌上忽然有水滴滴落的声音，乔女士不解，却发现是房齐天脸颊旁的泪水顺着下颚滴下。 房齐天慌张得用衣物擦去脸上的泪水和痕迹，嘴里念叨着对不起。 乔女士赶忙起身将抽纸盒拿过并送到房齐天面前：“没事没事，你喜欢吃的话我以后可以常做。这面啊，每年过年小影生日的时候我都会做的。” “嗯，谢谢阿姨。” 风焦文化内。 花翎坐在办公室里检查文件，忽然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抬眸草草瞥一眼便继续查看文件。 花翎语气平淡，问走进来的人：“我没和你说过要敲门吗？” 走进的男人嘿嘿地笑着，坐到花翎办公桌前的椅子上，男人穿着骑士装，手里提着一顶黑青色头盔：“我下次注意，来的路上给你带了雪碧，爸，现在喝还是等会？” “放着吧。”花翎将看完的文件放置在一边，抬眼看向男人与之对视，微笑：“雪阳，今天跑哪里潇洒去了？” 银雪阳将两罐雪碧从头盔里拿出，一罐放在花翎的桌上，一罐打开自己喝一口，听到问题后高兴地回答：“我骑着崽崽在城南那条大马路上兜风呢。哦对了爸，我遇到一个长得和你挺像的人，不过是普通的黑发。” “是吗？” “是啊，他叫房齐天，给我的感觉特别正直，会不会是另一个你啊，爸？他好像在动漫公司工作，要是在风焦就好了，不知道还能不能遇到他，他人感觉很有意思。我还和他说，要是他干不下去可以来你这呢！” “嗯。”花翎伸手拿过雪碧，拉开拉环后喝下一口。 “对了爸，明天的拍摄是几点，需不需要我早到啊？” 花翎一手拿着雪碧一手将文件抽出送到银雪阳面前：“注意事项上面有，最晚十点半，记得去化妆室报道。” 银雪阳将自己手中的雪碧放在桌上后拿过文件并翻开，看到一行行的事宜后感慨：“看着和上次差不了多少啊，不过这次不用跑到外面拍摄吗？” “室内，明天下雨。” “在风焦的场景室里拍摄啊？” “对，省得你迷路。” “瞧你这话说的，在风焦我也迷路呢。” “李洛带着你去，在风焦内起码不会找不着人。” “好嘞。” 把文件重新放在桌上，银雪阳拿起喝了一半的雪碧打算从门口离开，还没走到门口门自动打开，一看是李洛开得门。 李洛看到银雪阳后点头打招呼，银雪阳从门口离开，李洛带着文件走进，门又关上。 “先生，这是明天新建项目组的调动报告和综艺节目采访邀约。” “放着吧。” “嗯，对了先生。” “怎么？” “雪阳今天怎么在环南街附近迷路了，从公馆来公司应该不会经过那里。” “他今天新交了朋友，估计是那位住在环南街附近。” “这样吗？好吧，只是雪阳这么容易迷路，总是一个人兜风真令人放不下心。” “他自己觉得没事就随他去吧，要真迷路到哪里手机又联系不了，我会去接的。” “我明白了。” 次日。 房齐天在公交车上就收到花翎的消息，告诉房齐天他工作的地方在哪个楼层哪个房间。 再次踏进风焦大厦时，房齐天还是不敢相信，数着自己的脚步深呼吸，来到电梯门前按动按钮等待。 “齐天？” 陌生又熟悉的男音在房齐天耳边响起，房齐天转头便看到穿着灰蓝色卫衣的银雪阳，房齐天愣住。 银雪阳像是发现新大陆般一把揽住房齐天的肩膀，和他勾肩搭背：“原来你就在这里上班啊？我还想着什么时候能再见着你呢。” 房齐天努力回忆着昨天银雪阳的话，将一切连接，问道：“这里是你爸的公司？” “是啊，哈哈，别看不是一个姓，我是领养的孩子呢，我爸说我可以用曾经的名字自称，我还挺喜欢这个姓的！啊，电梯到了。” 房齐天头脑风暴：花翎是风焦的董事长，银雪阳的爸爸是这家公司的老板，有大概率花翎是银雪阳的爸爸，但是花翎明明看着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冻龄？还是整过容？ 房齐天沉思着被银雪阳拉进电梯，银雪阳按下自己将要去往的楼层后转头询问房齐天，房齐天开口：“二十一。” “二十一……”银雪阳口中重复着，按下楼层按键，然后开朗地笑，“和我的年龄一致呢。” 第7章 明星朋友 电梯上到十楼时停下，开门是两个女人抱着箱子站在外面，两个女人走进电梯后其中一位瞥向楼层按键，没有说话，似乎是两人要前往的那层已经被按下。 另一个女人看向银雪阳和房齐天的方向时眼中放光，用手肘顶了一下同行的女人，一直在用眼神示意对方看向银雪阳。 房齐天注意到女人的动作，银雪阳没有。 银雪阳在十九层走出电梯，离开前拍拍房齐天的肩膀：“兄弟好好干，我先走啦！” 目送银雪阳离开，房齐天耸耸刚才被拍打的肩膀，电梯门关上。 刚才一直在打量银雪阳的女人激动地在另一个女人身边小声说：“那是银雪阳吧？公司力捧的模特！我居然见到真人了，他真人也好帅！” “冷静点，这还有其他人。” 到二十一层，房齐天和女人们一起走出，女人们说说笑笑地在前面走，房齐天在她们身后用手机里的信息比对各个房间的号码。 比对到最后，房齐天发现他和女人们走进的是同一个办公室。 办公室内已经有一男一女两位同事在工位上，一个坐在电脑前吃着早饭，一个敲打着键盘，看到门口走进的女人们和房齐天表示欢迎。 “你们好啊，我是场景刻画的付目怜，之后就是同事了，叫我小付就好。”付目怜咀嚼着口中的食物，他扎着单马尾，穿着短袖和短裤。 “雷伊，如果联想到同名的角色不要紧，就是那么写的。”坐在电脑前的雷伊好像连头都没抬，眼睛一直看着电脑。 女人们在工位上找到自己的名字，把箱子放在地上和桌上，自我介绍道：“我是司帆！司机的司，帆船的帆。” “工位上有名字，你们应该看到了。叶惊陌。” 房齐天走到剩下的工位上看到贴在电脑上的名字，将背包放在椅背上坐下，打开抽屉后忽然眼睛一亮。 “那这位就是房齐天？……我去，这是什么？”付目怜吃完食物端着茶杯接水，走到房齐天身边后靠近查看，忽然看到房齐天抽屉里的东西——塞满抽屉的一堆零食和糖果。 雷伊听到某个名字才抬头：“房齐天来了？我记得他是董事长特招进来的。” “特招？”付目怜惊奇地看向房齐天，“那这一抽屉的零食都是董事长放得？你小子厉害啊，是不是董事长亲戚？” “实际上……昨天才见面。” 司帆原本在整理自己的东西，听到关键词后猛地抬头起身：“零食？哪有零食！” 司帆像兔子一样窜到房齐天桌边，蹲着身子扒在桌边上：“可以给我点吗？一两个就好啦。” 房齐天看着司帆探头探脑的模样有些为难，叶惊陌走过来一把提起司帆的后领：“哪有你这样的，像个乞丐，下班给你买不就行了，起来。” “我现在就想吃嘛——” 房齐天看着司帆被提回工位，叹口气，从零食堆里拿出一把，走过去递给司帆：“这些可以吗？” 司帆连忙起身接过，鞠躬感谢房齐天，叶惊陌捂脸叹气：“当心以后她一直朝你要东西啊。” 房齐天回到座位上摆手：“没事，我愿意给的话自然会给。” 叶惊陌听后一愣，看着房齐天的背影笑了：“性格倒是不错。” 化妆室里，银雪阳拿着手机在打游戏，听到开门声后打招呼：“等你们有段时间啦。” 走进来的是化妆师、杂志社的主编和一个拿着摄像机的大哥，银雪阳这次的任务是给杂志拍封面图和模板照。 主编看到银雪阳貌似等了好久，高高兴兴地绕到他身后，将手附在银雪阳的椅背上：“真是好久没遇到小银这种不耍大牌的人士了，真抱歉让你等在这里，花先生有告诉你今天是什么风格吗？” “文件上说是未来科技，后勤部把我的摩托车都搬上来了。” “那就是多少有点数啦，那就好办。化妆师？”主编转头看向一边推着化妆箱的化妆师，手一拍银雪阳的肩膀，“上！” 化妆师把化妆箱搬到银雪阳身边后就开始大显身手，最开始几张化的妆不浓，把摩托车擦干净搬上台后，银雪阳脸上随后被化上对比强烈的彩妆。 中午吃饭时银雪阳半边脸上的妆没卸，李洛来检查有没有出问题，靠近银雪阳时被对方突然抬头吓得一蹦：“妈呀！” 银雪阳哈哈大笑：“我就说路人视角下肯定得被吓到吧哈哈哈！” 主编手里拿着文件板，看到两人的互动后叹气：“效果不错。哎呀，好久没遇到这么省心的大牌了。” 摄影师点头：“可惜风焦不主要干娱乐圈的活，要是能多出几个银雪阳这种的艺人就好了。上次跟拍那个一路上抱怨来抱怨去的，相机差点被抢去砸坏。”而后心有余悸地抚摸手中相机。 “听说银雪阳是风焦董事的儿子，教的真好。” “董事长的孩子？大少爷啊。” 吃完午饭休息时间还没过，银雪阳想去找房齐天聊天，在手机里找出花翎的电话号码，和其他人说自己要出去打个电话便跑出摄影棚。 哪想到刚关上门就看到房齐天从另一边走过来，银雪阳赶紧招手喊道：“齐天！” 半小时前。 “这个需要下楼到4号资料室取，你们谁比较空？我这还有个项目在做，走不开。”雷伊起身看向周围。 房齐天正吃完午饭查询剩下的工作，听到雷伊的话后举手：“我去吧，我今天剩下的不多。资料室在哪？” 雷伊把单子拿给房齐天：“十九楼，往右手边走，牌子上能看到哪间是资料室，辛苦了。” 房齐天双手接过单子，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嗯。” 房齐天来到十九楼后往右手边的走廊走，房间牌上面的确除了标注类似1901、1902这样的号码外，会在伸出的牌子下方再挂一个亚克力板，另外标注“器材室”、“活动室”等名词，附带外文。 房齐天走进4号资料室看到有一位管理员，房齐天在管理员的指导下登记来意再拿走资料，挥手告别后离开资料室。 在从资料室前往电梯口的路上，看到一个脸上化着彩妆的男人从标有“摄影棚”的房间内走出，男人看到房齐天后惊喜地招手喊到：“齐天！” 第8章 被关照的人 房齐天听到喊声后鄙夷地靠近银雪阳，反复观察才发现对方是谁：“你是……银雪阳？你脸上怎么化了这么重的妆？” “拍摄需要，还没卸呢。”银雪阳嘿嘿地笑，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正好碰上你了，交换下联系方式呗？” 房齐天边拿出手机调出加好友界面边问：“可以，不过你是在这里工作？” “算是，在拍摄杂志，要不要进来看看，他们应该不会介意。” “不了。” 用手机加上好友后银雪阳高兴地发了个表情包：一个动画小人耸着肩膀挑眉咧嘴笑，两只手伸出拇指和食指，两手食指指向同一个方向。 房齐天盯着表情包看，忽然开口：“这个人物有点像你。” 银雪阳忽然像是期待被发现的东西终于被发现一般，惊喜地揽过房齐天：“是吧？这套表情可是我的粉丝太太画的呢，我混在粉丝群里要到的，我可喜欢用这套表情了。” “还挺宠粉。” “主要是他们确实很可爱啊，说起来我想给老粉画全家福来着，但是我不会画画……太可恶了，我怎么就不会画画，我要是会画画怎么会是这幅样子！” 银雪阳谈论起这件事后表现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房齐天无奈笑笑：“你画画……很差？” 话音刚落，银雪阳又猛得抬头看向房齐天，把脸怼地离房齐天特别近：“你想看？” “……想。” “好嘞！我找找。” 银雪阳在手机相册里翻找，因为他揽着房齐天导致房齐天看到了手机相册的内容。 有许多聊天记录截图、风景照、四辆摩托车不同角度的照片，忽然闪过一张，好像是银雪阳和花翎的合照。 终于，银雪阳翻到了想找的相片，点开大图后房齐天看到了用铅笔勾勒的，不知道说是动物还是人的“生物”。 房齐天嘴角抽搐，沉思良久后开口：“这画的是……” “我爸！” “……”房齐天沉默了。 “很、很差吗？”银雪阳见房齐天不再说话感觉不对劲。 房齐天叹了口气，回身将手拍在银雪阳肩上，语重心长且郑重地说：“我能够理解你想记录他们的心情，但是还是放下画笔吧，我甚至看不出来画的是个人……” “哎？——这是个人的啊，你看这是眼睛，这是鼻子，这是嘴巴……”银雪阳委屈地用手臂环着房齐天的肩膀，用手指一点点地勾勒，最后难过哽咽，“真的很差吗？” 房齐天眼睛看向别处：“也许，多练习可以提高？” “那我要多画了！”银雪阳听后斗志昂扬。 银雪阳被喊着回去拍摄，松开手臂后房齐天揣着怀里的资料叹气，打开手机看眼时间，没过多久，午休时间也没过。 房齐天拿着资料回到办公室，将资料交给雷伊，雷伊淡淡地道谢，房齐天目光停留在资料上，开口：“这些资料是什么？” “一些朝代不同风格建筑设计，你要看吗？”雷伊抬眼看向此刻满脸好奇的房齐天。 房齐天摇头：“我暂时不太需要，这个是对场景有帮助？” “是啊，设计房屋和装修时能用上，虽然之前的主管并不喜欢看这个。” “不喜欢？” “‘这种东西看古装剧都有数，随便勾勒就行别太复杂，我们需要赶工’，他是这么说得。” “看古装剧的确也大差不差……” “确实如此，但我还是想尽可能勾勒细节，而且这次经费很足。” “雷伊姐加油。” “给我加油没什么力量，祝它大火吧。” 房齐天回到座位坐下后听到付目怜长叹口气，而后说道：“风焦出品，保底30。之后就要尽可能争取，剧情组说这次也是暂时只保12集，第二季大概率没有。” “哎，没有增长多少的要求吗？之前每次版权下来董事长不是都说保底30，全集播出一星期播放不满50的话，全组完蛋的吗？”司帆探头穿过电脑看向付目怜。 付目怜一愣，猛然反应过来：“还真没有，导演也没提，是不是组里有人要照顾啊？” “谁？房齐天吗？”叶惊陌瞥向房齐天。 付目怜听后猛地反应过来，一拍脑门：“说不定呢！房齐天是特招！” 房齐天连忙摆手：“董事长说我只是运气好……” 付目怜没管房齐天说了什么：“哎呀这就有点小说情节了，还是耽美小说，嘿。不过，有房齐天在我们组，我们组肯定会发扬光大的！” “耽美？主角是房齐天和董事长吗？我可以磕吗！”司帆眨巴着星星眼看向房齐天。 房齐天尴尬地坐在座位上：“还是，算了……” 叶惊陌看向司帆开口：“司帆，别贫嘴，今天工作做完了？” “知道了啦……”司帆闷闷不乐地重新端正坐姿，工作起来。 下班时间。 雷伊关上电脑后走到房齐天旁边观察他工作，看到还有一点就结束便微笑着说：“记得保存，首日工作愉快。” 雷伊是整个办公室倒数第二个走的人，在离开前她回身和房齐天挥手告别：“对了，明天下班有个建组宴，记得打理自己。” “我知道了，路上小心。”房齐天同样挥手告别。 雷伊离开后，房齐天坐在座位上轻轻叹气：“果然还是不太习惯……” “不习惯上班？” “花翎？！”突然的接话把房齐天吓了一跳，抬头看到花翎没有戴口罩走进办公室，一只手放在外衣口袋里，露出来一条绳圈，应该是口罩。 花翎从旁边搬了一张椅子坐到房齐天身旁：“第一天感觉怎么样？” “感觉很久没有定时定点做事情过了，稍微有点不习惯。”房齐天继续做着工作，忽然提起，“桌肚里为什么有这么多零食？” “嘴馋的时候解馋，不喜欢吃？” “不是不喜欢，只是你为什么这么照顾我？甚至现在还来看我。” “一个秘密，暂时不能让你知道。” “该不会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吧？……算了，太荒谬了。”说出假设后房齐天自己都嘲笑自己，也不知道一天天的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花翎微笑着看向房齐天，在房齐天完成工作点击保存的那瞬间开口：“说不定现实比想象更加荒谬呢？” 正打算将电脑关机的房齐天一愣，转头看向花翎。 花翎只是微笑，见房齐天动作停顿还不解地问：“怎么了？” “没、没怎么……” 第9章 首次聚餐和相同生日 “今天谁也不准推脱！这可是董事长亲办的建组宴，等一会儿他来了都好好表现！” 李易军是动画的总导演，场景组基本是付目怜和雷伊和他有沟通，叶惊陌、司帆和房齐天其实都是刚进组的新人。 司帆和雷伊坐在房齐天两边，司帆高高兴兴地和房齐天聊天：“今天的建组宴听说是董事长全数报销，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呢？我还没亲眼见过董事长摘口罩的样子，太神秘了！” 雷伊检查着短信消息：“说是要再晚点，先吃饭吧。”忽然像是想到什么，抬眼看向桌上摆放的几瓶度数少说20的酒，对着在场所有人问：“有人不喝酒的吗？” 李易军摆手：“哪有人不喝酒的，多多少少喝点啦。” 雷伊听到李易军的话皱眉，其他人都不敢说话，大家都沉默不语，忽然坐在旁边的房齐天抬手：“我不喝的。” 李易军一愣：“你个大男人怎么能不喝酒，难道你开车来的？” 但似乎因为有人起头，忽然另一个女性也开口：“我也不喝。”接下来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在场一共二十几个人，至少三分之一都不喝酒。 雷伊勾起嘴角，亮出手机屏幕：“花董消息里和我说，他不想看到有劝酒的情况。李导，注意一下。” “看吧看吧！董事长人可好了，就算领导们想把喜好强加在我们身上也都会保护我们！为这样的董事长打工太值得了，而且工资也很高！” 司帆一直在房齐天耳边小声不听地说，坐在司帆另一边的叶惊陌似乎能够感受到来自房齐天的视线，斜眼瞥向这边后耸肩，一副“我管不了”的模样。 饭菜端上后在确认可以动筷后大家便有说有笑地吃起饭菜，房齐天身边主要是司帆一直在叽叽喳喳说话，感觉她没吃几口饭菜，话都说饱了。 期间房齐天出去想上厕所，没看到指示牌，好半天才找到。 解决完走出后，房齐天忽然顺着楼梯间在窗外的月光下看到位一头白发的人，他正站在那里拿着还没点燃的烟。 花翎点完烟头后吸口便呼出，侧身将打火机放进口袋，忽然听到：“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都快吃完了。” 花翎抬头看到从灯光下走出的房齐天，房齐天边走边皱着鼻子用手在面前扇风，房齐天受不了烟味。 花翎在看到房齐天靠近自己，几乎是下意识地将只吸一口的烟头丢在脚边，用鞋底碾压踩灭：“我进去的话大部分人都会因为阶级端着架子，你们吃得开心就好。” “有刀疤的缘故吧？” “是有点。” “网络上的图片都把你的疤模糊了，你自己好像也很介意疤痕。这疤是怎么来的？” 花翎沉默许久，最终似笑非笑地开口：“是我父亲割出的，他当时不太喜欢我。” “不喜欢就可以用刀伤害你吗？又不是封建社会。” “他就是那样的性格，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是你因此破相了，就算‘伤疤是男人的勋章’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是……对了，你不回去吃饭吗？”花翎从衣兜里取出口罩，戴上口罩后调整位置，抬眼转移话题。 房齐天回身走进暖色的灯光下，回头看向依旧待在黑暗的楼梯间，沐浴在冷色月光下的花翎：“一起走吧？” “好。” 此时的包间内： 司帆喝了点酒，此刻有点迷糊，红着脸左顾右盼：“齐天去哪了？吃完不是说有礼物拿吗？需不需要帮他领？” 雷伊拿起手机看时间：“上厕所去了，等会就回来。” 付目怜不太理解：“董事长呢？这都吃完了还不见他。” 叶惊陌吃着手里的西瓜，开口：“反正饭也吃了东西也能拿，董事长不来也不用端着架子，就算说来没来雷伊姐不也用董事长的话威慑住导演了？” 等到大部分人都吃完饭在玩手机，李易军将一直放在角落里的箱子拿出，和另外几个人一起把箱子里的小盒子分给场上的其他人。 李易军抬着已经空了的箱子高兴地说：“大家都好好干，在场也有新进组的，大家在风焦只要秉承一点：只要业绩好，三年买大房！” “哦！！！” 在众人的欢呼中，李易军身后的门被打开，碰到他的后背，李易军有点不高兴地回头，猛然看到有点熟悉的白发：“董、董事长好！” 花翎把李易军撇开，让出一条路使得房齐天能够通过并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而后看向在场所有人：“今晚过得怎么样？” “吃得香！”“花董，咱们后来又追加了几道菜和饮料，也能报销吧？” 花翎点头：“可以，单子让李洛发我就行。”而后花翎看向在一旁站军姿的李易军：“站着干嘛呢？回座位啊。” 司帆从花翎和房齐天一起走进包间那刻表情就不对劲，直到房齐天坐回座位，司帆凑到房齐天面前问：“你肯定和董事长有很大关系吧？怎么是一起进来的呀？” 房齐天不明所以：“从厕所回来的路上碰见的，怎么了？” 司帆嘿嘿地笑：“门是董事长开得哎，你们关系很好的样子。” 房齐天回忆刚才的场景：“他走在前面，我就没注意，是要帮领导开门的意思吗？” “不是这个意思啦——”司帆撅着嘴巴，显然没有听到想听的答案。 忽然司帆的肩膀被叶惊陌伸手揽过，叶惊陌让司帆坐正后朝房齐天摆手：“她喝了酒，在耍疯，不用管。” 房齐天茫然不解：“好吧。” 房齐天打开分礼物时放在自己座位上的盒子，看到里面放着两条暗棕色的手绳，一条细一条粗，两条被花结系在一起，粗的那条上镶着一个透明半球，半球下压着看起来是星座的图案。 “这是？”房齐天看向雷伊。 雷伊把自己的盒子反过来让房齐天看到盒子底面：“是星座手链，每个人对应的。我是狮子座，你呢？” “天秤座。原来是这样……”房齐天将盒子盖上后反过来，的确能看到标签上贴着自己的名字。 “天秤？那岂不是快到你生日了？” “十月份，还早着呢。” “也不早，一个月而已。”雷伊将盒子放进皮包里，忽然想到什么：“对了，十月一号是董事长生日，很多部门经理都会放弃国庆假期留下来。去年我参加过一次，当时基本都是年轻人所以去了游乐场，听说前几年董事长有带着大家旅行过，你会来吗？” 房齐天愣愣地重复：“十月……一号？” 雷伊点头：“对，国庆当天。” “我也是十月一号生日……” 第10章 新的家人 宴会结束后大家陆陆续续离席，房齐天被四人围着一同离开，到门口时房齐天看了眼时间，忽然发现不对劲。 房齐天点开自己记录的公交班点，猛然发现最后一班车已经在十三分钟前离开。 叶惊陌有车，她把已经醉得昏昏欲睡的司帆送进后座，回头和三人告别后便坐进车里驶离。 付目怜骑上停在车堆里的电瓶车，朝雷伊和房齐天挥手又用两根手势甩手耍帅，从车堆里骑出来后一个回身就从一旁的出口离开。 雷伊等在出口旁边，在手机上发着消息似乎在等谁来接，雷伊目光瞥到一边的房齐天发现他还没离开，开口问：“怎么了？公交还有多久？” “显示最后一班已经走了。” 雷伊一愣，看向房齐天沉默不语，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忽然雷伊再次开口：“你家住哪？顺路的话我带你回去。” “环南街西面的六岔道。” 雷伊沉默，叹口气：“并不顺路。” “打车也没人接单。”房齐天默默撤回接单界面，在地图上看了眼走回去需要多久，至少三四个小时。 两人再次沉默。 没过几分钟，出口处便停下一辆轿车，驾驶位的窗户被拉下，车内坐着一名男人：“小伊！” 雷伊和房齐天都闻声望去，男人从车上走下，小跑到雷伊身边：“今天很晚啊。”转眼看向房齐天：“这位是？” “房齐天，新人。” 房齐天点头和男人打招呼，疑惑地看向雷伊，雷伊向房齐天介绍道：“我老公，季道年。” 房齐天恍然大悟，这才与季道年对视，他戴着半黑框眼镜，文质彬彬的模样，身高兴许比房齐天稍矮，对房齐天表现出似有似无的敌意。 两人和房齐天挥手告别，房齐天在两人开车离开后自语：“雷伊姐原来结婚了。” 想来也是，雷伊今年27，只比房齐天大两岁，是寻找伴侣的大好年华，已经结婚并不稀奇。 “可是我该怎么回去呢，现在这个时候马路上的出租车应该都有人吧？”房齐天想不出其他办法，正打算抬腿往外走，肩膀忽然被拉住。 房齐天回头看到花翎后一愣，花翎微笑开口：“这表情应该是错过末班车了？” “你猜得真准。”“走吧，我送你。” 房齐天原本还想问为什么，但是眼下似乎只有这一条路，还是别问废话，省得把唯一一个回家的方式作没。 看到花翎的车后房齐天忽然觉得走回家也挺好的。 “rc……？”“品牌？的确是rc，不过是二十年前的款了。” 房齐天并不了解豪车的品牌和各个品牌的车型、价格或者哪个时期最贵，但是rc是国民都有耳闻的豪车，基本看车标都能认出来。 “这车，很贵吧？”房齐天站在车旁和车大眼瞪小眼。 花翎已经坐进车内准备启动，探头看向还没坐进来的房齐天：“还好，怎么了？” “不敢坐。”“有什么不敢的，上来吧。” 房齐天的思想斗争持续一分钟，坐上副驾后缩着身子不敢动。 花翎确认车门关上后摘下口罩，转头看向房齐天发现他还没系安全带：“齐天，安全带。” “啊，好……”房齐天近乎手忙脚乱地系好安全带，抬眼看向花翎。 花翎将车启动。 车内很安静，似乎只能听到空调吹出的风声。 在经过第二个红绿灯时被红灯拦下，同时车载语音响起：“‘雪阳’来电，是否接听。” 房齐天听到声音后看向车载语音的界面，花翎接听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哀怨的嚎叫：“爸爸啊！我又迷路了！这是哪里啊！” “前一个经过的路口叫什么你还记得吗？” “环南路，我从合家商场出来的！” “你跑环南路去干什么？” “找齐天啊。爸，我现在在一条小吃街上，北面能看到住宅区，再往北能看到一个六岔道的牌子！” “我等会儿去接你，待那别动。” “好嘞，那我去买点夜宵嘿嘿嘿。” 电话挂断，花翎的叹气声充斥在车厢内。 房齐天听完全程不理解地看向花翎：“他找我干什么？” “等接到人了你自己问他吧。” 环南路西边小吃街。 银雪阳捧着买来的小吃坐在摩托车上大快朵颐，面前是灯火阑珊飘扬着各种香味的小吃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给老爸留点，回头说不定能同意我再买一套装备。” 正说着，银雪阳看向一边时忽然发现熟悉的车身，他惊喜地招手，捧着小吃跑过去。 花翎放下车窗，银雪阳俯身看向车内，忽然发现坐在另一边的房齐天：“齐天？！你怎么在我爸车上，今天公司有活动吗？” “有，结束的时候齐天没赶上末班车，我送他回来。”花翎招招手，“你等会骑车跟我回去，大半夜的瞎跑什么？” 银雪阳满脸不愿意：“别嘛，既然齐天在这，我还没找着他住哪呢，告诉我呗？” 房齐天不解：“你不是有我好友吗？怎么不在线上问？” 花翎略带嫌弃地摆手：“不自己走一趟他找不着路的，有时候走过也找不着。” “这样啊。” 花翎面对银雪阳可怜巴巴的表情叹口气，说：“那你骑车跟着。” “好嘞！” 花翎和银雪阳将房齐天互送回花店，花店门口挂着彩灯和灯牌，因为已经十点多，植物都被搬进屋内，店门也已经关上，但是还没用大锁锁住。 银雪阳看到花店时“哇”地感叹，房齐天从车上走下向两人告别，银雪阳忽然想起什么喊住房齐天。 银雪阳将一袋小吃拿给房齐天：“刚在街上买的，还有点温度呢。” “谢谢。”“没事没事，分点给家人啊。” 银雪阳和花翎离开后房齐天走进花店，走进店内关上门，发现了放在入口小桌上的门锁。 用大锁扣住门确认无误后房齐天提着小吃上楼，看到乔女士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睡着了，电视声音很小，应该只有一格。 房齐天把电视关闭，乔女士像是感应到什么忽然醒来：“嗯？小房回来啦？” “阿姨我回来了，在等我吗？” “也不是，就是有点担心。”乔女士撑起身子，忽然打个哈欠，“今天怎么样？聚餐弄到这么晚。” “还好。”房齐天用玻璃碗放置那一袋小吃放在茶几上，“阿姨吃点？” 乔女士伸手接过房齐天从一边拿来的牙签，挑起一块放进嘴里：“味道有点重，是路过小吃街买的？” “嗯。” 房齐天给乔女士接了杯水，乔女士接过水杯后喝下一口，咽下后看向房齐天：“赶紧收拾收拾睡下吧，明天还要上班的。” 房齐天点头，从房间内拿起浴巾便走进浴室。坐在沙发上的乔女士一口小吃一口凉白开，忽然像是想到什么，看向面前这碗小吃，露出欣慰的笑。 第11章 痛苦的梦 “房齐天家是开花店的？” 银雪阳跟着花翎回到公馆后把摩托停在车库，伸个懒腰看着花翎从车里走出并锁上车门。 “他是沪上人，那只是租住的地方，以及他在这里暂时没有家人。” “啊……他好像说过他是沪上人。”银雪阳一愣，明明第一次见面时询问过，结果根本没记住这件事，“那我还和他说把吃的分给家人，岂不是踩到雷区了？” “你能意识到就行。”花翎走在前面，回头瞥眼银雪阳，银雪阳似乎还在想着什么。 花翎和银雪阳走进公馆，花翎将外套褪下交给佣人，管家向两人鞠躬：“老爷，少爷，森小姐的国际快递在傍晚时送到，备注中写到是给少爷的，已经送到少爷的书房。” 银雪阳原本站在沙发边上伸懒腰打哈欠，忽然听到有自己的包裹，回头眼睛一亮：“谁？惠又寄东西来啦？好耶！” 听到有自己的包裹以及寄出的人，银雪阳跑得比谁都快，径直冲向楼上书房。 花翎靠在单人沙发里，打开平板查看日程，开口时没有看向管家：“除了包裹还有东西送来吗？” “是一封信，不过应该不是森小姐写的。”管家将信从另一边的吧台桌上拿起，低身双手将信服帖地送到花翎手上。 花翎把手中的平板放下，前后翻看一眼信封，看到写信人后动作有所停顿。 撕开信封并拿出信纸打开查看，一目十行地看完后花翎微微皱眉。 管家迅速捕捉到花翎的面部表情：“老爷，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信是日向写得，她希望我恢复森惠的腿。” “森小姐的腿不是在之前做极限运动挑战时摔断了……” “嗯，她看不得自己女儿悲惨，希望我在短时间内去日本帮她恢复双腿。” “老爷应该是能够做到的，对吗？” “对，但我不会这么做。至少森小姐的腿还在，只是恢复应该要不少时间。而且，那位大小姐可不会被区区骨折所驯服。” 花翎将信纸重新收回信封中，放在茶几上不再去管。 银雪阳兴冲冲来到书房，打开门看到靠在墙上的大包裹，高高兴兴拆开，看到里面摆放着自己想要很久的机甲模型拼装以及手办，惊喜地无声呐喊。 一直到上床睡觉银雪阳都在乐呵呵地笑，翻来覆去脑袋里都是新机甲和新手办。 夜深。 房齐天身在一处牢狱之中，他又做了一场噩梦。 房齐天被关押着，他并不像普通罪犯那般，可以在锁上门的小空间里四处走动，他的手脚被锁拷扣住，只能在以墙角为圆心半径不到一米的区域内活动。 不知道关押房齐天的人出于怎样的心理，房齐天的左眼被挖出，右手的小拇指、无名指和中指连带大半手掌都被砍下。 右手只剩两根手指，使不上劲也握不紧，整块手掌像被麻痹了。 上半身裸露在外，腰间和胸口被刀刃划开十几道伤口，在腹部的一块缺口处仿佛能够看到内脏，但里面似乎已经被搅动地混乱不堪，这块伤口处的肉被直接割下。 不久前，房齐天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那些人破坏成这副模样。他们在房齐天昏昏欲睡之时打着火把来到这里，打开围栏后领头的那人来到房齐天面前。 那人戴着一顶帽子，阴影遮住了他的脸。 他从怀里拿出一把短剑，上面刻着皇室印记，房齐天认得那把短剑，上次的梦中他用它战斗过。 在印记之间似乎有一个字，房齐天在火光和暗处的对比下没有看清和认出那个字是什么，他只能认出那是个方块字。 仆人们将铁链拉紧，使得房齐天的背死死贴在墙面上。 对方用布擦擦短剑，在自己阴冷的笑声中用短剑一点点地在房齐天身上划出伤口，房齐天反抗的姿态像是哗众取宠。 割下腹部的肉后，对方轻蔑地又将剑刃插进里面，转动剑刃抬头看向房齐天的脸颊，欣赏着房齐天的嚎叫。 砍下半张手掌时对方假惺惺地爱抚着手指，在抓住那三根手指后从食指和中指中间将手掌割下。 房齐天从一开始的隐忍到大声嚎叫到粗重地喘息，他被疼痛折磨地无法思考。 欣赏着房齐天此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模样，对方似乎很高兴，又用布擦掉短剑上的大部分血迹，他凑到房齐天面前。 房齐天在瞬间看清对方的模样，随后他的左眼便被挖出。 那人用虎口卡着房齐天的下巴，逼迫此刻疼痛难忍的房齐天再次看向自己：“这是你应得的下场，我的好‘妹妹’~” 皇兄将手放开，房齐天便将头低下，房齐天现在什么都不想管，身上的痛觉像是山火，慢慢蚕食着房齐天的理智和意识。 皇兄嗤笑一声便关门准备离开，就在这时梦中的房齐天开口：“皇兄，你不能亲政，不能…百姓会……” “说得像你很会一样，最后不还是没斗过我？”皇兄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在黑暗中，房齐天感受着身上持续的疼痛。他已经意识到这是一场梦，但怎么也醒不来，身上的疼痛也像是在切身体会一样。 梦里的房齐天意识模糊，就在房齐天以为自己会死亡的时候，他忽然感受到伤口处瘙痒难忍，但他实在没有力气再去理睬，靠在墙角歪头，脑袋昏昏沉沉。 似乎在梦中睡了一觉，再次清醒时房齐天忽然发现左眼能够看到，明明眼球昨晚已经被挖出，这是不可能自愈的，甚至只在一夜之间。 忽然他又发现，身上的伤口也长好了，被切掉的手掌长回，仿佛昨晚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梦中梦？ 忽然房齐天听到从栏外经过的脚步声，抬头便看到一名看管监狱的杂役走到自己牢房前。 杂役将饭菜放下，又从怀里拿出一把钥匙一起放在碗中，将饭碗用长棍推向墙角。 在房齐天鄙夷的目光下杂役轻声开口：“这钥匙是开链子的，二皇子，求求您帮帮这个国家。这些天，大皇子把所有支持您的都快杀个遍了，不论将士或是百姓，整个瑞国都在血海之中。” 房齐天一愣，直起身：“不可能，父皇在哪？他不会对这种事情做事不管的。” “皇上被大皇子软禁了……” “什么？皇兄居然这么做，他到底是想做皇帝还是只打算满足私欲……” 房齐天也管不了那么多，拿过钥匙解开链条草草扒拉几口饭菜，和杂役挥手告别后跳跃起身从墙上的小窗口钻出。 “二皇子是被神明眷顾的人，愿您凯旋归来治理大皇子的……暴政。”杂役跪在房齐天离去后的房间前，如同朝拜。 第12章 中秋假期 监狱似乎修建在城外山林之间，房齐天从窗口爬出后几乎是摔在地上，扶着墙爬起后低头休整，却看到一双被衣袍遮住的脚来到自己面前。 房齐天抬头便看到那人的模样，两人都背着光处在阴影中。 “这是要去哪啊，二皇子？” 房齐天还未明白对方何人何意便再次惊醒，这次不太甘心：“我还没搞清楚那人是谁怎么就醒了？不过这梦居然可以连上，有点奇怪，不管了。” 过十几天平淡的生活，到中秋前一天公司放假，假期安排下达时房齐天在其他部门交接，场景组发月饼时没看到房齐天就将礼盒月饼放在他桌上。 房齐天在回来的路上发现，大部分人都做完今天的工作提前回去放假，几个和房齐天打过照面的其他组成员和房齐天打招呼，并解答了房齐天对他们提前离开的疑惑。 房齐天听后像被一层快乐所包围，和他们告别后没注意斜前方的情景，正打算回到办公室就和关上一半的门迎面撞上。 玻璃门被房齐天的脸撞击出“当”的一声巨响。 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司帆和叶惊陌看向门口，房齐天痛苦又难堪地捂着上半张脸。 付目怜正好收拾完背着包往门口走，直接近距离观察到房齐天撞门，以及之后一系列行为以及变化，被惊吓地愣住，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嘴就开口：“门没事吧？” 房齐天把手附在玻璃门上刚才撞的地方，没有裂痕没有缺口甚至还能感受到方才撞击留下的一点点震动，房齐天低着头竖起大拇指，表示门没事。 “齐天你没事吗？”司帆收拾完后凑过去查看。 房齐天摇摇脑袋，声音像是哭笑不得：“没事，就是没看路，下次注意。” 付目怜安抚一下房齐天便下班离开，房齐天坐到工位上，手一直揉搓着额头，刚才撞到的地方还是有点疼痛。 房齐天依旧是最后一位离开，保存完毕将电脑关机，忽然接到来自乔女士的电话：“小房啊？” “阿姨，怎么了吗？” “这两天不是中秋吗？我和几个老姐妹打算一起组团旅行，下午就有车来接，你钥匙带着了吗？” “我看看……”房齐天在背包里翻找花店钥匙，自从上次聚餐回花店晚，之后乔女士就给房齐天另配了一把钥匙，为防止加班回家进不来。 在背包最里面的夹层里找到那把，自配好送到房齐天手中就一直没用过的钥匙，房齐天在电话里说：“带了的，不用担心，阿姨旅行愉快。” “好好，小房中秋节快乐啊。” 电话挂断后房齐天叹口气，将手上的钥匙放在背包里容易拿取的位置：“果然还是一个人过更习惯。” 忽然从门外传来一阵奔跑的脚步声，脚步声在办公室前刹车。 “还在还在，齐天！” 房齐天把收拾完的背包背上，抬头就看到银雪阳走进来扑进自己怀里：“我要去录节目啦，录完就要出国好几年，我会想你的！” 这时房齐天看到花翎走进办公室并摘下口罩，他拍拍银雪阳的背：“录节目？出国？” 花翎解释：“他有个室内综艺过两天开机，前后大概一个月左右，录完就出国留学。” 房齐天恍然大悟：“原来你不在国内读书啊。” 银雪阳放开房齐天后再次揽过他的肩膀：“这个的话浏览器词条可以查到的，他们写得比我自己写简历还详细，我忘记什么直接查比回忆来得快。齐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俄罗斯？” “不了不了。”房齐天连连摆手。 “那齐天你……” 房齐天和银雪阳聊得高兴，花翎欣慰地看着两人。 办公室内有一束光，穿过房间照到玻璃门外的走廊，花翎向周围看时忽然发现光在关上的半张玻璃门上照出一张人脸。 花翎走过去查看，用手摸门内侧和外侧，发现脸印在门外，又结合面容的模样和高度，花翎回头看向房齐天。 房齐天听着银雪阳说有趣的事一直在“嗯嗯嗯”的附和。 花翎开口打断两人：“齐天，你撞到门了？” 听到声音两人一起看过去，的确能够透过窗台照进的光看到一张略微扭曲的人脸，房齐天尴尬地点头：“是，没看路撞上去了。” “没事吗？”花翎走向房齐天，手摸在他的天灵盖上，用拇指轻抚额头。 “暂时没事。” 下班后，房齐天被银雪阳邀请坐上他的摩托车，银雪阳想送房齐天回家。 “既然是明星，你在这里会遇到私生粉吗？”房齐天并不算了解娱乐圈，对私生的劣迹略有耳闻。 银雪阳好像很无所谓：“我其实没什么私生粉的，大家都很棒。” 房齐天认为，银雪阳是希望自己不去担心他才这么说的：“明星能够完全没有私生粉应该……不太可能吧？” “没关系，爸爸把我保护得很好，我也自己在努力，而且我也不是什么顶流小生，私生危机不算大。” 房齐天并不能给予实际帮助，只好精神上支持：“嗯，加油。” “对了，齐天，你相信神吗？”迎着风，银雪阳忽然开口。 房齐天一愣：“神？我不信仰神，相不相信我也不知道。” 银雪阳嘿嘿地笑：“看来你也是信则有，不信则无啊。” “你相信？家里难道有守护神一类的？” 银雪阳思考片刻：“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但硬要说守护神的话，的确是有的。” 房齐天不太理解：“我之前听说有钱人有时会相对信仰鬼神之事，原来是真的？”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家的守护神其实就是爸爸。” “花翎？啊，说起来守护神的确可以是具体的某个人，守护神主要是‘守护’不是‘神’。” 银雪阳又从另一个角度找话题：“齐天，你小时候有没有看过中式恐怖片，道士杀鬼的那种。” “看过，怎么了？” “那你应该知道里面有一个名词叫做‘阴阳眼’吧？” “可以看到常人看不见事物的眼睛，通阴阳，可视鬼神，故称阴阳之眼。” 银雪阳用欢快的语气说：“嗯，其实我就有，所以我相信这些。” 房齐天嘴角抽搐：“……我该相信吗？” 第13章 表姐妹 ：爸，中秋节快乐。 自从家里少了一个人后，卜君影很少再和乔女士分享生活点滴，所有事情都在那不再有人回话的聊天栏里。 乔女士有和卜君影说自己和姐妹出去旅行的事，卜君影只是说了句：“注意安全。” 既然乔女士去旅行了，卜君影还在学校，说明现在花店只剩房齐天。 “那家伙不会偷东西吧？”卜君影并不信任房齐天，他是闯进花店、闯进卜君影家的人。 没有人会对有潜在危害的家伙一直保持好脸色，但房齐天的确没有做什么事，反而是乔女士一直在分享和房齐天有关的有趣的事。 房齐天在乔女士眼中像是新得了一个孩子，乖顺、可爱、会在店里帮忙，就算这些形容词放在卜君影身上也不为过。 卜君影对房齐天没有任何好感，反而觉得他很装，装得高冷，装得像好孩子。房齐天在卜君影眼中简直就是来和他抢“妈妈”的坏东西。 只是，以上所有都是卜君影的意淫，卜君影和房齐天直接交流的次数屈指可数，即使加上好友也不讲话，最近一次是加好友时的两句“你好”。 “卜君影！” 忽然一声喊，把沉浸在自己想法中的卜君影喊回神：“啊？什么？怎么了？” “我喊你老半天了，热水限时，赶紧去洗啊。” 卜君影连忙拿起澡盆和毛巾：“来了来了！” 花店里，房齐天洗完澡从浴室走出，边擦头发边回到房间，拿起手机打开游戏，忽然收到一条信息。 【手机天气提示：明天有雨】 房齐天点击信息跳转到天气预报应用，发现从今天晚上就会下雨。 “检查下窗户……”房齐天套了件上衣，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走出房间在房子里四处检查。 把晾在外面的衣服收进屋内，窗户关上，摆在屋外的花草稍微挪进来，挪到屋檐下。 在二楼北面关窗时，房齐天低头看到屋外有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她在盯着自己看。 房齐天没打算管她，准备关窗时女孩忽然喊到：“你是谁啊？卜君影呢？那不是卜君影的房间吗？” 房齐天沉默不语地低头与女孩对视，女孩似乎带着敌意：“说啊！不然我要报警了！” “我是这里的租客，卜君影上学去了。” “哦，这样啊。那阿姨呢？” “她和其他阿姨一起去旅行了。” 女孩听后似乎有点扫兴，离开了。 房齐天不明所以地关上窗户，离开房间后继续将其他窗户都关上，最后给自己倒杯水，半躺在沙发上接着玩手机。 在客厅时房齐天并没有开灯，手机玩着玩着就面朝沙发背缩着身子睡着了，房齐天睡觉时习惯抱着什么，怀里没有东西时会抓着肩膀抱紧自己。 耳边忽然有女性的声音在喊房齐天：“阿天？阿天，醒醒，醒醒，太阳晒屁股啦。” 房齐天睁眼朦胧地看向斜后方，是房齐天的表姐余晴，只不过是14、5岁的模样。 房齐天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干嘛啦，睡个午觉而已。” “睡这里小心着凉，起来玩游戏。” “不要，我要睡觉。” 余晴听后微笑着直接把房齐天提起来，招呼她的两个双胞胎妹妹一起把房齐天托起。 像抬担架一样，余晴托着房齐天腋下，两个妹妹一人一条腿，三个女孩把房齐天架起来后绕着草坪走。 “阿天哥哥生病啦——” “哥哥要送急诊！” “行风行雨你俩别和大姐学啊！等等等等！姐我错了，放我下来！” 双胞胎妹妹们力气小，没一会儿就托不住了，只能抓着房齐天的裤子勉强维持。 “裤子要抓下来了啊！姐，我玩！” “这才对嘛~” 余晴这才指挥余行风和余行雨把房齐天放下，房齐天撑着身子站起，站稳后提着裤子调整，和双胞胎坐在一块听余晴讲游戏规则。 “规则是我说一句话，前面有‘我命令你们’的是需要执行的话，前面没有的话不需要执行，能听懂吗？”余晴盘腿坐在三人对面。 “听懂了！”双胞胎一齐说。 “懂了。”房齐天点头。 “我命令你们举起右手！”一起举手。 “放下！”余行雨将手放下，忽然发现其他人没放下又默默举起。 “行雨输了哦。”余晴摆摆食指，指向余行雨。 余行风将余行雨护在身后：“有、有惩罚吗？” “有哦。”这么说着，余晴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整张没有用过的苹果贴纸，“输一次贴一块。” 房齐天看着余晴把贴纸贴在余行雨的脸上，完全没有惩罚的模样，因为余行雨一脸开心。 “喂喂喂，姐，这东西对她俩来说明明是奖励，怎么能当惩罚来用啊？”房齐天不理解。 三人转头看向房齐天，余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啊~那你就当成——只给你准备的惩罚呗？要不要试试？”说着就摘下一张贴纸准备贴在房齐天脸上。 “不不不不，你离我远点，我不要贴。” 许久过后—— 余行雨脸上贴得满满当当，余行风脸上贴了十几张左右，房齐天脸上只有两张。 余晴装出不高兴的样子：“我还打算欣赏你被贴满的样子呢，结果你居然是玩得最好的。” “不就是考反应力吗？有什么难的。”房齐天骄傲仰头。 余晴一脸玩味：“这么愿意听我命令啊？” 房齐天一愣：“啊？” “当我没说。”余晴将纸上最后一张贴纸贴在自己脸上，展示给三人，“怎么样？” “姐姐好看！”“看着好蠢。” 房齐天话音刚落，余晴脸色一变，挥手示意双胞胎攻击房齐天：“行风行雨，上！” “得令！” 三人将房齐天扑倒在草坪上，双胞胎两人的身子直接压在房齐天身上，余晴从草坪上薅下一根小草，在房齐天鼻子下面挑逗。 “下去啊——要死了救命——” “——阿嚏！” 一次喷嚏，把房齐天从梦里拉出。 房齐天懵懵地从沙发上坐起身，看向窗外朦朦胧胧的光和淅淅沥沥的雨，打开手机发现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房齐天放下手机后侧靠在沙发背上，眼神空洞：“是梦啊……” 第14章 同一个世界的另一个自己 房齐天从沙发上起身拿着手机回到房间，忽然又打个喷嚏，接着又是一个，房齐天不解地把手放在自己额头上，好像有点热，不确定有没有生病。 房齐天打算问乔女士在花店里有没有温度计，打开联系人列表后又打个喷嚏，鬼使神差地点开备注着“晴天”的好友聊天框。 房齐天抹抹鼻子，看到自己点开界面上的备注名一愣，点开输入框想输入什么字，但是犹豫很久都没有下决定，“我想”两个字输入了又删，删了又输入。 也不知道是否是房齐天的期盼被哪路神明听到，还是说手机对面的人其实和房齐天有一样的想法。 在房齐天还在犹豫时，对面就已经发来消息：我想你了。 四个字，直接让房齐天大脑宕机。 最后房齐天选择暂时逃避这四个字，先去问乔女士温度计在哪。 在房齐天解释自己为何需要温度计，以及乔女士一系列“没事吗？”、“需不需要照顾？”、“身体难受吗？”、“我现在就回去吧！”的语言攻击中，房齐天问出了温度计的所在。 安抚下乔女士的心，房齐天还开视频证明自己目前一点事没有，希望乔女士安心游玩。 乔女士再三嘱咐房齐天不要勉强自己，实在不行的话，乔女士就会联系还在花店附近的朋友来照顾房齐天。 房齐天自然会遵循乔女士的话，但目前的确没有问题。 将温度计找出后用纸巾擦干净甩甩，塞进舌头下方含着，房齐天再次半躺在沙发上，只是这次穿着长裤披着披肩。 很巧，在房齐天再次拿起手机时就有人发消息过来。 晴天：你小子倒是回一句啊，隐居山林信号不好是吧？ 房齐天看着对方的消息愣神，点开输入框输入并发送：不知道怎么回。 晴天：可算回话了啊，听舅妈说你离家出走了？ 房齐天：嗯。 晴天：你现在住哪，我有空去看你。 房齐天：不用。 晴天：哪能不用？我亲爱的表弟勇敢地离开了烂透的原生家庭，我得好好支持一下啊。【转账：5000】 房齐天没有收取这个转账。 晴天：不收？怎么了，对钱都蔑视了？ 房齐天手指一直停留在打字框，的确没有想收取的意思，忽然问出一句话：姐，天上会掉馅饼吗？ 晴天：你管我给你钱叫“天上掉馅饼”啊？你姐我又不是天女，别贫嘴，赶紧收。 房齐天：不是说你，只是我找到一个工作，公司老板对我很好，明明我没有工作经验却给我安排五位数月薪的职位。 晴天：啧嘶……这还真是天上掉馅饼。你那老板男的女的，该不会想潜规则你吧？想来你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房齐天：男的。 晴天：喂喂喂，触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啊，虽然同性潜规则也不是没有。你那老板年龄多少，有伴侣或者孩子吗？ 房齐天：看不出年龄，有一个领养的孩子，孩子21岁了，我没听他孩子提起过母亲。 晴天：如果是单身领养孩子，法律规定领养人与被领养人年龄差至少40岁，所以如果他没有老婆，最少六十岁。但是你说他看不出年龄？ 房齐天：是，我知道年龄差的事，但是他看起来和我年龄差不多，甚至……长得和我有些相似。 晴天：你别不是碰上二重身了，哦对了，你还记得舅妈在我俩小时候讲的那个故事吗？ 房齐天：“长途跋涉见网友”的那个吗？ 晴天：对，你还记得情节吗，我依稀记得一点，有点类似你现在的情况哦？ 那个故事是这样讲的： 小明是一位患有先天心脏病的十多岁孩子，家庭情况不是很好，只是在网络上有许多聊得好的朋友。 某天有一个人来加小明好友，小明同意了好友申请，对方自称是认为小明有趣便来，两人聊了很多互相感兴趣的事。 相处大概一两年，小明在某天和对方抱怨自己家里的情况，小明把网友当成了树洞，网友并没有说什么。 在小明抱怨完后，网友提出想帮助小明，并真的给小明钱和寄食物，小明以为是骗子，但是这情况持续了一两年，网友并没有表现出骗子的行径。 在小明快二十岁的那年，小明先提出想去网友的城市见他，小明想知道这样愿意帮助自己的人，现实中是什么样子的。 网友似乎很惊讶，但还是给了小明自己的住址，他住在另一个城市。 小明在和父母亲说明情况后再三保证会照顾好自己，随后坐上火车只身前往对方的城市。 火车行程三天两夜，小明在火车上的第二天心脏病复发，万幸在火车上得到一位大叔的帮助活下来，并被几位和自己前往同一座城市的哥哥姐姐互送。 小明向他们道谢，在城市里一路兜兜转转，终于找到网友的家。 小明敲开对方的家门，似乎是网友母亲开得门，阿姨在看到小明的那刻热泪盈眶抱住小明痛哭，小明手足无措。 在了解了情况后小明才明白，那个网友长得和小明近乎一模一样，连脸上的痣都长在一个地方。 只是在三天前，也就是小明在火车上心脏病复发那天，网友也突发心脏病，当时他身边没有人能够帮助他，他就那样去世了。 房齐天并不认可这种故事会真实发生：只是个故事而已。 晴天：万一呢？你应该多问问对方，说不定他会告诉你。不过你也要注意，不要和自己领导走得太近，如果他执意靠近你还是要小心。 房齐天：我知道。 房齐天将手机锁屏后放在一边，把放在嘴里的温度计拿出查看：“37.8度，低烧啊……” 既然是低烧，房齐天的身体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那慢慢等就好，过一两天烧就会退的。 房齐天进厨房煮粥，乔女士在冰箱上贴便签提醒房齐天什么东西快过期要尽快吃掉，拿之前不用和乔女士报备。 房齐天从冰箱里拿包榨菜和咸鸭蛋，关上冷藏的门低头，忽然看到冷冻室的门上也贴着便签：冰激凌在六月末到十月初才可以随便拿，小萨来花店附近玩也可以分给她。 “小萨是谁？”房齐天不解。 忽然他想起来昨晚关窗时站在屋外的女孩：“是她？” 第15章 创造属于自己的舒适圈 银雪阳：齐天，中秋那天来机场送我吧？我隔空给你wink！ 房齐天：看情况。 中秋当天，银雪阳来到机场准备登上前往综艺节目拍摄地的飞机，来送行的粉丝并不算多，举着牌子的、嘱咐银雪阳吃饱穿暖的、把一整包零食丢到助理怀里让他给银雪阳保管好的…… 银雪阳尽可能安抚着粉丝们，对手机镜头和摄像机也见怪不怪，只是他的目光一直有意无意地扫视整个人群和周围。 “阿阳在节目组要是被欺负了一定不要憋在心里！”“我们永远是阿阳的后盾！”“雪阳啊！！”…… 银雪阳只差最后一步就要离开人群的视线，他也就要看不到大家，这时他回头看过去，忽然在人群之中看到一个剃着寸头但已经有点长长的发型。 银雪阳忽然眼前一亮，他回身朝大家挥手，粉丝们也激动得朝银雪阳挥手，混入人群的房齐天也同样举起手臂挥动。 银雪阳这才高兴地离开大家的视线，直到坐到飞机上人都是快乐的。 两天前的晚上。 房齐天退烧后收到来自银雪阳的消息，他希望自己能够在中秋节那天去机场为他送行，在确认银雪阳不会把自己变成“绯闻对象”后房齐天答应了。 送机这天，房齐天在自己坐得公车上看到三个，抱着印有“银雪阳”三个字的灯牌的女孩，女孩们高高兴兴地讨论着什么。 忽然其中一个女孩发现来自房齐天的目光：“干嘛啊，一直盯着？小心把你戳瞎哦。” “你们是去机场吗？”房齐天在被误解后下意识地开口，嘴比脑子快。 房齐天反应过来后捂住嘴巴别过头，但女孩们似乎发现了新大陆。 公车上没几个人，房齐天身边的座位基本都是空的，她们又讨论着什么，忽然一起坐到房齐天身边。 刚才威胁房齐天的女孩开口询问：“你难道是雪阳哥哥的男粉？太惊奇了！你也是要去机场吗？一个人？” 房齐天愣愣地看向三个女孩，微微点头：“是，不过我没怎么买过周边……” 房齐天早就做好被粉丝围追堵截的准备，他去了解了饭圈文化，了解曾经的银雪阳，即使被问到关系也能够有一套说辞。 “没关系，没有周边只欣赏的粉丝大有人在的，你这次愿意来送机，雪阳哥哥一定很高兴的！” “嗯嗯！就算没钱买周边没时间送机接机，雪阳哥哥也不会嫌弃大家的。” “我记得，我之前在广州为了追另一个哥哥的行程在机场滑倒，当时人特别多，我差点就被踩到了，是雪阳让助理把人安定并把我扶起来，当时我甚至不知道他是谁！” 女孩们开心地和房齐天说着，忽然其中一位拿出手机：“加个好友吧？以后可以一起聊。” 房齐天看着女孩的面容，犹豫着拿出手机并打开。 加上好友后女孩们查看起房齐天的成份，忽然看到年龄那栏：“25岁了？我列表还是头一次有这么大的。” “难道是‘爸爸粉’？” 四人一起来到机场后三个女孩都跑在前面，房齐天在后面慢悠悠晃过去，他看得到银雪阳被粉丝们关爱着。 房齐天并不明白银雪阳希望自己送机的原因，房齐天只是在人群后面远远看着银雪阳，房齐天面前时不时会被其他人举起的灯牌挡住。 银雪阳向大家招手时房齐天能够感受到他在和自己对视，房齐天混迹在人群中和一众粉丝相同的事，他没有变成“特别”的人。 突然房齐天听到身边拍照的女孩说：“雪阳的wink！拍到了！” 因为人走远了，加上面前基本是举起的灯牌和手臂，房齐天没有注意到银雪阳的表情，听到身边女孩的话后猛然想起： “齐天，中秋那天来机场送我吧？我给你隔空wink！”只是宠粉还是…… 房齐天并不想考虑这些，只是粉丝们在看到银雪阳的wink后的确很激动，即使做完表情银雪阳就匆匆离开大家的视野。 从机场出来，房齐天有些落寞，他并不喜欢出门，逛街买东西对他而言似乎很遥远，特别是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 房齐天在公交转站点发现前面有一家玩偶店，在橱窗里房齐天忽然发现什么，从站台座椅上站起后走进店内。 店员小姐姐面容和蔼地喊着：“欢迎光临，啊，是给女朋友挑选礼物吗？” 房齐天原本注意力在玩偶上，听到店员的话后表情瞬间变得像是看到另房齐天恐惧的事物，房齐天表情僵硬，看向店员：“男人……是不是不能喜欢玩偶？” “不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不起对不起冒昧了！”店员连忙摆手道歉，惊得额头冒汗，“实在对不起，我先入为主了，希望您能够原谅！” 房齐天沉默，再次看向那个他一眼看中的玩具熊，走过去拿起，店员一直在默默观察房齐天。 房齐天轻轻揉捏玩具熊的脸，说着：“我从小就很喜欢摸毛茸茸的东西，只要不是活物就行。也是从小就喜欢这种动物玩偶，大概八岁的时候，我和爸妈一起出门，看中一只和它很像的玩具熊，爸爸觉得幼稚，妈妈将它买了下来。” 店内暂时只有店员和房齐天两个人，店员默默听着房齐天的讲述。 “我以为这件事可以说明妈妈是爱我的，她没有因为我‘不像男生’就嫌弃我，而是将我喜欢的玩偶买下并给予了我。但是，她的想法并不是我想到的那样。” “玩偶被买下后，我经常抱着那个玩偶玩。后来有一天，我偶然听到妈妈在和另一个阿姨说：‘看我那儿子，男孩没有男孩样，看着就没出息。’ “我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聊天，可自从听到那一次之后，渐渐的就出现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我的耳边像是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围绕：‘像女孩的男孩没出息，玩玩偶是不对的。’ “大概在十三岁时，我实在忍受不住，我就问妈妈：‘我这样喜欢玩偶的男孩是不是真的没出息？’我不知道她当时是怎么想得，但是她像是无所谓一样地和我说：‘对，就是没出息。’ “后来的某一天，我回到家发现玩具熊被撕烂了。家里来了亲戚，他们带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小孩，他们闯进我房间拿了我的玩具熊，他们把它撕烂了。 “那天下午，我的耳边被关不掉的嘲笑声围绕，笑声里夹杂着说我是‘怪胎’，说我应该和女孩们一起‘过家家’，应该‘穿裙子’、‘扎辫子’的声音。 “可能是对不起玩偶，也可能是对不起‘父母’，在那之后我的身边没有再出现过玩偶。” 第16章 那些不同的经历和人生 房齐天讲述这些故事时基本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眼睛一直看着怀里的玩具熊， 店员听完房齐天的故事后眼中噙着泪，从柜台上抽取纸巾轻轻擦拭，而后试探地问房齐天：“那您……” “我离家出走快两个月了，现在过得还不错，或许……”房齐天转头笑着看向店员，“或许应该买个喜欢的东西奖励自己？” 店员听后自然开心：“我、我支持！” 房齐天从店里走出时怀里抱着两个玩偶，一只是那只玩具熊，另一只是一包等身大白鹅，用真空袋装着。 房齐天抱着玩偶时散发着快乐，像是迫不及待想要让玩偶包围着自己。 回到花店时房齐天看到一个女孩站在花店门口，女孩听到脚步声后回头，是前几天那个女孩。 房齐天走过去用钥匙开门，问女孩：“买花？还是有什么事？” 女孩抿着嘴唇思考着什么，开口后询问：“之前你说乔阿姨出去旅行了，现在是你在帮她看门吗？” “不是，最多浇浇水，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 “我明白了，但你刚才问我是不是要买花……” “乔女士和我说过花的价格，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做花束，所以，你需要吗？”房齐天打开花店的门后站在门口，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女孩。 “请给我来一束吧。”“好。” 房齐天将自己的东西放上楼后为女孩包扎花束，女孩坐在店里的长凳上看着房齐天，眼神飘到另一边，忽然发现什么。 女孩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房齐天。” “防齐天？奇怪的名字，这样的姓搭配这样的名，像是有人不喜欢你走到高处，故意用名字把你压下来一样。” 房齐天没有接话，女孩继续问着：“你知道卜家的情况吗？既然是租客，该不会住在卜叔叔的房间里吧？ “不过既然是租客的话，应该是乔阿姨自愿把广告放出去的，这样我也不好说什么。但是君影应该不太喜欢你，过年他回家的时候可别吵起来了。 “对了，我叫白陆萨，和君影是青梅竹马，小时候我住在这附近，经常一起玩，后来我搬家了，假期的时候还是会回来看看。 “不过，我家里长辈们的关系不太好，他们对我的学业很看中，但是我没能考上大学。 “我骗他们我考上了，所以现在不敢回家，在外面租了小屋。最近被房东赶出来无家可归。你觉得……房齐天，我该怎么办？” 房齐天将花束送到白陆萨面前，俯视着她，两人一高一低对视着，白陆萨流着泪。 “我的想法会有点刻板印象，但女性的确会相对于男性更软弱，我目前是离家出走的情况。”房齐天依旧没什么情绪波动。 白陆萨接过花束，将纸币放在柜台上，抱着花束哭泣：“我可能真的什么用都没有……” 房齐天看着白陆萨哭得满面泪花，忽然问：“你目前有在兼职吗？” 白陆萨不解：“有、有的。” “那你不就是正在想办法改变吗？如果即使你努力提升自己之后，他们也只看中你的学历，认为学历就是一切。这种家人其实可以不必在意了。” 白陆萨愣神：“‘不必在意’？你在说什么啊，他们可是我的家人。” 房齐天耸肩，如释重负般叹气，坐到长凳另一头：“我曾经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好歹是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两人抬头看向的方向有一张相框，相框里放着的是一张黑白照。 白陆萨低头看着怀里的花朵，忽然询问：“你在住进来前知道卜家的情况吗？知道、你可能住在死人的房间里吗？” “不知道，他们后来也没和我说，我自己意识到的。” “那你不害怕吗？” “害怕？为什么？只因为曾经住在那里的人死了？”房齐天疑惑地转头看向白陆萨，白陆萨也看着房齐天，她点点头。 房齐天摆手：“我不信这些，而且我付过房租了，很公平的金钱交易，那位大叔又能拿我怎么样？我可没干对不起任何人的事。” “……好吧，的确很公平。”白陆萨站起身。 房齐天看向白陆萨：“你接下打算去哪里？” 白陆萨思虑良久，再看向房齐天：“去和他们坦白，或许还有希望吧？” “有想过他们无法理解你的可能性吗？” “有，但我不敢往下想。” 话音落下，白陆萨拿着那束花离开花店，她的背影很落寞。 房齐天侧身目送白陆萨离开，叹口气，站起身后眼睛看向相框里的人，自知没有人会应答却依旧开口：“你应该，是个好父亲吧？” 没有人能够在此时回答房齐天。 房齐天盯着相框看了一会儿后便回身关上花店的门并走上楼，回到房间后将大玩偶摆好，把玩具熊抱在怀里靠在木椅上。 房齐天抬头望着天花板，无聊地眨巴着眼睛：“幸福的生活千篇一律，悲剧的人生百花齐放啊。” 公馆内，花翎正和另一个人视频通话。 “花翎，你为什么不告诉他这件事，他会更信任你，你了解他。”电脑里的男人说着。 花翎嘴里含着棒棒糖，背靠在沙发上显得慵懒：“我还是觉得没有好时机。” “但他可能早就开始怀疑你的身份了，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没人会愿意一直相信，你明白他的大部分想法，难道你认为他会和其他人一样傻傻地被你掌控？” 花翎笑笑，长叹口气：“让他自己一点点摸索比我直接告诉他更能让他接受，毕竟我当年用了那么多年才接受自己。” “我当年只用一天就接受了你啊，你居然用‘年’？！” “毕竟你们当时信仰这些，我和他都是比较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那你现在还唯物吗？” “唯自己。” “……搞不懂你这家伙的脑回路。” 花翎乐呵呵地笑，忽然想到什么：“对了，瑞鸣义，餐馆的事怎么样了？” 瑞鸣义在电脑那头回想着：“解决完了，监控也修好了。感觉有点过于顺利，你不会参与进来了吧？” “我？怎么会呢，顶多看个热闹，你的餐馆你自己看着办。”花翎撑着下巴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嘁，谁知道你会不会因为加大‘乐趣’使用那些能力，明明自己就是个‘危险份子’。” “可别瞎说，我可是严格遵守他们说得：‘不过于参与人类的事情’的~” “都当大老板了还叫不参与？骗鬼呢。” 第17章 梦境连续剧 忽然的声音在黑暗的房间里响起：“二皇子殿下，许久未见，可安好？”随之有两根蜡烛被点燃。 房齐天睁眼借着烛光看到面前人的面孔后，很快就意识到这是梦，又是能够和之前衔接上的梦境，也依旧是那个无法自行醒来的“清醒梦”。 房齐天想问对方是谁，但梦里的房齐天显然认得对方，直接说道：“怎么？周国师没有受到皇兄重用？幼时你是那么拥护他，甚至称兄道弟，如今却将我安置下来没有直接上交，难道打算反叛？” 房齐天和周国师坐在一间茅草屋内，周国师听到房齐天的话后惋惜地叹气：“我对不起瑞国，我误解了神明的旨意。瑞国的神明告诉我：‘被拥护的皇子是治国良药’，我原以为这句话中的性别才是最重要的，便没有将你放在心上。” 周国师拍打自己的大腿：“我错了，错得彻底，明明‘被拥护的’、为国为民的二皇子才是良药，我却将心思放在了被欲望掌控的大皇子身上。” 房齐天似乎知道他会这么说，并不在乎：“也许在父皇立太子那天你就该意识到，皇兄根本没把人命当成一回事，他的眼里除了自己以外都是可以被随意掌握的棋子。” 房齐天站起身从窗口往外看，忽然被周国师拉住手腕：“你既然被神明选中，他们还告诉了你什么？他们给了你不死之身以后，应该有告诉你瑞国的命运才对，请告诉我。” 房齐天感受到一股悲伤的情绪，这是梦中自己的思绪，房齐天没有直接告诉周国师他所知道的事，而是说：“我需要夺回瑞国，之后的事你就别问了。” “我能够帮你。” “帮我？现在的瑞国一片血海，连能够支持我的人都没有了。” “有。”另一个声音响起。 茅草屋的门帘被掀开，穿着深青色长袍的男子提着烛灯走进屋，三人对视，男子猛然发现现在的房齐天还是上半身裸露的状态。 男子将外袍褪下想为房齐天披上，房齐天不解地躲避：“你是谁？” 周国师向房齐天介绍：“这位是启国皇上，兰尚惬殿下。” “启国皇上？现在不应该在皇兄身边讨论：‘如何处置即将变成‘死城’的瑞国，吗？” 房齐天避无可避的时候被兰尚惬披上了那件外袍，布料触感细腻毛绒，整体感觉像是披上一张不厚的毛毯子。 兰尚惬被房齐天用鄙夷的目光打量，叹气说到：“当年瑞国派皇子来启国之时，我身为启国唯一的皇子接触到他。自那时我便发现，你的兄长并不喜欢受人爱戴。他更倾向于暴虐，不是用自身魅力吸引友人为他战斗，而是用‘威胁’。 “在当年他便告诉了我，他认为你是他的绊脚石，必须在他登上皇位前杀了你，我接受了他的提议。” 房齐天一愣，回忆道：“皇兄出征启国已经是六年前的事，难道这些年里我遇到的危险都是你们干的？” 兰尚惬点头默认。 “……就不能让我歇会。”房齐天单手将脸捂住，手从上抹下，房齐天捏着下巴沉思。 兰尚惬将膝盖跪在蒲团上，面向房齐天：“你无法信任我们是正常的，但请你一定夺回瑞国的掌控权。我麾下的士兵在皇子实行暴行前夜保护了许多信任你的士兵，我会带你去见见他们。” “你保护了我的士兵？”房齐天瞪大眼睛看向兰尚惬。 兰尚惬点头。 房齐天明显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那百姓呢？！” 兰尚惬回避着房齐天的目光：“带走大批百姓会引起他的注意，打草惊蛇……” 房齐天听到这话气得涨红了脸，一拳打在窗台的横木上，口中咒骂：“华严你这混账！” 之后的梦境，是房齐天和周国师制定清除大皇子华严的计划，兰尚惬负责望风和观察华严，以及将华严身边的人调包，他并没有发现。 实行计划的时间在梦境中无法分辨，流速忽然加快导致作为旁观者的房齐天分辨不了时辰。 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两天，总之计划被实行了。 梦中房齐天的计划非常莽撞，他想直接冲进大殿杀了华严。 房齐天算是理解了梦中自己的一项能力：无法被杀死，外貌年龄似乎也定格在某个相对年轻的年岁，看起来也同样无法老死。 所以梦中的房齐天才会想到莽撞地冲进大殿，周国师和兰尚惬自然都不同意，但房齐天毅然决然，谁的劝说他都不听。 房齐天以第三视角看着自己穿着单衣拿着长剑，大摇大摆地走进大殿。大殿内的侍卫在兰尚惬的帮助下，早就被偷梁换柱成拥护房齐天的士兵们。 华严真的压根没看出来自己的侍卫们被掉包，看到房齐天从门外一步步地走进，第一反应就是：“你怎么？来人，把他押下去！” “霍宁，洛泽，踹他下来。”房齐天瞪着站在台上的华严，华严身边的两个侍卫正是房齐天在兵营里最器重的二位。 两个士兵在接近华严时被华严突然抽出的短剑伤到，这并不妨碍两人将原本高高在上的华严提起并一脚踹下皇位。 华严从台阶上跌跌撞撞地滚下来，手中的短剑没拿住被抛出，竟直接向行走中的房齐天飞去。 在房齐天快要被砸中那刻，梦突然醒了。 房齐天猛得从床上坐起身，气愤不已：“电视剧都不带这么断的！” 没办法，就算房齐天自己脑补后续也觉得少点味道，说不定过几天就能梦到后续吧。 “梦里我的哥哥名为华严，‘我’应该也就姓‘华’，那我叫什么名字？以及，上一个梦里华严是不是叫我妹妹来着，这次梦里也提到过性别，难道梦里的我是女性？” 房齐天回忆着梦里自己裸露的上半身，越想越觉得荒谬：“总不可能是女变男吧？” 上午七点，房齐天准备启程坐公交去公司，忽然看到乔女士回来了，她提着大包小包拉着行李箱，高高兴兴地朝花店跑。 房齐天连忙跑去帮忙。 将东西放在桌上，乔女士坐在长凳上休息，在房齐天准备离开时说：“这袋子都是给你带的，带去公司和大家分着吃吧？” 房齐天点头，从乔女士手里接过袋子，赶公交去了。 第18章 喜欢草莓味 房齐天在上班路上收到一条消息。 来自备注“姑姑”：国庆的时候你们公司有安排吗？没有的话我帮你安排旅行吧。你姐姐特地从m国回来说想见你，不在沪上，保证离家里远远的。 房齐天思考片刻后回复：不想旅行，我自己待着就好。 房齐天脑中忽然回忆起某个场景。 初高中时期，房齐天因为学业缘故压力倍增，但房母因为是自营店铺，有时会颇有兴致地想出去玩，但她又不想一个人出去，就找房齐天。 房母说是因为房父没意思才找房齐天，但其实房齐天和父亲的性格大差不差，同样是容易冷场的人。 唯一区别就只是房父有时候会讲一些冒犯到别人的话，而房齐天在话出口前会意识到可能冒犯便不开口。 房齐天不喜欢和母亲出去，因为一旦答应，再由于任何事情耽搁，或者说需要房齐天“为了”和母亲出门熬夜写完作业，这对房齐天来说根本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每次答应下来被嫌弃的都是房齐天自己，房母最后都会用“谁叫你不……”，“我都这么努力……”，“你们爷俩没一个好东西！”的话来压制房齐天，最后出一趟门谁都没有好心情。 也可能只有房齐天没有好心情，而将“心里话”说出来的房母反倒成功收获大把的鸟语花香。 经历过这么多次被母亲嫌弃的出游，房齐天并不想考虑再和别人一起出门，要旅行大概也只会是和陌生人。 双方都是善人，陌生人对待陌生人大概会比家人更加和蔼，起码在话出口前应该更加斟酌。 姑姑并没有再询问，房齐天将手机锁屏后望向车窗外。 到达风焦。 房齐天在等电梯时碰到了那位红色黑纹丝巾的女士，今天穿着酒红色的风衣。 房齐天微鞠躬打招呼：“王经理好。” 王经理全名王泽，和经理李洛在风焦并称“花翎董事长的左膀右臂”。 除开基本工作内容，李洛主要是公平公正地处理员工琐事，王泽则主要是批判领导层和处理李洛处理不了的事，两人都为风焦和花翎尽心尽力。 在风焦有传言说，李洛和王泽的父母亲是邻村朋友，两人从小就是非常要好的玩伴，同样被花翎挖掘并提拔成为双子经理。 其他员工对二位了解如何，房齐天不知道也不太想知道，只是他的确经常能看到李洛和王泽同行，两人的关系确实不错，闲暇时间经常在一起。 这不，房齐天刚和王泽打完招呼后就听到一阵“哒哒哒”的高跟鞋声，是李洛抱着文件提着包跑过来，看到王泽后招手，一个没站住直接摔进王泽怀里。 “不是说了穿高跟鞋别跑这么快吗，想什么呢？当心刹不住车撞墙上啊。”王泽一边抱怨李洛一边将李洛扶正。 李洛憨厚地笑，瞥到一边的房齐天时开心地拍房齐天的后背：“齐天怎么提着这么大包东西，中秋回老家被塞的？” “不是，是房东阿姨给的，说可以带来公司分着吃，李经理和王经理要拿点吗？”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咯~” 房齐天将塑料袋敞开，任凭李洛挑选。 李洛挑了自己吃的，在经过房齐天和王泽同意后又给王泽挑了点。因为李洛要拿文件没有手，所以东西都放进王泽怀里捧着。 三人一起做电梯上楼，李洛正看着王泽怀里的零食高兴，忽然想到什么：“要不挑点给先生吧？” 王泽应声点头，房齐天不解：“‘先生’？李经理已经成家了吗？” 李洛摆手解释：“先生就是花董事长，是尊称，他不喜欢别人直接喊他董事长。” 房齐天恍然大悟：“花翎啊……” “我再给花先生挑点，齐天不介意吧？” “没关系。” 接着房齐天便发现，李洛和王泽吃得口味都比较杂，基本每样零食挑一个。而李洛给花翎挑得那些都是以“草莓味”为基准。 “他喜欢吃草莓味？”房齐天问出疑问。 王泽点头：“嗯，我记得之前后勤部给员工准备零食，统一是草莓的巧克力棒，先生特地加了一箱，半箱留给自己，半箱留给领导层。” 李洛激动点头：“对对对，我记得很清楚，后来那半箱里的三分之一都被我们吃了呢！” 王泽又说：“先生在丰收季的时候经常去草莓大棚，我和我爸刚认识先生的时候他平均每分钟一个草莓。” 房齐天不解：“有点夸大了吧？”不过花翎喜欢吃草莓应该没跑了。 房齐天告别两位经理，走进办公室后提着袋子对四人说：“我带了零食。” 司帆高兴地一蹦三尺高，冲过来接过袋子，简单查看袋子中的东西，走到叶惊陌工位旁分出一份零食，接着走到雷伊旁分第二份，然后是付目怜的第三份和她自己的第四份。 司帆将袋子送到房齐天手上是还剩大约四分之一袋，司帆感激不尽地握着房齐天：“齐天你简直是我的神明！” “司帆。”“来了来了！” 司帆被叶惊陌喊走后房齐天坐回工位，将袋子挂在桌底边上粘的挂钩上。 风焦午休时间。 付目怜咀嚼着口中的食物，看向周边几人：“下周就是国庆了吧？五天假期你们打算干嘛去？” “我和陌陌打算去秦岭爬山，你们呢？”司帆将椅子滑到叶惊陌身边后靠在她侧面。 雷伊将饭盒收起，思考：“没想过，应该和日常差不多。” 付目怜嘿嘿一笑：“我打算带爸妈去度假。哎，齐天，你呢？” 房齐天从文件堆里抬头：“问我？什么？” 付目怜重复一遍问题，丢垃圾的同时走到房齐天工位旁。 房齐天沉思：“不知道，假期我都是在家过的，没有因为名字不同过得方式不同。” “但是一号是你的生日，没有给自己准备什么吗？”雷伊忽然提问。 “哎？齐天十月一号生日吗！”司帆惊讶地坐直身子，“好吉利的日子！” 付目怜也惊讶道：“是啊，好吉利，和国庆一个日子。” 房齐天被问得不知所措，低下头看着面前电脑屏幕上的空白草稿：“的确没打算准备，不过可能会买个蛋糕给自己……大概吧。” 房齐天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 叶惊陌的声音突然响起：“你喜欢什么口味的蛋糕。” 司帆点着下巴思考：“齐天经常把草莓味的零食留到最后，最后吃得时候也很高兴，应该是喜欢草莓味吧？” 房齐天一愣，看向两人。 付目怜缓步走回自己的工位：“齐天的性格习惯并不像平常男性，只是外表很……男性？” 司帆不理解：“男生也可以喜欢草莓啊，草莓那么好吃。” 雷伊思考后说：“本国人的刻板印象和标签效应罢了。” 第19章 人间百态 “呃……” 花翎趴在办公桌上尽显疲态，看到李洛和王泽敲门后走进办公室只是将手抬起打招呼。 “先生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王泽将从房齐天那拿来的零食放在花翎的办公桌上。 花翎将身子提起，转而靠在椅背上仰面朝向天花板，语气感觉有气无力：“不知道，今天久违地感觉好累。” “听索管家说今天早上是他把你从床上拽起来的，这太反常了。难道是神明那出了什么事？” “不是很想知道，反正都几千年没交集了……” 李洛开口：“可是先生，万一真的出事并且殃及到你呢？那又该怎么办？” “凉拌。不过就算没有我，你们也能把风焦经营地很好，我只是锦上添花。而且那群家伙能出什么事。”花翎身体沉重，累得不想动，“存在上亿年的家伙们是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出事的，除非……” 李洛和王泽静静看着花翎，静等花翎接着说下去。 花翎停顿数秒，忽然猛得坐正，震惊的表情被一览无余：“莫神把那丫头送下来了？” 李洛和王泽听后面面相觑：“那丫头？” 下班时间，房齐天从大门走出时，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和不停重复“完了完了完了”的碎碎念。 房齐天走得稍远些后回头，看到一个扎着低马尾的女人跑进风焦，房齐天疑惑地转过头后思考：“好像在领导层的照片墙上见过她，有点好奇……算了。” 房齐天回到花店后笑着和乔女士说零食很好吃，询问旅行怎么样。 房齐天和乔女士一起在店里忙活，边忙活边聊天，做完活整理好东西后房齐天忽然听到厨房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乔女士还没反应过来，房齐天小跑过去查看，发现是一个放在厨房的计时器在响。 房齐天拿起计时器不解，看到乔女士走进厨房并打开锅盖，房齐天这才发现灶台上炖着汤。 “旅行时喝了当地的汤，我就想回来做着试试，小房来尝尝？”乔女士用碗盛出汤汁送到房齐天面前。 房齐天双手捧着喝下，眼睛一亮，点头：“好喝的！” 乔女士高兴：“那就好，准备吃饭咯。” 吃完饭后。 乔女士和房齐天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乔女士忽然开口：“小房，小影没找你聊天过吗？” “没有。阿姨想问什么？”房齐天手里揣着手机，打开聊天列表后需要翻找很久才能看到备注“卜君影”。 “你们也算是同龄人嘛，那孩子都不和我说话，我以为会和你聊得多。” “但这怎么说呢，以学生的视角其实我和他不能算同龄了，我和他差五岁，稍微夸张点的比喻就是——我上大一时他还没中考。” 其实房齐天能看出来，卜君影对自己有敌意，他们两个都不了解对方，都是不服输且盛气凌人的年纪，这种时候如果双方都不主动开口，基本不可能聊的上。 乔女士听到房齐天的比喻后掰手指算算，恍然大悟：“还真是哎，原来差这么多……” 沉默片刻，乔女士叹息着说：“小影的性格和他爸像，不过啊，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呢。” 房齐天听到这话瞪大眼睛，转头看向乔女士，满脸都是“这是我可以听的吗？” “这事在我们家不是秘密，你愿意听吗？”乔女士微笑着看向房齐天。 “我、我可以听吗？” “可以啊，小房是个好孩子，不会随随便便说出去的。” 房齐天并不觉得自己是好孩子，但他确实能够保存好别人的秘密，大概是不爱开口的缘故。 乔女士随后告诉房齐天，这么一个只在卜家范围内的公开秘密—— 二十一年前。 小乔是被乔家收养的孩子，那年她十六岁，和同学聚会回来时一个人走上夜路。 在落单时被一个男人尾随，小乔没有及时注意到危险，在注意到时已经被拖进小巷中被猥亵。 雷声震耳，雨点落在地面激起水花。 男人把小乔丢在原地逃跑，小乔躺在雨夜的巷中无力呜咽。 这时巷口经过一位打着伞的男人，似乎是听到声音前来查看，口中还自语着：“好像有猫叫……你怎么了！” 男人用小手电看清了暗巷里自生自灭的小乔，撑着雨伞走进蹲下，查看气息：“还活着吗？” “呜呜呜……” 男人这才确定，他听到的类似猫叫的哭声和呜咽声来自小乔，他将小乔背起，借着路灯的光跑到附近的公安局。 警察帮助找到了小乔的养父母。 在公安局时还好好的，带着小乔回到家后养父母就开始数落小乔，说如果小乔不出门就不会有这种事发生，现在小乔已经脏了，乔家不需要她。 在后半夜将小乔赶出家门，小乔的哥哥，养父母的亲儿子在小乔躲在楼道时送来行李和雨伞，还给小乔一个地址，说小乔可以在那留宿一晚，他会试着和父母沟通，但如果沟通不下…… 小乔拿着哥哥的行李和一包纸币来到那个地址，敲门后开门的人是救下小乔的男人，小乔和男人对视时两人都充满惊讶和不解。 “你是乔渊妹妹？” “你是我哥同学？” 总之，小乔住进了男人家里，男人姓卜，只有18岁，比小乔大两岁，比她哥哥小一岁，和她哥哥是幼儿园到小学再到初中的同学兼好兄弟。 家里只有卜同学和他的妈妈，妈妈听到小乔的遭遇后怜悯地表示，如果乔家不愿意接受小乔，他们家可以接受。 后来，乔渊没有说服父母接小乔回家，小乔完全住在了卜家。 直到卜母发现小乔有怀孕的症状，带她去检查后发现是真的。卜母首先怀疑自己儿子，在卜同学坚定的表示下两人这才想到——是那个强奸犯。 因为打胎对身体伤害大，小乔又害怕，卜母和小乔聊了很多很多，希望小乔自己做决定。孩子是无辜的，不论是小乔自己还是肚子里的那位。 在小乔的犹豫和恐惧中卜同学说他可以和小乔一起养孩子，小乔真的将孩子生下，并在后来与他结为夫妻。 小乔因为那天晚上的事导致恐惧经历床事，所以两人直到卜同学出事故死去都没有要过孩子。 “那一辈的男人，基本不可能愿意全心全意地对一个不是自己的孩子好，我不知道他是可怜我和小影，还是真的爱我们。我知道的只是，我没有后悔过待在他身边。” 故事结束，房齐天看向那间被自己租住的房间。从房间的布局不难看出，乔女士和卜父何止没有过床事，他们甚至睡觉不同房。 第20章 回忆和她 管家开车载着花翎回到公馆，花翎靠在副驾上将副驾放平打算睡觉，但躺得并不安稳，眉头一直紧皱。 “老爷，真的不需要去医院吗？” 花翎生硬地张嘴说话：“回去把我丢池里，顺便和领导层说一声这两天别烦我。” “好的。” 公馆中心有一片露天池塘，池深大约五六米，养着许多观赏性鱼类和植物。 管家听从花翎命令，和仆人一起将花翎扶到池塘边上，脱去花翎衣物后将他放入水中。 鱼儿看到花翎入水后便围上来，簇拥着逐渐下沉的花翎。 管家安排几位仆人在池塘边照看，有异样随时禀报，在离开前忽然想起什么，安排另外几位仆人轮班。 月光洒满池塘水面，花翎身边鱼儿游过带出流波，花翎沉浸在水中梦里。 梦中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花翎周边光线暗淡，抬头看向台上之人时眼中满是挑衅。 花翎开口似乎在回答那人的质问：“对，是我，是我让他们活下来的，但只凭这些为什么说我篡改生死簿？我可没从来过地府，治病救人而已，和生死簿有什么关系？” 面前身着玄衣的神明气愤地拍击案板：“没关系？他们的命运就是被病魔折磨致死，你将病魔驱散，使得他们多活数十年，这还不叫篡改？花翎，神力不是这么用的！” 花翎更加不服气：“我去你的！神力不用来造福百姓那还能用来干什么？！” 面前的神明高高在上，花翎被妖侍扣押在他面前，即使跪在地上也没有低下头，他瞪着那位掌管生死的神明。 “这不是造福，只有跟着命运走才是最好的路。命运让他们什么时候死亡他们就该在那个时候离开人界，你利用神力拉回的人们在我们这里都是无法记录的！”阎罗怒气冲冲地和花翎辩论，“救人用人的方法就行，不是像你这样用神力拉回！” “我告诉你，只要我一天想救人，百姓一天想活着，他们就不可能在我面前死亡，就算是你亲自去收都不可能！” 阎罗说服不下花翎，无奈在面前的书册上记下几笔。 此时，花翎身后打开一扇门，两个穿着银灰色盔甲的士兵一左一右抓着花翎的大臂将他抬起，抬进那扇门后，门关上后便消失不见。 花翎被带进了他只在文学作品里听闻过的凌霄宝殿，众神审判的宏伟景象他的确是头一回见：“呦，这么多神呢？” 坐台上的天帝开口：“花翎，虽说你特殊，多年前的讨伐和监禁被逃过我并不给予理会，但这次做得太过了。我会给你在天界安排职位，希望你修身养性，不再冲动。” 花翎这次是站着和对方说话，听到他的话后越想越不对劲：“等会，等会等会，你是指我‘篡改’生死簿过分，还是指屠杀两座城池过分？” 天帝听到花翎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平淡地说出口后一愣，说：“你既然有自知之明，我自然也一样一样来算。” 花翎点头表示理解，但又疑惑：“那生死簿的事，阎罗放过我了？” “自然，我们希望能够引导你成为一位称职的神，你需要多和神明接触。” “可是女娲当时和我说，我是人神，更应该和人接触啊？” “的确如此，但你并没有掌握什么事是神该做，什么事是不该做的，所以……” “所以就把我拉上来了？” “对。” 结果，天帝将花翎送进姻缘神的掌事宫当助手，在说明原因后姻缘神很自然地接受了花翎。 花翎无法理解为什么偏偏是姻缘神身边，平常实在太无趣，花翎不喜情爱，更无法理解姻缘神对丝线末端之人的热衷。 姻缘神在听到花翎自言自语的抱怨后开口：“这里的神明很多都是在百姓信仰中诞生，天生为神，对自己的法力和应该做的事自然热衷，这是我们该做的。” 花翎回头看向姻缘神和他身边杂而不乱的红线：“那什么，我没有说你做的事不好的意思……” “我知道，你的确不适合这里，你更应该和人界的百姓们在一起。” 花翎和姻缘神平视，不解对方为何这样说话，明明在天界遇到的其他神明都认为花翎是只管自己的神，不适合降下福报。 “也许，你该试着顺从他们的话，做一个只管自己的神。你没有做错过任何事，也没有因为管分外的事让别人难过，你做的一切都很圆满。除了你自己，所有人都是圆满的。” “为什么这么说？是天帝让你这么劝我的？” “许多年前，我在你的红线上绑过一个人，后来你的红线自焚断裂，你和他再无缘。”姻缘神缓步走向花翎，“这是百年不遇的事，我记得很清楚。你烧断了所有爱你之人的缘分，也烧毁了你的自利之心。” 花翎低头：“没有人爱过我，所有人都有目的性。” 姻缘神微笑着托起花翎下颚，使得双方对视：“其实，有目的性的爱，也是爱。” 莫神是天帝的女儿，用人类的方法算，她还是二十岁左右的姑娘，那日，她在天界的桥上看到一位白色长发的女性。 这天，花翎久违地用女性形态示人，幼时因女性被抛弃，导致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花翎站在桥上往下看，从水面看到人界，这在神界被称为“水镜”，就是用来观察人界种种的。 花翎正看得出神，忽然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吓得花翎将对方一把拽过吊在栏杆外。 莫神只是想打个招呼，现在一只手被拽着吊在桥面外，想动不敢动。 “你是谁？”花翎将对方拉回桥面，问。 “我叫莫神，是天帝的女儿，你是谁啊？” “我……瑞华，我叫瑞华。”瑞国华氏，花翎给自己现编了个名字。 花翎曾经用男性的模样和天界打过仗，一人敌万军，直接说名字太草率。 莫神不解思考：“瑞华？没听过，你是新来的侍女吗，不过侍女不该有这么白的头发。难道你是哪个上神的孩子？你在哪里做事啊？” “在亲缘宫。” “姻缘神那呀！他可好了，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嗯……” “瑞华，你在天界无聊吗？我很无聊呢，交个朋友吧？我之后天天来找你。” 花翎点头答应，莫神便抱住花翎，然后拉着她跑下桥，跑到一处亭子坐下，莫神先找话题聊天。 “你应该是新来的小神仙吧？我跟你讲讲有趣的事，就从——几十年前的讨伐说起？”莫神一脸期待被肯定。 花翎点头，示意她讲出想说的事。 第21章 不好的事请不要继续 那场讨伐，是天帝带领数万天兵天将讨伐花翎一人。在莫神的记忆中，那场仗打了很久，她第一次那么直观地看到一个人类的生命力是那样的旺盛。 后来那场讨伐以“花翎被抓进天宫大牢，数天后打破牢狱逃出”为结尾。 说是莫神被那时的花翎深深吸引也不为过，只是莫神不能下凡，无法自行寻找在凡间的花翎，不然也许她已经成为花翎的跟屁虫。 从莫神的语气和叙事方式不难听出她对只有过几面之缘、对方完全不记得她的花翎有喜爱之情，俗称恋爱脑，还是看脸的。 这其实很正常，以天帝的性格和地位最不应该也更加可能教出一个恋爱脑的孩子，即使这是不可取的。 花翎托着下巴面无表情地听着莫神视角的那场讨伐，忽然开口：“你喜欢花翎？” 莫神一愣：“很、很明显吗？” “……很明显。” 花翎不明白是该以“瑞华”这个旁观者的角度，还是以花翎——也就是本人的角度看莫神对待自己的感情。 看样子天帝可能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有这种想法，不然应该不会让花翎留在天界，如果明知道自己女儿是这样的思想还让花翎留下，就得想想天帝是不是想谋划什么。 花翎撑着下巴，打量着被戳穿心思后手足无措的莫神：“你刚才说，你不能下凡？” 从天界到凡间的道路对神明来说再好找不过，实在不行，找一处水镜跳下去就能到凡间。 “是啊，爹爹一直管教我不能下凡，即使找人照顾也不行……”这么说着，莫神忽然看向花翎。 花翎注意到莫神的视线后不解：“怎么了？” “你带我下去玩吧？大部分神明都是要在人界历练后才能在天界做事的，你肯定在人界待过吧？” “你说得是没错，但是我凭什么顶着被天帝责骂的压力带你下凡？”实际上花翎并不在乎天帝会对自己怎么样，所以接着说：“女子下凡可是很危险的。” 莫神扫兴地低头：“也是，爹爹肯定会责怪你。唉，要是能再碰到花翎就好了，他肯定不怕爹爹。” 花翎听后一愣，随即起身拉住莫神的手腕，莫神被花翎突然的动作吓住：“瑞华你干嘛？” “带你去凡间。” “哎？”莫神惊喜的看着花翎。 花翎拉着莫神走向前往人界的路，在前面走时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别总想着和男的走，不能相信家庭之外的男性。还有，最多只能带你游历最多两个月，不然就要被天帝发现了……” 莫神没管花翎在说什么，有神愿意并能够带她下凡让她非常高兴：“好！” “你的全名是什么，就叫‘莫神’？” “对啊，姓莫名神。” “这哪是名字，给你取个在凡间用得吧。” “好！” “……莫夕月？” “嗯嗯！” 花翎带着莫神游历，一个半月都在人界大陆上游玩。 回程前一天，莫神起床时睡眼惺忪地抱住早早地起来收拾东西的花翎，口中喃喃：“花翎……要是爹爹能接受你就好了……” 花翎捏着莫神的脸让她清醒清醒：“醒醒，我不是花翎，你能不能把男人从脑子里去掉？” 莫神睁开眼睛，原本无神的眼睛忽然一亮：“嘿嘿，瑞瑞~今天是回去的日子吗？” “记得就好，有什么不需要的东西赶紧收拾出来。买那么多有的没的，回去难道不会被盘问吗？” 花翎指着一边的盒子，里面都是这些天莫神用花翎的钱买下的首饰，底下放着的是衣物和机关玩具。 “这么快就要断舍离啊，我还没玩够呢。”莫神从床上走下，将衣物和首饰盒抱在怀里。 花翎基本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了，原本就没有什么，主要也就一把佩刀和盘缠。 花翎将一个青白色的布袋交给莫神：“实在不行，把东西都放里面。” 莫神疑惑地打量花翎和手中的布袋，这布袋还没有莫神的手掌大，怎么装得进这堆物品。 但当莫神打开布袋口并拿到物品旁边，物品在刹那间化成烟雾飘进布袋中，布袋随即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气。 “这是……” “可以收纳的香囊，在里面装了东西后才会有香味。” 莫神恍然大悟地收紧香囊口，忽然想到什么看向花翎，凑到花翎身边皱着鼻子嗅嗅。 花翎往后退几步：“你干什么？”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感觉你身上有股草药味，也是香囊？”莫神不解。 “是啊。”“哦——” 收拾好，吃完饭，接着便是回天界。 在人界回天界首先需要——找一处无人的山头，然后用神力飞回去。 莫神高高兴兴地提议徒步爬山，半个时辰后就趴在花翎背上累得不省人事，口中迷迷糊糊地说着：“瑞瑞~到了没啊~我腿好痛啊……” “还没。真是的，到底是谁说想徒步爬山的？” 花翎背着莫神走在未开发的山林里，四周都是树，脚下的路一步比一步难走，为防止突发情况和满足莫神的愿望，花翎还是带着她徒步爬上去。 到达山顶后花翎将莫神放下，帮她按摩腿部，得让莫神完好无损地回天界，出一点问题都有可能被天帝发现。 直到—— 莫神原本低头看着花翎帮自己按摩，忽然瞥到什么，惊恐地抬头看向她前方的天空。 花翎发现不对劲，回头看向那个方向，看到是天帝带着士兵站在空中，花翎下意识地回身站起将莫神挡在身后。 莫神拉着花翎的衣摆：“瑞华你躲我身后吧，爹爹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花翎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挡在莫神前面，但是目前的情况自己再换位置可不太美观。花翎和空中的天帝对视，两人互不相让。 莫神见势头不对，站起身扶住花翎稳住自己后对天帝说：“爹，是我让她带我下凡的！她也没有对我做什么！” “花翎，你可真是给了我个大惊喜。”天帝开口笑道。 莫神听后一愣，转头看向身旁的花翎，看着花翎的模样变化，变成莫神记忆中的花翎。 花翎感受到莫神抓着自己的手更加用力，他笑着问天帝：“这次你要罚我什么？是隐瞒身份带你的宝贝女儿下凡游玩，还是私自旷工？” “我不罚你，我还要赏你。” “赏我？” “将莫神赏给你。” “……” 花翎看向旁边高兴的莫神，不安的感受包裹着心脏：“莫玄，你想干什么？” 天帝莫玄似笑非笑：“怎么，不喜欢？” 第22章 被迫的感情 花翎和莫神被天帝命令的士兵锁进一间特制的牢狱，然后他们便听到天帝说：“用‘你们的方式’孕育出生命，我再放你们出来。” 莫神还没听懂什么意思，花翎就抓着门槛大声质问头也不回的天帝：“哪有你这样害自己女儿的！” “有啊，你父亲不也是吗？华皇女？” 花翎惊恐地看着天帝走远的背影，牢笼无法被破坏，他缩在门口无助地抱着头：“凭什么他们让我别对雄性有戒心，我遇到的明明是一群畜牲。莫玄你这混账怎么爬上这个位置的……” 莫神原本站在一边不知所措，看到花翎蹲在门口肩部耸动，莫神慢慢走过去蹲在花翎身边：“连累你了……” “是我连累了你。”花翎声音闷闷的，“我应该早点发现的，天帝一直和我不对付，从洪荒神明离开天界开始他就认为我是他的敌人。如果我没有待在你身边，他还能是你的好父亲。” “没、没关系的，刚才爹爹说什么来着？生命？总之就是有可能出去的！”莫神轻轻拍打花翎的后背安慰道，口中的乐观传进花翎耳中变成更加锋利的刀。 花翎抬头看向莫神，皱眉沉默片刻：“……你知道‘孕育生命’是什么意思吗？” 莫神回想着：“嗯……女娲娘娘会送给每个夫妻一个小婴儿，婴儿就是新生命。” 完蛋，这有个心智未开发的小孩子。 “这里可没有女娲。”花翎站起身打量四周，是个还算“温馨”的牢狱，虽然只有一张床。 莫神恍然，不解地看着花翎：“对哦，没有女娲娘娘……那怎么孕育生命？” “在告诉你这个问题之前，你先告诉我，你想出去吗？”花翎看向莫神时很严肃。 “想的啊，难道你不想吗？” “本来的确想，不过在听到出去的条件后就不太想了……” 从某些意义上来讲，花翎帮莫神了解了许多，莫神最应该了解但从没有身边人告诉她的事，莫神的心智也在这之后成长。 后来，两人先后被放出，先被放出去的是莫神，她需要更加舒适的环境，而花翎被关到孩子满月。 期间姻缘神来看过花翎。花翎靠在墙角，脚上拴着链条。 姻缘神敲敲门框吸引花翎的注意：“花翎，我这有个好消息。” 花翎抬眼朝门口看去：“你能有什么好消息？” 姻缘神笑了笑：“你的红线恢复了，这意味着你再次拥有了爱别人的能力，你对莫神动心了。” 花翎面无表情：“你是来嘲笑我的吧？” 姻缘神眯着眼睛摆摆手：“怎么会？既然这件事只有我和你知道，那么在莫玄实现他的理想前，你和莫神完全可以推翻他，你不也认为他是个暴君吗？” 花翎叹气：“推翻的事情夕月和我说过，她让我出去后直接回人界，别再回来。她会处理天帝的事。” 姻缘神一愣：“夕月？你给玄女起的名字？哈，还真是一对。好吧，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后来，花翎就像被放逐一般，再也没接近过天界，没有再见过莫夕月，还有他们的孩子。 梦境忽然暗下，紧接着四周亮起点点星火。喊出“花翎”的声音从花翎身后传来，花翎回身看到站在他身后的莫夕月。 莫夕月冲进花翎怀中抱紧他，花翎的手臂停在空中，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附在莫夕月的背上抚摸。 花翎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哭声，在那之后的几千年来，双方第一次这么近地互相感受。 莫夕月开口：“我也发现了莫玄在做的事，他没想让大家好过，不过现在他死了，我现在是天帝，我做到了……” “嗯。” “花翎，我把清源送下来找你了，你会怪我吗？” “不会，你没把她送错地方。” “但是我尝试了那个方法，你在那之后可能会和这个世界一起消亡。” “你没有做过错误的选择，我相信你。” “嗯，也希望你能够接受清源，虽然可能先需要让那位接受。” 莫夕月松开与花翎的拥抱，她将双手放在花翎胸前，使劲推倒花翎。 花翎在水中猛然睁开眼睛。 花翎从池塘爬出来时仆人正好换班，一时间形象不雅的花翎把所有人都吓得手忙脚乱，花翎将头发拨开看向他们，喊道：“着急什么？又不是水怪，倒是来个人拉一把啊。” 在搀扶下爬上池岸的花翎接过浴巾裹在身上，两个仆人跟着花翎回到卧室并站在卧室门口守着，管家在听到呼唤后开门走进。 花翎坐在沙发凳上：“现在是……晚上七点，才过两天？” 管家将文件列表放在花翎手边：“事发突然，我安排得不仔细，大部分事是王泽女士和李洛女士解决的。” “嗯。” 花翎收拾好自己后接着把这两天没做的事做掉，忽然想起来：“后天的安排李洛有说什么吗？” “生日场吗？没有，全听老爷发落。” “今年就不邀请领导层的人了，放个活动预告，就说去游乐场。” “是之前合作的那家？” “嗯。” 这两天，房齐天听到公司同事似乎在讨论花翎的事，听到似乎在说花翎没有出席会议，可能是生病了。 房齐天没有过问，碰见李洛或者王泽时只是礼貌性地点头打招呼。 第三天，花翎出现在公司时带来活动预告，参加人数限量。 房齐天看到花翎时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直到花翎在会议室的屏幕上出现并宣布明天即将放国庆假期时，房齐天忽然发现：“他是不是换发色了？” 场景部只有付目怜和叶惊陌抽到了活动名额，叶惊陌将名额让给房齐天，在房齐天不解的表情中解释。 叶惊陌和司帆原本就有一起爬山的打算，这次抽签想着如果两人能一起抽中就一起去，结果只有叶惊陌抽中，叶惊陌就将名额赠送给假期没有打算的房齐天。 而付目怜也在询问后将名额给雷伊，付目怜假期原本也有打算，场景部五人里，没有打算的是雷伊和房齐天。 房齐天拿着写有红色“可兑换”字迹的纸条，看向收拾好物品准备开始假期的三人背影，又转头看向同样拿着被赠与抽中纸条的雷伊。 第23章 幸运之神，还是俩 雷伊提起早已收拾好的单肩包，将纸条塞进衣服口袋，不解地和房齐天对视：“怎么了？可以出去玩不高兴吗？” “没什么。”房齐天双手拿着纸条，“只是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雷伊皱眉，鄙夷地打量房齐天：“什么意思？” 房齐天将纸条收起：“以前只有羡慕别人的份，羡慕还不能表现出来，否则可能就是一顿打骂。” “怪不得你什么都不争。”雷伊看向房齐天时似乎能够共情到对方，提着包的手逐渐握紧。 雷伊忽然再次说道：“房齐天。” 房齐天抬头：“什么？” “你知道每天下班时间，食堂都有免费的甜品领吗？” “不知道，怎么了？” “先到先得的，现在去应该还有，跟我来。” 两人来到食堂，在窗口看到一排的分装蛋糕，正好是草莓蛋糕，两人一人拿上一盒。 雷伊忽然看向窗口内，在窗口另一边看到一个端着蛋糕躲在角落吃的背影，有点熟悉但又说不上来。 房齐天疑惑地顺着雷伊的目光看去。 雷伊和房齐天几乎同时歪头打量那个背影，雷伊忽然喊到：“阿婆！有老鼠！” 角落的身影听到喊声明显一怔，缓缓转过头惊恐地看向雷伊和房齐天，两人看到对方的脸后一样惊讶：这不是花翎吗！？ “哪里哪里！”食堂的阿婆听到喊声跑过来，看到躲在角落无辜地往嘴里塞食物的花翎无奈：“哎呦小花你怎么又趁小王不在躲这里吃东西？” 花翎把手里端着还没吃掉的大半个蛋糕塞进嘴里咽下，傻傻地笑：“不好意思，下次注意。” “怕是还有下次。”雷伊和房齐天异口同声。 花翎从出口走出来，摸摸口袋发现口罩不见了，回头看去，正好看到扫垃圾的大爷把地上的口罩捡起来丢进垃圾袋。 花翎挠头：“今天有点不顺呀……”回头就看到雷伊好奇地打量自己，房齐天吃着刚从窗口拿的蛋糕。 花翎和他们打招呼：“不是早就下班了吗，怎么现在才来拿点心？” 雷伊用手指点点自己唇角，花翎疑惑地用拇指抹一把自己嘴边相同的位置，是奶油。 花翎从窗口边上抽纸巾擦干净，然后看向两人：“你们抽中纸条了吗？” 房齐天摇头，雷伊说：“我们部门抽中的两个人假期都有安排，把名额送给我和房齐天了。” 花翎一愣，皱眉不敢相信地打量两人：“你们部门……抽中两个？” “怎么了？” “这可是千分之一的概率，你们部门出了两个？” 雷伊顿时瞪大眼睛，房齐天愣住，脑袋空空：“之前有说名额数量吗？” “好像……” “没有。”然后花翎向两人解释： 设计抽签的纸条时用了很多废纸，裁剪出来的纸条只有六张写上“可兑换”，从六张纸条里抽一张，然后把剩下五张放在纸条堆里，把纸条们均匀搅开然后用纸箱随机装，再把抽出的纸条放进箱子里。 没有装进箱子的纸条送碎纸场。 全公司三千人左右，箱子里的纸条在被抽完前最多只能保证一人中签。 房齐天惊叹：“我去，雷伊姐，这是不是应该和付哥他们说一声？” 雷伊惊讶地手忙脚乱，拿出手机后忽然发现问题，看向房齐天：“一种情况要么他们运气真的好，要么现在告诉他们明天就出事。” 房齐天：“这是什么定律？” 花翎捂着脸：“墨菲吧。一般就是别说，说了准出事。” 房齐天恍然大悟，然后问花翎：“但是团建的名额为什么这么少？” 花翎歪头看着房齐天：“我也没说是团建啊，随机抽取幸运儿陪我过生日。” “啊？” “目前看来最少是咱们三个去玩？”花翎哼着歌从两人身边走过去，忽然回头看向房齐天，“那个游乐场都是高空设施，你确定要去吗，齐天？” “去。”花翎的话让房齐天感觉不对劲。 坐在回花店的公车上，房齐天猛然发觉：“他怎么知道我恐高？” 晚上，花翎将明天需要前往的地址和注意事项说明。行李箱需要准备好，包回程至少三天。 “‘海仙山游乐风景区’？” 房齐天看到地点和目的地的名字后就在网络上搜索，然后便发现那是个把山围起来建的风景区，卖点是游乐场，设施都以高、惊险、与自然亲密接触为要点。 坐个摩天轮都恐高的房齐天有一点后悔：“是我这平原人低估你们了。” 第二天，房齐天和乔女士说明自己要出去三天，提着行李箱往外走的时候房齐天回头看到乔女士手里拿着什么走了过来。 乔女士将手摊开，似乎是一个吊坠，乔女士将挂绳挂在房齐天脖子上：“生日快乐，玩得开心点。” “好。” 房齐天坐上前往机场的车，在车上拿起吊坠打量，发现是一个只有半个手掌大的娃娃哨。 好奇怪啊，送哨子。 在车上无聊，房齐天上网查看送哨子有没有寓意，查完把自己吓一跳。 【没有特别的意思，但也可能是恶意的绝对服从。】 房齐天不停地打量挂在胸前的娃娃哨：“应该没有…特别的意思…吧？” 某所大学内。 “君影你有没有想吃的，我回来给你带点，你这一放假就不出宿舍的架势可比熬夜刷题还离谱，只吃泡面没问题？” 卜君影趴在桌上抬起手臂摆手：“可行的话假期回来带点零食，还有我是会去食堂的，我的腿又不是摆设。” “哦对了，宿管说整栋楼就七个国庆不回家的，你要是愿意可以找他们玩。” “行了，你又不是我妈。”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后卜君影抬头看向面前的电脑屏幕，忽然看到左下角有一条弹窗：风焦公子银雪阳综艺花絮…… “我记得关弹窗了啊？” 卜君影想点击“x”关闭，却没成想将弹窗点开，看到一张综艺拍摄中的现场图，画面中占比最大的应该是银雪阳。 “‘风焦公子银雪阳综艺花絮：偶像是风焦董事长’？不就是孩子对家长的仰慕吗，这有什么好发的？”卜君影眼神下移，忽然看到一双有些熟悉的眼睛。 滚动滚轮页面下滑，人像全图显现，是花翎被消除疤痕后的正面照。 “房齐天？” 第24章 不是人的东西 房齐天跟着导航来到候机厅，忽然有个好像在哪见过、穿着中山装的纤瘦大叔走过来，向房齐天鞠躬并问：“是房齐天先生吗？” 房齐天拉着行李箱的手攥紧，微微点头。 大叔微笑：“请跟我来，老爷等候多时了？” “老爷？”房齐天第一反应是自己误入玛丽苏小说场景。 房齐天顺着大叔的步伐走去不到两米，忽然在那个方向看到朝自己招手的花翎，房齐天惊讶：“‘老爷’是指他？” 花翎扫视面前三人：房齐天、雷伊和索管家。 “居然真的只有我和雷伊姐，确定没搞错吗？”房齐天意识到人与人之间的运气差别真的很大。 花翎和索管家交代几件事后索管家便离开，花翎带两人上飞机。 雷伊走上飞机后感觉不对劲，从花翎手里拿过机票，两人边走边疑惑看向雷伊，雷伊看向花翎：“董事长，你订的头等舱？” “嗯。” 接下来的飞机上三人都颇为沉默，雷伊和花翎在处理事务，房齐天在飞机平稳起飞后倒头就睡。 两个多小时的飞机，房齐天直接睡满两个小时。 “神明大人！请救救我们！” 梦中场景荒芜，跪在房齐天脚边的人们穿着土色单衣，他们乞求着房齐天。 房齐天疑惑地看着他们：我不是神明啊？ 房齐天的话好像只有自己能听到，他看到梦中自己径直离开，没有管那些人的哀求。 房齐天回头看时，眼前忽然闪过那些人死去时骨瘦如柴面如枯骨的模样，房齐天想去尝试救人，但是梦中的自己真的就这样离开了。 “等等，你是之前的那个二皇子吧？你当时不是还关心着百姓吗，为什么现在不救他们！”房齐天问梦中的自己。 他没有回答他，他也不会回答，房齐天皱眉不明白地打量周围，忽然脚底踩空。 现实中的房齐天左腿抽搐一下，导致他醒了过来，房齐天捂着后脑勺看向周围：“几点了？” 花翎正好路过房齐天门口，打开门后四目相对：“醒了？快到目的地了。” 花翎将要关上门时房齐天开口询问：“花翎，你真的姓花名翎吗？” 花翎回头看向房齐天，房齐天的眼中有疑虑，他瞪着他。花翎笑道：“祖上姓华，在族谱上我有个‘字’。”随后便关门离开。 “什、什么意思？” 祖上姓“华”？那“花”呢？这两个字有什么关系吗？ 三人到达风景区时被院长热烈欢迎，将行李放在旅馆后便开始游玩。 雷伊拿出管理员给的景区地图，问：“既然是给花董过生日，除了玩以外没有其他安排吗？” 花翎看了眼安排表：“今天晚上山上有国庆烟花。” 雷伊皱眉：“那是给祖国生日放的烟花，又不是给……你上次好像也是这样。” 花翎一愣，看向雷伊：“去年你也在吗？” 雷伊点头，房齐天看着窗外，忽然像是发现什么，说：“因为国庆所以园区里的小摊便宜30%，我还是第一次见，沪上都是越放假越贵的。” 雷伊转头看向房齐天，房齐天将头探出窗俯视道路上的人，雷伊问房齐天：“齐天，你以前过生日怎么过的？” 房齐天听到问题不解回头：“生日怎么过？记得最清楚的是阅兵，几年前国庆都有，还有……” 房齐天忽然哽住，还有什么？ 还有生日礼物被邀请来的同学摔碎和捧着碎渣哭的自己，还有长辈说过生日浪费钱和被斥责的自己，还有良辰吉日的婚礼和被忽视的自己…… “呃，还有很好吃的蛋糕。”房齐天眼神飘忽，不敢看向雷伊，他居然完全想不到生日时除了可以吃到蛋糕以外开心的事。 雷伊明显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再问花翎：“蛋糕有定吗？” 花翎将手机放回口袋：“暂时没有，我不吃的。齐天看起来很想吃？” 雷伊盯着花翎看：“你该不会是昨天吃太多了吧？小花？” “……咳！”花翎将手握拳放在唇前咳嗽，而后说：“国庆游园会结束可以分蛋糕，所以我自己没定，到时候能不能抢到不好说。所以给齐天定一个？” “你们两个一天生日，自己讨论。” “啊，行，那雷伊你先去楼下或者自己玩？” 雷伊摆摆手表示明白后从楼梯走下去了。 花翎走到房齐天身边，两人一起从窗口往下看。 花翎问：“不下去走走？” 房齐天：“花翎，你是不是另一个我？” “为什么这么问？” “长相和习惯。还有雪阳之前说，他相信神，他的眼睛和你有关系吗？” “如果我说‘是’，你会心安理得的接受我赠与你的一切吗？” “不会。” 花翎惊愣住，不解地问房齐天：“为什么？” “我还没有接受自己，不会再接受一个不是‘人’的东西。”房齐天转身打算离开花翎的视野。 花翎叹气，看着窗外：“在有疑惑和思考时你就在慢慢接受我的存在，你现在应该在想：我是个妄想症患者。对吧？” 房齐天将手附在门框上，侧转头看向花翎：“不，我在想：华严是你什么人。” 花翎听到那个名字后呼吸停滞半秒，迅速转身看向房齐天：“你从哪知道的这个名字？” 房齐天没有回答对方，他离开了他的视野。 花翎握紧的拳头落在墙面上：“妈的，为什么我的能力影响不了他。” 风景区旅馆在山脚下，房齐天走出旅馆抬头就能看到山上有过山车在飞。 “哇，是真的过‘山’车哎。”房齐天直接把花翎的事忘在脑后了。 房齐天基本没有玩游乐设施，除了最常见的旋转木马，在山脚，半径七、八米，挺大一座。 房齐天坐在上面时感受到不少目光，脑袋里一直在警告自己动作自然，不能因为这么大个人还玩旋转木马就紧张地手脚不协调，毕竟是自己真的想玩。 结果越想越紧张，从马上下来的时候被绊住，脸和马鞍亲密接触。房齐天跪在了设施上，鼻子痛加上羞耻特别想挖个地缝钻进去。 工作人员查看的时候差点没憋住笑场，房齐天捂着脸从人群里略过，耳边忽然传来：“马失前蹄？” 房齐天听到声音后看过去，是雷伊。 房齐天揉着鼻子不解：“雷伊姐你还在山脚啊？” “是，你怎么没和董事长走一起？” “我和他都想一个人行动。”房齐天自己想一个人行动，但如果花翎真的是房齐天，那他们的想法应该是一样的。 第25章 想要的东西要去争取 临近傍晚。 花翎坐在山顶的亭子里，靠在椅背上偏过头看向山下，视野里不时有鸟兽掠过。 忽然，花翎在某个游乐项目上看到了雷伊和房齐天的身影，那是个立在半山腰的跳楼机。 花翎的视角看不清具体的表情，他倒是能仔细看到房齐天抓着保护装置的手。 花翎笑了。 “花先生怎么在这里，不应该和员工们一起玩吗？还是说，被嫌弃了？” 听到声音后花翎回头看去，是风景区园长的儿子周无，花翎撇过头：“小园长回国了啊？” 周无坐到花翎旁边的椅子上，和花翎一起向下看去：“老爸说让我继承这里的唯一要求是和人结婚，我是回国来见未婚妻的。” 花翎挑眉：“未婚妻？” 周无点头：“嗯，听父亲说姓余，好像是沪上那边的人，比我大一岁。” 花翎恍然大悟般点头表示理解：“那小园长没有其他打算？比如在德国时有喜欢的人。” 周无将手臂搭在椅背上，叹口气：“先生说笑了，我连短择对象都没有。” “是吗？” “先生以为我是花花公子？” 花翎嗤笑一声：“不好说，花花公子太多了，从前再正义凛然，后来也会被影响。” 周无看着花翎的侧脸，无奈：“说的也是……对了先生，听父亲说，您没有给银雪阳安排过联姻？” “的确没有。” “您是希望雪阳自由恋爱还只是当个花花公子呢？还是说，您并没有打算将风焦交给雪阳，所以对他没有要求？” “我肯定是不希望他成为花花公子。风焦也不会交给他，他已经拥有除了继承风焦外的选择，风焦我会交给李洛和王泽。” 周无不明白：“不将风焦交给孩子却交给下属？银雪阳不会不高兴吗？” “我和他讨论过，他在娱乐圈挣得钱可以维持基本生活。人只要不贪心、不攀比、不在意，做普通人乐趣无穷。” “先生和银雪阳的心态真好。” “只是人的欲望无穷，说白了就是贪心，不能保证我走后他们都安安稳稳。” 房齐天在碰到雷伊后被带着爬上山腰，山腰上都是主要的游乐项目，上山路边还有许多小型动物可以逗弄。 风景区的动物都有自己的挂牌和名字，为保证不被坏人带走，挂牌都是定制的。 房齐天不喜欢活物，只是看着雷伊在和它们玩。 后来房齐天被雷伊忽悠上跳楼机，在跳楼机发动前房齐天问雷伊：“雷伊姐，这玩意儿真的安全吗？” 雷伊微笑看向房齐天：“又不是我建的，我哪里知道？” “？！” 雷伊话音刚落，跳楼机的开机铃声便响起，房齐天吓得不敢说话，紧闭双唇抬头望天，手紧抓着固定把手，手心冷汗直冒。 抬头看向天空时忽然在山顶的亭子里看到一个身影，对方也在看着自己，还没看清跳楼机就下落，房齐天遭不住，低头闭紧眼睛，五官皱成一团。 房齐天后来被雷伊扶着走出来，腿软得站不住，雷伊被房齐天狼狈的样子逗笑：“长着和董事长相同的脸，性格却完全不同，胆子这么小，你除了怕高还怕什么啊？” “怕水，怕黑，怕……雷伊姐你的表情好奇怪。” 房齐天和雷伊坐在山路边的长椅上，两人靠在椅背上吃着手里刚买的小吃。 端着小碗，房齐天回想刚才在跳楼机上的场景，回忆山顶上看到的那人，忽然一道身影一闪而过：花翎？ 园区内的晚饭时间，游客不减。 山脚的餐馆几乎爆满，小吃摊前的座位也坐着许多人，雷伊和房齐天坐在下山路口旁小吃摊的座椅上，面前是刚出炉的炒饭炒面。 房齐天端着炒面在吃，抬头忽然看到从山路下来的人群里有一抹白色，在夜色和灯光的衬托下更加耀眼。 那人显然也注意到了房齐天和吃着饭的雷伊，边招手边走来：“你们在这里啊？” 雷伊听到声音回头看去，头一仰就看到花翎低头看着两人。 房齐天打量花翎：“你吃饭了吗？” 花翎点头：“吃了，下山前解决的。” “山顶有吃的？”房齐天和雷伊对视，不解。 四十分钟前。 周无托人送盒饭上来，他暂时不下山，所以让人把饭送上来，两份，一份周无一份花翎。 房齐天皱眉，盯着花翎：“你该不会吃的员工餐吧？” 花翎笑道：“算是。” 花翎搬张凳子坐在两人身边，看眼时间后望向山腰的方向：“烟火会应该要开始了。” 果不其然，在花翎说完后两分钟，第一支烟火升上天空，在空中炸开绚丽的花朵，接着是第二发、第三发…… 直到天空被五彩斑斓的火花填满，房齐天的瞳眸被色彩照亮，感叹：“好漂亮。” 持续一刻钟的烟火结束，游客陆陆续续离开或回到旅馆静候明天的到来。 但有些游客却等在游客中心，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忽然游客中心的喇叭响起：“各位游客，根据海仙山游乐风景区建成以来的传统。在国庆假期七天内生日的游客可凭借身份证明到游客中心领取精美礼品，越接近今天礼品越漂亮，人人有份！” 房齐天听到广播后愣了一下，正打算回旅馆的步伐停下，回身面朝游客中心，朝他们的方向看去，犹豫片刻后还是转身向旅馆走去。 忽然房齐天的手腕被拉住，雷伊拽着他和花翎一起前往游客中心，迎着路灯映射的光对回头房齐天说：“应得的东西要去争取啊，你明明很想要！” 全场只有四个人在国庆当天生日，除了花翎和房齐天外正好是一对龙凤胎姐弟。 除了精美礼物，工作人员买了两个水果蛋糕给国庆当天生日的游客，姐弟俩向工作人员道谢后直接将一个蛋糕和属于自己的礼物提走。 房齐天和花翎互相看一眼，在游客中心的人基本走光后，两人拿出刀直接将蛋糕分开。房齐天一半，花翎一半，房齐天还分一半给雷伊。 三人都很高兴。 忽然周无从大门走进，伸个懒腰，看到三人后一愣：“怎么还在这里，这个时候不应该在旅馆了吗？” 第26章 周无 “不过既然都在这，帮我拍张照再回去吧？”周无询问的目光对上几人。 除了房齐天对周无有些防备外，花翎和雷伊只是不解为何要拍照。 周无解释：“家父和花先生是好友，两位的合照一直摆在办公室里，我想和花先生也拍一张，等我继承这里后可以摆上。” “你可以只和花翎拍。”房齐天忽然开口。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工作人员震惊地看向房齐天，眼神仿佛在说：这人怎么不识好歹？ 周无皱眉看着房齐天，眼神瞥到花翎脸上，打量过后周无扯着嘴角说：“房先生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意见。” “那为什么……” “不喜欢拍照，如果雷伊姐和花总愿意，你可以只和他们拍，我在旁边看着。” 周无愣住，雷伊和花翎也转头看向房齐天，雷伊用手肘碰房齐天，小声说：“这种时候就别因为不喜欢顶撞别人了。” 周无没好气地叹息，摆手表示房齐天可以离队，谁料房齐天刚迈开腿准备离开，花翎把他一把拽住。 房齐天不解地回头看向花翎，花翎却和周无说：“拍吧。” 周无招呼工作人员拍照，和三人站在一起。完成后检验照片成果，周无点头表示满意，和三人告别后离开。 走在前往旅馆的路上，雷伊戳着房齐天的额头气愤：“怎么能在那种地方那种人面前直接说自己不喜欢啊？你脑袋是生锈了吗？又不是所有人都会像花总这样宠着你！” 房齐天低头不说话。 花翎呵呵一笑：“算了，没多大事，其实不拍也没人在意，他对你们印象不深。” 房齐天没抬头，开口问：“那你为什么还让我留下拍照？” “嗯……我也不知道。” 房齐天不相信花翎的话，他宁愿相信所有人都是在互相利用，即使是这个可能是另一个自己的花翎。 房齐天将送的礼品收进行李箱后便休息，第二天除了房齐天被雷伊拉着挑战高空游乐设施，下来后心脏被吓得要跳出来外，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回程前一天房齐天坐在旅馆床上沉思，花翎开门，问：“你干嘛呢？” “明天就回去了，想带点特产。” “特产？你等会儿，我去问问小园长。”没等房齐天反应过来，花翎关上门离开去找周无。 几分钟后周无开门走进：“你是想带特产回去吃吗，房先生？” 房齐天看向周无：“其实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房齐天，你是想带特产回去？” “是，这里有什么特产？” 周无点头，看眼手腕上的表盘，对房齐天说：“明天早上我再来找你，记得准备好，一起早起采菌子。” “昂……啊？” 次日凌晨，天蒙蒙亮的时候周无敲开房齐天房门，房齐天只穿着背心，周无提着两个竹篮，竹篮里放着两把小刀：“起了没？” “还没清醒……” “那你先收拾，我在楼下等你。” “麻烦了……” 之后迷迷糊糊穿衣服，迷迷糊糊刷牙，迷迷糊糊洗脸，脸被冷水浸湿后房齐天才真的清醒：“现在几点？” 05：04 房齐天看着手机显示的时间沉默，他可好久没有在六点之前起床了，既然现在才五点零四，说明他今天甚至是在五点之前被叫醒。 幸好房齐天没有起床气。 穿戴整齐，披上外套后房齐天下楼在门口看到周无，两人互相打招呼。 房齐天从周无手里接过竹篮，竹篮里有一把小刀。房齐天把刀拿在手里不解：“这是？” “简单点说，菌子根部会沾土，用这个直接割掉就行。” 房齐天半知半解地点头，然后跟着周无上山采蘑菇去了。 “除了被设为游乐场所的地方，另一片区域的林子没怎么开发，是对外开放的，有些人会在这里野营。”周无解释，“也有采菌人会采完出去卖，我爸不认为这片山上的东西都是我们家的，所以想多采点就只能早点来，不然都被挑完了。” “我没弄过……会采到有毒的吧？”房齐天想到那些吃野生蘑菇进医院的新闻，有些退缩。 “我可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我带你采，不会有事。尽量不会带你采那些需要注意食用的菌子，这片山上无毒菌挺多的。” 周无带着房齐天在山上地毯式搜索蘑菇，不知不觉天亮了，房齐天手机里六点半的铃声响起。 房齐天看向装满半个竹篮的蘑菇：“差不多了，谢谢周公子。” “公……子？你叫我周无就行啊。” “周魔？魔……”房齐天嘴角抽搐，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名字。 “是无，南无阿弥陀佛的‘无’。” 周无在空中写出“无”字，房齐天的视角里周无像是写了个“天”字，但是听周无的解释后房齐天明朗：“多音字啊？这个音挺罕见。” 周无耸肩：“我也觉得，不过我爸妈喜欢。你名字不也挺罕见的，防齐天？” 房齐天摇头：“寓意不同。” 两人一起下山，周无将自己竹篮里的蘑菇和房齐天竹篮里的蘑菇都用塑料袋装起来抽真空，让房齐天可以带上飞机。 为保证吃蘑菇后出事能够及时应对，周无给了房齐天自己的联系方式。 回到豫州后房齐天将两袋蘑菇交给乔女士，乔女士高兴拍手：“今晚喝菌菇汤。” 食物的确没什么问题，汤很好喝，没喝光留到第二天下面条做早饭。 假期结束上班时间。 司帆在午休时和大家分享她和叶惊陌爬山时遇到的好玩的事：“我们拍到了好多风景。不过我把应急包弄丢了，没找回来。” 雷伊问：“掉哪里了？” 司帆说：“不知道，回过神就发现不见了。不过那里面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主要是一些急救物品和可能有用的东西。” 付目怜思考片刻，开口：“你们这是去爬山，还是去探险啊？”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付目怜笑笑：“虽然说没用上是好事，但是一次都没用过直接弄丢，也算是很厉害了。” “你这还不如直接说我冒失！” 第27章 冬日计划 进冬，气温降下，日落提早。 某天下班到花店时已经基本看不到太阳，房齐天走进花店时听到一阵咳嗽声，寻声望去，是乔女士站在楼梯转角，扶在把手上低头咳嗽。 “小房回来啦。”乔女士朝房齐天招手，“来来来，给你介绍个孩子。” “介绍？”房齐天提着包跟着走上楼，在沙发上看到目视前方看电视的白陆萨。 白陆萨听到声音转头，看到房齐天时一愣，笑着招手：“你好，我叫白陆萨。” 房齐天同样一愣，犹豫点头：“房齐天。” “小萨从小和小影一块玩，同龄人关系可好了。小房啊，是这里的租客，合同上是至少住两年，你们认识一下也好。” 乔女士说完后就下楼打理花店，留着房齐天和白陆萨面面相觑。 房齐天将背包放回房间，坐到沙发边上，和白陆萨一起看着电视机里放着的电视剧。 气氛过于尴尬，双方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过了十几秒，房齐天问道：“那天回去后，你家人有说什么吗？” 白陆萨指尖摩挲着另一只手背缓解紧张，听到问题后转头，看到房齐天依旧将视线放在电视机上，叹口气：“没什么大事，他们说我可以在高中复读一年再去高考。” 房齐天语气淡淡的：“没有斥责吗？” “没有，倒不如说在知道我没有去学校后很担心我……”白陆萨的话中不难听出她对家里长辈的愧疚。 房齐天听到回答后垂下眼帘，回忆起一些事后重重叹息：“挺好的。” 白陆萨忽然想到：“快过年了，你不回家吗？卜君影应该过几天就放假回来了吧？” 房齐天点头：“说得也是。”是该找个时间去其他地方，给乔女士和卜君影让位置。 过年不回家的人，还停留在别人家中，即使是租客未免也太可疑。 几天后。 “年终奖的各位和该拿的年薪都收到了吧？好好，很好！接下来就是春节假期，祝各位阖家团圆，万事如意，新年新气象！” 场景部五人头一次在下班时间没有一个个离开，司帆在下班前一小时提议一起吃顿饭，在五人都没问题的情况下订了包间。 雷伊后来接通电话，挂断后说：“我跟我丈夫说晚点再来接我了。” 所以晚饭是五个人的火锅，各自吃了自己喜欢的菜，结束时大家有说有笑。 叶惊陌似乎有工作上的事找雷伊，吃完饭后雷伊在路边等季道年来接，叶惊陌和司帆一起在雷伊身边问问题。 叶惊陌问完后司帆揽住她的手臂，两人正打算过马路离开，看到一辆车开过来停在雷伊面前，车窗拉下后季道年探头，正好和叶惊陌对上眼。 两人不约而同皱眉，叶惊陌撇过头带着司帆过马路离开，雷伊和两人告别后上车。 火锅店离花店不算远，几条街的距离，房齐天打算走回去。 走在路上房齐天不住叹气：过年能去哪…… 迎着冷风，房齐天的手机忽然响起，有电话。 房齐天看眼备注：晴天。 “喂？” “阿天，你过年回来吗？”是房姑姑的声音。 房齐天一怔：“……嬢嬢，我是离家出走，不是在外打拼，你难道和我妈一样认为我在开玩笑吗？” 房齐天的语气很平淡，没有认为房姑姑不好，他只是短暂地认为自己无去无从。 余晴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传来：“妈，开免提，我和他说。……喂？” “在听。” “之前你小子在消息里说和房东住一块，现在肯定因为对方一家子要过年，自己把自己赶出来了是吧？” 房齐天半张的嘴巴还没说出话就被电话另一头堵住，沉默片刻后房齐天自嘲道：“从小到大，你就跟在我脑袋里装摄像头了一样。这都十多年没见，摄像头怎么还在呢？” “你直接说，过年有什么打算？” “出去旅行，我一个人。” 房姑姑着急：“年关怎么去旅行呢？而且还是一个人，多危险呀！” 余晴唏嘘几声希望房姑姑冷静：“放心吧妈妈，齐天肯定能照顾自己。……你打算去哪？” “没想好，不过即使想好了也不会和你们报备的。” 回到花店，房齐天听到乔女士似乎正在和卜君影通话。 “……后天就回来啦？好好好，我肯定准备一桌子菜。……哎呀在学校怎么样不要紧，能安稳回来就好。……你问小房？他没做什么啊。……小影，不能因为他是陌生人就这样猜忌，等他回来你得道歉。…哎，小房！” 房齐天原本打算直接上楼不打扰乔女士和卜君影，却先被乔女士发现并喊住。 乔女士拉着房齐天和她一起与卜君影视频通话，卜君影皱眉看着房齐天，房齐天坐立难安。 “房齐天。”卜君影忽然开口。房齐天注视着摄像头，等待卜君影的话，随后听到：“你什么时候回家？” 房齐天还没反应过来，乔女士就气冲冲地开口：“小影！你怎么能赶人家！” “我没有啊妈！而且他本来就是租客，过年回家不是很正常的吗？” “那也不能直接问，多没礼貌啊！”…… 乔女士和卜君影你一言我一语，卜君影认怂，但是乔女士一直在非常讲理地教导对方。 房齐天插不进话，叹口气，默默起身并开口：“我明天就去……回家。”随后上楼去收拾行李。 房齐天将行李箱收拾出来后沉默地看着已经合上的行李箱，房齐天忽然跪在地上趴在立着的行李箱上，脸埋在手臂里。 “出去了就别回来！有本事死外面！” 那个声音依旧围绕在房齐天耳边，每当房齐天放空自己时这个声音都能让他心脏漏一拍。 可能是心魔，房齐天并不确定。 房齐天趴在行李箱上，一只手拿出耳机戴上，用手机调出音乐，用音乐的声音掩盖心里那个刺耳的喊声。 “去哪比较好……”房齐天在手机上翻看旅行攻略，忽然看到一个词条，他忽然想到去哪了。 第二天房齐天就提着行李离开了豫州，前往——秦域。 第28章 新年新朋友 坐上火车后房齐天突然感受到一股寒意，抬头打量周围，他坐在窗边，对面是一位精壮大叔。 大叔上火车后数着座位来到房齐天面前，看到房齐天时愣了，随即高高兴兴地坐下并开口：“小兄弟是回家过年啊？” 房齐天听到那人好像在和自己搭话，摘下耳机看向对方，皱着眉点头。 “说两句秦域话来。” 房齐天鄙夷地看着大叔，大叔呵呵笑着：“我不是坏人，我就是感觉你长得不像秦域人。说谎可不是好习惯哦？” 房齐天打量着对方，开口：“沪上。” “呦，这么远，那怎么在这火车上，方向也不对啊？” “离家出走，不想回去。” 大叔刚想再说什么，被突然的八个字堵住嘴，不知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两人各自朝窗外看了一会儿，忽然大叔又开口：“小兄弟，你要是没什么安排，叔带你在秦域玩，你在叔餐馆里帮工几天就行。” 房齐天鄙夷地看着对方：“有钱拿吗？” “有，一天一百七够不够？管吃管住。主要是这大过年的，人手不太够。” “你说的，但要是骗我怎么办？” “我瑞鸣义，讲得就是仗义，你只要帮忙，我就说到做到！”瑞鸣义大叔激动地一拍桌子。 “哦……好。”房齐天被拍桌声吓得一激灵，点头答应。 大叔笑呵呵地和房齐天交换联系方式：“你叫房齐天？哎呦这名字起的，我就叫你齐天吧？” “行，随便你。” 在火车上房齐天和瑞鸣义聊了一路，一直聊到两人一起下火车。 瑞鸣义拦下出租车和房齐天一起前往自己的餐馆，到达后瑞鸣义带着房齐天去宿舍，随后房齐天在瑞鸣义的餐馆当起服务生。 临近新年，大家基本都放假了，餐馆里帮工的零星几个基本都是瑞鸣义的亲戚朋友。 餐馆有两层，不是特别大，来往的客人不多不少，房齐天在餐馆里走来走去端盘子、擦桌子、扫地、洗碗，基本能干的都会做一些。 瑞鸣义给房齐天的工资是两天一结，并不会有因为各种理由赖账的情况，大年三十那几天餐馆基本没人来，亲戚朋友也回老家去，瑞鸣义就带着房齐天出门玩。 “你不回家吗？”房齐天坐在瑞鸣义的车副驾，不解瑞鸣义为何要这样帮自己。 瑞鸣义把着方向盘，笑着说：“我爸妈在初中的时候就车祸去世了，我没怎么回去过，高中开始就是一个人住，自己养自己。” 房齐天听后沉默不语，瑞鸣义接着说：“有时候可能就是这样，想普普通通的成长太难。齐天，如果你的父母没了，你会怎么办？” “会被奶奶骂。” 瑞鸣义动作停顿，瞥向房齐天。 房齐天语气平淡：“离家出走的主要原因是奶奶，如果父母在初中的时候就走了，到现在应该早就把他们忘了。” 瑞鸣义生怕提到什么导致房齐天生气：“那你对父母的感情……” 房齐天叹气：“有还不如没有。” “看来是真的很压抑。” 车内两人沉默，房齐天靠着椅背转头看向窗外，忽然在斜前方看到一张牌子：“陵园？” 瑞鸣义把车开进停车场：“去玩前顺便来看望一下爸妈，你怎么样？介意吗？” 房齐天摇头。 两人一起走进陵园内，空气中弥漫着烧纸的气味和灰烟，房齐天皱着鼻子。 跟随瑞鸣义走到他父母的碑前，房齐天无聊地看向四周，忽然在另一边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那人双手合十微微鞠躬，抬头时眼神飘到房齐天的方向，似乎注意到了房齐天，表情透着不解，缓步朝房齐天走来。 瑞鸣义此时已经烧完纸，起身和房齐天说可以离开。刚才还在几米之外的人就走过来并说：“房齐天，你怎么在这？” 那人正是叶惊陌，从前叶惊陌每每出现在房齐天视野里，五步之内必有司帆，但今日貌似是只有她一人。 瑞鸣义听到声音回头看去，看到叶惊陌后脸上露出惊讶又不出意料的表情：“这不是陌陌吗？又来看朋友啊。” 房齐天不解：“你们认识？” 瑞鸣义解释：“陌陌每年过年都会来这看朋友，前几年还经常去餐馆，久而久之就认识了嘛。” “朋友？” 叶惊陌点头：“嗯，我有个很好的朋友，七年前他们一家三口遭遇空难，后来就葬在这里，我每年都会来。” 房齐天默默点头。 告别叶惊陌后房齐天和瑞鸣义继续开车去玩。 在火车上聊天时瑞鸣义就发现房齐天对历史有兴趣，秦域就正好有个地方很适合房齐天，说不定房齐天正是因为这个地方才想来秦域。 瑞鸣义停车时房齐天走到博物馆门口的雕像下，房齐天抬头望着秦始皇的脸。 瑞鸣义来找房齐天时一下就看到对方站在那里，走过去后听到房齐天问：“嬴政有那么多陪葬的兵佣，应该不无聊吧？” 瑞鸣义听到这个问题有点好笑，跟房齐天说：“要不你对着雕像问问他过得怎么样？” “那算了，有点傻。” “哈哈哈哈。” 房齐天和瑞鸣义走离雕像，忽然从身后传来孩童声音的：“嬴政叔叔，你在天堂怎么样啊！” 两人同时被声音惊到并回头，看到是一个小男孩被父母带着站在雕像跟前，他开心地看着雕像，似乎在期待嬴政的回答。 “好啦好啦，嬴政叔叔听到啦。”孩子母亲蹲下身摸摸孩子的头。 “叔叔听到了吗？那我什么时候能听到叔叔的回答啊？” “嗯……也许，今天早点睡，在梦里能听到哦？” “哦！”孩子信了，接着开心地拉住父母的手往博物馆跑。 一家三口正好从房齐天和瑞鸣义身边跑过，房齐天看着三人的背影沉默，瑞鸣义瞥向房齐天，轻轻叹气。 瑞鸣义拍拍房齐天的背：“走了，进博物馆去，你之前来过这里吗？” “没有，上大学前一直在江浙沪徘徊，大学在豫州。” 瑞鸣义和房齐天并肩朝入口走去，房齐天慢慢走到瑞鸣义侧前方，在房齐天视野外，瑞鸣义回头看了眼嬴政的雕像。 第29章 要像朋友那样 到房齐天要回豫州那天，瑞鸣义和房齐天一起在火车站等广播，两人坐在候车厅聊起天来。 瑞鸣义翘着腿，手臂搭在房齐天背后的椅背上，回忆：“齐天啊，你知不知道，你刚来那几天，总有女孩来前台说你好看？” “不知道。” 瑞鸣义顺手拍拍房齐天的肩膀：“别这么冷淡好不好？有人夸你哎，给点反应。” 房齐天转头看向瑞鸣义，语气平淡中带着疑惑：“需要什么样的反应？” “你……哎，算了。” 瑞鸣义和房齐天待了半个月，知道他的性格，要么不说话、冷着脸，要么说到他感兴趣的事，那嘴啊，说个不停。 瑞鸣义回忆起在第一次见面时，火车上那个房齐天，瑞鸣义第一次提起博物馆，房齐天眼中忽然就有了光，所以在之后瑞鸣义带着房齐天去了博物馆。 瑞鸣义叹口气：“齐天，你觉得你能与天齐吗？” “不能。”房齐天几乎是没有思考就给出答案。 “因为姓房？” “不止是名字的含义。”房齐天看着天花板上挂下的灯牌，“我没那心思，这天谁想齐、谁想征服，谁就去，反正我不会去。” 瑞鸣义猛得坐正，用鼓励的架势说：“也不能这么说，年轻人自然要趁着年轻做点梦啊！” “年轻做的梦，长大是要付出代价的。”房齐天摇头：“并且既然你说是梦，梦只是无法实现的事，为什么还要费心思去做？做了也会被其他人视为眼中钉，为什么不能安于现状？” 瑞鸣义的话变得无力：“你小时候没有梦想吗？” “我……”房齐天沉默半晌，再次开口时整个人都耷拉着，“小时候喜欢历史，想去考古，了解曾经的人，现在……也喜欢。” “那你大学为什么选择了美术设计？” “想不起来当时的理由，只是记得自己后来喜欢上文学创作和绘画，喜欢看书。家里人说我看闲书、画画、心思不在读书学习上，没本事，笔记本和一张张叠起来放在桌肚里的图画都被撕了。” 瑞鸣义皱眉：“你这是……家里不让你干什么你就偏偏想干啊？” 房齐天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接着点头同意瑞鸣义的话：“也许是吧。” 瑞鸣义甩手：“……总是聊难过的事也不好，说说能让你开心的人？” 房齐天望着天花板想了很久，终于像是想到什么：“大概小学一二年级，我妈在暑假里给我报了绘画班，可能当时她只是想找个地方把我放着顺便学点东西。 “但在那里我遇到一个姐姐，她画得怎么样、长得怎么样我都不记得了，暑期班结束那天她送给我一盒24色的彩铅，好像有说什么话，可能是说我画得好看，也可能只是单纯的告别。 “那盒彩铅早就被我用完了，但是这样想想，那盒彩铅像是奠定我后来学习美术的基础。” 瑞鸣义点头理解：“那挺好啊，不过那个暑期班不是你妈妈……” 房齐天笑了，只是笑容像是硬扯出来的：“是，你可能会认为：我应该感谢那个夏天时我的母亲，将我送进那间暑期班里。我高中想起来这件事时的确在心中感谢过她，但是后来我就不那样想。 “母亲在我15、6岁后就一直强调她付出的一切都是要我去还的，陌生人的帮助也是需要我还的，这个世界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 “从记事起，每年过生日母亲都会说那天是她的受难日。生孩子是辛苦的，我本就不该出生。…… “所以高中时我一直担惊受怕，害怕舍友，害怕同学，害怕老师，害怕路过的陌生人，害怕除了家长外的所有人。” 瑞鸣义一愣，惊讶：“你这是被洗脑了吧？” “我不明白，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把我当情绪垃圾桶。上大学后我遇到一个同学，她倾听了我所有的事，她成为了当时我的情绪垃圾桶，但她没有因为我的情绪崩溃被吓走。我在她的引导下慢慢接受自己，开始交朋友。 “才在那之后意识到，陌生人并不全是坏人，那样对待孩子的父母长辈才是真正的坏人。” 后来变得一倾诉就停不下来。 瑞鸣义看着房齐天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些曾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有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有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还有的人，一生都像童话；更有些人…… “齐天，我以前有个朋友……” 瑞鸣义揽着房齐天的肩膀，说：“他从小不被父母待见，父亲把他当成事业的棋子，母亲觉得他是怪胎，还有个讨厌他的兄弟。但幸好，他有个对他好的祖辈。 “后来，他被陪养地能够和父亲媲美，成为了能够独挡一面的人，没有人的背后言语再能伤害他。” 瑞鸣义抓着房齐天的肩膀晃晃房齐天：“希望你能成为不用在意别人的人，他们说就随他们去吧。” 房齐天原本边看着数字屏边听瑞鸣义讲故事，听到一半忽然转头看着瑞鸣义，但直到瑞鸣义讲完房齐天才问出自己的疑问：“你说得这个不是嬴政吗？” 瑞鸣义挂在脸上的笑容僵住，尴尬地挠头：“哈哈……” “我和始皇帝怎么能比？你这也……” 话音未落，瑞鸣义就用手指压住房齐天的唇：“嘘，还真不是哦。” 房齐天皱眉，一把打掉瑞鸣义的手：“怎么可能不是？前几天还去了博物馆，少骗我，编故事也编的像样点。” 忽然广播响起，是房齐天将要乘坐的火车开始检票了。 房齐天和瑞鸣义一起跑过去排队检票。房齐天一点点往前，直到走进栅栏内。 瑞鸣义在外围和房齐天隔空相望，房齐天扶着行李箱，低头把手上的东西放进衣服口袋，抬头看到栅栏外的瑞鸣义。 “好好生活啊，小伙子！” “知道！” 房齐天摆手转身打算离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还有啊，那个朋友真的不是嬴政，他姓华！” 房齐天听到后震惊地回头，但已经再看不到瑞鸣义，急急忙忙打电话，却显示不在服务区，瑞鸣义像是突然消失了。 第30章 没理由 “他姓华……” 房齐天声音颤抖地重复瑞鸣义的话，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一件被淡忘的事。 “你从哪知道的这个名字？” “我祖上姓华。” “华严你这混账！” “我的好妹妹~” 房齐天脑海中的场景忽然清晰，那天晚上那把短剑上的字，就是“华”。 那场梦境里的皇室，那个瑞国的皇族，姓华。瑞国，华氏。 房齐天眼神恍惚，他难以置信地回忆之前完全没有注意到的事：“花翎没有否认过，他到底是谁？……瑞鸣义，你又是谁？” 房齐天有些浑噩地上火车，抵达豫州后他没有径直回花店，而是在街上逛。 这天距离初一没过去多久，街上的红色还没被撤下，街道旁的店铺陆陆续续开始复工，房齐天打量着周围，忽然听到几声叫卖。 房齐天转头看去，穿着毛大衣的大爷坐在小车后面，餐车上升着温热的湿气。 房齐天嗅闻到香味，走过去问：“大爷，这口味的还有吗？” “有有有，还要别的吗？” “再来这个，还有……” 房齐天将小吃放进保温袋封口，准备拿回花店和乔女士一起吃，如果卜君影还没回学校也会分。 忽然房齐天在商店橱窗里发现什么，眼中放光。从商店走出时手中又多一个袋子。 房齐天走在大街上，脚下踩着半融的雪水，不知是靴子防滑还是房齐天脚大，溅起的水花和薄薄的冰层被踩在脚底好像没有感觉。 一个女孩路过房齐天身边，脚下忽然一滑，在女孩即将摔倒之际，被房齐天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半边身子被提起的女孩没有摔倒，稳稳站住。 女孩惊魂未定，感激不尽地看向房齐天，忽然一愣：“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啊？” 房齐天看着女孩的脸，疑惑：“是吗？” “肯定有！”女孩捏着下巴苦思冥想，忽然惊觉，“啊！你是当时在公车上那个雪阳哥哥的男粉，我记得有加联系方式！” 女孩拿出手机，翻找聊天框，结果发现两人自从加上就没说过一句话。 女孩尴尬地抓挠后脑勺：“躺列了真抱歉。对了，你有关注雪阳哥哥回俄罗斯的消息吗？那个室内综艺这几天放了很多小花絮，大概下个月综艺就能剪好放出来了！” 房齐天摇头。 “对哦，你是有工作的大人，应该很忙，没办法一直关注这些。总之谢谢你喜欢雪阳哥哥！那之后再聊，新年快乐啊，大哥哥！” 女孩似乎还有别的事，告别词说完就欢快跑走，脚下又出溜一跤，幸好及时扶住了身边的树。 女孩红着脸尴尬地打量四周，打量有没有人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然后和听到声响回头的房齐天四目相对，尴尬地别过头跑开。 房齐天疑惑将头转回，拉着行李箱离开。 日渐西落，房齐天逐渐走到花店前的那条小道上，再往前面走走就能看到卜家花店。 越靠近那里，房齐天的脚步越慢，他像是在害怕什么。 忽然，房齐天看到花店里走出又走进一个背影，黑色的发丝下藏着些许银白色，男人的背影让房齐天脚步停下。 “我在害怕卜君影？” 房齐天自己都不明白，他就像自己给自己添加了一个标签，一个“打扰别人家庭和谐之人”的标签。 房齐天再次抬腿缓步走向花店，忽然肩膀被重重拍击，身侧有一个声音响起：“你回来啦？” 房齐天转头看去，是白陆萨，她正高兴地吃着板栗，手里放着几个已经剥好的递给房齐天：“吃吗？……看着我干嘛？走啊，一起去花店。” 白陆萨将板栗塞进房齐天口袋里，随后一把拉过房齐天的行李箱，高高兴兴地跑向花店，房齐天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终究还是跟上去了。 白陆萨到花店时和卜君影打招呼，卜君影笑着回应：“今晚还在我家吃饭？” “嗯！” 白陆萨拉着房齐天的行李箱走进，卜君影注意到行李箱后疑惑，忽然回忆起这个行李箱的主人是谁，皱眉问白陆萨：“你这行李箱是谁的？” “齐天啊。”白陆萨不解回头，看向门口时正好房齐天走到门口。 房齐天看向室内，看到卜君影和白陆萨都站着打量自己，默默往后退一步，眼神在两人身上扫视，试探问道：“我……回来早了？” “没有啊。”“早了！” 白陆萨刚开口并回身面对房齐天，在她之后卜君影马上说出两字。 卜君影在那两个字说出口后几乎是下意识地捂住嘴巴，打量两人的同时埋怨自己。 白陆萨惊愕地转头看向卜君影：“君影你怎么对客人的啊？我去喊乔阿姨！” “不…我……陆萨！”卜君影完全没拦住白陆萨，她把行李箱丢在楼梯口自己跑上楼了。 房齐天走进花店，走到楼梯口时拿着行李打算上楼，鬼使神差地回头看向卜君影，猛得对上视线。 房齐天不知道在害怕什么，自己又没做错事情。 两人互相盯，良久后卜君影开口：“那什么，我没有想赶……好吧我有，我知道这心态不对但我就是有。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的脸心里就莫名其妙有股火气，可能我妈从我爸车祸里走出来了，我还没……” 房齐天看着卜君影将视线撇开不看自己，他听着卜君影的解释。 “陆萨和我说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你肯定也理解了我讨厌你的其中几个因素，所以……对不起，我还没有接受你。” 房齐天愣神地点头。 “会慢慢接受的，大概吧……呃，你要不先上楼把行李放了？” 卜君影抬眼看到一直房齐天保持提着行李箱站在楼梯口的动作，有点挡路，还是先让对方收拾好。 房齐天先倒退着上楼，边走边观察卜君影，在卜君影去做自己的事后才回身提着行李箱一股脑上楼。 将行李箱放好，桌上放着回来时买的小吃和礼品，将手伸进保温袋，发现小吃还有点温热。 房齐天拿着小吃走出来，正好碰到白陆萨和乔女士，房齐天将小吃分给两人，而后拿着最后两份，下楼后将其中一份给卜君影。 卜君影犹豫地接过小吃，打量袋子里的东西，手中传来暖和的温度。 “特地带的？”卜君影问。 “顺便。” 第31章 日常话题 房齐天上楼将从商店里带出来的纸袋从房间拿出，下楼送到卜君影面前：“这个才是特地。” 卜君影在乔女士和白陆萨的视线下接过纸袋，打开纸袋往里看，不解中带着惊讶，随后伸手从纸袋里拿出一件衣服。 乔女士和白陆萨忽然好奇地凑过来，异口同声：“这是什么呀~” 卜君影捧着那件衣服，拿着衣服肩部将它打开，发现是一件暗红色针织衫，胸口往下有织出来的烟火图案。 卜君影拿着衣服抬头和房齐天对视：“送我的？新年礼物？” 房齐天不知道是纠正还是补充：“生日礼物。” 卜君影原本有些嫌弃，听到房齐天的话后惊讶愣神，刹那间转头看向乔女士：“妈？！” 乔女士揉着脸嘿嘿笑：“哎呀，我是说过生日的事，不过小房能记住真是不错呢。”白陆萨赞同点头。 房齐天淡淡开口：“卜君影的生日很好记，正好是今年除夕。” 白陆萨帮忙补充：“那就是迟来的生日礼物咯？” “嗯。” 乔女士走到卜君影身边拿过针织衫，将它在卜君影身上比对，惊讶地发现：“尺码好像没错，小影，穿上试试。” 卜君影脱下外套和内衬，将针织衫套上，宽大的针织衫套在身上刚刚好。 乔女士和白陆萨看到针织衫正正好好的穿在卜君影身上，不解地看向房齐天，白陆萨问：“你怎么知道君影的尺码的？” 房齐天回忆当时在店里的场景：“他看着和我差不多，不过我常穿的码那家店没有，这件比我的衣服小一号。” 白陆萨听后愣愣的，从上往下打量房齐天，若有所思地吃口小吃。 乔女士高兴地帮卜君影整理针织衫搭在身上的褶皱和不美观的地方，摸着卜君影的脸止不住感慨：“真帅，小房的眼光比你好多了，这衣服真好，穿学校去给你同学看看，啊。” 卜君影不停打量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时抬眼看向房齐天，房齐天不是很在意并且走上楼回房间。 白陆萨眼珠子转动，忽然想到什么，笑着跑上楼，一把拉住还没进房间的房齐天：“齐天，你好像对色彩很拿手？” 房齐天歪头，思索白陆萨的话：“没有啊？” “我听乔阿姨说啦，你是学美术的，而且你这次还挑了那么好看的衣服，你来帮我搭配衣服吧？” 房齐天摇头，拒绝道：“我不能保证每次都好看。” 白陆萨不罢休：“但是你肯定能看出来我搭配得好不好看吧？” 房齐天看着白陆萨的眼睛沉默，像是在思考。 “怎么了？”白陆萨不解地和房齐天对视。 “你穿上一身精心挑选的，你认为好看的衣服，再来问我你搭配地如何。如果我说哪里不好看，最多只能代表我自己，况且你愿意这么搭配并且穿上，说明你是满意的，为什么还要来问我呢？” 白陆萨一愣，很明显房齐天问的问题她没有想过，但还是不死心：“那，好看你就说啊？” “你叫上我不是希望我帮你指点吗？如果你需要夸你搭配得好，夸你漂亮的人，你可以直接找一位男朋友或者女朋友，而不是问一位关系不大的人。” 白陆萨愣在原地，松开拉住房齐天的手。 房齐天走进房间后回身说：“失陪。”并关上门。 白陆萨郁郁寡欢地走下楼，噘着嘴坐在长凳上，手臂圈起趴在桌面。卜君影路过时奇怪地打量：“你怎么了？” 白陆萨忽然猛地起身：“君影，齐天有没有女朋友啊？” 卜君影被白陆萨忽然起身吓一跳，面部抽搐：“问这个干什么？你看上他了？” 白陆萨手肘抵着桌面，手背撑着下巴：“就是感觉，他讲话好生人勿近，明明是会记日子给别人带生日礼物的类型。” 卜君影听后抻着身上的衣服，思考怎么回答：“送礼是情分，生日说不定是个幌子。而且他说话不一直都那样，你觉得他冷淡只能说明你对他有好感，但是他对你没有，或者说只是当成普通人。” 白陆萨垂头丧气：“哎——” 卜君影摆手：“总比那些吊着女性的男人好多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不是挺好的？” 白陆萨歪头和卜君影对视：“难道是我没有魅力了吗？明明小时候把你迷得团团转~” 卜君影面部抽搐：“陆萨，你最近自信心爆棚啊？” 白陆萨双手叉腰：“那当然，我有家人撑腰。” 卜君影愣住，随即轻声叹气：“别辜负叔叔阿姨就好。” 晚上吃饭时，吃到一半白陆萨忽然接到家里电话回家。 四方桌上，只剩乔女士、卜君影和房齐天一人一个方向。 乔女士忽然问房齐天：“小房啊，你以前谈过朋友吗？” 卜君影不解抬头，和乔女士一起看向房齐天。 房齐天疑惑地看着两人：“没有。” “喜欢的人呢？” 房齐天听后思考片刻，然后点头。 卜君影鄙夷：“是哪种喜欢你知道吗？” 房齐天点头：“知道。” 乔女士有些惊喜：“那，那个人和你还有联系吗？” 又是一阵沉默，房齐天忽然打开手机屏幕，像是在确认什么，翻找着，再次抬头时说：“她两年前死了。” 乔女士和卜君影瞬间同时萎靡，乔女士这时咳嗽几声。 卜君影把一只手搭在桌面上，一只手捂着嘴，唏嘘不已：“我们没有想戳你伤疤的意思。” 房齐天并不生气：“我知道，你们不用在意这个。” 卜君影看向房齐天：“你不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她的车祸又不是你们做的。” 卜君影一愣：“车祸？”他像是忽然听到重点，看着房齐天想让他继续说：“什么车祸？” 房齐天一五一十地说：“两年前的89号车侧翻车祸，怎么了？” 卜君影听后瞳孔地震倒吸一口凉气，直起身子转头看向乔女士，乔女士的表情也非常惊讶。 房齐天不解：“为什么这么惊讶？” 卜君影低头捂着额头，深呼吸几次，乔女士捂着脸尽量控制表情。 房齐天看着两人的举动不解，自己是说错什么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卜君影抬头看向房齐天，开口：“那场车祸我爸也在，他也是在那场车祸里去世的。” 房齐天惊讶地眨眼：“啊？” 这也太巧合了。 第32章 突发情况 复工那天的公车上房齐天接到一通电话，是房姑姑打来的：“旅行得怎么样？” “挺好。” “你爸他今年也是一个人过，嫂嫂回老家了，你姐拉着我们不回去，说是让他自己待几天。” 房齐天听后愣神：“妈妈今年回苏北了？” 房姑姑给予肯定：“是，坐火车回去的。” “那她在沪上的自营店还在做吗？” 房姑姑疑惑，忽然了解：“做的呀。嗯……啊，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是不是在想嫂嫂完全可以不回来？” 房齐天叹气：“嬢嬢……” 房姑姑思考：“看嫂嫂的样子目前应该还是在沪上经营，晴天说你应该是希望嫂嫂和他离婚的？” 房齐天在这头点头：“希望。” “那我和她说说？” “嬢嬢你就别去说了，肯定会被指责。” 想想也是，房姑姑应声：“……嗯，好。齐天啊，今天复工了吗？” “在公车上，快到公司了。” “好，那工作加油，挂啦。” 电话挂断后房齐天望向窗外，电线上的麻雀们都比公交车车厢里的人多。 淡蓝天空中云向后移，房齐天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 到公司后房齐天在大家一句句的“新年快乐”中走上电梯，到二十一层后电梯门打开，房齐天看到门外站着一个有些熟悉的人。 房齐天开口：“季道年？你是来送雷伊姐的？” 季道年原本还不解地打量房齐天，听到房齐天开口后猛然想起：“是你啊，那个大圣。” “呃……我叫房齐天。” 季道年摆手：“差不太多。哦，我不是来送雷伊的。她前两天摔了，现在在医院，我来帮她拿资料线上办公。” 房齐天一怔：“雷伊姐没事吗？” “没事，除了腿不能乱动外生龙活虎的，工作加油，我给她送东西去了。” 两人告别后各自离开，房齐天来到岗位上后开始工作。 平淡生活如水。 四月底，房齐天下班回花店时忽然听到咳嗽声，起初没有太在意，走近时忽然发现是乔女士，她扶着墙低身咳嗽，手上好像还有血迹。 乔女士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过去：“小房回来……咳咳咳！” “乔阿姨？！” 一小时后的市中心医院里，乔女士坐在病床上确诊肺癌晚期。 病房外，房齐天拿着单子问医生：“是不是搞错了，乔阿姨之前都很健康的，怎么会突然癌症晚期？” 医生背着手思索：“可能是天生对疼痛不敏感或者她没说，有些中老人啊，看着身子硬朗，说不定几天后就会出事。” 房齐天摇头不信：“可是阿姨都不到四十岁，还年轻！” 医生拍拍房齐天肩膀，指着纸问：“你看这，这行字你知道说明什么吗？” 房齐天疑惑：“什么？” “她以前就生过大病，有后遗症，身体机能从那时起就不好。” 房齐天更加不接受：“可……” 医生点头安慰：“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伤心，你和她什么关系？这里需要家属或者她本人签字。” 房齐天说：“我只是她的租客。” 医生皱眉：“租客？那可不能签字，你又不能对她负责，她家里人呢？” “她儿子在大学里，除了他外我都不认识。”房齐天低头。 “那你去里面问问她吧，这个字你不能签，费用记得交上。” “好的。” 房齐天走进病房，病房内有两个床位，一个是空的，乔女士躺坐在靠窗的床位上。 乔女士看到房齐天走进来后问：“怎么啦，脸色不太好啊？” 房齐天坐到乔女士身边，问：“阿姨，签字的事，是你自己签吗？还是说把卜君影喊回来？” 乔女士一愣，思考片刻：“我给你一个电话，你跟那头说一下我的情况就好，接下来他会帮忙的。” “是你家人的电话？” 乔女士微笑“对。” 乔女士用房齐天的手机按出号码，确认无误后房齐天走出住院楼才拨通，对面先开口：“你好，这里乔渊。” 房齐天整理语言：“你好，请问现在有空吗？” “直接说有什么事情吧。” “你妹妹乔天河肺癌住院了，在市中心医院。” 对面沉默了：“……你是小房？” “对，我是房齐天。” “等着，最多半小时到那。” 原本房齐天还担心乔渊不相信自己，现在看来是想太多。 房齐天等在住院部楼下，二十分钟间看到很多车来了又去，去了又来，直到一辆白色轿车出现，掠过房齐天面前后停在车场，从上面下来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房齐天原本没有注意他，直到男人拿起手机放在耳边，而房齐天的来电铃声在这时响起。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房齐天没说话，乔渊挂断电话，房齐天带着乔渊上楼去。 乔女士和乔渊商量时房齐天坐在房间外的椅子上，靠着椅背有些恍惚。 五年前—— 在房明的葬礼上只有房齐天没出现，那天之前房齐天被母亲打了好几顿。 “嘴贱！扫把星！” “谁叫你说爷爷活不了的？！乌鸦嘴！” “爷爷小时候那么疼爱你，结果你咒爷爷？！” “滚回去读你的破书！真以为上了学就厉害了是吧？！” 事情的起因是在房明住院时房齐天看到他很痛苦，治病的费用又太贵，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说：“要不不治了吧，爷爷好像活不了……” 当时只有爷爷在笑，奶奶在瞬间就站起对着房齐天破口大骂，房齐天被爸妈拉出病房，房姑姑和姑父死命拽着奶奶才拦住她老人家不打房齐天。 但是一个多月后房明的葬礼就被举办了，房齐天被赶回学校不允许参加葬礼，被母亲说比死人还晦气。 回想起这些事，房齐天身上被衣架抽打过的地方还会隐隐作痛，仰头叹气：“尽量不去管吧……” 病房内，乔渊再三与乔女士确认：“真的要这么做吗？万一撑不到君影回来怎么办？” “放心吧，哥哥，这些事我就想这么做。还有啊，小房是个很好的孩子，如果小影把我的事归结到他身上，你可一定要保护他。” 乔渊不解：“君影和他不对付吗？” “我感觉有点呢，接连失去爸爸和妈妈，小影会很难过的。” “……好，我答应你。” 第33章 他们之间 第二天乔女士就出院了，乔渊嘱咐房齐天照顾好乔女士，房齐天看着乔女士上车，问：“为什么不在医院住着？” “小河觉得费钱，她不打算治。” 房齐天瞪大眼睛，记忆瞬间重叠对比，质问乔渊：“可是乔阿姨才37！” 乔渊被房齐天忽然激动的情绪惊到，将手搭在他肩上安抚：“我妹妹15岁时就第一次提出：如果她生病，大概率救不回来就别去救了，不想浪费大家的时间。她现在也是这么想的。” 乔渊忽然看到房齐天脸颊边淌出泪珠，房齐天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低头抹去难堪，问：“你们昨天晚上谈的？” “是。” “好的……” 乔渊开车带着乔女士和房齐天回花店，乔渊看到房齐天走进他记忆中卜君影父亲的房间里又走出，似乎理解了什么。 确诊肺癌的一个多月里，乔渊不顾父母阻拦经常来花店看望乔女士，但乔女士身体依旧一天不如一天。 乔女士再次躺在病床上时，是六月下旬。 房齐天坐在乔女士床边削着梨皮，乔女士看着窗外，忽然开口：“小天？” 房齐天猛然抬头：“怎么了阿姨？饿了吗？梨快削好了。” “不是，阿姨不饿。你想不想听故事啊？” 房齐天松口气，点头：“阿姨您讲，我听的。” “从前啊，有个地方发了很久的旱灾，有个女孩出生在那里。大人们希望旱灾能过去，如果地上能有条河就好了，所以给女孩取名‘添河’。 “添河有个小六岁的妹妹叫添云，她们从小生活在旱区，不知道河是什么，奶奶告诉她们：‘河就是很多很多的，喝不完的水。’ “后来，添河在某天突发奇想，她想带着添云去找河，把河带回来，大家就不会口渴了。 “添河带着添云顺着龟裂的土走了很久很久，累得又饿又渴。忽然，添云像是发现什么，挣脱添河的手跑走了。 “添河没能追赶添云，却因为劳累不清醒被陌生人带走，睡了一觉。醒来后听到很奇怪的声音，起身看到天上下着雨，自己却被绑住手脚在一辆行驶的车里。” 乔女士的故事说完，房齐天手里的梨也削好切块装在小碗里插着牙签递到她手中，房齐天问：“‘添河’是您吗？” “嗯。”乔女士叉起一块梨咀嚼，看向房齐天，“小天，如果你能遇到添云的话，能帮我带句话吗？” “您说。” “‘姐姐想你了’……” 七月份，乔天河女士被火化。 房齐天坐在椅子上，乔渊走过来坐在他旁边，递出一支烟。房齐天摆手并往旁边挪挪：“不抽，受不了烟味。” “不抽？挺好。喝酒吗？我请你。” “不喝。” 乔渊挑眉，自顾自点起烟，风向并不朝房齐天，烟味没有直接飘过去，乔渊抽一口后呼气：“不抽烟不喝酒，你平常怎么疏解压力的？” “包里有半盒安定片。” “……啊？” 乔女士走后花店基本不开，卜君影回来前只有周末那天是接了客的。 卜君影回来那天正好是周五，看到店门没开有点疑惑，用钥匙打开门后喊道：“妈？” 上楼找一圈都没看到人，正巧这时房齐天回来，卜君影手背在身后，站在楼梯口和房齐天对视，脸色阴沉：“我妈呢？” 房齐天脚步停在门口，不知道如何开口。 乔渊像有预知一般出现，看到两个年轻人在对质，连忙走到卜君影身边安抚：“君影，你妈妈她生病了，现在……” 卜君影将背着的手拿出，是放在乔女士房间的黑白相框，问乔渊：“这是什么？这不是开玩笑，对吧？” “这……” 卜君影大吼：“舅舅！为什么不告诉我？！” 房齐天就像不会读气氛一般说：“会影响读书的心情。” “你闭嘴！你又没死妈！” 情绪激动的卜君影碰上说话平淡的房齐天，卜君影喘着粗气，房齐天面色平淡。 三人都站在原地不动，没过多久，房齐天问：“冷静没有？” “没有！”卜君影把相框放在一边，大步走到房齐天面前，抓着他的衣领质问，“是不是你害死了她！？” 距离很近，两人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乔渊想劝架，被卜君影一把拨开。 “不是。” “那你带她治疗了吗！是不是根本没治？！” 房齐天眼神瞥向乔渊，乔渊埋怨地跺脚，一把拉过卜君影：“君影！你妈妈的病和齐天一点关系都没有，字都是我签的！” 卜君影眼泪忽然决堤：“那舅舅你给妈妈治了没啊？她怎么会突然就没了啊！” “你妈妈亲口说得不想治啊！” “怎么可能！” 房齐天走向收银台，从抽屉里拿出一支录音笔，在卜君影和乔渊的注视下塞进卜君影手里。 乔渊疑惑，卜君影皱眉拿着手里的录音笔，问：“这是什么？” “乔阿姨的遗言。” 卜君影听后怔住，紧握住录音笔，哭得更加伤心，跑上楼将自己关进房间。 乔渊拿起乔女士的遗照，用纸巾擦擦，放在角落卜父遗照旁边。乔渊回头看向房齐天：“你什么时候录的？” “说遗言的时候。” “也是……” 乔渊给卜君影和房齐天做了顿饭，卜君影吃得吞吞吐吐，房齐天一转眼功夫就吃完了。 乔渊在离开前嘱咐卜君影：“齐天是个可以信任的人，你妈妈身体不舒服时他第一时间叫的车，离世前每天都请半天假陪护。如果你因为突然的打击睡不着……齐天那还有安定片。” “安定片？那不是精神病人吃……我靠。” 卜君影上楼后看到房齐天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他坐到房齐天旁边，打开电视。 两人间沉默不语许久，卜君影忽然开口：“舅舅说你这有安定片？” 房齐天抬眼：“你需要了？” “没有，我只是想问，你怎么会吃这个？” 房齐天看着卜君影沉默，撇过头叹气：“焦虑难受的时候让吃。” “什么时候买的？” “两年前。” 卜君影回忆：“……你喜欢的人出事的时候？” “对。” 第34章 深林探险 风焦在七月下旬到八月中旬有大半个月的员工假期，专门给没什么事的员工放的高温假，只要保证工作能按时做完就能放，放假前还能拿岗位基础工资30%的高温补贴。 房齐天看着手机里六千多的银行卡汇款，抬眼看向整个人像被抽干完全没气力的卜君影，问：“我放假了，出去玩吗？” “玩什么啊，热死了。”卜君影躺在沙发上扇着风，今天街上都停电，大概下午两三点才能弄好。 房齐天也坐在沙发上，屋里平均温度在32度，通着风并且在茶几边上放着冰箱除冰铲下来的一整块冰的客厅已经是室内最凉快的地方。 忽然房齐天收到瑞鸣义发来的一个广告，房齐天发个问号过去，瑞鸣义说：点一下就行，不用太麻烦。 房齐天疑惑，还是点进广告去查看是什么，然后就看到界面显示——恭喜中奖！背景是一座山脉。 房齐天把界面截图发给瑞鸣义，瑞鸣义惊讶得很：真中啦？！ 房齐天：这什么？ 瑞鸣义：我朋友的旅行团搞活动，去秦岭未开发的地方探险、露营什么的，中奖了可以免门票和旅行费，还能抵扣一部分露营用品租金。 房齐天：所以？ 瑞鸣义：看界面你是抽中了双人行啊？我估计陪不了你，你那有朋友陪你不？ 房齐天抬头看向躺尸的卜君影，皱眉打字：有一个放假的大学生。 瑞鸣义：那不是正好？和他一块来玩啊，结束我请你们吃饭。 房齐天看着聊天界面思虑片刻，再抬眼看向卜君影：“我刚抽中了秦岭的免费旅行。” 卜君影撑起身子，回头疑惑地看着房齐天：“你说啥？” “我抽中了可以免费去秦岭的名额，两个。” 卜君影惊讶地张大嘴巴，手指指向房齐天，看到房齐天拿出手机后更是愣神：“你运气不错啊，什么时候出发？” 房齐天打开界面检查：“30号……大后天，29号会有电话打来确认，从现在开始收拾行李吗？” “哎等下。”卜君影猛得坐起，“什么性质的旅行啊，我不太喜欢跟团游。” 房齐天解释：“是去未开发地段的个人探险，旅行团只提供路费、门票、一些食物、租借露营设备以及救援队保证客户个人安全。” “也就是说，到地方后就是自顾自的玩了？并且还是探险？” “是，不过这种情况危险指数很高，毕竟是未开发地区，人流少未知多，而且山林深处还有大型……” “我去。” 房齐天还没把话说完，卜君影像迫不及待一样盯着房齐天。 “探险真的会死人的，你确定吗？” “你都抽中了，不去白不去。” 房齐天后悔了。 29号旅行社打电话确认时，说了注意事项和探险时需要备齐的，但是旅行社内有限不一定会分发到的东西。 30号下飞机时旅行社的人来接送，确认飞机票和金额，几分钟后报销的费用就发给了房齐天和卜君影。 抽中旅行的有三队，一队情侣，一队夫妻带着孩子，一队房齐天和卜君影。 情侣似乎是在蜜月期来玩，两人腻在一起有些许碍眼。 夫妻抽中的是双人行，旅行社鉴于他们的孩子才六七岁就默许可以带上，但是他们需要签协议。 因为让这么小的孩子参加这种探险，如果出事旅行社无法负责。夫妻同意签署。 房齐天和卜君影在其他人眼中显得格格不入，像是一对兄弟，但又不是一个姓。 员工给七人发定位牌，说：“如果有危险就长按三秒，没事千万别乱按。” 卜君影表现得很欢快，一直在指着旅行社墙上的秦岭照片问：“这是哪？这怎么去？这危险不？” 员工都被问烦了。 员工发定位牌给房齐天时卜君影先一步抢走，刚想跑就被房齐天拽住卫衣帽子，卜君影被勒住下巴：“要死要死要死……” “出来一趟搞得像得了多动症一样。”房齐天拿过卜君影手里那个被抢走的定位器，放进衣服口袋里。 旅行社将七人送进山里，千叮咛万嘱咐：“遇到危险一定要冷静，受伤一定要及时求助，如果迷路并发现越来越接近深山，站在原地不动并尽量寻求可能的帮助。” 旅行社放了很多驴友受伤的图片，甚至有几张因为没有及时得到帮助死亡的。把小孩子吓得不轻，缩在夫妻怀里呜嘤地哭。 三个年轻人都觉得没什么，房齐天已经在试图通过开发区域的地图寻找可能的逃生和寻求帮助路线。 将七人放下后旅行社的车便开走，夫妻带着孩子走进树林，情侣跟在房齐天和卜君影身边。 女人说：“落单不太好，麻烦你们带着我们啦。我叫祝虹，彩虹的虹。” 男人：“我叫梁凰，凤凰的凰。” 卜君影高兴地聊天：“梁祝啊，真是佳人。我叫卜君影。” 祝虹牵着梁凰的手，听到卜君影的话后羞涩一笑，瞥眼看向一边的房齐天：“那位呢？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卜君影说：“他叫房齐天，没什么关系，我是他房东，住一块的。” 祝虹惊讶：“你们看起来还是学生吧，你是包租公吗？” 卜君影摆手：“不是，我妈妈把空房间租给了他，妈妈不在之后我就成他房东了。” 祝虹若有所思：“这样啊……” 卜君影朝房齐天招手，忽然看到房齐天在给植被拍照，三人走过去：“你干嘛呢？” “拍照。你们聊你们的。”房齐天拍完后检查一番，感觉不太好又照几张，挑选出最好的后删掉多余。 卜君影搭上房齐天的肩膀：“你就不能祝福一下这对新人？” 房齐天抬眼打量祝虹和梁凰，不解：“新人？你们领证了？” 祝虹一愣：“没。” 卜君影用拳头捶了下房齐天：“让你夸人跟要你命似的，我给你提点建议？” 房齐天将手机关闭耗电功能放进口袋：“无非就是碰瓷梁祝、郎才女貌这种说法，我夸不来。” “梁祝不好吗？”卜君影挑眉看眼祝虹和梁凰。 “梁祝故事起因是历史上梁山伯下葬时挖到祝英台的墓，梁家人觉得两人有缘就葬在一起，还编故事歌颂两人感情。这故事在我这和冥婚没区别。” 梁凰明显被房齐天无感情的话惊到，气愤：“你是不是没对象在酸啊？” 房齐天根本不搭理梁凰。 第35章 山洞石墓 梁凰拉过祝虹的手和两人分道扬镳，卜君影想安抚的手还没伸出就被略过。 卜君影目送情侣离开，回头奇怪地看向房齐天，叹气：“不夸就不夸，你怎么还扫人兴致啊？多好一对鸳鸯被你气着了。” 房齐天继续往前走，卜君影跟在房齐天身后。房齐天抽出两件防晒衣，一件给自己穿上一件拿给卜君影：“气得只有那男的，如果他真心对祝虹就不会在意，假情假意和气愤程度成正比。” “呦~你很懂啊？” “大学时都快成妇女之友了。”房齐天瞥向卜君影，抖抖手里的防晒衣，“穿上。” “干什么？我不怕晒。” “我知道你冷白皮不怕晒，林子里虫子多，要是想回头一身包还有虫卵，的确不用穿。” 卜君影一惊，连忙拿过防晒衣套上。 山林景色优美，房齐天拍下许多长势喜人的植物，绿林环绕的地方让两人轻松不少。 午饭时间，两人用塑胶布在山崖边上的泥土地上铺出一块空地，卜君影拿出包里的速食和自热食品吃起来。 房齐天吃着粗粮饼干，查看手机里的植物和景色图，忽然他似乎发现什么，点开大图查看。 卜君影吃完饭后将饭盒放在一边，便和房齐天聊天边走到山崖边，忽然房齐天和卜君影都感受到一阵震动。 房齐天抬头看向卜君影的方向，发现是山崖边角塌陷，卜君影正边提着裤子边往房齐天的方向跑。 赶上但没完全赶上，房齐天趴在地上拉住了往下坠的卜君影：“你跑山崖边上干什么？！” 卜君影笑着说：“解手。”房齐天一脸无语，卜君影接着说：“拉我上去啊。” “你他妈以为我不想啊？”房齐天紧紧扣着卜君影的手腕，因为姿势问题发不上力，两人僵持在山崖边上。 卜君影尝试寻找着力点爬上去，但是每次脚下踩到的石块不是接触面不够就是松动，直到…… 卜君影的脚忽然踢到旁边一处石块，又是一阵震动，吓得两人以为又要塌了。 卜君影向刚才踢到的方向看去，他踢出了一个洞口，好像还挺大的。卜君影抬头和房齐天说：“我找到一个洞，我可以落到那里面，然后你用绳子再拉我上来。” 房齐天对卜君影不放心：“你确定你可以落进去？你下面可是近百米高空。” “你手臂还有力气吗？” “看样子应该还有，你要干什么？” “带我荡进去。” 在卜君影“三、二、一”的指挥下，房齐天借力将卜君影荡进洞中，卜君影落地时手肘和腿磕到石块。 房齐天看到卜君影安稳落进山洞后松口气，撑起身子在包里找出安全绳，找一株粗壮的树将安全绳捆上，确定不会松开后将绳子放下。 房齐天在崖边上对着山洞喊：“看到绳子没？赶紧上来。” 怎料却听到卜君影在山洞里说：“齐天你带着包下来看看，这山洞里面好像有东西。” “啊？” 房齐天不解，将垃圾收拾好后包起放在树下，背着包提着卜君影的包用安全绳爬下山崖，看到站在洞口的卜君影后将他的包扔给他。 走进山洞后房齐天发现山洞似乎内有乾坤。 山洞是向下的，洞里的路是不易察觉的斜坡，走到里面才发现两人正一步步往下走。 房齐天打着手电筒走在前面，卜君影跟在身后，房齐天特别嘱咐卜君影别动他的手电筒，手电筒要一个个用。 两人往山洞里面走了得有一小时左右，手机显示下午两点，感觉这山洞越走越大，越走越宽敞。 卜君影借着手电筒的光，看到周围石壁上有许多整齐规整的“卌”，不解：“齐天，你说，这里会不会是小说里那种古墓啊？或者世外高人隐居的地方。” “你以为在拍电影啊？” “万一呢？” “没有万一，有也是幻觉。” “哎——” 房齐天往前走的同时用手电观察周围，忽然在斜前方发现一处白色，卜君影刚看到时还没看清，房齐天再次将手电筒照过去后两人才看清——那是一堆白骨。 卜君影被吓一跳，房齐天走过去查看。 房齐天蹲下，拾起白骨在自己身上比对：“看起来和我年纪差不多，应该也是来探险的，结果被困在这里了。” 卜君影不解探头：“他怎么不往深处走啊？” 房齐天起身，拿着手电筒扫视周围，发现从白骨的方向往南看，有一道很大的石门，石门两侧有刻出来的对联：阅尽沧海不离，得一人幸终矣。 卜君影顺着房齐天的手电筒一起看对联上的字，但是卜君影看不懂：“齐天，这上面刻得什么？” “‘阅尽沧海不离，得一人幸终矣’。好像是小篆。” 卜君影惊叹：“你还会这个？” “倒是有了解过，不过这里怎么会有小篆？这对联又是谁写的，好没技术含量。” 卜君影走上去敲敲石门：“这东西能打开吗？” 房齐天思考片刻：“恐怕不能，不然那堆骨头应该不会在这里。” 卜君影招手：“试试呗，一起推。” 房齐天耸肩，和卜君影一人一扇门，但就在两人同时将手压在门上时，还没用力门就缓缓开启。 卜君影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后直接跑到房齐天身后并双手合十：“天灵灵，地灵灵，菩萨保佑，佛祖保佑……” 房齐天鄙夷地回头看卜君影：“你干嘛呢？” 卜君影躲在房齐天身后探头：“我还没用力它怎么就开了？” “应该是机关，感应到有两个人一起推就能不费力地打开。”房齐天回头看向那堆白骨，“他应该是苦于只有自己一个。” 卜君影恍然大悟：“哦哦，那这个对联也是指需要两个人？‘得一人幸终矣’。” “应该是。”莫名其妙开始解密了。 房齐天和卜君影一起走进大门内，房齐天看到四周有油灯，有燃烧过的痕迹，用打火机将油灯基本都点亮后室内亮堂不少。 两人猛然发现室内中央是一口棺木，卜君影被吓得扒在石门上拽不下来，说什么都不肯往里进。 卜君影像个树袋熊一样抱着门框：“肯定有鬼！我不进去！” “你有爸妈在鬼界罩着呢怕什么啊！”房齐天还是没拽动。 “万一这里的鬼厉呢？万一有僵尸怎么办？” “你少看点不合实际的作品吧！” 第36章 不高兴和没头脑 最终在房齐天“你爸妈就在天上看着你，胆子还小成这样”的话语中，卜君影唯唯诺诺地从门框上下来。 房齐天关闭手电筒，借着火光查看室内，卜君影则晃晃悠悠地逛到棺木旁。 房齐天用手机拍照记录这里，自言自语：“奇怪，感觉不像是墓室……” 忽然房齐天身后传来卜君影的一声大喊，一惊一乍地吓到了房齐天，房齐天回头：“你喊什么？！” 房齐天看向卜君影后发现——卜君影把别人棺材板掀开了。 卜君影被棺材里的东西吓得跌坐在地上，卜君影回头看房齐天时似乎更加害怕：“——妈呀！” 房齐天起身快步走过去，不解卜君影为什么这么害怕，刚才不是见过白骨了吗，再见到应该不至于害怕成这样。 房齐天走到棺材边查看，发现自己躺在里面，除了脸上没有血色，长得一模一样。 卜君影此时颤颤巍巍站起身，用折叠起来的登山棍指着房齐天，语气颤抖：“你，你是人是鬼？” 房齐天回头瞥眼卜君影：“你疯了吧？” 房齐天用手机拍下棺材里的人，棺材里的人没什么动静，应该已经死了，但是两人却没有闻到奇怪的味道。 房齐天原本想多拍几张回去和瑞鸣义说，拍下第一张图片检查的时候房齐天看到了不好的东西。 “君影。”房齐天拿着手机回头看向卜君影。 卜君影拿着登山棍后退：“怎、怎么了？” 房齐天将手机里的图片放大并朝向卜君影让他能够看到，卜君影看到图片的那刻被吓呆住，房齐天问：“这图上的人眼怎么是睁着的？” 房齐天没有开玩笑，不是他用软件改图出来，拍出来就是这样。 手机里睁眼的尸体并没有看向镜头，但是瞪大的眼睛非常瘆人。 卜君影被吓得跑出门外，他已经顾不上去问是不是房齐天在吓唬他了，他只想跑。 房齐天倒是大着胆子又拍了一张，这张的尸体也是睁着眼睛，这次却看向镜头，而且图片上的尸体比棺木里的面色更加红润，对比前一张更甚，像是一张张地活过来了。 房齐天检查着手机，不出意外没有信号。 “奇怪，真的有鬼？” 正常人面对一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尸体早吓跑了，看到图片上睁眼的尸体也应该吓跑了，也就房齐天如此坚定地相信这世界上没有鬼。 房齐天摆弄着手机，听着门外卜君影的嚎叫，用手拍拍自己脑壳，忽然想到什么：“灯油会不会有问题？” 遇到这种非正常现象，第一反应是有鬼，第二反应——幻觉。 房齐天大一时有个女同学听说他睡不好，送过他一杯安神香薰，那个时候房齐天就了解到——在蜡油里添加草药会有特殊效果。 所以，会不会是灯油里有致幻的植物成分？ 房齐天原本点灯是为了确认不会鬼吹灯，倒是没想过灯油里会有机关。 在房齐天一个个凑过去嗅闻灯油有没有特殊气味时，卜君影跑回来了。 卜君影扶着门框，嗓音嘶哑：“不行我害怕，你在这我安心点……你干嘛呢？” 房齐天回头看一眼卜君影，继续闻灯油：“我在想这里会不会有致幻的东西。” 卜君影惊讶：“你宁愿相信是幻觉都不相信有鬼！？” “性质不一样，我怎么可能相信有鬼玩意和我长得一样。而且你嗓子怎么了？” “喊岔劈了……” 房齐天的手往旁边一指：“我包里有润喉糖，你自己翻。” 卜君影走到包边上，翻出润喉糖吃一颗，把糖盒塞回去后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包：“齐天，五点多了。” “饿了自己吃饭。”房齐天一副“别打扰我”的表情。 “哦。”卜君影不敢再靠近棺木，坐在边上咀嚼自己带的粮食。 跟尸体待在同一个房间，虽然没有闻到臭味但卜君影害怕，看着房齐天一个个确认灯油，心里还是在想棺材里的人会不会突然坐起身。 卜君影看到房齐天把一碟灯油拿过来，以为房齐天要对自己干什么，害怕的往后挪。 房齐天在自己的背包前停下，将灯油放在一边，从背包侧面拿出一个木塞封口的玻璃小瓶，瓶子里有点水珠。 房齐天奇怪地看着玻璃瓶里的水珠，用另一只手摸自己的包，抬头看向卜君影：“外面是不是在下雨，怎么变潮湿了？” 卜君影摇头：“我哪知道。” 房齐天疑惑：“你刚才不是跑出去了吗，没到洞口去看？” 卜君影眼神飘忽：“我害怕离太远就找不着你了，没敢跑过去。” “……你该练胆了。” 房齐天将玻璃瓶里的水珠擦干，将灯熄灭，把油倒进瓶中大概半瓶，再将灯油放回原位。 房齐天路过棺木时将棺材板搬了回去，确认稳当盖上，随即坐到背包旁边，翻出充电宝给手机充电。 房齐天看眼时间，说：“今晚就睡洞里吧，看这样子，外面下雨吓得挺大。” 卜君影打了个寒颤：“和、和尸体一间屋子啊？” 房齐天吃着饼干奇怪地看了眼卜君影：“你掀人棺材板的时候胆子不是挺大的？” 卜君影着急地摇头：“我那是不知者无畏，而且你怎么都不怕的啊？” 房齐天悠哉地吃着饼干，眼前是那口棺材：“以前倒是怕过，高三那会儿精神状态不好有过幻听幻视，后来大概就免疫了。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卜君影若有所思：“啊……所以你收集灯油干什么？” “回头检测一下这里面有没有致幻成分。” “你要去哪检测啊？秦域的研究院吗？” “也不是不行。” 卜君影叹息：“唉，不明白。而且这里怎么一个陪葬品都没有，一穷二白的。” “你要是想要钱，可以把那棺材搬了。” “什么意思？” “棺材是乌木，这个贵。” 卜君影震惊地看向房齐天，转头看向棺材，吓得不会说话。 好久才缓过来，刚开口就被食物呛到，喝口水缓缓：“我！…咳咳咳！……我可没这胆子搬棺材！” “你都有胆子掀棺材。” 第37章 墓室里的两个人 卜君影坐在塑料布上抬头看着石门，手伸进包里找睡袋，忽然回头问房齐天：“齐天，这门不会突然关上吧？” 房齐天也抬头看过去：“没有回弹装置，应该不会。” “这门这么重靠蛮力应该很难关上，没有机关的话，难道这里之前没进来过人吗？” 房齐天沉思回忆着，瞥向油灯的方向说：“灯芯有点燃过的痕迹，应该是有人进来过的，而且根据油碟的大小和灯油的剩余，要么待的时间很长，要么不止一趟。” “我去，该不会是盗墓的吧？怪不得这里啥都没有，早被搬光了啊！”卜君影震惊。 房齐天摇头：“但是大门的机关只能被打开一次，合上就无法再启动机关，所以不应该是盗墓的。” “那是什么？” “修墓的。”房齐天顺着门后的机关看过去，总觉得两扇门后机关相交的地方有点奇怪。 卜君影已经躺进睡袋里：“所以他是真的没有陪葬品啊？” 房齐天看向房间另一边，忽然看到什么：“君影，那是不是有道裂缝？” 卜君影不想管：“什么裂缝啊？我困了，我睡了。” 房齐天回头看到卜君影睡下，再次看向裂缝时思索片刻，叹口气，从背包里拿出睡袋，一同躺下。 “这里已经是朕的天下，爱卿，为何不语？”房齐天看到一个男人站在自己前方，敞开怀抱问房齐天。 那男人站在房齐天面前，比房齐天身高至少高出十来厘米，身着黄袍头顶冕旒，笑的狂放。 “那些人称朕为暴君，他们无法站在朕的高度，怎能理解朕的用心。爱卿，你可理解？” 房齐天自己一脸懵地看着面前的皇帝，这是哪个皇帝啊？历史上被称为暴君的多了去了。 对方看着房齐天，面中疑惑：“怎么，这大秦土地不如爱卿之心？” 我靠，嬴政。 房齐天猛然意识到什么，墓室对联是秦朝一统的小篆体，棺材里那人年代是秦朝。 房齐天和嬴政对视需微微抬头，面前的嬴政正年轻，虽近不惑之年但精神饱满，面对房齐天时表情含笑。 但是房齐天在这场梦中是怎样的身份，为何被称为爱卿？ 梦里的房齐天一直沉默着，房齐天不明白该怎么办，说什么做什么都担心这位皇帝会不悦。 “爱卿，能否告诉朕，在你眼中的大秦与朕，最后会如何？” 这是什么问题？嬴政面前的房齐天是现代人？房齐天正疑惑，梦中自己缓缓开口：“历史的弹指一瞬罢了。” “是吗？哈哈哈哈哈哈！” 房齐天不解，为何嬴政听到大秦无法延续的消息会大笑，面前的嬴政就像是早就料到房齐天会这样回答。 “也罢，朕虽无法了解爱卿眼中的弹指一瞬，但作为神明的爱卿能够将大秦记住并来到这里，朕可是非常高兴。” 房齐天惊讶，这场梦是假的对吧，不然难道历史上的嬴政也收到了神明的帮助？并且“自己”就是那个神明？ 两人没有再交谈，嬴政和房齐天一起欣赏着向下的风景。 不知过了多久，西边的太阳即将远去，嬴政回身看向房齐天，房齐天正疑惑，忽然看到嬴政看向的不是梦中的房齐天，而是作为第三视角的自己。 “该醒来了，齐天。” 房齐天瞬间睁眼，坐起身喘气。 卜君影坐在一边被吓得一激灵，房齐天看向卜君影：“几点了？” 卜君影看眼手机：“六点一刻。” 房齐天起身收拾背包，把东西装回去，问：“你什么时候醒的？” “半小时前吧？