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神探娇妻》 第1章 女尸 京都·安县 “啊——” 清晨,一道尖锐的惊叫声划破了崔府的宁静。 一个丫鬟神情慌张,跌跌撞撞地从主房跑了出来,惊恐地喊道:“快……快来人哪,小姐……小姐出事了——” …… 崔府门口被衙役守住,安县县尉辛皓烺带着一干下属来到了崔府位于后院的西厢院。 正厅里,哭声不断,崔夫人早已哭晕了过去,崔员外也是痛不欲生,一屋子的丫鬟婆子都在哭泣。 辛皓烺带着冷安祺,他的私人参军一同踏进主房。 刚一踏入,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两人同时微微皱了皱眉,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有了计较。 死者就躺在床上,若不仔细看,还以为她是睡着了,当然,忽略了她脖子上的那道已经凝固的伤口。 辛皓烺掏出手套,给冷安祺递过去一双,自己也戴上,走上前去,问着一同进来的崔府管家。 “什么时候发现你家小姐遇害的?”他上下打量着死者,穿戴整齐,连头上的发型都丝毫不见凌乱。 “早晨丫鬟小荷发现的。”管家战战兢兢地回话。 冷安祺上前察看了伤口,眉头紧蹙,发现脖子下面有一些暗红交错的印痕,掀开衣领,更多的印痕呈现在眼前,心中已有了初步的推测。 她又掀开死者的手臂,果然如她猜测的,手臂上或多或少有些同样的印痕。 辛皓烺也看到了,他眼中的震惊一闪而过,旋即又见冷安祺凑上前,在死者的头发上闻了闻,而后直起身朝房间四周打量了一番,快步走至窗户前。 辛皓烺也跟了过去,在她耳边低声问:“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冷安祺仔细打量窗叶,发现窗叶上有一个小孔,推开窗户往外看,看到地上有一根小小的竹子,欲要爬窗出去,硬是被辛皓烺给拉住。 “你……你这样成何体统?”辛皓烺瞪视着她,低声指责。 冷安祺微愣,旋即明白过来,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辛县尉你来?” 辛皓烺微愕,反应过来抬手想打她一记脑袋,但终究忍住,“你——”狠狠甩开衣袖,朝守在外面的林班头喊道:“林班头,你过来。” 林班头赶紧走过来,隔着窗户跟辛皓烺行礼,“辛县尉,有何吩咐?” “把地上那根竹子捡起来。” 林班头低头,果然看到地上有一根小小的竹子,赶紧捡起来,双手递给辛皓烺,“辛县尉。” 辛皓烺拿在手里端详一番,“果然是这样。”他又将竹子递给冷安祺。 冷安祺接过,闻了闻,和死者头发上的味道吻合,“这是先被人迷晕了。” 她从随身带着的包包里取出一块布,将竹子小心包裹起来,然后装进包包里,转身又回到床前,对一同过来的辛皓烺道:“辛县尉,你有没有发现,死者的衣着过于整齐?就连头发都是一丝不苟的,床单也一样,好像没有动过。” 辛皓烺猛然醒悟,他就一直觉得哪里奇怪,原来疑点在这。 “你有什么看法?”他问。 冷安祺没有回答他,而是转身问一旁的管家,“你说谁先发现你家小姐遇害的?” “是……侍候小姐的丫鬟小荷。”管家看着她,战战兢兢道。 “把她叫进来问话。”冷安祺吩咐。 “是。”管家赶紧下去找人。 …… 小荷显然被吓得不轻,看上去脸色发白,精神有些恍惚,身子颤抖着,一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 “你最后一次见到你家小姐是在什么时候?”冷安祺看着她问。 “是……是昨夜亥时……亥时刚过不久。”小荷颤声道。 “你怎么确定是亥时刚过的?”冷安祺一直看着她,眼神不错过她的任何表情变化。 小荷眉头轻蹙,状似在回忆,而后才道:“那会刚打更没多久,奴婢……奴婢就劝小姐早点歇息,然后……然后……奴婢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辛皓烺双手背着,听到这话表示疑惑。 “是,奴婢闻到……对,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就……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小荷低着头思索片刻,然后笃定道。 冷安祺点了点头,“那你还记不记得,你家小姐当时身上是不是穿着这身衣服?又或是说,她的发型,是不是这样盘的?”她侧过身,好让小荷看清楚床上的人。 小荷抬眼看去,眼中闪过惊恐,眼泪也跟着夺眶而出,她摇摇头,“小姐当时身上穿的是一套粉绿色的裙子,不是这套素白色的衣服,这套衣服怎么会穿着小姐身上呢?” 冷安祺看了看她,又问:“难道这套衣服不是她的?” “不,不是,这套衣服是小姐的没错,只是这套衣服之前被丁贤划破了,所以小姐就没有再穿过。” “丁贤是谁?为何要划破她的衣服?难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冷安祺问。 小荷抬头对上冷安祺冷肃的目光,吓得打了一个激灵,努力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将那天发生的事讲了出来。 就在半个多月前,崔玉君新订的裙子刚做好,她赶紧将裙子穿上,并精心打扮了一番,想要邀约县令之女禄怀蕊一同去游湖,结果在路过庭院,遇见了新来的家丁丁贤,丁贤正在修剪花草,手里还抱着一盆花,惊艳于崔玉君的容颜,一时看呆了。 崔玉君很是气恼,觉得被冒犯了,上前怒喝丁贤,结果这一喝,把人吓到了,手中的花盆没有抱住,就砸到了地上,花枝划破了崔玉君新作的裙子。 崔玉君气得抬手就给了丁贤一巴掌,还骂他:“哪里来的狗奴才,竟敢盯着本小姐看,还把本小姐的裙子划破!你知不知道这裙子多贵,你这条贱命都不够赔!来人,将这个低贱之人杖打二十大板!”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小的不是故意的,小的……”丁贤拼命求饶,却不能让崔玉君解恨,还是让人将他打了。 丁贤被打了二十大板,足足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所以,丁贤因此记恨上了你家小姐,将其杀害了?”冷安祺看着小荷,冷声道。 第2章 疑点重重 小荷震惊地抬眼看着冷安祺,不敢置信是丁贤杀害了小姐。 冷安祺勾唇冷笑,转而对辛皓烺道:“辛县尉,我觉得这个丁贤的嫌疑很大,带回去审问吧。” 辛皓烺点头,“林班头,去把丁贤抓起来,带回衙门。” “是!”林班头立即带人去抓人。 凶手是丁贤? 辛皓烺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冷安祺走至桌前,端起桌上的水壶,掀开盖子看了看,里面的水很满,一不小心就会溢出来,她又拿起旁边的杯子,杯子是湿的,显然是刚换过不久。 她抬眼看向小荷,正好与她四目相对,只见她惊慌地低下头。 “辛县尉,我们可以回去了,让人将尸体送回衙门验尸。”冷安祺放下杯子,慢条斯理道。 辛皓烺点头,表示赞同,现在已经没有别的线索了。 冷安祺摘下手套还给辛皓烺,径自出了主房。 辛皓烺看着手中的手套,无奈地摇头,这哪里是他的私人参军,他是她的私人参军还差不多!将手套收起,也跟着出了主房。 崔员外哭着上前道:“县尉大人,您一定要为小女讨回公道,捉拿真凶呀!” “崔员外节哀,本官定会尽快查出真相,将凶手绳之以法!”辛皓烺坚定道。 冷安祺朝着四周看了看,发现有一口水井,她好奇地问:“崔员外,那里是一口井吗?” 崔员外微怔,朝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点了点头,“是的,那是一口井,已经荒废多年了。” “府上有水井不用吗?”冷安祺面露不解。 崔员外道:“冷参军有所不知,那口井之前死过一只野猫,虽然打捞上来,却也污了水,因此就荒废了。府上厨房那边还有一口井,用水主要还是那边取。” 冷安祺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她又打量了四周一番,才随辛皓烺离开了崔府。 出了崔府,她立即低声吩咐林班头,“林班头,你找人盯着那个叫小荷的丫鬟。” 辛皓烺看向她,“你怀疑……” “嗯,她在撒谎。” “那你还让人抓丁贤。”辛皓烺道。 冷安祺毫不客气地翻了个优雅的白眼,“表哥,我是真的很怀疑,你这县尉是怎么当上的。”说完翻身上马,骑着马朝衙门而去,只留下气急败坏的辛皓烺在风中凌乱。 类似这样的场面已经上演了无数次,林班头等人早已司空见惯了,自从冷参军的到来,他们心目中高高在上的县尉大人已经沦为了微不足道的尘埃,取而代之的是对冷参军满腔的崇拜之情! 林班头等人假装听不见,赶紧忙活起来,深怕被县尉迁怒。 辛皓烺气得想揍人,可看着那道远去的背影,他又下不去手,只能狠狠地甩了一下衣袖,也翻身上马。 …… 衙门后堂,冷安祺坐在摇椅上,吃着随从,哦,女伴男装的丫鬟小翠从府上送过来的冰镇葡萄,悠哉闲哉地等待着辛皓烺的到来。 这古代的夏天真不是人待的,没有风扇,没有空调,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活? 不知瑾哥哥让人去采购的硝石什么时候能到? 辛皓烺满头大汗走进来,就看到这一幕,直接被气笑了。 “你可真把衙门当尚书府啊,试问全京都,哪个参军跟你一样,做得这般悠闲?”他说着往椅子上坐下,倒了一杯水,一口饮尽,这才觉得缓过劲来。 冷安祺不以为意地将一颗葡萄扔进嘴里,才道:“那是他们没本事,不过是一个参军,还能把自己累成狗?” “你——”辛皓烺被噎了一下,怎么觉得她意有所指? “不用怀疑,我说的就是你。”像是会读心术,冷安祺毫不客气地直接点明。 “冷安祺,你越来越不把本县尉放在眼里了!”辛皓烺咬牙道。 “拜托表哥,小小县尉也就你才当回事,人要往长远的看,你可是未来要继承外公的衣钵,成为下一任的大理寺卿的。” 辛皓烺吓得直接跳起来,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压低声音警告道:“死丫头,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不怕死吗?” 这种话要是传出去,被有心人加以利用,那就是他在觊觎那个位置,上头那位不想方设法弄死他才怪! 冷安祺嫌弃地拍开他的手,撇撇嘴道:“瞧你紧张的,真没出息。” “我——”辛皓烺抬手指了指她,最后索性不接她的话,拿起葡萄发泄般狠狠地咬了起来,并问道:“说说案情,你怎么看?” “按目前来推断,崔府……准确来说,是崔小姐的房间应该不是案发现场。” “你有什么依据?”辛皓烺心中也有此推断,但还是想听听冷安祺的推断。 这冰镇的葡萄果然好吃,这丫头就懂享受。 “第一,刚才我们都看到了,崔玉君的床被整齐,完全没有动过的痕迹。” “也许是凶手为了混绕视听,故意为之。” 冷安祺点头,“也不是不可能,但还有一点,就是血迹,崔玉君的脖子被人抹刀子,你想啊,正常的人要是被人割了喉咙,能不溅血吗?那床上至少有血迹吧?除了床,房间也闻不到血腥味,因此,基本可以断定,那里不是案发现场。” 辛皓烺点头,“还有呢?” “还有就是她的衣服和发型都太过整齐,好像是有人刻意将她收拾干净。初步怀疑,凶手是患有强迫症的人。” “强迫症?又是什么病症?也是从你那本奇书上看来的?”辛皓烺问。 自半年前,冷安祺一次上山迷路了一个月,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变了,还说她遇到了一位奇人,那人送了她一本奇书,上面写了各种作案人的心理活动,作案手段,从而她就对破案有着浓烈的兴趣,成天缠着他,要跟他一起破案。 实在被她缠得烦了,本以为给她安排个私人参军,让她过过瘾,等过几天她就过了这股劲,回家去了。谁知道,她不但没有要放弃,还越挫越勇,一个姑娘家看到那些恐怖的尸体眉头都不用皱一下,他严重怀疑,眼前这个表妹被人换了,可他没有证据! 第3章 推断 冷安祺微愣,半年前她魂穿到这里来,为了不让人怀疑她是一缕来自21世纪的魂魄,只能撒谎说自己得了奇书,学了上面的破案手法,才得以侦破各种奇案。 实际上哪来什么奇书啊,那都是她自己写的心理学以及一些她之前接触过的案例,上面的字也是简体字,是她用木炭写出来的,故而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她实际上的身份是来自21世纪的国际刑警,专案组的队长,破案无数。因执行任务,为了救自己的队友,被劫匪射杀了。本以为已经死透透了,谁知道醒来竟穿越到了这个大燕国的时空来,成为吏部尚书的嫡女。 而这具肉身的原主,生前哪会破案,那是妥妥的花痴女,尤其痴迷那金吾卫中郎将裴辛。 想想就头疼,那家伙长得是帅了点,可就那自以为是的暴脾气,原主怎么就喜欢上了呢? 见冷安祺露出一副便秘的表情,辛皓烺还以为她在为此案担忧,赶紧宽慰道:“别担心,这案子交给我处理就好,你还是赶紧回家吃饭吧,你再这样成天女扮男装往我这跑,姑姑都要找我算账了。” 冷安祺淡淡地瞟了他一眼,那眼神传达的信息他算是读懂了: “就你也能破这案?” 辛皓烺不乐意了,拍着桌子道:“你少瞧不起人,之前没有你,本县尉照样不屡破奇案?” 冷安祺摆摆手,道:“行啦表哥,去看看仵作有什么线索吧。我已经把那根竹子给了邱大夫,应该不用多久,就能验出上面的药物。” 辛皓烺还能说什么,她都把他该做的活给做了。 凭良心说,自从这丫头来了之后,他似乎轻松很多了。只是,她毕竟是吏部尚书的嫡女,要是让人知道,他的私人参军是女扮男装,把这事捅到摄政王那儿去,他就真的吃不完兜着走了。 他就不该听冷安瑾那个宠妹狂的话,把自己带坑里,还顺手将自己给埋了。 冷安祺走至门口,回头见他还一动不动,“县尉大人不走?” 辛皓烺回过神来,瞪了她一眼,快步跟了过去。 停尸房里,仵作已经做了初步的检验,确定死者死前与多名男子发生·性·关系。 “从她身上的痕迹来看,不止一人。”李仵作道。 “不止一人?”辛皓烺眉头皱成个“川”字,“难道除了丁贤,还有别的人?” “死者脖子上的刀伤很深,这才是导致她致命的吧?”冷安祺问李仵作。 李仵作赞赏地看了她一眼,点头道:“对,刀口深可见骨,皮肉紧卷,周遭有出血的斑痕,足见死者是被刀杀至死,死亡时间大约是在子时到丑时之间。” “若是丫鬟小荷没有撒谎,她说最后一次见到崔玉君是在亥时,那作案的时间就差不多对上了。假设一下,凶手将她们主仆迷晕,然后将人带离,在案发现场奸污了崔玉君,并且将其杀害,然后再送回房中。这个过程差不多两个时辰,那么……”冷安祺一只手托着下巴,在心里推演了一遍作案过程。 “作案地点必然离崔府不远。”辛皓烺补充道。 冷安祺点头,表示赞同。 “对了,李叔,您有没有检验出死者体内有迷药或者类似于春·药的药物?” 李仵作浑浊的眼眸闪过一丝精芒,笑道:“你这小伙子不得了呀,县尉,你可要好好栽培栽培,冷参军可塑之才哪!” 辛皓烺心中喜悦,面上却是一脸嫌弃道:“李叔,您就别夸她了,尾巴都要翘上天去了。” 冷安祺冷哼一声,“你这是嫉妒,嫉妒知道吗?” 李仵作轻笑,回归正题,“死者我确实怀疑有药物残留,已经将血送过去给邱大夫检验了。还有她头发上残留的香味,我怀疑应该是一种迷药。从死者的神情和身体的痕迹来看,她要么就是被人下了·药,要么就是在自己情愿的情况下与多名男子行苟且之事。” “若是反抗,会有伤痕,可是她并没有,除了那种印痕和脖子上的刀口,根本没有被伤害留下的痕迹。”李仵作又道。 “辛县尉,丁贤已经带到。”林班头在外面禀报道。 冷安祺与辛皓烺对视一眼,一同往外走。 与此同时,一个衙役拿着一张纸跑了过来。 “辛县尉,邱大夫的检验出来了。” “拿来。”辛皓烺立即接过纸张,仔细看了起来。 冷安祺让林班头带路,一行人朝审讯室走去。 …… 摄政王府·书房内。 护卫赵宁站在书桌前,将暗卫传来的消息汇报给眼前摄政王萧璟辕。 “王爷,暗卫说,崔府的小姐被人杀害了。” “辛皓烺捉到凶手了?”萧璟辕放下手头的书,淡漠地问。 “没有,据说这案子又是吏部尚书的公子帮忙查。” “呵。”萧璟辕冷笑一声,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还是个体弱多病的少爷,深居简出,能破案? 之前那几个案子能被他给破了,纯属巧合。 “还别说,吏部尚书的这位公子查案还有理有据的,据说已经将那个家丁丁贤给抓去衙门,还让人盯紧了崔玉君的贴身丫鬟,说不定,很快就查出凶手来。” 萧璟辕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对他很了解?” 赵宁闻言微愣,旋即摆摆手,“王爷,小的跟冷公子一点也不熟,怎么可能了解他呢?小的只是看他之前那几个案子那么快就抓住凶手,好奇罢了。” “巧合罢了。”萧璟辕冷哼一声。 “对,对,一定是巧合,这次一定没有那么好运了。” “让人盯着,查出凶手。”萧璟辕突然道,下一秒他就被自己的举止给震惊到了,他堂堂摄政王,跟一个公子哥较什么劲? 赵宁微愕,不解王爷为何要关注这个案子,这可是一个小案子,没必要引起他的关注,但他又不好说什么,主子怎么交代,他只管做好就是了。 “是。”赵宁领命下去。 萧璟辕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案,脑海里出现一双灵动的眼睛,以及那嚣张的声音。 “破案那可不是靠武力,要靠脑子!” 萧璟辕嗤笑,小小年纪,口气倒是不小,本王倒要看看,这次他能否顺利破案! 第4章 人证 审讯室内,丁贤被一个衙役押着,跪在地上,一见到辛皓烺就开始喊冤。 “大人冤枉呀,大人,小的没有杀人,求大人明查……” 冷安祺站在辛皓烺身后一步之遥,淡漠地看着眼前的丁贤。 辛皓烺往椅子上坐下,一副大杀四方的气势。 “丁贤,老实交代,是不是因为崔家小姐杖打你二十大板,你怀恨在心,因此对其下毒手,将她残害?”辛皓烺厉声责问。 丁贤吓得浑身发颤,连连磕头,“大人,大人冤枉呀,小的……小的是恨小姐杖打小的,但也不敢心生歹念呀,是小的不自量力,竟然……竟然冒犯了小姐,小姐气恼,责罚小的……也是情理之事,是小的活该。”丁贤越说,声音越小。 辛皓烺冷哼一声,“嘴上说自己活该,却心生杀机,你还敢说自己不是凶手?” 丁贤急得都要哭了,“大人,小的一个贱奴,小姐打骂是常事,哪敢因为责罚就想出要杀害她呢?大人,小的是冤枉的,小的平日连杀鸡都不敢,哪敢杀人呀,大人。” 辛皓烺侧目看向冷安祺,见她微微点头,他又厉声对丁贤道:“丁贤,你说你没有杀害崔小姐,你可有人证为你证实你没有作案时间?” “这……” 丁贤抬眼看向辛皓烺,努力回想着昨夜自己都做了什么,跟谁在一起…… 突然,他眼前一亮,连忙道:“有,有,小的有人证,昨夜小的去了张生兄弟那,在他那里喝了些酒,就留在那里,今早才回的崔府。” “谁?” “张生。”丁贤道。 于是,林班头带着人前往丁贤说的醉春楼后院,将一个叫张生的男子带回衙门审问。 张生是醉春楼一个歌妓生的私生子,从小在醉春楼长大,住在醉春楼的柴房里,平日里帮忙打杂,换取点工钱。张生喜欢读书,一心想要考取功名,奈何自己出身不光彩,因此没有学院愿意收他。 张生与丁贤会认识,也是因为一次在城外寺庙避雨过夜,两人相谈甚欢,故而结交成好友。丁贤对张生很是崇拜,张生也珍惜这位好兄弟,闲暇会教他读书识字。 “张生,昨夜亥时到今日丑时,这段时间你在做什么?跟谁在一起?”辛皓烺问。 张生一身麻布粗衣虽然简陋,却拾掇得干净利索,看上去文质彬彬,一副书生模样,丝毫看不出是出生于那种地方的人。 张生双手拱起,恭敬回道:“回县尉大人,小的昨夜邀请丁贤兄弟一同饮酒,二人尽兴,竟喝过头了,等醒来已是天明。” “可有人证?” 张生点头回道:“有,期间有醉春楼的后厨牛大哥过来一趟,他见我二人在饮酒,送给我俩一碗红烧肉。” “什么时辰?”辛皓烺又问。 “子时刚过,当时牛大哥说他换班了,给我俩送肉来,他正准备回去睡觉。后来有一次小的内急,去了茅厕,又与牛大哥碰了一面,他也是起来解手。” 冷安祺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张生,没有说什么。 林班头又去将那个大厨牛大哥找来问话,口供一致。 人证有了,丁贤排除了嫌疑,衙门只好放人。 辛皓烺和冷安祺又回到了前厅,这时已经是午膳时间,小翠给冷安祺送来了午膳,辛皓烺的午膳也已经上桌。 没有对比没有伤害,辛皓烺看着冷安祺的饭菜,心里泛着酸,怎么差距那么大呢?他好歹也是辛家大少爷,爷爷却说,男子汉大丈夫,矫情什么?衙门的饭菜人家能吃,你就吃得! 瞧瞧这话说的,再看冷安祺的待遇,每天冷夫人都命人送来饭菜,怕她吃不惯,他把这事回府跟爷爷说了,爷爷竟然说,他家乖外孙女娇贵,理当这么做,还叮嘱他要好生照顾,万不能让她磕着,累着。关于她女扮男装的事也万万不能让人发现,不然他打断他的腿! 他是不是爷爷的亲孙子? 冷安祺坐到桌前,小翠已经将碗筷摆好,退到一边候着。 “小翠,你也一起坐下来吃吧。” “不,不,奴……奴婢不敢。”小翠连连摆手。 “放心吧,县尉大人体恤百姓,可不会跟你计较,你要是不坐下来一同吃饭,他都不好意思吃……咱们家的饭,对吧,县尉大人?” 辛皓烺微眯起双眼,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最后硬挤出笑来,“冷参军说得是!”说着狠狠地戳了一块酱肘子,放进自己碗里。 冷安祺轻笑,招呼小翠一同吃饭。 小翠硬着头皮坐下吃饭,低头使劲扒饭。 “姑姑对你可真是好呀……”辛皓烺吃得满嘴油,心里越发觉得自己不是爹娘亲生的。 冷安祺颇为得意地点头,“我是亲生的。” 辛皓烺放下筷子,瞪视着她,“你几个意思?你是亲生的,难道我是捡来的?” 冷安祺将嘴里的肉咽下之后才正色道:“表哥,做人得认清自己的位置,你虽然不是捡来的,但你是个意外呀,我可是听舅娘说了,她一心想生个女儿,结果生了个寂寞。” 啥? 生了个寂寞? 他寂寞吗? 辛皓烺突然一阵心酸,哽咽道:“你说的对,我娘就生了我这个寂寞,我……我容易吗我?” 冷安祺打了一个激灵,用力搓了搓手臂,“打住,你一个大男人这副受尽委屈的样子给谁看?” “给你看啊,给谁看!你说说你,没事往我心窝捅刀子,你痛快吗?”辛皓烺指着她,气愤道。 冷安祺非常认真地想了想,一本正经地点头,“是挺痛快的。” “冷安祺!” “辛县尉,冷参军。”林班头从外面走了进来。 冷安祺嫌弃地瞪了辛皓烺一眼,才转向林班头,问道:“林班头,吃饭了吗?” “……还没,一会就去吃。” “可是有什么发现?” “您让小的盯着那小荷,她果然有问题。”林班头道。 “试图逃跑?”冷安祺问。 林班头简直太佩服冷安祺的料事如神了,点头道:“对,就在刚才,悄悄从后门走了,还背着包裹。” “派人跟着吗?” “是,小的已经让人悄悄跟着她,接下来怎么办?”林班头说着话,语气中是难掩的兴奋。 第5章 谁有杀人动机 “盯紧了,看她跟哪些人接触,若是想逃,就将人都拿下。”冷安祺交代道。 “是!” “对了冷参军,你让小的调查那个崔小姐的为人,小的已经查了,崔小姐是崔员外的嫡女,从小娇生惯养,娇纵跋扈,对下人更是轻则骂,重则打!” 林班头一脸的气愤,他在调查时,听到那些人对这个崔小姐的评价,是真的对她提不起好感,一个姑娘家,心肠竟这么狠! 冷安祺冷笑,对于这种娇纵跋扈的大小姐,她见怪不怪,那些温柔贤淑的模样,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哦,对了,崔小姐还曾当众羞辱过那个叫……张生的,就是跟丁贤是好兄弟的那个。”林班头道。 冷安祺和辛皓烺同时皱了下眉,这怎么又跟张生扯上了? “他们之间发生什么事了?”辛皓烺问。 “是有一次崔小姐上街,一个乞儿向她乞讨,崔小姐嫌弃,将人推倒在地,刚好那个张生路过,就将乞儿扶起,跟崔小姐理论了两句,结果被她当众给辱骂了 ,骂他一个歌妓的私生子,肮脏低贱!” 冷安祺眸光森寒,真想骂一句死得活该,但还是忍住了,多年的刑警素养,她这句话骂不出口呀! “啧,这个崔玉君可真是让人厌恶,可恨至极!一个商户之女,哪里来的优越感?”辛皓烺忍不住啐了一句。 “人哪,往往就是认不清自己的位置!”冷安祺凉凉地来了这么一句,起身到一边坐去,反正这种人她是同情不起来。 辛皓烺嘴角抽了抽,怎么觉得这话很耳熟? “你再去排查,看哪些人比较可疑的,有杀人动机。”冷安祺道。 “是!”林班头转身离去。 冷安祺陷入沉思,总觉得她就要触到真相,又好像隔着什么?到底忽略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呢? …… 慈宁宫。 萧璟辕端坐在下首,悠闲地喝着茶。 上首坐着一个气质高贵的妇女,那是当今太后,虽然已是三十有五,看上去却只有三十岁左右,保养得特别好,脸上看不出一丝皱纹。 太后借着喝茶的动作,看向眼前这个器宇轩昂的男子,成熟稳重,矜贵俊美,如此男子,就连当年的先帝都不及他的万分之一。 萧璟辕似乎察觉到什么,好看的眉宇轻蹙,将茶杯放下,抬眼看向上首之人,“皇嫂,叫臣弟过来所为何事?” 太后优雅地放下茶杯,轻笑一声,“是这样的,昨夜哀家做了个梦,梦见先帝,先帝埋怨哀家,至今还没给皇帝选得皇后。皇后之位一直空着,满朝文武百官近日也都向哀家觐言,请求哀家为皇帝立后。这事……”她抬眼看向萧璟辕,“摄政王怎么看?” 萧璟辕冷嗤一声,“那些老顽固竟然越过本王,直接叨扰皇嫂的清静,回头本王让人查一下,都有谁,严惩不贷!” 太后脸色微变,这是重点吗?她现在说的是皇后的人选好吗? 太后干咳两声,道:“那些朝臣也是为我大燕国考虑,皇帝如今也登基有两年,这后位一直空着,于情于理都为不妥的,皇后关乎皇室子祠,文武百官着急也在情理之中,皇叔你说呢?” 这会又成皇叔了。 萧璟辕心中冷笑,面上依然是一如既往的淡漠,“那依皇嫂之见,皇后可是已有人选?” 终于说到重点了。 太后暗暗松了口气,才缓缓开口,“哀家着人了解了一下京都的贵女,心中有三位人选,皇叔帮忙参考参考?” “嗯。”萧璟辕淡淡应道。 太后心中不悦,却也不能拿他如何,他一贯都是这副高高在上,冷漠寡情的样子。 忽略了心中那点不痛快,太后笑道:“太傅嫡孙女才学过人,兰心蕙质,乃京都第一才女,实属难得。” “吏部尚书有一对龙凤子女,据说其女长得风华绝代,是为京都第一美人,才学方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虽没有太傅嫡孙女那般出众,却也秀外慧中。” “还有一位就是兵部尚书之女,此女知书达理,聪慧过人,从小跟在悦阳郡主身边陪伴,长公主对她赞赏有加。” 太后说完,看向萧璟辕,“不知皇叔对这三位贵女有何看法?” 萧璟辕心中冷笑,她这是想给自己以及皇帝拉拢势力呢! “太傅是两朝帝师,教出来的嫡孙女自然才学过人,知书达理,若是成为皇后,自然能成为皇帝的贤内助,此人可!” 太后心中冷笑,对于萧璟辕会选太傅的嫡孙女一点也不意外,三个贵女中,就太傅府是独善其身,没有什么势力。虽然太傅门生很多,但他从不结党营私,只忠于皇帝。 太后点头,表示赞同。 “皇叔分析得是,那另外两位贵女,也召进宫,立为妃嫔,也好早日为皇室开枝散叶。” 萧璟辕眉头紧蹙,冷声道:“吏部尚书之女,当街追着金吾卫中郎将裴辛表白,此等不知廉耻的女子,如何能成为皇帝的妃嫔?” 太后微愕,“竟然有此事?” 萧璟辕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皇嫂不知?” 太后被噎了一下,一时语塞,这件事她自然知道,但那都好几个月之前的事了,最近几个月不是都消停了吗? 虽然一个姑娘家做出这种事实在出格,但为了皇帝的权势,她可以忽略不计,她看中的是她背后的吏部尚书以及辛家的势力。 “姑娘家嘛,难免会有爱慕俊美男子,那个裴辛的确长得一表人才,吏部尚书之女对其心生爱慕,也是人之常情。”太后有些不愿舍弃。 “那兵部尚书之女……皇叔难道也觉得不妥?”太后看向他,你不会这个也要阻止吧? “兵部尚书之女,本王听说已经跟前大理寺卿的嫡长孙在议亲,皇嫂不凡着人仔细打听打听。” 太后的脸色变了变,她精心挑选的三个贵女,竟然只有最无权势的太傅嫡孙女可入宫,那其她两个都成了她的笑话! 心中暗恨,面上却笑着一脸温柔,“皇叔真不愧是摄政王,为我大燕国劳心劳力,连此等小事都了解得这般清楚。” “太后认为给皇帝选妃嫔是小事?” 第6章 张生 萧璟辕侧目看向太后,声音越发冰冷,“妃嫔虽然不及皇后之位重要,却也关系到皇室的子嗣,岂能随便将就?” 太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半晌才轻笑出声,“皇叔所言极是,是哀家操之过急了,哀家一心想早点抱上皇孙,竟……幸亏皇叔提醒。皇叔不愧是先皇亲封的摄政王,有皇叔在,乃我孤儿寡母的仰仗哪!” 萧璟辕起身,微微俯身道:“册封皇后乃我大燕国的大事,明日早朝本王会在朝堂上与众朝臣相议。若无其他事,臣弟就先行回府。” “好。来人,送摄政王。” “是!”刘喜赶紧上前,恭恭敬敬地送萧璟辕出宫。 一路上,萧璟辕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脑海里思索着刚才太后提到的三位皇后候选人,猛然睁开双眼。 冷清承果然是老奸巨猾呀,他之所以放任女儿追着裴辛的屁股后面跑,怕是别有用意吧,他不想女儿入宫! 正确来说,他不愿意女儿与皇室有任何瓜葛,所以由着女儿胡闹,看似败坏了名声,实则是保全女儿。一入宫门深似海,冷清承深知皇命难违,故而先“自毁”之。 一旦女儿名声不好,便无法被皇孙贵族看上眼,甚至那些王孙贵胄们也不会愿意娶她,她便只能嫁予普通家族了。 只是萧璟辕想不明白,冷清承是为何意? 自己官居吏部尚书,然自己唯一的一对子女,儿子体弱多病,深居简出,直到最近才突然跑出来跟着辛皓烺查案,那也不过是一个私人参军。而女儿之前还轰轰烈烈地追着裴辛跑,弄得满城风雨,像极了花痴女。这几个月却突然消停了,这样一对子女,一看就难堪大任! 萧璟辕眉头深锁,他隐隐觉得,事情并没有表面看的那般简单。 也许……这位冷大小姐也并非表面看到的那般愚蠢花痴! …… 大街上,冷安祺带着小翠一路步行着回府。 小翠幽怨地看着前面走着的主子,有马车不坐,非要走路,真不知道小姐是怎么回事? “小翠,快点,前面就是吴记,我们过去买些蜜枣回去给娘吃,她可最爱吃吴记的蜜枣了。” “好。”小翠快步上前,跟着冷安祺一同往吴记店铺走去。 当她们来到吴记店铺,正好与从里面出来的张生打了个照面。 冷安祺微微眯起双眼,此人看起来有些眼熟,好似在哪见过。 “小的见过冷参军。”张生双手拱起,微微行礼。 “你是……” “小的张生,今早在衙门见过冷参军。”说着,张生面露尬色。 冷安祺恍然记起,点了点头,又看向他手中的东西,“张公子也喜欢吃蜜枣?” 张生面露腼腆之色,“是小的的娘亲喜欢吃,刚才路过,便进来买些回去。” “张公子很有孝心。”冷安祺淡然一笑。 张生望着她的笑容,有一瞬的恍惚,赶忙低下头,道:“小的先行告退。” 冷安祺点头,比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张生微微俯了俯身,便离去了,走出不远,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冷安祺的背影,面露淡淡的笑意,而后转身离开。 跟在冷安祺身后的小翠道:“这个张生可真是个奇人,虽出生于烟花之地,却洁身自好,自小就饱读圣贤书,为人彬彬有礼,真是难得!” 冷安祺侧目看她,调侃道:“啧,我们家小翠这是情窦初开,芳心暗许了?” 小翠闻言,脸一下红了,羞愤地跺了一下脚,“少爷您说什么呢?” “难道是我猜错?”冷安祺轻笑。 “可不就是嘛,人家只是欣赏他的‘出淤泥而不染’的品质。哪里……哪里是您说的那样呀。” “行了,我是逗你呢。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冷安祺好奇地问。 “冷公子,您这是给夫人买蜜枣来啦?”吴记掌柜见到冷安祺,赶紧迎了上来。 “对,吴掌柜,给我来两包蜜枣。”冷安祺笑道。 “好的,冷公子稍等。”吴掌柜转身去取蜜枣。 “这安县有谁不知呀?”小翠继续道,“别的不知道,就张生那出生,总是备受关注的。” 冷安祺想了想,也是,看来张生的日子过得并不那么好。 但即便如此,他每天都把自己拾掇得整整齐齐,丝毫不见半丝狼狈,可见此人是有多在乎自己的形象。 冷安祺的脑海里猛然闪过点什么,她想抓住,却又抓不住。 “冷公子,您的蜜枣。”吴掌柜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谢谢。”她回过神,示意小翠拿蜜枣付钱。 主仆二人离开了吴记。 路经一处店面,旁边几个乞丐聚在一起,正兴奋地交谈着什么。 冷安祺看了过去,下意识地凝神细听。 “昨夜那美人可真是奔放呀,想不到看着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孟浪起来,我都招架不住了。”其中一个乞丐微眯起双眼,似在回味些什么。 “可不就是,我……我听她那娇嗲的声音,骨头都麻了!”另一个乞丐面露猥·琐,笑得有些银荡。 “啧啧,想不到咱哥儿三个艳福不浅哪,平日里那些姑娘正眼都不瞧咱一眼,就昨夜……她那么主动,哎哟妈呀,我都以为是做梦了呢!”又一个道。 “可不就是做梦嘛,我……” “少爷小心——” 冷安祺还想继续听,身子被小翠猝不及防地拉了一把,差点摔倒,猛然回神,就见一辆马车停在了自己面前,看样子也是紧急刹车。 “你们怎么赶车的?差点撞到我家公子了!”小翠气愤地冲着车夫喊。 “是你家公子不看路,你还好意思说!”坐在车上赶车的赵宁,瞪大双眼看着面前与他怒目相对的小翠,这人还有理了? 自己主子走路不看路,差点撞上自己的马车,要不是他及时勒住马绳,这会他都成马蹄下的亡魂了! “喂,你讲不讲理呀?明明是你的马车差点撞上我家少爷了,你还狡辩?你是不是不想负责?”小翠人往马车前一站,叉着腰指着赵宁质问道。 “负什么责?先别说是你家少爷自己不看路,再者说,你家少爷受伤了吗?凭什么要我们当冤大头呀?” 第7章 请冷公子到府上做客 “你……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啊?我……” “好了小翠,确实是我没有注意路,走吧。”冷安祺拉住小翠,低声道。眼见着围观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了,她可不喜欢被当做猴子欣赏。 “什么事?”马车里传出悦耳富有磁性的男声。 刚转身准备离开的冷安祺停下了脚步,这声音特么地好听! 赵宁赶紧回身禀报道:“回禀王爷,是一对主仆,自己没看路,硬说是我们的马车没赶好。” “……给点银子了事,赶紧回府。”那声音再次传来,冰冷的声音令人生畏。 赵宁应了声,不情不愿地掏出银子,递给小翠,“喏,拿着。” “慢着!”冷安祺冷下脸来,这什么意思,打发乞丐呢? “嫌少?”赵宁拧眉,眼中满是不屑,想诓他们? 冷安祺挑眉,走上前将小翠手中的银子拿过,毫不客气地砸在赵宁的身上。 “放肆,你竟敢……”赵宁气愤。 “竟敢砸你?呵!”冷安祺冷笑,“只许你拿钱羞辱人,不许本公子拿钱砸你?” “羞辱?”赵宁鄙夷地看着她,“你们拦着我们的马车不肯让开,不就是要银子吗?现在反过来又说我拿银子羞辱你了?简直可笑!” “可笑的是你吧,我什么时候跟你要银子了?你怕是有臆想症吧!”冷安祺翻了个白眼,他这是分明在说她们碰瓷! 赵宁气愤,指着她的手都在发抖。 “你……你马上让开,不然……” “不然想怎样?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想杀人灭口吗?”冷安祺挑衅地看着他,马车里面不就是王爷嘛,狗仗人势呢! “我……你——”赵宁倍觉挫败,怎么有种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呢?明明他才是兵! “赵宁——”马车里又传来声音。 赵宁赶紧走到马车前,拱手道:“王爷。” 冷安祺眉头轻蹙,这是哪个王爷?看着马车的外观也没有什么特别,京城之中,除了那个摄政王,其他王爷的马车都是怎么奢华怎么来,而且还有各府上的标致。 而眼前的马车……细看之下,就发现它的与众不同,与其说它不奢华,不如说它是低调的奢华,车厢材料都是用上等的木材制成,怕是内里也另有乾坤。 所以…… 冷安祺眉头跳了几下,她这是捅上马蜂窝了? “外面何人?”冰冷的声音如带着冰渣般,刺痛了冷安祺的耳膜。 说真的,她只想原地消失。 “吏部尚书的嫡公子。”赵宁道。 冷安祺很想给他一脚,奈何形势不允许,她还来不及给自己想逃脱的办法,就见小翠往前一步,傲娇地开口。 “哼,没错,我家少爷就是吏部尚书的嫡公子!” 冷安祺扶额,小翠哪,你哪来的自信在当今摄政王面前如此自豪? 赵宁冷笑,“哼,吏部尚书的嫡公子竟敢诓我们摄政王府,该当何罪?” 摄政王府?! 小翠闻言,脸色发白,颤抖着双腿,“砰”地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奴……奴才该死,奴才不知是摄政王在此,求摄政王饶命!” 冷安祺滴汗。 赵宁得意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翠,又看向冷安祺,眼中满是戏谑,似乎他已经看到冷安祺也跟着小翠一样,跪在地上求饶。然而…… “既是摄政王,那在下就不叨扰王爷了,恭送王爷!”冷安祺拉着小翠,退到了一边,让开路。 “你已经叨扰到本王了。”马车上传来不辩喜怒的声音。 冷安祺嘴角抽了抽,“那你想怎样?”这话差点就脱口而出。 她忍住想发飙,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较恭敬,“在下无意叨扰,请王爷见谅。” “呵!要是本王不原谅呢?” 冷安祺:“……” 都说摄政王残暴无情,蛮不讲理,这传言果真不假! “怎么?不为自己辩解开脱了?”萧璟辕的声音再次响起。 冷安祺暗暗翻了个白眼,却不知她的这些小动作早就被马车上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在下不敢,不知王爷要如何才肯放过我们主仆二人,请王爷明示。” 要说她不怕摄政王那是假的,来了这里几个月,对这些古人的权势早就摸透,这里虽说有王法,但那王法都是有权人说了算,特别是在京都,可以得罪皇帝也不能得罪摄政王。 要怪就怪自己不认识摄政王吧,竟捅了这个马蜂窝,今天至少得脱掉一层皮。 冷安祺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在她是吏部尚书的女儿,哦,是儿子,摄政王应该还不至于治她的罪。 看到她面露无奈的神情,马车里的萧璟辕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声音却依然冰冷,“若本王没有猜错,冷公子此刻心里定是在骂本王蛮不讲理吧。” 冷安祺惊诧地抬头向马车看去,这厮会读心术吗?这都让他给猜中? 不对,不对,他是早就知道别人定会这么想他,所以他就认定了她会这么想。 这么分析后,冷安祺淡定从容地一笑,道:“王爷怎么会这么想呢,王爷在我的心目中,那是英明神武,才智过人,哦,还有爱民如子!” 萧璟辕微愣,看着外面那个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的淡定的人,竟觉得有几分顺眼,郁闷的心情也散了几分。 “哦?是吗?本王还以为冷公子会夸本王器宇轩昂,一表人才呢。” 冷安祺嘴角抽了一下,心里吐槽一句“自恋”,面上却笑得更加殷勤,“在下倒是想夸呀,可是在下从来就没有见过王爷的尊容,岂能瞎夸?”万一拍到马腿上怎么办? 一旁的赵宁有些摸不着头脑,王爷这是怎么了,没事跟冷公子在大街上闲扯? “既是如此,那就请冷公子到王府,本王让你看看,本王是否配得上器宇轩昂这四个字。” 冷安祺这下淡定不起来了,赶忙道:“不,不,不用了吧,王爷,您是人中英杰,气质自然是不凡,您又是王爷,皇家人哪个不是玉质金相的。在下粗鄙,登不得高堂,还是算了吧。” “冷公子过谦了。冷公子仪表堂堂,聪慧过人,本王倒是想跟你请教一下破案之法。赵宁,请冷公子到府上做客。” 第8章 究竟忽略了什么 我去你的!冷安祺忍不住在心中骂道。 “是,王爷!”赵宁拱手,转身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冷公子,请吧。” “少爷……”小翠担忧地看着冷安祺。 “你先回去吧。”冷安祺朝她微微点头,叹口气准备随赵宁走。 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紧接着就见三匹马快速奔来,为首的正是吏部尚书冷清承,身后跟着两名随从。 冷清承来到这里,赶紧翻身下马,走至马车前行礼道:“臣吏部尚书冷清承叩见摄政王,王爷安好。” “起身吧。” “谢王爷。”冷清承起身,拱手道:“王爷,小……犬子无知,冒犯了王爷,臣特来请罪,请王爷恕罪。” 赵宁转身,打开马车的门,请萧璟辕下车。 萧璟辕一身玄黑袍服,金线蟒纹衬得他身姿峭拔颀长,矜贵清冷,淡漠疏离,高不可攀。 冷安祺抬眼看去,心里忍不住来了一句国粹:卧艹,这摄政王长得也太妖孽了吧!难怪有人说他就是一朵高岭之上的毒花,这形容还真贴切。 冷安祺忍不住嘴角微微勾起,可不就是有毒的花吗?长得这么俊美妖孽,让人倾狂,却又残暴无情,只能敬而远之。 萧璟辕的目光淡淡扫过冷安祺的脸,正好捕捉到她这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不动声色地将目光转开,看向冷清承。 “冷尚书何罪之有?本王听说令郎屡破奇案,聪慧过人,今日碰巧在此遇见,就想请他到府上,跟本王讲讲破案之法。” 冷清承一副受宠若惊地样子,“臣惶恐,犬子不才,不过是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能破案,那都是辛县尉的功劳,犬子不过捡了个便宜,实在羞愧,羞愧呀。” “冷尚书过谦了,冷公子虽柔弱了些许,但胆识过人,遇事处变不惊,实乃难得。”萧璟辕意有所指地看向冷安祺。 冷安祺赶紧低下头,装出一副惶恐的模样。 萧璟辕嘴角勾了勾。 “王爷过奖了,犬子愚笨,哪是王爷说的这么好。王爷,犬子冒犯之处,还请王爷恕罪,臣回去定好好管教。” 萧璟辕淡淡地摆手,“也罢。”他又看向冷安祺,“或许,日后有机会,本王还要与冷公子谈谈破案之法。” 冷安祺赶紧拱手,低着头谦虚道:“不敢。” “哦?刚才冷公子的勇气哪去了?”萧璟辕戏谑地看着他,“这会说不敢是不是有些过谦了?” “……” 冷安祺无语,总觉得这个摄政王似乎是有意为难,却又说不上是恶意。 真是个难懂的男人! 估计是太无聊了,拿她逗趣呢。 萧璟辕不再说什么,转身回了马车,“回府。” “是。”赵宁向冷清承行了礼,转身去赶车。 “臣恭送王爷。”冷清承高声喊道,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看着马车远去,冷清承回头看向女儿,慈爱道:“走吧,回去,你娘还等着你呢。” 冷安祺轻笑,伸手搂住他的手臂,“谢谢爹,幸好您来得及时。” 冷清承低头看她搂着自己的手,心中一阵暖意,还是女儿亲近呀,哪像儿子,成天把自己关在竹园里,三餐都不与他们一起吃,也就逢年过节才见到他的人,平日里,虽在一个府里,却很少见他露面。 “你呀,爹跟你说了多少遍,别成天打扮成这样到处乱跑,你不听,看到了吧,连摄政王都惊动了。”冷清承忍不住数落两句,他只想自己的这对儿女能远离朝堂,平安顺遂就够。 “这是个意外,以后我会小心的。也不知道摄政王发什么疯,没事关注这点小事干什么?是不是太闲了?” 冷清承抬手轻敲了一记她的额头,“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小心祸从口出!” “是,遵命!”冷安祺说着,笑了起来。 父女等一行人步行着回府。 …… 夜晚,冷安祺披散着长发,穿着一身白色的汗衫,坐在窗前研究案情。 小翠端着一盘西瓜走了进来。 “小姐,您还在研究案情呀,吃点西瓜吧。” “好,你也吃。”冷安祺放下手中的分析图,拿起一块西瓜吃了起来。 小翠低头看着那张分析图,上面是以崔玉君为中心展开的一系列关系图,看得她有些懵。 “小姐,您画这样是什么意思?” “这是案情分析图,目前怀疑那个丫鬟小荷,家丁丁贤是最大的嫌疑人,可是仵作说,崔玉君是与多人发生的关系,那么就是至少得两人以及两人以上,那会是谁呢?还有,这些人是不是就是杀害她的人呢?如果不是,那又会是谁?最重要的,是作案现场到底在哪里?” 冷安祺吃着西瓜,一整晚的燥热总算缓解了一下,眉头却深锁着,她一整夜都在梳理今日收集到的各种线索,却发现,这些线索对目前的案情丝毫没有一点进展。 她究竟忽略了什么? 与她同样无法入睡的还有辛皓烺,此刻也在书房里分析案情,争取能早日破案。 突然桌上的油灯灯光晃动了几下,下一瞬,书房里多了一个白衣飘飘的美男子,手里摇晃着一把折扇,宛如谪仙! 辛皓烺抬眼看去,吓了一跳,旋即没好气地骂道:“一声不响,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辛县尉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冷安瑾轻笑,“嗖”地一下,合起了折扇,优雅地坐在了椅子上。 辛皓烺起身绕过书桌,来到他的身侧坐下,“突然来我这有何事?” “摄政王已经注意上了祺儿。”冷安瑾淡淡地开口,举止间尽显矜贵,俊美的容颜在灯光下多了几分柔和,清冷出尘,像那误入凡间的仙人。 辛皓烺脸色微变,“莫不是被他发现祺儿的女儿身?” “目前应该还没有,他怕是把祺儿当成我了。”冷安瑾又打开折扇,漫不经心地扇着,“摄政王可不比皇帝,被他盯上了,他就会一直追查下去,直到挖出点有用的信息才肯罢休。” “那该如何是好?”辛皓烺担心道。 “目前还不急。只是祺儿这几个月的突然性情大转变……”冷安瑾若有所思道,总想不明白,自己的妹妹怎么突然就变了? 第9章 花魁之死 若说被人调了包,他已经查证过了,人绝对是真的,可是这性情…… “嗐,这样总比以前成天追在裴辛那小子身后来得强吧?难得她想通了,不再迷恋那小子。都说女大十八变,我想应该就是这个理。” 冷安瑾轻笑,想着冷安祺以前干的蠢事,真有点没眼看。但结合现在的举动,突然发觉,“你说祺儿之前做的那些事,会不会是故意的?” “故意的?为何?”辛皓烺不解。 “若是我猜得没错,为了‘自毁’。”冷安瑾轻笑道。 “自毁?她傻了吗?那样自毁声誉,以后还怎么嫁人呀?哪个王孙贵胄愿意娶她?”辛皓烺气恼,这简直是胡闹! 冷安瑾笑着点头,眼中满是宠爱,“她就是不愿意嫁给那些王孙贵胄,所以才要‘自毁’声誉。你觉得,以祺儿是吏部尚书嫡女,她未来的夫君最大可能会是谁?” 辛皓烺沉思片刻,“……如不意外,应该会入宫当秀女,当今圣上这么年轻,后位还有妃位目前都空缺着,所以……你的意思是,祺儿不愿意入宫?” “这是其一,应该说,她根本不想嫁入皇室。只有‘自毁’声誉,才能断了入宫的后路,那些王孙贵胄也会放弃与吏部尚书府结亲。” “这丫头……”心思还挺重的。辛皓烺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冷安瑾轻笑出声,他倒是非常认可妹妹的这个做法,他也不愿意妹妹入宫,或者嫁给那些王爷世子。 平平淡淡过一生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辛皓烺没好气地瞪一眼这个宠妹狂,这家伙足不出户,唯一能让他动身的唯有他那个捧在心尖上宠着的妹妹了! “那接下来该怎么做?摄政王这个时候关注上祺儿是何意?” 冷安瑾微微眯了眯眼,“不管何意,我们要先发制人。” “怎么说?” 冷安瑾凑近他,在他耳边低语,辛皓烺先是瞪大双眼,而后也只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那就都按你说的。”辛皓烺道。 “嗯。” 正事说完,辛皓烺看着他,调侃道:“我说,冷安瑾,你这么宠妹妹,哪天娶了妻子,你妻子不吃祺儿的醋才怪!”天下女子多为善嫉,就是小姑子也不行。 冷安瑾冷嗤一声,“若连这样的胸襟都没有,我娶她作甚?” 辛皓烺问了个寂寞,索性不跟他说话了,转身又回到书桌前,他还有案子要破呢。 冷安瑾起身,也走至书桌前,扫了一眼那些案情分析,没有多说什么,只留下一句“告辞了!”人就消失了,如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辛皓烺望着那扇敞开的窗户,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研究他的案子。 …… 清晨,天才微微亮,醉仙楼刚打烊,这时却响起了一阵惊恐的尖叫声,吓得众歌妓睡意全无,纷纷赶往发音处。 位于二楼花魁的房间,一个丫鬟见鬼般惊恐地爬出房间,脸色发白,浑身发抖。“来……来人……” 众人赶到,为首的周妈妈见她这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心咯噔一下,凉了半截,急忙问道:“什么事大惊小怪的?蝶依姑娘呢?” “小……小姐她……”莲儿惊恐地回头,紧接着就哭了起来,“小姐她死了!”说完放声哭了起来。 “死了?”周妈妈大惊,快步走进房间,只见蝶依衣着整齐地躺在自己床上,脖子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迹已经干涸,神情平静,还带着一抹笑意,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般。 周妈妈颤抖着手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吓得后退几步,身子撞到了身后的桌子,“死……死了?怎么……怎么可能?” 身后一同前来的歌妓也都吓得尖叫着往后退,一个个浑身发抖。 “来人……来人——”周妈妈回过神来,大声喊道。 两个粗壮的下人走了进来。 “周妈妈。”两人拱手行礼。 “快,快去报官,快——” “是!”下人立即离开。 …… 一个捕快神色匆匆地敲响辛府的大门,很快管家领着他来到辛皓烺的院子里,下人去请辛皓烺。 辛皓烺睡眼惺忪地披着外袍走了出来,看到捕快,暗道不好,“何事?” “辛县尉,出事了,醉春楼的花魁蝶依姑娘被人杀了,样子跟崔玉君一模一样。” 辛皓烺睡意全无,立即将身上的衣服穿上,并快步往外走,“走,去看看。”他走出几步,看了看天色,天才刚刚发亮,这个时候叫人去找冷安祺,回头姑姑一定会找他算账。 算了,去现场看看再说。 蝶依的房间,摆放整齐,丝毫没有搏斗的痕迹,她身上的衣服也是整齐干净,和崔玉君的案发现场几乎一致。由此可见,凶手很可能是同一个人。 按照之前的发现,辛皓烺也在蝶依的窗户下发现了一根细小的竹子,上面同样有着迷药的香味。 同样的杀人手法,这个凶手为何要先后残害两名女子呢? 辛皓烺沉思着,根据这两人的家世背景,完全没有任何联系,一个是富商之女的千金小姐,一个是烟花之地的歌妓,凶手杀人的目的是什么? 他突然觉得这两起案子陷入了一个谜团,越来越复杂了。 林班头调查了一圈回来禀报。 “大人,属下问过了,蝶依姑娘的丫鬟说,今夜亥时,蝶依姑娘突然觉得人不舒服,说要先休息,让她不要来打扰她,一直到凌晨寅时,醉春楼打烊,她想着过来看看小姐有没有好些,就发现人死了。” “这期间有没有看到什么人出入她的房间?”辛皓烺问。 “属下问了,没有。” 辛皓烺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没有人出入蝶依的房间,那人是怎么消无声息地离开房间的?又是怎么把尸体送回来的? 一定是漏掉了什么关键的环节! 辛皓烺在房间里四下绕了一圈,发现一扇窗户是微合着,他上前推开窗户,窗户正对着后院,他心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凶手会不会是从这里进出的?这里是二楼,那这个凶手如果在没有借助外力的情况下,就必须是会武功的。他仔细看了看窗沿,发现有一个脚印…… 果然! “去,把冷参军请来。” 第10章 男子的脚印 冷安祺很快就来到蝶依的房间里。 她看着窗沿上的脚印,“这个脚印应该是男子的脚印。” 辛皓烺点头。 她又望向后院,后院打理得很干净,那里有并列的一排房子,应该是下人住的地方,中间隔着一块地,种着一些花花草草,花草长得很好,可见平日里都是精心照料的。在墙角边有两间茅厕,而这块地的另一边有一间房屋,房屋的后面还有一口井。 “这间房子是干什么用的?”冷安祺问。 辛皓烺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来人——” “不用了,我们下去看看吧。”冷安祺转身往外走。 辛皓烺也赶紧跟了出去。 两人来到后院,林班头已经将周妈妈和蝶依的丫鬟带了过来。 “那间房子是做什么用的?”冷安祺问,看样子像柴房。 周妈妈战战兢兢地回话,“那……那原本是一间柴房,后来小秦的儿子长大了,求着我把柴房给她儿子住,我便应允了。” “张生吗?”冷安祺问。 “对,对,就是他。那孩子倒也勤快懂事,平日里都是在这里读书习字,种点花花草草,与楼里的人相处得倒也还好。” “这些花草都是他种的?”辛皓烺问。 “是,他喜欢花,这些都是他种的,我们醉春楼的姑娘们房间里的花都是从这里采摘的。”说起张生,周妈妈是真心的喜欢,对他赞赏有加。 “那孩子就是命不好,若不是出生在这种地方,指不定现在已经是个秀才了。”说着,她惋惜地叹了口气。 冷安祺望着那间柴房,虽然房子看上去有些旧,但看出来被人收拾得很干净,想到张生每次见面都是把自己打扮得整洁得体,这倒符合他的性格。 “他现在在哪里?”冷安祺问。 “应该还在房间里睡觉,大人要找他吗?”周妈妈问。 “嗯,有几句话要问他。”冷安祺道。 周妈妈想要叫人去叫张生,被冷安祺阻止了,“我们直接过去找他吧。” 周妈妈想了想,点点头跟随他们一同前往柴房。 林班头上前去敲门,不一会,张生开门,露出一张带着睡意的脸,看到来人,他怔愣了一下,有些弄不清楚状况。 “这?” “张生,我们县尉有话要问。”林班头道。 “县尉?昨天我不是已经去衙门了吗?还要再去?”张生皱了皱眉,有些想不明白县尉怎么老是找他问话。 “张公子,不好意思打扰了。”冷安祺上前一步道。 张生看到冷安祺,面露惊讶,旋即慌忙上前行礼,“小的见过县尉大人,冷参军。” “张公子,有几句话我想问你,我们能否进屋说说?”冷安祺看向他身后虚掩的门,和善地问道。 “这……小的屋子凌乱,怕冷参军见怪。” “张公子谦虚了,周妈妈刚才还夸赞张公子是个勤快之人,院子都收拾得这般干净整洁,自己的房间又怎会凌乱?还是说,不方便?” 张生抬头看向她,“不,不会,若是冷参军不嫌弃,请——” 冷安祺点头,迈开步子随他走进屋子。 屋子里摆饰很简单,一张发旧的书桌,上面整齐地摆放着笔墨纸砚,以及几本书。一个发旧的书架,上面摆满书籍,每一本都整齐地竖立着,可见书的主人有多珍视这些书。 不管是书桌还是书架,都擦拭得一尘不染。 冷安祺上前,随意地拿起桌上的书,翻看了几页,上面都记着笔记,可见张生在看书时,非常用心。 “张公子真是好学,这上面的笔记都是你写的?” “让冷参军见笑了。”张生面露羞涩。 冷安祺放下书,又去看书架上的书,跟在她身后的张生见状,将书又重新放在了原来的位置上。 冷安祺回头,淡淡地看了一眼他的动作,没有说什么,而是看向房间中间高高挂起的布帘,这是将睡觉和读书隔开,分成了两个区域。 她没有再去动房间里的任何东西了,而是转过身问张生,“张公子,昨夜亥时到今早的寅时,你都在哪里?” 张生微怔,不解地看向她,又看向一同进来的周妈妈和莲儿,这时他才意识到了什么,“冷……冷参军,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是,醉春楼的花魁蝶依姑娘昨夜被人杀害了。” “杀……杀害?怎么可能?昨夜她还叫我今日给她房间送一束玫瑰花,怎么就……” “她什么时候跟你说的?”辛皓烺问。 “差不多亥时的时候,我给我娘送蜜枣过去,出来时刚好遇见了她,她看上去脸色不太好,我刚好路过……对,我听到她跟莲儿姑娘说她要去休息,让莲儿姑娘不要打扰她,就是那会看到了我,让我给她送花的。” 众人齐齐看向莲儿。 莲儿连忙点头,“是,确实是有此事,小姐喜欢红玫瑰,就让张生给她今日送花过去,谁知道……谁知道……”莲儿又哭了起来。 “之后呢?你又去了哪里?”冷安祺问。 “小的就回屋看书了,一直看到子时一刻便睡下了。” “可有人证?”辛皓烺问。 张生微怔,抬眼看向辛皓烺,不可思议地问:“辛县尉是怀疑小的杀害蝶依姑娘吗?” 冷安祺淡淡一笑,“张公子别误会,我们是履行办案流程,不只是针对你一人,醉春楼的每个人我们都会盘问的。还请你配合,回答我们的问题。” “是。”张生点头,“小的一直在房间里,没有人证。” “那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他仔细思索了片刻,“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小的也不确定,当时小的有开窗看了一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也就没有再去留意。” 冷安祺点点头,“谢谢你张公子。” 张生连连摇头,“不,不客气。” “县尉,我们再去别处看看吧。”冷安祺看向辛皓烺,转身走出了屋子,路过那块种满花草的地方,她下意识地看向那两间茅屋,旋即想到了什么,又朝着柴房后面走了过去。 张生快步上前,紧张地叫住她,“冷参军,请留步。” 冷安祺不解地回头看他。 “那里之前有毒蛇出没,您还是小心别靠近。”张生说着,脸微微发红。 第11章 破案万不能被表象所蒙蔽 辛皓烺一把将冷安祺拉住,并责备道:“不过是一口井,有什么好看的,走,走,小心听有毒蛇,一被毒蛇咬到。” “是呀,大人,之前确有毒蛇出没,好在张生买了些雄黄酒驱赶了,不过还是小心为好。”周妈妈道。 “那我们到前厅去吧,林班头,人都召集了吗?”冷安祺也没再坚持,一行人朝着前厅走去。 “都在前厅等着了。” 冷安祺等人来到前厅,见大家都在这里等着,便开始盘问。 冷安祺先问了莲儿。 “你说昨夜亥时蝶依姑娘人不舒服先休息了?” “是。” “那你去哪了?” “小姐让奴婢别打扰,奴婢就去找环儿聊天去了。” “哪个是环儿?”冷安祺看向人群。 一个十四五岁的丫鬟怯怯地走出人去,朝冷安祺行礼道:“奴婢就是环儿。” “她说的可是真的?” 环儿看向莲儿,微微点头,“是,昨夜因为蝶依姑娘没能上台表演,就我们小姐上台表演了,奴婢在后台没事,就和莲儿聊……聊天了。” “你们谁看到她们在一起了吗?”冷安祺又看向人群。 一个浓妆艳抹的歌妓扭捏着水蛇腰,朝冷安祺抛了一个眉眼,娇嗲地回道:“妾身看到了,妾身昨夜也要上台表演,就在后台等候,可以作证。大人……”那歌妓走至冷安祺身旁,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大人,可有话要跟妾身讲呀?” 冷安祺面不改色地挑了下眉,见辛皓烺对自己投来幸灾乐祸的眼神,她嘴角一勾,肩往下一沉,摆脱了那只不老实的手,歌妓差点往前倾倒,好在堪堪稳住身子,嗔怪地睨了她一眼,“哎哟大人,吓到妾身了。” “你过去那边,辛县尉有话问你。”冷安祺淡然地朝辛皓烺的方向抬抬下巴。 辛皓烺瞪眼,死丫头,敢坑自己! 歌妓瞬间笑开了花,扭扭捏捏地朝辛皓烺走去。 冷安祺继续盘问莲儿,“你是怎么发现蝶依姑娘遇害的?” “奴婢一直在后台,直到打烊,周妈妈让我们都回去休息,奴婢就想着去看看小姐人好些没有,结果……结果一进去发现小姐没有盖被子,本想去给她盖被子的,谁知道小姐已经……”莲儿捂着嘴哭了起来,“小姐已经死了!大人,请您们一定要为小姐讨回公道,捉拿凶手呀!” 冷安祺点头,又问了其他人一些问题之后就跟着辛皓烺等人回衙门了。 …… 衙门里。 “连发两宗命案,县令已经差人过来传话了,要求要尽快破案。”辛皓烺揉揉眉心道。 “作案手法一样,都是先发生了·性·关系再杀害,都是将尸体搬离作案现场,你有什么看法?” 冷安祺吃着包子,陷入了沉思,半晌,才将包子吃完,放下筷子道:“我们来推演一下,假设凶手是这样的,先将死者迷晕过去,然后将人带离房间,去到作案现场,那里一定有人在等着他,他们给死者吃了情·药,让其与那些男人发生了关系,而后就将其杀了,再把人带回案发现场。” “你觉得呢?” 辛皓烺仔细想了想,点点头,“确实有这种可能,只是,案发现场不是作案现场,那作案现场会在哪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你看啊,崔玉君的案子,我们至少锁定了两个嫌疑人是吧,而花魁蝶依呢,目前只有那个莲儿有作案的嫌疑,但没有作案的时间呀,她有人证证明她的不在场,除非环儿和那个歌妓都在说谎。” “假设她们都在撒谎,那为什么要撒谎呢?据调查,她们与蝶依并没有什么仇恨,没有作案动机呀。” 两人又沉默了。 林班头这时从外面回来,将调查的消息禀报给他们。 “属下打探了,这个蝶依姑娘平日很高傲,醉春楼的歌妓们都不是很喜欢她,说她太过霸道,想 ‘独宠’,而且还瞧不起其她的姐妹。” 冷安祺挑眉,端起豆浆喝了起来。 辛皓烺递一个包子给林班头,自己也拿一个吃了起来,含糊不清地道:“还有呢。” “对这个莲儿倒是还不错,好像这个莲儿是她来醉春楼之前就带着的,所以主仆的感情算不错。” “那就是莲儿没有必要杀蝶依?” “这点暂时可以确定。”冷安祺点头。 “对了,据说这个蝶依跟那个张小秦曾因为一个客人吵过架,蝶依姑娘还取笑张小秦人老珠黄,没有资格跟自己比。” “张小秦是谁?”辛皓烺问。 “张生的母亲。” 张生的母亲? 冷安祺和辛皓烺对视一眼,都若有所思。 “蝶依也曾羞辱过张生,说他是见不得光的老鼠,还妄想考科举,真是异想天开,为此,张小秦差点和她打了起来,还是张生拦住了她。这个张生文质彬彬的,是个好的,可惜出身不好。”林班头感慨道。 “行了,你赶紧吃吧,吃完还要继续办案,别在这里感叹他人的命运了。”辛皓烺笑道。 林班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默默地吃起包子。 “两件案子都有张生的影子,你们说会不会跟张生有关系?”冷安祺起身,来回地踱步,一只手托着下巴思索着。 “应该不会吧,就他那样子,能干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林班头表示接受无能。 “林班头,记住,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破案万不能被表象所蒙蔽,这样会影响断案的!” 林班头惭愧道:“冷参军,属下受教了。” “对了,关于那口井,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去探个究竟。” “你不用命了吗?”辛皓烺激动道,“你没听张生说那里有毒蛇出没?” 冷安祺轻笑,“毒蛇出没有什么好怕的?带上一些雄黄酒就行了。”她觉得今夜就去看看。 辛皓烺坚决反对,“不行,你不能去。就算去,也是我去。” 冷安祺嗤笑,“就你?行了吧,你去了我还要照顾你,你还是留在衙门等我消息吧。” 辛皓烺指着她,不服道:“冷安祺,你过分了啊,少瞧不起本县尉,本县尉什么时候退缩过?” 林班头默默地咬着包子,退出了偏厅,他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应该明哲保身。 第12章 新发现 冷安祺微微叹口气,“表哥,不是我瞧不起你,是你不扛打,破案还需要你明察秋毫呢,如果你要是有个好歹,死者怎么安息?你爹娘谁来养老送终?” “你少给我扯那么远,总之我不许你去冒险!”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先别说姑姑不会放过他,就是冷安瑾那小子先就把他给剁了! “表哥,你要相信我的能力,我可以的。”冷安祺眨眨眼睛,调皮道。 “不行!”在这件事上,辛皓烺是坚决不会妥协的。 冷安祺无奈,“好吧,都听你的。那就让林班头去吧。” 见冷安祺妥协,辛皓烺这才满意地点头,两人又开始探讨案子。 “你说,我们是不是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冷安祺沉思道。 “我也觉得是,那是什么呢?目前为止嫌疑人都没有确却的作案时间或动机,我们就好像进了一个死胡同,出不来,还有,究竟是哪些人轮·奸了她们?这么大的动静,会是在什么地方呢?”辛皓烺托着下巴思索着。 “死胡同……你刚才最后一句说什么?”冷安祺的脑子里一闪而过什么东西,却又抓不住。 “会是什么地方呢?”辛皓烺有些莫名地重复自己的话。 “不是,是上半句。” “这么大的动静……” “对,这么大的动静!要想不让人发现,你想想,会是什么地方比较隐蔽?”冷安祺抓住了这个重点道。 “隐蔽的地方,自然就是郊外树林里,或者荒废的仓库,亦或是荒废的寺庙……” 冷安祺猛然站起身,“对,就是这种地方,来人——” 林班头很快走了进来,拱手道:“冷参军有何吩咐?” “你赶紧带一些人,到附近搜搜,比如一些久无人住的房屋、库房,或者是荒废的寺庙,哪怕是一些乞丐藏身的地方……乞丐……对,乞丐,乞丐的消息是最灵通的,问问那些乞丐,这两天夜里有没有看到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好的,属下这就带人去办。” 冷安祺舒了一口气,总算理出一条思路来了。 辛皓烺看着她,笑道:“看你这样子,距离破案不远了。” 冷安祺眨眨眼睛,调皮道:“那到时候表哥升官发财可别忘了请你的私人参军好好吃一顿。” 辛皓烺瞪了她一眼,“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成天就只知道吃,也没见你长肉,还是这么瘦胳膊瘦腿的。” “切,我要那么胖做什么?哦,我知道了,我可是听说,舅娘要给你说亲,好像是说那兵部尚书的女儿,嗯,那位嫡小姐长得确实有些福气。” 说起这个,辛皓烺就头疼,你说有了眼前这个祸害的颜值成天在眼前晃,一般的女子他还能看入眼吗? 以前她犯花痴也就算了,现在知道她那都是装的,而且这几个月来看她破案的手法,试问,如此睿智又可人的表妹作为参考标准,他还是随便?还能将就? 见他一副便秘的表情,冷安祺就知道他没有看上人家户部尚书的女儿,摇摇头,感叹道:“唉,要是没看上人家,就别害了人家,多好一姑娘,就是胖了那么点儿,但好在心地善良呀,不是?” “是你的头!我让你将就着嫁人,你嫁不嫁?”辛皓烺没好气地瞪视她一眼。 “将就那肯定是不行了,好歹得找个心仪的。再说了,我也没打算嫁人呀,我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不香吗?为什么一定要嫁人?” 辛皓烺听得嘴角猛抽,她这是什么思想?竟然打算不嫁人?不行,他必须告诉阿瑾,让他好好开导开导她,不能让她再这么继续下去! 辛皓烺已经决定了,今夜必须去找冷安瑾,把冷安祺这异于常人的想法告诉他,看能不能悬崖勒马,把她的思想掰正过来。 冷安祺并不知道辛皓烺内心的风起云涌,一心又回到案子上去了。 而此时,一个衙役急匆匆过来,说李仵作有新发现。 两人赶紧前往停尸房。 李仵作确定了蝶依的死和崔玉君的死是一样的,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在蝶依的身上发现了虱子,以及几根卷曲的头发。 “虱子?” 冷安祺和辛皓烺对视一眼,而后又将目光放在了李仵作递过来的盘子,上面是几个卷发,发质粗糙。 冷安祺戴上手套,用镊子取了一根仔细看了又看,然后又来到蝶依的尸体前,用那根头发跟蝶依的头发对比了一下,摇摇头,“这头发不是死者的。表哥你看,这头发明显的粗糙、干枯,也没有死者头发的黑亮。” 辛皓烺凑过头去,仔细对比,点点头,“嗯,发质很差,好像是很久没有洗头……” 几乎是同时,两人异口同声道:“乞丐!” 结合李仵作刚才说的死者身上有虱子,那么很有可能,死者在临死前与乞丐接触过。 冷安祺甚至怀疑,与蝶依发生关系的对象会不会是乞丐呢? 这个想法一生出,脑海里就跳出了一连串的话语: “昨夜那美人可真是奔放呀,想不到看着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孟浪起来,我都招架不住了。” “可不就是,我……我听她那娇嗲的声音,骨头都麻了!” “啧啧,想不到咱哥儿几个艳福不浅哪,平日里那些姑娘正眼都不瞧咱一眼,就昨夜……她那么主动,哎哟妈呀,我都以为是做梦了呢!” “可不就是做梦嘛,我……” 冷安祺猛然回过神,“乞丐,对,就是他们!”她留下这句话人已经消失在门口。 “祺儿——唉,这……”辛皓烺追出去,已经不见冷安祺的身影,他一把拉住一个衙役,“去,跟着冷参军,别出事了。” “是,大人!”衙役赶紧追了出去。 冷安祺一路跑着来到上次遇见几个乞丐的店铺前面,却没有看到那几个乞丐,只有一个小乞丐,蹲在角落里,烦躁地抓着身子。 冷安祺走过去,蹲在他面前问:“小孩,问你个事。” “哼,我凭什么告诉你?”小乞丐傲气地别过头。 冷安祺也不恼,从包包里取出一个碎银,丢进他面前的破碗,小乞丐听到“叮当”声,一双眼睛瞬间发亮,笑容也无比灿烂。 “公子尽管问!” 第13章 乞丐被杀 冷安祺又掏出一个碎银,小乞丐眼神更加发亮,盯着那碎银,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她看着他轻笑一声,“你好好回答我几个问题,这个也是你的。” “行,您问。”小乞丐用力点头,“我可是这附近的包打听,这附近的大小事,就没有我小包子不知道的,公子尽管问。” “昨天黄昏时分,在这里的几个乞丐今天怎么没有来?你知不知道他们去哪了?” 小包子思索了一下,挠挠肮脏凌乱的头发,“您是说铁头哥他们呀,他们几个呀……”他突然朝四周看了看,然后勾勾小手让冷安祺凑过头去。 冷安祺也没嫌弃,往前挪动几步,凑过头去,只见小包子神秘地说道:“他们几个这两天不知走了什么好运,据说,每天夜里都会有个小娘子来找他们,跟他们那个那个!”说着,还对冷安祺挤眉弄眼。 冷安祺脸色冷了几分,“小娘子?” “对啊,我早上听他们几个说,昨晚是那个醉春楼的头牌花魁呢,啧,我看他们几个怕是疯了,那花魁美若天仙,还能看上他们?” 冷安祺恍然大悟,果然是这样。 她又问:“那他们人呢?还有,你知道他们都在什么地方……就是在哪里跟那蝶依姑娘那个那个吗?”她也学小包子挤眉弄眼。 小包子嗤笑,拇指往鼻子上一划,痞气十足,“小爷我自然知道,他们以为很神秘呢,我都全看了,啧啧,不过我看到的不是蝶依姑娘。” “什么意思?”冷安祺愣住。 “昨天我听说隔壁镇上的李员外生了个胖儿子,在镇上布粥呢,我就跟几个哥们过去了,回来的时候城门已经关了,我们几个就在城外宿了一夜,今早才进城的。” “那你看到的是什么?” “前天晚上,我看到一个黑衣人扛着一个小娘子……那人很眼熟,一时间记不起来是谁,然后我就看到那小娘子自己脱光了衣服跟铁头哥他们几个……”小包子说着掩嘴笑了起来。 冷安祺眉头紧皱,看来,前天晚上跟那几个乞丐在一起的应该就是崔玉君了,那那个黑衣人是谁呢? “你看清楚黑衣人的样子吗?” 小包子摇头,“他蒙着脸呢。” “他们都在什么地方发生的事情,后来呢?” “就在那荒废的白云观啊,铁头哥几个都住在那里的。后来啊……我尿急,就去尿尿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人打晕了过去,醒来天就亮了。” “被人打晕?” “对啊,一定是铁头哥他们几个怕我坏了他们的事,把我打晕了,真不仗义。”小包子愤愤道。 冷安祺心想,打晕小包子的很有可能就是那个黑衣人。 “走,带我去找铁头他们。” “晚了。”小包子往后靠去,双手交叉在胸前。 “晚了?” “对呀,他们几个一早听说醉春楼的蝶依姑娘遇害了,吓得都赶紧出城去了。” “出城了?走多久?”冷安祺站起身,焦急地看着小包子。 “大概走了有半个时辰了……” “冷参军,总算找到你了。”衙役喘着气道。 “二虎,你赶紧回衙门通知辛县尉,让他派人过来,陪我一同出城找人。” “冷参军,是不是有线索了?”二虎问。 “是,赶紧去,准备马匹,我要立刻出城!” “是!”二虎赶紧往回跑。 冷安祺看向惊呆了的小包子,将手中的银子扔给他,“陪我一同去找人,回头请你吃好吃的。” “真的?”小包子咽了咽口水,完全忘了刚才得知她是官兵时的惊恐。 “比珍珠还真。” “大……大人,您抓铁头哥他们做什么?他们没有杀人,我可以保证,他们连狗都不敢杀,哪敢杀人呀?” “有没有杀人,审了才知道。” 二虎很快带着几个衙役骑马过来,一同前来的还有林班头,他是奉辛皓烺的命来保护冷安祺的安危的,一行几人带着小包子朝城外追去。 然而,他们还是迟了一步,当赶到城外的郊区时,铁头等三个乞丐已经被人灭口了。 看着横竖躺在地上的尸体,冷安祺紧紧握住拳头,到底还是来迟了!她翻身下马,察看尸体。 “铁头哥——”小包子哭了起来。 冷安祺走过去,仔细察看其中一具尸体上的伤口,和崔玉君她们一样,都是被抹了脖子,刀口深可见骨,面露惊恐,可见死前是受了惊吓的。 冷安祺仔细察看死者的眼球,细看之下,可见到瞳眸里一道白色的身影,可惜古代的不具备让她看清楚那道影子的容貌的仪器。 但尽管如此,她还是相信,她一定可以查出凶手是谁的,绝不会让他逍遥法外,继续害人! 她发现尸体还有余温,可见刚死不久。 “林班头,你带几个人去追,凶手一定没走多远。” “是!”林班头带着几个衙役立即去追。 冷安祺继续察看另外一具尸体,这具尸体是趴着的,背上还有一道长长的刀伤,应该是试图逃跑,被凶手砍到的。她让衙役将尸体反过来,看到他的怀里露出了一块粉红色的布,冷安祺伸手将那块布取出,是一块绣着蝴蝶和玫瑰花的手帕,手帕的边角处还绣着一个“蝶”字。 应该是蝶依的手帕。 她取出一块干净的布,将手帕包起来,装进包包里。 最后来到小包子跪着的尸体前,他应该就是小包子口中说的铁头哥了,是这几个乞丐中年龄最小的一个,大概十八九岁,长相平庸,是那种走在人海中不轻易被人注意的那种。 “大人,你要替铁头哥他们找到凶手呀,他们好可怜,呜呜……”小包子说着,又伤心地哭了起来。 “放心吧,我一定会找到凶手的。”冷安祺叹口气,突然看到铁头的右手紧紧攥着,好像攥着什么东西。 她赶紧伸手去掰,铁手的手攥得实在有些紧,她掰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将手里攥着的东西掰开,是一块纸,上面还有一半的字,应该是一个含有“贝”的部首的字。 “冷参军——”林班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冷安祺收起纸,朝着发音处跑去。 第14章 张生被追杀 冷安祺来到林班头这里,发现张生倚靠在树下,紧闭着双眼,脸色发白,白色的长袍染满了血,手臂上一道长长的刀伤特别刺眼。 她微微眯了眯眼,走上去,“张公子怎么在这里?” 张生缓缓睁开眼,看到冷安祺,他一只手紧紧捂住伤口,虚弱地开口,“小的见过……冷参军。” 冷安祺微微颔首,“你怎么会在这里?身上的伤……” 张生苦笑,“小的原本准备到隔壁镇上卖几幅书画,换点零钱,却不想遇上了一个蒙面人在追杀三名乞丐,我……我当时吓傻了,不知道该怎么办,结果……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树枝,引起了歹人的注意,我赶紧跑,谁知我还是跑不过,被砍了一刀,眼看着他就要取我性命,幸好……幸好有马蹄声传来,他便跑了。” 他看了看冷安祺,“多亏了冷……冷参军和几位官差大哥,不然……不然小的今日就要丧生在此了。”张生一脸后怕。 冷安祺看着散落在一旁的书画,淡淡地扫了四周一遍,而后对林班头道:“林班头,你们先送张公子去医馆处理伤口,其他几人帮忙将尸体带回去,交给李仵作验尸。” “是!” “有劳林班头了。”张生一脸感激地道谢,努力支撑着身子欲要起身,却终究没有力气,林班头和一个衙役一同上前将他扶起,往马匹走去。 冷安祺俯身将散落在地上的字画捡起来,包在包裹里,背在背上,又在四周勘察起来,并没有急着离开,待衙役处理好了尸体,才一同离开。 …… 回到衙门,辛皓烺告诉她,崔玉君的丫鬟小荷试图逃离安县,被盯着她的衙役抓了回来,和她一起的,还有她的情郎。 冷安祺看看天色,决定先提审小荷,以及她那个情郎,她心中还有一些疑点没能解开。 看着她一脸凝重,辛皓烺也没有说什么,陪着她一同去提审小荷。 小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深埋着头不敢抬。 “说吧,为何要逃?是不是杀死了你家小姐,怕被官府发现,所以想逃跑?”辛皓烺厉声问道。 “不,不,奴婢没有杀害小姐,奴婢真的没有……”小荷害怕地哭了起来,“真的不是奴婢,奴婢……” “你不是没有,是来不及!”冷安祺突然开口道。 小荷惊愕地抬头看向冷安祺,不敢置信她竟然知道。 冷安祺冷笑,“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发现的?” 小荷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天我发现崔玉君桌子上的水是满的,杯子也是刚洗不久,一般刚换的水是满的没有问题,可是,问题就出在这刚换的水上面!” 她勾了勾唇,冷笑道:“你匆忙之下,水壶的水装得太满了,这是其一,其二,水杯是刚洗过的,试问,水壶从昨夜就没人动过,水杯怎么可能刚换洗呢?只能说有人换了。而为何要在这么匆忙的情况下换呢?只能说明,这套茶具有问题,必须要换!” “当时你发现了你家小姐遇害,正常情况下,谁还会有心思去换水?所以我怀疑,在我们去之前,水壶里的水有问题,很可能就是毒害崔玉君的毒药!” “不,不,那药小姐根本没喝……”小荷刚说出口,就戛然而止,惊觉自己竟然不打自招了,她绝望地瘫坐在地上,一个劲地哭着。 “好了,你就不要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这时候哭就显得太虚伪了。”冷安祺冷漠地打断她。 小荷止住了哭,惶恐地看着她,觉得眼前这个长得矜贵俊美的参军,比县尉还要可怕,他似乎能看穿人的心思。 “是要自己从实招来,还是要用刑?”辛皓烺问。 “我……”小荷犹豫了,她到底该不该说? “不说呀?”冷安祺往后倚靠,慢条斯理地开口道:“那就本参军帮你说吧。外面那个男人是你的情郎,也是崔员外的小妾娘家的侄子,此人不学无术,还爱赌成性,欠下了不少赌债,一直都是崔员外那个小妾在帮忙还。可是,一个员外的小妾哪来那么多的钱一直给他填无底洞呢?于是,崔员外的小妾就找上了你,让你帮忙毒害崔玉君,因为只要崔玉君死了,小妾的儿子就会被崔员外重视,说不定,为了这个儿子,崔员外还会将她抬为平妻,而到那时,还怕没有钱吗?” 小荷震惊地看着慵懒的冷安祺,他……他竟然能将他们的计划说得一字不漏!她不可思议地摇着头,心中的恐惧让她感觉浑身发冷。 “结果,你还来不及让崔玉君喝下那有毒的茶水,主仆二人就被人给迷晕了。而当你醒来,发现崔玉君死了,而她不是死于你的毒手,而是被人给杀了。你顾不上害怕,赶紧将装有毒药的茶具扔进那口荒废已久的井里,重新换上新的,然后才喊人,制造你刚发现小姐遇害的假象,对吗?” 这会连辛皓烺也震惊了,什么时候她已经掌握了这么多的证据了?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呀,奴婢知错了,奴婢也是逼不得已呀,奴婢若是不这么做……” “若是不这么做,那崔员外的小妾就不让你嫁给他那个执绔的侄子。”冷安祺冷冷地看着地上跪着的人,也不知道她的脑子里装的是不是豆腐渣,这样的渣男有什么好的? 小荷哭了起来,“奴婢也是没有办法呀,奴婢不能让我的孩子没有父亲,呜呜……” 冷安祺嗤笑,“不能让孩子没有父亲就可以杀人,那就可以让孩子有个杀人犯的娘吗?”这脑回路也是绝了。 小荷惊恐,“我……” 冷安祺淡漠地转头看向辛皓烺,“大人,杀人未遂,也是需要判刑的吧?” 辛皓烺干咳两声,“那是必然的。来人,将犯人压下去,等候发落。” “大人——大人,饶命呀,大人……” 衙役将小荷带了下去。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辛皓烺问。 冷安祺起身往外走,“当天夜里我夜探崔府,发现那口荒废的井底果然有一套茶具,就确定了我的猜测。” “那杀害崔玉君和蝶依的真正凶手你找到了吗?”辛皓烺跟了出去。 第15章 你终于还是来了 “应该吧,我还有几个疑点需要去证实,等我确认之后,就是凶手伏法之时。” “透露一下?”辛皓烺舔着脸问,“也许我们心中的想法不谋而合。” “你还是继续保持神秘吧,直到揭开真相的那一刻。”冷安祺狡黠地笑着。 “你——冷安祺,我可是你的上司,你不应该跟我汇报案情进展吗?”辛皓烺试图用官职压她。 冷安祺翻了个白眼,“表哥,你还要脸不?”说着人已经走远了,只留下辛皓烺在原地跺脚。 …… 深夜,一道黑影悄悄地潜入醉春楼的后院,速度之快,直接朝着柴房后面的那口枯井而去。 黑影朝四周张望了几下,确定没人之后,掏出火折子,凑近井沿照了照,瞬间明了。 刚欲转身,就感觉到身后的危机,他侧身避开,只见一条毒蛇朝他攻击了过来,紧接着,又是一条。 黑衣人微微眯了眯眼,抽出手中的长剑,警惕地注意着四周,很快他发现,这里竟然有不少毒蛇。 不可多作停留,三两下他砍断了几条朝他攻击过来的毒蛇后,一个跃起,离开了现场。 但这并不能让他就此离开,他今夜的目的可不仅仅只是这里。 轻巧地在屋顶上快步跑过,而后落在了柴房的门前。 屋里一片漆黑,尽管他知道,今夜张生不在,但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小心谨慎,轻轻推开门,闪身进入,绕过布帘,来到张生的床前。 透过窗外的月光,可以看到床上的被褥折叠得整整齐齐,黑衣人不敢多作逗留,赶紧搜索自己想要的东西。 很快,在床底下找到了一个箱子,他俯身将箱子拉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他要找的东西。 而这时,黑衣人眉头紧蹙,他闻到了空气中有一股草药的味道,来不及将箱子合上,侧过身,避开了身后的攻击。 “你终于还是来了!”冰冷的声音,一改往日的温润在房间里响起。 黑衣人转身看去,张生就立在布帘处。 “是啊,我来了。”冷安祺扯下脸上的黑布,淡漠地看着他。 “冷参军,你是怎么发现的我?”张生看着她,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一开始我确实是怀疑丁贤的,因为他有杀人动机。但他没有杀人能力。”冷安祺淡淡地说。 “那你是怎么怀疑上我的?”张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出了错? 冷安祺轻笑,“你想知道,我自然会告诉你,不过,得等一会。” “什么?”张生不解。 “自然是等本县尉来了,这戏才能开锣,不然没有观众怎么行?”辛皓烺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紧接着,房间里的灯亮起。 张生看着辛皓烺与林班头等衙役的到来,他回头看向冷安祺,“你早就知道我会来。” 冷安祺点头,“当然,你是这出戏的主角,你不来,这戏怎么唱下去?” 张生诧异,旋即仰天笑了起来,“冷参军,我还是小看你了。” “记住,不管何时,都千万不要轻敌,这有可能会成为你致命的一击!”冷安祺慢条斯理地道。 张生点头,“在下受教了。” “可惜你已经没有机会了。”辛皓烺道。 张生森冷的眸光看向他,眼中迸射出浓郁的杀气。 “好了,人都到齐了,我就给你讲讲我的推断吧,看我推断的对不对?要说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你,那就要从你来到衙门的那天开始。” “你从一开始就怀疑我?”张生不敢置信。 冷安祺勾唇轻笑,“那时候我也只是怀疑,并不完全确定。那天你回答辛县尉的问题太过冷静,思维太过清晰,好像事先就准备好了答案,就等着辛县尉提问,这才引起了我的注意。” “再后来是从你的穿着,让我怀疑你有洁癖症,因为两名死者都是被人残害之后,换上干净的衣服,梳理好头发,从这点可以判断出,凶手有洁癖症,还有一定的强迫症!所以这时候我才开始把注意力重点放在了你的身上。” “而再次让我更加坚定心中想法的是,今早我进了你的屋子,我故意将书随意放下,而你就立即将书摆放整齐,若不是有强迫症是什么?” 张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冷安祺淡淡地看着他不断变换的表情,继续往下说,“而这时,我心中还有疑点,只能证明这个案子你或许参与了,却不能确定你就是真凶。因为李仵作验证,说两名死者都是生前与多名男子发生关系,那么另外的凶手呢?” “而就在这时,我们在蝶依的身上发现了虱子以及几根粗糙的头发,让我想起了那天在吴记店铺与你分开后,无意间听到几名乞丐的对话,他们口中的小娘子与崔玉君很相似,于是,我便去找寻那几名乞丐。” 她看向张生,“而这时,你也察觉到我的发现,所以就生出了杀人灭口的动机,将三名乞丐杀害了。” 张生冷笑,这些蠢货坏了他的事,该死! “你杀死了三名乞丐,来不及离开现场,为了不引起我的怀疑,你把自己砍伤了,制造一出你也遭遇凶手袭击的假象。但是……” “聪明反被聪明误啊,你怎么也想不到,就是因为你的自作聪明,才能让我这么快就识破了你,从而更加确定你就是凶手!” “怎么说?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张生激动地问,他自认自己计划得天衣无缝的,怎么就被识破了呢? 冷安祺给林班头使了一个眼神,林班头上前将背上的包裹丢在地上,包裹散开,里面是张生的字画,以及一把带血的刀。 张生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冷安祺。 冷安祺从里面取出一幅字画,打开,在字画的最底下缺了一角,她又从怀里取出了那一块缺失的纸片,刚好拼揍完整。 她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这就是我确定你是凶手的证据。这一片纸我是在乞丐铁手的手里发现的,而你告诉我,你是准备到临镇卖字画,所以我便将你的字画带回,结果就发现这幅字画缺的一角跟铁头手中的纸片刚好是同一幅。” 第16章 心服口服 “有了这层怀疑,那么作案工具肯定是在现场留下的,我就在周围找了一遍,就找到了匆忙藏起来的这把刀。” “不仅如此,从你的刀伤,就更加证明你这一刀是自己动的手,而不是他伤,加之你身上的血,那是被喷射上去的,就是你杀害三名乞丐不小心喷到的,而非自己身上流出来染上的。” 张生突然笑了起来,“精彩,在下佩服!” “好说。”冷安祺毫不客气地接受了他的夸赞。还有更精彩的呢,就是从三名乞丐的眼球里残留的身影,不过这个她不打算说,怕他们不信。 辛皓烺嘴角抽了抽,你好歹做做样子,谦虚一下吧。 “这些证据,你也只能证明,我是杀那几个乞丐的凶手,并不足以证明我就是杀害崔玉君和蝶依的凶手。”张生突然冷肃道。 冷安祺点头,“放心,我会让你心服口服的。” “这个由本官来说吧,”辛皓烺道。 他这个县尉终于有用武之地了,自从有了冷安祺这个私人参军,总显得自己很无能,随时都有被取代的危机感,这个县尉之位岌岌可危! “这个要从崔玉君遇害当天说起,当时本官审问丁贤可有人证,他说你是他的人证,而你的证词中提到了当晚亥时到次日丑时你是和他在一起的,其实不然。” “我有人证!”张生坚定地说。 辛皓烺冷笑,“你是有人证,那不过是你营造出来的人证罢了。” “你当时是这么说的,你说你们二人尽兴,喝过了头,醒来就是天明。当本官问道可有人证,你却可以清晰地记得大厨阿牛子时刚过给你们送来了红烧肉,又记得半夜他内急,起来上茅厕,与你相遇。试问一个喝醉了酒的人,能这般清晰记得当时的一切,包括时间?” “所以,真相就是,你在亥时刚过就已经去了崔玉君那里,将人迷倒,而后带去了那座荒废的白云观,你给崔玉君喂了情·药,让其与那三个乞丐翻云覆雨,而你匆匆赶来,这时正好丁贤来找你了,你假意自己是去取酒了,于是两人开始喝酒,一直到子时刚过,也就是阿牛换班,他给你们送来了红烧肉,这也是你给自己找的人证。” “后来在茅厕那里遇到的阿牛,是你刚好作案回来,看到阿牛,故意过去打招呼,再次让阿牛成为你的人证,而这个时候,丁贤早被你灌醉了,所以你的离开他丝毫不知。若是本官没有猜错,你在丁贤的酒里也下了迷药,让他一觉睡到天亮。” 张生冷冷地看着他,嗤笑道:“这不过是你的猜测。” “既然这个还不能让你心服口服,那我们来说说蝶依姑娘。蝶依姑娘是在亥时回房间歇息的,而这时,你故意找上她,其目的就是要莲儿可以给你做人证,证实你那时候从那里离开,而你见莲儿离开后,就折回,用迷药将蝶依迷倒,然后带着她跳窗,从枯井的密道离开。当然了,你也同时把房间里的油灯点上,让人以为你在房间里看书。你也确实在把人送去了白云观之后就回到自己屋里看书,待到时间差不多了,再回去,将人带回密道,杀人灭口,换上事先就准备好的干净衣服,带回。我分析的对吗?”冷安祺戏谑地看着他。 张生震惊地看着她,他此刻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做的这一切就仿佛都在冷安祺的注视下进行。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推测。蝶依姑娘房间里的窗户上有脚印,当然,这不足以证明就是你的,而让我确定是你的,是你对我说了谎。” “还记得我问你,昨夜可听见什么动静吗?你跟我说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呵,距离这么远,你若是在房间里看书,根本就不可能听到任何声音,凶手若是制造出这么大的动静,定然不仅仅是你一个人听到!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你在掩饰什么。” “至于我怎么知道你是在密室里杀害两名死者,而不是在白云观,这就要辛县尉来说说了。”冷安祺看向辛皓烺。总要把发言权留给他的,不然回头他会给自己穿小鞋。 辛皓烺干咳两声,“下午,本官就带人去白云察看了现场,现场没有任何凶杀的迹象,还有一点,若是你在白云观杀人,那么定会被人发现,即便你把那三名乞丐迷晕了,把小包子也打晕过去,但难保会有其他人过来,为了安全起见,你选择将人带离,找一处隐蔽的地方作案比较妥当,而刚好,枯井里的密道是最佳的选择。” 而就在这时,一名衙役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些带血的衣服,他走过来,将衣服递给辛皓烺,“大人,如您所料,下面有一条密道,凶手就是在下面的密室中将人杀害,然后把带血的衣服换下。” 冷安祺给林班头使了一个眼色,林班头立即走到床边,将那个被冷安祺打开的箱子里的瓶瓶罐罐取出来,连同几根竹子,呈到辛皓烺的面前。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张生放声笑了起来,“既然被你们发现了,我无话可说。败给你,我心服口服。要怪,就怪他们都该死!” 他看向冷安祺,双眼赤红道:“她们凭什么欺辱我?我那么努力地想要改变命运,想要出人头地,就因为我的出生低贱,我有个沦落烟花之地的母亲吗?这一切并不是我能选择的,他们凭什么用这些来羞辱我?” “还有那个蝶依,呵,她当真以为自己是花魁就高人一等吗?不也流落在这肮脏的烟花之地,她又比谁高贵到哪去?她到死也想不到自己所谓的清高,统统被那些肮脏的乞丐给践踏得一点不剩!” “你都不知道,她在那几个乞丐的身·下有多愉悦,贱人!”张生狠狠地骂道,转而一脸悲伤地看着冷安祺,“我原本以为,冷参军是与众不同的,你是唯一一个没有瞧不起我的人,你对我是那么和善,那么客气……你就像一道光,将我黑暗的内心照亮……” 第17章 命运弄人 他颓废地往后倒退两步,“也是这道光,把我那些阴暗的手段都曝光出来,无处躲藏!我以为我可以的,我可以和那些书生一样,考取功名的,就因为我的出身,就因为我的出身……老天对我不公,不公哪!”他歇斯底里的仰天咆哮。 “你为什么要这般对我,你明明和别人不同,你明明没有瞧不起我,为何你要亲手将我送入地狱?为什么连你也这般对我?”张生绝望地跪在地上,两行清泪滑落下来。 冷安祺淡漠地看着他,“是你自己将自己送入地狱,不是别人。” 张生自嘲地一笑,“是啊,是我把自己送入地狱的,我本来就是来自地狱的鬼!” “我本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的,为何要将我带来?”张生颓废地流着泪。 “你的武功是你的生父教的吧?”冷安祺看着他道。 要说可怜,他是有些可怜,但这不该成为他报复害人的理由。 张生惊诧地抬头看她,旋即自嘲地笑道:“你连这个都知道。” 冷安祺叹口气,“我本不知,是无意间听人议起,才知当年你爹因为在外面有了你娘,他的正妻闹得很大,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我也是就这个查了一下,才知道,这么多年,你爹虽然没有让你认祖归宗,却也偶尔回来,教你防身之法,给你送钱。” 张生嗤笑,“这算哪门子的爹?他不过是想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一些罢了。” 冷安祺点头,“你说得没错。错误是他造成的,你本不该是这样的,不是只有考取功名才能出人头地,有所作为,其他的路,只要好好走,都能做出一番成绩来的。是你执念太深了。” 人就是这样,越是难以得到,越是想尽一切办法要得到。殊不知,有时候,得到的,恰恰是失去了! “执念?呵,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执念深,那又能如何?你出生名门,你自是无法理解我们这些穷苦人家的无奈,你……你说这些又有何用?” 冷安祺无奈,这种人定胜天、只要不放弃就能改变命运的话她说不出口,古代就是古代,人们的思想古板,有时过于迂腐不通,你给他讲这些是没有用的。 辛皓烺给林班头使了个眼色,林班头带着衙役立即上前将张生拿下,带回衙门。 “放开我儿……”一道凄厉的哭声传来,一个中年妇女跑了过来,跪在了辛皓烺的面前。 “大人,求求您,饶了我儿吧,我可怜的儿哪,是娘的错,娘不该把你带到这个世上来,娘对不起你呀……”张小秦哭着,看着张生的眼里充满了深深的愧疚。 张生淡漠地看着她,没有怨恨,也没有……心疼。 “张小秦,你儿子杀人证据确凿,还请你让开,别妨碍本官办案。”辛皓烺道。 张小秦摇头,“不,不是,人是我杀的,都是我杀的,跟我儿子无关,求求大人放了他吧。”张小秦拼命地磕头,乞求能放了她的儿子。 “别再说了,人是我杀的,跟你没有关系,你走吧。”张生喊道。 张小秦怔了怔,回过神来哭得更凶,“不,不是,不是你……生儿,你有大好前程,你……” “大好前程?你别再自欺欺人了,歌妓生的儿子有什么大好前程?”张生自嘲地苦笑,“你也该醒醒了,那个人不可能会替你赎身的,你还是给自己赎身吧,离开这个地方,找个地方安度余生吧。” “生儿……”张小秦哭着上前拉住了他,“你别走,别离开娘好不好?” 冷安祺淡漠地看着眼前这个卑微的女人,这一切要说是她的错,也不全然,人活着总是要有点念想,她盼望着有个良人将她带离这个火坑,这有错吗? 只能说,她遇人不淑,命运弄人! “回去!”辛皓烺一声令下,众衙役带着张生离开。 张小秦跌坐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 冷安祺微微叹口气,跟着辛皓烺一同离开。 黑暗中,走出来两道身影,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王爷,这个冷公子也太神了吧,竟然把张生作案的过程都描述了一遍,这也太恐怖了。”他们才刚确定张生是凶手,冷安祺就到了,这让赵宁很是惊讶。 萧璟辕淡淡地扫视他一眼,迈开步子离开。 他心中的震撼何尝不是一样,原本以为他不过是闹着玩,跟在辛皓烺的身后捡便宜,今夜之见,着实让他大开眼界,这人分析起案子来竟如此清晰明了,仿佛这一切他都亲眼所见。 一个深居简出的贵公子,突然间就成了一个破案高手,这不符合常理! …… 衙门里,辛皓烺拉着一张脸瞪视着冷安祺。 冷安祺揉揉鼻子,赔着笑,“那个表哥,夜已深,您早些回去休息,我也回去了,免送。”说着准备开溜。 “你给我站住!”辛皓烺喝道,绕到她面前,气恼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疼得她皱眉,“长本事了是吧,竟然擅自行动,夜探醉春楼,嗯?” “那么多的毒蛇,你也不怕被咬?”想想就后怕,若不是林班头带了雄黄酒过去,还真没办法靠近枯井,更别说是下去密道。 “对哦,你说张生没事养那么多毒蛇做什么?”冷安祺问。 “肯定是为了防止外人靠近枯井……你敢转移话题?”辛皓烺猛然回神,差点就被她带沟里,蒙混过关了。 “哎哟表哥,我不好好的吗?你就别担心了,林班头的雄黄酒是我让他去买的,我知道有毒蛇,就是不知道竟然这么多,这张生不知道什么变态爱好。” “你还有理了是吧?你知道有蛇,你怎么不带在身上?”不说还好,竟然敢明知有蛇还往上凑! “我这不是‘引蛇出洞’嘛,如果不制造假象,让张生放松警惕,我们今晚还不一定能这么快破案呢。”要等天亮了。 “呵!”辛皓烺冷笑,“那我还要夸奖你以身涉险是吧?” “不用不用,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嘛。” “冷安祺!”辛皓烺怒吼一声,“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府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再出现在我面前!” 冷安祺掏掏耳朵,点点头,“遵命!”说完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辛皓烺看她走得这么干脆,一时间觉得哪里不对劲,不应该呀,她不是应该再挣扎一下,求求他吗? 怎么事情的发展和他想的不一样呀? 第18章 只希望她的祺儿一生顺遂 县衙三天之内就侦破一宗连环杀人案,这样的事情是前所未有的,一下子整个京都都轰动了,大街小巷都在津津乐道,夸辛县尉英明,破案神人! 这天一早,冷安祺女扮男装准备出门,身后跟着同样女扮男装的小翠。 刚走至门口,就被喝住。 “站住!”冷夫人辛云兰站在走廊下,冷声喝道。 冷安祺打了个激灵,缓缓地转过身来,面对辛云兰,她笑得一脸讨喜,“娘,早上好呀,您这是要出门?” 辛云兰冷哼一声,“我看是你要出门!” “我?”她指着自己,“怎么可能,我这是……这是要去竹园找瑾哥哥呢,对找瑾哥哥!” 看着她睁眼说瞎话,辛云兰直接被气笑,“既如此,刚好,娘也有几日没有见到瑾儿,那就一起去吧。” 冷安祺惊讶,“娘您要去找瑾哥哥?” “怎么?难道娘不能去?” 冷安祺笑嘻嘻地走了过来,亲昵地搂着她的胳膊,“娘说哪里话,您可是亲娘,亲娘还不能见亲儿子吗?走,我们一块去找瑾哥哥。” 辛云兰无奈,任由着她陪着一块朝竹园走去。 走廊上,两个丫头正在擦地板,冷安祺看着,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夫人早,大小姐早。”两个丫鬟看到她们,忙停下手中的活,起身行礼。 “这样擦地太费时费力了。”冷安祺道。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两个丫鬟以为冷安祺对她们不满,连忙跪下认错。 冷安祺赶紧上前将两人扶起,“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算了,回头我再想想办法。” “谢大小姐。”两个丫鬟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冷安祺陪着辛云兰一同往竹园走。 刚进竹园,就见冷安瑾迎了过来。 “娘,您来了,祺儿也来了。”冷安瑾一身白衣飘飘,衬得他气质高贵,温润如玉,妥妥的美男子。 “我瑾哥哥真好看!”冷安祺忍不住夸道。 辛云兰轻笑,“是啊,我家瑾儿长得真是好看。” 冷安瑾被赞得有些不好意思,一只手放在嘴边,干咳两声,以缓解自己的尴尬。 冷安祺噘着嘴,“娘,您偏心,您只觉得瑾哥哥好看,那祺儿就不好看了是不是?” 辛云兰哭笑不得,看这锅甩的,夸人的是她,不满的也是她,真是无理取闹。 冷安瑾宠溺地笑道:“谁说我家祺儿不好看了?我家祺儿可是倾国倾城的绝代美人,放眼整个京都,谁人能媲美?” “得了,你们兄妹俩再互夸下去,府上的门都出不去了。”辛云兰笑道,打从心底欣慰他们兄妹的感情深厚。 “娘,快进里面坐,我已经煮好了茶,我们一块品尝。”冷安瑾邀请道。 辛云兰点头,一行人进了屋子。 冷安祺没有急着喝茶,而是让仆人准备纸张笔墨,在上面涂涂画画了起来。 辛云兰喝着茶,好奇地看向她,“祺儿,你这是在画什么?” “娘,我刚才看那些丫鬟在擦地板,太费劲了,我有个想法,把它画下来,回头让人去准备,一定可以省时省力。” “哦?”冷安瑾闻言,也好奇了起来。 只见冷安祺在纸上画了一个拖把,用一根竹竿,一头扎上了布条,这个一眼就能看懂。而另一张纸上她则画着一个椭圆形的水桶,还在上面画了一个水槽,占了半个桶面的空间,水槽上面有许多小孔,接着又在水桶下面画四个小轮子,还有一个排水孔。 她还细心地将水桶的构造仔细地拆分画图,让人更加直观地看清楚这个水桶的构架,只是他们看不明白,这个水桶的作用。 “这个呢,用来拖地装水,你看啊,我们把拖把,就是这个,往桶里沾水,然后再在这个水槽里转一转,压一压,水就可以拧干,这样拖地,省时又省力。” 辛云兰和冷安瑾听完她的介绍,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祺儿,你是怎么想出来这个的?这简直太神奇了。” “是啊,若是家家户户都用上这个工具,那下人每天就能节省许多工作,有些府上还可以节省人手呢。” 冷安祺傲娇道:“那是!”这些放在现代是再普通不过的拖把和拖地桶,可在古代却是新奇的东西。 冷安祺不仅想到了这个,她还想到了一些防身的武器,打算找冷安瑾商量商量如何制造。 冷安瑾轻笑,接过两张图纸,“好,这件事就交给为兄来办吧。” “太好了,就知道瑾哥哥最好了。”冷安祺高兴道。 辛云兰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要说女儿变了,却很多时候还是这副天真烂漫的模样。要说她单纯吧,就她办案的手法,真不是一般深闺女子该有的能力。她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儿了,好在她是越变越好,而不再像之前那般钻牛角尖,一心只想嫁给裴辛。 也不是说裴辛不好,只是不合适,她只希望她的祺儿一生顺遂,得一良人,共度一生,恩爱有加。至于家世,并不重要,有娘家帮衬呢。 瑾儿的“枫雅居”遍布天下各国,富可敌国,根本不愁没有钱。待老爷告老还乡,他们一家老小就可以离开京都,到任何一个地方安居,过上平淡安逸的生活,再不要涉足京都了。 冷安瑾抬手揉揉她的头,宠溺道:“就你嘴甜。” 冷安祺得意地笑着,上一世她的父母在执行任务中为国捐躯,她从小是奶奶带大的,唯一的爱来自于奶奶,后来她考上警校,很少回家探望奶奶。再后来,她派去当卧底更是无法与奶奶联系,就连奶奶去世,她都未能回去送她最后一程。 任务完成后,她加入国际刑警专案组,就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中,她的生活单调、危险,亲情渐渐也陌生了。 即便这样,但她内心是渴望的,所以这一世,她要把原主的家人当成自己的家人来守护,也算是还原主的恩吧。 “娘,三日后我要离开安县一趟。”冷安瑾柔声道。 “我也要去。”冷安祺想去外面看看,可不想一直困在这个安县。 冷安瑾似乎早就料到她要跟,笑着答应。 儿子都答应了,她这个当娘的自然不会反对。 第19章 兄弟,保重 冷安瑾的动作很快,第二天中午就已经让人做好了冷安祺画的拖把和拖地桶,冷安祺立即让他身边的随从安木拿着桶去接水。 冷安瑾就坐在亭子里品茶,看着他们,眼中含笑。 安木很快就提着水过来,看着他提着桶,冷安祺无奈地道:“哎呀安木,你真是木头,这桶是用推的,你没看到下面有轮子?”真是有力气没处使。 安木木讷,声音平板,“属下不觉得重。” 冷安祺汗颜,示意他放下,让小翠过去拉。 小翠拉着把手,桶就开始滑动起来,她惊奇地道:“小姐,太神奇了,桶真的动起来了,这个好,这个好!” 冷安祺傲娇道:“那是,你家小姐发明的能不好吗?你再看看这个。”她拿起拖把往桶里一沾,然后拿起来往水桶上的水槽里放进去,转动两下,往下按压,拖把上的水就顺着小孔流进桶里,再把拖把拿起来,拖把不再滴水了。 她往地板上划几下,地板就干净了。 小翠的嘴张成一个“o”型,惊讶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安木也不淡定了,他眼中充满震惊之余,还有一些佩服的情愫在里面,但面上依然是那一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 冷安瑾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紧紧地锁在冷安祺的身上,妹妹真是一个宝藏呀,她那个小脑瓜子是怎么装下这么多奇怪的东西的? “小姐,您太厉害了,给奴婢试试,奴婢也要划拉。”小翠兴奋道。 “什么划拉?这叫做拖地,你去试试,回头教教府里那些人,这样拖地就省事多了。”冷安祺将拖把交给小翠后,往凉亭走去。 小翠高兴,一个劲地拖起地来,心中对冷安祺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冷安祺走进凉亭,往冷安瑾面前坐下,后者已经给她递过去一杯茶,她接过,一饮而尽。 “瑾哥哥,你觉得这拖地板的工具如何?” “甚好。” “那……要是我们把它大量生产出来,是不是可以大赚一笔?”冷安祺眨眨闪闪发亮的大眼睛,那眼睛都要成两个钱字。 冷安瑾好笑地刮了一下她的粉鼻,笑道:“瞧你这财奴的样子,不知的还以为府上缺了你钱花。” 冷安祺揉揉鼻子,笑道:“哪能呀,光是瑾哥哥给我的零花钱就花不完,我现在就是个小富婆。但谁会嫌钱多呢,你说是不是?” 冷安瑾无奈地摇头,“是,这件事就交给为兄,保管让你挣得满盆金钵。” “那敢情好。”冷安祺笑弯了眼。 冷安瑾看着她,这一刻他觉得这样的她才有这个年龄该有的天真烂漫,如此甚好。 “对了瑾哥哥,昨夜我突然想到一个随身携带的防身器,你找人帮我打造出来。”说着她取出昨夜画了一夜的图纸,一共三张。 她画的是一把小巧的手枪,摊开图纸她开始给冷安瑾讲解,“这是一把手枪,你看这里,只要一按,就会发射子弹,也就是弹珠。”她又取出第二张,“这是装弹珠的,弹珠用铁打造,不需太大……”她比划着差不多六七毫米的宽度给冷安瑾看,又取出第三张,这一张画的是手枪里面的构造,以及一个装手枪的牛皮袋。 “瑾哥哥?瑾哥哥你怎么了?”得不到冷安瑾的回应,抬眼看去,才发现他看着自己入了神。 “祺儿,你怎么会懂这些的?”冷安瑾总觉得这会的冷安祺很陌生,她一个深闺的女子怎么会懂这些奇怪的武器呢? 冷安祺心“咯噔”一下,糟了,只顾着要打造一把趁手的手枪,竟忘了给自己找理由了。 但她毕竟是刑警,应变能力可不在话下,她干咳两声道:“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我那次上山遇到了一个奇人,这些都是他教我的。” “是吗?”冷安瑾半信半疑,总觉得她口中的奇人根本不存在。可是又如何解释她突然懂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呢? “瑾哥哥不信我吗?”冷安祺红着眼,一副很受伤的模样。 看到她这副模样,冷安瑾哪里还敢质疑,赶紧哄道:“没有,我怎会不相信你呢,我只是很感激这位奇人,竟然教给你这么多东西,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感谢他才是。” “他说他要去云游四海,以后有缘自然会相见。”冷安祺说这话是毫无心理负担,反正谁知道缘分在哪呢? 冷安瑾点头,想到安阳居士,不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来无影去无踪?也许这些高人都是这样,总是神神秘秘的。 他拿过图纸,又问了几个问题,便把图纸交给安木,让他立即去找人打造。 冷安祺满意地笑了,“等这个打造成功,我们人手一支,可以防身。” “好。” 兄妹俩又闲聊了起来,不时传出冷安祺没心没肺的笑声,那画面甚是温馨,看得从外面归来,准备汇报情报的李达都不忍打扰,远远地看着。 “你说主子怎么就这么疼爱祺小姐呢?”甄博简双手交叉置于胸前,好奇地问。 李达看傻子般看一眼这个呆头呆脑的神医,不想回答他这个愚蠢的问题,这会拉低他的智商。 自家的妹妹不疼着宠着? 甄博简似乎没有察觉自己已经被嫌弃,还在继续问,“你说,主子平日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怎么见到祺小姐就眼中含笑,一脸宠溺呢?我要是祺小姐多好呀,你说是吧?” 李达实在听不下去了,觉得有必要叫醒他,“你就别妄想了,这辈子没机会。” 甄博简若有所思地点头,“你说得对。你说,我要是娶了祺小姐,主子会不会对我另眼相看?” 李达翻了个白眼,这孩子没救了。 “主子会打断你的狗腿。” “为什么?我不配吗?”甄博简感觉被看扁了,好歹他也是神医,怎么就不配了? 李达叹口气,“你看祺小姐这么美若天仙,又聪慧过人,你觉得你配吗?” “我可以给她研制永葆青春的神药。”甄博简认为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抗拒得了他这个诱惑。 李达简直没眼看了,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道:“兄弟,保重!”说完朝凉亭走去。 甄博简:“……” 第20章 赐封女参军 御书房。 皇帝萧祁臻召见辛皓烺,让他诚惶诚恐,不知皇帝为何要召见他一个小小县尉,这不符合常理。 李德领着辛皓烺进入御书房,恭敬道:“皇上,太后娘娘,辛县尉到。” “臣辛皓烺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辛县尉平身。” “谢皇上。”辛皓烺起身,低着头。心里纳闷,这皇上和太后一同召见他所为何事?难道是…… “辛县尉,朕听说最近京都发生了一宗连环杀人案,可有此事?”上首的萧祁臻问道。 “回禀皇上,确有此事,臣已经将凶手捉拿归案,秋后问斩。” “皇帝,哀家听说辛县尉破案如神助,竟三天内就将此案破了!”太后笑着说道。 “哦?是吗?辛县尉真是了不起,竟然三天内就破案了?”萧祁臻大喜,“来人,赏!” 辛皓烺赶紧跪下,诚惶诚恐道:“皇上,臣不敢居功,这个案子臣不过是占了便宜,真正破此案的另有其人。” 辛皓烺暗叹,阿瑾果然未卜先知,知道祺儿这样锋芒毕露,定会引起宫里关注。 “哦?另有其人?怎么说?”太后与萧臻祁对视一眼,疑惑问道。 “是,这件案子其实是臣的私人参军所破,臣不过是占了名头,不敢居功。” “你的私人参军?”萧臻祁更加疑惑了。 “臣不敢欺瞒皇上,臣这个私人参军乃是吏部尚书之女冷安祺,表妹数月来对侦探之事颇为感兴趣,就求着臣让她跟在身边帮忙。因她是女子之身,又是吏部尚书的千金,故而,臣便让其女扮男装,给臣当私人参军。” “胡闹!”萧祁臻怒喝。 “臣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辛皓烺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太后淡淡地看了地上的人一眼,半晌,轻笑一声道:“皇上息怒,这吏部尚书之女,虽为女儿身,却怀有大才,实乃女中豪杰。如此能人,我等怎能因为她是女儿身就看轻了去呢?辛县尉起身吧。” “臣惶恐,臣不是有意欺瞒,求皇上、太后娘娘恕罪。” “好了,皇上没有说你有罪,你就起身吧。”太后一脸慈善道。 “谢皇上,谢太后娘娘。”辛皓烺起身,躬着身不敢抬头。 萧祁臻叹口气,道:“也罢,母后说得对,如此聪慧过人之女子确实难得。辛县尉,你说这案子是她破的,可是真的?” “臣不敢有半句谎言。不仅如此,之前那几宗奇案也都是冷安祺协助臣破的。” “你说前段时间轰动京都的那启三年前的冤案也是她帮忙破的?”太后一脸震惊。 “是!” 太后与萧祁臻对视一眼,心中满上惊诧。 冷清承那个花痴女竟然有如此能耐? 太后突然笑了起来,“皇上,吏部尚书之女果真才貌双全,当真难得,哀家想替她求个情,还请皇上可以破例,封她个一官半职,可不能埋没了这样难得的人才呀。” 萧祁臻微怔,旋即也笑了起来,“母后说得在理,不知母后有何建议?” 太后看着辛皓烺思索了一下,笑道:“辛县尉刚才不是说了吗?冷安祺乃是他的私人参军,既如此,皇上不如送个顺水人情,就封冷安祺为女参军吧,这样她日后协助县尉破案,也更方便些了。” 萧祁臻想,一个小小参军无伤大雅,也就点头答应了。 “行,朕这就赐封吏部尚书之女为女参军,协助县尉破案,造福百姓!” 辛皓烺怔在原地,怎么就赐封了呢?这可怎么办?姑姑不愿自己的儿女入仕途他可是知道的,这下赐封为参军,虽然算不上官,但好歹是皇帝亲封的,以后想远离官场还有可能吗? 辛皓烺感觉自己的脖子一阵发凉,很想晕过去,就当这是一场梦! “瞧把辛县尉高兴的,还不快谢恩?”太后笑道。她自然看出辛皓烺的惶恐,但这又能如何,她想要的就是将吏部尚书拉到他们这边,成为他们的助力。 既然冷安祺有此能耐,她就让皇帝赐封她,萧璟辕不让她入宫,那就入官!横竖必须为他们所用! 参军不过是抛砖引路,看看朝堂上那些老顽固的反应,也试探一下萧璟辕的反应,以后还可以慢慢往上升! “臣谢主隆恩!”辛皓烺硬着头皮跪下磕头谢恩。 “刘喜,你随李德一同去吏部尚书府,传哀家懿旨,就让冷参军进宫来见哀家,哀家要看看,这位冷参军长何俊模样。” “喳!”刘喜躬身道。 …… 吏部尚书府。 管家急匆匆地跑进正厅,向冷清承汇报。 “老爷,宫里的李德公公和刘喜公公奉皇上、太后之命前来宣旨,请大小姐接旨。” “祺儿?”冷清承疑惑,与辛云兰对视,在彼此眼中都看到担忧。 该不会是他们担心的那件事吧? “是,两位公公正在等着呢。”陶管家道。 “夫人,你让人去叫祺儿过来,为夫先去迎接两位公公。”冷清承赶紧随管家一同出去。 辛云兰一脸忧愁,吩咐丫鬟去通知冷安祺,自己也跟着出去。 “两位公公安好!”冷清承迎上去,笑道。 李德和刘喜赶紧拱手行礼,“冷尚书安好。” “我俩是奉了皇上和太后娘娘之命,前来宣旨,还请冷尚书请冷大小姐出来接旨。” “两位公公劳烦稍等片刻,小女马上就来。”冷清承赔着笑,“不知皇上和太后娘娘……” 李德谄媚笑道:“冷尚书了不起,竟教出如此大才的女儿,这不,皇上和太后娘娘得知近来几宗奇案都是令千金所破,特来嘉奖。” 紧随而来的辛云兰闻言,一个趄趔,差点栽倒。 这怎么就被皇上和太后盯上了呢? “这……”冷清承心中也暗道不好。 冷安祺在小翠的陪同下走了过来,看到李德和刘喜,上前道:“两位公公安好。” “哎哟冷参军安好!”两人谄媚地见完礼之后,李德就开始宣旨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吏部尚书之女冷安祺秀慧外中,卓尔不群,屡破奇案,实乃难得奇才,故而赐封为女参军,协助辛县尉破案,为朕分忧,造福百姓!钦此——” 第21章 入宫觐见 “臣女谢主隆恩!”冷安祺双手抬起,恭敬接过圣旨。 这皇帝是几个意思?赐封她为女参军? 冷清承眉头深锁,一脸凝重。 刘喜上前一步,道:“传太后娘娘口谕,宣冷参军入宫觐见!” “臣女遵懿旨!”冷安祺俯身叩首。心里暗骂古人麻烦,怎么这么喜欢拜来拜去,烦死人了。 待众人起身,刘喜望着冷安祺,笑道:“冷参军,快随咱家入宫觐见太后娘娘吧。” “是,还请公公稍等,臣女这就去换身衣服进宫。”冷安祺赔着笑,给一旁的陶管家使了个眼色。 陶管家立即上前,分别给李德和刘喜送上一个荷包,然后客气道:“两位公公请,里面喝杯茶。” “好,好。” 冷清承再怎么心中不愿,也得忍着,客客气气地将两位公公请入正厅喝茶。 …… 慈宁宫。 刘喜领着冷安祺进入慈宁宫,太后坐在上首,冷安祺一身盛装,缓缓上前,跪拜行礼,心里再次吐槽古人作妖,什么心理嘛,总喜欢别人跪自己。 “臣女冷安祺拜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看着她从门口缓缓走来,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好像看到了那个人,那个她心中最不愿意提起的心结。 不,当年那个男婴已经死了,若是活着,也是个男子,当年给她接生的产婆都说是个男婴,早产死了! 强压下心中的恐慌,冷安祺长得像她也很正常,她们毕竟有那点血缘关系在的! 太后在心里说服了自己,深吸一口气,露出慈爱的笑容,“快快平身,让哀家看看,这吏部尚书的千金竟如此倾城绝代!” 冷安祺暗暗翻了个白眼,面上却露出了受宠若惊的样子,“臣女惶恐,平庸之姿,是太后娘娘抬爱,臣女受宠若惊!” 心累呀,这样的事以后还是别找上自己吧,她只想破案抓凶犯,女人的勾心斗角,阴谋算计真不喜欢。 面对冷安祺如此谦卑乖巧,太后心中甚是满意。 “瞧你说的,哀家一看到你呀,就喜欢得紧,这京都才女不少,可像冷参军这般有才又能断案,真是难得。快过来哀家身边坐,让哀家好好看看你。” “是。”冷安祺微低着头,乖巧地走上前去,坐在了太后的身旁。 太后轻笑,对刘喜道:“你瞧瞧,冷参军这般温柔大方,说出去,谁相信是断案高手呀?” 刘喜笑着附和,“是呀,这冷参军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呐!不瞒娘娘,奴才刚才一路走来,都在议论这件事呢,都在夸皇上和太后娘娘慧眼识英雄,爱才,惜才呢!还说辛县尉有冷参军协助办案,如虎添翼呀。” 太后听得心花怒放,她要的不就是这样吗。 冷安祺心里吐槽,这些还不是你们自己唱戏给自己看,别以为她不知道。古人那迂腐古板的思想,能轻易接受一个女人当官?哪怕她这个参军只是一个小职员,那也绝对不被世人轻易所接受的! “来,给哀家说说,你是怎么破案的……” “皇上驾到——” 太监的公鸭声刚落下,就看到一道黄灿灿的身影走了进来。 “皇上万安!”屋里的宫女太监纷纷行礼。 冷安祺也赶紧起身行礼,“臣女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帝来了。”太后笑道。 “都平身吧。”萧祁臻看向冷安祺,她微低着头,并没能看清楚她的容颜,但多少还是有所耳闻她对裴辛穷追猛打的事,因此对她并没有多少好感。 若不是母后说要拉拢吏部尚书,他定不会多看她一眼的,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实在令人不齿。 “谢皇上。”众人起身。 “皇上来得正好,哀家正在让冷参军给哀家讲讲如何破案之事,皇上也听听如何?” 萧祁臻点头,往椅子上坐下,“正好,朕也想听听冷参军是如何破案的。” 太后招招手,让冷安祺坐下,笑道:“冷参军,你就跟哀家和皇上说说吧。” 冷安祺坐到她身边,轻柔地一笑,“是。” 萧祁臻抬眼看去,正好看到了她轻柔的笑脸,整个人都怔愣住了,世间竟有如此美若天仙,气质不凡的女子? 他一直以为,冷安祺定是其貌不扬,丑陋无比,不然一个贵女,怎会不顾世俗的眼光,倒追男人呢? 他惊愣在原地,一双眼怔怔地看着她,好似失了魂。 太后抬眼看到他这副模样,心中一惊,这样子和当年先帝初见到辛若云一模一样,当时的先帝就是第一眼就被辛若云绝美的容颜吸引了,从此心心念念只有她,其他的女人再不能入他的眼,直到……容思柔的出现! 容思柔的美和辛若云的美截然不同,沈若云的美明媚动人,像热烈的火焰,照亮人心,却也能将人灼伤。而容思柔的美婉约似水,柔弱妩媚,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就是这样两个截然不同的女人,占据了先帝的心,到死,他都对她们念念不忘! 太后握紧拳头,眼中迸射出浓烈的恨意。 正在讲述破案之事的冷安祺敏感地察觉到太后身上的杀意,她微微眯了眯眼,心中对太后的不喜又多了几分。 从进宫第一眼看到太后,她就感觉这个太后绝不是表面看到的这般慈善,笼罩在她身上的那股戾气是怎么遮掩都遮掩不住的。 这让她联想到了吕后,她……或许跟吕后有得一拼! …… 同一时间,摄政王府也接到消息,赵宁来到凉亭里汇报。 “王爷,皇上赐封吏部尚书之女为女参军。原来这段时间屡破奇案的不是冷公子,而是女扮男装的冷小姐。”这个消息咋一听,真是把他震惊到了。 萧璟辕优雅地喝着茶,脑海里浮现在大街上与冷安祺相遇的画面,当时他坐在马车上,却能清楚地看到她对自己做的那些小动作。 也是,只有女孩子才会这般调皮。 赵宁疑惑地看着他,这件事王爷不反对吗? “明日朝堂那些朝臣定会站出来反对,皇上给一个女子赐封参军,这算什么事?”赵宁嘀咕着,对萧祁臻的做法很不赞同。 萧璟辕抬眼,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后者赶紧闭嘴。 第22章 已成定局 翌日的朝堂果然有不少朝臣站出来反对皇帝赐封冷安祺为女参军,请皇帝收回成命。 本以为摄政王也会站出来反对,谁知道,摄政王竟然赞同了皇帝的做法,认为冷安祺确实有本事,当堂夸吏部尚书教女有方,还嘱咐皇帝要让内务府给冷安祺一块令牌,方便她日后办案。 众朝臣原本还准备了许多话要来反对,结果被萧璟辕这么轻飘飘的两句话给搪塞住了,硬是憋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 萧祁臻更是震惊得不知该说什么了,他与太后昨夜就商量好对策如何应对他的反对,结果,他竟然站在他这一边,支持了他这一做法! 冷清承更是一言难尽,他原本还抱着一线希望,希望今日的朝臣可以反对皇帝的做法,摄政王可以站出来说话,撤掉了女儿女参军一职,但一切都已成定局,他只觉得压力山大! 辛云兰一早就在家里等候他下朝,刚听到下人通报老爷回府,她便急忙迎了出去。 冷清承扶着她一同进入正厅,两人落座后,他摇头叹气道:“一切都已成定局,无法改变。” 辛云兰闻言,脸色大变,“这下可怎么办?祺儿万不能入仕途,这……这可怎么办才好?”她答应姐姐要护女儿一生顺遂的,结果…… “老爷,老爷,我们必须想办法将祺儿送出京都……要不,要不咱们给她找户好人家嫁了吧。”既然这个改变不了,那就让她嫁人吧,万一她太过优秀,被王孙贵胄看上了怎么办? 冷清承一脸凝重地点头,“夫人说得是,为夫也是这么想,只是这嫁人之事,只怕祺儿不愿意,她对那裴辛……会不会还不死心?” 辛云兰嗤笑,“那裴辛也配娶我家祺儿?我家祺儿之前瞎了眼对他动了心,他却不懂得珍惜,如今好在祺儿醒悟,不再执迷不悟。老爷放心,我已经找祺儿谈过,她说自己已经对裴辛死心了,定不会再动情。” “那就好。对了,瑾儿明日不是要带祺儿一块去扬州吗?你跟瑾儿说说,看扬州有没有合适的世家公子,人品要好,给祺儿留意留意。” “爹,娘,莫要多虑。” 辛云兰刚要起身,就见冷安瑾走了进来,复又坐了下来。 “瑾儿怎么来了?可是担心祺儿的事?”沈云兰问。 冷安瑾坐下后才道:“爹,娘,这件事你们不要太担心了,其实说出祺儿女儿身是儿子的主意,让她一直以男儿身在衙门出入,久了会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倒不如直接说破。只是让儿子想不到的还是摄政王的态度,怎么也同意了皇帝的赐封呢?” “是啊,我本还指望着他能站出来反对,这事就成不了,结果他……也不知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既如此,就静观其变吧。至于娘刚才说的给祺儿找夫婿,儿子认为,祺儿恐怕不会同意,祺儿有自己的主见,我们还是尊重她的想法吧。”冷安瑾道。 辛云兰叹口气,“她就是太有主见了才麻烦。”想想她就头疼。 冷安瑾轻笑,“娘,再过几年爹就可以找个由头辞官了,到那时我们举家迁往扬州城,远离京都。” 辛云兰点头,“娘也盼着这一天。瑾儿……”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要不这次你和祺儿就留在扬州,暂时不要回来吧。” “不妥!”冷清承道,“祺儿才刚刚赐封为女参军,就留在扬州不回来,这不摆明了对朝廷的赐封不满吗?” 辛云兰眉头紧锁,这也不行,那也不妥,那该怎么办? 冷安瑾安抚道:“娘,事情还没有到很糟糕的地步,您且宽心,我会想出对策来的,稍安勿躁。” 冷清承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听瑾儿的,别担心。” 陶管家走了进来,躬身道:“老爷、夫人,表少爷来了。” “烺儿?”辛云兰脸色沉了沉,她还没有去找他算账,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让他过来!” 冷清承看着生气的妻子,无奈地摇头。 他们姑侄的事,他可不好插手。 “是,夫人。”陶管家转身离去。 很快,辛皓烺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一只手还捂着屁股,走得满头大汗,身后跟着一个随从,手里捧着一个锦盒。 辛云兰本来有满腔的怒火,在看到他这般狼狈的样子,顿时傻了,紧张地起身,“这……烺儿,你这是怎么了?” 辛皓烺给冷清承夫妇见完礼之后,哭丧着脸道:“还不是被爷爷给揍的。” 冷安瑾嘴角抽了抽,外祖父可还真是……老当益壮呀。 辛云兰本还有些心疼,一听到是父亲打的,那点心疼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父亲打他,定是他该打。 “那定是你该打。”辛云兰转身又坐下,连扶他一下都懒。 辛皓烺:我果然是那爹娘不疼,亲人不爱的孩子! “咳咳,烺儿,你过来是有何时?”冷清承干咳两声问道。 说起这个,辛皓烺又觉得屁股疼了,就是因为这事,爷爷一下朝就回家抽家法将他打了一顿,爹娘也不拦一下,就这么看着他挨打,都说是他的错,告诉皇帝和太后,冷安祺的女儿身。 他幽怨地看向一副淡然从容的冷安瑾,这家伙竟然没有半点愧疚感,他这是替他挨揍好吗? 辛皓烺示意随从将盒子放到桌上,自己也小心翼翼地坐下,“这是祺儿的服饰和令牌。” 他的话音刚落下,就敏感地感受到两道不善的目光,他怯怯地抬眼看向辛云兰,求生欲满满地举起双手,“姑姑,这是真跟我没有关系……哦,不全是我的责任,我是说了,可我也是受阿瑾的指使的,他让我说的。” 辛云兰刚已经听冷安瑾说了,这会也不好再责备他,只能不悦地哼了他一声。 “哇豁,都在呢。”冷安祺心情愉悦地走了进来,看到桌上的盒子,她凑上前去,拿起里面那块金闪闪的令牌,很是满意地笑了。 “表哥,这是给我的?以后我也是有令牌的人了?”冷安祺笑望着他。 后者幽怨地看了她一眼,不想理会。 冷安祺也不在意,看向冷安瑾,“瑾哥哥,要出发了吗?” “你们要去哪?”辛皓烺问。 第23章 下扬州 “扬州!” 冷安祺炫耀般地说完之后,让小翠把自己的工作服和令牌收起来,然后在辛皓烺巴巴的主注视下,告别父母,骑上马,陪着冷安瑾等人出发,下扬州。 辛皓烺也想去,可他身为县尉,不可随意离开。 这时他多么羡慕冷安瑾的无官一身轻,潇洒恣意! …… 冷安祺等人,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在五日后来到了距离扬州不远的一家客栈前。 南方的夏天虽然没有北方的热,但在这种没有空调,连风扇都没有的古代,冷安祺还是感觉自己快不行了,四肢无力地躺在马车里,好在旁边的冰块缓解了一些热气。 “公子,前面有个客栈,要不我们先歇一晚,再进城?”李达问着马背上的冷安瑾。 冷安瑾回头看一眼马车,点了点头,“安排下去,让大家在此歇一晚,明日再进城。你去看看有没有上等房,给小姐安排。” “是,公子。”李达立即去安排。 冷安瑾抬头看一眼天上黑压压的云层,这天不久就要下大雨,祺儿的身体不舒服,不宜继续赶路。他翻身下马,走到马车旁,轻轻敲了敲车厢的侧面柱子。 “祺儿,我们今夜暂且在这客栈歇一晚,明日再进城。” 昏昏欲睡的冷安祺睁开眼,小翠赶紧将她扶起,“好。”她是真不想继续坐马车了,一路颠得她浑身酸疼,要不是身体不适,她宁愿骑马。 回头必须把车厢好好布置一番,一定要整个高配的,不能苛待了这副身体。 冷安瑾示意安木打开车厢门,小翠下车,转身欲要扶冷安祺下车,冷安瑾开口道:“我来吧。” “是,公子。”小翠退到了一旁。 冷安瑾将冷安祺打横抱起,大步朝着客栈走去。 冷安祺有些尴尬,毕竟她是来自21世纪的现代人,被这么一个古人抱着真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他算是她的哥哥,但还是不由地脸红起来。 “瑾哥哥,我自己可以走。” 冷安瑾见怀中羞怯的妹妹,忍不住笑道:“你这么虚弱,确定可以自己走?” 冷安祺无奈,想着浑身发软,也确实没办法,与其被其他人抱,那还不如自己的亲哥抱得自在。这般说服自己后,她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还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以防掉地上去。 “龙门客栈?”冷安祺看着这熟悉的名字,脑海里浮现了张曼玉那张妩媚动人的脸,以及泼辣的性格。 这里该不会也有一个像张曼玉一样的老板娘吧? 客栈的牌匾有些破旧,一看就是常年没什么生意的,门口挂着两盏破旧的灯笼,此刻紧闭着门。 兄妹二人对视了一眼,心中都觉得有些奇怪。 “有人在吗?”李达敲着门,大声地喊着。 “有没有人?我们要住店。” 半晌都不见有人回应,李达忍不住皱紧了眉头,这客栈怎么乖乖的? “轰隆隆——” 天空黑层层的,如黑夜般,突然电闪雷鸣,眼看着就要下雨了,李达转身望了眼天空,又继续拍门。 “有没有人?”李达用力地拍门,他心里盘算着,要是再没有人就破门而入,让公子和小姐先进去歇会再说。 “吱呀——”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李达毫无心理准备,被吓得倒退了两步。 定睛一看,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瘦骨如柴,披散着长发,脸色苍白如纸,看上去就像个女鬼。 “客官有什么事?”姑娘虚弱的声音,配上着电闪雷鸣的天气,听上去有种阴森森的感觉,让人毛骨悚然。 李达咽了口口水,让自己镇定下来,双手抱拳,道:“姑娘,我们路过此地,想要住店。” “你们到别处住吧,这里没有房间。”说着欲要关上门。 李达赶紧伸手拦住,“姑娘,天马上就要下大雨了,我家小姐身体不适,请行个方便,让我们住一晚,明日就离开。” 姑娘抬眼越过他,目光落在了被冷安瑾抱着的冷安祺身上,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愿意留你们,是客栈实在太过破旧,不适合住人。” 冷安祺想着又要坐马车,天马上就要下雨了,她实在不想,便对她友善地笑道:“姑娘,没关系的,只要可以歇脚就够了。” 姑娘无奈地叹口气,“既然如此,就进来吧。”她将门大开,自己转身慢慢地往里面走。 门内是一个宽敞的空地,安木等人将马车和马匹拉进来,拴在了里面的马棚里。 冷安瑾跟随白衣姑娘进了大厅,里面很宽敞,摆放着好几张桌椅,可见以前这个地方的生意还是很不错的。 白衣姑娘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对他们道:“楼上有厢房可以住。” 冷安瑾将冷安祺放在椅子上,才拱手道:“多谢姑娘收留。” 白衣姑娘多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不用客气,这里夜晚不平静,一会吃完晚饭就回屋,不用随便出来。” “不平静?”冷安祺好奇地问,“会发生什么事吗?” 白衣姑娘突然凑到她跟前,“有……鬼!” 冷安祺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姑……姑娘,别……别吓唬我。” 白衣姑娘阴森森地笑了两声,转身就走了。 兄妹俩对视了一眼,都提高了警惕,心中都有一个想法:这个客栈很诡异! 莫不是如电视剧里演的黑客栈?杀人敛财,再将人做出肉包子? 冷安祺忍不住作呕,原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祺儿,你没事吧?”冷安瑾担忧地问。 冷安祺摇头,“没事,吃了甄大夫的药,已经好多了。” “嗯。”冷安瑾坐在她的身旁,低声跟她提醒道:“这里很诡异,要小心些。” 冷安祺点头,抬起手,疲惫地托着头,另一只手不着痕迹地抹了一把桌面,仔细一看,并没有灰尘,可见这里每天都有人打扫卫生。 “轰——” 外面开始下起的暴雨,刮起了狂风,安木等人冒雨跑了进来,小翠怀里抱着一个包裹,人也被雨淋湿了,好在并不严重。 而这时,甄博简撑着一把伞,慢条斯理地从雨中走来,那一头披肩的墨发,一身淡绿色的长袍,乍一看,还真有那么点诗情画意,公子温润如玉,风度翩翩…… 只是—— 第24章 诡异的客栈 就在众人被甄博简雨中即景的画面吸引住时,他脚下一个侧滑,人差点就栽倒在地,狼狈地往前踉跄两步后,才堪堪站稳,然头发和身上的衣服早已淋湿。 “这该死的天气,说变就变,搞什么鬼?”他收起雨伞,烦躁地抱怨起来。 冷安祺嘴角直抽抽,果然,甄博简不能开口说话,一说话就破功,什么美感都消失殆尽! 其他人早已司空见惯,对这个人完全不抱任何幻想。纷纷转身找了张靠近冷安瑾的桌子落座。 “小翠,你去跟甄大夫要些暑茶,泡给大家喝,这种天淋了雨容易中暑。”冷安祺吩咐道。 “是,小姐。”小翠将包裹放在冷安祺的身边,便去找甄博简要暑茶。 “甄大夫,小姐要奴婢跟你要些暑茶给大家喝。”小翠上前,恭敬道。 “你叫我什么?我跟你说,你要叫我甄神医,要么甄公子,像我这般风度翩翩,风流倜傥的美男子,你这大夫大夫地叫,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个老头子,有损我的形象。” 小翠有些懵懵地点头,“甄神医,小姐……”她还没把话说完,只觉得一阵风拂面,甄博简人就不见了。 “小祺祺,你有没有好一些?人还难受吗?我给你再把把脉……冷安瑾,你干什么?”甄博简凑到冷安祺身边,才刚准备去拉她的手,就被冷安瑾拎着后领,扔到一边去,他一个趄趔,差点摔倒,气愤地瞪视着他。 “甄博简,离祺儿远点。”冷安瑾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他的妹妹他也敢沾染! 甄博简整了整衣服,又理了理头发,闷骚地扬起下巴,不服气道:“我就不!” 李达无奈地摇头,这小子是在作死,祺小姐可是主子的宝贝,任何人都不得肖想。 冷安祺好笑地看着甄博简,若不是身体实在无力,她还会调侃他两句,但她现在只想吃点东西,然后睡一觉。 安木等人摇摇头,表示没眼看了。 甄博简往冷安祺的身边坐下,委屈地捧着脸跟她控诉,“小祺祺,冷安瑾他欺负我,你要帮帮人家,替人家出出气好不好?” 冷安祺打了一个冷颤,只觉得一阵头昏脑眩,“甄博简,你好好说话,我是中暑,你别害我感冒。” 甄博简脚一跺,更委屈了,“哼,小祺祺,我已经不是你最心爱的简哥哥了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冷安祺无力地趴在桌子上,不想说话。来个人,将这个聒噪的人拉走! 已经离开的白衣姑娘又无声无息地返回,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个水壶和几个杯子,她的身后跟着一个驼背的老头,也是一样端着茶水。 “这里没有好茶,各位贵客将就着用。”白衣姑娘来到冷安祺的桌前,面无表情地说。 “谢谢。请问姑娘如何称呼?” “我叫白莲,那位是我爹,若不嫌弃,可以叫他白叔。”白莲道。 “不知白姑娘客栈可有吃食,我们几个还没有吃饭。” “包子行吗?”白莲问。 不知为何,冷安祺脑海里一闪而过“人肉包子”,心里一阵翻搅,脸色更加惨白,“馒头有吗?”她不想吃包子。 白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半晌才道:“有。” “就没有肉吗?”甄博简问,他这人什么都可以将就,唯独吃饭不能亏待自己,无肉不欢。 “肉包子。”白莲淡漠地说。 “麻烦白姑娘给我们送几盘馒头过来,谢谢。”冷安瑾客气道。 他发现冷安祺在听到包子时脸色变得越发惨白,虽不知为何,却也没有问。 白莲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那个驼着背的白叔自始至终也没有说一句话,默默地放下水壶之后也跟着离开了。 这样的客栈充满了诡异,除了作妖的甄博简,其他人都敏感地察觉到了,却也默契地没有多说什么。 甄博简幽怨地看着冷安瑾,“为什么不给我吃肉包子?” 小翠赶紧替三人倒茶,分别放在他们面前,自己才忐忑不安地坐在冷安祺身旁,戒备地看着四周。 “别紧张,放松点,”冷安祺看了她一眼,低声道。 冷安瑾挑眉,“不想被做成包子就休停点。” 甄博简不可思议地睁大双眼,是他太单纯,还是这个世道太黑暗?看起来那么弱鸡的一姑娘,会是个把人剁了做成包子的刽子手? 他打了一个冷颤,端起茶杯,凑近鼻子闻了闻,发现茶水没问题,喝了一口压压惊,他胆小,经不起吓的。 冷安瑾见他喝茶,也端起杯子也喝了一口,侧过头与隔壁桌的李达对视了一眼,暗暗点了一下头,几个人这才放心地喝着茶。 “砰!砰!砰!” 外面传来拍门声,虽然雨声很大,几个人还是听到了。 这时白莲父女又端着热腾腾的馒头进来。 “白姑娘,外面有人在敲门。”李达看着她,提醒道。 “下雨天,不可能有人来拍门的。”白莲语速缓慢地说着,那声音真的让人听了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冷安祺一只手托着头,“我也听到了。应该是路过的人,要找地方避避雨。” 她的话刚说完,就隐隐听到有人在喊。 “有没有人啊?” “确实是有人在喊。”冷安瑾淡淡看着她道。 白莲似乎有些不耐烦,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就这么直接走进雨幕,朝着大门而去。 冷安祺本想叫住她,让她撑把伞,但终究还是低下了头,喝了一口茶。 白叔看都不看一眼,默默地离开,对这一切都漠不关心。 “小祺祺,你饿不饿?要不要吃肉肉?”甄博简觉得他必须拉一个盟友,只要冷安祺要吃肉,冷安瑾就必须想办法给她去弄肉来。 冷安祺淡淡地看着他,“我不想吃。” 甄博简愣了一下,旋即笑着继续开导,“你必须吃肉,你看你都虚弱成什么样了?怎么能不吃肉呢?我是神医,我太了解你的身体现在就必须吃肉!” 冷安祺翻了个白眼,我信你个鬼!我都病倒了,谁都知道病了就要尽量吃清淡的,还吃肉呢!她现在一听到肉就想到人肉包子,半点也不想吃肉,连看都不想看。 很快,就见白莲领着两个男人进来,为首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男子,浑身散发着浑然天成的贵气…… 第25章 热闹 众人听到动静,朝门口望了过去,这一看都惊愣住了。 小翠激动地看向冷安祺,压低声音道:“小姐,小姐,是摄……” 冷安祺按住她的手,示意她安静。 小翠赶紧闭嘴,低着头再不敢乱看。 冷安瑾淡淡地朝来人看去,只见萧璟辕只是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便带着赵宁朝另一张桌子走去。 冷安祺默默地看着他们落座的方向,端起面前的茶喝了起来,借着喝茶的掩饰,低声问身边的冷安瑾,“他们怎么来了?” 冷安瑾也端起茶杯,同样低声回道:“静观其变。” 冷安祺点头,将杯子放下,无力地趴在桌上,伸手拿了一个馒头,递给甄博简,甄博简是神医,食物有没有毒他一闻就知道,自然是第一个给他先吃。 甄博简受宠若惊,高兴地笑了起来,“小祺祺,还是你最爱我的,我就知道,你不舍得我饿肚子!但我还是喜欢吃肉肉。”他委屈地眨巴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她。 冷安祺翻了个白眼,你一个大男人摆这副表情真的合适吗? 隔壁桌的萧璟辕淡漠地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而后又将视线转向别处。 白莲端着茶壶放在萧璟辕的桌上。 “这里有什么吃食?”赵宁问。 “包子和馒头。” 赵宁想让她来一盘包子一盘馒头,却还来不及开口,就听萧璟辕说:“那就来两盘馒头吧。” 赵宁抬眼看向他,默默地低下头没有说话。 这个客栈实在有些诡异,他暗暗向四周打量了一下,发现冷安祺他们只吃馒头,没有吃包子。 难道这里的包子有问题? 白莲离开后,赵宁压低声音对萧璟辕道:“主子,这里很不对劲。” “静观其变。”萧璟辕端起茶杯,默默地喝着茶,隔壁又传来甄博简聒噪的声音,暗暗收紧握住杯子的力道,他真想一拳把他打晕过去。 “小祺祺,你怎么不搭理我?”甄博简咬着馒头,那样子更加委屈了,就像是被人抛弃的小怨妇。 李达等人简直没眼看了,扶额地低头吃馒头。 “馒头能吃?”冷安祺问。 甄博简点头,谁知还来不及说话,下一秒—— “砰——” 只听到一声沉闷的声响,甄博简整个人翻了个跟斗,双脚朝天, 只来得及喊出一个“慢”,人就晕了过去。 “聒噪!” 冷安祺甩甩有些发疼的手关节,嫌弃地看一眼地上的人,终于安静了,她都被吵得脑瓜疼。 李达等人惊愕地看着一脸嫌弃的冷安祺以及淡定从容的冷安瑾,脑海里只有一个恐怖的问号:祺小姐这么劲爆的吗? “安木,把人扛走。”冷安瑾道。 李达嘴角直抽抽,真不愧是亲哥哥,面对这么暴力的妹妹,竟能处变不惊! “是,公子。”安木立即过来将甄博简扛到他们那一桌,随意地扔在长凳子上。坐下继续啃馒头,那动作行云如流水,一气呵成! 赵宁默默地咽了咽口水,冷小姐惹不得! 这还是病恹恹的情况下就直接将人揍晕,要是康健呢……他默默地朝外面磅礴的雨幕看去,应该此刻那人会“以天为盖地为庐”……吧? 萧璟辕意味深明地看了一眼又趴回桌子上吃馒头的冷安祺,嘴角微微勾起,有意思! 赵宁刚抬头就对上了主子这样的笑容,神情复杂地微微皱了皱眉,主子这是何意?好像有那么点……欣赏冷小姐? 莫不是他看走眼了? 对!一定是他看走眼的,主子怎么可能会欣赏一个恬不知耻追着一个男人满大街跑的女人?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伴随着惊人的雷声,使这间原本就充满诡异的客栈更加多了几分阴森恐怖,摇曳的烛光,一闪一闪的,像是随时都有可能熄灭般。 小翠紧紧地捧着满头,忐忑不安地环顾四周,浑身充满警惕。 冷安祺慢吞吞地将一个馒头就着茶水吃了下去,看向冷安瑾,道:“瑾哥哥,我先去睡了。” 冷安瑾起身,“我送你上去。” “不用,小翠陪我上去就好,你慢慢吃。”冷安祺双手扶着桌沿,支起身,站了起来。 小翠赶紧过去扶着她,担忧道:“小姐,您小心点。” 冷安祺握了握冷安瑾的手挽,低声道:“小心。” “嗯。”冷安瑾点头。 冷安祺刚转身,就看到几个人从雨中走来,她眉头轻蹙,今夜这龙门客栈可真是热闹。 为首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身上的衣服都是上等的锦缎,一看就是个富商,身后跟着几个随从,他们没有撑伞,都被雨淋湿了,看起来有些狼狈,脚上的靴子沾满了泥土,这会泥土被雨水淋湿,将靴子浸透,紧紧地黏在面上,着实有些脏。 白莲就走在他们前面,看样子刚才是去给这几个人开门去了。她似乎并不在乎被雨淋湿,亦或是,她不想撑伞。 雨水打在她过于苍白的脸上,看起来竟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有种病态美。 当然,有冷安祺这种倾城绝代的美人在,她的美就显得黯然失色了。 “姑娘,麻烦来一间上房,还有两间大房。”其中一个仆人对白莲道。 “客栈荒废已久,没有什么上房下房,都是一样的厢房,在二楼。”白莲淡淡地说。 仆人被噎了一下,脸色有些不好,却也没有继续纠结,转而道:“我们都饿了,这里有什么吃食,都给我们来一些。” “只有包子和馒头。” “……你们这里不是客栈吗?怎么什么都没有?”那仆人终于恼了,瞪视着她。 白莲依然面无表情,“刚才我都跟你们说了,这里不宜住宿,是你们硬是要进来的。” “你——” “石强,好了,可以填饱肚子就行了。”彭祖安说着,找了一张靠角落的桌子坐了下来。“姑娘,有酒吗?” 白莲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有。” 王祖安客气地拱手,“麻烦你帮我们来一些包子和馒头,再来一壶酒。” “贵客请稍等。”白莲转身离开。 石强没好气地瞪了白莲离去的背影,才坐到王祖安的对面,其他几个随从也分别坐在两侧。 “姑爷,我们明天还继续找吗?大小姐已经三天没有消息了,我们报官吧。”石强压低声音对王祖安道。 第26章 把他们眼睛都挖下来喂狗 王祖安悲伤地看着对面的人,眼中蓄着泪,“石强,你说,彤儿会去哪呢?都三天了,怎么就没有消息了呢?” 石强看他这样,心里也难受,一个大男人这几天都在疯狂地寻找妻子,不止一次在他们这些下人面前落泪,可见他是爱惨了大小姐。 “姑爷,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会没事的。”他也哀伤地叹气,眼眶忍不住红了。 “对,对,彤儿她一定会没事的!”王安祖拭去眼角的泪珠,坚定地说。 一旁的几个随从看着他这样,都忍不住心酸。 平日里,姑爷和大小姐恩爱有加,发生这样的事,他们也替姑爷伤心,也焦急。 冷安祺没有多做停留,在小翠的搀扶下,朝着楼梯走去。 路经王祖安那张桌子时,他们都朝她看过来,顿时被她的美貌给惊艳到了。 竟然在这破落的客栈还能遇到如此相貌绝美,气质不凡的女子! 王祖安怔怔地看着她,一直目送着她上楼,直到看不见,他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 冷安祺和小翠挑了第二间房间进去,刚一进门,小翠就忍不住吐槽道:“小姐,刚才那些人可真讨厌,你都不知道,眼睛都快贴在您身上了。” 冷安祺点头,也是觉得恶心得很,“我自然知道。今夜就暂且忍着,等明天我养足了精神,若是还这样,我把他们眼睛都挖下来喂狗得了。” 小翠想到那血腥的一面,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小姐,要不要这么狠?” 冷安祺无力地轻笑,走到床边,看着上面干净整齐的被褥,她心中有了计较,这家客栈实在太诡异了,处处透着奇怪。要说这里没有生意,可不管是桌椅还是被褥,都是干干净净的,就好像经常有人住。 可是,按理说生意好的客栈,不应该是有包子馒头,更不应该只有父女两个人,怎么也得有一两个伙计。 太奇怪了。 但不管什么,她现在就只想好好睡一觉,这中暑可真折腾人,浑身无力,还发着低烧,古代的医学就是不如现代,要是在现代,几颗药片下去,人就生龙活虎。 冷安祺掀开被子,脱了鞋子躺下,“我先躺会,要是瑾哥哥来了,你再唤醒我。” 今夜,恐怕没那么平静,连萧璟辕都来了,这就有些奇怪了。 堂堂摄政王来这里不去住驿馆,竟然住进这里?这有些不得不让人多想。 冷安祺带着这样的疑惑,很快就沉沉睡去。 小翠见冷安祺睡着了,自己也趴在桌子上打盹。 楼下,再没有人来。 冷安祺走后,冷安瑾独自一人喝着茶,吃着馒头,明明再普通不过的东西,硬是被他吃去高雅来,看得王祖安那一桌的人眼神闪了闪。 同样令他们好奇的还有萧璟辕这一桌,一看就是主仆关系,而萧璟辕与生俱来的的强大气场和高贵清冷的气质更是给人一种不可冒犯的感觉。 相较之下,冷安瑾显得温润了些许,却也是给人一种不可靠近的疏离感。 王祖安闷头喝着酒,一杯接着一杯,喝着喝着,就痛哭了起来,嘴里喊着“彤儿你在哪儿”,那悲伤的模样,看得几个随从黯然伤神,默默地拭泪。 姑爷太痴情了! 萧璟辕挑了挑眉,与赵宁对视了一眼,两人便起身,朝二楼而去。 冷安瑾抬眼看了看他离去的背影,并没有动,一直到他消失在楼梯口,他才优雅地放下杯子,朝安木看去,微微颔首。 安木放下杯子,将甄博简扛起,上楼去。 萧璟辕和赵宁上楼后,径直往最里面的房间走去,进去后便关上门。 安木扛着甄博简上楼,刚好看到他们进屋的余影,眉头皱了皱眉,摄政王竟然住在祺小姐的隔壁! 到底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安木担心再来一个人占了冷安祺右边的房间,他扛着甄博简进了冷安祺右边的房间,将人放在床上后,又关门出去,自己进了冷安祺对面的房间,心想着等主子来了,再把这个房间给主子,而他和李达就分别住在主子的左右两间房,至于甄博简,一会将人弄醒便可,对于他的自保能力,安木还是有信心的。 会被冷安祺打晕,纯属意外! 冷安瑾和李达很快就上楼来,安木听到动静打开门,将冷安瑾迎进门,并将萧璟辕住在冷安祺隔壁的事告诉了他。 冷安瑾听完点了点头,“王爷应该不是刻意为之。也好,他们住祺儿右边房也好,楼下那几个,我看着膈应着呢。” 李达点头,“对,属下就差过去将他们的眼睛挖下来喂狗!” 正在打盹的小翠若是听到这话肯定会惊讶地说一句:“李管事,你怎么跟小姐想一块去了?” 冷安瑾神情冷漠,周身蓄着危险冰冷的气息,“今夜都提高警惕,保护好祺儿。” “是!”安木和李达都恭敬道。 “都下去歇息吧。” 冷安瑾和他们一同出门,去敲对面的门。 小翠听到敲门声,看一眼沉睡的冷安祺,起身去开门。 “少爷。” “祺儿怎样了?”冷安瑾走到床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还有些低烧,看来要明天才会好转。 看着她憔悴的样子,他心里很是自责,早知道就要把马车里的装配布置得更舒适一些,他竟然忽略了妹妹的身体娇弱。 也许是这段时间看习惯了她上蹿下跳,就没有在细节上多加小心,这才几天就害得她病倒。 “小姐一上来就睡下了。”小翠也看着床上的人,虽然睡着了,眉头却轻蹙着,可见身体有多难受。 都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小姐。 小翠自责地跪在地上,“奴婢没有照顾好小姐,请少爷责罚,” 冷安瑾淡淡地看了了她一眼,“起来吧,这不关你的事。好好照顾小姐,有事就去对面找我。” “是,少爷。”小翠起身。 冷安瑾又看了一会冷安祺之后才离开。 而就在冷安瑾后,小翠又趴在桌子上打盹,不一会,整个人掉在地上,不省人事。 第27章 闹鬼 冷安祺在睡梦中感觉自己的身子晃晃荡荡的,似乎还在坐马车,可是她明明记得自己是住在一家叫“龙门客栈”的房间里,虽然很破旧,但好在房间还算干净,总比马车那狭隘的空间强! 她想睁开眼看一看自己究竟身处何处,却感觉眼皮好沉,根本睁不开眼,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 “呵!” 突然耳边听到一声冷笑,她猛然清醒,警惕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扩大的脸,本能反应,一拳就揍了过去。 “砰!” “卧艹!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义啊?本姑娘救了你,你竟然恩将仇报!”一道暴躁的女声从地上传来。 冷安祺快速坐起身,微眯起双眼,警惕地盯着地上坐着的女孩,看年龄与她相仿,一双水灵的眼睛如黑宝石般,闪着晶莹的……泪光,其中一只肉眼可见的红肿,那是她的杰作。 多年的特警生涯养成她的高度警觉性,却不想竟然让这个人靠近自己,而毫无察觉。 她冰冷地看着还在抱怨的人,她究竟是谁?竟然能悄无声息地进她的房间,还有小翠呢? 她四下看去,发现小翠仰面睡在地板上,张开大着双手,若不是胸口在起伏,她都要担心眼前的人对小翠下毒手了。 “你是什么‘鬼’?”冷安祺冷冷地问,想起之前白莲说的这客栈闹鬼,该不会就是眼前这个“鬼”? 赫连黛娜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一只手捂住被揍的眼睛,愤怒地走到她面前,指责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你难道不应该先跟我道歉吗?” “我让你过来挨揍的?”冷安祺挑眉,她可不认为自己有错,甚至还有些自责,要不是身体太虚弱,她能把她打得“魂飞魄散”! “……” 赫连黛娜被噎了一下,但很快她就调整好情绪,道:“那你也应该谢谢我救了你吧。” 冷安祺疑惑地看着她,真不知道她口口声声说她救了自己是指什么?自己不过是中暑,早就让甄博简给她开了药。除此,还真没别的。 似乎看出她的以疑惑,赫连黛娜傲娇得扬起下巴,道:“是我帮你把病治好了,你刚才发高烧了。” 冷安祺狐疑地看着她,她用得着她?她确定不是帮倒忙? 没有等到应有的感激,赫连黛娜转过头看去,就见冷安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看着自己,她一下不干了。 “你什么表情?你不信我?!”赫连黛娜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她这么真诚的一美女,竟然被人这么赤果果地质疑了! “我觉得我该信你?信你将我的人弄晕?”冷安祺戏谑地看着眼前奇怪的女子。 瞟一眼地上“睡”过去的人,赫连黛娜有些心虚地干咳两声,“咳咳,我这不是权宜之计嘛,你们素不相识,我贸然出手救你,我怕你的丫鬟怀疑的别有用心……”虽然她也确实是别有用心,但她绝不会承认。 “所以,我就只能让她先睡一睡,你放心,她醒了保证精神只会更好!”她拍着胸脯保证。 冷安祺淡淡地看着她,“你也知道我们素不相识?那么姑娘,请问你搞了半天是要表达什么?总不会是只想跟我说你日行一善吧?” “当然……不是啦。我给你治病是有……目的的。”赫连黛娜面对羞怯的身躯。 冷安祺嘴角抽了抽,这人可真敢说。 “你什么时候给我治病?” “喂,不带这么赖皮的,明明是我出手替你治病的!你中了暑,又中了蒙汗药,虽然不多,但也足够让你睡得不省人事的,好吗?” “呵!”冷安祺冷笑,“我自己有大夫,我需要你?”她嘴上是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她刚说的,自己中了蒙汗药。 甄博简明明查了茶水和馒头没事的,怎么会…… 冷安祺猛然记起之前甄博简被自己打晕之前说的那个字,会不会是想说馒头有问题,他说的是“馒”而不是“慢”? 那么—— 瑾哥哥他们会不会也中了蒙汗药? 冷安祺心里虽然担心冷安瑾他们,但面上却不露,她好整以暇地坐在床上,问:“说吧,你潜入我的房间,说了这么多的目的是什么?” 终于问道重点了。 赫连黛娜舒了一口气,左右看了看,往椅子上也坐了下来。 “姑娘,咱做个交易呗。” “呵。我为什么要跟你做交易?你有什么资本跟我谈交易?”冷安祺挑眉,心中对这个奇奇怪怪的女孩倒是有些好奇,还有些……兴趣。 “你——好吧,我先拿出我的诚意,”赫连黛娜认命地叹口气,眼前这个看上去气质不凡,身份定也不低的姑娘真不是那么好忽悠。 “我来自一个遥远的地方,至于这个地方我暂时不方便说,不然会给你给我招来杀身之祸,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对你,绝无恶意!”赫连黛娜伸出三根手指,急切地发誓。 冷安祺淡漠地看着她,对于古人的发誓她还是多少信一点的,他们都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若违背誓言,是会遭受报应的。 赫连黛娜见冷安祺丝毫没有要阻止她的意思,再次认命地叹气,开始发誓:“皇天在上,黄土在后,若我赫连黛娜对姑娘有半句谎言,愿遭五雷轰顶,死无葬身之地!” 发完誓,赫连黛娜闷闷地继续说:“我从小习医,精通医术,也会制作一些毒药,还会开膛剖腹,就是你们说的验尸,当然这些比较少做,你别怕。我主要还是悬壶济世的。” “既然你的本领这么大,随便找家医馆便可,为何要找上我?我能给你什么?” 说到这个,赫连黛娜神情黯然,“姑娘你说的没错,我是可以这样,至少我一生无忧。可是……可是我赫连黛娜身负全族人的深仇大恨,怎能苟且偷生,苟活于世上?” 好吧,又是一个复仇者! 冷安祺扶额,那么她找自己究竟是为何?伸张正义吗? 赫连黛娜突然“咚——”地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姑娘,我知道,你并非普通人家的小姐,可以不可以,帮帮黛娜,让黛娜跟在你身边,给你当大夫,好让黛娜有个安身之处,方便寻得仇人,为族人报仇?” 第28章 姑娘,我怕怕 “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你以为你一个毒誓就能换得我的信任?”冷安祺在21世纪能成为国际刑警队长,靠得是智商,而不是“烂好人”,又不是开慈善机构。 她取出一锭银子扔给她,“既然你说你替我治病,我姑且信你,这个作为你的诊金,拿着离开,我当你从未出现过。若是不然,我把你交给衙门,别说报仇了,就是活下去都是问题。” 赫连黛娜错愕地抬眼看她,这女人怎么这么铁石心肠?她都这么可怜了,为何她还狠得下心赶自己走? 她一路逃命到这来,再不是那个单纯,以为世人皆有一颗善良之心的人,相反的,她太清楚人心险恶,为了一己之私,连父母兄弟都可以出卖、残杀! 但不知为何,今夜她看到冷安祺的第一眼,她就认定了这个人会帮她,她着了迷地对她有种信服感。 突然有种一腔深情错付的委屈,眼泪从眼眶里滑落下来,哭道:“你怎么这么狠心呀?我都是个没爹没娘的可怜人了,不就是让你收留我,给我一口饭吃,你怎么就不同意呢?呜呜……我好可怜呀……” “……” 怎么有种自己是个抛弃了这个可怜女孩的渣男……咳咳,渣女! 冷安祺嘴角直抽抽。 突然,赫连黛娜从地上站了起来,眼泪也顾不上擦了,一脸冷肃地跳到冷安祺的身边,地上道:“有人来,你快躲起来。” 冷安祺也听到外面的动静了,虽然很小,却也能察觉到,她警惕地起身,快速将地上呼呼大睡的小翠捞起,放在床上,往里推,自己也躺下假寐。 赫连黛娜见她装睡,想着自己也跟着装睡得了。于是,坐到桌前,往桌上趴下,装出一副熟睡的样子,能不能博得冷安祺的信任,就靠赌一把了。 冷安祺意味不明地看着她,嘴角勾了勾,目光转向门板,那里有一把匕首从门缝钻进来,正小心翼翼地撬着门闩。 结合赫连黛娜之前说的,她现在可以确定,自己是真的吃了有问题的馒头,对方认定了她和小翠已经睡死了。 精致的脸色染上寒霜,这家客栈果然是有问题! 门很快被打开,一个身材中等的男子小心翼翼地伸长脖子往里看,第一眼看到趴在桌子上的人,他笑得有些阴森森,又看到床上躺着的人,心里有些激动,那可是个倾城绝代的美人儿,要是可以……想到这里,身体的某个部位有了反应,恨不得马上就将人吃干抹净! 忍住猥琐的心思,向后招招手,让身后的人跟着他一同进入,然后快速关上了门。 男子压低声音,对一同进来的女子道:“两人都要做掉?” 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白莲,她一改之前的面无表情,冷嗤一声道:“不做掉留着过年呢?” “要不……那丫头做掉,那小姐就留着,给哥当娘子?”白杰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等会他把人家给睡了,还怕她不乖乖留下来给他当娘子? 白莲看着哥哥那猥琐的表情,嫌弃地翻了个白眼,“不行!那帮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要是把人留下,后患无穷,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她不仅会杀了她,还要将她的脸毁了! 那就是一张妖媚的脸,专门勾引男人的! 心里想着,人已经往床边走去。 白杰瘪了瘪嘴,反正一会将人杀了,他拉回去也要爽一会,不能白白浪费了这么一个大美人! 心思已定,行动也加快,三两步来到桌前,伸手就要去扯赫连黛娜的头发,另一只手紧握匕首,准备往她的脖子抹去。 这种事他可没少干,已经很熟练了,在他眼中,眼前的不是人,而是与牲畜无异。 同一时间,白莲也已经来到床边,看着床上沉睡的人,那一张精致的脸,哪怕是睡着了,也是没得不可方物。 就是这么一张脸,无论走到哪,都能吸引住男人的目光,让其为之痴狂! 她恨透了所有比自己漂亮的女人,她们都该死! 嫉妒使她的五官扭曲,变得丑陋无比。她握紧匕首,朝着冷安祺的脸划了下去。 “啊——” 几乎是同时,白杰和白莲同时发出了凄惨的叫声。 白杰紧紧握住自己的双眼,惨叫着:“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好痛!” 而白莲,就在她的匕首即将触碰到冷安祺的脸时,她突然睁开眼,冷笑一声,而后将她一脚踹飞。 白莲重重撞在门板上,又砸落在地上,痛得动弹不得,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散了,而她还来不及骂人,就感觉到下身传来阵阵剧痛,她惊慌地低头看去,一滩刺眼的鲜血在她的两腿间蔓延开来。 “不——我的孩子!”白莲绝望地尖叫着,旋即转头恶狠狠地瞪视着一脸淡定从容地坐在床边的冷安祺。 “贱人,我要杀了你,为我的孩子报仇!” 赫连黛娜拍拍手,拍去手上的石灰粉,嫌弃地看着还在惨叫的白杰,“真没用,一点石灰粉就叫得跟杀猪一样,还是不是男人呀?” 白杰:有本事你自己往眼睛撒一把试试! 冷安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哦豁,小产了。啧啧,恶人有恶报,就是可怜了这无辜的小孩。” 冷安祺幽幽地看了看她,你确定你不是来给我扎心的?踹掉她的孩子不是我的本意好吗?我要是知道她有孕在身,会直接将她沉江,不会污了我的眼! 这下好了,她间接害死了一条生命。 “啊——好痛!贱人,老子要撕了你!”白杰疯狂地朝赫连黛娜扑来。 赫连黛娜吓了一跳,赶紧躲到冷安祺身后,怯怯地说:“姑娘,我怕怕!” 冷安祺是一个眼神也懒得给她,她就继续装! 白杰还未近身,人就被冷安祺一脚踹飞,砸在了白莲的身上,痛得她还来不及惨叫,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 白杰吓得直哆嗦,伸手去探白莲的鼻息,深怕妹妹被自己这么一砸,断气了。 第29章 冷参军大半夜的,动静还挺大的 白杰探了探白莲的鼻息,呼吸微弱,他松了口气,还好,没有死。 赫连黛娜确定他一时半会无法起来伤害她,嘲讽地骂道:“臭不要脸的,长得像癞蛤蟆还妄想着吃白天鹅?” 冷安祺颇为赞同地看着她,这姑娘很有见地,的确是这样! 白杰气愤地瞪向她们,突然,他瞳孔轻颤,不可思议地看着赫连黛娜,“你……你这贱蹄子,你竟然还敢回来,看老子不杀了你!”想到那种蚀骨的痛痒,他就忍不住打颤,恨不得将人碎尸万段。 赫连黛娜得意地笑,“没错,就是本神医,如何?我的毒厉害吧?那种好似被千万只蚂蚁啃咬的滋味终生难忘吧?” 白杰赤红着双眼,竭尽全力地爬起身,捡起掉落在一旁的匕首,朝着她冲了过去,“老子要杀了你——” 房间里的动静实在太大了,二楼的住客都已经被吵醒了。 冷安瑾担心妹妹的安危,顾不上敲门,一脚将门踹开…… “砰——” 好不容易挣扎起身的白杰,才刚迈出去两步,就被门板直接压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吐了一口鲜血,不省人事。 “祺儿,你没事吧?”冷安瑾踩过门板,来到冷安祺的身边,拉过她左右看了一遍吗,确定她没有伤到一丝一毫才松了口气。 冷安祺看着哥哥刚才走过的门板,嘴角抽了抽,她没事,有事的应该是那倒霉催的,又被门板碾压,又被瑾哥哥踩,估计不死也得残。 她又看向门口,有些惊讶,他怎么也来了? 萧璟辕这时也朝她看来,两人四目相对。 他勾了勾嘴角,冷声道:“冷参军大半夜的,动静还挺大的。” “……” 这冷面阎王说的是她想的那回事吗? 什么叫大半夜的动静还挺大的?他什么意思? 冷安祺压下怒意,冷笑一声,“是啊,真是抱歉,吵到王爷休息了,臣女在这向您请罪。” 火气还挺大的。 萧璟辕冷嗤一声,“既然是请罪,那就去给本王煮碗粥过来,本王饿了。” 冷安祺瞪大双眼,什么鬼?他不知道这都是说的客气话,客气话懂吗? 萧璟辕狐疑地看了看她,“怎么?冷参军不乐意?还是说,冷大小姐身份娇贵,不愿意为本王下厨?” 呸!这说的是人话吗?嗯?他堂堂一个大燕国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她身份娇贵?这分明就是在嘲讽她不过是一个臣子的女儿,能为他煮粥是她的荣幸! 真特么地想暴国粹! 深呼吸,吸气……吐气…… 她一个孤苦无依的异世魂,根本干不过有权有势的摄政王,连皇帝都不敢对他怎么样了,她一个弱女子向恶势力低头并不可耻! 对,他就是阎王,是恶势力! 给她记着,等有机会,姑奶奶一定加倍折磨他! 看着她面部表情不断地变换着,萧璟辕知道,她定是在心里将他骂了千万遍,甚至还想着如何报复他。 有意思!他嘴角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倒是很好奇她接下来要怎么做。 冷安瑾哪里舍得妹妹下厨,上前一步,拱手道:“王爷,还是让在下去煮吧,祺儿从来没有进过厨房,怕是煮不出像样的粥来。” 萧璟辕侧目,淡淡地扫视一眼这个护妹狂,冷声道:“凡事都有第一次,冷大小姐之前没有入过厨房,并不代表以后就不会,本王这是给她机会,让她提前体验一下。” 冷安祺暗暗翻了个白眼,我谢谢你! 她的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萧璟辕的法眼,他心中更加觉得这个冷安祺越来越有意思了,到底那一面才是她真实的一面? 突然有些好奇。 “瑾哥哥,王爷说得对,不过是煮粥嘛,我可以的。”她可是来自21世纪的女性,又是个没爹没妈的孩子,煮粥算什么?给他整个满汉全席都不在话下。 当然,前提是好不好吃不论。 她说完,迈开步子往外走,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还故意停下脚步,“王爷,臣女手脚笨拙,可能要劳烦您耐心等待哦。” “无妨。”萧璟辕淡漠道。 “无妨,哼!我让你好等!”冷安祺腹诽道。 她又走出几步,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呆若木鸡的赫连黛娜,“女大夫,你知道他们的厨房在哪?” 赫连黛娜猛然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我滴个妈呀,怎么今夜一个个都是大人物呀,她早就看出来他们身份不凡,却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然……竟然是个王爷,而冷安祺则是女参军! 这几天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的,皇帝亲封的一个女参军,竟然就是眼前这个姑娘,她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遇到她了,是不是只要紧紧抱住她的大腿,族人的大仇就能报? 先别想了,目前要先抱住大腿才是正事,不然大腿跑了,什么仇都报不了。 “厨……我知道,我带你去。”赫连黛娜赶紧收起心思,屁颠屁颠地跑过去,自来熟地抱住冷安祺的胳膊,俨然一副好姐妹的做派。 冷安祺嫌弃地挣开,拉开两人的距离,“你干什么?拉拉扯扯的像什么?” “我是女的,我抱你胳膊不碍事。”赫连黛娜理直气壮道。 冷安祺更嫌弃了,她最不喜欢的就是与人肢体接触,除非是她认定的亲近之人,她才会勉为其难地接受别人的靠近。 “是女的又如何,我俩并不熟,你还是离我远点。” 赫连黛娜无奈,怎么这人捂也无不热呀,她都舔着脸缠了她一夜了,她还这么不待见自己? 她自认自己长相还算甜美,也谈得上是清秀,虽然比不上她的倾城绝代,却也算得上小家碧玉呀,怎么就这么遭嫌弃呢? 赫连黛娜郁闷地跟着她一路前往厨房。 冷安瑾见妹妹真的要去给萧璟辕煮粥,怕她煮不好,打算跟过去帮忙。 “冷公子,劳烦你的人协助我的人将这两个人绑起来,等天亮之后,派人京城去报官。”萧璟辕适时开口叫住了已经迈出步伐的冷安瑾。 冷安瑾暗暗握了握拳头,将已经迈出的脚收回,拱手道:“是。” 萧璟辕微微勾了勾唇,转身回房间去了。 第30章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懂吗? 冷安祺跟着赫连黛娜左拐右拐,终于拐到了一间房子前,后者指着紧闭的门道:“喏,厨房就在这。” “厨房搞得这么神秘,该不会做人肉包子吧?”冷安祺调侃道,她也不知为何,自从进了这家“龙门客栈”,满脑子想的都是人肉包子。 赫连黛娜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有些怀疑这人脑子里不知装着些啥,也许就是这种异于常人的思维,才能屡破奇案吧。 “进去?”她问。 “进,必须得进,就是龙潭虎穴,今晚也必须给那个狗王爷煮出一碗粥出来。”冷安祺撸起袖子准备加油干。 可是,当她进入厨房,看到灶台时,她整个人石化了。 她是会煮粥没有错,她甚至都能做出几样家常菜,可那都是建立在电磁炉和煤气灶的基础上。面前这么古朴的灶台,她真的被难倒了。 她缓缓地转过头,看向拿起一根黄瓜啃得很开心的赫连黛娜,“姑娘,你会生火吗?” 也许只要火生起来了,其他的跟煤气灶也差不多了……吧。 赫连黛娜咬着黄瓜的动作僵住了,半晌才“咔嚓”一声,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道:“你不是会煮粥吗?”你该不会是说大话吧? 她就说嘛,一个深闺里的大小姐,哪会煮粥呀? “我是会煮粥,可是我不会生火。”冷安祺有些尴尬,早知道有天还需要她生火做饭,她就应该带个厨子在身边……对哦,小翠呢? 冷安祺扶额,竟然把她落房间里了。 “那个姑娘,能麻烦你帮我回去一趟,就我那丫头,你帮她弄醒,让她过来帮我生火,行吗?” 赫连黛娜看了看她那纤细修长的食指,认命地点了点头,离开厨房。 冷安祺蹲在灶台前,看着那一根根的木材发愁,努力回想着偶尔野营需要生火的那些步骤,好像是要找一些干草,对,就是干草。 她左右找了找,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一小堆的干草,她抓了一把,放进炉口里,用火折子将干草点燃,然后学古人那样拿起一旁的一根竹子往里面吹风,试图将火点燃。 可是折腾了半天,火没有点燃,烟倒是一大堆,整个厨房很快就被浓烟占据,她被熏得泪眼花花地跑出厨房。 小翠和赫连黛娜赶到时,看到的就是厨房里冒着浓烟,都吓了一跳,以为她家小姐把人家厨房给烧了。 见到安好的冷安祺,小翠松了口气的同时,看到她白皙的脸蛋此刻已成了花猫,“噗——”地一声笑了起来。 “小姐,您这是干什么呢?”小翠笑问。 冷安祺揉揉眼睛,眼泪流得更快,看上去狼狈又惹人怜,“我这不是想着你来之前试试能不能自己生火嘛,谁知道生火这么难。”都跟她平时野营不一样。 21世纪太方便了,只需要一瓶酒精的事。 小翠听完哭笑不得,快步朝着厨房走进去,“您就在这里等着,奴婢这就进去生火。” “我跟你进去学……”她刚迈出脚步,就被赫连黛娜拦住,“行了大小姐,你就不是这块料,别揽这个瓷器活。”她都没眼看了。要是让她再进去生火,别说那王爷吃不到粥,怕是大家伙儿都要帮忙救火呢。 冷安祺拉开她的手,嫌弃道:“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赫连黛娜看着被拉开的手,咂咂嘴,“你这么孤僻,将来的夫君估计受不了。” 冷安祺冷哼一声,“受不了就别受呗,本姑娘也没打算让哪个男人忍受。” 赫连黛娜睁大双眼,看稀有物般地看着她,“你不打算嫁人?” “我为什么要嫁人?” “那你打算招赘婿?”她惊讶得嘴巴都合不上,果然霸气! 她喜欢! 冷安祺翻了个优雅的白眼,“你想什么呢?还赘婿呢。我连结婚……成亲都不想,还给自己招个男人上门来养,我是太闲了,还是钱太多?养男人不用钱的吗?” 赫连黛娜嘴角直抽抽,果然是个脑回路与众不同的,她佩服! “小姐,火生好了——”厨房里传来小翠的声音。 冷安祺高高兴兴地进厨房,里面的烟已经散得差不多了,灶台上水也已经煮上了,她只要淘米下锅就行了。 她接过小翠递过来的米,动作娴熟地在水缸里舀水,开始洗米。 赫连黛娜跟进来,双手交叉叠放在胸前,看着她的动作,多少信了她的话。 冷安祺瞟了她一眼,将洗好的米倒进煮沸的水中,用大勺子搅拌几下,避免粘锅,然后对她说:“既然你懂医术,去给那个白莲治治吧,流产不及时处理,以后可不好受。” 赫连黛娜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我说大小姐,你不会突然觉得她可怜,要救她吧?我告诉你,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懂吗?” 她从三岁就遭遇全族被灭,家破人亡,唯一的亲人爷爷带着她跌跌撞撞逃出升天,祖孙二人在深山里度过了十二年,爷爷病逝之前才告诉她这个血海深仇,让她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别想着报仇,也万不能进京,为那些权贵治病。 爷爷说,他只知道当年派人来灭他们全村的是一位位高权重的女人,她想要容颜永驻的神药,还让爷爷给她研制了一些能让男人吃了,神不知鬼不觉地迷恋她的身体,但久而久之,服药之人的身体会亏损,而后将会因肾虚而病逝。 除此之外,爷爷还被迫研制了一种慢性毒药给了那个神秘之人,那毒无色无味,服用之人,身体会慢慢变差,一般的大夫却查不出病因,慢慢地四肢无力,快则半个月,慢则一个月就会在睡梦中死去。 爷爷临终前悔恨地说:“我不该助纣为虐,帮了贼人害人,还连累了全族为我丧命!我之所以苟延残喘,苟活于世,就是为了抚养你长大成人,就医术传承与你。如今我的任务已完,也该去下面,向我族人请罪了。”说完,缓缓地闭上双眼,撒手而去了。 赫连黛娜没有遵从爷爷的嘱咐,远离京都,反而出山后,一路往京都走。 第31章 黑暗只是短暂的 她一边靠行医救人赚些路费,一边打听,京都哪个女人位高权重,一步步地靠近,一步步地计划,她要为她的族人报仇雪恨。 然而,让她越来越灰心的,是这个世道的残酷,如果没有权势,纵使你一身精湛的医术,肩负血海深仇,又能如何? 于是,她想着变换对策,从那些有权势的千金小姐或贵妇能下手,取得她们的信任,再借助她们的力量,才能尽快手刃仇人,以慰族人的在天之灵! 这一路走来,她已经将自己的名头打响,在各州城的权贵圈里,贵妇和小姐们都对她的医术赞不绝口,被誉为女神医! 当她听到京都有一个女参军时,她就动了要结识的心思,却不想,误打误撞,竟在这里认识了冷安祺。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我没有觉得她可怜,她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的。但这个生命没有关系,医者仁心,你应该比我更懂这个道理。”冷安祺淡淡地说。 她不是善类,但她也珍惜生命。 赫连黛娜沉默,她自然是懂得,从小爷爷就教导她,生死之前,生命无贵贱。而面对那些需要救治的人,更是要放下私人恩怨,将其视为一条生命,而不是仇人。 然而,在她得罪族人遭遇的迫害,她就不认同爷爷这样的仁慈,她的原则是,无关紧要的恩怨可以一笑泯恩仇,终于这种大仇,只有加倍报复回去才能得以解心头之恨! 她的族人何其无辜,被这么活活害死,那可是上千条生灵,如何能放,如何能望? “她不应该这么死去。”冷安祺感受到来自赫连黛娜身上浓郁的恨意,抬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每个人都应该受到她应有的惩罚,眼前的黑暗只是短暂的,总会有一道光,能将他们那些丑陋的罪行照亮,暴露在世人眼前,这一天一定会来到!” 她虽然不知道赫连黛娜身上背负着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但她希望她能理智处理,而不是意气用事。 “如果你真的想要报仇,就要沉住气,一击致命,让你的仇人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那才是最痛快的报复!懂?”她歪着脑袋看她,眼中布满狡黠的光,活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赫连黛娜诧异地看着她,以为眼前这个是良善之人,结果她比自己还腹黑。突然有种被忽悠的错觉。 “有没有人说你是扮猪吃老虎的狡猾狐狸?”赫连黛娜咬牙切齿地问。 “有吧。”冷安祺状似思索了一下,无所谓地耸耸肩,转身去盯着她的粥。 看着专注煮粥的那个背影,赫连黛娜无奈地转身离开。 治就治吧,就当治好了她,让她可以活着受罚。 赫连黛娜转身离开了厨房。 见厨房里只剩下冷安祺,小翠这才一边看火一边道:“小姐,奴婢总觉得这个地方很诡异,咱们还是快点离开吧。”她怯怯地朝着窗外望了望,就怕突然冒出来一个什么可怕的东西。 冷安祺轻笑,“放心吧,那个白莲已经被抓了,应该没什么危险了。”冷安祺放下勺子,在厨房里仔细地察看一番。 “白莲被抓了,不还有一个白叔吗?抓了吗?”小翠依然不放心。 “应该吧。”冷安祺打了一个哈欠,眼睛湿漉漉,看上去多了几分柔和之美。 小翠见状,很是心疼,“小姐您还是回去歇会吧,奴婢看着就好。” 冷安祺没有回她,自顾自地四处打量,一会东摸摸,一会西瞧瞧。 小翠见她没有回应,好奇地问:“小姐,您在找什么?” “不知道。”冷安祺漫不经心地回应。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只觉得自己必须要找什么。 小翠:“……” 小翠跟在她身边这几个月也已经了解,在小姐专心思考问题的时候,她问什么小姐根本就不走心,干脆不问了,专注煮粥吧。这可是给摄政王煮的粥。 猛然间,她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惊诧地叫了起来,“小姐!” 冷安祺刚摸到一个灯盏,被小翠这么惊呼,吓了一跳,一只手捂住“砰砰”直跳的心脏,“怎么啦?” “小姐,摄政王为何跟我们一起来这里?” 冷安祺翻了个白眼,“拜托小翠,人家摄政王得多无聊呀,跟着我们?你就少往咱们脸上贴金了,行吗?” “这……那您说,他要不是跟着我们,怎么会这么巧呢?”小翠就是坚信摄政王是跟着他们而来的,而且还看上了她家小姐了,小姐这么美,又这么厉害,难道不应该被爱慕吗? 冷安祺叹了口气,正色道:“第一,这方圆百里,就只有这么一家客栈,人家不住这里来,难道住半路上?第二,他贵为摄政王,还需要跟着我们一个小小尚书的子女身后来?”见小翠欲言又止,她直接给她说出来,“你就别痴心妄想了,先别说你家小姐名声狼藉他看不上,就是名声好,他也不可能看上我。” “为什么?”小翠不服。 “为什么?”冷安祺笑了,“你没听说摄政王薄情寡义吗?就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谁呢?他要真喜欢女人,要什么女人得不到?用得着二十好几了还单身?” “当然,我们也不必妄自菲薄,你家小姐我还是很有自信的,以我这样的智慧加美貌为一体的绝世美人,是万万不会担心没人要的……咳咳,裴辛是个意外,那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脑残看上了他,不过现在冷静下来,那都是权宜之计,为了让京都的男子对我死了心,故意为之的。” 小翠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惊呼:“小姐,您怎么可以……您都不知道,他们背后都怎么议论您,说得多难听呀!”她都要气死了,而现在小姐竟然告诉她,那都是故意做出来的。 “唉,长得太好看也是一种烦恼!”冷安祺扶额,故作忧愁地叹气,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是多么努力地在给原主洗白。 第32章 来自摄政王的无理取闹 “现在不是很好吗?那些人都不愿意娶我,我落得清净,等过段时间,我离开了京都,哪儿不是任逍遥呀?” 小翠拼命地点头,满心满眼都是对她的崇拜之情。 小姐好聪明呀! 下一刻,她才发现哪里不对劲,惊愕地看着她,“小姐,您要离开京都?您是不是这次出来了就不打算回去了?” 她倒是想啊,可是她若是这么走了,会害了爹娘的,虽然他们不是自己的亲爹娘,但他们对自己是真的好,弥补了她二十多年缺失的爱,她贪恋这份亲情,又怎么能害了他们呢? 冷安祺叹了口气,“不是这一次。” 小翠眉头紧紧皱着,她看出来了,小姐是真的打算离开京都的,只不过不知何时会离开。 同一时间,暗卫将在冷安祺这里听到的内容一字不漏地汇报给萧璟辕听后,就后悔地想咬断自己的舌头。而一旁作为“第三者”的赵宁也恨不得戳聋自己,这个“实诚”的暗卫,还能再实诚一些吗? 竟然把冷参军骂主子的话都一字不漏地说出来,主子能不记恨人家吗? 冷参军也真是,怎么能说主子薄情寡义呢?虽然是有那么一点,但也不至于就不能喜欢谁呀,是不? 他至今单着,绝不是他不够优秀,太过残暴,而是……咳咳,还没有遇到那个命中注定的有缘人! 对,一定是这样的! 赵宁心中笃定,主子至今身边没有女人,那是缘分还没到! 萧璟辕面无表情,难辨喜怒,半晌才嗤笑一声,“本王薄情寡义?” 赵宁的心“咯噔”一下,看吧,主子记恨上了。 暗卫:“……” 这是重点? “呵,她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本王不可能看上她!” 赵宁嘴角抽了抽,好吧,这样或许心态会平衡一些,毕竟谁都不乐意被人背后说坏话。 虽然这些坏话也是众所公认的“事实”。 “怎么?一碗粥需要煮很久?”萧璟辕突然冷冷抬眼看向赵宁。 赵宁暗暗叫苦,又不是他煮的,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可是这话他不敢说。 “属下这就去催催?”赵宁问。 “莫不是要本王亲自去?” 赵宁额头冒汗,心中却忍不住腹诽,好吧,主子的傲娇病又犯了。 “属下这就……” “叩!叩!叩!”门外传来敲门声。 暗卫立即退下。 赵宁得到萧璟辕的首肯,走过去开门,就见冷安祺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大碗热腾腾的白米粥。 他睁大双眼,就这? “冷参军。”他拱手道。 “你好,这个是你家王爷要的粥,就麻烦你端进去吧,我就不扰了了。”冷安祺说着把托盘往前递。 赵宁没有要接手的意思,他可不敢,万一主子就是要这个冷参军侍候呢? “怎么?冷参军是觉得给本王煮粥委屈了?连端进来这几步路都懒得走?”赵宁身后传来萧璟辕冷冰冰的话。 冷安祺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总觉得这个摄政王跟自己有仇,却有说不上深仇大恨,顶多是看自己不顺眼。 既然如此,她远着点不就得了,怎么还喜欢将自己放在眼皮底下晃呢? 还是说蹉跎自己能让他得到快乐? 变态! 冷安祺心里啐了一句,迈开步子往里走。 就见萧璟辕端坐在桌前,冷着一张俊脸,看上去矜贵冷漠。 嘶,撇开那点不太愉快的印象,这个男人是她魂穿古代见到的最好看的男人,要是在现代,她还真有那么点冲动想将人扑倒。 但在古代就算了,她可不想跟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为了得到他的恩宠,争得头破血流。 自她知道自己穿越古代,就没打断结婚,在这种男尊女卑,男人又可以三妻四妾的时代,她宁愿单着,也不要将就。 冷安祺将粥放在桌上,一副温婉乖巧的模样道:“请王爷用粥。” 萧璟辕抬眼看她微低着头的模样,若不是之前见过她各种古灵精怪的小动作,他还真信了眼前这副大家闺秀的假象。 他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到桌上的粥,就这么一碗白米粥,其他什么都没有。 一瞬间,萧璟辕的脸阴沉了下来,抬眼看向她,“这就是你给本王备的粥?” 冷安祺一脸疑惑地看了看桌上的粥,又看向脸色难看的萧璟辕,“王爷不是叫臣女为您煮粥?” “你确定这样能吃?”萧璟辕努力克制着蹭蹭往上升的怒火,才没有将人扔出门去。 她一脸无辜是装给谁看?难道她不是故意跟自己作对的吗?哪有人端着一碗白米粥啥也没有给人吃?至少要点配菜吧?就这白米粥如何吃得下去? 冷安祺再次认真地看一眼桌上的白米粥,软糯粘稠,一看就是很有食欲好吗?别的她不敢保证,就这白米粥觉得很香很好吃。 她别的本事没有,就是煮粥最拿手,因为前世她经常错过就餐时间,久而久之,落下胃病,所以她经常煮粥,别人都用电饭煲或高压锅煮粥,她嫌不好吃,每次煮粥那都是明火慢慢熬,这样煮出来的粥,即便是单单只是白米粥,什么都没有,都觉得软糯可口。 刚才在煮的时候,她就嘴馋,煮好后自己先吃了一碗,真心觉得整个的病气都驱散了,精神也抖擞了。 “为何不能吃?”她是真的不明白。 赵宁暗暗滴汗,实在不忍心这么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被主子扭断脖子,硬着头皮上前替冷安祺解惑。 “冷参军,您这粥难道就没有来点配菜的吗?如此一碗白粥,实在简单了点。” “配菜?”冷安祺微怔,旋即嗤笑一声,“能有一碗白粥就不错了,来客栈的时候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那白莲说,除了包子馒头,啥都没有。我能从厨房里吧啦出点米出来煮粥已经很不容易了。” 还配菜呢?他怎么不说满汉全席呢? 有粥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不知道条件不予许吗? 再说了,她又不是他家的保姆,能给他煮粥,纯属向恶势力低头,他以为她乐意呢? “那还真是辛苦了冷参军了。”萧璟辕凉凉地说。 冷安祺微眯起双眼,克制着想甩大逗逼的冲动,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催呢?遇上个疯子,咬着他不放,还没完了是吧? 第33章 冷参军就是霸气 深呼吸……再深呼吸! “王爷,粥我也煮了,现在已是半夜,若是没有别的事,臣女就此告退。”说完也没有等萧璟辕同意,拱拱手,转身就离开房间。 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半点犹豫都没有,看得赵宁目瞪口呆。 果然冷参军就是霸气,连主子都敢甩脸走人。 对,就是甩脸走人!但他没有证据,人家礼数都基本做到了。 所以这才是高人! 他悄咪咪地看了一眼萧璟辕,以为他会暴怒,要惩罚冷安祺,结果……奇迹般地,竟然冷嗤一声之后,端起白米粥,优雅地吃了起来。 真是活见鬼了! 冷安祺离开萧璟辕的房间后,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冷安瑾的房间,她料想瑾哥哥定会在等着自己。 果然,刚敲一下门,安木就把门打开,请她进去。 冷安瑾端坐在桌前喝茶,见到她进来,清贵的脸上浮起一抹温柔的笑,抬手端起茶壶,倒了一杯茶,示意她坐下喝茶。 “瑾哥哥,事情都处理好了。”冷安祺坐下,端起茶喝了起来。 “嗯。那白莲小产,又折腾了一晚上,昏睡了过去,至于他那个哥哥,已经绑起来,等天亮就去报官,让官府来处理。祺儿,这件事我们别插手了,交给官府。” 冷安祺点头,“好。” 冷安瑾伸手揉揉她的头,满意地笑了,“回去休息一下,等天亮后,我们就进城,到了我们的宅子,哥哥给你准备好吃的。” “嗯!”冷安祺开心地笑弯了眼,起身与他告别后就回自己房间了。 冷安瑾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怔怔地发呆,真希望能护她一生无忧! “隔壁那两个房间的人一晚上都没有动静吗?”冷安瑾回过神,问着安木。 “是,一晚上都没有人出来,似乎傍晚时分喝了些酒,人都沉沉睡去了。” 冷安瑾挑眉,是真的沉睡过去,还是故意避着不出来? 有同样疑惑的还有冷安祺,她回到房间后也问了小翠同样的问题,得到的结果也是一样。 冷安祺沉思了片刻后,没有再说什么,又问了赫连黛娜,小翠说她怕白莲醒来作妖,留在她的房间盯着。 冷安祺无奈,“这人真是奇葩。算了,由着她去吧。” “小姐明天真会带着她一起离开?”小翠问。 若是以前她是绝对不会带个陌生人在身边的,但估计是她一只孤魂来到异世,敏感地感受到来自赫连黛娜身上散发出来的孤独感吧。 “暂且由着她吧,再观察一段时间,若是有问题再赶她离开不迟。” “可是万一她对小姐不利呢?