我做了个噩梦。” “噩梦？” “嗯，我看到一个脸部溃烂白色长发的家伙在追我，好像在喊着让我干嘛干嘛，我没听懂。反正就是一直跑，梦里也不觉得累。但是忽然被绊倒，那家伙扑了上来，然后我就醒了。” 房齐天背上背包，看向卜君影：“你是不是因为睡在墓室所以才梦到的？” 卜君影摆手：“可能吧……你梦到啥了啊，看着也像噩梦。” 房齐天思索：“应该不算，我梦到嬴政了。” “嬴政也在追你？” 房齐天无语：“……没有。” 卜君影笑着也背上背包，站起身后他朝棺材看去，猛然一惊：“齐、齐天，你昨晚上把棺材盖上了对吧？” “是，怎么了？”房齐天疑惑地转头看向卜君影，看到卜君影正颤颤巍巍地拿手指向棺材的方向。 棺材板此时被掀到一边，棺材完全是敞开的状态。 房齐天皱眉走上前，卜君影缩在原地不敢动：“齐天你干嘛啊？万一有什么脏东西……” 房齐天已经走到棺材边上，他向里看去，没有看到昨天的那具尸体，在棺材里放着一块白玉，白玉上似乎刻着字。 房齐天没有直接将白玉拿出，先用手机拍张照片，放大确认没有奇怪的东西后伸手将白玉拿出。 房齐天的指腹在刻出的字样上摩挲，尽可能地去确认那是什么字，确认字样后房齐天一愣：“‘翎’？” 卜君影缩着身子，一步一挪地走过来探头：“你看到什么东西了啊？” 卜君影看向棺材里时忽然被吓一跳，他看到棺材里躺着的是昨晚他梦里的家伙，长长的白发和溃烂不成样子的脸。 卜君影回想到刚才他看到房齐天把手伸进去好像拿出了什么就害怕，房齐天却不理解地看着卜君影：“你怎么了？” 卜君影迅速躲在房齐天身后：“你、你没看到棺材里面，有个白色头发的家伙吗？脸都烂了！” 房齐天疑惑：“没有，没有尸体，只有这个。”房齐天将白玉放在手心里给卜君影看。 卜君影瞪着眼睛打量房齐天手里的白玉，可是他刚才明明看到了。 卜君影半信半疑地抬头打算再往棺材里看一眼，却猛然看到刚才还躺在棺材里的尸体已经坐起身，房齐天站在尸体旁边却完全没发现。 接着卜君影就看到那具尸体咧开嘴，面向正在思考的房齐天，就在他耳边说：“太不幸了……什么都做不好……爷爷和谷雨都是因为你死的……你也该去死啊……房齐天……” 卜君影震惊地听着这些话，这个鬼像是认识房齐天一样，但房齐天拿着白玉在手机上打字记录着什么，没意识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 第38章 自我攻略第一名 卜君影愣着不敢动，忽然发现鬼张大嘴巴亮出尖牙越来越接近房齐天，同时卜君影还听到了刺耳的声音。 “齐天！”卜君影突然大喊。 “什么？” 房齐天回头看向卜君影，同时感觉脸上好像碰到什么东西，用拿着白玉的手抹掉，手放在眼前打量，没东西被抹下来，脸上的触感却还有。 卜君影的视角里，房齐天回头时鬼也看向了卜君影，房齐天和鬼的脸在卜君影眼中几乎重叠。 “有…有鬼啊……你看不到吗？”卜君影被白发鬼吓得跌坐在地不敢动。 房齐天看到这场景不知道怎么办，但是既然卜君影这么害怕，恐怕真的看到了恐怖的东西。 房齐天将白玉和手机放进口袋，伸手将卜君影拉起，两人背着包打算原路返回，快走到门外时房齐天忽然听到，从洞口的方向传来轰隆的声响和震动。 卜君影回头看向棺材，白发鬼已经不见。房齐天说：“不好，洞口塌方了。” 卜君影从鬼不见了的松口气中又变成震惊：“那怎么办？！我们应该昨晚直接出去的。” “昨晚也不一定可行，说不定会更加容易塌方。”下着雨也不一定能拉上安全绳，东西都湿了更加不行。 房齐天看向昨晚发现的裂缝，想到什么。 房齐天走到裂缝处，卜君影跟在房齐天身后，房齐天将手附在裂缝上往外推，卜君影也学着房齐天的姿势往外推。 卜君影正推着，忽然感受到身侧有一阵凉意，他看到一缕白丝飘到自己身旁，那白发鬼在卜君影耳边说：“你能看到我……这裂缝下有个小眼……找根棍子捅进去……这石块就自己松动了……” 卜君影一愣，意识到对方好像在帮他们后卜君影看向白发鬼，发现白发鬼的脸变得正常，是一名沧桑的男性。 卜君影低头确认洞眼的位置，随后赶紧告诉房齐天：“齐天，这有个洞眼！可以拿棍子撬开！” 房齐天低头寻找，看到后顺手从背包上拿下登山棍，拉长后将小头插进洞眼里一顶，面前的石墙摇摇欲坠。 房齐天拉着卜君影往后退，两秒后石墙坍塌，尘土飞扬。 “咳！咳咳！” “咳咳咳！” 两人用手扇去在面前飞扬的尘土，抬眼便看到石墙后面有一道向上的台阶。 房齐天在石堆里找到了被压坏的登山棍，叹口气。卜君影转头看向刚才白发鬼的方向，却什么都没看到。 房齐天走到台阶旁回身看向卜君影：“看什么呢？走了。”卜君影马上跟上房齐天。 两人顺着台阶打着手电筒往上走，走了很久越走越累，卜君影已经扶着墙瘫坐在台阶上不想动。 房齐天倒是还能坚持一会，回头时看到卜君影坐下，房齐天用手电筒打量往上的路，忽然感受到一股风。 “应该快到了。”房齐天说。 卜君影撑着身子：“休息会儿，出口又不会跑。” 房齐天看眼卜君影，认可了他的话，一同坐下。 过不久，两人感觉休息够了，房齐天起身看向卜君影，忽然看到卜君影腿部脱力差点摔下台阶。 房齐天一把将卜君影拉住，问：“怎么了？” “不知道，这条腿好像使不上劲。” 房齐天把卜君影按在台阶上，房齐天走下几节台阶，蹲下身将卜君影的裤腿撩起，发现有一块紫红色。 房齐天皱眉：“什么时候受的伤？” “不记得。” 房齐天将背包放下，找出涂抹的药膏和纱布把卜君影的伤口处理好。药膏冲鼻的味道让卜君影皱了皱鼻子。 房齐天将卜君影的裤腿放下：“可以走吗？” 卜君影站起来想往上走几步，忽然踩空往后坠，落进房齐天怀里，房齐天扶着卜君影让他站好：“我背你。” 房齐天将自己的背包背在前面，把卜君影背在背上，卜君影被顺势颠了一下后房齐天就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向上走。 卜君影趴在房齐天背上，用手圈着房齐天的肩膀，说话时声音就在房齐天耳边：“你是因为我妈的遗言里有说希望你能照顾我，才这么顺着我保护我吗？” 房齐天没有回话。 “我妈走了，我就好像在继承花店的同时继承了租客一样。你怎么看我的？开始时我对你可没什么好脸色。” “我也没有好脸色。” “你是面瘫。”卜君影把话说出口后把自己逗笑了。 两人周围绕着卜君影的笑声，卜君影长叹一声后接着说：“我妈希望我把你当哥哥看待，说如果没人靠得住了，可以找你。但是你只是租客，又不欠我们家什么，我也不想因为这种事把你绑住，像白得了个保镖。 “齐天，你过年时其实根本没回家吧？” 房齐天脚步停顿，随即开口：“你怎么知道的？” “你上班的时候我在桌上看到了火车票，过年前些天从豫州来秦域的火车票。为什么不回家，家里有比鬼还可怕的东西吗？” “有。” “什么？” “家暴的父亲和母亲。” “什……” “比鬼更可怕的，一直都是人。” 卜君影不再说话，他联想到那半盒安定片，还有房齐天似乎一直都带着一些跌打损伤的药物，以及昨晚房齐天说的：“高三那会儿精神状态不好有过幻听幻视，后来大概就免疫了……” 卜君影无法用他的经历想象房齐天的原生家庭，房齐天对他人的淡漠是被父母逼出来的。 卜君影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那句“你又没死妈！”对房齐天其实是双重打击，也许在房齐天被乔女士关照那天，他才重新感受到什么样的人才能被称为“母亲”。 乔女士的死对于卜君影和房齐天都是重击，只是房齐天的盔甲过于厚重。他其实受伤了，但是无法褪下盔甲疗伤，只能自己承受。 受着受着，这伤可能就好了，这事可能就过去了。 卜君影把脸埋在房齐天肩头，呜咽的声音传出。房齐天疑惑地侧低头瞥向卜君影：“你在干什么？” 卜君影圈住房齐天肩膀的手臂更加牢固：“大哥，以后你就是我亲大哥，你把我妈当家人，我也是你的家人了。” 房齐天听到这话有点奇怪，他大概想不到卜君影会莫名奇妙地自己把自己攻略了。 第39章 一个烂人 卜君影拿着手电筒往前照，房齐天背着卜君影走在台阶上，期间房齐天发现身侧有一扇锁住的木门，是现代工艺。 房齐天没在意，接着往上走，忽然在前上方看到了一抹亮光。 卜君影也看到了，高兴地问：“是出口吗？” 房齐天继续往那里走，忽然看到台阶结束，往前是一道走廊，走廊前头是个半开的门。 光亮已经可以不用手电就能看清路，卜君影关掉手电筒后感觉自己被调整了位置，房齐天用手臂力量颠了下卜君影。 卜君影问：“你是累了吗？累得话放我下来就好。” “还好。” 靠近门时，两人听到一阵骚动，传来一男一女的声音。 “你干什么？！” “你喊什么，这又没其他人，让我试试呗？” “我说了我不喜欢婚前爱！你疯了！” “小虹别这样，就一次。” “不要！”…… 房齐天听到声音后马上加快脚步，还没走出门，突然听到重击声，门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门上的尘土落下。 房齐天走出门，卜君影探头和房齐天一起看到祝虹衣衫不整地把梁凰摔在半边门上，挥着拳头打算继续揍，突然抬头和两人对上眼。 三人都面面相觑。 卜君影用手捂住自己和房齐天的眼睛：“没看到，啥都没看到。大哥，快走快走……” “你倒是把手放开啊，要摔的。” 梁凰早就因为后脑撞在墙上昏过去了，房齐天没有带着卜君影离开，在和祝虹了解情况后卜君影不屑地瞥向梁凰。 房齐天将卜君影安置在树下的草坪上，草地有些湿漉，卜君影坐在放下的背包上，祝虹走过来问：“他怎么了？” “腿部受伤脱力，不知道什么时候搞的，看样子出去后得去医院看看……有点严重，可能还有昨天晚上一直跑动的缘故。” 祝虹疑惑：“跑动？你们被猛兽追了？” 房齐天摇头：“没有。”房齐天将昨天山崖塌方和山洞墓穴的事说了。 祝虹看眼卜君影，捂嘴偷笑：“君影胆子好小啊~”转而问房齐天：“就是说这门后面有一个墓穴咯，我等会儿下去看看。” “墓穴没有通风口，进入时的洞已经塌了，又是类似地下室的构造，现在下去可能危险。”房齐天不推荐再下去探险。 卜君影也阻止祝虹下去，但一直在旁边说：“真的有鬼！我都听到他说话了！” 房齐天和祝虹一起不解地看向卜君影，祝虹说：“有没有图片啊？眼见为实哦。” “图片？”房齐天一愣，拿出手机，“昨天拍了很多。” 祝虹凑过去看相册：“哎？我还没见过没被动过的墓穴呢。” 看到某张图时祝虹吓了一跳，房齐天也愣住，点进大图后两人都看得清楚，昨晚拍出的睁眼尸体是真的。 祝虹害怕地指着房齐天手机里的图片：“齐天你不是说是幻觉吗？我也有幻觉了！” 看着手机里睁着眼睛面色红润的“尸体”，房齐天攥着那块白玉：“我回去找人问问，你别进墓室了。” 祝虹用力点头：“打死我都不进去！” 卜君影激动：“我就说吧！大哥我们出去后去庙里求个福吧，我总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祝虹用手刀敲打卜君影的天灵盖，卜君影吃痛地喊，祝虹叉腰说道：“不要乌鸦嘴！” 卜君影捂着脑袋：“哎呦！天哪，陆萨打人也痛，你们女生下手不收力的吗？” 祝虹拉下眼睑做个鬼脸：“略，又没事，不需要收力。” 卜君影听到这话，探头看向一边还晕着的梁凰，抽搐着嘴角笑道：“哈哈哈……好吧。”转头就对房齐天小声说：“女生真的不能惹！” 房齐天云淡风轻：“我又没想惹。” 祝虹吃着东西坐在塑料布上，看眼时间，抬头问：“旅行社说今天下午才会有人来接，你们是等到下午一起回去，还是先送君影去医院看看？” 房齐天思考片刻，看向卜君影。卜君影为难：“我想继续在这玩来着，但是这样我就成拖油瓶了。” 房齐天开口：“我背你就行。” “那你不累吗？” “不累。” 祝虹在一旁听两人说话，吃着东西都压不住她上扬的嘴角：“你们怎么比亲兄弟还亲啊？” 房齐天听到这话回头看过去，祝虹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卜君影同时沉思。三人相顾无言。 休整好后三人起身，房齐天依旧背起卜君影。 祝虹将垃圾收拾干净，回头看眼还没醒来的梁凰：“他怎么还没醒？刚才检查的时候没有伤口啊。” 房齐天背着卜君影回身看去，房齐天忽然注意到——祝虹走到梁凰身边时，脚下即将踩到梁凰的手时，手向后缩了。 房齐天开口：“祝虹，你试试掐他脖子。” 祝虹不解回头，梁凰的手明显有一个小幅度握紧的动作。 祝虹和房齐天对视，她像是理解了房齐天的意思，蹲下身用手掐住梁凰的脖子。果然，祝虹还没使劲梁凰后睁眼大喊：“杀人啊！” 突然的声音把祝虹吓得站起身后退撞到房齐天，梁凰站起身背后靠着那扇门。 还没等三人反应过来，梁凰背起自己的包直接跑进了门里，三人奇怪地看着梁凰跑进去，卜君影指着门内问：“追……吗？” 祝虹叉腰思索片刻，转过身摆手：“算了，别管他了，他肯定能活着回来的。” 此时跑进门内跑下楼梯的梁凰： 梁凰从三人讨论山洞的墓穴时就醒了，一直装自己还在昏迷，听到有墓穴时就想着肯定有好东西想下去捞一笔。 “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梁凰兴奋地跑下台阶。 十几分钟就看到了那堆碎裂的石块，就在梁凰以为能看到许许多多的陪葬品，用手电筒看过去时，他忽然看到了那位白发鬼狰狞地扑向自己。 “啊啊啊！”梁凰吓瘫在地，裤子被浸湿。 白发鬼散去后梁凰看到了他们所说的：和房齐天长相相似的尸体。 尸体就站在梁凰的面前，面无表情地抓起梁凰的脸将他提起，然后握碎，粘稠的液体迸溅在四周。 房齐天三人一起四处走动看风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下午，定位器发出声音并提示在哪里集合，夫妻三人和房齐天三人都到了，没看见梁凰。 房齐天刚想问，就听到旅行社清点完人数并说：“人齐了，那就上车吧。” 齐了？ 第40章 不喝酒 房齐天在车上正打算询问梁凰的事，就听到祝虹说：“一个人来这里，幸好碰到你们，这两天过得真棒！” 卜君影也没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没有人觉得这句话有问题，除了房齐天。 房齐天沉思，摸上口袋里的白玉：难道梁凰凭空消失了？ 卜君影被旅行社的大巴直接送到医院，房齐天和卜君影向车里的人告别后进医院挂号。 医生看着片子说：“应该是磕到哪里又崴到，而且还剧烈运动了……受伤的时候没感觉吗？” 医生和房齐天都看着卜君影。 卜君影皱着眉头回忆，最终摇头：“好像是在哪里摔过，但是的确什么感觉都没有。” 医生叹气，将病历本写上：“问题倒是不大，换药加上尽量静养一个多月就行，如果恶化可能会有后遗症，当哥哥的照顾好弟弟。” 房齐天轻声答应，卜君影接过病历本后被房齐天背出诊室，卜君影坐在大厅看着房齐天在药房拿药。 房齐天提着袋子走过来，将东西放在身边空位上，单膝跪地给卜君影上药。 卜君影俯身打量房齐天，笑得有点不好意思：“大哥，你真的不嫌麻烦啊？” 房齐天从袋子里拿过纱布缠在卜君影的脚踝及以上：“麻不麻烦先不说，经历一次受伤后你有长进就行。” “那要是我没长进呢，你是不是会一直照顾我啊？” 房齐天抬眼盯着卜君影：“你要是想单脚跳去火车站可以直说。” 卜君影听后马上把龇着的牙收回去：“错了。” 两人在医院大厅休整，期间房齐天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时卜君影问：“你刚才和谁通话呢？” “上次来秦域认识的一个人。” 卜君影疑惑地看向房齐天，没有继续问。 大概十几分钟后瑞鸣义走进医院大厅，看到房齐天后边走过去边招手：“在这啊。” 房齐天也招手，瑞鸣义走近后说：“远看还以为两个姑娘在这呢，怎么都留长发啊？” 卜君影瞪着眼睛看向瑞鸣义，转头看向房齐天，房齐天起身点头：“麻烦了。” “没事没事。”瑞鸣义直接背起两人的背包。房齐天将卜君影背起，走在瑞鸣义身后。 瑞鸣义将背包放在副驾驶还拉上安全带，房齐天和卜君影坐在后座。 瑞鸣义将车启动，抬眼从后视镜问：“齐天，这小兄弟知道接下来要去哪里吗，怎么一副被绑架的样子？” 房齐天转头就看到卜君影惊恐地看着自己，叹气道：“开车吧，我会解释的。” 在路上，房齐天告诉卜君影自己和瑞鸣义如何认识以及接下来要去他的餐馆吃饭和住宿，明天早上再坐火车回豫州。 卜君影听着房齐天的解释，看起来是听懂了。 餐馆客人挺多，瑞鸣义搬出两个椅子供房齐天和卜君影歇脚，卜君影一直坐着没动，房齐天倒是先把背包提上楼了。 卜君影坐在餐馆角落玩手机，忽然手机收到一条消息：乔天河女士，生日快乐。 卜君影看到消息后一愣，转而苦笑：“妈，你还是37岁……” 房齐天此时从楼上走下，看到卜君影皱着脸，俯身询问：“你怎么了？” 卜君影马上捂住自己的脸：“没事啊。”放下手后问：“今晚就住这？” “嗯。” 瑞鸣义走过来说：“有张空桌，你们俩过去坐上？” 房齐天和卜君影点点头，卜君影单脚着地站起来后还没稳住身子，被房齐天打横抱起成公主抱。 离得近又面相两人的顾客纷纷看过来，卜君影感受到视线后再次捂住脸：“救命……” 瑞鸣义看到这幕尴尬笑笑，带着两人来到座位上，卜君影坐到了沙发那侧，房齐天坐在木椅上。 瑞鸣义将菜单放在桌上后离开，房齐天将菜单推给卜君影，卜君影翻开菜单边思考边寻找好吃的。 房齐天在手机里找到花翎的聊天框，点进去问：有事问你，空了就回。 房齐天发完消息后就将手机锁屏放在桌上，撑着下巴看向还在翻菜单的卜君影。 “大哥，这里有烤鱼吃哎，你吃吗？还是就点炒菜？” “我都行。” “真的？”卜君影抬眼看向房齐天，眼神有点不怀好意。 房齐天好像猜到卜君影想做什么了：“不吃辣。” “哎——那喝酒吗？” “不喝。” “大哥你好没劲，不吃辣不喝酒可是少了很多乐趣哎？” 房齐天鄙夷：“是你想拍我丑照吧？” “哪有——” 两人点好菜，房齐天将菜单放到一边，服务员先将饮料和凉菜上桌，房齐天这里是一瓶雪碧，卜君影有两罐椰汁。 两人都是将饮料倒进整套餐具里的玻璃杯中喝，菜上来后边聊边吃，卜君影饮料喝得快，没一会儿两杯椰汁就没了，菜都没动多少。 临近八九点，基本没什么客人还在，也就几个服务员和边吃边聊的。 瑞鸣义从后厨走出时伸个懒腰，看到房齐天和卜君影还在吃就坐过去聊天。 有两个女孩子走过来问能不能加房齐天或者卜君影的联系方式，卜君影摆手拒绝，房齐天这时接到花翎的电话，手势示意女孩们等一下自己，随后走出店门接电话。 电话那头的花翎语气有些戏谑：“什么事？” “我在秦岭发现一个古墓，看着像秦朝的，里面没什么东西，只有一块刻着小篆‘翎’的白玉牌，这东西和你有关吗？” “有关。” “你到底是谁？” “这事你回来我再说，我会让你相信我的话的。” “……你最好说得都是真话。” 电话挂断后房齐天回到座位上，两个女孩已经一边一位和卜君影聊起来了。 房齐天的座位旁边就坐着一个女孩，房齐天坐到座位上后拿起玻璃杯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抹去唇边残余后抬眼看到四双眼睛看着自己。 房齐天不明所以地扫视四人：“干什么？” 卜君影缓缓拿出一瓶白酒，白酒里空了一半，卜君影眼神示意房齐天看向自己的玻璃杯。 房齐天猛然意识到——卜君影趁自己接电话在自己杯子里倒白酒。房齐天无语凝噎，将玻璃杯放下后叹气。 卜君影好奇地问：“大哥，你酒量好不好啊？感觉怎么样？” 瑞鸣义摆手：“一杯应该还好吧？” 其中一个女孩说：“这可是半杯白酒！” 房齐天捂着额头开口：“不知道酒量如何，基本没喝过。” 坐在房齐天身边的女孩仔细观察，发现：“好像有点醉了。” 第41章 喝醉的齐天 瑞鸣义正看着房齐天，忽然从耳后听到：“老板，结账。” 瑞鸣义回头看到最后一桌的客人正往柜台走，连忙起身小跑过去：“来了。” 房齐天拒绝了女孩们加联系方式的请求，拉开椅子起身打算先上楼，走路时扶着额头低着脑袋。 没仔细看路，房齐天肩膀碰到了付完钱往外走的最后那桌客人。 房齐天淡淡地说声：“抱歉。”忽然听到：“道歉就完了？狗娘养的混小子，还留长发，一看就不学好。” 房齐天回身皱眉看向对方，客人嘴里含着牙签也回头看着房齐天，看到房齐天回身不屑地继续说：“看什么看？” 卜君影在和女孩们聊天，抬眼注意到房齐天和客人对质起来了感觉不妙。 房齐天大脑昏沉，不想和人对上，转过身想继续往楼梯间走时忽然腿肚被踢到，如果没扶住桌子现在已经跪在地上。 “道歉要下跪的知道不知道？” 卜君影看到这幕干着急，刚站起来就因为腿使不上劲差点摔在桌上，再起身时已经看到站起身的房齐天把客人放倒了。 瑞鸣义刚反应过来客人挑事，还没从前台跑到那边，他就看到房齐天扶着桌子转身将客人一脚踹在地上。 客人用手臂撑着身子想站起来，还没起来就被房齐天拽着衣领拖出大门，把和他同行的人吓一跳。 客人站起身后想报复房齐天，被房齐天回身拽住胳膊，过肩摔在门口的台阶上，膝盖磕在石阶上，一声嚎叫震天响。 房齐天再次朝饭店楼梯间走时，步伐都是晃的。 卜君影、瑞鸣义、两个女孩还有那位客人同行的人都愣神地看着房齐天摇摇晃晃的背影。 卜君影惊叹：“我去，什么醉拳？” 女孩纠正：“没有拳，但是真的醉了。” 女孩们离开后饭店正式打烊，卜君影问瑞鸣义：“饭钱怎么算？住宿费是多少？” 瑞鸣义摆手：“费用齐天都付了。” 卜君影疑惑地看眼瑞鸣义，转头看向楼梯间，了然点头。 瑞鸣义带着卜君影上楼，打开房门后瑞鸣义离开，卜君影扶着墙将门关上，打开灯后扶着墙单脚跳到房间里，看到了趴在床上的房齐天。 卜君影凑到房齐天床边查看，房齐天身上没有酒味，只是身上微微发热。 “齐天？…大哥？”卜君影俯在床边上试探地喊，“……齐天？喂——”卜君影都快凑到房齐天床上了。 房齐天好像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原本趴着的身子侧过来，脸朝向卜君影，面色微红，迷迷糊糊：“干什么……” 卜君影笑着问：“你不开心啊？” 房齐天轻声地“嗯”，随后说：“又被骂了……” 卜君影一愣，他当时离得比较远，没听清说什么，以为房齐天和那人看不顺眼才动得手。 房齐天把脸埋在被子里：“好没用……” 卜君影听到这话微微叹气，伸手在房齐天背上顺着脊柱抚摸，安慰着说：“怎么会？齐天很厉害啊，做什么都游刃有余。” “不够……”房齐天声音闷闷的，“想做自己喜欢的东西……可那些都赚不到钱……赚不到钱……爷爷会不高兴。” 卜君影疑惑：赚钱和爷爷有什么关系？ 卜君影依旧安抚着房齐天：“没事的，自己开心就好了，现在不就好好的吗？” 正说着，房齐天忽然翻身，伸出手臂将卜君影一把拉进怀里，把卜君影吓一跳。 “大哥等等……这个动作有点……有点难受，调整一下……” 卜君影把拖鞋甩掉，挣脱不了房齐天的臂膀只好顺着他，卜君影躺在了房齐天的床上，他的怀里。 卜君影刚打算接着安慰面前这位眼神迷离的房齐天，忽然意识到：房齐天之前有喜欢的人，而且还死了，该不会是认错成她了？ “大哥？” 房齐天把卜君影抱住后不说话，卜君影看向他时房齐天只是淡淡地和卜君影对视，在想什么呢？ “齐天大哥？”卜君影又喊到。 房齐天带着卜君影翻身，房齐天像抱玩偶一样毫不费力地把卜君影带到另一边：“小雨……” 小雨是谁？卜君影思考，忽然想起在墓室时白发鬼说的话：“……爷爷和谷雨都是因为你死的……” 卜君影被房齐天抱在怀里，脑中思考这两个人对房齐天的重要性，最终得出结论：很重要，而且都死了，说不定…… 房齐天把卜君影抱在怀里，卜君影已经看不到他的表情，房齐天说话带上哭腔：“带我走吧……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卜君影听到这话愣住，让死人“带他走”？这可不行啊。 卜君影伸手轻拍房齐天的后背，轻声询问：“要好好活着啊，这个世界没有让你留恋的事物吗？” 房齐天听到卜君影的问题后抱得更紧，没有直接回答问题。 “大哥？” “我没有假情假意……不知道怎么开口……等下决心你就不在了……谷雨……我好想你……” 听起来像是：房齐天喜欢谷雨，但是不知道怎么表白，打算表白时谷雨却出了车祸。 卜君影唏嘘：果然有什么事还是得早些解决，谁知道明天还能不能见面。 卜君影正思考着怎么继续安慰房齐天，忽然听到头顶传来轻微的鼾声，房齐天好像睡着了。 卜君影挪动着身子探头，确认房齐天真的睡着后打算撑起身子离开，结果被房齐天一把拽回怀里。 卜君影无奈地看着睡着的房齐天：“明天早上起来会很尴尬吧……” “齐天？齐天——” 房齐天在梦中睁开眼睛，忽然被吓一跳。 房齐天躺在床上，女人就坐在房齐天腹部，女人俯下身子摸着房齐天的脸：“齐天，在想什么？” “谷雨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 谷雨微笑，顺着房齐天的脸颊摸到他的脖颈：“说什么呢，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啊？你这么想我，我就来找你了。” 房齐天想起身，不知是梦境还是谷雨坐在身上的缘故，他动不了。 “你啊你，总是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被说一句不是就放大，和高大的外形完全不相符。” 谷雨将手掌放在房齐天胸口，另一只手掌从衣物下摆放进往上撩起。 房齐天惊讶：“谷雨？” “真是个傻小子~” 衣物被撩起后，谷雨顺着房齐天的身子往后坐，手已经摸上房齐天的裤腰。 “等等！” 房齐天猛地坐起身惊醒，看向床头亮着的台灯，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臂被拉住，转头看过去，是卜君影睡在他旁边。 第42章 洗香香 房齐天将卜君影的手从自己手臂上剥下，扶着额头沉思：“不喝酒果然是正确选择……” 房齐天下床不久，卜君影好像听到什么声音，揉着眼睛坐起身，看到浴室的灯开着，传出淋浴声。 “大哥，你醒酒了？” “我下次是不是还得防着被你背刺？” 是在说卜君影给房齐天雪碧里倒白酒的事吧，卜君影不好意思地笑：“就是有点好奇，下次不会了。” 淋浴的冲水声结束，房齐天裹着浴巾从浴室走出，脖子上挂着毛巾擦头发：“最好不会。” 卜君影愣神地看着从浴室走出的房齐天，嘴巴张开好久才说：“大哥你是不是练过？” “练什么？”房齐天从柜子里找出吹风机，坐在床边吹头发。 呼呼的风声将其他声音隔绝在外，房齐天没有听到卜君影对自己身材的评价，卜君影见房齐天没反应，以为他听见了只是没做出反应。 卜君影坐在床上看着房齐天吹头发，看着看着就提起自己的衣服嗅闻，思考片刻后得出结论——他也该洗澡了。 卜君影挪动着身子到床边，扶着墙走下，往浴室没走几步就跪在地板上。 房齐天关掉吹风机时突然听到磕碰的声音，看过去时正好看到卜君影从床的另一边扶着墙起来。 两人对视，卜君影尴尬地笑，房齐天顺手把头发扎起就走过去：“你干嘛呢？” “我也想洗个澡。” 房齐天将手伸进卜君影腋下，把卜君影整个提起：“你是自己洗还是我帮？” “麻烦你啦？” “行。” 房齐天单手提着卜君影从衣柜里找出另一条浴巾，卜君影把衣服脱掉后被房齐天盖上浴巾，房齐天拎着卜君影进了浴室。 “你这么提着我真的很像在照顾宠物。” “我不喜欢活的动物。” “啊？为什么？” “小时候经常被咬。”房齐天用脚尖挑出洗手台下的板凳，把卜君影放在板凳上，“它们不喜欢我。” 卜君影看着房齐天将花洒拿在手里打开水龙头试温，花洒喷出的水从房齐天的手心流下，房齐天感觉温度差不多，将花洒朝向卜君影让他感受。 “温度怎么样？” “好像有点凉？” 房齐天没有调动水龙头，而是走到卜君影身后让花洒靠近卜君影再让他感受，卜君影这次点头：“差不多。” 房齐天将台上的干毛巾放在卜君影头上，卜君影拿上毛巾后将它淋湿擦脸。 洗头时，房齐天将从卜君影头上取下的皮筋戴到自己手腕上，再将头发淋湿顺下，抹洗发水时是卜君影拿着花洒清洗自己。 卜君影被服侍地很高兴：“小时候我妈就这么帮我洗澡的。” “我成你妈了？” 卜君影思考片刻：“长兄如母？” 房齐天无语：“……把嘴闭上。” 洗完澡后卜君影围着浴巾，房齐天把他抬回床上吹头发，卜君影从旁边摸手机，没仔细看哪个手机，想着看眼时间。 卜君影拿到手机后打开第一眼就看到一个清秀的大美女，卜君影猛地关上后放下，重新摸手机。 “乱动什么？……你干什么呢？” 房齐天给卜君影吹头发时看到卜君影乱动，问他在干什么，然后就看到卜君影默默放下自己的手机重新往旁边寻找手机。 卜君影背对着房齐天都能感受到房齐天的疑惑和无语：“我……我看时间。” “我手机上没有时钟还是怎么的，吹头发乱动什么？” “这不是担心被看到大嫂不爽嘛……” “什么大嫂？” 卜君影支支吾吾：“呃，就，你手机锁屏上的美女姐姐……” “那怎么了？我又不是她男朋友，没资格不爽。说了别乱动，晃什么！”房齐天掐住卜君影后颈把他拽住。 卜君影后颈皮被拽痛的他不敢动：“大哥！哥哥哥我错了！” 卜君影吹完头发，房齐天直接帮他扎起来。两人都是习惯单马尾，卜君影头发比房齐天更长似乎留了一两年，房齐天是从住进花店后就没剪过。 时间是早上五点半，两人都睡不着，光着膀子在26度空调间发呆。 卜君影忽然问：“大哥，你跟谷雨姐什么时候认识的？” 房齐天沉默半晌，卜君影期待地听着，房齐天开口说：“……你怎么知道叫谷雨？” 卜君影一愣，对上房齐天冷漠的眼神忽然心虚：“昨晚喝醉把我拽上床的时候你可是嘴里喊着‘小雨’、‘谷雨’的哎？” 房齐天听后皱眉，抬手捏鼻根，想不起来昨晚发生的事：“还说什么了？” “还说……”卜君影捏着下巴看向天花板回想昨晚的事，“呃……不，没什么。” 房齐天瞥向卜君影，卜君影心虚看向另一边。房齐天心中了然：“反正不是什么好话。” 卜君影转头问：“大哥，你是不是应该找个方式解解压？” “什么意思？” “就是感觉你被压抑太久了需要释放，我记得家南面那条街上有个解压馆，回去后我带你过去看看？” 房齐天摇头：“那地方不就是个网红打卡地吗？不去。” 卜君影叹气，转头看向窗外：“安定片没少过啊，大哥平常压力大是怎么做的？” “自x。” 卜君影猛得从床上弹起并看向房齐天：“这是我可以听的？！” 火车九点出发，瑞鸣义把两人送到火车站后挥手告别。卜君影基本能站稳，但以防万一，行李都是房齐天带着。 坐到车厢内，卜君影坐在座位上看着房齐天不费力地把背包塞进头顶夹层，然后两人坐在一块。 火车还未启程，卜君影坐在内侧，房齐天靠在外侧，房齐天戴着单边耳机，卜君影那侧的耳朵没有戴上。 卜君影原本在玩单机游戏，结束一盘后感觉有点无聊，转头看到房齐天戴着耳机闭目养神，用手肘碰碰房齐天。 房齐天睁眼看向卜君影，卜君影问：“听什么呢？我也要听。” 房齐天有些疑惑，还是将听筒换过来后把另一只听筒给卜君影。 卜君影戴上后就听到了一阵悠扬的琵琶声和激昂的鼓声，很像是在战场上会有的背景音，问房齐天：“这歌……没歌词吗？” “纯音乐。” “叫什么名字？” 房齐天将手机打开，锁屏上显现出音乐名称，卜君影读出了它的名字：“‘兰陵王入阵曲’？” 第43章 实话实说，信与不信 卜君影靠在房齐天肩膀上，边听歌边看向窗外的风景：“好无聊啊，大哥你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房齐天：“有棋。” 卜君影惊喜地转头看向房齐天：“什么棋？” 房齐天站起身，从背包夹层抽出一盒中国象棋和飞行棋，放在卜君影面前：“你想玩哪个？” 卜君影把象棋推到一边尬笑：“我不会象棋。” 这时，两个女人顺着座位找过来坐到两人对面，其中一个女人看到房齐天后忽然开口：“哎？齐天？” 房齐天转头看过去，是叶惊陌和司帆，司帆再次开口：“你也在秦域啊？怎么不和我们讲，可以一起玩啊！这是谁啊？” 卜君影睁着大眼睛疑惑地看向叶惊陌和司帆，自我介绍：“我是齐天的房东，卜君影。” 司帆也自我介绍：“我叫司帆，这位是叶惊陌，我们两个都是房齐天的同事。” 卜君影了然：“这样啊，不过你们是秦域人吗？” “不是不是，我和惊陌都是豫州人，只是经常到秦域玩。” “我也是豫州本地，真巧。” 卜君影将飞行棋拿出并在小桌上铺开，突然想到什么，问两位女性：“一起玩吗？” 司帆连连点头，转头看向叶惊陌，叶惊陌颔首：“玩。” 有时候真的要承认，越是不在意的人运气就越好，连玩五盘，第一不是叶惊陌就是房齐天，卜君影四次垫底，抱头痛哭。 到站前卜君影去了趟厕所，上完就忘记自己之前坐在哪，从哪过来的了，这时广播播报到达豫州，卜君影稀里糊涂地顺着人流下了火车。 卜君影打算回车厢找房齐天时被拉住手腕，回头看去，正是房齐天：“走了。” 卜君影被房齐天牵走：“大哥我刚找不到位置，我还以为要迷路了。下次一定记住方位！” 回到花店时两人都有点饿，把行李放下后跑到隔壁吃饭。 卜君影的腿伤对日常生活没什么大碍，不能跑步或者蹦跳，否则根本不知道在跑到第几步、跳到第几次时腿部会脱力，然后直接整个人摔在地上。 在尝试到第三次时卜君影从楼梯滚下摔在地上，他才真的相信自己还没好。 卜君影和听到声音从房间跑出来的房齐天面面相觑，卜君影倒在楼梯和地面中间，对着房齐天露出一个不识时务的笑。 八月下旬房齐天复工，房齐天带上从古墓带出的灯油和白玉，离开花店前看向卜君影，卜君影信誓旦旦地说：“不跑、不跳、不跺脚，我知道的你放心。” 房齐天到风焦后刚把电脑开机就听到李洛来喊自己：“去一趟花董事长办公室。” 房齐天来到办公室后没看到花翎，他看向旁边的沙发，思考片刻后走过去，还没坐下就听到开门声被吓一跳。 花翎推门而入，看到站在沙发旁的房齐天，抬手示意：“坐。” 房齐天坐进沙发，花翎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办公桌上，而后坐上房齐天旁边的单人沙发。 房齐天拿出白玉和装着灯油的玻璃瓶，将白玉放在茶几上：“你知道这个吗？” 花翎点头。 房齐天又问：“所以你到底是谁？” 花翎说：“另一个世界的你，只不过我来到这个世界后，从远古时期活到了现在。” “我梦到过你是一个皇子，那个国家名为‘瑞’，怎么会是远古？” “文明消逝，从头开始，只有我活了下来。” “怎么证明？” 花翎从茶几下拿出一把刻刀递给房齐天，又伸出自己的手腕：“来。” 房齐天震惊，拿着刻刀看着花翎的手腕：“你这……” “我不会死，你尽管割。” 房齐天狠下心推出刀片割在花翎手腕上，刀片划下带出血痕，房齐天看着花翎的手腕流出鲜血，滴在茶几上、地上。 流出的血液已经将三分之一的茶几染红，花翎甚至没皱眉。 十几秒在房齐天看来像是过了十几年，房齐天眼睁睁看着血液流下到伤口快速愈合。 伤口愈合后花翎将手腕上的血液用手指抹去，然后将手放在茶几上，房齐天顺着花翎的手部动作也看向茶几，接着就看到茶几和地上的红色一点点消失，像是被花翎吸回了身体。 房齐天瞪着眼睛看着花翎，花翎笑道：“信了吗。” 房齐天怔怔地点头。 花翎坐回沙发里，手里拿着那块白玉，诉说起它的故事：“我遇到了嬴政，他很信任我，并没有对我的事情表示过多怀疑。我算是帮了他吧，临死之际他托人将这块白玉交付于我。 “我当时忙着和另一个家伙周旋，后来我用这块玉镇住了他，在墓里留下了我的一个分身，他看起来就是个尸体，只不过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活过来。 “拍下的照片是我的恶作剧，感觉如何。很有意思，不是吗？” 房齐天从相册找出那两张尸体的照片，现在再看，感觉那具尸体在嘲笑房齐天。 房齐天问：“所以墓里的事你都知道？” 花翎微笑：“当然，不止是墓里，这个世界所有角落的事我都能知道。” 花翎的能力之一——全知。 房齐天将图片删除，瞥到另一张图上的祝虹，忽然想到：“梁凰为什么进洞后消失了？” “我杀了他，然后抹去了所有人对他的记忆和他存在过的证据，你是例外。” “例外？” “我的能力对你不起作用，唯一的例外。” 花翎居然还能控制记忆和抹杀存在，拥有这些能力，如果花翎有统治世界的意愿应该很容易实现。 房齐天想到这些，开口问：“有这么厉害的力量，为什么不直接让世界以你的想法生长？你应该想过吧？” 花翎叹口气：“是想过，太麻烦了，也没什么意思。” 房齐天沉思，自己也的确会因为“麻烦”不做一些事，但还是问：“没有其他原因？” “其他原因？没想过，现在的生活已经完成我在另一个世界时的梦想，统治世界什么的…… “如果华严还活着，他应该会很愿意。” 花翎自嘲地笑，抬手摸到脸上的疤。 第44章 东瀛 “华严是你哥哥吗？”房齐天看着花翎的眼睛问道。 花翎点头：“对，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梦到的，和你第一次见面后就开始梦到可以衔接上的梦境，感觉有一些地方很奇怪。” 花翎听后思考：“那你说说你梦到了什么？” 房齐天将梦境讲述给花翎，花翎听着听着脸色便沉下。讲到梦中人与华严对质时花翎摆手示意房齐天停下，花翎捏着鼻根好像很头疼。 “怎么了？” “你的梦是错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梦，但梦中‘我’做的所有好事，实际上都是华严做的。” “那你……做了什么？” “我把瑞国和启国的百姓全杀了。” “屠城！？” 下班时，房齐天撑着伞站在公交站台，面色低沉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为什么这么做，百姓是无辜的！” “那华严把我关在后宫侵犯就无辜了？” 房齐天听着身边雨点落下的声音，回想上午时花翎讲述的经历，大概任谁都不会希望自己的人生是这副模样。 但是花翎无法正常死亡，屠城对当时的她来说只是发泄和对亲哥哥的报复。 花翎在说这件事并不高兴，想必当时杀人时即使心中再痛快，后来却被可怜的善意折磨至今。 “当自身某个情绪到达极点时，行为是无法被控制的。” “玉牌你带在身边，以后用得上。” 房齐天回到花店时正好看到卜君影坐在花店门口，靠着玻璃门似乎在听雨声。 卜君影打了个哈欠，转头看到房齐天朝自己走来，高兴招手。 房齐天再次送卜君影去火车站上学，卜君影抱着房齐天告别：“生活费汇款的事要拜托你啦，我的男妈妈~” 房齐天听到称呼，皱眉用手指捏住卜君影的嘴，卜君影倒是无所谓，嬉嬉笑笑的。 乔女士托乔渊把银行卡和资产本留给卜君影，卜君影发现两张卜父留下的银行卡密码被改成房齐天的生日日期，后两位是第一次见面时的年龄。 十月一这种日子可能会撞号，但加上年龄可能性就大大缩小，既然乔女士这么信任房齐天，卜君影也想试试。 前一天晚上： “房租就不收了，除了看店外我妈干的活都要拜托你，水电费还有我的生活费，这两张卡的密码是你的生日和第一次见面时候你的年龄，你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吧？” 房齐天接过两张有点磨损的银行卡，思考片刻后说：“水电费我自己出，生活费从里面取？” “嗯嗯！” “你怎么不自己留着？” “我会乱花钱的，放你这我放心。” “我们都不是一个姓。” “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我说了你以后就是我亲大哥，大哥拜托啦！” “好。不过你说一个月生活费两千四，是封顶还是什么？” “你是想问给完两千四我觉得不够该怎么办？” “对。” “嗯……感觉不太可能，我之前都是两千三上下，手机里还存了点。哎呀如果真的不够了，不是我出去疯了就是有问题，你刨根问底就行，不到黄泉不要多给。” “你还真是自断后路。” “放心吧，我不会多要的！” 房齐天放在口袋里的手指按下录音笔，看向卜君影离开的背影。 这年头可不缺许下承诺后违背的家伙。 卜君影上火车后房齐天顺路拿着银行卡去查看金额，总金几十万，取出两千四后汇给卜君影。 房齐天顺便看了眼自己的银行卡，房齐天的确是不怎么花钱的人，一年下来工资总额四十万上下，卡里还有四十万上下。 啊？什么？工资几乎没动？ “这卡里之前有多少来着？”离开时房齐天沉思，“我没有很省啊？又不是喝露水活下来的。” 十一月末某天，花翎通知房齐天后天和自己一起出外勤，出国。 组里所有人都在惊叹房齐天作为特招待遇优厚，雷伊端着水杯路过，问房齐天：“除了去日本交接外，花董还说什么了？” 房齐天摇头：“就说去日本，有什么事到那天再说。” 雷伊说：“往年的客户交接都是花董和王总去的，能够代替王总和花董一起交接，看来你的确很重要。” 在那天的飞机上，花翎把一个盒子交给房齐天，房齐天疑惑地打开，是一副耳机。 房齐天盯着耳机看了两秒后意识到：“翻译耳机？” 花翎点头。 飞机落地后房齐天在场景组群里和卜君影的私聊里报平安，接着跟上花翎背下任务和交接的时间地点。 由于房齐天没有日语基础，耳机倒是让他能听懂，所以花翎负责说，房齐天负责记。 落地那天，花翎打了通电话，之后带着房齐天来到一处住宅，房齐天看着花翎从里面开出一辆车，还告诉房齐天这车是他的。 看来花翎把这片住宅当作停车场。 几天下来房齐天觉得没什么，工作完还能去小时候梦想着去的地方，看了很多电视里动画里才有的风景。 “我还是第一次在海边看到这样的风景。”房齐天坐在副驾驶看向窗外，窗外是蓝色的海，天气微冷，车窗留缝。 花翎开着车，瞥向窗外：“其实你见过，大概一两岁的时候。” 房齐天有些惋惜：“我应该记住的，这么好的风景。” “一两岁那会真的高兴，我去探秘了自己小时候干过什么，发现他们把我们带着去了长大后再也没去过的地方，特别多。动物园、海洋馆这些……” 房齐天想到自己翻过家里的相册：“十多岁的时候翻到过动物园的照片，照片里的我像个肉团子。” “确实像。” 房齐天苦笑，沉默片刻后问：“明天结束我能抽空去动物园看看吗？” 花翎摆手：“我倒是认识一个开动物园的，到时候带你过去。” 交接任务全数完成这天，傍晚，花翎把房齐天带到了一家私营动物园，游客不多也不少，房齐天惊叹地看向四周。 房齐天在半空中看到一个玻璃栈道，很宽，侧高目测三米多，顶上是开放的，应该可以走上去。但是没人。 房齐天就抬头看着栈道问花翎：“上面那个可以走吧？怎么没人？” 花翎抬头看了一眼后回答：“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房齐天正疑惑，忽然听到从头顶传来一阵声音，看到一个穿着黄色皮衣的长发女生踩着滑板从玻璃栈道上飞过所有人的头顶。 房齐天惊叹：“那是……” “这家动物园园长的女儿，玻璃栈道不是她的专属滑道，不过没人敢和她一起在上面滑滑板。” 第45章 何尝不是一种特产 房齐天看着皮衣女人在玻璃栈道上高兴地滑滑板，黄色长发飘扬，英姿飒爽。 房齐天听到花翎说没人敢上去便问：“你上去滑过吗？” “你倒是提醒我了，没有。” 逛完动物园时两人被工作人员带到办公楼，在一楼看到皮衣女人坐在椅子上豪放喝水。 女人注意到两人后招手：“花先生！” 花翎边走过去边招手：“好久不见啊，三上小姐。” “先生怎么突然这么正式，还是叫我默虎吧。这位是新朋友吗？你好，我叫三上默虎。”三上默虎伸出手和房齐天示好。 三上默虎？很中式的取名，不过和她的气场很搭配。房齐天这么想着，握上了三上默虎的手。 房齐天感受到握手的手心里有东西，好像是玻璃糖纸，松手后手心里果然多了颗水果糖。 房齐天看向三上默虎，她眨眨眼：“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接着从口袋拿出另一颗糖，打开糖纸后丢进嘴里。 房齐天也打开糖纸吃了，是柠檬味。 花翎看着两人互动，过一会儿就听到脚步声走来，看过去后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三上默虎略带嫌弃地挑眉，朝男人做个鬼脸，然后凑到房齐天身边：“我给你变个魔术，新学的，还没和人展示过哦。” 房齐天好奇的看着，顺着三上默虎的动作看向手部动作，三上先展示了空空如也的两只手，然后两只手前后打圆，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然后手里变出一只翠鸟。 房齐天惊叹鼓掌，在手机上打字问：这是你的宠物吗？ 三上默虎摆手，乐呵：“不是，这是我未婚夫的宠物，我把它偷出来了，他估计还没发现呢。” 两人逗弄起翠鸟，小鸟跳到房齐天手指上后房齐天手都不敢动，整条手臂僵住。 三上默虎注意到后拍拍房齐天的后背：“别紧张，它不怕生，放轻松啦。” 一边的花翎和三上园长聊着这些年的事，反正没两个年轻人什么事。 忽然门口闯进一个男人，男人进门后扫视一圈，看到三上默虎后快步跑过去：“果然在这里！青子——” 然后男人被三上默虎单手捂住脸拦住，男人的手抚上三上的手腕，使得她放下手：“默虎你怎么趁我不注意带青子到这里来啊？青子看不到我会吃不饱，睡不好的……” 此时在房齐天手里的翠鸟青子转身看向男人，叽叽喳喳地叫唤。 男人将手掌放下，青子跳到男人手中，男人蹭蹭青子：“爸爸在这里~” 三上默虎看着男人无奈，对房齐天介绍道：“这位就是我未婚夫了，姓古，名道之介。不过大概明年1月份就可以结婚了，到时候也不忙。” 房齐天了然点头。 古道之介抬眼看向房齐天，忽然愣住，然后迅速抱紧三上默虎：“这是谁？怎么会有个帅小子在这里，叔叔同意你点牛郎了？” 三上默虎拍拍古道之介的手臂让他松开：“什么东西啊？他是花先生的助理。” 青子飞到三上默虎头上对古道之介叽叽喳喳，像是在让古道之介赶紧松开三上默虎。 古道之介松手后咳嗽几声，尴尬地说：“助理……挺帅的，嗯。” 三上默虎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也帅啊。”古道之介惊喜地和三上对视，然后整理衣服挺起胸膛：“我知道。” 三上默虎笑了，用手指轻弹古道之介的脸颊，又问：“今天我在这吃晚饭，你呢？回古馆？” 古道之介思考片刻，拉着三上的手臂：“也在这吧，来都来了，和你一起吃饭。” 三上园长邀请花翎留下共进晚餐，花翎婉言拒绝，他向房齐天招手离开。 房齐天告别三上默虎和古道之介，跟上花翎，忽然从身后传来鸟叫，房齐天转头就看到翠鸟青子飞在自己身后，脚步停下时落在房齐天肩头。 古道之介疑惑地走过来，青子在房齐天耳边像是说了几句话，然后飞回古道之介手上，古道之介笑着说：“它好像很喜欢你，你平常喜欢动物吗？” 房齐天摇头，没等古道之介接着问，房齐天回身跟随花翎离开。 花翎和房齐天在路边小店吃了饭，在夜色下的公路上开车回程，房齐天看向窗外的海面时，发现海平面似乎比前几天看到的要低。 房齐天只是猜测，没有参照物，只是看到沙滩露出来很多：“是退潮了吗，海平面好像低了很多。” 花翎转头往旁边看，皱眉开口：“把窗户关上。” “什么？……！”房齐天正疑惑，车底忽然传上震动，窗外的景物也在晃，不是车的问题。是地震。 花翎将窗户全部关上，车一直往前开，两人都听到身后有石块滚下的声音，忽然间，车像是失灵一般无法转向，直直冲下围栏。 房齐天几乎是下意识将车锁扣开将车门踹开，车掉进海中后因为车门被提早打开，花翎能够不太费力地将自己这边的门也打开。 房齐天不会游泳，他解开安全带顺着车框爬上车顶，花翎会游泳，直接跳进水里。 房齐天突然听到一阵轰隆声，回头看去，房齐天人生第一次看到那么高的水墙，原本该照在房齐天身上的月光被海啸挡住，海啸将房齐天拍下车。 房齐天被水拍打并裹住，水中似乎伸出无数双手将他拉下，房齐天睁不开眼睛，耳边都是流水和气泡飘过的咕噜声。 房齐天看到有人来救自己，房齐天好累，思考不了，应该是花翎吧。 恍惚间房齐天看到一个场景，两个看不清脸的女孩在桥上聊天，小个子坐在围栏上，起身时没站稳掉了下去，高个子马上跳下去救她。 “君君啊！——” 不知道是谁家大人在喊，不知道女孩们有没有活下来，房齐天只觉得自己无法呼吸很难受。 “君……君影……” 花翎将房齐天拉住后没有直接到水面上，现在上去只会像那辆四分五裂的车一样被巨浪拍击。 花翎在水下给房齐天渡气，用能力隔绝房齐天周边的海水，让房齐天像是待在一个泡泡里，之后拉着房齐天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再上岸。 花翎听到房齐天喊君影时明显愣了，转眼变成微笑：“看来你即将有互相信任和托付的人了。” 第46章 所得是值得 某所大学内。 这天卜君影上午没课，中午起来吃饭时打开电脑，正打着哈欠，忽然看到弹窗：【昨夜，日本境内爆发六级地震并携有海啸……】 卜君影看到弹窗后惊愣，慌张拿起手机给房齐天打电话，却一直没人接听，语音提示对方以关机。 卜君影着急又难过地扣桌子：“大哥你倒是接电话啊……” 室友开门走进，看到卜君影在打电话就没打算打扰，只是忽然注意到，卜君影拨打的电话一直是未接听，开口问：“卜君影，你干嘛呢？” 卜君影回答：“日本地震了，我哥在那，我得确认他有没有事。” 室友恍然大悟：“还没接？” 卜君影摇头，挂断拨号后悲愤地把手机砸在书桌上。 室友被砰的一声吓一跳，喝口水：“安心吧，说不定是手机掉了，人没事呢？……嗯？不对啊，你不是独生子吗，哪里来的哥哥？” “之前和你们说的那个租客，我妈把我托付给他了，我认他当亲哥。” 室友疑惑：“不会吧，你上学期还说他有病咒他，和他待了一个暑假就认对方当哥了？万一他看中阿姨的钱了呢？” “想过，但是目前他还是很普通的人，而且我发现他是离家出走后来我家租房间，我妈也希望我能把他当家人。” 室友提醒：“阿姨真好心，你可得长点心，万一对方卷钱跑路，你找都找不到。” 卜君影头疼地拍脑袋：“我不想管钱，我得先管他是不是还活着。” 室友满不在乎：“在意他干什么？死了又能怎样。” “我说了我把他当亲哥！”卜君影站起身揪住室友的衣领，“他要是死了，我就又少一个家人了！” 室友皱眉不理解：“不就是个租客，回头你再把单间出租广告放出去，价格低点，要多少有多少。认得就是认得，又不可能变亲。” 室友看着卜君影气得脸红不说话的模样，嘲笑：“玩什么过家家，他既然离家出走，不就是说明根本不需要别人？你只是在感动自己而已，卜君影，你怎么和娘们似的？” 房齐天在沙滩上醒来时艳阳高照，仿佛昨晚的地震和海啸没有发生过，身边就是随身物品，都被塑料袋装着。 花翎坐在房齐天旁边，两人待在一支遮阳伞下，身边不时传来嬉戏的声音。 房齐天坐起身，身上的衣服变成了敞开的薄外套和沙滩裤，花翎和他的中间有两杯饮料，其中一杯没有被动过。 房齐天环顾四周，看到了在沙滩上嬉戏打闹的人们，听到了一声声听不懂的日语。 花翎和房齐天在沙滩上没有任何违和感。房齐天疑惑询问：“我活下来了？你不是说你的能力对我没用吗？” “是没用，但是怎么救人和改变别人我很擅长。” 房齐天捂着额头回忆，想不起来昨晚掉下水后发生了什么。从塑料袋里拿出手机，按一下按键，发现关机了，回想昨晚掉进海里，问花翎：“你有帮我修手机吗？” 花翎喝口饮料：“机身保持着昨天地震前的状态，毁坏和进水都是没问题的，开机试试？” 房齐天将手机开机查看，紧接着卜君影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房齐天点击接听后听筒传来卜君影的哭声：“齐天！” 房齐天知道对方是因为地震才打电话来的，马上报平安：“我还活着。” “太好了，你没受伤吧？” “没有。” 卜君影在另一头呜咽：“十二月底我就回去了，你今年不用一个人去其他地方过年，就在家里吧？” “……才一号。” “没关系啊，很快的！” 电话挂断后花翎问：“他好像挺喜欢你的，你怎么看？” 房齐天疑惑地看眼花翎，思考过后看向面前的海面：“我只是在让自己心安，乔女士照顾了我，我回报给他。” “那也最多两年吧？明年的六七月份就还完了，到时候你会怎么看卜君影，是离开花店，还是继续当‘男妈妈’？” “我不知道。”房齐天脑中略过许多事，忽然看向花翎：“你能看到未来吗？” “我只能预言，不一定准哦。” 房齐天不在乎精准：“我想听听看。” “卜君影会喜欢上你，你也不会离开花店。” 房齐天皱眉：“……为什么？” 花翎笑着说：“你这个‘为什么’，是问前者还是后者？不过就算你问了我也无法给予回答哦，两个都不行。” 房齐天低头叹气：“我有什么值得被喜欢的地方吗？” 花翎思考片刻后开口：“一米八四，七十八公斤，会锻炼，有肌肉，长相清秀，会穿搭，关心女性，不讲黄段子……” 房齐天不解地看着花翎：“你在说什么？” 花翎挑眉：“当然是你值得被喜欢的点，还是很大众的点，放女生堆里可抢手了。我倒是不清楚男性，不过应该也很抢手。” “但是只是因为这些就喜欢不会太廉价吗，我性格这么阴暗，脑袋里都是以前的仇恨，会把人都吓走。” 花翎笑得更大声：“这我倒是不清楚，但是谷雨可是在听到你的倾诉后，依旧真心实意喜欢了你，如果你能在毕业典礼前表白，她应该不会在那天坐上那趟车。” 房齐天瞳孔地震地看向花翎：“真的？！” “骗你做什么？” 房齐天瞬间晴天霹雳，抱住头缩着身子：“怎么会这样……” “有了新生活就好好过吧，我尽力帮你远离蠢货们。” 卜君影的电话被接通后听到房齐天的声音，他悬着的心才落下，在电话这头落泪，内心感慨能活着真是太好了。 随后卜君影带着资料和手机略过刚才和自己吵架的室友，满面春风地走出宿舍前往教室。 卜君影走在路上看手机，忽然和一个女生撞上，女生的书和文具掉落。卜君影连连道歉，低身帮女生将滚远的水笔追回。 女生将捡起的书抱在怀里，卜君影将文具递给女生，女生撩起耳发向卜君影道谢：“学长，请问四号楼在哪里？” 卜君影惊讶：“你也是金融系的吗？” 女生点头，卜君影忽然想起：“你是那个今年刚从美国回来的学妹吧，我也是金融的，我叫卜君影。” 女生含笑：“我是余行风，你好，卜学长。” 第47章 大小姐的生日宴 房齐天和花翎来到刚来日本时的那座住宅，花翎似乎被请进了宅内，房齐天疑惑地打量四周，忽然在门牌上看到中文字——【森】。 在花翎的允许下，佣人簇拥着房齐天，将他送进更衣室，花翎在门关上前对房齐天说：“今天有个生日宴，她提前给你准备了衣服。” “衣服？给我的？” 为了更加方便穿戴衣物，房齐天挂在耳朵上的翻译耳机被取下，帮助房齐天更换衣物的佣人中只有一位会说中文且能听懂的，名牌上写着林贝贝。 “房先生，这套便是森小姐为您挑选的衣物，森小姐的生日宴上，所有人的穿着都是她钦定，请见谅。” 林贝贝将叠起的衣物交给房齐天，低身垂眸，后退着离开并拉上试衣间的窗帘。 房齐天打量着手中的衣物，穿上后确认一番，主色是红棕色，点缀奶白色的配件，但是东西有点多，房齐天没能理解除了主体以外配件的穿法。 房齐天拉开窗帘看到林贝贝站在外面，问：“衣服穿上了，这些是怎么弄的？” 林贝贝微微鞠躬：“请交给我们。” 以林贝贝为首的佣人们帮房齐天整理衣物褶皱，将配件戴在它们该在的地方，围脖、胸针、腰带、裤环…… 衣物穿戴好后，佣人们还帮房齐天浅浅地化妆遮掩面容的疲惫，将房齐天的发绳取下用发胶换了个更加少年的发型。 整套流程下来，房齐天才出现在镜子前，惊叹：“你们太厉害了吧？” 林贝贝微鞠躬：“谢谢房先生夸奖，好的是森小姐对各位适合造型的把握，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不过我很想知道为什么要打扮地这么好，我只是个助手。” “先生谦逊，森小姐每年生日，来客都会与森家合照增加在杂志上的露面，您也会，自然需要好好打扮。” “上杂志？没人告诉我啊，可以拒绝吗？” “恐怕不行，还请房先生谅解。” 已经这样了，不好再拒绝，顺其自然吧。 翻译耳机再次被带上后，佣人将房齐天送到一条走廊上后便离开，房齐天站在走廊的墙边环顾四周，四周无人，长长的走廊像看不到尽头。 正当房齐天不知道该去哪时，身后忽然传来：“真搞不懂，生日宴怎么会变成联姻会啊，妈妈根本没听进去我的话！”是中文。 房齐天回过头，看到一个银灰色长发到小腿的女生，女生正低头生气，似乎注意到前面有人，抬头便和房齐天对上视线。 随后耳机里便传来：“你是迷路了？需不需要我带你去宴会？” 随着女生越走越近，两人的身高差便显而易见，女生比房齐天高很多，接近两米了。 房齐天手里拿着手机打算打字交流，思考片刻后直接开口：“中文……可以吗？” 女生一愣：“你是华人？” 房齐天点头：“佣人帮我装扮好后把我留在这里了，接下来我需要去哪里？” “嗯……跟我来吧。” 女生走在前面，房齐天跟着她，路上女生忽然开口问：“你听到我刚才的抱怨了？” “是指联姻会吗？” “嗯，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我是谁了吧？” “森小姐吗？” “你该不会是我爸找来参加联姻的华人吧，虽然我的确看不上其他人，但是你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 “我来日本只是跟着老板工作，我听他的，他没告诉我这是场联姻，而且我也没有财富和权势，并没有必要和我联姻，所以这场宴会和我没什么关系。” “看来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啊，你老板叫什么，我回头和他说一声。” “花翎。” 森小姐回头看向房齐天：“你是花先生的人？” 房齐天不解：“算是，怎么了吗？” 森小姐盯着房齐天看了一会儿，忽然眯起眼睛笑了：“你今晚当我的护卫吧？” “什么意思？” 森小姐带着房齐天来到宴会，森小姐拉着房齐天的手腕出现在父母面前，花翎则在台下拿着酒杯，挑眉朝台上的房齐天微笑。 房齐天皱眉，手机上忽然收到花翎发来的消息：森家知道我的事，惠知道你和我有关后会对你绝对信任。 惠，是指森小姐吗，森惠？房齐天正思考着，忽然看到台下有很多男士穿着和自己同一款式的服装，配饰和颜色都有些许改变。 森父原本和森母在和另一个中年男人讨论什么，忽然瞥到森惠来到场地，紧接着看到森惠牵着房齐天。 森母惊讶地瞪大眼睛，拉着森父的袖子说了什么，森父看过来后也瞪大眼睛。 森惠忽然搭上房齐天的肩膀，没理睬别人，她指着台下那些穿着和房齐天服装相似的男人，说：“看，那些和你一个款式的男人都是我妈给我找的联姻对象。你放心，花先生不会出卖你的，肯定是我妈自说自话把你划进了年轻男人列表里。” 房齐天了然点头。 “那边那个就是我妈，旁边那个卡其色西装的高个子是我爸，中俄混血哦，我妈是日本人。” “那你是三国混血。” “对。”森惠牵着房齐天走下台，“饿了没，想吃什么？” “能填肚子就好，不过我不能吃辣。” “不试试山葵酱吗？” “不了不了。” 森惠带着房齐天在一处散发着热气的食物跟前停下，那是一排的热熟食。 森惠端起盘子拿给房齐天：“就当是自助餐厅，反正你也没有正事要做。” 房齐天接过盘子，看向森惠后问：“你刚才不是还说让我当你的护卫？” 森惠一愣，笑道：“你居然记住了啊，我说着玩的，咱俩不论怎么看都不像是需要保护的吧？” 森惠个高，站在房齐天面前有种比房齐天更壮的错觉，她踩着平底鞋在各个餐桌前穿梭，将盛有食物的盘子放在一张桌子上。 房齐天和森惠坐在那张桌子上，真的变成了在宴会里吃自助餐的人，身边不时有人对两人议论纷纷。 房齐天看到许多和自己衣物相同的男性朝自己和森惠看，他们都是森惠的联姻对象，但没有一个人真的走上前和森惠聊天，是因为房齐天已经在她身边吗。 两人之间和其他人像是隔了一层障碍，餐桌并不在角落，却几乎没有人经过。 “别看了，他们不会走过来的。”森惠嘴里咀嚼着蔬菜，瞥向那些男人，“没人会要我这种女巨人，他们都喜欢小巧的，至少要比自己矮。” 房齐天吃着面前的菜肴：“你会喜欢比自己矮的男人吗？不考虑除了本人外的任何因素。” 森惠撑着下巴凑近房齐天：“你在说自己？” “不，”房齐天抬眼看向另一个方向，那里站着两名像是安保的人，其中一人的眼神有明显闪躲，“有个保安似乎在看你。” 森惠看过去，微笑：“下野吗？他比我高哦，不过他还是学生呢。” 第48章 普通人是不太可能了 森惠和房齐天吃完东西后森惠拉着房齐天从两名保安守着的门离开，离开前森惠顺手从那名姓下野的男人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 下野惊讶地看向两人：“小姐，宴会还没结束。” 森惠摆手：“没事，我妈来找我就说我去阁楼了。” 下野和另一人守门人对视，互相点头示意，没有再管离开的森惠和房齐天。 森惠拉着房齐天乘电梯上楼，来到一处门前，森惠用从下野口袋里拿出的钥匙打开门，房齐天在屋内看到了数不胜数的书和动漫周边。 房齐天惊讶的张大嘴巴：“这里是？” 森惠把房齐天拉进屋：“我的书房。” 书房内还有扇门，打开后是往上的旋转台阶，房齐天跟在森惠身后一步步向上，忽然在前方看到冷色的月光，面前敞亮。 这里似乎是一个六边形的了望台，六个面都可以看到风景，都装了窗户，有一边架着天文望远镜，森惠把它叫做阁楼。 阁楼里放着圆桌，圆桌上放着只有一只花的素色花瓶、几本书和两支笔。 森惠和房齐天坐在阁楼里看着窗外，森惠忽然问：“你是这个世界的花先生，对吗？” “他是这么说的，他说是就是吧。” 森惠看着房齐天的侧脸，不知道在想什么，房齐天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有些不安地揣着手机。 森惠问：“看书吗？”随后拿起圆桌上的一本递给房齐天：“不过是日文的。” 房齐天接过书本后打量：“《解忧杂货店?？” “你看过？” “高中的时候有过一本，没看完，已经记不清情节了。” “是吗？那这本呢，这本有点恐怖的。” 顺着森惠的手部动作，房齐天看向桌上的另外两本书，森惠说的“有点恐怖”的书是指《第十三个人格》，桌上第三本书是《朝花夕拾》。 房齐天疑惑：“森小姐很爱看书吗？” “单纯觉得有意思打发时间，你呢？” “我挺喜欢文学的，也更倾向阅读纸质书。” “那你挑几本书拿走吧？送你了，你要是觉得这样拿回去不太好，我可以帮你包装。你看得懂日文吗？” “看得懂，但是书还是有点贵……”而且花店里好像没有地方放。 “你跟我说‘贵’？” “呃，抱歉，习惯了。” “你去楼下挑吧，多挑几本，我先帮你把这三本捎上。” “不不不用，就这三本就好。” 森惠想给房齐天多带点书回国，房齐天推脱，两人一拉一扯持续良久，最终森惠一把将房齐天按在墙角：“为什么不多拿点，不用跟我客气。” 房齐天缩着身子：“要办托运的……” 森惠恍然大悟，这才放弃给房齐天塞书，忽然想起什么：“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房齐天。” “齐天？那叫你小天吧，小天？” 房齐天默认。 晚宴结束时，森惠和房齐天忽然听到窗外有一阵敲击声，转头就看到花翎站在窗外敲着窗户，天台风凛冽，花翎的风衣随风飘扬。 森惠将窗户打开让花翎进来，花翎探头说：“齐天，该走了。” 房齐天怀里抱着那三本书起身，忽然想起：“我去换衣服。”随后打算下楼。 森惠拉住房齐天：“不用，送你了，你和花先生直接回去吧。” “可……” 花翎伸手将房齐天从窗口拽出，和森惠告别后乘风飞走。一直到酒店休息房齐天都惊魂未定，生怕自己从高空坠落。 房齐天回到花店时拿出行李，忽然发现除了书和那身衣服，还有一条一动不动的黑蛇在行李箱角落，和黑色的行李箱内胆融入得很好。 房齐天捏着黑蛇的头把它提出并放进塑料桶，然后蹲在塑料桶边，给花翎打电话。接通后第一句：“你知道我想问什么对吧？” “喜欢我给你的惊喜吗？” 房齐天有点无语：“你最好解释解释怎么会有条蛇，而且它怎么躲过安检的？” 然后花翎就告诉房齐天： 两人从海里出来时路过了一处树林，这条蛇当时打算袭击他们，被花翎一把抓住并且去掉了毒囊和毒牙，现在完全可以当爬宠玩。 “哦对了，别看他这么小，可是个三十岁的大叔哦。” “啊？……我靠。” 还没等房齐天问话，花翎就把电话挂断，房齐天甚至还没意识到电话被挂断，就眼睁睁抬头看到塑料桶里的黑蛇变成了黑发黑瞳的大男人，没穿衣服。 房齐天和蛇妖一高一低面面相觑，然后房齐天拿着手机搜索：【蛇肉怎么处理……】 “こんにちは？” “说中文。” “呃，你好。” 房齐天皱眉不想搭理他：“要么变回去，要么滚回日本，实在不行我杀个人应该不难。” “别啊，小兄弟你把我当宠物养就行。”男人随后变回蛇躺回塑料桶，抬头看着房齐天，“我很好养的，我不咬你了，拜托。” “我没说过要养宠物，而且这房子不是我的，要是房东不喜欢你呢？” “我尽量让他喜欢！” “你是不是有病。” 黑蛇乞求：“别啊，那家伙都把我毒囊拔了，回去我也活不了多久，你就当多了个兄弟呗？” 房齐天拨通卜君影的电话。 “喂？大哥怎么了？” “我老板送了我条宠物蛇，你对蛇怎么看？” “还可以吧，他怎么送你这个？” “我也想问。你要是能接受蛇的话我就养了，不能我就放生。” “养着呗，我回去看看长啥样。” “一抹黑。” “哈哈哈哈——是黑蛇啊，听起来很酷，晚上回宿舍开视频吗？” “嗯。” 电话挂断后房齐天看到黑蛇一脸无害地看着自己，皱眉思考片刻，随后在手机上搜索：【爬宠店】 到了晚上，黑蛇已经有了自己的保温箱小床。房齐天买回一袋肉和菜打算烧菜，看黑蛇挺馋就切了一部分肉喂给他，黑蛇心满意足地在保温箱住下了。 房齐天晚上洗完澡走进房间时忽然看到黑蛇在自己床上，疑惑他为什么不待在保温箱而是跑床上，原本没打算管。 房齐天坐在椅子上打开电脑，小腿上忽然有凉嗖嗖的感觉，房齐天低头看去，是黑蛇在顺着房齐天的脚踝往上爬。 房齐天皱眉：“你在干什么？” “你身上热气腾腾的，还挺好看。” “刚洗完热水澡不冒热气冒什么？” “洗澡？给我也洗洗？” “你洗什么，在水里涮一下都算洗澡了。” 黑蛇爬上房齐天的腰腹，用舌头轻触：“身材也不错，应该有女朋友吧？” “……果然还是应该把你切段煮了。” 第49章 余妹妹 卜君影在宿舍打开电脑和房齐天视频通话，打开摄像头忽然看到一个闪着光的黑东西对着摄像头，惊异地问：“摄像头怎么了？” 房齐天在这头把黑蛇从电脑上拽走：“滚回保温箱！” 卜君影在另一边看着房齐天和黑蛇缠斗，不知道该说什么。忽然之前那位和卜君影差点打起来的室友凑过来：“呦，和哥哥视频呢？” 看到屏幕里的房齐天在和一条黑蛇打架，黑蛇的身尾缠上房齐天手臂，室友皱眉侧头捏捏自己的胳膊肉，“啧”了一声。 黑蛇把身体缠在房齐天手臂上，房齐天不想再管他了，这才注意到屏幕里的卜君影已经盯着他和黑蛇看了好一会儿，卜君影疑惑地问：“哥，这蛇成精了？” 房齐天耷拉着脸：“可以这么说。” 卜君影看着屏幕里黑蛇好奇地对摄像头吐舌头，张大嘴巴像是打算把摄像头吃了，似乎还卖萌，但不是很萌。 卜君影穿着白色t恤，房齐天头发放下脖颈上搭着毛巾，没有上衣。 卜君影疑惑：“大哥你是刚洗完澡吗？” 房齐天点头，将碎发撩到耳后：“差不多，你什么时候睡觉？” 卜君影眼神看向屏幕右下角：“现在是九点，大概十点左右吧。大哥我跟你说啊，我们系来了个特别漂亮的女孩子，从m国回来的，上来就是大三生。” “不是留学？” 卜君影回忆：“我也不清楚，看起来和我年龄差不多，应该比我小吧，毕竟我是两月份……不敢确定，下次问问。” 房齐天看着屏幕里提到女孩后满脸笑意的卜君影：“一见钟情了？” 卜君影一愣：“也不是一见钟情，感觉她有一点点特别，就……” 房齐天自然不信：“嗯？” “好吧我是有点喜欢她。” “打算怎么追？” 卜君影低头搓手指：“大哥你有没有技巧啊？” “你确定要问我？” 卜君影犹豫一会儿后点头：“说的也是，大哥这样子的帅哥都是别人追求你。” “……？” “但是我没什么可以拿出手的东西，她从m国回来应该家境不错的……” 房齐天回想起昨天的经历：“那她可能看不上你，记得门当户对。” 卜君影自然明白：“我知道了……” 通话结束前卜君影说过几天就可以收拾东西放假回家，卜君影似乎比起前几次放长假时，变得更加期待见到房齐天。 房齐天将页面关闭后打开工作界面检查，准备明天上工，忽然在特殊区域感受到奇怪的触感。 房齐天沉着脸一把拎起黑蛇，拽着他的脖子把他丢进保温箱并盖紧，保温箱内有通风口不用担心。 黑蛇用尾尖轻拍箱壁，难过地问：“逗一下都不行？” 房齐天坐在电脑前：“我是人，不是畜生，你想玩滚去野外。” “真没劲。” 卜君影在放假前几天再次偶遇余行风，余行风微笑着点头问好，卜君影愣了一下。 那天晚上卜君影被室友拉去聚会，说是联谊，其实就是在ktv疯玩，三个男生三个女生，余行风也在。 卜君影看到余行风时才意识到是联谊，余行风基本都坐在沙发上看着其他几人唱歌跳舞，卜君影也是气氛组。 热闹持续一段时间，忽然卜君影的室友坐到余行风身边，凑在旁边让余行风看向卜君影：“几天前我就听到那家伙和家人通话时提到了你，八成是喜欢你哦？” 余行风礼貌微笑：“是吗？” 室友并不在意余行风的表情，自顾自接着说：“那家伙可感情用事了，过了个暑假上来就把家里的租客当亲哥看，我跟你讲哦，上个学期他还和我们吐槽那个租客没人情味。” “租客？” “对，只是个租客，按理说各管各的就行，谁知道他脑袋里在想什么。明明之前还吐槽对方是假大圣。” “假大圣？这是为什么？” “哦，那个租客叫房齐天，齐天大圣嘛，假大圣。” 余行风皱眉并看向卜君影：“房…齐天？” 室友喝着酒离开了余行风身旁，余行风皱眉在手机里给另一个人发消息：姐，我有哥哥的消息了。 大姐：真的？ 余行风：我这有个学长，家里的租客叫房齐天，不排除同名，我去问问。 大姐：好，能确定了马上告诉我。 卜君影此时坐在另一边吃饼干，余行风起身走到他面前并坐下，卜君影看到是余行风愣了，往旁边挪挪：“余学妹有什么事吗？” 余行风微笑：“我刚才听易学长说，卜学长家里有个租客？” 卜君影惊愕：“他跟你吐槽我了？实在不好意思，我……” 余行风摇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只是，我是否可以知道，是什么让你愿意认一个陌生人为哥哥？他一定做了很多对你而言很好的事吧？” 卜君影羞涩地搓着后颈：“可以这么说，不过可能更应该说是我和他有某种意义上的羁绊……” 卜君影告诉余行风放假回家那天的遗像、遗言和房齐天的安定片，还有房齐天如何尽心尽力地帮助受伤的卜君影。 房齐天可以把卜君影放着不管，乔女士的遗言中也许根本没有提及互帮互助，但是房齐天这么做了。 余行风皱眉低头：“也就是说，一个陌生人，替你给你的母亲送终，并且将遗书完好无损地交给你，没有任何怨言，甚至在之后照顾起了你？” 卜君影点头：“很不可思议吧？” 余行风同样点头：“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陌生人愿意这么帮助你，如果说你能帮助他的只是免去租金。这根本不对等，他为什么这么帮助你？” 卜君影说：“我是后来了解到，他当初是离家出走来到我家租房间的，可能从那天起他就把我妈妈当成他妈妈，所以并不奢求什么。” 余行风疑惑：“离家出走？你怎么确定，他告诉你的吗？” “我看到了一张过年时他去秦域的车票，但他是沪上人。大概是因为当时我还不喜欢他所以他要离开，但是他没有回家而是去旅行了。” 余行风沉思：“的确，过年时都不愿意回家……” 聚会结束时，余行风倚在门框上，在聊天框里打字：离家出走，有精神病史，大学在豫州。基本可以确定是哥哥了。 大姐：你那个同学家在哪里？ 余行风：就在豫州，姐，要去找他吗？ 大姐：直接去找可是要被他讨厌的，见机行事。 第50章 两个人的生活 卜君影回家那天从火车站出来就看到屋外飘着雪花，乘着车到花店时甚至不到上午七点，他没有拿出钥匙直接进花店。 卜君影从门口绕到房子另一边，正好可以看到房齐天房间的窗户，卜君影蹲在地上团起雪球，丢到窗户上，把窗子砸地哐哐响。 今天周日房齐天休息，没打算早起，听到声音后皱着眉望过去，看到有人在用雪球砸窗户。房齐天下床打开窗户看向窗外，低头就看到卜君影穿着羽绒服揣着雪球。 卜君影视角里，房齐天穿着单薄的睡衣，他看到房齐天探出头后将雪球丢下，将手比成喇叭状：“大哥！你想不想堆个雪人？” 房齐天关上窗不想管，睡都没睡饱堆什么雪人。 几分钟后卜君影就出现在房齐天床前，一把把被子掀开，看到房齐天抱着等身大鹅和熊，腿跨在大鹅下半身上。 被子被掀开房齐天没有清醒的迹象，把脸埋在玩偶头上，头发胡乱的把露出的脸遮住一部分。房齐天睡衣只穿上半身，睡裤只有内裤。 卜君影将被子盖回房齐天身上，思考房齐天怎么不冷，又没有空调和暖气。随后趴在房齐天床边，伸手把房齐天的头发拨开，对着房齐天问：“你想不想堆个雪人？” “我想你大爷。” “呀——大哥居然生气了。”卜君影欠欠地将玩偶拨开，房齐天显然没睡醒，没有气力和卜君影闹。 玩偶拨开后卜君影将羽绒服脱下，甩下拖鞋躺进了房齐天被窝里。被窝外0度左右，被窝内体感温度至少有24度。 房齐天懒得睁眼，说话都有气无力：“干什么？” “我也睡会呗？”卜君影缩进房齐天怀里，翻个身把房齐天抱住，学着刚才房齐天抱大鹅的姿势用腿把房齐天下半身箍住。 两人就这样一觉睡到十点多，房齐天睡醒坐起身时看到身边躺着卜君影，陷入沉思。 房齐天将被子掀开，卜君影凑到房齐天身边抱住了他的腰：“冷……” 房齐天把被子重新给卜君影盖上，推推卜君影的肩膀：“醒醒。” 卜君影茫然地睁开眼睛，抬头看到房齐天，又看到自己抱着房齐天的腰，嬉笑着把手伸进房齐天衣服里面：“哇塞。” 房齐天冷漠地低头看着卜君影，问：“你在干什么？” 卜君影笑眯眯地问：“大哥，你看咱俩像不像小说里男女主同居？” “之前通话还问我怎么追女生，不到几天性取向都变了？” “嘿嘿~” 起床后房齐天给自己和卜君影下了两碗面，餐桌上热气腾腾，卜君影嗦着面条幸福地咀嚼，咽下后开口对房齐天说：“明年六月我就大四毕业了，我打算继续开花店，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侧面那块区域搞搞，弄个书架，进点闲书卖，平常没事干也可以自己看。” “挺好的。” 卜君影撑着下巴看着房齐天：“大哥，你能不能不离开花店？” 房齐天一愣：“什么？” 卜君影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生活。你看啊，你上班时我待在花店看门等你，下班晚了会给你烧饭，放假时还能一起出去玩，有什么问题也可以一起解决……” 房齐天了然，想到花翎当时的预言：“卜君影会喜欢上你，你也不会离开花店。”房齐天皱眉，手指轻点桌面，随后开口问：“你是觉得家里有个人更安心？” 卜君影听到房齐天的问题后挠挠脸颊：“应该是吧……” 房齐天听后点头：“好，我会留下。” 卜君影看到房齐天答应自己却依旧不放心：“你不怀疑我吗？我之前那么抵触你，结果现在希望你留下，不会觉得变脸变得太快？” “你没有怀疑我，我为什么怀疑你？”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怀疑你？万一……” “没有万一，你不会，或者说不敢怀疑我，因为你怀疑我的时候我帮了乔阿姨，你会心虚。” “我…算了。” 跨年这天，卜君影和房齐天在商业街逛街，房齐天不知道买什么，忽然卜君影拉住他，两人看向了某个方向，那里有一条非常非常长的围巾。 卜君影拉着房齐天进去看，柜员走过来看到他们打量的围巾后说：“先生不好意思，这个是情侣款，两个人戴的。这边有同一款式的单人款。” 卜君影一愣，回头看向房齐天再看向柜员：“我们不能戴吗？” 柜员礼貌微笑：“恐怕……” 房齐天开口：“会有奇怪的目光。” 卜君影沉思，再次开口：“我想戴这条，大哥你介意吗？” 房齐天垂眼看向卜君影：“我介意你听吗？” “不听。”卜君影摆手拿起那条围巾给房齐天围上，另一边给自己围，正正好。 柜员惊叹：“很合适啊，我能冒昧问一下两位的身高吗？” “184。”“177.5！”卜君影想踮脚，想想还是扫兴地站在地上。 付完钱直接将围巾围着走出店门，卜君影拉着房齐天的略显欢快，突然反应过来并看向房齐天，耳朵变红：“我是不是有点……” “把我当男朋友了？”房齐天语气平淡。 卜君影有点不好意思，但不多：“影响你找女朋友吗？” 房齐天看着卜君影沉默，随后摇头，两人继续逛街。 回到花店后房齐天和卜君影坐在沙发上坐在一块看电视，窗户都关上了，卜君影披着被子抱着大腿缩在房齐天怀里。 “大哥你是不是对温度不敏感啊，我都快冻死了。” 房齐天把手背贴在卜君影脸上，手上凉得像块冰。 卜君影从房齐天怀里站起身，转身把房齐天也裹进被子里，调整一下后拉着被角再次缩进房齐天怀里。 “这样就好了。” “虽然我很想问你是不是在提前感受有对象的生活……”房齐天淡淡开口，“但是你怎么变成女方了？” “变成女方？身高问题吧，你比我高这么多，还壮。”卜君影沉思，“你平常会锻炼吗？我见过的美术生身材都不太好，而且你还吃过精神类药物，那不是可能会导致肥胖的吗？” 房齐天回忆：“大一开始就有健身，具体不记得了，目前晚上都会空出一段时间锻炼。” 卜君影吐槽：“你是小说角色吗，不用每天刻意锻炼就能拥有这么好的身材。” “应该和基因也有关？” 卜君影捏捏自己的腰腹，有点肚腩：“我是不是也该练练？” 第51章 新年时 过年前的那几天，白陆萨来找两人玩，白陆萨在去年暑期就知道了乔阿姨的事，只是当时一直在学习准备考试没有空和两人出来玩，过年一有空就找过来了。 白陆萨拿着一篮子红色装饰品对着两人：“一起来布置新年花店吧！” 房齐天不用踩凳子就能够到门框贴横幅，白陆萨和卜君影贴对联时吵了很久谁手上的是上联，最后两人猜拳五局三胜，胜者白陆萨手上是上联。 贴完对联和横幅后白陆萨跑进屋去拿福字，拿着福字走过来时在空中比对，没注意脚下被绊了一跤，福字红纸直接被撕裂和握皱。 白陆萨坐在地上看着手里的福字，惋惜：“完了，这怎么贴啊……” 房齐天和卜君影走过来看发生什么，将白陆萨扶起来确认有没有受伤，之后三人看着皱巴的两半福沉思。 忽然卜君影开口：“我记得楼上有墨水和毛笔，红纸这还有，裁一下就好。” 白陆萨疑惑：“那谁写福？” 然后卜君影和白陆萨都看向房齐天，不约而同地竖起大拇指。房齐天疑惑：“我？” 三分钟后，白陆萨惊讶地举着房齐天写出的福字，像是迎接一个新生儿，卜君影在一旁鼓掌：“好！好！” 福字写了两张，贴在花店双开门上。 大年初一乔渊提着年货来看卜君影他俩，房齐天帮乔渊把年货搬下并放在厨房，卜君影问乔渊：“舅舅，你初一过来我这，姥姥姥爷不说话吗？” “是，他们听到我说来看你，表情都挺一言难尽，不过我不怎么想管他们。” 卜君影点头，忽然注意到副驾驶还有个人，卜君影探头进去：“哎，舅妈？你怎么不下车？” 车内女人看起来不比房齐天大多少，眼中略有疲惫，抬眼看到卜君影后打招呼：“小影啊，好久不见。” “舅妈在工作吗？过年还有事？” “是啊，很麻烦呢。” 女人下车后乔渊向房齐天介绍：“这是我夫人，程玲。说起来只比你大四岁，齐天。” 房齐天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皱眉：“比我大四岁？” 程玲看向房齐天，问道：“你叫齐天，姓房？听乔渊说是沪上人？” 房齐天点头，随后程玲笑着说：“我妈妈前夫就姓房，也是沪上的，是个家暴男。”程玲像是在猜测房齐天是不是那样的人。 “你之前叫房玲吗，我爸也有个被家暴走的前妻，‘房玲’还在我家户口本上。”房齐天没有直接看向程玲，他在回避。 程玲听后愣住，乔渊似乎理解了两人关系，卜君影还云里雾里：“什么情况？” 进屋后房齐天和程玲向卜君影解释，但是期间程玲一直有意无意地刺房齐天，说房齐天是家暴男的孩子，以后也会有暴力倾向。 卜君影很快理解两人关系：“所以齐天和舅妈是同父异母的姐弟……不对啊，齐天你怎么成我长辈了？” 房齐天扶着额头不想说话。 程玲喝口茶水，笑着对房齐天说：“我妈说那个混蛋家里重男轻女，你应该过得不错吧？好弟弟？” 没等房齐天抬头说话，卜君影就先发制人：“绝对不可能！如果大哥过得好，他不可能离家出走！” 程玲皱眉不解：“离家出走？” 房齐天捂着脸简单描述起自己在家时的生活，越说在场三人越面色难看。 程玲气愤地拍打桌面：“凭什么连你妈妈都讨厌你？她把你当那男人的二版了吗？！而且他怎么找到第二个女人的，这根本不合理！” 乔渊忽然想到什么，补充道：“你吃过安定片，成年之后是去看过心理医生吧？是什么病？” “焦虑症，简单说是想太多。” 卜君影在桌下拉起房齐天的手：“这很难不想太多啊。”房齐天感受到自己被牵上，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卜君影顺势捏捏手掌。 程玲叹气向房齐天道歉：“实在抱歉，我不知道房家是这样的情况，刚才还一直对你出言不逊。” 房齐天摆手不在意：“没事的。” 程玲接着说：“要是可以报复那个男人就好了，我没怎么受到过他的影响，小时候的事基本不记得。但是齐天被影响了，齐天，你有想过对父母做什么吗？” 乔渊看眼房齐天，猜测：“从小到大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即使报复也达不到什么好情况，更何况现在是法治时代。” 房齐天点头：“他们都没什么好失去的，我也不想因为杀人进去，还是不管他们好了……” 卜君影是在场唯一一个思想还算正面的：“如果大哥能在豫州赚大钱，他们应该会嫉妒疯吧？炫耀一下，然后不管他们。” 四人一起待到傍晚，乔渊和程玲离开前，程玲问房齐天：“我可以叫你弟弟吗？” “你和阿姨不介意就好。”房齐天点头。 程玲了然：“好，不过看你的样子，应该不会轻易愿意喊我姐姐。那下次有机会再见，弟弟。” “嗯。” 房齐天和卜君影目送两人开车离开，转身时卜君影试探地问房齐天：“大哥，你真想过把父母杀了啊？那你怎么改变的想法，看你的样子应该真的想实施吧？” “在做计划时认识了谷雨。” 卜君影惊喜：“哦——感谢谷雨姐拯救迷途大哥！” 卜君影晚上洗完澡，擦着头发路过房齐天房间，探头看进去目光落在黑蛇的保温箱上，看到黑蛇在保温箱里睡觉，走进去蹲下身看黑蛇。 房齐天从另一间浴室出来，看到带着水珠的鞋印延伸进自己房间，他走进去后看到卜君影正打算打开保温箱把黑蛇拿出来。 “君影？” 房齐天突然说话，把原本小心翼翼的卜君影吓得把黑蛇重新丢进保温箱，黑蛇被弄醒了。 卜君影不知道在干什么，被发现后明显心虚：“大、大哥？” 房齐天疑惑：“你把他拿出来干什么？” 卜君影听到房齐天的问话后一愣，反应过来后放轻松般呼气，拿着手机给房齐天看：“我刷到了可以判断蛇性别的小知识，想试试。” 房齐天看眼保温箱里醒了也不想动的黑蛇，说：“公的。” 卜君影不解：“送你的时候就说了吗？” 房齐天点头。 卜君影看着手机里的小知识不解：“可是上面说公蛇性格暴躁，这也不像啊，是因为冬眠？” “还得咬你一口才确定是吗？” “倒也不至于……” 第52章 相交线 沪上市区内的一处小区内。 余行风和余行雨坐在露天平台的秋千椅上聊天，余晴从室内走出，手上拿着两张毯子：“大冷天坐外面，你们俩也不嫌冻人。” 余行雨接过余晴拿来的毯子，把一条递送给余行风：“姐，沪上都不下雪，什么时候能去东北玩一趟啊？” 余晴耸肩不语，余行风盖上毯子后说：“爸妈要照顾阳阳不可能会带我们的，要不有空自己出去玩？” 余行雨凑到余行风旁边：“要不要把哥哥也带上？” 余行风听后挑眉一笑，余晴捏着下巴思索：“有道理，我还没和你们哥哥打雪仗赢过，怎么也得扳回一城，等把他找回来你们可得站我这边，女孩战队。” “咱们仨小时候可没少仗着人多势众欺负哥哥，姐你应该试试自己一个人战胜他。”余行风仔细回忆。余行雨赞同点头：“对啊对啊！” 余晴俯身用手臂揽过两人的肩膀，微笑：“行风行雨~”余行风和余行雨马上不约而同地看向别处，惶恐地说：“好嘛……” 就在三姐妹聊的高兴时，门被打开的声音引起三人注意，回头看去，是一个扎着马尾辫不到十岁的小女孩，小女孩眨巴着眼睛看向三人：“姐姐？” 余晴走过去蹲下身：“阳阳怎么了？屋外冷，进屋啊，乖。” 余阳阳好奇地看着三人：“姐姐在说什么啊？” 余行雨回头扒在椅背上，笑着说：“在说一个阳阳没见过的人，阳阳要听吗？” 余行风思考着：“爸不是说，尽量别在阳阳面前说房家的事吗？和阳阳提他不要紧吗？” 余晴牵着余阳阳走到两姐妹面前的椅子上坐好，整理一下余阳阳的衣服：“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只是我觉得阳阳应该知道房家的事。” 余行风点头：“或许只是不希望阳阳吸收太负面的事。” 余行雨接话道：“不过对阳阳来说他只是表哥，都没有见面接触过，不会影响什么吧？” 余晴抱着余阳阳坐在椅子上：“还真不一定。”余晴的手机忽然震动，有消息传来，她拿出手机查看，皱眉。 “姐，怎么了？”余行风疑惑询问，余行雨也探头看着。 余晴勉强微笑：“又是那个所谓的‘未婚夫’呗，麻烦死了。” “他怎么了？” 余晴有些无奈：“咱爸给我安排了行程，过完年去未婚夫那和他见面，他们怎么非得让我说我没兴趣啊？” 余行风思考，余行雨忽然问：“姐，你觉得他哪里不好啊？爸爸说你们联姻主要是互相扶持，随便过过就行。” 余晴思索：“哪里不好说不上来，我只是不想结婚。结完婚哪有什么‘随便过过’，一张结婚证不知道能给他们挡多少责任。” 余行风沉思后疑惑地问：“那姐姐你想和什么样的人结婚？你一直和老爸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 “那当然是：长得好看，会做饭，不会无缘无故骂人，嘴不脏，我欺负他不会还手，愿意听我指挥……” 余行风和余行雨听后互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姐，和表兄弟结婚是违法的！” “哎？” “你的择偶标准变成房哥哥了！” “哎？？？！” 过完年，余家三姐妹各自坐上了交通工具前往要去的地方，余晴前往云岭，余行风和余行雨各自前往她们的大学。 余晴在云岭机场下飞机时有点疑惑不知道谁是自己未婚夫，因为余父发来消息说未婚夫周无已经在机场准备接她。 余晴探头看向接机口外人山人海，顺着人流走过去时忽然听到一声：“晴天！” 余晴猛地看过去，眼睛忽然瞪大。 周无和余晴碰面后接过余晴的行李箱，边走边说：“辛苦了，余叔叔说先请你来我家体验一下不同地区的生活，累吗？房间已经收拾出来了。” 余晴则开口：“你挺帅的啊，我爸都不给我看照片，我还以为你很奇形怪状呢。” 周无一愣：“怎么会？叔叔给了我很多你的照片，我这才认出你的。难道是我爸觉得我拿不出手，担心你被吓跑吗……” 余晴打趣：“要是早点知道你长得不错，说不定我想结婚的意愿会增长20%。” 周无陪笑：“只是因为外貌就结婚太肤浅了，还是等这次体验生活结束再下定论吧？” “好，对了，你会做饭吗？” “没怎么做过，不过我可以学。” “你最好真的会学。” “嗯嗯。” 余晴被带回周无的别墅，把行李放好后周无带着余晴参观，在客厅的角落有一个相框，余晴几乎是马上被它吸引了注意，拿起相框问周无：“这是谁？” 周无走过来查看，发现是两年前和花翎他们拍得照片，笑着解释：“这位是我爸的合作商，这两位是他的员工。哦对了，这个男员工我记得很清楚，当时他不想拍照，被直接拽住了。你看，表情特别冷漠呢。” 余晴了然点头：“他看起来不喜欢拍照，后来没说什么？” “是没说什么，不过我想，可能他只是不喜欢人多吧？离开前我和他一起去后山采菌，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他性格还是很好的，很和善。” “那会不会……”余晴看着相框猜测，“他看着冷漠，只是社交恐惧症？” “有这个可能。晴天对他感兴趣的话，我这还有他的联系方式。” 余晴将相框放下，笑着说：“不用，他叫房齐天，我表弟，这两年离家出走了。” 周无愣住，惊讶：“哎？表弟？”余晴直接说出了对方的名字，周无并不认为余晴在骗自己，于是马上回忆自己有没有做不好的事。 但是周无忽然反应过来：“离家出走？” 余晴走到沙发边坐下，笑着说：“嗯，房家人把他折磨到去看心理医生，大学毕业后就离开了沪上，我不知道我离开的十年期间发生了什么，不过他现在过得似乎不错。” 周无坐在余晴身边：“那你和他关系怎么样？” “我把他当亲弟弟，并且打算找个机会去豫州看他。” “他应该会很欢迎你吧？”周无猜测。 余晴摇头叹气：“不一定，我就怕他不敢见我，毕竟他是离家出走，过年都不回去一趟，要不是看到那照片我都快忘记他长什么样了。” 周无沉默不语，余晴思考很久后拿出手机在房齐天的聊天框里打字：臭小子，在干什么？ 没多久就有回复：上班。 第53章 不舒服的地方 “收尾这几周会比较忙，叶惊陌你们怎么样？还习惯吗？”雷伊站起身伸个懒腰，倒水时走过叶惊陌桌旁询问。 叶惊陌看着电脑屏幕点头回答：“还好，不过雷伊姐，我想你应该去关心一下房齐天。” 雷伊听后转头看向房齐天的座位，此刻空着，房齐天一个小时前被隔壁剧组拽去录音棚，现在还没回来。 付目怜探头：“我看了一下，好像是原本配那个机械生命的配音演员出事了，但是过几天就得分发宣传，角色还是挺重要的一个，正好听到咱们组有个说话冷漠声音好听的就拽走了。” 雷伊扶着脸无奈：“都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司帆抬头：“配完宣传的量是不是还要补正剧？给不给钱啊？我都替齐天累。” 叶惊陌点头：“是累，而且不是咱们剧组或者说不是咱们会干的活，房齐天都快成咱们组对外的吉祥物了。” 雷伊忽然发现个问题：“我怎么感觉齐天被找的时候干什么都可以，他之前接触过配音吗？” 付目怜摇头，随后说：“齐天的话应该会这么回答：‘看动画或者听广播剧算吗？’” 司帆和叶惊陌点头同意：“的确是他会说的话。” 下班时房齐天才回来，办公室只剩下付目怜，房齐天到工位后从包里拿出润喉糖盒取一颗糖放进嘴里，从饮水机接杯水。 付目怜探头打量房齐天，问：“直接搞完了？” 房齐天点头，声音有点哑：“嗯，根据他们说的，应该是配了几个相对高潮的地方。不过有点不理解机器人怎么会大喊大叫，情绪上不去被训了。” “不是说是机械生命吗，哪里来的情绪？” “我也是这么问导演的。” “那他怎么说？” “他让我喊就完事了，别问。” “啊？找我们的人帮忙还这态度？他有答应给你报酬吗？” “帮忙……要问报酬吗？” “你没问吗？” “没。” 付目怜拍案而起，把文件保存后冲出办公室，扒着门框回头看眼房齐天：“齐天你在这等会，我去问问。” “呃，好。”房齐天疑惑地看向付目怜的背影，自言自语，“我该不会又被骗了？” 付目怜回来时塞给房齐天一张纸，上面是手写的保证书，签名栏上写着那个导演的名字，付目怜拍拍房齐天的肩膀：“帮你搞定了，还有问题直接问花董，你和花董熟。下次遇到这种事别傻傻待着，觉得哪里不对就赶紧争取利益啊。” “可是我真没觉得哪里不对。”房齐天拿着保证书沉思。 付目怜用手指戳戳房齐天眉间：“看着挺聪明的怎么一遇到人际关系就跟傻了一样，实在不行就在身边放个可以帮你分辨这些的朋友，你看叶惊陌和司帆不就配合地很好？” 房齐天点头：“我知道了。” “或者你和朋友多学学怎么为人处世，性格不能太好也不能太坏，机会要努力争取，钱也要努力争取。”付目怜到办公桌上收拾起东西，“有时候真不明白你这么憨憨傻傻的人，怎么皮相生的这么好，不都说相由心生吗？还是说，你只在人际关系上这么笨拙？” 房齐天将保证书放在键盘下垫着，思考付目怜的话，沉默不语。 第二天来到办公室时键盘下的保证书不见了，房齐天抬起键盘看着空空的桌面皱眉，忽然李洛走进来：“房齐天，花董事长找。” 房齐天来到花翎办公室，在桌上看到了昨天的那张保证书，底下已经签上花翎的名字。 房齐天拿起桌上的保证书查看：“他拿走保证书被你截胡了？” “既然猜到了怎么不防着点？” “我以为他不会真的来拿走，这顶多就两三千……” 花翎将一个厚厚的信封丢出，落在房齐天跟前桌边上，房齐天拿起信封查看，是保证书上说的报酬，数了一下，正好。 花翎语气无奈：“你是不是有点太信任陌生人了？” 房齐天低头：“……对不起。” “既然考虑过最坏的设想，就别认为他们会往好方向发展。” 房齐天抬眼看向花翎：“你既然全知，那这个公司里谁能信任？” 花翎微笑：“这么问的话我只能告诉你——全都能信任。” “在你控制下的人都能信任是吗？” “真聪明~” 房齐天手里拿着那袋钱，犹豫地开口：“花翎，我不想在风焦了。” “嗯，可以理解，觉得风焦所有人都是我的傀儡？我有想过特批你长期在家办公，不过你家里没有工作用的机器，可了解？”花翎心平气和地开口，即使听不到房齐天的想法他也说出了双方都能接受的话。 房齐天疑惑：“是说如果我能保证在家办公和在办公室一样方便就能在家？” 花翎点头。 房齐天恍然大悟：“谢谢，但是怎么才算两边一样……” “自己去观察吧。” 五月下旬。 房齐天将房间里摆上新买的在公司时经常使用的机器，一并配齐台式机，把房间的一角整理成办公区，而后正式向花翎提交线上办公申请。 剧组这三年准备的动画即将宣发，为了宣传需要有两个人穿上角色服装扮演两位主角，场景组把房齐天推了出来。 另一边被推出来的是特效组的一对情侣，男的看到房齐天后明显不悦，场景组看到对面男的模样后低声讨论。 司帆：“那男的都没齐天好看，宣传肯定是齐天更好。” 叶惊陌：“也不一定，毕竟对面是一对。” 雷伊：“话说那衣服有齐天的码子吗？” 付目怜：“好看的确不能当饭吃，齐天读不了稿子啊，冷冰冰的。” 李易军看到三人站在自己面前，思考片刻后说：“三个一起吧，正好男二人气也不错。” 房齐天就这么换上了动画男二的服装，据了解，男二的人设是游牧民族的王子，人高马大，衣服也是宽厚大衣，一般人可能撑不起这个身材。 然后房齐天穿起来了。 和男女主的清瘦文雅书卷气不同，换上衣服和妆容的男二明显突兀且狂放不羁，男二的动画单人海报是他骑在马上驭马，马儿前腿抬起男二不慌不忙的模样。 房齐天站在几人面前时，各位一致认为在身边放匹特效马应该没问题，虽然特效组并不愿意。 宣传片拍完后房齐天将衣服换下卸掉妆容，一回头就看到扮演女主的那位女生站在自己身后，吓得房齐天差点坐在身后的桌子上。 女生笑着递出一封信，房齐天不敢接：“这东西感觉好危险……” 女生疑惑，房齐天抬眼就看到门外的那位男主扮演者，眼神吓人，房齐天不敢收下信封，摆手婉拒。 第54章 好人?坏人? 房齐天拒绝女孩的信后，来到第二天，房齐天和场景组各位说了自己即将线上办公的事情，今天再来到公司是把东西装进纸箱带走。 走到办公室时房齐天忽然被一个女同事拦住，女同事在手机上打字：小心李淼。 房齐天一脸茫然，女同事急匆匆离开，到办公室收拾东西时忽然听到办公室门被“砰”的一声打开：“昨天那个叫房齐天的臭小子呢？！” 房齐天从办公桌下起身，雷伊已经走过去，来人正是昨天扮演男主的那人，雷伊挡在他旁边：“李淼你发什么疯？” 李淼气愤地指着房齐天：“蔡佳和我分手了，是不是你干的！” 雷伊皱眉，看向房齐天。 房齐天疑惑：“昨天下班时被蔡佳拦住要给我一封信，我没接，而且我记得你当时看到了。” 雷伊听后思考，皱眉看向李淼：“这么说你是在没事找事啊？请回吧。” 李淼不管不顾：“你是没接，但是她和我提分手了，肯定和你有关！” 付目怜探头，挑眉：“你有什么证据说齐天和你们俩之间的事有关？” “谁知道你有没有教唆她？我告诉你，房齐天，李洛经理是我表姑，我可以让她开除你，李经理可是董事长心腹！” 场景部五人听到这话，不约而同地歪头打量李淼，五个人的视线盯得李淼发怵，忽然从李淼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是王泽：“李淼，去一趟李洛办公室。” 场景部五人听后不说话，李淼回头看到王泽咄咄逼人的目光，后怕地咽口唾沫：“怎么突然找我？” “少废话，蔡佳也去。”说完王泽便离开办公室门口。 李淼离开后房齐天还是一脸疑惑：“这是怎么了？” 雷伊解释道：“蔡佳入职之后经常看到一个帅哥就上去表白，花董也被纠缠过，李淼是唯一同意的。蔡佳见一个爱一个的毛病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但是李淼总觉得是别人的错。” 叶惊陌总结：“一个是管不住自己的颜控，另一个恋爱期间对方出轨来找小三竞争，蠢货罢了，男的女的都一样。” 房齐天将箱子收拾好后和四人告别，司帆恋恋不舍地看向房齐天：“我会想你的，之后能去你家找你玩吗？” 房齐天思考：“我和房东同居，他不同意的话可能不行。” 叶惊陌疑惑：“他是不是快毕业了？” “今年六月大四毕业，就下个月。” 雷伊挑眉：“齐天和房东住一块啊？房东是什么样的人。” 房齐天回忆：“什么样的人……一个挺普通的男生，没什么特别的。” 房齐天抱着纸箱打出租车回花店，将纸箱放进房间后收拾起来，忽然听到笔记本电脑上挂着的聊天群有消息，抬头看一眼，发现是昨天拍的宣传视频剪出来了。 房齐天没有点开视频，扣1之后继续收拾房间。将房间内区域基本归类，将放在各个角落的衣服收拾进衣橱，将地上打扫干净，床上也收拾好。 既然动手打扫了，就一次性做好吧。 随后提着垃圾袋下楼丢到街角的大垃圾桶里，拍拍手点头后走回花店，忽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是卜君影的电话。 房齐天疑惑接起：“怎么了？” “大哥你六月份忙吗？可以的话能来参加毕业典礼吗？” “我参加？” “嗯嗯！” 房齐天思考片刻后说：“我申请了线上办公，已经批准。六月底我参与的动画首发，空闲还是有的。” “真的？！那你20号左右就来大学城吧！” “好。” 傍晚，房齐天躺在床上听着歌，翻身朝向保温箱后睡着，怀里抱着大鹅。 房齐天又在梦里看到了花翎，很奇怪，距离上次梦到他穿着不符合时代的服装出现在梦中，已经是大概两年前的事，这次又是为什么梦到。 花翎被面前是众多天兵，他们的领袖是一位有着白色长发的青年男人。房齐天看着花翎和他们打斗，花翎打伤了青年男人的肩膀，血流如注。 花翎寡不敌众败下阵来，被打晕押走。 房齐天正疑惑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忽然发现那个白发男人看向了自己，男人的脸逐渐溃烂，房齐天惊恐地想后退，但是不管怎么控制自己的身体都无济于事。 “齐天……房齐天……恶魔……” 房齐天惊讶地看着男人像是索命鬼一般恐吓自己，恶魔？什么恶魔？自己都不认识他。 “房齐天……我女儿想毁了这个世界……都是你害的……” 什么东西啊，我都不认识你。房齐天想说话但是说不出，嘴巴像是被捂住。 突然男人冲到房齐天面前，在一瞬间面容再次变得正常，男人的脸贴着房齐天的脸，房齐天眼前看不到其他东西，只有男人冲上来的双目和脸颊。 “不，不对。你最开始不是这样，签下约定时不是这样。不对，不是你，你是无辜的……你不是花翎，你活下来了，你可以改变这些。” 这人在自言自语什么？房齐天鄙夷地看着突然冲到自己面前自言自语，又移开脸颊手舞足蹈的家伙，感觉对方脑袋不太正常。 男人再次看向房齐天，问：“我想起来了，你去过那间墓室，你拿走了那块玉，你什么都不知道，但你是另一个花翎。” 墓室？秦岭那间吗？那他说得的确没错。 房齐天还是不理解对方在说什么，云里雾里的话语让房齐天摸不到头脑。 “你是唯一活到二十岁之后的房齐天，你可以做到你的前身们做不到的事，或许你才是那个和神签订了协议的‘房齐天’，你可以做到第一个‘房齐天’希望做到的事。” 男人越说越开心，像是突然发现了新大陆：“你遇到了他，他还是我的后人！这是多大的巧合！你会喜欢他的，你一定会的。” 正当房齐天不理解地打量男人时，男人忽然按住房齐天的胸口往后推。 房齐天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和一个突兀的人脸。蛇妖又爬到房齐天身上了。 蛇妖见房齐天醒了，赶紧化成黑蛇躺在房齐天胸口，尾尖在下腹部轻触。 黑蛇头在房齐天下颚搭着：“你做什么梦了？刚才在说梦话。” “什么梦话？” “‘我不认识你’‘别过来’一类的。” “啊……”房齐天用手掌抵着额头，回忆梦中的事情，还是不理解梦里那人是什么意思，自言自语：“难道真的有轮回转世？” “你都见过神了，还不相信轮回转世？” “……” 第55章 以前的人 六月下旬，房齐天坐上了去往卜君影大学的火车，在火车上和卜君影确认时间和地点，下火车时是午夜一点，房齐天在预定的酒店睡到十点多。 起床时收到卜君影发来的他的行程，他下午会和同学在这个地点的ktv唱歌，可以的话直接去那找。 房齐天在地图上找地址，是一处商城，乘车过去大概要两个小时多。 卜君影今天主要是被余行风邀请，余行风说：“后天就是毕业典礼了，以后可能很少和各位学长学姐见面，今天大家尽情玩，我请客。” 寒假上来后卜君影几乎和余行风混熟，像是当了好姐妹，余行风经常问起卜君影家里的事，卜君影防备心不重，问什么答什么。 今天在ktv的还有余行风的姐姐余晴，卜君影和余晴见面时双方都微笑点头，后来得知是亲姐姐并且毕业典礼也会参加，卜君影恍然大悟。 下午四点左右，大家越玩越嗨，余晴微笑看着小辈们玩耍，手中跟着节拍鼓掌，忽然眼睛瞥到卜君影开门出去接电话。 卜君影接到房齐天的电话后开门走出，电话接通后小跑着跑向门口，和房齐天确认互相的位置，在门口看到提着袋子的房齐天后扑上去抱住。 “大哥！” 房齐天挂断电话后将手机放起，摸摸卜君影的头：“我带了几瓶水，你们需要吗？” 卜君影随即拉着房齐天的手往里走：“跟我来吧。你买了多少啊，我好像没和你说有几个人？” “十几瓶吧。” 卜君影听后一愣，看向无纺布袋子，伸出手从袋子里拿出几瓶：“十几瓶那多重啊？我帮你分点。” 卜君影捧着几瓶水和房齐天一起回到包间门口，打开门后卜君影说：“有人要喝饮料吗？” 包间内的人看过来，纷纷起身走过来分饮料，房齐天把袋子里的饮料分出，无纺布袋敞着口供几人挑选，房齐天低头看着袋中瓶子一个个减少。 余晴和余行风在房齐天进来那刻就注意到了房齐天，两人都没有声张，直到其他人都拿到属于自己的饮料，姐妹俩才走过去。 余晴走在前面，房齐天并没有注意到两人有什么不对，卜君影正和房齐天聊着后天毕业典礼的事。 忽然余晴开口：“你是从其他地方跑过来参加弟弟的毕业典礼吗？” 房齐天一愣，转头对上余晴的目光，以及余行风站在余晴旁边。房齐天第一眼没认出两人，余行风又说：“学长和我说了，你是他们家的租客，难为你充当他的家人了。” 卜君影被余行风的话堵住，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低头看到余行风手里空空如也还没有拿饮料，便拿着自己怀里的几瓶塞给余行风。 房齐天感觉面前的两人有些熟悉，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听到余行风的话后开口：“不为难，我挺喜欢和他待在一起。” 卜君影、余晴和余行风听到这话都愣了，卜君影拉着房齐天的手：“大哥你说真的？” 房齐天看向卜君影时有些疑惑，余晴噗嗤笑了：“小同学，我相信他，他没必要说谎。” 余行风也点头同意余晴的话：“房哥哥一直都直言不讳。” 房齐天看向两人：“我认识你们吗？” 卜君影也疑惑：“两位认识我家大哥？” 余晴和余行风没有直接回答。 三人重新坐回位置上，房齐天戴着单边耳机坐在卜君影旁边，别人在唱歌，房齐天脑袋就混混当当，和卜君影说自己想直接离开。 卜君影点头：“我和你一起走吧，顺便一起在外面逛逛。我去和学妹说一声。” 余行风听后拇指抵住食指将剩下三根手指展开表示没问题，卜君影带着房齐天离开。 将门关上前房齐天听到屋内人说了声：“行风，这是不是你的歌？” 房齐天瞬间想起余晴和余行风的身份并将外貌对上号，被卜君影拉着走出ktv时忽然说：“我想起来她们是谁了。” 卜君影不解地看向房齐天，在房齐天说出口前问：“好人还是坏人？” 房齐天愣住，和卜君影对视时卜君影眼中有些担忧：“如果是关系不好的人，其实不用想起来，我不是很想把你的伤疤揭开。” 卜君影见房齐天不说话，以为余晴和余行风真是不好的人，拉着房齐天的手走下电梯：“楼下有美食街，你想吃什么？” “我……” “你第一次来这里可能不知道，我记得那里有家火锅店、烧烤摊、自助烤肉、面馆……” “我都可以的。” “不辣就行？” “嗯。” “好嘞！” 卜君影带着房齐天来到商场负一层美食街，两人来到面馆前的位置上点了两碗面，等待制作的期间卜君影和房齐天说着有趣的事。 在卜君影回忆的期间，房齐天开口：“她们不是坏人，是表姐妹。” 卜君影皱眉：“表姐妹？舅妈知道她们吗？” 房齐天摇头：“余晴……余家大姐和我同年，比我大两个月，程玲应该不知道。” 卜君影了然点头：“说的也是，舅妈都不知道房家有个儿子，怎么可能知道还有表妹。” “余家是三个女儿，行风有个双胞胎妹妹行雨，她不在你们学校吗？” 卜君影回忆：“双胞胎的事学妹说过，的确不在，不过他们家现在好像是有四个女儿。” “四个了？” “嗯，我没问叫什么名字，不过有这么多家人宠着应该很可爱吧？” 毕业典礼那天，房齐天来到大学城内，跟着手机定位寻找卜君影。 两个定位点越来越近，房齐天来到一条河边，在对岸看到了卜君影，卜君影在另一头招手，手机上发来消息：站着别动，我过去。 房齐天在原地等着，环顾周围，忽然看到一个男人向自己走来，房齐天下意识后退，后面没有退路。 他被河岸边的台阶绊到，人往后仰，在即将摔进河里时那男人跑过来及时拽住了房齐天。 房齐天被一把拽回地面坐在草坪上，男人不好意思地挠头：“我没想做什么，你不用怕，我就是觉得你长得很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 房齐天站起身拍拍衣服：“对不起，我站得离河边太近了，还麻烦你救我。” 男人摆手，随后问：“没事没事，可能是我长得可怕。我问一下啊兄弟，你姓什么？” 房齐天不解：“房。” 男人惊讶：“你是叫房齐天吗？我小学有个朋友就叫房齐天。” 房齐天皱眉回忆：“我是房齐天，但……你是谁？” 男人惊喜地指着自己：“王蚩啊，你不认得我了？初二的时候我离开沪上了，我都还记得你呢，你怎么不记得我？” 房齐天摇头：“实在不好意思，我没印象。” 卜君影这时跑了过来，边跑边喊：“大哥！” 第56章 我们是兄弟 卜君影跑过来后拉上房齐天的手，疑惑看向王蚩：“你好？” 王蚩听到卜君影喊房齐天大哥，有些不解，问：“叔叔阿姨什么时候给你生了个弟弟？我记得初二的时候你还是独生子，弟弟……这么大了？” 在听到王蚩提起房齐天的父母时卜君影就把房齐天护住，他挡在两人之间：“不是亲兄弟，而且你是谁？” 王蚩笑着回答：“我是他的小学同学，当时玩得很好，是吧，齐天？” 卜君影回头看向房齐天，房齐天摇头：“我想不起来。”卜君影再看向王蚩：“大哥记不得你，少来攀关系。” 王蚩看到卜君影这么护着房齐天，捂嘴想笑：“哎呀真是，小时候是全班最矮的家伙，现在居然这么高……再把你推下楼，应该很容易受伤吧？” 卜君影皱眉：“你什么意思？你以前是不是欺负过大哥？” 房齐天看着王蚩，听到他的话后脑中闪过几个画面。 小学时，有一群人以取笑房齐天的身高为乐子。 某次玩捉鬼游戏时房齐天被用力推倒，他没有反应过来只伸出一只手臂妄图支撑，结果导致半边脸和手掌磨破皮。没有破相留疤，长回来了。 初中刚入学时下楼梯，突然从后面有一双手把自己从台阶上推了下去。那个人的长相房齐天不记得，但他很胖，他喊过房齐天矮冬瓜、长不大。 王蚩没有参与过任何侮辱或伤害房齐天的活动，他只是看着，等房齐天被欺负完，哭过后再走过去拉起他。 王蚩耸肩：“我哪会欺负他，我可是他的朋友。” 卜君影不相信王蚩，忽然听到身后的房齐天开口：“你的确没有欺负我，但你也没有帮我。” 王蚩脸上的笑僵住，抬眼看向房齐天：“当时太小啦，谁知道怎么帮，而且你都不记得我，现在是突然想起来了？” “嗯，想起来了，副班长。” 王蚩一愣，握紧拳头恶狠狠地瞪着房齐天，又忽然变成笑脸：“那可真是荣幸你能记得我啊，班长。” 卜君影借着毕业典礼要准备的理由把房齐天带走，路上询问房齐天对方是谁。 房齐天说：“小学两年级时我们第一次在一个班，我被任命班长，他是副班长，可能是这个机会变成了朋友吧。不过他和其他人合得来，我身边人比较少。” 卜君影疑惑：“听这形容他像是会搞小团体孤立的人啊，后来呢？” “学年期间我经常被欺负，因为个子矮很好掌控。后来因为被欺负，我的作业本经常被撕毁，衣服也总是变脏，班主任就把我的班长撤了。” “然后他成班长了？” “嗯。” 卜君影愤怒跺脚：“明显是他教唆的啊！他居然还腆着脸说自己是你的朋友？” 房齐天点头：“两年级，不理解这些。” “他倒是理解地很透彻！”卜君影朝空气挥拳，忽然想起王蚩刚才的话，“那‘推下楼’是怎么回事？也是他教唆别人干的？” 房齐天摇头：“我不清楚，这个是初中的事，当时是下楼梯时被推下楼，不记得有没有受伤。” “这些家伙真是可恶，大哥你放心，之后我保护你。”卜君影握紧拳头，抬头看向房齐天，“什么烂父母、烂同学都让他们滚得远远的！” “嗯。” 卜君影笑着把手伸长，摸上房齐天的头顶搓搓：“过上好日子，才能把他们的脸打肿，打的他们亲妈都认不得！” 毕业典礼上，家属坐在一起，学生坐在一起。房齐天两边是上了年纪的中年妇女，被夹在中间房齐天有点畏缩。 两个中年妇女注意到房齐天，和他搭话：“你怎么这么年轻呀，是不是走错了，应该去学生那。” 房齐天摆手：“不、不是，我是来参加我弟弟的毕业典礼。” 另一个妇女摇头，口中念念有词：“哎呦呦，你们父母怎么不来呀，你看我们都来了。多忙都要抽空来看孩子不是？” 房齐天点头同意她的话，又说：“家母去年因为肺癌去世了，很抱歉……” 中年妇女愣住，又问：“那你们爸爸呢？” “父亲是三年前车祸去世的。” 中年妇女听后沉默，不再说话。 毕业典礼结束后房齐天在场外等卜君影，卜君影走出后捧着毕业证书扑进房齐天怀里，抬起头朝房齐天笑：“回家？还是去校外玩？” “火车是晚上九点的，可以再玩会。” “嗯！” 在两人打算离开时，身后传来一声：“小伙子，小伙子哎！” 卜君影先回头，而后是房齐天，是刚才的其中一位中年妇女，她带着自己的孩子小跑过来，手里都提着礼品。 卜君影疑惑：“阿姨有什么事情啊？” 中年妇女有些不好意思：“你们兄弟俩无父无母了，互相扶持不容易，这些吃的送给你们。实在抱歉，我问出那种问题。” 卜君影疑惑地接过，随后中年妇女领着孩子离开，卜君影看着他们地背影问房齐天：“大哥，你和阿姨说什么了？” “她问为什么乔阿姨不来看你，我就实话实说了，不过我在话里说是我们的父母，你介意吗？” “不介意啊，我妈肯定也乐意。” 卜君影理解了礼物的来意，把袋子打开后查看，发现是很多很多的零食，拿出一盒巧克力查看：“嗯？这个牌子很贵的，居然送给我们了吗？” 房齐天疑惑：“更贵的巧克力会更好吃吗？” “这我不知道，不过这个是真的贵，我只在网上见过。拿回家吃吧，现在可以——”卜君影从袋子里拿出两包散装面包，“吃这个！” 房齐天和卜君影在大学城附近逛，卜君影从书店里买了四本书和一盒拼木，房齐天帮卜君影拿着书，卜君影捧着拼木：“这个拼完是一盏灯，几个星期前在网上看到就想着买回家拼起来，然后挂在店里。” 两人带着行李坐上火车回家，在火车上睡觉时是上下铺，房齐天是下铺，睡觉时把行李放在上铺，两人都睡在了下铺。 房齐天睡觉时把卜君影抱在怀里，有几个女孩路过时注意到两人，惊讶地拍下。逐渐睡醒时房齐天注意到有人拍照，疑惑地看向她们。 女孩问：“你们是……一对吗？” 卜君影这时也有些醒了，随后听到房齐天说：“不是，我们是兄弟。” 第57章 平淡无奇 火车还有段路程，两人都起床了。 卜君影觉得无聊，问房齐天这次有没有带飞行棋。房齐天从包里翻出一盒围棋递给卜君影，说：“来的第一天买的，其他就没了，” “我不会下围棋啊……”卜君影接过棋盒，打量着外观有点沮丧。 房齐天看着卜君影这副模样，思考后说：“可以用这个下五子棋，五子棋简单点。” 卜君影打开棋盒查看棋子和塑料棋盘，棋子并不是黑白子而是黑黄子，似乎是黑子涂了色而白子直接用了木块的颜色，只是颜色和普通的黑白棋不一样，下起来能够分辨谁是黑子谁是白子就好。 卜君影和房齐天盘腿坐在铺上将棋盘摆平下棋，几乎每盘棋卜君影都是险胜，两人下棋的模样引得对面床铺的大叔观看。 在卜君影又下一子时，大叔忽然开口：“哎？下白子的小伙子你明显放水了啊，能出刚才那步不应该想不到把这步压住……” 听到大叔的话，拿着黑子的卜君影皱眉抬眼看向房齐天，而手里拿着白子的房齐天尽可能回避卜君影的视线，心虚地看向旁边。 卜君影身体前倾，一把拽过房齐天的衣领：“大哥你好好下！不许放水！” 房齐天低头：“……知道了。” 大叔搬了张凳子坐在一边：“你们是假期回家的兄弟俩？” 卜君影回答：“是，不过我毕业了，大哥是来接我回去的。” 大叔点点头：“刚毕业的大学生啊，怪不得，感觉你是有点傻气，你哥哥看着更聪明。” 卜君影听后一愣，撇着嘴不说话。房齐天又下一子，疑惑发问：“傻气是怎么看出来的？” 大叔思考，摆手：“说不上来，就是感觉，感觉傻傻的，像那个什么……那个黑白色的狗叫什么来着？” 房齐天不解：“黑白色的狗？” 卜君影疑惑：“哈士奇？” “哎对！哈士奇，我女儿家就有一只，可傻了。” 卜君影看着大叔提到狗狗时开心的模样，欲言又止，随后暗自神伤：“居然是哈士奇……” 房齐天看到卜君影这副样子，不知道怎么安慰，叹口气。忽然卜君影像是想到什么，猛地抬头问大叔：“那您觉得大哥是什么犬种呢？” 房齐天看到卜君影期待地看着大叔，自己也不解自己在外人看来是什么模样，两人都看向大叔。 大叔仔细思考，在脑中一一对应：“嗯……我记得有一种狗，警队里经常能看到，黑棕色的。” 卜君影疑惑又沮丧：“警犬啊？虽然不能否认大哥的确可以被这样形容，但是和我相差也太大了吧？” 房齐天思考：“黑棕色，警犬……德牧吗？” “德牧……”大叔在手机上搜索，查看是否和自己想到的犬种符合，看到图片后点头，“对对对，就是它！” 到达豫州时下火车，房齐天和卜君影向大叔告别，两人带着行李离开火车站。 房齐天想直接回花店，卜君影拿着手机地图和房齐天说：“大哥，等会儿顺路去菜场买点吃的，今晚在天台烤肉吧？” “还是先回家把行李放下再说，带着这么多东西不方便。” “说得也是。” 回到花店，卜君影摸出钥匙打开门，光照进店内，店内停着一辆卜君影没见过的电瓶车。花店侧面，之前卜君影说想弄成书店的区域里堆着很多木板。 卜君影疑惑地走进花店，回头看向房齐天，房齐天将电瓶车启动，放到花店门外腾出位置更好行走，卜君影问：“这是新买的吗？” “嗯，骑车上下班会方便点，等会可以骑这个去菜场。” “那，那堆木板？” “你之前说想开书店，我就尝试画了图纸，定制出木板用来做书柜，图纸应该放在桌上了。抱歉，擅自做了决定。” 卜君影听到房齐天的解释后并不生气反而惊喜，跑到桌边一把拿过图纸，看到了房齐天手绘的场景图：“大哥太厉害了！我需要做什么？我来帮…哎呦我去！” 卜君影踏进木板堆里原本想说帮忙装木板，谁料没注意脚下，被放在地上的工具箱绊倒，摔在了地上的木板堆上。 房齐天着急地跑过来：“你怎么样！” 房齐天拉住卜君影伸出的手把他从地上拽起，卜君影伸出大拇指：“没事没事！”随后看向地上的木板，蹲下身查看：“没压坏吧？……好像没有。” 房齐天再次把卜君影拽起，自己蹲下将卜君影裤腿撩起：“真的没事？” 卜君影被房齐天突然的动作吓到：“真的没事！”将自己的裤腿放下，说：“我没那么脆弱，又不是纸糊的。走吧，去菜场？” “嗯。” 房齐天骑着电瓶车，卜君影坐在后座，到菜场后将车停在路边，正好旁边是一辆有点眼熟的摩托车，卜君影从电瓶车上下来后打量起摩托车，拿着手机搜索：“哇这摩托好漂亮……哇好贵，这是哪家的大少爷下乡了？” 走进菜场后卜君影在前面买菜，房齐天在后面提袋子，房齐天注意力在卜君影身上没听到后面有人在喊自己，在卜君影又买完一袋两人打算接着往里走时房齐天的肩膀被拉住。 “齐天！” 房齐天和卜君影都朝声音的方向看去，是银雪阳：“我喊你好久了你怎么不搭理我，我之前去花店找你来着，你怎么不在啊？” “抱歉我没注意，前几天我去参加他的毕业典礼了。” 银雪阳顺着房齐天的视线看向卜君影，疑惑：“这是谁？” 卜君影觉得自己在哪见过银雪阳，看到银雪阳搭着房齐天的肩膀，猛地想起：“你是那个明星，你爸长得特别像大哥！” 房齐天介绍：“这是卜君影，房东的孩子。君影，他是银雪阳，我老板的孩子。” “哦——”卜君影和银雪阳不约而同地点头。 银雪阳低头看向两人拿着许多食物：“你们这是打算开派对啊？” 卜君影摆手，低身把菜品分类：“这些是今晚的，这些是存在冰箱里以后吃的，这些是零食……哎，大哥，等会再去冷饮店批发点雪糕吧？” 房齐天点头：“好。” 卜君影拉着房齐天手腕打算离开，银雪阳跟了上来：“我能去你们那做客不？” 银雪阳看着房齐天，房齐天看向卜君影，卜君影拉着房齐天没回头：“随便你咯？” 第58章 同类 买完东西出菜场，房齐天把东西挂在电瓶车挂钩上，卜君影看到银雪阳走到旁边那辆摩托车旁将它启动：“这是你的车？” 银雪阳抬头看向卜君影，笑着点头：“是。” 电瓶车挂不下的东西由卜君影在后座提着，银雪阳跨上摩托车跟着两人的电瓶车一起回花店。 到花店后银雪阳打量着里面，忽然看到侧面一地的木板，像是装修到一半，问：“这里是打算做什么？” 房齐天正拿着买来的东西在厨房收拾，卜君影听到银雪阳的问题后看过去，说：“我想把那里弄成书店，大哥帮我画了图纸和定制书墙，木板还没安上去。” 银雪阳恍然大悟：“花店加书店啊，很雅致，不过你们联系批发商了吗？书打算从哪里来？” 卜君影一愣：“我回头问问其他书店老板……” 银雪阳搭上卜君影的肩膀，乐呵地笑：“我帮你联系，齐天的兄弟就是我兄弟，可不能让兄弟吃亏。” “你这么好？” “当然——”银雪阳挑眉，“我相信齐天身边的人。” 卜君影在天台收拾时，银雪阳进厨房看房齐天做事，忽然问：“开书店，只有一面书墙肯定不够吧？你把地方收拾出来有准备书架吗？” “都准备了，在储物室，把书墙装好再弄出来，不然没地方放。”银雪阳听后回头看向那片杂乱的空地，认可点头。 银雪阳忽然想到：“我爸说你已经知道神的事了，你不想做些什么吗？” “做什么？” “当然是拯救世界那种事情啊。” “成神的是花翎，不是我，我还是普通人。” “你可不普通。”银雪阳眼神飘忽，似乎在看着房齐天身侧，“不过，齐天，如果真的给你一个机会去改变世界，你会怎么做？” 房齐天将最后一点食物放进食品盆里，端着它们回身：“不一定是我去拯救谁，我可以当一个保护者的角色，‘救世主的保镖’听起来不也很棒？” “一般人不都是希望自己是那个受人敬仰的人吗，你居然希望把这样的机会让给别人？” “我不想当出头鸟，那太累了，做不好会有被众人数落的风险。成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安全。” 银雪阳帮忙端着盘子，两人一起到天台上。天台是花店第四层，就是最顶上的露天平层，这里平常是晾衣服的地方。 卜君影把烤肉架和桌子已经摆好，烤炉里的碳正在烧，架上摆着最开始端上来的几串烤肉。 卜君影看到两人端着东西上来了，赶紧招呼两人来尝尝已经熟了的几串烤肉：“都没放辣椒，雪阳兄喜欢吃辣可以自己撒点。” 房齐天拿过一串后放进嘴里扯下肉块，咀嚼时点头：“很好吃。” 卜君影和银雪阳都看着房齐天吃东西，房齐天抬眼看到两边的目光，不解：“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没有。” 卜君影继续烤肉，银雪阳站在烤架边看着，聊些有的没的。 银雪阳忽然问卜君影：“卜君影，你相信鬼神吗？” 卜君影一愣，抬头看向银雪阳，尴尬地笑：“为什么问这个？” 银雪阳笑容神秘：“有个女人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女人？” “就在你身边。” 卜君影惊讶：“难道你有阴阳眼？！”而后肯定点头：“我信，我信！她还说什么了。” 银雪阳眼珠看向旁边，犹豫开口：“她说，‘告诉小房小心家里那条黑蛇。’我也不确定是什么意思……” 卜君影不解：“妈妈让大哥小心那条黑蛇？那条蛇我记得是大哥老板送的，它怎么了？” 银雪阳也不解：“我爸送齐天的？既然是他送的……啊，这么说的话，那条蛇可能是妖怪。” “妖怪？！”卜君影惊讶，随即朝房齐天大喊，“大哥！我有事情问你！” 房齐天正坐在旁边画图，听到声音转头看向两人，略显困惑，将画板和笔放在椅子上走过来：“怎么了？” 卜君影直接说：“我妈让你小心那条黑蛇！” 房齐天皱眉不解，转头看向银雪阳：“你看到什么了？” 银雪阳笑眯眯地对房齐天说：“有个老爷爷很喜欢你的画哦。” 房齐天惊愣：“你的阴阳眼是真的？” 卜君影看着两人，思虑再三最终决定将掌管烤架的重任交付给房齐天，看到房齐天接手重任后直接跑下楼：“我很快上来！” 房齐天不解地转动手里的烤串，银雪阳捏着下巴打量卜君影的背影：“他应该是去找那蛇妖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他，他非得知道这种事吗？” 银雪阳摆手：“当然，那小子好像喜欢你，既然喜欢你，当然就要喜欢这些违背常理的事啊，你可是天生就要经历这些的。” 房齐天沉默地控制手中的烤串，不想再说什么。 卜君影下楼后跑进房齐天房间，看到那条黑蛇安安静静地待在保温箱里：“呔！妖精！快快现形！” 黑蛇听到声音睁眼看向卜君影，看到卜君影将保温箱盖子打开，依旧懒得动。 卜君影见黑蛇没反应，初步判断可能是被银雪阳骗了，感觉很有可能，毕竟乔女士怎么会知道黑蛇对房齐天是危险的呢？但是卜君影还是觉得黑蛇应该的确有问题。 “说，你为何来到我家，对大哥是何居心！”卜君影像中二病复发的大傻子。 两句话下来，黑蛇除了尾部挑动其余一点反应都没有，卜君影正打算扫兴地关上盖子，忽然发现保温箱旁有一身叠放整齐的衣服。 卜君影疑惑地拿起那身衣服，走到衣柜旁打开：“大哥怎么叠好衣服不放衣柜里？” 这时在卜君影的身后，蛇妖揽住他的脖子，凑在他耳边说话：“这是齐天给我的~” 卜君影被吓得不敢动，蛇妖拿去衣服，在卜君影身后穿上，卜君影颤颤巍巍地回头，看到蛇妖正穿着衣服。 蛇妖将衣服套上后头伸出来，卜君影和蛇妖对视，蛇妖伸出舌头吓得卜君影往后退：“真是妖怪……” 蛇妖不屑：“大惊小怪，没见过蛇妖啊？” 卜君影嘴角抽搐地点头：“没见过真的。”忽然好奇地问：“你认识白素贞吗？” 蛇妖皱眉：“听过，从你们人类嘴里。” 卜君影疑惑：“那不就说明是假的吗？” “不一定，我对同族可不了解，我之前是被人类带大的，顶多听过你们编出来的故事而已。” “被人类带大？被……出家人？” “无可奉告。” 第59章 朋友们 卜君影把蛇妖拉上天台，高兴地对房齐天和银雪阳说：“室友！” 房齐天和银雪阳看过去，银雪阳看到两人后挑眉：“这就是那条蛇啊？” 卜君影跑到房齐天身边：“他可以住我妈之前那间屋子，正好三个人，平时也可以在花店帮忙，多好！” 蛇妖抱着手臂：“我还是想好好地当条蛇，你们的事别烦我。” 卜君影扭头疑惑：“你住在我家，保温箱、草垫、食物甚至衣服都是大哥准备的，帮个忙都不行？” 蛇妖摆手：“当人，你给我上户口？” 卜君影刚想说什么，银雪阳开口：“我爸可以帮你上户口，你叫什么名字？” 蛇妖寻声看向银雪阳，皱眉问：“你爸是谁？” 银雪阳：“花翎，就是把你送给齐天的那位。” 蛇妖思考后疑惑：“我当然知道花翎上神，但是他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 “我是领养的……我有个姐姐？！”银雪阳听到蛇妖的话后惊讶，拿着手机连忙打电话和花翎确认。 房齐天和卜君影在烤肉，手上烤着肉，嘴里吃着烤好的，蛇妖凑过来吃了两串烤好的，感觉不错。 银雪阳和花翎确认完后不忘补上给蛇妖上户口的事，花翎在电话那头答应下来。挂断电话后银雪阳再次问：“所以你叫什么名字？” 卜君影这时抬头看向蛇妖，显然很好奇，房齐天依旧看着手中的肉串，也许他在听。 蛇妖将手插在口袋里，像是思考很久才开口：“索萨，我叫索萨。” 卜君影疑惑：“索萨？听着像英文名，有姓索的吗？” 索萨将名字说出口后注意力在房齐天身上，听到卜君影疑惑自己的姓氏后愣神：“我就姓索。” 银雪阳打圆场：“有有有，当然有姓索的，你都没好奇我姓银呢怎么好奇起这个了。我家的管家大叔就姓索，少见不代表没有嘛~” 卜君影不理解：“但这个名字的确很像英文名，完全没有违和感。” 房齐天这时忽然开口：“我以前很长一段时间以为哈尔滨是外国城市。” 三人都看向房齐天，房齐天抬眼：“说不定给他取名的人就喜欢这么取名，管他是哪里的妖怪。”说完就疑惑地看着三人：“怎么了？” 三人都愣愣地看着房齐天，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银雪阳开口：“呃，没什么，吃肉吃肉。”三人尴尬地站在桌边。 晚上吃完饭银雪阳离开，索萨站在木板堆旁打量，回头问房齐天和卜君影：“你们这是要自己装吗？” 卜君影探头，了解索萨在问什么后思考：“看起来是……大哥！” 房齐天在厨房洗碗，听到声音擦着手走出：“怎么了？”看到卜君影和索萨都看着自己，卜君影问：“这些木板是我们自己安装吗？” “没空的话可以找师傅来装，不过我挺闲的。” 卜君影皱眉：“大哥你会做木匠的活？” “这些好像严格来说不能算木匠，不过我小时候经常帮爷爷的忙，他会弄这些。” 索萨听后了然点头，卜君影则捏着下巴满意：“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索萨听到卜君影的话，回头像看傻子一样看卜君影。 接下来几天，房齐天处理完风焦的事后就下楼安装木板，索萨来帮忙，卜君影将预定的花做完，没客人时也会来帮忙。 没过几天侧面书店就打理好，原本放在储物室的双面书架也搬出来装好并放置好，银雪阳把图书公司联系电话给卜君影，公司直接用车将整套整套的书搬过来。 付款后工人将书搬下，房齐天和索萨把书架用书填满，没放上的书放进储物室，简单把侧面的门和内部装潢一下，书店就正式开业。 刚开始书店顾客基本是平常来买花的那批人，看到花店侧面装修了书店就逛逛或者买几本书回家看。 后来的新顾客很多年轻女性，听她们说是从老顾客嘴里听到花店被老板娘孩子正式接管后来看看会不会有变化，她们也买了很多书回去，大部分买的都是小说。 卜君影倒是经常能看到房齐天从众多小说里找到相对枯燥的科普类书籍，买科普类书籍的也有，不过都是漫画型科普书，全是字的那类都把人劝退了。 卜君影自己则很喜欢言情小说，分类摆放时特地把这类放在了靠近花店那侧的书架上，方便自己闲暇时间看。 索萨似乎很喜欢漫画。 白陆萨来找卜君影玩时是房齐天看书店，白陆萨和房齐天唠嗑几句，顺便买了两本彩色漫画，以友情价。 白陆萨捧着书和两人聊天时抬头向楼梯上看，忽然看到索萨从楼梯上走下来，索萨也看到了她，两人干瞪眼，白陆萨问卜君影：“你把阿姨那间也租出去了？” “啊？”卜君影正疑惑，听到走台阶的声音后回头看到索萨从楼梯上下来，恍然大悟，“啊，对，是新室友。” 白陆萨捏着下巴打量索萨，问：“你叫什么名字？” “索萨。” 白陆萨一愣：“那岂不是你的昵称也叫小萨？这可不行，只能我一个叫小萨，你就是小索了！”然后朝索萨竖起大拇指。 索萨皱眉不解，看眼卜君影，卜君影耸肩：“这位算是我的青梅竹马，白陆萨，她叫你小索了，你就叫她小白呗？” 白陆萨抬手揪住卜君影的发尾：“出的什么馊主意！” “别别别！别揪头发——”话音落下白陆萨就把手松开，卜君影压着马尾辫撇嘴：“陆萨你好可怕啊，要不过几天我去把头发剪了。” 白陆萨忽然兴致勃勃：“我帮你剪吧？保证帅气！” 卜君影鄙夷地看向白陆萨，明显不信，白陆萨开心地看着卜君影的头发构思怎么剪：“短发感觉没什么亮点，你想要什么样的呢？” “当然是普通短发就好，不对，给我留点头发啊。” “哎呀，保证你帅。” “保证帅，有没有头发另算是吧？” “毕竟你长得确实不错，说不定……” “留点头发！” 索萨走到房齐天旁边坐下，看着卜君影和白陆萨争论，转头问房齐天：“他们经常这样吵吗？” 房齐天抬眼，回忆：“好像……基本每次见面都会吵一次。” 索萨不解：“这样吵居然没有闹翻过？” “两人的性格都不错，应该不会因为小事吵架闹翻。” 索萨像是感觉到哪里不对：“你该不会和人闹翻过？” “我一般是单方面屏蔽。” “话都不说是吧？” “在遇到他们两个前的确是，感觉解释并没有什么必要性。” “遇到前？那之后就变了？” 房齐天沉默不语。索萨突然感觉空调降下的冷气还没有在房齐天身边冷，不知道房齐天在想什么，不想说就算了。 第60章 四年之后 冬季时卜君影忽然想去秦域，房齐天和卜君影都来到瑞鸣义的餐馆帮工。某天卜君影在柜台时碰到了一个人来吃饭的祝虹，两人互相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卜君影？\/祝虹？” 休息时间，祝虹和卜君影聊着天，房齐天和瑞鸣义从厨房出来时正好看到两人，瑞鸣义问：“是朋友？” 卜君影回头看向瑞鸣义，解释：“是去年一起参加探险的，算朋友吧。” 卜君影忽然想到什么：“对了，祝虹你是秦域人吗，快过年了应该回家吧？” 祝虹点头：“我是秦域人，不过今天来这主要是明天要去给朋友扫墓，距离过年不还有段时间嘛。” 卜君影和瑞鸣义恍然大悟般点头，房齐天这时问：“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大哥你好奇这个做什么？”卜君影疑惑。 祝虹开口：“她叫杨天芸，不过我和她顶多是认识，主要是她一家三口都出事了，担心没人给她扫墓所以去看看。” “好心肠啊，给陌生人扫墓，不过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瑞鸣义沉思许久，忽然想到，“陌陌好像也是给杨天芸扫墓。” 祝虹一愣：“陌陌是谁啊？” 房齐天说：“叶惊陌，我同事，第一次来秦域时正好看到她在扫墓，我没注意墓上的名字。” 祝虹似乎知道叶惊陌，但是可能不怎么联系所以记不得：“叶惊陌……好像是有个女生姓叶。” 等到祝虹离开餐馆后，卜君影忽然问房齐天：“大哥，怎么突然问名字？” 房齐天也说不出所以然：“不知道，不过这个名字乔阿姨好像和我讲过。” “我妈讲过？” 房齐天将两个女孩的故事讲给卜君影听，卜君影愣神：“添云……天芸？这两个字是一样的吗？感觉像凑巧。” “不知道。” “那就不管了吧！” 除夕前一天房齐天和卜君影才回到豫州，瑞鸣义给两人打包了饭菜路上吃，在火车站等检票时房齐天接到了周无的电话。 接通后房齐天第一句是：“你怎么突然找我？” 另一头的周无好像很着急：“小舅子你现在有空吗？！” “……啊？”小舅子？ 卜君影在玩游戏，听到声音抬头看向房齐天：“大哥，怎么了？” 房齐天朝卜君影摆手示意没事，接着听到电话里的周无解释：“余晴说想吃你以前烧给她的菜，我特地来问的，你现在有空吗？” 周无越解释房齐天越不理解：“这好像不是有没有空的问题，你和我姐什么关系？” “是……呃，未婚夫妻。” 房齐天惊愣，沉默片刻后叹气：“……她在你那吗？” “她现在出门了，我和她目前住在一起。” 几乎是咬牙切齿：“不用加后半句。” “好。不过你现在有空吗？” “在火车站，我姐想吃什么？” “她说想吃韭菜鸡蛋。” “我发你文字教程。” 电话挂断后房齐天给周无发去文字教程，随后周无发来两百块钱，配文“麻烦你了”。 房齐天想问余晴这是怎么回事，看着余晴的头像许久，没有点开。叹口气将手机锁屏，抬头看向火车站的显示屏。 余晴将未婚夫的事告诉房齐天是在四年后的结婚请柬上，请柬寄到了风焦，花翎通知房齐天来取快递。 三十二岁的房齐天和二十七岁的卜君影比起来，除了没表情以外没什么区别。 房齐天的长发一直留下来，已经长发及腰，白陆萨毕业后经常来花店玩，跟着教程给房齐天编头发，房齐天比白陆萨还像大家闺秀。 卜君影和白陆萨看着房齐天将从风焦拿回的快递打开，红色的硬卡纸暴露在空气中时三人都愣了，卜君影将纸上的字读出：“‘婚礼请柬’？” 白陆萨注意到下面的字：“邀请了你们两个哎，我帮你看店吧，正好没事干。” 卜君影奇怪地打量：“大哥你都多久没回去了，要赴约吗？” 房齐天将请柬翻来覆去的打量，看到日期后沉默片刻，点头：“嗯。” 卜君影和白陆萨也看到日期，卜君影疑惑：“国庆？那正好是大哥生日啊。” 白陆萨：“齐天三十三岁了？” 房齐天点头：“对。” 白陆萨：“好像很多人都会选择国庆结婚，真是黄道吉日。” 房齐天在四年间买了辆轿车，不算贵，主要是搬运东西更加方便，电瓶车主要是卜君影在骑。 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卜君影坐上房齐天的副驾驶，白陆萨忽然探头问：“要不要给姐姐准备花？” 卜君影摆手：“他们应该有自己准备，大老远从豫州带花去沪上，傻子才干吧？” 白陆萨愣神，反应过来后看到房齐天将窗户按下，白陆萨伸手拽住卜君影：“你才是傻子！” “哎哎哎！错了错了！” 房齐天开车上路后白陆萨走进花店，疑惑地打量，上楼后在各个房间寻找，在房齐天房间的保温箱里看到了睡觉的黑蛇。 白陆萨奇怪：“咦？小索呢，还以为会一起看店。”下楼后坐在椅子上：“怪冷清的，放点音乐好了。” 房齐天的车开进沪上，手机接到了余晴的电话，卜君影帮忙接通，点开免提后听到手机内传出：“喂？老弟啊？” 房齐天把着方向盘：“到沪上了，有事直说。” 卜君影在一旁问：“余姐姐，请柬上没有具体地址啊？” “当然啦，我特地没标，齐天你还记得姥姥姥爷生前的那间房子在哪吧？你先去那，我晚上去接你。哦对了，那房子应该是你的，所以这几年的出租费我等会打你账上。” “房子随你处置，钱不用给我。” “那不行，爷爷给你留的东西我怎么能拿？” 余晴将电话挂断后卜君影探头看向房齐天：“大哥你在沪上有房子哎？” 房齐天却有些茫然：“奇怪，房子应该是我爸在住，怎么会出租？” 到小区后房齐天将车停好，卜君影下车后看到一个老式小区，楼层最高不超过6层，房齐天带着卜君影路过一处活动区域，栅栏外是几个大垃圾桶。 周边都是老年人，偶尔有几个放学的学生路过，看起来条件不是很好。 卜君影回头看向那些不堪入目的事物，感慨：“沪上还有这样的地方啊。” 房齐天拉开单元门，单元门的反弹装置已经坏了，看向卜君影：“君影。” “来了！” 房齐天爷爷的房子在四楼，除了一楼的麻将馆外，一路上来看到的房子都显示可出租，房齐天那间也不例外。 房齐天的钥匙链上只有四把钥匙和一个晴天娃娃，用其中一把钥匙打开门，开门后看到家里的圆桌被展开，上面已经摆了热腾腾的饭菜。 第61章 可攻略角色 余行雨在沙发上和余阳阳玩游戏，听到开门声抬头看到进门的房齐天和紧随其后的卜君影，余行雨惊喜：“哥！” 卜君影先转头看过去，疑惑：“是学妹？” 房齐天换下鞋后抬头，皱眉：“行雨？” 余行雨将手机放下，小跑过来扑进房齐天怀里：“好久不见啦！”探头问：“这位是嫂嫂？” 余行风这时从厨房端着汤走出，看到几人后招呼：“哥哥和学长到了啊，大姐和姐夫出去买东西了，先坐？” 余行雨转头时听到余行风的话，然后再看向卜君影：“你就是卜学长？我还以为是嫂嫂。” 余阳阳在沙发上玩着游戏，忽然从沙发上走下，拿着手机到余行雨身后，拉着她的衣服：“三姐，这关过不去。” 四人坐回沙发上，卜君影接过房齐天拿给他的电视机遥控器捣鼓，余阳阳将手机拿给余行雨后两姐妹一起研究游戏关卡。 “大哥，有什么好看的吗？”卜君影拿着遥控器不知道该调哪个台，各个地区的频道都不一样。 房齐天看着遥控器思考片刻，而后拿出手机给卜君影：“投屏。” 卜君影心领神会地接过手机：“好嘞！” 手机和电视已经连接网络，接下来卜君影只要挑选电视剧或者电影就好，不是头一回干，轻车熟路。 挑选电视节目时卜君影探头问两姐妹：“你们有什么想看的吗？没有要求我就随便选咯？” 余阳阳抬头看了眼卜君影，猛地开口说了想看的动画，卜君影听到名字后了然，投屏后卜君影赞许，靠着房齐天的肩膀：“我记得这是大哥你参与制作的来着，你有看完过吗？” “没有。” 余阳阳看到动画主题曲出来就开心，余行雨听到卜君影的话后不解：“哥，你真的去做动画了？” 卜君影看向余行雨，接话道：“当然，而且大哥现在……唔？” 在卜君影说话时大门再次被打开，房齐天这时捂住卜君影的嘴，是余晴和周无，余晴明显听到了卜君影的话：“他现在怎么了，继续说吧，我想听。” 余晴微笑地看向房齐天，房齐天默然：“不，你不想。” “哎——” 余晴和周无换上拖鞋走进屋后余晴坐到沙发上，坐在房齐天旁边：“臭小子都不叫声姐姐。”转头问卜君影：“君影啊，齐天在豫州没惹事吧？” 卜君影抬头挺胸：“没有的！倒不如说惹事的是我！” “这样啊~” “大哥非常好！” 房齐天不解地看向卜君影：“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卜君影小声：“感觉像在见家长……” 房齐天听后沉默，不知道说什么。 余行风从厨房探头，看到几人后招呼周无：“姐夫你来帮忙，可以上桌了。” 周无快步走进厨房：“来了。” 在餐桌上，七人围坐在一起，卜君影坐在房齐天旁边，卜君影比房齐天还像这家人，夹菜比房齐天积极多了：“大哥你吃这个；这个有辣椒，不过学妹说不是很辣；饮料饮料……” 周无在余晴旁边给她加菜，余行雨看着两方对比，突然发问：“说起来，请柬上有写这位……呃，这位小哥你叫什么名字？” 卜君影回头看向余行雨：“卜君影，卜卦的卜，请柬我记得在包里。” 卜君影打算起身寻找请柬，被余行风叫住：“学长坐下吧，不用紧张，能在这里的都不是外人。” 余晴开口：“请柬上当然有，我特地加上去的。” “可是……”余行雨不解地打量卜君影和房齐天，沉思许久后猛然醒悟，“难道真是嫂嫂？” 周无在余晴耳边问：“房家对少数性群体怎么看的，这样没问题吗？” “房家除了我妈就剩阿天了，管他怎么看呢？” 卜君影倒是有些不知所措：“嫂嫂？我吗？我对大哥……”房齐天一点反应都没有。 余晴挑眉看着房齐天：“臭小子你说句话，该不会一直没正面回应过吧？” 房齐天用筷子将食物送进嘴里，抬眼：“回应什么？” 余晴倒是来了兴致：“看来得好好开导开导，三十好几了都没谈过恋爱，什么魔法师。” 吃完饭，余晴把卜君影拽进一间房间里讨论，把房门关上后余晴问卜君影：“直接告诉我，你对齐天有没有过性冲动？” “有的！” “有没有表白过？” “也有！” “得到回应了吗？” “没有……” 余晴伸手拍拍卜君影的肩膀：“你，很有胆量，能够大胆告诉齐天自己的想法，这很好。接下来我就告诉你，他为什么不回应，然后你尝试把他拽回来就行。” “哎？好，您说。”卜君影一副认真学习的模样。 “首先，他是那种从小没有被认真爱护过的家伙，自然不知道如何爱别人，只会尽可能帮助想帮助的人，可能会显得比较像男妈妈。” “哦哦，这个的确是，虽然是我妈妈希望大哥能照顾我。” “其次，他可能根本分不清自己是否喜欢一个人，你之前说他有过暗恋对象，这个我不确定他的具体想法，但是暗恋对象‘啪’地一下没了，他应该很受伤，所以更加不敢去喜欢别人。” “也不知道大哥走出来没有……” “嗯……这个不好判断。”余晴捏着下巴沉思，问卜君影，“那女孩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如果走出来了大概会慢慢接受并和留下的东西疏远。” 卜君影回忆：“这个……”忽然想到：“大概六年前我拿过一次大哥的手机，当时他的锁屏还是谷雨姐，现在已经换了。” “换成什么了？” “是我站在花店前捧着花束的竖屏图，构图可好看了。” 余晴听后恍然大悟，笑眯眯地看着卜君影，卜君影奇怪地看着余晴的目光：“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余晴将门打开，看到房齐天和周无在帮余行风收拾餐桌，转头和卜君影说，“我弟可别扭了。” 卜君影不理解余晴这句话的意思，开门时就看到房齐天端着碗筷走进厨房，正好对上视线。 余晴拍拍卜君影的肩膀：“能一起住这么久还没有发生大矛盾，兄弟也好，进一步也罢，你看着来就好，不用管这臭小子的心情。” 余晴说话时周无正好路过，他听到余晴的话后探头看向厨房洗碗的房齐天，思考片刻后走进去对房齐天说：“齐天，你姐好像在跟那小子说怎么攻略你？” 房齐天将洗好的碗放在一边：“攻略？我又不是游戏人物。” 第62章 五年的窗户纸 晚上大概七八点，房姑姑和余姑父来接人，只接余行风、余行雨和余阳阳，房姑姑和房齐天解释：“明天是从这里开始接亲，早上七点左右会有人过来帮你姐和姐夫化妆穿衣，你帮下忙就好。” 余姑父疑惑地打量在一旁探头的卜君影：“这是谁？” 余行雨飞快回答：“是嫂嫂！” 余姑父鄙夷地打量房齐天和卜君影，房齐天在房姑姑说完后点头：“我明白了。” 房姑姑转而看向卜君影，和蔼可亲地问：“卜君影对吧，可以叫你君君吗。是第一次来沪上吗？吃得怎么样，还习惯吗，会不会不喜欢这里？” 卜君影眼中放光：“都挺好的，阿姨放心！” 房姑姑点头：“那就好，这样就差不多了，明天见，要是他俩起不来可得好好监督。” 余晴撇嘴：“哪会起不来啊？” 房姑姑皱眉：“可得定好闹钟！” 等他们离开后余晴就拉着卜君影坐到沙发上，电视里还放着动画片，余晴在手机上挑选，问卜君影：“看电影吗？” 卜君影点头：“我都可以的。” 房齐天和周无坐到沙发边上，周无从口袋里拿出两块独立包装的巧克力给房齐天：“吃吗？” 房齐天看着周无手里的巧克力，接过后疑惑：“从喜糖里抠出来的？” “是剩的，喜糖明天再发，需要多给你包点吗？”周无不好意思地笑笑。 房齐天把其中一块巧克力拿给卜君影，卜君影接过后点头致谢，房齐天将手中那块巧克力打开包装后吃进肚中，似乎是酒心巧克力：“按你们的标准来就行。” 周无了然，抬眼看向电视里余晴选的电影，忽然想到：“第一次见面时你似乎领到了十一国庆的特别礼品，我记得是一盏台灯，你喜欢它吗？” “挺漂亮的。” “不知道你那个是哪款，如果不喜欢我可以再送的。” 卜君影像是忽然听到了关键词，转头观望一会儿后问：“大哥的那盏灯是你送的吗？可好看了，摆在书店柜台上融入的非常好！” 周无一愣：“书店？” “对啊对啊！”卜君影拿出手机翻找，翻出照片后给周无看，“这是整体，台灯在这，不注意完全看不出来对吧？” 周无惊喜：“是，而且都六七年了居然还这么新。” 卜君影骄傲：“当然了，大哥和我都有在打理，干净点才看起来舒服啊。” “在说什么？给我看看~”余晴拉过卜君影的手腕，卜君影把手机屏给余晴看，余晴惊讶，“好漂亮啊，森系装修，很大自然。” 卜君影开心地介绍：“是大哥设计并装修的哦，因为另一边是花店所以设计成森系会更加贴合，我很喜欢大哥做的这些。” 余晴乐呵地看向房齐天，自言自语地说：“森系和木头也很配。” 卜君影不解：“什么木头？” 房齐天喝口水，将杯子放下后看向卜君影：“我是木头。” 卜君影一愣：“木……哎？” 房子里一共有三间房间里有床，鉴于有阳台的那间需要明天一大早用来梳妆打扮，已经摆好东西所以不能睡，卜君影就需要睡在房齐天以前的房间里，床够用，只不过房间是最小的。 房齐天帮忙把毯子拿下来铺到床上，回头时看到余晴把卜君影喊到一边不知道在说什么。 余晴揽着卜君影的肩膀：“你可以试试得寸进尺些，我觉得他现在完全没问题啊，不要因为他像哥哥一样你就不作为，我看好你。” 卜君影缩着肩膀：“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都是成年人，去做，赶紧去做！”余晴重重拍打卜君影的后背，“我还想知道你是上是下呢。” “其实我都可……” 没等卜君影说完话，余晴就接着说：“我不指望那小子主动，你可得好好表现。” “好……” 卜君影在浴室洗澡时房齐天在吹头发，房齐天长发如瀑，清洗吹干需要一段时间，卜君影和房齐天隔着玻璃门对话。 房齐天先开口：“我姐和你说什么了？” 卜君影一愣，思索如何开口，有些心虚：“她问我要不要当伴郎……” 房齐天没有接话，似乎在等卜君影接着说下去。 “我，我说看情况……” “是吗？” “呃……” 卜君影不敢直说，看着玻璃外的房齐天将吹风机关闭后拔下插头放进柜子里，在房齐天开门前喊住他：“大哥，如果和你发生关系的是我，你能接受吗？” 房齐天回头看向卜君影，微笑：“在你思考这个问题不知道怎么开口时，我姐已经把东西放进房间了。” “东西……哎？？” 房齐天靠着床背看书时卜君影从书桌上拿起塑料袋，把东西拿出后打量：“所以大哥早就猜到了？从看到这些的时候。” “我认识一个会预言的家伙，他第一次告诉我你会喜欢我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个问题。” “是什么时候？” “五年前。” 卜君影惊讶：“但是大哥你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是你不喜欢我吗？” 房齐天表情淡淡的，抬眼看着卜君影时似乎有些回避：“不，我只是在想：‘被喜欢的一定得是我吗？’” “一定得是？……不对，为什么不能是你？你很好啊！” 房齐天用书挡住自己的脸：“应该说是我自己无法认同自己，所以不敢回答你。” “原来姐姐说你很别扭是指这个。”卜君影猛然醒悟，把塑料袋里的盒子拿出来，上床挪到房齐天腿边，“那今晚可以吗？” 房齐天拿下书对上卜君影闪着光的眼睛，卜君影看起来很期待：“……你确定？” “嗯嗯！……等等，大哥！” 第二天早晨六点半。 房齐天第一个起床，把睡乱的头发捋到一边后看向身边的卜君影，帮他把被子盖好后穿上家居服起床做饭。 周无在房齐天打开灶台后打开房门，转身就进了厕所，出来后听到声音探头看进厨房。 周无打个哈欠：“哈——齐天，起的好早。” “彼此彼此，快到七点了，你去喊人。” “行。” 周无走进卧室后没出来，也没听到喊人起床的声音。 卜君影起床后披了件上衣外套出房门上厕所，闻到厨房有香味后走进来，从后面抱住房齐天：“大哥，早饭吃什么啊？” “皮蛋瘦肉粥，你去把睡衣穿好，光着容易着凉。” “嗯。” 第63章 技能点 直到粥煮好，周无和余晴的房间都没有动静，卜君影端着粥碗到餐桌上时转头看到那房间浅浅开着一条缝。 卜君影将碗放好后走过去敲打房门：“两位起床了吗？” 这时，屋子大门那也传来敲打声：“我们是来化妆和准备的，请开门！” 房齐天正好端着碗从厨房走出，听到敲门声后放下碗筷，走过去将大门打开，屋外站着几位女性和一个端着摄像机的男性。 “请进。”房齐天手拉着门把手让到一边，在几人点头走进门后将门关上。 卜君影看到人来了，有点着急地用手掌拍打房门：“余晴姐，该起床了！” 房齐天拉开座椅并告诉几位阳台房是准备室，在看到几位女士伸懒腰后忽然问：“早饭吃了吗？” “还没，楼下好像有早餐店？” 一位女性看到餐桌上热乎的两碗粥似乎还没动过，抬眼看向房齐天和卜君影：“那你们两位呢，吃早饭了吗？” 卜君影转头看过来：“还没。”再次拍门：“两位主角怎么还不起床？” 这时才从门内悠悠传出声音：“快了快了……” 卜君影回身看向房齐天，耸耸肩膀。 房齐天轻叹：“先吃饭。” 过去大概十分钟，周无才将门打开，穿着单薄睡衣看到餐桌上一堆人围在一起喝粥吃油条，被惊得愣住。 余晴打着哈欠从周无身后探出头，一愣：“早饭是老弟烧的？应该还有吧？” 房齐天起身走去厨房盛粥：“有的，你们先洗漱。” “好嘞。” 在余晴和周无洗漱时，化妆师们都在准备间收拾，卜君影和摄影师帮忙把镜子从另一个房间搬过来，空间收拾好后主角登场。 穿衣、理发、化妆，期间吃东西。 在打扮时楼下车也到了，房姑姑和余姑父带着三姐妹上楼帮忙，房姑姑还在房齐天的车上贴上红花。 安排是，周无和余晴坐的车请来专车司机，房姑姑和余姑父跟在周无和余晴后面，房齐天开车载着卜君影和余阳阳。 两位新人打扮完后就转移战场，到宴席上后穿着伴郎伴娘服的余家双胞胎和房齐天、卜君影站在下面等待，余阳阳捧着花束玩手机。 卜君影站在台下有些激动：“我还是头一次参加婚礼，还是伴郎哎！大哥，我穿这个帅不帅？” 房齐天、余行风和余行雨都看向卜君影，三人都竖大拇指，只是余行雨开口并且伸手摸上房齐天的头发：“是帅，不过我能不能问一下哥哥这是什么发型？” 房齐天从家里出来后就是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干干净净、几乎没有碎发的发簪盘发，和伴郎服显得有点突兀，看久了倒是感觉还不错。 卜君影解释：“这个啊，那个化妆师闲下来时觉得大哥的长发只是扎起来太浪费，就给大哥盘成这样了。” 余行风噗嗤笑出声：“哥，你大概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用发簪盘着头发穿伴郎服的男人，该说不说还是很好看的。” 余行雨忽然想到：“哎，哥哥，要不找个机会试试裙子，感觉会很合适。” 房齐天摇头：“我穿裙子不好看。” 五人上台后站在两边听司仪讲话，低头看台下，抬眼看周无和余晴，这对新人已经无聊到开始凭空翻花绳了。 周无和余晴被台下周无的母亲喊了一声，两人赶紧收手站好，忽然不知道想到什么，两人不约而同地笑。 在司仪讲完一段时，台下忽然端上一家古筝，卜君影不解地打量，问房齐天：“还有才艺表演环节？” “不清楚。” 谁料余行风坐上古筝凳，余姑父还拿出一支竹笛给余阳阳，听司仪解释好像是助兴。 这兴非助不可吗？ 余阳阳有些怯场不敢吹，余行风在旁边鼓励。房齐天视线撇过去看到谱子，皱眉走到房姑姑面前蹲下问：“我能否替阳阳？” “阿天？可以吗？” “试试，吹不好又不是不能结婚。” 房姑姑同意了，余姑父在旁边皱眉看着房齐天走到余阳阳身边蹲下身和她解释，余阳阳点头将竹笛交付给房齐天，感激地捏了下房齐天的手心。 余阳阳走下台时身后就传来古筝启奏声，在启奏声结束后场下安静几秒，接着是笛声，拔高的笛声比不上以穿透力着称的乐器，但足够让在场专注的人身躯一怔。 没人开口，就没人知道场上两人是第一次合奏。 余阳阳站在台下抬头看着房齐天，她眼中的房齐天忽然与另一个人身形重叠，即便那个人的身影模糊不清，此刻的房齐天对余阳阳来说和那人一样，他就是他。 “我找到他了……” 吃饭时几人坐在一桌，房齐天和卜君影坐在一起，余阳阳坐在房齐天另一边，余阳阳第一次主动和房齐天搭话：“房哥哥也学过吹笛子吗？” 房齐天听到问题转头看向余阳阳，微笑点头：“嗯，学过。” 余阳阳眼睛一亮：“学了多久啊，我学了三年的！” 余姑父不解：“阿天你学过吗？” 房齐天点头：“初中时学过一个暑假，幸好，还没忘。” “才一个暑假？！” 在座各位都惊讶地看向房齐天，房姑姑也不敢相信：“你妈妈说你因为不想表演所以再也没学过，只一个暑假你就会吹那样的曲子了？” 余行风忽然开口：“妈，还有一点，表哥今天第一次吹这曲子，没出错。” 卜君影愣神地咀嚼嘴里的食物：“大哥你这么天才啊？” 房齐天摆手：“不是第一次，这曲子之前在网络上听过几次，记下来过。” 周无的父亲抬头表扬：“有天赋，有兴趣，还谦虚，这是人才啊。” 房齐天垂眸不再说话。 大人和新人敬酒时房齐天用开车为理由没有喝，卜君影倒是喝了不少，宴席临近离场，余阳阳趁旁边几人没有关注这边，忽然问房齐天：“花翎是不是找过你？” 房齐天皱眉看向余阳阳，不解对方为何知道这个名字，她又是谁。 “明年过年我能去你们那里吗？”余阳阳眨巴着大眼睛看向房齐天。 余晴忽然出现在两人身旁：“阳阳~聊什么呢？” 房齐天将余阳阳的话复述给余晴，余晴思考片刻：“过年？啊~阳阳想去哥哥家过生日吗？可以啊，我们可以一起去，把姐姐们和姐夫都带上好不好啊阳阳？” 余阳阳笑着点头：“嗯嗯！” 房齐天不解：“生日？” 余晴说：“阳阳生日正好是明年大年初二。” 第64章 每个人 “和君影一样是二月初生日……”房齐天转头看眼靠在自己肩膀上迷迷糊糊的卜君影，喝到想睡觉的卜君影。 晚上没有房齐天和卜君影的事，余晴说两人可以先回去，房齐天便将卜君影打横抱起送进车副驾。 关上车门，房齐天起身看到余阳阳小跑过来将一个东西送到房齐天手中，没说明这个动作和物品的意义，也许是普通的小礼物。 房齐天将手掌打开，看到一包香囊，香囊散发着草药香气，不知道有什么用。 开车回到老屋楼下，卜君影被安全带绑在座椅上没有因为睡着乱动，在房齐天低身给卜君影解安全带时卜君影好像醒了。 房齐天伸手将按扣按下安全带解开，起身时被卜君影抱住脖子，卜君影向前上方探头，房齐天被卜君影的手臂拉下。 卜君影将房齐天染上酒味，两人对视时卜君影笑的高兴，房齐天只是微笑。 “酒醒了？” “还有点晕。” “我背你上楼。” “好。” 走进屋内，卜君影被放在沙发上，他撑起身子回头看向房齐天，房齐天走进厨房倒了杯水，递到卜君影面前：“我出去买点晚上吃的，你想吃什么？” “红烧肉可以吗？” “行。” 房齐天走进房间将服装换下，在服装口袋里拿出香囊时看了眼，塞进挂在行李箱上的背包侧面。 房齐天穿好常服拿上菜篮准备出门，走到门口换鞋，卜君影打开电视机准备看电视，忽然卜君影的手机响了。 接起后从那头传来白陆萨害怕的喊声：“那条蛇……跑跑跑跑……跑出来了！！！！” 卜君影被声音喊的瞬间坐起身，在电话这头安慰并询问：“你先冷静，具体怎么回事？” “我我……我今天早上有事没来店里，下午开门的时候看到黑蛇在柜台上，我不敢动它，就没去管……结果现在它不见了！怎么办，齐天在你身边吗，那蛇有没有毒啊，要不要叫消防员？它要是跑出去伤人怎么办啊？” 卜君影转头看向房齐天，房齐天伸出手指示意，卜君影似乎能够看懂房齐天的意思：“陆萨，你看看索萨在不在花店，他能抓。” “小索就坐在旁边啊，他说不用管，我怕出事就打过来了。” 卜君影开口想说什么，思考后无奈捂脸：“他说没事就没事吧，不会有问题的。” “那可是一条蛇啊，万一跑出去吓到别人怎么办！” “放心好了，真的没关系。” “……好吧。”电话没有挂断，卜君影听到白陆萨补充道，“你们既然这么信任那条蛇，那……它最好今晚就安安稳稳地回到保温箱里。” 卜君影无奈笑笑。 电话挂断，卜君影看向还没出门的房齐天，房齐天已经将鞋子穿好随时准备开门：“她怎么样了？” “我有种预感，陆萨可能要知道蛇妖的事了。” “是吗？” “陆萨其实有点怕爬行动物的，能和索萨聊上是因为视觉上是个人……要不直接讲吧，解释一下也能方便接受。” “嗯，明天回豫州再说，今天先不管。……你好像清醒了？” “啊，是……”卜君影搓搓嘴唇，想是在思考什么，忽然一愣，将头低下，耳朵发红，朝房齐天摆手：“大哥你不是要去买菜吗，你……” “走了。”房齐天打开门走出再关上。 房齐天离开后卜君影动作停顿几秒，突然用双手捂脸，手指分开露出眼睛，脸通红：“不对不对不对！大哥都没说话，我这么激动是做什么？大哥应该也喜欢，但是这算什么事啊……” 此时的白陆萨，在电话挂断后就开始包装预定的花朵，索萨坐在书店那边看店，手里捧着彩漫，偶尔打几个哈欠。 白陆萨拿报纸路过索萨面前时，索萨抬眼问：“你很怕蛇？宠物蛇又没什么攻击性，懒懒散散的。” 白陆萨疑惑：“怕，万一有毒呢？你怎么不怕？” “接触久了，自然就不怕了。” 白陆萨更加疑惑不解，皱眉思考：“接触久了？什么意思，你家里是养蛇的？” 索萨打量着白陆萨，轻笑：“可以这么理解。” “养蛇？我想到以前听过的一个事情，‘眼镜蛇效应’你应该听过吧？” “听过，怎么了。” “你家是因为这种事所以养蛇的吗？” 索萨无语地看着白陆萨，不理解对方的脑回路，忽然想到什么后说：“不，我的意思是，我被蛇养大，我妈就是一条蛇。” 白陆萨一愣，吓得后退：“怎么可能？你是‘狼孩’？” “准确来说是蛇孩。” “反正就是被野生动物养大的人……”白陆萨打量索萨，摇头，“怎么可能，你看着很普通，完全不像是经历过那种事情的人。” 看着白陆萨略带惊恐错愕的表情，索萨哈哈大笑：“当然是骗你的，哈哈哈！” 白陆萨听后一愣，反应过来自己被耍后把报纸拍在对方脸上：“喂！” 第二天，将东西收拾好后房齐天和卜君影就启程回豫州，和余晴交代过后没打算继续留在沪上。 下午三点回到花店，白陆萨和索萨都出来迎接，白陆萨好奇地问两人婚礼的事情，索萨抱着手臂站得有些远，像是刻意保持距离。 晚上，索萨看到卜君影进入房齐天房间并关上门，沉默不语，喝下手里杯中的水后走进自己的那间房间。 过后不久，索萨的房间里传来砸墙的重击声，隐约听到几句咒骂，但似乎是对他自己。 两三天后房齐天被花翎喊去公司，有事情需要去公司一趟。房齐天带上包、电脑和文件开车去公司，变得游刃有余了。 房齐天去董事长办公室找花翎时正巧花翎还在开会，他便等在办公室，将电脑和文件拿出后做起自己的事。 花翎回来时手中提着糕点篮子，打开办公室的门忽然愣住，看向房齐天的方向，准确来说是看着他的背包。 花翎走进来坐到沙发上，将背包里引起他注意的东西拿出——是那包香囊。 房齐天不解地打量：“怎么了？” 花翎攥紧手中的香囊：“这是谁给你的？” “我表妹，你应该知道，余阳阳。” 花翎笑笑：“所有的世界里余家最多都只有三个孩子，余阳阳是这个世界多出来的那个。” 房齐天疑惑：“多出来的？她应该和你有关系？她知道你。” 花翎点头：“是，关系挺大。” “什么关系？” “……这不重要。” “你既然这么说，看来是非常重要。” 第65章 奇特经历 花翎将香囊收起，不打算还给房齐天，两人做完工作后房齐天便离开。 房齐天出公司前经过了一面墙，上面挂着员工的照片和名字，看起来是部门成员都有，看到了叶惊陌和司帆的名字。 房齐天扫视一圈，没看到付目怜或者雷伊的名字：“是调岗了吗？” 房齐天走到停车场时听到一阵摩托车的声音，没有注意，而是摩托车主人朝房齐天喊了一声：“齐天！” 房齐天抬头就看到银雪阳骑着车过来，停在三四米外，摘下头盔笑着和房齐天打招呼：“好久没来公司了吧？” 房齐天点头，忽然想到什么：“你之前在部门里有看到付目怜和雷伊的名字吗？” “付目怜？雷伊？嗯……”银雪阳沉思回忆，“是四五年前和你一个组的吧？” “是。” “这样的话，我记得那个组里有一个人三年前中奖离职，好像去开店了，是位男性。” 房齐天恍然大悟：“应该是付目怜。”转而又问：“那雷伊呢？” “雷伊？”银雪阳仔细回想，忽然一愣，神色慌张，“她……呃……” 房齐天疑惑：“她怎么了？” 银雪阳开口：“没记错的话，去年我爸的确有说过一个姓雷的员工退职了。呃，准确来说是休产假期间退职，原因是在产房里没救回来。……不过孩子活着！” 银雪阳看到房齐天瞪大眼睛，赶紧补上最后一句话。 房齐天愣神：“雷伊姐……死了？” 银雪阳捂着嘴巴回避：“是这样。生孩子很危险呢……” 开车回花店的路上，房齐天在脑中勾勒出雷伊的模样，忽然手机响起，是叶惊陌的电话。 接起后叶惊陌问：“我刚才把文件传给你了，还有件事，过几天一起去看雷伊吗？” 房齐天沉默，在思考。 叶惊陌像是突然想起：“哦对，你好像不知道雷伊的事，她去年没了，生孩子死的。” “……刚知道。” “去吗？你被雷伊关照过一阵子，用后辈的身份去看她。” “她在哪？” “雷伊是湖楚人，姓季的和我讲她在那。” “‘姓季的’？” “季道年，雷伊丈夫。” “啊，我都忘了。” “没事，不用记得，那就这样了，之后再联系。” “嗯。” 回到花店后房齐天和卜君影分享了付目怜和雷伊的事，原本在包装花朵的卜君影听到雷伊的事后惊讶地回头。 房齐天叹气：“这算是运气不好吗？”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这个叫雷伊的前辈，她是位很棒的女性。如果她不生孩子会不会现在依旧在岗位上发光发热，风焦出的作品里也依旧有着她的名字。” 卜君影说完话后思考，房齐天低头不说话，四周安静下来，偶尔有电瓶车从门口穿过带起的风声。 忽然卜君影开口：“如果谷雨姐活着，你应该会希望她丁克。” 房齐天抬头时对上卜君影含笑的眼神，他皱眉，又舒展开：“你说得对，这么危险的事情如果不是有特殊的目的，还是不去做最好。”接着上楼，走进房间。 卜君影回身继续包装花朵，叹口气后自言自语：“如果她活着……我怎么像是抢了别人的东西一样？” 十月下旬，卜君影目送房齐天坐火车去往湖楚，房齐天和叶惊陌、司帆一起坐上火车。 季道年在湖楚等三人，下火车后三人坐上他的车，带着去了陵园。 在陵园停车场时房齐天先下车去了趟厕所，出来时远远就看到叶惊陌和季道年吵起来了，司帆想劝劝不住。 叶惊陌：“跟你在一起都得倒霉！天芸姐要是没有被你喊出去也不会受伤！” 季道年：“老叶你少血口喷人，你别以为我不敢揍你！” 叶惊陌：“雷伊姐都当上编导了，就因为给你生孩子！你总是只管自己！我居然以为你会改！” 季道年：“我哪知道！要是能知道后果我怎么可能做得出来！而且老杨和雷伊都没说什么！” 叶惊陌：“她们怎么说？！她们都死了！” 司帆：“别、别吵了，这里是陵园啊……” 房齐天跑过来将两人分开，身体挡在叶惊陌和季道年之间：“有什么事，祭奠完再说。” 叶惊陌气愤地瞪着季道年和房齐天，随后被司帆揽过手臂带着走向陵园入口。房齐天回头看向季道年，季道年眼神闪躲，抱着双臂不知道在想什么。 房齐天伸手：“摆架子做什么，我们和雷伊关系再好也比不上你，走了。” 季道年却仿佛再次被戳痛：“和我关系不错的女人，除了老叶，都死了。” “老叶是……叶惊陌？” 季道年点头：“我妈和雷伊一样，生我的时候死的，我姐在我三岁生日时从楼上跌落死的，小学时经历了地震，班里只有我和另一个男性同学当时逃课躲过一劫……” 季道年细数着自己身边那些没能活下来的人，他口中的自己就像一个衰神，衰别人不衰自己。 讲到某个人时季道年停顿，忽然自嘲：“这个人说出来你肯定不信，她原本能活下来，结果被我……” “你说，我听着。” 房齐天安静地站在季道年面前，季道年听到房齐天的话后一愣，睁大眼睛看向房齐天，随后皱眉苦笑：“你相信动画片里的‘异世界’吗？我和老叶、老杨就是在异世界认识的，我们都在生命处于危险时去往异世界。在那里我们三个被一个人告知解决那里的麻烦后不论生命怎样的危险，都能够再次活过来，但如果没能解决，死了，这里的我们也会死。” 房齐天半知半解地点头：“很小说的设定，被召唤的勇者。” “对，在哪里我们三个被称为圣勇者。不过这些并不重要，我们的确解决了异世界的危机，我和老叶也活过来了，但老杨死在了那里。” 房齐天皱眉：“是敌人很强吗？” 季道年低头：“我和老叶都是被老杨丢回来的，如果不是她，我们也会死在那。老叶一直认为是我的错，我也不知道……” “但你说的这些人的死因，除了你的母亲外，并不能说明他们的死和你有关系。” 季道年低头沉默着，房齐天伸手拉过他的手腕：“没有杀人，身上被动地背负这么多条人命，你想自证清白，还是继续被认为是衰神？” 季道年依旧沉默，房齐天拉着他走向陵园，这时他才开口：“只希望我女儿能好好活着。” 第66章 kolo 房齐天认为，只是身边人的死亡，不足以让叶惊陌这样平常心的人大发雷霆，季道年肯定有所隐瞒。 所以在回程的火车上房齐天问出了这个疑问，叶惊陌皱眉听着房齐天的问题，在房齐天话音落下后叶惊陌嗤笑一声：“他就这么和你说的？” 房齐天点头。 叶惊陌捂着脸笑得耸动肩膀，嘲笑地说：“厉害。” 房齐天听到叶惊陌的嘲笑后明显感受到对方的不屑，他不解地问：“真相是什么？” 叶惊陌笑着说：“季道年说得的确是真相，但只是一部分，我生气的原因不是人死了，纯粹是因为他嘴欠。” 房齐天一愣：“他可能认为话语并不会表达什么……但他说了什么，你这么生气？” “他说：‘雷伊就是上班上得体质变差，别人辞职在家生孩子都没事，她不辞，结果就出事。’” 好嘛，妥妥活该。 叶惊陌手里拿着矿泉水瓶子，喝了几口的水瓶被握在手里，叶惊陌低头看着瓶身：“你听他讲了异世界的事，你相信这些吗？” 房齐天微笑：“我并不否认，如果你们真的经历了，我认为那很酷，这是很有趣的经历，不论真假。” 司帆开心地拉着叶惊陌：“看吧看吧，齐天不会觉得是中二的！” 叶惊陌抬头看着房齐天，眉头紧锁：“三年前去花店找你时，听你们说阿姨有个叫‘添云’的妹妹，我在想，或许天芸姐和阿姨会有关系。” 房齐天疑惑：“是指她们可能是亲姐妹吗？” “嗯，天芸姐和我讲过，她小时候住在旱地的村子里，有个叫添河的姐姐，后来姐姐失踪了，她被带去城里和父母一起住。” “这倒是能对上。” 叶惊陌叹气：“如果天芸姐能活下来就好了，如果能活下来她或许能和乔阿姨相认。” 房齐天带着行李回到花店时是晚上八点，十月底，气温渐低，吹起的风带起路边的灰尘，一辆打着灯的轿车开过去，灯光下是散落的尘埃。 花店里的灯光从门窗散落出，房齐天看到店里有位顾客，顾客站在卜君影身边，两人中间隔着一束青白色的花束。 “老板你写字好看吗，顺便帮我写个祝福吧？” “可以啊，我去拿卡纸。你想写什么？” “就给我姐写个生日快乐，她叫谷雨。” 房齐天推开花店的玻璃门，正巧听到两人的对话，顾客和卜君影都抬头看向房齐天的方向，卜君影笑着欢迎：“大哥回来了？” “嗯。” 顾客看到房齐天后皱眉思考，拿起手机翻找着什么，忽然一愣，抬头惊讶地看着房齐天：“你是房齐天吧？” 卜君影蹲下身在柜台里寻找着卡纸，房齐天不解地看着顾客：“我认识你吗？” 顾客很自来熟：“你的确不认识我，但是我知道你啊，我姐经常和我说起你呢。啊对了！” 顾客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把背在背上的双肩包放下后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看起来是塑料做的但是有点重量。 “这应该是我姐留给你的，我不知道密码打不开，向你保证我绝对没有动过里面的东西！”顾客把盒子送进房齐天怀里后拍拍。 房齐天不理解对方的行为，也不理解这盒子里会有什么，都过去那么久了。 顾客又说：“我叫谷生，生生不息的生。” 房齐天愣愣地点头：“你是谷雨的妹妹……你一直把这盒子带在身上吗？” 谷生回忆着说：“我姐死掉的时候我才15岁嘛，这东西就在遗物堆里，不知道有什么用，爸妈想用来卖废品来着，我给拦下来了。姐姐特地在上面留了密码提示，说是她喜欢的人才能解开，我就想到你了。不过我都不知道你住在哪，上大学后就一直带在身边，万一哪天老妈趁我不注意把它丢了可不太好。” 房齐天捧着盒子不知道该说什么，谷生乐呵呵地补充：“如果你真的解开了，记得告诉我里面是什么啊，而且你能解开也就说明——你差点就成我姐夫了。” 房齐天沉默地看着手中的盒子，卜君影这时已经将贺卡写好别在花束包装上，谷生接过花束后付钱，忽然问：“老板，你这店开多久了？” 卜君影不解：“店铺大概是我小时候……八九岁时开起来的，当时是我爸妈做事，到现在二十年了吧。怎么了？” 谷生摆手：“没什么，就好奇问一下。”随后背起背包走出花店。 卜君影从柜台后走出和房齐天一起打量那盒子：“这没有密码锁啊，怎么说打不开？” 房齐天将盒子放在桌上，指腹抵住盖子将它打开，盖子有一边连在盒子主体上，打开后两人便看到一个显示屏和键盘，这好像是台电脑。 但这不像笔记本又不像台式机的模样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房齐天按下键盘上印有开关标志的按键，显示屏亮起。 在窗口标志显示完后紧接着是一个特别的标志，样式是半边呈现平行四边形的箭羽，箭羽下是特殊字体显示的koloshid。 这个字体四四方方，整体和箭羽的形状形成对比，房齐天看到这个标志时愣了一下，开口：“koloshid……科洛希德？她真的做出来了。” 卜君影不解地抬眼看向房齐天：“这是什么？” “‘科洛希德’是谷雨生前独自设计的ai算法，她当时说想试着做出有判断能力的智能，这个标志是她说需要一个标志后我尝试自创的。” “谷雨姐……不是搞服装设计的吗？”卜君影听后震惊地打量面前的电脑，从服装设计到智能算法，这领域跨得太大。 “是，不过她对人工智能有兴趣，教授就放任她去做了。” “好厉害……” 面前的电脑开机后显示需要输入密码，在输入框下方有一个提示：我喜欢、在意的人，等你打开他后你也是他的父亲。 卜君影疑惑：“应该是在说大哥吧，果然是双向奔赴。” 房齐天沉默不语，将手附在键盘上，输入了自己的姓名全拼和出生日期，按下空格后电脑被打开。 显示器内没有出现正常电脑会有的应用程序界面，而是显示出一个留着胡茬的中年男人胸口之上。 中年男人看着屏幕外的两人，房齐天和卜君影皱眉不解地打量屏幕内的男人，看起来就像是三人在视频通话。 “你好，房，我是谷女士创造的智能程序：koloshid，你可以称呼我为kolo。” 第67章 开心最重要 kolo向两人微笑，声音中的电磁音效很重，一听就是机械发出的：“请告诉我谷女士发生了什么，我能够感知到自己被关闭了很久。” 卜君影听后不解：“不联网还能准确分辨时间吗，好厉害。” 房齐天对kolo说道：“谷雨在七年前死了，这几年你都被她的妹妹保管。” kolo了然点头：“原来如此，我的密码和房有关，谷生并没有打开过。” 卜君影探头，用手掌在kolo的摄像头前晃动：“嗨，你好？” kolo微笑，眼睛看向卜君影：“你好先生，请问怎么称呼？” 卜君影动作停顿，僵硬地打招呼：“我姓卜，卜君影。” “卜先生你好，你和房目前是什么关系？” “呃，我们……”卜君影转头看向房齐天，房齐天感受到目光后也看向卜君影，一下便了解了卜君影的尴尬：“是恋人，我和卜君影是恋人。” kolo并没有表现出惊讶或不解，而是依旧保持微笑，点头：“我明白了。谷女士留下的程序对话中有一条：‘如果房有了除谷雨外的恋人，不论性别，只要年龄大于二十岁便给予祝福。’请问卜先生今年的年龄是多少岁？” “二十七。” “koloshid在此祝福二位。”kolo在屏幕内身体前倾鞠躬。 不知道kolo是否算得上机械生命，他的程序由谷雨一点点拟定，一切的一切都在七年之前甚至更早就定下了。 有这样的程序存在，难道不足以说明谷雨从一开始就做好万全之策，她想将kolo送给房齐天。 卜君影打算把kolo从笨重的电脑盒子里移出来，两人在kolo的指导下将电脑连接了房齐天的台式机。 台式机连接了所有房齐天工作时会使用的机器，kolo可以在这些机器里来回穿梭，并不会影响机器的使用，反而更加便利，kolo可以及时发现机器的程序漏洞并指出，机器工作时帮助整理。 在卜君影将kolo连接上花店的网络和其他电器并联后，kolo变得像是花店的智能管家，可以检查花店监控，音响和灯光可以声控。 “太厉害了吧，谷雨姐简直是天才！”卜君影抱着房齐天转圈。 索萨抱着手臂靠在一边的墙上，似乎有点不高兴：“这下好了，知道我是妖怪的‘人’又多了一个。” 卜君影不解：“只是ai，不是人。” 索萨挑眉：“他难道不算是新的家庭成员吗？” 卜君影疑惑，看向另一边的电脑屏幕，kolo正端正地站在那里，卜君影摆手：“只是程序而已，说是家庭成员也算吧，但他不是人。” 索萨勾着嘴角似笑非笑地点头：“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十二月底跨年那晚，花翎开车来花店邀请三人去城外放烟花，卜君影和银雪阳高兴地都抱住房齐天，索萨和房齐天却皱着眉。 房齐天并不理解，看到卜君影和银雪阳高兴，他就答应了。 在卜君影和银雪阳放烟花时，房齐天问花翎：“怎么突然又对我这么好？” 花翎微笑：“我对自己好点不应该吗，你只管享受就行。” 房齐天皱眉，察觉到不对劲：“你是不是看到未来了？” 索萨站在两人身后，皱眉看着花翎和房齐天的背影，手中握拳，犹豫许久后松开拳头，手掌搭上房齐天的肩膀：“不去放烟花吗，看着挺不错的” 房齐天鄙夷地回头，看到索萨的表情后愣神，问花翎和索萨：“你们都有事瞒着我？” 索萨一愣，眼睛看向别处。花翎开口：“暂时不需要知道罢了。” “什么意思？” 花翎微笑：“到时候自然会知道。” “少说谜语。” 一月下旬，余晴带着妹妹们和周无来豫州找房齐天和卜君影玩，十月就说好一起过年，大家真的来了。 余晴下车后房齐天迎上去，余晴高兴地搭上房齐天的肩膀：“老弟想我没？” 房齐天想开口说什么，忽然看到余阳阳从车上下来，张开手臂朝自己跑过来，余晴往旁边躲去，余阳阳抱住了房齐天的手臂，脸埋在房齐天胸口。 余晴看到后笑笑：“说来奇怪，你在婚礼场上替下阳阳之后她就一直好奇地问我们关于你的事。爸妈都说：早知道齐天这么讨人喜欢，应该早些让阳阳知道自己有个表哥。” 周无将车子停好后走过来，听到余晴的话后回忆：“我第一次见阳阳的时候还在想她怎么不知道齐天，齐天可不是拿不出手的性格。” 房齐天苦笑着叹气：“我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余晴单手揽上周无的肩膀，夫妻俩看着像兄弟两个：“拿不出手的是我舅，和我弟可没关系。” 周无附和：“是，是。” 一行四人不加余阳阳住到了花店三百米外的一家酒店里，余晴说定了一间大床房和一间标准间，半个月的。 余阳阳则住进了花店，在不知道索萨是蛇妖的情况下住在乔女士的房间里。 七人在这些天里吃喝玩乐都在一块，邻居阿姨路过都好奇：“卜家这店里还是头一次这么多人住着。” 阿姨听几人解释他们是房齐天的亲戚后开玩笑地说：“哎呦，不知道的以为卜小伙子娶了你们家的孩子呢~” 豫州在这几天下了两场雪，第二场下完次日白天，余晴和周无带着三个妹妹在公园雪地里玩耍。临近新年，花店也没几个客人，卜君影和房齐天也一起来玩。 卜君影穿着靴子在雪地里踩，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雪声，低头看脚下时忽然被雪球砸中，卜君影抬头时感受到雪球碎裂后在头发上残留的渣渣掉进了衣服里，脖子感受到冰凉的雪水划过。 卜君影抬头，转了一圈后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瘦高的身影，头上戴着军绿色的雷锋帽，那人手里还有个雪球没扔掉。 卜君影一下就认出了对方，低身从地上捞起一把雪，边跑边捏雪球边喊：“银雪阳你搞偷袭！” 银雪阳看到卜君影朝自己跑过来，大笑着把手里的雪球丢在卜君影身上，然后回头跑得飞快：“偷袭怎么了，你就说砸没砸中吧！” 余家几人看到卜君影去追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疑惑打量，余行雨走到房齐天身边问：“那是谁啊？” 房齐天抬眼看向你追我赶的两人：“银雪阳，我老板的儿子，和我们关系挺好的。” “关系的确很……”余行雨说话期间，银雪阳正好路过两人，他拿起房齐天手里的几个雪球就朝卜君影扔过去，然后再次大笑着跑开。 余行雨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看到卜君影被砸中额头并且脚底打滑摔在雪地上，余行雨犹豫片刻，而后说道：“好。” 第68章 重叠部分 几人在这边玩，另一边余晴去小卖部买东西，出来时撞到一个人，余晴抬眼对上花翎的视线，余晴愣神，脱口而出：“……你怎么染发了？” 花翎淡淡地看着余晴，微笑：“小姐，我认识你吗？” 余晴不解，看着花翎礼貌性的微笑的确感觉哪里不对，探头看向花翎身后，正好看到穿着卡其色大衣的房齐天手里拿着雪球抬眼看过来。 余晴抬手想招手，思考过后将手放下，低身道歉：“不好意思，你和我表弟长得有些相似……”具体是哪里相似余晴却说不出来。 是脸吗？在第一眼看到花翎时她甚至没有注意到花翎脸上的疤；是身形吗？不是对身材有研究的人没办法说出具体，基本都是背影相似罢了；还是说是眼神？ 房齐天倾向于经历不顺后不敢再踏出的弃犬，眼神中是悲哀和漠然；花翎给余晴的感觉更像是经历了大是大非后的不屑，把微笑挂在脸上一副笑里藏刀的模样。 余晴在思考时抬脚离开，走向正在玩乐的几人。 房齐天被银雪阳和卜君影用雪球砸中后也加入到打雪仗的行列里，余行风和余行雨带着余阳阳在长椅上堆雪人，周无坐在那张长椅的另一边。 余晴走到长椅边将零食拿出给几人，这时有一个雪球砸中余晴的后背，场面一度安静下来，余晴转身看向三个男人，笑的不怀好意：“谁丢的？” 三个男人异口同声：“他！”银雪阳指向卜君影，卜君影和房齐天指向银雪阳。 这时蹲着身子在斜下方观战的余行雨抬头，伸手将一块早就准备好的雪球放进余晴手里，余晴拿着余行雨送来的雪球，当机立断地砸向银雪阳脑门，不偏不倚，直接把银雪阳打的仰面朝上躺在雪地上。 余晴加入男人们的打雪仗行列，和三人不分上下，还有余行风和余行雨帮助补充弹夹，结果成了场上最强者。 玩累后休息时余晴才想起来，问银雪阳：“你是哪位？” 银雪阳一愣，好像才反应过来自己和对方不认识：“我叫银雪阳，和齐天、君影是朋友，你叫我雪阳就行，你呢？姐姐怎么称呼？” “我是阿天表姐，余晴，朋友都叫我晴天，我网名就是晴天。” 银雪阳点头表示了解：“好听啊，晴天娃娃，很美好。” 有一阵踩雪声离银雪阳越来越近，等声音停下时银雪阳抬头，看到花翎拿着一杯关东煮站在边上，银雪阳惊喜地接过纸杯喝口汤，关东煮的热气扑在他脸上：“谢谢爸爸！” 余晴看到花翎走过来时很惊讶，听到银雪阳喊花翎爸爸更惊讶：“你爸爸……好年轻。”突然余晴想起什么。 在许多年前房齐天离家出走不久时，和余晴说过自己的老板——长得和自己很像，还有一个领养的孩子。 再次对上花翎礼貌的微笑，余晴忽然后背发凉，下意识问：“你不是人吧？”问完的一瞬间余晴就捂住自己的嘴巴，看向花翎时他没什么反应，银雪阳却惊愣住了。 周无走过来时看到花翎，走到余晴身边是微鞠躬：“花先生，好久不见。” 花翎微笑：“这位就是余小姐？” 周无点头：“是的，我们已经是夫妻，我父亲很满意。” 余晴眼神瞥向周无，听到周无的话后皱眉，刚想说话，花翎开口：“既然是夫妻，那么我不希望从你嘴里听到别人对余小姐的评价。” 余晴听到花翎的话后惊讶地睁大眼睛，周无像是被长辈教训的小辈，连连道歉。 这时，花翎问余晴：“余小姐呢，对自己的新郎有什么评价？” 余晴犹豫地开口：“我说不出什么评价，人很好，做饭好吃，会照顾人……”周无笑着将眼神在余晴身上定格，花翎满意点头。 余阳阳在旁边堆雪人，雪人已经堆了五六个，余阳阳给雪人们取了名字：“这是三姐，这是二姐……这是大姐，这是大姐夫……这是房哥哥……” 似乎还差点什么，余阳阳起身去另一边收集雪花，起身是看到花翎的方向，在看到花翎后像是被定格，视线随着花翎移动。 余阳阳嘴巴一张一合：“……要再堆个妈妈……还有爸爸。” 晚上在花店吃饭时，余晴在餐桌上问房齐天：“那个花先生就是你老板？头发染回黑色就和你长得差不多了吧？” 余行雨附和并问出自己的疑问：“像是双胞胎，该不会是因为长得像才让你入职的？我记得是有些人会找这种替身……” 房齐天摇头，没有开口。 周无笑笑：“花先生的确和齐天很像，不过行为举止还是有出入，或许是大众脸呢？” 除夕前一天，白陆萨来花店找房齐天和卜君影，出现在门口时忽然看到里面有很多人，惊讶地问：“大过年的还有这么多客人？” 卜君影在人群里探头招手：“陆萨？” 白陆萨好奇地看着其他人，走进花店后卜君影向余晴他们介绍：“这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白陆萨。” 白陆萨略带尴尬地招手，低声问卜君影：“这几位是谁啊？” 余晴这时开口：“你好，我们是齐天的亲戚，我是他表姐。” 白陆萨听到余晴的自我介绍后看向边上的余阳阳，疑惑地目光扫过去：“这位是齐天的表妹？” “是的。”余晴点头。余阳阳开朗地招手。 “啊——”白陆萨恍然大悟：“你们是来这过年的？我带了红纸，要写对联吗？” 余晴惊讶：“君影，你们的对联是自己写的？” 卜君影伸出食指挠挠脸颊，不知道怎么说。白陆萨将红纸塞进卜君影怀里，向余晴解释：“基本都是看情况啦，之前也有买对联直接贴的，今年买的有点晚，没选到好的。” 余晴指着那堆红纸：“那……” 白陆萨猛地将手拍在卜君影肩膀上，笑脸吟吟：“我都想好写什么了，这家伙字好看，写出来绝对没问题！” 卜君影低头：“这次写什么啊……” 第69章 亲属关系 除夕之前，该打扫的打扫，该辞旧迎新的也辞旧迎新。 除夕这天，房齐天一大早就起床在厨房查看，接着开着车离开。 第二个起床的人是余阳阳，她穿着睡衣披着棉袄起床上厕所，打开房门猛地看到人形索萨穿着无袖衬衫路过，一人一妖对视。 余阳阳看到不认识的男人穿着单薄站在自己面前，吓得不敢动，原本睡眼惺忪在刹那间清醒。 索萨也愣了，这可不好解释，他站在原地和余阳阳大眼瞪小眼，两人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僵持一阵，余阳阳实在受不了，她欲哭无泪地问索萨：“叔叔，你不会害我的，对吧？” 索萨点头应声，不解余阳阳问这个问题的原因。 余阳阳接着说：“那你、你不是坏人的话就站在这里不要动，我要先上厕所！”接着余阳阳踩着小碎步跑进卫生间。 索萨真就傻站在原地等余阳阳上完厕所，期间卜君影起床，打着哈欠开门，抬眼看到索萨，一脸震惊：“你怎么在这？”言外之意就是：你不是应该在保温箱里吗？ 索萨扯着嘴角：“饿了，想找点吃的。” 卜君影鄙夷地打量索萨，这时余阳阳从厕所出来，打开门时三双眼睛互相打量，余阳阳惊愣，和卜君影点头打招呼后抓着披在肩膀上的棉袄，抬手指向索萨：“哥哥，这大叔你认识吗？” 卜君影犹豫点头：“认识认识，我朋友。” 余阳阳奇怪地打量索萨：“朋友？” 卜君影尴尬笑笑，把索萨拽进自己房间后向余阳阳摆手，关上房门。 卜君影在房间里问索萨：“你怎么站着不动？你看到阳阳的时候跑回保温箱不就好了，说不定阳阳只当是梦呢？” 索萨看着卜君影，表情似笑非笑：“那姑娘可是天界神明下凡，你指望我瞒天过海？” 卜君影一愣：“阳阳是神？” 吃早饭时余阳阳盯着餐桌上的索萨，眼神尖锐地像是要把对方看穿。索萨斜眼看向余阳阳，他没有什么表情。 三个人的饭桌上，筷子敲打碗碟的声音都很少，安静地不像话。 临近中午房齐天才回来，从后备箱取出年夜饭的食材，将食材搬进厨房，还没开始休息就接到电话，接通后对面是银雪阳的声音：“齐天！我和爸爸今晚去你们那过年吧？” “怎么突然想来？” “不知道，爸爸说：‘这是最后一次了’，感觉不是什么好兆头。” “‘最后一次’？”从花翎嘴里说出来的确不像是好兆头，但会是什么意思。房齐天疑惑，思考片刻说：“你们来吧，年夜饭有什么想吃的？” “都可以，我不挑！” 余晴他们中午来时正好碰上乔渊和程玲来拜年，乔渊怀里还抱着一个一岁左右的小孩，六人面面相觑之间房齐天从厨房走出看到他们，不解：“你们站门口干什么？” “阿天他们是……”“弟弟！” 余晴听到房齐天的声音，转头刚想问话，程玲就先一步跑过去并喊出声，还把乔渊拽过来：“来看看你外甥！” 余晴几人和房齐天都被程玲的热情惊讶，余晴更不解，惊讶大喊：“你谁啊，他是我弟弟！” 程玲疑惑回头，和余晴对视：“我和弟弟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弟哦，你是谁啊？” 余晴一愣，周无和双胞胎姐妹都不解地打量两人，余行风皱眉：“姐，她是舅舅第一任的孩子？” 房齐天和乔渊在和乔渊怀里的孩子玩乐，程玲好奇地打量余晴几人：“所以你是？” “我是你爸爸妹妹的女儿。”余晴说道。 程玲思考后得出：“表妹，对吧？你们都是我的表妹？那男的是表弟？” 余行雨对着周无介绍：“这是我姐夫。” 程玲了解后挑眉：“哦——表妹夫。” 房齐天看着乔渊怀里的孩子，孩子肉嘟嘟的小手在他眼前抓着空气，怪可爱。 房齐天问乔渊：“他叫什么名字？” 乔渊笑着说：“小名白白，大名乔盛。” 孩子听到自己的名字后咿咿呀呀地叫唤：“bai……白！” 乔渊听到乔盛说话笑得更开心：“看，都会讲话了。”然后引导乔盛继续开口：“白白，这是舅舅，舅~舅~” 乔盛好奇地看着两人：“久——旧？” “哎对，舅~舅~” “旧——旧！” 在一旁的程玲听到乔盛说话喊“舅舅”，忽然拉过余晴小跑到乔盛旁边，带着不明觉厉的余晴在乔盛身旁说：“白白，看，这是姨姨~” “姨姨——” “哎~” 卜君影下楼时看到一堆人围在一起，人群里传来小孩牙牙学语的声音，疑惑探头，踩着台阶从楼梯上走下。 余阳阳扒在楼梯栅栏上往下看，同样看到一群人，她回头疑惑地问坐在沙发上的索萨：“怎么这么多人？” 索萨不解转头，从沙发上起身走过来，看到楼下的一群人后皱眉：“好热闹。” 房齐天在天台搭了张大桌子，几人在天台吃午饭，索萨没有出现在餐桌上，余阳阳看着他走进房齐天房间，再进去时就看到保温箱里的黑蛇在睡大觉。 吃完午饭后乔渊和程玲在花店和几人谈天说地，程玲说起房齐天和卜君影的关系时余晴问：“你知道阿天和君影在一起了吗？” 把正在喝水的卜君影吓一跳，水还没咽下，呛到气管咳嗽起来。房齐天给卜君影拿纸，拍拍后背。 程玲惊喜地看向房齐天，乔渊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夫妻俩都很惊讶。程玲直接开口，问：“我还是头一次见真的同性恋，你们谁是上面的？” 卜君影抬眼和程玲对视，转而看向房齐天，房齐天却在思考后说：“都是。” 程玲惊愣：“‘都是’？你们互攻吗？很难得啊，是因为两人都是双性恋所以变成0.5了吗……” 余行雨忽然一拍桌子站起身：“这题我会！互攻有很多玩f…唔！”还没说完就被余行风捂住嘴按回椅子上，余行风尴尬地朝其他人微笑：“不用管她。” 下午两三点乔渊和程玲准备带着乔盛离开，乔渊和卜君影临别拥抱，拥抱时乔渊拍拍卜君影的后背：“今晚我和玲儿白白要回老家吃饭，就不留了，祝你们过得开心。” “嗯，舅舅舅妈再见。” 卜君影看到程玲抱着乔盛和他打招呼，卜君影也招手告别：“白白再见~” “债——见！” 第70章 神明造访 晚上，花翎和银雪阳造访，房齐天下午和各位说过会有人造访，卜君影他们心里有数，在看到花翎和银雪阳提着礼品盒子站在门口只是有些惊奇。 大家一起准备年夜饭，花翎被银雪阳套上围裙和推进厨房时看到在里面忙活的房齐天，两人对视时动作停顿，紧接着花翎撸起袖子和房齐天一起下厨房。 周无、卜君影和银雪阳在天台收拾桌子碗筷，他们还在天台上搭了一个挡风遮雨的大帐篷，在里面吃饭很暖和，掀开帘子外面就是夜景。 菜上齐时已经八点多，基本都在座位上坐好准备开饭，这时大家发现余阳阳不在，房齐天这时离楼梯口最近，转身下楼找人。 房齐天还没走到二楼，看到余阳阳拽着黑蛇正在走上楼，余阳阳看到房齐天时不解：“怎么了？” “你怎么把他从保温箱……”房齐天皱眉看着余阳阳和她手中的黑蛇，黑蛇似乎挣扎过，这时被余阳阳抓住头部和三分之二处动不了。 不料余阳阳说道：“他是妖怪吧？不也是这里的一员吗，也要吃年夜饭。” 房齐天听后点头，余阳阳微笑，抬腿继续向上走，房齐天伸手拦住她，余阳阳不解，房齐天说：“让他把衣服穿好再上去。” 余晴在餐桌边看着两个空位，皱眉起身，问：“阿天怎么去这么久？我下去看看。” 余晴掀开门帘，看到房齐天和余阳阳走过来，余晴刚想说什么，忽然看到两人身后跟着一个大男人。 余阳阳和余晴打招呼，余晴将门帘放下退进帐篷，接着门帘被房齐天打开，三人走进。 卜君影和银雪阳看到后面走进的索萨都很惊讶，不认识索萨的余行风、余行雨和周无比两人还惊讶，花翎则淡定地喝口茶水。 入座后大家都动筷子吃起自己觊觎许久的菜肴，没人过问索萨的事。 快吃好时忽然从楼下传来声音：“卜君影——！”是女性的声音，卜君影和房齐天瞬间听出是白陆萨。 两人还没下楼，白陆萨就像是猜到他们的行迹一样来到天台，兴高采烈地掀开帐篷的门帘：“啊哈！我就知道你们在天台！” 看到满桌的饭菜已经被吃得差不多，白陆萨一愣，问：“我能吃吗？” 房齐天起身给白陆萨搬凳子盛饭：“能，多双筷子的事。” 白陆萨坐在人群里吃饭，听着他们聊天，时不时提出问题或发表建议，融入地很好。 吃完饭收拾餐桌，这时余行雨忽然开口问：“所以，你是从哪冒出来的？” 余行雨说话时看着索萨，口中的问题显然也是在问他，索萨愣住，犹豫着如何开口。 白陆萨不解：“他是这里的租客啊，你们前些天没见过他吗？”余行雨、余行风、余晴和周无摇头。 白陆萨挠着后脑勺表示不理解。 卜君影往前走一步想说什么，被余阳阳抢先：“他就是那条蛇。” 大家都看向余阳阳，白陆萨震惊地看过去，她以为自己听错了：“那条……蛇？” 余晴惊讶地看着余阳阳，走过去蹲下身：“阳阳你是不是被蛇咬了？让姐姐看看。” 余阳阳后退：“没有，我说的是真的，他是蛇妖。”余阳阳看向索萨，希望索萨赶紧证明自己，索萨此时被众人看着，尴尬地不知道怎么做。 这时房齐天搭上索萨的肩膀，索萨转头和房齐天对视，紧接着索萨不见了，衣物掉落一地，房齐天的手臂缠上一条黑蛇，的确是其他人在保温箱上看到的那条。 在所有人面前化形，想赖都赖不掉，大家惊讶地不知所措，白陆萨瘫坐在凳子上：“我嘞个去……” 余晴看到这震撼世界观的一幕后拉住身旁的周无，弱弱的问：“你觉得这是真的假的？”还顺便揪一把周无的手背确认是不是梦。 周无也难以置信：“有点痛，是真的吧？” “活的妖怪……” 大家缓过神后在帐篷里问再次穿上衣服化为人形的索萨关于他的问题，房齐天和卜君影收拾餐盘。 大家从吃完饭九点多，聊天聊到了十一点三十。 几人在天台的帐篷里看星星聊天，畅想一切，就在余行风打哈欠后在场几人都打起哈欠。 在大家准备回去睡觉时，天空突然变得亮堂，从空中出现一个穿着青色长袍的女人。 很多人都被突然的光线闪到眼睛，唯独余阳阳惊喜地看着天空中的女人，女人朝余阳阳展开怀抱：“清源——” 女人轻飘飘地来到天台，抱住扑过来的余阳阳后摸摸她的头：“清源乖。” 女人抬眼，在人群中一眼锁定花翎，向他招手：“花花~” 花翎在看到天空变亮时就皱着眉，现在看到莫夕月出现在众人面前，一时不知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呈现出鄙夷地神情：“夕月？” “是我呀。”莫夕月敞开怀抱，期待地看着花翎。 银雪阳疑惑地打量莫夕月和花翎：“爸，这位就是莫妈妈？” 莫夕月听到银雪阳的问题后微笑地看过去：“你是雪阳？我一直有在观察你呢，你是很好的孩子。” 银雪阳没有理会莫夕月，依旧看着花翎：“爸，莫妈妈怎么下凡了？你之前说莫妈妈下凡代表世界会毁灭，是真的假的？” 莫夕月回答了银雪阳的问题：“是真的哦。” 余晴看着突然出现的莫夕月和跑进莫夕月怀里的余阳阳，不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众人迷茫时，索萨走到前面，告诉房齐天和其他人：“余阳阳是花翎和莫神孩子的转世，她就是莫神用来挑选的饵。” 房齐天听到索萨的话后思考，好像是可以对上，也能解释为什么余阳阳会认识花翎，花翎又为什么看到那包香囊会有些反常。 卜君影这时开口询问：“索萨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卜君影想到早上索萨认出余阳阳是神明，索萨当时没有直接告诉卜君影他怎么知道余阳阳是神，这难道不奇怪吗。 索萨握紧拳头：“我以前见过她们。” 余晴几人努力理解着这一切，余晴问：“所以，对阳阳来说，他们才是父母？” 余阳阳这时回头看向余晴：“不是的，我还是余阳阳，不管是余阳阳的爸爸和妈妈还是莫清源的爸爸和妈妈都是我的爸爸妈妈，你们也是我的哥哥姐姐。” 余阳阳又看向银雪阳：“你也是。” 第71章 任务下达 莫夕月在天空中打开一扇门，在众人的目光中解释：“这个世界已经没什么用处了，在这的各位可以通过这扇门前往下一个世界哦，通过测试可能成为神明。” 房齐天透过那扇门没有看到什么，门后是空的，他问：“如果我们选择留在这个世界会发生什么？” 莫夕月笑着回答：“当然是和这个世界一起消亡，而且是在几分钟之内。” 余晴惊讶，不敢相信：“这意思不就是说，想要活下来，必须通过这扇门吗？” 莫夕月点头：“是的，只不过通过这扇门后经历的世界，可能会非常可怕，不过不用担心，这只是对你们的试炼，试炼成功后你们会在我创造的世界里成为神明，享受无忧无虑。” 余行雨惊讶，想走进门：“听起来不错哎？” 余行风把余行雨拦住：“那如果我们没通过试炼呢？” 莫夕月笑笑：“就当是重新活了一次，也没什么大事，毕竟人都会死。” 余行雨开心地和余行风说：“是啊姐，怎样都不亏，反正这个世界也要完了，去下一个世界碰碰运气。” 众人面面相觑，余行雨拉着余行风一起走进去，余晴拉着周无的手，两人对视间不知在想什么。 周无抬手抚上余晴的脸颊：“我们肯定缘分未尽，在另一个世界再见面吧。” 余晴低头，微点头：“转世续缘的文章里前世今生都和记忆挂钩，但愿我们都能记得对方。” 余晴抬起头看向另一边的房齐天，表情有些不舍：“下辈子我还想当你姐姐，阿天。” 房齐天目送余晴和周无走进那扇门，另一边莫夕月、花翎和余阳阳一家三口和睦相处，余阳阳拉过银雪阳的手笑的开心。 这时房齐天的手机忽然震动，打开锁屏后看到kolo，kolo问房齐天发生了什么，他突然连接不上网络。 卜君影帮房齐天回答kolo的疑问：“世界要毁灭了，kolo你懂这个意思吗？” kolo在屏幕中愣神：“世界毁灭？战争爆发了吗？” 在房齐天和卜君影不注重时，莫夕月走过来拿过房齐天的手机，看一眼手机屏上的kolo，笑了：“我说怎么灵气在外泄，原来这里还有一只妖怪。” 房齐天伸手想拿回自己的手机，莫夕月侧身躲过，卜君影伸出双手去抢：“什么妖怪，人工智能而已！你把手机还给大哥！” 莫夕月并不打算把手机交还，拦住卜君影后眯眼笑着说：“机械数据制品的确不算妖怪，但只要托付的情感足够多或者创造出他的人死亡，他就可能化妖，毕竟被爱着的事物是会长出血与肉的。” 房齐天听到莫夕月的话后明显变得着急，和卜君影一起抢夺kolo：“还给我！” 莫夕月笑着把手机丢进那扇门内，然后指着门对两人说：“去吧~” 莫夕月这番操作把银雪阳和余阳阳看傻了：“妈，你在做什么！” 索萨看到房齐天地手机被丢比房齐天还着急，想闯进门内却被弹开，索萨被弹得坐在地上，再站起来时依旧无法通过，他皱眉看向莫夕月。 莫夕月看到这场景也愣住，转眼看向花翎，忽然理解：“你这妖怪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经历过一次时空旅行的家伙都无法通过这扇门。” 索萨惊讶，发现莫夕月在看花翎，又开口：“那你也没打算让花翎进去？花翎不也经历过时空旅行吗？” 余阳阳听到这话，惊讶又着急地拉起花翎的手向门走去，但即使余阳阳走进门内，拉着花翎想让他进来，用尽浑身解数最终两人在门的两边弹开，花翎被门弹得连连后退，余阳阳在门内消失前还在喊着爸爸。 银雪阳看到花翎真的进不去，便拉过花翎的手说：“我和爸爸一起留在这。” 但就在银雪阳拉过花翎的一瞬间，花翎拽起银雪阳将他丢进门内，临别前银雪阳惊讶的眼神中带着不舍。 花翎将银雪阳送进门内后转身看向房齐天三人，白陆萨看着因为进不去门郁郁寡欢的索萨，不知道该说什么。 索萨在看到花翎把银雪阳丢进门内，像是想到什么，突然拽起白陆萨的手臂：“你必须进去！” 白陆萨惊讶，用力想挣脱：“你干什么！我不进去！” “你不进去我就不存在了！” “什么意思……啊！” 索萨将白陆萨丢进门内，转身看向房齐天和卜君影。 莫夕月捏着下巴笑道：“走吧，就剩你们两个了，还是说你们有什么遗憾？” 卜君影耷拉着脸，房齐天拉起卜君影的手，两人一起走进门内，白色的光吞噬了他们。 天台上只剩莫夕月、花翎和索萨，莫夕月和花翎拥抱，语调带着哭腔：“再见……”花翎在拥抱时轻拍莫夕月的后背，没有说话。 索萨背对着他们，看向远处的高楼大厦，发现那些事物已经变得透明且模糊不清，这是世界在崩坏。 莫夕月走进门内的瞬间门消失，天空中的白光瞬间暗下，原本只是远处的建筑物模糊不清，这时索萨的身体也开始变得透明。 索萨回头看向花翎，花翎这时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拆下包装塞进嘴里，看到索萨看着自己，掏出另一根棒棒糖给他。 索萨接过棒棒糖，将棒棒糖握在手里，他忽然笑了：“结果什么都没有改变。” 花翎看着天空，身体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透明：“你不是来改变什么的，你只是想再见他一次，不是吗？” 索萨拆开棒棒糖的包装，将糖块放进嘴里，感受到甜味的瞬间泪水决堤：“是，是……” 房齐天和卜君影走进门后一直在找刚才进来的那些人，却怎么也找不到，不久身后传来莫夕月的声音，两人回头看去。 莫夕月站在那里，微笑着看向两人：“你们有个特别的任务。” 房齐天将卜君影护在身后：“什么任务？和试炼有关吗？” 莫夕月微笑着端出一壶茶和两个茶杯，茶水倒进茶杯中：“当然有关，将这两盏茶喝下，你们就可以前往执行任务的世界了。” 房齐天半信半疑地接过倒了茶的茶杯，卜君影跟着接过，两人对视一眼，将茶水一饮而尽，茶水的清苦弥漫在口腔中。 莫夕月开口：“这个任务就是，帮助我女儿顺利通过试炼。” 房齐天皱眉：“帮助阳阳？” 卜君影不解：“不是各做各的试炼吗？” “清源是我的亲女儿，当然要保证她完美地通过试炼，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哦。” 卜君影握着手里的茶杯，无法理解：“这对其他人不公平！” “没有公不公平的事，在世界的试炼开始前你们还可以尽情做自己想做的事，这不是挺好吗？” 第72章 对烂人重拳出击 莫夕月还不忘笑眯眯地补充：“如果失败了，你们也会死哦。” 卜君影惊讶又气愤，攥紧拳头想和莫夕月动手，却被房齐天拉住，房齐天问：“什么时候开始？” 莫夕月赞赏地看着房齐天，手一挥，身边就出现一条隧道：“从这里一直往前就可以，在清源的试炼开始前你们可以时间旅行哦，不过只能往未来。你们可以借这个机会去做想做的事情，我知道你们在过去有想干但是干不了的事~” 房齐天将茶杯还给莫夕月，拉着卜君影的手走进隧道。 “加油哦~”莫夕月望着两人的背影，眼中是期待和狡黠。 走进隧道后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两人忽然听到四周传来：“可以选择直接来到xxx-xxx时间段直接开启试炼，也可以在这些时间段中选择几段时间和地点，请问两位想去哪里？” 在房齐天和卜君影眼前出现一块悬在空中的显示屏，上面显示着年份、日期、地点和地图的某个方向。 卜君影奇怪地打量显示屏，问房齐天：“大哥，要不直接去找莫清源？” 房齐天问那声音：“在这里做了想做的事，我们自己会出事吗？” “不会，不同的世界都不相同，你们和这个世界的人并没有关系。” 卜君影不解地看着房齐天：“大哥你……” 房齐天点开显示屏上的某个年份并选择地点，忽然勾起嘴角：“那女人说的对，我有想做但做不了的事。” 卜君影看着房齐天选择并确认，疑惑：“这个时候你好像还没出生？去这做什么啊？” 房齐天没有回答，听到声音说可以继续向前走后带着卜君影继续走。 两人走出隧道时来到一条马路边上，行人不多，来往的车辆也不算多，现在是新世纪初，人们的穿着在房齐天和卜君影的认知里对比变得朴素。 房齐天带着卜君影来到一座自建房前，房前是一片小草坪，草坪里有一口井，跨过草坪到自建房前有一块水泥地。 房齐天和卜君影打开了自建房的门，一楼是停电瓶车的小车库和厨房，往里看就是楼梯，房齐天和卜君影停留在门口，像是在等待什么。 这时两人听到情绪激动的男声：“你有什么用！吵吵吵，吵个屁！” 随着叮叮哐哐的声音，一个女人从楼梯上逃下，但是忽然一脚踩空从楼梯滚下，女人趴在瓷砖地面上疼的想哭，却欲哭无泪。 后面跑出来一个男人，男人举着木棒，跑下来想继续打骂女人：“你再跑！” 卜君影看呆，愣在原地，房齐天冲上去将女人拽起摔进卜君影怀里，女人和卜君影愣神地抬头看到房齐天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腕。 男人被控制使不上劲，手中的木棒掉落，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音。房齐天将男人摔趴在地上，用膝盖压住后背。 男人气愤地质问房齐天和卜君影：“你们是谁？！程度梅你在外找情人了？！” 女人程度梅着急地辩解：“我没有！我不认识他们！” “你少……呃！”男人刚想说话，就被房齐天勒起脖子，房齐天将布带缠在男人的脖子上，缠了两圈，往后提就能让他感受到窒息。 男人不服气的模样变得混沌，女人看到这幕害怕地捂住眼睛：“要、要出人命的！” 男人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到…底…是谁！” 房齐天提着布带：“我是你未来的儿子，特地来把你杀了。” “我儿……呃！” 房齐天持续勒紧布条，直到男人不说话不挣扎，但即使男人不再动，房齐天依旧往上勒，勒到男人不可能活着。 确认男人死亡后房齐天忽然释然地笑了，卜君影和程度梅慢慢靠近，卜君影问：“大哥，这……” 程度梅后怕地蹲下身确认男人的呼吸，没再感受到男人的生命，恐惧的同时她长舒一口气，忽然想到：“你杀人了，不怕警察吗？” 房齐天抬头看向两人，微笑地看向程度梅：“程阿姨，不用担心我，你带着房玲离开吧，尸体我和他来处理。” 程度梅半信半疑地看着房齐天：“你为什么要帮我，我好像没说过这件事。” 房齐天解释道：“我是从未来来的，他的儿子，但不是和你的孩子，你被家暴离开后他二婚了。” 程度梅不解：“他居然还能二婚？” 房齐天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程度梅选择相信房齐天和卜君影，带上才一岁的房玲离开这个屋子。 房齐天和卜君影将尸体埋进了自建房后面的小树林里，在房齐天的记忆里，那片树林后来被拔掉树用来种菜，目前还是一片普通的树林。 在处理完后卜君影问：“但是大哥，他死了，你不就不存在了吗？” “我问那个声音了，影响的是这个世界，不是我和你，所以没关系。”房齐天拍拍手掌，回身看向卜君影，“接下来你应该知道要去哪。” 卜君影猛然醒悟，变得斗志昂扬：“我明白了！” 大约几十分钟后两人出现在几年后的豫州，在夜里救下即将被猥亵的女孩，没有被女孩发觉，因为两人直接把那男的拽进巷子里揍了一顿。 卜君影揪着男生的衣领恶狠狠地说：“下次再让我看到你跟踪别人，小心我把你太监了！”男生吓得落荒而逃。 雨滴落下时女孩还没有到家，她躲进了路边一家还在营业的便利店，问询有没有伞卖，柜员转头看眼，摇头：“实在不好意思。” 女孩难过低头，柜员安慰她可以等雨停，女孩却要赶紧回家才好给家里人交代。 这时房齐天和卜君影走进便利店买东西，卜君影看到女孩站在门口，询问发生什么了。 女孩将自己没有伞的事说出口。 卜君影将自己的伞给女孩，女孩感激不尽，又疑惑卜君影将伞给自己，他该怎么办。 这时房齐天走过来，打开自己的伞，卜君影和房齐天打着一把伞走进雨夜，卜君影回头和女孩告别，女孩也挥手和他告别。 做完想做的事情之后，房齐天和卜君影再次来到时空隧道，这次两人一同前往了莫清源接受试炼的时间点。 听那个声音提醒，这次的试炼类似于一场生存游戏，游戏玩家是整个地球的人类。 第73章 末日游戏 【欢迎来到“世界末日筛选系统”，请将手放到面前的台面上，抽取您的能力。】 莫青玄正好端端上着课，突然眼前一黑来到一个充斥着科幻感的地方。 四周飘着青绿色的数据，还有几个淡蓝色的，显示“世界末日筛选系统”的屏幕散在他的四周，面前是一个悬空的台面，上面有一个手掌型的凹槽。 莫青玄疑惑不解，犹豫着是否听从那个声音的指挥将手掌放上去，便环顾左右大声问：“这是哪里？‘世界末日筛选系统’又是什么，干什么的？” 【“世界末日筛选系统”是一场神明对人类的游戏，进入这场游戏的人类将使用抽取到的能力，角逐出最强者。所有人都会进入这个系统，没有抽取能力机会的人类，将会变成活死人，淘汰弱者。】 “不会是……全球范围吧？” 【正是。】 “也就是说，所有人类都是这场游戏的玩家，只是那些没有能力的人类会成为丧尸，成为第一波攻击。而有能力的人需要一步步成为最强……” 莫青玄再次看向面前的台面，咽下一口难以接受现实的口水，将手掌放了上去。 莫青玄抬头看向面前的淡蓝色屏幕，屏幕上出现一个上下刷动的转盘，他近乎乞求一般希望一定要转到能力。 “拜托，我不想变成丧尸，我还想保护清源……” 转盘停止，屏幕上显示出两个字——隐藏。 “隐藏？隐藏什么？”莫青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二等能力：隐藏。可以对自己或者任何事物进行隐藏，不论是固体、液体、气体，只要它可以被叫出名字，都可以进行隐藏。】 “这么厉害才二等？”莫青玄不太信。 【能力是升级制，你现在只有一级，只能对自己进行隐身，过了三十级才能对自身以外的事物发挥作用。能力在五十级以下时，有且只有一次机会使用最高等级能力，请合理使用。】 “隐身啊……那也不错。”莫青玄点点头。 世界末日时安安稳稳的苟好不树敌比较重要，莫青玄可不想早早就领盒饭。 【请注意，这是全球范围的游戏，正式开启时间是三天后，在这期间你可以通过杀害生命提升自己的能力等级但无法使用，祝您愉快。】 “不愉快！” 莫青玄在课堂上醒来，嘴里吼着那句话，大口呼吸时环顾四周，四周场景告诉他，这场游戏不是梦，教室里的所有人都刚刚睡醒，大家口中都在说着和世界末日有关的词。 当天下午，新闻就播报了这一事件，并且因为全球范围内的人们同一时间陷入沉睡，出现许多交通事故，交通严重瘫痪。 世界各地出现许多意外身亡的人、火灾、动物逃逸…… 各种各样的意外事件突发情况层出不穷，并且已经有媒体报道街道上出现杀人狂，口中大喊：“我是最强的！你们这些垫脚石！丧尸！去死！” 莫青玄下课后回到寝室，打开电脑被一惊一乍的新闻播报吓得惊魂未定，确认目前在寝室的其他两人都是能力者后松了口气。 舍长谢佳峰搭上莫青玄的肩膀：“怎么不问问你妹妹？你不是说想保护她到天涯海角吗，万一她成丧尸了怎么办？” 莫青玄一拍脑门，当即发消息给自己的妹妹莫清源。 谁料莫清源发来的消息把莫青玄吓着了：我有能力，爸妈没有。 莫青玄：他们怎么说的？真的没有还是假的没有？老爸是不是又在逗你玩？ 莫清源：我讨厌老爸的冷笑话。他们是真的没有，并且完全不把这东西当回事。 莫青玄：那他们有没有问你？你怎么回答的？ 莫清源：我和他们说我也没有。 莫青玄发愁，他知道父母的性格，大难临头各自飞，真出事肯定先把女儿莫清源推出去。 现在莫清源在家就是羊入虎口，真等到五天后游戏开始，丧尸围城，莫清源不论在家还是在校园里都很危险。 “怎么办啊……” 谢佳峰和另一个舍友陈河听了莫青玄的诉苦，打开手机查看，陈河指着日历对莫青玄说：“五天后正好是双休，我们找个机会回你家，把你妹妹救出来，我是攻击型二等能力，帮你们开路。” 莫青玄惊讶又感激地看向陈河，看到陈河坚定地拍着自己胸脯，拉着他的手感谢。 谢佳峰点头：“咱们几个都去，我刚接到了老子的电话，他问我有没有能力，我留个心眼，反问他的能力，他憋了半天说不出来。” 陈河点头同意：“我妈也打电话来问，上来就问‘儿也是死人吧？’，把我吓坏了，我不想回家了。” 谢佳峰提醒：“游戏开始后可能我们真的会没有家，青玄是我们宿舍唯一一个，有兄弟姐妹并且同样拥有能力的，是应该先考虑他。” 莫青玄万分感谢两人，忽然发现什么：“黄民呢？他还没回来？” 寝室是四人寝，但是现在只有三个人，第四个人呢？ 莫青玄话音刚落，寝室门就被打开，拎着煎饼的黄民走进来，突然被陈河的玩具手枪抵住额头。 陈河质问黄民：“能力者还是丧尸？” 黄民眉毛一挑，笑着摆手：“肯定丧尸啊，世界范围百分之七十二都是丧尸，你们不是吗？” 谢佳峰把黄民拽进宿舍关上门，嗤笑着问：“百分之七十二？怎么得出来的？” 莫青玄电脑上播放着新闻，手机搜索百分比，皱着眉说：“的确统计了，但只是统计了愿意说的，没说的……可能更多。” 谢佳峰和陈河回头惊讶地看向莫青玄，黄民一副“我就说嘛”的表情：“看吧？” 陈河的枪没有放下，并说到：“真不巧，我们三个，都是能力者。” 黄民马上腿软倒地，手里紧紧攥着煎饼，他想到新闻里那些为了“提升能力”杀害过路人的能力者，对面前的三个舍友感到害怕。 谢佳峰走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摆手示意陈河放下枪，并说：“至少你现在是人，你还有五天不到的时间享受人生，等你变异我们第一个杀了你。” 黄民惊魂未定：“那你们现在……？” “我们的家人基本都是丧尸，只有青玄的妹妹是能力者，我们打算在五天内去接她并保护好她，有意见吗？” 陈河边说话，边将玩具枪放进抽屉，回头瞥了眼依旧坐在地上的黄民。 黄民啃口煎饼安抚受惊的心：“当然没意见，我是打算过好当下的，你们可得加油成为最强。至于莫妹妹……末日之下带个女人，这不累赘吗？不管也没事啊。” “那是我亲妹妹！”莫青玄听到黄民希望自己不管莫清源，站起身就想给他一拳。 陈河伸手拽住莫青玄的衣摆：“他都是快死的人了，别指望他以看热闹的心态说好话，甭管他。” 第74章 运气差并不代表该死 即使有部分人认为这是场恶作剧，但无法证明为何全世界的人会在同一时刻做相似的梦。 国际会议被紧急召开，但却因为在场有些领导人抽中异能，有些没有，双方吵得不可开交，最终结果是社会全面松散。 学校第二天没有上课，大部分老师教授和同学都跑出去享受这几天清闲日子，新闻播报社会变得一团乱。 该干活的人都跑出来不再前往工作地点，各个大型工厂在没有人看护的情况下也许能够撑到五天后，除了公办机构，基本都在两天内瘫痪。 部分异能者甚至为了提升等级，到弱势群体聚集的地方杀人，医院、养老院、中小学四周出现杀人狂。 警卫在各个地方出现，出任务前所有人发誓：“不论两天后会发生什么，不论我是异能者还是活死人，在这几天内都将誓死保卫人民安全！” 蜀地某居民楼内，一个女孩腿上绑着绷带坐在床上，她看向窗外，一小时前窗外就有一位杀人狂砍杀一个女人，后来他被警卫带走了。 女孩无聊地拿着手机，忽然看到手机里出现一条消息。 莫青玄：清源你现在在哪里，我寝室里加上我有三个异能者，学校不上课我们现在去接你。 莫清源环顾四周，将视线对上自己的腿时皱眉，给莫青玄发去消息：我在家，昨天做梦的时候我在下楼，昏迷时腿摔伤了。 莫青玄和两位室友看到莫清源发来的消息都惊讶不已，莫青玄赶紧问询莫清源现在怎么样。 谢佳峰在自己的手机上登录着出行购票网站，他低头看自己手机里的消息，忽然猛得连续点击手机屏幕，看到显示后微笑，抬头告诉莫青玄和陈河：“票有了，不过是明天早上的。” 陈河搓着下巴思考：“看新闻好像很多人都赶着回家，明天在路上会不会出事？” 莫青玄关掉聊天框，打开手机里跳出的新闻，是几则杀人狂被关押的新闻，莫青玄叹气：“现在的目标是活到正式开始那天，要保证安全，列车附近会有警卫应该没问题……大概。” 四人宿舍唯一没有异能的黄民躺在床上翘着腿，听着三人讨论如何安排这几天以及如何在末世活下来。 黄民看着宿舍天花板，眼珠子转动，翘起的腿晃动，忽然他猛得坐起身，单手抓着床栏从床上翻下。 三人听到动静回头看向黄民，谢佳峰在这时问：“黄民，我们一起去蜀地找清源，你应该不想把生命最后几天荒废掉？” 黄民回头看向三人，带着鄙夷的表情用手指指着自己：“你不怕末世在去蜀地的路上开始，不怕我把你们吃了？” 陈河抬手扶住谢佳峰的肩膀：“管他干嘛，他要是成绊脚石了怎么办？” 黄民听到陈河说自己是绊脚石，撇嘴“啧”一声，转身伸手抓住门把手打开宿舍门。 这时谢佳峰又说：“你之前不还和玄子说毕业后想去蜀地旅游，不打算把握住最后的机会吗？” 黄民身子一顿，拳头握紧，背影在从侧窗照进的光下显得落魄，他沉默地站在门口没有动。 谢佳峰看到黄民动作停顿，再次补充：“之前导员收集你们证件号的时候我把身份证记下来了，我买了四张票。来吧？” 黄民把头低下，用力转下门把手后摔门离开。谢佳峰看到这幕皱眉，叹口气。 陈河听到谢佳峰买了四张票以及他的叹气，指着被摔关上的门，透着门指着黄民：“峰哥这么好心你还摔门！？” 转而看向谢佳峰，一脸震惊地问：“我说峰哥怎么帮咱们买票不问身份证，峰哥你记多久了啊？” 谢佳峰回忆：“就之前导员让填表的时候，那表格填的时候不是能看到每个人填的号码吗，我就记下了。” “那都多久之前了，少说两三个月吧？峰哥你真有先见之明。”这么说着，陈河掏出手机准备转账，“多少钱？” 谢佳峰摆手：“算我送你们的，等活下来再还。” 陈河愣住，莫青玄把手搭在椅背上，笑着说：“峰哥，你这话说出口，在影视作品里很容易死掉啊。” 谢佳峰哈哈大笑，满不在乎：“我先死没事，你们可得好好活着，特别是你，玄子。保护好你妹妹，晓得不？” 莫青玄愣了下，原本脸上还有些担心的神情，反应过来后笑得开朗：“晓得了！” 宿舍里一片祥和，直到宿舍门被打开，黄民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三份饭菜，随后他一言不发地在舍友不解的目光中把三份饭菜放到三人各自的桌上。 来到谢佳峰面前送上最后一份饭菜，黄民忽然拿出手机：“舍长，票多少钱，我还你，明天的车……” 谢佳峰看着那份饭菜，很快理解黄民的意思，他笑着说：“车票钱不急，你先把行李收拾了。” 陈河把盒饭打开，掰开筷子整打算大快朵颐，听到谢佳峰的话后突然抬头：“峰哥，你不是说等活下来再慢慢算票钱？黄小子活不下来啊。” 黄民不解，谢佳峰则说：“又没事，几百块而已。” 莫青玄吃口黄民带回的盒饭，咀嚼时思考，忽然问：“峰哥是觉得末世里钱没什么用？” 谢佳峰笑而不答，陈河恍然大悟：“确实，还没开始就多了好多抢劫的。” 第二天到火车站，四人和两位警卫沟通上车，警卫告诉四人：“很多人民都希望将活死人控制住，我们无法准确判断每个人，你们这是打算回老家吧？回去看看挺好的。” 莫青玄忽然对警卫说：“警察大哥也记得回家看看。” 两位警卫一愣，破涕为笑：“谢谢小兄弟，我们会的。” 上火车后四人坐在一起，莫青玄看向窗外，谢佳峰用手机查看这几天的天气，陈河用手做出奇怪的动作在空中比划，黄民靠在椅背上有点犯困。 火车厢里大部分都是为了见家人最后一面的人，有人忍不住哭泣，说希望自己成为活死人后能够帮助家人升级，他们身边的人安慰着他们。 黄民听到了这些话，眼睛缓缓睁开，视线扫过身旁三人，三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没有一人注意到黄民的视线。 黄民再次闭上眼睛，轻轻呼气。 第75章 凡事都有第一次 四人到达蜀地车站下车，出站台时被警卫用后背拦住，陈河刚想询问怎么回事，突然听到一声枪响。 在警卫的包围圈里有几个人手里拿着不知是自己带的还是从警卫手里抢来的枪，他们开枪向群众射击，地上早已经躺着几个无辜的人，血腥味充斥在空气中。 在警卫制服那几人后，拦住四人的警卫检查了他们的证件，莫青玄和谢佳峰解释了四人来到蜀地的目的。 谢佳峰没有抢到离莫家近的车站票，从火车站坐车去莫家估计还得一天，警卫在确认完毕后告诉四人：“离那天越近暴乱者越多，为保证安全公车已经被停了，不过我们安排了车可以送你们和其他需要回家的人回去。” “太感谢了！”谢佳峰握拳向警卫鞠躬。 警卫队给四人安排了一个警卫小哥开轿车送四人回去，五人挤在车厢里，四个人的行李把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 路上聊天，警卫小哥告诉四人：“队长说开车送人的如果回不去就在当地帮忙，你们需要帮助可以直接喊我，我是异能者，暂时还算安全。对了，我叫杨开，开心的开。” 杨开比较自来熟，车里的气氛是他和谢佳峰带起来的，杨开得知黄民是车内唯一活死人后并没有惊讶，而是佩服黄民愿意和兄弟一起来蜀地而不是回自己家乡。 在生命最后人都是恋家的，而黄民笑了，没心没肺地说：“得在这三货心里留个疙瘩，别想甩掉我。” 陈河听到黄民的话后直接在他后脑上来了一下，黄民额头撞在驾驶座的椅背上，他猝不及防地闷哼一声。 陈河像是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惊讶的手留在空中，看着黄民没有动，莫青玄看到这幕被吓到，杨开和谢佳峰没有说话。忽然黄民笑了，没有征兆，毫无理由，笑得特别开心。 因为腿部受伤，莫清源不能乱跑，她撑着身子从单元门出来时正好碰见回家的母亲，母亲问她为什么跑出来，说着就打算把莫清源带回去。 莫清源从母亲怀里挣脱，对母亲说：“我想喝奶茶了，又联系不上你没办法让你带，下来自己买。” “联系不上？”母亲一愣，打开手提包寻找手机，惊讶大喊，“呀！我把工作机带回来，另一部落在工位上了！” 母亲扶着莫清源进奶茶店点奶茶，和莫清源说在这里等着自己别乱跑，然后便打车回公司拿手机。 莫清源在等奶茶的同时玩手机，奶茶店里只有一个男人在做事，莫清源抬头看向他时问道：“前几天不是还有几个哥哥姐姐吗，今天怎么只有你了？” 莫清源记得这个做事的男人，他的黑色头发有一道相对醒目的白色挑染，让人很容易记住，几天前见到他时他还和另一个长发男人走在一起。 奶茶店里只有两个人，男人将封口的奶茶杯和吸管拿给莫清源，微笑着说：“说是世界末日，他们想享受最后几天清闲日子，就不来上班了。” 莫清源不解，看着男人在柜台后干活的身影：“那你不享受吗？” 男人思考片刻，摇头：“回乡、旅行、宅家都不适合我，而且我待在这里，等末日了我还能借着店里的零食过一段日子。” 莫清源愣住：“你也是异能者？” 男人点头。 莫清源眼睛一亮：“你叫什么名字，开始后我就来找你，你可一定得活下来！” “我叫卜君影。”卜君影回头看向莫清源，手中擦拭着调料杯，微笑：“好。” 两天前，卜君影从梦中醒来时房齐天坐在他身边，卜君影喊：“大哥？” 房齐天背对着卜君影，卜君影看不到房齐天的表情，房齐天开口说：“杀了我。” 卜君影被这句话吓到，跑到房齐天面前抓住他的肩膀，脸上满是惊异：“大哥你在说什么，你没抽到吗？！” 房齐天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两人对视，卜君影紧皱着眉，扑进房齐天怀里抱紧对方，房齐天的手搭在身侧，没有动。 晚上，房齐天带着卜君影来到一处平常就没什么人的废弃桥边，桥面上没有护栏，掉下去就会被底下的水流冲走，再递给卜君影一把刀：“试试第一次杀人。” 卜君影还是不敢相信：“大哥你别因为想让我习惯杀人就拿自己开刀啊，你真的没抽中吗？” 房齐天依旧没有回答，他托着卜君影握住刀柄的手，带着刀尖对准胸口，房齐天感受到卜君影的手在颤抖。 房齐天带着卜君影地手用刀尖在胸口比划，卜君影的手颤抖着往回缩。 房齐天垂眸看向手部，将自己的手放开后卜君影的手举在胸口没有向下坠落，房齐天忽然问：“在怕什么？” 卜君影欲哭无泪低下头，越低越向下：“我不知道！不知道下手后还能不能见到你，不知道没有你我怎么帮莫清源，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君影，抬头。” 卜君影话未说完便被打断，卜君影猛地抬头房齐天，两人对视，房齐天倾下身抱住卜君影，刀身进入他的胸口，房齐天在卜君影耳边开口：“在遇见我前你是你，在离开我后你依旧是。你不应该过于依赖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更不应该为了谁去改变。刚认识那会儿和我发脾气的，拥有自我思想的卜君影去哪里了？” “大哥？”卜君影感受到刀身已经刺入房齐天的身体，但他没有推开房齐天的拥抱。 房齐天拍拍卜君影的后背，安慰他没关系，松开怀抱后卜君影借着路灯的光线看到房齐天胸口下方的刀把，刀完全插进去了。 房齐天握住刀把，将刀拔出，血液决堤流出，淡棕色的上衣被染成红色深棕，卜君影恐惧地看着房齐天的举动，眼神像是在质问对方。 房齐天笑着将刀丢下，后退着走到桥边，背对河流仰面摔下。卜君影瞪大眼睛去抓房齐天的手，在即将触碰手指时房齐天握住了拳头。 卜君影看着房齐天掉进河流被流水冲走，一点血色都没有在河面上留下。卜君影跪在桥面上，四周没有人，树上的鸟儿听到河水声中夹杂着抽泣声，鸟儿叽叽喳喳像是在嘲笑着谁。 卜君影起身拾起那把带血的刀，将刀向树上的鸟儿飞去，鸟儿不偏不倚被刺中掉进树下的灌木丛。 卜君影没有去管那只鸟，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水后他走回住所，一路上浑浑噩噩。 第76章 游戏开始 无法确定末日的倒计时“三天后”指的是哪三天，已经是第三天，如果是从做梦开始计算，那么明天就是末日开始的日子。 杨开在第四天早晨七点才将车开到莫家附近，街上没什么人，现在还是相对安稳，四人下车后跟着莫青玄走去单元楼。 路上四人分析什么时候末日开始，倒计时没有准确的时刻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开始后黄民会成为丧尸，目前他还好好的，也就是代表还没开始。 莫青玄拿着手机看时间，回想三天前他在教室里睡着的时间，那是早上第一节课，至少七点半或者八点之后。 莫青玄将时间点的猜想告诉其他三人，三人都觉得有道理，黄民打趣开口：“那我只有不到半小时好活了。”除了黄民没人觉得这句话好笑，黄民尴尬地闭嘴。 到莫家门口，四人贴着门听到里面有动静，莫青玄摸出钥匙后打开门，忽然看到距离玄关一米不到的走道上站着穿戴整齐但是拄着单拐的莫清源。 莫清源被门突然打开发出的吱呀声吓一跳，转过身举着给花草松土的小铲子对准门口，在门口四人里看到莫青玄后才松口气：“哥你吓死我了……” 莫青玄和其它三人走进家里，门没有关，莫青玄抱着莫清源安慰：“没事没事，清源醒得这么早？” 莫清源摇头：“四点左右就醒了，我把爸妈的门锁用胶水堵住了，第四天了我害怕，不敢睡。”又看向那三人：“你们都是异能者吗？” 黄民站出直接表明自己不是，陈河接着说：“他可以用来判断倒计时有没有结束，暂时还是比较安全的。” 莫清源的行李都收拾完了，五人一起下楼，下楼期间黄民跟在最后，谢佳峰在倒数第二个随时观察黄民情况。 在即将走出单元门时谢佳峰回头看向黄民，忽然开口：“你怎么在流鼻血？” 五人脚步都停下，走在前面的人回头看向黄民，黄民此时鼻孔流出鲜血，眼中泛着浓重的红血丝，黄民用手摸一把鼻下，看到手上的血后皱眉：“完犊子，你们赶紧出去！要么去空旷的地方要么找庇护所啊，开始了！” 黄民趁自己还能思考，推搡着让四人跑出去，跑出单元铁门后忽然发现外头有两个已经没有了理智的丧尸伸着爪子朝他们跑过来。 黄民提起自己的行李箱就往那两个丧尸脸上招呼，回头对惊愣住的四人喊：“跑！” 黄民的声音嘶哑，就快听不清在说什么，乍一听以为是丧尸那毫无意义的吼叫，把莫清源都吓呆了。 两个丧尸被黄民砸后倒下几秒便再次爬起，他们没有攻击黄民，黄民此时动作变得迟缓，手脚变得不听话像是拥有自我意识，他看向四人，张嘴想说的话真的变成了吼叫。 谢佳峰最先反应过来：“跑！找安全的地方！” 刹那间三个丧尸都向四人跑去，莫青玄拉住莫清源的手想跑，但是莫清源的腿不允许他们这么做，四人手足无措之际突然一团火焰冲出包裹住丧尸，丧尸被困在火焰中痛苦地叫喊。 火焰从陈河手中喷出，三人都惊讶地看向陈河，才想起来陈河的异能有攻击力。“暂、暂时安全了？”陈河脑袋空空如也，仿佛刚才的火焰不是他做的。 谢佳峰用自己的异能将行李收进口袋，其他三人的行李也被收起，莫青玄将莫清源打横抱起，三人一致同意：“先跑再说！” “等下！我把老爸的车钥匙拿着了，可以去停车场！”莫清源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串，钥匙串上的确挂着车钥匙。 四人一起前往停车场，还没到停车场就吸引来一堆丧尸，陈河在后面一个火球一个火球的解决，没多久就感觉很累，火球也越来越小。 他们还没看到自家车的影子，就被丧尸困在了奶茶店的玻璃门内，陈河趴在桌子上累得不想说话，门外的丧尸无法突破奶茶店的玻璃门。 莫青玄堵着门不敢动：“有没有办法能一下子解决他们？” “我们还可以使用一次最高等级异能，但是只有一次机会要合理安排，看来只能是攻击性的。”谢佳峰看向累得不成样子的陈河，摇头看向莫青玄，“陈河已经很累了，不能让他冒险，但是我们两个……” 坐在椅子上的莫清源突然举手：“我可以试试。” 莫青玄和谢佳峰震惊且不解，莫青玄驳回：“妹妹你不能出去，万一不成功……” “我可以试试。”莫清源坚定地再次说道。 莫清源向门外的丧尸群举起手，没有让莫青玄让开，看着门外说道：“使用满级能力。现在，让全世界的丧尸和即将变成丧尸的家伙，全部消失。” 满级——言出法随。 话音落下，门外的丧尸忽然一副痛苦的模样，逐渐化为灰烬散去，又过一会儿，门外已经不再有丧尸的叫声，大街上安静的不像话。 莫青玄和谢佳峰震惊地看向门外，缓缓打开玻璃门，街上不再看得到乱跑的四肢不协调的丧尸。 莫青玄高兴地抱住莫清源：“妹妹太厉害了！” 谢佳峰惊讶：“居然是言出法随，控制型能力一直都很bug。看来莫妹妹会成为是我们的主力。” 暂时没有危险，几人就在奶茶店休息，陈河恢复点体力后坐在椅子上，忽然每个人面前都出现一块半透明的投影屏，屏幕上出现几行字。 【末日已经开始，由于一位强者的原因让第一批尸潮提前结束，一个月后是第二批尸潮，到那时没有升级到30级以上的异能者会变成活死人，请各位认真对待。】 莫清源读完屏幕上的字后伸手点击屏幕，屏幕跳转成一个排行榜，排行榜上显示着每个人的等级和姓名，等级最高就是莫清源，别人最多是十几二十级，她一下子干到80级。 排名旁显示着每个人自己的异能情况和击杀数量，一目了然。 谢佳峰惊讶地问：“怎么还有第二批，这是打算让所有人都去死吗？” 莫青玄不敢去想，莫清源翻看着排名：“看起来是的。对了，我的击杀数量是，个十百千…52亿人，这么多居然才80级？” 莫青玄疑惑：“对哦，我还以为清源会直接满级。” 陈河看着莫清源等级条上的“x”沉思良久，忽然问：“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80级就是满级？” 第77章 逃杀 莫清源看向排行榜上排名第二的人，是个中文名，点进去后能够看到对方的定位和能力名称以及能力解释，莫清源皱眉看向那人的所在地：日本。 莫清源一惊，退出后点击其他的名字，都可以直接查看对方的位置，在移动的人甚至显现出乘坐的交通工具。 莫清源将这件事告诉莫青玄、谢佳峰和陈河，又补充道：“还记得那个声音怎么形容末日吗？‘筛选’，这不是一场末日，而是游戏，一场角逐出最强者的逃杀游戏。” 三个男人面面相觑，陈河开口：“莫妹妹说的对，这是场游戏，不是生存，而是逃杀，我们得在别人击杀我们前变强。” 四人一起走出奶茶店，大家还没吃早饭，隔两扇门是一家早餐店，没有开门，莫清源用能力将门升起，看到里面有热气，锅里还有馒头包子在蒸。 谢佳峰穿上手套提起蒸笼盖子，看到了已经蒸好的大馒头和包子：“这应该是还没出摊就变成丧尸了。” 四人拿出几个馒头和包子吃掉，冷藏柜里的豆浆牛奶也喝了点，陈河好奇地往店铺里面走，忽然听到几声狗叫。 陈河走向店铺后门，回来时提着一条狗，莫青玄不解：“陈河你干什么呢？” “那个声音告诉我们的是‘杀害生命’能够提升等级，没说一定要杀人，杀动物或许也可以。”陈河提着狗递给莫青玄和谢佳峰，“你俩还没升级过，试试。” 这条狗仿佛感觉到自己命不久矣，拼命挣扎想逃离，随后被莫清源一句“别动”定住，莫青玄回避着这条狗：“呃，我，还是算了……” 谢佳峰思考片刻，拿过台面上的菜刀，将这条狗的脖子砍下，等级果然提升了一点，进度只差四分之一就可以升级。 陈河惊喜：“真的可以啊，那咱们先去养殖场一类的地方看看，顺便收集点食物。” 四人向停车场走去，忽然迎面有一辆卡车冲过来，驾驶座坐着一个大叔，四人都知道莫清源可以解决所以都没有躲，莫清源伸手叫停车辆，车上的大叔惊讶地开门冲下，手里拿着一把刀。 没等四人从车前离开，一道身影突然冲出来把拿着刀的大叔一脚踢飞，在这时候大家都感受到一阵刺耳的声音，直到突然冲出的身影抢过大叔手中的刀，将大叔杀死后声音才消失。 莫清源探头看向那见义勇为的身影，是卜君影，她招手：“卜君影！” 卜君影回头看向四人，看到被围住的莫清源，打个招呼：“早上好。” “卜君影……”陈河在排行榜里寻找这个名字，突然发现卜君影排名在第十，26级，“等级不低啊。” 卜君影走过来，问：“这么多人，你们一起行动吗？介不介意加我一个？” 三个男人都对卜君影有点防备，单论等级来说他们肯定不是卜君影的对手。“怎么这么看着我，你们不是有个排名第一的同伴吗？”卜君影笑着问。 在讨论之后三人同意卜君影入队，随后莫清源向卜君影解释他们打算去养殖场升级。卜君影捏着下巴思索，开口：“奶茶店的送货车在附近，那个方便点，我开车送你们去附近的养殖场。” “你知道在哪？”莫清源不解。 卜君影点头：“知道，我和……我去过。” 送货车是一辆后排拆下的面包车，五人坐在车座上，后排放着食物，听卜君影解释说食物是这几天为今天逃难准备的，结果没想到有人这么厉害地将丧尸全消灭了。 面包车上几人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也看到三四个砸开店铺大门抢东西的人，他们瞥到有车行驶过去，车上还有几个人，跟在车后跑，边跑边喊：“带上我！” 卜君影没管他们，陈河摇下车窗看向路上的某个人，伸手扔出一团火球，那人瞬间被火焰灼烧，车行驶到看不见那人之后陈河升了一级。 卜君影一路开车到农地附近，养殖场的确在这里，在农户家里也有家畜家禽。 在农村入口的木框门外停着一辆有些眼熟的警车，卜君影将车开到警车另一边停下，几人下车后走到警车旁查看，在里面发现熟悉的面庞——杨开。 杨开似乎只是睡着了，莫青玄敲敲车窗：“杨警官？”敲打许久，车内的杨开一点反应都没有，莫青玄以为他已经死亡，莫清源将车门打开，莫青玄将手指放在杨开鼻下，还有呼吸。 陈河不解：“还活着，那怎么不醒？” 谢佳峰在屏幕上查看，发现除了身边几人外附近还有三人，点开查看，其中一位的能力是昏睡，看来杨开被这人暗算了。 谢佳峰分析着：“虽然被暗算，但是他还活着，是不是说明那人没有恶意？” 陈河在车旁蹲下查看，看到什么后呵呵笑：“怎么可能没有恶意？他明明是打不开警车，不然早下死手了。” 警车车身上的确有很多被破坏的痕迹，特别是驾驶座的车门，坑坑洼洼的痕迹数不胜数。 杨开连莫清源都叫不醒，看来只能解决那个异能者才能让杨开醒来，卜君影这时问：“为什么不杀了他，这不是很好的机会吗？” 莫青玄和莫清源看向卜君影，惊讶卜君影为何会这样想，而谢佳峰和陈河点头，谢佳峰说：“的确是很好的机会，但如果他能成为好伙伴呢？赌一把吧。” 五人将杨开留在警车上，关上车门后走进农村，他们挨家挨户开门查看有没有人，直到大家听到莫青玄一声大喊：“这里！” 四人跑过来时没看到莫青玄，看到一个女人穿着连帽衫举着菜刀对准四人：“刚才那个家伙怎么不见了！你们是谁，别过来！” 谢佳峰想解释什么，女人突然说：“睡……”莫清源赶紧打断女人：“闭嘴！” 女人瞬间变成哑巴，莫清源又把她定住，问三人：“你们谁解决她？” 陈河奇怪地看向四周，问莫清源：“你哥去哪里了？” 莫清源一愣，环顾四周，大家在四周寻找莫青玄，这时莫青玄忽然出现，在目睹莫青玄出现的谢佳峰眼里莫青玄像是从隐形衣中走出。 陈河看到莫青玄走过来，和莫青玄打趣：“一个女人就把你吓成这样，居然还躲起来？” 莫青玄摆手辩解：“我又没武器，而且万一我也昏睡了呢？” 陈河懒得管，摊手对谢佳峰和莫青玄说：“你俩来一个杀了她吧，你们等级最低。” 莫青玄和谢佳峰对视，谢佳峰将连连后退的莫青玄推出：“总要尝试的，去吧。” 第78章 好坏之分 莫青玄将女人手中的刀拿下，拿在手里在女人面前比划，深呼吸后伸直手臂从女人斜上方砍下，莫青玄闭着眼睛乱砍，砍半天女人都只是流了很多血，吊着一口气。 睁开眼睛看到女人被自己砍得不堪入目，莫青玄惧怕地缩回手，身上已经被溅上血液。 莫青玄看着手里沾满血液的刀，抬眼看向无法行动眼神恐惧的女人，再次下刀时砍向女人的脖子，女人被力量带倒，莫青玄砍下了女人的脖子，他成功升级。 谢佳峰在一旁露出了欣慰的笑，卜君影捏着下巴沉思，抬眼看向村口警车的方向，陈河和莫清源为莫青玄鼓掌。 莫青玄看着手里的刀，人像是被抽了魂一样一动不动，莫清源走上前查看，用手掌在他眼前晃一晃，莫青玄眼睛看向莫清源，但没有其他反应。 莫清源不解：“哥你怎么了？” 陈河耸肩和莫清源解释：“正常啦，毕竟是第一次杀人，某人看到只兔子被打死都要死要活的。” 谢佳峰在一旁看着他们，余光瞥到卜君影向村口走去，他不解地跟上，边走边回头确认三人安全。 卜君影走到警车旁，从车外没看到杨开，有概率躲起来了。卜君影顺着警车外围寻找，在这时听到一声枪响，迅速偏头躲过，回头看到杨开举着枪对准自己。 杨开异能：无限弹夹。 卜君影皱眉看向这位将自己当成恶人的警官，几分钟前刚在屏幕上确认杨开的异能，卜君影突然笑着问：“杨警官的异能很实用呢？” 杨开愣住：“你怎么知道我姓……” 卜君影在杨开疑惑时冲过去单手控住杨开握着枪的手，拨起手腕控制手臂枪口朝上，另一只手虎口卡住杨开脖子一把将杨开放倒压在身下。 谢佳峰原本疑惑地跟着，没看到卜君影在做什么，听到枪响时快速跑过去，看到两人时卜君影已经压制住杨开，谢佳峰看着杨开手中的枪问：“刚才是杨警官开的枪吗？” 杨开躺在地上动不了，听到声音仰头看去，认出谢佳峰：“你是早上的……他是你朋友吗？” 卜君影抬眼看向谢佳峰，将手松开后站起身，杨开坐起身咳嗽，回头看向谢佳峰，谢佳峰走过去伸手将杨开拉起，杨开笑着向谢佳峰道谢，看向卜君影时有点抱歉：“不好意思，直接朝你开枪。” 卜君影并不在意，摆手离开，再次走进村子。 谢佳峰走过去问杨开：“你怎么会在这里？” 杨开说道：“我来看我娘，只是还没开到村里，我记得当时刚把车熄火就没意识了。” 谢佳峰点头表示理解：“你被一个异能为昏睡的人暗算，不过她现在已经死了，所以异能解除。” 杨开恍然大悟，手中拿着枪，转头看向谢佳峰，笑着问：“刚才那人等级不低，是你们的同伴？” 谢佳峰点头，转头看向村里莫清源他们的方向，余光看到杨开绕到自己身后似乎想走去其他地方，但是没看到杨开从身后另一侧走出，而是感受到自己的后脑被枪口抵住。 杨开用他的枪抵住了谢佳峰的头，他似乎没打算和谢佳峰成为同伴：“‘三等能力：储存？没有攻击力，那个姓莫的小伙子好歹还能隐藏苟活，你有什么用呢？不如让我成为他们的同伴。” 谢佳峰这时却在笑：“杨警官，你还是老样子。” 杨开皱眉不解谢佳峰话中含义，抬眼看到谢佳峰看向的方向，此时对面几人似乎注意到了杨开和谢佳峰，但有两个人因为错位没有注意到杨开用枪抵住谢佳峰。 注意到枪的人是卜君影和莫清源，卜君影回头看过去，没有动身，莫清源抬起手伸出手指：“那个穿警服的，把枪放下。” 杨开即将扣下扳机时莫清源的言出法随生效，握住枪的那只手忽然感受到巨大的疼痛，杨开吃痛地喊，将枪丢下后疼痛才消失。 谢佳峰这时迅速回身用胳膊控住杨开，过肩一摔把杨开摔懵在警车门上，拾起杨开丢在地上的枪，确认里面的子弹数量后回夹上膛，单膝跪地两手托住枪将枪口抵住杨开的额头。 “砰”的一声，不带一丝犹豫。 卜君影走回来查看时谢佳峰正在死去的杨开身上搜寻战利品，将枪和备用子弹收起，在口袋里还找到了手铐和警官证，杨开在末世出现前似乎是缉毒队的。 警车上存放了一些真正意义上的武器，谢佳峰掂量掂量感觉有点重量，拿下来后给卜君影拿着试手。 卜君影把一把黑色三折长棍拿在手里像转笔一样玩，差点摔地上，两人都着急地去接，卜君影接住后乐呵呵地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下午几人在农村里杀禽采摘、做菜，用着别人家的厨房、灶台，吃晚饭时莫清源忽然问：“今晚该不会要住在这里吧？” 莫清源不是没睡过农村，乡下姥姥家她住过，只是过年那几天，住一下没怎么装修过的农村土房子她还能接受，但是让莫清源平白无故地住在这种地方，还是陌生人的家，无法接受。 莫青玄知道莫清源的心理，他思索过后看向卜君影：“你有什么办法吗？” 卜君影吃着手里的鸡架：“很简单啊，五公里外有家高级酒店，过去随便挑一间不就好了，有床有热水的，一间住脏了还有另一间。” “有道理啊。”陈河竖起大拇指。 吃完晚饭后卜君影开车带着几人来到那家高级酒店，走进酒店旋转门，陈河在开着灯金碧辉煌的大厅大喊一声：“有人吗！” 随即从角落传来“哐当”的声音，寻声望去，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姐姐慌慌忙忙地站起身，看向一行人的方向时眼中带有惊恐。 莫清源在小姐姐跑走前赶紧开口：“我们没恶意的！请问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小姐姐转身看向他们，缩着身子从柜台后走出，两手交叉紧张地揉搓：“你们是来……过夜的？” 莫清源点头：“嗯，我想找个干净的地方过夜就到这里来了，你没有恶意的话我们也没恶意，只是过夜，不干坏事。” 小姐姐抬眼打量莫清源身后的四个男人，思虑片刻后点头：“好吧，我帮你们拿房卡，对了，你们千万别去最顶层01号房，那里住了这镇上之前远近闻名的恶霸，他在排行榜第18位，你们过去很容易出事的，他还有几个小弟。” 莫清源理解：“怪不得姐姐躲起来了，我们不会去的，放心吧。” 第79章 强者 前台姐姐名为奚梓，她将五人登记，在听到莫清源和卜君影的名字时有些惊讶，似乎在哪看到过，点开屏幕查看：“前十？！” 登记的是两间双床房，莫家兄妹一间，奚梓给了三张房卡：“这张是万能钥匙，除了工作间和配电室都能打开，你们要是遇到危险了拿这张卡就好。” 谢佳峰接过三张卡，将两张普通房卡分发给莫清源和陈河：“考虑得真周到。” 五人拿上房卡准备上楼，忽然奚梓从柜台后跑出拉过卜君影的手腕，卜君影回头不解，奚梓说：“有个姓花的人给你留了东西，你跟我来一下。” “姓‘花’？”卜君影奇怪地看着奚梓，跟上她。 奚梓带着卜君影来到二楼员工休息间，从柜子里拿出一封信、一支笛子和一个娃娃哨，奚梓将三样东西依次交给卜君影，又说：“那个人说这都是给你留的，他是今天早上来的。” 卜君影将笛子和娃娃哨拿在一只手中，另一只手捏着信封，看到了信上收信人姓名和写信人姓名，写信人：花翎。 卜君影发狠地捏着信封：“不对，花翎早就死了，他怎么可能……” 奚梓不解：“死了？不会啊，我特地在排行榜上看了，他就排在最后几名，能力是不死之身。” 卜君影一愣，调出排行榜，在倒序里拼命寻找花翎的名字，忽然他看到：房齐天（花翎），特殊能力，不死之身，无等级。 “大哥骗我，但是，为什么是花翎？”卜君影自言自语地看着房齐天（花翎）的介绍，同样看到了对方目前的所在地：日本半岛。 卜君影拿着东西回去找四人，刚走到电梯门口还没按下按钮，突然断电，四周瞬间暗下，站在柜台后的奚梓被吓一跳：“断电了？” 这时奚梓在空中拍手，四周在没有灯的情况下亮起，不是从某个方向传来的亮光，更像是空气在发光，照得大厅亮堂堂。 奚梓异能：光源。 卜君影伸手按下电梯按钮，并没有反应，卜君影回头看向奚梓，奚梓从柜台后走出，去了另一边：“我去配电室看看，酒店一直都有备无患地设置了备用电源和太阳能电力装置，应该不会毫无征兆地断电。” 卜君影跟在奚梓身后：“我也去看看。” 到配电室后发现门锁被丢在地上的灭火器砸开，奚梓拉开配电室的门，奚梓和卜君影一起走进配电室，配电室内灰暗，奚梓没有打草惊蛇地拍手放光，而是蹑手蹑脚地观察哪里出现问题。 卜君影注意到房间内斜对面忽然闪过一丝光亮，像是电闪了一下，卜君影轻拍奚梓肩膀，在奚梓回头看自己时指向刚才发光的地方。 两人走过去，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一个男人背对着两人，手中似乎拿着什么，自言自语着：“我有电了……” 奚梓在排行榜上查看：陈坎军，男，31岁，异能操控电。这人是来偷电的。 卜君影从地上捡起一副绝缘手套，拦住奚梓继续前进，握拳伸出拇指指向自己，接着示意奚梓在原地站住。 卜君影戴上手套后大步流星走到陈坎军身后，将手放在陈坎军肩膀上，陈坎军笑着握住卜君影的手，两人手部交汇处散发出闪电的白光和噼啪声。 陈坎军一愣，感受到卜君影戴着绝缘手套后他大喊一声回头，随即被卜君影从下巴下面一拳打飞，上下牙磕碰的声音都能感受到掉了几颗牙。 卜君影回头看向奚梓，问：“你会看电表不，这玩意能修吗？” 奚梓摇头，卜君影点头明白，转过头一把拽住陈坎军的衣领把他提起，在奚梓拍手后卜君影看到自己手下的陈坎军被自己一拳打的满嘴鲜血，眼神飘忽，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这么弱？”卜君影不信邪地扇了陈坎军几巴掌，这回真晕过去了。卜君影叹口气，将手套摘下后拍拍手：“去找清源应该能行。” 奚梓疑惑：“莫清源会修这个？” 卜君影摆手：“不知道她会不会修，但是她的‘言出法随’什么都能做到。” 奚梓听到这句话后惊讶万分。 卜君影思考过后忽然说：“不过不修好像也没问题，你可以发光。” “看……你们的意愿？” 卜君影找到莫清源后说明情况，莫清源思考片刻后点头理解，并和卜君影一起来到配电室，在“恢复正常”的话音落下，断裂的电线被一双无形的手拿起、接回、摆好，电力系统逐步恢复正常，在电源连接的一刹那灯光亮起，电表数值显现。 酒店供电系统恢复正常，电梯正常运行，卜君影和莫清源站在电梯门前看到它打开，然后看到电梯里有三个大汉，身后不远处的奚梓看到大汉吓得一抖，马上缩回柜台后面。 莫清源想走进电梯，一只粗壮的手臂却挡在她面前：“小朋友，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莫清源皱眉看着面前的手臂，抬头看向拦住自己的大汉，开口：“我不能在这里留宿吗？” 大汉看到莫清源的面容，饶有兴趣地打量，乐呵呵地说：“这里可是我们老大的地盘，没有允许，不可以进。” 三名大汉这时都看向柜台处，也许是在寻找奚梓，但是奚梓躲在柜台下面他们看不到。 莫清源问：“这家酒店是你们老大开的？” 大汉一愣，面面相觑，而后哈哈大笑：“小屁孩，我们老大可是从末日前就在这附近出了名的，虎哥，听过没？” 卜君影突然笑出声，捂着嘴巴俯身控制不住地笑：“虎哥，哈哈哈哈……” 大汉们听到有人嘲笑自己老大自然不高兴，扬起拳头就朝卜君影打过去，离莫清源近的那人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他将莫清源推进电梯，电梯门关上后莫清源听到门外有打斗声。 莫清源在电梯内查看三名大汉的能力：变脸、飞行和瞬移，等级都在五级以下。 电梯门再次打开，卜君影站在外头用布擦拭着一把从长笛末端伸出的细剑，细剑和布上满是鲜血，三名大汉已经不在莫清源的视线范围内。 看到不远处奚梓惊恐的表情，大汉应该已经被处理了。地上还残留着拖拽的血迹，血迹一路蔓延到酒店门口。 莫清源垂眸打量卜君影脚边，抬眼问：“需要处理血迹吗？” 卜君影微笑地看着莫清源，没有开口，莫清源伸手说道：“地面变干净。”话音落下，地上的血迹像是被地板吸收一般，几秒钟就消失不见。 第80章 杀伐果断的好人 奚梓站在柜台后面畏缩地看着这幕，看着卜君影走进电梯，电梯门缓缓关上，吓得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悻悻地说：“能成为前十不是没有道理啊……” 莫清源和卜君影站在电梯里等待到达楼层，忽然莫清源开口：“那个‘虎哥’从逃生梯找下来了，奚梓姐姐有危险。” 卜君影看向莫清源的方向，没有看到莫清源面前的屏幕，她怎么知道有人下去的。卜君影问：“到哪层了？” “6层。” 卜君影一把按下最近楼层按钮，电梯门打开后对着依旧待在电梯里的莫清源撂下一句话：“别让你哥他们知道多重异能的事。” “什么……喂！”莫清源听到卜君影的话瞪大眼睛，电梯门关上，莫清源没问出话也没喊住卜君影。 卜君影转身跑进逃生通道，快步跑下楼，在虎哥一行人到达一楼前赶上，从虎哥身后一脚将其踹下，虎哥的脸对上半掩的门，门被推开。 虎哥身后的小弟借着通道朦胧的灯光看到卜君影露出如恶鬼般的神情，卜君影看向围着自己的小弟们：“恶霸？啊？那三人我搞死的，我送上门，来，杀了我。” 虎哥被两人扶起，鼻孔涌出血液，一把抹去，用屏幕查看卜君影的异能情况：卜君影，异能为身体强化，等级29，28岁，排名第十。 虎哥，原名毛虎，异能隔空取物，等级20，24岁。 毛虎长得就很凶神恶煞，打量卜君影不甘示弱的模样，瞥向周围自己的小弟：“真不好意思，我可是人多势众，小的们，上！” 几十秒后，卜君影甩甩手中再次沾满鲜血的细剑，提着毛虎的衣领，楼梯间遍地鲜血和尸体，毛虎的裤子一股骚味，卜君影皱着鼻子：“配合都不会打还喜欢人多势众，蠢货。” 卜君影将细剑在指尖旋转方向，在即将刺进毛虎胸口时毛虎大喊：“好汉饶命！我可以给你提供价值啊！” 卜君影没有停手，但毛虎不知从哪拿出一块钢板挡住细剑，细剑把钢板捅出窟窿后卡住，卜君影不耐烦地“啧”一声，拿着细剑挑起钢板让毛虎脱手，然后把钢板甩下。 钢板掉在楼梯间的台阶上，滚了两节下来，发出铛铛铛的声音。 细剑倒是一点事没有，没有变形没有缺口，甚至剑身伪装的笛子都特别完好，只不过被血染成了红褐色。 卜君影厌恶地斜眼看着地上狼藉，抬眼看向手中提着的毛虎，那人依旧惊恐地看着他，卜君影没有回答毛虎的请求，他不再将细剑插进对方的胸口，而是插进喉咙。 卜君影看着毛虎因痛苦和窒息的感觉逐步走向死亡，在吊着一口气时细剑插进对方的左眼，拔出后卜君影将毛虎丢在地上，看着他的身体痛苦地瑟缩，直到咽气。 卜君影升至31级，排名升至第九。 奚梓坐在柜台写笔记，听到有点熟悉的声音后抬头，又看到卜君影拖着一堆尸体从柜台前掠过，拖拽血迹从楼梯间延伸至门外。 卜君影处理完尸体走进大厅，来到前台，告诉奚梓：“帮我重开一间房，我自己住。” 奚梓弱弱地问：“不和朋友一块了？” 卜君影点头：“不了。”又从口袋里拿出两张卡：“这是从刚才那几个人口袋里翻出来的，是房卡吧？” 奚梓接过沾染血液的房卡，确认后点头，惊讶地问：“刚才那群是虎哥的人？我怎么没看出来……” 卜君影扶住脖子晃脑袋，回答：“破相而已。” 奚梓将染上血液的房卡还给卜君影：“你可以直接住虎哥的房间，这个我帮你登记一下就好。”房卡被卜君影拿走后奚梓抽出两张湿巾擦拭手部和柜台面上滴染红色的地方。 奚梓再次目送卜君影离开，重重呼气：“杀伐果决，好可怕……呕！”奚梓捂住自己的嘴巴，将脚边的垃圾桶拉出，俯身呕吐。 奚梓吐完用湿巾擦拭嘴巴，眉头紧锁：“腥味好重。”忽然眼前闪过卜君影的脸，没有表情，但奚梓又吐了。 卜君影来到毛虎的房间，打开门听到了一阵呓语，卜君影用布将房卡上的血迹尽可能擦去后插进卡槽，灯光亮起，走进房间看到床上躺着个半裸的女人。 “……年轻人真会玩。”卜君影选择眼不见为净，关灯退出房门。 还有一张卡，卜君影打开对门，插上卡后灯光亮起，房间内传来：“废物你开灯干什么！想亮瞎老娘啊？！” 卜君影走进去，接过对方丢过来的枕头，女人即将丢出第二个枕头时看清卜君影的脸，突然眼睛放光：“这是哪里来的帅……”眼神下移看到卜君影一身的血迹后忽然感觉大事不妙。 卜君影拿着手里的枕头，抱着手臂，问：“你和你口中的‘废物’是什么关系？” 女人拽紧被单，恐惧地看着卜君影：“朋友……” 卜君影点头了解，说：“那好，你朋友还有那个叫虎哥的都被我杀了，现在他们的房间归我。滚。” 女人被卜君影的一声“滚”吓得不轻，拽着被单不敢动，看到卜君影没有想做其他事的迹象，女人忽然心生一计：“帅哥，这房间可是被我睡过了呢，你要是不嫌弃其实也可以试试我，而且我的异能是治疗哦，你肯定需要的~” 卜君影不为所动：“你想表达什么？” “你们男的不就是需要有人解决生理需求，难道看不上我？给我口饭吃还能保证你不生病呢。” “凭你只有2级的治疗术？” 女人一愣，点开屏幕查看面前的人，看到等级和年龄后又惊讶又嫌弃：“嘁，老男人。” 面前女人名为叶柯娇，19岁，异能治疗，2级。 卜君影将枕头放下，拿出血迹还没完全擦干净的细剑，对着叶柯娇微笑：“这种处境还嘲讽别人，心态真好。” 叶柯娇看到卜君影手中沾血的剑瞬间变怂，捂着自己的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死！” 卜君影用布擦着细剑，抬眼看向瑟瑟发抖的叶柯娇，微眯起眼睛，叹气问道：“你和毛虎那群人到底什么关系？” 叶柯娇探头看向卜君影，语气颤抖：“他们说我长得好看，让他们搞就保证我活着度过末日……” “你不可能活下去的。还有，任何地方都需要医生，你去提升自己会比依赖别人更好，更何况你依赖的人已经被我杀了。”卜君影将细剑擦干净，收回剑鞘后看向叶柯娇。 叶柯娇不解地看向卜君影：“你不杀我了？” “你滚不滚？我要休息了。” 第81章 副作用 叶柯娇不知道该去哪，卜君影帮她把对门房间打开，开门的一刹那叶柯娇看到里面有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站在玄关，把她吓一跳。 女人撩起头发打开灯，不解地打量门口二人，看到卜君影后挑眉：“小伙子长得不错啊？” 卜君影看到女人的脸后移开视线，催着叶柯娇进去，叶柯娇只好向女人解释，女人看到卜君影身上的血迹，似乎猜到什么，点头同意让叶柯娇走进，还朝卜君影招手：“小哥不来玩吗？” 卜君影像是没听见女人的话，转身走进房间关上门。女人撑着下巴不解地看着对面门被关上，斜眼瞥向叶柯娇：“他真杀了虎子？” 叶柯娇拼命点头，用屏幕上消失的名字告诉女人：“他肯定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能在四天之内升到30级的，不是异能过强就是杀人狂。毛姐姐，我们是不是也要死了？” 毛若，毛虎亲姐姐，26岁，异能控水，等级15，排名100+。 毛若抱着手臂思考，垂眸看向自己的装扮，身上几乎没穿，内衣只是几条带子。毛若看向叶柯娇，问：“妮子，你调戏他没有？” 叶柯娇一愣：“有啊，不过他什么反应都没有，是不是阳痿啊？” 毛若眯眼嗤笑：“管他有没有病，这么强的人，必须抓住机会抱大腿。” 叶柯娇听后连连摇头：“毛姐姐，还是算了吧，万一这一搞把命搞没了怎么办？” 毛若摇摇手指，微笑：“不不不，男人都是热爱征服的，只要献殷勤，一定能有回报。” 叶柯娇噘嘴嘟囔：“说不定只有你弟弟他们是这样……” 卜君影回到房间，脱去衣物将它们丢进水槽，盛满水浸泡，洗澡时在自己脸上、手上擦了很久，不论怎么打肥皂、擦拭都有血腥味。 卜君影皱着眉，血腥味从他的鼻腔蔓延至大脑，卜君影的眼前闪过房齐天倒进河流时的模样，他扶着瓷砖墙在淋浴间跪下，低头时额头抵住瓷砖：“大哥……” 卜君影的手向上探去，抓住水龙头，提起它后水花从头顶泄下，冰凉刺骨的液体激得卜君影身体发抖。 淋浴外加洗衣服用了将近两个小时，卜君影穿着浴衣从卫生间走出时，困得直打哈欠。将洗好拧干的衣物挂在客厅的晾衣架上，卜君影看着被叶柯娇睡过的大床，沉默许久后带上被褥躺进沙发。 莫清源回到莫青玄几人身边，三人问起卜君影在哪，莫清源说了那三个大汉和卜君影跑下楼的事。 陈河抱着手臂，忽然发现什么，问：“那人把尸体都处理了？处理去哪了？” “会不会是丢到附近的河里去了，被水冲掉也方便些。”谢佳峰捏着下巴思索。 莫青玄皱眉，嘴里嘟囔着什么，突然开口说：“这人怎么感觉对杀人这种事很上手，他真的只是一个奶茶店店员吗？” 三个男人看向莫清源，莫清源只是无奈地耸肩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夜深，谢佳峰从床上坐起，借着窗外投进的月光转头看向另一张床上的陈河，他盯着被子里的人看了许久，叹口气，穿上衣服从床上走下。 谢佳峰轻手轻脚地走到房门口，开门走出轻轻将门关上，陈河没有被吵醒。 深夜的酒店走廊灯光灰暗，安全通道的绿色灯光最亮堂、醒目。 谢佳峰走在走廊里，拖鞋和毛茸地毯摩擦时发出沙沙声。走到电梯门前时发现电梯正在运行，从一楼上来的。 谢佳峰看着跳动的数字，思考过后走进安全通道，走在往上的台阶。 谢佳峰在走上台阶时突然停下脚步，他听到电梯门打开的声音，他的身体停顿，仔细听着。这时，他的身后传来走路的沙沙声，确认听到的声音是脚步声，谢佳峰呼吸都慢了下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谢佳峰等待着对方路过安全门口，他等待着看到对方的面容。 脚步声越来越近，谢佳峰也越来越紧张。突然，就在即将走到门口时，脚步声停下，借着灯光谢佳峰能看到有一道模糊的黑色影子站在那里。 “阿嚏！” 突然的喷嚏声把谢佳峰吓一跳，从喷嚏声能听出是个女孩子，声音有点熟悉。 谢佳峰走出门口，再次听到喷嚏声，也看到莫清源扶着墙在打喷嚏。谢佳峰走过去扶着她，用手掌抚摸莫清源的额头，感受到热度后皱眉：“受凉了吗？” 晚春有些热，夜晚也不是那么容易受凉，况且莫清源好好的穿着薄外套，莫青玄特地给她准备的。 只是莫清源怎么会在这里？ 打完一串喷嚏，莫清源眼神都没有光泽了，不住地吸鼻涕。谢佳峰扶着莫清源，从口袋里拿出纸巾给她，问：“怎么跑出来了？你哥哥知道你受凉吗？” 莫清源摇头，抬头看向谢佳峰：“没有，我没吵醒他。我刚才想去楼下找奚梓问退烧药，没找到她。从电梯上来后就发现安全门开着就好奇，你怎么在外面？” 莫清源面色憔悴，眼角泛红流出眼泪。谢佳峰抽出纸巾帮她擦去，扶着她走向房间：“先回房间和你哥哥说一声，得让他知道。对了，能力有被影响吗？” 莫清源点头：“不能用了。” “看来是副作用，放心，你还有我们，先养病。”谢佳峰安抚的揉揉莫清源头顶。 谢佳峰和莫清源走进房间，打开灯看到躺在床上的莫青玄，莫清源走上去拍打摇晃他的肩膀，无济于事。谢佳峰扶着莫清源坐到床上，然后走近莫青玄的床，在他脸上拍一耳光，把人直接吓醒。 莫青玄惊异地抬眼看向面前的谢佳峰，撑着身子坐起来后不解：“峰哥你干什么，这是怎么了？” 谢佳峰让莫青玄看向此时面色苍白行动无力的莫清源，莫清源眼下神情如同受惊小鹿，谢佳峰告诉莫青玄：“你妹妹可能着凉了，你起来照顾，我去楼下找医用品。” 莫青玄恍然大悟，掀开被子下床，伸手抚在莫清源额上，另一只手放在自己额前比对：“都有点烫手了，清源你躺着，我去接点水。”随即跑进卫生间，拿着干净毛巾浸湿给莫清源湿敷。 谢佳峰乘电梯下楼，到一楼后发现大厅灯亮着，带着不解看向员工准备间，里面也亮着灯。 走近，忽然听到一阵哐哐当当，谢佳峰跑进去查看，发现卜君影撑着身子跪在倒下的橱柜旁，他被压在底下，手里似乎拿着什么。 第82章 心病 卜君影半夜时心慌得厉害，坐起身时咳嗽出血，看着手中的红色他忽然想到得到异能后伴随副作用的可能，将手中红色擦去，他看向放在一边没有打开过的信封。 信封被折叠地有些破烂，撑开铺平后折痕依旧明显，卜君影将信封拆开，信纸拿出展开。 ——给卜君影： 你好，我是花翎。你可以理解为我夺走了房齐天的身体，他还在，只是不能醒来。 这个世界的基本我已经清楚，我会根据莫神的想法去解决可能发生的事情，莫神只是想让莫清源习惯生死，你不用担心什么。 你不必因为房齐天甘愿将身体交付于我就认为他不在乎你，抽取异能时他是除外的，他被告知的就是只有死亡，将身体交出后才能继续活着。他对我也有要求，唯一的要求，保护你。 竹笛可以滴血认主，在你喂它自己的血前绑定的都是我，主人活着它就永远不会断裂，换不换主看你自己意愿。哨子是你妈妈给房齐天的，你想使用还是丢弃我管不着。 批注：异能升级到特定的阶段会生病，病重程度和心境有关，心情越差情况越糟糕，记得调整心态。 你能见到房齐天，在此之前活下去。 ——落款：花翎 卜君影攥着信纸，呼吸变得沉重，忽然喉咙像是感觉到什么，卜君影捂着嘴跑进卫生间，撑着洗手台呕出红色的秽物。 【心情越差情况越糟糕】，【在此之前活下去】。 花翎写的信像是吊住卜君影生存之心的绳子，只有卜君影愿意把信里的话放在心上，他才能活着，如果不调整心境，他很可能会被自己的异能折磨致死。 “哈……哈……”卜君影抹去嘴边的口水，喘着粗气，手抓着洗手台边角使劲，“那个女人根本没想让我们好过，她甚至利用你复活她的丈夫……” 【咯嘣】一声，卜君影看向被自己用力抓裂开的洗手台，只是裂了道口子，卜君影放开手尝试将其复原，发现做不到后郑重地向洗手台道歉。 用水流冲下洗手台里残留的呕吐物，口水包裹着没有被消化完全的食物残渣，里面混合着红色的液体。 卜君影不知道这些红色代表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他穿上衣服打算下楼在这栋建筑里寻找可以帮自己缓解的药品。 下到一楼时卜君影打开灯走进一个个房间，的确发现了碘酒、双氧水、创可贴、绷带一类比较常见的医用品，在储物室里还有一箱的医药品，退热贴、退烧药、口服液什么的。 但是对卜君影来说好像都没什么用，卜君影是内伤，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治：“难道就坐以待毙吗？” 卜君影依然在寻找，在员工准备间时发现柜子顶上放着一个画着红十字的医药箱，他用手去拿。箱子被手指勾下，没有盖好盖子导致药品倾泻而下，柜子也被抓倒压在卜君影身上，他只来得及抓住一盒不知道装着什么的药盒。 谢佳峰在这时听见声音跑进，看到卜君影被压在柜子下方，帮助卜君影抬起柜子让他能够爬出来，看到卜君影安全了，谢佳峰问：“你怎么在这里？” 卜君影没有回答谢佳峰，查看起手中的药盒，谢佳峰不解地一起看。卜君影将药盒打开，拿出说明书，看到可以治疗咳嗽缓解肺部出血后揣进口袋，在这时他又咳嗽几声，咳嗽的架势看起来就很难受。 谢佳峰恍然大悟，但还是不解：“你怎么突然咳嗽，昨天不还好好的？” 卜君影告诉谢佳峰：“异能升到一定等级就会生病，期间无法使用异能。” 谢佳峰回想到莫清源的着凉发烧，恍然大悟：“怪不得，清源就发烧了。”他再看向卜君影时发现卜君影咳出血色，震惊：“不是，清源只是发烧，你怎么看着像是快死了？” 卜君影摆手想离开：“和心情有关，心情好病得轻。” 谢佳峰一把拉住卜君影：“那你呢，你心情很差？” 卜君影回头看向谢佳峰拉住自己的手，皱眉瞪着谢佳峰：“放开。” 谢佳峰不死心，拍着胸膛说：“不，我们是一队的，我能帮你做什么？对了，我可以给你讲笑话，心情变好的话会不会让你好受点？” “不需要。”卜君影一把甩开谢佳峰的手，“我自己一个人待着就好。” “哎！”谢佳峰伸手想再抓住卜君影，但他已经走出准备间。 谢佳峰蹲下身捡起散落一地的医疗用品，发现退烧贴和药品，他将药品和用品收进药箱，带回莫清源身边，给莫清源喂下退烧药，贴上冰凉贴。 莫清源坐躺在床上，吃下药后呼吸均匀，不久便有些犯困，她抬眼看向谢佳峰：“你是怎么找到这些的啊？” 谢佳峰向莫清源和莫青玄告知在准备间里看到卜君影的事，以及卜君影向自己解释病因。谢佳峰叹气：“在你们两个病好前就先在酒店住着吧，跑东跑西很难放心。” 莫清源点头，莫青玄听到卜君影的事情后不解：“卜君影之前经历过什么，心情差到咳出血？” “别人私事，还是别去过问。”谢佳峰摇头。 卜君影躺在沙发上，胸口传来阵阵刺痛，手臂压在额头上，身上冒着冷汗，手中攥着拆开的药板。 “心情怎么可能好……”卜君影一直在埋怨自己，想睡也难受地睡不着。 不知过了多久，卜君影终于睡下，在睡梦中露出了笑容。 梦中卜君影看到一位和房齐天长得很像的少年，十多岁的模样，少年回首望向卜君影，笑着伸手：“愣着做什么，走吧。” 卜君影发现梦中的自己也是十来岁的少年，他握上房齐天的手，两人便在弄堂里跑了起来。 房齐天拉着卜君影的手在各个弄堂穿梭，路过下棋的老人身边会驻足观看，房齐天一改往日“观棋不语”的姿态，在老人身边指挥，就算最终赢得胜利也被老人追着说教，房齐天在即将被打时快活得拉着卜君影离开。 弄堂里还有跳房子的小朋友，房齐天也拉着卜君影一起玩，两个大孩子在平均八九岁的孩子堆里玩得不亦乐乎。 房齐天还带着卜君影到某位阿姨家蹭饭，阿姨似乎认识房齐天，看到两人来也不生气，乐乐呵呵地用热乎的饭菜招呼他们。 渐渐的，卜君影像是忘记了这是场梦，他被房齐天带着，开心地和房齐天一起在老人下棋时捣乱，快乐地和房齐天一起在孩子堆里玩闹，高兴地吃着百家饭菜…… 第83章 梦境现实 第二天早上，谢佳峰和莫清源疑惑卜君影住在哪里，到一楼时看到奚梓坐在前台吃着泡面，奚梓听到脚步声抬眼看到四人，咽下嘴里的面条站起身。 莫清源的感冒基本好了，神清气爽，她问起昨晚卜君影有没有经过前台或者告诉奚梓他昨晚在哪个房间过夜。 奚梓点头，告诉四人昨夜卜君影问房间的事。四人听着明白，卜君影在毛虎的房间里，所以陈河和莫清源上楼去找卜君影，谢佳峰和莫青玄从车上拿下今天的食物。 “虎哥的房间是1201。”话落，莫清源敲响房门，门内响起一声：“谁啊？” 毛若披着浴巾打开房门，陈河愣神回避，口中喃喃：“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莫清源抬头和毛若对视，开口：“姐姐好，请问你见过一个头发有白色挑染的大哥哥吗？他叫卜君影。” 毛若玩味地伸出手指勾起莫清源的下巴：“见过啊，小妹妹找他干嘛呀？” “我们和他是队友，他昨天下楼后没回原本定下的房间，前台姐姐说他拿这里的房卡上来了，他是住在这几间房间里吗？” 莫清源眨眨眼，毛若的眼神像是看着可爱的小宠，毛若抬眼指向两人身后的对门：“那间就是。” 陈河听后转身走向对门，敲门无人应答。 莫清源回头不解，毛若忽然将莫清源转身对着自己，她蹲下身子仰视莫清源，用拇指搓搓对方的脸颊：“妹妹长得真好看，你们缺不缺队友？姐姐很会照顾人的哦~” 莫清源后退一步，毛若的手指离开她的脸颊，莫清源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姐姐请不要靠这么近……” 毛若一愣，随后微笑：“真可爱~” 陈河敲门敲了许久，莫清源握住门把手尝试打开，疑惑时忽然想到什么，从口袋里拿出那张万能钥匙，贴在门锁上锁被打开。 莫清源和陈河走进房间，莫清源发现地板上滴落的斑驳血迹，血迹已经干涸呈现深褐色。陈河发现床上没有人，疑惑时发现沙发上有一团被褥。 陈河走过去，将被褥展开一角，看到了缩成一团的卜君影，卜君影皱着眉没有醒来的迹象，脸上冒着汗珠。 莫清源走过来查看，看到卜君影脸上的汗珠后抽出手中的纸巾帮他擦去，掀开他的刘海感受额头上的温度。 莫清源像是确认一般点头，将昨晚自己用剩下的退热贴拿出一片贴在卜君影额头上，轻拍额头帮助固定：“走吧，他还难受着，病好了再来。” 毛若和叶柯娇看到莫清源打开房门时便好奇地打量房间内，看到莫清源给卜君影试温时毛若打开屏幕查看莫清源的资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看到排名第一的那瞬间毛若吓得站不稳。 莫清源和陈河准备离开时被毛若和叶柯娇拦下，毛若搭上陈河的肩膀：“你们的队伍缺不缺人，带上我们呗？” 毛若依旧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陈河不知道该看向哪里，求助地看着莫清源，莫清源看着两人，说：“我们会考虑的，只是暂时不离开，如果你们很想和我们一队，可以试着提供帮助，在不帮倒忙的情况下。” 陈河和莫清源乘坐电梯离开，在电梯里陈河问莫清源：“既然是队伍，那是不是该设立队长，清源你觉得呢？” 莫清源思考后反问：“你觉得谁当队长比较好？” 陈河耸肩：“当然是谁最强谁就是队长啊，当然是清源你咯。” 莫清源听后摇头，说出自己的看法：“队长不能一味地选择最强者胜任，很可能变成独霸的情况，应该找能力不高但是队伍中所有人都信任的人，一定要绝对理性能够从多个方面考虑，不会贸然行事……” 陈河听到莫清源的见解有些惊讶，恍惚间听到了末日还未到来前莫青玄对自己妹妹的介绍：“虽然才14岁但是说话可老成了，不过那也很可爱！” 陈河感叹：“我14岁的时候还只会玩泥巴……” 莫清源正思考着，听到陈河的自言自语后不解：“嗯？你说什么？” 陈河摆手：“没事没事。你说的很对，不过按你说的，你认为谁最适合当队长？” 莫清源沉思，抬头看着电梯显示屏一层层的显示，在到达楼层前开口说道：“谢佳峰吧。” 在梦中没有时间观念，好像过去了很久，卜君影经历着好像从没和房齐天一起经历过的事。 某个时刻，梦境里忽然响起阵阵雷声，卜君影抬头看向天空，天上只有几片云彩，看着不像是会下雨的样子。 没过多久，气温忽然降下，卜君影擦去脸上黏黏糊糊的汗液，房齐天拿出一盆水和一块毛巾，将毛巾浸湿给卜君影擦脸，擦完后卜君影像是开玩笑般用干净的脸颊蹭上房齐天的脸。 房齐天疑惑地看着笑颜如花的卜君影，随后微笑，又给卜君影擦脸，将毛巾泡在水里揉搓后把自己的脸也擦洗干净。 卜君影忽然打了个喷嚏，房齐天将脏水泼在弄堂里的石板路上，将脸盆放在一边，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卜君影披上：“要照顾好自己。” 卜君影听到这句话愣住，直直地盯着面前的房齐天，刚想开口说什么，忽然被房齐天拉起，他拉着他走过一道道弄堂，来到一座桥，走到桥上两人趴在护栏边，只不过将上半身的一半堪堪探出的高度。 不知何时，天空中聚集起厚重的云彩，似是要下雨的趋势，卜君影拉着房齐天的袖口提醒他，房齐天拿出一把伞，笑着展示给卜君影。 卜君影看到有伞，放心不少。 两人趴在护栏上聊天，不知过了多久，卜君影正高兴地享受着晚间的凉风，忽然听到房齐天说：“君影，我们如果没有相遇，你也不用因为我而经历这些了。” 卜君影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睛依旧望向远方没有转头，疑惑：“什么？”问完才像是反应过来什么，转头看向房齐天，看到对方也看着自己，卜君影忽然意识到：“你为什么又把这些认为是你的错？” 房齐天笑着，眼中却是不甘：“因为这原本只是我有关……” “不对！”卜君影抓住房齐天的手臂，语气仿佛下一秒就会哭泣：“我是自愿和你一起经历这些的，我是自愿爱上你的，你明明是不肯接受我！” 房齐天睁大眼睛，不解卜君影为什么这么说。 第84章 了然于心 “不是的，我只是认为如果我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遇到花翎时是一个人、莫清源和莫神来人间是一个人，或许莫神想利用我保存花翎时不会牵扯到你，不会让你这么难受……” 房齐天说着说着将眼神飘向一边，卜君影抓着他将他拉进自己怀中，在抱紧的瞬间卜君影和房齐天的身形出现差距，卜君影变成了成年时的身高，房齐天还是十五六岁的模样。 卜君影将房齐天抱在怀里，像是大人在安慰孩子，他的声音在房齐天耳后响起：“如果我们的相遇是必然呢？大哥，求你了，别再认为是自己的错了。” 房齐天在卜君影怀中惊讶，沉默许久伸手抱住对方，拍拍卜君影的后背。卜君影不知道房齐天想表达什么，他一直抱着他，卜君影不敢松开。 房齐天骤然消失，卜君影怀中空落身子前倾，在瞬间撑住身体，抬头找寻起房齐天，却转头看到房齐天站在桥边的围栏上，往后退就会掉进桥下的河里。 卜君影看到这幕惊恐，想到几天前房齐天跳河的场面，起身伸出手臂想将房齐天拉住，手却扑空，卜君影感受不到房齐天，他的手臂穿过对方的身体，房齐天只是站在那里。 卜君影敞着手臂抬头和房齐天对视，他想开口说话，忽然感受到像是被水包裹的窒息感，无法自如呼吸，他跪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脖子和胸口，瞪着眼睛大口喘气，没有任何好转。 卜君影再次抬头看向房齐天时，对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浑身湿透的短发女孩，也就十七岁的模样。 短发女孩淡然地看着卜君影被窒息感折磨，没有理睬他断断续续的请求声，转身跳进河中。 在那瞬间，卜君影不认为这个女孩陌生，女孩的身形和房齐天重叠，她像是另一个房齐天，也许房齐天曾经用这个方法想了结过自己。 在听到落水声的一刹那，卜君影猛然惊醒瞪大眼睛，他看着天花板，撑起身后大口呼吸，掀开被褥拿过手机查看时间。 卜君影睡了两天，来到酒店的第三天早上才醒，下楼时莫清源看到卜君影和他打招呼，卜君影像是没看到一样走出酒店，也没理睬路过门口时打招呼的陈河。 陈河回头不解，疑惑地看向莫清源，莫清源不解地耸肩。 莫清源到卜君影的房间时看到房门开着，走进发现是毛若拿着卜君影的外套端详。卜君影的外套是银灰色，沾上血迹洗的不干不净，如果不认为那是污秽，形状还挺别致，作为花纹不错。 毛若发现莫清源后笑着打招呼：“早上好~” 莫清源不解：“你怎么在这里？” 毛若点点下巴思考：“嗯……也没什么，就是比较好奇，一个男人在房间里待一整天不出来，会做什么呢？” 莫清源不理解毛若的话，目送毛若将外套放下离开房间，低头时发现地上有一张带有血迹的纸张，她捡起纸张端详，将纸展开后阅读起来。 莫清源看完后沉思：“‘夺走了房齐天的身体’？夺舍？房齐天应该是那个长发的大哥哥，但卜君影和房齐天是什么关系……” 卜君影带着食物回到房间，看到坐在椅子上似乎在等待卜君影回来的莫清源，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后两人对视，空气都安静下来。 “莫神是谁？”莫清源将信纸放在桌上，站起身走向卜君影，“写这封信的花翎又是谁，你是不是和他一样一开始就认识我？” 卜君影用牙咬开手里的食品包装，将怀里未拆袋的食物撒在沙发上，抬眼看向莫清源时点头。 莫清源一愣，起身如同质问般问询卜君影：“你有什么目的？你和他都想做些什么？” “莫神是你的另一个母亲。”卜君影在莫清源的震惊中解释，“她是神，也许是她创造了这个世界，这场末日游戏是只为你制作的，或许你成为第一名也在她的计划内。而我和房齐天只是被她利用来的两个普通人，房齐天和你的父亲有所关联，所以被用来作为你父亲灵魂的容器，花翎就是你的父亲。” 莫清源眼睛瞪大，眼中满是不解：“这个世界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我吗？可是谢佳峰他明明……” “谢佳峰？”卜君影皱眉，这和谢佳峰有什么关系吗，“他怎么了？” 莫清源将自己的屏幕调出：“你知道多重异能的事，那我说了，我原本只有两个异能，一个是‘言出法随’，另一个是‘夺取’，听系统说是附赠。因为有‘夺取’的存在，被我杀的人异能为我所用，我有某个家伙的读心术，听到了谢佳峰是从末世晚期重生来的，他的确挽回了一些事，所以我以为他才是主角。” 卜君影听到这话忽然笑了，不知道在笑什么：“谢佳峰是主角？不不不，主角当然是你，有神明坐镇，你才是最重要的，你肯定会活到最后一刻，所有人都是你的帮衬。” 莫清源看着卜君影这样说话，语气仿佛在嘲笑自己，问：“你好像在厌恶我？” 卜君影无奈：“我是想厌恶你，但错的不是你，我不知道谁是错误的，也只能将就着，不然还能怎么样？” 莫清源沉默点头，慢步走来，走过卜君影身边时说声对不起，随后从房门口离开。 卜君影回头目送莫清源，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什么，再回头时看向桌上的那张信纸，叹口气：“她总不能和我置气吧？我可是实话实说了，要怪只能怪她妈妈滥用职权。” 莫清源回到房间，抱着膝盖坐在床上，身子缩成一团，看着身下白色的床铺不知道该怎么办。 莫青玄此时开门，端着两碗汤面走进，将面碗放在桌上，凑到莫清源身边：“妹妹，该吃饭了。嗯？你怎么……”莫青玄发现莫清源脸颊边有泪痕，他抽出纸巾帮莫清源擦拭，搂住她安慰：“怎么啦？” 莫清源抬头看向莫青玄，问：“哥，你讨厌我吗？” 莫青玄不解：“说什么呢，你是我妹妹啊。” 莫清源摇头：“不是，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不是兄妹，你会不会讨厌我？” 莫青玄一愣，犹豫不决：“这个……不能确定，毕竟如果不是兄妹，我们还能怎么认识，如果根本不认识的话，更没必要讨厌你了。不过你在说什么呢，你只要还是我妹妹，我就不会讨厌你。”莫青玄将莫清源抱在怀里，拍拍脑袋安慰。 “好，我知道了……”莫清源声音闷闷的。 第85章 追杀者 距离在酒店留宿过去十多天，莫青玄、谢佳峰和陈河三人在农村养殖场杀牲畜成功升至30级以上，莫青玄和陈河的病都不算重，只是普通的发烧。 谢佳峰在床上躺了两天，期间被他的异能收进空间的东西一直掉落，房间地面被铺满，生鲜食物、罐头、武器、衣服……都是能派上用场的东西，就是东西太多掉出来后房间内不好下脚。 不过都安稳度过，五人准备离开酒店那天，毛若带着叶柯娇找上莫清源，希望五人队伍能够加上她们。 谢佳峰皱眉，陈河挠头不知该怎么办，莫青玄看着莫清源，卜君影坐在驾驶座上打哈欠。 毛若兴致勃勃地介绍：“我的异能是控水，你看，很实用的，我还能发现哪里有水源。她的能力是治疗，现在是等级不够，等够了什么病都能治。” 毛若在掌心控制着飘起一团水球，变化着形状，又拉着叶柯娇介绍。几人面面相觑，犹豫后同意毛若和叶柯娇上车。 “你们最好能在这几天内达到30级，否则我们中任何一个人都能杀了你们。”谢佳峰抱着手臂靠在副驾驶椅背上，转头用余光看向有些幸灾乐祸的毛若和叶柯娇。 两个女人一愣，像是没听懂谢佳峰的话，又或是装傻充愣。陈河笑嘻嘻地补充说明：“可别不当回事哦，我们还没承认你们是队友。” 莫清源坐在驾驶座后面，歪头看着毛若和叶柯娇，没有发表意见。叶柯娇这时像是被戳中什么，起身指向莫清源开口想说什么。 车前忽然出现一道土墙，卜君影猛得踩下刹车，站起身的叶柯娇在车里因为没有保护措施和着力点导致身子歪下，身侧磕碰，吃痛叫着。 卜君影和谢佳峰下车查看，在这时，车身四周升起土墙，只留顶上空落。卜君影转头发现车后方有一个女人闭着眼睛扎着马步，手臂向前伸出握紧拳头，手臂缓缓上移抬起，突然出拳，随后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天顶也被封上，内侧昏暗。 卜君影皱眉看着那女人的动作，他见过，在动画片里，卜君影忽然笑了：“我还是头一回见到真正的‘御术’。” 谢佳峰听到卜君影的话不解，只见卜君影打开车灯，随后在女人睁开眼睛的一刹那冲上去，女人像是提前感知到卜君影的动作一般，将卜君影的攻击一一化解。 “‘御术’？那是什么？”谢佳峰瞪大眼睛看着一男一女的肉搏，眼中满是疑惑。莫清源打开窗户查看，听到谢佳峰的疑惑后皱眉：“按字面意思来说，‘御’是指驾驶，但如果我没看错，你们说的御术应该是指操纵元素。” 谢佳峰看向莫清源：“什么意思？” “就是金、木、水、火、土和气的操纵之术，那个姐姐的动作我在册子上见过，她在用功夫辅助异能。” “懂得真多。”谢佳峰鼓掌。 “不是，只是在动画片里出现过。”莫清源眼睛盯着卜君影和女人战斗时的身影，又问：“你不去帮他吗？” “我不会打架啊，清源先把那女人定住？” 莫清源没有回话也没有行动，所有人都在看着卜君影和女人的战斗动作，直到女人将土做的矮墙在两边升起，握紧拳头前臂并拢，土墙将卜君影困起来只留头部在外，使他动弹不得。 女人拍拍手上的灰尘，走过去打了卜君影一巴掌：“废物，我都打不过。”卜君影听到这话面部抽搐，没说什么。 女人转头看向一直在观战的谢佳峰和车上的人，走过去时忽然被车内冲出的一团水控住，毛若下车时保持握拳姿势，问女人：“你想做什么？” 女人和毛若对视，勾唇，扎下马步腿部发力，毛若脚下土地瞬间下陷，她被绊倒在地，困住女人的水散开落在地上溅起水花。 女人甩甩手腕冷笑，走向被打开的车门，谢佳峰握拳冲上去，女人一巴掌将谢佳峰制服。女人走到车门，看到车内的莫清源一愣，接着大笑：“你就是排名第一的莫清源？噗，哈哈哈！这不是小屁孩吗？” 莫青玄皱眉：“你是冲着清源来的？” 女人笑着回答：“你们不知道吗，已经有人在组织一百名开外的人追杀排名前十了，我真是幸运，碰见两个。” “南宫岳，异能控制土石，等级27，排名100+。”不知道什么时候，卜君影挣脱土墙来到南宫岳身后，在南宫岳耳边笑着说出在屏幕上看到的资料。 南宫岳听到声音的瞬间回头出拳，被卜君影反手抓住手腕，卜君影将南宫岳的手臂控制在她身后，南宫岳手指挑动，两人身后有石块升起。 石块还没砸到卜君影后脑，卜君影用腕部压下南宫岳的手指，将她手指直接压断，在南宫岳痛苦的大喊中四周的土墙轰然倒塌。 毛若眼疾手快地起身躲进车内，谢佳峰被拽回车里，头顶的土墙落下砸在车顶和卜君影的背上，飞起的灰尘让人咳嗽不止，在面前扇风扇走灰尘。 卜君影抓着南宫岳的手不松开，问对方：“你很强吗？”南宫岳的手指骨此时断裂，皮肤泛着暗紫色，钻心的疼痛让她无法思考，眼角流出泪水。 车内几人看到这幕有两人下来，一个是叶柯娇一个是谢佳峰，叶柯娇让卜君影放开南宫岳：“你放开她，她都哭了！” 卜君影抬头像看傻子一样看叶柯娇，随后开口：“有病滚去治，少在这当圣母，我不介意把你手指也掰断。”叶柯娇被卜君影的语气吓到，跑回车内。 谢佳峰走过来蹲下身查看南宫岳的手指情况，询问卜君影：“她挺强的，作为队友应该不错？” 卜君影皱眉：“她有当队友的心吗？” 谢佳峰被问住，捏着下巴思索：“把她控制住问问吧，她现在应该是痛得无法思考了。” 卜君影放开南宫岳后起身，谢佳峰将南宫岳抬起后绑在路边的一根电线杆上。 南宫岳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满脸泪水，看到面前站着的几人，试探着开口：“你们想干嘛？” 莫清源蹲下身和南宫岳平视，眨眨眼睛开口：“姐姐真的是来杀我们的吗？” 南宫岳嗤笑：“不然呢？” “一定要杀我们吗，不能和我们当队友吗？姐姐很强呢。” 南宫岳并不想聊天：“少和我套近乎，等级升这么快，你们可没少杀人。” 莫青玄解释：“我们这里除了卜君影外没几个真的有意杀人的，姑娘你是不是误解了什么？” 南宫岳听后皱眉看向一边的卜君影，他抱着手臂站在最旁边，面色冷淡，衣服上有许多血渍残留，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看着的确像是杀人狂。 第86章 道德 “‘有意杀人’？什么意思，你们没杀人？”南宫岳并不相信莫青玄的一面之词。 莫青玄摆手解释：“不是不是，我是说我们等级升起来基本都是靠杀动物，你看……” 边说莫青玄边朝谢佳峰招手，谢佳峰掏出一只处理干净的鸡拿给他，他将鸡展示给南宫岳看：“看，这个是我们处理过的，杀动物提升的等级和杀人一样，这个杀完还能吃，多好。” 南宫岳皱眉打量莫青玄和他手里的鸡，皱眉沉默。 卜君影这时打个哈欠，抱着的手臂解开，抬手在嘴前面前拍拍，打完哈欠伸个懒腰，回身打算走回车上。 南宫岳注意到卜君影想走，突然发问：“那‘除了卜君影’，是什么意思？” 莫青玄几人转头看向卜君影，卜君影听到自己的名字回头，他看向几人和被绑住的南宫岳，勾起嘴角耸肩说：“意思就是——我自愿靠杀人升级，有问题吗？” 南宫岳看到卜君影正是和自己打架还将自己手指压断的人，惊讶的表情难以掩饰，听到对方自愿杀人并且神情淡然，杀人在对方口中就像是吃饭一样简单，南宫岳吼着：“疯子！你是个疯子！” 瞬间，四周升起石块朝卜君影飞去，卜君影用手臂挡下土石攻击，脚下又突然出现土坑，往下大概一米多，像个浅井，卜君影迅速踩住边缘翻出跳到一边。 莫清源见情况不对，上前在南宫岳颈部往下某个角度打下手刀，南宫岳两眼一翻晕过去。莫清源用手扶住南宫岳的头，回头看向卜君影的方向，攻击卜君影的石块落在地上。 卜君影在空中接过一块石块打量，随后将其握碎，碎裂的石子和土灰从卜君影手指缝中溜出落在地上。 卜君影抬眼问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几人：“你们真打算让这女的当队友？她可是一副‘有我没她，有她没我’的模样呢。” 陈河挠头不解：“按理说大家能升级都是靠杀害生命，应该都差不多，她怎么这么大反应？” 谢佳峰捏下巴思考，说道：“也许，她杀的都是她认为该杀的人，并且她不喜欢杀戮，结果她遇到了卜君影这样……”谢佳峰打量一眼卜君影，接着说：“对‘杀人’不为所动甚至可能杀了不少无辜者的人，价值观不同，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陈河点点头，仿佛理解：“就是说她觉得她是好人，而卜君影是坏人？” 谢佳峰点头：“也许可以这么理解。” 莫青玄有些为难：“难办，这么强的妹子放着不管会造成威胁，杀了又可惜。”他看向莫清源：“妹妹你觉得呢？” 莫清源躲在南宫岳身边考虑着莫青玄的话：“嗯，南宫的价值比毛若和叶……你叫什么来着？”莫清源抬头看向叶柯娇，叶柯娇刚想说话，莫清源便摆手：“算了，不重要，总之她的实力比你们两个都强并且有用，不论是作为敌人还是杀死都可惜。” 叶柯娇看到自己被无视明显生气，但是没办法，对方是个未成年，就算不考虑年龄，自己也打不过，毛若揽着叶柯娇的肩膀拍拍。 莫青玄走到莫清源旁边，撑着膝盖俯身询问，声音轻小：“那该怎么办呢？” 莫清源开口：“我想将她们两个杀了后带上她，如果有精神控制的异能就好了。”打开屏幕查看，排名第二的人名为森惠，异能就是精神控制，她早已经离开日本岛踏上亚欧大陆，乘着车往内陆，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 莫青玄看着屏幕上的显示：“或许我们可以先随你的意愿，再找到森惠和她谈谈，我们的队伍就能是最强的了？” 莫清源听后点头：“好。” 夜晚，南宫岳在草地上醒来，坐起身发现手被铐着，环顾四周发现卜君影坐在旁边，头发里藏着的白色挑染在篝火的光线里较为显眼。 卜君影眼珠转动，看到南宫岳醒来，没有说话，依旧坐在篝火边发着呆。 南宫岳看向别处，看到莫青玄和莫清源躺在草坪上数星星，看到谢佳峰和陈河坐在车边上玩猜拳，她再回头看向卜君影，突然觉得他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南宫岳嘲笑：“疯子，活该没人和你说话，哈哈哈哈！” “嗯。”卜君影没张嘴，用气音回答南宫岳的笑声。南宫岳见自己的嘲笑并不会让对方破防，沉默下来。 谢佳峰和陈河注意到南宫岳醒了，走过来蹲下身，谢佳峰问：“南宫姑娘，我们想邀请你加入我们，不知可否？” 南宫岳皱眉打量谢佳峰，忽然发现：“你们队里不应该还有两个女人吗？” 陈河听后大方回答：“杀掉了，没什么用处，反抗也不会。” 南宫岳听到这话愣住，随后怒目圆睁大吼：“一群疯子！”在她说话时脚下土地震动，草地上出现裂缝。卜君影看到不远处的泥土立起聚集成巨大泥人，大约两三米高，身上的土掺杂着石块和绿草。 卜君影赞许鼓掌：“强，就是精神不太稳定。” 莫清源坐起身看向几人，看到泥人挥起拳头朝他们走来，皱眉抬起手：“散。”莫清源一声令下，泥人轰然倒塌，在草地上散成土堆。 南宫岳回头看到这幕不敢相信，问莫清源：“怎么可能，你做了什么？”莫清源和莫青玄一起走过来，五人站在南宫岳身边看着她，脚下的地震依旧持续着，只是不像刚开始那样剧烈。 莫清源问：“姐姐，现在是末世，所有人都在为生存需要让自己的能力提升，杀人不罕见了，而且你也杀过人，为什么这么大反应呢？” 南宫岳抬头看着莫清源，看向莫青玄，转头看向谢佳峰和陈河，还有离她最近的卜君影，南宫岳眼中恐惧，低下头后问：“师父从小告诉我人命不可儿戏，不论好坏都有活下去的根本，为什么现在变了？” 莫清源转头看向莫青玄，莫青玄耸肩不知如何是好，谢佳峰和陈河也面面相觑，这时卜君影从草坪上站起身，拉住南宫岳的手臂把人拉起，在五人惊异的目光中他将南宫岳拉到草坪边缘。 南宫岳看到边缘之下是断壁残垣，借着星光和火焰余光能够看到里面堆满了尸体，悬崖上还有因为南宫岳的地震导致的裂缝，看起来岌岌可危，卜君影问南宫岳：“那是什么？” “是……”南宫岳一条手臂被提着，身子斜着躺在崖边，卜君影一松手她就可能掉下悬崖，“是尸体。” “你认为这些尸体是怎么出现的？” 悬崖下的尸体基本都是一击毙命，有些甚至死不瞑目，他们看起来都才死几天。南宫岳看着它们，摇头，没有说话。 第87章 同一世界不同的人 “别逃避了，他们都是被想要升级的异能者屠杀死的，一批一批的人。”卜君影的声音响在南宫岳头顶，南宫岳不想听，她闭上眼睛。 卜君影叹气，带着嘲笑：“你想秉承和平时代的道德感，现在没人吃你这套，你以为你够强，单枪匹马来挑战我们，还不是变成现在这样？” 南宫岳闭着眼睛不管不顾，像是随时准备被丢下悬崖。 卜君影见南宫岳没反应，回头看眼莫清源，看到莫清源点头后俯下身将南宫岳放下，在南宫岳以为自己已经安全睁开眼的刹那，卜君影的手瞬间穿透南宫岳的胸膛，从背部伸出的手掌沾满鲜血，掌心握着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脏器边还连着其他器官。 卜君影揉捏感受着手中跳动的心脏，在南宫岳震惊的表情和痛苦的喊声中捏爆了那颗心脏。 南宫岳的表情停留在震惊里，瞳孔涣散后倒进卜君影怀中。卜君影将手抽出，甩甩沾满血液的手掌，单手解开南宫岳手腕上的手铐，手铐被丢在地上后将她推下悬崖。 莫青玄看到卜君影的手穿透南宫岳胸膛的那瞬间惊讶又不解，直到卜君影将南宫岳丢下悬崖他才开口问：“就这样杀了她吗？明明能力那么强。” 莫清源解释说：“道德感太强不适合活在末世，随时可能崩溃。” 卜君影走回来，耸肩说着：“可惜她不肯听人说话，不然说不定真能帮助到别人。” 陈河看着杀完人的卜君影由远及近地走来，不知为何莫名恐惧，在谢佳峰耳边小声问了几句。谢佳峰皱眉摇头。 又过几天，卜君影带着四人换了辆较大的越野车，发现车辆时车门没关钥匙没拔，这辆车又很适合行动，过于巧合以至于五人观察很久车辆有没有问题，但什么都没有发现。 卜君影开着越野车白天行驶晚上休息，某天黄昏他将车开到一片烂尾楼旁，五人在这里休息。 白天醒来时卜君影在车内往外看发现车周围都是藤蔓植物，车门打不开，只有卜君影在车内休息，其他四人都在车周围支帐篷睡。 卜君影不想直接将车门破坏，这车还能开，他一拳将车窗打碎，掰开玻璃从窗口探出，看到周围都是绿绿葱葱的新生植物。 “一个晚上变成这样？” 卜君影从车窗翻出，脚下忽然踩空摔下，他眼疾手快抓住一条藤蔓，翻身跳到一棵大树的枝丫上。卜君影向上看去这才发现越野车被三棵苍天大树和密密麻麻的藤蔓缠住托起，向上是郁郁葱葱的枝叶，向下是看不到地面的树林。 卜君影调出屏幕查看，其他四人都在附近，还有一个名为宋傩的男人，异能植物，47级，排名16。 四周的植物像是一层层往上重叠，枝叶交织，藤蔓到处都是。卜君影在林中向四周寻找出口，却怎么也看不到光亮，甚至昨晚的一整片烂尾楼也不见踪迹，透进的微弱光线像是被一层层的植物吃得干干净净。 卜君影找不到出口，几次三番地被藤蔓缠住，气急败坏地把缠在身上的藤蔓扯断，皱眉抬头看向剩下唯一可能有出口的地方——上方。 卜君影抓着树枝往上荡，一点点往上爬，看到了光线透进的地方，攀上树干后向上爬，直到四周不再是绿叶丛林而是阳光和鸟叫。 卜君影站在那棵树的最顶端一节枝丫上，扶着树干环顾四周，突然和扛着莫清源不知道要去哪里的宋傩对视上视线。 宋傩看到有人从丛林里爬出，又惊又喜，荡着藤蔓飞上来到卜君影跟前：“你居然能跑上来，不愧是排名前十，哦对了，你的队友都在下面呢。” 卜君影伸手想把宋傩肩膀上的莫清源抢下，宋傩侧身躲过，从树枝上跳下，卜君影以为他会直接摔下，他却被几根藤蔓编制的台阶接住，稳稳当当地站在半空中。 宋傩笑着问卜君影：“一个小姑娘而已，这么着急干嘛，说起来她是你们队里唯一的姑娘吧？团宠？” 卜君影没说话，冲上去拽住宋傩的衣领，同样踩在藤蔓上，他朝宋傩脸上招呼一拳，宋傩在这时将肩膀上的莫清源丢下，卜君影惊讶地看着莫清源向下落去，他想跳下去救她却被宋傩拽住。 宋傩抬起膝盖撞上卜君影腹部，卜君影吃痛的跪下，胃中翻滚，吐出胃水和点点食物残渣。 宋傩接着将手指插进卜君影的发丝里，逼迫卜君影看向自己，问：“这么担心第一名啊？” 卜君影嘴角还留着口水，宋傩用指腹抹去，将秽物擦在树叶上，抬手捏住卜君影的下颚转动对方的脸颊：“奇怪，你长得有点像我认识的一个人，是谁呢……” 卜君影被宋傩抓着头发，头皮传来痛感仿佛被撕裂，卜君影伸手妄图阻止对方的动作，却被听从宋傩指挥的植物缠住身子，宋傩将卜君影丢给植物处置，它们缠住卜君影的四肢和腰部，绑在一棵树的树干上。 宋傩欣赏地看着卜君影挣扎的模样，嘲笑地说：“别挣扎了，再怎么强化也挣不开的。”宋傩勾勾手指，接住莫清源的藤蔓就将莫清源送进他怀中，宋傩抚摸着莫清源的脸：“这姑娘才十多岁吧，承担这么多可不太好，不如给我吧~” “把她放开！”卜君影吼道。 宋傩听到卜君影开口，像是发现新大陆般激动：“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你口音和我妈有点像哎，豫州的？” 宋傩在话说出口后忽然一愣，靠近卜君影再次捏着他的下巴打量：“你长得像……我妈？你叫什么名字？” 卜君影狠厉地瞪着宋傩，不说话。宋傩自己调出屏幕，看着资料栏思索：“真是奇怪，我怎么会怀疑你呢，我妈又不可能给我生个比我大五岁的哥哥……喂，你家人叫什么名字？” 见卜君影依旧不说话，宋傩摆手自嘲地笑，突然变换脸色，在卜君影脸上扇了一巴掌：“你妈叫什么名字？说啊！” 卜君影往旁边啐了口唾沫，瞪向宋傩：“我妈妈叫乔天河。” 宋傩的表情明显不相信，自言自语地说：“乔天河啊，嗯，对，很容易重名的，我妈不可能骗我……” 卜君影此时似乎猜到什么，继续说：“她在我21岁时去世的，肺癌。” 宋傩看卜君影的眼神染上厌恶，将莫清源放下后他掐上卜君影的脖子：“不可能，我妈只有我一个儿子，她也只有我爸一个丈夫！你从哪蹦出来的！” 卜君影并没有因为被掐住脖子而呼吸困难，反而淡定地和宋傩对视：“从另一个世界，小子。” 第88章 兄友弟恭 宋傩听到卜君影的话一愣，卜君影看到莫青玄在宋傩身后突然出现，手中提着棍子打算从后面攻击宋傩，却忽然被藤蔓缠住，棍子脱手。 宋傩回头看向莫青玄，莫青玄瞪着他：“你想对我妹妹做什么？” 宋傩低头看向昏迷躺在自己脚边的莫清源，恍然大悟般鼓掌：“你们是兄妹啊？挺好挺好。”随后变脸，拳头瞬间握紧，莫青玄明显感受到缠着自己的藤蔓更紧，并且有条藤蔓缠上他的脖子，莫青玄被掐住脖子喘不过气。 宋傩欣赏着莫青玄挣扎的模样，低头看向莫清源时忽然发现她不见了，宋傩皱眉环顾四周，忽然被莫清源从身后一脚踹下藤蔓。 莫清源用水刃砍断缠着莫青玄的藤蔓，莫青玄因为缺氧昏迷，生命体征正常。莫清源又将缠着卜君影的藤蔓砍断，卜君影跳到莫清源身边，活动活动筋骨。 莫清源问：“早上醒来时看到丛林，思考的时候后脑被打了，我晕了多久？” 卜君影摇头：“没法判断，应该不久。” 莫清源俯身看向正控制着藤蔓一点点往上的宋傩，皱眉：“我听到你们的话了，你们是兄弟？” 卜君影思考片刻：“我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他是这个世界我妈妈的儿子，按理说的确是兄弟，同母异父。” “需要直接告诉他你的事吗，他似乎不能接受他有个亲哥哥。” “……告诉他吧。” “那我先控制他，你照顾好我哥。”说罢，莫清源从脚下藤蔓跳下，手腕晃动手指拨动之时有三条藤蔓在宋傩眼下听从着莫清源的指挥。 莫清源踩着她控制的藤蔓，宋傩和她抢夺着控制权，藤蔓不安分地晃动，这时莫清源从下方的植物中抽取部分水分，形成水刃攻向宋傩。 宋傩用藤蔓形成盾牌挡住，指责莫清源：“你的能力不是‘言出法随’吗？你没有开口说话，它们为什么听你指挥？” 莫清源冷漠反问：“谁告诉你我只有一个能力了？” 在第一天时莫清源杀了所有的丧尸，当时的那句话是“让全世界的丧尸和即将变成丧尸的家伙全部消失”，所以如果有即将变成丧尸的异能者，他们的能力同样被莫清源的“夺取”捕捉，成为莫清源的异能。 同一个人所有异能等级相同，只要一个异能满级，其余全部满级。 宋傩不理解莫清源的话，以为她是夸大其词在装逼，对方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妮子。他冷笑着伸出手臂控制藤蔓和树木枝丫去攻击莫清源，忽然莫清源在他眼前消失。 正当宋傩寻找她时，莫清源忽然出现在他身后，将一只手放在宋傩肩膀上，在宋傩耳边说道：“别动。” 莫清源用藤蔓将立住不动、只能做表情开口说话的宋傩送到卜君影面前，宋傩朝着两人大吼：“要杀要剐随你们！” 卜君影没理睬宋傩，伸手在对方身上摸索，似乎在寻找什么，他找到了宋傩的手机，将手机翻到背面，掰开手机壳看到一张一寸照片，是乔天河的证件照。 宋傩看到卜君影翻弄自己的手机，眼睛瞪大，不停地吼着：“别动它！把它还我！”看到卜君影找到那张照片后瞬间蔫了。 莫清源看到卜君影寻找东西的动作这么熟练，不解发问：“你怎么知道这里有照片？”宋傩听到莫清源的疑问才想到这也是自己应该问的，抬眼看向卜君影。 卜君影耸肩，用指尖抚摸照片上的人脸后将手机壳盖上，手机放还给宋傩，边放边说：“我之前也喜欢这么干，赌一赌乔家人是不是都这样而已。” 莫清源点头理解，又问：“所以你找手机只是为了看自己母亲一眼？” 卜君影和满是疑问的宋傩对视，微笑：“不行吗？”“你到底是谁？”宋傩面部抽搐，瞪着卜君影。 卜君影笑着开口：“我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这么说你可能不相信，但这是事实。” “证据？” 卜君影一愣：“没有证据。” 莫清源抱着手臂站在一边，看着树干打哈欠，抬眼开口：“卜君影你是不是送给阿姨过一把伞？” 卜君影转头看向莫清源：“你读取宋傩的想法了？” 莫清源点头：“我查看了这家伙的记忆，他妈妈有把伞很宝贝，岁数看起来比他年纪还大。” 卜君影笑笑：“的确有过一把伞……” 宋傩看着卜君影，眼中充斥惊讶，询问卜君影：“如果你真的是我哥哥，可你比我大五岁，妈妈生你的时候她才多大？” 卜君影将自己亲生父母那晚的前因后果告诉宋傩，宋傩越听越不相信，但卜君影的面容和他记忆里的乔天河重叠，宋傩恍惚了。 许久后，莫清源解开宋傩的定身，三人坐在树梢，宋傩揽着卜君影的肩膀，抓着卜君影的脸颊狠狠揉捏：“亲哥啊，真是亲哥啊！哎，你有没有想过会遇到我，遇到这个世界的亲弟弟？你肯定想过吧，不然怎么这么淡定。” 卜君影被比自己高大不少的宋傩揽着，不使用异能完全挣脱不开，叹口气：“没想过。” “哎？” “我只是做了想做的事，妈妈在那之后的生活和我无关，没有那场经历的她不能算是我的妈妈。” 宋傩抓揉着卜君影的头发，把他的发型弄乱，笑着说：“没事，就算隔了一个世界你也是我哥，哥哥好~” 卜君影斜眼上下打量宋傩，对他的突然殷勤有些茫然，伸手拉下宋傩不安分的手，转头看向依旧昏迷着的莫青玄，忽然发现什么：“还有两个人呢？” 宋傩一愣，扶着树干站起身：“应该在下面，我把植物收了就能看到他们。”宋傩伸手，身下的苍天大树似乎一点点向下萎缩，四周的植物也一层层地萎缩直到消失。 不知道过了多久，三人终于看到昨晚的那一片烂尾楼，越野车被树木和藤蔓安安稳稳地放下，卜君影横抱着莫青玄从树上跳下，将昏迷不醒的莫青玄放进越野车内，环顾四周，皱眉问宋傩：“那两个人呢？” 宋傩举起双手，一脸正直：“不知道咯，我可没动他们啊。”莫清源小跳几步来到两人面前：“他的确没动，但我感觉不到谢佳峰他们的生命体征，他们不在这里吗？” 三人环顾四周，卜君影奇怪道：“他们醒了？但是能去哪里……” 忽然有一道火焰从某个方向朝三人冲来，莫清源用手臂画圆控出水墙挡下火攻，卜君影和莫清源看到那人——正是陈河，他为什么攻击他们。 在莫清源和卜君影没注意时，从另一边射来一颗子弹，宋傩抬手瞬间他们和子弹之间的地面冲出一颗直径宽大的树木，挡下那颗子弹。 宋傩收回大树，卜君影回头看向子弹射来的方向，那里站着举着枪的谢佳峰。 宋傩前后查看，满是不解：“你们队友叛变了……？” 莫清源依旧控着水墙，皱眉说道：“是精神控制，森惠在附近。” 第89章 外面 宋傩用藤蔓控住想再次开枪的谢佳峰，莫清源推着水墙一步步靠近陈河，将他定身后查看。陈河双目无神，直勾勾地看着某个方向，的确像是正在被控制精神。 莫清源看向陈河直勾勾盯着的方向，视线稍微向上，便看到有一道身影从烂尾楼的窗台离开，莫清源了然：“在那。” 卜君影听后顺着莫清源看向的地方翻身踩着外墙上楼，跳进窗台偏头便看到一个女人用手比着手枪指向自己，说了声：“砰——” 女人的手指真的像枪一样喷出一股能量，卜君影闪身躲过转身横向用脚背踢向她，却在即将碰到女人的刹那失去意识。 宋傩和莫清源站在楼下，宋傩将手指并拢放在眉前望向卜君影跳进的窗口，他的视角只看到卜君影跳进去没看到他做了什么，宋傩不解：“奇怪，怎么没动静，没看到人吗？” 莫清源也抬头望着，皱眉打量窗口：“有概率他也被控制了。”“不会吧……”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宋傩摆手认为卜君影不会被控制时，卜君影出现在两人身边并且一脚踢倒了没反应过来的宋傩。 莫清源在卜君影朝自己挥拳时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将其定身，这时莫清源以及从地上爬起的宋傩看到了出现在几人面前的一行人。 一男，三女，男人有着及腰的长发，头发从后颈处蓬蓬松松地扎着，并不像是普通男性会有的发型。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位高大的女性，森惠，等级80，能力精神控制。在森惠身边的是朝卜君影开枪的女人，林贝贝，等级45，能力能量枪。 四人里有位面孔是莫清源曾经见过的，那人将手放在森惠肩膀上，示意着什么，森惠打个响指，先前被藤蔓控制但一直在挣扎的谢佳峰昏睡过去。她将精神控制解除了。 莫清源解除卜君影和陈河的定身，卜君影倒进她的怀里，陈河原地倒下睡着。 莫清源努力回忆记忆中长发男人的长相，卜君影说过他们长相一致，但他是他吗。 “房……”莫清源想开口，只说出一个字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再次开口时看到对面那人的笑容，突然感觉茫然。 森惠和两人打招呼：“两位好，我没恶意的~只是测试一下你们的实力。”林贝贝在一旁附和：“小姐只是在测试你们。” 第三位女性肩上停着一只翠鸟，鸟儿看向莫清源时叽叽喳喳地叫着。三上默虎，等级50，能力动物。 末日刚开始那天，早上，河流交汇处。 花翎扒着路边的石块、野草爬上河岸，身上到处都是被鱼虾蟹等河生动物啃食的痕迹，衣物湿漉地挂在身上。 在醒来前花翎和房齐天谈过，两人得以理解现状，房齐天希望花翎尽量保护卜君影，花翎理解，在整理好身上的伤口和衣物后留下物品和那封信。 花翎将物品交给奚梓并说明在卜君影来时交给对方，奚梓鄙夷：“你怎么知道那个叫卜君影的人会来，都末日了。” “我看到他会来的，你把这些给他就好。” “万一我在他来之前没了呢？” 花翎听后将手附在奚梓的肩膀上，而后在奚梓不解的目光中离开。 花翎来到日本岛寻找森惠，偶然被一位留着蘑菇头的男孩撞到，男孩抬头看到面前的人，惊讶地用食指指向花翎，又竖起大拇指。 男孩见花翎看着自己，张开两只手掌指尖向上，两只手一前一后，内侧的手掌平移出前手掌后方，再向前移动。男孩嘴巴一张一合，做完动作后快速拉起花翎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花翎将男孩的手部动作拼凑，“你好，去躲避”，花翎转头看向身后时发现丧尸群，确认四周除了他们外没有活人，花翎将男孩抱起，瞬移来到男孩想带他去的避难所。 避难所中吵吵嚷嚷，花翎将男孩放下后就有一家三口看到了他们，男女间的小姑娘不到七八岁，看到男孩便跑了过来：“哥哥！” 男孩蹲下身抱住小女孩，起身时面朝花翎双手握拳拇指伸出并弯曲，又向花翎鞠躬。【谢谢】 小女孩开心地说：“哥哥说谢谢大哥哥！” 两个孩子的父母也向花翎鞠躬致谢：“太谢谢你了，我家孩子从昨晚就没回来，说如果找不到他就直接来避难所，我们还以为真的见不到他了。实在太谢谢了！” 花翎摆手：“没事没事，举手之劳。” 花翎在避难所里转悠确认内部是否真的安全，忽然脑海里闪过几个画面，是被丧尸感染的异能者袭击避难所，从内部。 花翎立刻寻找起被感染但还没有成为丧尸的人，他找到了，但对方拒不承认，花翎扒开他的衣袖让他面对现实，他用异能灼烧花翎还妄图用自己的血感染他。 四周的人给花翎和感染者空出一块地方，所有人都害怕地往后退，花翎忽然大喊：“我的能力是看到未来！这里除了他还有三个被感染的！为了同伴你们也该站出来！” 被花翎帮助过的男孩一家发现出状况的正是花翎时惊讶，听到花翎的话后更加惊讶。男孩站在父亲身边，忽然睁大眼睛看向身边的男人。 男孩拽着父亲的衣服妄图把他拉出人群，却被男人一把推开，男人像是在害怕着什么。 小女孩看到男孩被推开，惊讶地跑过去扶，女人也小跑到男孩身边，双手手心向上虚握后放开后双手伸开向下再将手掌翻转。男孩将拇指放在嘴唇上，另一只手握拳向下伸出小拇指。【怎么了】【爸爸，坏】 女人惊讶：“‘坏’？是指……”她回头看向男人，突然看到男人腰部有被丧尸啃咬的伤口，只是被外套盖住无法直接看到。 男人发现伤口被看到，急忙拉紧外套，惊恐地看向女人。女人将两个孩子挡在身后，向周围的人喊道：“我丈夫被丧尸咬了！” 男人着急地向别人辩解，说这是为了保护妻子和孩子，边说边想接近女人。周围站出几个看着像高中生和男孩差不多年纪的孩子，挡在男人和女人之间，警告男人不准靠近他们。 第90章 心有余而力不足 女人在人群中拉住小女孩和男孩：“空，你带着哥哥去找刚才那个大哥哥，他应该能保护你们。” 小女孩名为影山空，她不解妈妈为什么这么说，女人见女孩不为所动，话语近乎驱赶：“带着心笠去，安全了我再去找你们，去啊！” 影山空震惊地接受女人的驱赶，将哥哥影山心笠从地上拉起，兄妹俩在人群的簇拥中朝着花翎的方向跑去。 兄妹俩看到花翎在前方，花翎转头看到两人，近在咫尺之时，影山空身后却忽然向是被什么刺中，在花翎的惊讶中妹妹倒在回身揽住她的哥哥的怀里。 花翎和影山心笠看向四周，一大片区域的人都被袭击倒下，发动异能的那人流着鼻血，影山心笠像是发现什么，着急地向花翎比划手势，花翎压根没看向他。 “我知道，你会读心，那家伙的异能是同化。”花翎其实也被击中了，只是他免疫而已。 影山心笠听到花翎的心声后像是看到救赎，却在听到某段话时变得焦急，他没有攻击能力，只能抱着怀里的影山空干着急。 拥有同化异能的人在避难所里随意释放能力，在他背对着影山兄妹没有注意那片方向时被花翎从背后一脚踩在地上，他伸手抓住花翎另一只脚踝使用能力，却发现能力不起作用。 花翎从衣服里掏出一把手枪，伸直手臂向下对准，枪响之后对方不再挣扎。 花翎回头看向兄妹俩，影山空慢慢醒了，但鼻血依旧流出，影山空摸上自己的人中处，看到血色后惊恐，看来同化的能力不会随着异能者的死亡而消失。 花翎向影山空解释同化的情况，影山空着急地问她变成丧尸后哥哥该怎么办。花翎和影山心笠对视一眼，说会保护他，接着影山心笠也流出鼻血。 花翎见到这幕尴尬微笑：“什么时候搞得……” 影山空看到影山心笠也流出鼻血，痛哭流涕地埋进对方怀里，埋怨对方不听话乱跑，埋怨因为对方不会说话学校里的同学喊自己是小哑巴……影山空边哭边求心笠的安慰，但他不会说话，他只会抱着她。 花翎起身环顾四周，避难所里只剩自己是人，但自己又不能算真正的人。被感染的人一窝蜂地往外跑，少数留在原地不动，花翎握紧拳头愤恨：“我加速扩散了。” 忽然又有片段在花翎脑中闪过，是一大片一大片的丧尸化为灰烬的景象，就在几分钟后。避难所里的感染者已经接二连三地变成丧尸，丧尸们都闻到了花翎身上人类的气味，一大波丧尸冲向花翎。 花翎身后的兄妹俩还存有理智，影山空扯着尖细的嗓音喊着让花翎快走，影山心笠看着花翎的背影茫然。 在丧尸即将来到三人跟前时，花翎回身抱住兄妹俩，转瞬间三人来到一片沙滩，沙滩上没有人，外围被铁栅栏围住丧尸进不来。 影山空看到自己前一秒还在避难所，现在却在沙滩上，震惊地看向花翎：“你怎么做到的，你不是说你的能力是看到未来吗？” “我有……很多能力。”花翎叹口气，解释道。 影山空睁大眼睛惊喜：“很多能力？难道你是神明吗！”花翎点头：“可以这么说。” 影山空忽然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拉住花翎的衣袖：“那你可以救大家吗？你是神……”影山空忽然像是想起什么，眼中噙满泪水摇头：“……你没有义务救我们，你可能也身不由己。” 影山心笠从影山空身后抱住她，安慰地摸着她的头顶，花翎站在他们面前，两人七窍都流出血水，两条生命在花翎面前逐渐逝去。 在此刻，兄妹俩身躯逐渐化为飞灰飘散，预言的场景再次出现，不知是哪个角落的异能者在使用如此大范围的强大异能。 花翎从沙滩离开前往他想找的人家中，他记得在前一个世界某个女孩这么对他说过：“花先生放心，不论你在哪里，只要森家有能力，我有能力，我一定会相信你并支持你。” 前往森家期间花翎在某个瞬间感受到一股来自精神层面的攻击，是一种控制力。力量划过之后，几千几万的异能者互相攻击，如同丧尸一般，但攻击向着同类，所有人都将别人和自己置于死地。 花翎走到森家门前时，大街上变得横尸遍野，血流满地，系统提供的屏幕上赫然写着第二名：森惠，等级80，能力精神控制。 “另一个世界？相信你？”森惠从花翎在森家外走动时就注意到对方，她只是无法理解自己的异能为什么对花翎不起作用，听到花翎说自己从另一个世界来时表情鄙夷：“平行世界的我怎么和你说的，你怎么证明你的身份？” 花翎淡然地与森惠对视，微笑：“七年前你因为极限运动摔断过腿，应该是一位姓‘下野’的男人救了你，后来他在森家做安保工作。有一块贝壳做的书签是你最信任的女仆送的见面礼，还喜欢在经常翻看的书籍第一页画贝壳……” 森惠听到花翎将大大小小的事说出，越听越发愣：“这些都是另一个我告诉你的？” 花翎点头：“嗯，都是‘你’向我分享过的事。” 站在森惠身边的女仆林贝贝惊讶：“小姐，您还留着那块书签吗？” 森惠脸上有着淡淡的微笑，她从书台抽出一本书，书中正夹着那块书签，贝壳被打磨地光滑圆润，尾部挂着淡粉色的长流苏和一块硬卡纸，卡纸上写着“林の言叶”。 林贝贝看到书签被拿出，受宠若惊，情难自禁地捂住嘴巴。 森惠将书签拿在手中，将书翻到第一页，的确有花翎说的贝壳简笔画，她沉思良久，抬眼看向花翎：“你希望我做什么？” “这场游戏的赛场不在这里，离开这里，去大陆。” 森家除了森惠和林贝贝已经没有活人，林贝贝帮森惠整理着行李，森惠问花翎怎么过海，花翎刚想说他会瞬移，窗户突然被一群大鸟撞开，大鸟扑腾着翅膀闯进房间。 森惠用异能指挥鸟儿出去，房间内平静后她拍拍身上散落的羽毛，忽然室内几人听到楼下传来：“有人吗！” 森惠、林贝贝和花翎都探头向窗外楼下看去，是一位穿着黄色皮衣染着淡棕色发色的女人，身边坐拥许许多多动物，狮、虎、豹、鹰等等，像是从动物园跑出来的。 森惠用屏幕查看对方信息：三上默虎，等级27，能力动物之主。花翎惊讶：“三上居然还活着，她可是天生的动物管理者。” 第91章 马儿鸣 三上默虎看到森惠后扑上去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开朗地揉搓起对方的脸颊：“小惠！距离上次见面过了两个月了吧，有没有想我啊？” 森惠比三上默虎高些，直冲两米的长发女人脸蛋在三上默虎手里被搓的像个汤圆，森惠无奈对方的双手，问道：“你怎么找过来了？” 三上默虎调出屏幕给森惠看，指着站在两边的林贝贝和花翎：“日本只剩四个活人，不来找你我还能去哪里呢？我可不适合单打独斗。” 森惠听后看向地图，屏幕上日本群岛仅剩三个代表人的实心红点，她皱眉沉思，忽然发现在三个红点外有一个半透明的红点忽明忽暗，那点的闪动频率像是在呼吸。森惠点击那个特别的红点，红点显现出房齐天（花翎）的名字。 “花翎，你的能力是什么？”森惠看着屏幕上的“不死之身”再抬眼看向花翎， 花翎向三人微笑，没有说话。 几天后，四人骑着三上默虎带来的动物到达港口，动物们被三上默虎带上轮船，花翎在驾驶舱检查，发现一个穿着工服的人躺在地上捂住自己脖子，像是窒息而亡，看来是被异能者杀死。 花翎将尸体丢下海，这幕被三上带着的两匹马凑巧看到，马儿冲上来像把花翎怼住，也许以为花翎在伤害别人。 尸体下落后花翎空出手，他控住两匹马，其中一匹淡棕色鬃毛的马冲得力度大，差点和尸体一起摔下去，花翎拽住两匹马，疑惑地和它们对视，随后用手掌抚摸两匹马：“你们去找三上，别来驾驶舱这，你们又不会开船。” 马匹被花翎推搡，随后长嘶，脚下踏着步伐像是在发泄着不满。花翎目送两匹马抬腿离开，他转身走进驾驶舱，捣鼓操作台期间听到几个喊救命的声音，花翎没当回事。 在确认船能启动后花翎从驾驶舱来到三人身边，看到食肉动物们正在分食几个人类，草食在旁边就着流过去的血吃着干草蔬果。 看来是在轮船上躲着的异能者被三人解决变成动物的盘中餐。花翎这么想着，转眼看到三上默虎起身朝自己走来。花翎疑惑看向她，三上默虎问：“帝耀和平辉说你把一个尸体丢海里了？” 花翎点头：“死过一段时间的尸体，应该是船上的工人。” 三上默虎了然，再次询问：“走吗，一起去准备吃的。小惠她们说等会下船去搬食物，防止船上出事，而且既然我们要去大陆，路上应该多准备点吃的以防万一，秋子它们的食物也还要准备呢。” 花翎看向森惠和林贝贝，那两人正在交流着什么，秋子指的是其中一只老虎，在另一个世界时花翎见过那年年仅16岁的三上默虎给自家动物园的老虎接生，那只刚出世的小老虎就叫做三上秋子，雌虎，在初秋诞生。 花翎点头：“动物的食物需要多准备。” 食物和需要的东西准备完毕，船锚收起，轮船启程，早上的阳光洒在甲板上，三上默虎穿着绒毛睡衣和动物们一起睡在甲板上，甲板上有一个三面被网栏围住的区域，是晚上三上和动物们现围起来的。 三上默虎睡在动物堆里，像是在和暖烘烘的毛绒公仔睡觉一般，从表情看就很舒服安详。被三上枕在脑后的秋子早晨起床打哈欠并不大声，仿佛在害怕吵醒朋友们。 秋子醒来后看到坐在甲板长椅上一夜没睡的花翎，不解歪头，好奇打量着他。 花翎昨晚将轮船驾驶调整成自动模式后坐在长椅上眯了会，醒来后看到满天繁星听到周围有鲸鱼的声音，起身走到甲板边看风景，低头看着海平面，动作停顿好一会儿后跳下海。 花翎从半夜三更游到凌晨天边泛白，上船时和那只叫平辉的马打个照面。 平辉醒得早，站在甲板边上看风景，发现船边有东西在游它低头在观察，突然花翎爬上来了，马和人都被吓一激灵，花翎一把拽住缰绳捆住平辉的嘴巴才没让它直接叫出声。 吓得平辉在花翎上船站稳后用前腿怼了他好几下，花翎拍拍平辉的前胸安慰：“行了行了，我不也被你吓到了吗，别吵醒她们啊，还没到早上。” 平辉听到这话撇过头，甩着嘴唇轻哼几声，像是在说：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秋子打量花翎时平辉凑到秋子跟前蹭它毛茸茸的脑袋，哼唧着像是在交流。秋子转头看向平辉，再看向花翎时只是瞟一眼，又趴下睡着了。 平辉走出网栏来到花翎身边，低下头凑近他，花翎伸手，不远处堆着的食物里飞出一根胡萝卜到他手中，平辉吃起花翎手中的胡萝卜。 林贝贝起床为森惠准备早饭，走到厨房发现有三盒饭在最显眼的柜子里放着保温，林贝贝打开柜子拿出饭盒，打开其中一盒，发现里面满满当当地放着可口的饭菜，盖子上贴的便签纸写着：如果吃不惯这三盒，在下面的隔层里还有三盒，别吃太多，生病不好受。 林贝贝端着三盒饭来到轮船里的餐厅，餐厅很大，没有人，只有一张桌子摆着，另一边是四人从陆地搬上船的食物和生鲜肉，放着冰块保温，冰块基本没化，其他位置空荡荡。 忽然三上默虎带着动物们跑进来，动物们看着三上把食物拿出抛给它们，一人一群动物让整片餐厅热闹许多。 三上分完食物确定每只动物都吃上并且够量，接着来到林贝贝身边看到那三盒饭，林贝贝将一盒推向三上：“应该是花先生准备的，三上小姐看看合不合口味。” 三上抽出筷子夹起一片菜叶咀嚼，忽然眼睛一亮：“好吃哎！” 森惠穿着睡衣像是没睡醒般跌跌撞撞地坐到餐桌上，看到面前的饭盒后打开，闻到饭菜的香味后笑容可掬，拿起筷子开吃。 看到两位大小姐吃得都很开心林贝贝放心下来，可能也要庆幸这两位小姐都不是难伺候的主。林贝贝在森惠的催促下坐在两人中间，拿起筷子也吃起来。 吃完饭林贝贝将饭盒拿去洗时忽然想起标签上写的另外三盒饭，打开隔层查看却没有看到。 “奇怪，已经被花先生拿走了吗？嗯……算了，之后再问他吧。” 在驾驶舱的花翎被平辉的脸怼的看不到观察窗外的景色，他不急不躁慢慢掌舵，不时用手推开打扰自己的平辉：“你只是一匹马，不是水手，只有蹄子没有手，别打扰我开船，和你兄弟玩去。” 观察窗外帝耀把脸怼在侧面的窗口，看着舱内花翎和平辉互动，听到花翎话中提起自己，激动地把嘴唇甩在窗户上，滑下来后在阳光下有一道明显的印子，稍微有点恶心。 两匹马的嘶叫声花翎都能听到，平辉的声音就在耳边所以吵的他头疼，花翎不耐烦地用手拨开平辉：“叫得跟发情了似的，我又不是雌马，别挡着视线——” 第92章 第二轮 轮船在海上航行第三天才近岸，他们开到浙林某处港口停靠，花翎抛下船锚后在甲板上和三人讨论去处，忽然看到有人上船。 那人似乎从一开始就注意到在海上出现的轮船，船停靠住后才飞上船查看，一上来就看到甲板上站着人和很多看起来就很猛的动物，把他吓得没站稳直接摔下船掉在港口地面，尾椎骨和小腿骨断裂。 四人下船查看那人伤势，感觉没救，三上默虎手朝着那人一指，眼神示意秋子，秋子扑上去加餐。 四人带着食物骑在动物背上赶去内地，听花翎所说，要先和某个队伍汇合。三人目前都很听花翎的话，绝对不是因为花翎是唯一男性，特别是在船上时她们发现花翎能够变成女性后。 之后他们来到卜君影队伍附近和他们汇合，森惠见卜君影被一位能力为木的人缠上便想着开个玩笑用控制力和他们玩玩。 傍晚，莫清源坐在花翎旁边，十个人围坐在一起，卜君影坐在花翎旁边但保持着一米多的距离，在烂尾楼边用木柴点起篝火，三上默虎和她的动物们坐在一起。 有一匹马脱离动物部队站在花翎斜后方，从正面看去，它被夹在花翎和卜君影中间，离花翎更近，马儿似乎很喜欢他。 陈河和谢佳峰打开三上和森惠的话匣子，四个人聊的不亦乐乎，丝毫不在意早上被袭击的事。 宋傩坐在卜君影旁边询问花翎的事，卜君影转头看眼对方，再回头看向花翎，叹口气。宋傩不解问道：“咋了？他不是和你一样另一个世界来的吗，你好像不喜欢他？” “他是神。”卜君影淡淡说出三个字。 宋傩探头看向花翎，花翎正和莫清源聊天，只看到侧脸，宋傩恍然大悟地拖长音后点头，又问：“啊——所以呢？”并没有搞懂卜君影想表达什么。 三上默虎和谢佳峰说着关于动物的事，忽然三上开口：“说起来蛮奇怪的呢，平辉不知道为什么很喜欢花先生，平辉说花先生长得很像他的朋友，但是平辉才刚三岁身边其实没有长期的培养员，饲养员和花先生长得不像……” 卜君影和宋傩能听到说话声，两人同时看向站在花翎斜后方的平辉，平辉听到三上默虎在喊自己，甩甩脑袋嘶叫应声。 卜君影抬头看着平辉，在黄昏和篝火的光线下淡棕色鬃毛发着光，眼睛是普通的深棕色，长方形的黑色瞳孔显得深邃。平辉注意到视线，看向卜君影，眼中似乎有一瞬间的讶异。 宋傩打趣地说：“说不定这马和你们一样是穿越来的呢？” 卜君影转过头：“没印象。” 平辉这时忽然抬腿走到卜君影身后，用前腿顶他的后背，卜君影抬头皱眉不解，看到平辉和自己对视，一脸嫌弃，起身离开。 宋傩转身目送卜君影打开越野车车门进去，将门关上与世隔绝。宋傩无奈耸肩，朝平辉招手：“马儿来来来，没事，他不理你我理你，你叫平辉是吧？好名字！” 平辉好奇地凑到宋傩旁边低头，宋傩身后抚上平辉的皮肤和毛发：“哇，触感真好，上回摸到真马都是七年前了，这小子保养的真好。” 夜深，花翎坐在越野车车顶看着天空，其他人都已经睡下，忽然他感受到车在晃动，车内人在移动，一两分钟后车门被打开，卜君影从侧身坐在座位上，从上往下看只能看到两条腿从驾驶室伸出。 从驾驶室传出笛声，乐声熟悉，似乎是花翎吹过的曲子，或者说是，房齐天吹过的。花翎从车顶翻下，卜君影并没有被突然的动静吓到，他抬眼和花翎对视，垂下眼帘继续吹着唇边竹笛。 一曲毕了，卜君影抬眼眼珠转动看向花翎，开口问：“我真的能见到大哥？” 花翎抱着手臂靠在车身，听到对方的问题轻声笑，点头回答：“会的，他也想见你。” “你老婆已经隐瞒过我一次了，你不会和她一样吧？”“我是替齐天回答你，他不会说谎，我也就不会。” 卜君影低头看着手中的竹笛，将笛中长剑甩出观察，清亮的剑身明显经常被擦拭，但剑上的血腥味挥之不去，他忽然勾起唇角：“我当然相信大哥，是在这个前提上我才信你。” 几天后的某天，十人尚在赶路，忽然系统提示音响起：【第一轮结束，尚未提升至30级的异能者将在十分钟后成为活死人；第二轮游戏即将开始，游戏目标为——直到活人只剩10人】 “‘直到活人只剩10人’？这是什么意思？”陈河不解地探头看向坐在越野车副驾的谢佳峰。 谢佳峰点开屏幕查看，排行榜上只剩几千人，他开口回答陈河：“应该是指排行榜上只剩10人。” 莫清源叹气：“几千人自相残杀到只剩10个人，果然是一场逃杀。” 过了几分钟莫清源注意到地图上的红点，一把拉住莫青玄，指挥着说：“哥，隐藏所有人，附近有其他人。” 被莫青玄的能力隐藏的人在地图上标识也会一同消失，车和动物也被隐藏覆盖，卜君影开车看到了另一队人，他们的车停下，看着屏幕疑惑，似乎不解刚才还在附近的人怎么突然不见了。 卜君影开着车，问车里其他人：“既然是只剩10人，我们队里正好只有10人，把他们解决了吧？” 没等车内五人回答，坐在动物身上的森惠他们就行动了，森惠将他们用精神控制住，三上默虎指挥着动物们撕咬，动物们正好饿了。 卜君影停车下车，车内人都下车查看，动物们将尸体扯到一边享用，谢佳峰在那队人的车里查看补给，搜刮了点武器和会用上的东西。 森惠和林贝贝也走过来在车里查看，从另一辆车里翻出一件白大褂，森惠皱眉不解，林贝贝忽然听到后备箱有声音，从方向盘拿下钥匙，走到后备箱插进锁扣，后备箱被打开。 林贝贝看到一个手脚被绑住的人，嘴巴也用布团堵住，对方像是看不到她一样，虽然一直在示意她帮他解开，但眼睛没有看向林贝贝并且双眼无神。 林贝贝将塞嘴的布团取下，对方笑着问：“你们被袭击了？可算愿意把我放开了？哎呦快点放开这里待着难受死了。喂，怎么不说话？” 森惠好奇走过来，不解：“这是谁？”林贝贝摇头。 这人听到说话声音一愣，恐惧地往后缩：“这声音……我没听过这个声音，你是谁？你身边还有人吗，你们有多少人？” “这人……”森惠拿手在对方眼前晃，“他是瞎子啊，看不见，要把他也杀了吗？” 第93章 路程 “要把他也杀了吗？” 森惠看向林贝贝，林贝贝思考片刻后摇头：“不知道，小姐认为呢？” 森惠看着后备箱中躺着的人，同样沉思后打开屏幕查看，屏幕显示出面前的瞎子名为闻人亮，能力反射，等级59。 森惠和屏幕上的字大眼瞪小眼，忽然饶有兴趣地问闻人亮：“你知道自己的异能是什么吧，知道等级吗？” 闻人亮横着脖子回答：“等级倒是不知道，他们说的屏幕我没看到过也摸不着，你们别杀我啊，打我力道重点你们就会死，我可提醒过你们了。” 林贝贝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能活到现在还没被杀，反弹不对等。” 森惠点头了然，抬眼瞥向另一边花翎的方向，忽然笑出声：“我们这不正好有个异能是不死之身的？”林贝贝听后一愣，探头看向花翎，明白地点点头。 闻人亮听到这话还以为森惠在开玩笑：“女侠你别骗我了，不死之身这种能力怎么可能会有呢，又无法升级，简直是漏洞般的存在。” 森惠挑眉看着闻人亮空洞的眼睛：“我们这的确有个漏洞。……花翎你过来，花翎！”森惠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喊着花翎的名字使得对方注意自己，然后招手示意他过来。 花翎走过来后不解两人怎么站在打开的后备箱跟前，朝后备箱内看去发现一个人，把他吓一跳：“这怎么有个人，刚才那群人绑的？活的？” “对，活人，瞎的，你想怎么处置？” “瞎的？”花翎低身掐着闻人亮的下巴迫使对方面朝自己，检查起瞳孔后点头，“还真是，能活到现在能力应该不弱，我看看……” 看到屏幕上的字，花翎单手像是在确认一般将闻人亮从后备箱拉出，闻人亮的衣服被自己扯着，对方倒在地上被拖拽时花翎的身体也感受到一股沉重的拉扯力量，裸露的手臂上莫名其妙出现看着像被磨出的红痕。 林贝贝直愣愣看着花翎的手臂出现红痕，伸手想触摸，森惠拉住她的手腕阻止。 花翎将闻人亮抬起后扛在肩膀上，腹部同时感受到冲击力，胃部同样感受到力量仿佛要呕出什么，花翎眼角抽搐一下，没说话。 闻人亮被拖拽和扛起的期间衣物内有一张纸片掉出，花翎蹲下身拿起，是一张覆膜的相片，图片上有四个人，图片背景是景区，背面写着：xx年，目藏。 图片上带着墨镜的是闻人亮，其他三人两男一女。 森惠和林贝贝看到照片走过来查看，森惠问花翎肩膀上的闻人亮：“从你身上掉出的照片上的人是谁？” 闻人亮听到照片惊讶，不停地晃动身体企图挣脱：“放开我！那是我妹妹！” 花翎用手按住闻人亮：“我们又不做什么，别激动。” 除了闻人亮和他的妹妹，照片上另外两位像是一对兄弟，他们四个应该是朋友关系。 花翎感觉这位闻人妹妹有些眼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把照片塞回闻人亮衣服兜里之后走到越野车旁拉开后车门，将闻人亮丢进去。 闻人亮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突然自己落地，发现捆着自己的绳子被解开，听到“碰”的关门声后撑着身子坐起来。 坐在最后排基本和闻人亮在一个区域的宋傩用手在对方眼前晃动，奇怪地问：“瞎子啊？” 闻人亮听到有声音在近在咫尺的身边响起，身躯一震连连后退：“有人？这里不是后备箱？” “两厢车哪有独立后备箱，这里就是车厢内。要真是后备箱里你想想怎么坐起身，头早磕到了吧？”宋傩看到闻人亮被自己突然的声音吓住，感觉很好玩。 闻人亮没有多说话，宋傩感到无趣耸肩不再开口，探身看向车前，拍拍坐在自己前面的陈河肩膀询问：“哎，你说，咱们什么时候到最终决战？” 陈河摇头，将宋傩的问题传给队伍军师莫清源，她打开屏幕给两人看，刚才下车的几人都已经坐回座位，莫清源说话的声音七人都能听到。 “我们昨天刚从目藏的国境线出来，目前在印度北部，花翎说最好是一直往西，我不知道目的地在哪，但看情况大部分活人都在欧洲和非洲北部区域徘徊，到那里也许就是你想要的决战了。” 卜君影手附在方向盘上打哈欠：“以目前的速度到欧洲或非洲都差不多十几天，你们想去哪待着？” 谢佳峰看着自己屏幕上的红点沉思，欧洲的红点确实多，北非也不少，非洲很多点都在向北跑，看起来大部分人都想去欧洲：“去非洲会不会好些？” “不论去哪里最后都是要聚集起来的，而且我们这里人数饱和，活下来的人肯定会来找我们。” 莫清源的结论被认可，经过卜君影和花翎的讨论，花翎点头指着西方：“非洲。”说罢他跨上平辉拉起缰绳，一行人朝着西方奔去。 艳阳高照。 欧洲某处城堡外，血液渗进泥土，腐烂的尸体散发出难闻的臭味，这些尸体无一例外都被切去身体的某个部分，有些是四肢，有些被开膛破肚，内脏被切的七零八落，切口处的刀痕迹能够看出那把刀很锋利。 曝晒在日光下的尸体散发的气味并不是普通人能够轻易接受的，正因如此，游荡到城堡周围的异能者纷纷绕道而行，零星几个克服恶臭走进城堡的人也会在几十分钟后以“被处理过的”姿态丢出城堡，成为尸体的一员。 城堡内，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一会儿坐在位置上，一会站起身在房间内踱步，抱着手臂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起来很焦虑。 另一位将白大褂敞着穿的男人坐在踱步男人的对面，他的手中把玩着一把泛着银光的手术刀，他托着自己下颚，微笑抬眼看向窗外：“10人啊，看来得出城堡了。” “元老师，我们能活到最后吗？这一个月我们好像什么都没做……” “没事，活下来就行。” 元时源用手指挑着手中的手术刀，将刀刃和刀把旋转调换位置，一把握住刀把，刀刃向下插进手边的木制桌面，伴随“咯嘣”“咔吱”的声音桌面裂开一道巨大裂缝。 原本放在桌面上的一个碗因为裂缝而掉下桌，碗中的蛋花汤撒到了元时源的白褂上。 “安东尼奥。” “老师我在。” 安东尼奥惊讶地看着蛋花汤从木桌上滴落和一丝丝的黄白色蛋花停留在白褂上，听到元时源喊自己，他万分不解：“老师，衣服……” 元时源一手捂着下半张脸一手依旧握着刀把，用力想将刀拔出，却发现插得太深拔不出来，他放开那只手后抬头略带尴尬地朝自己的学生微笑：“不好意思，力道使大了。你刚想说什么？” “元老师，外套脏了。” “什……！” 第94章 窦耀 元时源和安东尼奥一起把手术刀从桌子里拔出来，元时源刚想将它收进口袋却发现手术刀上的缺口，元时源将手术刀拿到眼前盯着看，看着刀刃上的缺口沉默。 元时源当然知道手术刀是被自己搞成这样的，叹口气把手术刀拍在桌上，他从椅子上站起身，边将白褂脱下边离开，白褂被顺手丢进门边的脏衣篓里。 元时源的左手上有一条手链，两个红色的雕刻物。在安东尼奥的印象里这条手链老师一直戴着，似乎没摘过。 安东尼奥睁大眼睛看着元时源的举动目送对方离开，抬手将桌上的汤碗扶正，元时源的脚步声已经完全听不见，才拿起抹布擦去桌面上的汤汁和蛋花。 木桌上还有其他碗碟，碗碟中的菜肴被吃过一些，这些是他们的午餐，蛋花汤早就放凉，距离中午已经过去许久。 “滋啦——滋啦——”耳边忽然响起奇怪的声音，安东尼奥抬头望向四周，没发现奇怪的情况，滋啦的声音也没出现。 “听错了？还是说老师在做什么？”安东尼奥向着刚才元时源离开的方向看去，捏着下巴思考片刻，最终摇头：“应该只是听错了。” 另一边的元时源走到城堡大厅，忽然看到一个男人背着背包走进门口，抬头和元时源对视时笑着从胸部口袋拿出一张照片，问：“你好，请问你见过我弟弟吗？” 照片上是一个十多岁的男孩，黑色头发刘海用发箍上翻箍住，鬓角些许杂乱，后发稍长，瞳色是艳丽的红，唇边有一颗痣。男孩在照片里笑的腼腆。 元时源打量着面前的人，没说话。 “其实我弟弟在末日前就失踪了，我找了他好多年，他是红色眼睛，很好认的。” “你怎么进来的？”元时源并没有回答对方的话，而是看着对方并询问他的问题。 对方听到元时源的话不解：“门……开着啊？” 元时源将自己的屏幕打开，看到面板上的字后严肃：窦耀，异能——无效化。 窦耀像是发现什么，探究地将手上的布手套脱去，手向前伸去附在楼梯把手上，瞬间，城堡内像是被打碎的玻璃般分崩离析。 原本干净整洁高雅的城堡变得又脏又破阴暗潮湿，城堡外的尸臭也在瞬间充斥整个城堡。 安东尼奥突然间跑出来，边跑边喊：“老师！我们被袭击了！……你是谁，是袭击者？” 窦耀打着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就是想确认一下，没想到把你们的庇护所弄成这样。对了，你们见过我弟弟吗？” “什么弟弟，我没…！”安东尼奥挥手刚想用异能对窦耀做什么，被元时源拦下。元时源摇头：“他的能力是无效化，没用的。” “可是老师……” 元时源没有理睬安东尼奥，他从楼梯上走下，来到窦耀身边，窦耀将照片给他查看，元时源看了一会儿后问：“你是华人？你弟弟叫什么名字？” 在听到第一个问题时窦耀点头，回答第二个问题：“窦辉。光辉的辉。” 元时源打开屏幕查看，并没有找到名为“窦辉”的人，他将这件事告诉窦耀并说：“我没见过你弟弟。既然你弟弟在十年前失踪，可能是被人贩子带走，但现在屏幕上没有你弟弟的名字，不排除更名改姓，也有可能他已经死了。” “一定是改名，我会找到他的！”窦耀接回照片，将照片放进怀中，坚定地说。 安东尼奥不解，看向元时源时发现对方看窦耀的表情带有可怜，便问：“老师，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元时源摇头，抬头看向城堡大门外开口：“安东尼奥，准备准备，出发去北非。” “老师？” “咱们也不能干等着别人来找自己啊。”元时源看着屏幕上逐渐聚集的红色，问窦耀，“既然你要找人，那我们一起走吧，你去非洲找过没？” “没有。” 【啪】，忽然一声响指，四周再次变得干净整洁，弥漫的臭味也已经消散。窦耀将手套戴上，元时源拉过他的手：“那一起行动怎么样？” 窦耀感受到自己被拉住的一刹那想将手缩回，但无济于事，只好微笑：“我会拖后腿，还是一个人……” “拖后腿？”元时源不解，忽然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开心地笑，“没事没事，安东尼奥之前把盘子打碎我都没说什么，今天先住一晚，明天再动身前往非洲。” 安东尼奥听到元时源把自己的糗事说出来，想反驳却没找到说辞，低头难过地噘着嘴。 做晚饭时，窦耀帮助两人择菜，清点菜品时他发现元时源打算做的菜比起欧美更像是中华菜，开口询问对方国籍。 元时源说：“我爸是英格兰人，我妈是华人，我在中华长大，在英格兰工作，口味偏华人，这里的菜品刚来时我还吃不惯呢。” 这时安东尼奥凑过来眉飞色舞地补充：“以前在学校元老师经常自备饭菜，我也能蹭上一两口。老师做的饭菜可好吃了，你吃过肯定会惊喜地‘哇’出来，相信我。” 窦耀择着手中的菜叶点头：“最近因为末日的事我都没吃过几次热乎的饭菜，麻烦你们了。” 安东尼奥揽着窦耀的肩膀拍拍对方：“没——事！都是兄弟，明天启程后就是正式队友了，豆子别这么见外。” “豆……子？”窦耀不解。 “你的姓在中文里不是和豆子谐音吗，叫你豆子，不行？” “这倒是没问题。只是我第一次被取外号不太习惯。” 见窦耀如此拘谨，安东尼奥揽着他的力道加重：“豆子？豆子——”安东尼奥像是打算让对方脱敏般叫着自己取得外号，窦耀肩膀缩着，低头做着手中工作，不去理睬安东尼奥。 吃晚饭时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知道了元时源在英格兰授课的同时是某个大家族的指定医师，教授元时源医术的老师在三年前去世，而元时源的医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安东尼奥全名安东尼奥·西罗塔，父亲希腊人，母亲法国人，是元时源当上老师后教授的第一个即将毕业的学生，一个多月前末日还没开始，正是安东尼奥即将论文答辩的日子，可那时不巧，论文还没交给元时源过目末日就到来，并且电路全部瘫痪，几千字论文一溜烟全没了。 据元时源所说，安东尼奥找到自己时为了论文哭的撕心裂肺，嘴里喊着：“老师！我没了！啊不对，是我的论文没了！” 第95章 大家的生活 窦耀向两人讲述了他和弟弟在中华的一些故事，他告诉两人：“我和弟弟以前特别喜欢出去玩，去各种地方旅游，后来徒步的时候遇上一对兄妹。我特别喜欢他们，他们超级有趣，我们一起去了目藏，还有……” 窦耀滔滔不绝地说着，安东尼奥听得聚精会神，眼神仿佛在说他也想去中华亲眼看看。元时源抬手拿起茶杯放在唇前，抬眼看向二人表情，自己略带欣慰地笑。 晚餐结束，窦耀被二人领着来到一间房间，房间还算整洁，床铺显然在短时间内被整理过，没有灰尘且非常平整。 窦耀的房间十米开外是安东尼奥的房间，据安东尼奥和元时源所说，他们二人在这座城堡里住了不到一个月，从末日开始的第二天发现这座城堡后就住着。 城堡四周是草地，海拔大概在四百米。 窦耀晚上在房间里打开窗借着月光朝窗外看，并没有看到白天时的那片尸体，感觉奇怪，但并不重要选择上床休息。 第二天清晨，安东尼奥被一阵一阵的响动吵醒，房间内没有异样，趴在窗前向外查看，看到城堡外围围了许许多多的丧尸。 城堡大门关闭，丧尸们不停锤击吼叫，指甲与石块碰触和割碰发出“嘎啦嘎啦”的声响。 安东尼奥披上外套急急忙忙跑出房间，碰上同样急急匆匆的窦耀，两人互相对视便立刻赶往元时源房间。 打开房门时元时源并不在房间内，安东尼奥和窦耀一起在房间内找人，突然间惊讶地看向窗外，瞬间冲到窦耀面前将对方压在自己身下。 在窦耀的惊恐中天花板崩塌，城堡在短时间内变成废墟，四周升起尘烟。 崩塌的天花板即将碰到安东尼奥后背的刹那被切割成碎屑，地板往下坠时安东尼奥依旧保护着窦耀，四周空间突然扭曲，四周的碎石忽然变成郁郁葱葱的树林。 “安东尼奥，要提前出发了。”元时源像是未卜先知一般早早地准备好行动用的房车和日用品，甚至把房间里还没收拾的衣物都塞进车。 安东尼奥抬头看到元时源的那刻开心坏了，抛下窦耀就想去拥抱自己的老师，被元时源伸手拦住：“上车。” 同时间，卜君影一行人在印度北部希萨尔附近休整时遇到丧尸群。 三上默虎的动物们还想靠吃来解决他们，在三上默虎没及时拦住动物们时森惠控制着动物们停下并聚集。 莫清源一声令下：“威胁到我们的范围内的丧尸全部死去且消失。”眼前丧尸再次烟消云散。 “为什么莫妹妹这次不直接让所有丧尸消失？”陈河转头不解地问莫青玄和莫清源。 莫清源刚才说的是“威胁到我们的范围内的丧尸全部死去且消失”，并不是第一天的那句“让全世界的丧尸和即将变成丧尸的家伙全部消失”。 这两句话并不相同，也许意味着在肉眼可见的、会威胁到他们的范围外还依然存在着丧尸。 莫清源看着屏幕上代表活人的红点，抬眼看向对自己的话语一脸好奇的陈河，开口解释：“丧尸能够帮助淘汰其他人，我们现在不愁火力，不用考虑别人，他们被丧尸解决反倒是好事。” “哦——”陈河恍然大悟。 进入印度沙漠前各位在城镇村寨的食品店里补充食物和足够的淡水，食肉动物们啃食着三上默虎和森惠从冷冻室里搬出来解冻了半个多小时的冻肉。 帝耀和平辉两匹马带领食草动物啃食绿化带里的草木和树叶，发现吃不到树叶，平辉咬着花翎的衣袖拽他过来，理解对方用意后花翎用工具商店里的电锯将树木砍下。 平辉似是感激地用脸颊碰触花翎的后脑，花翎的发尾扫在平辉的马腿上。 卜君影在食品店里拿起一袋零食查看包装，看不懂上面写了什么和几个鬼画符般的字符干瞪眼。 谢佳峰把食物和水装进自己口袋，大半个食品店都被搬空，拍拍口袋感觉差不多，走出店门前看到卜君影对着零食包装说话，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听不懂。 谢佳峰疑惑地探头凑过去，看到卜君影捏着包装的大拇指对着包装上最大的单词，听着对方嘴里的话他才恍然大悟——卜君影在试图读出包装上的大标志，是印地语。 莫清源和莫青玄在食品店里的玩具区玩，莫青玄刚拿起一板水枪拆开包装想玩，抬头看到莫清源走向食品店后门。 “清源？” 莫青玄不解，拿过另一瓶过期两三天的矿泉水倒进水枪罐子再装上，朝着地上射击确认可以正常运作出水后跟在莫清源身后。两人都试探着走向后门。 在两人即将走进去时陈河也不解地看了过来，看到两人鬼鬼祟祟的模样感觉像是有好玩的，他便跟在兄妹俩身后想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越野车后车门被打开，宋傩和闻人亮坐在车门下面，闻人亮靠着椅背发呆，宋傩低头发现脚边有一颗小仙人掌还不到他的小腿高。 宋傩笑着拨动手指，仙人掌灵动得一节一节往上，长大长高直到顶端与宋傩脸颊齐平。宋傩摘下仙人掌上的即将打开的花苞，嫣红色的花在他手中盛开。 宋傩拨动手中小花，轻哼几声无意义的歌曲，一直坐在旁边的闻人亮像是发现什么，转头对向宋傩：“怎么了，这么高兴？” “有朵挺好看的花。” 闻人亮看不见，听到宋傩的话后不解：“你还喜欢花？很好看吗，形容一下呗？” “我是挺喜欢花的。形容啊……要不你自己摸摸？” 宋傩将花朵送到闻人亮面前，闻人亮听到宋傩愿意让自己摸摸他喜欢的花，试探地抬手，还没碰到宋傩递过来的花就被对方拉住手腕，宋傩拉着他的手引导他触碰花朵。 闻人亮的指尖在触碰到花瓣的刹那缩回，他像是确认着那的确是花瓣而不是危险物品般反复用指尖轻轻碰触，宋傩被闻人亮的行为逗笑，安慰对方：“只是花而已，不用这么害怕，跟个小姑娘似的。” 闻人亮听到宋傩的话愣住，脑中忽然想到一个人，他没见到过任何人的外貌，唯独那个人的外貌对他来说非常清晰，他的世界里只有她没有声音。 那是他的妹妹闻人语，因为只有她在父母死后不会对闻人亮用触碰脸颊来分辨别人外貌的方法说不，所以只有妹妹的外貌最清楚。 第96章 羿终天 “发什么呆呢？”宋傩发现闻人亮好像在发呆，不解地用手掌在对方眼前晃动，晃荡两下才反应过来对方看不见，自嘲地拍打自己脑门。 闻人亮再次顺着宋傩的手碰上那朵花，他将花朵捧在手心仔细感受，一点点在脑内描绘手中事物轮廓，耳边听着宋傩告诉他自己正在触碰的是花朵的哪个部分。 卜君影和谢佳峰走过去时看到这幕都不解，卜君影回头看向谢佳峰，两人对视，谢佳峰笑了笑，宋傩抬头看向两人，他的口中依旧在讲解着，眼睛却看向卜君影。 卜君影不明白他们在搞什么，单手插兜绕过车后来到驾驶室打开门坐上车。 车前方站着花翎和森惠四人，他们似乎在讨论。 食品店后门巷子背光的环境下有两个男人背靠着墙害怕地缩着身子，莫清源三人的脚步声和说话声离后门越来越近。 “清源，是发现什么了吗？” “门后有人。” “可是莫妹妹，屏幕上没有显示红点啊？” “哥哥的隐藏也可以隐去行踪。” 三个人的说话声就在门后，离门近的寸头男人手中拿着一把刀，刀上还带有黑紫色透着红的粘稠液体，是丧尸血。 “老大，他们发现咱们了，跑吧？”缩在寸头男人身后的中长发男人想逃跑。 “嘘，安静，没发现他们也在试探吗？只要趁其不备把这把刀插进领头的家伙身体里，让他们感染尸毒，我们就能把他们的车和物资抢过来。” “可是万一……万一……” 中长发男人没有“万一”出个所以然，忽然听到门把手被抓住又转动的声音，寸头男人紧盯着门后，手中紧抓着刀把。 在门只打开一道一扎宽口子的瞬间，寸头男人将刀尖刺进门内，门却猛地被踹开，门后的中长发男人被吓到，门内突然喷出火柱。 刀尖没有碰到莫清源三人中任何一人，火焰在瞬间将两个男人烧得鸡飞狗跳。 莫清源想拉住中长发男人问话，对方在拽住寸头男人后的瞬间消失在三人视野，看来对方的异能是瞬移。 莫清源蹲下身捡起那把沾染了丧尸血的小刀，刀身反复反转打量，回身看向两人，问：“刚才那两个人的名字你们在屏幕上看到了吗？” 莫青玄正在屏蔽上查看，点头：“嗯，一个叫森谷太郎，一个叫森谷五郎。” 陈河耸肩吐槽：“好土的名字……不过居然是日本来的？” 莫清源看着手中的小刀思考：“他们拥有瞬移和隐藏，这一路应该也经历了不少，但是没有队友……” “莫妹妹原本是想拉拢他们？”陈河问。 莫清源点头：“嗯，可惜戒备心很重，而且这把刀上的是丧尸血，一旦沾染尸毒可就不只是陌生人之间的小事了。” 陈河刚才在门内被莫清源拉着打头阵，差点就被莫清源手中的小刀割到手臂，一听到刀上浑浊的液体是丧尸血变得不淡定：“丧尸血？！这附近还有丧尸吗？” “应该没了，这是他们事先收集好的。”莫清源拿着刀，扫视一圈周围，再对着手中的小刀说：“恢复干净，再给自己找把刀鞘。” 原本沾染血液和脏污的小刀变得如刚出厂般干净透亮，从不远处传来风的声音，在莫青玄和陈河的惊讶中一把和小刀完美契合的刀鞘飞进莫清源手中。 莫清源反复查看手中的两样东西是否都很干净，确认过后将刀身收进刀鞘插进自己口袋，朝着两人招手：“走了。” 三人回到越野车上时卜君影正单手拿着一本小说翻阅，他从后视镜瞥了眼三人，一眼就注意到从莫清源口袋里伸出的刀把，开口问：“清源，需要固定用的刀带吗，你这样放容易丢。” 莫清源从后座向驾驶座探头，问卜君影：“你有？” “谢佳峰有，我的刀带就是他给的。” 副驾驶位置的谢佳峰从衣兜里拿出一条腰带，腰带上有两个可调节的圈状固定带。 莫清源接过腰带说声谢谢，坐在位置上绑起腰带。深棕色的腰带和莫清源的青蓝色内衬显得有点显眼，不过她还穿着一件卡其色外套，正好可以遮住不那么显眼。 调整好腰带的位置，再将小刀插进固定带箍住，莫清源将小刀抽出尝试顺不顺手，快速抽出又快速插回，对着前排两人竖起大拇指。 花翎回身时发现车内人已经齐全，走到驾驶室窗前敲打，卜君影将车窗放下，花翎问：“出发？” 卜君影往车厢内看一眼清点人数，确认都在后对花翎说：“差不多，你们休整好了吗？” 花翎转头看向森惠三人，动物们基本吃饱喝足，森惠一腿抬起跨上帝耀的后背，林贝贝坐在森惠身前，三上默虎坐在秋子背上。 大家都是一副随时出发的模样。 花翎微笑，卜君影看到他点了点头：“嗯，走吧。” 完全进入沙漠区域后没有路标很容易迷失方向，屏幕地图显示往西有一条河，地图上很小的一段路开车两三天才到，在河流附近还发现几只骆驼，幸运。 三上默虎很快取得骆驼们的信任和掌控权，她和骆驼们对话时其他人都下马下车准备就地休息，三上默虎忽然兴高采烈地对各位说：“骆驼们说几百米外有废弃营地，现在没人，咱们去那休息吧？” 来到那里后发现是一处由大帐篷临时搭建的营地，帐篷里的东西很乱，物资基本被收刮完了，只是作为临时庇护所还不错。 大家一致同意今晚住在这里。 晚上睡觉前几人聚集在较大的一顶帐篷里讨论之后的路线规划。 卜君影先开口：“按现在的路线肯定是要经过巴基斯坦的，但有个问题，巴基斯坦边境这里有一处聚集了很多人，清源说只有这个姓‘羿’的女人需要注意，其他人不用管。” 莫青玄打开自己的屏幕，查看起卜君影所说的位置上聚集的红点数量：“一、二、三、四……大概三十多人，感觉会是第一场仗？” 森惠打着哈欠不解：“姓‘羿’的女人？有什么怕的，排名第一和第二可都在我们队，冲上去就成，难道你怕？还是你——？”森惠故意拖长尾音，俯下身冲着莫清源的侧脸。 莫清源点开他们口中姓“羿”的女人的资料面板，说到：“排行第三，羿终天。语言型异能‘以假骗真’，用谎言骗取认知上的真实，只要相信她的假话，假话就能变成真话，被她下套很容易暴露并丧命的。” 森惠皱眉：“听着不强啊？” “依靠话语一点点积累，不像我和你那样可以走捷径，却可以在一众50到60级左右的人中间直冲80级，非同小可。” 第97章 棘手的弱点 森惠依旧表现得不屑：“精神控制一下，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莫清源摇头：“不，并不能确定有哪些假话已经成了真，就像拥有读心术的人互相听不见心声，如果她说自己‘有精神控制’的假话被某些人当真，你同样控制不了她。” “啊！？”在场几人听到这话惊讶万分。 陈河询问：“那她有什么弱点？这不是无敌吗？” “弱点就是戳穿假话，让那些信以为真的人知道真假，她就变成满口谎言的普通人了。只是，被骗的人在看到实质性证据前只会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越落后越容易上当。” 林贝贝忽然发问：“我有问题，被骗的人不会用屏幕查看她的能力吗？” 莫清源尚在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卜君影帮她回答到：“这些国家文盲率相对较高，看不懂也就无法查看，羿终天或许就是专挑这些人骗。” 莫清源点头赞同。 宋傩笑着抢答：“闻人也查看不了，是不是也很容易被骗？” 坐在宋傩身边的闻人亮茫然抬头，突然反应过来并反问：“我怎么会被骗？” 谢佳峰思考着开口：“如果羿终天的骗术高明也不能否认每个人都有成为她的猎物的可能性。” 陈河在地图上查看那群人的活动范围，开口问道：“非得对峙吗？不能绕过去吗？” 卜君影点头接受建议：“我会找个能绕过去的路线。” 莫清源摇头：“绕路的前提是对方没有把我们当猎物，否则我们躲不过去的。前几天碰上的那两个人已经和羿终天碰上，隐藏的异能对羿终天来说无疑是很好的辅助。” “那两人不一定会相信羿终天吧？” “是不一定，但羿终天在此之前已经有三十多人的队伍，光是威胁就够她用的。” 这棘手的特点让每个人都沉默不语，帐篷内安静下来，安静到充满室外的呼呼风声。 “既然羿终天不是没有弱点，那我们就有机会，有机会就不能气馁。”陈河的手拍在面前的桌面上，引得大部分人看向他。 林贝贝也开口：“对，我们是有实力的，更何况我们都还没和她对峙过，不能因为一个假想敌就放弃！” “那我们……” 帐篷里的火光没有透出帐篷，但今晚的月亮又圆又亮，在月光下映出的影子显得清晰，帐篷的影子旁还有一个坐在沙地上的人影。 花翎坐在室外，背靠着帐篷仰望靛色星空，耳朵听着从帐篷里传出的讨论声。 “叽叽叽”。 伴随鸟叫声，花翎转头看到三上默虎从帐篷内走出，她注意到花翎后走过来，问：“花先生不参与讨论吗？” 花翎笑着摆手：“不了，不了。” “为什么？应该不止因为卜君影不喜欢你，我想知道原因。”三上默虎蹲坐在花翎身边，秋子咬着一把木凳走过来，将木凳放在三上默虎手边。 三上默虎转头摸摸秋子的头和下巴道谢，伸手将木凳放在自己身下坐好。 花翎望着天空，看起来像是在思考很深奥的东西，其实什么都没想：“抱歉，没有原因。” “好吧，没事，嗯……你应该不会介意我也坐在这吧？” “请便。” 次日出发，在路上时莫清源忽然惊讶地探身趴在驾驶座上，让卜君影看屏幕里的显示。越野车里除了闻人亮都看到原本分布着红点的印度和巴基斯坦国界线上此刻红点消失。 陈河看向莫清源：“这代表什么？” 莫清源瞪大眼睛看着屏幕：“我一直在观察，没有突然的行动和来自其他地方的红点，只有一个可能了——羿终天说服了那个有隐藏能力的人，她隐藏了自己和附近的队友以达到暗算的目的。” 莫青玄问：“我已经把我们的队伍也隐藏了，还需要做什么吗？” “接近国境线的时候，随时准备开战。”莫清源抬头看向车内几人：“他们有掩体，我们没有，进入对方视野范围后随时会被攻击。” “是！” 莫清源同样打开越野车车窗将这件事通知外面骑着动物赶路的几人，花翎和森惠同时表示没问题。 不知在黄沙中行进多久，在大家都无所事事在车内犯困时，突然听到前座传来一声：“接近国境线了。” 副驾驶的谢佳峰立刻清醒看向前方，莫清源趴在椅背上往外看，的确能看到前方有一片人为拉起来的黑色栅栏，那应该是巴印国界。 直到开车来到栅栏跟前都没有被攻击，没有人敢放松警惕。 宋傩用植物顶开栅栏并铺出一条安全的桥，车和动物压着植物桥走过栅栏。 三上默虎指挥动物们小心周围，莫清源和花翎仔细感受周围有没有敌人，卜君影开车跟在动物们脚后，莫青玄反复确认自己是否已经把队友们隐藏好，陈河靠在车门框上随时准备用火焰和可能出现的敌人战斗。 “没动静啊，是不是想错了？”闻人亮尽力听着四周，的确没听到什么，他不理解大家为什么这么紧张。 宋傩用手刀打在闻人亮胳膊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点总是好的。” 队伍完全进入巴基斯坦国境半个小时，莫清源和花翎突然同时开口：“听到了。” 同时，四周响起爆炸声，黄沙瞬间弥漫遮挡视线，卜君影将车停下。动物们被吓得四处乱跑，有森惠的精神控制在才得以控制住它们。 在黄沙中窜出人影，人影手中拿着刀，刀刃为黑紫色，准确来说是刀刃上沾染着黑紫色液体。 森惠在他们发动攻击的瞬间控制住几人，使得他们自相残杀，在莫清源的提醒下得知刀刃上有尸毒。 爆炸产生的满天黄沙散得差不多时，沙土上已经躺下许多人，有男有女，有青壮年也有十多岁的小孩子。 黄沙散去时，森惠没有注意下方，她还坐在帝耀的马背上，却忽然感觉帝耀失去拖起她的力量，在某个瞬间帝耀的腹部被插进一把刀，马腿也被砍断，森惠只感觉似乎有一道黑影过去了。 恢复视线后的前方出现一个留着及肩发的女人，她的手中拿着一把匕首，抬眼邪笑着看向面前的一群人和动物还有车内的人。 “莫清源和…森惠？久仰大名，幸会，幸会。”女人像在玩一支笔一样玩转着手中的匕首，一步步接近他们，“我的名字是羿终天，记不住不要紧，记住我的刀也可以，它叫破风。” 第98章 遗憾 “我的名字是羿终天，记不住不要紧，记住我的刀也可以，它叫破风。” 说完开场白的瞬间羿终天便拿着匕首冲到摔下马的森惠面前，在刀刃即将划破森惠皮肤时一道能量波冲出并将羿终天击飞，是林贝贝。 击飞羿终天后森惠从地上站起，林贝贝从骆驼上下来将森惠护在身后，她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气愤的话语：“去他妈的，还真的不能控制。” 羿终天摔在黄沙上往后翻几个跟斗，蹲着身控制住身子，手抓在沙堆里从沙地站起，站起身的同时她的身后出现无数人，定睛一看，只有零星几位样貌不同的男人，剩下全是羿终天。 莫清源从窗户探头向外看，看到这幕时瞪大眼睛，朝着车厢内几人喊道：“她是真的想把我们致于死地，有攻击能力的立刻下车战斗！” 莫清源猛地将车门打开，她拽住离车近的花翎的胳膊：“让森惠和三上上车！” 羿终天自然不会等他们准备好再发动攻击，羿终天在大部分人没反应过来时冲了上来，将受伤的帝耀踩在脚下时它发出一声长嘶。 陈河和卜君影在车内离车门近，在听到莫清源的话后很快反应过来并下车，卜君影拿出细剑瞬间斩杀两人，陈河用火焰在瞬间烧死一群羿终天。 可惜那群羿终天里没有本体。 森惠和三上默虎上车后莫清源和宋傩下车加入战斗，花翎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将车和动物们圈在一个范围内，动物们不会四处乱跑外面的人也进不去，战斗的人都不在范围内。 陈河的火焰让局势向着莫清源他们一边倒，火焰烧得羿终天队伍只剩下她一个活人，在这时，天空忽然乌云密布爆发出雷声。 连花翎都变得惊讶，他望着天空：“她到底说了多少谎言……” “什么谎言？我说的可都是真话。” 拿着匕首的羿终天来到花翎身后，花翎刚想回身退后就被从背后锁住胳膊，近乎瞬间花翎就被放倒并消失在原地。 卜君影在看到羿终天出现在花翎身后时就拿着抽出的剑冲上去，却扑了空，花翎在最后一秒时看向他时的表情不知道有什么含义，但是他脑海中演绎过无数次的场景再次出现。 “……”卜君影下意识想喊出另一个名字，声音在出口前被吞下，他跪在花翎消失的地方，身形被定格在那里，一动不动。 天上下起瓢泼大雨，陈河的火焰被浇灭，面对数不胜数的可再生“羿终天”他只得赤手空拳地对付。 “卜君影你在做什么！”宋傩回头看到卜君影落寞的背影不解喊道。 突然传来一声痛苦的喊声，是陈河，他被羿终天的分身拿沙地上尸体的刀砍断了手臂和一条小腿。 等等，地上尸体的刀？涂了尸毒的刀！ “陈河！”莫清源、宋傩和谢佳峰异口同声。 陈河被羿终天的一个分身拉着衣领在沙地上拖行，他费劲的抬头看向越野车的方向，看到越野车内的谢佳峰，越野车因为花翎设下保护装置的缘故无法打开车门和车窗。 谢佳峰眼睁睁看着陈河被羿终天们拳打脚踢，而莫清源不论说什么，言出法随都对羿终天们不起作用。 “是异能无效化，必须要有实质性的伤害！”莫清源的攻击异能对源源不断的羿终天只是挠痒痒，被牵制住的她无法帮助其他人。 林贝贝的枪是目前最有用的异能，但体力消耗很大，不是长久之计。 “外面打得很厉害吗？我们会死吗？”闻人亮坐在车上不敢动，他原本打算下车，却被宋傩按住：“你有什么攻击力，安心待着。” 闻人亮当时没有反驳，反弹说白了就是一命换一命，能起多大作用？更何况闻人亮看不见，躲都不会躲，下了车只会添堵。 车内没人搭理闻人亮的问题，他忽然感觉有些寂寞，几天相处下来，好像只有和自己一起坐在最后排的宋傩会接自己的话茬，闻人亮被惯得以为所有人都和宋傩一样了。 三上默虎扒在窗口往外看，动物们围在越野车四周形成包围圈，秋子站在越野车左前方，平辉在它身后。 森惠看向车窗外为了羿终天们不靠近越野车范围而非常努力的林贝贝，她看到她因为劳累胸口起伏明显，气愤地一拳打在车窗上。 陈河在羿终天轮班摧残下脑子变得浑浊不清，每次睁开眼睛，不论看到什么都会被留着及肩发的女人掌掴并击打身体的任意一处。 陈河听到莫清源说她们拥有异能无效化了，他也在思考对策，他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活不成，再过几分钟他就会被尸毒侵蚀大脑，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助其他人。 火焰在雨中无法燃烧，那如果有一场大火雨浇不灭呢？ 莫清源的耳朵忽然接收到一个声音，她惊讶地看向陈河，她看到陈河在笑，莫清源皱眉，向着陈河的方向喊到：“是生命之火！” 陈河在听到莫清源的声音后，四周瞬间爆发出熊熊烈火，转眼间遍布所有人视野的每个角落，在雨中燃烧且火势异常的大。 异能在50级以下时有且只有一次升至满级的机会。陈河，异能火焰，48级。 所有人都沐浴在火焰中，却只有羿终天们被火焰的热度所伤，她们倒在地上时眼中满是恐惧。 陈河躺倒在地，宋傩跑过来拉着手臂将其扶起，陈河看着地面摇头，从鼻子里流出鼻血：“兄弟，过不了多久我就是丧尸了，放开吧，我这没手没腿的造不成威胁。这火大概会烧一个小时左右？我不确定……” 这时，花翎设下的保护装置被打开，越野车的锁和四周的屏障消失，看来是四周安全了就可以出来。 谢佳峰和莫青玄冲下车跑到陈河身边，看到陈河伤口处的黑紫色，两人沉默。 森惠下车后跑向林贝贝，林贝贝刚想说自己没事，森惠一下将对方打横抱起。林贝贝惊讶：“小姐？！请放我下来！” “我看到你受伤了。” “我没事的，其他人伤的更……” 森惠和林贝贝同时看向陈河他们的方向，莫清源已经走过去不知道说了什么，陈河靠在谢佳峰肩膀上睡下，嘴角上扬。 为保护朋友牺牲，无憾。 第99章 双方的事 沙漠里莫清源用陈河的火焰为他火化，无法烧去的骨灰用坚硬公路砸碎，细碎的骨灰掺杂没完全砸碎的骨块被谢佳峰和莫青玄洒在沙土里。 断骨的帝耀无法再站起，腹部的伤口依旧淅淅沥沥地流出血液，他同样被莫清源进行安乐，在和自己的兄弟平辉告别后闭上眼睛。 宋傩摸着平辉的脖子安慰对方，看着他们为两条生命的安息双手合十祈祷，他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回头时看到卜君影从原本跪在沙地上的姿势缓缓站起。 卜君影一瘸一拐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宋傩皱眉看着他的背影不明白对方想做什么，但他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不能让卜君影一个人行动。 宋傩看向人群的方向确认即使自己离开也不会有事，随后头也不回地跟上卜君影。 宋傩远远地跟在卜君影身后十几米的位置，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大约一个半小时，路线如果没错，卜君影似乎在往海岸线的方向走，虽然徒步走到海岸线需要将近五天。 突然间，卜君影站定不动，他回头看向宋傩，宋傩被他突然回头吓一跳，问：“怎么了？” “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看你心情不太好，一个人待着万一出事了呢？” 卜君影听到回答沉默，思考许久后摇头，驱赶般说道：“我没事，你回去吧。” “你跟我一起回去。” “为什么？” “我怕你出事。” “我说了我没事。” “我不信。” “真没事。” “不信。” “……” 两人在相隔十米的距离对望，宋傩坚定地表示他就是想盯着卜君影，而卜君影现在完全不想看到任何人。 “你是不是在担心花翎？” 两人间的沉默被宋傩打破，他本来打算在战斗结束时质问卜君影消沉的原因，宋傩不明白，对方一直都表现的不喜欢花翎，却在花翎被带走后变成这样。 卜君影没有回答，在宋傩眼中是默认。 宋傩望着卜君影的脸看了很久，再次开口问道：“花翎该不会是你的……精神寄托吧？” 宋傩问出这句话后自己都觉得荒唐，怎么会有人对自己的寄托嗤之以鼻。但卜君影在听到问题后却表现出惊讶，即使是瞬间的表情也被宋傩捕捉到。 “还真是！？” 宋傩难以置信，他迫切希望卜君影告诉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卜君影看着他一步步靠近自己，十米、九米、八米、六米…… 随着逐渐减少的距离，宋傩似乎越来越高兴。 宋傩最后几步近乎是跑到卜君影身边的，卜君影看着对方，开口说出自己和房齐天的事。 ———— 在莫清源他们和羿终天的分身们战斗时，羿终天的本体早就带着花翎瞬移离开了巴基斯坦。 羿终天带着花翎来到一处居民区，在地图上显示他们处于伊朗。 花翎看向正远程操控着战斗的羿终天，她从衣服兜里摸出一根棒棒糖拆去包装后放入口中，花翎问她为什么带自己来这里。 羿终天看向花翎时口中的棒棒糖改变方向，她耸肩地说：“单纯好奇，实力强的家伙在排名上居然是倒数，你的能力应该也不止不死之身吧？” “只是这个吗？” 羿终天看到花翎不慌不忙的样子更加好奇且玩味：“你好像完全不担心你的队友们呢？” 两人相顾无言，没过几分钟羿终天就浑身一震，望向东方，沉默几秒，口中还未完全融化的糖块被咬碎，吐出塑料棒后爆发出惊天大笑：“噗，哈哈哈哈哈哈！” 尖细嗓音笑出的声音穿透力强大，听着让人头皮发麻，而站在羿终天旁边的花翎只是静静看着，他当然知道在那个方向发生了什么。 花翎此刻只觉得面前的女人笑声好好笑，捂着嘴巴装作在思考其实是憋笑。 羿终天笑完，突然向着花翎走来却从他侧边走过，走过的同时猛得拽住花翎的长发，拉扯头皮的感觉不算好受，正常人可不会轻易动长发者的头发。 花翎被拽得向后，他只得跟上羿终天的脚步往后退着前进。 羿终天在附近寻找留宿过夜的地方和食物，时不时问花翎他和队友们原本的目的地是哪里，花翎选择不告诉她。 羿终天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倒是没有对花翎做什么，只是在他的手腕上戴了手铐，这是之前在排行榜上出现过的异能：掌控。 只要使用者够强，锁定或拷上的人就无法离开使用者指定范围，无法伤害使用者。戴上手铐后活动并不受限，外人看不到手铐。 “……‘夺取’？”花翎看着手腕上的手铐，抬眼看向躺在躺椅上惬意晒太阳的羿终天，她自在的不得了。 “差不多，不过我说的是‘复制’，很好玩吧？我当时骗的可是嘴上说着‘最了解我’的人哦，他们到死都不知道是被自己女儿害了。”羿终天把腿搭在架子上，双腿交叉摆出小二郎腿。 羿终天第一次使用异能就是欺骗父母并‘复制’他们的异能，无从得知羿家夫妇两人的具体异能，可以知道的是羿终天现在拥有且掌控熟练的异能说不定比莫清源更多。 如果莫神没有掌控这场游戏，羿终天或许是必赢的。花翎这样想着。 夜晚，羿终天看到因为手铐缘故“被迫”和自己共处一室的花翎改变自己的性别，趁其不备在对方胸脯上狠捏一把：“不是很大啊，我还以为男人都喜欢大的呢。你都能变性了，不试试给自己捏个大的？” 花翎无奈叹气，抬眼和羿终天对视，解释说：“女性才是我的原性别，我为什么要给自己增加容貌焦虑？” 羿终天听到花翎的话震惊后仰：“你是……女的？” “……是啊。” “我……你……啊？？？” 羿终天慌忙点开屏幕查看，反复确认【房齐天（花翎）】后面的性别栏：男性，再看向花翎，摇摇手指：“小小谎言，班门弄斧。” 花翎微笑，问：“你不好奇为什么我的名字有两个吗？” 羿终天叉腰骄傲，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摆摆手：“又没什么，总不可能双魂同体……” “是。”