她擅长使毒,您防不胜防呀。”小翠担忧道。 冷安祺心里一阵暖意,轻笑地看着她,柔声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打算。再说了,不是有甄博简吗?他神医可不是摆设的。” 虽然对于甄博简小翠并不是那么看好,但能得到少爷的认可,说明有大本事,所以她暂时压下担忧,催促着冷安祺赶紧歇下。 待冷安祺躺下后,她吹灭了灯,就着桌子,趴着打瞌睡。 …… 天一亮,冷安瑾就让李达去衙门报案,待官府来人,冷安祺也起床了。 由于她的特殊身份,不得不出来与县尉客套几句。 “冷参军放心,这二人本官带回去定好好审问,秉公办事。”刘县尉拱手道。 冷安祺忙拱手回礼,“刘县尉辛苦了。” “冷参军说哪里的话,都是为朝廷效力,哪有辛苦不辛苦的。倒是刘参加此次要前往扬州,是否有公务在身?” 冷安祺笑了起来,“大人见笑了,是属下贪玩,跟随家兄一道来扬州游玩的。都说江南景色如花,属下虽为女儿身,却也艳羡那‘轻蟹浅笑香一缕,艳妆从里,香气渐迷魂。花自倾国人自怜,红嫣清淳任凝眸。’” 刘县尉闻言笑了起来,连连道:“冷参军谦虚了,就冷参军如此绝世容颜,江南那些女子怕是与你相比,黯然失色了。” 冷安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哎哟大人,您折煞属下了,这话要是传出去,可是给属下拉仇恨呢,怕是人还没进扬州城,就先被那江南女子给群殴了去。” “哈哈……冷参军可真是风趣。” “那属下就不耽误大人办公了,我等就先行一步?”冷安祺心累地赔着笑。 “冷参军好走,冷公子请——”刘县尉谄媚地对着冷安瑾恭声笑着。 冷安瑾微微颔首,扶着冷安祺上马车,然后一行人离开龙门客栈。 至于萧璟辕,冷安瑾说一早就离开了。看来他们是不想与刘县尉碰面,提前先走了。 对于冷安祺而已,他们现在是再好不过了,她实在不想与这个人见面。 进入马车,冷安祺疲惫地瘫坐着,小翠赶紧给她送上一杯茶,殷勤地侍候着。 “小姐,这是少爷特意吩咐奴婢给你泡的薄荷茶,提神醒脑。” 冷安祺接过,喝了一口,舒服地吐了一口气,“还是瑾哥哥懂我。”他知道自己最烦就是应付这种,已经提前让人给她泡好茶,好驱赶疲劳。 一旁的赫连黛娜一脸谄媚地盯着她,一双手托着下巴,就差流口水了。 冷安祺打了一个冷颤,“小翠,给她也倒一杯。” 小翠应道,也给赫连黛娜倒了一杯,她接过,却没有急着喝,而是继续盯着冷安祺看。 冷安祺无奈,“我脸上长花?” 赫连黛娜摇头。 “说吧,你想怎样?” “是不是以后我就跟着你了?我就是你的人了?”赫连黛娜眨眨眼睛,讨好地笑着。 “错,你是你自己的,别想赖上我。我思考了一下,既然你是懂医术的,那些,我就暂时雇佣你为我的私人医师,就是私人大夫,以后每个月我会给你发月银,理解?” 赫连黛娜越来有多开心,此刻就有多沮丧,但想想,能给冷安祺当私人大夫,总比连近身都近不了来得强吧? 自我安慰一番后,她端起茶,一饮而尽,薄荷的清凉将她的烦躁压下,这才勉强地点了点头,却也不忘给自己打气,“你就等着吧,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还有我的实力,绝对碾压那个什么简。” 在马车外骑马的甄博简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李达担忧地看着他,看到他那只挂彩的眼睛,就忍不住想起昨夜冷安祺出手有多英姿飒爽,心中对她的欣赏又多了几分。 第34章 扬州城 维扬竹枝词·黄慎 (一) 箫声吹彻月 ,羡煞歌儿爱比红。 水阁无人冰簟冷,鸳鸯深入藕花风。 (二) 人生只爱扬州住,夹岸垂杨春气薰。 自摘园花闲打扮,池边绿映水红裙。 (三) 院院笙歌送晚春,落红如锦草如茵。 画船飞过衣香远,多少风光属酒人。 (四) 画檐春暖唤晴鸠,晓起棠梨宿雨收。 闲倚镜奁临水面,拟将时样学苏州。 自古多少诗人名士歌颂过扬州,可见扬州城的盛世美景,令人流连忘返。 冷安祺掀开车厢的窗帘往外看去,繁华的街道,人来人往,锦衣华服,别有一番景致。 若不是怕皇帝和太后多疑,她是真不想回京都去了,就想留在这里。 而就在冷安祺想要将窗帘放下时,不经意间瞥见了前面围堵的人群,一道似曾相识的身影吸引住了她的注意力。 她往外探去,确定那人就是昨夜在龙门客栈遇见的那个男子。 这人为何在此? 而就在她疑惑时,冷安瑾骑着马来到马车旁,对她说道:“前面的人拦住了扬州知县的轿子。” “让知县帮忙找他家的娘子?”冷安祺问。 冷安瑾点头,“说是已经失踪了四天,至今没有下落。” 冷安祺有些好奇,示意赶车的安木将马车赶到一旁,然后带着赫连黛娜一同下马车,“瑾哥哥,我们过去看看。” “好。”冷安瑾从马上上下来,把马交给李达。 甄博简也想跟着去凑热闹,结果就是李达一人牵着三匹马,而安木驾着马车,载着小翠先回他们在扬州的大宅。 大街上,王祖安拦住了知县的轿子,跪在路中央磕头,高呼:“知县大人,草民要报案,请大人救救草民的娘子!” 轿子里的知县眉头深锁,是谁拦他的轿子,有什么苦情不知道去县衙报案吗? 师爷上前看一眼,竟然是当地的富商郭承泽的赘婿王祖安,他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退到轿子旁,轻轻敲了一下轿子侧面的柱子。 “大人,是郭员外的赘婿王祖安拦轿。” “他?为何拦轿?”莫不是被郭家小姐嫌弃了? 不应该呀,那姑娘他见过几次,是个温婉善良的大家闺秀,虽说出身商户,却浑身散发着书香之气,那句“腹有诗书气自华”形容的就是她那样的女子。 师爷道:“他的妻子失踪了四天,至今未能寻回,所以前来报官。” “胡闹,既然是报案,就该上衙门去,半路拦本官轿子是为何意?莫不是去衙门报案,本官还能不受理不成?”岑仓不悦道。 师爷赔着笑,道:“大人说得是,定是这郭家姑爷丢了娘子,心急如焚,乱了分寸,小的这就去跟他说道说道。” “罢了,你告诉他,要报案就到衙门里,当街拦轿,影响交通,本官这就回衙门,让他随后过来便是。”岑仓道。 “是,大人。” 师爷上前对跪在地上的王祖安,以及他身后的几个随从道:“知县大人说,尔等有什么苦情、冤情,都到衙门来报案,大人现在就要回衙门升堂办案,你们随后即可过来。大人爱民如子,定会竭尽所能,帮助你们的。” “谢谢知县大人,谢谢知县大人,草民这就随大人回衙门。”王祖安感激地连连磕了好几个响头,任谁看了都无不同情他的遭遇。 “这郭家姑爷真是个好相公,这才几天呢,都憔悴成啥样了?也不知道那郭小姐人在哪?怎么好端端的就不见了呢?”路边有百姓低声议论了起来。 “可不就是嘛,好好的一个人,说不见就不见,也不知道会不会已经……”另一个人说着,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行了,我们也别猜了,师爷不是让人去衙门报案吗?我们跟过去瞧瞧就知道了。” “你说得太对了,走,过去瞧瞧。” 围观的百姓自行跟着知县大人的轿子,一同和王安祖等人前往衙门。 冷安祺也跟着人群往衙门走,冷安瑾将她拉住,“祺儿,你的身体刚好,还没有恢复,还是回去歇着吧。”这种事并没有什么可看的。 冷安祺笑:“瑾哥哥,我没事,我们去看看怎么回事。” “你又想查案了?”冷安瑾就知道她不是爱凑热闹之人,定是看出什么端疑来。 “我觉得那个小娘子失踪得有些蹊跷。”冷安祺也没有隐瞒,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冷安瑾无奈,他想反对,却也知道反对无效,以前都没有阻止她跟着辛皓烺破案,现在她可是有了名正言顺可以查案的身份,就更别想阻止了。 “你呀你,无法休停片刻。” 冷安祺笑着抱住冷安瑾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胳膊上,笑得很是甜美,“我就知道瑾哥哥最懂我了。” 冷安瑾宠溺地伸手轻刮她的粉鼻,真拿她没办法。 “走吧,冷参军。” 冷安祺笑了起来,“请,冷公子!” 兄妹俩笑着跟随人群走。 不远处的酒楼二楼雅间的窗前,萧璟辕主仆二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啧啧,这冷家大小姐当真是长得绝世无双,真是‘抬头一笑百媚生’,若是入了宫,就应了那句‘六宫粉黛无颜色’,宠冠六宫了。” 萧璟辕在听到“进宫”二字,眉头下意识地紧蹙,想起了前几日太后找他为皇帝选妃的事,她想要冷安祺入宫为妃! 据那日冷安祺去慈宁宫后传出的消息,皇帝似乎对她一见倾心,回宫后还在御书房里画了一张冷安祺的画像。 难道,她终究难逃入宫这一遭吗? 想到昨夜暗卫说的那番话,以她的意思是不愿意入宫的,甚至连京都都不想待,若是皇帝执意要她入宫呢?她会如何? 世间多少女子想要入宫,成为皇帝的宠妃? 她会是个例外吗? 萧璟辕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是希望她和那些女子一样,入宫侍寝,以她的容貌以及聪慧,定能取悦皇帝,即便不能当皇后,贵妃是措手可及的。还是希望她可以是个例外?拒绝入宫? “要是冷参军入了宫……”赵宁还在发表着他的想法,却不知萧璟辕已经心情很烦躁。 第35章 妻子失踪 “你很闲?还是说,你想换个职位,到内务府去?”萧璟辕烦躁地扫了他一眼,径直离开了雅间。 赵宁一头雾水,不知道主子为何突然就生气了。 他说错什么了吗? 总觉得最近主子的情绪越来越善变了,越来越捉摸不透。 赵宁不敢多猜测,赶紧快步跟了上去。 …… 冷安祺直接拿着御赐的令牌,递给衙门的衙役,让他们代为转给岑仓。岑仓看到令牌,不敢怠慢,赶紧将人迎进后院。 听完冷安祺的来意,岑仓虽心里有些不怎么顺畅,却也理解为年轻人喜欢出人头地,急功近利,也就没有说什么。 反正都是查案,多个人帮忙自然是好的,而且人家虽然只是小小的参军,奈何后台强硬,他一个知县得罪不起呀。 一个参军又如何,能得到皇帝的赐封,摄政王的许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大燕国开国以来第一个女参军,都有人夸她是当之无愧的女神探,他倒是也想看看,是不是真和传闻说的那么神乎所以! 撇开女参军这个身份,就她吏部尚书的女儿,这一层他也不敢怠慢呀。 冷安祺不知道岑仓内心的想法,她只知道自己可以光明正大地参与查案就足够了。 岑仓领着冷安祺前往公堂升堂,知县坐于堂中,冷安祺和师爷分别站在他的左右两侧。 公堂之下,王祖安在看到冷安祺时,眼中闪过惊艳,旋即赶紧低下头,给知县下跪磕头。 “堂下跪着是何人?为何当街拦本官的轿子?是否有什么冤情?”岑仓“啪”地一下,拍下惊堂木。 “威——武——”两旁的衙役起身呼道。 王祖安吓得直哆嗦,匍匐在地,“草民王祖安,叩见知县大人。” “大人,草民不是故意当街拦轿,实在是……实在是情急失了分寸,望大人开恩呐。” “何事你细细说来。”岑仓一脸肃然。 “是这样的,四天前,草民的娘子郭氏,一大清早就说要去青云寺礼佛,便带着丫鬟,乘坐马车出发。草民原本想陪着一块去,可是当天约好了一位客人谈生意,无法走开,本想劝娘子改日再去的。然而娘子说,她跟青云寺的一清师太约好的,不能爽约。草民想着,青云寺离扬州城也不远,半天时间便可到,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可是,谁知道……谁知道一直到翌日晌午,草民依然没有等到娘子归来。草民即刻启程前往,结果……结果就在前往青云寺的半路上,草民看到了家里的马车损坏,弃于路边,而娘子却不见踪影,就连那一同前往的丫鬟和车夫也没有找到!” 说到这里,王祖安早已泣不成声,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当真令人动容。 跟着一同来衙门看热闹的人无不被他的真情感动,一些女子都偷偷抹泪。 冷安祺一脸平静地看着跪在地上诉说案情的男子,脑海里推演着当日可能发生的情景,那马车载着郭小姐出城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可否有带人在附近找找?”岑仓问。 “有,草民立即就召集家丁,在附近连找了三天,却还是不见娘子的踪迹,草民……草民实在束手无策,刚才看到大人的轿子过来,情急之下才……大人,草民不是故意冒犯大人的,草民是找妻心切才……” 岑仓无奈地叹口气,摆摆手,“罢了,谅你也是找妻心切,本官就不与你计较了。” 王祖安赶紧磕头道:“谢大人,谢大人!” “行了,你带着衙役一同前去马车出事的现场勘查。还有,你让人去青云寺找人了吗?指不定你家娘子早被人救了,送往青云寺,或是出事的根本不是你家娘子,是别的其他原因。” “谢大人。草民已经去过青云寺了,那一清师太说根本没有见到过草民的娘子。草民已经跟一清师太留了话,要是草民的娘子去了青云寺,还请她给草民送个信,好让草民亲自去将人接回。” 岑仓满意地点头,“嗯,你做得倒是周全。钟捕头——” 一名捕快走至公堂中间,拱手行礼:“大人。” “钟捕头,你带着两名衙役一同跟随王相公去案发现场看看。” “是,大人!” 冷安祺转身面向岑仓,拱手道:“岑大人,请容许属下一道前往勘察现场。” 她的话一出,不仅岑仓惊讶,其他人也满脸惊讶,这时才仔细打量起这个长相倾城,一身劲装的红衣女子。 为了行动方便,冷安祺将女子穿的罗裙改成了裤装的锦衣,脚穿同色系的筒靴,高高束起的马尾辫,看上去英姿飒爽,竟没有半点突兀,反而给人以眼前一亮的惊喜。 还别说,京都不少习武的女子也偷偷效仿,跟着穿起了相似的款式。 当然,穿上那尼罗绸缎的冷安祺,更是美得不可方物,奈何人家不喜欢。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也不是不爱美,就是要看场合。就好比现代人,什么时候该穿繁重的礼服,什么时候又该穿轻便的裤装,但不管哪一种,都可以穿出不同的韵味来,这就是天生的衣架子。 岑仓看着她,低声问:“冷参军当真要去现场?” 冷安祺轻笑,“岑大人,要早日破案,就必须前往现场看看,也许现场就有线索,帮助我们尽快破案呢。” 岑仓能做到知县,自然不是草包,他当然知道现场勘查有多重要,只是想不到她娇滴滴的一个官家小姐,竟然还亲自前往。 “岑大人,请相信属下可以。”冷安祺自然明白岑仓的狐疑,当初她刚跟着辛皓烺办案,他也是各种担忧,现在依然还是,但已经好很多了知道她没那么娇气。 “既然如此,那冷参军请自便。钟捕头,你就协助冷参军一同前去现场勘查,听从冷参军的指挥。”岑仓跟钟彪吩咐道。 “是,大人。”钟彪面上应下,心中却对这个娇滴滴的什么冷参军不以为意,他才不信一个深闺里的小姐还能破案了不成? 也不知道这个是上头那个大人的千金,才让知县不敢推辞,硬是让他带着人去。等一会太阳一晒,肯定就嚷嚷着要回来。 “王相公,麻烦前面带路。”钟彪转身对发呆的王祖安道。 第36章 事故现场 王祖安带路,一行人前往城外郊区一处悬崖边。 这里每天来往的人不少,地上坑坑洼洼,有车轮碾压过的痕迹,有牲畜踏过的脚印等。已经过去五六天,再找当初马车事故的痕迹显然是不明智的。 冷安祺在四处观望了一圈后,刚要转身找王祖安问话,一股淡淡的胭脂凝香扑鼻而来,她眉头紧蹙。一转身,就对上了他那张殷勤谄媚的脸,差点没忍住一拳轰过去。她握了握拳头,克制住想捶爆他这种惹人嫌的脸,侧身错开,与他保持距离。 她冷着脸问:“王相公是在哪个位置上发现的马车?” 王祖安面对她的冷脸,略有些尴尬,但很快又恢复了讨好的表情,“就在这里……”他指着悬崖边处的位置。 冷安祺一路走过去,脑海里推演着当时的情景,一辆马车失控,朝着这里疯狂地奔来……她猛然顿住脚步,不对,马不应该失控,要是失控,不是马车倒在悬崖边,而是直接冲下了悬崖! 她又重新设想一下,若是马车刚好驶到此处,突然车轱辘掉落……她回头问一旁的王祖安,“你看到的马车倒在这里呈什么样子的?” 王祖安一脸不解,冷参军问这个做什么?这和找他娘子有关系吗? 但无论什么,他都如实说道:“草民看到马车时,马车的一个轮子掉了,马也不见了。” “是前轮还是后轮?左轮还是右轮?车厢在哪?拴住马的绳子呢?”冷安祺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都把王祖安问懵了。 见他一脸傻懵,冷安祺放慢语速道:“你慢慢想,仔细想,不着急。” 冷参军好温柔! 王祖安点点头,道:“好,好,草民仔细想想……” 而后,王祖安就跟冷参军一边比划着马车倒下去的方向,一边讲述。钟彪等人也跟了过来,听王祖安讲。 当时的马车是右边后轮子掉了,所以马车是倒向了悬崖这一边的方向的,那么车轮子滚下悬崖的可能性极大。拴着马车的马不见了,王祖安猜想,可能是马受了惊,挣脱马绳,逃了。 “你当时发现的时候,有没有打斗的痕迹,或者其他别的发现?”冷安祺问。 王祖安摇头,“没有,就只有一辆马车倒在这里,冷参军,草民的娘子是不是掉悬崖下面去了……”他说着,眼眶又红了起来,激动地抓住冷安祺的手,“冷参军,您一定要帮帮草民,找到我家娘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呀。” 冷安祺低头看他抓住自己的手,嫌弃地抽回自己的手,冷声道:“王相公,说话就说话,与本参军距离远点,还有,不许碰冷参军,再有下次,后果自负!” 王祖安赶紧收回自己还意犹未尽悬在半空的双手,尴尬得脸都红了,连声道歉:“对不起冷参军,是草民思妻心切,无意冒犯,请您见谅。” “少拿这个当借口,妻子丢了,还把你的人品给丢了不成?”冷安祺转身走向悬崖边上,仔细勘察地面上的痕迹。 一边这么靠悬崖,路过的车辆都会尽量往边上走,所以这里的痕迹多少还是残留了一些。 她又往悬崖下边望了望,悬崖深不见底,唯一看到的,下面都是树木。会不会有路可以下去呢? 她仔细观察这下边的环境,除了密密麻麻的树丛,到处被一层薄雾笼罩着,再往前望去,那里有几处炊烟袅袅。她微微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 她回过身,对钟彪道:“钟捕头,可以回去了吗?” 钟彪这边一无所获,想早点回去跟知县汇报,他点头道:“可以了。” “行。”冷安祺看向杵在一旁安分许多的王祖安,虽然有些嫌弃这人的人品,却也还是冷淡地道:“王相公,麻烦你带我们去看看那辆马车。” 她还要再确认一下马车事故的原因。 王祖安猛然回过神,抬眼看她,“冷参军为何要看马车?那马车上什么都没有。” 冷安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管我为何要看马车? “本参军看马车自然有看它的原因,难道……本参军需要跟你汇报?” 王祖安被噎了一句,不敢再吱声,赶紧答应。 钟彪本也想说没必要看马车,见王祖安被怼,他硬生生地将划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算了,人家金贵,想折腾就陪她折腾吧,就不信还能整出花来。 一行人又转而去了郭家,看那辆报废的马车。 马车被随意丢弃在后院的角落里,与一堆木材放在一起,应该是准备留着烧柴用。 冷安祺蹲下身去察看那根连着车轱辘的车轴,眉头皱了皱眉,起身又去看那条拴着马的绳子。 王祖安急忙上前,关心地问:“冷参军,看出线索吗?我家娘子是出什么意外吗?” 冷安祺没有回答他,而是仔细翻看着马绳,马绳看上去很新,就这么被马挣断?再看断口处,整整齐齐,更像是被人用刀子切断了马绳,让它跑了。 那么…… 冷安祺回头看向王祖安,双眼盯着他看,“令夫人应该不是马车事故坠入悬崖,初步推断,应该是人为。” 王祖安大惊,“人为?您的意思是有人害了她?不,不可能,我家娘子心地善良,与人和善,不可能有人会害她的!” 冷安祺没有与他多说,只是淡淡地道:“你还是仔细想想,郭小姐是否与人结怨,或者说,他们有没有什么仇家或对手,毕竟郭家可是扬州城的首富,有些生意上的矛盾牵扯到郭小姐也说不定。如果有想起了什么就到衙门说吧。” 冷安祺走出两步,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向怔愣在原地的王祖安,他似乎对妻子被害这个事实有些接受不了,“王相公,若是方便,我想看看你们住的房间,可以吗?” 王祖安回过神,茫然地看着冷安祺,似乎没有听懂她说的话。 “不方便?”冷安祺问。 “不,不是,草民只是觉得房间没有什么可看的,这跟我家娘子失踪有什么关系吗?” 第37章 不是意外是人为 “那就劳烦你带路吧。”冷安祺不容拒绝地道。 钟彪等人一头雾水,这个冷参军是怎么回事?竟然想去看人家的房间? 钟彪想阻止,却想起来之前知县的交代,让他们听从冷安祺的指挥,忍了忍,还是跟了上去。 王祖安和郭又彤的房间很简单,除了那些上等的家具和摆饰,其他的都很简单。 冷安祺走到梳妆台前,拿起桌上的一盒胭脂水粉,轻轻打开,盒子里的水粉剩下不多,应该是已经用完了的。她凑近闻了闻,淡淡的玉兰花香,甚是好闻。 难怪说扬州是出产美人之地,就是这胭脂,也是上好,粉质细腻,看着就让人喜欢。 “郭小姐的胭脂是在哪里买的?”冷安祺问。 钟彪:“……” 果然,只要是女人都难逃爱美之心,冷参军虽看上去未施粉黛,却也抗拒不了这些女人喜爱的胭脂水粉。 王祖安微怔,旋即笑道:“这是在‘枫雅居’买的,冷参军有所不知,这枫雅居可是扬州城最负盛名的商行,里面的胭脂水粉最是扬州城女子的喜好,尤其是二楼的货物,都是达官贵人府上的夫人小姐的最爱,这款十二花香系列水粉,更是千金难求。” “哦?王相公对这些女子的东西倒是了解得很透彻。”冷安祺将盒子放下,转而又朝衣柜走去。 王祖安面露尬色,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草民是上门女婿,没有别的本事,关心自家娘子乃分内之事,自然这些娘子喜欢之物,也多留意了些。” 冷安祺点头,“王相公果然是好夫君。” “让冷参军见笑了。”王祖安笑着,深深地看一眼冷安祺的背影。 冷安祺停在衣柜前,回头看他,就对上了他过于灼热的目光,脸瞬间沉了下来,冷声问道:“王相公,我想看看郭小姐的衣柜,不知可否打开给我看看?” 王祖安想,房间都进来了,不给你看你能死心吗? 他上前,“自然,只要能帮助尽快找回我家娘子,草民定全力配合。” 他双手打开衣柜,里面陈列着一整排上等的衣裙,颜色素雅,可见郭又彤是一位喜爱素色衣服的人。 冷安祺又看了看,衣服的款色多为春冬的款式,夏装的衣物显得有些少。 夏日不应该准备更多衣服换洗吗? 还是说,夏装干得快,所以无需备太多? 但这有些不符合有钱人的习惯呀,千金难求的胭脂水粉都舍得买,没道理夏装不多备几套。 古人可是讲究不同场合穿不同的衣衫,郭又彤可是扬州富商之女,与那些贵夫人、小姐见面的场合更多,没道理每次都那么几件衣服。 她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这衣柜里没有王相公的衣服,莫不是王相公的衣服还与郭小姐分开?” 王祖安微怔,旋即笑了,“冷参军真是细心之人,确实如此。因为草民晚上爱看书,有时候就沐浴晚了,娘子浅眠,怕惊扰了她,就在书房沐浴后再回的房,久而久之,衣物就都放在书房了。” 冷安祺点头,表示理解。 “那我们就不打扰王相公了,若有什么消息或想起来什么事,就道衙门说吧。” “是,草民多谢知县大人、多谢冷参军!”王祖安拱手,恭敬道。 …… 冷安祺等人回到衙门,岑仓和师爷就在书房里等候,见到他们回来,示意他们进书房说。 “怎么样?有何发现?”岑仓问。 冷安祺看向钟彪,想让他先说。 钟彪与她对视了一眼,后拱手道:“大人,属下与冷参军等人先去了马车事故的现场,在悬崖边上发现了一些可以的痕迹,根据王相公的描述,当初的车轱辘因为掉了一个,才导致马车侧翻,有可能郭小姐就是这么摔下去悬崖的。” “后我们又去了郭家,看了那辆马车,确定了那辆马车是真的一个轮子掉了,而且还丢了。” 岑仓满意地点点头,看向冷安祺,想着人家好歹是御赐女参军,赶紧招呼她坐下喝茶,这样一来,只剩下师爷和钟捕头站着,好像有些奇怪,于是也请他们都坐下。 冷安祺看着这样没有架子的知县大人,现在对这位大叔的印象改变了许多,毕竟在古代,自己坐着,让别人站着的官员实在太多,动不动就下跪那是常态。她都厌烦死了这种事。 每当这时候她就特怀念现代的“人人平等”。 “冷参军有何发现?”岑仓客气地问。 冷安祺点头,“属下发现,郭小姐的失踪应该是人为,而非意外。” 岑仓来了精神,“哦?如何判断?” “首先,马车侧翻,若是一般的意外,当轮子掉落,马车侧翻,不管是车上的人还是马,定会受到惊吓,尤其是马,一定会惊慌地乱闯。” “王相公不是说了吗?马挣脱了马绳,跑了。”钟彪道。 “是,问题就出在这了,如果是挣脱了马绳,那么绳子断裂的断口不应该是整齐的,更像是被人用刀切断,所以,属下认为是有人刻意为之,加上那马车的车轴,断口也是被人做过手脚的。” “依你这么说,凶手会是谁?”岑仓这会对冷安祺的看法有些改观,至少不再认为她是不学无术的大小姐了。 钟彪心中的震撼就比岑仓大了,这些细节他都没有发现,而被她不看好的,京都来的官家小姐却发现了。 突然有些羞愧,自己之前还腹诽人家徒有虚名呢! 冷安祺摇头“还无法确定,没有证据。但初步看,与郭家有仇的人嫌疑比较大,毕竟郭家财大业大,有威胁到一些人的利益是再说难免。再有就是王祖安。” “王祖安?”岑仓诧异地看她,“你觉得他有可能杀害自己的妻子吗?这对他而言,并没有好处。” “所以属下只是怀疑,不能确定。在没有找到郭小姐之前,谁都有可能是嫌疑人。”冷安祺并没有把她在现代看到的那些渣男杀气的案例说出来,会被质疑她有妄想症。 但为了钱财杀害妻子,自古不是很多吗? 岑仓不可置否,但他还是觉得不太可能,看王祖安那伤心欲绝的样子根本不想作假,若真是如此,也太可怕、太会演了。 第38章 冷安祺你给我听着 “岑大人,属下认为,目前应该让人去查一下,郭小姐以及郭家人是否有与谁结仇,另外在调查一下,王祖安与郭小姐之间的感情如何?王祖安有没有外室?”冷安祺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 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古代办案有些束手束脚,回头得找瑾哥哥帮忙,给她找一些可用的人手,这样可以方便她查案。 有时候官府的人查案不一定能查到最真实的,反而是私访更能接近真相。 岑仓看向钟彪,“就按冷参军说的去办。” “是!”钟彪这会不再质疑冷安祺的决定了,要知道,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发现这么多的线索实属不易,冷参军是有真本事的! 这时,外面走进来一个衙役,拱手禀报道:“大人,外面有个人找冷参军。” “找我?”冷安祺看向他,难道瑾哥哥和赫连黛娜没有走? “是,那姑娘说,她家少爷喊冷参军回家吃饭。” 冷安祺嘴角抽了一下,想起现代人常说的那句:“某某人,你妈喊你回家吃饭!” “谢谢,我这就回去。”她回头向岑仓拱手,“岑大人,那属下就先回去了,明日再来。” “好,冷参军慢走。”岑仓起身,客气地将人送至书房门口。 一直沉默的师爷看了看冷安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道:“大人,看来这个冷参军办案还是有些本事的。” 岑仓点头,“朝廷能破例封她为女参军,可见是有真本事的。她在京都就已经连破数宗奇案,本官原本以为,她一个吏部尚书的千金,不过是捡了别人的便宜,如今看来,是本官狭隘了。” 师爷忙拍须道:“大人,是那冷参军太过与众不同,与您的判断无关。试问自古以来,有哪个女子会抛头露面在官府出入,又有哪个女子能破案呢?” 岑仓感慨地叹了口气,“是呀,世间竟有如此奇女子,难得,难得呀!” …… 冷安祺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已经让岑仓对她的印象改观,她一出衙门,就看到守在门口等待的小翠,主仆二人一见面就往家赶。 很快就回到了冷安瑾在扬州置办的大宅,这里面的景致是典型的江南格局,庭院种着各种名贵花卉,小桥流水,凉亭假山,美不胜收。 冷安祺对这里喜欢得不得了,尤其是冷安瑾给她安排的院子,是最为凉爽,景色最美,建筑景致,是整座大宅最好的位置,看得她都舍不得离开了。 她苦恼地看着眼前含笑,一脸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冷安瑾,“怎么办?我都不想回去了,就想一直在这里住。” 冷安瑾笑着摸摸她的头,他似乎特别喜欢摸她的头,刚开始她总觉得自己好像一条哈士奇,久而久之,她也就放弃挣扎了,谁让这个便宜哥哥太好了,摸头就摸头吧。 “你要是喜欢,等过段时间咱们就搬过来住,但目前不行,你懂的。” 冷安祺无奈地叹口气,“我懂。我是不是错了?不应该跟着表哥破案呀?亦或是说,我锋芒太露了,给自己惹麻烦了?还连累了爹娘还有瑾哥哥你。” “傻瓜,就算你不破案,不露锋芒,也会有别的麻烦。”冷安瑾心里清楚得很,若不是之前她追着裴辛的身后告白,有损声誉,如今怕是被招进了宫,给皇帝当妃子了。 两者相比,他宁愿如今的局面,至少不用被困于深宫之中。 虽然他很有信心,以她的容颜和才智,定可以取悦君心,得到恩宠。但那样会折煞她的光芒,断了她的翅膀。 她应该是翱翔于蓝天之上的鸟儿,而不是困在金丝笼里的金丝雀! 望着突然陷入沉思的冷安瑾,冷安祺有些疑惑,“瑾哥哥?” 冷安瑾回过神来,“嗯?” “瑾哥哥,你有心事?” 冷安瑾轻笑,“是啊,为兄在想,我们祺儿已经长大了,该是议亲的时候了,不知祺儿可有心仪之人?是不是还是那个金吾卫中郎将裴辛?” 冷安祺有些尴尬,这是怎么就无法翻篇了,她到底要洗白多久才能让人们淡忘掉这件蠢事呀?原主可真是坑惨了她。 “瑾哥哥,怎么连你也取笑我呀?”冷安祺故作不悦地撅着嘴,“人家都说了,那是权宜之计,还不是不想被那京都中的公子们烦扰才出此下策?” “那你告诉瑾哥哥,你心中可有喜欢之人?” “没有。我可没打算嫁人,我还要走遍大燕国的各州府,帮助那些需要帮忙的人,我要成为大燕国的女神探!” 温润如冷安瑾,听到这话也不淡定了,“不是,祺儿,你喜欢办案我们不拦着,但不成亲可不行,女子哪能不嫁人呢?”他惊诧地看着她,想不到她的思想竟如此离经叛道,要是爹娘知道,可不得愁死? 冷安祺不可思议地看着一脸紧张的冷安瑾,“瑾哥哥,你的思想怎么也这么迂腐呀?女子怎么就非嫁人不可呢?万一遇不到良人,难道还将就不成?” 现代多少女子到了适婚年龄,因为顶不住家人的压力,将就着嫁人,最后都悲剧了,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孩子,何苦呢? 她可不觉得适婚的年龄就必须结婚,只有遇到合适的人才能结婚! 冷安瑾何尝不理解她的想法,可是正如爹娘所担心的,万一她不今早与人议亲,怕是会有很多麻烦。宫里是暂时歇了心思,但万一呢? 要是皇帝对她一见倾心,非要她进宫不可呢?不能立后,封贵妃,一个昭仪还是可以的! 冷安瑾怕的就是那个万一! “瑾哥哥,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要是你怕我这张脸惹祸,我毁了便是。”虽然容颜对于女子是何等重要,但跟自由相比,她还是更在乎后者。她可从来没打算将自己困在某个男人的后院里,每天精心打扮,与其她女人争风吃醋,花尽心思讨男人欢心。 冷安瑾被她的话吓得手抖了一下,用力地抓住她纤弱的双肩,严肃却认真地道:“冷安祺你给我听着,不许再说这种自毁自己的泄气话,再有下次,我定不饶你!你是我冷安瑾的妹妹,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分毫!”哪怕拼上自己的命,也在所不辞! 第39章 吾家有女初长成 冷安祺的心中划过一股暖流,两世人,她在原主的家人身上时刻感受到了来自家人的爱,心中特别感动。 她动情地伸手紧紧抱住眼前的人,感动道:“谢谢你瑾哥哥,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也会保护你和爹娘!我们一家人谁都不能有事,好不好?” 冷安瑾被她的举动怔愣住,虽然她总是一副很依赖他的样子,但她从来不主动靠近自己,言语间的亲昵是有的,却从来不主动触碰她,他也看出她并不喜欢别人的碰触,摸她的头,刮她的鼻子就是她最大的容忍。 对于这种主动抱他的举动却是绝对不允许的! 突然这般动情地抱住自己,他还真是被惊到了,但心中涌起的喜悦却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上一次这么紧紧抱住自己,大概是在她十岁的生辰吧,他送给她一把剑,并答应教她剑法,把她高兴得跳起来抱住他。 时光过得真快呀,当年的小丫头,如今都是大姑娘了,还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他心中既骄傲,又担忧! “吾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不识。 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 他不怕祺儿养在深闺人不识,怕就怕天生丽质难自弃,一入后宫深似海!自古伴君如伴虎,再是得宠,也不过是一夕一朝间。 多少人家盼着女儿能被皇帝看上,唯有他们家知道,他们最怕的就是被皇帝选上。 他们的姨娘就是当年被还是太子的先帝看上了,才有了后面的那一连串无可避免的遭遇,所以,皇家人看上,是幸还是不幸,谁又说得准呢? 冷安瑾微微叹口气,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傻丫头,哪有妹妹保护哥哥的?” “瑾哥哥你忘记了吗?我的剑法可是你教的,你还信不过?” 冷安瑾想起她小时候练剑的情景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因为太累,她竟然坐在地上耍滑撒泼,看得他哭笑不得,教剑师傅头疼不已,最后还是他承担起小师傅,白天学了,晚上教给她。虽然剑术不尽人意,但防身还是可以的。至于她说的保护他,是远远不能够的。 不过,她的这份心,他还是很感动了。 “是啊,我们祺儿都已经长大了,可以保护哥哥了,那以后哥哥就交给你保护了。” “没问题!”冷安祺抬头,信誓旦旦地保证,而后她又想起了一件事,退出他的怀抱,道:“瑾哥哥,你能不能帮我找几个机灵点的人?男女都可以。” “你要做什么用的?” “我想培养一个团队,就是组建一个属于我自己的情报网,让他们可以为我所用,帮我查案,我一个人没办法做到面面俱全,官府的人又太过张扬,容易把真相吓跑,所以我想用自己的人,在第一时间去给我查找案情相关资料,这样办起案来就方便多了。” 冷安瑾秒懂,“我们枫雅居有自己的各种部门的人手,其中就有你说的情报网,我让李达安排一下,给你挑选几个。” “好,最好是男女搭配。”这样查案就可以掩人耳目了。 冷安瑾点头,“走吧,去吃饭,我让厨子给你做好吃的,等晚上,我再带你去扬州城最出名的望湖楼吃地道的扬州菜。” “对了,枫雅居是不是有一款十二花香系列水粉?”冷安祺突然想起王祖安给她提起的,郭又彤用的水粉。 “是,你用的那款是牡丹香,就是十二花香中的。怎么了?你用完了?” “没有,还有好多呢。我在郭小姐的房间里看到了,就想去看看那十二花香都有哪些香味。” “行,用完膳,我带你去枫雅居逛逛,顺便看看你有什么需要的,带一些回来。” 听到这个,冷安祺也想去看看有没有护肤补水的,她成天在外面跑,防晒这里又没有,除了带个帷帽,还真没有别的办法。若是有补水的,那就太好了。 两人一走进厅堂,就见甄博简蹦跶着过来。 “小祺祺,你可算来了,我都要饿死了。” 冷安祺打了一个激灵,心想着要不要再给他一拳,让世界安静下来?可当看到他右眼上的乌青,默默地松开手,还是吃饭吧。 赫连黛娜嫌弃地翻了个白眼,“一个大男人,整得跟个娘们似的,也不怕膈应人?” “要你管,哼,男人婆,小心没男人敢娶你!”甄博简得知这个人也是习医的,还要赖在小祺祺的身边不走,他就来气。 明明应该是他跟着小祺祺的,怎么就成她了?臭不要脸的,就知道跟他抢肉吃! 甄博简看出冷安瑾最疼爱的就是冷安祺,所以他早就下定决心,一定要跟紧了冷安祺,抱住她的大腿,这样就等于拿住了冷安瑾的七寸,还怕没肉吃? 笑话!堂堂枫雅居的东家,只要是他要的,就没有弄不来的肉吃! 可如今,这位置竟然被眼前这个可恶的女人给捷足先登了,简直太气人了。 “小祺祺,你要大夫找我就成呀,咱们都这么熟了不是?知根知底的,谁知道这个女人有没有包藏祸心呀,信不过知道吗?还是小神医我比较靠谱,你看连冷安瑾都离不开我,就知道我有多重要了,是不是?” 冷安瑾的嘴角猛抽,是你赖着不走的好吗? “臭变态,你说谁包藏祸心嗯?”赫连黛娜气愤地上前,恨不得一把毒药将人毒死算了。 但她也清楚,这个死娘炮是真的有些本事,目前为止,在用毒方面,她不是他的对手,能被誉为“小神医”还是有他的本事的。 但她绝对不会就这么认输了,都说输人不输阵,再怎么技不如人,气势还是要的。 冷安祺扶额,“甄博简,你也说了,我瑾哥哥离不开你,你就乖乖留在他身边吧。” “那不行,照顾你比什么都重要,你是冷安瑾的心肝宝贝亲妹妹,我必须替你照顾好你。” 冷安瑾:我谢谢你!! “其实吧,我要黛娜跟着我,主要是她会解剖,你可以吗?”冷安祺看着他问。 解剖?! “一个姑娘家竟然这么心狠手辣,给人解剖?!太血腥了,小祺祺,咱不能学!”甄博简立即将冷安祺拉到身后,远离赫连黛娜。 第40章 妖孽呀 冷安祺:“……” 她将手臂从甄博简的手中挣开,压下要揍他的冲动,才道:“不是饿了吗?我们赶紧吃饭吧。” 说到吃饭,甄博简人已经坐到餐桌前,那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真的与他的外表不符。 冷安祺的脑海里适时地跳出这么一句话:静若处子,动如疯子! 她没有忍住,笑了起来。 其他三人莫名地朝她看去,她有些尴尬地干咳两声,“咳咳,吃饭。” 一桌子的色香味俱全,吃得每个人都心满意足,尤其是吃货如冷安祺和甄博简,都是一脸餍足。 饭后,冷安祺回房去换衣衫,再出来时已是风度翩翩的俊美公子,一身白衣如谪仙,墨发飘逸,唇红齿白,手握折扇,一眼看去,风流倜傥、矜贵俊美! 与同样俊美的冷安瑾站在一起,除了身高上有些差异,两人还真有几分相似,真不愧是龙凤胎兄妹。 一个风流倜傥,一个清贵温润,简直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哇哇哇,啧啧啧,小祺祺,你简直是太俊美了,哎哟喂,我的小心脏快受不了了,我都要化成奴家,非君不嫁了!”甄博简激动地高呼。 “噗——”冷安祺笑了起来,“啪”地一下,动作潇洒地将折扇合起,用折扇抬起甄博简的下巴,痞里痞气地道:“请叫我祺少爷。”那样子十足的纨绔。 冷安瑾扶额,对她的玩心唯有纵容。 也好,女扮男装或许省了不少麻烦……吧? 甄博简被撩得心脏砰砰跳,拨开她的扇子,拍拍胸脯,“要死了要死了,你这风流样是妥妥的渣男,啧啧,造孽呀!”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 冷府距离枫雅居并不远,步行过去即可,也当是饭后消食。 赫连黛娜也换了男装,一行四人就这么一路闲逛地朝着枫雅居而去,一路上吸引了不少女子驻足侧目,更是有不少小姐暗暗让人去打听,如此俊美的四位公子究竟是什么人,是否婚配? 当然,这些他们都不知道,很快就来到了枫雅居。 李达早就得了冷安瑾的指示,提前来这里等候,这时正与掌柜李湘,也是他的妹妹,二人等候在门口。 见到四人走来,急忙带着李湘迎了过去。 “东家,祺少爷。”李达拱手道。 “东家好,祺少爷……好。”李湘有些疑惑,哥哥不是说大小姐要来吗?怎么不见人,却来了一位如此俊美的少爷? 莫不是大小姐临时有事? 那这位祺少爷是谁?东家的朋友? 李达见妹妹一脸疑惑,笑着替她解惑,“湘妹,这位祺少爷就是我们大小姐。” 李湘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天哪,大小姐女扮男装是如此俊美矜贵的吗?那换回女装得美成啥样呀? 她作为枫雅居的掌柜,每天见到的美人那么多,还是被冷安祺的美给震撼到了,她一个女子,见了都脸红心跳,更何况是男子? 妖孽呀! 这是李湘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词。 李达见她惊呆了,轻轻碰了碰她的手,她猛然回神,连忙见礼,“见过大小姐。” 冷安祺微微颔首,“李掌柜辛苦了。” “不敢,这是小人的分内之事。”李湘忙道。 冷安祺侧头与冷安瑾对视一眼,双双走进枫雅居。 枫雅居此刻的人并不多,李达兄妹亲自领着四人在一楼逛了一圈。 枫雅居能成为扬州城最大的商行,占地面积自然是不小的,一口主要卖的是一些价格比较实惠的胭脂水粉、首饰。虽为实惠,却也不是一般的人家买得起的。 一圈下来,赫连黛娜看中了一支银簪,样式很简单,主要是簪子的中间是空的,可以装一些防身的药粉。 看到这个,冷安祺也有了想法,刚要去选一个,冷安瑾就拉住了她的手。 “我们去二楼看看,我让李掌柜给你准备了一些款式。”他一眼就看懂冷安祺的想法,他比她先想到了这点,所以早就让李湘准备好。 “好。” 赫连黛娜把银簪交给侍女,然后跟着他们一同上了二楼。 二楼的装饰比一楼豪华许多,一看就是达官贵人才能上来的地方。这一层主要卖的和一楼基本是一样的,只不过这里的款式比一楼更高档。 冷安祺慢慢地看着每一个柜台上的东西,当来到美妆区域前,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一个个精致的水粉盒子,“李掌柜,麻烦你把那些水粉都拿出来给我看看。” “是。”李湘立即将十二花香系列水粉拿出来,摆放在她面前。 冷安祺一一打开,每一盒都闻了闻上面的香味,果然,这玉兰香就是郭又彤用的那款。 赫连黛娜也好奇的拿起来问,当闻到那盒盒子上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荷花时,她“咦”了一声。 冷安祺侧目看她,“怎么啦?” “这香味我好像在哪闻过。”赫连黛娜道。 冷安祺接过,也轻轻地闻了一下,眉头深锁,这味道她也感觉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闻过。 李湘轻笑,“这位姑娘,你闻过这荷花水粉的香味也不足为奇,我们这十二花香系列的水粉,是扬州城最流行的一款水粉,几乎那些贵妇们和千金小姐们人手一瓶,这荷花清香,粉底又带着粉色,擦上之后,气色瞬间变得红润水嫩,自是女子的最爱。” 赫连黛娜眉头皱了皱,是这样吗?可是她才刚来扬州,好像接触的女子也不多呀。 “黛娜,你看看喜欢哪一个香味,我送你。”既然要暂时将她留在身边,那就是自己人,应该对人家好一些。 “不,不,这可是千金难求的水粉,用我脸上,太糟蹋了。”赫连黛娜虽然对这款水粉很是喜爱,但也清楚自己没这么娇贵,用不起这么好的水粉。 “说的什么话?东西是给人用的,没有什么糟蹋不糟蹋的,你要是真把我当朋友,就挑一款,当做我们的见面礼。”冷安祺最是见不惯这种自贬的人了,什么自己糟蹋东西,自己不爱自己,难道还指望别人爱吗? “你帮我把这款玫瑰花的水粉也包起来。”冷安祺觉得小翠应该会喜欢玫瑰花香的。 “是。” 第41章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冷安祺又挑了一些胭脂水粉,都是准备带回去给小翠,还有府上几个丫鬟的,自己倒是没有没什么。 “没有你喜欢的?”冷安瑾问。 “瑾哥哥,我觉得你这里少了一些护肤的产品,例如美白、补水之类的,人的肌肤之所以会干燥、暗淡无光,多为缺水,只有让肌肤喝足了水份,自然皮肤就水嫩光滑,也会变白。我觉得,你可以让人研究研究这个。” 李湘听了她的话,诧异地微微张了张口,大小姐也太厉害了吧! “回头我写个中药方,让甄博简和黛娜看看,要是可行,这个方子可以美白滋润,放我们枫雅居卖一定不错。” 李湘用力点头,可不是嘛,美白那个女子不要呀? 冷安瑾轻笑,“你这小脑瓜里到底都装了多少东西呀?” 冷安祺轻笑,眨眨眼睛,调皮道:“我们要努力发家致富哦。” 冷安瑾无奈地摇头,他怎么不知道,自家的妹妹还是个小财迷呢? 一行人又来到首饰区,看到满目琳琅的金银珠宝,冷安祺的双眼都发亮了,特别是玉饰,她简直爱不释手,恨不得都带回去,一天一款,招摇过街。 她先挑了一块玉佩,上面雕刻着一只精致的狐狸,萌萌的,特别可爱,她的少女心瞬间爆表。 她拿起来往腰间比了比,问大家,“怎么样?好看吗?” 憋了半天没有说话的甄博简立即赞道:“好看,太适合你了。”他就觉得这狐狸跟小祺祺特别像。 冷安祺轻笑,“那好,就它了。” “既然喜欢,让李掌柜差人在背面给你刻个‘祺’字吧。”冷安瑾抬头看向李湘,吩咐道:“你再选几块上等美玉,做出玉佩,也好换着戴。” “是,东家。”李湘的脸微微泛红,被东家这么看着,只觉得心脏都要跳出胸口了。 冷安祺又挑了一些首饰,上一世她是一名刑警,注定与这些女孩子的首饰无缘,这一世她可是要尽情地佩戴,就算不戴,看着也好呀。 其中又挑了几根发簪,男女款都有,都是簪身空心的,回去后分别让赫连黛娜和甄博简给她弄点药粉进去,可以防身。 逛完了二楼,自然要去三楼选布料做衣服了,兄妹俩不仅给自己做了几身衣服,还给远在京都的爹娘也挑选了一些,就连辛皓烺都有份,其他亲人就都挑了布匹。 一通下来,一行人都满载而归,东西自然是李达负责送去府上,而他们转而去醉香楼吃晚膳了。 枫雅居位于扬州城最繁华的街道上,望湖楼是扬州城最大的酒楼,距离枫雅居也不远,而同一条街,还有三家最大的妓院,两家最大的赌场,另外也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店,各行各业都有,而能在这条街做生意的,都是有实力的。 望湖楼之所以能成为扬州城最具盛名的酒楼,自然是楼如其名,坐在望湖楼的雅间里,就能看到湖畔上的美景,明月映照在湖面上,波光粼粼。 “明月照高楼,流光正徘徊!”冷安祺站在窗前,望着天上挂着的那轮明月,忍不住吟道。 冷安瑾立在她身侧,也跟着抬头望明月,总觉得这一刻的冷安祺身上被孤独笼罩,一种说不出的悲伤,挥之不去。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来到这里这么久,冷安祺其实一直都想着如何能回去现代,但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毕竟在现代,她已经身死,回去也只是一缕孤魂。 “祺儿是想家了?”冷安瑾问。他想她定是出来这几天,想念家里的爹娘了。 “想家么?”冷安祺茫然地侧目看她,她是想念现代了,那个有她童年一家人温馨回忆的家。 冷安瑾与她对视,第一次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浓郁的哀伤,以及盈盈的泪光,他的很狠狠地被抽了一下,他一直以为她是快乐的,无忧无虑。 “祺儿,你怎么了?”冷安瑾关心地问。 冷安祺轻笑,别开视线望向远处湖面上漂泊的画舫,“我没事,就是想起那些诗人的诗句,有些感触罢了。” 而她不知,就在她的右侧,一个人正看着她,这样故作欢喜的模样落在他眼中,却刺痛了他的眼。 赵宁默默地站在萧璟辕的身后,也同样望着左前方那扇窗前站着的两人,他觉得女扮男装的冷参军今夜看上去有些哀伤,乍一眼看去,像个忧郁的美男子,令人心怜。 又看向一直立于窗前望着那边的主子,眉头深锁,主子这几天是怎么了?似乎对冷参军的事很是关心,真的只是为了借她之手,斩断那人的爪牙? 他怎么那么不信呢? 但这话他不敢说,他怕说了,主子会将他投湖!他还是默默地当个隐形人吧。 这时,冷安祺包厢的门被打开了,甄博简拉着气呼呼地赫连黛娜走了进来。 冷安祺和冷安瑾同时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他们,不是说好奇这里,去逛逛吗?怎么才一会就气成这样,该不会两人吵架了吧? “你拉着我干什么?”赫连黛娜甩开甄博简,气愤地吼道。 “怎么啦?”冷安祺问。 “小祺祺你说说,这人是不是太多管闲事了,人家夫妻俩吵架,她瞎参合什么呀?”甄博简简直被气死了,真是爱管闲事的男人婆! “那是吵架吗?那是打架……不对,是那个女人单方面挨打好吗?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呢,那个死渣男竟然还下得去手,简直不是男人!” 冷安祺看看气急败坏的甄博简,又看看气呼呼地赫连黛娜,无奈道:“你们能不能冷静一下,告诉我,事情的经过?” 冷安瑾走回到桌前,坐下来,优雅地喝起了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冷安祺就这么背看着窗户,看着他们俩。 赫连黛娜深呼吸,让自己稍微冷静下来,才道:“我们刚才不是去外面看看嘛,结果就看到了一个女的,抱着一个小孩,正和一男的拉扯着,细听之下,才知道,原来是那男的背着自己的妻子,带着一个歌妓到这享乐来了,女人让他回家,他就破口大骂,然后就是拳打脚踢……” 第42章 将那渣男直接废了 “那男人简直不是人,竟然动手打女人,他自己在外面找女人还有理了?最气人的还是那个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差不多三岁的女孩子呢,这么拳打脚踢的,也不怕打到自己的孩子吗?”赫连黛娜气得头顶都要冒青烟了,要不是甄博简这多管闲事的娘炮硬是将她拉回来,她一定上去帮忙教训教训那个臭男人。 冷安祺算是听明白怎么回事了,轻笑着安抚道:“好了,别气了,人家当事人都没你生气,你倒是气死了。” 赫连黛娜不可思议地看着冷安祺,“不是冷姑娘,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呀?同为女人,你不应该有同理心吗?你怎么能……” 冷安祺哭笑不得,“我为什么要同理心?” “那个女人和孩子被打了也,被打了!”赫连黛娜激动地强调。 “我知道,但你有没有想过,她是第一次挨打吗?”冷安祺冷静地问。 ??? 赫连黛娜仔细回想了一下,以及刚才露在外面手臂上的伤,一看就是有一段时间的了,她摇摇头,原本压下去的怒火又蹭蹭蹭地飙起,“该死的,竟然不止一次打自己的妻女,他简直可恶!不行,我得回去帮帮那女的,直接把他毒残废了算了。” 冷安祺及时拉住了她,一旁的甄博简翻了个白眼,往冷安瑾的对面坐下,倒了一杯茶喝下。 “冷姑娘你不帮忙别拉着我,我自己去。”赫连黛娜的心里对冷安祺多少有些失望,她想不到冷安祺竟然这么冷酷无情的人。虽然之前在龙门客栈就领教过她的冷漠,但她以为那只是她们不熟。 “你冷静点,你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去把人家弄残废了,你问过那女人同意吗?那不过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我告诉你,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一个女人若不自救,神仙也救不了她的。你自己也看到了,她不仅一次遭到家暴……”对上赫连黛娜的疑惑,冷安祺耐心地解释,“家暴就是家庭带给的暴力,也就是家人的暴力。” “若是那个女人真的认为这样的男人不好,定然会在男人第一次动手打她时就报官,甚至是和离,但她没有。说明什么?那就说明她自己不愿意离开,这才有了男人继续对她施暴的机会,甚至变本加厉。人的内心都是变态的,一次打人或许还会有所忌惮,但发现打了之后对方并不敢或者没有能力反抗,他就会越打越过瘾,越打越有优越感。” “呸,还优越感呢!”赫连黛娜气得大骂,“只会打女人的男人有什么优越感,他的脸呢?” “所以,这就是他们夫妻的相处模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们外人瞎掺和什么呀?你信不信你要是真帮她把人废了,她反过来还会怨你!” “她脑残吗?这还能忍?”赫连黛娜激动地拔尖声调,她都要气死了。“这种男人就该浸猪笼好吗?” 甄博简扶额,好心提醒道:“只有女人才会被浸猪笼。” “你闭嘴,臭男人!”本来只有一点看不惯他的娘炮,现在看他特别不顺眼,恨不得将无法撒出去的怒火发泄在他身上。 甄博简被吼得有些委屈,但他不敢继续火上添油,怕这个疯女子真的会对自己动粗。 咱是斯文人,不跟她一般见识。 “难道我们就这么看着她挨打,不管?”赫连黛娜无法接受。 “你帮得了她一时,帮不了她一世。那个男人她一起生活了几年,难道她不清楚他什么样子吗?” “那我们该怎么办?” “祝福。”冷安祺冷淡得几近冷漠。 “祝福!”赫连黛娜提高音贝,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都被丈夫打成狗了,还祝福她!”这会她不仅觉得冷安祺冷漠,还觉得她绝情! 这下连冷安瑾和甄博简也抬头看向一脸淡漠的冷安祺,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 身后不远处窗户前的萧璟辕和赵宁也听到他们的对话了,前者眉头不着痕迹地微蹙了一下,后者直接露出诧异的表情。 冷小姐你这不是幸灾乐祸吗? 冷安祺一脸从容地轻笑一声,“不然呢?既然她选择继续和这样的男人过下去,我们除了给予她祝福,希望她的选择是对的,还能做什么?” 赫连黛娜沉默了。 “我们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只有她自己愿意醒来,她就或许还有救,不然,路是自己选的,就必须自己去承受。” 赫连黛娜低下头,彻底冷静下来了,觉得冷安祺说得很有道理,一个不愿醒来的人,不管我们怎么叫,都无法将她叫醒! 她突然抬眼看向冷安祺,“若是你,你会如何?” “我呀……将那渣男直接废了?”冷安祺云淡风轻地说完,转身面朝湖面,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 “啊?”赫连黛娜惊诧地看着她,这么狠的吗? 冷安祺睁开眼笑了起来,“想什么呢,这你也信?为了这么一个男人把自己搭进去不值当。” 赫连黛娜愕然,耍我玩呢? “所以呀,女人不一定要依附男人才可以生存下去,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至刚至强,不管嫁与不嫁,都不能丢了本心,活得没有自我。” 可是有多少女人懂呢? 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有多少女人为了家庭和孩子牺牲了一切,到头来,孩子大了,丈夫不要你了,只留下满脸的皱褶。 萧璟辕远远地望着那一抹身影,月光洒落在她精致的脸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美,美得那么不真实。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她仿佛不是真实的,好像误入凡间的仙子,随时都有可能乘风归去! 萧璟辕放在窗沿上的手不自觉地紧握住窗沿,瞳孔微缩,不知为何,竟有一瞬间感觉到窒息。 他深吸可一口气,转身离开了窗口,坐到桌前。 不知是不是错觉,赵宁感觉笼罩在主子身上的低气压更重了,他小心翼翼地斟酒,然后退至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他想着一定是冷小姐那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论惹恼了主子。她可真是好本事,三翻四次把主子惹恼了,却还能安然无恙活到现在,也是命大! 第43章 男人最爱的温柔乡 冷安祺抬头朝右侧一扇敞开的窗望去,那里空无一人。 莫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怎么觉得刚才好像有人在盯着自己? “好了,你们都过来坐吧,吃饭吧。”冷安瑾见菜陆续上来,温声招呼她们吃饭。 “吃完饭我们去画舫上赏夜景。”冷安祺想着来了扬州,可不能不去坐画舫,那湖面上的景色可是人间仙境。 “好呀,我还没有坐过画舫呢。”赫连黛娜一扫刚才的不愉快,兴奋道。 从小跟着师父走南闯北的甄博简听到她的话,嫌弃地嗤道:“没见识!” “臭娘炮,你是不是欠抽?信不信我毒哑你?”刚坐下的赫连黛娜跳起来就要揍人。 “还毒哑我呢,你个男人婆,还不知道谁毒谁呢!”甄博简不甘示弱地站起来,身高上瞬间碾压了赫连黛娜。 冷安祺扶额,“你们俩要不出去比试一下再进来吃饭?我是饿了,我等不起。” 赫连黛娜:有你这么劝架的吗? 甄博简:等比试回来我还有肉吃吗? 两人互相哼了一声,不甘不愿地坐下来吃饭。 冷安瑾淡淡地看了甄博简一眼,还真有些期待赫连黛娜能把他毒哑了,太聒噪,吵死了! …… 郭府的后门,一道身影鬼鬼祟祟地从后门出来,而后坐上早就等候在那里的一辆普通的马车,然后马车朝着城南的方向快速驶去,大约行驶了半个小时,马车在一扇不起眼的门前停下,驾马车的车夫头上戴着一顶黑色帷帽,他下了车,上前去敲了敲门。 门很快就打开,一个中年男子朝他点了一下头,而后将门拉开,车夫转身去拉开马车的布帘,车上的人已经戴上了帷帽,下了车,快速地走进门,门及时关上。 而车夫,驾着车走了。 带着帷帽的男子跟随着男子一路穿过一条长廊,再进入一个拱形门,又是一条长廊,最后经过一个花园,来到了一间屋子前。 领路的男子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 “进来。” “请——”男子推开门,比了一个请的手势,戴着帷帽的男子微微颔首,迈步进入。男子复又将门关上,然后双手负于背后,面无表情地守着。 帷帽男子刚进入,就差点被飞来的茶杯砸中,他吓得一个激灵,闪身避开。 “哐当”一声,茶杯落地,碎成一片。 “混账东西,你好大的胆子,你当老夫死了吗?”房中之人气愤地骂完,背对着他,连多看一眼都不想。 帷帽男子卑微地俯着身,被帷幄遮挡住了脸,看不出他此刻的表情,声音颤抖着道:“我……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就被她知道了,我……她还说要将此事跟官府说,我也是为了我们的大业,所以才……” “闭嘴!你个蠢货,我早就跟你说了,这事决不可让任何人知道,你——若不是上面的人指望着你进京,老夫定饶不了你!” “是,是,以后我定会多加小心谨慎!” “京都那边来信,说这个冷安祺虽为女子,却也是个有些本事的,上边让我们挫挫她的锐气,若能成气候,他日定会成为我们的助力,反之,就让她与这扬州的湖畔长眠吧。”中年男子冷漠地说着。 “今日她已经查到了郭府,若是让她继续查下去,怕是要坏事了。” “哼,没用的东西,连这点事都办不好,老夫真怀疑,当初是不是看走了眼!” 帷帽男子急忙跪下,“请再给我一次机会,今夜,就今夜,我的人已经来报,冷安祺今夜在游湖,要不就将她作了,以免坏了事。” “一个小小女参军,当真以为自己是诸葛在世吗?老夫倒是要看看,上边看上的人,是不是真的可用?去吧,给她点教训,不许伤及性命!” “是!”帷帽男子起身,告别后便去安排。 …… 冷安祺等人吃过晚饭后,来到了湖畔,这里停着一艘巨大的画舫,张灯结彩,装扮得特别豪华,里面不时传来歌声,已经声声喝彩,好不热闹。 “这画舫是谁家的?怎么这么热闹?” “小祺祺,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这画舫呀,就是扬州城最有名的醉红院的画舫,醉红院你懂吗?”甄博简笑得不怀好意。 冷安祺嗤笑,“还能不懂吗?不就是你们男人最爱的温柔乡吗?”她说这话时,就感觉到有两道目光正盯着自己,抬眼看去,差点爆出一句国粹。 这摄政王是真的闲得慌?还是就独爱温柔乡? 对上他冰冷的目光,冷安祺毫无心理负担地别过头,假装不认识,甚至打开扇子,轻轻扇了起来。 冷安瑾也看到了,朝萧璟辕微微颔首。 “走吧,既然是扬州最有名的醉红院,那我倒要上去开看眼界,看看那头牌花魁是如何的妩媚动人。”冷安祺说着往前走去。 冷安瑾想要阻止,但看着她一身男装的打扮,无奈地跟上了。 赫连黛娜和甄博简微微惊愣了一下,也赶紧跟了上去。 萧璟辕冰冷的目光中跳动着两簇怒火,这种地方一个姑娘家竟然也敢来,冷安祺你可真是好样的!姑娘家该做的,不该做的,你都做了,半点不在乎自己的声誉! 察觉到来自主子的怒意,赵宁尽量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段时间他只觉得他的护卫生涯有些艰难,很想与躲在暗处的暗卫们换一换工作。 “还愣着干什么?”萧璟辕迈出几步,见身后的赵宁不动,不悦地回头瞪视着他。 要死了,竟然走神了! 赵宁赶紧快步跟上,主仆二人也上了醉红院的画舫。 要换做平时,赵宁怎么也得意思意思阻止一下,毕竟主子尊贵的身份摆在那,真不适合出入这种烟花之地,主子平日也是洁身自爱,怎么今日就突然要进去了呢? 莫不是主子突然就想要找个女子温存一下? 可是,什么女人不能要呀?非要这烟花之地的女子?这要是传回京都还得了? 还是说……赵宁想到刚才走在前面的人,他惊讶地瞪大双眼,觉得自己真相了。 一定是这样的没错! 第44章 阴魂不散呀 夜晚的湖畔上,漂浮着一艘艘装饰华美的画舫,时不时传出悠扬的歌声,让这个漆黑的夜宛如白天般热闹非凡。 声声乐曲,莺歌燕舞,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醉红院的画舫分为三层,底层是歌妓们换装歇息和工作人员工作的地方。船舱第一层是厢房,专供那些需要隐蔽或者寻欢问柳的客人用的。而第二层则是表演的大厅,靠窗两边都是座位,中间是一个舞台,客人既能观赏窗外湖面的景色,又能看到室内的表演,不得不说,这设计之人真的费了一番心思,精心设计。 而最为吸引冷安祺的,是这里的小吃很是精致,可见能来这里消费的,都是一些有钱有权之人。 冷安祺把玩着手中的酒盏,淡淡一笑,“都说江南有好酒,却不知酒不醉人人自醉呀。” 冷安瑾看着眼前这“风流倜傥”之人,自带懒倦的妖媚,即便心知她是女儿身,换哪个女子看了不心动? 有着同样感慨的还有赫连黛娜,怎么都是女扮男装,这人扮得就这么妖孽呢?自己倒像个安分的小生。 妖孽公子丝毫没有半点自知之明,抬起纤纤玉手,轻酌了一小口,满意地点头,“好酒,回头给爹娘带一些回去。” 冷安瑾嘴角抽了抽,自己想喝,好找了这么个好借口。 这是大厅之中突然响起激动的欢呼声,几个人闻声看去,只见舞台中间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赤脚立于中间,脸上带着白色面纱,只露出一双清纯灵动的眼睛,眼角还粘着细碎的金箔,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很是迷人,眉间画着一朵盛开的荷花,让人一眼看去,就移不开眼。 这就是花魁,白灵姑娘。 白灵缓缓向众人行了一个礼之后,就开始跳起了舞来,那翩翩的舞姿,如一只白色的蝴蝶在飞舞着,柔韧的细腰又如水蛇般灵动,真不愧为花魁,这舞蹈当人令人赏心悦目。 全场的人都专注地看着舞池中间的人,视线随之移动,多少人就这么怔怔地看着,手中的酒杯忘了动。 冷安祺一只手托着下巴,慵懒地欣赏着,古代的女子舞蹈造诣就是深厚,好像都融入了灵魂般,让人看了就想跟着一起舞动起来,又不敢轻举妄动,深怕惊扰了这美妙的舞姿。 一曲结束,众人还意犹未尽地痴痴地盯着舞台上的人儿。 也不知道是谁先回过神来,高喊一声“好!”打破了这份宁静,旋即,全场掌声雷动,众人都激动地叫好。 白灵再次俯身行礼,就见一个婢女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放这一杯酒,白灵优雅地端起,柔声道:“多谢各位贵客今夜的捧场,白灵再次敬各位贵客一杯,希望贵客们能喝得畅快,玩得尽兴!”她的声音悦耳动听,宛如百灵鸟般。 众人激动地高高举起酒杯,与她隔空干杯,而后一饮而尽。 冷安祺放下杯子,感慨道:“芙蓉落入红尘梦,坠粉飘香,金色年华梦。罗袜生尘轻莲步,脉脉含情语难尽。” 欲转身离开的白灵闻言,抬眼望了过去,那一瞬间,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眼前的公子只能用“妖孽”二字来形容。慵懒的神情,一双漂亮的眼睛似会勾人心魄,嘴角挂着邪魅的笑意,一身白衣不染半点尘埃,像那高岭之花,神圣不可侵犯。又透着致命的诱惑,让人忍不住想要飞蛾扑火。 白灵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冷安祺,整个世界都静谧了。 “嘶!”甄博简看到连花魁都为之倾倒,忍不住嘶了一声,压低声音道:“小祺祺,你若是位公子,定是个风流倜傥处处留情的渣男!” 冷安祺闻言笑了起来,细想之下,好像很有道理,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这一笑,白灵仿佛坠入万丈深渊,万劫不复,她着了魔般朝着她一步步走来。 身旁的醉红院妈妈见状,赶紧上前去拉住她,白灵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就这么喜欢上那个小白脸了? 她承认,那小白脸确实是俊美得连她的心都忍不住砰砰直跳,但多年混迹于烟花之地的人精,她又怎会不懂,这样的男子,要么高不可攀,要么就是十足的负心汉,横竖不可能有好结果。 再看冷安祺旁边的一身清贵气质的冷安瑾,那可是枫雅居的幕后少东家,她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见过他与一位贵客一同来这里,无意间听到的。这就更加证明她心中的猜想了,看这两人有几分相像,定是兄妹。 枫雅居的东家呀,说他们富可敌国都不为过,又如何能看上一个青楼女子呢? 刘妈妈一把拉住白灵,低声道:“白灵,你干嘛去呢?” 白灵回过神,有些茫然地看看刘妈妈,又看向冷安祺,才惊觉自己的失态,白皙的脸瞬间红了,好在隔着面纱,还不至于太难堪。 刘妈妈又在她耳边低声提醒,“白灵,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来这里消费的都是些捧场做戏的人,他们能有几分真?你是个好姑娘妈妈知道,但你要人命,沦落于此地,就是你洁身自好,那名声也早就不好听了。不是妈妈残忍,但妈妈说的是事实,你瞧那位公子,能是一般的贵公子哥吗?” 刘妈妈只差直接说一句:“你觉得你配吗?” 白灵的身子摇晃了一眼,原本通红的脸瞬间泛白,是呀,自己已经是流落风尘的舞姬,如何能肖想那样高贵的男子呢? 她将欲要滑下的泪水逼回,毅然转身离去。 刘妈妈满意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她就喜欢白灵的清醒,知道什么是自己该要的,什么是必须放手的! 坐于他们隔壁的萧璟辕自然是听到了冷安祺刚才的诗句,也听到了甄博简对她的评价,他眉头紧蹙,这女人竟然还笑得出来? 莫不是觉得这样的男人不错? 真是不安分! 似乎察觉到两道看自己的目光带着不友善,她抬眼看去,果真对上他欠揍的表情,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这个摄政王有病吧?为何上哪都能碰到? 阴魂不散呀! 第45章 王爷就受着吧 “砰——” 就在大家以为下一个节目开始时,一群黑衣人持刀冲了进来,为首的人直朝冷安祺他们这一桌冲来。 “小心!”冷安瑾一脚身前的桌子踹飞。 桌子砸在了为首的黑衣人身上,对方被撞飞了,重重地摔在地上,连吐了几口鲜血。 冷安祺被冷安瑾一把扯到身后,护的死死的。 冷安祺一脸淡定从容,似乎对今夜的刺杀一点也不意外。 黑衣人来了十几个,都朝冷安祺他们攻击过来,周围的客官都吓傻了,回过神来后纷纷往外跑,不过是上画舫看个节目,喝杯酒也能遇到刺客的吗? 宾客一走,大厅瞬间宽敞了许多,尤其是中间的舞台,简直是黑衣人的主场。 冷安祺看着安木和甄博简正在与他们搏斗,蠢蠢欲动想要加入,却被冷安瑾紧紧抓住手腕,不许她过去。 赫连黛娜也躲在冷安祺身后看戏,手里还拿着一包药粉,随时准备攻击。 “这些人好像是冲我们来的。”赫连黛娜道。 “自信点,把好像去掉。”冷安祺道。 赫连黛娜嘴角抽了抽,有些怀疑自己选择跟在这个女人身边是对还是错,别大仇未报身先死呀。 一旁坐着不动的萧璟辕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顿了一下,这女人到底看着还挺淡定的,是真的不害怕,还是心大呀? “啧啧,派这么一些菜鸟来刺杀我,侮辱谁呢?”冷安祺有些不满地看着舞台中间的那些黑衣人,十几个人竟然还无法从安木和甄博简两人手中脱身过来? 黑衣人:姑娘你礼貌吗?你又是在侮辱谁呢? 赵宁默默地转头看向心情不是很漂亮的冷安祺,冷小姐你是认真的吗?哪有人还嫌弃刺杀自己的对手不够厉害的? 冷安祺打了个哈欠,几杯酒下肚,她都想回家睡觉了。 而就在这时,被冷安瑾砸伤的黑衣人从地上爬起,瞧瞧地退出房间,跑了。 冷安祺等人也不在意,跑了就跑了,这不还有好几个吗? “甄博简,你干脆一把药把他们药倒带回去吧,别跟他们浪费体力,我困了,想回去睡觉。” 冷安祺实在看不下去了。 “好。”甄博简应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包药粉,就往十几个黑衣人撒去。 “撤——”黑衣人只来得及喊出一个字,就集体躺板板了。 “撤个屁啊撤,能在我小神医的手下撤?做梦吧!” “甄——博——简!”安木咬牙切齿喊完,双眼一翻,也倒下了。 卧艹!大意了! 甄博简看着同伴倒下,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尬笑道:“意外,意外!” 赫连黛娜鄙夷地嗤了一声,翻了个白眼,蠢货! 冷安祺却不以为意,这段时间的粗略相处,早就知道这个小神医不是个太靠谱的。 而就在她准备去察看黑衣人时,一道黑影如闪电般朝她刺了过来。 冷安瑾察觉到危险,转过身一看,对方的剑已经近在眼前,他一把将冷安祺推开,自己迎了过去,手中不知几时已经多了一把软件,硬生生地将对方的剑挡开。同时一脚踹了过去。 这个就是刚才瞧瞧离开的黑衣人,他见杀不了冷安祺,而同伴又都倒成一片,不敢恋战,一只手捂住被冷安瑾踢中的胸口,转身投入湖里。 冷安瑾回头看向自己的妹妹,脸瞬间黑了下来。 就在他急着将冷安祺推开时,却不想竟将冷安祺推向了一旁坐着的萧璟辕的怀中,此时此刻的画面就是冷安祺坐在了某人的怀中,身子微微向后倒去,乍一看,两人的动作特别暧昧,让人忍不住多想。 鼻息间飘荡着淡淡的牡丹花香,让原本浮躁的心瞬间平静了下来,眼前精致的脸,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瞪得老大,殷红的小嘴微张,一只手还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呼吸有些急促。 冷安祺的脑子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的,她以为自己会被摔得四仰八叉,结果是摔入了一个人的怀中,还坐人家大腿上,淡淡的龙涎香扑鼻而来,让她瞬间意识回笼。 哎妈呀,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她生无可恋地闭了闭眼,真不想面对现实,能不能就当这一切都只是一场不那么漂亮的梦呀? 萧璟辕看着怀中之人眉头紧皱,紧紧地闭着双眼,多少猜出了她那鸵鸟的心思,心中一阵好笑,声音确实冰冷得足够让人深寒。 “冷参军是打算赖在本王怀里不走?还是说,你投怀送抱想要本王负责?” “嗖——” 几乎是秒的速度,冷安祺站起身,跳出半米之远,见鬼般地看着萧璟辕,这男人是不是有臆想症? 看着空空的怀中,心中有一闪而过的失落,但很快就被怒意取代了。抬眼看到冷安祺的表情,他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她这是什么意思?用完就扔吗?这个没良心的女人,若不是刚才他接住了她,还不知道被摔成什么样子,现在这一副害怕被他赖上的戒备神情是给谁看? 冷安瑾往前一步将冷安祺护在了身后,拱手客气道:“多谢王爷刚才出手相救,在下替妹妹谢过王爷。” “呵。”萧璟辕冷嗤一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那动作再明显不过了,就是嫌弃刚才被某人碰了,脏! 冷安祺压下想要揍人的冲动,行,是自己撞进他怀里,是她的错,她的错! “冷公子怎么看的,认为是本王出手相救,而不是令妹投怀送抱?” 冷安祺睁大双眼,what?她投怀送抱?! 摄政王你是不是有臆想症? 她用力地闭了闭眼,特么地想打人怎么办? 深呼吸,再呼吸! 冷安瑾微怔,想不到萧璟辕竟然会故意为难。 “王……” “是王爷相救也好,是我投怀送抱也罢,做都做了,王爷就受着吧,如果实在觉得亏,我可以勉为其难地接受你对我也投怀送抱一次,你看行吗?” 语不惊人死不休!说的应该就是她了! 冷安瑾猛地回头看向自己桀骜不驯的妹妹,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甄博简张大着嘴巴,小祺祺好生猛! 赵宁默默地看了看自家主子,心中为冷安祺点上一排蜡烛,冷姑娘您多保重! 这个世上唯有冷姑娘敢让王爷受着。 第46章 迎王爷入赘,你看可行 萧璟辕怎么也想不到冷安祺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微怔了一下,旋即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意,转而看向了她。 “冷小姐也觉得是本王亏了,”他点了点头,“确实是,本王可从来不近女色,如今被你又坐又抱算怎么回事?要是传出去,还有哪个姑娘愿意嫁给本王为王妃?” 冷安祺嘴角抽了好几下,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比她还能扯,她算是见识到了。 “那以王爷的意思是要怎样?” 冷安瑾轻扯了一下冷安祺,示意她闭嘴。 “王爷,小妹无知,冒犯了为王爷,在下愿意……”冷安瑾赶紧赔罪,奈何却被冷冷地打断。 “本王不愿意!冷公子一个男子要如何嫁给本王为王妃?本王又不是断袖之臂,娶你回家摆着吗?” 冷安瑾猛然抬头看向萧璟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摄政王刚才说什么? 惊诧的何止是他,其他人也都被惊到了,包括冷安祺。 萧璟辕不理会他们的震惊,直直地盯着她,“冷小姐不是要负责吗?那就嫁给本王吧。” “我没说要负责!”冷安祺坚决道,“负什么责?有什么可负责?不就是坐了一下嘛,又没有坐坏。” 萧璟辕冷笑,“你觉得那是坐一下的事吗?” “不然呢?”冷安祺仰着下巴,不是坐一下,难道还是抱一下吗? 古人真是小题大做,一点小事至于上纲上线吗?在现代,就是酒后乱性,把人睡了,只要愿意,大家就当被狗咬了,总比赔上一生幸福强吧? “在冷小姐看来,或许只是坐一下男人的大腿,没什么大不了,毕竟你也曾经那么勇敢地追着一个男人当街示爱。但对于本王就不一样,本王自认向来洁身自爱,从不与女人亲近,为的就是对我未来的王妃忠贞。如今被你这么轻薄了去,你让本王以后还如何向本王的王妃交代?” 纳尼? 该死的,哪里痛往哪里使劲踩是吧? 原主那段脑残的举止是翻不过去了是吗?如今都可以这么明目张胆地拿出来羞辱她了? 什么叫做她只是坐一下男人的大腿,什么叫他洁身自爱,而她就成了轻薄他的人了? 她是那样的人吗? 还有,他一个大男人说被一个女人轻薄了,他是怎么做到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来的? 古人……不,堂堂一个摄政王是这么不要脸的吗? 赵宁也是被萧璟辕的话吓到了,摄政王妃能这么草率决定的吗? 不,不,王爷不是这种人,他一定是别有用意的!赵宁努力说服自己,他心目中那个高岭之花的主子定不是这般草率决定王妃人选的人。 再说了,冷小姐是谁呀?那可是当街追着男人跑的人,这种人早已身败名裂好吗?怎么配得上当朝摄政王? 冷安祺突然邪恶地一笑,“以王爷的意思是要我一个弱女子对你负责?”她嘲讽地走近他,“也罢,既然王爷这般委身于我,我也不能不识抬举,要不这样,等回了京都,我请爹娘,让他们选个良辰吉日,迎王爷入赘,你看可行?” 众人惊恐地看着冷安祺,深怕下一秒她就会被直接丢进湖里,让脑子清醒清醒。 “放肆!竟敢辱骂王爷,你该当何罪?”赵宁厉声喝道。 “我怎么就放肆了?是王爷自己说要我对他负责的,摄政王妃我自认不敢肖想,思来想去,就只能委屈了王爷,给我当赘婿了。”冷安祺无辜地眨眨眼,一副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萧璟辕直接被气笑了,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巴,若不是场合不合适,他真想教训教训这种利嘴。但没关系,一会有得她后悔。 “冷小姐倒是有自知之明。不管是肖想本王的王妃之位,还是本王给你当赘婿,这都是以后的事,如今……”他突然手一伸,将冷安祺直接带入怀中,两人的脸几乎是贴在了一块,“刚才冷小姐也说了,本王吃了亏,自然是要占回来的,既如此,我们何不换个地方,本王也好把亏占回来不是?” “你——无耻!”冷安祺气红了脸,想挣脱,却被萧璟辕抱得更紧。 真特么地想爆粗! “还是冷小姐想当着这么多的人,让本王坐你的大腿?”萧璟辕低着头在她的耳边低声道,那鼻息呼在她的耳朵和脸颊上,惹得她浑身一颤。 该死的狗王爷! 想到他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当着众人的面坐在她纤细的腿上……那画面实在辣眼睛,她都不敢往下想了。 几乎是咬牙切齿,“你想怎样?” “冷小姐你在紧张?”萧璟辕调侃道。 你特么地抱得这么紧,我能不紧张吗? 冷安祺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不想说话了。 “不是要招本王入赘吗?那本王都是你夫君了,你害怕什么?”萧璟辕故意在她的耳边低语,高挺的鼻尖有意无意地蹭着她的耳边。 啊啊啊!这狗王爷这么会撩人的吗?说好的冷酷薄情呢?说好的不近女色呢?特么地现在这么抱着她算怎么回事? 冷安祺面临暴走的边沿,再次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迸出四个字,“你想怎样?” 萧璟辕无视她眼中跳跃的火焰,轻笑道:“要不换个地方聊聊。” 冷安祺想说我跟你没话可聊,但她清楚地意识到,这句话不是在咨询,而是在通知她。 她闭嘴了,不想再说话了。 逗够了她,萧璟辕转头冷淡地看向脸色难看的冷安瑾,“冷公子刚才也听到了,令妹欲要招本王为上门赘婿,既然如此,本王想好好与祺儿培养培养感情,应该没问题吧。” 一声“祺儿”让冷安祺直接打了一个冷颤,浑身起鸡皮疙瘩,再次见识了这人的厚颜无耻! 冷安瑾看着他们紧紧抱在一起……哦,正确来说是冷安祺被紧紧抱在怀中的动作,气得拳头紧紧攥着,但他能怎样?真的上前将摄政王给打了? 他是想呀,但他心里清楚,自己根本不是这厮的对手。 但这么眼睁睁看着冷安祺被带走,那是万万不能呢? “王爷,现在已是夜晚,有什么事不如明日再谈?”冷安瑾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些。 第47章 既来之则安之 毕竟在没有撕破脸之前,大家还是维持客气的表面比较好,再者说,萧璟辕乃当今摄政王,皇帝的亲叔叔,他们冷家得罪不起。 萧璟辕意有所指地道,“冷公子说的什么话?本王与祺儿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还需在意这些虚礼吗?” “我……” 我他妈的什么时候跟你这么熟了?跳过谈恋爱,直接就来到谈婚论嫁了?是不是下一秒都直接把娃生出来了? 冷安祺的话还没说,就这么被硬生生地打断了。 “有什么事我们一会再说,不急。”萧璟辕“贴心”地安抚道。 冷安祺有些自闭了,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无赖了呢? 她看向一脸愠怒的哥哥,柔声道:“瑾哥哥,你把这些人带回去替我好好审审,看什么人要杀我。” “杀你?!”冷安瑾虽然心中有所猜想,经冷安祺这么说,就更加笃定了。 “是,我怀疑是冲着我来的。你替我审问,一会我就回去,还有,必要时,使用一些非常手段也不是不可,黛娜可以帮你。”她定定地看着冷安瑾,微微点头。 冷安瑾心中有了主意,也不着痕迹地点了一下头,却依然不放心萧璟辕,他可是摄政王,万一要强行娶祺儿,他们又能如何?真的要抗婚,搞得鱼死网破吗? “瑾哥哥放心吧,摄政王可是正人君子,还是我要招上门的赘婿,坏了我的名声,就等于是坏了他自己的名声,聪明如摄政王,又怎么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你说是吧,摄政王?”冷安祺巧笑倩兮,细看之下,双眸隐藏着不易察觉的狡黠光芒。 萧璟辕对她更加感兴趣了,性感的嘴角微微勾起,“你都说了,你是本王未来的王妃,坏不坏名声还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世人都说本王冷酷残暴,寡情寡义,再多几个骂名,也不痛不痒,你说呢,祺儿?” 冷安祺打了一个激灵,该死的,臭不要脸! 冷安祺差点装不下去,若不是上一世曾经为了当卧底,专门找戏院的老师学过表演,这会她还真的会一拳挥过去,再踹上几脚,骂他臭流氓! 赵宁听得嘴角直抽抽,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接,就他不敢听! 冷安祺说不过,干脆不说,这种人扯下去气死的是自己。 “黛娜,麻烦你帮我瑾哥哥一起审问那些人,对了,要防止他们自杀。” “放心吧,我让他们连咽口水的力气都没有。”赫连黛娜信心满满道。 “不是,小祺祺,你怎么可以这么伤害我,我好歹也是神医,你瞧不起我!”甄博简委屈地瞅着冷安祺。 萧璟辕听到那声“小祺祺”,冰冷地目光淡淡地看了过去。甄博简瞬间感觉被死神凝视般,呼吸有些困难,连委屈也顾不上了,躲到冷安瑾身后去,低着头,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人也看不见他! 赫连黛娜翻了个白眼,窝囊废! “都交代完了吗?”萧璟辕冷然回头,声音不辩喜怒地问道。 “走吧。”冷安祺认命道。 反正人在他手上,她不走不行,既然如此,何必做不必要的挣扎? 话音刚落下,直觉腰身一紧,人就被带着飞出了船舱。只觉威风拂面,鼻息间是萧璟辕独有的龙涎香的味道,淡淡的,很是好闻。 他脚下轻点几下水面,快速地在湖面上飞走,很快就隐匿在黑夜之中。 卧艹!轻功! 不行,她回头必须问问瑾哥哥,能不能教自己轻功,这也太拉风了,尤其是在古代这种交通不方便的时代,轻功简直太有必要了! 她双手紧紧抱住萧璟辕的腰身,在他的怀中抬起头看向快速在眼前飞掠而过的景色,双眼发亮,脸上更是掩饰不在的兴奋。 萧璟辕低头看去就是看到她这种明媚的脸庞,有那么一瞬间,看得失了神。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位于湖中的一个小岛上,这里隐隐感觉种了许多树木,空气中都是草木的气息,以及淡淡的花香。 由于是夜晚,根本看不清四周,她就像个盲人,被他搂着又快速地向前飞去,直到停在了一个院子前。 萧璟辕将她放下,上前推开篱笆,率先走了进去。 冷安祺借着月光打量了一下四周,院子不大,收拾得很干净,地面是铺着青石砖,她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了一句:“奢侈!” 萧璟辕走上几层台阶,推开屋子的门,进去很快就点上灯,漆黑的房间瞬间亮了起来。 冷安祺走进去看到里面是一间很宽敞的房间,简单地摆放这一套桌子,左边是一张书桌,上面有笔墨纸砚;后面是一个的书架,琳琅满目地摆放着各种书籍,墙角边还摆着几盆她不认识的盆栽。 右边是一面屏风,她猜想屏风后应该是休息的地方。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冷安祺循着香气望去,在窗户对面,是一处可供人喝茶的区域,地上铺着席子,上面摆放着一张矮几,香味就是从矮几上的小香炉飘出来的,袅袅青烟,一套青玉茶具,晶莹剔透,一眼看去,很有意境,墙壁上要是再挂一副“禅”字画,就直接可以遁入空门了,冷安祺忍不住腹诽。 萧璟辕走至矮几前坐下,上面的茶炉正烧着水,隐隐已有白烟冒出,是即将沸腾的前兆。 冷安祺挑了一下眉,他似乎算准了她一定会跟他来。 不,应该说,他今夜是一定会将自己撸来这里。 冷安祺也没有矫情,来都来了,再装别扭就显得很可笑,她径自走到蒲团前坐下,双眼盯着眼前修长的手指,啊啊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手呢? 她就这么盯着萧璟辕的手,看着他用竹夹子洗杯子。 “你可真是心大,到了本王的地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全的吗?”萧璟辕优雅地洗着杯子,见她如此淡定从容地盯着自己洗杯子,也不吵不闹,更不问自己,带她来的目的。心中不由对她又欣赏了几分。 若是冷安祺来之后闹起来,或主动献殷勤,他还要怀疑自己看走了眼,心生厌恶。 冷安祺耸耸肩,“担心有用吗?既然都来了,便既来之则安之吧,这样也好深些力气,指不定一会还要自己游回去呢。” 第48章 给你一个与本王合作的机会 “哈哈哈……”萧璟辕肆意地笑了起来。 冷安祺翻了个白眼,笑个屁呀,笑死你算了! “冷尚书果然养了一对龙凤子女,儿子是经商奇才,财富万贯,富可敌国;女儿是探案奇才,聪慧过人,破案如神助!你说,这么一对难得的子女,朝廷怎能埋没了人才,岂不可惜?” 冷安祺闻着淡淡的龙涎香,整个人都冷静下来,思维也清晰了,她并没有被萧璟辕激怒,而是冷淡地一笑,“王爷说的是,确实是可惜了点,但可惜总好过遗憾,你说是吧。” “哦?遗憾?何出此言?” 萧璟辕将沏好的茶放到她跟前,自己也端起一杯,轻轻闻了闻,味道还是一如既往地好,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冷安祺就没有他那般讲究了,端起来,两口就喝光,不过茶是真的好茶,挺解渴的,她把杯子递了过去,她还想要。 “朝廷可惜人才关我屁事?我自己过得舒服就够了,不给自己的人生留遗憾就好,我管别人那么多干什么?” 萧璟辕:“……” 第一次见识到有人比他还任性,而且还是女子! 女子不都是一心相夫教子,以夫为天吗?何时……这么刚了? 冷安祺果然是个另类,若哪个男子娶了她,怕是很心累……吧? 接过萧璟辕再次递来的茶,又是两口喝光。 萧璟辕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她喝光的茶杯,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她是得多渴? 连喝了两杯茶,发烫的喉咙稍稍缓解了一些,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殷勤地盯着萧璟辕的手,啊啊啊!这男人的手怎么可以长得比女人还好看?怎么破?她好想摸一摸。 心动就行动,眼看着自己的爪子就要伸向萧璟辕,她及时地抽出另一只手,“啪”地一声,打了那只犯罪的“爪子”一巴掌,嫌弃地啐道:“犯贱!” 萧璟辕:“……” 她这是被什么附身了? 萧璟辕以为她这是太渴了,欲要自己动手倒茶,很是“善解人意”地给她又斟了一杯。 冷安祺也没有拒绝,拿起来就喝,而后才不疾不徐地问:“王爷今晚这么大费周章地将我撸来,不会就是为了请我喝茶吧?” 撸——来? 她是这么理解的吗? 难道不是抱着过来?哦,确切来说,是搂着腰,飞过来的。 他抬手,握成拳凑近嘴巴干咳两声,以掩盖心中的尴尬,“咳咳,这茶好喝?” 冷安祺点头,“还行吧,解渴。”对她而言, 能解渴的茶就是好茶。 “既然冷小姐喜欢,回头本王让人给你送一些过去。” 冷安祺挑眉,“无功不受禄,王爷还是自己留着吧,我命贱,喝不了这上等好茶。” 萧璟辕直接被气笑,“冷小姐都要招本王入赘了,那可是未来的摄政王妃,也只有这才才配得上你喝。” 冷安祺作思考状,“是吗?那真是茶的荣幸。” 这种清奇的思路,冷安祺绝对是独一份的。 “王爷还是说说,找我何事吧?我困了,想早点回去睡觉。”意思就是说,你赶紧说,别耽误的睡觉。 整个大燕国敢这么跟他说话也就只有冷安祺了,偏偏,他竟然不生气! 真是见鬼了! 看天色,也确实是不早了,萧璟辕没有继续扯东扯西,直接进入主题。 “本王是找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她的双眼一直盯着萧璟辕的,看着他动作娴熟却不是优雅地洗杯、沏茶,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特别养眼。 都说茶道也是一门高深的文化,前提得看是什么人吧?瞧瞧眼前这个俊美得人神共愤的男人,修长的五指,骨节分明,皮肤是健康色的麦白色……啧啧,这样的人泡出来的茶,就是苦的,都能喝出“苦尽甘来”的意境。 当然,除了她是个例外。 她虽然喜欢是个颜值控,但这个要建立在无关痛痒,纯欣赏的基础上,要是危及自身利益,那是万万不能的!所以,她与原主最大的区别就是,原主是十足的恋爱脑、花痴。而她谈不上清心寡欲,但至少对情感方面是理智得几近无爱。 “冷小姐,有没有想过,与本王合作?”萧璟辕慢条斯理地沏茶,他自然也注意到冷安祺一双如牛皮膏药般的目光一直紧盯着自己的双手。 好在不是盯着脸,不然淡漠如他都要被她盯到心慌慌。 “没有。”冷安祺如实道。 她又不是脑子坏了,敢肖想去跟摄政王合作,更何况,他们又什么是可以合作的吗? 萧璟辕:你能不能别这么直接? “那从现在开始想。” 冷安祺:??? 她疑惑地将视线艰难地从他的手指上移到了他的脸,“什么意思?” “本王给你一个与本王合作的机会。” “不需要。”她果断拒绝。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以与他合作的。 萧璟辕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已经不记得第几次遭遇她的拒绝了。 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别一个失控将这个女人丢进湖里。 “前几天进宫,见过皇上了?”萧璟辕淡淡地开口,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冷安祺有些不解他为何这么问,但还是如实地点头。 “据本王所知,那日皇上见了你之后,就动了要你进宫为妃的心思。” “他有病吧!”冷安祺脱口而出,旋即意识到了什么,求生欲满满地替自己补救,“我的意思是,我这样卑微的身份实在配不上皇上,皇上又没有眼盲心瞎,怎么可能看上我呢,你说对吧,王爷?” 这话听起来没有毛病,但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劲。 萧璟辕放下杯子,看到她杯子又空了,很自然地就给她满上,“冷小姐谦虚了,像你这样秀外慧中的奇女子,皇上会对你一见倾心也是情理之中,而且……能被皇帝看上,是你的福气,不是吗?”他说完,深深地望着她的面部表情,不错过任何细微的变化。 呸!还福气呢,晦气还差不多。 冷安祺不想回答这个愚蠢的问题,有些不耐烦地再度问道:“王爷到底找我什么事?” 第49章 怎么就无法交流了呢 萧璟辕看够了她的微表情,心中憋着笑,突然觉得如果日后每天都面对这样一个表情丰富,说话离经叛道的人,枯燥的生活会变得有趣多了。 当然,有时候也会被气死! “本王不是说了吗,找你合作。” 非合作不可了是吗? 冷安祺翻了个优雅的白眼,豁出去般道:“说吧,我们之间有什么可合作?” 萧璟辕轻笑,“自然是有的。” 如果赵宁在此,一定会惊掉下巴,这还是他们那个冷面阎王的主子吗?短短一晚上,究竟笑了多少次,他自己发现了吗? 冷安祺挑眉,看着他,等待他继续往下说。 “前几日,太后找本王商量给皇上选妃、立后之事,她选定的人选中,有冷小姐……”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就是要看看她的反应。 果不其然,就见她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她都如此臭名昭彰了,还能被选定? 太后是多不走心呀,还是说京都的女子都死绝了? “所以呢?” “被本王否决了。” “原因?”她有些意外,但也在她能理解中,毕竟他是要找自己合作的,自然是有他否决的理由。 当然,她不会自恋到认为他是看上了自己,所以不允许别人娶她。 “原因不是说了吗?本王府上缺了个女主人,冷小姐正合适。” 冷安祺一副便秘的表情过后,直接不屑道:“你府上缺女主人关我屁事?”她就知道狗王爷不安好心! 不许自己的侄子娶他,他自己倒是想!自私自利的小人! “还是说冷小姐想入宫?”萧璟辕挑眉,意有所指地点头,“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以冷小姐目前的名声,怕是后位和贵妃之位是万万不能的,最多就封个美人或是昭仪之类的。” 冷安祺瞪大双眼,美人?昭仪?侮辱谁呢? “不是,凭什么我就只能是美人或昭仪?不对,我为什么要给皇帝当什么美人或昭仪?我稀罕吗?我干什么要跟一群愚蠢的女人去争一个男人?我脑子有病吗?” 萧璟辕嘴角抽了几下,好吧,激动起来连自己都骂进去了,果然是冷安祺! “冷小姐果然是聪明之人,所以本王直接给你推了。” 冷安祺:“……” 你有这么好心吗? 萧璟辕长袖一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才慵懒地开口,“本王就直说吧,让你当本王的摄政王妃只是幌子,主要还是有一件事,本王需要你帮忙。” 冷安祺嗤了一声,就说嘛,明明是有求于她,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什么合作? 萧璟辕无视她的鄙视,应该说已经麻了,这女人就是这副欠教训的模样。 “本王要你帮忙查一件事,这件事虽然本王的人可以着手去查,但行动起来没有你方便。刚好你也需要本王帮忙,我们就算合作了。” “我有什么需要你帮忙?”冷安祺突然想到刚才的话题,“你是说进宫的事?嗤,我一个臭名昭着的女人,进宫不是给皇帝戴绿帽吗?万一我对中郎将余情未了,纠缠不清,那皇帝的头上可就是青青草原了,他愿意?” 虽然听不懂她最后那些什么草原的话,但余情未了,纠缠不清却是听明白了,他嗤笑道:“宫里处理那些不守妇道的女人手段都是很残酷的,比如斩断四肢,或者是往那个地方塞辣椒……” “啧!真是变态!”冷安祺脸色大变,想到古人那些变态的手段就一阵恶寒。 萧璟辕很满意看到她这样的反应,还以为自己很勇敢呢,不过是只纸老虎! 冷安祺瞥了他一眼,嫌弃道:“嫁给你,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往另一个罢了,有什么好合作的?王爷别说你不知道,整个京都都在传你残酷无情吧?” 萧璟辕一脸平静地点头,“确有耳闻。” 哦豁?竟然这般坦然接受,不错,敢于面对自己,是个好同志! “那你觉得我嫁给你当那什么摄政王妃是件值得欢喜的事情?”她可没有那么傻。 “只是合作关系,事后你可以提出解除这段关系,本王可以跟你和离。” 冷安祺突然有些叛逆心理,“为什么是和离而不是休夫?” 萧璟辕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个女人是真的越来越大胆了,还想着休夫! 见他变脸,冷安祺嗤笑一声,“看吧,这个时代对女人就是不公。所以我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地嫁给你,还要那么麻烦地和离?现在单着不香吗?谁能耐我何?我要是孤独寂寞冷,我随便找个男人取取暖不就得了,谁也无需对谁负责人。我要是烦了,我直接踢了他,连手续都省了,多方便。” 萧璟辕纵然再知道她的思想离经叛道,此刻在听到她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没有女德的话,心中还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女人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为何会有这么离谱的想法? 冷清承一生清廉,循规蹈矩,是怎么教出这么离经叛道,毁灭三观的女儿的? 见萧璟辕一副见鬼般的表情,冷安祺轻笑了一声,感觉胸口堵着的那口闷气散去了许多,“王爷,你还要我给你当王妃吗?” 萧璟辕惊愕过后,看到她眼底一闪而逝的狡黠,嘴角微微勾起,“自然,本王既然说要跟你合作,自然不会出尔反尔。” 这人有病吧? 冷安祺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还有人上赶着被人绿? 虽然但是,她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再给他自我介绍一下,“咳咳,王爷估计对我这人不是特别了解,我呢,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喝酒,酒后呢,容易乱性,也就是找个小美男暖暖被,做一下运动。酒醒就会忘事,所以呢,至今为止,我到底跟了多少个小美男,我也记不清楚,以后会有多少个,也是无法估量。” 萧璟辕心中好笑,要是没有之前看她那么会耻,估计这会还真信了她的胡话。 “没事,以后你进了我摄政王府,本王会帮你醒酒,保证你从此洁身自好,没有这份烦恼。” 她是这个意思吗?她需要他帮忙洁身自好吗? 啊啊啊啊!怎么就无法交流了呢? 她顿觉心累! 第50章 报警有用吗 冷安祺泄气地趴在矮几上,“我想静静……” 静静是谁? 萧璟辕有些疑惑地看她。 “你是非跟我合作不可了是吧?”冷安祺生无可恋地问。 萧璟辕点头,“唯有你最合适。” 我谢谢你! “说说你的计划吧。” 事到如今,还能如何?在这个古代,她还能报警了不成?报警有用吗?他是摄政王,连皇帝都要听他的,她能不从吗? 她要是自己一个人倒还好,有的是办法摆脱他,远离京都。可是她身后还有原主的父母家人呀! 这该死的穿越! 萧璟辕很满意她的妥协,喝了口茶,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 “本王要你找的人是一位故人,已经失踪了十三年,她是不是还活着,本王不清楚,都说她死了,但本王不信,她……”萧璟辕给她讲起了他一直寻找的人。 …… 另一边,冷安瑾让甄博简把安木弄醒之后,安木也顾不上找他算账,立即就让人把地上的黑衣人带回府审问了。 冷安瑾虽然心里还是担心冷安祺,却也相信,萧璟辕不会真的伤害冷安祺,毕竟他是摄政王,而且几次接触,他还是相信他的为人的。 这边浩浩荡荡将黑衣人运回,完全没有打算隐瞒,自然岑仓那边也就得到消息了,而最令他惶恐的,还是摄政王当时也在那艘画舫上! 岑仓直觉冷汗涔涔,摄政王没事跑这边来做什么呀?他看看师爷,希望能得到他的见解,奈何师爷也猜不透呀。 “大人,如今只知道那些黑衣人是被冷公子带回府去审问,而冷参军被摄政王带走了。” “带走了……你说摄政王带走冷参军做什么?是要她彻查这件事吗?”岑仓推测着,也只有这种可能了,不然堂堂一个摄政王把人带走做什么? 师爷想的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冷参军那么倾城绝代,摄政王又是正值壮年,还未娶亲,大晚上的掳走人家,还能干什么?难道还秉烛夜谈吗? 见师爷欲言又止,岑仓只觉得头疼,“师爷你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本官头疼着呢。” 摄政王第一次来扬州城就出这么大的事,他会怎么想他这个知县的?不管这刺客刺杀的是摄政王还是冷家兄妹,那都是大事呀,一个是王爷,两个是朝臣子女,上面追究下来,他头顶的乌纱帽丢了事小,搞不好连脑袋都要搬家了。 “大人,小人猜想,摄政王会不会……会不会是看上了冷参军,所以将人带走……” 岑仓微愕,旋即非常肯定地摇头,“不可能,摄政王要是看上了冷参军,还能等来了扬州城再……他们都在京都,要是真看上了人家,那还不容易,求皇上一道圣旨下来,什么事都成了。” 师爷想了想,这倒也是。 那到底是什么呀? 还有刺客刺杀他们又是为何?这几个才刚进城,怎么就招惹上刺客了? “大人,有没有可能是这些刺客追着他们一路从京都过来的?”师爷猜想。若真是这样,那他们或许还能被理解。 岑仓也想呀,可是谁有办法证明他们是从京都追杀过来的? “走吧,过去冷府,看看那边审问得怎么样?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在我扬州城内杀人。”岑仓带着师爷火急火燎赶往冷府。 一件案子没结,另一件案子又来! 这一夜注定许多人都无法安眠。 …… 一间书房里,一个茶杯朝着地下跪着的人砸了过去,砸在了他身边的地面上,溅起的水渍带着陶瓷的碎片,划破了跪着的人的手背,细微的鲜血呈现出点点斑驳。 “蠢货!摄政王在画舫之上,你们竟敢动手!”书桌后面的人,脸庞隐在黑暗中,只听得出他此刻有多气愤。 “刺杀成了还好,竟然还刺杀不成,还把人折进去!”这就是典型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知错了,求您原谅。” “哼!都不知道她们都看上你什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滚!” “是,是。”跪在地上戴着帷帽的人急忙退出了书房。 守在门口的中年人看着他狼狈离开的背影,嫌弃地摇头。 …… 冷安祺回到冷府已经是三个小时后的事了,也就是凌晨快一点了。 冷府依然灯火通明,冷安瑾带着人在后院的柴房审问黑衣人,这些黑衣人很顽固,见自杀无能,逃走又无门,直接闭口不说话。 他们毕竟不是专业的审问犯人,非常手段,当着知县的面又不好使,就这么僵持着,直到一道声音打破了他们的焦虑。 “还没审问完?”冷安祺大咧咧地走进柴房,身后还跟着个人。 闻声,众人皆回头,在看到她时,都松了口气,而看清身后跟着的人时,每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微妙。 岑仓虽不曾见过萧璟辕,但看来人器宇轩昂,气质不凡也猜到了几分,忙上前行礼。 “下官拜见摄政王,王爷千岁千千岁!” 其他人也纷纷下跪行礼,唯有冷安祺“鹤立鸡群”,突兀地站在那里。 她可不喜欢下跪,关于这件事,刚才来之前已经讨论过了,她可以不用对他行礼,所以她心安理得地站在一旁看别人行礼。 “平身吧。”萧璟辕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后才道。这个女人还真是“算到做到”啊。 “谢王爷。”众人起身。 “审问出结果了吗?”萧璟辕问冷安瑾。 冷安瑾有些尴尬地摇头,“还没。” 冷安祺饶有兴趣地走至黑衣人跟前,一个个都戒备又愤恨地瞪视着她。“不肯说出幕后指使之人?” 黑衣人一同闭上眼,意思就是,要杀要剐随你便。 冷安祺啧啧摇头,“我要说你们忠心还是蠢呢?”她绕着他们走着,双手交叉置于胸前,“你们该不会还指望着你们的主子来救你们吧?” 看到他们依然紧闭着双眼,但明显表情有些微动,她笑了起来,“真是蠢,都过去快两个时辰了,他要是想就你们早来了。你们信不信,我现在把你们放回去,只有死路一条?有脑子的主子都会想到这么久过去你们,要么死了,要么已经反水了,让你们回去,就是给我们带路呢,你说他们会希望看到你们回去?” 第51章 他们现在还敢走吗 黑衣人细思极恐,都睁开眼,诧异地看着她。 萧璟辕微微眯了眯眼,看向她,她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眼珠子一转,就有一个算计上来,如此鲜活灵动,不但不让人厌恶,反而觉得有趣。 萧璟辕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他这是魔怔了吗?怎么会觉得这个满肚子心机的女人有趣? 冷安祺知道自己的算计奏效,露出了一副苦恼的表情,“怎么办呢?我本想留你们在我身边,给我当护卫,我一个弱女子,需要人保护的,见你们对前主子这般忠心耿耿,我也是一阵感动的,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惜才。” 赫连黛娜:你看我信不信?之前可把我气死好吗? 岑仓:这都什么跟什么?为何他听不懂?不是在审问吗?怎么变成找人才了? 她又叹了口气,回头对冷安瑾道:“瑾哥哥,你就把他们放了吧,像这样侠胆仗义、忠心护主的壮士,我实在不忍心伤害他们,放了吧,给他们一条生路吧。” 黑衣人:不是,怎么突然就放了他们呢?他们不是还没有招供吗? 冷安瑾与她对视,瞬间秒懂,立即点头,“妹妹果然惜才,为兄就放了他们了。你也别惋惜,等过几日,为兄再给你找几个也如他们这般忠心仗义的护卫。” 冷安祺有些不舍地扫了他们一眼之后,背过身去,“你们走吧。” 黑衣人一脸懵,他们现在还敢走吗? 人就是这样,你硬是要将人留下吧,他们拼尽全力要走。你反过来放他们走,他们反而不敢走了,害怕有诈!最重要是他们太清楚自己的主子是什么尿性,就如冷安祺说的,就这么毫发无损地回去,主子是绝对不会相信他们没有背叛的,一定会立即将他们尽数杀了,然后转移窝点。 听他们没有动静,冷安祺故作疑惑地转过头来,“你们怎么还不走?”她突然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你们是不是还没吃宵夜呀?行,我让后厨给你们做点吃的。现在太晚了,让酒楼送餐也不方便,你们就将就这吃点吧,回头我给你们点银子,你们现在失业了,没有钱也挺难的,多的我给不起,就一百两,你们十几个分了,省着点花吧。” 黑衣人:“???” 现在是什么情况?刺杀人家,人家不但不怪他们,还请他们吃宵夜?怕他们没钱,还给他们送钱? 冷小姐是真傻还是钱多? 岑仓和师爷嘴角直抽抽,冷参军你确定你没傻?你有这个钱你拿去建桥铺路,造福百姓啊! 作为新合作的伙伴,萧璟辕觉得自己有必要助力一下,以示友好。 “祺儿这般惜才,本王也当支持,这样,本王再送你们三百两,拿着这些银两,重新好好做人,不要再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了。”萧璟辕淡漠道。 祺儿! 冷安祺打了一个冷颤,妈的,怎么就忘了说这茬呢!好好的不会说人话? 岑仓滴汗,敢情钱多人傻的不止一个。 冷安瑾幽幽地看向萧璟辕,总觉得他们消失这一个半时辰发生了什么事,两个人原本不和谐的关系好像和谐了,而且还貌似亲近了许多! 冷安祺:绝对没有! 黑衣人对视了一眼,他们知道,眼前这个矜贵的男子就是京都来的,大燕国的摄政王,就连他都说放过自己,那就铁定不假。 可是,他们不想走了呀,作为杀手,除了忠于主子,是主子的杀人工具,他们还能干什么呀? 从黑衣人的眼中看到了茫然,冷安祺顿觉他们可悲,一个个应该都是从小就被人抓去,然后接受各种残酷的挑战,最后成为了顶尖的杀人工具。他们的人生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杀人! 而突然间有人告诉他们,他们不应该杀人,而是应该为自己活,什么是为自己活?他们一下就懵了。他们是没有自己的活死人,他们的脑海里从来没有自己,唯有命令! 其中一个黑衣人算是比较机灵的,突然往前爬了一步,朝着冷安祺用力磕头,“冷小姐,求求你收了我们吧,我们愿意追随你,谢谢你的不杀之恩!” 萧璟辕的眉头轻挑,突然想到她之前说的那句: “我要是孤独寂寞冷,我随便找个男人取取暖不就得了,谁也无需对谁负责任。我要是烦了,我直接踢了他,连手续都省了,多方便。” 还有那句: “我呢,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喝酒,酒后呢,容易乱性,也就是找个小美男暖暖被,做一下运动。酒醒就会忘事,所以呢,至今为止,我到底跟了多少个小美男,我也记不清楚,以后会有多少个,也是无法估量。” 再看向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突然觉得这些人很碍眼,想把他们一个个都给阉了怎么办? 黑衣人可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已经入了摄政王的黑名单,一个开头,其他几个也都跟着跪在地上求收留。 “求冷小姐让小的们跟随冷小姐吧。”黑衣人们诚恳地磕头道。 冷安祺与冷安瑾对视了一眼,而后露出为难道:“可是你们是来刺杀我的,我怕我一时心软将你们留下,哪天你们反过来将我杀了,我岂不是防不胜防?算了,你们还是拿着四百两银子,吃饱了走人吧。” “小的们保证对冷小姐忠心耿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黑衣人坚决道。 决心这么好? 冷安祺还是很为难,“这……你们还是走吧,我保证不杀你们了,你们可以自由了。” “冷小姐——” “其实,我有一个好办法。”一直憋着不敢说话的甄博简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别问他问什么不敢说话,问了就是安木一直用杀人的目光凝视着他,他压力很大。 “你有什么好办法?”冷安祺好奇地问。 “这还不简单吗?自然是给他们每人喂一颗毒药。” 冷安祺故作不悦地拍了他一下,“你说什么呢?我要是这么做,跟那些人还有什么不同的?” 虽然但是,她也确有此意,但这么明晃晃说出来就有点难为情了。 “对了,你快看看,他们身上会不会也有被下毒?能不能给他们配解药?”冷安祺担忧地说。 第52章 奉了谁的命令来刺杀我的 所以结果…… 结果就是黑衣人们真的中了毒,甄博简表示可以解毒,但他们竟然为表忠心,坚决不解毒,只求冷安祺收了他们,每月定时给解药就好。 萧璟辕都要忍不住为她鼓掌了,这样的骚操作也行?!同时对她也更高看了几分。 收买人心的手段真让他惊叹,自愧不如! 瞧她得了便宜还卖乖道:“唉,既是如此,那我就承了大家伙的情,将你们留下。” “谢冷小姐救命之恩!”黑衣人感激道。 “哎哟,什么救命之恩呀,是我要感谢各位壮士,甘愿委身给我当护卫,我感谢大家!”说着,冷安祺拱手,俯身朝他们行了个礼。 众黑衣人吓得赶紧侧身,避开了她的礼,惶恐道:“属下不敢。” “好了,既然都是自己人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今夜是奉了谁的命令来刺杀我的?”冷安祺一收刚才的温和,一脸冷肃地问。 黑衣人对视一眼,既然都投诚了,自然没有什么是不可说的,只不过,他们知道的也不多呀。 其中一个作为代表的黑衣人甲,跪着上前一步,拱手道:“回冷小姐的话,属下今夜是奉主子……就是之前的主子的命,来刺杀您,不是真的要您的命,上头的指令是给您点教训就好。” 冷安祺若有所思,这可有意思了,竟然只是吓唬她,不取她性命? 是她还没到时候可以死?还是对方并不想要她死? “你们的前主子是谁?”这才是重点,冷安瑾问。 黑衣人甲摇头,“属下不知,每次执行任务都是我们的领头带着我们执行,至于我们的前主子,只有领头接触,我们没有资格接触。” “那你们平时不执行任务都在什么地方?”冷安祺早就料到这点了。 这种养杀手的人,都是平日会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既然是见不得人,自然也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了。 “就在城外郊区一个山上,平日不执行任务,我们就在那里练武,种地。”黑衣人甲道。 “自给自足呀。”她点着头,倒是能够理解古人这种思路,有事去执行,没事种田。 她看了看微微发亮的天,打了一个哈欠,她很想回去睡一觉。但捣毁对方的老窝这种事就是要趁热打铁,迟了,就什么也差不多了。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去你们的窝点吧。” 黑衣人们嘴角抽了抽,冷小姐你把我们当什么了?土匪还是强盗? 但这个已经不重要了。 岑仓整个晚上都处在震惊中,不管是黑衣人的投诚还是冷安祺的审案手段,都让他一把年纪的老人长见识了。 虽然但是,他也没有那么老,就四十几岁。 他审案十多年,就没有见过这般策反的审案方式,竟然把敌方说到反水了,还上赶着表忠心,好像怕迟了就不够真诚! 他现在终于知道,冷安祺在京都连破奇案是有原因的,就她这手段,怕是凶手都要自己跑到她面前,求着她把自己抓起来吧? 这会听到她要带着那些黑衣人,哦,不,现在应该叫“猎鹰队”的人,前去捣毁窝点,他再无法沉默了,再不刷一下自己的存在感,显得他这个知县很无能,尤其是在摄政王跟前。 “冷参军,你已经累了一夜,这事还是交给本官吧。”岑仓道。 冷安祺想了一下,也好,自己可以去美美睡一觉。她点了点头,客气道:“那属下就听从大人的安排,在家等着。” 萧璟辕淡淡地看了她一脸疲惫的样子,心中暗笑,这丫头怕是困得不行,想去睡觉了吧。 “好。”岑仓又转身面向萧璟辕,恭敬地行礼道:“王爷,那下官这就随他们去捣毁窝点。” 萧璟辕淡漠地点头,“去吧。” 岑仓赶紧带着“猎鹰队”的人出发了。 冷安祺又打了一个哈欠,眼睛泛着水雾,“那我去睡了。”她挥挥手转身就要离开。 “祺儿这就走了?”萧璟辕的声音适时她的身后响起。 她一个趄趔,差点栽倒,睡意也吓跑了几分,转身幽怨地瞪视着他,“敢问王爷还有什么吩咐?”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迸出这句话。 萧璟辕无辜地耸肩,“本王不过随口一问,祺儿……” “打住!王爷,我们应该没有太熟,请你别这么叫我的闺名,你可以叫我冷参军,冷小姐,冷安祺都行,但别这么肉麻地叫我,我听不习惯。”冷安祺郑重其事地强调。 萧璟辕不以为意,“多听几次不就习惯了吗?” 这是非叫不可了是吗? 冷安祺双手叉腰,冷视着他,“王爷是几个意思?” 冷安瑾嘴角抽了抽,之前他是怎么觉得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和谐了的?看着情形,用“天雷勾动地火”来形容也不为过! 他是应该劝劝妹妹呢,还是隔岸观火呀? 萧璟辕看她困倦的双眼,算了,今天就到此为止了。 “天都要亮了,本王也累了,有什么事晚些再说。”萧璟辕挥挥手,转身离开,也不管冷安祺抓狂的表情。 冷安瑾:“……” 所以……没有所以! 冷安祺跺了跺脚,也转身回去睡觉了。 冷安瑾看着各自散去的两人,又看向一脸茫然的甄博简和赫连黛娜,无奈道:“都回去歇会吧。”留下这句话,他也走了。 甄博简与赫连黛娜对视一眼,相互冷哼了一声,各自离开。 冷安祺回房,小翠早已给她准备了一碗小米粥,她快速吃完,洗漱后,沾床就睡。 睡梦中,她梦见自己来到了一处森林中,到处被云雾缭绕,隐隐约约,似乎有女子的哭声传来,她朝四周仔细打量着,说是森林,倒不如说是一个被遗忘的部落,看不到人烟,却远远能看到稀稀落落的房屋。 这是哪里? 她抬头望天,发现这里距离天似乎很远,她所处的位置好像是一个深谷,四周是郁郁葱葱的峭壁,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将她的长发吹起,她抬手欲要去顺那被风吹散的头发,才惊觉自己的手不知几时布满了伤痕,看上去似是被擦伤。 她呆呆地看着自己满是伤痕的双手,脑海里快速地闪现过各种奇怪的画面…… 第53章 推下悬崖还能活? 冷安祺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到了晌午,她是被小翠给叫醒的。 按着隐隐作痛的头,疲惫地问:“什么事?” 小翠看她的样子,有些不忍打扰,但知县大人都差人来请了,她不得不叫呀。 “是……是知县大人让人来请小姐过去的。” “有说什么事吗?” “好像是死人了。” “死人?”该不会是那郭家小姐遇害了吧? 冷安祺起身,快速洗漱一番,简单喝了些粥后,换上男装便出门了。 小翠要跟着,被她拒绝了,换成了赫连黛娜,她可记得她说过自己会验尸,会解剖,那就看看她的本事吧,指不定会有意外之喜。 两人跟着衙役来到了郭家,冷安祺的心中沉了沉,莫不是真的是郭家小姐遇害了? 可能是昨夜的梦导致的睡眠质量不好,她的头有些痛,脸色看上去不是太好。 赫连黛娜担忧地问:“冷小姐,你不舒服?” “头有点痛。”冷安祺一边说着,一边跟着衙役快步往里面走。 “我给你施一针吧。”赫连黛娜也紧紧跟着。 “等会再说吧,先看尸体。” 说话间,人已经到了后院下人住的地方。 这是一间下人住的房间,房间里除了岑仓、师爷和钟彪,就只有王祖安和一个哆嗦着站着的丫鬟。 看到冷安祺进来,岑仓忙招呼她过来,“冷参军,你来看看尸体。” 冷安祺走至床边,床上躺着一个女子,看衣着,应该是一个丫鬟,那就是说死者不是郭又彤。 “这个是郭小姐的丫鬟,叫小青,上吊死了。”岑仓解说道。 “仵作还没来?” 冷安祺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取出一双手套,戴上后仔细察看死者脖子上的勒痕,死者脖子上的勒痕很深,呈深紫色,细看下有摩擦的痕迹,应该是临死前挣扎导致的,再看下巴至耳侧,有一道浅一些的勒痕,呈“八”字形。 死者脸色发紫,是死前憋气窒息所致。 脖子下,有几处细小的红斑,她的眉头挑了挑,又抬起死者的手,仔细看,发现上面的指甲有断裂的痕迹,上面还残留着血迹,掌心有月牙形的伤口,应该是指甲陷入肉里留下的。 “仵作不在,一时半会赶不回来。”岑仓头疼道。 “黛娜,尸体就交给你了,赶紧确定死者的死亡原因,是自杀还是他杀。”冷安祺果断吩咐道。 “这……冷参军,这姑娘是谁?随便破坏尸体,会毁掉有效的证据。”师爷上前阻止道。 “师爷放心吧,赫连姑娘是大夫,也懂验尸之法,目前仵作没办法来,她是最佳的人选。” “这……”这不是胡闹吗?看这姑娘的年纪,最多也就十八九岁,怎么懂验尸呀? 岑仓也不赞同,欲要开口,就被冷安祺打断了,“大人,尸体我看了,基本可以确定死因,现在让黛娜验尸,不过是想确认我的看法。”她说完,走到上吊的位置下,心中感叹着: “古代没有那些指纹检测的仪器就是不好,不然像这种拙劣的手法,无需多久就可以破案。” “死者用的是什么凳子?”冷安祺问。 “是这个。”王祖安赶紧指着一旁的凳子道。 冷安祺看过去,走上前将凳子搬来,人踩了上去,仔细观察着绳子上的结,又比量着绳子的高度,从她站着的高度,她模拟着上吊的动作,双手抓住绳子两侧,脖子往前一套,稍微高了一点,但踮起脚尖还是能把脖子套进去的。 她从凳子上下来,在房间里绕了一圈,房间是两张床的下人房,回头问王祖安,“是谁发现的尸体?死者是谁?” “回冷参军的话,她是我娘子的贴身丫鬟,叫小青。发现小青上吊的是她,她俩住一个房间。”王祖安恭恭敬敬地回答。 冷安祺看向一旁受了惊吓的丫鬟,问:“是你发现小青死了?” “回……回冷参军的话,是……是奴婢发现的。”丫鬟颤声道。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小菊。”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小青的?”冷安祺问。 “奴婢是巳时二刻进屋发现小青……小青自杀了。”小菊说着,崩溃地哭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真的很难过。 “你怎么就确定她是自杀而不是他杀?”冷安祺淡淡地看着她问。 没错,在很多人的潜意识里,看到有人上吊,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人自杀上吊了! 小菊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怔怔地看向冷安祺,难道小青不是自杀?她明明看到她吊上上面,下面的凳子踢翻了呀,不是自杀是什么? 冷安祺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而后看向王祖安,“王相公也觉得小青是自杀的?” “这……这不是摆明的事实吗?”王祖安有些不解,以现场来看,就是自杀的。 冷安祺点了点头,“嗯,你说的或许是真实的。” 王祖安:“……” 冷参军你什么意思?你别说得这么高深莫测,我猜不明白! “哦,你说小青是你家娘子的贴身丫鬟?她不是跟着郭小姐一同前往青云寺吗?还都失踪了,怎么就又出现了,还自杀了?”冷安祺看着他又问。 “是,小青是草民的娘子的贴身丫鬟,昨夜深夜,突然有人拍门,管家开门一看,竟然是小青,就将她带进来见我。我问清楚当时发生的事情,才知道,那天马车倒翻,她们都吓死了,好不容易从里面爬出来,结果发现车夫竟然拿着刀威胁她们,让她们将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哦?这么说,车夫是内鬼?”冷安祺意味不明地问。 “是。”王祖安说着,又是潸然泪下,“草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车夫竟然包藏祸心,加害彤儿!” “然后呢?”冷安祺蹙眉,实在看不惯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哭唧唧,比女人还能哭。 “小青说,她们已经将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给车夫了,谁知道车夫怕她们回头办案,就将她们推下悬崖,然后砍断马绳,骑马跑了。” “推下悬崖?推下悬崖小青还能活?那郭小姐呢?” 第54章 初步确定 “是啊,既然推下悬崖,这小青没事,郭小姐应该也不会有事吧?”岑仓道。 王祖安闻言,又伤心地哭了起来,“草民也是这般想的,可是小青说,她掉下去是身子挂在了树枝上,所以才幸免于难,可是彤儿……彤儿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既然都大难不死了,她为何还要自杀?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冷安祺问。 王祖安愕然,恍然道:“是啊,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了,她为何要死呀?” “会不会是你觉得她没有护好你家娘子,一气之下,将人杀了呢?”冷安祺走近他,冷冷地问道。 王祖安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桌子,“不,不,草民怎么可能这么狠心,草民已经死了娘子了,怎么还会去伤害无辜之人呢?” “是无辜吗?”冷安祺挑眉,紧紧地盯着他,“还有啊,你怎么就确定郭小姐死了?指不定她也是挂在树枝上呢。” 岑仓:怎么感觉冷参军对王相公有些意见? 王祖安的脸色发白,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草民不知,草民只是想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凶多吉少,所以才……” 冷安祺嗤笑一声,“王相公的想象力可真丰富,一会想着你家娘子被人杀了,一会又觉得她从悬崖上摔下去该死了,怎么就不盼着她点好呢?说不定她就是命大,死不了,现在正快马加鞭地赶回来跟你团圆呢。” 王祖安嘴角抽了抽,这冷参军为何这般针对自己? 他伸手拭了拭额前的冷汗,站直了身子,“草民自然是盼着娘子能平安归来,就是这么多天了,所以从心灰意冷……” “行了。你来说说,昨夜小青回来后,发生了什么事?她的心情怎样?有什么异常?”冷安祺指了指小菊道。 小菊身子抖了一下,摇摇头,“奴婢……奴婢不清楚,昨夜是奴婢值夜,跟小青还说不上几句话,就赶紧去值夜了。” “值夜?你是谁的丫鬟?”差点忘了这个茬,古人就是麻烦,有手有脚的,还需要人二十四小时候着,侍候。 “奴婢……奴婢和小青都是大小姐的丫鬟,除了我们,还有小兰和小梅,我们四人从小陪着小姐一起长大的。平日里,我和小青一组,小兰和小梅一组,我们轮流侍候着大小姐。”小菊解释道,“大小姐出事后,我们依然按照往常一样,轮流守夜,就盼着大小姐早日回来。昨夜刚好轮到奴婢,小青昨夜回来后,她看上去人很憔悴,奴婢就让她先歇着,自己值夜便可。” “所以说,你去值夜了,就小青独自在屋里?”冷安祺问。 “是。”小菊点头。 “这里有封信。”赫连黛娜的声音突然传来,紧接着在就见她拿着一封信过来。 冷安祺接过,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她打开信封,从里面取出一张信纸,打开一看,上面的字如狗爬,歪歪扭扭的,看得冷安祺额前的青筋突突突地跳,唯一看懂的就只有一个“大”、一个“小”。 算了,她放弃了,再看下去,内容没看懂,头更痛了。 她把信递给岑仓,就等着他能念一念。 岑仓接过一看,嘴角抽了好几下,这狗爬的字,能看懂吗?他直接将信给了师爷。 师爷是干什么用的?不就是关键时刻,替知县分忧的吗?即便他再嫌弃这些字,也只能磕磕巴巴地将信念了出来。 信的大致内容是: 奴婢有罪,不该苟活于世,大小姐遇难,却无能护小姐周全,自己却幸免于难,实在无颜活于人世!奴婢和大小姐那日本欲前往青云寺,却在半途,马车突然侧翻,原本以为死里逃生,却不想,竟是车夫的一场阴谋,车夫胁迫我们俩将身上财物交出。本以为他只是图财,谁知,竟还要害命!他将奴婢和大小姐推下悬崖。奴婢本以为必死无疑,谁知,竟然悬挂于树枝之上,这才免于一死。奴婢在周遭察看了一遍,没有发现大小姐的踪迹,心想大小姐也许已经被人就回,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重新爬回到悬崖之上,一刻不敢耽误,赶回郭府。哪知,大小姐没有回,这么多天,一定是凶多吉少了!奴婢本是孤儿,被大小姐带回府上,才有了安身之处,如今大小姐遇难,奴婢却活着,奴婢只想追随她而去,望来世还能再侍候在大小姐的身侧!小青绝笔。 冷安祺听完信,眉头深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一时又说不上来。 她转而看向小菊,“小青识字?”一个孤儿竟然识字? 小菊听着小青的遗书,早已哭成了泪人,听到冷安祺问话,抽泣着点头,“我们几个都识一些,是大小姐教我们的。” “你去看看,这封信是小青写的吗?” 小菊愕然,抬头看向她,冷参军什么意思?难道怀疑这信不是小青写的?她赶紧走到师爷跟前,仔细地看着上面的字,眉头皱了皱。 “是她的字迹吗?” “是……又好像不是……”小菊有些不确定。 “到底是与不是你还认不清楚吗?”王祖安怒道。 冷安祺抬了抬眼睑,“王相公急什么?” “我……草民急是想从小青的信上看能不能找到能寻得彤儿的下落。”王祖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自在地解释道。 “难道昨夜小青回来,王相公没有好好问一问?” “问……问了,就是和信上说的无异。” 冷安祺了然地点头,又问小菊,“你见过小青写字吗?有没有她之前写过的字?” “奴婢见过,一开始大小姐教我们写字,小青特别感兴趣,没事就会练字,所以奴婢见过,还取笑过她写的字像狗爬的。” 的确像狗爬的! 小菊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小青送过奴婢一首诗,是她抄写的诗,我这就拿给冷参军。”小菊转身去自己的衣柜里翻找,很快就找出了一张被折叠整齐的纸张。 冷安祺接过,打开看了看,这字算不上好看,但比起那封信的字迹,这首诗进步了不少。 她将纸张递给师爷,让他一同带回衙门。 “黛娜,可以走了吗?” 赫连黛娜吐了一口气,“可以了,你让人把尸体带回衙门我继续验尸。初步确定……” 第55章 自然是写给该看的人看 赫连黛娜直起身,脱去手上的手套,继续道:“初步确定……” “那就回衙门去吧,不管是他杀还是自杀,人都死了。”冷安祺摆摆手,对王祖安道:“王相公,有件事还请你帮忙配合,在未破案之前,你府上的任何人,不得离开扬州城,更不能出事,本参军你用什么办法,都要确保他们的安全,你应该没问题吧?” “这……” 岑仓:“……” 钟彪:冷参军你这不是为难人吗? “好的,本参军相信你一定可以的,毕竟,你府上的人要是再出事,那可是跟你这个主人脱不了干系的,你说是吧?” 岑仓:这赤裸裸的威胁真的好吗? 岑仓是越来越见识到了冷安祺办案手段的霸气了。 王祖安的表情跟便秘似的,他想抗议,可是抗议有效吗?他见一旁的知县大人都不吱一声,可不就是默许了她的霸凌吗! 可恶! 果然,女人越美,心肠越狠! 冷安祺看着他,还在等着他回复。 王祖安很是憋屈,最后咬咬牙,拱手道:“草民定会护好全府的安危。” 冷安祺满意地笑了,“王相公果然有魄力,不愧是郭府的当家人。” 冷安祺的这句“当家人”瞬间抚平了王祖安心中的怨气,转而心情大悦,但面上依然是一脸的谦卑,“这是草民应当的。” …… 衙门后厅。 赫连黛娜给冷安祺施完针,缓解了她的头痛之后,开始讨论小青的死因。 “从死者身上的伤可以断定,应该是先杀了之后,再将人吊上去,制造出上吊自杀的假象。”冷安祺道,“死者脸色发紫,是被人勒死,窒息而死,在勒痕破皮,可见死前是经过剧烈挣扎的,当然,自杀也会挣扎,但相比起被杀,挣扎就没有这般剧烈了,还有就是自杀的脸色是苍白的,而不是发紫。” 钟彪震惊都看着她,这些话他之前听仵作说过,想不到冷参军小小年纪竟然也懂得这么多! “另外还有一点,我看过死者的手指,她的指甲有些是断裂的,上面有残留的血迹,掌心有月牙形的伤口,是指甲陷入掌心所致。还有一点,就是悬梁上的绳子,我比对过了,绳子的高度比死者还高,试问,有谁上吊系绳子,把绳子系得那么高,上吊还要踮着脚尖的?所以,我推断,小青是被人勒死后挂上去的。” “她一个丫鬟,为何要杀她?”钟彪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就要问杀她的人了。不过我估计,能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的,应该是她的存在威胁到了别人的利益……或者安危。” 岑仓点点头,“冷参军的分析很对。只不过,目前都是我们的推测,没有确却的证据,还有,就是凶手至今依然没能找到。” “应该快了吧。”她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重要的环节,而这个环节,必将是揭开真相的关键。 岑仓与钟彪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有了期待。 师爷很快就拿着两张纸匆匆进来,神情凝重,“大人,冷参军,如你所说的,这信是有人伪造的。”师爷对冷安祺的钦佩之情又增加了几分。 说实在,就是他这种经常给人鉴别字迹的人都不能一眼就看出字迹是有人伪造的,冷参军竟然可以看一眼就发现,实在太厉害了。 冷安祺没有一点意外,似乎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 钟彪很是好奇,冷安祺是怎么看出来的。 冷安祺笑道:“很简单,就信的内容。” “信的内容?”其他三人惊讶地看她。 “对啊,你们想啊,小青大难不死回来了,肯定会将事情的始末告知王祖安吧。” 三人齐齐点头。 “既然都说了,她的遗书再写一遍,不显得多余吗?” 三人:“……” “所以,我觉得她的这封‘遗书’不像遗书,更像是陈述,而她为何要陈述这一切呢?自然是写给该看的人看。” 三人一头雾水,这说跟没说一样,让他们听了更加迷惑了。 “小青一个丫鬟,为何临终前要跟我们陈述这一切?” “她怕死了没机会说。”钟彪道。 冷安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 钟彪滴汗,怎么觉得自己被冷参军的眼神给内涵了? “回都回来了,为何没有机会?这件事说出来只有利于我们找郭小姐,她为何不直接来衙门报案?”冷安祺继续抛出自己的问题。 “她不方便?”师爷试图地问。 冷安祺打了一个响指,“宾果!若我没有猜错,就是不方便说的意思。” 岑仓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不对呀,这事怎么就不方便说了?”他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冷安祺嗤笑,没有要继续说的意思。 三人:感觉智商被嘲讽了,但他们没有证据。 赫连黛娜这时走了进来,打破了诡异的安静。 “冷小姐,如你所料,死者是被先勒死,后挂上去,伪造上吊自杀假象。还有,经过检验,发现死者死前应该是与人发生过男女之事。” “有没有可能是被强暴了?”钟彪问。 在古代,未婚女子与人发生关系,是要被划破脊梁骨,遭人唾弃的! 赫连黛娜摇头,“应该不是被迫的,从她身上的痕迹看,应该比较和谐地进行着。” 钟彪:“……” 姑娘你说话都这么清奇的吗? 冷安祺托着下巴思索了起来,“按郭府的人的说辞,小青是昨夜才回来的,劫后余生,又忙着赶路,还有时间与人发生男女之事,那是得多耐不住呀?” 现场唯三的男人:冷参军你还能再劲爆点吗? 岑仓干咳两声,以掩饰不自在,“咳咳,也就是说,小青在说谎……哦,不对,是郭府的人在说谎。” 冷安祺点头,“至少是有人说了谎,那这个人会是谁呢?” “你看,有没有可能是,小青是王祖安的人,而眼见着郭小姐失踪了,甚至有可能回不来了,她就想着要公开她和王祖安的关系,王祖安不愿意,两人发生了争执,王祖安把人杀了。”冷安祺推测着。 岑仓:冷参军你对王祖安有多大仇恨呀,为何一直咬着他不放?他除了矫情了点,并没看出来多凶残,还能杀人害命! 第56章 相敬如宾 赫连黛娜非常赞同道:“对,一定是这样的,自古以来不是很多这样的丫鬟吗?明着是侍候小姐,实则却想着爬上小姐的床,取而代之。我看那个王祖安也不是什么好人,指不定早就背叛郭小姐,在外面养外室了呢。” 赫连黛娜突然瞪大了双眼,激动地说:“冷小姐,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一切就是一场阴谋,王祖安为了杀妻而策划出来的阴谋?” 冷安祺挑眉,不得不说,她的猜想也不是不可能呀。 “不可能!”钟彪道。这两个女人是怎么回事?为何老是把他们男人想得那么恶毒? “本官也觉得不太可能,王祖安出身寒门,能遇到郭小姐是他的荣幸,若不是郭小姐,他怕是至今都还在寒窗苦读,等待科考呢。”岑仓说起王祖安,对这人的评价还是不错的。 “所以娶了一个富商的女儿,他就放弃科考了?”冷安祺心中鄙夷,最讨厌这种孔雀男了。 岑仓摇头,“自然不是,王祖安虽然是郭家的乘龙快婿,但他一心想要科考,如今已是举人,明天就可进京参加会考了。” 所以说,他虽然已经过上好日子了,家有娇妻,但依然不忘本,一心要走科举之路。 冷安祺想着王祖安的人,心中对他还是持着怀疑的态度。 也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吧,亦或是之前王祖安对她的态度,总之,她对这个人是没有好感的。 岑仓也没有为王祖安啊辩解,毕竟这事跟他没有关系,再说现在是在办案,要秉公处理,不能带入个人情感。 “对了,之前让你们调查的,王祖安与郭小姐之间的感情如何,都查出来了吗?” 钟彪点头,“查出来了,邻里都说二人的关系很不错,感情虽没有如漆似胶,却也相敬如宾。” 相敬如宾? 好吧,古代很多夫妻都是这么相敬如宾过一生的。 “郭小姐的为人如何?还有王祖安的人品如何?” “据邻里们的评价,郭小姐贤惠善良,好施乐善,经常帮助那些穷苦之人,对了,城西有家药店,就是郭小姐用自己的私房钱开的,听说那里是专门为穷苦人家看病抓药的,价格很是实惠,遇上有些人看不起病,那里还会义诊。”说起郭又彤,钟彪是满口的赞赏,如此真善美的女子可不常见。 冷安祺点头,对这个郭又彤也有些好感,这才是做实事的人。 “王祖安比较少在外面露面,多数还是在家温书,偶尔出门,对邻里乡亲也是谦谦有礼,人缘不错。” 所以没有实质上的好,都是表面的? 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他一介穷书生,能有多少能力去做善事?不为恶就不错了。 冷安祺突然想到了小青提到的那个车夫,她对钟彪道:“还要麻烦钟捕头去查一查,当天送郭小姐前往青云寺的是哪个车夫,什么家庭背景都查一下,顺便连同王祖安身边的几个随从也留意一下。” 有时候,干坏事不一定要亲自出马。 “青云寺那边有没有派人去确认过郭小姐是不是真的那天要去青云寺?” “有,小人早就派人去确认了,一清师太说了,确实与郭小姐约好的来寺里上香,却迟迟等不到人,直到王相公带着人来寻,才知道郭小姐出事了。” 冷安祺点头,所有这一切的关键都在失踪的郭又彤身上,要知道郭又彤究竟是生是死,她怕是还要再去一趟出事的现场了。 “那行吧,岑大人,就麻烦你继续派人盯着郭府的动静,一有异常,马上通知属下,属下还有一件事要去办,就先行告辞了。”走至门口,她想起了一件事,停下了脚步。 “对了岑大人,你们去了那个刺客的老窝,是否有所发现?” 说起这个,岑仓的脸色就不太好,“我们还是迟了一步,那里的人已经撤了,没有任何线索。不过……” “不过什么?” “本官竟然不知,在这扬州城内,竟然还有这么隐蔽的地方,那个山头的面积很多,确实是暗中发展自己势力的好地点。” 冷安祺眼珠子转了转,既然是好地方,就把它占为己有呗,反正都落荒而逃了,他们就征用了! 心中有了主意,心情都好了许多。 “岑大人,那属下就告辞了。” 岑仓起身,“冷参军慢走。” 岑仓:怎么突然觉得冷参军的心情很愉悦?没有抓到刺客幕后主使,她不是应该生气吗? 果然,女人心,海底针! 冷安祺带着赫连黛娜直接回府。 回到府中,就听管家说冷安瑾在等着自己,她便往冷安瑾所在的听竹轩而去。 院子里,甄博简正在晒草药,这人还真是闲不下来。看到冷安祺来,他高兴地跑来,“小祺祺,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你说。”冷安祺一边往走,一边道。 “那些黑衣人身上的毒,我已经配好了毒药了,而且我告诉你哦,只要吃了我的解药,保证之前那个解药立即失效。” “哦?”冷安祺停下脚步,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一副求表扬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甄博简,你真不愧是神医,厉害!” 得到冷安祺的夸赞,甄博简高兴地像个小孩,不过他也不是会居功之人,跟随这冷安祺一同穿过走廊,来到了书房。 “这事还是阿瑾提醒我的,他说这些人虽然现在表了忠心,难无法保证他们是真心实意跟你的,只有真正控制了他们才能放心。再说了,万一那个幕后主使重新又来找他们怎么办?所以只有将他们的毒性改了,那对方就拿捏不了他们了。” 冷安祺点头,“还是瑾哥哥想得周到。当然,没有你的帮助,那是万万不能的。你配的毒药,那绝对是世上独一份的。” 书房里的人早就听到外面的动静,起身过来开门,听着她对甄博简的夸赞,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也就甄博简这傻子全信。 可不,他嘴巴都要咧到耳后去了。 第57章 她根本不懂男人 “阿瑾,听到没有,小祺祺也说我医术高明呢。看那个男人婆以后还敢不敢在本神医面前嚣张?哼!” 刚回到房间的男人婆赫连黛娜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她揉揉发痒的鼻子,心道:一定又是哪个嘴欠的在背后说我的坏话! “是,你是神医!”冷安瑾无奈地扫了他一眼,转身往回走。 冷安祺轻笑着跟了进去,三人坐在了矮几前的蒲团上。 冷安瑾从身后取出一个白布包裹的东西,放在了矮几上,仔细地摊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来。 看到东西,冷安祺睁大双眼,开心地笑了起来,“天哪,瑾哥哥你真的让人做好了?” “嗯。”见她如此开心,冷安瑾眼中满是笑意。 甄博简看着白布上的东西,一头的雾水,这是什么玩意值得小祺祺这么激动? 冷安祺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枪,熟练地装上子弹,侧身环视书房里的摆饰,没有发现可下手的东西,那些都太珍贵,她可舍不得。 “走吧,去外面,我给你们表演一个百步穿杨,百发百中!” 甄博简看着她手中握着的奇怪玩意,可看不出这东西能跟弓箭比较,怕是小祺祺在糊弄他吧。 但不信归不信,他还是跟着冷安祺兄妹出了书房。 书房前是一个花圃,冷安祺让人拿来几个苹果,然后开始施展她百发百中的枪法。 先是将一个苹果放在一个树杈上,然后站在下面,瞄准苹果,“砰”地一声,苹果被打落。 甄博简惊得整张嘴都成“o”型,眼睛都瞪得大大的。 同样震惊的还有冷安瑾,他不知道冷安祺让他打造的这个东西是什么,只是猜想到或许是防身的暗器,却不知道,竟然是这么用的,而更让他震惊的还是冷安祺的手法,竟然可以打中放在树上的苹果,这手法可不就是“百步穿杨”吗! 看到两人震惊的表情,冷安祺笑了,“这个还不错,就是只能用钢珠有些威力不足,不过没关系,等以后我再研究点别的。”她满意地掂了掂手中的枪,在古代,能有这样一把手枪已经不错了。 “瑾哥哥,你也来试试,我跟你说,这个一拉,就是上膛,然后瞄准目标,这里一按,里面的钢珠就会发射出去。”冷安祺将手枪递给冷安瑾,指导他如何使用。 同样将一颗苹果放在树上,第一次冷安瑾没有打中,第二次擦边而过,第三次才勉强打中,但相较于冷安祺打中的正中间还是有很大差异的。 冷安瑾默默地看着手中自己打中的苹果,又看看另一个是冷安祺打中的,思绪万千。 祺儿怎么会懂这么多奇怪的东西呢? 他实在想不明白眼前这个妹妹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为何跟以前不同了? 甄博简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也跃跃欲试,冷安祺自然让他也玩一把,把他激动得哇哇叫。 “瑾哥哥,这枪很好用,你可以安排多做几把,我们人手一把,子弹……钢珠也多备一些,可以随身携带。” 冷安瑾点头,“行。不过这件武器还是别太多人知道,毕竟是防身用的,越少人知道,越好。” 冷安祺点头,“瑾哥哥考虑得是。”她心里盘算了一下,“就先做二十把吧。” 冷安瑾没有多问,点头答应。 甄博简还在努力射苹果,虽然一直射不到,但他依然没有放弃的意思,毅力可嘉。 冷安瑾状似无意地问:“昨夜……你和王爷都谈了些什么?你们……” 冷安祺没有跟冷安瑾说得太清楚,只说了萧璟辕找她合作,要她帮忙查一个人,还有就是回去之后,他会设法向皇帝请旨赐婚。 “赐婚?”冷安瑾一脸震惊,“你……你喜欢摄政王?” 冷安祺见他震惊的样子,轻笑地安抚,“别紧张,这都是幌子,萧璟辕说了,皇帝和太后有意要招我入宫,与其入宫当那劳什子的皇帝妃子,倒不如嫁给摄政王,当摄政王妃。” 理事这个理,但是…… “你真的甘愿嫁给摄政王?”冷安瑾才不信他这个“不安分”的妹妹会真的答应嫁给萧璟辕当王妃。 冷安祺露出不屑,“当然不,这是我和他之间约好的交易,我假装嫁给他,让皇帝和太后再不能打我的主意,而我则帮他查出他要的真相。” 冷安瑾还是觉得很不靠谱,“摄政王底下那么多的能人,怎么可能需要你……你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查的出所谓的真相。”怕是还没有查到什么,命就搭进去了。 萧璟辕这分明是在害她! 冷安祺自然也想到这点,但萧璟辕说得也有道理呀,就因为她是一个不起眼的弱女子,人家才不会刻意防着她,她查起来就容易多了。 总之,她答应都答应了,就尽力而为吧。 “瑾哥哥,你放心吧,若是有危险,我就停止。” “祺儿,你还小,看不清朝廷的局势,面上看着一派祥和,实则暗潮汹涌,我们不该摊这趟浑水。”冷安瑾语重心长地道。 说得自己好像很老似的,他们是龙凤胎好吗? “我懂,我也不想摊啊,问题是总是有人硬是要将我们拽进去,我们也是没办法的呀。瑾哥哥,你心里很清楚,如今的朝廷暗中都在拉帮结派,爹明哲保身,不结党营私,可是,上面的人能放过他吗?” “我虽然故意追着裴辛的身后跑,毁了名声,但你很清楚,皇帝并没有死心不是吗?到时候若是他硬是要我进宫,封个什么昭仪的,我不得憋屈死?”她要么就远离后宫的争斗,要么就必须是拿着王牌,不然还斗个屁呀! “现在摄政王愿意娶我为正妃,成为皇帝的亲皇嫂,他还能耐我何?”想到萧祁臻那憋屈的表情,她就想笑。 “祺儿,嫁给摄政王也……”外面的传言,对摄政王真的很不好,他担心妹妹会受委屈,即便是假的,就怕摄政王假戏真做,到那时,祺儿不从岂不是危险? “瑾哥哥,你在担心什么呢?摄政王不可能会真的看上我的!”冷安祺很是自信地说。 冷安瑾一阵无语,第一次觉得她的这份自信不是好事! 她根本不懂男人,或者该说,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吸引人! 第58章 今日这天气有些闷热 扬州行宫里。 冷安祺将自己心中的打算跟萧璟辕说了,他的眼底划过赞赏,面上却是一脸的平静。 “你想将那片山头占为己有?” 怎么说话呢? 冷安祺翻了个优雅的白眼,“不是我占为己有,是我和王爷共同拥有。”她笑嘻嘻地看着对面坐着的男人。 萧璟辕冷笑一声,“呵,你说得倒挺像那么回事。” 冷安祺也不尴尬,眨巴着大眼睛笑道:“本来说的都是大实话,你想呀,那刺客的老巢都人去楼空了,放着岂不荒废?要是我们把它废物利用起来,发展点工业,岂不物尽所用?” 萧璟辕微眯着双眼,老神在在地坐着,一根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半晌才问:“那以祺儿之见,发展什么好呢?” 嘶! 看在他答应她的要求的份上,不跟他计较这个肉麻的称呼。 “你真想知道?” 萧璟辕嗤笑,“莫不是你没打算让本王知道?”这问的什么废话? “好吧,既然是你问了,我就告诉你吧。我是想把那里整顿成一个纺织厂,专门制作内衣。” 内什么衣?什么东西? 萧璟辕睁开眼,不解地看着她。 “就是情趣内衣啊,”冷安祺道。 古人的内衫固然绣工漂亮,但款式不行,太保守了,要是她做出一批性感的内衣,售卖给那些小姐夫人们,那还怕留不住自己的丈夫的心? 都说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那都是屁话,没有软用的!别说在古代都没用,在现代就更没用了,只要有钱,还没有好吃的吗?五星级的大厨做出来的东西能比你差? 所以说,当男人变心了,别问他为什么?爱你的时候有一千个理由,不要你的时候就可以有一万个借口,每一个都是扎心,何必问呢?问了就是在侮辱自己! 话又说回来,情趣内衣,就是增长夫妻间的感情,相当于调和剂,女人与其费尽心思学烹煮,不如学习怎么撩男人。而这时候,情趣内衣就是她的杀手锏了! 男人之所以觉得原配不如外面的野花,主要是人家放得开。虽然她不屑女人为了男人,成天宫斗。但既然生在这个时代,不斗个你死我活,似乎无法生存。那就要学会各种抓住男人的手段了。 “情……情趣……内衣?” 萧璟辕还是听不太懂,但直觉从这女人嘴里说出来的绝对不是字面上那么简单,尤其看到她不断转动的眼珠子,还泛着闪亮的光芒。 冷安祺干咳两声,“咳咳,我再说得通俗易懂点,就是女人的贴身衣物。” 萧璟辕下意识地朝她看了去。 冷安祺立即双手护住自己的胸前,不悦地怒瞪,“看什么呢?” 萧璟辕尴尬地移开视线,很想提醒她,这话题是她先说起的,还不让人看? “我说的那个情趣内衣,主要是女人夜晚在闺房之中,穿给相公看,以增进夫妻间的感情的衣物。” 萧璟辕的眉头皱了皱,脸不自觉地微微泛红,虽然他至今未经人事,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吗?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是女子的肚兜,下一秒想的就是冷安祺穿着这样一个肚兜站在自己眼前。 嘶! 他不自在地将脸朝向窗外,今日这天气有些闷热。 “你就说,你要不要合作?”冷安祺懒得解释得太清楚,反正到时候她只会画一些图纸让人制作。 “你觉得好便可。”萧璟辕喝了一口茶,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这么好说话的吗? 冷安祺笑弯了眼,“那行,我这就回去将计划书写好了给你看。” 她心情愉悦地起身,她仿佛看到一张张白花花的银票朝着自己飞奔而来。 “咳!”萧璟辕咳了一声。 冷安祺疑惑地回头,“王爷还有事?”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事?” “不然呢?” 萧璟辕:……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女人把这话表现得淋漓尽致。 “王爷要是没什么事我还得再去郭府一趟。”冷安祺可是急着要去找人。 听到郭府他的眉头紧蹙,想起那天在龙门客栈王祖安看她的眼神,都要贴她脸上移不开了。 “你去哪里做什么?”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问这话的时候,语气不禁冷了几分。 冷安祺不以为意,他冷言冷语的时候还少吗?就当这才是他的正常语气。 “我去问问郭小姐的长相,找人总是需要画像吧。” 她忍不住再次吐槽古代的不好,要是在现代,谁还没有几张照片呀? 幸好她当刑警学过人脸绘画,现在不得不庆幸自己当时能多学就多学的心态,技多不压身,这不就用上了吗! “本王……”萧璟辕想说本王陪你去,话到嘴边,觉得不妥,转而道:“你一个女子过去不方便,还是带上人一同去比较妥当。” “你说得有理。”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又一次吐槽古人麻烦,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实在多此一举。 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冷安祺还是去了衙门,让钟彪陪着自己一同前往郭府。 一天之中,衙门来两趟,也真是够了,王安祖心里不耐烦,面上却还是一副恭敬客气的模样。 “冷参军,钟捕头,是不是有我家娘子的消息了?”王祖安将两人迎到正厅,殷切地问。 “暂时还没有。”冷安祺道,“是这样的,我过来呢,主要是想问一下你家娘子的长相,给她画一幅画,也好方便找人。” “画画?”王祖安诧异地看着她,这冷参军竟然还会作画? 不过也是,她一个尚书的千金,自然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 “王相公不方便?”冷安祺狐疑地看着他。 “不,不,方便。草民多谢冷参军,您如此尽心尽力替草民找人,草民感谢还来不及,怎会不方便?” “既然如此,就开始吧。” 冷安祺也不客气,直接走到桌前,从包包里取出之前就准备好的,自制的炭笔,还有纸张,坐下后就开始让他描绘郭又彤的相貌。 这一操作直接把王祖安和钟彪看傻眼了了,尤其是她的炭笔,简直见所未见! 第59章 跳崖 半个时辰后。 冷安祺在王祖安的描绘下,已经将郭又彤的相貌画了出来,那素描立体的效果直接将王祖安和钟彪惊呆了。 “这……这……”王祖文盯着纸上的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太像了!”钟彪惊叹,他是见过郭又彤的,所以眼前这幅画简直就是像活了一般,栩栩如生。 “像?”她问道。 “像,太像了!”王祖安道,他没有想到,冷安祺竟然这么神工妙笔,将郭又彤画得这么像,不,简直是一模一样,尤其是她右眼下那颗泪痣,简直是惟妙惟肖。 冷安祺满意地将画收起,“好,既然像,就好了。”她起身告辞。 王祖安望着她潇洒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是他狭隘了,还是京都的女子都是这么优秀的吗? 这让他更加期盼明年入京会考的日子快点到来。 冷安祺带着画和钟彪告辞后便回府找冷安瑾,让他帮自己的画上色。 冷安瑾在看到她的画时,也被惊艳到了,这简直就像一个人走进了画里,真实立体。 他对眼前这个仿佛蒙上一层迷雾的妹妹更加地看不透了,也更加地稀罕。 “看来我还要学习填色,这样以后画人物就可以给他们加色了。”冷安祺思索着要找谁教自己。 听到她这么认真地想要学填色只为以后办案有所帮助,冷安瑾有些哭笑不得。他是真的想不明白,怎么就这么热衷查案呢? 姑娘家家,不是更应该钻研琴棋书画或是女红吗?再不然约上三两个闺蜜,喝茶赏花,陶冶情操也好呀。 总之,冷安祺就没有半点女子喜好的爱好。 很快,冷安瑾帮她把画填了色,看上去更逼真了,她很是满意地将画收起来,然后兄妹一起用了晚膳之后,冷安祺便早早回去休息了。 冷安瑾虽然觉得今晚的冷安祺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也就没再多说。 冷安祺回屋后就让自己的猎鹰队领队,就是那天代表其他黑鹰队回话的那个人出来见她。 “冷小姐有何吩咐?”001一身黑衣,蒙着脸,跪在地上,恭敬道。 杀手是没有名字的,冷安祺懒得一个个地给他们取名字,就很不走心地让他们按照001的编号一直到012,每人一个代号,简单便捷。 当然,这些古人是不懂现代人的编号的,反正冷小姐说啥就是啥,不过一个称呼而已。 “你去给我弄一些攀爬要用的绳索。”冷安祺吩咐道。 “是。” 冷安祺对猎鹰队是越来越满意了,不多问,也不多话,这很符合给她但助手。 交代好一切她要的工具后,她就去睡觉了。 …… 凌晨四点,冷安祺准时起床,换上一身简便的湖蓝色裤装,女扮男装后,背上早已准备好的包裹,里面装的都是攀爬需要用到的绳索,以及工具和驱蛇虫的药粉,前世她可是刑警,野营是难免的,所以需要什么东西她门儿清。 戴上帷帽,不为别的,只为防晒,然后去马棚牵了马,就这么悄咪咪地从后门离开冷府了。 一路上还不忘埋怨几句,人家穿越好歹有个什么金戒指啦,空间啦,她连个屁都没有,真是人不人,气死人。 一路顺利出了城,守城门的衙役拦住她要出城证明,她就出示她的令牌。所以说,在古代要想混得香,令牌不能少。 第一次,觉得这块令牌还是挺不错的。 一直直奔郭又彤出事的案发现场,将马拴好后,她便开始观察四周,看是否有地方可以下去悬崖下面。 既然小青没有死,若是她真的是从下边上来,那就肯定有可以攀爬上来的路。若是她撒谎,那就是郭又彤的失踪有蹊跷。 所以,不管哪一种,她都必须下去一探究竟。 天才微微亮,冷安祺啃着昨天让冷安瑾给她准备的甜点,就着水,一边吃着,一边寻找着哪里可以下去悬崖的地方。 寻找了半天,发现都是一样的,到处都是被丛林遮挡住,出了一眼望去都是树木,就没有别的了。 既然这样,就随便找一处可以绑住绳索的地方下去吧。 最后她锁定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将绳子绑在石头上后,她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拿着折扇一边扇着,一边抱怨古代的天气真的太难了,还是现代好,上哪不是空调就是风扇。 “啧,要是会轻功就好了,嗖嗖两下就到悬崖下了,哪用得着这么爬下去呀?” “现在求本王,还来得及。” “卧艹!”冷安祺被吓得从石头上跳起来,爆出一句国粹。 她捂住被吓得砰砰直跳的心脏,“不是,王爷,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一大早不睡觉,跑着来干嘛呢?” 萧璟辕勾唇看着她,“本王的未来王妃都要想不开跳崖了,本王再不来,岂不是要守寡?” 守寡? 守寡是这么用的吗?不是应该是鳏夫吗? “谁说我要跳崖了?你见过拴着绳子跳崖的?” “还有背着包裹去自杀呢,祺儿没有见过?”萧璟辕故作疑惑。 “呸!萧璟辕,说了多少遍,不要叫我祺儿,咱俩没那么熟!还有,说好的假的,我不是你真的王妃,别老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行吗?” 狗王爷,就知道占她便宜。 “你要下去?”萧璟辕直接忽略她的话,觉得跟她争论下去没有意义。 冷安祺:…… 感觉一个拳头打在棉花上,很无力,却又吵不下去,没劲! 她撇撇嘴,将扇子收起来,帷帽背在背上,决定趁早下去,以免天黑之前回不来。 见她不理会自己,萧璟辕的脸色冷了几分,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就往悬崖跳了下去。 卧艹! 该死的玩意! “萧璟辕,你他妈有病,本小姐还不想死,靠!” 啊啊啊! 妈妈呀,她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萧璟辕你死定了,回头一定将你的脑袋打爆! 当然,也得能活着再说! 见她吓得脸色都发白了,萧璟辕原本还有些气愤,现在转而是有些不忍,在她耳边低语道:“别怕,抱住本王。” 抱个屁啊抱,你特么地有病吗? 冷安祺很想骂人,但她发现自己是真的吓得没力气开口。 这种毫无征兆,突然就被人拉着跳崖的心情谁懂? 啊啊啊啊啊! 第60章 奶奶,有坏人 见她紧闭着双眼不吭声,他嗤笑一声,“怎么,怕本王带着你一起殉情吗?” 你想得倒是美,看姑奶奶以后怎么报复你!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我忍! 冷安祺虽然紧闭着双眼,嘴巴紧紧抿着,但从她阴沉的脸色足以猜到,她此刻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萧璟辕不怒反笑,故意刺激道:“看来祺儿已经做好与本王殉情的准备了。” “殉你妈的殉情!我特么地脑子进水我跟你殉情?萧璟辕,你是不是闲得发慌还是摄政王做久了,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得绕着你转呀?我告诉你,你就是普信男,无可救药的自恋!呼——气死我了,我现在就恨不得将你剁了喂狗,你信不信?” 一边搂着她的腰,借着树枝的弹力,穿越在丛林之间,快速往下飞,一边还分点神看她那张小嘴嘚吧嘚吧地张合着,第一次觉得女人这么吵并没有那么烦,反而很有趣。 尤其是第一次有女人敢这么直呼他的姓名,张嘴直接就开怼,毫不留情。他觉得这样鲜活的人才是真正活着的人应该有的。京都那么多的贵女,一个个仿佛都是没有生机的木偶,见到他都是恭恭敬敬,含羞带怯,只敢偷偷地看他,轻声细语说话,就是不高兴,不满意也不敢宣之于口,很是无趣。 眼前的人,说她粗俗,她浑身散发着不凡的气质,给人一种高贵的感觉。说她优雅,看看此刻这张嘴,就跟放鞭炮一样,噼里啪啦地往外冒字,虽然很多话他真心听不懂,但他非常肯定,那绝对是在骂他。 然而,他并不觉得气恼,反而觉得很有趣,连同心情也轻松了许多,似乎压在胸口的巨石就这么被她轻易拨开了,连呼吸都顺畅了。 见他被骂了,还一副心情很好的表情,冷安祺瞬间骂不下去了,古代的男人都是这么贱的吗? 哦,不,应该说摄政王脑子有病! 被人指着鼻子骂,不但不生气,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这让她反而觉得自己是十恶不赦的坏人!而他是宽容大度的好人? 嗤,没意思。 见她不骂了,萧璟辕一个飞身,两人直接往下冲去。 卧艹! 冷安祺好不容易因为骂人分神而忘记害怕的心脏又提上来了,这感觉就好比坐过山车,那过山车此刻就是从高处急速往下冲。 她伸手紧紧地抱住萧璟辕,心一横,总之,要死她也必须找个垫背的,决不能就这么独自死去,那多冤呀?管他是殉情还是同归于尽,能拉着一个摄政王给自己陪葬,也是够本了。 虽然她很不甘心,但她有得选吗?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反正对她来说,那就是一个世纪那么久,他们双双落在了一块平地上。 冷安祺已经顾不得找人算账了,她看到眼前的一切,顿时眼前一亮。 “原来这里是一处世外桃源呀!” 眼前是一个湖,湖水绿如宝玉,湖的对面是一片竹林,隐隐可见竹林深处有几间茅屋,细听之下,还能听到鸡鸭的叫声。 除了那一处的竹林,远处也坐落着大大小小的房屋,冷安祺猜想,这里应该就是一个村落,与世隔绝的那种,自给自足。 两人对视一眼,冷安祺道:“我们过去看看。” “好。”萧璟辕应道,手一伸,又将人带飞了起来。 冷安祺:…… 能不能别动不动就轻功,这显得我很无能! 脆弱的心灵受到一万点的暴击。 随着萧璟辕蜻蜓点水的几下,两人已经来到了湖对面。 靠近竹林,更加清晰地听到鸡鸭的混合叫声,“咯咯咯”,“嘎嘎嘎”,此起彼落,很是热闹,一副乡间情景。 冷安祺突然有种想要在这里定居的冲动,与世隔绝,或许就这么渡一生? 也许是上一世过得太过忙碌,太过劳累,这一世她有些渴望安逸的生活。 顾不上惆怅,只听见竹林深处传来人声,两人对视一眼,一同朝着发音处走了过去。 竹林的深处是一个院子,刚才听到的鸡鸭的叫声就是从院子的角落传来的,那里围着篱笆,里面就有四五只公鸡母鸡,以及三四只鸭子,两种牲畜相处得倒是和谐。 一个年轻的男子穿着粗衣麻布站在篱笆外面喂鸡鸭,一边吆喝着它们过来吃,一边自言自语道:“母鸡母鸡,你今天有没有下蛋?我告诉你呀,那有姑娘身体弱,奶奶说需要进补,你……你就多吃点,一会……你会给有姑娘下一个好不好?哦,不,还是两个吧,两个奶奶也可以吃……吃一个,嘿嘿!”他说着,开心地笑了起来,好像母鸡已经下了两个蛋了。 冷安祺心想:这个憨憨的傻大个还挺孝顺的。 萧璟辕:真是个傻子,居然还跟鸡说话,鸡能听得懂吗? 屋子里传出细微的“咚咚”声,两人朝发音的方向看去,那屋子的屋顶正冒着袅袅青烟,空气中飘出淡淡的饭香,那里应该是厨房,里面有人在做饭。 “阿川,鸡喂好了没有呀?”厨房里传出一道苍老而有力的女声,那应该就是傻大个口中的奶奶。 “好了,奶奶。” 傻大个将手中剩下的谷子都撒了,摆摆手转身往回走,经过门口时,看到站在门外的两个陌生人,诧异地停下脚步,愣了愣神。 “嗨,早上好!”冷安祺淡淡地打了声招呼,脸上挂着身为刑警的标志性的笑容。 也许是当刑警久了,这种职业的本能都成了习惯。 “你……你们……”傻大个反应有些迟钝,半晌似乎想到了什么,冲着厨房的方向大喊一声:“奶奶,有坏人!” 坏人的两人:…… 他们长得很像坏人? 还没有等他们解释,傻大个已经焦急地在院子里兜圈子,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正当他们疑惑时,傻大个终于发现他要找的东西,跑过去,操起角落里的大扫把,就朝他们挥了过来。 卧艹! “什么坏人?” 第61章 这孩子脑子有毛病 公哲氏从厨房里冲出来,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傻孙子操着一把大扫把在门内挥舞着,试图去打门外的一对年轻人。 她是真的没眼看了,这傻孙子是真的傻到没边了,先别说这样打不到人家,门都要给他折腾散架了。 再看门口站着的那对俊美公子爷,浑身散发着矜贵的气质,哪有一点像坏人?尤其是那个个子高一些的男子,眉宇间尽是上位者的强大气势,冷峻高冷;那一双比女人都要美丽的眼睛,邪魅摄魂,殷红的薄唇微微勾起……公哲氏怔愣地看着他,世间竟然有如此妖孽的男子! 相较之下,他身边站着的那个白面公子就显得柔弱了些,除了那不易亲近的冷漠气质。 此刻,他们从懵逼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而后是无语的表情,眼中还带着那么一点……好吧,是毫不掩饰的看傻子的眼神。 虽然自己的宝贝孙子有那么一点傻……咳咳,是憨厚老实,但你们也不要这么直接吧? “阿川,你干什么呢?不可对客人无礼!”公哲氏无奈地开口。 听到奶奶的声音,傻阿川停下蹦跶,还不忘对着门外的人哼一声之后,才雄赳赳气昂昂地拿着扫把回到奶奶身边站着,还别说,那样子看上去还有点儿那么回事,威风凛凛的。 当然,忽略掉脸部表情。 公哲氏是一个娇小的老妪,身上虽然穿着麻布衣,但气质却是不凡的,身上收拾得干净整齐,一看就是有素养的老人。 她走到门口,深深地看一眼冷漠的萧璟辕,而后面带客气地微笑道:“请问两位找谁?” 萧璟辕侧过头看向冷安祺,意思是你去。 冷安祺上前,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奶奶您好,我们不找谁,就是一不小心从上面的悬崖掉下来,就来到了这里。” 萧璟辕:睁眼说瞎话的功夫越来越强了。 公哲氏:你们别欺负老人,有这么衣衫整齐的坠崖吗? 虽然心中狐疑,面上却是带着慈爱的笑,“原来是这样,两位没伤着哪吧?” “你们也是坠崖的?”阿川很是惊讶地看着他们。 冷安祺:好吧,从某种角度上说,也确实是坠崖。 等等!也? 萧璟辕和冷安祺对视一眼,后者不解地问:“这位小哥说的也是坠崖,莫不是也有人和我们一样坠崖?” “是……”傻阿川刚开口,就被公哲氏打断。 “没有的事,哪有那么巧的事,这孩子脑子有毛病,两位别听他胡说。” 脑子有毛病的阿川一脸的不服气,奶奶你怎么可以骂人,我明明只是有点傻。 冷安祺嘴角抽了一下,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还有,你能不能让我们进去再说呀,哪有这么站在门口对话的。 “那个……奶奶,我们走了这么久有些累了,您可不可以让我们进去歇一下?” “这……”公哲氏有些为难,不是她不愿意,实在是有些不方便呀。 “奶奶您放心,我可以给钱的,我身上有带钱。”冷安祺露出一副单蠢的表情,急切地从包包里掏出一些碎银,献宝似的捧到门前,笑道:“您看够不够?” 萧璟辕:这人设切换的是不是有点快? 公哲氏看她这副可爱模样,划到嘴边的拒绝都说不出口了。“傻孩子,奶奶怎么会要你的钱呢。” 冷安祺闻言,心中大定,笑得更加没心没肺了,“奶奶您真是好人。” “那是,我奶奶可是……可是全村最,最好的人!”一旁的阿川骄傲道。 冷安祺用力点头,“你说得对,奶奶是好人,你也是好人,就是……有点凶凶的。”说完还不忘摆出一副“我很害怕”的样子。 萧璟辕真是没眼看了,要不是之前见识过她的多面化,这会真信了她就是柔弱胆小可怜的小姑娘。 公哲氏嘴角默默地抖动了一下,刚才她可没看出来这小公子有半点被吓到的样子,莫不是她老了,看走眼了? 果然,阿川很是受用,立即拍着胸脯表态,“你别怕,我以后再不凶你了,你进来,进来,我……我让母鸡给你生个蛋,压压惊!”他把扫把丢开,忙将门打开。 母鸡:所以我到底要生多少个蛋才够你安排呀? 公哲氏看冷安祺的脸色确实是有些苍白,又多看了一眼一直默不作声的萧璟辕,没有再多说什么,信了他们是坠崖的。 两人进了院子,公哲氏请他们在院子里的竹椅上歇息,还很贴心地给他们倒了两杯茶。 “你们吃早膳了吗?你们等着啊,我去厨房拿饼子给你们吃,我奶奶烙的饼子可好吃了,外脆内嫩,阿有姑娘都说好吃……对了,我去叫阿有姑娘起来吃早膳。”阿川又火急火燎地去叫他的阿有姑娘了。 “别……”公哲氏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她有些尴尬地看了看他们,“我去看看。” “奶奶请便。”冷安祺轻笑。 只是她才刚迈出步子,就见自己的傻孙子拉着跌跌撞撞的阿有姑娘出来了,她的额前滑下一排黑线,第一次,她想上去将自己的傻孙子的脑袋打爆! “你这孩子轻点,弄伤阿有姑娘了。”公哲氏气道。 阿川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太粗暴了,赶紧松开手,可后者因为被这么拉着出来,身子惯性向前,突然被松开手,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前扑去。 一旁的冷安祺已经眼明手快地起身将她扶住。 阿有姑娘吓得脸色微微发白,看清扶住自己的人,脸唰地一下红了,赶紧退开一步,低头道谢:“多谢公子。” 冷安祺微微愣了一下,哦,对了,自己现在是男儿身,差点忘了。 她干咳两声,以掩饰尴尬,“咳咳,不客气。姑娘没事吧?” “没事,多谢公子关心。”阿有姑娘道。 “阿有姑娘,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让你快来尝尝奶奶做的饼子,可好吃了。”阿川也意识到自己鲁莽了,有些不自在地挠挠头,解释道。 阿有姑娘温柔地摇头,“没事。” 第62章 阿有姑娘哪都不去 公哲氏见阿有姑娘既然已经出来了,就没有再说什么,催促着阿川去厨房把早膳端出来。 阿川又风风火火地转去厨房,很快就把早膳端出来,分量还真不少,只是冷安祺和萧璟辕不知道的是,这其实就只有三人的量。 看着阿川一手一个饼子,三两口就吞进肚子里,看得冷安祺很担心,他会不会被噎到。 反观对面的一老一少,她们细嚼慢咽的,简直不要太斯文。 阿川似乎察觉到冷安祺在看他,他也不尴尬,含糊不清地说:“你们……快吃呀,放心……我多喝点水就够吃了。” 冷安祺:??? 公哲氏滴汗,这傻孙子是真的傻。 冷安祺其实并不想吃,她早就吃过了,但扛不住傻阿川的热情招待,以及殷勤的目光。 轻咬一口,还没感觉到滋味,就见他迫切地问:“是不是奶奶做的饼子很好吃。” 同样经历过这份“待遇”的阿有姑娘默默地抬头看向她,细看之下,发现对面的公子皮肤好好,他是怎么保养的,竟然皮肤比女子还要细滑? 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冷安祺侧头看去,正好与阿有四目相望。 冷安祺:怎么感觉这姑娘似曾相识? 阿有姑娘偷看冷安祺被当事人发现,她羞怯地低下头,面红耳赤地握紧手中的饼子。 这一幕看在萧璟辕的眼中,双眸微微眯了眯,这祸害怎么男女通吃?瞧这个傻大个就差没对她流口水了(实际人家是对着饼子流口水),而那个阿有姑娘也是一脸娇羞是怎么回事? 脑子里迸出四个字:红颜祸水! 冷安祺一头雾水,姑娘你害什么羞? 不对,这不是重点,她是真的长得很像某人,是谁呢? 冷安祺眉头紧蹙,努力地想着。 傻阿川见她皱眉,也跟着皱起了眉头,一脸不解,“有这么难吃吗?”明明奶奶的饼子很好吃的,他一次可以吃二十个都不嫌腻的。 公哲氏闻言,也看向一声不吭看着阿有姑娘皱着眉的冷安祺,心中狐疑,莫不是这位公子看上了阿有姑娘? 阿有姑娘是长得秀外中慧,配自己傻孙子有点可惜,奈何这傻小子就是喜欢她呀。她知道自己这点心思有些自私,但她见阿有姑娘对自己傻孙子也挺好的,还会对他笑,这不就是两情相悦吗? 两情相悦:你是不是理解错了我的词意? 公哲氏干咳两声,引起了冷安祺的注意,她回过神,有些茫然地看向她。 “公子,老身做的饼子不合你胃口?”公哲氏问。 冷安祺低头看着自己手中只咬了一小口的饼子,笑道:“不会啊,很好吃。” “哈哈……我就说嘛,奶奶烙的饼子最好吃了,对不对,阿有姑娘?”阿川开心的问。 被点名的阿有姑娘抬头看他,温柔地笑道:“是,奶奶做的饼子最香了。” “对,可香了,我吃一辈子都不腻。”阿川憨笑着。 冷安祺轻笑,低头咬了一口才看向阿有姑娘,问道:“我见姑娘眼熟,不知姑娘是哪里人?” 阿有姑娘有些诧异地看她,没有想到她会问自己,“我……” “阿有姑娘和你们一样,也是从悬崖上掉下来的。”心直口快的阿川就这么替阿有姑娘把问题给答了。 阿有姑娘:我能让你闭嘴吗? 公哲氏:很想把这傻孙子的嘴巴缝上。 “哦?那姑娘是扬州人?”冷安祺眼前一亮,终于想起来为何见她眼熟了,原来在这呢! “不,我不是,我是渝州人士,原本是要去扬州城探亲,谁知中途遇到劫匪,被逼至悬崖,不小心跌落悬崖。” 冷安祺与萧璟辕对视一眼,若有所思地点头,“那可真是倒霉。” 倒霉的阿有姑娘:“。” “那你们呢?你们是怎么掉下来的?”傻阿川好奇地问。 想到自己是怎么下来的冷安祺,顿时心情不漂亮了,她沉着脸,咬牙道:“我啊,我是被人暗算了。” “呀!那你是遇到杀手还是劫匪呀?”傻阿川惊讶道。 杀手或劫匪的萧璟辕:…… “劫匪!”可不就是劫匪嘛,二话不说,扯着她就跳,跟强盗劫匪有区别? 劫匪萧璟辕嘴角抽了抽:“……” “这么巧?那你不是跟阿有姑娘同是天涯沦落人?”傻阿川瞬间化身文化人。 公哲氏:傻孙子,这话不是这么用的!唉,看来明天开始,要好好教他读书识字,免得丢人现眼。 “两位公子来自哪里?”公哲氏问。 “我们是从扬州来的。”冷安祺道。她并没有说谎。 原来是从扬州来的。 公哲氏听到这个回答,心情有些复杂,又看了萧璟辕一眼,他的这双媚眼是真的好看。 “对了阿有姑娘,你说你要去扬州探亲,我们刚好要回城里,可以带上你哦。”冷安祺热情道。 阿有姑娘:其实我们并不熟,你不用对我太热情。 傻阿川突然“啪”地一下放下手中的筷子,不悦道:“不去,阿有姑娘哪都不去!” 冷安祺:??? 莫非难道这傻大个喜欢人家? 公哲氏干咳两声,“咳咳,阿川的意思是,阿有姑娘从上面掉下来,伤了身子,需要休养,暂时哪里都不去。” 冷安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是应该好好休养。” “对,对,阿有姑娘从上面掉下来的时候,还……还挂树上呢,可……可危险了。”阿川想起当时的情景,脸上还露出了浓浓的担忧。 “挂树上呀,那可真危险。”冷安祺煞有其事地点头,突然,她夸张地掩嘴道:“经你这么说,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这几天我就听城里的郭员外家的王相公说,他家娘子出事了,估计是马车出了事故,人也是坠落悬崖了,都好几天了,还没有找到人……”她说着,还不忘观察这阿有姑娘的表情。 阿有握着筷子的手抖了一下,紧紧地攥紧,低着头,慢慢地嚼着嘴里的饼子。 “她的人是没有找到,不过听说郭小姐的贴身丫鬟找到了,好像就是坠崖了,结果跟阿有姑娘一样,身子挂在了树枝上,躲过了一劫。可惜……” “可惜什么?” 第63章 阿有姑娘,你到画里去了 “小青怎么?”阿有姑娘突然激动地问。 众人都不解地看着她。 阿有姑娘眼中蓄着泪,担忧地紧紧盯着冷安祺,几近哀求道:“你告诉我,小青怎么了?” 冷安祺淡淡地看着她,仿佛看不到她眼中的泪,语气平静地反问:“你认识小青?” 阿有微怔,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别开脸道:“不好意思公子,是我失态了。” “这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 阿有姑娘:“……” “奶奶,这饼子果真好吃。”冷安祺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咬了一口饼,细细地嚼着,连连点头夸赞,好像真的很认真在品尝这块饼。 阿有姑娘:“。” “对吧,我就说了,奶奶的饼子好吃,没骗你吧。”阿川得意道。 公哲氏:这个傻孙子嘞! 冷安祺用力点头,“嗯,你真实诚。” 阿有姑娘:…… 有必要这么内涵我吗? “好了,我们也打扰很久了,该回去了,不然家里人会担心的。奶奶,您可不可以带我们离开这里?”冷安祺好不容易将饼子吃完,有点撑,但饼子是真好吃。 “本……我觉得这儿山清水秀,可以游玩一番再走。”萧璟辕淡淡地开口。 冷安祺面露为难,压低声音,但大家依然还是可以清楚地听到,“是风景不错,可是我们还有事在身呢,你忘了,那小青姑娘说的车夫背叛她家小姐,将人推下山崖,我们没有找到人,尸体也见不着……” 尸体的某人:…… “我们总是要回去把事情弄清楚,郭家小姐要是真被害死,总要替人家伸冤,不然岂不白死?到了下面都无法跟阎王交代。” “已经死了”的郭家小姐: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救救,其实并没有死,你这么轻易就把我说死了,你礼貌吗? 萧璟辕颇为赞同地点头,“你说得对,那我们还是回去吧,虽然找不到尸体,但我们已经尽力了,相信小青姑娘也能够理解。” 某尸体心里抓狂:我还没死呢,你们上哪找尸体? 两人无视其他人诧异的表情,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把人讨论“死”了之后,起身准备走人。 “奶奶,趁着天还亮着,劳烦您带我们离开吧,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透露这里。” 公哲氏活了大半辈子,对于自己看人的目光还是信得过的,这两人一看就不是那种有坏心思之人,至于他们为何要当着他们的面讨论那郭家小姐,她心里清楚,从阿有姑娘的谈吐和气质,她早就猜出她的身份不凡,只是她不愿意说,她也就没有问。 阿有姑娘眼看着两人真的要走,她终于淡定不下来了,急道:“你们到底什么人?为何……为何认识小青,还有你们口中的郭家小姐?” 冷安祺回头,淡漠地看着她,“阿有姑娘对小青还有郭家小姐很感兴趣?” “我……”阿有姑娘想说,我要去探亲的那家人就是郭家,但她看着眼前的冷安祺,知道这个人表面上看着很有亲和力,实则很难搞。 “我就是你们说的那个郭家小姐。”她心一横,豁出去道,然后戒备地看着他们,“你们为何会找到这里来?” 冷安祺笑,那笑容意味不明,让郭又彤很难看透,她是真的在笑,还是在嗤笑她,没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你相公王祖安报了官,说他家娘子失踪好几天,一直找不到。”说着,冷安祺从包包里取出来一张画像,展示在她眼前。 嘶! “哇,哇,哇!阿有姑娘,你到画里去了……不对,是你从画里出来了……啊,也不对……”傻阿川看看画像,又看看眼前的大活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懊恼地揪着头发。 公哲氏也是一脸震撼,上前一步看了看冷安祺展示出来的画,“啧啧,太神奇了,世间竟有人能画出如此传神的画来,宫廷的画师也达不到这样的功力。” 冷安祺挑眉,意味不明地看了看公哲氏,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向郭又彤,“郭小姐,你觉得这画像像吗?” 郭又彤由衷地赞道:“简直一模一样,太了不起了。” “谢谢。既然你喜欢,就送你吧。”冷安祺将画收起,丢给了她。 郭又彤:…… 她为何谢她?难道说,这话是她画的? 郭又彤震惊地抬头看她,“你……” “好了,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冷安祺,是皇上御赐的参军,这次来扬州碰巧遇上了王祖安报案寻妻,我就参与了进来。我不是真的坠崖,我今天来就是来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坠崖,死了没有。” 郭又彤:“。” “你是参军?” 冷安祺从包包里取出一块令牌,这玩意就像现代的工作证,还真好用。 郭又彤看一眼她手中的令牌,稍稍松了口气,“冷参军,您能不能告诉我,小青怎样了?” “死了。” “死……小青真的死了,是我害死了她,是我……”郭又彤说着,捂住嘴巴,伤心地哭了起来。 傻阿川看到他的阿有姑娘哭了,顿时急了,惊慌失措地拉着公哲氏的手,“奶奶,奶奶,阿有姑娘哭了,她……她哭了!我……我去摘果子来给她,吃了甜甜的果子就不哭了。”他说着往外冲了出去。 公哲氏:这不是吃果子就能解决的事情好吗,傻孙子! 冷安祺没有安慰,就这么冷漠地任由郭又彤哭着。 一旁的萧璟辕看着她冷漠的双眼,心中复杂,为何她可以做到面无表情地看着一个弱女子在自己面前哭得这般伤心而不上前安慰一声?女子不都是善感的吗?看到人家哭,没有半点同情心? 就算没有,烦躁也好吧,他现在就觉得很烦躁,哭哭唧唧的,让人头疼。 就在萧璟辕即将暴走前,郭又彤终于止住了哭泣,泪眼婆娑地抬眼看向冷漠无情的冷安祺,那样子真的是我见犹怜,奈何眼前的人不为所动。 冷安祺开口道:“既然哭够了,那麻烦郭小姐将事情的经过讲一下吧,我也好整理一下案情,带你回去结案。” 郭又彤:你好歹照顾一下我的心情,这么急着结案是为何? “你相公说你是再去青云寺礼佛的半路失踪,对吗?” 第64章 我更爱我自己 郭又彤微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看到她紧抿着嘴,放在双侧的手紧抓着裙摆,似在克制着什么。 冷安祺也没有催促,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 半晌,她似乎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才缓缓抬头,看向冷安祺,“是,那天我带着丫鬟小青,一同前往青云寺礼佛,谁知在途中,马车突然侧翻,我们受到了惊吓,我们好不容易从车厢里爬出来,好险,就差那么一点点,我们就连同马车一同掉下悬崖。” 她的脸色因回忆而变得有些发白,放着在身前的双手在微微颤抖着,她背过身去,仰头望着远方的悬崖,“我们以为自己万幸,大难不死,却万万没有想到,更可怕的还在等着我们。”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痛苦地闭上双眼,眼泪从眼缝里滑落下来,“那个车夫,竟然见我们主仆都是弱女子,起了歹心,持刀要挟我交出钱财。”她嗤笑一声,“我乃扬州城富商的独女,别的没有,就剩一身铜臭了,他要钱,我便给他就是了。” “可谁知道,此人贪得无厌,竟然还妄想着……”想到这里,她气得浑身发抖,“竟然想要玷污我,毁我清白,还说……还说他是受人之托,目的就是要害了我,要么杀了我,要么毁了我!” 她嘲讽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比哭还难听,“我自然是不依的,小青为了救我,缠住了那个车夫,她哪里是那个人的对手?我们三人在悬崖边上拉拉扯扯,我一个失足,坠落悬崖,至于小青……怕也是凶多吉少。”说到后面,她的情绪渐渐冷静了下来,仅剩下浓浓的悲痛。 一旁的公哲氏听完她的讲述,心疼地上前,握住她的手,慈爱地安慰道:“孩子,都过去了,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好了,既然事情的经过是这样,那就随我回去结案吧。”冷安祺神色淡漠地开口。 郭又彤:这人还有没有心?为何只想着结案,就没有半点同情心吗?她刚经历了生死! 冷安祺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几近冷漠道:“我是参军,负责的是协助上司破案,至于你的遭遇,我没有义务共情,要是每个案子我都要共情一遍,我岂不是早就抑郁自杀了?抱歉,比起你们,我更爱我自己。” 萧璟辕等人:虽然但是,你也不用这么直白说出口吧? “郭小姐,如果你想替小青报仇,那就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我们查出凶手,这样才不枉费小青为了你,拼上自己的性命。如果案子结后,你还想回到这里,再回来吧,我相信奶奶和那位小哥会很乐意你再回来,毕竟这里挺好的,我都想留下不走了。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懂?” 冷安祺自然看出她在抵触,不愿意回到那个伤心之地,但她不回去怎么行?总不可能集体跳崖,到下面来审案吧? 郭又彤还在犹豫,“你……你能保证一定可以抓到凶手?” “我尽力。” “需要多久?”她又问。 “不知道。” 郭又彤:…… 这回答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冷安祺:区别自然是有的,我都开口了,不然你怎么知道有说跟没说一样? “走吧郭小姐。”冷安祺又催道。 “请等一下。”公哲氏道,“是这样的,要想离开这里,必须得夜里,老身才能送你们出去,请几位见谅。” 冷安祺稍稍想了一下,很快就理解,她点点头,“那行。郭小姐,现在距离夜晚还有好几个时辰,不如你再跟我讲讲,你可以隐瞒的事情吧。” 郭又彤诧异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冷安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里人多,外面的山清水秀,不如我们一边散步,一边聊。” 郭又彤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凉,冷汗直冒,之前她怎么会觉得眼前这个俊公子很和善的?这根本就是很可怕的狐狸好吗? 见她脸色发白,冷安祺很是“体贴”地道:“看来院子里的空气稀薄,郭小姐需要去外面吸吸新鲜的空气。走吧——”她侧身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郭又彤被逼无奈,只能咬咬牙,跟着冷安祺出了院子。 刚摘来果子的傻阿川见他的阿有姑娘就要跟着陌生男子走,他顿时就不乐意了,欲要上前去拦住他们,萧璟辕一个侧身,挡在了他的身前,不苟言笑地开口道:“他们有话要说,请你别去打扰。” “可是……可是阿有姑娘和他……”阿川是真的很担心阿有姑娘会被拐跑。 “你放心,跑不了。”萧璟辕一眼看穿他的担忧。 阿川愕然,有些茫然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担心阿有姑娘会被拐走?”他明明没有说出来啊。 萧璟辕:你的脸上写了。 公哲氏扯了他一把,“赶紧上山去打猎,招待贵客。” 阿川有些不情愿,明明他们是来跟自己抢阿有姑娘的,根本不是什么贵客! “不听奶奶的话是吗?”公哲氏故作生气地看着他。 见奶奶生气,阿川不敢耽误,放下果子乖乖提起他的弓箭,便快步出门去了。 院子里一下只剩下萧璟辕和公哲氏。 公哲氏慈爱地笑道:“公子请坐。” 萧璟辕微微颔首,坐了下来,但目光却朝着冷安祺离去的背影望着。 公哲氏一边给他斟茶,一边缓声道:“恕老身直言,那位冷公子……哦,应该说冷姑娘,是公子的爱人吗?” 萧璟辕闻言,将视线转回到她有些皱褶的脸上,心中虽然诧异,面上却不表,“老夫人何出此言?” “老身人岁老了,眼睛却还好使,冷姑娘虽然着男装,不细看确实难辨雄雌,但老身注意到她的手纤细,肌肤嫩滑,耳垂还有耳洞。” “老夫人果然观察入微,在下佩服。”萧璟辕淡淡地说,心里不解她为何说冷安祺是她的爱人? 他可不承认他爱冷安祺,顶多就是对她这样不按套路出牌的女子有些感兴趣,对,就是只是感兴趣! “公子与冷姑娘真是男才女貌,天生绝配!”公哲氏喝了一口茶,笑着夸赞。 天生绝配? 这绝对不可能! 虽然但是,他竟然不排斥这样的形容词! 这是见鬼了! 第65章 击鼓鸣冤 翌日清早。 县衙一早就升堂,引得百姓们都来围观。 作为失踪的郭又彤,早早就来县衙击鼓鸣冤。 而同一时间,钟彪也带着人出发,前往龙门客栈捉拿嫌疑人归案。 岑仓坐于公堂之上,师爷和冷安祺分别立于两侧,三人皆是同一个表情,冷漠严肃! 看上去令人生畏! 岑仓一拍惊堂木,厉声道:“何人击鼓?带上堂来!” “威——武——!” 两名衙役将击鼓的郭又彤带上来,让其跪下。 “堂下何人,为何击鼓鸣冤?”岑仓望着底下跪着的人,厉声问道。 “民妇郭氏,前来报官,是为前几日被府上车夫谋财害命,万幸,民妇命大,坠落悬崖后,身子挂在了树枝上,才得以逃过一劫。”郭又彤说完匍匐在地,“求大人替民妇做主,将那凶犯绳之以法。” 围观的百姓听完,都忍不住都抽了一口冷气,周围一阵嘘唏。 “郭小姐真是命大,这都没事!” “那车夫真是狼子野心,竟然敢谋财害命,啧啧,家贼难防!” “难怪王相公一直苦苦找寻他家娘子,原来是被车夫祸害了!” “这车夫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所以说有钱人家要那么多下人做什么?看吧,差点连命都搭上。” “可不就是嘛,像我们,哪有闲钱养车夫。” “可别说了,你家连个驴都没有,还车夫呢!” “……” 公堂外议论纷纷,岑仓沉着脸,惊堂木重重拍在桌上,“安静!” 瞬间,鸦雀无声。 “你说你是被车夫推下悬崖的,可有证据?” 郭又彤微微点头,想起被人害死的小青,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得人心疼不已,“那车夫是以前的丫鬟小莲介绍来的,说是她远房的亲戚表哥。” “此人现在何处?”岑仓问。 冷安祺侧身,拱手道:“大人,此人属下已经让钟捕头前去捉拿,此刻应该是在来的路上。” 岑仓满意地点头。 “大人,民妇还有一事要报。”郭又彤道。 “说!” 她抬眼看向冷安祺,见她点头,才道:“民妇的丫鬟小青当天为了救民妇,拼命缠住那车夫,民妇坠落悬崖后,就没有了她的消息,求大人帮民妇找回小青,民妇怕……怕她凶多吉少。” 岑仓与师爷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道:“郭氏请节哀,小青姑娘已经遇害了。” “什么?”郭又彤大惊,旋即伤心地哭了起来,“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害了她,她要是不救我,就……” 果然也是戏精! 冷安祺挑了下眉,道:“郭小姐节哀,小青姑娘之死,是不是与车夫有关还不确定,毕竟,她是在你府上上吊死的。当然,目前证明,她并非自杀,而是他杀,至于凶手是谁,很快就知道了,还请你耐心等待。” 凶手已经抓到了? 岑仓和师爷都疑惑地看向她,为何他们不知道? 冷安祺给了他们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而后才道:“大人,有些疑惑属下恐怕需要王相公来帮忙解惑,要不,您请人将他喊来?” 没错,她用的是“喊”而不是“请”。 岑仓稍一思索,便对师爷点头。 师爷立即吩咐人去郭府传人。 …… 龙门客栈的掌柜白莲兄妹被带到公堂上,两人还出在懵逼状态,尤其是白杰,还在不服地挣扎着,嘴里喊着“冤枉”。他身边的白莲就显得虚弱无力,本就“苍白”的脸,这下是真的毫无血色了,看样子,刚才是被人从床上硬是带过来的。 “啪——” 岑仓烦躁地拍了一下惊堂木,吓得白杰顿时焉了,跪在地上老实得像条狗。 冷安祺勾出笑了笑,“白莲姑娘,白叔,我们又见面了。” 听到有人叫他们,两人都诧异地抬头,但在对上眼前俊美的男子,他们两人的眼中都是茫然的神情,这人怎么认识自己的? 要说来过龙门客栈,像这么俊美、气质不凡的公子,他们觉得不会忘记的,一看就是贵公子,怎么能放过?不把人捋光都对不起自己。 “怎么?不记得本参军了?”冷安祺似笑非笑,“没关系,本参军记得你们就可以,毕竟,你们可是这件案子的关键人物,能破案,还得指望着你们。” 白杰兄妹:“……” “……大人冤枉,草民没有害人,没有!”反应过来的白杰立即喊冤。 “郭小姐,你看看这个人是不是你那个车夫?”冷安祺没有理会他喊冤,直接问郭又彤。 这是白杰兄妹才注意到旁边的人,两人细看之下,都惊得瞪大双眼。 “你竟然没有死!”白杰惊得脱口而出,旋即又赶紧捂住自己的手。 郭又彤恨恨地瞪视着白杰,“没错,我没有死,我活得好好的,你是不是很失望?”她又看向往日的丫鬟,自嘲地一笑,“我这是引狼入室呀!” 白莲低着头不敢看郭又彤。 白杰用力摇头,否认道:“不,不,我不认识你。” 冷安祺嗤笑,“白杰,你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有些迟了?一会问人家怎么没有死,一会又说不认识她,真是可笑。” “我……我就是不认识她!”对,只要咬死说不认识她就对了。 “是吗?你可是郭府新请来的车夫,竟然不认识郭小姐,这说出去,谁信?” 公堂外的百姓对着白杰开始指指点点。 “就是,一会问人家怎么没死,一会又说不认识,这分明就是有猫腻!” “我看他就是怕人家知道他谋害郭小姐未遂,所以就死不承认。” “对,我认识他,前几日我看见他跟我那表姨夫家的三姑母的小儿子在赌场赌钱,我还纳闷,一个穷酸汉子,哪儿来的那么多钱可以赌,原来是抢了郭小姐的。” “啧啧,这人真是黑心,你说劫财就劫财吧,还害命!” “……” “大人,按照我大燕国的律法,谋财害命未遂,是要判三年以上七年以下监狱……” 白杰闻言,吓得匍匐在地,浑身发抖,“不,不,我不能坐牢,我不要坐牢。” “不过,要是犯人是有苦衷的,还是可以酌情减刑的,是吗?”冷安祺问着岑仓。 第66章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岑仓点头,“没错,要是犯人是被逼的,或是其他别的原因,导致他一时鬼迷心窍,本官可以酌情减刑。”虽然不知道冷安祺在搞什么,但还是配合着。 “大人,大人,草民是有苦衷的,草民是被逼的!”白杰一听这话,仿佛捉住了救命稻草,拼命地喊了起来。 “啪——” “肃静!”岑仓厉声喝道。 瞬间公堂又安静了下来。 “你说,谁逼你了?” “这……”白杰犹豫着该不该说。 “哥,别乱说话,哥,我们会没事的,你冷静点。”白莲虚弱地扯了扯白杰,低声劝说。 “哦豁?没事?”冷安祺冷笑,“怎么可能会没事呢?先别说杀人未遂,光是抢劫这一项,就够你喝一壶了,还痴心妄想没事?你们当大燕国的律法是摆设的?衙门是你家开的?”她嘲讽地看着他们。 白莲愤恨地看向冷安祺,“民女兄妹并没有害人,你别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我最有发言权了,几天前,本参军可是差点就死在你们手里,就不知这刘县尉是怎么办案的,竟然这么快就将人放出来了?回头我倒要上报朝廷,这地方官府真是有些懈怠、腐败,需要整顿呀。” 岑仓:你说就说,为何把本官拉下水? 冷安祺:我也是吓唬吓唬这个傻子,我可没那么闲去管朝廷的官府腐不腐败! 兄妹二人惊愕地看向她,细看之下,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怎么会是她?真是冤家路窄! “一个装神弄鬼,把自己整得跟鬼似的,另一个假扮驼背,兄妹扮成父女,专门对路过的客人下手,谋财害命!”冷安祺淡漠地看着他们。 “我说过了,客栈不宜过夜,是你们硬是要来的!”白莲愤恨地看着她,就是这个恶毒的女人,将她肚子里的孩子害死! “是啊,所以这就是你们心安理得害人的借口!你们明知道那个点,城门已关,而这方圆数十里,除了你们的客栈,根本没有别的,即便你明言拒绝,人家也要求着你收留,呵,打得真是好主意呀。” 白莲嗤笑,“那要如何,那都是他们自己愿意留下的,既然这样,我拿些银两又怎样?” “你那是拿些银两那么简单?你的手上沾染了多少条人命心里没点数?算了,等你下了地狱,再去跟阎王说吧。” “不,我们不能死!”白莲急道。 “你们怎么就不能死?你们长得比我好看,还是脸皮厚,你们不能死?” 白莲:“。” 岑仓嘴角抽了一下,有这么夸自己的吗? “大人,我怀疑,小青姑娘也是被白杰所杀,所以,杀人偿命,应当一命抵一命!”冷安祺冷声道。 “不,我没有!大人,草民没有杀害那个丫鬟,她不是草民杀的。”白杰瞪大双眼,赶紧喊冤,这锅他可不背。 冷安祺嗤笑,“你说你没有?郭小姐被你推入悬崖后,小青姑娘就被你带走了,从她身上的伤可以证明,她生前被人凌辱了,所以,你是先对她施暴,然后怕被人发现,将人勒死,再悄无声息地送回郭府,制造她上吊自杀的假象。” 白杰:你说得倒是轻巧,你行你杀一个给我看? 刚好来到公堂门口的王祖安听到冷安祺的分析,心中大定,没错,真相就该是这样的! 他大步上前,恭敬地行礼:“草民王祖安见过知县大人。” 冷安祺闻声,抬了抬眼睑,看向了他。 见完礼,王祖安先是看了冷安祺一眼,再转向跪在一旁的郭又彤,蹲下身,激动地握住她的双手,“娘子,终于找到你了,太好了,你知道吗?这段日子,我夜不能寐,食不知味,每时每刻都在担心你的安危。现在好了,你没事就好!” 一旁的白莲怔怔地看着情深意切的王祖安,眼中泛着泪光。 郭又彤温柔地一笑,“让相公担心了。” 王祖安跪下,朝岑仓连磕了三个头,“草民多谢大人,找到我家娘子。” “王相公,你应该多谢的人是我,是我跳下悬崖,将你家娘子救上来的。”冷安祺淡淡地开口,嘴角勾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王祖安:…… 岑仓:我也没想抢你的功劳,你不用急着表明。 “草民多谢冷参军!”他向冷安祺磕头。 围观的百姓听到是冷安祺跳下悬崖救人,看向冷安祺的目光都充满了钦佩,冷参军太勇敢了! 岑仓有些尴尬地干咳两声,宣判道:“咳咳,既然杀害小青姑娘的凶手就是白杰,来人,将凶手拉下去,关入大牢,等候发落。” 众人:这案结得是不是草率了点? 两个衙役立即上前押住白杰,拖着他就走。 白杰惶恐,拼命地挣扎起来,“不,不,我没有杀人!大人,草民冤枉的,草民没有杀人,是那个石强杀的人……” 岑仓示意衙役停下,松开白杰。 “你说石强杀人?”岑仓问,“石强是谁?你有何证据证明你是清白的,他才是凶手?” 白杰吓得四肢无力,瘫倒在地,微微喘着气,道:“草民那日确实是将小青带回了龙门客栈,欲要对其……施暴,可是那死丫头太凶了,硬是不从,还将草民的手抓伤,一气之下,我打了她一巴掌,将她打晕了过去。” 围观的百姓纷纷露出鄙夷和愤怒之色,恨不得上前将人揍一顿,这人渣! “就在……就在我要撕开她的衣服时,石强来了,他打了我一顿,然后说小青是他的女人,警告我,要是敢对她怎样,就杀了我。而后就把人带走了。” 白杰说完这一切,殷切地看向岑仓,“大人,草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没有半句假话,请大人明察!” 岑仓与冷安祺对视了一眼,后者微微点头,他冷声道:“宣石强——” “大人——”王祖安急忙拱手道,“大人,石强乃是我们郭府的人,他为人老实憨厚,定不敢杀人,请大人明鉴!” 冷安祺嗤笑一声,“王相公这话说的,谁说憨厚老实就不敢杀人?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说不定小青姑娘知道他的秘密,不得已便杀之,你说呢?” 第67章 他招惹不起,他避着总行吧? 王祖安猛然抬头看向她,脸色变了变,但依然道:“石强与小青两情相悦,怎么可能会对她下杀手呢?” “是吗?”她似笑非笑地与他对视,“他们不过是两情相悦的男女关系,那些受人恩惠,恩将仇报的人都多了去了!” “你——”王祖安的脸色越发难看,他总觉得这个冷参军就是在针对自己。 “王相公不认同我的话?”她嘲讽地笑道:“也是,你是读书人,读圣贤书,自是相信那男欢女爱,长相厮守。但本参军是个俗人,只相信人心难测,所以本参军从来不轻易相信别人,人性是最不定性的,说变就变,谁知道哪天为了钱财,就把枕边人给谋害了呢?” 王祖安:你在内涵谁呢? “大人,不管这石强是不是杀害小青姑娘的凶手,属下认为都必须将人带过来问话。!”冷安祺不再理会王祖安,侧过头对岑仓道。 “大人,石强不在府上,他出门去了。”王祖安急道。 “放心,本参军知道他不在府上。” 王祖安:这你也知道? 王祖安心头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可是他现在无法脱身,根本没办法做什么。 “多带些人过去,以防万一。”岑仓立即会意,对钟彪交代道。 “是!” 于是,钟彪带了几个衙役一同离开。 王祖安有些坐立不安地频频回头,额头的汗流得更快了。 “大人,属下也要报官。”冷安祺突然话锋一转,拱手道。 岑仓:姑奶奶,本官求你了行不?你的身后站着的可是摄政王,你……你说你要报官,鬼信呢! 岑仓暗暗流着冷汗,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实则他内心慌了一批,但还是必须要问: “冷参军要报什么官?” 冷安祺一脸淡定地陈述道:“是这样的,数日前,属下与家兄等人夜宿城外的龙门客栈,也就是他们兄妹开的客栈,半夜,这两人意图杀害属下,谋财害命。幸好,属下命大,被摄政王所救,才不至于命丧他乡!” 岑仓:所以说,这事摄政王也知道! 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冷参军,不带这么整的。 白杰兄妹闻言,心已经凉透了,原来那天那位气度不凡的男子是当朝摄政王! “第二天,属下差人去报了官,原本以为刘县尉会秉公办理,将人绳之以法,谁知道,他们不但没事,还活蹦乱跳,大人,请您一定要为属下做主。” 白莲:我明明去掉半条命的好吗? 白杰:你哪只眼睛见我活蹦乱跳的? 岑仓:你这就差直接说刘县尉与贼人勾结,知法犯法了! 岑仓怒道:“来人,立即前往县尉府,将刘忠带来!” “是,大人!”两个衙役立即离开。 围观的百姓:怎么感觉这案子越来越复杂了呢?还有,摄政王是怎么回事?他老人家来我们扬州城了吗? 想到摄政王他老人家微服出巡来扬州,百姓们就激动起来,恨不得进来问问冷参军,摄政王人呢? 岑仓为官数十载,还没有一次这么觉得自己被狠狠地打脸,自己为官清廉,爱民如子,却不想地下的人,瞒着自己与贼人勾结,谋财害命! 最可怕的还是撞到了摄政王手里,那他这官途岂不到头了? “大胆刁民,竟敢谋害朝廷命官!”惊堂木“啪”地一下巨响。 白杰和白莲吓得脸色发白,偷偷看了一眼身侧一同跪着的王祖安。 王祖安也被吓了一跳,额角冒出细密的汗珠。 岑仓说完反应过来,冷参军好像还算不上朝廷命官吧?不过她是皇上亲自御赐的,应该算是……吧? 算了,不管是不是,审案要紧! “大人,大人冤枉呀,草民并不知道她是参军,她……她……”她一个女子,谁会想到她竟然是大燕国开国以来,第一位女参军,还是皇上御赐的呀? 白杰哭丧着脸,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难道,本参军不是参军,你们就可以任意杀害?” 冷安祺冷飕飕的声音传入两人耳朵里,吓得他们打了一个冷颤。 白莲心中那个恨哪,她紧紧握住袖子下的双手,若不是她,她腹中胎儿也不会死,她竟然还有脸告他们谋财害命?她人不是好好的吗!而她呢,她的孩儿没有了!而且大夫还说,她以后都不可能再怀上孩子了! 该死的女人,她当初就不该放过她! 当然,她根本没想放过,奈何敌强我弱! “大人,谋害朝廷命官可是死罪!啧啧……”冷安祺看向白杰,“怎么办?你注定今日是必须死的,就算你没有杀小青姑娘,就你要杀本参军这一条,就足够你死了,这还没有调查你们之前杀了多少无辜的路人呢。” “不,不,我不要死!”白杰脸色苍白,惊慌地摇头,他突然转身看向故作镇定的王祖安,“王相公,救我,求求你快救救我,你说了,只要我帮你把郭小姐害了,你就会给我十万两让我离开扬州城的。我现在不要钱了,我只要活下去!” 白杰的话一出,众人都齐齐看向王祖安,尤其是郭又彤,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说的都是真的吗?”郭又彤伤心地看着他。 王祖安摇着头,惊慌地道:“没有的事,彤儿,你别听他胡说,我那么爱你,怎么可能会做出伤害你的事呢?” “呵!” 冷安祺的冷笑声落在王祖安的耳中,是无比的刺耳,他恨不得立刻将她撕碎,但他心里清楚,冷安祺不是他招惹得起的! 他招惹不起,他避着总行吧?只要过了这一关,回头再想办法对付她便是了。 奈何,他想忽略某人,某人却不愿意被忽略。 “你伤害她还少吗?”冷安祺嗤笑,“哦,我说错,应该说,你伤害的女人还少吗?” 郭又彤震惊地看向冷安祺,焦急地问:“你什么意思?” 好样的,都演上了。 “你可能不知道,你这位相公其实就是头种马,四处留情,最可笑的,人家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他呢,可是吃得一根不剩呀,笑死。”冷安祺鄙夷地看着王祖安,眼中的嫌弃都要化成实质了。 第68章 是个男人都想当陈世美 种马? 什么东西? 郭又彤有些不解地看着冷安祺,她怎么说话这么清奇? 王祖安整张脸一阵黑,一阵红,内心气得不行,却不敢发作,只能一副羞愤地看着她,道:“冷参军,请你不要污蔑人!” “哦豁?我污蔑你?你配吗?”她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指着跪在地上的白莲,“你不如问问她,她刚刚流掉的孩子是谁的?” 王祖安瞳孔紧缩,不可思议地看她,又猛然回头,对上蓄满情意正望着自己的白莲,他微微眯了眯眼,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白莲的心沉了沉,悲伤地闭了闭眼,眼泪从眼眶里滑落下来,半晌才道:“冷参军不要血口喷人,我与姑爷之间没有半点关系。” 冷安祺觉得更好笑,她也确实毫不客气地笑了起来,“真是蠢货,你以为你包庇他,他就能记着你的好?笑话,他可是要入京科考的官人,未来那是前途无量,郭小姐一个富家千金都不过是他的垫脚石,你一个丫鬟算个屁?” 岑仓:冷参军你斯文点。 “这么蠢是怎么长这么大的?竟然妄想你家小姐死了,你可以取而代之?你哪来的脸?这样的白眼狼会要你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丫鬟做夫人?啧,真是蠢不可及!”她是真想不明白这些女人怎么会这么蠢! 白莲被骂得面红耳赤,而后就只剩下苍白了,一双眼紧紧地盯着王祖安,试图从他那张脸看出一点点怜惜,哪怕只有一点点,她都甘愿为他去死。 但没有,他连多看自己一眼都不愿意。 好不容易听清楚冷安祺说的话的白杰急了,他看向王祖安,吼道:“王祖安,你当初是怎么说的?你说只要我帮你除掉郭又彤,你就会让我妹妹做正妻,还说会给我三间店面,十万两银子,你敢出尔反尔?” 郭又彤嗤笑,戏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当初是瞎了眼吗?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郭又彤就只值几间破店面和十万两?王祖安,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彤儿……”王祖安惊慌失措,他没有想到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的。 “闭嘴!”郭又彤嫌恶地翻了个白眼,“听你说话,我就觉得恶心得想吐!” “彤儿……” “啪!”郭又彤一巴掌狠狠地挥了过去,“我说了,别叫我,我嫌恶心!” 冷安祺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对于郭又彤的行为非常满意,女人就该硬气点。 岑仓看了看她,怎么觉得冷参军特别开心? “咳咳,公堂之上,不得喧哗!”岑仓厉声喝道。 公堂上,瞬间安静了下来,外面围观的百姓也回过神来,纷纷在心中把王祖安骂了个几百遍。 “大人,草民要举报,草民有冤!”白杰果然是贪生怕死的,这时候只要能保命,他是亲爹都可以卖的。 “说!” “大人,草民是受王祖安指使才去杀害郭小姐的,草民的妹妹跟王祖安早就在一起,还有了孩子。王祖安说,郭小姐心胸狭隘,刁钻跋扈,要是知道这件事定不会饶了我妹妹,他说,只有把郭小姐除掉,我妹妹才能名正言顺地嫁给他,给她做正妻。而且他还许诺我,给我这个大舅哥三间店面,十万两银子。” “闭嘴!你胡说八道什么?”王祖安对着白杰怒吼一声,这个蠢货,竟会拖后腿! 白杰被吼得缩了缩脖子,恐惧地低下头。 “啧,这报酬还挺丰厚的,说得我都想杀人了。要不你出个价,杀了这个狗渣男给我多少钱,我替你杀了。”冷安祺一脸期待地看着郭又彤。 郭又彤:你是认真的吗?要是可以,我真可以出价的。 岑仓:你这当着本官一个知县的面谈论买凶杀人,当本官死了吗? 王祖安:你骂够没有?我什么时候招惹你了? “咳咳!”岑仓干咳,他都不知道自己咳了多少次了,真是的,一个个都把他这个知县给忽视了。“王祖安,此人说的可是属实?” 冷安祺:你这问的不是屁话吗?他还能承认? 王祖安立即喊冤:“大人,草民冤枉呀,草民这么爱自己的妻子,怎么会让人杀了她呢?若是没有彤儿,就没有我王祖安的今日,我怎么会做出这种忘恩负义的事呢?大人,请你不要相信这个人信口开河,冤枉了草民!” “亏你还记得郭小姐对你有恩,竟然还能干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你也不看看自己,除去郭家女婿的头衔,你连个屁都不是!一个穷酸书生,有人愿意招你入赘,你就该偷笑了,居然还相当陈世美?好吧,是个男人都想当陈世美……” 岑仓:冷参军你说就说,别拉本官下水呀,要是让本官家里的母老虎听到,本官今晚还能睡床上吗? 众衙役:冷参军你可做个人吧! “可是你得照镜子呀,你看看你长得这副德性,郭小姐嫁给你,那是妥妥的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糟蹋了,知道吗?” 插在牛粪上的郭小姐:突然恶心得想吐! 牛粪王祖安:该死的女人,你嘴巴怎么这么臭! “可笑的是,竟然还有那么多臭虫拼命地往你这坨牛粪里钻,呕——”冷安祺都把自己说恶心了。 王祖安的脸涨得跟猪肝似的,紧紧握住拳头,才勉强压下满腔的怒火。 外面围观的女百姓纷纷露出鄙夷之色,连同身边站着的男人都觉得碍眼,恨不得一巴掌将这群臭男人扇到河里去。 感受到来自身边女同胞们的仇视,男人们很有自觉性地与她们拉开距离,将仇恨转向公堂上的王祖安,渣男!真是他们男人的耻辱! 冷安祺再接再厉,“郭小姐,你现在发现还不晚,趁还有命活着,赶紧休了他吧,免得回头又被他祸害了。” “对,郭小姐,休了这个渣男!”公堂外的女同胞们纷纷喊道。 冷安祺嘴角勾了勾,看着郭又彤,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 岑仓:你这不是捣乱吗?哪有女子休夫的? 冷安祺: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冷安祺与岑仓就这么你来我往地用眼神交流着。 第69章 同样的话,你到底跟多少女人说过呀? 郭又彤看看冷安祺,又看看王祖安,她是恨他的,可她也确实爱过这个男人,如今若是休夫,那他以后如何在世人面前抬起头?他是要走仕途之路的! 冷安祺看她犹豫的样子,嗤笑道:“你该不会不忍心休夫吧?” 卧艹,那搞了半天,她倒成了坏人,人家还余情未了呢! 真是恋爱脑,她就说,古代的女人脑子有毛病吧,果真如此! 见冷安祺气得翻白眼,郭又彤心中愧疚,她是真的很感激冷参军对自己的帮忙的。 王祖安最是懂郭又彤的人,知道她心地善良,容易心软,只要他稍微求一求,她就会原谅自己的。 “彤儿,你别听别人胡说,我对你的真心你还不懂吗?我们说好要一起去京都的,我这些日子勤奋学习为了什么呀?还不是为了替你争光,让你成为风风光光的官夫人!彤儿,我们好好过日子好吗?我不能离开你,我不能没有你呀!”王祖安说得情深意切。 郭又彤怔怔地看着他,这些话他不知道对自己说了多少回,也是这些话,让她一直对他深信不疑,可就是因为这些话,她差点就没命了! 一旁的白莲不可思议地看着王祖安,同样的话,这样的男人也曾对自己说过,就在几日前,他还在跟自己说,等她把身子养好了,就接她回府,他一定会想办法迎娶她过门。 可是,看看他现在在说什么?他满心满眼的都是郭又彤!哦,不,应该说,他只爱他自己! 白莲痛苦地闭上双眼,为了这个男人,她背信弃义,背叛主子,忘恩负义,甚至还赔上自己的孩子和身体,这具残缺的身体以后再无法生育了,她原本以为,只要这个男人是真心爱自己的,她牺牲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然而,到头来,她才是那个最可笑的小丑! “王祖安,你还是个男人吗?”白莲睁开双眼,眼中满是悔恨,“同样的话,你到底跟多少女人说过呀?” 王祖安的身子僵了一下,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安,转而冷漠地看向白莲,“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白莲嗤笑,“我胡说八道吗?你敢说,我们之间没有关系?你敢说,我怀的那个孩子不是你的?你说小姐这么久了还没有孩子,定是不能生育,那你还要她何用?这些话,你敢说不是你说的?”她激动地吼道。由于身体还很虚弱,这么吼完,脸色更加苍白了,喘着气,狰狞的表情,死死地瞪视着他。 郭又彤震惊地看着王祖安,“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冷安祺翻了个白眼,难道还是假的? “没有的事,她想冤枉我,她一直爱慕我,想让我收她为妾,我不肯,就污蔑我。” “呵!” 王祖安眉头紧皱,又是这声冷笑,听着格外刺耳。 “你说你不愿意?莫不是白莲姑娘霸王硬上弓,把你强暴了?”冷安祺好奇地问,“那你也太弱鸡了吧,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被这么一个弱女子给强奸了,啧,你真是废物!”冷安祺摇着头,一脸的嫌弃。 王祖安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双手紧握成拳。 该死的女人! “噗——”师爷忍不住笑了,下一秒意识到公堂之上必须严肃,赶紧憋住,把头别向一边。 众衙役何尝不是憋笑憋得难受,就像给冷参军竖起大拇指,真羡慕她可以骂人骂得这般痛快! 岑仓也想笑啊,可是他是官老爷,必须维持形象,但真的太难了,有些维持不下去怎么办? “冷参军!”王祖安咬牙切齿,想要质问她,为何这么针对自己,却被硬生生地打断了。 “王相公,你别急,等人到齐了,我再给你分析分析,到时候有哪些没有说完整的,你再补充还不迟。你现在先冷静一下,养精储锐,还替自己辩驳。” “我……我有什么好辩驳的?我问……” “我知道你想说你问心无愧,问题是你得有心呀,你的良心早被狗啃了去,你哪来的心?”冷安祺很是疑惑地问他,丝毫不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能把人气得血压升高,血管爆裂。 王祖安用力地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他真的要疯了,他恨不得现在就将人杀了! …… 所有人都到齐以后,冷安祺这才开始将整个案子分析出来。 “这件事,应该从王相公带我们前去马车翻倒的现场,也就是案发现场查看开始说起,那天我和钟捕头等人去了案发现场,发现,马车侧翻的位置就在悬崖边上,稍微不慎,人连同马车都会掉到悬崖下,那么,试问,一般从这条路经过的人,除非是避车,不然谁会靠那么边驾车行驶,又不是嫌自己命大?”她说着淡漠地看向跪在地上的白杰,后者被看得心虚地低下头。 “还有一点就是,王相公跟我说,发现马车时,马不在,只剩下一个车厢,还说,马上受惊,挣脱马绳,跑了。”她勾唇一笑,看向了王祖安,“你的破绽就是从这里开始的,若是你不说马是挣脱马绳跑了,我或许还不会怀疑到你的身上。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 王祖安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同时心中也是很多疑惑,但他不敢问。这个时候说多错多。 冷安祺也不指望他回答,继续往下说:“所以我便要求王相公带我回府,察看那辆马车,果然,如我所猜测的,马车的侧翻不是意外,是人为,从它侧翻的轮子以及车轴的切割口证明了这一点,还有的就是拴马的绳子,断口的整齐的,看上去不像被用力挣脱,反而更像被利器割断。再说,马绳是新的,马那么容易就挣脱,那一定是买到了伪劣产品!” 众人疑惑:伪劣产品是啥鬼?他们没有听懂。 “当然了,以上两点是不足以判定,郭小姐的失踪与王相公有关,就如之前说的,车夫背主,这个理由很合理,一般人都会信。” 王祖安:那你为何不信? 冷安祺又看向王祖安,笑得意味不明,“王相公还记得我让你带我去你们的房间看看吗?” 王祖安:…… 难道他是在这里露出了破绽? 第70章 孔雀男 不等王祖安开口,冷安祺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我当时问过你,你家娘子的水粉哪里买的,对吧。” 王祖安在她的注视下,不得不点头。 她嘲讽地一笑,“你当时告诉我,这款水粉是枫雅居独有的十二花香系列水粉,千金难求。对于郭小姐这样的富家小姐,用得起这款水粉不足为奇,奇就奇在,她一个天天需要上妆的女子,水粉用完了,竟然没有再添!若说买不起,那是绝对不可能。来不及买,也解释不通,因为像你这样的孔雀男,为了讨好妻子,一定会时刻关注她的这些东西,及时补上。” 王祖安脸色难看地看着冷安祺,后者不以为意。 “于是,为了证明的心中的疑惑,我又看了你们的衣柜,发现衣柜里,郭小姐的衣物着实少的可怜,如今天热,身为富家千金,换洗衣物必然不少,可衣柜里却寥寥无几,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郭小姐并非去青云寺上香,而是离开了。至于为何离开,就只有郭小姐自己知道了。” “案情分析到这里,看着似乎可以结案了,但不然,因为,我在你这个孔雀男身上闻到了一股别的味的水粉味,郭小姐用的是玉兰香,而你身上,却是荷花香,这味道我觉得有些熟悉,便去了枫雅居,找到了与这个味道相同的荷花香水粉,这时我便知道了,龙门客栈的白莲姑娘是你的人!” “呵,就因为这点味道,你就可以污蔑我与她有关系吗?”王祖安不服。 “不然,你还有别的女人?”冷安祺“诧异”地看着他。 “你——” 王祖安气结,别过脸正好与郭又彤四目相对,他想要解释,后者却失望地看了他一眼,别开头。 “这时候我就回想那天夜里,白莲兄妹潜入我房中,欲要对我行凶时的场景,发现当时你也在客栈,可是那么大的动静,摄政王都惊动了,怎么你就没有出现呢?敢情你是故意不出来的。” “我……我当时是喝醉了酒。” “呸!你是喝醉了酒吗?你是跟白莲翻云覆雨一番,累得不想动吧。”冷安祺嫌弃道。 她当时就注意到白莲脖子上的红印,那是后来才有的,一开始在楼下的时候可没有。只是当时她没有想到白莲的男人是他罢了。 岑仓:你一个姑娘家家这么直白,是不是太生猛了点? 师爷:果然是冷参军,什么话都敢说。 郭又彤的脸色沉了沉,紧紧握住了双拳,心里一阵反胃,这恶心的渣男! “至于白莲被刘县尉带走你却没有出来救人,那是你知道,白莲根本不会有事,刘县尉的出现,不过是给我的障眼法,是吧,刘县尉?”冷安祺看向一旁站着的刘县尉。 “这……本官不知冷参军在说什么。”刘忠冷傲道。 “哦?刘县尉不懂冷参军在说什么?那你给本官解释解释,这两人犯了法,为何没有收押?”岑仓冷声问道。 “这……大人,下官查过了,这兄妹是试图对冷参军行凶没有错,但并没有成功,本官念他们初犯,便教训了一顿之后就放人了。” “是吗?刘县尉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啊,钟捕头——”冷安祺看向钟彪。 “是!” 钟彪从怀里取出一个本子,呈到岑仓的桌上,“大人请看,这是属下在龙门客栈搜到的账本,里面是他们与刘县尉勾结分赃的记录。” 刘忠脸色大变,气愤地看向跪在地上的白杰和白莲,这两个蠢货,真恨不得将他们踹死! 岑仓看完账本,脸黑如锅底,“啪”地一下,将惊堂木重重一拍,怒道:“刘忠,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贪赃枉法,勾结贼人,谋财害命!你身为朝廷命官,竟敢如此藐视王法,知法犯法,罪该问斩!” 刘忠惊恐地跪在地上,“大人,下官冤枉呀!” “嗤!”冷安祺翻了个白眼,“做贼的喊捉贼,你还要脸吗?哦,不对,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脸面,你就是披着人皮的禽兽!” 想到那些被他祸害的良家妇女,她就想上前揍他一顿! 大意了,本来昨夜就该让猎鹰队拿麻袋把人套起来,胖揍一顿,现在在公堂上不方便,进了大牢就更难了。 冷安祺有些惋惜地叹口气。 刘忠跪在地上,一双阴毒的眼神盛满恨意,都是这个该死的冷参军,坏了他们的事。 冷安祺又取出一张纸,递给岑仓,“大人,这是那些受害的良家妇女们的联名举报,都是被这个狗官祸害的可怜之人。” 岑仓摊开白纸,上面鲜血淋淋地写着密密麻麻的名字,粗略估算,至少得二十人,他越看越气愤,手都在颤抖。 这些好人家的姑娘就这么被这个猪狗不如的禽兽给祸害了,毁掉了一生,想想就恨不得一刀砍了他。 猪狗:怎么说话呢?他配跟我们相提并论吗? “啪——” 惊堂木拍得跪在下面的人都浑身颤抖。 “来人,将刘忠打入天牢,待我上报朝廷……” “不必了,此人贪赃枉法,祸害百姓,证据确凿,明日午时斩首示众,以示效尤!”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紧接着,便见一位气质矜贵的男子,一身紫色锦衣走进公堂,身后跟着一个护卫。 岑仓一见,赶紧起身,走上前行礼道:“下官拜见摄政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跪下行礼,喊道:“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璟辕淡漠地扫视了众人一眼,最后将目光停在了冷安祺的头顶上,这女人还算懂分寸,知道在外面要给他见礼。 嘴角勾了勾,才冷声道:“都平身吧。” 冷安祺: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成为众人眼中的特殊对待!天晓得我多么不乐意跟你扯上半点关系! 如果膝盖弯一下,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愿意的。 “王爷——王爷饶命呀,下官知错了,求王爷饶了下官吧!” 凄厉的喊声,吓得本来准备起身的冷安祺差点栽倒,幸好有只手及时扶住了她。 第71章 死不悔改 冷安祺稳了稳身子,定了定神,抬头对上萧璟辕好看的深眸,真要命,这人怎么就长得这般妖孽呢?好想将他扑倒怎么办? 冷静,冷安祺,这种虎狼之举可不是你该做的! 艰涩地咽了咽口水,道:“谢谢。” 萧璟辕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后,松开她的手,转身看向匍匐在他脚下的人,脸色冷若冰霜。 赵宁立即上前,将人粗暴地扯开,喝道:“大胆,竟敢冒犯王爷!” 刘忠惶恐地使劲磕头,“王爷,下官知错了,下官该死,下官不该起贪念,鬼迷心窍,求王爷饶了下官……”他的头磕得砰砰响。 冷安祺听着这响声,都觉得疼,眉头紧蹙,往后退开一步,可千万别把脑袋磕爆了,血溅到她。 刘忠:你这样真的礼貌吗? 萧璟辕眼角余光扫了她一眼,冷声道:“本王的话没听懂?” 岑仓打了个激灵,立即扔出一根令牌,厉声喝道:“来人,将刘忠押下去,明日午时问斩!” “是!”两个等候在一旁的衙役立即押住刘忠,不顾他的反抗,将人带走。 …… 刘忠押下去后,公堂上的案情还在继续。 萧璟辕自然是留下来旁听,就坐在冷安祺是身侧,赵宁立在另一边,两人一左一右地站立着。 他对于这个位置很满意,岑仓就压力大了,但也只是一时,案子升堂还要继续呢。 “咳咳!接下来,我们就来说说小青之死吧,”冷安祺看向地下跪着的石强,“根据白杰的口供,小青被她抓回龙门客栈,欲要行凶,而被石强及时赶到,救走了,石强,是与不是?” “这……”石强犹豫,不知该不该承认。 冷安祺笑,“没关系,你可以选择不回答,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将会成为呈堂证供。” 石强猛然抬头与她对视,眼中的惶恐难以掩饰。 若是在此之前他还抱着侥幸的心态,认为冷安祺一个女流之辈,根本不可能破案。但从刚才在码头被捕,以及被强行带走的那些东西,到此刻刘忠的下马,他已经不敢再对这个女人有半丝的质疑。 她很可怕,真的很可怕! “想好了要怎么说了吗?我们的时间可是很有效,没工夫陪你在这里耗。当然,你说与不说其实也没多大关系,真相我早已知晓,只不过是走走流程罢了。” 石强:“。” 她什么意思? “之前,也就是我本参军在龙门客栈投宿的那夜,有个同样投宿那里的姑娘,她曾亲眼看到石杰带回来一个姑娘,那个人应该就是小青姑娘了,后来她再找不到那个姑娘,怀疑她已经遇害了……” “不,那是被石强带走的,草民没有杀害她!”白杰求生欲满满地申辩道。 冷安祺摊开手,无奈地看向石强,“怎么办?白杰说了,人是被你带走的,你们王相公也说了,你与小青姑娘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你怎么说?” 石强诧异地看向王祖安,半晌,似乎豁出去了,心一横,道:“是,那天我们找不到大小姐,天太黑,只能在龙门客栈借宿,也是这样,我才发现了小青姑娘被这个畜生给抓走了,幸好发现及时,小青姑娘才免于被他给糟蹋。” “呵!” 冷安祺冷笑一声,鄙视道:“别说得自己好像圣人一样,她不过是从一个火坑,逃入一个地狱罢了!你仗着与小青姑娘往日的那点情分,将人占为己有……”见石强欲要申辩,她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怎么老是喜欢跟我抢白呢?” 萧璟辕:敢情这都成了你的一言堂了? 岑仓瞪了石强一眼,他一个知县都不敢开口,你哪来的脸? 石强默默地闭上嘴,好吧,他不配! 冷安祺嫌弃地撇了撇嘴,继续道:“你是把人救了没有错,可是小青姑娘告诉你,害死大小姐的是白莲和她的哥哥,让你们报官,你们是报官了,却隐瞒了真相,也不让小青去报官。后来,小青终于意识到了这是一场阴谋,自始至终这一切就是为了谋害郭小姐而设的一场阴谋。就在那天晚上,她原本与你翻云覆雨后,想要劝说你放她离开郭府。你或许还尚存一点良知,去找王祖安求情,让小青离开。但王祖安怎么可能会同意这么一个定时炸弹脱离他的掌控呢?”冷安祺说到这里,反应过来,又解释了一下,“王祖安是一定不会让别人知道他的阴谋的,于是便要挟你,要么你自己动手,要么他让人动手,总之小青是一定不能留的!” “你——自然是想着,小青与其被别人折磨死,倒不如你自己动手,也好死个痛快,留个全尸,对吧!”冷安祺嫌恶地翻了个白眼,“呸!假惺惺,你自己怎么不去死?装什么痴情,装什么好人?要我说,小青就是瞎了眼才看上了你这样一个懦弱无用的禽兽!你以为你就比那些人清高了?小青要是知道最终是死在了你的手里,当初还不如落在白杰手里呢,指不定还能苟且偷生!” 白杰:果然还是冷参军懂我! 公堂外围观的百姓听得目瞪口呆,只觉得自己的三观被刷新了一遍,想要破口大骂,但摄政王在里头坐着呢,他们不敢! 郭又彤愤恨地瞪着隐忍着、努力克制住悲伤的石强,她早已泪流满面,是她害了小青,都是她! “石强,本参军分析的对吗?”冷安祺淡漠地看着他问。 “……” 石强还为开口,王祖安激动地辩道:“不,不是!我没有谋划这一切,我根本不知道彤儿为何会失踪,石强为何要杀小青,我也不知道!” 冷安祺鄙夷地撇了撇嘴,有些心累,这人都死到临头了,怎么就要挣扎呢?痛痛快快承认不好吗?非要她把一切都说出来才死心! “好吧,既然到了现在你还死不悔改,那本参军就让你死透透吧。” 王祖安:…… “或许,你本来没有那么快就要害死郭小姐,毕竟,你是要去京都考取状元的,状元郎怎么能丧偶呢,你说是吧?更何况,有她的陪衬,你可以更快在京都立足。可是怎么办呢,你是打着如意算盘,却管不住下半身啊!” 第72章 我们和离吧 “嘶!” 公堂外传来百姓们的鄙夷之声。 王祖安的脸瞬间一阵红一阵绿。 萧璟辕意味不明地看着冷安祺,这女人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赵宁:果然是冷参军,开口就是虎狼之词,佩服! “你不要血口喷人!”王祖安恼羞成怒,也不管冷安祺是什么身份,他都快憋屈死了,这个女人一直咬着他不放,跟他就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冷安祺:你真的想多了,我纯属看不够你这么渣罢了。 冷安祺嗤笑,“我血口喷人吗?若是我没有猜错,你之所以这么火急火燎地设计这一出要郭小姐死,就是因为白莲怀了你的孩子,以此来要挟你,要你将她抬进府。可是,当初你入赘郭府时便说,此生只爱郭小姐一人,定不会辜负了她,更不会纳妾。” 白莲憎恨地看着他,而他却不敢看她,更不敢去看郭又彤怨恨的眼神。 “所以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什么山盟海誓,那都是欺骗脑残的蠢女人!” 脑残的蠢女人白莲、郭又彤:…… 冷参军你都骂了这么久,还没骂够吗? 男人鬼的众人:…… 冷参军你骂人就骂人,为何连我们一同骂进去?我们招你惹你了? 萧璟辕:所以她不相信世间有长相厮守的真情?是因为裴辛伤了她的心吗? 远在京都无辜躺枪的裴辛:真不关我的事! “你怕白莲毁了你的前程,坏了你的名誉,只能谋划了这一场妻子失踪案。本来这一切计划得天衣无缝,却很不幸,遇上了我,所以只能注定你失败收场!真不好意思哈。” 王祖安:我为何看不出你有半点不好意思,反而是洋洋得意! “所以,这一出狗血的寻妻案就这么狗血地结束了。哦,对了,还有一点,为了让你没有狡辩的机会,我再补充一句,就是我为什么会认定你的小三儿……你的外室就是白莲呢,那就要说回那十二花香系列的水粉了,白莲用的便是其中的荷花香,那可是千金难求呀,试问她一个丫鬟,怎么买得起呢?” 公堂外的百姓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当然,你也可以说也许白莲被哪个有钱男人看上了,”她嘲讽地看着脸色阴沉的王祖安,“可惜呀,你头吃完了擦嘴,你的身上没有玉兰香,却留有荷花香,难道,王相公也喜欢使用水粉?” 众人鄙夷地看着他。 “还有一件更可笑的事,观众们一定会好奇,自始至终,郭小姐失踪这么大的事,郭老爷呢?怎么都没有露面?”冷安祺看向外面纷纷点头附和的“好奇宝宝”,故弄玄虚道:“那就只能请大家发挥一下想象力,猜想一下,锅老爷到底为何没有出现咯?也许是肚子疼,也许……” 众人:肚子疼几天?那不得疼死! “也许,大概……大概可能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失踪?”冷安祺装出一副苦恼的样子,“可这就奇怪了,这件事都闹得人尽皆知,锅老爷真的不知道吗?” 郭老爷:是郭老爷好吗?不叫锅老爷! “不过这个无所谓啦,他出不出现都一样,毕竟他没那么重要。”连女儿都可以抛弃的老东西,指望他干嘛呢? 郭又彤虽然已经看透,心却还是忍不住狠狠抽了一下,她本来还抱着一丝希望,指望他会来到公堂之上,哪怕站在人群中,可惜…… “啪——” 岑仓拍响惊堂木,厉声道:“石强,你可认罪?” 事到如今,他还能不认罪吗?即便他不承认自己杀人,那码头那件事呢,人赃俱获,他没有狡辩的机会。 “草民认罪。”石强低头道。 “真的是他杀了小青姑娘呀?啧啧,渣男,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下得去毒手,禽兽!” 禽兽:我真的要生气了,为毛你们老是拿我跟他们比,他们连禽兽都不配好吗? “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狗,你看那王相公,相貌堂堂,原来是人面兽心,是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狗:你们礼貌吗?别给跟汪攀关系,汪才不要这样的狗东西呢! “来人,石强谋害小青姑娘,证据确凿,判明日午时问斩!”岑仓铁面无私地扔出令牌。 “是!”两名衙役上前押着石强离开。 “王祖安——” 王祖安不服,想要申辩,他不能就这么毁了,他还要去京都,那个人说了,只要他考取功名,便可飞黄腾达,他不能就这么失去一切,不可以的! 王祖安转身看向郭又彤,“娘子,是他们逼我的,真的不关我的事,不想伤害你的,可是他们不肯放过我呀,娘子,你替我求求情好不好?你不是好好的吗?你没有死,对不对?” 郭又彤看着他,一时间感到有些恍惚,当初自己是怎么看上这样恶心的人的?她自嘲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滑了下来。 “娘子,你为什么笑?你在笑什么?”王祖安气得大吼,“你是不是一直就盼着我被抓?你从来就没有看好我对不对?你就想我一辈子都在你的淫威下活得连个男人都不是,是不是?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嘲笑我的吗?说我王祖安就是个靠妻子的,根本没啥本事!” “哟嚯,吃软饭还不让人说呢?你本来就是靠女人上位的,这不一开始就是你自己的选择吗?怎么,想软饭硬吃?你想得倒是美!” 什么软饭?饭不就是软的吗?不软那是没煮熟! 外观的百姓很想进来给不食人间烟火的冷参军科普一下饭知识,但他们不敢。 郭又彤失望地看着几近癫狂的王祖安,一字一句地道:“王祖安,我们和离吧。” “和离?什么和离?你休想,你休想跟我和离,郭又彤,是你招惹的我的,是你要我入赘的,现在你竟然要和我和离!你是不是在外面有野男人了?是不是?”王祖安气愤地摇着郭又彤的双肩,本来就娇弱,被他这样用力摇晃,都要摇出脑震荡了。 第73章 这人脑子怕是进水了吧? 在她脑震荡之前,冷安祺上前一步将人推开,而后嫌弃地从包包里取出一条手帕,仔细地擦拭起来,直接丢掉。 “王祖安,你还要不要脸呀?自己四处留情,还反过来倒打一耙,笑死,你这脸皮可真是铜墙铁壁呀。” “我是不会和离的!”王祖安坚决道。只要他不和离,他就还是郭又彤的夫君,郭家怎么会让一个女婿成为犯人呢? 冷安祺嗤笑,对郭又彤说:“没关系,他不和离也无所谓,死都死了,你大不了当寡妇,没差别的。” 郭又彤:你是怎么看的没差别? 岑仓:还是有差别的,不过也大差不差啦,都一样。 王祖安不敢置信地看向冷漠的冷安祺,“你这个冷酷无情的女人,你到底有没有心?你一个女人竟然可以这般绝情,拆散人家夫妻,你不怕遭天谴吗?” 冷安祺微怔了一下,旋即像听到一个天大笑话,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这人脑子怕是进水了吧? 冷安祺笑得眼角都有泪花,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看傻子般看着恼羞成怒的王祖安,“你问我怕不怕遭天谴?这问题问得好,像你这种忘恩负义,薄情寡义的渣男,我要是今天不将你绳之以法,我还真的害怕会出门被雷劈呢!” “所以,为了不遭天谴,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你的,你说是不是?”她眨眨灵动的大眼睛,显得很单蠢。 王祖安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她这么嚣张谁来管一管? 他看向那个最有权力惩治她的人,结果差点淬死!这人眼里满是笑意是怎么回事?甚至都看出了,他竟然有些……欣赏! 是的,是欣赏,而不是气愤! 啊啊啊啊啊! 他之前是怎么觉得这个女人很美,很迷人,想占为己有的?他一定是疯了! 不,不,现在他更加想要占有她了,他想将她毁了,看她在自己身下求饶的样子,看她还敢不敢像此刻这般羞辱他! 王祖安垂下眼睑,掩去眼中的阴毒,半晌才将怒气压下,他不可以就这么折在这里,他还有大好前程在等着他呢,那人说了,只要他能去京都,金榜题名时,就是他飞黄腾达之日! 所以,现在只有郭又彤可以救自己,只要她还愿意接受他这个夫君,那官府也奈何不了他! 他转而一脸忏悔地看着郭又彤,眼中蓄着悔恨的泪,“彤儿,我错了,我不该鬼迷心窍,我不该背叛你,可是彤儿,这些真的不是我自愿的,是她们勾引的我,彤儿,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以后绝不会背叛你,对你一心一意,好不好?” 郭又彤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感觉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很令她恶心。 郭又彤一个没忍住,“呕——”了一声。 这个反应看在王祖安的眼中却是别的意思,他欣喜若狂,握住她的手,双眼都发亮了,“彤儿,你是不是有了?你就要当娘了!彤儿,这是我们的孩子,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你难道忍心让我们的孩子没有爹吗?” 郭又彤:??? 冷安祺翻了个优雅的白眼,也不知哪来的自信?刚好,她瞥到站在人群中看热闹的赫连黛娜,招招手,让她进来。 赫连黛娜心中了然,兴奋地来到冷安祺身边,看她骂人简直是爽爆了,早就按捺想给这个渣男一个教训,可惜公堂之上,容不得她乱来。 “黛娜,你帮郭小姐看看,她身体哪里不适,是看到恶心的东西反胃了,还是怀孕了?” 王祖安:你说谁是恶心的东西? “好嘞!”赫连黛娜立即走到郭又彤身前,蹲下给她把脉。 冷安祺嘴角抽了抽,怎么感觉她的情绪有些高? 很快,赫连黛娜嘴角弯起,起身有模有样的拱手道:“回冷参军的话,郭小姐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正如你说的,被恶心的东西恶心到了,所以才反胃干呕。” “你放屁,不可能!”王祖安激动地冲着赫连黛娜吼。 赫连黛娜眉头紧蹙,旋即委屈地对岑仓告状道:“大人,他污蔑民女,民女要告他!” 岑仓赶紧额头有点疼,不知道现在告病假行不行? “他污蔑你什么了?” 赫连黛娜羞涩地微低着头,扭捏地说道:“他污蔑民女放屁,民女明明没有,哎哟,人家不活了!” 冷安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嘴角抖动了几下,默默地退开一步,离这人远一点。 岑仓嘴角直抽抽,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公堂外的百姓却哄堂大笑,有些男子还起哄着喊道:“我们可以作证,这位姑娘没有放屁!” 王祖安:…… 他算是真真确确地体会到人倒众人推的滋味了! 但尽管如此,他依然不死心,殷切地看着郭又彤,“彤儿,你想想,你若和离了,爹一定不会同意的。” 郭又彤的身子本能地抖了一下,想起出事前在书房外听到父亲与王祖安之间的对话,心凉了一半,再想到自己失踪这么多年,父亲竟然连找都没有找她,甚至任由王祖安一手操作,她的眼泪就从眼眶里滑落了下来。 王祖安以为自己说动她了,急切道:“你知道爹希望我们可以好好地,今早给生个一男半女,好让他老人家早日抱上孙子。彤儿,你这么孝顺,你怎么忍心……” “够了!”郭又彤浑身发抖,一脸怒容地看着他,“你少拿我爹来道德绑架我!”冷参军好像是这么说来着,说他们就是在道德绑架她,内耗她,所以她必须反抗! 对,她要反抗! 既然亲爹不爱她,相公又背叛她,那她凭什么不能反抗?既然他们那么自私,她不要便是了。 王祖安被这么猝不及防地吼,一时竟愣住,忘了反应。 “既然你们都不要我,伤害我,凭什么要我包容你们?你们有什么脸要求我要为了你们当烂好人?王祖安,你既然喜欢那些卑贱的女人,你去找好了,本小姐不稀罕!本小姐就是一辈子没有男人,也不要你这样恶心肮脏的渣男!”郭又彤微微喘着气,一口气把心里憋着的话说出来,真是痛快! 第74章 那你还是休夫吧 “啪!啪!啪!” 冷安祺赞赏地鼓掌,笑道:“不错,就应该是这样的!女人就要独立、自信,你是你,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要说附属品,那也是他王祖安是你的附属品,没有你,他连个屁都不是!” “你——”王祖安气得眼睛瞪得像铜铃,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冷参军分明就是故意针对自己,还教唆郭又彤跟自己和离。 像是要印证他的想法,下一秒就听冷安祺毫不客气地对郭又彤道:“赶紧跟他和离,然后远走高飞,手里有钱,害怕没地方去吗?”她就想浪迹天涯去。 萧璟辕:这怕才是你自己心中的向往吧。 不得不说,还真让摄政王给猜中了。 “不可能!我死也不会和离的!”王祖安干脆破罐子破摔,坚决道。 “啧啧,真是给脸不要脸呐!这样吧,郭小姐,既然他不愿意和离,那你还是休夫吧。” “等等!”岑仓干咳两声,“咳咳!那个……冷参军啊,我们大燕国自开国以来,还没有女子休夫呢,这个你看……要不咱们再斟酌斟酌你看行吗?” 碍于萧璟辕在场,岑仓只能委婉地提醒这个曝气侧漏的冷参军,这公堂都快成了她的一言堂了,别说没有王祖安说话的份,他都快成摆设了! 师爷接收到岑仓的眼色,赶紧接话,“对啊,冷参军,这个休夫……做些欠妥。” 冷安祺一脸疑惑,不解地问:“不妥吗?” “是啊,不妥,大燕国自古以来,就没有这个先例。”师爷赶紧道。 王祖安听到这话,心下大安,哼,看你还能如何? 冷安祺突然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看师爷,又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定般拱手对岑仓道:“大人,虽说我大燕国没有这条律法,女子可以休夫,但也没有明确地说女子不能休夫呀,对吧?” 岑仓:虽然但是,所以你还是要休夫是吧? 哦,不对,你都未出阁,夫君都不知在哪!是一定要帮着郭又彤休夫! 突然有些同情王祖安了,是怎么回事? “大人,律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咱们要灵活变通,不能死脑筋地墨守成规,你说是吧?” 是什么是?本官怀疑你又在内涵我,就是没有证据,不好直接翻脸。 同样有此感受的还有师爷,这个冷参军就是个刺头青! “大燕国的律法威严不容犯,请冷参军慎言!”岑仓冷肃道。 “说得有理!”萧璟辕颇为赞同地点头。 冷安祺:你是过来拆台的? 岑仓:看吧,摄政王都觉得本官有理。 王祖安暗暗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还能活多些日子。 萧璟辕看到冷安祺沉下脸的脸色,嘴角勾了勾,淡淡开口道:“冷参军说得有理,律法是死的,人是活的,该变通时就不能过于古板。这大燕国的律法也是该修缮修缮了。” 冷安祺:纳尼? 岑仓额头冒冷汗:摄政王你这心偏的是不是太明显了点? 萧璟辕侧目看了岑仓一眼,挑眉,“岑知县有意见?” 岑仓惶恐,连忙起身跪下,“下官不敢!” 萧璟辕满意地点头,“那就按冷参军说的办,同意郭又彤休夫,然后该怎么判刑怎么判刑。” “是!”岑仓后背已经湿了,感觉双腿无力,有点站不起来了,可怎么办? 都说摄政王萧璟辕冷漠无情,杀伐果断,刚才只一眼,就让他感觉自己仿佛被猛虎盯上的感觉,恐怖如斯! 冷安祺:…… 郭又彤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萧璟辕,这一看吓得她赶紧低下头,萧璟辕强大的气势带给她的威压令她胆战心惊,只一眼,就觉得自己浑身发抖,那上位者的威压不容亵渎! 王祖安浑身发冷,好似整个人坠入了地狱,脸色苍白如纸,脑海里一片空白。 白莲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突然嘴角勾起了笑意,渐渐地,笑意越扩越大,最后竟然癫狂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白莲笑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众人都看着她,眼神复杂。 她笑了好一会,才终于止住了笑,泪水爬满了她整张脸,原本就苍白无血色的脸,如今看上去更加惨白了,嘴唇也是发白,好像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王祖安,为了你,我委身进郭府当丫鬟,我原本可以嫁个好人家,平平淡淡过一生的。命运弄人,是我太痴心,以为嫁给你一个书生,我的人生可以更好,甚至……”她自嘲地一笑,“甚至有天可以当官夫人!所以我拒绝了上门提亲的人,硬是跟着你来到了扬州,陪着你吃苦,给你洗衣做饭,为的就是你能专心备考,呵,结果有一天你跑回来跟我说,你在外面遭人殴打,幸好郭家小姐救了你,你要报答她的救命之恩,所以你必须入赘,给人当上门女婿!” 她嘲讽地看着脸色越发难看的王祖安,“我心里很难受,但我却傻傻地觉得你说的话有道理,做人要懂得感恩,我信了你的话,你说等你金榜题名后,你就会跟郭小姐说我的存在,迎娶我进门,若是郭小姐不愿意,你就休了她,另娶我为妻!” “我是真傻呀,我怎么就没能看出你的真面目呢?我还傻傻地去郭家当丫鬟,为的就是可以每天看着你,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你……”她痛苦地闭上双眼,半晌才艰涩地继续说:“可是我每次看到你与郭小姐你侬我侬,情深意切的时候,我的心就好像有千万把刀在凌迟,而我还要说服我自己,你是在逢场作戏,你是爱我的!” “是我蠢,我是真的蠢,但我不愿意承认,我怎么可以承认,我用尽一切深爱的人,其实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呢?不,不可以,”她拼命地摇头,双眸赤红地瞪视着王祖安,“所以我疯了,我疯狂地想要将你拉回我身边,我不能看着你与郭小姐越来越亲密,所以我就在她喝的茶里下避孕药,我绝对不允许她怀有你的孩子!” 第75章 活得有意义 白莲得意地看着怒目圆瞪的王祖安,那眼神就如野兽般,欲要将她生吞活剥,“所以,郭小姐怎么可能会有你的孩子呢?哈哈哈哈……”她笑了起来,没有人可以怀有他的孩子的,除了她自己。 “你这个毒妇!”王祖安咬牙切齿道。 “我毒?”白莲微愕了几秒,而后颇为赞同地点头,“所以我遭到报应了……” 想到她失去的孩子,她痛苦地哭了起来,“是我的错,所以我害死了我的孩子……不对,你是,是你忘恩负义,心肠歹毒,才导致我们的孩子被老天爷给收了回去,是你,你才是害死孩子的真凶,我要杀了你,替我的孩子报仇!” 白莲突然扑了过去,掐住了王祖安的脖子,竭尽全力掐着他的脖子,见他挣扎,她低下头,狠狠地往他的鼻子上咬。 “啊——” 王祖安惨叫一声,用力地推她,想将她推开。然而对于一个豁出去想跟他同归于尽的人,哪怕是个女人,她的力气还是大得惊人的。 一旁的白杰吓傻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妹妹这般疯狂,这么狠戾,一时间忘记了反应。 “啊——” 白莲惨叫一声,人被王祖安狠狠地踹开,跌倒在地上,她从嘴里吐出一坨肉,诡异地笑了,满嘴的鲜血,犹如地狱的女鬼,她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很快,便没有了动静。 王祖安捂住血流不止的鼻子,他的鼻子被白莲狠狠地咬下来,满脸的血,看上去特别恐怖。 王祖安眼中盛满恨意,爬起身,就要朝白莲扑去,他要杀了这个贱人,是她,一切都是她害得他成了今日这个样子。若不是她威胁了自己,他又怎会谋划着杀害郭又彤,他们可以和和美美地过一生的! 等着他的飞黄腾达,荣华富贵就这么毁于一旦了! 越想越气,他扑过去,一把掐住了已经毫无声息的白莲,脸部因愤怒而变得狰狞扭曲,丑陋无比,加上那满脸的血污,恐怖得让人不忍直视。 公堂外的女子都不敢看,害怕地别开脸。 “快,王祖安藐视公堂,当堂杀害白莲,快将这个杀人犯拿下!” 冷安祺的声音拉回了众人的注意力,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 王祖安这时也猛然回神,看着已经死去的白莲,吓得整个人瘫坐在地,惶恐地往后退了几步。 “不,不是我!”他绝不承认自己杀人,他没有杀人。 郭又彤后怕地看着他,若不是亲眼所见,她是绝不相信,曾经与自己朝夕相处的相公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可以对自己爱过的人下毒手! 幸好她命大,逃过了一劫,若不然,她早已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不,是连尸首都没有,他是算计着将她推下悬崖的! 王祖安回头看她,到了这一刻,他还指望着她可以救自己。 郭又彤被他一个眼神就吓得往后挪动身子,浑身发颤,深怕他会突然扑过来,也将自己掐死。 “来人,将杀人凶手拿下!”岑仓大喝一声。 两名衙役立即上前,将王祖安押住。 “王祖安藐视公堂,目无王法,当堂行凶,罪当问斩!将其打入大牢,明日午时问斩!”岑仓冷肃地扔出令牌道。 王祖安如泄了气的气球,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力气,他的脑海里回放着他的一生,原本一手好牌,硬是自己打得这么烂!本来恣意的人生,却被自己亲手毁掉! 他很恨,好后悔,却已经太迟了! 看着他被衙役押着离去的背影,郭又彤的心很复杂,毕竟曾经深爱过的人,却到头来,落得这般下场!有惋惜,但更多的还是对自己的庆幸,还好,她还好好活着! 突然,脑海里浮现出傻阿川憨厚傻气的笑脸,还有那一声“阿有姑娘”,她有些羡慕他的纯粹,这样的人才是最幸福快乐的! 随着白莲的死,王祖安的伏法,这个寻妻案也宣布谢幕。 …… 公堂外,冷安祺看着郭又彤后者无力地笑了笑,道:“冷姑娘,谢谢你。” 冷安祺淡淡摇头,“你不需要谢我,我只是真相大白罢了。” “真羡慕你可以活得这般有意思。”郭又彤是真心羡慕冷安祺一个女子,竟然可以做许多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冷安祺深吸一口气,才道:“应该说,我活得有意义。” 郭又彤微怔,旋即笑了,“是,你说得是。” “你也可以的。” 每个人都可以! 只是愿不愿意罢了。有些人或许畏惧,或许不愿,总之,人生是自己的,想要活成什么样子,还是看自己。那些说他(她)不能,只不过没有真正踏出那一步罢了。 人就是这样,很多时候想法是有的,却没有勇气,比起尝试,他们更害怕那未知的结果,害怕失败,更怕,输不起! 所以,就始终迈不出那一步! 因此,这人生终究还是要自己选择的。 郭又彤愣愣地看着她,努力思索着她这句话的意思,在脑海里反问自己,她正的可以吗? 她可以吗? 应该……可以的,对吧? “我应该怎么做?”她鬼使神差地将心中的想法问出口。 “问问你的心,跟着心走便是了。” “我的心?”郭又彤更迷茫了,又好似听明白了。 “对,听听你内心的声音,想做什么就去做,你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还有什么不能失去的?” 郭又彤沉默了半晌,最后抬眼,眼眸发亮,就连脸上的笑容都明媚了,她道:“你说得对,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呢?孑然一身,还有什么可怕的?!” 冷安祺满意地点头,不枉费她盯着被朝廷责怪的压力替她争得一纸休书。 这事还多亏了萧璟辕的点头,不然就岑仓那古板的脑子,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批的,所以为了答谢他,她只能请客了。 “那……我就先走一步,愿我们以后还有缘再见。”郭又彤看着接自己的马车到了,她有些不舍地道。 若是可以,她正想与冷安祺做朋友。但她很清楚,先别说她是大燕国第一位女参军,身份不简单,就一直站在她身后的摄政王,她就知道自己高攀不起! 冷安祺点头,“有缘再见,一路平安!” 目送郭又彤远去,一转身就撞到一堵肉墙,她吓得爆出国粹: “卧艹!” 第76章 《包青天》的主题曲 你有病吗? 冷安祺差点脱口而出,不悦地摸摸撞疼的鼻子,怒视着眼前面无表情的人。 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问:“王爷你无声无息站我身后干嘛?”这是是多闲呀? 赵宁偷偷摸了摸鼻子,将脸别向别处。 “咳咳,是你撞了本王,还反过来倒打一耙?” 冷安祺睁大双眼,见过不讲理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所以说,皇权皇权,特别的,古代就是权势压人是吧! 突然有些同情古代那些无权无势的老百姓! 她想回去,回21世纪去,这个鬼地方谁爱待着谁待着去,反正她不要! “难道不是?本王站在这里已经有一会了,你若是不信可以问岑知县。”萧璟辕毫无心理负担地拉一个出来垫背。 毫无存在感的岑知县:其实你们可以当我是空气。 岑仓扯出一个很狗腿的笑容道:“是的冷参军,王爷已经等你有一会儿了。”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你等人就等人,你站那么近做什么?也难怪冷参军会撞上你! 冷安祺:…… “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吃饭吧!岑大人,麻烦你带路吧。”她咬牙切齿道。 自从与这狗王爷认识后,她发现自己的肺活量都增加了,就不知道血压会不会也涨高一些,古代没有仪器检测真麻烦。 也不等其他人,她自己迈开步子往左边走。 “那个……冷参军,这边走——”岑仓弱弱地提醒道。 他堂堂一个知县竟然在一个参军面前这么卑微,估计也就他了。 但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人家连摄政王都敢怼,而且还没事,他卑微就卑微呗。 冷安祺回头看他一眼,有些尴尬,对着萧璟辕冷哼一声,便往右边走。 萧璟辕嘴角微微勾起,也跟着迈开步子走了。 岑仓看到萧璟辕嘴角那不易察觉的笑意,如遭雷劈,说好的高冷人设呢?摄政王被这么对待还能笑得出来? 果然,冷参军是不一样的,所以他卑微说什么?突然释怀了。 赵宁却早已麻了,反正主子自从遇上冷参军之后,就仿佛被人调包了,笑算什么?那根本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好吗! 一行四人在街上慢慢地走着,一边闲逛,一边朝着最出名的望湖楼走去。 “开封有个,包青天,铁面无私辨忠奸,江湖豪杰,来相助……”一群小孩一边追逐,一边唱着。 冷安祺:!!! 她不敢置信地朝那些孩子看去,以为自己的幻听,她刚才听到什么了? “开封有个,包青天,铁面无私辨忠奸,江湖豪杰,来相助,王朝和马汉在身边!”小孩子们还在继续唱着。 这一次她听清楚了,激动地上前,拉住其中的一个小孩问道:“小朋友,你这歌从哪听来的?” 小孩子突然被她这么一扯,有些被吓到了,抬眼看去,对上她俊美的脸庞,稍稍缓和了一下,却还是有些害怕,怯怯地看着她。 幸好岑仓走了过来,小孩看到他,认识他就是爹娘跟他说的父母官,他才不那么害怕,立即挣脱了冷安祺,躲到他的身后。 岑仓笑着摸摸他的头,而后对冷安祺道:“冷参军有所不知,他们刚才唱得歌谣是最近扬州城最流行的连续剧《包青天》的主题曲。”好像听师爷是这么跟自己说的。 至于什么叫连续剧,什么叫主题曲,他也没弄明白。 连续剧!主题曲! “这个在哪里?”冷安祺急切地问。 已经走过来的萧璟辕看到她这副样子,眉头轻轻地皱了皱,看得出她很在意这歌谣。 “就在前面,这个戏班还真有趣,他们不叫戏班子,而是叫什么戏剧帮,那剧院……对,就叫戏院,也和别处不同,搞得神神秘秘的,不过去过的人都说不枉此行,而且每一场多爆满,那入场券更是一票难求呢,一推出就被抢光。”他都让钟彪去买了好几次,都没有买到一次,搞得他更加想去看。 听着这些词汇,冷安祺更加笃定,一定是跟她一样穿越时空的人! “在哪?劳烦岑大人现在就带我过去看。”冷安祺急着要去看看究竟是谁,这个人是从什么时候就来了这里。 “这……”岑仓有些为难,小心翼翼地看向萧璟辕。 “一同去看看。”萧璟辕冷冰冰地道。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能让冷安祺这般迫切地想去见。 该不会是个男的吧? 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他诧异了一下,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男的就男的,有什么好稀奇的?她之前还追着裴辛满大街跑呢! 岑仓如释重负,暗暗松了口气,指着前方,恭敬道:“王爷请!冷参军请——”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一个剧场,这里的门面与古代的茶楼不同,古代很多戏班子都会在茶楼里表演,人们可以一边看戏一边喝茶吃点心。 然而这家名叫“新城剧院”却是与众不同的,光是看外面的布局,冷安祺就更加笃定,这家剧院的幕后之人一定来自21世纪的人。 剧院的门很宽,敞开着的,里面摆放着不少的桌椅,以及一些卖零食的小摊位,此刻里面的人很多,一个个手里都拿着一张白色的票子,应该就是入场券了,他们都在摊位上购买自己喜欢的零嘴,一会进去后可以吃。 在另一边,有两个紧闭的门,门口分别站着一个男子,身上穿着统一的服饰,胸前还绣着“新城剧院”四个大字。 那两扇门应该就是剧院的入口处了。 冷安祺走到一扇门去,对守门的男子道:“你好,我想要见你们剧院的老板,麻烦你帮忙通传一下。” 男子有些诧异地看她,旋即似乎了然,冷声道:“抱歉公子,我们先生说了,今天买不到票的,明日早点过来买,即便你找他,也要不到票的,我们每天只有一百张票,多了也拿不出来。” “我不是要票,我要见他,我有事找他。” 男子脸色更冷了,每天这种事不知要发生多少次,他是真搞不懂这些人到底还要不要脸,上赶着找他家先生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指望讨好先生,得到票子吗? “这位公子要见我们先生?”一个男子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第77章 是喝奶茶还是咖啡 闻言,众人都转过身去,就见一个中年男子,笑容可掬地走了过来。 “你是?”冷安祺问。 “各位贵人好,我是这的管事,我姓鲍名富,富贵的富。”鲍富有些发福,笑起来有几分像弥勒佛的喜感。 暴富? 冷安祺嘴角抽了几下,这是多想发财呀,取这样的名字。 “鲍管事,我想见见这位编剧《包青天》的人,不知方不方便?”冷安祺问。 “我们先生一般不随便见人的,奈何每日都有太多人想见他,所以……”鲍富有些无奈地叹道:“所以先生定下了规矩,只要谁能回答上来他提的问题,就可以见他。” “什么问题?” “展昭是谁演的?”鲍富道。 岑仓一头雾水,这叫什么问题? 萧璟辕眉头轻蹙了一下,面无表情地看着冷安祺,想知道,她能不能回答得上来。虽然他也不清楚这是个什么鬼问题! 冷安祺笑了起来,问道:“那劳烦你跟你们家先生说,何家劲。” 鲍富原本还以为,这个人会和以往那些人一样,听完要么愁眉苦脸地走了,要么气急败坏地无理取闹,说这个故意出这样刁钻的问题为难人。 然而,这个文弱书生模样的贵公子,竟然回答得这般干脆,这让他不由地多看她几眼,说真的,答案连他都想不明白为何叫这什么“何家劲”,剧院里有这号人吗? 扮演展昭的人明明是他的侄儿,鲍渝。那些人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没少打听他侄儿的名字,但结果先生还是说不对,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还很遗憾。 冷安祺看着他半天没反应,以为是自己想错了,不应该呀,这一部的《包青天》,就是颜值爆表的何家劲饰演的呀。莫非,难道是她想多了,一切纯属巧合? “鲍管事,答案对吗?”冷安祺问。 鲍富回过神来,笑得眼尾纹都深了几分,“对,对,公子果然聪慧过人,我这就去给你请示先生。” 冷安祺点头。 正在等待看剧的群众,听到有人竟然回答上问题,都好奇地看了过来,其中无不羡慕嫉妒恨。 他们之前也想一睹这位神秘之人的风采,看看能编写出如此精彩的戏究竟是何方神圣,可就是答不上了。本以为这是剧院故意刁难,没想到还真有人答对了,而且还是一位长相如此俊美的男子! 姑娘们看了都恨不起来,长得这么俊美,气质又不凡,不知道是哪家的贵公子,定亲了没有? 姑娘们都悄咪咪地盯着冷安祺看,低声议论着,时不时还偷偷看一眼冷若冰霜的萧璟辕,他就如那高岭之花,高不可攀,最可怕的还是他那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势,相比之下,还是女扮男装的冷安祺可亲了一些。 有人已经认出了冷安祺身边的岑知县,心中暗暗思索着,能跟知县大人站在一块的,非富即贵,身份自然不低。 几个贵女已经暗搓搓地准备等看完戏,回去找爹娘打听一下冷安祺的身份。 男子们的心思就不同了,看冷安祺的眼神很是不友善,本以为来看戏,还能邂逅几位贵女,指不定就看对眼了呢。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仅长得妖里妖气,娘娘腔,半点男子气概没有,还把剧院老板出的问题给答出来了,真是可恶! 要知道,为了这个问题,他们昨夜还熬夜查名人典故,结果一无所获。 鲍富很快去而复返,回来时,脸上堆满殷勤的笑,对冷安祺那是一个360°的转变,客气有礼,“公子这边请,我家先生请您到内厅一聚。” “好。”冷安祺早已迫不及待了,跟着鲍富就走。 萧璟辕拉住了她,“你等等,本王陪你去。” 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安全意识,就这样心大地跟着人走?不怕被拐卖了? 冷安祺默默地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他的如钳子般,根本挣脱不了。 低头看着那关节分明的手指,默默地压下布满,“我去去就来?” “你知道什么龙潭虎穴就敢独自一人去?”萧璟辕冷声道。 冷安瑾嘴角抽了抽,竟反驳不了。 鲍富有些尴尬地干笑一声,道:“不好意思这位公子,我们先生只见这位公子。”意思就是你不能去。 萧璟辕挑了下眉,冷戾的气息瞬间铺天盖地地朝鲍富压去,吓得他差点就要跪下,脸色微微发白。 冷安祺不想耽误时间,伸手握住他拉着自己的手,压低声音,好声好气地哄道:“王爷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很快,我见见就来。” 萧璟垂眸看着握住自己的那只手,似有电流传遍全身,他微眯起双眼,再度睁眼,眼中的冷戾已散去,有些不情愿地点了下头,“有事就喊人。” 鲍富嘴角抽了好几下,你当我们这里是贼窝吗? “好。”冷安祺笑着,松开手,顺带着把自己的手从他手心抽离,急切地示意鲍富赶紧走。 看着她迫切的样子,萧璟辕有些后悔自己刚才为何要心软,为何就答应她去了? 刚好转的心情瞬间又不好了,黑着脸杵在剧院的入口处,准备进场的人都不敢往那个门走了,纷纷识趣地朝另一个门去。 岑仓在冷气压的覆盖区内,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细看还能看出他的在微微颤抖。 赵宁暗暗拭一把冷汗,心里想着,自己申请当暗卫,不知道主子批不批?这么高压力的工作他有些扛不住怎么办? 这边三人各怀心思,另一边的冷安祺被鲍富带着从剧院的后门离开,然后进入一座豪华的宅子。 宅子很安静,没有成群的奴仆,只有一个管家,慈眉善目,见到鲍富,笑得一脸灿烂地打招呼。 “鲍管事来了。” “是,黎管家,我带着贵客来见先生。”鲍富笑道。 “先生在庭院里等呢。先生让老奴问问这位公子,是喝奶茶还是咖啡?”黎管家笑着看冷安祺。 冷安祺怔愣,“咖啡是现磨的还是速溶的?” 黎管家笑意更深了,“自然是现磨的,先生说了,速溶咖啡哪里好喝,自然得现磨的才有味。” “你家先生果然是懂咖啡之人。”冷安祺也笑了,她一会也问问这位神秘先生,咖啡豆是哪来的。 第78章 所以,你是谁? 鲍富领着冷安祺一路穿过长长的长廊,来到了位于大宅后院的庭院,远远的,就看到一个年轻男子,正坐在凉亭中喝……咖啡! 是的,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咖啡香味,就如毒药般,勾起了冷安祺的馋虫,她艰涩地咽了口口水,前世她为了提神,几乎每天都必须喝一杯咖啡,久而久之,就喝上瘾了,一旦闻到这味道,就必须喝一杯解馋,不然就像那些抽大烟的人,烟瘾上头。 两人来到凉亭前,凉亭中的年轻男子已经站起身,怔怔地看着朝他走来的冷安祺。 “冷……冷安祺?”男子试探地唤出脑海中的那个熟悉的名字。 冷安祺眉头深锁,眼前的人她并不认识,却又有着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但她可以非常肯定,上一世绝对不认识这个人! “你是……”冷安祺狐疑地看着他。 男子突然开怀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冷安祺与鲍富对视一眼,用眼神询问后者,你家先生没病吧? 鲍富也是一头雾水,在他的印象中,先生是不苟言笑的,有时候还一副老成的样子,看得他有些害怕,那无形释放出来的威严,就好似你在他面前,就跟脱了个精光一样,无处可藏,根本不敢有不该有的坏心思。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般毫无形象地放声大笑,难道说,先生是看上了人家的美貌? 可是不对呀,这可是位公子,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吓得打了一个激灵,不得了,他好像不小心发现了先生的大秘密! 他怯怯地看一眼还狂笑不止的人,担忧他会不会疯了? 冷安祺沉下脸,很是不爽地瞪了眼前的人一眼,这人礼貌吗? “喂,你笑够没有?你让我来就为了看你笑?” 那人终于笑够了,干咳两声,挥挥手让鲍富先离开,别影响他和故人相聚。 “急什么,还是这副狗脾气,过来,尝尝我这咖啡如何。”他招呼着冷安祺进凉亭喝咖啡。 冷安祺也不矫情,直接走过去坐下,端起一杯,啜了一口,闭上双眼回味了一下,而后眼前一亮,睁开眼,目光灼灼地看着正对她露出姨母笑的男子。 “你这咖啡从哪里买来的?能不能卖我一些?” “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放错位了?你难道不应该问我是谁吗?”这人怎么还是这副德性,半点没变? 经他这么一提醒,她才记起来自己好像还不知道他是谁。 “所以,你是谁?” 男子一副受挫的表情,痛心疾首地捂住胸口,“你竟然认不出我?” “我应该认识你吗?”她一脸疑惑。 男子一拍桌子,就是桌子是石桌,根本拍不出声音,起不到震慑,倒是把自己的手拍疼了,忍住痛,指着她气道:“你才死了多久,就连自己的恩师都忘了,你说你还配为人徒儿吗?” “恩师?”冷安祺满头问号,这人看上去顶多比自己大个两三岁,是她哪门子的恩师? 不过,经他这么一说,她倒觉得眼前这人有点像她前世的师父,也是她的顶头上司,她有些不忍直视地问:“您是我师父,谢仁奎?” 谢仁奎冷哼一声,傲娇道:“不是我还能是谁?” 纵然她对什么事都早已养成处变不惊,这会还是被惊讶到了,起身围着他绕了一圈又一圈,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眉心都皱成一个“川”字,摇头道:“啧啧,一点都不像。师父,这该不会是您年轻时的样子?” 那差距也太大了吧,想到前世谢仁奎那魁梧高大的样子,那是身为国际刑警的标杆呀,而眼前这副弱鸡的样子,别说捉贼了,就她一个拳头都能把他打趴下。 似乎跟她想到了一块,谢仁奎有些气馁地坐下,端起咖啡大口喝了一口,重重将杯子放下,才叹口气道:“我醒来就这副德性,唉!” “所以师父您也是魂穿过来的?您怎么会穿过来的,发生什么事?”冷安祺好奇地问。 “你还有脸问?还不是你太菜,出个任务都能殉身,我这不是赶得太急,血压飚的太高就翘了!” 想他一生为保家卫国,最后不是死在执行任务上,也不是寿终正寝,竟然是高血压死了,就特么地憋屈! 当然,他绝对不承认自己是因为痛失爱徒,悲伤过度导致的血压飙升而死的,这要是说出来,她岂不是尾巴都要翘上天去了?前世本来就是个反骨头,以后还能听他的话?他身为师父的威严怎么树得起来? “哦,原来您是因我而死。”冷安祺有些愧疚地点了点头,而后垂眸,端起咖啡喝了起来,掩去眼中泛起的泪雾,但眼泪还是不争气地低落进咖啡中,荡起圈圈涟漪。 这一瞬正好被谢仁奎看到,他的心狠狠抽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干咳一声,“谁说我是为你而死的,你可别臭美,你死了我不知多高兴呢,少了一个人气我,我血压上升是被你气的,你还欠我钱呢,就这么死了,我找谁讨去?” 冷安祺破涕而笑,抬眼看他,“你不是追来了吗?” 谢仁奎嫌弃地瞥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想来?要是知道死了之后还会在这里跟你重逢,我宁愿再死一次。” 冷安祺无奈地耸耸肩,“那行吧,你现在知道还来得及。” 谢仁奎微怔,“什么意思?” “你不是想死吗?我看你表演呢。” “死丫头,你敢诅咒你师父,活腻了是吧?” 谢仁奎顶着一张年轻的脸,说着老成的话,真心有些滑稽,冷安祺都没眼看了。 “师父,您怎么就魂穿到这具身体上了,这与你的形象不符。您要么考虑考虑贴个胡子,要么改改我们的关系,二选一吧。” 她实在不愿意见人就解释一遍他为何年纪轻轻就是她师父。她还要费劲编个慌,说他什么保养得宜,吃了返老还童的药之类的,太麻烦了。 “什么关系?” 她以为他想呀,这具肉身这么弱鸡,他是有多嫌弃就要多嫌弃!但让他贴胡子那是不可能,他才不要每天贴个假胡子,再说了,他难得这么年轻,不借机好好享乐,岂不是白来这一趟,白活一次? 第79章 冷参军与那位先生很熟? 冷安祺想了想,将自己穿越后编的那个故事说了一遍,最后敲定: “所以您就是我师父的大徒儿,我的大师兄,你看怎样?” 谢仁奎嘴角抽了抽,真不愧是他徒儿,编故事的本事跟他如出一辙。 “行吧,那师父我就勉为其难暂且当你大师兄吧,谁让我年轻呢?” 冷安祺滴汗,仿佛看到他身后一条大尾巴在嘚瑟地摇摆。 两人又简单地讲讲穿越到这里后发生了什么事。 谢仁奎听着她还能继续破案,他就羡慕不已。以他现在这副瘦弱的身板,也就只能当一个编剧了。 “我听说您的剧院一票难求,里面的布局和21世纪的剧院一样?”冷安祺有些好奇。 谢仁奎傲娇地扬了扬下巴,得意道:“怎样,你师父我很有经商脑子吧。” 冷安祺毫不客气地翻了个优雅的白眼,“您那都是把人家的作品照搬过来,您好意思嘚瑟?” 谢仁奎捂住发痛的胸口, 他就知道这个逆徒是来克自己的。 “我照搬怎么了?你让那些古人搬一个给我看看!”只要可以赚钱,谁会在意谁才是原创? 这是古代,又不是21世纪,谁还能知道这是别人的作品?人家看到的只有新奇和有趣,好吗? 冷安祺也不去纠结这有的,没的,伸出手道:“给我几张入场券呗,我也去给你捧个场。” “哼!我需要你的捧场?”他可是要面子的,这么说他,还指望他给她入场券?没门! 冷安祺无奈一笑,师父还是这副德性,还说她呢! “好了,我该走了,他们还在等我呢,我这几天还住在扬州,明天有空再来找您,您多保重身体,咖啡别喝太多。” 谢仁奎眉头轻蹙,这话怎么听着那么熟悉,那不是他上辈子一直叨念她的话吗?这倒好,反过来念叨他了。 不过,心中还是被一股暖流占据了,暖暖,感觉还不错。 谢仁奎一直送冷安祺到门口,她临行前,才叫住了她,有些别扭地将五张票递给她,“这是明天的,拿了赶紧滚,心烦!” 冷安祺毫不介意地笑着,接过票,道了一声谢之后,便随鲍富回到了剧院。 鲍富心中对冷安祺很是好奇,瞧谢先生对她的态度,那分明就是相熟之人,而且一看就是关系匪浅,几次欲要八卦一下,却还是忍住了,主要还是冷安祺给他的感觉太过冷漠,别看着她总是一脸和善,但就是让人觉得不好相处。 一直到冷安祺重新回到剧院里,他都没敢问出口。 岑仓等人见她安然无恙地出来,都暗暗松了口气,尤其是岑仓,她要是再不出现,他怕是要被萧璟辕的冷气压冻得“体无完肤”了。 冷安祺挥挥手中的票,得意道:“看,我拿到票了,明天请你们一块看电影……看剧。” 岑仓诧异,想不到她还真弄到票了。 “你……你真拿到票了?”他让人拍了那么久都没有拿到的票,她这么轻易就拿到了? 内心的打击被暴击不止一万点! 冷安祺在异世时空竟然与自己前世的恩师重逢,心情大好,笑容本就动人,此刻更多了几分明媚,她将票收进包包里,“走吧,去吃饭。” 她是真的饿了。 萧璟辕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轻快离开的背影,总感觉她去见的那个人一定跟她是旧相识。 果然,就见本来已经离开的鲍富又匆匆跑来,喊住了冷安祺。 “冷公子请留步!” 冷安祺回身,疑惑地看他。 “先生让我给您带一包咖啡粉,先生还嘱咐您,别和太多了。”鲍富笑得一脸殷勤,他还是第一次见谢先生对谁这般上心呢,所以他得好生招待着。 冷安祺一听是咖啡粉,笑容更加灿烂了,结果咖啡粉,“你替我谢谢你家先生,我明日再去找他。” 鲍富连连点头,“先生说,明日让您早点过去,他准备在家里烧烤呢。” 虽然他也搞不太明白什么是烧烤,又烧又烤,不知什么玩意。但先生的话就是命令,他执行就是了。 冷安祺双眼发亮,连连点头答应,瞧她那样子,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一旁的岑仓是看得一头雾水,而摄政王却是脸色越发难看了。 他冷哼一声往外走,绕过冷安祺时冷声道:“本王已经饿了,还不用膳?” 冷安祺打了一个激灵,糟糕,把这位爷给忽略了!连忙挥别鲍富,追了上去。 一行人去到望湖楼的雅间,这里早已经备好了酒菜,就等着贵客的到来,立即让人传膳。 雅间内,三个人的餐桌,气氛诡异静谧,若说吃得自在的,应该只有冷安祺吧,瞧她吃得那么满足,就知道她丝毫没有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 岑仓暗暗擦着汗,心中腹诽:冷参军你就没有半点眼力见?摄政王心情不好,你看不出来? 冷安祺:他心情不好关我屁事? 萧璟辕沉着脸,筷子半天不动一下,只一杯接着一杯,慢条斯理地喝着酒,那强大的低气压,压得岑仓都要窒息了。 他悄咪咪地抬眼看了看敞开的窗户,明明开着窗的,可他就是觉得呼吸困难。 赵宁身为萧璟辕的贴身护卫,自然是看出自家主子的心情不漂亮,至于为何,他这次是真的猜不出来,或者说,根本不敢猜。 但身为贴身护卫,替主子分忧解劳那是必须具备的条件之一。 他看了看心大的冷安祺,斟酌再三,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了。 “冷参军,刚才见您去见了那位剧院的老板,不知此人是何方神圣?” 冷安祺微怔,从美食中分出一点眼神给萧璟辕身后的赵宁,“何方神圣?也不算啦,他纯属就是对办案有些感兴趣,但毕竟不是官员,不能参与办案,就只好将心中的梦想编写成了连续剧,仅此而已。” “这么说,冷参军与那位先生很熟?”赵宁偷偷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的后脑勺一眼,故作好奇地问。 一直沉着脸的萧璟辕耳朵不动声色地动了一下,面上却是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他有到底有没有在留意他们的对话。 “我们吗?”冷安祺思索着该不该告诉他们,她和谢仁奎的关系。 我们! 萧璟辕脸色更加臭了,抬眼冷视着她…… 第80章 难道他走得太快了? “我们的关系就好似一家人。”前世她很早就失去父母,后来奶奶也走了,就只剩下她孤零零一个人了。 谢仁奎是她的上司,也是她的师父,他和自己的爸爸又是战友,所以对她的照顾就更多了一些,几乎是把她当成女儿的,她也将他当做父亲在孝敬,只是她的臭脾气,有时候还是会跟他扛。 “家人!”萧璟辕几乎是咬牙地迸出这两个字,“你们才第一次见面,就已经熟到可以当家人了?呵,冷参军的家人可真好当。”赤裸裸的嘲讽,只要不是傻子,又没有聋,就能听出来。 冷安祺既不傻,也不聋,所以听得那是明明白白,真真切切的嘲讽,她脸色也沉了下来,狗王爷阴阳怪气干什么? 她冷笑一声,“呵,想当我的家人可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就可以当的,也只有像他那样的人才有资格当我的家人,至于那些自以为是,又傲慢的人,我才不稀罕呢!当然了,也不可能有这个机会的,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放肆!”萧璟辕怒视着她,“冷安祺,你以为本王对你的纵容就可以让你在本王面前肆无忌惮地放肆了吗?” 冷安祺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我不知道王爷指的放肆是什么?还请王爷明示!” “你不知?”萧璟辕微眯起双眸,敢情他气得半死,人家竟然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对哦,他气什么?他为何要气?她跟谁熟,谁是她的家人,与他何干? 意识到这一点,他更加恼怒了,站起身,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雅间,那门甩得震天响,紧跟其后的赵宁差点就被撞到了鼻子,摸了摸险些撞残的鼻子,施施然地跟了出去。 岑仓拭了拭额头的汗珠,呼吸都有些急促,今日他就不该跟着来,他的老命都要吓没了。 他怯怯地看一眼气嘟嘟的冷安祺,欲言又止。 冷安祺气得往桌面上拍了一下,拿起边上的酒猛喝了一口,被呛得猛咳嗽,好不容易顺过气来,拿起筷子,狠狠道:“不要管他,不吃是傻子,才不跟疯狗一般见识呢!” 岑仓好不容易稳住的心跳被她这句“狗”吓得整个人直接滑到了地上,身子发颤。 “哎哟我滴姑奶奶,你就饶了我这条老命吧,我还想告老还乡呢,你别让我提前升天好吗?” 他是造了什么孽呀? 冷安祺疑惑,连忙将他扶起,“岑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你还问呢,你怎么把王爷气走了,你……哎呀,你是活腻了不成?”岑仓扶着老腰,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开启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身为女子,虽然王爷对你网开一面,恩惠有加,但你也应该识趣,男人嘛,就该让着些,你这样当着外人的面,给王爷下面子,怎么成?他是谁?” 冷安祺:我管他是谁! “他可是堂堂大燕国的摄政王,就连皇上和太后都要对他敬重三分,你就这么对着干……”岑仓摇着头,很不赞同地叹气,若她是自己的女儿,他这老父亲的心可要操碎了。 突然有些同情冷尚书,有这么一个刺头青的女儿,怕是很头疼吧? 冷清承:其实还好。 “冷参军,你也别怪本官多管闲事,你虽能干,却终究是个女子,迟早是要嫁人的,你这样对待自己的夫君,真的很不好,你……” 冷安祺瞪大双眼,忙阻止道:“等等!岑大人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什么我的夫君,我与摄政王没有半点关系,你可别乱点鸳鸯!” 岑仓狐疑地看着她,那眼神就差写着:你看我信吗? 冷安祺翻了个白眼,“我跟王爷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你也许不知道,我在京都的名声有点不太好,只要是王孙贵胄、皇族世家的公子,就没有一个愿意娶我为妻,更别说是尊贵的摄政王。”这是真心话,也是她所希望的结果。 天知道,醒来得知自己是追着裴辛满街跑的花痴女,她差点就内向了。但后来想了想,觉得这未必不是件好事,毕竟她是不愿意嫁给古代男人,然后看着他一个一个的小妾往府上抬,而她还要装大度,为她张罗,暗地里却要跟那些蠢女人争风吃醋,各种后宅斗法。 既然名声已经臭了,就将计就计,让那些自以为清高的皇族世家们压根瞧不上自己,自己也落得清闲。 岑仓惊愕地看着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怎么会有人这般骄傲地说自己臭名狼藉,没有那个好人家的公子愿意娶她! 一定是他刚才摔了一跤,出现了幻听。 他甩甩头,定了定神后,又再次开口劝说:“冷参军,你就听下官一句劝,真的不能这么对男人,不然以后苦的是自己。再说了,摄政王可不比一般的王爷皇子,他……” “打住!岑大人,你别再跟我说摄政王了,你不饿吗?这么多的美食,我们现在不是应该敞开了吃,才不辜负美食吗?”冷安祺眨眨大眼睛,一副呆萌可爱的模样。 岑仓还想说点什么,但面对这样可爱的模样,是真的说不出口,只能拿起筷子,跟着一起“不辜负美食”,什么夫君呀,女子呀,统统被美食取代了。 而另一边,萧璟辕气愤地走出雅间后,就有些后悔了,他为何要走?他走岂不意味着自己在意吗? 他为何要在意?她跟谁熟管他什么事? 可是后悔了又能如何,他拉不下脸重新回去呀,他可是大燕国的摄政王,就连皇帝和太后都要看他的脸色,凭什么他要去看一个臭名昭彰的女人的脸色? 还有……他都出来了,那个女人不是应该追出来,求着自己别走吗? 是她说的,要请他吃饭呢,他都还没有吃一口就被她给气走了,她难道不应该出来哄哄他,请他回去? 萧璟辕下意识地放慢脚步,他心里盘算着,要是冷安祺追出来,态度好一些,他可以勉强答应重新回去的。 然而,他都已经走到大门口了,依然不见她半个人影! 难道他走得太快了? 他又放慢了速度。 第81章 后宫那位打算招你入宫 身后的赵宁看得嘴角直抽抽,都快没眼看了。不是王爷你走的时候那么硬气,这会你磨磨蹭蹭地不走究竟是为何? 莫不是还指望着冷参军出来拉你回去? 赵宁诧异地瞪大双眼,王爷不会吧,这些日子他可是看明白了,要冷参军对谁服软,还真有些难,别看她一副很亲和的模样,其实犟得很,吃软不吃硬的。 赵宁有些同情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他的心思注定是要落空的! 萧璟辕都已经走出望湖楼的大门了,也没有听到身后有任何动静,他也终于意识到,冷安祺丝毫没有悔意,更别指望她会追过来道歉了。 冷安祺,你很好! 萧璟辕的脸黑得都可以滴出墨汁来了,迈开步子走了,周身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压,让路过的人都纷纷靠边,不敢靠近半分。 赵宁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主子有些落寞,这么多年他一直跟在萧璟辕的身边,知道他是如何一个人挺过了明刀暗箭,如何为了辅佐新帝,替他排除异己,削弱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的势力,就为了让皇帝可以高枕无忧,给他一个稳固的江山社稷。 然而,皇帝却不懂他的一片苦心,反而想方设法要摆脱他,甚至,还想反过来对付他。 萧璟辕是为了报答当年先帝对他们母子的保护,才会在先帝临终前,答应了先帝,辅佐新帝,护他周全。他的全心全意付出,换来的,却是皇帝和太后的猜疑和算计。 如今的萧璟辕,就如一具没有情感的布偶,他对谁看似冷漠无情,实则,只有这些跟在他身边多年的护卫知道,他是被伤得太深了,才会用冷漠的外表来保护自己,掩盖自己的脆弱。 赵宁微微叹了口气,这段时间看着他的情绪被冷安祺牵动,他内心的高兴的,这样才像一个活着的人该有的七情六欲。但同时他也担忧,他害怕,主子对冷安祺动了心,而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却不懂。 冷安祺和萧璟辕是完全相反的两种人,她总是挂着淡淡的笑意,却给人疏离不可靠近的感觉,甚至,赵宁觉得她是冷心冷情之人。在面对那一宗宗案子,她总是理智冷静得让人觉得她是没有情感的人。 所以,这样的人才是真的冷漠,除非她自己愿意对谁敞开心扉,不然,她是真的可以冷漠无情地看着你在她面前自杀而不出手阻止的。 …… 冷安祺丝毫没有受萧璟辕的影响,吃饱喝足之后,就与岑仓分别,就回府休息,一直到晚上,才想起有件事要找冷安瑾帮忙,便朝他所在的院子走去。 冷安瑾坐在书房的窗前看书品茗,矮几上,香炉正冒着袅袅青烟,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有着安神的效果。 冷安祺直接进了院子,来到屋内找他。 见她进来,冷安瑾放下书,笑望着她,“怎么还没有歇息?” 冷安祺坐在他对面,点头笑道:“嗯,过来看看你。” 冷安瑾宠溺地笑着,将一杯茶放在她跟前,“找我有事?” 他长相俊美,一双丹凤眼勾人心魄,常年的深居简出让他看上去有种近乎病态的白,给他增添了几分美感。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指的便是眼前的冷安瑾。 冷安瑾似乎察觉到什么,微微抬首,便看到冷安祺失神的样子,宠溺地一笑,有些无奈,“祺儿这是怎么了?” 冷安祺猛然回过神来,有些责怪地瞪了他一眼,“瑾哥哥长得这般好看,让人移不开眼!” 说着大大咧咧地往蒲团上坐下,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又感叹道:“要是让这扬州的女子知道,我家瑾哥哥如此美若谪仙,我们家的门估计要被人踏平了呢。” 面对妹妹的调侃,冷安瑾只有无奈地摇头轻笑,“你这丫头,连哥哥都敢取笑。” “你也就比我先出生那么一会,别学爹老气横秋地说话,不知道还以为你是个大叔呢!”冷安祺拿起眼前的甜点咬了一口,双眼瞬间发亮,“枫雅居的甜点!” “你呀,这嘴就是刁,一吃就给你吃出来了。”冷安瑾宠溺地笑道。 其实他并不喜甜食,就是为她而准备的。 “那是,我可是冷安祺,聪明伶俐,智勇双全的冷参军也!”冷安祺傲娇道。 “是,冷参军了不起。” “那是!哈哈……”说着,自己都被自己给逗乐了。 冷安瑾看着眼前越发性格开朗的妹妹,心中满是宠爱,但愿她能永远这般快乐无忧。 “瑾哥哥,帮我件事呗。”冷安祺一收刚才的玩世不恭,正色道。 “要我帮你查案?”冷安瑾给她的杯里又添了茶,慢条斯理地问。 冷安祺伸出食指摇了摇,“不不,查案的事,冷参军还是自己来就好。我是要瑾哥哥帮我查一个人。” “赫连黛娜?”冷安瑾喝了口茶,问道。 冷安祺点头,旋即眉头又轻蹙了一下,“对,我总觉得这人的出现太过巧合,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目前为止我是没有察觉到她的恶意,但谨慎起见,我们还是查一查比较稳妥。” 冷安瑾赞赏地看着她,赞道:“看来我们祺儿真的长大了,越来越稳重了。” 冷安祺傲娇地扬起下巴,“那是,以前是我不想管,现在我既然是参军,那必须得有个参军的样子,可不能像表哥那样,毛毛躁躁的。” 毛毛躁躁·辛县尉此刻刚沐浴好,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喷嚏,莫不是着凉了? 不能呀,这大热天的,还能着凉?真是见鬼了! 冷安瑾有些无奈,这一个小小的参军把她得意的。 “既如此,为兄就替你查查。” 正事说完,冷安祺的注意力转而放在了甜点上,开始大吃朵颐。 “我收到消息,后宫那位打算招你入宫,你怎么看?”冷安瑾将刚收到的消息说给她听。 他想知道,妹妹究竟是什么想法? “咳咳……”冷安祺闻言,差点被咽到,难受地咳了起来。 第82章 冷参军说的那是比喻句 冷安瑾赶紧递给她一杯茶,一边给她顺背,一边责备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么大个人了,还能咽到?” 好不容易顺过气来,才道:“太后那老妖婆怕是有病吧,怎么总想着把人往宫里弄,是不是没人折腾她,她闲得慌呀?” 冷安瑾往她额头轻弹了一下,低声骂道:“你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连太后都敢骂,不要命了?” “太后怎么了?就能决定我的婚姻?嫁给那皇帝,我还不如给摄政王那暴君当王妃呢!” “咳咳……”冷安瑾刚喝下的茶呛得他猛咳嗽,“你……你……” “我说错了吗?虽然世人都说摄政王冷酷无情,但我觉得不然,能坐到那个位置上的人,必定有大能耐,不然早被人吃得不剩骨头,光是那阴谋算计就够他死几百回了。说实在,我还有点同情他。不过,同情归同情,我们还是独善其身的好,最好别跟他们皇室的人沾边。” 冷安瑾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通透的妹妹,突然有种错觉,觉得眼前的冷安祺不是他认识的冷安祺,她像是被人换了芯,如此看清一切的领悟,真的是他的妹妹? 看冷安瑾难得面露诧异的表情,冷安祺忍不住笑了,“瑾哥哥是不是觉得我很聪明,竟然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 冷安瑾轻笑,刚觉得她聪慧,马上就露馅了,摇摇头笑道:“你呀你,真不知该怎么说你好,不过你有一句话说得没错,皇室中人,我们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就是,我在想,要不让爹跟皇帝请旨,告老还乡,我们一家人找个深山老林或者乡下地方隐居起来?你说好不好?” “好是好,只是你真的舍得摄政王?” 冷安祺翻了个白眼,“哥你就别取笑我了,我与摄政王那只不过是合作关系,对了,你让爹娘放心吧,有摄政王兜着,宫里那位迟早得歇了心思,等我们回京都,我想摄政王就会向皇帝提我们的婚事,到那时,我可是他的皇嫂,太后的妯娌!”想到宫里那两位得知消息时脸上的表情,她就坏心眼地笑了起来。 虽然她与萧璟辕的婚事是假的,但这不妨碍她恶心恶心别人呀。 冷安瑾却没有她那么乐观,他总觉得,一旦妹妹嫁给了摄政王,那就是公开的摄政王妃,哪能说不当就不当,这又不是当官,可以辞官的。 哪怕是和离,也没有那么容易吧? 虽然他不介意有一个“和离”的妹妹,大不了他养她一辈子,怕就怕,摄政王那边……他有些忧心地看着被甜点分去注意力的冷安祺,心中五味杂陈,终究化成了一声轻叹。 冷安祺打了个哈欠,起身道:“我回去睡觉了,瑾哥哥也早点休息吧。” “好。” 冷安瑾起身,送她出了院子,想送她回去,被她拒绝了,说是在自己府上,哪需要送来送去,也不嫌麻烦。他只好依她,站在门口目送她离去。 待转身,原本温和的脸沉了下来,淡淡地对着黑暗中道:“让您久等了!” 黑暗中走出一道修长的身影,细看之下,竟是大燕国的摄政王——萧璟辕。 萧璟辕径自往书房里走去,脸上的神色一如既往地冷漠,但跟在他身边的赵宁却很清楚,烦躁了一天的主子此刻的心情在听到冷参军说嫁给皇帝还不如嫁给摄政王那番话之后,明显的好了。 赵宁心情复杂地跟在身后走,他一个旁观者很清楚明白地听懂了冷参军的比喻用词,然而当局者迷呀! 但他敢提醒吗? 不敢! 他敢保证,若是自己自作聪明地站出来告诉主子,冷参军说的那是比喻句,他保证会被送去暗卫营回炉重造! 权衡利弊后,他选择沉默了。 萧璟辕进入冷安瑾的书房,坐在了冷安祺刚才坐的位置,冷安瑾看了看,不动声色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不知王爷今夜来访,有何指教?”冷安瑾倒了一杯茶,双手递上。 萧璟辕慢条斯理地接过,并不急着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相比你已经知道,京都那边,皇帝和太后欲要招祺儿入宫。” 冷安瑾:其实我妹妹与你没那么熟,你不用称呼得这般亲昵。 冷安瑾微微颔首,“是,今日刚收到家父的来信。” “你有何想法?”萧璟辕喝了一口茶,问。 “祺儿并不愿入宫。”这个时候,冷安瑾突然觉得,妹妹与萧璟辕的合作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可以缓解目前的局面,不用入宫。 萧璟辕嗤笑一声,“你以为,是她不愿意就可以不进宫?”真是天真。 冷安瑾并没有气恼,从容淡定地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才道:“王爷不会让祺儿进宫,不是吗?” 萧璟辕微眯起双眼,冷眼看他,最后勾起一抹冷笑,“你认为本王会阻止她进宫?” 冷安瑾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现在已经是您的合作之人,你不会让她陷入不利的处境。” “你认为入宫为妃会对她不利!冷安瑾,你好大的胆子,难道,给皇帝当妃,还委屈了她不成?”萧璟辕厉声责问。 冷安瑾轻轻摇头,与他对视,那眼神坚定不卑,“王爷很清楚,她不愿进宫!”他的声音很慢,却很动听,“这难道不是王爷看中她的原因吗?” 面对萧璟辕的逼视,他丝毫不见慌张,反而更加冷静地反问。 萧璟辕紧紧地盯着他,半晌,才勾唇道:“冷安瑾,你藏得挺深的。” 冷安瑾亦是嘴角微微勾起,“承蒙王爷高看。” 萧璟辕冷哼一声,却也没有再说什么,端起茶,优雅地喝了一口,才缓声道:“本王听说,你要劝冷尚书辞官,隐居深山?” 冷安瑾:你那是听说吗?你根本就是听墙角好吗?还有,这话是我说的吗?这分明是祺儿说的! “在下认为,家父年事已高,是时候该让贤退出官场了。”冷安瑾只能认了,总不能跟他辩驳,这不是自己说的,是妹妹说的吧。 “冷尚书如今老当益壮,正值壮年,本王倒是觉得,还有升迁的机会。再说了,以后他便是本王的老丈人,离得远,祺儿会想念。” 冷安瑾:假的!假的! 第83章 刚好我们凑成对 冷安瑾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很惹人厌,好想揍他一顿怎么办? 忍不忍,终究没有忍住,努力克制着怒火,提醒道:“王爷,您与祺儿的婚事,那都是合作上的权宜之计,做不得真。再说了,等你们的合作期限一代,便是各自安好,祺儿也会离开京都的。” 萧璟辕若有所思地转动着手中的茶杯,半晌,状似漫不经心地道:“你说得似乎有理。” 冷安瑾:什么叫似乎有理?我说的本来就有理好吗? 冷安瑾冷着一张脸,逐客的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赵宁都快看不下去了。 “本王可以答应你,护她周全,让她如愿,不入宫为妃,她喜欢破案,本王也会成全她,让她可以继续破案。但……”萧璟辕淡淡地开口,见冷安瑾抬眼看他,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王爷请说。”冷安瑾虽然知道他不怀好意,却为了妹妹,他愿意进萧璟辕设的圈套。 “本王要借用你的货船。” 冷安瑾猛然看向他,若是他答应了,就相当于整个“枫雅居”都将与他绑在一起,荣辱与共! 从目前来看,似乎是他们冷家找了一个大靠山,但,谁能保证,摄政王就没有野心,就没有想要那个位子呢?若是真有异心,那他们就成了叛逆之臣! 萧璟辕也不急,就这么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一只手指有一下没有一下地轻轻敲着桌面,等待着他的回复。 半晌,冷安瑾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定,再次抬眸,看向他时,眼中有着孤注一掷的坚毅,“在下可以答应王爷的要求,不过我只有一个要求……” “本王知道你所求何事,本王答应你,即便她把天捅破了,本王都会护她周全。” 冷安瑾震惊地看着面前这个大燕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男子,他的实力有多强大,至今他都摸索不清,只觉得每次靠近,都似有层层迷雾,将他罩在其中,任他怎么查,都查不清楚。同时也让他意识到,他的实力有多恐怖! 枫雅居在各国都设有分部,而他们的人发现,似乎,摄政王的实力也覆盖了各个国家,而他们费尽各种手段,都只能查到一点。 或许应该说,只能查到他愿意给他看的那一点,真正的实力却完全查不到。 这就是他的可怕之处。 他今夜来,想要用他的货船,不过是想将他与他绑在一起,让冷安祺更加全心全意与他合作,替她查案罢了。 他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合作,要查的是什么案,但他知道,那件事绝对与摄政王很重要,他才会有这样的允诺! “那在下就在此多谢摄政王!”冷安瑾拱手道。 萧璟辕起身,带着赵宁离开。 …… 冷安祺刚躺下,就察觉到有人进入她的房间,警惕地起身,顺手抓起放在枕头下的手枪,冷声喝道:“谁?” “警觉性还挺高。”清冷的声音透过蚊帐,传入冷安祺的耳中。 冷安祺闻着空气中的冷香,翻了个白眼,将手枪收起,掀开蚊帐下床。 “王爷半夜不睡觉,跑一个女子的闺房中来,是何意思?” 坐在桌前的萧璟辕,抬头看着她,嘴角勾出一抹邪魅的笑意,“祺儿是不是忘了,你即将是本王的王妃。” 对于萧璟辕一意孤行的称谓,冷安祺已经麻了,反正纠正了他也死不悔改,那就由着去吧,多听几遍应该就会……麻木了吧? “王爷也说了,是即将,而不是已经,所以,请王爷还是注意一下,以免被人说闲话。” “祺儿在意?”他看着坐到他对面的人。 她耸耸肩,“我有什么好在意的?本来我在京都就已经臭名昭彰,承蒙王爷不在意。” “既是如此,甚好!本王这个残暴专横的摄政王,名声也不是太好,刚好我们凑成对。”他说着,好像还挺得意。 冷安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再次问道:“王爷来是有什么事?” “你难道没有要问本王的?”他反问道。 冷安祺点点头,“的确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为什么不顺藤摸瓜,挖出石强贩卖私盐背后之人?” “大鱼还没有上钩,那些虾米捉了有何用?” 冷安祺想了想,颇为赞同地点点头,“所以,这次只制石强杀人之罪,不追究贩卖私盐之罪。” 萧璟辕欣赏地点头。 “那你打算如何处置那些私盐?”冷安祺好奇地问,她可不相信这个腹黑王爷会把私盐上交朝廷。 “运走。” “运走?你想让扬州的官船替你将私盐运走?” 他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点?虽然他是摄政王,那些官员知道了也不敢怎样,但要是这事有人借此大做文章,岂不正合了京都那位的意? “自然不是,本王已经跟冷公子商量好,由他的船运送。” 冷安祺瞪大双眼,气愤地站起来,“萧璟辕,你什么意思?你存心要害我哥是不是?那可是私盐,万一被查出来,可是会满门抄斩的!你要是看我们不顺眼,你直接一刀来个痛快,不要这样败坏我们冷家的名声。” 见她如此激动地护着冷安瑾,他突然觉得内心有些酸涩,原来她不是无心,更不是无情,她只是只对她在乎的人动情。 “冷安瑾已经答应了。” “我哥答应了!”冷安祺拔高声音,“他一定是疯了!”说着起身就要往外走。 萧璟辕先一步将她拉住,看着她只穿着一件汗衫就打算这么去找冷安瑾,他气得都想将她塞进被窝里,这个女人究竟知不知道,即便是亲哥哥,穿成这样也不宜见人的。 对哦,她竟然就穿成这样跟他独处,她的心是得多大呀? 萧璟辕心中气恼,手一伸,就将人抱入怀中。 被突然抱住的冷安祺吓得大叫一声:“你干什么?” 萧璟辕冷笑,“你穿成这样,不就是在勾引本王吗?” “我——” 冷安祺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才惊觉自己身上的汗衫微微敞开着,露出了一片雪白,虽然没有曝光什么,放在21世纪真不算什么,但在古代就不一样了。 “我没有。”她虽然不认为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妥,但声音还是弱了几分,“放开我。” “不如……”萧璟辕听着外面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在门推开的那一瞬,抱着她直接滚进蚊帐里。 “艹!”冷安祺只来得及骂出一句国粹。 第84章 将计就计 “小姐,你怎么了?啊——”一个丫鬟在隔壁听到冷安祺房间里有动静,赶紧过来看,却不想看到了眼前的一幕,整个人都惊呆了。 小姐和……摄政王? 小姐竟然和摄政王! 他们已经……天哪,她看到了什么?丫鬟捂住眼睛,跌跌撞撞地跑出房间。 床上的两人,冷安祺被萧璟辕强行压在了身下,气得想打人。 “萧——唔!”她刚张口想要破口大骂。就被萧璟辕捂住了嘴,只能竭尽全力地恶狠狠地瞪视着近在眼前的脸。 萧璟辕嘴角勾起邪魅的笑,在她耳边低语,“别动,不想功亏一篑,就演完这一场戏。” 冷安祺听了他的话,眼中露出疑惑,什么意思? “京都那边的人。”萧璟辕冷笑道。 她眨眨眼睛,表示自己不会喊,让他把手移开。 萧璟辕看看自己捂住她的嘴的手,有些不舍地移开,但身子却没有移动。 冷安祺咬牙,压低声音怒道:“你起来。” “你确定?”萧璟辕坏坏地笑看她。 冷安祺翻了个白眼,她还真不确定,特么地,宫里那两个是不是有病?竟然派人监视她? 哦不对,是监视他吧! 都是狗王爷惹的事,她就知道,跟狗王爷沾上边准没好事! “现在你打算怎么做?”她问。 “将计就计,让他们看到我们在一起,岂不更好?”萧璟辕毫不在意地说。 冷安祺想了想,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若是传出她与摄政王在扬州就在一起,“失了身”,那便是非嫁给他不可了。 就是这样的结果真坐实了她“不知廉耻”的臭名。 唉,算了,谁让原主本就是个恋爱脑呢,如今这样嫁入摄政王府,也比被逼着入宫当妃强吧。 转念一想,这一出绝对是狗王爷算计好的,他可真是够“贱”! 想明白了之后,她也不恼了,反而有心情调侃起人了。 “想不到堂堂摄政王,竟然会爬本参军的床,啧啧,这传出去,你的形象,还有你的威严,都毁于一旦了!” 萧璟辕微怔,旋即笑了,“祺儿说得是,谁让本王对祺儿一见倾心,再见情难自拔,千里迢迢追了过来,如今更是情难自禁,非你莫娶呢!” 冷安祺打了一个冷颤,虽然知道他满口胡言,但还是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人真应了那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只是这“鸣”却用在了花言巧语上。 “看不出来,残暴冷酷的摄政王,说起情话来,那是张口就来,啧啧,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说着,露出了一脸的嫌弃。 萧璟辕直接被气笑了,这女人是真的一点也不把他放在眼里,怼起他来,毫不心慈手软! 冷安祺见刚才那个丫鬟已经跑远了,推了推他,“你可以起来了。” 萧璟辕点头,侧过身,让她可以起身,自己也跟着坐起身,接下来就等着人来了。 果然,不一会,冷安瑾就跟着刚才的丫鬟等人,一同来到了冷安祺的房间里,见两人就坐在桌前,衣服穿戴整齐,他的怒火才稍稍减了一点,但依然看出很气愤。 他也顾不了行礼了,冷着脸看着萧璟辕,“王爷,这是我妹妹的闺房,你深夜到这里来,孤男寡女,传出去,让我妹妹如何做人?” “瑾哥哥……”冷安祺羞怯地抬头去看他。 “闭嘴!回头再收拾你。”冷安瑾气道。 冷安祺低下头,那样子看起来楚楚可怜,让人心疼。 萧璟辕看着很是心疼,眉头皱了皱,对冷安瑾道:“是本王对祺儿一片痴心,情难自禁,才忍不住深夜来此找她,你放心,本王这就写信回京,奏请皇上,让皇上替本王作主,为我们赐婚,择日迎娶祺儿过门,为摄政王王妃!” “哼!王爷以为,你是摄政王,就可如此糟践我妹妹吗?你若是真心爱她,你应该先回京,上门提亲,而不是干出这种……”他气愤地甩了一下袖子,后面的话说不出口。 “瑾哥哥,你别怪王爷,我……我与王爷两情相悦……”呕!妈呀,这戏快演不下去了。 冷安瑾虽然早已看出两人在演戏,但此刻看冷安祺这副娇羞的样子,他都要分不清到底是真还是假了。 萧璟辕意味不明地看着低着头,一副小女人模样的冷安祺,心中也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分不清她这话是真话还是假话,若是假话,这女人也太会演戏了。 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有那么点期待,期待这一切都是她的真心话。 “住口!你一个姑娘家,怎能将两情相悦这样的话宣之于口!王爷,夜已深,恕不能招待,还请王爷早些回去歇息!”冷安瑾心中气愤,却碍于是摄政王,根本没办法对他怎样,只能强硬地赶人。 萧璟辕也没有坚持,点点头,转身深情地凝视着冷安祺,柔声道:“祺儿,你等着,现在就回去写信,请皇上赐婚。” 冷安祺忍住恶心,微微点头,也是深情款款道:“王爷,你保重,我等你的好消息。” 冷安瑾一把将她扯到自己身后,冷声道:“王爷慢走!” 萧璟辕再看一眼冷安祺,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见萧璟辕离开,冷安祺瑾气恼地对着下人道:“今日之事,不许传出去,若是被本少爷知道谁混乱嚼舌根,小心本少爷将其发卖!都退出去,没有本少爷的允许,不许进来!” 众下人都吓得打了一个激灵,怯怯应道:“是,少爷。”然后快速离开。 那个发现冷安祺和萧璟辕的丫鬟,离开前又多看了冷安祺一眼,眼中的鄙夷一闪而过。 小翠担心地看了看冷安祺,她想留下,却怕被少爷责备,犹豫了几下,才默默地关上门离开。 “啪——” 门才关上,就听里面传来声响,紧接着是冷安祺的哭声。 “瑾哥哥,你……你为何打我?”冷安祺嘴上说得凄惨,脸上却是难掩的笑意,看着冷安瑾发红的掌心,心里有暖流划过。 第85章 李二狗在家中被人杀了 他哪里会舍得打自己,只能自己打自己的手,让外面听着的人以为这一声是打在了她的脸上。 冷安瑾无奈地瞪了她一眼,冲着门口大声骂道:“你还好意思问?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之前追着裴辛满京都跑,我们家的脸就已经被你丢光了,如今倒好,竟然……竟然与摄政王……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还有没有廉耻之心?” 冷安瑾嘴上指责着,心里却很不是滋味,他并不愿意这样诋毁自己的妹妹,但眼下唯有这样,才能让宫里那两位信了她已经失身与摄政王,不再强行要她进宫。 虽然他很不赞同摄政王的这个馊主意,但这何尝不是最简单粗暴,最有效的办法? 试问,会有谁愿意要一个已经失贞的女子? 即便皇帝再喜欢冷安祺,也定不会喜欢已经失贞的她! 只是妹妹这么优秀,却要以这样的方式……冷安瑾很是心疼。 冷安祺却不以为然,只要能让她解决那些烦人的事,她根本不在乎什么名声,她的名声还不够臭吗? 听外面没有动静,冷安瑾这才坐下,长长地叹了口气。 “今夜摄政王来找我,说的也是宫里要你进宫的事,我想不到他竟用这种方式,早知道我就必须阻止,你这样……”又是一声叹息。 冷安祺笑着安慰,“瑾哥哥,这样也好,直接断绝了宫里那些人的念想。” 看她还笑得出来,冷安瑾更愁了,“你知不知道,明日整个扬州城包括京都那边,都会知道,你未婚先失了贞。”虽然他知道那是假的,但还是气愤于萧璟辕这么做。 “瑾哥哥,萧璟辕也是为了一刀切,一次到位,我们就不要去在意这些细节了,结果一样就好。反正我和他之间,你也清楚,以什么样的方式不都一样吗?再说了,我越来越觉得当这个摄政王妃也挺好的,放眼整个大燕国,除了太后,还没有一个女人能压过我呢。” 之前还没有这种感觉,现在被宫里这么一折腾,她倒是想到了那些京都的贵夫人和贵女们,她一个女人抛头露脸在外查案,日后肯定会招人非议的,特别是那些闲着没事干的女人,逮到机会肯定会对她冷嘲热讽。她虽然可以不当回事,但避免不了总有惹人厌的“苍蝇”在耳边嗡嗡叫呀。 若是她当了摄政王妃,试问还有谁敢对她指手画脚?特别是萧璟辕那臭名在外,还真没有谁敢招惹她。 突然觉得,自己“嫁给”萧璟辕还是有好处的,心情也随之更好了。 看着她半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冷安瑾只觉得头疼,别人家的姑娘最在乎的就是声誉了,换成别的女子,早就没脸苟活了,当然,他不是让她也这样,但多少收敛一下情绪吧! 无奈地叹气,起身告别,知道多说无益,便不说了。 这一夜,也许只有冷安祺睡得最踏实了,一觉睡到大清早。 至于其他人,当然是各种行动了,萧璟辕第一时间让人快马加鞭送信回宫,告诉萧祁臻,冷安祺已经是他的人了,等他回京,就请他为他们俩赐婚。 冷安瑾同样也是让人快马加鞭送信回府,告知冷清承夫妇,冷安祺与摄政王两情相悦,私定终身的事。 当然,这是明面上的,私底下又写了一份密信,让暗卫先一步送回府,说明这一切都是他们与摄政王的合作,请冷清承不要过于担忧。 第三路人马自然是宫里的人,那个第一个发现冷安祺和摄政王“滚床单”的丫鬟回去后立即写密函,让暗卫送回宫中,说明冷安祺与摄政王的事。 而等到岑仓也收到消息,已经是三日后的夜晚,刚准备睡下,就听夫人说起街坊谈论的八卦,吓得他瞬间没了睡意。 但冷静下来又觉得合理,难怪这几天上哪都看到摄政王,敢情是看上人家了。 “也难怪,冷参军如此秀外慧中,倾城绝色,摄政王看中她,也是情理之中。” 岑夫人听到这话,冷冷地瞪视着他,“你这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偷偷盯着人家看了?难怪,这几天见你早出晚归,还以为忙着办案,原来是看上人家了。” 虽然街坊们都不知道冷尚书的女儿就是女扮男装的冷参军,但她知道呀! “呸呸!” 岑仓吓得脸色发白,赶紧捂住夫人的嘴,压低声音道:“你要死了,这话都敢说,那可是未来的摄政王妃,你这话要是传了出去,我这项上人头不保,搞不好还满门抄斩呢!” 岑夫人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怯怯地点头,还不忘左右环顾,仔细听听外面会不会有人偷听墙角。 好险! 竟这么一吓唬,岑夫人再不敢乱说乱想了,剩下的就是对冷安祺的好奇了,一个女子,长得不仅美丽动人,还聪慧能干,她必须找机会见一见。 见岑夫人那副八卦的样子,岑仓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立即出声警告,“我警告你啊,别打主意,要是得罪了冷参军,那可是得罪了摄政王,你都不知道他护着冷参军跟护着宝贝似的,摄政王什么人你也知道,最好给我离冷参军远点。” “我这不是好奇嘛。”岑夫人撅着嘴,很不服气。 岑仓冷哼一声,“好奇,人往往就是被所谓的好奇给害死,你不信就去试试,倒时别怪我帮不了了。冷参军的脾气可不是好惹的,她连摄政王都敢怼!” 岑夫人惊讶地睁大双眼,“她连摄政王也敢怼?”乖乖隆地咚,这得多勇猛呀!果然是她们女子的标杆! 此时,岑夫人已经从对冷安祺的好奇提升到了佩服了,无论如何她都必须想办法看看这位冷参军是个什么样的奇女子! 岑仓并不知道她的心思,还以为自己已经成功劝退她了呢,打了一个哈欠,催促道:“行了,赶紧睡吧,明天还要上衙门办案呢。” 谁知道,才刚躺下不久,就被衙役焦急的叫声给吵醒,岑仓困倦地起身下床,打开门,就见衙役正焦急地来回踱步。 “三更半夜发生什么事了?”岑仓问。 “大人,有人报官,城西郊区,李二狗在家中被人杀了!” 第86章 无头尸 天才微微发亮,李二狗家门口围了许多人,钟彪带着衙役早已经到达案发现场。 冷安祺也很快来了,带着赫连黛娜一起来的。 围观的百姓,有的早在王祖安的案子审案中见过她,一见她来,纷纷让开一条道。 “那个就是我跟你们说的,冷参军,可神了,前几天那个郭家女婿寻妻案就是她给破的,若不是她呀,我们都以为那个王祖安是个好的,呸,那就是狼心狗肺的东西。”一个男子鄙夷地淬了一口口水。 “我也听我二奶奶的三姑婆的小舅妈说了这事,啧啧,太可怕了,郭家小姐对他那么好,竟然起了狼子野心,有了外室就想杀妻宠妾,简直不是人,臭男人,不是好东西!”一中年妇女气愤地骂道。 男人:你骂就骂呗,你连带着把其他男人也骂进去作甚? “……” 冷安祺来到案发现场的屋外,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微微皱了皱眉,从包包里掏出两对手套和脚套,其中一份递给了身后的赫连黛娜,自己利索地套上,才走进屋子。 门口守着的两名衙役恭敬地向她打招呼,“冷参军。” 冷安祺微微颔首,道:“早,两位。” 两位衙役:可不就是早嘛,天还没亮呢,他们就被人从被窝里喊起来。 冷安祺进屋后,看到里面的钟彪,见他既没有套脚套,又没有套手套,眉头紧蹙,从包包里又取出一份递给他,道:“以后进入案发现场把这些套上,以免破坏现场的线索。” 钟彪被这么直接地说,脸微微发红,接过后连忙套上。 “是谁最先发现的?” 她走至尸体旁,尸体身子是朝上的,空气中弥漫着酒和鲜血的混合味,很是难闻。她又取出一个布质口罩,快速戴上,才勉强将味道隔绝。 “是李二狗的母亲,她寅时起来做饭,发现他们的屋子门是开着的,以为儿媳妇一早起来,结果走近移开,才发现,儿子被人砍掉了头,头不知哪去,儿媳妇也昏倒在地,不省人事。她吓得大声叫嚷,引来了隔壁起来准备出摊的王顺,才帮忙报了官。”钟彪把了解到的转述给她听。 “有没有动过尸体?”冷安祺蹲下身,问。 “刚才翻了一下,给李二狗的娘确认身份。” “以后像这种案子,仵作没有来之前,不要破坏现场的一切,一切!懂?”她冷肃地抬头,侧目看向身侧的钟彪,“有时候,死人比活人更能帮助我们破案。” 额? 钟彪虽不置可否地点了一下头,没有说话。 冷安祺也不在意,继续道:“还记得尸体原来的姿态吗?” “知道。” “行,等一会仵作把尸体初步检验后,你帮忙还原一下,然后用木炭在地上将尸体的位置和姿态圈出来。” 还原?圈出来? 为什么要多此一举?人死都死了,难不成尸体还会说话不成? 见钟彪一脸不敢置信,冷安祺嗤笑道:“你要相信,尸体是会说话的,他会给我们带来重要的信息。” 如果以前,他是绝对不相信眼前这个最多只有十七八岁的丫头片子说的话的,但没办法,人家就是这么厉害,刚刚破了一宗寻妻案,哦,应该说是谋害正妻案比正确,而且还破得那么精彩,仿佛她就在现场冷眼旁观整个过程,不仅犯人心服口服,他也折服了。 所以此刻,她就是说尸体会站起来跳,他也不会反驳的。 “黛娜,你看看死者的脖子,这切口是用什么利器?”冷安祺没有再理会他,仔细察看死者的脖子的切口。 钟彪看着她那么认真的神情,眼神愈发复杂,刚才来到这里,一看到现场,他一个大男人都下了一跳,有几个衙役还跑出去吐了,而现在看看她,就这么冷静淡定地触碰着那鲜血淋淋的切口。 她就不害怕吗? 她还是个姑娘吗?比男人还猛! 而她带来的人也跟她一样恐怖,半点不见害怕的,还那么津津乐道地分析起切口是如何造成的。 “这个应该是用菜刀砍的,你看看这里,还有一道刀口……”赫连黛娜将尸体翻过去,发现背后有一道很深的刀口,她比划着,“有没有一种可能,凶手先是一刀这么砍了下去,将人砍伤了,然后再补上致命的一道,把头砍下。” 冷安祺看着她的比划动作,结合伤口,在脑海里推演了一遍,觉得不是不可能,只是,是谁这么大的力气,可以一道将脑袋砍下来,而且从手法来看,不是第一次作案,显然是已经有些熟练了,知道如何一道砍下,头直接断掉。 钟彪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他就应该在衙门里。 两个姑娘这么勇猛,显得他很无能,好吗?难道这年头,姑娘都这么胆大的吗?这让他一时间不知道娶妻要娶哪一种,以前他觉得娇滴滴柔柔弱弱的女子很好,能激发他的保护欲。可看看眼前这两个长相绝美,面对尸体如此从容淡定,又觉得也不是不好。 唉,该怎么择偶呢?虽然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但不妨碍他先想着,也许,哪天就遇上了呢。 咳咳! 现在破案要紧! 钟彪艰难地拉回飘远的思绪,继续听两人谈论死因。 “有没有一种可能,凶手是埋伏在他屋子里的,看他喝得浑浑噩噩走进来,就一刀从背后砍下,将人砍倒,然后趁势,再一刀砍下他的头?”冷安祺设想了一下,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 钟彪睁大着双眼,点头如捣蒜,觉得冷参军分析的好有道理,对她的崇拜之情那是掩都掩不住的。就在他准备夸赞几句,却见她摇着头否认了自己的说法。 钟彪:…… 虽然,但是,所以呢? “你再仔细检查一下,死者身上还有其他别的伤口没有。”冷安祺起身,在房间里仔细察看了一番,除了一只凳子翻倒在地,桌子也斜了,看位置应该是凶手袭击死者,死者向前倒去,撞到了桌子,又同时绊倒了凳子。 那么…… “死者的妻子呢?”冷安祺问,不是还有一个案发现场的人吗? “头部受了伤,送去医馆处理,还没有回来。” “有没有说发生什么事?” “有,就是……” 第87章 指不定就是情杀? “夏氏说,昨天下午女儿闹着要去她娘家找表姐玩,她拗不过,只好跟婆婆请示了一下,就带她过去了,把她留在了娘家,就匆匆赶回来,回来之后就去做晚饭了,一直忙活到戌时五刻左右,李二狗才回来,回来后就对她一阵拳打脚踢,这几乎是每天都会上演的事了,发泄完之后,就让她去给他准备洗澡水,洗澡水准备好过来要叫他去洗,就正好撞上了李二狗被害了。” “她看到凶手了?”冷安祺问。 钟彪点头,“她说是一个黑衣人,拿着一把菜刀,不是特别高大,凶手发现她,将她推了一把就逃走了,而她也摔倒在地,撞到了头,晕了过去。”钟彪当时还替她松了口气,幸好只是推倒伤了头,要是也被砍了头就没命了。 “所以说,凶手并没有要害她的意思?”冷安祺沉思,那凶手杀李二狗的用意呢?仇杀?还是…… “夏氏摔在什么位置?” “这!”钟彪指着门口的位置道。 冷安祺上前去查看,发现破旧的门板上还残留着已经干涸的血迹,不是特别多。从这个角度去看死者躺着的位置,她又在脑海里推演了一遍凶手作案时可能出现的情景。 凶手将死尸砍死之后,夏氏刚好进来,凶手急着逃离,将人推开,导致夏氏摔倒,撞在了门板上,昏迷过去? “死者的头颅还没有找到吗?” “是,已经将李家里里外外翻找了一遍,没有找到,就连血迹都没有。” 血迹? 血迹! 对了,她终于想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了,就是血迹! 除了地上那一滩刺眼的鲜血外,整个屋子就剩下门板上那一小块血迹了,这不合理啊。正常情况下,凶手砍向死者的第一刀,一定会溅出不少血,更何况还把头剁下来了,这两点一定都会喷射出不少的血液! 然而房间里却异常干净,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一定是错失了什么。 “夏氏在哪个医馆,我亲自去给她录口供……就是审问她。你让人再仔细找找那把凶器会不会被丢在那个角落里。还有,叫人打听一下,李二狗一家有没有跟人结怨,特别是李二狗,看有没有得罪人。” “是!”钟彪喊来一个衙役带冷安祺去找夏氏,自己则带着人去继续找凶器,以及看看还有没有漏掉的线索。 冷安祺和赫连黛娜来到医馆,进门就看到一个女子脸色苍白,神色憔悴地倚靠在一张病榻上,默默地流着泪,眼中有着迷茫,还有悲伤。 听到动静回过神来,看到进来的一男一女,她下意识地警惕地看着他们,又往门外看了一眼,见后面没有人跟着进来,她惶恐地问:“你们是谁?” 冷安祺想自我介绍,却听身旁的赫连黛娜惊呼一声,“你——她……冷参军,她就是那天我在望湖楼遇到的,那个被她相公殴打的女子!” 原来那个死者就是那个渣男,死得活该!赫连黛娜在心中狠狠地骂了一句。 冷安祺挑了挑眉,所以说,那个无头死者也不是什么好鸟,指不定就是情杀? 夏春花显然对眼前这个激动的女子很陌生,疑惑地看着她。她们认识吗? 冷安祺干咳两声,道:“咳咳,夏氏是吧,我姓冷,是衙门的参军,你相公的案子是我负责的。我想问一下,关于你相公遇害的事,不知你方不方便?” 冷参军? 她听说过,好像就是前两天破了郭家的那宗寻妻案。 她微微点头,努力撑起身子,坐直后才道:“冷参军想问什么,请问。” 冷安祺看着她虚弱的身体,微微点头,“那就从你发现你相公遇害开始说起吧。”虽然听钟彪说过了,但她还是想当面再问一遍。 夏春花回忆那一幕,还心有余悸,身子微微颤抖,脸色更加惨白了,流着泪道:“我烧好洗澡水,回屋叫相公去洗澡,结果……结果就看他倒在地上,地上满是血,相公的头……他的头不见了!呜呜……”她掩面悲痛地哭了起来。 “请节哀。”冷安祺生硬地说着安慰的话,她实在不懂如何安慰别人。 “你伤心什么呀,不是应该高兴吗?以后再也没有人对你拳打脚踢了,真不明白你有什么好哭的?”赫连黛娜看她伤心的样子却很不能理解,这人难道不是应该庆幸吗? 冷安祺嘴角抽了几下,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那死的毕竟是自己的相公。 哪怕心里开心,面上也不能呀! 好吧,看着夏春花手臂上错综复杂的伤痕,她也想劝她好好庆祝一下,终究还是忍住了。 夏春花脸上挂着泪痕,被赫连黛娜吼得有些懵,她都死了相公了,这人还让她应该高兴,她高兴得起来吗? 以后她们母女就没有仰仗了,她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活下去了?越想越难过,越难过越想,竟一发不可收拾地哭了起来。 赫连黛娜懵了,她到底说了什么?为何她哭得更凶? 两人静静地等着眼前的人发泄完悲伤的情绪。 好半晌,夏春花才哭够了,拭了拭眼泪,睁着泪眼看着她们,有些歉意地道:“抱歉,让两位见丑了。” 赫连黛娜想说,她不是见丑了,她是开眼界了,之前冷安祺劝她别管人家家暴,指不定那女的甘愿受着,她还不信呢,现在她有点信了。 “你看到你相公的时候,他已经遇害了,那当时除了你相公,你看见凶手吗?” “凶手?”夏春花打了一个激灵,用力地点头,“见到,一个黑衣蒙面人,他看到我,就推了我一把,逃走了。” “往哪里逃了?”冷安祺看着她问。 夏春花努力回忆着,眉头都紧蹙在一起,最后摇摇头,“不知道,当时我被推倒后,人摔了下去,后脑勺撞到了身后的门板,昏了过去……昏倒前迷迷糊糊看到他跑出门了。” “你是一进门就看到你相公已经遇害,以及还来不及离开的凶手?” “是。” 冷安祺点了点头,“那在此之前,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第88章 这女人怎么没有被蠢死? 夏春花眉头又皱了皱,摇头,“没有,我当时去厨房烧水,因为人实在疲惫,就靠着墙角眯了会眼,所以并没有听到什么声响。” “那你想想,你相公是不是跟谁结仇了?或是在外欠债之类的?你仔细想想。” 夏春花诧异地看向冷安祺,“冷参军的意思是我相公是被仇人所杀?” 冷安祺忍住要翻白眼的冲动,道:“现在还不能确定,还在排查,请你配合,好好想想,他有没有与什么人结仇,那种会对他起杀心的那种。” 夏春花仔细想了想,还是想不出会是谁,有些自责道:“我想不起来,平日里他都不肯我问,也不许我跟着,所以他究竟跟哪些人在一起,我也不清楚。” 赫连黛娜:…… 这女人是真傻吗? 所以说,冷参军的话好有道理! 冷安祺又问:“那相公是干什么的?就是做什么工的?” “做工?”夏春花苦笑,“他没有做什么工,平日里就喜欢去赌坊……其实他的手气还是不错的,经常会赢钱。”说到这个,她似乎还有些自豪。 没错,冷安祺看到她双眼发亮,似乎引以为傲。 “他赢钱都给你了吗?”她还是忍不住问了。 夏春花失落地摇摇头,“没有,他说女子要什么钱,有男人养着就够了。” “所以你得意个什么劲?他赢钱又不会给你,而是拿去外面给别的女人,你有什么可高兴的?你是脑子被驴踢了,还是有受虐倾向呀?高兴个屁呀,哪来的优越感?”一口气骂完之后,心里顺畅了。 夏春花傻愣住了,看着嘴巴噼里啪啦地不断迸出话来,语速之快,她都反应过来她都说了些什么,但她知道,她被骂了,而且还骂得很惨。 赫连黛娜本还想说点什么,结果被冷安祺不带停顿的话给震惊到的同时,心中的崇拜之情也蹭蹭蹭地往上升,我靠,冷参军骂人的功夫是真的溜呀,不行不行,她回去后一定要练练,下次也这么骂人,多过瘾呀! “所以你相公就是个不务正业的赌徒是吧?”冷安祺问。 夏春花:这个冷参军好可怕呀! 她怯怯地点点头,虽然她听不懂她说的那“不务正业”是什么意思,但她不敢问,怕又要挨骂。 “他还喜欢喝花酒?”她接着问。 夏春花又点了一下头,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很没用,头都快低到胸前了。 冷安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样的男人你还哭个屁呀哭! 算了,死都死了,至少不再污染环境。 “他平日都去哪些赌坊,还有妓院?” “我……” “你不知?”冷安祺的神色冷了下来,这女人怎么没有被蠢死? 夏春花赶紧摇头,“不是,我知道,我就是想问,我相公是怎么死的?” “你瞎了吗?他就是被人砍掉脑袋死了。”如果说之前怀疑李二狗是被她杀死的,现在她完全排除了,她根本没有这脑袋杀人。 蠢死了! 赫连黛娜:所以,她之前对她的同情都是多余的? 夏春花身子颤抖了一下,往后退了退,却发现自己本来就靠着墙坐着,根本没办法再退了,有些畏惧地看了看冷安祺,也不知道她为何这么生气。 “我……” “说!”冷安祺有些不耐烦,她为何要来找她问话呢? “我就想问问,杀害我相公的凶手几时能抓住?” 冷安祺看了她几眼,最后嗤笑道:“要不你去问问知县大人?” 夏春花猛摇头,惶恐道:“我……我不敢。”那可是官大人,她一个老百姓,又是个妇人,怎敢去衙门找知县大人问话。 冷安祺想了一下,从她这里也没办法问出更多,转身走了。 赫连黛娜多看了她一眼后,也快步跟上冷安祺的脚步。 两人走在街上,冷安祺的脑子里想的都是案发现场的细节,想要从中找出被自己忽略的线索。 “冷参军,我们现在去哪?”赫连黛娜问。 冷安祺回过神来,“你去衙门,继续验尸,看有没有跟多的发现,回头跟我说。我还要去再回去案发现场。” “你还要回去,我陪你……” “不用,你去验尸也很重要。”她说完加快脚步朝李二狗的家走。 赫连黛娜还能说什么,只能先回衙门去了。 …… 冷安祺很快回到李二狗家,钟彪还没有离开,看到冷安祺去而复返很惊讶,赶忙上前。 “冷参军。” “嗯,有没有新的发现?” 冷安祺重新又套上脚套,再次来到屋里,里面的尸体已经被送回衙门验尸,只留下地上的一滩快要干涸的鲜血,以及扭扭曲曲地画着一个尸体的轮廓。 她对钟彪道:“以后办案,一定要保留现场,不要被人破坏,这是最基本的,往往,最容易被忽视的,才是最重要的线索,你别小看这个人形姿态,这个可以更加直观地让你记起尸体当时的姿态,即便尸体抬走了,你看到这个画线,就能立刻重现画面。” 经由她这么一说,钟彪再次看向地上自己画的那个黑炭人形姿态图案,竟真的可以立刻想到之前尸体的姿态,心中震撼不已。 果然,冷参军就是个破案神人,连这种细节都能想到。 “木炭呢?”冷安祺问。 “木?哦,在这……”他快步走出门,在门外将先前丢弃的木炭捡了回来,递给冷安祺。 冷安祺又在摔倒的凳子边上圈了一圈,桌子也没有放过,以及门板上的血迹也不放过。 钟彪默默地记下,以后可千万要按着冷参军吩咐的做。 其实他心里还有些期待,想看看她是如何破了这个案子,需要多久能将凶手抓到。 做完这一切,又问厨房在哪里,去厨房看了看,发现灶上烧着满满一大锅水,她伸手去探了探水温,隔了一夜,水已经不烫了,但还是温的。 “李家其他人呢?”冷安祺问。 “李二狗的爹在他十岁的时候就死了,母子俩相依为命,李二狗遇害,他娘受到太大打击,已经被她娘家人接走,暂时住在那里。” 冷安祺点头,“召集一下左邻右舍,我要一一审问。”看能不能从这些人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是,属下这就去召集。”钟彪立即去办。 第89章 赢来的婆娘 钟彪带着衙役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李二狗家的厅堂作为临时的审讯室,组织着邻居的一群人排着队伍依次进去,接受冷安祺的审问。 师爷也在冷安祺的要求下赶来协助,负责录口供,她才懒得用毛笔写字,这么多人录口供,她不得写到手废掉? 师爷:冷参军你这样欺负老人真的好吗? 师爷纵然心中有些不甘愿,也不敢表现出来,谁让人家是为了的摄政王妃呢? 得罪不起,得罪不起! 默默将泪咽下,执笔快速挥霍,只盼她能快点结束这场审问。他写到现在都已经第七个人了,还没有听到半点有用的信息,但他不敢说。 “下一个!”钟彪冲外面喊道。 一个驼着背的老头走了进来,看到眼前两坐一站的三人,他颤颤巍巍地行礼,“三位官爷好,小的是李二狗隔壁的李四。” 冷安祺抬头看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还真的有人取“李四”这个名?那是不是还有个“张三”? 李四见冷安祺看他,吓得浑身发抖,“官爷,小的,小的跟李二狗可是十多年的邻居,小的没有杀人!” 冷安祺一阵无语。 “昨夜寅时到今早戌时,你都在哪里?”冷安祺问。 “寅时?”李四努力思索着,寅时他在干什么? 年纪大了,记忆有些退化呀,一时间还真有些记不起来。 见三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他急得直冒冷汗,“小的……小的记不起来,官爷,我可不可以回去问问小的的老伴?” 三人:…… “你晚饭都是在什么时辰吃的?”冷安祺问。 “晚饭呀……晚饭在卯时左右,啧,昨晚小的记起来了,昨晚小的老伴做了一道糖醋肥肉,啧,太好吃了,炖得那个烂呀,入口即化……”回想那道美味的糖醋肥肉,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要知道这肉平日里老太婆可舍不得吃,还是最近实在太久没吃肉,被他念得烦了,才买了点,就是少了点,只有三两口,但已经很不错了。 三人:…… “吃完饭你又干了什么?”冷安祺打断他继续沉醉下去,冷声问道。 李四打了一个激灵,才猛然记起自己还在接受审问呢,怎么就回味起糖醋肥肉了? 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畏惧地看一眼上面坐着的人,这官爷长得可真俊,就是太严肃了,他有些害怕。 “嗯?”冷安祺抬眼看他。 他赶紧低下头,努力地思索自己吃完饭究竟又做了什么事,有了晚饭的铺垫,现在想起来就容易多了,“小的吃完饭就去洗澡了,洗了澡就上床睡觉了,这大热天的,蚊子多呀,我和老伴被蚊子咬得整夜睡不安稳,对了,后来好像听到什么动静,嗯,估计是那李二狗又在打他那婆娘了。”他歪着脑袋想了片刻,眉头皱成一个“川”字,摇摇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冷安祺与师爷对视了一眼,她继续问:“李二狗经常打他妻子?” 李四点头,脸上露出鄙夷,“是,三天两头地打,那小娘子那么勤快,能娶到她,是他们李家的福气,都不懂得珍惜,母子俩竟会欺负人家老实……唉,说到底也是怪她娘家那个爹,早些年爱赌,结果赌输了,就用女儿抵账,这不,李二狗这婆娘还是他赢来的!那段时间,可把他神气的!”回想他那张神气的嘴脸,李四是满脸的嫌弃。 “所以说,夏氏是她爹跟李二狗赌博,输给了李二狗的?”难怪会被这么糟践,冷安祺想起夏氏那脑子,刚升起的同情,瞬间消散了。 “可不就是吗,所以这人哪,千万不能染上赌瘾。”李四一本正经道。 钟彪和师爷颇为赞同地点头,突然意识到什么,有些尴尬地看向一脸淡漠的冷安祺。 “那么昨晚你是又听到李二狗在打她妻子?”冷安祺问。 李四双眼一亮,点头如捣蒜,“是,是,对,就是在打她了,我那会听到他婆娘哭着求他别打了,结果他打得更狠了,还说什么,你就是老子赢来的,老子还不能打你?老子供你吃,供你住,不打你泄愤,打谁?这是你的荣幸,你要知道,要不是老子要了你,你还不知道被你那个死鬼爹卖去哪个窑子呢,所以你还要感谢老子救了你!” 李四说得声情并茂,简直还原了现场,让钟彪听了这番话都想上前揍李四一顿! 简直太可恶了这个李二狗,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冷安祺面无表情地听着,实在是在现代,比这更厚颜无耻的渣男比比皆是,她已经麻了。 “这一打持续了多久?”她问。 李四愕然,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对上冷安祺冷漠如霜的双眸,他刚才的满腔怒火瞬间被浇熄了。 所以他那么激动是为何? 钟彪、师爷默默地松开紧握的双拳,冷参军好冷静,他们的修为还是不够! 李四艰难地回忆着,最后有些不确定地说:“大概两刻钟吧。” 冷安祺点点头,“后来呢?后来还听到别的动静了吗?” 李四: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半夜不睡觉专门听人家墙角的? 李四摇头:“没有了。” “好了,你可以走了,谢谢你的配合。” “不,不谢。那个……官爷,小的可,可以走了?”李四有些不确定地问,总觉得自己还可以继续再说点什么。 “走吧。”冷安祺摆摆手,“下一个。” 李四:好吧。他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一眼,官爷真不需要再问点什么吗? 见冷安祺低着头没有再看他一眼,他这才有些不舍地离开了。 钟彪有些可笑不得地看着离去的李四,这人是怎么回事?还说出劲了,不舍得走? 下一个进来是个三十出头的妇女,一身被洗得褪色的麻布衣,虽旧却干净,看上去干练能干,她也没有畏畏缩缩,而是大大方方地上前行礼。 “民妇刘氏见过三位官爷。” “昨夜寅时到今早戌时你在做什么?”冷安祺喝了口茶问。 “民妇寅时在院子里洗衣服。” “是否听到隔壁李二狗家有什么动静?”冷安祺抬眼看她。 刘氏想了想,点头,“有。” “什么动静?” 第90章 刘氏 刘氏脸上有着嫌弃,道:“民妇听到隔壁李二狗又在打他那个妻子了。” “打得很厉害吗?你都能听到?”冷安祺问。 刘氏点头,“是,每次都这样,不管她怎么求饶,都不肯罢手,直到他打累了,就让她去烧水,侍候他洗浴。”她的眼中是满满的厌恶。 冷安祺挑眉,“那作为你们这些邻居,你们都没有人过去帮忙,护她一下吗?” 刘氏闻言,睁大了双眼,“怎么会没有?一开始,我们这些邻里都会过去,劝那李二狗别这么欺负他家媳妇,他也都收敛了一些,后来,他就不耐烦了,还骂人家多管闲事,人家也就没有再去了。” 冷安祺点点头,表示理解,“毕竟邻里嘛,人家也不可能老是去当烂好人,最重要的,还是得那夏氏自己硬气,支棱起来,不然任谁都救不了她。” 刘氏本来是不愿多说的,听冷安祺这么说,好像就卡到她哪个点了,竟然打开话匣子,说了起来,正确来说,是骂了起来。 “官爷您说得太对了,就是那夏氏自己无能、懦弱,蠢得像猪,您说她怎么就不反抗呢?我们都跟她说了多少回,要反抗,不能纵容着那狗男人,男人就是贱,你越是逆来顺受,他越是猖狂,你反抗个几次,跟他拼命,大不了一死百了,也好过天天挨打受罪,是不是?” 冷安祺非常配合地点头。 说实话,她有些欣赏这个刘氏怎么办? 师爷默默地看着表情明显没有之前冷漠的冷参军,他就知道,这个刘氏骂出她的心里话了。 只是,刘氏你骂归骂吧,你把所有男人都骂进去做什么?我没有得罪你吧? 得到冷安祺的首肯,刘氏骂得更带劲了,“您知道她是怎么说的吗?她说那是她男人,女人就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还说什么他一个人赚钱养家也不容易,发泄一下就好了。”刘氏气得脸都红了,“他那一个臭赌徒辛苦个屁呀,成天不是在赌博,就是在那青楼里喝花酒,跟妓女混在一起,我看是快活得要死呢,也就只有她觉得他男人辛苦。” “是个没脑子的。”冷安祺非常到位地点评。 刘氏简直就差上前与她握手了,但碍于人家是官爷,又是个男子,她不能干出这种不守妇道的事来,只好忍着。但心里难免多看她一眼,也不知道这官爷长得这般俊美,婚配了没有,像这样的好男儿,那个女子嫁给他就是幸福一辈子! 冷安祺:其实你错了,哪个女人嫁给我是不幸的开始,我直不起来! “可不就是没脑子吗!被老的蹉跎,被大的打,母女俩过得水深火热,你说她还留在那里做什么呢?” “离开她男人,她活不下去。”冷安祺客观地说。 刘氏微怔,会吗?为什么活不下去?有手有脚怎么就活不下去?要是让她离开她男人,她应该过得比现在更惬意吧?毕竟自己一个人过总比侍候一大家子快活吧?好在她男人对她还不错,不然她早一刀剁了他,然后自己闯天涯去! 她想了一下夏春花那懦弱的样子,似乎也是,最后化作一声长叹,那女人没救了。好在那狗男人已经死了,只是那老太婆还活着,以后还不知道怎么虐待她? “所以你昨夜听到他们吵架……哦,是夏春花被李二狗打了一顿后,还有没有听到别的声音?比如喊救命呀,什么的?” 刘氏又是一愣,官爷您的话题是不是切换得有些快,我都快跟不上节奏。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没有,那一顿打骂之后,就安静了。” “那个李二狗的娘都没有出来劝说两句?”冷安祺突然又问。 刘氏嗤了一声,夸张道:“怎么可能?她别添油加醋,帮着一起打就不错了,还指望她劝?呵!” “所以,夏春花在那个家是受尽了李二狗母子的折磨?”果然蠢得没药救了! 刘氏点头,她也是对夏春花“恨铁不成钢”,可是,话又说回来,自己不支棱起来,能指望谁? 就是可怜那个女儿,跟着在这样的家里,也是受尽了委屈。 “现在好了,李二狗死了,就少了一个人折磨她,或许她的日子会好过些,就剩那个老的了,要是那个老的也死了,那就更好了。”刘氏说完这话才意识到了什么,有些尴尬地笑笑,“我只是随便说说,并没有诅咒她的意思。” 冷安祺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让她可以离开。 接下来的几人,有的听到了李二狗打她妻子的声音,有的什么都没有听到,总结一句,就是没有人听到李二狗被杀时的动静。 这就奇怪了,本来这么大的凶杀,应该弄出点声响的呀,到底是哪里漏掉了什么? 师爷放下笔,揉揉酸胀的手腕,写了一整个上午,是又累又饿,终于都结束了,再不结束,他都要逃了。 “算了,回去吃饭吧。”冷安祺起身,她肚子好饿,必须去吃饭了。 人是铁,饭是钢,填饱肚子最重要! “终于可以吃饭了吗?”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三人同时朝着门口看去。 乖乖,又是摄政王! 师爷和钟彪赶紧上前,恭敬行礼:“小的拜见王爷。” 萧璟辕淡淡地扫了一眼,“免礼!”转而看向冷安祺,柔声问道:“可以走了吗?本王特意过来接你一块用膳。” 冷安祺打了一个激灵,萧璟辕你用得着这么骚包吗? 见她一副见鬼的表情,萧璟辕忍住笑,故作不解地又轻声唤她,“祺儿?” 冷安祺翻了个白眼,故作冷静地笑道:“那走吧,王爷。” “嗯。”萧璟辕转身,与她并肩走出厅堂,直接上了门口停着的马车。 师爷和钟彪看着已经离去的马车,心中满是感慨。 钟彪道:“也只有摄政王这样的男子才配得上冷参军如此聪慧的女子。” “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师爷附和道,“摄政王如此气宇轩昂的男子,对冷参军又是如此温柔痴情,啧啧,难得!难得!” 钟彪却想着,指不定过个几年,就侧妃一个个抬进府了呢!那些个王爷贵公子,可没少纳妾! 唉,好在冷参军是正妃! 第91章 分分钟想掐死这个女人 冷安祺和萧璟辕来到了望湖楼二楼的雅间,是上次萧璟辕在这里的雅间,这里如今已经被他包下,其他客人不能使用。 进了包厢,赵宁就吩咐掌柜的上菜,自己就守在门口。 待菜上好之后,冷安祺也没有跟他客气,她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可矫情不起来,吃饱才是王道,那些扭扭捏捏不敢大口吃饭,不敢大快朵颐的事,在她这,统统都是浮云。 当刑警这么多年,别的没有养成,就是养成了吃饭速度快,有时候一忙起来,三餐都吃不准时,能有那么点时间吃饭,还要紧赶慢赶。 当然,她也不是毫无形象地狼吞虎咽,就是比起古代女子吃饭,她没那么优雅罢了,但这样随性的样子,反而让看腻了那些贵女扭捏做作的摄政王反而觉得眼前一亮,舒心多了,也觉得眼前的美食更加有食欲了。 萧璟辕也没有觉得她不懂礼仪,他还没有动筷,她就先吃了起来,反而有些不赞同她查案,查到连吃饭的时间都忘了。 “以后,到了用膳的时间就先吃饭,别饿着肚子。”他说着,将一块红烧肉放到她的碗里。 冷安祺微愣,眉头也跟着皱在了一起,看看碗里的肉,又看看他手中的筷子,脸色沉了沉,回想一下,他好像还没有开始吃饭,所以他的筷子还没有用,好吧,勉强接受。 内心交战一番之后,她还是决定把心里话说出来,不能憋死自己。 她干咳两声,道:“咳咳!那个……王爷,你自己赶紧吃,菜凉了不好吃。” 萧璟辕的脸色因她的话,瞬间柔和了下来,但很快,就柔和不起来了,只想掐死眼前这个女人。 “还有啊,我不喜欢别人给我夹菜,你懂的,那筷子上的口水容易传染病。”说完也不管对面的人懂不懂,反正她认为他必须懂,低着头继续干饭。 萧璟辕脸色黑得都要滴出墨汁了,看看手中的筷子,又看看她咬在嘴上的红烧肉,顿时觉得这肉给她吃简直就是浪费!也不知道脑筋哪根突然断线了,直接伸手一扯,将对面的人拉到自己跟前,俯身将她悬挂在嘴边的肉吃掉了。 对的,吃掉了! 冷安祺瞪大了双眼,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狗王爷对她做了什么事? 他……他竟然……竟然就这么……就这么将她已经吃了一半的肉给吃掉了! 动作比脑子转得快,下意识地一拳就朝他挥了过去。 “砰!” 萧璟辕懵了,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给了他一拳! 不就是一块肉嘛,至于吗? 不是她自己说了,吃了别人夹的肉容易得传染病吗?那他要回来便是了,她竟然……竟然敢对他动手! “萧璟辕!”冷安祺气得怒吼。 他是分分钟想掐死这个女人! 门口倚靠着门槛闭目养神的赵宁,听到这一声河东狮吼,吓得差点摔倒在地,主子又怎么惹人家生这么大的气了? 他有些头疼地揉揉眉心,就是不敢进去看个究竟。 “冷安祺,你敢打本王!”萧璟辕也是怒了,捂着又痛又热的左眼,这该死的女人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试问,当今天下人,哪个敢对他动手的? 门口的赵宁惊讶地张大嘴巴,冷参军打……打了他家王爷?! 不对,一定是他幻听了,冷参军不可能会打王爷的!赵宁捂着心脏,努力说服自己。 “你干什么?我都说了,人与人之间的口水会传染疾病的,你是猪吗?你听不懂人话?”冷安祺真的气疯了,这人怎么敢? “是你自己说的,不要本王夹的肉,本王要回来了,你倒是不满意了。”虽然,但是,他这要回来的方式有些不太……但结果是一样的。 对,结果一样的!萧璟辕有些心虚地看着她那张还带着红烧酱的嘴,刚才那一触碰,感觉还挺柔软的。 “你——”冷安祺气得想揍人。你特别地嘴对嘴就不传染疾病了?她倒宁愿是他用筷子夹。 气死了,他一定是故意的,可恶的登徒子,越想越气,拿起手边的碗想要砸烂他的头,但抬眼对上他那只已经发肿的眼睛,突然又下不去手了。 好吧,他是摄政王,现在是她“爱慕”的人,她不能动手,要是传出去,就功亏一篑了。 深呼吸,再深呼吸,最后化气愤为动力,重新坐下来继续吃饭,不再理会这个脑残的摄政王。 萧璟辕原本满腔的怒火在看到她重新坐回凳子上,拿食物泄愤的样子,竟然被取悦了。 说这个女人睚眦必报吧,瞧瞧现在,明明恨他恨得想杀了他,却还能克制住怒火,转移注意力。要说她软弱可欺吧,这一拳打的可是实实在在的狠,丝毫没有手软。 第一次,萧璟辕在一个女人身上看到了两种矛盾的性格,而这样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却丝毫没有半点违和,反而让她更加鲜活灵动,散发着致命的魅力。 若是硬要用什么来形容,那便是:她就好似一朵曼陀罗花,美艳迷人,却带着致命的毒!然而,你明知道靠近会中毒,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去靠近她。 接下来,萧璟辕没有在惹恼她了,而是两人相安无事地吃完饭后,撤下饭菜,换上茶具后,开始讨论京都的局势。 “宫里已经收到本王送过去的密函。” 冷安祺慵懒地抬眼,吃饱就容易犯困,早上又是那么早起来,真的好困呐! 但萧璟辕的话还是让她为之提了提神,“那边怎么说?”刚问出口,就觉得这话问得有些多余。 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已经那无法撼动的势力,萧祁臻能怎样?她都可以猜到,不外乎就是在御书房里大发雷霆,然后就跑去慈宁宫找太后商议对策。但不管怎么商议,结果还是不变,除了同意赐婚,就是必须赐婚。 当然,把她也臭骂一顿是省不了的,尤其是太后那个老妖婆,她总觉得这个女人不是善哉,能在后宫三千佳丽中走到今时今日,说是杀出一条血路都不夸张。要说皇宫里哪个地方最可怕,必然是后宫的。女人的嫉妒心比男人的野心还要令人毛骨悚然,那是真正的吃人不吐骨头! 第92章 有没有可能 所以,她是绝对绝对不要进宫当什么劳什子的妃子的。她真的觉得,宁可嫁给摄政王这个狗男人,也不要嫁给皇帝那个懦夫! 果然,萧璟辕嗤笑一声,“自然是答应的。” 冷安祺挑了挑眉,瞧这男人嘚瑟的,都要开屏了。 “那我们也来说说接下来的计划吧。” “怎么说?”萧璟辕漫不经心地问,看着她都要困得睁不开的双眼皮,他也跟着犯困了。 她打了一个哈欠,“自然是我们之间的协议,我答应和你合作,但我们之间该注意的一些细节还是要讲清楚比较好。我这个人比较懒散,也不喜欢被拘束,所以,虽然我是你名义上的摄政王妃,但我绝对不会去承担那什么王妃的责任,更不可能守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的。”说完,她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眼神。 萧璟辕直接被气笑了,这个女人还能更直白一些吗? 他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她“大发善心”地继续道:“当然,我也不需要你为去尽冷家女婿该尽的义务,这点我会跟我爹娘说清楚了,你是你,不用照拂冷家,我觉得我们冷家现在挺好的,独善其身,嗯,蛮好的。至于你个人,你还是你,顶多就是府上多了一个我,我自然不会去管你的事,也管不了。为了不让外人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假的,你可以没事的时候过来逛一逛,至于过夜就免了,那里没有你的位置。” 萧璟辕:…… 你什么都想好了,本王还要说什么呢? “我们应该不用住在一起吧?这样你也不方便,你若是打算娶侧妃,暂时过段时间吧,虽然我们是假的夫妻关系,但我这人讨厌被打脸,要是你娶了我,一转身就娶侧妃,光是京都那些蠢女人的口水就够淹没我的,我这人脾气又不好,万一失手把人打伤残了,回头还要你这个当夫君的去收拾烂摊子,挺麻烦的。” 萧璟辕:你也知道自己脾气不好?还算有救。 “关于你让我办的事,回京都后我就会尽快着手去办,你放心,我也不想耽误时间,我会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查明真相的。” 萧璟辕:你就这么急着要个跟本王解除合作关系吗? “王爷?” 见他半天没有表态,就意味不明地看着自己,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她说的话。 “嗯?” “我说的这些没意见吧?” 萧璟辕颔首,“听起来似乎挺合理的。” 冷安祺满意地笑了,“那行,没问题你把这份合约签了吧,最后祝我们合作愉快!”她立即从包包里取出一份合约。 萧璟辕嘴角直抽,她竟然……竟然把合约也准备好了!这是防着他说话不算话吗? 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被人这么不信任,他的内心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很不情愿地在她殷勤的目光下,接过那有两三张纸,写着密密麻麻的条款的合约,嘴角抽了好几下,紧紧拽着手中的纸张,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 “条件你都提了,是不是也该轮到本王提提条件?” 冷安祺看着被他拽出皱纹的纸张,有些反应迟钝地缓缓点了点头,“可以……你提。” “本王带回去‘仔细’看,看完重新拟一份,没意见?”他挑眉看着她。 她皮笑肉不笑地呵呵道:“行,随你。”反正你满意了也得我满意。 “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一步,你继续。”冷安祺起身,头也不回地朝外走。 开门的那一瞬间,赵宁立即站直了身,回头看去,本以为出来的是自家王爷,结果却是冷参军,他怔愣了一下,赶紧行礼,“冷参军。” 冷安祺微微点了一下头,迈开步子走了。 赵宁赶紧进去,就见萧璟辕冷着脸盯着一份合约看,那眼神似要将纸张瞪出两个洞。 乖乖,冷参军究竟写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为何主子的脸色这般难看? 另一边,冷安祺可不管萧璟辕的心情好不好,她快步朝着“新城剧院”走去,进去后又让鲍富领着她走后门去见谢仁奎。 …… 谢仁奎正在书房里奋笔疾书,一张张的纸张散落了一地,布满了桌面。管家带着冷安祺到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冷安祺眉头轻蹙,“师……师兄,您这是在写剧本?”正确说,应该是在默写剧本。 谢仁奎抬起头,一双黑眼圈呈现在冷安祺眼前,把她吓得连师兄都忘了,直接喊师父:“师,师父,您这是?” 谢仁奎疲惫地将额前的散发撩起,有些嫌弃古人这一头累赘的长发,将最后一句台词写完,才撂下笔,舒了一口气。 “先陪我去吃饭,可饿死我了。”谢仁奎径自往外走。 冷安祺:其实我已经吃饱了啊,啊! 人已经消失在门口,可见是真的饿惨了。 她无奈地跟了出去,很快,管家已经吩咐下人把饭菜端上,谢仁奎就坐在桌前大快朵颐。 “你怎么把自己饿成这样,万一把胃饿出毛病怎么办?”冷安祺看着他,责怪道。 上一世他们是工作性质,有时候是真的顾不上吃饭,可重生一次,胃痛的老毛病没有了,就该好好珍惜这具身体。 谢仁奎抬眼看她,怎么现在反过来是她来教训自己了? “你这是在教训我吗?”他幽幽地问。 冷安祺愣了一下,笑道:“你是师父,我哪敢?” 谢仁奎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就没有你不敢的。说吧,来找我什么事?”低头继续扒饭。 “没什么,就是想到你这来坐坐,放松一下。”说着还真往后靠去,舒服地伸了一下懒腰。 “有案子?”喝了一口汤,古代的食物虽然没有现代那么多的调料,但贵在原汁原味。 “一宗杀人案,无头尸……”她把案子简单跟他讲一遍。 “头没有找到?凶手不知道是谁?”谢仁奎挑眉,古代查案可没有现代的高科技方便,很多线索根本无法提取,好在古人作案的手段没有现代人花样多。 冷安祺点点头,叹了口气,“要是有那些高科技仪器,就方便多了,现在什么指纹、血迹、dna都没办法查。” “有没有可能是她那个邻居刘氏杀人?替夏氏抱不平?” 第93章 您是不是有什么不治之症 冷安祺陷入沉思,脑海里回忆着那个刘氏提起李二狗时那无法掩饰的厌恶和嫌弃,说到夏氏,也是既嫌弃她的懦弱,又忍不住同情她的遭遇。 有这种可能吗? 为了一个邻居,冒险杀人? 反正换她,是绝对不会干这种蠢事的,平白无故搭上自己,不值当!还是为了一个蠢女人? “您觉得有人这么蠢到,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去杀人吗?”冷安祺问。 谢仁奎一副你怎么还问这种蠢问题的眼神看着她,“前世你碰到的还少吗?那些自认自己是正义的化身,说到底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的同时,也给自己为恶找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说到底这种人就是心理扭曲。 “所以,您还是认为刘氏很可疑?”冷安祺懒懒地说着。 谢仁奎摇头,“在凶手未抓到之前,每个与死者或有关系或没关系的人皆有可能。” 冷安祺翻了个白眼,这说跟没说有区别? 她问了个寂寞。 不过她也不气馁,像这样的案件她接触得多了,只要最终能真相大白,过程的曲折很正常。 冷安祺在脑子里将所有与死者有关的人都过滤了一遍,依然没有头绪,但她还是决定再审问一下刘氏和夏氏,以及去了娘家的李二狗的娘——李母,虽然她杀死李二狗的可能性几乎是零,第一没必要,第二力气估计也没办法,年龄摆在那里,但在未见到人之前,她也不好下结论。 现在就等着那些衙役去调查李二狗平时都与哪些人混在一起,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当然,她也没有忘记磨练自己的兵,她的“猎鹰队”可是要训练为她的得力助手,以后查案就靠他们了。 撇开案子,冷安祺问谢仁奎,“师父……师兄,还是叫师兄,这张脸我实在叫不出师父。” 谢仁奎翻了个白眼,“你这是嫉妒我年轻吗?” “您重生一次,幽默许多。” 谢仁奎:你是在说我以前不幽默?还是在讽刺我自恋? “您来这里多久了?打算一直靠写《包青天》为生?” “我也就来了两个多月,写这个怎么啦?只要能赚钱就好,等这部炒热起来,我还可以写一部《谢警官的刑侦录》。”想着万千观众为自己的光辉事迹而疯狂,他就恨不得现在就开始排练起来。 “打住!” 冷安祺看他那自恋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劝您还是算了吧,别说‘谢警官’人家都不懂,就您那些刑侦录,请问您剧中提到的那些什么dna匹配,指纹等,高科技的东西,您上哪去找?” 谢仁奎被打击到了,这真的是个问题,不写吧,又显示不出他破案的高明,写出来吧,拿什么替代? “您说别人穿越都带着金戒指什么的,怎么我俩穿越连个屁都没有?”冷安祺再次感叹老天的不公。 “唉——” 两人长叹一声,双手托着下巴,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如出一辙。 就在这时,一个暗卫“嗖”地一下,出现在两人面前,拱手高声道:“属下001,见过主子!” “卧艹!什么鬼?” 谢仁奎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多年的刑警修为才让他不至于跳起来躲冷安祺身后去寻求保护。 相对于谢仁奎的惊吓,冷安祺的反应就淡定多了,毕竟这段时间她已经从震惊转为从容了,对于古人的轻功,她是真的羡慕嫉妒恨,可惜,她太老了,练不起来。 “有什么消息?” “回主子,李二狗平日里一般都去‘旺财赌庄’和‘财神爷赌坊’这两个地方赌博,而且这人还会出老千,所以,多数还是能赢的,除非遇到了对手。” 冷安祺:这名字怎么跟他的人一样奇葩呀? “难怪他能以赌为生。”原来是会出老千。 “除了赌,就是去妓院找女人了,最常去的就是万春楼,找那牡丹姑娘,然后就是醉红院画舫的白灵姑娘了。” “白灵?”冷安祺眉头挑了挑,“不是说那白灵是醉红院的花魁,千金难求一见的吗?那李二狗哪来这么多的钱?赌博这么好赚的吗?”突然觉得手有点痒怎么回事? 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谢仁奎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拍在她面前的桌面上,“拿去花,我一个人也花不完。” 冷安祺嘴角直抽抽,想到上一世他那抠门的样子,和现在的差距简直不要太大。 “师兄,您是不是有什么不治之症?您怕,我身边有两个神医,我让他们给您治。” 这么视金钱如粪土的作风实在不是他会做的事,上一世偶尔执行任务太晚了,错过了局里的饭点,让他请吃好点的,他都要抠抠馊馊! 谢仁奎没好气地拍了她一个后脑勺,“诅咒谁呢,我好着呢!” “那您为什么这么想不开,拿钱给我?”冷安祺实在很怀疑。 谢仁奎嗤了一声,“你师父我现在富裕了,终于不用像上一世那样那点工资,想敞开了吃都不敢,唉!所以说,当人民的公仆好是好,就是工资不那么完美,你说是不是?” 冷安祺颇为赞同地点头,然后默默地将那一叠可观的银票收进包包里,没办法,她还养着一支猎鹰队呢,每一个都要靠自己吃饭,朝廷也不知道有没有给她发工资,等回去了再去问问辛皓烺。 “这个李二狗去找白灵姑娘,也不过是在大厅里看看表演,白灵姑娘哪里看得上他那样的人!”001很是嫌弃地说。 “那昨夜他是在哪里喝酒,查出来了吗?”冷安祺问。 “回主子,查出来了。”伴随着声音,又一个暗卫出现在众人面前,自报自己的编号002。 “他去哪了?” “和他那个猪朋狗友张朋明去醉红院看白灵姑娘表演。” “张鹏明?” “一个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同样的爱好,所以成天混在一起,就连女人都可以一起。”说到这个,002面露恶心。 冷安祺看他的面前,轻轻挑眉,是她想的那样吗?一想到那画面,她就忍不住干呕一声,果然是令人恶心的渣渣! “昨夜在醉红院李二狗因为拦着白灵姑娘,与那里的人发生了争执。” “哦?”冷安祺眼前一亮,“谁?” 第94章 好吧,您这是在作死! 002将打听到的陈述给冷安祺听,事情是这样的: 昨夜,李二狗和张鹏明在醉红院喝酒看白灵跳舞,一支舞结束,几杯酒下肚的李二狗一直痴迷于白灵的美貌,酒壮人胆,竟然推开张鹏明,跑过去拦住了白灵的去路,要白灵陪他喝酒。 四周的人都在取笑他的不自量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长得什么德性,妄想白灵姑娘陪酒。 但已经被酒精冲昏头的李二狗可不认为自己不好,相反的,他认为自己长得一表人才,配白灵姑娘再合适不过了,还扬言要给白灵姑娘赎身,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就李二狗这样的穷酸汉,要给白灵姑娘赎身? 一个纨绔公子哥,也就是扬州城贺员外的小儿子,贺之璋第一个看不惯,上前将他推开,嘲讽道:“哪来的叫花子,敢在这拦着白灵姑娘,没长眼吗?” 醉意上头的李二狗闻言,怒了,指着贺之璋骂道:“你说谁是叫花子呢?你一个矮冬瓜也敢多管闲事,大爷我就要拦着白灵姑娘怎么啦?” 贺之璋最痛恨的就是别人骂他矮,要知道,上面几个哥哥都是高个子的,就他最矮,因为这个,小时候没少被几个哥哥取笑,欺负。 李二狗的话彻底惹怒了矮冬瓜贺之璋,他上前就是一脚,“他妈的,敢骂本少爷,你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本少爷是谁!” 张鹏明赶紧过来扶起倒在地上,摔得像坨屎的李二狗,连声赔笑:“贺少爷,贺少爷您别气,他醉了,胡说八道呢,你这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他就是狗眼!等他就醒了,小的带他到您府上赔礼道歉。” “哼,到我府上?你们这样的穷酸汉,你们配吗?不清醒是吗?揍几下就清醒了!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 贺之璋一声喝下,四个随从立即上前揍人,连张鹏明也被连累着一起被揍,然后丢出了醉红院的画舫。 张鹏明气得从地上爬起来,揪着已经清醒几分的李二狗就是一拳挥上去,“妈的,老子被你害惨了!呸——”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将人丢开后,越想越气,又补上两脚,这才转身走了。 一路上还不停地骂骂咧咧,说李二狗就是该死的祸害,没钱还充大款,肖想人家白灵姑娘,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听完这番讲述,冷安祺也觉得李二狗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没有自知之明。白灵姑娘她见过一次,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尤其那一股清灵秀气的美,与那沦落烟花之地的那些女子不同。 但愿她能够守住本心,等待那个能将她带离这个是非之地的人。 “目前来说,又出现了两个嫌疑人……应该说是三个,那个白灵姑娘也要审审,她也有杀人的动机。” “是的。”002附和道。 “我认为这个贺家少爷嫌疑很大,他因为个子小,从小就被人欺负,所以他最痛恨的就是别人骂他矮,李二狗这样当着众人的面骂他矮,就相当于当众羞辱,面子上过不去,起了杀心也不是不可能,现在的孩子呀,心志都太脆弱了,心理扭曲也不是不可能,你说是吧?”谢仁奎感叹道。他做刑警几十年,接触到那些心理扭曲的杀人犯可不少,其中不乏因为一句羞辱的话,就动了杀机。 “我想……古人还不至于……心理这般……扭曲……吧?”冷安祺也不确定,谁知道人心的善与恶是不分国界、不分时空的? 谢仁奎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自己都不确定了,还问他。 冷安祺抬眼笑眯眯道:“师兄,今晚带您去见见醉红院的花魁呗。” 谢仁奎不屑地撇撇嘴,“嗤,你以为我稀罕,那地我都去过了,不过说句公道话,白灵姑娘确实与众不同。” “要不,您帮人家赎身,带在身边,每天没事听听曲子,赏赏舞,解解闷?”突然觉得白灵姑娘与现在这副模样的谢仁奎还蛮般配的。 才子配佳人,一个爱编剧,一个爱跳舞……越想越觉得可以。 001和002:你俩不是一对的? 看冷安祺那一脸姨母笑,谢仁奎就知道她在打什么鬼主意,伸手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给我休停点,别乱点鸳鸯谱!” 冷安祺揉揉额头,“我是真觉得你们般配。” “你师母要是知道,一定剥了你的皮,平日里好吃好喝招待你,你竟然想给她找个情敌!”谢仁奎瞪了她一眼。 冷安祺尬笑,心虚地说:“我这不是怕您孤独寂寞冷嘛,再说了,您死都死了,师母又没有跟着一起来……”想到还有人在场,她又换了一种说法,道:“您都这把年纪了,总不能一直不成亲吧,将来老了怎么办?” “我不是还有你养老吗?我跟你说啊,这可是你自己说过的话,你会给我养老送终的。”谢仁奎一本正经地提醒她别想耍赖。 冷安祺看着与她年龄相仿的师父,嘴角直抽抽,“谁先死还说不准呢,您就指望我给您养老送终?” “你将来不还有子女吗?到时候你死了,让他们养我也是可以的。”谢仁奎心安理得地说。 冷安祺:那您还是先死吧。 一旁的001和002,听着这两人的神对话,他们是无语了还是无语了。本来以为主子与这位谢先生会不会是旧情人,再次重逢旧情复燃,而摄政王就直接被踢出局,谁知道,听这意思不对呀! 所以,主子成为摄政王妃已成定局了! 想到摄政王对他们那不太友善的眼神,就觉得如芒在背。 “001,你去帮我准备一下,今夜我要去醉红院的画舫,会一会白灵姑娘。”冷安祺吩咐道。 “是,主子。” “好了,你们退下吧,继续调查李二狗的案子。” “是!”二人说完,眨眼就不见了。 谢仁奎激动地站起身,“啧啧,这轻功了得。” “我送您两个当保镖?” “我堂堂刑警干将,需要保镖?”开什么玩笑,这传出去,让他以后还怎么抬头? 冷安祺看着他弱鸡的骨架,默默地闭上嘴。 第95章 竟敢背着本王私会男人,还要去逛青楼 书房中。 暗卫正在禀报,冷安祺又去了新城剧院的东家谢仁奎家里,并且两人相邀今夜前往醉红院画舫。 萧璟辕的脸色阴沉得都要暴风雨了。 “好样的,冷安祺,竟敢背着本王私会男人,还要去逛青楼!”几乎是咬牙切齿,手上的青筋凸起,看得出,他此刻很气愤! 暗卫顶着巨大的压力,冷汗直冒,他是不是就不该来禀报未来摄政王妃的行踪?可是主子说了,要时刻关注冷参军的行踪!但见他这么气愤,他会不会有事呀? 糟糕,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冷参军背着主子找野男人了,那岂不是……暗卫反应过来一阵后怕,主子会不会杀他灭口呀? 赵宁的额前滑下一排黑线,他很想提醒王爷,人家真没背着你,是光明正大地去会男人,她压根就没有在意您这个准未婚夫好吗? 但这话他是打死也不敢说出口的,宁可憋死也不能被打死! 可是,真的憋得好难受呀! “赵宁——” “属下在!” “准备一下,本王今夜要那醉红院的白灵到府上给本王跳舞!” 赵宁:好吧,您这是在作死! …… 冷安祺刚回到家,就听001来报,说醉红院的白灵姑娘被摄政王的人请去府上跳舞了。 “什么?萧璟辕请白灵去跳舞?”敢情这是看上人家了? 她原本还打算让师父帮人家赎身,然后金屋藏娇呢,看来迟了一步,被他捷足先登了。 算了,那就明天再去找人吧。 既然白灵无法提审,就休息一夜,明早再去找那个刘氏和夏氏吧。挥退001之后,她便去找冷安瑾了,来了这么多天,还真的很难有时间与瑾哥哥坐下来谈话。 突然感觉好像回到了21世纪上班忙碌的日子,还挺充实的。 才刚走到院子,就见小翠拿着一份请帖蹦蹦跳跳地跑来,看上去心情很不错。 “小姐,小姐,您知道谁给您送请帖来了吗?” “我师……新城剧院的谢先生?”她唯一能想到的也就师父了,只不过他多此一举送请帖干什么? “哎哟,才不是呢,是王爷啦,王爷邀请您今夜前往府上观赏白领姑娘跳舞,他知道您喜欢看,特意将人请到府上,单独为您跳!”小翠笑得嘴巴都要咧到后脑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请的是她。 “呵!”冷安祺嗤笑,他那是单独为她的吗?那是为他自己才是真! 冷安祺接过帖子,表情平淡,“知道了。” 小翠:为何小姐一点也不开心?难道她不觉得王爷好有心吗?那白灵姑娘可是很难请到的好吗?为何她都不感动? “小姐,您去哪呢?”小翠回过神来,冷安祺已经走出院子。 “去找瑾哥哥。” 小翠:总觉得小姐越来越不需要自己了,那会不会有天就不要她了呢? 突然意识到了危机感,不行,她不许寸步不离地跟着! 小翠拔腿就追了上去。 …… 书房里的萧璟辕一直在等暗卫的汇报,他想知道冷安祺得知自己专门为了她将白灵请到府上,会不会很感动? 结果,等来的却是—— “冷参军说,知道了。” 暗卫低着头禀报。要是可以,他真不想去干这个活!去之前他也觉得冷参军一定会欢天喜地,感动得尖叫的,结果,就嗤笑一声,然后说“知道了”。 他是真没敢把冷参军的表情形容出来,怕主子会掐死他,哦,应该是挖掉他的双眼! 萧璟辕仿佛被施了定身术,半晌没有反应过来,他为了她这么大费周章地请人过来,她就说了三个字? 她难道不应该感动吗? 这要是换成别的女子,早就感动得尖叫,然后欢天喜地地去精心打扮,就为了今夜能取悦自己,而她倒好,就三个字。 三——个——字! 萧璟辕紧紧握住双拳,半晌才深吸一口气,“退下。” “是!”暗卫如释重负,立即消失。 赵宁同情地看一眼自己的主子,早就知道您这是在作死,您还不信! 萧璟辕突然抬眼看向他,他吓得赶紧低下头,主子没有看出自己的心思吧? “你说……本王是不是太纵容那个女人了?”萧璟辕眉头紧蹙,看着赵宁。 赵宁的心咯噔一下,默默地抬起头,对上他犀利的目光,他的心肝颤抖了一下,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问:“您这是要……听实话?” 萧璟辕脸沉了沉,冷冷地看着他。 好吧,你就是要听实话,是你自己要听的,不是我愿意讲的! 赵宁努力地做着心理建设,才万分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其实您……” “吞吞吐吐,便秘呢!”萧璟辕不耐烦地喝道。 “就是您也没有纵容人家什么,主要是人家根本就没有把您放在心上,所以压根没有觉得您一直在纵容她,反而觉得您老是跟在她身边!”一口气说完后,赵宁发现,萧璟辕正用死亡的目光目视着他。 他顿觉腿软,完了完了,一不小心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萧璟辕怒极反笑,只是这笑看在赵宁眼中是嗜血的,他颤抖着双腿,心里后悔极了。 实话一时爽,后果乱葬岗!形容的就是他此刻的心情……吧! “你说,本王一直跟在他身后,让她心烦?”萧璟辕冷冷地看着他,一步一步靠近。 “不……没……”赵宁欲哭无泪,他没说出这句话吧?努力回想一下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可是现在脑子一片空白,想不起来自己有没有说这句话呀?似乎有印象,又似乎没有。 啊啊啊啊!到底他刚才说了什么了呀? “你说她压根就没有把本王放在心上?”萧璟辕又靠近一步。 这句话是他说的没错,那到底他是应该说是,还是不是呀? 怎么办?脑袋不够用呀! 赵宁恐惧地往后退,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气,试图找回为数不多的智商,“王……王爷,属下觉得,您……您应该跟冷……小姐把话说明白,她才……才明白您对她的一片用心!”对,应该是这么说的。 第96章 本王对她什么用心? “本王对她的用心?本王对她什么用心?我们之间不过合作关心,只要她帮本王把事情办妥了就行,本王需要让她知道本王什么用心?你又是什么用心?嗯?你不好好做好本职工作,满脑子都在揣测主子的用心,本王看你这个护卫是不想做了!” 赵宁“咚——”地一声跪在地上,“王爷,属下不敢,属下怎敢揣测主子的用心?” 赵宁:您说您这样真的礼貌吗?自己没面子就冤枉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啊! “滚!”萧璟辕踹了他一脚,背过身去。 赵宁赶紧连滚带爬地逃出书房。 躲在暗处的暗卫很是同情地看着落荒而逃的赵护卫,幸好他逃得快,不然就是赵护卫的下场。最近的王爷简直就是更年期的老男人,情绪说变就变,他还是小心为妙。 更年期的老男人王爷坐在椅子上,不屑地嗤了一声,“嗤,本王需要跟在你的身后吗?本王那是怕被京都那边看出端倪,功亏一篑,你以为本王想成天没事跟着你?哼!自以为是!” 莫名被冠上“自以为是”的冷安祺正在与冷安瑾商讨如何在大燕国乃至其他国家开设他们的报社,出版报纸,同时征文,让民间一些文学爱好者或者有什么趣闻都可以送到他们社里,刊登出来,广文阅读。 冷安瑾听了她的讲述,震惊之情难以言表,“你小脑袋瓜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奇思妙想呢?” 冷安祺心虚地笑了笑,她总不能说,在21世纪,他们已经不那么重视报社了,而是转为了互联网,这报社是他们现代人玩剩下的。 “这不是最近看了《包青天》,才有的想法嘛,对了,过两天我给你正式介绍一下我的师兄,也就是《包青天》的编剧,新城剧院的东家,谢先生。” “他竟然是你的师兄!” 一直听她说她在山上偶遇一位老者,并拜其为师,却不知还有一个师兄。这个谢仁奎是个奇人,编剧这一部《包青天》也是广为人知,众人观看后都赞不绝口,影票更是千金难求,他那天去看了一场,果然是超出他的想象,剧院里的氛围也是和传统的不同。里面漆黑一片,只有舞台上的亮着灯的,底下一排排的椅子,各坐各的,互不干扰,四周的人都很安静,除了偶尔传来笑声,或是几句被剧情共情的评价外,总体都特别安静。 他第一次感受这样的氛围,竟觉得剧院就该是这个样子! 冷安祺想到谢仁奎,自豪地点头,“对呀,是不是很厉害?” 她其实想说,这不过是他“不务正业”的业余爱好,他真正厉害的还是在刑侦这方面的。 但她是真不太想他入仕途的,古代的官可不好当,还是没事写写剧本,排排戏吧,这一世活得轻松点。 就如他说的,要不要结婚无所谓,反正她也没打算真的结婚,将来老了或许可以找一处类似悬崖底下那样的世外桃源隐居起来也不错。反正她已经决定,不管谢仁奎这一世会怎样,她都会报答前世他对自己的知遇之恩的。 看着她说起这位神秘的师兄,双眼都是崇拜之情,冷安瑾更加好奇了,是怎样的一位奇人能让妹妹这么崇拜,让他都有些吃味了。 “看来这位师兄在祺儿的心中分量很重呀。”冷安瑾语气中的酸味自己都没有察觉。 冷安祺轻笑,认真地点头,“是挺重的,就跟家人一样重要。” 冷安瑾无奈地笑望着她,第一次从她口中说起一个人竟然可以跟家人一样,看来他对她真的很重要。 “他就像……”父亲一样!想到这一世谢仁奎那弱鸡的样子,她硬生生地将话咽下,换成:“像兄长一样,对我很好。” 冷安瑾的脸色沉了沉,吃味地问:“比我还好吗?” 冷安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瑾哥哥,你吃醋了吗?哈哈……” 冷安瑾被她说了个脸红,有些不自在地用拳头抵着嘴唇,干咳两声以掩饰尴尬。 “他和瑾哥哥一样重要啦,当然,瑾哥哥是亲哥哥,肯定比亲师兄要亲一些的。” 其实在她心中,谢仁奎更亲,但这话不能说出口,怕伤了冷安瑾的心。冷安瑾对原主这个妹妹是真的很好。不管是在古代还是现代,能这么无条件宠爱妹妹的哥哥真的很难得,所以,她是真的很珍惜这份亲情的。 要知道,不管在哪个时代,华国重男轻女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女儿的出生就是为了给儿子陪衬,当扶弟奴!虽然说到了两千年以后,这种现象少了,但依然存在,尤其是在那些比较偏僻的乡村,这种现象从来就没有消失过! 这是女人的悲哀,可笑的是,世世代代,她们都已经潜移默化地去接受这样的不公平对待,甚至认为本就应该是这样,万一出现一个反抗的,反而觉得她是另类,必须用激烈强硬的手段去扼制住,将她这样“叛逆”的思想扼杀在摇篮里! 前世,她看到太多太多母亲理直气壮地要求女儿要扶弟,不然就是十恶不赦的不孝女,用道德绑架她,让她根本无法挣脱,无法喘气。而很多女人就这么被逼着妥协了,然后再这样,多年后又长成母亲的模样,一代又一代! 冷安祺抬眼看向眼前的人,由衷地说道:“瑾哥哥,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她一定是上一世帮助了那么多的人,得到了福报,这一世才能遇到原主这样的家人。 冷安瑾微怔,对上她蓄着水雾的双眸,心狠狠地抽了一下,眼睛有些发涩,抬手揉揉她的头,笑道:“傻丫头,你可是我的亲妹妹,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如果我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你会不会嫌弃我呀?”她突然问道。 其实她早就打算买房子了,哪怕冷家人不嫌弃她一个老姑娘,她也不想一辈子跟他们住在一起,她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 第97章 晚上好啊,王爷 只是,她还不知道自己要买在哪里,扬州是必须买一处的,这里的天气和风景都不错,适合度假。走到哪,就买到哪吧! 所以,现在必须努力搞钱,这个太需要了。回头问问师父,他的《包青天》有没有兴趣来一场全国巡演,她可以投资的。 冷安瑾眉头紧蹙,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责备道:“你说的什么话?不管你嫁不嫁人,这儿都是你的家,没有人会嫌弃你的。” 他突然有种很无力的压抑感,总觉得自己的妹妹思想离经叛道,一辈子不嫁人这样的事,真的是她能干得出来的。 他自然不会逼迫她嫁人,但女人若是一辈子不嫁人,会遭遇世俗的冷眼,世人的唾骂,他不想她承受这些。 看来,他还要努力多赚些钱,培养自己的势力,只要他足够强大,就没有人敢欺负她了,至少不敢当面对她指指点点,至于背后,管他呢! 冷安祺笑了,眼角闪烁着泪光,心中暗道:你们也是我永远的家人! …… 赵宁准时驾着马车来到冷府接冷安祺,是的,他现在已经沦落为冷小姐的马夫了,而且,若是今晚没能把人接过去,他怕是连马夫也不配了。 管家得知他是摄政王的护卫,恭敬地将人迎进前厅,并差人去通知冷安瑾和冷安祺二位主子。 冷安瑾得知萧璟辕为了妹妹,特意请醉红院的花魁白灵去府上跳舞,心中诧异,不知道他究竟在玩什么花样。最近几天为了做戏给宫里派来的探子看,他是成天跟在妹妹身后,鞍前马后的,看得他都要以为,摄政王是不是真的喜欢上自己的妹妹了,不然残暴冷漠、目中无人的摄政王为何要这么做? 哪怕他不是真的喜欢妹妹,只要他想娶,皇帝和太后还能阻止不成? 所以为何? 怀揣着疑惑,冷安瑾一身白衣,如谪仙般地走入前厅,客气地与赵宁打招呼,“赵护卫。” 赵宁赶紧见礼,“冷少爷好。” “赵护卫请坐,不知王爷为何要请祺儿过府……” 赵宁干笑,“冷参军不是喜欢看醉红院花魁白灵姑娘跳舞吗,王爷认为那种地方实在不适合未来王妃出入,便命小的去将白灵姑娘请到府上,给冷参军跳舞。” 冷安瑾嘴角抽了抽,所以说,就是为了不让祺儿去那烟花之地,就这么大费周章地将人请到府上跳舞? 这人是不是太霸道了点? 还好妹妹不是真的嫁给摄政王,不然以后还有自由吗?不得被禁足在府里,哪都去不了? 冷安祺在小翠的陪同下,来到前厅。 赵宁见到她,无比殷勤地上前行礼,“属下见过冷参军。” 冷安祺立即侧身,避开他的礼,狐疑地看着他,“你干什么?你是摄政王的属下,别给我行礼,我受不起。” 赵宁有些尴尬,但尴尬算什么,不能完成任务那才真尴尬好吗?快速忽略掉这多余的尴尬,恭敬地笑道:“冷参军您说笑了,您可是未来的摄政王妃,就是属下的主子,属下给您行礼不是应该的吗?” 冷安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见冷安祺一副防贼般戒备地看着自己,赵宁的笑容都要维持不下去了,天知道他作为摄政王的贴身护卫,那也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好吗?今日为了不被主子派去荒山野岭挖石头,他也是拼了。 “冷参军,王爷还在等呢,还请您跟属下走一趟。”赵宁努力挤着笑容。 