花翎在羿终天话没说完时插话。 “啊？” 第100章 亲身经历的历史 女性模样的花翎在房齐天干净利落的脸颊上并没有太多改变，无非是轮廓更加女性化。羿终天托着花翎的脸颊时是这么想的，只是她突然注意到对方脸上有一道疤痕，男性面孔上并没有出现，变成女性后才有的。 “你的疤是怎么来的？”羿终天用指腹沿着面颊上的疤痕一端摸到下巴下方的另一端，这道疤很长。 花翎听到羿终天的问题一愣，摸上自己的脸：“还有？我以为换个身体就没了，很明显吗？” 羿终天捏着下巴打量花翎的整体模样，点点头说：“就是一片的皮肤颜色相对来说深一点，可以用粉底遮……不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花翎摸着自己的脸思考如何回答羿终天，忽然羿终天凑得离祂很近，呼吸就在面前，花翎下意识后仰，被对方抓住：“我感受到了有趣的秘密~你得实话实说哦，有多少讲多少，有的是时间。” “呃，好……不过很晚了。” 羿终天听到这话愣神：“对哦，是睡觉的时候。但是你能讲的吧？” “……能。” 羿终天是真的打算让花翎把自己的秘密全盘托出再让祂睡觉，甚至做好了讲一整晚的准备。 “我在刚出生时因为是女性被母亲丢在坟场，爷爷回乡时看到我将我带回家，除了爷爷外没有亲人待见我。家里的……家仆听父亲的话，照顾我的人在照顾时需要爷爷盯着，我曾经被家仆按在水里过。 “我有个亲哥哥，比我大两岁，很得宠，同龄人也更喜欢他。他不排斥我，应该也说不上喜欢。后来哥哥继承家业的同时和我发生了……一些事，父亲训斥是我害了哥哥，刀疤就是那时候割出来的。” 花翎见羿终天似乎没有什么想说的，就继续说道：“爷爷死后我好像是被哥哥照顾，记不清具体发生过什么事，应该是有过很多次危及生命的事发生。后来……” “等一下！” 羿终天看着花翎将这种事平静地说出，犹豫地想安慰，几次三番张开的嘴都没有吐出一个音节，直到她实在忍不住，叫停后看着对方的眼睛问：“你哥哥……你亲哥，和你发生了什么？” 羿终天的表情很难形容，花翎被突然的问题问住，祂没打算一字不漏地说完，隐瞒并不算说谎，但羿终天却直接开口问到这个问题。 花翎微笑：“侍寝。” “亲兄妹……之间？” 花翎点头。 “啊……”羿终天低头摸摸自己的鼻子，又烦躁地抓挠后脑勺，“你哥死了吧？没死的话让我练练手……”说着便打开屏幕查看。 “当然早就死了，按理说我也应该没了。” “不过你家还有家仆，你应该是富人家的小姐？原来有钱人也会重男轻女……”羿终天边打量边思考花翎的身份，忽然一愣，问道：“按理说你也应该没了，你和这个叫房齐天的一体双魂，你是把他夺舍了吗？” 花翎并不否认：“是。” “啊……那你是从哪个年代来的鬼魂？” “你猜猜看？” 羿终天盯着花翎打量，额头抵住额头，她没有头绪：“民国？”花翎摇头。“清朝？”摇头。“明朝？”还是摇头…… 羿终天用穷举法一个个地排除，直到问到秦朝时花翎还是摇头，羿终天这才发现这个方法特别傻。身处曾经封建时代的人可不知道现代的记朝法。 但是…… 羿终天看着花翎的眼睛，她觉得对方是知道哪个朝代对应哪个时间段的，这种东西没必要说谎，除非花翎真的三千多岁。 羿终天问：“你多少岁？给个范围。” 花翎将手掌撑开在羿终天眼前晃了晃，羿终天瞪着眼睛：“五位数！你什么身份啊？！！！” 花翎微笑：“很难和你解释，不过他们告诉我我这样的家伙有个统一的称呼——上古神明。” 羿终天揉着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你不是大小姐吗？” “了解历史依靠出土文物，如果代表文明的文物被完全销毁过且没有人记得那些事，文明就会被截断。” 花翎看着羿终天目瞪口呆的表情，接着说：“我最擅长的就是改变，改变一切，记忆、性格、习惯……或者凭空变出一个曾经从没出现过的人，而在他出现的那刻他的曾经都会被补全。” 羿终天消化着花翎的话，世界观被刷新，她又问道：“所以真的有神明在管理人类？那你是管哪的，你曾经是中华人的话战争的时候为什么不出来帮忙？” “我和那些家伙被统称为神，并不代表我做着神该做的事，我不管任何事，没有神职，也没有人供奉。而且我参加战斗了，以普通人的身份。” “参加了？参加的哪场，有证据吗？” “没有。” 羿终天抱着手臂思索，想否认花翎但是也没有原因，叹口气：“那就……算了，也不能这么说，但是几万年前哪有这么多的概念，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历史被改变之前是什么样的？” “你可以把唐朝以及之前的生活习惯复制一下，只不过在文明毁灭前最后有三个强国。” “三个？”羿终天不解，“那不是应该复制三国时期吗？” 花翎无奈摇头：“是复制生活习惯，不是复制政治局势。” 羿终天不知道从哪拿出一包瓜子，边磕边说：“哦，也就是说那个时候生活还算便利，懂了。是哪三国？你又是哪国人？而且你该不会是公主吧？” “对。”花翎点头，“‘启’、‘瑞’、‘相’三国，我是瑞国人，瑞国华氏。” 羿终天点头了解，梳理关系和身份：“你是公主，你父亲是皇上，爷爷是太上皇，哥……你还有其他兄弟吗？” “没有，父亲只有我和哥哥两个孩子，也只有过一个女人。” 羿终天表示怀疑：“只有一个皇后？没有其他妾吗？不是说三妻四妾……皇上只有一个妃子却重男轻女，不太合理吧？” “当时听老国师说是神谕，我没具体问过。” “神谕？但你当时还不是神，那是有神明在给你铺路？” “或许是。” 第101章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羿终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着，花翎不用睡，快天亮时羿终天才有一点点困意，打个哈欠，花翎看向她，笑着问：“困了？” 羿终天揉揉眼睛，将哈出来的眼泪抹去，有气无力地点头，问花翎：“你怎么不困？” 花翎微笑：“我不用睡觉。” “那我睡了，你不会跑吧？” “不会。” “嗯？为什么不跑，我们是敌人，你也有能力挣脱手铐。” “只能活下来十个人，那里面不包括我的。” 羿终天不解：“不包括你？那房齐天呢？” “包括。”花翎回答，“所以你完全可以杀了我，然后再杀了房齐天，这场末日游戏我就下线了。” “就……这样？” “嗯，就这样，如果你想问怎么解决我的话……嗯？”花翎刚想把弱点告诉对方，却发现对方躺在床上已经闭上眼睛，呼吸均匀地睡着了。 花翎看着羿终天的睡颜，下床帮她盖好被子，从她的床边离开时手腕被拉住，花翎回头看向羿终天，发现对方没有睁眼。 “……天……”羿终天皱着眉似乎在说梦话，花翎没有听清楚，隐隐约约有个“天”字。 羿终天拉住花翎手腕的力量不小，花翎看了一会儿后叹口气，坐在羿终天床边，没有将她的手掰开。 —— “这不就是双魂一体？而且你确定花翎真的没有骗你吗？” 宋傩走在卜君影身侧，两人一起走在夜晚的沙漠中，往莫清源他们的方向回去。 期间莫清源用异能联系过他们，确认没事且在回程后莫清源告诉他们，谢佳峰开着车带队去了沙漠外的镇子，从沙漠走大概要一个晚上。 宋傩便带着卜君影在沙漠中徒步，其实是卜君影带着宋傩，由于异能的缘故卜君影的体能和适应力要比宋傩高很多。 卜君影将花翎和房齐天的关系、自己和房齐天的关系、在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告知宋傩时，他只是听着，没有打断也没有明显的惊讶，卜君影说完后宋傩才问问题。 “我不确定，只是选择相信。” 宋傩理解卜君影的选择，说：“可是你打算一直等下去吗？如果他真的是一体双魂，你可以试试杀了花翎，说不定可以放房齐天出来。” 卜君影听到宋傩的话脚步停下，转头看向宋傩，眼中带着鄙夷，又低头继续向前：“不，我不能这么做，那是大哥的身体，那是在伤害大哥。” “可你也是为了见他啊，他能理解的吧？”宋傩看到卜君影握着拳头像是在纠结，沉默许久后又说：“没事，我去杀，我提出来的就由我来执行。” “他的能力是不死之身，你……做不到的。” “不死……啊有了，羿终天可以杀了他啊，无效化。”宋傩话出口后卜君影和他自己都一愣，卜君影回头看向宋傩：“羿终天可以杀了他……？” “啊……嗯。”宋傩愣愣地点头。 卜君影突然抓住宋傩的肩膀：“那大哥不是危险了吗？！必须赶紧找到他们，莫清源联系你的时候有说什么吗？” “安心吧，花翎不是很强吗，不会出事的。小妹妹没和你联系吗？她跟我说汇合后会加快速度去非洲，其他就没什么了。” 卜君影摇头，无精打采地继续走：“花翎的确很强，还是一位真的神明……所以我担心的是大哥，不是他。” 宋傩听到这话开玩笑般地说：“那岂不是说，没有人在乎花翎？” “为什么要在乎，他自己就可以过得很好，如果没有他和他老婆，或许根本不会有这场末日游戏，带来苦难的神罢了。” “呃……哥，这话是不是有点重？” “他应得的。” “好吧。” 宋傩和卜君影走到莫清源他们休整的营地时正是太阳升起的时候，卜君影将车副驾驶放下躺在座位上睡觉，宋傩倒是不困，只是累。 其他人都在镇子上的旅店房间休息，莫清源不知为何等在旅店门口，看到他们回来时打个招呼，宋傩问怎么不睡觉，莫清源说她不困。 宋傩便和莫清源一起坐在旅店门口，百无聊赖地坐着，在宋傩准备放空自己时突然听到一旁的莫清源问：“你打算怎么杀了花翎？” 宋傩转头看向莫清源，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宋傩无奈笑笑，摇头说：“我应该没能力杀了他。你听到我和卜君影说什么了？” “不是，是你刚才在想这些。” “啊……读心。” 莫清源点头，在宋傩的注视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被捏起来的纸，她将纸放在宋傩手中：“这是花翎在一个多月前给卜君影留的信，你看看吧，有什么想问的再问我。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但你这么担心他，也许应该知道。” 宋傩将叠起的纸张打开，一字一句地阅读起来。看到信的内容后他似乎理解了一些事，但也有了新的疑问。 “莫神是谁？和你有关系吗？莫……”宋傩问出第一个问题。 “卜君影刚开始告诉我的是莫神是我的另一个母亲，她把我带进这个世界，为了试炼我成为神明。我求证了花翎，他说的和卜君影大差不差。” “另一个母亲？” “你知道卜君影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在那个世界莫神生下了我，我再以灵魂的形式转生来到这里。” “可是你没有关于莫神的记忆吧？” “的确没有。” “那你不能算是那个莫清源啊，人是靠记忆驱动的，就算别人说你是另一个人，你不记得，你有理由拒绝。” “我问过花翎，连他都没办法违抗现在的莫神，我还不如好好的当神二代接受试炼。” 莫清源看向远方，太阳已经升起，早晨的光亮照在两人身上。宋傩看着女孩的侧脸，一个十五岁的女孩看着比她二十岁的哥哥还沧桑。 “说起来，卜君影提起过花翎的老婆，那是谁？” “就是莫神。” 宋傩惊讶：“那花翎不就是你的爸爸？” 莫清源点头。 第102章 你好 “既然你们是父女，也谈过心，你还打算让我杀了他？”宋傩不是很明白莫清源的想法，她这是接受了对方还是没接受？ “不是。”莫清源否认宋傩的说法，告诉他说：“是花翎希望被杀。” “希望？” “嗯，花翎在另一个世界活了几万年，有大部分时间是独自度过，他厌倦了，希望死亡。只是他在成为神后身上有一个诅咒，使得他无法正常死亡。” 宋傩似乎理解了：“所以他是自愿被羿终天带走的？” “应该是。” 随着两人的相互交流，信息情报交换，宋傩知道的事变多。 旅馆内的其他人陆续起床，莫青玄没在旅馆内看到莫清源，走出来才看到莫清源正和宋傩说话。 “清源，怎么起这么早？”莫青玄走下台阶和两人打招呼。 莫清源站起身走到莫青玄身边，原本暗淡的眼神亮堂，宋傩顺着她的动作看到莫青玄摸了摸莫清源的头。 谢佳峰从旅店走出时伸个懒腰，身后跟着闻人亮，谢佳峰看到宋傩后对着身后的闻人亮说：“闻人你不是有事找宋傩吗？他在门口坐着呢。” 宋傩拍拍裤子站起身，听到谢佳峰的话不解，看向闻人亮：“找我？” 闻人亮用盲杖敲击着台阶一步步走下，顺着声音来到宋傩面前，问：“你昨天怎么没回车上？” “我在跟着卜君影，你是以为我出事了吗？” 闻人亮没回答，莫清源略过两人身边时开口：“没人和这瞎子说话，也就你一个肯和他有来有回的聊。”随后她拉着莫青玄的手进旅店大门，谢佳峰补充说早饭已经做好了。 宋傩目送莫兄妹进旅店，再看向闻人亮，无神的眼睛一直看着宋傩的脸，他说：“其实反弹只会攻击对我产生伤害的事物，你用植物攻击我，是不会对你产生伤害的。” 宋傩皱眉：“你在说什么？” “我的能力没有实质性的攻击力，自身还是残疾，带着我只会累赘。小语不见了我也没有什么必要继续在末世活着，杀了我还能给你提供一点点经验值。” 闻人亮诉说着自己的想法，手中攥着那根宋傩用植物制作并给予他的盲杖：“不知道那个叫花翎的人为什么留下我，可能觉得我有用武之地吧？” “闻人，”宋傩将手掌拍在闻人亮肩膀上，深吸一口气后呼出，似乎是在做出什么决定，接着说道，“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活着的理由，你或许的确不想看看游戏的最后一轮是什么样子，但是说不定你还有机会遇到想遇见的人，你妹妹只是不见了，她可能还活着。” 闻人亮摇头：“可是你在那个屏幕上看到闻人语了吗？莫清源说没有这个名字，这不就是已经不在了的意思吗？” 宋傩沉默不语，他说的没错，理解的也没错，谁都没有错，可又似乎都错了。 宋傩摇摇头坚定信心，揽住闻人亮的肩膀：“总之，活着才有希望，别老想这些有的没的，你先去吃饭，来我扶你。”宋傩扶着闻人亮走上台阶，送进门后目送他在谢佳峰的帮助下坐下吃饭。 宋傩立刻回身小跑来到越野车驾驶座门外，用指关节敲窗户，卜君影还在里面睡觉，宋傩喊着：“哥，起床吃饭了。” 卜君影在车内翻个身，撑着身子坐起来，手探进车座下方，将靠背拉起，转头看向宋傩，摇下车窗：“几点了。” 宋傩看了眼太阳，笑着看向卜君影：“首都时间十一点半。” 卜君影鄙夷的看着宋傩，转头看眼天上的太阳，明显是早晨的太阳，问：“哪的首都？” “中华的。” “我们不是在巴基斯坦吗？” “啊~”宋傩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再次说，“巴基斯坦首都时间八点半。” 卜君影无奈点头：“……行。” 森惠他们的饭桌上比较热闹，莫清源和莫青玄也坐在那桌，谢佳峰和闻人亮坐在宋傩和卜君影同一桌，安静的像是与世隔绝。 吃完饭后卜君影径直走回车上，这时正好莫清源也吃完饭，转头看到卜君影离开她跟上来，跟着走到车边。 莫清源拉住卜君影，卜君影回头看向她时她问：“我可以试试大范围使用瞬移，我和森惠讨论过了，直接去埃及，路上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虽然不知道羿终天想去哪，我再试试联系花翎就好。” “什么时候去？” “启程之后再瞬移，我先试试，要是等会启程的时候没看到我可以不用管，我能回来的。” “你哥怎么说？” “他让我带上他。” “好。” 卜君影上车后就没再管车外的事，大约半个小时后宋傩打开后座车门，进来后问卜君影：“哥，准备启程吗？” 卜君影闭目养神，靠在椅背上抱着手臂：“随时可以。” 宋傩表示明白，对着车外喊：“各位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吗？随时可以出发！” 森惠长腿一跨骑上平辉，攥紧缰绳朝着宋傩挥手表示没问题，三上默虎和林贝贝也骑在动物背上准备完成。 谢佳峰带着闻人亮上车，宋傩扶着闻人亮坐在后面，谢佳峰再次坐在副驾驶位置。 一切顺利，卜君影调整好座椅后启动车辆，转动方向盘将车辆开到道路上，动物们跟随在车边。出发。 莫清源带着莫青玄使用瞬移，原本在旅店房间的两人突然来到一处黑暗的室内，伸手不见五指。 莫清源在手中汇集亮点形成光源，足够照亮室内后发现这里的陈设像是陵墓内部，莫青玄拉着她的手，两人都看到身边有一架长方形的金色棺椁。 莫青玄被吓一跳，带着莫清源连连后退。 莫清源打开屏幕查看，发现两人确实是在埃及，那么…… “……” 从两人背后传来听不懂的语言，莫清源回头看去，看到一个比她高出一两个头的干尸缠着土灰色的布条，伸出手掌在空中晃悠，像是在打招呼。 莫清源也伸出手掌打招呼，对面的木乃伊站在原地，嘴里不停的说着什么。 “……”“Γeia σa?……”“s……”“……” 莫青玄拉着莫清源的手却躲在妹妹身后，害怕地问：“清源，他在讲什么啊？” “他……他好像在用不同的语言说‘你好’……” 第103章 拉美西斯 “‘你好’？他没恶意吗？” “我不知道……” 面对一个看起来就瘆人的木乃伊，兄妹俩都不敢轻举妄动。 莫清源试探地往前走，莫青玄惊讶地把她拉住，却听到她说：“我倒是有个能和任何事物沟通的能力，但是没用过，我不确定能不能行。” “清源……”莫青玄担心地看着她的背影。 莫清源一步步向那位木乃伊走过去，边走边伸出手，手心向上，木乃伊看到面前的女孩做出这样的举动，原本想后退的动作停下，缓缓伸出手，把干干巴巴的手放在莫清源手心。 在碰到的瞬间莫清源拉住了他的手指，很轻，只是触碰，却在手心发出蓝绿色的光线。 光线散去后莫清源收回手，见木乃伊愣住不动还用手掌在对方眼前晃动。 莫清源回头看向莫青玄，两人都表示不解。 莫清源再看向木乃伊，打量着对方：“应该是没恶意，可是怎么不动了？” “咔啦——嘣！” 奇怪的声响使得两人不解，突然出现一声响动，木乃伊和棺椁在同时间崩裂，在室内激起飞灰。莫青玄几乎是下意识扑向莫清源将她抱在怀里。 莫清源被莫青玄抱在怀里看不到发生了什么，莫青玄紧闭眼睛听天由命，过了不知道多久，可能才几分钟，棺椁方向出现一个男人的声音：“现在是什么时候？” 莫清源这才扒拉着莫青玄的胳膊探出头，在看到男人的瞬间又缩了回去，倒不是看到了可怕的东西，男人很美型，红色长发古铜色皮肤，只是没穿衣服。 莫青玄不解地看过去，也看到裸体的男人，两位男性对视几秒，莫青玄张大嘴巴不知道说什么，最终只憋出一句：“你有能穿的衣服吗？” 男人无语：“没有。” 几分钟后，莫清源捂着自己的眼睛拿出瞬移到附近的镇子拿的袍子甩给莫青玄，莫青玄把袍子拿给男人穿上。 确认穿好后莫清源才看向男人，长呼一口气。 莫青玄向男人伸出手：“你好，我叫莫青玄。” 男人甩甩衣摆整理服饰，看到莫青玄伸过来地手，微笑握上：“拉美西斯。” “拉美西斯？”莫清源不解，两个男人都看向她，莫清源说出自己的疑惑，“拉美西斯二世吗？你父亲是塞提？” 拉美西斯点头。 “可你不是应该在博物馆吗？” “博物馆？为什么我应该在那？” “因为……唔？”莫青玄突然捂住莫清源的嘴巴并挡住她，向拉美西斯介绍：“这是我妹妹，莫清源。原因不是那么重要，拉美西斯阁下除了这个还有什么疑惑吗？” 拉美西斯再次问：“现在是什么时候？” 莫青玄一愣：“现在……现在是二十一世纪。” “二十一世纪？” 莫清源把莫青玄的手从自己嘴上拿下来，探出头看着拉美西斯说：“距离你死亡后3200多年。” 拉美西斯点头理解：“三千多年了吗……”和莫清源对视时发现对方似乎也有疑问：“姑娘是想问什么？” “拉美西斯活了九十岁，你怎么看着最多才三十，死后真的会变成最美好的年龄吗？” 拉美西斯听到这话一愣，摸上自己的脸颊像是在确认，而后微笑看向莫清源：“看样子是的。” 莫清源还想问问题，莫青玄忽然凑到她耳边：“妹妹，要不带他出金字塔吧，我们还要回谢佳峰他们那呢。” 莫清源思考片刻后点头，拉住莫青玄的手，又伸出手向着拉美西斯问：“一起出去吗？” 拉美西斯从刚才就好奇莫清源是怎么做到让自己复活、突然消失又突然带着衣服出现，看到对方再次向自己伸出手，又没有恶意，自然愿意拉住那只小手。 顷刻间三人来到阳光下，拉美西斯正疑惑，忽然看到不远处有沙尘暴在靠近，他拉住两人用命令的口吻说：“趴下！” 莫青玄没反应过来，而莫清源在瞬间带着两人来到一处河边营地，沙尘暴早就看不见踪影。 莫青玄不解地左顾右盼：“刚才怎么了？” “沙尘暴。”莫清源和拉美西斯异口同声。 莫青玄恍然大悟，拍拍胸口深呼吸。 莫清源看了眼拉美西斯，叹气：“怎么一惊一乍的，差点没反应过来。” 拉美西斯为自己的莽撞和口吻向莫清源道歉，又问道：“你是怎么做到在瞬间带我们来到这里的？” “是异能。”莫清源向拉美西斯说出末日游戏和神明的事，至于面对拉美西斯口中的“莫清源如何做到让他复活”的问题。 莫清源想了一会儿，没得出准确答案，只是告诉对方：“我当时只是单纯想用能力让我和哥哥听懂你在说什么。” 拉美西斯选择相信她，对于末日游戏他并没有什么疑问。 莫清源和莫青玄讨论后决定先回车上，拉美西斯问他们要去哪里时莫清源说：“我们要去接一队人，大概十几分钟后会回埃及。” 拉美西斯问：“是不打算管我了吗？” 莫青玄转头看向莫清源，莫清源思考片刻后说：“你愿意加入我们的队伍吗？愿意的话就等在这里，我会带着队伍过来的。” 拉美西斯点头：“愿意，很有趣。” 拉美西斯再次看着兄妹俩在自己面前消失，他盘腿坐在河边等待，看着河面上的波光，忽然在河面上发现对岸有两个女人。 拉美西斯抬眼看向对岸，两个女人似乎只是想喝点水，其中一个白发女人抹去嘴角的水珠后抬头看向他的方向，女人和拉美西斯对视时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另一个齐肩发的女人拉着她离开才移开视线。 拉美西斯奇怪地目送她们离开，低头看向水面自己的倒影，将长发撇到一边，忽然在手腕上发现两根绑起来的橡皮筋，不解地脱下拿在手中：“这是绑头发的绳子……那个女孩留给我的？” 莫清源是短发，只有鬓角相对更长，一般来说不需要准备发绳，并且这条发绳上有一片金属，上面印出一个类似眼睛的模样，荷鲁斯之眼。 拉美西斯看着手中的发绳和那片金属，低头看眼身上的衣袍，思考片刻后得出结论：“应该是在拿衣服的时候顺手拿上的。”因为他是长发所以拿了发绳，还挺周到。 第104章 战略合作 拉美西斯将自己的红色长发扎起后捋顺拨到身后，俯身伸手捧起河水拍在自己脸上，用手掌抹去脸上残留的水珠后甩去，看着河面上的年轻男人。 拉美西斯摸着自己的脸，有些不敢相信：“不到三十岁吗？没想到我还能回到这个岁数……” 拉美西斯看着河面上的自己，脑中忽然想到莫清源，奇怪地自言自语：“在他们的传说中人死后会变成最美好的时刻？还挺有意思，等他们回来后问问。” 拉美西斯在河边等了很久，从早晨等到太阳向西偏，在太阳最毒的时候拉美西斯走到营地里，坐在草席上靠着墙因为无聊睡着了。 几分钟后在阳光下，两个影子出现在拉美西斯身边，其中一位向他伸出手，另一个影子静静看着。 —— 卜君影开车赶路时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降落在车顶，在三上默虎看着车顶的惊讶表情里队伍停下。 卜君影和谢佳峰下车时看到莫青玄没站稳差点摔下来，莫清源在车顶一把拉住他的裤子，莫青玄没有直接掉下车，但整个人倒立在车顶框上看着不太雅观，之后两人在卜君影和谢佳峰的帮助下从车顶下来。 莫清源拍拍手竖起大拇指，向其他人表示瞬移没有问题，随后环顾四周确认范围，蹲下将手掌贴住地面，闭上眼睛深呼吸，再次睁眼的瞬间四周变换模样。 屏幕显示队伍处于埃及的伊斯梅利亚省内。拉美西斯处于贝尼苏韦夫省的尼罗河边，开车还得几个小时。 但是莫清源有点累，再次使用异能可能会出问题，莫青玄扶着她上车帮她调整座椅，希望她先休息一下。 莫清源在车上睡下，偏头靠在莫青玄肩上。 开车南下，路上遇到一辆白色房车，谢佳峰开窗和对面打招呼，对面的元时源开窗招手：“大小姐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森惠的视角看不到房车里的元时源，林贝贝在另一个方向正好可以看到元时源手腕上的手链上面串着两个雕刻成枫叶形状的红松石，往前一点看到元时源的面容，林贝贝高兴地招手：“元医生！” 听到林贝贝的声音森惠惊讶地驾马来到另一边，看到元时源后笑了：“元时源你这家伙还活着呢？” “承蒙森小姐厚爱，还活着呢。” 安东尼奥探头和各位打招呼，森惠看到他后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对方是谁：“安东尼奥？你不是今年毕业吗，怎么还在你老师身边待着？” 安东尼奥听到森惠的话像是被勾起不好的回忆，突然哭出声：“我倒霉啊——差点就能毕业了！” 元时源嫌弃得把他按回副驾驶：“行了行了。”他向着窗外招手，森惠看到元时源手腕的手链，鄙夷地问：“元时源，你都三年没去过森家了，手链还留着呢？” “我感觉挺好看，而且万一森小姐不认我，和老家伙一样认家徽呢？我这不是还没和森家断关系嘛。”元时源摆摆手，满不在乎。 不知过了多久，根据地图显示他们已经开车来到尼罗河边，时间正值正午，阳光刺眼。 莫清源醒来后看向窗外，用屏幕确认目前的方位后探身拍拍驾驶座上卜君影的肩膀，在卜君影的疑惑里在屏幕上某个地方指了一下：“这里，有个人在等我们。” 卜君影皱眉，不解发问：“这里没有红点，哪来的人？” 莫清源刚睡醒脑子还有点不清楚，摇几下头都是恍恍惚惚的，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莫青玄帮她说：“那个不能算活人，总之去这里看看吧，也不耽误。” “行。”卜君影了解，把着方向盘继续沿着尼罗河前进。 窦耀坐在元时源的房车内，用屏幕查看附近情况，忽然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名字：“闻人亮？他在那辆车上？” 窦耀看向车窗另一边，在越野车后座只看到依稀的人形，看不清具体模样。 沿着尼罗河来到贝尼苏韦夫省，终于看到莫兄妹来过的那片营地，看到卜君影停车，元时源跟着停在河边。莫清源下车后在四周找人，口中喊着拉美西斯的名字。 除了莫青玄外都疑惑地面面相觑：“拉美西斯？”但还是帮着找人。 找了几分钟，没有看到人也没有回应，营地不算大，一共就几个小屋子。 “奇怪，不是让他等在这的吗？”莫清源站在一片屋檐下挠挠头发表示疑惑，望向其他人。 忽然，谢佳峰抬头看向屋顶，莫清源也猛然感受到屋顶有什么东西降下，她走出屋檐向着屋顶看去，看到了乐呵呵的羿终天和站在他身边扛着拉美西斯的男体花翎。 羿终天看乐子一般坐在屋檐上，小腿在边上晃悠：“一天不见了呢，莫姑娘。” 莫清源惊讶地看着三人，拉美西斯昏迷不醒完全没有挣扎的意思，花翎站在羿终天身边像是她的侍卫。 “你把花翎策反了！？”卜君影看不懂现在的局面。 羿终天笑的高兴：“‘策反’？哪能呢，我们只是达成了战略合作，神明大人可好说话了。” “你……花翎！”卜君影朝着对面吼。 宋傩拉住卜君影防止对方因为激动做傻事，他看向屋顶的花翎时也是不解。 羿终天俯视着所有人，看向莫清源，笑着问：“姑娘，让一个美男子等你这么久啊，人家都无聊得睡着了。” 莫清源问：“你想做什么？拿一个只见过几面的男人威胁我？” “威胁？太小家子气了。”羿终天打出一个响指，一瞬间她的分身出现在四周形成圈，将所有人包围在圈内，“我当然是想再带走几个。” 动物们被惊动地乱跑，森惠想使用异能时突然被羿终天的分身抓住，身体像是过电般感到剧烈的疼痛，能力也突然无法使用。 秋子带着几个猛兽向羿终天们进攻，但一个分身死了还会蹦出五六个分身，杀不完，在秋子的吼叫里她的后退被砍断，其他动物死的死、伤的伤。 安东尼奥在元时源的帮助下跳上屋顶，花翎马上注意到他，提起羿终天的衣服拉着她往后退，在羿终天的不解中她看到自己刚才坐的地方被一把无形的刀砍出巨大裂缝。 羿终天站稳脚跟拍拍花翎胸脯：“谢了。” 花翎微微点头。 第105章 队友还是敌人 元时源突然出现在花翎身后，抢过拉美西斯将他扔下屋顶，再一脚踹在花翎后腰上，花翎向前倾倒时突然间来到深蓝色的海底，他左右查看，皱眉自语：“‘异时空间’？这可是创世神才会有的能力，莫神不可能把这个能力放出来。” “那可真是奇怪……”元时源从黑暗中走出，出现在花翎面前，四周出现亮光。 花翎带着敌意：“奇怪什么？” 元时源微笑点头：“因为我在另一个世界也是这个能力。” 花翎一愣，俯身前倾冲上去想控住对方，被元时源反手擒住，轻松地说：“森小姐说，花先生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神明，应该和我不是一个世界吧？在我那森家和元家世代交好，我才有机会成为森小姐这辈的御用医生。但是我从没听说过你。” “那看来其他世界的森木云都活着。”花翎狠抽手臂，让自己脱臼后从元时源手中脱离，看着都疼的模样他却没什么语气变化。 元时源在听到花翎口中的名字后皱眉不解：“你知道森家家主？” “四二年六月在俄罗斯，我的战友救下一个十岁的孩子，我当时也在，那个孩子就是木云。” “你既然也在，那你怎么不帮忙？你知不知道森家主在战场上落下残疾？”元时源并不相信花翎的一面之词。 花翎点头：“知道，炸弹爆炸的时候我扑上去了，在我的世界里受伤的是我，森木云没事。如果我没猜错，你们的世界里科尔斯基应该是被直接炸死了？” 元时源愣神地向后退，花翎说的没错，在森木云家主口中，他被遗落在俄罗斯战场时一位战士发现了他。当时在不远处有两颗炸弹爆炸，那名战士为保护森木云当场死亡，森木云也被炸成双腿残疾。 那名战士就叫科尔斯基。 元时源快速消化这几个世界之间的关系，重重叹气：“那么这位……愿意为保护百姓而付出生命的神明，你为什么要和我们作对？羿终天才是敌人吧？” “我没有敌人，想站在哪方是随意的，没有目标、没有把柄、没有……队友。” 空间外。 元时源扔下屋顶的拉美西斯被宋傩用植物托起并稳稳放下，在确认对方安全后，宋傩突然被羿终天的分身从身后抱住，在瞬间身体通过一道电流，植物变得不受控制。 羿终天的分身消失，宋傩难受地跪在地面上，抬头看向四周时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植物正在胡乱地攻击所有人。 卜君影、莫清源和安东尼奥在屋顶上与羿终天对打，羿终天只用一把匕首就挡下卜君影的竹笛长剑和安东尼奥的无形剑，在某个时刻被莫清源的短刀割伤。 羿终天嗤笑：“切，也就这点本事。” 林贝贝挡在被分身攻击后血流不止的森惠身前，护送她进越野车，森惠从车内看到闻人亮下车，她大喊：“瞎子你做什么？回来！” “我听到宋傩受伤了。”闻人亮没有回头，下车后直奔向宋傩，土里突然冲出巨大藤蔓挡住他，藤蔓打倒闻人亮的瞬间爆炸，他的膝盖受伤，倒在地面上。 宋傩的藤蔓将他自己困在原地无法动弹，身上被电击的感受依旧存在，看到闻人亮拿着盲杖当武器跌跌撞撞地向着自己过来时他大喊：“别过来！” 再次听到宋傩的声音，闻人亮没有理睬宋傩话语的意思，反而更加激动地向着他跑过去，在只剩两三米的距离时几条藤蔓过去缠住闻人亮。 不是宋傩在控制，闻人亮以为是宋傩，用手摸上藤蔓后轻轻抚摸，却突然被缠上脖子，窒息的感觉也缠上宋傩。 莫青玄被莫清源赶回两辆车边，他不知道能做什么只好观战，忽然手腕从身后被抓住，莫青玄被吓一激灵，回身看到一个穿着棕色外套的男人，窦耀问莫青玄：“你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莫青玄不解。 卜君影和安东尼奥在和羿终天的战斗里被分身触碰，电流的感觉划过后失去行动能力，仅剩莫清源独自和羿终天战斗。 羿终天被莫清源逼到屋顶边缘时后背碰到什么，羿终天以为是刚才突然消失的花翎回来了，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能力无法使用。 四周羿终天的分身瞬间消失，被电流击中导致无法使用能力的人再次能够使用能力。 羿终天回头看到窦耀抓住自己的胳膊，在空中缓缓出现的窦耀很明显是被异能隐藏来到她身后。 莫清源抓住机会反手拿刀想将羿终天一击毙命，这时花翎突然出现用身体挡住莫清源，刀插进他的后背。 花翎将羿终天手臂上窦耀的手扯开，羿终天却把匕首插进花翎胸口，那片电流流进花翎体内，羿终天看到他笑着倒下。 莫清源发现羿终天的匕首不在她手中而是插进花翎体内的那刻很惊讶：“战略合作……就是帮他死亡？” 羿终天有些慌乱，还是回答说：“是啊。”她突然从旁边跳开，元时源从一旁冲上来扑空。 莫清源想冲上去问清楚，羿终天在她眼前消失，只留下一句：“放心，还会再见的。” 莫清源和元时源带着卜君影和安东尼奥以及花翎的尸体从屋顶下来，看到满地狼藉和羿终天分身的尸体后莫清源叹气，回头忽然看到宋傩抱着闻人亮，他身后躺着依旧昏迷的拉美西斯。 莫清源走过去查看，看到闻人亮身上有许多小伤口，伤口处流出很多血，她蹲下身，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宋傩怀中的闻人亮没有呼吸，俨然是个死人。 宋傩形容出当时的场景：“我的藤蔓缠住他的脖子，又像虫子一样钻进他的身体，我能够感受到他的痛苦，藤蔓一点点侵蚀他的身体，他是被折磨死的……” “不是你的，是羿终天。”莫清源纠正。 宋傩点头。 莫清源伸手将尸体从宋傩怀中抱出，起身说道：“把他安置一下吧。” 安东尼奥看着地上其他尸体，还有花翎的，问：“这些需要安置吗？” 第106章 活着的是谁 莫清源看向身子拖在地上的花翎，卜君影正拉着他的手臂拖拽，看着怪难受，她犹豫后看向其他人点头说：“安置吧，还有动物。” 莫清源抱着闻人亮来到河边，伸手对着河岸说了什么，岸边的土地下陷，形成一排排土坑，她托着闻人亮将他放在土坑中。 莫清源转身向着死去的动物走去，帮着三上默虎和林贝贝将动物尸体放进土坑。 宋傩走到安放闻人亮的土坑旁蹲下，注视着坑内没有生机的尸体，问出没有人会回答的话语：“为什么不在车上好好待着？” 土坑边的小石块滚落，宋傩眼神跟着石块走，即将掉在闻人亮面部时，石块被土中突然伸出的藤蔓撇去。 动物们的尸体被一一放进土坑，受伤严重的动物在众人的视线下自觉地跳进土坑，秋子两条后腿都无法站立，三上默虎将她趴着爬进坑内的场景尽收眼底。 三上默虎缓步走向秋子身边，伸手探向秋子的脸颊，秋子却躲开了她的手，三上默虎动作停顿，眼泪滑落，问：“难受吗？” 秋子没有看向三上默虎，低头哼唧，三上默虎突然捧住秋子的脸又抱住她：“不丑的，秋子不丑，秋子是最帅气的姑娘……” 三上默虎抽泣和哽咽的声音围在周围的人都听得到，看到她表情的人自然知道她哭的有多难受，那是她看着长大的朋友。 莫清源清扫完最后一只需要安置的动物，起身看向被卜君影潦草地拖在地上的花翎，说：“把他弄过来吧，要盖土了。” 卜君影拖拽着花翎走过去，问：“他说过会让房齐天回来，现在他死了，我要的人在哪？他和你说过没有？” 莫清源摆手：“我哪知道，他最多告诉我你和房齐天是一对，其他关于他的事我可一概不知。” 卜君影“嘁”了一声：“那我要的人呢？” 莫清源伸手想接过卜君影手里的花翎胳膊，却被卜君影撇回去不让碰，她皱眉抬头和对方对视：“他现在只是具尸体，干什么和尸体过不去？衣服都快被你拖烂了，不能让他体面点走？” “把大哥还给我再说这些，要不然他就不用下葬了。” “……简直疯了。” 莫清源看向花翎，叹口气后不再去管。 卜君影没有注意花翎，拽着他的手臂往越野车的方向走。他打开越野车后门，把尸体摔进车厢，身上沾满泥土的尸体后背触碰到车厢内壁时发出一声闷哼。 卜君影和待在车上看着他的谢佳峰都愣住，谢佳峰问卜君影：“刚才是谁的声音？” 卜君影惊讶地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清楚地看到花翎的白色长发一点一点变黑，身上的血渍消失，苍白的脸变得红润，尸体在逐渐恢复生机。 “卜君影，刚才是谁喊了一声？”谢佳峰再次问。 卜君影愣愣地向后退，眼睛看着那具尸体，嘴上回答着谢佳峰的问题：“是花翎的尸体……” 谢佳峰不解：“尸体？尸体怎么可能出声？” “君…影？” 忽然，和花翎相似的声音响起，听到声音的卜君影和谢佳峰、从刚才就看向越野车方向的莫青玄、元时源和窦耀都惊愣住。 “尸体”伸手将身体撑起，站起身时头顶到车顶，“啊”的一声像是被吓到，卜君影也被吓到，身体下意识去扶住对方。 睁开眼睛时还能看到些许红色，深棕色间掺杂着血红，对方第一眼映照出卜君影的模样，情绪带着茫然：“怎么哭了？” 房齐天伸出手想摸上卜君影的脸颊，发现手上被沙石沾染有许多脏污，便将手在衣服上摩挲想将脏污抹去。 卜君影摸上房齐天手腕，将手掌贴上自己的脸颊暧昧地蹭对方手心，他用双手捧着那只手，泪水滑落，笑着说：“因为你回来了。” 谢佳峰并没有看到感人的一幕，只看到房齐天俯身的背影，从怀中拿出一颗糖含进嘴里思索片刻，忽然打开副驾驶的门下车。 莫青玄看到谢佳峰下车时朝自己招手，回头看眼莫清源后跟上谢佳峰。 两人走到一边后谢佳峰刚打算说什么，忽然看到一双脚迈着步子走向两人，抬头看去，是元时源。 元时源和两人打招呼，脸上笑容可掬，看向谢佳峰时问：“这次小羿怎么没和你在一起？我还以为她在你们车上，她的异能用来对付那个叫羿终天的女人应该很容易？” 谢佳峰听到元时源的话，表情从不解到发愣再到惊喜，莫青玄不解打量两人：“我还想着谢佳峰怎么突然开窗打招呼，合着你们认识？” 谢佳峰拍拍元时源的肩膀说：“这就是我想和你说的，我有从另一个世界来的记忆，类似网文里的那样，我是重生的，从末日后期重生到这个世界末日还未开始。既然元老师能记得我，你也是重生的吗？” 元时源点头：“前世死的时候正好在一块，说不定正好带上了。你的能力还是储存？” 谢佳峰点头，莫青玄思考两人的话：“你们是什么小说主角吗？元医生似乎很强。” 谢佳峰疑惑看向莫青玄，元时源乐呵呵地笑：“你应该就是上一世佳峰经常提起的莫小子吧？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不用特地去在乎这些。” 莫青玄看着元时源思考着他的话，谢佳峰点头同意元时源的说法，转言问：“元老师刚才将花翎带进空间了吧？你们交谈了什么？” 元时源听到他的话后回想不久前在异时空间里和花翎的交流，在两人的注视下撇嘴叹气：“花翎啊……有神力却无法使用的无用之人罢了，无法证明他话中的真假。不过他告诉我羿终天的弱点是记忆，也不知道是不是骗我的。” “记忆？”莫清源的声音响起。 元时源转身看向莫清源，谢佳峰和莫青玄侧身看向她，莫清源和元时源对视，问：“羿终天的弱点当真是记忆？” 元时源挑眉，耸耸肩膀：“他是这么说的，也没说原因，而且他和羿终天还是队友，我没打算信。小姑娘你觉得呢？” “我相信他，他不会骗人。”莫清源思考起来：“只是，记忆会成为弱点肯定是因为某个时间段的记忆相对脆弱，普通人是不会有这种情况的，除了精神病人。大部分精神病人都会因为受到一定刺激才变成病人，所以记忆会出现脆弱点……” 莫青玄开口：“难道羿终天有过精神病史？” 第107章 关系不错 “难道羿终天有过精神病史？” “有这个可能。”莫清源点头，莫青玄的想法她也想到过。 宋傩看着一排已经被盖上土的坑口以及面前闻人亮躺着的地方，他蹲下身在土堆上放下一朵嫣红色的花，叹口气后起身离开。 看向越野车方向时宋傩才发现“花翎”好像复活了，他看到卜君影和黑发花翎拥抱，疑惑地走过去，问道：“哥，他就是房齐天？” 卜君影转身看到宋傩，房齐天微笑着和他打招呼：“你好。”宋傩礼貌地向着房齐天点头微笑。 卜君影向房齐天解释这些天的情况，解释期间四周几人都看向他们，森惠、林贝贝和三上默虎也走过来查看，看到复活后黑发的“花翎”窃窃私语。 莫清源走向人群的另一边，躺在地上的拉美西斯一点动静都没有。 莫清源走到拉美西斯身侧蹲下，伸手拍拍他的脸颊，没反应。看着对方的脸她思考一会儿，将手伸向另一边用手指在对方腰部轻轻挠痒。 挠痒时莫清源看着拉美西斯的脸观察对方，明显能看到对方微微皱眉，身体也在有意闪躲。 拉美西斯的身体躲避时莫清源伸手按住对方腹部不让他动，拉美西斯疑惑睁眼似乎被吓到，看到莫清源背着阳光朝自己微笑着问：“醒了？” 拉美西斯撑着身子坐起身，回头侧身看向莫清源：“刚才打架了？” 莫清源站起身拍拍裤腿，点头：“嗯，死了一个人和十几只动物，你要是还醒不来我也可以把你埋了。” 拉美西斯盯着莫清源看了会儿，了然地点点头，莫清源向着他伸手，他握上后被拉起身站起来，看向另一边的其他人，两人一起走过去。 天色不早，元时源、谢佳峰和莫青玄商讨下一致决定今晚在这片营地休整。 谢佳峰在营地里发现了探测雷达和人力发电机，招呼来莫清源和莫青玄查看。 元时源打开一扇门时迎面扑来一股刺鼻臭味，眯着眼睛看向房间内，看到一张手术台，台床上躺着一具散发难闻气味的尸体，尸体已经腐烂得不成模样。 拉美西斯路过时皱着鼻子：“这里发生什么了？” 元时源沉默地用手指在门框上划一道痕迹，臭味忽然淡化许多，直到完全闻不见。 拉美西斯不解地吸气，惊叹：“这也是你们的能力？厉害，什么原理？” 元时源走进房间内打开两扇窗户，将落日余晖迎进房间。拉美西斯走到手术台边，看到尸体已经在液化，即使现在闻不到难闻的气味，看到这幅场景还是不免联想。 “我的异能‘异时空间’，它能够创造出脱离现实世界完全不同的另一个空间，两个世界不完全相通，可以用来隔绝实体或者虚体。” 元时源边说边走到手术台边的物品架旁，拿起一把沾着黑色粘稠物质的手术刀：“闻不到气味是因为我把气味隔绝在另一个空间里，这样会更方便，那个气味闻久了确实不好受。” 拉美西斯试图用自己知道的知识去理解，还是没能理解完全。 森惠、林贝贝、三上默虎和安东尼奥四人在动物群中给动物包扎疗伤。 平辉只是腹部受了点伤，算是动物部队里受伤最轻的之一，但包扎时很不老实，总是向着某个方向挣扎，森惠没打算用精神控制，平辉怎么都不听她的话。 给另一群动物包扎的三上默虎不解地看过来：“奇怪，平辉怎么突然不听话了？” 森惠让林贝贝和安东尼奥箍住平辉的四条腿，这才把包扎安稳扎上。 完事后森惠没好气地在平辉脖子上打上一巴掌：“非得让我采取措施，干什么这么激动？差点给我一腿踹飞……” 三上默虎给最后一只动物包扎好，整理好衣服后拍拍手上的灰走过来，抬手摸摸平辉的鬃毛，平辉看向越野车的方向，忽然甩甩嘴唇发出“噗噜噜”的声音。 三上默虎听到平辉的话一愣：“朋友？你看到朋友了吗？” 森惠盘腿坐在地上休息，抬头看向一人一马，听到三上默虎的话不解：“什么朋友？” 森惠向着一边的林贝贝伸手，林贝贝拉住她的手帮助她站起身，两人都看向平辉，林贝贝说：“平辉之前不是说花先生和曾经的朋友长得很像吗？会不会就是现在复活后的黑发花先生？” 森惠和三上默虎对视，两人看向林贝贝，三人沉思后一致同意，拉上手一起走向房齐天他们休息的地方，平辉也跟在后面，留下安东尼奥依旧躺在软乎乎的动物身上，他已经睡熟了。 卜君影、房齐天、宋傩和窦耀坐在一起，两个人坐在越野车后面两个人站着，像是在讨论什么。 窦耀忽然拍拍宋傩，问：“你和闻人关系很好吗？” 宋傩不解：“怎么突然问这个？” 卜君影和房齐天看向他们。 窦耀从衣服兜里拿出两张照片，一张是三人合照，应该是窦耀拍的，里面有闻人亮、闻人语和另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另一张照片是宋傩看到过闻人亮拿出来的那张四人合照。 窦耀指着那张四人合影，说：“这个是我，这个是我弟弟，这个是闻人，这个是闻人他妹妹。” 宋傩顺着窦耀的手指看去若有所思，忽然又听到窦耀说：“这张合照是长辈带着我和弟弟去目藏拜访家主顺便旅行时，偶然遇到了闻人家人，我和弟弟被叫出来照顾闻人主家孩子时照的，闻人家是大家族，你看，我弟弟还很拘谨呢。” 三人照上窦耀的弟弟站在闻人语身旁，能看出身体在刻意躲开和闻人语的触碰，看起来的确很拘谨。 “闻人家？大家族？大哥，花翎有跟你说过这种家族的事吗？”卜君影看向房齐天，花翎活了那么久，按理说应该知道一点。 房齐天回想一会儿后摇头：“没说过，不过在风焦里有两个姓‘闻人’的领导，他们可能和闻人家有关系。具体事情我不清楚，我当时对这些事不感兴趣。” 卜君影和宋傩点点头表示理解，宋傩忽然问窦耀：“你刚才说你家长辈带着你和你弟弟去目藏所以遇到闻人家……你家也是大家族吗？” 窦耀一愣，发现三人都看向自己，尴尬地挠挠头发：“算是大家族吧，只不过我家是旁支，闻人家也大，但是闻人兄妹是主家人。听长辈说我们家和闻人家是世交，窦家祖上是闻人家的仆从，受了很多恩惠。” 第108章 辅佐 宋傩捏着下巴思索：“感觉好像小说情节，话说你弟弟现在在哪里？” 窦耀摇头：“我在找他，末日前就不见了。” “那会不会已经死了？”宋傩直截了当。 窦耀看向宋傩时表情惊讶又委屈，四人之间的空气安静了几秒，宋傩尴尬地打着哈哈摆摆手，侧过头不看三人。 宋傩忽然看到森惠她们正在走过来，不解。 森惠走近房齐天后拍拍对方肩膀，房齐天回头看到森惠，微笑：“森小姐好久不见，还有林小姐和三上小姐。” 森惠听到房齐天和自己打招呼愣了一下，林贝贝低身点头打招呼，三上默虎伸出手和房齐天击掌。 “你果然也认识我们。”森惠看到房齐天对每个人的习惯都略有了解似乎有些意外。 房齐天点头：“是的，我在另一个世界时是花翎公司的员工，他带着我去过日本，那个时候就见过几位。” 森惠疑惑：“具体是什么时候？” 房齐天回忆：“具体？那年我记得三上小姐即将和古先生结婚，见到三上后的第二天参加了森小姐的生日宴会。” 三上默虎惊讶：“那个时候还没结婚吗？那是至少四年前了啊……” 森惠叹气：“好吧，我了解了。” 三人身旁的平辉突然冲过来到三上默虎和房齐天中间，低头盯着房齐天看，房齐天惊讶地看着面前的马，试探地问：“你好……？” 平辉就这样看着房齐天，没做出其他反应。 房齐天疑惑地看向三上默虎，三上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卜君影探头和平辉对视，不解对方在做什么。宋傩和窦耀疑惑看向几人一马。 森惠这时开口：“这匹马说他认识你，你认识他吗？说不定是和你们一样从另一个世界来的。” 房齐天回忆后摇头：“我不记得自己曾认识过一匹马。” 平辉听到房齐天的话后明显沮丧很多，三上默虎为了不妨碍其他人，将平辉带到了动物堆里，原本很大的动物部队少了一部分，感觉空空的。 躺在动物身上的安东尼奥此刻翻了个身。 夜晚，夜空中挂着大月亮，月亮照下的光很亮，地面上搭着帐篷。 莫清源的帐篷外坐着披着袍子的拉美西斯，他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从拉美西斯的斜后方传来脚步声，他听着声音变化，发现那声音并没有靠近自己，脚步声停下后听到摩擦声。 拉美西斯没转头时用余光瞥到刀刃寒光，这才立刻转头看过去，却看到房齐天单膝跪在河岸边用短刀割去自己的长发。 房齐天已经割下一把头发，他将头发丢进面前的河中，在光线下看到后颈处有一处伤疤，将剩下的长发割去后拍拍残留的碎发，头发被甩得蓬松。 房齐天伸手在河中捧起一捧水，用湿手在头发上抓揉，依旧有些长的刘海和鬓发被湿漉的手抓到脑后，他用手指随意抓着发丝，将影响视线的长刘海和鬓发用发绳扎到脑后。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房齐天再用河水洗脸，用手抹去脸上的水后低头看向河面，忽然发现河面上多出了一个人。 房齐天转头看向一直在旁边观察自己的拉美西斯：“你好？” “你为什么要剪头发？”拉美西斯伸手从流动的河水中挑起一缕飘过的黑发，看向房齐天。 房齐天疑惑地看着拉美西斯手里的发丝，底下还滴着水：“短发比较方便，没什么特别的。” 拉美西斯沉默地看着房齐天，听到对方的答案后并没有说话。房齐天站起身后伸个懒腰，忽然向他伸出手：“还没有自我介绍吧？我叫房齐天，算是莫清源的表哥。” “你好，我是拉美西斯。”拉美西斯疑惑地握上那只手同样自我介绍，忽然问：“表哥？你和莫清源的年龄差都够再生一个她了。” 房齐天听到拉美西斯的话一愣，表情有点落寞，很快恢复正常，介绍着说：“我是另一个世界来的，莫清源在另一个世界叫余阳阳，有三个亲姐姐，我比她最大的姐姐小两个月。” 拉美西斯点头听着房齐天的话：“那你和那个叫卜君影的男人是什么关系？” “互相喜欢吧，只是我拖累他了。” 拉美西斯奇怪地打量房齐天，问：“喜欢？拖累？既然喜欢那去争取最好的送给他不就行了，他看起来可不像是认为你拖累他的模样。” “最好的……？” “我不知道你们之前经历了什么，只是我听莫姑娘说卜君影一直在等一个人。她没有明说是谁，看来应该是你。”拉美西斯边回忆边说，突然捏住房齐天的下颚打量，“但是他们口中的花翎我甚至还没有见过，共用一个身体的话长相应该差不多？白发的话……” 拉美西斯边打量房齐天边奇怪：“莫姑娘告诉我你和那个人是一体双魂，但这是怎么做到身体受伤后抽出一个灵魂就可以痊愈的？这也是异能？你可以做到吗？” “我没有尝试过，之前也没有异能。”房齐天摇头，又说，“不过，花翎离开前说我会有他的部分能力，并不是一次性全部得到，之后我应该不会再拖后腿了。” “你们都很强，我倒是……”拉美西斯摊开自己的手查看，握紧拳头后低头。 房齐天伸手拍拍拉美西斯的肩膀，在对方抬头看向自己时微笑着说：“你可是沉睡千年后醒来的法老，生前战功赫赫，能够醒来说不定是受到了神的眷顾呢。” 拉美西斯听到这话眼中放光：“你的意思是？” 房齐天看着拉美西斯笑着点头：“莫清源是神的孩子，来到这里也是为了经历试炼以更好地成为神明——好的神明。既然你是被她唤醒的，一定有能够帮上忙的地方。” 房齐天忽然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接着说：“或许，以后你能够成为莫清源的左膀右臂呢？” “我成为她的……左膀右臂？” 第109章 夜晚 “你们聊什么呢？”从拉美西斯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回身看去正是莫清源。 莫清源打着哈欠在河边蹲下，用河水洗脸后擦干再抬头看向两人，疑惑开口：“站着不动做什么，怎么不去睡觉？” 拉美西斯犹豫着不知道怎么说，房齐天直接开口：“现在还不是很困，一会儿回车上。” “哦。那你呢？”莫清源和拉美西斯对视，歪着头打量，“难道睡太久不想睡了？” 拉美西斯低头看着莫清源，莫清源奇怪的看着他，眼睛瞥向另一边打着哈欠走向越野车的房齐天。 房齐天拉开车后门上车后关上门，留下一男一女在河边。 莫清源依然不解地看着拉美西斯，见对方一直不回答，她突然问：“你困吗？” 双方再度僵持一会儿后拉美西斯点头，莫清源转身时向他招手示意对方跟上，拉美西斯将手中湿漉漉的黑色发丝丢进河里，跟在莫清源身后来到她的帐篷前，帐篷里有灯光照出。 莫清源俯身拉开帐篷拉链拨开门帘，拉美西斯看到帐篷内铺着一层地垫，一张被褥，一团被丢在一边的毯子。 拉美西斯探头疑惑地看进去，忽然反应过来后退半步：“这是你的房间。” 莫清源转头看向他：“我知道，你不是困了吗？忘记给你准备睡袋和可以睡的地方了，和我挤一下没问题，帐篷空间挺大的。” 拉美西斯摇头：“我们怎么能睡一张床？” “这有什么问题？困了就睡啊。”莫清源边说边脱下鞋子走进帐篷，再探头看向帐篷外的拉美西斯，“难道你不打算睡了？” 拉美西斯站在帐篷外低头看着探出一个脑袋的莫清源，双手握拳，没有动作。 莫清源无奈地叹气，抬头看向拉美西斯的眼睛，突然瞳孔微缩，说话语气带着命令：“进来。”拉美西斯猛地一怔瞳孔涣散，动作僵硬地蹲下身挪动进帐篷。 拉美西斯没有穿鞋，脏脚不能上床，莫清源在他身体进来后抓着他的脚腕拉住他，接着控制河里的水飘来给他洗脚。 拉美西斯身子坐到帐篷内的瞬间，莫清源对他的控制解除，看到莫清源抓着自己的脚腕给自己洗脚，他的第一反应是想抽走脚腕，没抽动。 莫清源抓着拉美西斯的脚踝让他别动：“收拾一下再上床，不然也睡不安生。别乱动，爷爷生前老年痴呆都没你难伺候。” 洗完脚的水并没有留下，水只带走脏污，很方便，脚底还清清凉凉的。 拉美西斯收回脚后盘腿坐在床铺上，莫清源拉上帐篷的拉链后帐篷内安静下来。莫清源拉过被自己丢到一边的毯子，侧躺在一边睡下。 拉美西斯看了眼只有一张的毯子，抓起一边后同样侧躺下，没有枕头，只有背包，用来作为枕头没什么问题，枕着还算舒服。莫清源枕着的背包被她盖上自己的外套，不会特别硌人。 两人都侧身睡，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不小心，躺成面对面。莫清源闭着眼睛心无旁骛睡下，拉美西斯看着莫清源的睡颜脸红到耳根，想了很久终究还是选择翻身过去背对着睡。 月亮被云层掩盖，地上河水潺潺。 越野车后座位放平后可以铺被褥作床，房齐天睡在床上，卜君影躺在放平的驾驶座上。 房齐天剪完头发上车时关门移动轻手轻脚，似乎是担心吵到车内的另一个人。 房齐天躺下后闭上眼睛，放缓呼吸准备睡去时忽然感受到四周有物体压上来，他睁开眼睛时眼前被一只手挡住，开口时感受到对方堵住自己的嘴。 挡住眼睛的手放下，是卜君影，他拉着房齐天坐起身，手探向对方脑后，扯开房齐天的辫子。 卜君影松开房齐天嘴唇，抱着他，头靠在肩膀上一言不发，他坐在他身上。房齐天撑着身子坐正，伸手拍拍他的后背：“吵醒你了吗？” “没有。”卜君影的声音就在房齐天耳边，呼吸声听得人心痒，“我没睡。” 房齐天疑惑，调整姿势后搂着怀里的人：“怎么不睡？休息还是要休息的。” 卜君影抱着房齐天抱得更紧，脸埋在肩窝，声音闷闷：“你会跑，我怕一醒来你又不见了。” 房齐天轻轻拍着卜君影的后背，轻声说：“不跑了，放心吧。” “……嗯。” 两人在车内翻身一起躺下，车厢晃悠似是有些节奏。 清晨的河面波光粼粼，森惠起床打水洗脸时看到一个女孩在河里洗澡，透过清晨的阳光像是神明。 莫清源回头看到森惠疑惑，微笑打招呼：“森惠？早上好。” 森惠点头和莫清源打招呼，舀起水洗漱，再抬头看到对方已经洗完澡穿上那件朴素内衬。 森惠有些奇怪，总觉得哪里不对。 忽然，在莫清源转身时看到她脑后被扎起一个小辫子，没什么实际用途只是看着好玩的那种小揪揪。 发绳上有一个刻着荷鲁斯之眼的金属片，莫清源似乎并没有发现这个小辫子，应该不是莫清源自己扎得，但会是谁呢。 莫清源走近帐篷时拉美西斯从里面走出，一个蹲下想进去，一个起身想出来，四目相对的模样被森惠看到，没忍住笑出声。 拉美西斯红着脸低头走出，忽然被莫清源抓住手腕，他不解回头，看到莫清源拿出一双鞋：“试试看合不合适。” 莫清源帮着拉美西斯穿上鞋，那是一双外增高的凉鞋，用魔术贴绑住的款式，很容易穿上，穿上后不大不小正好。 莫清源帮拉美西斯整理好绑带，抬头看向他问：“怎么样，紧不紧？穿着难受吗？” 拉美西斯穿着凉鞋走几步路，点头说：“挺好的，莫姑娘从哪里找来的鞋子？又是怎么知道我脚底大小的？” “瞬移去了趟镇上，找日用品还算容易。”莫清源回忆，从衣服里拿出一张纸，“鞋码的话，你睡着的时候我用纸上画了大小，就这么找的。” 拉美西斯看到莫清源手中的那张纸上画着的轮廓，那个轮廓看着像椭圆但是不太像，说是脚底更不像，可能只有画者本人能够看懂。 第110章 好玩的东西 穿上鞋的拉美西斯又套上莫清源带回的衣服裤子和一整套行头，穿上方便行动的工装后再扎上马尾，和昨天格格不入的感觉不同，他变得和其他人看起来差不了多少，并且显得很干练。 昨晚莫青玄和谢佳峰、元时源等男人住在营地的屋子里，他们在屋子里铺上大通铺挤在一起，晚上一同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办。 早饭时莫青玄来找莫清源，搂着她说着昨晚几人讨论的出的计划：“目前还剩两百多人，从这里往南应该还会碰到人。元医生分析说，只要不碰到羿终天，我们嬴的概率是百分百。遇到羿终天的话还有窦耀……” 莫清源听着莫青玄的话边点头边吃饭，不时看向对方，莫青玄调出屏幕佐证计划。 忽然莫青玄像是想到什么，口中的话停下来后沉思，莫清源咀嚼嘴里的饭菜看向对方，说：“我们的确超过了10人，大家都想活到下一轮……哥，你别想着解决自己。” 莫青玄像是被说中，低下头吃着碗里的的饭。 莫清源探头看向另一边的房齐天，吃完最后一口饭后跳下椅子，在莫青玄不解地眼神中走向房齐天，拍拍他的肩膀等他回头后问：“你有没有和末日游戏有关的线索？” 房齐天疑惑地回头，听到问题回忆了一下，忽然想起来：“花翎好像跟我说过最后的目的地和经纬有关。” “经纬？东经北纬？” “应该是。” 莫清源听到这个线索先是疑惑，对着屏幕上的地图沉思，把地图缩小到能看到整个世界时能看到经纬线，忽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 莫清源一把揽住房齐天的脖子，指着经纬度为零的海域问：“是这里，对吧？” 房齐天看眼屏幕上的地图，不解转头：“我不清楚……” 莫清源反倒信心满满：“肯定是，花翎之前说终点在非洲，现在又说和经纬有关，肯定是经纬度为零的非洲海上！” 莫清源发现这个线索后很开心，激动的跳起来跑到莫青玄身边：“接下来只要往这里靠近就好了！按电视剧情节来说，应该是人数最多只剩下10人时，这里到这里会有通道什么的……” 卜君影回头看向高高兴兴的莫清源，转头看向房齐天，发现对方正欣慰地看着莫清源的方向，表情莫名有些似曾相识。 森惠这时从房齐天背后走过来，手放在他肩膀上，问：“顺着河走还是从沙漠走？这里到尼日利亚可要一段时间了。” 房齐天听到问题后看向卜君影，卜君影笑着耸肩：“我推荐顺着河走。”他转头看向另一边的元时源：“元医生怎么看？” 元时源点头：“顺着河流是相对好的选择。” 收拾好东西后启程，三上默虎坐在平辉背上引导动物们，森惠和林贝贝坐在元时源的房车里。 一行人沿着尼罗河南下，路上遇到不少丧尸群，能躲就躲不去管，嫌烦直接爆头不说废话。 拉美西斯第一次看到丧尸时被吓一跳，既不像人又不像尸体的东西活这么久头回遇到，其他人倒是见怪不怪。 一天后他们来到埃及边界最南端，尼罗河水流向远方。 大中午的太阳毒辣，车内几人依靠莫清源和元时源的异能，体感温度不是特别热，车外的三上默虎不知道是天生不怕热还是真的不热，穿着长袖晒着太阳一点事没有，平辉和动物们都热的抗议了。 平辉不顾三上默虎阻拦，带领动物们一头栽进河水里，三上默虎也被溅上水。她叹口气，从平辉身上跳下，看向因为动物们转向而停下的两辆车。 卜君影和元时源看到动物们跳进河里便一同停车，开窗确认有没有出事，三上默虎告诉两人动物们只是觉得太热了想休息休息。 两人将这句话传达给其他人，森惠觉得问题不大，莫清源看眼屏幕后皱眉，抬头看向卜君影点头：“休息吧，没什么问题。我之后帮它们用异能调节气温就好。” 大家都下车休息，车里人多又闷，下车后因为两人异能的范围性并不会感觉非常热。 森惠和林贝贝没有下车，谢佳峰正奇怪，就听安东尼奥说：“林贝贝睡着了，森惠在陪她，应该暂时不会下来。” 莫青玄路过时说：“挺好的，安全的时候多休息休息，林贝贝好像每次有危险都会冲在森惠前面？” 谢佳峰点头：“是，应该是森小姐异能不是攻击型的缘故。” 安东尼奥：“森惠的异能感觉很适合做幕后领导者，不适合打架，白瞎她那么高大的身材了。” 莫青玄：“也不能这么说，高大的人又不是都喜欢武力，要是森惠不喜欢打架还让她上场，这不是把她往火坑推吗？” 谢佳峰赞同地点头：“而且说不定林小姐也不喜欢武力，拥有攻击型能力算是在激发潜力吗？” “算吧？”莫青玄和安东尼奥异口同声。 三人聊天，聊着聊着发现另一边的一堆人围在一起，中间像是有什么热闹，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小跑过去看。 人群中间房齐天、莫清源和窦耀在打扑克。 安东尼奥被震惊地说不出话，谢佳峰下意识问：“这哪里来的？” 打牌的三人懒得理他们，宋傩和卜君影帮忙解答：“清源说没玩乐没意思，瞬移回了趟中华把这个带来了。” “听她说本来是想玩麻将，但是这里就你们兄妹会蜀麻，大哥不会麻将，其他人……就比如宋傩，麻将是什么都不知道。她就选了好上手的扑克。” “齐天哥本来是提议下象棋来着，这个问了一圈只有清源和他比较会。” “说起来我头一次知道有大哥不会的东西……” 莫青玄点点头观察莫清源打牌，三人玩得不亦乐乎，他忽然问卜君影：“回中华那么远的距离，妹妹没出什么问题吗？” 卜君影挑眉，看眼活蹦乱跳的莫清源，甚至打出王炸，他摇摇头，说：“看起来不像有问题的样子啊？我也在想来着，前天瞬移完还那么累，这次回去了三四次怎么一点反应没有？” 莫青玄不想打扰莫清源，自言自语地说：“难道在强撑着吗？……不像啊。” 第111章 水葬 谢佳峰也不解，看着三人打牌思索片刻，提出：“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比如‘有它在就不会累’的那种法器。” “法器？”莫青玄和安东尼奥看向莫清源，莫青玄疑惑：“我们没得到什么法器吧？也没有特别的事发生。” 安东尼奥忽然问：“那个叫花翎的神死了算特别的事吗？” 莫青玄：“算吧……” 这边几人在讨论，那边几人在打牌。不知从哪传来呼呼风声，风沙从一边吹到另一边。 卜君影已经挪着步子走到房齐天身后，正好轮到房齐天洗牌，洗牌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正正好好洗了三趟。 发牌结束，房齐天喜欢一张一张翻开地理牌，翻开后第一张就是彩色王牌，拿到王牌并不代表一定会赢，没必要惊讶。接着房齐天拿到另一张黑白王牌，三个字母炸，还有三张a。 玩法是拥有黑桃三的人当地主，房齐天抬头看向莫清源和窦耀，三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都没有？” 卜君影揽着房齐天的肩膀，提议：“用手心手背好了。”手心手背玩法是三人伸出手随机展示手心或手背，手背多选手心，手心多选手背。的确是个做选择的好办法。 第一轮三个手心，第二轮三个手心，第三轮三个手背，第四轮三个手心，第五轮一个手心两个手背。 窦耀看着自己的手心和自己手里的烂牌，欲哭无泪，沉默地拿走那三张底牌。 元时源和宋傩站在窦耀两边，同时拍上他的肩膀，元时源开口：“这轮……”宋傩接着说：“必输局。”窦耀拿着牌捂脸。 轮到房齐天出牌，他捏着手中的牌，在即将甩出时猛然抬头把那对王炸甩在一边的地上，顷刻间地面上升起高大冰墙，墙壁包裹住队伍，其他人抬头时看到了点燃的箭雨和落下的石块。 莫清源马上命令所有人：“有敌袭，无攻击力的人全部上车！” 窦耀手里攥着只打出一次的牌，被元时源拖进房车。 在房车内休息的林贝贝不顾森惠口中：“让他们解决就好。”的话语，毅然决然下车充当防线。 拉美西斯被莫青玄和谢佳峰拉上车。 房齐天的冰墙由他丢出的两张扑克牌作为节点，在其他人做好准备的瞬间黑白王牌碎裂，节点被破坏的同时冰墙瓦解，彩色王牌飘落在地，数不胜数的刀枪剑雨扑向众人。 房齐天和莫清源等人看清楚了袭击他们的是什么人，那是一群带着白布帽子的沙匪，看来观察他们好一会儿了。 林贝贝用枪远程无法准确瞄准，沙匪队伍里还有可以防护的能力。 莫清源给动物们和车做好保护措施后加入战斗，和房齐天一起使用大范围攻击打乱沙匪的脚步，只是沙匪却在被打乱后短时间再次卷土重来，一点不像是只会四散奔逃的匪徒。 沙匪们距离近了，房齐天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至少带走一个……” 房齐天惊讶回头，斜后方是卜君影，卜君影不解看向他，两人一个皱眉惊讶，一个满是不解。房齐天对这个声音有印象，这是谷雨的声音。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房齐天臂膀被沙匪投掷的石子划伤，忽然感觉自己手臂像触电般发麻，刚筑起的土墙在眼前崩解。 莫清源看到这幕惊讶：“羿终天在附近？她在哪？！” 林贝贝为了更好地使用异能站在车顶上，她看到远处的沙丘上有一个人形，似曾相识，听到莫清源问羿终天在哪，猛然发觉并回答：“我看到了！在……” 还没有把话说完，一支箭瞬间穿透林贝贝的胸口，林贝贝向后从车顶倒下，坐在房车里的森惠透过车窗看到林贝贝从车顶掉下，那瞬间森惠仿佛看到林贝贝看向车内的自己，她瞪大眼睛：“贝贝！！” 森惠在刹那间冲下车，她冲到林贝贝身边把她抱起来，抬手握住胸口的箭，瞬间感受到一股电流，手在颤抖，她动作停顿，插进去的箭不能直接拔。 林贝贝握上森惠的手，头蹭在森惠怀中：“小姐，莫姑娘会继续保护你的，我相信花先生。” 森惠眼眶通红，抱着林贝贝不知该如何是好，听到对方话中的人忽然流出眼泪：“花翎都死了，信他干什么！” 森惠低头闭着眼睛哭泣，灰白色的长发把两个人罩在一起，发丝的轮廓像是一架笼子。 在这时，林贝贝的一只手摸上森惠右边脸颊，森惠抬眼扶着林贝贝的手，半睁的右眼和脸颊蹭上对方的手心。 “小姐，没关系，人总会死的。只是我不能再帮助小姐了，下野先生生前说的对不起小姐还没接受，”林贝贝眼角流出泪水，眼前混沌，“我的对不起小姐也可能不会接受了……” 森惠一愣，扶住林贝贝的脸颊让她睁开眼睛：“贝贝？贝贝！醒醒！谁要你们的对不起啊？我要你们活着！活着让我看到你们的对不起啊！” “……对不起……森小姐……对不起……” 森惠近乎崩溃地看向在战斗并控制局面的莫清源：“求求你，清源，你救救她！” 莫清源没有看向她们，只是大喊：“那是羿终天的箭，上面有无效化，根本不能动！动了我们的防线也会崩溃！” 房齐天这时也喊道：“必须速战速决，虽然不知道羿终天是谁，但是如果她再次射出附着了‘无效化’的箭，我们迟早会溃不成军！” 卜君影杀了好几个沙匪，在统一观察后扯着嗓子朝所有人喊：“这些人都被控制了！” 就在莫清源僵持不下不知道如何处理时，房齐天忽然跳进尼罗河中，在河中扎起马步双手伸进河水之中，又猛然抽出向上举起。 突然间两辆车周围和动物脚底的土地被拔高，像是柱子一样冲上半空，卜君影看到这幕一把揽过莫清源的腰，扛着她跳到柱子之上。 莫清源还在思考房齐天在做什么，被突然的动作吓一跳。 在柱子拔地而起后几秒钟，房齐天脚下的尼罗河水突然泛滥，河水像是拥有生命一般将周边冲刷，刹那间洪水滔天。 柱子之上安全的几人和动物向下探头，看到汹涌澎湃的洪水和被洪水冲走溺毙的沙匪松了口气。 第112章 大王 洪水过去之后屏幕上显示活着的只剩一百多人，柱子落下，卜君影看到房齐天后扑上去，两人抱在一起。 莫清源走向跪坐在地上难过的森惠，她怀中的人已经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莫清源蹲下身，手伸向那支箭，握住时不再有那股电流感，她深呼吸几次后直接把箭拔出，顺着箭被抽出的血液溅在森惠和莫清源的脸上身上。 森惠愣愣地看着莫清源的动作，看着对方把箭拿在手中打量，听到对方口中喃喃自语：“不愧是姓‘羿’的，箭射得真准……” 莫清源站起身，走到森惠身旁拍拍她的肩膀：“好好告别，明早下葬。” 房齐天看到莫清源拿着那支沾着血的箭走过来，莫清源来到他的面前，说：“今天在这里休息，森大小姐心情不好，尽量少和她说话。” 房齐天和卜君影听完愣愣点头，不约而同地疑惑看向森惠的方向。 三上默虎抚摸着平辉的脖子，站在森惠不远处安静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后叹口气转身离开。平辉转头看向三上离去的方向，回头看眼森惠后抬脚离开。 元时源靠在房车边上抱着手臂俯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森惠，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叹口气后手中忽然出现一朵白玫瑰，玫瑰被放在森惠面前。 森惠抬眼看向元时源，元时源勾着嘴角微笑：“小姐可真是感情用事。”森惠懒得和元时源吵，继续低头看着林贝贝发呆。 宋傩路过时看到那朵白玫瑰，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袋种子，种子撒在森惠周围，宋傩挥了挥手，三人的脚下范围内的沙地里长出绿色植物，接着草地上开出美丽的花朵。 森惠看到花朵后惊讶抬头，只看到宋傩离开的背影。 房齐天和卜君影坐在车里开着车门聊天，窦耀忽然走过来问：“扑克打不了了？” 房齐天看了眼窦耀才反应过来还能打扑克，但又想起来那两张被自己丢出去作为节点的大小王，无奈地说：“牌不全啊，打不了了。” 窦耀看眼自己手里的十几张牌，从沙匪出现到现在一直抓在手里，认命般点头：“好吧，虽然这局是我的必输局。” 吃完晚饭，房齐天和拉美西斯都好奇地询问羿终天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大家提到那人都显得后怕。 莫青玄说：“每次出现必定带走一个我们的队员，下次再见不知道会是谁遭殃，简直是反派标杆。” 谢佳峰说：“一个捉摸不透的女人。” 元时源撑着下巴回忆，斜眼看向谢佳峰，猛地坐直身体：“羿终天该不会就是小羿？” 谢佳峰摇头：“小羿不是这样的性格。” 房齐天不解：“小羿又是谁？” 元时源说：“首先得告诉各位，我和谢佳峰是从另一个世界末日后期重生到这里的，我和他都有前世记忆，是队友。小羿也是我们的队友，一个17岁的小姑娘，全名是羿沐兮。异能是无谎之行，在她身边的人只能说真话做好事。” 谢佳峰接着说：“小羿比我和元医生走得早，她被丧尸感染，担心自己伤害我和元医生，跳楼自尽了。” 拉美西斯：“那你们又是怎么死的？” 谢佳峰：“天灾，地震、火山爆发、海啸什么的，我们俩躲不过去，就没了。” 莫清源冷不丁冒出一句：“真惨。”大家忽然看向莫清源，莫清源吃着手里的零食不解看向其他人，问：“干什么看我？难道不惨吗，我说错了？” “不是，就是……妹妹突然说话有点突兀。”莫青玄笑着解释，莫清源不解，继续吃零食。 宋傩伸个懒腰向河边走去，路过房车时看到背光阴影里的那片花朵，花朵中间的人依旧坐在那里。 宋傩转头看向打着灯热闹的人群，再看向坐在阴暗面里的森惠，他走过去蹲下看着森惠那被困在灰白色发丝里的脸，说道：“森小姐，去吃点东西吧？” “不饿。”【咕噜噜——】 森惠刚说完就打脸，宋傩问：“真的不饿吗？” 森惠沉默不语，宋傩起身离开，几十秒后拿着一盒冒着热气的饭盒走过来，把饭盒送到对方面前：“吃吧，明天还要赶路，森小姐不想杀了羿终天给林姑娘复仇吗？” 森惠放下怀中尸体，伸手接过那盒饭，宋傩确认对方拿稳后拿出筷子放在饭盒上：“好好吃饭。” 宋傩帮忙把尸体搬到另一边摆起来，这样才能不妨碍森惠吃饭，接着又拿出一盏电池灯，手指拨动后藤蔓在森惠身边竖起一架灯架，宋傩把灯挂在上面。 森惠身边变得明亮，森惠三人没有人群的喧嚣热闹，但他们的光明并不比人群的灯火差。 在宋傩抬脚想走时，森惠拉住他的裤腿，宋傩回头看到森惠端着饭盒抬头看自己，问：“你为什么对每个人都这样好？对瞎子、对你哥、对我……” 宋傩看到森惠的长发挡住了她大半张脸，俯身捞起她的长发用绳子绑好，他忽然想到许多年前的两个人。 “曾经有一个男人抛弃了病入膏肓的女人，那个女人生前最后几天过得很痛苦，她对她的孩子说：‘孩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不要恨爸爸和妈妈，我们只是在某段故事里经历到了结局’。” 宋傩这么说着，用手指捋顺森惠的长发，再次笑着开口：“再说了，你们看着就很需要帮助啊，帮助能被接受是我的荣幸。” 森惠送开拉着宋傩的手，宋傩从她的视野里离开，她吃着盒饭里的食物，回味着宋傩的话，忽然也笑了：“真是怪人。” 次日早晨，莫清源从昨晚发现宋傩搞出的这片花园后就打算在这里安葬林贝贝，得到森惠的认同后动手，很快下葬完事。 两辆车一队动物继续向南，三上默虎和动物们即使在大热天的户外也能享受到莫清源异能带来的凉爽，动物不再抗议。 随着大部队的离开，一个身影来到他们不久前停留的地方，影子伸出一只手，蹲下身用手扫去沙土，一张彩色的王牌暴露在阳光下。 羿终天拿起这张大王，用另一只手指一弹，纸牌变得干干净净。 “还能打牌呢，真有闲心。看看谁能做最后的‘大王’吧……” 第113章 甜食 队伍进入苏丹后向西南方向前进，途经乍得再从边界穿过乍得湖来到尼日利亚。 在乍得湖边，许多动物赶路劳累停下脚步，三上默虎担心动物的安危，和其他人的讨论之下她决定将有狩猎能力的动物放生，无狩猎能力且受伤的动物被执行安乐。 平辉在动物群中脱颖而出，其他动物安然接受命运时他一个劲地在三上默虎身边嘶叫踱步，三上默虎伸手安抚平辉，他不领情，猛然冲向越野车副驾驶，那里坐着房齐天。 房齐天看到平辉冲向自己，按下车窗伸出手，在短时间内形成一面水墙，平辉冲向水墙后被包裹。 房齐天抬手，水球包裹着平辉缓缓上升，他下车询问三上默虎这是怎么了。 三上默虎把平辉的马鞍解开拿下，叹口气说：“平辉一直都在说他想和你待在一起，但是他的伤一直没好。你看森惠也是，她被羿终天伤到的地方虽然停止流血了但是同样没有愈合的样子，扯到伤口就会再次流血，根本不能再战斗。我自认为放弃前进是好的选择……” 森惠坐在房车里开窗听到三上默虎的话，手不自觉摸上伤口，皱眉低头。 平辉被缓缓放下，水球炸开后他被放出，低落地垂着脑袋，三上默虎上前安抚着他，轻轻叹气。 三上默虎抬眼看向房齐天，开口闭口思考许久后问：“我们都不是为战斗而生的，其实我在想，没有任何人告诉我们说活到最后能做什么，角逐出最强者之后呢？能做什么？房先生，你知道吗？” 房齐天沉默地摇头，没有回答。 元时源在另一边打开车窗，喊几声招呼三上默虎看向自己，随后说道：“平辉想继续跟着赶路就让他跟着好了，作为交通工具也总比让一个满腔热血想上场的伙伴因为受伤被迫留下强。” 三上默虎望向元时源，再看向平辉时叹气：“你也有用呢。” 宋傩从车窗内皱眉看着三上默虎的背影，忽然想到什么，探身走到第二排扒上房齐天的椅背，在对方耳边说了什么，房齐天思考几秒后点头。 “平辉。”房齐天下车招呼平辉走向自己，马儿不解对方动机，看到房齐天朝自己招手，带着不解前进。 房齐天的手掌触碰到平辉时四周迸发出气场，扬起沙尘迫使三上默虎闭起眼睛手臂挡住脸，她放下手臂茫然看向平辉时惊讶地睁大眼睛。 房齐天怀中抱着一只淡棕色毛发的小马驹，受伤的地方重新用绷带包扎着，小马驹安静地缩在房齐天怀中。 “这是……”三上默虎看向房齐天，“这匹小马是平辉吗，为什么要将平辉变成这副模样？” 房齐天把怀中的平辉送到三上默虎怀中，解释着说：“你们都需要休息，带着它坐在车里吧。” 三上默虎抱着平辉，认命般点头，走向元时源的房车，森惠打开门把人迎进来。 房齐天坐回车上关上门，回头看向已经坐回最后排的宋傩，宋傩看着窗外，余光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疑惑转头和房齐天对视。 房齐天微笑，回头在座位上坐正。 两辆车继续前进。 莫清源打开屏幕，经过这些天的时间，屏幕上活着的人已经是五十人以内的数字。 “奇怪。”莫清源忽然开口。 莫青玄听到莫清源的声音凑到她身边，不解开口：“怎么了？” 莫清源在屏幕上指出：“这几个人昨天晚上还在南欧，生命点却在刚才分散出现在喀麦隆和中非，现在已经被杀。不可能是故意出现在中非地区等待被杀，有人把他们带到那里让他们失去根据地和队友并且杀了他们。” 后排的谢佳峰也凑过来：“难道是羿终天？” 莫清源点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并且你们看，羿终天在不断用分身杀死分散在世界各地落单的人。美洲在昨天时都还有五个生命点，自从今天早上在北美出现羿终天的生命点，到现在整个美洲已经没有生命点了。” 谢佳峰捏着下巴思考：“瞬移、分身、再加上生命点地图，羿终天打算杀死全世界的人，所有会显示在屏幕上的生命点都是她的猎物。” 莫青玄疑惑：“她怎么不先来解决我们？” 莫清源说：“也许是因为我和房齐天同她一样拥有多重异能不好解决，把其他相对弱小的人先一个个杀死再来找我们，这样留下最后10人的概率也更大一些，更有乐趣吧。而且她说不定已经在海岸等候着我们了。” 卜君影把着方向盘，听到羿终天有可能已经在海岸线等着他们，开口问：“需要准备什么？” 莫清源叹气：“做准备可能也没用，羿终天有实力让我们的一切准备都一夜回到解放前，只能说是专心应战。” 房齐天靠在椅背上看着前方，四周的草地植被一点点往后退，他忽然开口自言自语：“想吃草莓……” 突然间从耳后伸出一条藤蔓，藤蔓上吊着一颗饱满的大草莓，房齐天疑惑回头，看到藤蔓的根部在宋傩手上，藤蔓穿过第二排的莫兄妹中间，伸到房齐天这边，看起来有些喜剧效果。 宋傩把藤蔓往前伸：“尝尝看，第一次尝试催熟。” 房齐天在车内除了驾驶员的所有人注视下摘下草莓放进嘴巴，咀嚼后咽下，看着宋傩和其他人期待的目光，房齐天尴尬地笑：“其实……没什么味道，不过口感是好的。” 莫清源点点头，像是在确认：“也是，毕竟是催熟的水果，不像正常生长的水果那样会根据光照和温度沉淀糖分，没味道但是能吃算是好的情况了。” 房齐天笑笑，轻叹口气，正打算转头时一根棒棒糖怼上他的脸颊。谢佳峰拿着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怼在房齐天面前：“这个呢？” 莫青玄疑惑看向坐在第三排的谢佳峰：“你还带了甜食？” 谢佳峰耸肩：“本来是带给清源的，小姑娘应该会喜欢吃这个，只是清源好像不需要，我还以为会没用处放着直到过期坏掉呢。” 房齐天接过谢佳峰手中的棒棒糖，眼睛忽然有神，说声谢谢后回身坐在副驾驶位置，他拆掉糖果包装放进嘴里，咬着棒子品尝糖果的甜味，脸上不自觉笑的开心。 第114章 梦中初恋 “喂，你哪个专业的，几年级？” 房齐天听到声音回头，看到久违的面孔，对方如印象中的初恋那样看着自己。 “房齐天，大一。” 谷雨抱着书走过来，房齐天从天台边上走下，俯身捡起那支掉落在边角的圆珠笔，把圆珠笔交还给对方。 谷雨接过圆珠笔后自我介绍：“我叫谷雨，二年级的。提醒一下，从这下去顶多瘫痪，当心点。” “……嗯。” 不对，这是梦，怎么会突然梦到谷雨？ 大多数情况下意识到梦是梦时就代表离醒来不远了，只是为什么会梦到谷雨，难道是花翎做的，还是莫神……原因是什么？ 梦中的房齐天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他就那样站在原地，目送对方离开，但是现在的房齐天不同了，他想上前询问，不论梦中的谷雨是否能够回答，他都想知道—— 那天的谷雨为什么会出现在天台，出现在自己身后。 忽然时间变慢，拉开那扇门后的时间像是被人调成0.5倍速，房齐天张开的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谷雨打开天台的门了，她就快离开了，说话啊，房齐天你倒是说话啊。 ……“谷雨！” 一只脚踏进楼道的谷雨听到房齐天的声音，她回头看向他，满脸不解。 时间的流速变得正常，谷雨回身时动作自然，她问：“有什么事情吗？” 房齐天看着谷雨，内心忐忑，张嘴时感到喉咙干涸，他问：“你是碰巧来到这里的吗？” 谷雨脸上的疑惑在听到房齐天的问题时散去，她的脸上都是笑容，不知为何，那笑容似乎含着欣慰，她没有开口，只是摇头。 房齐天疑惑于摇头的含义，不是碰巧？怎么会不是碰巧？ 正当房齐天犹豫，谷雨身边忽然聚集起黑色的雾气，黑雾将谷雨包裹，房齐天看到这幕想跑到对方身边，却发现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开口说话。 “谷雨！你身边的黑雾……！” 谷雨依旧微笑，像是看不见黑雾一般，在被黑雾完全吞噬前她问道：“齐天，你还喜欢我吗？” 就在那一刹那房齐天的身体变得可以行动，他扑向被黑雾吞噬的谷雨，大喊：“谷雨！”扑空的瞬间他从楼梯口摔下，失重的那刻猛得从梦中睁开眼睛。 卜君影的余光注意到房齐天睡醒了，从后视镜看过去除了宋傩和拉美西斯在看着窗外发呆外，莫兄妹和谢佳峰三人还在睡。 卜君影从放在卡槽的抽纸盒里抽两张纸巾拿给房齐天，对方接过后不解，手指摸上自己的脸颊，才发现自己满脸泪痕，下颚处还留着湿漉漉的泪水。 房齐天略显狼狈的擦去泪水，手中攥紧纸团，回想梦境时长叹。 “是梦到谷雨姐了？” “嗯，梦到第一次见到她……” 卜君影把着方向盘，余光看向副驾驶上的房齐天，忽然问：“大哥，你还记得谷雨姐的声音和长相吗？” 房齐天沉默几秒后给予肯定。 卜君影笑了：“谷雨姐听到这话会很高兴的。” 黄昏时分，两辆车的驾驶员同时间看到前面不远处出现黄白色大棚，驾车靠近，在大棚旁边看到了大大的草莓图片。 卜君影看到草莓的第一时间惊喜地告诉房齐天：“大哥，那片在末日前应该是草莓的种植基地，去看看还有没有草莓吧？” 房齐天以及车内其他人也看到了大大的草莓图案，一致的同意。 元时源看到卜君影的车停在草莓园边，他很快理解那车人的想法，也在草莓园旁停车。 窦耀透过窗户看向外面一排排的大棚，余光在距离停车处不远的一座大棚后面似乎看到一个人形的影子，仔细查看时却没有发现。 “奇怪，看错了？”窦耀从车厢走出时依旧不时看向那个方向，走在他旁边的安东尼奥不明白对方在看什么，用手掌在他眼前晃晃。 窦耀看向安东尼奥时不解，安东尼奥问他：“你在看什么？” 窦耀朝那个方向指去：“刚才那里好像闪过去一个人影。” 安东尼奥疑惑，打开屏幕查看四周，环顾一圈并在屏幕上确认，没有看到多出的人，随后摆摆手对窦耀说：“是植物的影子吧，少自己吓自己。” “可是……”“安东尼奥！”“来了来了！” 窦耀还没把自己认为不对劲的话说完，在听他说话的安东尼奥便被走在前面的元时源他们喊走，看着对方小跑离开的背影，窦耀叹了口气。 窦耀依然站在原地，忽然肩膀被撞到，他往旁边歪出几步，回身看过去时看到森惠从自己身侧走过去，撞到自己后只是瞥一眼就转头接着走，表情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那个，我……”窦耀刚想说什么，到嘴边的话被噎住，接着低头从口袋里拿出相片，指腹搓着相片上弟弟的脸。 就在这时，窦耀的肩膀被一只手掌搭上，窦耀回头看过去，是宋傩。 宋傩笑着问他：“怎么站着不动？进草莓园啊，我哥他们打算今晚住这呢。” 窦耀眼中映着宋傩的笑脸，他忽然惊觉，猛地抓住宋傩的手腕，把对方吓得后退半步：“这是怎么了？” 窦耀兴奋的语速加快：“我刚在周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你愿意听我说吗？拜托了！” “不对劲可以去找莫……算了，你先说。”宋傩想为窦耀寻找他更应该告知的人，但仔细思考过他的话后选择把话语权交给面前的人。 窦耀听到宋傩愿意留在自己身边听他讲时高兴地抓着他的手腕带宋傩看向那座大棚后面，窦耀指着那里：“就在那，我刚刚看到了人形的影子，会不会……会不会是羿终天？” 宋傩听到羿终天的名字惊愣，回想到莫清源在车里时说的话：而且她说不定已经在海岸等候着我们了。 不一定在海岸，羿终天的分身和瞬移让她能够出现在各个地方，所以这里有可能出现羿终天。不，说不定她已经在这里埋伏好久了，谁也不知道花翎在羿终天身边时有没有供出和他们有关的情报。 宋傩脑中思考着种种迹象，回忆这几天发生过什么，忽然想起来在车上时房齐天表现出的爱好：“羿终天…情报…草莓园……草莓！” 第115章 少数民族 宋傩反手抓住窦耀的手腕，拉着他朝莫清源他们的方向跑去，窦耀不理解突然的情况，询问对方在做什么。 “要是羿终天真的在附近，你和其他没有攻击能力的都不能落单。我们去找莫清源说明情况，只是她可能已经通过读心知道了。” 窦耀和宋傩来到人群中向莫清源解释窦耀看到的和宋傩的理解，莫清源点头认为他们的担心是正确的。 “所以在这个基础上各位要多加小心，没有攻击能力的人不能落单，有能力的要多注意周围，暂时没有大问题。”莫清源说出她的解决办法。 房齐天接上话：“羿终天拥有‘隐藏’，确认危险前不论在哪里危险性都差不了多少，所以大家要更加当心，万万不能被钻了空子。” 窦耀看到大家都围在一起看起来很快乐，他也想参与，忽然发现其实他们早就分成两个团体：一队以房齐天和莫清源为中心，一队以森惠为中心。 所有人都互相有关联，除了突然出现的自己和拉美西斯，但拉美西斯莫名其妙又很好地融入进莫清源身边，就剩下自己。 窦耀有些扫兴地低头：“原来是这样，我是多出来的……” 突然肩膀再次被搭上，抬头再次看到开朗的脸，宋傩笑着搭在窦耀身上：“怎么了？看着不太高兴啊？” 窦耀惊讶地和宋傩对视，内心疑惑：这个人，前几天是不是还安慰了失去朋友的森惠来着？他难道一直在帮别人？ 窦耀问：“你、你不是应该和你哥哥他们一块……” “莫妹妹刚才说了吧，不能落单，他们人已经够多了我没必要掺和，你看起来像是会落单的样子啊，郁郁寡欢的？” 宋傩嬉笑着拍拍窦耀的肩膀，一把搂住对方：“别不高兴啦，走，去大棚那采点草莓吃，我刚发现好多长得不错的。” 窦耀边被宋傩带着走边提问：“就我们两个会不会有些危险？” “安心、安心，植物多的地方可是我的天下——” 两人走进草莓棚时一条藤蔓挽着两个篮子送到他们手中，窦耀看到像随从一般的藤蔓时很惊讶，想到之前宋傩用藤蔓攻击，忽然感叹：“这个用处很多啊。” 窦耀拿着篮子开始在大棚里采摘草莓，刚开始时边摘边吃，用手帕擦擦就放进嘴里咀嚼，刚摘下的新鲜草莓特别好吃。 宋傩在不远处同样摘着草莓，边摘边说：“说起来，莫青玄跟我说过你的‘无效化’是目前我们唯一可以对付羿终天的方法，要重点保护你呢，窦耀，你怎么看？” 窦耀抬头看向宋傩，嘴里还有没咽下的草莓：“你是因为这个才关照我的？” “算是？” “这样啊，我以为你关照我和之前关照森惠一样，原来是因为我有用。倒是说得过去……” 宋傩愣了一下，俯身采摘草莓，低头微笑。 窦耀忽然从身侧出现，笑着问：“‘是因为想帮才帮’才对吧？很有大爱的行为，为什么不直接说？” 突然出现的窦耀把宋傩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大……大爱？” “不求回报的帮助，这是大爱啊，完全是可以成佛的思想。”窦耀从篮子里拿出一颗草莓，塞进宋傩嘴里。 宋傩愣愣地咀嚼嘴里的草莓，不解：“我哪有那么高尚？而且你确实有用，我帮你们也只是因为你们是队友。” “真的？” “真的。” “嗯……也是，都世界末日了怎么还会有人秉持大爱。”窦耀耸耸肩膀有些沮丧。 两人接着采草莓，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对了，宋傩，你和你哥好像关系不太亲近？莫家兄妹两个每天都在一起啊。” “他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我和他本来就没认识多久，比不上清源他们的。” “另一个世界，所以你们其实都是独生子？” “对。” “怪不得，口音都不一样，你哪里人？” “我？我的话……很难说是哪里人，我爸来自云岭，我在黔州出生，后来搬了很多次家。” “我记得你哥是铁血豫州人？你妈妈是豫州的对吧？” “对。” “你爸来自云岭啊……哎，那边不是少数民族多吗，你爸是少数民族吗？” “是，苗族。” “那你也是苗族啊，户口一般都随父亲。” “这倒没错，身份证上的确是苗族。” “真好啊，感觉是少数民族很有意思，我妈是藏族，但是户口随我爸。初中的时候和朋友提起我妈是藏族，同学和朋友都很吃惊。” “少数民族考试加分。” “哦对，还有这茬！” 窦耀猛得看向宋傩，发现对方也看向自己的方向，忽然的对视让两个人都愣住，忽然窦耀噗嗤笑了，宋傩也笑出声。 窦耀接着话题往下：“我和我弟被爸妈留在乡下爷爷奶奶家，很少能见到他们，高二弟弟失踪后他们也没再回来过，爷爷奶奶病死他们都没回来。” “你弟高二就失踪了？” “嗯，我一直抱着侥幸心理，暗示自己他还活着，只要找到他，我们还可以相依为命，我们可是兄弟。直到末日，屏幕上没有小辉，我从一开始就找过，没有找到任何一个叫‘窦辉’的人。” “……节哀。” “没事，我只是在骗自己而已，骗自己还有活下去的理由。你呢？你的父母呢？” 窦耀眼中暗淡，看向宋傩时勉强挤出笑容。 “我的父亲在我13岁时抛弃了患有肺癌的母亲和另一个女人跑了，后来警察上门告知他在地震中死亡，因为没有离婚所以他的财产都留给了母亲和我。母亲在我16岁时被癌症带走了……” 窦耀忽然意识到眼前的人也没有活下去的支撑，自己有想象中的弟弟，宋傩呢？ 无父无母但有父母留下的遗产，这就是刚入高中时的宋傩，亲戚朋友并不喜欢他，说他身上带着他妈妈的癌症细菌，所以从那时开始他就是一个人。 但是为什么，另一个世界的，同为妈妈的孩子的卜君影能够拥有妈妈到大学，甚至在那之后还有房齐天这样的好兄弟在身边。 宋傩听到这些从他们口中说出时真的好羡慕，哥哥只是大了五岁而已，凭什么呢？宋傩是哪里做错了吗？ 宋傩摇头：“不过，带给我‘灾难’的家伙早没了，我没必要怨恨什么。” 第116章 谁的主场 在宋傩抬头时，眼前忽然出现一颗长得像兔子的草莓，他惊讶看向窦耀，窦耀笑着说：“看，兔子。” 宋傩不解，窦耀伸手臂对着他，把草莓放在宋傩的篮子里。 大棚周围，细小的藤蔓逐渐包裹大棚，棚内渐渐变得密不透光，在光线被覆盖三分之二前两人完全没有发现。 发现藤蔓在覆盖四周时宋傩挥手想控制藤蔓离开，它们并不听他的，宋傩抛下草莓篮子将窦耀护在身后，窦耀低头看向摔了一地的草莓，表情有点落寞。 那颗兔子草莓孤零零地在地上滚了一路，忽然撞到一只穿着灰白色运动鞋的脚边，窦耀抬头看到羿终天站在他们身后。 窦耀拉住宋傩手腕的那刻羿终天的匕首刹那间插进他的胸口又拔出，宋傩回头时惊讶抱住瘫软的窦耀，又看到羿终天拿着那把沾着血的匕首准备对自己出手。 羿终天嬉笑：“小园丁，这里的植物可不听你的话。” 在羿终天的刀即将落在宋傩脖子上时，宋傩看到自己怀里的人伸出手臂，手掌贴在了羿终天胸口，羿终天惊讶的神情一闪而过，随后在两人面前消散。 “分身……？”一切发生的太快，宋傩没来得及应对。 窦耀的手臂落下，四周包裹大棚的藤蔓逐渐萎缩散开。宋傩抱着怀里的人，口中喊着他的名字，但他已经听不见了。 “宋傩！窦耀！”莫清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拨开枯萎的植物来到他们身边，看到宋傩抱着胸口渗出血液的窦耀时愣住。 莫青玄和卜君影他们跟着莫清源跑过来，房齐天站在大棚门口没有走进去。 宋傩跪在地上捧着尸体，语气自责：“又是这样，没有植物我就变得什么都不是，对不起……” 莫清源俯身伸手搭上宋傩的肩膀：“是我没有提前发现，窦耀之前用无效化让羿终天吃过亏，应该想到在他身边多加守卫的。你不必自责，没让他落单就已经做得很好了。” 莫清源想从宋傩怀中接过窦耀的尸体，宋傩避开了她的手，莫清源不解，忽然众人惊讶地看着尸体被突然冲出的一条条藤蔓缠绕、包裹，然后拖进地下。 最后只留下地上的一道裂缝，和一株突然冒出的酢浆草，众人看着它在三叶堆中结出粉红色的花朵。 惊讶过后莫清源表示理解，这也是一种下葬方式。 夜晚，屋外升起火光，几人在火堆旁讨论，附近则传出悠悠笛声。 元时源：“看来接下来的每一分钟都要谨慎对待，羿终天随时可能出现。” 莫青玄：“但是，没有窦耀不就代表没有能力攻破羿终天的多重异能了？” 森惠：“有他也不一定能攻破，不然贝贝也不会出事。” 谢佳峰：“敌暗我明，这不能保证。我们更没有试错的机会，每次遇到羿终天都代表会失去一位同伴，这实在……” 莫青玄：“羿终天对自己的各类异能使用都得心应手，每一次出现都在以最粗暴的方式提醒我们的防护有所不足。正因为她和我们对立，我们更要对对手加以防备。” 森惠：“现在的问题是怎么防，根本防不胜防！” 森惠气愤地一拳捶在大腿上，四周几人被威慑住，元时源安抚着她：“小姐别激动，我们再想想办法。” 突然，中间火堆爆燃，冲天的火光中出现一个吹笛人的轮廓。 人群中只有一人拥有控火的能力，大家看向坐在一边一言不发的莫清源。 莫清源托着下巴，手中拿着一片叶子丢向火焰中，开口：“我在想，或许只有我们队伍里也有人同样拥有多重异能，并且多重异能包括‘无效化’，我们才能扳回一城。否则我们到头来只是一群被羿终天玩弄于股掌的人偶，随时可以被拆解。” 拉美西斯听到莫清源的话后借着火光中吹笛的人形，抬头望向另一边的那三人，三人中有一位拿着横笛吹奏的青年：“你是指……房齐天？” “对。”莫清源点头。 三上默虎背靠在坐着的平辉身上，不解发问：“他有无效化？” “不确定，虽然他拥有的是花翎的全部异能，但他自己似乎无法及时发现自己拥有哪些能力。” 森惠轻笑：“花翎都把我们出卖了，要是房齐天和花翎一样你还信他？” 莫青玄拿不准地担忧：“清源，真的可以相信他吗？我们之间没人真的了解他们，卜君影从一开始是为了帮助你活到最后才出现，现在他只是为了房齐天才……” “才继续留在这里？不，应该说，他们两个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让我活到最后，从一开始就是这样。”莫清源摆手，“他们两个对我们并没有什么感情，‘活到最后’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除了我以外的人全部杀死，而卜君影一直都有这个想法，他只是在配合我们——或者说是配合房齐天玩‘队友游戏’，他眼中的队友原本只有房齐天和我，现在还要加上捡来的弟弟宋傩。” 森惠惊讶地拔高音量：“你是说如果他没有考虑房齐天，他完全愿意将我们这些队友也杀死？” 莫清源点点头：“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房齐天应该也知道。所以你们还觉得我们只是应该‘相信’他或他们吗？” 谢佳峰叹气：“读心啊……” 另一边，房齐天吹完曲子后放下笛子，看向卜君影时发现宋傩背靠在车边倚靠着卜君影睡着了，卜君影则轻拍着他的肩膀。 房齐天欣慰地微笑，坐在卜君影身边探头看向宋傩，感慨：“像哥哥一样呢。” 卜君影动作一顿，红着耳朵点头：“毕竟他的确是妈妈的孩子……” 房齐天笑着摸上卜君影的头，抚摸时发现对方在蹭自己手心。 坐在月下的三人很安静，头顶上月光静谧，不远处火光亮度隐隐约约。 卜君影从酒店出来后就一直睡在车里，夜晚车里的空间独属于他一人，直到房齐天回归。 那日夜晚卜君影特地腾出位置让房齐天能够平躺着睡下，而他也时隔许久再次睡进对方怀中。 宋傩倚靠着卜君影，卜君影倚靠着房齐天。宋傩轻微的呼吸声在三人间飘荡，卜君影放松地呼吸夏夜的气息。 第117章 蝗灾 大家都睡下时莫清源披上外套从帐篷走出，回头看眼躺在帐篷里熟睡的拉美西斯，再把帐篷的拉链拉上。 莫清源走向越野车，从窗口看进去时发现卜君影和宋傩睡在车内，不见房齐天。 她感到奇怪，用屏幕查看起四周的人，忽然发现屏幕上显示房齐天的生命点和羿终天的在一起，并且是羿终天的本体。 莫清源快步朝屏幕上显示的方向跑去，听到声音看到房齐天正脸和羿终天背影的瞬间躲起来，这个位置安静下来可以听到一点对话声。 “就算这是初恋和现任的问题你也是死去的人，你希望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希望我说我在和君影交往时想着你吗？真要说的话，没有等到你回来参加毕业典礼应该是我的心魔，我还没得到答案……” “那你大可以现在问我。” “不，这只是幻觉，得到的答案只是我心里想听到的，不会是谷雨真正想说的。” …… 再三确认房齐天没有被迷惑后莫清源冲出并扔出一支冰枪丢向羿终天，羿终天听到动静回头时侧身躲过，露出的手臂被擦伤。 房齐天看到莫清源时惊讶，莫清源跑到房齐天面前把他拉走，回身时用火焰焚烧羿终天。 羿终天勾起嘴角挥手把火焰扇回他们的方向，房齐天在瞬间蹲下身用手臂环住莫清源的腰把她抱起，在这时房齐天筑起冰墙挡住火焰，羿终天趁对方视线被冰墙和水汽挡住时瞬移离开。 冰墙消散后莫清源被放开，她环顾四周又用地图寻找，发现羿终天跑了，跺脚踩在地上。 房齐天疑惑：“怎么了？” 莫清源抓住房齐天的衣领让他被迫低头对上自己的眼睛，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刚才那是羿终天啊！你真是一点心都不愿意读！” 房齐天一愣，恍然大悟：“怪不得。是易容吧，长得真像，声音和语气也很……哎哎？” 莫清源捏住房齐天的鼻子，大声说：“那就是她本来的样貌！你就不能读一下你男朋友的想法吗？他一路上都在担心你看到羿终天长得像初恋会下不去手啊！” 房齐天听到这些时眼神忽然暗淡，莫清源恨不得直接抽他：“拥有读心的人互相听不见心声，所以我早就发现你有读心了。按理说每个人在拥有读心后都应该很想知道别人在想什么，我才默认你都知道，结果你什么都不知道！” 见房齐天不说话，她接着说：“好了，现在你和她也算正式对峙过了，怎么样？觉得自己下得去手吗？” “我……” 莫清源伸手捏住房齐天的嘴唇：“我不太信你们的一面之词，口嗨谁不会？等对峙时再说，要是下不去手就退出好了，你们要真是莫神派来帮我的应该不会这么没用。” 莫清源松开自己的手，拍拍手后叹气，抬头看向房齐天，看着对方表情复杂像是在思考，问：“你觉得接下来死的会是谁？” 房齐天不解：“什么意思？” 莫清源伸手掰着手指：“你、我、我哥、谢佳峰、卜君影、宋傩、森惠、三上、元时源、安东尼奥，我们队伍里有生命点的正好还剩10个，而全世界生命点数量还有十四个。 “羿终天会在短时间——或许就是今晚，解决那三个无辜的人，而她也会在我刚才说的几人中挑选一位‘幸运儿’杀死，得以达成‘剩十人’的条件，你应该知道？” 房齐天点点头。 莫清源皱眉，歪头打量对方：“那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你难道打算帮助那位顶着自己初恋的脸的杀人魔？” “最后只会剩下一个人，莫神的意思是那人一定是你……” 莫清源惊愣，上前抓住房齐天的手臂：“你在想什么！？你和卜君影还有可能去往其他世界，可我哥他们呢？宋傩呢？他们只有一次生命！别因为结果一样就放弃过程啊！” “……” 次日清晨，窸窸窣窣的声音响动，卜君影醒来时揉揉眼睛，看向车窗外时眼睛猛地瞪大。 一只只如手掌般大小的蝗虫铺天盖地地打在车身上，四周的植物被蝗群袭过后一片狼藉。 “哥，什么声音这么吵？”睡在后座的宋傩悠悠转醒，不解发问。 卜君影吞咽口水，回头看向车内没看到房齐天，告诉还在打哈欠的宋傩：“闹蝗灾了。” 宋傩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向窗外看到一片片的蝗群时才确认：“我去……” 莫青玄和谢佳峰从帐篷内走出，发现一群群的蝗虫时吓一跳，莫青玄几乎是下意识拉着谢佳峰使用异能把自己和对方隐藏。 元时源和安东尼奥看着莫青玄和谢佳峰在眼前消失，元时源打个哈欠对着空气说：“你们干嘛呢？蝗灾里的蝗虫食草，不攻击人。” 莫青玄悻悻地再次出现，安东尼奥丢给他们两件外套让披在头上，谢佳峰顶着衣服打量四周，问：“怎么突然闹蝗灾了？” 安东尼奥开口：“非洲蝗灾本就没有得到根治，再加上现在是夏季，不算突然，只不过末日之后警报装置无人管理所以不能及时发现和通报。” 莫青玄探头看向周围，小跑跑到莫清源的帐篷旁，在帐篷外喊几声莫清源的名字，无人应答。 莫青玄疑惑，伸手想拉下帐篷拉链，还没碰到拉链就被打开，莫青玄和拉美西斯面面相觑，两人都满是疑惑。 “我妹呢？” “你看到莫姑娘了吗？” 两人同时发出疑问，莫青玄听到莫清源不在时惊讶：“清源不在吗？”拉美西斯摇头。 看向帐篷内莫青玄的确没看到莫清源，起身时疑惑回头望向周围，森惠和三上默虎正顶着风衣从房车走下，卜君影和宋傩在越野车里开了点窗。 森惠抬头看向天空黑压压的一整片蝗群，回身问三上默虎：“三上，你的能力能让这些虫子离开或者死亡吗？” “虫子不算动物吧？而且数量这么多……”三上默虎抬头打量天空，满天蝗虫，忽然睁大眼睛握紧拳头，坚定开口，“可以试试！” 第118章 身边人 思虑过后三上默虎抬头打量起天空，抬手像是想要触碰天空，五根手指放松地张开，嘴里发出如同昆虫咀嚼食物的声音。 猛然间，铺天的蝗虫向下俯冲，如暮色纱布般笼罩在半空又落下，它们并没有轻飘飘地降落在地，而是像注意到猎物一样直冲向三上默虎和森惠的方向。 森惠看到蝗群冲着她们来时拉上三上默虎直接跑，三上也惊讶地手足无措，顾不上思考原因，森惠带着她直冲元时源方向。 元时源和他身侧几人看到森惠和三上默虎带着铺天盖地的蝗群朝他们跑过来，下意识也想跑，这时听见森惠在喊：“元时源！开空间！” 元时源听懂森惠的意思，抬手的瞬间在森惠她们和蝗群中间劈开一道裂缝，蝗群一股脑儿冲进裂缝中，虫类的振翅声不绝于耳。 三上默虎在裂缝后面接着伸手，不放过任何一只蝗虫，蝗群进入裂缝的模样像是一条有去无回的列车。 半空中的蝗群全部进入异时空间后裂缝被关闭，森惠和三上默虎被裂缝关闭时突然出现的冲击力打飞，安东尼奥和谢佳峰往前几步伸手接住她们。 四人都倒在地上，森惠和三上默虎没有直接接触地面。 三上默虎心有余悸地喘气，抬头打量站着的人们对自己展露出笑脸时她也笑了，在安东尼奥的搀扶下站稳身子。 元时源忽然在半空握紧拳头，停留两秒后松手，转头看向三上默虎：“你的异能不是和动物交朋友吗？昆虫也会听你说话？” “我没听懂它们在说什么，我好像只是单纯惹怒了它们。”三上默虎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不解，“但我好像没有怎么使用异能，它们为什么会直冲向我和森惠？” 元时源皱眉：“你没怎么使用异能？” 三上默虎抬头和元时源对视，点头。 她看起来精神饱满，确实不像是过度使用异能的样子。之前莫清源异能使用过度时，整个人都是恍惚的，看起来完全是睡不醒的模样。 “难道是森惠的精神控制？” 元时源和三上默虎同时看向森惠，而她正因为刚才的冲击导致伤口裂开，森惠把衣服解开露出胸口和腹部，胸口用绑带束缚着，腹部的白色绷带已经被染成鲜红色。 谢佳峰不停地从怀里拿出止痛止血的药物和干净的绷带，甚至因为森惠感觉疼痛咬了自己的手臂还拿出了磨牙的狗零食。 “滚！” 森惠一把拍开谢佳峰递过来的狗零食，脱下自己的外套把长袖折叠后塞进嘴里，自己动手把身上沾了血的衣服扯开，绷带拆开，血一直在流，不见结痂。 正当几人束手无策时，森惠的伤口处突然结冰，血液被冰层挡住，冰代替血痂成为挡住血液流出的围墙。 森惠嘴里叼着染血的布料，抬眼看见房齐天和莫清源走过来。 森惠快速用干净的绷带覆盖住腹部的伤口，身边被脱下或是没脱下的衣服基本都染上血液，起身拍拍衣物。 谢佳峰这时从怀里拿出一套衣服拿给森惠：“最大码，肯定可以穿。” 森惠低头看向自己跟前的谢佳峰和他手里的衣服，沉默地接过后走向房车。 路过坐在帐篷口的拉美西斯旁边时两人对视，森惠简单瞥一眼后走开。 忽然她的余光看到一道影子掠过，回头时没看到奇怪的东西，却发现刚才还坐在那里的拉美西斯不见踪影。 莫清源小跑到莫青玄身边，哥哥一把抱起妹妹，莫青玄问她：“什么时候醒的啊？”莫清源沉默不语，转头看向房齐天。莫青玄见她不说，没有逼问，一同看向相同方向。 宋傩待在车内观察四周，看到房齐天出现的那刻马上告知卜君影，卜君影则马上开门下车跑过去，伸出的手即将碰到房齐天的刹那听到莫清源说：“昨晚我和他碰到羿终天了，不是分身。” 卜君影几乎是瞬间收回手，整个人撞在房齐天斜后方，差点没站住跌在地上，房齐天回身时一只手扶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把人抱进怀中：“当心。” 卜君影惊恐地抬头与房齐天对视：“大哥，你……见过她了？” 房齐天疑惑，接着莞尔一笑：“嗯。” 卜君影犹如碰上晴天霹雳，瞳孔地震，他抓住房齐天的衣服：“她……她……”【她不是谷雨，可是她长得那么像，大哥那么喜欢谷雨，会不会不要我了。】 房齐天抿唇，低头使得自己的鼻尖碰上卜君影的鼻尖，轻笑：“想什么呢，谷雨早就死了，不论羿终天是因为什么和她长得相似，她都不会是谷雨的。” 卜君影惊讶，犹豫后再开口：“万一是转世呢？” “那也不是谷雨了啊，至少不会希望自己被拿来和另一个自己作比较，我自己都不太喜欢花翎。” 看着房齐天坦然面对的神情，卜君影高兴地缩进他怀中：“那大哥……一直都会是我的大哥吗？” “会的，肯定会的。”房齐天怀抱住卜君影，抚摸着他的头发安慰。 其他人看着房齐天抱着卜君影，宋傩和安东尼奥在鼓掌，元时源和谢佳峰抬手想鼓掌但是半路放下，三上默虎一脸震惊：“什么情况？” 莫清源帮她理解：“羿终天长得像房齐天初恋，印象里都说初恋是最难忘的，卜君影就担心房齐天被羿终天拐走。” 三上默虎依旧不解：“他为什么这么担心啊？” “……因为卜君影是房齐天现任。” “啊？？？”在场除了宋傩、安东尼奥和谢佳峰外都惊讶出声。 莫清源不屑抬头看向他们：“这么惊讶干什么，你们看不出来？” 莫青玄：“不是、就……我以为他们是普通的好兄弟，真是一对啊？” 莫清源：“嗯，真的。” 元时源把手挡在嘴前表情惊讶得夸张：“哇，有男同。” 三上默虎尴尬微笑，拍拍元时源肩膀：“我听小惠说，元医生32岁了还一任都没谈过？” 元时源咳嗽几声，探身离开。 第119章 另一支队伍 谢佳峰奇怪地看向元时源：“元医生？” 元时源一愣，像是想起什么，路过谢佳峰旁边时一把揽过他的脖子，把人带走。 三上默虎看不懂元时源在做什么，莫清源看着元时源的背影忽然笑了：“有秘密。” 莫青玄凑到妹妹脸旁，问：“什么秘密？” 房齐天这时抱着卜君影走向几人，参与到聊天中。 森惠换好衣服走过来，就听到莫清源说：“不是很重要，只是他们在另一个世界经历了些有趣的事。” 宋傩忽然探头：“我哥他们也有很多有趣的事！” 安东尼奥伸个懒腰，加入聊天：“这倒是，大家都有各自的经历，各不相同嘛。” 森惠从房齐天身后探头，突然的声音把房齐天和卜君影吓一跳，她问：“我刚才好像听见有讨论初恋和现任？现在的情况还能发生狗血剧情呢？” 三上默虎摆手：“是你旁边的这两位啦，不是什么狗血剧情，还有点纯爱呢。” “纯爱？”森惠挪动步子打量起房齐天和卜君影，笑道：“肯定是在初恋面前说爱初恋，在现任面前说爱现任，人不都这样？” 三上默虎：“可是他的初恋死了。” 森惠愣住，僵硬地再看向房齐天，嘴巴一张一合，最后憋出一句：“对不起。” 房齐天尴尬摆手表示没关系。 莫清源被莫青玄放下，抱着手臂看向他们，口中说着：“看起来房齐天是少见的能够放下白月光的男人，昨晚上我还听到他对有着初恋长相的羿终天反问：‘你希望我和现任交往时想着你吗？’这种话可不是人人都能坚定地对着前任的脸问出口的。” 卜君影惊讶转头，房齐天思考片刻后疑惑问：“白月光是什么？” 莫清源解释说：“算是某种流行词，‘白月光与朱砂痣’，寄予希望却无法拥有的人叫白月光，拥有过却无法再拥抱的人叫朱砂痣。” 房齐天回忆过后说：“这样形容的话，谷雨并不是白月光而是朱砂痣，我曾经……拥有过她。” 莫清源听到房齐天的话后一愣，点点头。 “那你的白月光是谁？难道没有？”森惠问。 房齐天不解：“不说是恋情的话的确有一个人，寄予希望是指暗恋的话的确没有。” “谁啊？”森惠和三上默虎好奇地凑上来，卜君影也等待着房齐天继续说。 “表姐和表妹，小时候很喜欢和她们在一起玩，记得小学每次放长假都期待去她们家里。” 森惠和三上默虎两脸不解，卜君影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谢佳峰在另一边准备好早饭来喊大家吃饭了，人群离开。忽然，莫清源走几步路就停下，回头看向自己的帐篷和四周。 房齐天注意到莫清源脚步停下，转头看向她，问：“怎么了？” “拉美西斯呢？” “拉美西斯？”房齐天看向四周，“对哦，他去哪了？” 拉美西斯没有生命点，无法在地图上寻找，其实他不见了没有大的损失，但是突然有人不见就有问题。 在一间光线充足的屋内，三个人围着被捆在椅子上的拉美西斯，他的眼睛被遮住，没有大喊大叫和挣扎，安静地聆听四周。 三人身后，羿终天翘着二郎腿吃着棒棒糖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她坐着的地方正好落在阴影处，抬眼看着三人和拉美西斯。 于尚，中德混血，异能幻境。 于闵，于尚姐姐，异能虫类。 克耶罗塔，二人好友，异能百发百中。 于闵转身问无所事事模样的羿终天：“连生命点都没有的家伙，你让我们带来做什么？早饭我都没吃完。” 克耶罗塔抱着手臂：“没有反抗，问他话也不回，该不会真是个死人吧？” 于闵握紧拳头，对上羿终天：“老太婆，别装得自己势在必得，让我们做事连理由都没有，说话啊！” 于尚轻轻地拉扯于闵的袖子，嘴里还吃着羿终天给的软糖：“姐，这人当时会动，应该不是死人，看起来也不是丧尸，你说他为什么没有生命点啊？” 于闵看向于尚，看到他下颚微动，伸手捏住他的下巴：“你吃什么呢？” “糖，羿姐给的。”于尚拿出手里剩下的几颗糖，“我这颗是草莓味的，还有其他味道，姐你吃吗？” 于闵拿过两颗糖，把其中一颗放进克耶罗塔手里，克耶罗塔捏捏糖纸和被糖纸包裹的糖，糖纸没有破损，糖软软的，是夹心糖，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热，糖似乎有些融化。 于闵看着克耶罗塔把糖纸撕开糖倒进口中，咀嚼一下后近乎是下意识倒吸凉气，她皱眉问怎么了，是不是有毒。 克耶罗塔拿起糖纸查看，委屈地递给于闵查看：“柠檬味，嘶——好酸。” “你吓我一跳！”于闵抡起拳头砸在克耶罗塔背部，他嬉笑着躲开：“对不起嘛对不起——” “噗嗤。”沉默许久的羿终天突然发出声音，低着头的拉美西斯忽然抬头，于闵于尚和克耶罗塔转头看向她，羿终天笑着说：“还担心我下毒呢？你弟都吃十几颗了。” 于闵猛得看向于尚，他嘿嘿地笑，浑然不觉于闵有怨念，她拉住于尚问：“真吃了那么多？” 于尚点头。 于闵惊讶：“陌生人给的糖你直接吃啊？还吃这么多，不怕蛀牙吗！” 于尚疑惑：“我觉得羿姐不是坏人哎？” 于闵听到更生气，重重叹了口气。 克耶罗塔将手放在于闵肩上安慰：“好啦好啦，你弟才12，喜欢吃就让吃吧，也没什么问题，而且还有我们呢。” “嗯嗯！”于尚点头。 于闵按住于尚的头：“嗯什么嗯？不让人省心。”于尚不恼不闹，像没心眼一样看着于闵笑，露出的牙齿上还有吃糖留下的果酱。 羿终天这时站起，从椅子旁穿过三人走到拉美西斯跟前，伸手摘下遮住眼睛的布条。 拉美西斯看到日光的瞬间被突然的光亮刺到，下意识地闭眼低头，习惯几秒后抬头对上羿终天的眼睛，他问：“抓我来做什么？” “做点小研究。” 第120章 召唤师和人偶 拉美西斯长发披散，听到羿终天的话像是听到笑话：“研究？研究我？” 羿终天点头：“死亡三千年的法老有血有肉地站在我们面前，很需要研究呢。” 于闵听到话语内容后惊讶：“法老？他吗？”快步走近质问拉美西斯：“你叫什么名字？” 拉美西斯抬头看向他们，张嘴想说话时忽然低头咳嗽，于尚害怕后退，缩在于闵身后：“他怎么了？” 拉美西斯咳嗽的频率不减，口水和胃液都被吐出，羿终天忽然抓住他的下颚迫使他抬头看向自己，惊讶发现拉美西斯在几分钟内从青年模样变得衰老。 即使下颚被抬起，拉美西斯依旧控制不住咳嗽，羿终天用劲抵着他的脖子，质问：“你叫什么名字！？” “奥兹…曼…迪亚斯……” 于闵不解地重复：“‘奥兹曼迪亚斯’？那是谁？” 羿终天甩手放开拉美西斯的脖子，如得到答案般微笑：“拉美西斯二世。” 克耶罗塔惊喜：“这个我知道，很有名，还活到了九十岁！” 羿终天点头。 于闵问：“他怎么不直接说自己是拉美西斯二世？” 羿终天：“拉美西斯是记载者和阅读者对他们的称呼，相当于谥号，你觉得他会知道？” 于闵愣住，转头看向红发逐渐变灰，身体逐渐苍老的拉美西斯，点头表示理解。 克耶罗塔又问：“但是他的队友好像是直接叫他拉美西斯的，难道是因为好记？” 羿终天摇头：“是因为他最开始只是个人偶。” “什么意思？” “真正的拉美西斯二世早在三千年前就死干净了，存留在金字塔里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有个人和我讲，木乃伊可以拥有生前的记忆和完整的肉体，只不过是随着召唤者心意而定。召唤者并不知道木乃伊完整的生平，木乃伊就会迎合召唤者的认知，让她更好地接受自己，从生前的九十岁老爷爷变成青壮年也是在迎合对方。” 克耶罗塔恍然大悟地点头：“怪不得，真的像人偶一样，还挺贴心。” 于闵问：“那他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 羿终天笑着抓住拉美西斯的长发，把他的头提起，布满皱纹的脸颊从长发中露出，羿终天好不快乐：“看来，你的莫姑娘打算放弃你了啊？拉美西斯阁下。” 拉美西斯因疼痛导致面容扭曲，紧皱的眉间抗议着羿终天的话语。 羿终天用手指玩弄着老人的双颊，嬉笑：“哎呀真可惜，明明你就快从人偶变成真正的人了，说不定还能跟着你的莫姑娘一起成神呢～” 拉美西斯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很快消失。 于闵抱着手臂和于尚、克耶罗塔站在一起，忽然她问：“你到底要研究什么？别跟我说你还喜欢欺负老人。” 羿终天笑着回头：“我很肤浅的，我只是发现待在拉美西斯身边使用异能不会疲累而已。” “不会疲累？”于闵惊讶，突然想起来早晨唤来蝗虫后自己累得神志模糊，直到克耶罗塔带回拉美西斯，模糊的感受明显消散，几乎感受不到，瞬间变得清醒。 羿终天笑着点头，于闵看向拉美西斯：“可是，没理由啊，他难道是什么神器吗？” “当然，他说不定是莫清源的神明母亲放出来的，毕竟是她召唤的人，还没有生命点，可不能把他当普通人看。” 说着，羿终天拿出自己的匕首，刀刃寒光照在拉美西斯身上，她背着光表情犹如看到猎物的猎人：“法器本体是什么呢？心脏？眼睛？大脑？还是……” 于闵看到羿终天拿着刀在拉美西斯身上比划，用身体挡住于尚的视线不让孩子往那边看，克耶罗塔靠在于闵前方，他想阻止羿终天：“羿女士，万一他就是整个神器呢，还是别下刀了……” 羿终天起身看向克耶罗塔，再打量起自己的刀，哼着小曲将刀收起，摆摆手说：“那怎么办呀，带着你们我都嫌麻烦，还要带着一个老头？哎呀呀——” “羿……！” 克耶罗塔刚上前一步想说话，屋内突然震动，羿终天抬头看向屋顶，嘴角勾起：“来了。” 克耶罗塔把于闵和于尚护在身后，观察四周，忽然看到原本病恹恹的拉美西斯变得精神，模样从老年变成青年，棕红色的长发在阳光下闪光。 他马上意识到是那群人来救人了。 屋顶转瞬间塌陷，拉美西斯被土石灰淹没，在灰尘中冲出一个身影，他直冲向羿终天，羿终天的手臂在胸前交叉挡住，和房齐天对视，两人互不相让。 羿终天好像很高兴：“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啊？” 房齐天没有接话，从腰后抽出短刀刺向羿终天，她侧过身灵活躲过。 拉美西斯并没有被土石灰埋在中间，在天花板落下的瞬间莫清源就将他救下，拉美西斯看到救自己、扛起他就跑的人是莫清源时惊讶的表情藏不住。 “莫姑娘，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别废话，来的只有我和齐天，再多来一个都会露馅，得赶紧把你带回去。” 莫清源和房齐天在半小时前就躲在屋外守着了，她想试试以退为进所以对自己尝试洗脑对队友不在意，在听到“人偶”的事时她就想去救拉美西斯，房齐天让她再等等。 事实证明，等待是对的，因为羿终天和花翎分享过情报，她知道的可比莫清源多得多。 若不是莫清源和房齐天都有读心，或许早就被羿终天发现了，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莫清源接近他们的营地了，就在眼前。 忽然，房齐天比她先到营地，但是他后背向着营地，是被打飞的，胸口还插着一把刀。 莫清源和跑过来的其他人目睹房齐天从天上落下，摔在地上后听到三声枪响，房齐天脸上和身上出现三个枪洞。 莫清源脚步在房齐天身旁停下，愣愣地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房齐天，拉美西斯被摔在地上，木椅被摔断，麻绳脱落，他撑着身子看向地上躺着的人。 “大哥……？”从营地跑出的人里包括卜君影。 第121章 只她一人 莫清源向着所有人大喊：“准备应战！” 话音还未落下，铺天盖地的飞虫向着他们袭来，三上默虎的身体挡在森惠身上，森惠眼睁睁看着对方被虫子啃食。 “三上……？”森惠被这番场景吓得跪在地上。 三上默虎疼痛的哀嚎传遍其他人的耳朵，大家都看到了虫子吃人的场景。 蝗灾中的蝗虫并不会对人有伤害，如果一开始就用食肉的虫类恐怕他们已经受伤。 对面的于闵转动手腕，虫群转向森惠的方向，虫子冲向森惠时她的面前冲出巨大藤蔓，藤蔓并不能完全抵挡虫子，森惠身后的宋傩大喊：“你被盯上了！跑啊！” 森惠慌张地站起身，转身跑向房车。 克耶罗塔换上新的弹夹后对准跑动的森惠开枪，子弹却在半空中被一块木板拦下，他看向扔出木板的人，猛然看到一双狼般凶恶的眼睛。 卜君影反手拿着长剑，像丢标枪一样把长剑射向克耶罗塔，克耶罗塔伸长手臂拿着枪随时准备开枪，看到他的动作轻笑：“这么远的距离，标枪？别开玩笑了。” 下一秒，长剑穿过克耶罗塔的拿着枪的手掌，顺着手骨插进手臂，在皮肤下撑起剑的轮廓，他疼痛地大喊。 羿终天摆手笑他轻敌，于尚害怕地缩着身子，于闵拽住克耶罗塔的手臂让他别动。 卜君影跑到房齐天身侧蹲下，查看他的呼吸和心跳，都很微弱。他趴在房齐天胸口，问房齐天：“大哥你醒醒，醒醒啊，我是君影，我们要一起走到最后的，大哥你还听得见吗？大哥！” 虫群在于闵的指挥下分散开，对营地里的人进行攻击。 刚才大家都看到了这虫子的威力，都不敢懈怠，森惠还没躲进房车虫群就先她一步堵在门口，虫群冲向森惠的瞬间被安东尼奥斩杀。 忽然安东尼奥被脚下石头绊跤，虫群再次聚集，森惠在瞬间被吞没。 “我靠……”安东尼奥瞪大眼睛，站起身连连后退。 谢佳峰和莫青玄被同样被虫群围攻，莫青玄拉上谢佳峰的手臂使用异能。虫群没找到他们，转移战点冲向元时源。 元时源抬手，虫群突然被看不见的墙挡住，像被挡在一个空间内飞不出，他握紧拳头，空间缩小，虫群在空间内被挤裂，汁液并没有爆出，而是随着尸体一同消失在看不见的空间内。 于闵再次让虫群转移，宋傩看到虫子向着自己而来时从衣兜拿出种子，种子在他的手心发芽，巨大的食虫植物数不胜数，像是拥有生命般寻找着食物，逮到虫子后就张开嘴巴一口一群地咀嚼。 宋傩从植物的控制范围走出，转头看向此时站起身面对着敌人的卜君影和对着房齐天使用治愈的莫清源，奇怪地问：“莫妹妹有治愈吗？” 莫清源的手心放在房齐天胸口，在异能的作用下子弹被排出体外滚落，莫清源的额头渗出汗珠，咬着牙将探查到的情况告诉卜君影：“气息弱，求生意识不强，但是活下来的概率大。” 卜君影张开手从袖管甩出一把刀握住，问：“能活就行。”语闭瞬间，卜君影的脚下生风踏出尘土，直直冲向克耶罗塔， 克耶罗塔手臂受伤，换手后端着枪再次扣下扳机，没有命中冲向自己的卜君影，对方在转瞬间已经来到自己面前砍下两条手臂。 “怎么…可能……” 克耶罗塔被巨大的疼痛麻痹神经，跪下后身体前倾倒在卜君影脚边。 于闵和于尚惊恐地看向被血溅满身的卜君影，而他在克耶罗塔倒在自己脚边时抬腿踩在他的后脑，停顿一秒后瞬间发狠踩碎了克耶罗塔的脑袋。 卜君影的鞋子和裤腿沾满了恶心的体液和器官碎渣，于闵瞬间捂住于尚的眼睛，自己则控制不住地干呕。 旁边忽然响起鼓掌声，卜君影转头看过去，看到羿终天开口赞赏：“真厉害。” 羿终天一直在看乐子，看到卜君影冲过来没有任何想帮的意思，克耶罗塔死相可怖在她眼里如同马戏表演，这时居然还拍起了手。 “羿终天，你骗了别人当你的队友做挡箭牌？！”卜君影将刀尖对准羿终天的脸，“想把大哥置于死地的是你！借别人的手除去祸害，是你会做的事！” “哎呀，怎么能这么想呢？昨晚也是，我只是想和他‘叙叙旧’，小妹妹就冲出来打扰我们。他和小妹妹来救人，打起来我当然要出手啊，谁想到一个没控制住把他打飞了……你知道的，会致命的枪伤可不是我干的呢。” “你！……” 卜君影的话还没出口，安东尼奥突然出现在羿终天身后，长刀划过的瞬间羿终天瞬移离开，刀风将她的衣摆划开。 “姐姐，我害怕……”卜君影回身看过去，于闵将于尚挡在身后，她死盯着卜君影的方向，不只是防备他，于闵防备着除了于尚的所有人。 突然，于闵从口中吐出白沫，卜君影被突然的变故惊到，上前查看。 羿终天边和安东尼奥对峙边看向那边，笑了：“毒发了。” 于闵【咚】地跪在地上，于尚害怕地抱着她的手臂：“姐姐你怎么了？姐姐？” 于闵看向羿终天：“你给我们下毒……我没吃糖……怎么会……” 羿终天笑的更加大声：“哈哈哈哈——！猜错了，糖是解药！” 卜君影和安东尼奥都看到于闵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于尚把手放在她的背上哭着问：“姐姐你怎么了？姐姐不要躺下，小尚害怕……” 安东尼奥拿着刀的手握得更紧，冲向羿终天的瞬间对方挥手将他拦腰斩断，羿终天笑眯眯地看向躺在地上的安东尼奥，随后打开怀抱望向远方：“还剩下——九位，该开始了。” 虫群的攻击停止，飞行轨迹逐渐变小，渐渐落在地上，谢佳峰和莫青玄出现在元时源身后，元时源侧身看向他们，打开屏幕：“安东尼奥和那位叫于闵的女人生命微弱，只要他们之间有一位死去应该就会开始最后一轮。” 谢佳峰回头望向羿终天：“真狠。” 莫青玄也转身看去，忽然肩膀被搭上，回头看到元时源：“你们……” 没等元时源说完，莫青玄心领神会地点头：“我知道，光躲是不行的。” 第122章 千言万语 “元老师……”奄奄一息的安东尼奥嘴里喃喃。 羿终天嫌弃地“啧”了一声，抬起脚把安东尼奥从自己脚边踢走，没有下肢的安东尼奥滚到卜君影脚边，卜君影低头看到他脸上的泪水。 “老师……” 卜君影皱眉看向羿终天，反手拿刀冲向她，羿终天根本不躲，打开怀抱迎着他。 这时两个生命点几乎同时熄灭，活着的人身边亮起白光。 白光晃得卜君影眼睛睁不开，脚步停下后光芒散去，羿终天消失。他环顾四周发现周围是比人高的植物，不止比人高，往上看根本看不到尽头，四周也基本没有光亮。 仅有的光线苟延残喘地透过植物缝隙传到卜君影眼前，借着微弱的光他调出屏幕查看，猛然看到一座圆型迷宫。 根据迷宫的形态和四周场地的大小，不难看出这座迷宫很大，但是迷宫没有出口没有入口，中间有一处框出的同心圆区域，不知道是不是目标。 地图上没有其他人的位置，只显示出卜君影自己的所在地。 根据地图显示，卜君影打算先向着圆心走去，圆心迷宫中心一般都是终点，那个地方或许会有情况。 元时源从白光中走出后反应了一会儿，伸手摸上周围状似墙壁的植物，基本都是木本植物，覆盖最多的是粗糙的木质树皮。 植物没有准确的支撑，没有树干，向上延伸又纵横交错的布局像是灌木，但这些植物的高度和粗壮度不只是灌木。 打开屏幕看到迷宫形态的场景和自己所在位置，元时源的眼睛在地图里转了一圈，发现中间的圆形有三个入口，这个迷宫并不难走。 “迷宫不难，难道是迷宫里有什么东西会阻碍前进？”如果没有，无法淘汰弱者，那这个迷宫有什么意义？ 这么想着，元时源伸出手准备扭曲空间，扭曲空间后跨越可达到瞬移的效果，他一直都这么干，但这次却失效了。 空间成功被扭曲，但他无法跨过。 元时源尝试自己的异能和其他延伸能力，都能做到，唯独类似瞬移的跨越空间不行。 “无法瞬移吗？……看来这里的确有危险。” 元时源接受了这个设定，根据迷宫的结构向着中心走去。 房齐天上身赤裸躺在迷宫地上，他的衣服被莫清源扯下用来捂住伤口，身上的血迹和伤口触目惊心，不见醒来的迹象。 身边墙上的植物像是担心他一般伸出枝丫轻轻触碰，末梢的叶片轻触在房齐天的伤口处，划过后伤口便完好如初。 伤好后房齐天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枝丫伸到他的脸前，枝条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几秒钟后房齐天皱紧眉头，猛地睁眼，深呼吸后撑着身子坐起身，看到植物墙壁有些不解。 房齐天的身边并不算灰暗，前方有一处亮光照到他的跟前。 起身披上染血的衣物，房齐天向着光亮走去，走过去时一只手扶在墙上，他从光亮处看到一道冲天的金光，金光中似乎站着两个人。 房齐天缓步走过去，抬头看向金光上方，顶上的墙壁像一座穹顶，金光从穹顶落下。 房齐天伸手摸向金光中两个人影的其中一位，手却碰到类似玻璃罩的触感，有一堵看不见的墙挡住了他。 猛地，房齐天触碰到墙的手对面被另一只手覆盖，看起来房齐天和里面的人像是隔着玻璃十指相扣。 抬眼，房齐天看到了许久不见的中年男人，科洛希德睁大眼睛用另一只手锤击看不见的墙，嘴型似乎在喊着什么。 玻璃罩外完全听不见玻璃罩内的声音。 “‘你、们、被、骗……’kolo？科洛希德！喂！” 房齐天正试图通过读唇语解读kolo想表达的信息，对面却在读出唇语“骗”字的瞬间在金光中消失，另一个人影也不见了。 “难道我解读对了？我们被莫神骗了吗？” 很难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房齐天已经不太相信莫神的说辞了。 “她口中的规则该不会一直在变……” “大哥！” 房齐天正思考着，突然听见卜君影的声音，两人惊喜地对视，卜君影冲上来抱住他：“大哥你没事了！” 房齐天拍拍卜君影的后背，笑着说：“没事了，让你担心了。” 两人互相安慰，看到对方时都安心不少。 四周的植物忽然猛长，毫无规律，但莫名给人一种奄奄一息的感觉，像在求救。 卜君影先反应过来：“是不是宋傩出事了？” 宋傩在白光消失后看到四周都是植物构成的墙吓了一跳，手摸上墙壁，手指碰在一片小叶子上，缓步向前，忽然听到阵阵哭声。 宋傩和害怕地发抖的于尚只一墙之隔，宋傩寻着哭声穿过墙壁空出的门，转头看到于尚缩着身子蹲在角落，宋傩倾身走向他，问：“你是跟着羿终天一起的？” 于尚坐在地上把脸埋进怀中没有回答，宋傩逐渐靠近，在于尚猛地抬头时，宋傩忽然像是坐在过山车上穿过一条隧道，瞬间便来到另一个地方。 宋傩打量起周围，忽然皱眉，他看到了最有代表性的东西——一副日历，十年前的日历。 “看来是幻觉，得赶快醒来……”“小宋？” 耳边忽然响起只存在梦中的声音，宋傩回头的瞬间看到乔女士背着阳光站在房间门口，她笑着问宋傩：“收拾好行李了吗？” 宋傩想起来了，这天是六年级的暑假第一个星期，在这以前他天天缠着自己的妈妈问妈妈是从哪里来的，乔女士便在这几天里请了假，带着宋傩去豫州玩。 从豫州回来后老宋就变了，曾经从没旅游过的宋傩一直对自己暗示是因为自己和妈妈出门了才让爸爸不开心，导致乔女士因病去世他都不敢离开云岭，直到考试考了出去。 “小宋？怎么啦，怎么哭了？”乔女士从房门走进，蹲下身擦去宋傩的眼泪，“是太激动了吗？没关系没关系，豫州很漂亮，小宋可以到那里后把眼泪送给河山。哎呦……” “妈。”“我在呢。”“我想你了。” 第123章 平平无奇 “怎么啦怎么啦，老宋你过来看看你儿子，都哭成什么样了。”乔女士轻拍宋傩后背安慰，抬头喊着另一个人。 老宋闻声而来，手里拿着东西藏在身后，宋傩和他对视时下意识倒吸凉气，老宋乐呵呵地俯身，将手里拿着的一张面具戴在宋傩脸上。 “小子哭得跟这面具似的，给你取这名可真对，哈哈哈哈！” 宋傩在被戴上面具前看到了面具的模样，五彩又怪异的人脸，和老宋看的傩舞面具如出一辙，看起来是在景区买的。 “哎呀老宋，眼泪要擦掉啊。这面具放多久了，都有灰了，都不擦擦，灰蹭脸上多脏啊。” 乔女士皱着眉拿下宋傩脸上的面具放在一边，捧着宋傩的脸用手帕擦拭，宋傩抬眼看着老宋，忽然问：“妈，我们要去哪？” 老宋和乔女士同时愣住，乔女士说：“昨晚上你们爷俩聊天不是说想看傩舞鬼戏吗，正好这几天隔省有游行，咱们还能去玩玩。” 老宋也附和：“昨晚不还答应地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忘，睡迷糊了？” “是……这样吗？”宋傩看着两人。 可是记忆里这次旅游的地点明明是豫州，而且只有乔女士和宋傩，为什么会有老宋？又为什么会去看鬼戏游行？ 不，不对，这是幻象。 “但凡意识到面前的场景是假象，一定要尽量从假象中脱离，不论期间发生什么。” 宋傩喃喃着说出接下来的话：“不及时脱离也许会看到最不想看到的事……” 宋傩后退着离开乔女士身前，突然间视线范围变高，他变成了现实中二十多岁的模样。 这时，宋傩看到乔女士站起身，无奈地看着他，忽然说：“反应好快啊。” 宋傩看到老宋面部扭曲成那张面具的模样，张开的嘴里生出獠牙。 接着乔女士变成于尚的脸，表情狰狞伸手抓住宋傩的面部，在他还没意识到危险时瞬间感受到巨大电流在大脑和体内横冲直撞。 持续性的电流让宋傩无法思考这是幻觉还是现实，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电流停止，他倒在地上听到模糊的声音：“……才12岁……羿……给异能……没用……” 到后面已经完全听不懂在说什么，宋傩感受到心跳加快，直至完全平静。 莫清源手里抓着一颗淌着血的脑袋的头发，是于尚。 几分钟前她跟着地图走到附近，听到宋傩的喊声便过来查看，看到于尚掐着宋傩的脖子释放电流，照得四周发亮。 莫清源皱眉：“爸，你可把我的朋友们害惨了。” 给予异能——花翎的能力之一，看起来他把这个能力交给了羿终天，于尚的雷电就是羿终天给的。 于尚注意到莫清源的时候她已经冲上来，下一秒就砍断他的脖子，电流在瞬间消失，宋傩倒在地上，身上还残留着些许电流，没有防护措施被那样的电流流过身体，不见得能活下来。 莫清源提着于尚的脑袋蹲下查看宋傩，对方已经基本没有呼吸：“看他才12岁就松懈了吗？真有你的风格。羿终天估计也是看他会演才给的异能，这是被预判了啊……好没用，还以为会坚持地再久一点。” 看着手里提着的头颅，莫清源思考片刻后甩手丢下，将宋傩的尸体抬起后放在墙边，保持背靠墙壁坐着的姿势，之后莫清源拍拍手离开。 莫青玄从白光中走出，走动几步向周围张望，猛然看到另一边站着羿终天，女人见莫青玄看向自己便朝他笑，莫青玄马上隐身想跑。 羿终天快步过来一把抓住莫青玄的手臂，莫青玄感受到手臂发麻，很快意识到是无效化。 准备挣脱的瞬间莫青玄的手臂被羿终天掰脱臼，【咯嘣】一声莫青玄吃痛大喊。 羿终天抓着莫青玄的那只手上燃起火焰，莫青玄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火焰吞噬，灼热的触感把他包裹住，皮肤被点燃时像在嘶叫。 羿终天笑着丢弃火焰中体无完肤的莫青玄，不顾对方的求救嬉笑着拍手叫好，火势不减，直到将火焰中的人烧得只剩骨架。 羿终天嗤笑一声将骨架踢散，从口袋中拿出一颗棒棒糖，拆下糖纸后丢弃，糖块被放进嘴里，跟着地图离开了。 如果不开辟一条新的路，羿终天需要绕很大圈子才能走到中心，在路上她遇到了同样需要绕远路的谢佳峰，在背后趁其不备直接将对方的胸口捅个对穿。 谢佳峰低头看着胸口的刀和血，羿终天把刀刃抽出，谢佳峰猛得吐出满口血后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地上淌出的血告知着羿终天这人已经活不了了，她含着嘴里的糖笑着继续前进。 元时源老远就看到从圆心散发出的亮堂的光了，小跑着过去后看到房齐天、卜君影和莫清源，快走到时招手：“其他人呢？还没到吗？” 卜君影抱着手臂点头：“可能是被散落在距离远的地方，再等等。” 莫清源：“宋傩已经没了，他们有概率在来的路上遭遇不测，先想想怎么应对羿终天吧。” 房齐天点头同意。 卜君影同样点头，忽然看向元时源：“元老师，你学生死前一直在念叨你，你是不是做啥事了？” 元时源一愣，回忆：“应该是毕业论文的事？他到死都没放下啊……” 元时源突然问：“我第一次遇上羿终天时用异时空间带走了花翎，他当时和我说我的异能是创世神专属，不太可能会成为小人物的异能。你们对这事有什么头绪？” 房齐天和卜君影不解重复：“创世神专属？” 元时源点头：“是，因为我在另一个世界异能也是异时空间我就没多想，但是现在总觉得哪里不对……” “或许是你和创世神有什么关系。”莫清源开口，“就像我和莫神。” 卜君影背靠墙点头：“想不到其他答案，只有这个了。” 房齐天突然说：“会不会是转世一类的？创世神不一定还在吧。” 卜君影和莫清源忽然猛得看向房齐天，元时源皱眉：“我是神的转世？” 莫清源叹气：“这种事情也只有制定规则的神和他们口中的创世神才知道。” 卜君影微笑：“等你成神就能去问了。”转头问房齐天：“大哥，你有信心战胜羿终天吗？” 房齐天眼睛向下看着地面，摇头。 卜君影一愣，问：“为什么？” 第124章 关系户 “羿终天的狠劲是为战斗而生的，我们的经验明显都没有她的多，我怀疑末日前她就杀过人。”房齐天捏着下巴思考，忽然想到什么，转头问卜君影：“君影，你说那辆车是你捡的，当时门还开着钥匙就在上面？” 卜君影疑惑点头：“是啊。” “那辆车会不会是羿终天留下来的？” “不会吧，我记得检查了很久有没有窃听器滞留物什么的，没什么问题啊。” “我是指系统，谷雨会人工智能，羿终天万一也会呢？” 卜君影突然恍然大悟：“你是说那辆车的状态羿终天就算不看屏幕也能知道？” 房齐天点头。 元时源听着两人的话惊讶：“那姑娘还会制作人工智能？好厉害，不过齐天，你怎么突然想到的？” 房齐天抬眼看向中间的光柱，说：“我刚开始在那光里面看到了两个人，走近后发现其中一个是科洛希德。” “科洛希德？” “他也在这？！” 莫清源和元时源听到陌生名字不解，卜君影惊讶询问。 房齐天撑着身子坐在墙角，点头：“嗯，看样子，科洛应该就是那匹名为平辉的马，怪不得说认识我……”又向另外两人解释：“科洛希德是另一个世界里谷雨制作的智能系统，也来到了这里，莫神好像说过他是妖。” 莫清源不解：“妖？他附身了那匹马？” “应该是。” 理解前因后果后莫清源和元时源沉默，忽然莫清源问：“你刚说看到两个人？另一个人是谁？” 房齐天摇头：“不知道，看不清样貌，科洛是因为他靠近才看到，他想传达信息给我但是还没解读完他们就消失了。” 元时源皱眉：“没解读完？” “嗯，科洛嘴里说着什么，我只读出‘我们被骗’四个字，看来有机会要学习一下唇语……” “等等！”元时源俯身猛得抓住房齐天的肩膀，又松开手分析：“有这几个字就够了，我们被骗了，被谁？这种情况下只可能是那个莫神。” 卜君影也附和：“对，只可能是她。但是她骗了我们什么……” 莫清源开口：“会不会是游戏规则，科洛希德可能知道了最终只有我才能留下，他是不是之前不知道？” 房齐天和卜君影对视一眼，点头。 莫清源捏着眉心叹气：“那可能就是了。” 几人沉默，卜君影又问：“但是，万一羿终天成为最终活下来的人呢？莫神会不承认她吗，她是凭实力和对异能的熟练度成为最终赢家的吧？” 元时源看了眼莫清源，点头：“你说得对，而且，很难想象一位神明不论事实与否都包庇孩子，如果她真的这么做……” “花翎将我们的事告诉羿终天是不是因为想知道莫神在公平和自己的孩子当中会选谁？”莫清源的屏幕停留在羿终天的面板上，她说话的同时扫视周围。 房齐天看向光柱，叹气：“看来他想给自己一个放弃莫神的理由。” 莫清源赞同点头：“情情爱爱的真麻烦，他们要是合作关系就好了，省的最后吵来吵去。” “吵来吵去？” “嗯，我在这个世界的父母经常吵架，不过我和哥哥跟他们明确表示过，如果真的离婚我会跟哥哥，哥哥谁都不跟。” 房齐天无奈：“花翎要是吵起来理由应该和他们不同。” “为天下苍生和为我？”莫清源接过房齐天的话询问，“要真是这个理由的话我会跟花翎，就算我会跟着以前的他一起流浪我也跟他。” 突然，莫清源脑中出现一句话：“这话你应该和花翎和宝贝你的莫神说。”声音很熟悉，惊讶的同时莫清源向其他人大喊：“趴下！” 元时源和卜君影被一股气流拦腰斩断，坐着的房齐天和身高优势趴下快的莫清源活了下来。 莫清源手肘撑在地上，扶着身子转变为蹲姿，看到房齐天想站起身时挥手阻止：“等一下！” 莫清源话音未落，又一股气流袭来，从两人头顶掠过，他们惊讶地看向中心圆三个入口的其中一个，羿终天抱着手臂靠在墙边，眼底满是笑意。 “呦，还活着呢？” 莫清源瞪着羿终天，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我哥呢？” 羿终天轻笑，打个响指后半空中出现一段影像，是以第三视角看羿终天火烧莫青玄的影像。 不止是把人活活烧死，甚至连骨架都像是垃圾般被踢散，莫清源看到这影像后气愤地冲向羿终天，两人在碰上的前几秒羿终天摆动手指，同时房齐天一把拦住莫清源并挡在她前面。 面前升起的冰墙被斩碎，房齐天的手臂上被划出伤口流出鲜血，很快愈合。 羿终天往前几步，房齐天带着莫清源后退，羿终天来到冰墙下半部分跟前，抬腿再次将跟前的东西踢碎，耸了耸肩，问：“反正只剩我们了，你们躲什么？” 房齐天和莫清源不为所动，叫他们不说话，羿终天低下头，突然笑出声，再抬头时表情带着怜悯：“小妹妹，你觉得，要是没有这群人你能走到这里吗？连能力都无法熟练运用，只能当军师，要是没有他们你连我第一次袭击都挡不下来，还想当最后赢家？你凭什么？凭你的控制型异能？” 羿终天继续往前走，房齐天继续后退，直到莫清源后背靠墙，他们没有退路了。莫清源朝着羿终天大喊：“停下！” 羿终天保持微笑，莫清源愣住，表情呆滞：“‘言出法随’没有作用？是无效化？可是我没有接触……” 房齐天在面前再次升起冰墙，冰墙也再次被打破。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的那场雨吗？你可淋透了。” 从那时开始羿终天就在一步步蚕食莫清源和整个队伍，那场雨的雨水里附着无效化的异能。 羿终天逼近，房齐天护在莫清源身前，手中拿出短刀刺向她，却被羿终天躲过并砍下整条手臂。 没有治愈，血液从断口流出，半边的衣物被深红色浸透。 房齐天想再次挡在莫清源面前时脖子被突然斩断，喷出的血液淋在两人头顶和身上。 羿终天俯身伸手抓住莫清源的头发，小女孩头皮被扯得生疼，皱眉恐惧地和她对视。 “我也很好奇，如果我赢了，你亲爱的神明母亲是会公平地选择最终赢家，还是会包庇她亲爱的女儿？” 第125章 缔造者的分量 羿终天倾身，额头抵上莫清源的额头，莫清源眼中的羿终天被无限放大，十五岁女孩的心理素质并不敌三十岁，羿终天欣赏到了对方满面血光的极致恐惧。 羿终天用脚踩上房齐天断臂的手腕，手松开了握着的短刀，她用脚尖挑起短刀拿在手中。 莫清源听到声音视线下移的瞬间，腹部被刺进刀刃，羿终天咧着嘴逼迫莫清源看向自己，腕部转动带动对方体内的刀刃。 莫清源清晰地感知着腹部的疼痛，抬手想推开羿终天，手部却被冰霜固定。 “为什么…这样…折磨我…你明明可以…直接杀……咳！” 羿终天把刀刃抽出的瞬间莫清源咳出一口血，哪想到羿终天再次把刀插进她的身体：“万一你妈妈不认我呢？我可还没玩够，不能就这么放过你。” 羿终天看到莫清源惊恐的神情非常满意，俯身凑到她耳边：“这一世可是你唯一受苦的一世，多玩会儿才有意思。” 羿终天直起身，松开握着刀柄的手，双手撩起莫清源的耳发放在她的耳朵上，莫清源突然感觉到耳朵有一瞬间的刺痛。 羿终天的手掌离开时莫清源感受到对方在自己耳朵上挂了什么，离开时用手指拨动一下。 一对红宝石水滴型耳坠，远看像是莫清源的耳朵在流血。 “你给…我戴了…什……咳噗！” “花翎给你留的礼物，小饰品。” 羿终天握上刀柄再次抽出短刀，莫清源咳出的血使得下颚全是深红色，冻住手的冰化开，羿终天后退一步看着莫清源跪在地上。 羿终天挑眉打量莫清源的模样，直至小女孩前倾着倒下。 羿终天像是卸下担子般松口气，忽然看到莫清源的头发从根部一点点变成白色，她惊得后退几步靠在光柱上，从身后传来威严空灵的声音：“太没用了，我明明给了你们机会……” 羿终天回头看去，穿着青衣的女性神明高高在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一片狼藉。 莫神扫视周围，和羿终天对上视线时轻笑：“和神作对的下场，他可能没有告诉你。” 羿终天嗤笑一声，表达不屑：“说了，一五一十全都说了，但是我才不管，我就是想看看你这家伙有多荒谬。” “荒谬？为了孩子和他我什么都愿意做，你居然说我荒谬。” “你可是天域东的神，我看你是走了你爹的老路。”羿终天说完，小声吐槽：果然女随父。 莫神抬手，羿终天身侧的莫清源尸体飘起，随着莫神的手势来到她身边，莫神怜爱地抚摸莫清源的脸颊，血迹在抚摸后消散。 “他还和你讲了天域的事啊？天域东是没有我这样的神，但是规矩需要打破，我的女儿会成为下一个创世神，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你们了。” 羿终天一愣：“不是说‘天邪’的孩子不能作为创世神……” 莫神在半空打开一道门，听到羿终天的话微笑：“古籍还说‘天邪’无子呢。” 羿终天眼睁睁看着莫神带着莫清源从门离开，在她们消失后四周的场景从植物墙壁变回空旷的草地，另一边的草莓园破旧不少。 “这是……”被传送回来了？羿终天环顾四周，忽然看到另一边的拉美西斯和人形的科洛希德，他们看起来都有些郁闷。 拉美西斯先看到羿终天，招手时突然被科洛希德拦下，他们似乎在说着什么，羿终天这里听不清。 羿终天伸出手尝试使用异能，忽然发现异能都不见了，游戏结束异能会被回收吗？但是这么说的话，这个世界岂不是只剩他们三个人了。 羿终天思考的同时那两人走了过来，拉美西斯先和她打招呼，羿终天瞥了眼他们，点头。 科洛希德犹豫许久终于开口：“最终结果是什么？” “神把她女儿的尸体带走了，即使我才是胜利的那个人，看来的确不是什么公平的好神。” 忽然冷不丁听到一句：“杀心这么重，怎么可能选你？”羿终天看向两人，没听出也没看出这话出自谁口，轻笑。 羿终天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手上的血迹并没有消失，再抬头看向两人：“你们在这待了多久？” “多久？应该不太久……”拉美西斯转头看向科洛希德，科洛直接说：“不到半分钟，我们刚回到这里就看到你了。” 羿终天疑惑皱眉，明明草莓园和印象里比起来破败许多，他们说等待时间不久，难道他们回来的时间差不多？ 羿终天指向草莓园问两人：“你们回来的时候这里就这么破吗？”得到肯定答复后羿终天恍然大悟：他们回来的时间差不多，但是两个地方的时间流速不同，自己杀人的时候他们应该还在迷宫里。 空气中飘来腐臭味，羿终天猛地回身看向远处，看到一大群丧尸在靠近。另外二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羿终天直接跑向落了灰的越野车。 科洛希德发现羿终天跑了，拉上拉美西斯一起跟上去。 越野车车门锁着，羿终天在驾驶座的门把手上抠下一块车皮，皮下露出一片椭圆形的感应装置，上面画着形似指纹的圈圈。 指纹解锁后车门打开，越野车内响起机械的青年音：“欢迎主人。” 羿终天上车关门系安全带，突然听到车身被敲打的声音，转头看到车外的拉美西斯和科洛希德。 羿终天按下车窗，听到两人说带他们走的言论。羿终天听到这些话像听到笑话：“你们都不是活人，怕丧尸做什么？” 拉美西斯愣了一瞬，科洛希德反应较快：“我之前是动物的时候地图上没有生命点，但是丧尸同样会攻击动物，你怎么确定我们现在不是活人或者不会被攻击？” 羿终天皱眉：“我也没义务救你们吧？” “这个世界的活人可能就剩我们三个了，我们不应该团结一致吗？” “凭什么？”“凭……” 面对羿终天的质疑科洛希德变得不知道怎么开口，丧尸逐渐逼近，腐臭味熏得羿终天想吐。她按下窗户开关，科洛希德看到窗户缓缓上升突然开口：“科洛希德！我叫科洛希德！” 羿终天手指停顿放开按钮，问科洛希德：“什么意思？” 科洛希德扯开领口，在锁骨下方有黑色“koloshid”的标志，羿终天看到标志上类似箭羽的形状皱眉。 “我是谷女士设计的智能算法，这个身份能在你眼里拥有分量吗？” “上车。” 第128章 地界法则 “有的，只是你们了解不多，每个平行世界都有微小的不同，但奇怪的是每个世界都有类似‘翡星教’的教派。” 在提问与回答中，六人得知许多颠覆认知的答案： 组成轮回的一百二十个世界由天干地支划分，表达不同的世界时在天界天干在前、地界地支在前，平均每个世界存在千亿年。 除了组成轮回的大世界外还有许多小世界，那些世界被称为数字位面，许多有趣的设定都能在里面实现，最初是创世神觉得好玩创造的，后来变成流放往生者的地方，每个世界最多只有几百年。 往生者在凡界的朋友烧下的钱和物品他们是收不到的，大部分人到地界后的阴德都差不多。生前不论做什么涨的损的都是阳德，阳德和阴德的转换率是4:1。 涨阳德要做好事，但并不是所有好事都涨，做好事的同时需要不求回报。做大好事和做小好事涨得阳德差不了多少，许多伟人在地界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光明大道。 其实也有方法涨许多许多的阳德，不是为同族做好事，而是为异族，对人类来说就是为动物植物或者是为死人。生人和死人在地界法则中并不算同一种族。 同样，如果虐待了动物或侮辱了尸体将克扣许多阳德，负数也是有可能的，在地界有三个地方专门用来惩罚缺德之人。 领罚领到多年不得往生的往生者的确有，都是生前干多坏事臭名远扬的家伙。 由于不同世界的往生者来自不同的时间点，有些来自封建社会，有些和银雪阳他们一样来自改革开放后的社会，还有些来自更加靠后的未来。 所以在地界设有不同时期的停留区，来自不同时期的往生者可以观赏其他时期的生活和环境，但最基础的目的还是防止不同时期的往生者不适应在地界的环境。 其他种族的往生者，比如动物和妖族，为保证安全都设有各自的活动范围，翡星外的种族也有类似自己星球的居住环境。 鬼族是统领整个地界的种族，并不只长得像人，他们也可以长得像妖和动物，甚至是其他星球任意一个种族。 他们没有准确的本体，面对哪个种族都可以使用这个种族所能接受的外貌，平常想使用怎么样的外貌只看他们自己喜不喜欢或做事方不方便。 鬼族有五个大家族，家族分支和鬼族混血都有各自的家族职位，大家族是——钟，陆，余，窦和褚。 在地界中，私下拿种族姓氏欺压同胞和往生者是违背地界法则的。地界也没有职位高低，所有任职者都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哪怕是最威望的钟家鬼族，哪怕任职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位，只要被发现违背地界法则就需要领罚，而且惩罚不轻，被多次发现有概率直接被终生剥夺法则权益，变成过街老鼠。 在凡界中姓氏带有鬼族家族姓氏的种族祖先有概率是鬼族后代的混血，在地界的鬼族可以通过魂灵的颜色看出来。 余家的三个姐妹魂灵颜色是紫红色的，这的确是鬼族余家的颜色，普通往生者的魂灵颜色是灰白色。 洗净记忆是往生的必要步骤，如果没有洗干净记忆，往生者带着前生记忆往生会让特殊的体质跟着灵魂一起来到下一个世界。 比如，如果余晴她们没有洗去记忆直接往生，她们往生后即使生父生母都是普通的人族，因为魂灵的缘故她们还是会带有鬼族的体质。 这并不算好，但这次亥辛世界消失也有鬼族的看守失责，给予往生者选择的权利是有必要的。 “亥辛世界消失的同时，探测装置检测到一共有八位幸存的灵魂，之外所有的灵魂无一逃出，但来到地界的只有你们六位。”陆师将报告书摊在桌面上给六人翻阅。 白陆萨用手指点点纸张上的数字：“那就是还有两位没有找到，是齐天和君影他们两个吗？” 余晴看着纸上的记录皱眉：“那阳阳呢？” 银雪阳看着纸点头，听到余晴的问题后说：“应该是直接被莫夕月带走了，她骗了我们，唯独没骗阳阳。” 余行风：“可问题是，表哥他们去哪了？” 大家抬头看向陆师时看到对方摇头，每个人都觉得不对劲。 “各位如果选择前往其他世界的话是不用等的，可以直接前往往生处。留下来等新世界建成需要很久，因为刚建成的世界没有生命迹象，需要等待大约几十亿年才能在星球上出现生命。” 余行雨恍然大悟：“那么久，世界消失损失好大啊，我想去往生。” 余晴看着纸上的文字沉思，周无坐在她身边沉默，忽然看到余晴把纸张放下，叹气：“我想等齐天。”转头看向周无：“你呢？” 周无一愣，犹豫开口：“我……我想往生。” 余晴惊讶于周无的选择，但表示理解：“祝你好运，也祝我好运。” 余行风和白陆萨选择往生，银雪阳留下。 陆师和几位鬼族带着选择往生的四人前往往生处，余晴和银雪阳被安置在休息室，休息室内坐着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 少女名为钟槐时，年岁上万但在鬼族中还是小孩，钟槐时原本在休息室里津津有味地看着小说作品，听到脚步声后抬头，看到一位鬼族带着像是人族，但其中一位魂灵颜色怪异的人进来，好奇打量。 等两人坐下，钟槐时鬼鬼祟祟地凑过去到余晴身侧，问：“你们是从亥辛出来的吗？没有选择直接转生？留下来可不是个好选择呢，要等好久好久。” 余晴看到少女疑惑的目光，说话亲和许多：“你好，我叫余晴。我们的确没有选择转生，可能是因为……”余晴瞥向另一边的银雪阳。 银雪阳感受到目光后开口：“因为有想见的人吧？”余晴点头。 钟槐时听到这话更加疑惑，猛然想起并拍手：“想见的……啊，那和槐时一样，槐时有想见的鬼！” 余晴不解：“槐时？这是你的名字吗？” 钟槐时点头：“嗯嗯，我姓钟，钟槐时！” 第126章 初来乍到 四周声音嘈杂，叫卖声和交谈声不断。 银雪阳睁开眼时看到灰色的天空，站起身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集市，街上来来往往人流不断。 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银雪阳抬头看向天空，灰白色不像多云天气，反倒像是天空被一层灰色的纱布遮住。 “雪阳？”忽然身后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想不起来对方是谁，银雪阳回头看去，看到一位绑着头发的长发女子。 女子背上背着竹筐，竹筐里放着柴木。 银雪阳犹豫很久才开口问询：“向姐姐……？” 银雪阳17岁那年跟着花翎来到北城，在那里经历了平常人少有的经历。 向依南是被那年银雪阳新的司机开车撞死的女人，司机没有故意肇事，行车记录仪上明明白白显示着是向依南突然冲出。 银雪阳用钱安抚向依南的家人，承包了向依南生后的葬礼等事宜，因为自己是肇事者的缘故并没有参加，但他从向依南弟弟手中得到向依南的手机。 手机屏幕碎裂但还能使用，银雪阳后来通过手机接到向依南一位女性朋友的通话，将向依南的事告诉对方后她居然完全理解，像是一开始就想到了一样。 女性朋友姓夏。为将手机交付给对方，银雪阳和夏女士在第二天来到同一家小店见面，夏女士接过手机后告诉银雪阳：向依南是一个很特殊的人，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来的，有一个被称为“鬼怪”的系统。 系统给向依南的任务是逃出向家，不论以什么方法，哪怕是寻死系统也会出谋划策。 夏女士没有过于惊讶的原因正是前不久向依南和她说过自己打算去死，并且已经物色好死法，死后不会被向家打扰。向家要的是钱，向依南物色了一个讲道理的富二代。 银雪阳在出钱之后不到几个小时就在彩票店刮卡刮出一百万，没有花多少钱反而是赚了。 后来银雪阳才知道，那七天向依南一直在他身边，一切好运都是向依南通过使用自己的功德换取，为弥补银雪阳花出去的钱和精力，最后还送了银雪阳一只阴阳眼。 银雪阳看着面前的向依南有些恍惚，她在这里，那这里是……地府？ 向依南提了提身后的竹筐，问他：“你怎么在这？” 银雪阳不知道怎么回答，说了莫神和那扇门的事，向依南听后鄙夷：“你们被骗了吧？鬼怪和我说过，成神可不止是通过测试那么简单，凡族不论是勤恳修炼还是通过试炼，最多只是得道成仙。成仙和成神可不同，除非祖上有神族，否则基本没戏。而且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吗？这里是地界，往生者和鬼族才会来的地方。” “那我这是……” “就是死了吧？还是被骗来的。” 银雪阳听到这话犹如听到晴天霹雳，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向依南拍拍银雪阳的肩膀，说：“按理说刚来到地界的往生者应该都有领路人解释这里的规矩，你在这待一会儿了怎么还没人接？先跟我来吧。” “好。”银雪阳跟在向依南身侧，她走在银雪阳斜前方，背上的竹筐看起来有些重，银雪阳试探地伸手问，“向姐姐，我能帮你背吗？” “不用，前面就到我赚功德的地方了，把柴放了我请个假，带你去找领路人。”向依南朝银雪阳摆手。 向依南带着银雪阳来到一处木头和草棚搭建的面馆，里面还坐着两三个穿中衣看着像从古代来的人。 那几人瞥到向依南时招手，其中一人喊到：“向姑娘背柴回来了，吴娘在里屋煮面，饿了吧？先吃点。” 向依南招呼银雪阳先坐下，她背着竹筐走进后厨，银雪阳等了一两分钟后向依南便端着两碗面走出，背上的竹筐也不见了。 等待期间银雪阳一直有意无意地看向那两三人，看到向依南出来，等她放下面碗后问：“那些人是怎么回事，这里怎么像古代一样？” 向依南倾身拿过筷子，听到银雪阳的疑问后笑了：“这里的确是给古封建社会准备的停留区，等会找到领路人你可以去问他们。饿了吗？先吃面。” 古封建社会？停留区？银雪阳不明不白的从筷筒里抽出两根筷子，低头吃起面条。 向依南吃完面后擦擦嘴，抬头时看到外头来了一个白发苍苍但腰杆，挺直精神气很足的老人，她起身小跑过去在老人身侧说了什么。 老人点点头，向依南行礼后再回到银雪阳桌边：“掌柜答应我请假了，吃完我就带你去地中城看看，领路人一般都从那出发。” 银雪阳嘴巴里的面还没咽下，他抬头眨着眼睛问：“地中城又是什么？” 向依南点点桌子：“吃完再问，等会跟我走就行。” 吃完面，向依南披上放在后厨的外套，带着银雪阳与掌柜和其他人告别。 向依南带着银雪阳坐上集市外的牛车，牛车坐完银雪阳看到四周的景象变成砖瓦房；向依南拉着银雪阳坐上瓦房村外的大巴，大巴下车时看到高铁站，他们坐上前往“地中城”的高铁。 这一系列经历就像是从物质基础差的山村一路乘车来到高科技城市，甚至还看到了服务型机器人。 一路上银雪阳的问题都在不断冒出。 银雪阳：“向姐姐你不是为了我把阳德花光了吗，地府有为难你吗？” 向依南：“功德自愿赠与他人的往生者会得到地界补助的阴德，能保证在地界内三十天的基础花销。” 银雪阳：“你是在那家面馆打工吗？” 向依南：“对，打工赚的是阴德，阴德到达一定标准后才能转生，像我这样得到补助的往生者最终结算时会扣除补助的额度。” 银雪阳：“那阴德在这里和钱差不多啊？赚的多岂不是可以当地主？” 向依南：“这不行的。如果阴德达到了转生的标准但是长时间没有去往生处报道，往生者会被鬼族拉去拷问。” 银雪阳：“鬼族？” 向依南：“是地界的原生种族，掌管并制定地界的往生规则，往生者能够井井有条都是因为有他们。” 银雪阳：“不应该是阎罗王什么的吗？” 向依南：“没有阎罗王，不过有类似的职位，判断往生者生前过错的判官钟家，也是鬼族内最不能惹的。” 第127章 世界宏观 银雪阳：“钟家？钟馗？” 向依南：“和那位钟馗无关，但钟家的掌权者的确叫钟馗，每一任都叫钟馗，这是个代号，当上掌权者后就会放弃原本的名字。” 银雪阳：“鬼族是家族制吗，会不会有同族想推翻钟家让自己家族独大？” 向依南：“这个……应该不会吧，家族之间相互制约，钟家只是在各个家族中更有威望，而且我记得当上钟馗的前提好像是抛弃情感，好多鬼都望而却步。” 银雪阳：“判官有了，其他的呢，黑白无常什么的，接你的那两个黑白无常从哪里来的？” 向依南：“使者其实也是赚功德的往生者，因为接送使者的需求量大，鬼族就向往生者征集人选了。” 银雪阳：“居然是往生者吗，我还以为也是鬼族。” 向依南：“大部分鬼族都有自己的职位，钟家光是判决就有几百号鬼，还有管理和分发好多职位，鬼族忙不过来自然需要有自觉的往生者报名。和其他往生者的岗位一样能赚阴德，还有机会看到凡界，挺多往生者愿意的。” 高铁到站时天色近晚，出高铁站时银雪阳忽然看到有点熟悉的轮廓，喊了声：“白陆萨！” 白陆萨听到声音回头，看到银雪阳时抬手指向他：“你果然也在！其他人呢？” 银雪阳和向依南走过去，银雪阳摇头表示不知道。 白陆萨叉腰叹气：“说是来找什么领路人，结果一个人都没找到。” 向依南向她解释：“地中城白天没人的，晚上人才多，鬼族也都是夜晚活跃。”随后向白陆萨和银雪阳招手：“我带你们去中心府，对了，你们是不是还有其他人一起来的？” 白陆萨点头：“是哎，我们都到地府来了，齐天君影他们是不是也在？” 银雪阳附和：“挺多人的吧？齐天亲戚他们应该也在。” 天色暗下，向依南拦下一辆出租车，带着白陆萨和银雪阳一起来到一处气派的红瓦门前。 门后是广大的地域，内有许许多多的写字楼和低矮瓦房，被周围的围墙圈在里面，红瓦门上挂着牌匾，牌匾上从右到左用红色写着“中心处事府”。 向依南领着两人走进府内，走进一个办事处时迎面碰上一位手里提着袋子拿着几张纸的长发男人。 男人起初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纸，向依南正和白陆萨解释府里的人是做什么工作的，突然银雪阳的肩膀和男人的肩膀撞上。 银雪阳看向男人时被对方不带感情的眼神吓得后退，向依南听到动静不解看过去，看到男人回头和自己对视时一愣，连忙鞠躬：“钟馗大人。” “钟……”白陆萨还没喊出声，就被银雪阳直接按头鞠躬。 “你们不用行礼，私下见面没有必要。” 听到钟馗的话后三人平身站直，银雪阳和白陆萨看到钟馗依然在打量自己，疑惑。 忽然听到钟馗向着屋子里面喊：“陆师，这有两个从亥辛出来的，带上去。” 钟馗话音落下，里屋马上跑出一个穿着白色长衫的鬼族，陆师急匆匆来到四人面前，鞠躬行礼后说：“属下陆师，请两位跟我来。” 陆师带走了银雪阳和白陆萨，向依南奇怪，转头问钟馗：“大人，亥辛怎么了？” 钟馗将手里的纸放进袋子，轻咳一声后说：“有一位神族消灭了一整个世界和世界里的所有灵魂，只有几个灵魂出来了，在亥辛重启前他们需要被看管。” “哪个神族这么厉害，这不是打算和创世神比肩吗？” “和你无关。还有，正常情况下往生者的阴德三年就能攒够转生，你早就能转生了，阴德攒了又花、花了又攒，你是打算待多久？” 钟馗看向向依南时表情平静，但向依南还是觉得他有怨念，乐呵呵地说：“地界在钟家的管理下比凡界讲理多了，可得多亏钟大人。” “花言巧语。”钟馗转身离开，身后突然传来：“花言巧语也是实话实说，是吧槐空？” 钟馗身体猛的一怔，回身时没有看到女人的身影，身边也没有人在。他的耳边突然响起鸣声，握紧的拳头像是在宣泄恼怒和埋怨。 银雪阳和白陆萨跟着陆师上楼来到一个房间，开门后看到有四人坐在里面，余晴和两姐妹在打扑克牌。 “三带一！”“四炸！”“下一个下一个。”“圈炸！”…… 周无坐在余晴身边吃饼干，听到开门声抬眼看到两人，招手问好：“雪阳，陆萨。”银雪阳和白陆萨对视一眼，点点头和周无打招呼。 余家三姐妹听到声音抬头，看到来人时挥手：“你们也来啦，热闹多了！” 银雪阳和白陆萨坐下，六人坐在三张沙发上面面相觑，余行风和余行雨在抽鬼牌。对面是陆师和几位鬼族。 陆师解释说：“由于各位并不是正常死亡来到这里，但各位原本的世界已经不复存在，所以在新的世界建成前各位有两个选择：留在这里等待新世界建成带着记忆去往那个世界，还是抹去记忆去往其他世界。” 白陆萨举手，陆师点头示意可以说话，她问：“其他世界是什么意思，还可以去平行世界吗？” “创世神创造出了一个以一百二十个平行世界为中心的轮回，每个世界的时间线不同，各位来的路上也许看到了来自不同时间的转生者，他们都是从不同世界来的。转世能够随机去往不同世界，也能够转生为不同种族。” 余行雨忽然想起：“说起来，我好像还看到了没有在地球看到过的物种？” 陆师点头：“世界并不只是地球，世界是整个宇宙，地界自然会有来自其他星球的种族。” 周无提问：“我被一个外星人问过：‘是不是翡翠星球的种族’。那是什么？” “‘翡翠星球’是宇宙众多种族对地球的平等统称，大部分的种族语言直译都是‘从红色变成蓝色的生命星球’。在某个星系中有一个将翡翠星球视为保护对象的‘翡星教’，你遇到的可能是他们的教徒，还请放心，他们没有恶意。” 余行风疑惑：“还有这东西？” 第129章 钟槐时 钟槐时兴致勃勃地和两人分享：“槐时很喜欢和人族玩，大家都很有意思！钟家会定期选十几个鬼去凡界，这本书是哥哥从凡界给槐时带的呢。槐时喜欢凡界，但是他们不让槐时去……” 余晴微笑着说：“地中城外的停留区和凡界差不多，槐时可以去那里玩。” 钟槐时眼睛一亮：“槐时知道！槐时也很喜欢去停留区玩！但是鬼族不能在停留区待太久……不过那也很好玩！” 银雪阳听着她们交流，忽然有个疑问：“槐时，你刚才说你也有想见的鬼？” 钟槐时看向银雪阳，笑着点头：“嗯嗯，槐时每天都会来这里找他，但是每次都见不到，或者只是远远地看一眼。” 余晴忽然来了兴趣：“哎，那是谁啊？” 钟槐时开心地说：“是哥哥！” “哦～”余晴听到这个回答脸上也笑开花。 【咔嗒】 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门外站着一位穿着端庄的女性鬼族，她的身侧站着一男一女两位鬼族，她扫视一圈屋内，不苟言笑地开口：“余晴、银雪阳，为两位准备的居住点以选定，请随我来。” 余晴和银雪阳起身，钟槐时抱着书小跑到女性鬼族身前：“嫂嫂嫂嫂，我能一起去吗？” 对方轻笑：“怎么？不继续等你哥哥了？” 钟槐时噘着嘴：“槐时又不傻，嫂嫂都来了哥哥肯定更没空吧？而且说不定跟着嫂嫂还有机会见哥哥。” “那来吧。” 前往居住点的路上两人和钟槐时坐在一起。 女性鬼族名为陆水，陆师的姐姐，和钟槐时的哥哥是家族联姻，在鬼族家族内的家族联姻不需要培养感情，只是合作关系，能够孕育生命就是好婚姻。 陆水在婚姻外有一个小家族的鬼族男友，并没有鬼族觉得这是错误的。 但这个家族联姻只对于某个身份，只有这个身份下的联姻，另一方找婚外情不会被惩罚。 “既然这样，那你哥哥有女友吗？”余晴问钟槐时。 钟槐时摇头：“不知道，自从哥哥参加工作后我就没怎么见过他了。” 前座的陆水回答：“他不会交女友的，男友也不会。” 余晴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陆水：“因为他被断了情欲和部分记忆，能记起来自己有个妹妹都难，基本不可能对其他事物感兴趣。” 余晴惊讶：“断情欲……？” 银雪阳联想到向依南告诉他的关于钟家的事，问：“槐时的哥哥……是钟馗？” “对，现任钟馗。” 余晴和钟槐时同时发问：“钟馗是什么？” 银雪阳向两位解释了向依南和他说过的话，钟槐时忽然委屈：“所以，哥哥是真的不记得我了……” 陆水说：“不过其实这东西也能挽回，只是概率小。钟家历史上有七万多位钟馗，就有那么一个被唤起了情欲和记忆，而且也没被撤职。” 余晴安慰着钟槐时，听到陆水的话后摇头：“七万分之一的概率啊……” 只有婚姻中的一方是无情无欲的钟馗，另一方因为没有感情上的慰藉，在这个情况下才能有婚外情。 陆水接着说：“钟馗的孩子不一定是钟馗，但钟槐时和他哥的母亲的确是上一任钟馗，小时，你不了解钟馗，但应该对你妈妈有印象。” 听到“妈妈”两字，钟槐时如临大敌：“槐时没有妈妈！她是坏鬼！她才不是妈妈！”而后逐渐泄气：“嫂嫂的意思是……哥哥变成了妈妈那个样子？槐时不要……” “没办法，每一任钟馗都有严格的选拔制度，你哥被选上了说幸运也幸运，说不幸也不幸。” 到达居住点时余晴和银雪阳被放下，他们来到的是处于封建社会停留区和近代社会停留区交汇处的小区。 进小区后进楼，发现一人一间房子，还是对门邻居，开门进屋发现装修和家具很有20世纪末的感觉。 嘱咐完需要的事情后两人在小区外和他们准备告别，银雪阳忽然看到向依南从公寓楼外走进，陆水看到向依南时皱眉。 向依南看到银雪阳他们后打招呼：“你们留下了啊，我还以为会直接走呢。”忽然看向两人身边的钟槐时，笑着挥手：“小时～” 钟槐时看到向依南高兴，张开手臂走过去抱住，身高只到肩膀：“依依姐姐！” 向依南摸摸钟槐时的头：“今天来姐姐家住吗？” “好啊！” 陆水示意司机开车离开，听到引擎声和轮胎摩擦声时向依南和其他人看向离去的车，回头时向依南问钟槐时：“你是不是又去找你哥了？” 钟槐时双手叉腰骄傲开口：“哼，我可是一有空就去的！” “见到了吗？”向依南笑吟吟地问。 钟槐时心虚地看向另一个方向：“见……见到了……” “嗯？” 钟槐时噘着嘴不高兴：“没有嘛……” 向依南笑着摸钟槐时的头：“锲而不舍也是好事。”忽然抬眼看向银雪阳和余晴：“你们是住在这里了？那一起走吧。” 走进小区，银雪阳和余晴走在向依南后方，银雪阳打量着向依南，思考片刻后开口问：“向姐姐，你和钟家很熟悉吗？”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 “你是怎么知道钟馗的事的，现在又表现得和钟馗的妹妹这么熟悉。” 钟槐时疑惑回头，又抬头看向向依南：“依依姐姐是我和哥哥的朋友啊，姐姐刚来地界的时候是我和哥哥一起接待的呢。” 银雪阳一愣：“什么？” “凡界很少有依依姐姐这样愿意花光阳德帮助别人的人族，爸爸就让我和哥哥当领路人了。哥哥和姐姐讲了很多事情，还让我学起来，以后当上真正的领路人能够用上。” 余晴问：“你哥哥是近几年才当上钟馗的？” 向依南说：“钟馗的选拔在上一任钟馗濒死时就会开始并在一年内选出，小时的哥哥在接待完我后不到半月就当上钟馗了。我记得当时小时还找到我哭诉哥哥有了工作就不要自己了。是吧？” 钟槐时听到向依南揭自己的短不太高兴，用拳头轻打一下对方，点了点头。 第130章 人物转换之间 在地界生活了四个月左右，银雪阳和余晴突然在某一天同时收到快讯：“来地中城，有大人找。” 两人一起前往地中城，在中心处事府见到了熟悉的面孔——花翎。 他和钟馗面对面坐着，看到两人到来后笑：“雪阳你怎么也在这里，当真想等上几十亿年？” 银雪阳看到花翎很惊讶：“爸……？你怎么来了？” 钟馗开口：“亥辛已经重建好，你们可以直接往生去那，让你们过来是要说这个事。” 余晴疑惑：“这才四个月不到，之前不是说几十亿年……” 钟馗愁眉不展，冷眼看向余晴。 花翎笑着摆手：“我来说我来说。事情呢是，莫神不仅把亥辛世界整个抹去，还消灭了子乙和子丙两个世界，现在亥辛世界在莫清源——也就是余阳阳手下重建，并且已经进入远古社会，你们现在往生完全没有问题。” 余晴震惊，跑到花翎面前问：“在阳阳手下重建？这是什么意思？” 花翎：“莫神想把她培养成创世神，为了培养不惜毁灭三个世界，就是这么个情况。现在清源还在尝试阶段，而且没有任何记忆，就和这家伙刚当上钟馗一个样，谁都不认。” 钟馗忽然被喊，皱眉瞪了眼花翎。 花翎再次笑着摆手，再对余晴和银雪阳说：“莫神已经把房齐天和卜君影他们送进那个世界了，你们就在这是为了等他们对不对，那走吧？” 余晴回头和银雪阳面面相觑，然后异口同声：“好。” ———— 周围白茫茫一片，一片白色的墙上淌下几道红色印迹，卜君影手脚被束缚，身上有鲜血流出。 在卜君影抬眼能看到的对面，房齐天被挂在墙上，头、左手臂、右手臂、右腿、左腿和被分成两半的躯干挂成一排，内脏耷拉着，部分器官掉落在地，通过掉下的器官和血液可以看出他们被挂得很高很高。 卜君影的嘴发不出声音，在恐惧中他喊了很久，此时喉咙干涸嗓音嘶哑，疲惫不堪。他的眼睛早就哭得红肿，并不是多愁善感，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注意到房齐天眼睛睁着，嘴巴甚至还在动。 是莫神，莫神让房齐天即使变成这副模样也无法死亡，他承受的痛苦和煎熬无法想象。 他们已经被挂在这里不知道多久，莫神那时只说：“任务失败，这是惩罚。”转眼他们就变成这样。 时间太漫长了，在这奄奄一息的状态保持太久了，卜君影一直在昏昏欲睡。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终于在某个时间卜君影在恍惚间听到莫神的声音：“试用的世界建成了，先送你们去看看效果。” 但显然并不是指卜君影，因为他在听到这句话后清醒几秒，没有看到莫神，自己仍然在这个白茫茫的地方。 卜君影再次看向房齐天的方向，忽然发现他的眼睛闭上了。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莫神出现在卜君影面前，看到卜君影醒着她似乎很惊讶：“居然还有意识。” “……我*你大爷……” 莫神一愣，眼角抽搐，回身时挥手将卜君影身上的捆绑物松开，被解开后掉下去的瞬间卜君影消失了。 ———— “子异？……褚子异？”披散着头发的女孩拍着另一个女孩的肩膀。 被称为褚子异的女孩猛然回神，憨傻地转头看对方：“怎么了怎么了？” “车来了，上车啊什么怎么了，褚傻子你想什么呢！” “哎哎哎，来了来了！” 两个女孩坐上公交车，褚子异坐在靠窗位置，看着窗外天空，女孩头靠在她肩膀上：“子异，你哥之前是不是说高考完带你出国玩来着？” “好像是，怎么了，你要一起吗？” “我妈说要带我去北边玩。” “那好像不顺路？” “是啊，所以不能一起了，不过我会拍照片给你分享的，你可别把我忘了啊。” “怎么会？” “少来，之前还说考完试连班主任联系方式都直接删，刚才在车站我还看你在搞手机通讯录，是不是已经把我也删除了啊？” 褚子异翻出手机通讯录给女孩看：“没有啊，你看这不是还在吗？” “哼，说好一直当朋友的，谁断联系谁是小狗！” “嗯嗯嗯。” 天上忽然下起大雨，道路两侧低洼在转眼间被雨水淹没。 褚子异先到，女孩拿出伞来问她需不需要，她摇头挥手和女孩告别，下车的瞬间踩空掉进污水井，前倾时额头感受到疼痛，听到喊声的瞬间失去意识。 再睁眼时，褚子异看到一位穿着华服的女人，她伸出手抓着空气，发现自己手是婴孩般肉嘟嘟的小手。 女人注意到褚子异，伸出手抚摸她：“光儿乖……” 褚子异看着这幕反应许久，终于反应过来：掉进污水井，胎穿古代了，但是自己刚高考完，怎么能这样？ 光照六年，年秋，瑞国王室华家迎来第一个孩子，被赐名华光。 同年秋末，瑞国王上华玉从城外归来，随他同归的是贴身侍卫索朗和一个一岁大的孩童。 华玉在王后同意后将那名孩童收为孩子，赐名华烁。 在华光二岁半时，华玉将她立为太子。华光虽为王后所生且是第一个孩子，但是一位女孩被作为男孩养大，除了产婆、王上、王后和王后的丫鬟，再无他人知晓华光性别。 褚子异——也就是华光，胎穿到这片土地两年后才意识到自己是一位王女，不对，是女扮男装的王女，还得当太子，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当王上。 华光两岁半时第一次见到自己名义上的哥哥华烁，两个孩子相见恨晚，华光挣脱宫女的搀扶迈着小步子跑到华烁面前抬手打了他一巴掌，但是因为没什么力气所以只是拍了一下。 华烁疑惑和华光对视，歪头不解：“哎？” “兄——长！”华光再次用手拍打华烁。 宫女们开心地围着两个孩子：“是的是的太子殿下，他是您的兄长！” 第131章 寝宫边 三岁的春，华光第一次和母后一起出宫，驱车两个时辰，母后喜欢去河岸边观望。 华光不明白母后为什么不在宫里的池塘边观望，母后说：“不能是宫里那浇出来的水池，因为不像，光儿，你看那里。” 华光被母后抱在怀里，顺着母后指向远方的指尖看去，那是河岸对面，岸边有一个村子。 “那里是母后的故乡——‘相’国的领土，光儿只要知道，如果在瑞国出了事，光儿就去相国，那里的王族会帮光儿的。” 华光听到母后的话后忽然敬畏：母后来自相国王族，难道是和亲来的？那相国岂不是比瑞国要强，但是还不知道瑞国有多强，更不知道相国的实力。 华光喜欢在宫里跑来跑去，后头总是跟着母后的宫女，她的脚步倒腾倒腾，宫女们踩着步子跟着。 仲夏某夜，华光在母后寝宫外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她有点好奇发生了什么，趁着宫女们换班跑了出去。 母后寝宫外大约十米左右是贵妃乔怜的寝宫，脚步声进了那里，华光鬼鬼祟祟地跑了进去。 华光不知道乔怜怎么看母后，但乔怜好像挺喜欢华光的。 华光从花丛中探出头时看到宫女在寝宫走进走出，手端着几盆水，从寝宫里不时传出“……深呼吸！……快了快了！……使劲！……”的声音。 华光抬头看着屋外点的油灯，油灯边上飞着几只飞虫，她发了会呆，想着：啊……是乔贵妃要生了，我要有弟弟或妹妹了？ 忽然华光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呼吸都停顿了。 华玉急急忙忙来到乔怜的寝宫，来到门前时很紧张，身上还披着素色睡袍。 华光把身子往后缩缩：遭了，父王来了。我这大半夜不待在母后身边过来这里，他会怪宫女没看好我的吧？这会儿也不好回去…… 没过多久，产婆打开寝宫的门，怀里抱着一个襁褓，笑嘻嘻地告诉华玉：“王上，是个王子。” 花丛中的华光一愣：弟弟？那不就是父王的第一个男孩了，会和我抢太子吗？父王会……好想问，好想知道。 【咔嚓——】 华玉上前查看襁褓中的婴孩，忽然听到声音，脚边有什么东西滚过来，华玉和产婆一起低头，身旁的宫女也都看到——华光从寝宫边的花丛里一路滚到了王上脚边。 华光惊恐地看着低头看自己的人，她原本是想起身离开，结果踩到石块被绊倒，花丛边上有块斜坡，直接导致她滚到华玉身边，丢死人了。 华光捂着自己的脸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嘴里嘟囔：“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光儿。”华玉蹲下身，伸手捏住华光的手腕让她看向自己，浅浅微笑：“光儿是来看弟弟的？” 华光睁着大眼睛和华玉对视，愣愣点头：“……嗯。” 华玉将手掌放在华光身下，一把将孩童抱起，华光被华玉抱进怀中，用惊讶的表情仰头看他，印象中这还是父王第一次抱自己。 华玉单手托着华光臀部将她抱在怀中，另一只手放在产婆怀里的襁褓上，华光看到了自己的弟弟，脸红红的，眼睛眯着像睁不开。 “这是……弟弟？” 华光看向产婆，产婆笑着应答：“是的是的。” 那天晚上华光被华玉带进他的寝宫睡下，和她同一张床的是早已经睡熟的华烁。 宫女刚听从华玉的话把华光安置在华烁的床上，两人明明看到华光安静躺下闭上眼睛，走出并关上门后没多久，就听见华烁被吵醒的哭声。 打开门后发现是华光在捏华烁的鼻子，这是哥哥被弟弟（妹妹）欺负了啊。 华烁醒来发现是华光，抹去盈出的泪水双手捧上她的脸颊，笑着说：“弟弟！” 华光愣了一下，随即笑开，又用手拍打华烁额头：“兄长！” 那晚之后，华光被送回母后身边，华玉并没有责备宫女照顾不周，而是在早朝时对着众位大臣满面春风地分享：“小小年纪就能逃过这么多宫人的眼睛来到另一处寝宫，不愧为寡人的孩子，真是伶俐。” 乔怜的孩子被赐名华明，她在知道那晚华光也在后惊讶：“你们怎么这时候才和我讲？殿下看到弟弟了吗？……看到了啊，觉得可爱？……我怎么没看到啊，那种画面应该很漂亮……太可惜了……” 那之后有一段时间，兴许是产后恢复吧，很久没有见到乔怜在花园里玩了。 乔怜寝宫边种着一株枇杷树，宫女们会在枇杷成熟时摘下送到御膳房打理，而后送往宫内各处的人手中。 华光从前世褚子异那时就不爱吃水果，偶尔肚子饿不想做饭只是拿苹果垫垫肚子。不知怎么，自从那日溜进乔怜寝宫后，这隔着一堵墙的地方总是在吸引着她。 可是华玉说了，乔妃生产完需要静养，待一月过后方可出门走动。 没有特别的理由，华光怎么才能看望里面的人？ 华光在围墙外走，忽然看到前方有一个人，和自己一般大，是华烁。 “兄长？”华光走过去，疑惑地打量。 华烁抬头看着什么，华光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是那株枝丫已经探出墙头的枇杷树，在探出的枝丫上挂着四颗成熟的枇杷。 华烁眼巴巴地望着那几颗枇杷，听到声音时转头，看到华光的瞬间眼睛亮起，拉着她过来：“小光，你站在我肩上去摘枇杷吧，摘下来我们分着吃！” 华光不解：“可是，宫女会来摘的，而且感觉好危险。” 华烁近乎乞求地拉着华光的手：“求求你了，我会保护你不受伤的，拜托。” “好吧……” 华烁扶在墙边，华光踩着他的后背来到肩膀上，伸手时离枇杷串还差一点，但是面前就是墙头，可以直接撑着攀上去，说不定就能够到枇杷了。 华光扒上墙头，一个翻身坐到墙上，一抬手就碰到了枇杷，华烁看到她成功，高兴地拍手。 华光双手扒着枝丫，将枇杷串扯了下来，往后倒的瞬间回头往下看，这一看，把她吓得不敢动弹。 第132章 叔叔 围墙可能不过八尺，但是从华光的视角看去就是九尺，她害怕地抱紧枇杷串，带着些许哭腔和下方的华烁说：“兄长，好高，我怕……” 华烁一愣，像是没想到这茬，仰头看着华光张开手臂：“没事的，我接着你！”华光拼命摇头。 围墙另一边，乔怜听到声音走过来，看到华光坐在墙上抱着枇杷哭，围墙外还有华烁的声音，很快明白是怎么回事。 “太子殿下。”乔怜走过去喊。 华光转头看到乔怜，乔怜看到华光脸上有泪痕，张开双臂：“太子殿下，妾身可以接住你。” 华光看到乔怜张开的双臂惊讶，伸下的腿犹豫试探，摇摇头还是不敢。 “小光！”“太子殿下。” 太高了，我真的不敢啊！华光内心痛斥自己。 围墙外的华烁着急地在四周想找东西给华光垫脚，忽然看到有一个男人走过来，身后跟着一位宫女。 刚才这个宫女好像在旁边路过了？ 那男人眉头紧锁，看到华光坐在墙头不敢动，加快步伐走过去。 华光看到有人来了，缩着身子想后退，但是不敢往下看动不了。 男人身高和墙差不多，伸手就能扣住华光的腰腹，用手臂带着华光下来，将她放在地上：“翻墙，上去前不知道危险吗？王兄怎么教的你们？” 乔怜看到有一双手将华光带下去，提起的心放下，松了口气。 男人是华玉的弟弟华辞君，在王宫外有自己的王爷府，这次来宫中是来庆祝华玉的二十寿宴。 华烁和华光低着头等待华辞君的教导，想象中劈头盖脸的谩骂没有降下，华光的头被摸上，她抬头看向对方，眨巴着眼睛不解。 “知道害怕以后就躲着点。”华辞君摸着华光的头，面上无笑容，不知道在想什么。 华光抱着怀里的枇杷嘟起嘴，手指捏捏枇杷忽然想到什么，从枇杷串上摘下两颗枇杷，伸手递给华辞君：“王叔，吃枇杷。” 华辞君接过那两颗枇杷，眉间依然紧缩。华光将剩下的两个枇杷拿给华烁一个，两个孩子在大人的目光下吃起枇杷。 华辞君看到华光快吃完还想说什么，华光马上拉着华烁跑掉了，华辞君看着手上的两个枇杷，叹口气：“真是小孩子。” 华玉下朝时走在回宫的路上，身侧宦官为他整理着今日寿宴的事宜和一些事。 忽然，华玉在前方看到华辞君，惊讶之余嘱托宦官先回，他等会再去。宦官走后华玉来到华辞君身边：“你也来了？哎，怎么不见雨姑娘？” “雨姑娘？如果你是指那个被你赐婚到我府上的，我把她放回家了。”华辞君抱着手臂。 “放回家？”华玉惊讶，“那么好的媳妇你就放掉了？” “她不见得愿意待在王爷府，我也不需要女人。” “唉，不喜欢孩子，也不喜欢女人，嗯……难道辞君喜欢男人？”华玉捏着下巴打量华辞君，被对方瞪回去。 华辞君拿出不久前华光给他的两颗枇杷，拿到华玉面前：“吃吗，你孩子给的。” 华玉拿过一颗，不解：“我孩子？烁儿还是光儿？但是他们哪里来的枇杷……” 华辞君面不改色地咬一口枇杷，说道：“两孩子翻墙摘枇杷，小的那个上去后下不来了，宫女喊我过去帮忙，把他带下来后就分了我两个枇杷。” 华玉听到华辞君的话愣住，赶忙询问：“光儿没受伤吧？” “应该没有。” 华玉松口气，安抚情绪后看眼手里的枇杷，骄傲地问：“你之前还说不会和孩子接触，不喜欢小孩，这下怎么样，光儿可爱吧？” 华辞君斜睨一眼华玉，轻笑：“不翻墙更可爱。” 夜晚，寿宴结束，宾客走的差不多了，华玉坐在席上喝着酒搭着身旁华辞君的肩膀：“雨姑娘到底哪里不好？温柔贤淑貌美如花，谁看了不想娶回家？你都19了，王爷府也得有个妃子照顾啊。” 华辞君沉默地吃着碗里剩下的菜，不想搭理华玉。 华烁和华光看到寿宴似乎结束了想着来看看，正好看到华玉在劝华辞君纳妃。 华光看到华玉醉酒的这副模样内心想笑，脸上好奇地打量两人。 华玉：“你到底哪里不喜欢雨姑娘啊？你就说出一点，只要一点我就不缠着你！” 华辞君叹气：“她很好，我只是不需要。” 华玉：“怎么会不需要呢？怎么会呢？” 华光走上前凑到华玉身后，问：“父王，会不会单纯是雨姑娘不喜欢王叔啊？” 华辞君不为所动，华玉转头看向华光，华光吸吸鼻子闻了闻，忽然捂住鼻子后退：“父王你好像喝了很多酒……” 华玉笑的高兴，伸手想揽华光的肩膀，被躲过了，他还是大笑：“我弟弟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没有姑娘喜欢？光儿过来，和爹说说话。” 华辞君这时忽然开口：“孩子都嫌弃你一身酒气，劝你节制非不听。殿下，你们回去好了，他现在不见得清醒。” 华光回头看向华烁，俩孩子对视后点头，华光离开前看向华辞君，问他：“王叔，为什么不纳妃呢？” 华辞君抬眼看向她，浅笑着反问：“点大的小孩子懂什么？” 别瞧不起我啊！华光气鼓鼓地在心里喊，回头和华烁一同离开。 华辞君不常进宫，寿宴那日过后他便不在王宫出现，但其实华光并不惊讶，因为自她出生以来到寿宴那日，王叔的名字都只在华玉的口中出现过。 据华玉所说，他有一个哥哥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哥哥在战争中死去，留下一个侄子。华辞君是第三个孩子，小时候经常和华玉一起玩。最小的弟弟和妹妹是龙凤胎，但在五岁前就被塞外归来的爷爷——华光的曾祖父杀害，当时他的理由是一胎多生代表不祥。 最大的孩子在外打仗并不知道这件事，华玉和华辞君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弟弟妹妹死亡的现场。 华玉想拉着华辞君找爷爷说理，对方不肯，那次华玉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打华辞君。 时至今日，华玉说起这些事还是会难过，也许在砸下拳头之后，他失去的不止是一个弟弟和妹妹，还有被挥拳的华辞君和战死的哥哥。 “当王得先失去兄弟吗……” 第133章 双生子 华光挺喜欢听华玉讲他身上发生的事情的，他讲故事的语气很轻松，华光能听出苦中作乐的滋味。父王陪她的时间本来就不多，不论做什么都值得高兴。 四岁那年冬天，华玉从边塞带回一个七岁的孩子。 华烁华光听到华玉说：“烁儿，光儿，这是你们的堂兄周墨。” 华烁还在惊讶，华光已经抬头问华玉：“父王，为什么堂兄姓周？” 华玉一愣，沉默间三人听到周墨开口：“我的母亲姓周，我没见过父亲。”看来，他就是华玉那个战死的哥哥留下的孩子。 宫女们带着三个孩子在花园里玩，华光又趁宫女不注意偷偷跑走，跑去听华玉的墙角。 “这孩子命苦，父母相继离世，放在边塞不管会很难过的……” “你都带回一个烁儿了，还要帮你王兄养孩子。光儿怎么办？他们长大万一觊觎光儿的太子之位呢？我每天看到光儿和烁儿玩在一起我就担心，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寡人自然明白，心里清楚着，寡人会给光儿和你保障的。” “保障？你那个王弟看起来就心思重，你都不防着，还说会给我们娘俩保障，让我怎么相信你？” “辞君只是不善言辞，他是寡人的弟弟，他怎么会害寡人？” …… 华光坐在墙边，听着屋内父王与母后的交谈，内心纠结：要防着兄弟们吗？可是他们不像坏人，小孩子真的会有这么多想法吗？母后的担心不无道理，可是……唉，早知道不偷听了。 偷摸着回到花园，华光被华烁和周墨逮个正着，宫女们都没发现。两个哥哥异口同声地问她跑去哪里了。 华光眨眨眼睛，笑着说：“不告诉你们。” 华烁噘着嘴好奇地问为什么不说。 周墨笑着说：“不想说没关系，不用勉强，对了，我有东西想送给你们。”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块巴掌大的石头。 看起来是很普通的石头，但是周墨将石头翻过来后华烁和华光都惊讶了，是一块白玉。 “好大的玉石，这是哪里来的？”华烁惊讶着问。 周墨捧起华光的手，将玉石放在她的手上：“我在边塞河边捡的，偶然切开才发现这么漂亮。想着收藏用，今天见到两位弟弟，就送作见面礼吧。” 夜晚，华光回到母后的寝宫，将白玉拿给母后看，母后惊讶地问这是哪里来的，华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次日，母后带着华光华烁来到雕匠家中，用白玉为华光华烁各雕了一只成人尺寸的扳指，华光的纹样是一条龙，华烁的纹样是一条蛇。 现在的扳指戴不上手指，母后就编了两条红绳给两个孩子当挂坠绳，将扳指挂在脖子上。 “等光儿和烁儿长大了，这绳子可能就不够长了，到时候就可以取下来戴在手指上。”母后慈爱地抚摸孩子的头顶和脸颊，将两人抱进怀中。 华光那几日经常低头捏着那块扳指玩，扳指好好看。 次年春日，后宫内没什么存在感的叶青青贵妃即将生产，华玉还在边塞没有回来。 叶青青疼得汗流浃背，产婆安慰着她，宫女忙里忙外。 华光再次好奇地过去看望，这次带上了华烁和周墨，三个孩子在屋外的花丛中蹲着身子躲避其他人的目光，窃窃私语地讨论。 华烁：“你们觉得是弟弟还是妹妹？” 华光：“我想要妹妹。” 周墨：“我都可以。” 华烁：“说不定是两个一起？” 周墨：“太医说双胞胎概率很小的。” 华烁：“我觉得是两个。” 华光：“为什么这么觉得？” 华烁：“嗯……直觉！” 华光：“啊——” 华烁：“但是要是两个都是弟弟……” 华光：“我想要妹妹嘛！” 周墨：“没有妹妹也没办法，要不你让他穿女式服装戴假发给你当姐姐吧，也是个安慰。” 华烁：“你出得什么馊主意！” 华光：“其实我可以接受的。” 华烁：“呃……” 周墨：“太子殿下都这么说了，你这当哥哥不得试试？” 华烁：“……” 屋内忽然再次传出凄惨的喊叫，把花丛里的三个孩子吓了一跳。 周墨转头看向屋子，担忧地问：“听起来好痛苦，不会出事吧……” 下一秒就听到屋内的产婆大喊：“来人，来人啊！！！叶贵人没有呼吸了！！！！” 周墨惊愣住，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华光和华烁惊恐万分看向周墨，华光马上反应过来：“快快快，得赶紧离开！” 趁着宫女们慌乱之时，三个孩子溜出了叶贵人的寝宫，三人走向华光母后寝宫时周墨还在自责：“是我导致的，我不应该说出来……” 华光和华烁一左一右地走在周墨两边，华光安慰他说：“不会的不会的，说不定……说不定你说话前她就没了，只是在你说话后产婆才发现！肯定是这样！” 周墨捂着脸不知道怎么办，华烁叹气拍拍他的后背：“我们还是不告诉别人我们去过叶贵人寝宫了，要是母后过问就说不清楚不知道。” 华光点头同意。 没过多久，母后、乔怜等其他宫中人都知道了叶青青生产完去世的消息。三个孩子都没想到叶青青的孩子居然生下来了，而且真的是双胞胎，只不过是两个弟弟。 周墨独自一人时路过两名交谈的大臣身边，听闻他们交谈的内容如下—— “这叶贵妃真是为王上作了贡献，诞下两名王子。” “可不是吗？孩子刚出生就离开，真是伟大的母亲。” “但是听闻华家不欢迎双生子……” “你是说上一任王上的两个孩子被杀的事？那是因为其中一位是女人，和女人一起诞生的双生子，邪上加邪。这次是两名王子，肯定会网开一面的。” 刚听见他们的对话时周墨就愁眉不展：刚出生就没有了母亲，哪里好了？ 听到后面的话时周墨惊异回头，恐惧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不欢迎……双生子？” 第134章 童言无忌 华烁和华光看着母后张罗起叶青青的后事，乔怜和几位宫女挡着孩子不让靠近，乔怜俯身嘱托华光：“太子殿下，你们还小，靠近死去的人不好，先回屋吧，好吗？” 华烁扫兴低头，华光抬头眨巴着眼睛，问：“那弟弟们呢？他们没有妈妈了该怎么办？” 华光还有段话想说出口：要是祖父从边塞回来，听闻双生子克死自己生母，两个弟弟会不会有危险？ 但华光把这段话憋在了心里，不能这么想祖父，就算他因为曾祖父的缘故对双生子有恶意，他也曾因为曾祖父而失去过孩子，说不定会比较理性。 在听到华光的问题后乔怜动作停顿，眼中饱含悲怜，惋惜地叹气：“王后和我都决定把他们交付给宫里的奶娘抚养，当他们不是王子就好。具体的事……” 乔怜忽然回头看了眼王后，轻轻摇头：“得等王上回来再说了。” 华光：“可是那样我就失去两个弟弟了。” 乔怜：“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太子殿下。” 几日过后，华玉在外归来，在叶青青墓前跪了整一个时辰。 王后拗不过两个孩子，只好带着华光华烁、乔怜也抱着华明在一旁，周墨独自一人远远观望。 华光仰头看向王后：“母后，为什么父王要跪？” “叶贵人是你父王在外受伤后帮助了他的好人家，他承诺过会给对方最好的生活。” “所以父王跪下是因为食言了吗？” “兴许是吧。” “可是那些大臣说男人是不用跪妾的。” “别听他们胡说，他们连妻都不肯跪。” “哦……” 回到花园时，华烁和华光目送王后离开，华烁拉着华光坐到花园的大石头上，见华光闷闷不乐，华烁问：“弟弟，等你当上王上，你会怎么对妻妾啊？我认为父王是一个很好的榜样，你一定会成为和父王一样的王上！” 华光摇头：“一点都不好，虽说瑞国内事情不多，但他一有空就去边塞，都没见到叶贵人最后一面。边塞到底有什么好的……” 华烁一愣，想想觉得也是，又问：“那你……” 没等华烁把话问出口，就听到华光说：“我不想娶妻纳妾，我肯定保护不了她们的，我就是个上了高台下不来的废柴。” “谁说的？小光哪里废柴了？我去把那人揪出来，让父王打他三十大板！” “是我自己认为的……” 华烁刚用手掌比划出板子的模样，想用来打辱骂华光的人，忽然听到华光说那人就是她自己，一下子泄了气。 看着华光惆怅的样子不知如何是好，华烁只能伸出手臂搂住对方，轻轻拍打她的头：“没关系，小光只是还没发现自己的能力，我们都还小，可以慢慢来。” 华玉并不想抛弃那两个孩子，赐名华风华雨。 母后认为王子多是在给自己的华光添加阻碍，父王认为兄弟是身边的助手，后来他们吵了一架。而吵架的场景正好被过来的周墨、华烁和华光看到听到。 听到内容后华烁转头去看华光，可她早就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华玉和王后注意到两个孩子也在，倾身想去安慰，却看到华烁拉着周墨小跑离开。 离开他们的视野，周墨问华烁怎么了，华烁边寻找华光边说：“小光不见了，他对这些事很敏感，得赶紧找到他。” “吵架而已……”周墨不明白。 “弟弟！——小光！——”华烁拉着周墨在宫内跑来跑去。 没过多久，两个孩子累得坐在墙边的石块上，华烁仰面躺在大石头上长呼一口气：“小光这是去哪里了……” 周墨坐在华烁身边，呆呆地看着对面的围墙，围墙上还有曾经三人用染料画下的涂鸦，那是一副从高到低按身高排序的三人涂鸦。 周墨忽然开口：“为什么这么担心华光，你没有想过和他抢夺王位吗？” 华烁几乎想都不用想就回答：“没有。” 周墨转头看向华烁，皱眉不解：“没有？为什么？” “我相信小光，等他当上王，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他，哪怕他让我去死。” “为什么，就算你是捡回来的孩子，瑞王视你为子，你就有资格和他抢。” “谁说王上的孩子非得是下一任王上？我就是想辅佐小光，看到小光变成站在顶端的那个人，看到他发光发热，我就高兴。” “……你还真是个好哥哥。” “多谢夸奖。” 过了一会儿，休息够了，华烁起身拍拍衣服想继续寻找华光，周墨同样起身整理衣物。 两个孩子正打算往花园的方向跑去，就看到华光坐在华辞君的手臂上被抱着过来，周墨还在疑惑华辞君是谁，华烁已经注意到华光的衣物似乎在滴水，湿漉漉的。 华烁跑过去问怎么了，华辞君说：“掉进花园里的池塘了，要带去换身衣服。” 华烁伸手想拉着华光，说：“我带小光去吧！” 华光被华辞君放下，华烁一把抱住了华光：“小光去池塘做什么啊，多危险。” 华辞君在一旁附和：“宫女没几个会水的，要不是我路过你可就没了。” 华光低头小声地说对不起，解释说：“我只是想去花园待一会儿，又在池塘边看到一株很漂亮的花，想摘下来。然后……然后就掉进去了……” 华烁轻轻拍着华光后背安慰，问：“那花摘下来了吗？”华光沉默着没说话。 周墨抬头看向华辞君头顶，捏着下巴思考后说：“应该摘下来了。” 华辞君注意到周墨的视线，疑惑地伸手摸上自己的头，忽然摸到触感与发丝不同的东西，他将那东西摘下拿在手中，华辞君看到了一朵玫红色的花，确实好看。 华辞君轻笑，看向华光，问：“真是奇怪，什么时候放在我头上的？” 华光抬头看向华辞君，和他的视线对上时嬉笑着说：“当然是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啦！” 华辞君挑眉，花朵被捏在手里轻轻晃动，他对着华光说：“你倒是可爱，如果我们每次见面你都没有惹事就更好了，可惜每次都得帮你，我可不是你的护卫。” 华光听到这话疑惑，三个孩子目送华辞君离开，华烁带着华光回寝宫换衣服。 华光心里想着：可是，每次都是惹事我才能和王叔接触，王叔是不喜欢这样吗？ 第135章 母后的另一面 褚子异侧身靠在教室的窗边，窗户开着，她迎着外头的风，不算长的微短发被风吹动。 清晨的光照在褚子异的脸上，她似乎在小憩。 忽然，只有一人的教室内跑进一个风尘仆仆的女孩，她来到褚子异身边坐下，放下背包后拿出一本书凑到褚子异身侧。 见对方在睡觉，女孩伸手捏住褚子异的鼻子，看着她难受地皱眉，睁眼后疑惑地看向自己：“顾辞？今天怎么这么早。” 接着褚子异看见顾辞手中拿着的书，是一本小说，听到她说：“这本书超——好看！皇帝和摄政王超有爱，磕死我了。昨晚就想和你推荐，结果你睡得比我奶奶还早，给你发消息一条没回，我今天必须让你把这本看完，不看完不准走啊。” “可是今天只有一节自习……” “那就看三分之一，肯定够的！然后你就能看到他们一同规划国家未来还有……” 褚子异无奈地看着顾辞兴高采烈讲解这本小说的精彩，从她手中接下这本书：“我会看的。” “可不准说谎啊，作为同桌我会监督你的。” “嗯。” …… 下午放学时，两个女孩靠在教室外的墙边，讨论着小说里的情节，顾辞说：“他们实在太美好了，简直就像我们一样！” 褚子异并没有看完小说，她拿了张纸条夹在书中，确认自己看到了哪里，接着将书合上，听到顾辞的话后微笑点头。 顾辞接着说：“要是我当上皇帝，你肯定会是我的摄政王。但是你太傻了，憨憨的，还是你当皇帝，我来帮你吧！” 褚子异还是点头。 —— 六岁的孩童好奇心更重，华光又趁着宫女不注意跑去其他地方。 华光穿过层层围墙，从墙角的洞钻进钻出，忽然看到一间没怎么见过的屋子。周围没人，他便从屋后的小门探身进去。 进入屋内，华光忽然闻见熟悉的气味，像是草药，又像是香薰。 正打算蹲着身子继续前进，突然感觉身后有一股寒意，华光咽口口水往前挪步，接着就被整个举起，身后的人将他翻了个面，华光看清了对方模样。 是华玉曾经的贴身护卫索朗。据说因为腿部受伤，被安排在宫中做事，不再与华玉四处奔波。 索朗看到华光的样貌后眉头舒展：“原来是太子殿下。” “索朗？”华光被索朗抱在怀中，他想送华光出去，“这里是哪啊，你怎么在这里？” 索朗向华光介绍：“这里是明香宫，调香师制香调香的地方，墙对面是太医的药房，太子殿下经常去药房但是没怎么来过这边呢。” 华光恍然大悟：“原来是这里，怪不得每次在墙外头都闻到好香的味道。” “殿下要进调香室看看吗，现在没什么人。” “可以吗？” “当然可以。” 索朗带着华光走进一间房，进门就是扑鼻的香气，熏得有点晕，但是真的好香。 在房内看到一位女子，她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乌黑发亮，脑后有一团头发被青白色的玉质发簪固定，身着青衣白纱，如同仙女。 “好漂亮……”华光不由得惊叹。 女子听闻声音回身看过来，看到索朗时轻笑：“阿朗，你怎么把太子殿下带来了？” “是殿下跑进来，我带着殿下来看看。阿姐，今日是什么香？”索朗抱着华光靠近女子，华光好奇地打量周围。 “还没有名字，是我自己调制，加了点新的东西。” “新的东西？” 正巧无事，索阿姐和索朗一起带着华光坐在制香桌前，阿姐拿出一叠碎渣，碎渣中躺着一枚不过半掌大小的蛋。 华光伸手去拿那枚蛋，却因手臂不够长而差一点，索阿姐将碟子往前推推，华光才拿到蛋。 索朗疑惑看向空出一大部分的碟子：“这碟子里的碎渣，是蛋壳吗？” 索阿姐轻笑点头：“只是不知这是什么蛋，出现在了药童采药的竹筐里。我看它比鸡蛋大，比鹅蛋小，颜色又像鹌鹑蛋，实属奇怪，便询问药童。药童说他也不知，只是在丛中见到，一共五颗，便拿出两颗带回。” 索朗奇怪：“这蛋实在奇特，莫非是妖族遗留？” 阿姐笑着摆手：“人与妖互不干涉，怎会在瑞国内遗留子嗣？阿朗，勿随意揣测他们。”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索姐姐，”忽然，华光捧着那枚蛋，开口问，“这颗蛋可以给我吗？我想孵化它。” 索阿姐和索朗都疑惑不解地看向华光，阿姐问：“这是为何？” 华光答：“我就是想嘛，你们不想知道这是什么蛋吗？只要孵化出来就能知道了吧？” 索朗有些为难：“可要是孵化出来后发现是危险的种族，殿下会有危险。” 华光：“没关系，要是发现危险我就杀了它，反正刚破壳也没什么攻击力。” 都这么说了，也没有其他理由让华光放弃，两人只好同意她孵化这颗奇怪的蛋。 华光嘱咐两人不将这件事情告诉华玉，如果孵化出的种族是危险的就直接杀掉，在那之后也就当这颗蛋从来没有存在过。 华光被索朗领着回到王后身边，母后笑着轻敲华光额头：“你啊，又乱跑，真该多找几个宫人盯着。” 华光挠着后脑嬉笑，完全不打算悔改。 五岁之后华光夜晚就自己睡了，在母后寝宫对面。 这天夜晚，华光把蛋摆在自己床头，在那里用几条绒帕把蛋围起来，再用一片绸布盖住，轻轻拍打：“我到要看看你是个什么物种。” 那些天里，每天华光都为了不让整理床铺的宫女发现蛋，每天早上起来就把蛋摆进衣橱角落，放着一壶热水在旁边保温。 某天华光前往母后寝宫时被突然打开的木门撞到脸，往后坐倒在地上，开门的宫女和后方的母后看到华光坐在地上都着急地查看，华光疑惑一会儿后表示自己没事，就是脸有点疼。 母后将华光抱起，轻揉华光脸颊：“光儿被撞疼了啊……”下一秒看向那名开门的宫女：“去接盆水站墙角，举着不准动，半个时辰后再放下。” 华光惊讶：哎，不是，这不是不小心的吗？半个时辰会不会太久了？ 第136章 儿臣明白 直到傍晚，那名宫女才在王后的许可下放下水盆，华光看到她的手臂一直在颤抖。 应该说不疼的。 华光回到寝宫后又把蛋拿出，想再次放到床头，却在走向床边的时候被脚下的草垫绊倒，为保护蛋不破，把它高高举起，然后自己脸着地倒下了。 华光坐起身的时候看到蛋没事松了口气，突然感觉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把蛋放到床上后用手接着吐出嘴里的东西，发现那是一颗牙齿。 华光换牙了。 华光惊喜地翻出铜镜，对着镜子查看自己牙齿空缺的地方，看到黑黑的牙洞感觉喜感：“我掉牙了哎。” 把掉下的牙齿擦干净放进空盒子，华光打算上床睡觉，睡前又凑到蛋边上盯着它看：“完全没有动静，该不会是没有受精的吧？” 忽然，在蛋上出现一块红色，华光一愣，发现又出现一块，好像是从自己脸上掉下来的血滴，华光起身摸了一把鼻下，果然是鼻血。 华光赶紧捂着下半张脸打开门，踩上板凳从屋外的缸里取出一瓢水洗脸，洗干净后血还是在流，就用绒帕捂住，绒帕脏了就洗，洗了再捂，持续一会儿过后鼻血就不流了。 华光这才松口气。 晚间巡逻的宫女听到水声走近查看，发现华光站在水缸边，惊讶地喊：“太子殿下，水边危险！” 华光听到喊声回头，看到那宫女正是今日被惩罚的那位，笑着和她打招呼，指着自己的牙说：“你看，我的牙掉了哎。” 宫女走近查看，惊喜：“太子殿下在换牙了。” “嗯嗯！” 秋日前，华玉给华光请来一位教书先生，想着对她进行一对一辅导，教书先生自那日起便住在宫内。 但华光学习时两个哥哥和弟弟会跟着一起听，周墨和华烁经常因为先生给出的题目两人给出不同答案而大打出手。 某日华玉也来旁听，结束一日的课程后华玉和先生看着四个孩子在花园中玩闹，华玉问先生：“您觉得光儿如何？” 教书先生捋捋自己的胡须，笑着回答：“殿下有过目不忘之资，聪慧过人，勤学好问，是位可塑之才。” 华玉欣慰点头，又问：“寡人看其他孩子听得也认真，先生认为其他孩子如何？” “墨儿心思较重，不常提问，但发现其他孩子的答案错误会立刻提出，可以辅佐殿下明辨是非；烁儿喜爱阅读，但字不入眼，看过就忘，从政也许会难；明儿喜爱附和，殿下说什么他便说什么，跟随殿下也许会有好的结果。” 华玉赞赏地点头，仿佛已经看到自己退位后华光当上王上的瑞国美好未来。 教书先生看了眼华玉，无奈微笑，又说：“只是，昨日殿下问臣，什么时候能让他们习武……” 华玉一愣：“光儿想习武了？” 教书先生点点头。 华玉捏着下巴看向花园中的孩子们沉思：“习武啊……”思考许久后忽然想到什么，点了点头：“嗯，寡人会安排师父的，光儿的需求寡人一向满足。” 过几日，索朗出现在四个孩子跟前，华玉拍着他的肩膀：“从今日起，阿朗便是你们的习武师父。” 华玉介绍完，索朗抱拳鞠躬。 华光和华明高兴地问什么时候开始，华烁一脸苦相，周墨面色冷淡地点头。 自读书习武后，王子们每天都有事做，教书先生教他们认字读写，有时会给他们命题写作；索朗师父监督他们锻炼身体，教他们打斗动作。 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 七岁那年初夏，华玉忽然病倒，面色青紫，眼中无光，太医看不出问题所在，给的药方也不知究竟有没有减缓父王的病。 为平民心，王后在华玉生病期间担任起他的职责。 索朗不让孩子们靠近华玉，担心病会传染。 大家都在担心华玉，华光却想到另一个人：王叔怎么没来看过父王？ 华辞君平日应无事可做才是，以前不经常进宫就算了，现今王兄生病，驱车十几分钟的事为何不过来看看？ 王后因安抚大臣百姓而分身乏术，华光和华烁不再打扰她。 某日，教书先生在宫内收到家书说家中有喜事，便请假出城还乡，那几天孩子们又变得有些许清闲。 可十多日后信使来报，教书先生在回城途中经过山路，遇到大雨天气，山间滚下泥流，官员只发现一匹逃走的马和马背上教书用的竹简。 华光攥着竹简，视线愣愣地扫过那些字迹，只不过半月未见，便阴阳相隔。 王后得知此事后摆手：“为先生家中送些银两就好，再过两年光儿也能去国子监上课了。” 后来一日，临近傍晚，华光来到王后寝宫外，询问母后是否在内，得到肯定答复后说：“儿臣不想去国子监。” 王后沉默许久，问：“为何？” “儿臣想像父王一样上边塞战斗。” “不可，你父王的病说不定是因为被边塞妖族趁虚而入，不准去。” “可是儿臣……” “你若不去国子监，今后就不用认我为母后。” 华光被这句话惊愣住，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良久过后抬手，鞠躬行礼：“……儿臣明白。” 华光的八岁诞辰前一天，再次久违地躲过所有人的视线偷溜进一处没去过的地方。 这个地方她听过，前些天索朗和他们说过几日可以拿木剑练手，索朗还在华玉允许的情况下拿出一件比较小的铠甲给他们试穿。 这里是皇宫内储存兵器铠甲的地方，华光从习武第一天开始就想过来看看了，之前一直漫无目的地找，时间还不够，才不了了之。 华光还是想上战场，她总有种感觉，自己四周的保护如同紧绷极致的琴弦，稍一用力就会断裂。 华光想用自己的办法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首先从不害怕死亡和不会因为好奇心伤害自己开始，所以她打算拿真正的武器练手。 进入房屋后躲开巡逻的宫人，华光溜到了几架器具架中间，架子有高有低，越往里越高。 华光蹲在一个架子旁边，观察巡逻队走过时看到自己身侧有一把竖着放柄在上的剑，剑挺长的，竖着放比华光站起来还高，应该有六尺。 华光惊叹地伸手摸上那把剑。 第137章 华辞君 “啊嘶……” 华光赶紧捂住自己的嘴躲得更加往里，生怕被发现，抬起被划破的手，食指指腹上有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刚才的那把剑上还残留这渗出的血。 华光懊恼地用拳头捶自己额头：怎么这么不小心，真是的，差点把自己暴露了。 但是奇怪，刚才还有声音的巡逻人没有因为华光的声音而过来查看，甚至没有觉得不对劲。似乎只有华光自己觉得自己发出的声音很大，太紧张了吗？ 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是好事。华光轻轻呼气安慰着自己。 突然，华光好像听到一阵奇怪的嗡声，像是剑鸣。这个声音很近，除非剑已经挥到自己耳后，不然哪会这么清晰，她抬头看向四周想寻找剑鸣声源头。 看向架子时华光忽然发现架子向她的方向倾斜，放在架子上的兵器滑落，这么多兵器向下落下如果砸到她的身上肯定会受伤。 华光起身离开已经来不及，她下意识抱紧头部缩在原地。 忽然，华光感受到有一根长条状的东西捆住自己，然后拉着她飞向前方，她落进一个宽厚的怀抱，身后传来叮叮当当的掉落声。 被救了？华光疑惑抬头，和华辞君四目相对，她惊得不敢动。 华辞君无奈抚摸华光后脑，问道：“怎么又是你？”每次遇见都是救与被救的关系，这何尝不是一种缘分。 华辞君将华光放下，华光看到他手中拿的武器，帮助华辞君救下她的是一条长鞭。 华光拉着华辞君的下摆不让他离开，特别小声地问：“能不能……不、不要告诉父王和母后……” 华辞君显然没听清，但他没有离开，而是蹲下身凑近华光，问：“你说什么？” “不要告诉父王和母后……我来过这里……还闯、闯……” “‘还闯祸了’，是吧？”华辞君接过华光的话，回问她，华光点头。他抬手摸上华光的脸颊，用指腹抹去一处脏污，问她：“那我帮你隐瞒这事，它有什么好处呢？” 华光不解：“你想要什么？我能做到的你都可以提！” 华光看着华辞君的眼睛，两人的脸第一次离得这么近，她忽然发现华辞君似乎是妖族特有的竖瞳，瞳色黑中透红很好看。 华辞君轻笑着摸上华光的头，轻轻拍打一下，说：“嗯……暂时没有想要的东西。那就这样，我帮你隐瞒，你欠我一个愿望，小太子。” 听到对方答应自己，华光特别高兴：“嗯！” 送走华光，华辞君顺着架子一路将掉落的兵器归位，最后来到一把剑旁，正是那把剑划破了华光的手，沾上了她的血。 华辞君俯身握上剑柄把剑拿起，打量起剑身，看到剑身上的字：“‘沧海一粟’，你说的鬼剑就是这把？”突然，华辞君看见剑身上有一处血迹，他并不确定那是血，因为那是一处黑色。 这时，华辞君看到剑身似乎将血液吸收，那处黑色一点点消失，直到完全看不见。 而剑身忽然冒起黑烟，从黑烟中形成一团形状，还发出了声音：“鬼族的血，是鬼族的血！老夫活了！那个褚姓的鬼族在哪！？” 华辞君一脸无语地打量那团不知名的东西，不知道在和谁讲话：“你之前好像没说这玩意儿有剑灵？……褚姓鬼族？我哪知道，我就认识一个姓褚的，还是前世的人。……那完了，喝了鬼族的血怎么可能看得起妖族的，你再给我找一个。……我服。” 那团黑烟发现华辞君握着剑，凑到他脸前打量，随后扫兴看向远处：“妖族就罢了，血还不纯。那个鬼族在哪，她应该才离开不久……” 华辞君听到剑灵的话，嘴角抽搐，喊道：“喂，你要多少血？” 黑烟都没用正眼瞧他：“当然是越多越好，最好把老夫放进她的体内随时吸收。” 华辞君一愣，短时间内经过这里的只有自己和华光，不论华光是否是剑灵口中的“褚姓鬼族”，他都不能让这剑灵接近那孩子：“他才八岁，血不够你喝的，趁早死了这条心。” 剑灵听后疑惑，回头看向华辞君，思考片刻后说：“才八岁啊……没事，老夫能等，这血这么香，老夫等得起。” 华辞君把剑插进剑鞘带回了王爷府，一回到府上就有空荡的剑架等待着它，好像他原本前往王宫就是为了拿这把剑。 把剑横着放到剑架上，华辞君坐到旁边的竹椅上，烦躁地对着空气说话：“……不认主也得带着，我可不想下次见倒霉太子发现他被吸干气血。……你真信他的话？我不信。……反正明天就成功了，管那些做什么？……” 屋外路过几名宫女，她们似乎早已习惯这宅邸主人的自言自语。 傍晚，城里下起雨，这雨下的可急，把躺在花园草地上睡觉的华烁淋了个猝不及防。 坐起身，华烁忽然听到雨点打在伞面的声音，抬头看到周墨和华光撑着伞站在自己两侧。 周墨伸手拉起华烁，华光看到华烁满身的水珠笑着说华烁被急雨吓醒的模样特别像受到惊吓的猫咪，那只猫咪现在满身是水。 周墨显然认为华光说的对，两人一起笑起华烁身上的雨点，周墨指着华烁袖口上的一块水渍，问华光这像不像一张猫咪的脸。 华光笑着点头说像。 华烁不以为意，听到他们说袖口的水渍像猫咪的脸，他便抻着袖子查看，一看，确实像。 忽然华烁像是发现什么，抻着另一边的袖子：“看，这像不像月牙？” 周墨和华光凑上去看，确实也像。 三个孩子站在草丛上玩起看水渍说话，嬉笑声游荡在花园里。 这秋日傍晚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没过一会儿雨便结束，太阳在西边停歇片刻，彩霞随之而来。 华烁身上的水渍也干了，猫咪的脸和月牙都看不见了。 孩子们在宫女的看护下回到各自的寝宫。 华光看着自己枕边的蛋发呆，两年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不会真的是未受精的蛋吧？不管了，睡觉。 第二天早上，华光刚睡醒就听到屋外有人的声音由远及近由近及远地喊：“王上驾崩了——” 第138章 那天是诞辰，也是祭日 华光刚开始还迷迷糊糊的，反应过来在喊什么后衣服都没换就冲出寝宫，住在太子寝屋外一个小房间的宫女一早便起床准备服侍太子。 宫女看到华光跑出寝宫，甚至没穿没穿外衣就披着睡袍，赶忙追上去拦住：“太子殿下，衣冠要得体！” 华光抓着宫女的衣服问她：“父王怎么了？昨天他不是还和母后说话的吗，今天怎么就……母、母后……” 还没说完，就从宫女身后看到了缓缓走来的王后，身后跟着许多宫人，华光瑟缩地低下头不敢看她。 王后从华光和宫女旁经过，挥手说道：“光儿，回去更衣，今日要好好地送你父王。” 华光抬手鞠躬：“儿臣领命。”然后赶紧拉着宫女跑进寝宫。 宫女名为羲和，刚进宫时她只单名和字，华玉和华光都觉得虽寓意不错但喊出口总觉得怪异，华玉便和华光讨论，而后为她赐名“羲和”。 起初羲和在王后身边做事，王后对她印象深刻，因为她因为手笨发生过许多事，当年那位开门撞倒华光的就是她。 更让王后印象深刻的是她曾看到羲和夜晚巡逻时身上停着许多乌鸦，羲和还与乌鸦说话，对着它们噤声，像是在和朋友玩闹。 乌鸦可是祥瑞之兆，王后便认为羲和能够帮助瑞国，再不济当个吉祥物也好，就是手脚太笨总是令人火大。 后来在华光七岁时，华玉身体还健康时曾问她愿不愿意找一个宫女照顾自己，找一个信得过的人，照顾的同时一起隐瞒太子的性别。 华玉担心她身边会出现一个将秘密公之于众的人。 华光看着华玉，犹豫许久后看向王后身边站得最远的羲和，羲和目光回避，忽然和华光的视线对上，低下头，华光便定了她作贴身侍女。 王后后来问华玉：“在其他人看来，光儿的这个侍女这可不是单纯的侍女，这是照顾太子长大的太子妃。羲和这丫头笨手笨脚，如何应对那些流言蜚语？” 华玉看得开，说：“不论外头怎么说，光儿和她都清清白白，这不就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羲和第一次为华光更衣时畏首畏尾，华光便大大方方地宽衣解带，把换下的衣服整理一下后交给对方：“不用怕做错，慢慢来就好。” 羲和不自觉看向华光的身体，发现她是女孩后讶异地目光和华光对视，华光问：“是不是该换上下一件衣服了？” 羲和慌慌张张地给华光穿衣，大概是第一天上任华光自己穿得比羲和慌张给他套上的多些。 那天晚上华光和羲和聊了很久。 羲和问华光为什么会是女太子，华光说华玉想给大臣一点女人震撼，这的确是真的。 华光问羲和为什么这么害怕和紧张，羲和说王后经常会拿举水盆、浸水桶、抽鞭子、打板子等惩罚威胁身边的宫人，越害怕越紧张，越紧张越容易做错事。 华光知道，不止因为看到过母后命令羲和举水盆。在她小时候，很小的时候，有三名自己出生时就在王后身边、也是当时宫人内仅有的三个知道自己是女孩的宫女。因为拿来给华光洗澡的热水太烫把华光烫伤破皮，后来领了四十大板，没有一个挺到板子打完。 华光还是觉得这惩罚太重了，越长大越觉得母后的位置不是白坐的。 后来的某天，华光把蛋拿出来给羲和看，羲和疑惑地打量：“这是……从膳房拿的吗？” 华光摆手：“不是不是，不用管从哪来的。我想孵化它，但是一年了都没动静。” “这样啊。可这是什么蛋，长得好奇怪，羲和从没见过。”羲和用手指戳戳蛋壳，试图和蛋壳内的家伙对话：“你好？请问你是什么？” “你这么问它怎么可能回答啊？……不过确实没有其他办法。” “要不把它打开看看？”说着羲和还舔舔嘴唇，明显不只是想看。 华光护住蛋，摇头：“不了不了，我觉得它还能拯救一下。” “好吧……” 羲和扫兴了，她看起来真的很想吃！华光瞳孔地震：来历不明的东西不要吃啊！ …… 华光穿戴整齐披麻戴孝和其他王子一起参加华玉的丧礼，抛洒出满天飞舞的白花瓣，那花瓣掉落一片进华光怀中，她低头看向从怀中掉地的花瓣，大片的白色花瓣看起来很熟悉。 华光皱眉不解：秋天哪里来的玉兰花？ 丧礼的另一边，华辞君在最角落的地方从空中接起一片花瓣，打量后像是想起什么，轻笑：“犹记当年太子出生，满城玉兰花叶齐放，若太子当真是鬼族投胎，那可真坐实了鬼花玉兰之名。” 一天的丧礼下来华光累得和兄弟们躺成一堆，导致母后来到身边时没有及时做出反应，听到轻咳声时几乎是应激性地站起身。 华光看向母后，鞠躬后试探地问她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完成。 王后招招手，唤侍从拿来竹简，侍从拿来竹简后倾身递给华光，华光疑惑接过，眼神在竹简和王后脸上游走，等待她的下一步指令。 “打开看看，明天的事和它有关。” 华光听话地翻开竹简，竹简上写着：寡人时日已无多，待寡人离去，王上之位传于太子华光，王弟辞君聪颖，摄政辅佐光儿乃上策，万不可因辞君冷淡而对他凉薄。 简单点说就是华玉死了华光继位，因为华光太小对朝政还不太懂，所以把华辞君叫回来当摄政王辅佐华光。 怪不得华光看母后这几日脸色一直不太好，想必是因为华玉写遗嘱时她就在身侧，看到父王要让华辞君摄政才不高兴。 华光看完竹简后再次将它卷起，原封不动地捧起还给王后，低身鞠躬：“儿臣明白了。” “那个华辞君不像好人，你别跟你父王似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儿臣了解。” 待王后拿过竹简离开，兄弟们才围上来问发生了什么。 华光望着王后离去的方向，转头看向自己的兄弟们，说：“……我要成为王上了。” 第139章 女子羲和 华光将麻布抱在手里，回寝宫的路上开口问身旁的羲和：“对了羲和，这秋天里哪来的玉兰花啊？” 羲和奇怪反问：“殿下不知道吗？八年前某日全城玉兰一夜之间花叶齐放，自那年之后，每年的秋日都有四日满城玉兰盛开，特别壮观，比初春的玉兰还要壮观。” 华光恍然大悟，回忆起以前：“是吗？我好像没在秋天出过王宫，王宫内也没有玉兰树。” 好像确实没听人讲过这事，以前只听父王讲过其名中玉字非玉石之意，而是父王诞辰时初春的洁白玉兰。 撒玉兰花瓣是王后安排的，似乎也是因为华玉伴玉兰而来，随玉兰而去。 只是，八年前某日，莫非是华光出生那天？ 继续向前走，华光思考回忆这些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总觉得有哪里奇怪，但又抓不准重点。 忽然，两人看见华辞君从另一边走来，身上的麻布并没有摘下，草率地绕过肩膀在侧腰处系着一个活结。 接近华光时华辞君微笑着说：“今天倒霉的人不是你了？”两人每次见面华光都有危险，华辞君这次像是在调侃她。 华光抬头和他对视，问：“你明天还来宫里吗？” 华辞君一愣，反问：“王嫂不是说丧礼只办一天，我明天来这里做什么？” 华光不解：他好像不知道任命摄政王的事，母后没说吗？ 华光摆摆手，摇头微笑带着一些抱歉，说：“没什么，只是问一下。父王没了，你的年龄和才干正适合继位，母后说不定……” “……小太子。”“嗯？……啊！” 华光思绪多得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华辞君忽然蹲下身子凑近她。听到对方喊自己，华光回过神时被忽然的凑近吓了一跳。 华辞君看到华光被自己吓到，轻笑后伸手用手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小孩子别想太多，当心以后脑袋不够用，会变成傻子的。” 指头弹额头的力道稍微有些重，华光被弹得后退几步，捂着额头发懵，再次抬头时看到华辞君从自己身旁走过，仿佛世间尘嚣与他无关。 回到寝宫后华光越想越觉得委屈，华辞君怎么回事，嘲讽她是傻子就算了，怎么还弹脑瓜崩。 褪下衣裳换上睡袍，华光偶然看了眼铜镜中的自己，忽然像是发现什么般靠近镜面，把为她梳头发的羲和吓得下意识抓住长发发尾，把发根拽得生疼。 华光没管被拽的头发，她发现自己额头被弹出一个红印，这得用多重的力道啊，红印还怪明显的。 华光坐回羲和面前惊讶地捂着额头：“怎么还弹出印子来了，明天应该能消吧……” 这要是消不掉母后恐怕又得过问，羲和可能还得因为没有保护好太子而领罚，一定得明天见到母后前消掉。 羲和帮华光整理长发，将长发全部梳起后扎起来，保证睡觉时不会因为头发乱跑而睡不安稳就好，每天睡前基本都是这样。 今天将发丝梳起后，羲和看到华光愁眉苦脸地摸着额上的红印，伸手轻轻覆盖过红印，问：“殿下，羲和屋内有消红肿的药粉，奴婢去帮您取来。” “好。”华光听到有药粉可以帮助消红肿，欢喜地等待羲和去取来。 羲和跑出屋几十秒后带着一沓药粉回来，药粉是用纸张包裹的，一张张包起后叠在一起。 羲和说这些药粉都是一沓一沓地买卖，只不过她这沓是太医看她总因为笨手笨脚伤到自己所以送她的。 一小片纸包里的药粉兑上些清水，抹在伤口或红肿处即可，没有破皮的伤者使用时会感到清清凉凉的，还有些花草的清香；破皮出血的伤者伤的越重越觉得痛，虽然也有清香的气味但是一般没功夫去闻。 羲和用手指帮华光上药，询问她感觉如何。 华光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珠子跟着羲和的手指移动，表情看着有些呆傻，吸了吸鼻子：“凉凉的，哎？有股花香。” “嗯，这药粉沾上清水后会散发花香，不像其他草药抹上会闻到很浓的药味。在宫外，很多女人为了不让药味影响男人的心情，受伤后基本都会使用它。” 华光听到这话明显不高兴，问：“但是拥有香味的同时会牺牲一部分药效吧？而且听起来会很贵。” 羲和动作停顿了一下，点头：“是这样，这药粉在王宫外的药房只能这样一沓地买，一样的分量，比寻常消肿药粉贵出二十目，药效并不见得比寻常药好，反而差了许多。” “啊？那多花二十目就为了买花香吗？”华光像是听到无法理解的事情。 羲和沉默着没有回答，但沉默何尝不是一种回答。 抹完药粉，华光转头看向沉默到现在的羲和，对方也不过十五岁。如果太医没有给她这沓药粉，或许她也会牺牲部分钱财去买这么一沓药效不好但香气四溢的药粉。 在华光这样的外来人——或者说是来自改革开放之后的新社会人看来，这种举动只是因为看到别人都这么做，她如果不这么做可能会出其他状况外的问题，所以她这么做了，并在日常中认为这没什么。 沉默是因为什么，因为她也觉得花钱买香不值？还是因为她真的买过？又或者两者都有？ 华光伸手摸上羲和的手，小姑娘的手因为干活变得粗糙，不比华光的手掌大多少。 羲和的手心处有几道被划伤的疤，看起来已经过了很久，但是痕迹留了下来，是否有使用了那个药效不好的药粉的原因？ 毕竟华光在练武受伤流血时，都是太医给抹那些他们口中“药味重”的草药，伤好得很快，也基本从不留痕。 华光把羲和的双手握在自己手里，告诉她：“羲和，这药粉留着当香粉更有用。你以后受伤了就随我去看太医，用这些对伤口没用的东西导致身上留下疤痕，你自己看着它们也不好受。” 羲和低头看向华光的眼睛，那双眼睛亮晶晶的，她点了点头，又忽然摇头：“奴婢以后是要出宫嫁人的，万一因药味被夫家怪罪……” “你是我的人，谁敢在外说你的不是，想必他连我这太子都不放眼里。”华光拉着羲和的手，眉间皱起像在嗔怪，“还是说羲和不喜欢待在我的身边，已经在想着离开了？” 第140章 一晃神，长大了 “奴婢不敢……”羲和垂下眼帘，轻声回应。 华光看到羲和这样的表现，神情一滞像是想到什么，说：“你可以说实话的，我不会怪你。” 华光自然明白，无非是因为她的女儿身，羲和担心她自身难保，又如何保护眼前人与身边人。 除去要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人和更加多的琐事，出宫何尝不是一种安定的选择。 羲和沉默着微微摇头，华光眼色变得暗淡。 木门关上时，两人间像是隔着峡谷，华光过不去，因为她怕高。 当晚华光睡得并不安稳，翻来覆去的动静连续不断，仰面朝天时眼睛睁得比在白天还大，但如果这时有人因为听到动静来到她身边，肯定会被吓到。 华光并不是睡不着，她的眼睛没有眼白也看不见瞳孔，全黑色的眼球恐怖至极。 窗外的月光忽然晃了一下，华光猛地坐起身，用纯黑的眼睛瞪向窗外，接着又躺下。 一直到后半夜，华光的动作忽然安静下来，【啪】，有一个细小的声音出现，随即华光戴在脖子上的扳指掉下，滚落在地，并没有碎裂。 红绳断了。 “子异，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们都是假的，万一我们只是为某个主角服务的虚拟人，主角会是谁？” 两个女孩躺在同一张床上，顾辞的头枕在褚子异胳膊上，褚子异单手拿着手机看东西。 褚子异把问题抛回给顾辞：“你不能是主角吗？” 顾辞仰头看向褚子异，笑着用头顶蹭她的脸：“别开玩笑了，我是主角，那得是什么废柴文学啊？会有人看这个作品吗？” “作品发出去或多或少都会有人看吧？” 顾辞翻了个身，腿搭在褚子异腿上，抬头问她：“那你觉得，我要是主角的话，官配会是谁？” “嗯……班长？你不是挺喜欢他的？” “你之前还说我上赶着给他当保姆，这回不觉得我是一厢情愿了？” “不是，我看网上虐女主的文基本都是你俩这关系，小美人鱼式追求。” “你你你……褚傻子！你骂人骂得好难听！” “呃！” 顾辞缩着身子蓄力，突然猛地把头顶撞在褚子异下颚骨上。 褚子异吃痛地把手机放下摸摸自己的下颚，牙齿都在颤抖，偏头看向顾辞：“我哪有骂你啊……” 顾辞气愤：“你骂我恋爱脑！” 褚子异无奈：“不是，姑奶奶，你都知道这是恋爱脑了还问我呢？”说着伸手摸上顾辞的头顶。 顾辞气鼓鼓地哼气，低头缩在褚子异身侧，又问：“再给你一次机会，我要是主角，官配是谁？” “行吧，我想想啊……”褚子异想了很久，久到顾辞又用头撞她。 “哎等等等等！——班里一共就几个男的，除了班长都吊儿郎当的，你之前还和都我吐槽过，这你让我选，我可选不出来。” 顾辞无语：“子异，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怎么了？” “你是只见过描写异性恋的作品吗？” …… 华光早上起床发现脖子上少了东西，只找到断开的红绳，在床上找了半天扳指，羲和开门时看到华光着急地寻找着什么，问：“殿下这是在做什么？” 华光看到羲和进来像是看到救星：“羲和！我脖子上的绳子断了，挂在上面的玉扳指不知道掉哪里去了！” 羲和听后了然，走过来时在床下发现一块白色，俯身将扳指捡起，拿到华光面前：“殿下，掉在床下面了，要戴上吗？” 华光坐在床上，手里拿着断开的红绳，不解：“怎么睡了一觉就断了，断口还怪整齐的……”羲和将扳指放在华光手心。 华光拿着扳指和红绳，尝试将扳指戴在手指上，只有大拇指还算可以，不会直接掉下来，她叹口气：“母后说是等长大了再取下来戴，这红绳是等不及我长大了吗？” 羲和轻笑：“今日殿下继承王位，何尝不是一种长大呢？” “有道理，但是这尺寸对不上戴着好别扭，先这么戴着，回头找根绳子再串上吧。” 华光在羲和的帮助下穿上了王后准备的衣裳，在宫人的互送下坐着轿子来到朝殿。 朝殿这地方从前华光并不常来，有时也会刻意躲着，她不喜欢这些大臣，他们议论的事华光也没兴趣。现在看来，越不想接触什么越躲不掉，早知道自己真会登基，以前应该多注意点的。 华光被送上龙椅的那刻脑袋都是浑的，直到看到华辞君也被送上来，表情一副视死如归，她忽然想笑，不行，得憋住。 宦官在旁边念词，华光和华辞君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华光瞥了眼华辞君，看到他把手背在身后握紧拳头。 朝天拜，朝地跪，再向母后鞠躬，这个世界的仪式好像没电视剧里来的繁琐。 华光站在台前，宦官呈上玺章，在词书上盖上玺章后托着它便可完成。 下方人声鼎沸，华光扫视人群，忽然看到异样，刚才好像有两个戴兜帽的从下面过去了。 傍晚，吵嚷的人基本都离开了，华光站在龙椅面前站了许久，就是不坐，华辞君走过来时发现华光一直站着，歪头打量她。 华光听到脚步声回头，还没等说话，华辞君便把她抱起放在龙椅上，放好后摸摸头：“小太子变小王上了。” 华光疑惑，抬头看向华辞君：“我没想坐啊，你做什么？” “是吗，我还以为是你腿短上不去。” “我腿不短，我难道不是这个年龄的正常身高吗？” 华辞君轻笑，问：“那怎么站着不动？” 华光低头看着身下的椅子，坐起来其实和普通椅子没什么不同，还有点硬，可能还没花园树下挂着的秋千坐着舒服。 华光撇嘴：“我不是很想当王上，会做不好。” “你以为我被叫来是做什么的？” 第141章 褚姓鬼族 “你以为我被叫来是做什么的？” 这么说着，华辞君从怀中拿出一根黑色细绳，单膝跪下后托起华光的手取下扳指穿上绳子，伸手探过华光的脖子将绳结系上。 华光看到华辞君跪下皱眉，手被托起时似乎触碰到了对方手心的茧。她不解地打量华辞君的动作，意识到他在帮自己处理不合适的扳指时更加疑惑。 华光回答华辞君的问话：“我倒是明白你是被父王的诏书召回来辅佐我的……你怎么知道我需要这个？” 把绳子系上后华辞君用双手指绕住绳结尝试扯动，确认不会松开后收回手，手指离开华光颈前时轻挑了一下挂在华光胸前的扳指。 华辞君站起身拍拍衣摆，笑着回答：“今天很多时候你都在注意自己的手，我也就看到了多出的扳指，看起来是尺寸较大很容易松动呢。” 华光抬头和华辞君对视，听到这个回答时她回想起从前和对方仅有的几回相见，又想到母后的话：“他不像好人。” 坏人是会伪装的。华光当然知道，不然她身为褚子异时的十九年难道白过吗？只是，华辞君对她真的算坏人吗？ 如果华辞君是坏人，他可能只是对于某个人来说是坏人，至少现在的华光不认为他对自己来说是坏人。 “陛下，红绳是怎么断的？” 华辞君突然的问题让华光散开的思绪聚拢，晃神间她似乎只听到“红绳”二字：“啊？红绳？它……” 华光从怀中拿出那根断开的红绳，看样子，正好是从最中心处断开，断面没有丝线被扯出，像是被剪刀剪断。 “昨日它还好好的在陛下颈部，今日就变成了这样吗？” 华光点头。 华辞君自顾自地分析起来：“红绳和玉器都有辟邪挡灾的效果，难道是它为陛下挡下一次劫难便断裂了？” 华光低头拿着挂在自己胸前的玉扳指：“都是辟邪挡灾，为什么不是玉扳指碎裂而是红绳断开？” 华辞君说：“扳指刻有龙纹，也许比红绳挡灾能力更强，红绳被攻破后没攻破扳指。” 华光鄙夷地看向华辞君，扳指挂在红绳上，怎么也得先攻扳指才对吧？ 华辞君在王宫内的寝宫已经收拾出来了，傍晚回去时他看到被放在寝屋角落的长剑，走过去把它拿起，踢了一脚。 黑烟冒出，剑灵慢悠悠地飘出停留在空中，似是慵懒：“你不知道要爱护武器吗？” 华辞君把剑放下，冷笑：“我有事要问你。” 剑灵在空中化成人形，如同黑色的影子，他躺在空中，撑着脑袋摆手：“问吧问吧，老夫活了这么多年，什么不知道？” “昨晚上我就发现你不在府里，你去哪了？” 剑灵动作一顿，语气有些心虚：“老夫……” 剑灵脑中闪过另一个人的一句话：“沧海，不论以后你认谁作为主人，不准欺骗他们，做任何事情都要准备迎接属于自己的后果。” “老夫来王宫了。”剑灵咳嗽一声，黑烟再次团成一团。 华辞君抱着手臂：“果然，那么小陛下的红绳断开估计就是被你的邪气搞得。” 剑灵听到华辞君的话一下变得气愤，他冲到华辞君面前，黑烟充斥在辞君头部周围，他质问道：“邪气？老夫可是凡界之主褚君明手下出来最阳正的剑，你居然说老夫邪气？！你凭什么！” 华辞君抬手把黑烟扇去，满脸鄙夷：“什么乱七八糟的，还阳正，你不是鬼剑吗？” “老夫是鬼剑，老夫的缔造者是鬼族，所以老夫是鬼剑，这世界除了老夫外还有一把鬼剑，凭什么鬼剑就是邪？”华辞君的歪理剑灵一个也不理解，这小子简直疯了。 华辞君抱着手臂，手指点点手臂，像是在思考，忽然开口问：“你昨晚来王宫干什么了？” “来看看那个褚姓的小姑娘，说起来她昨晚睡得不太安稳，体内鬼族的血很不安分。……难道真是老夫的原因？” 剑灵回忆着昨晚的事，他从窗边经过时和那双纯黑色的瞳眸对上视线，那个瞬间他回想起了曾经某个时刻的恐惧。 可那明明只是个八岁的小姑娘。 “你刚才说什么？”华辞君忽然捧住那团黑烟，他想抓住对方但是气体完全抓不住，华辞君瞪大眼睛问剑灵：“你刚才怎么称呼小陛下的！？” “褚姓的小姑娘……怎么了？” “小姑娘，她、她是女性，褚姓……是她吗，难道是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华辞君瞪大的眼睛里情绪晦暗不明，大笑的模样在剑灵眼中像是发癫的疯子。 华辞君疯癫的笑声引来宫女，宫女敲门后询问：“殿下，您还好吗？奴婢听到……” 华辞君的笑容逐渐收起，轻咳几声：“安好，无事。” “陛下说不希望宫内出什么事，如果出现异常，殿下还请告知我们。”屋外宫女向着门鞠躬：“那，奴婢告退了。” 华辞君看向屋门，自言自语：“安排看护，还不止一个……的确像是她会做的事。”华辞君又笑了，这次他笑得很宠溺，仿佛他的面前有一个思念许久后又出现的好友。 光照十四年，天光元年，秋末。 早朝的大臣与华辞君议论国事，华光手中拿着从藏书阁拿来的竹卷查阅。 “当今局势下，瑞、相、启三个人类国度保持着一种平衡，边塞外围的妖族对我们的领土虎视眈眈……” “臣认为不应该先理睬妖族，臣前不久走访相国，在那里有几位妖族游商，他们让妖族进城，很难不去怀疑相国与妖族勾结，他们这是想谋反啊，陛下！” “不止是相国，启国前几年就深藏不露的王后一月前现身，她乃是妖族，与启王有一位名为兰尚惬的王子，前几年那位王子在外被妖族保护，现在被接回启王宫……” “恐怕相启二国已经是在准备推翻瑞国，他们这是见旧王倒下便想趁虚而入！” 华辞君听到这些事情时皱眉，转头看向华光想看看她怎么想，这时正好华光看到那卷竹简的最后一片，她缓缓开口：“‘妖皇陆压，天命之子，归于天日，可作友人’……” 华辞君和大臣们听到华光读出这段词都愣了，她将竹卷合上放下，看向他们，无害的眼神带着笑：“既然他们喜欢妖族，那咱们也去交几个妖族朋友吧？” 华光转头看向华辞君，微笑：“你觉得呢？辞君。” 第142章 非我族类 华辞君在与华光对视时瞳孔微缩，他点头回答：“陛下所言极是。” 王后坐在花园的凉亭里，宫女们站在旁边，她的对面坐着乔怜。 乔怜拿起一块糕点咬下，抬眼看向王后：“太后最近似乎没怎么吃饭，小陛下安排的膳食不合您胃口吗？” 王后摇头，没有说话。 乔怜的眼睛往下看去，视线被石桌挡住的地方是王后的腹部，她拿起茶杯喝下一口水，抿唇沉思。 花园内有几声鸟叫，美丽动听。 “乔怜。”王后突然喊了乔怜的名字。 乔怜动作一滞，抬眼看向王后，两人视线交汇：“我在。” “我怀疑是华辞君。” “……您是指什么？” “我怀疑他给自己的王兄下药。” 乔怜皱眉，不解：“您是发现了什么吗？” “没有，只是单纯的怀疑。” “如果您的猜想是对的，那您认为他的目的是什么？” “华玉死了，他是唯一适龄的王族，就算没有华玉的诏书，他也会成为辅佐光儿的人，甚至直接成为王上。” “您是说……他想要掌控瑞国？” 王后微微点头，乔怜无奈叹气：“那他会不会不允许小陛下有自己的想法呢……” 王后拿起茶杯喝茶，听到乔怜的猜测时重重放下茶杯，【砰】的声音吓到了乔怜。 乔怜看到王后这副模样惊讶地捂住嘴，王后握紧杯子，气愤填膺：“他若是敢伤光儿一根毫毛，来日便将他挫骨扬灰！” 华明坐在花园池塘边的一块石头上，不远处华风和华雨和宫女一起坐在池中扁舟上玩耍，华风转头看到岸边的华明，招手：“三格【哥】！” 华明挥手回应他们，耳后传来乔怜和王后的交谈声，侧身看去，抿唇不语。 有一位宫人从花园外走进，来到王后身边，倾身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王后听后惊愣，转头问询：“她自己提出的？” 宫人点头。 王后垂眸看向手中茶杯，紧锁的眉头透露出她的心情，没过一会儿，她重重叹气，对宫人说：“让她来找我。” “是。”宫人鞠躬退下，离开花园。 乔怜咽下口中的糕点，喝口茶水，抬眼看向王后，问：“这是怎么了？” 王后喝下杯中剩余茶水，起身：“无事，你在这陪着明儿他们吧，我回去了。” 乔怜起身鞠躬，目送王后离开。 傍晚，王后的寝宫外站着华光，她停在这里很久了。 半个时辰之前，华光遵从宫人的话前往王后身边，在来到时却被王后勒令站在屋外不准进屋。 王后没有给任何理由，她只是单纯的说：“站着，就在外面，不准坐下也不准离开。” 华光便听话地站了半个时辰，她甚至没有走动和缓和腿部的想法，就是单纯的站着不动。 索朗在华玉身前被安排到王后身边作护卫，这时正好巡逻归来，看到华光站在王后屋门前不解：“陛下，怎么站在这里？不进门吗？” “索朗。”王后的声音从屋内传出，索朗马上站直看向屋内，王后接着说，“别管她，让她站着。” “可是，小陛下这么站着，腿部会受伤的，成年人都受不住一直站立。” “别管。” “……是。” 又过半个时辰，天色已暗，华光依旧低头面对着母后的屋门。 三十分钟前华辞君经过这里时发现华光站在那里，他便靠在墙外观察。 索朗也留在旁边，劝过华光几次走动走动，不用真的不动，但是华光像是木桩一样一动不动，听到索朗的话还摇头。 这时，开门的吱嘎声响起，华光抬头看向屋内，明亮的灯火光线照出，王后背着光站在门后，俯视华光。 “可知母后为何罚你？” “儿臣想让妖族入城。” “还想吗？” “想。” 华光的话紧接着王后的话说出，没有丝毫犹豫，王后听到她的话后眉头紧锁，问：“妖族哪里好了？” “儿臣也想知道，如若妖族不好，为何相启二国愿意与之结交？” “你曾祖父就是被妖族所害，他们是异类。” “曾祖杀头示众的双生子是妖族，双生子当时不过十岁，曾祖被失去孩子后愤怒的母亲所害，难道不是罪有应得？”华光说话时直视母后的眼睛，问出的话语坚定不移。 “什……你从哪里知道的？”王后听到这话震惊。 “王叔帮助处理国事，我在期间翻阅藏书阁内的竹卷书籍，这些都记录在华家的历史中。我还没有全部看完，不能够作出评价，但如果记载下的历史是真的。母后，您为何要阻止我接触妖族？” 王后沉默不语，和华光对视的底气衰弱不少。 站在墙后的华辞君听着她们的对话，听到华光讲出自己了解到的妖族时笑了：“不愧是听八卦时都不会轻易说出真实看法的家伙，自己的理解从不会被轻易动摇。” “所以母后，我想……” “不行。” 王后还是斩钉截铁地拒绝，华光惊讶：“为什么！我想去了解妖族，他们说不定……” “不行，除非本宫死亡，否则你休想。” “母……母后……”华光语气减弱，低下头不再敢看王后。 王后命令侍女关门，【砰】的一声，屋门关上，王后在屋内喊道：“回去吧！” 华光瑟缩着不敢轻举妄动，忽然听到屋内的侍女说：“太后当心，莫动了胎气……” 华光猛地抬头，眼睛瞪大，几乎想透过屋门看向屋内：母后怀孕了？ 华光低头叹气，转身想离开，抬腿就发现自己的双腿不受控制，如同灌了滚烫的铁水般发涨沉重，只一步便站不稳。 索朗见华光即将倒下，连忙抬手扶住，他知道华光的腿受不住这一个时辰的站立，安抚着说：“陛下，先坐下歇歇吧。” 华光摇头：“我想先回去。” 索朗不解，看到华光这副模样不免心疼。 忽然听到脚步声，一直站在墙外的华辞君走了过来，在索朗的注视下他单手托起华光，和索朗说：“我带她回去。” 索朗低头鞠躬，抬头时看到华辞君已经带着华光离开。 第143章 接近她 华光坐在华辞君怀里，问他：“你一直在墙外面听吗？” 华辞君帮华光调整了一下姿势，使她在自己怀里坐的更舒服。 “也就听了两刻钟多些，倒是你，腿疼吗？”说着，华辞君的一只手握住华光的小腿肚，轻捏了一下。 “嘶……疼……”华光被猝不及防的捏揉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侧靠在华辞君肩膀上。 华辞君听到这话，轻笑：“刚才还天不怕地不怕的和太后对峙，现在和我撒起娇来了？我带你去太医那按按穴位，不然明天起床腿更疼。” 华光点头：“嗯。” 二人在路上碰见来找华光的羲和，说明原因后羲和惊异，像是不明白王后为什么这么做，听到华辞君要带着华光去太医那，她也跟上。 华光靠在华辞君怀里，双目无神，呆呆地看着某个方向，开口问：“母后不喜欢妖族……为什么呢……” 羲和走在旁边，听到华光的疑惑后提出：“太后不愿意说的话，或许可以去问问妖族？” 听到羲和的话，华光抬头看向华辞君，伸手捧住他的下巴，问他：“你知道吗？” 羲和看到这幕，惊讶想阻止：“陛下，奴婢是说问妖族……” 华辞君淡然开口：“不知道，弟弟妹妹死后母亲杀了祖父，她就把我丢在瑞国了，我是华玉保下的。你要是想了解你母亲的事，可以去相国看看。” “但是母后说除非她死……”回忆起那时的王后，华光总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她。 华辞君很快接话：“可以让她去死。” 华光一愣，拼命摇头：“不行不行不行。” 羲和见华辞君对华光的问题毫不避讳，甚至回答出了自己的想法，她忽然想到什么：“摄政王殿下是……妖族？” 华辞君点头：“我的母亲是，我是混血。” 羲和惊讶：“居然是这样？” 来到药房时发现院子里有几位宫女，药童在房内抓药，不见太医，问询后得知太医前往了华风华雨的寝宫。 华雨在池塘中乘舟游玩时掉落池中，被救上来后一直没醒，太医便被叫过去检查情况。 “陛下是怎么了？我和师父学过本领，可以试试的。”药童名为西信，10岁，宫内都管他叫小信子。 “陛下站立不动整一个时辰，现在小腿疼痛走路不稳。” 听到华辞君的话，小信子从柜台旁离开，抽出柜子上放置的竹卷，喃喃自语：“长时间站立……有了！” 而后小信子兴冲冲拿着竹卷来到三人身边，示意华辞君把华光放下：“用这个办法按摩腿部就可以了，我来帮陛下吧？” 华辞君俯身将华光放在座椅上，腿部被架起。 小信子把打开的竹卷交给华辞君，自己紧张地坐在华光面前，华光看他深呼吸几次都不伸手，问：“你怎么了？” 小信子紧张的脸通红：“之前都是看师父做，我还是第一次自己尝试……” 华光语气平淡地安抚：“没事的，不用紧张。” 小信子听后仿佛有了勇气，伸手将华光的裤腿提起，忽然肩膀被按住，回头看到蹲下身的华辞君，华辞君拿着竹卷问小信子：“上面说需要用力且均匀，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行不行啊？” 小信子的信心又被打没了：“我、我不知道，我会努力的！” 谁知华辞君再次把华光抱起来，华光扶着华辞君的肩膀，不解：“辞君？” 华辞君随手将竹卷甩给小信子，对华光说：“我看会了，我帮你按。” “可是……” “回你寝宫。” 没等华光问出疑惑，华辞君就在其他人不解的目光下抱着华光离开，羲和赶紧跟上去。 小信子愣愣地抬头看向三人背影，华光转头看向他，小信子忽地脸红，低头抱紧竹卷，猛烈摇头：“不对不对，不能因为陛下生得好看就有这种想法！” 小信子起身把竹卷放好，宫女们帮忙把椅子摆好。 华辞君一路抱着华光来到她的寝宫，羲和开门，华辞君把华光放在了床上。 华光撑着上半身挪动身子，忽然膝盖被扣住，华辞君在她背后垫上褥子让她靠着躺下，接着撩起华光的裤腿。 羲和站在旁边看着，看到华辞君撩起华光的裤腿是下意识想阻止，华光抬手阻止了她，把食指压在唇上做出口型：反应太大，容易暴露。 羲和愣了一下，点头了解。 华光抬起地手还没放下，华辞君手指按上小腿的瞬间就因疼痛下意识握拳并想把腿收回，被对方卡住脚踝：“忍着点，按透了明天才不疼。” 华光惊讶地瞪大眼睛，连连摇头。 华辞君轻笑，双手拉住膝盖处从上往下按照竹卷的记载帮助疏通经络：“不按疼几天，按了疼一晚，一国之君可不能受不住这点小痛。” “等等等等！啊嘶——”压根没来的及阻止，钝感的疼痛就在华光的腿部肌肉里炸开。 按摩结束后华光缩在华辞君怀里，眼泪打湿对方胸口，华辞君轻拍她的后背，笑的开心：“听宫人说你想上战场，这么点疼就受不住了？” “才没有受不住……” “嗯，没有。” 羲和从屋外回来，告诉华光：“陛下，水已经放好了，可以净身了。” 华光探头看向羲和，挣扎着想下床：“来了。” 华光刚探出身就被华辞君一把捞住：“腿应该还没缓过来，我帮你洗。” 华光一愣，抬头惊讶地看向华辞君，连连摆手：“不用不用。” 羲和听到华辞君的话也赶紧小跑过来，说：“我来帮陛下就好，摄政王殿下可以回去的，不用麻烦您。” “嗯？”华辞君不解地打量两人，挑眉，“我还想和王侄一起洗呢。” 华光更不解，问：“你和父王都没这么好的关系，父王还说你不喜欢小孩子……” 华辞君捏了捏华光的鼻子，笑道：“你可比你父王可爱多了。” 随即华辞君抬手将华光提起，放在地上，然后伸个懒腰：“现在这个时辰是该回去了，那明天见，早点休息。” 华光边走向羲和边回头看华辞君，人高马大的摄政王总给他一种微妙的感觉，摸摸自己被捏的鼻子，好像更像某个人了。 第144章 余秋明 剑灵在寝宫里等着华辞君，发现门被打开后看过去，就看到华辞君脸上笑容满面，像是有什么喜事。 剑灵慢悠悠地飘过去，在华辞君身旁打量：“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笑得这么高兴？” 华辞君收起笑容轻咳，斜眼看向剑灵：“自从我任命摄政王以来你每天都是这句话，没点新意。” 剑灵晃晃荡荡地来到华辞君身侧，语气慵懒：“没新意就没新意吧，老夫看你就是因为每天都能看到那小陛下才这么高兴。今天笑得可比之前还兴奋，不知道的还以为小陛下是你心上人呢。” 华辞君一愣，眼神飘忽。 剑灵看向华辞君，发现对方眼神不对后疑惑：“你该不会……” 华辞君挥手打散这团黑烟，懒得理睬他，关上门换下衣裳准备睡觉。 剑灵见华辞君懒得理睬自己，晃悠着飘回到剑旁，忽然想起什么，说：“老夫在这王宫里又发现两个异族，当真是怪异，明明你们这些人族都忌讳着异族，居然一共养着两个妖和两个鬼，或许还有老夫没发现的……” 华辞君刚躺下，听到剑灵的话后猛地坐起身看过去，皱眉问：“你说什么？” “老夫说，除了你和小陛下外，还有一妖一鬼。还需要老夫再重复一遍吗？”剑灵看到华辞君对这事感兴趣，飘到他身旁。 华辞君上手想拽但是抓不住，问剑灵：“谁？谁是妖谁是鬼？王宫里怎么能还有两个异族？” 没等剑灵开口，华辞君猛然想起：“王兄带回来的两个孩子……都身份未知。” 剑灵开口说道：“周墨和你一样是妖族混血，华烁和小陛下一样是前世为鬼族，没有失去记忆便带来了鬼的血。” “前世为鬼族？你不是能通过颜色分辨鬼族身份吗，华烁是哪种鬼族？” “紫红色，余姓鬼族。” 剑灵的话再次让华辞君惊讶，他确实知道有一个人姓余，但那个人…… 沿海城市的夏季多雨潮湿又闷热，顾辞在家里开着空调躺尸，看着窗外炙热的光芒觉得：“空调真是伟大的发明啊——” “丫头！！！”女人的喊声响彻云霄。 顾辞吓得从沙发上跳起，慌不择路地下楼跑到厨房，凑进去后满脸堆笑：“咋的了呀，亲爱的母上大人？” 女人背对着顾辞，晃晃手中只剩瓶底的酱油：“出去给妈买瓶酱油回来，再买几头蒜。” “啊……可是外面好热……”顾辞噘着嘴不想动。 女人摆手：“多出去走动走动，在家里躺着都要退化了！” “是！”顾辞抬腿就跑走了。 换了衣服和鞋子带上钱包出门，顾辞跳着小步子走上小区道路，边走边回头对着自家的独栋拉出鬼脸：“略略略——” 没看路，顾辞做完鬼脸回头时正好和一个看手机找路的人撞个满怀。 顾辞没站稳往后倒去，被撞的那人瞬间拉住她，两人四目相对。 一米七多的身高，清爽的短发，斯文的眼镜，柔和的面部轮廓和对自己担心的神情，顾辞脱口而出：“你是我的白马王子吗？” 那人一愣，不好意思地微笑：“姑娘，我是女性，可能做不了王子。你知道241号在哪里吗？” 听到声音确实更像女性，顾辞站住脚后尴尬挠头，听到对方问路后疑惑：“241号？应该再往南一点吧，在这栋后面。”顾辞指向自己家，她家门牌是237。 顾辞又想了想：“我应该是在哪里见过241……啊有了，你跟我来。”说罢，拉着对方的手就跑向自己家后院。 女性拉着行李箱跟在顾辞身后疑惑，顾辞在自己家后院扒拉出一条羊肠小道，拉上她的手走进里面。 从羊肠小道穿出来后两人来到另一栋别墅面前，上面的门牌号就是241。 “居然还有这样的近路……” “我可在这小区待了两三年，乱跑的本事早练出来了。对了，241是空宅，没人的，你来找朋友吗，会不会被骗了？”顾辞才想起问这事。 女性摇头，把手放在行李箱上，从挎包里拿出一把钥匙：“今后我就和我哥哥一起住在这里了，他还没到，我先来找房子。” 顾辞恍然大悟，伸出手：“原来如此，那以后就是邻居了，我叫顾辞，15岁，你呢？” 女性看向顾辞伸出的手，微笑握上：“褚子异，16岁。” 褚子异拉上顾辞的手的瞬间就被对方拉过去，褚子异被迫俯身靠近她，顾辞问：“我等会儿能来找你玩吗？” 褚子异点头：“当然可以，不过我可能还得收拾一下。” 顾辞再次走过羊肠小道想回家里和妈妈说有新邻居，忽然想起酱油还没买，赶紧跑出小区买东西。 傍晚，顾辞穿过小道来到241栋面前，看到一个男人指挥着搬家工人搬东西进房，顾辞好奇地看了一会儿，忽然和那个男人对上视线。 顾辞吓得赶紧看向别处，男人却走进房子喊了声：“妹妹，你说的那个姑娘好像来了。” 褚子异带着手套在干活，脖子上还围着一条毛巾，听到声音从楼上探出头，哒哒哒地跑下来到门口，看到顾辞后打个招呼：“顾辞。” 顾辞再看向他们的方向，小跑过去来到褚子异身边，疑惑：“搬家原来要这么多东西……” 男人笑着解释：“本来是不需要的，前几天来看的时候发现这里没什么家具，坏掉的东西也多，要是不管，看着跟鬼屋似的。就换了一批新的家具，住着也舒服。你叫顾辞吗，挺好听的名字。” 顾辞抬眼看向男人，打量起他，褚子异向她介绍：“这是我哥哥，余秋明。”余秋明微笑着点头。 顾辞不解：“你们兄妹不是一个姓吗？” 余秋明听到这个问题愣了，褚子异说：“我是被收养的，一直都是这个姓。” 余秋明轻咳一声，说道：“记得那年我九岁，那天晚上月黑风高，有人敲响我家的门，开门后发现是子异被放在我家门……哎！” 褚子异用手肘怼上余秋明的胸口，迫使对方闭嘴：“别听他瞎扯，我是6岁时在孤儿院吓唬了他，他和我杠上了让爸妈收养我的。” 余秋明捂着胸口处嬉笑，忽然想到什么，收起笑容说：“不过也奇怪，那个孤儿院说什么都不允许你改姓，说是你改了姓神明会怪罪。” “你还信这个？” “我是不信啊，反正爸妈信了。” 第145章 毒从哪里来 阳光照进寝宫，华辞君盘腿坐在床上一言不发，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改姓……神明会怪罪……”华辞君自言自语地说着，猛地抬头，“鬼族有神通，在有信仰的人类眼中也算是神，子异那个时候就是鬼族的孩子。但是余秋明的鬼族血脉难道是凑巧？不，不可能凑巧，肯定是有谁在有意为之，可是他们怎么会来这个世界……” 华烁和周墨一起走在走廊里，交流着国子监里先生教学的知识，一位宫女突然跑出，把华烁撞倒在地，宫女惊讶道歉，马不停蹄地赶去其他地方。 周墨把华烁从地上拉起，华烁不解望向宫女跑去的地方：“这是怎么了？” 华烁抬眼与周墨对视，两人不约而同地勾起嘴角，朝着宫女离开的方向跑过去。 王后和乔怜站在属于华风和华雨的寝宫外，她们听到声音回头时看到华烁和周墨跑过来，她们把两个孩子拦住。 华烁问：“这是怎么了，弟弟们是出事了吗？” 乔怜转头看向王后，似是在征求对方的同意。王后微微点头，乔怜便俯身向两个孩子解释：“昨日华风和华雨掉入花园池塘感染风寒，发热沉睡不醒，今日太医再来查看，发现身上出现许多黑线，恐怕是中毒。” 华烁惊讶：“中毒？乔贵人的意思是说池塘的水里有毒？” 王后点头：“恐怕是的，并且身上出现黑线这个症状和旧王将死之时如出一辙。” 周墨疑惑：“可是华光也掉进池塘过，王叔还救了他，他们没中毒，现在不还好好的？” 王后一愣，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两三年前吧……”周墨看向华烁，两人对视，不约而同点头，“当时我们都看到了，小光像是从水里被捞起来一样。” 华烁点头附和。 乔怜反驳：“可是太医说……”肩膀忽然被王后按住，乔怜回头看向对方，表情一滞后点头，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华光上朝时得知华风华雨的病，听闻不再是昨日那般风寒，而是一夜未醒并且身上出现华玉死前身上那种黑线。 早朝结束，华光唤来太医询问华风华雨的具体病症，太医将近七十，跟在华光和华辞君身侧前往华风华雨的寝宫。 太医在路上向华光解释他们的病：“起初只是普通的风寒症状，脉象也没有奇特之处，但时间变长会发现得此病者出现幻觉，身上还会出现黑色的线，脉象直到这个时候都是普通的病……” “没有根治之法吗？”华光问。 “老夫只见过三次这样的症状，从未找到过这是如何产生的，老夫判断为下毒，但是又不知是什么毒。” “三次？哪三次？” “华风华雨二位王爷为一次，先王华玉为一次，还有曾王华严也为一次。” 华严，这是华光只在书籍竹卷里见过的名字，他是她的曾祖父。 华光惊讶：“曾祖父不是被妖族刺杀的吗？”难道记载是错的？ 太医摇头，说道：“老夫当年就在王宫，不会弄错。曾王是被毒素侵蚀身体后再被刺杀，那把刺杀他的刀并没有伤及要害，他是毒发身亡。” 华光抬头看向华辞君，华辞君此时听到太医口中的话像是发现什么惊天秘密，看向华光时眼中闪着光。 太医又说：“但老夫这么多年一直觉得，这毒说不定就是刺杀曾王的人下的，那是一位被带进王宫的妖族妃子，这药也确实不像是人族草药所能调配出的。” 华光和华辞君惊讶看向太医，华光问：“那她有动机向弟弟们掉进的池塘里投毒吗？” 太医摇头：“她在刺杀曾王后就逃出去了，应该没有动机向池塘投毒。” 华光捏着下巴思考，自言自语：“妖妃在书中记载是因孩子被曾王所杀才刺杀对方，她也确实没有动机投毒……” 华辞君忽然开口：“但是万一，真的是她下毒，而她是为了销毁剩余的毒药把它丢进池塘呢？” 华光听到华辞君的猜测愣了一下，看向他时惊讶地张开嘴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那可是你母妃，你真这么想她啊？ 太医再次摇头：“妖妃离开王宫这么久了，期间失足跌进池塘的并不只有两位王爷，华烁王爷告诉老夫，你们二位也曾跳进池塘中，但你们现在还生龙活虎并没有中毒迹象，所以可能性着实不大。” 三人一言一语地交流走到华风华雨寝宫边，忽然听闻阵阵哭声，华光提着衣摆冲上去查看，到了寝宫门前华光就看到了弟弟的死相。 此时的华风和华雨面如死灰，脸上爬满了太医口中的黑线，太医说华玉也有这样的症状，但华光没有见到父王最后一面，所以父王离世时也是这副模样吗。 华明、华烁和周墨站在华风华雨尸体边上，三人中间空出一个位置，听到脚步声时三人一齐看向门口的华光。 华烁向华光招手：“小光，最后一面了，来见见小风小雨吧？” 华光保持惊愣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抬腿走进门槛来到三人身边，低头看向床上的华风和华雨。 封建社会早夭的孩子太多了，生病受伤的，养不起被抛弃的，被恶人打死的……死去的孩子，太多了。 生在王宫已经算非常安全，华风和华雨也被第一时间救起来了，可是怎么会呢。那池塘里的水到底有什么玄机，只不过一夜，便让兄弟们阴阳相隔。 两天后，华风和华雨的丧礼结束，四兄弟坐在一起面面相觑。 华明首先开口，问华光：“二哥，当王上累吗？” 华光摇了摇头：“目前还不算累，大部分事有王叔帮忙。” 华明：“那你具体是在做什么啊？” 华光边回忆边说：“在某些方面提一些意见或建议，我不太会具体让他们做什么事，目前还没有什么很重要的大事出现，等出现了估计我说的话就会变得重要了吧？” 华烁点头，像是发现什么：“所以让我和周墨去上国子监果然是母后的决定。” 第146章 子不教，父之过 华光听到华烁的话看向他，笑了：“怪不得前几日没见到你们，原来是去国子监了。” 华烁捂着脸吐槽：“母后说原本应该你和我们一起去的，但是因为你要工作所以……唉！” 周墨咧起嘴角笑：“我就知道你会和小光说这事。”接着凑到华光身侧，问：“你哥他前几天和李丞相的儿子打起来了，丞相上朝时有和你说吗？” 华光不解，回忆前几天的事，摇头：“没有。”华光打量一下华烁，询问：“怎么打起来的？” “好像是因为李朋望那小子说陛下长得这么冒昧应该去离香楼当……嗯。”周墨没有说出那个词语，但华光很显然知道了是在说什么。 “怪不得没听丞相说这事，敢情他们私下这么看我？” 周墨点了点头，偏头看向一边尴尬的华烁，忽然淡定地说：“李朋望在这句话之前，还说华烁是被捡回来的野种，你哥没理他他才说你的。” 华光这时猛地站起，把三个兄弟吓一跳，她皱着眉问周墨：“你说的是真话？” “千真万确，当时我就在旁边，你哥也可……哎？” 没等周墨把话说完，华光转身就朝着掌明殿的方向走，路过华辞君身侧时他问华光干什么去，华光回答：“罚个人。” 华辞君不解地看着华光离去的背影：“罚个人？什么人？” 李丞相的儿子李朋望，年十一，只在华光登基时远远地见过对方，今日在家中与仆从玩闹时被王宫派出的卫兵押送至掌明殿。 一直到李朋望跪在华光面前，华光坐在掌明殿大椅上看着他时他还在喊：“做什么！我爹可是丞相！” 华光从大椅上走下，来到李朋望面前距离不过半米，她问他：“来，看清楚点，我是谁？” “ji……”【啪！】 李朋望刚做出口型就被华光扇一个巴掌，他瞪着华光，并不服气：“你不就是投胎投的好！我迟早也……！”【啪！】 又是一个巴掌。 “朋望！” 李丞相听闻儿子被抓来掌明殿，紧赶慢赶却姗姗来迟，看到李朋望被华光扇出的巴掌印和华光起身后甩甩手腕的动作。 李丞相跪到儿子身侧，问：“陛下，这是做什么？我儿还这么小，他什么都不懂啊！” 这时华辞君也寻声来到掌明殿。 华光站在两人面前抱着手臂，鄙夷地打量两人，笑着说：“瞧你这话说的，你儿子可比我大多了，我被推上朝殿的时候可没人说我小，说我什么都不懂。” 华辞君来到华光身侧，问：“这是怎么了？” 华光抬头看了眼华辞君，揍再看向跪着的两个人，说：“这李朋望，在国子监当着华烁的脸辱骂他和我，说华烁是野孩子，说我应该去离香楼。” 华辞君听后眼角抽搐：“真敢说。” 华光嗤笑：“可不是嘛，我之前听教书先生说，孩子说的话能够反应父母的心，所以……” 跪在地上沉默的李丞相听到这话再次抬头，哭丧着脸喊：“童言无忌啊陛下！冤枉啊！” 李朋望在一旁明显不高兴，扒在李丞相身侧说：“爹你明明说会让我当王子的，你说过的！你是不是又骗我！” 华光抬手捂着脸都快绷不住了：李朋望真是坑爹，怎么这么好玩，我小时候也这么好玩吗？ 华辞君从李朋望的话中提取关键信息：“当王子？李丞相，你是打算谋反吗？” 李丞相跪在地上磕头，一遍遍的说不是。只是看李朋望的表现好像并不是他爹表现的那种，应该是想过谋反。 华光抬头笑着问华辞君：“谋反是有什么惩罚来着？流放还是砍头？” 华辞君：“主谋诛连五族，其余人等上交钱财流放塞外。不过这是实行后失败的惩罚，这种还没实行就被发现的……”他斜睨着看了眼李丞相：“一律流放。” 李丞相听到惩罚后哭着恳求华光网开一面，华光看向他旁边的李朋望，说：“原本因为你儿子口无遮拦是应该挨板子的，现在看来是又要挨板子又要流放咯？还想当王子，先学会做人吧。” 李朋望依旧不服气，抬手指着华光还想开口说什么，被李丞相一巴掌扇了回去：“逆子！这是当今王上，你怎么敢的！” 李朋望被自己父亲的一巴掌扇蒙了，缓过来后哭着说：“他们……他们都说自己什么都不怕的！他们说他们连……连王上的床都敢爬！呜呜呜哇——” 华辞君皱眉，问李朋望：“‘他们’是谁？” 李朋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回答地断断续续：“他、他们……幕止，灵、灵择，苏义，仓……” 华辞君把名记下，华光问李丞相：“这些人好像都是大臣的孩子啊？李丞相，你怎么看。” 李丞相不敢说话，低着头沉默。 华光了然地点点头，对着卫兵说：“刘幕止、何灵择、岑苏义、单仓，把他们带上来，和李朋望一起打十大板。” 华辞君还在心中思索这些人各自的全名，听到华光淡然地说出所有人的姓名，他明显愣了一下：“陛下……” 华光好像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回头看去，看到华辞君愣神地看着自己，问：“怎么了？” 华辞君摇头：“没什么。” 五个男孩最大不过十三，最低不过十一，被卫兵押在板床上是哭天抢地。 各自的父亲都跑到华光面前鸣冤叫屈，华辞君将五个孩子被押上板床的原因全数告知，华光接着说：“你们不教导自己的孩子，寡人不想管也没资格管，但是来到寡人面前都是这幅嘴脸，这可不得不管。” “昏君！昏君！”大臣中有一人叫嚷着。 华光扫了对方一眼，开口说：“负责何灵择的那位先生，给何灵择加五板。” “爹！”何灵择哭着喊。 板夫们一下一下地打，哭喊声此起彼伏，他们各自的父亲被卫兵拦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受到皮肉之苦。 十板结束，四位板夫放下手中的大板，不约而同看向依旧在打的那位板夫。 直到何灵择也结束，五个孩子呜咽的哭声还能听到。 大臣被卫兵放开，他们跑到各自的孩子身边安抚孩子，何灵择的父亲何大夫瞪向华光。 华光看向台下瞪着自己的何大夫，问：“你可以说说看，为什么说寡人是昏君？” 第147章 母凭子贵? “若是寡人满意你的说法，你和其他四人都不用被撤职，请。”华光眼中含笑，孩童的脸上怎会有如此渗人的神情。 何大夫丝毫不惧，抬手指着华光，大声质问：“你懂什么！？拘泥于小事，对孩童言语如此严厉，你甚至不会治理国家！昏君！先王就不会对这种背后言论有看法，他多明事理，你根本不配当王上！” “啊……”华光挑眉，恍然大悟，整理了一下对方的话语，说：“所以，你们在背后说父王闲话，还是卑劣的闲话，他没管，他就是明君。寡人管了，并且惩罚了，就是昏君？” 华辞君听到华光整理出的何大夫的话后差点笑出声，低头轻咳。 何大夫怒目圆睁，瞪着华光：“难道不是吗！” 华光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后仰靠在靠背上，问他：“何大夫这么大火气，想必是恼羞成怒吧？你是不是当真觉得寡人一个八岁的孩子不懂事？” 何大夫身形明显顿了一下，突然想冲上来，被卫兵拦住，他的面目狰狞：“昏君！昏君！” 华光沉重地叹口气，挥了挥手，说：“把他带下去，”而后抬眼看向何大夫，轻笑接着说，“砍头。” 何大夫听到“砍头”二字时才猛然像是清醒过来，扒着卫兵的胳膊喊叫：“你不能！我对瑞国尽公尽责，你不能！” 华辞君来到华光身侧，俯身在耳边说：“他死了，何府怎么办？要不还是流放……” 华光摇头：“不，他现在这个状态已经疯了，这人从一开始就看不起华家，发现华家有人抗议流言蜚语就疯成这样，不能留。” 华辞君点点头，明白了华光的意思。 何灵择撑着疼痛的身体起身。抬头看到自己的父亲被卫兵带走，口中喊着不能砍头一类的话，震惊的表情难以言喻。 何灵择转头看向坐在那里的华光，这时的华光和登基那天的华光完全是两个样子。 “这小陛下啊，听说才八岁，听得懂朝政吗？长得这么漂亮，比离香楼的女人还漂亮，不知道搞起来多顺眼。哎，男孩也好啊，小胳膊小腿的，哭起来说不定比那群大妈好看呢……” 这些话，都是何灵择在同龄人中先说出口。 其他四个被惩罚的男孩只是何灵择为了别人的膜拜结交的兄弟，他们在国子监里散播出的闲话都是他们的大臣父亲们私下里讨论过的。 他们只是觉得这样很酷，明明以前父亲们讨论王上都会被华玉一笑而过，这个华光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被惩罚，为什么会被惩罚？ 次日，何灵择在斩首台边和母亲目睹了父亲的死亡。何大夫死不瞑目，掉下的头颅被华光走过去抓着头发提起。 华光拎着那颗头从台阶走上斩首台，把头提起向着下方所有人展示，大声告诉所有臣民：“如果有人和他一样，认为先王那样和蔼可亲完全不会给予惩罚的君王才是明君，认为寡人这种因为他空口无凭的辱骂就砍头的君王是昏君，现在就可以站出来，让寡人看看有多少人！” 台下寂静无声，这很正常，谁会傻到看到砍头的场景后，直接承认自己和被砍头的人有一样想法，这不是不想活了吗。 华光扫视一圈，勾唇微笑，接着说：“寡人昨晚在牢中审问了他，他觉得他的孩子说寡人应该去离香楼没有错。他说寡人生得如女人，寡人能够理解，但女人可不一定得去离香楼。后来他又说，他家夫人被他丢进过离香楼，他觉得女人就该去那，因为他也经常去。” 说到这里，华光瞥到何灵择身旁的女人，她的脸色明显沉了下来。 “寡人这才了解到，原来在瑞国羞辱女人的事不在少数，台下男多女少，恐怕也是这个原因。那么，寡人将颁布几条规令，还望百姓牢记。” 华光把手里的头摔在断头的身体旁边，从斩首台撤下，宦官拿着竹卷走上来，拉开竹卷，朗读：“其一，不允许对任何人进行无缘无故的打骂；其二，打骂危及性命时可以反抗，若失手杀害对方，第一时间来掌明殿鸣冤可宽大处理；其三，发现对妻子或孩子打骂者，上报可得百余目，若上报者及为被打骂者，施暴者将更严肃处置……” 十几条规令下来，人群里议论纷纷。 华光在斩首台后面看向何灵择身旁的女人，她在听到这些规令后表情很复杂，规令颁布到最后一条时，忽然像是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女人转头看到华光时发现对方看着自己，愣了一下，随即拉着何灵择来到华光面前。 卫兵伸手拦住女人，华光摆手示意放她过来。女人来到华光面前时像是看到救星，何灵择看到华光很害怕。 华光抬头和女人对视，微笑：“我知道你会来找我，你希望我帮你做什么？” 女人眼中闪着光，问：“陛下，刚才的规令里说，女人也能够治理国家大事……对吗？” 规令十几条，最后两条确实推翻了曾经只有男人才能管大事的规定，女人也能够读书考试和当官。 华光一愣，似乎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点头：“是的，不能只有男性当官，百姓又不只有男性。” 女人笑了，拉起华光的手一直感谢：“陛下，谢谢您！” 华光手被拉着晃悠连带着身体一起晃，说着没事不用谢。 忽然两人都听到一句：“女人有什么好当官的，你这么偏袒女人，你该不会真是女的吧？” 女人惊讶地看向身侧的何灵择，华光听到这话脸忽的冷下，华光问何灵择：“她是你什么人？” “我娘，怎么了？” “你娘想要当官，这是多好的志向，你凭什么否认她？又凭什么认为寡人偏袒女性，这是每个人都应该有的资格。” 何灵择像是听到笑话，说：“否认？当然是因为她笨，什么都不会还想当官，她考得上吗？泯灭她的信心是为了她好，省得失败后一蹶不振，小、陛、下。” 何灵择话语最后的称呼一字一顿地说出，明显是在嘲讽华光是个小孩子。 第148章 向善 女人想阻止何灵择的话，可是已经晚了，何灵择满不在乎，扬着下巴不拿正眼看华光。 华光反拉住女人的手，女人回头看向华光，忽然听到她说：“尹何……对吧？” 尹何是女人的名字，她听到华光喊自己，点头，又听到：“明年春日第一场考试，可以来参加吗？” 尹何一愣，想到什么后拼命点头：“可以的！” 何灵择更加嘲讽：“离春日的考试可就剩两个月了，还说可以，你真觉得自己考得上啊？” 华光二话不说抬腿就是一脚，直接踹在何灵择膝盖侧面，疼得他没站稳，想抓住自己的母亲尹何却被对方躲开。 华光满意地看着尹何的举动，说：“考试加油，别被这小子拖累，你如果是想脱离何家，会成功的。” 尹何点了点头，拱手鞠躬：“感谢陛下。” 人群被疏散，华光看着卫兵处理何大夫的尸体，抬头看向天空叹气，回身离开时忽然撞上一个人，华光被撞得向后倒，那人拉住了她。 华光抬眼看向对方，发现是华辞君，问：“你什么时候站我后面的？” 华辞君轻笑，回忆着什么：“或许是你没注意的时候。” 华辞君俯身抱起华光，华光想拒绝但是没挣扎开，扶着对方肩膀时感觉有些习惯了，华光转头看向四周，开口问华辞君：“你之前在王宫外生活，应该早就发现了百姓的端倪吧？” 华辞君疑惑：“陛下是指什么？” “在男性眼中女性如草芥，你没发现吗？”华光和华辞君对视，对方好像并不理解。 华辞君淡然地说：“可是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华光这才猛然醒悟：这是完全习惯了啊，他还是受益者，难道其他国家也是这样？一定得去外面看看才行。 当日傍晚，华光再次被王后叫到寝宫门前，这次华辞君和索朗就守在她身边，华辞君说是为了防止华光的腿再和那日一样，如果太后又罚她，华辞君会扛起华光就走。 但今日王后的屋门大开，她站在门口看着华光，华光抬头与王后对视，不自觉地咽口水。 王后居高临下看着华光：“光儿，这十三条规令，各个都能够颠覆人族的认知，你想做什么？” 华光惊愣，颠覆人族认知，意思是其他两个人族国家也和瑞国一样吗？ 华光深呼吸后坚定信心，开口：“华光觉得从前的规令大多数都没有给女性保障，让男性有可乘之机，学场、考场、官场等重要的地方基本没有女性身影，但国家大事需要女性的参与，因为百姓不只有男性。 “前几条的规令是为给弱小的群体安全，但儿臣知道，短时间内恐怕会有很多人无法接受这些，儿臣已经在城内各处安插了卫兵，随时准备发现并上报这些事。” 王后听到华光的话后笑了，又问：“那么，你现在把一位大夫砍头，四位大人上收财产并撤职流放，空出的位置该怎么办呢？” 华光鞠躬后开口说：“儿臣观察过，除了他们外还有人盯着他们的位置，他们坐不稳，自然有其他大人愿意坐，儿臣会在今晚提拔出来并在明日早朝告知，母后请放心。” 华光在朝殿上并不是一只花瓶，她只是在观察，她不傻。 看着华光坚定的神情，王后欣慰笑了，说：“光儿，你比你父王考虑地周全多了。” “不，母后，如果没有父王的善，我做不到发现这些事情，处置会得寸进尺的人是应该的。” 王后点点头，挥手示意华光可以离开了。 走在回寝宫的路上，身旁跟着羲和，她问华光：“陛下，这些规令是真的吗？” 华光轻松地说：“当然是真，只是不知道下达后有多少人能够执行，好像有很大一部分人都不愿意。” 羲和点头默认华光的话，两人回到寝宫后华光坐在桌前思考着什么，忽然看到羲和从橱柜里拿出那颗蛋，依旧没有破壳的迹象。 羲和把蛋放在华光床头，华光看着她的动作，叹气：“这都多久了，龙蛋都该孵出来了，它怎么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羲和站在一边打量那枚蛋，转头看向华光：“陛下，这蛋会不会是妖族的蛋？” 华光不解：“妖族的蛋很难孵化吗？” “母亲曾告诉我，妖族的蛋需要用血孵化，孵化的时间取决于血的能量，能量越大需要的时间越长。” “‘用血孵化’？什么意思？” 羲和伸手比划：“就是在孵化期间在蛋壳上滴上几滴血液，大多数妖族都会用普通动物的血来帮助孵化，把血里的能量消耗完了，蛋就孵化出来了。” 华光似懂非懂地点头，回忆起之前的事，突然想到：“小时候流鼻血，应该滴在蛋壳上过。” 华光和羲和不约而同地看向那枚蛋，羲和说：“动物的血好像是一两个月，妖族的血大概半年，我没听母亲说过人族的血需要多久。” 华光忽然好奇：“羲和，你从哪里知道这些事情的？” 羲和说：“我的母亲是妖族和人族的孩子，我是普通人族，是被捡回家的。” 华光焕然大悟：“说起来，妖族都是蛋生吗？这个孵化规则对所有妖族都适用吗？” 羲和摇头：“也有妖族是和人族一样的，不过每个妖族小时候都会喝血保证平安，母亲小时候就喝过动物的血。” 华光惊讶，听到这话忽然想到一个人：“那王叔是不是也喝过动物的血？我明天问问去。” 羲和笑着点头，看向华光时表情疑惑，又看向那枚蛋，脑海里想到母亲的话：“人族的血能量当然不及妖族，也很少有人族会愿意帮助妖族的孵化，所以只能说这时间啊，在一年之内。但是妖族里一直有一个愿望，要是能被鬼族的血脉帮助孵化，那简直是天大的荣幸……” 羲和帮助华光脱下衣裳换上睡袍后回到自己的小房间，看着屋内清清淡淡的陈设，坐下后回想母亲的话，自言自语：“鬼族是什么……” 第149章 春天到了 在朝殿上，华光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看着大臣们，大臣中不乏有昨日看到何大夫被砍头的人，他们都不太敢说话。 往常议论纷纷的文武百官此刻鸦雀无声，华光坐在龙椅上撑着下巴看竹卷，抬眼扫视大臣。 忽然华光看到靠前的一处有一位臣子抬眼看向自己，两人正好对上视线，她笑了，将竹卷放下后说：“想必昨日各位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寡人也不想废话。” 华光朝着身侧的宦官招手，宦官鞠躬后拿出竹卷，清清嗓子朗读出：“失去五位曾经的朝廷心腹，王上甚是心痛，但他们是自作自受，王上并不会留过多情面。此下，空缺的位置将提拔之前表现尚好的臣子胜任，特别是丞相之位……” 宦官抬起竹卷，向刚才抬眼看向华光的臣子招手：“丞相之位，由镇国乔府乔辕胜任。” 乔辕原本因为和华光对视上已经后怕低下头，听到自己突然被提拔，惊讶地抬头神色慌张，拱手鞠躬：“臣……臣恐怕……” 下朝时乔辕留在朝殿，华光从龙椅上走下时发现他还在那里站着，没有要走的意思。 华光抬头看眼华辞君，华辞君接收到她的视线后看向她，摇头，华光就走下去问乔辕：“你留在这里做什么？” 乔辕再次向着华光鞠躬，平身后开口说道：“陛下，臣无法胜任丞相的，臣向您推荐周锦先生……” 华光抬手制止乔辕接着往下说，直接问他：“官位提升，你不高兴吗？” 乔辕慌神，语无伦次：“臣、臣自然高兴，官位……但是……” 华光无奈，又问：“这么害怕做什么？平日里可不见你这样。” 乔辕低头，沉默。 “莫非是寡人令各位臣子心生畏惧？寡人昨日惩罚那五位臣子，惩罚错了？” 乔辕看向华光，欲言又止的模样保持许久，两人对视几秒钟，乔辕开口：“陛下做得没错，臣是因自己的原因才心生畏惧……” 华光微笑着问乔辕：“乔丞相，你是否还记得你是怎么成为官员的？” “托了臣阿姐的福，阿姐在宫中受到先王的爱戴……”回想起自己的姐姐，乔辕紧张的神色不自觉地放松并露出笑容。 乔辕，乔怜的弟弟，参加过考试但成绩并不算理想，能够站在这里是因为那年乔怜被华玉看中，乔怜在华玉面前说了乔辕的好话，他才有机会成为官臣。 华光对这对姐弟的印象都不错，乔辕的上朝时的看法经常和其他官臣相悖，乔辕没有表现出来，但或许他早就成为其他官臣的眼中钉。 华光笑了，接着问：“你觉得，你的阿姐是什么样的人？” “阿姐美丽、温暖、知书达理，阿姐会尽力给臣最好的生活，臣也会留在官场上为阿姐争取一切。” 乔辕像是想起什么，和华光对视时忽然一愣，华光赞扬地开口：“乔丞相，保持住这个想法，为了你阿姐，也为了瑞国所有女性，平等地对待所有百姓，把那些曾经被打压的弱者看成阿姐可能会有的结果，去帮助他们。这就是我提拔你的理由。” 乔辕惊讶地拱手鞠躬：“臣……臣一定尽心尽力！” 目送乔辕离开，华辞君来到华光身侧，俯身询问：“乔辕这么听话？” 华光抱着手臂笑道：“正常来说，先王的妻妾在先王去世后就该从王宫搬出去了，他和乔贵人还能在宫中待着不也是托了我的福，我让他干点事也没那么难。” 华辞君也笑了：“虽说前几日在臣民中建立起来的是狠厉的昏君形象，骨子里倒是还和你父王一样喜欢留人。” 华光听到这话觉得哪里不对，回头看向华辞君，问：“王叔这话……难道父王没有把你赶出宫？” 华辞君摆手：“赶出宫？没有。” 华光：“那你怎么在王宫外的王爷府，莫非是被流言蜚语说出去的？” 华辞君回忆着说：“你父王继位那年只比你大两岁，我也才九岁，要说流言蜚语，恐怕只是在他纳入你的母妃之后，我在十五岁时才搬出去。” “我出生时父王才十七吧，他什么时候纳母后为妃的？” “记不太清，应该是你出生前两年。” “所以那个时候你就准备搬去王宫外的王爷府了？” “嗯。” 天光二年，春，某天清晨。 王后的寝宫内外忙忙碌碌，屋内不时传来疼痛的喊声。 华光披着衣袍紧张地守在屋外，焦急地踱步不知所措，羲和在她身边安抚，两人一起看着屋子的方向。 一刻之前华光刚跑过来时想进屋陪伴自己的母后，结果就被母后轰出来了，只好停留在屋外干着急。 羲和抬头看向屋子，深呼吸几次后像是下定决心般看向华光，却忽然发现华光蹲在花圃旁边皱着眉拔草，她走过去问华光在做什么。 华光说：“不知道，就是想做点事情，可能、可能会不那么着急……” 这时两人听到更多的声音，华光分辨出声音中的华烁，回头看向声音过来的方向，看到华烁拉着周墨跑过来，身上的衣裳没有整理好，应该和自己一样是被突然的消息叫醒的，没有做好准备。 而在华烁和周墨的身后，乔贵人披着衣袍抱着睡眼惺忪的华明在宫人的护送下跑过来，大家都围在王后的寝宫外，大家都在期待新的王爷或公主。 基本所有人都知道华光想要个妹妹，这是王后在先王在世时怀上的，一定是华家子嗣，在大家眼中华家男丁已经够了，所以大家都在期待是个公主。 从清晨等到早晨，屋外所有人都精神紧张，为王后默默祈祷，直到屋门打开，产婆终于抱着孩子从屋内走出。 除了华光外所有人都小跑过去查看婴孩的模样和性别，华光的目光却穿过人群看向产婆身后门的斜后方。 那里躺着王后，她的手臂垂在床边，好像出了很多很多的汗，胸口处没有运动后的剧烈起伏，甚至没有起伏，王后的脸看向内侧，华光看不到她的表情。 华光不自觉地越走越近，略过人群走近屋内，在产婆惊讶地目光和宫女的阻止下猛地冲向王后身边。 “陛下！” 第150章 女女 华光跑到王后床边，拉起对方的手，手心还带着温热，但王后并没有转头看向她，华光试探地喊：“母后，儿臣一直都在的，您看看儿臣……” 王后并没有给予回应，身后传来脚步声，有人站到了她身后，是产婆的声音：“陛下……” 华光的手颤抖地附上王后的脸颊，让王后的脸朝上面对天花板，华光也在这时看到王后笑着的表情和闭上的眼睛。 她看起来好安详，是因为孩子没事吗？可是华光呢，哪怕是那样的情况王后也在疼痛中赶走她，母后讨厌华光了吗？是华光让母后失望了吗？ 【噗通】一声，华光双手握住王后的手，跪在王后床前，捧着那只手的华光低头流下眼泪：“母后，您还没有告诉儿臣，儿臣到底该怎样才能让您开心……” 产婆站在华光身后，她回头看向门外的其他人，华烁担忧的表情遮盖不住，想走进屋但是踌躇不前。 乔怜抿唇沉默了很久，在众人的目光中华光扶着床沿站起，乔怜看到这幕时忽然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迈开腿，却被身后突然冲出的人拨开。 产婆抱着刚出生的孩子挡住来人的路也被拨开，那人大步来到屋内华光身后，蹲下身抱住她，一只手抚摸着华光的头。 华光转头看向那人，泪水忽的夺眶而出：“王叔……？” 华辞君只是抱着华光，他没有说话。 顾辞在高中里单独拥有两个座位，她没有同桌。 那天，顾辞的班里来了一位转校生，在班里引起不小的轰动，顾辞原本昏昏欲睡，在听到班主任说有新同学时忽然精神。 随即顾辞就和站在老师身边的褚子异对上了视线。 “褚子异，16岁，你们好。” 班里没什么空位，一个在最后排一个男同学旁边，男同学侧面有两个连着的桌子是空的，还有一个在顾辞旁边。 班任给褚子异自己选择座位的机会，那个单人坐的男同学朝褚子异招手：“兄弟，来坐这。” 男同学前排的几个同学都回头看他，褚子异没有，她走向角落靠窗位置的顾辞，顾辞坐在两个位置靠过道的一边，想坐里面得经过她同意。 褚子异开口问道：“我能做你同桌吗？” 顾辞和其他同学都愣了，班任都开口问褚子异：“褚子异，你确定要和顾辞做同桌……” 顾辞恍惚地点头，起身让出空隙使得褚子异能够走进去放下背包。 褚子异坐下后忽然听到前排有人在议论。 “这同学挺帅，就是不会看人。” “可不是吗，这个学校谁不知道顾辞和那群人是一伙的。” “你瞧好了，不出一星期，他肯定会和班任申请换座位。” “我赌下一个被霸凌的是他，来不来？” “来来来……” 第一节课课间，顾辞趴在桌上歪头看旁边的窗外，曾经的她一直都是看着窗外的天度过学校时光，今天好像…… “顾辞，午休时间你有空吗？” 顾辞听到声音，眼睛看向身侧的褚子异，对方把书整理好，在封面右上角用油性笔写上自己的名字，放进桌肚后看向顾辞。 顾辞愣了一下，犹豫很久后说：“没有……” 褚子异有些疑惑，忽然两个女同学路过两人桌边，笑着伸手拍打顾辞的桌面，对褚子异说：“褚子异，褚同学是吧？我劝你少和这女人来往，没好处的，她霸凌别人被通报过呢，要不是她家有钱，早退学了。” 褚子异垂眼看向看着自己的顾辞，顾辞注意到自己的视线被发现后把脸埋进了手臂里。 褚子异抬头看向女同学，说：“我还没眼见为实，暂时无法知道你们说的事情是什么情况，但是你们这样的话语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霸凌。”随后她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但是看着略有些渗人。 女同学“啧”了一声，离开了。 顾辞这时候开口问褚子异：“你午休要干嘛去，还问我有没有空？” “我看课程表里写的午休好像有一个半小时的空闲时间，你带我去校园里走走吧，熟悉一下环境。” 顾辞把脸从手臂里探出来，噘着嘴巴想了一会，点头：“我带你去。” “嗯。” 吃完午饭，顾辞拉着褚子异小跑着打算离开，褚子异正疑惑，来到楼梯口时两人就被三个女同学拦住，褚子异把手伸进口袋里插兜，不解打量她们。 为首的女同学伸长脖子打量顾辞身后的褚子异，嘴里含着棒棒糖：“呦，新面孔，你叫什么名字啊？” 顾辞推着褚子异想后退，褚子异已经老实开口：“褚子异。” 女同学笑了：“子异？好名字。很适合做异类，要不要加入我们？” “你们是做什么的？” “我们是做什么的？笑死，来，顾辞，你来告诉他。”为首女同学伸手拉过顾辞的胳膊推了一下，强势地说。 顾辞低着头看着脚下的地板，声音很小：“大姐头，我……我还要带新同学熟悉校园……” 为首女同学身边的两人抓着顾辞的刘海让她抬起头并转头看向表情冷淡的褚子异，其中一人笑着说：“校园什么时候不能熟悉？先带新同学认识认识大姐头啊！” 褚子异看到顾辞的头发被抓时脸部肌肉颤动，看到顾辞被那三人抓着像是不被爱戴的布娃娃一样玩弄，心中莫名有股火气。 褚子异伸手握住抓顾辞头发那人的手腕，向着反向掰下，【咯吱】一声脆响，那人猛地收回手吃痛地捂住自己的手腕，痛得喊出声。 褚子异又用手刀打掉为首女同学抓住顾辞的手，把顾辞揽进自己怀里。顾辞还没反应过来，褚子异扛起她后拨开三人就往楼下跑。 那三个女同学还想跟着跑下来，褚子异在前面发现两位男老师，看起来四五十了。 老师明显发现了她们的追逐战，那三个女同学看到老师的瞬间都退缩了，愤愤地上楼，嘴里说着：“没事，男女同学离那么近，碰到教导主任算他们倒霉，下午肯定通报批评。” 老师指着扛人下楼的褚子异：“喂你！抱着女同学想干什么！” 第151章 拥抱吧 褚子异在两位男老师走过来时放下顾辞，顾辞被晃地有些晕，在地面上差点站不稳。 褚子异双手扶住顾辞的肩膀，笑着看向两位老师：“老师好。” 看起来年龄比较大的那位老师指着褚子异说：“本校明令禁止恋爱，你都不避人了是吧！” 褚子异开口：“老师，我们是同学，刚才是被其他同学欺负了想跑，觉得那样跑得快就脑子一热，可能是有些不太美观，实在不好意思。” “你一个男同学怎么能那样扛着女同学，多有伤风化。还有你校服呢，女同学都穿着校服，你的呢？” “我刚转学过来，衣服好像还没送到。我是女生啊，我这还有身份证呢。” 褚子异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张蓝色卡套，卡套里是她的身份证。 老师看到那明晃晃的“女”字，哑口无言，别过头看向别处。 另一个老师问：“你刚才说你们被其他同学欺负了？” “嗯，我刚来这里，希望她能带我熟悉校园，但是在楼梯口被三个同学拦住了，她们还抓她的头发，我感觉不太对劲就拨开她们带着她跑下来了。我有看到监控，如果老师们不相信应该可以检查。” “嗯，行，熟悉校园是吧，去吧去吧。”老师摆手表示她们可以离开了。 褚子异拉住顾辞的手腕离开，走到拐弯处时两人同时回头看，顾辞再看向褚子异时笑了，笑的开心。 她们是邻居，褚子异和顾辞都有在放学时最后一个出教室门的习惯，所以她们特地等到值日生都打扫完后才准备离开。 后门是不关的，两人从前门离开时将其关上，顾辞揽着褚子异的胳膊走在走廊上，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 下楼时两人听到哭声，到一楼后转头看到楼梯下面的监控死角里围了四五个人，中间传来阵阵哭声。 褚子异明显感觉到顾辞拉着自己想走，她看向顾辞，顾辞惊恐地看着那群人，有意无意地朝校门方向后退。 但这时，四五个人里有两个看到了她们，招呼着为首的女同学看过来，正是中午拦住两人的同学。 她指挥其他几个人继续欺负中间那人，她带着两个姐妹走向褚子异和顾辞，问：“顾辞，我说你怎么不来呢，原来是找到男朋友了，和小男友正腻歪不想搭理姐妹们是吧？” 顾辞害怕地后退，褚子异将她挡在身后。 那人像是看笑话般看着褚子异：“你们今天被教导主任发现竟然没有被批评，挺厉害啊，怎么说服那个秃头的？” “很简单。” “嗯？什么？” “我是女的。” “草，你耍我！？…啊！” 褚子异在回答问题后猛地把一直放在口袋里的那只手拿出来，顺带还拿出来一罐喷雾，对着那人的眼睛喷上去。 褚子异脱开顾辞的手把她留在原地，用最快的速度把所有霸凌者的脸喷了一次，挡住她的还用脚踢上去迫使对方摔在地上。 褚子异冲进人群中间拉起倒在地上的同学跑出来，另一只手拉上顾辞，三人一同跑向校门，身后的人群中冒出很大一声：“顾辞！！” 三人跑到校门口边上的公交站，被欺负的同学一直向两人道谢，收回手时忽然感觉手上有点疼，发现是握着褚子异的那只手上的伤口沾上了褚子异手上不小心弄到的喷雾，红彤彤的汁水惹得伤口火辣辣地疼。 褚子异发现她的伤口沾到了，安抚她别慌，放下背包从包里拿出酒精湿巾帮她擦干净，俯身吹吹：“看起来问题不算大，还是痛吗？那再等等吧。” 同学自然不怪褚子异，询问那个喷雾是什么。 褚子异从口袋中拿出喷雾，三人一起看起标签上的文字：“可食用辣椒素，用于火锅、冒菜……” 同学不解：“食品添加剂？” 褚子异尴尬：“我哥给的，说是防狼喷雾。” 三人不约而同笑出声。 同学看向顾辞时忽然问：“我记得你之前也在那群人里的，为什么今天要帮我？” 顾辞一愣，眼神飘忽，手掌突然被握住，她抬眼看向褚子异，顾辞犹豫后开口：“我之前……也和你一样，后来他们看我家有钱，就说，只要我给他们钱花并且加入他们，他们就不找我…… “可是我被出卖了，他们把我当替罪羊，爸妈知道这个事后说了我好久，没有人信我，我……” 顾辞说着说着就哭了，眼中流出的泪水止不住，同学和褚子异都手足无措地找纸巾，同学拿出自己书包里的小包纸巾抽出来给顾辞擦眼泪，她自己也没忍住哭了。 顾辞哭着哭着缩进了褚子异怀里，褚子异张着手臂不知道怎么办，惊讶地看向同学，同学抽出新的纸巾擦着自己的眼泪，对褚子异竖起大拇指。 褚子异沉默一会儿后伸手抱住顾辞，一只手放在她的头顶，没有说话，默默抱着对方。 王后的第二个孩子是公主，赐名华影。 华光缓过神后产婆说：“太后生前一直说着这孩子叫小影，是影子，光的影子。太后心里一直有您的，陛下。” 这华影的名字就这么定下，先后的孩子，光与影，华光和华影。 华光将华影交给奶娘抚养，还嘱托对方务必不要让华影知道她是华光的亲妹妹，可以的话，让她和臣子们家的小姐一样就好。 “华影没有亲哥哥，她是华家旁系的孩子，你是她的母亲，她有母亲。”华光这么对奶娘说着。 奶娘看着华光哭红的眼睛，连连答应。 就这样，奶娘带着华影在王宫西南处一座空屋住下，吃喝都有王宫准备，日子还算可以。 兄弟们看着华光将曾经最想要的亲妹妹隔离出自己的生活，操办出自己母后的丧礼。再次坐上龙椅时是七天后，华光消瘦不少。 朝上大臣嘘寒问暖，不如下朝后华辞君一句：“小影好像在李娘的照顾下喊哥哥了。” 华光瞬间回身朝华辞君扔出一件东西，划过华辞君面旁时都能听到风声，那是一块拇指大小的石块。 华光喘着气低头吼道：“闭嘴！” 第152章 黑目 华辞君像是注意到什么，走上前拉过华光的手腕，迫使华光把手掌心展示给他看，华辞君看到华光手上被石块划出的血痕。 华辞君皱眉俯身抱起华光，华光想跑，被他一把捞回，他带着她去找了太医清理伤口，涂药包扎。 在药房处理伤口时，华光闻到一股香味，清香的气味让她平静下来，她看向围墙对面，记得那里是——明香宫。 索阿姐坐在屋里点香时被华光的到来吓一跳，看到来人时惊讶，兴许想询问对方来到这里的理由，但看到华光手上的包扎布条时将想问的话咽下沉默。 华光来到索阿姐身边，刚才站的地方换成了华辞君，华辞君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呼出，嘴角不自觉上扬。 华光问索阿姐：“香师，这是什么香？为何寡人闻见后会平静下来，可否让寡人瞧瞧？” “这是安神香。”索阿姐点燃下一碟香料，香气扑鼻时发现华光似乎打了个呵欠，微笑：“陛下似乎有些困了，如果下午没有要紧的事，可以先在这里睡一觉。” 华光听到这话如同应激的猫咪一般惊愣起身，连连摆手：“寡人下午还……” 话未说完，肩膀却被按住，华光回头看到自己斜后方的华辞君，对方朝着她笑：“羲和说这几日你都没睡好，今日就歇歇吧。” “可是……哈——”话都没出口，华光又打了个呵欠，没办法反驳，确实很困。 华光并没有在香室的卧席上睡下，华辞君坐在索阿姐对面，他的怀中抱着睡下的华光。 国子监内自从去年早冬时官场被调动，在监内嚣张跋扈的五位少爷被整治，开课后监内先生开心不少。 但因为那五人的缘故，监内大部分学生还是知道了华烁和先王没有血缘关系，更有甚者直接称呼华烁为叫花子。 周墨和华烁一起走在国子监的廊道上时，看到一群人嬉笑着从两人身旁路过，那群人中一人开口：“这不是那个叫花子吗？还在啊？” 剩下一群人听到后都嘻嘻哈哈地跟着喊，周墨听着都不是滋味，看向华烁时对方表情根本没变化，还说着自己听不懂的知识点：“脚下的大地可不是先生讲的那样，我们生活在一个球体上，只是这个球体太大让我们以为是平的……” 华烁对那些人的调侃就跟听不见一样，喋喋不休地和周墨反驳先生课上讲的话。 “你听不见他们的话吗？”等那群人走远，周墨开口问华烁。 华烁笑着的脸忽然僵住，随即无奈摇头：“不听不看不说。” “我听着都难受，你有个愿意对你好的弟弟，他还是王上，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或者你完全可以直接告诉他们，被杀父和流放的那群家伙就是因为说了你才被……” “那样的话小光的名声就真的坏了。” 周墨听到华烁的话被惊住，他像是没想到这层：“怎么会……” “不能因为我的事影响她，况且母亲死后她已经七天没睡好了。”华烁和周墨对视，又将视线移开，自言自语：“明明是到目前唯一一个好母亲，怎么这么早就走了呢，要是能再多陪陪她就好了……” 周墨没听清华烁自言自语的内容，依稀听到“母亲”、“陪陪他”二词，以为华烁还在对王后的死伤心，叹息后安慰：“人固有一死，再过几天、几月、几年，也许就能走出来了。” 华烁看向周墨时似乎有点想笑：“哪有你这么安慰人的？” 周墨耸肩，华烁摆了摆手，搭着他的肩膀又开始讲那些听不懂的东西。 春末时，在国子监住宿的周墨和华烁回到王宫，和周墨挥手告别后华烁走在回自己寝宫的路上，忽然在围墙边看到一个人。 华辞君靠在墙边，似乎是特地在等着谁，抬眼看到华烁后向着他走过去：“华烁，我有话问你。” 华烁对华辞君这个王叔有些敌意，后退几步打量对方：“什么？” 华辞君来到华烁跟前，蹲下身和他平视，开口问道：“余秋明，你前世有发现过子异不对劲的地方吗？” 三天前的晚上，华光睡下后窗外闪过黑影。 华光又睡不安稳了，睁开的眼睛漆黑一片，又像是感受到什么，猛得坐起身，转头看向窗外，眉间紧锁。 蹲坐在窗外下方尽量避免被看到的华辞君身着黑衣，他起初不相信剑灵口中：“最正统的鬼族血脉都是眼白黑色或者瞳孔白色”的话，在看到华光睡下后大睁的眼睛黑得渗人时，他选择相信。 华辞君手腕处缠绕着一圈黑烟，剑灵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老夫怎会骗你，这姑娘的血脉明显被压制着，不然也不会在夜晚才显现。】 华辞君在脑中问：【之前可没这种情况，唯一一次只有你告诉我的登基之前那次，怎么这两天“黑目”醒得这么频繁？】 【老夫不知，或许是要发生什么大事。】 【大事？】 【比如战争，但也可能是这姑娘做噩梦了，不好分辨。】 【但愿只是做噩梦……】 华辞君再次探身透过自己捅出的空洞看向窗内，猛得看到一张离自己很近的脸，黑色眼睛的华光下床了，她一直站在窗边。 华辞君和那双黑色眼睛对视时后背发凉，差点跌坐在地，惊异的神情无法掩饰。 原本面无表情只是瞪大眼睛的华光，此刻咧开唇角似笑非笑，看起来就像是鬼故事里的那只面容扭曲的鬼。 华辞君还没反应过来，开口想说话，忽然看到黑目华光竖起食指压在嘴唇上，这是噤声动作。 剑灵的声音忽然响起：【你害怕什么？不是都确认了那姑娘不会伤害你吗，总不可能她变成鬼族就对你有杀意吧？】 【这模样也太可怕了，恐怖片都没见过这么难形容的东西！】 站在窗内的黑目华光收起笑容，透过窗户纸歪头打量窗外的华辞君，见对方似乎在害怕，她转身回到床上。 坐到床上后转头看向窗户，华辞君还在看华光，随即她眼睛一闭直挺挺躺下。 第153章 他们不是一个人 “子异是你们家收养的孩子，你还是鬼族，我想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华辞君看着华烁的眼睛，对方一副惊讶的模样。 华烁在听到华辞君喊自己“余秋明”的瞬间顿感后背发凉，后退几步问他：“你是谁？” 华辞君微笑：“顾辞。” 听到名字后华烁惊异地打量面前高大的男人，和印象里娇小的小妹妹完全对不上号：“你是……顾辞？” 华辞君看到华烁的表情有些想笑，点头：“嗯，你以前不还叫我小妹妹来着，这会儿怎么怕成这样，觉得我会害你？” “你也来了……可你怎么比我们大那么多？” “应该是因为我死得早？” 华烁像在回忆什么，问：“你是在那天就来了吗？” “那天……啊，考完试那天吗？应该是吧。”华辞君也在回忆，他点了点头，“你知道我出了什么事？” “当然了，子异可是亲眼目睹你掉进污水井，叔叔阿姨和我都不敢相信。”华烁嘴里说着，忽然反应过来：“你刚才问我什么？” 华辞君点点头挑眉，又问一遍：“我说，你前世有没有发现过子异哪里不对劲？” “不对劲？妹妹天生力气大算吗，身高长得也快，你们刚认识那会她才高二就快一米八了，还有一般她都是黄昏和晚上精力旺盛……” 华烁很容易就相信了华辞君，他愿意将这些话说出口，但是华辞君忽然凑到他面前，疑惑：“我听说，你也是鬼族？可以和我讲讲这是怎么回事吗？” 华烁面对盯着自己的华辞君，忽然又感受到害怕，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他曾经被这样的眼神看过，很久以前，他想不起来那是谁。 华烁问：“你从哪里知道的？” 华辞君笑道：“我这有把剑，说是鬼族所铸，可以认出不同种族，它告诉我的。” 华烁听到这话突然像是被吓到，猛地伸手抓住华辞君的胳膊，问：“是你把沧海取走的？！” 华辞君有一瞬间的慌神，很快镇定下来，反问：“你知道它？” 华烁意识到自己失态，松手后和华辞君拉开距离，点头。 华辞君玩味地笑了，问道：“怎么知道的，华玉好像并不允许你们进兵器库？” 华烁沉默不语，抿着唇看着华辞君，忽然低下头。 华辞君不解地打量华烁，张开手臂笑着问：“又怎么了，余哥哥不会是觉得我要害子异吧？” “你又是怎么知道沧海的，那可是……” 华烁的话还没说完，耳旁忽然传过去一阵风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以很快的速度从耳边飞了过去。 华辞君眼睁睁看着那块石头从自己和华烁的脸旁飞过，他猛然像是想到什么，猛然回头看过去，羲和和华光就站在他的身后六米处。 华辞君起身面对华光，华光的眉间紧锁，看着他的眼神像是一把利剑，华辞君听到对方开口：“你在威胁谁？华烁还是余秋明？” 华辞君被阴恻恻的语气吓得后退，面前那人给他的感受和夜晚才会出现的黑目华光如出一辙：“你……都听到了？” 华烁探头看向华光，听到对方说出前世的名字时有些欣喜，三步并两步地跑到妹妹身边：“小光！”一把抱住对方后开心地揉她的脸。 华光抬眼与华烁对视，眼中的情绪变得柔和，问：“周墨说你在国子监被嘲笑了？” 华烁揉脸颊的动作停顿，眼神飘忽：“这个……呃……哈哈……”小声吐槽：“周墨怎么还打小报告……” 华辞君将手背在身后握拳，像是下定决心般走到三人身边，华光再抬眼看向他，两人对视。 “子异，你也不信我？” “我信的是顾辞，不是华辞君。” 华辞君一愣，并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他就是顾辞，他也是华辞君，华光是什么意思，她觉得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可是他的确是…… 不，确实有哪里不对。 华辞君纠结的表情让华烁有些疑惑，华光并不打算管华辞君，转身挥手与华辞君告别，带着羲和与华烁离开，把华辞君留在原地。 华烁跟着华光来到她的寝宫外，那里放着一张石桌，两人坐在石桌边，羲和拿来几碟糕点。 华烁明显有很多话想问，拿起一块糕点咀嚼，咽下一口后就开始喋喋不休：“子异你什么时候发现的，还是刚刚才发现？你的接受能力一向很好，刚刚才发现也不是没可能。但是你为什么说相信顾辞但是不信华辞君？阿辞转世成为华辞君，他们是一个人啊。对了你……” 华光伸手阻止华烁接着说，叹口气：“一个一个问。” 华烁又吃了口糕点，咽下后点点头，问：“那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要说的话，应该是之前就发现哪里不对，比如你，正常来说被捡回来的孩子被打压很容易有逆反心理，你难道不应该讨厌我吗？但是你就跟很理解我一样说什么都想着帮我。而且，你好像对我的性别也很有看法，去年夏季明儿邀请我们一起泡冷水澡时是你替我拒绝的。” 华烁听着华光的分析越听越惊叹，嘴巴都不自觉长大。 华光撑着下巴回忆：“印象里你应该不知道我的性别，就算一两岁的时候可能一起洗澡会发现，但是我直到现在都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事，甚至我一岁半时看到你爬树摘虫子被麻雀吓得摔下来都记得。” 华烁听到这话愣了：“你是说……你现在什么都记得？忘不掉的那种？” 华光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疑惑看向华烁，点头。 华烁皱眉思考：“这可不算好事……可是你前世没这个能力啊，怎么这世会有？” 华光摇头，开口说道：“灵魂的记忆和身体的能力并不一致吧，褚子异和华光又不是同一具身体。” “齐天也没有……”华烁自言自语地思考着，像是在担心。 华光不解看向华烁，伸手拿一块糕点放在唇边咬上一口，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化开，感觉还不错。 第154章 双人行 华烁吃完一块糕点，伸手去拿旁边的手绢用手绢擦去嘴角的渣子，喝下一杯茶水，喝完后向着天空举起茶杯，明显放松不少。 “对了，你为什么说相信顾辞但是不信华辞君？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吗？”华烁又拿起一块糕点，咬下一角咀嚼，边吃边问。 华光没有直接回答华烁的问句，抬眼看向吃糕点吃得开心的华烁，勾唇轻笑，问：“糕点怎么样，好吃吗？” 华烁听后疑惑，咽下嘴里的糕点，看了一眼手里拿着的一块，又咬下一口，嘴里含糊不清地回答：“嗯嗯，好吃。” 华光将手中糕点的最后一部分放进自己嘴里，咀嚼几下便咽下，喝下茶水后开口说：“可是，我记得以前你的点心被保姆女儿藏过虫子，你吃了，还被拉去了医院，后来你看到甜食都会生理性反胃。” 华烁咀嚼的动作停顿，垂眼看向手里的糕点：“对哦，明明谁给的甜食我都吃不下……”他惊讶地问：“这是代表了什么？” 华光撑着脑袋思考：“我想到一个假设，或许我们不是胎穿，而是代替‘华烁’和‘华光’接管了这两具身体。又或者，我们的意识已经和他们重合了，他们的性格也会在冥冥之中影响我们。” 华烁瞪大眼睛，又吃了块糕点压压惊，点头表示非常赞同华光的观点。 “所以你才会忘记自己不吃甜点，现在吃得这么开心，这倒是好事。”华光将靠近自己的一碟糕点推到华烁面前，看着他又像啮齿动物一样一点点把相对坚硬的点心吃掉。 华烁咽下嘴里的糕点，喝一口茶水，在吃下一块的间隙里问问题：“所以你是觉得阿辞被原本的王叔影响了？可是王叔能有什么坏心眼，不至于那么敌视吧，好像你之前还挺喜欢他的来着？” 看到华烁的嘴再次被放进糕点，华光无奈叹气，回忆道：“华辞君比较特别，他同样不是胎穿，并且在来这里前原本的华辞君性格已经基本成型了。前日我在藏书阁的竹卷里找到了对他幼时的记载，他在八岁时突然性情大变，应该是那个时候从‘华辞君’变成‘顾辞’，而且……” 华光的话语忽然停顿，华烁好奇地看着她，咽下嘴里的糕点：“而且什么？” “有宫人说华辞君经常自言自语，听内容似乎那个和他说话又看不见的人经常会让他去杀了谁。” 华烁惊讶，猛得像发现什么，提出假设：“这个剧情我在小说里见过，会不会是系统？系统在让他做什么事，这可是主角才会有的东西啊。” 华光疑惑地看了华烁一眼，噗嗤笑了：“你看小说看傻了？” 华烁摇头，坚定地说：“小光，我们都穿越了，这里也不像是正常世界会有的朝代，阿辞会有个系统也不算奇怪啊。” 华光转悠转悠眼珠子思考了一会，点头：“倒是有几分道理，但你觉得这个系统最终的任务是什么？” 华烁皱眉思考：“最终任务……我看的基本都是攻略型系统，攻略男主然后免除原主死亡的，让杀人的系统我还真没怎么见过，难道是通过杀人攻略谁？” 华光捂着脸无语：“唉……”摇摇头问华烁：“我说，你平常在公司坐办公室都在干什么？看言情小说吗？” 华烁真诚点头，完全没有想找借口否认。 华光更无语了：“真厉害，得亏爸妈放心你。” 华烁笑的开心，忽然愣了一下，坐直身体后说：“啊，我就说，子异没这么会推理的，她甚至不喜欢看书，小光你也是被影响的！” 华光神情一滞，恍惚间点头，回忆发现的确如此：“对啊，以前就连课外书都是你们推荐我看我才翻……现在我都快把藏书阁里的文献看完了，居然才发现。” 华烁接着说：“子异的打斗天赋加上小光的过目不忘，能文能武，太完美了，绝对能够带领瑞国走向世界！” 羲和这时走过来，拿起茶壶给两人倒茶，倒完后又回到旁边。 华光的视线跟随着羲和的动作，华烁喝下一口茶水，像是终于吃饱喝足般将下巴搭在石桌上，开心地看向华光，这时发现她在看羲和。 华烁随着华光的视线看向羲和，王宫内的宫女都需要端正姿态，羲和自然也不意外，即使是在最好照顾的华光身边她也没有松懈。 其实有些奇怪，在严厉的先后身边三年羲和都只学会畏首畏尾，做事总是显得不着调，可来到华光身边不到两年，羲和却变得端正优雅且干练。 华光觉得很神奇，明明她对羲和基本一个要求都不提，羲和也只是做了曾经在先后身边被命令做的事，莫名就变好了。 华烁收回他看向羲和的视线，转而看向华光，看华光观察羲和，他忽然笑了。 “你是只见过描写异性恋的作品吗？” 余秋明路过褚子异房间时听到房间内传出这样一句话，他几乎是下意识把耳朵贴在房门上，内心惊喜：我妹妹要有女朋友了吗？ 然后就听到房内的褚子异开口回答：“还有写其他的？” 余秋明一愣，随即埋怨起自己，在房门外演了一出恨铁不成钢的独角戏。 “子异你平常不看课外书吗？……网络小说呢？漫画呢？……那你没事干会干嘛啊？” “楼上健身房。” 不用看人表情都能感受到房间里顾辞的无语，余秋明听后真想把楼上那些自己帮褚子异配置的健身器材砸了，但是打不过妹妹，捂着脸哭：算了算了，子异揍人怪痛的。 华烁欣慰地看着面前的华光，忽然笑着开口：“小光啊，以后纳妃想找什么样的？” 华光听到问题回神：“什么？” “以后纳妃，想纳什么样的妃子？是希望对方温柔体贴，还是想一同征战，又或者是为你出谋划策？” 华光皱眉看着华烁，沉默许久后开口：“让我纳妃，岂不是耽误人家？” 第155章 小孩子脾气 “怎么会耽误？只要小光在王位上坐稳，到时候再告知天下大瑞有一位女王。只要小光愿意，肯定会有想当你的妃子的女子，到时候你们可以一起规划国家大事。天下女子，谁能拒绝真真正正的母仪天下？哪怕没有亲生孩子，这全瑞国的百姓不都是你们的子民吗？小光可是明君，明君绝不缺追随者……” 华烁喋喋不休地说着他认为的未来，每说出一个词华光的眉间就紧皱几分，直到华烁发现她脸色难看沉默下来。 华光重重叹气：“坐稳王位至少得再等几年，还是到时候再说。” “啊，好。”华烁乖乖闭嘴。 两人沉默了很久，久到华烁以为华光要讨厌自己了，突然听到对方问：“你好像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褚子异，怎么知道的，又是怎么被父王带回来的？” 华烁愣了一下，沉思良久回忆过往：“说实话我不太记得具体的情况了，好像是有一个人带着我上了马车，他的眼睛应该是白色的。后来我就被带进了王宫，中间发生的事没什么印象。 “你是褚子异这个事我的确一开始就知道，没有特别的，就是因为是你，只要是你我就能找到并且肯定不会错。”华烁忽然撑着身子靠在石桌上，尽量凑到华光面前。 华光皱眉不解：“‘因为是我’？” 华烁忽然笑得高兴，说：“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和你在余秋明和褚子异之前就认识了。在孤儿院看到你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明明以前那么安静的小伙子变成女生后怎么成了上房揭瓦的孩子王呢？” 华光皱眉疑惑：“啊？” 华烁尽力思索着可以帮助解释的话语：“前世的前世，我和你是表姐弟的关系，我是姐姐，你是弟弟，你当时也喜欢留长发呢。是真的，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 华光用着看傻子的同情目光看着华烁，用手指点点自己脑袋：“兄长，你这里是不是有点问题。这种东西谁会信啊？难道你们来孤儿院是特地来接我的？” 华烁摇了摇头，但又很坚定地说：“确实不是特地去接你。那时候是因为妈妈流产后身体损害太大不能再生育，他们又实在想要两个孩子才想着去孤儿院领养。碰见你应该是巧合，但是我们真的很久以前就认识，我觉得我就是来找你的。” 华烁说完后看向华光，对方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华烁回忆刚才自己的话，忽然想到什么：“不只是你，还有周墨，周墨前世应该是周无，我的老公，结婚了的。” 华光欲言又止纠结许久，后来无奈笑着开口说：“你……是来转世续缘的吗？” 天色渐晚，膳房到了开饭的时候，华光吃饭一般都是宫人把饭送来在石桌上，或者在阅奏宫的矮桌上和华辞君一起吃。 今天华烁也在，羲和在饭点前特地去膳房告知今天华光和华烁一起用膳，饭点时两人份的饭菜被端来。 吃完的糕点碟子被端走，华烁看到端来的饭菜惊讶：“怪不得之前在饭堂不见你，原来是特地送来的。” 华光点头：“嗯，因为要工作，最开始是华辞君提议让宫人送饭，后来闲着的时候也会送来了。” “吃得好像也差不多，啊呜……”华烁用筷子插着咬下一口白煮蛋。 华光咀嚼饭菜时看着华烁沉思，华烁感受到视线时疑惑：“怎么了？” “在国子监吃得怎么样？” 华烁一愣，回忆道：“国子监是根据父亲官职分饭的，官职差的会比较少，连糕点都分不到。” 华光看着华烁，皱眉：“那你刚才吃点心吃得那么欢，是他们没给你？” “呃……啊这个……”华烁眼神飘忽到一边，不去看华光。 “我知道了。” “等下你不用知道，先生给了的！” 华烁喊出这句话后就看到华光盯着自己，像是想把他看穿，接着听到她开口：“那你吃了吗？” 华烁：“吃……吃了……” 华光：“真的？” 华烁：“嗯！” 华光：“不说实话，我去问周墨。” “？？？” 周墨：“你们找我？” 两人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周墨探头从拱门外看进来，疑惑：“吃饭呢？”他走了进来，打量四周，看向端着饭碗在吃的华光。 华烁不解：“你怎么在这，寝宫不应该在后面吗？” 周墨：“啊，我正打算去公主那看看，路过。你们刚才说什么呢，还提到我了？” 华烁愣了一下，赶紧捂上周墨的耳朵，打着哈哈说：“哪有提到你啊？没有没有，去看公主？那你去吧……” 周墨把华烁的手从自己耳朵上拿掉，鄙夷的表情看着他：“你干什么？” 忽然两人对面传来放下碗筷的声音。 “周墨。”华光的声音从石桌对面传来，周墨和华烁不约而同看向她。 周墨向着华光鞠躬：“陛下。”这举动把华烁看愣了，眼神在两人间轮换，不理解周墨鞠躬的含义。 周墨平身时听到华光问：“华烁和你在国子监还遭遇了什么？” 周墨抬眼看向华光，和她对视后垂下眼帘，说道：“在国子监全看父亲职位高低，在下和华烁虽都是无父无母之人，但在下能够确认是华家血脉，华烁他自从被得知是外来者后，监内学生经常会来找他的麻烦。” 华光：“连王爷都不放眼里……” 周墨：“有人怂恿过华烁和您争夺王位，陛下，需要让他们……唔？” 华烁见势不对赶紧捂住周墨的嘴，小声说：“你怎么什么都说！” “兄长？放开手。”华光皱眉。 华烁拼命摇头：“不不不，你可不能再因为我被欺负就搞他们了，这可都是把柄啊！” 华光上前想掰开华烁的手，华烁说什么都不愿意放开，手上力气还因为抵抗逐渐用力。 在华光实在受不了，无可奈何又明确地表示不会做出和之前一样的事后放开手，两人突然发现周墨脸上被华烁扒出几道印子。 华烁大惊失色，华光惊讶地问：“痛你不会挣扎吗？” 周墨摸摸脸颊，微笑。 华烁用干净的绢布帮周墨擦拭，不停道歉。 第156章 姊妹 周墨脸上的印子没有消退，他摆手拒绝了华烁想帮自己消红的举动，微笑着说：“似乎没什么事了，那我先离开……” 华烁忽然拉住他，转头看向华光，华烁眼中亮晶晶的：“周墨刚说要去看公主对吧？我们三个一起怎么样？啊对了，羲和，你也来！” 华光想拒绝，看到华烁兴冲冲的样子只好无奈笑笑。 羲和微微鞠躬，和三人一起走向王宫西南处的那座寝宫，走出寝宫围墙没多远，她忽然想起什么，和华光打上招呼后回寝宫像是忘记拿什么东西。 华光和周墨、华烁回身等待羲和，华光将手藏进袖子，手里似乎拿着什么。 羲和走出来时手中捧着一个盒子，盒子盖着盖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乔怜和华明吃完晚膳趁着黄昏时分来到西南边的寝宫，这日正是华影满月之日，寝宫内外不乏有来看望公主的宫人。 华明拥有前排和华影互动的权利，他从宫人腿边挤了进去，探头看到久违的华影时高兴地招手：“小影小影，我是三哥，三——哥——” 躺在竹篮里的华影起初疑惑打量华明，听到他的话后跟着华明开口：“洒——嗝——” 华明听出华影口齿不清，又说了一遍：“三——哥——” 华影还是：“洒——嗝——” 华明无奈：“算啦算啦，就当你对吧！小影你看这个～”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香囊，上面的绣花图案有些杂乱。 华影也许以为是自己的新玩具，伸手去拿，华明把香囊放进她的手里，看到她笑的开心，华明笑着解释：“这可是三哥亲手做的呢，小影喜欢吗？” 华影拿着香囊放进嘴里咀嚼，咯咯地笑。 华明惊讶：“怪不得索姐姐让把香料处理一下，居然直接放嘴里了，小影看起来吃得怪香的呢。” “嗝——嗝——”华影的小肉手拿着香囊，香囊上残留着口水，她的嘴里喊着哥哥。 “王上驾到——” 寝宫内外的宫人正看着华明和华影岁月静好，突然听到宦官的声音，吓了一跳。 大家被宦官的声音吸引回头，就看到华光拿树枝打宦官，嘴里说着：“说了别大张旗鼓，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的？” 宦官被华光的树枝打得连连逃窜：“哎呀呀呀……陛下，臣错了……” 但华影并不吃道歉这套，她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到，哇哇大哭起来，华明顿时手忙脚乱：“怎么办怎么办……” 奶娘李娘这时小跑过来，把华影从篮子里抱出来：“公主哭起来很难停下，没事了没事了啊，娘亲在……” 华影还在哭，哄孩子有用的办法似乎对华影不太起作用。 华光带着周墨两人走过来，询问华明这是怎么了。 华明无奈摊手：“小影好像被那个宦官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到了，哭个不停。” 华光皱眉，回头看向站在外围观摩的宦官，对方感受到来自华光严厉的目光，马上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心虚低头。 华烁走过去探头，向着李娘伸手：“让我抱抱呗？” 李娘犹豫一下，接着俯身将华影稳妥地交给华烁，谁料华影看到华烁后哭得更凶了，吵的人耳膜疼。 华明看到华烁抱了华影，意识到能抱妹妹马上凑过去：“大哥你不行，让我试试。” 华影在从华烁转移到华明怀里时停了一下，像是在确认抱自己的是谁，看到是华明时喊了声：“洒…嗝……” 华明喜笑颜开，自己居然有哄孩子的天赋，下一秒就听到华影又哭了，哭得倒是没在华烁怀里激烈，但是还是哭了啊，有用，但不多。 华明拉起苦瓜脸，噘着嘴转身，忽然看到抱着手臂站在一边的华光。 华明笑着看向华光，被她瞪了回来，华明又噘起嘴，和怀里的华影说：“小影别哭啦，二哥不太喜欢你，这也没办法。没关系，三哥再找办法。” 随后华明看向周墨，撒娇一般地开口：“堂兄～” 周墨眼角抽搐，不太想面对华明，直到华明又喊了一声，周墨叹气，走过来接过孩子，疑惑：“这是什么接力吗？” 华影还是在哭，明显也没用。 华烁这时提出：“羲和呢，让羲和抱抱？” 羲和上前尝试，没有作用，无奈退场。 接着华影在围观的宫人怀里轮了一圈，甚至惹她哭的那位宦官都试了一次。 天都暗了，华影也该哭累了，可是她哭得嗓子哑了都还在哭，就像打开了永动的开关。 最后在场只有华光没抱过华影了，华明抱着华影来到她身边，几乎哀求：“二哥你就试试嘛～” 华光还是抱着手臂摇头：“这招对我没用。” “哎呀——你看小影多可爱，你总不可能一辈子都不靠近她吧？” 华光冷面无情地回答：“我还真就是这么想的。” 华明眨巴着眼睛凑近华光，把怀里的华影递给对方：“试试，就试一次。” 这时，华影忽然不哭了，哭声戛然而止让其他人有点不习惯，华明疑惑看向怀里的华影，发现华影的眼睛里映着华光。 华明惊喜地说：“哎？看到二哥就不哭了，果然二哥最有用！” 华影的手伸出来，像是想去抓华光：“嗝——嗝——” 华光皱眉后退，华影似乎感受到了华光在后退，眼中再次蓄满泪水，华明惊讶，赶紧带着华影靠近华光。 华光后退，华明靠近，华光直接被逼到墙边，她对着华明和华影喊：“拿开！” 华明吓得把怀里的华影抱紧：“二哥你别这么凶啊，万一小影又哭怎么办？” 华光才不想管，转身想离开，却被华烁和周墨挡住，华烁笑着说：“小光～又没事，抱一下而已嘛？” 周墨附和：“一下就好了，大家都抱了，试一下而已。” 华光再次被逼得无路可退，在围观群众面前窘迫得像是被围堵在场里的鸡。 华光皱眉瞪着他们三个：“非得抱吗？” “嗯嗯，一下就好。”华明把华影捧到华光面前，三双，不，无数双眼睛期待地看着华光。 第157章 出宫 华光向华影伸出的手在颤抖，她看着那个孩子，华影眨着眼睛看向她。 在华影被交给华光的瞬间，华影突然笑了：“哥哥！” 华光睁大眼睛惊异地看着怀里的孩子，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忽然间她的泪水夺眶而出，把围住她的三人吓了一跳。 华烁手忙脚乱地拿出绢布帮华光擦眼泪。 华光抱着华影，身子缓缓下移，直到跪在地上，她把华影怀抱在肩头，哭泣的声音揪得人心痛。 华光缩着身子，哭声阵阵。 “哥哥～”华影被抱在华光怀中，她开朗地笑着。 围观的宫人惊喜，李娘拿出绢布擦拭眼泪：“陛下并不讨厌公主，太好了……” 华辞君独自走回寝宫时还是想不通，看到剑灵飘出来好像是在迎接自己，他还有些高兴，随后听到剑灵说：“老夫看你印堂发黑，看来是没问出余姓的事？” 语气甚至幸灾乐祸，华辞君高兴地情绪一下就化了，略过剑灵走进寝宫，【砰】的一声关上门，直接坐在床边。 剑灵慢悠悠飘进来，不解：“小伙子气性挺大，这是怎么了？” “华光明明知道我是顾辞，我是她前世最好的朋友，可她又为什么说她信顾辞不信华辞君，我是顾辞啊，我也是华辞君！” 华辞君将束发摘下，披散下的发丝凌乱，配合他边摘边说出的话，看起来也有些疯癫。他将束发砸在地上泄愤，捂着头不理解。 剑灵被华辞君的举动吓到，探头过去打量，不明白，问：“你这……唉……老夫问一下，顾辞姑娘是什么样的人？” 华辞君依旧捂着头，低头声音沉闷，回答：“还能是什么样，当然是我这样的，我就是顾辞啊。” “但是老夫觉得不对，既然那姑娘说信曾经的你不信现在的你，肯定是有什么区别吧？你真的能确定自己是顾辞姑娘吗？你可是告诉过老夫，自己强行占据了这副身体，这副名为‘华辞君’的身体，怎么确定原来的华辞君已经离开？万一他还在这具身体里，假如他没有离开并且影响了你呢？” “怎么可能，华辞君早就死了。” 剑灵在空中凝聚黑烟化成人形，飘在华辞君身前：“是因为你占据他的身体他才死的，不是吗？是你认为他死了，万一他没有因为你占据这副身体死去，而是留下来了呢？” 华辞君惊讶，看向剑灵：“可是这要是真的，不就说明我已经不是我了吗？” 剑灵在房间内游荡，飘到灯盏边时带起一阵风，火苗晃动。 剑灵问：“你对待那姑娘的态度有可能已经会被原本的华辞君影响，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性格吗？” 华辞君愣住，似是在回忆：“难道……” 春末那几日正是臣民们修缮放假的几日，华光只需要上早朝和华辞君一起看一眼就好，并没有大臣在早朝上，他们都回家陪家人或者休息去了。 这时如有奏折呈上，一律放到夏季再改，除非是非常着急、人命关天的事。 春末假期的最后一天，华光和华辞君坐上马车出宫，华辞君已经几天没和华光直接说过话了，除了工作上的事，自从他被华光阴恻恻的目光吓到后他就莫名开始躲避华光。 华光也没有理睬华辞君的打算，他们在马车内靠得很近却好像隔着山川河海。 华光和华辞君来到距离瑞国主城城墙较近的一处农户家中，家后便是他们家的田，春种的庄稼整整齐齐，颇为赏心悦目。 这处农田被城边的几家农户们合力种植修缮，承担着城里大部分百姓的粮食。 这日华光和华辞君两人收到奏折，说是城外围有一处农户被妖族袭击，身中剧毒，望朝廷将妖族捉拿归案并解开毒素。 卫兵敲开农户的家门，开门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粗布麻衣，身上脏污尽数，像是刚从地里回来。 少年看到来人并不是卫兵队管事而是王上直接出动，被吓一跳，赶紧鞠躬：“陛下大驾光临实在……” 华光探身从华辞君和少年腿边走进屋内，摆手示意对方平身：“这几日宫中放假，寡人亲自出宫而已，不打紧。” 华光在众人的目光下走到屋内躺着的中年男人身边，中年男人呼吸微弱，眉头紧皱。 “是……这里？”华光伸手拉开中年男人盖在身上的毯子，在紫红色的胳膊上发现一圈牙印。 顶端两颗大牙印，下端两列小牙印。 华光眉间紧锁，少年来到她身边询问：“陛下，郎中说这是妖族，您看……” 华光伸手示意他闭嘴，继而抬头看向少年：“先不说是不是妖族，这是蛇牙，并且是毒蛇，令尊的表现的确是中毒症状。” 少年惊讶：“毒、毒蛇？！这毒有办法解吗？” 华光摇头：“已经错过最佳时间，现在这情况要想保命得把这条胳膊砍了。”她将中年男人的衣袖撩开让少年查看，整条胳膊都是紫红色，一直延伸到肩膀。 少年恐惧失色：“那不是更容易死亡？” “斩去胳膊可以阻止毒素继续蔓延到全身，在这个基础上调理身体才有概率活着，但处理不当还是有概率失血而亡。但如果不去除胳膊，令尊最多活到今年秋日就会被毒素索去性命。愿意赌吗？” 少年犹豫不决，看看自己父亲又看看华光，害怕的眼神同样看向站在屋外的其它人，沉默半晌后拉起父亲的手：“爹，孩儿不孝，没能保住您视如性命的臂膀……” 中年男人痛苦地睁开眼睛，看向少年：“林儿没事的……活下去……才有……有未来……” 少年眼中含泪点头，接着对华光说：“陛下，拜托您，拜托您让我的父亲活下来。” 华光点头，转身对门外的卫兵说：“把人带进宫，让太医来处理，务必让这位先生活下来，但凡出一点差错，全部领罚！” “是！” 卫兵带着中年男人乘上马车，但他们只有一辆马车，男人上去就没位置留给华辞君和华光了。 华光摆手：“无事，你们先回，安置好病人再回来接我们，或者我们自己回去，放心。” 卫兵们面面相觑，都犹豫着不动，华辞君这时下达如同驱逐令的命令：“还不快回宫，病人可等不起！” “是！” 第158章 蛇妖 目送马车离开，华辞君看向华光，开口想说话，被两人身后的少年抢先，少年开朗地开口：“陛下，进屋内歇歇脚吧？” 华光转头看向少年，笑着点头，转身走进屋内，华辞君跟在她身后进去。 少年拿出蒲团放在矮桌边，请两人坐下：“陛下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们这快到饭点了，我大哥一会儿就从地里回来，一起吃吧？” 华辞君听到一起吃饭愣了一下，疑惑：“吃……什么？” 少年收拾好没人的床铺，听到华辞君的问题想了一会儿，跑到灶台边查看，接着笑着看向两人：“野菜羹和羊汤，不知道合不合两位的口味？” 华辞君点点头表示没问题，华光舔舔嘴唇：“嗯嗯！” 少年探身将锅里煮好保温的羊汤端出，侧身再取菜羹，华辞君起身走过去，从少年身后走过时把少年吓到：“啊！啊……是摄政王殿下啊，我没注意到您，实在抱歉。” 华辞君单手端起汤盆，摆手：“无事，我习惯走路不发出声音，你小心些，别被烫到。”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华辞君带着羊汤回到矮桌边，汤盆被放下时桌子都震动了一下，华光探头看向盆内，惊叹：“哇——好浓的肉香。”抬头看向少年的背影，问：“今天是久违地宰了羊吗？” 少年端着碗回到桌边，摆上四碗菜羹，菜羹里下着白面条，他笑着解释：“不是我们宰的，是隔壁的屠户张叔给的，半只羊，挺多的呢。昨天吃掉一些了，今天听报信的说陛下接了奏信会派人来看，以为会是抓妖的打手或者看病先生，就把剩下的羊肉羊杂也煮了汤，想着好好招待。” “结果没想到是寡人亲自来吗？” 华光看着少年坐在矮桌的第三边上，少年听到华光的问话，点头：“嗯，真的没想到，也没想到会近距离见到陛下。” 少年并不算拘谨，他似乎从一开始就很期待。 这时房门打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两条长条状的东西，活的，还在挣扎。男人进屋后来到水缸前拿着水瓢喝水，没注意屋里的人。 男人喝完抹抹嘴巴，没回头就开口问：“林弟，宫里的打手来了没啊？” 男人在问话的同时转身，这才看到三双视线看着自己，他愣神地打量除了少年外的其他两人：“这……怎么还有个小孩子？……你是那个打手？” 前一个问题问华光，后一个问题问华辞君。 少年起身向男人介绍：“白哥，这两位是摄政王和王上，两位大人，这是我的兄长，姜白。好像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姜林。” 姜白看到姜林和自己介绍说面前不认识的青年男人是摄政王，不认识的小孩子是当今王上，并不打算相信：“搞什么，新上任的王上这么不上心，找两个唱戏的冒充啊？” 姜白活动活动筋骨走向姜林，边走边说：“青妹也是，去年说看到王上在斩首台杀人，结果因为几条规令就闹着要进宫，比去梨园还激动，搞不好这王上以前就是唱戏的。” “手里这两条应该是袭击令尊的妖怪吧？” 姜白被身侧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一跳，手中脱力，手里的活物借势挣脱，摔掉在地上后快速逃走，爬到了房间的墙上。 姜林被两条蛇突然窜出来吓到，愣在座位上不敢动。 华辞君刚准备站起身抓蛇，突然飞出两块石头击中墙上的蛇，直接把它们打晕从墙上掉落。 华光丢下手里剩下的石块，走过去把两条蛇提起，一条一条地检查牙齿，确实是毒蛇，两根大大的毒牙很是醒目。 华光在确认后举起其中一条，黑青色的蛇背上有几道白色的花纹，她举着晕死的蛇告诉姜林：“这条是袭击令尊的那条。” 姜林惊讶：“陛下是怎么确定的？” 华光捏住蛇嘴两边，迫使它张开嘴巴，用另一只手悬空指着蛇的口腔：“这条的内牙齿数量对得上，另一条少了两颗。” 姜白被一连串的举动吓得不敢动，姜林惊讶起身，凑过去后颤颤巍巍地伸手接过那条蛇。 “不过有个问题，这里只有这两条蛇吗？”华光疑惑地看向姜林和姜白，姜林回头看向哥哥，两人都摇了摇头。 华辞君这时走过来，拿起另一条蛇，捏着蛇头仔细查看，皱眉：“的确是妖族，看着像是一出生就没见过父母的未开发妖族，岁数大约一两岁。” 华光拍手：“你还有这能力呢？” 华辞君沉默点头。 姜白弱弱开口，询问：“所以你们二位……” 姜林无奈叹气，拉着姜白向华光和华辞君鞠躬：“家兄心直口快，方才并非有意冒犯望两位大人担待。” 华光摆手笑笑：“无事无事，平身吧。” 这时姜白凑到姜林耳边小声说：“这孩子真是王上啊，和青妹年纪差不多，青妹进宫该不会是想当妃子吧？” 姜林赶紧打消对方的想法：“想什么呢，青妹有自己的追求的，白哥你总是想这种事，怪不得祁红姐看不上你。” “……哦。”姜白听到某个名字时眼里的光一下暗了，扫兴地坐到矮桌边上。 华光为确定两条蛇不会再醒来，用随身带的短剑将它们每条都分成两段，看到蛇流出的血是青色时皱眉。 抬眼时发现房间角落有一处置物架，置物架底下压着一叠荷叶，华光询问姜林自己能不能拿一片，在对方同意后拿出一片，将两条死蛇用荷叶包起来，准备带回王宫。 姜白不解地看着华光的举动，犹豫许久后问：“陛下这是打算做什么？要带回宫吃掉？” 姜林听到姜白的疑惑时吓得看向华光：“陛下，这蛇有毒，不能吃啊！” 华光笑着摆手：“没事没事，不吃，就是觉得新奇，带回去看看。哦对了，一般来说毒蛇去掉头或者毒囊就能吃了，听说挺好吃的来着。” 华辞君开口：“虽说能吃，但还是不要轻易尝试。” “放心。” 第159章 孤儿院的鬼 临近傍晚，卫兵带着马车来接华光和华辞君，姜林和姜白询问自己父亲的情况。 随行而来的药童小信子帮助卫兵将中年男人带下车并告诉两人：“他的手臂没能保住，但是性命保住了，现在手臂包扎情况不错。接下来大概三个月左右，每两天换一次药，避免感染。然后每天用这个药草泡水喝，一天一瓢的量就够了。” 姜白帮忙扶着男人进屋躺下，姜林在屋外听着小信子的话，接过药草和药膏点头表示明白。 小信子接着补充：“不过师父说这个毒很奇特，药草可能只是缓解，要是吃完后又出事了你们再来宫里一趟吧。喝药不耽误劳动，但是记得量力而行，万一扯到切口流血止不住会比较麻烦。” 姜林再次点头：“明白的明白的，谢谢您！” 小信子不好意思地挠头：“哪里哪里。” 华光和华辞君这时从两人身旁路过，华光看向小信子问道：“那位先生吃过饭了吗？” 小信子点头：“放心吧陛下，先生和我还有师父一起吃的，好歹也是劫后余生，胃口可好了。” 华光轻笑：“那就好。” 小信子看到华光的笑容愣神，脸颊染上红晕，猛得低下头：“为陛下尽心尽力！” “不用寒暄，上车走吧。” “嗯！” 华辞君、小信子和华光三人坐在马车内，小信子和华光坐在一排，小信子脸上红晕未减，坐立难安华辞君转头看向窗外，马车边过去的是辽辽田地。 华光看向另一边的窗户，看到一家家农户从窗外过去，感觉像是回到了前世，乡下土房子的雏形应该就是这样的朴素吧。 但是褚子异生活在直辖市，很少有土房子，都是郊区大别墅，穷人想住也住不起，除非是自建房。 “褚子异！你给我下来，多危险啊！” 孤儿院的老师最头疼的孩子莫过于才六岁的褚子异，只来了孤儿院一年就能在整整一年里把孤儿院弄得鸡飞狗跳。 和孤儿院内所有小朋友大朋友打架，褚子异无一败绩，秋天院里果树成熟她就爬树去摘，还逮过落在树上的鸟，老师一个没看住就能听到褚子异把其他孩子吓哭的声音。 在某天，孤儿院里来了一对夫妻，他们带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向院长说明来意：他们想领养一个弟弟或妹妹，没有特别的想法，就是想要两个孩子，而他们已经有一个了。 被带来的少年在经过夫妻同意后来到孤儿院的活动场所独自参观，夫妻则在院长的介绍下查看孩子们各个方面的介绍。 褚子异也是在这个时候第一次和余秋明见面，余秋明参观到树下停留，忽然听到一声大喊：“让开！” 余秋明吓得后退几步，接着褚子异从天而降，她拍拍身上的灰尘，回头看向余秋明，忽然笑了，马上后退。 余秋明看到褚子异时眼睛一亮，想跟着跑过去，忽然头顶被不知名物体砸到，神智清醒但是摔倒在地，捂着脑袋坐在草地上，向身边看去，掉下的是一串枇杷，因为冲击已经烂掉了。 余秋明一愣，缓缓将手放在头顶，摸到了黏糊滑溜的果浆，他惊异地和不远处的褚子异对视，对方咧嘴笑的开心，接着回身跑走。 余秋明马上站起来去追褚子异：“你别跑！你叫什么名字！站住！” 十五岁少年没跑过六岁小孩，余秋明还被台阶绊了一跤。 褚子异跑到了院长的招待室，她扒着走廊的窗户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往里面看，余秋明这才追上褚子异，发现对方在看窗户里面，他也探身去看。 室内的夫妻似乎对孩子们犹豫不决，女人忽然环顾四周：“秋明这孩子去哪逛了，也该回来了吧？” 余秋明听到女人喊自己，侧身向着门口走去，褚子异疑惑地看向他，歪头不解。 余秋明走进招待室后坐在女人身边，女人问他：“秋明，妈妈觉得这两个弟弟不错，你觉得呢？” 余秋明抬眼和女人对视，忽然看向窗口，褚子异还在偷偷看着他们，他忽然笑了：“妈妈，这两个弟弟我都不是很想要，我想要一个妹妹，你会不高兴吗？” 女人惊喜：“哪个妹妹呀？这几张是女生，你看看。” 余秋明拿出那几张介绍卡，最高七岁，最低五岁，几张里只有一张是黑色的卡纸打印，余秋明疑惑地拿起那张打量，相片上的确是刚才自己追的女孩子，六岁。 【褚子异，女，6岁，生日10月31日，不服从，报复心强，反抗心重，强制性，力气大。 备注：（xx富人区有一栋房子为生父留给她的财产，只有她和她同意的人能够进入。 （不能改姓，必须姓褚。 （第‘ 正止 ’次被退回。】 “正止”两字是手写，其他纸上也有这个计数，但是只有褚子异超过五次。 余秋明看着这张黑纸摸摸吐槽：“搞得像规则怪谈似的。” 余秋明将黑色的纸展示给三个大人看时院长吓得倒吸凉气，赶紧阻止他：“你真的想要她来当你的妹妹吗？你看看这位，她比子异乖多了，还有这位，这位多可爱……” 院长手忙脚乱地指着桌上其他的纸，希望余秋明改变想法。 忽然间院长抬眼，看到招待室门口站着一个孩子，杂乱的短发和身上因打架出现的伤痕，无不在告诉院长自己的身份。 余秋明和夫妻二人并没有注意院长看到门口那人的惊恐，女人笑着接过那张黑纸，询问余秋明：“秋明你怎么选了这孩子啊，是觉得家里太安静了想找个活泼的妹妹吗？” 男人摆手：“我估计他啊就是看中这黑纸，其他都是白纸只有她用黑纸，脱颖而出嘛不是？” 余秋明摇头：“不是不是，我刚才还在和这个图片上的女孩子玩，我觉得她挺有意思的。”他看向院长，疑惑对方表情怎么这么害怕：“阿姨你怎么了？” 余秋明疑惑地转头看向院长视线所在的方向，回头并没有看到特别的东西，感到奇怪。 第160章 妈妈 “嗯，秋明喜欢就好，那院长，这孩子现在在哪，我们想去看看。”女人拿着黑纸，看向院长。 院长这时缓过神，笑脸相迎：“褚子异这孩子比较活泼，应该在活动区……” 这时招待室外传来一声大喊：“褚子异！滚出来一决高下！” 余秋明和夫妻二人听到这声音疑惑转头，院长赶忙起身走到门口向着外面看，余秋明也起身过去看。 他们看到一个看着十多岁的男孩子追在褚子异身后，瞪着眼睛像是猫捉老鼠，男孩越跑越快，嘴里喊着不准跑。 褚子异趁男孩速度最快时跑到角落，然后猛得转身从角落出来跑走，男孩来不及刹车一头撞在墙上，额头被墙壁擦出血。 夫妻惊讶地看向褚子异，此时她正因为战胜男孩而幸灾乐祸：“略，没用的家伙。” 女人有些后怕，询问院长：“那个孩子……就是褚子异？” 院长无奈点头：“是的，我们这就属她最难管，其他六七岁的孩子都比较安静，她就……唉。” 女人皱眉，俯身拍拍余秋明的肩膀，余秋明不解转头看向她：“怎么了，妈妈？” “秋明啊，这褚子异你可能降不住，要不还是……” “不行吗？”余秋明眨眨眼睛，无辜又期待。 女人抿唇沉默，转头询问起身旁的男人：“孩子他爸，你看……” 男人捏着下巴沉思，询问院长：“我能看看那个受伤的男孩的资料吗，还有褚子异以前那些养父母的基本资料。” 院长犹豫不决，接着点头：“我帮您找找。” “麻烦了。” 夫妻二人再次坐回沙发上，男人查看起那些嘴上说着“褚子异不好管”的前几任养父母基本资料。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褚子异的那些父母不乏有经济条件不算好的，女人看到这些时惊讶，男人却像是确认了什么点点头：“果然，他们都是想要一个孩子，但是自己的经济条件不好，看到子异附带一栋别墅就想着一步登天。” 女人不解：“那这两个条件好的怎么……” “老婆你看，这两个都是家里有一两个孩子的，我看应该和刚才追子异的男孩一样，性格不好，合不来，把家里本来的孩子打伤了才送回来的。” 男人将纸拿给女人和余秋明看，女人恍然大悟：“那把这孩子带回去秋明岂不是也会和这男孩一样被欺负？” 男人笑着看向余秋明，问：“秋明，你会欺负妹妹吗？这可是一位不好惹、有仇必报的妹妹呢？” 余秋明坚定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院长叹气：“真的希望三位好好考虑，这孩子已经被退回九次了，大部分孩子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嘲笑她，要是再加一次恐怕……” 男人将看完的纸张叠放好，看向女人：“那我们先和子异熟悉一下吧？” 女人点头同意，夫妻二人走出招待室，身后跟着院长和余秋明，男人走到褚子异身边，蹲下身微笑拍拍她的肩膀：“你好？” 褚子异回头疑惑打量男人：“啊？” “你愿意和我回家吗？” 褚子异肉肉的脸上似乎能看出不耐烦：“你也是看中老头的房子来的？” 男人愣了一下，院长赶紧解释：“褚子异称呼自己生父为老头，因为是他送褚子异来这里的，可能她就厌恶父亲了。” 男人点头：“能理解。”转而告诉褚子异：“我们家不太看中这些，你愿意来吗，不用拘谨，大方说吧？” 褚子异侧身看向男人身后三人，看向余秋明，问：“那个哥哥是你的孩子？” 男人回头看眼余秋明，转回后点头：“嗯，他是我儿子，余秋明。” 褚子异疑惑：“余……我也要姓余？” 男人刚想说什么，院长赶紧补充：“先生先生，这孩子不能改姓，第一个收养的先生就是改了褚子异的姓还逼迫她承认那是她的名字，后来出了很大的意外。” 男人惊讶看向院长：“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说？” “所以你也不想要不随你姓的孩子？” 男人没有听到院长对自己失责的道歉，反而听到褚子异阴沉语气的询问，男人顿时后背发凉。 女人这时跑过来，蹲下身揽过褚子异，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安抚着说：“叔叔有个儿子随他姓就好啦，子异改不改姓没关系的，而且阿姨也姓褚啊，多巧嘛～” 褚子异的眼睛忽然有神，看向女人：“真的吗？” 女人笑着点头：“真的呀，子异愿意加入我们家吗？” 褚子异点头，又忽然摇头，女人在她摇头时捧住她的脸，鼓起脸颊眨眨眼询问：“子异不喜欢阿姨吗？” “我……我……” “走，老公，办手续。” 女人没等褚子异把话说完，一把抱起她把人带走，余秋明跟在女人身后伸长手臂：“妈妈我也要抱！” 男人和院长都看傻了，褚子异缩在女人怀里懵懵的。 “陛、陛下？” 华光犯困时头靠在了身旁的小信子肩膀上，小信子脸上红得像能滴血，身体僵直不敢乱动。 小信子脸红着看向华辞君，无声求助。 华辞君撑着脑袋挑眉看着两人，微笑，没打算帮忙。 “陛下睡得正香，你可别乱动惹她生气，平常可没这个机会哦，小药童。”华辞君笑着摆手。 小信子不理解华辞君话中深层的含义，但是听到“平常可没这个机会”时他好像理解了，调整一下姿势希望华光能睡得更舒服。 “……妈妈……” 华光忽然开口说话，把小信子吓了一跳，刚打算道歉就被华辞君伸手捂住嘴，华辞君让他安静，仔细听华光到底在说什么。 “……妈妈……我没欺负……哥……哥……” 小信子和华辞君都听清楚了华光的梦话，西信松了口气，华辞君微笑，轻声说：“原来是梦到太后了。” 小信子温柔地将华光扶好，脸颊和耳朵还是很红，动作柔得像做绣工的绣娘。 “陛下……” 第161章 喵 华光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被人抱着走在王宫内，似乎是在回寝宫的路上，她撑着身子抬头看抱着自己的人是谁，看到了华辞君。 华光眨了眨眼睛疑惑：“我睡着了？” “嗯。”华辞君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轻声回应。 华光低头沉思，自己居然在马车上睡着了，依稀记得羲和说过自己睡觉时不太安分，在马车上应该没出事……吧？ 华光略带试探地问：“那我说梦话了吗？” 接着两人都沉默了很久，忽然华光被华辞君的手臂揽在怀里：“说了，你一直在喊妈妈。” 华光愣了一下，回忆自己梦到的场景，梦里是她在孤儿院待的最后那几天，里面只包含一位妈妈，是余秋明的生母。 不论是华光还是褚子异，她自认为对这个养母没有什么感情，只是很普通的养与被养的关系，前世一直称呼对方为褚女士，还真没想到今生会说梦话，喊对方妈妈。 华光挣扎着想下地自己走路，华辞君把她箍着不放手，华光使劲想掰开他的手臂：“我自己走就行了！” 华辞君充耳不闻，哪怕华光拿拳头捶他也不放开。 华光挣扎到最后实在受不了，问：“你为什么非得抱着我？自从我登基之后你好像就从对王宫的事不管不顾的状态，转变成了把我放第一位？” 华辞君看向怀里的华光，轻笑：“你发现了啊，你觉得是因为什么呢？” 华光和华辞君对视，重复一遍他的话：“因为什么？……我哪里知道？” 华辞君问：“你还记得高三时我推荐给你过一本主角是一位皇帝和一位摄政王的小说吗，不觉得我们很像他们吗？” 华光：“那是小说，而且……” 华辞君：“你还是觉得我和顾辞不一样？” 华光沉默着点头。 华辞君能够猜到华光的想法，他笑了笑，说：“或许我真的被华辞君影响了，但不知道你有没有被原本的华光影响呢？” 没有回答，还是沉默。 华辞君没有想等待答案，他抱着华光继续向寝宫走去。 “陛下！陛下！”一个人着急地从后面跑来，嘴里喊着华光。 华辞君转身看向跑来的那人，是乔辕。 华光奇怪地打量乔辕：“这是怎么了？” 乔辕将手里的书信交给华光，气喘吁吁地说：“这……这是启国送来的，他们好像……是要派使官来瑞国，可能……可能过几天就会到！” 华光接过书信拆开，华辞君安抚乔辕缓一缓。 拆开的信封内信纸被华光拿出，华辞君和华光阅读起信纸内容：【听闻令国先王华玉已故，新任王上年纪尚小，特此，本国派使官而来，还望阁下担待。】 华光疑惑：“他是来干嘛的？” 华辞君也不解：“没说，就说先王死了，难道是来安慰你的？” 华光：“虽然是邻国，但是过来也麻烦，难道特地过来安慰人？” 华辞君：“总不能是特地来嘲笑你死了爹的吧？” 这话出口，在场三人全部沉默，乔辕惊讶地看着华辞君。 华辞君意识到自己的话有错误，尴尬笑笑：“好像……也不是没可能哈？” 回到寝宫后华光才被华辞君放下，羲和并不在寝宫附近。 目送华辞君离开后华光打开屋子的门，突然被一个毛茸茸的生物扑脸，华光没站稳被扑倒在地，小腿被门槛磕了一下，很痛：“啊！” 华光的嘴忽然被捂住，身上毛绒绒的生物逐渐变大，轮廓变成人形，但却依旧浑身是动物的毛，还有兽耳和尾巴，面部也是兽类特征居多。 华光惊地瞪大眼睛，和对方对上视线时发现它在害怕：“我不伤害你喵，我迷路了，请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悄悄出去，拜托喵……” 哪有家伙这样扑人只是为了找到悄悄出去的办法的？！华光内心哀怨。 华光把对方捂住自己嘴巴的手拿开，坐起身时忽然听到寝宫外传来的声音：“陛下！刚才是您在喊吗？” 华光赶紧起身把那人推进屋内关上门，在听到有人来到门外后说：“刚才绊了一跤，寡人没事。” “没有受伤吗？” “没有。” “好吧，陛下还请当心，奴婢告退。” 看来是巡逻到寝宫附近的宫女，宫人们很负责，毕竟是王上寝宫传出的喊声。 华光侧身在门缝上看了一会儿，确认宫女走掉后松了口气，看向面前这人不像人、动物不像动物的家伙，身形看着像是十六七岁的少年。 华光问：“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对方回答：“我叫阿惬喵，从那个方向的一个洞口进来，我看到有食物喵。” 阿惬指向的是东南方，那里是膳房的方向，膳房后有两处狗洞，他说的话应该是真的。 华光：“阿惬？你是妖族？” 阿惬点头：“嗯嗯，狸猫妖，不明显喵？”说着就变成一只只有两张手掌大小的橘色狸猫，朝着华光摇晃尾巴。 华光看到阿惬的动物形态感觉奇怪：“你能变成动物，那你保持这副模样直接出去不就好了？” 阿惬垂头丧气：“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一不小心没控制住，在一个拿剑的人眼皮底下变成人形了，他追着我到这附近喵，我看这里开着窗户还没人才跑进来，吓到你喵真的很抱歉。” 华光摆手：“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我等会给你送出去好了。” 阿惬听到这话欣喜：“喵真的吗？你人真好！” “你……多大？”华光鄙夷地打量阿惬，感觉他的性格有些过于开朗单纯了，不免有些怀疑。 “多大？”阿惬坐在地上回忆，“应该有六岁喵。” “那确实不算大……”华光点头理解，但是猫的六岁应该蛮大了，因为是妖族所以心智不全吗。 【砰砰！】 突然，屋门被敲响，华光没有直接开门，询问是谁。 “陛下，是我，索朗。” “索朗？你怎么来这了？” “陛下，日落时我在王宫内发现一只妖族，他跑到附近了，您有没有看见过他？” “寡人……”华光低头看向怯生生看着自己的阿惬，回答到：“没有见过。” 第162章 橘猫阿惬 “谢谢你，为什么要帮我喵？” 华光俯身将阿惬抱起揽在怀中，摸摸蓬松的橘色毛发：“索朗是我爹的前护卫，对妖族不待见，会追你倒也不奇怪。我现在是认为你没有恶意，所以不会让他处置你。” “你真好喵。” “但如果你进王宫是有意为之不只是为了讨口饭吃，我对你的手段比索朗要狠，你可要乖。” 华光微笑着看向怀里的阿惬，阿惬歪着脑袋和华光对视，疑惑：“喵呜喵？” 羲和回来的路上发现华光在王宫的大围墙边上，手里捧着什么，忽然看到一个橘色的动物跳到墙头，接着听到几声猫叫。 羲和走过去时橘猫已经跳出王宫，华光回身看到羲和时被吓到：“羲和？你怎么在这。” 羲和微微鞠躬：“奴婢刚从羿公公那回来，路过这里时看到陛下在帮助猫咪。陛下，那只猫是……？” “从膳房后面的狗洞溜进来的流浪猫，没什么特别的。走了，回去吧。” “是。” 橘猫从围墙外跑走，接着跳进一家离王宫较远的客栈里，窗户开着像是在等待什么。 屋内的人见跳进来的是一只橘猫，伸手笑道：“殿下，怎么不和老臣打招呼就跑走了？” “喵。”橘猫蹲坐在对方脚边，仰着头。 “殿下，老臣不是和您说过吗，在这里不能随便乱跑，要是被发现是妖族是要被砍头的，您这是跑去哪里了？” “喵……喵呜……” “罢了罢了，若不是陛下嘱咐……唉。” 夏初时天气还算不错，开窗通风时凉风习习，就是雨有点多，潮湿的难受。 羲和端着糕点走在屋檐下，路过花园时看到一个人撑着伞站在外头淋雨，疑惑打量，奇怪地摇头后抬脚打算离开。 “羲和呀，给陛下送点心去？” 羲和转头看向那人，他转过身看向羲和。 宦官羿公公，王宫内的领事官，年龄33岁，是王宫内年龄最大的宫人之一。华光登基时念诏书的是他，何大夫砍头后念规令的是他，前不久因为吓哭华影被华光揍的也是他。 羲和一愣，笑脸相迎：“原来是羿公公，奴婢还以为是雨妖。” 羿公公走上台阶躲进屋檐下，收起纸伞抖抖水珠，笑着说：“雨妖可不怎么出现在瑞城，不过我刚才的举动确实在学习雨妖。” “学习雨妖？这是为何？” “站在雨中听着雨点打在伞面的声音，你不觉得这很不错吗？” 羲和想了一会儿，点头同意：“听起来的确会很放松，陛下最近有些失眠，奴婢一会儿就向他推荐。” 羿公公欣慰点头：“去吧去吧，小心些脚下。” 华光趴在阅奏宫内的矮桌上昏昏欲睡，华辞君在一旁批改奏折。 直到华光完全睡着，阅奏宫的屋门忽然被敲响：“陛下，奴婢来送糕点。” “请进。”华辞君放下一张奏折，抬眼看向开门走进的羲和。 羲和看到正对着自己的华光已经趴在桌上睡着是一愣，接着蹑手蹑脚地走进来，糕点碟子放在桌边。 华辞君提醒：“过会儿雨应该更大，你先在这坐会儿。” 羲和点头了然，并膝坐在蒲团上。 屋内安静得只能听到屋外雨点击打声，华辞君翻阅的声音不时响起。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羲和忽然注意到华光虽然依然趴在矮桌上，但手伸出像是想去拿糕点，她拿到了，抬起头把糕点放进嘴里，双目无神地咀嚼。 华光抬头时被脸压在下面的纸张也被带起，贴在她的额头上一边耷拉下来，看起来有些好玩。 “唔嗯唔嗯……” 华光有意识不清醒时自言自语的习惯，这会儿正因嘴里嚼着东西嘴里含糊不清。食不言寝不语，只是没人纠正她。 嘴里的食物还未咽下，华光再次靠在矮桌上睡着了，羲和观察到这幕时愣愣的眼神看向华辞君，华辞君放下手中最后一叠纸张，站起身走到华光身侧。 华辞君俯身拍拍华光的肩膀，轻声开口：“陛下，该起床了，明日启国使官来到，还没准备招待吧？” “嗯……” 华光趴在矮桌上迷迷糊糊地转头睁开眼，看到华辞君站在旁边，刚想张嘴说话忽然发现嘴里含着食物。嘴里咀嚼过的食物差点掉出来，华光着急地坐起身伸手捂住嘴，把嘴里的食物咽下。 华光抬头看向华辞君，回忆他刚才说的话：“他们明天就到了？倒是给了几天时间准备。” 华辞君问：“陛下想怎么招待这远道而来的客人？” 华光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以前都是怎么招待的，办食宴？” 华辞君点头：“瑞国出使外交次数不多，先王也只和相国使官吃过一次食宴。” 华光歪头疑惑：“没别的参考想法了？” 华辞君：“是。” 华光点头了然：“那就准备食物，明日好生招待吧。” 傍晚，华光和羲和走回寝宫，路上华光在和羲和谈论明天会来的启国使官，讨论他是为了什么而来。 “喵呜喵～喵喵～” 两人听到几声黏腻的猫叫从高处传来，她们一起抬头寻找起发出声音的源头，华光转头看向围墙时忽然被一团毛茸茸扑脸。 “喵呜～” “陛下！” 羲和看见华光被一只不明物体扑脸时吓一跳，看清楚是一只橘猫后伸手想去抓那只橘猫，华光先伸手把橘猫抱下放进怀中安抚，抬眼看向羲和，微笑：“没事没事。” 羲和难以置信地看着华光抱着橘猫，抚摸的动作很是娴熟，问道：“陛下，这只猫是之前那只吗？” 华光疑惑，低头看向怀里的橘猫，双手将其捧起打量：“好像是哎？”接着笑着问橘猫：“你怎么又跑进来了？” “喵～” 羲和笑着附和：“它看起来很喜欢陛下，要养吗？” 华光再把橘猫抱进怀里，摸着它的毛思考片刻，微笑：“暂时不需要宠物，给点吃的就放了吧。” “是。” 羲和从膳房拿来几块边角碎肉，橘猫吃过饭后跳上墙头，回头看向底下的两个人：“喵呜～喵～” 羲和开心地说：“陛下，它果然很喜欢您。” 华光回身继续向寝宫走去，嘴里说着：“动物都是谁有食物谁就是天的，这没什么。” 第163章 向公主提亲 “外使来见——” 早朝结束不久，信中那位来自启国的使官便大驾光临，他是一位留着黑色的长胡子的中年人，身后跟着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 使官穿着浅色长衫，宽袍大袖衣着鲜亮，像是为了见王上特地换上的好衣服。 使官身后的少年朝气蓬勃，有着一头橘色长发，发间还能看到些许白色花纹，他学着使官的模样向台上的华光鞠躬行礼。 “鄙人兰听木，启国使官，见过瑞王。”使官介绍着自己。 “在下子惬，乃是兰先生随身童子，见过瑞王。”少年鞠躬后抬头，和台上的华光对视瞬间眼中一亮。 华光挥手请他们入席：“二位平身，请坐。” 兰听木再次鞠躬，子惬同样学着做：“谢过瑞王陛下。” 兰听木在宫人的服侍下坐进准备好的矮桌边，矮桌上已经放上几碟糕点。子惬坐在他身边，看了几眼桌上吃食，身边人不动他也不敢动。 华光在子惬坐下时便用余光打量着他，发现他似乎想吃糕点倒是一直不伸手，好像明白了什么。 华光拿起自己面前的一块糕点，抬眼看向兰听木二人方向，开口问道：“怎么不吃，是糕点不合口味吗？”然后咬下手中糕点。 子惬看到华光在吃糕点时咽下口水，看向身边的兰听木，兰听木面向华光陪笑着说：“鄙人对于点心没什么……”转头看向子惬时发现对方一副很想吃的模样，无奈叹气：“子惬吃吧，记得细嚼慢咽。” “是。” 子惬怯生生地边看华光边吃，像是生怕自己惹得瑞王不高兴，再次对视上时他忽然看到华光摆手，像是在提醒自己，这些可以随意享用。 子惬像是接收到信号般欣喜地吃起糕点，华光在台上看到时点了点头。 华辞君坐在华光另一侧，他开口问：“兰先生，书信上并未说明您出使瑞国的目的，请问二位这次前来是为了什么？” 兰听木微笑点头：“此次前来是因听闻瑞国先王离世，鄙人被派来看看新王如何，以及……先后离世前似乎诞下一女，不知可否与启国王子结下娃娃亲？” 华辞君被兰听木的话搞得不明所以：“你们是来提亲的？” “正是，我们大启王子样貌出众，只是年纪尚小，不过六岁，不知瑞王是否愿意，或是让鄙人看一眼公主殿下？” 华辞君讶异的眼神转向华光，华光正百无聊赖地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拿着咬了几口的糕点正吃着。 华光听到兰听木的话后轻笑，挥手示意：“让李娘带着华影过来。” 华辞君起身阻止：“陛下，和亲一事还请等公主长大几岁再作决定！” 华光抬眼瞥向对方，对着被华辞君的话拦住的宫人说：“去叫人啊。” “是、是……” 华辞君看着宫人离开，询问华光：“陛下，您这是做什么？” 华光依然懒散：“看一眼罢了，还没说要同意。”接着叹口气，坐正后把手中没有吃完的糕点放下，抬眼与华辞君对视，眼中淡然：“……况且，身为公主，不都是这样吗？” 华辞君看到华光的视线后盘腿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兰听木一直在下边陪笑：“瑞王真是通情达理，还请放心，如果成了我们瑞启二国就是盟友，绝不会有任何问题！” 华光勾唇轻笑：“最好如此。” 华光看向兰听木身侧的子惬，他一直在默默吃糕点，低头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但是兰听木在说完那句话后用手拍了下子惬的肩膀。 子惬没有抬头，华光这才发现他好像一直缩着身子。 子惬的橘色头发总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人族有这种颜色的头发吗？莫非是用色料染的，但是一个随身童子哪里会染这种引人注目的颜色。 华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子惬，该不会是妖族吧？等等，妖族，子惬……阿惬？是那只橘猫！ 李娘抱着华影在宫人的护送下来到华光面前，兰听木看到来人怀中抱着的襁褓时高兴的眼冒星光：“这……怀中这位就是公主殿下？” 李娘抱着孩子转身看到兰听木和子惬两个陌生人，其中一个头上还染着怪异的颜色，她询问华光：“陛下，突然将奴婢叫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李娘，你把华影让使官先生看一眼，他们是启国派来提亲的。” 华光语气淡然，李娘听到这话惊讶地抱紧怀中的华影：“陛下，影儿才不到两个月，怎么能这么草率地嫁出去？！” “看一眼而已，寡人还没说同意，李娘。” 李娘缩着身子低头看向怀中的华影，她不理解华光的心态，但王上的命令不容违抗，那就看一眼吧。 李娘挪着步子来到兰听木的矮桌前，蹲下身让兰听木和子惬能够看到华影，兰听木看到公主时高兴：“真是美人胚子，和我们的王子真是般配……” 兰听木起身想伸手去摸华影的脸颊，忽然被伸过来的棍子拦住，转头看到身侧的卫兵正防备地看着他。 “李娘，可以退下了。”华光下令，李娘站起身后微微鞠躬，缓步退下。 兰听木愣了一瞬，尴尬坐下看向华光。 “兰先生，寡人并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寡人还没见过你家王子外貌如何，单凭你的一面之词，无法完全信任啊……你说，要是寡人的妹妹去了启国被你们欺负，谁来担着这个责任？” 这时膳房的饭菜正陆续端上，华光的视线穿过一个个宫人身旁看到兰听木心虚表情，她笑了：“不过呢，你也看到了，公主只有那么点大，结亲尚早，吃过这顿二位便可离开，若有耐心也可等至少七八年以后再来。” 华光拿起筷子夹上一片菜叶放进嘴里：越小的美娃娃越能结个好亲，那是对买卖的想法。 我的妹妹可不是商品，看到那么漂亮的娃娃未经监护人允许就上手的人更不可信，我就是给你看又不给你，气死你。 第164章 吃饱喝足 外使来访时确实有一个参观王宫的机会，除了不能去寝宫附近外都没问题。 子惬似乎注意到某个地方很有趣，和兰听木打个招呼，不等对方反应过来便跑走了。 带领外使参观王宫的人是羿公公，华光这时正坐在花园里盯着池塘水面看。 忽然华光的余光里看到一个人影，她瞥过去就看到子惬正蹲在池塘边的一块石头上盯着水里的鱼。 子惬忽然变小变成橘猫跳进池塘，衣物全部被留在那块石头上，衣服并没有放稳，看起来随时都会掉进水中。 华光撑着脑袋打量橘猫落水处的水花，抬眼看到石头上的衣服即将掉进水里，在快要接触水面的瞬间华光把它抓住。 华光站在石头后方整理好衣服放好，抬眼时正好和抓到鱼爬上岸的橘猫对上视线，华光微笑：“你是真不怕被抓起来啊，子惬？” “喵！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先跟我走一趟。” 橘猫被吓得后退，差点再次掉进水里，华光没等他说话，抱着衣服单手捞起湿漉漉的橘猫就往寝宫走去。 被带到寝宫的橘猫进门前一秒都是懵的：“喵呜？” 羲和看到华光回来时吓一跳，迎上去看到对方怀中橘猫，惊讶：“陛下，它又从墙外跑进来了吗？” 华光把橘猫放在屋外空荡的石桌上，橘猫这时不敢随意变回人形，瑟缩地窝在桌面不敢动，看向羲和时眼中不解。 华光把子惬的衣服放进屋内，拿了一张毯子出来，把毯子放在橘猫身上，拿掉橘猫嘴里还没吃下的鱼放在一边，揉搓毯子擦干毛发：“跑池塘里捉鱼吃，胆子可真大。” “喵……” 羲和接替华光帮橘猫擦干，她擦了一会后说：“毛发太多了不好擦干啊，要是能晒太阳就好了，可是现在是阴天。” 华光把那条被橘猫叼起来的鱼丢进花圃，那条鱼已经死了，听到羲和说擦不干，她想了一下，说：“羲和，你先去膳房拿点剩的吃食来给他，我来帮他擦干。” 羲和听后将毯子放在橘猫身边，回身鞠躬：“是。”接着走出寝宫范围走向膳房。 华光则捞起橘猫拿上毯子将其带进屋内，关上门。 华光把橘猫放在蒲团上，说：“你现在变成人形，我帮你把衣服擦干净，不然一会儿你想回去都麻烦。” 子惬乖乖变成十七岁少年模样盘腿坐在蒲团上，歪头看向华光，笑得开心：“你真好，你真的是瑞王吗？” 华光没有直接回答，她看向子惬的目光缓缓下移，面部抽搐：忘记他是个男的了……算了不管了反正他也不知道我的真实性别，我不说谁知道。 “我是不是瑞王倒不是要紧事，你和兰听木什么关系，启国人与妖关系好到可以当随身童子？” 华光又拿出一条新毯子，把刚才擦过的毯子给子惬让他擦前面自己能轻易擦到的地方，华光走到子惬身后给他擦头发。 “父王说兰伯伯会带我来见未来妻子，人与妖关系好？我不知道，伯伯和父王对我挺好的。” “父王？”华光皱眉：“你是启国王族？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子惬正拿着毯子擦胸口，仰头回忆道：“好像是……兰世？” 兰世，启国当今王上，立妖族为后，诞下一子，名为兰尚惬。 “你是兰尚惬？你才是那个要和我妹妹成亲的王子？”华光忽然揪住子惬的头发，扯得他有点痛：“喵！喵呜？我……我是兰尚惬，但是我不喜欢那个肉团子……唔……” “你管我妹叫肉团子？” 华光又猛得揪住子惬的头发，疼得他想哭：“呜呜喵……错了……” 华光皱眉问：“你爹让你和我妹定亲，然后你没看上她，你打算回去就这么和兰世说？” “喵？我有看上一位的！” 华光放开子惬的头发，用毯子夹住按压出水分，听到子惬的话疑惑：“看上一位？谁？” “是你！” “……你看起来很适合当昏君。”怎么会有家伙在这种情况下看上同性，甚至是在知道两国不太交好，知道自己是王子对方是君王的情况下。 你以为这是在言情小说里吗！把自己当男主角了吗？啊不对，这种情况一般都是耽美文，子惬知道什么是耽美文吗…… “昏君？”子惬已经把自己身上擦干，仅剩下披散的橘色长发还有点湿润。 华光用梳子梳理子惬的长发，梳理好后更容易擦干晾干。她看着在手里略过的长发，沉默半晌，说：“你是王子，我是君王，我们的国家还是敌对关系，你却在这种情况下说看上我了？胆子倒是挺大。” “可是父王说，只要把瑞国占领把华家俘虏，我就可以看上谁就娶谁。”子惬摇晃着上半身，有些疑惑，“不过妻子是不是只能是女孩子啊，你又不是女孩，但是你对我真的很好……喵！” 子惬再次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拉扯，他转头看向华光，发现她正以奇怪的表情看着自己，她好像在笑，又好像不是笑。 “真是多谢你的情报，才六岁的王子殿下。” “喵？不用谢喵。”子惬和华光对视时疑惑，听到对方的感谢时同样不解，为什么华光感谢自己时还要扯头发，好痛。 没过多久，子惬身上基本被擦干净，子惬再次变回橘猫，几分钟后羲和也端着一盆的食物来到寝宫，蔬菜居多，小部分是做膳剩下的肉碎，橘猫吃得很开心。 羲和用水瓢给橘猫当水碗喝水，华光坐在石桌边看着它吃饭，抬头看向羲和：“你遇到羿公公没？” 羲和点头：“遇到了的，他正在和使官大人介绍王宫，遇到的时候似乎在说叶贵人死亡的事。” “啊……这样啊。”华光撑着脑袋打了个哈欠，“他倒是健谈，这宫里的事问他也没错。” “喵～”食盆里的食物被吃下去大半，水瓢基本见底，橘猫满足地喵喵叫。 华光伸手去摸橘猫，橘猫蹭蹭她的手心，呼噜呼噜的声音叫嚣着他的享受。 华光轻笑：“你倒是蛮舒坦。” 第165章 爱情?友情 子惬要离开时华光支走羲和，让子惬穿上衣服趁兰听木不注意时回去。 “我真的没看上你的妹妹，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要你，不可以喵？”子惬穿上衣服，离开前蹲下身拉住华光的手，小孩子就是直言不讳。 华光笑着将手抽出：“没这个可能，回去吧。”