冷安祺嫌弃地看着他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迈开步子往外走,一直到上马车时还是忍不住,“好心”提醒了一句: “赵护卫,你笑得很难看,你还是别笑了,会吓到人!” 赵护卫瞬间石化,他容易吗?冷参军您这么直言不讳真的很伤人的好吗? 伤人的冷参军并没有半点自觉性,坐上马车后,还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吐槽道:“摄政王府的人都这么奇葩的吗?” 坐在马车上赶车的赵宁:…… “所以小姐您一会去了那里,一定要多加小心!”身旁的小翠全身戒备地提醒道。 赵宁:你们当行宫是贼窝? 赵宁心情复杂地将冷安祺主仆送进行宫后,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他算是把人送到了,后面应该没他什么事吧? …… 冷安祺带着小翠,来到后院的亭子里,这里灯火通明,地上铺着红毯,还别说,挺有看表演的氛围,只是那么强大的冷气压坐在那里,远远地,她都能感觉到那些乐师紧张的情绪以及看出杵在亭子中央那道白影僵硬的背影。 而强大冷气压本人却没有感觉,一副慵懒随意地姿态,手里握着酒杯,优雅地啜了一口,漫不经心地抬眼朝她看来。 她今夜没有女扮男装,而是一身紫色的衣裙,素净的容颜,娇好的肌肤,在月光下,似镀上一层银色的光,踩着细碎的莲步……咳咳,好吧,她的步子半点也不细碎,但也不失优雅就是了,比起那些扭捏做作的贵女们,她这走路的姿态算是随性的很。 但即便如此,也丝毫没有破坏她的美感,她就像是从天而降的仙子,美得令人晕眩。 他一直知道她的美,只是见多了她女扮男装的样子,突然看到她换回女装,一时间被惊艳到了。 冷安祺看着他怔怔地看着自己,轻轻挑了下眉,走进了凉亭,来到他跟前,犹豫着要不要行礼。 她是真的很讨厌古人这种见面就要行礼,跪拜! “晚上好啊,王爷。”终究她选择了最直接,也是最简便的方式,打完招呼,她也不需要他招呼,自己直接坐在了他身侧。 不是她可以要这么坐,而是仅有的两把椅子,一把他坐着,那另一把肯定就是她坐的。 小翠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心里担心急了,怎么觉得小姐那些规矩礼仪都跑狗肚子里去了,现在连最基本的见礼也忘干净了,这见了摄政王不行礼,万一他怪罪了怎么办? 第98章 莫非这个白灵是个磨镜 小翠扑咚一下,跪的又快又干脆,“奴婢给王爷请安。” 萧璟辕挥挥手,示意她退下。 小翠偷偷看了神态从容的冷安祺一眼,眉头紧皱,但也不敢逗留,只能硬着头皮退出亭子,站在外面等候。 “你倒是半点也不见外!”萧璟辕冷嗤一声道。 冷安祺疑惑:“见外什么?你不是请我来看舞曲的吗?难道你希望我拒绝你?” 萧璟辕:…… 他不跟她一般见识! 压下怒意,抬头看向愣在一旁的白灵,冷声道:“可以开始了。” 白灵猛然回神,目光艰难地从冷安祺的脸上移开,从她走进凉亭,她的注意力就被吸引了,她真的好美,美得不可方物,即便不施粉黛,也让这院子里的百花瞬间失色。 若说,扬州人都赞她美若仙子,那眼前的这位姑娘的出现,她的脑海里就只剩下这句话:珠玉在侧,觉我形秽! 惊艳于冷安祺的美的同时,又心生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但她想不起来,如此倾城绝代的女子自己是在哪见过,一般来说,这样的人她定是过目不忘的,但就是记不起。 冷安祺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她抬眼对上白灵惊艳的双眸,微微扯了扯嘴角,露出职业微笑。 但她不知道的是,自己不过是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却再次惊艳了白灵,她竟然为之脸红心跳。 要死了,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呀,竟然看一个女人脸红,这要是传出去,还以为她不正常了呢。 赶紧别开脸,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舞蹈上,今夜可是摄政王为博佳人一笑,特意请她来府上跳舞的。 所以,眼前的姑娘就是摄政王的心上人? 果然,能配得上摄政王这样高贵俊美的高岭之花的女子,唯有眼前这位如九天玄女下凡的姑娘! 随着音乐的奏响,白灵挥舞着水袖,翩翩起舞,婉转悦耳的歌声随着传入众人耳中,令人为之一振。 “舞势随风散复收, 歌声似磬韵还幽。 千回赴节填词处, 娇眼如波入鬓流。” 冷安祺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了唐代诗人李太玄的那首《玉女舞霓裳》,自然而然地吟出。 萧璟辕侧目看着她的侧脸,嘴角微微勾起,想着她若是也为她献舞一支,那会是怎样的画面? 应该很美吧,毕竟她的容颜摆在那里,就是京都的贵女,也没有人可及她的万分之一。 虽然他很少去多看一眼那些贵女! 白灵自然也听到她的诗句,内心被她的诗句深深震撼到,她想不到,自己的舞曲竟然能得到这位姑娘如此之高的赞美,心中不由地一喜,跳得更加认真,歌声也越加动听。 此时此刻,她的脑海里突然出现那天只有一面之缘的那个白衣公子,温润如玉,气宇轩昂,可惜,她自知自己已经沦落烟尘,不配得到那人的青睐。但他的样子却深深地刻在她的脑海之中,再看那些为她慕名而来的客人,就越觉得那些人俗不可耐,了无生趣。 再看一眼眼前之人,突然觉得两人竟有几分相似,莫非…… 回想丫鬟打听到的消息,那位公子似乎就是最近刚到扬州来游玩的京都的冷公子,据说是陪着妹妹冷参军一同前来的。 对了,那最近民间传得沸沸扬扬的,摄政王爱慕大燕国第一位女参军…… 白灵猛然转过身,怔愣地看着冷安祺,她就是那位冷公子的妹妹吗? 正看着她的舞曲入神的冷安祺见她突然停了下来,有些疑惑地看她,跳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停下?这舞应该还没有完吧? 萧璟辕见她不跳舞,却怔怔地看着冷安祺出神,他不悦地眉头紧蹙,再侧目看向身边的人,她今夜是女子装扮,并不存在雌雄难辨,那她这是为何?莫非这个白灵是个“墨镜”? 想到民间关于女同性恋流传的说词有“磨镜”、“契若金兰”,萧璟辕顿感一阵恶寒,心中怒火顿起,就好似自己的东西被人惦记上了般,一把将身边之人拉入怀中。 “啊——” 毫无预兆,被突然拉了一把,整个人跌入一个厚实的怀中,冷安祺吓得尖叫出声,定睛一看,就见萧璟辕眼中盛满占有欲,霸气地将她禁锢在怀中,她的心猛地剧烈跳动了起来。 “萧璟辕,你发什么神经?”回过神来,冷安祺气得破口大骂。 凉亭外的赵宁扶额,恨不得上去手把手教王爷如何讨美人欢心,这么粗暴的动作,也只有冷参军才没有被直接吓晕过去。 白灵:我已经吓傻了! “你为何盯着她看?”萧璟辕冷声质问,是不是她也喜欢女子?不然她为何对自己爱理不理? 冷安祺:…… 这人有病?黛娜在哪?把这个神经病拉下去好好医治医治! “不是你让我过来看舞曲的吗?人家跳舞我不看着她,我看你吗?”冷安祺翻了个白眼。 “你就看着本王!”萧璟辕霸气道。 冷安祺嘴角直抽抽,“你确定?” “对!” 冷安祺将他推开一些,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才无奈地道:“那行吧,你开始你的表演吧。”不就是看他跳舞嘛,行,她可以。 萧璟辕:…… “什么表演?”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是你让我看你表演吗?”冷安祺试图从他大腿上起身,却发现徒劳,他双手缠住她的腰,她根本挣脱不了。 “你让本王给你表演节目!”萧璟辕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她还真敢说! “不然呢?”她低着头看着他如铁钳般的双手,“不是,你抱着我干嘛?放开!” “不放!”萧璟辕果断拒绝。 他发现这样抱着她的感觉还挺好,她身上淡淡的香味特别好闻。 “王爷,请自重!”冷安祺冷声道。 萧璟辕勾唇一笑,在她耳边低语,“你现在可是本王的未来王妃,让本王抱一下不是再正常不过?” 正常个屁! 冷安祺勾唇,“不是说好,你给我当赘婿?” 萧璟辕微微眯了眯眼,低声威胁道:“信不信本王今晚就办了你?” 第99章 要不要再给他右眼也来一拳,好对称 “呵,我不介意把你废了!”她说着,还挑衅地往某处看去。 顺着她的目光,萧璟辕的脸瞬间黑了,抬眼对上她戏谑的双眼,他突然恶趣味上心,低头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艹!” 冷安祺整个人跳了起来,挣开了他的禁锢,捂着被咬的耳垂,嫌恶地怒视着罪魁祸首的人,怒骂道:“臭流氓!” 萧璟辕心情愉悦地笑了起来,“祺儿这是恼羞成怒了吗?我们很快就要成婚,你还是如此可爱,让本王欢喜!” 冷安祺只觉一阵恶寒,想要呕吐,真特么地,这个狗王爷越来越恶趣味了! 白灵惊愕地看着两人当着自己的面调情,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觉得他们之间好有爱,好像夫妻之间就该是这般有趣。 突然有些羡慕! 这时,两个下人端着几道甜品上来,小心翼翼地摆放在桌上,然后快速退下。 “过来。”萧璟辕招招手,让冷安祺过去。 冷安祺看着他左眼上还隐隐可以看出的红肿,心里思索着要不要再给他右眼也来一拳,好对称。 “本王保证不动你了,这是本王特意找来的研制甜品的厨师,听冷安瑾说你喜欢吃甜食,尝尝合不合你口味?”萧璟辕柔声哄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此刻的眼神充满了柔情。 “我信你才怪!”冷安祺依然站着不动。 “你就打算这么干站着?”萧璟辕挑眉,又看向愣在原地的白灵,“你不是有话要问她吗?坐下来一边吃一边问?” 冷安祺看向一脸疑惑看着自己的白灵,才记起,自己确实有话要问她,撇撇嘴,不情不愿地走回去,还不忘警告道:“你若再敢对我动手动脚,我告诉你,本小姐不干了,管你什么合作不合作,我不干你能奈我何?” 别以为她是软柿子,任由他揉圆搓扁! 萧璟辕好笑地点头,“是,冷参军可厉害了,本王招惹不起!” 额? 什么鬼?为何画风突然就变了? 萧璟辕的示弱不但没有让冷安祺放松戒备,反而更加警惕地防着他,狗王爷突然示弱,一定有猫腻! 萧璟辕:还真没有,就是怕再闹下去把人惹毛了,不肯合作。 冷安祺坐回椅子上,有些尴尬地对白灵笑笑,“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白灵惶恐,连忙欠身道:“民女不敢。” “你不用这么拘束,我就是有件事想找你了解一下,你只要如实相告就行。” “冷参军请问。” 冷安祺微怔,她都这么出名了吗?想到有可能出名的原因,忍不住狠狠地瞪了身旁的某人一眼,都是他出的馊主意,她现在是真的声名狼藉! 果然,摊上这个腹黑王爷,她就落不到好! “是这样的,昨夜那个李二狗是不是去了你们醉红院的画舫了?” “李二狗?”白灵眉头深锁,想不出这是哪好人物,尤其是这么粗俗的名字,她就更不认识了,能接近她的,那都是些文人雅士,能去这样的名字的人,多半不是什么文人。 冷安祺也想到这一点,干咳两声道:“就是昨夜喝醉酒,想要拦你陪他喝两杯那个,嗯……据说当时还有一个叫贺……贺之璋的公子出来替你解围呢。” 贺之璋这名字让她联想到了唐代诗人贺知章,两者之间差距好像有点大? 经由冷安祺这么一描述,白灵记起来了,她微微颔首,“是有这么回事。” “那你还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吗?” 白灵点头,缓声道:“当时民女刚跳完一支舞,打算下去准备下一个节目,却不想被人……就是这个李,李公子给拦住了去路,他非要民女陪他喝酒,但民女是卖艺不卖……民女从不陪客人喝酒的,所以就断然拒绝。”她说着,还不忘抬眼去看冷安祺的反应,想要看看她会不会看不起她这样的卖艺人。 还好,她看到的只有专注地凝听的神情,并没有半点鄙夷,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而她的这个举动看在萧璟辕的眼中却是另一种解释,她这么在意祺儿对她的看法吗?莫非真的是“磨镜”?她爱慕上了祺儿? 想到很有可能是这样,萧璟辕周身的冷气压瞬间爆发,让原本放松下来的白灵,猛然打了一个激灵,抬眼对上他森冷的眸光,吓得颤抖了一下,脸色微微发白。她也不知道为何摄政王突然就一副要杀了自己的神情。 冷安祺也感觉到来自萧璟辕的冷气压,她有些疑惑地侧目看他,就看到他冷戾地看着白灵,眉头轻蹙,这位爷这是又发什么神经?这样会吓到人家小姑娘的好吗? “咳咳,那个,你要不吃块甜点,压压惊?”冷安祺用筷子夹了一块糕点放在碟子里,递给白灵。 白灵可不敢吃,刚才她听得明白,这是摄政王特意请大厨给冷参军做的,她可以肯定,自己要是接了,手都不能留了! 在萧璟辕阴沉地注视下,白灵艰难地婉拒了冷安祺的好意,“谢谢冷参军,民女不好甜食。” “哦,这样呀,那要不喝口水?”她又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 白灵很为难,顶着巨大的压力,也不知道摄政王为何对自己敌意这么大,但她已经拒绝过一次,再拒绝就不知好歹了不是? “谢……谢冷参军。”她颤抖着双手接过杯子,也不敢喝,就这么拿着。 冷安祺也不勉强,继续道:“当时与李二狗同去的还有一个男子对不对?” “是。” “那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何?” “看上去还不错。” “那个贺之璋打了人之后就离开还是继续留在画舫上?” “贺公子倒是没有离开,留下来和几个友人继续喝酒。” “那他的随从有没有离开?” 白灵努力回想,最后摇摇头,“不是很确定,民女去了后台,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离开,待再次上台表演,似乎看他们都在贺公子身边,中途有没有离开,民女也不清楚。” 冷安祺点了点头,“这个李二狗你有印象吗?就是昨夜之前。” 第100章 我就好奇问问 白灵皱眉,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好不容易调整好情绪后才缓缓道:“有点儿印象,之前有过几次来画舫,也是要民女陪他喝酒,都被何妈妈拦下了。还有一次大白天的,拿着一百两银子来醉红院,嚷嚷着替民女赎身。”她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似自嘲,又似嘲讽的冷笑。 冷安祺嗤笑,“一百两?呵!” 虽然她不知道,要替白灵赎身需要多少钱,但绝对不止一百两,说不定是一万两以上。 她就去过一次醉红院的画舫,瞧那么多的客人就知道,生意有多好,而白灵作为醉红院的花魁,一百两别说是赎身了,就是让她破例陪他喝杯酒,都还要看人家赏不赏脸! 她突然有些好奇地问:“所以,若是要替白灵姑娘赎身,需要多少钱?” 白灵闻言,猛然抬起头看向她,眼中闪烁着希冀之光,看得冷安祺都有些不好意思。 萧璟辕立即警惕地看着她,“你想怎样?”她要是敢说替她赎身,她立即将这个人送去西北蛮荒之地! 冷安祺有些茫然,“我就好奇问问。”瞧你们俩的表情,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白灵虽然不指望她给自己赎身,但听到这样的回答,心情多少还是有些失落的,低声道:“何妈妈说,若是有人要替民女赎身,得有万两白银。” 嘶! 虽然这是在自己的预料之中,还是被刺激到了!她兜里还没有一万两呢,加上师父昨天给的那叠银票,顶天了才三千两! 回头问问师父,有没有兴趣替白灵姑娘赎身,真心觉得他们般配! 谢仁奎:我谢谢你! 冷安祺拿起一块鲜花糕,咬了一口,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一旁的萧璟辕立即问:“怎么了?不好吃吗?” 白灵庆幸地想:不接甜点是对的,看摄政王这么紧张就知道,他有多爱冷参军了! “有点甜,但味道还行。”本着不能浪费粮食的美德,她硬是将糕点咽下了,然后喝了一杯茶缓解甜腻,再继续问话。 萧璟辕默默记下这道甜点,回头吩咐厨师不要太甜。 其实冷安祺并不是喜欢甜点,只是前世身为刑警,经常需要执行任务,忙起来连三餐都顾不上吃饭,所以她的车里经常会有一些甜点可以随时充饥,为什么是甜点,只有是甜的食物抗饿! 但她不知,自己的这点小习惯却被萧璟辕和冷安瑾误以为,她喜欢吃甜食。相对于甜食,她其实是个吃货,还是个贪图新鲜口味的吃货,这点谢仁奎最清楚了。 她嘴很刁,吃食方面,不好吃就是不好吃,无法将就,将就就是宁愿吃甜点,这让谢仁奎很气恼,为了怕她继续吃下去血糖高,只能请她吃好吃的。 “你看啊,在你认识的人中,有没有也有想要替你赎身的人?换句话说,就是……有没有可能,有人为了替你出气,把李二狗给杀了?” “杀……杀了?”白灵吓得脸色发白,她还不知道李二狗已经被人杀了。 冷安祺点头,“是的,李二狗昨夜从醉红院回去后就被杀了,连头都不见了。” 白灵的脸色更难看了,她的双唇微微颤抖,“这……民女不知……平日……平日里有那么多的客人……实在猜不出有什么人会对他起了杀心。” 这也难怪,毕竟烟花之地,本就鱼龙混杂,加之白灵确实才貌双全,那些男人又自诩风流倜傥,对这样的女子多有青睐也是正常。 “你再仔细想想,有什么人曾向你表白过,对你爱慕至深?” 白灵的脸色由白转红,有些难为情,但她也清楚,冷参军这是为了查案,她必须配合。 “是有不少的公子想要替民女赎身,只是民女……”白灵低着头,垂着眼眸,看上去娇柔可人,很是令人心动。 冷安祺:果然温柔美丽的女人总是让人爱慕! 她一个女人看了都想保护了,更何况是男人?她侧目看向身旁的男人,两人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对视了。 似有一股电流穿遍全身,直击心脏,冷安祺打了一个激灵,快速别开脸,为了掩饰尴尬,她干咳两声,点点头道:“懂的,白灵姑娘并不喜欢他们。所以,有没有那么一个对你痴心绝对呢?” 突然脑海里就这么回荡起李圣杰的歌声:想要一tte把你灌醉,好让你能多爱我一点,暗恋的滋味,你不懂这种感觉…… 冷安祺摇摇头,将多余的噪音晃掉,继续专注审案。 “是有一位。”提起这个人,白灵神情复杂,欲言又止。 冷安祺看着她,和善地笑了笑,“有什么你就直说,我会替你保密,若是你觉得有外人在场,不方便说,我可以给你换个地方说话。” 多余的某人冷冷地瞪了她一眼,然后转向白灵,那眼中的警告意味不要太明显:你敢说是试试! 白灵对视萧璟辕的死亡凝视,吓得心肝儿颤抖,脸色又是一片惨白,她可以非常肯定,摄政王看自己很不顺眼! 这让她特别纳闷,她也没有得罪他,更没有对他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他为什么对自己的敌意这么大? 萧璟辕:你是没有对本王有企图,但你觊觎了本王的王妃了! “不……不用了。” 白灵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这个人是民女的表哥,民女本是洛阳人,父亲因被人诬陷,落得抄家斩首……” 她抬眼看向冷安祺,见她眼中满是疑惑,苦笑一声,继续道:“我父亲是一位小小县令,因发现有人贩卖私盐,向上头举发,想要请上头下令搜捕,呵,我父亲就是傻,能贩卖私盐的人,要是没有点暗地里的关系,怎么敢做这种事?父亲为人耿直,清廉爱民,他上报无果,反而被威胁必须停止这件事,并将人放了。父亲不肯,欲要上报朝廷,那些人怎么可能让父亲这么做,结果就反过来说父亲才是那个勾结商贩,贩卖私盐的人……” 说到这里,白灵已经泪流满面,“我们傅家三十六口人,全部被斩首,父亲一生清廉也被按上了贩卖私盐的罪名,他到死都不能瞑目!” 第101章 你并不在我的人生计划当中 萧璟辕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这件事他知道,当时是洛阳知府上传的奏折,说底下的官员贩卖私盐,请求朝廷治罪。 “呵!” 冷安祺冷笑,“贼喊捉贼呢,那你怎么逃过一劫的?”按理说,她是县令的女儿,肯定也在斩首的名单之中。 白灵睁着泪眼看着她,那模样看得人心生怜悯,她犹豫着要不要说,说了万一冷参军或者身边这位摄政王觉得她欺君,将她拖出去斩首怎么办?可是万一呢,万一冷参军愿意帮助自己呢? 横竖不过一死,她早就该死了,若不是为了替父亲洗刷冤情,她也不想独自一人苟活于世了。 “民女当日去娘舅家做客,是丫鬟小姚假扮成民女,代民女去死。”想到当时她看到跪在邢台上的小姚,她心如刀割。 冷安祺叹了口气,“也是个忠心护主的,你很幸运。” “你是洛阳傅城阳之女?”萧璟辕微眯起双眸,冷声问道。 白灵打了一个激灵,惶恐地看了他一眼,赶紧低下头,低声道:“罪女傅灵拜见摄政王。”白灵跪下,匍匐在地。 冷安祺看看她,又看看萧璟辕,眼中满是不赞同,你没事吓唬女孩子做什么? 萧璟辕无辜:本王不过是问一下而已。 “你起身吧。”萧璟辕淡淡地说,“你说你父亲是被冤枉的,可有证据?” “这……父亲当年收集到的那些证据都交给了知府柳昌明了。” 所以意思就是没有! 冷安祺翻了个白眼,这个白灵的父亲是不是有点傻憨啊?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呀,什么都上交了,还搞个屁呀? 这不,送羊入虎口了,把自己全家都搭进去了,还害得女儿流落烟花之地! 萧璟辕眉头轻挑,对傅城阳的傻憨也是无语,这种人注定在官场活不长! “行了,这事本王回头找人调查一下,若真是你父亲被冤枉的,定会还他公道,若不是,你也一并治罪!” 白灵激动地连连磕头,“谢王爷,民女替父亲谢过王爷!” “我——”冷安祺指着自己,对萧璟辕眨眨大眼睛,“你看我适不适合?” 萧璟辕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但他并不愿意她去趟这摊浑水,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很是配合地点头:“适合……”见她嘴角咧开,他继续把未说完的话说完,“当本王的王妃!” 呸!狗王爷! 冷安祺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若不是这里是他的地盘,一定让他立即、马上滚! 白灵低着头,不敢去打扰两人的打情骂俏,今天能借此机会争取到为父亲洗刷冤情已经很满足了。 “所以,你那个想说的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人?”冷安祺带回原来的话题。 白灵有些不好意思,明明要说表哥的事,结果却说到了父亲的冤情,冷参军会不会觉得我是故意的? 冷参军:是有那么一点嫌疑,但可以接受。 “那人便是我的表哥,舅父家的长子,我与表哥本是青梅竹马,有意议亲,却因父亲遭遇不幸,因此这事也就……”想起舅母对自己的态度,心里一阵发酸,“舅母觉得我如今是一个有罪之人,若是表哥娶了我,也会受到牵连,便坚决反对我俩在一起。其实经历了灭门之灾,民女也不敢奢望这些,所以便只身离开洛阳,来了扬州,卖艺求生,也想等待时机,为父翻案!” 冷安祺点点头,果然是个孝顺的孩子。 “那这个表哥怎么回事?追着你来了这?” 说到这个,白灵自嘲地一笑,“原本民女也是这般想的,心中很是感动,想着不顾一切与他在一起,哪怕回去后舅母不待见,我也是认了。谁曾想……表哥得知我在醉红院卖艺,竟然……”她嘲讽地嗤笑一声,“竟然看轻了我,要我给他当外室,呵!” “呵!可真是脸大!这种渣男不要也罢!”冷安祺客观评价道。 萧璟辕:…… 是不是哪天他纳个侧妃什么的进府,她也这么骂他?那他还是算了吧,女人多了,是非就多,烦都烦死! 冷安祺:你错了,你根本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所以你即便三妻四妾,本小姐也不管,本小姐是要浪迹天涯的,你并不在我的人生计划当中! “按你的说法,你这个表哥应该在洛阳,怎么跑扬州来了?又怎么纠缠上了你?” “舅父家是做生意的,今年年头,舅父带着表哥来了扬州做生意,发现这边做生意不错,便在这里开了一家米铺,主要交给表哥打理。表哥是舅父的儿子,对没有大表哥做生意的精明手段,但守着家业还是可以的。” 冷安祺嗤笑,这哪里是让他看店呀,分明是要在这里看看有没有大户人家看上他,让他飞黄腾达,最好是当一个乘龙快婿! 原来孔雀男,自古就有的,只不过大家只关注了攀龙附凤的女人,却忽略了男人的劣根性! “所以表哥究竟是谁?住在哪里?”她要让暗卫也去查查,看有没有可能是他杀了李二狗。 基本上该问的都问了,冷安祺打了一个哈欠,打算回家睡觉了。 萧璟辕让人送白灵回去,自己则起身,准备亲自送冷安祺回府。 冷安祺婉拒:“王爷不用这么麻烦,让赵护卫送我们回去就好。” 赵护卫:。 萧璟辕淡淡地扫视了赵宁一眼,“他还有事要去办。” 有事要去办的赵宁:??? “那你让车夫送也可以的,不必劳烦你特意跑一趟。”她可是太有自觉性了,堂堂摄政王亲自送她回府算什么事?她自然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哦对,他为何一直留在扬州不走?他很闲吗? 萧璟辕:她为什么一直拒绝本王送她回去,这是在防着谁呢? 萧璟辕干咳两声,“咳咳,前几天那车夫案,本王不放心未来的王妃独自回去。” 车夫案? 冷安祺有几秒的茫然,下一秒就想到了白杰,嘴角抽了好几下,你大可不必这么提醒我,我这点自我保护的能力还是有的! 因为……所以,最后还是让萧璟辕送她回府。 一路上,冷安祺装作不经意地问起,“王爷不用回京都吗?” 第102章 哎哟我的娘哟 萧璟辕抬眼看着对面的人,“你在赶本王吗?” 纳尼? 冷安祺眨眨眼睛,一脸无辜,“扬州城又不是我的,我赶你干嘛?”若是赶你你就回去,倒是可以试试。 “本王来扬州城有事要办,过几天再与你一同回京。” 虽然但是,她有说自己要回去吗?还跟他一块回去? “王爷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们其实不需要一起回京的!”真的,比珍珠还真! 萧璟辕对于她这种直白,他似乎已经开始麻了,也不像之前那般气恼,反正这个女人就是这么不识好歹,他要是跟她动怒,怕是活不到回京的那一天。 “你是本王这次追到扬州来的‘心上人’,你必须跟本王一同回去。” 冷安祺:…………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走散了?”冷安祺努力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萧璟辕勾唇,俯身凑近她,马车摇摇晃晃,让他的俊脸也在她眼前晃动着,有些美得不太真实,“你说呢?” 冷安祺直接闭上眼睛,沉默了。 萧璟辕低笑出声,觉得这样龟缩的冷安祺很是可爱。 原来她也不是什么时候都盛气凌人,咄咄逼人,遇到她无利的事,她就选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保持沉默。 这样,哪怕有时候她真的很可恨,却还是恨不起来。 很快,马车就停在了冷府门前,小翠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小姐,到家了。” 冷安祺适时睁开双眼,对上对面依然闭目养神的萧璟辕,轻声道:“王爷,我到了,你……晚安。”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补了一句,“祝你好梦!” 古人听不懂晚安,那“祝你好梦”总能听懂吧? 萧璟辕微微一愣,睁开双眸,对上她微微翘起的眼角,她的眼睛很美,充满灵气,但多数时候却给人一种疏离冷漠的感觉,而此刻,她看着自己的目光是真实诚恳的,她是真的希望自己做个好梦吗? 他有多久不曾有过好梦了? “你是真心的吗?”不自觉地,他竟脱口而出。 “嗯?”冷安祺疑惑。 “早点歇着。”萧璟辕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脸。 冷安祺耸耸肩,不以为意地下了马车,目送着马车离去才转身走进家门。 冷安瑾就在前院等着,看到她平安归来,才松了口气,叮嘱她早些歇息,才回自己的院子去。 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 冷安祺和钟彪等人再次来到李二狗家,还没进门,就听到女子的求饶声,以及一道尖锐的咒骂声。 众人面面相觑,钟彪带着两名衙役快步走了进去,冷安祺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不用猜也知道,这是恶婆婆在欺负可怜的儿媳妇。 “你个贱人,扫把星,怎么死的不是你?自从你来了我们家,我们家就没有一天的好日子过,是你克死了我儿子,是你,我打死你个贱人!” 钟彪进门看到的就是李母恶狠狠地扯着夏氏的头发,又是捶打又是扇耳光的,那动作彪悍得不像一个瘦小的老妇该有的样子。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直到一道身影从他们身边闪过,待回过神来,李母伴随着一声“哎哟我的娘哟”瘫倒在地! 再定睛一看,只见冷参军人已经立在李母与夏氏两人之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加厌恶。 钟彪和两名衙役:所以,刚才冷参军大人了?哦,不不,是救人! “你谁呀?你敢打老娘,你个挨千刀的,你是不是这个贱人的姘头?哎哟,我滴骨头哟……贱人,你死了是不是?你没看到老娘起不来了吗?你还愣着看戏呢,还不快过来,扶老娘起来?”李母又吼又叫地,把邻居都引来了。 原本吧,邻居们听到她在打骂儿媳妇,早已司空见惯了,反正来了也帮不上忙,搞不好还要被骂,所以大家都当听不见。 但现在不同,听到李母口中的“姘头”,这可就有热闹看了,赶紧丢下活儿跑过来看看,这李二狗都还没死两天呢,就有姘头上门,难道,李二狗的死与这姘头有关?是他杀了李二狗? 但很快,他们就都有些失望了,因为姘头不是别人,正是昨天那个长得俊美、气度不凡的冷参军,人家怎么可能会看上夏氏呢? 但失望归失望,不影响他们继续看热闹呀。 夏氏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上前去扶倒在地上的李母,结果后者刚站稳,就狠狠地给了夏氏一巴掌。 “臭不要脸的,敢背着我儿子在外面找野男人,你个贱蹄子,看我不撕了你!”说着又要动手了,但突然想到刚挨的一脚,又迟疑地看向一旁双手抱胸的冷安祺,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但输人不输阵,她决不能畏惧。 强作镇定地扬起下巴,指着高自己一个头的冷安祺,趾高气昂地问:“你是谁?” 冷安祺勾唇嘲讽道:“你刚不是说了吗?我是她的姘头。” 闻言,夏氏脸色都发白了,惶恐地看向自己的婆婆,拼命地摇头,试图解释,但李母哪里肯给她机会解释呀? 李母激动地尖叫起来,“好呀,你们这对狗男女,竟然都找上门来了,老娘今天……”四处寻找着有什么东西可以打死这对狗男女,结果看到了杵在一旁石化了的钟彪三人。 钟彪她是认识的,就是昨天来她家的官爷,她像是看到了救星,上前哭天抢地地哭诉道:“官爷啊,您一定要为民妇做主,这对狗男女都上门来欺负人了,您看看,他还打人呢,还有这个贱蹄子,我儿才刚遇害呢,她就耐不住寂寞找野男人了……哦,不对,她一定是早就背着我儿子找了这个野男人,然后两人合谋害死了我儿子!” 李母越想越对,越想越气,拉着钟彪哭得更撕心裂肺,“官爷呀,您一定要为我们孤儿寡母做主呀,我们母子相依为命,以为娶了个好儿媳呢,结果是引狼入室,养虎为患呐,呜呜呜……我不活了,我要随我儿一起去呀……” 第103章 你知道你儿子为什么会死吗 冷安祺掏掏被吵得发疼的耳朵,冷声喝道:“闭嘴!要死赶紧,哭个屁啊?”吵死了! 李母的哭声戛然而止,惊愕地看着她,一时间竟不敢作声。 钟彪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粗暴地甩开李母的手,厉声道:“胡说什么呢?这位是我们县衙的冷参军,今日过来是来调查李二狗遇害一事,你敢污蔑朝廷命官?” 也不知道冷参军算不算朝廷命官,但没关系了,她这身份根本就是玩玩的,摄政王妃的身份才牛逼! 朝廷命官?冷参军? 所以自己刚才干了什么蠢事? 李母回过神来,看看冷安祺,又看看钟彪,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之后,这下是真的害怕了,吓得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 冷安祺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又看向一旁懦弱无能的夏氏,嫌弃之色更甚。 “我过来,就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你儿子平日里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是与什么人结仇?” “怎么可能?我儿子那么好,不可能与人结仇的,他有钱就请朋友喝酒,这么好的人,谁不要?”提起自己的儿子,李母都忘记害怕了,那自豪的样子就只差一个广播了。 “那你儿子被害,你觉得有可能会是谁干的?会不会是欠了赌债,还不上结果被杀了呢?” “那就更不可能了,我儿子赌钱可厉害了,就没输过几回,是谁那么有本事能赢得过他?你看看这个贱人,就是我儿子十两银子赢来的。”一想到竟然用十两银子换这么一个女人回来,她就很是心疼,忍不住抱怨起来。 “你看这个样子,哪里值个十两呢?笨手笨脚,脑子也不好使,还生不出儿子,成天哭丧着脸,就是个丧门星!” “嗤!” 冷安祺嗤笑一声,“你当你儿子是太子呢?就你这样的家庭,你这样的老太婆也养不出什么好鸟,你应该庆幸,你儿子竟然还能娶得到媳妇,哦,是赢来的,若不是靠出老千,你儿子怕是输的连内裤都不剩了,还赢个媳妇呢!” 李母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冷安祺竟然会这么“粗俗”地对着她开怼,她不是参军吗?身为父母官,怎能这么对待老百姓? 再说了,她也没有骂他呀,他为何要骂自己? “你一个没有见识目光短浅的老太婆,你说你儿媳妇生不出儿子,你怎么不怪你儿子没那能耐呢?活了一大把年纪了,还不懂这点常识吗?生男生女是你儿媳妇能决定的吗?她倒是想生呀,奈何你儿子的精子不行怪谁呢?哦,怪你儿媳妇,因为你们都是没有见识、没有脑子的东西,你们怎么会觉得自己生不出儿子呢?对吧?” 李母都被骂懵了,差点就要点头了,猛然清醒,这是在骂她吗?为什么她一句话也没有听懂? 围观的老百姓也是一脸惊愕地看着怼人的冷安祺,做了几十年的邻居,他们就没有见过李母吵架吵输过,而且还是连还嘴一个字的机会都没有! 钟彪和衙役们默默地看着脸不红气不喘的冷安祺,冷参军的战斗力好强大呀!学到了学到了! “不是我……”李母试图说点什么,奈何脑子轰轰响,一时间不该说什么好? “就是你!你骂你媳妇丧门星,你怎么不检讨检讨你们自己?你知道你儿子为什么会死吗?”冷安祺嘲讽地看着她。 “为什么?”李母木然地问。 对啊,为什么? 围观的邻居们好想知道为什么?这太恐怖了,死都没个全尸,而且凶手还神不知鬼不觉地,昨晚他们都睡不着,深怕下一个遇害的是自己! “就是因为你儿子不惜福。你说你儿媳妇是你儿子赢来的,怎么别人没有赢一个回来?多少人娶不到媳妇,你们倒好,老天给你们送一个媳妇过来,你们却不珍惜,还成天虐待她,看吧,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把你儿子的命收走了!” 邻居们一脸狐疑:真的假的? 隔壁老光棍:就是就是,什么时候老天也给俺送一个媳妇过来,俺谢谢老天爷,一定好好善待她!也不知道二狗媳妇没了丈夫,要不要改嫁呢? 这么想着,老光棍看向夏氏的目光都变得灼热了起来。 夏氏一脸茫然:真的是这样的吗?她是老天爷送给李二狗的媳妇?而不是她爹赌钱赌输了,赔给他的? 夏氏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李母看看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冷安祺,又看看围观的邻居,一时间,她不知道到底儿子的死是不是真的是老天爷的惩罚? 但无论是什么,夏氏是她儿子赢来的媳妇,她当婆婆的,要她干点活不对吗?还有,那什么参军,刚才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生男生女是儿子的事,她就不同意了,孩子是从儿媳妇的肚子里出来的,怎么就关儿子什么事了? 对,一定是这样! 李母越想越觉得是,她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还能比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不懂? “你……你刚才说的那什么生儿子生女儿不关我儿媳妇的事,这事我就不爱听了,你说不关她的事,还能关谁的事?孩子是从女人肚子里出来的,难道还关男人的事?”看周围的邻居都纷纷点头,赞同她的说法,李母更加有底气了。 冷安祺翻了个白眼,“所以说你没有见识你还不承认?女人是负责受精,至于男人的精子是男是女,是好是坏,她还能选择吗?她能做的不过是从那几千万颗精子里择优,你儿子本身精子不好,怪谁呢?” 邻居们和李母听得一头雾水,什么精子镜子还是金子?啊啊啊!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看众人懵圈的表情,冷安祺无力地叹了口气,“你们不懂不怪你们,毕竟智商和见识摆在那里。” 众人:你这是在拐着弯骂我们没有见识还智商不够是吗? “算了,继续讨论这个话题没意思,你跟我进里面去吧,我有话问你。”冷安祺看围观的人太多,转身朝着昨天审问邻里的堂屋走去。 第104章 你说夏氏杀人,你有证据吗? 李母狠狠地瞪一眼还在发愣的夏氏,而后快步跟着冷安祺进了堂屋。 钟彪:总算回到正事上了。 刚才他真怕骂急了李母,她要对冷参军动手怎么办? 不过冷参军骂人的功夫以及骂人的用语,他是真的大开眼界了,原来骂人还可以骂出这样一个高的水准,还让对方连反击的能力都没有,最重要是,被骂了,竟然还找不到话可以反驳她! 主要还是她听不懂骂的是什么! 就是她说的什么精子,他听了半天,还是没有听明白什么意思。 进了堂屋,冷安祺坐了下来,李母是不敢坐的,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深怕一个不小心,又要挨骂了。 “你觉得你儿子的死,最有可能杀他的凶手是谁?”冷安祺问。 李母:你刚不是说我儿子的命是被老天爷收走了吗?那最有可能的凶手就是老天爷呀,可是她不敢说,她怕自己说了,冷参军会生气,会怨她不懂玄机。 再三斟酌着该怎么回答后,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回答:“夏氏?” “你为什么认为是她?那可是她的相公,杀死他,对她有什么好处?” “可以再嫁呀!” 李母理直气壮道,“她以为我不知道呢,我门儿清着呢,她一定是天天盼着我们早点死,这样她就可以摆脱我们,重新去找一个野男人,呸!她以为,除了我们家,还会有谁要她?一只已经破掉的鞋子,还痴心妄想再嫁人?”李母毫不客气地嘲讽着,打从心眼里瞧不起这个儿媳妇。 冷安祺:…… “你说夏氏杀人,你有证据吗?” “证据?这还要证据吗?官爷,我说是她,那绝对就是她,你别看她唯唯诺诺的,你都不知道,她那都是人前一个样,人后一个样的!”李母压低声音,煞有其事地说。 “怎么说?”冷安祺问。 “以前吧,刚过门,她确实很听话,让她往东不敢往西。但自从生了那个赔钱货,有一次我打……就教训了一下她,她竟然狠狠地瞪视着我,还威胁我,要是敢再对她动手,她就要杀了我们!” 哼,不过是个软脚蟹,她不照样打,她还不一样受着,不敢反抗,瞧她那副没出息的样子,还杀她呢! 冷安祺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暗自嘚瑟的样子,心中冷笑。 “好了,你出去吧。”冷安祺起身往外走,出去找夏氏,想找她进来问话。 李母也跟着出去,看到正在扫院子的夏氏,冷哼一声,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刚死了儿子,她心里难受着呢,看到夏氏,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想上前去教训一顿,但有官爷在,她不好动手。先回屋睡一觉吧,养足精神再来收拾她。 “夏氏,你能过来一下吗?”冷安祺站在堂屋前问。 夏氏停下动作,抬头看向她,有些为难地问:“您能再等我一会吗?我把院子打扫干净再去,不然……不然等会我婆婆会不高兴。” 冷安祺翻了个白眼,活该你被虐!正如刘氏说的,她就是蠢得没药救了! 冷安祺转身往李二狗被害的房屋走去,她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个蠢女人身上,还是再去案发现场看看有没有被忽略的线索。 夏氏:冷参军这是生气了吗?那怎么办?她是该继续扫地还是进去呀? 看看婆婆房间的方向,又冷安祺离去的背影,左右为难了起来。 钟彪等人一脸无语,就夏氏这样的人,真的就是有心要给她撑腰,她也支棱不起来。算了,世间可怜之人千万种,他们想同情,也同情不过来! 虽然、但是,所以,冷参军骂李母的那番话到底什么意思? 三人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冷安祺推开紧闭的门,迎面扑来的血腥味让她眉头紧紧地皱了皱,但很快就适应了,毕竟上一世,那些尸体腐烂的臭味她都闻过,血腥味真不算什么。 钟彪很快也跟了过来,“这个房间是案发现场,所以我让夏氏暂时不要住在这里,等案子结了,再进来。” 冷安祺满意地点头,这个钟捕头还是很上道的,稍稍点一下就懂。 “你那边还是没有找到作案的工具吗?我在他们家的厨房里没有看到菜刀,应该作案工具就是他们家的菜刀。” 钟彪也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 那凶器会被藏在哪呢?他百思不得其解,这四周边能藏凶器的地方他都搜了,就是没有找到。 冷安祺也很烦躁,再次感叹古代的科技的落后,要是在现代,道路有安装监控,要查找起来就方便多了。 但想到这一片属于贫民区,也不一定会安装监控,她又瞬间释怀了。 冷安祺低头查看着地面上李二狗倒在地上的姿态图,脑海里推演着他遇害时可能发生的过程,眼前突然被一道阴影笼罩,抬眼便看到夏氏,伴随而来的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异味,那是衣服没有晒干产生的异味,还有一种无法形容,却又似乎在哪闻过的味道。 她顺着她的脸往下看,衣服很旧,都褪色了,但洗得很干净,可见她是个很注重卫生的人,那为何衣服没有晒干,就穿呢? “你这衣服的味道……”冷安祺揉揉鼻子直言道。 夏氏闻言,脸微微发红,带着急促的尴尬,“昨夜……昨夜衣服忘了收,深夜露水重,就……就有点味,本来是想换来着,可是另外的那套早上被婆婆泼了水,还没干。” 冷安祺嘴角扯了一下,所以说,她就只有三套衣服,若是再被泼水,要么穿着湿衣服,要么不用穿? 突然她连开骂都失去了动力,只剩下对这个时代的女人感叹,悲哀! 她就这么看着夏氏身上发旧的衣衫,一言不发。 夏氏被看得有些窘迫,却又不敢吱声,之前见识了她骂人的功夫可比婆婆还厉害,她真的招惹不起。 钟彪站在一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好不容易,实在不习惯这尴尬的气氛,干咳两声,道:“咳咳,那个冷参军,要不您带着夏氏去前面问话?” 冷安祺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微微点头,率先转身,“走吧。” 夏氏暗暗松了一口气,唯唯诺诺地跟在她的身后。 第105章 其实这一切都是你筹谋的对不对? 前面走着的人突然停下脚步,夏氏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停下,就这么撞了上去,好在走得不急,撞上去的力道也不大,但她还是吓得连连道歉,都要急哭了。 “对不起,对不起,民女不是故意冒犯冷参军,这……我……” 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冷安祺无语了,“闭嘴吧!” 夏氏立刻闭上嘴巴,那可怜的样子看上去还有点委屈。 冷安祺翻了个白眼,欲要说什么,却在看到她衣领处一点暗褐色的污渍,微微眯了眯眼,神色也冷了几分。 “你过来。”她迈开几步,又回头对钟彪吩咐道:“钟捕头,麻烦你让人去隔壁把刘氏,还有那个李四叫来,我有话要问。” “需要师爷来做笔录吗?”钟彪问。 “你来就行吧。”冷安祺道。 钟彪:“。” 他字写是会写,就怕冷参军……不会看? 于是,钟彪浑身不自在地坐到了冷安祺的身侧,毛笔在他的手中就如烫手的山芋,恨不得扔了。 冷安祺瞅一眼他紧握成拳的握笔姿势,额前飞过一群鸦,嘎嘎嘎…… 所以……开始吧。 “夏氏,前天晚上,也就是你相公遇害的当晚,你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也是第一个发现他被害的,对不对?” “是……”夏氏战战兢兢地站着,双手不自觉地揉搓着前面的衣裙,看上去非常紧张害怕。 “你说你当时去给你相公烧水?” “是。” “大热天的,洗浴还要热水?” 冷安祺提出疑惑,不是大热天不能用温水洗澡,她自己就是,这样对身体好,而且洗后反而浑身舒爽。但对于穷人家就不同了,都是能省则省,哪怕几块木材,都舍不得用。 “我相公的身体弱,常年洗浴都是要用热水。”夏氏低着头道。 “你一直都在厨房烧水,没有离开?” “是,因为……因为刚被相公打了……打了一顿,浑身酸痛,就……就看着墙角,睡了一会。” 钟彪抬头看向她,眼中有着同情,同时在心里把李二狗又骂了一遍,这狗东西简直不是个人! “所以,你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冷安祺看着她又问。 “是,可能是我睡得有点沉。”夏氏有些不确定地道。 “你厨房里的菜刀哪去了?” “菜……菜刀?不见了吗?”夏氏惊讶地抬头,她今早才从医馆回来,还来不及看家里的菜刀在不在。 冷安祺意味不明地反问:“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夏氏摇头,旋即又想到什么,神色有些焦急,“那我得赶紧去买一把,不然让婆婆知道了,又要怪我了。” “你就直接告诉她,菜刀被凶手带走了,让她去问凶手要。” “啊?”夏氏惊愕地看着冷安祺,眼中写满:冷参军您是认真的吗? “开个玩笑,现在还不能确定凶手是不是就用你家的菜刀杀你相公呢。” “哦。”夏氏松了口气。 “你为什么当天晚上要把女儿送去你娘家?据我所知,你娘家人对你也不是很好,不然也干不出把你抵债给李二狗的事。” 夏氏的脸色有些发白,也有些难堪,“那是……那是因为大丫喜欢和小邦玩,小邦也喜欢叫大丫过去陪他玩,所以,有时候我就会把大丫送过去。” “那为何什么时候不送,偏偏就前天晚上送走呢?或者说,为什么大丫一送走,你相公就遇害呢?是不是你就是杀你相公的凶手?”冷安祺突然神情冷戾地看着她,“其实这一切都是你筹谋的对不对?” 钟彪诧异地抬头看冷安祺,这突然的转变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冷参军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就怀疑起夏氏了?就她这个样子,还能是凶手? 抱歉,他接受无能! 夏氏吓得直接跪倒在地,“冷参军冤枉呀,我……我怎么可能会杀了相公呢?杀了他,我们一家人怎么活呀?我……我连杀鸡都不敢……我怎么敢杀人?” 冷安祺嗤笑,嘲讽道:“人就是这样,杀鸡不敢,但一旦被惹恼了,失去了理智,杀人也不是不可以。” “啊?”夏氏有些蠢笨地看她,还能这样的吗? 冷安祺翻了个白眼,其实她心里就不相信夏氏能杀人,除非她人格分裂,不然以她这蠢笨弱鸡的样子,真把刀递她手里,让她砍下去,她都没勇气,更何况还把头砍下来。 所以凶手究竟是谁呢? “你下去吧,把李四叫进来。”冷安祺叹了口气道。 夏氏有点反应不过来,跪在那里没有动。 “嗯?”冷安祺不解地看着她,都让你走了,还不走? “我……我腿软,起……起不来。”夏氏羞怯地说。 冷安祺:靠! 钟彪:就这,还能杀人? …… 李四进来的时候,看到冷安祺,那自来熟的劲简直不要太高。 “官爷,又是您呀,哎哟,您今天找小的来,是查到李二狗被谁杀了?”李四一脸热情加好奇,佝偻着身子,一脸的皱纹,一笑,就露出一排稀疏的黄牙,差点没把冷安祺恶心死。 “站好!冷参军问你话好好回答,废话那么多干什么?”钟彪厉声喝道。 冷安祺赞赏地看了钟彪一眼,钟捕头很上道,不错! 李四被吼了一顿,老实多了,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不敢再吱声。 “前天晚上,李二狗遇害当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动静?” “小的昨日不是说了吗?就听到李二狗在打他家婆娘。” 冷安祺:你这会的记忆倒是好,不用回家问老伴了。 “让你回答就回答,再那么多废话,拉下去打十个大板。”钟彪恐吓道。 李四一听,吓坏了,连声道:“别,别呀,小的保证,一定好好回话。” 而就在这时,一个衙役急匆匆地跑进来,看一眼李四,然后跑到钟彪的耳边嘀咕了一句,钟彪原本严肃的表情瞬间变了,站起身对冷安祺道: “冷参军,大人让我们回去。” 冷安祺挑眉,“又有事了?” 钟彪一脸凝重地点头。 冷安祺起身往外走,根据多年的刑侦经验,这一次怕是又是人命案了。 李四茫然地看着匆匆离去的三人:我是该回去还是等着呀? 第106章 髑髅 衙役小张直接将冷安祺他们带到案发现场。 这是距离李二狗家大概十里远的一处荒郊野外,这里已经来了四五个衙役,他们将现场把守起来,旁边还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看上去受大不小的惊吓。 衙役见到冷安祺他们来,立即上前来行礼。 “冷参军、钟捕头!” 冷安祺微微点了一下头,朝着前面走去,一路上小张已经将事情的始末讲了,这里发现了一个骷髅头。 她来到骷髅前,戴上手套,把骷髅头拿起来看,已经化成白骨了,上面仅残留些许软组织,初步推断,这个头埋在土里至少有半年。她又仔细察看骷髅头四周的泥土,泥土比四周的颜色稍微深了一些,还有一大坨的头发,以及一根发带,颜色像是蓝色,已经褪得无法辨别上面是否有花纹,还有一块布,看大小,应该是当时凶手用来包裹人头的布块,颜色被染黑,仅剩下边沿上少许的花纹,勉强能辨别。 初步推测,死者应该是男性,至于是不是,她不是专业,需要仵作来确定。 “仵作通知了吗?”冷安祺拿着骷髅转身问衙役们。 小张惊诧地看着她手中的骷髅头,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冷参军你不要太勇猛! “已经去请了。”一个衙役回答道,刚抬头就看到冷安祺拿在手中的髑髅,吓得差点没尖叫。 不是,冷参军你一个姑娘家,你……你这样真的是女人吗? 钟彪即便已经习惯了冷安祺的无所畏惧了,在看到她把髑髅拿在手中,依然还是被小小地惊吓到了。 果然,只有摄政王配得上冷参军! 冷安祺将髑髅放回地上,从包包里取出一根镊子,又取出一条白色的手帕,这是专门让人给她制作的,用来包证物。 她夹起一缕沾着泥土的头发,那条褪色的发带,将其包在手帕上,仔细地包起来,交给钟彪,“这些你拿着,回头交给仵作,看能不能查出什么线索。” 交代好之后,又重新拿起髑髅研究起来。 钟彪滴汗:你是对髑髅多执着呀,都爱不释手了? 仵作很快就赶到,看到冷安祺拿着髑髅也是微微惊讶了一下,然后就将身上背着的箱子放下,取出手套,接过她递过来的髑髅,开始验了起来。 “根据这个颅骨上所剩无几的软组织……残留的皮肉来看,应该埋在地下有半年之久。”冷安祺将自己的推测说出来。 仵作心中惊讶,这个冷参军据说是京都的官宦千金,竟然对这种尸体的腐化时间推断得这般精准? 他做仵作二十多年,能推断出这样准确的时间已经算不错了,而看她的年龄,不过十七八岁,竟然……不愧是断案如神的女神探! “你看这些土,暗褐色,应该就是头颅腐化所致,这里还有一些头发,初步推断,应该就是这个头颅上脱落的。” 仵作惊愕地看着她,所以……还用他来做什么? 仵作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的工作受到威胁,是不是冷参军想要取而代之?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冷安祺抬眼看他,“你看我推测的对吗?” 仵作机械般地点头,“对。” 冷安瑾继续推断,“死者头上还有一根发带,已经被腐蚀得看不清花纹,只勉强能看出颜色应该是淡蓝色,这个我已经包起来,回头钟捕头拿给你带回去继续验证。从以上特征判断,这可能是男人的髑髅。” 一旁的钟彪和衙役们都惊诧地看向冷安祺,就差给她跪下膜拜了。 天呐,冷参军不仅会破案,还会验尸?太全能了吧?那是不是还会十八般武艺? 仵作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点头道:“冷参军推断的没有错,确实是男人的头颅。从颅骨裂开的痕迹来看,死者生前应该是被什么利器砍断头颅的。”仵作指着脖子衔接处,“这里的骨头切口是平的,切口处有细微的裂纹,所以初步推断,应该是类似于菜刀之类的利器,而不是刀剑,刀剑比较薄,切下来的切口裂纹会稍微小一些,除非是比较钝。” 冷安祺点头,表示赞同。 钟彪等人:…… “我们先回衙门,你继续查验这个髑髅。”冷安祺起身,对钟彪道:“暂时将这里看守起来。” “是!” “我们先回去衙门查看宗卷,看近半年来有没有失踪人口,尤其是二十五岁到三十五岁之间的男子。” 钟彪:这是为何?难道说,冷参军已经看出这个髑髅的年龄? 仵作:果然,冷参军的存在已经威胁到我了,是不是很快就要取而代之? 冷安祺并不知仵作此刻已经开始防备起自己来了,她交代完之后,就率先骑上马,飞奔回衙门了,她要赶紧去察看宗卷,看看这个髑髅可能会是谁的? 同样是被人砍下的头颅,那会跟李二狗的案子有关吗? 如果二者有关,那会不会还会有类似的呢? …… 冷安祺回到衙门,直接钻进库房查阅宗卷,一同回来的钟彪将案情简单跟岑仓禀报一遍,在听到钟彪充满崇拜的描述了一番冷安祺单凭一个髑髅就推测出那么多的信息后,岑仓沉默了。 “你说,冷参军有没有打算一直留在扬州不走呀?”岑仓对一旁同样有着这个想法的师爷问道。 师爷摸摸下巴的山羊须,也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钟彪弱弱地举了一下手,“那个……大人。” 岑仓和师爷一同看向了他,前者问:“有话直说。” “属下猜想,冷参军应该,大概,估计不会留下来。” “为什么?!”岑仓和师爷异口同声地问,那气势,就好像是有人要跟他们抢人。 钟彪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艰难地咽了下口水,说:“摄政王应该不会答应她一直留在这。” 岑仓和师爷闻言,都泄了气,无精打采地坐了下来。 “你说……冷参军怎么就要嫁给摄政王呢?”多可惜呀! 师爷附和地点头,“是啊,多想不开呀这是?”话一说出口,似乎意识到什么,立即害怕地捂住嘴巴,四处张望了几下,还好,还好,没有被摄政王听了去。 钟彪心中默默赞同,可不就是想不开吗,好好的参军不做,跑去当王妃,多没意思! 第107章 连环杀人案 一个时辰后,冷安祺从库房出来,神情疲惫,手里拿着两卷宗卷,饿得前胸贴后背,根本不想说话。 小翠看到她这个样子,心疼极了,赶紧上前扶住她,“小姐,您怎么啦?是不是哪不舒服了?” 她早就提着午膳过来了,但小姐坚持要找到什么宗卷再吃饭,看把她累成什么样子了? “饿……”她趴到桌前,口干舌燥,赶紧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猛灌了下去,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累死我了,饿死我了!”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心中忍不住腹诽:古代的设备太差了,要是放在现代,一台电脑,分分钟搞定的事情,她硬是用了两个小时,这还算是速度快的。 小翠赶紧将食盒里的饭菜摆上桌,冷安祺接过筷子立即吃了起来。 同样累成狗的还有岑仓、师爷和钟彪,他们也疲惫地从库房出来,看到桌上的饭菜,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肚子更是叫嚣起来。 “大家一起吃吧。”冷安祺用下巴努了努跟前的饭菜,手中的筷子没有停下分毫,可见有多饿。 岑仓艰难地将视线从饭菜上移开,有气无力地婉拒,“不了,后厨已经准备好饭食,冷参军你慢用,我们去用膳,回头再商讨案情。” 冷安祺连连点头,嘴巴吃得鼓鼓的,根本没办法说话。 岑仓微讶于她的直接,连假意挽留一下都没有,果然是冷参军! 三人赶紧去了后厨用膳。 小翠站在一旁,忍不住发起牢骚,“小姐,您可是堂堂的吏部尚书的嫡小姐,您干嘛要把自己累成这样呀?您成天抛头露脸四处奔波着破案,多辛苦呀!”怎么就不能学学那些贵女们,在家写写字,绣绣花呢? 冷安祺抬眼看她,含糊不清地道:“我喜欢。” 小翠被噎了一下,她自然知道她是自己喜欢,问题是,这样很影响她的贵女形象呀,得亏摄政王看上了她,那也是因为她长得太过美丽。可是,男人都是这样,看久了就会腻,到时候侧妃一个个地抬进来,小姐这个正妃岂不是要被嫌弃? 想想小翠就焦急万分,恨不得现在就将冷安祺拉回去,好好吟诗作对。 冷安祺喝完汤,终于舒服地吐了一口气,这才正视小翠,轻笑起来。 “你没事瞎操心什么呢?你家小姐我要不是那些闺中小姐,一生最大的追求是嫁一个好男人就完整了。” 小翠瞪大双眼,这不就是女人该有的追求吗?难道她还想飞天不成? 冷安祺无奈地笑道:“嫁个好男人不过是人生中的一部分,女人的一生,可以有很多的追求的,比如像我现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再然后,多挣些钱,女人,不管在什么时代,都必须要有钱,只要有钱傍身,那就是底气,不管男人怎样,有钱就不会饿死,管他什么男人,不好就甩!” 刚走至门口的三个男人听到冷安祺如此霸气的“豪言壮语”差点没有就地将自己活埋了,他们究竟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秘密? 冷参军这话的意思是不是,万一哪天摄政王让她不满意,她就直接将人甩了? 天呐,这是多么离经叛道的虎狼之词?万一……万一摄政王真的让冷参军不满意,那冷参军……为什么他们觉得,冷参军这话说得都是肺腑之言,半点不作假呢? 要死了,那就是他们听到了摄政王窘迫的下场?! 摄政王会不会杀人灭口? 突然感觉脖子有点凉飕飕,他们很想回去,就当没有来过。 然而—— “岑大人,你们吃饱了?”冷安祺的声音适时响起,抬眼就对上她如星辰般的大眼睛。 第一次,他们觉得冷安祺的笑容如厉鬼般,看得他们毛骨悚然。 …… 冷安祺把近一年来的两宗与李二狗的案子相似的宗卷摊开,铺放在桌上,给岑仓他们分析起来。 “这个就是七个多月前的,案子发生在清早,死者姚宽也是一个吃喝嫖赌的,也会家暴妻子,这两点跟李二狗几乎是一模一样,就连遇害也是一样的。所以,初步推断,这两宗案子应该是同一个凶手。”冷安祺指着其中一份宗卷道。 岑仓赶紧拿起宗卷快速地看一遍,脸色阴沉地递给师爷看,钟彪立即凑过去一起看,看完之后,两人都是一阵嘘唏。 冷安祺继续指着另一卷道:“这是一年前的,死者张财的遇害也是一样,背后被砍了一刀,头颅被砍掉,不知所踪。唯一与前面不同的,就是死者不会嫖赌,但会家暴,是个特别抠门的庄稼汉,家里的钱都被他管得死死的,妻子别想拿他一文钱。” 三个男人神情复杂,这种男人真丢他们的脸。 “还有一点不同,就是在案发现场还有一具尸体,是死者的娘,据宗卷上记录,应该是死于惊吓。我猜测,估计是她看到了儿子遇害的现场,承受不住打击,被生生吓死。” 三人又是将宗卷看一遍,然后都看着冷安祺,等待她下一步的分析。 冷安祺拿过早就准备好的笔墨纸砚,开始在上面写上三个死者的名字,一边写着,心里想着:看来回头得让人准备一块大黑板,顺便制造一些粉笔,方便分析案情,这毛笔字她写起来费劲。 粗略画了一个分析图,然后指着上面,开始帮大家梳理案情,“这三宗案子相隔的时间几乎都是半年的时间,究竟是巧合,还是凶手刻意为之?目前我们还不能确定,但基本可以确定的就是凶手是同一人!” 三人赞同地点头。 冷安祺喝了一口水润润喉,继续道:“三个死者之前的共同点,有两点,一是死法一样,二是家暴,就是都会打妻子。所以,很有可能这是一启连环杀人案。” “连环杀人案!” 三人满脸震惊地看着她。 冷安祺点头,“这只是我的猜测。” “所以你觉得,那个骷髅头有可能就是姚宽的?”岑仓问。 冷安祺点头,“是,但具体还要验尸。” 第108章 你恨他吗 “验尸?”师爷睁大双眼,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岑仓也想到了,他不赞同道:“人都死了半年多,再验尸,家属不一定会愿意。” 冷安祺挑眉,“这是破案所需,他们有什么理由拒绝?难道他们不想为死者查明真相,让他安息?” 其实这种事在现代也经常会有的,只是她早已习惯了,不同意没关系,她可以硬来! 岑仓与师爷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无奈。 “接下来就麻烦钟捕头,去把这两家人的家属传唤过来,我要审问案发当日的一些细节……岑大人,属下觉得你这衙门需要设一间审讯室,方便审问嫌疑人。” “嫌疑人?”岑仓有些不能理解这个词的意思,又好像理解。 “就是有作案动机的人,作为怀疑对象。” “哦,哦!”岑仓点头,对师爷道:“师爷,这事你安排一下,让他们腾出一间房间出来。” “好的大人。冷参军,摆设是不是如在李二狗家那样?”还别说,那样审问起来挺方便的。 冷安祺点头,“再备一张椅子可以给嫌疑人坐。” 犯人还要坐吗? 师爷心中不赞同,但他如今对冷参军那是迷之崇拜,所以,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敢反驳,也不想反驳。 师爷和钟彪分头去办事,只留下岑仓和冷安祺两人,以及一直当透明人的小翠。 “咳咳,那个冷参军……”岑仓有些犹豫着不知该不该问。 冷安祺一只手托着下巴,有些困倦地抬眼,“岑大人有话直说。”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京都?” “回京都?”冷安祺这时才发现她来扬州是来玩的,结果还没来得及玩呢,一个案子接着一个。 “这个案子结束后吧。”到时候再玩几天就回去。 “这么快吗?”岑仓诧异。 冷安祺疑惑,“岑大人有事?” 岑仓连忙摇头,“没,没事。”他哪敢有事,要是他说让她留下被摄政王知道,肯定会打断他的狗腿! 谁不知道摄政王日理万机却迟迟不回京都,就是为了等着冷参军一同回去,若是他把人留下,摄政王还能放过他? 唉,可惜!太可惜了! 冷安祺看他一脸惋惜的表情,更疑惑了。但人家不说,她也不问。 一个衙役进来,将仵作的记录呈上,内容几乎与冷安祺之前推断的一样,唯一确定的就是年龄,大概是二十八到三十岁,那么与姚宽的年龄就对上了,姚宽是二十八岁。 “晚点我把骷髅头带回去。”冷安祺打算就着骷髅头做个画像模拟。 岑仓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再看看她,确定他没有听错,她也没有开玩笑后,有些艰难地问:“你拿骷髅头回去做什么?”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的这种行为很生猛?试问哪个姑娘家家的,会想着拿个骷髅头回去? 他突然怀疑摄政王放着京都那么多的贵女不要,却选了冷安祺这样与众不同的女子,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还是说,单单只是看上她的容颜? 若是这样就可以理解了,毕竟,放眼整个大燕国,估计要找一个比冷参军更美的美人有点难。 钟彪很快将人带到衙门,师爷也已经让人布置好了一间审讯室。 于是,冷安祺与师爷一同进入,然后让钟彪把姚宽的妻子白氏传唤进来。 白氏长相很普通,人高马大,半点没有女人家该有的柔软,进入审讯室,看到前面坐着的两人,她很紧张,下意识地揉搓着身上围着的围布,战战兢兢地站着,不知该做什么。 冷安祺职业性地笑道:“白氏是吧,请坐。” “是……我……民妇站……站着就好。”白氏抬眼对上冷安祺俊美的容颜,脸瞬间红了,连忙低下头。 “别紧张,你先坐下。”冷安祺示意她坐到自己前面不远处的椅子上。 白氏怯怯地坐下。 “我们找你来,就是要问问关于你相公被害的事,希望你配合一下,回答我们的问题。” “是。大人,是找到……找到杀害我相公的凶手了?”白氏眼底带着期盼地望着冷安祺。 “还没有。” 白氏闻言,失望地低下头,没找到你我来是为了什么? “我们发现了一个已经白骨化的头颅,怀疑就是你的相公的,所以,我们想通知你一声,明日会开棺验尸,确定那个头颅是不是姚宽的。” “开棺验尸?!”白氏惊愕地抬头,下一秒惶恐地摇头,“不,不,不行,我相公已经入土为安了,怎么可以再开棺验尸,万一惊扰了他,那可怎么办?” 冷安祺忍住要翻白眼的冲动,“他头都找不见,你认为他能安?凶手还没有找到,你觉得他会安息?” “我……” “恐怕他连去阎王那里报到都不甘心呢,所以身为妻子的你,就该好好配合我们,早日破案,找到真凶,换他一个安心去投胎。” 师爷默默擦汗:冷参军又是日常忽悠人。 白氏陷入沉默,这位大人说的是真的吗? “案发当日,你是第一个发现你家相公的?” “是。” “你回忆一下,他有没有跟谁结仇?” “没有。” “据我所知,你相公吃喝嫖赌样样通,经常不着家,回到家中还会打你,对不对?” “……是。”白氏仿佛被人揭开了遮羞布,脸涨得通红。 “你恨他吗?”冷安祺突然一改作风,猛然问道。 “……” 她抬眼对上冷安祺冷静淡漠的眼神,微微愣了一下,半晌才自嘲地苦笑,“恨与不恨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人已经不在了,我只想带着我的孩子,好好活下去。” “是吗?也确实如此,毕竟,相对于他活着的时候,你现在的生活才是幸福的,每天没人打骂你,虽然日子过得清贫些,但至少有盼头。再过了几年,你儿子长大了,也会赚钱,你们的生活就更好过了。” “……” 白氏疑惑地看着她,顺着她的描绘想了一下,确实是这样没有错,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姚宽死得好? 可他毕竟是自己的相公,该悲伤还是要悲伤一下的。 白氏默默地落泪,也不知道是为了谁,是自己还是姚宽? 第109章 她们为什么不能反抗?为什么不要反抗? 白氏离开后,钟彪就让张记的妻子何氏进来,何氏个子不高,又瘦又黑,大概是常年种地晒的,手上的皮肤粗糙干燥,虽然只有二十几岁,看上去却比实际年龄要老个十岁。 她走进来,先是行了礼,“民妇见过两位大人。” “你请坐吧。”冷安祺道。 何氏坐了下来,双手放在膝盖上,时不时地收紧手指,可见是在故作镇定。 “何氏,还记得你相公是怎么死的吗?在哪死的?” 虽然来之前,衙役已经跟她提了一嘴,是来问去年她相公遇害的案子,但当听到冷安祺提起,她还是下意识地抖了一下,双眸微颤,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才缓慢开口。 “记,记得。那天相公天未亮就去田里干活,我做好了早餐,本来要去给他送饭的,我儿子突然醒了,哭闹着要我陪,婆婆只好给相公送早饭去了。” “我哄好了儿子,见婆婆还没回来,担心路上出什么事,就带着儿子一块去找,就……”回忆起当时看到的画面,何氏脸色发白,“就看到他们遇害了,相公躺在血……血泊里,头……头不见了,而婆婆就倒在不远处,生死不明。我吓得尖叫,把附近也在地里干活的张三叔和李大婶引来了……”她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儿子紧紧护在怀中,不让他看到那恐怖的一幕。 后来是张三叔替她报的官。 冷安祺嘴角抽了几下,还真的有“张三”,果然古人诚不欺我! “这一年来,你有没有继续找寻杀害你相公的人?” 何氏露出一脸茫然,“这不是你们官差的事吗?我一个妇道人家如何寻找凶手?” 冷安祺微眯起双眼看着何氏,突然笑了,“你说的没错,官差确实有责任替你们找到凶手,但你们同样有义务帮忙留意或寻找真凶,毕竟官差不是万能……哦,不是神,你们身为家属,比官差更清楚,死者生前与哪些人接触得多,哪些人最有可能杀害他。” 何氏抬眼与冷安祺对视一眼,很快就低下了头,声音也跟着弱了下来,“民妇孤儿寡母,只想平安过日子,至于凶手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不要惊扰了我们母子三人的生活就好。” 对于她而言,张记的死反而是好事,与其每天承受他的殴打,还不如现在母子三人相依为命来得强,再过几年,女儿及笄就可以说亲,她找媒人说户好一点的人家嫁了,以后就可以帮衬儿子了。 想到这一切,她就觉得生活有盼头,过去那些噩梦似乎离自己也越来越远了。 师爷不敢置信地抬眼看向何氏,差点就要站起来指责她冷血无情,自己的丈夫死得不明不白,她竟然无所谓凶手是谁,只想平安度日! 相比师爷的怒意,冷安祺的反应就很平静,她甚至颇为赞同地点头,“你这么想也是没错,毕竟过去的十几年,你在他的拳头下苟且偷生也是不容易,好不容易终于有人替你把他杀了,高兴还来不及呢,干嘛要追究是谁杀了,对不对?” 何氏:“……” 总感觉这位官爷在内涵她,但她没有证据。 师爷惊诧地侧目看向冷安祺,冷参军你是认真的? 冷安祺无视师爷的诧异,嘴角一勾,嗤笑一声,“比起你的苟且偷生,我更希望你能奋力反抗,哪怕凶手是你,我都会佩服你,可惜,不是。好了,你可以走了。” 何氏竟然在冷安祺眼中看到遗憾,是不是她的错觉? 一直到离开了衙门,何氏也没有想明白冷安祺说的话,既然想不明白就不想吧,反正影响不了她的生活。 师爷实在憋不住了,激动地对冷安祺道:“冷参军,我知道你是女子,所以你会更同情女人多一些,可是,可是你也不能怂恿人家杀夫呀!” 冷安祺一脸茫然地看他,“我怂恿了吗?她杀了吗?” 师爷被噎了一下,欲要说出口的话就这么卡在喉咙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冷安祺起身,“她没那个胆量,放心。”说完往外走。 没有那个胆量?这是重点吗? 师爷快步跟了上去,还想继续跟她说道说道,不能纵着她继续“祸害”下去,这要是把天下女子都祸害了,一个个都站起来谋杀亲夫还得了? 冷安祺停下脚步,回头对师爷道:“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但我跟你说,你是男人,所以你考虑的都是男人的角度,那是很自私的行为的。大燕国的律法没有哪一条是维护女子的权益,她们哪怕遭遇家暴,也无处伸诉,没人可以替她们做主,要么忍着,要么被打死,这样对她们是不是太残忍了?凭什么?难道女子就天生低贱,任人践踏吗?她们为什么不能反抗?为什么不要反抗?” 师爷:…… 钟彪滴汗,这是怎么了? 冷安祺背对着门,并没有看到萧璟辕的到来,还在继续发表她的言论。 “人生来应该是平等的,而不是男尊女卑!试问,男人离了女人能延续香火吗?你们凭什么把女人当做生育的工具,泄欲的工具?” 师爷瞪大双眼,额头冷汗直流,冷参军,你的言辞真不用这么直白。 赵宁捏着一把汗,冷参军,请你转个身,转个身再考虑要不要继续,好吗? 萧璟辕冷着脸,神情复杂地望着眼前娇小的身影,不知为何,他竟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种压抑的悲哀,心就这么毫无预兆地狠狠抽痛了一下,怔怔地看着她。 “何氏不是凶手,我倒希望她是凶手,那样的渣男留着有什么用?既然结为夫妻,不应该是互相尊重,相互扶持吗?”她嘲讽地嗤笑一声,“最可笑的是那些自以为是孝子的男人,一边奴役自己的妻子,还理直气壮地要她孝顺婆婆!他娘养育他辛苦,要孝顺,难道她妻子替他生儿育女就不辛苦,不应该被爱护?笑死!” 萧璟辕:…… 这就是她内心真正的想法吗?所以她说她并不想成亲,因为她不愿成为这样的女人? 第110章 冷参军你抱个骷髅头回家做古董吗 见师爷欲要说什么,她直接打断,“别跟我说什么将来她的孩子会孝顺她,彻!丈夫都没有用,还指望十多年后的儿子?要是生了个不孝子,那不得悔得肠子都青了,后悔当初没有直接把他掐死在襁褓里?” 师爷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冷参军你也不用这么狠,还掐死在襁褓里呢! 赵宁小心翼翼地偷瞄一眼自己的主子,心想:以后有了小主子必须让暗卫打起十二分精神守着,万一王妃一气之下把小主子给掐死可不得了! 把心里憋着的闷气吐完之后,冷安祺顿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师爷惨淡地看着她,开始怀疑人生。 过去几十年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这样是不对的,今天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反驳了,而且还该死地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完全无法反驳。 “卧艹!” 冷安祺不知道身后站着萧璟辕,骂得正舒爽呢,一回头被吓得直接暴国粹。 “说完了?”萧璟辕挑了挑眉,面无表情地问。 “说……完了!”冷安祺狐疑地看着他,“你是来找县令?你请便,我不打扰你。”说完一溜烟跑了,也不等萧璟辕回应。 看着跑掉的冷安祺,萧璟辕嘴角直抽抽,他是毒蛇猛兽吗?见到他就跑? 赵宁:我早就让你回头的,你不听! 冷安祺:我听见个鬼! 冷安祺跑进停尸房,将放在桌上的骷髅头抱在胳膊下就往外走。 钟彪本想来告诉她,白氏同意明日开棺验尸,就看到她这么抱着骷髅头,大摇大摆地往外走,着实吓了一大跳。 “冷……冷参军,您这是……”钟彪膈应地指着她胳膊下的骷髅头,那姿势就好像战士抱着头盔一样。 钟彪用力摇头,不,不,不是这样的,画面相差太远了。 人家战士是威风凛凛,而冷参军是毛骨悚然,恐怖如斯! “带回家。”冷安祺不以为意地回道。 带……带回家? 不是,冷参军你抱个骷髅头回家做古董吗? 这是什么爱好? 往这边来找她的萧璟辕主仆也看到了她胳膊下的骷髅头,瞬间额前滑下一排黑线。 这女人还有什么是她干不出来的吗? 如果哪天看到她给尸体解剖,他都可以习以为常……吧? 赵宁:“……” 果然,冷参军就是冷参军! “冷安祺,你这是干什么?”萧璟辕冷声问道,努力克制着欲要上前将她手上的骷髅头丢掉。 “带回去做个画像模拟。”冷安祺继续往外走。 “画像模拟?”什么东西?萧璟辕跟在她身边,一同往外走。 赵宁:不是,冷参军您好歹把骷髅头包起来吧,这样光明正大地抱着走,也不考虑一下旁人是否承受得住? 钟彪不知几时已经找来了一大块白布,冲到冷安祺跟前,道:“冷参军,我看还是把这骷髅头包起来好点,别吓到了旁人。” 吓人?好吧,是她考虑不周。 冷安祺接过白布,将骷髅头包了起来,这才拎着往外走。 看着离去的冷安祺,钟彪吐了一口气,竟觉得这样的冷参军有些可爱。他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嘶!一定是吓傻了,竟然会觉得冷参军可爱,一个抱着骷髅头到处走的人能可爱? 冷安祺坐上了自家的马车,刚想问小翠怎么不上来,就见一道紫色身影钻了进来,她疑惑地看着来人,“王爷是不是坐错马车了?” “外面有宫里的人。”萧璟辕从容地坐到她身侧。 “所以呢?”宫里人怎么啦?他害怕宫里人吃了他不成? “你不懂?”他俯身靠近,想到她刚才抱着骷髅头的胳膊,又嫌弃地退后,与她拉开距离,眉头紧皱道:“以后不许把那东西抱身上。” “什么东西?”冷安祺不解。 “就那!”他指着放在她身旁的包裹。 “哦,你是说这个啊。”冷安祺拿过来,放在腿上,准备将布打开。 “冷安祺——”萧璟辕咬牙,“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冷安祺手顿了一下,抬眼看他,“我不是女人,难道还是男人?”这人是不是有病? 萧璟辕一把将包裹扯到一边,冷声对外面的马夫道:“回府。” 马夫:是回哪个府? 坐在身侧的小翠默默地对他点头,暗暗松了口气,她是真不敢进去里面坐,想到那个骷髅头就害怕,幸好摄政王来了。 …… 冷安祺一回到家,直接钻进自己的书房,将门关了起来,丝毫没有理会身后跟着一同进来的萧璟辕,直接给了他一个闭门羹。 萧璟辕咬牙切齿,对着紧闭的门怒道:“冷安祺!” 书房里传来冷安祺沉闷的回应,“王爷你请便,我有事先忙。” 赵宁:“。” 冷参军,你好样的! 萧璟辕气得想破门而入,她是真长本事啊,竟然敢将他拒之门外?! 管家看到萧璟辕来,已经去请冷安瑾,他来到时,正好看到萧璟辕气得快抓狂的样子,心咯噔了一下,祺儿这是怎么回事?竟然敢给摄政王下面子? 不管怎样,先安抚再说。 他赶紧上前,恭敬地行礼,“在下见过王爷,不知王爷到来,有失远迎,还请王爷莫怪。” 萧璟辕回头,冷冷地看着他,又看一眼紧闭的门,意思很明显。 萧璟辕:这就是你妹妹的待客之道? 冷安瑾:她也是你名义上未来的王妃! 两个男人就这么对峙着,最后只好移步到前厅喝茶,顺便等待冷安祺出来。 两个人干坐着也无聊,最终是一边下棋一边等待,竟然觉得等待也没有那么难熬,只是两人的心中都很好奇,冷安祺究竟拿着骷髅头进书房干什么去? 冷安瑾:祺儿这样可不行,回头得说说她,一个姑娘家喜欢破案也就算了,竟然还玩起头颅,这要是传了出去,名声不得败坏? 虽然她的名声已经够坏了。 萧璟辕:画像模拟究竟是什么?难道说,把那个骷髅头画成画像? 萧璟辕眉头紧皱,这骷髅头有什么好画的?实在有些不能理解冷安祺的爱好。 守在门外的赵宁一脸凝重,他还在思考着冷安祺说的那句若是养了个不孝子,还不如直接把他掐死在襁褓里,万一……可是怎么可以看出一个婴儿将来是不是不孝子呢? 万一看错了呢? 第111章 画像模拟 一个时辰后,冷安祺终于从书房里出来,看到坐在门口打盹的小翠,伸了一个懒腰,轻声道:“小翠?” 小翠猛然惊醒,赶紧起身,“小姐,您终于出来了,你快去洗个澡吧,奴婢已经给你烧好水了,就放在房间里。” 冷安祺点点头,转身回了房间,却是需要洗澡,毕竟碰了那么久的骷髅头,虽然仵作早就清理过,但细菌还是有的。 等她沐浴完,得知萧璟辕和冷安瑾还在前厅等着自己用晚膳,冷安祺赶紧赶过去。 早在冷安祺出了书房,就有人通报冷安瑾,所以等她来到,桌子上已经摆好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就等她一起用膳。 看到桌上的饭菜,冷安祺这才发现自己饿得慌,坐过去立即拿起筷子,满眼都是食物,好像根本看不到萧璟辕的存在。 “饿死我了。”她说着,夹起一块口水鸡放进嘴里,满足地眯了眯眼,“嗯,真嫩。” 冷安瑾拿起公筷,将一个鸡腿放进她碗里,“喜欢就多吃点。” “瑾哥哥你也吃。” 萧璟辕:“……” 这女人眼里到底有没有他? “咳咳,王爷也尝尝这道口水鸡,味道鲜嫩。”冷安瑾瞥见他脸色不好看,赶紧给他夹了另一个鸡腿。 冷安祺似乎这时候才注意到了他,侧过头对他道:“对,快尝尝,可好吃了。” 不知为何,原本胸口堵着的一口闷气,突然间就消散了。萧璟辕微微颔首,夹起鸡腿,优雅地咬了一口,是挺鲜嫩的。 “这道糖醋排骨也好吃,王爷、瑾哥哥你们快吃。”冷安祺一边咬着鸡腿,一边说。 光是看她吃东西,就觉得那东西很美味。 冷安祺吃东西不像那些贵女一样,小口小口地吃,却也不失优雅,她就是能把东西吃出一种美味的感觉来,看她吃饭,食欲就自然而然地有了,而且胃口也大了。 所以,三人吃完,都感觉肚子有点撑了。 撤下饭菜,下人换上了茶具,前厅就只剩下他们三位了。 冷安瑾这才问:“你那个骷髅头回来做什么?” “做个画像模拟呀。”冷安祺倚靠在椅背上,一副吃饱摆烂的姿态。 “画像模拟是什么?”冷安瑾不解。 萧璟辕也好奇地看过来,他也很想知道那是什么? “就是根据头颅,画出死者生前的模样。” 冷安祺唤来小翠,让她去自己书房把桌上的画像拿来,这可把小翠吓坏了,那骷髅头还摆在桌上呢,一对上那两个空洞的眼睛,她就好害怕。 没办法,只好让赵宁去拿了,反正她的书房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这里不过是临时的住处。 赵宁在看到画像时,心中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简直不敢置信自己眼前所看到了,一个光秃秃的骷髅头,竟然就能画出一个人像来? 当然,他心中也存疑,不知道这是不是冷参军自己幻想出来的模样。 冷安瑾和萧璟辕看到画像时,心中也是震撼不已,不是因为画像上的人物,他们根本不认识死者,所以不知道画的是不是就是死者,他们震撼的是冷安祺的画功,简直惟妙惟肖,就好像这人活了一般,五官是那样的立体。 萧璟辕想起了上次见她画郭氏的画像,用的就是这个手法,他若有所思地看向冷安祺,她身上有太多的迷雾,让他想要一探究竟,却发现,越靠近,迷雾越浓,陷得也越深! 冷安祺想让人先把画像和骷髅头送去给岑仓,让他确认一下这个人是不是就是姚宽,赵宁主动领命,她也不介意,便把东西交给了他。 赵宁迫切地想要知道,冷安祺画的究竟是不是就是那个死者姚宽,若真实,那简直太神奇了。 结果,岑仓和师爷看到画像时,也被深深震撼到了,都认为冷安祺的画功简直出神入化,比那名扬天下的画师即墨志宝还要精湛几分。 岑仓立即召来钟彪,让他带着画像去姚家给白氏认,看此人是不是就是死者姚宽。 钟彪望着画像,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那姚宽他见过一两次,对他有点印象,所以眼前的画像,他可以肯定,就是姚宽没错。 “所以你的意思是,冷参军画的这人真的就是姚宽?”赵宁不可思议地问。 钟彪点头,“是,小的曾经见过姚宽,这人便是姚宽没错。” 岑仓和师爷对视了一眼,皆是惊讶不已。 这冷参军真的是个无所不能的奇女子?! 赵宁立在原地,内心久久无法平静,原本还想着劝劝主子,要不换个人选当王妃吧,万一王妃真的狠心对小世子下毒手怎么办? 然而此刻,他突然说不出口了,这么无所不能的冷参军配他家主子,会不会太委屈了点? 赵宁心情复杂地回到了冷府,将这边已经确定画像上的人便是姚宽的事告知了三人。 冷安祺的反应很平静,这种画像模拟,前世她可是学过的,也做过好几次,她对自己还是很有自信的。 另外两人就不淡定了,惊讶万分地看着她,简直不敢置信。 “你是怎么做到的?”半晌,萧璟辕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的内心波涛汹涌,恨不得马上就带着她去那个地方,让她看看,那棺木里躺着的那具尸体究竟是谁? 冷安祺对上他颤动的双眸,发现他在努力克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心中疑惑,至于吗? 萧璟辕双手握住她单薄的双肩,颤声问:“你是如何做到的?是不是……是不是只要给你一个头颅,你就可以画出她生前的模样?” 冷安祺狐疑地看着他,缓慢地点了下头,“应该可以。” 萧璟辕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令人心酸的凄凉,冷安祺感觉握住她的那双手在微微颤抖,她不解地望着他,想要问,又觉得这不是她该问的,别人的事情,她不想知道,于是,将划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冷安瑾也察觉到萧璟辕的异样,刚想开口,就见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疏离。 “时候不早,本王就先告辞了。”萧璟辕起身,没有多做停留,转身往外走。 冷安祺:…… 冷安瑾赶紧起身,出门相送。 第112章 异味 翌日一早,冷安祺等人去了埋葬姚宽的地方,开棺验尸,仵作确定,头颅便是死者姚宽的。 所以,进一步确定,张记、姚宽以及李二狗三人的遇害,凶手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这一起连环杀人案顿时在扬州城掀起了惊涛骇浪,一时间,人心惶惶,都在猜测究竟真正的凶手藏匿在哪里?他的目的是什么? 冷安祺将三个死者的资料摆放在一起研究,想要从中找出有什么关联。 而这时,小翠从外面急匆匆拿着一封信跑了进来,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冷安祺连忙打开信件看了起来。 身旁的岑仓和师爷也都好奇地看着她。 看完信,冷安祺把信压在桌上,“白灵的表哥跟李二狗的死没有关系,李二狗遇害的时候,他并不在扬州,这就可以排除他作案的动机,没有作案的时间。” 所以,案子又进入了死胡同。 岑仓和师爷也都陷入了沉默。 不一会,师爷突然激动地低呼一声,“对了,有一点不知算不算?” “什么?”岑仓和冷安祺异口同声问。 师爷立即指着三份宗卷道:“您们看,三个死者都在城西郊区这是其一,张记遇害是在地里,距离姚宽家也就五里路远,再看看李二狗,李二狗家距离姚宽家是十里路左右……”师爷越想越兴奋,觉得这应该就是一条新的线索。 冷安祺也顺着他说的,在脑海里勾画出一幅简略的地图,但她对这一片并不熟悉,勾勒出来的路线图也只不过是两条简单的线条,很难找出重要的线索。 “有城西郊区的地图吗?” 师爷想了想,“还真有,几年前,大人为了更好管理城西那些居民,特意找人画了一张地图,我这就去拿。” 很快,师爷就把地图拿来,并在上面圈出三个遇害者的位置,这样路线就清晰明了了。 “你们看,这几条路,不管是从张记家出发,还是姚宽家,都有一条路是通往李二狗家的。”岑仓指着路线道。 三人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心中所想。 然而,下一秒,三人都陷入沉默,那凶手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凶手为什么要杀他们?伸张正义吗?”师爷打破了沉默。 岑仓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不是不可能,江湖上总有一些自诩行侠仗义的剑客会打抱不平,为民除害!” 冷安祺嘴角抽了抽,“有用菜刀行侠仗义的剑客?”那叫菜刀客好吗? 岑仓、师爷:“。” 所以,江湖侠客也排除。 土匪就更不可能了,这三人捋干了,也就那么点钱,还不够他们塞牙缝。 正当三人又陷入困局时,钟彪从外面进来了,身上有点半湿不干,一走进来,三人就都闻到了一股异味。 师爷嫌弃地瞪他,“钟捕头,你一个青年人,怎么搞得这般邋遢,这样哪家姑娘敢与你说亲?”他原本还想把他二舅娘的小女儿说给他,现在看来要好好考虑清楚。 钟彪一脸无辜,“师爷,我也不想的,我早上出门,经过隔壁刘屠夫家,本来想着去留点肉,晚上回去顺便去取,结果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他在杀猪,一个没留神,就被猪血溅了一身,想回去换身衣服,又怕耽误了去姚宽那开棺验尸,就只能在那里把衣服上的血迹洗去,将就着穿上,这会半湿不干的,味道就出来了,我自己闻着也难受,不就想过来跟大人说一声,回去换了。”看来以后还是放套衣服在衙门,以备不时之需。 钟彪的话引起了冷安祺的注意,似乎有什么事情从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想要捉住,却又捉不住。 “你回去换身干净衣衫再来吧。”岑仓摆摆手,县衙的形象可不能丢! “等等!”冷安祺站起身,走到钟彪跟前,拉起他的衣服闻了闻。 钟彪被她的举动吓得面红耳赤,很是尴尬。冷参军您这样……真的好吗? “咳咳!” 一声干咳声,众人齐齐朝门口看去,就见萧璟辕的脸黑得都要滴出墨汁了,而这声干咳,正是他身后的赵宁发出来的。 钟彪对视他森冷的目光,吓得腿都软了,从他的眸光中,他感觉到了浓烈的杀意,他可以肯定,若是他再靠近冷参军半分,或者刚才有什么不该有的动作,此刻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 可是……钟彪心里委屈呀,是冷参军对自己动手动脚,不是他呀,他也是被“侵犯”的那一方好吗?为什么要杀的是他? “还不放手吗?”萧璟辕看着那只抓着别的男人衣衫的手,恨不得将它剁了算了,这么不安分,不要也罢! 冷安祺这会才反应过来,记起自己在干嘛,不但没有放开的意思,还扯近又闻了一下,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这味道她在哪闻到过? 萧璟辕看她这样,更气了,上前一把将她扯到怀中,冷声道:“冷安祺!当着本王你的面,你这是在干什么?” 钟彪被连带地扯了一下,差点往前扑倒,幸好他也是练过功夫的人,才堪堪站稳,看到冷安祺的手已经松开,他松了口气,这条小命应该可以保住……吧? “我在想,这味道在哪闻过……衣服不干的味道,融合血液的腥味……” “夏氏!”几乎是同时,冷安祺和钟彪一同喊道。 “对,就是夏氏!钟捕头,立即将夏氏带来。”冷安祺吩咐道。 “是!”钟彪立即往外跑,不带半点犹豫,他怕跑慢了,狗命会被摄政王解决了。 冷安祺这会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萧璟辕搂在怀中,那姿态要多暧昧有多暧昧,她想要推开,却发现他的手如铁钳般拦着她的腰不放。 “你干什么?松手!”冷安祺试图将他的手掰开,却是徒劳。 “本王一觉醒来发现你不在身边,就过来找你,你吃早膳了吗?”萧璟辕面露温柔地说着“惊世骇俗”的话。 身后的赵宁默默把头别到一边,真的不忍直视。 冷安祺瞪大双眼,他说什么?什么一觉醒来看不见她在身边?她能在他身边吗? 岑仓和师爷默默地低下头,都已经睡一块去了!果然是年轻人,情难自禁! 第113章 所以,到底谁才是凶手? 冷安祺想要骂人,这个狗王爷到底想怎样? “别忘了我们的关系,你现在可是本王未来的王妃,当着本王的面与别的男人拉拉扯扯,看本王怎么跟你算账!”萧璟辕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警告,看在别人眼中却是两人正浓情蜜意,轻声呢喃。 冷安祺握紧拳头,冷嗤一声,也压低声音道:“你也别忘了我们约定的条约,不能干涉彼此的事。” 萧璟辕直接被气笑,手一收,将她好不容易拉开的距离又带回,“你的那些条约本王可还没有答应,还在修改中呢。” 冷安祺这才记起来,上次交给他的那些约法三章还真没有要回来,瞬间冷下脸,咬牙道:“你有什么事?” “过来看看我的王妃在做什么,有没有按时吃饭?”萧璟辕温柔一笑,这话说的脸不红气不喘,声音也恰到好处地让一旁的岑仓和师爷听到了。 所以他们更加坚信,摄政王是真心宠爱冷参军的。 “呵!”冷安祺冷笑一声,“王爷这么关心我,想必一定是带着膳食过来的,对吧?” 看你怎么圆谎! 萧璟辕眼中含笑,“本王已经在望湖楼订了雅间,让他们专门做你爱吃的菜,本王过来就是来接你去吃饭的。” “呵,王爷可真贴心。” “应该的。那么,祺儿可以走了吗?”萧璟辕依然搂着她的腰,满脸的柔情。 冷安祺打了一个激灵,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可以,我们走吧。岑大人,师爷,要不一起?” 岑仓瞬间察觉一道冷飕飕的目光投了过来,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他连忙赔着笑,婉拒道:“冷参军您好好陪陪王爷吧,下官,下官的夫人喊下官回家吃饭呢。” 师爷立刻附和,“小的的内人也喊小的回家吃饭。” 冷安祺也不勉强,自然知道他们是不敢跟这尊煞神一起吃饭的,便在他们“关爱”的注目下,忍着要甩开萧璟辕的手的冲动,走出了衙门,上了王府的马车。 冷安祺冷着脸坐在了萧璟辕的对面,刚想发飙,他就将一叠纸张递过来,堵住了她欲说出口的话。 她接过纸张一看,上面是她前几日给她的那些约法三章,她翻动两页,上面几乎没有改动,她狐疑地抬头看他。 “继续看。”萧璟辕闲情逸致地倚靠着靠垫,慵懒地说。 她快速翻到最后一页,上面苍劲飞扬的字体吸引了她的目光,这才是书法大家的字体吧,相比起自己写的字,这几行字简直不要太好看。 上面写的内容很简单,就是指出她必须在人前演好王妃的角色,还有就是一些该出席的宴席她要参加,最最重要是,阻止有心人往王府塞女人,不能让这些女人烦到他。 冷安祺看完,挑了挑眉,狐疑地看着他,“这第三条,你确定要我这么做?你当真不想来几个侧妃,甚至正妃,我也可以让贤的。”毕竟她不是真的正妃,随时都可以拱手让人的。 萧璟辕微微眯了眯眼,勾起嘴角,道:“王妃是想找几个姐妹进来陪你玩玩勾心斗角?” 冷安祺嗤了一声,“我才没这么闲呢。我是为你着想,毕竟你也老大不小了,一直独守空房也不好。” 萧璟辕突然往前倾身,俊美的脸凑到她跟前,就连鼻息都喷在她的脸上,她浓密的睫毛轻颤了一下,往后靠去,拉开两人的距离。 “你若真担心,本王不介意你相陪。” 冷安祺一把将他推开,嫌弃道:“你想得美!” 萧璟辕勾唇一笑,抬手握住她精致的下巴,调侃道:“王妃怎么脸红了?” “我……”冷安祺摸上自己微微发烫的脸,想否认,突然反应了过来,瞪了他一眼,拍开他的手,道:“我现在还不是你的王妃呢!” “现在先适应一下也好。”萧璟辕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又恢复了慵懒清冷的气质,“本王明日要回京都,你这边案子结束后就也回去。” 冷安祺将约法三章的纸张仔细折好,然后收进包包里,才问:“怎么这么急?不是说等我一起走吗?” 她保证,这句话绝对是随口一问,并没有别的意思。 然而…… “舍不得本王?”萧璟辕嘴角微微扬起,柔声问。 冷安祺:“……” “你想多了。” 萧璟辕意味不明地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闭上双眼,不再说话。 冷安祺:“……” 总觉得这人怪怪的,至于哪里怪,她也说不清楚。 两人去望湖楼用过午膳后,萧璟辕又将她送回衙门,自己就先回去了。 夏氏早已在审讯室等待,还是原来的组合,师爷陪着冷安祺进了审讯室。 夏氏看到冷安祺,还是之前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甚至在看到冷安祺的时候,还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看得出来,她有些怕冷安祺。 相比之前的随和,冷安祺这次是冷肃着一张脸,看上去给人一种无形的威压,这让夏氏更加坐立不安。 “夏氏,今天让你过来,是有几个疑点需要你配合,给我解惑。”她直接开审。 夏氏哆嗦了一下,低声道:“大人请问。” “上一次见面,你跟我说你的衣服是晒不干,所以才会有异味,对吧?” 夏氏点头,“是。” 冷安祺冷笑,“那你衣领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还有掺和在衣服异味中的血腥味又是怎么回事?” “血……血迹?”夏氏诧异地抬头,“我的身上怎么会有血迹?大人,您……您是不是搞错了?” 冷安祺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她也不急,毕竟这件事已经过去几天,要拿证据显然不现实,她勾唇冷笑地望着她,看得夏氏心里慌成一批,毛骨茸然。 “这样吧,这件事你说你没有,我们也不好强逼你承认,你说对吧。” 夏氏点了一下头,刚要接话,猛然抬头对上她戏谑的目光,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脸色也跟着白了几分。 “你说你没有杀人,我相信你。” “啊?”夏氏更疑惑了,所以她叫她过来是为何? “我想,杀害李二狗的应该是另有其人,所以,请你帮个忙,把那个人请出来吧。” 这下连师爷也搞懵了,所以,到底谁才是凶手?说好的夏氏怎么又不是了? 第114章 这人是被那啥附身了吗? 夏氏不解地看着冷安祺,她知道凶手?为什么她自己不知道?但最近她总是会出现幻听,总是一闭上眼睛就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嚷嚷着让她离开这个破地方,离开那个老太婆,哦,她的婆婆。 但为什么呀?离开这里,她能上哪里去?她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一个女儿能上哪去? 还有,相公刚死,凶手还没有捉到呢,她就这么丢下婆婆离开,世人会怎么唾骂她呀? 冷安祺气定神闲地看着她,夏氏被看得有些心虚。 “最近,你没有觉得身上发生了什么异常?” “没,没有。”夏氏眼眸微颤,眼神左右飘忽,最后低下头,不敢与冷安祺对视。 冷安祺叹了口气,既然这样,我也只好亲自请她出来与我见上一见了。 “谁?”夏氏震惊地看着她,冷参军知道那个一直在她耳边说话的人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配合就好了。” 冷安祺抬手,拍了拍手,就见审讯室的门被推开,钟彪端着一个香炉,身后跟着两个衙役抬着一张贵妃椅进来。 师爷看得一头雾水,这是要做什么?他看向钟彪,钟彪摇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 冷安祺示意钟彪他们把东西放下后退下。 “师爷,麻烦你先出去一下,等会再进来。” 师爷虽然很纳闷,却也起身离开,顺便把门也关上。 冷安祺走到夏氏跟前,“现在麻烦你到椅子上躺着。” 夏氏起身,看看她,又看看那张贵妃椅,而后又戒备地看着她。 冷安祺思索了一下,伸手将头上的发带一扯,一头如瀑布般的长发散落在肩上,比起之前的俊美,此刻多了几分妩媚和柔和。 “你轻松,我是女子,不是男儿身。” “你……你……”夏氏震惊地看着她,简直不敢置信,一个参军竟然是女扮男装! 冷安祺抬了抬下巴,“请你配合一下,到贵妃椅上躺着,放轻松。” “我……”夏氏还是很紧张,不知道眼前这个女扮男装的参军为何要自己躺到贵妃椅上,这跟查案有什么关系。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最近耳边一直出现一道声音,对不对?” 夏氏震惊地看着她,眼中只差写着:你怎么知道? 冷安祺嗤笑,她要是不知道,这案子都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才能破。 “你若是想要找到杀害你相公的凶手,就好好配合我,我定能弄清楚凶手是谁。” 其实她并没有把握,只是结合前世的经验,初步推断,夏氏很有可能就是人格分裂,至于是不是,还需要通过催眠才能得出结果。 好在前世她跟着局里的同事学过催眠,以及心理学术,但涉猎不深,但应该可以操作。 夏氏狐疑地看着她,人还是很配合地坐到贵妃椅上,这样真的就能捉到凶手?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让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夏氏慢慢地放松,加上贵妃椅的舒适让她连续几天没有睡好的神经瞬间得到放松,眼皮有些沉,开始有些昏昏欲睡,但仅存的神志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我……我要怎么配合?”她问。 冷安祺尽可能地露出温柔的笑,轻声哄道:“你只要放轻松,睡一觉就好。” “真的吗?”夏氏又问,她怎么那么不信呢? “真的。”冷安祺开启惯会的忽悠人模式。 “你放心,别紧张,这里是衙门,很安全。”她见夏氏开始犯困了,更加轻柔地道:“你现在闭上眼睛,感受你身下的贵妃椅,柔软又舒服,你闻到檀香了吗?是不是觉得很累,很想好好睡一觉?” 夏氏轻轻地闭上双眼。 “慢慢放松,放松你的脚,放松你的身心,感觉到你全身都是轻松的……” 冷安祺的声音越来越轻,但已经进入睡眠中的夏氏却没有“苏醒”的迹象,她不由地自我怀疑,难道她的推测错了? 应该没有错的呀,根据钟彪重新去找刘氏和其他邻居了解,夏氏在生完女儿之后,有时候就会出现一些奇怪的举止,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偶尔还会跟她婆婆对峙,以夏氏这般懦弱的性格是绝对不敢的,别说对峙了,就是回一句嘴都不敢好吗! 所以她才大胆推测,夏氏很可能是人格分裂的。 冷安祺不放弃,继续轻声道:“现在你深沉而平和的状态下休息,你慢慢地陷入这个状态,慢慢地,慢慢地……直到我带你回来……现在,你的身体将由另一个人接替。” 屋内一片静谧,只有夏氏均匀的呼吸声。 “你好,”冷安祺试图与睡眠状态的夏氏打招呼,“初次见面,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随着冷安祺的话音落下,夏氏的唇动了动,随后缓缓地睁开双眼,眸光呆滞几秒之后,才慢慢聚焦,最后定在了冷安祺的脸上。 “是你将我唤醒。”“夏氏”缓慢地开口,但很快,似乎已经掌控了身体的操控权了,从贵妃椅上慢慢地坐起来,“你想知道李二狗被杀的事?” 冷安祺嘴角微微上扬,成功了! 她直起身,微微颔首,“是,你能告诉我吗?” “可以。”相比起之前那个夏氏的怯懦,眼前的“夏氏”更为干练。 “我该如何称呼你?” “随便。”“夏氏”无所谓地摆摆手,“横竖不过一个称谓。” 冷安祺点头,表示赞同,“那我就叫你夏姑娘吧。” “随便。”夏姑娘起身,很有自觉性地走到审讯坐的椅子上坐下,似乎对于即将要面对的审讯早已做好了准备。 冷安祺看着她,“不介意我把县令和师爷叫进来做笔录吧?” “随便。” 冷安祺:“……” 师爷再次进来,看到面前的夏氏,总觉得那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岑仓没有接触过夏氏,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他就坐在贵妃椅上旁听,审讯室里没有别的椅子可以给他选择。 冷安祺:“……关于你相公李二狗被害……” “等等,”夏姑娘打断她,“那个渣男是夏春花的相公,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第115章 人格分裂 师爷愣愣地看着眼前“嚣张”的夏氏,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这人是被那啥附身了吗? 他惊恐地侧目看向身侧淡定从容的冷安祺,冷参军,你难道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了吗? 他内心挣扎着,自己该不该趁现在逃命,万一……万一那夏氏发狂,可怎么办?但看县令除了惊讶,似乎也没有要逃的意思,他只好压下惶恐,强作镇定。 冷安祺配合地点了下头:“好。那请问你对夏氏的相公的死了解多少?” 夏姑娘嘲讽地嗤了一声,“还能怎么了解,你不都已经猜到了吗?” 冷安祺顿了顿,严谨道:“我猜的,和你亲口承认的不一样,还请你配合,把事情的始末说出来吧。” 夏姑娘耸耸肩,一副无所谓道:“好吧。我承认,人是我杀的。” 师爷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岑仓也很意外,之前不是说夏氏胆子小吗? ……好吧,被欺负多了,也会反抗! “但你们能拿我怎样呢?我不是夏春花,夏春花不是我,所以,我虽然杀人了,但你们并不能将我捉拿归案,不是吗?” 冷安祺被气笑了,“虽然大燕国的律法约束的是人,而你在严格意义上并不算是人,所以无法用律法约束你。但你作为精神疾病衍生产物,被抑制或被消灭都是非常合法的。” 听了半天,夏姑娘并没有听懂冷安祺说的那些乱七八糟,但一个重点她抓住了,她站起身,怒道:“你说谁不是人?你才不是人呢!我与夏春花是一体双魂,我也算是一个人!” 冷安祺心中冷笑,一体双魂,你想得美,那是人格分裂好吗! 冷安祺面上赞同地点头,“既然是这样,那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大燕国的律法还是可以制裁你的。” 夏姑娘:…… 所以她到底是要承认自己是不是人? 思来想去,要是承认自己是人,那么就要杀人偿命,反之,也许不用死? 权衡利弊,她又问:“你刚才说我是那什么?” “简单点说,就是夏氏分裂出来的另一个人格。”冷安祺道。 “那行,人格就人格吧,总比畜生强。” 冷安祺:“……” 虽然,但是…… 师爷:“。” 还能这样? “那我声明,人是我杀的,与夏春花那蠢女人没有关系,她根本不知道。” 岑仓:“???” 所以,到底在说什么?为何他审了几十年的案子,竟然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 冷安祺点点头,“那你现在可以跟我们讲讲,你是如何杀害李二狗,为什么要杀他吗?” 夏姑娘面露嫌弃,“他呀,自然是他该死了,夏春花虽然是被他那个该死的爹给赌输了,抵债给了李二狗,但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嫁给这种烂人,算是委身下嫁好吗?哦,也算不上嫁……算了,不重要,”她烦躁地一甩手,继续道:“嫁给他们这样一穷二白的人家,我都不知道那李二狗还有那死老太婆,母子哪来的优越感,成天糟践她,说到底也是夏春花自己蠢,每次被打得死去活来,都不懂得反抗,之前我没有苏醒也就算了,我苏醒后,我就不惯着他们了。” “所以就有了李母说的,你与之前不同,哦,是夏氏与之前不同之说。” “对啊,有一次那死老太婆扯着夏春花要去撞墙,我被扯疼了,苏醒过来,幸好我醒得及时,将那老太婆推开,顺便恐吓她,她要是再敢欺负夏春花,我就杀了她!”夏姑娘发狠地说,然后又遗憾地叹口气,“杀死李二狗之后我本来是要去把那老太婆也杀了的,但我怕你们怀疑到夏春花身上,就作罢了。” “那你是怎么杀害李二狗的?”冷安祺问。 夏姑娘冷嗤一声,可见有多不待见这个人,看得师爷和岑仓都惊讶万分,这真的是夏春花吗?那什么人格分裂后性情就会大变? 太恐怖了! 师爷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继续写笔录。 “本来我也没想那天晚上杀他,是他太过分了,竟然敢打我,平时打夏春花就算了,连我都敢打,那我自然是要反抗的,所以我直接去了厨房,操了把菜刀,就将他砍死了。” “怎么砍的?”岑仓问。 夏姑娘看白痴般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们不是已经验尸了吗?先是砍了他后背一刀,把他砍伤,离死也不远了,只剩下一口气,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然后就把头砍下来,扔了。” “你把头扔哪了?”岑仓自动忽略她的眼神,又问。 夏姑娘撇撇嘴,“就扔他们房子后的山坡上,那不是有一个水塘吗?我把头和菜刀,还加了一块石头,包在一起沉下去。” 三人:难怪一直找不到。 “你很有经验。”冷安祺客观点评道。 夏姑娘微怔,旋即骄傲道:“那是。” “杀了李二狗身上肯定溅了不少的血,所以你就将衣服洗了,然后又会屋,把自己撞伤,制造出你是被凶手推倒的假象?” 夏姑娘抬眼看她,眼中竟有几分赏识,还不吝夸赞道:“没错,你还挺聪明的,这都能猜到。” 冷安祺:我谢谢你! “那夏春花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按理说,你苏醒了,她就沉睡了,不应该知道你做了什么事,那你是怎么让她认为她就是被凶手推倒后晕了过去?” 夏姑娘面露傲娇,“我们都共存了三年,她自然是知道我的存在的,所以我就给她灌输了这样的假象了,一开始她也很怀疑我说的话,但她没办法解释她为何明明是去厨房烧水的,怎么就晕了过去,头部还受了伤,而又亲眼目睹李二狗的时状,就只能接受了我的说法了。” 冷安祺:果然是个蠢的。 岑仓:心思缜密,狡猾奸诈,这样的凶手太可怕! 师爷感觉自己快要那啥来着?人格分裂,对,他感觉自己也快要人格分裂了! “好。那你说说,你又是如何杀害姚宽的?”冷安祺问。 “姚宽?谁是姚宽?”夏姑娘眉头紧蹙,这人她认识吗? 第116章 交代作案经过 冷安祺与岑仓对视了一眼,转而看向夏姑娘。 “你看看这个。”冷安祺将姚宽的画像打开,让夏姑娘认。 只见她眉头紧皱,似在思索,半晌,才指着画像评价道:“画得不错,跟活了一样,这画师画功很了得。” 画功了得的画师嘴角抽了几下,这是重点吗? “咳咳,认识?”冷安祺问。 夏姑娘点头,面露厌恶,“化成灰都认识。” “为何?他招惹你了?” “哼!天下男人都是一副德性,见到女人就跟狗见到骨头一样。”夏姑娘眼中盛满厌恶。 岑仓和师爷无辜躺枪,幽幽地看向夏姑娘,那便秘的表情让冷安祺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咳咳,所以?” “我就把他杀咯。”夏姑娘很实诚地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师爷:姑娘你能不能认真点,这是在审讯! “你为什么杀他?”冷安祺其实已经猜到几分,但这事还是要她亲口说出来。 夏姑娘似乎不太愿意去回忆那段过去,沉默了半晌,又问:“你们是怎么发现他的?” “我们发现了他的头颅。”冷安祺没有隐瞒,直接回她。 夏姑娘眉头皱了皱,“这都让你们找到。”她似乎对自己埋头颅被发现很不满意,有些无法接受。 其实这还要重新说起发现姚宽头颅的事,那天就是一个小男孩带着一条小黄狗去遛弯,结果那小黄狗跑到半路,也就是埋藏头颅的地方,突然停下来尿尿,然后又像是闻到了什么,用爪子去扒,就扒出了姚宽的头颅了。可把那一小孩吓惨了,连滚带爬地失声尖叫,把附近的人喊来,然后……然后就报官了。 所以,姚宽的头颅是小黄狗拉泡尿找到的。 冷安祺喝了一口茶,提醒道:“你可以说了。” 夏姑娘有些不情愿地开口,“算了,说就说吧,反正他都死了。” “那天傍晚,我路经那姚什么……” “姚宽。” “对,就那渣男,你说那些贱男人是不是都是一副德性?都喜欢打女人,自己无能,然后想在女人身上找点优越感?” 岑仓、师爷:你真的不用一根竹竿打翻一艘船! 冷安祺客观点评道:“确实有不少没用的男人,自己无能,只能靠殴打女人,才能让他们觉得自己有点用处。这样的男人就算不被你杀死,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出息的。” 夏姑娘:所以她杀了他们还是对的? 岑仓滴汗:冷参军,你这样会带坏犯人的,助纣为虐知道吗? 冷安祺:她的本质就是残暴的,不差我这一句两句。 “你继续。” “啊?哦。”夏姑娘反应过来,继续讲述道:“就那天傍晚,我经过他们家,就听到里面传来女人的求饶声,我一听就怒了!” 冷安祺:主要是你感同身受。 “所以就冲了进去,就看到那个女人被打趴在地上求饶,更可恶的是……是……”说到这,夏姑娘脸上的厌恶之色更盛。 “是什么?” 夏姑娘心一横,继续道:“我看到那个女的被脱光了衣衫,就这么被踩在地上,妈的,这男人还是人吗?” “不是,是畜生!”冷安祺非常配合地应道。 夏姑娘微愕,其实她也没想她回答。 “对,就是畜生!我当时气急了,冲进隔壁的厨房,找到了菜刀,就过去把人杀了。” 说完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当时那个畜生是背对着我,所以我也是一刀砍在他背上,然后再把头砍下来。” “那白氏看到你了?”冷安祺问。 “应该没看仔细吧,当时我就听到一声尖叫,回头就看她吓晕过去了。然后我帮她把衣服穿上……哦,还顺便把那渣男的衣服脱光,他不是喜欢羞辱别人吗?我就让他连死,都是带着耻辱的!”说到这里,她似乎很解恨,还笑了起来。 师爷:就没见过杀人还杀得这么开心的,果然是有毛病的! 冷安祺若有所思地看着夏姑娘,所以白氏其实是目睹姚宽被杀的,只是她不想说出来,她在替凶手隐瞒? 从白氏的角度来思考,确实不愿说出凶手,至少她觉得凶手对自己的善意的,在杀了她丈夫以后还替自己穿衣服,让自己醒来不至于身体暴露在众人跟前,维护了她的尊严。所以从这一点,她就不愿意说出凶手,再者说,姚宽的死,于她而言是解脱! “还有一个庄稼汉,张财,你为什么要杀他?”冷安祺继续问。 “因为他该死!” 夏姑娘突然激动地叫道,把师爷吓了一跳,手中的笔都抖了一下,墨汁滴在了纸张上,瞬间晕开。 “你冷静点,事情到底是什么?”冷安祺轻声安抚。 也许是出于之前冷安祺对她的“善意”,她在听到她的安抚,很快就冷静下来,回头对岑仓问道:“有水吗?” 额? 岑仓微愣。 “有。”冷安祺起身,走在身后的桌子上,倒了一杯茶递给她。 夏姑娘一口喝完,又把杯子递过去,“再来一杯。” 冷安祺又给她倒了一杯。 接连喝了两杯茶后,她的情绪也平复了许多,这次不用冷安祺催促,直接就说了。 “那天我早早要去城东买肉,在半途遇见了他,那臭不要脸的竟然敢对我出言不逊,满嘴喷粪,甚至还动手动脚,我一气之下,给了他一巴掌,他恼羞成怒,竟然那菜刀要砍我,幸好我躲避及时,将他推倒,他扑倒在地上,也不知怎么,一时间起不来,我看到落在一边的菜刀,拿起来就砍,一刀砍背上,他就没有动静了,啧,那么大个人真不抗打。”夏姑娘撇撇嘴,鄙夷道。 “也是从那时候起,我发现,只要在人背后狠狠砍一刀,就能第一时间将人制服,再把头砍下来,就两刀,挺省事的。哦,还有他娘的死,跟我可没有关系哦,当时她看到儿子死了,吓死了。”这锅她可不背,她没想害死那老太婆的,是她不经吓的。 师爷冷汗直流。 岑仓:果然是个恐怖分子! 冷安祺:那是你砍的都是些没用的,要是换成有点本事的,看你一刀砍下去能不能制服? “那张财的头呢?”冷安祺问。 第117章 我会被判死刑吗? “扔粪坑了,在那地里不是有一个粪坑吗?我扔里面了。” 粪坑?! 三人闻言,表情都是一言难尽。 只是,怎么会一直没有人发现呢?一般粪坑不是用来施肥的吗? 到了这里,这起连环杀人案也基本可以落幕了,只等派人去寻找凶器以及丢弃的头颅,只要全部寻找到位,就可以结案了。 至于夏春花会判什么刑,有待商议。 说了这么多,夏姑娘又口干舌燥了,向冷安祺又要了一杯茶喝下去,然后靠着椅背,懒散地问:“我会被判死刑吗?” 冷安祺看向岑仓。 岑仓冷着脸,“手段残忍,情节恶劣,当处以极刑!” 冷安祺嘴角抽了抽,其实还可以酌情处理的。 夏姑娘嘲讽地一笑,“所以,女人就活该被欺辱,不应该反抗是吗?”她看向对面同为女人的冷安祺。 冷安祺摇头,“不是,该反抗还是要反抗。就问你一句,你后悔吗?” 夏姑娘歪着脑袋思索片刻,而后摇头,“若是重来一次,我还会这么做。” “既然如此,又何必质疑?” 夏姑娘微怔。 冷安祺起身,“我尽力,但结果如何,我不能保证。” “谢了!”夏姑娘笑了,那笑容很明媚。 其实夏春花长得还不错的,只是常年的欺压让她变得忧愁,看上去很忧郁,并不讨喜。然而眼前的夏姑娘却不一样,比那夏氏多了几分豁达和开朗,当然,还有狠劲。 冷安祺更欣赏后者多一些。这也是她为何跟何氏说,宁愿凶手是她。 女人若是自己不愿自强,自救,那就没有谁能救得了她了! 走出审讯室,岑仓立即吩咐钟彪去夏姑娘说的那几处地方寻找张财的头颅以及李二狗的头颅和凶器。 一个时辰后,所有东西都齐全了,至于张财的头颅为何一年了都没有人发现,是因为自从张财死了之后,那片地就没人去种,自然粪坑就没人去管了。 当初查这案子的人竟然疏漏了这个地方?! 好吧,粪坑一般人都不愿意靠近,也确实没有想到夏姑娘会把头扔粪坑里。 冷安祺跟岑仓商量着,酌情判刑,岑仓很为难,但碍于冷安祺的身份,只好去找了萧璟辕,萧璟辕最终免于夏春花死刑,至于判多少年,就让岑仓自己决定。 对于这样的结果,冷安祺没有意见,觉得这样也是好的,至少留有一命。 萧璟辕先一步离开扬州回京都,冷安祺与冷安瑾等人又在扬州游玩数日。 …… 这天,冷安祺终于带着冷安瑾上门见见她前世的师父,今世的师兄。 管家一见到客人,赶紧恭敬上前迎接,并笑道:“冷小姐,冷公子,里边请,主子已经在庭院里等候了。” “劳烦管家了。”冷安祺笑道。 “不敢不敢。两位贵客请——”管家领着两人来到了花团锦簇的庭院。 谢仁奎的庭院很美,各种名贵的花卉,争相开放,假山流水更有意境,让踏足此地,仿佛置身于一片世外桃源,与世隔绝。 如今已经入秋,微风轻抚,空气飘着淡淡花香,已经难以忽略的咖啡香味,冷安祺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在这个古代,想要喝一杯咖啡可真是太难得了! 冷安祺拉着冷安瑾快步往凉亭走去,谢仁奎早已在那里等候,小小的炭炉上还在煮着咖啡,咖啡壶是经过特别定制的,用蒸汽将咖啡的精华过滤出来,浓郁香醇,喝一口都舍不得吞咽。 “师兄——”冷安祺激动地喊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有多思念谢仁奎。 但只有谢仁奎知道,她惦记的是他眼前的这一壶咖啡。他直接无视,起身迎接冷安瑾,这位毕竟是他徒儿这一世的亲哥,他得对人家好一些。 “冷兄,幸会!” 看到谢仁奎竟是这般年轻,还有些……弱不禁风,冷安瑾有一瞬的恍惚,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妹妹口中那个很厉害的师兄? 但他毕竟见多识广,能成为遍布天下的“枫雅居”的东家,自然遇事都能处变不惊,稳若泰山,除了他在乎的家人。只一瞬的怔愣,旋即笑着上前,拱手回礼:“谢兄,叨扰了。” “嗐,别跟我客气,我这人孑然一身,习惯了无拘无束,你也请随意,这丫头的性格就好,从来不跟我客气的。” 冷安瑾:…… 冷安祺:师父你这是在夸我还是损我? 两人客客气气地入座后,唯有冷安祺自来熟地给大家倒了一杯咖啡,然后还很贴心地将方糖和炼乳挪到冷安瑾跟前。 “瑾哥哥,你尝尝需不需要加点方糖或炼乳。” 谢仁奎看着自己的徒儿竟然对别人比自己好,心里一阵酸,努力地说服自己:这是她哥,她亲哥! 可他也是她亲师父,现在还是亲师兄呢! 这差别对待着实让他有些接受无能。 冷安祺丝毫没有察觉到来自师兄的幽怨眼神,还在殷勤地为他介绍:“这是咖啡,一种植物经过精心挑选,然后烘烤,研磨成粉,最后经过高温蒸汽提炼出来的这个咖啡,它最大的功效是提神,你第一次喝或许会失眠哦。” 冷安瑾第一次听到有这么神奇的东西,端起来缀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占满他的味蕾,他好看的眉头紧蹙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感觉到苦味过后带来的香醇,眼睛一亮,这咖啡还真神奇。 冷安祺一直观察他的表情,看到他这样的表情,瞬间乐了,“是不是很香?” 冷安瑾点头,“确实不错,多谢谢先生的招待。” 谢仁奎收回幽怨的目光,转而客气地笑道:“冷公子客气,这些都是我平日闲着没事捣鼓的玩意,若是不嫌弃,一会带一些回去。” “好呀好呀,我正有此意。”冷安祺毫不客气地接话。 开玩笑,她好不容易在这个古代喝上了咖啡,不得多带一些回去,反正师兄会种植。 是的,这是谢仁奎亲自培养的咖啡豆。 说来也是机缘巧合,他刚到这里的时候,曾跟着大船出海,去到一个国家,在那救了一个外国人,那人为了答谢他的救命之恩,给了他一袋的咖啡豆,说是神奇的种子,他打开一看,竟然是咖啡豆,就带回来种植。 第118章 我们是出生入死的战友 原本还没有把握能种植成功,经过几次的实验,才有了现在的咖啡豆。 谢仁奎瞪了她一眼,“我可没想送你。” 冷安瑾安静地看着两人的互动,竟发现,谢仁奎虽然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可那眼神中的宠溺只有他懂,他不也是这般宠溺着她吗? 所以,这位谢师兄也是真心实意地宠爱自己的妹妹的! 冷安祺不以为意地笑了,“没事,我不需要你送,我自己拿便是。” 谢仁奎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不想理会她。 “瑾哥哥,你再尝尝加了方糖和炼乳后的味道,你第一次喝,可能会更接受这个味道。” 冷安祺给他又是加方糖,又是加炼乳,看得谢仁奎心里发酸,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眉头皱了皱,又酸又苦! 加了方糖和炼乳后的咖啡,冷安瑾喝了一口,一开始觉得还不错,但再喝,就觉得还不如一开始喝的醇咖啡来的香。 谢仁奎闻言,笑了起来,“冷公子不愧是小祺的兄长,也是爱咖啡之人。” “哪里,哪里,还是谢先生的咖啡上佳。祺儿经常与我提起谢先生对她的照顾,今日在下特意过来表示谢意。”冷安瑾拱手道。 谢仁奎摆摆手,“你不用客气,我是把她当女……妹妹看的,我没有妹妹,所以自从有了这个师妹,还挺不错的。她这人面冷心热,你别看她有时候很冷漠,其实她就是刺猬,竖起全身的刺,只为保护自己。” 冷安瑾:“……” 突然觉得祺儿的这个师兄比他这个亲哥了解她的更多,他们似乎早就认识了好多年! 但不可能呀,祺儿说的,认识她师父都才那么一个月,师兄顶多也是,但他给他的感觉就是他与祺儿很熟悉,比他这个哥哥还熟悉。 瞬间,冷安瑾感觉危机四起,为何每个人都要跟他抢妹妹?!他甚至觉得,祺儿说不想成婚他都要赞同了,是不是这样妹妹就可以永远不被人抢走? 意识到自己的自私,冷安瑾猛然心惊,他怎么能希望妹妹永远别嫁人呢? 冷安瑾心情复杂地抬眼看向身旁看似没心没肺的冷安祺,其实他知道,冷安祺的单纯只是假象,他甚至有一种预感,她想要远离这里,独自离开。 他也说不出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但他就是这么觉得,总感觉他总是无法真正地靠近她。 然而,当她他看到她与谢仁奎之间的默契,他就觉得他们之间是真心的熟识,没有间隙,就好比现在。 “师兄,你要不跟我回京都吧,把你的《包青天》也带过去,我们在那里开一家剧院,保证会比这边火爆,赚很多钱。” “你觉得我缺钱吗?我缺的是一个消遣好吗?”谢仁奎不屑道。 “彻!那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回去?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跟我回去,以后你也别想见到我的,我帮那狗王爷办完案子,我可就要去浪迹天涯了,到时候你别后悔。” “你少威胁我,我在这挺好的,何必走呢?再说了,要走也得把这一部编排完再走,你先回去等我,然后我们一起浪迹天涯。”说起浪迹天涯,谢仁奎还真有些心动了。 “那你多赚些钱,不然不够我们挥霍。”冷安祺一本正经地交代。 冷安瑾嘴角直抽抽,她到底有没有估计他这个哥哥的存在,这么叮嘱师兄多赚些钱给她挥霍,显得他这个哥哥有些没用呀! “咳咳,其实,你需要钱,我这有。”冷安瑾有些尴尬道。 冷安祺摆摆手,“不用不用,你已经给我不少了,以后我会自己赚的,你的钱就留着娶媳妇吧。” 冷安瑾:“……” 祺儿为什么愿意拿师兄的钱,不愿意拿自己的钱? 冷安瑾心情低落,面上却依然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清贵气质,与谢仁奎谈笑风生。 在一个多时辰的相处下,他终于知道冷安祺为何与谢仁奎的关系这般好,他们之间的默契,思想是那样的同步,不管是那一方,似乎只一个眼神,对方就知道其想要表达的意思。 若是萧璟辕再次,怕是会直接打翻出坛子的吧? 冷安祺:其实你想多了,这不过是同样身为刑警培养出来的默契。 身为刑警,尤其是国际刑警,所要面对的都是那些残酷冷血,杀人如麻又擅于反侦探的国际犯罪分子,稍有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同事之间的默契是最基本的要求。 尤其是彼此间的暗语,就更加无人能懂了。 离开谢仁奎的宅子,冷安瑾坐在马车上沉默不语,周身被一种低迷的气压笼罩着,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忧郁公子的感觉。 冷安祺吃着谢仁奎特意让人制作给她吃的五香肉脯,有些疑惑地问:“瑾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舍不得离开扬州?” 冷安瑾:…… 原来,祺儿是这么不了解自己。他听到脆弱的玻璃心碎成了一地。 “我们可以再多玩几天的。”冷安祺咬着肉脯,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坦然。 冷安瑾:…… 面对她关心地注视,冷安瑾终究败下阵来,“明早还是回去吧,爹娘一定很想念我们。” 冷安祺想象也是,“好吧。” “祺儿……”冷安瑾欲言又止。 冷安祺疑惑,瑾哥哥怎么了? 真不能怪她无心,她这人除了破案和美食,其他的事情都不会走心。 “你与谢先生的关系很好?”终究,他还是吃味地问出口。 冷安祺笑了笑,“是啊,我们是出生入死的战友……”这话一说出来,就觉得自己这样形容不合适,赶紧“抢救”。 “咳咳,我的意思是,在之前,师父为了训练我们,可以将我们丢到一个强盗窝,还好有师兄相伴,我们互相配合,才突围而出,还将那个强盗窝给端了。” 冷安瑾心中狐疑,但祺儿消失的那一个月却至今无法查出来究竟经历了什么,唯一庆幸的,是她安然无恙地回来。 现在听她这么说,虽然心中有些怀疑,却还是忍不住替她捏一把汗,原来,他们曾经经历过生死,难怪关系这般好。 冷安瑾故作无意地打趣道:“我以为祺儿喜欢的人是谢先生呢。” 第119章 我在家里等你 “怎么可能?!” 冷安祺惊讶地看着冷安瑾,不知道他怎么会把自己和谢仁奎联想到一起,一想到他们真正的关系,她的表情就一言难尽。 “我无论喜欢谁,也不可能喜欢师……兄的。”她斩钉截铁地道,只差拍胸脯发誓了。 冷安瑾诧异地看着她,他没有想到她会是这样抗拒的反应。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冷安祺难得开窍,看出了他的疑惑,叹口气,道:“瑾哥哥,我拜托你别老是一副我很恨嫁的样子行不行?我和师兄之间的关系就是纯粹的兄妹情。”其实是师徒之情,但都一样啦。 “可是我见你与他……感情那般好,以为你……” 冷安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 冷安瑾:…… “好吧,是我多虑了。” 两人不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而是商量着明天要带什么东西回去送给爹娘。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冷安祺打算收拾行李回京都时,意外发生了! …… 剧院内,四周一片漆黑,唯有舞台上的灯光明亮,演员们都在全心投入地扮演各自的角色,今日的《饕香楼》座无虚席。 不为别的,谢仁奎这人选演员的目光还是很好的,自《包青天》上演以来,里面的每一个演员可都是男的俊,女的美,让看过的观众都对其印象深刻,甚至主演展昭和公孙策更是一文一武的两个截然不同的风格,让许多姑娘都忍不住芳心暗许,瞧瞧托人打听两人是否娶妻,所以,最近扬州的百姓们除了最爱看《包青天》,还兴起了“展昭”“公孙策”风,年轻的男子在穿衣方便都模仿起他们。 媒婆也没闲着,每天都有人上门找她们去给自家女儿探亲,对象就是剧院的“展昭”和“公孙策”。 有俊男,美女自然也没有落下,这不,今日剧院的那些男子可都是冲着“巧儿”和“宝琳”而来的,这两姑娘长得可是真的美丽水灵,让看过的观众无不对其喜爱有加。 贺之璋带着随从坐在观众位的最佳位置上,手上吃着随从送过来的一杯茶,另一边的随从正殷勤地给他扇着风。 虽然已经入秋,但像他这般怕热的人,坐在这里还满头大汗。 若不是为了看巧儿姑娘,他是打死也不愿意踏进来半步。 贺之璋一边忍受着热意,一边琢磨着,是不是可以将他们请回家去,专门给自己表演? 但他听说了,那个姓谢的是个硬茬,自己若敢造次,估计他真能叫人将他丢出去! 权衡利弊之后,又为了给“巧儿”姑娘留个好印象,贺之璋同志就委身在此看戏了。 “卧艹,这……这是?”贺之璋突然爆一句国粹,整个人都挺直了腰往前靠去,想要细看舞台上的情景。 只见饰演巧儿的演员原本还在与“林川”互诉衷情,突然一动不动,瞪视着双眼,紧接着整个人倒在了地上,而双眼就这么瞪着老大,怪吓人的。 “林川”显然也是被吓到了,上前问道:“巧儿,你怎么了?” 底下的观众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巧儿演得太过逼真,简直演技高湛。但只有“林川”知道,出事了! “巧儿——快来人——”“林川”焦急地大喊。 后台的工作人员一脸疑惑,那些等待出演的演员更是一头雾水,什么时候加戏了? “鲍管事——”“林川”蹲在“巧儿”身边,见她已经没有呼吸了,吓得跌坐在地上,脸色发白。 “啧啧,这演技神了!”底下的观众忍不住赞道。 “是啊,简直都可以盖过展昭和公孙策了。” “可不就是,我都跟着紧张了。” “……” 正当众人议论得正起劲时,就见鲍富和几个工作人员急匆匆地冲到舞台上,蹲下身察看地上的“巧儿”,都被吓得脸色发白。 “怎么回事?”一个工作人员惊道。 “立即通知谢先生,疏散观众,留几个人保护现场,先生说了,现场不可以破坏,会影响查案。”鲍富不愧是被谢仁奎看上的管事,心里虽然慌了一批,但面上却冷静地安排工作。 这下观众们都反应过来,知道出事了,大家都紧张起来,有些胆小的姑娘更是直接被吓哭了。 “安静,安静!”贺之璋突然站起身,高声道。 有那么一瞬间,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对于自己的震慑力,贺之璋还是很满意的,但还来不及他得意,又开始躁动起来了,他眉头紧皱,环顾一圈后,依然决然地站到椅子上,大声喊道:“都给本少也安静!吵什么吵,哭什么哭?哭能解决问题吗?” 众人:…… “现在听我的,都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别动,巧儿遇害了,凶手一定就在现场,谁都不许离开!” 鲍富本还想让观众疏散,听他这么一说,觉得还真有理,于是示意工作人员过去帮忙安抚观众的情绪,等官府的人来。 …… 而另一边,谢仁奎得到通知,立即往剧院赶,还不忘让管家去冷府将冷安祺拦下,让她过来帮忙查案。 所以冷安祺注定今日是无法启程回京了。 冷安祺看着拦着自己马车去路的管家,微微叹口气,对前面骑马的哥哥歉意地说:“瑾哥哥,要不你先回去?” 冷安瑾不赞同地瞪了她一眼,“赶紧去吧,我在家里等你。” 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前世自从奶奶走了以后,她都是一个人过,一个人回家,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我在家里等你”,这句话是如天籁之音般,在她耳边回荡,一股暖流在心田流淌……这就是家人吧。 她用力地点头,笑着让车夫带自己去新城剧院。 …… 冷安祺带着赫连黛娜几乎是与钟彪他们同一时间抵达新城剧院,简单打了招呼,便直接进去。 谢仁奎已经在现场,见到她来,立即招呼她过去。 “师兄,查出死因了?”经过这段时间的改口,冷安祺叫“师兄”那叫一个顺口。 谢仁奎一脸凝重地点头。 冷安祺看到尸体,也微微怔愣了一下,拿出手套递给赫连黛娜,示意她去验尸。 第120章 中毒身亡 赫连黛娜在看到死者的那一眼,瞳孔微缩,不敢置信她竟然是死于这种毒!在得到冷安祺的授意,她立即戴上手套,蹲下身去验尸,果然在死者的脖子后面发现了一个细小的针孔,针孔被头发遮住,若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谢仁奎脸色很难看,与冷安祺对视一眼,眼神中的意思只有两人能懂。 很快,赫连黛娜确定道:“初步推断死者死于剧毒。”她扒开头发,露出细小的针孔给他们看,“伤口在这。” “知道什么毒吗?”冷安祺虽然心中早已有所猜测,但还是想听赫连黛娜说。 赫连黛娜神情凝重地点头,“这是一种生在在极远的西方的植物,据说含有剧毒,但这种植物与别的植物不同,吞服无害,但它却能置人于死地……” “什么鬼话,吞服无害,那巧儿姑娘怎么死了?”一旁的贺之璋第一个跳出来表示自己的无知。 赫连黛娜抬眼看了他一眼,继续给冷安祺解释,“这种植物只要用于外伤,也就是说,将毒汁涂抹在利器等东西上面,然后将皮肤割破,毒汁顺着血液流入体内,就可以很快死去。” “艹!这么厉害,这是什么植物?”贺之璋双眼发亮,自己是不是可以去弄一些防身? “中毒之人首先会从眼睑和脸部开始,肌肉麻痹,接着失去吞咽或抬头的能力。死因为呼吸衰竭。至于具体确定,还要进一步尸检。” 冷安祺点头,赫连黛娜的分析与她认为的毒是一样的,所以这个“巧儿”是中了箭毒! 贺之璋回想一下“巧儿”临死前的样子,全都跟赫连黛娜说的症状对上了,突然间,他对赫连黛娜生起了崇拜的敬意,不知道这位姑娘有没有兴趣到他们家,给他当私人大夫? 想到这个,贺之璋立即像狗皮膏药般凑近赫连黛娜,想要讨好她,好将她请回家去。 冷安祺抬眼,就看到贺之璋如舔狗般往赫连黛娜身边凑,眉头轻蹙,看向鲍富。 鲍富立即解释道:“冷参军,这位是贺员外的小公子,也多亏他,刚才就是他提醒了小的,让所有人都不要离开现场,估计凶手就在这些人之中呢。” 冷安祺狐疑地看向他,“你还听懂的?” 贺之璋傲娇地扬了扬下巴,“那当然,本少爷可是看了好几集的《包青天》,包拯如何破案我都学得七七八八了。” 冷安祺嘴角抽了好几下,所以你是学包拯的? 她看向自己的师父,这就是你的用意? 谢仁奎扬了扬嘴角,可不就是嘛,很多人都不懂,发生命案第一时间是保护现场不要被破坏,才有利于尽快破案,这是其一,其二就是将现场的人都看管起来,其中很大可能会有凶手! 冷安祺第一次认可了《包青天》的价值。 当然,她有幸看了两场,知道其中还是有不少掺和了他老人家自己的破案精髓,不过,不得不承认,更加精彩,剧情跌但起伏,悬疑推理色彩更为浓烈。 “不好了——”一声惊呼打断了他们的思绪,只见一个下人惊慌失措地跑过来,看样子是被吓得不轻。 “什么事?”鲍富厉声喝道,总算把那下人的惊魂吼回来。 “羊……羊子晋死……死了!”下人吓得浑身发抖,接连死了两人,实在太恐怖了。 谢仁奎眉头紧皱,冷声问:“不是已经让所有人不要离开吗?那羊子晋在哪?” 下人被谢仁奎突然冷肃的表情吓住,平日里很少见到谢仁奎,但每次见到他都是面带笑容,半点东家的架子都没有,而此刻,他给人就是一种上位者的威严,冷肃犀利。 “茅……茅厕……”下人颤声道。 “走,去看看。”冷安祺道,示意下人带路。 钟彪和衙役负责将现场的人分别关进后台供演员和工作人员休息的房间里,等待冷安祺来录口供。 一行人来到一个茅厕外,就看到一个男子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墙,表情僵硬,胸前的衣服上有一小片未干的水渍。 冷安祺欲要上前,被身旁的谢仁奎一把拉住,而后他自己走了过去。 冷安祺嘴角扬起,默默地看着他。 谢仁奎先试探了羊子晋的鼻息,确定断气后,他翻看他的脖颈,耳后等位置,没有发现类似针孔的伤口,他眉头紧皱,又在他的头发里扒了扒,依然没有。 手不经意触碰到他的心脏,还能感觉到微弱的心跳,这就是中箭毒的症状,在呼吸停止后,心脏仍持续跳动。 箭毒中毒的可怕之处在于中毒者意识清楚,在失去意识之前可以感受道身体的一切变化。也就是说,中毒者虽然感觉到身体逐渐瘫痪,但却无法呼救,向人求助! “中毒不久。”谢仁奎总结道,“还有心跳。” “那……姑娘,你快去救救他呀。”贺之璋激动地催促一旁的赫连黛娜。 赫连黛娜神情凝重地摇头,“没用的。中箭毒之人无解。” 贺之璋:“。” 所以他之前想弄点来防身……还是算了,万一自己不小心沾上,岂不是自己找死?想想就一身冷汗! “身上没有发现伤口,中毒原因不明。”谢仁奎继续道。 “看来只能等仵作来了,把尸体带回衙门验尸了。黛娜,一会你就跟着仵作一起验尸,尽快查明原因,看能不能多一些线索。” “好的。” 谢仁奎扯过羊子晋胸前的衣服,凑近鼻子闻了闻,就闻到一股香甜的气味,细看下,才发现衣服上的水渍是深色树脂的颜色,由于羊子晋身上穿的衣服本来就是深色,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那么…… “有没有银针?”谢仁奎问。 “有。”赫连黛娜立即从随身背着的包包里取出一根银针,递给他。 谢仁奎掐住羊子晋的两腮,硬将他的嘴巴打开一条缝,而后将银针探入他的口中,在里面搅动了几下,试图沾上他口中残留的粘液。 然后才将银针取出,几个人都齐刷刷地盯住他手中的银针的变化。 第121章 有发现? 赫连黛娜看到银针的变化,瞳眸紧缩,脸色变了变。 冷安祺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看向发黑的银针,“他是服毒自杀?” 谢仁奎将银针用手帕擦干净,有些嫌浪费地将手帕递给靠近的冷安祺,后者将手帕收进准备好的证据袋。 是的,证据袋。为了方便以后收集证据,冷安祺让小翠找人帮她缝制了一些大大小小的证据袋。 谢仁奎又仔细察看一番羊子晋身上是否有伤口,发现没有,所以排除被逼灌下毒药。 他直起身,走出茅房,“初步推断,此人也是中了箭毒的毒而死,至于是他杀还是自杀还无法确定,我个人比较偏向他杀。” “有没有可能,那个‘巧儿’就是他杀的,然后再畏罪自杀?”冷安祺推测着。 谢仁奎点点头,“也不是不可能,但具体还需要调查。” “艹!你的意思是他们俩殉情?”一起跟过来的贺之璋诧异道。 冷安祺幽幽地转过头去看他,有那么点想要将此人扔出去的冲动。 聒噪! 聒噪贺之璋还没有意识到危机,还在那里激动地说:“那啥……他们一定是一对苦命的恋人,就像剧里演的林川和巧儿!”突然想到了什么,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道:“巧儿她……她怎么会看上这个小子?”我比他优秀一万倍好吗? 冷安祺翻了个白眼,难道看上你? 她看他大肚便便的体型,一言难尽。 没有人搭理贺之璋,他还算有点眼力见,识趣地闭上了嘴。 “不可能的!”赫连黛娜突然神情复杂地摇头,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羊子晋。 冷安祺和谢仁奎对视一眼,都疑惑地看向她。 “喝下箭毒是不会死的,他不可能是口服身亡……” 两人更疑惑了,这下连反应迟钝的贺之璋也疑惑了。 “你什么意思?难道这小子不是喝那什么中毒死的?”他问。 赫连黛娜上前,用力掰开羊子晋的嘴,那动作有些粗暴,看得贺之璋最疼。也不知道从哪来的火折子,点上后往嘴巴凑近,察看他的口腔,发现里面有一处牙龈红肿,有发炎的症状。 她松开手,将火折子收起来,起身走出茅房。 贺之璋:“???” “有发现?”冷安祺问。 赫连黛娜看着她,点了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冷安祺觉得眼前的赫连黛娜与平日接触的不同,她的周身似乎被一种浓郁的悲伤笼罩着,让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忧郁。 钟彪带着仵作过来,冷安祺示意他去验尸。 “冷参军,人已经隔离起来,您可以开始审问了。” “好,师兄与我一起审问。” 钟彪:让一个编剧的人去审问? 谢仁奎是新城剧院的东家,自然知道哪个地方适合审讯,他直接带着冷安祺等人来到了他的会客室,这里桌椅都有,他有让鲍富去他的办公室拿来笔墨,就这么开始审讯了。 贺之璋是第一个被叫进去审问的。 “我当时以为那是剧情内容,看到巧儿那迟缓僵硬的动作,我还以为她的演技提升了呢!”现在想来,太可怕了,那根本就是临死前的挣扎! “当时舞台上有什么人?”冷安祺负责审问。 谢仁奎负责做笔录。 “就巧儿和林川。他们就在谈情说爱,突然就见巧儿倒下了,而林川那小子大喊着,要不是他喊鲍管事,我们都以为在演戏。” 谢仁奎与冷安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你可以出去了。” “就问完了?”贺之璋有些不愿意离开。 冷安祺挑眉,“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贺之璋绞尽脑汁地思索了一遍,艰难地摇头,“没有。” “还不走?”冷安祺冷声问。 “走……走。”这女官好可怕呀! 贺之璋怯怯地离开,等走到门外才回过神来,不对,他一个大男人为什么怕一个弱女子? 接连审问了好几个人,都没有半点有用的线索,直到审问到这个跟巧儿,也就是江羡同住一个房间的姑娘,也是饰演“宝琳”的江玉琴。 “你与江羡姑娘是同乡?都是来自北方的桐乡?”冷安祺问。 宝琳眼眶发红,显然是刚哭过的,“回大人的话,我与阿羡是桐乡,想不到她竟然被人给害死了!”说着,眼泪吧嗒吧嗒地流下来。 冷安祺面无表情,继续问:“最近几天,有没有发现江羡姑娘有什么异常举动?哪怕只是一点不同。” 江玉琴努力思索了半天,摇了摇头,“没有,阿羡平日话不多,除了表演,她一般都是在屋里看剧本。” “你们都不出去逛逛街,买买东西吗?” 江玉琴轻轻摇头,“阿羡不喜热闹,很少出门,有时候是被我缠得没办法了才会陪我上街一趟。” “所以每次出门都是你们俩一起?” “……也不是,前几天她就跟鲍管事请了一天假,说是去看望之前照顾过自己的一个婆婆,那位婆婆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她偶尔都会去看望一下的。” 冷安祺挑眉,与谢仁奎对视,而后问:“那个婆婆住在哪?” “距离这里有点远,是一座山上,那里住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孤儿寡母。” 竟然有这么一处地方? 冷安祺将钟彪叫进来问。 “是的,就在城外刚好处于两个城之间,那座上本是强盗土匪的一个窝点,被官府围剿后就空下来了,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先去了那里居住,渐渐的,去的人越来越多,官府见这些人都是些可怜人,也没有影响到百姓的正常生活,就默许了。” “也是属于扬州城的管辖范围?” “不是,是属于泗阳县的。” “这座山你认识?”冷安祺问。 “知道在哪里,但没上去过。” 冷安祺点头,表示知道了。又继续问:“那她去之前或去之后有没有什么异常?” 江玉琴仔细想了想,“回来都心情有点低落,我问她怎么了?她说婆婆早在几天前就离世了。” “那个婆婆与她是什么关系?” 第122章 箭毒 “像祖孙吧,阿羡小时候被她爹卖给了一个马戏团,后来兜兜转转,差点被人卖进青楼,幸好是当年在青楼当洒扫婆子的婆婆给帮忙,助她逃走,她又进了马戏团,就是我们之前的那个马戏团,我们也是在那里认识的,结果一问,才知道都来自桐乡。”回忆起过去的往事,江玉琴面露惆怅。 “你们为何离开原来的马戏团?” 江玉琴抬眼看向一直认真记录笔录的谢仁奎,又匆匆地下了头,那白皙的脸庞飘着两朵绯红的浮云,即便她掩盖得很好,也是被冷安祺看到了。 谢仁奎也看到了,但他不明白好端端的,那姑娘怎么就面红耳赤了,难道太热? 冷安祺:师父这张脸有点招桃花呀! “当时我们刚好跟着马戏团来到扬州城表演节目,看到新城剧院在找人,我与阿羡很好奇,就过来看,瞬间就被先生超凡的构思吸引了,觉得跟着他,定会有更好的未来,便毅然决然地过来应聘。” “你们当戏子的,没有签卖身契?”冷安祺诧异,古代人不是动不动就签卖身契吗? “自然是有的,但由于正好遇上马戏团生意不景气,帮主也想裁员,听到外面要走,连违约金都要得不是特别多,我们这些年也攒下了一点钱,就交了违约金,然后来了新城剧院。” 冷安祺看向身侧的谢仁奎,用眼神询问。 谢仁奎点头,“当初我创办新城剧院需要一些演员,每个演员都是我亲自挑选的,她们当时确实说过,是从一个叫什么来着……” “万年红马戏团。”江玉琴柔声提醒道。 “对,万年青……咳,万年红马戏团。”这名字取得真是又俗气又直接。 冷安祺嘴角抽了一下,没有加以评价。 “那个婆婆救了江羡之后就一直跟着她?” “没有,听阿羡说,婆婆还继续留在那家青楼,是后来那个地方得了瘟疫,婆婆跟随难民来到了扬州城,偶然的机会,阿羡才认出了婆婆,就想置办一处住处,给婆婆养老,婆婆也实在无处可去,就答应了下来,但只住了三个月,婆婆就听说有一座山,那里住的都是些无家可归的孤儿寡母,她不想拖累阿羡,就坚决要搬去,阿羡拗不过,只好送她过去了。后来每个月,阿羡都会去看望婆婆一两次。” 冷安祺点头,这些都没有问题,但她就是觉得似乎漏掉了什么。 “之前租给婆婆住的住处你知道在哪吗?” 江玉琴点头,“我曾陪阿羡去过。” 冷安祺眼前一亮,“那你是见过那个婆婆?” “嗯,见过。婆婆个子很高大,比我们都高大,看上去也很壮实,很和蔼可亲,就是身体很虚弱,说话声音都是沙哑无力,好像说没两句话就喘不上气。” 壮实? 虚弱? 喘不上气? 冷安祺和谢仁奎的心中都冒出了许多疑问,怎么觉得这人有些奇怪? “你还记得她的长相吗?”谢仁奎问。 江玉琴抬眼与他对视,旋即娇羞地低下头,“有些……模糊。” “这样,你来描绘一下,我来画。”谢仁奎道。 谢仁奎的画工可不比冷安祺差,不然他也没办法将《包青天》的人物画成画册。 “啊?哦,好。”江玉琴有些不解谢仁奎为何要她描绘那个婆婆,但她还是很仔细地将她记得的都说了出来。 很快,谢仁奎就将画像画好,让江玉琴看。 江玉琴不可置信地看着纸张上那仿佛走进画里的人像,连连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冷安祺疑惑:“这到底是像还是不像?” “像……又不太像,我说不上来感觉,就是……就是觉得……”她努力在脑子里搜刮着可以形容的词汇,就是形容不出来。 冷安祺低头看着画像,也觉得有那么一点奇怪的样子,她盯着画像,构想出真人的模样,“师兄,你有没有觉得,这人的眉目有些刚硬,就好像并不是女人该有的……但其他部位又太过柔和……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是哪里出了点错?” 谢仁奎也皱着眉,盯着画像沉思。 “柔和……对,就是柔和!”江玉琴激动道。 “哪里柔和?”谢仁奎问。 “她脸部的线条太过柔和,我见到她第一眼看去就觉得婆婆长得有点粗糙,不像个老婆子,但多看几眼,也许是习惯了,就没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想来,总觉得婆婆有些怪怪的。” 这就对了! 冷安祺与谢仁奎对视后,谢仁奎重新拿出一张画纸,依照这个五官,将脸部的线条画得刚硬些,再让江玉琴人,这下江玉琴连声称是。 这会,冷安祺和谢仁奎沉默了。 经过一个时辰的审讯,两人收集到江羡和羊子晋两人的线索并不多,初步确定两人为他杀,很有可能死于箭毒中毒身亡。 冷安祺必须会衙门给岑仓汇报案情,顺便了解仵作和赫连黛娜他们尸检的结果,回头再去谢仁奎的宅子进行下一步的分析。 仵作和赫连黛娜两人分别对两具尸体进行了尸检,得出的结果都是一样的,确定了中的是箭毒。 两者之间唯一的不同就是一个是通过利器插入皮肤,传递毒性,而另一具是通过口服如嘴里,在顺着口腔里牙龈发炎破损渗入体内中毒身亡! …… 谢仁奎的书房里,冷安祺和谢仁奎正在分析案情。 “按理说,箭毒的毒汁入口是苦味,羊子晋喝了带有箭毒的水,一定会发觉,一般来说,人的本能反应应该是吐出来。” 冷安祺赞同地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但你也说了,这是一般人,万一羊子晋不是呢?” “不是什么?”谢仁奎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不是你说的一般人,而是另外个别的人。” 谢仁奎摇头,指出其中一点:“你看到他胸前未干的衣服吗?或许他就是吐出来了,但因为已经喝进嘴里的毒有一些已经渗入伤口,无法吐出来。” “如果是这样,也解释得通。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凶手为什么要杀害他们两个?别说为了成全这对苦命鸳鸯!”冷安祺嘲讽道。 第123章 怪就怪这里了 谢仁奎抓抓头皮,指着他自己画出来的分析图道:“羊子晋和江羡两人是同乡,他们是来了新城剧院才认识的,也才知道是都是桐乡人。还有一点,据那些演员们的口供,这两人走得很近。你有什么看法?” 冷安祺托着下巴思索片刻,才开口道:“这里是古代,男女授受不亲,这两人不可能不懂,那么他们竟然还不避忌得在一起,一是,两人在交往;二是有什么关系,或许我们可以更大胆地猜测,两人其实早就认识,来这里不过是约定好的。” “也是有这种可能,就是这两人为何在一起?若只是单纯的相恋,凶手为何要杀害他们?如果是情杀,一般也就杀其中一个,但据演员们的口供,两人不过是走得近一些,却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暧昧动作,甚至连确定相恋的关系都没有,应该不至于情杀。” “假设你喜欢江羡,嗯……爱得无法自拔呢?”冷安祺推测。 “若是爱到无法自拔,却又发现对方不爱自己,却爱别人,那么……”谢仁奎睁大双眼,“爱而不得,干脆毁之!” 冷安祺点头,“若真是这样,就必须找出可能会深爱江羡的嫌疑人或爱羊子晋的嫌疑人,还有江羡和羊子晋相爱的证据。” “还有那个救江羡的婆婆也得查一查,我总觉得这人很诡异。”冷安祺的直觉向来很灵敏,她会这么说,谢仁奎是完全相信的。 “我们这就出发去那座什么山查查。”谢仁奎道。 “时间来不及,先去她之前住的地方看看,明天我们再去。我先去安排人手查案。”冷安祺说完起身离开书房。 …… 城东一处小矮房,这里的门紧闭着,看那锁头上一层灰尘,就知道有一段时间不曾打开过。 江玉琴指着眼前的门,对谢仁奎道:“这就是阿羡那位婆婆住的地方。” 谢仁奎点头,客气道:“劳烦江姑娘了。” 江玉琴的脸瞬间涨红,娇羞地颔首,“谢先生客气了,能帮到您,是小女的荣幸。” 一旁的冷安祺打了一个冷颤,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这古人哪……真受不了。 “咳咳,我们准备进去吧。”冷安祺干咳两声提醒道。 江玉琴抬头,门锁着如何进去?莫不是要硬闯? 看向一同前来的钟彪,也许官府办案,破门而入也还……行吧? 谢仁奎无奈:这丫头又想露一手了。 果然,在其他人满脸疑惑的注目下,冷安祺淡定从容地走至门前,从包包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银簪,拿起生锈的锁头,“咔嚓”一下,门锁应声打开。 江玉琴:…… 这样也行? 钟彪:…… 好吧,这总好过破门而入。 谢仁奎:就知道她会这么做,前世这种事没少干过,已经麻了! 冷安祺无视两人诧异的表情,径自推门进去,里面是一个小小的院子,然后是两间简陋的房子,院子的角落里还有一口井,因为长久没人住,上面结了一层蜘蛛网,看上去很是荒凉,这时候如果来一阵“呼呼”的北风,就更有意境了。 江玉琴打了一个冷颤,胆怯地往谢仁奎的身边凑了凑,她觉得这里阴森恐怖,尤其是此刻夕阳西下,天色渐渐暗下里,真有点诡异。 冷安祺粗暴地推开左边的门,里面摆放着一张四方桌,两条长凳,桌上还有一套茶具,这里应该是吃饭的地方,一眼看尽,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了。 她立刻转向另一间房,同样简单粗暴地将门推开,里面是一张床,一个衣柜,上面的一扇柜子门敞开着,露出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床上的蚊帐倒是放着,有些随意,还露出了一角被子在蚊帐外面,从这些可以看出,居住之人生活不是很讲究。 她大步上前掀开蚊帐,扑面而来的气味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这是老年人身上的体味,很不好闻。她快速掀开被子,看到下面发黄的枕头,枕头上还有几根灰白的发丝。 再次感叹,古人科技的落后,要是有高科技产物,现在就可以去做dna验证了。 但她还是仔细地将几根头发收集起来,用白布包裹,然后装进证物袋。 床上没有收到什么有用的证据,她蹲下身去看床底,通常最容易遗落东西的就是床底。果不其然,她看到床底深处有一双散落的鞋子,深灰色的,她想进去拿,刚好瞥见走进来的钟彪,直接直起身,指着床底对他道: “下面有一双鞋子。”她双眼坦然地看着他,意思你懂的。 钟彪嘴角抽了一下,虽然但是,他不可能让冷参军一个姑娘家去钻床底,但她这么坦然地看着自己,传达让他钻床底的信息是怎么做到的? 要是谢仁奎听到他的心声,肯定会告诉他,靠得是厚脸皮! 可惜,谢仁奎没有听见,他正在外面搜索有用线索。 钟彪在她的注视下,卸下腰间的佩刀,钻进床底捡鞋子。 当他重新装出来,身上已经沾满灰尘,看着“变身”后灰头土脸的钟彪,冷安祺庆幸自己让他进去。 钟彪顾不上身上的灰尘,将手中的鞋子递给冷安祺看,“是男子的鞋子。” 冷安祺若有所思地看着钟彪手中那双如“船”般的鞋子,这尺码有点大。 “看着尺寸,身高很高。” 钟彪:不是,这是重点吗?他要表达的是这双鞋子是男人的鞋子! “那婆婆有姘头?”钟彪表情复杂,无法理解这么老了还找个姘头干什么。 冷安祺意味不明地看着他,然后递给他一个证据袋,示意他装起来。 钟彪总觉得冷参军的眼神若有深意,但他说不上来,只好闷头做事。反正冷参军是个聪明的,他照着做就对了。 冷安祺又在房间里翻找一遍,什么都没有找到,房间除了床上的被褥,其他地方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真奇怪,这人衣服什么的都收走了,怎么唯独留下一床被子?” 冷安祺心中一震,对,怪就怪这里了! 第124章 迈不开腿 冷安祺勾唇冷笑,要么走得匆忙,要么,就是怕被人发现什么! 那人把可以辨别身份的衣物用品都收走,唯独留下被褥,那是他认为被褥是没有识别度的,尤其是男女不分。 至于床底下的鞋,应该是漏网之鱼。 “走吧,出去看看。”确认房间里再没有别的有用证据,冷安祺径直离开。 钟彪也快步跟上,却在临出门的那一脚,不知踩到了什么,脚崴了一下,整个人朝门板摔了过去,撞得门板发出一声巨响。 已经走出好几步的冷安祺被声音吓到,转过头来就看到他狼狈地倒在地上,手中的证据袋已经扔出去几米远,神情痛苦地捂住被撞到的后脑勺。 冷安祺:“……” 她走回来,问:“没事吧。” 有事! 钟彪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脚被崴了一下有些疼,但还是摇了摇头,“没事。” 闻声赶来的谢仁奎和江玉琴看到钟彪的样子有些懵。 “钟捕头这是刚从老鼠洞里爬出来?” 不怪谢仁奎这么认为,实在是他浑身灰尘,头发有些凌乱,神情扭曲,实在不忍直视。 “我……对了,我刚踩到一个什么东西了。”他瘸着脚转身走了几步,果然在桌子底下看到一个白花花的东西,他眼前一亮,蹲下身去捡。 “是元宝。” “元宝?”三人诧异,果然看到钟彪手中拿着一个元宝。 钟彪仔细看了看,发现元宝底下有印子,细看之下,大为震惊:“是官银!” “官银?”谢仁奎与冷安祺对视了一眼,都上前去看。 江玉琴虽然好奇,但她不敢过去看,身份不允许! 果然,是官银。 “看来这个江羡的婆婆身份不简单。”谢仁奎道。 “你们还有别的发现吗?”冷安祺问。 “到处收拾得太过干净,反而不对劲。”谢仁奎说出自己的想法。 冷安祺点头,“是,我也这么认为。如今又发现了官银,说明这个人是与官府有些关联的,至于跟谁,究竟什么身份,恐怕我们还要去一趟那座山上。” “不是说已经死了吗?”钟彪道。 冷安祺嗤笑,“这么壮实的一个人,哪那么轻易就死?” 钟彪虽然疑惑于她怎么看出来的,但他秉承着“冷参军说什么都是对的”的原则,迷之信任。 四个人怎么来,就怎么离开,就连门锁,都完好无缺地给它重新上锁上好。 冷安祺将证物都带回衙门,又与岑仓重新分析了一遍案子的进展,并决定明天就前往那座山查案之后,带着已经验完尸的赫连黛娜回府。 回到府上,两人一路来到冷安祺所住的院子,冷安祺停下脚步,回头看她,“你没有话要跟我说吗?” 赫连黛娜苦笑,“我知道你想知道我怎么会知道箭毒。” 冷安祺一脸淡然地看着她。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告诉你的。”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接近我与箭毒有关吧。” 赫连黛娜震惊地抬头看她,她知道冷安祺很聪明,所以她一直以来都不敢自作聪明地在她面前耍小聪明。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通过箭毒猜到了这些。 “我可以给你时间,但我的不喜欢耍心机的人,你懂?” 赫连黛娜默默地点头。 “回去休息吧。”冷安祺说完转身走了。 “我明天想和你一起上山。”赫连黛娜冲她身后急切喊道。 “可以。” 赫连黛娜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翌日清晨,冷安祺和赫连黛娜都女扮男装,骑着马与谢仁奎和钟彪汇合后前往泗阳县与扬州城交界的那座山而去。 这座山有点高,之前是土匪窝,所以修有一条山路通往山顶,骑马可以上去。 一行人骑马直奔山顶,结果来到山顶才发现,这里竟然搭着一条吊桥,通往另一座山。 “卧艹!”冷安祺忍不住爆出国粹,之前那个剿灭土匪窝的人是谁?他是怎么做到的? 远在京都的某人突然打了一个喷嚏,身侧的护卫紧张地看向他,主子不会是着凉了吧? 谢仁奎仔细察看一番四周的环境,尤其是眼前这座吊桥,“我们只能步行过去了。” “那就把马留在这里,黛娜,你身上有没有带一些可以预防中毒之类的药?”冷安祺问,她总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赫连黛娜诧异,旋即明白她的用意,赶紧将一个白色瓶子取出来,倒出三颗药丸,让其他三人服下,她从小就是药罐子,几乎是练就了百毒不侵。 “过去后我们小心谨慎,不要分开,注意安全,最重要的保护好自己!”谢仁奎交代道。多年的刑侦队队长的威严瞬间爆发,虽然这具身体看起来太弱鸡,但竟然没有让人觉得半点违和。 一行人将马藏在草丛中之后,就准备过桥了。 冷安祺走在最前面,赫连黛娜紧随其后,钟彪第三,谢仁奎断后,但眼看赫连黛娜都走出一段路了,钟彪还站着桥头磨磨蹭蹭,半天没有动一下。 “不是,钟捕头,你这是在干嘛?”谢仁奎问。 “我……我有些……恐高!” 谢仁奎:“。” 所以……然后呢? “不敢过去?”谢仁奎有些头疼,一个大男人恐高怎么办?要不留下来看马? “我……”钟彪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之后,一副准备“壮烈牺牲”的表情道:“我,我应该可以!” “要不然你慢慢走,我先过去,我不放心小祺。”前面不知道有什么埋伏,他必须赶紧过去。 不仅冷安祺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多年的刑侦经验养就了他敏锐的嗅觉,他觉得山的那一边一定会有事情发生,只是具体什么,他无法预料。 钟彪:…… 其实,我才是那个需要照顾的人好吗?你哪怕牵牵我也行呀! 啊?啊!啊—— 望着渐行渐远,头也不回的谢仁奎的背影,钟彪的内心早已泪流成河,为什么都不回头看看我,哪怕就一眼,给点安慰和鼓励也行呀! “这位兄弟,你走不走?”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略微沙哑,却中气十足的男声。 钟彪有苦说不出,他倒是想走呀,可是迈不开腿呀,他腿软! 第125章 大叔,您如何称呼? 身后之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轻笑一声,“你是不敢过桥吗?我扶你过去吧,我也是要过去那边的。”中年男人说着,伸手扶住钟彪的腋下,搀扶着往前走。 这句话听在钟彪的耳中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差点感动得泪流满面,这位大叔真是好人呀,不想那位新城剧院的东家,直接撇下他就走,不管他的恐惧! “大叔,谢谢您。”钟彪感激道。 大叔笑了,宽慰道:“这没什么,像你初次来这里,看到这座吊桥难免会害怕,多走几次就好了。” 钟彪想着已经远去的三人,心中呐喊:不是这样的,他们走得毫无畏惧的! 钟彪在大叔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往前走,大叔一路走着给他说话,分散了一些注意力,倒是没那么害怕,就是眼睛不敢乱瞟就是了。 “小兄弟,你这是要到那边做什么呢?那边可是贫民窑,我看小兄弟长着富贵相,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钟彪心中一喜,他长得富贵相吗?果然老人家看人就是一个准,他就觉得自己不会一辈子只当一个小小的捕头,指不定将来还能当大将军呢! “咳咳,我这是过去找人,唉,我一个远房的亲戚,前些日子家乡遭了难,来这投奔我们,谁知道找不到我们,就跟着人家来了这里,我刚知道,赶紧过来找。” “哦?是谁?我在此处也住了有段日子,指不定能帮帮小兄弟呢。”大叔热心肠道。 好人呐,果然是好人。 钟彪紧握住他的手臂,继续艰难前行,“不着急,咱过去再说。” 其实他也不知道那婆婆叫啥名字,画像又在冷安祺身上,他现在只想赶紧过桥,去与他们汇合。 “……我……我也不知道婆婆叫啥名字,不过我兄弟知道,他们就在前面。” 哪知大叔一听,立刻不悦道:“你不是一个人来的呀?你兄弟也太不厚道了,怎能丢你一个人,自己先过桥去?哎呀,要不是遇到我,你指不定还不知道几时才能过到那边去呢!现在的年轻人呀……”他摇头晃脑地感叹着,对现在的年轻人很是失望。 钟彪:可不是嘛,把我一个人丢下,多危险呀! 两人走了十五分钟才通过了吊桥,到了桥这边,其他三人早已打听好了他们要找的那个婆婆的住处。 至于是不是已经死了,都说不清楚。说那人有些孤僻,根本不理会邻居。 “这人设与江玉琴说的有些不符呀。”赫连黛娜说。 “或许是社恐。”冷安祺手里握着画像,慢慢将其卷起,“等钟捕头到了,就去找人。” “社恐是什么?”赫连黛娜好奇地问。 自从与冷安祺认识,总能听到从她嘴里蹦出来的奇怪的名词。 “简单说就是害怕跟人相处。” 谢仁奎若有所思,像这样多面化的人前世他接触的多了,而往往,这种人多数不是什么好鸟! 赫连黛娜微张着嘴,还有这样的名词?也不知道对不对,总之冷安祺说的都对。 钟彪终于在他们耐心磨尽之前艰难地渡过吊桥,来到革命战友的身边。 看着他脸色发白,虚弱得随时都有可能晕厥。但他这个样子没人去注意,三个人的注意力都停在了扶着他的那位大叔身上。 冷安祺与谢仁奎默默地对视了一眼,赫连黛娜也心有疑惑,看向冷安祺,用眼神想要传递点什么,却发现她根本不看自己。 “哎,你终于过来了,这位是……”谢仁奎上前扶住钟彪。 钟彪心中腹诽:可不是过来了吗! “这位大叔见我不敢过来,就帮忙扶着我过来。”钟彪脸色依然苍白,好在双腿终于可以“脚踏实地”,不再颤抖得厉害。 “太感谢了大叔,劳烦您送我兄弟过来。”谢仁奎松开钟彪,伸手去与大叔握手,表示一下感激之情。 堪堪站稳的钟彪突然失去支撑,差点栽倒,好在反应及时,本身也是练武之人,不然真得摔个狗吃屎。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大叔被谢仁奎的热情吓到,表情有些不自在,但还是跟他我了手。 冷安祺紧紧地看着他们紧握的手,而后露出她惯有蒙蔽人的单蠢笑容。 “大叔,您这是住这边的吗?” 大叔抽回自己的手,笑得一脸和蔼可亲,“是啊,听说你们是过来找亲戚的?不是我说你们,怎么可以丢下这位兄弟自己先过来呢?多危险呀!” 三个人连连点头,表示受教了。 大叔对这么听话的三个年轻人露出了满意的笑,“你们亲戚叫什么名字,我帮你们找找?” 冷安祺嘴角微微勾起,旋即高兴地笑了,“那太好了,我们要找的婆婆名叫贾春花。” 其他三人:是叫这个名字的吗? “这是她的画像,您看看有没有见过?”她快速将手中的画像摊开,递到他面前,就差拍他脸上了。 大叔微微皱了下眉,忍下心中的不悦,往后退开一步,看向画像时,心中震惊,但很快就将情绪收起,一脸遗憾道:“你们来迟了,这位贾……贾春花老人家前不久病逝了。” 这名取得真难听! 钟彪:真的病逝了呀?那线索断了。 冷安祺面露哀伤,“都怪我们不好,来迟了。大叔,您能带我们去她葬身的坟前看看吗?” “行,都跟我走吧。”大叔叹了口气,一脸沉重地带着他们前往贾春花的坟前。 四个人跟着他一起走。 “大叔,您如何称呼?”钟彪恢复体力,开始跟这位热心肠的大叔攀谈。 “我……” “贾老头,回来啦?”一个坐在房屋外面的老头看到大叔,热情地打招呼。 被叫做贾老头的大叔:…… “原来大叔你也姓贾?和贾春花婆婆同姓,知道还以为你们是一家人,哈哈,哈哈哈……”冷安祺单蠢地笑了起来。 贾老头嘴角抽了几下,尬笑:“呵呵。” “贾老头,这个小伙子是你家亲戚吗?你不是说你没儿没女,孤身一人吗?”那个坐在房屋外面的老头说话间已经来到了他们身边,上下打量他们的装扮,忍不住啧啧出声。 第126章 她有心病 “穿得人模人样,怎么就把贾老头一个人丢这不管不顾呢?还好外面这些老不死骨头硬,没那么容易死,不然等你们想起了看一眼,指不定就剩一堆白骨了!”老头酸里酸气地吐槽着。 钟彪顿觉脸上火辣辣的。好像骂的是他。 冷安祺勾了勾嘴,欲要还嘴。 谢仁奎当机立断,赶在她前面道:“大叔您说的没有错,那些人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老头看着“那些人”更加嫌弃了,转身走开。 很快,他们就来到一片荒芜的山地,一眼望去,都是坟墓,这里竖着一块墓碑,那里堆着一个坟包,看上去很荒凉,又有些……阴森恐怖! 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原本还亮着的天突然就暗了下来,钟彪和赫连黛娜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赫连黛娜:会不会有鬼? 钟彪:大白天的,应该不会有鬼……吧? 贾老头领着他们来到贾春花的坟前,这里的坟都很简陋,墓碑都是用一块木头,草率地写着某某人之墓,毫无讲究。 也是,能来到这里住的,不是流浪汉,就是被家人遗弃的,活着都那么艰难,死了还讲究个啥呀? “这墓碑怎么没有字?”钟彪问。 贾老头干咳两声,“那个……她平日很是与人相处,故而人们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像是怕他们不相信,他又补了一句,“我也是刚刚听你们说才知道她叫贾……贾春花。” 冷安祺又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您说得对,我听我娘的三舅爷的二姑婆说了,贾婆婆这人有些孤僻,听说小时候还这里得了病,”她指着自己的脑袋跟贾老头说,还不忘沉痛地叹了口气,“想不到就这么死了,实在有些遗憾,我之前听我七婶的三舅婆说了,贾婆婆之所以来这边独居,主要还是她有病……” 贾老头:…… “啥……啥病?” “心病!” 钟彪、赫连黛娜:“???” 谢仁奎扶额,把头别到一边去,又开始了! “心……心病?”贾老头嘴角的肌肉狠狠地抽了几下。 “心病您懂吗?不懂没关系,我可以给你普及一下,心病就是你的心生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 贾老头:这话怎么听起来好像哪里不对劲? “一般的人轻易不会患,偏偏,我们这位贾婆婆不幸地患了,我听我八奶奶的小姨娘说了,她从小就患上了。” 贾老头:你家亲戚怎么那么多? “具体几岁不清楚,太久了。当时第一次患病你知道怎么了吗?” 贾老头有些脑胀地问:“怎么啦?” “唉呀,本来人死了我是不应该把她那些丑事说出来的。”她一副一切问了告诉你地压低声音道:“你听了不能到处去说哦。” 贾老头用力地点头。 “就是脱掉衣服满街跑啊,哈哈……”说完自己笑了起来。 贾老头脑子充血般涨红了脸:“……” 其他三人:“……” 不愧是冷参军,胡说八道都是一绝的! “笑死!”冷安祺止住笑继续道:“你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吗?” 贾老头一副便秘的表情问:“为什么?” 冷安祺给了他一记白眼,“刚不是告诉您了吗?她有病呀!” 贾老头忍着想骂人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 “她患了一种性别障碍的心理病!” “性……性别障碍?”什么鬼?听都没有听说过。 冷安祺给了他一个“我就知道你不懂的”眼神,“我跟你说啊,这种人就是总把自己当做另外一种性别,比如男人,他会喜欢穿裙子,戴头花,涂抹胭脂水粉,总之,他认为自己是个女人。” “不可能!”贾老头激动道。 “怎么就不可能,贾婆婆就是啊,您不信去问她。” 贾老头:人都死了,我上哪去问? 冷安祺回过神来,尬笑道:“没事,等你死了,你去问问她,指不定她到时候就扮成个帅小伙找做兄弟呢。” 贾老头:怎么就那么膈应呢!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好,行,你走吧。”冷安祺也没有拦住,待他转身,她又喊住他,“那个假大叔您等等。” 贾老头忍住不耐烦,回头笑问:“公子还有何事?”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您,贾婆婆住哪,我们想去她住的地方缅怀一下。” 贾老头:人都死了,有这必要? “就在这里出去向右拐走看见一棵树再向右转,看到一个带院子的房子就向左拐,最里面的那个门就是了。” 冷安祺连连点头,又摇了摇头,“没听明白。算了,晚点过去一边找一边问吧。那您去忙吧,我不耽误你了。”说完冲着三个伙伴大声道:“兄弟们,动手吧,敢在天黑前把贾婆婆的尸骨带回去,让她可以落叶归根。” 贾老头刚迈出去的脚步,闻言趄趔了一下,赶紧转过身来,“你们要挖坟!” “挖坟就有点难听了,我们这是要开棺,把婆婆的尸骨带回去重新安葬,毕竟人死了,总是要回归故土的。” “你们又不知道她是谁,你们要干嘛?”贾老头拦在他们前面。 四个人面面相觑。 “我刚不说了,她是我四姨娘的三舅爷的妹妹,怎么就不知道她是谁了?她叫贾春花。她的家人全死光了,没人可以帮她收尸了,也就只有我们愿意。没事,您有事去忙您的,不需要招待我们的。” 贾老头:这是重点吗? “不行,人都已经入土为安了,就轻易不能去打扰。” 见四人齐刷刷地看着他,他有些不自在,干咳两声,语重心长地劝道:“你们年轻人不懂,人已经入土为安了,就不能随便开棺,你们别不信邪,这万一破坏了风水,可是会牵连子孙后代的,搞不好还会死人呢!” “没事,她都全家死光了,没谁可以死了。”冷安祺无所谓道。 贾老头嘴角直抽抽。 “哎哟,那个杀千刀的呀,怎么就把吊桥给毁了了?这是天要灭我们这些苦命人呀——” 远处传来一道凄厉的哭声,紧接着是一阵吵闹声,七嘴八舌的,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不过他们还是听到了重要的信息,吊桥断了! 第127章 显摆年轻吗 吊桥断了! 冷安祺等人不可思议地看向彼此,他们不是这么倒霉吧? 震惊不过几秒,很快他们就镇定下来,好好的吊桥什么时候不断,偏偏在他们来了以后就断了? 这说得过去吗? 只有天知道! 贾老头焦急地对他们说:“我们快去看看,吊桥怎么就断了呢?” 冷安祺嘴角勾了勾,意味不明地看着他,“是啊,怎么就断了呢?” “你们放心,要是今晚回不去,我给你们找个地方住一宿。”贾老头热心道。 谢仁奎回头看一眼那个坟包,一时半会是无法挖坟的了。 “那太好了!贾大叔真是太麻烦您了,幸好遇上您,不然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赫连黛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个疑惑: “这个人是怎么当上捕头的?” 几个人来到吊桥前,这里已经来了不少人,都在咒骂毁桥的人没人道,这山上都是些孤寡老人,是要将他们困死在这里吗? 冷安祺观察着四周,一时半会他们是回不去了,先别说她不会轻功,即便会,这么远的距离,估计武林高手都难飞过。 她看了谢仁奎一眼,后者立刻意会,走至吊桥边,发现吊桥是从这边砍断的,他现在了然,默默地走回来,唉声叹气起来。 “看来今夜我们只能在这里过夜了。” “可怎么办?我们出门的时候都没有跟家人说要来这里,这下就算我们死在外头都没人知道!”冷安祺沮丧道。 赫连黛娜一听就害怕起来,“你别吓唬我,我还没有娶妻呢,我可不想死在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说着,竟有种想哭的冲动。 钟彪心中震惊,这一个个的演技可真是太好了,若不是早就知道赫连姑娘是个女儿身,他都要信了她的鬼话。 下一秒另一个戏精俯身的又刷新他的见识了。 只见弱鸡的谢仁奎一脸惶恐的躲到冷安祺的身后,颤声问贾老头,“那……那个贾大叔,这山,山上有那啥吗?” 贾大叔疑惑:“啥?” “就是那啥……你懂的。” 贾大叔的脸上大大地写着“我真不懂”。 看他更加茫然的神情,谢仁奎都要疯了,哪个人出来给他解释一下那啥啊,啊! “他是问你,夜里山上闹鬼吗?”冷安祺冷淡地问。 “哎妈呀,你说出来干什么呀?” 谢仁奎更加害怕地拉住她的袖子,那样子看起来更弱鸡了,其他人都快看不下去了,钟彪更是一脸的惊愕。 学到了,学到了! 贾老头微怔,实在有些适应不了一个大男人这般胆小的样子,辣眼睛! 但很快,他就一脸神秘地压低声音对他们道:“你们还别说,这里真有点诡异。” “艹!” 这会换钟彪暴国粹。 怎么还真有鬼呀?刚还在暗暗笑话谢仁奎,现在他也想躲到冷参军身后去怎么办? 他不怕天不怕地,但他怕鬼! 钟捕头悄咪咪地挪动两条粗壮的长腿,靠向瘦弱的冷安祺身后,乍一眼看去,还有点像两个保镖,一左一右地守护着她。 当然,忽略他们的表情。 “也许是贾婆婆显灵,有什么冤情要告诉我们呢。”冷安祺淡定地说,“没事,我别的本事没有,捉鬼倒是有一手。”她看向贾老头,“贾大叔,现在麻烦你带我们去贾婆婆住的地方吧。” 贾老头微愕,这小子说他会捉鬼? “行,你们跟我来。” 就这样一行人左拐右拐地走进一条小巷子,走到最里面就看到一扇破旧的门,推开进去,地上落满灰尘,一看就是有一段时间没有人住了。 “你们是谁?” 几个人转身看去,门口站着一个瘦瘦的老头子,还驼着背,头发有些凌乱,身上穿的麻布衣,又几处补丁,但还算干净。此刻正警惕地盯着他们。 “我们……” 钟彪刚想自我介绍,就见瘦老头一脸惊诧地“咦”一声,然后就很不敢置信地摇头,嘴里不知道在喃喃什么,惊慌失措地转身就跑了,像是有鬼在追。 钟彪:“???” 他什么都还没说,还是他长得太吓人? 钟彪陷入自我怀疑中。 冷安祺嘴角微微勾起,转身继续往里走。 其他人也跟了上去。 房子其实很简陋,进门就是一个小小的院子,角落里用稻草搭着一个简陋的棚子,里面是一个炉子,可以做饭。在对面就是一个房间,冷安祺推门,里面的空间还算宽敞,一张靠墙的四方桌,上面还有餐具,应该就是餐桌了。 然后就是一张床,蚊帐是放着的,床尾是一个简陋的衣柜,简单到可以一眼看尽。 “快,找找看贾婆婆有没有留下什么遗物,带回去留个纪念。” 贾老头微微皱了下眉,这小白脸长得人模人样,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生的,怎么有着癖好? 死人东西也要? 再说了,他们的关系并不亲,什么三姨婆七舅爷的妹妹?好像是这么说的,他被绕晕了,也不知道他们到底什么关系。 冷安祺:我也不知道! 其他三人立即动起来,掀蚊帐的掀蚊帐,开衣柜的开衣柜,看床底的看床底,她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还与贾老头对视了一眼。 “咦?”钟彪突然“咦”了一声,引得其他人朝他看去。“这贾婆婆真的有个姘头!”他从床底深处捡出来一只男人的鞋子。 贾老头嘴角狠狠地抽了好几下。 冷安祺勾唇冷笑,“看不出来,贾婆婆都这把年纪了,还不甘寂寞?”她说着看向贾老头。 贾老头看着钟彪手上的鞋子,脸色微微变了变,半晌才尬笑道:“老年人嘛,孤独寂寞,找个人说说话,对,说说话!” “哦?这种老年人的生活我不懂,毕竟我还很年轻,对吧,所以贾大叔您能不能跟我们分享一下,您们的老年人乐趣?” 贾老头:你什么意思?显摆年轻吗? “哈,哈哈,也没什么啦,我都是一个人,我也不太懂他们的乐趣。” “贾大叔你该不会还是老处男吧?”冷安祺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问。 贾老头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心里恨透了这个小白脸。 第128章 猛兽袭击 谢仁奎戴上手套,掀开蚊帐,里面的情况几乎与他们在城南那个房子看到的一模一样,床上的被子是掀开,看上去就是起床掀开的模样,里面的气味跟之前的也是一样,他忍不住皱了皱鼻子,随意地翻了翻被子,如他所料的,并没有收获。 冷安祺看他的动作就知道没有什么线索,侧过头看贾老头,“贾婆婆是怎么死的?” 她倒是有些好奇,她是怎么死的? “病死,得了一种怪病,整张脸都抓花了,太恐怖了!”回想起贾春花的死,贾老头还心有余悸。 “卧艹!”谢仁奎整个人跳离床边,迅速地将手中的手套扔了,“妈呀,会不会是什么传染病?你怎么不早说?万一还残留病毒,传染给我们怎么办?快快,我们赶紧离开这里,真是晦气!” 一时间,所有人吓得赶紧离开贾春花的房子。 一行人出了巷子,已经是晌午了,冷安祺摸摸肚子,问:“贾大叔,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 其实她和赫连黛娜两人的包包里都有肉干和干粮,但她还是要问一下,万一呢? 贾老头叹口气,“这穷山僻野哪有什么好吃的,都是我们自己家里种几棵菜,养几只鸡鸭,就这么凑合着过。偶尔也会有些人进前面的林子里打猎,但我们这里都是些老弱病残,打猎哪那么容易呀。” “我看你这般壮实,应该身手不错。要不你带我们进林子打?”冷安祺期待地看着他。 “这……”家老头面对难色,“里面的野兽可凶了,你们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哪里会打猎,万一被那些畜生伤了可怎么好?” “这样呀,要不你找那些会打猎的去打,我们付钱?”冷安祺道。 贾老头嘴角直抽抽:“……” 谢仁奎不赞同道:“瞧你说的,人家贾大叔一把年纪了,怎么能去打猎,还是我们去吧。” 一把年纪的贾大叔:你说话就说话,干嘛老是踩我痛处? “也是,万一闪了老腰,伤了老腿,残废了真麻烦。”冷安祺颇为认同地点头。 贾老头:啊!啊!没完没了了是吗?非要往死里踩对吗? “这样吧,贾大叔,你有没有打猎的工具,借我们,我们自己去。”钟彪笑道。 还是这小子顺眼! 贾老头点头,“有是有,就是有点旧。” “只要不影响打猎就好。”钟彪客气地笑。 于是,四人拿着贾老头借给他们的打猎工具,在他的带领下来到了林子的入口处。 “你们小心点,注意安全,等晚些我再来接你们,今夜就歇在我家吧。” “行,谢谢贾大叔,等会我们打了猎物回去跟你一起吃。”钟彪兴奋道。 “好,好,我等着你们。”贾老头也笑得很开心,转身就走。 待贾老头走远,钟彪望着有些阴森恐怖的林子,问:“我们真要进去?” 冷安祺双手抱胸,“不进去戏怎么开演?” 她回头问赫连黛娜,“药够?” “放心,老虎来了都不怕。” “那行,走吧。”冷安祺带头进入林子。 钟彪:为何只有他听不懂人话? 一行人慢慢走入林子里,林子安静得有些诡异,就连树叶都不动。 钟彪抬头环顾一圈,心中的危机感更甚,他试探地问:“你们有没有觉得有些奇怪?” “很安静。”冷安祺淡淡地说,也在环顾四周。 “应该有猛兽在靠近这里。”赫连黛娜将包包里的药粉取出,悄悄地塞给冷安祺和谢仁奎。 别问为何漏掉钟彪,问了就是—— 赫连黛娜:这人这么傻,不当诱饵,谁当? 话音刚落下,就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虎啸声。 “吼——” 钟彪脸色发白,冷汗直流,他觉得自己的双腿又开始抖了,怎么办?他看向其他三人,一点紧张都没有。 冷安祺从包包里取出一把手枪递给谢仁奎,“一直想给您,忘了。” 谢仁奎诧异地看着手枪,“你做出来了?” “是瑾哥哥让人做的,感觉还行,就是没有我们那个威力强,不过打头猛兽应该没问题。” 谢仁奎笑眯了眼,这何止没问题呀,简直太棒了! “回头再给我两把。” 冷安祺挑眉,点了一下头。 “吼——” 又是一声虎啸,这一声更大声了,一听就是靠近他们的位置。 “这……你们听……听到了吗?”钟彪颤声问。 赫连黛娜翻了个白眼,“又不是聋了。” 钟彪:赫连姑娘对我的敌意有点大呀! “吱吱——” “唦唦——” 细微的声音,是什么东西碾压在树叶上发出的声音,几人闻声转过身去…… 一个巨大的黑影朝他们扑了过来。 “小心!” 谢仁奎大喊一声,本能地举起手中的手枪,“砰——”地一声朝黑影打了过去。 同一时间,冷安祺见赫连黛娜扑倒,然后在地上滚了几圈,也朝黑影开了一枪。 “轰——” 重物坠地,震得地面都抖了几抖。 钟彪趴在地上,心有余悸地看向那个重物。然而还来不及震惊,就瞥见一道白影朝他扑来。 “卧艹!” 他惊呼一声,已经取出腰间的大刀,朝扑来的白影挡了一下,挡住了朝他拍过了的利爪…… 赫连黛娜从地上爬起,她将早就准备好的药粉洒向还在挣扎的大蟒蛇,那大蟒蛇立即翻了个白眼,没了动静。 谢仁奎瞄准白虎的眼睛开了一枪,白虎吃疼的嘶吼一声,往后退开。 钟彪滚到一边,胸前的衣服已经被白虎的利爪抓破,鲜血淋淋,他脸色惨白地喘着气,双眼戒备地盯着痛苦嘶吼的白虎。 冷安祺瞄准它的另一只眼睛又开了一枪。 “吼——” 凄厉的吼叫声,震得林中的鸟兽倾巢飞走了。 老虎痛得瘫在在地上,冷安祺上前,将药粉洒向它,两个呼吸之间,庞大的白虎立刻没了动静。 “这么纯净的虎皮,回头做件披风,冬天可以御寒。” 谢仁奎走至大蟒蛇前面,“这蛇胆也是个宝,带回去泡酒。” “嗯,等会把白虎扛回去,它全身都是宝。”冷安祺颇为赞同地点头。 “泡酒的事也交给我来,保证喝了身体强壮,滋阴补肾!”赫连黛娜已经蹲下身去,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把匕首,就准备给大蟒蛇开膛破肚,徒手取蛇胆。 钟彪冷汗直流,突然觉得眼前三人比那两猛兽还恐怖! “嗖——” 第129章 林中凶险 “小心!” 冷安祺猛然回身,一脚将身侧的钟彪踹开。 一把箭急速地从她的耳边呼啸而过,扎在了身后的树干上。 赫连黛娜顾不上取蛇胆了,立即找了棵大树干藏了起来,她微眯起双眼盯着那把箭的箭头,大声喊道:“剑上有毒,是箭毒!” 又是箭毒! 冷安祺微眯起双眼,也闪身躲在树干后。 钟彪被冷安祺一脚踹在屁股上,摔了个狗吃屎,疼得他龇牙咧嘴。他根本顾不上喊疼就已经被谢仁奎一把拎起,躲到了树干后。 他是怎么做到的?瘦胳膊瘦腿竟然能把这么魁梧的自己轻松拎起!钟彪的自惭形秽地低下头。 果然,人不可貌相! 等等! 刚才赫连姑娘说那箭上有箭毒? 就是新城剧院那两名死者中的那种恐怖的毒吗? 钟彪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他今天是没有翻黄历出门的吗? 四周又安静下来,但他们都清楚,这正是最危险的,他把他们留在山上,引到林子里来,不就是想将他们灭口吗! 四人屏住呼吸,仔细感觉四周的一切,当细微的摩擦声靠近,躲在树干后的冷安祺和谢仁奎对视一眼,彼此眼神交流。 冷安祺:我引出他们,你给我掩护。 谢仁奎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冷安祺竖起三根手指:三、二、一!她闪身出去,一把将靠近他们的一个黑衣人一扯,手掌用力劈向他拿着强弩的手。后者只觉得手臂一阵发麻,手中的强弩松开,她顺势一接,落入手中。同时又是一掌劈出,不过这次是劈在了她的后颈,黑衣人闷哼一声,倒了下去。 说来话长,但不过是两个呼吸之间。她刚扳倒一个,就察觉身后一道劲风,她还来不及出手,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枪响,她嘴角微微扬起,迎向朝她射过来的箭,同时也抬起手中的枪,精准地射向射箭的方向。 “轰!” 重物坠落! 她急速穿梭在林中,但并没有跑远,就在四周绕圈,主要目的是引他们发箭,才能顺势将隐身在暗处的射手射杀。 在谢仁奎的配合下,很快,他们就射杀了十几个黑衣人。 别跟他们两个现代人将什么仁义道德,身为刑警不应该杀人。 冷安祺:呸!人家都要杀本警官了,我还不杀回去,我杀吗? 谢仁奎:这也是正当防卫。 冷安祺射杀完一个躲在树上的黑衣人,绕过钟彪藏身的树干时,把夺来的强弩递给他,而后自己又躲了起来。 钟彪看着手中出现的强弩,心中一阵感动,原来冷参军这么冒险去抢强弩就是为了给自己防身! 冷安祺:你想多了,我不是怕你拖后腿。 有了强弩在手,钟彪自信多了,再一次开战,他都会探出身去射击对方了,虽然刚上手射的不是那么精准,但聊胜于无嘛,至少可以引开一些“火力”。 自然,身为在场用毒最厉害的赫连姑娘自然也不能认怂,她立刻从怀里出去一根小小的竹子,装上染毒的银针,看见一个就射一个。 终于在四人的努力合作下,将所有黑衣人尽数灭掉。 钟彪数了一遍,竟有二十二人! “呵,”冷安祺冷笑,“看来他们是势在将我们灭杀啊。可惜了,弱了点。” 谢仁奎蹲下身去查看尸体,“我们这是得罪了什么人?” “应该是妨碍到了某些人了,至于谁,应该是杀害江羡他们的人,这个回去再分析。”冷安祺也蹲下身去检查尸体。 其他两人也都开始帮忙检查尸体。 “手臂上有纹身。”钟彪掀开其中一个黑衣人的手臂,发现在手臂上有一个火焰的纹身。 赫连黛娜紧紧地盯着黑衣人的纹身,双手紧握成拳。 冷安祺和谢仁奎快速查看其他黑衣人,他们身上都有同样的纹身,两人都震惊地对视着。 “看来这不是一般的杀手。”冷安祺道,侧过头正好看到了泪流满面的赫连黛娜,她微微眯了眯眼,朝她走去。 “你怎么了?” 赫连黛娜猛然回神,摇摇头,“我没事。” “既然没事把眼泪擦一下,我们要回去了。”冷安祺把一块干净的手帕递给她。 赫连黛娜微怔,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哭了。她有些不自在地看着冷安祺,欲言又止。 “没关系,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但我还是那句话,若是敢危害我身边的人,我绝不放过!”这是她的底线。 她不管赫连黛娜是什么人,自己不也是一缕来自异时空的孤魂吗?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必须对自己坦诚?但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在意的人。 前世她除了战友,没有什么亲人,但这一世不同,她有要守护的家人,虽然他们不是她真正的家人,但他们待自己如亲人,她很珍惜! 赫连黛娜微讶,旋即扯出一丝苦笑,“我保证,绝对不会做伤害你或者你在意的人。” 冷安祺嗤笑,“别说得那么绝对,谁都不知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她从来就不相信所谓的绝对! 赫连黛娜心中苦涩,她低下头没有再说话,她知道,冷安祺并没有完全信任自己。 也是,自己身上有太多秘密,换谁都不会轻易相信,何况她还是冷安祺,大燕国开国以来,第一位女参军,女神探! …… 贾老头看到一行四人安然无恙地从林子里出来,赶紧迎了上去。 “太好了,你们终于出来了,我都等了好一会,深怕你们……乖乖隆地咚,你们这是……真的打了一头白虎呀!”