子惬低落地垂头丧气，华光摆手转身离开。 突然间华光的手腕被拉住，子惬将对方拉进自己怀中面对自己，他一口咬上华光的脸颊，接着收回牙齿含住脸颊肉，吸吮后又用舌头舔舐。 “你干什么？！”华光在子惬怀里挣扎，力量却敌不过，手臂被困住，腿脚乱踢。 舔完脸颊，子惬又舔舔华光的鼻子：“母亲说遇到喜欢的人可以这样喵，别的妖就不会靠近。下次见面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我想多来几次喵。” “不行！”华光猛地用额头撞上子惬的脸，把对方撞得恍惚了一下。 “唔喵……喵？” 子惬被撞得松开箍住华光手臂的手，华光抬手摸上子惬的头，撩起刘海发现对方眉心有一个淡淡的橘色纹样，两头尖中间宽，像一片柳叶。 子惬感受到华光手摸在自己额头上，疑惑又欣喜：“怎么啦怎么啦？” 华光猛然想起：启国的王后和王子一开始并没有被告知天下，兰世在去年华光登基后才把他的妖后和混血生下的王子公之于众，兰尚惬身为兰家独子，在去年之前一直生活在妖族领地。 兰世为什么这么做，除了告诉子民他已成家立室外肯定有其他原因，比如……把两位妖族当做筹码。 华光和子惬对视，犹豫许久后问他：“你在启国平常都在做什么？” “做什么？”子惬疑惑，回忆道：“没有父王允许我和母亲不能出门，平常就是和母亲一起玩，不过母亲可以经常出门，就是每次回来都很虚弱……” 华光惊愣，很快意识到：“你和你母亲难道被兰世软禁了？” “什么是软禁？” “……没什么。”华光别过头，叹气说道：“子惬，回到启国后我不希望你告诉兰世和我有关的事，不论是我帮助你给你食物还是刚才我们的谈话，能不说就不说。” “嗯嗯。” 子惬回到兰听木身边时变得很开心，但还是沉默不语的模样，跟在兰听木身边有样学样。 兰听木带着子惬即将走出王宫，在门外停下脚步，兰听木回身向羿公公鞠躬：“瑞国果然是人族榜样，我们启国还需向瑞国学习……” 羿公公没有回话，只是面带微笑。 待两人完全离去，羿公公像松了口气：“这兰听木处处套话想了解军力和国库，非同小可，那身边小童也不知离开时去了哪里，问问陛下对这次使官的看法吧。” 华光这时坐在阅奏宫内翻看竹卷书籍，门被打开并没有令她分神。 走进屋内的脚步逐渐靠近华光，越走越快，直到凑到她的面前，华光不解抬头，和华辞君对上视线。 华辞君抬手摸上华光脸颊，被子惬咬过的地方并看不出痕迹，但他眉头紧皱，声音像从齿缝中挤出：“猫妖……” 华光依旧不解，华辞君整只手掌都摸在她的脸颊上，像是在隐藏什么，他问华光：“是那个叫子惬的妖族留下的味道，你让他近身了？” “是，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华光无法从华辞君眼中读出情绪，但是他的表情很生气：“他向你求偶了，他知道你是女性了？” “不清楚，应该不知道。”华光思考了一会儿，“他说不喜欢华影，说华影是肉团子，喜欢我有概率是单纯觉得好看，这种倒是很容易移情。” 华辞君盯着华光，没有接受她的话，不知道在生什么气。 华光和华辞君对视时忽然想到件事：“妖族的外貌年龄和真实年龄不符吗？” 华辞君沉默点头。 华光了然：“子惬只有六岁，算是小孩子。” “动物猫六个月发情，十二个月成年。妖族普遍三十岁成年伴随发情期，混血十六岁成年伴随发情……”华辞君忽然拉住华光的肩膀，自言自语地科普。 华光试探开口：“辞君？” 华辞君猛得凑到华光脸上，对着华光脸上被子惬咬过的地方也咬上一口。 “喂！” 华辞君踩着矮桌把华光扑在地上，华光看着对方逐渐变小，衣物不再合身，皮肤上长出更多的黑色毛发。 华辞君在华光身上变成了一只身形修长的黑色犬类，华辞君伸出舌头想舔华光时被对方一把拦住：“停下！” 华辞君站着不动，华光从黑犬身下爬出，问：“你这是做什么？” 黑犬忽然有些委屈：“明明是我先来的。” 华光疑惑：“什么？” “是我先喜欢你，喜欢子异，为什么会被一只来历不明的猫先标记？明明我还在等着你这一世长大的。”黑犬越说越委屈，尾巴不停拍打地板。 华光听到这话沉默许久，一人一犬都沉默着，直到华光再次开口：“所以……你在吃醋？” “嗯。”黑犬脑袋上下晃动。 华光思考片刻后脱口而出：“那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暗恋的人没资格吃醋’？而且我又不喜欢他，你们两个我都没感觉。” “……唔？”华辞君讶异地变回人形，瞪大的眼睛和赤裸的身体都像是在诉说自身的难以置信：“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到目前为止都对你没有任何喜欢的情绪，顾辞也只是朋友。那只橘猫未经允许咬我我已经够恼火了，你怎么跟一个六岁智力的孩子比起来了？” 华辞君：“只是……朋友？” 华光：“嗯，朋友。我不会说以后都不会对你或他有感觉，但至少现在没有，并且突然冲上来很吓人。” 华辞君手忙脚乱地道歉：“对、对不起，我没控制住。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 华光无奈看着对方，指了指他和他身侧的衣物：“先把衣服穿上。” “是。” 第166章 病入膏肓 华辞君站在一边背对着华光穿衣服，华光看着对方赤裸的后背，发现华辞君背部脊柱沟上有一道从颈部一直延伸到臀沟的黑色纹路。 纹路是一串空心菱形，中间有一道长条的线串起，两端的形状是竖着放的实心椭圆，上端椭圆明显比下端椭圆大。 华光想到子惬额头的柳叶纹，感到奇怪：难道妖族身上都有对应毛发颜色的纹路吗？ 华辞君穿好衣裳后整理衣领，回身看向华光，忽然发现对方已经来到自己身后，应该已经站了一会儿。 华光和华辞君对视，问：“你背上的花纹，是妖族特有吗？” 华辞君一愣：“背上的花纹？”他侧头看向自己身后，但是衣服已经将身体遮住，即使没遮住，那花纹长在最不容易发现的地方，自己看也看不到。 华光点头：“你背后的脊柱沟里有一道很长的黑色花纹，几何形状拼起来的。” 华辞君恍然：“这样啊，黑色花纹……说起来我生母脸上好像也有花纹，是一个黑色的六芒星，在这块。”他指着自己左侧脸颊告诉华光。 那看来这的确是妖族特有了。 刚才华光并没有看出华辞君是什么妖，应该是犬类，全身黑，但是不像狗。有毛发全黑到和人类一样的犬类吗？华光没见过，但不代表没有。 长相排除狗和狐狸，初步判断为黑色的狼。 华辞君傍晚回到寝宫时甩手把门关上，黑烟从角落的长剑中飘出看到华辞君坐在桌边，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茶杯和杯中茶水。 剑灵感到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怪，在华辞君身侧打量许久，忽然发现华辞君舔了舔嘴唇痴笑，他像是在回味什么。 剑灵脑中有一个不太好的想法：“你该不会对那姑娘动手了？” 华辞君想应激一般从椅子上跳起退到一边，连连摇头：“没有！” 剑灵看着对方的行为，无语：“你这……老夫很难相信没有啊。” 华辞君都觉得自己行为有些蠢，再次坐下后用手撑着脑袋沉思，忽然大拇指摸上嘴角，他又难以抑制地笑了，接着像是意识到什么捂着脑袋低头：“脑袋里全是她，完了完了。” 剑灵想安抚，看到他这副模样觉得安抚不行，于是：“小伙子，老夫见过结娃娃亲从小玩到大的，也见过一见钟情的同龄人，你这二十多岁喜欢八岁的，老夫着实没见过……” “没见过就没见过，我又不需要知道。”华辞君捂着脸，耳朵红得鲜明。 剑灵似乎注意到什么，黑烟绕到华辞君腰腹部，华辞君皱眉打量黑烟，接着听到剑灵啧啧称奇：“都这样了吗？小伙子就是年轻气盛。” 华辞君立即意识到剑灵在说什么，站起身拍散自己身边的黑烟：“又不用你管！” 剑灵轻飘飘来到华辞君面前，声音戏谑：“老夫跟你快一年了，第一次看见你这样啊，还以为不行呢。” “你闭嘴！” 华辞君快步走过去踢了脚长剑，长剑倒在地上斜睨一眼便不再去管，擦拭过身体就穿上睡袍，在剑灵喋喋不休指责“不爱护武器”的声音中上床睡觉。 “阿辞……阿辞……” 略带黏腻的声音飘在华辞君耳边，他忽然看到自己抱着赤身的、看起来已经长大的华光，华光那有些慵懒的下垂眼距离自己和白天时一样近。 “阿辞……” 华辞君意识到这是梦时早就晚了，那一声声的“阿辞”喊得他身体紧绷。 华光贴在他的身上，在某个时刻细长却有力的胳膊抱紧华辞君，将头埋进他的颈窝，轻轻的呼吸都让华辞君有些难以招架。 “阿辞……辞君……” 从床上坐起身，掀开身上的毯子后华辞君沉默很久。 长久的沉默被他的自言自语打破：“倒是不奇怪……”华辞君长叹口气，捂住自己的脸：“但是她才八岁，我没这信心能忍啊，会被自己谴责死的。” 忽然华辞君像是听到谁和自己讲话，抬头看向某处：“……我好歹是现代社会来的，相差十多岁这可不是开玩笑！……这怎么行，你有病吧？……” 第二天，下朝时华光和乔辕说了几句话，华辞君站在两人身边听着，但似乎有些昏昏欲睡。 乔辕离开，华光转身来到华辞君身边，发现对方居然站着睡着了，疑惑的同时拉过他的手。 华辞君感受到手被拉住，朦胧地睁眼看到华光，瞬间惊得后退：“陛、陛下？” 华光看到华辞君好像是被自己吓退的，疑惑地打量自己，然后歪头看向他：“我很可怕吗？你退那么远做什么？” “不、不是，臣昨日做了一个……有些怪异的梦。”华辞君在脑中尽可能思考着如何隐瞒昨夜的梦境，想尽可能让自己自然些。 华光明显感觉到华辞君不对劲：“‘臣’？你以前可没这么谦卑，这是怎么了？” 华光的小手握上华辞君的大手，华光的手温比华辞君低，刚入夏时就牵过手，当时华光的感受是觉得有些烫。 华光倒是不能凭借温度感觉对方是否是生病，毕竟再高的温度在华辞君手上都差不多，天冷用来捂手应该不错。 华辞君没有回答，低头看着华光摆弄自己的手。 华光又问：“怪异的梦境？做噩梦了没睡好吗，需不需要回去睡个午觉？” 华辞君沉默点头。 “那你跟着宫女回寝宫吧，我去阅奏宫。”见华辞君依然不动，华光疑惑，再次提议：“那要不……去阅奏宫睡？” 毕竟华光也不是没干过，边工作边睡觉甚至感觉睡得比在床上踏实。工作是不想工作的，这奏折真是一册都改不下去。 两人对视许久华光才看到华辞君点头，她就拉着华辞君前往阅奏宫，兴许是真的困倦得不行，华辞君平常大步流星的步伐此刻慢吞吞像只蜗牛在爬。 华光每次回头都能看到华辞君闭着眼睛低头走路，这是困成什么样了，走路还能睡着。 两人来到阅奏宫后关上门，华光把已经半梦半醒的华辞君放在屋内的大宽椅上，华光在上面一早就准备好了枕木，这款椅华光缩缩腿就能完美躺进去。 把华辞君安置好，他直接侧身往下枕到枕木上，华光没有阻止或是想调整对方睡姿的意思，她俯下身看向侧躺着的华辞君的脸。 “怎么脸这么红，生病了？” 第167章 条件允许 “怎么脸这么红，生病了？” 华光伸手摸上华辞君的额头，另一只手摸上自己额头作比较，对方的确比自己温度要高，但是好像动物体温的确会比人类高一两度，不知道妖族体温正常是多少。 测完体温，华光刚打算把测温的手收回，忽然被华辞君拉住小臂，他将华光拉进了自己怀里。 华辞君带着华光翻了个身，华光被迫趴在他身上，脸埋在他的锁骨中间胸口上方。 “辞……唔！”华光想伸手撑着椅子起身，还没完全起来又被背后的手臂揽回。 华光无奈地把头侧过来看向旁边的矮桌和斜对面的屋门，华辞君似乎已经睡熟了，呼吸平缓。 华光挣不开他的手臂，还是等着他醒来吧。 临近午膳时间，华光和华辞君都已经睡着，屋门被敲响时无人应答，屋外的人又敲了两下：“陛下，咱家可以开门吗？” 华光听到声音，半梦半醒间看到羿公公开门站在门口，他有些惊讶：“哎呀，这是困成什么样子了呀……” 华光刚醒，身上有些脱力，想撑起身和羿公公说话，忽然被撑住一边高一边低即将从华辞君身上滑下去。 这时腰部被揽住，华光抬头看向华辞君，他已经醒了，惊讶的目光近在眼前。华辞君把华光单手抱在怀里撑着椅子坐起身，抬头看向依然站在门口的羿公公：“有什么事情吗？” 华光坐在华辞君腿上，后背被他的手掌扶着，两人之间看起来像是爸爸带孩子。 羿公公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鞠躬呈出：“这是从塞外加急送来的信，还请陛下和摄政殿下过目。” 华光拉下华辞君的手臂，从他身上跳下来到羿公公身前拿过那封信，写信者：顾相秋。 华光皱眉：“顾将军的信？这么突然，会是什么事？” 羿公公将信送出便退下。 华光拿着信走到自己的矮桌边坐在蒲团上拆开信封，华辞君起身坐到旁边：“写了什么？” 陛下：长青陛下在与妖族战斗中身死，死相离奇，臣与战友只寻到被砍下的头颅，长青陛下死前表情恐惧，恐怕这妖族已经拥有能令人族闻风丧胆的力量。臣请求支援，或是来人帮助寻找长青陛下未被寻找到的尸身。——顾相秋 长青是华光爷爷——华木的字，华长青。 华光看完整封信，皱眉把信放在桌上：“爷爷死了，妖族这是打算和人族打仗了吗？” 华辞君摇头不解：“只有头……身子去哪了？” 这两个问题都需要亲自去塞外才能确认，华光和华辞君面面相觑，华光忽然想到什么：“你留在王宫治理朝政，我去塞外吧。” 华辞君拉住华光，眼中讶异：“你怎么去？你才多大？” 华光拉开华辞君的手，轻笑：“我有自保能力的，而且我可以再带几个人。你在王宫等着就行，不就是确认妖族的行动和找到祖父的尸体吗？放心吧。” 华辞君看着华光，眼神中情绪低落：“那要是没找到呢？” 华光疑惑：“‘没找到’？当然是接着找，把整个塞外翻遍也得找到尸体，然后带回城内埋葬，一年找不到就两年，两年找不到就三年。况且你看顾将军，他不也十多年没回城了吗，十岁跟着祖父去边塞，十二年间只回来三次。” 在朝上一共有两位丞相，一位乔辕，另一位名叫顾相春，是顾相秋的孪生哥哥，在朝上低调行事，若不是早朝时位置靠前，可能很多人都会忘记有两位丞相。 顾家从与华严平辈的那代开始便是武将世家，自幼习武，顾相秋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华木看中，他们和其他将士一起去往边塞。 而顾相春自幼体弱，锻炼并不能解决先天不足，于是改学政治文化，成为顾家男子中唯一的文官。 两兄弟快有四年未见，不知他们是否还能认出彼此。 华光在早朝上说出信中内容并告诉各位她想去边塞，底下大臣全数惊讶愣住。 乔辕和顾相春完全不敢相信，乔辕说：“陛下，还是再等等吧，边塞太危险了。环境险恶，野兽互食，还有妖族，带上护卫也不一定……” 华光挥手制止乔辕继续说，叹口气开口：“从刚坐上这个位置开始，从寡人说出‘和妖族交朋友’开始，寡人就在等待一个能够去边塞的机会。母后说除非她死她才让寡人去，现在她真的死了，你们又想怎么阻止？又为什么不让，到底有多危险？” 台下鸦雀无声，大臣们都低着头。华光无奈，摆手说道：“寡人后日便会选出几位臣子与寡人一同前往边塞，朝廷之事会交付给华辞君。” 华辞君沉默不语，华光侧头看向他，说：“寡人相信你。”接着看向台下臣子：“还有你们。” 华光和羲和一同走在回寝宫的路上，路过某个转角时华光停住，看向另一个方向，那是从阅奏宫前往西南处的必经之路。 羲和不解看过去：“陛下？”华光抬脚走向西南处，羲和跟了上去。 西南处李娘的住所，她正抱着华影逗她玩：“小影真乖～” 【哇——！哇——！哇——！】 屋外传来乌鸦叫声，李娘抬头看向窗外天空：“奇怪，这时候怎么有乌鸦叫？” 李娘抱着华影站起身，伸手推开屋门，忽然和走到门前不远处的华光对上视线，同样看见华光身后的宫女肩膀上停着一只漆黑的乌鸦。 李娘抱着华影向华光鞠躬：“奴婢见过陛下！” “平身吧，小心孩子。”华光走到李娘跟前，伸手像是想抱华影。 李娘惊讶：“陛下，您这是……” 华光伸出的手停顿，犹豫过后从怀中拿出一只金色镯子，没有封口，是可以直接掰的镯子。 “这是寡人找人打的金镯，给小影戴上。” 华光把镯子戴在华影手腕上，镯子的长度可以绕小孩子的手两圈还显得松松垮垮，重量显然也是有的。 华光轻轻抚摸华影的脸，无奈说着：“寡人之前对小影的心情过于自私，她是寡人同父同母的妹妹，不该被那样想，是寡人的错。” 第168章 另一人 “陛下，您能愿意接受小影已经很好了，请不要过于自责。”李娘安慰着华光，她见过许多厌恶自己弟弟妹妹的孩子，无法原谅和恐惧原谅可以一起出现。 更何况王后是因为生公主才死亡，悲伤情绪的过渡给了公主实在太正常不过。 华光忽然注意到华影脖子上戴着一个看起来像锁的东西，银色，她有些疑惑：“这是什么？” 李娘介绍着说：“这是长命锁，保佑公主长命百岁。” 羲和站在华光身边开口：“是奴婢送给公主殿下的，陛下送给奴婢的那块银子奴婢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就打了这把锁。” 华光捏起长命锁摩挲打量，放下后看向羲和：“不知道怎么用可以存着的，打这把锁对你来说有些浪费。不过也罢，以后我再送你有用的吧。” 羲和笑着应下：“是。” 洗漱完换上睡袍准备睡下，华光目送羲和关上门离开，她坐在床边看着关上的门发呆，过了十几秒走下床来到衣柜边，打开柜门拿出那枚蛋。 “都快三年了，怎么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是孵化的温度没掌控好吗？”华光皱眉把蛋捧在手心里打量，接着将蛋放到床头关上衣柜的门。 华光熄灭油灯爬上床，躺下盖上毯子，侧身睡时面朝蛋的方向，她看着那枚蛋，好奇地想着它究竟是什么生物。 华光转身平躺看向房梁自言自语地分析：“蛋的话，在这附近常见又下这种蛋的应该是禽类，乌鸦吗？乌鸦蛋好像的确是麻麻赖赖的，但是我还真没见过乌鸦蛋。如果真的是乌鸦我是不是能拥有一只乌鸦当宠物，鸦科好像……智商不错，应该能帮上…忙……” 语气越说越困倦，越说声音越轻。 夏夜的夜晚有些许闷热，华光的屋子没有关窗，窗外虫鸣叫得烦闷，不过这与华光无关，她已经闭眼睡下。 “妈妈？……妈妈？……是妈妈……” 好像听到什么声音，有些奇怪，“妈妈”？是在喊谁？ 华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忽然发现自己躺在户外，天空的模样映照出傍晚的霞光。 华光撑着身子坐起来，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并不是素色睡袍，而是褚子异的那身由褚女士和余秋明挑选的湖蓝色夏季短袖睡衣裤。 华光反应过来这是梦境，打个哈欠看向周围。 “这里是……哪儿？”映入华光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嫩绿色草地，完全看不到边际。 华光站起身环顾四周，她很确定前世并没有来过这里，这种场景只存在于想象中，想象中……可她是为什么会有这种想象来着？ 华光想不起来了，那个人一定和褚子异有关系，那个人似乎喜欢无边无际没有束缚的地方，可那个人是谁。 华光在草地上走了一会儿，有些漫无目的更有些无聊：“应该不是噩梦，先不着急醒，说起来刚才是不是有个东西在喊妈妈？” 声音会是这个梦的主要元素吗，找找看声音来源吧。 华光感觉自己走了很久很久，但天空依旧散着霞光，时间像没有流逝。 晨光和晚霞都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一般没一会儿就会变换，可这片天空上的光从一开始就好像布景般不动，天上的云都没有流动的迹象。 华光抬头望向天上的云，忽然发现一开始没有注意到的一条云朵，蜿蜒连绵如同一条飞在天上的龙。 又打量一番，好像不是龙。 尾部尖小，头部有些像三角形，身上没有多余的云朵装饰也没有龙的四肢，看起来应该是一条蛇。 蛇会飞？ 哎算了，云朵而已。 华光收回看着天空的目光，看向前方伸个懒腰继续走。 “这里是我的梦，既然是梦总得有个理由吧？我是因为什么才会梦到这些东西，难道是天天待在王宫里太无聊又压抑，所以心里向往广阔无垠的地方？也不是没可能，毕竟过两天就可以出去了，嗯。还是说这是预知梦，以后有可能会来到这种地方？说起来那个喊‘妈妈’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华光无聊地在草地上走来走去，没有边界走不出去，暂时又醒不了，不知道外头现在什么时间。 “华光。” 华光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她回头看去就看到一个和自己穿得一模一样的人，戴着眼镜，露耳短发，是褚子异。 但对方的眼睛很奇特，白色的瞳眸和黑色眼白，有些渗人，但配上一个熟悉的脸似乎有些安下心。 华光指了下自己，又指向对方：“我是华光，你是褚子异，对吧？”看见对方点头，华光被有人突然出现吓到的心情舒缓下来。 “潜意识出现另一个自己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不过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华光抚了抚自己心口，抬眼看向褚子异。 褚子异抬头看向天空，说：“那颗蛋里的东西在找我们，只是他好像不敢见我们。” “蛋里的东西？那你往天上看做什么？”华光侧头看向天空，看向褚子异看的方向。 映在她们眼中的是那团看起来像一条大蛇的云朵，正当华光不解，天空忽然暗下，转瞬之间变成夜晚景色，天上原本那要落不落的太阳换成高高挂起的圆月，天上不再有云朵。 “妈妈……” 华光看到天空变换，转头看向褚子异刚想吐槽这个梦的奇怪，还没说话就再次听到那个叫妈妈的声音。 华光看向周围，没看到有人。 “妈妈？” 华光看到褚子异低头看向脚下的草地，她也跟着看向地上，猛然在草丛中看到一个游动的黑色条状动物。 “我靠蛇！” 华光吓得跳起来，落回地面时不知道踩到什么，身子一歪即将倒下，褚子异眼疾手快地把她揽住，手臂一起就把对方抱紧自己怀里，甚至顺手把腿也提了上来。 褚子异横抱着华光，华光缩着身子探头往下看：“哪……哪来的蛇？” 褚子异无奈叹气：“冷静。” 第169章 蛇的母亲 华光低头往下看，忽然看到一条黑蛇正抬头看着华光和褚子异。 “有蛇啊！哪里来的蛇啊！”华光抱着褚子异神情惊恐害怕得很。 褚子异被抱着脖子不得已将头歪向华光安慰她：“这蛇就是喊咱俩妈妈的声音，你冷静一点。” 华光缩在褚子异怀里胡乱大喊：“我才不要当一条蛇的妈妈啊啊啊啊！” “……好吵。” 草地上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褚子异偏头向下看去，华光把头缩在褚子异肩膀处紧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褚子异和黑蛇对视上，褚子异瞥了一眼怀里的华光，淡定和黑蛇交流：“你先说你想做什么。” 黑蛇吐着蛇信，四周传出声音：“我太弱了，直到现在都没能完全吸收妈妈的血，可能……可能还要很久，妈妈讨厌我的话……” 华光在听到声音后慢慢转头，侧低头看向黑蛇：“你……真是那颗蛋里的东西？” 黑蛇似乎点了点头，华光一脸震惊。 褚子异笑着问：“原来你胆子这么小？” 华光也有点奇怪：“白天的时候好像没有这么害怕过，怎么在梦里明知道不会被伤害还……” 褚子异：“白天的性格是我和你的结合吧？” 华光：“那还真是感谢你啊。” 黑蛇此时垂头丧气地来到褚子异脚边，用头隔着睡裤轻碰她的脚踝，接着缠上脚踝一点一点旋转着往上爬。 褚子异感觉到奇怪的触感，低头没看到黑蛇，将华光放下，华光低头时一下就看见黑蛇已经爬到褚子异的大腿，她吓得想伸手去抓黑蛇。 褚子异拉住华光的手腕：“冷静。” 华光惊恐地看着黑蛇一点点从褚子异的大腿爬到上衣里面然后从袖口钻出，褚子异感觉到黑蛇来到自己胳膊时就放开了华光，避免近距离出现时吓到对方。 黑蛇从袖口钻出后褚子异伸手绕住它的身子，把黑蛇剩下的身子从袖子里抽出来，问它：“你这次入梦有什么主要目的吗？” 黑蛇绕上褚子异的指尖，说：“我怕妈妈觉得我是孵不出生命的蛋把我抛弃，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妈妈自己有在努力破壳，没想到把妈妈吓到了。” 褚子异：“害怕蛇倒是正常，但是孵蛋孵了快三年这是不是有点过分？” 黑蛇有些委屈：“可、可是是妈妈的血太强了，我实在吸收不了……” “血？”褚子异皱眉看向华光，两人面面相觑。 华光捏着下巴回忆：“羲和是说过妖族孵化需要血来帮助，我也好像滴过血在那颗蛋上，但是不是说用人族的血孵化只需要不到一年吗？” 褚子异看了眼黑蛇，又看眼华光：“难道你不是人？” 华光：“那我是什么？” 褚子异：“母后会不会有妖族血统，混血一类的？” 华光：“可是妖族的血孵化也才半年左右，羲和好像说过有一个特别厉害的种族，妖族都希望能被那个种族帮助孵化来着。” 褚子异有些奇怪：“什么种族？” 华光：“‘鬼族’，不过我没听说过，书里也没记载。” 褚子异像是想起什么：“之前华辞君是不是问过华烁‘鬼族’的事？” 华光猛然想起：“好像是有这事！当时我都忘记问了，之后问问吧。” 褚子异：“不是要去边塞了吗，什么时候能问。” 华光：“好像这几天国子监就会放夏假，应该快了吧？” 褚子异抬起手，手上的黑蛇正眨巴着翠绿色的大眼睛看着她们：“话说，去边塞了它怎么办？” 华光此刻好像能接受和黑蛇对视了，思考许久后说：“一起带走吧。” 黑蛇原本耷拉着的头忽然抬起：“妈妈不讨厌我吗？” 褚子异笑着说：“她只是单纯害怕，不是讨厌不会抛弃你的。” 华光噘着嘴看向一边：“反正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破壳，都、都孵了这么久了，也不能半途而废嘛。” “妈妈！”黑蛇激动地想跳到华光身上，褚子异一把拉住黑蛇的身子，华光被吓得后退。 褚子异把黑蛇困在手上：“你安分点，面对害怕的东西可没那么容易脱敏。” 黑蛇看到褚子异的表情，白瞳黑目在它眼里有点可怕，黑蛇乖顺地拼命点头：“明白了明白了！” 屋外天刚蒙蒙亮，羲和起床准备叫华光起床帮助她洗漱更衣，敲门后无人应答，羲和微笑着叹口气，这个时候华光一般都在睡梦中没醒，自然不会应声。 羲和将门打开，嘴上说着：“陛下，该起床了。”看到床铺的瞬间她惊讶地睁大眼睛，床上没人。 羲和吓得后退：“陛、陛下？”后退时忽然感觉腰后被扶住，她回头看过去，是华光站在她身后，开口问：“怎么了？” 羲和退到一边，鞠躬：“奴婢还以为陛下不见了……” 华光摆手：“只是醒得早了点，不用这么害怕。” 羲和点头：“是。” 华光在羲和的帮助下换上衣服，边换衣服边往床头放着的蛋看过去，华光说：“羲和，我打算带上这颗蛋一起去塞外。” 羲和：“奴婢帮您准备，陛下，奴婢需要和您一起去吗？” 华光沉默不语，在羲和帮她穿上最后一件衣裳时开口问：“羲和，你明年是不是要出宫了，那个刘家的少爷会来接你吗？” 在华光坐上王位后某天刘大夫家的大少爷在王宫内第一次见到羲和，从那之后经常会借着自己父亲的名义来王宫找羲和。 华光大部分时间和华辞君在一块处理国事，也有其他宫女服侍，羲和这样照顾起居的侍女闲暇时间变多，他们更有时间见面，被华光见到过很多次。 宫女年满十六、十七岁时会出宫嫁人，一直都是如此，如果在任职宫女期间被达官贵人瞧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羲和没有回话。 “刘大夫品行不错，那小子如果能对你负责倒也算不错的去处。” “陛下……愿意成全奴婢和刘公子？”羲和惊讶抬头。 华光淡淡地和羲和对视：“但是我记得，他好像有一位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和你长得很像，叫望舒？” 第170章 出发去塞外的前一天 羲和惊愣地低下头，华光轻轻呼气，再次开口：“而且望舒姑娘似乎在两年前已经因病去世了，刘公子会不会只是因为移情？羲和，你真的喜欢他吗？如果是真的，我不会拦着你们，我只是很担心，坏心的人不会轻易展现出来的……” “奴婢……奴婢不知……” 华光看向羲和时微微皱眉，而后叹气：“罢了罢了。” 早朝上华光再次明确自己在明天就将前往边塞，找到祖父尸体前由华辞君处理国事。 下朝后华光向着明香宫走去，路上忽然遇到几天不见的华烁和周墨，他们似乎在讨论什么。 华烁奇怪地回头看了眼，转头问周墨：“刚才乔丞相他们说什么呢，脸色看着不太好。” 周墨：“好像是说陛下打算前往边塞。” 华烁像是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猛然惊觉：“啊？……啊！？小光要去边塞！？那多危险啊，没人阻止吗！” 周墨被对方突然的声音吓得往旁边退一步：“看样子是反驳过但是又被驳回。” 华烁往周墨那边过去，就算后退也保持一致的距离：“那不行，多危险啊，再不济我也要和小光一起去！” 忽然周墨看到了走过来的华光，像松了口气，对华烁说：“人来了，你自己问问。” 华烁看向华光走过去的方向，惊喜地小跑过去招手：“小光！” 华光被跑过来的华烁拉住，华烁着急地问：“小光你真的要去边塞塞外吗？那里多危险啊！” 周墨走过来同样开口问：“你走了，国事怎么办？” 华烁附和：“对啊，国事怎么办？” 华光笑着说：“国事交给王叔了，书信也在昨日向边塞寄出，明天就出发，我正打算找人一起。” 华烁听到华光的话忽然眼睛一亮：“找人一起？小光你看我怎么样，带上我吧？” 华光：“兄长，你最近有温习武术身法吗？” 华烁一愣，眼神飘忽：“那个……” 周墨微笑拆台：“先生的课都没好好听过，怎么会温习呢？” 华烁刚想捂住周墨的嘴，忽然看到华光正和善地看着自己，华烁转头心虚看向别处：“下……下次一定。” 华光叹气摇头，周墨这时开口：“我也可以去，不知道陛下是否需要？” 华光看向周墨，打量后点头：“你的话……你以前在边塞生活过，说不定真能帮上忙，你真的愿意一起吗？这的确是危险的事。” 周墨点头：“我好歹也是陛下的堂兄，如果能跟随陛下一起前往并帮上忙，那可是再荣幸不过的事。” “那好，”华光一口答应，“明日你便随我一同前往边塞。” 华烁惊讶：“为什么他就行啊？” 华光摊手笑道：“因为他确实能帮上忙啊，兄长你在王宫待着吧，哦对了，你也可以帮王叔处理国事，可别闲着。” 在华烁的惊讶和周墨的目送下华光再次抬腿朝着明香宫走去，华烁站在原地难以置信：“小光是不是嫌弃我了……” 周墨拍拍他的后背：“争取做个对陛下有用的人才吧。” 明香宫外，点香散发的香味扑鼻而来，华光在墙外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 “真好闻。”华光感慨。 华光走进明香宫，推开门时看见索阿姐坐在矮桌边，索朗在一旁挑香料。 两人听到开门声惊讶一瞬，转头看到华光时惊讶的表情变成欢迎的喜悦，索阿姐朝着华光招手：“陛下，要坐到这里来吗？” 华光向着房间内走进，索朗端着挑好的香料走过来，两人一起坐到矮桌边，索阿姐拉过矮桌另一端的糕点来到华光面前，笑颜如花：“这里有些糕点。陛下，怎么突然来明香宫？” 华光抬头看向索朗，对方注意到视线与之对视，又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回避视线。 华光笑着说：“寡人明日即将前往边塞要地，今日……” “是来找阿朗一起去的吗，哎呀阿朗刚才还和奴家讲着想同陛下去往那里，想保护陛下呢。”华光的话还未说完，索阿姐就笑着回答，说话间不时用手指去点索朗的胳膊。 “这样吗？”华光惊讶地打量索朗，对方的动作僵硬，试探地转动眼珠看向华光，发现对方一直在看自己时惊讶地再次别过头。 华光嘴角含笑，开口问道：“寡人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问询索朗是否愿意成为寡人的侍卫，与寡人一起前往边塞。索朗，你是否愿意？” 索朗听到这话转头看向华光，表情惊异，犹豫许久后点头：“在下愿意。” 华光离开明香宫前被索朗叫住，华光回头看向他，索朗问：“陛下，明日如何前往边塞，马车还是……？” 华光说：“除了寡人与你、还有一位堂兄周墨，剩下的便是几位士兵，寡人打算驾马。” 索朗疑惑：“周王子也去？” 华光点头说：“嗯，他从前在边塞生活，对哪里比寡人了解。” 索朗：“在下明白了，在下今日便去准备马匹。” 华光：“好。” 华光一个人走在回寝宫的路上，心里盘算着从王宫驾马前往边塞需要多久，少说也得四五天吧，看来还需要准备些盘缠和粮食…… 【刷拉——】这声音有些许熟悉，似乎是纸扇被打开时发出来的。 华光疑惑抬眼，正巧看到一位富家公子装扮的男人，不过二十的模样生得俊俏，打开扇风的纸扇上写着“诸事顺利”四字。 华光与公子对视上，他笑着合上扇子，俯身向华光鞠躬：“陛下午安。” 华光摆手：“刘公子平身，今日怎么来王宫了，莫非是来看望……” 这人名还未说出，刘公子嬉笑着用合上扇面的扇骨抵住下颚：“陛下似乎并不讨厌在下对羲和姑娘献殷勤，明年便是姑娘出宫之日，不知可否将姑娘交付于在下？” 华光恍然大悟：“啊——你这是听到寡人要离宫一段时间，特地来找寡人询问啊，有心了，只要刘公子能对羲和好，寡人便将她放心交付于你。” 刘公子笑着应下：“那是自然，羲和姑娘毕竟是陛下的人，在下哪里敢造次，而且陛下还颁布了那样的规令……总之，陛下请放心将姑娘交给在下。” 华光面上带笑，内心万分吐槽：笑面虎的家伙，你最好真的说到做到。 第171章 兄妹关系 晚饭时间，在华光的寝宫院内华烁和华光坐在石桌上用膳，华烁吃着吃着才想到：“哎，小光怎么突然把我叫来一起吃饭了？” 华光坐在对面端着碗吃东西，听到问题抬眼和华烁对视，咽下嘴里的食物后说：“今早突然想起来，之前讨论时有个问题还没问出口，想问问你。” 华烁点头，像是发现自己有用时的高兴：“哦哦哦，小光尽管问，我知道答案的话肯定会回答的，不知道的就……” “不强求，实话实说就行。” “嗯嗯。” 两人接着吃饭，食不言。 华光将碗中食物吃光，放下碗筷，思考片刻后开口问：“之前华辞君和你说话时似乎提及过‘鬼族’，那是什么种族，他还说你是鬼族？” 华烁吃完自己碗里最后一点饭菜，咀嚼几下后咽下，喝口茶水再用绢布擦擦嘴角，听到华光的问题后疑惑，回忆一会儿后想起：“啊，是有这事，不过我应该不是鬼族，那把剑的事你应该听到了些？” 华光点头：“听到了，‘沧海’对吧？那把剑有什么来头？” 华烁边回忆边说：“我应该和你说过有一个人，不是父王，是另一个人带我上马车，眼睛白色的那个人。他告诉我在王宫里有一把鬼族铸造的长剑，兵器库中最长的剑，鬼剑沧海。他说沧海可以帮助瑞国，是一把很强的剑，不过没说怎么帮。” 华光确实记得华烁当时说过有一位白色眼睛的人带他上马车，后来他就来到了王宫，华光点点头：“他是怎么知道国库中有这把剑的，看来那个人的身份不同寻常。” 华烁的话中一个词语忽然点醒华光，她猛地把手按在石桌上：“鬼剑是整个兵器库中最长的剑？有多长？” 华烁皱眉：“嗯……以前溜进去找过一次，好像有……六尺左右？” 兵器库中大部分长剑都是四尺，再长也最多只有五尺，六尺的只有一把。华光曾经溜进兵器库时摸的那把剑就是六尺长，还被划破了手。 华光抬起当时被划破的手看向食指，伤口早就愈合，记得当时血液在剑身上有些许残留。 华烁疑惑打量华光的举动，询问：“小光你怎么了？” 华光回答：“我见过那把剑，摸过，手还被划破了。” 华烁惊讶走过去拉过华光的手：“手怎么样？这种来历不明还是异族铸造的剑，万一是滴血认主怎么办，我也不确定那个人说的是真是假，要是那把剑不是好东西……” 华光微笑安抚华烁：“我其实还好，没出现不对劲的地方，你不用担心。” 华烁听不进去，抓着华光的手打量，抬头和华光对视：“真的没事吗？会不会做噩梦？要是真的滴血认主，它会不会进你的梦里找你？有过吗？” 华光无奈笑着摇头。 华烁心有余悸，又问一遍：“真的没事吗？” “放心吧。” 华烁忽然抱住华光，华光被突然的动作吓得一愣，动作停顿，而后同样抱住华烁，拍拍他的后背。 “当时在飞机上你也很害怕吧？我却先没坚持住，对不起……” 华光疑惑：“飞机？什么飞机？” 华烁放开抱着华光的胳膊，看向对方时不解：“飞海外的飞机啊，前世我答应过你高考结束带你出去玩的，你忘了？” 华光睁大眼睛：“我不是……考完那天掉进污水井死了吗？” 华烁比华光还惊讶：“不是啊，掉进污水井的是顾辞，你亲眼见到然后告诉我的。” 华光顿时表情惊恐：“可、可我明明记得我和阿辞挥手下车，下雨了地面上都是水，脚踩空掉进污水井……死得是我啊，怎么会是阿辞……” 华烁摇头，说道：“你是最后一站下车的啊，我当时就在终点车站等你，我们要坐火车去苏城找爸妈的啊，考完我们就不住在沪上了。而且那班车因为死人晚了将近三刻钟，我一直在等你啊，记得很清楚的，怎么可能是你先下车？” 华光拼命回忆，完全无济于事：“可……为什么我会记成是我掉了下去？不对，不对！我根本不记得后面的事，飞机？出国？……怎么会……” 褚子异的记忆只到那口污水井，怎么可能，如果这是假的，又是谁改变了她的记忆。 “小光……”华烁拉住华光的胳膊，看到她的神情陷入纠结与震惊。 华光忽然反抓住华烁，问他：“华辞君呢？他记得多少？” 华烁心疼地看着华光，说：“他记得自己是掉进污水井死掉的，也可能是因为顾辞比我们先来到这里，所以自然而然的年龄比我们大。” “这、这倒是……说得过去……”华光点了点头。 “两边时间并不对等，顾辞死亡到我们的飞机出事也就几天时间，华辞君比我们大十几岁。” 华光同意华烁的说法，补充道：“华辞君在八岁时性情大变，他只比我们大16岁，这其中相差八年。” “嗯。”华烁叹气接着说，“我比你大几个月，无法确定真实日期，但至少的确是我先死亡。我最后只记得后脑撞到了一个很硬的东西，我听到你在大喊‘余秋明’，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华光沉默地放开华烁，没有接话。 华烁捏着下巴思考：“会不会是在我死亡后你经历了什么，导致你记不得这些事？” 华光低下头摇晃脑袋：“……我不知道。” 华烁无奈笑笑，再次抱住华光：“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死亡的真相说不准是好是坏，其实也没有必要知道，你说对吧？所以安心安心～” “哥哥。” “嗯？” “……谢谢。” 华烁被突然的感激吓到，惊讶地捂住嘴巴，接着开心地摸摸华光的头：“你可是我的好妹妹小光，放心吧放心吧，哥哥一直都在呢。” 华光低头看不到表情，声音被埋在华烁的衣服里闷闷的：“别摸了……” “才不，明天你就出发了，下次见面都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我可得摸个爽。” “……随便你。” 第172章 出发 早晨，华光穿戴整齐正往朝殿走去，在路上碰见羿公公，打招呼时羿公公开口问她：“陛下，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忘记了呢？” 华光疑惑，想了一会儿后问他：“……什么事？” 羿公公无奈笑着说：“这次与您前往边塞的几人，没有一位知晓您的真实性别，真的不打算换几个人选吗？” 华光一愣，回忆后惊讶：“真的啊，一个都不知道……” 羿公公更加无奈：“陛下您是真的不在乎这件事才会把它忘记，需要咱家和索朗他们交流一下吗？” 华光沉思后点头，又有些疑惑：“羿公公想怎么交流？” 羿公公说：“说一下这个情况看看他们能不能接受吧，如果能的话就好说，不能的话……咱家会让他们接受的。” “那就麻烦你了。” “陛下言重。” 准备出发时华光和周墨一起走到王宫门口，两人看到几位宫女将准备的行李放在马车里，华光疑惑：“我不是说驾马吗？这马车……” 索朗从马车旁走过来，一把抱起华光，华光惊讶打量：“这是做什么？” 索朗小声在华光耳边说：“陛下，女子驾马有失偏颇。” 华光皱眉：“啊？” 接着索朗又说：“陛下才八岁，驾马还为时尚早，马车更为方便。”这话像是在说给四周的人听。 华光不太想同意：“可是我身高明明……” “陛下——”索朗抱着华光放进马车内，拍拍她的肩膀，“这是相对好的选择。” 华光在车厢内发现羲和放置的蛋，蛋被包裹地很好。 周墨也坐上马车，启程，驾驶马车的是一位士兵。 周墨发现华光似乎不开心，向她解释：“这路上颠簸，羿公公来和我们说你的事前我们原本就在准备马车，不止是因为性别，主要还是陛下身体为重。” “父王出行时没有马车直接驾马，为什么寡人不行？” 周墨无奈：“先王那时已经十六往上，您才八岁，这怎么能比？” 华光拉着脸看向窗外，不想搭理周墨。 “陛下，这马并不是非骑不可，没有必要必须和所有人平起平坐，只要您愿意，等十二岁之后，身高足够了，想怎么骑怎么骑，在下和索朗还有所有人都支持。” “……哦。” 华光身上穿着粗布麻衣，车队其他人的穿着都不太显眼，出了瑞城就像个普通车队。 黄昏时分。 霞光照进车内，华光看向车窗外，索朗的马在车窗边，他问：“陛下，前方有家酒楼客栈，要休息吗？往前再走可能短时间内没有了。” 华光探头看眼，点头：“嗯，休息吧。” 马车来到客栈前，华光在周墨的搀扶下下车，士兵留在马车边，华光和周墨跟着索朗来到客栈内。 店长和小二见到客人到来，高兴地问：“三位住店吗，可否需要吃食？” 索朗问他们还剩几间房，开了大约五六间，吃食选择了单子上最填肚子的面食。周墨被索朗分到和华光一个房间，两个孩子互相照顾是应该的。 华光不太在意，周墨有些犹豫，见华光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时点头同意了这样的分配。 几个士兵被安排在马车旁守着，吃完饭进屋休息时华光见周墨不在房间准备换上睡袍，脱下衣服刚披上睡袍准备穿下裤时周墨打开了门。 周墨几乎瞬间把门合上，另一边打算开另一个房间门的索朗疑惑。 华光没有发现周墨开门，在听到巨大的关门声时才发现门被打开了，她惊讶地拉上下裤系好睡袍，走到门前开门，发现周墨站在门口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反应可以不用这么大……”比起身体被看到，关门声把华光吓到这事对她来说更严重，穿下裤时差点没站稳。 索朗看看周墨又看看华光，看看华光又看看周墨，突然顿悟，推着周墨进房间在外面关上门，说着：“反应太大了，会被看出来的。” 周墨被推进房间，低头脸红：“陛……陛下……” 华光走到床边整理睡袍，转头疑惑：“你没准备睡袍吗，要睡觉了。” 周墨抬眼看向华光的方向，同样看到了屋内唯一的一张床，床很大，两个孩子睡完全没有问题。 周墨来到床边，试探地问：“睡……一起吗？” 华光探身去拿床上折叠起来的毯子：“是啊，对了，我可以不盖毯子的，你需要吗？”她把拿过来的毯子放在周墨的那边。 周墨将毯子搬回到华光那侧：“还是陛下盖吧，在下……在下不需要……” “行吧，这天气不盖被子也没什么事。” 床还算宽大，华光和周墨都横着睡下，两人背对背无言，周墨缩着身子，华光平躺着看向房梁。 不知过了多久，周墨不敢动也一直睡不着，做了很久心理建设后转过身看向华光，忽然发现华光睁着眼睛看向他，在窗外月光下周墨看到华光的眼睛是黑色的。 阴森恐怖，把周墨吓了一跳，惊讶地想要大喊时被“黑目”华光捂住嘴巴，她开口说：“安静。” 周墨不敢违抗，点头。 “黑目”问：“睡、不着、吗？” 周墨一愣，发现对方好像没有恶意，点点头，“黑目”放开手，他开口小声问：“陛下怎么不睡？床不舒服吗？” “黑目”沉默几秒，回答：“她、已经、睡了。” 面前的不是华光！周墨再次愣住，犹豫地开口：“那您是……？” “不用、知道。”“黑目”抬手捂住周墨的眼睛，“你、可以、睡了。” 周墨被捂住眼睛后忽然感受到很浓的睡意，他还有问题想问，可是……好困…… 起床时周墨发现华光并不在床上，坐起身看向四周也没看见她：“已经起床了？” 周墨对昨晚的黑色眼睛心有余悸，捂着心口呼气：“那是什么……” 这时门被打开，索朗站在门口看向房间内：“起来吃早饭了，需要帮忙穿衣服吗。” “来了。” 第173章 妖虫毒素 华光坐在客栈楼下的木桌上吃面，在其他人眼里她是可爱的小孩子，身边的士兵警惕地边吃边看着周围，周墨从楼上走下时看到士兵围起来的地方就知道华光在那里。 “陛……少主。”周墨想喊华光，称呼刚出口就觉得不对，马上改口。 华光咽下一口面条，抬头看到周墨从楼梯上走下来，招手：“你醒啦？” 周墨走过来，小二端着刚出锅的面碗上桌，满脸堆笑问华光：“小主吃得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华光点头微笑：“不错的，这面口感很特别，是什么做的啊？” 小二笑着说：“这个啊，是咱家老板娘不吃面粉，老板用谷米磨粉做的，老板管它叫米条。” “哦——”华光恍然大悟，又吸溜一口，心里想着：吃起来有点像米线，味道确实不错。 坐在另一边吃饭的旅客架着腿坐在长凳上回头看向华光他们，大笑着介绍：“这家店不卖面条，他们这的特色就是米条，可有不少客人冲着这米条来访瑞国，就为了在主城外找这家客栈呢。哈哈哈！” 华光吸溜吸溜地点头吃米条：确实有很多批折说游者过境为了吃“米面”什么的，我当时还没搞懂这说的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好像很好吃。 现在吃到感觉算不上惊艳，不过确实不错，果然在物资相对匮乏的年代有新东西就是会吸引人啊，以前还觉得大街小巷都有的米线会吃腻，现在却怀念起来了…… 旅客忽然问他们：“对了，你们是瑞城出来的人吗，那个小豆丁是你们少主？” 索朗和几位士兵疑惑转头，索朗看着那人：“你有什么事？” 旅客摆摆手，后怕地缩身子：“没有没有，俺就是问一嘴，想说这少主生得好看，挺可爱。” 索朗摸上腰间佩剑：“最好别有另外的想法。” “那是那是，俺可是良民。” 华光将米条和配菜吃光，端起碗将汤也喝下，放下喝空的碗满足长叹：“饱啦——” 周墨的碗还没吃几口，他听到旅客的话后观察了一会儿华光，在她长叹后赞许点头：“的确可爱。” 华光听到话语声疑惑看向周墨，周墨低头吃起碗里的食物。 收拾好东西退房，华光揣着蛋从房间走出，撞见收拾东西出来的索朗，索朗疑惑低头，忽然看到她怀里的蛋：“少主你怎么把它带出来……不对，它怎么还在？” 华光摸摸怀里的蛋笑着说：“还在孵呢。” “可是这都快三年了，真的还活着吗？” “应该……活着吧？” 华光不能直接告诉索朗这是蛇妖的蛋，索朗之前还追杀过猫妖呢，要是知道这是妖族那还得了。 索朗来到华光身侧低声嘱咐：“路上颠簸，小心磕碰。” “嗯。” 华光顺着楼梯下楼走到马车边，周墨在马车上撑着门把她迎进去，华光抬腿上车，忽然听到一阵声音。 【嘁嘁嘁……】 听起来有点像虫子口器咀嚼时的声音，响起时仿佛就在华光耳后，她回头看去，只看到在交谈的士兵，忽然感觉后背有些痒，歪头蹭蹭又无济于事。 周墨看到华光回头不解：“少主，怎么了？” 华光摇头坐上马车，伸手摸上自己耳后，有些奇怪：“我刚好像听到个很奇怪的声音。” “奇怪？” “嗯，像虫子在吃东西，但是……”华光依旧摸着自己耳后，像是在寻找那个声音，“真是奇怪，声音明明很近的，难道不在我身上吗？” 周墨伸手拉过华光的手：“少主，我来帮您找吧，如果在身上的话我来找会方便些。” 华光将手放下：“麻烦你了。” 周墨撩起华光没有整理的头发，帮她用束发捆起固定，接着用手在华光后脑轻抚寻找可能存在的虫子：“那个声音大致有多近？” 华光看向周墨伸手的方向：“很近，就在耳边的那种。” “嗯……”周墨从左耳后摸到右耳后，又在可能的范围之内用眼睛看和手摸了一圈，都没有发现。 华光奇怪：“没有吗？” 周墨无奈摇头：“会不会是陛下听错了？” “可能吧，找不到就算了。” 索朗撩开窗帘确认人数，看见周墨在华光的头发里寻找什么，有些疑惑但没管，放下窗帘后指挥士兵们继续前进。 周墨并没有在华光说出“算了”的那刻放弃，他依旧在试图寻找对方口中的声音，周墨尝试向华光的后劲摸去，忽然发现那里有奇怪的凸起。 周墨探头看去，在华光颈部稍微往下被衣领遮住的地方有一个拱起的地方。 周墨想直接翻开，犹豫一下后开口问：“陛下，在下可以掀开您的衣领查看吗？这里有一个不太寻常的拱起，下面可能有东西。” “可以，你看一下吧。” 周墨抬手将衣领掀开，看到一个黑色的东西，还没仔细观察，那东西忽然跳到他的脸上，周墨吓得后退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华光看到周墨坐回椅子上以为没事了，抬眼看向对方时猛然看到周墨脸上有一只拇指盖大的黑红色蜘蛛。 华光惊讶地看向那只蜘蛛，示意周墨别动，她抬手去抓，在蜘蛛再次跳起时一把抓住，眼看蜘蛛就要从虎口逃出来，华光一下就把它碾碎了。 摊开手时周墨和华光都看到华光虎口内侧有一个被咬的红紫色的斑，华光皱眉打量这红斑：“有点痛，这东西会不会有毒啊？” 这么说着，华光抬头看向周墨，忽然发现周墨脸上也有同样的红斑：“你脸上也被咬了！” 周墨惊讶摸上自己的脸，华光从包袱里翻出铜镜，周墨从镜子的反射中看到自己脸上突出的一块斑时更加惊讶，他起身拉过华光的衣领：“那只蜘蛛在陛下颈部是不是也留下了红斑？这斑有毒吗，需不需要找郎中看看？” 周墨放开华光，拉开窗帘对索朗说：“索朗，你看看这红斑，是一个黑红色蜘蛛咬的，陛下手上和颈部也有，你和先王出巡时遇到过吗？” 索朗皱眉看向周墨，看到他脸上的红斑时惊讶：“怎么回事？这看着像是虫妖的毒，陛下怎么样了！” 第174章 山林毒蛛 华光将手展示在索朗面前，红紫色的斑非常醒目。 华光问：“这个的毒性怎么样？” 索朗叫停马车行进，仔细看华光的手，回忆着说：“毒性并不强，先王中毒后在郎中的草药药效下手臂肿了半月有余。郎中说不会危及性命，但是这是对于成年人的说法，陛下这样……在下不确定。” “哎，你们没走远啊，这是怎么的了？”在客栈里和他们搭话的旅者骑着马从索朗身侧路过，探头看眼，发现华光手上的红斑时惊讶：“哎呀呀呀，妖蛛的毒斑啊，怎么回事？” 索朗对旅者有敌意，华光听见对方光看一眼就认出斑痕，问：“你认得这毒斑？你知道怎么解毒吗？” 旅者说：“当然知道，把妖蛛卵碾碎和重阳的叶子一块吃了就能解，不过小少主可得抓紧，这毒十岁以内的孩子染了，俺可没见过活过三天的。” 华光惊讶：“这么毒？” “那是，夏季正好是妖蛛繁殖期，也是容易中毒的时期，很少有孩子这个时候出城啊，你们家大人没讲和你过？” 华光坐在马车内皱眉思考，周墨试探地问旅者：“这附近哪里能找到妖蛛巢？” 旅者笑着说：“顺着这条路走到天黑有一座山，那山里就有蜘蛛巢，俺就是来找妖蛛的，早打点好了，小少主也有点运气在身上嘞～” 华光看着旅者走到马车前头，索朗指挥着前进，华光将窗帘放下，低头摸摸自己手上红紫色的斑：“想不到这蜘蛛居然这么毒。” 周墨唉声叹气：“陛下，在下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万一我们在蜘蛛巢里出事了该怎么办……” 周墨的话还没说完，面前忽然被塞上一块木头，周墨惊讶看向华光，听见她说：“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赶紧摸木头去晦气。” 周墨犹豫着摸上那块木头，无奈笑笑。 临近傍晚，华光拉开窗帘向着前方看去，四周已经有些郁郁葱葱的树林和土坡，前方的确有一座大山。 华光望着那座大山，问：“城外的景色是漂亮啊，那就是有蜘蛛巢的大山吗？” 索朗将华光的话传达给旅者，他点头回答：“是啊是啊，这山里精怪可多，虽说人族领地拒绝妖族进入，但这山里的精怪可是原住民，不好赶啊。传言华木王上曾想放火烧山赶走精怪，被雨妖制裁，好多年不敢靠近。” “雨妖？那是什么妖？”华光探头看向旅者，满脸好奇样。 旅者驾马到华光的窗边和她聊，笑着解答：“雨妖在先古时期的人族传说里是水神，传说好多好多年前人妖二族还未发生战争时，雨妖全数掌管降雨和水源，只要他们愿意，到哪里都是清爽凉快的地儿。” 华光惊叹拍手：“哇，好厉害，是天神下凡啊。” 旅者点点头接着说：“那可不，这雨妖什么水都能控制，连咱们身体里的水都能使，要不然华木王上也不会怕他们。哦对了，俺来瑞国前听说瑞国里有位雨妖，听人说叫‘雨姑娘’，小少主在城里生活，有没有听人讲过啊？” “‘雨姑娘’？好像……”华光的确听过这个称呼，她仔细回忆，忽然想起：“啊，那个雨姑娘，曾经被先王赐婚给他的弟弟华辞君殿下，我记得的。” 旅者听到华光的话嬉笑：“赐婚呐？还是王上赐婚？哦呦真是，居然给雨妖赐婚，这华辞君也不知是何许人也，竟能降住雨妖。” “不是哎，殿下没有同意，让雨姑娘离开了，现在华辞君是摄政王来的，还没有过王妃呢。” “哎呦，那更加厉害，传说每个雨妖都生得柔美俊俏，俺都想着讨一个回家当媳妇儿，这都能拒绝，可真厉害，能当上摄政王也是本事。” “雨妖长得好看？”华光疑惑，想象着雨妖的模样，猫妖犬妖她也算见过，这雨妖会长得什么样子呢。 旅者拉着缰绳，笑着做出有些浮夸的动作：“那是，雨妖是天生的美艳胚子，就算是男的也长了一副秀脸，在俺老家，汉子都以见过雨妖真面目为荣嘞，见过的都得瞧不起自家媳妇。” “居然如此……”华光听着旅者的话，逐渐在脑中勾勒出漂亮的哥哥姐姐模样。 旅者瞥了眼华光，笑着说：“不过小少主长得也不错，算得上是人族里顶好的面庞，长大铁定也好看嘞，有没有订过娃娃亲呐？俺村有个娃子，他娘说是今年准备进城考试，要是真当上官了让你俩见见？不过他长得可不及俺，哈哈哈！” 周墨原本就听得旅者口音有些心烦，要不是华光肯和旅者聊，他早想着把那人赶走了，这下听到旅者说着冒犯华光的话，心里不舒服，开口说：“少主还小，你这粗人别把她带坏了。” 旅者听到这话笑得更甚：“哈哈哈哈！好啊好，俺了解嘞。” 马车来到山脚，太阳已然落山。 索朗和士兵们准备准备就地休整，周墨和华光下车时看到索朗在和旅者说着什么，旅者再次哈哈大笑：“没事没事，俺自己去巢里就成，本来俺就是自己来的哈哈哈哈！” 华光疑惑打量旅者，耳后忽然听到士兵们说：“少主，开饭了。” “来了。” 吃完饭周墨和华光准备休息，索朗认为在车上会安全些，让他们在车里面待着。 华光从窗口探头往山路看，旅者已经骑马进山，索朗说他是去采妖蛛卵了，说他有信心自己拿到，不劳其他人费心，但又保证会把拿到的卵分点给华光，毕竟人命关天的事。 周墨撑着脑袋看向窗外的天：“那他人还挺好的。” 午夜月圆。 华光侧躺在马车里缩着身子，夜深时坐起身，确认周墨和大部分人都睡下，逃过站岗士兵的眼睛溜进山里。 仔细看能发现并不是“黑目”导致的梦游，因为华光压根没睡，她想亲眼看看妖蛛巢长什么样子。 “反正都中毒了，不差这一点，满足不了好奇心才是大事，走着。” 第175章 切勿招惹她 顺着马蹄印上山寻找，华光在林间穿梭，借助月光没一会儿就在杂草丛生处看见一个矮小的洞口。 华光探身向里看，发现火光并听见笑声，接着听到旅者的声音：“俺就是个路过的良民，需要您几颗卵来救命，有个孩子被您的同族咬了，他还小，都没看到这世界，您看……” 一个女性的声音响起：“不允许，他们都是我的孩子，凭什么给你？被咬那是他活该，滚出去！” 华光边听边留意周围，忽然发现头顶的树叶似乎是重阳的叶子，回头看去发现真的是一片重阳林，她伸手折下一簇枝叶。 感觉不够，华光站起身想摘第二簇枝叶，抓住的同时脚下泥土塌下，她惊得团紧身子从洞口一路滚下去，枝叶被攥在手里。 华光闭着眼感受到自己从感光处滚到一个被遮挡的地方，抬头时忽然感觉像是头顶到什么。 华光睁眼发现面前有一个巨大的椭圆体，上面花纹很像那只咬了她的蜘蛛，椭圆体周围长着几条腿。 接着华光躺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顶上的东西缓缓离开，一个有着红色长发的裸体女人低身打量着她，女人眉心处长着三对小眼睛，一对像是人类的眼睛，瞳孔很黑，脸上爬着许多蜘蛛，依稀能看见皮肤的颜色，嘴唇红得不像话。 旅者惊讶地抱起华光，拍拍她身上的灰土：“小少主怎么跟过来嘞，多危险呐？” 华光抓着咯吱窝被提起，不好意思地笑笑：“太好奇了，没忍住……” 华光被抱起后看清女人完整的模样，女人下半身是蜘蛛的身，上半身匍匐在前面挺着，腰部看起来很有力量。 蜘蛛女打量着华光，问旅者：“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中毒的孩子？” 旅者笑着点头：“是是是，您看这毒……” 蜘蛛女嫌弃地看一眼旅者：“不行，你又不能给我什么，赶紧滚。” 华光仰头看向蜘蛛女的脸，撒娇地问：“真的不行嘛？” 蜘蛛女和华光对视一会儿，忽然邪笑说：“也行，打服我们姐妹，想拿多少拿多少。” 接着从洞的深处传出蜘蛛爬行的窸窣声，无穷无尽一般。 山林中响起鸟叫声，周墨皱眉翻身，突然从车厢里的椅子上滚下，捂着脑袋坐起身时懵懵地看向周围，没看到华光。 “……陛下？” 周墨猛得起身在周围寻找华光，下车时踮着脚防止惊动士兵，发现地下有脚印延伸到山林间，他跟着脚印走进林中。 “陛下？”周墨跟着脚印寻找华光，一点点拨开杂草，在一处杂草丛生的地方听到风声看到火光。 周墨顺着光走近，发现一处洞口，探身走下。 走进山洞时听到风声和打斗声，周墨用余光瞥见光亮处有人打斗，顺势躲进石块后面的阴影处，探头能够看清光亮处的情形。 在看清光亮处的瞬间周墨瞪大眼睛。 华光的身体被两位蜘蛛女用蜘蛛腿穿刺，她被吊在洞窟顶上，蜘蛛腿抽出时血流如注，许多密密麻麻的小蜘蛛沿着石壁爬上华光的身体，从伤口处钻进她体内。 华光早已经失去意识，旅者拿着长剑只牵制住一名蜘蛛女，身上同样爬满小蜘蛛，皮肤裸露出的地方有许多的红紫色毒斑。 周墨被这情形吓得不敢呼吸，蹲下身强装镇定，忽然在自己身边的石块上看到爬上来的蜘蛛。 周墨后退到石壁上，耳后传来数不清的声音，回头看到密密麻麻的蜘蛛朝着他爬过来，周墨挪动着步子，手忽然碰到黏糊的东西，抬手发现是白色的丝状液体。 两个蜘蛛女在这时注意到周墨，她们对视一眼后踩着步子跑向他，周墨被吓到快步后退，看向旅者时对上视线，旅者手里还拿着火棍。 “少主都成那样了，你不能直接拿火烧吗？！” “那样容易把卵烧没！” “二打三你还留一手，这是对自己多有信心！不烧那就把火灭了！” “灭……啊？” 旅者还未反应过来，手中火棍忽然熄灭，洞内漆黑一片，旅者在黑暗中不敢轻举妄动。 蜘蛛并不在乎光亮，在火光消失时窸窣声音不减，旅者拿着剑随时准备迎接黑暗中的攻击，却听到蜘蛛女的惨叫声和周墨喊“少主”的声音。 周墨在黑暗中的行动力明显要比光亮中好很多，体术也更强。 两个蜘蛛女跑过来伸手想抓住周墨，他直接躺下从石头后面穿过蜘蛛女身下滑到她们身后，跳起身抽出索朗让他带着的匕首砍向其中一个蜘蛛女的后背，将后背直接划开后横砍一刀。 受伤的蜘蛛女惨叫连连，她身侧的姐妹扑向周墨去抓，和周墨对上视线的瞬间看到他左眼中的图案——白色的实心倒三角。 看到图案的瞬间蜘蛛女像被定格，直到她的脖子被周墨砍下，失去头部的身体四肢乱舞，周墨将它们三两下全数砍断。 周墨在黑色中抬头看向洞顶部，他的视力并不会被黑暗影响，可他没有看到被那两个蜘蛛女吊在洞顶的华光。 “少主？少主！” 周墨环顾洞内场景，看向旅者时发现他在点火，他冲上去想去阻止：“等……先别点火！” 火焰燃烧，木头被烧得劈啪作响，旅者听到喊声时惊讶抬头和周墨对视，对视时两人耳边传来巨大冲击声。 周墨和旅者被飞起的灰尘拍得连连往侧面躲去，周墨挥手扫开灰尘，看向身侧。 旅者和他都看到华光踩在蜘蛛女的背上，身上被啃食得不成模样，只留腰带系在身上，姑娘的上身近乎裸露。 蜘蛛女撑着身子想抓住华光把她甩下来，华光抓住蜘蛛女伸出的手，踩住她的肩膀把手臂扥住，在蜘蛛女的痛喊声中她的手臂被直接扯断。 深绿色的血液喷射而出，蜘蛛女怒发冲冠快速伸出另一只手，华光踹上伸过来的小臂，手上扯下的手臂被丢弃，她抓住蜘蛛女的红色长发猛地往后扯。 蜘蛛女被迫仰头和此时低头看向她的华光对视上，她看清了那双黑色无光的瞳孔，语气震惊：“鬼鬼鬼……啊——！” 话未说完，颈椎断开颈部撕裂，蜘蛛女两眼一翻已然归西。 旅者和周墨被这情形吓得不敢动，两人缩着身子蹲在角落，“黑目”从墙上掰下几颗蜘蛛卵，从地上拿起掉落的重阳叶胡乱揉搓，然后塞进嘴里。 “黑目”咀嚼着嘴里的东西看向他们时旅者已经被吓得直哆嗦：“现在的孩子太可怕了……” 第176章 严厉的温柔 “黑目”又从石壁上扣下几颗卵和重阳叶揉搓揉搓分成两份，走到周墨和旅者面前拿给两人：“吃。” 旅者接过这团解毒的药团，略带嫌弃地放进嘴里咽下。 周墨看到这一团东西有些反胃，摆手拒绝。 “吃。” “黑目”一手拿着药团一手抓住周墨的下巴，迫使他张嘴把药团塞进，在周墨含住药团时抓住他的嘴巴让他无法张嘴吐出来，用力摇晃周墨的口腔部分。 等周墨再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把那团他觉得恶心的药团咽下去了，“黑目”松手时他生无可恋地俯身干呕，脸色苍白。 “黑目”身上的红斑已经基本消失，身上披着破烂的衣服，红斑消失的速度显而易见的快。 旅者把自己身上的衣裳脱下披到“黑目”身上，“黑目”抬头看向他，旅者拍拍她的肩膀，这时发现她的眼睛很奇怪。 旅者惊讶蹲下和“黑目”平视，举着火把确认对方眼睛的怪异，惊叹：“黑色白眼这东西我只在古籍里见过，是鬼族独有啊。你家少主还有这身份呢？” 周墨撑着身子直起身，看过去时疑惑：“凡界哪来的鬼族，这种族不是只在地界才有吗？” 旅者笑着解答：“那可不一定，凡界建成时会有不少鬼族来玩，古籍还有记载掌管凡界的就是一个不老不死的鬼族嘞，听说那个鬼族性格挺差。不过，谁要是和鬼族好上生下孩子那可是天大的好事，鬼族的血对妖族也是大补。况且你这夜妖还是从外面来的呢，鬼族的混血数量可比夜妖多多了。” “我……算了。”周墨自知理亏，懒得理论。 接着周墨不解地看向“黑目”，“黑目”也看向他，周墨后怕地缩了缩身子：“可少主怎么会是鬼族，他的父母应该都是人族。” “鬼族的血的确会突然出现在任意一个种族身上，这倒是奇怪，也没个说法。” 周墨无奈摆手：“别管这些了，出去再说。” “黑目”先爬上洞口，举着火把伸手拉人，三人都安稳地从洞里出来，周墨和旅者重重叹气，周墨忽然奇怪看向四周，问旅者：“你的那匹马呢？” 旅者环顾四周：“可能睡觉去了吧。” “我们也该回去睡觉了。”周墨把“黑目”腰上的带子解开，腰部以下原本就碎成一块一块的裤子直接掉下，周墨动作一顿。 旅者疑惑看过来：“女娃娃啊？” 周墨赶紧用解开的布带把“黑目”身上披着的宽大衣服绑紧，回头瞪旅者。 旅者不以为意地耸肩，探身进林子里找马去了。 周墨拉着“黑目”下山，旅者去山里寻找他的马。 两个孩子还没走出山林，天上忽然下起雨，周墨忽然感觉手臂一沉，回头看到华光向前趴着睡在了土地上。 周墨蹲下身扶起华光，拉着她的肩膀撑着身子让她趴到自己背上，确认安全后周墨颠了颠背上的华光，背着她下山。 远远就看见有火光掺杂月光从树林映下，周墨带着华光走出山林时看到索朗和士兵们站在那里，看到孩子的士兵惊讶地指向索朗身后，索朗回头又惊又担心：“你们去哪了？！陛下怎么了，受伤了吗？” 士兵们跑过来把华光从周墨背上抱起，其中一个士兵偶然间碰到华光裆部，他愣了一下，看向另外两个托着华光的士兵：“陛下好像…没把……” 托着华光的两个士兵听后惊讶，面面相觑，甚至想伸手去摸。 周墨听到这话的瞬间推开那个士兵挡在华光面前：“等下！” 索朗听到士兵的话同样惊住：“你刚碰到哪里了？” “呃……那个……”士兵支支吾吾不敢开口。 索朗走上前拉住他的衣服：“亵渎龙体，重罪！” “索大人饶命啊！” “怎么了……” 这时华光被声音吵醒，两个士兵将她放在地面上，华光此时衣服单薄简陋，穿衣风格像个叫花子。 周墨回身揽过华光，将其护在怀里，尽可能远离其他人，在华光耳边小声说：“索朗面前那人发现你是女孩了，要处死吗？” “……处死倒是不至于。”华光此时还不太清醒，凭本能地回答问题。 周墨和索朗没有松懈，两人都能听出华光的语调慵懒，她还没想好准确的答案。 华光揉揉眼睛稍微清醒了些，低头看向自己在山洞中被穿刺的胸口，摸上发现伤口已经不见了，感觉奇怪，指着胸口问周墨：“有人帮我处理过伤口吗？我记得这里应该是被直接穿透了，怎么现在一点事没有？” 索朗听到这话一愣，回头看向周墨和华光：“你们之前去哪里了，穿透是怎么回事？这话的意思是陛下差点就死了吗？” “啊？……啊！”华光听到索朗带有怒气的问话时抬头疑惑看向他，看到索朗的表情后反应过来马上捂住嘴巴：完蛋好像说漏嘴了，是我自己跑出去的！ 周墨揽着华光看向索朗，小声对华光说：“等一下再说洞里的事，先解决眼下——索护卫生气了。”华光点头答应。 周墨向索朗解释：“是在下认为那位旅者会食言，擅自带陛下进山找妖蛛的山洞，在洞里受了伤，已经无碍。” 索朗沉默地打量两人，看向华光时视线在她的衣服上停留许久，的确是经历过一番恶战的模样，但是按理应该是周墨打头阵，为什么华光伤的明显更重，衣服都烂了。 正当索朗沉思时，山林里出来个人，带着笑声而来：“怎么都站着啊，在迎接俺吗？哈哈哈哈！” 索朗转头看向旅者，问他：“你干什么去了，怎么没和他们两个一起出来？” 旅者身后那匹马昏昏欲睡，他拉着缰绳歪头看向周墨，略带疑惑，在看到周墨和华光抱在一起时像是了解了什么：“哎呦这个啊，这是因为俺进山洞前没栓马，这马乱跑，跑到山上其他地方去了，俺出来去找马刚才才找到，你瞧俺这脑子，不中用嘞。” 第177章 城墙里 “你在山洞里发生了什么事，陛……少主经历了什么，衣裳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索朗像是在例行盘问。 周墨看向旅者，两人对视上时周墨疯狂眼神示意不要实话实说。 旅者挑眉接收暗示，笑着和索朗说：“哎呦，也没啥，就是妖蛛不肯给卵除非打架打服她们，俩孩子闯进来的时候俺正和妖蛛对峙呢，孩子就参和进来了，把小少主衣服扯坏不少。伤得不重，不信你自己瞧瞧咯？毒也解了，毒斑都没啦。” 旅者朝着周墨挤眉弄眼，周墨隐蔽地点头， 索朗听后转头看向华光，思考片刻点头：“周墨，你把少主带上马车，你们好好休息，受伤了及时和我说。” 周墨揽着华光带着她小跑上马车，关上门后索朗放开抓着士兵的手。 旅者疑惑：“这是在做什么？”忽然他听见旁边的两个士兵在小声议论。 “陛下怎么是女人……”“就是说啊，女人哪能需要这么大的职位。”“莫非是王后刻意隐瞒？”“说不定，这王后本来就是外来的……”…… 索朗同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快步走过去揪住衣领还踹了两脚：“说什么呢！” 旅者拉着缰绳歪头打量，整理吸收到的情报，忽然恍然大悟：“啊，那姑娘是瑞国王上华光？” 索朗惊讶转头，猛地抽出佩剑：“留你不得。” 旅者慌忙摆手：“哎等等等等！为什么啊，俺又没伤害她，而且俺和华光她娘可认识，就是来找的嘞。” 索朗皱眉：“什么？” 旅者从怀里拿出一串玉珠：“这是俺姐、就是华光她娘——沐湘的，俺叫潇湘。这珠子得给俺姐，听说俺姐没了俺才出城的，她和俺在信里说那孩子叫华光，是个姑娘，俺还以为会在宫里。” 索朗打量着那串玉珠和潇湘，不敢相信地重复：“王后叫……沐湘？” “……俺姐没讲吗？” 华光和周墨回到马车上，周墨用绢布帮华光擦拭身体，华光不解地打量自己的身体：“应该被穿透了的，怎么现在一点事都没有？” 周墨用绢布擦拭华光胸口处的黑色血迹，皱眉看向她的胸口，周墨也记得华光的身上有贯穿伤，那样的伤口怎么会突然不见。 华光顺着自己的身体往记忆里受伤的地方摸，试图寻找可能存在的伤口，哪怕是一点点的皮外伤，没有，一点都没有。 华光奇怪地叹口气：“对了，周墨你什么时候进山洞的，是你打败了那两个蜘蛛吗？” 周墨点点头：“……嗯。” “哇，你好强。”华光惊喜地看向周墨，周墨帮她穿上另一身衣裳，整理时沉默不语。 华光把弄脏的衣裳整理好放在边上，转头看向周墨，正好和周墨对上视线，他猛地移开视线，华光疑惑：“怎么了？” 周墨默默转移视线再次看向华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华光看着他的表情满脸不解：“怎么了啊，发生什么事了吗？” 周墨酝酿许久才开口问：“陛下你是不是有迷症？” “……啊？迷症？” “您睡着后会有意识地做事，眼睛还会变成黑色……” “还有这事？”华光疑惑地拿出铜镜检查自己的眼睛，问周墨：“黑眼睛是什么样子啊？” “就是整个眼睛都是黑色，白眼也是黑色，看起来……还挺可怕的。”周墨皱眉回忆，身子忽然打寒战。 “黑色白眼……？”华光想象出那个模样，忽然想起梦中的褚子异：难道说是失去意识后会出现的另一个我设定？ 华光点点头：“确实蛮可怕的。”又想到：“我没对你们做什么吧？” 周墨摇头：“没有，只是……您打败了一只蜘蛛，徒手。” “啊？”华光震惊抬起自己的手打量，鄙夷，“不可能啊我哪有这本事。” “是真的，那名旅者和在下亲眼所见，您直接把蜘蛛的手臂扯断了。” “可是我还是个八岁的孩子。” “在下知道。” 华光打量自己的手，惊叹：“我可太厉害了。”心里想着：前世学拳击屈才了，应该直接学格斗。 华光和周墨再次躺在马车椅子上睡下，车厢外的交流声也逐渐消失，这下才能好好睡一觉。 一望无垠的草坪上洒落着黎明的光，华光在草坪上踱步，褚子异抱着手臂走在她身侧，这次她们穿着华光的素色睡袍，华光笑吟吟地歪头看向褚子异：“子异，打败妖蛛的是你吗？” 褚子异点头。 华光笑的开心，表情像是在说“果然如此”，又疑惑地问：“但是我还是没搞懂身体怎么恢复的，这该不会也是你做的吧？好厉害。” 褚子异说：“除了你失去意识后和部分前世的记忆，我们的意识共享，你自己想想以前受过的伤好起来的速度，这是你自己的体质。” “受伤好起来……”华光仔细回忆，忽然想起以前摔伤划破，但凡伤口流血就能好得特别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 “哎？真的哎，这是我的能力吗？我难道不是人族？”华光歪头疑惑。 褚子异瞥眼华光：“看起来的确不是。” 早上赶路时华光从潇湘手中接过那串玉珠，惊讶问他：“你是我舅舅？” 潇湘乐呵呵点头：“是俺，觉得咋样？” 华光面部抽搐有些无奈，微笑着说：“舅舅好。”心中吐槽：哇这个口音和名字简直两个画风。 马车行进，潇湘骑马在分叉路与华光他们挥手告别：“祝好运！”华光探出头朝他挥手：“一路顺风！” 看到边塞城墙时已经是第四天中午，走到城墙下时早已日渐西落。 城墙上插着瑞国旗帜，墙外的山上依稀可见巨大鸟类在飞翔。 顾相秋站在墙下迎接，看见华光时皱眉，抬眼看向索朗：“信中并未提及陛下年龄。” 索朗无奈解释：“陛下说什么都要亲自来，不找到长青陛下不回去的坚决。” 顾相秋蹲下身与华光平视，两人相顾无言，无奈之下顾相秋点头：“罢了罢了，磨炼一番未尝不可。” 第178章 真正的想法 当顾相秋还想着磨炼华光时索朗和剩余的五位士兵已经搭建好华光的单人住所，要说住两个人也行，加一个周墨。 墙外的荒野山林错综复杂，顾相秋原本还不信华玉生前来边塞时和自己说的：“光儿腿脚快，容易乱跑又不迷路，经常能出现在身后吓人一跳呢。” 这回他信了，索朗、周墨、顾相秋和好几个士兵都没在林子里窜过华光，她一个人甩走了好多人，甚至周墨的衣服被树枝勾破好多次。 营地里，士兵在一旁帮周墨缝补，顾相秋拍拍他的肩膀：“去城里这些年看着没怎么练啊，生疏不少。” 周墨无语的瞥了他一眼：“我小时候也没这么能钻吧？” 顾相秋点头：“哎，这倒是。我还以为陛下会不习惯，结果她是最如鱼得水的，咋回事？” 索朗回忆起华玉刚开始嘱托他当王子们的老师时华光的表现，华光第一个提出想和他尝试对打，他没放心上却答应了。 华光身法敏捷，一点不像孩子或是新手，索朗甚至能感受到她为了顾及自己的面子放了水，他实在摸不透华光的实力。 其他孩子如果发现自己比同龄或年长者能力强，鼻子得骄傲地翘上天。 但华光根本没让除了当事人外的其他人发现她有在放水，她的行为很多时候都不像是孩子，更像一位久经世事的谋家。 “但谋家并不会和人撒娇吧？”顾相秋看向和塞外士兵们打成一片的华光。 索朗同样看过去，笑着说：“陛下总能利用好自身条件，怎么不算是一种谋略呢？谋家并不分年龄。” 初秋时节，瑞城阴雨绵绵。 羿公公撑着伞站在花园中，他伸出手接下几滴雨水，看着雨滴从指尖滑落羿公公叹了口气：“雨妖不开心了啊……” 华光并没有带上众人皆知的贴身侍女羲和，羲和被留在王宫里再次做起被其他人吩咐的工作，时常会被其他宫女在背后议论。 “看来没讨到陛下欢心啊，出城都不带着。” “听说还和宫外的刘家刘公子好上了呢。” “就她，刘公子看上她什么了？” “谁知道呢，反正咱们这样的下人能当公子的妾都谢天谢地，连那样好说话的陛下都讨不好，有什么用呀……” …… “羲和。”羲和手中搓弄着被泥巴溅到的手，有些恍惚地走在走廊上，忽然听到喊声，抬头看到羿公公站在前头。 羲和快步来到羿公公面前，鞠躬道：“羲和在，羿公公有何吩咐？” 羿公公垂眼看着羲和，眼中有几分心疼：“羲和啊，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 羲和一愣，回答：“羲和很好，劳烦羿公公费心。” “刚才宫女的话咱家都听到了。” “羿公公是指……什么？” 羿公公拿出绢布拉起羲和被雨水和泥泞打湿的手和发尾：“要是陛下真是位男性，你也不用听那些闲言碎语。” 羲和沉默不语，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想抽回那只手和发丝，但她又感受到羿公公没有多少言外之意，他真的只是在担心自己。 “以陛下那性子，即使是位王子也会做得很好。” “就像华烁殿下那样？” “嗯。” 羿公公打量着擦拭赶紧的手与发丝，满意点头将绢布收起，准备离去时听到羲和问：“……羿公公为何要如此关照奴家，奴家只不过是百位宫奴中的其中一位。” 羿公公看向羲和，和她对视时微笑回答：“宫人中每一位知晓陛下性别的人都在同一条绳上，你既然愿意无怨言追随陛下，这就是咱家关照你的理由。” “陛下她……她会成为很棒的王上，如果奴家与她同龄就好了……” “哎呀，你是想看着陛下成长吗？” 羲和低头，接着用力地点头。 “可惜了，明年你的年纪就到了，如果同龄说不定的确可以看着陛下一步步成长，可惜……” 羲和无奈摇头。 华烁和华辞君自从被华光安排一起共事就有些相看两厌。 华明和乔怜头一回见华烁和人吵架，华烁嘴皮子还挺厉害，要不是华辞君被宫人拦着可能已经被打了。 乔怜想劝架就被华烁和华辞君同时怒斥：“你别管！” “好好好，不管不管……”乔怜抱着华明观战，华明在给华烁加油助威。 华烁和华辞君从一开始的讨论如何处理因连绵不断的雨水导致的民声哀怨到现在吵得不可开交已经四天了，期间各自提出过相对有用的办法，但这雨不停，任何办法都只能缓解，无法根治。 在宫人的劝说下两人回到阅奏宫讨论，走向阅奏宫期间两人像是互相在用眼神示意“自己可不是好惹的”。 阅奏宫的门被关上，华烁拿着竹卷盘腿坐在一边的矮桌边。 阅奏宫原本只有两张写字用的矮桌，华烁来后新加了一张，毕竟王上的东西不能乱用，朝殿上的龙椅也被布蒙住。 华烁把竹卷放下：“反常，这雨下起来没完了，该不会真是你干的？” 华辞君坐在他对面，抬头看向窗外，说：“是雨妖。” “雨妖？那是什么妖？” 华辞君将桌面上的竹卷和书摊开，听到华烁的疑惑皱眉：“你不是经常跑书房吗，怎么不知道？” 华烁拿着竹卷生气：“一个字都看不懂，你不知道吗？我看简体字的。” 华辞君嗤笑：“看来是穿越没点技能啊？” 华烁把竹卷摔在桌上，猛得用手掌拍桌子：“还不如让周墨代替我来治理国家，我想跟着小光去边塞啊！看着这些字感觉自己都在被嘲笑！” “看来你是真的品不出华光的想法。” “什么意思？” 华烁抬眼看向华辞君时发现对方笑容玩味：“我和周墨可都是觊觎王位的人，华烁，你应该庆幸自己被留下。” 华烁惊得撑坐起身：“你——！”眼前人的笑容把华烁惊出一身冷汗，“你……你倒是实话实说……” 第179章 那是她的未来 华影坐在婴儿床上望着屋外的雨，眼角溢出的泪水晶莹。 “哥、哥……” “小影！三哥又来看你啦！”屋外华明的声音响起，屋门被李娘打开，屋外站着拿着伞的华明。 李娘笑脸相迎：“三王子很喜欢公主呢。” 华明摆手：“那不是，大家都很喜欢小影，只是我比较有空。”说着探头看向屋内的华影：“小影！” 瑞城外有一座祠堂，占地三亩，只住一妖。 华辞君踏进祠堂大门，忽然迎面被一阵强风吹起衣摆，吹起的纸钱打在身侧华烁的脸上。 华辞君抬手撕下贴在华烁脸上的纸钱，将其顺着风丢弃：“这风刮得很阴啊，怎么了雨姑娘，在这儿住得不高兴？” 瑞城附近都在下雨，只有祠堂没有雨云，天空中的云层在祠堂顶端开了一个大洞。 “你当初可说过不会来找我，居然敢食言，莫非是当上摄政王让你觉得有资格与我谈判了？” 华辞君和华烁走进祠堂内，女人的声音从四周响起，没看到有人。 华烁疑惑打量周围，不知为何四周摆了许多碗碟瓢盆，容器中有浅浅的一层液体：“你说找雨妖，怎么来这找？” 华辞君指向祠堂上的神像：“那个就是雨妖——水神。这里是供奉雨妖的祠堂，刚才那个声音就是一位雨妖的。” 华烁环顾四周：“那妖呢？” 话音刚落，周围容器中的水忽然飘起，液体一点点在神像面前汇聚，华烁惊讶地看着这幕，华辞君像是早已料到。 液体汇聚成一个人形，有头部和四肢，完成的瞬间液体在空中炸开，华烁被突然的变动吓到别过头挡住脸，再次看过去时看到一名身着深蓝色长衫的女士坐在神像身上。 女士的长发搭在神像上分布均匀，远看像一棵没有叶子的树。 “雨姑娘，这次来找你的确是有要紧事，劳烦您回趟城里或者停一停这场雨就好。” “我拒绝。” 华辞君拱手鞠躬放下身段恳求雨姑娘，对方并不吃这套。 华烁不解发问：“为什么？” 雨姑娘抱着手臂反问：“你们不去哄那个不满一岁的小姑娘，来找我做什么？华辞君，你还需要我来告诉你哪个是雨妖吗？” 华辞君一愣：“不满一岁的小姑娘？难道是华影？可她父母都是人……不对，王后的身份并不确定，可那就代表华光也……” 雨姑娘摆手感到厌烦：“少在这猜来猜去，我直说了，先王后叫沐湘，来自相国雨湘村，是相国王族和雨妖的孩子，她是替同父异母的姐姐嫁来瑞国的，在雨湘村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弟弟潇湘。雨湘村本来就是雨妖的村子。” 华烁难以置信：“所以小光也是妖族？！” 雨姑娘点点头：“是，而且因为鬼族血脉的缘故她的基础能力比一般雨妖更厉害点，伤口愈合快体力恢复快记忆力增强一类的，都是些身体上能体现的东西……” 华辞君捏着下巴回忆皱起眉头：“城里的雨是因为华影，可她为什么哭？” “难道是因为小光不在？” 华辞君和华烁对视一眼，点头同意。 华影没有再哭泣，可雨还是在下，两人并没有解决瑞城的长雨。 雨姑娘无奈之下答应解决这场雨，前提是将那把名为沧海的剑放在她身边保管。华辞君欣然接受。 长雨之后的艳阳天，羿公公经常和乔怜一同站在花园中停留。 “原来是这样……”乔怜听着羿公公的话垂下眼帘，无奈微笑。 “陛下说找不到长青陛下的尸体不会回来，咱家担心她几年内都回不来。” “陛下喜爱跑动和先王一个性子，去往边塞正好随了她的意，阿烁似乎并不能完全胜任那个位置……” “三王子呢？他从前就很喜爱陛下。” “我尽量引导明儿去做一个为别人着想的人，只是无法确定明儿的真实想法，如果他真的有机会成为王上去辅佐光儿……罢了，只是私心。” 羿公公正听着、期待着乔怜接着说下去，在听到她说出“私心”二字时皱眉：“为什么不大胆一点？” 乔怜低着头沉默，许久后才开口：“我害怕。” 羿公公不解：“害怕？” “我害怕明儿登上王位后不会甘心帮助光儿，我见过太多人了，那些曾经美好的人得到权利后太可怕了，我不敢。要是光儿不喜欢外面就好了，要是光儿能一直做瑞国的王就好了……” 羿公公叹气，问她：“你有没有想过，陛下也有可能变成你口中那样可怕的人？王都是需要经历杀伐的，她现在还小，心境和别人相比更加理想化，生命由经历拼凑自己，万一陛下变得可怕而明儿没有呢？” “但她是女性，她会考虑女性，她……” “……真的吗？” 第180章 他可不弱 乔怜抬头和羿公公对视，眼中惊讶。 羿公公淡淡开口：“有一个词——自私，谁来、不，谁能肯定长大后的事？连父母都无法理解孩子，更何况是陛下……” 华光又拨开一簇树丛，一只兔子听到声音逃走，她看向它逃跑的方向叹了口气：“爷爷的尸体真的在这附近吗……” 周墨用剑砍断树枝走过来，将剑放回剑鞘后提出假设：“长青陛下会不会在下面？” 边塞有一处很高的悬崖，听顾相秋说在那下面是妖族领土，不能靠近。 “可能性很高，但他们又不让下去找。”华光撇了撇嘴。 “当然不能下去啊，那么高的悬崖，下去就上不来了，除非被会飞的妖族送上来。” “那下面可都是讨厌人族的妖族，谁会想帮我啊？” “嗯，那就没办法了。” 华光一屁股坐在地上，望向天空：“不过我说过的，不找到华木的尸体不回去，在不打破原则的情况下看来我得一直在边塞咯？” 周墨皱眉，劝华光：“您真的打算这么做吗？不回瑞国万一出什么事，没有陛下主持岂不是会乱？” “可是那些大臣本来就觉得我不适合搞那些东西，我回不回去都没所谓吧？” “那怎么能一样，您……”周墨和华光对上视线，看到对方眼神的瞬间他像是想通什么，浅笑着摇头：“……您愿意就好。” 冬去春来，在万物复苏之际，瑞城外回来一个人，华烁在朝上听到时下朝赶紧去迎接，在王宫门口一把抱住周墨。 “周墨！……哎，小光呢？她没回来吗？” 华烁抱住周墨时很用力，但也只是一下而已，松开后就在周围寻找起那个最熟悉的人。 周墨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褶皱，微笑回答：“陛下说过‘不找到长青陛下的尸体就不回来’，你不记得了吗？” 华烁听到这话动作一顿，缓缓回头看向周墨：“什……么？”对上他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时华烁猛地回忆起许多年前的问句：“为什么这么担心华光，你没有想过和他抢夺王位吗？” “我和周墨可都是觊觎王位的人，华烁，你应该庆幸自己被留下。” 华烁猛地抓住周墨的衣领，瞪大眼睛质问：“你该不会对她做了什么……” 周墨只是带着浅浅的笑：“没有哦，陛下的原话就是如此。” “……你们这样，我就不能玩了啊，你们可得赔我的好心情。” 周墨面容一滞，笑容逐渐消失。 一年前，国子监。 “华烁，你虽是王上的哥哥，可你怎么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打架？”国子监先生让华烁站在廊边反省。 华烁低头：“是他们先说王上的，而且他们怎么不用罚站，不应该一起站吗？” “这事老夫还得问你，你一个是怎么把他们五个都打成那样的，老夫让你说你倒是说啊。” “就是我自己干的。” “不可能，周墨参与了没有？” “没有，他就光看着。” “……” 私宅别墅的训练室里有一块褚子异练拳击的场地，有时候会用来兄妹对练。 余秋明第37次用扇木打中褚子异的胳膊，褚子异第13次掰断他的扇子，褚子异把扇子摔在地上：“陪练不是切磋，别用你那扇子往我肉上打，你是不是有病？” 余秋明又拿出一把扇子打开，挡住自己的下半张脸扑扇扑扇，中长发随着流动的空气摆动，他眼中含笑：“不拿点武器，我怕被妹妹一拳打飞啊。” 褚子异满脸无语：“更有病了，担心被我打结果先发制人，我他妈——啊！说了别打肉！”她挥起拳头放了不知多少的海，还是被余秋明用扇子抽到肩膀。 “哎呦……都红了，我帮你涂药水。”余秋明放下扇子去拿红药水，回来时被褚子异冲上来扯脸颊。 她一字一顿地发狠：“别、用、那、东、西、抽、我了——！” “——你到底哪来这么多扇子！”褚子异气的想把垃圾桶里那些自己掰断的扇子塞余秋明嘴里。 “嘿嘿～” 索朗把华光从洞里拉出来时看向天空，天上月亮好圆。 “陛下，您明知道华辞君和周墨对王位有想法还让周墨回去……华烁殿下应付地过来吗？”索朗拍拍华光身上的泥土，疑惑。 华光手里揣着从洞里摘的花朵，拿出一朵伸手戴在索朗头上。 “索护卫，你觉得华烁是什么样的人？” “看不进书籍，练不好身法，拿不起武器……” “听起来好弱，你就是这么看他的？” “……难道不是吗？” 华光望着天上的月亮，笑着说：“他可不是一般人，哪个一般人能十岁单挑五个大孩子的？” 索朗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第181章 水性 天光三年，春末，羲和出宫之日，刘公子守着宫门，从王宫接走了她。 羿公公看着他们离开，羲和没有回头，刘公子扇着扇子笑的高兴。 夏初，羲和的信送到边塞华光手中。 华光盘腿坐在床上捏着未拆的信封看了很久，那晚帐外落满乌鸦，有一只乌鸦站在窗口看着华光的后背，看着她手中的信。 信被放下又拿起，拿起又放下，华光也说不明白她在纠结什么。 “她已经被刘公子接走……信里会写什么？应该会比较开心……我为什么要纠结，只是个侍女。” 华光终于下定决心，她撕开信封，撕到一半猛然发现被撕开的地方好像有些厚——她把信纸也一起撕开了！ 华光赶忙小心翼翼地整理，接着捏住信封小心地撕，尽量不让信纸再破损。 信纸被拿出，华光轻轻地将它展开，仔细阅读起信中内容，身后乌鸦跟着她一起在看，而那只乌鸦的眼中映出了一句话。 【奴家不在乎留在谁的身边，只要不回到悬崖下……】 羲和坐在房间内，侍女为她包扎手上的伤口，药粉的味道香得有些刺鼻。 刘公子坐在羲和身边扇着扇子，不解询问：“羲和，写信怎么还把手弄成这样？” “奴家……用不来这些。” 华光将信纸握在手中垂眸：“我怎么能忘记，她没有学过认字，她一直不愿意学……” “她明明只愿意做工。”“刘公子请放心，奴家会学的。” 羲和在脸上扯出来一个勉强的笑容，刘公子皱眉心疼：“你不必再自称奴家，你是我的妾，比奴人职位高，以前在华光身边太卑微了，我会给你好生活的，你完全可以抬头与我对视。” “奴家……妾身还没有习惯，实在抱歉。” “慢慢来就好，慢慢来就好。” 几天后刘府收到边塞来信，羲和收。 羲和刚把信封划开，刘公子便拉着她上了床榻。 “刘公子，请让妾身看完这封信……” “可以边做边看，不要紧。” “是陛下的信，这样太不尊敬了。” “不过十岁的小子而已。” 刘公子把信纸抛给侍女让她站在屋外读出声，信中内容平淡，多是祝福。 羲和在屋内传出断断续续的哭声，后来像是劳累，声音逐渐变小。刘公子扶着她的身子安抚：“别哭了……” 在昏昏欲睡之际羲和似乎听到一句话：“……她可不爱哭，哭就不像了……” 再次醒来，刘公子早已不在房内，信纸被放在桌上，羲和披着衣袍下床，小心托起信纸一点一点地看。 羲和将信纸信封好好收拾放进盒子保护起来，手轻抚上盒子，垂眸看不清眼中神色。 某日里，华辞君躺在床上睡觉时出了很多汗。 梦中华辞君看到一个满头白发脸色阴沉的男人掐着自己的脖子，嗓音嘶哑：“住……手……” “你、才应该、住手……”华辞君抓着男人的手拼命抵抗，面部涨红。 白发男人像是一个从地狱而来的恶鬼，掐着脖子的手青筋暴起，面如凶煞：“不要按……他们的意愿……做事……” 华辞君妄图去掰开男人的手，无济于事又惹怒对方：“你——是谁啊！” “你……会害了……齐天！……” “我不、认识他！” 白发男人在听到这句话时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华辞君惊讶地看着血红色的深渊朝自己扑过来。 眼睛猛得睁开，华辞君感受到自己冷汗直流，他坐起身大口呼吸，扶着额头喘气：“齐、齐天？那是谁？那个白发的又是谁，我该不会又莫名其妙得罪人了……” 华影已经可以在地上跑来跑去，华烁听到这消息时开心地跑来抱妹妹，李娘询问是否可以去花园转转。 华烁抱着华影颠颠，笑容满面：“可以，当然可以！” 乔怜带着华明来花园时碰见李娘和华影也在，打了招呼后两个孩子互相拉着一起玩去了。 乔怜坐在花园的凉亭里，手边石桌上放着几碟糕点，她抬眼看向站在一边的李娘：“过来坐。” 李娘低下头：“奴婢这样就好。” 乔怜看了李娘一会儿，摇头叹息，不再说话。 没过一会儿，乔怜正吃着糕点，池塘边忽然传来呼救声，一边站着的李娘和宫女赶忙跑过去，乔怜站起身看过去。 看清池塘落水那人模样时乔怜惊讶：“明儿！” 几分钟前华明和华影在池塘边玩，华明站起身时踩到苔藓滑进池塘中，他没有进行剧烈的挣扎，而是仰头平缓地躺下飘在了水面上。 华明大声喊宫女来救人，华影坐在池塘边没敢动。 第182章 狼心毒药 华明被救时上一秒还在笑着安慰华影，下一秒昏沉晕倒。 乔怜惊得跑过来抱起华明，手掌轻拍他的脸颊：“明儿？明儿？醒醒，你怎么了！” 寝宫内，太医为华明把着脉，皱紧眉头。 乔怜焦急询问：“先生，明儿这是怎么了？” 太医摇头叹气，开口说道：“和当时华风华雨二人一样的病症与脉象，听您说他也是掉进了池塘？看来这池塘确有蹊跷。” “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明儿吗？拜托了！” 太医无奈与乔怜对视，眉间皱纹更深，摇了摇头。 晚上的瑞城下了雨，在大部分人睡下之时有一个身影来到华明的寝宫。 华辞君背靠墙壁，侧身来到窗边查看。 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我就说池塘里的毒素怎么稀释不掉，果然是你干的。” 华辞君惊愣，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雨姑娘抱着手臂站在那里，她紧紧盯着华辞君不让他有下一步动作。 “狼心毒只对下毒者钦定的人群有用，你和你母亲都是打算解决华家吧？不惜用自己的心头血炼毒，你图什么？” 华辞君表情像是好事被破坏，皱眉瞪着雨姑娘：“我需要王位，所有的华氏都不应该出现。” 雨姑娘嗤笑，耸了下肩膀：“你需要王位？你现在已经算是瑞国的王了，华光不从边塞回来这个国家就是你说了算，你居然还需要王位，这是多没安全感？” 华辞君手扶在窗户上，他同意雨姑娘的话，但是这并不够：“他不承认，他要所有人名正言顺地喊我王上、喊我陛下，他才会承认。” 雨姑娘不解：“谁？你娘吗，她早去下层了应该不会和你联系。” “不是她……算了，你不会理解的。” “啊？” 屋内华明双眼紧闭，眉间皱起，身上逐渐有黑色纹路向着面部延伸。 【咔哒】 一阵声音响起，屋内角落出现一个娇小的身影，她踩着小步子朝着华明的床榻跑去，费劲地爬上床。 窗外雷声炸响，电闪雷鸣间小身影的脸颊被照明，是华影，她的手上还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刀。 华影爬上床后走到华明肩膀旁边，抬起刀时犹豫半秒，在下一声雷到来时刀上出现血液。 华影把刀放下，举着自己流血的手臂，掰开华明的嘴让血往他的嘴巴里滴。 华影鼓着嘴巴用力，轻声说：“要不是看在你经常来找我的份上我才不想帮你，不过你把大哥带回来就更好了。” 血流进华明的嘴里，华影抽出准备好的布条绑住伤口，安静观察华明身上的毒是否有变化，在看到黑线有明显衰退后笑着点头，慢慢爬下床小跑着离开这里。 华影顶着大雨在围墙边跑，忽然头顶的雨不再落下，她停下身抬头看向头顶，羿公公举着伞站在旁边，低头微笑看着她。 “公公好……” 羿公公蹲下身摸摸华影的脸，笑容更甚：“影儿和陛下可真是亲兄妹，陛下在这么大的时候也喜欢晚上乱跑。来，我抱着你回去，看看影儿身上都淋成什么样子了。” 华影被羿公公抱起，她缩在怀里探头看向羿公公：“公公，二哥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咱家也不好说，全看陛下意愿。” 羿公公将华影送回去后离开，华影小跑着回到屋内，关上门回到小床上，忽然听到一阵有节奏的敲击声。 华影惊喜地朝窗户看过去，窗户同时被缓缓打开，雨姑娘站在窗外和华影打招呼：“晚上好。” 华影又撑着身子下床跑过去，踩着板凳扒在窗口朝着雨姑娘笑：“雨姐姐晚上好！” 雨姑娘抬手摸上华影的头，语气带着探究和责怪：“晚上不睡觉，跑去你三哥那了是吧？” 华影不好意思地低头：“嘿嘿～” 雨姑娘表情无奈，又问：“小影怎么知道狼心毒的解毒法的？” 华影思考片刻，试探地抬头，说：“我告诉雨姐姐，姐姐不要告诉其他人。” “嗯。” “我能听到王叔在想什么，他的心告诉我的，这毒的解药是被下毒者同血脉女性的血。” 雨姑娘皱眉一愣：“你能听到华辞君的心？” “嗯嗯！”华影满脸骄傲。 “这……”雨姑娘看着华影，表情奇怪，她抬手挡住自己的嘴唇，像是思考：“小影是能听到所有人的心声，还是只有华辞君一人？” 华影听到这问题有些疑惑：“只有他一个，怎么了吗？” 雨姑娘恍然大悟般点头，笑着和华影解释：“在雨妖传言中，能听到心声代表前世有可能是一个人。小影认为这个传言是真是假？” 华影歪头不解：“前世是一个人？难道是灵魂被分开了吗？” “说不定呢。” 第183章 来信 华影又疑惑：“那如果真的是这样，王叔岂不是也能听到我的想法？” 雨姑娘摇了摇头：“这当然是雨妖的能力了，狼妖和我们又不是同脉。” “哦——”华影恍然大悟。 接着，雨姑娘朝华影招手，示意她把自己的手抬起给她看，华影照做，伸出受伤的手。 雨姑娘伸手握住华影的手臂，把她胡乱包扎的布条拆开，露出完全没有清理的手臂，无奈摇头，将手附在伤口处。 华影感受到一股清凉，在雨姑娘把手掌拿开时她看见手臂上的血和伤口都不见了，华影惊喜：“谢谢雨姐姐！” 雨姑娘微笑，又说：“小影，我得回雨湘村了，以后不能常来看你，在王宫要小心行事。” 华影点头：“放心！” “可不能因为你是暴露在子民眼中唯一的公主就松懈，在人族中作为一个女性，更要小心行事。” “华影知道。” 第二天太医来到华明寝宫发现他生龙活虎时惊讶地双手合十跪拜上天，华明和乔怜被他这一举动吓得赶紧把人从地上扶起。 羿公公路过时听到内里喧闹，停下听了会墙角，听到华明克服了必死的毒时惊讶，忽然回想起昨晚在围墙外发现的华影。 羿公公思索片刻：“莫非……” 华辞君在阅奏宫批阅时听闻华明已经无事，嘴上说了几句祝贺话语，在宫人离开后表情变换，一把将手上的笔摔向墙角，咬牙切齿：“这个王宫还有人知道狼心毒的解毒法，怎么可能……” 忽然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华辞君还未讲出“来者何人”，门就被打开，站在门口的是华烁和周墨。 “今日早朝时乔丞相说……” 华烁和周墨没有管屋内面部表情抽搐的华辞君，两人边交谈边在旁边的矮桌坐下，完全无视了华辞君。 华辞君也没打算管他们，从笔架上拿下另一只笔继续批阅奏折。 在工作时三人沉默，这种情况持续了很久，从华烁让周墨一起上朝就开始，三人间有一种莫名的约束力，三个人每个都在忌惮对方。 工作结束华辞君直奔寝宫看望华明，路上遇到被李娘抱出来的华影，她们也是去看华明。 华辞君忽然看向华影，皱眉打量。 华影注意到华辞君的视线，转头用无辜又不解地眼神看向他。 华辞君的眉头紧锁，看到华影的表情后表情更加冰冷。 来到华明面前后华辞君笑着打了招呼，华影被李娘放下直直跑向华明，华明俯身将她抱起转圈：“小影～” “三哥！” 华明用脸颊蹭蹭华影，两个孩子笑的开心。 华辞君的手背在身后，握紧的拳头展现着他的愤恨。 王宫内的人发现雨姑娘离开祠堂前往相国已经是一年后的事。 天光四年，夏，相国南部连续下了十天暴雨，爆发大洪水，覆盖四五个村庄，庄稼植物全部遭殃。 这件事没有受到相国都城内王室重视，反倒是因为相国南部和瑞国接壤，村庄里活着的人向瑞国求助，其中包括雨湘村，才让大家知道有这件事。 瑞国自然答应帮助他们，连这样都没有让相国重视起这次天灾。 后来某天，周墨在朝殿上说：“要不，吞并相国吧？” 华烁和华辞君惊讶看向周墨，华辞君说：“发动战争可不是小事，你有什么理由做这件事？” 周墨非常大义凛然地说：“相国连自己的子民都不管不顾，吞并后和瑞国一起进步不是很好吗？” 华辞君皱眉，抬起的手又放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华烁在这时说：“瑞国的能力还没有强到合理关注每一个角落，这个时候发动战争只会带来无意义的伤亡，对平民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大臣也同样附和：“战争只会带来灾难啊。” 周墨沉默地想了一会儿，点点头同意。 刘府，羲和又坐在桌前写着信。 这一年半载里，羲和在信中描绘着刘府的花草树木和人与事，盒子里放着的信已经满满当当，但挤一挤总有位置。 “陛下，夫人今天带了外面的果子回来，羲和分到了两颗，很甜。” “前几日，夫人带羲和去了刘公子带望舒姑娘去过的地方，羲和看到刘公子在那里留下的标记。” “刘公子又和夫人吵架了，羲和听了您的话这次帮了夫人，夫人送给羲和一对首饰，听宫女说是夫人在羞辱羲和，羲和没有乱想把它们保管好了。” …… 华光在塞外的房子里一封一封地看着信，有时也有随信而来的小包裹，有时是书册，有时是木雕，有时是布艺品。 第184章 索萨 这天，刘府夫人来到羲和面前，夫人并没有给人高高在上的感觉，反而过于平易近人，她拉起羲和的手，问：“羲和，你对刘公子是喜欢还是爱？” 羲和的另一只手里攥着东西，她不解地问：“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夫人欲言又止，叹口气：“刘公子前几日又伤到你了不是吗，我想给你找个比他更好的人家。” 羲和惊讶：“夫人是要赶羲和走吗？” “嗯。”夫人拉着羲和的手抚摸，眼中爱怜，“羲和你可能不知道，刘府和相国有交易，他们迟早会出事，我想把你送出去。你太好了，不应该待在这里。” 羲和犹豫地低下头，接着摇了摇脑袋：“羲和还不想离开，羲和离开了刘公子会起疑心，那样夫人也保不全自己。” 夫人抿唇哭泣：“羲和……” 羲和抽出被拉住的手，反握住夫人的手：“夫人站在瑞国这边，羲和也会帮助夫人的。” 夫人轻轻抹去自己的泪，微笑着点了点头，又问：“羲和，听丫鬟说你一直在和另一个人有书信来往，那人是谁啊？你的相好吗？” 羲和惊讶，疑惑开口：“原来夫人不知道吗，羲和以为刘公子会告诉你……是华光陛下，羲和一直在与陛下互通信件。” 夫人讶异地睁大眼睛：“你和陛下在互相写信吗？我以为你在宫中只是个普通的宫女。” 羲和淡淡微笑：“羲和的确是一位普通的宫女。” 天光四年，华光十二岁诞辰这日，当她回到住处时发现原本摆放蛇蛋的地方有些许水渍，蛇蛋也已经破裂。 华光皱着眉把蛋壳捧起打量，看向四周：“……那条蛇呢？” 索朗这时敲门，在门外询问：“陛下，饭送来了，在下可以开门吗？” 华光正蹲下身在各个角落寻找蛇的踪迹，听到索朗的声音想开门，但想到对方对待妖族的态度又有些犹豫，无奈之下还是将门打开。 索朗站在门外端着饭碗，华光伸手接过碗，接着听见索朗说：“陛下，又有信送来了。” 华光把饭碗放在桌上，回身看向他：“羲和的信吗？拿过来就行。” “是。” 正当索朗准备离开时，有一条黑色的东西想要从他的脚边溜进华光屋内，索朗踩住了那东西的尾巴，定睛一看发现是一条黑蛇。 蛇的身体在不停扭动，索朗附身眼疾手快将它掐住，蛇嘴大张露出毒牙。 华光惊愣，看向蛇蛋又看向那条蛇，它什么时候跑出去的？！ 索朗抓着黑蛇准备离开，忽然听到声音：“放开我！娘！” 华光听到那声“娘”时表情一言难尽，索朗听到蛇好像在说话便意识到：“蛇妖？” “娘！救我！娘！”黑蛇不停在索朗的手里挣扎，华光的脸越来越黑。 索朗有些疑惑，他对手里的黑蛇说：“你娘不在这里。” 黑蛇的动作停顿，忽然大哭：“娘不要我了！” 华光走过去一把拽下黑蛇，哭声在瞬间停下，接着是疼痛的喊，华光双手拽着黑蛇对他说：“闭嘴。” “嗯嗯！”黑蛇乖顺地吐吐舌头，在华光松手时顺着她的手掌绕上手腕。 索朗惊讶地后退两步，随后快步走进房间将门关上，走到华光跟前时蹲下，问询她这是怎么回事。 华光把碎裂的蛋壳拿给索朗看，索朗很快理解：“它是从这颗蛋里出来的？这居然是蛇妖的蛋。陛下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陛下应该早些告诉在下才是，万一您出什么事……” 华光的手被索朗抓住，他拉着手腕让黑蛇离自己稍微近些，黑蛇不太敢靠近。 华光回忆着说：“知道？三年前吧，它在我梦里出现过。” 索朗难以相信：“那岂不是在陛下前来边塞的那几天，把蛋带在身边是担心在王宫孵化后无人照顾吗？” 华光点头：“差不多，不过主要是担心宫人看见蛇被吓到。” “这……唉……”索朗无奈摇头。 华光拍拍索朗的肩膀，笑着说：“我认为妖并不都是坏的，让他留下吧。先取个名字。” 索朗无奈摇头，看向黑蛇时疑惑：“取名？” “嗯，不取名连怎么称呼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好呢？” 黑蛇吐着蛇信子看着两人，黑得发亮的身体很是好看，眼珠子黑中透绿：“嘶……嘶……” 华光抬眼看向正盯着黑蛇打量的索朗，忽然灵光一现：“‘索萨’，怎么样？” 索朗一愣：“这是为何？” “感觉好听啊，你认为呢？” 索朗犹豫地看向华光和她手腕上的黑蛇索萨，点了点头：“的确很好听。” 第185章 羲和 好说歹说也算是让索朗暂时放心了，华光目送他离开并关门后来到矮桌边坐下，端起饭碗吃饭。 索萨在华光吃到一半时爬到碗里抢吃的，华光很不理解，把他弄下来放在桌上，夹出两块肉放在桌面上。 索萨把面前的肉囫囵咽下，挪动着身体抬头看向华光：“娘，我需要做什么吗？” 华光猛地把碗放下，看向索萨时发现对方被自己突然的动作吓得不轻，华光用手指点点索萨的脑袋，说：“不准喊娘。” 索萨不解：“那……” “华光，我叫华光，你就喊我华光，实在不行喊姐姐，不准叫娘。” 索萨恍然大悟：“好的姐姐。” 华光满意点头：“嗯。” 接下来索萨变得乖巧，等待华光吃完碗里的饭菜才接着开口：“那姐姐，我需要做什么呢？” 华光看着索萨思考了一会儿，摇头：“没有需要做的，不过要注意一点，在这里不能暴露你是妖族，不要说话。就算说也只能在我和索朗面前说，不然你会被杀掉的。” “嗯嗯，明白了！” 没过多久索朗又敲响了门，打开门后送进一封信，华光在索朗离开后打开那封信，一字一句地阅读。 索萨看着华光，眼睛看到她身后的乌鸦，它们什么时候来的。 突然间，华光猛地站起身，她拿着那封信，瞪着眼睛仔细地查看信中内容，嘴里呢喃：“刘府勾结相国，举报……羲和有危险。” 几日后，刘府地牢。 昏暗的灯光下映照出地牢中的阴暗潮湿，羲和靠在墙角眼神空洞，她的身上衣衫不整，脚腕被锁铐住。 “陛下……” 刘公子起身时整理一下衣裳，斜睨着羲和嗤笑：“呵，陛下？他都多久没回瑞城了，你真以为他会因为你的一封信就回来？你别以为我不给你们机会，我可没拦着那封信送出去，是他自己不回。” 刘公子打量着地牢内部，看着地上被打翻的食物残渣，再看向羲和时眼中有些许怜惜：“真可惜，本来抓到明华你可以成为我的正妻，没想到你和她是一路货色，难为你和我的望舒长得一模一样了。” 明华作为刘府夫人就被关在对面，她目睹了刘公子刚才的所作所为，听到刘公子的话后怒火冲天：“我呸！羲和就是羲和，你不配说她！” 刘公子走到明华牢门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因为腿骨被打断而无法站立的明华，笑着问她：“明华，你真以为你还是明府的大小姐？明府已经名存实亡了，你没有我什么都不是，居然还敢收集这些东西跑去掌明殿，你真觉得摄政王或是陛下会在乎？” 明华瞪着眼睛看着刘公子，刘公子被这副表情看得发笑：“哈哈哈哈！那封信都寄出去三天了还没动静，你们的陛下早就不管了！” “你——！” “报！华光陛下来见！” 明华还没有将狠话说出口，急匆匆跑下来的守卫便告知刘公子华光的到来。 明华听到这个名字时仿佛看到救星，扒在牢门上看着刘公子离开的背影，转头看向另一边的羲和。 羲和俨然一副死相，眼睛空洞无光，连华光的名字都无法激起她的求生欲望。 刘公子走出地牢的瞬间一把剑便来到他的颈部，他与华光平视，对视时咽下口水。 华光勾起唇角，眼睛看向刘公子的身后：“从地牢里上来的？看来羲和在下面啊，刘公子，我有没有和你说过要对她好？你就这么履行承诺的？” 刘公子被华光的气场吓住，犹豫片刻后开口：“怎么，陛下这是想要回去？原来她真的是陛下的王妃啊，真可惜，已经被我玷污了。” 刘公子看到华光的剑被放下，他松口气，就在下个瞬间刘公子的衣摆被切开，他面色痛苦地蹲下身。 华光甩甩手腕带动剑身，俯视蹲下的刘公子：“看来你并配不上羲和，暂时留你一命。” 在卫兵的注视下华光把沾上血的剑送进剑鞘，抬脚走下地牢，索朗原本站在她的身后，此时指挥士兵将刘府里的其他人押送去掌明殿。 华光一步步走下地牢，她听到了滴水的回音，地下空间似乎很大。 脚步声在安静的地方显得格外刺耳，从台阶走下时华光一点点地闻到些许臭味，腐烂中带着腥臭，熏得眼睛都有些痛。 走下最后一节台阶，华光平复一下心情，在她看起来空旷的地牢里喊道：“羲和！” “在那！在那！陛下！” 寻着声音找过去，华光看到坐在地上的明华，惊讶：“明华姑姑？” 明华抬头看到华光时又指向对面：“羲和在那！” 华光转身看向身后，看到羲和的瞬间心跳加快，她抽出剑砍断牢房的锁扣，拉开门走进又砍断羲和脚上的镣铐。 华光单膝跪在羲和身边，手摸上羲和的脸，轻声呼唤：“羲和，羲和……我是华光啊……” 第186章 带上她吧 羲和空洞的眼睛似乎听到呼唤，瞳孔看向华光的瞬间有了光泽，张开嘴话还未出口，眼泪已经夺眶而出：“陛下——” 羲和扑进华光怀中，华光抱着羲和放下手中的剑轻拍她的后背：“对不起，对不起……” “奴婢一直都知道刘公子是坏心人，奴婢不希望陛下再像当初那样……用威胁的方式让……子民听话，奴婢想找到……更多的证据……” 羲和越说越委屈，越说哭的越大声，华光轻抚着她的后背无声安慰。 “原来是这样……羲和一直都是陛下的人啊。”对面牢房的明华听到羲和的话时无奈落泪。 羲和已经哭得语无伦次，华光抽出身体捧住羲和的脸，看到她满脸泪水又疑惑的表情时温柔地亲在她的脸上。 羲和慌张地推开华光，迅速后退躲进墙角抱紧自己，留出一双眼睛看向华光：“陛、陛下？” 华光无奈地笑：“羲和，你愿意和我回王宫吗？” 羲和拼命摇头：“奴婢已经成这副模样了，怎么能再出现在王宫……出现在陛下身边？” “不论羲和变成什么样子寡人都接受，羲和不愿意接受……并不强求，寡人会想办法再为羲和找一处好人家。” 华光垂下眼帘叹口气，站起身打算离开。手忽然被拉住，华光侧头看到羲和伸手拉住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脱落得差不多。 “……羲和想和陛下在一起，请带着羲和走。” “好。” 羲和身上的衣服已经脏的不能再穿，华光脱下自己的衣袍为她穿上。 这时羲和才发现，华光不知何时已经长得比自己高些，才十二岁的年龄，身高已然六尺有余。 华光将明华的牢门砍开，询问她能否走动，明华摇头看向自己的腿：“已经断了。” 华光惊讶，走到明华腿边触摸，眉头紧皱：“刘府不能有全尸。” 次日刘府被满门抄斩，全部烧成灰烬。 华烁看到华光回来时还想抱抱她，还没靠近就感受到一股寒意。再次看向华光时他仿佛看到那人的身后有一只愤怒的恶鬼。 要不是看到华光搂着怯生生的羲和，华烁还以为华光变了个人。 明华和羲和在华光的命令下被宫女带去清洗身体，洗完后太医前来查看明华的腿。 明华的弟弟等在屋外，看到华光时鞠躬：“陛下。” 这时太医也走出，两人都走上去询问。 太医摇头：“办不到，她的腿已经废了，这辈子都不能再走动。” 弟弟像是还想再问什么，犹豫不决地开口，最后还是摇头：“我还是带她回去吧，至少在明府能过得安稳些。” 明华被弟弟抱着出来，路过华光身边时明华对着她说：“陛下，对羲和好点！” 这话把弟弟吓一跳，他下意识向华光道歉。 华光摆手：“没事没事……我会的。” 正在华光走向寝宫去见羲和时，宫女慌张地跑过来，着急地和华光说：“陛下！陛下！羲和姑娘流产了！” 听到这话华光比宫女还着急，她跑向寝宫后几乎是撞进了屋内，看到躺在床上的羲和时与她四目相对。 羲和朝着她笑：“陛下，奴婢没有关系的，不应该怀上这个孩子……” 华光跪在床边握住羲和的手，另一只手摸上羲和的脸颊擦去她的汗水：“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已经叫人去膳房准备补汤了，身体不舒服的话直接说就好，我听着的。” 羲和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华光摇了摇头，可能是在说自己没事吧，不敢确定。 “我就在这里看着，等会汤送来要喝，饿吗？我再让人端些点心。”羲和没有说话，华光已经起身让宫女去准备。 汤送来后华光扶着羲和坐起身，端着碗吹凉热汤送到羲和唇边：“尝尝看，是我在塞外带回来的鸡，这几年吃的都是这些，味道还是可以的。” 羲和喝下一口汤，忽然像被烫到般哈气。 华光惊讶又自责：“没吹凉，我再吹吹。” “陛下不必费心的。” 华光没有管羲和的话，舀起下一勺汤呼呼地吹，再将勺子递到羲和唇边，观察她喝下汤时的表情，发现并没有被烫到时嘴角上扬。 “羲和，我还是打算去边塞，长青被妖族杀害的尸体没有找到，相国勾结妖族和刘府，我认为这其中有些关系。这次我想带你一起，你也不必留在王宫听那些流言蜚语，好吗？” 华光看着羲和一口一口地喝下自己喂的汤，她犹豫了很久才回答：“好，听陛下的。” 第187章 令人恐惧的 这晚，羲和与华光同睡一张床，羲和从背后抱住华光，把头脸埋在华光背部，她好像睡熟了。 华光没有，在意识到羲和抱住她的瞬间华光就没了睡意，她的身体紧绷，不敢动也不敢翻身，心跳声吵得不行。 “嘶……嘶……” 索萨游动着身子从华光的衣服里钻出，仰头看向华光时看到她示意自己安静，索萨来到华光身侧圈着身子睡下。 羲和醒来时发现华光不见了，撑着身子坐起身看向周围，忽然在桌子上发现一条游动的黑蛇：“啊！” 【砰】的一声房门被打开，华光和羲和对视时发现对方害怕地指向桌面：“蛇……” “羲和别怕，他是那颗蛋孵出来的蛇。”华光嘴上温柔安慰，走过去一把把索萨抓起，和善地对他说：“谁叫你跑出来的？” 索萨缩着身子装死，华光提着他离开屋内，离开前嘱咐羲和：“我安排了人照顾你，这几天安静修养就好，不用想七想八。” “嗯。” 华烁坐在椅子上听着索朗说这几天发生的事，其中最惊讶的莫过于华光在看到信后骑着马回来，硬是快马加鞭把原本最少也需要两天才能跑完的路程压缩到了十个时辰。 索朗跟在后面都差点没跟上。 华烁喝口茶水压惊：“所以说小光在塞外也不全然没有收获，至少马术是真的厉害不少。” 周墨坐在旁边，回想起昨天见到华光时被数落后因为反驳而结结实实挨的一巴掌就后怕：“六尺有余……怎么长这么高的……” 十二岁的年纪比十五岁的周墨还高一个头，明明两年前还比他矮半个脑袋。 华辞君、华烁和周墨都被责问没有好好治理国家，华辞君自闭到今日没有上朝。 华光走在围墙外，边走边思考着什么，忽然脚边冲出来一个矮小的人，她低头看过去，和华影对视上。 “你是……” “哥哥！” 华影伸出双手求抱抱，华光看到她手腕上的手镯，微笑俯身将她抱起：“原来是小影。” 真奇怪，华光都离开几年了，华影居然还记得自己的长相并且不害怕，莫非是因为亲姐妹的关系？ 华影被华光抱在怀中开心，用脑袋蹭蹭华光的胸口：“小影超级想哥哥！哥哥还会去塞外吗？” 华光抱着华影边走边回答：“会，长青的尸体还没找到。” 华影惊讶抬头：“一定要找到吗？” “当然了，找到尸体后让其安稳下葬是对死者的尊重。” 华影着急地伸手抓华光的衣服：“那、那能带我去吗？” “小影的话就太小了，在王宫里更安全，乱跑很不安全的。” “可是……可是……” 这时，李娘急匆匆从拐角跑出，看到华光时刚想问好，忽然发现她怀中的华影，李娘惊讶地鞠躬道歉：“非常抱歉陛下，奴婢没能看好公主，请恕奴婢无能！” 华光抱着华影笑着说：“没事，平身吧。” 华光把怀中华影交给李娘后离开，李娘轻叹口气，询问华影：“小影怎么去找陛下了？陛下还有事情要做的，不能和小影玩。” “可是……好不容易能见到哥哥……” 华影看着华光离开的方向，嘟着嘴难过：“他好像不记得了……” 华烁和周墨坐在阅奏宫讨论刘府和相国的事，听到敲门声时两人身躯一怔，对视一眼都不敢开口，随后听到门外传来华辞君的声音：“我能进来吧？” “进进进。” 听到是华辞君的声音后两人都松口气，华烁喊着声音示意他可以开门。 华辞君开门看到周墨摸着胸口安慰自己，略微嘲笑：“在害怕什么啊，刚才听到敲门声不会还害怕地不敢说话吧？” 华辞君刚坐到自己桌前准备工作，忽然门又被敲响，三人面面相觑，华烁小声说：“这回应该……” 周墨接话：“应该是陛下……” 华烁和周墨再看向华辞君，他此刻已经一头撞进了奏折堆里不敢抬头。 敲门声结束后的第三秒，门被一脚踹开。 “有人啊？寡人还以为是空屋子，敲门都没人应。”华光走进屋时打量内部，看到头埋在奏折堆里不抬头的华辞君时皱眉，接着转头看向华烁和周墨。 华烁疑惑地小声问周墨：“小光火气怎么这么重？” 周墨也小声回答：“先王后是相国送来联姻的公主，陛下算是相国血脉，这次刘府与相国勾结被戳穿肯定对陛下没什么好脸色，她可能在纠结相国想搞什么……” “这样啊……” 第188章 瑞国的王 华光来到桌边盘腿坐下，发现空位有些小，看来是自己长大了。她起身把桌子挪动摆好，再次坐下时感觉不错。 华烁抬头看向华光，对上视线的瞬间低头接着做事。周墨心有余悸地摸摸自己的脸颊，不敢抬头。华辞君慢慢把头从奏折堆里抬起，缩着肩膀安静地批奏折。 阅奏宫里安静得恐怕连根针掉下都会让三人身子一怔。 送午饭的宫人敲开门时才让严肃的气氛得以缓和，华光坐在桌前吃着久违的宫中饭菜，眉间一直紧紧皱着。 华烁和周墨、华辞君交换了下眼神，深呼吸后靠近华光，询问：“陛下，刘府的人死前有说什么吗？您这表情都保持一个时辰了……” 华光吃下勺中米饭，咀嚼几下咽入，深吸一口气后叹气：“和你们猜得大差不差，他们听从相国君主，那家伙自称我的姥爷，说我会留他情面。” “那……” 华光抬眼看向周墨：“周墨，你应该还记得潇湘？” 周墨不解，点头回答：“记得，是先王后的弟弟，他怎么了吗？” “潇湘来过一趟边塞，特地来说明母亲和相国的关系，让我不论如何都要为瑞国着想。” 周墨惊讶：“这是为什么？” “原本应该和父王相配的是相国王族的公主冯淋，母后被嫁过来只是因为冯淋不愿嫁，母后在来到瑞国前甚至没有踏足过相王宫，她是相国君主在宫外的私生。” 华烁猛拍桌子站起：“所以说相国根本不在乎母后却想凭借当上王的小光来试图掌控瑞国？！” 周墨被旁边的人突然站起吓一跳：“你冷静点。” 华烁看到华光点头后义愤填膺地坐下：“他凭什么！” 周墨无奈摇头，随即看向华光，问：“但相国为何会找上刘家？” 华光又咽下一口饭菜，回答：“刘府从一开始就是从相国来的眼线，只不过因为羲和与刘公子的旧相识过于相似，让他在羲和面前暴露了自己和刘家。” 周墨了然点头：“原来是这样……” 华烁囫囵吞下半碗饭，气愤又怜惜：“苦了羲和还有明华姑妈了，姑妈的腿连我看了都后怕。” 华光看眼面前的奏折，沉思良久，忽然开口说道：“改日把明景岚的职位提提，让他替代刘大夫也行，俸禄多给些，好歹是曾经的驸马。” 华辞君不解地看向华光：“可是长乐殿下已经……” “不能因为姑祖母已故就打压明府，难道明府没有尽职尽责吗？” “……是。” 华光在王宫的这几日，吩咐下去的暗卫解决不少对瑞国有危害的大臣，暗卫也会将听来的消息告知于华光。 二十多天下来，又是一次上朝时华辞君发现大臣少了一部分，不多，但很明显。 早朝下来时华辞君忽然有些后怕：“她不会把我也废了吧？” 周墨这时出现在华辞君旁边，垂头丧气：“至少现在不会，现在她抓得都是对瑞国有害的人，和她争王位的不是很在乎。” “你怎么没精打采的？” 周墨抬手挥了挥：“陛下让我跟着一起整理这几天收集到的资料，觉都没好好睡。” 华辞君疑惑：“让你……跟着？” “她的原话是：‘既然你对王位有兴趣，那就一起整理并解决对瑞国有害的人，不了解这些如何做一位可靠的君主？’不行，完全不行，我搞不了了。王叔加油，我先补觉去了。” 华辞君看着周墨的背影一点点离开，惊讶之余恍然大悟：“怪不得说不在乎争抢王位，看来她确实有这个能力，可是……”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深呼吸后握紧拳头：“为什么偏偏是这样？你不也看到了，她可以治理好这个国家，为什么非得……” 突然像是听到什么，华辞君抬头看向空中某处，语气气愤又不解：“这个王非当不可吗？他当上王后能帮助这个国家吗？他难道只是想要‘王’这个称呼吗！” 羿公公从拐角处听到了华辞君的话语声，他侧身靠在墙边安静地听，随后叹气：“看来是身不由己。” 羲和已经恢复的很好，华光每天都会和她睡在一起，每天都会细心照顾。羲和不再将疼痛忍耐，华光第一次听到她撒娇时被惊得说不出话，脸红惹得羲和发笑。 “陛下是说，过几天便出发去塞外吗？” 羲和坐在床边看着华光点着灯在桌边翻阅书籍，她们正在谈论前往塞外的事。 第189章 乌色黑羽 华光将书翻到最后一页，合上书后侧头看向羲和，微笑：“是，这些天已经把王宫里该解决的事解决得差不多了，你的身体也恢复了不少，是时候去塞外了。” 羲和低头想了一会，犹豫地开口：“陛下之前说长青殿下的尸体可能在悬崖下……” “羲和，你在之前的信里写到过‘只要不回到悬崖下’，对吧？你去过那里吗？” 羲和心中一惊，抬头看向华光时和她对上视线，将目光移开时点了点头：“母亲是在那里捡到羲和的，羲和五岁前就在悬崖下与妖族生活。” 华光走过去坐到羲和身边，询问：“为什么不想回去，是因为没有家人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羲和缩着身子回答：“羲和害怕……” “是发生过什么事吗？” 羲和犹豫许久才开口：“母亲被妖族吃掉了，他们想把羲和也吃掉，羲和被一个叔叔救了才能平安来到瑞城，羲和不想再回去……” 华光抬手想搂住羲和安抚，听到羲和说妖族吃人时动作停顿。 接着羲和被华光搂进怀中安抚地拍拍后背：“相信我，我会保护你的，尸体一定要找回来，但前提是我们都好好活着。” 羲和顺着华光的力道靠在她的怀里，点点头：“羲和相信陛下。” 次日，华光告知华烁几人自己即将再次前往边塞。 华烁拉着华光问：“为什么非得找到尸体，都过去这么久了，早就腐烂了吧，就算找到也只会是一具白骨。” 华光挣开华烁的手，说：“找到长青的尸体并带回安葬，哪怕带回的只是一堆骨头也要拼起来放进棺材。” “但……” “我是来通知你们的，不是商量。” 华烁还想说什么，周墨将他拦下，摇摇头。 华光从边塞回到瑞城带回的只有一匹马、一把剑、一袋猎物和跟在后面的索朗，这次回去也不打算坐马车。 华光坐上马背后拉着羲和上马，羲和眼睛一闭就被她带着稳稳当当地坐在马背上，华光单手抱着羲和的腰帮她调整姿势，示意羲和不要拉缰绳，靠在自己怀里就好。 华光的马上背了羲和带的日用品和换洗衣服，索朗带了些干粮路上吃。 华光和索朗与王宫内的人告别后便驾马启程，这条路不快不慢地走了两天一夜。 顾相秋在城墙上看到有两匹马朝这靠近时还有些疑惑：“陛下居然回来了？” 到达墙下时战士们都围过来欢迎华光和索朗，华光抱着怯生生的羲和下马时有战士询问这是谁。 “还能是谁，肯定是咱们的王后啊。” “贴身侍女吗？” “女人细皮嫩肉的怎么带来这里，会不适应的吧？” …… 羲和躲在华光身后听到交谈声时更加不敢看向周围，华光抬手喝止战士们的声音，她反问他们：“看起来你们都挺有闲心？” 此话一出，战士群中顿时鸦雀无声，短暂安静后都四散离开，该干活干活，该训练训练。 顾相秋从不远处走来，向华光鞠躬问好，起身时看向华光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的羲和询问：“这位……如何称呼？” “羲和，寡人的侍女。” “羲和姑娘吗？明白了。” 顾相秋带着三人来到华光在塞外的住处，期间告诉华光在她着急地离开后战士们讨论过华光为何离开，大部分人都认为她是为了女人。 华光满不在乎地拉着羲和的手：“是为了女人又如何？”羲和被华光带着前进，她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人。 来到华光的住处，打开门的瞬间发现里面落满了黑羽的鸟类，也是在开门的瞬间鸟类扑腾着翅膀冲出房间，从四人身边擦过。 华光的身上被留下两根黑色的羽毛，她拿起羽毛回头看向已经飞远的鸟类：“那是乌鸦吗？” 顾相秋看向屋内的一片狼藉，惊讶又奇怪：“昨天还很正常的，哪里来的这么多乌鸦？” 羲和看到打开门冲出的乌鸦是下意识想去抓，伸出手后忽然反应过来才缓缓收回，转头查看是否有人注意到自己的举动，看到没有人注意自己时松了口气。 华光带着羲和走进房间，松开手准备整理房间，将地上和家具上的黑羽捡起，忽然在床头发现一根奇特的羽毛。 那是根火红色的羽毛，羽干却是金黄色，很漂亮。 华光把这根羽毛拿在手里奇怪：“好漂亮的羽毛，像是被染色的……” 羲和走过来查看，惊讶于奇特的颜色，又提出疑惑：“会不会是妖族的羽毛？” 第190章 河岸 顾相秋和索朗听到这话惊讶：“刚才那群乌鸦中有妖族？！” 顾相秋站在门口打量屋内和华光手中那根羽毛：“这个屋子不能住了，我帮陛下另外找一间干净的屋子，这间先空置。” 索朗赞同顾相秋的话：“陛下，外围还有几间草屋可以收拾出来，先在那里住几天吧？” 羲和疑惑看向两人再转头看向华光，华光手中拿着那根羽毛点头：“好。” 羲和带着自己的日用品放置在草屋里，拿着干净的布开始打扫卫生，华光看了一眼草屋内部陈设后离开，告知羲和自己去带饭回来。 羲和整理好房间后坐在椅子上打量周围，忽然在包袱旁边发现那条黑蛇。 羲和第一眼看到它时吓得不敢动，发现黑蛇在看着自己时深呼吸几次，大着胆子伸手去触摸黑蛇。 摸到蛇鳞的瞬间收回手，速度太快羲和都没分清自己到底有没有摸到黑蛇：“有点滑……” 这时华光端着两碗饭菜来到门前，走过门槛时笑着说：“吃饭了。” 在王宫时羲和观察过华光挑出自己碗中的肉给予黑蛇，她这次也挑出两块肉给它，忽然有个疑问：“蛇会不会挑食？” 黑蛇吞下那几块肉，趴在桌子上安静消化。 华光听到羲和的问题也有点好奇：“蛇是肉食，肉应该都差不多？” “不会有不吃的肉类吗？” “不知道啊……”华光用筷子敲敲黑蛇的脑袋，蛇尾摆动几下，她笑着说：“不过有的吃就不错了，这小子要是挑三拣四，我不介意把它吃了。” 黑蛇身子猛的一颤，像是听懂了华光的话一般缩着身子往旁边挪动。 羲和被黑蛇的举动逗乐：“好歹是陛下孵化出来的，也算是您的孩子，怎么能这样逗它？都被吓到了。” “哈哈哈。” 晚上，准备睡觉。 房间里铺了两张草席作床，羲和坐在草席上盖上毯子，过了几秒起身看向华光，她正坐在桌边写着什么。 华光用余光注意到本应躺下睡着的羲和正坐起身看着自己，她有些疑惑：“你先睡，我把这些整理完就好。” “羲和想看着陛下。” “那……好吧。” 华光很快将手上的事做完，脱下身上的衣裳关上睡袍坐在草席上。两张草席接壤着，完全可以算是一整张，可能睡着睡着就睡到一块去了。 华光平躺着躺下，闭上眼睛安静地等待睡熟。羲和侧躺着看向华光的侧脸，露出笑容。 忽然黑蛇游动着身子来到两人中间，它在华光的草席上睡下。 羲和看到黑蛇夹在自己和华光中间有些不开心，但既然只是条蛇，也没办法，可能黑蛇也只是单纯的喜欢华光。 羲和闭上眼睛睡下，可是睡不着。 忽然间羲和感受到自己被一双手环抱住拉进那人怀中，她睁眼借着窗外照进的月光看见自己在华光怀中。 羲和想抬头看向华光的脸，却被按下脑袋埋进她的胸口。 原本睡在两人中间的蛇此刻也不知去了哪里，羲和枕在华光的手臂上放慢呼吸，心情变得平静安静睡下。 既然羲和来到了这里，那便是要随着华光一起寻找长青的尸体，索朗特别叮嘱两人万万不可靠近悬崖。 不只因为悬崖之下是妖族领土，更是因为那悬崖深不可测，崖壁上都飘着雾气云彩，掉下去真的会没命。 趁着索朗离开，羲和小声用只有华光和华光颈部的黑蛇能听到的声音询问：“陛下，您还打算下悬崖吗？” 华光点了点头：“肯定是要下去看看的，就是不知道从哪里比较安全，这悬崖的确太高了。” 边塞外围有树林有河流，华光和羲和走在那里一块在河边探寻时发现岸边有许多石块， 羲和蹲下身捡起一块石块打量，拿着石块对着天上的太阳查看，忽然发现石块中有些清亮的颜色，她朝着华光招了招手：“陛下，这块石头好像是玉石？” “玉石？”华光拨开草丛走过来，从羲和手中接过石块打量，学着羲和的样子对着阳光查看，“看不懂，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羲和指了指华光身侧的剑：“要不把它切开来看看？” 华光同意羲和的想法，把石块放下后抽出剑将其一分为二，石块中间清亮的白色藏着淡淡绿色，可惜并不多，一块手掌大小的石头玉石部分仅有拇指大小。 “还真是玉石。”华光拿着两块切开的石头打量，将其中一块拿给羲和。 第191章 坠落 羲和将石块拿在手中打量：“好漂亮的颜色，拿回城里找匠人打磨一下好像可以做坠子。” 华光拿着自己手里的石块，忽然想到什么，从衣领下拿出玉扳指，回想：“周墨说这块玉就是在边塞的河边捡到的，应该就在这一块地方。” 羲和凑过来看：“陛下好像一直戴在脖子上，这个尺寸已经可以戴在手上了吧？” 华光将石块放进怀中，把挂着扳指的绳子从颈部取下，把扳指戴在拇指上，好像还是有些大。 突然从草丛里跳出来一个黑色身影，羲和被吓了一跳，华光抱着羲和远离，两人反应过来时发现那是一条狼。 华光这时发现手上感觉有些奇怪，看向手指时惊讶，转而看向那条狼叼着的绳子——它把扳指叼走了。 “站住！” 黑狼转身就往远处跑去，华光在后面追，羲和提着衣摆跟在后面：“陛下当心！” 华光此刻眼中像是只有黑狼和它叼着的玉扳指，羲和在后面的喊声被隔绝在外。 羲和惊讶地看到华光一步步逼近悬崖，她看到黑狼在半空中奔跑，她大喊着想提醒华光：“陛下！陛下！那是悬崖！陛下！停下啊！” 不知为何这时华光眼中并没有悬崖，她看到的依然是草木丛生的树丛，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来到了悬崖边，眼前的黑狼更是依旧在前面奔跑。 华光一脚踏空摔下悬崖，掉下的前一刻眼睛顿时恢复清明，她感受到向上的风阻和悬崖边的大风：“我靠？！” 悬崖边冲出几棵不算强壮的树，华光抓住了其中一棵，往上看看到羲和把头探出悬崖边往下看，两人间的距离大概有十多米。 华光大声喊着：“羲和！离远点！你这样容易掉下来的！” 羲和听话地把头缩回，在华光松口气以为她会安全时忽然看到羲和被一双手推了下来。 “羲和！！！” 羲和掉落时没能抓住华光伸出的手和那几棵树，华光管不了那么多，松开抓着树干的手向悬崖下落了下去。 羲和看到华光张开手臂在自己上方和自己一起下落，两人像是在半空中飞翔。羲和在空中不敢做出动作，她眼睁睁看着华光一点点靠近自己，直到对方拉住自己的手，她把她抱进了怀里。 羲和感觉到自己的颈部往上被华光的手臂揽住，突然间感受到一股冲击力，她们撞在了崖壁上。 “陛下！”羲和没有受伤，她暴露在外容易受伤的地方都被华光用手臂包裹住了。 在冲击力的作用下华光和羲和上下颠倒，华光变成了背朝下的人。华光被刚刚的冲击磕到头部，血液渗出，她抱着羲和在掉落时昏迷。 “陛下？陛下！” 会死的，肯定会死的，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羲和抱着华光，大脑一片空白。 忽然间空中传来一声长啸，一只巨大的鸟类飞来抓住了她们，羲和的胳膊被鸟爪抓出血痕，她管不了这点疼痛，第一反应是：“得救了？” 大鸟带着她们飞向平地，俯冲后贴着地面滑行一段距离将两人放下。 两人在地上滚了一段距离后停下，羲和从华光的怀中掉出，撑着身子坐起来时看向周围，是一片平静的草地。 大鸟像是特地找了这片地方，距离悬崖有些远，悬崖下都是落石和树木，作为滑行的地点并不算安全。 羲和想起身走到华光身边，撑着左腿想抬起右腿时发现使不上劲，低头看见右腿上出现了一个很大的伤口。她刚才都没发现，这个时候才感觉到疼痛。 没办法，羲和只能一瘸一拐地挪到华光身边，蹲下时没控制住腿上的用力方式，直接腿软坐下：“啊！嘶——”右腿的疼痛更加严重。 羲和伸手扶起华光，拉着她的肩膀使她靠近自己，羲和检查起华光的伤口。 华光伤得比羲和严重地多，血一直在流，但她却忽然发现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羲和看着那些正在愈合的伤口，心中五味杂陈：“原来陛下不是普通人族，是羲和多虑了吗。” 忽然羲和发现身后的阳光被一块大阴影挡住，回头时发现那只大鸟正站在她身后低头看着两人。 羲和伸手想摸摸大鸟表达感谢，忽然间大鸟变成一位穿着劲装的男子，羲和看到对方模样时惊讶：“云叔叔？” 男子俯身查看两人身上的伤，看到羲和腿上的红色时皱眉，直接将两人扛起。 羲和没有反抗，询问对方：“云叔叔搬到悬崖附近了吗？” “我只是来这看看，倒是你们，从悬崖上跳下来？不知道危险吗？” “对不起……” 第192章 褚云 华光醒来时坐起身，看到自己身处一间木屋，木屋门开着，房间内除了自己没有别人，感到奇怪：“这是……被救了？” “醒了？”门口传来男性的声音，华光看向他时发现穿着劲装的男性手中端着一碗肉汤。 华光从床上走下，问：“和我一起的女人在哪？” 男性指了指门外的另一个方向：“另一间屋子，你伤好得差不多了？饿吗，我煮了汤。” 他把汤碗放在屋内的桌子上，华光走过去查看，好像是普通的鸭汤里放了点野菜，她抬眼看向男性，再看向汤碗，来回看了几眼后问：“没下毒吧？” “……真下毒了我会告诉你吗？”男性一脸无语。 华光没有动汤碗，她走出木屋看向周边，发现这里似乎是一处无人村庄，大部分屋门都关着，只有三间开着门，一处木屋门前堆着柴火，屋顶还有烟冒出。 华光走向另一间开着门的木屋，探头朝里看时发现羲和正坐在椅子上喝着汤，她的腿上绑着布，布上渗出绿色的植物汁液。 华光快步走进那间木屋来到羲和面前蹲下查看她的伤势：“羲和你怎么样？伤得重吗？” 羲和喝完汤放下碗，低头看向华光时开朗地笑：“已经没事啦，云叔叔帮我包扎了，很快就会好的！” 华光起身时疑惑：“‘云叔叔’？那是谁？” 男性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华光身后：“我叫褚云。” 华光被吓一跳，侧身后退几步远离对方：“褚……云？你是什么人？” 褚云欲言又止地张嘴，又像是没组织好语言似的闭上。羲和笑着介绍：“云叔叔是妖族，鸟类，是他在空中救了我们。对了，羲和跟陛下讲过小时候被一个叔叔救下的事，那个叔叔就是云叔叔。” “这样……”华光边打量褚云边回忆，鞠躬道谢：“谢谢你救了我们。” 华光起身抬头时忽然看到褚云丢了一个东西过来，她伸手接住，发现是被黑狼叼走的玉扳指。 华光不解地看向褚云：“它不是被叼走……” 褚云抱着手臂反问：“你是中了幻象才会掉下悬崖吧？” “幻象？” “犬类妖族都能制造幻象，这东西是被叼走不假，但它应该是被直接丢下悬崖了，我在崖底的树林里看到的。龙纹妖玉，价值可不菲，好好保管。” 华光将扳指拿在手里打量，反复查看有没有破损，连上面的绳子都完好无损，绳子上带了点树皮，应该是被丢下悬崖后挂在树枝上了。 华光重新把扳指挂在脖子上塞进衣领下方，向褚云表示感谢：“谢谢你帮我找回扳指，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它是我的？” 褚云抬手指向羲和，华光转头看向她，羲和不好意思地笑：“是、是我告诉云叔叔扳指被叼走的……” 华光一愣，再看向褚云：“你是特地帮我找的？” 褚云点了点头：“这东西对你挺重要的吧，不论是价值还是意义。” “非常感谢！” 夜晚，褚云在屋前烧着柴火，华光帮羲和换好草药后坐在火堆边，褚云在火边搞了几只烤鸟。 褚云告诉了两人关于悬崖和妖族的一些事，华光若有所思地吃着鸟翅：“所以是在三年内上不去吗？” 褚云用嘴扯下一块肉咀嚼，点头：“妖皇和人王定下的规矩，每四年只有两天时间能够在人与妖的领土来回走。你已经睡了一天了，今天是第二天，明天再上去你就找不到那些人了，他们也找不到你。” 羲和掰着手指算了一下，忽然恍然大悟：“原来那时候我也才十二岁吗？” 褚云嚼着嘴里的食物，回忆着说：“姑娘也有二十岁了吧？时间过得真快。” 华光沉默地吃着手里的肉，忽然想到：“褚云，你四年前有没有看到过一个男人从悬崖掉下来，只有身体，没有头。” 褚云回忆后摇了摇头：“虽然每次开门我都会去看，但上次开门时我应该阻止了那些家伙……要是真有漏网之鱼我就不清楚了。” 华光皱眉疑惑：“每次都会看？这是为什么？” “就像姑娘说得那样，妖族把人族当做食物，当初设立‘门’为的就是防止战争发生，每一次开门都是妖族的可乘之机。” “可这对人族来说不也是可乘之机？” 褚云大笑着摆手：“哈哈哈，那可不一定，现在知道‘门’的存在的人族还是很少的，不过这的确是不好的地方。” 羲和越听越不明白，疑惑发问：“云叔叔，既然‘门’四年开一次，一次只有两天，那会不会有妖族去往人族领地后回不来的情况啊？” 褚云点头：“有啊，当然有。” 第193章 褚家村 “很多妖族都会因为听说人族没有上天入地的能力而产生破坏的心思，要不然和姑娘的妈妈也不会出事。”褚云又撕扯下一条肉在嘴里咀嚼，抬头看向天空，“本来这事是妖皇在管，现在因为人类没了敬畏心，相国八年前还派兵过门猎杀过妖族，他也不太想管了。” 华光和羲和也看向天空，夜晚的天空星云密布，没有云遮住天空，天气不错。 华光问：“那你现在是代替妖皇在看管这里吗？” 褚云咀嚼几下嘴里的食物，咽下再回答：“我有自己的理由，看门只是顺便。” “什么理由？” “天道告诉我人族里会出现鬼族的转世，祂会来妖族领地见妖皇，所以我在等祂。” 华光一愣：“鬼族？” 羲和忽然开口：“云叔叔，鬼族到底是什么啊，都说鬼族的血好，但又没多少人或妖见过鬼族，他们有没有什么特点？” 褚云撑着下巴思考，拉下自己的眼睑告诉两人：“鬼族很好认，一般来说他们的眼白是黑色的。”接着回忆道：“不过也有些例外，他们没有具体模样，想变成什么样都行，所以能不能认出来……还真的不一定。” 羲和惊讶：“眼白是黑色的？听起来好可怕。” 褚云赞同地点头：“是有些可怕。” 华光忽然奇怪：“你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 褚云看向华光时微笑，抹下嘴角的食物残渣，犹豫一会儿后摇头：“我不能说。” 华光和羲和不解，华光又问：“你都愿意告诉我们有关于这些，唯独不能说自己是怎么知道的？” 褚云点了点头。 华光看着褚云的脸思考了一会儿，点头表示理解：“……行，也不是不能理解。” 吃完晚饭，华光在木屋里听着羲和讲她以前经历的事，忽然屋外传来风声，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屋外，她们便看到褚云变换的大鸟拍打着翅膀飞向天空。 羲和探身向屋外的天空看过去，忽然想起什么告诉华光：“其实当初我被带到这里的时候褚家村住了很多妖族的，云叔叔只是其中之一。他说相国派兵猎杀过妖族我才想起来，可能因为这里是离悬崖最近的村庄，所以当年也是第一个受到猎杀的地方，褚家村里现在好像只剩下云叔叔了。” 华光坐在羲和旁边恍然大悟，忽然发现：“这里叫褚家村？” 羲和点头：“嗯，村口有石头刻着的，这个村里所有妖都姓褚，本来是一个大家庭。” 夜空中大鸟翱翔，在距离村寨很远的地方化成人形落下。 那是一座坟场，到处都是插着的牌碑，所有碑上都刻有姓名。 褚云面前的石碑上醒目的“褚云”二字扎在他的眼睛里，他俯身放下带来的食物，用手扫了扫石碑上的灰土。 “小和回来了？”从旁边传来的问话声音熟悉，褚云没有看向他，那是一位和褚云长得一模一样的魂灵，魂灵颜色灰中透黑。 褚云像是回答他的问题般点头。 忽然他们旁边围上更多的魂灵，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话： “怎么能回来啊，多危险。” “小和是在人类身边待的不开心吗？有没有好好吃饭？” “和姑娘今年是不是二十岁了，嫁人没有？” “我们要是能离开这里就好了，真想看看小和现在怎么样了。” “小和认出现在的君明叔叔了吗？还是说以为君明叔叔是爹爹？” …… 这时，那名长得和褚云一模一样的魂灵俯身问他：“君明，陆压殿下去村里了……” 八年前—— 山林中有个身影穿梭，褚云背着竹筐走在草木穿插的小道上，忽然脚下好像踩到什么软乎乎的东西，低头看去发现是一条手臂。 褚云惊讶后退，看到手指似乎在动，手臂另一端被隐藏在灌木丛中只能看到一些轮廓。犹豫不决地上前拨开灌木丛，他看到一个男性昏迷着躺在草堆里，身上流了很多血。 男性身上插着许多红色羽毛，每一根都深深插在皮肉之下，暴露在外的伤口能明显看到流出的黑色血液，这黑血好像流不尽一般源源不断地冒出，明明是从体内流出的血，却完全不会凝固。 男性身上的羽毛羽干能看出是金色，而插进身体的那端却像在吸收男人的血一般染上黑色，他身边的植物也都沾上黑血染上黑色，看起来格外可怖。 褚云掰下一根树枝伸出手臂用树枝前段戳了戳男性，探头打量：“你、你还好吗？” 男性并没有作出反应，褚云看到他眉间紧皱，思考片刻后靠近男性并蹲下查看对方是否还活着。 颈部脉搏跳动，活的。 第194章 小姑娘 褚云伸手拍拍男性的脸颊试图唤醒他，并没有反应，伤口依旧不停地流出血液，褚云打量面前的人思考片刻，接着握上对方身上的一根羽毛直接拔出。 羽毛连着血线被拔出，伤口冒出的血更加多。 喷出的黑血溅到褚云手上，手上顿时出现灼热，吓得他丢掉手中的羽毛，羽毛落地时灼热却依旧存在，这时发现导致热得疼的是手溅上的黑血。 褚云吓得站起身甩甩手：“妈呀这家伙的血不会有毒吧！”再看向手部时他猛然看到自己的手臂变成了鸟类羽翼，褚云吓得跌坐在地，竹筐和灌木接触时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陆……压……” 褚云挪着腿坐在地上连连后退，这时从男性的方向传来声音，他缩着身子看向男性。 红色羽毛被逐渐恢复的身体排出体外，黑色血液倒流进男性的身体，他撑着身体在地上坐起身，就连边上植物溅到的血也离开植物表面飘回他的伤口。 伤口一点点恢复，男性背对着褚云站起身时没站稳滑了一跤脸朝下又趴到地上，他安静地伸出手臂撑起身子再次站起，抬手抹把脸擦去泥土。 褚云全程坐在一边惊讶地不敢说话，男性回头看向他时他双手合十把头埋进手臂低头祈祷：“大哥我就是个路过的，我还要回家，爹娘还在等我，我还有老婆孩子，柴还要送下山，我什么都没对你干……” 褚云喋喋不休说了好多话，当他反应过来时忽然发现自己还活着，抬眼看向对方和他对上视线，看到他一只眼睛的眼白是黑色，褚云又被吓到。 男性蹲下身面对褚云，问：“你是褚家村的？” 褚云惊恐地看着他，咽口唾沫点点头。 男性站起身后伸手：“我叫褚君明。起来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褚云半信半疑地握上褚君明的手，被拉着站起身后拍拍身上的灰土，他隐蔽地打量起对方的样貌，此时眼白已然变成寻常模样，但瞳眸却是白色，像是没有眼瞳。 褚云问：“你怎么伤成那样的？和妖打架弄得？” 褚君明走到自己刚才躺着的地方，蹲下身捡起一根红色羽毛站起，再看向褚云时点头：“嗯，没打过。” “你伤成那个样子，没事吗？” “那家伙想置我于死地，只不过我不会死。” “可你身上那些伤看着还蛮痛的。” “习惯了。” 褚君明扥着胳膊伸了个懒腰，低头看向破烂的衣服，抻着打量后将上半身的衣服脱下，精壮的身体暴露出来，及腰的长发在背部披散，把衣服用绳子系在腰部。 褚君明回头看向褚云时发现对方正看向另一个方向的天空，那里飘着黑色浓烟，他皱眉问褚云：“那地方有住户吗？” 褚云点头：“好像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女妖。” 褚君明立刻跑向浓烟升起的方向，褚云紧随其后。 女孩躲在房间角落的柜子里，哭又不敢发出声音，听到有东西滚到她面前时也闭着眼睛不敢看从缝隙往外看，耳朵里充斥着柜门外吃东西的咀嚼声和噼啪作响的火焰炙烤声。 “不是说还有个小女孩吗？” “应该在屋子里！” “找！纯人肉还没吃过呢，老大说要带活的！” “找！找！找！”…… 女孩不敢动，一只手捂着眼睛一只手捂着嘴巴，眼泪浸湿衣袖。呛人的烟飘进柜中，她想咳嗽都怕被那些家伙发现自己。 忽然柜门外响起求救声和呼喊声，紧接着是柜门被打开的声音，女孩能感受到柜门打开后照进来的光，但开门的是谁。 “姑娘还活着！” “带出来啊，再不出来火更大！” 女孩感受到自己被一双手臂抱起，她放开捂住眼睛的手，抬眼看到一位男性正抱着自己跑向屋外，男性并不在刚才放火的那群家伙里面，他是来救她的。 褚云抱着女孩跑出木屋，跑到褚君明身边时看到他身上沾满血液，鲜红色，明显不是他自己的血。 褚云转身看向燃烧着的木屋，女孩也看到了此刻她的家的模样。烈火吞噬了那间木屋，屋顶坍塌时她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但是这次她可以哭出声音了：“呜……哇啊啊啊啊！” 褚云惊讶看向怀中女孩：“怎么突然哭了！” 褚君明不知从哪拿出一块绢布，帮女孩擦拭脸颊上的泪水，拍拍她的后背安慰安慰，抬手示意褚云安静：“妈妈和家都没了，是你你不哭？” 褚云恍然大悟。 第195章 和 褚云抱着女孩安抚着她：“姑娘怎么样？缓过神了吗？” 女孩瑟缩着点头，委屈地抬眼打量两个男性。 褚云把女孩放在平地上，蹲下身摸摸女孩的头，看眼燃着大火的木屋，忽然问女孩：“这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姑娘愿不愿意来我家？” “为什么……？”女孩看向褚云时有些害怕。 “我是附近褚家村的褚云啊，你妈妈经常来村里换食物，之前来这附近砍柴我还和你打过招呼呢。” 女孩不解地打量褚云，摇头。褚云尴尬又不知道说什么。 忽然听到一声响指，半分钟天上变得乌云密布，三分钟后下起瓢泼大雨，褚云伸出羽翅挡住落在女孩身上的雨水，抬头向天空看去，雨水忽然落进他的眼睛：“怎么突然下雨了？” 褚君明顶着大雨向木屋走去，在雨水的加持下火焰已然被浇灭，飘出的烟留连于天空。掀开烧到焦黑的木板，他在废墟中寻找着什么。 雨逐渐变小，褚君明也找到了。 褚云猛然看到褚君明扛着一具烧得焦黑的尸体，手上还提着一颗看不清模样的头颅，他连忙捂住女孩的眼睛，女孩疑惑：“云叔叔？” 褚云声音颤抖，强装镇定：“姑娘别看。” 褚君明带着尸体走过来，尸体上还留着焦苦的气味和灰烟，他问褚云：“这附近有坟场吗？” “只有褚家村的祖坟。”“行。” 褚君明转身要走，褚云忽然叫住他：“你别把她带去祖坟，褚家不收外姓的。” 褚君明转身睨了他一眼，皱眉时不屑开口：“多大的脸，尽学些坏思想。” 褚云一愣：“什么意思？” 疑惑并没有得到解答，目送褚君明离开，褚云再次询问女孩愿不愿意来自己家。女孩看着他犹豫很久，接着点点头。 褚云带着女孩走回褚家村，他向村民们解释了女孩遭遇的事，说到女孩的母亲时声音放小，不让她听到。 村民还算欢迎女孩，但一听到褚云遇到一个名为“褚君明”的家伙时，村长和几个老者都显得不淡定。 他们兴奋非常拍手叫好，让褚云去找他，把他带回褚家村。 “肯定是那位大人来了！” “大人回来了！” “祖宗显灵！” …… “所以你就跑来找我了？” 傍晚林中鸟叫不断，褚云拦在褚君明面前看着他，听到对方的话心虚看向别处：“大人要是有什么事，我现在回去和长辈说您不愿意……” “愿意啊。” “哎？”褚云话还没说完就被褚君明打断，听到出乎意料的答案时褚云又惊又喜：“真的？！” 褚君明笑着说：“我倒也没有特别的事想做，既然被欢迎了，何乐而不为呢？” “那太好了！” 褚君明和褚云回到褚家村时看到村里早已摆上宴席，长辈们看到褚云身旁的男性都迎上来满脸堆笑地讨好，褚云被挤到一边，他眺望着被妖围住的褚君明，疑惑地摸不着头脑。 女孩名为和，被村里人称为小和。 小和住在了褚云家的草屋内，褚云女儿小竹也住在这里，小竹看到她时有些疑惑，伸手想握住她的手：“我叫褚立竹，你呢？” 小和犹豫地握上小竹的手，回答：“和……” “‘和’？就一个字吗……那我可以叫你小和吗？” 小和点了点头。 那天的宴席吃到很晚，褚云远远看着褚君明被妖群围着脸上还挺高兴，他搬着柴回到屋内，放下柴起身时疑惑：“那妖什么来头，长辈们和他聊得那么欢？” “平常让你看看书你又不肯，现在感觉奇怪了？这‘褚君明’可是记录在族谱里的非妖族，厉害着呢。”身后传来轻笑声，褚云疑惑回身看去。 一只女妖站在褚云身后，他开心扑上去：“那那——” 女妖褚那伸手挡住褚云扑过来的身体和脸颊：“衣服这么脏，别蹭到我身上。” 褚云憨笑点头：“那那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褚那抱着手臂摇头，抬眼看向一起玩的两个女孩，说：“后天就到四年期限，‘门’开时你送她上去吧。那姑娘是人类，在妖族领地不好生存，褚家村都没几个妖容得下她，你难道指望她长大后做出什么贡献？” “放心我会的，等门一开我就送她回人类身边。” 不远处的小竹跑动时忽然摔跤，坐在地上眼中含泪，小和蹲下身帮她擦拭摔到的部位并安慰小竹。 褚那垂眼呼气，再看向褚云：“送她的时候别让那些人类知道你是妖族。” “嗯嗯！” 第196章 恶鬼 在褚家村一线之隔有处小山，山中有座山洞，洞中藏匿着褚家村祖传的数以万计的竹卷书籍，它们被规规矩矩地摆放在洞内。 褚云平时并不喜欢看书，但他对褚君明的事很好奇。 褚那告诉他，和褚君明有关的事就记录在这里的书上，这些书在褚家村并不算秘密，只要是褚家村的妖，愿意看都可以前去翻阅。 褚云来到山洞前探身，洞内漆黑一片，他提着油灯走进山洞，摆放整齐的书架和箱子没有灰尘，打扫工具就放在旁边。 褚云提着灯走进书籍中，他看到一卷名为《鬼》的竹卷，忽然感到奇怪。褚云将油灯放在地上，扶着旁边的书卷拿出那卷《鬼》。 翻开的第一眼褚云便确定他找到了需要的书，竹卷在翻开时掉落出一张画像，画中正是褚君明。 “……褚姓鬼族，黑色灵魂……凡神君明，不死不灭……恶鬼，杀无赦……”褚云越看越害怕，越看越恐惧。 “褚家村是褚姓鬼族建立的，鬼族恨褚君明……为什么会恨，没有理由……难道只是因为他不死不灭，是一个异类？” 褚云草草扫视几眼便不敢再看，他将竹卷收好放回原本的位置，提起油灯几乎是逃出的山洞。 在树林里却碰上靠着树睡着的褚君明，褚云被吓一跳，褚君明懒散地睁开一只眼睛看向他，疑惑：“大晚上不睡觉，你搞什么？” “没、没什么……”褚云快速跑走，身后的褚君明懒得管他，打个哈欠接着睡。 褚云回到村里时尽量安静地踩着步子，打开屋门被坐在床边的褚那吓一跳。他刚后退一步就被褚那拽进屋里，门被关上又锁住。 女妖将男妖压在床榻之上，逼近时问他：“看你这表情，找到褚家村欢迎那家伙的原因了？” “我、我……” “村长已经在附近布阵，他们说他跑不出去，长辈们想抓住褚君明，你认为呢？他是好是坏？” 褚云一愣：“……好？坏？” “嗯，没有任何记载提起过褚君明做过坏事，祖先甚至编都不编一个，你看到他做坏事了吗？如果做了……” “没有。” 褚那背着窗外照进的月光，脸上神情一滞：“没有？” “没有。”褚云看着对方的眼睛，“我在林里看到他时他的身上插着妖皇的红色羽毛，身上的伤很重。他的血是黑色，我碰到时感觉很烫，手还变回了羽翼。” “这么说……他的体质对妖族是有害的？”褚那起身离开褚云身上，坐在床边思考。 褚云撑着身体坐起来，叹口气接着说：“但他醒来后并没有想伤害我，反而是我胆子小太害怕他。而且本来我看到小和家着火没想过去救，是褚君明从我嘴里听到那地方住着妖就直接冲过去。然后他都做出行动了，我不做点什么总不太好……” 褚云说完，两妖之间沉默许久。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褚那抬头看向窗外，开口：“我们去告诉他，褚家村不能待。” 褚云惊讶，探身拉住褚那的手臂：“那那你疯了？告密之后长辈们会怎么对我们？上次你都……” 褚那撇开褚云的手臂：“好妖不应该遭受这样的污蔑，即使不姓褚不能在这里生活我也要去做。你不愿意就算了，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那那……”褚云伸手想再去揽过褚那的手臂却被躲开。 忽然窗外传来【咯吱】的声音，两妖不约而同看向窗台，猛然看到窗台上坐着褚君明，只是此时他的眼白是黑色。 褚那心中一惊，又喜出望外，站起身上前：“褚君明，你来得正好！” 褚君明抬手拦住她：“我听到了，这种事不足挂齿。” 褚那疑惑，又问：“你是认为褚家村的实力伤不到你？” 褚君明摇头：“是我天生就死不了，不论用什么办法都无济于事，他们要是真有这实力我倒是很期待。” “死不了……不死不灭……”褚云呆愣地重复他的话，回想书卷的记载，恍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真要说的话，就是我让褚家村对我有这种看法，我倒是觉得没事，也没什么影响。” 褚那不解于褚君明的豁达，思来想去终是摇头叹气：“妖族的同胞都会因为千年岁月被折磨至淡然无味，古籍记载你活了上万年，是我无能又片面，不能理解你的想法。” 褚君明笑着摆手：“没事没事，不过我需要你们帮个忙。” 第197章 不一致的地方 “帮忙？”褚那回头看眼褚云，两妖一起看向褚君明。 次日。 褚家村村头燃起大火，一只红黑色大鸟落在村长的屋顶，居高临下看着跑出来的褚家村妖族。 小竹起床时没看到小和，跑出门时看到红色大鸟惊讶后退，口中哭喊：“妈妈——” 褚那跑出来拉起小竹抱着她回到屋内，抬手示意小竹噤声：“小竹别怕，那是妖皇殿下，他不会伤害我们的。” 村长被困在火焰中无法走出，大鸟扫视着周围，猛然看到褚君明站在另一间屋子门前，对视时听到他说：“怎么还找过来了，你这是多讨厌异族啊？小时候可不这样。” 大鸟口中吐出火焰，褚君明躲开时看到原本在他身后的屋子被火焰吞噬，艳红色的火苗舔舐着干草和木头。 另一边的悬崖。 褚云抱着小和趁着清晨无人注意时离开褚家村，褚君明告诉他要在一处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等“门”打开，他们不能在褚家村停留。 褚云和褚那询问这么做的原因时褚君明没有回答，但他们依然选择相信他。 小和被褚云抱在怀里不敢往下看，她问：“云叔叔，这是要去哪？” “小和是人族，不适合在妖族当中生活，叔叔要送小和去人族领地。” 小和不解：“可是我从小就在那里长大，有什么不一样吗？” “这……小和要自己去看，叔叔也不确定……” 褚云扇动着翅膀飞到悬崖之上，发现门已经打开，看到人群的瞬间他躲进了树林中收起羽翼隐藏自己的身份。 那些人带着绳索、盔甲和武器下悬崖，像是早有预谋。 褚云并不想思考这些，他继续往里走，试图寻找一个能够带走小和的人族，最好也是一名女性。 “你是妖族？” 褚云猛地转身，看向男人时将小和护在身后：“你是谁？” 男人见状眯眼微笑：“你身后的姑娘好像是人族啊，这是想帮她找好人家？没想到是位好妖。” 褚云盯着他不说话，小和怯生生地从褚云身后看向男人。 男人向褚云伸手：“把孩子交给我吧，我叫羿，我会带她找一处容身之所的，向你保证。” 褚云听后惊讶，低头看向小和，再抬头看向羿：“你想怎么保证？” 羿了然微笑，伸手撩起自己的宽袖，将手臂皮肤暴露在空气中，三道黑色的圆环绕在手臂上，他抬起那条手臂笑着说：“对我的半妖血脉保证。” 褚云回到褚家村时那里已经变得天翻地覆，随处可见随着皮肉掉落时带下的羽毛，到处都是褚家村同胞的尸体。 褚云听到远处的嘶吼，勉强能听出褚君明的声音。 那只红色大鸟早已不知所踪，身披铠甲的人族战士搜刮着本属于褚家村的物件与粮食。 “妖不该存在，人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褚云一路躲避着人的视线，他来到并躲进了自己的家中，打开门看到的是失去半张脸的褚那和躺在她怀中胸口命中两箭的女儿。 “那那……？小竹？” 褚云颤颤巍巍地走向她们，走到跟前时噗通跪下，揽过褚那的肩膀哭泣：“那那……” “这里还有一个妖族！” 突然，褚云身后传来人的声音，他转头看过去时猛然看到那个人的头被直接砍下，头颅滚落，身体前倾趴下。 褚君明站在门外，口中怒喊：“你不会逃跑吗！回来干什么？！” “可是我还有老婆孩子……” “那你看到他们的死相了，满意了？滚出去！” 褚云被对方的语气吓得惊恐，嘴上并不服气：“你……你要是有老婆孩子你也这样！” “滚！”褚君明有一瞬间的犹豫，接着不假思索出口驱赶的话语。 【嘭！】 冲天的火光和烟雾把褚家村包裹，褚君明出现在山林中时双手托着被炸毁下半身的褚云。有一包炸药就在小竹的身上，即使褚君明意识到有炸药也没能带他幸免于难。 褚君明身上的伤还没能恢复，大半张脸都血肉模糊，褚云胸口往下空空荡荡，附着在对方的手臂上双目无神。 “这是……人做的……” “是、是……这是人做的。” 褚君明托着褚云将他放在一棵树下，褚云已经无法“坐”也无法“站”，他躺在泥土地上头下枕着树暴露在土地上的根，透过树叶望着黎明的天。 天空有着清亮的蓝色，褚云流出泪水。 褚君明一拳砸在另一颗树上，冲击力让树干出现一个凹进去的坑：“怎么会是这样的变数。” 第198章 父女 褚君明看向一片狼藉的褚家村，村口的石头上“褚”字都被炸没了。 “鬼……请帮我……” 褚云的话语断断续续，神智已经不太清醒，褚君明听到声音后俯身蹲在他的身边，说：“你还是安静一会儿，你的痛感神经被我切了，现在感知力也不行。” “不、不行……你能……用我的……我的模样……重建村子……” 褚云每出口一些词汇都像是费尽气力，勉强能听出他希望褚君明做什么：“‘重建褚家村’？……可以是可以，但这有什么用？” 褚云瞳孔涣散，已然无法回答褚君明的问句，他站起身点点头：“行，我答应你。” “真的？太好了！”魂灵模样的褚云猛然出现在褚君明身后，他忽然看到对方侧身看向自己的方向，褚云转头看向自己身后，奇怪他在看什么。 褚君明无奈开口：“别转头了，我看得就是你。” “你看得见灵魂吗！” “这是鬼族最基本的能力。” 那天傍晚，瑞城内—— “被妖族抚养长大的人族？”羿公公手中拿着册子，低头看向身高只到自己胸口的小和。 “嗯，兄长，相国对外来者严厉，我看华玉性子还行，你能把这姑娘留在瑞城吗？”羿抬手摸摸小和的脑袋，期待地看向羿公公。 “嗯……”羿公公合上册子打量小和，俯下身与她平视，问：“干活怎么样？笨手笨脚可不好安排。” 羿笑着说：“可以学啊，姑娘才多大，我们不也是这么过来的？慢慢来。” 羿公公无奈摇头：“你倒是乐观，那好，我会尽量把她留在这里。” “嗯，那我回相国了，下次见。” 羿公公伸手牵上小和的手掌，说：“今日先在侧屋休整，咱家帮你找件干净衣裳，明日再去见王上，如果他不愿意，你也只好在王宫外做事了。” 小和抬头看向他，不解：“王宫外？” “宫外基本没有女性的容身之所，你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片子，出去大概只能卖身。” “那是什么？” “你暂时不需要知道。” 现在，瑞城王宫内—— 羿公公坐在屋内看着窗外，从柜子下面翻出一块黄铜做成的盒子，盒子被打开，里面放着两块沾血的白色玉镯，血渍早已干透，其中一块玉镯碎裂成三段。 羿公公叹了口气：“咱们羿家……就剩我了啊。” “羿瑞公公！摄政殿下找！”…… —— 褚君明再次带着褚云的面容回到褚家村时两个女孩已经睡下，从窗户看进去，华光正和羲和盖着同一张毯子睡在一起。 褚君明坐在屋外的板凳上望着天空，身后不知何时来了一只人形妖。 “见到她不想说点什么？” “你一开始就知道。” “当然，我好歹也算是看着你们长大。” “不过是和其他世界中一样罢了，那些世界中同样存在千千万万个我和她。” 褚君明回身看向那妖，黑发尾带着红色，眼中精光闪烁，瞪向自己的眼神满是恨意。 “但是陆压，你是这么多陆压里第一个这么久还没放弃杀了我的，我可从不会觉得每个世界都一样。” 陆压不屑：“满口胡言。” 褚君明看着陆压忽然勾起嘴角，反问：“这次不打算揍我了？怕吵醒羲和啊？要不你再试试？” 陆压神情一滞，皱眉：“褚君明，你还是如此令妖作呕！” “反正我又不是妖族～” 褚君明忽然发现陆压的视线没有放在自己身上，他转过头看去，华光站在那里，黑色的眼睛。 褚君明心中一惊，猛地站起身后退两步。 “君明。”黑目语气愠怒，像是在看一个仇人。 陆压则抱着手臂往旁边站，口中嘲讽：“你女儿找上门咯？” 褚君明躲避着黑目的视线：“子异，我能解释为什么把你留孤儿院的，你……” “你的、模样……我忘了。” 褚君明动作停顿，抬眼看向黑目，表情有些复杂，接着看向别处：“忘了……忘了好，忘了好……” 突然间褚君明反手抓住陆压伸出的手腕，皱眉：“你做什么？” 陆压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一受伤就现原形，这小子的模样你也用够久了吧？不想女儿看你狼狈的样子？可真是好‘父亲’。” “陆、压……”褚君明似笑非笑，抓着陆压的手腕让他不能做下一步动作。 “呦，这就生气了？” 第199章 打破那层茧 “子异，这梦里的天气和时间跟什么有关？怎么突然下雪了？” 华光盘腿坐在草坪上，四周和自己身上已经有些积雪，并不冷。 雪薄时摸起来软绵绵的，越下越厚，摸起来也稍微有点硬，按下去时还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子异？”华光回头看向站在那里的褚子异，她站在原地不动好久了。 褚子异看着一望无际的雪地，忽然低头与华光对视：“华光，我们来试试走出这里。” 华光晃晃脑袋把头顶的积雪抖落，站起身拍拍大腿，转身看向褚子异，说：“之前不是试过好多次吗？走不出去的啊。” 褚子异摇头，抬眼望向远方：“万一今天不同呢？我们可不是马戏团的大象，不能被一根小柱子困住。” “但……”华光犹豫地和褚子异一起看向远方，她有点不相信她们能出去。 褚子异反问：“你难道不想知道草原外是什么？” 华光坚定点头：“当然想。” “那走。” “好，走！” 褚子异把腿从雪地抽出，一步一步往前，伸手握上华光的手腕，拉着她向着看不到的边走去。 白雪覆盖了整片草地，天上布满白色云朵，天地一色的景象让她们更看不到边际。 以前这片草地也会下雪，在冬天，它会和外面的天气重合，但是现在还是秋天，还没到下雪的时候。 两人边走边聊。 “说起来子异你是不是趁我睡觉吓唬索萨了，这两天怎么都不见他活跃？” “他是条蛇。” “嗯，我知道啊。” “11月份，蛇会冬眠。” 华光一愣，猛然反应过来：“啊！对噢，他会冬眠。” 褚子异轻笑，补充：“不过我确实吓到他了。” “哎？” “大概是因为黑色眼睛看起来奇怪……” 华光忽然凑到褚子异身边，问她：“怎么感觉……你不太喜欢索萨？当时第一次见他时看到蛇蛮冷漠的，难道其实你也害怕蛇？” 褚子异转头看向华光，沉默片刻。 华光和她对视，发现对方不说话有些尴尬：“呃我的意思就是……” 褚子异淡然点头：“我的确不喜欢他。” “为什么？” 褚子异回想后摇头：“……忘了，也可能没有原因。” “嗯……” 两个女孩接着往看不到的边际走，过去了多久呢。 一刻钟？一小时？一时辰？ 她们聊着不着边际的话，走着不着边际的路，回头只能看到四列排列不均的脚印，其中两列还逐渐变成了一整条线——华光走一半不想走了，直接挂在了褚子异肩膀上被她拖着走。 “子异——算了吧——这里根本没有边界，反正梦还会醒的，干嘛非得找到这里的边啊……” “……” 褚子异并不搭理华光，拖着她在这片雪地里一只走。梦里感受不到劳累和时间，褚子异像着魔般一直向前。 华光拉着褚子异的胳膊，怎么拉都会被接着往前拽，她大声问褚子异：“子异你还听得见吗——” “到了。” 突然的声音让华光不解探头，前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她试探地伸手：“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啊，还是雪地和……”华光一愣，她触摸到了前面的“边”：“这是……边？” 褚子异将手附在透明的边界上，点头：“空气墙，你觉得对面会是什么？” “一般这种情况都是打破墙就醒了吧？” 褚子异放开拉着华光的手：“我不这么觉得，来试试吧，或许这堵墙后面有梦境中最特殊的东西。” 华光撑着身子从雪地中站起，拍拍身上的雪花摸上面前的墙：“最特殊的？你是指外面有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说不定。” “那就试试。” 人最不缺的就是好奇心。 华光一拳砸向空气墙，接着头一回在梦里感受到痛，她缩着身子捂着自己的手背痛呼：“在梦里怎么还这么痛！？” 正当华光还在因疼痛而对着手背吹风哈气时，砰的一声，褚子异的拳头落下。 墙体从拳坑的位置开始出现裂缝，接着无限蔓延至四周，几秒钟后空气墙噼里啪啦地碎裂，墙后什么都没有，一片的黑色，连脚下都是黑色。 雪地的白和黑有些非常明显的分界线，雪并没有因空气墙碎裂消失而塌陷，依然像是接触到墙体般被挤在一起。 华光看到墙体碎裂时完全忘记自己手上的疼痛，她惊讶地张大嘴巴看向云淡风轻的褚子异：“好厉害！” 褚子异向华光伸手：“走了。” 华光高兴地牵上她：“走！” 第200章 过去的事 褚子异带着华光走进那片黑色，完全进入黑色回头时发现雪地已经不见，她们再次来到了看不到边的地方。 华光缩着身子跟在褚子异身边：“子异，这里该不会有怪物什么的吧？不是有传说说：人在梦里死亡，现实中也会遭受牵连……” 褚子异却忽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你觉得这里还是梦吗？” 华光听到这话更加害怕：“难、难道不是吗？难道我们已经死了？” 褚子异无奈揽上华光的肩膀，把她整个人揽进自己怀里带着她前行，边走边安抚：“你就不能想点好的。” “可是这里黑漆麻乌的，真的很像前往地府的路啊。”华光沮丧地靠着褚子异，嘴上还是不服气。 黑暗中华光无法完全看清褚子异的神情，她甚至快看不见她，华光紧张地抓着褚子异的手，手臂上被揽着的力道像在告知自己：我还在。 在黑暗中并没有走太久，可能也就在雪地中的三分之一。在她们踏出最后一步时，瞬间有一个场景冲过来将她们包裹进去。 华光还没反应过来，一瞬间四周变成了熟悉的模样，这里是王宫，王后的寝宫内。 褚子异放开揽着华光的手臂，来到床边的一个架子旁边，架子上放着一个婴儿篮，婴儿篮中传出嘤嘤哭声。 华光也走过去查看，猛然看到篮中婴儿没有穿衣服也没有盖毯子，是个男婴。 华光惊愣：“这里不是母后的寝宫吗，难道我不是母后的第一个孩子？” 褚子异伸手帮篮中的婴儿翻身，触碰到婴儿身体时像发现什么，她垂眼说道：“不，这个婴儿好像就是你。” 华光惊愣：“可他是男的。” 褚子异将男婴的胯部打开展示给华光，看向她说：“他有两套性器官，是双性。” 华光看着被褚子异摆弄的婴儿惊讶，看看婴儿又看看褚子异，瞪大眼睛好半天说不出话。 突然，门外传来说话声： “但是殿下还太小，这么做恐怕不妥，而且男孩还可以有王位继承，女孩就……” “不行！你听听那些家伙怎么评价光儿的，他们说光儿是怪物，是天生的男妓！哪怕是不被看好的女性也罢，我不允许他们这样说我的孩子！” “王后息怒，奴婢这就准备……” 华光转头看向门外，回头和褚子异对上视线时看到对方点头：“的确是你，看这情况应该是我还没来的时候。” 门被打开时褚子异拽着华光躲到一边，华光差点摔在柜子边上，探头向走进来的人看去，是沐湘王后。 “母后……”华光惊讶于沐湘此时的年轻，不过十七岁的年龄，容貌着实如天仙。 褚子异把华光的头按下，小声提醒：“小心被发现。” 华光不解：“这里是梦啊，被发现也不会怎么样吧？” “安静。” 沐湘走到婴儿篮边轻轻摇晃篮筐，篮中婴儿发出咯咯笑声，她低头看着那婴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沐湘抬头深呼吸，转头看向柜子，看向躲在柜子后方的人：“刺客？出来。” 华光惊讶，询问褚子异：“怎么办？” “你老实待着。” 褚子异起身从柜子后方走出，压沐湘一头的身高使她不会怯场，她大方地说：“你好，瑞王后。” 沐湘只是打量一眼褚子异，歪头再次看向柜子：“还有一个，出来。” 褚子异皱眉，华光不得已低着头从柜子后方走出，走到褚子异身后时拉住她的手：“好、好久不见。”像是在对沐湘说话，眼睛并没有看向她。 沐湘往前一步挡在婴儿篮前，皱眉看着两人：“你们是刺客？” 褚子异手上安慰华光，眼睛与沐湘对视，回答：“不是，我们是误闯进来的。” “误闯？这里可是王宫，你们出现在王后的寝宫内，这种话谁会信？来人…唔！” 沐湘的话语没有传递出去，褚子异抛下华光快速上前捂住了沐湘的嘴，手指几乎扣进她的脸颊。 沐湘被控住时瞪着褚子异，而她的身边瞬间出现许多冰锥，尖头对准褚子异。 华光看到对峙的两人惊讶，上前想将褚子异拉开：“子异！子异！好好说啊！别动手！” 褚子异的手没有松开，她看着沐湘，却向华光提问：“华光，你有没有想过，这里不是梦而是真实存在的世界，我们来到了过去。” 沐湘听到华光名字的瞬间惊讶，难以置信地转动眼珠看向一旁的华光。 华光抓着褚子异的手臂想拽开她，面上焦急：“怎么可能啊！” 第201章 两人一心 “怎么不可能，我认识一个家伙他就有这样的能力，而且这个世界都有妖和其他怪异能力了，多个时间旅行奇怪吗？” 褚子异手中力道没有再加重，冰锥向她刺去时在触碰的瞬间几乎全部碎裂，另一只手抬起，从半空中握住一支冰锥拿在手里。 华光的表情惊讶，连忙抓住褚子异的手臂不让她有下一步动作：“子异！” 褚子异转头看向华光，华光抓着手臂不放，大声询问她：“你都说她是过去的母后了，难道现在是想杀了她吗？子异！” 褚子异把冰锥握碎，抓着沐湘的手松开，一把甩开华光：“……别用这语气和我说话。” 沐湘的脸上被抓出红痕，她腿软地倒下，华光赶紧俯身扶住沐湘：“小心！” 沐湘和华光对视时看到她的微笑，华光并没有敌意，沐湘试探地喊：“……光儿？” 华光笑着回应：“儿臣在。” “你真的是华光？光儿？” “嗯嗯。” 沐湘惊讶摸上华光的脸：“可是你怎么……” “这个啊……”华光扶着沐湘站起身，歪头思考如何回答她的问题：“可能我们真的是从未来来的？我不太清楚……不过母后不用害怕，子异只是性子有些燥，人很好的。” 还没等华光反应过来，沐湘眼疾手快抓住华光的腰带解开，直接把华光的袍子敞开低头看。 反应过来的华光还是被惊得不敢轻举妄动，褚子异捂着嘴巴看着两人，暴露出的嘴角勾起像是想到什么高兴的事。 “母……母后？”华光害怕地不敢动。 沐湘皱眉惊异，伸手抚摸华光腹部：“疤怎么这么大一片！这得多疼啊？” 华光身上的三分之二都是烫伤疤痕，被阉留下的疤早已经被覆盖得几乎看不见。 “母后，这只是普通的烫伤……” 华光的衣袍再次被拉上，沐湘抬眼和她对视，开口：“我当然看得出是烫伤，但这是谁搞得，是不是有人要害你？光儿，你告诉我，既然你是从未来来的，我现在还有机会杀了他让你安全。” 华光皱眉瞥向褚子异，再看向沐湘时犹豫不决，最终还是摇头：“没关系的母后，还是顺其自然吧。” 在一旁的褚子异斜眼看向沐湘身后的婴儿篮，再看向沐湘时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视线对上的瞬间移开。 “所以你们……” “子异？子异你在吗！” 褚子异的话还没说完，突然间四周再次变成黑色，华光看不见褚子异，语气很是焦急。 “华光。” 褚子异的手握上华光的手时两人身边散发出点点光亮，华光看到褚子异后直接揽住她的手臂：“以防万一，我拉着你，我们还是别分开了。” 褚子异低头看着华光紧紧揽着自己的胳膊，无奈微笑：“好。” 两人接着在黑暗中向前走，谁也不知道哪里是前方，她们只是一直在走。 “子异，你之前不那样的，为什么突然对母后动手啊？”华光离褚子异很近，声音好像就在她的耳边。 褚子异沉默不语，摇了摇头。 “难道是触发关键词了……不过之后还是收着点，你也太强了，万一把大家伤到怎么办？” “会的。” “嗯嗯，我相信你。” 接着华光又回忆着问：“子异，你刚才是不是生气了？” “你指什么？”褚子异当然知道华光在问什么，她只是不想直接回答。 华光帮褚子异回忆道：“就是我希望你放开母后的时候，你后来把我甩开了，是生气了吗？可能我因为看到母后有点顾不上你，但是我没想惹你生气的。” “……是生气，但不是因为你。” 华光点点头表示明白，忽然又问：“那我可以申请一个事情吗？” 褚子异疑惑：“你说。” 华光扬着笑脸开心地看着褚子异：“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一定要讲，不要生闷气，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却不能完全知道你的事，好不公平的～” 褚子异一愣，随即笑开答应：“好。” 褚子异将手臂抽出后握上华光的手掌，拨开华光的手指将自己的手指插进，两人十指相扣走在一起。 黑暗自然包裹着她们，这场梦做了很久，她们又走了多久？ “子异，我们真的还在做梦吗？” “不知道。” “下一个出现的场景也会是过去的事吗？” “不知道。” “我们什么时候会醒啊？” “……不知道。”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华光提出的问题褚子异也没有答案，她们没有目的地，但她们有彼此。 再次出现大片的亮光时她们来到了一处现代装潢的室内，一间客厅。 第202章 一家 客厅里有一个四岁大的女孩子坐在竹制摇椅上看电视，电视里播放着某部电影，看画质应该是很久以前的。 女孩子聚精会神地看着电影，褚子异看向她时皱紧眉头，说：“这次估计是记忆。” 华光正打算上前询问小女孩，听到褚子异的话不解地回头看她：“这是怎么分辨出来的？” 此时厨房那里传来脚步声，一个女人拉开厨房的门，手背在身后拿着什么。 女人路过华光的身侧，华光想去触碰却发现自己碰不到，手直接穿过女人的手臂，华光惊讶地打量自己的手：“真的是记忆。” 华光疑惑回头看向褚子异，问：“但是你怎么知道的？” 褚子异紧盯着女人走向女孩的身影：“因为我还记得这个场景。” 华光在这时看清女人背在身后的是什么，那是一块烧红的铁烙，铁烙上是一个反过来的“贱”字。 “啊？……等等等一下她这是要做什么？！！”华光还在对褚子异的话感到疑惑，看到女人手里的铁烙瞬间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上前想拦住却扑空。 褚子异站在原地不动，华光惊恐地看着女人一点点靠近专注看电影的小女孩。 “小异～喜欢这个电影吗？”女人站在女孩身边俯身询问，语气温柔得不像话。 女孩抬头看向女人，点头：“喜欢。阿姨，我有点饿了，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女人笑着回答：“先生还得要一会儿才能回来，菜已经做好了。” 女孩开心地歪头看向厨房外的餐桌，但餐桌上空无一物，她有些疑惑，再次看向女人时发现她已经把手伸向自己的衣服想脱下它。 女孩没有反抗，乖乖地坐着没有动。 “小异真乖～但是……” 女人拿出那块烧红的铁烙，把它按在了女孩的左胸口。 褚子异面部肌肉抽搐，她像是回忆起了当时的感受。 女孩落下的眼泪无声，她没有因为疼痛大喊大叫，女人拿开铁烙时还在疑惑：“真是乖得不像话，我还担心会喊呢，都准备好捂住嘴了。” 结束后女人还假惺惺地用手帕帮女孩擦眼泪，用温柔地语气说着：“谁叫你是那个女人的孩子呢？君明是我的，你也不能和我抢，反正……你也不愿意喊我妈妈。” 华光惊讶，转头询问褚子异：“她是你后妈？” “我爸的情债，我妈死后她被请来当我家的家政保姆。” “你爸应该给工资了吧？不是那种支付方式吧？” “给了，不是。” “那她凭什么这么做？” “……啧。” 华光和褚子异并没有被记忆踢出去，反而等到了父亲褚君明回来，华光在门口看到褚君明时疑惑：“怎么没有脸？” 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是一个没有脸的男人，穿着最朴素的休闲装，整体看来比起鳏夫更像是一个稚气未脱的桀骜青少年。 华光好奇地问：“子异，你生父这时多大岁数啊？” 褚子异想了很久才回答：“不知道，应该挺大的。” 华光捏着下巴打量：“完全不像是有孩子的人，难道是因为没有脸的缘故？但是身材也很好，父王都有些赘肉，这人应该至少比父王年龄大吧，线条还这么明显？” 褚子异点了点头，随口说道：“因为他不是人。” 华光看向褚子异时带着惊讶：“不至于这么骂自己爸爸吧？” 褚子异没有回答，两人接着看向这“一家三口”。 女孩穿好衣服坐在餐桌边的儿童座椅上，女人正在帮她盛菜，褚君明提着买回的小蛋糕盒子来到女孩桌前，打开盒子是一块草莓蛋糕。 女人看到蛋糕时神情闪过一丝不悦，但依然装作和蔼地问：“先生，今天是小异的生日吗？” “嗯，是啊。” “但你不是说她是十月份生日？” “十月份是公历，今天是农历。” “您记得真清楚……” 女人的脸色越来越差，褚君明的注意力一直在女孩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女人的表情。 蛋糕和吃蛋糕的塑料餐具都放在女孩面前，她并没有动塑料餐具，手上拿着吃饭的木勺抬头看着褚君明。 褚君明摸了摸女孩的头：“那吃完饭再吃甜点，子异先等一下。”他拿上筷子夹起女孩碗里的食物品尝，常到第三道菜时皱眉。 女孩低头看向盘子里的食物，看到褚君明的筷子在某道菜上停留，他对女孩说：“这个有点辣了，你不能吃辣的，这个格子里的菜不要吃。” 女孩点头表示明白。 女人坐在另一边看着，假笑看起来要绷不住了。 第203章 刀尖 吃完饭，女孩拿起塑料餐具吃起蛋糕，在吃到顶端的草莓时盯着它看了一会儿，接着把草莓舀进勺子抬起手把草莓送到褚君明嘴边：“爸爸。” 褚君明眼睛看过去时惊喜，吃下女孩送给自己的草莓，接着爱惜地摸摸女孩的头：“子异真好，蛋糕好吃吗？” “好吃。”女孩接着吃蛋糕，嘴角蹭到的奶油被褚君明用纸巾擦去。 吃完饭褚君明告诉女人她可以下班离开了，接着带上女孩进房间。 不过一两分钟，褚君明从房间出来时猛然看到女人将上衣脱下暴露在自己面前，他下意识挥手，客厅的窗帘被一股力量猛然关上。 另一只手扶在墙上，褚君明摸索着开关打开顶灯，客厅被灯光照亮，他问：“我不是让你走了吗，这是做什么？” 女人的一只手附在自己胸口，边走向褚君明边说：“君明，和我结婚吧，小异需要妈妈，不是吗？” 褚君明示意女人站住，明确地告诉对方：“我把你叫来是因为你找不到工作，而我正好需要一个照顾子异的保姆，不是来让你弄我的。而且和我结婚你就没工资了，脑子清醒点。” 女人点头，又想向前：“我知道，但是真的不试试吗，你当时明明很喜欢，还是说……我哪里比于世差？” 在“于世”的名字从女人口中出现后她便不再掩饰自己的愤恨：“凭什么她一出现你的目光就全在她身上？明明我才是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的人，明明我才是最理解你的人，明明我才是你需要的！” 女人一点点靠近褚君明，把他逼得退无可退时她问：“褚君明，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身份公之于众，让你被抓去做实验？我知道你所有的秘密，你怎么敢抛下我的？” 褚君明则反问女人：“你就是这么对待我因信任你而告诉你的这些事情的？秘密可不是你用来指向别人的刀。” 女人嗤笑：“我就是要用，怎么了？是你先抛下我，那个女人该死，褚子异也该死！” “但你也需要知道一件事情，我随时都有能力回到遇见你的时候，然后——杀了你，在这个位面里你只是一个小配角，你该不会觉得自己很重要吧？” “你——！”女人恨得咬牙切齿。 褚子异和华光一直在旁边观摩，女人脱下衣服后肩膀处有一道蛇形纹身，身上则有很多被打出来的旧伤疤。 华光惊讶于女人身上的疤痕：“她这是被谁虐待了吗？” 褚子异则在看到女人身上的纹身时握紧拳头，嘴上回答着华光的问题：“她以前和黑社会一起，身上这些应该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褚君明把女人轰出房子，脱下的衣服和女人的东西一并扔给对方便把门关上。 褚君明再次走进客厅时发现那间房间的门被打开，女孩站在门打开的缝隙里抬头看着他。 褚君明微笑着俯身抱起女孩，搓搓她的脸问：“怎么出来了？” 女孩的小手拉住褚君明的手指，她问：“爸爸喜欢阿姨吗？” 褚君明有些奇怪，回答：“不喜欢啊，她只是家政阿姨，不会变成子异的后妈的。子异这是想妈妈了？” 这时女孩抬手指向厨房，褚君明顺着指头的方向看去：“厨房？”他抱着女孩走向厨房，洗完没有放好的餐具被堆在水槽旁，女孩指向底下的抽屉。 在最不起眼的地方，在女孩的指引之下，褚君明找到了在各种情况下都会被称为“刑具”的东西。 褚君明单手翻看着这些东西，忽然在一根棍子上摸到余温，那个女人前不久还用过。 他把那根铁烙拿起端详，看到铁烙上的字时身体忽然僵住，他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查看起女孩的衣服下方，他找到了那个字。 “她做的……是吗？”褚君明的语气压抑着怒火，他不需要女孩对这句话的肯定，他仿佛已经想好怎么解决那个女人。 但女孩依然拉住褚君明的手，另一只手指向厨房外的客厅。 褚君明抱着女孩走出客厅，顺着手指的指向看到了被他忽略的摄像头：“这是你妈妈生前安装的摄像头，这……子异是想让我用正当的方式解决她吗？” 女孩看着褚君明，眨眨眼睛没有说话。 华光则感到奇怪：“你妈妈为什么要安装摄像头啊？她一早就料到这种事了？” 褚子异无奈于华光的脑回路，向她解释：“在家里安装摄像头能保证在外时知道家里什么情况，她为什么装我也不知道。” 第204章 采药郎 在褚君明提取摄像头里的影像时华光和褚子异再次被踢出，华光猛地从床上坐起，转头时正好和走进来的褚云对上视线。 华光看着他把手上端着的吃食放在桌上，还听到他说：“快正午了才醒啊，睡得真沉，先吃点东西。” 华光刚醒来还有点不清楚，看到褚云把饭端进来都没反应过来这是梦还是现实，嘴上有些结巴：“啊，谢、谢谢……” “没事。” 目送对方离开，华光走下床来到桌边拿起餐具准备吃饭，抬头向屋外看去，忽然看到羲和拿着一把弓路过。 羲和用余光注意到起床的华光，她开心地向华光招手：“陛下！” 华光笑着回应招手，羲和大步流星地走进屋内，身上穿着和褚云相似的女式劲装，一边小腿绑着袋子，一边没有。 