他震惊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哎妈呀,这还有……大蟒蛇!啧啧,这林子里的猛兽可真多!”他看着被谢仁奎和钟彪两人用木头绑成木排上装着的白虎和大蟒蛇,简直惊呆了。 “可不是,这野兽是一个比一个凶猛呀,还好,我们身手了得,不然就没命出来了 。嗯……指不定就是贾婆婆在天有灵,保佑我们平安无事呢。”冷安祺抱胸,神情淡然地说道。 贾老头看向她,总觉得这小白脸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特别惹人厌。 “贾大叔,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们刚杀了二十几个人呢!”冷安祺突然凑到他跟前,神秘兮兮地说,“厉害不?” 贾老头闻言,吓得整个脸都苍白了,惶恐地看着她。 第130章 又死人了 “厉……厉害……”贾老头此刻只觉得冷安祺就是来自地狱的恶魔,杀人魔! 却见冷安祺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贾大叔,瞧你怕的,我们可是老实本分的百姓,杀畜生可以,杀人怎么敢呀,你说是吧?”她确实把那些死士当畜牲杀的,这话没有毛病! 贾大叔拭了拭汗,虚弱地吐了一口气,拍了拍受惊的心脏,“哎哟小伙子,你就别吓唬我老人家,我都被你吓得腿软。” 冷安祺毫无悔意地点了点头,“好的,下次我绝不吓唬你。” 谢仁奎和钟彪就这样大摇大摆地拖着两头猛兽,一路跟着贾老头回他住的地方,还不忘热情地邀请围观的人也一块过来分肉吃。刹那间,他们的身后就跟了一大群人,有好奇的,也有真的素太久,想吃肉。 总之,贾老头不怎么宽敞的院子被围的水泄不通。 大蟒蛇他们是不吃的,谁爱吃给谁。白虎肉他们也只留了他们想要的部位,剩下的就全都分给大家,大家都特别开心,连声道歉后,满心欢喜地离开。 “要不我们来烤肉吧,”钟彪说,他还没有吃过烤虎肉呢。 冷安祺的肚子非常实诚地响应起来,几个人都齐刷刷地看向她。她也不尴尬,民以食为天,摸摸鼻子,表示她也想尝尝。 在现代,白虎可是国家保护动物,别说吃了,就是捕杀都要受到法律制裁的。 所以,对于除了破案,就是追求美食的她而言,没有什么能让她抗拒对美食的诱惑。她也不想抗拒! 于是,钟彪和贾老头就开始忙碌起来,支起烤架,把虎肉处理干净后就开始烤肉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烤肉开始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味,已经饥肠辘辘的四个人都忍不住咽起了口水。 贾老头一直专注地翻烤着虎肉,还别说,他烤肉的技术还真不错,半点都不会烤焦,相反的,看得表面一片金黄,一看就特别有食欲。 “贾大叔,您吃过虎肉吗?”冷安祺托着下巴问。 贾老头抬眼看向她,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她的脸颊,仿佛在她的脸上镀上了一层金光,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到了仙人下凡。 他回过神,苦笑一声,“我老头子什么人呀,能吃得上这虎肉?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打到老虎的。” 冷安祺煞有其事地点头,“您说得对,所以我们还是很厉害的。”她傲娇地扬了扬下巴。 贾老头:这小白脸真半点也不谦虚。 冷安祺:我压根就不知道谦虚是什么好吗? 贾老头用一把普通的匕首将虎头切开了一道口,撒上调料,又翻过另一面,继续相同的动作。 冷安祺等人就一直盯着他的动作看,像是要将他的这门技巧学到手。 “可以吃了。”贾老头道。 “贾大叔这么辛苦,又是长辈,理应第一个吃。”谢仁奎接过贾老头手中的虎肉,切下来一大块,放进盘子里,递给他。 动作实在太快,贾老头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手中的匕首是怎么到了谢仁奎的手里的。 贾老头双手轻轻挡住了谢仁奎递过来的虎肉,客气道:“不,不,还是你们几位先吃。” “大叔,你就别客气了,若不是你今晚收留了我们几个,我们都不知道上哪找地方过一宿呢。”钟彪道。 就是他总是觉得贾老头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见过。也许这就是缘分吧!想不起来,他就宽慰自己。 “钟大哥说得对,您就别客气了,赶紧吃吧。”冷安祺靠着椅背,有些昏昏欲睡的困倦。 “这……这怎么行,这白虎是你们辛辛苦苦打来的,理当你们先吃。” “来人哪——”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惊恐的喊叫声,众人闻言,纷纷朝门口看去。 “快来人呐!死人了——”又是一声呼喊。 几个人听到死人,顾不上吃肉了,纷纷往外走。 冷安祺和赫连黛娜并没有急着走,而是落后一步,她冲后者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才跟着前面的人走出了房子。 …… 冷安祺等人来到出事现场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案发现场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了。 众人见他们的到来,都纷纷让出了一条路,也许是因为那人的手短,或默认为连白虎和大蟒蛇这样的猛兽都能轻易杀死的人,一定很了不起,所以这些人此刻看向他们的目光都带着求助和期许。 冷安祺直接无视这些过于灼热的目光,来到了尸体跟前,戴上手套开始检查尸体。 “是谁先发现尸体的?”谢仁奎问。 “我……我……”一个老妪战战兢兢地走上前一步,脸上早已没了血色。 “大娘,你是怎么发现这具尸体的?他是谁?” “我……我刚进来……哦不,是我刚才路过,见他家门开着的,屋里却是一片漆黑,我就想进来叫他上我家去,跟我那老头子喝两杯,这不是刚得了虎肉,老头子想找人喝一杯,就……就差我过来喊人了。谁知道……谁知道喊了半天没应,就……就进来看,就……就看到他躺,躺地上没动静了。”老妪抖得跟筛子似的,那一身的肥肉都在抖动。 谢仁奎点头,“你们这是谁管辖的?我的意思是,有官府管吗?” 他的话音刚落下,就听到一声嗤笑,抬眼看去,竟是之前在路边与贾老头打招呼的那个老头子。 林老头嗤之以鼻,“还官府管辖,这里以前就是个土匪窝!现在被我们这些老残病弱的老不死住下了,官府管?笑话,他们才不会管我们的死活呢!” 钟彪的嘴角抽了抽,“这座山不是属于泗阳县的吗?那知县都不管吗?” 林老头看傻子般看了他一眼,嘲讽道:“管什么管?他哪有时间管我们这些老不死的?要是这山上住的都是年轻漂亮的姑娘,你看他管不管?” 管,肯定管! 钟彪觉得这林老头说话是尖酸刻薄了点,但很现实,很在理。 咳咳! “那像这样发生了命案,怎么办?” 冷安祺很想替他回答,凉拌,炒鸡蛋! “埋了呗,又不是没死过,这每天都有人死,不是饿死就是病死,习惯了就好。” 谢仁奎:你心态倒是好! “咳!”冷安祺咳了一声,示意谢仁奎过去。 第131章 抢答 谢仁奎蹲到冷安祺身边,后者指着死者的后脑勺一处被她用磁铁吸附住的位置给他看。 “和江羡一样,都是被人用针杀害的,从面上症状看,应该也是中了箭毒身亡。这里是不可能找到人验尸的,就只能简单判断吧,要是依然查不出凶手,我们天亮后再让人去请仵作来。” “那丫头不是会医术吗?不会验尸?”谢仁奎用下巴对着赫连黛娜的方向扬了扬。 冷安祺压低声音说:“我发现她有些失常,应该知道些什么,但她不愿说。” 谢仁奎自然也有所觉,但目前为止并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死者你有印象吗?刚才我们去那个贾婆婆家时,见过他一面。”冷安祺提醒道。 谢仁奎记起来了,他查看尸体的特征,“死了至少四个小时,尸体僵硬,已经出现尸斑。” 冷安祺思索了一下,“所以说,他是在离开我们后不久就遇害了。”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起了当时死者离开前那惊讶的表情,他一定是看到了什么! 冷安祺让赫连黛娜再次确定一下死者是否中的就是箭毒。 结果是真的。 箭毒接连出现在他们身边,而至今为止却一直找不到凶手。 钟彪有些急躁,“怎么办?又死人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好?” 冷安祺淡淡地看了一圈在场的每个人,嘴角勾了勾,“死者是谁?生前是什么身份?有没有与人结仇?或结怨也可以,谁能告诉我?” 一个肥胖的妇女急切地举手,显得有些兴奋,还没等冷安祺示意她说,她就已经噼里啪啦自己说了起来了,好像怕迟了,就不让说。 “他叫胡玉川,就一个鳏夫,听说年轻时是一个秀才,所以我们都叫他胡秀才。他平日里就喜欢在前面的杨树下下棋。”胖妇女说完还不忘对她身边的一个瘦小的妇女挑眉,以示挑衅。 冷安祺:…… “他的为人如何?” “我知道!”这次抢着回答的是那个瘦小的妇女,“胡秀才的为人还可以,就是脾气有些怪。” “怪?怎么说?” “就是除了下棋,不怎么搭理人的。” 谢仁奎:那是孤僻! “那他跟人结怨吗?吵架也算。”冷安祺又问。 瘦小妇女眉头紧拧,努力思索着,“……应该没有吧,他虽然不怎么搭理人,却也不会主动去招惹别人。除了……” “除了下棋!”胖妇女不给她说下去的机会,直接抢答。 冷安祺:“咳咳!” 有那么一瞬间,冷安祺觉得自己不是在问案,而是出题的老师,而他们就是抢答的学生,而且还是那种答对有奖励的那种,瞧那胜负欲强得…… “胡秀才下棋很较真,容不得人悔棋的,又一次和林老头下棋,因为他悔棋了,两人就吵了起来,差点就打起来呢。”胖妇女道。 “什么意思呀?我是跟他吵架了,但我可没有杀他,就他那臭脾气,死顽固,不就是悔棋嘛,就那么较真!谁稀罕跟他下呢,我都不再跟他下棋了,我杀他干嘛?”林老头气得直瞪眼。 冷安祺看着他,这人说话是尖酸刻薄了点,还有点愤世嫉俗,但要说杀人吧,似乎还没有那个胆量。 通常像这种人胆子都不叫小,所谓的欺善怕恶就是他这种。 “所以说,胡秀才只跟你发生过争执?”冷安祺指着他问。 被指的林老头有些气恼,欲要开口,就见她又接着说,“因为你举棋不定,悔棋,所以胡秀才气不过,跟你吵起来。” “我是悔棋了,怎么了?谁规定不可以悔棋了?我就是当时没有想好要怎么下,放下后才记起来,想重新下,这不犯法了吗?”林老头红着脸为自己辩解,也不知道是急红了脸,还是羞红了脸。 冷安祺嗤笑,“是不犯法,也没有一条律法规定,下棋不能悔棋,但从这点足够看出一个人的人品。人们说,下棋看人品,啧啧,林老头,你的人品不行呀!”她摇头叹气,一脸嫌弃。 林老头气死了,什么时候被人这般指着鼻子骂人品不好过? “你别不承认,要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下一步悔三步,这棋还怎么下?换我就连跟你坐一起下棋我都不愿意。还是胡秀才人品好,才愿意陪你玩。”她挑着眉,又是摇头又是嫌弃的表情,看得林老头好想往她脸上招呼。 谢仁奎心中腹诽:徒儿惹人厌的本事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就没有掉链子过。 “你……你……”林老头气得呼吸急促,感觉心脏有点缺氧,需要出去外面透透气。可是他又怕自己一离开,这个讨厌的小白脸又栽赃他杀人。 太气人了,还是留下来继续看。林老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把头别向了别处。 “好了,人已经被杀害了有两个时辰之久,后脑勺有针孔,初步推断,死于中毒。这位是扬州城县令身边的钟捕头,既然泗阳县的县令不管你们的事,这事钟捕头回去之后会禀报给岑大人,替胡秀才找到杀害他的凶手的。”冷安祺看着四周的人道。 众人纷纷看向钟彪,竟然有捕头在此? 他为何会来到这里? 莫非是来捉犯人的? 那胡秀才会不会就是被这个犯人给杀死的?不然早不死晚不死,他们来了他就撕了? 众人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感觉自己真相了。同时,也开始惶恐起来,那凶手究竟去哪了? 众人纷纷看向四周的人,除了冷安祺他们四个,其他人都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邻里了,所以凶手会不会是他们四中的一个? 下意识地,众人纷纷往后退了一大步,戒备地看着他们。 这时候林老头可不能放过反击冷安祺的机会,他第一个指着冷安祺问:“你们究竟是谁?为何会上山来?你们一来,吊桥就断了,胡秀才就遇害了,这一切都太蹊跷了,一定是你们搞的鬼!” 众人齐齐地看向他们,有的甚至已经怒视着他们了,认为林老头的话说得太对了。 第132章 如果我们能活着回去,跟我回京都吧 冷安祺嗤笑,“你的这番话说得有些不符合逻辑,其中有几点我必须说一下,”她看向所有人,“第一,你们这里就是鸟不拉屎,一群老弱病残的人,我们过来,对你们图摸不轨,请问你们有什么可图谋的?笑话,你们有几斤几两,心里没点数?” “第二点,你说的吊桥断了,你见过有人蠢到,过来了把自己困在这?这又结合了第一点了,你认为这里的生活能比城里的好?就我们这样的贵公子哥,留在这里干什么?等死吗?” “第三点,我们为何要杀害胡秀才?胡秀才家里有矿吗?”看他们面露迷茫,她难得好心地解释一下什么是家里有矿。“你们认为胡秀才这样的穷酸秀才,有钱还是有势?亦或是我们来他家偷几本孤本?” 经由冷安祺这么一分析,众人都觉得好有道理,人家一看就是衣着不凡,怎么会特意跑过来杀一个穷酸秀才背负人命呢? “彻!你少糊弄我们,如果如你说的,你们不稀罕这里,那你们为何来这里?”林老头尖声问道。 众人:对呀,为何来这里? “是这样的各位,我们来呢,就是来找住在这的贾春花,贾婆婆。”谢仁奎说着,跟冷安祺要来贾婆婆的画像,“不知各位是否认识她?” 众人纷纷凑上前来仔细端详,然后都摇着头退开。 林老头也盯着画像看,突然“咦”了一声,众人都纷纷看向他。 “这人看着怎么这么眼熟?”他拧着眉道。 冷安祺嘴角微扬,可不就是眼熟嘛。 “在哪见过?”他努力思索着,“你确定这人是住这的?”他问谢仁奎。 “千真万确,就住这条小巷尽头。”谢仁奎肯定地说,他一过来就发现,这里就是贾春花家那条巷子,他们之间隔了四个门。 “那个人?”林老头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那人是个怪人,来了好几个月了,从来不跟人接触,成天就在自己的屋子里,好像与世隔绝一样。” “她已经死了。”冷安祺适时地补充道。 “死了!”林老头激动得声音都破音了,怎么又死人了? 这时贾老头终于开口了,“是的,她已经死了有些日子了,那天刚好来胡秀才家串门子,胡秀才刚好急匆匆从她家出来,见到我,就拉着我过去,说是贾……贾春花死了,让我帮忙把她葬了。”这名字是真的难听得让他难以启齿。 林老头:胡秀才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为何会去她家? 想象一下两人在一起的画面,林老头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太辣眼睛了。 “胡秀才和那贾春花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去她家?”胖妇人酸溜溜地问。 众人:那就要问胡秀才了! 死了不能再死的胡秀才:…… 冷安祺意味不明地看了贾老头一眼,而后对众人说:“现在天也黑了,凶手一定就在我们中间,今夜就委屈大家,暂时在这里过一夜,等明日有人把吊桥修好了,钟捕头去找来官府的人,查出凶手,才可以离开。” 她的话一说出,众人就有意见了。 第一个表示不赞同的便是林老头,“那怎么行?让我们跟死人处一宿,那不得吓死?万一他的鬼魂半夜回来了,可怎么办?” 被他这么一说,原本还不怎么害怕的人都吓得脸色发白,尤其是那第一个发现胡秀才死了的胖老妇。 “我……我老头子还……还在家等着我……我回去吃饭呢。” “对,对,我们要回去吃饭,饿死了。” 本来这个时间点就是饭点,若不是出了这档事,他们早吃完上榻睡觉去了。 钟彪急了,“不行,你们要留下来,万一凶手就混在你们中跑了怎么办?” 众人心想:跑了就跑了呗,要不是杀我! 冷安祺看穿了这些人的心思,她耸了耸肩,摊开手道:“好吧,既然你们要走就走吧。” “不是,冷……”钟彪刚想说什么,就被身侧的赫连黛娜轻扯了一下,他回过头去看,见她对自己摇头,他立刻会意,不再说话。 众人本以为眼前这个小白脸很难搞,他似乎跟官府有点关系,连那什么捕头似乎都很尊敬他,他们要走,他若是不同意,估计也走不了。谁知道,他竟然这么好说话? 他们还来不及欢喜,就听他接着说。 “你们要走没关系,我们也拦不住,但我跟你们说,万一凶手就混在其中,你们一离开,他跟出去将你们灭口了,你们可别怨我没提醒你们。今夜在场的人可都见到胡秀才被害,那凶手怕自己被发现,肯定会想办法将我们灭口。你们走就走,走了到时候死了可别后悔。” 她突然像明白了什么,“后悔也来不及,死都死了,大不了,我们几个费点劲,把你们埋了。” 众人:“……” 那么,他们到底是离开还是不离开? 为了让他们方便离开,冷安祺四人走至角落里,把门让给他们,好方便他们离开。 众人看看他们,又互相对视,一时间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嗯,那个我回去把烤肉拿来,你们还没吃呢。”贾老头斟酌了一下,对冷安祺他们道。 谢仁奎看一眼冷安祺,客气道:“那劳烦贾大叔了,我们确实饿了。” 众人: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回去吃饱了,带个被子过来呀?毕竟山上夜深露重,会比较能的! 可是…… 万一半路遇到凶手怎么办? 众人幽怨地看向一脸淡定从容的冷安祺,最后还是泄气地找了个角落的位置,靠墙坐下来。 一瞬间,屋子的中间就只剩下胡秀才的尸体躺在中间,看起来很怪吓人的。 贾老头很快离开。 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冷安祺陷入了沉思。 今夜,注定了不平静。 凶手费尽心思将他们留下,无外乎就是要将他们困在这里,一举灭口。 不知道瑾哥哥等不到她回去会不会担心?还好她没有带小翠一起来,不然她会吓哭的。 她侧过脸,正好与谢仁奎对视,她轻扯出一抹苦笑,想不到他们在异世重逢,却是要面临生死存亡。欣慰的是,她还有机会和师父并肩作战。 “如果我们能活着回去,跟我回京都吧。” 第133章 是不是凶手要来杀我们了 谢仁奎笑了起来,“小祺,你变胆小了。” 冷安祺自嘲地一笑,“在乎的多了,自然就畏手畏脚了。你知道的,你对我而言很重要,你不是还指望我给你养老吗?”说到后面,她觉得这个话题太过沉重了,转而换了一句。 谢仁奎何尝不懂,笑道:“好吧,既然你都这么有孝心要给我养老,我肯定是跟定你了。” 钟彪额前滑下一滴汗,他们师兄妹的友谊还真是让人看不懂,感觉像师徒。但年龄上不对,他怎么都想不明白。 角落里的众人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眼中充满八卦,纷纷压低声音议论了起来,他们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小,却不知,上了年纪的人听力就差,嗓门自然也就大,他们认为的悄悄话,都尽数落在其他四人耳中。 “那两人是什么人?”胖老妇好奇地问。 “还能是谁,城里来的。两个大男人眉来眼去的,真是恶心!”林老头还存着对冷安祺的怨气,怎么看她怎么不顺眼。 “我猜是什么富家公子爷。”胖妇女笃定道。 “那肯定是,你看那个白白俊俊的小伙子,啧啧,真是太俊美了,不知道娶亲了没有?”瘦小妇人望着冷安祺,双眼发光,简直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几个人齐齐看向她,谁不知道她家有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那长得歪瓜裂枣的,也敢肖想人家? 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 谢仁奎、钟彪和赫连黛娜都侧头看向俊美小伙子·冷安祺,都用眼神询问:你娶亲了没有? 冷安祺嘴角抽了抽,她已经给自己找了一个赘婿不是吗? 此刻身在某处的书房里的赘婿·摄政王此刻也收到信息,说冷安祺又被案子绊住,一时半会回不了京都。信中还特别强调,他们打算要去那座原本是土匪窝的山头查案。 “真是不怕死,竟然敢去闯那龙虎穴!”萧璟辕将手中的信纸揉成团,一身的冷肃。 赵宁看着眼前周身散发着肃杀气息的主子,几次欲言又止。 萧璟辕抬眼看他,“有话就说。” “王爷,您看要不多派些暗卫保护冷参军?” “她自己作死,还需要人去保护吗?她本事大着呢!”萧璟辕阴阳怪气地怼道。 赵宁摸摸鼻子,好吧,他自讨苦吃。 萧璟辕在书房里来回走了两圈,终究快步往走出书房,只丢下一句:“给本王备马!” 赵宁嘴角微微扬起,就知道您坐不住! 他赶紧拔腿跟了出去。 …… 入秋的天很快就暗下来了,白天的热气也随着晚风而被吹散,外面时不时地传来一阵阵鸟儿归巢的叫声,已经狗吠声。这样的乡间生活其实是惬意的,只是这座山上太过荒凉,看到的都是荒废破旧的房屋,老弱病残的百姓,完全没有扬州城内那欣欣向荣的景象,更没有夜半歌舞升腾的喧嚣。 冷安祺等四人心中都在感叹,每个人的命运都不同,比起眼前的这些人,他们已经是好太多了,所以应该要知足的。 冷安祺和赫连黛娜把包包里的干粮和肉干去一半出来吃。 对面那些人的家人等不到人回去也都来找人,听说了事,都回去给他们送饭过来,那些没有家人的,他们也帮忙带了饭,一时间,大家都忽略了地上躺着的冰冷尸体,实在饿得狠了,都狼吞虎咽了起来。 “吃饱了就要干活了,”谢仁奎拍了拍手上沾着的肉屑,喝着水道。 “钟捕头,你和赫连……兄弟负责保护他们的安危。”谢仁奎将水壶背在身上,开始部署工作。 钟彪和赫连黛娜都一脸严肃地点头。 “小心他们手中的箭毒,不需要心慈手软,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危。”冷安祺提醒道。 她检查了一下手枪,里面的子弹应该是充足的,想了想,问赫连黛娜有没有可以让人瞬间四肢无力的药。 “有。”赫连黛娜立即掏出一瓶药水,“是药水,可以吗?” 冷安祺嘴角扬起,可太好了!她接过药水,取出子弹槽,将药水到了进去,晃动了几下,让谢仁奎也给自己的子弹加点药,这还不够,让钟彪的刀也涂抹一些。 墙角的人已经吃完饭了,看着他们的操作,都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尤其是钟彪的大刀,令他们胆战心寒。主要是他们看不到两外两人手上那小小的玩意是什么,所以本能地对刀心生怯意。 众人互相用眼神交流了一下: “他们该不会才是真正的凶手,要将我们灭口吧?” “不会吧?虽然已经一把年纪了,但还是没有活够呀!” 几个人默默地靠近彼此,几乎是手臂之间紧贴在一起,这时候也管不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保命要紧。 四人抬眼看去,就对上了一双双戒备的眼神,瞬间无语了。 但没有时间让他们多想,因为此时,外面突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紧接着,闻到了一股油的味道。 冷安祺等人暗道不妙,这是打算一把火将他们烧死在这里! 冷安祺与谢仁奎对视了一眼,立即往外冲去。 “保护好他们!”谢仁奎对下这句话,握紧手中的枪就消失在门口。 紧接着,是一声声让人心惊肉跳的枪声。 已经见识过手枪的神奇的钟彪和赫连黛娜心中早已没有波澜,只是戒备地盯着窗户和门口,防止有人冲进了袭击他们。 其他的人就不淡定了,结合外面的“砰——砰——”声,这时他们也闻到油味了,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一个个都惊恐起来,焦急地喊着。 “是不是凶手要来杀我们了?”胖妇人惶恐地喊道。 “他们是打算一把火烧死我们!”林老头也急得要命。 “那怎么办?我们快逃吧,不能在这里等死!”一个瘦老头惊慌地往外跑。 钟彪及时拦住了他,后面跟着欲往外冲地人立即戒备地看着他。 “凶手就在外面,你们跑出去只有死路一条。”钟彪提醒道。 “我们待在这里,他们一把火就能把我们杀死在这里!” 第134章 救不了火 “对,对,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冲出去,还有一线希望。” 十几个人立即就要往外冲。 赫连黛娜冷笑,“钟捕头,你别拦着他们去送死,他们自己愿意去送死,就让他们去。” “你这小子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愿意去送死?”林老头立即就不乐意了,转过身来找赫连黛娜理论。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是退却了,不敢出去。 赫连黛娜嗤笑,“字面上的意思。我朋友他们在外面与凶手对抗,给你们争取生机,留我们在里面保护你们,既然你们不知好歹,就走吧。” “诶小伙子,你怎么说话这么冲呢?”瘦小妇人不悦道。 其实她也看明白了,待在里面或许暂时不用死,出去了,那是肯定活不成,瞧那外面激烈的声音就知道。 赫连黛娜转身,不再理会他们。她现在必须想办法,万一真的着火了,这些都是老弱病残的,怎么逃生? 钟彪也是戒备地盯着门外,隐约可以看到外面有十多个黑影,他的心“咯噔”了一下,沉到了谷底,白天二十几个黑衣人,加上两头猛兽都没有让他心生绝望,然此刻看到屋里的这些人,只觉得他们今天真的就要葬身在这里。 但愿大人见他们迟迟没有回去,能派人来巡,发现吊桥断了,派人来支援吧。 但他心里也清楚,远水救不了近火,等岑仓发现了他们,估计他们已经被烧成一把骨灰了。 “完了,着火了!”有人惊呼了起来。 众人闻言望去,火热见窗外窜起了一簇火光,空气中有干草烧焦的味道。 一个个都开始鬼哭狼嚎起来,不顾一切地往大门口冲,谁知道,刚到门口,就有箭直接射了进来,跑在最前面的两人被射中,倒了下来。 “啊——” “胖大婶——” “老刘——” 眼看着外面有箭,已经死了两人,他们都吓哭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快,把门关上!”钟彪大喊一声,赫连黛娜立即跟着他,一左一右地避在门板后,将门关上,上了闩。 “这下可怎么办?也不知道冷参军他们怎样了?” 钟彪眉头紧紧地皱成一个“川”,眼看外面的火焰越来越大,这样下去他们真的会烧死在这里的。外面枪声依然不断,听着很是紧张。 赫连黛娜绕着墙体在寻找着有没有其他的出口,她曾在山上生长过,知道很多人都会在家里设一些暗房,通往别处,就不知道这个胡秀才家有没有,或者是有没有在这个房间里。 而此刻在外面与十多个黑衣人对战的冷安祺和谢仁奎也看到房子着火了,但他们抽不开身,对方人数太多,即便他们手握手枪,却要想办法速战速决,一时间有些吃力。 “小祺,你快去救他们,这里交给我。”谢仁奎喊道。 “不行啊,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冷安祺不放心。 谢仁奎嗤笑,“这么几个人算什么,你忘记我们之前每次任务,哪一次不必这个凶险?快去——” 冷安祺想说,那不一样,这一世你这弱鸡样,真的很难让人放心。但眼看那烈火就要吞噬到门口了,冷安祺不敢再犹豫了,转身就往另一边冲去。 她记得,山上人家建房子都是四通八达的,甚至还会有暗道,只是这黑灯瞎火的,真有些困难。 眼看她就要隐没在黑夜中,其中一个高大的黑衣人立即朝她射出一箭,他必须要解决点她,这个女人太碍事了,每一件案子都能让她查个水落石出,破案如有神!这种人就是他们最大的隐患! “嗖——” 一支箭穿过夜色,直射冷安祺的后脑勺而去。 “小祺,小心——” 谢仁奎瞪大了双眼,扣动手中的枪,子弹精准地将那个朝冷安祺射箭的黑衣人而去。 “噗——” 子弹穿破布料,射进了黑衣人的胸口,直接倒了下去。 谢仁奎不顾一切地朝冷安祺跑了过去,但他再快也跑不过箭的速度,这一刻他只觉得心跳都要停止了,仿佛看到了前世,那具躺在冰柜里,再没有生机的冰冷尸体。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一路狂奔而去,手中的枪没有停止扣动,第一次,他想杀尽所有人! 冷安祺感觉到身后一道劲风袭来时已经太迟了,她本能地侧过身,脚下踩到了什么,整个人向后倒了下去。 她以为自己躲不开那支暗箭的! 突然感觉自己的腰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揽住,紧接着整个人转了一圈,落进一个温暖的怀中。 所以,她刚才踩到的是……某人的脚? 她眨了眨眼睛,对上了一双深邃如星辰的眼眸,不对,是寒潭!在往下看,是一张性感的薄唇,此刻紧抿着,似在提醒着她,这张脸的主人现在非常非常地生气! 冷安祺猛然回神,打了一个激灵,“萧……王爷,晚上好呀!” “冷安祺,本王看你是活腻了!”萧璟辕脸黑得都能滴出墨了。 若是冷安祺现在有细看,就会发现,他的额角布满细密的汗珠,当他看到那支箭直奔她而去时,他的呼吸都停滞了,感觉心脏被人狠狠地揪住,疼得无法呼吸。 他几乎是没有多想,直接就运起轻功,朝她跑了过去。他根本就不敢想,若是那支箭射进了她的头,那该如何是好? 还好,就在千钧一发之时,他终于将她护入怀中,而那支箭擦着他的手臂而过。 冷安祺没有计较他对自己恶劣的态度,也真的是多亏了他,不然自己现在都成一具尸体了。好不容易重生,没活几集就死了,那太亏了,她还没有吃遍天下美食,更没有好好奴役堂堂大燕国的摄政王,怎么可以就这么被射死? 她刚才好像听到摩擦声,她一把拉过萧璟辕的手,仔细查看,果然发现他胳膊出被划破了一道口,幸好只是衣服擦破,没有伤到肌肤。 她松了口气,“没事就好。箭上面有毒,前往不能被碰到,必死无疑。”说完她就要走,那边火烧得更旺了。 “你上哪去?”萧璟辕拉住她,她就不能休停一下吗?一个姑娘家竟干男人的事! “救人呀,你没看到那边着火了?” 萧璟辕:…… 他又没瞎,他都已经让人去救火了,她可以歇一下了。 “我已经让人去救了。” “没用的,山上干燥缺水,这样是救不了的。” 第135章 你很狂妄! “还是得找找看有没有暗门。” 冷安祺一边说着,一边朝着一间看上去像柴房的地方走去。 谢仁奎见冷安祺没事,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抬手拭了一把冷汗,专心应战。 萧璟辕很想将她拉回了来,但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知道这人很固执,也太有主见,不是他能轻易掌控的。 一个黑衣人飞身想要靠近冷安祺,手中的长剑朝她刺了过去,萧璟辕来不及多想,就要飞身过去,却突然愣住了。 只见她看都不看,只是手一抬,手中不知拿着什么东西,“砰——”地一声,就将那黑衣人给射中,直接倒地。而她看都不看一眼,继续往前。 萧璟辕:…… 他的担心显得有点多余。 萧璟辕微眯起双眸,看着她手上握着的武器,那是什么东西,威力特别大! 冷安祺啊冷安祺,你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这个回头可以慢慢问,现在必须跟着她,这人太鲁莽了。 冷安祺已经来到了柴房门口,刚要进去,眼前就出现了一个黑衣人,身材高大魁梧,手中握着强弩,对准了她。 冷安祺嘴角扬起,看向黑衣人,“取块烤肉这么久?还是说,你自己吃了?” 黑衣人眼中的惊诧一闪而过,依然保持沉默。 “你说,我该如何称呼你呢?贾大叔,还是贾春花贾婆婆?” “闭嘴!”黑衣人抓狂,什么狗屁贾春花,难听得要死。 冷安祺笑了起来,“你不喜欢这个名字呀?对于一个‘死人’叫啥名字不是叫?” 贾老头冷哼一声,“哼!既然你已经认出我了,那就留在这吧。” “你不已经让我们留下来了吗?又是砍断吊桥,又是制造命案,煞费苦心了。” “哼!要怪就怪你太多管闲事了!本来你们可以不用死的,偏偏,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来闯!” 冷安祺双手抱胸,傲娇道:“这就是我的爱好呀,不闯一闯,怎么将你打得魂飞魄散呢?你说是吧?我就是专门收你这种恶鬼的。” 贾老头嗤笑一声,“你很狂妄!” “是,我有这个资本狂妄呀,不信你看——”冷安祺话音还未落,手已经动了,快速按下扣板,“砰”地一声,子弹射进了贾老头的胸膛。 贾老头即便再有所防备,也了不得看似堂堂君子之人,也会耍阴招,气得浑身打斗,但已经来不及了,整个人倒在了地上,手中的强弩虽然在中箭的那一瞬也发射了,但却被冷安祺轻松避开。 “你想说我耍阴招是吧?没办法,跟你学来着,不然怎么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贾老头眼睛瞪得大大地,里面的怒火都要化为实质了,这个女人究竟给他下了什么毒,为何他四肢无力,连要咬破舌苔下的毒丸都没力气。 冷安祺回头看向走近的萧璟辕,“你带人来了吗?把他先捉起来,我回头再审,他嘴里应该有毒丸。” 留下这句话之后她推开柴房的门进去了,从包包里取出火折子,快速寻找有没有什么暗门。 她环顾了以前,没有发现什么不同,这不科学呀,按照古人那喜欢动不动就挖个地道的习惯,不应该没有的,更何况这里还曾经是土匪窝,那就更应该有暗道! 她往后退了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竹筐,里面的木材散落了一地,露出了原来摆放竹筐的位置。 冷安祺看了看……不对!她赶紧上前,将竹筐推开,这里的地砖与其他的地砖有点儿不同,似乎比较新。 当然,也可以理解为常年摆放东西,没有露出来,所以比较新。但不管怎样,查看一下便知。 她伸手敲了敲,声音有点空,又敲了敲其他砖,声音比较实心,她嘴角扬起,突然有皱了起来。 这如何扒开地砖呀? 她左右看了一圈,发现角落里有一把生锈的斧头,就它了! 她赶紧拿来,沿着砖缝,开始撬。 萧璟辕和赵宁走进来,看到的就是她满头大汗在撬地砖。 萧璟辕:…… 赵宁:…… 冷参军实在是太接地气了! “愣着干什么?”萧璟辕回头看赵宁一眼。 赵宁立即会意,赶紧上前,跟冷安祺要过斧头,轻易地将地砖撬开,看得她一阵呆愣。 冷安祺:这么容易撬的吗?还是说你经常干这事?好吧,现代人不是专业。 同一时间,赫连黛娜也在那十几个贫民蹲坐的位置边上找到了地道的入口。 这时的房子已经着火了,那些人绝望地哭喊着,现场一片鬼哭狼嚎,吵得赫连黛娜都要疯了。 钟彪也很无奈,人命关天,他也不好强行压制,只能开导他们,一定会有人来救他们的。 也确实有人来了,就不知道外面来的是那一方的人马。 “钟捕头,快,把这个撬开。”赫连黛娜急切道。 眼看着这里都要成火海了,已经有人晕过去,哭声震天,吵得耳膜疼。她不能死在这里,不可以,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呢,好不容易查到了箭毒,她必须活下去。 钟彪立即拿着刀,沿着砖缝,三两下就把地砖撬开,果然,这里有暗道。 两人相视笑了,他们终于不用葬身火海了。 “到了,这里应该就是出口。”暗道里传来冷安祺的声音。 赫连黛娜大喜,往里面喊道:“是冷参军吗?” “黛娜,你们在上面是不是?” “是。” “快让大家下来。” “好。”赫连黛娜转头看向那些贫民,“我们有救了,快,进暗道,一个一个来,别挤……” 在钟彪和赫连黛娜的疏导下,十多人很快就进入暗道,而当暗道盖上的那一瞬间,房屋也倒塌了,沦为了熊熊燃烧的火海,那三具尸体也都被火蛇吞没了。 再度重现天日,众人站在远处看着燃烧的房屋,都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冷安瑾赶到时,看到安然无恙的妹妹,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将她紧紧抱住,天知道,当他看到火焰冲天的那一瞬间,浑身都发凉,深怕再也见不到她了。 冷安祺能感受到他在微微颤抖,心中有些许愧疚,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柔声道:“没事了,我福大命大,瑾哥哥别担心。” 冷安瑾被她气笑,闷声道:“我就必须把你捆绑回京都,都怪我惯着你!” 冷安祺笑了起来。 萧璟辕幽幽地看着抱在一起的兄妹,很想上前将人扯开,那是他的王妃好吗! 第136章 比你还重要 冷安瑾松开冷安祺,转而对萧璟辕拱手,真诚道谢:“多谢王爷出手相救!” 萧璟辕淡漠地看一眼冷安瑾,又看向站在他身旁的冷安祺,她只有在跟家人在一起才会收起她浑身上下那些刺人的“倒刺”,变得温驯乖巧。 “祺儿是本王的王妃,你不必道谢。”他深深地看着眼前的人,夜风拂过,撩起她额前散落的发丝,那一瞬间,似有羽毛扫过他的心尖,柔柔的,有点痒,心颤动了一下。 冷安祺挑了挑眉,这家伙很入戏呀。 好吧,看在他刚才救自己一命,她必须对他好一点的。 她朝萧璟辕走去,难得的好语气道:“王爷不是回京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萧璟辕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她什么意思?嫌自己碍眼吗? “本王若不出现在这里,你都成一具尸体了!”他没好气道。 冷安祺:…… 所以她就不该对他好,是吧! “小祺,那个贾老头可以审了。”谢仁奎擦着汗走了过来。 萧璟辕寒芒直射而去,这弱鸡是谁?为何叫得这么亲昵? 似乎察觉到什么,谢仁奎朝他看了过去,与他对视一眼,这人应该就是小祺说的大燕国的摄政王,刚才就是他在千钧一发之时救了她! 谢仁奎朝萧璟辕微微颔首,拱手行礼,“在下谢仁奎,拜见摄政王,王爷万福!” 萧璟辕微微眯了眯眼,这人胆识很好,一般的人都不敢与他对视,他却毫无畏惧地看向他,那眼眸清澈坦荡,心中的那点不满稍稍减了一点点,但依然很介意他那样称呼冷安祺。 “免礼。”他淡淡地说。 “走吧,去审审那老头。”冷安祺道,突然看到谢仁奎手背上的伤痕,一把抓过来,担心地问:“你受伤了?怎么搞的?”可千万别是箭毒,那可是无药可救!她焦急地四处环顾,“黛娜呢?黛娜——” 赫连黛娜冲远处跑来,“冷参军你找我。” “你快看看,伤口上有没有毒?” 第一次看到冷安祺这么惊慌失措,冷安瑾和萧璟辕的脸色都沉了下来,内心更是如坠寒潭。 冷安瑾:亲哥不如亲师兄啊! 萧璟辕:这个弱鸡究竟是谁?为何她这么紧张? 谢仁奎无奈地将手抽回,“我没事,这伤是不小心划到树枝,不是箭毒。” “你确定?”冷安祺还是不放心。 谢仁奎苦笑,“我很惜命的好吗?我可是要你给我养老,我就这么死了,那不便宜你了?” “什么?养老?”几乎是同时,萧璟辕和冷安瑾异口同声地问,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 冷安瑾:这谢仁奎怎么好意思?堂堂七尺男儿要一个女子给他养老? 萧璟辕:这女人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她还真敢养小白脸呀!本王还没死呢! “冷安祺,你给本王过来!”萧璟辕一把拉着冷安祺就走。 “放手!”冷安祺挣扎着。 “闭嘴!”萧璟辕气愤地吼。 谢仁奎怎么看得来自己的爱徒受委屈,大步就要上去维护,他管他是什么摄政王,大不了他带着小祺离开大燕国呗。 谁知,才踏出一步,就被冷安瑾“客气”地拦下,“谢先生,这是他们小两口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可是……”谢仁奎还是不能放心,那萧璟辕看上去好凶,他担心激怒了暴脾气的徒儿,出手打人怎么办? “谢先生,不知祺儿有没有跟你说起,这次回京,她就要嫁入摄政王府,成为摄政王妃。” 这不是假的吗? 但他不敢说出口,怕坏事。 “小祺说过了。” 冷安瑾:…… 知道了你还好意思让祺儿给你养老?你脸呢? 冷安瑾心中腹诽,面上依然是客客气气,“所以,有些事该避讳还是要避讳的。” “避讳?我们怎么了吗?我和小祺之间有什么越界的举止吗?”谢仁奎疑惑。 他自认他们之间是“发乎情,止乎礼”的好吗? “你让祺儿给你养老……先别说你们年龄相仿,就谢先生的能力,家财万贯应该是有的,何须我家祺儿替你养老?” 谢仁奎恍然大悟,原来不过一句玩笑话,竟扯出这么一件乌龙。 “再说了,祺儿马上就要为人妻了,给师兄养老,这事传出去,世人会如何看待你?对祺儿的名声也不好。” 谢仁奎无语,这怎么就名声不好了?若是放在现代,那是妥妥的活雷锋,必须拿出来宣传几下,好好赞美一番的! 唉,古人的脑子就是古板! “冷公子误会了,我与小祺不过是一句玩笑话,怎会真的让她替我养老呢?”他算是慢慢回过未来了,这位亲哥还有那位夫君是在吃他这个师父,哦,师兄的醋呢! 唉,以为女人才会争风吃醋,原来男人也会争宠,这可怎么破? 另一边,冷安祺被萧璟辕硬拉到一棵树下才停下来。 “放手!” 冷安祺冷着脸瞪视着那只握住自己手腕的手,虽然那只手是真好看,但此刻她没心情欣赏。 “冷安祺,你长本事了啊,竟然敢背着本王养小白脸,你……你的女戒女德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气死,一想到她对那个小白脸那紧张的样子他就恨不得一掌将那只弱鸡拍下山去! 冷安祺眉头紧蹙,“萧璟辕你有病啊,我什么时候养小白脸了?”她钱多吗? “呵!”萧璟辕被气笑,“刚才他都自己说了,你答应要他养呢!” “啥?” 冷安祺微愕,刚才师父说的是这个意思吗?华国文化博大精深,但再深奥也不至于这么简单一句话都给曲解成这个意思吧? “师兄说的是,让我给他养老,养老!understand?”冷安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安的什么? 萧璟辕一脸茫然,她究竟在说什么鬼话?为何他没有听懂? “萧璟辕,有件事我有必要跟你说清楚,谢仁奎是我的师兄,他会跟着我一起回京,他对于我而言就跟家人一样重要,比你还重要,理解?” 她的话如一把尖刀狠狠地往他的心窝上捅了下去,还笑着问自己,疼吗? 他怔怔地看着她,脸色微微发白,双唇动了动,终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请你别忘了,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有我们的约定!”冷安祺说完转身离开。 萧璟辕望着那道冷漠决绝的背影,胸口一阵抽痛,他紧紧地抓住胸前的衣服,脸色惨白。 身后的赵宁担忧地看着他,那个叱刹风云,杀伐果断的摄政王被冷安祺狠狠地扯下神坛,还不忘再踩一脚! 第137章 她就是个疯子 她说,那个谢仁奎比他还重要! 比他还重要! 重要! 为什么? 为什么他很重要? 萧璟辕周身散发出强大的低气压,赵宁眉头紧蹙,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样低沉的主子了,好像将自己沉入了万丈深渊,拒绝别人的靠近。 赵宁的眼中泛着泪光,他十岁就跟着主子,那一年寒冬,他被嗜赌如命的爹卖给赌坊,半夜偷偷跑出来,摔断了腿,是路过的萧璟辕看他可怜,带他回宫,留在了身边,叫他习武,给他重生的机会。这一路他看着萧璟辕从一个弱小的少年渐渐变得强大,然而,越强大,他却发现,主子越孤独沉默了。 外界都说他冷酷无情,只有赵宁知道,他有多重情重义,他不过是用他的冷漠包裹自己脆弱的心不被伤害。 然而,他还是被冷姑娘狠狠地伤害了! 有句话说的,谁先认真了,谁就输了!所以主子注定输了! 夜风徐徐地吹着,掀起了萧璟辕华贵的紫袍,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着,周身被一股低迷的孤独笼罩着。 …… 冷安祺走出去一段路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话似乎说得有些过分了,对一个救命恩人不应该这么决绝的。 唉,这张嘴,总是收不住呀! 有些无奈,想着该不该补救一下,人家不知从哪里赶过来救她,她就这么狼心狗肺地说了一些没心没肺的话……摸摸包包,里面还有一些肉干,要不把她喜欢的肉干分一些给他吃? 本来这些是留着明天吃的,现在得救了,那就不用留了。 想了想,终究还是将肉干交给冷安瑾带来的随从,让他带过去给萧璟辕吃吧。 然后她就心安理得地和谢仁奎一同去审贾老头了。 贾老头被随意丢在柴房的地上,条件有限,也没办法给他别的待遇,而钟彪很贴心地给他们俩找来了两只破旧的凳子,将就着做,做笔录就没办法了。胡秀才那间有笔墨纸砚的房子已经烧没了,其他人家里就跟不可能有这么高雅的玩意了。 贾老头见他们二人进来,狠狠地瞪视着他们,表示自己的不满。 两人落座后,冷安祺很随意地翘起了二郎腿,好像现在是来串门子,不是在审案。 谢仁奎嘴角抽了一下,别开眼当做没看见。 “咳咳!说吧,你为何要假扮贾春花?” “呸,什么贾春花,难听死了!”贾老头暴躁地吼着,虽然他怎么吼也吼不出多大声来。 黛娜的药威力挺大的,回头让她多配一些。 冷安祺很满意地想着。 “那你说说吧,你为什么要男扮女装?”谢仁奎换一个方式问。 “哼,我喜欢,不行吗?”贾老头傲气道。 冷安祺点头,“当然可以。你既然这么喜欢当变态,回头我送你进宫净身,成全你的遗愿。”害死了这么多人,那是必须判死刑的。 “臭小子,老子就该杀了你!”贾老头看着冷安祺恨声骂道。 冷安祺一脸平静地点头,“你说的没有错,你是该杀了我,这样就没人发现你这些罪行,以及你背后之人所谋之事,但有什么办法呢?你就是杀不了我,还落在了我手里。” 她又开启她气死人不偿命的嘴上功夫了。 果然,贾老头被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好像哮喘病发作。 “我告诉你,别以为假装心脏病发作就可以逃避律法的制裁,就是你死了,我还要让人鞭尸,你该受的刑一样没少!” 贾老头:…… 这就是个疯子! 谢仁奎:你猜对了,她就是个疯子,所以你遇上她,注定没有好果子吃! “你……”贾老头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气得想跳起来杀人,可他没力气呀! “你要自己招还是我给你吃点药,保证你连内裤穿什么颜色都说出来。”冷安祺无所谓地双手抱胸,那样子有点像痞子。 贾老头紧闭着嘴巴。 “很好。黛娜——” 她倒是比较喜欢第二种的,省事! 赫连黛娜本来就在外面,听到她的喊声,立即就走了进来。 “你给他用点致幻药,让他把话说出来。” “好。”赫连黛娜直接朝贾老头走去。 贾老头慌了,若是真用了致幻药,就会什么秘密都吐出来,那他还怎么回去?即便有命回去,也没命活下去呀,主人一定会将他灭口的。 他们的毒药他很清楚,能让他到现在都还四肢无力就足以见得,再加上他们手中那秘密武器,真的特别可怕,太厉害了,他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武器,比强弩强多了! 赫连黛娜一步步靠近,贾老头已经浑身被冷汗浸透,他必须想办法,可是他现在就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他就连自杀都没办法! 第一次,他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他们都还没有对他用刑呢! 不,这比用刑还更令人恐惧! “你不要过来!”贾老头恐惧地喊着。 冷安祺恶趣味地欣赏着他的恐惧,杀人要诛心,她就喜欢用这样“温和”的手段,简单粗暴,效果却很不错。 谢仁奎看透不说破,只是看着他,微微叹了口气,其实说与不说他都已经是成为了弃子,回去也不会被任用,甚至为了避免更多的损失,幕后之人会不惜代价将他杀了。 所以,所谓的骨气有时候是一文不值的! 但古人顽固迂腐的思想是无法相通这点的。 要说他们将义气吗? 是的,至少他对幕后之人是忠心的。 然而对于那些野心勃勃,想要成大业之人而言,这点义气根本不够他们信任,比起他们的大业,宁可错杀,也不允许出错! 赫连黛娜走到贾老头的跟前,取出一截小小的竹子,凑近他,往他鼻子吹了一下,白色的粉末从竹子里飞出,钻进了贾老头的鼻子里。尽管他竭尽全力不呼吸,也难以憋气太久。 他的眼前很快就涣散了,直觉头很沉,视线无法聚焦。 看着双眼开始迷离的贾老头,赫连黛娜满意地笑了,回头对冷安祺道:“可以了。” 冷安祺惊讶,药效这么快的吗? 而就在赫连黛娜起身往回走时,窗外突然射进一支箭…… “小心——” 第138章 那就陪他们玩一把? 谢仁奎一把冲过去将赫连黛娜扑倒,那支箭急速从他们身边擦过,射向了前面的人。 “噗!” 一支箭射进了贾老头的心脏位置,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然后…… 然后已经没有然后了! 看到已经死去的谢仁奎,冷安祺有些气恼,已经查到一点线索,就这么断了,接下来很难再有线索给他们查下去了。 果然不出意外,其他的黑衣人那里都问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他们不过是杀人的工具,听命于贾老头,其他事情他们根本不知。 一时间,案情无法再查下去。 一行人回到扬州城已经天亮,萧璟辕受创的心因为得到那一包肉干,稍稍治愈了一下,至少他觉得冷安祺还是在乎他的,只不过比不过那该死的“弱鸡”! 心里虽然不平衡,看谢仁奎很不顺眼,但谁让人家是“家人”,而自己目前还是未婚夫呢? 所以,必须赶紧把她带回京都,等成了亲,他也是“家人”了。 萧璟辕和冷安瑾陪着冷安祺去衙门找岑仓交代案情的经过,摄政王这尊大神着实把岑仓吓到。 岑仓暗暗擦冷汗:这位爷不是已经回去了吗?怎么还回来了?还遇上冷参军被困于山上。 完了完了,冷参军要是再待在扬州几天,他的乌纱帽迟早得摘!之前他有多渴望她留下来协助他破案,此刻他就有多渴望她赶紧离开! 冷安祺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嫌弃上了,将案情说完她已经很疲惫了,只想回去睡觉。 “这个案子本官会审判的,冷参军折腾了一夜,请回去休息吧。”岑仓客气道。 冷安祺点头,她是真的困。 “这个案子就交给岑知县去办了,没什么事就不要再来打扰冷参军了。”萧璟辕冷冷地看向岑仓。 岑仓心中“咯噔”,连忙道:“是,下官遵命!” 冷安祺懒得理会这些,跟岑仓告辞后就准备上冷安瑾准备的马车,结果被萧璟辕给拦下。 冷安祺困倦地掀了掀眼皮,“有事?” “我看谢先生也累了,不如让人先送他回府休息?”萧璟辕道。 冷安祺看向眼底发青的谢仁奎,赞同地点头,“师兄,您坐我们的马车回去吧。” 萧璟辕满意,拉着她往自己的马车走,“这马车太窄,就让给谢先生坐好了,我送你回去。” 冷安祺想说坐两人没问题,但她是真的困,不想费口舌,任由着他带着坐上马车。 冷安瑾自然看出萧璟辕那点心思,又无奈又好气,示意谢仁奎和赫连黛娜上马车,三人乘同一辆马车离开。 冷安祺坐上马车后,也许是摇摇晃晃的缘故,或是太舒服,总之,不一会儿她就这么坐着睡了,马车再晃动几下,她整个人往前倒了下去,幸好萧璟辕及时伸手扶住,不然得撞个鼻青眼肿。 看着怀中沉睡的人,他有些好气,又很无奈,说她不信任自己,此刻又这么放心地在他面前睡着了。 他小心翼翼地挪动一下身子,让她可以靠得更舒服一些。 鼻息间闻着属于她的淡淡清香,竟让人心生安宁,或许就是这份独特的香味,在他第一次在大街上与她近距离接触的那一刻起,他就迷恋上了,为之着迷。 他也说不清楚为何他会看上这么一个离经叛道的女子,明明她就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还很难搞定的惹祸精,偏偏,她又那么睿智,那般的人间清醒,好像什么事都看得那么通透,无拘无束,不满就怼,看上去好像大大咧咧,心思又那么缜密。 他低头看着她沉睡的容颜,怎么可以这么矛盾的人呢?却神奇地没有半点违和,相反地,好像她本就应该是这个样子,这般独特! 冷安祺就这么一路睡到家门口,萧璟辕并没有打算叫醒她,他想将她抱进去,不忍惊扰她。谁知道马车一停下,她就睁开眼了,对上他深邃的眼眸,她迷离的眼眸微微颤动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从他怀中直起身。 “咳咳,抱歉,我睡着了。” “嗯。” 嗯? 眯了一会,她的精神好了许多,不像之前那般困倦,揉了一把脸,道:“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回去睡了。” “嗯。”依然是简练淡漠的回应。 冷安祺也没有在意,反正从认识他的第一天开始,他就这么冷漠,她起身下了马车,道了声“再见”就直接回去了,她现在一心只有床。 萧璟辕看着她快速离开的背影,有些失落,但也没有多停留,他知道,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此刻只有睡觉,其他事容不下。 “回去。” “是!”赵宁驾着马车离开。 …… 冷安祺这一觉直接睡到下午三四点才浑浑噩噩地从床上爬起来,她绝对是饿醒的。 小翠早已备好了饭菜等她醒来就可以吃,见她起床,就感觉吩咐厨房上菜。 冷安祺洗漱后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等丫鬟上菜。 “小姐,您能不能不要再一个人去冒险了,昨夜可把我们吓死了,还好少爷聪明,见你没有回来,立即派人去寻,才知道那吊桥被人砍断了,立即带人去找您。” 冷安祺漫不经心地点头。 小翠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在忽悠自己,气得跺脚,却又那她没办法。 “哦对了,王爷派人来传话,问您是要今天就回京,还是等明日?” 冷安祺想了一下,案子是暂时可以结案,没她什么事了,那就趁自己还犯困直接赶路吧。 “一个时辰后出发吧。你先去问问瑾哥哥有没有问题,没有的话就这么定。” “我没问题。”冷安瑾一身白衣翩翩从外面走进来。 “瑾哥哥你醒了?”冷安祺直起身,微笑道。 “少爷。”小翠行礼,“那奴婢这就去回复摄政王。” “你顺便派人去跟师兄说一下,就说一个时辰后到这里集合。” “是。”小翠退下。 冷安瑾坐下,看着丫鬟上完菜,挥退他们后,兄妹俩默默地吃了起来。 待吃得差不多了,冷安瑾才抬头对冷安祺说道:“这次回京的路上恐怕不太平。” 冷安祺抬眼,嘴角勾了勾,“呵,那就陪他们玩一把?” 第139章 跳车还来得及吗 冷安瑾定定地看着眼前一脸从容淡定的妹妹,突然笑了,他算是明白萧璟辕为何找她合作,又为何如今对她紧随不放了,她的这份临危不惧,稳如泰山,就连男子都自叹不如! 冷安祺见他突然笑,有些疑惑,“瑾哥哥你笑什么?” “我在笑呀,我家祺儿这么优秀,大有‘巾帼英雄不让须眉,红颜更胜儿郎’之风,不知有多少男子将臣服于你的裙下呢?” 冷安祺愕然,眉头跟着皱了起来,想起那萧璟辕最近像中邪似的紧跟着她,她就觉得烦,难道萧璟辕也被她征服了? 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瑾哥哥,你可别吓唬我。”她最怕麻烦了,尤其是男人,在她身边叽叽歪歪的,她就恨不得一拳挥过去。 冷安瑾看着她惊恐的样子,突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我可没有吓唬你,你看你,光是长相,别说这江南女子跟你比,瞬间失色,就是京都的贵女,也自惭形秽!” “瑾哥哥,你怎么也和那些人一样肤浅?空有外表有何用?” “对啊,空有外表没有用,可我家祺儿不仅美若天仙,还秀外慧中,怎么办呢?” 冷安祺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那你说,如何是好?我总不能毁容吧?我已经自毁形象了,臭名昭彰了。” 冷安瑾笑了起来,“你与那摄政王还真是‘臭味相投’,都把自己的名声做坏,图什么呢?” “图耳根清净呀。”冷安祺说完,猛然回过神来,“所以说,萧璟辕的名声,也是自己作死的?” 冷安祺思索了一下,“也不完全是。” 冷安祺狐疑,挑了挑眉,回想一下这段时间与他的相处,这人确实与外界传闻的有些不同,光是那冷漠不近人情这点就相差甚远,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想到萧璟辕昨夜及时赶到,救了自己,她就有些苦恼,这人情该怎么还?虽然她已经送了些肉干过去给他,但自己的命可没那么廉价,她也不好意思就这么装傻充愣,不当回事。 “瑾哥哥,你说,昨天摄政王救了我一命,我该怎么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提起这事,冷安瑾身子狠狠地颤抖了一下,他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惊险的一幕,那一刻他整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脑子一片空白,浑身冰冷。 他不敢想,若是萧璟辕没有比他先到一步,冷安祺会怎样! “我愿意将枫雅居的盈利分一半给他。”冷安瑾毫不犹豫道。 冷安祺惊愕,枫雅居可是遍布各国。 “不行!” 萧璟辕救的是自己的命,可不能拿冷安瑾的钱去补偿,那是多大一笔钱! 冷安瑾自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但钱财乃身外之物,于他而言,没有什么比家人更重要的。从小娘就一直跟自己说,要疼爱妹妹,说妹妹比他可怜,他要保护好她。 以前他不懂,妹妹为何比自己可怜。直到来扬州之前,娘找他谈话,告诉他一些事,他才终于明白,也更加要珍爱这个妹妹,护她周全!一半的枫雅居盈利算什么,跟冷安祺比起来,那都不足一提。 冷安祺心中感动,但她并不想要这份情,这太自私,虽然原主是他的妹妹,但她不是,她没有资格去承受这份厚重的爱。 “算了,我有别的办法。”冷安祺放下碗筷,已经吃饱了。 冷安瑾也跟着放下碗筷,担心地问:“你有什么办法?你不是说不喜欢摄政王吗?你该不会改变主意,真要嫁给他吧?” 冷安祺有些哭笑不得,她委屈了谁也不可能委屈自己呀。 “那怎么可能?放心吧,我不会犯傻的。我自己有办法的,等这件事敲定以后,我再跟你说。”她还打算让他也入股呢,有钱大家一起赚。 冷安瑾还是不放心,狐疑地看着她。 冷安祺无奈地笑道:“我保证,我卖了谁也不会把自己给卖了,ok?” 殴什么? 冷安瑾一脸迷惑。 难得见睿智清雅的冷安瑾露出迷惑的表情,冷安祺恶趣味地笑了起来,唤来小翠,让她给自己准备洗澡水,马上要赶路了,她必须好好洗个澡,舒舒服服地继续路上睡觉。 冷安瑾也起身离开,回自己的院子去准备启程的事。 两个时辰后,萧璟辕也不知道怎么说服了冷安瑾,竟然让他答应冷安祺坐他的马车。 冷安祺很无语,这不是目标更明确,杀她都不用猜,最好是直接把马车轰炸了,这样,双双死了。世人会说,摄政王和未来的王妃殉情! 腹诽跟腹诽,冷安祺还是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手枪递给他。 萧璟辕拿着有些分量的手枪,回想在山上看她用这玩意杀人的威力,双眸微颤。 “这是手枪,比暗器好用,你看看这个,拉一下上膛,然后瞄准目标,扣下扣板,里面的子弹,也就是暗器,就会发射出去,打中对方。这个瞄准就跟你射箭差不多。”冷安祺耐心解释着。 萧璟辕不敢置信她竟然会将 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自己。 “你……” “有刺客!”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喊,紧接着便听到兵器碰撞的声音。 冷安祺与萧璟辕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冷漠的肃杀之气。 “看来,有些坐不住了。” “小心,保护好自己,”萧璟辕叮嘱着,同时提高警惕,注意四周的动静。 冷安祺点了下头,轻轻掀开窗帘一道缝,观看外面的情形,人数还不少。 她勾了勾嘴角,回头对萧璟辕道:“你要不要练练枪法?” 萧璟辕微怔,旋即笑了,凑近身来,这样的姿势乍一眼看去,就是萧璟辕将冷安祺搂在怀中。 冷安祺也没有多想,让他一只手握住手枪,她就这么握着他的手,透过窗帘的缝隙,瞄准外面一个黑衣人,轻声道:“打!” “砰——” 这一枪打得黑衣人遂不及防,同时也将火力引了过来。 十几个黑衣人同时朝他们这辆马车攻击而来,一时间,强弩齐齐对准了他们的马车,眨眼的功夫,马车被射成了筛子。 “卧艹!” 冷安祺暗道失算,现在该如何是好? 跳车还来得及吗? 第140章 比她想象的更为复杂和危险 夜幕已经降临,黑衣人利用夜的黑,展开了偷袭。 十几道强弩对准马车,直射而去,眨眼的功夫,车厢四面被射成了筛子。外面的护卫都吓得倒抽一口冷气,急忙杀了过去。 冷安瑾已经不知道扣动了多少次扣板,耳边充斥着“砰!砰!砰!”的枪声。但他的枪法没有冷安祺好,加上焦急,能打中黑衣人的几率不高。 谢仁奎的枪法明显比他强多了,但依然阻挡不住黑衣人靠近马车的速度。 车厢内,萧璟辕将冷安祺护在身下,在她耳边低语:“前面不远有一座庄园,我们过去避一避,我怀疑,不止这些杀手。” 冷安祺点头,“行。” “起!”萧璟辕一把搂住她的细腰,手持一把剑,将车顶劈开,飞身而起。 “轰——” 车厢破开的威力夹杂着萧璟辕的内力,震得几个靠近的黑衣人飞了出去,撞在身后一起赶来的同伴身上。 趁着飞身而起,冷安祺一手抱住萧璟辕的腰,一手快速开枪,连打几枪,几个黑衣人立即倒在了地上,痛得鬼哭狼嚎。 两人只是看一眼自己的那些同伴,而后朝着左边的方向直奔而去。 冷安瑾立即意会,带着人留在原地,解决剩下的黑衣人。 萧璟辕一路使用轻功,带着冷安祺赶到庄园前,他们刚刚进入庄园的大门,身后就响起一声声“嗖嗖”的冷箭穿梭而来的声音。 无数名手持强弩和武器的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向他们,试图将他们置于死地。 “看来幕后之人真是费煞苦心,想将我们杀在回京的路上。”冷安祺低声道。 萧璟辕冷嗤一声,“那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一会我去引开他们,进赶紧去寻找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冷安祺左右环顾了一圈,发现不远处有一扇门,“你往那边去,进去后找找有没有什么暗道。” 萧璟辕眉头紧皱,不赞同她的安排,“你进去,我掩护你。” “都什么时候了还磨叽什么呀,你是摄政王,你要是有什么闪失,朝廷动荡,受害的是无辜的百姓。” “冷安祺,本王不允许你有事,懂?”萧璟辕严肃道,神情坚定地看着她。 懂个屁! 他以为她想死呀?若不是权衡利弊,她才不会让他躲起来,自己应战。但情况特殊,她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受害,朝廷发生动荡。 她一把将萧璟辕推开,自己迎上去,朝外面靠近的黑衣人连开数枪。 已经见识过冷安祺手中的枪的威力,虽不知那究竟是什么暗器,但他们损失的同伴实在太多了,这让他们对这个神秘的暗器心生忌惮,一时间竟不敢一拥而上。 这也给了冷安祺喘口气的机会。 她看向还不愿走的萧璟辕,气得想骂人,“快去找呀,你愣着等死吗?” 萧璟辕瞪了她一眼,朝那扇门钻了进去。 与此同时,一大帮黑衣人缓冲一下之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间一拥而上,冷安祺不敢恋战,打出几枪后,转身就跑,利用她前世作战敏锐的直觉和灵活的身手,不断穿梭在庄园内,尽可能给萧璟辕争取时间。 然而,敌众我寡,而且今夜来的都是顶级杀手,冷安祺很快陷入了劣势。她很快也意识到了,利用周围环境进行掩护,好在手中的枪在古代也算是精良的配备,一枪一个准,吓得那帮黑衣人也不敢冒然靠近,躲了起来。 这就给了冷安祺喘息的时间,但也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 就在关键时刻,萧璟辕去而复返,他如从天而降的战神,手中的手枪连连发射。 黑衣人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的身后会突然出现一个人,反应不及,已经倒下去一片,更令他们胆战心惊的还是,那些中枪的人竟然瞬间失去反抗能力,一个个在地上痛苦挣扎,就是无法站起。 又是一阵扫射,黑衣人又倒下去一片,萧璟辕闪身来到冷安祺身边,一把拉起她,转身冲进了刚才那扇门。 黑衣人反应过来,展开了猛烈的反击,两人在箭林中,顶着强大的压力,艰难地闪避,最终成功逃进了庄园的密室中。 虽然他们幸免于难,但这次袭击使得冷安祺更加坚定决心,她决心追查这一系列案子背后的真相,并找出背后的幕后黑手。她感觉有一只手,将这一切串联起来。 这一事件也使得她深入明白,背后隐藏的阴谋要比她想象的更为复杂和危险。 密室中,萧璟辕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半晌才问:“怕吗?” 冷安祺嗤笑,这才算哪跟哪?跟她前世执行的那些任务比起来,根本还不算什么,再厉害的武器,也没有前世的火药强。 不过说到火药,她倒是想起来要好好研究研究,必须给幕后之人一个下马威,挫挫他们的士气! “打从我答应跟你合作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局面。”冷安祺一脸平静地说,似乎说的不是自己的事。 萧璟辕眼中有过震惊,旋即轻笑一声,“你想说,你是被本王逼着上贼船?” “你承认自己是贼?”冷安祺勾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萧璟辕被噎了一下,直接被气笑。这个女人总是有办法让他又气又拿她无可奈何。 冷安祺也不想卖关子,“我若图不过是一个自由,只希望你信守诺言,到时放我离开,别为难我的家人。” “留在京都不好?”萧璟辕认真地看着她的双眼,深怕错过什么。 “也许吧,但我更向往自由。再说了,到别处,我还能继续破案,为那些可怜的人查明真相,洗刷冤情。” “京都也可以。” 冷安祺瞟了他一眼,“天高皇帝远,伴君如伴虎,懂?” 萧璟辕还能说什么,直接沉默了。 外面传来搜索的声音,冷安祺有些烦躁,从包包里掏出几节手臂粗的竹筒。 “这是什么?”萧璟辕走近一步,好奇地问。 她的身上怎么老是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冷安祺神秘地一笑,又掏出火折子,将其中两截竹筒递给他,“好东西!” 第141章 障眼法 冷安祺自己吃下一颗药丸,也让萧璟辕吃一颗,然后吹燃火折子,点上萧璟辕手中的竹筒,自己手上的也点上。 “这是软骨散,扔出去。” 萧璟辕点头,伸手按开密室的石门,然后趁着门缝扔了出去。 浓烟滚滚,正在搜寻密室入口的黑衣人大惊,立即捂住鼻子,其中为首的那个大声喊道:“撤——” 其他黑衣人立即转身就逃,然而,尽管反应及时,他们也已经吸进去一些迷烟,顿觉四肢无力。不过,不影响他们逃命就是了,毕竟能成为死士的,意志力还是挺强的。 十分钟后,冷安祺和萧璟辕从密室出来,冷安瑾等人也都赶到了,看到大家都没事,彼此都松了口气。 一行六人重新回到密室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瑾哥哥,我和王爷商量了,我们俩单独回京,你带着其他人,假扮成我们,按照计划回去。”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冷安瑾反对。 “瑾哥哥,人多反而引人注目,那些人的目的就是我们俩,所以我们不能跟你们一起,等他们发现我们并没有在马车上,他们就会转移注意力,你们也安全了。” “我就是知道他们的目标是你们,所以更不能让你们单独走。”冷安瑾坚决反对。 “就这么决定了,我和王爷一起单独走,黛娜和甄神医扮成我和王爷乘坐马车,赵护卫陪着他们,瑾哥哥你……” “小祺,我必须跟着你!”谢仁奎及时发声,他可太了解这个徒儿,她一定想把自己甩给她哥哥,自己去冒险。 “师兄,你跟着瑾哥哥先回京。”冷安祺的语气缓和下来。 “你别想甩开我去冒险。”谢仁奎冷声道。 “师兄,你应该清楚,多人有时候不是帮忙,而是暴露目标。你看我像那种会上赶着送死的人吗?”冷安祺嗤笑,她可是那种别人死绝了,自己还能好好活下去的人。 谢仁奎还想说什么,冷安祺及时开口,“师兄,我还要您一路帮我照顾大家,您应该相信我可以的。”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谢仁奎担忧道。 “不是还有王爷护着吗?我可是他未来的王妃,我若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就成鳏夫了。”冷安祺似笑非笑地与萧璟辕对视。 萧璟辕被她气笑,“是,所以本王要拼命护你周全,本王可不想还没有成婚,就没了王妃。” 于是,这事就在冷安祺半强硬单方面愉悦地决定了。 冷安瑾心里其实是清楚这样的安排是最合适的,但他更想跟着冷安祺,亲自保护。 既然已经决定了,留下一匹马,冷安祺和萧璟辕换上普通百姓的衣服后,便目送他们离开了。 甄博简和赫连黛娜给他们留下了不少解药、毒药,总之可能用得上的,他们都留下了,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对付黑衣人的障眼法也正式开始。 冷安祺和萧璟辕送走他们后又回到了密室,不要问他们为什么不走,问了就是,冷安祺困了,刚好密室有床。再说了,最危险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所以他们决定等天亮以后再出发。 床只有一张,怎么办? 对于冷安祺而言,这不是问题,前世执行任务的时候,和战友们同床共枕的事还少吗? 但对于一个古人的摄政王可就有些不淡定了。 换做其她女人,高贵的摄政王会嫌弃,绝对不允许她们近身,但面对有些心动的冷安祺,他又忍不住心跳加快,他是不抗拒与她同床共枕的,就怕…… “就一张床,我们凑合着睡吧,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萧璟辕:…… 好吧,是他想多了,人家根本不介意。 面对冷安祺如此不拘小节,他半点也高兴不起来,他很清楚,她的“大方”绝对不仅仅只对自己,相反的,要是换成她那个“家人”大师兄,她会更“大方”! 郁闷死了! “你睡里面吧。”萧璟辕道。 “好。”冷安祺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脱了鞋子就躺到里面去,也不管他睡不睡,反正她自己先睡了,而且还是那种眨眼的功夫就睡着的。 萧璟辕哭笑不得。 她对自己就这么放心吗?还是说,她对她身边的人都这么放心? 不行,以后是更加必须跟她寸步不离了,这么没心没肺的人,要是遇到哪个心怀不轨的男人可怎么办? 冷安祺:你想多了! 她能在他面前安心睡,是确定他不会对自己怎样,对别人她可不会。 也不知道为何,跟萧璟辕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她就是觉得这人还算可靠,至少目前为止不会害自己。 冷安祺看人向来很准的。 萧璟辕躺在她身侧,看着她的后脑勺,伸出手想去触碰,又怕惊扰了她,终究还是将手收了回来,扯过身上的大氅,将一大半轻轻盖在她的身上。她动了动,并没有醒。 萧璟辕的眼中柔情似水,但他并不自觉,嘴角微微扬起,鼻息间闻着她身上的冷清香,渐渐地,也入了眠。 这一夜,他们俩睡了个安稳觉。 冷安瑾他们就没有那么轻松了,等到天即将亮时,去而复返的黑衣人再次袭击他们,双方展开激烈的搏斗,好在冷安祺将她的猎鹰队交给谢仁奎指挥,才将黑衣人击退,同时也让冷安瑾见识到了这个看起来很“弱鸡”的大师兄,原来在指挥作战方面是很有一手的。 果然,能成为祺儿的师兄的人,就不是泛泛之辈! 天知道这话要是让冷安祺听了肯定要傲娇地说,那是必须的,他可是国际刑侦队的队长! 接下来的路线,谢仁奎让冷安瑾给他找来地图,他开始进行分析和布署,尽可能地与拖延时间,让那些黑衣人以为马车上坐的就是冷安祺和萧璟辕。 赫连黛娜和甄博简二人难得地没有斗嘴,一同研究各种毒药,减低他们的伤亡。 这些黑衣人追杀了他们三天后才惊觉不对劲,可这时候已经迟了,谁也不知道此刻的冷安祺和萧璟辕究竟身在何处。 而这时也已经靠近京都,黑衣人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这一路,冷安瑾等人是有惊无险地回到了京都冷府。 第142章 上河村 话说,冷安祺和萧璟辕二人次日睡到自然醒之后,便离开了庄园,一路游山玩水地走走停停。 相较于冷安瑾他们的刀光剑影,他们二人简直是悠闲得让人羡慕嫉妒恨,加之二人长得都是上等容颜,简直就是神仙眷侣。 这天,他们路经一个村镇,到处张灯结彩,一看就是有大喜事。 前世每天忙于工作的冷安祺,这一世只想吃喝玩乐当咸鱼,当然,破案还是她的重要职务。 至于萧璟辕,从小就被先帝带在身边学习各种朝政之事,游山玩水那就更别想了。 于是,两人很有默契地选择留下来看热闹。 然而,当他们走进村镇,发现与外表装饰不相符的是村民们脸上的表情,一个个根本看不出半点喜庆的笑容,甚至有些人还愁眉苦脸。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是疑惑。 冷安祺是个好事之人,立即上前拉住了一个神情凝重的老妪。 “大娘,我们路过此地,看到贵镇张灯结彩,是否有什么大喜事呀?” 也许是因为冷安祺长得实在是太过倾国倾城,看得老妪都不好不回答她的问话。 她看看冷安祺,又看看她身后牵着高头大马的萧璟辕,看上去也是俊美不凡,两人身上虽然都是麻布粗衣,但一身的贵气是怎么也掩不住的。 “姑娘有所不知,三天后便是我们上河村的祭河神的日子。”郝三娘说着,深深地叹了口气。 祭河神? 该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吧?冷安祺想起在某些电视剧上看到的那狗血的剧情,用妙龄少女沉河,就说祭河神,祈求河神保佑上河村风调雨顺,村民安居乐业、无灾无难! 她好像有些知道为何全村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低迷感觉了。谁家愿意把自己养了十多年的女儿拿去送死呀? “所以,你们所谓的祭河神,就是送一个漂亮的姑娘去给河神?”冷安祺嘲讽道。 郝三娘直觉眼前的姑娘不太好惹,但还是点了点头。 冷安祺嗤笑一声,“这是哪个蠢货想出来的?他家有女儿吗?他把女儿祭河神了吗?” 郝三娘闻言,吓得脸色发白,拉了冷安祺一把,紧张地低声说:“哎哟姑娘,你可小点声音,万一惹恼了河神可不得了。” “河神能听见我说话?”冷安祺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可不是能听见吗!三年前,就是有一个人不服这个习俗,骂了河神,结果你猜怎么着?”郝三娘神秘兮兮地看着她,又掩不住内心的惶恐。 “死了呗。”还用猜吗? 郝三娘打了个激灵,更加紧张地左右看了看四周才道:“对,就是当天夜里,无生无息地死了,哎呀别提多恐怖了,他临死前一定是看到河神降罪了,吓得瞪大双眼,表情惊恐。” 冷安祺觉得这些村民是真的单蠢好骗。 “所以自那之后就没有人再敢违背河神的意思了?” 郝三娘连连点头。 “那我想问问,你们能通神?” 郝三娘摇头,他们一些凡夫俗子哪有办法通神呀? “那你们怎么知道河神要漂亮的姑娘?万一他就想要丑八怪,或是男人呢?还有,你们怎么知道他要的是胖的还是瘦的?” “嘘——”郝三娘心脏都要被这个小姑娘给吓出病来了,怎么这样直言不讳呢? “我们县的县老爷就能通神,你不知道呀,六年前,他有一次来了我们村,当天夜里就做了一个梦,说河神已经到了娶亲的年龄了,需要找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给他送过去,不然他一旦发怒,河水将会蔓延整个村庄,淹没庄稼,百姓不得安宁!” “所以你们就信了?”冷安祺觉得太可笑了。 郝三娘紧张起来,“不得不信呀,自那日起,村里的牲口莫名死了,连续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雨,田里的庄稼都淹没了。” “不是,这跟河水什么关系?”冷安祺就想不明白了。牲口死了,那是它们可能中毒,至于下雨,那也是天气问题,与河水何干? 郝三娘凑近冷安祺,紧张兮兮地说:“那是河神生气了!” 冷安祺翻了个白眼,嫌弃地抽回自己被拉扯住的手臂,跟这种迷信迂腐的人靠太近,她怕自己变蠢。 “这一次选的是哪家的姑娘?他们就这么把女儿送给河神?”这是什么父母? 郝三娘看着被抽回的手臂,略显尴尬,旋即又无奈地叹气,“不愿意又能怎样?” 反抗呀! 冷安祺真想暴走,怎么会有人这样任人宰割呢? 但很快她也想明白,在现代都有很多人碍于各种原因,不敢反抗了,更何况在古代? 萧璟辕看着她从暴躁的神情到平静不过是两个呼吸之间,心中震撼不已,他是真的很佩服她的自我调节能力,明明上一秒还给人一种就要暴跳,行侠仗义,下一秒她就可以平静到几近冷漠。 她是如何做到,情绪控制自如,若不是他一直盯着她看,根本捕捉不到她情绪的波动,还会被她的外表给骗了,以为她就是一个冷漠无心的人。 在某些方面,他们真的很像。 萧璟辕是不会觉得她情绪不外露是为了保护自己,据他了解,她在冷家可是被团宠的,甚至比冷安瑾这个儿子还受宠的。 那么,就只是她不愿意被人看透。 他嘴角勾了勾,上前问郝三娘,“这位大娘,你们这里可有客栈,我们也想观看你们的祭祀。” 郝三娘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了,但活了大半辈子还没有见过这么俊美的男子,虽然他看上去不苟言笑,但好看的人就是容易让人忽略他的不完美。 “客栈呀,有,前面就有一家,我们村就这么一家客栈,平日是没有什么生意,也就听说我们这里过几天要祭河神,才过来观礼的。” 冷安祺撇撇嘴,都懒得说她了,这种没有人性的祭祀还当光荣呢,要不要给他们颁发奖状? 萧璟辕淡淡点头,客气道:“多谢了。娘子,我们走吧。” 冷安祺打了一个冷颤,回头瞪了他一眼,自顾自地走了。 萧璟辕轻笑地跟上。 郝三娘直接被萧璟辕的笑容给闪了神,天哪,天哪!这个男子太俊美了! 第143章 以后要寸步不离 两人慢慢地朝着客栈走去,一路上看着行人匆匆经过,多数都是男子,即便有女人,也都是上了年纪的。年轻的女子一个也没有。 对,一个也没有! 两人都发现了。 而且他们发现,自他们身边经过的人都会多看冷安祺一眼,不是对美的惊艳,而是……而是觉得她惊讶! 冷安祺挑了挑眉,拦下一位中年男子。 “这位大哥,请问悦来客栈怎么走?”她知道就在前面转弯,但她要的只是一个搭讪的借口。 “悦来客栈?前面左拐。”中年男子被这么一个美人拦下,心忍不住漏跳了一下,脸还微微发红,但想到什么,就笑不出来了。 “哦,谢谢你啊。”冷安祺轻笑道。 中年男子只觉得腿软,然后眼前晃了一下,双眼无神。 “这街上为什么一个年轻姑娘都没有?” 中年男子机械般地回道:“她们都不敢上街,怕被祭司选去祭河神。” 冷安祺与萧璟辕对视一眼,后者问:“不是已经选好了吗?为何还怕?” “祭河神一次需要九个,现在才选了七个,还差两个呢。” “靠!那祭司怎么不自己去!”冷安祺握紧拳头,心里盘算着这事管不管? “河神不喜欢男子。”中年男子道。 冷安祺:“……” 其实她也没有问他。 “祭司住在哪里?” “不知道。” “这件事除了祭司,还有谁参与了?”冷安祺问。 “村长协助,县令坐镇。” “呵!”冷安祺冷笑,她已经嗅到阴谋的气息了。“你回家睡觉吧。” “好。”中年男子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冷安祺看着手中的粉末,轻弹几下,这药粉还挺好的。 “我们先去客栈住下,在去打听清楚。”萧璟辕道。 “好。” 两人前往悦来客栈。 客栈不算大,但此刻客人还不少,他们订了一间上房,然后就进房去商议事情。 冷安祺坐下后问萧璟辕,“你怎么看?” “不是简单的祭河神。”萧璟辕肯定地说。 冷安祺点头,“这事你管不管?” 萧璟辕望着她轻笑,“不管我管不管你都管定了,不是吗?” 冷安祺笑了,也不否认,“是。” “既如此,本王自然是奉陪到底。” 冷安祺很满意,起身就要出门。 萧璟辕一把拉住她,“今夜再行动,我们先下去吃饭。”他刻意加重了“吃饭”二字。 聪明的人对话总是比较容易,冷安祺立刻意会,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放下包裹后,便一同下楼吃饭。 客栈里吃饭的人不少,他们的出现引来很多人的侧目,都惊艳于两人绝色的容颜,尤其是在这种乡下地方就更难得。 一瞬间,都在低声猜测两人是从何而来,来此做什么。 两人选了角落的一张桌子坐下,小二立即上前招呼。 “两位客官要点什么?” “娘子,你想吃什么?”萧璟辕柔声问。 冷安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她知道他的用意,要让人知道他们是一对年轻夫妇,刚才那个男子的话他们可没有忘记。 她也不想被捉去当什么劳什子的祭河神。 “夫君你安排便可。”冷安祺轻声道。 演戏嘛,她可以,前世当卧底可没少扮演各种身份。 萧璟辕如星辰般的眼眸微颤,第一次他觉得这句称呼是这般动听,嘴角扬起,眼中的柔情更甚。虽然他知道,这都是演戏,但他就是心情大好。 “你们这里有什么招牌菜都上一些,两人份,你看着安排。”他说着取出一块银子递给小二。 小二接过银子,笑得一脸谄媚,“好咧,客官稍等。” 看到银子,冷安祺猛然记起之前那一块官银,低声问:“扬州那件案子,查到官银,你怎么看?” “这件事岑仓跟本王禀报了,我已经让赵宁暗中去查。” “我总觉得这一桩桩的案子似乎有一根无形的线在牵引着,看似无关,实则是息息相关,只是我现在还没有理出头绪。” 萧璟辕赞赏地看着她,微微点头,“本王也有同感。” 冷安祺诧异地看向他。 萧璟辕意味不明地看着她,但却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因为四周对他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声了: “这两个人是夫妻吗?” “这不是废话吗?瞧着郎才女貌,就是夫妻。” “啧啧,那女子就像那九天玄女下凡。” “要是被祭司看到,指不定会被选取祭河神。” “嘘!胡说什么呢?祭河神可都是清白之身,人家姑娘都成亲了,还祭什么河神?小心祭司治你一个不敬之罪!” 说出这话的男子赶紧捂住嘴巴,不敢在说话了。 冷安祺与萧璟辕对视一眼,都不动声色地假装喝茶。 看来他们口中的祭司权力还挺大的,很让他们忌惮。 小二很快就把菜送上来,冷安祺立刻露出她的职业笑容,这笑只要了解她的人都知道,那根本就是皮笑肉不笑,笑不达眼的,但没办法,人美怎么笑都是迷人的。小二瞬间被迷得找不到北,一个劲地傻笑,看得一旁的萧璟辕握紧筷子才压下想要将人丢出去的冲动。 娘子太美也是烦恼! 第一次萧璟辕开始担心冷安祺这么美,成天在外抛头露脸,那么多男人觊觎她的美怎么办? 再次坚定决心,以后要寸步不离! “小二兄弟,跟你打听一下。” “姑娘请说。”小二嘴巴都要咧到后脑勺,仙女对他说话了,她的声音好好听。 “这附近有什么地方好玩?” “好玩呀?清河坝,那里风景幽美,景色宜人,青山绿水……不过您这个时候来,暂时不适合去游玩。” “为何?” “是这样的,上河村三日后要举行祭河神祭奠,现在那里不让人靠近的。” 冷安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那远远看一下应该可以吧?我们远道而来,实在好奇。”说着露出娇俏的表情。 “轰——” 不仅小二,旁观的男子看到这笑容都脑子一片空白,有几个年轻男子竟流下鼻血。 萧璟辕的脸黑得都可以滴出墨汁了,强大气场瞬间让众人猛然清醒,就连小二都打了一个激灵,低下头不敢再看冷安祺。 “两位客官请慢用!”小二说完,逃命般离开。 冷安祺:“……” 第144章 就看你愿不愿意赌一把 冷安祺和萧璟辕很快就吃完饭,离开客栈,前往小二说的清河坝。 果然,越是靠近,祭祀的气氛更加浓烈,到处可见红色布条,各色旗帜,上面画着奇怪的符号。 冷安祺向路边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大爷打听关于祭河神的历史或传说,老大爷却摆摆手转身离开,这让她觉得很奇怪。像这种古老的祭祀不是年纪越大的人,越喜欢夸夸而谈吗?怎么感觉他是避忌不谈? 冷安祺不死心,又继续问了几个人,都是同样的反应,这下引起了她的怀疑。 他们发现,清河坝周围戒备森严,不容人靠近! 两人退到一处无人的地方暗暗观察那边的动静。 “不过是一个河坝,有必要看守这么紧?”冷安祺道。 “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他们不是说,这场祭祀是由祭司主持,村长协助,而县令坐镇吗?你说,一个小小的上河村,不过是一场祭祀,需要劳师动众,让县令出面坐镇?还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一次要九个姑娘,那河神胃口可真大,也不怕马上风!” 萧璟辕嘴角抽了抽,你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勇猛! 她说完这话,突然意识到什么,带着嫌弃的眼神看向他,“你们男人是不是恨不得妻妾成群?” 萧璟辕:“。” 他是躺着也中枪! “本王府上一个女人都没有!” “你似乎很遗憾?” “冷安祺,你故意找茬?”萧璟辕微眯起双眸,眼中迸射出危险的信息。 好吧,她承认自己有些找茬的意思。 她耸耸肩,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一次要九个姑娘祭河神,你不觉得奇怪吗?”她眉头紧蹙,总觉得不对劲,这绝对不是单纯的祭河神,一定有别的阴谋,不然那些村民不会避而不谈,面露恐惧的。 “是有蹊跷。”萧璟辕也察觉到其中的蹊跷。 冷安祺不死心,又找了一些村民询问他们对祭河神的看法和信仰,结果证实了她的猜测,这些人似乎都在故意回避这个话题,要么保持沉默,要么回答得模棱两可。 “这个祭祀活动一定隐藏着某种阴谋。走,先查那些被祭司选择的姑娘。” 她刚才在问话的过程中,有意无意地打听了那几个被祭司选中的姑娘的家在哪里。 “我们冒然前去不太好,会打草惊蛇。” 冷安祺沉思片刻,嘴角微微勾起,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走,我有办法。” 她拉着萧璟辕往最近的那家走去。 萧璟辕低头看着那只拉着自己衣袖的纤纤玉手,眼神柔软。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第一家,上前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眼睛红肿,一开就是刚哭过。 “你们是?”中年妇女疑惑地问,她并不认识这样好看的贵人。 冷安祺微笑着打招呼,“婶婶您好,我们路经此地,听说这里正在准备一场祭祀活动,便来看看您家的姑娘,给她送上祝福。” 中年妇女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冷安祺也不管,继续道:“是这样的,我们祖上有一种仙药,每个要出嫁的姑娘,在出嫁前服下一颗,就能得到上天的庇佑,一生平安幸福!” 中年妇女暗沉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但旋即又暗了下来。 冷安祺问:“婶婶,我能见见你家女儿吗?” 中年妇女看看她,又看向她身后的萧璟辕,思索了一下,“你一个人进去。” 萧璟辕:“……” “好的。”冷安祺柔声对萧璟辕道:“夫君,那你在这等我。” 冷安祺的这声“夫君”直接取悦了萧璟辕,他眼中含着柔情地微微点头,“我就在外面,有事喊我。” “嗯。”冷安祺跟着中年妇女进了里屋。 中年妇女看着这样一对璧人,心中更加难受,她一直盼着女儿长大后嫁人,也能和眼前这对年轻夫妇一样,恩爱有加。可是…… 中年妇女直接推开了门,就见一个少女呆呆地坐在床边,双眼无神。 冷安祺微怔,这女孩是……痴傻? 似乎猜出了她的想法,中年妇女眼中含泪,上前握住女孩的手,“祭祀说,这是河神的旨意,她如今这个样子其实是魂魄已经去了河神那里了。” 彻! 冷安祺忍住想骂人的冲动,走至女孩面前,仔细端详了一下,问:“这种状态多久了?” “从选定的那天起,第二天醒来就这样了,到现在已有三天。”中年妇女难过地抹泪。 “一直这样,还是偶尔会清醒?”冷安祺问。 “有时候会清醒的,但时间越来越短,而且每次醒来都闹着要离开,不要嫁给河神……”中年妇女突然捂住了嘴,自知失言,惶恐地看着冷安祺,深怕她会把自己刚才的话说给祭司听。 冷安祺眉头紧紧地皱着,一脸凝重,她不懂医术,但她每天跟赫连黛娜在一起,耳听目染,多少知道,这个女孩是被一种药物给控制了心志。 “婶婶,你先出去一会吧,我想单独跟她说说话。对了,她叫什么名字?” “秀秀。”中年妇女起身,难过地看一眼痴呆的女儿,转身哭着离开。 冷安祺走到秀秀身边坐下,“我知道,你是听见我说话的,只是你无法从你的神志中清醒过来。” 她仔细观察着秀秀的反应,果然,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她看到秀秀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 “什么祭河神,那都是假的,害人的对不对?我是朝廷的女参军,我愿意帮助你,但目前我一个人没办法对抗那么多的人,最重要是我还没能摸清楚这其中的势力到底有多强,所以,还是要靠你自己。” 冷安祺看到秀秀的眼角有泪水滑下,她暗暗松了口气。 “我不知道他们是通过什么手段给你下药,但你一定要记住,。从此刻起,不能随便吃他们给的东西,知道吗?这里有一颗解药,我也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若是你能清醒过来,就吃了它。还有一颗,必须在你去参加仪式前才能服下,这个可以救你,就看你愿不愿意赌一把。”她放下药,起身走了。 秀秀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但她的眼神依然无光。 第145章 潜入 深夜。 冷安祺和萧璟辕换上夜行衣,潜入位于上河村一座山上的府邸。 这里戒备森严,到处都有守卫,也就是那祭司所谓的信徒。 此刻里面灯火通明,却很安静,安静得有些诡异。 两人悄悄地退回到一处隐蔽的大石后面,仔细观察那些信徒的巡逻规则,以及他们换班交接时的对话。 “距离太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萧璟辕的轻功再好,离得远了,也听不清楚。 “一轮顷刻上天衢,逐退群星与残月!”冷安祺冷笑道。 萧璟辕诧异地看着她,她是怎么听到的?她根本就没有内力! “我会点唇语,就是看他们说话,能读懂他们说什么。”冷安祺淡漠地嘲讽道:“野心还真不小。” 萧璟辕细想刚才冷安祺念的这句诗句,脑海里便出现了另外两句: “未离海底千山墨,才到中天万国明。恒持此志成永志,百战问鼎开太平。” 冷安祺侧目看他,嗤笑一声,有些幸灾乐祸,“看来有人觊觎你们家的江山呀。” “自古谁人不想当帝王?”萧璟辕一脸平静,似乎对于这样的狼子野心并不觉得奇怪。 冷安祺细想,也是。自古以来,多少人想当皇帝?那么多朝代,不都见证了这一切吗? “你想吗?”冷安祺问。 萧璟辕深深地看着她,半晌,才自嘲地一笑,“你希望本王做吗?” 冷安祺微怔,旋即笑了,“这不是我希不希望,而是你想不想。我与你之间不过是合作关系,当然了,看着我们目前为止还算合作愉快的份上,若是你真想,我倒是会支持。” 萧璟辕有些意外,“你希望本王坐那个位置?” 冷安祺摇头,“不是我希望,还是那句话,你自己怎么想,要不要问自己的心最清楚。” 萧璟辕有些失落,他自然听明白,她这是把问题还给自己,她不想参与这件事。这也说明,她不愿意管自己的事。 “倘若我们是夫妻,你希望的去坐那个位置吗?”如若她想要,他可以给她天底下最至高无上的尊贵的。 冷安祺避之唯恐不及地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表示特别抗拒,“不要!我是有自虐倾向吗?” “自虐?”萧璟辕皱眉,当皇后竟然让她觉得是自虐?! “不是吗?你看看宫里那些女人,那个得以善终?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斗智斗勇,各种肮脏龌龊的手段都使上了,把原本清纯的一个姑娘,逼成了面目全非的恶毒怨妇,何苦呢?” 萧璟辕面上平静,心中却是震撼的,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都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其实都是男人造的孽,你若只娶一个,哪来那么多的是是非非?一个男人若是过多地把精力放在女人的身上,这个男人注定不是一个有远大志向的男人,而是满脑子都是淫虫。” 淫虫?! “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男人,他的心思应该在事业上,而不是放在那些男欢女爱之上的。” 萧璟辕的瞳眸紧缩,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神情慵懒的女人,她像是说得不走心,但他知道,这是她内心真正的想法。她抗拒与别人女人争男人! “所以你不愿意与别人女人共侍一夫。”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冷安祺不屑地嗤笑,“他哪来的脸让我与别的女人侍候他?要是他朝三暮四,无法对我专一,我要他何用?” “万一呢,万一成婚之后才发现他并不能只娶你一个,怎么办?”萧璟辕紧追不放地问道。 “呵!”冷安祺冷笑,“那就算我自己眼瞎,看错了人。但好在还能及时折损,甩掉他。” 额? 啊? 甩……甩掉? 所以,对于男人多娶一个她是零容忍! 萧璟辕心中不知为何,竟感到愉悦,看向她的目光都能挤出水。 冷安祺挑眉,也不知道他为何突然间就心情大好,竟然还带着微笑。 也没有时间多猜测,她已经注意到了那些守卫的人值班的规律,每半个小时会有一支队伍从这里经过,这一支应该是专门负责巡逻的。而每隔一个小时,变会换岗。 而那些接替的人,为首的都会打暗号,就是她刚才说的那句诗句。 再仔细研究了一番,他们决定还是混在巡逻的队伍里,这样一来才有机会混进里面,一探究竟。 打定主意,立刻行动,往前靠近。 萧璟辕动作利索,趁队伍从眼前经过,上前将走在最后的人打晕带走,速度快得令冷安祺咋舌。 果然,会武功就是了不起。 迅速脱下那人的衣服,让冷安祺穿上之后,两人又悄悄跟上队伍,这次萧璟辕带走一人的同时,冷安祺顶上,发出了一点动静,引起前面的人的注意,她赶紧低下头。 前面的人只看了她一眼,就继续走,但他忍不住疑惑,身后明明是两个人的吧,怎么就一个人? 带他还是不死心回头看去,却又看到是两个人。瞬间头顶冒问号,他刚才眼花了吗? 还是见鬼了? 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最近总听人说,去年被送去祭河神的那些女子不甘心给河神当妻妾,怨气很重,夜夜哭泣,乞求上天能就自己脱离苦海! 他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想,当他鼓起勇气再次往后看去时,惊得差点叫出声来。 刚……刚才明明还有两个人的! 人呢? 人哪去了? 耳边仿佛响起了女子凄厉的哭声,他吓得直哆嗦,不敢在往后看了,只敢直视前方,连眼珠子都不敢乱转,深怕一个不经意,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而此时的冷安祺和萧璟辕已经顺利潜进了祭司的后院,这里相较于前面的守卫,显得松懈了一些,但不知为何,他们就是觉得,越是看似不要紧的地方,越是能找到重要的线索。 他们发现这里是一个厨房,此刻里面有人正在做饭,应该是准备宵夜。冷安祺的肚子非常实诚地发出抗议。 她难得有些尴尬,“嗯,肚子有点饿。” “要不进去弄点吃的?”萧璟辕也没有笑话她,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知道,她除了破案,最大的乐趣就是享受美食。而且她的消化功能特别强。 “厨房还要人把守,你怎么看?” 第146章 密室 两人心中了然。 冷安祺抬眼环顾了一下四周,示意萧璟辕带自己上屋顶。 两人悄无声息的来到屋顶,这样视野比较开阔,看得比较远。 萧璟辕轻扯一下她的衣袖,示意她看向前面的房子,那房子应该是书房,只见一个男子戴着祭司的帽子,穿着黑色的服饰,看上去有些阴森森的,让人心生畏惧。他走至书架旁,在一格格子上,双手转动了一下,前面一面墙就转动了起来,很快,那祭司就进入了密室,石门自动关上。 冷安祺与萧璟辕都双眼发亮,原来在这呢! 总算没白费他们蹲点喂蚊子,她是属于那种蚊子最喜欢关照的人,现在不用看都知道身上有多少包了。 真是失算了,忘记把赫连黛娜给她制作的驱蚊包带身上。 两人就这么趴在屋顶上等呀等,终于把那个祭司等出来了,待他吹灭了灯,离开书房后,他们才悄咪咪地进了书房。 借着月光,两人因为长时间处在黑暗中,即便不点灯,也看得见打开密室的那个花瓶。萧璟辕负责放哨,冷安祺是直接上前就转动花瓶。 见密室的门打开,两人快速闪了进去。 里面是一条又窄又长的台阶,只能容一个人的宽度,冷安祺当然是走在前面,她可不会矫情地要萧璟辕开路。 萧璟辕:本王倒是希望你能矫情,这显得本王还有点用处。 借着火折子的光,一路不知走了多远,才看到了一条长廊,他们又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大约一百米,眼前的视野宽阔多了,这里是一间密室,里面有灯光照明,可以清晰地看到墙上挂着各种类似符咒的符文。 乍一眼看去,还真有点来自古老的神秘祭祀的感觉。 只是奇怪的是,这里没有祭祀用的神坛,就连个香炉都没有。 “这些符文你看得懂吗?”萧璟辕问。 冷安祺摇头,刚摇了一下,瞥见了一块黄布上的符号,顿了一下,微眯起双眸。 “若是我没有猜错,这不是符文,这是一种神秘的文字,正确来说,是一种类似暗号的文字。” 萧璟辕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看向冷安祺的眼神很复杂,更多是赞赏和钦佩。这种符文他也是无意中见过,然后专门研究过才懂的,然而,她一个深闺中的女子,不仅懂得破案,竟连这样僻门的文字都懂! 冷安祺心中也是颇为震撼的,她想不到有一天竟然在古代看到这种神秘的文字,她会懂,是因为之前在破一起邪教杀人案时,接触到的这种古老的符文,当时局里还请了这方面的教授来帮忙,而她是抱着技多不压身还有那好奇心作祟,才跟着研究了一段时间,所以还是学到了一点皮毛。 两人将墙上的符文看完之后,心中无比震撼,还有满腔的愤怒! “所以,祭河神其实就是一种阴谋!”冷安祺冷声道。 萧璟辕微微点头,“他们利用这些村民的无知,来谋取他们想要得到的利。” “看来,这里除了这个祭司有问题,那个县令也不清白。” “嗯。”恐怕这水远比他想的要深。 “先回去,我们再好好分析。”冷安祺想要拿点证据回去,但想到这样一来会打草惊蛇,只能作罢。 这时候不由地感慨,要是有手机在手就方便了,可以把这些拍下来留作证据。 唉,一个现代人老是跨不过没有高科技的古代这个槛! 萧璟辕看出她的为难,柔声道:“没事,先回去,已经知道他们的阴谋,后面自然能找到治他们的证据。” 冷安祺也觉得有道理,最重要还是那个县令,只要那里找到证据,这个祭司就不是问题。 冷安祺往后退开一步,想再看看有没有漏掉什么,却不经意触碰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只听到一声沉闷的“轰隆”声,身后的墙突然打开了一扇门,两人都惊愕地看着。 “这里竟然还有暗道?”冷安祺简直要笑出来,兴奋地拉着萧璟辕,“走,去看看。” 门的另一边也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比之前那条要长,他们一路借着火折子的光,小心翼翼地快速往前走。很快,长廊的尽头是一面墙,两人被迫停下了脚步。 冷安祺摇着头,“不对,这里一定是出口,不可能是一面墙。”有谁没事挖一条隧道,然后没有出口,有病吗? 萧璟辕伸手摸索着墙面,试图寻找机关。 冷安祺则累了,直接坐在地上回想着刚才在密室里看到的一切,想理出一点头绪。反正出去的事就交给萧璟辕去想。 墙上挂着符文,上面的信息分明就是在给谁传达某种信息。若是说,祭司自己想开,没有必要冒这个随时会被发现的危险。如果是要给另外的人看,那会是谁? 村长? 这里距离上河村是挺近的,要是他们的见面就是在这个密室,那这条通道的另一头很有可能就是上河村。 不过,这只是她的猜测,万一这个人不是村长呢? 还有就是那戒备森严的清河坝,那些要祭河神的少女都各自在家里待着,那他们现在就守在这里做什么? 还有,那些少女的精神状态,一个个都是被下了失心智的药,这是为何? 单单只是怕祭祀那天这些姑娘闹吗? 还是别有用途? 这些女孩到时候是会被送往河中间,沉入河里。若是这真的是一起阴谋,他们就不可能真的将她们沉入河中!那他们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人换走? 还有,祭河神是在六年前就开始的,也就是说,他们这个阴谋至少是在六年前就…… “王爷,这里的祭河神是六年前开始的,所以,这个阴谋早在六年前就谋划好的,然后每年九个姑娘,六九五十四……” “对,五十四个姑娘被害。”萧璟辕一边找着机关,一边分些注意力回答她的问题。 “不,是四十五,不是五十四的。”冷安祺坚定地说,眸光如寒潭般,冷若冰霜。 萧璟辕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看向她,在火光的照耀下,她的冷戾柔和了些许,但依然难掩她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 他嘴角微微勾起,“你说的对!” 冷安祺抬眼与他对视,然后淡淡地别开了脸。 “轰——” 萧璟辕按下了手边的一块砖。 第147章 好看的男人都是妖孽 一道风吹了进来,掀起两人的衣衫,两人同时朝门外望去。 外面一片漆黑,偶尔有风吹过,吹动轻微的“唦唦”声。 两人对视一眼,都默契地朝外面走去。 身后的门缓缓合上,他们没有去理会,眼前是一片密林。 “这个通往哪里?”冷安祺打破沉寂。 “按照位置推断,应该是山下,你记得我们来时山下就是一片密林。” “所以,祭司回到山上不是走山路,而是走密道?” “有可能。还有一个可能……” 萧璟辕看向她,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然,不由地勾唇冷笑。 “走?”冷安祺挑眉。 萧璟辕笑,眼中露出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宠溺,“走。” 两人借着月光摸索着在密林里行走,好在这条路还比较好走,主要是之前有人走过无数遍,地上的草被马蹄践踏过,树枝被马车碾压过,所以并不难辨别。 两人快步地朝前走去,但路还是挺长的,大概走了半个小时,冷安祺的身体就扛不住了,主要还是原主这具身体太弱了,要是换前世的自己,那是绝对没有问题。 冷安祺靠着一棵树歇息,心里想着回去要加强锻炼,不然关键时刻拖后腿可不行。 萧璟辕递给她一壶水。 冷安祺看着他递过来的精致水壶,心里腹诽:摄政王就是奢侈! 但这也没有错,有钱为什么要委屈自己?自己不也是这样吗?有钱就该对自己好,没必要虐待自己。只是…… “你自己喝吧。”她挣扎了一下,还是果断拒绝。 萧璟辕看着她干涸的嘴唇,轻笑道:“你放心,这水我还没有喝过。” 冷安祺微怔,被人揭穿心思她也不尴尬,耸了耸肩,道:“既然如此,我盛情难却。”然后毫无心理负担地接过水壶,喝了起来。 还别说,这水挺好喝的,里面应该是下了好喝,甘甜清凉。 喝了好几口,她感觉自己的体力恢复了一些,看着手中的水壶,她是要还还是等回去洗干净再还? 犹豫着,就见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喝够了?” 她抬眼,对上他如星辰般的双眸,微微闪了闪神,他的眼眸像是有磁场般,能将人吸进去,无法自拔。 她猛然回过神,别开眼,暗暗吐了口气,暗骂自己没出息,怎么就差点沦陷呢。 果然,好看的男人都是妖孽,有毒! 萧璟辕的嘴角微微扬起,看她难得慌乱的样子有些愉悦,原来她也不是对自己的容颜毫无感觉的。 那以后是不是可以利用自己的优势…… 要是赵宁在,一定会惊掉下巴,自家主子竟然都沦为出卖色相的地步了。 “我带回去洗干净再还你。”冷安祺很快调整好心情道。 “可……本王渴了。”萧璟辕眨巴着勾人的眼睛,语气竟带着几分委屈。 冷安祺:“……” 大燕国冷漠残暴的摄政王跟自己撒娇? 摄政王撒娇! 撒娇! 冷安祺闭了闭眼,不对,一定是她打开的模式不对,这怎么可能呢? 萧璟辕忍着笑意,就这么定定地瞅着她,心道:原来对付祺儿还是需要示弱的方式有用! 冷安祺定了定神,为难道:“可是这水我喝过。” “本王不介意。”萧璟辕非常诚恳道。 “我介意。” 果断拒绝! 冷安祺想把水壶装进包包里,却被萧璟辕的话给打断了。 “本王渴。” 这次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这家伙真的在跟自己撒娇! 啊!啊!啊! 他怎么可以?说好的冷漠的人设呢? “给!”冷安祺嘴角猛抽,终究还是将水壶递过去。 她是怕他渴死了,她还要替他收尸。 对,她纯粹是怕麻烦! 萧璟辕就这么接过水壶,当着她的面喝了起来。 冷安祺莫名地脸红了。 萧璟辕瞥了一眼她赤红的耳朵,嘴角扬起,就连这水喝起来竟觉得比以往更甜了。 “走吧。”冷安祺有些不自在,转身先走。 却才迈开一步,就觉得腰间一紧,紧接着,身子被带飞起来。 “放——” “时间不多。” 好吧,他说得有道理。 于是,她就这么被带着飞了起来。 …… 当两人站在县令家后门时,不过是一刻钟后的事。 “真是好算计。”冷安祺不得不佩服这个还未谋面的县令是个有脑子的,竟想出了这样便捷的通道。 出了密林,乘坐马车,一刻钟的时间便能抵达县令家的后门。 在古代这种只有马车的交通工具的时代,这样的路程真的太便捷了。谁会想到,密林中竟然有这么一条密道是与山上的祭司住处相通的? 哦,不,很多人都根本不知道祭司就住在山上,因为他们就没有见过祭司上过山! 因为他根本无需上山,他直接走通过密林,走密道就行。 那么山上是什么地方?为何就没有人好奇上山呢? 一定是有什么东西让他们忌惮,不敢上山,看来还要调查这个。 两人很有默契地翻过墙角,进入县令的家。 对于古人府邸的构建还是要萧璟辕这个古人才懂,所以她就跟着他走就对了。 冷安祺都要佩服他的定位比gprs还精准,直接就杀到书房的屋顶上。 咳咳!用“杀”这个词有辱斯文,咱换成“爬”! 但怎么觉得这词听起来就有点自取其辱的嫌疑呢? 萧璟辕小心翼翼地揭开一块瓦,两个头凑到一起往下看。 书房里的一幕直接让两人红了眼,只见一头猪……咳咳,一个挺着大肚腩的中年油腻大叔赤裸着身子,正从后面抱紧一个同样赤裸着的女子,正如痴如醉地做着不可描述的运动。 “艹!”冷安祺啐了一句国粹,翻了个身,躺在屋顶上望天。 真特么地辣眼睛! 萧璟辕整张脸都沉了下来,这么丑也好意思在祺儿面前脱光?真不要脸!回头一定将他丢猪圈里,让他回归家园,别出来丢人现眼。 两人就这么躺在屋顶上,等待下面的人办完事,再看看下一步怎么走。 然而,下面那臭不要脸的县令安安静静耕耘不行?还要发出他那令人恶心的猪叫,甚至还恬不知耻地问人家小姑娘意见。 “小美人,爷这样弄你舒服吗?” 第148章 证据 “疼——”底下传来女孩的哭声。 县令得意地哄着:“乖,这是第一次,下次就不疼了,你会觉得爽!” 萧璟辕望着月亮:原来女子第一次是会这么疼到哭呀,那将来他要小心点,别弄疼了祺儿。 猛然惊觉自己竟然已经想到要和冷安祺行那夫妻之事,他不由地脸红耳赤。 另一边的冷安祺则握紧拳头,克制自己冷静,不然她这会已经下去,将那头猪丢猪圈里了。 真特么地,男人就是自私,明知道人家姑娘疼得要死了,不停下来,竟然还说什么下次不会? 大概过了十分钟,也就在冷安祺的耐性磨光之前,下面终于休停了。就听那县令叫人进来,把人带走之后,他终于一脸餍足地坐在书桌前,回味着刚才的体会。 “处子就是不一样,啧啧,等那九个祭河神的女子送过来,本官得先自己留一个下来,在把人送上面去。” 屋顶上的两人难掩对他的唾弃,但还是忍着,听他继续说。 而站在他对面的管家也是一脸狗腿地讨好,“大人说得是。” “那上河村的村长还没有找齐九个吗?”县令突然沉下脸来,一脸的不悦。 “是,听说还差两个,不过刚才他让人传话过来,说今日有人遇到一对年轻夫妇,应该是路经那里,在悦来客栈住下了。” 县令皱眉,“他说这种没用的做什么?难不成要拉那夫妇去凑数?胡闹!” “是……不是,郝村长的意思是,那年轻妇人长得美若天仙,是难得一见的美人,问老爷要不要……”管家露出猥琐的表情。 “哼!美又怎样?本官的美人还少吗?都是为人妇了,有什么好的?” “大人,郝村长说了,那妇人绝对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人。”管家的笑容看上去更邪恶了,都要实质化了。 经由他这么说,县令也心动了,虽然说,处子自然是最好的,但美少妇也有美少妇的乐趣不是?已经为人妇的女子更放得开,指不定,更懂得侍候人呢! “这样,本官今日已经精力不足了,让他明晚送过来。还有,赶紧找齐了九个姑娘,不然上面追究下来,我们都兜着走!”县令厉声道。 “是,小的这就去跟郝村长说。”管家说完匆匆离开。 县令摸着下巴,露出了猥琐的表情,“美少妇……”想着与她翻云覆雨,县令就一脸的陶醉。 萧璟辕微眯起双眸,眼中迸射出杀气,这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竟然敢肖想他的祺儿,他可真敢想。 本来想把他丢猪圈,现在看来,直接废了才是他该有的下场! 冷安祺看着县令,忍不住干呕。 萧璟辕看她难受的样子,更加坚定要将他废了的决心,他甚至想现在就下去把人废了。 县令臆想了一下,才起身离开了书房。 待人走远之后,两人才瞧瞧潜入了书房。 书房里弥漫这不可言喻的味道让冷安祺想起刚才的画面,忍不住作呕。她觉得看尸体都比看县令那猪一样的尸体来得强。 萧璟辕担忧地看着她,“要是不舒服,你去屋顶吹吹风,本王来找就好。” 冷安祺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他一个尊贵的摄政王都能忍受,她这个注定“苦命”的参军又怎好意思去屋顶吹凉风。 “赶紧找,赶紧走。” 冷安祺粗暴地翻动着书柜上的字画,半点都不怜惜。 看着她拿县令的东西发泄,萧璟辕也没有阻止,横竖那些都不值钱。 字画:你们礼貌吗?谁说我不值钱?我很值钱好吗! 萧璟辕对于搜索证据这方面倒是比冷安祺熟练,或许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古人,更懂得古人的骚操作,不一会就摸索到一个暗格,从里面找出了一叠书信。 冷安祺还在翻箱倒柜,在书桌底下摸到了一个暗格,用力一按,差点被弹出来的抽屉弹到鼻子,幸好闪避及时。 里面就两个白色小瓷瓶,她打开闻了一下,是中药的味道,但她不懂药理,自然是闻不出什么成分,反正费尽心思藏匿起来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秉着宁可错拿也不放过的原则,她快速将两个小瓷瓶装进包包里,重新合上暗格,准备下一站搜索,就听到萧璟辕愠怒的声音传来。 “找到了。这个畜生!”萧璟辕沉着脸,咬牙切齿骂道。 冷安祺凑近,拿过他手中的书信,仔细看了一遍,冷笑道:“呵!计划缜密,心思歹毒,好大的阴谋!这背后之人藏得挺深呢,竟然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萧璟辕整个脸色都特别难看,竟然底下的官员暗地里做出了这样没有人性的勾当,若不是这次无意中发现,还不知道还有多少无辜百姓要受害! “这一次必须严惩不贷。”萧璟辕冷声道。 冷安祺抬眼看着他,心中感到宽慰,难怪先帝把江山托付给他,他一定是知道,只有这种心怀天下百姓的人,才能办他儿子守住江山吧? 但不知为何,冷安祺心中有种说不出的不好预感,但她没有说出来。 “既然有这些证据,我们现在应该派人去通知扬州知府,让他带人赶过来接收这件案子。” 岑仓同为县令,是没办法接手这个案子的。 “让人先查一下这个知府可不可靠,不要到头来,反而打草惊蛇了。”冷安祺提醒道。 闻着冷安祺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萧璟辕已经渐渐冷静了下来,他赞赏地看着她,点了点头,“先回去。” 两人带着证据离开了县令的书房。 而此刻的祭司和县令都还没有发现,他们的阴谋已经被他们发现,这一夜睡得那叫一个安稳,丝毫察觉不到,大难即将降临。 同样的,觊觎冷安祺的美貌,想要将她献给县令的村长此刻正在与县令的管家喝酒。 “表哥,这事可要办妥当了,你要是能讨好县令,以后飞黄腾达可不在话下!县令上面可是有大人物罩着。”管家微醺,还不忘嘱咐他。 村长也是喝得满脸通红,“你放心吧,这事我一定办妥。你都不知道那小娘子,啧啧,真是美若天仙,可惜了,本来今夜去客栈想再去看一眼,那掌柜的说他们夫妇俩早早就睡下了。也是,有这样的美娇娘,不得夜夜宠幸着吗?”说着,两人都笑了起来。 第149章 我会吃醋的 冷安祺和萧璟辕回到客栈,已经是凌晨两点,她是实在太困了,但心中记挂着祭河神的事,只能硬打起精神,跟萧璟辕讨论案情。 萧璟辕看着心疼,“你还是先歇着吧,明日再议。本王已经派人去调查那扬州知府,要是没有问题,会让他即刻赶来协助我们办案。” 冷安祺撑着下巴,“你让人去查查那个清河坝的河底,我怀疑那底下有猫腻。” “已经让人去查了。” “还有……” 冷安祺还想说什么,被萧璟辕直接打断,“养足精神,明日还有事要应对。” 冷安祺想了一下,的确,便不再硬撑,点点头去洗漱,然后上床,自觉睡里面,把外面的位置让给了萧璟辕。 看着已经躺下的冷安祺,萧璟辕的心仿若被羽毛拂过,柔柔的,眼神也愈发柔软。 祺儿是不是已经默认了自己是他的王妃,所以才肯与他同床共枕。 他迅速洗漱一番后,脱下外衣,也上床躺下。 望着她的后脑勺,他柔声问:“你睡了吗?” 冷安祺困倦地点头,声音有些恍惚,“……睡了。” 萧璟辕轻笑,睡了还能回答? “祺儿……你与本王同床,不怕被外人知道,坏了你的名声?”他试探地问。 “睡都睡了,又不是第一次……再说了,形势所逼,跟谁不是一样?” 萧璟辕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同时也涌起了一股无名火,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所以说,跟他同床共枕不过是迫于形势? 迫于形势,哪怕现在换成别的男人,她都不在意是吗? 所以说,有些事情还是别问得太明白,心存幻想比较好! 萧璟辕气得睡意全无,本来还想把她揪起来说个清楚,可是身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让他于心不忍,最后只能化气愤为无赖,应将人家搂入怀中,才慢慢平息怒火,渐渐入睡。 …… 翌日清早,两人是被一阵吵杂声吵醒的。 明明感觉才刚睡下,怎么就这么吵呢? “烦死了!”冷安祺眉头紧蹙,烦躁地说。 萧璟辕也是臭着一张脸,看着怀中之人一脸困倦,他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压下怒火,柔声对她说:“你再睡会,本王去看看。” 冷安祺意识含糊地“嗯”了一声,侧过身去,又睡了。 萧璟辕起身穿好衣服,收拾好自己,才去开门。 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这家客栈的掌柜的,另一个中年男人看着面生,萧璟辕并不认识。 “有事?”他冷声问。 强大的气场压迫下来,掌柜的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才硬着头皮,赔着笑道:“这位客官,早……” “有话快说,没事滚!” 萧璟辕锐利地目光扫视过去,掌柜的直觉得双腿在打颤。 一旁的郝村长也感觉头顶向压着一座山,有些窒息的感觉,暗暗心惊,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身份,通身贵气,即便只是粗衣麻布,却难掩他自身散发出来的上位者的强大气场。 但转念一想,不管他是哪家富商的公子,还能跟官府作对不成? 这么想着,瞬间硬气了许多,腰杆也挺直了。 “咳咳,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上河村的村长。” 萧璟辕似乎才刚发现这里还站着一个人,淡漠地侧目,“然后呢?” 郝村长瞪大双眼,然后呢?你说然后怎么着? “本村过两日会有一场隆重的祭河神仪式,很幸运,你们夫妇被我们河神选中了,作为本村的贵客,参加仪式。” “我们会去的。”说完转身就要关门。 不是……这人太无礼了! 郝村长气结,但思及此次前来的目的,立即拦住了他合上的门,“等等!” 萧璟辕冷冷地看着他,眼中已经跳动这怒火。 郝村长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艰涩道:“作为贵客,我代表全村,邀请你家娘子替那九位有幸被选为祭河神的姑娘梳头,图个吉利。所以……” “我娘子正在睡觉,有什么事等她睡醒了再说。” 随着话音的落下,门“砰”地一声合上,郝村长的手差点就被门板夹到,好在反应快,收得及时。 郝村长阴沉着脸,怒视着紧闭的门,让你再嚣张一会。“哼!”他甩袖离去。 掌柜的暗暗擦了擦汗,战战兢兢地跟着一起离开。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冷安祺和萧璟辕继续睡觉,两人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慢吞吞地起床梳洗,然后下楼吃饭。 两人刚出现在客栈的大堂,就引来众人的注目,实在是颜值太高了,让人移不开眼。 刚好,两人又都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目光,都神情自若地落座,点菜。 他们打算吃饱喝足之后再回房间商讨接下来的计划。 然,就有人不识趣地凑过来。 不用问,自然是一直蹲守在这里的郝村长。 “嘿嘿,两位终于醒了。”他笑着上前打招呼,也不用人招呼,就自来熟地挨着冷安祺坐了下来。 结果,“咚”地一声,整个人摔了个屁股开花。 “哎哟妈呀——”郝村长疼得大叫。 掌柜的见状,倒抽了一口冷气,赶紧上前将人扶起。 “你——你……”郝村长气得满脸通红,指着萧璟辕半晌说不出话来。 不是他不想骂人,而是不知为何,对上他那双深如寒潭的眼眸,就浑身发冷,好像一股冷气从脚底窜起,直达心门。 “啧,连坐都不会了吗?”冷安祺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这男人看着一脸猥琐,令人恶心。 “你——”郝村长气恼,却在对上她倾城的容颜,瞬间气就烟消云散了,只剩下一脸谄媚的笑容。 “姑娘,我是上河村的村长,今日来,就是要……” “我夫君已经跟我说了,是要请我去给那九位姑娘梳头是吧?” “对!对!对!”郝村长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 “可是怎么办?我不会梳头耶,我每天的头发都是我夫君帮我梳的,难不成要我夫君去给她们梳?”冷安祺装出一副苦恼的样子。 “那……”郝村长一时间有些接不下去了。 “那不行,夫君可是我的,怎么能让他帮别的女子梳头,我会吃醋的!”冷安祺毫不掩饰地表示自己的占有欲和嫉妒心。 郝村长:…… 你都不掩饰一下你的善嫉吗? 萧璟辕嘴角已经高高扬起,压都压不下去。虽然知道这都是演戏,但他还是心情愉悦。 第150章 他们哪来这么大的脸? “咳咳!” 郝村长在萧璟辕充满杀气的注视下,猛然回过神来,“那个……既然姑娘不懂梳头,也不是非梳不可的,你可以等他们梳过之后,你比两下,做个样子便可。” 冷安祺一脸惊讶,“还能这么操作呀,这不是欺骗河神吗?” 郝村长嘴角直抽抽,那不过是掩人耳目,你以为真是去给那九个姑娘梳头呢? 再说了,九个姑娘,现在还有两个没影呢! 村民们现在女儿养得差不多不是许给人家当媳妇,就是把女儿送走,剩下的都是歪瓜裂枣,他都看不上,河神哪里会要? 郝村长都揪心死了! 所以,他才想出来要把这么美娘子弄到手,送给县令,看能不能就这么七个姑娘,明年就一定可以九个凑齐,他都已经留意了,明年就有几户人家的女儿明年刚好及笄,他已经派人盯着这几户人家,要是敢逃,他直接将人关起来,看还能逃哪去! “……姑娘说的哪里话,我们怎么会欺骗河神呢,我们这是为那些姑娘们讨个吉利。姑娘一看就是有福之人,有你为她们梳头,那是她们的福气。” 冷安祺颇为赞同地点头,“嗯……也是河神的福气。” 郝村长:“……” 你可真是敢说,半点不谦让的! “夫君,要不你陪我一起?”冷安祺柔声道。 郝村长和掌柜的只觉得双腿发软。 妈呀,这么漂亮又温柔的小娘子,是个男人都抗拒不了! 郝村长甚至都后悔跟县令说起冷安祺了,若是能占为己有,那还多好呀! 但他还仅存的那点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上面的手段他可是很清楚的。 萧璟辕瞥了郝村长一眼,不屑道:“不行。” 郝村长闻言,立刻急了,刚要说什么,就听到接下来的话,差点没气吐血。 “你的手矜贵,那些人不配!不过一个小小上河村,竟敢要你给他们分些福气,他们哪来这么大的脸?”他说的可是实话,冷安祺可是他的正妃,堂堂大燕国的摄政王妃,他们还真是不配! 郝村长气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上,下不下,什么叫做他们不配?不就是长得好看些,看起来气质高贵一些,但那又怎样?民还能高贵得过官? 民还能与官斗? 等把这个美娘子送去县令府上,他定要让人好好将这不识相的家伙好好揍一顿,看他还敢嚣张? 冷安祺伸手拉住萧璟辕的衣袖,撒娇道:“夫君,我想去。”她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上去美丽灵动,让人根本无法拒绝。 郝村长和掌柜的心里都同时想着:有这样的娘子,哪怕她要天上的月亮,都必须给她摘下来。 萧璟辕眼眸微颤,做出为难状,再次差点沦陷在她的“甜蜜的陷阱”中。 她绝对是妖精转世! “既然你这么想去凑热闹,为夫就陪你去一趟。” 冷安祺忍住一身的鸡皮疙瘩,开心地笑道:“夫君你真好。” 郝村长差点站不稳,及时扶住了桌沿,定了定神,道:“姑娘必须一个人……” “我一刻也离不开我夫君的,若是你不同意夫君陪我一起去,那我就不去了。” 郝村长:“……” 啊!啊!啊! 郝村长内心抓狂,面上却依然维持着笑容,但谁都看得出来,他维持得好艰难。 “仪式是后天对吧,那你到时候再来接我们吧。”冷安祺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送客的态度很明显。 萧璟辕则直接无视他,自顾自地照顾娘子吃饭。 郝村长本还想往冷安祺身边凑,但触及萧璟辕那冷若冰霜的眸光,顿时歇了这份楚楚欲动的心思,戚戚然地甩袖离开了。 郝村长离开,掌柜的自然也赔着笑赶紧撤退,天晓得他看着这样的冷气压,心脏都要吓出毛病了。 冷安祺吃着饭菜,状似与萧璟辕在闲聊,实则两人正在互相探讨这个案子。 “看来,我已经被贼人盯上了。”她嗤笑一声,本来还想着用什么方式接近,现在倒好,人家直接送上门来了。 “不怕,有本王陪着你,一定将他们的贼窝一起端了。” 冷安祺惊奇地抬眼,想不到他还能这么幽默,她微微笑了笑,那眼中宛若烟花绽放,灵动明亮。 萧璟辕与她对视,瞬间沦落在这片星辰之中。 “我突然有个想法。”冷安祺脑海中闪过一道光,立即有了一个计划。 “什么想法?”萧璟辕问得有些不走心,他的注意力早被她刚才的笑容吸引了,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 冷安祺凑近他,在他的耳边低语,那轻柔的鼻息吹在他的脸上,有种痒痒的感觉,又似一根羽毛撩过他的心尖,令他心颤,耳根也跟着红了起来。 说真的,他根本没有听清楚冷安祺跟他说了什么,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感觉整个人就是漂浮在半空中。 说了半天,得不到回应,冷安祺有些疑惑地退开,看着他,发现他竟然面红耳赤。 “王爷,你……没事吧?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 萧璟辕脸更红了:“……” “没事。” “那我刚才跟你说的,你听清楚了?” “……没有。”萧璟辕有些尴尬,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冷安祺:“???” 所以她说了半天,白说了? 看出冷安祺的脸色不好看,萧璟辕握住她的手,讨好道:“可能是昨夜没有歇息好,我刚才有些头晕,所以没听仔细,你再跟我说说,可好?” 冷安祺狐疑地看着他,突然换了个人设,她有些接受无能。 “你……要不去看大夫?” “已经好多了,你刚说要制作什么药?需要什么配方,你说,我让人去买。” 冷安祺心里的疑虑更深了,他连“本王”都改成“我”了,还说没有事? 脑子烧迷糊了? “你确定……没事?”她再次确认一下。 “祺儿,你是在关心我吗?”萧璟辕期待地望着她。 “算是吧。”她抽回自己的手,心道:主要是怕你有病不治,耽误事! 第151章 他在我眼中就是一具尸体 冷安祺把自己的计划又说了一遍,听得萧璟辕目瞪口呆,震撼不已。 “你确定你那个真的可以?” 冷安祺鄙夷地扫了他一眼,瞧不起谁呢! 萧璟辕压制心中的惊涛骇浪,艰难地从无比震撼中回过神来,“那我现在就让暗卫去办。” “记住,那三样东西必须分成三个地方去购买,竹筒多一些,找个隐蔽的地方,然后我过去制作。要是能今晚就办好是最好。” “应该没问题。”萧璟辕保证道。 “好。” …… 一处隐蔽的山洞里,一个戴着帷幄,一身黑衣的中年男人气愤地一脚踹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 “废物!一个个都是废物!这么多人竟然还对付不了一个女人,本座养你们有何用?” 其他跪了一地的黑衣人都瑟瑟发抖,深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中年男人身后,一个戴着红色面具的护卫拱手道:“主子息怒,实在是那萧璟辕一直形影不离地护着,不好下手。” “哼!”中年男人冷哼一声,嘲讽道:“想不到传言冷漠无情、残暴冷血的摄政王,竟然还是个情种?这次竟然追着冷家那个花痴女一路到扬州,保驾护航。真是笑话,人家金吾卫中郎将都不屑一顾的女人,他堂堂一个摄政王竟然当宝了!” “可不是!”护卫附和道,戴着面具,看不出表情,但那一双阴鸷的眼神犹如毒蛇般,阴毒可怕。“这个女人长得那是真的倾国倾城,但脑子嘛,真不是什么聪明的人,之前满大街追着一个男人表白的事情可传得沸沸扬扬。” 中年男人嗤笑,“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她能屡破奇案,一再破坏我们的好事,自是有她的真本事。可惜了,这样的人,要是可以收在我们的麾下,就更好了,如虎添翼。” 所以,既然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 萧璟辕这么焦急地追来扬州,非她不娶,呵!以他那样阴险狡诈之人,若此人不是真的有本事,他会这么做? 听说还让皇帝赐婚! “那边怎么说?”中年男人问。 “上次那一批被萧璟辕的人收了,藏在哪至今没有发现。”面具男回道。 “蠢货!”中年男人暴怒骂道。最近总是不顺心,气死了! “传令下去,按兵不动,另外,加强人手,不能让这两人安全回京!京都那边传来指令,这两人不能让他们活着回到京都!” 如果这次计划成功,那就是一劳永逸的事了,以后等着他的,是一生的荣耀和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 “是!”面具男恭敬应道,准身冷冷地扫视地下的黑衣人,厉声道:“听到没有?” “听到了!”黑衣人起身应道。 他们能听不懂吗?要不是想死! “这两人太过狡猾,一定要小心谨慎。”若不是他们使诈,让他们白跟了几天,哪能让他们到现在还活蹦乱跳? “是!”一众人起身应道。 中年男人摸了摸下巴,“听说这冷安祺美若天仙……” 面具男挥退黑衣人,谄媚地拱手道:“主子说得没错,的确是世间难见的美人。” “可惜呀,红颜薄命!”中年男人一想到这样一个美人就这么香消玉殒,着实可惜,只能说她命不好,什么人不选,竟选了萧璟辕,注定不会有好下场。 “主子,上河村传来消息,说那个郝村长打算将冷安祺献给任元武。” 中年男人嗤笑一声,“彻!他这是想在老虎的嘴里拔牙,呵!”不知死活! 面具男附和地嘲讽道:“那任元武似乎还很心动呢。” “那蠢货迟早栽在女人手里!盯紧点,别出岔子,这次若不能让他们留下,你们一个也别想好过!”中年男人厉声警告。 这个任元武可真敢想,竟然觊觎冷安祺?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货色,能驾驭得住那个桀骜不驯的女人? 真是笑话,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虽不曾亲眼见过冷安祺,但关于她的事迹可了如指掌,那可是个狠角色,还是个很有脑子的女人,一般的男人都没有她的谋略和智慧。 要不然,怎么能让京都的人忌惮,想费尽一切,阻止她嫁给萧璟辕,这两人若是结合,那对于萧璟辕就犹如如虎添翼,势不可挡。那再想扳倒他是难比登天! 要是能将其收入麾下,局势就大不一样了。 所以,是不是应该做另一手准备? 中年男人思索片刻后,示意面具男靠近,在他耳边交代了几句。 面具男有些怀疑自己听到的话,不确定问再次确认,“真的要这么做吗?公子他……” 中年男人烦躁道:“就说是本座让他去做,只要他这事办成,我就成全他们。”一想到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竟然喜欢男人……他都要呕出血了,气死他了! 面具男眼眸微颤,旋即点头,立即转身离去。 中年男人一只手狠狠地握住椅把,有些不甘地一脚踹在桌子的一条腿上,桌腿应声折断,“轰”地一声,桌子倒塌,桌上的茶具砸在地上,碎了一地。 …… 转眼,到了上河村“祭河神”的日子。 一大早,冷安祺和萧璟辕就被郝村长派的人请到清河坝上,那七个准备祭河神的姑娘已经盛装打扮,一身喜庆的红嫁衣,然而,她们的脸上却没有半点喜悦,都是面无表情,双眼无神。 冷安祺和萧璟辕都是一身白衣,看上去就是一对神仙伴侣,仿佛误入人间的谪仙,看得围观的百姓都移不开眼,甚至心生敬畏。 冷安祺就按之前说定的,给每个姑娘梳一下头,比个样子,然后就和萧璟辕站在一旁看郝村长和祭司作死……咳咳,“做戏”! 祭司知道郝村长的计划,但当亲眼看到冷安祺,还是被惊艳到了,差点都忘了举行仪式。 萧璟辕看到这些人的双眼都差直接贴在冷安祺的身上,他就气愤,恨不得将他们的眼睛挖下来。 “丑死了!”萧璟辕看着祭司,嫌弃道。 冷安祺微怔,看向祭司,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他在我眼中就是一具尸体。”所以无所谓丑陋。 萧璟辕的脸色瞬间由阴转晴,还是艳阳天! 第152章 祭河神 “你应该戴个帷幄的。” 虽然知道冷安祺看不上祭司那么丑的人,但是他还是很介意别人盯着她看,以后出门还是戴个帷幄好。 冷安祺不以为意地笑,“我若是戴了,还怎么隆重登场?”她并不在意别人觊觎她的容颜,前世都经常被人“不小心”拍上网上,为此她是苦恼过,后来换了一个方式,赚了不少钱呢。 谁让人家侵权呢。可惜古代没有这种侵犯肖像权的律法,不然她又能赚钱了。 萧璟辕:“……” 早知道就不要答应她这个计划。 很快,县令任元武带着人敲锣打鼓地来到了现场,郝村长赶紧迎了上去,谄媚地笑着,“大人,您来了。” “嗯。”任元武摆出官威,一脸严肃地微微颔首,然后面朝百姓,高声道:“各位父老乡亲,一年一度上河村的祭河神仪式正式开始,愿河神保佑我上河村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 百姓们齐齐跪下,虔诚祈祷:“愿河神保佑我上河村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如此反复喊了三遍,才起身,双眼灼灼地看着上首神坛前准备做法的祭司。 任元武客气地对祭司道:“请祭司做法吧。” 祭司点头,拿着他的法杖,深深地看了冷安祺一眼,转身走至神坛前,嘴里念念叨叨,不知在念什么咒语。 任元武也注意到一旁的冷安祺了,瞬间双眼发亮,色眯眯的小眼睛猥琐地上下打量着她,恨不得现在就将人带回去,翻云覆雨。 啧啧,这个郝村长说得没有错,这个美人儿简直就是九天玄女下凡,清纯、勾人心魂,他越想越是心痒难耐。 萧璟辕微眯起冰冷的双眸,双手微微一动。 “啊——” 突然一声惨叫,只见任元武痛得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在地上打滚,双手捂住下身,冷汗瞬间浸透他的官服,而手指尖也是一阵温热粘稠。 “血——” 不知是谁喊出声,众人回过神来,看向任元武的手,立即吓得尖叫。 郝村长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赶紧上前,大喊道:“快,快叫大夫!” 场面一片胡乱,唯有那七个姑娘还是呆愣地站着,还有一副看好戏不嫌事大的冷安祺。 她双手抱胸,勾唇冷笑,还不忘点评一下。 “你的内力不错。” “马马虎虎吧。”某人谦虚道。 “下次把眼珠子戳瞎了,反正留着也是多余的。”冷某人冷酷道。 萧璟辕颇为认真地点头答应,“好。” “估计废了吧。”冷安祺盯着某处道。 萧璟辕眉头轻蹙,将她的脸掰向自己,“脏,别开,污了你的眼。” 她也没有再继续看,看那血腥的东西,确实不如看眼前这种帅得人神共愤的脸好。 “你今天做了一件善事。”她轻笑一声,那鼻息喷洒在萧璟辕的脸上,令他心颤。 “那有没有奖励?”萧璟辕眼中含情,柔声问道。 “要不等会问问那七个姑娘,看哪个愿意以身相许?”她觉得这个办法似乎可行。 萧璟辕的脸瞬间被黑,咬牙切齿道:“你就这么盼着本王纳妾?” 冷安祺看他动怒,就有种想要逗弄他的恶趣味,“我这不是为你王府添人丁嘛,你还不乐意了?” 萧璟辕手一伸,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带向自己,在她耳边咬牙警告,“王妃真是大度,还未过门就开始为本王操持纳妾之事了!” “呵!”冷安祺冷笑,“本王妃还可以提前帮你把丧事也给办了,你要不要?” 萧璟辕不怒反笑,“王妃吃醋了。” “我喝血!” 萧璟辕眼中含笑,搂着她的手使不得松开。 冷安祺想要挣脱,硬是挣脱不了,只能作罢,转身看向已经被抬走的县令。 郝村长上前低声问祭司,“仪式还继续吗?” 祭司一本正经地道:“祭河神乃是大事,不能误了吉时,现在将七位姑娘送上木舟,驶向河中心,河神大人自会派护法前来迎接。” “是,是!”郝村长连声道,转身招来已经准备好的几个壮汉,让他们带着七个姑娘,上了早已准备好的木舟。 他又走到冷安祺的身边,笑道:“冷姑娘,还请你帮忙陪七位姑娘走一程。” 冷安祺微微点头,“好。” 郝村长:“???” 突然这么好说话的吗? 他不太确信地看向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的萧璟辕,心下安定了一些,谄媚地伸手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冷姑娘请——” “娘子——”萧璟辕拉住她的手,叮嘱道:“注意安全。” “嗯,夫君放心。” 郝村长心中嗤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如此嚣张,目中无人! 冷安祺就这么跟随这七个姑娘上了木舟,前后站着两个壮汉,在努力地划舟。 清河坝的水流缓慢,木舟在缓缓前进,冷安祺若无其事地站在最前头,看着周围的风景,忍不住赞道:“这里果然山清水秀,景色宜人。” 两名壮汉:“……” “两位大哥,往年都是你们划舟的吗?” 为首的壮汉想了想,回道:“是。” “你们是上河村人?” “是。” “那可真是丧尽天良,泯灭人性!”冷安祺冷声嘲讽道,“明知道这些姑娘是来送死的,你们还亲自将她们送上死路。” 壮汉被骂得恼羞成怒,怒道:“哼!就算我们不送她们下去,也会有别人送。” “你倒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好借口。不过,你们又怎么就确定,别人也跟你们一样毫无人性呢?” 后面的壮汉嗤笑一声,道:“你以为我们愿意干这种事?要不是他们拿我的孩子威胁我们,我们何至于……” “所以,你们自己的孩子是人,别人的孩子就不是?真是不要脸!”冷安祺鄙夷道。 “臭婆娘,你少废话,你以为你上了这木舟,还能逃得了跟她们一样的下场吗?”后面的壮汉也被骂得面红耳赤,但他并不承认自己做错了。 “我自然知道我上了贼船,哦,是贼舟,但我还是上了,你们猜,这是为何?” 看着冷安祺的笑容,他们只觉得一阵心慌,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好预感。 不等他们反应,水面突然“轰”地一声巨响,在他们的四周炸起了一道道水柱,瞬间将木舟淹没…… 第153章 我可以吗 平静的清河坝上突然炸出水柱,吓得神坛上的祭司、郝村长,以及围观的百姓都脸色大变。 纷纷翘首盼望,想要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待河面恢复平静,河面上哪里还有木舟呀,什么都没有,只剩下淡淡烟雾。 “怎么回事?”郝村长疑惑地问祭司,这跟原来预定的不一样呀。 祭司也是一脸懵逼,他哪里知道怎么回事? “是河神将姑娘们带走了吗?”河堤上围观的百姓中有人问出了声。 “对,一定是河神出现了,将姑娘们带走了。”立即有人附和道。 “那是不是,以后我们上河村就可以风调雨顺,安居乐业了?” “太好了,太好了!”百姓们欢呼起来。 郝村长和祭司默默地对视一眼,心中虽有疑惑,却也没有说出来,就顺着百姓们的意思,继续做法? “轰——” 神探突然炸开,将郝村长和祭司两人炸飞,重重地摔在一边,口吐鲜血。 “天哪,怎么回事?” 正在欢呼的百姓被吓得魂都要飞了,莫不是河神发怒了? 一定是七个姑娘不够数,河神生气了! “无知!”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胡思乱想。 众人齐齐地望过去,都惊讶不已。 半空中漂浮着一个白衣仙女。 “那不是刚才给七个姑娘梳头的人吗?” “对,就是她!我就说她像仙子吧,你们看,她真的是仙女下凡,一定是上天派来救我们的!” “你们送七位姑娘给河神,河神已经收到了,他很满意。”半空中的仙女道。 底下的百姓激动地看着她,有些老者甚至感动得落泪。 “以后,河神会保佑上河村世世代代风调雨顺,安居乐业。” 百姓们纷纷跪下来叩拜,“谢谢河神,谢谢河神!” “河神说,上河村的村长和祭司,对他忠心耿耿,尽心尽职,他很是满意。如今姑娘已经够了,以后再不需要给他送姑娘,只要把这两条忠心的狗东西送过去,继续侍候他老人家就行了!” 站在底下的萧璟辕眼中含笑,一脸宠溺地看着半空中的“仙女”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河神说不用再送姑娘了?”百姓们有些半信半疑。 “只要把村长和祭司送过去就可以了?” “对呀,对呀!”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帮忙呀,把他们送下去,侍候河神。” “能被河神看上,那是祖上积德,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呢!” 半死不活的郝村长和祭司听着村民们的话,一口老血直接吐了出来,这扎心的话听着多耳熟呀,他们也曾经这么言辞凿凿地跟他们说,想不到,有一天这样的话竟然送还给他们。 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故意的? 眼看着村民们就要上来将他们投河,郝村长惊慌失措,大声喊道:“别听她胡说八道,她根本不是什么仙女,她就一个普通的人!” 村民们怔愣了一下,旋即又纷纷否决。 “不可能,哪有仙女长得这般美丽,一定是仙女下凡的。” “对呀,对呀,你们看她还会飞呢!哪有人会飞那么高不掉下来?” 原本还犹豫的村民瞬间被说服了,快速地朝村长和祭司跑去。 “不是,她是假的,假的!”郝村长急得大叫。 祭司抬眼看着半空中的人,那如仙女般的女子,曾是他梦寐以求的伴侣,可惜,他找了那么多的女子,终究没能找到。 想不到,他以为自己终于遇到了,却不想,她却是自己的劫数! 师父曾经说过,他祸害百姓,无恶不作,终究会得报应的! 原来,他的报应便是她! 祭司痴痴地看着半空中的冷安祺,仿佛陷入了梦境中,他看到自己化成一缕魂魄,飞升至半空,与她相遇,他带着她,一同朝着九天飞奔而去…… “哗啦——” 村民们抬着郝村长和祭司,直接投进了河里,已经身受重伤的两人,根本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就这么沉入了河底。 半空中的冷安祺冷漠地看着这一幕,而后才开口道:“如今一切都已经结束,愿你们能醒悟,好好生活,日子定会越来越好。” 她说完,水面上又炸开道道水柱,再看过去,半空中的仙女早已不见。 “谢谢仙女,谢谢仙女!”村民们纷纷叩首,而后都各自散去。 萧璟辕不知几时也已经不见了。 …… 扬州·公堂之上。 知府亲自升堂,震撼人心的上河村“祭河神”之案就此开堂,相关的人员都被压上了公堂,连同那被害的七个姑娘也都恢复神智,带着帷幄上堂接受审问。 参与这启丧尽天良的“祭河神”之案的主谋都被处以“斩立决”,而七个姑娘都被护送回村。 案子落幕,令人唏嘘的同时,无不赞颂知府的雷厉风行,断案公正,更是传颂摄政王和未来的摄政王妃冷参军爱民如子,破案如神助! 待这些传回京都,气得皇帝在寝宫中一通发泄,太后更是砸烂了好几个古董。 当然,这是后话。 冷安祺和萧璟辕没有观看知府审案,两人牵着马,漫步在大街上。 在萧璟辕的坚持下,冷安祺戴上了帷幄。 算了,就当防晒、挡沙尘吧。冷安祺如此安慰自己。 “这次又让幕后之人逃脱了,以后再想捉住恐怕更难。”冷安祺道。 萧璟辕微眯了眯眼,沉声道:“迟早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这个人跟贩卖私盐,应该有些关联。”冷安祺说出自己心中的推测。 “嗯,本王也是这么觉得。除了贩卖私盐,应该还有别的敛财渠道。” “自古谋权篡位都离不开养兵,我认为,这幕后之人,费这么风险笼络朝廷官员,还有商贩,定是为了这个,你说呢?” 萧璟辕赞赏地看着她,“所以,养兵需要大量的银两,这些银两从哪里来?” “自然是商贩!”冷安祺勾唇冷笑。 萧璟辕点头,叹声道:“他们的野心不小呀。” “那也得消化得了,没那么大的胃,容易吃撑的。” 萧璟辕轻笑,他知道,她是在变相宽慰自己,心中有暖流划过,第一次,他感觉自己不再孤单一人,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她! 他望着她,心道:我可以吗? 两人上马,启程回京。 第154章 路遇书生 冷安祺和萧璟辕两人骑一匹马,走走停停,游山玩水地朝着京都的方向走,路上遇到下雨天,就找客栈住下,顺便在当地游玩。 当看到好吃好玩的东西,冷安祺想买一些送回去给家人们分享,就安排暗卫快马加鞭送回去。 心中的那个想法更加强烈了,她终于在路上提前说了出来。 原本她是打算回去以后再好好跟他说说,但一路上闲着也是闲着,就干脆拿出来说了。 “萧璟辕,有件事我想跟你谈谈,看你有没有兴趣?”冷安祺道。 身后的萧璟辕柔声提醒,“你可以把萧字去掉,或者……我不介意你叫我阿辕。” 这一路,他很少以“本王”自称,他发觉,她也更喜欢他以“我”自称,每次他说“本王”,她称呼他的时候就是“王爷”,渐渐地,他不喜欢在她面前自称“本王”了。他不喜欢她叫自己“王爷”,哪怕是连名带姓,他都觉得悦耳动听。 冷安祺:“……” 不过是一个称呼,有必要计较三个字还是两个字吗? 古人真是麻烦!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每次看到喜欢的东西,想要送回京都,都要找人送回去。” “嗯。”萧璟辕不以为意,这些都很日常,他不知道冷安祺可以提起是为了什么,但她不是会废话的人,拿出来说肯定是有事! “我们有人送自然是很方便的,但那些没有人帮忙送的人,该怎么办?” “所以?”萧璟辕似乎听出了点什么来。 “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在全国每个州城设置几个点,开设快递。” “快递?”他一脸疑惑。 “快递就是快速传递。比如我们这几天购买的这些东西,我们可以让快递员替我们运送,他们会把我们要送的东西按照我们的住址送过去。”冷安祺侧着脸跟他解释。 他似乎是听懂了,又似乎没有听懂,但大致觉得好像很不错。 “详细说。”他来了兴趣,认真道。 于是,冷安祺将现代化的快递流程简单地跟萧璟辕解释了一遍,让他大致了解了一下快递的含义,然后等回去了,再制定一份详细的操作方案出来。 “所以,你有兴趣加入吗?我可以给你十股。”冷安祺大方道。主要还是因为之前他救了自己一命。 “十股是什么意思?”萧璟辕“不耻下问”。 “就是说,这个快递商行开办后,你可以得到百分之十的干股,不需要出资,就可以坐享分红。”本来她想说快递公司,但她怕说了他更不懂。 萧璟辕不愧是摄政王,立刻就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就是说,这个盈利是一百股,我得十股,是吗?” “对,白给你十股,之前你救了我,我不想白受你的救命之恩,所以,给你十股盈利,你看可以吗?” 萧璟辕幽幽地看着她,所以她拉自己免费入股,只是为了还他的救命之恩,而不是真的想要让自己加入,心里一阵酸涩,但他很清楚,这就是她,一时之间根本改变不了。 “另外那九十股你自己的?”萧璟辕转移话题,不想在这扎心的话题上作垂死挣扎。 “不是,我打算分二十股给瑾哥哥,三十股给师兄,剩下的四十股留给自己。” 萧璟辕的脸黑得都可以滴出墨汁了,所以他就不该换个话题,他就该在原来的话题上苦苦挣扎,也好过直接淬死! 似乎察觉到什么,冷某人很善良地宽慰他,道:“所以,你不用怕分不到红利的,我会让他们出钱投资,那些股份可不是白给的。” 萧璟辕苟延残喘着:我宁愿出钱,不要免费的! 这不是他占了便宜,而是他根本连入局的资格都没有好吗? “当然,你要是也想出钱入股,也是可以的。”看着他是救命恩人的份上,她可以让出十股。 萧璟辕立即复活,“我要五十股。” 冷安祺嘴角猛抽,你要五十股,那我还剩什么?直接出局吗? 萧璟辕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努力在心里挣扎了好一会,才试探地问:“要不,你重新分配一下股?” 冷安祺:“……” “我可以和冷安瑾还有谢师兄平股的。”只要不比他们少,他都可以接受。 冷安祺:“……” “这个回去商量后再说吧。” 这件事冷安祺计划着,明面上应该让谢仁奎当老板的,然后他们四个是幕后股东,毕竟他们的身份摆在那里,不得不小心谨慎,尤其是萧璟辕,更不能让人知道他有股份。 不为别的,就是怕有人利用这个便利,输送一些违法的东西,然后栽赃陷害他。 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两人也玩够了,眼看着即将到达京都,冷安祺有些归心似箭,迫不及待要回去找谢仁奎商量开快递商行的事。 “还有一天就可以到京都了,我们加快速度吧,赶在天黑之前回家。”冷安祺道。 萧璟辕的心情就没有她漂亮了,他想着回到京都,他就不能像现在一样,时时刻刻跟她在一起,这段时间,他们同吃同睡,就跟普通的夫妻一样,当然,除了夫妻之实,其他都没区别了。 如果回到京都,他依然可以天天上冷家去,但就不能留宿过夜了,别说冷尚书夫妇不同意,她就第一个不乐意。 “祺儿,你就这么迫切想回去吗?”真希望回京之路还能再长一些。 “不回去干嘛?家就在眼前了,难道还要多此一举在外面住一夜再回去?”她现在已经开始怀念家里的床了,回去之后她得好好吃一顿,洗个热水澡,然后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要不,就再住一宿,反正都到了,也不用这么赶,不差这一时半会。” 冷安祺疑惑地看他,“你放着好好的王府不回去住,在外面住?”该不会脑子被马背震出脑震荡了吧? “王府虽好,冷冷清清的,没有你,我觉得孤独。”萧璟辕忧伤地看着她,那样子看上去还带有几分委屈。 冷安祺差点从马背上摔下去,这还是原来那个冷漠傲娇的狗王爷吗? 什么时候,人设变了? “二位贵人……” 一道虚弱的声音打断了马背上对视的两人,侧目看去,就见路边坐着一个书生。 第155章 进京赶考遇劫匪 路边,一个落魄书生倚靠在一棵树下,看上去状态不是很好。 不会想碰瓷吧? 冷安祺第一个念头就是下意识地防备。前世若不是自己的身份,真被人坑惨了。 见两人都淡漠地看着自己,并没有准备与自己有瓜葛,即墨志麟苦笑。 “二位贵人,小生已经三天没有吃饭,能不能送点吃得给小生?” 冷安祺上下打量他,看上去确实面黄肌瘦,嘴唇干裂,病恹恹的样子,思索了一下,微微颔首,对萧璟辕道:“我拿点吃的给他?” “我来。”他才不要她接近那个书生呢,谁知道他会不会心怀不轨? 冷安祺乐得不动,从包包里取出中午吃剩的两个鸡腿,本来打算一路肚子饿了可以吃的。 萧璟辕下马,接过她递来的鸡腿,上前递给即墨志麟,刚转身,就听身后的人又问:“能给口水喝吗?” 萧璟辕妹妹头轻蹙,转身看他,冷声道:“有什么话一次性说完。” 即墨志麟似乎被他强大的气场吓到,缩了缩脖子,弱弱地说:“就给小生一些水……还有,能不能借我点银子。” 萧璟辕直接被气笑,“呵,我为何要借你银两?”给你吃喝还不够,莫非还要养你? 即墨志麟的脸瞬间涨红,他也觉得自己的要求有点过分,可是他没办法,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肯对自己施与援手的人,他不得好好把握住机会。 冷安祺翻身下马,手牵着马绳,走至即墨志麟跟前,意味不明地看着他,“你是什么人?为何在这里?” 即墨志麟抬眼看她,苦笑一声,“小生洛阳人,准备进京赶考,谁知道半路遇上劫匪,身上的银两都被抢光了,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实在走不动了,就歇在这,看有没有好心人经过,给小生口吃食。” “进京赶考?”冷安祺狐疑地看着他,“不是明年开春才科考吗?你现在就进京?” “姑娘有所不知,我们这些寒门书生,苦读诗书,寒窗十载,就等着这次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所以,我们都会提前进京备考,也好与京都学子探讨诗书,提升学识。” “哦。”冷安祺很不走心地应了一声,用眼神询问萧璟辕,后者微微点头。 “既是寒窗苦读,错过这次进京赶考的机会也是很可惜的,对吧?”她看着萧璟辕问。 “京都有专门收留这些寒门书生的驿馆,他可以去那里,把自己的遭遇告诉驿馆的衙役,如若属实,驿站会免费提供住宿和三餐。” “哦?”冷安祺眼前一亮,“大燕国倒是挺有人性的嘛。”这样一来,那些有才学却家境困难的书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萧璟辕微微点头,这条待遇还是先帝在位,他一次在半路救了一个因为没有银两住宿被客栈掌柜赶出来的书生,后来他就进宫跟先帝商讨,而被他救下的书生正是当年的状元郎,先帝为了鼓励天下更多的学子努力考取功名,为朝廷所用,便颁发了这条政策。 政策刚颁发,就得到天下人支持并赞颂。 冷安祺看向即墨志麟,“听到了吗?进京后就去驿馆报到,把你的情况跟驿馆说,那里就会收留你,你就不用担心没有地方住,没有饭吃了。” “好,好,多谢二位贵人。”即墨志麟感激道。 冷安祺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他,结果被萧璟辕接过,放进他怀里,“这是给你的路费。” 冷安祺:“……” 即墨志麟感激万分,“谢谢,谢谢二位贵人,等小生考取功名后,定上门报答今日的接济之恩。请问二位家住何处?” 萧璟辕挑眉,冷声道:“不必了。” “这怎么行,您们救了小生,小生怎可不……” “都说了不必!” 即墨志麟被萧璟辕的气势吓住,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萧璟辕带着冷安祺骑马离开。 有了这段小插曲,两人终究没能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城,只能在城外的客栈住下。 吃过晚饭,冷安祺回屋洗澡,刚洗好,就听到有人敲门。 “祺儿?”萧璟辕轻唤。 冷安祺披散着长发,一身红衣,若不是实在是美人倾国倾城,这样出现,乍一看,还有点聊斋里的女鬼的既视感。 她打开门,就见萧璟辕一身白衣立在门口,身上散发着属于他的龙涎香,很是好闻。 “有事?” “带你去一个地方。”似乎怕她拒绝,赶紧解释,“不远,就在客栈后面。” 她抬眼看了看天色,大概也是晚上七点半左右,确实还挺早,“走吧。” 她走出房间,随手将门带上,就感觉肩上一沉,一件白色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他轻轻将她掰过身,细心给她系带子,“夜里凉。” 冷安祺低头看一眼他修长的手指,调侃道:“你是不是经常给女孩子系带子?动作还挺娴熟的。” 萧璟辕的手微顿,抬眼对上她清澈灵动的双眸,已有所以地道:“你是第一个。” “哦。”冷安祺应了一声,绕过他走了。 哦? 哦是什么意思? 萧璟辕心中有些落寞,但看着她身上披着自己给她系上的披风,又好像释怀了。 出了客栈,绕道后面,突然腰间一紧,整个人被萧璟辕带着飞了起来。 心中第n十次羡慕有轻功的好处。 “萧璟辕,我能学轻功吗?” 她想体验自己“咻咻咻”三两下就飞跃出好几十丈远的感觉,特别像现在这样,在树木之间快速穿梭,脚尖只需轻轻点一下树枝,就如同行走于平地! “现在学已经太迟了。”萧璟辕侧目看她,“你想学轻功做什么?” 冷安祺挑眉,“飞呀,像现在,我要是会轻功,就可以自己飞了,不用麻烦你带我。” 萧璟辕:那我宁愿你不懂。 “嗯。”他微微点头。 嗯? 冷安祺抬眼看他,嗯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办法可以学吗?” “是有,就是有点麻烦,也比较辛苦。”萧璟辕如实说。 麻烦?辛苦? 冷安祺心中权衡了一下,果断放弃,她最讨厌麻烦了。 第156章 浪漫不起来 萧璟辕为了带冷安祺来赏月,特意让人准备好了一切,结果…… 冷安祺看着一棵大树上,铺着殷实的稻草,然后用一张柔弱的虎皮铺着,上面摆放着精致的点心和一套茶具,旁边是柔软的靠枕,抬眼望去,满天的繁星,还有一轮明月悬挂在高空。 银白色的月光洒落在树上,仿佛大地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银光,很是迷人惬意。 冷安祺打了一个哈欠,就着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舒服地靠着躺着,舒服地微微眯起了双眼,脸上是难得的放松。 “尝尝这个果酒。”萧璟辕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此刻的心情不错。 她慵懒地睁开眼,伸手接过,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很不错。“嗯,好喝。” 萧璟辕嘴角扬起,“喜欢可以多喝点。” “好。” 她将杯里的酒一口喝了,然后放下,双手放在后脑勺,望着天上的星星,心中感慨,还是古代的天空美丽,没有污染,可以看到这么明亮的星星。 “如果喜欢这里,以后我们可以常来。”萧璟辕喝着果酒,醉意地斜靠着,温柔地看着她。 她点头,继续望着天。 “祺……” “你是不是有话要问?”冷安祺突然问。 萧璟辕的心“咯噔”一下,她怎么知道? 她淡淡地侧目看了他一眼,继续望着天,“我知道你要问我为什么会制作炸药,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我是在师父的一本孤本上看来的,当初也没有想到这几样东西真的就能制造出威力如此之大的炸药。” 萧璟辕:“???” 他是要问这个的吗? 不是,他是想问…… “我知道,你对我为何不将祭司和那个村长沉河很好奇。这算我的报复吧,我觉得与其让他们这么死了,那后世的人好了伤疤就会忘了疼。再说了,死有什么难的,难的是活着的人。让他们就这么轻易死去岂不太便宜他们了吗?他们到死都不会认为自己有错。既然这样,就让他们活着好好偿还他们的罪孽吧。” “不过,也多亏了你的人发现了河底的密道,不然我这戏也演不下去。啧啧,这些人还是有些脑子的,可惜只捉了几个蠢货。”她说着,满脸遗憾。 这些人迟早她要将他们绳之以法的。 萧璟辕的表情一言难尽,她到底懂不懂浪漫?在这么景色幽美,月色迷人的夜晚,不是应该谈情说爱,再不济,吟诗作对,对酒当歌也行呀,啊?啊! 他真的很无力,都浪漫不起来了! 他准备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分析案情吗? 冷安祺自顾自地吐槽完之后,毫无察觉地抓了一把花生吃了起来。 “这夜色挺美的……” 原本已经消沉的萧璟辕听到她这么说,立即来了精神,就要开口接话,谁知道,就差一步,就一步! “适合杀人放火作案。”她眯起双眼,嘴里嚼着脆香的花生。 萧璟辕:“……” 有没有杀人放火作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自闭了! 就没见过这么不解风情,没有情调的人! 沉默了半晌,似乎已经认命了一般,萧璟辕端起一小碟的点心递过去,“尝尝万福楼的新品。” 冷安祺狐疑地看着他,万福楼可是京都第一大酒楼,他什么时候让人去买的? 她捏了一块,尝了一口,淡淡的椰奶香在口中蔓延开来,甜而不腻,甚是好吃,软糯的口感,q弹有嚼劲,她微微点了点头,“不错。造型也可爱,是鸭子吧。” 鸳鸯:…… “鸳鸯。”萧璟辕已经可以很平静地纠正她的错误了。 冷安祺看着已经被她咬去头颅的鸳鸯,心里想着,那到底是鸳还是鸯? 还有,这二者在她看来,似乎也都是一样,她一直认为,鸳鸯不过是人们为了爱情,美化了的。 若是她的这个想法让萧璟辕知道,大概他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又再次掀起“惊涛骇浪”了。他怎么就选了这么一个合作伙伴,还好死不死地对她心动了呢? “你是怎么发现的这样一个地方?”冷安祺吃着美味的甜点,心情大好,话也多了一些。 萧璟辕也慵懒地躺了下去,“十四岁那年,我母妃的忌日,那天我要去祭拜母妃,先帝……就是我皇兄不同意,”他望着天空的明月,幽幽地说着,“因为那天雨一直下,像是要把整个天地淹没,亦或是……母妃在哭诉……那日我高烧不退,皇兄怕我病情加重,故不让我去。然,那会我哪里想那么多,一心只想去祭拜母妃,故而,趁人不注意,便偷偷跑出宫,出了城。后来回来得晚了,城门已经关了,就找到了这里,在这过了一夜,次日被皇兄找到,已经神志不清,昏迷不醒了。” 冷安祺侧过脸望着他的侧脸,完美的弧线勾勒出俊美的侧脸,他明明神情平静,淡漠地语气,像是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但她还是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落寞以及悲凉! 这份对至亲的思念之情,她懂的。前世当身边的亲人一个个地离开人世,她曾一度觉得自己被遗弃,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个星期,与外界断绝联系,浑浑噩噩地睡了醒醒了睡,直到师父把她从家里硬是揪出门,逼着她去面对这个世界,给她亲人般的温暖。 所以,她把对家人的感情转移到师父和师母身上,把他们当自己的父母对待,才渐渐走出悲痛,振作起来。 也是从那以后,她对人或事,都是漠不关心的,只要不违背她的原则,她都可以无视,只要不踩她的底线,她都可以放过。同样的,只要她不痛快,她都可以张口就怼,怼到你怀疑人生,谁的面子都不给,简直气死人不偿命! 但那又怎样,她痛快就好。 突然,她可以理解,为何皇帝和太后暗搓搓地给他使绊子,而他却能漠视,一再隐忍。或许,他就是感念先帝给了他人世间仅有的那一份温暖,尤其在帝王家,亲情,是那样的难能可贵! 她伸出手,握住了他冰冷的手掌,“这个地方很好,可以看到最美的月,最亮的星。” 看着她笨拙的安慰方式,萧璟辕由衷地笑了。 第157章 随机应变吧 翌日清晨,冷安祺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客栈的房间里。 昨晚是怎么回的房间? 冷安祺扶额,头有些隐隐作痛,一定是果酒喝多了,加上秋风一吹,就控制不住睡着了。 她睁着双眼望着床顶,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萧璟辕竟放松警惕,居然在他面前睡着了,还睡得那么沉,还好他对自己没有图谋不轨,不然昨夜岂不是被吃干抹净了还不知道?! 想想都心惊,不行,最近她一定是太闲了,没有危机感,以后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会出事的! 环顾一圈,房间里竟然只有她一个人,那萧璟辕呢? 她坐起身,就听门口有人在敲门。 “小姐,您起来了吗?” 小翠? 小翠怎么来了? “进来吧。” 小翠推门进来,看到几日不见的小姐,总觉得小姐瘦了,她心疼得眼泪都要流下来。 “小姐,您这几天受苦了,看你都瘦了。” 冷安祺:“……” 不至于吧?她每天都吃得好睡得香,哪里瘦了? “王爷呢?还有你怎么来了?” “奴婢一早就过来了,昨夜王爷差人通知奴婢一早来接小姐,少爷就在楼下等您呢。王爷一早就进城了,他让奴婢转告您一声,等晚些时候再去府上看您。” 看她? 刚分开就又要看? 哦,现在回京了,更要演戏了。 心累呀! 冷安祺起身洗漱,然后坐上自家的马车回府。 结果,一到家里,就遇上了不速之客。 太后身边的太监刘喜早已等在前厅,听到冷安祺回府,立即迎了出来。 “奴才给冷参军请安。”刘喜谄媚地笑着行礼。 冷安祺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客气道:“原来是刘公公,有礼了。”冷安祺拱手回礼。 刘喜立即一副受宠若惊,“不敢不敢,奴才受不起,您可是未来的摄政王王妃,哪能给奴才见礼,使不得使不得!”说着赶紧又行了一个礼。 他可不敢让冷安祺给自己见礼,那摄政王可是连皇帝太后的面子都不给,要是他知道自己的心头肉给他一个奴才行礼,不剥了自己一层皮才怪。 冷安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真讨厌古人这一套,尤其是皇宫里的人就更喜欢跪来跪去,她是真的太烦这个了。 “不知刘公公找我有什么事?” 刘喜微愣,旋即一拍自己的额头,一副差点忘了正事的表情,“瞧奴才这记性,差点耽误了太后娘娘的事。是这样的,太后娘娘得知冷参军与摄政王两情相悦,甚至欢喜,特差奴才来请冷参军进宫一聚,毕竟您与太后娘娘马上就是妯娌了,应该多走动走动,增进感情。” 冷安祺心中冷笑,说得比唱的还好听,她可没有忘记上一次进宫,太后眼中对她的厌恶之色,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还是被她看到了。再说了,多年的刑警养成她敏锐的感觉,太后对自己的敌意,她还是可以感受得到的。 所以她说要与自己增进感情,鬼才信呢! 问题是,不信却不能去呀! 真烦! 太烦了! 早知道不要当什么劳什子的摄政王妃了,一个人不香吗? 奈何人家就是喜欢自以为圣人地安排你的人生呀! 古人! 啊!!! 还是法治社会的21世纪好,至少面上人权是平等的! 冷安祺沉着脸,“那走吧。” 刘喜:“……” 怎么感觉冷参军的脸色很不好看?还有,您老至少换身衣服再进宫吧?这么随便是对太后的大不敬! 他想提醒,却又不敢提醒,人家是未来的摄政王妃! 还是一旁的辛若兰及时开口,“祺儿,进宫见太后娘娘要先沐浴更衣。” 冷安祺:“……”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去佛堂上香呢! 刘喜立即笑着道:“奴才等着冷参军,冷参军不急,慢慢来。” “好。”冷安祺应得爽快,转身转得利索。 刘喜:“……” 不知为何心里隐隐有些发慌。 小翠赶紧跟着一起回冷安祺的院子,吩咐下人送沐浴水,给衣服熏香等,忙到脚不沾地。 而当事人则悠哉闲哉地坐在桌前喝茶,顺便尝尝冷安瑾的差人送来的点心。 “小姐,可以沐浴了。”小翠准备好一切,过来道。 “好,你们出去把,我自己洗就好。”冷安祺将手里的点心放进嘴里,拍去手中的饼屑,起身往屏风后面走去。 小翠已经习惯了她要自己洗澡,也不勉强,带着其她人离开房间,并带上门。只是她没有走远,以防有人误闯,或冷安祺叫人。 冷安祺这一澡足足洗了半个小时,若不是小翠在外面提醒,她都要睡过去了。 她这才起身更衣,让小翠进来给她梳妆打扮。 “小姐,这次进宫可要打扮得漂亮一些。”小翠一边给她上妆,一边道。 “为什么?” “为什么!” 小翠睁大双眼看着她,好像她说的什么天下奇谈般,左右环顾一圈,确定没有其他人之后,她才压低声音,道:“您马上就是摄政王妃了,跟太后就是妯娌关系,虽然从表面上来说,她是太后,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但整个大燕国谁不知道,真正说话的人是摄政王,所以,实际上,您才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她这几天走路都是昂首挺胸,像只骄傲的公鸡! 冷安祺滴汗,这个她还真没有想到,她只觉得自己都要被这些繁文缛节烦死了,要是以后天天都要这样,她一定找萧璟辕节约,谁爱当谁当! “所以呢?”她难得虚心请教,“是不是我可以见了太后不用下跪,她要是说话不中听,我不爽就可以甩脸走人?”这才是关键。 小翠吓得双腿发软,小姐是不是误会了她的意思了?她不过就是想小姐在气势上,容貌上碾压一下已经年到中年的太后,并没有教唆她去跟太后对着干! 她很努力才将出窍的灵魂召唤回来,压低声音道:“咳咳,小姐,虽然咱有摄政王撑腰,但……”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该遵守的礼节还是要遵守的,太,太后毕竟是长辈……奴婢的意思是,她说到底也是摄政王的皇嫂!” 所以,意思你懂的?! 冷安祺撇撇嘴,说了半天,不但说了一堆废话,还给她添堵。 算了,随机应变吧! 第158章 她究竟哪里好? 刘喜终于盼到了冷安祺的出现,内心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道:再不出现,太后都要发脾气了,这位冷参军还真是磨蹭! 冷安祺带着小翠坐上了宫里的马车进宫。 同一时间,已经进宫的萧璟辕也收到了暗卫传来的消息,知道太后把冷安祺接进宫,至于太后要干嘛,不外乎就是那些客套的寒暄,顺便再送一些见面礼。 萧璟辕刚下朝,也不急着去慈宁宫要人,就在御花园里的凉亭中坐着喝茶,赵宁守在亭外。 一个身着粉色衣裙的女子,带着丫鬟和宫女朝着这边走来,待靠近,看到是萧璟辕在此,赶紧上前行礼。 “臣女蔡惜筠给摄政王请安,惊扰了王爷,请王爷恕罪。”太傅的嫡孙女蔡惜筠缓缓行礼,举手投足,尽是优雅,端庄大方。 萧璟辕淡漠地抬眼瞥了她一眼,语气分不清息怒,“平身吧。” “谢王爷。” 蔡惜筠悄悄抬头,看向凉亭中那道俊美的身影,听说他马上就要成亲了,王妃是京都名媛贵女中,臭名昭彰的冷家大小姐——冷安祺! 当她听到这个消息时,彻夜难眠,如此俊美无双的男子,怎么就娶了这样臭名狼藉的女子?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是不是……是不是怨她,所以才…… 蔡惜筠痴痴地望着他,思绪回到了三年前,那是她第一次跟着祖母一起进宫给太后请安,太后与祖母有事要商议,就让宫女带她到御花园赏花,也是在这里,这个凉亭,她看到了传闻中的摄政王! 那一天天飘着雪花,她远远地看到一个极为俊美的男子坐在凉亭中品茶,月牙色的大氅,领口镶着一圈紫色貂毛,头上束着金冠,冠前镶着一颗红宝石。眉长如刀,一双深邃的眼眸,森寒如黑夜,鼻管笔直而高挺,人中狭长,下巴方正坚毅,尊贵高雅的气质,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漠气压。 那人只是淡漠地抬眼看了她一眼,只是短暂的对视,她就感觉到一种如潮水般铺天盖地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她的心脏如战鼓般,猛烈地撞击着,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那一眼,她在以后的无数个梦回中,辗转难眠,久久不能忘怀! 好不容易让她打听到,那人就是大燕国权力滔天的摄政王,她雀跃不已,竟梦想着可以嫁给他,成为他的王妃。 爷爷却告诉她,她是要进宫当皇上的妃子的人,朝野上下,谁人不知,摄政王持掌着政权,不愿归还皇帝,是别有用心。 但只有她坚信,萧璟辕不是这样的人,他只是还不放心将政权完全交给刚登基不久的皇帝,他根本无心那个位置! 若是他想,那不过是唾手可得的东西,他根本不稀罕! 娘亲说她魔怔了。 是的,她魔怔了,她为了他着了魔,她不愿意进宫! 可是,当圣旨下来,她终究还是妥协了,为了她的家人,她不能抗旨! 那一刻,她多想亲自问问他,还记得三年前在御花园相遇的那个姑娘吗?那天她吟的诗句让他多看了她一眼。 是的,只一眼,但已经足够她回忆一生了。 “落尽琼花天不惜,封他梅蕊玉无香!”蔡惜筠回过神,喃喃地念起当年吟诵的那两句诗句。 果不其然,萧璟辕抬眼看向了她。 萧璟辕:这人脑子没病吧?秋冬不分? 蔡惜筠见他看向自己,心中一阵激动,以为他记起了自己,急切地往前走了几步,欲要走进凉亭中。 赵宁及时拦住了她,客气却疏远道:“蔡姑娘,我家王爷不喜欢别人打扰,还请姑娘离开。” “我——” 蔡惜筠的脸一阵臊红,从小到大,爷爷都叫她要懂礼仪,习女戒,她一直谨记于心,从不敢做逾越之事。然而此刻,她心里很清楚,若不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这辈子就再没有机会了。 她焦急地望着已经不再看自己的萧璟辕,又看看拦着自己的赵宁,心中好像有两个小人在拔河,一个让她勇敢过去说清楚,一个又劝她不要冲动,她已经是皇帝选定的皇后人选了! 萧璟辕看看天色,距离冷安祺去慈宁宫已经有半个小时了,差不多可以去接她出宫了。他放下杯子,起身往外走。 路经蔡惜筠身边,她再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她急声喊道:“王爷请留步!” 萧璟辕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冷漠地问:“有事?” 蔡惜筠刚刚鼓起的勇气,在他如此冷漠的注视下,瞬间烟消云散,就这么哀伤地望着他,眼中含泪。 萧璟辕眉头轻蹙,他最烦的就是这样的女子,总是一副楚楚可怜,柔弱的病态美。或许在别的男人眼中,这样的女子能引起他的保护欲,但对于冷漠寡情的摄政王,只会觉得烦! 看惯了冷安祺独立、坚韧的美,这种病美人他真看不入眼。 “臣女……”蔡惜筠紧咬着下唇,到了嘴边的话还是羞于说出口。 萧璟辕没有耐心理她,他现在只想赶紧去慈宁宫接人,就怕迟了,那女人受了委屈,闹出什么事来! 虽然就算她把天捅破了,他也能替她收拾,但终究把自己推上风口浪尖很危险,容易被人算计。 眼见着萧璟辕急着要走,蔡惜筠心一急,话也脱口而出。 “王爷可还记得三年前在这与您相遇的姑娘?”似乎说出口了,束缚她的那道枷锁也被解开,她豁出去般,继续道:“落尽琼花天不惜,封他梅蕊玉无香!你说这两句诗写得很好,写出了当时的意境,很美。” 蔡惜筠目光灼灼地望着他,满是期待。 萧璟辕嗤笑,“蔡小姐什么意思?拦着本王就为了说这些?” 蔡惜筠看着他嘴角那一抹嘲讽,心如刀割,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往下流,她鼓起了生平最大的勇气,只求一个自以为是的答案。现在得到了,却感觉自己就仿佛被钉在了耻辱柱上,被狠狠地羞辱了一番。 她控制不住浑身打颤,自嘲地一笑,“终究是我痴心妄想了。” 萧璟辕没有再多做停留,迈开步子走了。 蔡惜筠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望着那道离去的背影,悲伤地闭上双眼,任由眼泪肆意地滑落,嘴里喃喃着:“她究竟哪里好?” 第159章 只要你愿意,朕立刻就封你为后 冷安祺被刘喜带进宫,一路朝着坤宁宫而去。 她感觉有些不对劲,上次进宫见太后的时候并不是走得这条路,这是要带她去哪? 看着走在前面的刘喜,她警惕地环视四周,然后她悲哀地发现,除了高高的宫墙,还是宫墙,似乎都一样。唯一能辨别的就是与慈宁宫相反的方向。 “刘公公,你这是打算带我去哪?”冷安祺停下脚步问。 刘喜转过身来,笑得客气,“奴才奉太后口谕,先带您去坤宁宫一趟,那里有个人想见见您。” “坤宁宫?有人要见我?”坤宁宫电视剧里演的一般都是皇后的宫殿,而住在那里的女人,很少有好下场就是了。 “太后为何要我来坤宁宫见人?”冷安祺狐疑地看着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太后要见她,去慈宁宫就好,多此一举来坤宁宫见一个人?什么人? 据她所知,坤宁宫目前还没有皇后,那么,让她来是? 刘喜面露难色,“冷参军,奴才不过一个太监,哪能知道主子的事?奴才也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冷安祺心中冷笑,她这会才反应过来,之前这老太监去传懿旨的时候,那是拿鼻孔看人,还自称“咱家”,这次对她恭敬有加,自称“奴才”,前后的变化大不相同,其中肯定有猫腻。 她本来以为,是因为自己如今的身份是未来的摄政王妃,所以他才对自己客客气气,如今看来,估计不是! “刘公公,太后娘娘传我进宫,你还是赶紧带我过去吧,要是耽误了,让太后娘娘久等,怕是你我都担当不起。” 刘喜:早些时候可没见你着急,这会才担心怕太后娘娘久等,是不是迟了点? 刘喜依然笑得谄媚,“冷参军别急,等见了里面的人,奴才再领着您去见太后娘娘也不迟。冷参军,快走吧,别让主子好等。” 冷安祺了然,果然是她猜想的那位。 她在心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真不知道,一个个上赶着要见她做什么?她不过是一个臣子之女。 既然非见不可,她也不能不见,那就快点吧,皇宫这个地方她是一刻也不想待! 刘喜见她不再多问,暗暗松了口气,带着她进了坤宁宫,而小翠则被拦在了外面等候。 坤宁宫不愧是历代皇后的居所,宏伟庄严,一踏进宫门,那气派的建筑,是六宫之首才有的富丽堂皇。 冷安祺打量着四周,除了气派宏伟,就剩下无尽的森冷凄凉了,也不知道自古以来,那么多的那人争着要成为六宫之首,坐上皇后之位,究竟有什么好? 与其面对这高墙冷院,无尽的孤独伴其一生,还不如成为那宠冠六宫,却不过是一个妃子的人,至少,除了名分,她得到的远比皇后多得多! 当然,若是让她选…… “喜欢吗?” 突然身后响起一道声音,冷安祺回过身去,刘喜早不知去向,有的是一个身穿明黄龙袍的年轻男子。 这人她之前在太后那里见过一面,是大燕国的皇帝。 冷安祺不疾不徐地行礼,道:“臣女冷安祺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萧祁臻深情地望着她,柔声问道:“喜欢这吗?” 冷安祺没有直面回答,而是道:“坤宁宫宏伟气派,自然是美的。” “若是你喜欢,以后就住在这里,朕可以封你为后,可好?”他上前一步,欲要拉着她的手。 她巧妙地避开后,抬眼与萧祁臻对视,“皇上说笑了,臣女乃摄政王即将过门的王妃,怎可住在宫中,成何体统?” “祺儿,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你可以跟朕说,朕可以帮你,朕的后位可以给你……”他又靠近一步道。 “皇上请慎言,皇后之位怎能说给谁就给谁。”冷安祺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说实话,萧祁臻的颜值当当,就是没有萧璟辕的成熟冷峻,五官偏阴柔,有点像小白脸的类型,不是她的菜。 “只要你愿意,朕立刻就封你为后,朕是皇帝,只要是朕看上的女人,朕就可以册封她!祺儿,嫁给朕,好吗?你看看着坤宁宫,是六宫之首,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殊荣,朕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愿意……” 冷安祺摇头,“不,臣女不愿意!”摄政王妃她都不想当了,还当皇后,她又不是脑子进水,想不开! 萧祁臻的脸色沉了下来,“你就这么喜欢皇叔吗?难道摄政王妃能比皇后之位强?” 冷安祺叹了口气,无奈道:“皇上,你想听真话吗?” 萧祁臻双眸微颤,希翼地看向她,难道她爱的不是皇叔? 冷安祺也没有等他回答,自顾自地开始她最擅长的胡说八道,“是这样的,一开始臣女还真没有瞧上摄政王的,可是,耐不住他死缠烂打呀。” 死缠烂打的摄政王:“……” 什么时候的事?本王为何不知? “再后来,臣女一时贪杯,喝醉了酒……”见萧祁臻面露惊讶,她很满意地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酒后乱性你是知道的,所以,臣女……” 萧祁臻气愤道:“皇叔竟然毁了你的清白!” “不,不是的。”冷安祺声音弱了许多,微低着头,那样子看上去简直太柔弱可怜了。 萧祁臻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柔声安慰,“你别怕,有什么委屈跟朕说,朕替你做主。是不是皇叔趁你喝醉了酒,欺辱了你?” 冷安祺努力憋着笑,实在是想到萧璟辕吃瘪的表情太好笑了。 但她憋笑的样子在萧祁臻看来,就是努力克制羞愤,连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简直欺人太甚,皇叔实在太过分了,朕这就宣皇叔进宫,替你做主。”萧祁臻说着欲要拉着她往外走。 冷安祺赶紧避开他伸过来的手,有些难为情地抬眼看他,“不是的,皇上,是臣女喝醉了,酒后乱性,把……把王爷给……睡了。” 萧祁臻瞪大双眼,一定是他听错了! 是的,他一定是听错了! 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艰涩地问:“你说什么?” 冷安祺更加难为情地低着头,又重复了一遍。 萧祁臻:“……” 他无法想象,战神般存在的萧璟辕被这么柔弱、手无搏鸡之力的冷安祺扑倒的画面。 第160章 就算你把天捅破了,本王都替你扛着 冷安祺这句话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了,震得萧祁臻半天回不过神了。 好半天,他才猛然回神,激动地握住她的双肩,“祺儿,事情不是这样的,你一定是被他算计了,你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这一定是他故意设下的圈套,你不可以嫁给他,不可以!” 冷安祺被晃得有些烦躁,试图挣开他的手,却又不好太用力,她怕把他弄骨折了,瞧他这单薄的身子骨,真怕一个过肩摔,就能把他摔得骨头散架外带脑震荡。 本来就不太聪明的脑袋,要是直接摔傻了,上哪赔一个还给他妈妈? 真的好烦! “皇上,你轻点,轻点,臣女都被你晃晕了。”冷安祺克制着暴躁,冷声提醒。 萧祁臻赶紧松开手,又关切地望着她,“对不起,朕弄疼你了吗?” 冷安祺心里翻了个白眼,我才没那么弱鸡呢。 “皇上,若是没什么事,臣女就先走了,太后娘娘还等着臣女呢。”她扶了扶头上的发钗,古人的头饰真是累赘。 “别走!”萧祁臻拦住了她,“祺儿,朕知道,你是被逼的,你并不愿意嫁给皇叔的对不对?” 冷安祺:你说得对,但并不存在逼迫,我们是合作关系,但这跟你没有关系! “只要你愿意,朕可以给你换一个身份,让你重新来过,留在朕的身边,世上再无冷安祺这个人。” 冷安祺诧异,但很快就想明白,确实,他一个皇帝,要更换一个人的身份轻而易举,特别是在这种没有网络信息的时代,不像现代人,从一出手就dna、血型、指纹等,各种存档,电脑一查,什么信息都一目了然。 “皇上,你的好意,臣女心领了。但臣女是真心喜欢王爷的,想与他好好过日子,臣女是个粗人,也没有能力执掌后宫,德不配位,实在不适合当皇后。皇上英明仁德,他日定能遇到一位贤良淑德、知书达理的良配。” “这世间再无一人可以让朕为之心动!祺儿,朕不介意你已经不是完璧之身,朕给你保证,朕会给你天底下最大的殊荣,让你宠冠六宫,朕会……” “皇上!” 清冷的声音打断了萧祁臻的话,他猛然回头,不远处站着一个人,此刻周身散发着强大的冷气压,俊美的脸庞布满寒霜。 萧祁臻本能地抖了一下,脸色发白。 冷安祺倒是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来了。 “皇上在这里跟本王的王妃见面,所为何事?”萧璟辕深邃的鹰眸紧盯着他,那声音冰冷如霜,都要实质化了。 “朕……” “皇叔。” 太后的声音及时地出现,打破了僵局,她笑容满面地从正殿里走了出来,“是哀家请冷参军进宫聚聚,马上就是一家人了,要多走动走动,你说对不对啊,冷参军?”她慈爱地看向冷安祺。 冷安祺嘴角勾了勾,“太后娘娘说对,那便是对的。” 太后的笑容僵住,旋即勉强地扯出一抹笑,心中已经将冷安祺记恨上了,好一个小贱人,给她玩文字游戏,哼,你还嫩了点! “刚才哀家有些累了,进去里面歇会,想不到皇上听说冷参军进宫来,特意过来看望,这不,才刚说上话呢,皇叔就来了。”太后含笑看向臭着一张脸的萧璟辕,“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冷参军当真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就连哀家看了,都喜欢得紧。” 萧璟辕走至冷安祺的面前,将手中的披风给她披上,仔细地系好,然后握住她的手,略带责备地柔声道:“都这么大个人了,还照顾不好自己。出门都不带眼睛的吗?看到屎坑还往下跳,恶不恶心?” 萧祁臻:“……” 你说谁是屎坑? “哦,我也不知道出门还能踩到屎,下次我绕开着走。” 太后:“……” 小贱蹄子,看哀家以后怎么收拾你! “你是本王的王妃,要懂得保护自己,不用委屈自己,本王就是你的后盾,就算你把天捅破了,本王都替你扛着,别怕,嗯?” 冷安祺笑弯了眼,温柔地点头,“嗯。” “饿了吗?”萧璟辕柔声问。 萧祁臻:他什么时候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那个冷血残暴、不苟言笑的杀神呢? 太后:果然是个妖精,竟然把摄政王迷得团团转! “饿。”冷安祺嘟着嘴,委屈地摸着肚子。 萧祁臻被眼前可爱的冷安祺迷住了,嘴角微微勾起,恨不得立刻吩咐御厨房,将所有的山珍海味都端到她的面前,给她享用。 萧璟辕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粉鼻,“本王这就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冷安祺开心地笑了。 萧璟辕握着她的手,回过身面向萧祁臻和太后时,已经恢复了往日冷漠的面孔,“皇嫂、皇帝,若是没有别的事,本王要带王妃去用膳了。她胃不好,耽误不得。” 太后:“……” 萧祁臻:祺儿的胃不好吗? 萧祁臻立即道:“御膳房的膳食不错,朕吩咐御厨给祺……” “皇帝,祺儿是你的皇婶,是长辈!你应该称她皇婶,而不是直呼她的闺名,这若传了出去,于祺儿的名声不好,还请皇帝慎言!”萧璟辕冷漠地打断萧祁臻的话,那眼神如寒芒般直射向他。 萧祁臻暗暗握紧拳头,转而看向萧璟辕身后的人儿,可惜被他挡住了,根本看不见她的脸。 “臣先告退!”萧璟辕说完,也不等他们回应,带着冷安祺便离开的坤宁宫,直接出宫。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太后气得脸都扭曲了。 萧祁臻怔怔地望着冷安祺的背影,脑海里满是她灵动娇俏的面孔,他魔怔般地想要得到她,哪怕明知道她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他竟不介意,只要她肯留在他的身边,他愿意让她当他的皇后,只有她,才配当他的皇后。 她的美,让后宫粉黛尽失色!她的睿智,连世间男子都自叹不如! “小贱蹄子,迟早哀家会撕了你!”太后咬牙切齿道,那目光如淬了毒的毒蛇般。 第161章 她是个祸害! 萧祁臻猛然回神,看向面目狰狞的母后,突然激动地道:“不许伤害她!母后,不许伤害冷安祺!” 太后愕然,不可思议地看向他,恨铁不成钢地道:“皇帝糊涂了吗?她都是一只破鞋了,你还要?你疯了吗?” 萧璟辕第一次对太后大声吼道:“不许这么说她!她是被萧璟辕算计了,不是她的本愿,对,她是被逼的,朕不能让她嫁给皇叔,不可以,她是朕的!” “皇帝!” 太后气得胸口疼,“你给哀家清醒点,冷安祺就是一个荡妇,你看她,朝三暮四,之前追着裴辛满京城地跑,结果爱而不得,就转而对摄政王投怀送抱,她就是个妖精,祸国殃民的狐狸精!” 太后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呼吸困难,为什么一个个都这样?为什么?先帝为了一个辛若云和容思柔,鬼迷心窍,执迷不悟,哪怕她们都不爱他,都嫁为人妻,他依然到死还深爱着她们,就是不愿多看自己一眼! 而今,儿子也要步他的后尘了吗?明知道冷安祺已经失贞,依然还要娶她,立她为后! 呵,真是讽刺啊,她王碧贞终其一生,到头来,爱的人一辈子都不爱自己,甚至恨自己!而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也要为了一个女人,跟她反目成仇了吗? 不,绝对不行! 太后上前拉住萧祁臻,几近癫狂地看着他,赤红的双眸,扭曲的五官,让萧祁臻惶恐地后退了几步。 “臻儿,你忘了我们母子是怎么熬到今日的吗?你难道忘了,你父皇是如何被那些妖精迷惑了的吗?冷安祺就是妖精,她是个祸害!” 萧祁臻的双眸紧缩,想起小时候父皇从不愿意踏足坤宁宫,不喜欢他的母后,连同他也不被喜爱,他只喜欢荣太妃生的儿子,他的小皇叔,每次父皇见到皇叔,都笑得好开心,一脸慈爱,总夸他聪慧过人! 明明他也很努力在学习,可父皇从来就没有正眼看过自己,父皇会关心其他的孩子,唯独对自己很冷漠。 