华光打量着羲和手中的弓，询问：“这把弓是哪里来的？” 羲和高兴地和华光分享：“是云叔叔做的！我在锻炼身体和练习射箭，因为不会打架所以更要努力，不然在这里我就只能依靠陛下和云叔叔了。” 华光恍然大悟：“那你现在能拉开弓了吗？” 羲和高兴点头：“能了！这把弓比较小，云叔叔还准备了重弓，我想再试试拉开重弓，把力量也提上来，我能做到的！” 华光也替羲和高兴：“嗯，羲和肯定能做到。” 华光、羲和与褚云在褚家村里相安无事地过了十多天。 某日，羲和在空地练箭时脱靶，箭直直冲进树林之中，忽然一声惨叫惊得林中鸟飞出，羲和连忙跑过去查看。 华光和褚云也闻声而来，三人一同走进树林，在林中发现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采药郎，他的小臂中箭，坐在树下不敢乱动。 采药郎抬头看到三人，再发现羲和手里的弓，害怕地缩缩身子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头，哭声凄惨：“侠女饶命——” 羲和想上前道歉被褚云拦住，华光在采药郎身边蹲下，说：“请放心，我们没有恶意，这支箭只是因为我的朋友还在练习，脱靶误伤到你我很抱歉。请问你是否愿意随我们去我们的住所，由我来为你包扎。” 采药郎听到话语声抬眼看向华光，眨眨眼睛询问：“你们是这附近的村民？可是褚家村不是四年前就没了吗？” 华光伸手加眼神示意采药郎看向褚云，告诉他：“我和朋友是来看望褚家村的旅者，这位名为褚云，是褚家村唯一的幸存者。” 采药郎看向褚云，褚云向他点了点头：“你好。” “那、那我相信你们……”话音刚落，采药郎正打算站起身，身体却被一双手揽住，没等反应过来他就被华光打横抱起。 华光笑着说：“走着，回村里。” 采药郎的身形比华光高大一圈，被华光抱在怀里时却显得小鸟依人，他没有挣扎，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带进褚家村范围之内。 采药郎被华光带到一间屋内坐下，褚云拿来清水、布和草药，羲和接着锻炼去了。 华光把箭身砍去一半，清理了箭上的倒刺，扶着采药郎的手臂对他说：“我尽量在一瞬间取出来，你忍着点。” 采药郎嘴里咬着一块木头，听到华光的话后闭上眼睛拼命点头。 发现采药郎肌肉紧张紧绷，华光用手轻轻敲打他的手臂：“放轻松，放轻松，要不先缓缓，我给你讲个故事。” “唔？……唔唔唔！！” 采药郎听到华光说要讲故事有些疑惑，睁眼看向华光表情又有点期待，正当他等着华光开口时她直接抽出了箭，瞬间的痛感让他眼前瞬间变白。 只听【嘎吱】一声，采药郎嘴里咬着的木头被咬出一道裂缝。 华光没有理睬，手抓紧采药郎因疼痛想要缩回的手臂，迅速地给对方止血上药，一旁的褚云都看呆了。 没过一会儿，可能是痛感过去或者逐渐习惯，采药郎挣扎地没有那么剧烈了，他感受到草药清凉的温度，看着华光帮自己绑上布带，一回神的功夫，手臂上的伤口就处理好了。 采药郎低头张嘴吐出被自己咬碎的木头，嘴巴里还残留着碎渣，他仰面靠在椅背上，眼泪流出。 华光拍拍手臂没有受伤的地方，把手臂摆在采药郎的大腿上，说：“接下来每天换药等着恢复就行。”看见采药郎无声哭泣，她没好气地笑问：“怎么啦？都痛得哭出来了。” 采药郎坐直身子后耷拉着肩膀看向被包扎好的手臂，勉强活动了一下：“嘶……” “慢慢来慢慢来。” 第205章 傩城 采药郎的手臂一用力就疼，但他还要把竹筐里的药送回去，背上竹筐来到村外，采药郎转头看向三人，他问：“褚家村只剩一个人了，你们怎么不去傩城？和妖族一起生活不是更方便些吗？” 华光摆手：“不是所有妖都喜欢和其他妖一起生活，你要允许有些妖的世界里只有自己和少数妖。” 褚君明站在华光身后，听到她的话语时表情一愣，眼神心疼地看着华光的背影。 采药郎听到华光的话思考了一会儿，接着点头：“那，后会有期。” 采药郎转身离开，华光也转过身伸个懒腰准备进屋，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采药郎的声音：“我叫伏撒，是龙！” 华光一愣，回头时那名叫做“伏撒”的采药郎已经走进树林不见踪影，华光看向褚云，他摆了摆手。 华光问他：“龙在妖族里很特别吗？” 褚云回忆后回答：“有两种龙，一种被称为长龙，一种被称为巨龙。他姓伏，应该是长龙，长龙在妖族里是被追杀的，因为他们的能力很强，世间所有的元素都可以为他们所用，而他们的肉可以让吃过的人也拥有这种能力，并且吃过后不会受伤。” “为什么他姓伏就是长龙？” “其实也不能确定，但现在长龙属伏氏最多，其他姓氏基本都死干净了。巨龙的名字比较长，这种名字少见。” 华光点头了然，又忽然奇怪：“那他为什么告诉我们？” 褚云显然也不知道。 羲和手中拿着弓，望向伏撒离去的地方，问褚云：“‘傩城’是哪？” “离这里不远，在空中能看到那个方向有一大片地方，树木又高又茂盛，那就是傩城。”褚云忽然打开翅膀，“要去看看吗？” 华光还在思考伏撒告诉自己他是龙的原因，既然他们这个群体在被追杀，他告诉她自己的身份不是自找麻烦吗？ 羲和表示想去傩城看看，两人也没管华光同没同意，褚云直接化成大鸟，羲和把弓箭背在身上拉住华光一起坐上大鸟的背。 华光回过神时他们已经来到空中，正朝着丛林飞去。 在空中的确能够看到，在并不算远但有些距离的地方有一大片树木长得很高，中间还有一些类似木屋和桥梁的构造。 在褚云即将进入傩城时，一条巨大的藤蔓从地面顶出拦在他面前，褚云在半空中停下，拍打翅膀看着面前的藤蔓。 华光望向那根巨大的藤蔓，不解：“这是什么？” “这是傩城的创造者——傩的分身。” 话音刚落，藤蔓上就出现一个扎着高马尾的男性，男性没有穿上衣，下半身被棕色布裙围住，他站在藤蔓上，开口问：“你们是褚家村的？” 褚云回答：“是，怎么了？” 傩打量着褚云变成的大鸟和他背上的华光和羲和，和华光对视上时他的眉间皱起，傩指着华光：“你们可以进城，但她需要留下。” 羲和闻言一把抱住华光，问傩：“你想干什么？华光又不是坏人！” “啊……原来不止一个人族。”傩看向羲和，平淡微笑：“那你们都不用进了。” 褚云不解：“这是为什么，我不记得你讨厌异族。” 傩抱着手臂转眼看向褚云：“我倒还想问你，褚家村被人族摧毁后怎么重建的，况且那是八年前的事，你作为‘唯一的幸存者’难道不应该痛恨他们？居然还想带人族进我的傩城。” 接着傩捏着下巴思考：“完全说不过去，除非——”他挑眉看向褚云：“除非你根本不是褚家村的人。” 褚云听到这话一愣，别过头不再看向傩。 傩摆了摆手：“行了，你们赶紧离开，不送。” 正当傩想离开，华光忽然叫住他：“你等一下！” 傩不悦地转过头看过去，紧皱的眉间尽是不耐烦之色：“有事？” “你没有认出羲和却知道我是人族，这是为什么？” 傩的神情一滞，突然大笑：“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认识你啊，瑞国的华光陛下！” 华光惊讶地瞪大眼睛，脑中忽然蹦出一个想法，她接着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傩收起放肆的笑容，不屑地看着对方，反问：“你是来找华木的尸体的？” 华光猛地向前一步，差点踩空摔下，她大声问：“你果然知道！他的尸体在哪里？！” 傩捏着自己的下巴，表情玩味：“没想到你真的找过来了，那具无头尸体早就被妖皇陛下带走，现在它估计早就没了吧？” 第206章 傩城和傩 “妖皇在哪？”华光并不在乎傩口中说的尸体状态，她只关心尸体的去向。 傩耸了耸肩膀：“妖皇没有准确的住所，哪里都可能遇见他，这要看你们能不能认出来。” 见华光没有回话，傩又补充了一嘴：“不过其实你们也可以去东方城找找，那个地方是妖皇老家，不过还挺远。” “东方城？”华光眼中不解。 “你是人族可能不知道，那里是最先来到翡星的妖族建立的城市，目前的城主和妖皇是兄弟。” “怎么走？” “顺着日出的方向就能找到。” 顺着日出的方向——东方。 傩目送着他们离开，低头看向脚下的树林，忽然像想起来什么，猛得抬头看向华光他们离去的方向，眼神惊异：“房齐天？” 瑞城内，边塞的信送到了华辞君、华烁和周墨面前，羿公公阅读信的内容给他们听。 信里说华光和羲和不见了，哪里都找不到。 “她们肯定下去了。”周墨断言。 华烁皱眉不解：“‘下去’？去哪？会有危险吗？” “边塞最外围是一处悬崖，那悬崖下方是妖族的领地。” 华烁听到这话惊愣，回过神来时大声问：“你是说她们去了妖族的领地？！” 周墨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华烁吓得连忙起身走到周墨跟前，蹲下身抓住他的肩膀，问：“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比如她们会不会出事？” 周墨还未开口，华辞君先回应了华烁的担忧：“华光很强的，别小看了她。” “但是那可是妖族的地盘，谁知道会出什么事？……我现在就赶去找她！”华烁想了半天都不知道有什么万全之策，眼下对他最重要的无非就是华光。 周墨拉住想离开的华烁，华烁回头看他，皱紧的眉头忧心忡忡，却听对方说：“你找不到他们的，‘门’早就关上了。” 华烁一愣：“‘门’？那又是什么？” 周墨和华烁对视，再次沉默不语。 华辞君的声音这时响起：“是人族的祖先和妖皇签下的合约，在妖族和人族领土的交界处有一圈‘门’，每四年打开一次，一次只有两天。信中所写他们哪里都找不到，恐怕就是因为门关闭后不论是人还是妖都看不到对方。” “居然还有这种事？”华烁难以置信。 褚云明明向着东方飞去，前方却再次出现傩城的模样，像是鬼打墙一般怎么都无法离开。 从傍晚飞到清晨，华光和羲和都睡了一觉，一觉醒来前方还是傩城。 华光揉揉眼睛不解：“怎么回事？鬼打墙了吗？” 褚云的声音传来：“可能是傩城里出事了。” “会是什么事？” “树妖拥有植物和空间双重能力，傩是现今最强的树妖，目前也只有他拥有这样的能力。应该是他出事了。” 褚云俯冲向下，在下落的途中变成人形，一手拉着一个人缓缓落下。 他们的面前就是傩城，不过几丈之远。 华光抬腿向傩城走去，从旁边伸出的藤蔓再次拦住她，傩的声音传来：“我不是说了不让进吗，你们怎么回来了？” 三人一同看向傩，看着他从树上跳下。 褚云上前一步，问傩：“你的本体在哪？空间裂缝影响到四周了难道没有发现吗？” 傩看向褚云的神情闪过一丝惊讶和慌乱：“你们是被空间能力围起来了？” 羲和用力点头：“是啊！我们找了好久，路过好几次傩城，都没有飞出去！是不是你干的啊？” 傩皱眉思考一会儿，随即叹口气，收起拦住道路的藤蔓向着他们招手：“我带你们找他。” 华光和羲和走在褚云后面，华光有些不理解：“‘他’是谁？” 褚云转头看眼华光，解释说：“我们面前的傩是真正的傩的分身之一，‘他’自然就是他们的本体。” “这样……” 走在前面的傩回头看眼他们，又回过头目视前方：“我们只能算本体的‘记忆载体’，自从几百年前傩城建造以来本体就将自己封闭成一颗树，分裂出来的分身——我们都是在自己处理傩城里的事，并不受本体控制，也无法和其他分身共享记忆。” 褚云说：“那你们也算是独立的个体了。” “算是吧，每个分身都有自己的性格，或和善或易怒，或慷慨或吝啬，除了名字和外貌相同，其他都不同。” 走进傩城，在通过一个屏障后忽然能够听到熙熙攘攘的声音和看到来来回回的居民，生活的气息扑面而来。 第207章 记忆分身 傩城内到处都是植物和居民，早起的居民张罗着自己家的事，看到傩和华光他们时会笑着打招呼：“城主早上好。” 傩抬手回应：“早上好。对了，今天是大太阳，记得晒褥子。” 听到傩的话他们并没有奇怪他是怎么得知天气的，而是很信任地表示明白。更有些居民在听到傩的话后直接进屋子把被褥拿出来放在晾衣绳上。 华光这时不解，转头看向褚云。 褚云没有看向华光都知道她想问什么：“树妖天生对天气敏感，傩又是很强的树妖，预测天气蛮容易的，而且很准。” 傩城的中心有一棵大树，粗壮的树干目测三十个人围起来都不一定能包住它， 忽然有两个和傩长得极为相似的妖荡着藤蔓从顶端落下，拦住傩和他身后的三人，其中一妖问：“你们是谁？”另一妖接着问：“想做什么？” “我们……”“啊！——” 华光刚想向他们解释，傩就挥了挥手用藤蔓绑走他们，顺手将他们的颈部绞紧，白眼一翻，死得痛苦。 这果断的一幕把羲和吓到，她躲在华光和褚云身后，手里握着华光的手，手中握紧的力道将她紧张的情绪传递给华光。 华光回身安慰羲和，转头看向俨然成为尸体的两个分身，她皱眉问傩：“你这是做什么？” 傩继续向前，一直走到树下，把手放在树干上，树上忽然出现一道淡黄色的光，沿着傩的手往上冲，光线的模样像极了裂缝中冲出的光明。 “那两个护法连能力都没有，只是本体为了自己可怜的安全感制造出的人偶。” 傩回身看向三人时后方出现一道光柱从树顶落下，他被包裹在光中，华光惊讶地睁大眼睛，此时的傩像是一位沐光而现的神明。 光柱逐渐向周围放大，四周跑来三四个傩的分身，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贰肆你在做什么？！” 转瞬间华光被带进一片黑暗中，熟悉的环境把华光吓一跳，下意识想喊褚子异，肩膀在这时被一双手抱住，那人的身体很柔软。 突然间华光的脸被一块木头顶了一下，好像是一把弓，华光一下就反应过来，不用开灯都能确定抱住她的是羲和。 羲和的弓和箭袋一直背在背上没摘，这触感和弓头上的形状，肯定是羲和。 接着顶上出现光亮，散下的光点照亮四周，华光发现其他被光柱包裹住的妖都出现在了这里，其中包括向着他们跑来的其他傩分身。 有一个分身正掐着被他们称为“贰肆”的分身，分身们质问着他：“你想做什么？傩城的规矩你忘了吗？！” 贰肆抓着对方的手腕，勾起嘴角说：“他封闭了自己四百年，当缩头乌龟也当了四百年，是时候该出来了。” 一个分身抬手扇了贰肆一巴掌，怒气冲冲：“就属你最难控制！” 贰肆挥起另一只手，四周忽然冲出数条藤蔓控制住其他分身，分身们仿佛没有控制植物的能力一般任他摆布，就像那两个护法一样，贰肆将他们全部绞杀。 褚云捂住了羲和的眼睛，华光瞪眼看着贰肆不留情面地杀害与自己同出一脉的分身，惊讶问：“他们为什么不还手？” 贰肆回身看向华光，扬起的笑容不含杂质：“因为他们在这里无法控制植物，他们在这里只是单纯的‘傩的分身’而已。” “那你呢，你为什么可以？”其他分身只是单纯的分身，那贰肆是什么，他不‘单纯’？ 贰肆的笑容逐渐消失，眼中暗淡叹气：“我……我是不属于傩的记忆，他也不喜欢我。” “不属于傩的记忆……可你不是说分身是傩的记忆载体？”华光被对方的话搞糊涂了，这是什么意思？ 褚云这时开口：“构成你的记忆来自傩的前世？” 前世？华光转头看向褚云，皱眉思考他是怎么想到这个可能的。 贰肆并没有回答他们，而是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华光三人没有跟上去，却在看到贰肆挥手的瞬间三人来到一个从没见过的场景。 四周不见贰肆，这里是一处圆形的大石坛，他们站在上面，石坛中间跪着一名少年。 三人走向少年，华光喊了他几声，没有反应。 华光伸手去摸那位少年，手直接穿过少年的身体，她的脑中猛然想起十多天前的梦，她愣愣地开口：“这里该不会是……” “是傩的记忆，那个分身想让我们知道傩变成树的原因。”褚云接过了华光的话。 第208章 心魔 羲和探头看向少年，疑惑：“那他就是傩？和分身不太像。” 褚云看向四周环境，石坛周围云雾缭绕，如同仙界：“这里应该是二千年前的云仙海，傩也不过二千几百岁，这应该是他小时候的记忆。” 华光抬头看向褚云：“云仙海是哪？” “得道成仙的人族和妖族一起建造的仙界，这里在云层之上，有结界庇护。后来人妖交战，云仙海就荒废了。” 华光惊叹不已，看向四周：“真能得道成仙啊？” “不能。”褚云看向对周围好奇的华光，直接否认了她的想法：“人族所谓的成仙是成神掌管世间万物，根本没有这种事。” 华光听到这话一愣，疑惑看向褚云：“那你刚才说这里的建造者里有得道成仙的人……” “那些人变成了‘妖’，拥有了妖族的长生，平均寿命在千岁，也拥有了控制元素的力量，他们把可以控制元素的力量称为灵力，甚至有些人能够变成各种生物。他们称自己为修仙者，但其实他们只是成为了妖族。” 华光惊讶地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羲和不解地打量华光和褚云，她并不太能理解。 华光好久才说出下一句话，她的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这个世界……是这样的世界观啊？！” 褚云微微皱眉：“什么？” 华光把脸撇向别处，摆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别吵了！” 突然的喊声把华光和羲和吓了一跳，褚云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少年傩，喊声是他发出来的。 少年傩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嘴里哭喊着：“别吵了，别吵了！” 华光疑惑地探头：“他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听不见我们说话吗？” 褚云回答：“那他听到的很明显不是我们的声音。” “什么意思？这四周也没其他人啊。”这么说着，华光环顾四周时忽然看到石坛下方跑上来一个女性。 女性着急地跑向少年傩，听到对方嘴里喊着“别吵了”她更加焦急，来到少年傩身旁蹲下：“小傩你怎么样？千万别被心魔蛊去！” 少年傩脸上残留着泪水，他抬头看向女性，捂着耳朵的手并没有放下，表情委屈：“姐姐……” 女性把少年傩抱进怀中安慰：“没关系，没关系，小傩一定会战胜心魔的……” 突然少年傩把女性推开，他猛得站起身后退，俯身吐出一口血，接着他捂住自己的脸跪在地上，身边的影子变化模样，从影子里走出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妖。 女性震惊地看向突然出现的另一个傩：“你是小傩的心魔……” 不料，分身直接伸手拽起少年傩，开口质问：“你早就不是他们心中的傩神了，把那件事的真相说出来又没什么，非得把我拖成真正的心魔才肯松口是吗？” 少年傩捂着脸哭泣：“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女性惊讶神情不变，听到“真相”时忽然皱眉，问分身这是发生了什么。 分身瞥向女性又转眼看向像个窝囊废的少年傩，轻飘飘的开口：“杀了父母和兄长的就是他。他目睹了他们三个的好事，甚至被邀请一起，自己因为被震撼到下了杀手，结果不敢相信自己杀了自己的亲人。” 女性被分身轻飘飘的话震惊地说不出话。 一旁的华光和羲和都被分身的淡然惊到，华光惊叹不已又有些赞扬：“这也太淡定了吧，好厉害。” 褚云这时开口：“他应该就是贰肆，他的记忆是前世，所以能够以旁观者的角度淡定地说出经历事情的本人无法启齿的真相。” 华光点了点头：“这倒是说得过去。” “但是、但是他杀了自己的父母，还目睹了……”羲和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不论哪一段都让人无法相信。 华光伸手揽住羲和拍拍她的肩膀，忽然想到：“那傩当缩头乌龟应该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件事吧？” 褚云说：“我觉得是。” 【啪！】女性一把揽过少年傩，把他抱在怀里打了分身一巴掌：“胡说，小傩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小傩是傩神转世！他一直都是！你这个心魔少在这里指鹿为马！” 分身的脸上出现一道巴掌印，他摸了摸自己被打的地方，抬眼看向女性怀里的少年傩，他一直在哭。 分身嗤笑着摇头：“傩，你真应该庆幸我帮你挡了心魔劫，看你这纠结的样，连你姐都会死在你手里。” 第209章 断层 忽然间天色暗下，一条长蛇盘旋于空中，华光抬头看向天空，忽然看到长蛇模样，那是一条龙。 龙息降下时雨滴落在华光面部，她忽然想明白一件事，抬头看着天空开口问道：“褚云，妖族平均寿命是一千多岁，你是怎么知道两千年前的云仙海长什么样子的？” 羲和听到华光的问句一愣，转头看向褚云，口中疑惑：“陛下是说，云叔叔是假的？” 天上下起瓢泼大雨。 “这些天里我勉强对褚家村有了些了解，还在后山翻到了一些书。你不是褚云，但的确是褚家村的，或者说……” 雨点穿过了三人的身体，华光看向褚云时眨了眨眼，忽然间她的右眼眼白变成黑色，四周的雨点也在瞬间被定格在半空，华光看向褚云的眼睛好像在笑：“真为难你在褚家村等那么久啊，爸爸。” 话音刚落，少年傩和贰肆的身体忽然炸开，四周顿时变成漆黑，记忆空间仿佛崩坏。羲和想去拉住原本应该在自己身边的华光，手却抓空。 这时羲和的手臂被一只大手抓住，手心有些薄茧，凭感觉这应该是褚云的手。 羲和看不见那人模样，但她想知道华光口中的“爸爸”是怎么回事：“云叔叔，陛下她为什么……” “华光！” 突然的声音把羲和吓一跳，那是傩的声音，拉住羲和的那只手把她揽在怀里，褚云在黑暗里护着羲和。 “你把生命线砍断了！华光，你出来！”傩的声音怒气冲冲。 在黑暗中听到几声叫喊，在不远处他们似乎打起来了。 忽然四周亮起，云仙海的石坛再次出现，巨大冰柱拔地而起，天上的华光正和贰肆打得不分上下。 “还想让我说服他？把他叫出来我要和他打！” 天上的华光明显不是平常的华光，褚云和羲和惊讶地抬头看着这幕，忽然羲和听到褚云幽幽开口：“……子异？” 从石坛下冒出的藤蔓被不停地在冰冻和伴随冰渣一同碎裂中如此往复，贰肆的体术和力量不敌褚子异，节节败退。 落地撞击的巨大声音出现，贰肆被一拳打进石坛，整个身体嵌进石缝之中，他用力拔出自己的身体，抬头看向站在巨大冰柱上俯视自己的褚子异，怒吼：“华——光——！！” 褚子异抬起手腕，接着反手伸出两根手指指向坐在石坛上仰望她的贰肆，身边逐渐凝结出十几根冰锥，尖头指向与手指指向重合。 褚子异微笑着说：“不好意思，华光不在。” 话音一落，冰锥猛得冲向贰肆，他在瞬间的惊讶过后抬起自己的手臂挡住头，藤蔓冲出挡在贰肆和冰锥之间。 被挡住的冰锥碎裂到四周，碎片弹向褚君明和羲和时羲和下意识缩起身子躲避。 冰渣没有打在羲和身上，她抬头去看时看到褚君明用身体挡住了飞向他们的冰渣，他的脸上和手臂被冰渣划破流出黑红色的血。 羲和惊讶地看向褚君明的侧脸，面前人的模样和刚才完全不同，但她是见过他的：“君明叔叔……？” 褚子异像是听到了羲和说话的声音，她朝着他们看过去，和褚君明对上眼的那刻瞳孔地震。 “没关系，子异又乖又漂亮，领养人会喜欢她的。” “可是褚先生，您既不是因为讨厌孩子也不是因为负担不起，为什么要把孩子送到我们这里？” “子异乖，我不能留在这里，但我会帮子异的……” 褚子异的手臂被蹲下的孤儿院院长拉住，她或许以为褚子异会因为舍不得褚君明的离开而跑上去跟上他的步伐。 只是她没有，五岁的孩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爸爸把自己留在那被称为“孤儿院”的地方，她知道这里是什么样的地方吗？ 褚子异知道。她的潜意识里一直都知道，世界上有一种地方，收留着没人要的孩子。这个地方有好处也有坏处，对她来说…… 这个地方是褚子异施展拳脚的最佳地点。 在褚子异第一次被孩子们撕坏衣服，在那群孩子往她身上扔叶子和石块，在他们说她是哑巴、傻子、异类，院长和老师没有出来阻止时…… 在褚子异一拳打中领头的孩子并让他掉牙和流鼻血时，真正的异类才出现。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越暴戾、越叛逆、越和其他人不同，她越记不得自己来到孤儿院前经历的事。 直到她被余家带走，那时的她只记得自己有一个亲生父亲，叫褚君明，是他亲手送她来孤儿院。 而在来孤儿院之前，那名父亲曾放任一个女人伤害自己。 第210章 又不见了 记忆里被掩盖的面孔再次出现时褚子异心乱如麻，没有任何一个人长得像他，除了褚子异自己。 “你以为我不知道？一受伤就现原形……”那晚那个陌生家伙的声音出现在褚子异耳边。 褚君明现原形了，他受伤了。他为什么会受伤？是褚子异自己干的。他好像是为了保护别人受的伤。啊，他在保护别人，那个人也是华光希望保护的人。只有褚子异在伤害他们…… 眼前忽然一晃，褚子异猛然看到一个没见过的人在自己面前抓住自己的衣领，他怒气冲冲地质问着什么。 与此同时褚子异的耳朵听到一阵嗡鸣。 “是你害死了她！” 这个人是谁？褚子异又害死了谁？她认识他吗？不认识吧…… 贰肆发现褚子异的进攻停止，他缓缓放下面前组成盾的藤蔓，抬头看向站在冰柱上的褚子异，在瞬间看到房齐天的模样一闪而过。 贰肆惊讶地自言自语：“真的是房齐天……” 突然间四周仿佛蒙上一层淡粉色的薄纱，所有人耳边都响起一阵诵经声。 褚子异神情一滞，转头看向身后的天空，天上出现一只巨大的眼睛，墨绿色瞳孔似曾相识，是傩。 贰肆义愤填膺地喊：“这里是傩的记忆体内，他的主场，不能惹他啊！” 贰肆说话期间，褚子异手上出现一把冰剑，她抬手将剑指向那只眼睛：“我不信。” “记忆受损你会出不去的！华光你下来！” 贰肆惊讶地看着褚子异和天上那只眼睛对峙，忽然肩膀被按住，他转头看向褚君明，听到对方询问：“傩城会因为你们受伤而瓦解吗？” 贰肆有些不解，愣愣地回答：“不、不会……”突然间反应过来：“等一下你想做什么……！？” 天上忽然出现一只藤蔓组成的大手，大手伸向站在冰柱上的褚子异，而她挥舞着冰剑正准备迎战。 大手已经完全覆盖褚子异的视线，她挥起冰剑砍向组成大手的藤蔓，还没触碰到任何阻力，冰剑在挥向大手的时候突然碎裂瓦解。 褚子异一愣，突然看到自己面前除了那只手外出现了一个人的背影。 那个人站在褚子异前面挡住了那只大手，而他的身上忽然像是被看不见的藤蔓缠绕，皮肤被勒紧时产生的痕迹莫名其妙地出现。 天上的眼睛包含怒气，大手向前的力度似乎更重了些。 褚子异看着褚君明的背影，手里拿着剑身断裂的冰剑，满是不解：“你做什么！” “贰肆没有说错，在这里死亡即使出去了你也会变成植物人。” “那你呢？” “……”褚子异听到褚君明轻笑了一声，接着他淡然回答：“我死不了。” 突然间场景像玻璃一样碎裂崩坏，四周再次变得漆黑一片。 褚子异在黑暗中大喊：“褚！君！明！！！” 再一转眼，褚子异和羲和出现在傩城内，那颗大树已经不见，留下的树坑内躺着穿着长袍的傩和他身边站着的贰肆。 贰肆转头看向褚子异和羲和，开口说：“被扭曲的空间应该恢复了，你们……可以走了。” 褚子异环顾四周像在寻找什么，寻觅无果后皱着眉大步流星地走到贰肆跟前，问他：“褚君明去哪了？” 羲和小跑着跟在褚子异身后，想去拉她的袖子却被拍开，褚子异回头皱眉瞪向她，羲和害怕地缩回手。 傩迷迷糊糊地醒来坐起身，抬头就看到转过头的褚子异盯着自己，吓得挪动身子离开她的身边。 贰肆低头看眼被吓到的傩，再看向褚子异，回答道：“直接对抗记忆的主人，如果是普通的人或妖，现实中会变成没有意识只有本能的空壳。但他很特殊，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不知道？那你不能用植物找吗？”褚子异指向四周，傩城里遍布着各种植物，方圆几百公里都是森林，一个树妖，一个以控制植物为能力的妖族，难道不能借助这些植物？ 贰肆看着褚子异犹豫片刻，然后闭上眼借助植物感受周围：“嗯……”感知大到覆盖整片森林，小到可以控制任意一片树叶的生长。 片刻之后睁开眼，贰肆看着褚子异的眼睛摇了摇头：“他不见了。” 褚子异一愣：“怎么可能？”贰肆没有必要骗她，但褚君明也说不定确实有短时间内跑出那么远的能力，可是他会在哪里。 耳边嗡鸣声再次响起，众人看到褚子异直直倒下，贰肆看着她的眼白全部变成白色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贰肆一把揽过她的肩膀，蹲下身带着她坐在地上。 第211章 梦中练习 “子异？” 褚子异睁开眼时看到华光蹲坐在自己身边，她躺在那片草坪上，又是一场梦。 褚子异撑着身子坐起来，转头看向已经坐在旁边的华光，开口问到：“你没有失去意识，我怎么出去的？” 华光和她对视，听到问题后歪头思考：“嗯……不清楚，我只记得当时在思考褚叔叔的事，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褚子异低头用手摸上自己的额头，皱眉叹气：“我是被怒气冲昏了头啊……” 华光陪着笑，表情有些尴尬：“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对了子异，那个冰你怎么做到的？” “冰？”褚子异伸出手，手心上方缓缓凝结出一块透明的冰球。 冰球凝结成非常完美的球体，不含一丝白色，外围非常光滑，落进褚子异手里时被她用三根手指托住。 华光惊讶地打量褚子异手中的冰球，伸手想摸。 褚子异笑着把冰球放进华光手中，冰球摸起来没有想象中那么冷，华光以为自己拿着的只是一颗普通的玻璃球。 可是冰球周围散发出来的白色水汽不会骗人，那是肉眼可见的温度，她们却感受不到。 华光把冰球捧在手心，看向褚子异好奇地问：“就是这个！这是怎么做到的？” “这应该是……”褚子异抬眼看向华光，她眨眨眼睛等待着褚子异的回答。 褚子异微笑着询问：“你还记得十多天前的那场梦吗？在梦里我们遇到了你的母亲沐湘。” 华光一愣，回忆着那场梦，忽然想起来什么惊讶开口：“母后也有这样的能力！” 褚子异认可地点头：“对，所以这不是我的能力，是属于你的。” “真的？我也可以做到？让我试试。”华光手中的冰球在逐渐融化，融下的冰水从她的指缝流出滴落在她的腿上，温度像是初春融化的雪水，有些凉，但不会冰。 华光盯着逐渐融化的冰球看，过了好久都没动静，她不解地转动眼珠看向褚子异：“那什么……” 褚子异摆手：“我不会教，你加油。” 华光失落地低头撇嘴，忽然又好奇地抬头把脸凑到褚子异面前：“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控制这些的时候在想什么？” “就是……”褚子异伸出的手上再次凝结成冰，这次是一根上粗下细的圆柱体，她捏着那根圆柱体，捏着下巴思考，犹豫着开口：“想一想需要让它们变成什么模样，或者在战斗时以第三视角构思包含自己在内的整个场景。” “哦——”华光似懂非懂地点头，“那想象力还得丰富啊。”接着华光看向手中的冰球，再次对着它盯了起来。 在短暂的沉寂之后冰球开始缓缓产生形变，华光高兴地捧着变形的冰期待地等待它变成自己希望变成的模样。 没过多久，一块冰雕在华光的手中出现，那是两个人促膝而谈的模样，有些似曾相识。 褚子异惊讶看向华光，询问：“这是……我们？” “嗯！”华光把做好的冰雕捧到褚子异跟前，“像不像？很可爱，对吧！” 在华光高兴地展示自己的作品时，两人面前忽然出现白雾水汽，华光疑惑地看过去，猛然看到一座巨大冰雕，是华光自己捧着小冰雕的模样。 华光站起身走向大冰雕，那冰雕有两个她那么高，她伸手摸摸冰雕，惊讶地打量它，转头看向褚子异：“这是子异做的？” 褚子异也起身摸摸那座冰雕，没有看向华光却开口说：“好好利用这个能力，在妖族领地也更能保护羲和。” 华光惊愣：“说得对啊，只要用好这个能力做什么都手到擒来了……嗯！我再练习练习！” 距离现实中褚子异忽然晕倒已经过去大半天，傩给她和羲和在傩城提供了一个住所，贰肆靠在屋外走道的栏杆上透过打开的窗户朝里面的床榻看去，华光正安静地躺在那里。 华光身上的衣服被换成更加舒适的衣袍，是傩城居民提供的新衣裳，羲和替华光道了谢，期间还碰到了送药草的伏撒。 伏撒惊喜地和羲和打招呼，拉了拉背上的竹筐笑着说：“你们还是来了啊，是有什么目的吗？哦对了，师父做了团子，很好吃的，给。” 羲和手里还抱着其他居民送的东西，手上都满了，不太好空出手去拿伏撒给的绿团子。 伏撒绕着羲和转了一圈也不知道放哪会让羲和更方便，拎着草团子愁眉不展。 转头时伏撒看到贰肆正走过来，他朝着他打招呼：“城主！帮一下这位小姐怎么样？” 贰肆疑惑：“什么？” 第212章 记忆中的生命线 贰肆走到羲和身边时看到她手上抱着的东西，皱眉不解：“怎么这么多东西，姑娘这是去哪搜刮了？” 伏撒伸手在贰肆眼前晃晃让他注意自己，看到他的注意力在自己身上后捧起那包草团子：“什么搜刮，别乱揣测啊，咱傩城热情好客，这些都是大家给她的。我也想给但是放不下了，城主帮忙拿一下吧？” 贰肆刚犹豫着伸出手，伏撒就迅速把包装挂在他手上，然后快步背着竹筐离开，好像生怕贰肆反悔一样。 伏撒走出十几尺忽然回头，像是想起什么，笑着竖起大拇指：“可好吃了，真的。记得和那小子分享啊，他要是喜欢我回头再和师父问问。” 贰肆拿着这包草团子在眼前打量，放下后转头看向羲和：“需要帮忙拿其他的吗？你好像都快看不见路了。” 羲和颠了颠手里的东西，尽量不让它们晃悠，摇了摇头：“不用不用……” 贰肆并没有理睬羲和的回答，他伸手拿过几件物品，周围忽然伸出几根藤蔓揽过羲和怀里剩下的物件。 没有拿东西的藤蔓卷起末端靠近羲和，羲和缩着身子后退不想靠近这些会动的藤蔓，它们像是有自主意识一般晃晃末端，耷拉着有些低落。 羲和发现植物好像有情绪，手抓着挂在胸口上箭袋的背带，紧张地用指甲抠挖，看向单手抱着物件在整理的贰肆。 忽然羲和发现有几根藤蔓伸出末端挑抓着他，那些藤蔓好像不受贰肆的控制。 “这些植物……”【砰！】 羲和刚想询问这些藤蔓的事，突然听到一声巨响，她吓得愣在原地，转头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到一条藤蔓捆着垂头丧气的傩慢悠悠晃了过来。 与此同时，那些“拥有自我意识”的藤蔓也变得萎靡不振。 贰肆抱着手里的物件，转头看向羲和：“你想说什么？” 羲和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没有。”随即马上转头看向别处。 贰肆疑惑打量几眼羲和，接着看向被藤蔓送过来的傩，傩被放到了他们旁边的栏杆上，他趴在上面。 藤蔓抽走时傩失去牵引力身体向下滑，他赶忙扒拉着抓住栏杆，抬头便看到满脸疑惑的羲和、抱着物件的贰肆还有贰肆的那些植物。 傩撑着栏杆跳进走道稳稳落在地板上，他探头看向羲和，笑着打招呼：“姑娘～” 羲和后退半步，抓着胸前的带子和弓，像是随时准备抽出弓箭给他一箭。 傩发现羲和在害怕自己还准备攻击时惊讶地连连摆手：“等下等下，我没想做什么，我还没弄明白傩城的情况呢。” 羲和听到傩的话不解，反问：“可，你不是傩城的城主吗？” 傩歪头，困惑地看向贰肆再看向羲和，伸手指指贰肆：“城主——不是他吗？” 羲和更加不解，转头看向贰肆：“城主……” “是你。”贰肆的眼睛直直看着傩。 傩像是被贰肆的话吓到，惊讶地环顾四周，嘴里自言自语：“这么好的地方，这么大的城，这么和谐的居民……居然是我的城？我怎么会是这么好的妖，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羲和挪动步子来到贰肆身边，小声询问：“他怎么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贰肆淡定回答：“你家陛下把他记忆里的生命线砍了，他的记忆完全断层，恢复不了。看起来只记得我出现以后一点点的事，行为也倾向于人类的十五、六岁。” 羲和想到几个时辰前他们从树里出来，在华光晕倒后傩忽然惊讶地喊叫，嘴里一直在重复：“这是哪？云仙海呢？我怎么长这么高了……云仙海哪里去了！” 如此说来羲和也算理解了华光——或者说是华光身体里另一个人那么做的原因，破坏别人的记忆风险很大，但是真的有用。 羲和低头看着地板，口中喃喃：“鲁莽但有用，可是如果没有君明叔叔挡着，陛下就会出事，现在也不知道君明叔叔去了哪里……” 突然羲和的后背被推了一下，她抬头看向周围，和贰肆对上视线，听到他说：“走了，回你家陛下那里，这些不是得去屋子里放好吗？”接着抬腿走向安置华光的房屋的方向。 羲和赶紧跟上：“为什么你总说是‘我家陛下’？明明只要喊陛下就好，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陛下的名字。” “我和他关系又不熟。” “这和关系熟不熟有什么关系？” “是没关系，但是管他呢，我乐意。” 第213章 妖纹 贰肆和羲和来到屋内放好东西，羲和在一件件衣裳里挑出一件好看又朴素的玄色衣袍，又在挑出一套内衬，把它们拿到华光的床边。 羲和掀开盖在华光身上的毯子，拿着衣服在她的身上比划，又自己试穿了一下衣袍，确认衣服大小合适后准备脱下华光的衣服帮她穿上新衣。 忽然羲和想到什么，转头看向另一边的贰肆：“请回避一下。” 贰肆此时抱着手臂靠在墙边看着床的方向，听到羲和让自己回避有些不解：“为什么？他都能让你换衣服，我一个同性还得回避？他身上有不能看的？” 羲和垂眼看向躺在床上的华光，贰肆像是想到什么，皱起眉头：“他不会是女……” “陛下身上有很严重的疤痕，请你回避。”羲和再次看向贰肆，语气坚定地不容质疑，“也不准用你的感知去骚扰陛下。” 贰肆对上羲和的视线时被眼神吓一跳，点头同意：“好……好好好……”他踩着步子溜出屋子，顺道把门和窗户都关上了。 羲和打开墙上挂着的灯，亮度不高但也足够。 脱下华光身上穿了许多天的旧衣服，华光的皮肤在羲和面前暴露出来。 羲和脱下华光的衣袖时忽然发现她身上有黑色纹路，把整片上衣全部脱下，上半身上的纹路完全展现。 这是一个非常对称的纹路，两条手臂的手腕处都有一圈黑色条纹，从手腕的内侧有两条绕着手臂的长条在背部连接，正中心的脊柱处有一条竖直的黑线穿过长条，从颈部到臀沟。 “是哪里受伤了吗？陛下……”羲和皱眉心疼地抚摸华光背部的黑色纹路，没有摸到伤口，没有凸起或凹陷，只是普通的纹路。 羲和用毛巾浸湿拧干再擦拭华光的身体，毛巾擦到黑色纹路时羲和的手有些颤抖。 忽然身侧响起一个声音：“这是妖族特有的纹路吧？” 羲和吓得把华光抱进怀里，转头看向声音响起的方向，和从旧衣服里钻出来的黑蛇对上视线。 羲和惊讶于黑蛇会说话，又想到这里是妖族领地，难道它也是妖族？是华光为了让羲和安心所以没有说吗。她忽然回忆起来，华光好像喊过这条蛇的名字——索萨。 “你是……索萨？”羲和试探地询问。 黑蛇挪动着身体从旧衣服里钻出并来到华光身边，抬起头和上半身看向把华光抱在怀里的羲和，点了点脑袋：“嗯嗯，我是索萨。姐姐说不能在人族面前暴露自己，但是我觉得你和姐姐关系很好，应该可以接受吧？” 羲和眨眨眼睛打量面前的蛇妖，语气略带颤抖：“接受……接受你是妖族吗？我、我不确定，你有没有人形什么的，我有点怕蛇……” 索萨被羲和的话说愣了，沉默半晌后失落低头：“我要是能化形才不会一直躲在姐姐衣服里嘛！呜呜呜呜——” 羲和听到哭泣声惊讶：“哎别哭啊，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做、做不到没有关系的……” 索萨晃了晃脑袋，再看向华光：“嗯嗯！我才没哭，对了，这个纹路应该是妖族身上会有的，姐姐和我说过，她见过几个半妖和妖族身上都有这样的图案，我以后化形时身上应该也会有。” 羲和摇头：“可是陛下明明是人族，先王和王后都是人族……应该是吧？而且在今天之前，陛下身上都没有纹路的！” 索萨不解，仰头和羲和对视：“那你有没有发现过姐姐哪里不对劲？比如会使用妖族的能力一类的？” “使用妖族的能力……？”羲和一愣，想起在傩的记忆里战斗的华光，那个控制水和冰的好像不认识自己的华光，“是雨妖？” 索萨歪头疑惑，思考片刻后询问：“雨妖是什么妖？” 羲和把怀里抱着的华光重新放在床上，深呼吸几次整理好衣服准备帮她换上新衣服，听到索萨的疑惑后回答：“雨妖可以控制水，我只是听母亲讲过，没怎么见过……也可能是我见过但是不知道吧。” 索萨听到控制水时惊讶地摆摆尾巴：“你是说姐姐用冰战斗的事吗？那个真的好厉害！” 华光在羲和的帮助下身上穿好了一件内衬，羲和听到索萨的话惊奇，询问：“你和我们一起去了那里？” 索萨骄傲点头：“嗯嗯！当然了。我一直都在姐姐的衣服里，一直有在观察哦。不过说起来我被姐姐突然生气吓了一跳呢，但是姐姐还是姐姐，真的好厉害。” 羲和整理着华光身上的衣服，看着那人昏迷不醒的面庞，点了点头：“嗯，陛下就是陛下……” 第214章 老者 傍晚时分，羲和在傩城内跟随贰肆和傩一起巡视整座城，傩城基本是把一整片森林都纳入了城市范围之内，很大。 以物易物的时代大家都有说有笑，忽然羲和闻到一股和伏撒给她的草团子气味相似的味道，她转头看过去，是一处药铺。 药铺内有一位独眼老人坐在躺椅上盖着毯子，手上拿着草团子在吃。 贰肆注意到羲和的视线，看过去后了然，向她说明：“那位就是药郎的师父，傩城刚建成时就在了，要打个招呼吗？” 羲和摇摇头看向别处：“会打扰到老人家，还是算了。” “嗯嗯，那就算了～啊！”傩伸手想揽羲和的肩膀，伸出的手被贰肆打掉。 “不着调。” “假君子！”傩看向贰肆时有些不服气，傲气地挥拳，结果被瞪一眼就弱了下来。 羲和缩着身子后退，拉开自己与他们的距离，眼睛再次看向药铺，老人这时似乎发现了她的视线，微笑着无言朝她招了招手。 羲和眼中不解，贰肆注意到后说：“在城里也没什么事，既然他和你打招呼就去看看好了。” 羲和抿唇：“可是……” 贰肆走到羲和身后隔着箭袋推了她一下，羲和朝着药铺的方向挪了半步，她转头看向贰肆，贰肆已经抬腿朝药铺走去。 羲和还是跟上去了，傩也探身跟上：“那老先生多大啊，看起来有几千了嘛？” 贰肆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人，转过头边走边回答：“鼠妖，刚来傩城时才三十多岁，用年龄算其实他还没有药郎大，那个药郎现在快六百岁了。” 羲和低头掰手指算算，忽然惊讶：“四百多……妖族的年龄比例不一样吗？” “嗯，不一样。长的普遍几千岁，短的才几百就寿终正寝。” 羲和这时看向坐在躺椅上的老先生，想到可能过不久他就会离开，而傩城内和他一起来到这里的妖族可能才刚步入中年：“那岂不是会很可惜……” 傩歪头看向羲和，疑惑：“可惜？可惜什么？” “刚来傩城时和很多同伴一样是少年，但过了这么久，大部分居民只变化了一点点，老先生却已经年老色衰。”羲和看着自己一步步靠近药铺和老先生，嘴里说着自己的心情，“这……难道不可惜吗？” 傩看看老先生又看看羲和，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羲和疑惑看向他，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 “哎呦真是，你是个人类啊，现在的人类不搞修仙，年纪最多两百，你居然同情一个可以活几百岁的妖？你可真有同情心啊，哈哈哈哈！” 贰肆皱眉看向自顾自乐呵的傩，傩笑得高兴完全没注意到他的视线：“他就算是个老妖他也活的比你久啊，同情他干什么？还不如想想自己！哈哈哈哈哈哈！——哎呦！” 贰肆一把按下傩的脑袋让他把嘴闭上，看向羲和时发现她被傩的话语惊吓到，犹豫片刻后说：“你……算了，你别往心里去，这家伙说话不过脑子。” 羲和瑟瑟点头：“啊、啊……好的……不过他说的对，我的确不应该想这些……”她神情低落地低头看着脚下，一步步接着往药铺走。 贰肆抬手在傩的后脑勺打了一巴掌，语气狠厉：“我看你是被你姐宠坏了，嘴上没个把门的！” 傩抬头抓住贰肆的手，满脸不服气：“你管我！……哎呀痛！放开！”贰肆打掉傩的手后抓住他的头发往后扯，傩痛得直叫唤。 羲和慢慢来到药铺门前，低着头没有看向里面，这时听到老先生开口说道：“白药和我说过你，他说傩城外有个村子，那住着三个妖，有一个是你吧？” 羲和抬头和老先生对视，看到他的眼睛一只受了伤睁不开，一只瞳孔没有对着自己，羲和开口想说的话没有说出，只是点了点头。 “姑娘是点头了吗？唉，我老了，眼睛不太中用，也就鼻子还算灵。对了姑娘，你是人族吧，从门另一边过来的？”老先生坐在躺椅上挺直身板，看着特别精神。 羲和一愣，心中慌乱：“对、对不起，我不知道老先生的眼睛……我应该开口回答的，对不起……” 老先生笑着摆手：“没事的没事的，姑娘别怕。” “嗯，我、我的确是人族……” 老先生笑眯眯地点头：“虽然是人族但是身上有一股很浓的妖族气息，应该是有关系十分亲近的妖族吧？养父养母？” “这您都能闻出来，好厉害啊。” 第215章 亲近的人 “这您都能闻出来，好厉害啊。”羲和抬手嗅嗅自己身上的气味，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是养母，不过她八年前就离开了，她的气味……” 老先生听到羲和的话后恍然，摇了摇头：“那应该不是，八年前的气味应该早就散了。嗯……但是同一种气味能达到这种程度的覆盖，肯定是很亲近的。啊，难道是你的丈夫？” 羲和惊讶，脑中忽然想起华光背部的妖族纹路：“丈夫吗？不会的，我没有熟悉的妖族男性，大部分都只认识了一两天……” “这个气味难说性别，既像女性又像男性，不过妖族的确有雌雄共体的情况，而且还算常见……或许你有喜欢的妖族，但以为他是女性？” 羲和惊愣住：“她是男性？……不、不对……雌雄共体……是两个性别存在于同一个身体的意思吗？可是，怎么会……” “姑娘？”“你怎么了？” 羲和站在药铺外低头沉浸在震惊之中，耳边响起老先生和贰肆的声音。忽然她猛地抬头，朝着老先生鞠躬：“我、我有些事，很抱歉打扰您了！”接着快步离开向房屋走去。 老先生望向羲和的背影，捋捋下颚的白须，笑着感叹：“肯定很喜欢吧，真好。” 贰肆原本站在羲和身后，看到她突然离开有些不解。傩被拽着头发身体耷拉在地板上，被贰肆拖着走。 羲和快步回到房屋，打开门忽然和坐在床边的华光四目相对，她听到脚步声和开门声抬头看过来，发现是羲和时笑逐颜开：“羲和！” 羲和靠在门边，和华光对视时脑中闪过无数话语，但在听到那句带有欣喜的“羲和”时脑中组织的所有想问出口的话语都瓦解了，她抽泣着扑进华光怀中。 华光抱紧怀里的羲和，抚摸着她的后背：“让你担心了，我没事，你看，好好的呢。” 羲和的脸搭在华光肩上，点头时下巴怼着肩膀：“嗯，嗯。” 两人相拥，华光一遍遍从上到下地抚摸羲和的背，感受怀中人抽泣时的生理反应，羲和伸出手也抱紧华光。 突然，华光感受到羲和把自己的左手臂撑开，用她的右手拉回并按住左手手掌，把她的手指插进华光的指缝间，两人十指相扣着。 “羲和？” 华光只能感受到自己的手被对方攥在手里，她的视角看不见自己的手和手臂，被抱在怀里的羲和挡住了。 “陛下把羲和的手打掉了……还瞪了羲和……羲和被讨厌了吗？陛下是不是不要羲和了……”悠悠出口的话语依稀带有哭腔，握紧手掌的力道加重了些。 “羲和……”华光安抚着怀里的羲和，回想自己是否真的做过这样的事，忽然想到褚子异的可能性，她可是连王后的脸都下狠手去掐啊。 但告诉羲和那不是华光而是另一个人只会让她觉得华光在敷衍了事，现在不是告诉羲和自己体内褚子异的存在的好时机。 华光轻轻摇头叹气，抬手摸摸羲和的后脑：“羲和对不起，我当时真的不知道在做什么，想了好多好多事，自己手上的事都分不清楚，让你伤心了。你实在不原谅我的话……我可以满足你想要的任何事，真的。” 羲和撑起身子从华光怀里出来，十指相扣的手没有松开，另一只手放在华光肩膀上，她低头看着抬头看向自己的华光，二人四目相对。 羲和看了华光一会儿，眼中雾蒙蒙的：“陛下，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华光眼中含笑，微微张开的手臂随时准备接住可能再次落进怀中的羲和，她回答道：“当然了，我能做到的都会满足羲和。” 华光心中以为羲和想要的无非就是一句蜜语甜言，一个拥抱陪伴，一处安全的家。 在双唇交错前她是这么想的。 羲和吻上华光的那刻大脑宕机的并不只有华光，反应过来的她甚至在期待下一步，但是羲和只停在嘴唇触碰那刻身子就僵住不动了。 等待两秒过后，华光抬手揽过羲和上半身将她抱进怀中，羲和对突然的动作没有预测，惊讶之余微张的唇齿给予了华光不费力便进入的能力。 贰肆在门外【咚咚】地敲了两下，门内人没有反应，也没有听到走动的声音。 傩站在旁边梳理自己的头发，看到敲门后里面的人没反应便伸手握上门把直接打开：“打开呗，反正也没有锁……啊？” 第216章 她们在一起 屋内的华光把羲和抱在怀里，羲和的双手被单手握住手腕，行为看起来略带强硬，怀中的人皱着眉，面颊红如月季。 傩被此等场景震惊，握着门把的手猛地再将门关上，关上前他似乎和华光抬眼时对上视线。 贰肆显然也看到了屋内的场景，看向傩和那只没有放下的手，问道：“有什么想法吗？” 傩咽口口水，转头看向贰肆，放下那只僵住的手后结结巴巴地说：“进、进屋前、要敲、敲门，屋内有、有人要、要经、经过同、同意……” 贰肆轻笑一声，摆摆手转身离开：“打扰别人好事，小心被记仇，你可能打不过她。” “哎等等！这次真不是故意的！”傩小跑着跟上贰肆。 “和我讲有什么用，和她们说去。” 屋外声响过去，屋内羲和的手被放开，她把手放在华光胸口推开一些距离，胸口起伏口中轻喘：“陛下……” “我在。”华光一只手扶着羲和的腰，另一只手抬起抹去她唇边流出的液体。 羲和伸手摸上华光碰在自己唇边的手，把它拿下后转头看向房屋的门：“刚才好像有敲门声，我去看看。” 羲和撑起大腿想从华光怀中起身，被她一把拉回：“脚步声已经不见了，门外应该没人。” “可是……” “我想再抱一会儿，可以吗？” 羲和坐在华光大腿上低头和她对视，华光的话仿佛在羲和的心上揉了一下，她点点头：“嗯。” 傍晚时太阳完全落下伏撒才采药归来，遇上坐在躺椅上的老先生时笑着打招呼：“师父，今晚吃什么？……师父？” 老先生没有开口回答，走近时伏撒才注意到对方是躺在躺椅上，只不过躺椅的角度让他看起来像坐着。 “又躺在这睡着了。”伏撒拿起旁边的毯子为老先生盖上，突然他的手碰到老先生的肩膀，老先生身子一斜，从躺椅上倒了下去。 伏撒的动作停顿，他像是在等待什么。奇怪，老先生怎么不醒过来呢？ 伏撒试探地喊了声：“师父？” 老先生依然侧躺着倒在地上，连听到声音时应该有的条件反射都不复存在，他看起来像一个死物，或者说他真的…… 贰肆确认老先生死亡时周围围了许多傩城居民，大家仿佛见怪不怪，默哀过后贰肆则带着尸体准备离开。 伏撒拦在贰肆前面，贰肆看着他等待下一步，伏撒从怀中拿出一包草药塞进老先生尸体的衣服里。 这下贰肆有些不解：“这是什么？” 伏撒又从怀里拿出另一包草药，边塞边回答：“师父的药，很久之前他就说想和这些药方一起下葬了。” “那你把药方塞进去啊，你塞药做什么？” “药方……被我搞丢了。”伏撒尴尬地挠挠头发，“配好的药应该差不多？” 贰肆无奈点头：“随便你们吧，这下没问题了？” “嗯嗯！”伏撒双手合十朝贰肆郑重鞠躬，“麻烦您了，城主大人。” 傩城很大，大半片森林都可以被称为傩城，只是在居民区范围外有一处地方，没有妖族来往，树木也异常粗壮茂盛，那片地方是只有傩城城主和死去的居民才会来的地方。 贰肆破开树下一片覆盖着苔藓的泥土，身侧的藤蔓托着尸体将它放进土坑，从土地下伸出的藤蔓紧紧包裹住尸体。 四周忽然响起沙沙声，贰肆感受到一股灼热从身后缓缓爬升，他转过身时猛然看到身后有无数支羽毛对准自己，在羽毛之后的则是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妖皇陛下……”贰肆跪在地上，用着最恭敬的话语称呼对方。 妖皇缓步走进，羽毛被一根根撤下，他俯下身在贰肆耳边开口：“记忆体内发生了什么？我需要知道。” “记忆体内……”贰肆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去看，“华光切断了傩的记忆线，褚家村的那个妖族不见了，其他的……” 妖皇伸手抓住贰肆的下颚迫使他抬起头：“那个女人呢？” “女人？她什么也没做啊，没有战斗也没有受伤，挺不起眼的……” “没有受伤？” “我没有理由骗您。” “好。” 华光下床时踉跄了一下，羲和扶住她后送上那件玄色衣袍：“陛下，这些衣服和物件都是傩城居民送的，衣裳合身吗？” 站稳身子后华光理理身上的衣服，转动身子感受，笑着点头：“合身。哇，这些都是他们送的？” “是的，我拒绝过但是……”羲和看向那些被赠送的物件，“第一次没拒绝掉就越收越多了。” “也是呢。” 第217章 傩城货币 华光提起衣袍穿在身上，腰腹部用一条银色缎带系起，捻平衣服的褶皱，转一圈后问羲和：“怎么样？” 羲和惊叹鼓掌，听到华光问出第二次相同的问题时才缓过神回答：“陛下……很合适，甚至……” 华光期待羲和的回答，听到她说到一半就停下来有些疑惑：“什么？” 羲和犹豫很久，看着华光期待的表情轻声说：“陛下，这件衣服后面也有一条龙……比……比陛下的那件龙袍好看……” “哎？”华光歪头看向衣袍侧面，在她的视角里能看到一条若隐若现的龙尾，“真的绣了条龙啊，这么好的衣服送出去没关系吗？” “也许……妖族只是觉得龙纹好看？” “是好看啊，但是这种手工制作的东西轻易送出去……哎，算了。” 华光和羲和从房屋走出，华光被傩城错综的布局惊讶，四周不时有会飞行的妖族路过，这座城市可比瑞城大多了。 “小子！！！” 突然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华光看到伏撒朝自己跑过来，即将扑过来的瞬间被突然出现的冰墙挡住，伏撒一头撞在冰墙上。 【吱——】 伏撒的脸从冰墙上滑落，华光无语地打量他，羲和看到他跪趴在地上疑惑又想笑。 “羲和，那好像有吃的，看看去？” “且慢！” 华光看到不远处有一家店铺挂着牌匾，正准备和羲和一起去看看，抬手收回冰墙，冰墙消失时伏撒猛得从地板上撑起身子。 羲和被伏撒吓一跳，躲到华光身后。 华光伸手挡在羲和身侧看向缓缓从地板站起的伏撒。 他站稳后拍了拍衣服上可能有的灰尘，开朗地朝两人招手：“晚上好！” “你……”华光看着伏撒思考片刻，憋出一句：“你碰瓷啊？” “碰瓷？”羲和伏撒异口同声发出疑惑。 华光一愣，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这个时代没有这种词吗？好像没有……算了。 羲和看着华光依然满眼不解，伏撒却突然惊喜地握住华光的手：“你也是穿越者？” “啊？”这下轮到华光疑惑了。 “你前世叫什么名字，我们说不定认识呢！我叫穆雪宁！” 华光听到这个名字更加疑惑：“穆……雪宁？你前世死的时候多大年纪，满18了吗？” 伏撒摇头：“没。但是你问我这个……你该不会真的认识我吧？难道是我那几个兄弟之一？可是……”伏撒捏着下巴打量华光：“兄弟们都吊儿郎当的，你看起来蛮聪明啊。” 华光不是很想在乎伏撒怎么会觉得自己“看起来”聪明的，她回忆了一下，询问：“你死前是xxx中学某班班长，对吗？” 伏撒一愣：“……？你不会是我班同学吧？” 华光看着伏撒惊讶的模样强忍住笑容，点了点头。 伏撒恍然大悟：“哦——那你是哪位？看这个眼神……先别说，我猜猜！” “小刘？”摇头。 “高子？”摇头。 “阿程？”摇头。 ………… “顾辞？”摇头。 伏撒想了好久才勉强把班里的人基本猜一遍，只剩一个了。 伏撒再次观察打量华光，接着摇了摇头：“那个人的眼神我记得，你不像她，而且她是个女的，虽然她前世是男的。嗯……” 华光都有点被问烦了，听到伏撒说自己不像觉得没什么意思，拉上羲和又想离开。 “等下！等一下！”伏撒跑到华光她们前面拦住，犹豫不决地开口：“你该不会真的是褚……褚子异吧？你还真是异类。” “异类怎么了，你现在不也是异类？被追杀的龙少年？”华光微笑。 伏撒惊讶地和华光对视，笑着指向她的脸说：“对！对对对，这个眼神和褚子异一模一样！” 华光用手掌拍开伏撒指向自己的手，皱眉带着嫌弃，转而笑着看向羲和：“算了，这家伙有点傻。羲和咱们去看看哪里有吃的。” 羲和点头，三人间忽然传出【咕噜噜】的胃鸣。 华光下意识低头看向羲和的腹部，羲和则不解看向伏撒，华光看向伏撒后他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脑袋：“那什么……我也饿了。” 华光和羲和对视一眼，华光看向伏撒问：“你是这座城市的居民对吧？” “是啊。”伏撒点头。 “那，这座城市有没有货币什么的？” “货币？一般是由城主定期发许可证买东西，居民打猎采摘到的食物蔬果互相换就好。”伏撒从怀中拿出两张裁剪好的布，上面用绿色的线绣着“许可”二字。 第218章 穿越者们? 伏撒抽出一张许可证递到华光面前，华光拿过那张布翻看打量：“‘许可证’？粮票是吧？” 伏撒露出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你还真别说，城主也是穿来的！” “他又是谁？” 伏撒捏着下巴回忆：“好像是叫宋傩。我倒是不认识，不过他很厉害，现在的傩城能够有这么多居民并且有条不紊，城主自然功不可没！” 宋傩？不认识，也没必要认识。华光这么想着。 忽然伏撒像是回忆起重要的事：“聊这么久我都要把正事忘了！你们接下来会定居傩城吗？回答如果是否定的话能不能把我带上，我一直都想去傩城外看看，要是有机会还想去人族那。不过放心，我不会伤人的，毕竟你也知道嘛，我以前是人类~” 羲和看向华光和伏撒二人，沉默思考许久，又像是想到什么在华光耳边耳语。华光安静地听羲和把话说完。 “陛下认为呢？” 羲和离开华光耳畔时观察着她的神色，华光点头：“应该挺有用。” “什么有用？”伏撒疑惑看向两人，疑惑得到的只是华光的入队同意。 华光笑着朝他点头：“你当然可以和我们一起。不过你在傩城不是还有认识的妖，不和他说一声就打算走吗？” 伏撒看到羲和在华光问出疑惑的同时点头，他愣神地反问：“你们是在为我着想？” 羲和不解伏撒怎么这么问，点头说：“是啊，老先生也需要你吧？可不能一声不吭地离开。” 伏撒低头重重叹气：“……我……我也想询问的。” 华光皱眉：“什么意思？”怎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半个时辰前他离开了，药铺里的东西都被分走，你们要是也不要我的话……我就没地方去了。”这时伏撒忽然高兴地抓起华光的手上下晃动，“你刚刚是同意了的对吧？我会尽量帮忙的，砍柴烧水打猎做饭我都没问题！你们需要我都能干。” “你这话讲得，你是哪来的苦工吗？”华光没有挣开他的手，看向羲和时她也在叹气。 “好了好了别晃了。” 叫停伏撒的动作，他的肚子又响起胃鸣声，他忽然问：“是真的吧？你真的还愿意和我当朋友？顾辞的事你也不计较了？” 华光无奈点头：“都是真的，早就没必要计较了。你肚子听起来很饿啊，还打算在这站着？” 伏撒惊喜跳起：“好！走，我带你们去吃傩城里味道最好的铺子！”他的两只手各拉一个人，华光扶着羲和避免她被拽倒。 贰肆回到居民区时三人组已经吃饱饭在走道上乱晃，伏撒涛涛不绝地讲着六百年间他经历的任何一件他还记得的趣事，华光和羲和作为倾听者还挺专心。 “然后他们就把这东西……哎？”伏撒讲故事时面对倾听者后退着前进，华光叫住他让他别退了还有些不解，回头便看到身后站着贰肆。只差一步之遥他就会撞上去，对方一点声音都没有。 贰肆看向华光身侧的人：“你叫羲和……对吗？” 羲和点头：“是、是的……” 贰肆点了点头：“啊……果然，怪不得妖皇特地来问你的事。” 华光惊讶向前：“妖皇在哪？！” 伏撒退到一旁给他们“叙旧”的空间，想上前的华光再次被旁边冒出的藤蔓挡住。 “别激动。”贰肆站在藤蔓后方脸上带着笑。 突然藤蔓包裹上厚重的冰霜，冰冻的藤蔓逐渐变硬变脆，华光带着微笑摸上披着冰霜的藤蔓，轻轻一推。 伴随【咔嚓】一声，藤蔓在四人眼前碎裂。 看到贰肆神色变化华光便断定：“你猜猜我现在是人是妖，城主？” 贰肆则很快有了结论：“你母亲是雨湘村的？” “猜出来就没意思了啊……” 贰肆和华光对视时解释：“雨妖并不算妖族，但……你做什么？” 华光并不打算听贰肆解释，贰肆发现自己脚下爬上冰霜时她依然带着和善的微笑。 羲和这时拉了拉华光的衣袖：“陛下，我可以问吗？” 贰肆脚上的冰霜把他固定在原地无法动弹，并且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延伸，他一挣扎速度便会加快。 “嗯，他的嘴还能回答。想问什么？” 贰肆听到华光和羲和的对话感到荒谬：“你甚至不愿意把冰撤回去。” 话音刚落，已经抵达贰肆大腿的冰霜停下继续向上攀爬。 华光再看向贰肆的眼神带有轻蔑，贰肆皱眉，无奈之余叹了口气。 第219章 阴晴不定的王 “所以……”羲和犹豫地开口，声音又轻又弱，“妖皇向你询问我的事了，我和他有什么关系吗？难道他认识我的亲生父母？” 贰肆看向羲和，她的眼神中有些探究又有回避，羲和真的想知道答案吗？ 华光和伏撒看着两人的交流，贰肆面色平淡开口解释说道：“妖族的名字并不只是名字，它是一种能力的寄托和媒介。‘羲和’是被赋予特殊能力的名字之一，第一个使用这个名字的妖族是妖皇的亲姐姐，一名很强的妖族。在妖皇的影响下这个名字无法再被普通妖族使用，一旦承受不住便会自焚其身。” 华光听后心中不解，询问贰肆：“名为‘羲和’的妖是妖皇的姐姐，那这个能力是什么？火焰？” 贰肆抬眼和华光对上视线，他忽然皱起眉头，沉默着点头。 “妖皇是不是叫陆压？” 羲和疑惑看向华光，贰肆依旧皱眉点头。 看到对方点头，伏撒惊叹：“你咋个知道？” “羲和这个词可以指代太阳，如果和这个名字有关系完全可以从太阳下手。而羲和她……”华光看向羲和，此时她眼中的疑问无法掩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羲和的身边经常有乌鸦。陆压是神兽三足金乌之一。” 羲和惊讶捂嘴：“难道那些乌鸦都是妖皇的化身吗？那他岂不是一直在监视我，好可怕……” 贰肆无奈补充：“这可不止，我们现在在做什么说什么，陛下可都能看见听见。” 羲和惊讶地躲到华光身后，拉住她的手臂瑟瑟发抖：“不要不要！” “妖皇陛下是不是恋姐啊？”伏撒冷不丁冒出的一句话把三人和周围走动的居民都吓到，四周听到对话内容的傩城居民朝他投来嫌恶的目光。 华光听到这猜测感觉还挺有意思：“感觉有可能。” 羲和拼命摇头：“我不要，听起来好可怕！而且我心中只有华光一位陛下！” 华光转身抱住羲和，拍拍后背安抚：“没事的没事的，我一定保护羲和，找到长青的尸体后马上回瑞城。” “褚君明那样的身份都打不过陛下，你想从他眼下‘保护’羲和姑娘？恐怕……不过羲和姑娘这么喜欢你，陛下估计会给你点面子。” 贰肆低头看眼自己被冰霜覆盖的腿部，依然动不了，使劲挪动一下差点向前倒下去。 这时贰肆发现冰霜困住的大腿和往下部分动不了的同时无法移动，前倾时根本不会倒下，腰部稍微用点力气就能停住，还挺好玩。 贰肆挺腰直起身子，突然腿部冰霜瓦解，腿部没有用劲导致他真的向前倒下。从身侧探出的藤蔓捞起他后忽然听到：“城主！东面起火了！” 贰肆和羲和同时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远处天上冒起的烟和贰肆跑过去的身影时羲和拉拉华光的衣袖。 华光与羲和对视一眼，点头，接着伏撒和她们一同跑了过去。 傩城东面住的居民不多，是种植蔬果的地方，有几十亩平地和一大片果园。 起火点有很多，但如果把点连起来就是一个明确的范围，点火的家伙仿佛是故意想让傩城居民吃不到来年的果子，把一整片园林都烧了。 冬季天干物燥易燃易烧，火烧起来再被风一吹，风助火势的场景可真盛大。 前来灭火的几人同时看到天上飞着一只巨大红黑色的鸟，羲和躲在华光身后探出半边脸看向天空。 火焰，红黑鸟，是妖皇陆压。 陆压张嘴像是打算再吐出火焰，华光直视着他，忽然四周被火烧的区域瞬间覆盖上冰霜，火焰的温度在刹那间降下，天上隐隐下起飘飘细雨。 陆压准备吐出火焰的嘴也在毫无防备之时被一块堵上，那颗在华光手中凝聚的冰球不偏不倚地丢进了大鸟嘴里。 伏撒惊叹鼓掌：“我去，子异我知道你运动不错，投掷也这么准啊？嘲讽满分！” 华光皱眉和陆压对视，不知为何总觉得奇怪：“他为什么要袭击傩城？” 华光转头看向贰肆：“你惹他了？” “他看到我带羲和姑娘进记忆体，可能以为姑娘受伤了……但我和他解释过姑娘没事。”贰肆身侧探出几根藤蔓做出迎战姿态，口中语气满是不解。 伏撒抬头打量天上的大鸟，此时陆压化为人形，披散的长发夹着鲜红色挑染，居高临下看着底下的几人。 看到陆压面貌是伏撒像是想到什么，试探开口：“白小姐？白陆萨？”又一个穿越的？ 第220章 龙 “说什么呢，你管男的叫小姐啊？”华光皱眉打量伏撒，并不能理解他口中称呼的含义。 伏撒连连摇头：“不是不是不是！是他长得像我前世认识的一个姑娘，她叫白陆萨。而且你不也是女性转生成男性，难道很难理解吗？” 华光嘴角抽搐，点头：“行。” 正当两人打嘴仗时，天上的陆压开口，语气平平带有些许怒气：“华光，为什么对长青的尸体这么执着，你们人族并没有‘下葬时身体要完整’的习俗吧？” 华光抬头面对天上的陆压，思索片刻后反问：“是没有，但是长青的尸体太奇怪了，我可以理解某些留下头颅取走身体的恶趣味，但那颗头明显是被扯下来的吧？脊骨连着头身子却不见了，你们带走这个身体是想做什么？我真是特别好奇啊。” 羲和从华光身后探出头，惊讶询问：“头下面连着骨头但是没有身体……吗？” “嗯。”华光点头。 “噫！”羲和害怕地缩回了华光背后，抓着华光的衣服，低头时手臂挡着头顶。 华光开口接着问：“长青的尸体到底在哪？” 陆压盯着华光看了许久，突然勾起一抹笑容回答：“东方城。” 似乎没料到对方会真的回答，华光惊讶了一瞬，又皱起眉头：“有诈。” “呵。” 留下一句气音，陆压在空中自焚，转瞬间燃烧殆尽落下点点燃灰，他离开了。 贰肆留在傩城东整治果园，华光、羲和与伏撒三者在回去的路上讨论东方城的事。 华光纠结在交通工具上，羲和担心路上或在东方城内会遇到危险，伏撒两个都在想。 突然伏撒抓住两人的肩膀，揽住她们后三人脸凑到一起，伏撒用只有他们三人能听到的音量说：“今晚就出发去东方城，我带你们去。” “什么意思？你知道哪有去那的工具？”华光不解。 “当然不是，我也不知道哪有比较快的交通工具。”伏撒撇撇嘴摇头，又笑着说，“但是我会飞，我是龙啊。” “不行。”华光抬手打断伏撒和他的想法，“你是打算让那些以龙为猎物的家伙直接锁定你吗？太危险了。” 伏撒听到这话又惊又喜，松开揽着两人的手后凑到华光身边：“哎呀怪不得顾辞总说褚子异很有安全感，居然在关心我哎，还是头一回听到这种话。” 在华光生气前伏撒很识趣地后退一步，脸上笑容不减，接着说：“不过这是最好、最方便的办法。我实力不强，在队伍里当个交通工具也没什么，注意点不被发现就好了。” “那也不……” 华光刚想否认，手腕忽然被伏撒抓起，他伸手在抓起的手上击了个掌，接着举起击掌的手开心地说：“击掌等于同意，不能反悔的哦。” 华光被抓起手时还没反应过来，听到伏撒的话后发现自己被迫同意，气得想打他一拳：“喂！” 伏撒朝着华光她们的暂住所跑了，风中留着一句话：“今晚就出发！” 华光垂眼看着自己那只被迫击掌的手，叹口气后握紧拳头。羲和脚步轻盈，小走几步便来到华光身侧，伸手挽过她的手臂：“陛下……” “怎么了？”华光转头看向靠在自己身上的羲和，伸手摸摸她的脸颊。忽然她想到什么，对羲和说：“贰肆说你的名字有火焰的能力，我们尝试把它挖掘出来吧？” 羲和偏头靠在华光肩膀上，语气淡淡的：“羲和……做不到的。” “凡事都要尝试一下嘛，上路后再看看。” “……好。” 贰肆将果园恢复到火焰出现前的容貌后已经夜色深沉，他抬头看向深色天空，今日夜幕莹莹，星河在夜空中亮着。 “……星河真漂亮。” 忽然，夜色中游过一条蓝色，蓝色越游越远，而它出现在贰肆视野的刹那他便借着星光发现那是什么。 “长龙？……那是药郎？他是长龙啊，怪不得不肯说名字。” 贰肆嘴角含笑，点点头转过身向傩城走去：“看起来，我没机会问卜君影的事了。也罢，房齐天那个‘主角’不太可能记得我这样的配角，好好当个背景板就行。” 此时此刻，某王宫内—— 凄厉的猫叫回荡于王宫每个人耳边，每个人都只能装作听不见。 “别打了，别打了！”声音嘶哑的女人满面泪水，她被两名侍卫压制在房间一侧，而她的面前…… 疼痛到维持不住人形的橘色猫妖浑身血痕，蜷缩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猫妖身侧则站着手拿皮鞭的男人。 第221章 新人物 “我让你去相王女，结果你看上瑞王是吧？啊？说话！”【啪！】 “喵！” 鞭声一遍遍落下，瑟缩的猫妖找不到掩体和可能安全的地方，趁着空隙抬眼看向女人，下一秒便是皮鞭打在身上的疼。 “喵！喵……” “王上！他只有10岁啊！” 男人皱眉看眼悲痛的女人，轻“啧”一声后把手中皮鞭收起丢向角落的宫人，俯身抓起猫妖的衣领将其提起。 猫妖口中呜咽，神情疑惑又委屈。 “什么样的男人能让你这么喜欢啊？那我再给你一个选项，把瑞国灭了后俘虏瑞王，之后你想对他怎样都可以，怎么样？” 猫妖哭着摇头：“他不会喜欢这样……我也不喜欢……” 男人气愤的面红耳赤，甩手把猫妖摔到墙上：“管你们喜不喜欢，战胜不了瑞国你就别想活了！” “呃！……呜呜呜……” 男人命令宫人打理好女人和猫妖，一直站在门外的医师走进屋为猫妖涂上伤药，皮开肉绽的伤口泡着鲜红的血和烂掉的衣服。 女人被抓着不让靠近猫妖，目睹他在上药时的疼痛难耐，呜咽猫叫声不断，一直到医师和其他人离开，屋内只剩倒在墙角的猫妖和跪在另一侧的女人。 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女人连忙抹去眼泪起身跑到猫妖身边，伸手想抚摸他的身体又担心弄疼，手都在颤抖。 女人伸手摸上猫妖的头，顺着头发轻轻摸下：“阿惬……” 兰尚惬抬头看向女人，委屈地流下眼泪，泪汪汪地说：“娘，我想去瑞国。” “现在不行的，可以等阿惬再大一些，王上现在……”女人摇了摇头，没有把话说完。 “呜喵……” 启王兰世，兰尚惬的父亲，在四年之前完全没有理睬过孩子和妻子的男人，启国人民对突然来到的王子王妃并不在意，只是在那之后启国忽然向平民百姓征兵入军，实在奇怪。 启国某处酒楼小馆，一堆人围着一张桌子，那桌上有个白发的男人坐着，伸手提起酒罐仰头喝酒，喝完朝着空地扔下酒罐，土陶碎裂声响起。 “好！好！” “好酒量！” “公子好酒量啊！” …… 掌声不间断，那人伸手摸向原本放酒罐的地方，没摸到，看过去才发现已经喝完了。偏头看向碎了一地的酒罐，他咂了咂嘴：“啧，不尽兴。” 那张桌旁的长椅上坐着另一个人，带着一只单框眼镜，听到对方的话语时皱眉抬眼：“沙都，我已经满足你的要求了，还有事要做。” “行行行～走着～”名为沙都的男人从桌上跳下，把手附在另一人肩上，“来让我瞧瞧，有什么事还得我解决～” 妖族领地上空的云层中隐约看到水蓝色的长蛇穿梭，华光用衣服包着羲和的头抱住她，抬手抓住伏撒的角用力扯：“你慢点！要喘不过气了！” “知道了知道了！”伏撒哀嚎一声后缓缓在云层中滞空停下，低头向下看时忽然发现有房子，“下面有个镇子，去看看不？我有点饿了。” 华光抓住伏撒的龙鬃向后拽：“能确定是寻常人家吗？” “不确定，问问去呗？” “……行。” 蓝龙从空中落下几米的距离变化成人形，三人落进村镇旁的丛林间，落进树林的前一刻华光用身体和衣服把羲和包了起来。 “陛下！” 羲和没有看到落地前后的环境，感受到冲击力和脚踏实地的感觉后从华光的怀抱和包裹的衣袍中探出头，忽然看到头部撞在碎石上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华光。 羲和着急地看向周围，抬头时看到挂在树枝上被藤蔓植物缠住的伏撒，询问：“伏撒，你怎么样？” 伏撒耷拉着脑袋没看向她们，抬手竖起大拇指：“问题不大。” “不是啊，陛下受伤了，你赶紧下来！” 羲和撑着地面站起身，抱起躺在地上的华光查看伤势，后脑有一块明显的凹陷和湿润，探手抚摸后查看，是鲜红的血。 伏撒听到羲和的话惊讶抬头，看到羲和在华光脑后摸出满手的血后惊讶：“啊？！完了完了强战力是个脆皮，我下……哎我去怎么回事？” 伏撒从树枝上翻身想下来却被藤蔓缠住，扯开藤蔓后跳下，落地摔了个跟头，站起身前往两人身边时又被绊了一跤。 离开傩城时他们带了一些会用上的日用品和食物，现在食物基本吃完了但日用品还没怎么用。 羲和从包里拿出毛巾捂住华光的后脑再用绑带固定，环顾四周忧心忡忡：“是不是要先清洗一下……” 【沙沙沙……】 林中忽然传出声音，羲和与小跑着过来的伏撒同时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 第222章 树敌 “不知道他那边怎么样，菜应该够了……哎？” 背着竹筐的男人穿过树丛，低头用镰刀砍下一束野菜，起身把菜丢进竹筐时忽然看到眼前三人。 一名伤员，一位女性，和一个挡在他们前面看着自己的男妖。 “你们是……哪来的？” 伏撒用身体挡住男人对后方两人探究的视线，打量着对方：“我们要去东方城，路过这里。” “哦哦哦，东方城啊，那不远了，不过好像有妖受伤了啊，需要帮忙吗？”男人尽可能表现得友好，伸出手时发现自己手上很脏，在衣服上抹了抹后再伸手。 伏撒将对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第一次伸手时并没有想握手的意愿，发现对方自顾自擦掉手上的脏污时皱眉，看到再次伸出的手后缓缓伸手握上。 “你会疗伤？”伏撒打量着对方。 男人摇了摇头，说：“你们可以先到我家来，伤口需要处理不是吗？” 伏撒沉思片刻，转头看向抱着华光的羲和，华光依然昏迷着，流出的血已经把毛巾和绑带浸透变红。 “……好。” 深色的天空有些奇怪，华光从草地上坐起环顾四周，惊讶又疑惑：“我昏迷了？” 站起身时忽然发现：“子异？子异！你在吗？” “华光……” 听到声音响起，以为是褚子异的华光转头看去，却看到一个从没见过的男人，男人的白色中长发在后脑扎起，颈部发丝披散。 “你叫华光……是吧？”男人问。 华光惊讶后退几步，打量男人模样：“你、你是谁？怎么在我的梦里？” 男人垂眸轻笑：“我算是你的祖辈，来这里是凑巧。” “我的祖辈？” “我叫华翎。” 听到名字的华光诧异，猛然想到很久之前在瑞国书库中看到的记载。 曾祖华严一直都是独生子，无兄弟姐妹，但据说他一直被梦里自称“华严的妹妹”的，一位名为华翎的女人困扰，梦中华严看到自己侵犯了她，那些梦境真实得不像话。 华光捏着下巴思考打量，不解询问：“你是曾祖父梦里的那个……呃，女人？哎？” 花翎刚还对华光的犹豫有些不解，听到她说出带有疑问的“女人”时便理解，华光思考后转眼看向他时面前的人已经变成女人。 身材平庸并不突出，线条上确实是个女人的模样，面庞也更加柔和。 华光惊讶：“怎、怎么做到的！好厉害！”前进几步想更加看清对方的样貌，忽然发现奇怪的地方：“你是人族吗？” 花翎神情惊讶一瞬，看向华光的眼神变得柔和，无言地摇了摇头。 “那你……” 花翎自顾自解释起来：“我是另一个世界的人，那个世界里华严没有繁衍出下一代，瑞国也早就没了。” “哦——”华光点点头像是理解，“那曾祖梦里的事是真的吗？是你让他梦到的？” 花翎皱眉思索，看向华光时不解：“……什么梦？” “就是他把你软禁侵犯的梦啊，书里记载曾祖被这个梦困扰了很久。”华光回忆着书里记录的内容，“你不知道吗？……不是你让他梦到的？我还以为……” 忽然，华光听到花翎的自言自语：“轮回世界中重复的生命很多都是相同的灵魂转生而来……转生前不愿忘记的事情有概率通过梦的形式让转生后的自己得知……那家伙该不会没有把记忆消除……” “什么？”华光歪头打量面前的花翎，他好像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不，还是算了。”花翎重重叹气后摇了摇头。 花翎和华光对视上时看到她眼中的疑惑，轻笑：“华严的事不重要，我有些事要和你说，华光。” “什么啊？” 花翎抬手一挥，两人身侧忽然出现几张影像图片，是一个白发男人，其中一张是他举着酒罐大口喝酒的相片。 “他叫沙都，需要防备他。” 华光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图片，惊叹地拍拍手：“好厉害……” “还有一个，”花翎看向正感叹图片的华光，对方没有看向自己，不知道是否有听到自己的话，“小心所有名字带有‘君’的男人。” “褚君明呢？”花翎身后忽然出现褚子异的声音。 花翎猛地转头看向褚子异，向侧边退去几步作出防范姿态明显是被吓到。 褚子异淡然地看着花翎，歪头：“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前世罢了。” “这样吗？” 第223章 稀有物 褚子异抱着手臂打量花翎：“所以，需不需要小心褚君明？” 花翎看着褚子异思考片刻，摇了摇头：“就算我不说你也会小心他的，不是吗。” “哦？”褚子异上下打量他，“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样，你到底是谁？” “……你们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 忽然花翎的身体逐渐两人眼前消散，半空中的图片也消失不见。 华光疑惑地询问褚子异：“为什么那么问，他是谁啊？你是有什么猜想吗？” 褚子异看着原本站着花翎的方向沉思：“神神叨叨，估计和褚君明是一路的，不重要。” “一路？他也是鬼族？” 褚子异摆手：“他应该不是鬼族，不过也差不了多少。” “长生、变换形态、控制灵魂……他会有多少能力呢？”华光开始好奇。突然反应过来：“刚才他让防备的那个叫沙都的人你见过吗？” 褚子异看了眼华光，皱眉回想“沙都？那几张图片上的人？” 华光点头。 “没有。” 华光抬手挠挠头：“我也没有，但他让我们防备，是不是会有危险？” 褚子异抱着手臂面对华光，淡淡开口：“每个人都需要防备，没有人绝对安全。” 这话把华光惊到，她连连摇头：“还是有好人的啊，羲和伏撒还有华烁他们不就是好人？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华光与褚子异对视，希望对方认可自己的想法，但并没有什么作用，反而是褚子异的眼神让她有所动摇。 羲和就算了，伏撒真的是好人吗？谁了解他？目前没有人，他以前是什么样子只有他自己知道，就算褚子异和他前世是同学又怎样，他们今生可是差了五百多年。 那华家人呢？ 华家人？看起来什么都不懂的华影和华明？说着信任华光但并没有血缘关系的华烁？真的想过成为瑞王但没有成功的周墨？还是那个顾辞转世但性格变样前后矛盾的华辞君？ 可别忘了，还得小心名字带“君”的男人。 华辞君最为危险，这并不代表对其他人就可以放松。 华光回避了褚子异的视线低头看向脚下，脑袋里忽然间充斥了猜忌，她晃了晃脑袋：“到底谁才是好人……” 这个问题是在问谁呢？褚子异看着她，张开嘴巴像是打算回答，犹豫过后还是闭上嘴，或许她也回答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两人并排坐在草地上，华光心情复杂地挑动着地上的草，褚子异仰头看向天空。 忽然天上下起雨，一条长蛇状的云朵出现，转眼就变成了黑色的蛇从天上落下，黑蛇逐渐变小来到两人面前，激动地喊：“姐姐你赶紧醒来啊！你都昏迷几天了！” “索萨？”华光听到声音困惑抬头，看到黑蛇时更加不解，忽然一愣，“我昏迷了很久吗？可是……” 华光惊讶地看向褚子异，回忆梦中的事情：“感觉才过了不到一个时辰，怎么会是几天？” 索萨晃动身体着急地解释：“是真的！已经好多天了，羲和伏撒他们暂住在居民家里，你一直躺在床上，伤口也没有愈合！” “怎么会？可是这……”华光环顾四周，忽然拉住褚子异：“子异，你知道怎么出去吗？我之前都是梦醒了自然就出去了的！” 褚子异看着华光，思考一会儿后摇了摇头：“等你昏迷后我想出去就能出去，没什么技术含量。” “想出去就出去……好，我试试！”华光站起身看着天空，心里想着醒过来。 褚子异和索萨看着华光直直站着看向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索萨奇怪地问：“能成功吗？” 褚子异答：“看着不太行。” 许久之后还是没什么用，华光耷拉着脑袋坐下，抱着大腿沮丧：“这好像并不适合我……” 褚子异撑着脑袋打量华光和索萨，开口：“我试试，可行的话先把伤口解决了。” 华光听到她的话后瞬间眼睛放光，一把抱住褚子异：“拜托了！” 褚子异睁眼时看到木头房梁，刚打算起身却听到有人说话，声音还算近。 “鬼族？你确定吗？” “千真万确，她的血对你肯定有效果，我们把她治好后可以问她要点血，你就能活的更久了！” “她会给吗？” “问问就好了，我都给她的朋友们住所和食物了，好歹会给点的嘛，又不是做坏事。” “但是我这幅样子……” “没关系的！说不定鬼族的血还能让你变成原来的模样，说不定他们看到听到你的事后就会有爱心了呢？” “……但愿，谢谢。” “你可是我的好兄弟！” 第224章 小心死亡flag 两人交谈的声音逐渐远去，脚步声伴随一阵奇怪声音。 褚子异扶着脑袋从床上坐起，后脑的疼痛感扰得浑浑噩噩，晃了晃头感觉很重。 只是短时间，褚子异抬手把头上的绑带拆下，伤口已经完全恢复甚至补全了缺失的毛发，她抬手摸摸后脑，确认无误后转头看向房屋关着的门。 木窗架着，窗外月圆夜深。 “居然真的醒了，你饿不饿，羲和一直有帮姐姐准备吃的。我带你去。”索萨从床头的衣服里钻出，看到褚子异起身时惊讶，游动着身子从床上下到石砖地面。 褚子异看了眼索萨没有回答，提起衣袍站立起身披到身上，打开门走出时突然感觉脚下踩到什么东西，触感有些怪异，像是稠状物。 低头看去并抬起脚底，褚子异看到一团青绿色碎裂的史莱姆粘在自己鞋底，抬脚时甚至从地上带起了些许粘液拉丝。 此时正夜深，借助月光褚子异看到地面上有一条粘液和碎裂掉落的史莱姆组成的小道，她猛地回想到——刚才明明有两个声音在交流，离开时却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那伴随脚步声的细小轻微却奇怪的声音莫非…… 【咕噜噜……】 胃鸣声从褚子异身体传出，她抬头看向周围，回身看向还在屋内的索萨，问：“哪里有食物？” “跟我来！” 索萨游动着身子从屋内窜出，褚子异俯身伸手想拦住他：“这个粘液……”话并没有说完，她忽然发现，原本在地上连成一条线的黏糊液体此时已经看不见。 索萨听到声音停下，回头看向褚子异，疑惑：“怎么了？跟我来啊，睡了那么久醒来肯定饿的，可不能让姐姐挨饿。” 褚子异抬起刚才踩到粘液的脚，发现脚底的粘液与史莱姆也不见了，正奇怪时听到索萨的话，思考片刻后走过去：“……来了。” 看着面前的肉和米面，另一边还有烤制的面包和腌菜，褚子异拿起一块面包咀嚼，柔软适中，不难嚼。 索萨盘起身子在她手边休息：“隔壁就是羲和的房间，吃完去打个招呼吧？她可担心姐姐了，还有你可不能和上次一样瞪羲和，姐姐后来郁闷了好久好久，明明是你的错为什么要让姐姐承担啊？” “……哦。”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咔嚓】身后响起开门声，冷风吹进，桌上点起的烛火被吹动乱飞。 褚子异吃着东西没有回头去看，索萨抬头看向她身后时惊讶，开口还没出声便听到：“陛下……你醒了？” 褚子异听到说话声音和称呼的瞬间后背发凉，猛得回头看过去。 那人的眼中满是欣喜，眼下的暗色和疲倦失去活力的面容与激动完全不相称。 羲和高兴地走向褚子异，越走越近越走越快直到扑进她的怀中，伸出的手臂抚摸着对方的身体与脸颊，像是在确认什么。 褚子异动作停顿身体僵住，嘴里还在咀嚼的食物被囫囵吞下，像是不知所措。 羲和站起身时看到身侧桌上凉掉的饭菜和褚子异手上吃了几口的面包，她点起油灯拿过一碟肉和面包，房间往里是灶台。 “菜都凉了，要吃热菜才行。” “那个……” “羲和！不是让你再睡会……华光你醒了！？” 褚子异看着桌上的食物被羲和拿去加热，刚想阻止便听到门口又传来声音，她看过去时和伏撒对上视线，伏撒神情中的惊讶毫不掩饰。 紧接着伏撒也跑到灶台边，绕过灶台在后方点火烧柴升温。 褚子异愣愣地咬了一口手上的面包，咀嚼几次后咽下，看向索萨又抬眼去看两人：“……真好。” 羲和看着褚子异吃饱喝足，而后不知为何突然晕倒，褚子异快速伸手揽过向侧边倒下的羲和，用手指测试气息和脉搏。 伏撒小跑来到两人身边，慌张询问：“她怎么了？” 褚子异把羲和单手抱住，掂掂重量：“看起来是精神紧绷突然放松导致的疲劳困倦……没什么事，睡一会儿就好。好像瘦了。” 伏撒松了口气，坐在褚子异另一边自顾自解释起来：“你好几天不醒，伤口也没有要好的迹象，羲和担心你都担心得睡不着，每天守在床边生怕照顾不到你。今天她撑不住去睡会觉，这个时候你正好醒过来，嗯，真巧。不过醒过来也好，她和我都能放心些……哎，伤口怎么样了？” 说着说着，伏撒忽然站起身拉过褚子异的肩膀，查看她后脑上原本有伤的地方，披散的头发被拨到一边。 伏撒惊讶询问：“完全好了？明明今天白天还渗着血的，怎么回事？” 褚子异把头发拨了回去，淡然开口：“体质问题。” “哪门子的体质问题会让那么深的伤在两个时辰内完全好？”伏撒坐回座位，疑惑地看着她。忽然小声设问：“难道是花翎在帮忙……” 褚子异看着怀里的羲和，耳朵听到伏撒的话：花翎？华翎？他们是同一个人，还是……这家伙又是怎么知道他的？ 伏撒捏着下巴皱眉想了许久，最终摇了摇头：“算了算了不管了。”抬眼看到褚子异换了个舒服又暧昧的姿势抱着羲和，他像是想到什么：“华光，你现在是王上，是吧？” 褚子异疑惑看向伏撒，无言点头。 “羲和对你这么好，肯定是喜欢你的，怎么也得封王妃，等你娶她了记得叫我……唔？”伏撒的话还没说完，嘴巴忽然被冰霜冻上。 褚子异轻笑，垂眼不打算理睬他。 伏撒用小火苗融化嘴上的冰霜，疑惑又生气地问：“你干什么不让我说完？不想对羲和负责？我不记得你是这样的人啊……” 褚子异轻叹：“……你什么时候见过我谈恋爱了，还‘我不是这样的人’？” “呃……这个……总之你得给我个解释，不然等羲和醒了我就说你坏话。” 不着边际的话听得褚子异都忍不住想笑，她点点头：“行行行，那我问你‘等结束就回老家结婚’在你的印象里代表什么？” 伏撒一脸不解：“插死亡旗啊，咋了？” “你刚刚那句话和这句有什么区别？” “……哦——！” 第225章 再见面 褚子异和伏撒一起送羲和回房，伏撒离开时褚子异跟在他身后，伏撒听到走动声转头看向她：“你不是喜欢和羲和一起睡吗？单独房间是因为你受伤才……” 说话期间褚子异已经绕开伏撒走出房间，回头瞟了一眼对方，没有回答。抬脚正打算接着走，手臂忽然被拽住，身后传来严肃的声音：“你不是华光。” 褚子异这次没有回头，抬起手臂甩开伏撒抓住自己的手，潇洒抬起手腕甩出三根手指，顺着她的动作，顷刻间伏撒的身体保持着惊讶的动作被冰霜覆盖无法动弹。 面部被保留，伏撒还可以说话：“你是谁？”褚子异把门关上后离开，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走回房间的路上索萨从衣服里钻出来询问：“你讨厌羲和吗？为什么不和姐姐一样，明明可以避免很多事。” “我讨厌和任何人一样。” “可是……” 褚子异咬牙切齿地补充：“我不是华光，成为她是迫不得已。迟早把褚君明扯出来问个清楚。” 索萨瑟瑟地钻回衣服里。 走到屋门前时褚子异忽然发现什么，低头看向门槛旁晶莹的液体，紧皱的眉头带着眼睛一同抬起，她直接踹开那扇半掩的门。 【砰！】的一声巨响，吓得屋内两妖缩着身子退缩，一只没见过的妖族在月光的照射下进入褚子异的视线。 月光穿透了他半透明且臃肿的身躯，他没有四肢，体内繁杂的内脏透过透明的躯体看得一清二楚，牙齿、舌头、眼球甚至耳蜗都能看到，唯独没有“肉体”和骨骼。 没有支撑的躯体坨在地上，另一个相对普通的妖族将手臂挡在它前面，他们都感受到了在晚春的夜里骤降的温度，屋内已经覆盖上冰霜。 褚子异皱眉打量那坨生物，那双不知道能否称为眼睛的“眼睛”同样看着她。 “你们是谁？这个房间的主人？”褚子异开口询问。 挡在前面的妖族听到褚子异的问题露出惊喜，赶忙解释道：“是、是我收留了你们，我能问个事情吗？我们是好的，真的。” “……讲。” 听声音能确认是不久前屋外讨论声的其中之一，他们想要褚子异的血？明明可以在她昏迷时直接取，却耐着性子等到了现在吗？ 两妖对视一眼，普通妖族开口说：“希望您能给予我们一些血液，我的朋友受到了神族的诅咒，书中记载鬼族的血会有效果，我们想试试。拜托您……” 褚子异在话中听到新的词汇，皱眉不解：“神族？” “您不认识神族吗？记载中说鬼族和神族是天生的敌对……” 褚子异：“在知道我爸是鬼族前我以为自己是个人。” 普通妖族身后的家伙这时开口：“你也是穿越者吗？你……等一下……你是房齐天？清源呢？她怎么样了！” 一坨的生物没有能被看清的面部肌肉，表现不出表情，只是能感觉到浑身的“肌肉”都想靠近褚子异并询问他想得知的事情。 褚子异后退半步把手背在身后，手中化出冰剑，紧盯着他。 普通妖族伸手环抱拦住他：“青玄冷静！把他惹到就真的完了！” “清源……我妹妹她怎么样了？”眼珠直直看着褚子异。 感受不到敌意，对方好像只是单纯的激动。褚子异背着手握着剑柄，打量那坨名为青玄的家伙：“我认识她吗？……我应该认识名为清源的女孩吗？” 青玄口中的牙齿一开一张，反问她：“是你和卜君影说的，清源是神的孩子，你们帮她成神。她怎么样了，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被神诅咒……” “你的妹妹是神的孩子，那你呢？” “是她的前世，和我没什么关系……” 褚子异皱眉看着青玄，垂眼抬起自己的前臂，沉默片刻后朝着他们走去。 普通妖族看到褚子异沉着脸朝他们走来，害怕地推着青玄后退。冰剑从褚子异身后亮出，对面两妖惊恐地低头缩身子，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止。 剑没有落在他们身上，反而是黑红色的血液落在青玄身上，普通妖族清楚看见颜色不同的液体滴进他的体内。 青玄和妖族一同看向褚子异，她抬着流血的手臂，另一只手握着剑柄，剑身滴下点点血液，那是她自己的血。 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同一时间青玄的身体逐渐变化。 透明身体内堆在一起的器官逐渐回到它们应该所在的位置，期间甚至能看到骨骼在他的体内生成与连接，半透明的身体变得不再透明。 恢复成原本模样的青玄似乎因为太久不用腿脚行动变得笨拙，惊喜地踏出一步便跌倒，身边的妖族眼疾手快地抱住他。 “真的有效。”青玄眼中感恩看向褚子异，跪倒在地向其叩拜，“谢谢……” 褚子异面对跪在地上的青玄心中并无波澜，转动眼珠将视线移向自己的手臂，皱眉思虑：会诅咒子民的神…… 看来所谓的神族和凡间子民口中的神不太相似，如果不是邪神，那就假定所有神族都不是好东西。 鬼族和神族恐怕只是相互制约，没有真正的好坏之分。 在褚子异思考之时，青玄披上了妖族的衣服，两妖一起走向她。褚子异回过神便看到他们朝着自己拱手敬礼：“多谢公子相助。” “……没事。”褚子异平淡回答，手中冰剑消失后摆了摆手。 青玄抬起头面对褚子异，眼中担忧：“你真的不记得清源了吗？那你是否还记得卜君影？” 青玄与褚子异的对视只有短暂两秒，对方的表情从始至终都一个样，青玄似乎理解了，无奈点头：“但你成为了同样可以对抗神族的鬼族，不知是好是坏……” 再看向褚子异时，青玄眼中映出惨白的光，那道光来自褚子异身后，她回头看过去便被不知哪里来的绸缎绑住四肢和脖颈。 褚子异看到自己身后出现一扇打开的门，门内的白光没有生命力，同样雪白的绸缎正是从门内伸出。 “你真是讨厌啊。” 第226章 断联 “你真是讨厌啊。太讨厌了，完全不如花翎，但又长得这么漂亮……” 门内传出女人的声音，雪白绸缎拉着褚子异往门里收，褚子异拽着自己的身体和绸缎抵抗，一步步远离那片充满敌意的白色。 青玄急忙过来拉住褚子异的手臂帮助她，另一位妖族在角落瞥见砍柴用的刀，拿起砍刀去砍绸缎，妄图用器具砍断它们。 抵抗的效果并不显着，褚子异依然被拽着向门靠近，勒住颈部的绸缎如吊绳般困住她，憋红的脸颊像是了预示他们的对抗即将失败。 门内控制绸缎的家伙仿佛没有了耐心，又有一条绸缎伸出拉住褚子异的脚踝，猛地一扯便让她失去重心。 “……解释！别让他们乱想！”褚子异被拉进白光前对着青玄他们大喊着什么。 青玄和妖族眼睁睁看着褚子异被白光吞没，直到白光消失，他再次跪倒在地。 青玄双手撑在地面上后怕地颤抖，他清楚地感受到褚子异被拉进白光前用力甩开并推了自己一把。他当时拉着她，如果没有那一推恐怕他也会被吞没。 “房齐天……” 青玄眼前忽然出现曾经的画面，卜君影围绕他口中的“大哥”时房齐天在看向哪里？ 天亮了。 伏撒打开房门时没有看到应该在房间内的褚子异，环顾四周时低头看向地面，忽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蹲下身查看。 地面上有两道不仔细查看发现不了的印迹，方向和力度都像是有东西拉着另一个东西往门的方向前进，距离却很短，像是突然消失。 这时身后传来声音：“伏公子，你……” 伏撒站起身时转身一把掐住说话妖族的脖子，皱眉瞪着他：“他在哪？” 青玄看见这幕慌忙跑来，着急解释：“伏公子！我能解释，请放开与风！” 伏撒没有松开手，皱眉看着身侧不认识的家伙，冷冷开口：“解释。” 青玄对上伏撒的视线，眼中恐惧：“他被神族带走了，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神族？”伏撒惊愣，“怎么可能，神族怎么找到他的？难道……是她？莫神？为什么……” “你们被骗了。”伏撒耳边响起另一个人的话语，记忆中难以忘记的话。 他清楚记得在地界经历的一切，记得地界的法则，更重要的是在地界中得知的世界真相，转生后他不止一次被看不见的事物警告不能够告诉其他人有关于地界的事。 伏撒恍惚时神情惊讶，松开手时青玄抓住了他，口中惊喜：“你知道莫神？你是房齐天他们的同伴吗？你……” 【轰隆！轰隆隆——】 明明是晴朗的天气，天上却响起雷声。 与风的脖子被松开后获得自由，灰溜溜来到一边缓神，听到雷声抬头看向天空，忽然看到头顶天空有一条巨大的黑色长龙掉落。 黑龙体型巨大，落下必会破坏房屋。 羲和睡眼惺忪地打开门走出时疑惑，看向天空时还未看清落下的阴影是什么，与风迅速捞起她送回屋内。 黑龙落下时屋外响声巨大，三两房屋被冲击压塌，飞起的尘土落下时现出伏撒和青玄惊讶的神情。 “怎么会出现受伤的龙，附近有猎龙者？”伏撒警惕看向天空及附近。 黑龙身上受着重伤，紧皱的眉下有对藏有怒火的眼睛，游动身体飞起时仰头看向天空。天空已然出现层层乌云，雷声轰鸣。 一道闪电朝着房屋劈下，黑龙腾空而起冲向闪电，却在瞬间被一道蓝色截胡。 蓝龙在空长鸣，唤出一道更宽大的闪电，碰撞间唤出龙卷卷着迸出的电流往上，地上的几人仰头惊异。 黑龙惊讶看向蓝龙背影，云层消散天空再次现出光明，蓝龙回头看向黑龙：“你受伤了。” 蓝龙推着黑龙往下，离地几丈时双双化为人形，黑龙竟是一位女性，身长八尺，黑发红眼，模样好看的紧。 没走两步黑龙便靠在一边，一看发现胸腹部伤口很深，正滋滋冒血。 三人跑过来查看，羲和拿出布条和草药包扎。 黑龙抬眼看向神情着急的他们，眼神忽然在青玄身上落下，开口问到：“莫青玄？” 青玄下意识惊愣，和黑龙对上视线时又惊又喜：“森惠小姐，您也在这里啊！” “我不叫森惠了。敖馁，我的名字是敖馁。”敖馁低头看到羲和帮自己包扎完好的伤口，轻声道谢。抬眼时突然伸手抓住在另一侧的伏撒，“小子，送我去傩城。” 伏撒惊讶，难堪地撇嘴：“我和朋友前不久刚从傩城出来，我们还要去东方城，。” 敖馁一把拽过伏撒的衣服，语气坚定：“东方城在变革，这些日子都不安宁，我就是从那逃出来的。雷是老爷子用来监视我的灵眼，你把雷打散，不出几日这里就会被他们发现，必须赶快去傩城。” 伏撒和敖馁对视，眼神语气都相当坚定，确实不像假的：“这……” 羲和拿着剩余的布条怯生生地插入话题：“伏撒，你看到陛下了吗？” 伏撒和敖馁以及其余两妖不约而同看向羲和，她手中攥着布条，怯生生低着头：“从前陛下在这个时候应该也在，但房间里也没看到她……” 青玄上前一步想去解释，敖馁这时开口：“什么陛下？妖皇在这？” 伏撒撇过敖馁向敖馁解释：“是人族的瑞王，我们三个都是要去东方城的。”接着看向羲和拍了拍她的肩膀：“华光有事去了其他地方，在他回来前我照看你，放心吧。” 羲和抬头看向伏撒，疑惑：“陛下去哪里了？” “一个有些危险的地方，不过他肯定可以回来的，你放心。” 敖馁把手抬起附在伏撒肩膀上，扯到伤口时面部抽搐一下，依旧冷面说道：“既然你们人数不全，那就先回傩城。” 伏撒扫兴撇嘴，偏过脑袋点点头：“行呗，反正也一个多月的路程呢。” 敖馁皱眉：“一个多月？不是三四天吗，东方城离傩城都不算远，更何况是用飞的。”突然她像是恍然大悟：“这附近有树妖？” 第227章 敖馁 “树妖？”伏撒疑惑。 羲和闻言看向敖馁：“是说树妖的空间能力吧？可是我听别人说现在只有傩有这个能力……” 敖馁听到羲和的话马上意识到什么，俯身伸手摸向地面，房屋四周突然出现一圈巨大树木，树干处伸出藤蔓，藤蔓没有规律地挥舞着。 突然，最大那棵树变成人形被藤蔓缠绕，藤蔓将其丢向几人所在区域，落在地面上时发出一声闷哼。 撑着身子抬头看向周围，其他人看清了他的脸，是傩。 敖馁似乎有些扫兴，起身走过去拽起他的衣领：“你怎么在这？” 傩尴尬地笑笑，眼睛瞥向别处：“贰肆让我跟着他们……” “贰肆？”青玄疑惑看过来，“还有妖叫这样的名字，是分身吗？” 敖馁斜睨一眼不明不白的青玄，说：“贰肆就是宋傩，代称罢了。”转而问傩：“为什么让你跟着，他有说原因吗？” “没有。” “他应该是知道东方城出事，希望能拦着你们。”敖馁看向伏撒和羲和，摆手，“反正已经这样了，回傩城。” “陛下她……”羲和刚想说什么，手臂被伏撒抓住，她回头看向他，听见对方说：“华光会来找我们的。” 羲和犹豫不决：“真的吗？” 伏撒坚定点头。 回傩城的路并不长，一两天便抵达，贰肆微笑迎接来客，被三步并两步走过去的敖馁扇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结实得很，响声几十米外都听得清楚，傩城内听到声音的居民无不惊讶望向两妖想一探究竟。 敖馁这突然的动作同样把伏撒、羲和以及跟在他们斜后方的傩吓了一跳，在他们疑惑又担心地看向贰肆时却发现他一点不生气，连可能出现的困惑都没有。 贰肆眉眼含笑张开手臂举着，像是准备拥抱敖馁，脸上的红印很快消退，嘴里说着：“真不留情面。” 敖馁从怀中拿出一颗两个拳头大小沾有血迹的灰色的蛋，将其举到贰肆面前，接着狠狠摔在地面上，蛋壳碎裂，蛋内的汁液流淌出来，半成型的“生物”平静地躺在碎裂的半块蛋壳内。 贰肆的眼睛从蛋被拿出时便看向蛋，直到看见那半成型的“生物”，脸上表情才有些变化。他抬眼看向敖馁，问：“他们因为它为难你了？” “是，可真是托你的福。” “……对不起。” 傩和羲和站在一边不解，伏撒看到敖馁拿出那颗蛋时表情的惊讶掩盖不住，到嘴边的话语在看到敖馁气愤又委屈的表情时说不出来，蛋壳破碎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他几乎要瞪出眼睛。 羲和发现伏撒对那颗蛋有反应，疑惑询问那是什么。 伏撒小声告诉羲和还有凑过来的傩：“那是龙蛋，可能是敖馁的……” “别窃窃私语了！”敖馁的声音传来，她喊着，“就是我的蛋！也是这家伙的！” 贰肆没穿上衣，敖馁只得拽着他脖子上的吊坠，气愤地拉着他拽到三人面前：“想问什么尽管问，我不生气。” 三人面面相觑，犹豫许久。 这时羲和打破沉默，怯怯抬头，询问：“您……喜欢贰肆城主？” 此话一出其他四妖皆是惊讶神色，敖馁愣住，转头沉默地打量此时此刻被自己抓着、毫不还手又不生气的贰肆，然后看向羲和，点头：“我是喜欢他。不过，我喜欢的是宋傩，可不是这家伙的本体。” 敖馁瞪眼瞧向看戏模样的傩，对方听到这话感受到不怀好意的贬低，撇了撇嘴。 羲和恍然大悟，也点了点头：“我知道的，贰肆的性格和傩城主完全不一样，他有前世的记忆。” “哇，好正经，这算告白吗？”贰肆侧头把脸靠近敖馁，接着被对方一巴掌扇回：“滚，我还没消气。” 傩则是不解：“明明我和他长得一样，你怎么认出来的？而且贰肆你什么时候搞得女妖，还搞出了个孩子。” 贰肆笑着反问：“你只记得战争前的事，我说了你难道回忆得起来是什么时候吗？” 傩反驳：“失忆还不是你们搞出来的……算了。”反驳到一半看到贰肆身后几条粗壮藤蔓轻轻摇晃，这可惹不起。 “我和他前世就认识，今生一看便知对方是谁，就算你和他有相同的样貌也不尽相同。”敖馁放开拉着贰肆的手，抬手将对方推开半米。 羲和惊讶：“你的意思是——前世认识的人今生便能认出对方？那……如果今生对方不记得还能认出来吗？” 敖馁不解，打量羲和：“什么意思？” 贰肆搭上话，回忆着问：“你是想问华光前世的事吧？”然后搭上敖馁的肩膀告诉她：“瑞国王上华光，房齐天转世，不过他已经不记得了，比我们多出了一世，他只记得那世。” “房齐天？他果然也在，还是国王，命可真好。”敖馁对这个名字嗤之以鼻。 羲和皱眉看向敖馁，听出对方话语中的嫌恶意味想去反驳，刚开口就被伏撒先行一步：“他命好，我们也不差，妖族天生拥有能力，他前不久才知道自己有妖族血脉，父母都已经死亡，八岁孩童撑起瑞国的天，你大可以试着去交换。” 敖馁惊愣看向伏撒：“你什么意思？你……” 伏撒面上微笑作出思考状：“我认识的森惠不会对任何人的经历作出一面之词的批判，果然不同的世界里人是不一样的……” “你——！”敖馁往前一步伸手想抓住伏撒，他后退一步躲过，身侧的贰肆拦住她并询问：“你莫非来自房齐天原本的世界？认识卜君影吗？” 伏撒骄傲开口：“当然认识，我和他们可是好兄弟，房齐天还是我养父的员工呢！” 敖馁听到后半段时惊讶，贰肆同样露出惊异神情：“你的养父是……” “花翎。” “你怎么前世和他也有关系！伏撒！”敖馁大喊。 伏撒被喊得身躯一怔，瞪眼对上敖馁气急的眼睛，颤颤地张嘴：“姑姑？” 第228章 敖 六百多年前，东方城： 大厅中人声鼎沸，摆上的餐席丰盛得很，挂着的喜字惹人注目。 “咱们敖氏可是这城里的元老，你们这回真是攀到了高枝啊，是不是啊？哈哈哈！” 酒桌上那位拥有白色龙角的老者大笑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空杯时含笑看向桌边站着的一对男女，他们腼腆地笑，头顶相似的龙角像在告知在座各位——他们是相同的种族。 坐在男女身边的男性同族笑着拍拍男女中女性的肩膀：“别板着脸啊，多吃点多吃点，看这姑娘都瘦成什么样了，你们伏氏这些年受苦了啊。放心，入了敖氏的门就是敖氏的龙，咱们肯定对你们好好的！” 同样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桌上的几位妖族笑着聊着，不时有一两位瞥向角落小桌。 那里坐着一位孩童和一位少年，少年黑色的长发与黑色的角在整个大厅中找不到第二位。 新婚男女穿着婚服走到小桌边时宴席即将结束，男性俯身抬手摸上少年的头顶，少年冷冷回头看向对方。 男性向身边的女性介绍：“这是我妹妹，敖馁。”转而对少年说：“敖馁，喊嫂嫂。” 敖馁面上不带感情，对“嫂嫂”冷眼相看。 女性被盯得发毛又尴尬，走到另一边的孩童身边，托着他的身子抱起，笑着说：“来，小撒，今天敖叔叔就要变成小撒新的父亲了。” 孩童乐呵呵地朝男性挥手，男性高兴地逗玩，忽然听女性说：“哎呀，小撒从今天开始就要变成敖撒了，会不会不习惯啊？” 男性满不在乎地摆手：“没事没事，伏撒也好，也好听。” 这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老太太，从男性身后抓住他拍了一下他的后背，男性惊慌回头，看到对方时低下头，语气弱弱的：“娘……” 老太太厉声说道：“进了敖家就得姓敖，由蓝，你也得姓敖！” “我们知道的，娘别气，气了伤身。”女性声音软弱地安抚老太太，老妖满意地拍拍她的手，欣慰点头。 突然传出一个声音：“姓敖有什么好的。” 老太太立即瞪大眼睛看向声音来源——敖馁，两妖相视间敖馁轻蔑一笑，老妖怒火中烧地指向她：“你你你你你你——好大的胆！” 敖馁被器具砸头破皮流血，又被赶出大厅在外罚站。 直到屋里的宴席结束，宾客走得时候都能看到敖馁站在屋外看向大门时的表情，阴冷地吓人，像是随时准备把他们拆吃入腹。 “这才多大怨气就如此之重，果然是不祥。” “可不是吗？主家对她多好。” “我家那个之前生出来一条黑龙，我直接杀了，这东西养大了晦气，是灾祸。” “据说是妾的孩子，大哥连这都留下了，她怎么还不领情？” …… 宾客走光了，长辈们离开时新婚男女才带着伏撒姗姗走出，男性拿出药膏和布条想给敖馁包扎，她侧身躲过，撇过头不去看他。 男性表情无奈，明显预料到对方会有这样的举动，他蹲下身仰头看着敖馁，眼中似是有些可怜：“别和我置气好吗？要留疤的，留疤就不好看了，好妹妹～” 敖馁低头面向他，表情嫌弃：“在自己夫人面前也不嫌害臊。” 不料女性却笑吟吟开口：“没关系呀，多可爱。” 伏撒被女性抱在怀中，伸手用手掌夹住敖馁的头，敖馁疑惑抬头看向他，伏撒眨眨眼睛说：“姑姑这么好看，留疤不好的～” 敖馁被三者看着，不情不愿地擦去血痕抹上药膏，清凉的药膏碰到伤口时她吸了口凉气。 男性惊讶停手：“疼到了吗？” “……没有。”敖馁垂下眼。 处理好伤口后男性收起物品，搂着敖馁的肩膀安抚：“不要和大太太生气，妹妹大可以等长大后离开敖家的，没有必要一定要改变他们。今天只是破皮，以后可能……” 敖馁挣脱他的手，小跑几步打算离开，忽然回头看向他们，眼神在伏撒身上停留半秒后收回，转身接着跑走。 男性不好意思地向女性解释：“我妹妹她被家里嫌弃惯了，她其实很好的。” 女性点头表示理解：“长龙都不太喜欢黑色的同胞呢，黑龙又都是女性，我娘也是……唉。” “我和妹妹都是侧室的孩子，她是三房，我是二房。若不是大哥早亡，我亲娘又死得早，大太太恐怕也不会让我叫她娘，以前我都是和妹妹一块被嫌弃的。”男性摸着伏撒的头，无奈摇头。 三日后—— 伏撒被压在木台上，身侧放着一把沾着不知何时血迹的大刀。 “小撒！我的小撒！”新婚女性哭喊着想靠近却被拦着。 老太太站在木台边拦着她，怒斥：“敖元命里只有一个儿子，你想把这小子留着，难道想断了我敖家香火？！” 女性只是被拦着，男性却是被绑在石柱上，头上龙角与身后龙尾皆显现出来，包含怒气的瞳孔瞪着那疯老妖。 敖馁坐在屋顶俯视底下发生的一切，坐姿惬意，慢条斯理。 “来敖家有什么好的。”敖馁冷眼看着一个壮汉来到台上举起砍刀，伏撒会死，她知道会的。 在砍刀即将落下的瞬间，一个陌生的家伙出现在台上打飞了除伏撒外的所有妖族，敖馁原本不紧不慢的动作在看到那家伙的面容时害怕地慌张向后退。 伏撒身上的压力消失，他抬头看过去，和对方对视的瞬间便惊喜喊到：“爸，你怎么来了？” 来者正是花翎。 “被我带走还是留在这里，选一个。”花翎没有回答伏撒的话，他给了伏撒两个选择。 伏撒疑惑：“什么意思？” “被我带走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生活，或者留在这里我对他们进行精神控制。” “可是，为什么要选啊？” “选不选，不选我帮你选。” 此时台下哭喊的女性大喊：“你带他走吧！求求你了！小撒不应该死！” 花翎背对着那个声音，看着伏撒，伏撒仰头看着他，再次听到他问：“被我带走，还是留在这里？” 第229章 前端 伏撒和花翎一起离开东方城，伏由蓝看着他们离去，身子忽然瘫软无力，跪在地上缩着身子哭泣。敖元的龙尾耷拉着，暗自责备自己无能。 —— 花翎提着伏撒的衣领带他来到一片森林，从天上往下看得到安居乐业的小镇村民。 花翎落下时被几个村民看见，他们疑惑地打量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一个胆大的村民走来，花翎伸出手在对方面前划过，所有村民都在刹那间笑吟吟地面对他们，朝他们走来的那个村民口中说着：“花先生你回来了！” 伏撒亲眼见证整个村子的陌生妖族在转眼间将他们认成所谓的“熟悉的人”，他惊讶地看向花翎，对方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安定下来后花翎才打算和伏撒在木桌边谈论，伏撒低头看着手中被自己攥紧的小杯子，试探开口：“爸，你一直都在看着我吗？敖家的事……” “没有，我预言到你会出事才来的。” 伏撒坐在椅子上缩着身子，幼小的身体裹在麻布衣服里，他抬头看向花翎，惊讶地问：“只是为了我……而已？” 花翎和伏撒平静对视，点头。 “为什么？”伏撒皱起眉，声音变大，“我那么普通，到底哪里值得让你为我做这些？……你那么厉害，是一位神明，如果是为了善心不会只有我一个养子的，你甚至不愿意捐款做慈善。” 花翎微微点头，肯定了他的话：“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私心，并没有善意。” 伏撒惊讶：“那我究竟是……” “我受到过你亲生父母的恩惠。” 花翎冷不丁冒出来的话语听得伏撒一愣：“我父母的恩惠？……只是这样？”还是点头。 “那之前那个世界呢？你来地界找我和余晴姐时明明说是新世界的，怎么我们去了数字位面？” 花翎摇头：“那不是我。” 伏撒疑惑：“不是你？” “原初鬼族褚君明，他是所有种族中仅次于前任创世神的存在，掌管轮回世界和所有位面的规则。”花翎扶着额头叹息，“鬼族可以变成任意事物的模样，他用我的身份把你们拉进了那个位面，目的是想让他在那个位面里的孩子过得好一点。” “他的孩子？”伏撒拿起茶杯喝口茶水。 “褚子异，房齐天的转世，你见过她。” 伏撒恍然大悟：“这样啊，齐天命也太好了，还能有这么厉害的靠山。”转而一想：“但是他身边的亲人不是对他不好就是死的早，感觉还蛮像诅咒的……虽然我也差不多。” 伏撒晃着不着地的小腿又喝了口茶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花翎：“你应该会帮齐天吧？之前就帮了，不过这次我倒是死的早，齐天君影他们都不在，我还成了妖族，不知道他们……” 这时花翎打断他的话，告诉他说：“雪阳，我不能留在这里太久，这个村镇在百年后会波及到战火，在这些年里你只需要在这里生活就好。” 伏撒惊讶，瞪大眼睛看向花翎：“什么意思，你这就要走吗？” “嗯。” “可是我们才……爸！” 伏撒的话还没说完，花翎轻飘飘化成光点在他眼前一点点消散，他慌张地从椅子上下来时摔了一跤，踉跄地爬到花翎坐着的对面，此时早已经摸不到也看不到对方。 伏撒起身时头撞到桌子，他缩着身子待在桌底抱着桌腿，发呆时流出泪，被村民发现时伏撒已经睡着，靠在桌腿边躺在地上。 一百多年后人族与妖族战役爆发，伏撒原本想带着村民逃离，却因各种原因他们死的死、伤的伤，没有一个活着挺到战争结束。 就连伏撒也因头部受伤昏迷，被尚在少年模样的师父在尸堆中发现时身上布满伤痕与血迹，瘦弱的身体残破不堪。 “还有气息……得先安置下来……” 伏撒恍惚间听到陌生人的话语，嘴唇微动他想问出什么，喉咙却猛得咳出一口血，把扶着他的小师父吓了一跳。 “小兄弟你受伤了，别勉强！” 小师父背着吊着一口气的伏撒来到了那年刚刚建成的傩城，傩城对外宣称为避难所，在森林之中，城主又是控制空间的树妖，切断的空间可以让傩城居民在战火中也能安居乐业。 伏撒在城中醒来，侧耳听见带着自己来到傩城的妖族正与被称为“城主”的妖族交涉。 “傩城不接受长龙，他们会引来猎龙者。” “壹捌城主，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不能丢下的，拜托您让他留下吧。” “等猎龙者来了，难道你来保护那小子？” “当然了！他是伤员，我很健康，我可以保护他和其他居民。” “……这可是你说的。” 房门被打开时伏撒被刺眼的光线晃得睁不开眼，听到朝着自己走来的脚步声时下意识后撤，这时看清对方的模样和他脸上憨憨的笑。 他端着菜汤走过来，汤碗放在旁边，和伏撒对视后笑着说：“我叫夜师，怎么称呼你？” “……”伏撒茫然看着自称夜师的对方，低下头看向床铺，没有回答。 夜师疑惑看着低下头的伏撒，担心吓到对方便小声试问：“你伤到了头，难道……还记得自己是谁吗？不用勉强。” 伏撒依旧低着头，看向搭在身上的自己的手，忽然眼前闪过一片白色，依稀能在白色中看见一道轮廓，伏撒惊讶地睁大眼睛，抬头看向前方。 夜师依然在旁边问询：“你还好吧？饿不饿，这里有……” 耳边的话语逐渐变弱直至消失，白色在伏撒眼中闪动几次后停留，他看到了在那里的是谁，并不只有一位。 “女儿……这是多完美的世界啊……这可是成为创世神……是可以代替祂的证明啊！……只要、只要那个鬼族认可你……你就是真正的创世神了……但是我的女儿不需要谁的认可！更何况是一个鬼族！……” 身着青衣的年长女性将手放在身侧的女孩肩上，女性激动万分，似乎看不见女孩眼中的淡漠。 女孩偏过头看向一旁，正巧是伏撒的方向，不知为何，女孩看到了他，眼中出现不同的光彩。 女性却看不见伏撒，挥起手后独自离开，女孩走向伏撒靠近他，轻声问：“……是银雪阳哥哥吗？” 伏撒刚想开口，女孩便将食指压在唇上示意噤声，她接着说：“我是清源，也是……余阳阳。请你找到房齐天和余晴他们，他们会去那个世界的，娘已经着手准备把他们送过去了。娘在身上下了禁制，她想掌控空缺的轮回，我不清楚具体情况，但好像只有齐天和爹能攻破禁制，爹可能下不了手。拜托你护住房齐天，务必不能让他忘记自己是谁。” 第230章 谁是善 “齐…天……” “……你还好吗，听得到我说话吗？” 浑浊的眼睛恢复清明，伏撒转头看向夜师，夜师发现他对自己的话有了反应，欣喜道：“看得见我啊！听得见吗？——听得见啊！没有大碍真是太好了，我是夜师，怎么称呼你？” “伏撒……唔？” 伏撒话刚出口便被夜师捂住嘴，夜师诚惶诚恐地嘘声：“等等等……等下！你不能用这个名字，伏氏长龙惹恼了妖皇身边的家伙，他们在找其他伏氏的龙，找出来就会当众斩首，你不能这么自称！” 伏撒疑惑：“妖皇？” 夜师扫兴撇嘴：“是东方城的那群妖族捧出来的家伙，虽然能力很强但是并不在乎子民，打不得骂不得的。我们这种小妖还是要低调才能好好活着啊！” 伏撒神情低落下来：“东方城……不能回去了吗？” 夜师歪头打量伏撒：“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还在东方城待过？你该不会，认识那几个惹恼他们的长龙吧？” 伏撒摇了摇头：“也不、算是……是我娘嫁到了东方城。但我被带出来了，后来的事不太了解……” 夜师点头表示了解，回忆着问：“你该不会是……敖氏大少爷敖祖阳一直对外说的那个，会死在他手下的同母异父的哥哥？你妈妈是敖、不对，伏由蓝？” 伏撒听到女性的名字时愣了一瞬，猛得抓住夜师的肩膀，惊讶又着急：“东方城容不得伏氏……我娘呢？她怎么样了，你以前是在东方城吗？” “啊果然，放心好了，伏太太在敖家过得挺好的。” 夜师摸上伏撒的手臂，拍了拍安抚，解释说：“我之前住在东方城，不过战争开始前大概一月有余，我爹被地主污蔑偷盗，我和爹娘一起被流放了。你是我在拾荒时发现的，当时躺在一堆尸体里，身上还受了伤……现在怎么样，会难受吗？。” 伏撒收回手打量自己的身上，衣服下受伤的皮肤被布料仔细包裹，头部一直能感受到的紧绷也是包扎的布料。 伏撒点点头，兴致缺缺地道谢：“谢谢你……夜师。” “不能叫你的原名啊，我来帮你想一个代称吧？嗯……”夜师捏着下巴沉思，忽然抬头凑向伏撒。 伏撒被突然凑近的脸吓到，询问：“怎么了？” 夜师憨憨笑着：“你会采药吗，我会制药，叫你药郎的话……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吧，我都能接受。” “嗯嗯嗯——那就好！” 伏撒身体恢复到可以下床走路，开门时看到贰肆踩着藤蔓挨家挨户询问伤员情况，贰肆回头看到他时有些疑惑，控制藤蔓靠近后从藤蔓上跳下。 伏撒环顾四周，发现城主分身们都在照顾伤员与询问情况，好像只是善良的城主在做好人好事。 “把你带进来的那家伙说你失忆了，登记的名字是代称——药郎，是吧？” 贰肆把手中的物资放进伏撒怀中，看到伏撒茫然的表情时微笑，摆了摆手，伏撒被他控制的藤蔓拉回房间，他走进房间后关上门。 贰肆四下打量房间内，而后看向伏撒：“长龙伏撒，东方城敖家敖由蓝之子，这点东西还瞒不了我。” 伏撒垂下眼：“我会引来猎龙者，你们打算把我赶走的话，我有心理准备。” “猎龙者？”贰肆皱眉不解，“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赶走你？” 伏撒睁大眼看向贰肆：“你不会赶走我吗？可是我之前听到城主因为我是长龙要赶我走，说傩城不接受长龙，会引来猎龙者……” “啊——”贰肆恍然大悟：“他们的确是这样的想法没错，毕竟那家伙就是这么想的，一直都是喜欢最稳妥的方式……不过我允许你留下来，毕竟——” 贰肆扬着笑容拨动手指，屋内枯木逢春甚至探出粗壮藤蔓，接着说：“——这里可是‘傩’城，是‘我们’的地盘。” 傩城中心的那棵大树在战争结束后才出现，在那之后便很少有居民见到真正的城主，但谁知道呢，城主的分身们和城主差不多。 敖馁气愤冲向伏撒时面前瞬间出现一道闪电，闪电打在两妖之间敖馁被吓得节节败退，她抬眼看到面前的妖的神情时呼吸一滞。 伏撒低落的神情伴随泪水，羲和拿出手绢伸手想帮他擦去，手腕突然被抓住，伏撒皱眉看着她，羲和的手在抖：“你怎么了？” 伏撒用手背擦去泪水，抬头看向敖馁和贰肆，深吸一口气后吐出：“呼……你们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灵魂，对吧？” 敖馁还想冲过去，被贰肆搂住肩膀拉住：“冷静一点。”看向伏撒时他笑着点头：“对，我是卜君影母亲被救下后和另一个混账的孩子，算是他的弟弟，你有什么想说的？” 伏撒一愣：“‘被救下’是什么意思？” 贰肆不紧不慢：“你不知道啊，也是，这种东西不太会对普通朋友说，不过现在倒是无所谓了。这么说吧，乔女士十几岁时被罪人侵犯并怀上孩子，而她留下了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就是卜君影。” 羲和感到奇怪，开口询问：“乔女士没有被夫家打骂……吗？” 贰肆听到羲和的问句时惊讶，看到对方疑惑地神情时仿佛理解了什么：“没有，她的夫家对她……很好，卜君影的养父可比我那个混账父亲好多了。” “原来是这样，卜君影他身上还有这样的故事，看来大家都不容易。”伏撒轻轻叹气。 贰肆晃晃脑袋点点头，把手拍在敖馁肩上，嘴巴凑到敖馁耳边：“等到东方城消停点了再回去吧，这些天先安定下来，好吗？” 敖馁沉默不语，片刻后点了点头。 贰肆看见敖馁点头后笑着揉揉她的头发：“变矮后都能直接摸头了呢，可爱。”然后门面被敖馁一拳打扁。 带着怒气，敖馁一言不发地朝房屋走去，藤蔓搭出桥梁让她得以优雅地走过去。 贰肆摸摸被打红的脸，尴尬地笑了笑，望向敖馁离开的背影。转过头看向伏撒和羲和，忽然问：“不过……华光呢？” 第231章 初次见面 身上感受到挤压，而且似乎在往下沉。 褚子异睁开眼睛，眼前是沉沉的深色，前方有一片蓝色，她却渐渐远离那片蓝，她在下沉，手臂摆动时能感受到水流的阻力。 她在水里？ “……大姐姐！……” 耳旁传来稚嫩童声，褚子异摆动手臂想向上游，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拉着一样完全不会往上，只是一点点地向下沉。 “……大姐姐！……” 童声再次出现，声音让褚子异感觉非常熟悉，但世界上那么多孩子，声音差不多吧，更别说她还在孤儿院待过。 但是根本没有谁喊过她姐姐。 “谁啊……那是在喊我吗……” 身边的压迫感和液体流动的感受，褚子异应该是在水里没错，但是她为什么不会呛水，还能够在水里呼吸和说话。 突然出现两个熟悉的声音，是一段对话。 “子异，我来教你游泳吧？” “我会游泳。” “是吗？哈哈哈……” 这是余秋明和褚子异自己的声音，是余家收养她之后的某次。 为什么会听到这段对话？ …… “姐，我怕水，可以走了吗？” “因为小时候溺水的事吗？男子汉大丈夫的怕什么，我教你游泳。” “还是算了……” 又有一段对话出现，却是熟悉又陌生的男声和女声。 褚子异看着眼前的那片蓝色一点点变小，淡然地闭上眼睛放弃了向上，任由自己向下沉：“我会死吗？还是会在这里永远留着，永远看不见光？啊啊，可笑又可悲……” 水下的黑暗一点点吞没着她，褚子异安静地闭着眼睛，呼吸平静，唇角含笑。 “……子异！……”又是谁？ “……子异！……”好烦啊。 反正无法向上，这样也做不到什么，就这么让她下沉直到死掉不就好了？ “……褚子异！！”“烦死了！” 在那片黑暗中褚子异睁开双眼，眼前却忽然看见一片金灿灿的光，那片光芒驱逐了逐渐将她缠绕的从身下而来的黑暗，包裹着身体的清澈冰凉的死水也变得有些温暖。 那道光中有一只手朝她伸过来，向那端瞧去，那双手的主人是—— “子异，我们还要赶紧回去的，别睡着了啊！”华光朝着她大喊。 “……光？”褚子异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嘴里说出的词像是没经过大脑。 华光面露疑惑，但还是肯定的点头：“你眼睛也没问题啊，我是华光没错，赶快拉住我！” “你为什么……” 褚子异愣愣地伸出手，还没碰到对方时就被华光一把拉住，她的脸上露出开朗的笑：“什么为什么，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会很难做的啊！” 华光使劲猛地把褚子异向上拉，突然间褚子异睁开眼，面前场景变了模样，拉着她的华光正在她旁边扬起手掌。 手掌即将落下。 褚子异在刹那间握住华光的手腕翻身压住她，华光躺在平地上仰面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褚子异，神情惊喜：“你醒了！” “醒了，你刚才是不是想用手掌打我？” 华光脸色一僵，眼神飘到别处：“呃，那个，我……” 褚子异单手撑着身子站起身，华光看向她时忽然被她拉进怀。 华光不假思索地顺势抱住褚子异，拍拍她的后背：“怎么了子异，是要抱抱吗？” 褚子异的确抱住了华光，脸埋进对方的肩颈，沉闷地“嗯”了一声。 脚边传来嘶嘶嘶的声音，褚子异偏头看过去，索萨在她们脚边仰头看着她们。 发现褚子异看向自己，索萨吐着蛇芯说：“啊——褚姐姐睡了蛮久，姐姐可是特别着急的，你们关系可真好啊。说起来褚姐姐睡觉时脸色很难看，做噩梦了吗？” “噩梦……”褚子异沉着脸看着索萨，回忆那个“梦境”。明明那么真实，居然只是个梦，还以为被那种东西拉进来后会直接死掉…… 突然华光猛地拉住褚子异的衣领让她直视她，褚子异眼神疑惑，华光皱眉瞪着她：“说什么还以为会直接死掉……你不是还要找褚君明吗？别这么容易就判定自己会死啊！” 褚子异惊愣，嘴唇微颤：“说？我没说……” “啊？你没说吗？可我明明……” 【咚咚咚】 两人一同看向传出敲门声的方向，那里站着一个穿着白袍的女孩，她用手指关节敲了两下身侧的木门。 褚子异拉着华光把她护在身后，手中凝聚出冰剑举起，盯着白袍女孩：“你是谁？” 白袍女孩看着褚子异和她手中的剑，似乎想到什么，笑了一下，回答道：“初次见面，你好，我是莫清源。” “莫清源？” “清源也可以，姓氏并不重要。” “你是那个被诅咒的家伙口中的‘妹妹’？”褚子异依然拿着剑，但收回了剑锋，不再将剑锋对着清源，“‘姓氏不重要’是什么意思？” 褚子异记得自己的姓氏曾经被许多人说应该改成收养者的姓氏，“余子异”并不见得不好听，但那个所谓的“神不允许”是什么意思。 而面前自称“清源”的女孩，说什么姓氏不重要。难道因为她是神，所以能够随意左右自己吗？ 清源缓步走向褚子异和华光，15岁的少年模样看起来并没有攻击性，她看着两人，又低头看向没什么存在感的黑蛇索萨。 再次与褚子异对视，清源点了点头：“青玄是我的哥哥，他很好。至于姓氏……在许多情况下全名是很重要的，擅自更改的确不好，但这个姓代表着我的母亲，她并不好，所以我不喜欢这个姓。” 华光从一旁探头，眨巴着眼睛疑惑：“你的母亲不好吗？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不会有误会的。”清源笑着打断华光。 褚子异伸手再次把华光拦到身后，皱眉看了眼华光，摇头说：“不是所有‘母亲’都和王后一样，你别一副想不通的样子。” 华光拉住褚子异的手臂：“不应该啊，怎么会有不为孩子着想的母亲，肯定有误会。” “喂……” 清源的语气突然冷淡，脸上依旧挂着笑：“不，并不是不为‘孩子’着想，是太着想了，对孩子太‘好’了，想让孩子成为佼佼者，但是……牺牲了整整三个世界的生命。” 第232章 需要理由吗，不需要吗 “但是……牺牲了整整三个世界的生命。” 褚子异眼前忽然闪过一个没有印象却熟悉的画面，有人在她面前被拦腰斩断，依稀能听见笑声，那是什么？ 褚子异被那画面吓得后退半步，神色惊恐：“那是什么？” “什么？怎么了？”褚子异后退时撞到华光，华光不解地探头打量她，看见对方表情恐惧，之前没有出现过的表情。 清源见褚子异神色奇怪，很快发觉什么，脸色一沉快步跑来，伸出手指快速在褚子异眉心按下。 就见对方瞳孔放大，闭上眼睛倒下，华光马上蹲下身抱住昏迷的褚子异，看向清源时面露困惑和防备：“你想做什么？” 清源看着两人思索片刻，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你们没有失忆，只是记忆被掩盖了。这倒是说得过去，神族对天邪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华光抱着褚子异后退远离清源，嘴里喃喃：“在说什么啊？莫名其妙的。” 这时一道黑影窜上清源的手腕，清源后退三步伸手甩出一片火光，“好烫！”索萨被火焰包围，蜷缩的身子颤抖。 “索萨！”华光见状惊讶放开抱着褚子异的手，小跑着来到索萨跟前跪下伸手，手中凝出水珠落在索萨身上，“没事的，没事的……” 清源听到华光喊出索萨的名字时动作停顿，愣愣地看向受了伤的黑蛇：“索萨……它是索萨……” 华光仰头看向清源，大声质问：“怎么了啊，你也觉得我不会取名吗？而且你干嘛突然攻击啊，我们又没做什么，明明是你把我们拉进来的！” “不是我把你们拉进来的，是莫神……” 华光并不打算再和清源交流：“莫神？那是什么，反正肯定和你有关系吧，你知不知道怎么回去，不知道就走开！” 突然四周暗下，华光低头捧起索萨，再抬头时看见清源身后出现一个陌生的成年女性，她从身后伸手捂住了清源的眼睛。 女性的笑藏着神性，却是恶神：“原来你们在这里啊。清源，你好像不乖了……不过没关系，你还是我的孩子。” 华光和莫神对视的瞬间后背猛地发凉，想后退身体却不听使唤，嘴唇微颤喉咙发干：“你是谁……” 莫神笑眯眯地看着华光：“我吗？我是莫夕月，至高无上的神明哦。” “至高无上……？” “是的，至高无上——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你们的神。”这么说着，莫神抬起手在她的身后出现了白色的绸缎，绸缎对准华光的瞬间便冲上去。 华光表情惊恐地被白色绸缎缠住颈部，不断勒紧的绸缎上方是逐渐憋红的脸。 华光伸手去抓颈部的绸缎，嗓音嘶哑：“为什么……无冤无仇……为什么……” “是啊，无冤无仇，只能说是倒霉了呢，你的身体里住进了祂——一个身负罪恶的灵魂。”莫神依然带着笑，握紧的拳头带动了绸缎的收紧。 华光听到莫神的话时疑惑不解，拼命想挣脱这些绸缎，却逐渐呼吸不上来：“罪恶的灵魂……那是……” 忽然间她想明白了，那是指褚子异吗，她的身体里有两个灵魂，一个是自己，另一个则是褚子异。 可是褚子异为什么是罪恶的，余家亲戚冷眼相待是她的错吗？在孤儿院殴打孩子们是她的错吗？被遗弃在孤儿院是她的错吗？……忘记自己的母亲难道是她的错吗？ 褚子异为什么是罪恶的，“这明明是欲加之罪！”华光闭上眼睛将想法大声吼出。 莫神睁大眼睛：“什么欲加之罪？可笑！他就是有罪，他的出现就是罪孽，永远无法被净化，永远满身污秽！” 【砰！】 一声枪响打断了莫神的情绪，也打断了绸缎。 华光摔倒在地，爬起来看向枪声响起的方向，那里站着三个人，一女二男，女人站在男人中间举着枪，伤口还冒着热气。 那个女人有着一头齐肩直发，嘴角上扬看着她们，单手举着枪，身侧两个男人一个留着暗红色长发，一个带着胡茬。 女人开口：“莫神，好久不见。真是多亏你没有直接杀了我啊，后悔吗，蠢货。” 莫神转头看向她，咬牙切齿：“羿、终、天——” 羿终天笑着应答：“是我。怎么，想我了？” 莫神伸手指挥白色绸缎向羿终天冲去，砰砰砰的几声枪响过后绸缎变得破烂不堪，有两颗枪子将要射中莫神时被躲过却擦中她的皮肤。 莫神吸了口凉气，转而笑着说：“你的枪应该没有子弹了。” 而羿终天依然带着笑：“真是不好意思，你的亲亲老公把能力还给我了，现在我的武器——是无限的。” 话音落下，三人身后缓缓出现无数枪管与刀刃，悬在空中对准莫神的方向。 莫神眼神惊异：“什么？怎么可能？” “醒醒吧，你早就不配当他的‘夫人’了。不过呢——你也没当过他的夫人吧，莫女士？” 齐刷刷的上膛声响起，莫神眼中的异样更深：“不，不会的，我爱他，他也爱我的。” “那也行，反正花翎和我说了神可以被枪打死，那就试试呗。” 枪声响起，弹雨落下时莫神带着清源转过身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居然逃了，还以为会近身打一下。”羿终天嫌弃地丢下手中的枪，枪落地弹起是化成灰飘走，身后的武器也同样化成灰消失。 华光用胳膊肘撑着地面低头咳嗽，再抬头时羿终天已经来到她的跟前，蹲下身伸出手：“需要帮忙吗，小姑娘？” “为什么……” 羿终天没听华光接着说话，自顾自解答起来：“什么为什么？说起来你怎么穿着男装，啊——这个世界还在封建社会是吗，花翎就说会随便给调个时间点了，不过赶上救了你呢。小姑娘，你欠我一次。” 华光仰头看着羿终天，低下头又咳嗽几声，呼吸沉重看着地面：“为什么救我，我们认识吗？” 突然，羿终天一把抓起华光的衣领，逼迫华光看着自己，明明在笑却又像是生气：“你在说什么啊，是你自己说的救人不需要理由啊？齐天。” “我不是房齐天，你认错了……” “什么房齐天，啊……对哦，你不记得，那算了。” 第233章 首位创世神 【叮铃铃——】 放学铃声响起，不久后教室里就剩下一男二女三个孩子。 “王军，你妈妈来接你了！” 教室门口站着老师，老师身侧有另一个女人，女人朝男孩招手：“小军。” 男孩高兴地朝女人挥手：“妈妈！”转头对自己的同桌——其中一个没走的女孩说：“祁天，明天见了！” 祁天在写作业，另一个女孩目送男孩带着书包从教室门口和自己的妈妈离开，看向专心学习的祁天，歪头打量：“写字速度慢成这样还学人当书呆子。” 这时祁天已经写完一本作业，听到话语声合上习题册抬头和女孩对视，眼中疑惑：“钟天你没走吗？” 名为钟天的女孩脸色难看，走到祁天桌前一拍桌子，稚嫩的童声大声呵斥：“我都看你那么久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祁天吓了一跳，疑惑不解，两人对视许久她只是开口问：“你作业写完了？” “……”钟天鼓着腮帮子气的脸红，“没有！怎么了嘛！” “那你怎么不写作业……” “书呆子！” 钟天气鼓鼓地看向自己的座位，收拾好的书包放在那里，女孩随时准备走，再次看向祁天，却看见对方又拿出一本册子准备写。 钟天扬起轻飘飘的拳头砸在祁天身上：“别无视我！” 祁天抱着册子抬头和她对视：“怎么了吗？” 拳头还是一拳拳地落在祁天身上，钟天嘟着嘴，哼了一声：“要不是之前听你妈妈喊‘小天’让我认错了，我才不会注意到你。你怎么能也叫小天，只有我才能叫小天！” 祁天歪头不解，淡淡开口：“你可以叫我小祁。” “才不是这个样子！！——你这家伙怎么都不生气的，一点都不有趣！”钟天把拳头抬起，重重敲打在祁天头顶。 祁天吃痛地低头闭上眼：“呃？” “钟天！”教室门口传来男人的声音，钟天回头看过去，惊讶地把手背在身后：“爸……” 男人小跑来到祁天和钟天身侧，摸摸祁天的头，对上她茫然的眼神，担忧地问：“祁同学没受伤吧？小钟下手没轻没重的，吃糖吗，叔叔这里有一颗。” 接着男人皱起眉转头对钟天说：“你怎么能打同学？祁同学惹到你了？我听你昨天还说有题目不会要问她，今天怎么就打人了？” 钟天偏过头撇撇嘴，语气嫌弃：“谁叫她脸上没表情，像死人一样。一点都不有趣，和她交朋友都不带理我的。” 男人拉住钟天的肩膀叫她向祁天道歉，忽然被另一个走过来的女人拦下，那女人笑吟吟的：“哎呀没事，小钟不也说了吗，这的确是这孩子的错，而且她没什么记性，很容易就忘了的。” “祁天妈妈？”男人惊讶，“这怎么行，孩子打人肯定得教导。” 女人笑着摆手：“没事没事～”接着用手掌按住祁天的肩膀推了她一下，语气带着笑：“小钟想和你当朋友看不出来啊，笑一个，赶紧。” 听到女人脚步声走近的祁天在收拾书包，侧身被按住肩膀推了一下后胳膊肘磕到了桌角，声音有些大。 男人神色担忧，却在下一秒听到祁天语气淡然的：“对不起。”以及看到了她的笑容，但只是扯起了嘴角而已。 —— 【啪！】 “摆个死人脸给谁看呢，被打是你活该知不知道？我生你养你现在还要看你脸色，笑会不会？笑！” 女人丢下手中已经变形的塑料衣架，衣架掉在了阳台的角落，腿边跪着脱去上衣的祁天。 女人抱着手臂哼哼，再次开口：“作业写完没？”祁天点了点头。 “行，那在阳台跪着，没我的允许不准进房。说起来阳台有锁，嗯，那你就安静待着。”还是点了点头。 “很好。” 女人离开阳台，将阳台的滑轨门按下，待在阳台的祁天进不来房间。 看到女人离开，祁天扶着瓷砖墙壁站起身，往前挪步时踉跄了一下，只好靠着墙壁坐下，身上被抽出的痕迹似乎在隐隐作痛，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作业做完，早上应该就不用补了，可以多睡一会儿。” 但是那天晚上，女人并没有把阳台的门打开，祁天光着身子在阳台靠着墙睡了一觉。 7岁孩子的身体或许受不住这样的折腾，但祁天并没有生病，只不过第二天早上阳台门依然没有被打开，女人就像是把她的女儿忘记了。 “妈妈……？” 褚子异冷眼看着这一切，这不是她的记忆，但是却很熟悉：“有人想告诉我什么？”会是谁？ 忽然有一双手搭上她的肩膀，话语声在耳畔响起：“看了这姑娘的遭遇，有什么想法吗，小褚？” 褚子异侧身脱离那双手，举起冰剑回身对准说话的人，皱眉看着她：“你又是谁？” 莫神笑着说：“是你爸爸的朋友，他托我来照顾你～” 褚子异保持警惕：“他怎么不自己来？” 莫神托着下巴，轻轻摇头，一脸惆怅：“没办法呢，你的爸爸很忙的，有很多事情要做，要想把什么事都安排好，可是很难的～” “语气真恶心，好好说话。”褚子异握紧手中的剑。冷漠无情。 “小褚，我听说，你忘记你的母亲了？真是好可惜啊。不过没关系哦，我知道你的母亲是谁，你想知道吗，只要你想我就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对我这么警惕，估计不会觉得是真话吧，虽然她的确是一位让人无法相信的存在……” “说。” 莫神饶有兴趣地看向褚子异，眼中笑意更甚：“嗯？你想知道，你愿意相信？” 褚子异还是皱着眉：“说，说了我再决定信不信。” “啊——这样啊——那我可要说了哦。”莫神停顿片刻观察褚子异的神情，接着开口，“你的母亲是首位创世神下凡后的转世哦，如果不是她的话，你的父亲——鬼族的褚君明，是不会有孩子的～只有他们才能够结合，真是美好的一对呢，你觉得呢？” “你的意思是，我的父母都不是人族？” 莫神点点头，褚子异偏头“啧”了一声：“我还真的是异类……” 第234章 为什么会有转世续缘 莫神点头：“是啊，很难相信对吧？不过总会有那么一个特别的人出现，不论是谁都有可能转生成他们的孩子，你只是幸运的成为了特别的那个。” 褚子异收起冰剑，垂眼思考。 “哦对了，你们被带进天界肯定会人生地不熟，等你醒来后可以去‘水镜’附近看看，进入那里就能回到凡界。”莫神抱着手臂告诉褚子异，“你可要相信我，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 华光偏过头又咳嗽几声，喘着气问：“咳咳……齐天，不是指房齐天吗？” 羿终天提着华光的衣领，眉头紧锁：“你完全想不起来了吗，还是说被隐藏地太深了？” 科洛希德上前按住羿终天的肩膀：“放开她吧，她看起来很难受。” 拉美西斯在一旁发出疑问：“羿终天，你口中的齐天不是指房齐天，还能是谁？” “她就叫齐天，是祁……呃！什么？！” 突然出现的冰霜在瞬间覆盖羿终天的颈部以下，她松开了华光的衣领，眼睁睁看着华光跌进了褚子异怀中，那个女孩的手中留存冰寒，眼神冷漠看着自己。 华光从褚子异怀中起身，回头看到对方模样后惊讶：“你醒了？” “嗯。”淡然的回应。褚子异看着羿终天，在她的眼中看到一丝惊异，开口询问：“你是谁，你们又是谁？” 科洛希德和拉美西斯对视一眼，再看向褚子异：“我们是你前世的朋友。” “那你呢？”褚子异手中再次出现冰剑，将其举起对准羿终天那没有被冰冻的脸，“你是谁？” “羿终天。”过于简单的自我介绍。 “哦。”褚子异甩手丢弃冰剑，冰剑在半空中化为低温消散，覆盖在羿终天身上的冰霜同时消失。 褚子异单手揽着华光朝门走去，空旷的屋内只有一扇门，四周都是白花花的墙，连地板都是白色，而屋内的人甚至没有影子。 华光被褚子异带着离开时满脸疑惑：“子异？这是要去哪？” “有个家伙和我说，‘水镜’可以送我们回去。” “谁啊？她的话可信吗？” “是谁不重要，去找找看这‘水镜’在哪吧。” 两人交谈着打算离开，忽然门的四周出现大面积藤蔓植物挡住去路，褚子异侧过身看向身后的人，眉间紧皱。 羿终天将手伸出指向两人，微微仰头看着她们，语气严肃：“站住，你还没有自我介绍。” 拉美西斯伸手想拉羿终天却被无形的力量打回，手腕生疼，只好开口询问：“羿终天，她们明显还有事情要做，我们也要去找天域东的神，拦住她们做什么？” “哦对，忘了提醒你了，拉美西斯，你的神在天域南，不在这。还有，那家伙……喂，你！”羿终天手指指向华光与褚子异的其中一个，至于是谁…… 褚子异转过身，华光想转身时被她挡住，褚子异冷眼和羿终天对视：“有事吗？” 羿终天勾起嘴角轻笑：“你刚刚听到我的名字时反应慢了半步，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是吧？刚才晕倒时梦到的？看到那家伙的死相了吗，还是说没完全想起来呢？” 华光探出头看向对面的羿终天，听到她的话后抬头看向褚子异的侧脸，疑惑询问：“什么意思？” 褚子异则是轻轻叹气平复心情，抬眼再次和羿终天对视，问：“你和她关系很好吗？” 羿终天摊了摊手：“其实我也才想起来不久，还没有体会到她们真实的心情，目前觉得——可能只是钟天太贱了，一直缠着祁天，但就算一直缠着，也只是在最后才发现对方身上有伤口。” “所以你也不是那里面的其中一个。” 羿终天一愣：“……什么？我是她的转世，我当然是其中之一。” “不。”褚子异开口否定，语气淡淡，这时华光开口，与她异口同声，“前世和今生并不能算同一个人。” 褚子异听到华光的声音和自己声音重叠时转头看向对方，华光正朝着她笑，褚子异也同样勾起唇角，点点头。 羿终天睁大眼睛，后退一步：“你们……” 华光：“前世今生好麻烦的。” 褚子异：“记忆和经历才是构成个体生命的主要元素，不记得的事可以放下，也没有必要去揽上和自己无关的事。” 华光：“当然也有例外。如果一出生，一睁眼，依然记得自己前世是谁，那当然可以说自己是前世啦。但是这位女士，你是这样吗？” 褚子异：“就算前世纠葛找上门，也完全可以拒之门外。” 华光：“说起来真的很烦，这几天经常听到有人说和我们前世就认识，要不是有恩有求，根本不想搭理。” 羿终天没好气地笑笑，摊开手向前两步，问道：“你们难道没想过‘转世续缘’吗？这可是很有利的。” 华光歪头打量羿终天，褚子异偏过头捂嘴笑，而后褚子异转头看向她和华光同时发问：“这么贪心，怎么，是今生找不到愿意和你共度一生的人吗？” “什……！？”羿终天猛地握紧拳头，咬牙切齿。 不过两秒她便调整好心态，随后说道：“无妨，你们总会遇上卜君影的，到时候才有意思。” 褚子异拧眉：“那是谁？” 科洛希德率先解释：“是房齐天先生的男朋友，房先生曾向他承诺不会忘记他，羿女士认为他是个长情的人，带我们来到这里的人说他和你一起转世了。” “啊？那怎么办，我不想要后宫的啊，还是个男的！”华光拼命摇头。 褚子异按住华光的脑袋，开口：“杀了不就好了，要是他真的打算让我们想起来，有很大概率会出言不逊，对一个君主出言不逊……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华光抬头和褚子异对视，思考后点头：“有道理……” 羿终天嗤笑：“也就是在封建年代，随意杀人……”忽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你们……是一国之君？” “是啊。怎么了？” 第235章 部落战士 天空之上的湖面平如镜面，褚子异蹲坐在湖上桥的栏杆上向下看，侧边站着疑惑的华光，她的手附在栏杆上，低头同样向下看去：“这就是水镜？没什么特别的啊……” 忽然，湖面上映出的倒影变了样子，变成一处丛林，林中似乎有一处巨大空地，似乎是在傩城。 褚子异看到这变化后微笑，转头向华光伸出手：“现在跳下去应该就能回凡界。” 华光将索萨放进怀中，抬腿跨上栏杆，握住褚子异的手：“嗯，那走吧，但愿羲和没有出事。” “她有妖皇保命。”褚子异拉着华光跳下湖。 二人落进湖中的刹那，伴随水波荡漾，湖面映出的景象隐约间变了模样。 —— 晴空之下稀疏人群，低矮的草屋聚集似乎是个“部落”。 这片部落远处有一处丛林，身着兽皮衣裳的两个男孩在林中采摘。 年长者低身从灌木中摘下一株小草，回身展示给另一人：“九暮，你看，这是湘华叶，味道不错的。嗯？你在看什么？” 名为九暮的披发男孩正抬着头看向天空，他举起手指向那里：“夷鼓，天上有东西。” 夷鼓听闻对方话语，到子夜身侧转头朝那个方向看去，天上正有一个奇异的物体向下落，看样子好像是一个倒立着向下坠落的人，他皱眉不解：“那好像是个人？” “夷鼓，要去告诉族长吗？” “那个高度部落里应该会有人注意，我们先追过去看看那是什么。” “啊？可是万一很危险呢，而且那边离旭华部落很近，会不会……” “解释一下嘛，又不是没长嘴，哎呀真烦，走了！” “可……等等我！夷鼓！” 两个男孩一前一后向那个方向跑去。 与此同时，他们的部落有人看到了天上的异物，老者仰着头，身旁的年轻人试探开口：“族长，那是……” 老者转过身向祭坛走去：“去找大祭司吧。” 年轻人点头跟在老者身后，又有些疑惑，自言自语：“夷鼓好像带着九暮一同去那个方向找食物了，以他们的性格，会被那边吸引直接过去吧……” 老者慢慢走着：“那俩孩子实力不错，出事能保证活着，不用太担心。” “是。” 另一个部落—— “神明降临至此，这……不，不……这是灾祸……”台上的祭司将手中龟壳丢下，捂住头拼命摇头，“是光明……却指向灾祸，为什么……” 站在台下的部落族民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了？” 祈神仪式正进行，祭司大人却在中途忽然拿出龟壳占卜，在占卜结果出现后突然变成这副模样，族民和站出来的族长都不理解。 突然，人群中出现一个声音：“你们看那里！” 大家陆陆续续向着那个方向看去，从天上落下的异物在场所有人都能看见。 祭司愣愣地瞧着那落下的身影，突然扑倒在地，朝那个方向跪拜：“神明降临！” 台下族民有样学样，向着那个方向跪拜：“神！” 林中落下冲击，落地时巨大声响吓得鸟兽飞散，华光撑着身子坐起身，拍拍脑袋感到头疼：“好痛……” 夷鼓率先来到落地处附近，拨开树丛看向坐在那里的人——那人衣物早已损毁地不成样子，零零散散地搭在身上，轻轻摇晃便是摇摇欲坠。 “男人……不对，好像是女人？”夷鼓缩回树后防止对方看见自己，看到九暮风风火火地跟在自己身后跑来，一把揽住刹不住脚的九暮，小声说：“这女人不知道什么来头，小心为上。” 九暮没好气地反驳：“你还知道要小心，族长都说了遇到不明白的事要直接回部落，你怎么自己跑来了！”不料嘴巴直接被捂上。 “安静——” “喂，那边两个。” 半男不女的声音在两人耳后响起，夷鼓猛得把九暮拉回树后。 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停顿片刻，夷鼓手臂困住九暮，不再听到声音后愣愣地转头看向树旁，却是猛得对上华光微笑的脸。 面庞在他眼中无限放大，夷鼓带着九暮摔倒在地。 华光皱眉不解：“怎么了？” 九暮想爬起来却挣不开夷鼓的手臂，抬头看向华光时看到对方赤裸的大片身体，惊愣：“你！你的衣服呢？” “啊？衣服？”华光低头看向自己，捡起一条支离破碎的布条，摆手丢弃，摇了摇头，“可能我这种家伙从天界下来确实是需要丢掉一些装备，嗯，哪有衣服能穿呢……” 华光挑眉看向九暮和被吓到的夷鼓，眯起眼睛：“可否帮个小忙？” 九暮听到这话忽然有了精神：“我会编草衣！” 华光欢喜地点头：“那就再好不过了，需要什么帮助吗？我也不能白让你帮忙。” 九暮惊讶，扭头看向身下的夷鼓：“夷鼓，她说不定可以找到吃的。” 夷鼓一愣：“她？” 夷鼓用手撑着身子坐直，放开九暮后两人一起站起身，九暮走动两步来到对方面前伸出手：“帮我们找些食物就好了，不用勉强，你可以和我们回部落，那里有现成的衣裳。” “食物？”华光抬手捏住下巴，“附近有动物吗？……嗯？”话音未落，三人耳边传来动物吼叫，声音很大，还不少。 夷鼓和九暮下意识背靠背靠近对方，防备四周。反观华光，抬手时看到掌心凝珠后微笑，丝毫没有陷入危机的紧迫感。 九暮转头看向华光，握紧拳头信誓旦旦：“姑娘请放心，我们是岭姜的战士，不会有事的。” “九暮，来了。” 话音落下的刹那一只老虎从林间扑下，冲到夷鼓眼前只不过瞬间。说是战士，二人手中只是有两把石头做的短刀。 夷鼓反应过来举起手中的刀时就看到赤裸身体的华光头发披散来到自己面前，对方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半透明的长剑。 直到虎头落下夷鼓都尚在震惊中，九暮看向这边时华光正甩手将剑上血液撇去，长发飘然潇洒回头，笑着说：“看，你们要的食物，这不就有了？” 第236章 暂时停留 九暮惊讶丢下手中石刀，脱下上身草衣裹住华光身子，脸颊通红着撇过头：“先、先穿上这件吧……” 华光不解，疑惑提着被裹在身上的草衣，穿上后耸耸肩膀，垂眸时眉间紧皱脸上却留着笑。 九暮的手附在华光肩膀上，看到对方表情后询问：“不合身吗？” “没事，可以将就。”华光抬眼与九暮对上视线，微笑回应。 九暮愣愣地收回手，摩擦手掌时低着头，夷鼓打量二人，撇嘴思索间再次听到四周响起动物吼声。 华光俯身查看地上的动物尸体，抬起时手臂被流出地腥臭红色液体溅满，尸体被翻了个面，身上毛发脏乱更甚。 华光扛起尸体，转身问夷鼓和九暮：“这些应该够，留在这里会有很多猛兽来吧？” 两个男孩面面相觑，双双点头：“回部落。” 半时辰后的岭姜部落。 华光穿上兽皮麻衣从草屋走出，不忘回头感谢帮她改衣的女性，忽然疑问：“说起来，你们有没有听过一个叫‘傩城’的地方？这里应该离那里不远才对。” 女性侧身拍拍身上尘土，听闻华光话语不解：“‘傩城’是新出现的部落吗？” “‘部落’？”华光忽然反应过来，挠了挠头，“呃……算是吧，可能是我记错了，不好意思。” 女性连忙摆手：“没事的，请问怎么称呼？” “称呼？”华光愣了一下，随即开口：“夷光，叫我夷光就好。” 女性淡淡回应：“你好，夷光。你是‘傩城’部落的？” “其实不是，我前不久路过并暂住在那里，本来和朋友一起启程去另一个地方，但不知怎么就独自来这了，衣服还成了那样。唉，真是祸不单行。” 华光无奈地挠头回忆，自己的经历对对方来说有些莫名其妙，用了她应该可以理解的话语形容。 女性恍然大悟接着露出抱歉的神色：“原来是这样。” 接着又开口：“夷光，和你一起回来的那两个孩子经常结伴在外打猎，可以把你的事和他们说说。夷鼓是族长的孩子，族长和祭司说不定能够知道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华光看向之前两人离去的方向，的确有一栋树屋，树屋后有一座石坛。 “好，我去问问。”华光伸个懒腰侧身向女性告别，“谢谢你告诉我。” 女性微笑摆手：“没关系，安定下来后欢迎常来岭姜，我们一直会欢迎你的。” “嗯。” 华光缓步走向树屋后的石坛，抬眼便发现石坛上站着几个人。 白色鸟羽穿插的衣裳披在一人身上，他拿着手中石块重重砸向地面，身侧族长目光落在碎石块上，忽然像感觉到什么一般转头看向一侧。 来人一步一步走上石阶，步履稳重面上带笑，十二岁的少年穿着兽皮麻布衣裳，独辫高耸发尾轻甩，模样更是帅气。 华光注意到对方的目光时便抬手挥动，心中疑惑但不失礼貌：“你好，请问是族长吗？我没有恶意，想来问一些事。” 族长轻轻点头，开口说道：“请讲。” 华光感觉形式奇怪但不会多问，开口询问道：“你是否听过一个叫做‘傩城’的地方？我可能误打误撞是来到这里的，朋友还在等我，不想麻烦你们，告诉我在哪就行，我自己找过去。” “傩城……”老者眼中闪过惊奇，将目光从华光身上移开，微微点头，“那里很远啊，你要去？” 华光皱眉：“很远？……是、多远？” 老者抬头看向天空，那太阳被几片云彩挡住半边，他指向它：“跟着它就能看到。” 华光眼尾抽搐，满心怀疑：夸父逐日是吧？ “爹，吃肉！” 身后传来夷鼓的声音，回头看去，他捧着一碗肉汤小跑过来，碗里装着的正是华光杀死的那头虎的肉。 夷鼓看到华光转身看向自己，视线对上时他惊愣住，肉汤倾斜即将撒出，华光立即眼疾手快扶住碗和夷鼓的手：“小心！” 华光低头看着手中对方的手和对方手中的碗，而夷鼓则看着她，直到华光抬头再次看向他，夷鼓才开口：“谢、谢谢……” 华光只是微笑：“小事，端着碗可要当心。” “啊，好、嗯……” 华光微笑点头一下，然后松手回头看向族长，开口：“追随太阳是吗？我明白了，多谢，我这就出发，若找到了朋友与故土定会派人告知各位，那么……告辞。” 华光侧身抬步准备离开，夷鼓单手拿碗拉住她的手腕，问：“这就走吗？” 华光不解看向他，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我的朋友还在等我。” “不吃顿饭吗？我是说……这碗汤味道不错，尝尝？”夷鼓四下观察并没有发现什么，又突然把手中汤碗递给华光。 华光谢绝他的好意，轻轻推开汤碗：“不了，谢谢。” 刚走没几步，华光甚至还没走下石坛，身后忽然出现一个苍老的声音，极具穿透力：“时之位，天可道；落之命，光可知！你——不能走！” 华光听到声音时被吓愣，回头时满脸疑惑，穿着鸟羽衣裳的人看不清脸，却伸出手指指着她。 华光拿手指指向自己，愣愣开口：“……我吗？” 族长和夷鼓听到祭司的话都惊讶看向华光，族长同样疑惑：“这是怎么回事，她为何不能走？”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岭姜会有大灾，她就是帮我们岭姜部落挡灾的神！” 这话一出，族长回头惊讶看向华光，夷鼓则再次拉住她的手腕：“你是神？” “我？神？……我怎么不知道？”华光眼尾抽搐，满脸鄙夷。 夷鼓握紧华光手腕的力度加大，信誓旦旦：“祭司不会看错，你不知道肯定是没发现，留在岭姜吧，饿了吗？喝汤。” 华光面带微笑地掰开夷鼓握紧自己的手指：“不了，谢谢”接着走下石坛。 石坛边正巧路过一个男孩，黑色的柔顺长发披散，他看到华光时抬手想打招呼，话到嘴边忽然愣住，接着说：“你好。” 华光听到声音看向他，点点头：“你好，你是叫……九暮，对吧？” 九暮一愣，也点点头。 第237章 神明大人 “你们那个祭司让我留下来。”华光抬手搭上九暮的肩膀，“那我住哪里呢？” 九暮好像不明白华光在说什么，偏头向她身后看去，族长和祭司正低身交谈，夷鼓端着汤碗无辜地看向华光的方向，忽然与九暮对上视线。 眉间皱起的九暮顿时理解华光的意思，思考片刻后回应：“西边有空屋子，你可以在那里住下，如果族长希望你留下过会儿应该会安排。”他的手附在华光手臂上，轻推并没有推下对方的手，“你是客人，族长不会放任不管。” 华光轻笑：“是哦——”转头朝着石坛上两人喊：“既然要我留下来，难道就这样看着？不怕我直接走掉？” 交谈中的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华光：“你愿意留下？” 华光笑笑：“这是突然不欢迎了？” 两人着急地点头：“不不不！欢迎！” 夜幕暗下，三人在森林中跑动，九暮紧紧跟随华光。 忽然华光在一处树枝上停下回头看向二人。九暮和她对视上，愣了一瞬错过抓住树枝的时机，引力抓住了他，离地四米之上的距离掉落下可能会受伤。 忽然他的手腕被抓住，九暮在腕部感受到强势的握力时向上看去，华光低头看着他，她的笑容背着月光，楚楚动人。 九暮被拉上树枝，这时夷鼓站上另一头的树枝，他扶着那棵树的树干，转头看向两人询问：“夷光，你说的傩城到底在哪里，我从没听过那样的地方，你真的没骗我们？” 华光靠在树干上伸了个懒腰，打量四周：“骗你们做什么，现在是我不知道怎么回去，又不是你们。这四周的地方我都没见过，你们又说我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话语停顿，似在思考。 九暮点头接话：“我当时看到你在空中突然出现后向下落，那时候天上还出现了奇怪的动态图案。” 听到这话华光看向九暮：“动态图案？” 两人对视时九暮再次点头：“嗯，像是水面被扔下物件时泛起的涟漪。” 夷鼓疑惑：“涟漪？天上怎么会有这个？” 华光却惊讶地睁大眼睛：“水面涟漪……”突然她凑近九暮，问：“这附近哪里有河？” 九暮眨眨眼，抬手指向森林边缘：“在西面。” 三人一同前去西面河边，面前的河面被风吹出水浪，月光照下河面泛起粼粼水光。 华光在河边蹲下身，手伸进河面舀起一捧水后抬起手，再将手心微微倾斜，舀起的水顺着手心缓缓流下，并无异样。 华光摇了摇头，叹口气，自言自语道：“果然没反应，还得想其他办法……” 夷鼓和九暮坐在两边观察华光，看到她的动作后夷鼓探身询问九暮：“她在做什么？还是说神明都这样？” 九暮疑惑皱眉，摇头，反问：“你觉得夷光真的是神明吗？” 夷鼓坚定点头：“她可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肯定是啊。况且那可是大祭司说的，谁敢质疑大祭司？还是说……” 九暮淡淡摇头：“我本来也觉得他是，可是她的行为不像祭司口中的神明，但说不定夷光见过神明……” 夷鼓惊讶，顺着对方的话说：“你的意思是——夷光现在无法回家是神明的作为？” 九暮点头。 “可是…为什么啊？” 两人再次看向华光，华光已经站起身转头看向他们，疑惑：“在说什么呢？” 两个男孩对视一眼，夷鼓笑着说：“我们在讨论你从哪里来。” 九暮点头：“夷光，你看起来并不着急回家，是对现在的状况早有预料？” “预料？没有啊，我只是没必要着急，再怎么着急，没有找到回去的方法前再着急都是无用功吧？”华光转过身来面对二人，抬起手臂伸个懒腰后又接着打了个哈欠，“有些困，回岭姜吧。” 三人回到岭姜部落，夷鼓欢快地走进自己的屋子。 九暮看向继续向前走前往住处的华光，忽然在她身后将其叫住：“……夷光。” 名字出口前有另一种不同的发音，在华光耳后却听得清楚，她微微愣神，回头看向他：“怎么了？” 九暮犹豫片刻，还是叹气：“……祝你今夜好梦。” 华光听后笑着点头：“谢谢，会的。” 第238章 不解 夷鼓回到屋内却看到族长与华光正促膝长谈，二人相谈甚欢。 “原来如此，早这么说我不就能理解了吗，云里雾里的说话多不好啊。”华光拿着手中石碗喝下一口汤水，长叹一口气，抬眼瞥见门口的夷鼓，含笑起身：“居住安排我已经了解，就不继续打扰了，告辞。” 族长点头同意，目送华光走出门离去，看向夷鼓。 夷鼓回头看向华光，又转头看向族长：“……她什么时候来这的，我明明看到她和九暮去另一个方向。” 族长微笑：“神明大人脚步迅速，有何奇怪？” 夷鼓皱眉看着族长：“……她真的是神吗？” 族长淡淡开口：“当然是。” 天上挂着奇圆的月，华光侧躺在屋内草席上看着窗外，腰间忽然感受到蛇形游过，探手摸去，抓上物体后拿过来，与绿色的瞳孔对上视线。 华光笑得高兴：“睡不着？” 索萨缩缩身子：“姐姐，你和那个族长的交流我没听懂，后来你又说他是什么农……是什么意思？” 华光将索萨放在枕边，开口说道：“这个啊……不是很重要，我只是为了了解现在的情况才问，你跟着我就好了，不需要也了解。” 索萨扫兴地摆摆脑袋，耷拉下来的蛇头正好放在了华光掌心：“那我什么时候能保护姐姐啊？” “这个啊……可能得再等等了。”华光伸出食指用指腹安抚索萨，轻声细语，“放心吧，索萨一定会成长得比姐姐强大的，到时候就要拜托你了。” “嗯！” 穿着麻布的女性起夜时忽然在屋后看到九暮，她伸手探去想拉住对方：“九暮，干什么去？” 九暮转头看到对方，轻轻开口：“九黎，刚才旭华的那群人来了。” 九黎惊愣：“什么？” 【哗啦】一声，一大桶浑水从华光的头顶浇下。 华光身体颤动，茫然抬头，和一个男人背着火光对上视线。 华光疑惑：“你又是哪位？” 男人没有说话，侧身退到一旁，他的身边还有几位和他岁数相差无几的男性。 随着男人的退开，一位年纪较大的人出现在华光视线里，这让她更加不解：“你们是有什么话想问吗？但是为什么把我绑着？”她动了动手腕与腿部，手腕、腰部、膝盖和脚腕都被麻绳绑住。 在华光身后有一根绳子被他们拉着，那根绳子的另一头在华光颈部。 “我应该没做错什么和你们有关的事吧，还是说我们以前认识？把我绑得像个罪人……可委屈了。”华光撇了撇嘴，皱眉看着面前的人，语气委屈神情凝重。 这时那人开口：“神明大人，请恕我们冒犯，但您会给这片大地带来灾厄，请收回您的神通。” 华光茫然：“……什么神通？”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能力？ 对方拿出一块烧裂的龟壳，裂纹分布不均向上方聚拢，龟壳对着华光，他说道：“我们尝试了许多次，结果从没有变过，你会带来灾厄。” “啊……”华光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所以呢？你们认为我是带来灾厄的神，反抗的行动就是把我绑在这里？” “我们还准备了……不，不到万不得已这是不会使用的。” 华光嗤笑一声，低下脑袋狼狈地点点头：“行，行行行……” 第239章 弱小的是谁 日上三竿。 小蛇在角落抬头，没有看到华光。 门帘在这时被掀开，九暮走进屋内扫视一圈，和看向他的索萨对视上。 九暮神情凝重地走向索萨，蹲下身捏住蛇的身子将他提起，自言自语般问了句：“原来你不是无时无刻在她身边啊？” 索萨疑惑眨眨眼睛，接着被九暮收进一只麻布口袋。 迈出门时九暮忽然脚步停顿，仰面看向天空像是感觉到什么，一滴水就这样落在他仰起的脸上。 九暮伸出手指抹去脸上的水珠，定睛瞧了一阵，突然勾起唇角：“这场雨我曾见过的。” 九暮从西边的屋子走到岭姜部落外的树林中，天上的雨越下越大。 他从岭姜部落走到了旭华部落附近，将麻布口袋放下，打开的麻布口袋外头是属于旭华部落的草屋。 索萨感受到微弱光线，游动着身子从口袋出来回头看向九暮，九暮却指向部落的屋子，示意索萨去看旭华部落的方向：“不用看我，去找她。” 旭华部落的屋内。 华光被绑在椅子上低着头一动不动。有能力解开绳子却没有那么做，她或许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神通能够带来灾厄。 “你确定要等别人来救？你和他们才认识一天不到。” 褚子异的声音响起，华光猛然抬头看向周围，半透明的白色水雾聚成褚子异的身形，她抱着手臂面向华光。 看不清面孔的水雾轻飘飘的，华光看到她时忽然笑了：“你不用我的身体也能直接使用能力哎，好强。” “……”褚子异皱起的眉头和不乐意的情绪很明显，但华光就是喜欢将这些无视，她依然乐呵呵地看着面前的这一整团白雾。 直到褚子异重重叹气，开口：“……算了，那个叫九暮的在附近，他给我的感觉和这里的其他人不太一样，你注意一点。” “九暮？”华光歪头回忆，“不会啊，他看着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十多岁男孩，难道说是妖族？” 褚子异抬手捂住自己的脸，无奈开口：“十多岁男孩是吧……你不是也才十三岁？” 华光摇头辩解：“我是因为有你啊，就算不同寻常些也变得普通了，他总不能也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吧？” “……万一呢？”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华光偏头看向地面，和游动过来的索萨对上视线，小蛇高高兴兴的游过来。 褚子异依旧抱着手臂，打量索萨顺着华光的脚踝爬上她的身体，沉默片刻后说：“是那个九暮把他送来的。” 华光正开心地和索萨玩闹，听到褚子异的话时抬头看向对方，皱眉思索片刻后低头问索萨：“是他吗？” 索萨的身子绕在华光大腿上，听到华光的问题后认可地点头。 华光这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看来他确实不简单！” 雨越下越大，没有任何想要停下的迹象，直到夜晚再次降临，屋外响起人的喊声：“洪水！洪水！！” 华光依然待在屋内，听到声音时满脸疑惑，抬起头看向周围，嘴角残留着旭华部落喂给她的食物残渣。 突然间草屋被冲塌，华光惊讶时连带着椅子被水流冲走，水流湍急，她在水中颠三倒四地挣扎，像是忘记了如何挣脱束缚。 惊讶之中视线里进入一个身影，那个男孩有着一头长发，他向着她游过来，华光张嘴想喊什么，液体在这时不断涌入她的喉咙，窒息感充斥着。 华光昏了过去。 第240章 眼见为 九暮抱起华光游上水面，尽量让自己和对方的头部露出水面以上，看到对方依旧昏迷时眉头紧皱，伸手轻拍华光脸颊：“夷光，夷光，醒醒。” 华光并无反应，昏迷不醒。 “九暮！” 岸边传来呼喊声，九暮向着那边看去，是夷鼓和他的姐姐九黎蹲在岸边。 九黎向着九暮招手：“快游过来！” 九暮闻言便游过去，忽然一道湍急的水流将他冲向另一边。 九黎和夷鼓见九暮被水流淹没，惊慌站起，被身后的大人拉住：“小心掉下去。” 二人着急地看向周围，突然九暮抱着华光从另一边的水面之下抬起头，拉住了旭华部落某一处高台的绳子。 高台并未被洪水冲塌，依然坚定地立在那里，夷鼓抬头看去，发现台上无人，对着九暮喊：“可以爬上去，没人！” 九暮接收到信息，单手拉着绳子将自己和华光送到高台下的柱子边上，柱子周围有可以走上高台的台阶。 一手拉着绳子，一手抱着华光，浸湿的长发凌乱地贴在脸上身上，九暮终于走上高台可以休息片刻。 高台下传来少年声音：“九暮你在上面待着别动，等水退了再说！” 九暮从高台边探出头与二人对上视线，招手使得对方安心：“知道！” 除了高台外，四周其实有不少躲在高处不敢移动的人，月光下的大地被水冲刷，房屋毁了大半。 九暮环顾四周时还喘着粗气，将湿头发撩到耳后，安心时长舒口气。 回头看向自己放在旁边躺在平面上的华光，甚至无法确定对方是否有生的希望，九暮的眉间依然皱成一团。 “别死了啊……” 九暮起身来到华光身侧，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对方唇上，湿热的气息细微地打在指节处。 九暮收起手指打量华光，垂下眼帘似在思考。接着直起身跪在华光身边，双手重叠按压对方胸口，边按压边观察华光情况。 不知过去多久，九暮停下手中动作，看着华光的脸似乎在想什么。 “你能听到我说话的吧？……褚子异。” 话音刚落，九暮便伸手捏住华光的口腔使得她的嘴部张开，深吸气后低下身。 夷鼓和九黎被族长和几个大人拉着不能下水，突然间夷鼓挣开成年人的掌控，在九黎的掩护下下水去往高台的方向。 高台的台阶被强大的水流冲掉许多，但这并不妨碍夷鼓爬上高台。 拉着绳子撑着身子爬上高台，夷鼓高兴地抬头看向九暮应该在的方向，瞳孔却在这时紧缩，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华光手持冰剑插入九暮胸口，她把他一步步逼到高台边。 夷鼓长大嘴巴惊讶地说不出话，华光九暮二人像是没注意到爬上来的他，就在华光和九暮掉下高台的前一刻夷鼓大喊：“九暮！” 高台下的九黎和长辈们听到声音，抬头看向高台的方向，映入眼帘的是掉下高台的九暮和华光。 “阿暮！！？”九黎拔腿想跳入水流去救九暮，长辈们还是拉住了她。 夷鼓只不过堪堪将上半身探入高台，看到这幕直接从台阶跳下跃入水流，水中月光粼粼，不见二人身影。 夷鼓从水面探出头，不断呼喊九暮的名字，无人应答。 九黎在岸边看到这幕，跪倒在岸上。 第241章 他眼中的重逢 白茫茫一片，这时半空突然裂开一道巨大裂缝，华光抱着九暮缩着身子，两人狼狈地掉进这片白色中。 华光的衣物有些破损和松散，她跌进来时抱着九暮的头，后背落地，触碰到地面时发出吃痛的闷哼。 华光躺在地上时松开抱着九暮的手臂，九暮撑着身子从她怀里蹲立起身，抬头和华光对视时看到她露出笑脸：“好像出了点事，把你卷进来了……抱歉。” 九暮神情凝重，站起身时拉着华光的手臂让她随着自己一同起身，华光起身时压到自己的衣摆，本就松散的衣物被扯下，露出大片泡发湿润的皮肤。 九暮立刻别过头脱下自己的上衣将其递过去，华光接过后道谢，披上衣服后看向周围。 扫视一圈后摇摇头，华光感叹道：“一片白啊……” 九暮在这时忽然开口：“这里应该是‘时之间’。” “‘时之间’？”华光疑惑。 “是褚子异的……你在啊。”九暮转头看向华光，刚想解释便看到华光身侧那只有形状的褚子异。 水汽凝结成的人形抱着手臂盯着九暮，开口说道：“接着解释。以及，怎么知道的。” 九暮看着褚子异的眼睛，点头，接着说：“是褚子异的鬼族能力之一，能够在未来和过去间穿梭，并在穿梭时建立一个跳脱世界的纯净空间。” 解释完后九暮依旧看着她，眼神中带着怪异的坚定：“是你告诉我的，在未来。” 褚子异低头抬手捏住下巴，思考时打量九暮：“你是从未来来的？难道是未来的我把你送到夷鼓的时代……” 九暮摇摇头：“的确是从未来而来，来到这里是否是未来的你的杰作我并不确定。”紧接着露出开朗的笑：“总之……能再见到你们实在太好了。” 褚子异看到九暮的笑容时有些惊讶，点了点头。 “等一下！”华光突然挡在九暮面前，看着他的脸问：“‘我们’？我也活到未来了？但是……有个问题，夷鼓他们明显是存在于远古时代吧？对瑞国的时代来说肯定是‘过去’吧？那……” “不对，华光。”褚子异打断华光的问句，直截了当，“夷鼓所处的时代对瑞国来说恰恰是未来，并且是非常遥远的未来。” 华光回头看向褚子异，震惊的表情溢于言表：“可是他们穿兽皮草衣……怎么可能是未来？” “……”这问题把褚子异问住了。 华光和褚子异同时看向九暮，褚子异问：“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九暮皱眉回忆，接着摇头：“抱歉。” 褚子异轻叹：“无妨。” 华光无奈摆手，又拍拍九暮的肩膀：“没事没事，但既然来到这里是因为子异的能力，子异也一定有能力送我们出去吧？或者——” 说话间，华光转身凑到凝结在一起形成人形的水汽旁，笑着问：“一定有办法回到羲和他们身边吧？” 褚子异笑着点头：“嗯。” 九暮看到华光和褚子异的互动，眼中含笑，忽然捕捉到话语中的信息，神情一僵。 “羲和还活着，原来是这个时候……” 声音轻轻的，华光听到九暮在自言自语，但似乎：“嗯？你在说什么吗？” 九暮摇了摇头，恢复笑容。 第242章 东方城 冬日落雪，女性后退着靠近城墙边，后背碰到石壁时却没有感受到应有的寒意。 “真是受不了，明明只要接受我的爱意，敖家便会守护着你……”拥有白色龙角的少年从全副武装的人群中走出，手中拿着一把白纸黑字的扇子。 扇面上写着——“天下无双”。 两天前。 傩城内，敖馁收到敖元的传信，一是告知变动已经结束，二是敖家二老已死，三是敖元成为敖家总家话事人，总之就是…可以回去了。 贰肆站在敖馁身旁，看着她坐在凳子上对着纸张发呆，微笑问道：“要走了？” 没有回答，也算是能接受的回应之一，他接着说：“带上羲和他们一起去东方城吧？” “那个华光一直没出现，干脆当他死了好了。既然他死了，他们又为什么要去东方城？”敖馁语气不屑，反问道。 贰肆无奈地笑，微微摇了摇头：“那可是‘房齐天’，就算失去了记忆，他也是和神直接接触过的家伙，不会那么轻易死去的。” “真好笑。”敖馁将手中的信纸揉成一团，纸团在手掌心焚烧殆尽，接着她站起身与贰肆对视，“不过，既然那姑娘也是这么想的，就随你们吧。” 贰肆点点头，眼中含笑：“感谢。” “哼。” 敖馁找到羲和时她正和伏撒一起下棋，敖馁开门见山地告诉他们可以去东方城，伏撒惊喜了一瞬，这时听到：“可是陛下还没回来……” 敖馁嗤笑着点头：“是啊是啊，你家陛下还没回来。那要不——你们继续等呗，反正已经等了八个月，说不定他早死了。” 伏撒皱眉看向敖馁：“姑姑！” 敖馁满不在乎地挑了挑眉，离开他们身边。 伏撒起身来到羲和身侧，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羲和……” “没关系，陛下一定活着，我相信她……陛下答应过我的。” 答应过啊…… 伏撒难过看着羲和，不自觉地抿唇。 羲和还是跟着伏撒和敖馁一同前往东方城，城内交通繁杂但有序。 东方城的建筑风格与瑞城相差甚远，比起瑞城的平民木屋与平房，东方城内几乎不见只一层的建筑，大部分都是二三层往上，第一层许多都是商铺和居民休闲聊天的地方。 至少羲和看到的是这样。 伏撒拉着羲和的手腕防止走丢，视线从进入主城区的大路后就在环顾周围，不禁感慨：“变化好大。” 敖馁走在两人前面：“你都离开几百年了，城市不像长生妖族，没变化才叫不正常。” 伏撒听后赞同地点点头：“倒也是，而且小时候也没怎么了解东方城，这次回来要是能在妈妈身边留下就好了。” 伏撒说完后敖馁转头看了眼对方，再看向前方时语气平淡，开口说道：“……那你可得小心点。” 伏撒一愣：“怎么了？” “可能忘了告诉你，你离开后哥和嫂子生了个叫敖祖阳的，他一直是老太太在带，那家伙……可比我差多了。” “‘敖祖阳’？”伏撒忽然回忆起来，这个名字曾经听过。 “你该不会是……敖氏大少爷敖祖阳一直对外说的那个，会死在他手下的同母异父的哥哥？” 回忆起话语的伏撒同样回忆起了说出这句话的脸，不自觉叹气。 羲和疑惑地看向他，伏撒这时露出微笑：“‘差多了’啊……不过，比姑姑差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敖馁斜睨了一眼他们：“等见到他你就知道了。” 第243章 敖园与归家 敖家园在城中湖的南方，临近主城墙，周围有树林作伴丘陵倚靠，风景优美。 清秀的少年郎倚靠在窗台上扇着手中纸扇，向着窗台外看得视线中忽然出现三个走动的小人。 少年郎微笑着看向领头的身影，唤来仆从：“阿爹阿娘现在在哪？” 仆从微微鞠躬并回答：“老爷在主厅，今天是敖馁女士信中所言回来的日子。” “果然……”敖祖阳再次看向窗外，此时那三人已经被建筑物和树丛挡住，无法再看到他们的身影。 忽然他将纸扇收起打在手心，微眯着眼睛看向仆从，问：“姑姑她有说会带谁回来吗？” 仆从沉默半晌回忆，接而开口回答：“只说是在外认识的朋友想来东方城玩乐，并没有提及对方的身份。” “没有提及？”敖祖阳将扇面再次打开，挡住自己下半张脸的同时，看向之前看到那一行人的方向，“我明显感受到了不曾认识的长龙气息，莫非是在东方城外生活的长龙族？真有意思，祂们是怎么在有那些危险的猎龙者的同时生存到现在的？” 敖家园主厅，敖元和伏由蓝已经坐在主座上等候多时，当敖馁领着伏撒和羲和踏过门槛时二者便惊讶万分，不约而同地站起身：“伏撒？” 伏撒看向二者的眼神有些回避，抬起手挥动，试探地喊：“阿娘……爹，我回来了。” “喏，我说过你们不用担心‘这位朋友’喜不喜欢这里的，这回我可没说谎。”敖馁抱着手臂侧身打量他们，嘴角上扬。 伏由蓝小跑着来到伏撒身前，并用手臂圈住他紧紧地将他抱住，伏撒同样抬起手臂回拥。 羲和在看到伏由蓝跑过来的同时后退三步，见到母子二人如此激动时挪动着步子想尽量离开。 敖馁瞥到羲和的举动，走过去拉住她的手腕，小声示意：“到这来。”接着她们一起走到距离敖元、伏由蓝和伏撒都不算远的距离，默默看着他们家人重逢。 伏由蓝松开抱着的手臂抹去泪水，接着抓住伏撒的胳膊上下打量，又捧起伏撒的脸：“都长这么大了，这些年都是怎么过得？之前在哪住，战乱的时候有没有受苦？快和娘说说，哎呀看你这瘦得，来人，赶紧准备准备接风宴！” 在伏由蓝的话语下达后几名侍者小跑着离开，敖馁与羲和看向他们离开的方向，敖馁侧头对向羲和，细声问她：“你有什么想吃的？” 羲和皱眉犹豫片刻，垂眸摇了摇头。 敖馁颔首了然。 伏撒不好意思地将手附上对方的手，微笑回应：“娘，之后再说吧，我有个朋友想在这边安定一阵子，您和阿爹能帮忙吗？” 伏由蓝一愣：“朋友？” “这儿呢。”敖馁开口提醒，语气平淡又戏谑。 羲和的视线和伏由蓝交汇，小姑娘不知所措地抬起手：“夫人好…我是羲和……” “羲和？”走向几人的敖元和回身看过来的伏由蓝同时复述出羲和的名字。 他们的语气让羲和有些疑惑和害怕，缩在敖馁身边不敢说话。敖馁这时对羲和说道：“没事，不过是和妖皇喜欢的家伙同名而已。” “噫！？”羲和更加害怕。 “不过我记得那家伙早就死了，只是同名又没什么问题，你们俩这个反应……这半年又发生什么了？”敖馁疑惑地看向敖元和伏由蓝。 第244章 恶作剧 伏由蓝抬眼与另一边的敖元对视，再次看向羲和时眼中闪过不解。 敖元在这时开口：“这个名字因为妖皇的缘故已经被诅咒了。之前城主不知怎么想得，为一位投靠他的流浪者取了这个名字，就在那个流浪者接收这个名字的一刻钟后她便自焚殆尽，尸骨无存……” 伏由蓝点点头，接着说：“因为妖皇当时并不在城内，所以排除了恶意御火的可能性，这个名字已经成为禁词了……还是称呼你为小和吧？好吗？” 伏由蓝看向羲和的眼神变得温柔，面上带着舒缓的笑。 羲和瑟瑟地和她对视，紧皱的眉头并没有舒展，听到伏由蓝对自己称呼提出的建议点点头，弱弱应答：“好……” “带有诅咒的名字……”伏撒皱眉沉思。 “……‘羲和’是被赋予特殊能力的名字之一，第一位使用这个名字的妖族是妖皇的亲姐姐，一位很强的妖族。在妖皇的影响下这个名字无法再被普通妖族使用，一旦承受不住便会自焚其身。” 伏撒这才了然点头：“他没有骗我们。” 羲和这时也看向伏撒，两人对视上时羲和看到对面的笑容似乎理解了什么，惊讶地睁大眼睛。 接下来伏由蓝带着伏撒离开，母子间有说不完的话、倾不完的诉，敖元目送他们离开后便询问敖馁：“妹妹，你能否带着这位姑娘去舍室？” 敖馁听后挑眉瞥了一眼羲和，对上羲和看向自己的视线，微笑回答：“这倒是没问题，那你和嫂嫂一起叙旧去吧。” 敖元抬脚想走，忽然想起来什么，将回忆起的事情告诉敖馁：“祖阳今天犯了点错被我惩罚不准出门，你如果遇到他……可别再打起来了。” “嘁。”敖馁如同回忆起不好的过往，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撇撇嘴后不耐烦：“知道了。”随后抬起手臂揽过羲和的肩膀带她前往敖家园别处。 敖馁并没有直接带羲和前往敖元为她安排的住处，而是带着羲和在敖家园各处转悠。羲和牵着敖馁的手时不时地东张西望，敖馁向好奇宝宝介绍着敖家园各处。 走到花园的池塘边，敖馁和羲和一起看向水面，羲和突然鼓起脸颊做起鬼脸，接着乐呵呵地笑了。 敖馁注意到羲和的举动，暗暗勾了勾嘴角。 羲和面前的水面在这时突然升起一条水柱，冲到她面前只一拳的距离时猛得炸开，把羲和吓一跳：“啊！” 后退几步平复被吓到的自己，羲和看到敖馁控制着一小团水球在掌心玩弄，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敖馁恶作剧，安心下来：“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坏人……” 敖馁抬眼看向羲和，将手中的水球丢回池塘，慢慢走向她：“你不生气被恶作剧？” 羲和疑惑：“为什么要生气？我并没有被伤到啊，你也不是坏人。” 敖馁眯起眼睛打量羲和，凑近对方的脸，开口问道：“……你家陛下也这样？” “陛下她不会这样，嗯……你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没什么。” 第245章 美人姑娘 敖家园虽比不上王宫，但也是占地很大的园林建筑，敖馁和羲和一同在敖家园逛了一个时辰才慢慢悠悠地来到敖家为客人留着的住所。 敖馁将木门打开，侧过身将房间展示给站在她斜后方的羲和，看向她的同时说道：“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你住的地方了，我的房间离这不远……啊。” 说话声忽然停下，羲和疑惑望向她，敖馁看向不远处，沉默片刻后自言自语般疑惑开口：“我离开了半年多，也挺久了，以他们的性格完全可能把我的房间给别人……” 羲和看向敖馁目光落在的方向，听到敖馁的话后说：“应该还在的，你不是说现在是你哥哥坐镇，他肯定会考虑到你的，对吧？” 敖馁听到羲和的话后转头看向她，羲和感受到目光时不解地和对方对视。 敖馁的表情让羲和有一种奇怪的既视感，忽然听到对方开口：“嗯，这样的话即使休息我也不会离你太远，如果出现意外可以直接来找我。” “哎？”羲和惊愣，连连道谢，“谢谢你！” 敖馁点头，接着说：“不用谢，你来到东方城本就人生地不熟。伏撒要是经常来找你，哥嫂他们指不定会想东想西，你是客人，保护你自然是应该的。” “这倒是……”羲和点点头表示赞同，自言自语地小声开口：“……真希望陛下也在。” “……嗯。”敖馁听到了羲和的自言自语，她当然明白羲和身边没有可信任的人时的不安，只是这个“陛下”也太慢了。 敖馁打算抬脚离开客房门前，侧身正走廊上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原本没打算管，但身后传来：“哎，这不是黑龙姑姑吗？” 敖馁动作停顿，羲和闻声看去，敖祖阳身后跟着两位仆从，他手中握着一把纸扇合上并拍在掌心，面上带着挑衅的笑：“终于舍得回敖家了？你那情夫不会不舍得你吗？” 敖馁脸色暗淡转身看向他，敖祖阳又将纸扇打开在面前微微扇动：“我听说你带了两位客人回来……”说话间视线移动到敖馁身旁的羲和身上，被纸扇挡住的嘴角上扬：“怎么只带这位美人来客房休息，另一位在哪里呢？” “他是……？”羲和挪动脚步靠近敖馁，小声询问。 敖祖阳听到羲和的疑惑，再次将扇子收起，满面笑容大方回答：“我自然是这敖家园主老爷敖元唯一的儿子——敖祖阳，这位姑娘可否告知我你的姓名？” 羲和看到敖祖阳落落大方的模样反而更加害怕，眼神躲避身子靠近敖馁，敖馁伸手将她揽在身后。 忽然和敖祖阳对视上，羲和马上看向别处，犹豫开口：“我叫和。” “原来和姑娘……”敖祖阳点点头，细细品味着这个名字，“和姑娘来到这东方城，想必也是来感受这大好的人间烟火，不如一同前去？” 羲和一愣：“什么？” 敖祖阳将手臂伸出，微笑着像在邀请。 敖馁突然开口泼他一盆凉水：“你爹今天说了不让你出去的吧？” 敖祖阳惊讶，将纸扇打开遮挡自己的表情：“他果然和你说了，真是可惜。” 第246章 迎客宴 “咕噜噜……” 突如其来的胃鸣声让敖馁和敖祖阳同时看向羲和，羲和不好意思地低头缩着身子。 敖祖阳略带惊讶地打量两人，又想起什么，转身顺手从仆从手中的竹篮里拿出一盘点心，上前两步靠近她们：“和姑娘请用。” 羲和疑惑，看看点心、看看敖祖阳、又看看敖馁，犹豫许久不敢伸手。 最后还是敖馁从敖祖阳手中接过盘子，将它送进羲和怀里：“垫垫肚子吧，敖元他们有准备迎客宴，等会儿我再带你过去。” 羲和接过盘子拿起糕点放进嘴里咀嚼，听到敖馁的话后点头表示了解。 “迎客宴？之前父亲都有通知我，这次我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姑姑，你确定有？” 敖馁抬头冷漠地看向敖祖阳，点头回应：“兄长亲口告诉我的，当然有。” “啊……”敖祖阳恍然大悟，又好像发现了什么一般嗤笑。 敖馁听到笑声皱眉打量他，忽然像理解了对方的笑点一般一同笑出声。 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自然是要吃饱吃好，敖馁、羲和、敖祖阳与敖祖阳的仆从一同出现在敖元和伏由蓝视线中时两位长辈并不惊讶，却好像想到什么，二位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转移到另一个方向。 已经入座的伏撒用三根手指拿着一块吃了一口的糕点，牙齿对嘴里的糕点细嚼慢咽，面上是舒缓的笑容。 像是感受到目光，他疑惑但带着微笑抬头看，与打开纸扇遮住半张脸的敖祖阳对视上。 伏撒明显愣了一下，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后向他招手：“你好。” 敖祖阳扇扇手中的纸扇，听到伏撒的问候时眼睛直勾勾看着对方，敖馁和敖元伏由蓝不由自主地看向他们，像是在期待或害怕他们之间发生什么。 突然敖祖阳将纸扇合上并拍在手心，眯着眼睛笑着看向敖元：“这位看着面生，莫非是今日来到的另一位客人？” “是，”敖元上前来到敖祖阳身侧，揽着孩子的肩膀入座，“既然来了，就作为我的孩子，一同回见客人吧。” 敖祖阳入座后将纸扇放置在面前的矮桌上，疑惑又好奇地问：“正好碰上姑姑我才知道你们有准备迎客宴，怎么不让侍从来说啊？父亲。” 敖元惊愣，皱眉回避：“这……” 敖馁牵着羲和的手路过敖祖阳面前，抬手按住他的头把敖祖阳的面按向矮桌：“明知故问的把戏，收收吧。” 敖馁领着羲和坐进座位，敖元看着她们的背影，想说什么。再看向敖祖阳，正好对上孩子戏谑的眼睛：“父亲？” 敖元被对方的眼神看得汗毛树立背后发凉，心虚看向别处，对着另一边的侍从说道：“上菜吧，上菜吧。”慢慢走回自己的位置回到伏由蓝身边。 敖祖阳目送敖元走回主座，眼神接着瞥向伏撒的方位，那人大方地吃着放置在矮桌上的点心，发现自己的视线时淡然对视，接而微笑回应。 敖祖阳收回视线，拿起面前矮桌上的点心，咬下一口后再看向敖元，眉头紧皱。 羲和坐在敖馁旁边，小心翼翼地问：“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敖馁思索片刻，轻笑：“这得看我哥了。” 第247章 同敌 宴会结束时伏撒将羲和带出，两人一同来到花园时羲和询问：“陛下还是没来吗？” 伏撒愣了一瞬，接着点头回应：“我也想问你这件事来着，看来她还是没出现……你打算在敖家园待着吗？在这里住一阵子，等她回来，见到她后一起去完成她想在东方城了解或达成的事情？” 羲和与伏撒对视，坚定点头，又有些犹豫：“我之后还能在这里住下……是吗？” 伏撒一愣，微笑：“这个不用担心，我会和母亲交涉的。” “嗯，谢谢。”羲和轻轻叹气，慢慢放松下来。 “没事。还有件事我想问，你和敖馁见到我弟弟——敖祖阳的时候，有发生什么吗？”伏撒捏住下巴思索，眉头紧锁，“我感觉父亲不太想让我和祖阳交涉，单凭他和母亲、以及姑姑的一面之词我无法判断他的立场与好坏，也许的确应该小心。” 羲和回忆着与敖馁一同遇见敖祖阳的事，说道：“如果只是询问我的看法，我不认为敖公子是坏的一方。” “是吗，看来还可以？不过也可能是中立啊……还得再看看。” 傍晚时分，羲和坐在客房窗边，靠在木头栏杆上看着窗外。 “陛下什么时候能回来呢？她究竟是去了哪里……” 羲和靠在窗边小憩，微风渐起，窗外树枝上的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 伴随风声，一袭白衣落下，额前亮晃晃地生着白色龙角，他瞥到客房内之人时眼下惊喜，拿出纸扇打开并遮住面容，留出视线可以继续打量她。 “真是美丽……” 自言自语间向着羲和的脸颊伸出手，只差几寸便可得逞时身体忽然被缠上白色绸缎，绸缎一端收紧的同时他被拉走。 敖祖阳收紧绸缎后看着对方被扯到自己跟前，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角：“想做什么？” “放开，关你什么事？” “若是由着你对和姑娘动手动脚，作为主家的我和父亲可是要被议论的，敖凌。” 敖祖阳将绸缎松开，放开抓着对方龙角的手，嫌弃地甩甩手腕。 敖凌用手中纸扇的木制扇骨打掉敖祖阳的手，又将扇子打开挡在面前：“你还想着你是主家的孩子啊？你哥不是回来了吗，说到底敖家园听你爹的，你爹听伏由蓝的。你该不会觉得那个叫伏撒的家伙回来后，你爹娘还会管你？” 敖祖阳惊愣，淡淡开口：“原来他叫伏撒……” “喂……喂！” 敖凌把话说出口后高傲地仰头，不料对方根本不在乎自己，大呼小叫地将敖祖阳的思绪拉回，最终只是得到了他轻蔑地白眼：“就算是这样，和你有关系吗？老太婆是喜欢你这白龙，反正她已经死了，现在谁想管你。” 敖凌抽抽嘴角，抬手想再用扇子打敖祖阳：“你这家伙——” 抬起的纸扇被天上突然降下的雷劈中，敖凌惊吓地将手一甩，烧焦的扇子应声落地。 敖祖阳同样惊讶。 “我说怎么听到了争吵声……” 敖祖阳转头看去，与伏撒对视时看见对方的微笑：“你是祖阳吧，那这位是……？” 第248章 宜兄宜弟 伏撒和敖祖阳一同看向敖凌，敖祖阳顺着伏撒的话介绍：“旁支的孩子，敖凌，他的父母已经去世。” “……真可怜。”伏撒依旧笑着看着对方。 “确实可怜。”敖祖阳脸上也染上不明觉厉的笑容。 敖凌被两兄弟意义不明的目光看得发怵，抬起手臂指着他们大声叫喊：“无父无母又怎样？贵为主家之子的你不还是被无视！还有你这个外姓，谁让你进敖家园的？！” 话音刚落，轰隆隆雷声渐起。 似乎是因为刚被雷劈过，敖凌听到雷声时表现得很害怕，伸出的手指逐渐屈起，抬头看向天空。 天空中只有几朵不大不小的云彩，傍晚的阳光并不刺眼，太阳正渐渐落下。 敖凌抬头将头顶整片天空看了个遍，没再听到雷声，也没看到雷雨云，似乎以为自己安全了，再次伸直手臂指责敖祖阳和伏撒：“你们才是没爹没娘的东西！” “咔！” “啊！”巨大的闪电劈在敖凌身后，把他吓出一身冷汗尖叫出声，缓缓回头，低头就看到一地的焦褐。 敖凌缩着身子快步退到另一侧，后退时踩到石块没站稳，一屁股坐在石堆里。 敖凌瞪大眼睛惊讶地看向敖祖阳和伏撒，敖祖阳拿出自己的扇子打开挡在面前，扇后的眼睛笑得眯成线。 敖凌恶狠狠地指责他们：“废物！渣滓！没用的东西！”边说边起身跑走，三步一回头地咒骂。 伏撒抱着手臂目送敖凌离开：“这里尽是奇怪的妖，他似乎并不想和我们平等交流，真是奇怪。”接着转头看向敖祖阳：“能和我说说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吗？” 敖祖阳瞬间将扇子收起，打量几眼对方，反问：“曾经的事？……问这个做什么？” “在东方城外的这六百年间我听过不少关于敖家的传言，不乏大事小事，我想一一确定以及对应它们。” 伏撒开口解释：“我试着询问过母亲，但她和父亲一同闭口不谈，每当我想询问敖家或东方城的事情，他们便会将话题引向别处……” 敖祖阳眼珠转动思虑片刻，接而轻轻叹口气，笑着问他：“……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你应该已经猜到些了吧？” 伏撒愣了一下，两人对视时都好像理解了什么，心照不宣又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但伏撒又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说到：“可是我需要证实，你能告诉我真实情况吗？不行的话也没关系，不用勉强，他们如果问起来我会自己承担。” 敖祖阳拿着纸扇用合起的扇骨抵着下颚作思考状，犹豫半秒后点头：“可以理解，我也愿意相信你，去我房间谈吧。这里不合适。” “好。” 天色已晚，云层叠加，空气中包夹着丝丝凉意。 敖馁缓步走在敖家园内，忽然感觉到什么，抬头看向天空并摊开手掌，在廊中烛光的映射下雪花飘进她的手心。 敖馁低头看向落进手中的雪花，它很快被自己掌心的温度化成一滴清透的水滴，再次抬头看向深色的天空，淡淡开口：“宋傩，东方城下雪了，你那边呢？” 像在询问，也像在怀念。 第249章 叶氏 敖馁闲庭信步着来到羲和住下的客房门前，手中提着竹篮，抬起空闲的手轻轻敲门：“和姑娘，外头下雪了，我带了些吃食，我们一起边赏雪边吃吧？” 等待片刻，无人回应。 这时有两位侍女经过客房，敖馁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去，正好对上两位侍女疑惑的视线。 侍女们认出敖馁后赶忙开口问好：“敖馁姑娘夜安。” “……嗯。”敖馁并不是很想理睬他们。 两位侍女的其中一位打算离开，另一位却开口问到：“和姑娘刚才已经出去了，客房里没人能回应您，您完全可以直接开门的。” 敖馁一愣，转头看向说话的侍女：“你看到她出去了？” 侍女点头：“是的，和姑娘说自己看到了朋友，要去外面找他，也说不用告诉您和伏公子。” “……我知道了。” 目送两位侍女离开，敖馁拉开客房的木门，屋内果然没人。 将竹篮放下，敖馁思考起侍女刚刚的话：“看到了朋友……是他来了？但是为什么不让和我们说？” ……真是奇怪。 娇弱的女子背靠巨大城墙，面前站着白色龙角的少年。 羲和害怕地缩身子，疑惑询问：“当时我明明看到陛下了……你骗了我，你是谁？” 敖凌用手中的新扇子扇着风：“我是敖凌，敖家园内最受宠的小辈。” 羲和疑惑地打量敖凌，她并没有在敖元等妖的口中听过面前的妖的名字，他真的是最受宠的吗？ 就在羲和疑惑时，她面前的敖凌已经慢慢走向她，就在敖凌伸手想抓住羲和的一刹那，一块石头砸到敖凌的手背，他吃痛地收回手。 “公子，请住手。”石头飞来的方向站着一位衣着破旧但穿着干练的男性，他的手中拿着另一块石头。 敖凌看到那人模样，破口大骂：“叶子路？！你不过是一个下人，你怎么敢用石头砸我！” 叶子路显然也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心虚地看向别处，脚步坚定一点点靠近羲和与敖凌，拨开敖凌将其推开，挡住羲和把她护在身后，再平视看向敖凌：“我是下人这没什么，但这位小姐是老爷的客人，还是敖馁姑娘带回来的，请公子见谅。” 敖凌拿起扇子重重打在叶子路的脸上：“用不着你提醒！” “实在抱歉。” “让开！这没你的事，我让你让开！” 敖凌用扇子反复鞭打叶子路，接着指挥身后的侍从去移开他，但侍从脚步才刚起步，叶子路伸出手向上抬起，他与羲和的身侧便升起几座石墙。 叶子路将抬起的手掌猛地向前冲，石墙也向外移动，敖凌和他身边的侍从全部被移动的石墙推开。 敖凌被推开后想接着跑到他们面前，叶子路再抬起手的一瞬间握紧拳头，敖凌就被突然升起的石土吞没，只留出头部。 羲和在叶子路身后探出头看到了这一切，惊讶开口：“好厉害……” 叶子路在这时拉起羲和的手臂，冷静又快速地说：“我带和姑娘去找敖馁姑娘和伏公子。” 羲和茫然地听完叶子路的话，呆呆地点头，还没开口回应便被叶子路打横抱起，带着她跑向敖家园中庭。 第250章 元时源 中庭内站着敖馁和另一位略微苍老的女性，叶子路看到她们后紧张的神色舒展开，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将羲和放下，接着招手带着她一起走向她们。 “妈妈，我回来了。”叶子路走到中年女性身侧，发出声音让她们注意自己。 敖馁身侧的女性转头看向叶子路，惊讶：“子路？妈妈不是和你说了太阳下山后尽量别出门吗？……身边这位是…和姑娘？” 叶母看到羲和时疑惑，又忽然恍然大悟般看向敖馁。 敖馁从注意到叶子路身侧的羲和时就明白了大致情况，感受到叶母的视线后对着她斜睨了一眼，转而对着羲和微笑开口：“和姑娘，一起回住处吧？” 羲和点头，敖馁伸手拉过她的手臂把她带走。 “那个……” “元，你和你儿子一起回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是。” 叶子路开口想说什么，被敖馁的下令打断，叶母接下指示后应答，接着带着叶子路一起离开。 叶母在回家的路上看向叶子路，对方用疑惑又探究的目光看着她，叶母微笑着问：“子路是有什么问题想问吗？” 叶子路的眼睛变得有光泽，语气非常大义凛然，用自己的看法询问叶母：“是敖凌骚扰和姑娘，他不是第一次对外面来的客人这么做，为什么老爷还留着他？他是坏人吧？” “也许敖凌的存在有其他用武之地，并且这不是我们能够揣测的，子路。每个人都有在这里生活的意义，非必要不用去管。” “好、好吧……”叶子路似乎接受了这件事瞬间低迷。他轻轻点了点头，又像是想到什么，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犹豫不决：“妈妈，其实……有一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 “是什么问题呀？”叶母抬手摸摸叶子路的头。 “妈妈的名字里明明没有‘圆’或者同音的字，为什么敖馁姑娘每次都喊你‘圆’啊？我之前还听到她喊你‘圆是圆’，是什么暗号吗？” 叶母愣了一瞬，轻笑：“不是不是，只是敖馁姑娘对我的别称，子路不用想这么多。” “原来是这样……” “为什么不让侍仆告诉我，我和你说过的，有什么事可以找我，我完全可以和你一起行动。” 敖馁和羲和一起坐在客房的床边，羲和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不敢直视敖馁的眼睛。 敖馁的视线被一而再再而三地躲避，她重重叹气，抬手揉捏自己的眉心，语气放缓询问：“是看到华光了？”羲和轻轻点头。 “……是因为我之前对他有所辱骂……”敖馁抬眼看向客房窗外，撇嘴嗤笑，“所以你觉得不应该叫上我？害怕我和他不对付，闹起来？” 羲和没有动作，完全可以理解为默认。 敖馁看向羲和时她还是低着头不说话，双手交叉手指相互抠挖，紧张地不像话。 “好吧好吧好吧……” 敖馁点头时伴随轻笑：“这倒不能怪你，你实在太想你家陛下——也不是不能理解，不过一人行动太危险了。” “对不起……”声音细小的就像最不起眼的虫鸣。 “没事，不怪你。”敖馁捂住自己的眼睛，“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别看到一个长得像他的家伙就靠近，这里是妖族领地，你怎么确定对方不是幻术妖族？他对你如果和你对他一样，你喊他肯定会得到回应的，没有回应时就需要注意。” “羲和明白了。” 第251章 世界之外 “这里是……？……子异，是你吗？” 从时之间出来后华光感受到一阵天旋地转，身体停下时明显感觉自己膝盖着地跪在另一个人怀里，睁眼看到一片黑暗，抬手想摸摸面前可能存在的人。 手指触碰到事物，感官告诉她这的确是人类的皮肤，顺着皮肤向上摸，猛然发现对方没穿衣物，也不是褚子异。 “夷光？”九暮的声音。 “九暮？你怎么样，受伤了吗？” 黑暗中的声音就在耳边：“没有，你呢？” 华光松了口气，稳定身子后稍微活动：“我倒是被你保护住了。”伸手向旁边和下方摸去，在摸到类似泥土地的触感时疑惑皱眉，华光用手掌撑着土地将自己撑起来。 华光撑起身子缓缓离开九暮，黑暗中隐约能看到身下人的轮廓，九暮上半身的衣物被拨开到一边，身上似乎有几道不深不浅的伤口。 还未完全起身，九暮忽然伸手揽过华光的腰：“夷光？” “我还在的，怎么了？” “…我……”意识到不对劲，九暮赶忙收手，在空气中摸索对方的手，不经意间的手指略过华光似有似无的衣物，像触电一般惊颤。 华光抬手握住九暮的手：“别担心，可能是能力出了点问题所以来到了没见过的地方，不过肯定能解决，先让我看看这里是哪里……” 四周温度骤然降下，九暮明显感觉到地面出现冰霜，被华光握住的那只手掌心里似乎能感受到一颗跳动的、由冰晶形成的心脏。 “奇怪……” 【咔哒】 光线顺着声音一同来到华光和九暮身边，华光抬头看去，那似乎是一扇门，门外站着一个女人。 “哎？这里怎么有人，你们……难道是往生者吗？” 女人打开灯照亮四周，华光和九暮四周是一片室内的绿植，他们坐在树丛旁的泥土地上。 华光转头看向九暮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两人对视时九暮站起身，伸手拉起华光，转头问那女人：“这里是哪里？” 女人疑惑，揣摩九暮的话语：“哪里啊……这里是我家的室内花园，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华光上前一步解释：“我们借助穿越时空的能力才来到这里，可能是定位出了点差错……” “穿越时空……啊，我知道了，你们是不是认识那位大人？或者是他的女儿？你们之中肯定有一个鬼族吧，不然不会有能力来到这里的。” 女人对自己的猜想侃侃而谈，华光和九暮听得一头雾水。 “你们怎么这副表情？不过褚先生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他的两位女儿行踪无法被判定……算了算了，总之，如果你们不是往生者，想回到自己的世界的话，没有他们可不好弄。不过我倒是能帮你们，先带你们去找我认识的人吧？跟我来。” 女人走近两人，拉过华光的手打算带他们离开：“在此之前，先换套合身衣服。” 交流之中，华光与九暮得知这位女性鬼族名为钟槐空，是现任地界掌权者的亲妹妹，她口中将要带二人去见的人正是她的哥哥钟槐时。 用她的话说，她认为自己的哥哥有能力通知褚君明将华光和九暮带出地界。 “哥哥很好说话的，他肯定会帮你们！”一提到自己的哥哥，钟槐空就变得很高兴。 更换了合适的衣物的华光变得不再狼狈，九暮的衣物并没有破损和不合身，属于他的时代的兽皮衣物沾染上不少泥土斑驳。 前去面见钟槐时的路上，钟槐空询问起华光和九暮来自哪个世界哪个时间哪个星球，但除了星球外两人完全不知如何作答。 钟槐空听到华光说自己是雨妖并展现出御水的能力后了然点头：“你是雨妖啊，雨妖和人族在一起生活的星球……地球？啊，你是说翡星吧，原来是那啊，还挺普通的哎。” 华光一愣：“普通？”这些足以颠覆某些人类认知的事对她来说居然很普通？ “当然了，翡星本就是雨妖的原生星，部分人族的祖先就是雨妖啊。而且翡星成长起来后对人族实在太好了，和其他动不动就出现剧烈灾害导致种族灭亡或者压根没有种族看上的星球比起来，太普通了。 “轮回世界里宜居的星球很多的，翡星虽然停留过的种族比较多，但是基本没有长留的，也就人族因为没有自然能力加成想出去比较难，结果成了在翡星上停留最久的种族，把雨妖都排除出去了。” 华光抬手捂住头，大脑发热仿佛宕机，一下子无法接受对方的话语：“是……这样吗？” “不过这是其他轮回世界发生过的事，你们的世界应该还没到那，而且以人族和雨妖的平均年龄来说你们也看不到那天，所以不用想这么多。是我自己想分享而已。” 钟槐空笑着拍拍华光的肩膀。 九暮在这时开口：“我们并没有表明来意……甚至没怎么开口，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想做什么的？” 钟槐空听到这句话笑了，笑容持续了一会儿便被收回，她摆了摆手：“抱歉抱歉，没有取笑你们的意思。只不过这里是地界，也就是你们口中死人才会来的地方，在这里的种族基本都是已经死去的往生者，你们这种没有死亡的人就特别容易分辨。自然能推断出你们想做什么了。” 九暮思考片刻，反问：“以前也有我们这样的人来到这里？” “是有的，因为轮回世界和地界的交界点并不是完全错开闭合，经常会有还未死亡的种族来到这里，他们中大部分能得到帮助，少部分的话……实在出不去，就直接往生了。” 九暮了然地点头：“怪不得会有那么多传说中的人说自己曾经到过地府……” 华光顺着钟槐空的解答和九暮口中的传说询问：“人类传说里有许许多多的人将那些经历记载了下来，你们不担心吗？泄露天机一类的。” 钟槐空笑着摆摆手：“还好啦，毕竟你们自己都在后来说要相信科学了，也不用我们来改变什么，正好省去了一些麻烦。而且那些传说其实半真半假，有些也是根据别人的可能真实的经历而改编，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都分不清哪篇是真哪篇是假呢。” “原来如此……” 第252章 一起看书吧 钟槐空和华光九暮说说笑笑地乘车来到了钟槐时的工作地点，两根涂着红色颜料的柱子上顶着横梁和瓦片，向外的那面挂着牌匾，牌匾上从右到左写着“中心处事府”，看起来像是官场一类的地方。 九暮仰头打量牌匾上的字，看着看着就被华光拉着走进建筑群：“看什么呢？” 九暮看向华光，小声询问：“她哥哥是什么身份，这地方感觉像是大人物才会进来的场所……” 华光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是大人物，说不定是‘阎罗’？” 九暮惊愣：“‘阎罗’的话肯定会很忙吧？” “先见过再说，不过……”华光低头捂上自己胸口，“有些奇怪，明明在之前子异已经能用分身和我们保持日常交流了，为什么现在不行？” 九暮皱眉，抬手附上华光的肩膀：“她不愿意出来？……还是说有什么难言之隐？” “说不准，可能都有。” 九暮点头：“刚才路上钟槐空有说掌管这里的就是鬼族，说不定褚子异是因为这件事才不出现。” 华光惊讶，笑着点头：“有道理啊！”…… 钟槐空走在两人前面，耳后传来华光和九暮的交谈声，模棱两可地听了不少，简单梳理过后仿佛理解了什么。 钟槐空带着华光和九暮来到中庭，在楼梯上下来一名男性，他手中拿着许多文件和纸袋，钟槐空走上前打招呼：“陆师大哥！” 被称为陆师的男性听到声音抬头看过去，疑惑：“槐空？你怎么来这了，好久没来了啊？” “来找哥哥！” “现在不行。”陆师摆了摆手，解释，“钟馗刚出去，天界又出了点事，地界反常地出现了很多往生者。” 钟槐空听后沮丧：“啊？又忙起来了啊……” 陆师轻笑：“不过你有什么事要找你哥，说不定小水可以帮你。” “啊？”陆师背后传来一声不明觉厉地疑惑。 钟槐空探头看过去，陆师转身看向身后不远处站着的陆水，她的身侧站着一位拿着文件的女性。 陆水先小声对身边的女性说：“向姑娘你先带文件回去。”待身边的女性离开后不解地问钟槐空：“槐空有什么事找我？” 钟槐空伸长手臂向陆水招手，介绍起自己身后的华光和九暮：“陆嫂嫂！这两位不是往生者，能不能帮忙把他们送回去啊？” “不是往生者？……还真的，是闯进地界了吗？先上来坐，讲讲是什么情况吧。”陆水朝三人招招手。 钟槐空见陆水同意后开心地拉起华光的手腕：“走吧，陆嫂嫂也能帮忙！她和哥哥一样厉害！” 钟槐空带着华光和九暮来到陆水身边，陆水示意三人先去房间里等着，自己一会儿就过去。 在三人离开后陆水走下楼梯来到陆师身边：“陆师，探子说褚家那群家伙和神族结盟了，要找人去交涉吗？” “褚家没什么好担心的吧？只要他们一天不承认褚君明就一天站不起来，先稳定轮回世界。” “好。”陆水微微点头，“对了，湮灭最近在余家，上次和褚先生见面又闹了一次。” 陆师回忆：“他们不是一直见一次闹一次吗？” 陆水点头，又问：“的确……那刚才那个女性非往生者身上的黑色，是褚家鬼族，需要注意吗？” “我感觉她的神态和褚君明有点像，姐，你说她会不会是他的孩子之一？”陆师挑了挑眉，两人一同回忆起褚君明的面容。 陆水再次点头：“……我等会问问吧。” “嗯。” 接待室内，华光和九暮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几本钟槐空拿给他们的书。 “这是……什么文字？”华光翻开自己手中的两本，书里的文字和封面的一样看不懂。 九暮看向自己手中的那本，翻开到目录的位置，自言自语地开口：“看着像是俄文，但是……语序不太一样。” 钟槐空在自己拿书的地方上下翻找，过了一会儿后不好意思地回头看向两人：“实在不好意思，这里没有翡星上的书，你们对琥珀文有兴趣吗，我可以教你们。” 华光疑惑地翻看手里那完全看不懂的书籍：“所以这是琥珀文？”探头看向九暮手中的书，文字看起来差不多，看着像俄文，原来俄文是这么写的？ 钟槐空手中拿着一本封面是星盘的书籍坐到华光旁边：“琥珀星系的小说特别有趣，我家里备了好多呢。哦哦对了，琥珀星系的夜妖和岩妖就是最先建造飞行器并创立了‘翡星教’的种族，也是人类的祖先。” 华光听后思索：“那这么说的话，雨妖、夜妖和岩妖都是人族的祖先？” “是的！” 华光回忆着自己看过的关于夜妖和岩妖的记载：“作为后代的人族感觉都差不多，不同祖先的人族之间有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确实没什么不同，最直观的应该是肤色吧？” “肤色？” “人族好像称之为人种，雨妖后代肤色偏白被你们称为白种人，夜妖肤色偏黑被称为黑种人，岩妖夹在两种之间称为黄种人？应该是这样。” 华光和九暮静静听完钟槐空的话，华光震惊地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自己：“我……我是白人？” “……？你是雨妖啊。”钟槐空疑惑地看向华光。 “好吧……我大概了解了……” 华光合上手里的书，九暮同时合上，两人一起将书放在茶几上。 九暮抬眼看向华光，对方一副世界观被重置的震惊，他无奈笑笑：“今天了解的事情足够我们消化一阵了，谢谢钟小姐。” 钟槐空笑着摆手：“没事没事，我就是很久没和其他种族聊过天了而已，这些说出来倒也没什么。” 接待室的门被打开，陆水推门而进。 室内三人听到声音一齐看去，陆水掸掸衣摆后坐到三人对面。 “槐空，你哥刚通知说等会回来，你要等他吗？” “当然等了！” “嗯，也好，非往生者的事让他来也好解决。”陆师扫视一眼三人，淡淡点头。 第253章 世界的真面目 陆水和华光九暮二人简单寒暄几句得知对方姓名年龄，了解过后起身来到钟槐空身旁拍拍她的肩膀：“和他们有关的人在古封建停留区，我去和你哥说还是等他来后你自己说？” “我自己说吧，谢谢陆嫂嫂。” “好。” 在钟槐空、华光和九暮三者的目送下陆水离开接待室，钟槐空接着和华光二人聊起地界的事。 她真的很健谈。 在聊天中流逝的时光并不怎么会被察觉，正是如此过去了一个小时才让华光九暮二人有所察觉。 【叩叩】敲门声响起，三人看向接待室的门。 在三人的注视下门被打开，门外的男人进门视线落在华光身侧，他看着钟槐空露出了微笑：“抱歉，让各位久等。” “没事啦，毕竟哥哥是最高领导者，能有空就好啦。”男人走进房间坐在华光和九暮对面，钟槐空同时坐到他身旁。 “最高领…导……”华光惊叹地看向对方，震惊地像是忘记了说话，想站起身表示礼貌时看到男人抬手示意自己坐下。 男人微笑开口：“没关系，接待那位先生的朋友对每个地界鬼族都是至高无上的事。” 九暮捕捉到对方口中的词汇，疑惑：“那位先生？” “鬼族能够通过灵魂的颜色和深浅来确定往生者的种族，如果是鬼族，颜色会异常深和鲜艳。而在鬼族中，黑色代表着和第一位鬼族有着密切的血脉关系，也就是褚姓鬼族。”男人耐心解释。 九暮听到这话一愣，华光同样惊讶，两人对视一眼，接着华光开口询问：“所以你们从一开始就知道并确定？” 男人点头，接着又摇头。 钟槐空笑着补充：“知道是知道，不太确定就是了，褚姓鬼族在轮回世界里也有不少血脉的，而且我有问过你们是不是因为那位先生才来的嘛？” “好像也是……” 男人微笑点头：“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现任钟馗，地界的领导者，但您还可以称呼我为钟槐时，这是我的本名。槐空应该有和您说过，我是她的哥哥。” 说话时钟槐时的手抬起摸上钟槐空的肩膀，兄妹对视时二者都很开心。 钟槐时接着说：“二位的情况我已经大概了解，这边暂时没有办法直接送二位进入轮回世界，实在抱歉。二位可否再等等，等褚先生回来，地界能联系到的人选里目前只有他有这个能力，我会派人去找他的。” 华光听后转头看向九暮，九暮同时看向她，点点头，华光便答应下来：“这倒是没问题，不过还请尽快。” “自然。” 交流得很顺利。 忽然钟槐时询问起：“您并不是鬼族，所以看不到……但我们能看到您身上有两种不同的颜色，它们交错在一起，没有融合。这说明你的体内有两个完整的灵魂，我想，其中一位便是那位褚姓鬼族。我想尝试与她交流，不知可否……” 华光惊讶摸上自己的胸口，像是在确认什么，接着面色为难微微摇头：“这……抱歉，我不能直接和她交流，她是怎么想的，我并不知道。” 钟槐时点头表达理解：“我明白，她也许并没有对我们放下戒备。不过放心，这里是地界，地界是鬼族的家，她会喜欢这里的。” 钟槐时侧头看向一直关着的窗户，起身来到紧闭的窗前。 原本就觉得有些奇怪，虽然位置和模样看着像窗户，却是不透光的。 钟槐时抬手将窗户打开，窗外的景象映入华光与九暮的眼帘： 那是一片靛蓝色的天空，天上有许许多多的亮点，它们之间的距离似乎存在规律，将相对紧凑的点一块区域一块区域地进行划分，竟能划分出几十块区域，那些亮点似乎在移动。 像星空一样。 “您从这里就能看到，那些便是‘轮回世界’。但愿您从这里看到它们后能够安心一些，只要它们还存在，你们就能回去，时间的长短并不算问题。 “当然，我希望你们都能喜欢这里，每一位生灵都曾是鬼族，各位的家都曾是地界。” 九暮报以微笑：“明白了，那么我们应该去哪里住下？” 听到九暮的问题的槐空忽然像想起什么一般来到钟槐时身旁：“哥，哥哥！” “怎么？”钟槐时不解地看向自己的妹妹。 钟槐空解释着说：“陆嫂嫂找到和他们有关的往生者了，就在古封建停留区，需要我带过去吗？” 钟槐时露出欣慰的笑：“当然，她有告诉你具体位置吗？” “有，地址发过来了。”钟槐空手上拿出一个半掌大小的机器，看起来是个现代化的掌机，只是屏幕相对较小。 “嗯。”钟槐时满意点头。 华光和九暮自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也看到了钟槐空手中的机器，华光还是头一回在这辈子看到手机。 “停留区……刚才钟姐姐好像有说那是往生者的住所，但古封建是什么意思？” 九暮带着疑惑看向华光，华光听到他的疑惑后愣了一下：“啊？古封建吗？” 华光看到九暮对自己的反问点头后有些心虚地转移视线，大脑快速运转思考如何与对方解释：“古封建是一段时间，时间区域内的事物和我们那个时候差不多……不对，你是从未来哪个时候来的。” “哪个时候？我认识褚子异是因为她救了我来着，当时你和褚子异是赵政身边的人。” “赵政……？” 华光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但是她不太敢确定，鉴于那种可能性还是别确定了。 “算了不重要，总之就是和我们的时间环境差不多的时间段。” 九暮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忽然又有疑问：“那我和你的时代都算古封建吗？” 华光皱眉思索后犹豫地开口：“应该……算吧…？…” 第254章 再见是再一次见面 “停留区是地界内往生者的住所，槐空可能和你们聊过？没有也不要紧，她会带你们过去看看的。” 话落，钟槐时偏头看向身侧的钟槐空，见她高兴地用力点头后，转头微笑看向华光九暮二人。 在建筑门口与钟槐时告别后，钟槐空带着两人前往停留区。 华光看着路边的景色，询问钟槐空：“姐姐，往生者在停留区是怎么生活的？” 钟槐空歪头思索：“往生者的生活啊？我记得……鬼族会给往生者安排工作，工作能够得到阴德，阴德的话——就相当于钱财吧。” “哦——”华光恍然大悟，接着又问：“有些往生者死前的亲人会烧纸钱吧？那他们会过得更好吗？” “当然不会了，要是这么算的话地界早就通货膨胀了。不过往生者生前积攒的阳德能够换成阴德，阳德多的往生者倒是会过得更好。” 钟槐空说话时摆了摆手，紧接着补充：“你这么问我倒是想起来了，世界里确实有好多往生者都觉得家人给自己烧钱越多，自己在地界越有钱呢，真是大误会。不过也能理解。” 九暮：“阳德？那要是没有阳德呢？会没有住处和工作吗？” “普通人死前正常都会有阳德，不过也有头七前把阳德花光的先例。鬼族会给他们预支一些足够一定期限内生存的阴德，这个是要还的。工作每个往生者都是平等地由鬼族安排，住所也都有。 “不过有些往生者死后在地界能遇到亲人，比如父母兄弟姐妹一类的，关系好的话我们会安排住在一起或一块工作，关系不好的话我们一般不通知，住所也会安排远些。” 听着钟槐空的侃侃而谈，华光和九暮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还挺人性化。” 钟槐空只是笑笑：“人性化？哎呀，毕竟不论是什么种族，有智慧便有情感，同样也会喜欢与厌恶。我们当然要尊重他们，不然还会被投诉呢。” “还能投诉？” “不好的地方当然要听往生者的提议啦，争取变得更好。不过地界存在的年数已经无法被测算，现在已经算很完美的状态了。上次出现变数好像还是几亿年前。” 华光点头表示赞许：“同样的规则能保持不变这么久，不愧是地界。” “也算是没有改变的必要吧，毕竟各个轮回世界里不同时空不同星系的往生者都是由我们安排，对待不同种族和时间，大致的框架早就定下来了。” 华光越听越觉得能将地界管理得井井有条，领导者和地界的规则都很厉害。 来到古封建停留区内，钟槐空告诉二人她需要带他们去见几个人，所以不能把他们直接安置在停留区内。 三人坐上了停留区里拉稻草的牛车。 又经过一路颠簸，华光首先看到不远处看似目的地的地方，那是一处庭院、一座花园。 花园外围种着几株玉兰树，枝叶已然伸出围墙，仿佛在向路人炫耀自己的健康成长。枝繁叶茂，并未开花。 下车后华光才确定，这处庭院的确是他们的目的地。 钟槐空叩响了庭院的围墙大门，从门内传来了女性的温柔询问：“是哪位？今天没有预约的客人呢。” 钟槐空放下手向着围墙内说话：“钟姓鬼族。” 围墙门被打开，屋内人看到钟槐空的脸时惊讶：“原来是槐空，我还以为是钟馗身边的其他鬼……” “他们来的话会提前通知的，叶女士不用这么害怕。”钟槐空笑着和门内人解释，接着拉过华光的胳膊：“我带他们来住这里，这位是你们的亲人，不知道还有印象吗？” 叶女士闻言，疑惑地看向华光：“你是？” 叶女士似乎没认出华光，但华光对她有印象，应该是叶青青。但如果真的是她的话，那会不会说明：“我、我是华光……你有看到我娘他们吗？” “华光…？！你怎么下来了！！！？沐湘姐！！” 叶青青听到华光的话后很快将她的脸和印象里的小孩子重合，转身着急地跑进庭院深处，随着她的喊声，庭院内的人纷纷探头看向打开的大门口，看到了华光的脸。 华风华雨也在其中，华光看到他们时同样惊讶：“你们居然也在？” 华风歪头打量：“哥？”华雨乐呵呵地点头。 沐湘和华玉被叶青青喊到庭院门口时自然也看到了那张脸，沐湘冲过去一把抱住华光，接着蹲下身抬手抚摸她的脸：“光儿？是光儿吗？” “母后……”华光像是被触到了什么，眼眶中盈满泪水。 “但是光儿怎么会在这里，怎么死的，是谁害的？是华辞君？……肯定是他！”沐湘嘴里念念叨叨地说着，突然间激动地站起身，手中不知何时拿上一把冰剑朝着庭院外走去。 华玉和叶青青一人一条手臂地拉住沐湘：“冷静一点！” 华光也拉住激动的沐湘：“母后冷静，光儿还没有死！” 沐湘一愣，转头看向华光：“没有死？” 钟槐空将华光和九暮送到后与华玉等人打个招呼便离开，华光二人被华玉带进屋内。 华光向沐湘解释了褚子异那能够穿越时间与空间的能力，沐湘也算是理解了。 “应该只是子异的能力还不成熟，虽然很强大但是不能准确地控制，所以把我和他一起送到这里来了。”华光无奈地摇了摇头。 沐湘在这时突然抓住华光的手，把对方吓一愣：“母后？” 沐湘眼中带着惊喜：“所以那次也是她用时空穿越的能力带你来见我的，对吗？” “您是指……” 沐湘回想着：“当时我误会你和她是刺客，她掐住了我的嘴，还挺厉害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种族。” 华光欲言又止地抬手，思考过后又放下，忽然瞥到一旁的九暮，坐在华玉和叶青青、华风、华雨的包围下，手里拿着、嘴里吃着他们给的水果。 华光思索再三，轻轻呼气，看向沐湘：“母后，子异是鬼族，褚姓。” 第255章 故人所见 “什…么……？”沐湘明显被惊到，自言自语起来：“褚姓鬼族？他们对能力的使用可是仅次于钟姓鬼族的。如果和那位先生有关系，基本是三界之外的种族存在……” 忽然沐湘像是回过神来一般，伸出双手抓住华光的肩膀：“光儿，你可不要骗母后。” 沐湘身侧的椅子上忽然出现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华光”，她抱着手臂：“你应该知道，她没有理由骗你。” 华光听到声音惊喜地转过头看向她：“子异！” 褚子异抬眼看向华光，脸上带着疲倦，用气音“嗯”了一声。 华光伸手拉住褚子异的手腕：“之前你怎么不出现啊，钟槐时他们应该有话想对你说的。” 褚子异的视线看向另一边，低头抿着嘴，像是心虚，犹犹豫豫地开口：“想着时空旅行，结果把你们送出世界了，感觉怪丢人的……” 华光并不在乎，大方开口：“这有什么啊，又不是不能回去，尝试一下而已，失败了也不能算坏事嘛。” 接着想到什么，华光开心地补充：“再说了，虽然没能成功回到本来的时间段，但是能够跳出世界之外，这个特别厉害啊！要是能自如掌控肯定更厉害！” 褚子异听到华光的话后抬头看向她，直视对方的眼睛像是想把她看穿，接着露出高兴的笑，点头：“这倒是。” 沐湘观察着华光和褚子异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态，面上带着和蔼可亲的笑。伸手拉过褚子异的手腕，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轻轻拍打。 褚子异困惑不已，眨巴眨巴眼睛不解地看向沐湘：“怎么了？”话出口后褚子异忽然像是反应过来什么，赶紧改口道歉：“让你以为华光死亡的事，我很抱歉……” “没有没有。”沐湘眼中像是有泪，眼睛亮闪闪的，看向褚子异的神情又开心又悲伤的，“谢谢你照顾我家光儿，谢谢。” 褚子异听到沐湘的话还是不解：“照顾？”转头看向华光，对方倒像是接受了这种说法，笑着看着自己。 褚子异挣脱沐湘的手，将她的手掌轻轻按下，摇头：“我并没有照顾她，照顾了她的是你们……还有王宫里的那些人。” 沐湘刚打算说什么，华光便先一步开口：“但是子异，如果没有你的那些记忆我大概率是个很调皮的孩子，有了你我才稳重不少，你还保护过我，这不也算是照顾？” 沐湘听到华光的话似乎有些不明白，但还是点头微笑着看向褚子异：“……”张开嘴想说什么，但又有些纠结。 褚子异这时开口：“喊我子异就好了，都这么喊。” “啊，好，好的。”沐湘点了点头。 华玉沐湘他们为华光和九暮准备好这些天住下的房间，在那之前长辈们把九暮叫走了一会儿，回来时九暮手里提着两大篮水果。 华光惊讶又不解，接过九暮手中的一个篮子打量，转头问九暮：“父王母后带你采摘去了？” 九暮点了点头：“算……是吧。” 华光同时点头：“好吧，”伸手从篮子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水果递给坐在长椅上的褚子异：“子异，给。” “谢谢。”褚子异接过水果后用掌心擦拭，放到嘴边啃下一口。 华光和九暮坐到褚子异身边，三人一同吃起水果，褚子异咽下嘴里的食物后开口询问华光：“按那个钟槐时的说法，在那个褚姓鬼族回来前我们都要住在这里了，光，你不担心吗？” 华光听到问题后眨眨眼睛看向屋外灰色的天空：“担心啊，肯定担心的。但是我相信那些鬼族，他们掌管生死轮回，从我们的角度来说就是神明吧？神明应该不会轻易说谎的，他们一定会送我们回去。” 九暮这时伸手戳了戳褚子异的胳膊，看到对方转头看向自己时开口：“你好像比华光还要担心，是不相信他们吗？” “我？我的话……”褚子异沉思片刻后叹气，轻轻摇头，“不是不相信‘他们’，只是不相信那个褚姓鬼族。” “这是为什么？”九暮不解。 华光也有同样的疑问：“对啊，为什么啊？你也是褚姓鬼族，和褚先生怎么也算是亲戚吧？他肯定会愿意帮你的……” 九暮忽然制止华光的话出口，说到：“等一下，夷光，我们还不了解鬼族的事，人类之间对亲戚朋友好像也没那么好吧？” 华光一愣，陷入回忆，而后点头：“你说得对。”又问褚子异：“但我还是想知道子异为什么放不下心，肯定有一个理由的，对吧？” 九暮也看着褚子异，两人等待着她的回答。直到听到褚子异的叹息，看见她张开嘴巴说出实情：“如果没猜错，那个褚先生……应该是我的亲生父亲，褚君明。” “那岂不是更……等等，亲生父亲？”华光猛然意识到不对劲，“那个把你留在孤儿院的家伙？” 褚子异闷闷不乐地咀嚼着手里的水果：“……嗯。” 华光犹犹豫豫地不知道怎么开口：“那你想见他吗？子异……不论怎么样到时候可千万别闹出事来啊，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 褚子异听笑了，抬眼和华光对视：“想什么呢？” 九暮在一旁补充：“这是合理猜测。”褚子异转过头看向九暮时，他快速低下头吃水果不与褚子异对视。 “闹事肯定不会，想不想见我也说不上来，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顺其自然吧。”又咬了一口水果，褚子异似乎真的放宽了心态。 第256章 身体看护 地界并没有明显的夜晚，停留区的天空逐渐暗下来后住宅房屋周边点起灯火，宵禁并不存在于这里，只是相对于白天活动的往生者变少。 庭院内的人已经进入睡眠，走动的灯笼点着火光靠近客房走廊，褚子异坐在房间外的走廊边，望着天空上的星星。 “在看星星吗？……子异。”伴随脚步声出现的是年轻的女人声音。 褚子异回过头看到提着灯笼的沐湘，她笑着看着自己，应该是来看望她的孩子的。 回头的褚子异吓了沐湘一跳，那张脸不是华光的模样，是没有见过的陌生面孔，但那黑色的眼白和白色的瞳眸她见过。 “这是你原本的模样吗？子异。”沐湘整理了一下衣裳，与褚子异一同坐在走廊边，灯笼被放在她们中间。 “……嗯。”褚子异接着抬头看向天空。 沐湘看着褚子异的侧脸，少年的模样显得老成。沐湘轻叹口气，转头看向天空，开口问道：“我能问你一些问题吗？” 褚子异转动眼珠斜睨着看了眼沐湘：“请便。” “你是什么时候来到光儿的身体里的？” 沉默半晌，像是思考：“光成为女人后，华烁进宫前。” “原来是那么小的时候吗……”沐湘回忆起褚子异所说的那段时间。 “其实，那个世界里不止光和我共用一个身体。”褚子异忽然开口补充。 沐湘惊讶：“这是什么意思？” “华烁和我以前的哥哥也在共用身体，只不过他们并不能像我和光这样对话，还有华辞君和我的朋友。” 沐湘的表情忽然有点低落：“这样啊，那华辞君和你关系应该不错，那他是好人了？但不是他的话还能有谁……” 褚子异瞥了一眼沐湘，撑着身子站起身：“不，相反，华辞君是最危险的。我不认为我的那位朋友能够完全影响他，他们共用身体前华辞君的心智已经成长。” 沐湘在听到这番话后神情又变得生气，听到起身的动作后转过头抬头看向站起身的褚子异：“华玉那个笨蛋也不知道提防他，我和他说那个怪病是华辞君害得他还不信。” 褚子异右手抓着左手手腕转动，扭了扭脖子活动关节，轻轻呼气：“这个还是别轻易下定论，我们还没找到证据。” 沐湘了解地点头，看到褚子异抬脚向着某个方向走去有些不解，起身询问：“这是要去哪里？不睡觉吗？” “没有睡意，想去附近转转。”褚子异回过身看向沐湘，眼睛转变成了普通人类的颜色，和华光相近。她微笑着说：“会回来的，不必担心。” 沐湘一愣，开口后并没有说话，犹豫片刻点点头：“好，注意安全。” 目送褚子异离开，沐湘提着灯笼看向华光的房间门口，四周安静的仿佛落针可闻。 沐湘抬手将手掌附在木门上，轻叹一声轻轻摇头，拿开手掌后离开。 庭院内的人都睡下了。 嘘，安静些。 褚子异走出庭院后行走了好长一段距离，回过头不再能看到庭院，忽然感觉到身体像是穿过了一道屏障，穿过屏障的瞬间刺鼻难闻的气味充斥了她的鼻腔和大脑。 “呕——”褚子异艰难地走向视线内看到的一棵树，扶住树干后开始干呕。 气味并没有减弱，褚子异在慢慢习惯，越是干呕越是想大口呼吸，越是大口呼吸鼻腔和口腔中越是充斥着那难闻的气味。 褚子异难受地抬眼看向周围，试图寻找气味的源头，忽然发现自己的脚下堆满了软趴黏糊的不知名事物。 她俯下身用手指触碰它们，沾染到它们身上的液体的手指也散发出恶臭，看来气味的源头就是这些不知名的怪东西。 “生面孔啊，你是鬼族吗？”声音从身侧传来。 褚子异仰头看向身侧，一位扎着单马尾的男性站在旁边，穿着最朴素的灰色休闲装。 褚子异将手指上的液体蹭到裤腿上再站起身，向着对方点头：“你好。” 对方非常自来熟地伸手：“你好，我是褚绯月，看你是黑色——应该也是褚姓鬼族吧，怎么像是不太熟悉这里？” 褚子异点点头握上对方伸出的手：“褚子异。之前在轮回世界里作为人类活着，第一次来这里。” “怪不得，能理解能理解，那我带你看看这附近？” 褚子异谢过褚绯月的好意，摇了摇头：“我想自己看看。” “不熟悉这里的话可是容易被吞掉的，那我跟着你吧？” “……嗯，好，谢谢。” 褚子异渐渐习惯周围的恶臭，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大片的动物骨头，有些还连着肉块，断裂处并不规则。 褚子异向着那边走过去，边走边问走在旁边的褚绯月：“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刚才应该在停留区，转眼就到这里来了。” “这里是往生者禁区，咱们脚下的是哺乳动物的胎盘，那边的是身体。应该能看出来？” “……都臭了。”褚子异嫌弃地皱眉。 “习惯就好了哈哈。管理这些是地界褚姓鬼族的工作，我很小的时候就参与了，现在基本闻不出来。” 褚绯月这么说着，俯身从地上拿起一块他口中说的“胎盘”，嬉笑：“这一片比较多的是人类的胎盘和身体，你之前作为人活着，突然看到这些确实会排斥，不过谁让你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呢？” “鬼族就是干这个的？”褚子异俯下身提起一块胎盘，紧皱的眉头更深，嫌弃之情并不打算加以掩盖。 褚绯月轻笑：“怎么可能，当然是只有褚姓干这脏活，钟、陆、余、窦可都是光鲜亮丽的主。” 像是在发泄怨恨，他接着补充：“你既然是从轮回世界来的，应该知道褚姓有多喜欢往那些世界里跑吧？毕竟褚姓在地界只能干这种事情，哪怕是在轮回世界里当一只虫子都比在地界当尸体看护要好呢。” 褚子异点头表示理解，像是想确认什么，问到：“所有褚姓鬼族都只能干这个？” “那倒不是，有一位褚姓鬼族和其他几个家族一样高大上。” 第257章 手镯 “为什么？” 褚子异疑惑地看向褚绯月，他刚刚不是才说褚姓鬼族都这样吗，怎么突然说有个特例？ 褚绯月见褚子异完全不了解，叹了口气，忽然笑起来，笑声瘆人：“当然是因为那家伙是创世神创造出的第一位鬼族啊，他享有和创世神一样的能力和权力。” 说完便收回笑容，褚绯月摆了摆手，像是在安抚被自己的笑容吓一愣的褚子异：“不过我们一般不管他叫鬼族，顶多就是力量和我们同源还一个姓罢了。” “……这样啊。”褚子异点头了解。 “是啊。”褚绯月将手中的胎盘丢掉，拿出半湿的毛巾擦手，擦完把毛巾递给褚子异：“曾经也有不少发现自己鬼族血脉的人类来到地界，其中不乏黑色灵魂的褚姓，但是知道褚姓在做的事后基本没有留下来的，都作为往生者投胎去了。” 褚子异扔下提着的胎盘，接过对方递来的毛巾擦拭：“能理解。” “嗯……能理解。”褚绯月看着褚子异低头擦拭她自己的手，轻笑。忽然褚绯月猛得靠近褚子异：“那你呢，你打算留下来吗？” 褚子异报以微笑：“你认为呢？” “啊呀，看来是不会了——”褚绯月扫兴地拉开自己和褚子异的距离，伸了个懒腰向前走，“不过你应该才来地界不久，阴德应该还不够投胎……” 话音还没落下，褚绯月突然转过头看向褚子异：“你在哪工作，我得空去看看你。” “……”褚子异刚开口还没说话，褚绯月忽然闪现到她面前：“古封建停留区对吧？白天的时候我看到钟家带黑色灵魂的家伙过去了，是你吗？” 褚子异点了点头，接着有些疑惑：“你早就发现我了？” “是啊——看背影还以为是男的，正脸真好看～”褚绯月伸手想摸褚子异的脸，褚子异连连后退，没摸到脸颊的他一愣，手悬在半空略显尴尬，像是才反应过来，“呀，抱歉，手欠了点。” 褚子异不打算搭理他，接着往尸堆的方向走。 褚绯月看到对方不理睬自己，挑眉笑了，跟上褚子异走在她的斜后方。 “对了，你在工作的地方看到父母了吗，陆家安排的时候都会把一家人安排在……” “我不想见他们。”没等褚绯月说完话，褚子异便出声打断。 褚绯月疑惑：“不想见？” “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爸爸后来把我丢在了孤儿院，我不想见他们。” “啊～那就说得过去了，他们安排的时候会看往生者的意愿，不喜欢父母的就不会安排在一块。”褚绯月恍然大悟地点头，“不过都这样了，你还想投胎？干脆待在地界吧。” 褚子异沉默了很久，直到褚绯月看着她走上尸块堆，看到她从尸堆里拿出一副红色的手镯。 褚绯月把右手放在眼睛上方五指并拢，微眯着眼睛看清褚子异从尸堆里拿出个东西：“我去，她从这里看到那有个手镯？视力这么好？” 褚子异从尸堆上走下，手里拿着那副红色手镯，快走到褚绯月身边时她忽然像是被烫到一般慌张又惊讶地将手镯丢出。 还没等褚子异和褚绯月反应过来，飞在半空中的手镯突然迸发出鲜红色的光，随之碎裂。 碎片飞到褚子异的手腕上，在手腕上重新组合成一副完整的手镯，根本看不出有碎裂的痕迹。 褚子异惊讶万分，伸手想将手镯从自己手腕上摘下，手镯像是感受到她的动作，圈口不断缩紧拒绝被摘下，勒得褚子异生疼。 可当褚子异不再用手去挪动摘下手镯时它又变回了正常的大小，褚子异反复打量它，正疑惑时褚绯月走到了她身侧。 “对你来说这里应该很诡异才对吧，你怎么还乱拿这里的东西……把手给我看看。”褚绯月捧起褚子异戴着手镯的那边手腕，捏住手镯仔细打量，“奇怪，这不像是地界会有的东西，工艺比较像琥珀星系的，材质好像是绯色水晶，也是琥珀那特有。” “绯色水晶……？”褚子异疑惑。 褚绯月向她解释起来：“比较明显的是这种红色水晶里带深红色纹路的，听轮回世界的种族说这种水晶里生存着恶灵，不过那是轮回世界里的说法，地界不信这套。” “那有什么办法能把它摘下来？” 褚绯月听到这话皱眉，捧着褚子异的手，捏着手腕上的手镯想直接把手镯摘下，但他马上见识到了手镯快速收紧圈口不让摘的本事。 “啊疼疼疼！” 本来褚绯月把两根手指放进手镯的内想尽力把手镯和自己的手指一块抽出来，收紧的手镯把他的手指同样勒得生疼，褚绯月都疼得乱叫了。 褚绯月放开手镯抽出手指，吹吹被勒疼的手指后看向褚子异：“你不疼的吗？” 褚子异平静回答：“疼。” “可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褚子异想了一会儿，问：“……我也要喊吗？” “不不不，算了。”褚绯月摆了摆手，“看来这东西暂时摘不下来了，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要是真有恶灵可别被影响了。” 褚子异摇头：“目前没有。” “好吧……” 第258章 流放者 褚子异和褚绯月一同走在胎盘和尸块骨头铺成的路上，鞋底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褚子异忽然发现对方好像没有脚步声。 褚子异的脚步停下，回头看向褚绯月的脚部，果不其然，他并没有穿鞋，是光着脚的，束腿裤只没过膝盖。 “你怎么不穿鞋？”褚子异问。 “没必要啊。”褚绯月答。 褚子异鄙夷地打量褚绯月，走在这种“横尸遍野”的地方不穿鞋，他不会觉得脏吗？ 褚绯月对褚子异看着自己的眼神感到疑惑：“嗯？你不知道吗？” 突然他的后背伸出一对巨大的棕色蝙蝠翅膀，褚绯月向褚子异伸出手：“鬼族可以变化成所有种族的模样，要不是有人类，连衣服都是不需要的。来，我带你到天上看看。” 褚子异半信半疑地伸出手，在距离对方的手指还差几厘米的距离，褚绯月一把拉过褚子异的手腕把她扯到自己身前，他伸手揽过褚子异的腰抱着她飞上空中。 褚子异的脸撞到褚绯月肩膀，褚绯月调整了一下抱着她的姿势，抱着褚子异的大腿让她能够活动：“没撞疼你吧？” 褚子异低头看向不久前站着的地方，深红色的大地像是没有边界，她惊叹地望向远处：“好震撼……” “整个地界可比这大多了，你要是有机会去天界说不定可以看到整个地界呢，肯定会比这更震撼。”褚绯月稳稳托着褚子异的身体，在她转头看向别处时看向她的侧脸。 在天上的视野很好，底下的尸块和一堆一堆的胎盘逐渐在视线里变小，褚子异向着自己一开始走进这片区域时停留的地方看去，突然感到有些奇怪。 “我进来的地方应该有棵树，我怎么看不到它，不见了？” 这片区域的确有很多堆叠起来的白骨和尸块，但是没有一棵像树模样的东西，哪怕是光秃秃的树干。 褚绯月想了一下：“树？”他也看向自己和褚子异搭话的地点的方向：“没有啊，这里怎么会有树？” “看错？”褚子异摇头，“我明明摸到了。” 褚绯月笑着回答：“可能是把那些东西认错了，这里的确没有树木，也没有过。” “那些东西……”褚子异重复褚绯月的话，皱眉思索。 褚绯月的意思是，她把那些尸体尸块和胎盘认成了——一棵树？或者说哪怕是树干？怎么可能。 但是纠结这些也没什么用，还是算了。 在空中行进了没一会儿褚子异就看到不远处有一片河，有大约十几个人型种族在河流中走动，河面上没有桥梁。 褚子异问：“那条河又是什么？” 褚绯月答：“那条河啊，算是你们口中的忘川河吧？它连接了整个地界，基本上地界所有的水源都来自于它。” “那些人在河里做什么？抓鱼？” “当然不是。”褚绯月笑着回答，“一些做了错事的往生者会被扔进这条河里，在反省前无法上岸，他们的骨肉会一直被河水冲刷，不过在地界的往生者骨肉都是可以再长回来的，不用担心。” 虽然是这么说，但这条河还是挺清澈的，可以看到河底铺的石块，那些人型种族的脚步也能看个七七八八。 “感觉惩罚不算重，他们犯了什么错？” “错误倒是不大，小偷小摸的事，真正大的惩罚不在这里，也不会让我们褚姓管。” “……好吧。” 再往前看看。 褚子异和褚绯月的眼前映入一片建筑群，褚绯月在这时滞空停下：“不能再往前了。” 褚子异不解：“为什么？” “那里是余姓的地盘，我进不去的，走进那里就离开这个空间了。” 褚绯月带着褚子异缓缓降落，地面上的尸体明显比之前的那块地区要少，像是与在与什么东西保持距离一样。 褚子异稳稳落地转头看向那些建筑，问褚绯月：“你进不了？” 褚绯月无奈地点头：“嗯，抱歉。不过你应该是可……” 褚子异像是发现了什么，还没等他说完就再次问褚绯月：“你为什么进不了？褚姓管理的地方旁边不该接壤褚姓的家吗，我这一路可根本没看到除了你之外的半个褚姓鬼族。” 褚绯月惊愣，扯开的嘴角还想说些什么，忽然被褚子异的话堵住：“褚绯月，你怎么像是被流放了一样。你住在哪？难道就住在这一大片尸骸之上？” 褚绯月抬手想触碰褚子异，反被对方抓住手腕，褚子异皱眉和褚绯月对视，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我住……”像是在紧张，紧张到不知道如何组织语言。 没过一会儿褚绯月便败下阵来：“你说得对，我的确被流放了，大多数鬼族不需要睡眠，我就在这片区域、这片尸海里行动，偶尔会去停留区看一眼，但是不能被往生者发现……对不起，和你隐瞒了这些。” “……所以为什么？” 褚绯月低下头：“我受到过神族的恩赐，鬼族并不喜欢神族，褚姓的长老也不待见我。” “神族？你去过天界？”褚子异惊讶。 “是的，我曾经在轮回世界生活，没有父母，被神族看到时应该只有七八岁……” 第259章 片刻回忆 褚绯月向褚子异娓娓道来自己的曾经，那是一个孤儿奴隶的故事。 褚绯月生活在一个名为凯尔嘉的城市，那座城市纸醉金迷，主城区悬浮在高空中，而褚绯月从记事起便是主城区的奴隶。 他当时的名字是一串数字。 “奴隶？是做苦力、还可以作为货品买卖的那种？”褚子异并没有对于“奴隶”的概念，就只是听别人说过。 褚绯月点了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在那个轮回世界中有一种矿物，名为灵石，灵石的作用并不只是提供能源，它可以让所有智慧生物心想事成，因为它蕴含着“灵力”。 “就是那种修仙小说里有的灵力？啊，怪不得凯尔嘉可以上天，它的燃料就是灵石吧？” “对。” 褚绯月曾做过一段时间的灵石矿矿工，当时他只有六岁，那是一段看不到希望的日子，但很快他便有了希望。 八岁时褚绯月被推上拍卖会，作为拍品，原因是他在挖矿时矿洞坍塌，一块尖利的石头刺瞎了他的眼睛。 褚绯月无法劳作了。 八岁的褚绯月被锁链绑住跪坐在拍卖会台上，坐在主持人的斜后方，那时的他似乎能感受到台下所有人打量的视线，他很恐惧，但他却更害怕没人选择他。 那样的话褚绯月会因为没有价值被直接杀死。 直到他听到台下的客人们一句一句地抬高价格，褚绯月从没想过自己会被争抢。 一位有着中性声音的客人用极高的价格拍下了褚绯月，他甚至没听过那数字后的词汇。 “为什么说那是希望，祂救了你？还是说祂是神族？” “不，她是鬼族，褚姓鬼族。” “鬼族？”褚子异思索片刻，“该不会是你亲戚吧？” 褚绯月无奈地说：“虽然说可能鬼族在亿万年前是一家，但她应该不会是。” “什么意思？” “她是那位褚先生的女儿。” “……啊？你是说那个创世神创造的第一位鬼族？” “嗯，她是他的女儿。” 褚子异大脑一片空白但仍在思考：“可…你刚…刚才不是还讨厌他的……吗？” “是啊，因为那位女士也讨厌……准确来说是憎恶她的父亲，我也算是和她一样。” “啊……啊……原来如此。” 褚子异倒是还想问些什么，比如“她为什么憎恶褚先生”这种问题，但她自己也是这样，果然还是褚君明自己的问题，那也就没必要问了。 那位女士发现并给予了褚绯月姓名，再后来褚绯月在十岁时被神族法则瞥视，变成了鬼族口中“受到神族恩赐”的家伙，也能够前往天界。 但后来世界爆发战争，褚绯月失去了性命，作为往生者来到地界，再作为褚姓鬼族留下。 褚子异看向褚绯月，与之对视——或者说只是褚子异单纯地看着褚绯月的眼睛，他从没睁开过那双眼睛，一直是闭着的。 “你的眼睛一直没好吗？” “算是吧。” 褚子异回忆了一下褚绯月之前的行为，并不像是一个盲人：“那你怎么生活的？” 褚绯月抬手指着自己的脑袋：“鬼族有感知的能力，可以在脑海中形成一个和身边基本一致的场景，你也可以试试，不需要眼睛也能‘看见’的。” “……”褚子异沉默片刻，看向一边，“算了，暂时不需要。” “感知很厉害的，除了能模拟场景外连颜色都能‘看’得清楚，还有对方的性别和种族。不过毕竟是专属于鬼族的能力，这么强也是很有道理的。”褚绯月自顾自说了起来。 褚子异并没有顺着褚绯月的话询问或是作出什么反应，她看向褚绯月口中说的“余姓鬼族的地盘”，建筑群里似乎的确有行人走动。 褚子异向着那里走了几步，忽然手腕被拉住，她转过头看向褚绯月，盯着他看，褚子异没有说话。 双方沉默许久，褚绯月开口像在恳求：“我能去停留区找你吗？” “你不是不能被往生者发现吗？”褚子异说话的语气冷淡许多。 “不被发现是可以做到的，只是我怕去了后看不到你。” “……”褚子异脸上没什么表情，沉默许久。 久到褚绯月像是放弃了，他放开了拉着褚子异的手，就在放开后他听到对方开口问：“那个褚先生的女儿没来地界看过你？她不是你的希望吗？” 褚绯月明显愣了一下，低下头：“她来过。” “……说了什么？” “她认为我不该留在地界，她说我留在地界是看不起她……” 褚子异抬手捂嘴，没忍住笑了：“结果你两边都不讨好，所以你留在地界到底图什么？” “钟馗来找过我，也问过我这个问题，我答不上来。他带我进了一个数字位面……我在那里看到褚先生有了一个新的女儿。” 第260章 关系交错 “我在那里看到褚先生有了一个新的女儿……” “什——” “她很可爱，我想当她的哥哥，我想有个妹妹。” 褚绯月说话间抬头和褚子异对视，他笑着，很显然，他知道褚子异是谁。 “……你一开始就……” “嗯，知道。” 褚子异用力咬紧牙关，眼睛看向别处，突然笑了：“噗……哈哈哈哈……” 褚绯月看着褚子异的笑容不太明白：“你怎么了？” 褚子异捂着脸朝褚绯月摆了摆手：“没事，被气笑了。” 褚绯月茫然地点点头，试探地询问：“那你能答应我吗？” 褚子异放下手皱眉打量对方，带着疑惑：“首先，我有哥哥；其次，你为什么非得当我哥哥？” “不当哥哥，那……” “等下！不是关系的问题！”褚子异赶紧抬手制止褚绯月接着往下说。 褚绯月困惑地将头歪向一边：“不是关系的问题？……那是什么？” 褚子异看着褚绯月的神色，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是我？” “没有为什么啊，一定需要解释吗？”褚绯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可能只是我自己的执念？” “……好吧。” 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褚子异撇开了褚绯月拉着自己的手，接着向建筑群走去。 褚绯月站在原地没有走动，看着褚子异的背影，就在他低下头沮丧准备抬脚离开时，他听到褚子异的说话声传到了他耳边： “当哥哥是没问题的，这倒是没什么。” 褚子异的话语平淡，褚绯月却激动地一跃而起，像是胜利一般举起手，朝褚子异的方向挥手：“子异！” 褚子异没有回头看他，也许是知道对方此时的举动有多尴尬。 褚绯月高高兴兴地转身朝这块区域的其他地方走去，而褚子异一路来到建筑群旁，她走了进去。 褚子异表面上很自然地融入了行人之间，但每个路过她的人都会看她一眼，接着露出恍然大悟且欣慰的笑，有点奇怪。 “这里的家伙怎么像是认识我一样……” “呀，小侄女？” 褚子异听到声音并没有往自己身上想，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就被按住肩膀：“请等一下——” 褚子异回过头便看到一位黑发银白色鬓边的女士，她的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小侄女，你怎么在这里？” “你是？” “我是君明的妹妹，嗯……我应该没认错你吧？”女士笑着询问，语气和蔼。 “他的妹妹……”褚子异反应了一下，“姑姑？” “嗯，你怎么在地界啊？你应该在轮回世界里才对啊，毕竟你还没成长起来。”女士思考了一下，看着褚子异茫然的表情，忽然有一个猜想：“是使用能力的时候出了岔子？” 褚子异抿唇点头，心虚地不敢看对方。 女士忽然说：“我送你回去吧，我还是有点能力的。” 褚子异惊喜：“真的可以？” 女士点头，胸有成竹地拍拍自己：“当然了，我和哥哥同源，他有的我自然也有。”接着拉起褚子异的手：“走吧。” “请等一下。”褚子异拉住女士的手阻止往另一个方向行走的步伐，“我不是一个人来到这里的，请带上我的朋友们。” “没问题。”女士的手搭上褚子异的肩膀：“朋友们在哪里呢？” “古封建停留区。” 女士听到褚子异口中的地点惊讶，不解地问：“你是从那里……直接过来的吗？” 褚子异回忆着之前的路线，好像能算是“直接”，随即点头承认。 “是和绯月一起来的吧？”女士蹲下身抬头看着褚子异，“古封建停留区离这里很远的，不绕路只能从‘禁区领地’通过，不会不遇到绯月。和他说过话了吗？那孩子挺好的。” 褚子异点头，实话实说：“他想当我哥哥。” “果然如此啊……”女士无奈地摇了摇头，“那子异想要哥哥吗？” “……我不知道。”褚子异对对方能说出自己叫什么有些惊讶，但这似乎也证明了女士和褚君明的确有关系。 应该可以信任。 “兄妹关系倒是还好，”女士站起身长舒一口气，小声自语：“还好不是男朋友什么的，不然哥得多生气……” 褚子异听到了一点：“姑姑？” 女士惊愣，摆了摆手：“啊，没事，那我们走吧，去停留区。” “好。” 第261章 只是个分身 华光从客房里睡到自然醒，披上衣袍打开窗户，映入眼帘的是盛开的花朵和长势喜人的植被树木，心中欢喜。 忽然又搞到一丝奇怪，转身看向客房内，打量一圈后疑惑开口：“子异？” 华玉和沐湘为华光和褚子异准备了同一间房间，也许认为她们是同一人不需要分得那么细，再者两人一起也有个照应。 平常褚子异在华光身边时她能感受到一种很自然的心安，即使无法和身体里的对方对话，能知道她还在就很好。 但是华光此刻发现褚子异似乎不在身边，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我在。” 就在华光再次瞪大眼睛看向周围试图寻找褚子异的踪影时，那个人出现在了她的身旁。 华光和褚子异对上视线的那一刻顿时笑了：“我还以为……啊不是，那个，也不知道能在地界做什么，要不出去逛逛吧？”她倒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便发现似乎不太好，还是换个话题。 褚子异走到华光身边伸出手：“那走吧，这个时间在之前已经是早朝之后了，你倒是睡得踏实。” 华光听到褚子异的话露出不好意思的笑，挠挠头：“抱歉……” “不用道歉，走吧。” 华光和褚子异走出房间敲敲九暮的房门，并没有听到屋内有东西发出声音或走路声。 华光看向褚子异，疑惑猜想：“可能醒得比较早已经离开了？……去找母后他们吧。” “嗯。”褚子异应和。 向着主厅走，她们在路上碰到几个侍仆打扮的往生者，看向褚子异的神色似是惊奇。 华光从第一个侍仆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褚子异时便有所注意，发现这种神色接二连三出现在看到褚子异的侍仆身上时，她便从最开始的感到奇怪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华光转头看向褚子异，这才发现她变了个模样，但这个模样华光也认得，是褚子异原本的模样，她能在梦里看到。 莫非那些侍仆们是因为看到陌生人才神色奇怪？感觉也说得通一些，但这里应该不乏陌生往生者的到来，反应可能不会这么大…… 不过，也许呢？ 不，没有也许了，特别是在华光看到主厅里九暮和沐湘他们身旁站着另一个褚子异时。 华光的视线反复落在自己身边的褚子异和站在另一边的褚子异身上，心情难以形容。 但两个褚子异对上视线后，离华光远的那位“砰”地一声像是气泡般炸开，而还在的这位褚子异拉过华光的手腕想走过去：“这么惊讶？只是水分身而已，华光，我也是你的分身。” “啊……啊……”华光眼睁睁看着褚子异口中的“分身”炸开，世界观像是随着那名分身一起炸了。 原本站在褚子异分身旁的几人看向华光，沐湘缓步走向两人，语气关爱：“光儿？” 褚子异疑惑：“这是有什么接受不了吗？” “大概是接受不了的吧，毕竟看到一个大活人‘砰’地炸开。”原本站在另一个褚子异身侧的陌生女人也走向褚子异和华光，抬手朝华光打招呼，“你好，我是子异的姑姑，你也能叫我姑姑的。” 华光愣愣地回应：“嗯，嗯……” 褚子异伸手在华光眼前晃悠，华光终于回神：“分、分身……？” “是啊，分身，你不会真以为我是个有血有肉的个体吧？我只是你的分身啊，笨蛋。”褚子异抬起手在华光额头上轻弹了一下。 华光震惊地和褚子异对视，瞪着眼睛不敢相信：“可是你明明就在我面前和我讲话？” 褚子异无语地解释：“我只是分了一部分意识用来控制这个分身，我和你暂时还不知道怎么分开呢。” 突然褚子异想到什么，转头问女人：“姑姑，你知道怎么把我和华光的灵魂分开吗？” 女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摇了摇头：“有是有办法，但这个就得让你爸爸来了，而且前提条件是你足够厌恶这具身体和原本的灵魂。现在看来可能……” 褚子异一语中的：“意思就是我和光的身体相性太好强行分离会出事咯？” 女人点头回应：“没错。” 华光听到她们的对话，在一旁碎碎念：“厌恶身体和灵魂等于厌恶我，子异需要厌恶我才能和我分开，子异现在不厌恶我等于子异现在喜欢我……” “你干嘛呢？”褚子异皱眉看向华光。 华光马上回神：“没什么！” 沐湘抬手摸了摸华光的头，喜爱的神情溢于言表，忽然像是疑惑，询问女人：“女士，你虽说自称子异的姑姑，但我还并不知晓您的姓名，请问可否……” 女士抿了抿唇，露出一个勉强的笑：“说实话我自己都忘记我的名字了，别人都管我叫‘湮灭神’，你们要是不介意还是叫我湮灭吧。” 褚子异淡淡开口：“不好听。” “哎呀，我哥也这么叫我的呢，倒是第一次听人说不好听。” 褚子异说：“一听就知道是因为你会带来湮灭才这么称呼的吧？我爸……看来是不喜欢你才这样的，姑姑你不在乎这个？” “这……”湮灭摇了摇头，“还好吧。” 第262章 双人成行 “还好？”褚子异不解。 湮灭苦笑着说：“基本上每次和哥哥见面都会打起来，能被心平气和地叫上称呼也算不错了。” 褚子异偏头打量她：“只是这样就好了？” 湮灭点了点头：“嗯。” 华光这时开口询问湮灭：“湮灭姑姑为什么会在这里，子异带您来的吗？” 站在一旁不知道多久的九暮回答到：“湮灭女士有能力带我们进轮回世界，昨晚子异在外溜达，在鬼族的住所和她碰到后一起回来的。” “哦——”华光恍然大悟。 湮灭认可地点点头，笑着说：“既然都在了，那走吧，我送你们进轮回世界。” 华光疑惑地看向湮灭：“您真的能做到吗……？” 湮灭再次点头，接着仔细说明：“你们来自轮回世界，代号辛亥，翡翠星四十三亿年段西北象段瑞国度，介于你们还要找朋友所以落脚点是东北象段东方城内。” “哇——”华光和九暮惊叹不已，拍手称赞。 褚子异点了点头，但又感觉有一丝不对劲：“好像哪里不对……” 华光和九暮拉起褚子异的左右手，华光：“哪里有什么不对？”九暮带着她们跟着湮灭：“走吧走吧，没有什么不对的。” “喂——！”褚子异被两人拉走。 和沐湘告别后三人被湮灭送进轮回世界，踏入空间后褚子异回头看，并没有看到可能跟在他们身后的湮灭，好像在打开进入世界的门后就没见过她了。 褚子异脚步停下，回身看向已经关闭的门，四周白茫茫一片，除了另外两人的身影外看不到其他事物：“她为什么不进来……？” 华光发现褚子异脚步停下后跟着停下脚步，拉住接着想往前走的九暮，九暮回头看向华光，再往后便看到了褚子异的背影。 “怎么停下来了，你们不是还要去和朋友们汇合吗？”九暮挪动步子走到华光身侧，一同看向褚子异。 褚子异回过身时便看到九暮和华光站在前方不远处注视着自己，没有拉扯也没有斥责，她轻笑一声：“站在那里做什么？” 华光回报微笑：“子异是想到什么了？” 褚子异摇头：“没有，接着走吧，这里应该只是世界之间的间隙，接着往前才能找到羲和他们。” 褚子异走向华光和九暮，突然看到华光向着自己伸出手，褚子异一愣，看着华光的手像是疑惑和拒绝。 华光伸出的手掌停在半空，它自然是在等待着她。 褚子异抬眼与华光对视，交换过眼神后褚子异笑着握上她的手：“我又不是小孩子，拉手做什么？” 华光转头看向前方，开朗地回答到：“不是小孩子就不能拉手了吗？真是奇怪的逻辑。” 华光的手上加重力道握紧褚子异的手掌，褚子异的疑惑并没有消失，而是在突然的一阵开心中被淹没。 褚子异看向华光，无奈又承认地点了点头：“好吧。” 三人前行时，身边逐渐转变成普通的环境，地上的草，身侧的树与灌木，头顶的天空与落在身上的雨点像是加载中的游戏般逐渐将他们包裹。 “这里是……”华光望向不远处的城墙，“‘东方城内’吗？” 褚子异抱着手臂看过去：“应该是，找找羲和他们吧，伏撒应该已经带她来这里了。” “嗯。” 华光和九暮接着向前走，没走几步就听到后方传来吃痛的吸气声，回头看去便看到褚子异面色难看地捂着手腕。 华光转身小跑到褚子异身边：“子异怎么了？” 褚子异放开捂着手腕的手，露出那块绯色手镯：“我想收回这个分身，这个手镯像是在阻止我，奇怪……” 华光惊奇地端着褚子异的手打量手腕上的手镯：“这个手镯是子异在地界拿到的吗？好好看。” “嗯，明明更换分身的时候没有出现这种情况，难道要我至少留一个分身在外面吗？”褚子异皱眉盯着绯色手镯，愁眉不展。 九暮在一旁观察，听到褚子异的话后接过话茬，提议：“留一个分身在外面吧，行动起来也会方便很多，不是吗？” 华光和褚子异不约而同地看向九暮，他接着说：“就算留一个分身在外面子异也能感觉到夷光和她周围的情况吧？多个人多个照应，夷光认为呢？” 华光乐呵呵地举手：“我同意！”转而对褚子异说：“子异也说了‘更换分身’没问题吧，那这在别人看来子异不就变成了‘不死之身’？分身是无限的！” 褚子异看看华光，又转头看看九暮，轻笑后点头：“好吧。”但又开口问：“那如果回到瑞国该怎么办，直接和华烁他们解释？” 华光大大咧咧地拍拍胸口：“他们肯定会理解的！” 褚子异无奈地叹口气，接着点头：“嗯。” 第263章 多个朋友多条路 三人行走在树林中，逐渐靠近城墙，抬头看去，城墙上似乎有几个移动的人形。 “城墙上有人……不，应该说是妖族。”褚子异边说边看向华光和九暮。 九暮同样抬头看向那里，开口：“按湮灭的说法，我们是在城内，但是这城挺大的，去哪里找你们的同伴？你们能感觉到他们吗？” 华光和褚子异对视一眼，再看向九暮时摇头，华光提出：“要不去问问城墙上的妖吧？” 褚子异摇头，拉住华光的手：“我们和妖皇都不对付，万一他们从妖皇口中得知我们的事，对我们心存防备该怎么办？” “啊……”华光丧气地点了点头。 一阵风吹过，林中树叶沙沙作响。 褚子异皱眉环顾四周，目光落向树林深处。 九暮拍拍华光的肩膀，安慰：“还是慢慢来，总能找到羲和姑娘的吧……？” 褚子异斜睨向九暮，笑着说：“在一座城里找一个人，这事在这个时代可挺难的。” 风声再起，褚子异猛然转头看向四周，突然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位少年。 华光和九暮这时也发现了那名少年，面对他时两人被褚子异拦在身后，褚子异的手上拿着冰剑。 少年揣着手微笑看向三人，开口询问：“你们是和姑娘与伏撒的朋友？” 褚子异防备地打量对方，华光开朗点头：“是的，你认识他们？” 少年点点头并抬手向他们招招：“请跟我来吧。” “等下。” 华光正打算上前，被褚子异挡住，褚子异看着少年，开口问道：“你这就确定了我们的身份？” 少年依旧微笑：“就在前天，和姑娘他们来到东方城，当时我的堂兄对和姑娘起了非分之想，幻化成了姑娘心中信任之人的模样。而我碰巧遇见看见了他当时的模样，正是那位朋友的模样。”他抬手指向褚子异身后的华光。 华光疑惑歪头，很快反应过来，惊讶地向前一步询问：“羲和她怎么样了！？” 少年回应：“还请放心，我们对客人都抱有尊敬，堂兄已经被家父严惩。” 九暮上前一步将手附上褚子异拿着剑的手臂：“他不像坏人，子异，先把剑收起来吧。” 褚子异思虑过后点了点头，冰剑在瞬间升华成水汽消失不见。 “请随我来。”少年再次招了招手。 华光拉起褚子异的手小跑着跟上少年，九暮走在两人身后。 敖家园内冷冷清清。前日雪未融，少年领着三人来到这里。 脚步带着鞋踩上咯吱作响，树下麻麻赖赖的雪地被印上一列列鞋印，细看还能发现一双没穿鞋的脚印。 少年直接带着华光一行人进入正门，开门后气派的院子和孤零零的扫雪者映入眼帘。 扫雪者发现他们时感到疑惑，挪着步子走过来，在少年身侧询问：“公子，你怎么带不认识的妖进园，而且今天夫人和老爷不在……” 少年点头，一副理所当然：“对啊，我知道他们不在，不然才不会走正门。” “？” “子路你去把我哥还有和姑娘找来，他们认识的。”敖祖阳抬手下达指令，摆摆手催促叶子路赶紧执行。 “明白了。”叶子路揣着扫把小跑向敖家园的另一边。 华光探头探脑地望向叶子路跑去的方向，疑惑转头，问站在原地的敖祖阳：“他喊你公子……？还有夫人？老爷？” 敖祖阳听到华光的问题后转身面对他们，笑着说：“这里是敖家园，东方城内敖姓长龙的家，我父母是这里的主人。啊，说起来我好像还没有自我介绍，我的姓名是敖祖阳。” 对方伸出了示好的手，华光扯扯嘴角不知该作出怎样的表情，看向敖祖阳伸出的手更是惊讶。 褚子异向前几步拉上敖祖阳示好的手，握紧时坦然说道：“我是褚子异，你好。” 敖祖阳眨巴着眼睛惊喜地和她对视，笑容更甚，将另一只手掌附上握紧的两只手上下摇晃：“你好你好你好——” 敖祖阳和褚子异同时将手松开时双方都会心一笑，敖祖阳摊手向褚子异问询：“你是朋友们中的‘保护者’？” 褚子异皱眉愣住，歪头像是在确定什么，沉默半秒后问：“你说…什么……？” “‘保护者’，我们刚碰面时你就挡在朋友身前防备，现在对我这种半生不熟的人伸出的手也是你来握上，是担心我对他们做什么吗？” “没有。”褚子异淡然回答，“见到你时的确是在防备，但刚才的握手我并没有想过你会做出出格的事。” “那……” “你向我们伸出了手，它需要有人来握上，不论用意如何。我只是愿意做这个人，没有多余的意思，况且谁都可以是这个人。” 敖祖阳听到褚子异的回答变得惊奇，侧头看向她身后的两人，华光的表情有些无奈，九暮则瞪着自己。 “好吧，你说的没错，这不是什么大事。”敖祖阳点了点头，接着说，“走吧，去室内等你们朋友，子路会把他们带来的。” 第264章 我就是想夸你 伏撒与羲和跟随叶子路一同来到厅房时敖祖阳在向褚子异他们介绍东方城，正说到王宫外的山岳。 “那倒是块禁地，非王族不允许进入，你们说的那个人族尸体如果真和妖皇有关，或许可以去那里瞧瞧。但是我不推荐，过于危险……” 叶子路上前与敖祖阳交谈：“公子。” 敖祖阳停下说话的唇舌转头看向叶子路和他身侧的一男一女：“你们来啦，看看是不是你们在等的人？” 羲和原是听到叶子路说“认识的人”便一下想到许久不出现的华光，跟过来只是瞟一眼就看到出了敖祖阳外的三人，走近后与听见脚步声回头的华光和褚子异对上视线。 华光开心地站起身小跑过去：“羲和！” 褚子异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希望敖祖阳继续说禁地的事，九暮在旁边拍拍她的肩膀，小声问：“你怎么不和夷光一起叙旧啊？” “她不认得我的。” “她不认得，我认得啊！”伴随着喜悦的声调，褚子异的后背突然挨了结实的一巴掌，她回头瞪向巴掌的主人——伏撒。 巴掌声把敖祖阳都吓一跳，发现是伏撒对着褚子异时他连连后退。 随后褚子异瞬间站起回身抬手，五指分开抓住伏撒的脸，手掌与面部接触的瞬间结冰。九暮反应过来时已经将自己与他们拉开距离，生怕自己也被冰冻。 “唔唔？唔！”伏撒倒是没有生命危险，嘴被捂住后还能发出一点声音，甚至竖起大拇指对着褚子异赞赏，虽然听不出他在说什么。 褚子异看到伏撒这副样子莫名被戳中笑点，侧过头噗嗤笑出声，将冰化开后松手：“活这几百年没忘记同学们，倒是忘记我会揍人了？在身后搞偷袭。” 伏撒的脸也不知道是被掐还是被冻，脸上通红，抬手捂住自己的脸颊，哈气还能哈出白色水汽：“好冷，冻得我牙疼。” 缓了一会儿后伏撒伸手揽过褚子异的肩膀：“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样子，还有你怎么和华光分开了？我以为你们早就融为一体了。” 褚子异把他的手臂从自己身上拨开，解释着说：“没有分开，这只是一个分身。” 伏撒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你们这大半年都去哪了？” “大半年？”褚子异和一旁与羲和交流的华光同时开口，她们对视一眼像是在确认什么。 羲和拉着华光的手，点头确定伏撒的话：“嗯，你们消失了很久，是在哪里耽搁了吗？” 华光和羲和对视时回忆这几天的遭遇：“没有啊，在我们的视角下可能一共就过了……四天？” 褚子异也无法理解：“怎么回事？” 九暮低头捏着下巴沉思，接着像发现了什么一般开口：“时间并不对等吧？那位女士也没说具体的时间，只是说了大概的时代和位置，况且这好像并没有什么好纠结的。” 华光摇头：“但是让羲和还有伏撒等了我这么久……” “得了，能见到对方就行。”褚子异抬手并开口打断华光接着往下说，“单论时间穿越而言，湮灭完全可能把我们送到他们已经死亡的时段。” “死…子异你在说什么啊？”华光震惊地看向褚子异。 在场所有人几乎都惊讶于褚子异的话语，他们看着她，而她更是在补充：“就拿我自己来说，掌控这些能力并不算简单，不然也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精准的进入某个时间点更不用说，人类的时间段不过几十年，你能见到羲和已经是湮灭对能力控制的娴熟体现了。几个月和几十年的能力空间，你应该能理解吧？” 伏撒和九暮同时按住和抓住褚子异的手臂，一人一边：“别说了。” 褚子异转头看向伏撒和九暮，视线反复在两人身上停留，轻笑：“该自责的可不是她。” 伏撒像是理解了褚子异说出这段话的用意，摇了摇头：“停下吧，这不是你也不是他的错，难道你希望他讨厌你吗？” “……她希望。”九暮接过了伏撒的话。 伏撒愣神，缓缓转头看向九暮：“什么意思…？” 褚子异侧身挣脱两人的手，将手臂抱在胸前走出几步，侧眼看向伏撒和九暮：“实话实说而已。” 伏撒缺突然扣住九暮的肩膀质问对方：“‘她希望’是什么意思？她希望什么？你知道什么？告诉我！” 敖祖阳见事态不对赶紧劝阻：“哥！哎！哥！冷静！” 伏撒九暮和敖祖阳乱作一团，华光和羲和手拉着手看向旁观闹剧的褚子异，华光向她走了过去，拉着羲和。 “子异。”华光走到褚子异身侧，说话的声音和语气都很平常。 褚子异看向华光时注意到她身后怯生生的羲和，她们这时应该有一堆说不完的话，不必在意她，但这哀伤的情绪是从哪里来的，褚子异自己吗？ “怎么了？” “你真的希望我讨厌你吗？还是说……互相厌恶？” “算是吧，毕竟我确实不想一直待在你的身体里。” “但是这样并不会让我讨厌你，因为你太好了，子异。” “也就你会这么想。” 第265章 一个人也可以 华光和羲和在客房内休息，伏撒不知道跑哪去了，褚子异和九暮打算去敖祖阳告知的“禁地”内看看，还未走出敖家园时就被敖祖阳拦下。 敖祖阳开口询问两人：“太危险了，你们竟然打算就这样过去吗？” 褚子异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怎么了？” 敖祖阳伸出手指点点褚子异和九暮：“你应该是雨妖吧？这位好像只是普通人族，你们就这样过去吗？很危险啊，那里好歹是禁地。” “说的也对。”褚子异思考片刻，然后转头对九暮说：“你留下吧，我自己去就好。” 九暮一愣：“啊？” 敖祖阳指向两人的手停在空中，他和九暮同样惊讶，赶紧改口：“倒也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们不打算多带几个同伴或者武器什么的吗？” 敖祖阳的话语落下时身侧忽然出现许多的“褚子异”，每个人手上都拿着趁手的冰制武器，站在他面前的褚子异问：“我觉得够了。” “怪不得，原来是有分身啊……”敖祖阳环顾四周打量她们，不知道该说什么。 九暮拉住褚子异：“那我——” 褚子异拨开他的手：“你还是留下吧，万一真出事就不好了。” 褚子异接着向外走，分身纷纷转身面向褚子异，然后接二连三地炸开消散。 就在褚子异即将离开他们的视线范围时被门外突然伸出的手臂扣住脖子，敖馁从褚子异正面伸手拦住了她，将褚子异的头拷在自己腋下：“我跟你去吧，小丫头？” 褚子异抬手抓住敖馁扣住自己的手臂，抬头把下巴从臂膀里探出，询问：“你是谁？” “敖馁，伏撒和敖祖阳的姑姑。我倒是看妖皇不顺眼很久了，和你一起去禁地，你没意见吧？”敖馁拍拍褚子异的脑袋。 “你是长龙？” “我是。” “…那走吧。” 在九暮和敖祖阳惊讶和不理解的注视下褚子异被敖馁揽着肩膀，她们一同离开了敖家园。 目送她们离开后的几秒，敖祖阳突然惊觉，大喊不好。 九暮疑惑看向他：“怎么了？” 敖祖阳解释：“妖皇陛下厌恶御水妖族，万一真遇见了，那雨妖不知道会被陛下怎么对待啊，这可如何是好……” 敖祖阳和九暮再一同看向褚子异和敖馁离开的方向，有担心，也有探究。 九暮后知后觉开口：“你们长龙，不也是御水的吗？” 叶子路和他的母亲站在阁楼之上远远地看到白雪中两道黑色，敖馁和褚子异的背影并不难认。 叶子路抬眼看向叶母的侧脸：“母亲，您不是说禁地是有去无回之地吗，为何还放任公子告诉他们？” 叶母只是微笑：“真相是瞒不住的，他们总会找到那里，祖阳将它说出口只是顺水推舟。” “但是城主和妖皇陛下可能会杀了他们的。” “放心吧，他们都拿他们没办法。” 叶子路不明白母亲的意思，反问：“您是说妖皇打不过他们？这怎么可能，陛下可是被琥珀认可的领袖。” 叶母转头看向叶子路，微微摇头：“子路，陛下他已经被琥珀抛弃了。” “被琥珀抛弃？琥珀明明早已和陛下融于一体，怎么会抛弃他？” “兴许是……反悔了罢。” 夜幕暗沉，下午时便落雪纷纷，此刻与白日相比雪势更大。 “沿着城墙内侧的森林往西走，看到山坡就代表快到了。” 敖馁走在前头，褚子异跟在她身后：“这‘禁地’是这座城所有妖都知道吗，怎么你们都这么熟悉的样子？” 敖馁语气带笑：“毕竟是禁地，虽然旅者不太了解，但常住的妖或多或少都会听说过。更何况它离妖皇的住所那么近。” “王宫也算是禁地吧？” “算，当然算，不过王宫好歹有妖进出，那座山……基本没有妖见过有活物出入。” 敖馁说话声音逐渐变轻，脚步忽然停下像是在等待。褚子异疑惑地看着她并走到她身边，敖馁猛然转头看向对方，嘴里发出惊讶的喊声。 褚子异回报的是一个冷漠的表情：“你在做什么？” 敖馁耸了耸肩，抬脚接着往前走：“没劲，还以为你会被吓到。” 褚子异看向前方，回忆着说：“我哥以前经常这样出其不意地吓人，对象不论养父养母还是我，稍微有点习惯了。” 敖馁将头偏向褚子异，神情疑惑：“养父养母？” “嗯，我是被收养的那个，哥哥不是亲的。” 敖馁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不过我和我哥好歹是同父异母，你家里没一个和你有血缘关系啊。” “但是他们都对我很好。” 敖馁斜睨了一眼褚子异，点了点头：“是吗？那挺好的嘛。”接着说：“伏撒说你和他是同学，成绩不错人缘也好，看来也是有好家庭的缘故？” “……应该是吧。” 敖馁转头看向对方，满脸困惑：“你怎么都不对我知道前世的事情惊讶？” 褚子异抬眼和敖馁对视上：“也不是不惊讶，应该说是这些日子让我惊讶的事有点太多了……显得这件事有点不足为奇。” “能、能理解。”敖馁扯扯嘴角。 第266章 不完整的骨架 东方城内不大不小，敖家园离王宫有些距离，褚子异和敖馁徒步来到被称为“禁地”的山岳脚下时已经是次日早晨。 期间路过王宫时两人掩盖气息安静前进，绕过墙体时褚子异猛地发怵，像是被带有敌意的家伙发现。 回头看去，什么都没有。 禁地似乎只是被称为“禁地”，实际上连看守都没有，褚子异和敖馁大摇大摆地走上山去了。 边走褚子异边问：“这片山岳这么大，一整片都是禁地吗？” 敖馁回想着给予回答：“我倒是不知道细节的事，也许只是一块区域？也可能确实是指一整座山。” “找起来怪麻烦的，有没有办法直接找到那种奇怪的地方？” “但是，奇怪的地方是指什么呢？” “嗯，比如……山洞？” 敖馁听到褚子异的猜想后点了点头，停下脚步：“有道理，那么——” 褚子异走在前面，听到敖馁的话感觉奇怪，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看到她的动作奇怪：“你在做什么？” 敖馁站在一棵树旁边，将手掌附着在树干上，闭着眼睛感受着什么：“傩教过我如何通过植物感受地势和区域变化，我在找山洞。” 褚子异抱着手臂托起下巴思考：“通过山上的植物根系吗？听起来挺好用的。” 过了一会儿，敖馁睁开眼睛拿开手掌，笑着看向褚子异：“找到了，有一处深山洞。” “深山洞？” “足以埋藏尸体或寄居动物的洞穴，小山洞也有，但是平均平方好像也就13。” “13平方……？好准确的数字，不过听起来确实不像会用来藏东西的地方。”褚子异认可地点头：“请带路。” 敖馁拉上褚子异的手腕向着深山走：“跟我来。” 一路走，一路拨开植物，一路上都没看到几个动物，到处都是茂密的植物。终于在山林深处看到一处山洞，洞口有三米高一米多宽。 褚子异走向山洞时敖馁还在奇怪：“感觉除了隐蔽和阴森外也没什么特别的，你觉得妖皇会——” 还没等敖馁问完，褚子异猛冲向山洞内的石壁，伸手抓住了什么。 “你在做什么？” 敖馁朝褚子异冲过去地方向走，光线变暗便在手心燃起火焰，亮光闪过便在瞬间被褚子异扑灭：“别点火。” 亮光出现的一瞬间内敖馁看到褚子异手中抓着一只玄色鸟类，她甩了甩手，问：“你抓着什么？” “乌鸦，是妖皇的眼线，他已经发现我们了。” “那……”“啊！” 敖馁刚开口就听到一声凄厉的乌鸦叫，随后便听到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一前一后的声音靠近洞口，借着微弱的光线敖馁看到了落地的事物。 是一具不算完整的乌鸦尸体，头部被直接扯断丢落在尸体另一边。 “接着向前，既然他在这放了眼线，十有八九是这里没错了。”褚子异放轻的说话声和脚步声回荡在山洞内。 “……行。”敖馁借着微弱的光看到褚子异的背影，跟着往深处走。 山洞深处阴暗又潮湿，敖馁已经完全看不清地形，不时被“突然出现”的岩石绊到，还被岩壁剐蹭。 褚子异回头注意到敖馁手忙脚乱地躲避可能出现的“障碍物”时，一把拉住对方的胳膊把她拉到自己身侧。 敖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保护住，接着感到奇怪：“你能看到周围？我现在连你都看不清。” “能感觉到，你尽量贴着我吧，周围有锋利的岩石，当心些。” “为什么不点火照明，反正已经被发现了。” “在环境不利于的情况下自行点火会白费灵力，难道你和陆压一样是无底洞吗？” 敖馁在黑暗中抬手打量自己，表情难看地点头：“你说得对。……那你呢？” “我？”褚子异感到疑惑。 “‘感知’更费力，就算这里很潮湿也不代表能不费力吧？” 褚子异轻笑，回应道：“你们妖族不都以喝鬼族的血为荣，我的基础自然比你要高了。” “你不是雨妖吗？” “不只是。” 敖馁沉默了，很久。 山洞内越走越宽敞，两人来到一处空旷的场地内，褚子异又向前走了一步，脚步声响起的瞬间四周忽然亮起火光，是岩壁上安置的火把。 褚子异转头看向敖馁，以为是她点的火。敖馁则同时防备地看向四周，褚子异思考片刻后走向场地中央位置，那里放着一具棺材。 恍惚间褚子异的眼前闪过另一个场景，和此时此刻无比相似，但有所不同，她的眉头紧皱。 “棺材？”敖馁也注意到那具棺材，她们一同走过去，敖馁边走边环顾四周：“太潮湿了吗，压抑得难受……” 褚子异自顾自走到棺材旁，伸手抬起棺材盖，看到棺材里的东西的瞬间，场地燃烧的火把烧得更加旺盛，像是想把四周烤干。 棺材内摆放着一具没有脊椎和头骨却摆放地很好的骨架，而在褚子异的视角下，她看到了被压在棺材里的灵魂。 一个白发苍苍的中年男人，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里面，灵魂与骨头的形状重叠在一起。 第267章 姐弟关系 敖馁惊讶看向烧得无比旺盛的火焰，连绵的火焰中缓缓走进一个男人，她下意识后退，带着恐惧的神情与火焰中的男人对视：“陛下……” “褚子异，好久不见，看来你还是没找到那男人？”陆压将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轻轻挥动，火势随之蔓延，直至棺材周围。 陆压逐渐靠近敖馁和背对着他的褚子异，敖馁的表情非常精彩。 “我还以为是华光亲自来找她的爷爷，结果是你——还有这位黑龙小姐。老实说我本来还在想华光怎么不在，但是你干脆利落地杀了我的眼线，看来你是认为自己能够全身而退，带着这位小姐一起？” 褚子异缓缓转过身看向陆压，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满是戏谑，二者对视战火近乎一触即发，但哪怕如此紧张的氛围，褚子异只是开口问：“你似乎变弱了？” 陆压一愣，握拳皱眉：“什么？” 褚子异依旧看着陆压，无奈一般叹了口气：“以你来说，应该不难发现我是分身……但是这里也并不只有我和她。” 话音刚落，陆压身上突然间出现一支贯穿了他的胸口的箭，箭上还烧着火焰，那火焰神奇的没有伤到箭身。 敖馁看到箭一愣：“居然是羲和？” 陆压将手附在自己胸口上，尝试拔出箭却做不到，转过身去就看到羲和拉着弓，她同样穿过火焰，身上不带一丝火苗或焦褐。 羲和拉着弓对准陆压，拉开二人距离一步步挪到褚子异和敖馁身边，高兴地和敖馁分享：“那个九暮把我喊来的，他说我能抗火，是真的哎！” 敖馁满是疑惑：“因为名字？” 羲和摇头：“不知道。” 褚子异伸手想凝结冰剑，四周的水份好像已经不允许她这么做了，抬手看向手心，沉默思考。 这时陆压猛地冲向三人，羲和拉开的弓还没射出箭褚子异就将其拦下并回身踢开。 “现在想对付他大概只能用体术了，华光有给你其他防身武器吗？”褚子异转头问羲和。 “没有……我只带了弓箭，两支。” “陆压几乎是不死之身，除非能让他自毁……” 羲和突然抓住褚子异的手腕：“不能谈谈吗？” 敖馁垮着脸不敢相信：“咱们都伤到他了还能指望谈和啊？” 褚子异倒是笑了：“说不定可以。” “可以什么——等下，羲和该不会……” 敖馁震惊地看着羲和把弓放下，缓步走向踢飞倒地后站起身的陆压。 陆压站起身后抬眼看到羲和靠近自己，表情从疑惑变为惊喜：“好久不见……”直到羲和走到他面前，他们的距离可能也就两三步：“……姐姐。” 羲和看着陆压想了许久，深呼吸后开口询问：“因为养母说妖族身上都会有纹路，我才认为自己是人族，但是回到悬崖之下后我观察了很久，好像有些妖族身上不一定会有……你又叫我姐姐，你肯定能告诉我我是谁，我的亲生父母又在哪里，对吧？” 陆压与羲和对视时眼中带着泪水，扯开的嘴角又似乎在诉说他很高兴：“当然了，你是羲和，是上一位被琥珀承认的领袖……” “被琥珀承认的领袖？那是什么？” 褚子异走向他们的同时解释：“妖族来自这片土地之外，琥珀是星星，被承认大概是和星球同生的意思。” 羲和疑惑，侧身看向褚子异，让出空位：“星星？嗯，华光和华烁殿下好像是这么说过……” “你怎么知道？”陆压看向褚子异。 “不小心去了趟地界，那的管事和我们说的。” 陆压“嘁”了一声：“……怪不得。” “你似乎很讨厌这些？” 陆压明显不屑：“你有褚君明那家伙做靠山，去哪里都可以，想知道什么不是轻而易举？” 羲和的疑问增加了：“君明叔叔和这位……是什么关系啊？叔叔做过什么，你们好像都不喜欢他？” 褚子异：“他是我生父。” 陆压：“他杀了你。” 羲和疑惑于褚子异的答案，惊讶于陆压的话语：“之前是有知道君明叔叔是你的爸爸……哎？我前世是被叔叔杀的？” 陆压看向回答完便沉默的褚子异和惊讶的羲和，以及不远处看热闹的敖馁，重重叹气，抬手握紧拳头，四周燃烧的火焰势头明显变弱。 “已经是五百年前的事了，恐怕也只有我记得…… “自称‘宇宙之主’的褚君明面见了当时的东方城城主——也就是姐姐你，你们在房间内谈话，没有第三个生命知道房间内发生了什么，我也只是从缝隙内看到褚君明将手放在你的额头上，之后你便倒地不起。 “被琥珀承认的领袖与琥珀同寿，轻易不会死亡，所以我当时以为姐姐是发现我偷听所以想开个玩笑，直到琥珀再次筛选，而我被选中，姐姐的身体开始自焚……” 羲和歪头不解：“这好像不能说明是叔叔干的吧？” 第268章 和谈 “怎么不能？只能是他！” “能理解，他确实该死。” 陆压刚说完褚子异便开口给予认可，羲和困惑又惊讶：“但他不是你的爸爸吗？” 褚子异回答：“生而不养，问出原因前他在我眼里永远都是加害者。” “那什么……”敖馁在另一边出声询问，“看起来也不用打了，既然要谈事情，不如出去谈？” 羲和再次疑惑：“哎，那你们找到长青陛下的尸体了吗？陛下来东方城不就是为了这个，你们来这里也是吧？是陛下委托你来的吗？” 褚子异转过头看向敖馁的方向。 敖馁就站在棺材旁边，听到羲和的话后撇撇嘴抬手伸出手指指向棺材内：“应该是这堆骨头？” 陆压捂着胸口抬腿穿过羲和与褚子异两人之间，走到棺材边扶着边缘向他们娓娓道来：“大概五年前，这个自称‘木’的男人独自来到人族领地之外，说感受到自己时日无多，所以让我把他的灵魂困在任意一个媒介上，说是想等待谁。我就用骨架作为媒介把他困住了。” 褚子异思考片刻后问：“那连着脊椎的头也是你干的？” “留点部位好下葬，他说自己不是瑞王亲生父亲所以无所谓，谁知道你们来找了。”陆压扯扯嘴角，“看来他等不到想等的人了。” 褚子异听到陆压的话皱眉，羲和惊讶发问：“长青陛下不是华玉陛下的父亲吗！？” “他自己说的不是，好像是心里有人所以不想和其他人生孩子……” “还挺纯爱。”敖馁乐呵发笑。 褚子异微笑：“看来华家血脉也不一定遗传下来了。”看向羲和与敖馁：“带上华木的骨头回去找华光吧，也该走了。” 褚子异丢了个布包给敖馁，对方探手接过，将棺材内的骨头一块一块捧出放进包里。 羲和看到她们的动作点了点头，再开口：“只是，即使现在回悬崖也回不去瑞国啊，门还有三年才开……” 陆压回应：“那阵法已经没什么必要了，我现在就可以关了它。” 褚子异扭头看向他：“比起这些，先解决一下贯穿伤吧。” “没事，死不……了，呃。”陆压摆手回应，忽然身体瘫软跪倒在棺材旁。 毕竟是羲和射出的箭，她想上前查看陆压伤势，被褚子异拦下。褚子异走到陆压身前俯下身抬手扶住他，让他背靠着棺木坐下。 褚子异蹲在陆压身前，伸手握住对方胸口的箭，另一只手按在对方锁骨与箭中间：“我应该有说过，你变弱了，琥珀已经不再和你联系在一起，你已经不算不死之身了。” 陆压任她摆布，无奈地笑笑：“那我会死吗？和姐姐一样？” 敖馁不解：“羲和应该是上一任城主的转世吧，你还没说她的亲生父母在哪，而且羲和的抗火又是怎么回事？” 陆压摇头，说到：“我们的死亡并不能算进入轮回，在死亡（自焚）后可以通过献祭别的肉体重新活过来，只是会失去记忆。姐姐是我自说自话复活的，所以只有我知道羲和活过来了……” “那为什么不把羲和留在东方城，而是让她成为‘孤儿’？”褚子异问。 “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那么做，后来再去找她时她已经被送进了瑞国。”陆压叹了口气，“在瑞国……和人族待在一起，很开心吧？” 羲和恍然大悟：“怪不得，乌鸦也是在进入王宫后才经常出现在我身边的。”听到陆压后半段话接着回答：“嗯，很开心。” 敖馁思考后看向羲和：“那这么说的话，羲和的确是妖族？” “当然是。”陆压回答。 羲和感到奇怪：“但是妖族长大不是需要很久吗，我明明才活了21年，如果真的是妖族不应该还是小孩子？” 褚子异回应：“华光还是半妖呢，按寻常半妖的生长速度她六七岁时就该和你一般高了。” 敖馁不解地回忆：“华光看起来确实很半妖啊？” 褚子异大胆猜测：“外貌的生长发育恐怕和自我认知有关，自认为是人类便会和人类速度一致。” 敖馁满脸鄙夷：“不可能吧？” 陆压则是突然笑了，用尽气力般重重点头。 敖馁和羲和显然是看到了的，不可思议地异口同声：“真的啊？！！” 褚子异在这时猛得拔出陆压胸口的箭，陆压甚至没反应过来，她的另一只手迅速捂住他的胸口，手上凝结出冰霜，陆压胸口处的伤口几乎没有漏出血液，全部被冰封住。 敖馁惊讶于褚子异拔出箭的动作：“贯穿伤不能随便拔……”看到一瞬间出现的冰晶后发现是自己草率：“真厉害。” 确认陆压胸口没有其他问题后褚子异站起身，打量手中滴着血的箭，张开手后箭逐渐升起悬浮于半空，箭上的血液一丝丝被剥离，借着火光能看到血液与箭藕断丝连时的痕迹。 第269章 许久不见 直到这支箭不再沾有一丝一毫的血色，剥离的血液被丢弃，箭再次落到褚子异手中，她握着箭递给羲和。 羲和双手接过箭后欣喜端详，开心地看向褚子异，感谢的情绪像是要溢出来：“好厉害，像新的一样！” “雨妖还可以控制血液？”目睹了整个过程的敖馁很惊讶。 “嗯。” 敖馁又问：“那体内的血呢？” 褚子异抬手伸出两根手指，朝敖馁笑：“想试试？” “……不问了，我闭嘴。”敖馁缓缓移开视线。 褚子异蹲下身接着检查陆压的伤势，敖馁手提着装有骨头的布袋子，羲和将箭放入箭袋后眨巴眼睛看着褚子异的动作。 检查完陆压，褚子异捏着下巴思考片刻后站起来，又低身抓起陆压的手把他腾空拽起，伸手捞起他的膝盖再将手臂穿过腋下。 陆压被她打横抱起，若不是身材比对方高大些许，现在说不定就是靠缩在褚子异怀中的模样。 陆压被这么弄后本来虚弱的模样吓得想用力挣脱，大声质问：“你干什么！？” “伤员安静待着。”褚子异并不在乎陆压的情绪与想法，抱着他转身向敖馁和羲和示意：“出去吧。” 敖馁和羲和也被褚子异的动作惊到，视线难以置信地跟着褚子异，看着她抱着陆压朝洞口走。接而她们对视一眼，跟在褚子异身后一同离开。 敖家园内，华光、敖祖阳和伏撒围坐在一起吃着面前石桌上的糕点，九暮抱着手臂靠在大门框边，在门口等待着即将回来的三人。 冬日无云，午间阳光明亮，褚子异、敖馁和羲和三人迎着阳光出现在九暮的视线之中，九暮看到她们时忽然愣住，走在最前面的褚子异身上仿佛在发光，而他不自觉地在笑。 褚子异当然看到了九暮的笑，真实意义不明，但她也回应笑容，并提起自己手里的布袋子：“拿到了。” 九暮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点点头，问：“受伤了吗？” “没，”褚子异直接走进门，路过九暮身边时挥了挥手，“进去吧，光他们还在等我们。” “嗯。” 敖馁跨过门框时伸了个懒腰：“饿了，有准备吃食吗？” 叶母不知何时出现在一边：“自然，我给您送去房间。” 羲和目送敖馁与叶母离开，抓着弓箭跟在褚子异和九暮身后。 羲和跟在褚子异身后时其实有些奇怪，九暮不应该才是领着两人前往华光所在的人吗，就像她同样在奇怪：为何褚子异不好奇华光不与自己一同跟着褚子异和敖馁。 褚子异很快在花园的主亭里找到了谈笑生风的三人，一手按住华光的肩膀一手提着布袋子给予她，华光接过袋子后开心回应：“谢谢子异！” 伏撒疑惑发问：“原来你们去解决这事了，我还在想华光都在怎么不见你们……说起来华光怎么不和你们一起去？” 羲和走到华光身侧坐下，回答伏撒的话：“陛下身体不舒服，原本褚姑娘是打算一个人过去的，跟着是听到九暮告知此事后我自己的想法。” “身体不舒服？”伏撒疑惑，“说起来的确有一股血腥味，华光你受伤了？没关系吗？” 华光尴尬地扯动嘴角，送了块糕点进嘴：“没事。” 褚子异并不打算就在华光身边听他们聊有的没的，刚转身打算离开就被九暮和伏撒发现，伏撒问：“哎，不留下聊聊天吗？” 褚子异回应的是一个很冷淡的眼神：“……聊什么？” “呃……”伏撒与这眼神对上时仿佛想起了什么。 “褚子异是吗？你好，我是班长穆雪宁。” 褚子异转到顾辞班上的第二天，前一天请了假、今天上午九到十点才回来的穆雪宁班长便在午休时间来到新同学课桌旁打招呼。 坐在座位上翻阅课本的褚子异听到说话声中提到了自己的名字后才抬起头，面前是一位看起来很普通的男孩。她点点头：“你好。” 穆雪宁同样点头，又问：“同学之前是在哪里读书？” “……”褚子异沉默许久后淡淡开口，“忘记了。” 穆雪宁第一反应是不相信这个回答，但这即使这样哪怕是假话也是在表达不想回答，他当然知道，同时又提出问题：“听其他同学讲你是自己决定做顾辞同桌的，褚同学来到这里之前是和顾辞认识吗？” “邻居。”简单又直接。 “这、这样啊……”穆雪宁自己都感觉到气氛尴尬，但是褚子异并没有边看书边回答，而是看着自己给予回应，某种意义上来说好像已经很给面子了。 这时顾辞从前门进教室，几步之遥就看到穆雪宁站在自己和褚子异的座位旁边，小跑过去来到褚子异身后，看向穆雪宁：“班长在做什么呢？” 穆雪宁看到顾辞时想起来：“顾辞，昨天放学你是不是又和那群人混一起了？今天有同学去老班那找你。” “啊？我……呃……”显然顾辞并不想回应和“那群人”有关的话题。 褚子异这时从座位上站起并走出，伸手将顾辞挡在身后自己面朝向穆雪宁，开口说道：“是我去找的。” 穆雪宁看到褚子异为顾辞说话明显一愣，随即露出了然的微笑，微微点头：“好吧。那你们两个下午大概都得去找一趟老班，那同学脸上手上都有伤，但愿不会找你们麻烦吧……” 放学时穆雪宁在其他地方拖了点时间，回来时班级教室里已经没人，值日生都打扫完回家了，只留下自己的书包和一扇打开的门。 收拾完东西下楼走到校门口，穆雪宁忽然看见褚子异和顾辞，她们身侧站着上午找班主任问顾辞所在的女性同学。 那位同学身上的伤被纱布包得很好，和上午时没什么区别。 三人的脚步停留在校内离校门大约五六米的距离，那里有两棵紧挨着的香樟树，她们在树下交流，三人都带着笑。 穆雪宁装作自己没看到或是不在意，径直走向校门并离开，在校外的大马路上看见了一辆黑色轿车，轿车旁靠着一位看手机的男人。 穆雪宁皱眉打量着男人，像是在回忆。他回家的路朝向那个方向，走过去同时打量着男人，和突然抬头的男人对上视线，双方都愣住了。 “银雪阳？” “余晴？” 第270章 链接 余秋明收起手机朝穆雪宁招了招手：“你也在这上学？需要我送你一程吗？” 穆雪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走向他并提问：“你在这做什么，你不是这里的学生吧？” 余秋明大方微笑并点头：“是啊，但我妹在这上学，我在等她。” “你妹妹？该不会是……”穆雪宁表情越发惊讶，问出自己的想法，“褚子异？” “你见过她了？不过说起来，她怎么还没出来。” 穆雪宁回头看向校门口，告诉对方自己刚才看见的情况：“她和我一个班的，刚看到她时还在和朋友聊天呢。” 余秋明乐呵呵地点头：“和顾辞吗？挺好的，那我再等等吧，可以一起送回去。” “一起……？”穆雪宁鄙夷地看向余秋明，“你们真的是邻居？” “是啊，在一个小区，隔了一道绿化带。” “我没记错的话顾辞是在富人区住独栋别墅的……吧？” “是啊，怎么了？” “你们和她一个小区？” “是啊。” “你们也住得独栋？” “有什么问题？” “……没有。”穆雪宁低下头丧气地走了。 余秋明疑惑地目送穆雪宁离开，看着他的背影不理解：“他这是怎么了？”接着耸耸肩：“真奇怪，不过算了。” 褚子异和两个同学一起走出校门时转头就看到余秋明朝他们招手，三人走过去后余秋明笑着问：“哎？这是新朋友吗？” 同学同样报以微笑：“你是子异的爸爸吗？好年轻，你好，我是谷晓暮。” 余秋明听到谷晓暮的话后表情僵住，褚子异和顾辞愣了一瞬间后同时笑出声，顾辞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褚子异平复一下后向她介绍：“这是我哥，不是我…爸……”说着说着又笑了。 “啊！”谷晓暮惊讶，赶紧向余秋明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冒昧了，对不起，我可以喊您哥哥吗？” 余秋明摆了摆手，再次露出微笑：“没事没事，当然可以喊哥哥了。” 顾辞笑得过于开心，双手搭在褚子异肩膀上，额头抵着手背靠在褚子异身上，笑得一颤一颤的。 “淡定点，喝口水？”褚子异拍拍顾辞的手臂，从书包侧边拿出水杯递给她。 顾辞接过水杯拧开打开盖子露出吸管口咬住后深吸一口，拿开水杯后用鼻子呼气，含住嘴里的水像是被点穴般定住。 褚子异疑惑地看着顾辞奇怪的行为，过了几秒后顾辞将水咽下，开心地把水杯还给对方并说：“平复下来了！话说这是饮料吗？好好喝！” 褚子异思考后点头并拿出衣服口袋里的一条塑料管，管子上下密封，一头可以打开，打开后给顾辞和好奇探头的谷晓暮看：“是泡腾片，草莓味的。” “子异可喜欢草莓了，这个泡腾片咱家里囤了好多呢。”余秋明抬手摸上褚子异的头，左右来回摩擦。 褚子异回头：“手拿下去。” 余秋明立即像是条件反射般做出投降手势：“好的好的。” 看到他们的互动顾辞和谷晓暮点了点头：“好棒的兄妹情！” 余秋明一把揽过褚子异的肩膀：“有这么好的妹妹当然想对她好啦~” 褚子异揪住余秋明手背上的皮往反方向拧：“说了放开。” “疼疼疼疼！” …… 穆雪宁从余秋明视线中离开后，绕到建筑物另一边走过小巷子又回到了校门口附近，这时他看到余秋明他们还在，四个人聊天神情快乐。 “真好啊……”穆雪宁像是松了口气，扒在墙角偷看别人聊天的模样有些奇异。 突然褚子异转头看向了穆雪宁，眼神不带一丝情感，却像是发现了猎物的猎手，穆雪宁猛地后退退回了巷子。 不再敢探头偷看的穆雪宁转身就跑了。 走向墙角的褚子异身后带着疑惑的顾辞和谷晓暮的视线，看到这里已经没人后褚子异头也不回地离开，接着与余秋明等人对话并在几分钟谷晓暮的公交车到站后离开。 三人目送谷晓暮上车，接着他们上车回家。 伏撒摇了摇头，像是明白了什么：“总之……你还是没变。” “啊？”褚子异不太理解。 “没什么没什么。”伏撒摆手，想到什么便问：“华光受什么伤了？之前不还生龙活虎的，据你们所说只过去了三四天……难道你们和天神打架去了？” 褚子异回忆，淡淡点头：“打了，但是没受什么伤。” “没受什么伤？” “她只是来月事了。” “……啊？” 敖祖阳也：“啊？” 华光尴尬地都低头想找个地缝钻了，九暮这时不明觉厉地问：“你们‘啊’什么？女性来这个不正常吗？” 敖祖阳愣愣地将视线放在华光身上，与伏撒异口同声：“原来你是女性啊？” 羲和却惊讶地拉过褚子异来到一边，小声询问：“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我表现的很明显吗？” 褚子异回答：“我是华光的分身，本体的身体状态我当然能知道。怎么了？” 羲和更加惊讶：“都能知道吗！？” “嗯。似乎情绪也可以……” 羲和猛得抓住褚子异的手，双手拉住并握紧：“麻烦你了，之后陛下要是有什么问题请一定告诉我，你一定不会隐瞒的，对吧？” “好。” 毕竟不久前华光就因为隐瞒月事被羲和训了一顿……当然这件事褚子异也是第一时间知道的，通过本体链接。 不久前—— 羲和整理华光的衣物时发现衣裳上有血迹，带着衣服前去询问：“陛下，您受伤了？” 华光摇头。 羲和查看起血迹：“这个位置……陛下，请脱下衣裳让我看看。” “哎？” “陛下，这种情况一定要处理好，请听话。” “我没事的……” 羲和步步紧逼：“陛下——” 华光连连后退：“穿黑色衣服就好了吧……” 羲和拿出干净的布和绑带：“那怎么行，不处理干净会很难受的，而且这又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经过再三撕扯中途还加入了九暮劝穿后华光终于“被迫”垫上了布制卫生巾，可喜可贺。 第271章 时空交汇 “子异——”华光显然听到了羲和与褚子异的对话，被卖者本人不高兴了。 褚子异倒是不以为然，转身看向华光与之对视：“怎么了？” “……没事。”华光再次低下头。 吃完饭出来逛的敖馁和叶母来到花园，看到了在亭子里的几人，敖馁走上前一把按住伏撒的肩膀，好奇打量旁边的人：“干嘛呢？” “姑姑你也来了？”敖祖阳搬出椅子，敖馁大方地坐了上去，听到敖祖阳问问题：“姑姑当时为何会出现在那里，又怎么会想和褚姑娘去禁地？” 敖馁抬手揉搓伏撒的脑袋，笑嘻嘻地说：“伏撒来喊我的，估计是猜到姑娘会想独自前往吧？不过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褚子异开口反驳：“不，你的感知很有帮助，没有你的话不会那么快找到正确的方位。” 敖馁一愣，笑着点点头：“我收下夸奖了。” “感知？”敖祖阳不解。 敖馁伸出手指在空中点出一棵树苗，缓缓生长的树苗伴随向下延伸的根，她解释道：“就是通过植物根系寻找某个地方的位置，地底下的植物根须可是很庞大的链接区域。” “啊——”敖祖阳恍然大悟：“是姑父教给你的吧？” 敖馁听到“姑父”的称呼一怔，嫌弃地抬手拨开敖祖阳，把对方的脸拨向另一边后撇撇嘴：“你管呢？” 华光之前从敖祖阳和伏撒口中得知了敖馁和他们的关系，以及贰肆和敖馁的事，看到此时此景莫名很像是家庭喜剧。 “真好啊……”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嘴巴，华光安静地咀嚼起食物。 褚子异还是离开了花园想自己待着，只不过介于“链接”的问题她并不能完全算是独自一人。 但在此之外，九暮也和她在一起。 褚子异走到了看不见也听不见华光等人的地方，并没有离开敖家园，只是另一处有假山与池塘的地方，兴许是在敖家园另一侧。 在这时褚子异回过头看向跟着自己的九暮：“跟着我做什么？” 九暮向前走了一步，更加靠近褚子异，说出自己的想法：“这个时空里只有华光和你与我互相认识，我想跟着你，不行吗？” 褚子异了解般点头，转身走到一处石阶上坐下，轻叹口气后抬头与站立的九暮对视，问：“那我们聊聊吧，你有说过认识未来的我们，对于我你知道多少？未来……会发生什么？” 九暮坐到了褚子异身边，两人中间隔着一人距离，他像是陷入了回忆：“其实，未来的你有说过最好不要告诉现在的你会发生的事，因为你可能会想着改变。” “啊……不愧是‘我’啊。” “但如果让我来说的话，我大概也只能告诉你，都是很悲哀的事，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 “这倒是也能猜到。” 九暮在这时沉默了，褚子异用余光看了眼对方，前倾的身体，手肘搭在膝盖上，双手交叉揉搓，似乎有些紧张。 褚子异这时开口：“‘九暮’应该也不是你的终点。” 九暮猛地转头：“你知道？” 褚子异歪头疑惑：“知道什么？” 两人的视线交汇，九暮想到什么时回避了对方的目光，再次低下头：“我的意思是，你是看到了什么吗，认为我还会有下一世？” “你是从未来来的话，我是否也能大胆猜测其实你的转世是在时间上回溯，从‘未来’到‘过去’？” “也许吧……” “九暮。” “怎么了？” “如果这个猜测成立，那就能够确定了，我看到了你的灵魂。” “我的灵魂？你是指鬼族的能力吗？” “嗯，我看到你灵魂的本质和华光的爷爷——那具骨架附着的灵魂：华木一模一样，他或许就是下一个你。” 九暮惊讶抬头，再次看向褚子异：“华木是我的下一世……？可是……” 褚子异像是预料到什么：“你是想说自己心有所属不会有孩子吗？” 九暮的话被噎住，紧抿嘴唇不敢说话。 “华木也是这么说的，在打开棺木后他就认出我了，他告诉我自己没有亲生子嗣。老实说，我不太相信。” 九暮揉搓着自己的手指，开口后不难听出语气沮丧：“你是说，你不相信‘我’吗？” “不，我只是不相信当上‘王’的男人没有留下自己的血脉。只是真的没有的话，你是有多爱心里的那个人？” 九暮听到这话突然笑了，摇了摇头：“我当然爱她，在她接受我之前我不会……” 褚子异突然开口打断他：“我看得出来你没有说笑，不用证明自己。但是你回溯了这么久，从封建社会一直到远古，再到现在这不知道什么朝代，她也早就不在了吧？你难道还能回去吗？” “我是希望能回去，也不知道送我回溯的神明是怎么想的。” “但愿那是个好神明吧，有始有终把你送回去。” “但是我在原本的时代已经死了啊。” “只是希望你顺着轮回去往未来，而不是一直回溯至过去而已。” “原来如此，我也希望。” 两人在安静的小园林里坐了许久，九暮时不时转头看向褚子异的侧脸，褚子异则撑着下巴显得很无聊。 “子异，”太阳逐渐落下，九暮突然开口，“华木还有和你说什么吗？” “说什么？” “除了没有亲生孩子外的事，他没有说其他的事吗？” 褚子异歪头和九暮对视，皱眉回忆：“是有，不过很模棱两可，说是给我添了些麻烦什么的……啊。”褚子异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什么。 九暮疑惑：“你发现什么了？” “华木找到陆压处理自己的灵魂时说的是‘想等待谁’，可他和我交流完就自己去地界了，他到底是想等谁？……你是想等谁？” 九暮眨了眨眼，说：“应该就是夷光或你吧？夷光告诉我说如果不是华木的尸体变成那样，她不会有正当理由来妖族领地这么久。而且这么说的话，没有这件事我也可能会无法和你们相遇吧？” 褚子异回想起这一路上的事情，和九暮说得没什么区别。 没有华木的“等待”，华光或许就不会坚持寻找他，也不会和羲和一起掉下悬崖，不会了解到“门”的事，也可能遇不到假扮褚云的褚君明，以及后来从褚家村到东方城间的事。 这应该算好事吗？ 也许吧。 第272章 城主 夜色将临，正和羲和一同前往客房的华光面前突然落下一只拍打翅膀的乌鸦。乌鸦站在地上展开翅膀拦住了两人的前路，仰头张开嘴巴嘎嘎大喊：“城主接见——！羽行城主接见——！人族华光！尽快前往东日府！” 华光被突然落下的乌鸦吓了一跳，身后走过来的伏撒、敖祖阳与敖馁同样听到了那只乌鸦的话，三者好奇地探头走来。 “城主接见？我？” 华光疑惑地抬手伸出手指指着自己，转头将疑惑的目光抛向羲和，在这时看见走来的三位长龙。 伏撒探头打量那只乌鸦，摊摊手对华光说：“我前两天和妈妈一起见过城主，他性格不错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敖馁也点头：“这个时候找你，大概只是因为陆压的事，羲和同你一块去就好。” 华光却摇摇头，告诉他们自己的疑惑：“我只是在想，太阳都落山了，他们这时候找我做什么？总不能在府上还给我准备了客房吧？” 敖祖阳捏着下巴点头，沉吟：“也不是…没有可能……” 羲和蹲下身伸手让乌鸦飞起落到自己手臂上，看到乌鸦脚杆上绑着的布条，取下后展开。 在华光和三条长龙的讨论声中淡淡响起羲和的阅读声：“‘家兄性急多有得罪，望不计前嫌，前来府上会面。住处已备。’” 随着羲和的阅读声，四人的声音逐渐变小直至没有，华光看向看着布条的羲和，在她读完后与抬头的羲和对视。 “真的安排客房了啊？”敖祖阳惊讶。 敖馁乐呵地点头，抬起手臂搭上华光的肩膀：“那就去呗，还有什么顾虑？” 华光在几人的注视下沉默许久，呼吸的声音仿佛都被放大，重重叹气后她看向周围试图在寻找着谁，微微打开的唇齿像是想询问什么。 忽然华光一愣，将手抬起并附着在胸口，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她笑着点头，环顾四人并说到：“嗯，那我们走吧，羲和。” 羲和闻言颔首，收起布条并抬起落足着乌鸦的胳膊，乌鸦顺着她抬起胳膊的动作振翅飞翔，在空中叫唤几声。 “我去收拾物件……”“我们收拾完给你们送过去好了，也没多少东西，城主还在等你们呢。” 三条长龙安抚着华光与羲和将她们送上前往主城区的马车，马车启程后挥手告别直到消失于视野范围。 敖馁唤仆从与自己一同收拾她们的物件，也就是几件衣物和饰品以及—— 一条冬眠的黑蛇。 敖馁听到床缝里似乎有呼吸声并把黑蛇从里面薅出来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做什么，更不知道这条蛇是原本就在这还是羲和或华光中的一人带来的。 敖馁盯着这条不怎么动弹的黑蛇许久，困惑开口：“……总不能是未蜕生的长龙吧？” 血脉中有长龙的妖族虽然在蜕生前会长得更像母亲，但蜕生后会拥有长龙的些许特征。 只是在猜想如果眼前黑蛇的母亲是蛇妖而父亲是长龙……是有可能的，但可能性很小。 “喂，醒醒，你到底是谁？” 敖馁晃动着黑蛇试图让他清醒，门外在这时传来不止一人的脚步声，她的动作停顿，直到脚步声正好停在客房门外。 客房的门被打开，褚子异和敖馁四目相对，敖馁疑惑地看着对方，同时间看到了她身侧的九暮。 九暮开口说：“子异说夷光她们去见城主了，我们来帮忙收拾东西等会儿去找他们。嗯？索萨怎么还在这？” 敖馁听到没印象的名字皱眉：“索萨？” “那条黑蛇。”褚子异说，并指向索萨，“他是华光养着的蛇妖，应该是掉出来了没注意，给我吧。”她将指向索萨的手摊开，伸手希望敖馁将索萨交于自己。 敖馁看向手中的黑蛇，双手托着反复打量，抬眼看向褚子异并将黑蛇交付于她：“哦，原来还有条蛇在她们身边，给。” 褚子异接过索萨后将他绕在自己颈部，索萨朦朦胧胧间发觉自己被把玩，晃晃尾巴耷拉着脑袋在褚子异肩膀上又睡了。 九暮看着客房内被收拾出来的物件，走向它们并背起，颠颠肩膀回头看向褚子异：“走吧？现在去主城应该能赶上。” 敖馁听到声音侧过身，视线往下时忽然注意到：“小伙子，你一直光着脚？” 九暮不解歪头：“是啊。” “穿双鞋吧，看着美观些。” 九暮低头看向自己的脚，确实是有点过于“不美观”了，无奈点头：“好……但是哪里有鞋呢？” 忽然九暮浮起飘在空中，他的脚部被两团半透明的水球包裹，在透明的包裹中能看到里面似乎在形成什么。 突然水球炸开，九暮同时落下，稳当地站在那里，而他的脸上出现了一双灰棕色麻布鞋。 九暮惊讶地抬起脚前后反复观察自己的鞋，像是如获至宝：“好厉害！” 敖馁则震惊地看向褚子异：“你…你干的？” 褚子异淡淡点头：“嗯。”接着说：“九暮，走了，得跟上华光她们。” “哦哦好！” 第273章 黑狼陆辞 “鄙人华光，见过城主。” 华光和羲和一同来到城主府时被大力欢迎了一番，兴许是陆压提前说了些什么招待的话吧。 陆羽行从主座上走下，朝着她们打招呼并说到：“不必拘谨，你是客人，又是我兄长的好友，我自然要好好招待你，请坐。” 华光二人被领着坐到木椅上，羲和疑虑地环顾四周，忽然在不远处看到一个抱着手臂靠在墙边的女性，长相有些许似曾相识。 羲和望着那个方向试探开口：“那位是……？” 陆羽行听到羲和开口询问不解，回首看向羲和注视的方向时同样看到了那名女性，恍然大悟般招呼对方走近：“大嫂你来了，二哥是也和你说了吗？” 女性微微点头，缓步走向他们，坦言到：“与其说是陆压喊我来看看，不如说我一开始就知道她们会来——毕竟是我拉着两位来这的。” 华光坐在椅子上抬眼与女性对视，对方竖立的瞳孔让她身躯一怔，惊讶地问：“你是那天悬崖上的黑狼？” 女性笑着点头，认可了华光的话，并自我介绍说：“幸会，我的名字是陆辞，你应该见过我的孩子，他叫华辞君。” 华光和羲和不约而同都震惊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华光张开的嘴巴半天都蹦不出一个字。 许久才平复的心情又被忽然发现的奇怪之处提起，华光疑惑开口：“王叔是你和谁的孩子啊？城主还叫你大嫂……” 陆辞笑着解释：“我丈夫原本是他们的大哥，金乌之一，现在已经入了轮回。辞君和弟弟妹妹都是我和他的孩子，当时留在瑞国只是想着人族年龄不长所以想待会儿。还有什么疑惑吗？” 华光回忆起掉下悬崖那天的情景，想起是有一双手将羲和推下悬崖，看向陆辞的手部时羲和轻轻地拉扯了华光的袖子。 华光转头看向羲和，眨眨眼，语气轻柔仿佛在安抚对方：“怎么了？” 羲和似乎是在担心华光不信任陆辞一般开口：“她应该没有说谎，那天在悬崖上我似乎瞥见了她的样子，虽然印象不深但她的确让我有曾经见过的印象……应该是因为悬崖上的事吧？” 华光了然，笑着点头回应：“嗯，我相信你们。” 陆羽行和陆辞一同坐在了华光与羲和对面的客椅上，四人坐在一条水平线上，谁也没有自己或对方高人一等的错觉。 一只乌鸦在最后一丝阳光降下时拍打翅膀飞进屋内，轻轻地落在陆辞的肩膀上，陆辞并没有给予它目光，仿佛是习惯了它的歇脚。 陆辞注视着羲和，看到她双手交叉揉搓着手指，似乎很紧张，淡淡开口回忆道：“陆压告知我的时候并没有说明你们的身份，可能是那天就发现是我将你们引下悬崖吧，还让两位受了伤……” 陆羽行惊愣：“受伤？”他撑起身子瞪大眼睛看向羲和，又转头看向陆辞：“你让这姑娘受伤了？” 陆辞点头承认。 陆羽行一拍脑门：“哎呀——我说他怎么会生气又不作为，原来是你干的！” 华光不解他们的行为，语气困惑：“这是怎么了？” 陆羽行转眼看向华光时一愣，接着微笑摆手，打着哈哈说道：“没事，一些家事而已。” “是和我前世有关吗？陆压已经和你说了吧？”羲和在这时开口，华光和陆羽行不约而同地用惊讶的目光看向她。 陆辞轻轻呼气，垂下的眼帘再度抬起，目光落在羲和身上时似乎看到了另一个女孩的模样。 “人族？我还挺喜欢他们的呢。对了，羽都最近新王上任，去看看吗？” “城主，公务在身。” “哦……那你和我弟一起去看，帮我带几句话，回来和我讲讲？我听说新王是鸟类，应该会和我们有话题！” “……我会问问他的。” “他要是不同意你就把陆压带上，那孩子和我权利差不太多，都能过去。” “您还是不信任擒月吗？” “哎呀和你说不明白的，擒月那小子是武疯子，管不住的。” “其实他还挺好……” “不听不听不听——” …… 羲和一抬眼就看到陆辞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面部没什么表情变化，只是带着似有似无的笑容。奇怪的注视让她不敢与对方对视，转头看向华光和陆羽行。 陆羽行无奈地点头，重重叹气，皱紧眉头与羲和对视：“是啊，我才知道羲和姑娘就是姐姐，之前居然一直在人族领地，你受苦了吧？” 羲和慌张摆手：“没有没有，大家对我很好。” “比起说是受苦，”华光侧头看着羲和，托着下巴回忆，“更像是普通人的生活吧？肯定不能和在东方城内做城主比，不过……” “不过？”陆羽行耐心等待着华光接下来的话。 华光看着羲和的脸出神，嘴上接着往下说：“我能看看你们的‘羲和’长什么样子吗？” 陆羽行像是很期待听到这话，惊喜地站起身：“我去拿画像！”接着从门口跑了出去。 华光听到脚步声怔了一下，回过神时已经连陆羽行的背影都看不到了，她不解地眨了眨眼，微微张开的嘴巴不知该说些什么。 陆辞和羲和目送陆羽行跑出去时一个表情平淡，似乎同样习以为常；另一个则想伸手开口阻止但是并没有赶得上，脸上惊异的神情还未收回。 “很激动的样子呢……”羲和将手缓缓放下，脑海中回忆起陆压对自己的态度，再加上陆羽行的行为。 陆辞点了点头，无奈微笑：“嗯，因为他们都很喜欢羲和，只是现在这么说，有些遗憾了……” 华光思索着陆辞的用词：“遗憾？” 第274章 启 往事 “陆压应该和你们说了吧，自焚后献祭肉体可以复活，但会失去记忆的事。” 羲和点头：“嗯，说了的。” 陆辞向她们解释道：“但其实正常情况下记忆在复活后是可以逐渐回想起来的，回忆起全部的事不需要太久，十多年就够了。” 华光看了看身侧的羲和：“但是羲和她……” 陆辞像是认可了华光未出口的话语般点头，看向羲和的目光带着些许悲伤：“这就是问题所在，羲和永远都想不起来了，她曾经的记忆已经被神族抹去。 “即使现在的她也是依照从前那样复活的身躯，她也不再是妖，而是一位人族。只是对火焰还有些许掌控力，但已经回不到那时候了。” 羲和闻言低头看向自己摊开的手，像是在试图抓住什么，沉默片刻后抬头看向陆辞：“那……‘羲和’有做过什么事吗？会不会有妖族因为曾经的她而找到我……” “不会的，有也大概只是陆压他们。”陆辞嘴角依然带着笑，“姑娘请放心，羲和没有仇家，她很美好。” 羲和像是松了口气，把手放在胸口轻轻呼气，自言自语：“美好吗……” 这时羲和搭在大腿上的另一只手被一只更大的手掌包裹，转头便与华光对视上，羲和并不能很好的说明自己此时的想法，但在对视瞬间变通红的脸颊或许能窥视一二。 陆辞只是看着她们的眼神交流，嘴角笑意更甚。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三人的交流停留在陆辞随口的一句：“陆压在准备打开结界。”后便没有了下文，直到华光打破沉默开口：“城主怎么还没回来，遇到什么事了吗？” 陆辞同样感觉不对劲，站起身向屋外走，华光和羲和紧随其后，陆辞侧头看了她们一眼后没有说什么，领着她们一起去了陆羽行可能去了的地方。 “羲和的画像不多，基本都放在他们兄弟的住处里，陆压的住处近，先去那看看吧。” 路过一条岔路时陆辞指向另一条路，说道：“那条路便是通向给二位准备的住处，一会儿会有仆从带你们过去。” 华光探头看过去，的确在围墙和层叠的秃树后有一两座屋子。 正向着陆压的妖皇宫殿走，迎面遇到巡逻的守卫，似乎因为陆辞在前面领着所以只是看一眼就打算略过了。 但陆辞没有接着向前，而是拦下守卫询问是否在这条路上看到了过去的陆羽行。 “没有，陆辞大人有什么事？” 陆辞摇了摇头，示意对方接着巡逻。 没过多久三者便来到大宅门前，门虚掩着，轻轻一推便打开了，入门便看到屋前小路和内侧的花草树木，一切都非常平静。 陆辞领着两人走进，走到屋跟前抬手打开了侧房的门，便打开边说：“这里是陆压处理事情的地方，平常他们兄弟讨论事情也在这，我记得有个架子放了画像。” 陆辞将门打开，华光和羲和探头往里看。三者看到屋内躺着的两人都惊了，屋内的陆压和陆羽行倒在地上，是死是活不知。 陆辞和华光快步上前查看陆羽行和陆压的情况，陆辞将手指放在陆羽行的颈部，像是感受到什么一般松了口气。 华光刚蹲下身，只是伸出手还没开始检查，陆压的身体突然间燃起火焰。羲和吓得后退离开屋子的范围，屋内的陆辞和华光都被突然的火焰惊到，猛地起身连连后退。 “晚…晚了？”华光悬在空中的手不知所措。 突然华光感受到一阵寒意，身侧突然出现的人形在手中化出冰锥朝着房梁上刺去。 陆辞眼疾手快地将陆羽行和华光拽出屋内，被迫后退的华光看到了突然出现者的背影，是褚子异，她的水分身。 “呜嘶……” 房梁上的猫妖在冰锥扔上来的瞬间跳到褚子异面前，被褚子异手中瞬间出现的冰剑砍到下颚摔到一旁，背部碰倒了身后的书架。 褚子异握着冰剑指向坐在那里的猫妖，橘色的长发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淡淡的绿色，她皱着眉打量对方：“兰尚惬，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时陆辞像是注意到屋内两人的情况，扶着门框对褚子异喊到：“猫妖可以瞬间移动，姑娘——！” 陆辞话音未落，兰尚惬猛地抬头在褚子异的剑尖下消失，在瞬间出现在屋外的华光身侧，华光还未反应过来，只是触碰两人就在刹那间消失不见。 羲和注意到兰尚惬的出现后扑向华光却扑了个空，跪倒在石阶上抬头与屋内往回看的褚子异对上视线。 “陛下！”像是失而复得的东西再次无故消失不知何时再能得到。 褚子异抬腿走向屋外，将地上的羲和拉起，说道：“她没事，现在在启国。” 陆辞托着昏迷不醒的陆羽行，叹了口气：“恐怕是看准陆压解除结界来的，但是他怎么知道华光在这里……” 褚子异缓缓抬眼看向屋内，问：“什么时候解除的结界？” 陆辞以为是在问自己，摇头：“需要去那里查看才能确定。” 褚子异却像是听到了其他人的回答：“……一刻钟？看来兰尚惬一开始就认为华光会在东方城，他在悬崖守着。” 羲和听到褚子异的自语惊讶拉过她的衣袖，试探询问：“悬崖……那些兵将们会不会出事了？” 褚子异却是摇了摇头：“这个无从得知，但既然出了事，来这里的目的也完成了，我们先回瑞国。” 陆辞疑惑：“你们就这样回去吗？” 褚子异这才转头看向陆辞，反问：“怎么了？” 陆辞拿出一条手链，走到羲和面前拉起她的手为她戴上：“那只猫妖身上有阿悦的气息，恐怕是她的孩子……” “你是说启国王上兰世的夫人尚悦？” 陆辞听到名字猛然抬头：“那个人族是王上？” 第275章 家人 陆辞将尚悦的事情娓娓道来，褚子异和羲和站在旁边听着： “阿悦曾是羽行收养的猫，两百岁时才学会化形，之后便经常跑出去玩耍。大约十多年前，她大着肚子回来，说自己和一个人族在一起了……” 褚子异紧皱眉头，抬手阻止陆辞接着说，问：“她是不是和你们说那个人族对她很好还想带她去人族领地住下？” 陆辞神色黯淡没有说话，像是默认。 羲和眨眨眼看向褚子异，犹豫片刻后试探询问：“尚悦现在怎么样了？” 褚子异沉默了一会儿，无奈摇头：“被软禁了无法出宫，身上似乎有伤痕。” 陆辞这时握上羲和的手，拨动了一下戴好的手链，郑重地说道：“你们回去后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无法解决，就扯断这条手链，我会带着妖族来帮你们。” 羲和讶异，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后连连摇头想要抽回手取下手链：“这太贵重了不能收的……” “羲和！”陆辞却双手拉住羲和的手更加坚定，羲和被对方突然喊出自己的名字吓到不敢动，接着听到陆辞说：“请你、请你们，让我们帮助你们。” 羲和抿着唇不敢说话，心里或许还是不愿收下。 褚子异拉上羲和的手腕，拍拍陆辞的肩膀：“谢谢，这信物我们就收下了，如果真有什么事会请你们来的，放心。” 陆辞缓缓松开自己的手：“抱歉让二位见笑了，明明是我们想接见华光，却出了这样的事情，还让华光被……” “子异！羲和！” 两个说着相似话语的声音从远处响起，褚子异、陆辞与羲和三人不约而同看过去，从大宅门后出现的九暮和伏撒跑向他们并挥了挥手。 伏撒来到她们面前后跃跃欲试地说：“什么时候去瑞国？现在吗！” 陆辞和羲和疑惑又惊讶地看向蹦蹦跳跳的伏撒和走在他身后的九暮，羲和开口：“你们来的好快。” 九暮来到伏撒身侧向她们解释：“子异一发现危险就拉着我往回了，她在主城区外看到了身形小巧但也许见过的猫。” 陆辞惊愣，不可思议地询问褚子异：“在兰尚惬进入城主府前你就发现了？” “算是。”褚子异淡然。 陆辞张嘴似乎又想询问什么，话到嘴边又收回，轻呼口气安抚着自己的心情，点头说道：“真是神通广大啊……” 褚子异、羲和与伏撒、九暮四人在确定行李没问题以及确认伏撒的父母愿意让伏撒离开东方城后，马不停蹄地坐在长龙背上前往了瑞国。 游龙于天上行路并不艰难，但…… 褚子异踩住躺在地面上的妖族的肩膀，抽出插在他胸口的剑，回头看眼在羲和与九暮帮助下包扎好伤口地伏撒，问道：“怎么样了？” 九暮抬头看向褚子异，同样看到了她身前一地的尸体，他向着褚子异招手，笑着说：“没问题，是皮外伤！” “嗯。”褚子异回身走向三人，手中沾满血渍的冰剑升华消散，衣物和皮肤上溅到的血液被剥离后撇到一旁。 褚子异来到伏撒跟前蹲下身检查，认可地点头，抬眼询问他们：“的确伤得不重，要接着赶路吗？” 羲和犹豫不决，九暮和伏撒对视一眼，两位男性毅然决定接着赶路，褚子异同意了。 褚子异无语地回忆刚才的情况：“这群猎龙者从我们离开东方城就跟上了，如果没攻击我们，不用这么麻烦。” 九暮提议：“全杀了是很麻烦的，下次试试谈判吧？” “跟这种家伙谈判纯浪费口水，和谈判比起来杀了还方便点。”褚子异托着下巴思考，忽然想到：“现在没有具体的法律，是不是看不爽的都能……” 九暮和羲和一人一边赶忙捂住褚子异的嘴巴，异口同声：“别！” 次日，东方日出刚露出光芒，他们成功回到了悬崖附近的森林，远远的就能看见悬崖之上的树林和驻扎地。 伏撒恍然大悟：“之前都看不到那些营地的，悬崖上面只能看到荒地和植被，现在能看见是因为结界消失了吧！” 九暮探头往下看，看到森林时回头询问褚子异：“那里是傩城吗？” “嗯。”褚子异点头。 “和部落的树屋不太一样……”九暮好奇地打量，飞过去后视线中的东西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羲和困倦地靠在褚子异怀里，被风吹乱的长发褚子异用绳子编起手臂压住，发尾依然在风中飞舞。 来到悬崖上方后的龙化为人形拉着伙伴们一起落下，脚底接触地面后褚子异马上抱着熟睡的羲和走向顾相秋他们的驻扎地，身后跟着九暮和伏撒。 清晨的光照之下索朗蹲坐在河边沉思，这不是第一天。他知道华光和羲和失踪前在这河边玩耍，他只是不知道结界的事。 索朗望着河面出神，一份粮食被端到他身侧，他抬头看到了咀嚼着食物的顾相秋，接着又低下头，语气低落：“一年多了……” 顾相秋盘腿坐到索朗旁边，大口吃着食物：“周墨都说了，陛下可能在悬崖下面的妖族领地，你在这里守着也没用啊。” 见索朗不回应自己，顾相秋想接着说：“再说了，陛下他……” “索朗！顾将军！” 身后传来两人熟悉的声音，顾相秋愣了一下，索朗听到声音猛地站起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抱着羲和的“华光”。 顾相秋撑地站起回身也看到了她们，同时两人看到她们身后一同走来的两个陌生男性。 索朗已经惊喜到失语了，张开的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顾相秋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后表情变得欣喜又惊讶：“小陛下？真的是你？” 褚子异朝他们笑着点头，九暮走到她身侧时拿出装着华木尸骨的袋子，褚子异斜着看了眼被拿出的袋子后说：“我还带回了长青的骨头，可以回瑞城了。” 顾相秋震惊地眨眨眼，眼睛在褚子异的脸、怀中的羲和与那平平无奇的布袋子之间反复确认。 索朗走上前从九暮手中接过袋子，朝九暮微笑点头，九暮同样点了点头。打开袋子看到里面被保存得相对完整的骨头后索朗微微皱眉，紧接着叹了口气。 “欢迎回来。” 第276章 天神无双，另一个齐天 陆辞在次日早晨再次来到陆压的宅邸，打开门却看到两个不知是人是妖的男性站在庭院中。 两位男性的发色一黑一白、发尾一长一短，黑色长发的男性听到开门声后转过身看向陆辞，陆辞在他脸上看到了似有似无的微笑，接着听见对方开口说道： “不好意思女士，我的弟弟想复活这里的亡魂，未经允许进入这里有些冒犯，还望谅解。” 陆辞将大门直接打开，听到对方的话语后脸上出现些许黑色狼毛，皱紧的眉头表示她并不欢迎他们。 这时白色短发的男性侧过头看向身侧的男性，开口说：“冯明，我看到了一具刚死不久的尸体，可以用来复活他，但是还需要妖玉。” “尸体……？妖玉……”陆辞一愣，“你们是来复活陆压的？可是不应该有其他种族知道涅盘的方法……” 白色短发的男性听到声音转过身面向陆辞，陆辞看清了他的容貌后惊讶喊出：“天道？！——”并亮出狼爪准备应战。 白发男性摇了摇头，自我介绍说：“你认错了，我姓花、字无双……可能算是神族吧。” 被称为“冯明”的黑发男性说：“我是冯明，他的哥哥，我和他都来自另一个轮回世界，他和那个世界的陆压关系很好，自然能知道涅盘的事。请勿担心，我们没有恶意。” 花无双在冯明说完话后点了点头。 陆辞还是难以置信地看着花无双的脸：“但是你怎么会和天道那么像……” “我的确记得他用过一段时间‘齐天’的脸，可能是那个时候……”花无双低头回忆。 冯明揽过花无双的肩膀，笑着向陆辞解释：“简单来说就是天道的模样会变化，普通种族一生也见不到几回天道，自然不知道这件事～” “嗯。”花无双再次点头。 “这、这样吗……” 冯明揽着花无双的肩膀安抚对方，像是忽然想起刚才对方说了什么：“你刚才说看到尸体了？” “嗯。”花无双抬头看向某个方位，“好像是条龙。” “那走吧，去拿尸体。不过这好端端的，怎么又死了一个呢……”冯明抱着花无双腾空而起，笑眯眯地朝陆辞挥手，“请稍等，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点头目送黑白两位离开，陆辞走到陆压自焚的屋内，打量着屋内因打斗而散落一地的卷轴书籍。 蹲下身拾起它们，拍了拍薄薄的灰，陆辞轻轻叹了口气，忽然在地上注意到一卷被打开的卷轴，似乎是一幅画，只露出一点白边。 捡起一边后另一边骨碌碌滚动，画布被迫打开，看到画中的人物脸颊露出后陆辞惊讶地愣住。 那正是羲和的画像。 “可得画好看点，给弟弟弟妹们每妖一幅！” “那四幅不就够了吗？姐你还要自己收藏吗？” “四幅哪够？都说了是给弟弟弟妹的，你们两个——不打算找夫人啊？” “别的妖都看不惯金乌涅盘，又不能保证子嗣遗传，谁会像嫂嫂那么善良又漂亮啊，嫉妒都来不及吧……” “说什么呢？有一个阿辞，肯定会有第二第三个，肯定会有的！” 陆辞将怀中抱着的书籍和卷轴放到一边，俯身将画像全部拿起，看着画中的脸出神，恍然间脸颊上淌过一滴泪：“太突然了…你离开的太突然了……” 一黑一白的身影来到出现尸体的地方时与杀害那条龙的黑龙正巧对上，黑龙拖着已经没有呼吸的白龙，防备地打量面前突然出现的两个男性。 看清白发男性的脸后黑龙几乎是瞬间丢下那具尸体冲到了男性身前，恶狠的神情和出手的迅捷像是想致对方于死地。 冯明被花无双猛地推向另一边，花无双伸出手臂挡住并反手抓住了敖馁的手腕，侧身借力将对方扔出。突然出现的黑色龙尾打了个圈后甩向花无双，他迅速弯下腰躲过。 “花翎，你这骗子，还敢出现！？”敖馁再次冲出，身旁带起凝结的冰锥随着她一同刺向花无双。 【啪】一声响指之下，敖馁突然像被定住一样保持着腾空的动作和身侧的冰锥一同定格。 花无双都已经将手肘挡在身前准备迎接对方的攻击，听到响指声并发现敖馁被定格后疑惑，转头看向被自己推开的冯明。 冯明走到敖馁一开始的位置，捡起地上的尸体，检查后点了点头，刹那间尸体缩成一张纸片，被他夹在手指之间。 在花无双的注视下冯明走到他和敖馁旁边，无奈开口：“看来是把你认成别的‘房齐天’了？解释一下就好，别总是打架啦～” 花无双听后看向瞪着眼睛与自己对视的敖馁，点了点头：“你好，我叫花无双，是另一个轮回世界的房齐天。嗯，你说的那个花翎我知道，我和冯明来这个世界就是想找他的，我们长得是会比较相像，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很抱歉。” 冯明挥了一下手，被定格的敖馁像是被什么放开一样摔在地上，撑着地面挺起上半身后传来沉重的呼吸声。 花无双蹲下身双手拉起敖馁，看对方没有说什么，自顾自地拍掉了她身上的灰尘，再次对视时敖馁看到的是一副不好意思的笑容。 敖馁愣愣地开口问：“什么叫‘另一个世界的房齐天’？你和花翎又什么关系？” 花无双思考了几秒，说：“就是……字面意思，另一个世界的房齐天。嗯，你认识花翎的话应该知道他找到了那个世界的‘房齐天’吧？ “每个世界的这个星球在那个时间段都会有一个‘房齐天’，所有世界的他们都可以算是不同世界的同一个人……嗯，从灵魂的角度来看就是同一个人，所有的房齐天都能感知到不同世界的‘自己’。” “那你就是另一个花翎了？” 花无双点了点头：“嗯，可以这么说，我原名单字‘零’……零星点点的零。” 敖馁撇嘴：“差不了多少。” “好吧，你说得对。” 第277章 故人 敖馁沉默打量着花无双，用余光看了眼冯明，冯明晃了晃手里的纸片，那条白龙变成的纸片和普通的纸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区别。 “那么，你们为什么会来敖家园？” “我们需要尸体，我看到这里有刚死不久的尸体，嗯……是你做的吗？”花无双转头看向冯明手里的纸片，再看向敖馁时询问。 敖馁淡然承认：“对，是我干的。有什么问题？” 花无双摇头：“我们能带走他吗，如果你觉得这具尸体不重要的话。” 敖馁疑惑地再次看向冯明，看到对方手中的纸片后沉思良久，点了点头：“行啊，赶紧带走，我看见那小子就烦。” “好嘞。”冯明笑着收起纸片。 “嗯。”花无双同样向着敖馁微笑，接着准备离开，“那么女士，后会有期？” 敖馁在花无双说话后向着他冲了一下，一把拉住花无双的手腕：“等等，我还有话问你。” 花无双眨眨眼不解：“你说。” “你刚才说你是来找‘花翎’的，对吧？” “是的。” “你怎么确定‘花翎’在这里？” “我可以感知到这里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房齐天’存在，他或许是‘花翎’。” “你能肯定吗？” “这个……不能。” “我不能确定‘花翎’是否在这里，但如果你感知到的只是‘房齐天’，我能确定这里的确有一个，她现在的名字是‘褚子异’。” 花无双更加不解：“‘褚子异’？” “褚…等下，”冯明惊讶，赶紧开口询问，“那个褚子异是鬼族吗？” 敖馁叹了口气，重重点头：“是。” 冯明皱眉思索：“‘齐天’成为了鬼族，还真是缘分……” 敖馁的视线在花无双和冯明两者之间移动，但似乎只有冯明在听到她提供的消息后做出了反应。 她再看向花无双的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在敖馁疑惑他怎么没反应时听到花无双问：“嗯……那她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 “城主想见他们，昨天晚上就去城里了，不过后来急匆匆回来一趟，拉着我侄子走了。现在的话…我不知道。” 花无双点头：“好的，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们。” “啊…嗯，不用谢。” 花无双和冯明向着敖馁挥了挥手就飞走了，站在庭院里的敖馁目送他们离开，还是觉得奇怪：“‘房齐天’的出场设置就是高深莫测吗，那家伙怎么一点表情都没有？” 回到城主府上的冯明和花无双再次落在陆压的庭院内，花无双一下便注意到坐在走廊上等待的陆辞。 见他们回来，陆辞在他们周边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带回的尸体，正疑惑时便看到冯明拿出一张薄薄的纸片，朝空中一挥纸片就瞬间变成一具僵硬的尸体，掉落在草地上的声音闷闷的。 陆辞低头看到这具完整的尸体时惊讶万分：“这是从哪拿出来的？” 冯明摆摆手：“不太重要的法术而已，还缺什么？”询问花无双。 花无双低头看着尸体：“妖玉。” “我有。”陆辞掏出一块有裂痕的玉石，拿到他们面前，“开始吧，我来…帮忙……”话还没说完，尸体突然燃起火焰，妖玉像是被吸引一般跳到了燃烧的尸体上。 陆辞并没有反应过来，突然出现的火焰已经烧到了她和他们的身上，但是谁都没有出现惊讶和害怕的情绪，这火焰如是幻象一般。 “我是太阳，能够浴火重生，只要太阳还在，几乎是不死的。但是如果，我是说如果，太阳不在了，我会不会同时死亡？你觉得呢，花零？” “也可能会成为一只普通的乌鸦。” “普通的乌鸦啊……听着也不错，不过我想问的是，到那时候你还会愿意带着我一起吗？” “会的。” …… 在阳光逐渐消逝的阴影下，自称不死的鸟儿拥抱了他唯一的家人，也许他知道，也许不知道。他的“家人”会带着对他的思念去看望那些和他一样被称为“金乌”的妖族们。 火光中，冯明搭上花无双的肩膀，揉了揉他的头顶：“想他了？” “……嗯，不过放心吧，我知道的。在天道的手中不会有被天地选中的神兽进入轮回，我没有抱过寻找他的希望。” “但是你蛮难过的哎。” “不难过肯定不可能。” “哎呀，这么说的话我也有点想波旬那小子了，原来都过去这么久了……” 花无双用力抿着唇，眼中倒映着闪动的火光，他似乎看到了一群人笑着朝他挥手：“只可惜我不是那个可以改变现状的灵魂，如果是的话他们都不会死……至少不会在那个时候就死。” 在尸体燃尽、火焰逐渐熄灭的时候，站在旁边的三者都看到灰烬中诞生了一枚蛋，斑驳的深红色纹路像血液一样滴在蛋壳上，拳头大小的蛋平安地躺在那里。 陆辞俯身想捧起蛋，却突然看到深红色的斑驳上真的滴上了鲜红色血液，抬头就看到花无双伸出了自己的手臂，他的手臂上被划出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血液正源源不断地流出并滴到蛋壳上。 “你为什么要帮到这份上？”陆辞惊异。 妖族幼年可以通过摄入强者的血与肉弥补先天灵力不足，但金乌这类生于天地又授命于星辰的“神兽”天生便有寻常妖族没有的充沛灵力，完全可以不摄取其他营养。 花无双淡淡开口：“不只是灵力的事，是我的私心，这血能护佑他不再容易死亡。” 陆辞恍然大悟，低身捧起被血液包裹的蛋，看着蛋壳表面的血液一点点渗透并被吸收。 这时花无双补充道：“以前有个鬼族告诉我，神族的血可以让无法轮回的‘神兽’进入轮回，但只是有概率……之前试过很多次，都失败了。” 冯明搭着花无双的肩膀，搓搓对方的脸颊：“就算是小概率事件，只要能保证概率存在就有可能发生，不是吗？” “嗯。” 第278章 兄妹再见 陆辞在屋内安置好陆压重生的蛋后走到屋外，两位男性并没有离开。 陆辞微笑询问：“还有什么事吗？” “不是什么大事。”冯明摆摆手，“我和弟弟在各个世界寻找另一个他，是一位可以直接称呼为‘房齐天’的灵魂，不过他现在可能叫做褚子异，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褚子异？这倒是知道，他们现在应该在西边的人族领地，是瑞国人。” “好的好的，谢谢你。” 陆辞挥了挥手再次目送二者离开，轻轻呼气，侧头看向不久前燃烧留下的灰烬，虽然已经化成灰，但那具尸体原本的样貌让她有些印象。 “好像是敖家的敖凌，他怎么死的？” 瑞国，王宫内。 亲眼看到妹妹和朋友们从一条淡蓝色的长龙身下下来时的华烁和周墨都是震惊且不敢相信，之后还没反应过来的华烁在转瞬间就被“华光”拽着衣服离开了其他人的视野。 周墨转头疑惑看向华烁他们背影最后出现的方向，回过头看到羲和与另外几人向着自己走过来，原本的长龙变成了一个穿着素色衣裳的蓝发小伙子。 “他们是……？”周墨不解的目光在不认识的两个男性身上停留，尴尬地不知道做出什么表情。 羲和腼腆地微笑向周墨解释：“这位是九暮，陛下带回的人族朋友。这位是伏撒，我们在悬崖下结交的长龙。都是好人好妖，请王爷放心。” “啊，啊……好吧。”周墨依然打量着陌生的两位男性，目光在伏撒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伏撒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来到周墨面前和他对视，侧头打量对方并恍然大悟：“你是夜妖吗？我第一次见到真的夜妖！” 羲和和九暮异口同声：“夜妖？”羲和还补了一句：“周王爷也是妖族吗？” “是。”周墨淡然点头，侧过身向三者招手，“去屋里聊吧，你们这次回来应该不只是交了朋友这么简单。” 九暮和伏撒看着周墨走向房屋内，在羲和身后跟上周墨。 九暮环顾周围的陈设，自言自语着：“原来是在这里……” 被褚子异拉走的华烁还以为自己干的事被对方发现了，褚子异看向自己的时候心虚地撇过头。 褚子异在四下无人时变化了自己的模样给华烁看，发现对方故意在看别处时皱眉：“华烁，你在看哪里？” 华烁打着哈哈抬手扶着脑袋，视线并没有移向褚子异，反而低下了头：“小光啊，那什么、其实……” 褚子异并不想听华烁说有的没的，她猛地抬手用虎口卡住对方的下巴抓住下颚将脸转过来，迫使华烁看向自己，在他惊讶地瞪大的眼神下说道：“华光被启国带走了，你面前的只是褚子异的一个分身。” 再抓着下巴让华烁看着自己化出另外的分身，并“证明”自己确实是一个分身：“至于你在瑞国干了什么，等她回来再说。华辞君和周墨也是。” “好……”下巴被卡住时无法正常张嘴，言语显得有些委屈。 褚子异松开了抓着下巴的手，甩了甩手腕后将手臂交叉抱在胸口，和华烁对视时眼中情感复杂，眉头紧皱。 华烁捂着下巴欲哭无泪，发现褚子异神情奇怪后不解：“怎么了？” 褚子异回忆起这些日子的经历，总觉得…… “在妖族领地，我遇到我的生父了，他说自己在那里等我等了很久，我觉得有些奇怪，他似乎知道些事情。但是我当时有些生气，没仔细问就找不到他了……” 褚子异将自己在思考的事说出后华烁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大喊：“你是子异本人啊！！”然后嘴巴就被突然生成的冰块冻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褚子异叹了口气，想想确实是自己的问题，并没有好好地一字一句地解释现在自己和华光的情况，似乎有些急躁了。 冰块逐渐融化，华烁难以相信地用手接住融化出的清水，将清澈的水捧在手里时还能够感受到凉凉的温度，他惊讶地看着手里的水。 “我和华光的灵魂住在了同一个身体里，已经证实了，我本来想你可能也是这样，但是现在看来……” 褚子异看到了华烁灵魂的模样，和普通人并没有太大差别，比起华光和褚子异灵魂之间的交缠，余秋明和“华烁”的灵魂说是融合或许更加贴切。 “我是一体双魂，你大概是双魂融一体。” 华烁听到话语很快反应过来抬头询问：“就是说我就是华烁同样也是余秋明的意思对吧？” “对。” 华烁惊讶地揉揉自己的脸，像是意外又像是喜悦：“那我就不算外人了！” 褚子异盯着华烁看，听到他的话后不解，语气有些愠怒：“谁说你是外人？” 华烁一愣，赶紧改口：“没有没有没有。”接着问：“你们在那里经历了什么？刚才的冰是怎么回事，你…和小光变成妖族了？” “雨妖。”褚子异伸出手在空中凝结出冰晶，“前王后，华光的母亲就是雨妖，是血脉遗传。不是‘变成妖族’，华光原本就是半妖。” 华烁捏着下巴思索：“但是我听周墨讲，半妖的生长周期和人族不同，在幼时会长的很快啊？” “妖皇告诉我是‘意识决定基础’，不知道自己是半妖就不会。而且华光长的也不慢。” “居然如此……” 第279章 敌人或朋友 华光被带到启国宫中那晚，兰尚惬寝宫内： 眼前的场景迅速变化时华光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兰尚惬刚打算放开她就发现华光踉跄了一下，他一把揽住华光的肩膀稳住她的身体，语气似乎有些担心：“你怎么了？” 华光皱眉闭着眼低下头，伸手扶住自己的额头：“头晕……” 兰尚惬让华光靠着自己，扶着她连连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华光。我第一次带人使用这个能力，我不知道其他人会不适应。” 华光弱弱地摇头：“应该过会儿就好了……” 兰尚惬扶着华光带着她坐到了房间内的木制躺椅上，华光的眉头一直都皱着，坐上椅子后华光才抬头看清兰尚惬的脸。 双方似乎都因为这对视愣神了，反应过来后兰尚惬回避了华光的视线，身上和脸上的毛发逐渐消失，变成普通人族的模样。 华光看到兰尚惬的回避自然能猜到一些事，晃了晃脑袋让自己适应刚才的恍惚，过了一会儿后向他问道：“你应该有理由吧，为什么俘虏我？兰世让你做的？” 兰尚惬并没有回话，甚至没有再看向华光。 “说话。” 语气和声线完全不同的声音让兰尚惬身躯一怔，抬头就看见褚子异出现在眼前。他猛地拽起华光跳到一边，把华光拽到自己怀中用手卡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伸出长长的指甲对着华光的脸。 华光对褚子异的出现不奇怪，但兰尚惬并搞不明白她是怎么出现的：“你怎么进来的！？” 褚子异看着兰尚惬惊讶的表情叹了口气：“你怀里那个不是人族，是雨妖，能御水。” 然后她伸出自己的手，兰尚惬直直地盯着褚子异和她伸出的手看，接着就看到褚子异的手融化成了液体。 “我只是一个分身…”在褚子异的话语声中，兰尚惬眼前的她逐渐溶解消失，再出现时从兰尚惬身后掐住了他的脖子，在他松开华光准备反抗褚子异时被冻住手臂。 华光借机逃脱，和他们隔出了两三米的距离。褚子异在这个时候将冰冻的范围扩大到兰尚惬的整个上半身。 华光看到兰尚惬被褚子异冻住恶狠狠地看着对方时忽然想起什么：“阿惬，你好像壮实了不少？这就是半妖的生长速度吗。” 兰尚惬和褚子异都不解的看向华光，褚子异更是无语地开口：“喂，打架呢。” “但是确实壮实了很多啊，即使按猫妖的普通体型来看这也是长得不错的迹象吧？” 华光捏着下巴思考，自言自语地分析：“我还以为兰世只是把妖族当棋子，看来并没有做出虐待的事。” “华光。”褚子异喊了她一声。 “嗯？”华光疑惑地和褚子异对视。 “……你想错了。”话音刚落，兰尚惬身上的冰冻“砰”地碎开，随之碎裂的还有兰尚惬原本穿着的上身衣服。 兰尚惬身上无数的鞭痕与伤疤在华光面前暴露无遗，兰尚惬愣住，抬起的那只准备给褚子异一爪的手似乎变得无处安放。 褚子异倒是并没有抱什么奇怪的心思，只是在通过冰晶感受到兰尚惬身上的伤疤后又听到华光的话，想给她看点更实际的东西。 华光被兰尚惬身上一条条一片片的伤痕惊讶，张开嘴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只脱口而出一句：“痛吗？” 兰尚惬瞪大眼睛转过头看向华光，不明不白地流出眼泪哭泣：“已经没感觉了……” 华光倒是被他突然的情感流露吓到不知道该做什么：“怎、怎么哭了？我还没做什么呢。” “……”褚子异默然打量面前这位“脆弱”的猫妖，思考许久说道：“别哭了，再哭给你眼泪冻上啊。” “子异！”华光快走两步再次来到兰尚惬身边，从怀里拿出自己的手绢捧起他的脸，在兰尚惬懵圈的表情中擦拭掉了脸上和眼角的泪痕泪珠，“好歹才十一岁，稍微温柔点。” 褚子异无奈点头：“哦，但是你也没大到那里去……小大人一样。” “我的心理年龄不是从你开始算的嘛，这么说我都三十了！” “……你开心就好。” 擦拭完兰尚惬脸上的眼泪，华光低头抓起他的手，打量起他的手臂，手臂上也有很多伤痕。 兰尚惬依旧疑惑，在听到华光询问褚子异：“之前我受伤后很容易痊愈是因为什么啊，怎么给他用？不留痕的那种。”更加疑惑。 褚子异回忆后摇了摇头：“可能是体质或者别的什么，你得找另一个雨妖问问，我不清楚。之前都是自主发动的，我没做什么。” “好吧。” 华光明显变沮丧了，兰尚惬在这时突然反过来拉住华光的手，一把把对方拉进自己怀里，抱住对方的身体，把下巴搭在华光的肩膀上。 保持这个姿势的情况下流泪华光看不见，所以兰尚惬又哭了，没有抽泣声，只是眼泪流了下来。 褚子异目睹这一幕时伸手用虎口卡住下巴，两三根手指压在嘴唇上，视线偏向别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人在这个场景下僵持了一分多钟，最后还是褚子异打破沉默：“我说，现在可以回答我们的问题了吧？兰公子？” “嗯。”兰尚惬声音闷闷的，“和你当初想的一样，母亲被软禁了，我和她都是父王的棋子。” 第280章 计划之前 褚子异听到兰尚惬的话点了点头：“倒是不出所料，那你俘虏华光是兰世让做的？” 兰尚惬轻轻摇头：“父王说的是覆灭瑞国后俘虏，我想着华光可能有办法救我和母亲，所以就在那之前趁着父王不在去找……” 兰尚惬的话不难理解，但是：“那你为什么杀陆压？” “我不知道，当时跟着华光的味道寻找，误闯了那里，被发现后不知道怎么办，反应过来后他们都倒下了，我就躲在那里了。” 华光拍拍兰尚惬的后背安抚，扯动嘴角：“这样啊，也不知道是陆压太虚弱还是你太强……” 褚子异抬眼看向窗户外的蓝黑色天空，再移动视线看向抱住的两人，叹口气：“行，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既然你想救你和你母亲，我倒是有个想法。” 华光侧头和褚子异对视，眨眨眼：“是什么？” “兰世只是一个人族，杀了他易如反掌。” 褚子异摊开手掌，在掌心化出冰蓝色的人形，似乎是兰世的模样，紧接着抬手握碎了掌心的冰人，开口问兰尚惬：“他身边有护卫吗？” “有，很多的，父王自己也有一些能力。” 褚子异了然：“可能是曾经那些修仙者的后人，我去了结他们，在这期间兰尚惬你装得和平常一样就行。” 华光：“那我呢？” 褚子异：“你躲着。” “哎？”华光不解，“我帮不上忙吗？” 褚子异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点头。 “？？？” 兰尚惬松开了怀抱，在华光还没注意自己时迅速撇过头擦去眼泪，转头时正好面向褚子异。 脸上还带着些许泪痕，但面对褚子异和一开始没什么区别的目光，兰尚惬沉默片刻后说：“明日父王回来时身边会有许多守卫，你……当心些。” 褚子异似乎在考虑什么，询问他：“你母亲还在宫里吗？” “在的。” “去找她，就说华光和陆辞来帮你们了，并且嘱托在出现情况前碰到任何人都装不知道。能理解吗？” 兰尚惬听完她的话恍然大悟，用力点头：“我知道了！” 兰尚惬赶快抹完脸上的眼泪与泪痕，化成猫从窗户跳了出去，跟在他后面出现在窗外的是一具从上方落下的灰鸽尸体，鸽子的喉咙和颈部像是被冰晶塞满。 “子异，你认为启国……” 褚子异抬手制止华光接着说下去，语气平淡开口：“有人想利用启国和妖族，不止是兰世，刚才有人偷听我们的对话，可能是兰世安排的暗卫。” 华光惊讶，张开的嘴吐不出完整的词句，组织不出语言：“那、那……” “我会解决的，另一个分身已经在去瑞国的路上了，如果出了事应该能喊来援助，但还有个问题。”褚子异将自己安排下的事娓娓道来，希望华光能安下心。 华光听到褚子异说她还有一手准备时赞扬地竖起大拇指，又听到她说还有问题，迫不及待地问：“是什么问题？” “刚才偷听的那个，既不是人族也不像是妖族，灵魂的模样……似乎是鬼族。” 华光不敢相信：“这里还有鬼族？！” “这么惊讶做什么？” 华光走到褚子异身旁凑到她耳朵边小声说：“不是啊，鬼族不应该是地界才有、或者很少见吗，他们很强吧？子异你要不等援助到了再……” “首先，我可以直接听到你心里想什么，你不用凑这么近。其次，我觉得我能搞定他。” 华光惊讶地举起双手摆动：“不能太自信！万一出事就不好了！” 忽然华光的脸被褚子异的手摸上，突然的触感让华光一愣：“子异？” 褚子异微笑着说：“所以我说了，你需要躲起来。我是你的分身，你没事，我也不会有事的。” “但是……” “不用想太多，只要兰尚惬没有隐瞒什么，我们会安全回到瑞国的。” “……好。” 第281章 对峙，分身 兰尚惬回到寝宫时华光侧躺在长椅上，似乎已经睡下。他蹑手蹑脚地从柜子里翻出被褥，轻轻摊开后盖在对方身上，但华光睡得并不深，或者可以说才躺下没多久。 兰尚惬还在整理盖在华光身上的被子时忽然对上她疑惑的眼睛，被吓一跳后愣住不敢动。 华光撑起身子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盖的被子有些疑惑，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我不用盖的，我不冷，你好歹是王子，不用帮我做这些。” 兰尚惬沉默片刻，扯了扯被褥，对着华光说：“但你也是王子，不对……是王上。” 华光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不是，我是想说你可以不用管我……” “华光。” “怎么…？” 兰尚惬抿着唇低下头：“其实我之前梦见过一些事，梦里有个人很像你。” 华光撑着身子坐正，侧耳听着。 “我梦到一个女性太子，长相和你特别像，我拉弓射穿了她的胸口，她却没死，后来我还砍了她的头。我不敢相信，但真的特别真实，不知道为什么，梦里的我好像特别讨厌那个长得像你的人……” 华光轻轻摇头，安慰他：“只是梦而已。” “可是，万一不只是梦怎么办，如果是前世什么的……”兰尚惬的泪水忽然夺眶而出，抬起头和华光对视时决堤的泪水从下颚处滴下：“万一是真的，你会不会…会不会讨厌我？” 华光看着兰尚惬的眼睛听到他的话不知如何回答，两人对视后不知过了多久，华光像是拿对方没办法一样叹了口气：“好了好了……”边说边用手擦掉兰尚惬脸上的泪痕和流出的眼泪。 兰尚惬像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得体一般想要道歉：“对不起……” 却在这时听到：“我的想法是——前世与今生经历不同会造就不同的性格，如果我是那个被‘你’伤害的人，我自然不会原谅你。但我…至少现在不是，也并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在我心里你只不过是一只还小的猫妖，连自己在做什么也许都不明白。可以理解吗？” 兰尚惬委屈地皱着眉抿着嘴巴，缩着身子点点头：“我…可以理解……” 华光拍了拍兰尚惬：“前世的话题之后再说吧，今天太晚了，要是越聊越投入可就要耽误睡觉的时辰了。” “好…” 与此同时，启国王宫另一边的褚子异： 在月光的照射下，一只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跌跌撞撞飞行的灰鸽掉下屋檐，突然间，身体被从屋顶跃下的褚子异砍成两半。 灰鸽在顷刻间化成光点消失不见，褚子异落在了灰鸽消失前所处地的旁边，站稳脚步后环顾四周。 “只身一人？看来你的确很自信，小姑娘。” 不知从哪传来的声音在四周响起，褚子异在手中化出冰剑拿住并挡在身前。 忽然三位身着红、棕、灰三种颜色的青年男子从周围的建筑上落下，似乎是早就设下的埋伏。 身着红衣的青年笑颜如花，赞许道：“姑娘眼神不错，我很少能在你这年纪的孩子身上感受到如此自然的杀气，为何要为瑞国效力？不如来我启国，我可以当你的师父，教你修术。” “你姓什么？”褚子异说话依然还是那个冷冰冰的语气，在听到“修术”时她似乎已经了然。 红衣青年听闻此问如遇知己一般：“鄙人姓余，名尘俗二字。不知姑娘出于何处？” “我姓褚。” 话音刚落，褚子异就提着冰剑冲向了余尘俗，另外两个青年看到褚子异冲出去时跑向她，却被突然出现的褚子异的分身们缠打。 余尘俗眼中略有疑惑，在褚子异提着剑冲到自己眼前的瞬间似乎才反应过来：“你也是鬼族？！” 褚子异的剑一下就刺穿了余尘俗的胸膛，看见他的嘴在动似乎还想说什么，没给他喘息的机会，化出另外一把剑直接从嘴部穿透他的口腔，剑锋从脑后捅出。 另外两个青年见势头不对，想逃却依旧被分身围困，刚打算用轻功接力飞走就被拽下来，狠狠摔在地上。 一个分身踩在灰色衣服的青年手臂上，让青年被迫趴在地上，并问道：“余尘俗的本体，在哪？” 第282章 记载 褚子异和分身们扣押着灰衣与棕衣青年，灰衣青年并没有回答褚子异的问话，而是趴在地上侧歪着头嘴巴里发出阵阵不明所以的笑声。 褚子异听到笑声觉得奇怪，抬手用沾着“余尘俗”血液的冰剑卡在灰衣青年的下颚处，插进那离颈部只差一寸的地面。 寒气打在青年的脸上，这时才停止那不明所以的笑，他能很明显地感受到这柄冰剑只需要轻轻向下一压，便可让自己人首分离。 “你难道也是‘穿越者’？”在褚子异们的注视和压迫下，灰衣青年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褚子异们低头打量被压制的两人，听到“穿越”的字眼后皱眉：“莫非余尘俗是‘穿越者’？” “……他是这么自称的。” 褚子异沉下脸回想她发现的情况，如果余尘俗是所谓的“穿越者”，似乎并不难说通，毕竟可能只有这些外来者才会在这尔虞我诈的时候这么自信。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棕衣青年抬头啐了一口唾沫，对着褚子异们喊到：“师父可是有高人指点，你这小丫头的散修分身术不会是他的对手，我劝你早些放弃！” 分身直接把棕衣青年的头踩了下去，褚子异这时像是想起来什么： 顾辞和余秋明都是爱看小说的，褚子异偶尔会被拉着一起看，穿越系统爽文确实有很多，如果是这种情况…… 褚子异淡淡开口：“你说的高人是——‘系统’吗？” 灰衣青年惊讶：“莫非你和师父师出同门？” 褚子异叹了口气，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只是知道罢了。” 看来是穿越者利用现代知识或是系统指点想成为人上人一类的……还不了解那个系统能够做什么，以及能为余尘俗提供什么，但看这两个青年的样子和语气，恐怕只是被余尘俗唬住了才跟着他并拜他为师。 褚子异看向那个没有消失的分身，自己的水分身受到致命伤会化成清水，但这个分身…… 不，比起分身，更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克隆体，褚子异感受到的鬼族灵魂并不来自这里的人身上，而是那只鸽子。 那只灰鸽在受到致命伤后化成光点散开，但那个鬼族灵魂并没有突然消失或远离，这说明那个鬼族还在这里。本体，或者是另一个分身。 褚子异沉寂的时候，灰衣青年突然暴起，将自己的侧颈部直接撞在卡住自己的冰剑剑身上，分身去按他时他忽然大喊：“徒儿卫海，愿——” 还没说完就被褚子异们纷纷制服，其中一个褚子异蹲下身子反手给这个叫“卫海”的青年脑袋一拳，力度并不重：“别搞得像以身殉国，安分点你们还能活到明天，我又没打算杀了你们。而且我什么话都没说，都是你们主动讲的！” 棕衣青年听到这话感觉不对，费力抬头：“那你想做什么？” “杀兰世啊，余尘俗不是讲了，我为瑞国效力。” “启国王上？为什么？他是好人，他为我们妖族说好话，还提供了住所。” 这下褚子异也奇怪了：“这样的话他确实挺好的，那他为什么会有消灭瑞国的想法？” 棕衣青年一副理所当然：“是你们瑞国先越过结界屠杀妖族，王上是在阻止你们，保护妖族。” “……越界屠杀是相国干的。” “怎么可能，师父说那是瑞国，启国也记载说是瑞国。” “余尘俗是哪国人？” “相国，师父是被派来调和的。”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也不知道余尘俗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信这些话，明明稍微了解一下就能知道是假的。”褚子异挥了下手，四五个分身化成水消失，只留下两个分身。 棕衣青年撑起身子踉跄地站稳，反驳褚子异的话：“你才是被瑞国灌了迷魂汤，相与启都记载是瑞干的，是你们做了事不承认。” “……” 第283章 气运之子 褚子异回味着对方的话：“做了事不承认……吗？” 的确，目前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屠杀是相国干的，见证了屠杀的基本都死……不对。 羲和呢？她可能是唯一的幸存者，她被送去了瑞国生活，这或许能够证明屠杀不是瑞国做的。 但不能贸然把羲和带来这里，他们也不一定会信，余尘俗和兰世肯定会阻止，他们干得出来。 那就先把余尘俗杀了。 得出此结论的瞬间，褚子异的脚下出现冰冻的迹象，顷刻间蔓延至周围方圆几十米，青年们接触地面的身体同样被冻住，特别是还没起身的卫海，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被冻住大腿了。 棕衣青年被这场面惊到：“好强的灵力，还是瞬发……” 褚子异的冰冻还在蔓延，四周的生命迹象在她的脑中编织成一张网，那个鬼族灵魂在逃跑。 在冻土即将覆盖整个王宫时，她找到了那个真正的灵魂所在，褚子异消失在了两位青年面前。 冰冻包裹住余尘俗的瞬间褚子异就反手扣住他的手臂，稍一用力余尘俗就被压在石砖地上，褚子异的膝盖抵住他的脊柱，余尘俗吃痛地发出闷哼。 褚子异用力压住妄图挣脱的余尘俗：“别以为有系统就万事大吉，你不是气运之子，这个世界没有气运之子。” “呵……”余尘俗大口喘息，发现自己被冰追杀后他可是用全身的力量跑了半分多钟。他像是接受了自己的失败：“褚姑娘，你怎么这么肯定没有气运之子呢，你不也是穿越到这里的吗？说不定…说不定我们之间会有一个呢？” “系统都告诉了你什么？” “哈……你看不见系统？你没有系统吗？” “没有。” “那你怎么会这么强？” 褚子异犹豫了，她也想知道这个问题，但可能只有这个答案：“我的母亲就是创世神。” “……你说什么？” “别装傻。” …… 褚子异放开了余尘俗，他盘腿坐在了地上，重重叹气。 褚子异抱着手臂站在他面前，脚下的冰冻已经解开，千米开外的两位青年也已经能够自由活动。 余尘俗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也可能是累了在睡觉。 褚子异低头盯着余尘俗，想了想感觉不太好，走到他旁边和他并排坐下，褚子异并不喜欢盘腿坐，她调整了一下姿势，靠近余尘俗的腿是普通的盘腿姿势，另一条腿立起膝盖，褚子异将手肘搭在立起的膝盖上。 “对我的生母只是惊讶，没有反问。”褚子异淡淡开口，“看来系统没给你什么指示。” “它下线了。” “嗯。” 再次沉默。 借着亮堂的月光不难看出四周是一个类似祠堂的地方，他们坐在堂室门前的石板路上。 褚子异在等余尘俗先开口，但过了很久换来的还是沉默，她抬头看向月亮，开口问：“越界屠杀的事，你从哪了解的？” 余尘俗一愣，仿佛没想到身侧人会这么直白地问询，他犹豫片刻还是回答：“相王——北泽。”但他同样也有疑惑：“你说是相国做的，你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褚子异伸出手，摊开手掌，在掌心冻出一位女子的形态：“瑞王身侧有一名贴身侍女，是那次屠杀中唯一的幸存者，她知道真实情况。” 余尘俗惊愣，反应过来后声音都在颤抖：“你是说…我也、也被骗了……？” 褚子异没有回答，是默认，她也不需要回答，余尘俗心中似乎早就有答案了：“是北泽，还有他的女儿们，他曾经送私生女去瑞国和亲，似乎没有成功，他从一开始目标就是瑞国……”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比起我……你的打算呢？” “兰世虐待自己的孩子，软禁自己的妻子，在解决这个问题前我会留在启国，如果不能完全解决……杀了兰世，未尝不可。” 余尘俗摇了摇头：“你们和兰尚惬关系倒是不错，是那次接见时成为了朋友吗？王子很信任你们。” “……差不多吧。” 第284章 死亡只是一瞬间的事 “可以的话我也想做你们的朋友。”余尘俗转头看向褚子异，笑着说：“我是比较推荐杀了兰世的。” 褚子异听到余尘俗这么说，点头了解：“看来他从一开始人品就不怎么样，他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清晨。我打算回相国一趟，你要不要来看看？” “怎么？” 余尘俗解释：“我可以带一个你的分身过去，你看起来并不会因为维持分身出现损耗。” 褚子异疑惑：“维持分身会有损耗吗？” 余尘俗被这话无语笑了，点头回答：“当然了，我用鸽子监视或是使用那个分身时头会特别晕，很难受。你真的不会吗？” “……不会。” 余尘俗捂着嘴低头沉思，点点头：“这样多线程工作中枢处理器还能这么强力没有发热，是体质问题吗？不愧是神的孩子。” “啊？” “算了算了……对了，还不知道姑娘全名，以及——多大了？” “褚子异，前世正好18岁。”很普通且大方地告诉了。 “很年轻啊，是高中生？” “高考完不久没的。” “……对不起。” 褚子异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还行，没什么对不起的。虽然这么说有点不食人间烟火，但是我的生活并不算差，并不是为了学习和钱赌上性命的那种人生。我自认为如果是那种生活，才应该后悔刚高考不久就没了，毕竟可能好生活才刚刚开始。” 余尘俗惊讶：“你上辈子是有钱人？” 褚子异回答：“我被富人收养，他们的亲生孩子，我的哥哥很爱护我。” “该不会是兄妹变情侣……” “我发现你们男性脑袋多少有点不太干净。” “这话可不兴说。” “行，他喜欢男的，对我好似乎是因为认识我……的前前世？但是感觉好多人都认识那个家伙……” “……啊？” 褚子异已经不太想理会余尘俗，她开始分析些有的没的：“说起来，他也姓余，会不会也是鬼族。” 两人促膝而坐了许久，褚子异抬头看天空看了很久，不知道想看出什么，在此之间余尘俗抬起手臂想搭在褚子异肩膀上，被直接冻住，随后尴尬地收回手。 忽然余尘俗像是听到谁说话一般看向另一侧，过了一会儿撑着身子站起身，俯身对褚子异说：“褚姑娘，鄙人突然有事先不聊了，你保重。” “嗯，”褚子异抬头看向他，微笑，“期待下次见面。” 余尘俗勾起嘴角向着褚子异抱拳鞠躬，转身快步离开。 褚子异盯着余尘俗离去的背影看，直到被墙体挡住再看不见，但还能感受到灵魂所在。她皱了皱眉：“有系统的，肯定不止他一个。” 褚子异在主殿等到了第二天清晨，正如余尘俗所说，在清晨阳光的沐浴中兰世坐着马车回到了王宫。 兰世，和他的护卫们在打开主殿看到殿中坐着一个人时都作出了应战的姿态，但只是刹那间他们便被冰冻困住。 褚子异冷漠地撑着脑袋，看到人群中兰世慌乱的模样后抬手，收起小拇指和无名指的手心向上，在中指和食指逐渐收起的同时，除兰世外他身边所有被冰冻的人一个一个地，连着冰块一同碎裂。 兰世惊恐地看着碎裂的势头逐渐靠近自己，面前的冰人碎裂的同时他的恐惧感达到顶峰，却没有迎来该有的疼痛，碎裂的声音并没有消失，而是跳过他去往了他的身后。 褚子异在碎到最后几个人时站起身，在倒数几人的碎裂声中走到了兰世面前，踩在化了冰的尸块上，黏糊的视觉冲击和粘稠的走路声任谁都会头皮发麻。 褚子异抱着手臂站在兰世面前，这时才带上一丝笑容，明知故问到：“启王兰世……对吧？” “你、你是谁？” “瑞王派我来杀了你，放心，我会处理好你的后事的。” 话音刚落，兰世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利刃快速地砍了几刀，痛得无法思考，恍惚间自己的身体已经被迫倒下，接着突然间意识跳出了自己的身体。 褚子异看着面前这十几个刚死不久的灵魂，并不想管。任务完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