明明他才是嫡皇子,却远不如那些妃子生的皇子公主更得父皇的喜爱。 萧祁臻曾哭着问自己的母后,为何父皇不爱自己。 母后告诉他,因为父皇爱上了不该爱的人,爱而不得,才迎娶了母后,所以他迁怒于母后,连带着他也不得宠! 爱而不得…… 爱而不得,所以,父皇才娶了母后,却从不曾爱过她,甚至恨她? 萧祁臻推开了太后握着自己的手,失魂落魄地逃出了坤宁宫,他不要,他不要成为父皇那样,一辈子都活在失去爱人的痛苦之中。 他要跟冷安祺在一起,哪怕拿他的江山和皇叔交换,他也愿意! 萧祁臻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呆了,他怎么可能愿意拿自己梦寐以求的皇位与皇叔交换冷安祺呢? 然而,当脑海里出现那张明媚灵动的笑脸,他竟跟着笑了,仿佛空荡荡的心瞬间被填满了。 身后传来太后歇斯底里的喊叫声,他也全然不顾,他要回去挑选几样精致的礼物给冷安祺送去,女子不都喜欢礼物吗?他可以天天送。 …… 冷安祺跟着萧璟辕上了马车,朝宫外走。 一上马车,她立即将头上的几件首饰卸了下来,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烦死了,怎么这么沉,你说女人为什么喜欢搞这么多珠钗戴头上呢?多累赘呀!” 萧璟辕本来还想质问她为何跟萧祁臻独处,直接被她的话给气笑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女子嫌弃自己头上的珠花多,累赘! 回想她以往的装束,也确实简单,顶多是一支步摇,多数时间还只是一根木钗。衣服就更简便了,像今天这么繁重的衣服还是第一次见她穿。 冷安祺轻扯了一下身上的衣裙,要不是当着萧璟辕的面脱衣服不太雅观,她还真想脱去外衣。 不过外衣不能脱,披风可以,她立即扯掉带子,将披风拿下,又吐了一口气,“累死我了。” 萧璟辕笑道:“就这样你就受不了?你没见宫里那些妃子穿得更繁重,头上戴得更多,尤其是皇后和太后。” 冷安祺想了一下太后那满头的珠花,抗拒地猛摇头,“太恐怖了。”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瞪视着萧璟辕,“该不会摄政王妃也要这么戴吧?” 他要是敢说是,她就敢直接撂担子不干! 萧璟辕的心情突然大好,含笑地望着她,“本来是需要的,但如果你不喜欢,大可不用管,怎么舒服怎么来。” 冷安祺瞬间笑弯了眼,“啧,萧璟辕,你总算说了一句人话!” 原本还被她的笑容闪了神的某人,听到这句话,脸色一下黑了,冷视着这个不会说人话的女人! “吁——”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还好车厢里的人反应都挺快,立即扶住了扶把,才不至于往前倒去。 “怎么回事?”萧璟辕冷声问。 “王爷,是辛县尉,要找冷参军。” 萧璟辕眉头皱了一下,这才刚回京呢,一个个上赶着跟他抢人! “表哥?” 冷安祺微愕,打开窗户往外往前,就见辛皓烺站在一匹马旁边,恭敬地拱手行礼。 “臣辛皓烺拜见摄政王爷,王爷千岁!” “辛县尉半路拦截本王的马车所谓何事?”萧璟辕看着对面的人身子往外探,吃味地伸手将人带入怀中。 “干嘛?”冷安祺冷着脸瞪他,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扯,吓得她差点要抬脚劈过去。 “危险!”萧璟辕无视她的怒意,柔声道。 “哦。”冷安祺想着算了,他也是为自己担心。 “启禀王爷,臣是有急事找冷参军回衙门商议,请王爷恕罪。” “什么事?”这会没有等萧璟辕开口,冷安祺先问。 “昨夜有人在城墙上跳墙而死。” 一听有命案,冷安祺立刻来了精神,不是她盼着有人死,实在是京都除了这个能引起她的兴趣,其他都烦死人了! “尸体呢?是不是在衙门?我现在就跟你回去。”冷安祺说着,起身就要下马车。 萧璟辕直接将她按回座位,“去衙门!” 冷安祺:“???” 辛皓烺:“。” 其实您老大可不必一起去! 第162章 坠亡 赵宁立即调转马车,朝衙门驶去。 冷安祺看看萧璟辕,问:“你要是有事,可以在这里放我下车。”反正也不远,走路就可以过去。 “我不放心。” “?”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那么多的人都觊觎你,本王怎能放心独自离开。 冷安祺无所谓道:“没什么好不放心的,不是有表哥陪着吗。” 正是因为有什么表哥师兄什么的男人围着你转,本王才更加不放心! 不被放心的表哥骑着马在后面跟着,心想外面的传闻果真不假,摄政王真的爱惨了表妹这个祸害精,连这点路都不舍得她自己过去。 表妹就是有福之人,那样臭名昭彰的人,竟然还能被大燕国最尊贵的男人看上! 这个男人不仅权倾朝野,长得更是清风霁月,绝对是大燕国第一美男子!皇帝都被他比下去。当然了,他家表妹也是京都第一美人,所以,从外貌上来看,两人是绝配。只有她那脾气还有名声,就没有外貌那么美好了。 自然,关于摄政王的名声,也不是很好,但祖父说了,摄政王是有大才之人,更是大燕国的战神,大燕国若没有他,早就沦为其他帝国的俘虏了! 虽然,但是,为何祖父在得知表妹即将嫁给摄政王时,会强烈反对? 可是,反对无效呀!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前几天阿瑾回来后,见了祖父一面,祖父就不再提反对表妹嫁给摄政王的事,好奇怪呀,他怎么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希望表妹能给他解惑。 …… 冷安祺等人到了衙门,先去停尸房察看了尸体,又咨询了仵作的验尸结果,但目前还没有验完尸,所以,只能初步判定,死者年龄在十七八岁左右,应该是死于他杀,而不是自杀,死亡时间大概在昨夜的戊时,也就是傍晚七点到九点之间。 几个人回到前厅,分析案情。 “发现死者的尸体,是脸朝上还是朝下?”冷安祺问。 “脸上朝上的。”辛皓烺道。 “有目击证人吗?还有,死者的身份查出来了吗?” 问起目击证人,辛皓烺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冷安祺疑惑地问:“怎么了?” “目击证人是户部尚书的嫡孙女王雨汐,和她的贴身丫鬟。” 冷安祺依然不解,“她怎么了吗?” “王雨汐是太后的侄女。”萧璟辕解释道。 冷安祺点了点头,“哦,太后的侄女。”她思索了一下,“太后的侄女有什么问题?” 辛皓烺看向她的眼神,明显写着:果然爱情容易让人变蠢! 萧璟辕宠溺地望着她,耐心给她科普一下目前京都的局势。 “王雨汐是太后的侄女,也是户部尚书的嫡孙女,此女子娇纵跋扈,有些仗势欺人。之前传出她喜欢裴辛,想要嫁给他。”说这话的时候,他还不忘观察冷安祺的表情。 “哦。”冷安祺一脸平静地听着,脑子里分析着可能有用的信息。 辛皓烺默默地看着某人,你怎么不说,之前太后还有意让王雨汐给您做摄政王妃呢? “死者是安县刺史的嫡女,史静柏,与金吾卫中郎将裴辛是青梅竹马。” 冷安祺皱眉,怎么又是裴辛? “按你们的说法,王雨汐喜欢裴辛,而裴辛与史静柏又是青梅竹马,那么,裴辛到底是喜欢谁?”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情杀? 萧璟辕的眼眸微颤,声音也冷了几分,“你很在意他喜欢谁吗?” 冷安祺并没有多想,点头道:“当然了,他喜欢谁关系可大了。” “冷安祺!”萧璟辕怒道:“你可知道,你如今的身份?你这样当着本王的面打听别的的男人喜欢谁,你置我于何地?” 冷安祺觉得莫名其妙,“我至你于何地?什么意思?我在分析案情,我能至你于何地?你要是觉得烦了,你可以回府,别留在这。” “你——”萧璟辕气结。 赵宁默默拭汗,总觉得他家主子这醋吃得有点过了。 辛皓烺:果然,没有男人是不在意女人的过往的。难怪祖父坚决反对表妹嫁给摄政王,原来是有先见之明! 祖父不愧是当年的大理寺卿! 冷安祺懒得理他,继续问辛皓烺,“王雨汐是在哪里目击的史静柏的死?城墙之上,还是之下?” “下面,她说昨夜是史静柏约自己过来城墙上赏月,结果她才刚抵达,就见史静柏从上面摔了下来,掉在了她的面前。” 冷安祺:“……” 果然是个倒霉的孩子! “她现在的状态如何?”估计不太好。 “受了惊吓,太医已经看过,就是受惊过度,高烧不退,一直做噩梦。” “除了她们主仆,还有别的目击证人吗?” “裴辛中郎将没有亲眼目睹她坠落城墙的一幕,但也是目前除了王小姐主仆,唯一到了案发现场的目击证人。” “也是嫌疑人,”冷安祺冷静地提醒辛皓烺,在案子为破之前,所有接触过死者的人,或与死者有关系的人,都有可能是嫌疑人。 萧璟辕微怔,她说裴辛是嫌疑人?她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想办法将他摘出来吗?反而是“拉他下水”? “表哥,我得去一趟案发现场,还有,你通知王家,王小姐若是人清醒了,我要去录口供,裴辛那边也通知他过来衙门录口供。另外安排人去调查史静柏生前与什么人来往,有没有什么过节,或者史家有没有什么仇家?” “已经差人去办了,你要去案发现场,我陪你去吧。”辛皓烺道。 “不用了,我还要带我师兄过去看,你忙你的。”早在来衙门的时候,她就吩咐小翠回府去请谢仁奎过来。 说曹操曹操到。 谢仁奎走进前厅,跟萧璟辕行了礼,又见过辛皓烺,然后就听冷安祺简单把案情介绍一下。 “先去现场看一下,回来再继续分析。”谢仁奎干脆道。 辛皓烺:表妹到底从哪里冒出来这么弱鸡的师兄? “本王陪你们过去。”萧璟辕见两人欲要离开,及时道。 冷安祺也没有矫情,直接答应。 而三人刚走至大门口,就与匆匆赶来的裴辛打了个照面。 第163章 杀人的动机 裴辛形色匆匆地走进衙门,与准备出门的冷安祺等人相遇。 “末将参见摄政王爷!”裴辛立即行礼,目光却状似不经意地从冷安祺的脸上扫过,微讶了一下。 冷安祺今日要进宫见太后,小翠特意给她梳妆打扮了一番,上了薄妆,本就精致的五官更加明媚动人了。 在裴辛的印象中,冷安祺是很美,却不惊艳,还总是追着他傻笑讨好,很是烦人。同僚都笑话他,调侃他,尚书的千金,不错哦。 哼,谁不知道那都是在嘲讽他,能被尚书千金看上,是他的荣幸。 他裴辛,能当上金吾卫的中郎将,靠的是自己,而不是攀高枝,更不需要靠女人! 萧璟辕自然没有错过裴辛看向冷安祺那匆匆的一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呵,怎么?现在觉得他家祺儿好了?之前可是很嫌弃的! 他冷冷地扫视他一眼,上前一步牵住了冷安祺的手,“慢点走,不是饿了吗?吃完饭再去也不迟。” 冷安祺微愣,低头看着被握住的手,立即联想到了怎么回事,微微一笑,柔声道:“好,听你的。” 一旁的谢仁奎打了一个激灵,徒儿什么时候有这么温柔的一面,不会是魔怔了吧? 萧璟辕满意地牵着她的手往外走,经过裴辛时才淡漠地说了一声“免礼。”后又柔声对冷安祺道: “厨子按照你的吩咐,特意做了那道酸菜鱼,还有烤羊排。” 裴辛嘴角抽了好几下,严重怀疑摄政王是故意在他面前秀恩爱的! 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立即快步往里走。 谢仁奎本不想当灯泡的,奈何经不住美食的诱惑呀,这个好徒儿竟然还会教人做酸菜鱼!所以,无论说什么,他是绝对要紧跟着他们,只要跟紧吃货徒儿,保证有好吃的。 谁知道,等谢仁奎厚着脸皮跟着一同来到摄政王府吃那所谓的酸菜鱼,除了鱼肉鲜美,这哪里是什么酸菜鱼……好吧,是古代版的酸菜煮鱼片。 虽然有些失望,但贵在鱼肉鲜美,他还是“勉为其难”地一起分担了一大锅的酸菜鱼。 冷安祺这个嘴刁的肯定也是不满意的,但她只会说不会做,只能寄希望于师父了。 “师兄,要不下次你亲自指点一二?”她记得前世师父是会做饭的,每次逢年过节,都会叫她去他们家蹭饭,每次都是他亲自下厨,厨艺还不错。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谢仁奎只能点头答应,然后三人又乘马车前往案发现场。 这一次他非常识趣地与赵宁并肩坐在马车外,实在不愿意再承受萧璟辕那吃人般的冷眼,好像他要跟他抢媳妇似的,防他跟防贼般。 自从冷安祺加入办案后,在她的潜移默化下,衙门的办案手段已经现代化了。 他们来到现场,就看到死者落地的那个位置前被官差用布条拉起来,还有两名官差在旁边守着,不让人靠近。而地板上,死者死后的样子,也用木炭在地上画了一个轮廓,地面上,只一滩干涸的血迹,触目惊心。 冷安祺和谢仁奎头同时抬头望向城墙上方,大概有十二米之高,也就是现代建筑的四层楼高。 难怪尸体后脑勺劈裂,脑浆炸开,浑身骨头多处粉碎性骨折,全身大出血,内脏也被震裂。 “按照这个高度,一般跳下来都不死也地重残。”谢仁奎道。 冷安祺点头,“尸体是仰躺,说明很有可能是被人推下来的,但这也只是我们的推测,还需要找到目击证人。” “目前就只有那个王雨汐主仆是目击证人吗?” “还有刚才遇到的那个裴辛,他们三人都是目击证人,而裴辛和王雨汐,都是最大的嫌疑人,特别是王雨汐,有杀人的动机。” 谢仁奎点头,“确实如此。但她当时看到死者的时候,是在这里,不是在上面,所以,即便是她有杀人动机,也不是她自己动手。” 冷安祺揉揉眉心,“对,但她可以安排人去做。”在古代,主子杀人放火可不需要自己动手。 谢仁奎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忍不住抓了两把头发。 冷安祺淡淡地看着他的手,怀疑他迟早会秃顶。 “先上去看看,或许上面能有什么发现。”冷安祺说着,就要去找找可以上城墙的入口。 “我带你上去。”一直跟在她身后萧璟辕话音刚落,手一伸,抱着她就这么三两下飞上了城墙。 冷安祺再次羡慕他,会轻功真特么地太爽了! 可是一想到他说的,会辛苦点,会有点难学,她就歇了这份心,反正有他就够了。 谢仁奎:“……”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好吗?就这么当着他的面轻而易举地飞上天,咳咳,飞上墙,留下他在风中凌乱,还有孝道吗? 冷安祺回头俯视底下的师父,想要让萧璟辕下去把人带上来,就对上他傲娇的嘴里,明白了,不可能! “师兄,你慢慢上来,不急。”她只能这么宽慰他,希望有用。 谢仁奎:我谢谢你! 谢仁奎认命地去问官差,让他给自己“指点明路”,告知上城墙的入口,然后生无可恋地爬台阶去,心里还不忘埋怨史静柏,一个姑娘家,大晚上的没事上城墙干嘛呢? 冷安祺没有再去关注谢仁奎,而是开始查看周围,看能否找到线索。 “这个位置就是史静柏掉下去的位置,这么高的位置,又是晚上,很难让人看清,所以目击证人,除了这三人,很难找到第四人。”萧璟辕站在史静柏掉落的位置。 冷安祺一只手托着下巴,站在他的对面,眉头紧皱,然后摇了摇头,“不对,不对!” “什么不对?”萧璟辕好奇地问。 冷安祺上前,指着他靠着的护栏,道:“你看,这个护栏至少得有一米高,大概四尺高,不是随意就能爬上去的,更何况史静柏还是个女子,一般不会上手爬吧?” 萧璟辕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还有,若是被人推下去,也没那么容易,正常人都会喊叫,既然喊叫,就一定会引起人注意!所以,要么有十足的把握,在行凶时,被害人不会喊,引起人注意。” “但怎么可能呢?”萧璟辕觉得不太可能。 第164章 为何会独自前往城墙之上? “除非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不……没……”爬上城墙,谢仁奎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他双手按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冷安祺看着他弱鸡的身子骨,虚弱得都要断气了,再次感叹,轻功是个好东西,要不怂恿师父去学学,下次就不会累成狗? 多年的合作默契,冷安祺只一眼,就知道谢仁奎想要表达什么,她接下谢仁奎的话,继续道:“不可能出其不意将人推下去的,你看这护栏的高度,要想一下子将人推下去,除了要事先就预谋好,还必须是一个力气比较大的人,那么……” 她瞪大双眼,与萧璟辕同时喊出一个人的名字,“裴辛!” 谢仁奎刚才也见过裴辛,那人确实高大魁梧,健壮有力,若说这三个嫌疑人中谁比较可能杀死史静柏,那一定是裴辛。 “那裴辛有什么理由杀史静柏?不是说他们是青梅竹马吗?”谢仁奎提出疑问。 “夫妻都可以谋杀呢,何况只是青梅竹马。”冷安祺撇着嘴道,她可不认为有哪一种关系在利益面前,是不可能动摇的。 不是她悲观消极,而是在前世办过的太多刑事案件中,只有你想象不到的,没有不可能存在的。 萧璟辕若有所思地看向她,总觉得她对这个世界太冷漠,似乎没有谁能让她为之动摇她的信念。 突然一股悲凉涌上心头,他以为自己找到了那个命中注定可以厮守一生的伴侣,而她却将自己隔绝起来,不给任何人通往她内心的机会。 他看得出来,对于谢仁奎也好,对于冷安瑾,甚至是辛皓烺,都是只存在于家人的关系,为了家人,她可以不顾一切。 那么对自己呢?难道仅仅只是合作伙伴?若是他出了事,她会像护着家人般奋不顾身吗? 当然,他不想她真的为自己奋不顾身,但人就是这么矛盾,既害怕她受伤,又期待她能给出他想要的答案! 谢仁奎早已习惯她这狗脾气,一言不合,一桶冷水浇下来,瞬间清醒! “我们先来分析,假设,裴辛就是杀人凶手,那他的杀人动机呢?还有,这里是城墙,一般的人不会没事晚上往这里来,尤其是女子!”古代可不像现代,女人大半夜还能在街上溜达。 再说了,这么高的城墙,他一个男人爬上来都累成狗了……呸呸!他才不是狗呢! 所以,史静柏为何要费劲爬上城墙来?难道真的是自杀? 若是自杀就说得过去,毕竟心灰意冷的时候,哪还在乎那台阶呢,对不对? “现在我们要弄清楚的,就是史静柏为何会昨夜来到这里,这是第一个;第二个是王雨汐主仆怎么也来了这里,可别说是来这里逛街,我不信!第三个就是裴辛怎么也刚好来了,他不是金吾卫吗?昨夜不用值班?再有就是我们不能单独只是围绕这三个目击证人转,或许还有别的被我们忽略了的嫌疑人!真正的凶手还不一定是他们中的谁,先弄清楚史静柏和裴辛两人的关系究竟是什么?情人?还是只是单纯的一起长大的玩伴?若是前者,那么王雨汐的杀人动机就大了,为了爱人,不惜杀害情敌,这是简直不要太正常。” 谢仁奎:“……” 你别把人心想得太黑暗,这世上还是有一种爱叫做成全的。 萧璟辕:为了爱人杀死情敌吗? 他若有所思地想,若是自己为了冷安祺去把那些情敌杀了,那世界是不是清净了不少?毕竟目前来看,太多人觊觎她的美色了!要不把人眼珠子戳瞎就好,留一条狗命? “目前那个王雨汐的情绪可能还没能平静下来,我们不急着去给她做笔录,先去史静柏家,了解她昨夜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再做下一步推测。” “调查裴辛昨夜是否值班的事交给本王。”萧璟辕主动揽活,他发现,只有融入到她的喜好中去,才能走近她,就好比眼前这个弱鸡师兄。 “……好。” “那我们再仔细找找有没有别的线索,再各自行动。” 三人又在城墙上搜查了一番,就在冷安祺以为毫无收获时,她感觉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她移开脚,低头看去,发现是一个小小的金片,上面还镶嵌着一颗红色的珠子,她立即蹲下身,将那片金片捡起来。 “这是什么?”冷安祺道。 其他两人闻声都走了过来,谢仁奎看了几眼,表示不懂。 萧璟辕微微眯了眯眼,神情复杂地看着她,才道:“应该是女子头饰上的吊坠,比如步摇。”想到她从宫里出来就急着将头上的发钗取下,突然就释怀了。 她不懂是有理由的,她压根就没有注意过哪些玩意。 “你看出什么吗?”冷安祺期待地看着他。 萧璟辕的嘴角抽了抽,你问这句话什么意思?是故意在试探什么吗? 冷安祺:真没有! “做工精致,上面的红宝石色泽晶透,也不是普通之物,”最后他总结道:“能戴上这样的发饰的女子,非富即贵。” 冷安祺点点头,将东西收进证物袋,准备带回去调查一下是谁的。 除了这个,他们再没有得到什么了,只能下去,各自行动。 当然,下去的时候,依然还是萧璟辕抱着冷安祺,轻功一跃,轻轻就落地。谢仁奎就不那么美好了,他也想这么轻轻一跃,然后再翩翩落地,但他怕去跟史静柏相见,只好作罢,悲催地走正常路线。好在下去的路比较好走。 半个小时后,冷安祺和谢仁奎来到了刺史府,管家带着他们到前厅见刺史史靖海和他的夫人。 史夫人已经哭晕了好几次,现在看上去憔悴得好似随时都要再次晕过去。 冷安祺和谢仁奎走进前厅,客气地拱手行礼。 刺史虽然是冷安祺的上司,但人家老子官大,他也不敢怠慢,再说了,京都谁不知道,冷参军即将成为摄政王妃。 心中虽然悲痛欲绝,却还是强打起精神招呼冷安祺他们坐下。 “史大人,史夫人,请节哀。属下这次前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关于史小姐的事。”冷安祺落座后道。 “冷参军请问。”史靖海道。 “昨夜史小姐为何会独自前往城墙之上?” 第165章 我们会尽快找出凶手 史靖海闻言,悲痛地叹了一口气。 倒是史夫人,一听,激动地喊道:“是她!一定是她害死我家柏儿的!”想到她惨死的女儿,史夫人又痛哭了起来。 “夫人!”史靖海猛然站起,气愤地瞪视着她,“老夫说了多少次,不要胡说八道,你是不是怕事情还不够多吗?” 冷安祺与谢仁奎对视了一眼,而后试探地问:“史夫人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没有,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她伤心过度,说胡话呢。”史靖海说着,对史夫人的丫鬟道:“夫人累了,送她回去歇着吧。” “是,老爷。”丫鬟立即上前,欲要去搀扶史夫人。 冷安祺怎么可能让她们离开。 “史大人,恕属下直言,史小姐很有可能是被人害死,若是你们有什么发现,一定要跟我们说,好尽快将凶手绳之以法,史小姐在天之灵也好早日安息。” 冷安祺的话似乎触到了史夫人的痛处,她挣开丫鬟,快步走至冷安祺跟前,用力地握住她的手臂,激动道:“冷小姐,我知道你破案很厉害,你一定要替我女儿找到凶手,还她一个公道!” “史夫人放心,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不,不,不是尽力而为,是一定要捉到凶手,不能让那残暴的凶手逍遥法外,我的柏儿呀,她是那样善良,怎么就招来祸端呢?他们是两心相悦,难道得不到就要毁之吗?她的心肠怎么可以这般歹毒?” “夫人!”史靖海气得怒吼一声。 史夫人吓得脸色变了变,但为母则刚,这一次她竟没有退缩,而是抓住冷安祺的手臂更紧,豁出去般道:“老爷,就算你不许我说,我也要说!害死柏儿的人就是户部尚书的嫡孙女王雨汐!” 史靖海气结,痛心疾首道:“你糊涂呀!” 这个答案实在有些令冷安祺和谢仁奎震惊,却又觉得很合理,而他们在意的还有史夫人说的那句“两心相悦”,史静柏跟谁两心相悦?裴辛吗? “史夫人,这话是要讲证据的,不能凭你一句猜测,就冤枉了王小姐。”冷安祺平静道。 “不,我是有证据的,昨晚就是她给柏儿写了信。约柏儿去城墙之上与她见面的。”史夫人焦急道,深怕冷安祺不信她的话,她又道“我有证据,你看,这是她给柏儿写的信。” 冷安祺接过史夫人递过来的信纸,上面简单地写了两句话,就是说自己也喜欢裴辛,要与她公平竞争,让她来城墙之上见面,当面说清楚。 冷安祺眉头紧蹙,这信写得很恋爱脑,但也是很多情敌之间会做的事。 “史小姐就一个人过去?”冷安祺问。 史夫人点头,“不是,还带着她的贴身丫鬟的,但那丫头从昨夜就不知去了哪,失踪了。” “失踪了?”冷安祺眉头皱得更深了,如果贴身丫鬟不见了,那事情估计比自己想得要复杂。 “是,找不到了,一定是她帮着王雨汐里应外合,把柏儿骗到那里去的,然后将我的柏儿害死……”史夫人又伤心地痛哭起来。 冷安祺有些烦躁,她最讨厌看人哭了,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安慰的话也不会说,再说了,在生死面前,安慰显得是那样苍白,还不如别说呢。 “史小姐与王小姐平时关系如何?”冷安祺问。 提到这个话题,史夫人止住了哭,脸上露出了不屑和鄙夷之色,“能如何?那人心高气傲,哪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能高攀的?” 冷安祺:“……” “既然这样,那史小姐为何还要应约?” “我也反对她去,可是她不听呀,这孩子从小乖顺听话,可有时候脾气却很是固执,我拗不过,就只好答应了。原本以为,不过是见个面,去去就回来,再说了,那中郎将喜欢的是我家柏儿,而不是那王雨汐!她怎么能……” “夫人!” 史靖海都要疯了,这个愚蠢的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都在说什么?没有证据就这么说,被他们听到,可是会告她栽赃嫁祸的!上面是谁呀,是他们招惹得起的吗? 冷安祺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气急败坏的史靖海,而后才道:“既然裴辛中郎将是喜欢史小姐的,为何不跟王小姐说清楚?” 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史靖海也不再纠结了,横竖已经得罪了上面那人,他们唯一的女儿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可依恋的呢? 史靖海叹了口气,“中郎将是个有分寸的,早在跟小女确定心意后,便明白地告知王小姐自己已经心有所属,奈何王小姐对中郎将痴心一片,难以割舍,便三番两次找上小女,要求小女离开中郎将。” 冷安祺嗤笑,还真是霸道! “既然中郎将喜欢的是史小姐,便要好好保护她,竟然还能让其她的女人伤害她?真是无能!” 史靖海:“……” 冷参军这是爱而不得,心生怨恨? 若不是确定昨夜冷安祺还未进城,而且她即将成为摄政王妃,他都有理由怀疑,杀害女儿的凶手会不会与她有关。 毕竟曾经轰轰烈烈地追求裴辛的人是她! 史夫人:“……” 冷小姐说得有理,若是中郎将能多保护些柏儿,也不至于让那王雨汐有机可乘,伤害了柏儿! “这段时间,史小姐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例如跟裴辛闹别扭,或者有什么悲观的情绪?” 闹别扭? 史夫人仔细想着,应该没有吧?毕竟两家都已经议亲了,择日就要下聘,柏儿的心情很好,还说要给中郎将生个儿子呢。 对! 不对,冷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冷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家柏儿是自杀的?怎么可能?她好好的,马上就要嫁给心爱的人,怎么可能会自杀呢?”原本还寄希望于冷安祺,这会她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信错人了,竟然说自己的女儿是自杀的! 冷安祺无语,“史夫人,请别激动,我只是履行问案流程,并不是说史小姐就是自杀的。相反的,仵作初步判定,史小姐是死于他杀的,具体还要进一步调查。请你放心,我们会尽快找出凶手。” 第166章 想给她下马威呢 冷安祺和谢仁奎两人从刺史府里出来,一致地抬眼望天。 “师兄,你怎么看?”冷安祺问。 谢仁奎侧目看她,“现在下定论过早,先去会会那个王雨汐。” 冷安祺赞同,两人坐上马车,前往户部尚书的府上。 相较于刺史府的客气,王家作为太后的娘家,对冷安祺这个未来摄政王妃真不算客气,甚至有些轻蔑的色彩在其中。 管家将他们请到前厅,户部尚书王松端坐在主位上,冷视着冷安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来还债的。 冷安祺也不介意,这种喜欢仗势欺人的人她见的多了,身后的谢仁奎就更不用说了,他见得只有比她多,没有少。 二人上前见礼。 “见过王大人。” 王松嗤笑一声,道:“不知冷参军到府上,所为何事?” 冷安祺心中冷笑,明知故问是吧。 “回王大人,昨夜安县刺史史大人的千金不幸遇害,正好王雨汐小姐是当时的现场目击证人,有些问题在下不明白,前来问问王小姐。” “小汐受了惊吓,精神恍惚,不宜见客,还请冷参军改日再来。”王松不客气地道。 冷安祺嘴角勾了勾,抬眼与他对视,“在下什么时候问倒是无所谓,只是这件事关系到王小姐的声誉,还请王大人慎重考虑。” 王松突然拍了一下桌案,怒道:“冷安祺,别人怕你,老夫可不怕你,别以为你背后有摄政王撑腰,就可以在老夫跟前耀武扬威!” 冷安祺不怒反笑,“谢谢王大人提醒,原来背靠摄政王还能有这样的福利,那我还真要好好利用利用,不然岂不浪费?再说了,王爷说了,就算我把天捅破了,他还会替我补上,所以,我还真不怕捅破天呢。” “妖女!”王松气得浑身发抖。 冷安祺狐疑地看着他,“王大人这是何意?说我是妖女,你说说摄政王色迷心窍,被我这妖女给迷惑了?还是说,摄政王不是人?才会看上我这样的妖女?” “你——”王松气得胸口起伏,这话让他怎么接? 不管是与不是,都是对摄政王的大不敬! 他们虽贵为太后的娘家,但大燕国目前执掌皇权的还是摄政王萧璟辕,说他权倾朝野都不为过。 皇帝和太后目前还要仰仗他巩固江山,别说他区区一个户部尚书,就连皇帝和太后都不敢正面与他发生冲突。 原本他以为可以卸磨杀驴,措措冷安祺的锐气,给她个下马威,谁知道这死丫头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竟厚颜无耻地胡说八道。 不但不恼羞成怒,反倒还引以为傲!这也是,不然当初她怎么会追着裴辛满京都跑,表达爱意,半点廉耻之心都没有! 萧璟辕是怎么看上这样一个无德无能的女子的? 他的嫡孙女王雨汐才是那个配得上摄政王妃的人选好吗! 冷安祺掏掏耳洞,不耐烦道:“好了王大人,还是麻烦你让人带我们去找王小姐吧,你这把老骨头就不要折腾了,让个人带我们去就好,你就在这歇着吧,说没两句话就上气不接下气,晚辈还真有些替你担心。有时间让太医给你瞧瞧,会不会‘三高’,提起预防预防还是好的。” 王松瞪大了双眼,虽然他很多字眼都没有听明白她在说什么,但大致意思还是理解的,就是嫌弃他老,让他去找太医看病,别一不小心死翘翘了。 “你……你……你……”王松指着她,手都要都成“千手观音”了,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谢仁奎担忧又同情地看着眼前的老头,很想好心提醒他,谁都可以招惹,别招惹她,她是出了名的嘴毒。 但他也清楚自己没有资格发言,说了也没人听,反而会被迁怒。 算了,明哲保身。 “啧!”冷安祺皱眉,“王大人,一把年纪了,不易动怒,容易脑充血,或者中风。”现在的医学可没有现代的好。 刚好进来的王老夫人看到自己的丈夫上气不接下气,焦急地上前扶住了他,担心地问:“哎哟老爷,您怎么啦?” 王松:“……” 冷安祺淡漠地瞥了他一眼,对王老夫人道:“王夫人,王大人是听到王小姐因为目睹了史小姐坠落身亡,作为现场的目击证人,若是无法配合我们官府调查,外界可能会有一些舆论谣言对她的名声不好,一时气不过才这样的。” 王松瞪大双眼,他是这个意思吗?他是被她气的好吗? “唉,我也理解。但能怎么办呢?王小姐喜欢中郎将是众所周知的,如今与他良心相遇的史小姐却被人推下城墙,若是王小姐不能自证清白,真有些麻烦。” “胡说,小汐怎么可能害死史静柏,我们小汐什么身份,至于跟那样的人争男人吗?”王老夫人鄙夷道,“倒是冷小姐好本事,老身听说你曾经对中郎将爱慕有加,穷追不舍呢!” 冷安祺:所以原主这个锅究竟要被多久呀? 谢仁奎狐疑地望向她,对裴辛爱慕有加?穷追不舍?有点不符合徒儿的人设呀。 冷安祺自嘲地一笑,“王老夫人也说了曾经,谁没有过年少无知呀,你说对吧?至于你说的那个穷追不舍,中郎将要不是狗,我追他做什么?带回家烤肉吃呢?” 王老夫人嘴角直抽抽,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不过,好在我及时醒悟,没有继续深陷泥潭之中,更幸运的是,摄政王对我爱慕有加,非我不娶,你说是吧?”冷安祺笑得妩媚动人。 王老夫人:“……” 你少嘚瑟,不就是被摄政王看上吗?指不定前脚把你娶进门,后脚就纳侧妃呢! “王老夫人,时候不早了,还是劳烦你带我去渐渐王小姐吧,晚些王爷可是要我陪他用膳,耽误了时间,谁都担当不起。” 王老夫人:“……” 她看了看脸色发白的王松,小心翼翼扶着他坐下,才吩咐丫鬟领着冷安祺去王雨汐的院子。 冷安祺踏出厅门,面上的冷霜更甚,呵,想给她下马威呢,真可笑! 第167章 王雨汐 丫鬟带着冷安祺和谢仁奎进了王雨汐的院子,刚一进去,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尖叫声,紧接着是丫鬟和婆子们焦急的安慰声,光听声音就觉得场面有些混乱。 两人对视了一眼,跟着进了偏厅,丫鬟说要去请王雨汐,便离开了。 两人随意地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没多久,便走进来一位贵妇,看上去大概四十岁左右,是由一个丫鬟扶着进来的,神情憔悴。 两人见她进来,都起身。 王夫人努力扯出一面生硬的笑,问道:“冷小姐来找我家汐儿,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有几个问题想要问她。” “可是……不瞒你说,汐儿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怕是没办法回答你的问题。” 冷安祺微微点头,“嗯,那我想见见王小姐,不知方便吗?这位是我师兄,学过一点玄学,王小姐这种情况,主要还是惊魂,只要将她被吓跑的三魂七魄中的天魂和地魂召回来,便好了。” 被学过一点玄学的师兄:“???” 王夫人闻言,立即看向跟在冷安祺身后的谢仁奎,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像个书生,不过一身清冷的气质倒有几分脱俗的清雅。 “这位大师真能将我的汐儿治好?”王夫人期待地望着他。 大师:“……” 他真没把握!心中暗骂不孝徒将他给坑了! “放心吧,我师兄就没有失过手,不过,你还是先带我们去看看人吧。”冷安祺道。 王夫人反应过来,“哦,对,两位请跟我来。” 谢仁奎:说好的破案,怎么变成招魂了呢? 徒儿胡说八道的本事已经连跳好几级,直接飞升了! 王夫人带着他们来到王雨汐的房间,房间里一片凌乱,地上扔了不少东西,而此刻的王雨汐蜷缩在角落里,脸色苍白,喃喃自语道:“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人……” “死了,死了!史静柏死了呜呜……”她又哭了起来,“她就在我的面前死了呜呜……” 王夫人看着她这副疯疯癫癫的样子,伤心地落泪。 冷安祺微眯起双眸,看着她空洞的双眼,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王夫人突然转身握住冷安祺的手,后者本能地迅速避开,她真不喜欢被人碰触。王夫人握了个空,微愣了一下,收回手,含着泪乞求道:“冷小姐,请你一定帮帮我家汐儿。” 冷安祺盯着角落里的人,柔声安抚,“放心吧王夫人,我们一定会尽力的。现在请你们回避一下,师兄做法不能被惊扰,不然对他对王小姐都不好,会被术法反噬,轻则走火入魔,重则七窍流血身亡!” 谢仁奎嘴角猛抽,这丫头越来越过分了! 王夫人吓得连连称好,带着一屋子的丫鬟婆子退了出去,还让走在最后的丫鬟把门带上。 屋子里只剩下冷安祺、谢仁奎,以及还在哭的王雨汐。 冷安祺和谢仁奎对视了一眼,一同看向她。 后者还在瑟瑟发抖,又是哭又是喃喃自语,看上去有些癫狂,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出不来。 “师兄,通常这种情况,成为失心疯是吗?” 谢仁奎煞有其事地点头,“是挺像失心疯的。” “那该怎么办?扎针还是做法?” 谢仁奎一本正经地摸着下巴思索着,“做法就太麻烦了,直接扎针吧。” 冷安祺看到王雨汐的瞳眸微微颤抖了一下,旋即又恢复了无神的状态。 “你带针了吗?” “出门比较匆忙,没有带。” 冷安祺从头上取下来一根金钗,“用这个可以吗?”她把金钗递给他。 谢仁奎嘴角抽了几下,你也太狠了吧。 “这个太可以了,金可以驱邪,用它镇魂,很合适。” “那就赶紧吧,我们时间不多,还要回去审问裴辛呢。” “那个裴辛看着很大嫌疑是凶手。”谢仁奎若有所思道,接过金钗朝王雨汐走了过去。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你别过来!”王雨汐惊恐地喊道。 谢仁奎心中冷笑,面上依然一脸严肃地朝她走去。 王雨汐焦急惶恐地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后背顶住了衣柜,“你……你别过来!” 冷安祺好笑地看着她,双手抱胸,“王小姐恢复清明了吗?” “冷安祺,你想干什么?”王雨汐戒备又愤恨地看着她,“你都要嫁给摄政王了,你还要这么还裴辛吗?” “王小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先别说摄政王这般优秀的男子世间少有,我会舍弃他而去惦记着那坨狗屎?正常的女人都不会这么蠢好吗?” 王雨汐:她在内涵我,一定是在内涵我,可是我没有证据! “再说了,还裴辛的不是你吗?你看看人家两心相悦,都要厮守一生了,偏偏你要横插一脚,拆散人家,现如今竟然把人家心爱的女人给杀了,害得他孤身一人,说不定还要孤独终老。好在他不是家中独子,不然你的罪孽就更大了。” “我没有杀人!我没有!”王雨汐歇斯底里地喊着,“为什么你们都要冤枉我,裴辛也不相信我!”她越想越委屈,她那么爱他,为何他却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现在还要冤枉她杀了史静柏! 全天下的人都可以怀疑他,唯独他的话,如利刃般插在她的心坎上,痛得她怀疑人生。 她看着冷安祺,嘲讽地流着泪,却还要笑着,“你是不是很开心?裴辛爱而不得,你一定心里想着这就是他的报应!” 冷安祺摇头,“不,我不用心里想着,这种人还真没那么大的脸让我放心上,不过经由你提醒,我倒是很赞同你的说法,他确实遭报应,毕竟我这么优秀,他错过是他的损失。” 王雨汐:“……” “但我也很庆幸,若不是他没有接受了我的追求,我也没办法等来了摄政王这么好的夫君,你说是不是?” 王雨汐:“……” 躲在暗处的暗卫果断地转身离开,必须将冷参军这样感人肺腑的表白转述给主子听,指不定主子还能奖励他呢! 第168章 我们又回到了原地 王雨汐瞪着双眼看着眼前淡定从容,又充满自信的女人,仿佛她说的话就是事实,没有半句夸赞或诋毁他人,有的也是别人高攀不起。 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有人可以把“厚颜无耻”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还不带气喘的。 冷安祺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知道了也不会理会,她向来是怎么好过怎么来,就是那种典型的: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王小姐,你还是省点心管自己的事吧,裴辛的事,我们自然会去审问他,不劳你费心。”你费了也没有用。 “你想对裴辛怎样?用刑吗?不行,绝对不可以!”想到裴辛被屈打成招,她就痛不欲生,仿佛那十八酷刑是用在她身上。 冷安祺翻了个白眼,“你有被害妄想症吗?你哪只耳朵,哪只眼见对他用刑了?” “这用得着你亲自动刑吗?你只要一句话,他们不得照做?”王雨汐激动地说。 冷安祺鄙夷地看着她,“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确实,杀人放火不许自己动手,只要一句话的事,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官宦之女,裴辛那样的金吾卫中郎将” “冷安祺,你别血口喷人,我们没有杀史静柏,我们为什么要杀她?”王雨汐赤红的双眼,死死地瞪视着她,好似要吃了她似的。 “你只能代表你自己,别用我们,你代表不了裴辛,裴辛也代表不了你。那么现在我就先给你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杀史静柏,当然,我也没有说绝对,这不过是我的一种猜测加推断,具体还需要证据。” 王雨汐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这么义正言辞地怀疑她杀人,最后换做一句:这不过是猜测加推断?! 冷安祺没有理会她呕血的表情,自顾自地说:“你身为爱慕裴辛的人,裴辛却钟情于史静柏,你嫉妒她,于是就有了杀人的动机。” 王雨汐气得浑身发抖,“你胡说八道,我根本没想杀她!” “要不,你说说你不杀她的理由?”冷安祺淡淡地说。 “我……”王雨汐语塞,竟说不出话来。 冷安祺嗤笑,“所以,史静柏的死与你脱不了干系!还有你写给她的那张纸条,就是最好的证据。” “什么纸条?我根本没有给她写什么纸条!” “你说你没有约史静柏去城墙之上相会,那你为何那个时间出现在那里?你可别告诉我你吃饱了撑着,去那里散步消食。” “我……对,我是收到史静柏给我的纸条,她说她知道我喜欢……裴辛,让我过去谈谈。” 冷安祺与谢仁奎对视一眼,狐疑地看着她。 见两人不信,王雨汐急了,她想了想,转身走到梳妆台前,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纸条,“这个就是史静柏写给我的。” 冷安祺接过,上面写着,史静柏知道王雨汐喜欢裴辛,但她也深爱这裴辛,希望可以约王雨汐出来,当面说清楚。而相约的地点便是城东的城墙之上。 冷安祺掏出从刺史府得到的王雨汐写给史静柏的纸条,递给她看,“这个是不是你写的?” 王雨汐接过,仔细看了看,又不死心的又正反面翻看一番,坚定道:“不是,这不是我写的,虽然字迹很像,但并不是我的字。” 冷安祺狐疑地拿回纸条,“既然这样,麻烦王小姐将平日写的字帖那几份给我带回去对比吧。” “你不信我?”王雨汐气恼。 冷安祺嗤笑,“我凭什么信你?” “你——” “王小姐请别生气,在凶手未查出来之前,任何与死者有关联的人都是嫌疑人,都存在杀人的动机,所以,冷参军并不是故意针对你。” 王雨汐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但还是喊来丫鬟,让她去书房取来她平日练字的字帖,交给冷安祺带回去。 王夫人看到王雨汐恢复正常对冷安祺和谢仁奎感激万分,王松也没有再出来为难冷安祺了,主要还是根本为难不了。 只有王雨汐憋屈得想吐血,但她不能说自己根本没病,是装的! 两人回到衙门,又与辛皓烺商讨起他们走访的两家人,着重放在了这两张纸条。 “我已经让人去刺史府去史静柏的字帖,等对比后再做结论。” “按目前来看,不管是史静柏还是王雨汐,都是被这两张纸条引着去城墙之上的。只是史静柏提前想到了,而王雨汐因为目睹她坠亡的一幕,所以她几乎可以排除动手杀人的嫌疑。当然,教唆他人杀人也有可能。” “所以,在这个案子中,还有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人,他写这两张纸条,引着她们一同去城墙之上见面,是不是早有预谋?识相栽赃陷害王雨汐吗?”辛皓烺接过话继续分析。 “嗯,就是不知道其目的是什么?” “裴辛呢?审问了吗?” “他说有人给他通风报信,说史静柏只带着一个丫鬟去城墙之上与王雨汐见面,他担心王雨汐会为难她,所以便告假出宫,前去找史静柏。谁知道还是迟了,他到的时候,史静柏已经坠落了,根本没有机会施救。” “有人通知他?”冷安祺皱眉,“有没有说谁通知的?” “没有,好像是一个巡逻的金吾卫护卫。” 冷安祺揉揉眉心,叹道:“现在看来,我们又回到了原地。” 所有的线索到此基本都没用了。 辛皓烺也叹了口气,“夜黑风高夜……” “杀人放火时。”冷安祺淡淡地接口,突然想到自己似乎昨晚也说了这句话。 看来辛皓烺也觉得昨夜是个适合犯罪的夜晚。 谢仁奎和辛皓烺同时抽了抽嘴角,这人怎么竟往坏的想? 突然,衙役二虎跑了进来,道:“大人,冷参军,中郎将想见您。” “我吗?”冷安祺疑惑,裴辛见自己干嘛? “是,中郎将让您出去见他。” “啧!”冷安祺嗤笑一声,“他哪来的脸让我出去见他?他想见我,我还不一定肯见他,竟敢让我去见他!” 二虎觉得有理,可是他不过是一个衙役,不敢拦着呀。 “你去告诉中郎将,有什么事请进来说,冷参军是女子,应该要避嫌。”辛皓烺眉头深锁道。 该不会是想利用表妹往日对他的爱慕之情,让她替他洗去嫌疑?亦或是…… 二虎立即领命下去。 第169章 我为何要杀她? 裴辛很快就进来,就那样站在门口看着端坐在椅子上的冷安祺。 她今天比以往要惊艳许多,身上红色的衣衫衬得她多了几分娇媚,同时也更加冷艳,仿佛之前那个见到他就笑得那么灿烂讨好的人根本不是眼前这个人。 冷安祺淡漠地抬眼与他对视,转而对二虎道:“二虎,麻烦你带中郎将去审讯室,我这就过去。” 辛皓烺是知道她之前有多迷恋裴辛的,对于她现在冷淡的态度着实惊掉了下巴,这是不爱了? 啧,女人真善变,之前明明爱得连面子尊严都不顾的,只一心追在后面跑,他看着都替裴辛烦。 突然间,就不追了,就连爱都可以说没就没?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像是从她开始对破案感兴趣开始,就再也没有去找裴辛一次, 也没有多看人家一眼! 那么说,她现在喜欢摄政王,有一天会不会也突然就不要了,然后闹着要和离? 辛皓烺打了一个冷颤,那可要命! 不行,不行,找个机会让姑母跟她好好谈谈,嫁谁都无所谓,嫁给摄政王可一定要从一而终,不然一不小心,株连九族的! 算一下,九族,嘶!那他岂不是也包括在内? 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想,只眨眼的功夫,辛皓烺已经把自己吓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 冷安祺起身想让谢仁奎跟着她一块去做笔录,就见辛皓烺一副病得不轻的样子,有些担心,“表哥,你没事吧?” 辛皓烺突然拉住她的手,恳求道:“表妹呀,你听表哥的话,你要么就嫁给摄政王,一辈子保证对他忠心,不离不弃;要么就别嫁,你为我们九族着想,咱们几百口人不能因为你的始乱终弃遭受无妄之灾,丢了性命呀!” 冷安祺:“???” “你中邪?”冷安祺以为他怕自己对裴辛余情未了,很是无语,“你要是不放心,要不你跟着一起进审讯室,你来问,我旁听?”做笔录她是绝对不要的。 辛皓烺:“……” 他去好吗? 他看向门口黑着一张脸的裴辛,坚定地起身,为了摄政王,也为了自己,必须去的。 冷安祺看他雄赳赳气昂昂往外走,更加无语了。 谢仁奎和冷安祺一同跟着他前往审讯室,裴辛冷哼一声,走在他们俩前面。 冷安祺:“……” 都是原主留下的祸根! …… 审讯室内。 辛皓烺坐在中间,冷安祺位于他的右手边,谢仁奎坐在他的左边,执笔准备做笔录,看上去,这架势还是很唬人的,只是对面的人是金吾卫中郎将,轻易吓不到。 就像此刻,一双眼死死地看着冷安祺,像是要将她的脸瞪出两个洞来。 辛皓烺有些不自然地干咳两声,道:“咳咳!那个裴辛,裴将军……” “你去了王家,问出什么了?”裴辛没有理会辛皓烺,就盯着冷安祺问。 辛皓烺:“……” 冷安祺抬手捂住嘴,很不优雅地打了一个哈欠,才道:“中郎将,这里是我们县尉的审讯室,你身为这个案子中的目击证人,又是嫌疑人,请你搞清楚,你是过来接受我们的调查的,而不是反过来审问我们!辛大人,你可以继续了。” 辛皓烺“……好。” 裴辛恼怒:“你——” “中郎将,请问你昨夜戌时为何会出现在城东的城墙之上?据本官调查,你昨夜应该是在宫中值夜的。” 裴辛有些不甘,但还是配合地回答:“本将收到消息,说有人要害柏儿……史小姐,便出宫赶过去。” “是谁给你销的消息?”辛皓烺又问。 “是一个小太监,我今日再去找,已经找不到人了。”这一定是有人算计好的,故意给他带去消息。 冷安祺嗤笑,“中郎将可真是痴情,一听史小姐出事,就奋不顾身得赶往城东,多不管是谁带的消息的。” 辛皓烺:这话听着怎么有些发酸? 谢仁奎:徒儿又想怼人了,她最看不惯恋爱脑的人。 裴辛胎压与她对视,咬牙道:“事实不就证明,本将去的没有错!” “是啊,同时也把自己套进去。”冷安祺嘲讽道。 辛皓烺:要死了,她这是在替他担心吗? 裴辛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下,他就知道,她曾经那么爱自己,怎么可能说变就变呢?这不,担心起他了。 “所以,我好心提醒中郎将,若是你没能提供你没有杀害史小姐的证据之前,你是最大嫌疑人,毕竟,在当时,你是唯一在城墙上的人。” 裴辛:“……” 她什么意思?怀疑他杀人吗? “冷安祺,你认为我有必要杀史小姐?”裴辛气结,果然,这个女人就是一个花痴脑,她是怎么当上这个参军的?还大燕国开国以来第一个女参军呢! 最近听到更可笑的,还有人说她是大燕国的女神探! 冷安祺还是一副官方表情,“不是我认为,我认为没有用。我们衙门讲究的是证据,你得证明自己是清白的,不能证明,那你就依然还是我们怀疑的对象。” “你——” “裴将军,冷参军说得没有错,我们衙门审案,要的是证据。”辛皓烺适时提醒。 “接下来请中郎将配合,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冷安祺淡漠地看着他。 “你说是有人跟你说史小姐有危险,请问是在什么时间?” 裴辛仔细回想了一下,“大概是在戌时三刻。” 冷安祺:那就是晚上七点四十五分左右,史静柏收到的纸条是让她七点半到城墙上,而王雨汐收到的则是跟裴辛同一个时间。 这么说了,策划之人就是要在杀害了史静柏之后,嫁祸给王雨汐,同时让裴辛记恨认定了王雨汐就是杀人凶手。 因为在场就只有他们三人,裴辛若没有杀人,那就一定是王雨汐! 真是好算计! 冷安祺勾唇冷笑。 裴辛见她冷笑,以为她依然认定自己就是凶手,瞬间气不打一处来,激动道:“我与柏儿即将定亲,我有什么理由去害她?我们彼此真心相爱,我为何要杀她?” 说着这话的时候,他紧紧地盯着她看,像是要看到她痛苦难受的表情,哪怕只是一闪而过。然而,冷安祺的表情平静得毫无波澜,好像这是说得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也确实是没有关系。 第170章 你还不配我为你杀人放火 冷安祺颇为赞同地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都要定亲了,为何要杀她呢?” 裴辛的情绪缓和了些许。 “那你说,为何要杀她呢?”冷安祺又问。 裴辛这次激动得整个人都站起来,指着她骂道:“冷安祺,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因为爱慕本将而不得,故意给本将添堵是不是?即便是柏儿已经不在了,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引起本将的注意,还是说,你现在仗着自己是参军,故意给栽赃本将,要本将反过来求着你吗?” “中郎将,你哪来的脸?”一道冰冷的声音瞬间让原本高气压的审讯室,瞬间冷却了下来,甚至都要结成了霜。 萧璟辕慢慢地走进来,“中郎将认为哪一点比本王优秀?长得好看?还是权力家世比本王好?” “末将不敢!”裴辛躬着身,低着头,拱手道。 萧璟辕冷笑一声,“你是不敢还是不服?” 裴辛赶紧单膝跪下,惶恐道:“末将没有不服。” 辛皓烺和谢仁奎见到萧璟辕进来,赶紧起身行礼,只有冷安祺依然看好戏地坐着,嘲讽地看着裴辛卑微的样子。 刚才对她有多嚣张,此刻面对萧璟辕就有多卑微! 啧,所以在古代,这该死的皇权就是好! “既是没有不服,那中郎将指着本王的王妃,出言不逊是什么意思?她放着本王这么优秀俊美的摄政王不要,要你一个心胸狭隘的中郎将?莫不是眼瞎了?”说这话的时候,萧璟辕看向了冷安祺。 冷安祺眨眨清明的大眼睛,眉头轻挑,意思很明显:你才眼瞎了呢! 萧璟辕忍住笑,傲娇地问没有眼瞎的王妃,“祺儿觉得本王不如他?” 冷安祺在人前演戏这方面倒是配合得特别到位,“王爷对自己没信心?以前年少无知,眼盲心瞎犯下的蠢事你就不用再提了,扎心知道吗?我都恨不得将那段记忆抹去。” 裴辛眼底划过冷意,胸口像是被人捶了一圈,沉闷得慌。 “祺儿的意思是你还记着?”萧璟辕挑眉,语气中透着危险的信息。 冷安祺嗤笑,“我是眼盲心瞎,不是脑子有病!如今有你这么优秀俊美的夫君,世间那些凡夫俗子,我又怎么看得上眼呢?你说是吧?” 萧璟辕被取悦了,心情大好,虽然也不知道这些话的水分有多少,但不妨碍他沉沦,“王妃果然有眼光。” “那是,不然我怎么选中你?”冷安祺傲娇道。 萧璟辕宠溺地抬手揉揉她的头,柔声问:“可以回去了吗?” “没,还有几个问题没问完。” “本王等你。” 冷安祺本想拒绝,但为了不浪费时间,还是答应了,毕竟像裴辛这种自恋狗若没有萧璟辕这样的狗王爷压着,还真有点浪费她的时间。 于是,审讯室又恢复原来的审问,只是气压有点儿低。 “中郎将到达城墙之上的时候,史小姐是已经坠落下去了?还是刚坠落?亦或是还没坠落?” 裴辛回忆了一下,道:“本将到了城东时,遥遥望去,柏儿还站在上面,于是本将还暗暗松了口气,然后骑马过去,下马之后不敢耽误,就急着跑上城墙,可就在本将跑到一半的时候,就听到一声巨响,还有王雨汐叫声,低头看去,柏儿她……她已经坠落了……本将没有保护好她,是本将的错!” 这么久,终于看到裴辛痛苦难过的样子,他双手捂住脸,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当时城墙上有没有其他人?” 裴辛停止自责,抬眼看向她,脑子里回放着当时看到的情景,而后失落地摇头,“没有,本将才刚上了一半的台阶,人就下来了。” “也就是说,你根本没有到达城墙上,对吗?” 裴辛点头。 冷安祺与谢仁奎对视一眼,心中都猜到凶手当时就在城墙之上,只是裴辛等人的注意力被史静柏坠亡的一幕吸引了注意力,让凶手有时间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脱身不被发现。 其他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所以现场很有可能还有一个人。”辛皓烺道。 “不,”冷安祺摇头,“还有一个失踪的丫鬟,史小姐的贴身丫鬟在没有在案发现场,她究竟去了哪里?与史小姐的死有没有关系?” “本将去找,掘地三尺也要将人揪出来,没有好好保护主子,究竟跑去哪里?”裴辛怒道。 冷安祺嘲讽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从始至终保持沉默的谢仁奎终于开口了,“中郎将,你作为嫌疑人,是不能参与这个案子的调查的。” “你是谁?本将为何不能去找人?”若不是萧璟辕在场,他都要嘲讽他们无能,至今还没有找到凶手。 冷安祺轻笑,“这位是我的师兄,也是辛县尉的师爷,中郎将有意见?” 辛县尉:本官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师爷? 裴辛察觉到两道冰冷的目光投射了过来,忍住心中的不满,道:“本将没有意见。” “没有最好。”冷安祺鄙夷地翻了个白眼,随后道:“谢师爷说得没有错,你是嫌疑人,不能参与这个案子的调查,要避嫌,懂吗?” 裴辛:“……” “还是你质疑我们县尉的能力?” 裴辛:真是谢谢你这么不留余力地给本将拉仇恨! 辛皓烺:本官这是在哪里?嗯? “中郎将,麻烦你仔细想一想,平日里你有没有与人结怨?或有什么爱慕你的女子,被你伤害过的也算。” 裴辛看向她:你算不算? 冷安祺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勾了勾唇,“你可以直接忽略我,你还不配我为你杀人放火。” 裴辛扎心:我什么也没有说好吗? 萧璟辕突然觉得心情大好,想要带着她去吃好吃的。 要不,今晚去庄园烤羊排? “没有。”裴辛笃定道。 冷安祺“好心”提醒,“中郎将最好在仔细想想,这个或许就是找出真凶的关键。像你这样骄傲自满的人,没有一两个仇敌实在说不过去。还有这张还算看得过去的脸,应该也可以招蜂引蝶的。”不然原主也不会那么痴恋与他。 说句公道话,裴辛还是长得不错的。 第171章 长得太美也是一种烦恼 被这么直接地羞辱,裴辛还是第一次,而且还是被一个曾经痴迷自己的女人羞辱!心中的憋屈可想而知,最让他呕到死的是他根本不敢反击回去。 旁边的这尊大神,随便一句话,就可以让他失去现在所有用的骄傲,他敢反击吗? 笑话! 好男不跟女斗!!! 似乎这样劝慰自己后,心里好受了不少,才道:“本将身为金吾卫中郎将,平日里多少还是会不小心得罪一些人,但本将不认为这些人会迁怒于柏儿。” “这就不劳你费心猜想了,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冷安祺面无表情地道。 裴辛:“……” 他真的要疯了! “爱慕者呢?有没有?”辛皓烺问。 裴辛:“……” 哪有人主动告诉人家,有谁谁谁爱慕自己的? “裴将军,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你放心,关于爱慕你的那些姑娘,我们会替你保密,不会让人知道是你提供的调查对象。” 裴辛:我谢谢你! 终究,在众人的注目下,裴辛说出了五个暗恋自己的人,其中包含了王雨汐。 他自然是不敢说冷安祺也是暗恋他的人,他非常肯定,自己若是想不开把她说出来,一定走不出这扇门。 “嘶!滥情!”萧璟辕鄙夷道。 裴辛:“……” 他怎么就滥情了呢?这些是人家暗恋自己,并不是自己爱慕她们,怎么就滥情了?他怎么不说冷安祺滥情,她才是真滥情好吗?前面追着自己满京都跑,一转身就对摄政王投怀送抱,像她这样朝三暮四的女人才最不配任何男人的! 可是他不敢说,也不敢反驳! 冷安祺看了萧璟辕一眼,总觉得这人比自己还讨厌裴辛,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之间有什么仇? 辛皓烺把名单拿给林班头,让他安排人下去调查,其中还包括和裴辛结怨的人。 裴辛也终于可以离开。 他松了一口气,原本是来问冷安祺,王雨汐到底有没有承认自己害死史静柏,结果,什么也问不到,反而被审问了一番。 他疲惫地骑上马扬长而去。 冷安祺准备与和谢仁奎一起回家,都回来一天了,结果家人都还没有见上,就直接开始办案。 萧璟辕本来打算带她去吃好吃的,结果被果断拒绝了。 “我得回去见我爹和我娘,他们好久没有见到我。” 萧璟辕不好阻止,只能答应,但还是送她到门口。 回到家,管家就告诉她,爹娘在正院等她吃饭,让她过去。 把谢仁奎交给管家后,冷安祺就去了正院。 冷清承夫妇和冷安瑾三人正在喝茶,见到她回来,辛云兰吩咐丫鬟上菜。 “爹、娘,我回来了,瑾哥哥也在呀。”冷安祺笑着走在辛云兰身边,撒娇地抱住她的手,道:“娘,我好想您。” 辛云兰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骂道:“看我信你才怪,一出去就忘记回家,你看看你,比瑾儿迟了多少天?我和你爹都担心死了。” 冷安祺自责地将头靠在她的手臂上,“女儿知错了,让爹娘为我担心,真是不孝。” 冷清承不忍女儿自责,忙道:“好了,好了,人平安回来就好。” 辛云兰给了他一记白眼,也不知道谁担心得夜夜失眠呢。 冷安瑾含笑地看着他们,这样温馨的画面,真希望能一直维持下去。可惜,祺儿马上就要“嫁人”了,就这一路的危险,怕是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太平,还是要多加派人手,保护家人的安全。 冷安祺有她的猎鹰队暗中保护,还有摄政王派的暗卫,她目前为止是安全的,所以,对手要是想对她下手不成,就定会转移目标,对她身边的人下手,首先自然是自己的父母。 一家人说说笑笑地吃完晚饭后,屏退下人,在院子前的阁楼里喝茶赏月。 冷安瑾自然是那个负责泡茶的人,冷安祺和辛云兰一边喝茶,还一边嗑瓜子。 “你们这一路也算是凶多吉少,还好都平安回来。”冷清承听完冷安祺讲述这一路发生的事情,也是一阵唏嘘。 辛云兰更是听得胆战心惊,出了一身冷汗,“幸好,幸好,你平安无事,不然我怎么跟……”她突然停下来,见其他人都看向自己,她有些不自在地说:“我的意思是,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哦。”冷安祺不以为意地应了一声,并不觉得自己的生死跟列祖列宗有什么关系,他们总不能爬起来找人算账。 辛云兰暗暗松了一口气,却没有注意道冷安瑾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祺儿,你真决定要‘嫁给’王爷吗?”冷清承并不赞同他们的计划,但有什么办法,他们已经达成协议,他反对,岂不是与摄政王作对? 冷安祺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宽慰道:“爹,您放心吧,我和王爷已经商定好。” “要是万一……”据他了解,摄政王对女儿可是很上心,当然,他绝不会质疑,摄政王只是在作秀,他家祺儿是这么优秀的孩子,谁见了不想求娶? 就连宫中那位…… 想到宫中那位,他就紧张,连忙问道:“对了,今天太后召你进宫是怎么回事?” 提到这个,冷安祺鄙夷地翻了个白眼,“那老太婆唔……” 辛云兰捂住她的嘴,警告道:“要死呀,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冷安祺眨眨大眼睛,表示自己不会乱说话了。 一旁的冷安瑾忍不住请笑一声,这个丫头还真得“嫁给”萧璟辕,只有他能纵着她口不遮拦,无法无天! 冷清承也是一脸无奈。 辛云兰又给她一记警告的眼神,才松开她的手,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压压惊。她迟早得被这个丫头吓死。 冷安祺的嘴得到自由,才开始把早上进宫的事简单说一遍,这一次老老实实称呼“太后”和“皇上”,免得把家人吓出心脏病。 但似乎,好像,不管怎么讲,他们还是多少被吓到了,担忧地看着她。 三人:女儿(妹妹)长得太美也是一种烦恼! 第172章 人被偷了 冷安瑾打破沉默,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冷安祺一副置身事外的耸耸肩,“我?交给萧璟辕去处理就好,不然我要他何用?” 这话直接吓得冷清承和辛云兰双腿发软,冷清承刚喝进嘴里的茶还来不及吞下,被呛得直咳嗽。 “咳咳咳……” 辛云兰赶紧给他递过去一条手帕,还帮他顺背。 冷安瑾给了冷安祺一记“看你干的好事”的眼神,而后又重新给冷清承倒上茶水。 冷安祺耸耸肩。 “咳咳,这件事既然有王爷去处理,那我们就静待其变吧。经过这事,我想皇上也应该会收敛,毕竟祺儿可是他的皇婶。” 冷安瑾心里想的,却是:那倒未必! 但他不好说出来,怕爹娘担心。 关于这种事,冷安祺是真的没心没肺的,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反正有萧璟辕顶着,她只要全心全意查案就好。 “关于你和王爷的婚事,你有什么想法,毕竟我们家要嫁女儿,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而且还要隆重,才能彰显我们对你的重视,更是对摄政王的尊重。” 冷安祺一脸茫然,“还要这么麻烦吗?我是想收拾几套衣服直接过去便可。” 三人:“……” 幸好没有指望她能帮上什么忙,不然真的丢大发了。 冷安祺疑惑:“不能吗?” 辛云兰无奈,嫌弃道:“算了,这事你别管了,我们替你操办就好,你只要等着到时候‘嫁人’就行。” “……好吧。”她没有意见,又继续嗑瓜子。 看着她这副不走心的样子,还真有点像是在做戏,希望他们没有看走眼,他们可不想女儿(妹妹)真的嫁给摄政王当王妃。 摄政王府。 管家来到正院,问赵宁:“赵护卫,王爷的婚事还没确定日期吗?这府上什么时候应该准备成亲的事?是以娶正妃的仪式来进行还是?” 他内心是真没底,一直不愿成亲的摄政王,出去一趟回来就说要娶吏部尚书的女儿,还是那个臭名昭彰的冷大小姐! 他真不敢相信,王爷对她是真爱,哪一个男人愿意娶这样的女子过门呀?摄政王是何等尊贵的身份,连皇帝和太后见了都要客客气气,何愁娶不到贤良淑惠的贵女? 王爷一定是在开玩笑的吧?! 赵宁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一切按娶正妃的仪式准备,至于婚期,主子明天就会进宫请旨。记住,好好准备,不可有半点马虎。”以主子对冷参军的在意程度,肯定是越隆重越好。 事实证明,赵宁能成为萧璟辕的近身护卫不是徒有虚名的,他的安排萧璟辕很满意! 书房里,萧璟辕正在作画,画的便是冷安祺今日一身红服盛装的样子,但他发现,无论自己怎么画,都画不出冷安祺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画功,那画一眼看去,仿佛整个人都活了,马上要从画中走出来的样子。 改天必须去找她,问她是怎么做到的。 他放下笔,朝窗外望去,也不知道她歇下了没有? 被惦记的冷安祺此刻刚好躺在了床上,舒服地闭上双眼,很快就进入梦乡。 而宫内,太后的宫中灯火通明,此刻还没有歇下,她听着宫人的汇报,气得浑身发抖。 “皇帝竟然亲自给那贱人挑选礼物?” “是。” “哀家看他真的是魔怔了!一个狐媚妖女,竟然把他们叔侄都给迷得团团转,一个为了她,竟公然与哀家作对!另一个,为了她,竟然要跟自己的皇叔抢人!”太后简直都要气疯了,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他们大燕国最大的笑话?! 其他国家还不知道要怎么取笑他们! “冷安祺!冷安祺!”太后咬牙切齿道,“哀家决不能留你!” 夜深人静的夜晚,一个黑衣人扛着一个大麻袋,快速地在屋顶上行走,然后跳进一座宅子的后院,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更夫敲着更,高声喊着:“四更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突然一个黑影从屋顶一闪而过,他揉了揉迷糊的眼睛,再次看去,却什么都没有。更夫自我怀疑了起来,刚才难道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这种事以往也不是没有过,于是他自我说服,一定是太困了,看花了眼! 这样,他又继续巡逻。 “四更到——天干火燥,小心火烛——” …… 天刚刚亮,衙门就接到有人报案,说自家的女儿丢了! 林班头带着人前往报案人的家里,发现房间的窗户被人打开,窗沿上还有一个脚印,而床上的被子是掀开着的,显然是被人从被窝里带走! 林班头回到衙门把事情跟辛皓烺和冷安祺汇报了一遍。 “半夜被偷走?”辛皓烺眉头深锁,这么邪的吗? “这个周小姐长相如何?”冷安祺问。 林班头心中疑惑,但还是如实回答:“听说是个美人。” “林班头,你去查看一下,昨夜打更的更夫,看有没有人看到什么异常。” “是!”林班头立即下去。 辛皓烺左右看了看,没看到谢仁奎,才压低声音,质问冷安祺,“你昨天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师爷?” 冷安祺挑眉,嫌弃道:“瞧你还不乐意呢。我告诉你,我让我师兄给你当师爷,那是屈才了!” 辛皓烺嗤之以鼻,“彻!有能耐你给他安排个大官做做,别屈才了。” 冷安祺给他一记白眼,“你嘚瑟是吧?你以为我没办法吗?哼!” “是,你如今可是未来的摄政王妃,区区一个官员算什么?” 冷安祺毫不客气地一脚踹了过去,辛皓烺赶紧躲开,看看避过。 “你少说风凉话,我是不想我师兄锋芒太露,尤其是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京都!我只想他平平安安就好。” 辛皓烺微怔,想不到着小丫头竟然这么护着那个小白脸,顿时心里有些发酸,就没见她这般为自己着想。相反的,还老是给他惹麻烦、添堵! “你既然不愿意他置身于危险,就别把他牵扯进来。” 冷安祺赞同地点头,“我是没打算他一直留在衙门,这次不是赶巧碰上这个案子吗?就让他过来帮忙,这个案子结束他就要离开了。” 还真是替他着想! 辛皓烺很不是滋味地瞪了她一眼,“你当我这是什么地方?向来就来,想走就走?” 第173章 推演 冷安祺好笑地看着“怨妇”辛皓烺,问“不然呢?” “我这是衙门!”辛皓烺激动地强调。 “然后呢?” “然后?然后是你随便想塞个人进来就塞进来?然后想走人就走人?” “不行吗?”她眨眨大眼睛,“他又没有给你签卖身契,为什么要跟你一辈子?夫妻都没有厮守一生的绝对,何况你们不过才见了一面……哦,加上今天是两面。” 谢仁奎刚才打了招呼后就去找仵作了解史静柏的验尸结果。 “你说话不能这么没有良心,想当初,你也是这么跟着我混……咳咳,学习的,如今你才有了大燕国第一位女参军的头衔。” “呵!”冷安祺冷笑,“我谢谢你!” 辛皓烺嘚瑟,“不用谢,大家表兄妹一场,帮你也是应该的。” “既然这样,我回头带些手礼上门去答谢你,顺便也跟外祖父夸夸你的丰功伟绩。” “你敢!”辛皓烺瞪大双眼,他可没有忘记当时祖父听到冷安祺被皇帝赐封为“女参军”时,那气哪,直接揍了他一顿,现在一想起来,就觉得肉疼。 冷安祺懒得理他,起身就要走。 “你去哪?” “去看尸检报告。” “不是那小白脸……谢师爷已经去了吗?”在冷安祺死亡般的凝视下,辛县尉很没出息地屈服于她的淫威,改了口。 冷安祺满意地说:“我也想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你还是去看看周家吧,现场看看有没有线索。”辛皓烺头疼死了,这一宗命案还没破呢,又来一宗案子,但愿不要出人命才好。 但他隐隐觉得,凶多吉少! 冷安祺想了一下,带着人前往周家查案。 周家是官宦后人,祖父曾是户部侍郎,已经过世。现家主周昌明只是在户部混了个闲差,晋升的机会几乎没有了。膝下只有一个女儿,也就是昨夜失踪的女子周莹。 二虎带着冷安祺来了周家,周昌明出来接待他们。 “周大人。”冷安祺拱手见礼。 “冷参军。”他客气地回礼,脸上焦虑的神色难掩,“冷参军,您是神探,请一定要帮帮我,救救我可怜的女儿呀。” “周大人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找到周小姐。我现在要去周小姐的房间看看。” “好,好,我让人带你去。小月——” “奴婢在。”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赶紧过来,低着头行礼。 “带冷参军去小姐的房间看看。” “是。”小月转身,恭敬地对冷安祺道:“冷参军,请随奴婢来。” “嗯。”冷安祺带着二虎,跟随小月一同前往周小姐的房间。 一进房间,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这是属于姑娘家的香味,淡淡的,很好玩。 房间的摆饰也很简单,一眼就能看清,简单整洁,可见周莹本人也是个心思简单却很自律的人。 房间被林班头封锁起来,不让人进入,所以还保持着案发现场原来的面貌。 冷安祺示意二虎在外面等着,自己则戴上手套走进房间,身后跟着小月,小月对于她的行为虽有些好奇,却也已经不那么诧异了,早上那些官差来了也是这样的操作。 冷安祺先是走到床边,看着那张掀开的被子,在脑海里推演一遍,从被子掀开的角度可以确认,被子是被人掀开的,而非周莹自己掀开。 一般自己掀开的被角相对比较小,若是别人掀开,这么一掀开,带起来的弧度会更大一些。 再看床边的鞋子,一只在床边的台阶上,一只则散落在地上,应该是凶手带走人时仓促弄乱的。若是周莹自己离开,你应该会穿上鞋子再走,除非时间紧迫。根本没有时间给她穿鞋子的时间。 她又转身来到打开的窗户前,窗沿上有一个脚印,细看之下,上面似乎还有一点点深绿色的灰尘。 她伸手去摸那个脚印,白色的手套立刻脏了,青绿色的痕迹,已经灰色的灰尘。 凑近鼻子闻了闻,淡淡的青草味道,她眉头紧蹙,刚才一路走来,可没有发现什么草地之类的,那这些绿色的粉末是从哪来的? “大人,有发现——”二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冷安祺立即出去。 就见二虎站在一棵桃树前,它的身后是一面围,白皙的墙面上突兀地出现了两个脚印,一个向上,一个向下。 从脚印上的暗纹以及大小,基本可以断定,这两个脚印跟窗沿上的脚印如出一辙。 二虎安静地看着冷安祺,若不是自己刚才去解手,路过这还真发现不了这么隐蔽的地方。 冷安祺走进查看脚印,明显朝上的那个脚印比向下的脚印要深上一些,可见那人出去时是扛着人的。 她又回头看,发现周莹的房间窗户正对着这个方向,也就是,在房间里往窗外望,便能欣赏到桃花盛开的美景。 当然,这个时候的桃花还没有开。 她往后退开几步,望着围墙,心里估量着这个高度自己能不能上去? 但斟酌再三,还是放弃了,毕竟没有绳索辅助,上去后估计还没有站稳自己先摔个四脚朝天。 她侧目看向一旁憨憨的二虎,问:“会轻功?” 二虎微愣,旋即有些腼腆地笑了笑,摸摸自己的后脑勺,点头道:“会……会一点。” “行,那你上去看一下,有没有什么线索。”冷安祺果断安排。 二虎:“。” “快啊。” “哦,好。”二虎走近,飞身而起,借着墙面的助力,稳稳地落在围墙上。 冷安祺:“……” 突然有些羡慕嫉妒恨怎么办? 二虎站在围墙上,四周看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假设自己就是凶手,扛着周小姐后会干什么? 自然是尽快离开! 所以为了避人耳目,凶手会背着人往哪里走呢? 二虎苦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努力思索着,但他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什么来。 但他有一颗好学的心,即便想不明白,还是使劲地揪着头发,好似要把智慧从头发里揪出来。 “二虎,你看你的脚下,有类似青苔的东西吗?”冷安祺的声音从下面传来,拉回他混乱的思绪。 “啊?哦。” 第174章 逃离路线 二虎低头看脚下,脚下的水泥面上有些发黑,但没有冷安祺说的青苔的东西。 “冷参军,没有。” “你再看看……算了,我自己来吧。”她回头对身旁的小月道:“你去找个梯子来。” 小月错愕:“???” “听不懂?” “啊?不,奴婢听懂,奴婢这就去拿梯子。” …… 冷安祺爬上梯子,来到围墙上,仔细查看一番,除了同样一个脚印之外,并没有别的。 她微闭上双眼,推演凶手扛上周莹,跳出窗外,然后翻墙过去,那么,下一步会往哪里走呢? 她睁开眼,看向围墙外边,那是一条巷,虽然没有前门那样热闹,却也偶尔会有人从这里驾驶马车而过。 所以,若是看这个人从这里出去也是很危险的。那就不能走地面了,只能是……她又看围墙,立即否决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若是一直在围墙上走也不安全,容易被内外的人发现! 突然,她看到对面的屋顶上,一片墨绿色的青苔! 顺着青苔往前延伸而去……也就是说,如果凶手是跳上围墙,然后直接跨到对面的屋顶,再从屋顶上离开……那就可以避人耳目,又是深夜,夜色漆黑,是最好的隐身。 不过这也是她的推测。 “跳到对面去,可以?”她问二虎。 二虎看向对面,点了点头。 “那你跳过去,尽可能地别发出声音。”冷安祺叮嘱道。 “是。”二虎一提气,飞身到了对面,几乎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冷安祺看出二虎的轻功远不如萧璟辕,那么说,若是凶手的轻功了得,这么带走周莹轻而易举? “你看看,那青苔有没有被人踩踏过的痕迹。”冷安祺问。 二虎蹲下身去查看,很快就兴奋地道:“冷参军,真的被人踩踏过呢。” 冷安祺嘴角抽了又抽,凶手都还没有查到,他兴奋什么呢? “好了,可以回来了。” 冷安祺下了梯子,问小月:“谁第一个发现周小姐不见了?” “是奴婢。”提到周莹,小月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滴落下来。 “大概什么时候?”冷安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眼泪。 这么多年她早已经练就了“铁石心肠”,不再轻易被别人的眼泪影响自己的情绪,共情就更不可能了。 “卯时一刻,奴婢过来巡视小姐,就发现小姐不见了。” “你家小姐这么早就起床的吗?” 小月摇头,“不,小姐要卯时五刻才起床的。”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早过来巡视?”冷安祺狐疑地问。 “小姐心善,体贴奴婢,没有让奴婢在屋外守夜,所以奴婢每天夜里都是侍候小姐睡下后,子时后就可以回去歇着,一直到清晨卯时过来巡视,主要是看小姐有没有需要侍候。” “你在哪里睡觉?”冷安祺又问。 “就在小姐的隔壁。”小月指着与周莹房间紧挨着的一间房间道。 冷安祺看过去,两个房间就一墙之隔,昨夜周莹被掳走,她没有发现? 她朝着房间走去,到了门口直接道:“我进去看一下。”也没有等小月答应,人已经推门进去了。 小月:“……” 房间里摆饰很简单,就是一床一桌一衣柜,再没有多余的东西了。 这主仆还真是简洁。 床上的被褥叠放得整整齐齐,也不知道是一夜没动,还是清晨起床后叠好的。 “你每天都是自己起床后,洗漱后就去巡视周小姐?”冷安祺状似随意地问。 “是。” “然后呢?巡视完小姐后,你去做什么?” “去厨房安排小姐的早膳。” 冷安祺点了点头,走出房间,突然停下脚步,后面跟上来的小月差点撞上她的背,幸好反应快,及时收回脚,踉跄地退后一步,有些狼狈地稳住了身子。 “你昨夜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冷安祺回身看着她问。 小月调整好心跳才道:“奴婢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嘶!”冷安祺有些失望地道:“你家老爷夫人让你照顾小姐,一定就是希望你可以保护她,而你却守到人丢了你还浑然不知,啧,你家老爷夫人都没有怪你?” 什么是杀人诛心,冷安祺做到了。 小月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子也在微微颤抖。 一早上大家因为周莹的失踪而焦急,也没有人会想到追究她的失职,她自己也只顾着伤心,没来得及自责,这会经由冷安祺这么一点破,她瞬间一阵后怕,小姐的失踪的确是自己照顾不周,若是老爷夫人要责怪可怎么办? 见小月又开始掉泪了,冷安祺转身离开,准备会衙门。 周昌明在前厅等候她的消息,见她要离开,赶紧迎了出来,“冷参军,可查出小女是怎么失踪的吗?” 冷安祺点头,“初步推断,凶手应该是从围墙进入后院,再爬窗入了周小姐的房间,将人扛走,又带着人爬上围墙,跨到对面屋顶,走屋顶离开的。” “屋……屋顶?”周昌明的脑子一片空白,如此精心设计,一定是早有预谋的。 “我想,凶手是有目的而来的,不像偶然,倒像精心设计。”冷安祺道。 周昌明如遭雷劈,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颤声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麻烦你们到衙门做笔录,好助我们早日破案。” “好。我们马上过去。” 冷安祺很满意他的配合,“你先盘查一下家里的下人,有没有突然失踪不见的,统计一下,再告诉我们。” 周昌明用力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仔细盘查。也请冷参军多费神,尽快替我们找回小女。” 冷安祺很不走心地点头,“我们会尽快的。” 冷安祺回到衙门,将周家案子发现的线索跟辛皓烺和谢仁奎互通一遍之后,谢仁奎也把从仵作那里得来的尸检报告说一下,三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目前为止,两宗案子都毫无头绪,线索看似有,却其实没有可以追踪下去的方向。 “目前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加强夜晚的巡逻,确保凶手没有机会继续作案。”谢仁奎打破沉默道。 辛皓烺赞同他的说法,目前也只能是这样了。 “大人,刚收到消息,茗县半个月前也有姑娘莫名失踪……” 第175章 吃饱了才有力气与犯罪分子斗智斗勇 林班头匆匆从外面进来,将刚刚从外面打探来的消息汇报一遍: “据说半个月前,茗县也连续出现五个姑娘失踪案,都是半夜被掳走,而且待找到后,那些姑娘都是被……凌辱了,怀疑作案者是一个采花贼!” 采花贼? 采花贼! 三人诧异地对视一眼,又听林班头继续道:“这个案子目前还没有结,那个狡猾的采花贼实在太可恶了,擅长扮成各种不同的人,所以,要捉住他太难了。” “那那些受害者呢?她们难道就认不出?”辛皓烺问。 林班头摇头,“没有,一人一个说话,似乎那些姑娘在被凌辱的过程中都中了药,描绘的外貌特征也各不相同,甚至还有人说他是女的。” “卧艹!采花女贼吗?”辛皓烺觉得实在太荒谬了。 “茗县那边应该找人去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既然出现类似的,那很有可能就是同一个人所为。”冷安祺冷静分析。 “对。林班头,你赶紧派人去茗县,带上我的书信,找他们县令借那卷宗过来看,指不定还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问清楚,那些受害者都有什么家庭背景,以及长相。若真是采花贼,定会挑选漂亮的姑娘下手。”冷安祺补充道。 “是。” “其他人有没有找到线索?”她又问。 林班头刚要说暂时没有,就见两个衙役从外面进来,他们走进来,先给辛皓烺见礼,然后才将打听到的消息说出来。 衙役甲:“我们去调查那些与金吾卫中郎将有结怨的人,得到的线索并不多,其中李将军的小儿子已经跟随李将军去了边境;京兆尹王大人的长子最近半个月被王大人禁足在府上,没有出门。” “为何要禁足?”冷安祺问。 “前段时间,看上了清风阁的明月姑娘,回家就闹着要休妻,然后娶那明月姑娘。”辛皓烺接话,这件事曾闹得沸沸扬扬,京兆尹气得差点吐血。 “啧,王公子还真是痴情。” 辛皓烺:痴情是这么用的吗? “那他妻子呢?”冷安祺好奇问。 “自然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怎会愿意被休?”辛皓烺理所当然道。 冷安祺:“……” “啧,蠢货!不是应该一份休书砸他脸上,让他去死吗?” 辛皓烺:“……” 刚才是谁说的王公子痴情的? 谢仁奎:“……” 很想提醒徒儿,这里是古代,女人还没办法这般硬气,休书就更不可能了! 林班头和两个衙役:“……” 冷安祺叹了口气,“好吧,你继续。”她跟衙役甲道。 “最后一个就是钱员外的独子,前几天刚从赌坊出来,正好遇上下值的中郎将,两人又发生了冲突,钱公子还被中郎将揍了一顿,在家养了三天才能出门,据说,钱公子在茶楼扬言一定要找中郎将报仇,让他生不如死!” 杀害他心爱的女人,也算生不如死……吧? 几个人心中都有了推测,要说目前为止,就这个钱公子最大嫌疑了。 “你再继续调查,看钱公子有什么异常行为,还有当天晚上,他在哪里,有没有人证。”辛皓烺吩咐道。 “是。”衙役甲拱手应道,然后离开。 衙役乙调查的是与裴辛有暧昧关系,或者爱慕他的姑娘。 “我们查到王雨汐小姐,她对中郎将的爱是众所周知的。”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看向同样曾经对裴辛痴心绝对的冷安祺。 冷安祺:“……” 原主的锅,她到底要背多久才能卸? “前段日子,几乎是每天,她都会进宫找中郎将,并给他送去好吃的东西,整个金吾卫营的人都知道,王小姐爱慕中郎将,王小姐也公开承认自己非中郎将不嫁,甚至为此多次为难史小姐;还有一位魏兰小姐,是金玉堂的千金,听说当时是出城省亲,遇到劫匪,刚好中郎将出城办差回来遇上,就出手相助,因此,魏兰小姐对中郎将也是一见钟情,芳心暗许。她也曾写过书信表达爱意,但都被中郎将给驳回了。” “啧,这裴辛的烂桃花还真不少。”冷安祺嫌弃道。 “可不就是。”辛皓烺意有所指地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弄。 冷安祺给了他一记白眼。 “史小姐,就是刺史大人的千金,两人青梅竹马,长大后便在一起,前段时间正在议亲,若不是出了意外,两人不久将会定亲。” “还有一位,但不太确定是不是。”衙役乙道。 “谁?”三人异口同声问。 “太医院士的孙女陶瑗。陶姑娘跟着太院士在太医院习医,中郎将身为武将,难免会有一些擦伤,有时候就会去太医院处理伤口,听说陶姑娘曾给中郎将处理过伤口,好像就是这样一来二去的,就对其起了爱慕之心。” 屋子里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从以上的人物分析,结怨的很大可能就是钱员外的儿子钱淼,以及王雨汐,只有她公然为难过史静柏,对她的敌意最强烈。 但事情的真相往往不能只看表面,那些闷声葫芦,有时候才是最致命的! 俗话说的好,不叫的狗会咬人! 辛皓烺让林班头和衙役都退出去。 谢仁奎拿来纸笔,开始画分析图,很快,一份清晰明了的案情分析图就展现在眼前。 辛皓烺到了这一刻才相信冷安祺说的,谢仁奎是有真本事的,瞧这案情分析图画的,他自认自己都画不来。 有了这份分析图,案情就开始梳理出来,谢仁奎又圈出了几个要点,三人又进行了分析,推断,终究重新拟出一份方案。 两个小时后,三人会议才结束,冷安祺饿得只想吃肉肉。 “我说,这种没有现代化科技的时代,查案真不是人干的活。”她累趴在桌子上。 辛皓烺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看她如此累,还是有些心疼,“行了,别抱怨了,哥哥我请你去吃好吃的。谢师兄,你也一起。” 冷安祺鄙夷地嗤了一声,没眼看。 谢仁奎轻笑,“行,谢谢辛县尉。走吧,吃饱了才有力气与犯罪分子斗智斗勇。” 突然想起在现代,他也曾带着冷安祺他们去吃大餐,也曾这么鼓励他们。 如今,只剩下他们师徒俩了! 第176章 那我能拿去卖吗? 吃过饭,还是要继续工作的,这就是刑侦人员的命! 再次回到衙门,猎鹰队也给冷安祺送来了消息,宫里给她送去了好些礼物,辛云兰让她回去接旨。 冷安祺眉头紧锁,腹诽道:“那皇帝真是有病!” 辛皓烺担忧地看着她,从什么时候开始,京都人人不待见的“败坏名声”的冷家大小姐,已经变成香馍馍了? 皇帝公然给她送礼?这是要跟自己的皇叔抢妻子? “你们说,我是收还是不收呀?收吧,违背本意,还打了萧璟辕的脸;不收吧,公然驳了皇帝的脸,人家毕竟是皇帝,我得罪不起呀。” “自然是收!”话音刚落,萧璟辕人已经来到她的身边。 他已经收到消息,过来接她回府,刚到门口就听她的这番话,心中一阵暖和,暗卫说得没错,她是在乎自己的,处处为自己着想。 “你怎么来了?”冷安祺觉得奇怪,他这个摄政王是不是太闲了,比她一个小小参军都要闲。 真让人羡慕嫉妒恨! 萧璟辕双眸含情地看着她,柔声道:“接你回府。” 额? 冷安祺惊愕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不是说皇帝给你这位未来的皇婶送了许多见面礼吗?本王过来接你回去收礼。”萧璟辕笑道。 冷安祺:他这笑里藏刀的功夫真了得,小皇帝如何斗得过他?真是蠢货,不好好抱紧他这条粗大腿,反而要作死! “你说得好有道理。” 于是冷安祺开开心心地跟着萧璟辕回冷家收礼去了。 有礼不收,傻子都不干!何况她还不是傻子! …… 冷家。 辛云兰领着家丁正在等候冷安祺回来,见到她和萧璟辕一起回来,暗暗松了一口气,赶紧上前行礼。 “臣妇拜见摄政王爷。” “伯母不必多礼,本王叨扰了。”萧璟辕上前虚扶了一下辛云兰。 辛云兰受宠若惊,忙道:“王爷言重了。” 李德看到萧璟辕陪着冷安祺一同出现,他下意识地抖了一下,连忙谄媚地上前行礼。 “奴才给摄政王爷请安!给冷参军请安!” “李总管不必多礼。本王听说皇帝特意给本王未来的王妃送来见面礼,便陪祺儿一同过来收礼。礼品都在哪儿?” 李德暗暗拭汗,这真是要命! “都在院子里摆放着呢,就等冷参军过目。皇上口谕,冷参军要是喜欢,明日再送一些过来。”李德低着头说话,完全不敢去看萧璟辕的脸色。 “皇帝对未来的皇婶可真是大方,回头本王进宫去谢旨。” 李德嘴角猛抽,皇上要的可不是您的谢旨,他等的是冷参军好吗! 李德只能笑着,不敢多说什么。 冷安祺随意地拿了几件小巧的玉石,看上去都是色泽不错的上等玉石,心里不由得惊诧不已,皇帝对自己还真舍得下血本! “祺儿,既是皇帝的一番好意,你就全部收下吧。” 冷安祺压下心中的诧异,乖巧地点头,“都听王爷的。” 李德看他们甜蜜的互动,心里一阵酸涩,冷参军本来应该属于皇上的!谁知道却被摄政王捷足先登了! 可怜的皇上,不仅皇位要被摄政王觊觎,就连女人也…… 李德在心中默默替皇帝哀戚了一番后,笑得一脸殷勤地问冷安祺:“不知冷参军是否喜爱?” 爱,肯定爱了!这些玩意随便拿一个出去卖,都能卖好多钱呢! “李公公,这些东西都是送给我的?那就是我的了?” 李德连连点头,“那是自然的。” “那我能拿去卖吗?” 李德:“……” 从来就没有人敢拿皇帝御赐的东西去卖好吗?冷参军您绝对是大燕国第一个! 见李德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她尬笑道:“哈哈,我开玩笑的啦,我不过是随便问问。” 李德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她又道:“万一我真的穷到家里揭不开锅,这些东西拿出去卖,也能图个温饱不是?” 李德:“……” 萧璟辕轻笑,宠溺道:“祺儿多虑了,本王虽然没有皇帝富有,但也不至于让咱们家落魄到揭不开锅。再说了,要真到那时,这些东西自然可以拿去卖。”前提是有人敢买。 李德:你们果然是天生一对! 李德艰难地扯出笑脸,“冷参军说笑了,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哈,哈哈!” 冷安祺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有没有那一天不知道,但这么多值钱的东西拿出去卖估计也没人敢要,唯一敢收的,就剩眼前这个了。 嘿嘿!她心中坏坏一笑,看来要好好抱住萧璟辕这条粗大腿,然后诱骗他把这些东西收了,兑换成银票,那她就是富婆了! 想到那一张张银票朝她飞来,她的嘴角就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萧璟辕看她正看着自己,那双清灵的眼眸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不用猜也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他嘴角微微扬起,想不到这个小女人还是个小财迷! 不过没关系,他别的没有,就是钱多,她要多少给多少,只要能哄着她留在他身边,他不介意全部身家都奉上。 李德可不清楚两人的心思,此刻他心里为难死了,到底回去后要如何回禀皇上,冷参军收到礼品后的反应? 说她开心,确实是挺开心的,但他看得出来,她开心的是这些东西可以拉出去卖钱!他总不能告诉皇上,东西还没孵热乎呢,冷参军就惦记着要转手卖钱吧? 若是说她开心吧,皇上一高兴,又送一些过来,岂不可惜,这可都是精挑细选的宝贝,卖掉多可惜呀! 若说她不开心,又是欺君! 太为难死他这个老太监了! 李德后背出了一身冷汗,杵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还有口谕没有传达,不能走呀,可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还有事?”萧璟辕见他半天不走,微眯了眯眼,冷声问道。 “奴才……奴才奉皇上口谕,问冷参军还有什么需要的?” 需要? 她能说需要钱吗? 萧璟辕见她那为难的表情就知道她想什么了,干咳两声道:“咳咳,你回去回禀皇帝,他的心意本王和冷参军都非常感激,冷参军是本王的王妃,她有什么短缺,我这个夫君自会替她置办,不劳皇帝操心了。” 冷安祺心情复杂地看着他,感觉失去了好几个亿! 不过话又说回来,皇帝的东西可不那么容易拿,这次是有萧璟辕替她应下,收了这些礼,不然她可不敢收。那不敢收也不行,会得罪皇帝。 太难了! 第177章 明面上的女婿 送走了李德,辛云兰赶紧请萧璟辕到正院里喝茶。 由于心里清楚,萧璟辕不是她真正的女婿,即便是真的,人家摄政王身份尊贵,她也不敢怠慢,此刻更是侍候得战战兢兢,客客气气。 倒是冷安祺,就随意多了,她坐在下首,喝了一大杯茶之后,才抬眼去看萧璟辕。 他坐在上首,端着茶杯,优雅地喝着茶。 辛云兰就没那么自在了,端坐在下首,别说喝茶了,动都不敢动。 冷安祺再次在心中吐槽,古人就是这点不好,身份尊贵的,哪怕是晚辈,长辈见了都要恭恭敬敬,卑躬屈膝。 还是现代人好,长辈就是长辈,管你身份多尊贵,都要尊重长辈。 萧璟辕放下杯子,抬眼与她对视了一眼,才又看向辛云兰,道:“伯母,第一次登门,没有准备什么见面礼,还请不要见怪,回头一定备好礼,正式登门拜访。” 辛云兰惶恐地起身,连声道:“王爷言重了,您能来我们府上,是我们家的荣幸,荣幸之至。” “伯母客气了,若是不嫌弃,就叫我阿辕便可。” 辛云兰吓得腿抖,给她是个熊心豹子胆,她都不敢直呼当朝摄政王的名讳。 冷安祺实在看不下去了,责怪道:“好了萧璟辕,你没看出来我娘都被你吓得不轻吗?” 萧璟辕:“???” 他这不是为了她,在努力拉近跟他们家的距离吗? 辛云兰听到冷安祺连名带姓地叫萧璟辕,吓得差点晕了过去,回过神来,立即责备道:“祺儿,不得无礼,怎能直呼王爷的名讳。” “名字不是用来叫的,难道是用来摆饰的?”冷安祺没有觉得自己哪里不对。 “祺儿说得对,名字本就是用来叫的,再说了,本王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称呼,没关系的。”萧璟辕笑道。 辛云兰瞪大了双眼,这个丫头竟然还不止一次这么叫摄政王! “王爷,是臣妇教导无法,没能好好管教小女,还请王爷降罪!”辛云兰说着就要跪下。 萧璟辕起身,及时阻止了她下跪,实诚道:“伯母,祺儿很好,本王就喜欢她这样的真性情,若是她也跟其她女子那样,见到本王只会拘束尊礼,却不敢表露自己的心情,这样过一生岂不无趣?” 辛云兰:外界说摄政王冷酷寡情,这是谁故意诬陷他的?瞧瞧这样子,多好相处呀?她都要认定这个女婿了。可惜这是假的。 辛云兰心中有些遗憾,这么优秀的男子要是真的娶了祺儿,她百年之后,也好意思下去见……唉! 冷安祺:这货的演技越来越精湛了,都直接跳到一生了,在演下去是不是要约定下辈子还要在一起? “多谢王爷厚爱,小女都是被臣妇一家娇宠坏了,导致她有些无法无天,说话口不遮拦,要是惹王爷生气,请王爷念在她并无恶意的份上,别跟她一般见识。”辛云兰诚恳道。 萧璟辕点头,“伯母放心,本王不会跟她计较的。” 冷安祺:??? 什么叫做不跟她计较? “王爷,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家了,我们要吃饭了,不送!” “祺儿!”辛云兰转身对她厉声道:“怎么这么无礼,快跟王爷赔礼。” 冷安祺无奈,“娘,王爷不都说了吗?他不会跟我计较,您就别操这份心了。” 萧璟辕心中好笑,这个人呀,真是睚眦必报! 辛云兰一阵尴尬,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冷清承的脚步。 “夫人,为夫听说皇上……摄政王?臣见过摄政王爷!”冷清承说着,赶紧行礼。 萧璟辕托住他的手,缓声道:“伯父不必多礼。” 冷清承:伯父?摄政王叫老夫伯父?怎么回事? 他惶恐地看着他,又要行礼,手却被托着,没办法动。 “爹,王爷都说了,不必多礼,您就别跟他见外了。”一旁的冷安祺适时道。 “你这孩子!”冷清承瞪了她一眼,既然没办法继续行礼,就不行了。 “你们这是……” “哦,王爷他要……”回家! 冷安祺的话还没说出口,直接被萧璟辕先一步说了。 “祺儿让本王留下与伯父伯母一同用膳,不知伯父会不会介意?”萧璟辕温和地望着他。 冷清承心“咯噔”了一下,这真的那个在朝堂上说话掷地有声,说一不二的摄政王吗? 辛云兰:刚才祺儿明明是赶人家回家的! 好吧,年轻人之间的打情骂俏,她是过来人,还是多少有些懂的。辛云兰这么说服自己之后,竟觉得好有道理,甚至都希望他们可以经过多接触,日久生情,那到时候是不是就不用和离了? 和离对女人实在是不好,虽然他们是绝对不会在意女儿和离的,但世人的指指点点就足够将祺儿逼疯! 冷清承尬笑,他敢介意吗? “王爷说得哪里话,您能留下来一同用膳,是我冷家的荣幸,怎会介意?” 冷安祺想说她介意,但辛云兰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祺儿,你随娘去厨房看看,那些菜合王爷的口味。” 我? 冷安祺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的娘,他萧璟辕哪些菜合口味她怎么知道? 萧璟辕温柔地望着她,“本王不挑食。” 冷安祺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率先走出了正厅。 辛云兰赶紧跟出去。 萧璟辕嘴角微扬,成功赖在冷家蹭饭,争取多点时间与她相处,心情大好。虽然这个相处人有点多,但没关系,吃完饭再找个借口让她单独陪陪自己便是了。 只是这借口应该是什么呢? 萧璟辕人被冷清承请着上座,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着应该找什么借口了,对于冷清承说了什么,他只是很敷衍地应着。 但对于冷清承而已,已经很了不起了,要知道,整个大燕国的官员无一不敬畏这位年轻的摄政王! 他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这位战神般存在的摄政王会要娶自己的女儿,虽然不是真的娶,但他还是他明面上的女婿。 啧,这简直就像在做梦! 第178章 蹭饭 萧璟辕赖在冷家蹭饭,冷安祺也没有多说什么,原本请谢仁奎一起,他不愿意,不想打扰他们“一家人”团聚,硬是去找甄博简一起吃饭,然后就有了甄博简和赫连黛娜一边吃饭,一边互撕,他从一开始的忙着劝架,到最后的麻痹了,只管自己吃饭,你们要打要杀随意。 而冷安祺这边,最为激动的莫过于冷清承。 他战战兢兢、恭恭敬敬地端起酒杯,起身笑道:“王爷,臣敬您。” 冷安祺看着这滑稽的一幕,只觉得辣眼睛。她一个现代人真的有些无法接受一个长辈给晚辈敬酒,而且还是“岳父”和“女婿”的关系。 冷安瑾显然就淡定多了,他一个古人,自然是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也默认了这本就该是这样的情景,所以自始至终他都从容淡定,优雅地喝着酒,吃着菜。 辛云兰就一直端坐着看着他们互相敬酒,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 冷安祺想起一句老话:丈母娘看女婿,怎么看怎么满意! 萧璟辕自然不敢跟往日一样冷傲地端坐着,让冷清承给他敬酒,现在他可是未来女婿,还没有得到冷安祺的芳心,在明知她最在乎的就是家人的情况下,还敢端着架子,他保证,她绝对直接将自己淘汰掉,不给半点机会! 所以,趁着还有机会由临时转为长期的情况下,要把握住机会,讨好未来岳父,有岳父助力,抱得美人归的几率会高出许多。 萧璟辕起身,端起酒杯回敬冷清承,丝毫没有摄政王的高傲架势,“伯父,应该是晚辈敬您。” 冷清承受宠若惊,手抖不由地颤抖,连声道:“不敢,不敢,应该是臣敬您才对。” 冷安瑾抬眼看向萧璟辕,以男人对男人的了解,能做到这般“平易近人”,说只是在演戏,他还真不信。 所以,这狗王爷是觊觎上他家祺儿了? 他又看向自己的妹妹,她似乎毫无所觉,正漫不经心地吃着菜。他嘴角微微扬起,这丫头,除了对破案感兴趣,就剩美食能引起她的注意力了。 能吃是福! 他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放进她碗里,宠溺地与她对视。 冷安祺抬眼看他,微微笑道:“谢谢瑾哥哥,你也多吃点。” 礼尚往来,她也给冷安瑾夹了一只虾。 萧璟辕虽然人是在跟冷清承敬酒,注意力却在冷安祺身上,见她给冷安瑾夹菜,却不给自己夹,心里忍不住吃味,幽怨的眼神瞅着她。 冷安祺夹着糖醋排骨要往嘴里送,一抬眼就对上他这样的眼神,手顿了一下,看向满满当当的一盘糖醋排骨,心中疑惑:那不是还有很多吗?怎么一副要不到糖吃的可怜模样? 这人的和他冷峻淡漠的形象很违和好吗? 堂堂摄政王什么吃不到,至于馋一块排骨? 冷清承也注意到了,难得地情商在线,看向女儿,干咳两声:“咳咳,祺儿,你怎么都只顾着自己吃,不给王爷布菜呢?” 布菜? “他四肢健全,需要人布菜?”冷安祺皱了皱眉,她可不惯着这种废物。 冷清承:“……” 女儿这情商堪忧! 冷安瑾忍俊不禁,妹妹这率直的性格还真是……可爱! 辛云兰手顿了一下,责备道:“怎么说话呢?王爷第一次来我们家用膳,你不得好好招待,还不赶紧给王爷布菜。”她说着,恭敬地对萧璟辕道:“王爷请见谅,小女实在是被臣妇惯坏了,说话不知轻重。” “无妨,本王就喜欢祺儿的率真。”萧璟辕宠溺地看着冷安祺。 冷安祺冷笑,呵呵,我谢谢你! 不就是夹菜吗?! 她放下筷子,拿起公筷,夹起一大块糖醋排骨放进他碗里,又夹了一大块鸡腿,一夹子青菜,一块春卷,一块扣肉,眨眼的功夫,萧璟辕的碗如小山,叠满了肉菜。 冷清承、辛云兰嘴角猛抽,眼皮跳了好几下,连看向萧璟辕的眼神都变得小心翼翼,心里祈祷着这位爷可千万别动怒。 萧璟辕看着碗里的东西,一直无语,却又有一丝丝的甜蜜。 他目光轻柔地看着她,柔声道:“谢谢祺儿,辛苦了。你也吃。”他记得她最怕别人给她夹菜的,突然起了逗弄她的心,夹起碗里的一块春卷,放进了她的碗里,“祺儿你也吃。” 冷安祺瞪大双眼,看看碗里多出来的春卷,又看看他手里的筷子,又看向他含笑的脸,眼中瞬间燃烧起熊熊怒火,咬牙切齿道:“萧璟辕,你故意的对不对?” “噔——” 冷清承被吓得整个人跌坐在了地板上,脸色发白。 辛云兰赶紧起身去扶,冷安瑾也起身帮忙,将冷清承扶起。冷清承双腿发软,朝着萧璟辕就要跪下,萧璟辕眼明手快将他的手托住。 “王爷,臣教女无方,请王爷降罪!”他凄厉地高声喊道。 冷安祺:“……” 怎么又关她什么事了? “伯父,说好的,今晚本王是以晚辈的身份来府上用膳,您怎么又……” 冷清承默默拭了拭额头的冷汗,暗暗松了一口气,忙道:“对,对,是臣糊涂了。” 萧璟辕扶着他坐下,他惶恐不已。 几个人重新落座,冷清承才正色责备冷安祺,“祺儿,你怎么可以直呼王爷的名讳呢?王爷是摄……” “伯父,没关系的,是本王让她这么叫的。”虽然他跟希望她可以叫他阿辕,但他也清楚,目前有点难。 冷安祺没有理会他们,而是死死地盯着碗里的春卷,是倒了呢,还是夹回去还给他? 还是换一副碗筷吧? 抬眼对上辛云兰警告的眼神,她又默默地放下碗,算了,不吃了。 当然,她也是吃得差不多了,不然她才不在乎人家怎么看,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 见她放下筷子,所有人都看向她。 “祺儿怎么不吃了?”冷安瑾关心地问。 “吃撑了。” 冷安瑾轻笑,“既是如此,我陪你去走走,消消食。” “本王看冷少爷今夜吃得不多,还是多吃一些,本王陪祺儿去走走吧。”萧璟辕放下筷子,不疾不徐地用手帕拭嘴,那动作简直不要太优雅。 妖孽! 冷安祺心里忍不住吐槽一句。 第179章 可怕的暗器 深秋的夜晚,凉风习习,带来丝丝凉意,马上就要立冬了,晨昏还是有些凉的。 小翠给冷安祺送来一件薄披风,萧璟辕娴熟地接过,替她仔细系上。 冷安祺已经习惯了他的这个动作,似乎还不排斥。 站在不远处看着廊檐下的两人,冷清承夫妇不由地感到欣慰。 “但愿祺儿能幸福。” 身后的冷安瑾适时得给他们一桶冷水,真是浇了个透心凉。 “假的!” 冷清承回头瞪了他一眼,“假的又如何?总好过你孤家寡人,有本事你也去找一个假的回来骗骗我们。” 冷安瑾:“……” 怨气这么大做什么? 辛云兰也瞪了儿子一眼,突然觉得这个儿子特别碍眼,要是哪个姑娘要他,她可以帮忙绑着送过去的。 “老爷,我们回去吧。” 冷安瑾:“……” 冷安瑾觉得自己很无辜,还是妹妹好,可惜现在被那狗王爷缠住了。算了,他还是回自己的竹园吧,免得招人嫌弃。 …… 萧璟辕带着冷安祺出门去散步,夜傍的京都虽然没有现代的夜晚热闹,却也比其他州府要热闹些许。 大燕国是个相对比较开放的朝代,没有严令女子出门要戴面巾,所以,街上三三两两的女子在走还是有的,但并不多,尤其是夜傍。 萧璟辕和冷安祺两人本就生得好看,两人浑身都散发着高贵的气质,并肩行走,更是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不少路人悄悄地看向他们,忍不住惊叹! 月光下,他们对影成双人。 “还在为案子烦恼?”见她沉默不语,萧璟辕关心地问。 “也不全然。” 他闻言,停下脚步,好奇地问:“哦?那还在想什么?” “想我们的婚事。”冷安祺如实说,她总觉得,如今的他们危机四伏。 萧璟辕大喜,“你放心,我已经让人操持,保证给你一个盛世婚礼!” 冷安祺摇头,“我不在乎这些,”反正都是假的,搞那么排场干什么,“我在想,成亲那天,躲在暗处的人一定会有所行动,到那时我们可要好好撒网。” 萧璟辕:“……” 搞了半天,她的关注点是在这里? 能不能上点心?这是他们的婚礼! 感觉到一阵心累,终究认命地道:“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只要他们出现,就定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冷安祺满意地点了一下头,又说下一件事,“等破了这两件案子,我们再好好商量你说的那件事,还有合作办快递的事。” 萧璟辕对于她口中说的快递商行很感兴趣,总觉得她可以带给他一个大惊喜。 自从跟她有了交集,她就像一个神秘的宝藏,每靠近一步,就能挖掘出意想不到的惊喜,而且,他有预感,这些都远远不及她的冰山一角,她还有更多更大的惊喜等着他去探究。 世间竟有如此奇女子,太不可思议了,而他,也无法自拔地沦陷其中,想要窥探更多! “好。”萧璟辕柔声道。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城东的城墙之下,冷安祺抬眼望去,仿佛看到了史静柏从上面坠落下来的画面。 她怔怔地望着上面。 萧璟辕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了城墙之上,在月光的投射下,隐隐看见城墙的边沿,但若是有人站在上面,估计也看不清五官。 她侧目对身旁的萧璟辕道:“王爷,你能不能到上面站一站?” 萧璟辕虽然心中有些疑惑,却也还是点头答应,一个飞身而起,三两下就到了城墙之上。 那一身华贵的紫色锦衣,在月光下,镀上了一层银光,与头上的宝石相互辉映,乍一眼看去,宛如谪仙。 他俊美的五官距离那么远,只看得见一个轮廓,却看不清表情。 冷安祺刚想挥手让萧璟辕下来,就察觉到身后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寒芒朝自己而来,她本能地侧身,一支强弩与她擦肩而过。 紧接着,从四面八方用来十多个黑衣人,快速朝她冲了过来,手持长剑,剑刃在月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光芒。 冷安祺快速从包包里取出手枪,上膛,动作快速如行云流水,第一个靠近她的黑衣人,她一个回旋腿,将人撂倒。 一把长剑朝她劈了过来,她上身往后,剑刃贴着她的面门而过,堪堪避过。 站在城墙上的萧璟辕瞳眸紧缩,迸射出森寒的杀气,飞身跳下城墙,同时也从怀中取出冷安祺送给他的手枪,快速上膛,虽有些生疏,却不妨碍他发挥。 “砰——” 他一枪打在了那个差点伤到冷安祺的黑衣人后背,那人应声倒下,瞪大着双眼,却动弹不得,只能面露惊恐。 “砰——” 冷安祺也发出了第一枪,紧接着,就只听到枪声,和应声倒地的撞击声。 黑衣人心惊,暗叫不妙,就要撤退,那冷安祺和萧璟辕怎么可能让他们全身而退,瞄准目标,一发一个中,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黑衣人尽数倒地,一个逃脱的机会都没有。 冷安祺收起手枪,走到黑衣人的跟前,勾唇冷笑,“这都安耐不住出手了,啧啧,你们背后之人比我想象的要没有耐性,真有些让我失望呀。” 萧璟辕看着手中的手枪,震惊于它的威力。这样的武器要是拿到战场上,杀伤力也太大了,比箭好用多了。 黑衣人惶恐地瞪着双眼,只觉得他们手中的暗器太恐怖了,被打中是只觉得一阵锥心的疼痛,然后很快就失去了知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丝毫没有力气,就是想咬破舌头下的毒药都没有力气。 这么多年,他们可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可怕的暗器。 明明可以听清楚人家说什么,就是说不出口,反抗不了! 冷安祺掏出一个哨子,吹了一下,猎鹰队立刻出现在眼前,齐齐跪下。 “拜见主人!” 冷安祺被吓了一跳往后退开一步,有些不太适应古人这种出场模式。 定了定神,才道:“把这些人带回去好好审问,看他们的幕后主使是谁?”即便是问不出结果,留着人也是好的,可以削弱对方的火力,就不信,他们的杀手一直不缺。 “是,主人!”猎鹰队齐声应道,起身去将人扛走。 第180章 究竟是谁干的 看着又恢复“二人世界”的城墙下,冷安祺打了个哈欠,眼中含着闪烁的泪光,“回去吧。” 萧璟辕望着一脸淡定的冷安祺,想着刚才在城墙上目睹她被杀手围攻的画面,心有余悸,手心微微颤抖,他突然动情地上前,将她搂入怀中,紧紧地抱着。 冷安祺一脸懵,旋即就要将他推开,却听到头顶传来微微颤抖的声音。 “别动,让我抱一下,好吗?” 冷安祺眉头轻蹙,听着他剧烈跳动的心跳,竟一时间不忍强行将他推开,就这么僵硬着身子,任由他抱着。 萧璟辕深吸一口气,鼻息间都是她身上好闻的香味,似乎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祺儿,答应我,保护好自己,好吗?”沉闷地声音钻入她的耳中,她神情淡淡地“嗯”了一声。 “无论什么时候,都别让自己受伤!” “好。”她答应得爽快,她是一个自私的人,做不到牺牲自己成全别人,所以她答应得毫不犹豫。 萧璟辕嘴角微扬,会心一笑,这人还是这个样子,总是装作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却不知,其实她才是那个最心软的人。就好比现在,明明不愿意被他抱着,却因为他开口恳求,她便心软,不忍推开他。 如此良善的女子,教他如何不好好珍惜?如何能放的开手? 冷漠的外表,不过是她自我保护的方式罢了。 “走吧,回去吧,再磨叽下去,指不定下一波杀手就要来了。”冷安祺推开他,淡漠地迈开步子走了。 看着她淡漠的背影,萧璟辕无奈地苦笑,什么时候,他的姑娘才能开窍,看到他的心意呢? 亦或是,她并不是不开窍,只是对他没有情? 想到可能是后者,他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却又不敢急,他知道,越是焦急,越会适得其反,指不定将她推得更远。 好在,目前为止,她的身边还没有比自己更优秀的男子,他还是有机会的。 萧璟辕送冷安祺到了门后,依依不舍地目送她头也不回地进府,心中一阵失落,半晌,踩在赵宁的提醒下,转身离开。 “查出今晚那些黑衣人是什么人了吗?” 赵宁摇头,“可以确定是之前主子在回京路上遇到的同一个组织的人,却具体是谁派来的,还无法确定。” 萧璟辕沉着脸,这些死士究竟是谁派来的?这些年来一直都不间断地暗杀他,好在他的护卫够强,才没有让他们得手。 如今又把目标对准冷安祺,可见这个人害怕他与冷安祺联手,亦或是说害怕冷家成为他的助力! 而冷家最大的威胁,便是冷安瑾,冷安瑾的财力雄厚,枫雅居更是遍布各国,若是有他的助力,即便他觊觎那个位置也是轻而易举。 当然,那些人不知道的是,就算没有冷家的助力,只要他想,那个位置也是措手可得的! 只是他根本无心,也不稀罕那个位置。 他之所以至今依然把持朝纲,不肯还政于皇帝,是因为他见萧祁臻根本没有能力独当一面,处理好朝政,要是他这个时候撒手,只怕后宫那位也会趁机插手,到那时,萧家的天下就要改朝换姓了,而萧祁臻也会成为王家的傀儡皇帝! 萧祁臻看不透,他可看得清清楚楚。 可惜萧祁臻却一直防着他这个皇叔,处处暗中与自己作对,他不出手收拾,是念在他是先帝的儿子,一再纵容。谁知道,萧祁臻却不知好歹,更加变本加厉地与自己作对,如今竟然还觊觎他的王妃! 想到萧祁臻公然给冷安祺送来那么多礼品,萧璟辕就紧紧握住拳头,看来,他这个皇帝做得太舒心了,都有功夫惦记起自己的皇婶了。 翌日。 萧祁臻下朝回到御书房,就看到桌上堆积如山的一大叠奏折,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快步走上前去,拿过几本翻开来看,都是一些地方官员送来的奏折,脸立刻难看了。 “怎么回事?为何有这么多奏折?之前不是都是丞相先筛选后才送上来给朕批的吗?”最后在交给摄政王过目,做定夺。 李德战战兢兢地回禀道:“回皇上,这是摄政王爷让人送来的,王爷说,皇上已经舞象之年,批阅奏折的事即日起就由皇上亲自批阅,再交由摄政王爷过目。” “什么?”萧祁臻不敢置信地道,“皇叔这是这么意思?” “摄政王爷说了,待皇上弱冠之年,也可独当一面,到那时,才能接收朝政,他也好将先帝留下的江山交予皇上打理。” 萧祁臻心中冷嗤,谁不知道皇叔这是缓兵之计呀,他就是不愿意将皇权归还,才会老是说他还小,无法处理朝政! 但心中再怎么不服,还是要忍下不满,开始批阅奏折。 但越看他越烦躁,越烦躁越是看不进去,最后狠狠地将桌上的奏折扫到地上去,发了一通脾气后,起身朝慈宁宫而去。 …… 暗卫将御书房的一切汇报给萧璟辕之后,他只是淡淡地冷笑一声,便让暗卫退下。 这个侄儿果然还有待磨炼,目前还扶不起来! 就这样也想坐稳那个位置? 殊不知,大燕国上下,多少人觊觎着他们萧家那个位置,稍有不慎,恐怕连命都要没了。可他却只看到了表面的繁荣锦簇,却不知道,国库不充裕,根本经不起折腾。 一旁的赵宁眉头紧蹙,心中腹诽皇帝的不知好歹,枉费主子的一片良苦用心。 “冷参军那边今天案子可有进展?”萧璟辕不想去烦心萧祁臻的事,转而关心冷安祺的案子。 赵宁恭敬禀报道:“回主子,刺史千金遇害案依然没有进展。而女子失踪案……昨夜又有一名女子失踪了,冷参军已经前往夏侯府了解案情了。” “夏侯府?”萧璟辕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赵宁点头,“是,夏侯爷的幼女就是昨夜失踪的女子。听说夏老夫人已经进宫去请求太后,让京兆尹帮忙捉拿凶手,救出夏小姐。” 萧璟辕揉揉眉心,这个夏老夫人可是一品诰命夫人,老侯爷曾救驾有功,如今进宫求太后做主,太后肯定会借此机会给冷安祺出难题。 “让人好好查查,究竟是谁干的?” 第181章 妹妹越来越腹黑了 冷安祺遇袭的事,冷安瑾也收到消息,正欲出门去救人,就看到迎面走来的冷安祺,他上前拉着她看了一圈,确定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而后兄妹俩去了冷安祺的院子里。 落座后,小翠上了茶后就退出去了,知道他们有事要商议,不敢打扰,只在外面守着。 “知道是什么人吗?”冷安瑾心有余悸地问。 冷安祺喝了一口茶,才开口道:“应该是之前在扬州遇到的那些人,已经让猎鹰队去审问了,应该差不多有消息。” 才刚说完,猎鹰队的暗卫a就出现在他们跟前,单膝跪着。“主子。” “怎样?” “赫连姑娘已经用过迷幻药了,但依然问不出什么,他们知道的事并不多。” 冷安祺点头,她早就有所预感,这些死士可没那么容易问出有用的信息。 “那些死士是不是都被喂了毒药?” 若她没有猜错,那些死士一定会被他们的主人用毒药控制,以免他们背叛。 “主子猜得对,他们都被毒控制了。”暗卫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充满恨意,若不是这样,他们又怎么做了那么多违背良心的事呢? “告诉黛娜和甄神医,让他们给那些暗卫配解药。” 暗卫a微讶,却又在预料之中,他们也是这样被冷安祺救了。至今为止,冷安祺从来没有让他们做什么违背良心的事,也就是一些查探消息,那都是为了破案的,而且对他们也都礼遇有加,从不把他们当下人看。 “是!”暗卫a心中感动,庆幸自己遇到了她。 冷安祺让暗卫退下后,眼中的光芒冷了下来,“幕后之人现在是知道我们的手段,更不会让那些死士知道了他们的事。” 冷安瑾的也沉着脸,“这个幕后之人藏得太深,总是挖不出来。” “我怀疑是朝廷中人,连萧璟辕都敢动手的,权力地位一定不低,图的恐怕也很大。” 冷安瑾赞赏地看着她,“你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放心吧,我会替你查出来。” “把我的猎鹰队分一半跟着你的人去查,多磨练他们。”或许日后有大用。 “你这次留下这些死士有什么打算。”不会是要扩大她的猎鹰队吧? 冷安祺勾唇冷笑,“你不觉得,那么费尽心思训练出来的死士,最后反水了,那才是最让人愤恨的吗?”杀手不帮他杀人,反过来杀自己,是何等耻辱? 冷安瑾嘴角勾了勾,妹妹越来越腹黑了。 …… 一大清早,冷安祺刚从辛云兰那边吃过早膳,准备去衙门,远远就听到有人在吵架,不用猜,又是甄博简和赫连黛娜。 小翠扶额,“还没有吵够呀?” “怎么,吵很久吗?”冷安祺好奇地问。 小翠点头,“奴婢听下人说,从昨晚的比赛谁先研究出死士的解药就开始吵架。” “哦。”冷安祺恍然大悟。 所以是赫连黛娜输给了甄博简了。甄博简可是安阳居士的得意徒儿,年纪轻轻就有神医之称,医术可定了得,赫连黛娜比不过也很正常。 走近,就看到院子里悬挂着好几个靶子,冷安祺微怔,这都从医术比到枪法了? 果然,两个人争论的内容就是谁打的比较准。 “刚才是你吓唬我,我才打偏的。”甄博简气得脸红脖子粗,就没见过这么小人的女人! “哼,输了就是输,别找各种借口,只会显得你很可笑。”赫连黛娜鄙夷道。 “我可笑?”甄博简指着自己,不可置信地瞪视着她,“你……你简直不可理喻,好男不跟女斗!哼!”他气得肺都要炸了,转身准备回去找冷安瑾喝茶,降降火。 一转身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冷安祺,他快步上前,“小祺祺你来得正好,快把你的人带走吧,我都要被气疯了,你怎么就半路捡了个疯子,你看家里都被闹得鸡犬不宁了!” 以前多好呀,安安静静的,虽然有时候面对冷安瑾那个闷葫芦有些无聊,但也好过天天被人气得跳脚的强呀。 他以前怎么会跟安木抱怨家里太安静,太无聊了? 冷安祺额角滴汗,你这直男的性子……比她还直率呀! 赫连黛娜也走了过来,本想将这臭男人揍一顿,但思及自己确实是冷安祺半路带回来的人,他们之间的关系,孰轻孰重,一目了然,便也不敢造次,只是有些不自在地走过去打招呼。 “冷小姐。” 冷安祺微微颔首,“我听小翠说,你们一夜没睡,快去休息吧,昨夜多亏了你们,等你们睡醒了,我们再探讨那些死士的事。” 赫连黛娜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忍住了,点点头,“那我先去休息了。” “好。” 赫连黛娜走了,只留下甄博简,她疑惑问:“甄博简,你怎么不去睡?” “你是不是也不相信我的医术?”甄博简拉着脸问。 冷安祺笑了,“我什么时候怀疑你的医术?” “那你为什么要收那个女疯子?有我一个就够了。”他傲娇地道。 冷安祺无奈,“有你固然好,但你毕竟是个男的,我们府上那么多的姑娘,有个什么小病小痛,还是有女大夫更方便。再说了,你医术是挺厉害的,在黛娜之上,可是解剖方面你可不如人家,我破案还是要靠黛娜帮忙的。” 这是实话,两人各有所长,而目前为止,她更需要赫连黛娜。 并没有走远的赫连黛娜听到她这番话,安心了许多,加快脚步回房睡觉了。 “小祺祺,你这么说我很伤心。”甄博简假装难过的样子。 冷安祺白了他一眼,“我觉得你可以去我师兄那里报名当演员了。”这么爱演。 甄博简一听,眼前一亮,“真的吗?那你觉得我应该演什么角色?展昭你看如何?” 这会连小翠都忍不住了,“甄神医您别开玩笑了,展昭可是大英雄,武功高强,您……您会武功吗?” 甄博简嘴角抽了好几下,你这丫头怎么哪壶不提提哪壶?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甄神医,你还是让谢先生给你安排一个大夫的角色吧,本色出演。”小翠好心建议。 甄博简虽然有些遗憾演不了展昭,但演大夫也不错,心里暗搓搓地打算去找谢仁奎。 冷安祺没有理会他,径自出门办案去了。 第182章 琴棋书画四大女子 冷安祺到了衙门,由辛皓烺主持的会议就开始了,除了谢仁奎,还加入了林班头,四人正在分析两个案情。 “根据属下调查得到的消息,不管是周家小姐,还是夏侯府的小姐,都是极难得的美人。”林班头道。 “在京都,谁家的姑娘最美?”冷安祺问。 她的话刚落下,就见辛皓烺和林班头一同朝她看过来。 “不是表妹,你想让我夸一下你你大可直说。” 冷安祺有些疑惑,很快就回过神来,给了他一记白眼,“我还需要你夸吗?” “京都第一美人是您冷参军,不过……”林班头犹豫着要不要说得更明白一些。 “不过因为的臭名昭彰,所以并不被人认可?”她倒是有些自知之明。 林班头有些尴尬地点头,继续道:“就是因为之前冷参军对中郎将……” 冷安祺了然,“那第二位是谁?” “太傅的嫡孙女蔡惜筠小姐,京都第二美人,也是京都第一才女。” 冷安祺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跟她比起来,周莹和夏允儿的容貌排在第几?” 原主的记忆里还有蔡惜筠的容颜,确实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就是属于那种温柔贤惠,典型的古代贵女。至于夏允儿,听过这个名字,却没有见过。 原主似乎只对裴辛上心,其他的人她都不怎么关注,就连那些官宦家的赏花宴之类的活动,她都不太参加。 所以,冷安祺在脑子里搜索了半天就没有找出点有用的信息。 “跟蔡小姐比,夏小姐只能算是前五,那个周小姐在她之后。”林班头客观点评。 “周莹本官见过一次,的确是一位美人。不过,夏小姐的美,也是京都众所周知的。”辛皓烺也道。 “所以说,无论是周莹还是夏允儿,都是京都有名的美人?”冷安祺总结要点。 林班头点头,“蔡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她最为出名的还是她的书法,夏小姐则是琴,而周小姐虽然出身不如她们,但她的棋却很精湛,就连棋手大师都夸赞过她。” “那画呢?京都哪位小姐的画画得好?”冷安祺问,琴棋书都有了,画总该有吧? “之前是厉国公的嫡三小姐,厉箐舒。”辛皓烺道。 之前? “那之后呢?”冷安祺疑惑,难道有后起之秀? 辛皓烺神情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叹口气,老气横秋地拍着她的肩膀道:“之前吧,你沉迷于裴辛那臭小子的美色无法自拔,别说是画了,说真的,除了有张倾国倾城,祸害众人的脸蛋外,真的是一无是处。好在你醒悟,哦,不对,应该说你顿悟了,回头是岸,可谓浪子回头金不换,女子也一样。自从你不再迷恋那小子之后,你突然就激发了潜能,不但破案如有神,就连画功,也赛过那厉三小姐!”说到最后,他竟然还有些骄傲了。 “所以,京都画便是你了!” 冷安祺:“???” 为何她不知道? 见她一头雾水,他好心地解释道:“之前你画的那些画,我在你哥那见过了,然后就顺便带回来欣赏,又不小心被其他人给看到了,最后就……你懂的。” 冷安祺嘴角抽了好几下,你这是不小心吗? 算了,他也是出于好意,不想人家说自己是个草包美人,想让人认可她不仅美,还有才。 “若是按这样的推理,你们认为,这个掳走周小姐和夏小姐的人,有没有可能是冲着‘琴棋书画’而来的?” 谢仁奎眉头紧锁,最后点了下头,轻轻敲了敲桌面上的案子分析图,“很有可能。从心理学的角度出发,这个人很有可能会想着将‘琴棋书画’都掳走,既享受美人在怀的福利,还能满足他的虚荣心,毕竟自己是有着‘琴棋书画’四大美人在侧的人,就连当今圣上也不一定有这个福利。” “这个人定是一个很自负的人,从之前的卷宗来看,若是同一个人,那又是一个自私好色之人。”他最后推测道。 冷安祺微微颔首,“如果真这样,前面这两个琴、棋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至于失贞,就不好说了。 但对于她一个现代人来说,能保住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但,古人或许就不这么觉得了。 想想她们今后的命运,即便不会死,日子也不会好过就是了。 “不好,若真是这样,你和蔡小姐就危险了。”辛皓烺猛然回神,紧张地看着她。 冷安祺无所谓,“我倒是希望他来找我,我也好会会,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要是能将他立刻擒下就更好了。” “不行,你不能去冒险,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姑母会剥了我一层皮。”辛皓烺坚决道。怕姑母找他算账也是,更多的还是担心冷安祺的安危。 “要不,我搬去你们家住,你保护我?”冷安祺调侃道。 辛皓烺滴汗,他一个弱鸡能保护得了强悍的表妹?反过来倒是可以! “你还是回你们自个家吧,我会跟阿瑾说的,让他加派人手保护你。” 冷安祺嫌弃地白了他一眼,“你说你这么弱鸡,将来有哪个姑娘会要你?”最好是找一个强悍点的,然后多虐虐他。 辛皓烺:我们之间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呀,这么诅咒我? 冷安祺没有理会他,而是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诱敌上钩! 她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辛皓烺和谢仁奎都强烈反对。 一旁的林班头心里很矛盾,他是要站出来也反对一下还是默默地观看呢?毕竟轮不到他发言呀。 “若是犯罪分子就是冲着京都‘琴棋书画’四大女子而来,不管我诱不诱敌,他都迟早会来找我。” “指不定我们的推测是错的。”辛皓烺道。 冷安祺翻了个白眼,“你怀疑我也不能怀疑我师兄的推测。按照目前的案情分析,凶手就是冲着我们四来的。” “林班头,加派人手,埋伏在太傅府附近,一有动静,立即来报。” “是,属下这就去办。” “太后有旨——” 林班头刚打开门,就听到一道公鸭声从外面传来,立即转身,准备通报,屋内的三人已经听见了,辛皓烺带着他们一同出去接旨。 第183章 转交京兆尹 辛皓烺带着衙门众人前去接太后懿旨。 刘喜看到冷安祺,笑得谄媚,上前行礼:“奴才给冷参军请安。” 这个冷参军可不能得罪,皇上为了她,都能跟太后冷脸,跟摄政王公然抢妻,啧,段位可不比宫里那些主子低。 摄政王为了她,连“就算你把天捅破了,有本王替你担着”这样的话都说出口,可见她于摄政王有多么重要。 冷安祺上前,笑得客气,“刘公公客气了,小女可担不起。” 刘喜立即面露惶恐,“哎哟喂,瞧您说的,您可是贵人,怎会担不起呢?” 冷安祺暗暗撇嘴,把话题拉回正题,“不知刘公公要传太后什么懿旨?” 刘喜猛然记起正事,请拍一下额头,正色地干咳两声,扬起了下巴,扯开嗓子道:“太后有旨——” 众人纷纷跪下。 “太后娘娘口谕,今日京都不太平,接连有两位女子半夜失踪,实在让哀家心得不安,现命安县县尉将案子移交京兆尹,由京兆尹捉拿凶手。冷参军破案如神,深得哀家心,命其协助京兆尹办案,三日内务必将真凶捉拿归案,救出两名失踪女子!”刘喜说完,严肃地看向辛皓烺,“辛县尉,听明白了吗?” “臣等尊听懿旨,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刘喜传达完懿旨就走了。 辛皓烺冷着脸,心中腹诽:哼,移交京兆尹,不就是打脸他,说他无能,破不了案嘛,还把表妹调去京兆尹! “不对,太后为何将你调去京兆尹协助办案?”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冷安祺心里很清楚,她这是故意给她一个下马威,明面上夸她办案能力强,实则就是给她下套,三天内要找出凶手,说得轻巧,有本事她来! “我去京兆尹,师兄留在这里帮忙查史静柏的案子。”冷安祺没有多说什么,多少无益。 “冷参军,京兆尹派人过来接您,霍大人让您将卷宗带着一同过去。”衙役过来传话。 冷安祺收拾卷宗后,跟随京兆尹的人走了。 来接她的是京兆府尹的班头泰政,见到她出来,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屑,而后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走上前,拱手道:“冷参军,霍大人让属下来接你直接去夏侯府,他正在那里查案。” 冷安祺并不介意他的态度,在古代,男人瞧不起女人的能力很正常,她没必要为这些人动气。不过她的表情也是淡淡的,“有劳了。” 转身上了马车,连多一个眼神也不给。 泰政紧了紧拳头,翻身上马,示意马夫驾车,前往夏侯府。 半个小时后,冷安祺到达夏侯府。 管家带着他们直接去了内院,那里有官兵把守,泰政带着她跨过垂花门,按照古人的规矩,一般外男是不可以跨过这道门的,但如今非常情况,他们官府的人要勘察现场,必须进入。只是让内宅的女子都回避,没有必要不要出自己的屋子。 一间屋子前也左右站着两名官兵,这里就是夏允儿的房间了。 冷安祺跟着泰政一同进屋,屋里有两个人,年纪稍大的就是夏侯爷,他神情憔悴,仿佛比昨日看起来更苍老了。另一个大概三十几岁,就是京兆府尹霍真了。 霍真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看到冷安祺时,立即露出了亲切的笑容,“冷参军来了。” 冷安祺拱手,“夏侯爷,霍大人。” “冷参军,可有小女的消息了?”夏侯爷期待地看着她。 冷安祺摇头,“暂时还没有。” 夏侯爷一听,脸色一阵发白,身子摇晃了一下,才勉强站稳,越是没有消息,女儿就越加危险,这都失踪了一天一夜了!他都不敢想象这么长时间,女儿都经历了什么。 冷安祺不懂安慰人,默默地站着,反倒是霍真,轻声安慰:“侯爷,请您放心,本官与冷参军定竭尽全力寻找夏小姐的下落。”他说着,问冷安祺:“现场本官已经查过一遍,你要再查一遍吗?” 冷安祺摇头,“不用,我已经查过了。”几乎跟周莹的一样。 霍真看了她一会,才应道:“那我们回去。” …… 回到京兆尹,冷安祺将卷宗以及从茗县调来的卷宗呈给霍真,并将这两天整理出来的关于案情的分析一并讲给他听。 霍真若说之前对冷安祺能屡破奇案还抱有质疑,现在心里已经多少相信了几分,当然,也有可能这些是辛皓烺分析的,她只是捡了便宜。 霍真把两份卷宗都看完之后,抬眼问:“你有什么想法?” 冷安祺与他对视,缓声道:“目前我们怀疑,这个凶手很有可能是冲着京都‘琴棋书画’四大女子而来的。” 霍真眼中闪过一抹惊诧,但很快就掩去,故作不解地问:“那你有什么计划?” 冷安祺自然没有错过他的神情,却也不在意,淡然地说出自己的计划,“既然属下有荣幸被京都百姓抬爱,成为琴棋书画中的‘画’,那属下愿意以身涉险,诱敌上钩。” 霍真诧异地看向她,他原本以为,她会说让太傅的嫡孙女蔡惜筠作为诱饵,诱敌上钩,而她才能更好地布署,却不知她竟然…… 她……也是个狠人! “太傅的嫡孙女是为‘书’,想必也会有危险,辛县尉之前已经派人在太傅府四周埋伏,但如今案子转交京兆尹,那边的人也应该撤回,霍大人要派人去埋伏,确保蔡小姐的安全。” 霍真面露赞赏,点头道:“冷参军考虑周全,本官这就让人去办。”他立即吩咐泰政安排人埋伏在太傅府四周,以确保蔡惜筠的安全,那可是未来皇后的人选,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安排好太傅府那边,霍真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地问:“你真愿意以身涉险?” 冷安祺轻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霍真点头,“冷参军果然是女中豪杰,本官佩服!” 冷安祺不以为意,她可不稀罕别人的佩服不佩服,她只想将人救出,然后好尽快破案,这样被捉的两位姑娘就可以少受一点苦。 “那就按冷参军说的办吧。”霍真也认为,这个办法是最好的了。 就是不知…… 第184章 被掳 连续两天,京兆尹都没有找到任何凶手的下落,似乎,他就此打住,不再作案了。 然而,只有冷安祺知道,这不过是一种心理战术,凶手是想让他们放松警惕,才下手。 京兆尹上下官兵都很焦急,太后可是下了懿旨,必须三天之内破案,虽然是特指冷参军,但破不了案,他们同样脸上无光。 京兆尹可是京都最大的官府,大家都知道,这个案子是从县尉那里移交过来的,若是三天内不能破案,那不就是打他们的脸吗? 霍真看着冷安祺,欲言又止,而后者却从容淡定,丝毫不见惊慌。 泰政第一个看不下去,对着她发飙,“冷参军,都第三天了,你难道就没有任何办法?” “你不是破案如有神吗?怎么这次神不显灵了?”他嘲讽道。 冷安祺抬眼,淡漠地看着他,“你既认为破案能靠神,要不你去寺庙里求求,也许凶手就自动找你自首来了。”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着特别刺眼。 “我……哼!来了三天,天天坐在这里,什么事都不干,你以为破案就是靠坐出来的?” “要不然你认为应该靠什么破案?”冷安祺好奇地问。 看着她“单蠢”的模样,泰政差点有口老血喷出来,她果然是个草包,之前传得神乎所以的那些案子,根本就不是她破的,一定是借着辛县尉,跟在背后捡便宜的。 冷家人还真可耻,为了将女儿嫁给摄政王当王妃,还真是什么手段都使上!光长着一张脸蛋,却忘了长脑子,成天就知道想男人! 冷安祺听不懂泰政内心的话,但光看他那鄙夷的眼神也能猜出个大概,她嗤笑,别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不想与这种人多说话,拉低自己的智商。 泰政自然看到她眼中毫不掩饰的鄙夷之色,气得攥紧拳头,欲要上前骂人,被霍真的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好了,你下去吧。” 泰政有些不甘,却又不敢违背霍真的命令,只能甩袖离去。 霍真干咳两声,“咳咳,那个泰政这个人性格比较耿直,心倒是没什么,冷参军不要见怪。” 冷安祺冷笑一声,“心是藏在肚子里的,谁也看不见,但这个性格,说好听是耿直,说直接点,就是脑残,我见怪不怪。” 霍真嘴角抽了几下,表情有些僵硬,这个冷参军说话都这么直白的吗? “不好意思,我实话实说,请不要见怪。”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又补了一句。 霍真看着她毫无歉意的脸,有些哭笑不得,你连敷衍都懒,我还怎么见怪? 霍真抬眼摸摸鼻子,换回正题,“以冷参军的计划,我们接下来应该如何做?” “等。” 等? 霍真皱眉,这都第三天了,再过几个时辰,就到了太后给的极限了,还怎么等? 今夜若在捉不到凶手,他们都要被太后降旨的。 “冷参军,我们已经等了两天了。”霍真沉声道。 冷安祺与其对视,“霍大人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霍真:“……” 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太傅府加派人手把守,夜晚巡逻的人也加派了一些,就是没能找到凶手的踪迹。如今就连犯案都没有了。 所以他怀疑,凶手一定是看到动静,可以躲起来的。 …… 夜晚,秋风轻送,月光洒落在窗前,窗户前,冷安祺披散着头发正坐着喝茶。 “小姐,时候不早了,该就寝了。”小翠柔声道。 “好。”她放下杯子,起身去洗漱,临睡前对小翠说:“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奴婢等您睡了再走。” 冷安祺打了一个哈欠,没有多少什么,她看上去很困,掀开被子躺进去,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小翠轻手轻脚地熄了灯,关门离开。 半个小时后,一道黑影瞧瞧从窗户钻进冷安祺的房间,来到了床前,他就这么站在床前,借着月光,端详着床上沉睡的人儿,露出贪婪痴迷的眼神。 他轻轻将手中的一些白粉吹向沉睡中的人,然后往后退开一步,又过了五分钟,才将人背在背上,跳出窗外,跃上屋顶,快速消失在黑夜中,那动作娴熟得令人咋舌。 走廊上,一道紫色身影从黑暗中走出,很快,也悄悄跟上了。 采花贼看着冷安祺一路左拐右拐,绕了好几圈,终于来到了一座豪宅前,他看了看紧闭的门,并没有上前敲开,而是一个跃身,翻过了围墙,进入到里面的院子,又继续穿梭在长廊上,之后,进入了内院,推开一间灯火通明的房间。 他将人放在了一张大床上,忍不住伸手去触摸冷安祺的脸,肤如凝脂,又伸出另一只手扯下脸上的面巾,抚摸自己的脸,眉头紧锁,怎么都是脸,差别这么大? 旋即他又想到了什么,得意地笑了起来,坐到床边,眼中竟是柔情,抚摸着冷安祺的手也轻柔了许多,像是在触摸一件珍贵的宝物。 “你摸够了没有?”清冷的声音响起,着实吓得沉浸在美色中的采花贼一大跳,从床上跳了起来,警惕地看着床上的人。 冷安祺从床上坐起身,嫌弃地拿出一条手帕,嫌弃地擦了又擦自己的脸。 “你……你怎么醒了?”采花贼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冷安祺冷笑,“对啊,我怎么就醒了能?”她将手帕丢掉,戏谑地看他,“啧,大家都以为采花贼应该是男人,却也不想竟然是个女人!难道说,你是个‘磨镜’?” 采花女贼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磨镜又怎样?我不一样可以让你们很快乐。” 冷安祺一阵恶寒,看她那傲娇的样子,完全沉浸在自我感动之中。 “所以说,京都失踪的那两个姑娘就是被你掳走的?” “是要怎样?” “茗县也是?” “少废话,问那么多做什么?你说吧,要乖乖服从老娘,老娘让你欲仙欲醉,还是要跟那些女人一样,给你喂点药,反正哪样对老娘来讲都一样。” 冷安祺嗤笑,嘲讽道:“你倒是挺体贴的。” 采花女贼得意地笑了起来,看向冷安祺的眼神更加温柔了,“老娘对美人都是比较宽容的,像你如此美人,嫁给男人太可惜了,还是跟着老娘,让老娘好好疼惜你。” 第185章 老娘田春花 冷安祺托着下巴思索着采花女贼的话,有些不敢确定地问:“你真的会一直对我好?” 采花女贼微怔,她预想的对方听到自己这番话应该是寻死寻活地求着她放过自己的,怎么眼前这个女人都不按常规出牌的? 她狐疑地看着冷安祺,觉得这一定有阴谋。 冷安祺苦恼地叹了口气,“你说得没错,男人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捉我之前肯定也了解过的,我之前一直很喜欢金吾卫中郎将裴辛,可是我追了他那么久,他却……”说着,难过地垂下头,那样子就好像在忍着悲伤,惹人心怜。 “他不但对我避之如浼,还出言羞辱与我。他……”似乎难过得都说不下去了。 采花女贼看到如此美人伤心难过,忍不住心疼起来,伸手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慰道:“你放心,以后跟着老娘,老娘会对你好的。” 冷安祺忍住恶心,克制着想把她踹远点的冲动,戚戚然道:“真的吗?” “那是自然。”采花女贼承诺道。 “可是……可是,我听说你已经有了周家小姐和夏侯府的夏小姐,她们可是比我温柔可人,要是你再把那太傅府的蔡小姐也带来,你……你有了她们,会不会就冷落了我呀?”呕—— “放心吧,她们两个可没有你听话,一看到老娘是女子之身,就跟见鬼似的,烦死了。至于那蔡家小姐,呵,要不是她帮忙,老娘还真不知道你就是‘琴棋书画’中的画。” “蔡小姐?”冷安祺疑惑,“你与蔡小姐相识?” 采花女贼惊觉自己失言,赶紧转移话题,“你放心,等我玩你了那周小姐和夏小姐,我就把她们送走,以后就带着你天涯海角逍遥快活去。” “你不是就想要凑齐‘琴棋书画’吗?为何要送走她们?我……我不介意你多有几个美人,只要你的心里有我,对我好便可。”冷安祺诚恳道。她都快要把自己恶心死了,这种话实在太让人作呕了。 “老娘是想啊,可是老娘答应了那蔡小姐……”采花女贼猛然住口,对视冷安祺好奇的双眸,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是蔡小姐不愿意来吗?”冷安祺问。 采花女贼叹了口气,“她说她是皇帝选中的未来的皇后人选,老娘想了想,确实不好惹,老娘睡别的女人没关系,要是睡了皇帝的女人,嘶,那不得全国通缉老娘?”想想就觉得有些麻烦。 冷安祺嘴角直抽抽,也不知道这女贼是真傻还是装傻,你不敢睡皇帝的女人,摄政王的女人你就干睡? 不过这个蔡惜筠竟然敢出卖自己,真是好样的! “你说得对,皇帝的女人咱不能要,天下美人多得是,等以后,我们一定可以找到一个‘书’的来给你凑齐。” 采花女贼心情大悦,果然,这个冷安祺就如蔡惜筠说的一样,蠢死了! 不过,这样的女人才讨喜不是吗? “好了,春宵苦短,我们还是别浪费时间了,赶紧睡吧。”采花女贼说着就要伸手去解冷安祺的衣服。 为了诱敌上钩,她只穿着长衫,外套都不敢穿,头发也是散落在肩上,看上去更加迷人,浑身充满着令人无法抗拒的诱·惑。 冷安祺握住了她伸过来的手,柔声道:“等一下,你都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日后我要如何称呼你?” “老娘田春花,以后你就叫老娘花花。” 冷安祺嘴角猛抽,第一次意识到,这个春花是古今通俗又通用! “我帮你更衣吧。”冷安祺回过神,妩媚地一笑,伸手去给她解衣带。 田春花只觉得浑身发软,她玩了那么多的女人,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激动,恨不得立刻就将这个磨人精给扑倒。 冷安祺替她将衣带解开,又绕到了她身后替她脱衣,状似无意地问:“周小姐和夏小姐她们都在这里吗?一会我们要是动静太大,会不会吓到她们呀?” “放心,老娘把她们关在密室里,我们就是把床拆了,她们都听不见。”田春花已经快按捺不住了,激动得脸都红了。 “走吧,别浪费时间了,老娘都受不了了。”她一把拉住冷安祺的手,就往床边带。 “轰——” 紧闭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两人惊诧地往门口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月光洒落在他冷峻的脸上,浑身散发出强大的气势,令人忍不住发颤。 冷安祺暗暗松了口气,装作后怕地往田春花的身后躲。 田春花见她的美人受惊,张开双臂将她护在身后,气愤地瞪视着眼前的男人,虽然她心里有些畏惧这个男人,但在美人跟前可不能软弱。 “你是谁?胆敢闯入老娘的家,看老娘不剁了你喂狗。” 冷安祺默默地侧目看向田春花,很想给她竖起大拇指,好样的,胆敢将摄政王剁了喂狗,怕是大燕国只有你一个敢这么直言不讳吧。 “他是摄政王。”她很“好心”地提醒,只为看她的反应。 果然,她看到田春花脸色大变,身子颤抖了一下,“摄……摄政王?你没骗老娘吧?” 冷安祺轻笑,“我怎么会骗你呢,难道蔡小姐没有告诉你,她是未来的皇后,而我是未来的摄政王妃吗?” “摄政王妃?”田春花不敢置信地回头看正对着自己笑得一脸无害的冷安祺,所以,从头到尾,她都在耍着她玩? 田春花气恼,一掌朝冷安祺拍了过去,那力道是带着熊熊怒火,要是真被拍到,不死也得内伤! 萧璟辕来不及多想,整个人冲了过去,一脚将人踹飞,重重地砸在墙上,又摔在了地上。 田春花连吐了几口鲜血,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失手,竟然栽在了一个弱女子的手上! 美色误事,果然没错! 冷安祺接过萧璟辕递过来的手帕,仔细地擦拭着自己的手。他又将早就准备好的披风给她披上,系好带子,一想到眼前这个恶心的女人是个“磨镜”,又拢了拢披风,恨不得将她整个人包起来,不给那女贼多看一眼。 第186章 采花女贼 田春花到了这个时候,终于意识到自己上当了,难怪她那么顺利就进入冷府,掳走了冷家嫡女! 想到这里,她气得咬牙切齿,恨恨地瞪视着眼前的两个人,尤其是冷安祺,这个女人哪里蠢了,是自己蠢了好不好! “你早就设了这个局,等着老娘对不对?” 冷安祺没有否认,非常坦荡地点头,“对。” “你——”又吐了一口血。 冷安祺很是“同情”地看着她,“你本来今夜捉的人不是我吧?若你不是听信她人的话,或许你也不会这么快就落网,可惜了。” “我——你……”田春花突然笑了起来,“老娘早就听说,冷家有女断奇案,白骨也能诉冤情!今天栽在你手里,老娘认了!” 冷安祺有些欣赏她的豁达,可惜她走错了路,毁掉了那么多的女子,法不能容! “希望你好好配合我们的审讯,给自己争取最轻的罪行。” 田春花微怔,不敢相信冷安祺竟然会对自己说这番话,但她还没来得及多问,就被萧璟辕叫人带走了。 萧璟辕脸色很不好看,如今竟连女人都觊觎他的王妃了! 冷安祺看他,眼眸森冷,“蔡惜筠想借田春花之手毁了我。” 萧璟辕的眼底盛满杀气,冷声道:“你放心,敢算计到本王的王妃头上,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冷安祺满意地勾了勾唇,她从来不是良善之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定加倍还之!这才是她的人生准则! 很快,京兆尹将周莹和夏允儿从密室中解救出来,不出所料,人已经被田春花凌辱了,精神有些恍惚,狼狈不堪。 冷安祺看着她们,侧过身在萧璟辕耳边低语,萧璟辕眼中闪过诧异,随后微微点头,走向霍真。 很快,霍真进宫复命,禀报太后,凶手已捉到,周莹和夏允儿也都送回家。 太后听后心情复杂,如吃了苍蝇般,膈应得要死,却又不好发作。 从表面上,她还必须赏赐冷安祺,但她的本意是这样吗? 她是想借此事教训教训冷安祺,打压她,结果,反而让她更加得民心了! 如今,她这个未来摄政王妃可真是美名远播,也就更利于萧璟辕这个摄政王的好名声了! 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却只能忍着。 冷安祺连夜审问田春花,将她之前在茗县那宗案子也一并审问,田春花知道落在冷安祺手里,即便她不承认,冷安祺依然能有办法证明她干的,所以她也不狡辩,直接认罪了。 “今夜将我掳走,是受了谁的教唆?”冷安祺问。 她的身边坐着霍真,问出这话时,霍真有些不能理解,田春花就是一个采花女贼,还能受谁教唆? 田春花抬眼看她,很快就明白冷安祺的用意,心道:还真是个睚眦必报的狠人! 算了,她也想报复那个贱人,若不是她教唆了她,指不定她还能逍遥快活个几天,或者她把冷安祺的身份再说得详细一些,她也没胆量去掳呀。 摄政王妃,那摄政王谁不知道是活阎王,她是活腻了去掳他的王妃? 越想越是恨不得将那蔡惜筠给毁了,早知道她那夜就该睡了她,让她还妄想嫁给皇帝! 对呀,她不是想当皇后吗?她倒是要看看,教唆别人去残害摄政王妃,这种失德的女人还有什么资格母仪天下! 这么一想,她突然心情就好了,即便要面临死刑,她都觉得值了。 “是太傅的嫡孙女蔡惜筠,前天夜里,老娘……”见霍真瞪视着她,她才不情不愿地改口道:“那天夜里,我潜入太傅府,本想将那蔡惜筠掳走的,谁知道那贱人似乎是算到了我会向她下手,找了一个丫鬟代替,当我准备将人掳走时,她带着人围过来,将我困住。然后她就跟我谈条件……” “大胆女贼,你害人证据确凿,还要为自己的行为开脱,诬陷官宦贵女,你该当何罪?”霍真厉声喝道,制止了田春花继续往下说。 他已经有所察,田春花接下来说的话一定会引出一场大乱,万不能让她说出口。 冷安祺自然看出他的意图,嗤笑一声,道:“霍大人,正如您所说的,田春花害人已经证据确凿了,不管她如何开脱,那都是要判刑的,属下认为,她应该是没有这个必要的。您不妨听听她要说什么。再说了,事情牵扯到太傅的嫡孙女,就更要听她说明白,若是有半句假话,定将她治罪。若都是真的,那就更要问清楚了,这可是关系到一个姑娘的德行。” 霍真:“……” 她说的句句在理,他都无法阻止,可是,万一……万一牵扯出点什么来,那可就麻烦了,太傅可是帝师,万不能污了他的名声呀! 冷安祺看向田春花,道:“田春花,这里可是京兆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记录在案,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若有半句作假,定不会轻饶!” “知道啦,废话可真多。”田春花不耐烦,都要死的人了,还在乎什么轻不轻饶吗? 霍真气愤,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蔡惜筠跟你谈什么条件?”冷安祺问。 “自然是让我放过她咯,一开始我还真舍不得,你说‘琴棋书画’我都捉两个了,要是放了她,那岂不是凑不齐了。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们人多势众,虽然拼一拼或许可以全身而退,但既然她要谈条件,我就给她一个机会咯。然后她就告诉我,吏部尚书的女儿长得倾国倾城,是京都第一美人,又是画功了得,画出来的人就好像活过来一般。我本不相信的,结果她还真给我看了一副美人画,说是你画的,我一下就心动了,心想找个会书法的姑娘容易,画这么传神的画可就难得。于是我就答应了她,放过她,选了你。” “听你这么一说,你本还不知道我,多亏了蔡惜筠的推荐,你才知道了我。”冷安祺似笑非笑地说。 霍真:怎么感觉有些怪怪的呢?有人被推荐祸害,她还能如此平静地分析缘由? 田春花点头,“是。” 这话听着好奇怪,感觉自己不是去祸害人,而是去见贵人。 “霍大人,您看是不是应该传蔡惜筠小姐来京兆尹问话?” 第187章 意外的收获 对上冷安祺平静的表情,霍真有些看不懂眼前的人,明明只有十七八岁的年龄,却比同龄人稳重了许多,那沉稳冷峻的气质是其她女子很难拥有的。 “已经这么晚了,太傅府早就歇下,要不等明日?”霍真说。 “呵!”冷安祺冷笑一声,“霍大人是觉得她蔡惜筠娇贵,不该半夜被打扰,而属下就活该这个点还在这里喂蚊子审案?” 霍真的表情僵了僵,心道:这不是你自找的吗? 但他不敢说出口,大家心知肚明,问题不在她此刻还在这里熬夜,问题是蔡惜筠很有可能就是教唆女贼绑架她,祸害她! 若真如此,事情就严重了。 “本王的王妃被人绑架了,差点遇害,还在这里替你们审案,而你霍真竟在替嫌疑人担心,怕她受累?”萧璟辕从外面走了进来,整张脸黑得都能滴出墨汁,“你是觉得本王的王妃不如她娇贵?” “她蔡惜筠算什么东西?!” 霍真倏地一下站起身,连忙行礼道:“下官不敢,下官只是怕惊扰了太……太傅他老人家。” “呵,若这件事真是蔡惜筠干的,太傅管家无方,放纵子孙害人,怕是也应该回家好好教导子孙了。”萧璟辕冷肃地看着霍真。 霍真后背冷汗直流,连声称是。 “立刻带人去将蔡惜筠带来,若谁敢阻止,就一并治罪!”萧璟辕道。 “是,是,下官这就去。”霍真不敢再逗留,赶紧带人去捉人。 田春花整个吓傻了,她是怎么想着去祸害冷安祺的? 都怪那该死的蔡惜筠,她本要去捉那厉箐舒的,偏偏就被蔡惜筠那贱人给误导了去。 冷安祺与萧璟辕对视了一眼,眉头轻蹙,这货现在演技是越来越精湛了,在人前扮演一个宠溺王妃的摄政王是越来越驾轻就熟了,草稿都不用打的。 萧璟辕眼中满是柔情,见她皱眉,以为她累了,“要是觉得累,就先歇会,我让人去给你熬了粥,一会吃点,暖暖胃。”他知道现在让她回去她也不可能回去的。 “我没事。” 田春花:当着我的面秀恩爱真的好吗? 萧璟辕察觉到田春花正盯着冷安祺看,一记刀眼甩了过去,后者赶紧低下头,心中忍不住腹诽:真是个醋精!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谁让王妃长这么美,老娘吃不着,多看一眼还不行吗? 萧璟辕知道劝不动,干脆坐到她身边,他要盯着眼前这个女贼。 “田春花,你掳走周莹的那天夜晚,有没有经过东城的城墙?有没有看到什么异常?”冷安祺随口一问,却也不抱太大希望能问出点有用线索。 田春花猛然抬头,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看到了有人推人下城墙?” 冷安祺与萧璟辕对视一眼,问:“你看到谁把人推下去了?” 田春花皱眉,“谁我可不认识,当天晚上我是要去周家,看到有人在城墙上吵架,还是两个美人,我就好奇过去看,哦豁,两女争一男!” “我听其中一个女的说,她跟那什么辛哥哥两情相悦,马上就要定亲了。” “你看清楚对方长什么样子吗?”冷安祺问。心里猜测着:难道王雨汐提前到了,两人先吵了起来,后来发生了争执,她才起了杀心? 还是说,自始至终,那都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 “啧,那女的长得很一般呀,身材也不好,要胸没胸,瘦的跟骨头似的,是我我都选择另一个,不可能要她的。也难怪,那什么辛的男人不要她。”田春花嫌弃道。 瘦骨如柴?没有胸? 那跟王雨汐的身材特征不符,王雨汐只是性格娇纵了些,但身材和长相还是不错的,不然怎么会那么气愤裴辛选史静柏不选她呢! “那女的真的很可怕,面目狰狞,听到那个姑娘已经怀有身孕了,简直像厉鬼一样,朝她扑了过去,啧,你能想到,一个那么瘦弱的人,竟然能将人给推下城墙,可见有多恨!” 冷安祺:“……” 果然憎恨的爆发力是无法想象的。 “对了,我看到那个女的手腕上有一处伤疤,应该是被烫伤或者烧伤。” “伤疤?是新伤还是旧伤?”冷安祺若有所思。 “看样子应该是旧伤吧,我也无法确定。” 冷安祺点头,夜里光线不足,又是离得远,能看到这个已经不错了。 有了田春花提供的这些线索,几乎可以锁定,史静柏的死是情杀,而不是仇杀。 都是男人惹的祸! 田春花也想到了这个,叹了口气,竟跟冷安祺感叹道:“你说那女人是不是傻?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去杀人?把自己一辈子都毁了,男人有什么好?朝三暮四的。冷参军,要是我没死刑,以后你跟我?” 冷安祺嘴角抽了好几下,这位大姐,你不也朝三暮四吗?你跟男人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好吗? 萧璟辕冷冷地朝田春花瞪了一眼,这个碍眼的女人,竟敢当着她的面挑唆他的王妃,当他是死人吗? 似乎察觉到什么,冷直女难得的情商在线,对田春花道:“我对女人没兴趣,谢谢。再说你跟我们王爷比,还真差太多。” 田春花撇撇嘴,恋爱脑!想不到冷安祺破案是神探,遇到男人就成傻子!可惜,太可惜了! 萧璟辕直接被冷安祺的这句话取悦了,也不去计较田春花的挑唆,反正她挑唆也没有用,他家祺儿还是觉得自己是最好的。 嘴角的弧度怎么压都压不下去,拿起她旁边的茶杯,递过去,柔声道:“喝些水,润润喉。”要是能多说几句夸赞他的话就更好。 冷安祺狐疑地看着突然殷勤起来的人,接过茶喝了一口,慢慢放下,继续问关于史静柏遇害当晚的事。 但田春花知道的也并不多,拼拼凑凑,再没有什么更有用的线索了。 冷安祺也不着急,这个意外收获已经帮助了他们很多,等审完蔡惜筠,案子结了,就回去继续追查史静柏的案子,不知道师父那边有没有进展? 第188章 男人要是爱你,我抢得走吗 蔡惜筠出现在审讯室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她淡定从容地坐在冷安祺对面,与她对视。 冷安祺看着她,长得确实很美,就是额头不够饱满,眉宇之间的距离太近,看上去有点林黛玉的愁容,却没有林黛玉的病态美,就显得整张脸有些愁。 若是将眉头稍微剃去几个眉毛,应该整体看上去会比较精神一些。 可惜,人的面相是天生的,有人生来即便不好看,却给人一种福气的感觉,有的即便再美,也给人愁容满面的感觉。 人中也很窄,可见此人心胸狭隘! 冷安祺挑眉,这种人要是进了后宫,成为后宫之主,怕是不得安宁。 冷安祺在打量蔡惜筠,她也在默默地打量她,袖之中的手紧紧地攥着衣裙,都把布料攥皱了。 她一直知道冷安祺很美,但她根本不屑于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打交道,所以一直以来就没有跟她打过照面,今夜还是第一次这么面对面地打量她。 眼前人肤如凝脂,白里透红,气质高贵,那一双灵动清澈的眼眸似乎可以看透世间任何事情,不施粉黛的容颜都可以如此惊艳动人,若是像她这般,出门都要化淡淡妆容,岂不更是迷惑众生? 想到他就是被她吸引了,为之倾倒,她眼中就迸射出犀利的杀气,恨不得将眼前之人撕碎! 她除了有一张漂亮的脸,她哪一样可以跟自己比? 冷安祺看到她突然变化的眸光,微微眯了眯眼,勾唇冷笑,打破了沉默,“呵!蔡小姐是想杀我吗?” 蔡惜筠猛然回神,赶紧将眼底的杀意收回,柔声道:“我不知道冷参军什么意思?” 冷安祺不以为意地笑笑,“既然不知道,就别知道。现在我们来说说你知道的。” 蔡惜筠不解地看她,等待她继续往下说。 冷安祺嘴角勾起,“最近京都有一宗女子失踪案,相信蔡小姐很清楚吧。” 蔡惜筠脸微微变了变,但很快就恢复镇定,“是有听家人提起。” 冷安祺可不会像其他官员一样,看在她爷爷的面子上,给她留体面。她可不认识她爷爷,也不认为有必要给她留体面,自己都不要脸了,别人给她留有用吗? 她可不是圣母! “何止是听家人提起,你还见过她。”冷安祺淡淡地看着她。 蔡惜筠脸色一下变白,她想不到冷安祺就这么直接当面揭穿她,一点余地也不给她留。 “我是不是还要谢谢蔡小姐,若不是你,我们今夜还捉不到那个采花女贼呢。就是你把祸水引到我身上,我才有机会被她捉去,王爷才能带着人来解救。” 蔡惜筠瞪大双眼,一个字也说不出口,脑海里只有一个句话:王爷才能带着人来解救! 王爷带着人来解救! 他去救她了! 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双手紧紧地攥着,身子微微颤抖。 霍真沉默地看着蔡惜筠,从她的反应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他暗暗叹气,太傅的美名在外,怎么就有个这么蛇蝎心肠、自私自利的嫡孙女呢?这样的女子,若真成了皇后,如何母仪天下?怕是后宫将会被她搅得乌烟瘴气! 他侧目看向身旁的冷安祺,她依然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没有什么事能让她情绪起伏。 她看似随和,实则疏离。面对他这样的上司,客气却不攀附。 霍真自嘲地一笑,她连对摄政王都是那样冷淡,他区区一个京兆府尹又怎么可能会去攀附呢? “蔡小姐能不能给我说说,为何要让那采花女贼来掳我?我自认与你并不熟,更谈不上有什么恩怨。” 蔡惜筠渐渐地冷静下来,脸色也没有之前那样苍白了,她露出柔弱的表情,“我实在听不懂冷参军在说什么?” 霍真眉头深锁,看着她,眼中有着鄙夷。 冷安祺微讶,“原来蔡小姐是听不懂人话呀,那你平日里都跟谁沟通,你说说,我让他进来,给你翻译翻译。” 霍真:“……” 蔡惜筠暗暗咬牙,双眸死死地瞪视着冷安祺,快要维持不住形象了。 冷安祺轻笑着宽慰,“别怕,听不懂人话没关系,不懂做人才可怕。要不请你爷爷来,我听说你爷爷是太傅,是帝师,那一定精通各种语言的。” “冷安祺!”一听冷安祺要叫她爷爷,她再也无法冷静了,她激动地对着她吼道:“你以为你赢了吗?你以为就真能如愿嫁给他?” 冷安祺:“???” 蔡惜筠嗤笑,“你一个臭名昭彰见到男人就追着不放的无耻之女,你有什么资格嫁给摄政王?你无德无能,你根本不配!” “我记得你跟那采花女贼说,我可是京都‘琴棋书画’中的画,怎么就无能了呢?至于德,呵,总比你多那么一点吧,至少我不会像你那样恶心人。我追着男人怎么啦?我敢爱敢恨,光明正大,比起你用的那些龌龊的手段,我圣洁多了,你说呢?” “你——你圣洁吗?”蔡惜筠嘲讽地看着她,后者却毫不谦虚地点头。 “你心里爱着中郎将裴辛,面上却答应嫁给摄政王,背地里还勾引圣上,像你这样下作的女人,你配用这个词吗?” 霍真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蔡惜筠,她怎么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这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会说出口的话吗? 还有冷参军,你……你真这样胆大包天?那可都是大燕国权力地位最尊贵的男人,你都敢耍? 霍真恨不得此刻自己原地消失,什么都没有听到。 女人太可怕了!本来最近还想再纳一门妾,现在看来,万万不可! “我算是听明白了,原来你是暗恋摄政王,谁知道他却爱上了我,你心有不甘,偏偏这个时候又被选入宫,你不甘心,可是圣命难为,不得不从。最扎心的还是,这个时候你发现,你即将要嫁的男人根本不爱你,啧,真是悲哀。所以你就记恨上了我,认为是我抢走了你的男人。笑死,男人要是爱你,我抢得走吗?”她转过头问霍真,“霍大人,你说对吧?你要是不爱她,她让你娶她,你会娶吗?” 第189章 本王爱的是你的人 天哪,这是要命呀! 霍真整个人从椅子上弹跳起来,跪在了地上,连磕三个响头,“臣罪该万死,臣绝不敢背叛皇上,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 皇帝的女人他敢去吗?打死都不敢想。 冷安祺嘴角直抽抽,这是什么神操作,不过是一句比喻,至于吗? 霍真:你可别比喻了,你再比喻我的命都要没了。 “冷安祺你别得意,你以为摄政王真的爱你吗?他不过是贪图你的脸蛋,等你老了,比你年轻貌美的女子多得是,到那时,你以为,你还能留得住他的心?” 冷安祺同情地看着她,“只有无能的女人才会一门心思想着要留住男人的心,但凡有点脑子的女人就应该明白,男人不是一切,要想让男人高看,是要先高看自己,让自己变优秀,而是卑微地去讨好。很抱歉,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像你这样去讨好一个男人,留住他的心。摄政王若是不爱我,我不强求,他随时都可以另选她人……” “不会的!”萧璟辕突然出现在门口,目光坚定地看着她。 冷安祺:“???” 蔡惜筠看向他,那眼神里布满了爱恋,还有浓浓的哀伤。 这是她深爱的男人,可他从来就不愿意正眼看自己,他的眼里只有这个女人,此时此刻,看着她的眼神是那样温柔,那样深情! 为什么?天下人都说她贤良淑德,夸她温柔贤惠,偏偏,他宁愿要一个最粗鄙的女人,也不愿意要她! 霍真诧异地看着萧璟辕,就冷安祺刚才那番话,是男人都无法接受,太强势,太自我了,这种女人如何能成为一个贤内助?可是,可是摄政王却坚定地告诉她,他不会变心! 啧啧,同为男人,他看出来摄政王对冷安祺用情有多深。外界再怎么传得沸沸扬扬,他一直都不相信摄政王是真的那么宠爱冷安祺的,毕竟她的名声是真的不那么好。但此刻他信了! 萧璟辕走至冷安祺跟前,柔声道:“本王不是肤浅的只看上你的容颜,这些远不及你的优点,本王爱的是你的人,不是外在!” 艹!现在情话都是张口就来的吗?她竟然被撩了! 冷安祺就这么坐着,抬眼与他对视,他的眼眸如星海般,深沉,好似漩涡,欲将她吸了进去。 萧璟辕就这样俯首望着她,眼中的柔情都要将她淹没。 她用力眨了眨眼,让自己回神,这都是演戏,假的,可千万不能沉溺!真是要死,这狗王爷的人设离家出走了吗?说好的冷漠寡情呢? 萧璟辕看她有那么一瞬的失神,以为她动情了,却不想,真的只是一瞬,她的眼眸就又恢复清明,心中暗叹,看来还要再接再厉。 他伸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宠溺道:“歇一会再审,粥已经煮好了,要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霍真:“……” 他能说王爷假公济私吗? 蔡惜筠:为什么?她到底哪里好?值得你这般对她? 蔡惜筠心痛地望着背对自己的那道颀长的身影,他不是不懂柔情,他的柔情只给了冷安祺这个贱人! 为什么一个个都爱她?摄政王这样,皇帝也这样,一个个都被她迷得团团转,她就是个祸国殃民的妖精! 蔡惜筠猛然站起,朝萧璟辕扑去,“王爷——王爷,您不能娶她,她就是一个祸害,是妖精,所有男人见了她都会被她迷恋,她一定是会妖术,对,一定是这样的,她是妖精,是妖精啊,王爷!” 赵宁及时出现,拦住了她,冷声道:“蔡小姐,请自重!” “赵护卫,赵护卫,你快去阻止,不能让王爷跟那个妖女在一起,她会害了王爷的。” 萧璟辕冷冷地回头看向癫狂的蔡惜筠,冷声道:“赵宁,将人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王爷,万万不可呀!”霍真及时阻止道。 “辱骂圣上,污蔑摄政王妃,还教唆他人谋害摄政王妃,这里面哪一条不是死罪?” “王爷,看在太傅的面上,暂且关押,别打入天牢。”霍真没有底气地劝说,要是打入天牢,那可就是定罪了。 “本王就是看在太傅的面子上,才暂且打入天牢,若不是,早就下令斩立决!” 蔡惜筠闻言,整个人瘫倒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我那么爱你,你怎么这么狠心?为什么?” 萧璟辕嫌恶地别开眼,牵着冷安祺离开。 霍真不敢违背他的命令,让人将蔡惜筠打入天牢。 同一时间,宫中也接到了消息。 皇帝正准备就寝,外面就有太监来禀报,李德出去了一会再回来,将事情跟萧祁臻禀报,他听完,脸都黑了。 “皇叔做得好,就该打入天牢!”简直岂有此理,竟然敢教唆采花女贼去掳走冷安祺,幸好皇叔及时赶到,不然岂不是毁了她的清白! “太傅怎么就教养出如此蛇蝎心肠的嫡孙女?还妄想要给朕当皇后?笑话!” 李德赶紧附和道:“对,皇上说得是,想这种未出阁的女子就胆敢谋害皇室中人,真是胆大包天!” “冷参军一定是受了惊,替朕更衣,朕出宫去看看她。” 李德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皇上,万万不可呀,这个时辰宫门都关了,您不能出宫呀。” “宫门关了,就让人开,朕要去看看她,她一定很害怕,很无助。” 李德嘴角猛抽,都能叫人连夜把蔡惜筠提审的人,会害怕,会无助?此刻该害怕无助的应该是蔡惜筠吧? “皇上,这不合规矩,冷参军如今是摄政王的未来王妃,您不应该去探望。”李德顶着被罚的压力,硬是将话说完。 果然,萧祁臻一脚踹了过去,怒道:“连你都说这种混账话,真都还没有同意这桩婚事呢!”只要他不答应,冷安祺就不会嫁给皇叔,那他就还有机会。 李德被踹倒在地,却还要爬过去磕头,“皇上,冷参军已经是摄政王的人了,他们之间不过是差一场婚礼而已!皇上,早在洛阳他们就已经……”李德哭着劝着,这件事早就传回了京都,京都上至皇室,下至官宦人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皇上这个时候若还要跟摄政王抢,就真的要被天下人耻笑的! 第190章 密室中的女人 萧祁臻气得将寝宫里的东西砸了,像发疯了一般。 李德不敢劝阻,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低着头,任由他发现。 只要不出宫就好,在寝宫里发脾气,等发泄完了,找个合适的理由蒙混过去就得了。 同一时间,太后宫中也收到了消息,她显然已经就寝,是被人唤醒的。 “这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太后恨声骂道。 前几天得知她在御花园与摄政王的事,她都已经警告过她,若不是目前没有更好的皇后人选,她早不要她了,不安分的小蹄子! 当然,她也存着私心,想借她之手除掉冷安祺,谁知道她这么蠢,竟然连这点事都做不好,这样的女人,进了后宫只会搅得后宫乌烟瘴气,完全干不了大事,小家子气! 兆嬷嬷凑近身,压低声音问:“娘娘,接下来该怎么办?” 太后渐渐冷静下来,冷笑道:“她都犯到冷安祺那小贱人手上去了,你以为她会轻易放过她?别看这个冷安祺乖顺听话,哼,她比谁都狡猾,有手段!”不然皇帝怎么可能才见过她一面,就痴迷上,连她这个母后都甩脸。 果然是个祸害! 但现在还没办法除掉她,就先借她之手,除掉蔡惜筠吧,她乐得不当坏人。 “现在我们先不管,让她们互相撕咬,我们尽管看戏就好。”太后显得阴险。 “可是娘娘,冷参军不过是一个尚书的女儿,蔡小姐可是太傅大人的嫡孙女,她怕是斗不了。”兆嬷嬷提醒道。 太后嗤笑,脸上露出一抹嘲讽,“她斗不过,不还有人斗得过吗?你以为,哀家那位好皇叔会让他的心肝宝贝被人欺辱?” 兆嬷嬷想了一下,确实如此,外界都在传,冷参军可是摄政王的眼珠子,宝贝得紧! “好了,哀家要歇息了。”这事不用她操心,她就尽管安心睡就好了。 然而,事情哪有她想的那么称心如意? 这会,刘喜从殿外探进来一个头,差点把兆嬷嬷吓死。 “哎哟刘公公,你这是干什么呢?”兆嬷嬷刚侍候太后睡下,转过身就看到门口探进来一个头,吓得心脏都要停止。 “刘喜子有什么事呀?”太后听到声音问。 刘喜闻声,赶紧进来请安,“奴才请太后娘娘安。” “什么事?” 刘喜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太后坐起身,兆嬷嬷赶紧给她掀开帘子,她冷声问:“到底什么事?” “是……是皇上。”刘喜颤声道。 “皇帝怎么了?”听到皇帝,她的心“咯噔”了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皇上听说了冷参军的事,正在寝宫中发脾气呢。” “他——”简直荒唐!太后气得眼前一阵晕眩,缓了缓,才将怒气压下,闭了闭眼,道:“随他去闹吧,让人守着,谁敢乱嚼舌根,割了他的舌头!”她发狠道,面目狰狞,很是恐怖。 被这么一折腾,她都没有睡意了,挥退所有人,只留下刘喜在殿外守着,自己则起身,也顾不上换装,走至屏风后,那里有一个摆放着古董的架子,她伸手在一个花瓶上转动了一下,旁边原本看似一幅字画的墙面慢慢地打开,露出一条暗道。 她拿起一旁的烛台,沿着暗道的台阶往下走,很快,就来到了密室中。密室中不是很大,就是一个小型的地牢,每一间牢房都很小,一张床,剩下的空间也就一张床那么大,里面除了床就再没有多余的东西了。 太后走至最里面的一间牢房,门口有一个黑衣人守着,她让人打开牢门,走了进去。 守门的黑衣人似乎已经很习惯这样的操作,人进去后他就将门关上,只留下太后和里面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血迹的女人。 女人听到动静,也没有反应,就这么躺在床上,若不是胸口还有轻微的起伏,都要以为她已经死了,衣服上那些干枯了的血迹触目惊心,还有一道道破开的口子,看上去是鞭子造成的。 头发将女人的脸遮去了一半,露出来的那一面侧脸,上面有一道长长的伤痕,狰狞恐怖,给人第一个印象就是“厉鬼”! 太后走至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呀!” 这话说得平静,听起来似乎是真的在夸人,但只有床上的人知道,她的儿子越优秀,太后就会越憎恨她,越是想尽一切办法地折磨她! 半晌听不到回应,太后的耐性也没有了,正确来说,面对床上的人,她半点耐性也没有。 她一把抓住床上的人的头发,让她与自己面对面。 女人脸上的头发散开,露出整张脸,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痕触目惊心,已经看不清原来的面目。 似乎这样的脸取悦了她,她笑了起来,“你看看你,曾经的京都第一美人,现在呢……怕是三岁小娃看了都要吓哭了吧,人不人,鬼不鬼,你说他要是还活着,看到你这副鬼样,得心疼成什么样子?” “可惜呀,可惜他到死了,还不知道,你就在他身边,哈哈……你说他死了之后,会不会急着去地狱里找你呀,如果他知道,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不但活着,而且还每日每夜地忍受这我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的折磨,他得多恨哪?”太后癫狂地笑着,眼泪却止不住地滑下。 “他憎恨了我一辈子,结果又如何?我还不是一样,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你呢?哈哈……你不是他最爱的人吗?结果呢?结果他到死都得不到你,他能给你什么?你今天所受的这一切,都是他带给你的,对,是他给你的!”似乎这么说,她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将自己的怨气发泄在眼前这个人身上,不会被良心谴责。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也在笑话我?”她突然愤恨地狠狠扯了一把女人的头发,疼得她冷汗直流,就是不愿意喊疼。 “你为什么不叫?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手软吗?我告诉你,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但我不会这么做,死有什么难的?像他那样,死了什么事都没有了,留下一个烂摊子给我,到死还防着我!所以,我不会让你轻易就死的,我要折磨你,让他变成鬼,也要看着你受尽折磨!” 第191章 冷安祺,你究竟把本王当什么人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说话呀——”太后瞪大着双眼,那眼珠子瞪得像铜铃般大小,她用力地摇晃着床上的女人,那女人像一个木偶,任由她摇晃,手上的铁链被晃得“哐当”响。 “你要我说什么?”沙哑的声音从女人的口中发出,很轻,若不仔细听,都听不到。 但太后却听到了,嘴角又荡漾起得意的笑容,“你终于肯开口了吗?你一定是想求我放过你的贱种是不是?” “你求我呀,跪在地上给我磕头,我要是心情好,我就放过他,你说好不好?” 女人嗤笑一声,“王碧贞,你还在做梦吗?” 太后微怔,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确认地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在做梦吧。” “啪——” 一巴掌甩在女人的脸上,她还不解恨,抓着女人的头发,把她的头撞向身后的墙,那发黑的墙体上,残留着一块块干涸的血迹,都是日积月累留下的,可见她不是第一次这么对待这个女人。 一下、两下、三下……直到看到了血迹,她才停下了动作,一脸的怨毒,“你说谁做梦?你说谁?” 女人被撞得头昏脑涨,整个人虚弱得像是随时都要死去一样,但她的嘴角依然勾起一抹嘲讽,“都二十几年了,你怎么还在做梦呢?” “先帝不爱你,这是不争的事实,你骗得了别人,你骗不了自己。” “如今,我儿已经长大了,你以为你还能掌控得了他?他还是当年那个幼小无助的孩童吗?你根本对付不了他,所以你才会狗急跳墙,你才会来这里找我发泄,呵,王碧贞,你永远都不可能对付得了我儿的!哈哈哈……我现在就算死了,都了无牵挂了。” “你想死?做梦!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的,我要让你好好看看,你儿子是如何被我杀死,他不是在乎他吗?他不是最爱他吗?我就要毁了他,我要让天下人都唾骂他,你不能死,你一定要看看你的儿子如何沦为天下人唾弃的臭虫!” 太后松开她,转身朝着外面的人喊:“来人——” 黑衣人赶紧推门进来,拱手道:“主子!” “看好她,不许她死,她要是死了,我拿你们陪葬!” “是,主子!” 太后跌跌撞撞地冲出牢房,仿佛身后有猛兽在追,她的脑海里回荡着刚才那个女人说的话: “王碧贞,你永远都不可能对付得了我儿的!” 不,不,不会的,她筹谋了一切,怎么可能会对付不了他呢? 太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也不会让这个事实发生,她先发制人,绝对不会让他有反击的机会的。 回到寝宫,她喊来刘喜,让他准备热水,给她沐浴更衣。 刘喜知道,太后每次去见那个女人,回来都需要沐浴更衣,早就吩咐人烧好了水候着,听到她的吩咐,立即让人送上。 泡了一个热水澡之后,她的情绪才渐渐平稳下来,这才让宫女时候她睡下。 …… 这一夜注定了很多人都睡不着。 冷安祺审完了蔡惜筠,就随萧璟辕离开了京兆尹,回家睡觉了,反正凶手她如期捉到,至于蔡惜筠,就交给京兆伊。而京兆伊能不能扛得住压力,就不关她的事了,总之,有萧璟辕,她知道结果还是会如她所愿地进行的。 到了冷家门口,刚准备下车,就被萧璟辕挡在了马车里,整个人就这么被圈在了他的双臂之内。 “干嘛?”冷安祺挑眉,困意瞬间消了三分。 “冷安祺,你是越来越能耐了呀,都可以擅自做主,以身涉险了!”萧璟辕微微眯了眯眼,一想到今晚若不是霍真事先通知了自己,他都不知道她竟然如此“尽职”呢! 冷安祺微讶,旋即耸耸肩,“这也没什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道理你懂的。” “冷安祺,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萧璟辕都要被气死了。有必要这么拼吗?难道除了以身涉险就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吗? 好吧,这个办法确实是比较快捷,但她需要用自己的人身安全冒险吗? 万一要是有个万一……他都不敢想象,她要是有个万一,他该怎么办? 当他看到她被那采花女贼扛走的那一瞬,他的心都要裂了,恨不得上去将那女贼碎尸万段! 好在仅存的一点理智让他冷静,别坏了她的计划,才紧紧跟着,等待适时而动,在将人擒住。 天晓得,那短短的半个小时,他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怕在他的眼皮底下,她会被伤害! “我什么身份?一个参军呀,我没忘记。”一个小小参军至于天天挂嘴上吗?再说了,不就是一个小小参军吗?所以她才要事事亲力亲为,别提多悲催了! “你做这些事就从没有想过我吗?”萧璟辕说完这话,自嘲地苦笑,他是怎么了?说好的合作关系,他在奢望什么? 冷安祺有些疑惑,“为什么要想你?”她突然恍然大悟,“你是不是在说那个蔡惜筠?是不是因为她爷爷是帝师,让你为难?” 萧璟辕一言难尽地望着她。 “萧璟辕,你是不是觉得不应该处置她?我告诉你,你可以不处置她,但我不会放过她!”说到这里,她的神情已经冷了下来,“我绝不会容忍一个要置我于死地的人!” 管她什么太傅的嫡孙女,皇帝我准皇后,她一定要将她绳之於法!若是不能,她也要让她脱一层皮! 萧璟辕直接被气笑了,“冷安祺,你把本王当什么人了?” 额? “蔡惜筠都欺负到本王的王妃你的头上来了,本王还能容忍?” 冷安祺的脸色稍稍好了一些,“那就好。” “不是,冷安祺,你究竟把本王当什么人了?嗯?”他气得都要咬人了。尤其是看着近在眼前这种殷红的唇,就想咬一口解气。 “好人!”冷安祺求生欲满满地道。 一瞬间,萧璟辕森冷的双眸瞬间绽放出多多烟花,照亮他暗沉的星海。 他从来不知道,有天会有一个人,只一句话,就能让他心情大悦,阴天转晴。也是这么一个人,能轻易撩动他的情绪,让他变得喜怒无常,像病入膏肓的疯子! 第192章 寻找嫌疑人 萧璟辕动情地将人抱住,颤声道:“祺儿,我不要你当我是好人,我……”我只想要你当我是你真正的夫君! 然而这句话他不敢说,他怕会把她吓跑。 冷安祺愣住,不要当好人,那你想当什么?恶人? 这人怕是脑子有毛病吧? 她将人推开,冷声道:“王爷,请自重!” 她是不是最近太纵着他了,导致他都入戏太深,动不动就对自己动手动脚! 萧璟辕眼底划过一丝哀伤,果然,她至今对自己还是没有一点点的心动。 他讪讪地把手放到嘴边,干咳两声:“咳咳,你……早点休息。” 冷安祺给他一记白眼,转身走入家门。 望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心里一阵惆怅,快了,再不用多久,他就不用再看她远去的背影,他们会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会……同床共枕吗? 想到在洛阳回京的一路上,他们就同床共枕,那种感觉是那样的美好。 她或许不知道,他曾悄悄地亲吻过她的脸。 下意识地抬手摩擦着自己的双唇,似乎上面还残留着她的温度,还有属于她的柔软…… “主子,夜深了,该回府了。”赵宁低声提醒。 萧璟辕的思绪被打断,他没好气地转身瞪了他一眼,上了马车。 赵宁:“???” 他做错什么了吗? …… 翌日。 冷安祺打着哈欠走进县尉的衙门,辛皓烺和谢仁奎已经在这里等她了。 谢仁奎看她疲惫的样子很是心疼,温声道:“怎么不多睡一会?” 辛皓烺若有所思地看了谢仁奎一眼,总觉得这家伙对表妹的关心太过,瞧他看她的眼神,哪是一个师兄该有的,简直比他这个亲表哥还心疼。 “没办法,生理钟一时改不过来,到点就醒了。”她坐下,随手拿起几张案件分析图,然后把从田春花听来的信息说一下。 “那么初步断定,这是一起情杀案。”谢仁奎总结道。 辛皓烺附和,“这个可能性比较高。” “现在要查清楚这个女人究竟是谁,田春花说了,她瘦骨如柴,右手腕上有一处伤疤,类似烧伤或烫伤。”冷安祺指出嫌疑人的特征。 “表哥,你有没有印象京都有哪个贵女被烫伤或烧伤?按田春花的说法,这伤疤可不是近期留下的,指不定还是小时候留下的呢。” 辛皓烺有些无语,他一个公子哥怎么可能知道姑娘家的闺中事?他神情古怪地看着她,猜测着她是真不懂,还是故意那他开玩笑。 但显然,是前者。 无奈之余,他还是道:“你问我一个大男人,我能知道些什么?这事你还不如去问问小怡吧。” “嘉怡回来了吗?”冷安祺问。 她这个便宜表妹前段时间跟着她外祖母去庄园小住。 原主的记忆里,她与这个表妹关系特别好,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如亲姐妹般好。 “昨夜回来的。” “那行,我去找她问问,或是问问舅母,她或许会知道。你也让人打探一下,这京都有哪个贵女符合这个特征。”她说着就起身,打算赶紧去辛家找辛夫人和辛嘉怡问话。 林班头匆匆进来,拱手道:“大人,冷参军,谢先生。” “林班头。”谢仁奎客气打招呼。 “冷参军,您给的那颗坠子,属下已经查出来了,出自金玉堂,那坠子做工精巧,只有金玉堂才能做出那样的首饰。” 冷安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竟然确定是出于金玉堂,就说明嫌疑人是京都贵女,普通女子可戴不起金玉堂的首饰。 “行,你把东西给我。”她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林班头把一块折成方块的白布递给冷安祺,她随手收进包包里,然后就跟他们道别,去辛家了。 辛皓烺又吩咐林班头去打听有嫌疑人这两个特征的贵女。 辛府。 管家见到冷安祺的到来,热情地将她领进府,又让人去请夫人和小姐来。 辛夫人听到冷安祺来,赶紧赶来,这外甥女如今可是未来的摄政王妃,怠慢不得。 “哎哟小祺来了,快快,让舅母看看,多日不见,越发可人了!”辛夫人热情地上前握住冷安祺的手,笑着夸赞道。 “小祺给舅母请安。”冷安祺乖巧地行礼。 “哎哟这孩子,还跟舅母客气起来了,来坐下,你是听烺儿说小怡回来了,过来找她玩的吧。” 冷安祺有些尴尬,尬笑道:“是,表哥说小怡回来了,我过来看看她……” “哼,算你还有良心!”一道娇俏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个长相可爱甜美的女孩跑了进来,停在了她的面前,故作生气地嘟着嘴,瞪着眼,“这么久了,都没有给我写封信,你是不是都没有想我?” 冷安祺有些心虚,还真是没有,压根她就不记得还有这么一个便宜表妹,再说了,就是记起来,她也没空想呀,她这么忙。 见冷安祺没有反应,辛嘉怡已经猜到了,她又生气又难过地指着她又是一通责备,“你还真忘记我了呀,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呀?我们还是好姐妹吗?我就知道,你只顾着谈情说爱,根本就没空想我。我这一路可没少听你的事,哼,才多久呀,你都成了摄政王妃了!” 冷安祺自知理亏,赶紧讨好地上前,拉了拉她的衣袖,“好啦,我不是没有想你,我这不是没时间嘛,你看我每天都那么忙。” “哼,还说你忙呢!我都听说了,你现在是个女参军,跟着我哥一起查案!你一个姑娘家成天跟一群臭男人混在一起多没意思呀?” “哎哟要死呀,你这丫头,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你还知不知道自己还是个闺中姑娘呀?”辛夫人上前轻轻拍打了辛嘉怡一下肩膀,真是被她这张嘴气的。 辛嘉怡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好了,是我不对,不该不给你写信。现在我有一件事要问问舅母和你,看你们能不能帮我解惑。” “什么事呀?”辛嘉怡好奇地问。 辛夫人也疑惑地看她。 “就是你们听说过,京都有哪个贵女右手腕上有伤疤吗?比如被烧伤或者烫伤?” 第193章 她都忘了这茬 李仵作终于将史静柏的尸体验尸报表整理出来。 史静柏真的有三个月的身孕! 冷安祺看着眼前的报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半个时辰后,审讯室内,只有冷安祺和裴辛两个人。 裴辛坐在她的对面,眉头皱了皱,这个女人把他叫来,却半天不说一句话是几个意思? 就在他的耐心即将磨光之前,冷安祺抬眼看向他,眼底满是嘲讽。 “中郎将,今天找你来,主要是有两件事跟你求证。” 刚被她眼底的嘲讽之色刺痛自尊心的裴辛很想甩脸走人,但他知道,进了这里,他们之间就是审讯员与被审人的关系,其他的,在她看来都是无足重轻的。 忍住心中的不满,道:“冷参军请说。” 冷安祺微微点头,“史小姐有孕,这件事你知道吗?” 裴辛看着她的眼眸微颤,身子也跟着颤动了一下,他握紧双拳,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冷安祺平静地看着他,并没有催促他,只是静静地等待。 半晌,他才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哑着声道:“是,已经有三个月了。” “孩子是你的?” 裴辛猛然看向她,一脸怒容,“冷安祺你什么意思?孩子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 冷安祺无所谓地耸耸肩,她管孩子是谁,有人认就好了。 “你——” 面对她无所谓的态度,裴辛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还是那种会回弹的那种! 冷安祺可没有心思去管他的心情,她接着又问下一个问题,“你认识泰晴吗?” 这都是些什么名字,念起来就跟“太情”谐音。 裴辛的眉头皱了皱,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问起泰晴。 “中郎将不认识?”冷安祺挑眉,嗤笑一声,“若是我没有弄错,这又是你的一位青梅竹马的表妹。” 裴辛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可以明显地听出冷安祺对自己的嘲讽,前不久他才当着她的面,说自己与史静柏是青梅竹马,两心相悦。 “她确实是我姨母家的表妹。”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回答冷安祺的问题。 “呵!”冷安祺冷笑一声,嘲讽道:“中郎将的青梅竹马可真不少,不知道还有没有,若是有,一并说出来,也好方便我们查案。” “你——”裴辛压下怒火,冷声问:“这些与柏儿的死有什么关系?” 冷安祺淡淡地看着他,“这就不是你该问的了,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裴辛的拳头握得“咔咔”响,听得人骨头发疼,但这威胁不了冷安祺,比起打架,还真不知道谁胜谁负。 显然,裴辛并不知道,如今的冷安祺是会拳脚功夫的,只觉得眼前的人变了,以前只觉得她烦,现在是恨不得将她这张嘴脸撕烂了。 但他现在动不得她,她可是未来的摄政王妃! 冷安祺淡漠地看了他的手一眼,这手很大,却也看出来很粗糙,没有萧璟辕那么修长,关节分明,最重要是没有他好看。 嘶!她这是怎么了?怎么拿他跟萧璟辕比了。 她有些不自在地将视线移开,继续道:“中郎将与这位表妹的关系如何?” 裴辛以为她又想嘲讽自己,抬头看去,却见她一脸坦荡,眼神都是清澈明亮的。 他微微怔愣了一下,努力去想这个已经有好多年没有接触过的表妹。 “……我与表妹自十四岁之后,就很少往来,有的也不过是偶尔两家人有什么宴会,才会彼此走动,见面不过是点个头,或打声招呼罢了,再没有更多交集。” 这个倒是可信,毕竟古人的男女之别看得特别重。所以,裴辛与泰晴之间没有多少交集再正常不过了。 “那你与泰政的关系如何?” “表弟?我们的交情倒是不错,经常往来。” “是你去上他家去还是他去你家找你?” 裴辛皱眉,有些反感她问得太多,但还是忍了忍,道:“都有。多数时间是他上我家来。” “你们两家的关系如何?比如说,两家的长辈有没有过要撮合你与泰晴表妹?” 裴辛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看着冷安祺,见她依然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有些气结。 “是有提过一嘴,但都被我拒绝了,我娘也就没有再提了。” “你娘知道你与史小姐之间的关系吗?比如她已经怀了你的孩子。” 裴辛有些不自在,但还是道:“前段时间我才跟我娘说,所以两家人就开始商议亲事。” “也就是说,你们双方的长辈都已经知道,你们暗通款曲,珠胎暗结。” 被冷安祺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裴辛只觉得羞愤,而她接下来说的话更让他气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女子未婚先孕,按照律法,是要被沉江或是烧死的。”冷安祺平静地说出残忍的话。 裴辛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只觉得她怎么可以这么恶毒地说出这番没有人性的话。 冷安祺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他的想法,鄙夷地冷笑一声,“自己做出来的事,还不让人说?还是说,你认为,只要你最终娶了史小姐,就什么事都没有?” “呵!你们男人可真是自私,只用下半身考虑事情,满足自己的性欲,精虫上脑时,不管不顾,先爽了再说。等事后,就自以为情深义重地承诺会负责。彻!你以为你一句会负责就可以抹去女人未婚先孕的事实?这些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下贱的敢情不是你,所以你可以置之不理!” “不用瞪我,我说的都是实话!你真爱惜她,你就不会明知道未婚先孕会让她被世人唾骂还睡了她,睡了就睡了,还把人家肚子搞大……” “冷安祺!”裴辛恼羞成怒地站起身,“你还是个姑娘家吗?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些话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该说出口的吗?” “你敢做,我为何不能说?我那句话说得不对吗?”冷安祺一脸疑惑地问。 “你——”他突然鄙夷地看着她,嗤笑道:“冷参军,冷大小姐,说得那么清高,你自己不也早就跟摄政王……呵,说不定,你如今已经珠胎暗结了,却还有脸在这里指责我?” 冷安祺:“……” 好吧,她都忘了这茬,自己早已经跟摄政王“睡一块”了。 第194章 为了救你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冷安祺有些尴尬地摸摸自己的鼻子,干咳两声道:“咳咳!好了,现在你先告诉我,得知你已经准备与史小姐定亲,泰家人什么反应?” 裴辛虽然被羞辱了一番很是不甘心,但人家上头有摄政王,要真把她骂得难听,摄政王也不会放了自己,裴辛也见好就收,不再揪着这个话题。 “能有什么反应?是我定亲,又不是他们泰家。”还是有些气不顺。 冷安祺看傻子般看着他,嘲讽的意味明显。 刚刚压下的怒意又上来了,真是没完没了了是不是?裴辛眼看着就要不顾一切指着冷安祺破口大骂了,但不知为何,脑子里就突然闪过一道灵光,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你的意思是,柏儿的死与泰家有关?” 冷安祺耸耸肩,“我可没有说,这案子目前还没有定罪呢。”她实话实说。 “那你为何问泰家的事?” 冷安祺翻了个优雅的白眼,“我问自然有我问的理由,关你屁事?” “你——” 似乎突然觉得没趣,又像是逗够了他,她喝了一口茶,才道:“泰晴的右手腕上有一处伤疤。” “我哪知……是,小时候不小心烧伤的。” “为了救你。”冷安祺无情地揭穿。 裴辛脸色特别难看,这也是前段时间得知他要与史静柏定亲,泰家人闹到家里来,指责他没有良心,说泰晴手上的伤是为他留下的,女子手上有疤,还有哪个夫家会要她?当年说好的,等他们俩都长大后就成婚,结果他却要另娶她人! “是。八岁那年,我在书房读书,结果睡着了,不小心打翻了油灯,火烧了起来,却不知道,那天表妹正好在我家做客,发现了火,冲进来叫醒我,我当时衣服已经着火,她为了给我灭火,硬生生地用手去压,结果火是扑灭了,她的手也被烧伤。” 回忆起那段往事,裴辛的心是沉痛的,也充满了愧疚。 小时候或许他曾真的打算长大后要为表妹负责,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渐渐也就忘了儿时的诺言,而在与史静柏日渐生情后,更是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姨娘一家会上门指责他也是应该的,然而他与史静柏已经私定终身,他不能辜负了她。就只能委屈了泰晴,他愿意再过几年,将她娶进门,抬为平妻! 这件事双方也都商定好了的,柏儿善解人意,在得知表妹手上的伤疤是因自己而留下,也都同意了的。 那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说,表妹根本就不愿意做小? “你哪来的自信认为,所有女人都要为你牺牲?”冷安祺突然冷声问。 裴辛想说什么,冷安祺却不给他说,“中郎将可以离开了,今天谢谢你的配合,请吧。” 裴辛的脑海里一片空白,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住了,他起身,欲要向冷安祺问清楚,却对上她冷淡的眼神,终究还是忍住了,转身离开。 冷安祺望着裴辛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你都看到了,这样的男人不值得!”微微叹了口气,又端起茶喝了一口。 很快,辛皓烺进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瘦骨如柴的女子。 辛皓烺在冷安祺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并对进来的女子道:“泰姑娘,请坐吧。” “谢大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裴辛的表妹泰晴。 她果真瘦骨如柴! 这是冷安祺的第一印象。 泰晴也悄悄打量着对面的冷安祺,她越发明媚动人了,好在她已经是摄政王妃了,再不会纠缠表哥了。 “泰姑娘,十月初三晚戌时,你在哪里?”辛皓烺问。 “回大人的话,民女在家中写字。”泰晴低声回道,那样子乖巧,又有些胆怯。 “听说泰姑娘的书法不错,尤其擅长模仿,只一眼,便能模仿出别人的字迹,不知是不是真的?”冷安祺淡淡地问。 泰晴状似吓了一跳,“大人,民女的字如鬼画符,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冷安祺勾了勾唇,“泰姑娘过谦了,我只是好奇,更是佩服,想请你写幅字送予我。我那些字实在像狗爬的,不堪入目。” 辛皓烺嘴角抽了抽,他怎么还听出了一丝骄傲来呢? 表妹的脸皮是真的越来越厚,千锤百炼,铜墙铁壁般。 泰晴微讶,冷参军这是问她要字帖? “大人,民女的字不过是闺中消遣,实在不敢污了大人的眼。” “泰姑娘谦虚了。”冷安祺淡淡地说。 辛皓烺:这还要不要审案了? 冷安祺喊来衙役,送上笔墨纸砚,让泰晴给自己写一副字帖。 泰晴心中虽有不愿,但又不能直接拒绝,只能写下一首诗。 冷安祺看着上面的字,颇为赞赏地点头,递给辛皓烺看,“大人,您说泰姑娘的字如何?” “巾帼挥笔亦豪雄,不逊男儿半点功!”辛皓烺看着纸上那苍劲有力的字迹赞道。 冷安祺却摇头,“大人您说的不过是泰姑娘的冰山一角,她的楷书写得可是娟秀清丽,就连太傅的嫡孙女都不及她呢。” “哦?是吗?”辛皓烺震惊,他可是知道蔡惜筠的楷书写得非常好,竟然还不如她? 冷安祺从包包里取出两张纸条,递给辛皓烺。 辛皓烺接过一看,诧异地看向冷安祺,“这不是……” “是,这就是史静柏和王雨汐两人分别收到的纸条。”她说着,似笑非笑地看向一脸淡定的泰晴。 辛皓烺不信,仔细看了又看,“这分明是两种字迹,怎么会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呢?” “这就是泰姑娘的过人之处了,只要看过别人的字迹,她便能模仿得一模一样,对吧,泰姑娘。” 泰晴眼眸微颤,面上却丝毫没有任何变化,“大人过奖了,民女哪有这等本事。” 冷安祺笑了笑,对辛皓烺说:“你看两张纸的材质和上面的墨汁是不是一模一样?” 辛皓烺仔细看了看,还真是。 泰晴心中震惊,抬眼看向自始至终都是云淡风轻的冷安祺,这个女人果真不好对付! 冷安祺坐回审讯位,淡淡地看着泰晴。 “泰姑娘,这两张纸条,是你写的。”不是疑问句,冷安祺肯定地说。 第195章 泰姑娘,我分析的对吗? 泰晴紧抿着双唇,半晌才平静地开口,“冷参军太看得起民女了,这样秀娟的楷体字,民女怎么写得出来。” “泰姑娘,谦虚是好事,太过就虚伪了。”冷安祺勾唇笑了笑。 泰晴的脸色有些难看,被这么直白地骂虚伪她还是第一次听,脸也跟着发红。 辛皓烺:“……” “我来帮泰姑娘梳理梳理一下这整个作案过程吧,不得不说,这个过程堪称完美,若不知遇上了我……应该说,若不是牵扯进了我,也许一切就都如你所愿了。” 泰晴此刻已经渐渐平静了,她微微一笑,“民女一介平民,何以听得衙门的案子?冷参军抬举民女了。” 冷安祺微微颔首,“没有谁比你更够资格听我分析梳理这整个案子了。” “十月初三当天,你写纸条,分别错开时间,约了史静柏过来城墙上见面,你先是试图说服史静柏退出,告诉她,你与裴辛才是青梅竹马,让她放弃裴辛,成全你们。谁知道史静柏不但不愿意,还告诉你他们是相爱的,还已经有了孩子。你一怒之下,哦,应该说,你只能按照计划,将她推下了城墙。你甚至早就算好了时间,把史静柏推下城墙,嫁祸给王雨汐。” “冷参军,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泰晴一副受尽屈辱的伤心模样。 冷安祺无动于衷,“泰姑娘别急着哭,等我说完了,再哭也不迟。” 泰晴:“……” “如你所计划的,王雨汐在史静柏坠落时到达了‘约定’的地方,亲眼目睹看到史静柏死在自己的面前,差点疯了。你算定了她会吓疯,这时候就没有能力去辩解,而匆匆赶来的裴辛也看到了史静柏死在了王雨汐的面前,这时候他会怎么想?” 冷安祺冷笑地看着她,“自然会先入为主地认定凶手就是王雨汐,毕竟像那样自负又没什么大脑的男人,肯定会认为王雨汐那么爱自己,为了他得到他,把史静柏杀了是很有可能的,这才能证明她爱他有多深,对吧?” 泰晴的脸色渐渐难看,但她依然平静地开口问:“冷参军跟民女说这些做什么?” “我这是在陈述一起案情,你不觉得有趣吗?” 有趣个屁! 泰晴看着她,眼底的恨意一闪而过。 “这不过是我们看到的一个表面。但事实应该是怎样呢?让我猜一猜……”冷安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茶水已经凉了,她眉头皱了皱,放下了杯子。 泰晴暗暗握紧袖子里的手,那指甲掐疼了手心也不自觉,只能故作淡定地望着她,内心早已抓心挠肺,百般煎熬。 泰晴:该死的女人! “你,裴辛的表妹,你与裴辛从小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你从小就喜欢他,认为长大后理所当然会嫁给他,成为他的正妻。所以,在你十二岁那年,裴辛在你家中过夜,因读书太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不小心打翻了油灯而不自知,结果着火了,你惊觉,不顾一切地冲进去救人。可惜那时候他的衣衫已经着火了,为了帮他扑灭,情急之下,你用手去扑火,将自己的右手烧伤。” 泰晴握紧自己的右手,上面凹凸不平的伤疤好似烈火般,灼伤她的心,每每看到那一道狰狞的伤疤,就会想起当时的场面,已经那生不如死的疼痛。 但由于身边有裴辛的陪伴,她终究还是熬过去了。 然而…… “你以为,你都为了他受了伤,差点丧命,裴辛一定会娶你为妻的。谁知道,长大以后,男女大防,他渐渐疏离了你,你以为那是因为表哥不想影响你的名声,等你及笄,自会上门提前。可是,你等呀等,等来的却是他要另娶她人,对方还已经怀有身孕。” 泰晴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双手紧紧地攥着腿上的裙子。 “于是,你有爱生恨,想要将所有挡住你的路的人一并清除。虽然裴辛处于愧疚,答应在娶史静柏过门后,再将你抬为平妻。但你怎么甘心自己的夫君与他人分享,尤其是正妻之位,那本该就是你的。” “对,你说得没有错,正妻之位本就该属于我的。”泰晴突然目光坚定地说。 冷安祺微讶,不敢置信她就这么轻易认罪。 她突然嗤笑一声,“但这样也不能证明,史小姐就是我杀的。” 冷安祺了然,她就说嘛,哪有这么轻易认罪呢? “泰姑娘急什么,我还没有说完呢。你计划好了这一切,也都如你计划般顺利完成,就连在城墙之上,你推下史静柏后如何脱身呢?”她顿了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泰晴淡定地与她对视,嗤笑道:“对啊,民女如何脱身呢?” “泰姑娘一个弱女子,自然当靠自己是没办法的,所以这时候,就是泰政表示兄妹情深的时候了,他不忍你暴露,便冒险带你逃离现场。” 冷安祺原本不明白,泰政为何对自己那么大的敌意,还以为是不服她身为女子,却当了参军,还协助京兆伊办案。后来她联想到了这一点,就明白了。 “然而到了这里还没有结束,那么多的裴辛爱慕者,你一不做二不休,总要一并除掉,永绝后患。除掉了你的心头大患,很不幸,我就成了你第三个要除掉的人了。但今非昔比,我如今是未来的摄政王妃,你一个民女可没办法动手,又怕连累家人,就找上了你的好姐妹蔡惜筠了。蔡惜筠表面与你情同姐妹,内心却是瞧不起你这种普通人的出生,你早就记恨上她了,这个时候你无意间得知她爱的人是摄政王,却要进宫给皇帝当皇后,你嫉妒她,所以就想借她之手除掉我,这样摄政王和皇上追究起来,她也不会有好下场。而这时候,京都又出现女子失踪案,你就假意为蔡惜筠着想,提醒她要担心,不得不说,你确实很聪明,一下就看穿了凶手的意图,就旁敲侧击地引导蔡惜筠,祸水东引,把凶手引像我,好将我除掉。” “泰姑娘,我分析的对吗?” 第196章 冷家有女断奇案,白骨也能诉冤情 泰晴不敢置信地看着冷安祺,只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窜起,直袭心门,冷得她浑身发抖,脸色发白,在无法维持表面的淡定。 “你……你……” 冷安祺嘲讽地看着她,“你想问我怎么知道的?”她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头,“因为我有脑子呀。” 泰晴:“……” 辛皓烺嘴角抽了抽,说得好像别人没有脑子一样。 当然,他绝不承认自己是那个“别人”。 半晌,泰晴像是被一瞬间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她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凄厉地一笑,“冷家有女断奇案,白骨也能诉冤情!呵,今日一见,果不虚传。” 冷安祺淡漠地看着她。 她抬眼看着冷安祺,“你也曾爱过他,为何突然就不爱了?” 因为原主死了,现在活着的是来自异世的魂魄! 冷安祺也搞不清楚原主为何当初就那么执迷不悟地痴迷于裴辛,或许是觉得他高大魁梧,像一个英勇战士? 自古美女难过英雄关? “……也许是突然醒悟了?”或许吧。 泰晴自嘲地一笑,“若我也能像你这般及时醒悟,是不是就不会一错再错了?”她撩起自己的衣袖,露出那道狰狞的伤疤,像是在跟冷安祺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何尝不知,自己不配为他的正妻,可笑的是,年幼无知,以为可以挟恩求报,让他娶我为妻……” 泰晴闭了闭眼,眼泪从眼缝里滑落下来,“是我不自量力了,这样一个不完整的主母,他怎么可能会要?” 冷安祺看着她,谈不上同情,但她说的确实是事实,在古代,世族对于一个当家主母的要求是很高的,尤其古代对女人又是那么苛刻,泰晴身上的这道伤疤,是裴辛一辈子的痛,时刻提醒着他,当年若不是她舍身相救,他早丧身火海! 试问,有哪个男人愿意时刻被自己的妻子提醒,对其要心存内疚,不可辜负了她的“恩情”? 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亦是本性!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真是个蠢女人。 泰晴微怔,旋即自嘲地笑了起来,那笑容伴随着泪水,看起来比哭还难看,“你说得没错,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不过想得到他罢了。” “得到的也不过是他的人,而非他的心。你杀得掉一个史静柏,你杀得掉十个,一百个?就算你如愿成为了他的正妻,你以为他就为了那点廉价的愧疚,一辈子不纳妾?”冷安祺冷酷地戳穿她不切实际的梦。 泰晴的脸色更加苍白了,本就瘦骨如柴,看上去就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现在这个,更像随时都会倒下的样子。 辛皓烺怕冷安祺的“毒舌”能把人直接说死过去。 但本人却不自知,还加继续添火,深怕烧得不够旺,死不透似的。 “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问题的动物,你以为,他对你的愧疚能维持多久?就他长的那副负心汉的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能指望他专情?别傻了,那是不可能的。” 泰晴:“……” 你也曾爱过,怎么说得好像跟你没有关系的样子? 辛皓烺:就你人间清醒?忘记之前干的蠢事? “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也该认罪了。” 泰晴拿出手帕,轻轻拭去脸上的泪痕,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别那么狼狈。 “你怎么确定是我做的?” 冷安祺翻了个白眼,怎么每个罪犯都喜欢问她这么无聊的问题呢? 但是…… “你的那支步摇上面的坠子,我在城墙上发现一颗,让人查了一下,发现是出自金玉堂,而能买得起金玉堂的东西的人,也就京都富贵之家,刚好这支只有一支,就是裴夫人送你的生辰礼物。” 泰晴苦笑,她原本带着它,是为了给史静柏炫耀,说这是裴辛给她的定情信物,却不想,是它“出卖”了自己。 “可以认罪了吗?”冷安祺有些倦意,想结了这个案子后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泰晴微微颔首,认命道:“认罪可以,我想见见辛哥哥。” 冷安祺似乎这个时候才记起来审讯室里还有一个人,侧目看向一直保持沉默的辛皓烺。 后者干咳两声,道:“可以,本官会安排时间让你们见上一面。” 泰晴低着头,轻声道谢。 冷安祺和辛皓烺离开审讯室,泰晴也被带下去,暂时关押起来。 …… 另一个案子,蔡惜筠的蓄意谋杀,太傅一早就进宫求皇帝开恩,却不想,皇帝不肯见他,将问题推给萧璟辕,毕竟这件事是涉及到摄政王妃,皇帝不想插手。 太傅又匆匆出宫,到摄政王府找萧璟辕求情,但后者不肯善罢甘休,一定要替冷安祺做主。 “若是此事就这么算了,日后每个人都敢骑到本王的王妃头上去。”萧璟辕冷声道。 太傅自知自己的孙女理亏,好言好语地求道:“王爷,是臣教导无法,求王爷宽恕了她。” 萧璟辕眼中藏不住失望之色,“想不到太傅也会求本王饶恕她,她做的这些事,每一条都是死罪!” 太傅浑身哆嗦,匍匐在地,颤声道:“臣知罪,但求王爷看在臣一生忠于皇帝的份上,饶了她一命,臣定将她送往庵堂,一辈子青灯伴佛,绝不下山一步。” 萧璟辕低头俯视着地上已是满头白发的太傅,他也曾是自己的老师,如今落得这步田地,心中有些不忍。但想到蔡惜筠对冷安祺做的那些事,又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太傅回去吧。”萧璟辕叹了口气,离开了书房。 太傅磕头道:“臣有罪!” 他匍匐在地,半晌没有起身,门外的赵宁走进来,将他扶起,道:“太傅请回吧。” 太傅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赵宁好心提醒道:“太傅最好别去打扰王妃,王爷不希望王妃的生活受到打扰。” 太傅的嘴角顿了顿,心中暗叹,自己那个傻孙女怎么就看不清局势,摄政王疼王妃如眼珠子,她怎么就去招惹她呢? “多谢赵护卫提醒。”太傅诚恳道。 看来,只能回去想想别的办法了。 第197章 结案 三日后,引得京都人心惶惶的女子失踪案终于结案,由京兆伊发出的公告,太傅嫡孙女因嫉妒周家姑娘和夏侯家姑娘的文采,故意将其关押在自家庄园中,幸有女神探冷参军突破重重一点,最终将人平安救出! 蔡惜筠因善嫉、失德,被太傅家从族谱除名,送往念慈庵,终生不得下山! 这样的公告一出,无不一阵唏嘘。 都在感叹蔡惜筠平日待人和善,客气有礼,原来是这样心胸狭隘之人!同时,无不夸赞冷参军英明,女神探之名更是传得神乎所以! 至于周家小姐和夏侯家小姐,由于受了惊吓,都病倒,两人因祸结缘,都想暂时离开京都,到夏侯爷乡下的一处庄园养病,等痊愈了再回来。 另一起案子,史静柏之死,已经查明,是泰家之女因爱生恨,将其推下城墙,嫁祸给了王雨汐! 泰晴杀人偿命,判处死刑! 万福楼。 冷安祺站在二楼的窗前往下望,蔡家的马车刚好从眼前经过,里面是蔡惜筠。 “太傅的动作倒是快。”冷安祺淡淡地说。 太傅为了这个嫡孙女真是把身段放得很低,亲自上门去给她请罪,自责没有教导好自己的孙女。 冷安祺并不同情他,但还是看在萧璟辕的份上,做出了退让。太傅毕竟曾是萧璟辕的恩师,在他刚失去母妃的时候,多亏有太傅的悉心教导。就当替他还了这份恩情吧。 所以,最终答应放蔡惜筠一命,但她必须离开京都,这辈子都不可以再进京! 太傅果然是说到做到,现在就让人带着蔡惜筠离京,前往念慈庵,据说还派了几个粗使婆子跟着去,为的就是看守她,不让她逃下山。 “太傅已经请辞,想要告老还乡。”萧璟辕走至她的身侧,淡淡地说。 冷安祺并不意外,出了这样的事,即便皇帝不追究,摄政王不怪罪,他自己也过不去自己那一关。身为帝师,却出了这样一个无德的嫡孙女,而且还是皇后的候选人! “皇帝答应了?” 萧璟辕点头,萧祁臻这次也是因为蔡惜筠而迁怒太傅,并没有挽留。他也乐于成全,在萧祁臻问自己的时候,他就随口说了,让皇帝自己拿主意。 “祺儿,我已经让皇帝替我们赐婚,很快圣旨就会送到府上,然后会让礼部择日,筹备我们的婚礼。”萧璟辕望着她,认真道。 冷安祺点头,她没有意见,当初答应与他合作,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 冷安祺觉得好笑,“我有什么要求可提的?不过是走过场,差不多就行了,你安排就好。”只要别搞那么多繁琐的事就好了,她实在是特烦。 虽然是在预料之中,但难免有些失落。只有不在乎,才会没有要求。 慢慢来吧! 他自己宽慰自己。 两起案子,冷安祺顺利破案,名声大涨,百姓们都夸她是女神探,女青天! 不久,皇帝赐婚冷安祺为摄政王正妃,下个月初六完婚,这个消息更是让京都的百姓都为她高兴,认为这样的女神探才配成为摄政王王妃! 冷安祺的名声越大,太后就越恨! 原本就想方设法要摄政王放权,怕他觊觎那个位置。如今因为冷安祺的名声大涨,从而提高了他在百姓心目中的声誉更高了,甚至都盖过了皇帝! 圣旨正式下来后,冷家也开始筹备嫁女儿的事宜,虽然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不过是做戏,但不管如何,他们还是想把女儿体面地“嫁”进摄政王府。 为了不被人诟病,辛云兰不许冷安祺在每天往衙门跑了,让她在家学女红。 这天,冷安祺又是唉声连连,手已经不知被扎了多少针了,看得小翠心疼死了,但她不敢悄悄替小姐绣,昨天就是因为忍不住偷偷帮她绣了,就被夫人发现了,让小姐多绣了一个时辰。 “嘶——” 冷安祺又一次被扎,左手的食指上已经微微红肿,细看还能看到上面好几个针孔。 辛云兰何尝不心疼,她每扎一下,她的心都抖一下,但女红是每个待嫁姑娘必须学活的手艺。嫁人之后,给丈夫儿女做衣衫,缝制鞋子等。 “嘶——” 冷安祺已经失了耐心,直接将手中的帕子丢下,“不绣了。” 辛云兰还想再劝劝她,但看到白色布上的血迹,划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娘,不是有绣娘吗?我就不是做这个的料,您就饶了我吧。” 辛云兰瞪了她一眼,也将手中的绣品放下,“你马上就要嫁人了,我不指望你自己绣嫁衣,红盖头巾总是要绣吧。” 冷安祺嘴角抽了好几下,“娘,您逗我呢,就我这手艺,一个月内能绣出个花来?”饶了她吧! “绣什么花呢,要绣鸳鸯。”真是的,这都不懂,愁死了。 冷安祺笑了起来,别说绣鸳鸯了,她能绣出小鸡就阿弥陀佛了! 见她笑得前俯后仰,辛云兰很是无奈,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责备道:“你还好意思笑?” 冷安祺止住笑,道:“娘,您还是找人绣吧,我这辈子是不可能绣出个什么东西出来的,别把手扎废了就谢天谢地了。” 辛云兰很是头疼,她何尝看不出来冷安祺根本不是这块料,但她还想再努力一把,看有没有得救。 但很显然,有些东西,学不会是怎么教都学不会的。 冷安祺的各方面都不逊其他的同族姑娘,唯独女红,真的不忍直视。 至于琴棋书画,也是学得差强人意。若不是知道这是假成亲,她都要怀疑,摄政王究竟看上女儿什么了?除了容貌,她真的半点没有姑娘家该有的爱好。 想到女儿除了破案,别的什么都不懂,她就焦虑。要是哪天跟王爷和离了,她可怎么办? “娘,这都什么年代了,姑娘家哪里需要亲自给夫君孩子绣这些东西呀?外面成衣店那么多,要什么花样款式还没有?再说了,萧璟辕可是摄政王,他府上肯定有专人替他量身打造,哪用得着我给她做衣衫。再说了,我敢做,那还得他敢穿呀。” 辛云兰看着她,竟觉得她说得好有道理,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至于哪里?一时间竟想不出来。 第198章 古代女子的悲哀 接连几天,冷安祺都被辛云兰留在府中学习女红,她都要内向了,只能无语问青天。 为什么呀? 古代的女人嫁给人为什么要这么麻烦? 她大意了,就不该答应跟萧璟辕结婚,为何呀? 烦死了! “为人妻子,一定要照顾好夫君,这是女子最基本的事。”辛云兰耐心教导。 “他都多大个人了,还需要我照顾?”怎么不是男人照顾女人?凭什么是女人照顾男人? 辛云兰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他是你的夫君,定当要以夫为天,他每天那么辛苦,作为妻子,定要体恤丈夫,替他打理好内务,让他无后顾之忧。” 冷安祺:“……” 古代女人的悲哀! “是不是我还要给他纳几个小妾?”她真的服了。 辛云兰神情古怪,半晌才点了一下头,“若是王爷想纳侧妃,你身为正妃,也是应该给他纳的。” 呸! 冷安祺冷声道:“呵,要我替他纳侧妃,想得美!” 他自己想纳侧妃,她是不会阻止,毕竟自己是个“假”王妃,没有资格反对。但要拿这事膈应她,没门! 辛云兰忧心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祺儿,你是不是已经爱上……” 冷安祺皱眉,坚定地摇头,“娘,您想多了,我怎么可能会爱上他呢。”她又不是闲着没事干,什么人不去爱,爱一个摄政王,那到时候头上就真的一片青青草原。 自古皇帝后宫佳丽三千,摄政王身为皇室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他没有三千,总要三十吧? 想想她就觉得累! 辛云兰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虽然她说得一脸笃定,但她总觉得事情没有绝对。摄政王对她的态度,她一个过来人是绝对不相信那只是在演戏。但自己的傻女儿却依然认为是在演戏。 算了,她这么认为就这么认为吧。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希望女儿可以跟摄政王修成正果,相守一生,还是像她说的,不过是在合作关系,等哪天解约了,就各自安好。 这样的合作于女子的名声很不利,但她答应都答应了,她又能说什么呢?再说了,嫁给摄政王总好过入宫给皇帝当妃……吧? “明日起,太后就会派宫里的一个嬷嬷过来教你礼仪,你别又是这种懒散的态度。”辛云兰提醒着,但心里还是想着明天还是亲自过来盯着点才放心。 冷安祺翻了个白眼,那哪里是来教她礼仪的,分明是找个名头,派个人过来折磨她! 太后那老妖婆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怎么就跟自己杠上了?她好像都没有得罪她,怎么就跟自己过不去呢? 果然,深宫里的女人都是心理扭曲的! 见冷安祺丝毫不上心,辛云兰眉头都要打结了,伸手敲了她的额头一下,“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知道了。” 翌日大清早。 小翠跑进冷安祺的寝室,轻声唤醒她,“小姐,宫里来人了。” “来干嘛?”冷安祺一时间还没清醒。 “礼仪嬷嬷。” 冷安祺:“???” 她坐起身,揉揉头发,打了一个哈欠,才慢悠悠地下床去洗漱。 待坐到桌前用膳时,她的脑子还没有彻底清醒,困倦地问一旁侍候的小翠,“现在是什么时辰?” “卯时三刻。” 卯时三刻就是五点四十五分! 这人都不用睡觉的吗? 低头吃着燕窝粥,真不想说话了。 但—— 一个丫鬟带着一个中年婆子走了进来行礼。 “奴婢见过冷姑娘。”礼仪嬷嬷规规矩矩地给冷安祺见礼,脸上严肃不苟言笑。 冷安祺挑了挑眉,轻声道:“嬷嬷免礼。” “冷姑娘,奴婢是奉太后娘娘之命,前来教导冷姑娘皇室礼仪的,冷姑娘下个月就要嫁入摄政王府,太后娘娘体恤,深怕冷姑娘不懂皇室规矩,特交代老奴一定要教导好冷姑娘。”礼仪嬷嬷一板一眼地传达着太后的旨意。 冷安祺嘴角勾了勾,淡淡地点了一下头,“嗯。” 礼仪嬷嬷:“……” 就这态度?! 冷安祺继续吃早膳,礼仪嬷嬷看着她慢条斯理地吃东西,眉头皱得都可以夹死苍蝇了,上前福了福身,道:“冷姑娘,身为未来的摄政王妃,您这样用膳是不对的。” 冷安祺:“……” 似乎看出了她的不懂,礼仪嬷嬷继续道:“身为皇家女眷,吃粥,应小口,不可如您刚才这般大口吃粥,一口不可超过三分之一。” 冷安祺:“???” 她大口吃饭?不可超过三分之一?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勺子,刚才她是怎么吃的?哦,一口吃完。 “好。” 她放下勺子,勺子碰到碗,发出细微的声响。 “冷姑娘,放下勺子一定要轻,切记不可发出任何声音。”礼仪嬷嬷又道。 “好。” 她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小笼包,一口咬了下去。 礼仪嬷嬷眉头紧紧皱着,道:“冷姑娘,吃东西要小口,您这样太不优雅了。” 冷安祺忍着火,闭了闭眼,小口地咬了一口,“这样可以吗?” 礼仪嬷嬷摇头,“冷姑娘,吃东西的时候不能说话。” 艹! 她“啪”地一下将筷子放下,“嬷嬷,现在是我的吃饭时候,请你先歇会,一会吃完了我会去找你学礼仪的。小翠,带嬷嬷下去喝杯茶吧。” “冷姑娘,您……”礼仪嬷嬷很是不满,想要指责冷安祺,却见她冷冷地扫视过来,那眼神如刀刃般,剐得人心惊肉跳。 “嬷嬷,这边请……”小翠客气地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礼仪嬷嬷气愤,却不敢发作,冷安祺再怎样,那都是未来的摄政王妃,得罪不起。 冷安祺吐了一口气,继续吃早餐。 两刻钟后,她才去见礼仪嬷嬷,无视对方难看的脸色,淡淡地说:“嬷嬷今天想教我什么?” “自然是从走路、坐姿开始学起。”礼仪嬷嬷回答得客气。 但冷安祺就是可以听出一种“一会有你好看”的味道来。 事实证明,接下来的一个时辰,礼仪嬷嬷不断地指出她的各种不规范,姿态不优雅,折腾得冷安祺几度要爆发。但碍于辛云兰在一旁盯着自己,她硬是将怒火压下,脸色却黑得都要实质化了。 第199章 各怀心思 一天下来,冷安祺已经累得趴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了。 她已经把皇室的祖宗骂了几百遍,把萧璟辕更是问候了不止几千遍。最“关心”的是太后那个老妖婆,就差进宫去把她暴打一顿了。 “小姐,我帮你揉揉。”小翠心疼地给她按摩,“原来当摄政王妃这么累,规矩这么多。” 她不敢说还不如别嫁了。多少女子盼着能嫁入王府,特别是摄政王府,那是多么荣耀的事情,她家小姐是多幸运呀,才能成为摄政王妃! 但她真的很心疼,这一整天下来,就是被礼仪嬷嬷不断地反复做着同一个动作,从走路、行礼、谈吐到用膳,每一个动作都要求做到分毫不差。 她想,当皇后也不过如此了。 冷安祺趴在床上任由小翠按摩她酸胀的双腿,生无可恋地道:“这个王妃就不是人当的,那该死的老妖婆就是存心折腾我,哪有当王妃的需要学这么苛刻的礼仪?” 小翠听到这是故意刁难她家小姐,更是焦急地快要哭了,哽咽道:“那怎么办呢?明天还要继续学礼仪,再这么折腾,小姐你都要废了。” 跟着冷安祺久了,说话都有些“现代化”了。 冷安祺冷嗤,“今天是我大意了,让娘守在身边盯着,明天想个办法把娘支开,就不信治不了那老嬷嬷!”管她是礼仪嬷嬷还是容嬷嬷,敢折腾她,她就让她尝尝被折腾的滋味! “哈哈……”一道爽朗的笑声传入两人的耳中。 冷安祺侧过头看去,看到萧璟辕就站在窗前,看样子来了有一会了,而且就那架势,应该是越墙过来的,没有惊动家人。 小翠慌忙起身行礼,“奴婢给王爷请安!” “免礼,退下吧。”萧璟辕走了进来。 小翠看向冷安祺,见她点头,她才退了出去,将门带上,但并没有离开,而是守在外面。 赵宁也站在外面,两人各站一边,互不干扰。 冷安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萧璟辕很识趣地走过去,接替了小翠的活,替她继续按摩双腿,眼中有着心疼,“今日让你受累了。” “哼!早知道给你当王妃是这种非人的折磨,打死我也不干。” 萧璟辕愧疚,柔声安慰,“是我不好,我今日一早就出城,刚回来。你放心,那个礼仪嬷嬷已经离开乐了。” “离开了?回宫了?”冷安祺诧异地看他,“太后能这么轻易就让她回去?”这不科学呀,她是存心要折磨她的,没理由才一天就放过她。 “王雨汐冲撞了本王,本王让她过去好好教导教导,毕竟不久是要进宫侍寝的,别触怒了圣颜。” 冷安祺不可思议地睁大双眼,“进宫给皇帝当妃子?”她不是爱惨了裴辛吗?怎么又成了萧祁臻的妃子了? 这皇家的关系可真复杂! 萧璟辕鄙夷地冷哼道:“太后原本想把她嫁给本王,得知本王心仪的人是你,便想方设法阻止我们,如今木已成舟,便相处派个礼仪嬷嬷来教你规矩,实则是变着法子折磨你。既然她这么喜欢这个亲侄女,本王就成全了她,让她们结为亲家,亲上加亲!” 冷安祺:果然是个腹黑的。 她很是满意地笑了,也没有管他是怎么给王雨汐安个“冲撞摄政王”的罪名,反正这个男人只有他想做的事,没有他办不成的。 “所以明天开始,我不用学那什么劳什子的礼仪?”冷安祺问。 萧璟辕好笑地点头,“对,女红也不用学了。”他拉起她的左手,仔细端详,上面果真扎了好多针孔,心微微抽痛着,眼眸轻颤,“以后都别学了,看把手都扎成这样。” 冷安祺抽回手,坐起身,不小心牵扯到了胳膊,疼得直皱眉。 “是我自己笨,不是学这个的料。”她一个现代人,从来就没有拿过针,更别说是刺绣了,简直见都没见过。 萧璟辕看她难受的样子,更加心疼了,也更自责,“以后不管谁派人来让你学什么,都不要理睬,有什么事,本王替你兜着。” 冷安祺一听,笑眯了眼,“这还差不多。我就说了,没事学那些玩意干什么,直接让人做不行吗?专业有专攻,人家绣娘做的可比我漂亮多了,我们只要努力多赚点钱,还怕没有吗?” 就不知道她们执着亲力亲为做什么? 萧璟辕虽然也想和其他男子一样,拥有一件她亲手做的刺绣,但他也知道,估计就她这手艺,不是等到白了头发也等不到,就是真等到了,也不知道绣的什么东西。 “你说得很有道理。” “那是必须的,我就没见过那么傻的人,自己不会还要一头扎进去学,浪费时间和精力不说,还为难自己,你说是不是?”她期待地看着他,希望他的思想能跟自己一致。因为光是他让礼仪嬷嬷离开是没有用的,她娘依然还是会逮着她学女红,她不学不行。 但萧璟辕不同,他可是摄政王,爹娘必须听他的,只要他不嫌弃自己,那还有什么问题呢? 萧璟辕自然看出她的那点心思,也是在这时,才能看出她属于这个年龄的天真烂漫。 他伸手揉揉她的头,宠溺道:“是,你说的对。” 冷安祺笑了起来,“那既然你也赞同我的说法,就麻烦你跟我爹娘说一声,不要我学这些东西了。” 她可不想再学什么礼仪规矩,女红什么的,那些根本就不是她一个现代人学得来的。 当然,简单的礼仪她还是知道了,还不至于走出去会丢了萧璟辕这个摄政王的脸。 “好了,躺好,我给你按按,背疼吗?”萧璟辕示意她重新躺下。 “腰疼。”冷安祺有些委屈道,重新又躺回床上,让萧璟辕给她捶腰。 作为一个现代人,她并没有觉得两人这样的行为暧昧,她只是单纯地把他当做合作伙伴,亦是按摩师,并没有多想。 然而对于萧璟辕却不是这么想的,他心里暗暗窃喜,冷安祺肯让自己给她捶腰,是不是也有点儿喜欢自己,才没有将自己赶出去? 两人各怀心思地相处着,时不时聊一两句,气氛倒也融洽。 第200章 摄政王府的女主人 第二天一早,辛云兰就来到冷安祺的院子里,打算盯着她学礼仪,她对这个女儿可太了解了,知道她要是不在身边盯着,她能把礼仪嬷嬷气回宫,那到时候就麻烦大了,太后那边不好交代。 然而,当她来到院子里,除了几个洒扫的丫鬟外,根本看不见礼仪嬷嬷,就连小翠的人影也没有。 她心里暗道不好,不会是祺儿把礼仪嬷嬷给气跑了吧? 那还怎么得了,太后他们可招惹不起 ! 辛云兰带着丫鬟快步走进冷安祺的前厅,不见任何人,示意丫鬟去问院子里的丫鬟,才知道女儿还在睡觉。 她又快步转向冷安祺的房间,果真见她才刚起床,小翠正在侍候她洗漱,见她来了, 还有些惊讶。 “娘,你怎么来了?” “礼仪嬷嬷呢?”辛云兰问。 “走了。” 冷安祺坐到桌前,小翠给辛云兰行了礼之后赶紧去吩咐送早膳过来。 “走了?”辛云兰头疼地看着她,语重心长道:“祺儿,你马上就要成为摄政王妃,难得太后给你指派一个礼仪嬷嬷来府里教你礼仪,你怎么可以将人气走呢?” 冷安祺:“???” 娘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娘,真不是我,礼仪嬷嬷是去王家教王雨汐礼仪去了。听说王雨汐冲撞了摄政王,她更需要好好学习礼仪。” 辛云兰“……” 怎么又成了王雨汐的礼仪嬷嬷了? 看出辛云兰的疑惑,冷安祺勾唇冷笑,“据说王雨汐冲撞了摄政王,被王大人禁足,王夫人亲自求得太后恩准,请礼仪嬷嬷过去教导。” 辛云兰表情一言难尽,要说这事不是摄政王故意为之,谁都不信。 现在祺儿对摄政王都这般重要了吗?都愿意为了她,得罪太后? 辛云兰并没有高兴,反而忧心忡忡,摄政王越是为了女儿,她越是担忧摄政王假戏真做,到那时,女儿还如何脱身? 真就这么嫁给摄政王? 相较于辛云兰的担忧,冷安祺的心情大好,可以不用学礼仪,她打算吃完早餐就去找谢仁奎,他已经在京都买了一套宅子,准备搬出去外面住。 小翠送来早膳,辛云兰已经吃过,就坐在一旁等着冷安祺吃完了,继续叫她女红。既然礼仪暂时没办法学,就先学女红吧。 冷安祺见她坐了下来,就知道她打着什么主意,她吃着早餐,不时地朝外面看,萧璟辕怎么还不来? 一刻钟后,才见一个丫鬟匆匆进来,禀报摄政王来了,就在正院,冷清承请辛云兰和冷安祺过去。 辛云兰带着冷安祺到了正院,冷清承和冷安瑾早已在那里跟萧璟辕喝茶。 见冷安祺来,萧璟辕起身走到她跟前,关心问:“今天身子有没有好些?” 其他人:“???” “没事了。”冷安祺毕竟前世是刑警出身的,那点酸痛根本影响不了她。 “祺儿身体不适了吗?”辛云兰担心地问。 “没有,就是昨天学礼仪,有些吃不消,今天已经好很多了,不碍事。”冷安祺抬眼看向萧璟辕,“王爷今日过来是有事吗?” 萧璟辕心中暗笑,牵着她坐下,自己也跟着坐下,才对冷清承夫妇道:“是这样,伯父伯母,晚辈见祺儿学习礼仪实在辛苦,不舍得她受累,以后就不用在学了。” 冷清承夫妇:“……” 哪有当王妃的不学礼仪的? “那些女红也免了,她的手都扎成那样,实在不适合学女红,府上有绣娘,无需她动手做。”萧璟辕又道。他是真不忍心见她把自己的手扎成筛子。 冷清承夫妇:“……” 摄政王究竟是什么意思?哪有女子不学女红的? 冷安瑾若有所思地看向萧璟辕,见后者看向妹妹的眼神都是柔情,这哪里是什么合作关系,怕是真的觊觎他妹妹吧! 突然有种自己养大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但他又不能阻止!!! “王爷,学女红本就该是闺中女子该学的手艺,何况祺儿又即将成为摄政王妃,怎能不懂女红?以在下看,那四书五经、女戒、女训也该好好学一学,免得待进了王府,失了规矩,影响摄政王府的声誉。”冷安瑾突然冷肃道。 冷清承:“……” 他皱了皱眉,看向自己的儿子,这是在给自己妹妹挖坑呢? 冷安祺也看向冷安瑾:瑾哥哥你是认真的? 辛云兰:儿子说得对! 萧璟辕抬眼与冷安瑾对视,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坦然,他轻笑一声,道:“瑾兄放心,日后祺儿便是我摄政王府的女主人,规矩便是她说了算!” 冷安瑾拱手道:“恕在下逾越地说一句,王爷此刻对祺儿宠爱,便是她不懂规矩您也能包容,倘若哪天祺儿不得宠,还能容忍她的性子?” 冷清承夫妇闻言,脸色大变,倒抽了一口冷气,都小心翼翼地看向萧璟辕。 冷清承责令道:“瑾儿,不得无礼!”他转而面向萧璟辕,拱手赔罪道:“王爷,是臣教子无方,冒犯了您,请您降罪。” 萧璟辕沉默片刻后,才缓缓道:“本王既是允许了祺儿不学礼仪,不学女红,自是不会变卦。与其未来要与一个谨言慎行,规规矩矩的女子过一生,本王更欣赏祺儿的随性和率直。”他说着,深情地望着冷安祺。 冷安祺眉头紧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冷安瑾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面上依然一脸平静,“那便是最好。” 冷安祺:“……” 瑾哥哥今天是怎么回事?也是很不对劲! 冷清承夫妇也是暗暗松了口气,深怕萧璟辕会降罪于冷安瑾。 “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就别再逼迫祺儿学女红、礼仪了,让她高高兴兴地待嫁吧。”冷清承从善如流,他也是在不忍心看着女儿受罪。 辛云兰何尝愿意,只是点头答应。 于是,冷安祺就这么心情愉快地挥手女红,放飞自我了。 马车上,萧璟辕望着她脸上一直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只觉得自己今天做的事都是对的,至少换来了她的笑容。 “就这么开心?”他好笑地问。 “那是自然。一会我请你吃好吃的。”今日是谢仁奎搬家,他说了要给她做好吃的。 “好。”萧璟辕的心情大好,期待着她会请自己吃什么。 第201章 冷姑娘,对不住了 萧璟辕以为冷安祺是真的要请他吃好吃的,谁知道,那不过是借花献佛,带着他去了谢仁奎新买的宅子,然后就顺理成章地在那里蹭吃蹭喝。 谢仁奎在京都没有什么朋友,只是简单地邀请了冷安祺兄妹,辛皓烺和林班头。萧璟辕都是冷安祺顺带的,总共就这么六个人。 谢仁奎掌厨,林班头自然也钻进厨房去帮忙打下手,他在家也没少替他娘打下手,控制火候就比谢仁奎娴熟多了,所以在他的配合下,谢仁奎竟觉得烧柴也没那么难控制火候的嘛。 一桌子的菜,都是现代人的做法,看得几个古人都云里雾里,不知道都是些什么名目的菜,总之色香味俱全,口味也别特,见冷安祺吃得香,他们也放开了吃。 酒过三巡,原本见萧璟辕在场,有些拘谨,几杯酒下肚,竟然还有些想要跟他称兄道弟的冲动。当然,最后是理智占了上风。 林班头是不敢多逗留,一个两个可都是身份尊贵的,他吃得差不多了,就找个借口告别,剩下的,就都是自己人了。 辛皓烺面红耳赤,眼睛发红,显然是有些醉了,他端着酒杯来到萧璟辕的身边,一只手撑着桌面,一只手举着杯子,道:“摄政王……表妹夫,我敬您,以后,您可要好好疼爱祺儿……” 萧璟辕看了他一眼,主动与他碰杯,豪爽道:“好!”说完一饮而尽。 冷安祺滴汗。 “我跟您说,祺儿虽然脾气臭了点,性格倔了点,但她是真的很好,您别看她对谁都是很冷漠,其实……其实她最是善良了……”辛皓烺还举着杯子,看架势还想继续说下去。 冷安瑾上前将他拉回自己的位置上。 辛皓烺挣扎了一下,“我还没有跟摄政王妹夫敬酒呢。” “王爷已经喝了,你赶紧把酒喝了,我送你回府。” “你着什么急呀,阿瑾,祺儿就要嫁人了,我舍不得呀,你说她嫁人以后,就是摄政王妃了,以后还能帮我查案吗?” 冷安祺:你到底是舍不得我嫁人,还是担心我以后不帮你查案呀? 萧璟辕侧过脸,柔情蜜意地望着她。 冷安祺翻了个白眼,低头端起酒杯欲要喝酒,却被他拦下酒杯,“别喝了,喝多伤身。” 她咂咂嘴,不喝就不喝吧。她放下酒杯。 萧璟辕眼中柔情更甚,亲手给她舀了一碗热汤,“喝点汤,暖胃。” 看着眼前的汤,这次她没有拒绝,碗是她的碗,她能接受。 萧璟辕现在也了解她的脾性,只要用公筷,一般她都不会拒绝他给她夹菜,除非那道菜实在是她不喜欢的,不然她都能勉为其难接受的。 “祺儿,王爷,表哥醉了,我先送他回去。”冷安瑾将辛皓烺扶起来,跟他们说道。 “好,瑾哥哥,路上注意安全。”冷安祺也起身。 “好。谢先生,在下先走了。”冷安瑾跟谢仁奎道别。 谢仁奎赶紧起身,帮忙扶着辛皓烺上马车,冷安祺和萧璟辕也都送他们到门口,目送他们离去。 而后,三人又回到屋里,一边聊天,一边喝酒。 当然,是谢仁奎和萧璟辕喝酒,冷安祺作伴。 后来,三人又说到了开快递商行的事,谢仁奎简单地给萧璟辕介绍什么是快递商行,需要如何操作。 萧璟辕这才惊觉,谢仁奎与冷安祺之间那种无人可以超越的默契,心里有些酸涩,却也没有表现出来。他看出冷安祺对谢仁奎是那种超乎男女关系的敬重,与其说他是师兄,更像师父,但他们的年龄摆在那里,说师徒有些说不过去。 而谢仁奎对待冷安祺,也是近乎一个长辈对晚辈的疼爱。这种关系很微妙,却也不难接受。 …… 很快,就到了冷安祺出嫁的这一天。 冷府上下都忙得团团转,大家都很紧张,唯独冷安祺这个新娘子不慌不忙,一夜好梦睡到被小翠唤醒,然后起来洗漱吃东西后,就坐在梳妆前任由丫鬟们替她梳妆打扮,赫连黛娜就守在一旁,好几次都欲言又止。 “黛娜,有话你就直说吧。” “冷姑娘,我……我能跟着你一起去王府吗?”她想了几天,还是觉得必须跟着冷安祺一起去王府。 冷安祺透过镜子看向身后的赫连黛娜,半晌才笑道:“自然可以,以后你就是我的女医官。” 她知道赫连黛娜身上有很多秘密,但目前为止,并没有发觉她对自己有任何坏心思,就留下她吧,只要她不危及她在乎的人,她并不在意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她不也是吗! 赫连黛娜心中感动,她没有想到冷安祺竟会答应得这么爽快,哽咽道:“你就……你就不怕我……”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这个人就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我留下你,自然是信得过你的。当然,哪天你若做了伤害我身边的人的事,我也定不会放过你!” 赫连黛娜喜极而泣,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笑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伤害身边的人。” 冷安祺不以为意,不再说话,安静地任由丫鬟梳妆。 摄政王迎亲,自然是京都最隆重的婚庆大事,十天前送进府的聘礼就有几十箱,如今这些都成了冷安祺的嫁妆,加上冷家又给她添装,足足一百箱嫁妆,光是抬嫁妆就费了不少时间,然后就是新郎来迎亲,新娘子拜别父母,这一切的礼仪都有媒婆在旁引导,冷安祺是半点也不紧张,只是觉得新奇极了。 萧璟辕握住她的手隐隐涔出细汗,她盖着红盖头,只能隐约看到他牵着自己的那只手,还是那样的好看……然后,他亲自送自己上花轿。 她突然有些感慨,前世她二十多岁了,连谈个恋爱的时间都没有就壮烈牺牲了。这一世,她跳了好几级,直接结婚了。虽然知道都是在作秀给人,但还是觉得,宛如隔世! 不知道,原主若是知道自己嫁给了摄政王,成为大燕国第二尊贵的女人,她是什么心情,欢喜还是哀伤呢?毕竟,她深爱的那个人是裴辛! 冷姑娘,对不住了,这一世我实在没办法替你嫁给裴辛,那个渣男真不配! 第202章 不熟 对于嫁给大燕国的摄政王,冷安祺表示没有什么高兴或压力,她压根就只当是走过场,哪天合作关系解除了,她还是单身贵族一枚! 但有一点让她越发觉得古代女人的不易,像今天,天未亮就被拉起来打扮,然后就是各种成亲礼仪,折腾了半天,才终于送入洞房。 她现在只觉得又饿又累,只想赶紧结束,她好把红盖头扯下来,好好吃一顿。 “王爷到——”门口响起公鸭声,很快,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喜婆笑着提醒萧璟辕揭红盖头。 他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喜秤,走至冷安祺的跟前,这一刻他内心是激动的,竟有些不敢揭。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在演戏,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多希望这是真的,冷安祺真的嫁给了他,成为他的王妃! 喜婆见他半天不揭红盖头,心里纳闷,细看之下,竟发现摄政王的手在微微颤抖。 喜婆简直不敢置信自己所见,这可是摄政王,连皇帝都要敬畏三分的摄政王竟然在成亲时怯了?! 喜婆突然感慨:在成亲这件事上,不管权位多高,都是一样的! 冷安祺等了半天没有动静,她眉头紧蹙,这萧璟辕到底在搞什么呀?揭个红盖头都要磨磨蹭蹭的?要是不会揭,她自己掀了得了。 就在冷安祺斟酌着要不要自己动手时,眼前终于亮了,映入眼中的是一片喜庆的红色,顺着眼前的喜服往上看,与一双深情温柔的眼眸对视。 这一瞬,她听到心跳加剧,脑子里仿佛绽开一朵烟花,双眸发亮。 啧,人长得帅就是福利,不管怎么打扮都妖孽得只想将他扑倒,狠狠蹂躏一番。 她艰难地将视线移开,不能再看了,再看真的会沦陷的。 萧璟辕满意地看着冷安祺眼中一闪而过的星辰,为了“勾引”她,他可是费了一番功夫打扮自己。为此还特意请教了谢仁奎一番,但那厮一问三不知,最后总算给出点有用的信息,冷安祺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包括男人! 刚听到这话,他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担忧,心情一言难尽。 好在此刻看到她真的垂涎自己的美貌,有那么一瞬间失了神。 真想不到,他堂堂摄政王有天还要靠出卖色相来取悦心爱之人! 喜婆说了几句吉祥话,就让丫鬟端上一碗甜汤过来,让冷安祺吃。 冷安祺吃了一口,眉头皱了皱,“不熟!” 喜婆:“……” 不是应该说“生的”吗?为何是“不熟”?那她还怎么接话? 不止喜婆,其他人也瞬间吓白了脸,惶恐地看向摄政王,深怕他会发怒。 萧璟辕也是微怔,看着她皱着的脸,有些无奈。 “你王府的厨师就这水准?连一碗甜汤都煮不熟?”冷安祺有些后悔了嫁进摄政王府了,要是以后连吃饭都这样,那日子还怎么过? 萧璟辕无奈地笑了,抬手揉揉她的头,宠溺地提醒道:“王妃,你应该说‘生的’。” “为什么?生的不就是不熟吗?” 喜婆吓得双腿发软,这王妃是怎么回事呀?哪有自己给自己拆台的? 萧璟辕耐心解释:“生的,是好寓意。”不熟就不好了,两人都成亲了还不熟? 冷安祺耸耸肩,她又不懂这些。似乎好像娘有跟她说过这些,但她完了,反正又不是真的结婚,在意这些做什么? “好了吗?我肚子好饿。”冷安祺凑近他,在他的耳边低声说。她从早上起来吃了一碗粥后就一直到现在,真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再喝个交杯酒就可以了,我让人给你送吃的来,你要是累了就先休息,我还要去前面陪客人。”萧璟辕也学她,在她耳边低语。 这样的动作在喜婆看来就是浓情蜜意!外界都传摄政王冷酷无情,那是他们没有看到他这么温柔的一面。 摄政王得多爱王妃,才能如此宠爱呀! “那快点拿交杯酒来呀。”冷安祺催促。 萧璟辕若有深意地看着她,“你愿意吗?”喝了交杯酒,我们便是夫妻了。 冷安祺被问得莫名其妙,这不是成亲都要走的流程的吗?有什么不愿意的?她现在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切,好让她早点吃饭,还有这一生的行头,简直是要命,光是头上的凤冠就重得她脖子都要断了。 “萧璟辕,你怎么变得磨磨蹭蹭了?你到底喝不喝?”她拉下来看着他,但她今日这副装扮看在别人眼里就是在撒娇,反而多了几分娇俏。 萧璟辕嘴角扬起,对喜婆道:“可以喝交杯酒了。” 喜婆微愣,怎么回事?她现在连喜婆的工作摄政王都要抢了吗? 但她不敢问,慌忙让人上交杯酒。 接过酒,冷安祺二话不说,直接就穿过萧璟辕的手臂,凑近身,一口饮尽,那动作看上去比萧璟辕还急切。 喜婆:王妃也太心急了吧? 萧璟辕闻着她身上属于她的香味,有几分醉意,若不是前院还有客人,他必须过去一趟,他都不想离开,只想好好陪在她身边,虽然他知道,今夜的洞房花烛夜他什么都做不了,但他还是想在这么美好的夜,陪她一同度过。 “你累了就先休息,本王先去前面,很快就回来。”萧璟辕站起身,柔声道。 “好。”她是巴不得他赶紧走。 “都退下吧。”萧璟辕知道她的心思,也没有多逗留,遣退所有人,只留下小翠在屋里侍候,便离开。 “快,小翠,帮我把这凤冠取下来。”见人走了,冷安祺立即催促着小翠。 小翠本还有些犹豫,但听她说这事摄政王允许的,她也就依着。 将头上繁重的凤冠摘下,冷安祺直觉自己的头前所未有的轻松,扭动了几下脖子,舒服地吐了一口气,就见一个丫鬟提着篮子进来,把里面的菜一一摆上,都是她喜欢吃的菜。 丫鬟恭敬地退后一步道:“王妃,王爷让您用过膳若累了就先歇着。” “好,麻烦你帮我准备热水,我吃完要沐浴更衣。”冷安祺满意地坐到桌前,肚子里的馋虫早就叫嚣起来。 “是,奴婢这就下去准备,王妃请慢用。”丫鬟恭敬地退下,还细心地关上门。 冷安祺立即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让小翠也坐下来吃,小翠不敢,她也不勉强。 第203章 摄政王妃 冷安祺吃饱喝足后,又舒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实在是扛不住瞌睡虫,躺在床上便沉沉睡去了。 她本来还打算等萧璟辕来了,跟他好好谈谈他们以后谁睡床,谁打地铺。结果,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萧璟辕回来看到的就是她安详的睡脸,忍不住凑近,在她的脸上偷偷亲了一下,眼中满是宠溺。 冷安祺察觉到什么在她的脸上碰触,痒痒的,伸手抹了一下,又继续睡。 萧璟辕以为把她吵醒,吓了一跳,见她并没有醒,他又忍不住想要索取更多,俯下身,在她的双唇上亲了亲,一触碰到她的柔软,就想要得到更多,却又害怕被发现了,恐怕以后连近她的身都别想。 他艰难地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才强迫自己直起身,用力搓了搓脸,放轻脚步走出去,让人给他准备热水沐浴更衣。 再回来,他不敢再造次,掀开被子,就这么将她抱入怀中,闻着她身上的香气,渐渐入睡。 小翠和刚才送饭进去给冷安祺吃的丫鬟小姚就守在外面,他们原本以为王爷会叫水,结果等了半天,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小姚心中纳闷死了。 府上的嬷嬷可是说了,半夜王爷会叫水,让她要好好守在屋外,别误了王爷的正事。 一旁的小翠就淡定多了,既然王爷没有叫水,说明她家小姐睡死过去了,王爷今夜是洞不了房了。 她居然有些同情王爷,古人云:“人生有四喜: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对于权高位重的摄政王而言,最大的喜事应该是今夜的洞房花烛夜,人家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结果她家小姐倒好,直接睡了! 想到王爷那憋屈的表情,小翠忍不住想笑。 也就王爷宠爱小姐,才不忍心吵醒她,要是换做别的男人,才不管你累不累呢。所以,小姐还是幸运的,遇上了摄政王这么好的男人,还当了王妃,简直太好命了。 …… 翌日清晨。 冷安祺悠悠转醒,她睁开眼,入眼都是一片喜庆,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自己在哪里? 感觉哪里不对劲,似乎触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她侧过头看去,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 她眨了眨眼,确定不是幻觉,又眨了眨眼,猛然从某人的怀中清醒过来,坐起身,往后退开,“你……我……” 她到底想表达什么? 脑子里一片空白,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是先责备他跟自己睡一起?还是问他怎么会在这里? “醒了,那就起来吧,去吃早膳。”萧璟辕好心情地坐起身,掀开被子又打开蚊帐走了出去。 冷安祺:“……好。” 她茫然地应了一句,然后也跟着下床去洗漱。 下人听到动静,都端着洗漱的东西走了进来,还要侍候冷安祺洗漱。 “你们下去吧,我自己来就好。”她可不习惯别人侍候自己。 几个丫鬟怯怯地看向萧璟辕,见他点头,才敢退下。 “我们一会要进宫去吗?”她依稀记得之前那个太后派来的礼仪嬷嬷好像说过新婚第二天要进宫去见太后和皇帝。 “不必。”萧璟辕冷淡道。 “哦。”她不在意,反正不用反而轻松。 “明日我带你去皇陵祭拜我母妃。”萧璟辕突然又道。 冷安祺抬眼看他,看到他眼中的落寞和哀痛。 “好。”她柔声道。 失去至亲的痛,她也曾体会过,所以她可以理解他的心情。 萧璟辕突然温柔地拉过她的手,“母妃要是知道我娶了你这样奇特的女子,一定会很高兴。” 冷安祺想抽回手,提醒他别入戏太深,但感受到他的悲伤,竟不忍心把话说出口。 算了,就让他拉一下吧,他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多可怜呀。 萧璟辕感受到她的妥协,心里暗暗窃喜,她愿意为他妥协,是不是说明他在她心目中已经渐渐有了位置? “皇陵是可以随便进入的吗?”冷安祺扯开话题。 “祭拜母妃,谁敢阻止?”他的气势瞬间冷了下来。 冷安祺抬眼看他,知道他指的是谁,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萧璟辕牵着她出了屋子,来到厅堂,下人们见到他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恭敬行礼。 “给王爷、王妃请安!” 萧璟辕温柔地看她,她心中了然,他这是在帮自己立威。 “免礼。”冷安祺扫视了众人一眼,轻声道。 “谢王爷、王妃!” 萧璟辕牵着她坐下,下人立刻摆上丰盛的早膳,然后退到一边候着。 冷安祺微讶于萧璟辕竟然不用下人帮忙布菜。 似乎看出了她的惊讶,他轻笑一声,用一双公筷给她夹了一只水晶饺,才解释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下人布菜,我也不喜欢。” 冷安祺诧异地看他,竟有些不自在,“你不用迁就我的。” 萧璟辕笑着摇头,“我并没有迁就,我只想你在这里可以过得舒心。以后王府你就是女主人,你喜欢怎么舒服过就怎么过。” 冷安祺想说,其实不用这样,她不过是暂住。但这里有太多下人,她不好说什么。再说了,这里面还不知道被安插了多少间谍呢! 她轻柔地微微点头,“谢王爷。” 两人吃过早膳,就在正院里品茶,他还写了一幅字,那苍劲有力的字,犹如龙飞凤舞般,冷安祺看了都羡慕不已。 果然,古人的字随便一个拿出来都是书法大家! 冷安祺这个借尸还魂的现代人是怎么也写不出这样有神韵的字。 难得休闲,她也是难得地兴起,让小翠去搬来一台琴,她依稀记得原主的琴也拂得不错,便借着她的记忆,弹了一首曲子。 萧璟辕很是意外,见她坐在那里弹琴,微微轻轻吹过,将她的衣袖掀起,大红色的衣裙,雪白的肌肤,已经精致的五官,形成了一副美好的画境。 他突然来了兴致,就在他刚写下的字旁边,快速地作画,将这一幕永远地留在这一刻。 多年以后,每当他们看到这幅画,都不由地感叹,缘分的微妙! 当一曲奏完,萧璟辕也正好收笔,两人配合得非常默契。 他站在画前,欣赏着画中的人儿,总觉得自己的画功不如冷安祺,若是能画出她那样传神的画,那这份字画就堪称完美了。 第204章 太迟了 冷安祺起身,走过去看他的画作,忍不住赞叹:“王爷画得真好!” 萧璟辕轻笑,“我的画可比不过祺儿的,祺儿的画才是真的传神。” 冷安祺歪着脑袋想,也确实如此,她的画可是融合了现代人的素描,画出来更加的立体,线条流畅,却是比起古人的平面画更鲜活。 “王爷想学?”她最近总是在想,是不是可以让人制作一些铅笔出来,方便她写字,不然每次录口供总是用毛笔写,太慢了。 虽然做不到现代的精致,至少可以写硬笔字。 “祺儿愿意教我?”萧璟辕有些惊讶,今天实在是太多惊喜,让他都有些不敢置信,怀疑是不是在做梦。 冷安祺平日对自己可没有这么好。 冷安祺:我只是闲着没事,找人消遣罢了。 “王爷若是有兴趣,我可以教你,不过我不是专业,教的也都是皮毛,你要想精益求精,可以找我师兄,素描方面他比我专业。”她当初也不过是为了查案,需要画像模拟,才硬是报了素描班,又缠着师姐学了画像模拟。 “那你之前那个画像模拟,我是不是也可以学?”萧璟辕有些激动地问。 冷安祺狐疑地看他,第一次见她给骷髅头画像模拟的时候,他也是这么激动,如今又是,他到底要学这个干什么? 要说只是好奇,她可不信。 对上她探究的目光,萧璟辕苦笑,“以后我会告诉你的,你只要告诉我,我能学吗?” “可以,不过这个需要几年的时间,才能画出我那个水平。”她当初可是足足学了一年,才能勉强画出来,再后来,自然是越来越好了。 至于萧璟辕为何需要几年,那是因为现代人学美术就跟古人学书法一样,很多都是从小就学起的,尤其是素描和油画,都是需要好几年的苦功的。 几年呀,他怕自己等不及。 幸好还有她,她定可以替自己找出真相的。 “那我以后就跟着祺儿学画了。”萧璟辕笑着拱手行礼。 冷安祺被逗笑了,也故作严肃地点头,“嗯,以后王爷就跟着本王妃好好学习吧。”说完自己都先笑了。 萧璟辕也笑了,两人的笑声传得很远,下人们也被传染了这份喜悦,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轻松的笑。 王府已经好久没有这般轻松喜悦了,都是王妃的功劳! 摄政王果然是最爱王妃的! 很快,两人恩爱有加的消息便传到了宫里,太后听了,气得浑身发抖,又是一通砸东西,还忍不住责骂冷安祺不懂规矩,竟然没有进宫来给自己敬茶,长嫂为母,他们不懂吗? 下人们跪了一地,没有谁敢吱声,深怕祸及自己。 御书房里就显得低沉了许多,萧祁臻得知冷安祺与萧璟辕两人在府上,一个弹琴,一个作画,心痛不已,这样的待遇本应该属于他和冷安祺的,而不是别的男人!她是那样的美好,却再也不会是他的! 他当初为何就犹豫了,听信了外面的谣言,认为她不配呢? 若他先下旨册封她为皇后,是不是解决就不一样了? 李德战战兢兢地看着龙椅上失魂落魄的萧祁臻,心中很是担忧。 “李德,你说,朕是不是错了,朕若是先一步把她召进宫,是不是如今,她就只能为朕弹琴?给朕生儿育女?” 李德惶恐,这话他能回答吗?真是要他的老命呀! 他赶紧跪下,颤声道:“奴才愚钝!” 萧祁臻淡漠地扫视了他一眼,也不是真的指望他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他不过是太想倾诉内心的痛苦。 “皇叔总是比朕幸运,同样生在帝王家,为何他与朕却是截然不同呢?”萧祁臻苦笑,“他从小就很优秀,父皇的眼中只有他,从来看不见别人,朕才是他的亲儿子,却每一次都要沾着皇叔的光,才能到父皇跟前去。”他的语气中藏着说不出的苦涩,以及那压抑着的愤愤不平。 然而,他从来都是敢怒不敢言,因为他知道,若不是萧璟辕不愿意,先帝一心要将皇位传给他的。 真是可笑,一个使劲地想给,一个却决意拒绝。 只有他,只能捡剩下的! 是啊,他的皇位就是他捡来的便宜! 但他却做不到皇叔那般潇洒随意,他没办法站出来拒绝这份便宜,相反地,他还会害怕,害怕哪天他又想夺回去,到那时,他能否有能力与之抗衡? 他是没有把握的,所以他只能想办法收权,培养自己的势力,才能与之抗衡。 他就连爱一个女人,都不敢跟他争,他这个皇帝当得可真窝囊! 但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不如萧祁臻,更不会承认自己斗不过! “皇上,您该用膳了。”李德低声提醒。 萧祁臻闭了闭眼,疲惫道:“朕没胃口。” “皇上,要保重龙体呀。”李德苦口婆心地劝着。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他疲惫地靠着椅背,脑海里却出现着冷安祺的身影,挥之不去,一想到从今以后,她将在萧璟辕的身下承欢,他就烦躁地无法静下心来批阅奏折。 “嗖”地一下,他站起身往外走。 “皇上……皇上——”李德赶紧屁颠屁颠地爬起身,追了上去。 “不许跟来!”萧祁臻冷声喝道,然后朝着坤宁宫而去。 那里是他第一次与冷安祺说上话的地方,那一天她盛装打扮,站在坤宁宫中,抬眼欣赏着坤宁宫的宏伟气派,他走出来看到她的那一眼,就认定了她才是这后宫之主,是她的皇后! 她周身散发出来的清冷的气质,是那样尊贵无比,是其她女子所没有的! 但这一切都太迟了,太迟了! 如今她已嫁做他人妻,成为他的皇婶! 萧祁臻痴痴地站在坤宁宫的门口,看着冷安祺曾经站过的地方,眼前幻化出她的影子,她回眸朝他看来,仿佛隔空对视,他竟笑了,然而,泪水却忍不住地滑下而不自知。 然而,眨眼的功夫,幻影不见,萧祁臻冲了过去,却扑了个空,他四处寻找,却不见冷安祺的身影,他魔怔般从院子找到内殿,又找到寝宫…… 第205章 母子针锋相对 萧祁臻在坤宁宫疯狂寻找冷安祺的事很快传到慈宁宫,太后气得浑身发抖,带着人前往坤宁宫。 她到达坤宁宫正殿的时候,萧祁臻刚好从里面跑出来,嘴里还喊着:“祺儿——” “皇帝!” 太后厉声喊住了他,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失望,指着他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你……你身为帝王,为了一个女人,你……你对得起先皇?对得起皇家的列祖列宗吗?” 萧祁臻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朕是皇帝……朕身为皇帝,却连心爱的女人都要让给别人,朕这个皇帝当得有多窝囊你知道吗?”他突然冲着太后大吼一声,“母后你只会指责朕,要朕去争权夺利,要朕笼络民心!可是朕这个皇帝到底当着有什么用?连喜欢一个女人都不能!”他说着,痛苦地呜咽。 从小母后就跟他说,要讨好父皇,跟皇叔亲近,这样才能继承皇位。只有继承皇位,他们母子才能保命!若是换做其他兄弟继位,他们母子就不会有好下场。所以他害怕,他不想死,他想好好活着。于是他听从母后的话,想尽办法讨好父皇,每天跟在皇叔的屁股后面。 太后气结,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竟为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痛哭流涕,痛不欲生,这简直疯了! “疯了,疯了!”太后连连后退,差点晕厥过去,好在身边的兆嬷嬷扶住了她,她才不至于倒下去。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竟然和先帝一样,是一个痴情种! 看着他伤心欲绝的样子,太后真是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上不上,下不下,差点翻白眼晕过去,脸色都难看得吓人。 “太后娘娘您息怒,小心身子。”兆嬷嬷看着担心急了。 太后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断气,她指着萧祁臻,想骂,却想到他如今已是皇帝,实在骂不得。可是不骂,自己又憋得快死! “臻儿,哀家养你这么大,难道还不如一个女人吗?你不过是见过她两面,至于吗?”她好不容易压下怒火,想着换一种方式跟萧祁臻沟通,动之以情或许他能想明白。 萧祁臻眉头皱了皱,抬眼看向她,眼中是难掩的厌恶,他突然站起身,怒道:“为什么?为什么您总是要比这些?从小到大,只要朕亲近谁,您就不高兴!若不是你,朕就不会错过了她,明明朕是可以在皇叔之前的……” “皇帝!”太后冷声喝道,“你贵为九五之尊,那样的女人根本不配!” 萧祁臻嗤笑,“不配吗?您以为,冷安祺若真那么不堪,皇叔能要她吗?您难道看不出来,皇叔有多疼爱她吗?” 傻的人是他! 直到这一刻他才想明白,冷安祺根本就是故意追在裴辛的身后跑,目的就是要让人误以为她就是个恋爱脑,更是为了……不入宫! 想到她早就自断进宫的机会,他就心如刀绞,原来,她自始至终,就不愿意入宫! 那么,嫁给皇叔是她所愿吗?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她那样的女子,谁都无法逼迫她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每次都是她与摄政王恩爱有加,就连皇叔那样不苟言笑的人,对他都是呵护有加,满眼柔情。 那样美好的人,如何能不好好宠爱呢? 太后细思极恐,想到之前萧璟辕那样义正辞严地反对冷安祺入宫,说她臭名昭彰,德不配位,不适合当皇后! 转身,他自己却十里红妆,举办盛大婚礼将她迎娶过门! 萧璟辕! 太后咬牙切齿,原来,从一开始,他打的是这个主意,指不定,冷安祺之前那些流言蜚语都是他们串通起来,故意使的障眼法! 呵!难怪,冷安祺那样狡猾的人,怎么可能会看上裴辛一个金吾卫中郎将?还满京城地追着他跑,若真爱惨了裴辛,萧璟辕又怎么可能会要她? 他们这是早就算计好要联姻的。 冷清承构不成威胁,但他有个能干的儿子,步入仕途,却选择了从商,枫雅居遍布各国,财力丰厚,足以用“富可敌国”来形容。 最可恨的,还是他向来都做正当生意,所以,她好几次想插手都插不进去。如今有了萧璟辕的照拂,更是无人敢动他了! 而萧璟辕有了这样一个财力雄厚的小舅哥相助,就如虎添翼,若是他真的觊觎那个位置,简直易如反掌! 太后直觉一股冷气从脚底窜起,浑身发冷,脸色瞬间煞白,她怔怔地望着眼前的萧祁臻,他根本不是萧璟辕的对手,他太单纯了,太过心慈手软,太过看重儿女情长,这样的帝王难以震慑底下的朝臣! 她痛苦地闭了闭眼,她苦苦经营了这么多年,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好不容易将儿子扶上帝位,难道这一切都是在给他人做嫁衣? 不,不可以,不能这样! 她王碧贞谋划了一辈子,为的就是如今这一切,怎么可以拱手让人? 她爱了他一辈子,恨了他一辈子,最后,落得什么都没有,她怎能甘心? “臻儿,哀家是你的母后,难道还能害你不成?你是皇帝,将来害怕没有比冷安祺更好的女人吗?”她试图让儿子回心转意。 萧祁臻嘲讽地一笑,“母后,你信吗?爱过之后,还能轻易爱上别人吗?”若真这样,她又怎会用尽一生,都换不回父皇的心?父皇又怎么会,到死还对那个人念念不忘? 太后愣住,踉跄地倒退了一步,萧祁臻的话宛如一把利刃,狠狠地扎进她的心窝,痛得她面无血色,心痛地望着他,这是她抚养长大的儿子啊,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这样伤她? 她对他寄予厚望,而他却这么嘲讽自己! 她突然笑了起来,“你真是哀家的好儿子呀!”说着,又哭又笑,如魔怔了般,看得兆嬷嬷头皮发麻。 萧祁臻也惊愣住,猛然醒神,意思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太过伤人,往前跪下,愧疚道:“母后,儿臣错了,不该说这些混账话伤您的心。” 太后止住了笑,整个人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她有气无力地自嘲道:“皇帝哪有错?是哀家错了!兆嬷嬷,扶哀家回宫吧。” “母后——” 太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206章 你就这么不想留在这里? 太后回到慈宁宫便病倒了,一夜间仿佛老了十岁。 萧祁臻带着太医过去看,她避而不见,最后他只能留下太医,自己回御书房了。 …… 摄政王府。 夜已深,昨夜自己实在太困,才让萧璟辕有机可乘,爬上她的床,与她同床共枕!今夜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这种事发生。 “王妃不是都有自己的的院子吗?为什么我是住在这正院?”冷安祺坐在床边,看着对面正优雅地喝着茶的人。 “我这府上不是只有你一个女人吗?所以直接住前院最合适不过了。” 放屁!她才不信呢! “按你的意思,就是以后你娶了侧妃,我再另外换个地住?”她怎么觉得那样有点像落荒而逃呀? “也不全然,若是你喜欢,可以一直住在这里不走。”萧璟辕抬眼,眼中满是柔情地望着她。 “萧璟辕,你是不是又在算计我?”她怎么觉得他笑里藏刀? 萧璟辕无奈地轻笑,放下杯子,“祺儿,瞧你说的,我还能卖了你不成?”顶多就是把她吃干抹净。 但这话不能说,不然他敢肯定自己会被一脚踹出门去,成为大燕国第一个被王妃踹出门的摄政王! “早些歇息吧。”他放下茶杯,起身朝她走来。 “等一下,你……你不能跟我睡一起。”冷安祺戒备道,“你自己找个地方睡去。” 萧璟辕停下脚步,为难道:“祺儿,现在多少人都在注意着我们,我要是从这里出去,明天整个京城都会传我们感情不和,这才新婚第一天呢。” “关我屁事!”她才不在意别人怎么议论自己呢。 萧璟辕无奈地提醒,“你是忘了我们的协议里写好的条约?” 冷安祺:“???” 她还真是忘了。 “上面写了,你要配合我扮演一对恩爱夫妻。” 冷安祺:“……” 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呢? 大意了! “行,那你打地铺?”冷安祺很快妥协。 萧璟辕看看她,又看看地板,这都即将入冬了,天气开始冷,你真狠心让我睡地板? 冷安祺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站起身,大义凛然道:“算了,你睡床,我打地铺吧。”又不是没有打过。前世为了执行任务,多恶劣的环境都经历过。 萧璟辕怎么可能让她睡地板,用讨好的语气与她商量道:“这样,我答应你,绝对不会做越界的事情,你看可以吗?” “不行!”冷安祺坚决道。 昨晚是她睡着了,现在清醒着,她可做不来天天与一个男人同床共枕。 “我们刚成亲,要是被人发现,前面做的都是白费功夫。” 冷安祺依然冷淡地看着他,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至少我们要做做样子,半个月,可以吗?”他声音柔和,乍一听,竟觉得他有些委曲求全。 冷安祺打了一个冷颤,这狗王爷真是越来越闷骚了! “半个月后,我就乖乖打地铺。”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到时候再想想有什么别的借口吧,先解决了眼下的。 于是,两人就这么再次达成协议,合作愉快了。 翌日清早。 刘喜焦急忙慌地跑进慈宁宫,跪在寝宫外求见。 丫鬟走进去跟兆嬷嬷说,很快,刘喜就被传进寝宫,太后脸色苍白,虚弱地倚靠在床上。 “太后娘娘,摄政王正准备带王妃一同前往皇陵祭拜蓉太妃!”刘喜清完安,禀报道。 “什么?他要带冷安祺去皇陵祭拜那个贱人?”太后顿时坐直了身子,“去,一定要阻止,不能让他们去祭拜!” 要是去了,那岂不是一切都揭穿了吗? 不行,臻儿如今还没有完全掌握朝权,萧祁臻手中的兵权还握着不放,他们还没有能力与之抗衡! 刘喜面露为难,小心翼翼道:“太后娘娘,摄政王成亲,带着王妃一同前往祭拜蓉太妃实属情理之事,无法阻止。”若是硬要阻止,反而会让人起疑。 太后也想到了这点,要是真极力阻止,萧璟辕一定会起疑,那些朝臣和皇室的人亦都会起疑。 “太后,摄政王不过是去祭拜,不会发现的。”兆嬷嬷提醒道。 对啊,这么多年,他不是每年都去吗?不也从来没有发现异常吗?所以她不能自乱阵脚。 太后很快冷静下来,才道:“由着他们去吧。” “是!”刘喜起身告退。 …… 萧璟辕已经带上冷安祺,乘坐马车前往皇陵,皇陵建在皇城外,马车需要半天的时间才能抵达。 马车上,冷安祺正在教萧璟辕画素描。纸上先用炭笔画出一个正方形的方框,中间又定位一个“十”字点,小矮几上铺着一些纸,还有一颗苹果。 冷安祺先示范给他看如何勾勒出一个苹果轮廓,如何打出阴影。 很快,苹果的一个立体轮廓出来了,她把炭笔交给他,让他按着自己刚才示范的画。 萧璟辕学东西很快,几番练习下来,也依稀看出点东西来。 “你说,宫里会派人来阻止吗?”冷安祺问。 “不会。”他头也不抬,全副心思就在纸张上面。 “为什么?”按理说,太后应该坐不住的呀。 “太后病倒了。”萧璟辕淡淡地说,若不是低着头,冷安祺还能看到他嘴角的那一抹冷笑。 “所以没有心思管?”她是一点也不关心太后为何突然就病倒,还是在她新婚的第二天。 萧璟辕摇头,嘲讽道:“她是怕阻止了,会露出破绽。” 冷安祺恍然大悟,所以,她不管有没有阻止,都没有用。 “你真决定好了?”冷安祺问。她总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但这深宫里的事,谁说得准呢? 萧璟辕放下手中的笔,定定地看着她,而后坚定地点头:“嗯!” 冷安祺点头,“行,我会还你一个真相。但你也别忘了你给我的承诺。” 这一刻,他突然做不到爽快答应了。 她缩图无非是离开京都,自由自在。然而,一想到她将离他远去,内心深处就隐隐作痛,他不想放她走。 但这由不得自己,是他亲口答应的。 “你就这么不想留在这里?” 第207章 还有一场硬战要打 冷安祺仔细想了想,“也不是,我爹娘还在这里,我应该暂时还会留下来吧。不过我和瑾哥哥都希望他能早点辞官,然后离开京都。” “为何?”萧璟辕急切地问。 “这里是皇都,距离权贵太近了,是非就多。其实扬州城还不错,那里也有瑾哥哥的产业,一年四季的天气也还好,适合我爹娘颐养天年,就算我不在他们身边,也比较放心。” “你要离开他们?”萧璟辕抓住了重点,诧异地看着他。他以为她会跟着全家人离开,到扬州去,却不想,她不但要离开,还会独自离开。 冷安祺觉得他的诧异有些好笑,“我自然要离开他们四处游走,我不想一直呆在一个地方,我想去看看大燕国的河山,去了解其他国家的风土人情,看尽天下奇观,才不枉此生!” 上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她不甘只是拘于一方领土,她要走很远很远,这一世,她要把上一世没有看过的风景加倍补回来,还要吃遍天下的美食。 上一世她实在错过了太多美好的事物了,这一世尽可能地别留下太多遗憾。 萧璟辕的心沉了沉,原来,她是这么向往自由。他以为,他给她天底下最尊贵的身份,给她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她就会为他驻足。可她并不稀罕,她要的,从来只有自由。 她不会为了谁而停留! 他苦笑,她说过的,他从来不在她的计划之中,他连她的家人都不算! “冷安祺,我们是朋友吗?”萧璟辕落寞地问出心中的疑问,那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的卑微。 谁能想象,堂堂大燕国的摄政王,在心爱之人面前,竟是如此卑微得犹如尘埃,风一吹就能散。 冷安祺疑惑,不解地问:“难道我们不是吗?” 萧璟辕深沉的眼眸瞬间绽放出一道亮光,他激动地握住她的手,“真的吗?你把我当朋友?” 冷安祺嘴角抽了抽,不知道他在激动什么,但还是很实诚地说:“算是吧。本来只是合作关系,但我们也认识有一段时间了,你也救过我,算是患难之交吧。” “你会不辞而别吗?” “额?”怎么就扯到不辞而别了? “如果有天你想离开,你会告诉我吗?”萧璟辕期待地问。 “……要是你想知道,我告诉你一声也无妨。”横竖也就一句话的事,也不算太麻烦。但她不喜欢别离,更讨厌送别。 算了,到时候让他别送就是了。 萧璟辕笑了,笑得有些傻。 冷安祺低头催促,“轮到你下了,快点。” “哦,好。” 两人又下了几盘,冷安祺累了,马车很舒适宽敞,她直接躺下去睡了。 望着她平静的容颜,萧璟辕的眼中盛满忧愁,什么时候,她才能明白他的心意? …… 摄政王府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前往皇城之外的皇陵,百姓们在街道两边观望,无不夸摄政王仁孝,更多的还是羡慕冷安祺好命,竟然嫁给了如此尊贵又俊美的摄政王。 此刻很多人已经忘记了,他曾是人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王”,反而记起了他曾是守护大燕国的“战神”! 十五岁的摄政王曾独自带兵直捣敌军军营,却敌军首领首级,击退数十万敌军,让边境的敌国无不闻风丧胆,再不敢轻易来犯! 皇陵守卫的人早已接到了消息,赵宁更是带人提前一夜前往皇陵准备祭拜仪式所需的东西,等到他们抵达,早已一切准备妥当。 萧璟辕和冷安祺下了马车,各自去沐浴更衣,换上摄政王服饰和王妃服饰,在司仪的指引下,给蓉太妃行礼。 祭拜仪式进行了大约半个时辰才结束,冷安祺身为孝妇,她主动提出要留下来,在此陪灵三天。 萧璟辕感动于她的孝心,便答应了她的要求,还下令不许任何人打扰他们俩陪蓉太妃。 守皇陵的统领收到命令,立刻过来参见摄政王。 “王爷,这里是皇陵,自古除了帝王之命,方可留下陪灵,还请王爷不要为难末将。”统领单膝跪地,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 萧璟辕冷笑,“狄统领好大的官威,本王身为大燕国的摄政王,是先皇亲封的监国摄政王,难道,本王要陪母妃几天,还需要你的同意不成?” “末将不敢!末将只是遵从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万不敢违背旨意。” “是吗?今日本王若执意要留下,你打算将本王怎样?”萧璟辕冷声问。 “末将……末将只能禀明圣上,请圣上定夺。” “呵!”萧璟辕冷笑,“那你去吧。” 说完,他一声令下,“传本王之令,今日起,本王与王妃要给母妃陪灵三日,任何人不得惊扰太妃之灵,违者斩立决!” 狄统领闻言,暗暗握紧拳头,摄政王这是要跟他对着干! 冷安祺适时走了过来,柔声对萧璟辕道:“王爷息怒,别为难了狄统领,他也是尽忠职守,并无恶意。这样吧,我们不急,容狄统领进宫禀明圣上,若是皇上同意,我们就留下来。若是皇上觉得我们给太妃陪灵不妥,我们回去便是。” 狄统领不敢抬头去看冷安祺,但光是听她说话,就暗暗惊讶,难怪京都都说,摄政王妃秀外慧中,果然是个厉害角色。这话面上听着是谦让,实则就是给皇帝挖了个坑,横竖皇帝都必须答应,若是不答应,就是至摄政王和王妃于不孝之地,天下百姓定会骂皇帝不仁! 好你个冷安祺! 但他面上不敢表露,还要承了她这份情,毕竟她是在替自己“求情”。 萧璟辕有些不情愿地冷哼一声,道:“还不快去?” “是,末将这就进宫禀明圣上。”狄统领立即起身,骑上快马进城。 望着他远去,冷安祺与萧璟辕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得逞的笑意。 “走吧,先去歇会。”萧璟辕扶着她往行宫走去,接下来三天还有一场“硬战”要打。 可得好好休息,才有精力应付。 第208章 准备好了吗 狄统领快马加鞭赶回京都面圣,将萧璟辕和冷安祺两人要给蓉太妃陪灵三日的事禀明萧祁臻,他大为震惊,想着她为了皇叔,竟然可以做到这般,心就无比疼痛。 萧祁臻上前一步,问:“祺……王妃怎么说?她愿意给蓉太妃陪灵吗?”他心中还是有一丝的期待,希望如他所期盼的,她并不乐意,都是被逼的。有哪个女子会真的愿意留在皇陵那样阴森恐怖的地方过夜,还三天呢! 狄统领低着头,掩去眼底的诧异,他感到不可思议,皇上难道是……他猛然清醒,圣心不可胡乱猜测,这可是死罪! 他恭敬地道:“回皇上,王妃并没有不乐意。”他心里暗道:她可是乐意得很,不然怎么会说出那番话。 萧祁臻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开口道:“那就随他们吧。” 本来祭拜蓉太妃,给她陪灵,那都是身为儿女、儿媳该做的,既然她想要这个美名,他成全便是了。 狄统领领命返回。他其实也清楚,这是无法阻止的事,只是他的职责所在罢了! …… 夜晚,冷安祺和萧璟辕跪在灵堂前烧纸钱,身后是小翠和赵宁守着,不远处有侍卫把守,虽然萧璟辕不许人靠近打扰,但他们也不敢真的全撤。 两人对视了一眼,轻点一下头。冷安祺突然就闭上眼往后倒入,萧璟辕眼明手快接住了她,面露焦急,“祺儿——” 冷安祺倒在他的怀中,昏迷不醒。 “赵宁,宣太医——”萧璟辕抱起她,快步冲出灵堂往行宫而去。 赵宁应了一声,立刻去叫太医,好在来的时候,就从宫里带来一位太医,以防不时之需,果真派上用场了。 小翠焦急地跟在萧璟辕的身后跑,心里祈祷着小姐可千万别出事! 这边的动静很快传到狄统领那里,他正在屋里跟几个同僚喝酒,冷哼一声,“还以为她多能耐,这才跪了多久,就吃不消了?” 一个同僚笑道:“狄兄你就不懂怜香惜玉了,女子终归还是比较娇弱,哪似我们这些大老粗呀。” 狄统领冷嗤一声,“真不知道这样的女子,除了有一张容貌,还有什么可取?一个个都为她痴迷!” 同僚笑着调侃道:“你这是吃不到葡萄就嫌葡萄……”他猛然听出了点重要信息,“你说的一个个为她痴迷,除了我们摄政王,还有谁?” 几杯酒下肚,狄统领的胆子也大了,他招招手让他们几个凑过头来,压低声音道:“你们说还能有谁?自然是京都那一位!”他说着,下巴还朝皇宫的方向抬了抬。 后者听了,都震惊得无以伦比! 这……岂不是乱套了吗? 叔侄抢一个女人? 而且皇帝还抢输了? 这皇帝是不是太没用了点?连个女人都抢不过,这皇位岂不是迟早不保? 这话他们说都不敢说出口,只是忧心忡忡地对视一眼,将眼前的酒一口焖了。 另一边,太医替冷安祺把过脉,确诊她只是身体太过虚弱,夜深露重,感染了风寒,好好休息便可。 冷安祺努力强撑起身子欲要坐起来,萧璟辕立即心疼地将她轻轻按回床上,柔声道:“别乱动,躺着好好休息。” “王爷,妾身无大碍,你让妾身去母妃灵前尽点孝吧。” “不行,太医都说了,你感染了风寒,不能再出去吹风了,灵堂四面透风,你过去会加重病情,身子亏损,以后就很难养回来。” 冷安祺摇头,握住萧璟辕的手,柔声道:“王爷,妾身已经说了要在母妃灵前陪灵三天,断不能食言。妾身身为儿媳,怎能连这点微薄的孝心都不尽呢?王爷,妾身知道,你心疼妾身,但妾身即为人妻,就要与夫君共进退,妾身要陪着王爷一起陪灵。”她的声音虽虚弱,却听出了坚定的决心。 萧璟辕深情地看着她,伸手抚摸着她的脸,满是心疼道:“本王如何能让你受累?” 冷安祺打了一个激灵:你说就说,干嘛动手?还摸脸! 好想将他的狗爪剁下来! 察觉到她的不悦,萧璟辕有些不自在地收回手,干咳两声,“咳咳,既然王妃坚持,赵宁——” 赵宁站在门口,拱手行礼道:“属下在。” “立刻让人将灵堂四周用白布帐挂起来,一定要做到彻底防风!” “是!”赵宁转身离去。 太医不可思议地睁大双眼,这摄政王也太宠爱王妃了吧?就不怕王妃恃宠而骄,爬到他的头顶上?到那时还如何压得下去? 赵宁带着人把灵堂四周用白布帐挂得密不透风,有侍卫将这件事禀报给狄统领,狄统领已经有几分醉意,听完之后挥了挥手,道“不管了,反正皇上都答应他们可以在这里陪灵三天,就由着他们去。”他心想:皇上是喜欢那个冷参军的,若是他前去阻止,万一她有什么闪失,处罚的可是他。 再说了,这件事是摄政王下令让人做的,他一个统领能干什么?不一样得听命于摄政王? 他挥挥手让侍卫退下,都懒得管了,管也管不了,还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卖摄政王一个人情,指不定哪天他还能念今日的恩,助自己一把。 白布帐挂好,太医熬的药汤也好了,冷安祺苦着脸喝下药汤,然后披上一张大氅,在萧璟辕的搀扶下回到蓉太妃的灵堂前,两人继续跪拜。 小翠跟了进去,赵宁在白布帐外守着。 确定没有人靠近后,冷安祺快速将身上的大氅解下,交给小翠,然后和萧璟辕快速走至灵位的供桌前,萧璟辕用力转动香炉,灵位后的石壁应声缓缓打开。 萧璟辕拿过一旁的烛台,带着冷安祺快步走进密室。 小翠赶紧将冷安祺的大氅披上,跪在灵堂前继续烧纸钱。 密室之中一片黑暗,借着烛台的亮光,两人很快就来到了蓉太妃的棺材前。 两人对视一眼,萧璟辕将四周的烛台点燃,又将手中的烛台放下,就这么站在原地,盯着眼前的棺材发怔。 冷安祺走过去,伸手握住他冰冷的手,轻声问:“准备好了吗?” 第209章 那时候你还小 萧璟辕反握住她的手,深邃的眼眸轻颤,他的内心在挣扎,这一天他等了很久,可是真到了这一天,他反而害怕了。 冷安祺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恐惧,越是在乎,越害怕去面对,有时候,结果是自己无力承受的。 “祺儿,你说里面真的是母妃吗?”萧璟辕颤声问。 冷安祺平静地看着他,轻声道:“听听你的心声,相信自己。” 萧璟辕惊讶地望着她,他以为她会坚定地告诉自己,里面躺着的不是他的母妃!亦或是安慰他,不管结果怎样,她都会陪在自己身边,寻找真相。 他突然笑了,自己怎么还不如一个女子格局大呢? 他点了一下头,松开她的手,朝着棺材一步一步走过去。 冷安祺望着他挺拔的背影,突然感觉到他的孤独,一个从小就失去父母的孩子,生存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之中,各种明争暗斗,虽然有皇兄的庇护,却也正是这份庇护,反而让他身处风头浪尖之中。 他的童年一定过得并不好吧? 她的前世虽然很少有父母的陪伴,但她的父母是活着的,想念他们的时候,偶尔还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也没有那么多的算计,她跟很多普通的孩子一样上学、回家,身边有奶奶的陪伴。 她其实很幸运的了。 “萧璟辕——” 突然,她喊住了他。 萧璟辕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她。 冷安祺的嘴角动了动,终究不知该说什么,她也不知为何自己要叫住他,或者,是因为他那一份深藏起来的孤独感使得她有所感触。 她摇了摇头,她不是一个感性的人的,怎么就…… “需要帮忙吗?”她艰难地挤出这句话,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萧璟辕看穿她的纠结,心中还是很感动的,他知道,她是关心自己,只是不习惯说出口。 “我可以。” “好。” 冷安祺双手置于身后,就这么袖手旁观看着萧璟辕自己将棺材盖子上的钉子撬开。当他准备推开盖子时,冷安祺开口阻止,把一个布质口罩递给他,让他戴上再推开。而她自己也戴上口罩和手套,准备开始工作。 萧璟辕运用内力将棺盖推开,露出里面的白骨,白骨上的衣服华贵,头上也戴着贵重的头饰,可见当年真的是厚葬。 冷安祺也踩上台阶,站在了棺材前面,打量着里面的白骨。 “那我动手?”她抬眼看他,发现他的脸色苍白,正定定地盯着那具白骨。 “萧璟辕,我要验尸……验骨头了,你要是还没有做好准备,我们就到此为止。我们的时候不多。”只剩两天时间了。 他闭了闭眼,声音沉闷地道:“你请便。” 冷安祺没有在多话,直接就上手,她先整体看了一遍整具尸体,从骨架以及骨头的大小,基本可以判定,死者确实是女子,表面上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当是—— “你说你母妃是中毒身亡的?”冷安祺问。 “是。”萧璟辕盯着白骨,也发现了异样。 “你看这具白骨,骨头这么干净,又白,根本不像中毒,若是死者是中毒身亡,骨头会发黑。” 萧璟辕的瞳眸紧缩,微微眯了眯眼,所以,棺木里躺着的这具白骨,根本不是中毒身亡! 原因有二:要么当年母妃根本不是中毒身亡,而是另有死因;要么就是眼前的白骨根本不是母妃的! 冷安祺继续察看白骨,突然,她的目光定在了白骨的右手手指上,她挑了下眉,指着右手白骨的食指给萧璟辕看,“它的手指缺了一截。你母妃的手指曾受过伤,断了一截?” 萧璟辕摇头,“没有,母妃的手很美,她喜欢弹琴,若是断了一截,我会发现的。” 冷安祺点头,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 萧璟辕盯着那根明显比别人短的手指骨发怔。 冷安祺没有理会他,已经开始动手去解开白骨上的衣服,她要看看,死者生前有没有受过伤,骨头上有没有什么伤痕。 萧璟辕想阻止,万一它就是自己的母妃……但强烈的预感告诉他,眼前这具白骨很可能不是他的母妃! 那他就更不能阻止冷安祺了,他清楚知道,她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证明里面躺着的,是不是他的母妃。 “咦?” 冷安祺咦了一声,拉回萧璟辕飘远的思绪。 “怎么了?”他回过神,看到的就是冷安祺紧蹙眉头的表情,“发现什么了?” “死者生前头部受过重击,应该是被人用木棍之类敲击过,至于是不是这个致死,还不能确定,但从头骨上的裂痕来看,很有可能这就是致命伤,即便不立刻死,不出两天也会因此致死。”她将头颅直接拿起来,递到他眼前,给他看。 “是秀荷姐姐!”萧璟辕突然道,握住棺材边沿的手也下意识地握紧。 见冷安祺看过来,他解释道:“她是母妃的大宫女,也是陪嫁丫鬟,对母妃忠心耿耿,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他眉头紧皱,努力回忆当年的事情,“母妃死的时候,她哭得很伤心,我记得母妃死的第二天晚上,我因为伤心过度病倒了,发着烧,半夜她来看我,当时她……她应该知道了什么……或许她已经意识到自己要出事了!” 他激动地握住冷安祺的手,“她当时跟我说,要是她不在了,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要藏拙,以后谁都话都不可信,只相信自己!” “她一定是知道什么,对不对?” 冷安祺点头,“应该是。” “是我自己没有意识到她那天晚上就是在跟我道别,后来一直到母妃出殡,都没有见到她。我当时因为太伤心了,也没有去细想这些,再后来,就说她失踪了,哪都找不到。有人说,她一定是意识道母妃走了,以后这就彻底成为冷宫了,她跑了!” 萧璟辕自嘲地苦笑,“我竟然信了。” 冷安祺对上他眼底的自责,叹了口气,生硬地安慰道:“那时候你还小,听信那些谣言也很正常。”一个九岁孩童能指望他洞察人心? 第210章 偷梁换柱 在现代,九岁不过才读小学三年级,很多都生活不能自理,需要家长替他们去做,甚至有的睡觉还要大人陪呢! 冷安祺实在觉得不要太苛刻。 萧璟辕摇头,眼中的自责没减反增,“不,是我太傻了,谁都有可能背叛我们,唯独她不会的。我七岁那年,被人欺负,差点被狗咬伤,若不是她舍命相救……她的手指就是那样被狗咬断的。”他怔怔地看着死者的右手上不完整的食指。 冷安祺也看向那里,打了一个冷颤,十指连心,那得多痛呀? “好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自责了,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了。”她不是一个会伤春悲秋的人,过去的事既然改变不了,就放下吧,等以后有机会再报复回去就是了。 她抱着骷髅转身下了台阶,准备开始画像模拟。 萧璟辕取下口罩,深深地看着她挺拔的背影,看上去是那样洒脱,他突然嘴角扬起,她说得对,过去了的事,再自责又有什么用?若是这具白骨确定不是母妃的,母妃人呢?究竟被送去了哪里? 当年有这个“偷梁换柱”的能力的除了他的皇兄之外,就剩下负责操办这场法事的太后了! 萧璟辕的脸阴沉得可怕,若真是她做得,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强大的杀气笼罩着他,本就冷肃的一个人,看上去比地狱阎王还可怕,尤其是在这样阴暗的墓室中,真有几分恐怖片的感觉。 冷安祺定了定神,“你……要不先上去,万一有人来也好应付?” 她觉得现在的他比她手中的骷髅头还恐怖。 当然,她也不是怕,就是不想给自己增加压力,无法集中精神。 萧璟辕走近身,柔声道:“你一个人可以?”这话问出后他都觉得自己问得有些多余,她连骷髅头都抱在手上,还能害怕吗? “可以,反正你留下也帮不上忙。”她头也不抬,从包包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白纸炭笔出来,扑在台阶上,席地而坐,也不在意地上的灰尘,在意也没有,墓室中还能指望多干净? 萧璟辕看她就这么坐在地上,一阵心疼,将她轻轻拉起,拍去她身上的灰尘,“地上凉,这个铺在上面再坐。”说着解下身上的披风,折成双层铺在地上,再让她坐下。 “其实不用……”冷安祺觉得自己没那么矫情,荒山野岭搭帐篷过夜都是常事,有时候为了查案,地下水沟都得下。 “我先上去,一会再来看你。”萧璟辕蹲下身与她平视,抬手替她将额前的碎发撩开,沉默了一下,才道:“祺儿,谢谢你。” 冷安祺:“???” 突然这么煽情,她有些不适应。 不等她反应,他已经起身走了。 冷安祺撇撇嘴,继续她的工作。 很快,萧璟辕又下来,她眉头紧蹙,刚想赶他走,别打扰她,就见他将一张大氅披在她肩上,又伸手给她把带子系上,抬头看去,才发现,他是上去给她带大氅,还拿来了一壶热茶和一个杯子。 倒了一杯递给她,发现她戴着手套不方便接,细心地帮她把口罩拉下,把杯子凑到她嘴边,示意她喝。 冷安祺有些不自在,脸瞬间涨红,好在墓室光线比较暗,看上去没有那么明显,不然她真的尴尬了。 她也确实有些渴,低头就着他的手,把杯子里的茶喝完,“谢谢。” 萧璟辕眼中含笑,柔情地看着她不自在的模样,只觉得可爱。若不是场合不合适,他真想伸手捏捏她光滑的脸。 强迫自己把视线收回,起身离开,再不走她真的会发飙了。 萧璟辕离开后没有再回来,她终于可以专心画画像模拟图了。 …… 天微微发亮,萧璟辕跪在灵堂前,挺直着腰杆,表情冷漠。他在回想当年母妃“死”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当年太过突然,他慌了,只知道扑在她的身上哭,其他的都不管不顾,所以忽略了太多不正常的细节。 比如还是皇后的王碧贞,为何会突然站出来,揽下操办丧礼?还有,自那之后,她就开始对自己“关心备至”,甚至还让他的儿子萧祁臻来找自己玩,这一切都太过刻意,在当时他却没有觉得奇怪,甚至还有些感激她替自己母妃操办葬礼,伤心过度病倒了。 敢情,她不是病倒,她是为了博同情,她想要皇兄感激他,想要他感激她! “呵!”萧璟辕冷笑,真是好算计呀! 自己当年到底还是太小,才让她得逞了。 “狄统领,王爷、王妃正在陪灵,外人不得打扰!”赵宁的声音传了进来。 萧璟辕回过神,面无表情地继续跪着。 一旁充当冷安祺的小翠就不淡定了,她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心里担心自己会被揭穿,旋即又想,王爷就在身边,应该不会让人闯进来……吧? “末将眼看王爷、王妃都守了一夜,特意吩咐后厨煮了一些清粥,特意送过来,天气冷,请王爷、王妃喝些热粥暖暖胃。” 赵宁:“拿来吧,我送进去便是。” “怎好劳烦赵护卫,还是末将送进去吧。” 赵宁:“狄统领,王妃在此,你敢冲撞了王妃?” 狄统领已经迈开的脚立即收了回来,差点忘了这茬,要是自己真就这么鲁莽地进去,冲撞了王妃,摄政王绝不会轻饶了他,宫里那位指不定也不会放过他的。 “是末将鲁莽了。”他这才将托盘交给赵宁。 赵宁望着他远去后才转身将粥端进白布帐内。 萧璟辕起身,看一眼热腾腾的粥,示意赵宁验毒,自己则重新进入墓室去叫冷安祺出来喝粥。 冷安祺本不想出来的,但萧璟辕不同意,硬是将她带离,他知道她的胃不好,要按时用膳,不然胃病会犯。 小翠见她出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赶紧起来给她打水洗脸洗手。 “还要多久?”萧璟辕看着她喝粥,轻声问。 “最快明天傍晚吧。”喝了热粥,胃顿觉舒服了不少。 萧璟辕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这个急不来,只是心疼她一直呆在墓室之中,地气太寒,怕寒气入体,伤了身子。 “要不,把骷髅头拿到上面来画。”萧璟辕道。 第211章 哪里不对劲 冷安祺抬眼,给他一个“你逗我呢”的眼神,继续低头喝粥。 萧璟辕苦笑,“我让人守着就好。” “萧璟辕,没必要多此一举好吗?再说了,上面人来人往的,我无法集中精神。” 好吧,是他太紧张过头了,回头好好给她驱驱寒气就是了。他知道,自己这个提议很不切实际,容易暴露,让躲在暗处的人发现。 他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不可以失败。 冷安祺很快吃完粥,又回到墓室继续画像模拟。 而小翠则扮成她,戴上帷幄,怕吹风,加重风寒,由婢女护送回行宫休息。 萧璟辕继续陪灵。 狄统领听到侍卫的汇报,很是纳闷,这摄政王夫妇还真是尽孝,还真是一直在陪灵。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也没有证据。 终于到了用午膳时间,他再也按捺不住,深怕真出了什么事,无法向上面交代,搞不好脑袋都要搬家! 虽然皇陵也没有什么事可以出,但谁知道呢? 狄统领带着几名侍卫又来了,在白布帐外恭候。 “末将参见摄政王,已经备好午膳,请王爷、王妃前往用膳。”狄统领高声道。 赵宁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尊煞神,任谁也别想靠近。 萧璟辕揉揉隐隐作痛的眉心,用力搓了搓脸,与冷安祺对视一眼,两人都了然地冷笑。 他上前扶着冷安祺,缓慢地走出灵堂,见狄统领带着人跪在外面,淡淡地开口,“平身。有劳狄统领了。” “王爷,妾身想先回去沐浴更衣。” 萧璟辕颔首,柔声道:“本王陪你回去,你的身子还没好,下午就不用来了,本王陪灵就好。” 冷安祺摇头,“妾身想陪着王爷一起陪灵,蓉太妃是王爷的母妃,亦是妾身的婆母,妾身陪灵是应该的。再说了,今日已是第三日,妾身可以的。” “好吧,要是身子不适,就跟本王说,不许逞强!” 冷安祺点头答应。 萧璟辕陪着冷安祺回了行宫,狄统领让人将斋饭送过去,自己也回了食堂用膳。 因为萧璟辕下令,这三日,皇陵所有人都要吃素,不能吃荤,所以他们也都是吃素食。 小翠早已吩咐人备了热水,就等着冷安祺回来沐浴更衣,她一回到行宫,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 可能是这段时间安逸的生活过惯了,竟然觉得一天不洗澡浑身不对劲,尤其是待在墓室中,更是让她觉得浑身难受。 洗过澡之后,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也精神了,刚才在浴桶里差点就睡着了,好在萧璟辕等久了,担心她出事,在门口喊她,她才清醒过来。 见她眼底一片青黑,心中过意不去,“一会吃完饭,你先去休息一会。” 冷安祺摇头,“时间紧迫,我还能坚持。” 萧璟辕欲言又止。 “放心吧,比这更久的我都经历过,这点不算什么。等回去我好好睡一觉就好了。”比起他的精神压力,她根本不觉得什么。 也许是多年的办案看过太多的案例,此刻对萧璟辕真无法感同身受,也没有太多的同情,所以,安慰的话她也说不出口,唯一能做的,就是还他一个真相。 至于后续,就后续的事了,先解决眼前的。 …… 狄统领几个人回到营中,坐下来喝茶。 他心中有些疑惑,便说出来跟同僚们一同分析分析。 “我纳闷呀,这摄政王都来了三天,夫妇俩就一直在灵堂前陪灵,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 同僚甲笑道:“你怕是多心了吧,陪灵就是在那里跪着,烧点纸钱,以示孝心,还能做什么?” “不对,我还是觉得很奇怪,三天来,都不见他们怎么露脸,也不要人侍候,你不觉得不对劲吗?” 根本除了冷安祺那个贴身丫鬟在里面,其他人根本无法进去,就连赵宁都是在外面守着。 更何况那冷安祺还生病了,还要坚持陪灵。 “会不会他们这么做,只为了博个好名声?”同僚乙问。 “我看不是,摄政王之前那名声可是远近闻名,谁不知道他就是‘活阎王’,从来就不在意什么名声不名声的。” “那就只能是王妃想博好名声?”同僚甲说着,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 其他人也觉得有道理,不然怎么会明明生病了,摄政王也劝她回去歇着,她就是不肯,坚持要陪灵。 狄统领摇了摇头,“我还是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同僚乙笑道:“狄兄,你想多了,这里可是皇陵,能发生什么事呀?”也就他们倒霉,才派遣过来守皇陵,这葬死人的地方,谁喜欢来? 再说了,虽说是皇陵,半点油水都捞不到,一年到头盼不到人来,他们都要闲出毛病来。 狄统领挠挠头,莫不是真的就是自己太多疑了? 他还是神情凝重,他总有种不太好的感觉,觉得萧璟辕非要留下来陪灵三天不太简单。一般都是祭拜一下就走了,偏偏他们就要留下三天,最可疑的还是冷安祺,明明病倒了,还坚持不离开,真的就是一片孝心? 他可不太相信,她与蓉太妃素未蒙面,还能有多深厚的感情? 同僚甲见他还是一脸凝重,宽慰道:“别想了,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你可以找借口要进去试探试探。” 狄统领挑眉,瞥了他一眼,“你以为随便就能进得去呀?”要是那么容易进去,他就不用怀疑里面有猫腻了。 同僚甲摸了摸鼻子,点了下头,“那倒也是。” 所以……所以说了半天等于没说! …… 按理说,三日陪灵,到了太阳下手,就该结束了。 然而,狄统领等人已经等到太阳下山了依然不见灵堂前传来任何消息,狄统领那不好的感觉更强烈了,他在营中来回踱步,派出去的探子回来禀报,说那边依然没有动静,还在继续烧纸钱。 狄统领的眉头都拧出一个“川”字,一双眼不时得朝灵堂的方向望,最后,他还是打开门,朝灵堂而去。 第212章 高烧 冷安祺还在抱着骷髅头画画像模拟,已经接近收尾了,但她却感觉浑身一阵冷一阵热,特别难受,四肢发软,昏昏欲睡。 她用力地摇了摇头,颤抖着手继续在纸上涂涂画画。 好几次,她感觉脑子一片昏沉,人差点就倒下。但她的意志还很坚强,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神志清醒了一下,但脸色越发难看。 萧璟辕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惨白的脸,将自己包裹在大氅里,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却依然还在作画。 他快步上前,蹲在她面前,紧张地问:“祺儿,你怎么了?” 冷安祺看了他一眼,无所谓地道:“估计着凉了,没事,我……” 萧璟辕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被她的温度吓到,“你发高烧了。走,我们出去。”他要将她扶起来,被她拒绝了。 “我快好了,再等会,现在什么时辰了?”她虚弱地问。 “别画了,你都这样了,走,我们先回去休息。”他现在只想带她回去,让太医给她看看。 冷安祺推开他的手,“萧璟辕,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没事,我很快就好了。你先出去吧,万一来人了……” “冷安祺,没有什么事比你更重要知道吗!”萧璟辕突然激动地道。 冷安祺:“……” 一定是她烧糊涂了,所有才会听到萧璟辕说这些胡话。 “走!”萧璟辕不由分说地俯下身要去抱她。 她皱了皱眉,再次将他推开,神情不悦,“萧璟辕,我说了,我没事,麻烦你别老是打扰我工作行不行?”她的头很沉,情绪也变得暴躁。 “我都说了,快好了,你听不懂人话?” 萧璟辕:“……” 看着她烦躁的样子,一时间,他竟不知所措。 他想强行将她带走,但他也知道,要真那样做,她能跳起来跟自己打一架! 冷安祺没有去理会他,转身又继续画。 萧璟辕见她的画也确实画得差不多了,只能去倒来一杯热水,凑到她跟前,柔声道:“喝口水,人会舒服些。” 冷安祺这次没有拒绝,点了下头,任由他将她口罩拉下,喂她喝了一杯热水,又将她的口罩拉起来。 他还想继续陪她,却听到上面传来“叩、叩、叩”三声声响,他知道,上面有情况,他只能离开,上去应付一下。 冷安祺喝了水,依然觉得冷得发抖,笔都要握不住,视线也几度出现模糊、重影,但她依然紧咬着牙,继续画。她要赶紧把最后的工作完成,上面怕是已经被发现什么了,她也得赶紧上去了。 很快,画像模拟画好了,她将画都收进随身携带的包包里,又吃力地撑起身子,走至棺材前,将骷髅头放回棺材里,还给它好衣服,整理一下头发,虽没办法完全复原,却也差不错。 应该、大概、可能没有人会没事来开棺察看棺材的吧? 整理好一切,她去推棺盖,此刻已经四肢发软,根本推不动棺盖,只能放弃,回头让萧璟辕来盖吧。 她艰难地往回走,身子有些头重脚轻,她扶着墙慢慢地走。 外面。 狄统领带着人来都白布帐外,请求见摄政王。 “狄统领,王爷还在陪灵,有什么事晚些再说。”赵宁客气却冷淡地说。 “是这样的赵护卫,三日陪灵的时间已经到了,末将等人过来请示王爷,这些白布帐能否收起来,让灵堂重现天日。” “王爷若是祭拜完毕,在下自会处理,不劳狄统领关心。” 狄统领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赵护卫有所不知,皇陵有明文规定,祭拜先祖,需要在太阳下山前结束,不得超过时辰,不然……” “不然会如何?”萧璟辕冷声道。 他怀里抱着昏迷过去的冷安祺,就在刚才,他听到动静,赶紧打开墓室的门,就看到她在自己眼前倒下,幸好他眼明手快,将人扶住,打横抱起。 “这……” 狄统领看向他怀中的人,脸色苍白如纸,已经昏迷不醒,他的心“咯噔”了一下,吃惊地微张着嘴。 还真的病倒了。 “赵宁,传太医!”萧璟辕抱着冷安祺,只感觉抱着一团火,烫得要命。 他快步朝行宫走去,怕她再度受凉,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是!”赵宁没有理会狄统领,赶紧去找太医。 一整夜,行宫灯火通明,太医眼睛都不敢眯一下,他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冷安祺怎么会寒气入体这么重,灵堂外不是都挂上了白布帐吗? 最后只能归根为:王妃体弱! 萧璟辕一整夜衣不解带,亲自照顾冷安祺,她烧得很厉害,一直高烧不退,后半夜还一直说呓语。 昏迷中的冷安祺: “为何要背叛我?” “我们是出生入死的好姐妹,你为何要选择一条不归路?” “奶奶……” “爸……妈……小祺想您们……”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睡梦中,她的眉头深锁,浑身笼罩着悲伤之中。 “别走……” 萧璟辕握住她发烫的手,眼底满是心疼,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是谁背叛了她? 她说的您们是谁? 他有太多的疑惑需要解答,但他不想勉强他,他知道,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真正相信自己,或者说,他们只是最最普通的朋友。 她的心就好像筑起了铜墙铁壁,无论他怎么试图跨越,都无法跨过那道墙,她拒绝他的靠近。 她到底是因为受过伤,所以不再轻易相信别人的示好?亦或是,她从来就不愿意与人交心? 他突然好羡慕,那个可以背叛她的人,只有在乎,才会在意对方的背叛吧? “水……”冷安祺紧闭着双眼,虚弱地说。 “等一下,我这就给你倒水。” 萧璟辕赶紧松开她的手,转身去倒水,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喂她喝下。 小翠端着熬好的药进来,行礼道:“王爷,王妃的药熬好了。” “拿过来。” 萧璟辕将杯子放在小翠的托盘上,又端起碗,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柔声对怀中的冷安祺道:“祺儿,来,喝药了。” 冷安祺紧抿着嘴,眉头紧蹙,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的话。 第213章 梦里的她 冷安祺一直昏睡着,根本不愿张嘴喝药,她像是有意识地,一触碰到药的苦味,就紧抿着嘴,眉头紧皱。 小翠在一旁看着,低声告诉萧璟辕,“王爷,王妃最怕喝药了。以往每次生病都是悄悄把药倒了,后来被大少爷发现,就盯着她喝药,她才苦着脸把药喝了。”可是大少爷不在这里,王妃又昏睡着,该怎么办? 萧璟辕皱了皱眉,现在高烧不退,可等不及冷安瑾过来。他把碗放下,柔声对冷安祺道:“祺儿,我们喝药,好吗?” 冷安祺没有回应。 昏睡中的冷安祺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来到了一个地方,四周被白雾笼罩,看不到周围的环境,敏锐的她只觉得这里应该是一个空旷的空间。 她警惕的站在原地,并不急着走。 突然,一个柔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猛然转身,怔愣了一下,旋即了然地看着对方,一脸淡定。 后者轻笑一声,“你果然比我强多了。” 冷安祺心中腹诽:那是,我至少不会跟你一样恋爱脑! 眼前的人似乎读懂了她的意思,自嘲地苦笑:“我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她欠了欠身道。 冷安祺:“……” 这下换她不好意思了,再怎么说,借用了人家的肉身还魂,那点麻烦也不算什么,她都洗白得差不多了。 “咳咳,那个……其实也没什么。”她摸了摸鼻子道。 原主“冷安祺”轻笑,羡慕道:“我真羡慕你。” 冷安祺疑惑:“???” “羡慕你活得这般潇洒、恣意,大胆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用的是你的身体。”冷安祺淡淡地说,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做人本来就是要做自己喜欢做的样子,为什么要去迎合别人? 虽然她偶尔也会做那些迎合人的事,但都是建立在她愿意,觉得可以接受的事。 “冷安祺”听懂她话中的意思,就是我用的是你的身体,所以你原本也是可以的,只是你自己不敢去做罢了。 她苦笑,她何尝不想,只是害怕家人受到牵连。她没有她那样聪明果断,运筹帷幄,所以,即便她想,也不一定能做到全身而退。 摄政王看上她也是情理之中的,毕竟,没有那个男人会不喜欢如此优秀的“她”。甚至,就连辛哥哥,如果不是“她”已经嫁给了摄政王,她想,时间久了,他也会喜欢上“她”的。 “我其实是知道辛哥哥……裴辛不好,但我就是……”她苦笑,她情难自禁呀。 冷安祺点头,好吧,恋爱脑。 “你的眼光很好,选了摄政王,他是好男人,对你……也很好,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是吗? 冷安祺一脸茫然,她从没去细想萧璟辕好不好,好不好关她屁事?不过是合作关系,没必要搞那么复杂! “你为何出现在此?”冷安祺不想听废话,她知道,她会出现在这里,定是有原因的。 “我是来跟你道别的。”“冷安祺”看着这种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有些不舍。 但这段时间她已经清楚地知道,自己寿元已尽,根本回不去。到了地府,她还要接受惩罚的,她是自杀身亡,自杀的人下了地狱,是要被罚的,抛弃了父母,没有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就这么离开,是为不孝! “我可不可以拜托你几件事?” “说。” “我不孝,没能在爹娘跟前尽孝,往后就拜托你替我照顾好爹和娘。” 冷安祺觉得有些难办,毕竟她是要离开的人,不可能一辈子守护他们的。 “我尽量。” “冷安祺”也不好勉强,轻点下头,“谢谢。” “还有?” “在我的院子里的桃树下,埋了一坛桃花酿,能不能替我送给辛哥哥?” “不行!” 冷安祺果断拒绝,她都替“她”背了这么久的黑锅,欧得要死,现在还让她去送酒,这算什么事? 那渣男岂不是要误会自己对他“余情未了”? 好不容易让他看清楚,自己悬崖勒马,对他不过是年少无知干得蠢事,如今再去给他送酒,那不是暗示他,她始终爱的是他,顺便再给萧璟辕的头上种几棵草? 她得多想不开呀? “冷安祺”也知道, 自己的要求有些为难人,苦笑地点头,“那……把就送给瑾哥哥吧。” 冷安祺:“……” 她是背锅侠,那冷安瑾就是个接盘侠?! “祺儿……”突然,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很快,白雾中出现了一个女子,美若天仙,长相还有些像……辛云兰? 妇女朝冷安祺微微颔首,慈爱地一笑,“你们长得还真像。” “冷安祺”回头,笑着唤道:“娘。” 娘? 啥意思? “这位才是我真正的娘亲,还有我爹……”她的话刚落下,迷雾中就走来一个男子,他含笑地看着眼前的妻女。 冷安祺:“???” 什么情况? 眼前的男人不是冷清承,而是比冷清承更加高大魁梧,也更加俊美健壮的男子。 “你有什么疑惑,回去问爹娘吧。我们要走了。”“冷安祺”一手牵着一个,朝着迷雾走去。 “冷安祺,好好替我活着!” “冷安祺”的话在耳边回荡,眼前的迷雾也渐渐地在消散,然而,那三人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冷安祺愣在原地,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但没有时间让她多想,她突然觉得喉咙一阵发苦…… 冷安祺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近在咫尺的一张俊脸,以及嘴唇微凉的感觉。 她眨了一下眼,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觉,想抬手将眼前碍眼的人推开,却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 萧璟辕没有想到冷安祺会突然清醒,两人对视了一眼后,他才猛然回过神,原本打算渡给她的药也被他直接吞咽了下去,呛得他想咳嗽,赶紧退后,别开脸猛咳。 冷安祺脑子“轰”地一声,一阵嗡嗡作响,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感觉到喉咙发苦,还有中药的味道。 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整张脸黑得可以滴出墨汁,怒道:“萧璟辕!” 第214章 再废话就滚出去 萧璟辕有些心虚地回过头去,对视冷安祺燃烧着熊熊怒火的双眸,尴尬地又咳了几声。 “不是你想的那样。” 冷安祺冷声道:“我想的是哪样?” “你一直昏迷不醒,高烧不退,我怕你有事,就想喂你喝药,可是你不肯张嘴,我就想……” “想怎样?”她咬牙道。若不是四肢无力,她此刻已经一拳挥过去,打烂他的嘴! “我听说用嘴可以喂,所以……” “萧璟辕,你找死!” “祺儿,你冷静,我还没来得及喂呢。”他不过才贴上嘴,她就醒了,结果药自己吞了。 他现在嘴巴也很苦好吗。 “你认为我会信?”冷安祺压根不信,他要是没有喂,她的嘴怎么会苦? 一想到他用这么恶心的方式喂自己喝药,她就一阵恶心,干呕了两下,直觉胃里一阵翻涌,赶紧侧过身,“哗啦”地吐了起来。 萧璟辕刚靠近,就被吐了一身。 他整个人懵了,但已经顾不上了,赶紧伸手轻轻拍了拍冷安祺的背,给她顺背。 冷安祺吐得天昏地暗,才终于虚脱地停下了,恹恹地趴在床边。 萧璟辕转身去倒了一杯水给她漱口,才扶着她躺好。 “来人——” 守在门外的小翠赶紧推门进来,看到房间里的狼藉,以及萧璟辕身上的残留物,吓得整个人跪在地上。 “奴婢该死!”完了完了,小姐吐了摄政王一身,这下可怎么办好? “让人把房间收拾一下,你好好侍候王妃,本王去沐浴更衣就来。” “是!”小翠慌忙起身去叫人,又折回来侍候冷安祺。 萧璟辕柔声对床上的冷安祺道:“我先去清洗一下再来看你。” 躺在床上的冷安祺都懒得搭理他。 …… 丫鬟们很快将房间打扫干净,又用龙涎香熏房间,还半掩着窗户,好散气味,才将房间里的味道驱散。 冷安祺也缓过劲来,吐过后,人也精神了一下,但还是感觉浑身乏力。 小翠担忧地站在床边,“小……王妃,你感觉怎样?” “怎么不是你喂我喝药?”冷安祺问。她并没有责备的意思,就是想问,这个本来是小翠做的事,怎么就变成萧璟辕了? “您都昏迷不醒,奴婢和王爷都试着喂您喝药,就是喂不进去,后来王爷就只能轻轻捏你的嘴,好不容易喂进去了一点。但眼看药就要凉了,王爷就让奴婢出去外面守着,说他自己喂。”至于是怎么喂,小翠就不得而知了。 冷安祺静静地听着,努力回想刚才萧璟辕说的话,所以说,很有可能就如他说的,根本还没来得及喂她,她就醒了?她之所以嘴里发苦,是前面小翠和他一起喂的。 暗暗松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腮帮,刚才只顾着生气,都没感觉到疼。 “我睡多久了?” “一天一夜了。”小翠道。 “我有点饿了。” 刚好,已经沐浴好的萧璟辕端着一个托盘推门进来,他的头发只是随意地用一根带子系着,身上穿着白色的长衫,一眼看去,竟有种仙君的错觉。 “先吃点粥,别的暂时还不能吃。”他走到床边,将粥在茶几上,俯身将她扶起,用枕头给她垫在后背。 “幸好,烧已经退了。”他探了探她的额头,松了口气。 小翠很有眼力见地告退,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俩。 奇妙的是,谁也没有觉得不自在,好像他们之间就该是这样相处。 萧璟辕端起粥,欲要喂她。 “我自己来。”她伸手接过粥,她还不至于虚弱到连碗都端不住。 萧璟辕也没有勉强,就坐在一旁看着她慢慢一口一口地吃着白粥,时不时还给她加点腌制的咸菜。 一碗粥很快吃完,她没有立即躺下,就靠着床屏坐着。 “感觉好些了吗?”萧璟辕问。 “嗯。” “对不起,让你受累了。”萧璟辕自责道。 冷安祺扯了扯嘴角,“你不必说这些,我们说好合作,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至于受寒生病,纯属意外。 萧璟辕动了动嘴,最后什么也没说。 “那个人是不是你说的秀荷?”冷安祺问。 萧璟辕从袖之中掏出画像,仔细端详起来,从昨夜她昏倒后,他就没有时间去看画像,知道现在,才拿出来看。 很快,他点了下头,抓着画纸的手紧握成拳,脸色冷若冰霜,眼底的杀意浓郁得都要溢出来。 冷安祺疲惫地扫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既然已经知道墓室里躺着的不是你母妃,就说明她很有可能是被人故意换走的,那或许她还活着。只是为何要换走她,我们就要想办法调查清楚,看能不能找到她的下落。”打了一个哈欠,眼里布满雾水,“这件事要从长计议,不可以意气用事。” 萧璟辕内心一阵暖流划过,看着她的目光更加柔和,“好,等你病要好,我们再好好商量对策。” 她点了下头,挪动着身子,躺平下去,“你也回去休息吧。” 萧璟辕突然可怜巴巴地瞅着她,道:“祺儿,这里是行宫,可没有多余的房间供我休息。” 冷安祺:??? “再说了,你是我的王妃,我跑到别处休息,不是让人看出端疑了吗?” 冷安祺脑子昏昏沉沉地无法思考: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我怕过病气给你。” “我不怕。” 冷安祺:??? 再一看去,发现他眼底一片发青,就是熬夜熬出来的。 想到小翠给她说的,她昏睡的一天一夜都是他衣不解带地守着,刚才还吐了他一身,似乎再不给他挪个位,有些说不过去。 “我没有洗澡,刚才还吐了。”意思是你不介意的话。 萧璟辕嘴角抽了抽,有时候觉得冷安祺的性格过于耿直。 “祺儿,我好困。” 冷安祺:“……” 这货竟然还撒娇?听起来还带有几分委屈? 她只觉得自己好像又开始发高烧了,而且还烧得脑子都停滞了。 “祺儿……”萧璟辕眼巴巴地望着她。 艹! 她僵硬地挪了挪身子,给他腾出了位置,“睡吧。” 萧璟辕眼底含笑,立即钻进了被窝,看着她的侧脸,小声道:“祺儿。” “睡吧。”她已经有几分困倦了。 “我可以抱着你睡吗?” “再废话就滚出去!”她没好气地丢下这句话之后,侧过身,面朝里,很快就睡着了。 萧璟辕好笑地看着她的后脑勺,被骂了都觉得很幸福。 第215章 这就是异常之处 三日后,冷安祺的病好了,摄政王府的队伍才浩浩荡荡地从皇陵离开,回到京都。 在皇陵足足停留了七天,皇陵里发生的事情自然传回了皇宫,萧祁臻得知冷安祺生病,一心只想赶往皇陵看个究竟,还想派太医过去,被太后阻止了。 母子为这事差点又吵了起来,最后是太后妥协,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分析给他听,终于勉强把他劝住。 慈宁宫中的太后忧心忡忡,病了十几天,病情依然不见好。 兆嬷嬷端着药进来,担忧地看着她,“太后娘娘,您保重贵体,万不可胡思乱想。” 太后眼神阴鸷,冷哼一声,“哀家一心为他筹谋,他却只爱美人不爱江山!” “太后娘娘,皇上毕竟年少。”年少难免会对那些美人儿心动。 “要再过个三两载,忙于朝政,美人也不过是消遣。” “你看哀家等得了三两载?昨日若不是哀家先皇帝一步,送去一些补品去摄政王府,才让皇帝打消了要出宫探望的念头。”她就知道皇帝一定会想出宫去看那个贱人,只能先出手,表示关心,好让皇帝心里舒服一些,听进去她的劝,才打消了出宫看她的念头。 目前,他们根本不是萧璟辕的对手,若触怒了他,后果是他们承受不了的。 以前皇帝听得进去利弊,如今为了一个冷安祺,他已经对她这个母后意见很大,她怕再强硬阻止,母子之间的关系会分裂,到时就给那些暗中虎视眈眈的人趁虚而入,更有可能给萧祁臻借题发挥,废帝的机会! 她隐忍了这么多年,才好不容易坐到这个位置,如何能将这一切拱手让人? 兆嬷嬷沉默了,不敢再说什么。 “看来,哀家必须赶紧给皇帝选秀,哀家就不信了,没有人能替代得了她!” 兆嬷嬷低着头,皇帝的痴情八成随了先帝,要真如此,还真很难有人能替代得了冷安祺。 先帝一生只痴恋于辛云芝,后又爱上容思柔,然而这两个女人终究都得不到,但虽如此,他依然爱了一生,至死不渝。 所以太后才会如此恨! 太后何尝不知,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她恨死了那两个女人,她们占据了先帝的心。最可笑的是,先帝在临终前竟还妄想着,到了下面可以与她们相见。 呵,他想见,她偏不给让他们相见! 刘喜进来汇报探子传来的消息。 “太后娘娘,太子来报,摄政王和王妃抵达皇陵后就一直在蓉太妃的灵前陪灵。当天夜晚王妃受寒,病了,但依然坚持陪灵,摄政王只好命人在灵前挂上白布帐,挡住了风寒。但即便这样,王妃还是寒气入体,病倒了,高烧不退,昏迷了一天一夜,后又养了三天,才回来。” 太后听到在灵前挂上白布帐,突然一种不好的感觉一闪而过,“探子怎么说?他们一直都在陪灵吗?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探子来报,说摄政王和王妃一直在灵前跪着,不曾有什么异常,除了回行宫休息,就没有别的其他行为,就连在行宫中游览都没有。” 太后整个人站了起来,这就是异常之处! 行宫可是环境优美,景色宜人,虽然建于皇陵旁边,但毕竟是皇家的行宫,当年可是修建得特别适合度假,就是方便皇室后人去那里守灵、祭拜。 摄政王和王妃虽说是去祭拜蓉太妃,但人都已经走了那么多年,再怎么追思,也不过是短暂的心情悲伤,不至于连游览行宫的心情都没有! 一定是有什么猫腻,萧璟辕她太了解了,运筹帷幄,机关算尽,他不会无缘无故留在那里陪灵三天而什么事都不做。 再说了,他不是最心疼冷安祺吗?竟然能看着她为了陪灵而病倒? 这不是他的行事作风,他可是任性妄为,怎么舒服怎么来的人,管什么陪灵? “刘喜,立即派人前往皇陵察看究竟,记住,小心谨慎,万不可让萧璟辕知道,一有什么发现立刻来报。” “是。”刘喜匆匆离开。 …… 宫中的动静,自然是第一时间传到萧璟辕那里,他坐在书房里,听着暗卫的汇报,微眯着双眼,神情冷漠。 “让她去吧,只要盯着就行,不要打草惊蛇。”半晌,他才淡漠地吩咐道。 “是!”暗卫告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 王碧贞,你最好不要让本王查出母妃的“死”与你有关,不然本王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飞! 萧璟辕又喊了赵宁进来吩咐一些事后,便起身离开书房,去找冷安祺。 本来从皇陵回来就是回门之日,但因为冷安祺生病,耽误了时间,这会已经备好回门礼,要和她一块回门。 萧璟辕来到前院,就见冷安祺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单手托腮,看上去还是没有太多精神,他心疼地上前,接过小翠手中的披风,给她披上。 “要是觉得累,就回房休息,明日再去。” 冷安祺起身,任由他给自己系上带子,似乎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照顾,也没有排斥。 “我没事,先回门吧,不然我娘该担心了。”前几日让人回来传话,说她染了点风寒,过几天再回来,她一定会担心的。但不说也不行,毕竟这件事是瞒不住的。 萧璟辕没办法,只好扶着她往外走,走到门口还不忘将她的披风拉紧免得被风吹到了,又着凉。 已经入冬了,京都的天气一下冷了下来。 两人带着一大堆的礼物回冷府,冷清承一家三人早已翘首以盼,更是派管家在门口守着。 远远地,看到王府的马车朝这边驶来,管家急忙跑进门,激动地对等在门内的三位主子汇报。 “老爷、夫人,大小姐……王妃来了!” 辛云兰高兴地笑了,“好,好,回来就好。” 冷清承虽然高兴,但还算稳重,“早就跟你说了,祺儿没事,都回来了,你还瞎担心。” 辛云兰瞪了他一眼,说得好像他不担心似的,“不担心怎么一下朝就赶回来?有本事你别回来呀。” 看着父母像小孩似的互怼,冷安瑾无奈地摇头轻笑,他也盼着妹妹回来,担心她的身体,只是面上不露罢了。 第216章 回门 冷安祺和萧璟辕抵达冷家,看到的便是冷清承带着众人在门口迎接,心里一阵暖意。 这就是家人! 她想到梦中原主跟自己说的话,以及那一对陌生的夫妇,原主喊他们爹娘。 莫不是冷清承夫妇并不是原主的亲生爹娘? 这件事回头再问问。 冷安祺回门,并没能停留太久,不过还是跟着辛云兰回了院子,聊了一会贴己话。 辛云兰看着不过几日不见,就瘦了一圈,神情憔悴,心疼得不得了。 “你这孩子,怎么才几天就变成这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摄政王给虐待了呢。 眼看着辛云兰红了眼,冷安祺赶紧安慰道:“娘,我没事,就是染了风寒,已经好了。” 辛云兰哽咽道:“你就别骗我了,你这样子哪里是没事呀。祺儿你实话跟娘说,是不是摄政王他……” “哎哟娘,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他能对我怎样呀?你就放心吧,我是真的没事,能吃能睡。” “可是你这憔悴得……”她心疼极了,可是又不敢说要她留下来的话,这话可不能说,这话要是说了,摄政王会怎么想? 冷安祺再三保证自己是真的在摄政王府过得很舒心,没人敢给自己脸色看,摄政王也对自己很好,辛云兰才稍稍放心。 冷安祺和萧璟辕在冷家吃午饭,冷清承父子陪萧璟辕喝了几杯酒,大家处得倒是和乐融融,真像一家人的样子。 离开的时候,冷家也备了好些回礼给他们带回去。 目送他们离去的马车,辛云兰久久不舍得离开。 明知道迟早有一天冷安祺会回来,但不知为何,她就是舍不得,好像真的嫁女儿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眨眼的功夫,祺儿都已经十七岁了,嫁为人妻。虽然是假的,但也是到了该出嫁的年龄了。当年还抱在襁褓中的女婴,都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姑娘。 辛云兰忍不住感慨:“孩子都已经长大了。” 姐姐也走了十七年了,似乎,往事还历历在目,孩子们却已经长大成人。若是她在天有灵,看到祺儿已经这么大了,会不会很欣慰? 可是,她并没能保护好她,终究还是让她与皇室有所纠缠。 然而,若不这么做,祺儿就会入宫,那样对她更加不利! 冷清承握了握她的手,轻声安慰:“也许,这样是最好的。” 辛云兰何尝不懂,只是感叹造化弄人罢了。 一直以来,他们都故意放纵冷安祺,不逼她学那女子该学的琴棋书画,四书五经,只要快乐成长就好。以他们的家世,嫁个普通的好人家还是绰绰有余的。谁知道,人不如人愿,她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越是长大,越出落得高贵迷人,如今更是长得倾国倾城不说,还睿智过人! 但愿过了这段时间,能一切顺利如愿吧。 “老爷,过段时间,您还是辞官吧。”一家人往回走,辛云兰低声道。 冷清承点了下头,答应道:“好。” 冷安瑾落后他们一步,听着他们的对话,若有所思。 …… 冷安祺又在府中休息了几日,才终于恢复了精气神,便换上男装,带着同样女扮男装的赫连黛娜前去衙门找辛皓烺。 到了衙门,冷安祺让赫连黛娜去跟李仵作请教尸检的事情,自己则去了辛皓烺的书房。 “你为什么突然对蓉太妃的事感兴趣?就因为她是你的婆母?”辛皓烺问。 “也不全然是,我也是好奇她当年是怎么进宫的,又是怎么就中毒死了。”这事有蹊跷。 辛皓烺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当年我还小。” 冷安祺撇嘴,“你不清楚,你替我去打听。” 辛皓烺指着自己瞪大了双眼,“我?” 冷安祺点头,“对!” “不是,我为什么要替你去打听这种皇家秘史?”她是嫌他命长,还是看不惯他活得太好? “除了你,我想不到更好的人选。”冷安祺非常实诚地说。 “你哥不是人?” 冷安祺给了他一记白眼,“你才不是人!” “我哥被盯上了,行动起来不方便。” “盯……盯上了?!”辛皓烺睁大双眼,细想了一下,也明白了。 所以,还真是他最让人放松警惕了。 怎么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呢?怎么自己就让人放松警惕呢?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他向来都是秉着为难别人也不为难自己的原则。所以,他很快就释怀了。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勾勾手让冷安祺凑近脑袋过去,然后在她的耳边低声说着什么,听得冷安祺连连点头,第一次觉得表哥其实也没有那么笨嘛。 讲完了自己要将的话,冷安祺起身准备离开,被辛皓烺叫住。 “你什么时候回去看看祖父?” “这两天吧。”顶着原主的身份,又是新婚,是应该带着外孙女婿去看望外祖父的。 以外祖父的年纪,会不会也知道当年蓉太妃进宫的事呢? 不过这个不急,还是先去拜访拜访表哥刚才说的太尉府吧。 正确来说,是前太尉府。 也就是萧璟辕的外祖。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蓉太妃过世后,太尉不久就辞官,自那之后,容家就再没有人走仕途之路,转而从了商。 要知道,在古代,士农工商,商为最低等,被为官所不齿,怎么容家会选择这个呢?这事着实很奇怪。 晚上,冷安祺跟萧璟辕提起要去拜访容家,了解蓉太妃的过去。 萧璟辕沉默了许久才道:“这件事我去安排。” “你问过容家,关于你母妃年轻时的事吗?” 萧璟辕脸色沉重,半晌才道:“当年的事,外祖家知道的并不多。” 冷安祺想了想,也确实是,毕竟蓉太妃当年已经是太妃,先帝的女人,在深宫之中,也并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若不是萧璟辕得当年的皇帝疼爱,怕日子还不太好过。 看来,必须从蓉太妃未出阁的时候查起了,说不定,还能找出点线索。 “你母妃未出阁之前,有什么比较要好的闺中姐妹吗?” 萧璟辕神情复杂地看了看她,而后才道:“是有一个。” “谁?” “辛云芝。” 第217章 心爱难道不是唯一吗 辛云芝? 这不是原主的姨母吗? 那个嫁给了镇北将军的嫡长子楚暮钰,却因产下死婴,郁郁而终。 她们竟然是闺中好友? 萧璟辕苦笑,给她倒了一杯热茶,“这件事也是我在调查母妃的死因,无意中得知的,这件事鲜少人知。” 冷安祺更疑惑了,姑娘家之间的交情很正常,为何会鲜少人知呢? “你姨母的事,你都知道多少?”他端起茶,轻啜一口,斟酌着该不该将一些事跟她说。 冷安祺努力搜索着脑海里原主残留的记忆,但她发现,自前几天在皇陵做了那个梦之后,关于原主的记忆像是随着她的离开被抽离了,很多都记不起来。 她摇头,“知道的并不多。” 萧璟辕想想也是,那样的事,怕是不会再被人提起,根本不敢提! 冷安祺见他神情古怪,敏感察觉到什么,轻轻挑了一下眉头,“你知道什么?” “说起来,这件事有些……与先帝有关。”见冷安祺疑惑,他解释道:“就是我的皇兄。” “当年,皇兄还是太子时,一次微服出巡,与人一同游湖,却不想,遇上了同样陪同几位贵女一同游湖的辛家嫡大小姐辛云芝。辛大小姐美若天气,气质不凡,太子皇兄一眼便爱上了他,当即就让人打听她的事,一听竟是太尉之女,欣喜若狂,就登门拜访,想要与辛大小姐定亲。可惜,辛大小姐早已心有所属,当时也已经与心仪之人镇北将军的嫡长子楚暮钰正在议亲,得知太子的心意,两家人赶紧订了亲,很快也择好良辰吉日,准备成亲。” “太子皇兄得知辛大小姐已经定亲,伤心欲绝,终日买醉。我父皇怒其不争,不顾他的反对,硬是下旨赐封,封了户部尚书幼女王碧贞为太子妃,择日完婚。王碧贞当年与辛大小姐是闺中好友,对她自是了解,在新婚之夜,故意装扮成她的模样,诱太子皇兄与她圆房。” 当然,这样的后果就是,太子皇兄醒来之后,更加地冷落她。 冷安祺嗤之以鼻,很看不起太后的这种行为。但也只是不屑,并没有发表任何评论,毕竟这是人家的事,关她屁事呢? 萧璟辕喝口茶,润了润喉,继续道:“辛大小姐嫁给楚大公子,两人恩爱有加,却遇上当时北荒来犯,父皇下旨镇北将军带兵出征,楚大公子随父出军,一去就是三年。” “这三年期间,辛大小姐几乎足不出户,在家管理家务,孝顺婆母,倒也日子过得安稳。” “你那个太子皇兄竟然没有去骚扰她?”冷安祺有点不信。按理说爱得要死要活,醉生梦死的人,不可能会因为对方结婚了,就死心。 萧璟辕面露难堪,却还是说了,“一开始太子皇兄的确试图与楚夫人见面,但楚夫人对他颇为冷淡,便也没有发生什么逾越之事。” 冷安祺觉得这话有点含义。 “一次太子皇兄得知楚夫人当天要与友人坐船游湖,便设法去了,结果那日楚夫人不知为何,出门前闹肚子,去不成,而与她相约的……我母妃却去了。”想到接下来的发生的事,萧璟辕下意识地握了握紧手中的杯子。 突然察觉到他神情的不对劲,冷安祺看向他手中的杯子,有些担心他把杯子捏爆,善解人意地伸手将他手中的杯子取走,示意他继续。 萧璟辕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杯子,苦涩地一笑,“太子皇兄被母妃的绝世容颜吸引了,惊为天人。母妃与辛大小姐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类型的女子,母妃温柔似水,辛大小姐却是干练果断之人,二者的美也是各不相同的。” “经历过错过,太子皇兄得罪母妃便是太尉之女,就打算直接进宫,打算请求父皇下旨赐婚。但他却不知,这时候母妃的绝世容颜已经被父皇所晓,先一步下旨宣她进宫见驾……母妃这一进宫,直接成为了父皇的妃子,也断了太子皇兄的念想。” “啧,这老皇帝真不是人!”说完这话,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有些歉意地看向萧璟辕,尬笑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事论事而已。” 萧璟辕苦笑,他何尝不是这么认为,但他毕竟是自己的父皇,还能骂他不成。 “咳咳,那你那太子皇兄岂不是要疯了?” 其实她想到的还有一个问题: 怎么这一切就那么巧呢?太子刚想进宫请旨赐婚,蓉太妃就先一步被宣入宫,还被老皇帝给强·暴了,成了他的妃子? 还有原主的姨母,怎么就那么凑巧闹肚子了? 而王碧贞,也就是当今太后,怎么就那么幸运成了太子妃了呢? 也许是职业病,冷安祺就是从这些事中嗅出了阴谋的味道。 她从不相信巧合! 萧璟辕心情复杂地拿过她面前的杯子,倒了一杯茶,动作优雅地喝了一口。 冷安祺微微眯了眯眼,啧,不愧是皇子出生,举止投足都是与生俱来的贵气,高雅尊贵,又是这么一张妖孽的俊脸,不难想象,蓉太妃是何等的美人。 当然,也有可能像他那个渣爹。 “太子皇兄自然是发疯般,差点就要持刀进宫与父皇拼命,幸好被人拦下才不会铸成大错。”当然,自那之后,他就疏离父皇,父子之间只剩下君臣之礼了。 父皇也知道自己理亏,便也不敢真的与他较真,父子之间的关系就一直僵持着,一直到父皇驾崩,将皇位传给了太子皇兄,他也没有原谅父皇。 冷安祺很想问,难道他就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切太过巧合吗? 但她想,以萧璟辕如此睿智之人,肯定会想到的,所以不管先帝有没有想到,他一定会想到。 果然。 “这件事是太后做的。” 冷安祺没有想到萧璟辕会这么直白,他以为他会说“怀疑”,谁知道他直接就给了个肯定的答案。 “皇兄临终前告诉我的,他说他爱了一辈子,终究得不到自己心爱的两个女人。” 冷安祺嗤笑一声,还心爱呢,心爱难道不是唯一吗?还能唯二? 第218章 我就仅仅只是合作关系吗 “他也恨了一辈子,恨父皇的自私,更恨他自己,明知道王碧贞算计了辛大小姐去不成当日的游湖,更算计了我母妃被父皇选进宫,并占为己有,而这一切他都无能为力阻止。到了临终前,还要求我原谅她,辅佐她的儿子登基。” “在众皇子中,萧祁臻并不是最优秀的,但他却是心怀仁孝,可惜他有一个心比天高的母后。” 但即便是这样,这个母后还是得留着,不能轻易处死,怕影响他坐稳帝位,关系着大燕国的江山社稷,百姓的安危,萧璟辕必须放下仇恨,悉心教导,竭力辅佐。 这是先帝临终前最后的请求。 他感念皇兄这些年来对自己的悉心栽培,给予他如父如兄的关爱,终究还是点头答应了。 虽然后来他知道,皇兄之所以对自己疼爱有加,百般照顾是因为自己的母妃,但还是决定还他这份恩情。 “你打算从哪里切入?”萧璟辕问冷安祺,在以前,他看中的是她的破案能力,所以才找上她合作。 如今不同,她是他的王妃,他不愿意她冒险,他不敢想象,要是她有什么事,他该怎么办。 “我需要梳理一下所有信息,才能整理出一套方案来。明天我去找师兄商量。”她还是更喜欢找师父商量案情,毕竟他们是来自同一个时空的,思想比较同步,多年的合作也养就了他们之间的默契。 萧璟辕有些吃味,但他又不能反对,她是为了他母妃的事去找那个小白脸!但…… “我也去。” 冷安祺想拒绝,但对上他突然示弱的样子,尤其是那双妖媚的眼眸水漉漉的望着她,艹!有点无法招架,想将人扑倒! 冷安祺艰难地别开脸,这个该死的闷骚货,什么时候开始走骚操作这条路线了? 她还是习惯他冷漠腹黑的人设,这样拒绝起来比较干脆! “咳,这个跟你母妃有关,你想跟着就跟着吧。” “好。”萧璟辕心情愉悦。果然,对付祺儿还是得走温柔路线,不,应该是柔弱路线! “你堂堂摄政王很闲?不用入宫?”都不用上班的吗? 以前不知道,自成亲后,除了偶尔见他去上早朝,那也是早早就回来,其他时间都在府里的……吧? 她也不太确定,这几天忙得很,反倒是她天天不着家,每次回来他都在。 他幸好只是摄政王,要是帝王也这副德性,就真应了那句:“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而她就是那个躺着也中枪的“妖妃”。 想着和他成天粘在一起,她恶寒地打了一个冷颤,嫌弃地瞥了他一眼,起身喊小翠给她准备洗漱的水。 萧璟辕:“???” 他刚才看到祺儿嫌弃他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为何突然就遭人嫌弃了? 自从认识了冷安祺,他对自己的颜值和魅力就失去了自信,以往最不屑别人倾慕他的容颜,现在反而成了他最渴望冷安祺能多看一眼,要是能靠脸迷惑住她的心,他还是很乐意的。 遭就遭在,她压根不想多看,还似乎很嫌弃。 见她要洗漱睡觉,他也赶紧叫来太监阿德,侍候他洗漱。 阿德是他的贴身太监,专门负责他的生活起居,和赵宁不同,是贴身护卫,内宅他是不能进入的。 小翠和阿德侍候好两位主子后,就识趣地退出去了。 冷安祺从柜子里抱出来一套被子,然后放在罗汉床上,她白天已经比对过了,这张罗汉床给自己睡是可以睡的。虽然没有床来的舒服,但也不难受。 自己也不是真的千金小姐,没有那么娇气到睡不得罗汉床。萧璟辕就不同了,他可是皇子,从小就锦衣玉食,养尊处优,让他睡罗汉床就有些委屈了点。再说了,他那么高,罗汉床也睡不了。 萧璟辕看着她已经在铺床了,整个人都懵逼了,大步上前,问:“祺儿,你这是干什么?” “我睡这,你睡床。”她将被子铺在罗汉床上。 看她的被褥,这是早就准备好的? “我们已经拜过堂,成了亲的。”萧璟辕低声提醒,意思是,就算同床共枕也没关系。 冷安祺停下动作,抬眼与他对视,“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冷安祺,难道……在你的心目中,我就仅仅只是合作关系吗?”听到她的话,他的胸口一阵发闷,他们之间就只能是合作关系吗? “萧璟辕你是怎么了?为什么老是问这个问题,这不是明摆着的关系吗?是,我们如今已经是比合作关系更进一步的朋友关系,但即便是这样,我们之间依然没有熟悉到可以同床共枕。之前的几次是迫不得已,我们都很清楚的。” 萧璟辕微低着头没有说话,更没有反驳。 冷安祺见他半天没有反应,抬头看去,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忽略点他是个高个儿,眼前这副模样,妥妥的是受委屈的小媳妇儿! 床是给他睡,她才是那个睡罗汉床的好吗? 他倒是委屈上了! 冷安祺气笑了,“不是,萧璟辕,你这是……” “原来你一直都这么想。”他依然低着头。 “想什么?”她到底怎么想了? “你是不是一直都觉得,和我合作是你做的错误选择?” 冷安祺:“???” 好吧,她是曾有过那么一瞬间的这个想法,但后来慢慢地,觉得跟他合作也挺好的,毕竟摄政王妃还是挺好用的。 “没有的事,你别胡思乱想。” “你是不是觉得嫁给我很委屈?”萧璟辕又问。 “没有,挺好的。”目前为止,顶着这个摄政王妃,到哪都吃香。 “那你为什么还是要坚持与我分床睡?我也没有踢被子,我睡姿也挺老实,你为什么就是要跟我分床睡?” 分床睡跟睡姿有关系吗?不是,重点是睡姿吗? 冷安祺有点被问懵了,“这个我也没有说你睡姿不好。” “既然这样,你还是要跟我分床睡,你既然不是嫌弃我,那为何不愿意去床上睡?床那么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萧璟辕抬眼,还是那双湿漉漉的眼眸,带着一丝委屈。 “轰——” 冷安祺脑子一片空白,智商待机。 第219章 却只能望梅止渴 冷安祺实在想不明白,萧璟辕哪来的怎么就委屈上了,她睡罗汉床的都没有觉得委屈他倒好,先委屈上了。 “你要是喜欢睡罗汉庆,我可以让给你的。”她还乐意呢。“我是怕你个子太高,睡这不舒服。”她难得的善解人意竟然人家还不领情? 这…… 萧璟辕哭笑不得,为何她在别的方面特别聪明,在男女之情这方面却如此迟钝? 不,不是,她当初追求裴辛可不是这样,据他了解到的,她为了让裴辛注意到自己,写情诗,送香囊,送宝剑,甚至还亲自下厨为他煲汤等,总之女子爱慕男子,该做的,不该做的,她都做了。 为何到了他这,她却总是曲解他的意思难道他表达得不够清楚?亦或是,她不是不懂,她只是不想懂? 曾经那么热烈地爱着一个人,有天突然不爱了,心里还是受了伤。 她不想再爱了? 萧璟辕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她是对裴辛有多憎恨,才会如今再见,连多看一眼都不愿,对他的态度更是冷漠到足以冻伤人。 萧璟辕心情复杂地看着她,他是该高兴于她的醒悟,看清渣男,还是该心疼她被伤得遍体鳞伤,才变成了现在对谁都冷漠疏离的样子?当然,除了她的家人。 他想靠近她,占据她的心,但他不敢太过明显,怕她会抗拒,会逃离。 她不想留在京都是因为不想见到裴辛吗? “是因为他吗?”萧璟辕突然问。 冷安祺疑惑地看他,他是谁?谁是他?因为啥? “你不愿意留在京都是因为不想见到他,对吗?”他迫切地想知道是不是他想的那样。 “你说谁?”冷安祺一头雾水,刚才讨论的不是谁睡床,谁睡罗汉床的吗? “裴辛。” “裴辛是谁?”冷安祺脱口而出,才反应过来是原主的渣男,有些尴尬地干咳两声:“咳咳,他还不配。” 这是实话,裴辛那种四肢发达,智商欠费又迷之自恋的渣男,真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倒是眼前这位,撇开他是古人的身份,还是有些符合她的审美标准的。 遗憾的是,他就是一个古人,又是当朝摄政王。 原本还心情低迷的某人,瞬间阴转晴。 对,他不配! 萧璟辕心情大悦,抬眼的一瞬间,眼眸如烟花绽放,闪亮耀眼。 冷安祺:“……” 刚才明明还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妇模样的,怎么突然就像中了五百万的彩票? “你去床上睡,这里我睡。”他怎么可能让她睡罗汉床。 冷安祺:“???” 所以到底刚才是为何委屈? 难道就为了睡罗汉床? 好吧,既然他这么喜欢睡,就让给他吧。 冷安祺发现,自从跟萧璟辕熟悉以后,他就越来越不正常了。 冷安祺没有跟他客气,反正是他自己要的,睡得好不好都是他的事,关她屁事呢? 她转身就去睡觉,也许是真的很累,或者知道萧璟辕不会对她怎样,她很快就睡着了。 然而,正当她睡得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扯她的被子,她烦躁地回扯了一下,“别闹。” “祺儿……” “嗯?”冷安祺似梦似醒地应了一声。 “祺儿……” 冷安祺眉头紧皱,气得坐起身,对视床边站着的萧璟辕,着实被吓了一跳。 “你干嘛?”三更半夜站她床边,还穿着白衫,披散着头发,若不是她心大,真会被吓得尖叫。 “我可能发烧了。”萧璟辕额头冒着虚汗,嘴唇发白。 冷安祺紧紧地皱了皱眉,招招手示意他把头凑过去,抬手探了一下,靠!还真是。 “怎么就发烧了?”睡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她赶紧掀开被子,伸手去拉他的手,冷冰冰的,看他身上只穿一件单薄的内衫,气骂道:“你怎么只穿这么一点呀?” “我睡觉习惯穿得少。”萧璟辕有些委屈地任由她拉手。 冷安祺:“……” 她瞟一眼他身后的罗汉床,突然有些心虚,该不会是因为去睡了那边,不小心着凉了? 果然娇气。 “你到床上睡吧,我去那边睡。”她认命地起身,她果然不配睡得好。 萧璟辕拉住她,“不行,我已经病了,你前段时间才刚染了风寒,万一又病了,岳父岳母会很担心,大舅子估计会来找我拼命。” “……没那么夸张……吧?”不过以她对冷安瑾的了解,还真说不定。 萧璟辕靠近她一步,“祺儿,我冷。” “那你赶紧到床上睡着去呀。”这人是不是傻了,冷了还站在这里。 “我想抱着你睡。”他抬眼,湿漉漉地眼睛瞅着他,带着几分哀求和……无助! 冷安祺感觉自己的脑子被人用棒子狠狠敲了一下,一片空白。 他大地知不知道,他是摄政王!是杀伐果断、冷漠无情的摄政王啊!啊!啊! “我冷……” 冷安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推了他一把,“还站着干什么?滚床上去。”烦死了! 早知道这么折腾,她就该一早就让他睡床上,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萧璟辕暗暗窃喜,他赶紧爬上床,直觉地睡在里面,然后还乖巧地道:“祺儿,快来,给你留位置。” 冷安祺:我谢谢你! 突然脑子里就冒出了80年代王祖贤演的《倩女幽魂》的画面。 冷安祺不情不愿地上了床,钻进被窝里,只觉得身在火海之中,但某人却牙齿打颤地往她身边凑,本想将人踹到墙角去,但看他脸色苍白,还真不像作假。 算了,上次自己生病,是他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一天一夜,就当还了他的人情吧。 萧璟辕见她没有推开自己,就跟往她身边凑了,闻着她身上的香味,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屋外,阿德担忧地往来回踱步,王爷半夜起来冲冷水,这要是生病了可怎么办? 哎呀,都多少天了,王爷和王妃还没有圆房,这……也难怪王爷会出来冲冷水,这王妃也太狠心了,怎么就不让王爷碰呢?都夫妻了,还…… 还是说,王妃其实是来葵水了? 啧,王爷也太难了,这府上就王妃一个女人,要是有个通房或是侧妃的,就不至于冲冷水了。 阿德越想越是同情自己的主子,好不容易素了二十几年,终于成亲了,却只能“望梅止渴”! 第220章 唱催眠曲 “母妃——” 萧璟辕走在一片漆黑之中,眼前有浓雾笼罩,依稀有一点光不知从哪里投射过来,他小小的身子在浓雾中无助地四处张望,借着那道微弱的光,他往前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母妃,是您吗?”小萧璟辕问着前方的人,她一直背对着自己。 他快步往前跑,想要去追前面的人,想看看她是不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可是他发现,无论怎么跑,都无法靠近那道背影,自己就好像在原地上跑步,实际上一步也没有迈出,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都没有变过。 小萧璟辕焦急地喊着,“母妃,您回来,儿臣求求您回来好不好?母妃——”他绝望地看着,为何母妃要离开自己?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早上还好好的,突然就说母妃服毒自杀了? 母妃不可能会自杀的,她说过要带自己离开这个冷冰冰的皇宫,去看看南方的海有多美,去看看那四季如春的江南美景。 为何突然就这么想不开服毒自杀了呢? 皇兄明明答他,等他到了弱冠之年,就放他们母子出宫,放他们自由的。 母妃为何就等不及呢? 小萧璟辕一边哭着,一边追着那道背影跑,他一定要追上那个人,那个人一定就是母妃的。 “母妃,您不要丢下儿臣好不好?求求您别丢下儿臣,儿臣什么都答应您,以后好好读书,听您的话……母妃别走……” 冷安祺刚刚闭上眼睡觉,就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缠住了身子,动弹不得,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却听到耳边有人在低喃。 “母妃别走……” 母妃? 什么鬼?自己什么时候成了母妃了?可千万别吓死自己! 她猛然睁开眼,就对上了近在眼前的俊脸,此刻满头大汗,眉头紧锁,紧闭着双眼,虚弱无助地喊着:“母妃,别走……” 他这是在做梦?烧糊涂了? 她想推开他,才一动,他就下意识地抱紧她,让她根本无法动。 “母妃您回来好不好?儿臣想您……” 冷安祺想到了前世父母身亡,自己那孤独无助的心情,抬起的手,半晌,终究换成了轻轻拍在他的背上,柔声安慰:“没事了,睡吧。” 她笨拙地拍着萧璟辕宽厚的后背,学着小时候奶奶每次安慰她的样子安慰着他。 小时候经常和父母分离,有时候她想妈妈了,半夜起来哭,奶奶总是将她搂在怀里,就这么躺着,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告诉她,妈妈很快就回来。 有时候她睡不着,奶奶也会给她唱催眠曲。 脑海里响起了奶奶慈爱的歌声,柔柔的,轻轻的,她不自觉地轻轻哼唱起来: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虫儿飞,花儿睡,一双又一对才美,不怕天黑,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东南西北……” 也不知唱到几时,冷安祺累了,渐渐地睡了。 她怀中的萧璟辕却醒了,他梦见自己回到儿时,母妃刚离开的时候,他在梦中追着母妃的背影跑,却不管怎么追,都无法将母妃留下,他很绝望。但和以往不同的是,他突然听到有人在唱歌,那歌声如天籁般将他从梦中带回,他就这么静静地闭着眼,听着身边的人给自己唱歌。 这歌他从未听过,却觉得这是他听过最动听的歌。 他就这么听着听着,心渐渐安静下来,那份无助的孤独感被歌声填满。 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睡脸,嘴角微微扬起,她的手还放在他的背上,就这么沉沉睡去。他的心划过一股暖流,这一刻,她的心里只有他,只为他一人歌唱…… 萧璟辕渐渐地,也闭上沉重的眼睑,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 冷安祺醒来,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昨晚…… 她记起来昨夜萧璟辕好像发烧了,赶紧起身。 外面的小翠听到动静,推门进来。 “王妃您醒了。” “王爷呢?” “王爷上朝去了。” 冷安祺皱眉,“他病了,怎么还去上朝了?”平时都不见他这么积极。 “奴婢不知,不过王爷走之前给您留了话。” “什么话?”冷安祺起身,小翠赶紧将早已准备后的衣衫拿来,替她穿上。 “王爷说让您等他回来一起去容家。” 容家? 蓉太妃的娘家。 冷安祺点头,穿好衣衫,做到镜子前由着小翠给自己梳头,古人的发型她不懂,尤其是妇人鬓她就更不会的。 要她说,剪成简练的短发最方便,梳都不用。 冷安祺洗漱完,走出寝室,来到前厅,召来暗卫a。 “之前我们捉的那些死士如今怎样了?” 暗卫a道:“依然您的吩咐,好吃好喝招待着,一个个都胖了好几斤呢。” 冷安祺满意地点头。 暗卫a心里却很纳闷,主子为何要这么做?不仅不为难他们,还好生招待他们,但就是不告诉他们接下来要如何处置他们。 “先撂他们一段时间,不用去管他们。”他们一个个体内有毒,时间越久他们会越害怕,担心自己体内的毒素会发作,会暴毙身亡,或生不如死。 到时候,再进行下一步计划。 “你回去找瑾哥哥,让他帮我调查一个人……”冷安祺低声交代暗卫a,后者听完领命下去。 暗卫a离开后,小翠也送来了早膳,萧璟辕也下朝回府了,便陪着她一同用膳。 “你的烧退了?”冷安祺问。 萧璟辕含笑看她,“已经让府医开过,开了方子,一会吃过早膳就喝药。早晨醒来烧已经退了。” 他知道冷安祺不喜欢那种拿自己的身体糟蹋的人,故而一起床就立刻让府医给他开个方子,让阿德去熬。 冷安祺点头,继续吃早膳。 “祺儿,昨夜谢谢你。”萧璟辕深情地道。 一旁的阿德低下头,掩去眼底的同情,王爷太爱王妃了,都把自己折腾出病了,半句怨言都没有,还谢上了。 “这没什么。”不过是还了个人情罢了。 这话听在萧璟辕的耳中却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冷安祺很乐意这么关心自己。 萧璟辕的心顿时绽开了花。 第221章 所有美好的词语用在她身上都不为过 容家。 时隔七年,萧璟辕再次上容家,已不再是当年那个青涩的少年,而是杀伐果断、冷峻稳重、高不可攀的摄政王了。 容家人看到拜帖,还以为是错觉。 管家暗暗拭汗,站在一旁等主子的回话。 容家家主容思诚激动地起身,“开正门迎接贵客。老夫去跟父亲说一声。”他说着,快步往父亲容耀所住的院子而去。 管家立即带着人去开正门迎接摄政王的到来。 冷安祺跟着萧璟辕来到容家门口,看到的便是容耀带着容家上下站在门口迎接他们。 萧璟辕小心翼翼地将冷安祺扶下马车,她触碰到他发烫的掌心,眉头轻轻蹙了一下,抬眼责备地看了他一眼,便面色平和地看向容家人。 容耀带着众人行礼。 “草民等恭迎摄政王、王妃,王爷王妃金安!” 萧璟辕淡漠地看一眼为首的容耀,淡淡地说道:“平身吧。” “谢王爷!” 众人起身,容耀恭敬上前,“王爷、王妃里边请——” 萧璟辕牵着冷安祺往里面走,容耀落后一步,其他人也都跟着一同进府。 容家女眷忍不住悄悄看向前面被萧璟辕细心呵护着的冷安祺,都说摄政王把王妃宠得如自己的眼珠子般宝贝,果真不假! 之前关于冷安祺那些不太好的传言早已随着她嫁给摄政王而翻篇,旋即传开来的,是摄政王如何宠爱正妃,多少京都贵女肠子都悔青了,曾经有多不愿意嫁给摄政王,如今就有多后悔。 谁能想到那个冷酷残暴的“活阎王”竟对正妃这般温柔宠爱? 之前是谁说的,摄政王把太后送给他的侍女残忍杀害的? 简直荒谬至极! 萧璟辕带着冷安祺坐在上首,荣耀等人坐在下首。 他望着自己唯一的亲外孙如今已经成为大燕国的摄政王,他的心情感慨万千,那个青涩少年义愤填膺地冲进他的书房,告诉他,他怀疑母妃的死有蹊跷,要他协助他调查的时候,仿佛只是在昨天。 那天他听到他的话时,着实震惊不已,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毅然决然地要他放弃,不要再去调查这件事了。 他不是不愿意查女儿的死因,他是不敢,他怕自己已经白发人送黑发人,失去了唯一的女儿,再失去唯一的亲外孙,他承受不起。柔儿要是在天有灵,也会怪自己没能保护好他。 但他却没有想到,当年年轻气盛的萧璟辕误以为他不敢牵扯进来,是贪生怕死,自那之后就不愿意再上容家的门。 也是自那之后,容耀辞官,容家子孙从此以后不走仕途,改为从商。 这些年,他每每听到关于萧璟辕的消息,他都会欣慰地笑了,他的柔儿生的孩子是这般优秀! 但关于他的那些负面的传言他也担心过,但终究,还是说服自己,只要活着就好,毕竟那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能安然无恙已是难事,总有一些自保的手段的。 今日听到萧璟辕要登门,他都不敢相信,他以为,这一生,他再得不到他的原谅,他永远都不可能再踏进容家的门。 “外祖父身体可好?”萧璟辕喝了一口茶,淡淡地问。 萧璟辕的这句话让容耀差点控制不住眼泪,他努力克制着激动的心情,才颤声道:“谢王爷的关心,草民身子无恙。” 萧璟辕微微颔首,“无恙变好。” 他又看向容思诚,他是母妃的嫡长兄,小时候经常听母妃讲,长兄最是疼爱她,“舅父近来生意可顺?” 容思诚为人比较稳重,即便内心激动不已,面上依然恭敬有礼,“承蒙王爷关心,一切顺利。” 冷安祺静静地看着他们,这一家人看着怎么那么激动?外祖家见了外孙也不至于吧?这其中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内情吗? “本王今日带王妃前来,主要是来看望外祖父一家,这是母妃的娘家,王妃想来走动走动,以表对母妃的孝心。” “多谢王妃厚爱,草民等愧不敢当。”容耀惭愧道。虽为蓉太妃娘家人,却不能为她做任何事,他这个父亲更是羞愧难当。 冷安祺柔声道:“外祖父言重了,您是王爷的外祖父,便是本妃的外祖父,本妃替王爷尽孝也是应该的。” 一番寒嘘后,萧璟辕直接切入正题,表明今日来还想了解一下容思柔未入宫之前的事。 容耀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他终究还是不愿意放弃啊! 罢了,毕竟是他的生身母亲,他越是执着,越表示他对母亲的孝道。 “既然王妃对蓉太妃年轻时的事感兴趣,草民让长媳跟您说说,她与蓉太妃相处的比较多,相比对她的过去更了解。” “那边有劳了。” 冷安祺跟随容思诚的妻子严氏一同去了容思柔以前住的院子。 容思柔的院子如她的名字般,充满了诗情画意,一看便是一个柔情似水,又饱读诗书,文雅之人。 两人在园子里亭子里坐下,婢女将竹帘放下,挡去冷风,沏上热茶之后,便识趣地退出亭子,在外面守着。 “王妃想知道蓉太妃的哪些事呢?”严氏虽已是中年,却风韵犹存,可见年轻时也是一位难得的美人,气质优雅,笑起来带着几分慈爱。 “舅母与母妃的关系必然不错吧。”冷安祺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反问道。 严氏微讶,旋即笑了,那双浑浊的眼眸有着追溯过去的惆怅。 “是呀,民妇与太妃自幼相识,后来民妇嫁入容家,便有了太妃的作伴,日子过得倒也有趣。” “太妃一定是一位和舅母一样,温柔的女子。”冷安祺似乎透过她,看到了太妃的影子。 然,严氏却轻轻摇了摇头,“不,民妇不及太妃的万分之一好,她是世间难得的奇女子,多才多艺,温柔善良……所有美好的词语用在她身上都不为过!” 冷安祺惊讶,想不到蓉太妃竟是这般优秀之人。 难怪老皇帝一见她就痴迷上,强行将其占有,先帝更是至死都无法忘记她,甚至爱屋及乌地将她的儿子带在身边培养。 怕是比历史上杨玉环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222章 蓉太妃的过去 “太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每一样在当年的贵女圈中,都是翘楚,无人可超越……哦,棋艺和书法略逊色于当年的辛家大小姐,”严氏望着冷安祺,“您的姨母辛云芝。” “本妃听说,姨母与太妃是闺中好友?” 严氏微微点头,“是,太妃最好的姐妹便是辛大小姐,但因为二人的性格截然不同,便很少人将她们两联想到一块,以为只是点头之交。” “截然不同的性格?”冷安祺好奇。 严氏望着亭子外,思绪飘向了遥远的过去…… “辛大小姐性格清冷,思想过于离经叛道,敢爱敢恨,也仗义直率,而太妃则是温柔善良,善解人意,女子闺中该会的,她每一样都精湛超凡,但她的内心却住着一个渴望自由,行侠仗义的小人儿,让她在遇到辛大小姐时,一眼就被她深深吸引了,她常跟民妇说起,辛大小姐的双眼清澈灵动,像是可以承载山河百川,又似那黑夜的星辰,将她照亮。” 冷安祺安静地听着,她想,在辛云芝的心目中,容思柔定也是这般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优秀,所以,这样的两个人才能成为至交好友! 可惜,这样的两个人不幸得被先帝看上了! 她们本应该有一个美好的人生的,辛云芝嫁给了她心仪的楚暮钰,会生儿育女,夫妻相濡以沫,厮守一生。而容思柔这样美好的女子也定能遇到一个疼爱她的男子,过着幸福的生活。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只有必然发生的事情! 所以她们的悲剧是从被先帝看上的那一刻开始。 严氏似乎也想到了后面悲剧的一切,她悲伤地叹了口气,默默拭去眼角的泪光,欠身道:“民妇失礼了,请王妃见谅。” 冷安祺摇头,“人之常情,舅母不必在意。” 严氏心中暗暗赞赏,对这个名声不怎么好的摄政王妃有了新的好感。 严氏又继续给冷安祺讲容思柔的事,以及一些她与辛云芝之间的事情,其中也提到了王碧贞,痛恨她的算计,才让容思柔被召进宫,从此一去无回! 果然,容思柔的进宫是被当年还是太子妃的王碧贞给算计了,为的是断了先帝的念想? 真是个阴毒的女人! 冷安祺对太后的印象是差到不能再差了,估计她是这个时空中,她最厌恶的人,没有之一! 冷安祺终于体会到了电视剧里的“宫斗”,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冷安祺听完了严氏对容思柔的事迹的讲述后,便起身回前院去找萧璟辕。 此刻前院里,容耀父子正在热情挽留肃璟辕在这里用午膳。 “不必了。”萧璟辕瞥见冷安祺从外面走来,起身大步迎了上去“好了?” 容耀父子有些反应不及,已经见萧璟辕出了门,正温柔地替她拉拢身上的披风,突然有种预感,萧璟辕今天会上容家来,是王妃想来! 在冷安祺去内院的半个多时辰内,他喝了两盏茶,说的话不超过十句,那还着他们绞尽脑汁问他,而他只是不冷不热地应着。 容耀心里一阵苦涩,曾经那个喜欢找他说话的小皇子是他亲手将他推开的,如今他会对他这般冷漠疏离也是他自找的。 “好了,要回去了吗?”冷安祺见容耀等人出来,微微点了下头。 “嗯。”他牵着她的手,回身对容耀等人道:“时候不早,本王与王妃 就先走了。” 容思诚上前一步,恭敬地挽留道:“王爷王妃,已是午膳时间,草民已备好酒菜,不如用完膳再走。”都这个时辰了,不用膳就走,传出去得说摄政主对外祖家不满意,来了都不愿意留下吃饭。 众人知道萧璟辕不愿留,只能寄希望于冷安祺。奈何后者最烦的就是这种宴席,自然不会主动说留,更不会劝萧璟辕留下,反而是看向他,示意他赶紧离开。 萧璟辕轻笑一声,暗暗挠了一下她的掌心,才回应容思诚的话。“舅父的好意本王心领了,本王要带王妃去福满楼用膳,就不麻烦了。” 萧璟辕带冷安祺走出容家,上了马车离开,容耀等人目送他们离去,直到看不见马车。 “他还在怨老夫!”容耀悲伤地叹了口气。 “父亲,也许王妃是个转折点,可是让家中女眷多接近些。”容思诚道。 容耀毕竟曾经官居太尉,看人的眼睛可毒了,他摇头反对。“先别乱来,王爷对王妃有多在意,你也看到了。若冲撞了她,王爷盛怒,我们不一定承受得住。”他说着转身回府。 容思诚想了想,确实如此。 “你觉得王妃是什么样的人?”容耀问的是严氏。 “回公爹,儿媳觉得,王妃是个进退有度,睿智冷静之人,看似对谁都客气有礼,实则疏离淡漠。” 客耀摸了摸自己灰白的胡须,严氏分析得很对,她便是这样的人,所以这样的人更不可以轻易去打扰,会惹人嫌。 他们夫妻俩倒是很像。 “打听一下,王妃有什么喜好。”他们身为摄政主的外祖家,今日摄政王夫妇突然上门,总要送一份回礼,以示对她的敬重。 “是。”严氏应下。这种事自然是她这个当家主母去操办的。 回了后院,严氏立即让人去打听冷安祺的喜好,也好送上合心意的礼物。 …… 马车上,冷安祺望着对面沉默不语的人,心中更是好奇,今天这一趟总觉得他与外祖家的关系很淡薄。 按理说不应该呀,他是蓉太妃唯一的孩子,又是得宠的皇子,容家不应该上赶着巴结吗?总不可能做出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那么,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冷安祺虽然好奇,但没有问出口,毕竟他们的关系也不熟,不应该开口问。 当然,若是他愿意讲,她还是会乐意听的。 萧璟辕似乎也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好,扯了扯嘴角,道:“我在万福楼已经订了雅间。” “好。”对于她而言,在外面吃大餐是最好的了,不用顶着别人的目光吃东西。 “那个以后……我会跟你解释的。”萧璟辕又道。 冷安祺有些诧异,但无所谓地耸耸肩,“没关系,你讲不讲都无所谓。” 萧璟辕心里一阵苦涩,她怎么会关心自己的过去呢? 第223章 半路杀出的即墨志麟 马车很快抵达万福楼的门前,赵宁停下马车,转身恭迎萧璟辕下车。 萧璟辕自己先下了马车,然后才扶着冷安祺下车。 冷安祺刚站定,突然不知从哪里冲出来一个人,直朝着冷安祺而来。 萧璟辕眼眸轻颤,将她拉至身后,抬脚踹了过去。 “砰——” 整个人影飞出一道弧度,轰然一声,摔在了几米开外,生死不明。 赵宁戒备地挡在萧璟辕面前,四处张望,然,除了地上的人,再没有其他人出现。 冷安祺:“……” 这是什么操作? 要说刺客,大概率不会这么弱鸡,就一脚的承受力? 她往前走,想要去看看地上躺着的是什么人,却被萧璟辕拉住,不肯她过去,怕有危险。 “赵宁,过去看看。”他让赵宁去看。 “是,王爷。”赵宁过去查看。 这个时间点正是吃午饭的时间,才一会的功夫,就已经围了不少人看热闹,对地上的人更是指指点点,猜测着究竟是谁敢这么不怕死,冲撞了摄政王和王妃。 很快,赵宁就过来禀报:“王爷,是一个书生。” “书生?” 他的话音刚落,围观的人更加好奇了,一个书生来拦摄政王的去路,是有什么冤情吗?王妃可是女神探,指不定还真是呢! “去把人弄醒,带过来问话。”萧璟辕冷着脸,是书生也不能冲撞了祺儿,万一吓着她怎么办? 被担心吓着的人朝地上躺着的人看去,也不知道这个书生为何要冲过来找他们。 很快,赵宁将人弄醒,并提溜着过来见萧璟辕和冷安祺。 冷安祺看着他胸口处明显的脚印,只觉得胸口闷疼闷疼的。再看向他的脸,文文弱弱的,算不上俊美,却也不差,有点儿“师兄”型,但没有师兄那么俊美。 这人看着有点眼熟。 冷安祺与萧璟辕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着了同样的信息。 书生看到冷安祺和萧璟辕,急忙上前,也顾不上胸口疼了,急切地拱手作揖,“恩人,恩人,小生终于找到您们了。” 恩人? 冷安祺和萧璟辕以及围观的百姓都齐齐看向书生,都很疑惑。 这个穷书生为何称摄政王和王妃为恩人? 摄政王和王妃对他有什么恩? “恩人——”即墨志麟还要上前,被赵宁给拦住。 “大胆,冲撞了王爷王妃该当何罪?”赵宁喝道。 “王爷?王妃?”即墨志麟惊诧地看向他们,他们竟然是王爷王妃? 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小生叩谢王爷王妃的救命之恩,若没有您们的出手相助,小生早饿死半路,不能抵达京都应考。” 冷安祺和萧璟辕这才想起了眼前这个倒霉催的书生就是他们之前在回京的路上施以援手的书生。当时他是说自己遭遇了劫匪,身无分文,无法来京都赶考。 “平身吧。”萧璟辕淡漠道。 “谢王爷。”即墨志麟起身,怯怯地站着。 “你走吧。”萧璟辕示意赵宁给他一点碎银,毕竟刚才踹了人家一脚。 萧璟辕带着冷安祺转身就要进入万福楼,门口的掌柜的早已恭候多时,刚才可吓死他了,深怕真遇上刺客,冲撞了贵人,那可就麻烦了。 谁知,那书生竟不愿离开,而是焦急地喊:“王妃——” 掌柜的幽怨地瞪了那个书生一眼,这是存心的? 萧璟辕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这个穷书生也敢惊扰他的王妃?! 冷安祺停下脚步。 赵宁察觉到来自主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赶紧一把将即墨志麟扯住,厉声斥道:“大胆!王爷王妃心善,接济了你,你别不知好歹,得寸进尺了!还不赶紧离开?” “王妃,小生得以您的救济,才能进京备考,小生没有别的本事,作画尚且拿得出手,小生知道王妃乃女神探,破案有时需作画,小生不才,愿为王妃代劳。” 围观的百姓纷纷点头,认为这书生是个知恩图报的。 萧璟辕微微眯了眯眼,这白眼狼,本王出的银子救济你,你倒把功劳算在王妃头上去了,还想登堂入室,留在祺儿身边,真当本王死了? 赵宁默默为即墨志麟点上一排蜡烛。别人不清楚,他这个贴身护卫可太了解他家王爷了,不仅傲娇,还是个醋精!自成亲后更像个神经质,见谁都提防,生怕人家跟他抢王妃,男女不论! 唉,这就是得不到爱,没有安全感? 冷安祺转身看向即墨志麟,意味深长地道:“你对本妃的事了解得倒不少,那你应该知道,本妃别的不擅长,画人像倒是有几分本事。你认为本妃还需要你的帮忙?” 萧璟辕听到这话,瞬间冷静了下来,满心的醋意消散,转而是对这个穷书生的审视。 他竟然打探祺儿! 即墨志麟惶恐地跪在地上,“小生不是故意打探王妃的事,求王妃明察!” 萧璟辕上前,冷冷地注视着他,“说!你费尽心思接近本王和王妃,目的何在?” 随着他的话落下,围观的人无不一阵唏嘘。这书生也太有心机了吧,竟然早在来京都之前就盯上了摄政王和冷参军!想想太可怕了,如芒在背。 再看即墨志麟,众人的眼神都变了,是难掩的厌恶和鄙夷。 利用别人对你的善意,竟做一些可耻的事情。这么费尽心思地靠近摄政王和王妃,无非就是图两样,要么功名,要么钱财!他又是备考的书生,自然图的就是功名了! 围观的人群中不乏有读书人,看到他这样,都怒视着他,认为他丢了他们读书人的脸面! 即墨志麟急得面红耳赤,“不,不是这样的,小生只是想要报答王妃的救命之恩,也……也实在是囊中羞涩,想借此换取一个安身之地,也好温书备考。” 萧璟辕冷嗤一声,这些话说得倒是很有技巧,既报了恩,又占了便宜,横竖好处都让他占尽了。 冷安祺嘴角勾了勾,微微点头,“你确实用心良苦,难为你了。赵护卫,麻烦你带他去找辛县尉,让他给即墨公子安排一个住宿,提供三餐。” 第224章 再吵老子把你儿子杀了 赵宁诧异地看她,又看向萧璟辕,请求他的意见。 后者微微颔首,他相信冷安祺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目的,她可不是烂好人,不会平白无故助人为乐的。 “是!”赵宁拱手。 幸福来得太突然,即墨志麟不敢置信地看着冷安祺。 他是不是产生幻听了?王妃答应他了? 王妃答应他了! 围观的群众也都不可思议地看向冷安祺,只觉得王妃太善良太傻了,这样的人怎么可以收留? “冷参军,您别被他给骗了,他就是利用您善良。”一个秀才忍不住站出来道。 一个带头,其他人亦都纷纷附和。 “对,对,王妃您别被他给利用了,您已经帮助过他一次了,没必要继续帮他。” “我看这人就是图谋不轨!” “居心叵测!” 即墨志麟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这些人怎么可以这样呢?大家都是读书人,何必为难读书人呢? 冷安祺淡淡地扫视他焦急的样子,而后朝围观的百姓微微一笑,道:“各位乡亲们对本妃的关心,本妃感激不尽。这位即墨公子也是不容易,千里迢迢而来,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如何是好?” 她想着,自己要是不收他,如何看他继续表演? 她倒是很好奇,究竟是什么谁,这么费尽心思地在她身边安插视线,为的是什么? 赵宁上前对即墨志麟道:“即墨公子,请吧。” 即墨志麟从惊诧中回过神来,立即拱手作揖:“小生谢过王妃收留之恩。” 赵宁带着即墨志麟离开,萧璟辕也带着冷安祺进了万福楼。 围观的百姓无不赞扬摄政王妃宅心仁厚,很快,人群也散去。 雅间中,掌柜的很快带着人把菜上齐,然后退出去,带上门。 一桌的菜都是冷安祺喜欢吃的。 冷安祺再怎么迟钝,也看明白了,萧璟辕这是特意安排的。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她拿起筷子,嘴上这么问,心里却想着,要从哪里吃起。 这个红烧鱼看起来还不错,佛跳墙也很有食欲。 “我问师兄的。”萧璟辕坦诚道。他是觉得问冷安瑾估计还没有问谢仁奎来得更清楚。 果不其然,谢仁奎对冷安祺的了解超乎了他的想象,这让他心里酸了一把,但想想,她的过去他没有参与,未来她的一切他一定都要关注。 好在谢仁奎也是正人君子,离别时还语重心长地告诉他,冷安祺就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只要给她点时间,迟早会让她看明白他的好。 显然一副老父亲的样子。 也许是他多心了,谢仁奎真的就当冷安祺是妹妹。 冷安祺有些诧异,她以为他是向冷安瑾打听的,想不到是谢仁奎。 冷安祺点了下头,筷子终于伸进了酸辣肉里,好吃得她眯了眯眼,满足地笑道:“好吃。你也尝尝。” 难得她心情好,拿起公筷给萧璟辕夹了一块酸辣肉,“很好吃哦。” 在她期待的目光下,萧璟辕艰难地将肉咽下,囫囵吞枣般,眉头都皱成一个“川”字。 “噗——” 冷安祺被他逗笑了,“你吃不了辣你说嘛,这么为难自己干什么?” 她认为美食是一种享受,可不是受罪。 萧璟辕猛喝了好几口汤才缓过劲,尴尬地干咳两声道:“你放心,以后我可以的。” 冷安祺一听就知道他什么意思,摇头道:“你没有必要迁就于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没有必要为了谁去努力改变,做真实的自己不好吗?” 萧璟辕怔怔地看着她,心道:你就很忠于自己,做最真实的自己! 冷安祺又道:“这里还有一些不辣的,你吃这些吧。”其实她这人没有特别的爱好,只要是美味的,她都喜欢尝试,无所谓酸甜苦辣。 萧璟辕也注意到了,在谢仁奎给他的这些菜单里,除了苦,其他味道都俱全了。而他发现,每一道她都吃得很开心。 她是真的忠于自己的胃。 萧璟辕也释然了,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她这个人其实熟悉后会觉得特别好相处,她从来不会刻意去为难谁,勉强谁。相反的,她会尊重每个人的喜好,她不迎合,也不要求别人迎合她,怎么舒服怎么来。 这一刻,他觉得,人与人之间就该是这样的,没有三五九流,没有贵贱之分。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明白她为何与谢仁奎那么有默契,因为他们就是这样的人。 两人愉快地吃完一顿饭,吃得太饱了,冷安祺不想坐马车,打算走着回府。 萧璟辕让马车先行离开,他们慢慢散步回去。 刚来就被遣散的赵宁腹诽道:“果然,成亲后的摄政王从云霄跌进了天间,越来越接地气了。只是不知道几时才能拿到通往王妃内心的文牒。” 真是愁死他了! 两人就这么并肩走在街上,午后的大街人没有那么多,但还是又一些摊位正在收摊,忙忙碌碌的,充满了生活气息。 突然,远处一阵吵杂声,伴随的,还有一个女人的哭声。 冷安祺敏感地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与萧璟辕对视一眼,便快步朝那边走去。 越是走进,那女人的哭声越大,还伴着孩童的哭声。 围观的人不少,待两人走近,就见一个满脸胡须的男子,手握一把匕首,手上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匕首就架在他的脖子上。 他的对面,一个少妇披头散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别伤害我的孩子,求求你放了他,放了他好不好?” “闭嘴,臭婆娘,吵死了!再吵老子把你儿子杀了!”粗犷男子暴躁地对着少妇大吼一声,一双贼眉鼠眼四处张望着,寻找脱险的机会。 少妇的哭声噶然而止,脸上还挂着泪,惶恐又无助地紧紧盯着粗狂男子手中的匕首,深怕他一个不小心就将儿子的脖子给割破了。 少妇的旁边,是几个官差,也紧张地盯着粗狂的男子,小心翼翼地不敢上前。 萧璟辕和冷安祺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眼前的一幕。 第225章 你是不是威胁错人了 几个官差见冷安祺到来,像见到救兵,又瞥见她身旁的萧璟辕,顿时吓得脸色发白,脚都开始打颤。 “王……”官差话还没说出口,见两人看都不看他们,径直往一边走去,他们不敢多言。 然而,这边的动静还是引起了劫匪的注意,他一眼就看见人群中站着的冷安祺,高贵冷艳的气质,精致绝色的容颜,让杀人成狂的劫匪只想将她抢过来,占为己有。 “你-——过来!”劫匪对着冷安祺喝道。 几位官差倒抽了一口冷气,悄悄地看向周身散发着肃杀之气的萧璟辕内心暗道:你真勇敢,“活阎王”在此,你还敢觊觎他的王妃!京都谁人不知,摄政王宠爱王妃如命? 冷安祺漫不经心地抬眼看去,眼中满是鄙夷之色,她嗤笑一声,“你哪来的脸让我过去?就凭你脸皮厚一个大男人劫持一个小孩吗?” 劫匪气恼,想不到看似柔弱的女人竟是个硬茬,一开口就怼人。 “死婊子,老子给你脸你还不要了是吗?信不信……” “你是想说信不信你杀了他吗?”冷安祺先发制人道:“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关我屁事?你该不会认为我会为了一个别人家的孩子,大义到用自己当人质,取而代之吧?笑死!别人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值钱?” 一旁为儿子的安危担心得要死的少妇听到冷安祺的话,第一个冲到跟前,愤怒地指责道:“你这女人怎么可以这么狠心,见死不救?你也是女人,你也是一个母亲……” “抱歉,我还没有孩子。”冷安祺冷漠地打断她。 围观的人听得瞠目结舌,其中有些人是认识冷安祺的,明明刚听说了她多么多么的宅心仁厚,这才多久,眼前这个自私又冷漠的人,真的是同一个人? 萧璟辕气愤,本想出手教训那劫匪,就见这少妇这般厚颜无耻地指责他的王妃,一下怒火中烧,握紧双拳,管她是不是女人,敢欺负他家祺儿就该死! “冷参军,你身为一位参军,竟见死不救,你的良心不痛吗?”人群中一个中年妇女突然指着她骂道。 冷安祺翻了个白眼,这种道德绑架前世她经历的不要太多,早就麻了,丝毫不见惊慌,冷冷地看向那个指责自己的中年妇女。 “你有良心你过去给他当人质,你把人换下来。” 中年妇女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看向那个穷凶极恶的劫匪,身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脸色也跟着发白。 冷安祺嗤笑一声,“满足的仁义道德,不过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哪个觉得那个孩子可怜,你们自己上去替换呀,凭什么让别人代你们去冒险?” 四周一片死寂,谁也不敢说话,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这个霸气的王妃点名上去,替别人死。 中年妇女脸一阵发烫,羞得都不敢抬头。 少妇见所有人都不敢再为自己出头,她急得直哭,跪在冷安祺跟前,“冷参军,我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的儿子,救救我的儿子,我愿意为你当牛做马。” 冷安祺侧开身,避开她的跪拜,冷嗤一声,“你都求着我去送死了,你还怎么给我当牛做马?随我一块去死?” 少妇被噎住,一时连磕头都忘了。 倒是那个劫匪,听到冷安祺竟然就是大燕国唯一的女神探,顿时不淡定了。 这个女人就是女神探? 他戒备地看向四周,这个女人可是神探,他之前杀了七口之家她肯定是知道的,她突然出现,一定是设好了天罗地网等着他自投罗网! 不,他不可以死! 他藏匿了这么多天,马上就可以趁机出城了,只要出城,城外就有人接应,他就可以逍遥法外,远走高飞了! “你——”他突然大喝一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自己身上。 “你放我出城,我就放过这个小孩,不然我们就同归于尽!”他看着冷安祺,手中的匕首更加靠近小男孩的脖子,小男孩吓得直接尿裤子了,浑身抖得如筛子。 冷安祺看着小男孩脖子上的点点血迹,不敢逼他,怕他真一个冲动,把人给害了。 “行,我答应你。”冷安祺点头。 “给我准备一辆马车。”劫匪道。 “好,去准备一辆马车。”她示意一旁的官差去办。 几个官差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立刻领命去办。 冷安祺看着劫匪额角不多滑下的汗水,知道他此刻是非常紧张的,像这样的人容易失控,受不得刺激。她看了看四周,已经看到赵宁隐在人群中,就在他的身后不远处。 “你为何要捉他?”冷安祺问劫匪,“他一个小孩……” “你少跟老子装傻,你不就是在这等着老子自投罗网吗?老子告诉你,别做梦了,老子就不信你真那么神通,能捉得住老子!” 冷安祺:“???” 她应该知道什么吗? 就在她疑惑不解时,辛皓烺匆匆赶来,官帽都戴歪了。他气喘吁吁地来到冷安祺身边。 “刘大川,你杀害一家七口人命,还想哪里逃?”辛皓烺喝道。 一家七口? 众人闻言,惶恐地往后退,原来这个便是最近家喻户晓的一家七口被杀,惨绝人寰的杀人案! 少妇双腿发软,儿子落在这个人手中还能有活命吗? 刘大川大声笑了起来,“那是他们该死,老子本来只是想拿点钱财,他们偏不知好歹,顽固抵抗,老子就只能让他们一家到地府团圆去了。” 嘶!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说的是人话吗? “马车呢?为什么这么就都没有来?”他不耐烦地大吼。 “来了。”一个官差驾着马车来到了人群前。 刘大川又指着冷安祺,“你也到马车上去。” 辛皓烺立即拉住了冷安祺,以防她真的傻傻地上去。“不许去!” “我就没想去,我跟他又不熟,去干嘛?”冷安祺耸耸肩,一副我傻我才去。 “你要是不上去,我立刻就将人杀了!”刘大川威胁道。 “我说这人大哥,你是不是威胁错人了?你该威胁的是他亲娘,威胁我有用?”冷安祺翻了个白眼,冷嗤一声。 第226章 害死你儿子的,是你自己 少妇气红了眼,此刻恨不得将冷安祺碎尸万段,她还是参军呢,竟然见死不救! 突然,她从地上爬起来,转身朝着刘大川冲了过去,“我跟你拼了!” 冷安祺暗道不好,立即去拉她,却被她狠狠地推开,将人推向了劫匪。 已经不知几时隐没在人群中准备出击的萧璟辕见冷安祺被推向刘大川,倒抽一口冷气,快步朝她飞奔而去。 赵宁也赶紧推开人群,往刘大川冲去。 刘大川这时才看到隐没在人群中的各路人马,气得双眼赤红,怒道:“要死就一起死吧!”手起刀落,手中的匕首狠狠地插向小男孩的胸口,再拔起,鲜血喷了他一脸,看上去狰狞恐怖。 他又连续插了两刀,然后像丢垃圾般将人丢开,就这样握着匕首朝着冲过来的冷安祺刺了过去。 冷安祺侧身避开他的攻击,反脚踹向他的后背,转身又拉住他的手,一反手,一踢脚,刘大川整个人跪在了地上,握住匕首的手向后朝她刺了过来,她一个刀掌劈下去,匕首应声落地,她顺势抓住他的手腕,同样的反手,瞬间将人制服。 这一系列的动作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萧璟辕来到身边时,冷安祺已经将刘大川拿下了。 “啊!啊!啊!”少妇尖锐地叫声让失神的众人猛然回神。 “我的儿啊——”少妇连滚带爬地来到儿子的面前,将人抱在怀中,哭得撕心裂肺。 “让黛娜过来!”冷安祺对着某处下命令。 辛皓烺赶紧带着人过来,接过冷安祺手中的刘大川。 刘大川吃疼地抬起头,恶狠狠地怒视冷安祺,“臭婊子,你竟然会武功!” 冷安祺鄙夷地扫了他一眼,都懒得跟蠢货说话。 原本哭得撕心裂肺的少妇一听,发疯般地冲了过来,就要扑向冷安祺。 已经护在她身侧的萧璟辕早就看这个蠢货不顺眼了,一脚将人毫不留情地踹开。 “混账!竟敢冲撞王妃,拿下!” “是!”赵宁早就带着人等候在一旁,主子一声令下,他手一挥,两名护卫就上前将人拿下。 王妃? 不是参军吗?怎么又变成王妃了? 少妇怔愣了一下,但瞥见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儿子,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儿子死了,她也活不下去了,管她什么王不王妃,皇后娘娘现在她都不怕! 她拼命地挣扎起来,“放了我,我要跟你拼了,都是你,是你见死不救,你明明会武功的,你明明可以救我儿子的,为何你不肯?就因为你是王妃,你就尊贵了是不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萧璟辕扶着冷安祺,确定她没有受到伤害才松了一口气,刚才她被推出去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脏都要停止呼吸了。好在她有武功护身,不然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冷安祺抬眼看向那个少妇,嘲讽道:“你问我为何不救你儿子?那你呢?你为何不去救?别人不救你儿子就恶毒了,那你呢?你一个亲娘见死不救又是什么?自己贪生怕死不敢上,指望着别人替你去送死,你脸可真大!” 辛皓烺默默扶额,他想阻止她一下的,毕竟人家刚失去了儿子,哦,还不知道死没死,人家儿子危在旦夕,心情悲痛也是可以理解的,你还使劲地添油加醋,就怕这火烧得不够旺。 少妇被骂得怔愣了好一会,旋即哭天抢地地喊着,像个疯子般。 赫连黛娜很快骑马过来,看到现场的情形她大致看明白了一点,赶紧蹲下身去查看地上倒在血泊里的孩子。 少妇见人靠近她的孩子,发疯般地挣扎,“别碰我的孩子,别怕我儿子——” “闭嘴!”冷安祺冷喝道。 吵死了! 她转身走向赫连黛娜,这时赫连黛娜也检查完了,确定孩子已经断气了。 她起身,朝冷安祺摇了摇头,而后面向辛皓烺,道:“大人,孩子已经没有脉象,走了。” “啊!啊!啊!我的儿啊——”少妇崩溃地哭喊着,看得周围的百姓忍不住落泪。 辛皓烺也是一脸凝重,摆摆手,让衙役把孩子的尸体抬回衙门先。 “不要动我的儿子,不,不,我的儿子他没有死,他不会死的,他刚才还在跟我笑呢,他还说他要上学堂呢,他那么聪明,怎么会死了呢?”少妇癫狂地瞪大双眼,像是在跟大家说,又似在说服自己。 “我的儿呀……大人,我求求你别带走我的孩子,他没有死,他没有死!”她哭着跪在地上,押着她的两个官差都不知如何是好了,实在看着心酸。 “通知她的家人过来。”辛皓烺跟林班头道。 “是!”林班头叹口气离开了。 “走吧,我们回去吧。”萧璟辕柔声对冷安祺道。 冷安祺微微点头,跟着萧璟辕就要走。 “你不许走!你害死了我的儿子,你不能走,我要告你,我要告御状,是不害死了我的儿子,你见死不救,你不配为王妃!你身为参军,还不肯救百姓,我一定要告你!”少妇双眼赤红,死死地瞪视着冷安祺。 冷安祺停下脚步,回身看着她,冷冷地勾了勾嘴角,“去告啊。” “你——你别以为你是皇亲国戚我就怕你,我告诉你,天子犯法与庶民!” “呵!”萧璟辕冷笑一声,“告之前先想想你冒犯王妃,辱骂王妃该当何罪吧。” 少妇:“……” 细想之下,自己却是把冷安祺骂得够难听的,要是朝廷追究起来,她还没有告御状,怕是光是这两条就会去掉半条命! 细思极恐,少妇惊恐地望着一副云淡风轻的冷安祺。 但想到惨死的儿子,她又开始愤怒起来。 辛皓烺走到她跟前,压低声音道:“冤有头债有主,害死你儿子的是刘大川!”别是非不分,到头来什么都没有讨到。 冷安祺见她还一副受尽屈辱的样子,嗤笑道:“害死你儿子的,是你自己!” “你胡说什么?”少妇激动地叫了起来。 “呵!若不是你纵容你儿子四处乱跑,弄坏路边摆摊的人的东西,跟人起争执,还能那么巧地碰上准备逃出城的刘大川?” 第227章 她已经够可怜了 “是你亲手将你儿子送上绝路!”冷安祺冷漠地戳穿真相。 像这种只知道生,不懂得管教孩子的父母,她见的多了,遇事只会将责任推给别人,道德绑架别人不说,还要别人为她的无知自私买单! 凭什么? “啊!啊!啊!”少妇撕心裂肺地哭喊着,那样子像疯了般,看得周围的人胆战心惊。 “你的孩子,经常欺负邻居的同龄小孩,到哪就破坏到哪,惹是生非,小小年纪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上个月初七还将隔壁一位老奶奶推倒,导致老人家腿骨骨折,至今还卧床不起。而你身为母亲,只会给自己的儿子找借口,什么孩子还小不懂事!简直笑话!都六七岁的人了还不懂事?那几岁的孩子才懂事?” 辛皓烺冷汗直流,心道:姑奶奶呀,你都看不出来这人要疯了吗?你还使劲地刺激? “造成今日这样的因果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但凡你有好好教导孩子,他能故意弄翻人家的东西,然后撒腿就跑?再撞进刘大川的怀中,成为他的人质?” “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少妇崩溃地跪倒在地上,哭成了泪人。 “为何不说?就只许你谴责别人,不让人指正你的自私吗?”冷安祺依然淡漠,她也不恼,语速缓慢,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凡不过的事。 众人:“……” 萧璟辕守在她的身边,以防那个少妇失心疯冲上来伤害她。 “我让你别说了,不许说!” 果然,少妇发疯般朝冷安祺扑了过来,她要撕烂这个可恶的女人的嘴,她的嘴太讨厌了,说出来的话句句刺痛她的心。 她已经死了儿子了,不是应该同情她,安慰她吗?为何每个人都冷眼旁观,他们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呢? 两个衙役眼明手快地拦住了她,将她押住,死死不敢松开。 那两个原本押着少妇的官差吓得脸色发白,这万一让她冲过去伤害了王妃,他们脖子上的脑袋可就没有了。 感受到两道寒芒,官差双腿发抖,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他们心里清楚,这下完蛋了。当着摄政王的面还能捉不住人,他们还就等着回去受罚吧! “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我都已经失去儿子了,你怎么还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呀?”她已经够可怜了,为何她还能这么狠心指责她? 冷安祺冷嗤一声,没有再理会她,跟着萧璟辕乘坐马车回去了。 赫连黛娜协助辛皓烺等人将小孩的尸体抬回衙门。 …… 马车里,萧璟辕斟酌再三,最后柔声安慰道:“你不要太在意,那小孩命该如此,谁也不想这样。” “嗯。”冷安祺应道。 她其实一点也不在意,早就习惯了。 萧璟辕以为她还在自责,有些心疼,努力向着有什么事可以转移她的注意力。 “哦对了,你不是说要跟我说那个快递商行的事,要不我们现在就去找大舅哥?”他如今“大舅哥”叫得那叫一个顺嘴。 冷安祺嘴角抽了几下,马车上就咱俩,真没必要演戏。 “也好,让人把师兄也叫上,我们一起商量。” 半个时辰后。 冷安祺等人齐聚在冷安瑾的竹园。 谢仁奎将快递商行是做什么的,举杯什么好处,又有那些弊端,都详细地说出来。 “所以这个快递收货就必须在每一个路经之地设一个站,顺便也可以继续收货,到下一个站?”冷安瑾总结出他的理解。 谢仁奎连连点头。 冷安祺也赞赏地看向自己的哥哥。 “这样一来,每一个点都要有一些人手负责收货,送货。”萧璟辕一只手轻轻敲了敲桌面,淡淡地说。 谢仁奎道:“是,还要有人负责写快递号,和收货人的地址。”这些都是很繁琐的事,要是在现代就不会,可惜这里的古代。 “最重要是必须确保这个件的能安全抵达目的地,不能丢失。” 冷安瑾眉头轻蹙,“安全性确实是个问题,还预防半路有人劫镖。”在他看来,这个快递就是镖局的性质。 谢仁奎和冷安祺也想到了这个,古代确实还有这种问题存在。 这么想着,三人一同看向萧璟辕,在座只有这尊神能有办法做到,一般的人不敢轻易劫镖。 萧璟辕与冷安祺对视了一眼,“这个本王来处理。”难得祺儿这么看好自己,总要好好表现的。 “我们先试几条路线,要是可行,在继续拓展。”冷安祺道。 “行,计划书我这两天写出来,人手方面就……” “人手和站点可以交给我,我们先确定好那几条路线。”冷安瑾道。 “确定好之后,护送的队伍由本王的人来。”只有打着摄政王府的旗号,一般的劫匪轻易不敢打主意。 冷安祺很满意,这样她就坐等着收钱了,还能继续破案。 果然,人多财力厚! 距离成为最富有的女神探的目标不远了。她必须多买一些地啊,房子啊,21世纪多少房奴呀,为了房子省吃俭用,太难了。 快递商行的事情商量完后,几个人喝茶闲聊,谢仁奎突然想起了刚才一路过来听到的大街上一起杀人案。 似乎还说冷安祺也在场。 “小祺,你刚从大街上过来?”谢仁奎问。 “嗯。”她喝着茶应了一声。 “听说那个杀人犯之前就杀了一家七口,现又在大街上杀了一小孩?” “嗯。” 萧璟辕紧张地看着她,深怕她的心情不好。 “咳咳!”萧璟辕干咳两声,欲要阻止谢仁奎继续问。 但后者很没有眼力见地只是瞥了他一眼,而后继续问:“我听说那杀人犯是你捉的?” 一旁的冷安瑾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看了看冷安祺,又看向他的便宜妹夫,发现后者似乎有些紧张。 紧张? 堂堂摄政王竟然会紧张? 莫非刚才祺儿有危险? 不自觉地,他也绷紧了神经。 “呵,她何止捉了那个杀人犯呢!”冷清承的声音带着隐忍的怒意,在门口响起。 众人转头看去,都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 第228章 偏偏 冷清承听说了街上的事,得知女儿那么“狠心”地谴责死者家属,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回到府上本想去找夫人吐槽两句,结果管家告诉他,王妃和摄政王来了。 他心想着,他这个当父亲的,总是要好好训斥女儿两句,不然人家摄政王会怎么想,以为他们是纵着女儿这般“冷漠无情”的。 刚才有多理直气壮,此刻看到女婿起身,跟自己打招呼,他吓得就有多惨。 “王爷,万万使不得,老臣受不起!”别说他是知道女儿这亲成的是假的,就是真的,他是臣子,也不敢收王爷的礼呀。 “岳父言重了,您是长辈,小婿是晚辈,给你见礼也是应当的。” 冷清承惶恐,连连摇头,这会都没有勇气当着萧璟辕的面责骂女儿了。 几个人入座后,又回到刚才的话题。 谢仁奎好奇地问冷清承,“冷大人,您刚才说小祺不止捉了那杀人犯,还做了什么?”他怎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提起这个,冷清承看向毫无愧疚感的女儿,瞪了她一眼,旋即又想起什么,赶紧看向萧璟辕,还好,女婿没有看见他瞪女儿。 “她把人家小孩的亲娘骂得都要活不下去了。”虽然不敢当着萧璟辕的面责备女儿,但语气中的不悦还是很明显的。 谢仁奎:他就知道,她这张嘴不会饶了谁。 虽然但是,所以…… “你是怎么骂的人的?”人家死了孩子够可怜的,她不应该好好安慰人家节哀顺变吗? 虽然就她这个性格也别指望她能安慰到人家的伤心处,但伤口撒把盐这种事就别干了……吧? 然而…… 冷安祺对上面前三双好奇的目光,只好简单地将街上的事陈述了一遍。 冷安瑾:“……” 谢仁奎:“……”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冷清承:“……” 难怪辛皓烺那小子会气急败坏,跟自己告状。 她是怕人家亲娘不跟着一起去下面团圆,帮忙把人闭上绝路? “你——不是——”冷清承抬起手指了指她,又放下,想想实在气恼,又抬手指着她,硬是不敢骂人。 真特么太憋屈了,为什么要有一个王妃女儿?连骂女儿都不能骂个痛快。 不骂有气得胸口发疼。 “爹您觉得我做错了?”冷安祺疑惑地问。 冷清承:“……” 问题就出在她没有错,她说的都是事实,但有时候说事实是要分场合的。 以前觉得女儿很聪明,怎么成亲后就变傻了呢? 萧璟辕轻轻拍了拍冷安祺的手背,安抚她后,才对冷清承道:“岳父,是小婿的错,没有拦着祺儿,但当时小婿听到有人辱骂祺儿,甚是愤怒,便任由她发泄了。” “什么?”冷清承听到有人辱骂自己的女儿,激动得整个人都站起来,“她自己害死自己的孩子,还有脸辱骂你?辛皓烺那小子是怎么当县尉的?竟然由着人辱骂当朝摄政王妃!还有脸来跟老夫告状!”气极,竟忘了眼前的女婿是摄政王,都自称老夫了。 萧璟辕心中轻笑,觉得这个冷尚书也是个有趣的,并没有跟他计较。 冷安瑾默默地记下这笔账,回头让人去了解是哪家的媳妇辱骂了他的妹妹,还要去找辛皓烺算算账,他是怎么保护祺儿的? 冷安祺:原来是表哥跟爹告的状呀…… 正被少妇闹得焦头烂额的辛皓烺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只觉如芒在背,一定是有小人在算计他! 谢仁奎:原来是被惹恼了,难怪会骂回去。 冷清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失礼,见萧璟辕也没有责怪的意思,他咂咂嘴,起身告别。 他怕自己再继续待下去,会做出一些越礼的事,还是回后院找夫人去。 剩下的几个年轻人也没有多逗留,毕竟萧璟辕的身份摆在那,要是真的妹夫还好,偏是假的,相处起来难免有些拘束。 冷安祺也看出来,便先提出要离开。 …… 是夜。 萧璟辕一脸凝重地从外面进来,冷安祺正在看萧璟辕这么多年来收集到的有关蓉太妃的资料,以及太后的一些资料。 抬眼见他见来,问:“你看起来有心事。” “查到当年母妃中毒的线索。”他坐了下来。 这不是好事? “什么线索?”她放下手中的资料问。 “据了解,当年母妃是吃了一碗原本要给我喝的莲子羹才中毒身亡的。”萧璟辕握紧拳头,所以当年背后之人要“杀”的是他,而不是母妃,母妃是被自己连累了? 见他一脸自责,她就知道他又钻牛角尖了,无奈地叹了口气,“萧璟辕,你为什么总是喜欢把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呢?你当年才多大?很多事情是必然发生,而不是凑巧刚好,知道吗?” “你怎么就断定,当年下毒之人不是算定了这碗莲子羹最后会转到太妃手中,而不是你?你信不信,没有莲子羹,也许还会又银耳羹、燕窝粥?” “已经发生的事情,我们不是事后给凶手找开脱的借口,而是要追根究底,真相到底是什么。” 萧璟辕震惊地看她。 “我们再分析,凶手为何要让你假死,而不是真死?我们假设一下,当年你深得先帝喜爱,他对你的关爱甚至都超越了他自己的儿子,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最后会把皇位传给你?” 萧璟辕冷静了下来,仔细回想当年的种种,确实,在当初,若是自己想要,也不是不可能得到那个位置。 那么凶手为何不直接将他杀了,却要大费周章地害了自己的母妃? 冷安祺冷笑,“若是我推断的没错,幕后之人她的目的自始至终都是你母妃。” “我母妃?为何?”他此刻的脑子一片混乱。 冷安祺也理解,毕竟是自己的母妃,难免容易失去冷静,无法正确判断。 “按理说,你母妃已经是太妃了,在宫中也不过是等死……你别嫌我说话难听,事实本来就是这样。” 萧璟辕: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所以,比起后宫那些青春正年华的美人,你母妃实在是构不成任何威胁。要说有点威胁感的也应该是你。偏偏……” 第229章 你会真的嫁给我吗? “偏偏皇兄却对我们母子照顾有加,所以就引来了杀身之祸,而这杀身之祸恰恰来自于女人的善嫉!”萧璟辕冷声道,他的眼中布满森寒的杀气。 冷安祺点头,“对。据我们收集到的信息,当年你皇兄是先爱上了你母妃,偏偏你母后突然就被召进宫,然后就被迫成为你父皇的女人,这一切的巧合,正好说明了这是一场阴谋!” “我甚至都怀疑,我的姨母辛云芝的死也有蹊跷,还有我姨丈,怎么就死在战场上?你能不能让人去边境了解当年的事?” 萧璟辕点头,“我已经让人去了。” 冷安祺有些意外。 萧璟辕苦笑,“我查了这么多年,自然也有所怀疑,辛大……姨母也曾是皇兄爱而不得的女人,偏偏也在楚大将军战死沙场后就难产死了,就连她儿子也没能幸免,这不奇怪吗?” 她不是说了吗?没有那么多的巧合,那便是人为! “我们几乎可以确定这一切都是年轻时的太后所做的事,但我们没有证据,所以这一切都只是空话。现在最重要是找到证据。” “嗯。”他也知道。 “还有,我们之前一直追踪的那条贩卖私盐的线索,以及私造兵器的团伙,这些都没有线索?” “搜到一些,但都不是很重要,无法揪出幕后主使人。” “这人藏得还真深。” “你身在皇家,对那些野心勃勃的皇亲国戚和朝臣比较清楚,你心中可有怀疑对象?” 萧璟辕赞赏地看她,“是有几个。” 冷安祺点头,“那就针对这几个查下去,派人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总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除非他们就此收手。 萧璟辕心里一阵暖和,过去那么多年都是自己孤军奋战,如今,他终于有人可以与自己并肩作战,哪怕,她一直把自己当做是合作伙伴,但他不然,他想将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厮守一生。 “好。”萧璟辕郑重应道。 冷安祺:“???” 突然这么严肃是怎么回事? 见她愕然,萧璟辕轻笑一声,“怎么啦?” “你怎么啦?”这句话不是应该是她问的吗? “冷安祺,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他望着她,一脸认真地问。 “问。”她喝了一口茶,说了这么多话有点渴。 “除了合作关系,你会真的嫁给我吗?” 冷安祺微愣,旋即摇头,放下杯子,“应该不会。” “为什么?”萧璟辕急道。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嫁给你有什么好?你们古……你是摄政王,除了正妃,还会有侧妃,小妾等,一堆女人,我是闲着没事恶心自己?” 萧璟辕想说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 但他在对上她清澈的眼眸时,觉得这句话说出口就是对她的羞辱,她是这样美好,为何还要那些多余的女人来蹉跎她? “不是所有男人都会三妻四妾的。” 冷安祺嗤笑,“男人在得不到这个女人时都会说,你是我的唯一,等娶过门了,就会说你不过是我的众多女人中的之一。幸运的话,他会给她一个妻子的荣耀,但同时也会要求她大度,这是身为原配必须做到的女德,嗤!也就那些蠢女人会信这种鬼话。” 萧璟辕嘴角猛抽,他是真的认定了她是唯一,可是她会信吗? “我……” “萧璟辕,你是摄政王,你可以享受妻妾成群的,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没必要。”她突然哥俩好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道。 萧璟辕:“……” 竟然还有妻子劝丈夫不要专一,没必要! 他突然感到无力又悲哀,这是多不待见自己才会这么努力将他往外推。 “冷安祺,我不想和离。”他诚恳道。 冷安祺起身,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会,才微微叹口气,“好吧,既然你觉得和离没有面子……” 萧璟辕双眼发亮,期待地看着她,她终于答应了吗? “那就你到时候写好休书,我签字便是了。”其实对于和离还是被休,她都无所谓,横竖她不属于这里的人,到时候也会远离京都。 萧璟辕的心沉入了谷底,一股无名火蹭蹭蹭地往上升。 “不过,这份休书最好不要公开,给我爹娘留点面子吧,虽然我是无所谓啦,但他们老人家脸皮薄,我怕他们受不了刺激,高血压或是心脏病发就不好了。”这个时代可没办法抢救。 萧璟辕:“……” 他现在连气都消了,一种无力感充斥他的四肢百骸,他起身走向衣柜,从里面搬出被褥,放到罗汉床上,三两下铺好,然后整个人蜷缩在上面,背对着她。 他自闭了。 冷安祺:“……”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 她不是都很善解人意地配合他吗?还照顾他的脸面,这都不行? 她纳闷地去洗漱,然后才吹灭了灯,去床上睡觉。 睡了一会,想到他昨夜半夜发烧,于心不忍,坐起身,冲那一动不动的背影看去,竟觉得这背影有些孤独落寞。 一定是她的错觉。 “喂,萧璟辕,你还是睡床上吧,别半夜又病了,我去那边谁,我个子小,睡得下。” “不必了。”萧璟辕闷闷的声音传来。 冷安祺:“……” 这是跟自己怄气了? 可是为什么呢? 刚才还好好的呀!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她没有再勉强,反正身体是他自己的。她倒头就睡,不再去烦心那些有的没有的。 背对着她的萧璟辕就不好受了,他以为她会多劝说两句的,哪怕一句也好呀。可是没有,她连多一个字都不给他。 心里太难受了,为何她就是感受不到自己对他的心意呢? 他就不信,这么长的时间相处,她会没有察觉自己对她的爱,她根本就是在装傻! 对,一定是这样的,她不想被他的爱牵绊,所以她睁眼瞎,无视他对她的好。 若真是这样,他该怎么办呢? 人家说,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她就是那个装睡的人,他如何叫醒? “冷安祺,你要如何才肯相信我?”萧璟辕脑海里盘旋着这样的话,渐渐地入睡了。 第230章 王爷被王妃虐待了 “母妃,快跑——母妃您快跑呀……” 冷安祺被萧璟辕突然的叫喊声吓醒,快速坐起身,从枕头下摸出手枪朝四周看去,当看到罗汉床上蜷缩成一团的人,她暗骂了一下“靠!”才将手枪收起,走至他身边。 “母妃,是儿臣不好,没有保护好您……” 她走近,看到萧璟辕紧闭着双眼,泪水顺着眼角爬满他苍白的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冷安祺翻了个白眼,她早叫他去床上睡的,就闹别扭,这下好了吧。 她俯下身,想去拉他,把他叫醒,去床上睡,却被他反手握住,发烫的掌心烫得她身子微微一颤,该死的,又发烧了。 “萧璟辕,醒醒,你发烧了。” “别离开我,祺儿,别走好不好?” 冷安祺狐疑地看着他,想要看出他这是在装病,还是真病得不轻,脑子都烧糊涂了。 “祺儿……”萧璟辕像个无助的孩子紧紧地抱住她的手,她整个身子都被带过去,就差趴他身上了。 她挣扎两下,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却被抓得牢牢的,根本无法挣脱。 “萧璟辕,放手。” “……” “萧璟辕,放手!” “母妃,母妃……儿臣一个人好怕,您别丢下儿臣好不好?” 冷安祺:“……” 看着他脸上晶莹的泪珠,突然觉得他其实挺可怜的,贵为摄政王又如何,还不是一个人,夜深人静的时候没有人可以作陪。 唉,高处不胜寒! 苏轼: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母妃您别喝,别喝呀,我求求您别喝了……”萧璟辕的声音在颤抖,充满了绝望。 冷安祺感受到他的身子在剧烈颤抖,浑身开始发冷。 糟了,烧得太厉害了。 她一把抓过一旁的厚棉被,将其盖在他的身上,然后朝门口喊了一声:“阿德,进来!” “是!” 守在门口的阿德早就听到里面的动静了,只是主子没有叫,他不敢进,这会立即推开门,跑了进来。 看到躺在罗汉床上的主子,他惊愕地看向冷安祺,王妃您是不是太狠了点,连床都不让人上? 冷安祺没有心思管他想什么,赶紧道:“快过来,帮忙扶王爷到床上躺着。”她的手抱住,根本没办法扶。 “是。”阿德赶紧上前帮忙,心中却腹诽:您这会才来心疼王爷是不是晚了点?看看都被虐待出病了。呜呜呜,王爷太可怜了! 冷安祺终于把萧璟辕弄到床上躺下后,抬眼就对上阿德泪流满面的样子。 ??? 这什么跟什么? “王爷只是病了,还没死。”她好心提醒道。 阿德:“oo?” 他当然知道王爷还没死……呸呸呸! “要是哭够了,赶紧去请府医来给王爷看病吧,在烧下去,我担心他的脑子会烧坏。” 阿德:“oo!” 这真的是王爷心心念念,视如珍宝的王妃? 有这么诅咒自己夫君的吗? 呜呜呜…… 阿德又想哭了,王爷好可怜,没娘疼,连娘子也不爱,太惨了! “还不快去?”冷安祺看他又想哭唧唧了,烦躁地喝了一声。 “是,奴才这就去!”阿德连滚带爬冲出了寝室,不知道的还以为身后有鬼再追。 可不就是有鬼吗? 王妃好可怕,跟鬼似的! …… 折腾到天微微发亮,萧璟辕的高烧才退下,转为低烧,喂他喝下药后,冷安祺累瘫了,挨着他倒头睡下。 小翠和阿德就守在门口,不敢打扰。 阿德蹲在门口画圈圈,他的脑子里全是王爷可怜地蜷缩在罗汉床上,脸色苍白,孤独无助的样子,想想就心酸,眼里“啪嗒啪嗒”地滴落在地上。 小翠打了一个哈欠,侧过头去看他,不用地瞪大双眼,她没有看错吧,这么大个人还哭鼻子? 不过想想,王爷毕竟是他的主子,又是救命恩人,他会担心到哭也是情有可原的。她上前,也蹲在他的旁边,安慰道:“阿德公公,你别难过了,王爷不会有事了,府医不是说烧已经退了,喝药就好。” 阿德不过只有十六岁,比小翠还小一岁,本来就长着一张娃娃脸,这会看上去更惹人怜了。 “哼!”阿德冷哼了一声,撅着嘴把脸朝向另一边去。 他不能跟王妃置气,但她的贴身丫鬟他可以不要理。 小翠:“???” 这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没良心的狗东西,哼! 小翠跺脚,气愤地起身走了,不想再搭理这个不识好人心的小太监! 阿德心里更委屈了,王爷被王妃虐待,自己还被她的丫鬟欺负,呜呜呜……没法活了! 赵宁走过来看到的便是阿德哭得跟谁死了一样,而小翠却是一副谁欠了她八百两银子般。 这是啥情况? “咳咳!”他干咳两声。 阿德抬起泪眼,见到是赵宁,他又哭了起来了,还跑过去,拉着他的衣袖就要往自己鼻子上擦,吓得赵宁赶紧把袖子抽回来,往后退开了一步。 “阿德公公,你怎么了?” “赵护卫,你总算来了,王爷他……他……”他都要被王妃虐待死了!阿德划到嘴边的话猛然收住,他记起奴才不可以说主子的是非,不然会被赶出府的。 赵宁眉头紧紧拧住,王爷到底怎么了?昨夜不是他值夜,怎么一早就好像发生什么天大的事? 不对呀,要真是王爷有事,肯定会有暗卫去叫他的。 “王爷没事了。”阿德止住哭泣,吸吸鼻子道。 赵宁:“……” 你耍我呢! 见赵宁脸色不太好看,阿德赶紧解释道:“王爷昨夜半夜发高烧,幸好府医熬了药,现在喝完药,烧退了。” 赵宁:怎么又发烧了? 他往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这会王爷应该是正在睡觉。 “王妃在里面侍候?”赵宁问。 阿德咬了咬下唇,王妃哪里是侍候呀,若不是她把人赶到罗汉床去睡觉,王爷怎么会发烧?还有,若不是王妃不肯王爷去床上睡觉,王爷前天夜里怎么会跑去冲冷水澡? 所以这一切都是王妃造成的! 他不喜欢王妃,不知道王爷怎么就那么喜欢王妃,她除了美,还会破案,有什么好的? 赵宁狐疑地看着眼前异常的阿德,摇摇头,转而看向小翠,问:“小翠姑娘,王妃呢?” “王妃照顾了王爷一夜,这会累倒了,在里面歇着。” 第231章 要不,我们从冷安祺下手 一间密室中,一个女人穿着一身黑斗篷,将自己遮挡得只剩一双眼睛,那眼神阴鸷如毒蛇般,令人看多一眼,便心生寒意。 “我们的人都被萧璟辕的人盯上了,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同样一身黑斗篷的男人咬牙切齿道:“还以为他沉迷于冷清承那个死丫头没心思管这些。” 女人冷嗤一声,“你以为他是他那个痴情皇兄,到死还念念不忘。”却也只是念念不忘。 要说真为了心爱之人做了什么,恐怕也只有当年做的那件事,那还是在她的怂恿下,才有勇气去做! 说到底,不过是个自私懦弱又无能的人!还不如萧璟辕,他才是最可怕的存在。至今,她依然摸不清他的底,他的实力有多强,无人知晓,这才是最恐怖的。 “要不,我们从冷安祺下手?”男人目露狠色,既然她是萧璟辕的软肋,就拿她来牵制他。管他有通天的本领,也得乖乖就范。 女人嘲讽道:“你以为萧璟辕会为了一个女人受制于人?”她就从来不信皇家人有情! “先不说萧璟辕不会,就是冷安祺,你以为那贱人那么好对付?哼!她身边那么多人护着,简直把她护得水泄不通,我们的人根本无法靠近。你以为我不想杀她?”她都折损了多少死士他不清楚吗? 见她心情不好,男人赶紧上前安抚,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柔声道:“好了,我知道你不容易,我这不都替你把该做的事,不该做的事,都做了吗?” 女人冷哼一声,但明显情绪缓和了不少。 “现在最棘手的还是私盐这一块,萧璟辕就像个疯子,紧咬着不放,我们的人都不敢动。” “都是王祖安那个蠢货,要不是他耐不住,偷吃不知道擦嘴,被冷安祺给查到了他宠妾灭妻,还能顺藤摸瓜,捉到郭承泽的人贩卖私盐,生生断了我们一条路。”一想到这其中的损失金额,女人就一阵肉疼,恨不得将那王祖安给千刀万剐! 不仅如此,还因此差点被萧璟辕发现了他们私造兵器的点,好在撤得及时,才不会损失太大。 但也是因为他查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才盯得更紧。早知道当初就该牺牲点什么, 好掩人耳目,让他转移目标。 大意了! “那个人我已经让人处理了,不过是一个弃子,没必要为这样的人动气,女人生气容易老,你的人生辉煌才即将开始,可要好好保养身体。” “哼,我看你是嫌弃我老。”女人故作生气地嗲道。 男人立即将人搂入怀中,“天地良心呀,别人不知道我的心,你还不知道?这么多年,我的心里除了你,还能容得下别人?” 女人半推半就地靠在他的怀中,“你少油嘴滑舌,你家里那个……” “那不过是个摆设,当年也是我娘逼着我娶的,为的就是传宗接代,自从她生下嫡长子,我可再也没有碰过她。” “哼!” “好了,别生气了,春宵苦短,我……”男人说着,已经开始动手起来了,不一会,房间里就弥漫着暧昧的色彩。 …… 萧璟辕这一病,足足在家养了三天,期间没少遭冷安祺的白眼。 他万般委屈,又心中暗喜,这几天至少她是哪都没有去,在家陪着他。 这天下午两人又在庭园里晒太阳,两人各躺在一只摇椅上,中间放着一个矮几,上面是喜好的各种水果和点心。 冷安祺手里拿着一小串葡萄,一颗一颗地往嘴里送,这样惬意休闲的生活,前世想都不敢想。 突然有种躺平当咸鱼的冲动,想想自己这一世,就算真的躺平了,也不至于饿死,确实有那个资本。 那么到底要不要呢? 她认真地思考起这个人生大问题,似乎好像,她要是不拼命,也还是挺好的。她可以去环游古代,然后上哪就吃吃喝喝,遇上案子就帮忙侦破一下,似乎也还挺有趣,不会太无聊,也不会把自己累死。 嗯,就这么决定了,等替萧璟辕找到他母妃之后,她就拍拍屁股启程。 到时候就让她给自己整一块全国通用的工作证,这样她上哪都可以参与破案,免得到时候人家官爷不买账,嫌自己多管闲事,搞不好还要吃牢饭,这可不太美妙! 想到自己美好的未来,冷安祺的眼里都是笑,一旁的萧璟辕一直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此刻见她突然心情大好,心中“咯噔”了一下,她该不会在想念那个男人吧? “咳咳,祺儿,你尝尝这块水晶糕,清甜可口。”萧璟辕将一块水晶糕放在小碟子里,递给她。 冷安祺心情好,接过他递过来的水晶糕,二话不说就尝了一口,确实是清甜可口,口留桂花香,她点头赞道:“是挺好吃的。” “要是再来一杯双皮奶就更好,软糯可口,奶香奶香的。” “双皮奶?”听都没有听过好吗! 冷安祺也反应过来他不懂,“其实我就随便说说。” “我让厨房给你做。” “你就别为难厨师了,他们不一定会做。不过我只会说,至于操作,还是要靠他们。” 于是乎,只会说不会做的冷大小姐就跟着萧璟辕去了后厨,差点把后厨的厨师和下人吓出心脏病,以为他们夫妻俩这是来视察,亦或是来监工! 说明来意之后,厨师暗暗松了口气,却又紧张起来,王妃口中的双皮奶究竟是什么玩意? 在冷安祺的述说下,厨师绷着紧张的神经,按照步骤,终于将两碗热腾腾的双皮奶给端上来了,还搭配上了冷安祺指定的,葡萄干,坚果,以及果酱。 吃着自己第一次亲自指导的双皮奶,虽然没有现代的那般丝滑,奶香味却是浓郁的,这可是用鲜牛奶做的,没有任何添加,吃的就是个纯天然。 “嗯,好吃,以后可以让厨房做。”冷安祺满意地点头。 萧璟辕不爱吃甜食,但冷安祺说了,这双皮奶并不是很甜,最重要是她亲自指导的甜点,他是必须尝一尝的。 没想到还真的是味道口感都不错。 不愧是谢仁奎口中的吃货。 第232章 厉国公暴毙 这种岁月静好的日子很快就结束。 这天,冷安祺和萧璟辕正在院子里喝茶,赵宁从外面走了进来。 赵宁行礼:“王爷、王妃,刚收到消息,厉国公殡了!” “殡了?”萧璟辕挑眉,厉国公年纪并不大,也就四十出头,怎么突然就殡了? “是,据他的家人说,昨夜突然暴毙。” 冷安祺眉头轻蹙,“突然暴毙?这厉国公平日里的身体状况如何?怎么就突然暴毙了?” 她怎么隐隐嗅到了案子的气息? 是她多疑了吗? 萧璟辕看向她,将最近收集到的消息跟她分享,“厉国公突然暴毙,我怀疑是一场阴谋,怕是幕后之人按捺不住了,我才刚寻到一点蛛丝马迹,怀疑上厉国公,厉国公就出事了。” “哦?你是查到厉国公什么了?” “与扬州贩卖私盐的商户有所联系。前两天,我们的人查到一个从扬州过来的年轻人悄悄进入了厉国公府,之后就在京都住下,自那之后,他也没有再去厉国公府,而是每次都是厉国公的贴身护卫前去他的住处与他密谈。” “这也不能证明这件事就与厉国公有关,指不定是他手底下的人瞒着他干的。”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但问题就出在这个人来了京都后活动频繁,只三天时间就在京都租下了一间大的店面,买起了米粮,每次进货都选在半夜。一次两次不算什么,每一次都这样就有蹊跷了。所以我们的人就暗暗潜入他们的仓库,发现那些大米中就掺和了一些盐。” 冷安祺恍然大悟,“所以又一个贩卖私盐,还很有可能与厉国公勾结。” 萧璟辕点头,“我刚着手查厉国公,他人就暴毙,你说巧不巧?” 冷安祺点头,确实太巧了。 “这么说,厉国公很可能就是他们自己的人给害了,为的就是断了我们的线索。” 萧璟辕冷嗤一声,“八九不离十!” 冷安祺冷笑,“管他是什么,只要我在,我就要让厉国公把真凶吐出来。” 赵宁猛地抬头看向她,王妃您可别吓唬俺,厉国公都死透透了,还能开口说话不成? 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也知道,王妃想让死人说话也不是不可能。 “你能安排一下,让我验尸吗?”冷安祺问萧璟辕。 “本王身为大燕国的摄政王,厉国公不幸暴毙身亡,我们自是要前去吊唁的。” 冷安祺想到了什么,微微勾了勾嘴角,“王爷说得极是!” …… 翌日一早,萧璟辕带着冷安祺来到厉国公府,厉国公的家人听到管家的通报,嫡子厉箐彦急忙出门迎接。 “臣拜见王爷、王妃。” “厉世子平身,国公突然殡世,请节哀顺变!” “谢王爷关心,家父去得突然……”厉箐彦悲伤,哽咽得说不下去。 “厉世子,王爷和王妃过来给国公上柱香,厉世子请带路。”阿德上前恭敬道。 “是。王爷、王妃请——”厉箐彦领着他们来到灵堂。 厉家子孙跪于灵堂两边,见萧璟辕和冷安祺进来,也都纷纷行礼。 阿德上前替两人点香,然后交给他们。 两人给厉国公上完香之后,冷安祺与萧璟辕对视了一眼,对厉箐彦道:“厉世子,本妃今日前来有一事想跟世子商量,还请你移步说话。” 灵堂内的人闻言,都悄悄看向冷安祺。 传闻中,摄政王对王妃宠爱有加,视如珍宝,还说,王妃美若天仙,睿智过人,是世间难得的奇女子。 那些男人还好,曾见过一两面,却是惊艳绝色。但府上女眷就不得见了,毕竟像冷安祺这样成天抛头露面,到处破案的女人,大燕国怕是第一个。 如今亲眼目睹她的容颜,确是值得摄政王这般呵护珍爱。别说男人想将她宠上天,就是女人,都羡慕多于嫉妒。 就是冷艳了点,有种不好亲近的疏离感。 但这不妨碍人欣赏! 惊艳于冷安祺的美貌之后,就是好奇她为何要找厉箐彦商量事情,究竟是何事? 厉箐彦也很是诧异,他抬眼看向摄政王,见他没有生气,似乎还默许了,便拱手道:“王妃请移步偏厅。” 冷安祺微微颔首,跟着他前往偏厅,护妻心切的摄政王自然不会让别的男人与自己的王妃独处。 虽然他是很有自信,冷安祺不会看上厉箐彦的,毕竟他是这般优秀她都不为所动,其他男人就更不用说了。 当然,能跟他平分秋毫的,还有谢仁奎和冷安瑾! 这两人也着实让他头疼,都是宠妹狂魔,偏他又不能阻止。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慌什么! …… “王妃想要验尸?” 厉箐彦听完冷安祺的来意,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又看向一副淡定从容的萧璟辕,他算是明白了,摄政王今日来,是来给冷安祺撑场子的,无论他答不答应,这验尸都必须要的。 厉箐彦冷嗤道: “冷参军,您虽贵为王妃,但也不能以势欺人,逼迫我们家属答应你的过分要求!家父已经死了,您怎么还能……请您让家父安息吧。” 萧璟辕侧目看他,眼中迸射出寒芒。他这是在影射他们仗势欺人? 冷安祺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也不气恼,反而非常善解人意地道:“我理解你身为子女的心情。” 厉箐彦:“……” 就这么轻易被劝退? 不能吧? 果然! “但是厉世子你想过没有,你父亲这么年轻,平日里的身体也健壮,突然暴毙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 厉箐彦被问住了,他自然怀疑过,但他不敢细想,这些年他一直隐隐有所觉,父亲并不像表面看的那般不争不抢,相反的,他所图不小! 见厉箐彦不言,冷安祺冷笑一声,“看来,厉世子不是没有怀疑,而是怕是知道了些什么。” 萧璟辕朝他看了过去,面上虽平静无波,但那无形的威压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冷汗早已浸透了后背,他紧紧握住袖中的拳头,努力克制自己不要被吓住。 他故作镇定道:“家父忠君爱国,虽这几年无所作为,却也没有做过对不起朝廷之事,王妃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心里没点数?” 又准备开启她的专属怼人模式了! 第233章 他的存在价值原来就在这 厉箐彦被噎到,竟无从辩驳。 “我劝厉世子不要知情不报,耽误了捉拿真凶的最佳时机。我想厉国公在天之灵,定也希望将杀害他的凶手擒住,以告慰他的在天之灵。当然了,若是厉世子觉得父亲怎么死的无所谓,反正死都死了,怎么死的没什么多大区别,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你——”传言说冷参军毒舌,果然不假。 “我说的都是事实,虽然难听了点,但话糙理不糙,你就受着吧。” 萧璟辕:这话听着有点耳熟,似乎某人曾这么对自己说过。 厉箐彦憋红了脸,要不是她的身份摆在那,他真想将人轰出去! 刚才是谁觉得这个女人美若天仙的? 这是天仙吗?是恶魔还差不多! 简直可恶! “家父的死,仅凭冷参军几句话就开棺验尸,万一查不出什么,岂不是对家父的冒犯?让他死了都不得安宁?”厉箐彦还在做最后的坚持。 他心里其实是清楚的,冷安祺今日既然来了,就没打算空手而归。而她既然打定主意要验尸,就有九成的把握证明,家父是被谋害的。 但想到那天在父亲的枕边发现的那张纸条,他就一阵胆寒,父亲招惹上的人,怕是他们厉国公府都扛不住的威胁,不然父亲也不会就这么离奇死了! 纸条上让他们好好操办厉国公的丧尸,最好不要生事,不然将要整个厉国公府上下的人陪葬! 厉箐彦身为厉国公的嫡长子,父亲死了,以后厉国公府就靠他来撑起,他不能拿全家一百多口人来冒险。 冷安祺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脸色变化,与萧璟辕对视了一眼,才道:“若是真如你说的,厉国公就是突然犯病身亡,并不是他杀,王爷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萧璟辕:“……” 他的存在价值原来就在这! “当然了,这个交代基本不存在,你就当听听就好。” 厉箐彦:“……” 她什么意思? 为何他一句都没有听懂? “厉世子,时间宝贵,麻烦你赶紧做决定。”她忙着呢。 现如今涉嫌贩卖私盐的相关人员一个个遇险,再不查出下一步幕后之人会灭谁的口,那京都接下来怕是会乱。 太后那个老妖婆估计就在那里等着,就想看京都乱,越乱,越可以将这一切归咎于摄政王的无能,让群臣联手,逼迫他放权,将朝政大权还与新帝!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她偏就要打断她的计划,气死她,逼着她露出狐狸尾巴! 厉箐彦:“……” 她都这么赤果果地威胁人的吗?摄政王也不管管? 他看向一旁的萧璟辕,算了,这一看就是个妻管严的,别指望他了。 似乎鼓足了勇气,才下的决心,他颤声道:“今日来吊唁的人比较多,还请冷参军可以换个时间,今夜再来。” 这件事他一个人无法做主,还要跟宗亲们商量。 冷安祺也不是不讲理,自然是答应的。 于是两人离开厉国公府,就等晚上再过来。 他们回了王府,换身衣服后,冷安祺就独自乘坐马车前往冷家,她要去了解她的姨母辛云芝当年是怎么难产死的。 萧璟辕自然是立即召集幕僚,着手部署,接下来京都怕是要有一场腥风血雨了,他必须先防患于未然。 …… 冷安祺回到冷家找辛云兰,洒扫婆子告诉她,夫人去了大少爷的院子,她便带着小翠往竹园去。 竹园·书房里。 冷安瑾见母亲到来,便让李达先去找甄博简,晚些再召集大家来议事。 “瑾儿,是不是娘打扰你了?”辛云兰见状,知道他们是有事要商量。 “没事的娘,是关于那个快递商行的事,不急在这一会。”他上前扶着她坐下,给她斟了一杯茶。 他知道,娘过来定着有事,不然她会让人传话,让他得空过去,亲自过来定是有要事。 他坐下,等着她说。 果然,辛云兰喝了一口茶之后,便一脸凝重地说道:“昨夜,我梦见了你姨娘和姨父,这么多年,我也就在祺儿及笈那夜梦过姐姐一次。” 冷安瑾没有急着打断她,而是静静地聍听。 “昨夜我梦见他们一家团圆,然后向我挥手道别……”说到这里,她面露惊恐,一把抓住冷安瑾一旁的手,“瑾儿,娘梦见姐姐把祺儿带走了!” 冷安瑾的心轻颤,不解地问:“姨娘为何要带走祺儿?” 辛云兰望着自己的儿子,眼中有着挣扎之色,好半晌,才豁出去般,双手紧握住他的手。 冷安瑾能感受到母亲的手在微微颤抖,他心中有种呼之欲出的想法,却不愿意,也不敢往那去想。 “瑾儿,娘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你要保密,为了祺儿,谁都不可以说出去,除非……除非那人死了!”她日日夜夜不盼着那个恶毒的女人死掉,可她却好好地活着,过着锦衣玉食,享受着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的荣耀! 苍天无眼哪! “娘您说。”冷安瑾反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您放心,我会好好保护祺儿,保护我们一家人。” 辛云兰欣慰地点头,“娘一直知道你是优秀的。有时候娘偏心祺儿,其实就是心疼她从出生就失去爹娘,所以才……” 冷安瑾猛然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其实他早就猜到了,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祺儿是我的姐姐和楚少将军楚暮钰的亲生女儿。”辛云兰想到自己的姐姐姐夫的死,眼泪忍不住落下来。 “你的姨娘长得非常美丽,祺儿有七分像姐姐,三分像姐夫,她比姐姐还要美。当年的姐姐与蓉太妃是京都的绝色双娇,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容颜,都是京都其她贵女无法超越的。” “你姨娘的性格比较爽朗,而容贵妃则温柔似水,两人是一静一动。很多人都觉得这样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不可能走到一起。但谁都不知道,她们其实是情同手足的好姐妹。” “原本她们的命运都该是让人羡慕的。然而厄运就这么降临了,当年还是太子的先帝一次微服出巡,见到了姐姐,便对她一见钟情,想要求娶。” 第234章 冷安祺的身世 “而当年姐姐已经心仪楚将军的嫡子楚暮钰,两人两情相悦,两家也都很满意这门亲事。当得知太子看上姐姐,要将她娶为太子妃时,两家人赶紧将亲事定下,断了太子的念头。这样以为一切都结束了,谁知道……” 辛云兰拭了拭眼角的泪,神情更加凝重,“谁知道,太子因思念姐姐,茶饭不思,终究病倒。皇帝气恼,责备他堂堂大燕国的太子,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不吃不喝,成何体统?一怒之下,将王碧贞,也就是如今的太后赐为太子妃,嫁给了太子。”说起王碧贞,辛云兰的眼中布满恨意,“她还是你姨娘的好姐妹呢,谁能想到,她竟然早就对她嫉妒成仇,恨不得亲手毁了她的容颜。” “嫁给太子,本就是她所求的,但她想不到的是,太子根本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成亲一年多,太子都不愿意碰她,就连那一次跟她圆房,都是因为喝醉了酒,把她当成姐姐。” 辛云兰脸上露出幸灾乐祸,但很快又被悲痛取代,“也是因为她的第一次竟是这样的,所以她更加痛恨姐姐,即便姐姐已经嫁人了,她也还是不放心,处处针对姐姐,好多次,当着众人的面羞辱姐姐。” 冷安瑾眉头深锁,窗外一阵微风吹来,掀起他洁白如雪的衣袖,也送来了一丝淡淡的清香,他抬眼往门口望去,那里立着一道影子。 冷安瑾犹豫了一下,还是低下了头,替辛云兰的杯子加水。 “往日的好姐妹成了仇敌,大家都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太子。姐姐心里坦然,并不愿与她计较,自那之后,就很少参加京都官宦的宴席。姐姐与姐夫两人感情深厚,恩爱有加,然而,没有多久,朝廷边境告急,皇帝便派楚将军带着姐夫一同前去出征,两人一别就是三年。这三年期间,太子又喜欢上了当年还未嫁入皇宫的蓉太妃,为了不要错过,他立刻派人去调查如此美貌的女子是谁家的千金,打算直接上门提亲。但那王碧贞真是好手段,第一时间就得知了太子爱慕蓉太妃,就去找皇帝,告诉他,容家有女初长成,美若天仙。老皇帝一听就心动了,立即招其进宫面圣,结果容太妃这一去,就出不来了,成为了老皇帝的宠妃。” “即便蓉太妃再怎么不情愿,为了容家,她也只能留在宫中了。太子得知此事,气得都要疯了,后来知道这一切都是王碧贞干的,恨她恨得要死。后来容贵妃就生下了摄政王。” 辛云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命运弄人呀,我原本以为这一切都随着上一代一个个地离世而结束的。” “先帝登基后,就立即下旨派姐夫前往边境驻守,硬是将他们夫妻俩拆开,后来,姐夫就传来战死沙场。姐姐也因难产而死。”辛云兰难过地哭了起来,“她哪里是难产呀,她是知道自己活不成了。那个恶毒的女人用辛楚两家,以及我们冷家,威胁姐姐去死!” 想到姐姐为了他们,最终选择随姐夫而去,却又不忍自己的孩子就这么死了,才找上她,让他们帮忙,找来一个死婴替代,而冷安祺一出生就被悄悄抱去冷家,而她为了配合姐姐,让大夫开了催生药,原本该是一个月后才出生的冷安瑾就这么赶在了冷安祺的前一个时辰出生了。 所以,冷家对外宣称,冷夫人产下一对龙凤胎! 一家欢喜,一家悲剧,辛云芝则难产,母子都死了! 这件事好在瞒过了当年才刚成为皇后不久的王碧贞,若是如今,怕是没那么容易。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一切都好了,祺儿亦都平安长大了。谁能料到,她竟然会嫁给了摄政王……也许是冥冥之中容太妃和姐姐在天之灵,希望他们的孩子可以在一起。” 冷安瑾:娘您想多了,他们并不是真的成亲。 “可是!”辛云兰突然激动地握住冷安瑾的手,“瑾儿,娘昨夜梦见,你姨娘和姨父把祺儿带走了,他们一家三口团圆了,可是祺儿还那么年轻,怎么可以……”辛云兰想着她在梦里无论怎么追都追不回冷安祺,心就痛得难受。 一直站在门口的冷安祺听了所有的真相,这会她都不需要问了,该知道的辛云兰都说给冷安瑾听了。 她也猜到了辛云兰梦里的冷安祺就是原主,他们是来跟她告别的。 毕竟辛云兰养育了冷安祺十多年,这份养育之恩她还来不及回报。 好吧,既然她占用了人家的肉身,就有义务替她尽孝。 “娘——”冷安祺独自走了进来。 就在刚才她刚到时,听到辛云兰在里面说的话,便将小翠打发去厨房给她弄些点心过来。 “祺儿?”辛云兰惊诧地回头,刚才她和瑾儿说的话她听到了吗? “娘,瑾哥哥。”冷安祺走到辛云兰身边,取出手帕替她拭去脸上残留的泪痕。 辛云兰有些不自在地接过她的手帕,小心翼翼地问:“祺儿你……” “我都听到了。娘,谢谢您和爹将我养大,谢谢瑾哥哥一直这般疼爱我这个妹妹。” 辛云兰动情地将她搂住怀中,刚止住的泪水又开始滑落下来,“祺儿,你永远是娘的乖女儿。” “您们也永远都是祺儿最亲最亲的家人。”冷安祺微笑着,眼眶却红了。这一世,她终于体会到了父母的爱,家人的关怀,她不再是每次放假回家,都独自面对冰冷的墙壁。 冷安瑾眼神温柔地看着眼前这两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他会倾尽一切所能,护她们安好。 “娘,你放心吧,王碧贞那个老妖婆我不会放过她的,我一定将她绳之以法,我爹娘不会白死,蓉太妃也不会白白受折磨的!”冷安祺想,蓉太妃定是被王碧贞那个变态囚禁在什么地方折磨的。 既然她没有毒死她,一定就是为了折磨她,而不直接杀了她,还有一点就是想到有天要牵制萧璟辕! 萧璟辕是摄政王,她怕,怕他会谋反,会想自己当皇帝,所以她必须留有一手可以威胁他! 真是心机深重的女人! 第235章 我不能走 辛云兰和冷安瑾闻言,都惊愕地看向她。 “祺儿你说什么?你想对付王碧贞?不行,不行,那个女人心狠手辣,若是被她知道你就是姐姐的孩子,她一定会杀了你的。” 辛云兰又想起了昨夜的梦,难道说,这是预告的梦,祺儿她真的会……她吓得脸色发白,颤抖着手将她紧紧拉住,“祺儿,你听娘的话,别跟王碧贞斗好不好?你娘只希望你可以平安快乐地长大,他们不希望你为他们报仇。” 冷安瑾也握紧了拳头,本来娘刚才说的梦他不以为意,但现在听到冷安祺说要将太后绳之以法他又信了几分,一定是姨娘和姨父托梦给娘,提醒她要看住祺儿,不让她去冒险。 “祺儿,这件事我会去查,一定可以收集到王碧贞犯罪的证据,你就别掺和了。”冷安瑾坚定道。 “瑾哥哥,查案你不如我,你就别阻止我了。再说了,这是我们楚家的事,你们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不可以让你们掺和进来。你还是带着爹娘离开京都,去扬州吧。” 若是要放手干,就必须将冷清承他们送走,而唯一可以确保他们离开京都后还平安无事的,就只有冷安瑾了。 “瑾哥哥,你听我说,带着爹娘离开,剩下的我和王爷来就好。” “摄政王竟然也同意你去冒险!”冷安瑾怒道,他真是看错了萧璟辕,原本以为他是真的对祺儿动了情,定不会让她以身涉险的。 “从一开始我们的合作就是查明蓉太妃的失踪之谜,我们联手对付王碧贞不是必然的吗?”冷安祺疑惑,这件事你不是再清楚不过吗? 不然她多此一举“嫁”给萧璟辕干什么。 “我……”冷安瑾语塞,他是关心则乱。 但是! “无论如何,你都不可以去冒险,你对付不了王碧贞。”冷安瑾决定找萧璟辕好好谈谈。 “瑾哥哥,你就别瞎操心了,我只有把握。如果你真要帮我,就带着爹娘走吧。” “你们要带我们去哪?” 冷清承从外面走了进来,刚从宫里回来,到处找不到夫人,下人告知他王妃来了,母女俩都在竹园,他便过来了,一进来就听到女儿要儿子带他们走。 所以,到底是要带他们去哪? 原本对峙的三人闻声都转过身去,就见冷清承身上还穿着朝服,还来不及换下就过来找他们。 “老爷怎么过来了?”辛云兰笑着问。 冷清承看到夫人发肿的眼睛,皱了皱眉,“夫人你怎么了?哭了?” “没有,沙子进了眼睛。”辛云兰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借口。 冷清承埋怨地瞪了她一眼,道:“你都不会撒谎,还想骗老夫!”他有看向自己的儿女,最后问冷安瑾,“你说,你娘为何而哭?” “哎呀你就别为难孩子了,我就是昨晚做了那个梦,刚过来跟孩子们说,想起了姐姐,就忍不住……” 冷清承狐疑地看了看她,最后又看向最不“安分”的女儿,“真这样?” 辛云兰和冷安瑾都紧张地看向她。 “爹您想听什么?”冷安祺不答反问。 冷清承气结,“什么叫我想听什么?是你们瞒着我在做什么?” 冷安祺耸耸肩,“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您老了,一把年纪了,该颐养天年了,让您明日进宫跟皇帝辞官,然后一家人离开京都,去扬州生活。” 冷清承瞪大双眼,他不过才三十多四十岁,这女儿就说他老了,连官都当不了了?还要赶他去扬州! 这真的是他的孝顺女儿? 他又看向自己的亲儿子,想看看他又是什么态度。结果,他失望了! 他气得瞪眼睛吹胡子,指着他们骂道:“好呀,你们真是孝顺啊,什么事都给我安排好了,呵,一个当了王妃,就先老爹在这碍事了?一个就是个妹奴,妹妹叫你去跳河,你怎么就不去了?” “我要是去跳河,谁送你去扬州?”冷安瑾平静地说。 “我还缺胳膊腿了?没有你我就到不了扬州?”冷清承气结,这都什么儿子呀,瞧不起谁呢? 冷安祺:还真是呢! 这一路离开可不太平。 听冷安瑾的意思,他是答应带着爹娘走了。 “我安顿好了就回来。”冷安瑾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法,直接就断了她的念头。 冷安祺冷声道:“我不需要你回来。” “冷安祺,别以为你现在知道自己的身世,就可以将我撇下,我还是你哥哥,这辈子你都别想赖掉。”冷安瑾也冷声道。 冷清承:“不是……”他就上个早朝,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看向自己的夫人,后者有些心虚地冲他点头。 “夫人……唉呀!”冷清承摇着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爹您被怪娘,是我偷听到的。我今天过来本也是要来问这事的,现在都知道了,就按计划进行吧。瑾哥哥明天带着你们离开京都,暂时不要再回来。” “那你呢?”冷清承问。 “我在自然是要留下来的,我现在可是摄政王妃,王爷在京都,我能去哪?” “你少糊弄爹,你老是交代,是不是要自己一个人去替你爹娘报仇?” “不是。”冷安祺坦然道。她是和萧璟辕一起的。 冷清承一副“我根本不信”的眼神看着她,“祺儿,听爹的话,跟着我们一起离开京都这个是非之地,那些什么仇呀恨呀,都不及你的安危来得重要。你爹娘给你取这个名字,就是愿你一生平安吉祥,你懂吗?” 冷安祺自然懂,但原主都已经死了,她现在怀疑,原主的死也跟王碧贞有关,所以,她必须还原主一个公道。 再说了,她都跟萧璟辕合作了,她就必须留下来帮忙找到蓉太妃。 “爹,我懂,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还不能离开京都。我答应你,等事情都办好了,我就去扬州跟你们汇合。”到时她就可以浪迹天涯了。 “祺儿,娘求你了,跟我们走吧。”她实在不放心她。 冷安祺坚决地摇头,“我不能走。” “祺儿——”辛云兰哽咽地看着她,眼中满是哀求。 冷安祺别开脸,对冷安瑾道:“瑾哥哥早做准备,明早爹辞了官就走。” 第236章 滋味不好受吧? 冷安瑾约了萧璟辕在万福楼见面。 萧璟辕到达时,冷安瑾已经泡上了茶,他一身白衣坐在蒲团上,面前是轻烟袅袅,将他衬得如同谪仙。优雅如行云流水般的冲茶动作,让人光是看着,浮躁的心也会渐渐平静下来,只剩下赏心悦目的愉悦。 啧,这个大舅哥就是妥妥的温润美男子,可惜冷了点。 萧璟辕走了过去,在他的对面坐下。 赵宁将门关在上,与安木一左一右守在门口。 “王爷请——”冷安瑾将茶放在他面前。 “大舅哥找本王来是有什么事要本王帮忙?” 他已经听冷安祺说了,要他明日在老丈人提出辞官一事,帮忙让这事顺利进行。 冷安瑾不动声色地挑了一下眉,这个便宜妹夫如今称呼自己“大舅哥”是越来越顺口了。 “今夜找王爷过来,是有一事相求。”他端起茶杯,优雅地品了一口才道。 萧璟辕也喝了一口茶,才慢条斯理地问:“何事?” “我不知道你们的计划是什么,但请务必保护好祺儿,待事成之后,放她离开。”冷安瑾定定地与萧璟辕对视。 “你所求是两件事。”萧璟辕暗暗握紧了杯子,面上却平静地指出。 冷安瑾轻笑一声,“对于您而已是两件事,对于我或者祺儿而已,却是一件事。” “安然离开只是一件事。”他强调道。 “大舅哥,你可曾想过,祺儿留在本王身边才是最好的归宿?”萧璟辕不答反问。 冷安瑾摇头,“王爷错了,祺儿不是金丝雀,她向往自由的,你将她困在京都这个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地方,会扼杀属于她的天性,也会慢慢地让她变得郁郁寡欢的。” “冷安瑾,你是不是也对祺儿……”萧璟辕深邃的眼眸暗了暗,看不清其中的情绪。 冷安祺低垂着眼睑喝着茶,半晌才缓缓道:“她不属于谁,她想要的自由谁都阻挡不住的。” 他何尝不想以“家人”的名义将她留下,但他就是清楚,她不会真的留下,总有一天她会远离自己,去追求她想要的自由生活。 萧璟辕眼眸轻颤,抬眼看着他,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道:“本王明白了。” 冷安瑾看向他,嘴角微微扬起,两人同时举起杯子,以茶代酒,将其饮尽。 “保重!”萧璟辕道。 “祺儿就交给您了。” “好!” …… 翌日的朝堂气氛诡异,自昨夜冷清承上奏书,奏请皇帝准他辞官,远离京都,前往扬州养老,萧祁臻就气得大发雷霆。 冷清承不过才四十将近,这才是人生的巅峰,官场最是得意时,他竟然要辞官! 辞官养老去! 养老! 他一个连儿子都没有娶妻,孙子都不知道在哪的中年男人,说他要去扬州养老,这是多讽刺呀? 朝堂上冷清承再次提出要辞官,萧祁臻气得瞪眼,尽可能地压制自己的怒火,冷声道:“冷爱卿,你还正值壮年,如何能说出辞官养老这样的话来?朝廷还希望冷爱卿的效力呢!” 冷清承跪在朝堂中间,匍匐在地,诚惶诚恐地道:“谢皇上厚爱!只是臣近几个月来,一直身体不适,总感觉力不从心,脑子不好使,怕耽误了朝廷要事,故自动请辞,还望皇上准了臣的辞官。” 朝堂上的大臣都面面相觑,这冷尚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女儿才刚当上了摄政王妃,还是特别受宠的那种,这就恃宠而骄,连官都不相干了? 对了,听说最近摄政王与冷大公子联手弄那什么快递商行,已经开启第一条路线,就是通往扬州的,怕是这事与这快递商行有关吧。 果然,冷清承又道:“皇上,不瞒您说,臣的犬子与摄政王开设了一条快递路线,方便百姓们输送货物,犬子打算前往扬州,臣这把老骨头自是要跟着过去的,省得孩子们无法安心做事。” 萧祁臻嘴角抽了抽,你这是在暗示朕,你有摄政王这个女婿撑腰,朕必须得答应你的请求? 户部尚书出列,跪下行礼道:“皇上,臣认为,冷大人正当壮年,实在不该辞官隐退!” 萧祁臻很是满意地点头,“刘爱卿所言极是!” “皇上,冷大人已经说了,他身体不适,身为吏部尚书,是朝廷重臣,不得有半点差错,既然冷大人觉得力不从心,还是不要勉强的好。”秦国公拱手道。 很快,就有不少官员出列,纷纷附和秦国公的说法。 萧祁臻的脸色黑得如同锅底,都要滴出墨汁来了。 同一时间,有小太监将朝堂的事传给了刘喜,刘喜赶紧来带太后跟前,将事情告知太后。 “还一个冷清承,竟然在这个时候辞官,这是要让天下人以为是皇上无能,才让他早早辞官,归隐而去!”太后气得咬牙切齿。 自冷安祺进入她的视线后,她就诸事不顺,这个祸害,不仅离间了他们母子的感情,如见还要挑唆朝廷官员,这是要反了吗? 想到这一切很有可能就是萧璟辕一手策划的,她更是气得想杀人,而唯一的发泄方式,就是地下室里囚禁的那个人! “传哀家的命令,启动第一个计划,放虎归山!”太后的眼中迸射出阴毒的光芒,脸上尽是狠色。 “是!”刘喜立即退下。 太后起身,让兆嬷嬷守在殿外,自己则直接进入了地下室,来到最里面的牢房中,接过守卫的鞭子,二话不说就往床上躺着的人狠狠抽去。 睡梦中的人被惊醒,很快就仅仅咬住下唇,硬是不愿意喊出一声。 “贱人!你生的贱种,竟敢跟哀家作对!” 太后一边恨声骂着,一边狠狠地朝那人抽着,一鞭接着一鞭,眨眼的功夫,人就浑身血迹斑斑,看到那一道道鲜血淋淋的伤痕,她的怒火渐渐平息,喘着气瘫坐在椅子上。 床上的人虚弱地正看眼,鄙夷地看着她,“呵,看来太后娘娘又被我儿气到了,怎么样?想除掉又除不掉,反而折损进去,滋味不好受吧?” “贱人!” 刚刚平息怒火的太后仿佛被人狠狠踩中了痛处,面目狰狞地上前紧紧掐住她的脖子,欲要将人掐死。 第237章 我要是将那样一张脸蛋给她毁了 就在床上之人即将晕厥之前,她猛然松开了双手,不行,她不能就这么轻易杀了她! 她冷笑一声,道:“容思柔,你想刺激哀家,让哀家杀了你,呵,哀家要你好好看看,你的宝贝儿子和儿媳都死在哀家的手里,不,是落在哀家的手里,跟你一样,受尽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原本还一副无所畏惧的容思柔听到太后口中的“儿媳”猛然睁大了双眼,“我的辕儿娶王妃了。” “哼!”太后冷哼一声,“是又如何?一样的不知好歹,跟你一样就是个祸害,妖妃,哀家一定要将她扔进窑子里,让千人睡万人枕!”她恶狠狠地道,谁让她嫁给了萧璟辕,还让她的儿子对她痴迷不已! 容思柔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心中很是担忧,但很快,她就冷静下来,不会的,要是儿媳是那种无能之人,辕儿也不会看上,王碧贞更不会对其如此痛恨。一定是她做了什么让她痛恨的事,她才会这般想糟蹋她。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刚才王碧贞骂儿媳是妖妃,是祸害。能让她这么骂的,看来是她的儿子也对儿媳…… 她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究竟是如何的女子会让儿子和萧祁臻都爱上了。 “你一定很好奇,萧璟辕会娶谁当妻子吧?”太后突然凑近脸,吓得容思柔往后退开。 她嘲讽地嗤笑,“我有什么可好奇的,既然是辕儿喜欢的女子,自然是差不到哪里去的。” 太后闻言,怒不可遏地一巴掌朝她扇了过去,“果然是知子莫若母,你说的没错,她的确够优秀的。大燕国唯一的女神探,能不优秀吗?” “可惜呀,再怎么神通广大,破案如有神助又如何?她能猜到,躺在皇陵里的是你那个死忠的婢女,而不是你吗?而原本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蓉太妃,这么多年却活得像条狗般,囚禁在哀家的慈宁宫地下室里,日日过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太后得意地笑了起来。 “冷安祺再能耐,也不可能将你救出去的!” 冷安祺? 原来儿媳的名字叫冷安祺,是大燕国唯一的女神探! 难怪辕儿会看上她,果然,她是优秀的。 安祺……阿芝曾经说过,若是她生了女儿,便给她取名安祺,平安吉祥! 可惜,阿芝难产死了,连同刚出生的儿子也一同死了。 想到她一生中唯一的好姐妹竟然死了,她的心忍不住痛了起来,而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导致她死亡的罪魁祸首。 “王碧贞,夜半时分,你可否会被噩梦惊醒?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你都睡得着吗?”容思柔幽幽地问。 太后吓了一个激灵,转过身,狠狠地瞪视着她,“哀家为何要怕?这一切都是你们逼的,你们逼的!” 容思柔就这么平静地看着她,好像在她的眼中,她就是一个跳梁小丑,永远得不到想要的,永远在做无功的挣扎,很可笑! 每次看到她这般看自己,太后就会抓狂,会失控,会恨不得将他们所有看她笑话的人毁掉! “你在得意什么?啊?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她癫狂地上前扯住她的头发,尖锐地声音刺耳地在容思柔的耳边嘶吼着。 “你还不是一样,被哀家送进宫给老皇帝,你再美又如何,再有才情又能怎样,还不是得嫁给一个老头子!还有那个辛云芝,你们真是一对好姐妹呀,哀家告诉你,你们最大的不幸就是被他看上!若不是他爱上你们,你们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辛云芝可以跟楚暮钰厮守一生,当她的少将军夫人,相夫教子。你也会嫁给一户好人家,可惜,你们就是长得太过招摇,才会被他看上。凭什么?凭什么你们可以得到他的心,而我那么爱他,他却连正眼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即便我成为太子妃,他的正妻,他都不愿意碰我!”太后说着说着,又难过地哭了,“他为何眼里就只有你们?明明你们都已经嫁人了,都替别的男人生了孩子了,还有什么好?就是一只破鞋!只有我,我才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女人!” 容思柔觉得王碧贞这一生就是一个悲哀,自欺欺人,到头来,什么都得不到,一直活在爱恨之中,痛苦了一生。 但她不会同情她,正如她说的,她悲惨的人生就是她造成的,还她被迫嫁给了一个比自己父亲还老的男人,虽然他给了她天底下许多女人渴望的宠爱,那又如何,她根本不爱那个男人,甚至觉得他恶心至极! 是她害得她和儿子分离,在这里受尽折磨,饱受思念的痛苦。而她的儿子,也在为她的死去而伤心难过! 所以她恨她,恨得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感受到来自容思柔的怨恨,太后突然得意地笑了,“多少年了,你这样充满怨恨的眼神哀家都要忘记是什么样子了。你知道我为何要留着你这双漂亮的眼睛,我何尝逼向毁了它,但不能,我要是将你弄瞎了,你又怎么亲眼看着你的儿子……哦,还有你的儿媳妇,双双下地狱呢?” “冷安祺也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她的眼睛像极了辛云芝,若不是当年哀家亲眼目睹他们母子死去,我都要怀疑,冷安祺就是辛云芝的孩子。太像了,她长得实在太像辛云芝了,所以每次我见到她,我就恨不得将她那张比辛云芝还要漂亮几分的脸蛋给毁了!” “就是这张脸,让一个个都迷恋上了,她到底有什么好?” 太后突然又用力地扯了一下容思柔的头发,笑得阴森恐怖,“你说,我要是将那样一张脸蛋给她毁了,冷安祺会不会疯了?你的宝贝儿子会不会也疯了?”说完,将容思柔松开,后者无力地跌回床上。 “王碧贞,你会有报应的!”容思柔咬牙切齿道,但她毕竟太虚弱,骂出来的声音也是细弱得丝毫起不到威胁的作用。 太后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大声笑了起来,眼泪都笑出来了,才勉强止住,回头看她,“哀家的报应?哀家要是有报应,早报应了!哀家再告诉你一件事……” 第238章 真相 太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这张脸曾是倾国倾城的,如今,被她留下了不少伤痕,错综复杂,加上常年没有接收阳光的照射,白得几乎透明,乍一眼看去,犹如厉鬼! 欣赏自己的杰作,她心情大好,“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好姐妹不是难产而死,而是……” 她凑近她的耳边,柔声道:“自杀的!” 容思柔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太后满意地欣赏着她的表情变化,待欣赏够了,才好心地继续往下说,“当年呀,哀家去找过她,告诉她,楚暮钰的死,不是战死沙场,而是皇上的意思,为的就是拆散他们夫妻俩。你说,哀家这样的好姐妹,是不是很仗义?” 容思柔不敢置信地摇着头,眼泪从眼眶里滑落下来,她不敢想,当年辛云芝在得到这样的噩耗,会怎样的绝望和怨恨! 先帝怎么能?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太后叹了口气,“是不是很失望?是不是无法相信,那样一个对你们母子照顾有加,高高在上的帝王,背后竟是这样狠毒的人?你以为他照顾你是为了什么?还是打着要将你占为己有才对你们百般照顾,不然你以为他真那么孝顺,替他老爹照顾女人?笑话,那么多的太妃,你见他去照顾她们了吗?” 容思柔心沉了又沉,竟半句都反驳不了。 “你该谢谢我‘杀’了你,若你不死,他能那么尽心尽力地培养你的儿子成为当今的摄政王?” 这话倒是不假,就是心存愧疚,先帝才对萧璟辕疼爱有加。 “所以,阿芝才想不开自杀了?”容思柔难过地问。 太后嗤笑,“哪能呀,她肚子里还怀着楚暮钰唯一的骨肉呢,怎能就这么去死?” 所以最后为何会选择自杀,孩子还跟着一起去了? 太后看出她的疑惑,轻笑一声,“自然是哀家成全了他们一家三口到九泉之下团圆了,不然怎么办呢?楚家、辛家还有她的妹妹冷家,都会受她牵连。哀家告诉她,所不是哀家劝说,皇上是要给她夫君安一个‘乱臣贼子,叛国通敌’的罪名的。” “所以,她还算识趣,带着孩子去下面找他夫君团圆了。” 容思柔如晴天霹雳般憎恨地瞪视着眼前得意的女人,她紧紧握住拳头,恨声骂道:“王碧贞,你不得好死!” 被这么折腾了半天,容思柔已经虚弱得只剩下一口气,现在更是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晕了过去。 太后嫌弃地看着昏厥过去的容思柔,嫌弃道:“没用的东西!来人,把她救活,她要是死了,哀家要你们一个个陪葬!” 守卫立即道:“是!”心里却忍不住吐槽:你每次都把人折磨得半死不活,然后就会为难我们! 专门负责救治容思柔的大夫也是同样的感慨,早知道这份差这么难,他还不如在民间当一个默默无闻的大夫呢。 如今后悔也来不及,在这地下室里的每一个人,哪一个不是被拿捏住了命脉,除了忠于太后,没有别的选择! 太后发泄完,心情大好,又回到慈宁宫沐浴更衣去了。 …… 朝堂上经过一场热火朝天的争论后,是萧璟辕站出来,逼着萧祁臻拍板决定。 “皇上,冷大人既然身体抱恙,无法继续为朝廷效力,为何不准了他的辞官?还是说,皇上认为,这吏部尚书的职位,除了冷大人,就无人可胜任?”萧璟辕端坐在椅子上,慵懒地问。 冷清承忍不住除了一身冷汗,这女婿是几个意思?感觉好像很瞧不起他这个岳父。 虽然吧,他这个岳父也不是真的岳父,但被这么当着满朝文武这么说,多少有点儿难堪好吗? 不仅冷清承有这个感觉,满朝文武也有这个感觉,就连萧祁臻也很诧异,皇叔不是很宠爱冷安祺吗?为何对自己的老丈人却是这般态度? 是哪里出现差错? 终究,萧祁臻还是答应了冷清承的辞官。 冷清承下了朝直接回到家里,门口已经有好几辆马车在等着他,看得出来,冷家这一走,是不再回来了。 冷安祺早已来了,跟着辛云兰在话别,其实她很不喜欢离别,但这一次不一样,这是为了他们好,必须让他们离开。 辛云兰紧紧握住她的手,低声哽咽道:“祺儿,我们永远是你的家人,等一切安定,一定要来扬州找爹娘,好吗?” 如今冷安祺知道自己的身世,她正怕她再也不来了。 “娘您放心,我一定会去的,您们永远是我的家人,不会变!”冷安祺坚定道。 辛云兰这才安心,但一想到她独自一个人留下来干那么危险的事,她的心又提了起来,“祺儿呀,要不你还是跟娘走吧,这里……这里就算了好不好?娘只要你平安。” 这也是姐姐的遗愿,她临终前对自己叮嘱了,不要祺儿报仇,只要她好好的。 可是祺儿不听呀! “娘,爹来了,你们快走吧。”瞥见冷清承从马车上下来,她立即转移话题。 冷清承和萧璟辕先后到达,后者直接来到了冷安祺是身边。 想到朝堂上萧璟辕那样对自己,冷清承的心情是复杂的,但他为官多年,也明白那都是激将法,为的也是助自己顺利辞官,便也释怀了。 走过去,拱手行礼道:“王爷,这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小女就摆脱王爷多加照顾了。” “岳父言重了,祺儿是小婿的王妃,自会全力护她周全。岳父岳母一路多加保重。”萧璟辕回礼。 冷清承受宠若惊,忙又回了一礼。 冷安祺嘴角抽了抽,还是不太喜欢古人这种作风,但也没有多少什么。 她走向正在交代安木事宜的冷安瑾,待他交代完,才嘱咐道:“瑾哥哥,一路保重!” “好。”冷安瑾点头。 “等我去找你们。” 冷安瑾望着她,并没有答应。 冷安祺何等聪明,眉头轻蹙,“瑾哥哥,若是你不想我分心,就别想着安顿好一切就偷偷溜回来。” “祺儿。”冷安瑾好看的眉头皱了皱,“我会安排好一切。” “我不想你涉险,我欠冷家够多了。”意思是接下来的事她自己来就好。 冷安瑾看着她坚定的表情,心狠狠地抽了一下,转身离开。 第239章 你长相太过妖孽,很招桃花的 望着冷安瑾冷漠离去的背影,冷安祺微微叹了口气,宁愿现在让他怪自己,也不愿将来后悔一生。 原主父母的仇,不应该搭上冷家的,她顶着原主的肉身,就该替她报仇,至于冷家,只有冷安瑾一根独苗,她 不能让他涉险。 送别了冷清承一家,冷安祺和萧璟辕也回了王府。 一切似乎都很平静,但只有有心人知道,京都暗潮汹涌,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这天,冷安祺与萧璟辕在书房里议事。 “马上就是太后的寿辰,到时候她定会对你下手。”萧璟辕担忧道。 冷安祺倒不担心,总是要面对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指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萧璟辕眉头轻蹙,“你怀疑母妃是被囚禁在慈宁宫?” “只有这个解释得通,你看慈宁宫,看似守卫不严,实则戒备森严,而且我们的人不也说了吗,想靠近很难。一个深宫的太后,有什么是需要这般谨慎到这种近乎水泄不通的地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她有见不得人的龌龊事,怕被人发现。”冷安祺意有所指,毕竟太后还年轻,三十多四十岁,在现代,还年轻得很,再嫁很多。但她毕竟是太后,可不能! 萧璟辕挑眉,眼中露出厌恶之色。 冷安祺又继续分析,“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她的慈宁宫有不能被外人知的秘密,而且还是天大的秘密!你想一下,有什么是不能被人知的秘密?”她一个太后,天下最为尊贵,权力最大的女人,有什么是害怕被人知道的秘密? 萧璟辕的瞳眸轻颤,努力抑制心中的激动,“所以说,我们一直都找错了方向,这么多年,我找遍了整个京都,甚至是可能被她送去的州府,唯独没有搜慈宁宫!” 冷安祺微微点头,“很有可能。” 这也不能怪他,慈宁宫乃太后的寝宫,怎么可能轻易让人搜? “所以是不是,我们得有个进去的理由。”冷安祺冷笑道。 萧璟辕立即反对,“不行,我不可以让你去冒险。” 冷安祺微怔,旋即轻笑,戏谑道:“摄政王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上我这个假王妃吧?”她是越来越觉得这家伙不对劲,什么事都大惊小怪的,老是阻止她行动。 “是!”萧璟辕坚定地望着她。 冷安祺:“……” 她是开玩笑的! “那个,你让人给我准备礼服吧,到时候还是要参加宴席的。”她不自在地别开脸,准备离开。 但这一次萧璟辕不想她再继续逃避这个话题。 他上前拦住了她,目光坚定,却带着几分委屈,“祺儿,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假王妃,从与你成亲的那天起,我就认定了你是我的王妃,不是假的。” 冷安祺抬眼看他,同样是坚定且认真,“我们是合作关系。” 萧璟辕苦笑,“我也这么说服我自己,这样我就可以不再情不自禁地爱上你,可是我越是这么告诫自己,越是陷得深。我以为我可以自欺欺人,在事成之后,潇洒地放你离开。可是,一想到你即将离开我,我的心就痛得无法呼吸。” “祺儿,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守护你,跟着你,天涯海角,我跟你一起去,你别想丢下我好吗?”说到最后,竟有几分像害怕被抛弃的可怜孩子。 冷安祺嘴角直抽抽,“你是摄政王,你要什么要的女人没有?” “我只想要你!” 冷安祺深深吸了吸气,才道:“萧璟辕,说实话,你很好,也很符合我的审美,但光是这些还不够,你是摄政王,即便你不要这个摄政王,你还是王爷,你骨子里的骄傲,认定了男人就该三妻四妾。但我不能接受,我宁缺毋滥。若是我的夫君无法忠于我们的感情,无法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我宁愿一个人过一生。” 萧璟辕嘴角轻轻扬起,双眸含笑地望着他,“我承认,在遇见你之前,女人于我而言,不过是陪衬,娶谁不是娶,但前提必须安分,做好我的王妃,我的府上也不差多养一个人,只要她能帮我管理好府里的事宜。至于三妻四妾,也是同样的。但自从你嫁进府,我才发觉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可笑,甚至我都不想让你管府里的事,我只要你开心自在,做你喜欢做的事。” “我也想过要不再纳一个侧妃,让她操持府上的事,但一想到女人难免会争风吃醋,万一她碍着你,给你添堵怎么办?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祺儿,我不是非要三妻四妾不可,我有你一个就足够了。” 冷安祺嗤笑,“听过一句话:男人的嘴,骗人的嘴吗?” 萧璟辕无奈,“都是那些男人惹的祸,还得我一颗真心都被践踏成牛粪了。” 冷安祺差点憋不住笑,“你倒是会形容,怎么不说是狗屎呢?” “好你个冷安祺,你说本王是狗!” “就说你是狗,狗王爷!”说完就想开溜。 萧璟辕怎么肯,这事还没讨论出个结果呢,他一把抱住了她,将她抱在怀中,柔声求道:“祺儿,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你不可以还没审判,就直接判我死刑。” 冷安祺抬眼,对视他湿漉漉的媚眼,心轻颤了一下,该死的,每次都来这一招,让她招架不住。 “我是要离开的。” “我跟你走。” “我不喜欢被管束。” “我听你的。” “我有洁癖。” “我保证洁身自好,除了你,别的女人多看一眼都不会。” “你长相太过妖孽,很招桃花的。” “要不我把这张脸毁了。” “我也就看中你这种脸,毁了我要你干吗?” “那我戴个面具?” “这个勉强可以。” “那我是不是你夫君?” “你想多了,顶多是考验期的男朋友。”冷安祺说完推开他往外走,终究还是被套路了。 唉,该回去好好反思一下。 “什么是男朋友呀?”萧璟辕在身后紧紧追问。 “闭嘴!”烦死了! 萧璟辕立即闭上嘴,算了,还是去问问便宜师兄吧,他好像什么都懂。 于是萧璟辕立即去找谢仁奎,得知男朋友的意思,他是悲喜交加,但最后还是安慰自己,至少祺儿是愿意给自己机会的。 第240章 这两人都魔怔了? 冷安祺还是一如既往地继续去衙门帮忙破案,之前的厉国公案子,在她的半胁迫中,厉箐彦还是答应了验尸,结果不出她所料,厉国公是中毒身亡的。 虽然真相厉箐彦心里早就有了几分猜测,但真正听到李仵作和赫连黛娜的确定后,还是难过地掩面痛哭,而后便是坚定地求萧璟辕和冷安祺帮忙查明真相。 当时冷安祺是这么问他的:“你不怕这背后之人是你招惹不起的?” 厉箐彦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她,似乎很惊讶于她竟然也猜中了。 冷安祺嗤笑,“你爹是国公爷,于朝廷有恩,你说会有什么人胆敢谋害他?”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几分好吗? 厉箐彦沉默片刻后,坚定地点头,“臣不怕,臣一定要还父亲一个公道。” “厉世子还是太年轻,所谓公道,有时候反而太过残忍的真相,你做好心理准备接受了吗?” 厉箐彦再次诧异地看她,似乎她的眼睛能看透所有。 “厉世子其实心里明白,所谓的真相,或许并不是厉国公想要的公道,你要的,不过是将那个害厉国公之人公之于众,因为你知道,那人是你招惹不起的,只有借我之手,将那人揪出来罢了。” 这下,厉箐彦的心情已经无法用惊诧来形容了,对上萧璟辕凌厉的目光,他吓得跪倒在地。 “臣该死,臣不该利用王妃,但臣也是无能为力呀。” 冷安祺倒是无所谓被利用,反正她也在利用厉国公的死,就是要揪出幕后之人。 但萧璟辕就不这么想,有人想这么公然利用他的王妃,这是不将他这个摄政王放在眼里。 “来人,将厉世子拿下!” “王爷——”厉箐彦吓得脸色发青,“臣知错,但臣也是不得不这么做呀,身为人子,难道眼睁睁看着父亲被奸人所害而选择苟活于世吗?”他悲痛地落泪,若是自己有能力替父报仇,他又怎么会铤而走险地利用冷安祺呢? 但只有冷安祺可以帮自己,她是神探,她一定可以查明真相的。 “厉世子,你可要想好了,真相或许很残忍!你现在还是享受朝廷恩泽的国公世子,若以后有所作为,还很有可能世袭国公之位。但若是你坚持要查明真相,指不定现在的一切都会失去,沦为平民还不如。”冷安祺提醒道。 根据他们收集到的资料,厉国公可是很有可能是与幕后之人勾结,是他们的一颗棋子,如今背弃,才会除之。 厉箐彦也是个倔强正直之人,他坚定地磕了三个响头,“求冷参军替查明我父亲的死因。” 冷安祺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我也无话可说了。现在带我们去你父亲的书房吧,或许那里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经过一番查找,在书桌的内侧,找到了一封用胶水贴在桌底内侧的信。 信的内容就是厉国公受人威胁,要他成为他们的人,否则会让厉国公府全府陪葬。 “看出字迹是谁的?”冷安祺问萧璟辕。 萧璟辕摇头,“这封信应该是找人代笔,不是本人所写。不过,这信纸和墨汁倒是不难查出是谁所用。” 他将信收起来,带着冷安祺离开。 回去的路上,他把信纸和墨汁分析了一遍,锁定了京都能用得上此等上等墨汁和宣纸的三个人。 一个是当朝右丞相,也是一位书法大家,他的文墨很多人收藏,就连曾经的帝师都夸其书法精湛! 另一位是御史大人,他是一个老顽固,脾气特别臭,应该说当御史的就没有几个脾气不固执的,一言不合就要撞柱子。这人也是写得一手好字,与右丞相的书法不相上下,但各有各的优点,御史的字如他的人,比较古板,少了右丞相的张扬潇洒。 但此人对纸砚的要求很是讲究,喜欢用这种润滑,墨色纯黑又带着好闻的墨香的李廷圭墨,此墨价值千金,一般的富贵人家用不上。 还有一位是护国大将军,此人目不识丁,但为了不被人笑其文盲,硬是装模作样地学人家在家学习书法,书法吧,实在惨不忍睹,不忍直视。不过识字方面倒是进步不少,如今都可以装模作样看看书,学学兵法,倒也有模有样。 排查到最后,冷安祺和萧璟辕一致认为,御使大人是嫌疑最小的,此人不屑干这种勾当。 至于另外两个,就不好确定,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 冷安祺坐在县尉的书房里,看着桌上的案情分析,眉头拧得紧紧的,脸色也很难看。 谢仁奎也是一脸凝重,辛皓烺更是连连叹气,只有站在一旁的赫连黛娜,失魂落魄般,整个人面无表情地呆滞着。 冷安祺将资料放下,刚要说话,就看到赫连黛娜,自从那天给厉国公验尸之后,她就很不对劲了。 她眉头轻蹙了一下,转向眼前的两个人,“你们怎么看?” “厉国公身上中的也是箭毒,和我们在扬州遇到的那些刺客用的毒是一样的,由此可见,那是同一伙人。”谢仁奎道。 “你说你刚查到幕后之人的一点蛛丝马迹,厉国公就被灭口,说明这个人开始急了。” 冷安祺点头,看向辛皓烺,“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不能拿到明面上来,但如今时间已经不多了,指不定他们会有下一步行动,还会有人被灭口。” “所以呢?”辛皓烺问。 “放出消息,说我们手上有一份厉国公临死前留下的密函。”冷安祺眸光冷如冰霜,要引蛇出洞。 辛皓烺打了一个冷颤,这丫头这么冒险,萧璟辕知道吗?要不要管管? “这样真的好吗?”辛皓烺问。 “你说呢?”冷安祺反问。 辛皓烺被噎了一下,“怎么是我说呢,这事……”不是你说了算吗? “表哥,我观你面相,红光满面,是要升官发财的预兆。”冷安祺突然笑道。 辛皓烺打了一个激灵,忙抓住谢仁奎的手,“兄弟,你是她师兄,你管管,这人要疯了。” 谢仁奎笑了笑,想明白了冷安祺的打算,抽回自己被抓的手,附和道:“我也觉得大人官运亨通,不久将有大喜之事。” 辛皓烺见鬼般地看着眼前两人,这两人都魔怔了? 第241章 赫连黛娜 冷安祺带着赫连黛娜离开县尉府,两人没有乘坐马车回去,而是在街上闲逛。 “你说我们去哪逛逛?”冷安祺问。 “都行。” “要不去前面的美食街吧,听说那里新开了一家烤串店,生意还挺火的。” “都行。” 冷安祺侧目看她,见他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她停下脚步,深深看了她一眼,又继续走。 赫连黛娜并没有注意这些,她就是下意识地跟在她的身边走,究竟去哪,她都不在乎。 两人一直走到将近要拐进没时间的时候,突然一辆马车停在了他们跟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赫连黛娜没有看路,不知道前面停着马车,好在冷安祺及时拉了她一把,她在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扯出一丝笑。 马车的窗帘被人掀开,露出了一张中年的男人脸,虽然笑得很亲切,却看得出来,平日里是个威严,不苟言笑的人。 中年男子侧过头来看冷安祺,拱手道:“在下韦志远,见过摄政王妃。” 冷安祺挑眉,打量着眼前之人,脑子里搜索着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突然,一个名字跳进她的脑海里,她微讶,但很快就淡淡一下,道:“原来是右丞相。” “今日巧遇王妃,如有冒犯,还请王妃莫怪。”韦志远笑得客气。 冷安祺暗暗翻了个白眼,你这摆明了在这里堵我,还假情假意地说这些违心话,也不怕人膈应。 “右丞相在这里拦截本妃的去路,想必是有什么事要找本妃,请直说吧。”搞那么多弯弯绕绕不累么? 韦志远有些尴尬,都说冷安祺是个刺头青,果真不假! 他干咳两声,“咳咳,也没有什么,就是本相想了解一下厉国公的案子查到哪去了?” “这事呀,不是已经转交京兆伊接手了吗?右丞相不知?”冷安祺诧异地看向他。她也是刚刚让便宜表哥去找京兆府尹的,他能知道才怪。 果然,就见韦志远一脸诧异,然后勉强地一笑,“既是如此,那本相就不打扰王妃了。” “好。慢走。”冷安祺客气地示意他先走。 韦志远:“……” 目送韦志远走远,冷安祺回过身,就见赫连黛娜瞪视着韦志远远去的方向,紧紧握住拳头,浑身都在颤抖。 冷安祺:“???” 别是那狗血的偶像剧桥段,赫连黛娜是韦志失散多年的女儿?亦或是他年轻时风流在外留下的私生女? “黛娜?” 没反应。 “黛娜?” 赫连黛娜猛然回神,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她怔怔地看着冷安祺,突然,一把抱住了冷安祺,痛哭了起来。 冷安祺懵了,该不会真的是渣爹抛弃亲生女儿吧? “那个……这里是大街上,要不……我们回去再继续哭?”冷安祺僵直着身子,一动不动。 赫连黛娜:“……” 知道冷安祺不会安慰人,却不知道这么不会安慰人! …… 回到王府后,赫连黛娜化悲愤为食欲,敞开了胃口吃,看得冷安祺都吃不下去了,就这么看着她拿食物发泄情绪。 “需要来壶酒吗?”冷安祺平静地问。 赫连黛娜:“……” “小翠,去把王爷酿的那什么果酒拿来,我陪她喝两杯。”冷安祺道。 “是,王妃。”小翠立刻下去拿。 这时冷安祺才记起来原主曾在梦里交代她去院子里的树下挖一坛酒给裴辛送去,她都把这事忘了。 虽然送给裴辛是不可能的,但挖出来孝敬她老爹还是可以的。到时候去扬州得记得带上,为了避免自己健忘,特意找来暗卫a,让他去办这事。 小翠很快就抱进来两坛果酒,还有两个杯子,还不忘给萧璟辕带话。 “王妃,王爷说这酒后劲大,让你斟酌着喝。”意思是别把自己喝醉了。 “你都不问我发生什么事吗?”一杯酒下肚,赫连黛娜的情绪显得有些落寞。 冷安祺端着酒,轻酌了一口,感觉还不错,直接将一整杯干了,一旁的小翠还来不及阻止,杯子已经见底了。 “王妃,王爷都说了,这酒后劲大。”小翠焦急道。 “好了,我知道了。”她说着,自己给自己倒满了,又帮赫连黛娜也满上。 小翠看这情形,今晚这两人,总得有一个醉倒的! “你想说我就听,你不想说,我也不想问。”她可没那么八卦。 赫连黛娜轻笑,“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性子,从来不勉强人。” 冷安祺摇头,“你说错了,我是不勉强朋友,换做嫌疑人,就是哑巴我也得让他开口。” 赫连黛娜想了想,那倒也是。 突然觉得,被冷安祺认定是朋友是见多么荣幸的事。 “安祺……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为什么不可以?名字就是取来叫的,有什么不可以的?”冷安祺又喝了一口酒,在小翠的“注视”下,才没有一口喝光。 赫连黛娜心里一阵暖流划过,“安祺,谢谢你这么信任我。” 冷安祺嗤笑,“你又错了,我并没有完全信任你,只不过你没有伤及我身边的人,我也就无所谓你究竟是谁,接近我有有什么目的。” 赫连黛娜怔愣了好一会,才笑骂道:“你怎么还是这么讨厌!”就说大实话。 冷安祺无所谓地耸耸肩。 “我来自一个很遥远的村落,它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叫奚画谷村。那里的环境正如这个美丽的名字一样,美丽如画,我们世世代代生活在那里,我们的村民和和睦睦,就像一家人。”赫连黛娜突然说起了她的身世,那双灵动的眼睛里满是怀念。 “我们这个村落以种草药为生,医术世代相传,每天我们研制草药,强身健体,这个村落又叫长寿村,甚至有人叫它‘不老村’!就是这个名字惹了祸,那些慕名而来的人,怀揣着狼子野心,想要求得不老药。”她嘲讽地一笑,眼中满是哀伤,“世间哪有什么不老神药呀,谁能逆天道而行,违反自然界的定律?” “可是这些人不愿意相信,硬是逼着我们交出不老神药,甚至还要我们将返魂香送给他们。” “返魂香?”冷安祺好奇地看她,不会是她想的那种起死回生的香吧? 第242章 屠村 赫连黛娜嗤笑,“那是我们奚画谷村的一种神奇的香料,将其涂抹在尸体,可使尸体多日不腐烂,涂抹在鼻内,可使人暂时窒息,呈假死状态。” 冷安祺突然想到了什么,睁大了双眼,“上次在上河村,你给我的那几颗假死药丸就是这个?” 赫连黛娜点头,“对。” “他们要这个干什么?” “我还没有告诉你,这个返魂香还有一个作用。”赫连黛娜面露讥讽。 冷安祺:“???”这是什么表情? “返魂香,还有一个名字叫欢魂香。” 冷安祺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后者冷笑道:“没错,只要将此香滴在蜡烛上焚烧,空气中就会弥漫出淡淡的清香,人在不知不觉中就会产生幻觉,看到自己心爱之人,与之行鱼水之欢,而它最大的好处就是,醒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冷安祺惊出一身冷汗,还有这么恐怖的香! 果然,那些虽然的深山老林里的秘方,轻易不要去尝试,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但这也只是对像冷安祺这种不贪心之人而言,对于那些野心勃勃的人而言,有时候利益会让人胆大包天,甚至生出狼子野心,为达目的,什么丧尽天良的事都做得出来。 “所以,有人觊觎你们这个香?” 赫连黛娜点头,将一杯酒饮尽,又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连喝了三杯,才停下来,似乎刚喝下的酒化成了泪,不停地往下流,看得一旁的小翠很是心疼,忙递给她一把干净的手帕。 想劝她别哭,又不知从何劝起,只能作罢,退到一边去守着。 “这些人何止是觊觎呀,他们是想要占为己有!”她狠狠地拭去眼泪,却奈何泪水不受控制,依然止不住地流。 这样倔强又可怜的模样,看得冷安祺的心闷闷的。 “他们不仅要这个返魂香的秘方,还要那不老药的秘方,根本没有什么不老药,那不过是我们的村民从小生长在这样充满天地灵气的纯净之地,孕育出来的寿元,当然,也有那从小依山傍水,吃着那里种出来的食物,喝着那里的甘泉,养出来的身体。” 但他们根本不信这些! 赫连戴娜喝着酒,眼神有些迷离,她回忆起那天发生的事: 那年她不过才五岁,天真烂漫的年龄,本应该是快乐成长的年纪的。可她万万没想到,那天深夜里,原本该是宁静的夜,却被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撕裂,马蹄践踏的声音,刀枪碰撞的声音,嘶杀声、哭声、求救声……充斥着整个村落,刺激着她脆弱的耳膜,火光将黑夜照亮,血色将眼睛染红…… 她被阿妈藏在狗窝里,那是阿爸帮小黑建的土房子,却不想,成了她目睹一切并逃过一劫的安身之处。 那一夜,她亲眼目睹她的父母亲人、乡亲们被那帮贼人残忍杀害,那些药材被抢走、掠夺,最后一把火将整个村烧光! 那一夜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阿妈让她不可以发出声音,要认清这些仇人,将来替他们报仇!五岁的她虽然害怕,却谨记阿妈的话,紧紧咬住嘴唇,不敢哭出声,多少次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一次次地擦掉,深怕看不清他们的嘴脸。 万幸的是,她原本以为,她就剩一个人,却在翌日清晨,被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惊醒,她听出了爷爷的声音,连滚带爬地从狗窝里钻出来,祖孙抱在一起痛哭,从此祖孙躲进深山生活。 “爷爷之所以能逃过一劫,是在噩耗发生的前几天,他去给他的一位故友看病,那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师,生了重病,结果无力回天,终究还是圆寂了。爷爷送别了那位大师之后,便回来了,谁知道,回来发现,整个村落都被烧光了。”赫连黛娜哀伤地又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酒。 她似乎想借酒消愁,却不想酒入愁肠愁更愁! 冷安祺望着她,没有劝她少喝点,人有时候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她不过是一个跟她同岁的未成年人,却背负着深仇大恨,已经够痛苦了,就让她好好哭一场,好好醉一回吧。 不经他人事,莫劝他人善! 冷安祺从来不是老好人,相反的,她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所以,赫连黛娜这件事,她只有支持,绝对不会劝她放下仇恨的。 “所以,你已经找到你的仇人了?”冷安祺漫不经心地喝着果酒。 一旁的小翠,好几次都想上前拦下她的酒杯,她记得王妃以前的酒量很差,酒品也不怎么好的! 特别是在追求裴辛的那段时间,经常借酒消愁,一喝酒就愁更愁,在府里撒酒疯,吵着要去找裴辛问清楚,她到底哪里不好? 万一…… 万一一会王妃又喝醉了,想找裴辛怎么办? 以她看王妃对王爷的态度,实在没有当初对裴辛来得热烈,所以她认定了,王妃并不爱王爷,对裴辛还余情未了! 小翠很心急如焚呀,往常有大少爷管着,现在大少爷不在京都,万一撒起酒疯可怎么办?谁拦得住? 越想越害怕,她现在应该去找谁来江湖救急? 表少爷? 不行,不行,表少爷那懦弱的样子,不够王妃一拳。 谢先生? 那就更不行了,那样弱鸡,王妃一根手指头就能将他打趴下。 太难了! 赫连黛娜已经开始醉了,看冷安祺的样子都重影了,她用力摇了摇头,一只手托着脑袋,撑着桌面,一只手按了按自己晕眩的头,“我已经找到了,他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冷安祺问。 “做?肯定要做!我……我已经研究出……许多毒药了,我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我支持你!” 赫连黛娜微愕,旋即感动地扑过去抱住冷安祺,又哭又笑地道:“安祺,你是我的贵人,谢谢你,谢谢你……其实……其实我的仇人跟你……” 她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醉倒了。 冷安祺吃力地扶住往下坠的人,腹诽道:重死了! “小翠,把她送回去吧。” “那你呢?”小翠不放心地看她。 “我当然也回去睡觉。” “可是你……你真没醉?” “我这样子像醉了吗?” 第243章 自从当了这个王妃,冷安祺都开始摆烂了 冷安祺刚走出偏厅,就见萧璟辕立在长廊之下,背对着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冷风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原本还不觉得有醉意,被这么一吹风,顿觉脑子有些晕眩,她定了定神,朝他走去。 萧璟辕听到动静,回过身来,见她朝自己走来,温柔地一笑,赶紧上前,将手中的大氅给她披上。 “怎么就这样出来,也不知道披肩大氅,万一着凉了怎么办?”这小翠是越来越不尽心照顾她了。 不尽心照顾她的小翠此刻正艰难地扶着烂醉如泥的赫连黛娜。 冷安祺有些反应迟钝地笑了一下,挥挥手,“没事。你怎么在这?” “等你。”他娴熟地替她系好带子,认真地看着她的神情,“醉了?” 她实诚地点头,“有点。” “阿德——” 站在不远处的阿德赶紧上前,将手中的醒酒汤呈上,“王爷。” 萧璟辕接过醒酒汤,凑到冷安祺嘴边,柔声道:“喝下去就不难受了。” “好。”她乖巧地就着他端着的碗喝了起来。 萧璟辕微怔,原来喝醉后的冷安祺竟然是这般乖巧,一点也不闹人。看着她的眼神更柔软了。 喝完醒酒汤,冷安祺乖乖地任由他扶着回屋。 她虽然有些醉,但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萧璟辕要帮她洗漱,她摆摆手,非常果断地拒绝。 “我……我自己来!” “好。” 他嘴上说着好,但还是不放心地站在身边看着她洗漱,见她动作虽然迟钝了些,但完成得很好,不由地有些诧异。 冷安祺洗漱好之后,转身见他还站在身边一动不动,眉头皱了皱,“你怎么还不睡?” “我马上来,你先躺下。” 他伸手要去扶她,被她推开,自己径直走到床边,脱下外衣,扔在了地上,又随意踢掉了鞋子,爬上床,坐在床上嫌弃地扯下袜子,也是随手一扔,然后倒头就睡。 萧璟辕:“……” 这就是醉后的冷安祺! 他摇摇头,无奈地轻笑着,将地上的衣衫捡起,挂在衣架上,又将她踢掉的鞋子捡起来摆放在床脚边,床上的袜子也给她放在了凳子上,这才将她扶正躺好,盖上被子。 望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忍不住凑过去,在她的眉心吻了吻。 “啪——” 一巴掌盖了过来,萧璟辕整个人都懵了。 “死蚊子,滚远些!”冷安祺烦躁地挥了挥手,侧过身去。 死蚊子萧璟辕整个人石化了,嘴角抽了好几下。 …… 翌日清晨。 冷安祺刚睡醒,就听小翠进来说,赫连黛娜要见她。 “王爷让厨房给您煮的醒酒汤,您先喝了再吃早膳。”小翠端着醒酒汤进来道。 冷安祺点点头,接过醒酒汤一饮而尽。 “黛娜那边你给她煮醒酒汤了吗?” “赫连姑娘有解救药,精神可好了。”小翠道。 “哦。” 快速洗漱后就去见赫连黛娜,顺便让她一块吃早餐。 “昨夜失礼了。”赫连黛娜醒来后回想起昨夜的一切,只觉得自己有些丢人。 “有什么好失礼的?还是你沉得住气,要是我,早杀人去了。”冷安祺指的是复仇的事。 赫连黛娜闻言,心里一阵感动,突然放下筷子,直接就跪了下去。 冷安祺皱眉,“你干什么?”她最讨厌古人动不动就下跪。 “安祺,之前我瞒着你那么多事,不是不信任你,而是我还没有找到仇人,我怕我说了你会不信。如今我已经找到杀我全村的仇人了,我终于可以报仇了,所以, 请你也帮帮我。” “你的仇人是右丞相?”冷安祺问。 赫连黛娜点头,眼中充满杀气,“是他,但不止是他!” 冷安祺想了想,也是。 “那你想要我帮你什么?” “过几天是太后的寿辰,我想跟着你一起进宫。”赫连黛娜坚定地说。 冷安祺想了想,也好,带一个擅长用毒的赫连黛娜比带小翠方便多了,但问题是,赫连黛娜没有小翠熟悉宫里的规矩。 真有些麻烦呀。 想想还有几天的时间,也许还来得及。 “行吧,你一会吃完早餐就跟着小翠学宫里的规矩,这几天什么事都不管,就学宫规去。” “好。”赫连黛娜感动得落泪。 冷安祺故作嫌弃道:“行了,起来吧,把你的眼里擦干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哭了?” 赫连黛娜赶紧擦去眼泪,坐下来吃早膳。 另一边,京兆府尹,霍真接手了厉国公的案子,辛皓烺从旁协助,只昨晚放出消息说厉国公临死前留下了一封密函后,昨夜的京兆府尹可热闹了,接连来了几帮黑衣人,都是奔着密函来的。 所以,要说厉国公的死没有蹊跷,谁也不信。 跟着辛皓烺一起来到京兆府尹的即墨志麟此刻正在作画,画的便是厉箐彦在厉国公临死之前,无意间经过厉国公书房,看到的蒙面人。 即墨志麟将已经画好的图像递给厉箐彦看,“厉世子看看是否就是这个人。” 厉箐彦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即墨志麟暗暗滴汗,这都第五张了,还不是吗? “眼神不对,那人的眼神很凌厉,充满杀气。对了,在他的左眉毛尾有一道疤痕,应该是被什么利器所伤。” 即墨志麟微愕,接过画又继续修改。 辛皓烺和霍真在一旁看着,已经有些看不下去了。 霍真双手放在身后,焦虑地踱步。 辛皓烺却显得悠闲了许多,看着即墨志麟的画,若是没有见过冷安祺的画,他会惊叹于他的画功。可惜,有了冷安祺的画作,再看他的,就有些看不进去了。 要是冷安祺在此,早就将凶手画出来了,哪还有他即墨志麟的事呢? 但没办法,那丫头硬是要他给年轻人一个表现的机会。 要知道,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案子,关系着厉国公全府的安危,一天捉不到凶手,厉箐彦第一个有危险,想到昨夜那几帮不要命的黑衣人,他的小腿就开始打颤。 她倒好,自从昨天回去后,至今都不露脸。 哼,自从当了这个王妃,冷安祺都开始摆烂了! 第244章 摄政王一怒,禁足王妃 被“定罪”为摆烂的冷安祺此刻正跟萧璟辕僵持着。 阿德吓得死死守在门外,不敢让任何人靠近。 小翠则急得团团转,不会是王妃昨晚喝醉了酒,说错话,让王爷知道,她至今依然对裴辛念念不忘吧? 该死的金吾卫中郎将,我们家大小姐多好呀,你就是瞎了眼,把珍珠当鱼目!那个刺史的女儿有什么好?还不是个短命的! 府上的下人也都吓得绷紧了皮,王爷和王妃正在吵架呢,王爷会不会休妻呀? “萧璟辕,你是不是现在觉得我娘家人都离开京都了,我没有靠山了,好欺负?”冷安祺气愤的声音传来。 “冷安祺,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啊?一个妇道人家,学人家喝酒,如今还对本王大吼大叫,你还有一个女人的样子吗?” “我有没有女人的样子你今天才知道吗?你当初追求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现在娶过门了,后悔了?” 虽然知道这是在演戏,但萧璟辕当面对这样的“质问”,还是接不下去了。 他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冷安祺。 突然“休战”,冷安祺微愕,压低声音问:“你干什么?怎么就不吵了?” “我永远不会后悔!”他坚定地说道。 冷安祺:“???” 说好的正在吵架,这是干什么? 萧璟辕上前一步,逼近冷安祺,“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娶你进门。”他再度强调。 冷安祺微微怔愣了一下,心跟着颤动了一下,她别开头,“干什么呢?还吵不吵呀?” 萧璟辕看着她脸上爬上来的红晕,眼中满是笑意,柔声笑道:“祺儿,你脸红了。” “才没有,我是热的,吵架吵热了。” “好好好,你是热的。”萧璟辕也不跟她争,从善如流地配合着。 这样,冷安祺的脸更好了,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你为什么不说话?被我猜中心事了?” “冷安祺,不要太过分了,本王看你是女子,不与你计较,别以为本王真的拿你没办法!”嘴上说着气话,脸上的表情却是温柔得可以掐出水来。 冷安祺翻了个白眼,连吵架都这么不用心。 “来人——” 阿德和小翠同时打了一个激灵。 小翠心里暗道:完了完了,王爷生气了! 阿德不敢置信地想:王爷要处罚王妃了吗? 无论是什么情况,两人都屁颠屁颠地滚进去听令。 萧璟辕冷着一张俊脸,“即日起,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王妃出……王府半步!”说完迈开步子走了。 “凭什么?你回来,你凭什么不许我出门?喂——”冷安祺气得跺脚。 阿德应了一声后,赶紧跟上萧璟辕。 小翠红着眼眶,难过地走上前劝道:“王妃,您就别喊了,王爷这次是真生气了,没有一个男人忍受得了这种事的。” “什么事?”冷安祺有些莫名,忍受什么事? “您不是昨夜喝醉了酒,酒后吐真言,对裴辛中郎将念念不忘,才惹恼了王爷的吗?” 纳尼? 冷安祺一头雾水,版本怎么变了? 不过这样的版本似乎更加劲爆,更能让人信服呀。毕竟宠妻狂魔的摄政王头上被种上一片青青草原,那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 太后那老妖婆要是知道了,肯定得笑死! 就不知道当事人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你这样删改版本,萧璟辕同意吗?”冷安祺有些期待萧璟辕听到这样的传言,脸上的表情是何等精彩。 小翠看着冷安祺那满是期待的表情,后背莫名地起了一阵寒意。 …… 很快,萧璟辕和冷安祺在府里大吵一架并将后者禁足的消息就传进宫里了。 “为什么?皇叔不是最疼爱冷安祺吗?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萧祁臻正好在慈宁宫,过来跟太后商议过几天太后寿辰的事。 太后看着一脸气愤的儿子,心中很是恼火,面上却不显,而是眉头紧蹙,道:“皇叔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王妃,半点也不怜香惜玉,那王妃这般优秀,怎么还舍得骂她?”她说着,问刘喜,“说说,摄政王怎么禁足王妃的?” 刘喜赶紧躬身回话:“回太后娘娘的话,据说是昨夜王妃一时兴起,与那府中的女医喝了几杯果酒,不胜酒力。结果回去之后,酒后吐真言,竟是对那金吾卫中郎将裴将军至今余情未了,王爷一怒之下便骂了她,两人就这么吵了一架,最后王爷就禁足了王妃出府!”他说到最后压低声音,“估计是怕王妃去找裴将军。” 萧祁臻不可思议,立即反驳道:“不可能,朕要给她皇后之位她都不稀罕,区区一个将军夫人有什么好?” 太后有些听不下去了,人家就是贱,皇后、王妃之位不要,就喜欢去当将军夫人!哦,不对,是倒贴上去,那裴辛根本就不爱冷安祺好吗! 萧祁臻越想越替冷安祺觉得委屈,根本坐不住,他起身,“不行,朕得去看看她,她被禁足了一定很难过。” 见萧祁臻要走,太后急了,“皇帝!” 萧祁臻疑惑:“母后还有事?” 太后:“……” 你根本就还没有开始谈事好吗? “哀家寿辰之事,皇帝还没有说说你的计划呢。” 萧祁臻更加疑惑,“这不是有内务府操办吗?母后就不用担心了,您只要高高兴兴等着当寿星就好了。” 太后:哀家能高兴得起来吗?你什么人不能喜欢,偏喜欢一只破鞋!哀家能高兴得起来吗? 见太后欲言又止,萧祁臻眉头紧皱,认为母后又要阻止自己去找冷安祺,她都受委屈了,难道他不应该这个时候去好好安慰安慰她吗? 太后看穿了他的心思,心中虽然有气,却也没有表露出来,这个时候可不是窝里反的时候。他必须收拢自己的儿子的心。 “臻儿,母后知道你担心冷安祺,但你这个时候去不但没有帮到她,反而会火上加油,让她的处境更难。” “怎么可能?朕这是去救她!” 太后看了一眼刘喜,刘喜立刻带着宫女太监退了出去。 第245章 就是这个人 屏退宫人后,太后起身,萧祁臻见状,上前扶她,她顺势握着儿子的手,拉着他一同坐下,然后疲惫地叹了口气。 她语重心长地道:“臻儿,母后知道你心仪那冷安祺,从一开始,母后也是看中了她的秀外中慧,后来得知她竟然还能断案,更是求着皇儿你破例封她为女参军。” 其实这一切不过是她的计谋,想把她培养成自己人,谁知道被她反咬了一口。 萧祁臻想想,确实是这样,他当时还不乐意呢,现在想想,多亏了母后有先见之明,劝说他给冷安祺一个头衔,日后好成为他们的助力。 早知道今时今日,自己会对她一见钟情,他封她一个女官当当的,也许她会念着他的“慧眼识英雄”而对他心存好感呢! 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既然皇叔不懂得珍惜她,那他就还有机会。 “母后,那儿臣现在该怎么办?祺儿现在一定很痛苦,朕要如何才能解救她出来?” 太后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这个儿子到底知道不知道,她现在的痛苦不是因为萧璟辕对她不好,而是她对裴辛念念不忘! 就萧璟辕那样冷心冷情的人对她那般宠爱她都不要,一心想要一个平庸无奇的裴辛! 那裴辛究竟哪一点吸引了她,让她对他死心塌地的? 在太后的眼中,裴辛根本就不是什么优秀的男人,冷安祺怎么头昏地爱上他? 也不怪太后会这么认为,实在是萧璟辕太过强大,而自己的儿子就不用说了,都是皇帝了,能不优秀吗? 那么在这么两个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面前,冷安祺偏偏不用,要一个金吾卫中郎将,这不是头昏眼瞎是什么? 见太后沉默不语,萧祁臻急了,“母后?” 太后抬眼看他,在这么气,那都是自己的亲儿子,未来还要靠他当皇帝,所以太后暂且压下心中的怒火,柔声劝道:“臻儿,你别急,冷安祺此刻还没有跟摄政王断绝关系,那她就还是王妃,你再怎么喜欢她,都没有用。你别急,母后来给你想想办法,你要相信母后!” 看来,冷安祺是必死无疑的,她决不能留着这个后患来影响儿子当皇帝。要是让天下人知道,他爱的是他的皇婶,天下人还能容得下他吗? 再说了,这冷安祺可不是个善哉,要是让她进来后宫,岂不是要鸡飞狗跳? 都是女人,她看得出来冷安祺对自己并不待见,若倒是她恃宠而骄,教唆皇帝来跟她作对,那她岂不是得活活气死? 为了儿子,为了自己,冷安祺都必须死! “过几天就是哀家的寿辰,到那时她肯定是会进宫给哀家拜寿,哀家想办法将她留下,给你制造见面的机会,如何?” 那一天,便是冷安祺的死期! 她倒要看看,冷安祺死了,萧璟辕会有什么反应? 没有了冷安祺,萧璟辕这辈子都别想发现容思柔还活着! 萧祁臻一听大喜,连声道:“好,好,儿臣都听母后的。” 只要能跟冷安祺见面,他可以听从母后的安排。 太后慈爱地笑道:“那臻儿就先回去批改奏折吧,等母后的好消息。” “好。”萧祁臻起身,原本烦躁的批阅奏折,如见他都急着想要回去批改了。 冷安祺这么独特的女子,一定也希望自己喜欢的男人是个能干、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皇帝要保重龙体,万不可过于操劳。”太后叮嘱道。 “母后放心,朕要保重龙体,早日跟祺儿生个皇子,让您当皇祖母!”说着就开开心心告退了。 太后只觉得一阵膈应,她正无法接受冷安祺成为自己的儿媳妇! …… 被禁足的冷安祺连打了几个喷嚏,小翠很是担心,赶紧让人送炭炉进屋。 “王妃,您别太难过,一定要保重身体,等王爷气消了,就会让您出门的。” 冷安祺不以为意,她可一点也不担心这个问题,“你去给我准备一些点心过来。” 小翠:“……” 你竟然还有心情吃东西?不是应该食不下咽吗? 不过也好,化悲伤为食欲总好过吃下饭睡不着觉吧? 小翠赶紧下去准备。 小翠一离开,冷安祺立即召唤猎鹰队的暗卫a出来。 “京兆府尹那边什么情况?” “即墨志麟依然还是画不出厉世子见过的蒙面人。” 冷安祺嗤笑,“画不出是正常的,不过,他会画出来的。”迟早的问题罢了。 “外面现在什么情况?” “都在传您……”暗卫a不知该不该说。 “直说无妨。” “传您对金吾卫中郎将裴辛余情未了,才导致王爷吃醋,一怒之下禁您的足。” 冷安祺点头,果然,人就是这样,喜欢相信八卦,之前怎么传她得宠,如见就有多盼着她失宠,最好是被休了! 冷安祺沉思了片刻,招招手,让暗卫凑过头来,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就见暗卫听完立即退下。 接下来就等好戏开锣了。 夜已深,京兆府尹还是灯火通明。 厉世子已经失去了耐心,烦躁地瞪视着即墨志麟。 “我说你要是不行,你别拦这活,被世子都说了一天,喉咙都哑了,头也疼了,你还是画不出来,你到底会不会呀?”他看向一旁打瞌睡的辛皓烺,“辛县尉,不是说冷参军的画功了得,画人像简直像真的一样,你让她来画吧。” 辛皓烺被他这么一喊,吓得打了一个激灵,给他一记白眼,“你以为你是谁呢,我表妹如今是王妃,你以为还只是参军?” 厉箐彦打了一个哈欠,走到他跟前,“我当然知道她是王妃,那不是还有你吗?你也不想陪我一直在这耗着吧?赶紧的,去请你那表妹过来,我还要回去给我爹守灵呢!” 这都什么跟什么呢?在这里瞎浪费了一整天,府上的事都没法打理。 辛皓烺冷哼了一声,“要去你自己去。” 这个时候他可不觉得自己适合出现在王府,要是摄政王迁怒于他怎么办? “不是,你怎么回事?”厉箐彦还想说什么,却被即墨志麟给打断。 “世子,你看这张是吗?” 厉箐彦不以为意地回头瞥了一眼,惊讶地快步走过去,接过纸张,连声道:“对, 对,就是这个人!” 第246章 奥斯卡欠你们一个金像奖 辛皓娘听到画像画成,“噔”地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凑过去,拿把画像端详。 画上之人蒙着面,一双锋利的剑眉,带着人的杀气,眼神如黑夜的鹰眸,锐气森冷。 辛皓娘眉头紧蹙,侧过头问厉箐彦,“你确定是这个人?”这人根本不像杀手。 厉箐彦非常笃定地点头,“错不了!” 虽然他只是见过一面,他因为好奇,多看了几眼,不会错。 “你看,他的左眉毛尾的这道疤,应该是……上过战场的人,那气场很强大!”他认真回忆。 “上过战场……这里有疤……这人看着有些眼熟呀……”辛皓娘右手拇指和食指比着一个“v”型抵着下巴,努力思索着。 一旁的即墨志麟低着头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安静地几乎没有存在感。 霍真从外面进来,问:“画出来了吗?” “好了。”辛皓娘将画像递给他。 他接过一看,眉头皱在了一起,“怎么可能?” 辛皓娘疑惑,莫不是? “霍大人看出他是谁?” 霍真一脸便秘的表情,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光,眼前出现冷安祺那日陪同辛皓娘将案子移交到京兆府时的表情,他直接被气笑。 好你个睚眦必报的冷安祺,不就是第一次一起查案,瞧不起她一个女子破案吗,竟然记恨到现在! 见霍真突然笑得有些诡异,辛皓烺心中疑惑更大,怎么看着反应跟表妹说的有些出入呀? “此人若是本官没有猜错,应该就是驻守在城外的护国大将军沈柏怀!” 似乎是为了等待这一句,霍真的话音刚落下,书房的门“轰”地一声被人从外面狠狠踢开,一个黑衣人冲了进来,手握大刀,朝着他们几个就砍了过来。 “卧艹,怎么回事?” 辛皓烺闪身躲到一只椅子后面,心里骂着:那些衙役都跑哪去了?林班头呢? 即墨志麟也吓得躲到桌子底下瑟瑟发抖。 厉箐彦与黑衣人对视,眼中布满杀意,“是你,就是你害死了我的爹!” “哼,是又如何,今天老子就送你下去跟你爹团圆去!”黑衣人说着一刀朝他砍了过去。 厉箐彦虽然懂点手脚功夫,但在书房里,空间太过逼着,很快就应付得有些吃力,眼见有好几下差点就被对方看到,看得辛皓烺胆战心惊。 霍真也是害怕地躲在书桌旁,一边看着他们两人交手,一边往门外望去。 辛皓烺心想:不行,再这么下去厉箐彦得出事,得想办法去叫人。 他悄悄往门口靠去,刚想扯开嗓子喊人,身后的霍真突然喊他,“辛县尉,小心外面有埋伏,你身上还带着密函,千万别出去!” 辛皓烺被他吓了一个趄趔,差点栽倒,心里痛骂霍真是狗,这么喊,黑衣人不来砍他才有鬼!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这个京兆府尹的,也没有被蠢死! 果然,黑衣人听到密函在辛皓烺身上,哪里还顾得上送厉箐彦下去跟他爹团聚,直接就朝辛皓烺冲过来。 辛皓烺暗叫不妙,撒丫子往外跑,这个时候不跑,更待何时! “来人——有刺客!”辛皓烺拼命往外冲。 “想跑,没门!”黑衣人冷哼一声,追了上去。 没门也得跑,傻子还留下来等死! 辛皓烺感觉到身后的人追来,跑得更快了,心里一边骂霍真那个蠢货,一边还不忘骂冷安祺那没良心的,竟然把他丢在这里当诱饵,万一他一命呜呼了,辛家可就没后了,他还没有娶妻生子,还没有好好孝顺爹娘呢! “砰——” 辛皓烺只来得及感受一阵风拂过,一道身影从眼前掠过,身后就响起了一声沉闷的巨响。 “啧,表哥,你这样落荒而逃可一点也不雅观,有碍观瞻呀!”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他抬头看去,某人站在他前面不远处,双手抱胸,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他顾不上反驳,回头看去,果然,就见萧璟辕如天神般一脚踩在黑衣人的胸口处,后者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啧!这战斗力,差距有点大! 刚跑出来的厉箐彦也看到踩住黑衣人的萧璟辕,心中震惊不已,传言萧璟辕是大燕国的战神,这才刚出手,就将这么强大的黑衣人给踩在脚下。 实在有些羞愧。 冷安祺漫不经心地走了过来,“表哥,你难道不好奇,这个人是谁?” 辛皓烺撇撇嘴,心里吐槽道:想让我去扯面巾就直说,何必说得这么好听? 他上前,粗暴地将黑衣人的面巾扯下,黑衣人的面容一路出来,除了冷安祺,其他几人都很是惊诧。 “卧艹,护国大将军沈柏怀,真的是你!霍大人,你说得没错,就是他!”辛皓烺激动地回头对刚从书房快步走出来的霍真。 沈柏怀原本一副视死如归的倔样,听到辛皓烺的话,顿时气炸了。 “妈的,狗娘生的霍真,老子当你是兄弟,你竟敢出卖老子!” 冷安祺嘴角抽了抽,骂人就骂人,把自己也骂进去是不是不太好? 他狗娘生的,你又是他兄弟,那不都是狗娘生的? 嗯嗯,确实是这么回事! 霍真被这么当众破口大骂,面子里子都有些挂不住,“你嚷嚷什么?本官与你是好兄弟,可你竟然残害忠良,谋害厉国公?” “本官看到画像也不过是猜测,谁知道还真的是你,你身为护国大将军,怎么可以干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厉国公可是对大燕国有着大贡献的人,你怎可如此残暴?沈柏怀,今天本官要跟你绝交!本官没有你这等杀人犯的兄弟!” 沈柏怀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绝交?就你这种过河拆桥的叛徒,老子还不稀罕跟你当兄弟!霍真,老子今日落在你们手里,老子就当有眼无珠,没看清你这等小人!呸!” “啪!啪!啪!” 冷安祺笑着鼓掌,“不错,演技很好,奥斯卡欠你们一个金像奖!”可惜古代没有奥斯卡金像奖! 沈柏怀看到冷安祺,双眼迸射着杀气,若不是被萧璟辕踩着,他这会都要跳起来杀人了。 霍真则对上她戏谑的眼神,只觉得一阵心慌,她这是什么意思? 第247章 老子真是瞎了狗眼 冷安祺走至沈柏怀的跟前,摇摇头,很是同情地看他,“听说沈大将军文墨不错。” 沈柏怀气红了眼,他最讨厌人家提他的文墨了,他狗娘的,不管他怎么学,就是拿不稳那支毛笔,软趴趴的,不是写得太重,就是太粗,怎么就没办法控制力度,比那红缨枪还难! 偏偏,他娘成天耳提面命地要他好好读书识字,说要他文武双全,说什么他之所以这般鲁莽,有勇无谋就是读书少了,要是当初不是家里穷,没钱供他读书,他今天就是个文武双全的大将军……说着说着他娘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烦死他了。 所以他才会硬着头皮读书写字,可那支笔好像跟他杠上似的,硬是不听他使唤。 想到写字,他就一阵头疼。 “冷安祺,你想嘲笑老子目不识丁就直接笑,别跟老子拐弯抹角!”沈柏怀吼道。 萧璟辕眉头紧蹙,稍一用力,沈柏怀痛得哭爹喊娘,心里暗骂:摄政王就是狗,骂你王妃你就使劲踩老子,你刚不也跟她吵架,还禁了她的足吗?才多久,就跟前跟后地来了,你就注定被她制得死死的,一辈子只别想翻身! 想到萧璟辕堂堂摄政王也屈服于冷安祺的淫威之下,他的心态突然就平衡了,也没有那么气恼了,甚至有些同情他的不幸! 娶妻如此,悲哀也! “沈大将军过谦了,说自己目不识丁有些过了,要说你的字像狗爬,倒是事实,识字嘛,还是学得不错,至少现在兵书都会看了。就是……”冷安祺叹了口气,“你说你兵书也看了不少,怎么就不长脑子呢?都看了那么多书,还是被人当枪使?” 沈柏怀:“……” 你他妈的字才是狗爬的! 你他妈的才不长脑子! 老子没有脑子能当大将军吗? 沈柏怀气得抓狂,但胸口的那只脚威胁力太强了,他不敢骂出口。 “我知道你不服,但没办法,事实不容你狡辩,我也没时间听你狡辩。”冷安祺也没打算审问他,直接看向霍真。 “霍大人,凶手已捉到?” 霍真只觉得这话问得很有深意,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霍大人?”见他没有回应,冷安祺又唤了他一声。 “那个……这案子本是辛县尉负责的,就由辛县尉定夺吧。” 辛皓烺:“???” 好你个霍真,想坑我! 好在表妹早料到他会这么说,这会他才不会傻傻地推脱。 冷安祺觉得有理,“嗯,霍大人英明,那这个案子就由辛县尉定夺了,王爷,你看可好?” “合该如此。”萧璟辕冷淡地颔首。 辛皓烺见状,忙拱手向霍真道:“那下官就越逾了!” 霍真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辛县尉请便。” “好。来人——”辛皓烺厉声喊道。 “在!”林班头带着几名衙役上前,恭敬道。 “将犯人押入……”他转头,拱手对霍真道:“霍大人,下官想暂且将犯人关押在京兆府的牢房里,过几天再处置。太后娘娘马上就要寿辰了,这事还是等太后娘娘寿辰后再判决吧。” 霍真怔了怔,扯出一抹笑意道:“当然,还是辛县尉考虑周到。” “那就有劳霍大人多加派人手,以防他的同伙前来劫狱。” 冷安祺嗤笑,“辛县尉,你说什么笑话呢,这里可是京兆府,你以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得去?” 进来的阿猫阿狗·沈柏怀:“……” 真特么地老是内涵老子! “慢着!”沈柏怀大叫,“辛皓娘,你一个小小县尉,你敢捉本将军!谁给你的狗胆?” 冷安祺扶额,这人这么蠢,活该当炮灰的!在萧璟辕开口前,她先开口,不想他为自己承担这些,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现在时间紧迫,争分夺秒,没空矫情。 “沈柏怀夜闯京兆府,试图抢夺厉国公留下的被害物证,被辛县尉当场捉获,人证是京兆府尹霍真霍大人。沈大将军,可还有话说?”冷安祺嘲讽地盯着他看。 “呸!老子连那什么密函还没见着,凭什么说老子是来抢东西的?”沈柏怀自认聪明,只要自己不承认自己是来偷密函的,他们就不能定他的罪。 辛皓娘瞪大双眼,想不到堂堂护国大将军竟是个无赖! 长见识了。 霍真将脸别向一边,真是个愚货,不打自招还自以为聪明,自始至终,没人提及密函的事,你倒好,“此地无银三百两”。 冷安祺轻笑,这还不简单?给辛皓娘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了然,直接从怀里取出一封密函,扔在了沈柏怀的怀中,“好了,现在人证物让都齐全了,你可以安心去牢里等着判刑了。你放心,你要是在牢里想不开死了,我会立即送你家人下去团圆的。”冷安祺冷漠道。 沈柏怀不可思议地瞪视着她,居然、竟然还有这般无耻之人! “你——你……你个毒妇!啊——” 萧璟辕脚下一使力,沈柏怀就惨叫一声,看得霍真头皮发麻。 冷安祺嗤笑,“怎么?只许你送厉国公儿子下去团圆,不许我送你家人下去与你团圆?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与家人团圆?那更容易,好死不如赖活,这样就是生离,无需死别。” 她也不管他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转而对霍真诚恳地道谢:“这次多亏了霍大人认出了凶手就是沈大将军,不然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破案呢!厉世子,你要好好谢谢霍大人,当然,辛县尉才是最应该谢的,毕竟他是以身涉险,诱敌上钩。 霍真的表情一言难尽,他非常怀疑冷安祺是故意的,要挑唆他与沈柏怀之间的矛盾,但他没有证据。 厉箐彦非常配合地拱手,跟霍真道谢,又向辛皓烺道谢。 见霍真没有拒绝的意思,沈柏怀只觉自己愚蠢至极竟然信了好兄弟的鬼话,直接就痛骂起来,“霍真,你个狗娘生的,枉费老子这么信任你,你竟然敢出卖老子?你说只要老子替你把辛皓烺那废物手中的密函夺回来,就能将摄政王扳倒,皇上就没有后顾之忧,稳坐江山,你特么地原来是设局骗老子过来给你被黑锅,老子真是瞎了狗眼,把你当兄弟……” 第248章 打入天牢 辛皓烺:还有人连自己也骂进去的! 霍真:“……” 霍真的脸色很难看,却如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 “来人,沈柏怀毒杀厉国公在先,污蔑朝廷命官在后,将其打入天牢,等候发落!”辛皓烺突然厉声喝道。 林班头立即回应,“是!” 他带着几个衙役,将拼命嚷嚷的沈柏怀的嘴巴堵住,然后五花大绑抬进牢里。 一切告一段落之后,冷安祺将那封被遗留在地上的密函捡起,弹了弹上面的灰尘,有些嫌弃地将密函递给一直盯着密函看的霍真。 “这物证就交给霍大人保管吧。” 霍真微愕,手差点就要伸出去接,但好在他理智在线,及时手住手,有些尴尬地将手凑到嘴边,干咳两声,化解尴尬。 “咳咳,冷参军万万不可,这可是重要证物,是辛县尉的功劳,理该由他保管。” 冷安祺点头,“你说得也是,毕竟案子还没结呢,万一证物丢了,可不太好。”冷安祺眨眨眼睛,颇为赞同地点头,“辛县尉在你们京兆府,那是再安全不过了,你说是吗?” 霍真嘴角抽了抽,“是,是!” “还不走?”萧璟辕冷声打断他们的对话。 两人同时抬眼看去,就见萧璟辕黑着一张脸,都要实质化了。 冷安祺嘴角抽了一下,这货真是戏精附身了。 霍真的心“咯噔”了一下,传言难道是真的,瞧摄政王一副要将冷安祺吃了的表情实在太恐怖了。 “走吧。”冷安祺拉着脸,转身先一步走了,路过辛皓烺的身边,把密函丢他怀里,“保管好了。” 辛皓烺:“……” 萧璟辕冷冷地扫视了霍真一眼,“看好沈柏怀,若有半点差池,你们提脑袋来见!” 霍真慌忙道:“下官遵命!” 萧璟辕没有理会他,径直走了。 …… 沈柏怀被捉的消息很快就传开,在京都官员们中炸开了锅。 不少人都悄悄前往右丞相府上商议,对沈柏怀的做法,众说纷纭,一时间,京都人心惶惶,更有人发现,在距离京都不远,有军队驻扎,这更如惊雷般,在每个人的心中炸开,百姓们都开始收拾行囊,准备随时逃命去! 听到外面的消息,萧璟辕冷嗤一声。 冷安祺正端坐在梳妆台前,由着小翠替自己梳妆打扮。 “他们会选在今日动手。”冷安祺淡淡地说,今日是太后的寿辰,文武百官都携家属进宫贺寿,京都最是松懈的时候,唯一戒备森严的就是皇宫。 “一切按计划行事,不可以逞强。”萧璟辕看向她,再三叮嘱。 虽然她办事,他放心,但关心则乱,他还是怕她会出意外。 “你也要保护好自己,把枪带上,让师兄跟你一起进宫,你要相信师兄,他没有外表看的那样的弱鸡。”师父也真是倒霉,魂穿到这样一具弱鸡的肉身,老是让人误以为他肩不能扛。 不过这样也好,这次进宫也能让人对他放松警惕。 小翠梳妆好便自觉告退,知道王爷和王妃有要事要说,她去请赫连黛娜过来等着一同进宫。 “萧璟辕,不管是师兄还是你,都要平安归来。”她起身,面对着他道。 萧璟辕上前握住她的手,“嗯,我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我,万一找不到母妃,就撤,别逗留太久。” 母妃失踪这么多年,他并不敢抱希望一次就能将人找到,冷安祺的安全更重要。 冷安祺答应他。 他将她紧紧抱入怀中,压抑着心中的担忧,“祺儿,要是这一次我们都能平安无事,就答应我,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当你的男……男朋友,好吗?” 冷安祺微怔,想着这段时间的相处,其实也没有那么差,既然他不死心,她也不讨厌,就处处看吧,大不了不合适就分呗。 “好。” 萧璟辕闻言,激动地更加抱紧她。 “咳咳,放开啦,我都要断气了!”冷安祺被抱得都有些呼吸困难。 萧璟辕赶紧将人松开,有些不好意思地尬笑。 “走吧。” 两人一同出门,这一战,他们必胜! 赫连黛娜和小翠早已等候在外面,见她出来,赶紧上前扶她,一左一右。 萧璟辕看了她们一眼,交代道:“照顾好王妃!” “是!”二人齐声应道。 除了二进门,阿德和赵宁也恭候在那里,见萧璟辕出来,也跟进跟上。 一行人乘坐马车前往皇宫。 进了宫门,萧璟辕和冷安祺的马车就分开了,萧璟辕直接前往御书房找萧祁臻,而冷安祺则前往慈宁宫给太后贺寿。 她来得不算早,也不是最晚,她刚进慈宁宫的宫门,就有人进去通传,里面已经或坐或站地来了不少人,听说冷安祺来了,就心思各异,有的真心好奇这位大燕国唯一的女神探女参军长什么样子?也有的对太后与冷安祺之间不合有所耳闻,更听说皇上也看上了这位皇婶,为之痴迷呢! 所以,在座的人,不管怀着什么样的心思,都想一睹冷安祺的容颜,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能成为京都的风云人物! 很快,刘喜就恭敬地将冷安祺迎进正厅,厅内,除了太后,其她女子皆起身,冷安祺虽然年轻,奈何身份摆在那里,除了太后,她可是京都里目前最为最贵的女人。 众人齐齐朝着门口望去,一个身穿华丽的红色王妃服从外面缓缓走来,那高贵的气质都要将高高在上的太后比下去,与之不一样的,是后者没有她的逼人的气势,多了几分灵动的清艳,给人一种绝代冰美人的既视感。 但同样的,气势强大,让人心畏!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果然,外面传言,摄政王妃倾国倾城,果然不假,这样的美人难怪能将摄政王的心俘虏了。 不过,听说两人这几天闹矛盾,主要还是冷安祺不安分,明明有摄政王那么好的男人了,竟然还对裴辛念念不忘! 想到她是这样的人,顿觉她的美没那么可喜了,相反的,觉得她就是个妖精,是个祸害! 察觉到众人看自己的眼神的不友善,冷安祺也不介意,径直走至太后跟前,轻轻一笑,行礼:“臣妇见过太后,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第249章 冷安祺当众怼太后 太后抬眼看向冷安祺的那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多年未见的辛云芝朝自己缓缓走来,她吓了一跳,定睛看了看,暗暗松了口气。 辛云芝已经死了,死了! 半天等不到太后让起身,众人心里更加笃定,太后对冷安祺是有意见的。 冷安祺见太后没有让她起身,她也没有继续跪着,直接起身,而后对小翠道:“把给太后娘娘贺寿的礼物呈上来吧。” “是。” 小翠手中端着托盘,上面盖着一张红布,她将托盘转交给刘喜,刘喜感觉着托盘就像烫手山芋,接也不是,不接更不是! 太后娘娘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在这个时候为难王妃呀? 太后回过神来,冷安祺已经自个起身,还把礼物交给了刘喜,她心中恼怒,这个女人是完全不跟自己客套呀! 众人心中震惊,这个摄政王妃还真如传言说的那般嚣张,不把太后放在眼里。 但震惊归震惊,众人还是纷纷给她请安。 “臣妇(臣女)请王妃安!” “免礼。”冷安祺带着疏离的微笑看了众人一眼,心中冷笑。 “弟妹快到哀家这坐,好些日子没见,你清瘦多了,是不是近日心情不好,身体不适?”太后热情招呼道,言语中满是关怀。 在座的都是人精,一听就知道太后在讽刺她今日被摄政王冷落了,人都清瘦憔悴了。 虽然她看上去神采奕奕,丝毫不见被冷落而伤心难过的样子。 冷安祺挑了一下眉,嘴角勾了勾,走至太后的下首坐下,这才慢条斯理地道:“太后怕是看走眼了,近来臣妇还胖了几斤,愁着呢。” “原来弟妹是为这事发愁呀,哀家还以为……” “以为臣妇被王爷禁足,为此伤心难过?呵。”她冷笑一声,嘲讽地扫视一圈那些贵妇贵女,“臣妇为何要为此事难过?王爷是怕臣妇在外面忙着破案累坏了,才不得已下了禁足令,若真是对臣妇有意见,能只是禁足在府中,而不是屋里吗?” 众人:似乎、好像也是! 太后眼底划过一丝阴毒,很快就隐去,笑着抬眼看她,“瞧弟妹说的,这京都谁人不知摄政王对你宠爱有加,是多少女子都羡慕不来的?” 冷安祺高傲地扬了扬下巴,“呵,那是,王爷疼臣妇,那是臣妇能干,不仅能替王爷分忧解劳,还能与他齐肩并肩,而不是必须依附他照顾,甚至是拖他后腿。” 依附丈夫、拖后腿的贵妇们:摄政王妃你什么意思? 冷安祺这般拉仇恨的作风可把太后乐的,她就爱看她自己作死。 嘴角的弧度是怎么压都压不下去,“妹妹真是惠外秀中啊!” 冷安祺自然听出她的讽刺,也明白她这是在给自己在贵妇们中添把火,把仇恨值拉得满满的。 但她要的就是这样。 “唉,前些日子,有朝臣在提,给摄政王纳个侧妃,妹妹不如趁着今日这么多的姑娘在,替摄政王好好选一个侧妃,你看如何?” 太后这话一出,那些还单着的贵女们立即心中打动,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杆。要是以前,谁要是被选定当摄政王妃,定会在家里大哭大闹,要死要活的。但现在不同,嫁给摄政王不仅没有被暴虐死,反而被宠上天,看冷安祺这般嚣张跋扈、神采奕奕的样子就知道了。 所以,现在要是谁让她们嫁过去给摄政王当侧妃,她们是非常乐意的! 冷安祺嗤笑一声,“不如何。” 她淡淡地扫一眼那些蠢蠢欲动的贵女们,“太后你也是女人,你问我这句话不觉得可笑吗?”冷安祺现在是连自从臣妇都懒了,她本就烦古人这些繁文缛节,现在还跟她提什么替丈夫纳妾,笑话,她不直接将男人阉了就该偷笑了! “摄政王虽然好,那也只有一个,我没事找个人来跟我抢人,我是有病还是闲得慌?除非我跟王爷和离了,不然,我决不允许任何女人觊觎他,谁敢不怕死踏进来,我打断她的狗腿,不信可以试试!”她霸气地道。 原本还心里盘算着一会怎样表现,这会心都凉了,想到被打断狗腿,只觉得一阵疼。 呸呸!她才不是狗腿! 太嚣张、太狂傲了! 最最可恶的是,善嫉! 这样心胸狭隘之人,迟早都会被摄政王休了的! 她们就等着她被扫地出门的那一天! 冷安祺自然猜到她们心里的想法,但她无所谓,别说他根本不在乎萧璟辕爱不爱自己,就是在乎了,她也还是这个说法,要么不要,要么就必须对她忠贞,要她给她纳侧妃,门儿都没有! 太后:“……” 这样的女人是万万不能成为她儿子的女人,万一她把后宫搅得鸡飞狗跳,又把臻儿迷得满心满眼都是她,那还有其她妃子的活路? 现在看来,冷安祺的手段实在太恐怖了,她这个一路杀出一条血路才坐上今天这个位置的太后,都没把握能斗得赢她。 不自觉地,太后后背被冷汗浸透,除掉她的心更坚定了! 冷安祺活着,绝对是个祸害,还是个对自己非常不利的祸害! 不管她是跟着萧璟辕或是进宫给她当儿媳妇,以她这般跟自己不对付,她都不会落得好处的。 太后轻笑,以一个长嫂为母的语气,劝道:“弟妹,瞧你这话说的,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怎么能这般极端呢?你们现在是新婚燕尔,感情自然是如漆似胶,皇叔对你更是宠爱有加,可是男人嘛,都是喜新厌旧的,几年以后,就会觉得那些年轻貌美的女人更讨喜了。” 冷安祺笑了笑,“太后对自己这么不自信的吗?别人不说,我爹对我娘却是始终如一,所以,我也相信,我自己挑选的男人,也能对我至死不渝。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也宁为玉碎也不为瓦全!” 在场的女子都一阵心惊肉跳,这个冷安祺真的是太嚣张了,这样直言太后不自信,不就是取笑她不得宠吗? 年长的贵妇都知道,当年先帝为了辛云芝,也就是冷安祺的姨母,冷落了还是太子妃的太后多年,她现在这么说太后,不就是打脸太后吗? 第250章 是关于祺儿…… 众人低着头,都不敢抬眼去看太后的脸色,深怕自己被迁怒。 太后的脸色很是难看,认定冷安祺是知道了自己与辛云芝之间的恩怨,故意在这里嘲讽她的。 但她又不能直接翻脸,暗暗握紧拳头,那指甲陷进掌心的肉,也未觉得痛。 她的心比手心更痛,这也是她一辈子都无法痊愈的痛! 深呼吸,告诫自己,不要跟她置气,很快,她就嚣张不起来了,到那时,她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察觉到太后散发出来的杀气,冷安瑾微低着头,假装不知。 太后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雨的人,定不会因为这么几句挑唆,就对冷安祺动怒,很快就将怒意压下,笑着对众人说道:“御花园的菊花盛开,不如大家移步前往御花园赏花?” 齐王妃是个机灵的,立即附和,笑道:“早就听说御花园的菊花开了,今日是太后娘娘的寿宴,还能借此一赏,真是我等之荣幸!” 冷安祺嗤笑,在现代,菊花可是用来扫墓的,在太后的寿辰赏菊花,这寓意可真是太妙! 太后自然看到冷安祺那一抹毫不掩饰的嘲讽,她气得手在发抖,但为了维持她身为太后的端庄,终究还是忍下了。 想她已经多少年不曾看别人脸色了,今日竟然被这个贱蹄子气得肺都要炸了,还不能当场发作。 心肝儿痛! 抬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在兆嬷嬷的搀扶下,带着众人前往御花园。 冷安祺早就盼着这一刻,这会她也没有继续刺激太后,很是配合地跟着一起出了正厅,走在慈宁宫的小路上,她刻意放慢脚步,假装不经意地打量四周的环境。 有了之前的那种“大不敬”的行为,现在这样明目张胆地东张西望,在别人看来那都再正常不过了,毕竟她连太后都敢怼,看一下慈宁宫的环境根本不算什么。 太后心中嗤笑,还以为多清高呢,还不是像个乡巴佬一样,见到慈宁宫这般富丽堂皇,都一脸艳羡? 艳羡是真没有,冷安祺现在心里想的都是,这些地方看着不像可以多年囚禁人的地方,那就只能是地下室了。 只是这个地下室会设在哪里呢? 佛堂? 据探子来报,太后每天都要去佛堂礼佛,那么将人囚禁在那里的可能性就极大。 冷安祺心中鄙夷,真应了那句一边吃斋念佛,一边杀人放火! …… 一行人来到了御花园,这里已经很热闹,皇帝早就带着朝臣到这里来赏菊。 因为男女有别,太后便带着众人在另一边赏菊,虽然隔着一段距离,却也能看到前方的亭子里,萧祁臻和萧璟辕站在一起,他们的身边还有一些年轻的新秀,似乎在题诗作词,气氛很是融洽。 这边的动静还是引起他们的注意,尤其是冷安祺那独特的清冷气质,站在人群中都是可以让人一眼就找到她,她又站在太后的身侧,自然一下就被人认出。 那些从未见过冷安祺的人无不在心中惊叹,果然是倾国倾城之姿,难怪摄政王视之如珍宝! 萧祁臻看到冷安祺的那一刹那,注意力便被深深吸引了,被她一身红装惊艳到了,要是她穿上皇后的凤袍,一定会更美艳动人的! 萧璟辕看到那么多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王妃身上,冷着脸干咳两声,那些人立即回过神来,想到自己刚才的失态,心里慌了一批。 都说摄政王是出了名的醋精,回头会不会给自己小鞋穿呀? 很荣幸,大家都猜中了,某醋精已经将这些人记入小本本上,打算找机会好好报复报复。 敢觊觎他的王妃,找死! 萧祁臻对视萧璟辕森冷的眼神,也是吓得一个哆嗦,脸色微微发白。 “皇上看起来气色不佳,要不本王送皇上回去歇会,出来久了,你也累了。”萧璟辕淡漠地说。 萧祁臻:“……” 朕一点都不累好吗! 萧祁臻微微颔首,作出疲惫状,道:“朕是有些累了,那就劳烦皇叔了。” 他知道,萧璟辕这么说定是有事要跟自己说。 萧祁臻让众人继续赏菊,等时辰到了再回乾清宫开宴,便带着萧璟辕离开御花园了。 冷安祺瞥见萧祁臻和萧璟辕离开,嘴角微微勾了勾。 萧祁臻和萧璟辕离开,其他朝臣和公子哥们也都失去了继续吟诗作对的兴致了,本来就是为了可以在他们面前露脸,加深他们对自己的印象,指不定就被提携了。现在两人都走了,他们做给谁看呢? 不过也有借此将自己儿子引荐给其他朝臣,若是有什么合适的姑娘也好说亲不是? 相同的,这边贵妇们也都在暗暗留意哪家的姑娘适合自己的儿子,好回头托人说亲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萧璟辕和萧祁臻进了御书房之后便屏退左右,御书房中只留下他们叔侄二人。 萧祁臻独自面对这个小皇叔还是有些紧张的,尤其在他喜欢上了自己的小皇婶,就更心虚了。 但,这也不能全怪自己的不是吗?一开始母后也是替自己选中了冷安祺,是皇叔反对的,才没有召她进宫,他才会错过与她的姻缘,指不定,没有小皇叔从中作梗,现在冷安祺嫁的人是自己,而不是他! 这么想着,那点心虚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不满。 萧璟辕没有说话,就这么沉默地看着他,这个从小跟在他屁股后头,他把他当弟弟般疼爱的侄子,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有了隔阂? 他心中冷笑,或许说,从他跟在自己身后那一天起,他就是有目的的,他想借着自己,接近皇兄,让皇兄看到这个资质平庸的儿子! 萧祁臻并不是一个当皇帝的好人选,但奈何其他皇子也不怎么样,他唯一可取的一点就是心善吧,这样天下交给他,至少不会出现暴虐,苛待百姓! 见萧璟辕一直不说话,萧祁臻不淡定了,他看了看他,终究忍不住开口问:“皇叔找朕是有事要相商?” “是,是关于祺儿……” 第251章 萧璟辕他是要除,皇位,他也要 “朕知道,朕不该喜欢冷安祺,但爱一个是谁都控制不了的,即便你让朕不许爱她,朕也做不到!”萧祁臻硬气道,但他微微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自己。 “皇叔你好自私,当初母后替朕选中了她,你偏说她不配给朕当皇后,可回头你却娶了她当王妃,你……” 萧璟辕微怔了一下,点了点头,“这件事确实是本王当初没有调查清楚。” 萧祁臻微愕:“???” 这什么意思?这么轻飘一句…… “你也别想了,祺儿即便没有本王,也不可能进宫的。” “皇叔,你——”萧祁臻气结,他就这么差吗? 不忍打击这个可怜的侄儿,他难得好心地解释,“祺儿自始至终就没打算进宫,才有了当街追着裴辛表白的一幕,为的就是断绝进宫的机会。” 萧祁臻冷静下来想了想,似乎有点道理,根据他这段时间对她的了解,她确实是会为了不进宫当妃子而干出这种“伤风败俗”之事的人。 想明白了,心里好难受呀! 萧璟辕没空陪他伤春悲秋,直接切入正题,“有功夫在这为了儿女情长伤心,还不如想想你还能不能保住你的皇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啊?” 萧祁臻有些震惊地抬眼看他,皇叔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能不能保住皇位,莫非他想要废帝不成? “皇叔,你要……废了朕吗?”他失望地看着萧璟辕,就因为自己爱上他的王妃,就要废帝? 萧璟辕翻了个白眼,“本王废你做什么?你要是有本事,本王就是想废,也废不了!” 萧祁臻更迷糊了,明明皇叔的话他听清楚了,就是没有听懂。 见他一个傻憨的样子,萧璟辕真的都被气得没脾气了,要不是真没有合适的人选,他也想废帝了。 “跟本王去一个地方。”萧璟辕说着转身往外走。 “现在吗?”萧祁臻问。 萧璟辕懒得回他,他赶紧跟上,这时候他可不敢说什么他不能随便出宫的话。 …… 很快,萧璟辕带着他,瞒过众人的眼线,直接出宫。 坐在马车上的萧祁臻很紧张,但他一句话也不敢问,现在的皇叔就像他当初要登基的时候一样,也是这么冷肃,气场强大,但他看着这样的皇叔心里却无比踏实,似乎什么阻力,皇叔都可以替他摆平。 事实也确实如此,他顺利当上皇帝,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反对,就连大皇叔都被遣去西北之地当藩王,无召不得回京! 他以一己之力,替他扫平所有阻力,助他顺利登基,辅佐他处理朝廷政务。 然而此刻坐在他面前的皇叔却让他感觉到心慌,他隐隐觉得,皇叔要带自己去看的事,是他所不愿意面对的。 很快,马车停在了城外一处偏僻的地方,他们下了马车,换成了骑马,不是一人骑一匹马,而是萧璟辕将他拎起,两人同骑一匹马,然后朝着更偏僻的地方而去。 又骑了一段路之后,他们将马拴在了树林中,然后他又像小鸡般,被萧璟辕拎着,用轻功在树林间穿梭,吓得他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心脏病发时,他们停了下来,躲在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之后,从他们藏身的角度可以看到前方驻扎着不少士兵。 他瞪大双眼,坐在人群中那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是他一辈子的噩梦! 他就是被萧璟辕遣去西北之地的大皇叔萧璟陌!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还有他身边那个人不是他的三皇兄萧祁琎会是谁? 他不敢置信地侧过头看向一脸淡漠的萧璟辕,从他的表情可以判定,皇叔早就知道他们进京了。 怎么会这样呢? 三皇兄不是驻守在边境吗?为何回京?回京了怎么不进宫求见,却跟大皇叔在一起? 看到这里他还有什么不懂的,两人都是最不甘心皇位落在他身上的人,现在聚在这里,不外乎就是图这个位子! “大皇伯,那太后可真是蠢不可及,竟然相信您会帮她儿子扳倒萧璟辕!” “哼,那女人一直就不是个安分的,我那个短命皇弟的死怕是跟她脱不了干系。不过没关系,他要是不死,也不会将皇位传给萧祁臻那个蠢货。”萧璟陌嘲讽道。 “可不就是嘛,那个蠢货要是没有小皇叔辅佐,这个皇位别说到现在还坐着,就是连碰都没机会碰,哪轮得到他?”萧祁琎满脸的瞧不起。 “当初父皇要将皇位传给小皇叔,是他无心皇位,父皇才让他当这个摄政王,辅佐萧祁臻,谁知道,这对愚蠢的母子,不但不知道珍惜,还算计他,处处防备着他,真是可笑!”萧祁琎继续嘲讽,“小皇叔聪明一世,怎么就瞎了眼地选择辅佐他呢?他当初要是选择跟大皇伯站队,如今还是大燕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摄政王。” 提起那个小皇弟,萧璟陌嗤之以鼻,他不就是觉得自己野心太大,所以才不愿意助他一臂之力,甚至在萧祁臻登基后,怕他威胁到他,还将他遣去西北那个苦寒之地,让他这辈子无召不得回京! 呵,人算不如天算,他一定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一心一意辅佐的新帝,竟是这么防备自己,甚至还主动找上自己,要联手除掉他! 只能说,王碧贞那个蠢女人太高估自己了,以为她承诺让他一家回京,封他亲王的封号,他就会助她除掉萧璟辕? 萧璟辕他是要除,皇位,他也要! “等本王除掉了那个宅心仁厚的皇弟之后,再送萧祁臻他们母子下去向他忏悔,也不枉我们兄弟一场了。” “那侄儿就预祝大皇伯成就大业,顺利登位,到那时可千万别忘了侄儿。”萧祁琎狗腿地讨好。 萧璟陌狂妄地大笑起来,连声说好,“本王要是顺利登基,你功不可没,毕竟没有你,本王也不能顺利潜回京都,搭上韦志远这条线。这个老狐狸藏得可真深,要不是你搭线,本王还不知道,他才是太后那个娼·妇的奸·夫!” 萧祁臻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信息量太大,他有些消化不了,脸色苍白如纸,手脚冰凉,整个脑袋一片空白。 他们都说了什么? 第252章 阴谋 母后找上他们联手要除掉小皇叔? 他们想要除掉小皇叔之后再除掉他,然后自己当皇帝? 母后跟右丞相…… 不,怎么可能呢? 母后是那样爱父皇,她怎么会背叛父皇呢? “听说那个冷安祺长得倾国倾城,你说太后要毁了她,是不是可惜了点?”萧祁琎面露猥琐。 萧璟陌哪里不知道这个侄儿的心思,他鄙夷地瞪了他一眼,“不就一个女人,你还怕事成之后没有美人?” “我是好奇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我那个眼高于顶的小皇叔如此在乎。”萧祁琎的心思被拆穿,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呵,自然是个有几分本事的女人,能连破奇案,还断了王碧贞那么多生路的人,能差到哪去?”他也好奇冷安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但这与她是不是长得倾国倾城没有关系。 萧祁臻听到自己的母后要毁掉冷安祺,心更是沉到了谷底,他的母后究竟瞒着他做了多少事? 为何她明明答应自己,要帮他得到冷安祺的…… 冷安祺……母后…… 萧祁臻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对上萧璟辕冷若冰霜的脸,他的心颤抖了一下,张了张嘴,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萧璟辕一把将他拎起,快速离开。 等回到马背上,萧祁臻才回过神来,一把握住萧璟辕的手臂,急切道:“皇叔,快,回宫,祺……冷安祺有危险!” 萧祁臻能想到的,萧璟辕自然也想到。 他知道冷安祺这次进宫查探母妃的下落会有危险,但他没有想到,王碧贞这么快就要对冷安祺动手,看来是萧祁臻对她的痴迷逼得她不得不提前对她动手了。 他更加用力地鞭策马背,恨不得将萧祁臻扔下,自己进宫救人,但他也知道,关键时刻还是要他帮忙。 现在只能祈祷冷安祺能照顾好自己,别中了王碧贞的圈套,要是她有任何闪失,他一定不会饶了王碧贞! …… 寿宴即将开始,李德却找不到萧祁臻,以及跟他在一起的萧璟辕,顿时慌了。 摄政王不会是对皇上动手吧? 不会的,不会的,摄政王没有必要这么做,要是他自己想当皇帝,直接废帝就可以的,没有必要谋害皇上。 那他们到底去了哪了? 唯一解释得通的,就是他们两人都失踪了! 不得了了,他吓得六神无主,只能连滚带爬地去御花园找太后。 刘喜听到皇帝和摄政王都失踪了,也吓得不轻,赶紧去找太后。 太后吓得一阵晕眩,看到冷安祺还在前面赏花,心中大定,几乎可以确定,皇帝的失踪应该跟萧璟辕没有关系,要是萧璟辕要对皇帝不利,他一定会安顿好冷安祺,而不是将她留在这里。 她定了定神,低声吩咐刘喜赶紧带人去找,一定要找到皇上和摄政王。 这边,她必须马上回御书房,找几个心腹商议,看大家有什么主意。 见太后带着人匆匆离开,冷安祺嘴角勾起,与赫连黛娜对视一眼,又从小翠点了点头。 小翠见一个宫女端着一壶茶送她们身边经过,趁人不注意,伸出脚绊了她一下,宫女身子往前倒去,茶壶就这么朝冷安祺飞了过来,冷安祺见状,赶紧抬脚一踢,将茶壶踢碎,茶水溅到了她的裙摆上,湿了一片。 宫女吓得差点晕过去,立即匍匐在地,浑身发抖,“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王妃降罪!” “你是怎么走路的?”小翠厉声斥责道。 “奴婢该死,求王妃饶命!”宫女吓哭了。 原本还在赏花的贵妇和贵女们听到动静都看了过来,看到冷安祺的裙摆湿了一片,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 “算了,她也不是故意的,你起来吧,带本妃去换身干净的衣衫。” “是,是!”宫女慌忙起身。 “小翠,你留在这,要是王爷找本妃,你就跟他说本妃去换身衣衫马上就回来。” “是!”小翠应道。 冷安祺带着赫连黛娜跟着宫女离开御花园。 三人走至一处僻静的地方,冷安祺一个眼神,赫连黛娜上前一步,快速地将一根针插进宫女的后颈出,宫女立即晕厥过去,她顺势扶住,将人拖到角落里,然后两人快速顺着刚才离开慈宁宫的路,迅速潜回慈宁宫。 “佛堂是她每天必须来的地方,我觉得密室很可能就设在那里。”冷安祺分析道。 “没错。跟我来。”赫连黛娜赞同道,带着冷安祺往一个方向走,她的鼻子很灵敏,循着香烟的味道而去。 两人顺利地进入佛堂,这是一间不大的房子,里面就供着一尊黄金打造的观音像。 冷安祺嗤笑一声,要是真的诚心向佛,就不会这么奢侈地铸造一尊黄金的佛像了。 两人分头找寻,没有找到什么类似密室的开关,时间紧迫,她们也不敢多逗留,只能另寻它处。 两人出了佛堂,就躲在走廊底下商量。 “佛堂这种地方若是没有,会是什么地方呢?”冷安祺毕竟是一个现代人,对于古人这种家里随处都有密室的爱好真很难猜个精准,密室这种玄妙的玩意,很多都是从电视剧上或是小说里看来的,现实生活中还真不多。 前世办案,看得比较多的是下水道丢弃尸体。 赫连黛娜虽说从山上下来的,但这几年为了报仇,她一路过来,打探消息也积累了不少经验,她在脑海里努力地思考着,很快就想到了两个最有可能的地方。 “要么书房,要么寝室。” “书房嘛,那老妖婆应该不会把密室设在那里,毕竟她一看就不是那种爱看书写字的人!那最有可能的就剩下她的寝宫了。”冷安祺越想越觉得这个比较有可能,毕竟太后的寝宫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入的。 “那就直接去她的寝宫吧。”她立即敲定目标。 但问题来了,太后的寝宫在哪?这么大一个慈宁宫,一间一间找过去很不实际。 两人对视了一眼,了然地笑了。 第253章 密室救人 眼见这一个太监往这边走来,待他经过身边,冷安祺快速跳出来,从后面用手帕将人捂住嘴,拖到一旁,不一会,手帕上的药发挥药效,太监的双眼空洞,她们很快问出了太后寝宫的所在位置,两人匆匆往寝宫而去。 别问太监怎么办,问了就是一刻钟后自然会清醒,醒来后啥都没记起。 两人避开外面洒扫的宫女太监,迅速地进入了太后的寝宫。 进入后,分头寻找能打开密室的开关。 赫连黛娜没有急着去找密室的入口,而是走到一个正冒着袅袅青烟的香炉前,打开凑近闻了闻,眼底划过一抹浓郁的杀气。 冷安祺在墙上摸一摸,敲一敲,没有发现任何不同。 她又转入屏风之后,这里有一个摆放着各种古董的柜子,她一个个地去转动。 “咔嚓!” 冷安祺转动着一个花瓶,只见那面挂着字画的墙突然发出沉闷的声音,然后缓缓打开。 赫连黛娜听到声音,赶紧跑了过来。 “走。”冷安祺第一个进入密道。 两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顺着台阶往下走,很快,就看到里面灯火通明,显然下面是有人在里面。 她们对视一眼,放轻脚步,刚走几步,就见有几个黑衣人把守着,仔细看去,那就是一个大牢的格局。 老妖婆果然在自己寝宫里打造一个囚禁人的密室。 赫连黛娜从怀里摸出一个火折子,撒上事先准备好的药粉,将火点燃,然后悄悄地抛出去,然后两人退到墙后面,静观其变。 她的药果然奇效,才大约五分钟的时间,就见原本挺着腰杆,高度警惕的黑衣人,一个个“咚!咚!咚!”地倒在了地上。 距离远一点的黑衣人见状,赶紧跑过来察看,还来不及发出信号,就已经倒下了。 又等了五分钟,见没有任何动静,冷安祺两人才从墙角拐出来,一个一个牢房搜过去。 这里有三四间牢房,却都是空的,有一间地上还有血迹,看得触目惊心,冷安祺暗暗握紧拳头,可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 她们又继续往里面走,终于在最里面的一间牢房前,看到里面的床上躺着一个女人,身上的衣服血迹斑斑,四肢都锁着铁链。 冷安祺与赫连黛娜对视一眼,她上前轻声唤道:“里面躺着的是什么人?” 床上的人没有动静,若不是还能看到胸口轻微的起伏,她们都要怀疑那人是不是已经死了。 “怎么回事?那人不会是死了吧?”赫连黛娜说道。 冷安祺摇头,“应该不会,太后那个老妖婆这么大费周章地将人囚禁在这里,可见这人对她而言非常重要,轻易不会让人死去的。” “那怎么办?我们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救吧,先把她救出去。等她醒了再好好问一下她的身份。说不定她还能知道蓉太妃的下落。” “安祺,你真信那蓉太妃没有死吗?都这么多年了,万一……” “这是萧璟辕的执念,既然我答应要帮他找到蓉太妃的下落,不管是生是死,我都必须尽力而为。” 安祺? 萧璟辕? 辕儿! 这两人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会不会是王碧贞派来测探她的人? 容思柔已经清醒过来,但她依然没有动,还保留着一动不动的姿势。 赫连黛娜唯一点头,恨声道:“我们一定要将那老妖婆千刀万剐!” “先把人弄出去吧,我看前面那一滩血迹,蓉太妃怕是凶多吉少,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救人。”冷安祺说着,已经开始动手开门,刚才走过来时,已经将守门的黑衣人身上的钥匙顺手拿在手中。 赫连黛娜表示赞同。 冷安祺将门打开,赫连黛娜没有进来,在外面守着,以防有诈,冷安祺独自进入,刚想去察看床上的人伤势,就见她激动地坐起身,泪流满面地握住她的手。 “你……阿芝……阿芝真的是你吗?”容思柔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她无法自控地哭了起来,“你没有死对不对?” 冷安祺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的脸已经被毁容,但眉宇间依稀可见曾是位美人,尤其是她的双眼,简直跟萧璟辕一模一样。 她试探地问:“你是容……蓉太妃?” 容思柔怔愣住,定了定神看着冷安祺,摇了摇头,“你不是阿芝,你是……谁?” 冷安祺想说,我说了你也不认识我。但还是说了,“我叫冷安祺,是萧璟辕让我来找你。” “冷安祺?”她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听说过……猛然记起王碧贞跟自己提起辕儿已经成亲了,还娶了一个能干的王妃! “你是辕儿的王妃,你就是女神探冷安祺对不对?”容思柔激动地说。 冷安祺有些诧异,她若真是容思柔,囚禁在地下室还能知道她的事? “你……”她狐疑地看着容思柔。 “安祺,快点。”赫连黛娜催促着。 冷安祺一边快速给她解开手铐、脚链,一边道:“不管你是谁,被太后那个老妖婆囚禁在这里的,一定是可怜之人,我先把你带出去,回头什么事我们再说。” “好,好,我听你的。”容思柔很是配合地任由冷安祺解开,一双浑浊的眼眸紧紧地看着她,真是越看越觉得这个儿媳妇很满意。 冷安祺搀扶着容思柔走出大牢,赫连黛娜回头对上她满是伤痕的脸,怔愣了一下,伸手帮忙搀扶的同时,也顺势把了把她的脉,身体亏损很严重,这是常年被摧残留下的各种病根。 赫连黛娜对太后的恨意又加深了几分,这个老妖婆害死了这么多人,一定不得好死! 赫连黛娜会替容思柔把脉也是冷安祺使眼色让她做的,毕竟太后太过狡诈,这个人是不是容思柔她们谁都不知道,只有带出去见了萧璟辕才能确定。那在此之前,小心谨慎还是有必要的。 她悄悄跟冷安祺点了下头,然后两人一同将人带离密室。 容思柔自然也察觉到赫连黛娜给自己把脉,心中对冷安祺更加满意。儿子看上的女子果然是个心思缜密、聪明的。 当三人出了密室,来到太后寝宫内时,就察觉到异常,但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第254章 围杀 “哀家是不是要先恭喜一下你们终于婆媳见面了?”太后端坐在椅子上,笑得一脸阴森。 冷安祺将人交给赫连黛娜搀扶着,上前一步将人护在身后,与太后对峙。 “太后与其在这里给我们道喜,不如先想想,要如何跟摄政王解释他的母妃为何会被你囚禁在这里吧。”冷安祺冷冷地看着她。 太后嗤笑,“冷安祺,哀家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何要跟哀家作对?但就在刚才,哀家终于想清楚了,你并不是冷家的女儿,而是辛云芝的女儿!” 冷安祺的心“咯噔”一下,暗道不妙,小翠怕是被太后抓了,严刑逼供! 她面上脸色不变,相反的,面露嘲讽,“是要如何?你一定恨死我对不对?因为你这一生就是一个笑话,悲哀!爱而不得,不管你怎么做,终究无法得到你爱的那个人的心,因为他的一生只爱两个女人,一个就是我娘,一个就是我婆婆,但就是不愿意多看你一眼!最可恨的,还是你的好儿子偏偏爱上了我,而我一样,根本不爱他!” “贱人!”太后被冷安祺狠狠地戳穿心思,气得浑身发抖,扭曲的五官恐怖狰狞。 “哀家就知道,那个贱人怎么可能乖乖去死,原来她将你送走,呵,那又如何?她费尽心思将你隐姓埋名,而你却偏偏自己找上门来送死!哀家今天就让你们一个个都下去团圆!” “彻!”冷安祺不屑地冷嗤一声,“你少说得好像很伟大一样,我们团不团圆关你屁事?你以为你找来那么多的帮手他们真能帮你?蠢货!那些人真替你除掉萧璟辕,拥护萧祁臻当皇帝?” 冷安祺看傻子般看着她,“痴人说梦!人家自己不当皇帝,费那么大劲帮一个废物当皇帝?怕不是傻了吧!” “冷安祺!”太后尖叫,那嗓子如同尖锐的利器划过般刺耳,“你敢说哀家的臻儿是……” “我就说了,你儿子就是一个懦夫,而你,就是一个毒妇,你的儿子在你的祸害下,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出头日!自以为聪明,其实就是在害你儿子!” “你——”太后气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她用手帕擦嘴,看到上面乌黑的血迹,震惊地瞪大双眼,怎么回事? 一直沉默不语地赫连黛娜松开已经勉强可以站立的容思柔,往前一步,冷冷地看着她,“是不是感觉此刻的心脏很难受,呼吸无力?” 太后惊诧地抬头看向她,“你……你是谁?” “还记得二十年前的奚画谷村吗?那里山水如画,美不胜收。那里的人淳朴单纯……” 太后震惊地往后退了一步,刘喜赶紧扶住了她。 “你……你……” “没错,我就是十三年前,在那场噩耗中侥幸逃过一劫的唯一的幸存者!你一定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我会站在你的面前,要了你的命吧?” “你说什么?来人——”太后惊慌地喊人。 “太后娘娘……你的头发……”刘喜惊呼一声。 太后颤抖着声音问:“哀家的头发怎么啦?” “白……白了。”刘喜惶恐道。 “不可能!”太后一把将他推开,跌跌撞撞地扑到镜子前,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满头白发,她尖叫着,一把将发饰扯下,一头白发散落了下来。 “啊——不可能!怎么可能!”她发疯般地尖叫着,像个疯婆子一样。 冷安祺也很诧异,赫连黛娜什么时候下的手? 她侧过头去看赫连黛娜,却惊愣住了,赫连黛娜原本乌黑的头发也不知何时变白了。 “黛娜,你的头发怎么也变白了?你到底做了什么?”她抓住她的手,瞪大双眼问。 赫连黛娜苦笑一声,“你说不可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我还是做了。”说着她吐了一口污血出来。 冷安祺立即扶住了她,“你到底做了什么?” “放心吧,暂时死不了。”赫连黛娜疲惫地说。 “赫连黛娜,你给我听着,你要敢死,我一定将你吊起来鞭尸!” 赫连黛娜无力地笑了一下,“你还真够狠的。” 太后猛然回过神来,转身盯着赫连黛娜,“贱人,把解药拿出来!” 赫连黛娜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了起来,“要是有解药我还能让自己中毒?” 为了这一天,她是连自己的命也一起搭进去!但这样还是值得的,至少她替她的家人和乡亲们报了仇。 太后如遭雷劈,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没有解药? 没有解药! 不可能,一定要的,这个贱人一定可以配出解药的! “来人,将她们拿下!”太后一声令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十多个黑衣人,手持大刀朝他们围了过来。 冷安祺将容思柔交给赫连黛娜,“黛娜,保护好自己和蓉太妃。”她说着,从包包里取出两把手枪,冷冷地看向那些朝她冲过来的黑衣人。 “砰!砰!砰!” 她每开一枪,就有一个黑衣人倒下,但人实在太多,寝宫内又太过逼仄,她还是被黑衣人手中的刀砍到了,只觉得伤口一阵发麻,她暗叫不好,刀口有剧毒! 赫连黛娜也手持手枪,一枪一个,她扶着容思柔往后退,将后背抵着墙,确保后背不会被偷袭,这样一来,加上有冷安祺在前面挡着,一时间倒是没有一个黑衣人能够靠近她们。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不用多久,她们就都会撑不住的。 太后见冷安祺手中的暗器那么厉害,疯狂地喊人,一批批地黑衣人朝这里而来。 …… 几乎是同时,冷安瑾带着暗卫赶到时,正是与萧璟辕和萧祁臻碰到一起,三方人马都来到慈宁宫宫门口,也是同一时间,里面传来一声声的枪声。 除了萧祁臻,其他两人的脸色都瞬间发白,拔腿就朝里面冲。 萧祁臻见状,知道出事了,他也顾不上皇帝的形象了,跟着他们一同冲了进去。 “祺儿,你千万别有事,我来了,你一定别出事!”萧璟辕提着轻功,快速地冲向手枪的发音处而去。 冷安瑾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好不容易将爹娘安顿好,马不停蹄地往回赶,还是迟了吗? 不,不可以! “小祺——” 第255章 挟持 谢仁奎的声音响彻慈宁宫的上空,让提着轻功往里赶的两人一个趄趔,差点栽倒,他们赤红了双眼,更加拼命地加速。 “砰!砰!砰……” 院子里,无数的黑衣人正在与谢仁奎等人对战,场面触目惊心,腥风血雨,一片混战。 “住手!” 萧璟辕从天而降,落在人群中间,一脚将一个朝谢仁奎扑过来的黑衣人一脚踹开,那人当场吐血身亡,看得其他黑衣人不敢轻举妄动。 战神的称号可不是盖的! “萧璟辕!” 太后的声音传来,众人齐齐朝门口看去。 只见她满头披散的白发,脸上满是皱纹,就像七八十岁的老太婆般,若不是身上穿的太后的服饰可以分辨出她的身份,大家都要不认识这个人是谁。 她挟持着脸色苍白无血色的冷安祺,她也同样披散着头发,脖子架着一把刀,看上去状态很不好。 萧璟辕倒抽一口冷气,“王碧贞,你敢伤她试试!” 太后嘲讽地一笑,示意身后的人将容思柔也带出来,以及赫连黛娜,她们的脖子上都被黑衣人架着刀。 冷安瑾一双眼紧紧地盯着冷安祺,才几日不见,她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他心疼又担心地跟她对视。 冷安祺无力地看着他,那眼神再说:不是让你走,别回来吗? 冷安瑾:我能不来吗?我再不来指不定就要见不到你了! “萧璟辕,这个人熟悉吧?”太后问道。 萧璟辕从冷安祺的脸上将视线移开,看向一旁的容思柔,瞬间瞪大双眼,“母妃!” 太后得意地笑了起来,“是不是很高兴,你的母妃没有死?” “你真的将我母妃囚禁起来!”萧璟辕握紧拳头,恨不得上前将她碎尸万段。 太后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对啊,哀家将她囚禁起来,日夜折磨她,你们让哀家不痛快,哀家就加倍施加在她身上!” “你个毒妇!”萧璟辕恨声骂道。 “那又如何?若不是你一直把持朝纲,不愿还政于皇帝,哀家还可以让她们多活几年的,可惜了……” “所以你就联合萧璟陌和萧祁琎,让他们悄悄回京,准备兵临城下,逼本王还政对吧?”萧璟辕微眯起双眸,冷冷地看着她。 太后嗤笑,“既然你都知道了,哀家也不跟你兜圈子,你现在只要主动将朝政归还给皇帝,哀家立即将你母妃放了,让你们母子团圆。” “母后……”萧祁臻不敢置信地从人群中走过来,对自己的母后很是失望,“真的是你做的。” “臻儿?臻儿,母后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够了,你不要每次做什么事都说为了朕,为了朕,但其实都是为了你自己的私心!从小到大,你都在说为了我,但我并不想要这一切,我只想活得快乐自在些可你硬是要我去争,去讨好小皇叔。就连我爱的人,你都一边骗我说会帮我,结果你却想尽办法地要毁了她!”他哀伤地看着太后,又心疼地望着冷安祺。 “冷安祺,你怎样了?”他担忧地上前几步问。 冷安祺此刻只觉浑身无力,神志开始溃散,连说话都懒得说。 “母后,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萧祁臻焦急地大吼。 太后被萧祁臻的话伤得心似在滴血,她做了这么多,还不是为了让他当上皇帝,而到头来,他竟然埋怨自己,怎么可以? “萧祁臻!哀家筹谋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可以当上皇帝,你竟然反过来怨哀家?都是这个贱人,她就是个祸害!你父皇为了她娘,硬是正眼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而你,为了她,竟然埋怨我,都是这张脸!”她说着,举起手中的刀就朝冷安祺的脑袋砍去。 “祺儿——” 一直死死紧盯着她的动静的萧璟辕第一个行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去,一把将冷安祺扯如怀中,抬脚将太后踹飞出去。 冷安瑾也在同一时间冲了过去,但还是比萧璟辕迟了一步,但动都动了,不能白动,见冷安祺脱险,他一剑朝抓着容思柔的黑衣人的咽喉刺去,直接将人刺死,顺势将容思柔救下。 谢仁奎也是一枪朝那个抓着赫连黛娜的黑衣人的眉心射去,后者立即到底。 一切发生在一瞬间,其他人几乎都来不及反应,已经结束了。 赫连黛娜无力地倒在谢仁奎的怀中,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小瓷瓶递给他,“快,给安祺服下,找……找甄……甄博简……” “赫连姑娘——”谢仁奎看着满头白发昏迷不醒的赫连黛娜,想不明白她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赶紧抱起她,来到冷安祺身边。 冷安祺也已经昏迷不醒了,他把药给萧璟辕,让他给她服下,然后让冷安瑾赶紧找甄博简过来。 慈宁宫一片混乱,萧祁臻就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这一切,一时间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天地遗弃,孤独无助! 太后被萧璟辕这么一踹,也昏迷过去。 金吾卫中郎将裴辛很快带着金吾卫过来,萧璟辕下令让他将黑衣人拿下,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他看着萧璟辕怀中昏迷不醒的冷安祺,心情复杂。这段时间传说冷安祺因为对自己余情未了被萧璟辕禁足,不知是不是真的? 以前他是真的厌恶冷安祺,但自从她突然就不再理会自己,一心跟着辛皓烺办案后,他发现她并没有之前那么讨厌了,反而觉得她与众不同,很是特别。 萧璟辕将药给冷安祺喂下后,赶紧抱着她乘坐马车回府。 赵宁留下来,让人侍候容思柔也乘坐马车一同回府。 一瞬间,皇宫好像空了,萧祁臻看着空荡荡的院子,除了地上的血迹证明刚才这里真的发生过那些事情,他心中一片悲凉。 “皇上,摄政王让人将太后娘娘看守起来,不许任何人探视。”李德小心翼翼道。 萧祁臻回头看着他,也不知道听见了还是听不见,他就这么怔怔地看着李德。 第256章 植物人 “皇上,右丞相带兵谋反,被楚将军带兵拿下!”侍卫来报。 “启禀皇上,藩王萧璟陌擅自进京,图谋不轨,已经被锦林军拿下!三王爷擅离职守,玩命抵抗,被当场射死!” “报——扬州知县岑仓上奏,他们手中有南方各州府百姓联名的状告,状告太后与右丞相联手,贩卖私盐,拐卖良家妇女的证物,求皇上定夺!” “启禀皇上……” 萧祁臻眼前一黑,整个人往前栽去。 “皇上——传太医——” 皇宫里乱成一团,摄政王府何尝不是! 甄博简接到冷安瑾的传话,立即就带着他的百药箱赶往摄政王府。 他都已经忘记了多久没有动用这个药箱了,自从给冷安瑾调整好了身子,就再没有打开过。 他万万没有想到,再次打开,是这般情景。 看着躺在床上几乎失去生命气息的冷安祺,他眉头都皱成一个深川。 “到底怎么如何?”冷安瑾焦急地对着他吼,眼眸赤红,几乎要失去理智。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向来温润如玉的冷安瑾这般暴躁,像一头发狂的狮子。 甄博简摇了摇头,“很难。我目前能诊断出来的,只有她中了返魂香,但有不完全是,还有箭毒的毒,但这毒不强烈,不足以致死。” “你不是神医吗?嗯?你快救救祺儿呀,你快配药呀!”冷安瑾抓狂地抓着他的肩膀,都要将他的肩骨抓碎。 甄博简也很烦躁,他一把将冷安瑾推开,咆哮道:“配什么配,毒都不知道是什么,你让我怎么配解药?我也想救,我也想解呀!”但他得知道这里面都中了什么毒才能解好吗? 冷安瑾被吼了之后,人稍微冷静了一些,但依然很难过,他回头看向守在床边的萧璟辕,上前一拳就挥了过去。 “你不是说会护她周全吗?这就是你的护她周全吗?”早知道是这样,他就该强行将她带走。 萧璟辕被打得整个人扑倒在地,他像是被抽走了灵魂,没有感觉到疼痛,嘴角的血迹也没有去擦拭,而是重新爬起身,走到床边守着。 冷安瑾越看越不顺眼,又是上前抓起他,就要一拳揍下去,却听他道: “是本王的错,本王不该让她独自行动。”他以为他都把一切布署好了,却没有想到,太后会捉了小翠,严刑逼供,得知冷安祺的真实身份! “你——” “如果祺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本王也不会苟活的。本王会去陪着她!” “你——”冷安瑾突然打不下去手了,面对这样的萧璟辕,他竟狠不下心继续责备。 他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此刻却卑微如尘埃,眼中失去了光彩。 他愤恨地将人甩开,转身走到一边去了。 萧璟辕踉跄了一下,稳住了身子,继续回到床边,紧紧握住冷安祺的手,“祺儿,你答应我了,这次破案后,就让我跟你在一起,天涯海角,我们不分开的。” 虽然冷安祺只说让他当自己的男朋友,但他就是认定了,她的意思就是永远不分开。 床上的冷安祺她其实是可以听见大家说的话的,但她就是无法睁开双眼,更无法动弹,她成了有意识的植物人。 另一边的赫连黛娜也是一直昏迷不醒,甄博简给她施了针,为了药,这药还是让人从她身上搜出来的,都是懂医术的人,自然知道随身都会配有各种解毒的药,果然,找到了可以控制她体内毒素的药丸,赶紧给她服下。 她之所以会毒素发作,只要还是被人故意诱发的,听了阿德讲述宫里发生的事情,结合太后的症状,他大概猜到,这个蠢女人是以身涉险,报复仇敌,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真是蠢不可及,平日还不承认! 甄博简在赫连黛娜的药里发现了返魂香的药引,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她,等她醒来,看能不能一起研制出冷安祺的解药。 …… 半年之后。 清竹村。 清雅的院子里,花香满园,两位中年妇女坐在凉亭中品茶闲聊家常。 “老奴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还能再见主子您,您还活着,真是谢天谢地!”公哲氏感动得眼眶湿润。 “我也没有想过,还能活着离开那个地方,这都多亏了祺儿,是她以命相搏,才换得我重见天日的机会。”容思柔感慨道。 她的脸上,一片岁月静好的安详,那些错综复杂的伤疤早已被甄博简治好,恢复了她绝代的容颜。 公哲氏连连点头,“是,多亏了王妃,王妃真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容思柔眼中满是宠爱地望向远处与郭又彤坐在河边的冷安祺,慈爱地笑着,“是啊,她真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就不知道辕儿有没有这福分。” 她没有想到,冷安祺与萧璟辕两人的亲事竟然是假的,气得她差点不要这个没用的儿子。但想想,不要这个儿子,那她就更得不到这么好的儿媳妇了,最后还是选择支持儿子,帮忙赶紧把冷安祺追回家。 公哲氏笑道:“主子您就放心吧,王爷这么好,王妃迟早会被感动的。” 容思柔莞尔,转而感激地握住她的手,道:“奶娘,谢谢您,替我养大了川儿。”若不是她半年前带着太后的罪状还有公哲川回京,她还不知道,当年以为刚出生就死了的儿子,竟然被奶娘带着离开皇宫,还养得这么好。 奶娘回忆说,当年容思柔生下双胞胎,第一个就是公哲川,当时一生下来就死了,没有呼吸,太医宣布死胎后,便让她将胎儿处理了。她当时很是心疼,想着将他好好埋了,结果在挖坑的时候发现孩子动了,惊吓之余,也是惊喜。但已经宣布死亡的皇子突然复活,她怕给皇子招来祸端,便悄悄将他带出宫,找上她在宫外的老姐妹帮忙照看,她也没有说公哲川的真实身份,那老姐妹误以为是她与人苟且生下的孩子,便也帮忙瞒了下来。 两年后,奶娘挂念这个孩子,又不敢跟容思柔说起这事,怕给她带来麻烦,便求她恩准,放她出宫养老。就这样,奶娘带着容思柔给的赏赐,出宫后,带着公哲川直接来到了清竹村,就这样定居下来,不谙世事。 第257章 岁月静好 中间公哲氏在得知容思柔意外身亡后,悲痛至极,回过一趟京都,收集了太后的不少罪证,也见了容家的人,将她知道的一些事告知容家,自此,容家才隐退官场,转为经商。 “主子,要说感激,应该是老奴感激皇子的陪伴,才让老奴这些年不会孤独。”公哲氏笑着,满脸的知足。 容思柔温柔地笑着,往后余生,就让她和川儿好好给她养老送终吧。 “阿有已经有身孕了,几月份临盆?”容思柔问。 “再有两个月。” 郭又彤自那次与冷安祺分开后,便回到了清竹村,与公哲川朝夕相处,最后还是在村民们的见证下,嫁给了公哲川。 “这孩子虽然命苦,好在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可不是嘛,有那样的爹,真是扎心,幸好太后那老妖婆已经被处死,不然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呢!”提起王碧贞,公哲氏愤恨不已。 郭又彤的父亲郭承泽是韦志远的人,负责在扬州敛财,贩卖私盐,这些罪证被岑仓带回京都,上奏天听,终究将一切相关人等惩处了。 萧璟辕再次展现了雷厉风行的铁血手段,杜绝了京都的一场腥风血雨。 扫荡一番后,他也还政于萧祁臻,但手中还是持有兵权,一旦萧祁臻不能当一个好皇帝,他还是会废帝的。 太后的种种罪行罗列出来,呈上龙案,萧祁臻还是被震撼到了,但尽管他再怎么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母后竟然是这样十恶不赦、蛇蝎心肠的女人,铁证如山,他还是不得不默许了萧璟辕的惩处。 萧璟辕没有将太后赐死,而是宣称太后病重,需要静养,送她出宫前往别苑,实则是将她囚禁在别苑的密室中,让容思柔曾经经受过的一切,加倍地还于她身上。 萧祁臻不敢阻止,毕竟,太后犯下的那些罪,足够她死一百回都不够偿还! 至于赫连黛娜,为了替全村人报仇,硬是研究了反噬“返颜丹”的毒药,而为了确保此毒有效,她以身试药,差点就死了。好在甄博简的医术确实高明,在救醒她之后,两人合力替冷安祺解毒后,逼着她配合自己解毒,虽然如今她依然一头白发,但好在命是保住了。 话又说回来,冷安祺究竟中的是什么毒? 甄博简诊断的没有错,既有返魂香的毒,又有箭毒,两种毒合二为一,本应该是剧毒的东西,却因为冷安祺在察觉自己中毒时,赶紧服下了赫连黛娜先前给她的解毒丸,缓解了一些毒素,才有了后来的,意识清醒,人却无法醒来的症状。 冷安祺望着远处的青山,眼前的绿水,不由地有些感慨。半年前若不是赫连戴娜和甄博简两人联手,替她解毒,她怕是这辈子都要躺在床上当一个有意识的植物人,那她得憋屈死! “想不到我们竟成了一家人。”郭又彤捂着大肚子,一脸的幸福。 冷安祺看了她的肚子一眼,轻笑道:“是啊,没想到傻阿川竟然是萧璟辕的双胞胎哥哥。”难怪第一次见到他时总觉得哪里奇怪,原来是觉得他像萧璟辕,只是当时跟萧璟辕并不熟,两人也不像别的双胞胎一样长得一模一样。 “弟弟,弟弟,快过来,哥哥教你捉鱼。我告诉你哦,阿有就是吃了我捉的鱼才怀有宝宝的,你也捉几条给弟妹吃,说不定明天弟妹就怀宝宝了呢!”阿川憨憨的声音从河的那边传来。 郭又彤:“……” 刚还想反驳冷安祺,让她别叫夫君傻阿川,人家并不傻,现在只想过去把他的脑袋捶爆,免得丢人现眼。 对上冷安祺戏谑的眼神,她有些不自在地辩道:“他是傻了点,但可爱。” 冷安祺点了点头,“是挺可爱的。”吃鱼就能怀孕这样的想法也只有他能想得出来。 郭又彤:“……” 原本萧璟辕不打算理会聒嗓的便宜哥哥的,但听到他媳妇儿就是吃了这鱼就有了身孕,顿时心动了。祺儿会不会吃了这鱼,心情一好,就肯让他上她的床了呢? 自从她醒来后,解除了契约,不再是摄政王妃的身份后,别说与她同床共枕了连进她房间的机会都没有。 而这事冷安瑾那小子最开心了,记恨他没有保护好祺儿,那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还大张旗鼓地让她认祖归宗,与楚家人其认,那楚老将军喜得嫡孙女,直接上金銮殿请旨,他平乱的功勋不要,只求皇帝赐他嫡孙女婚事自由,还有一块可以自由参与破案的令牌。 原本听到小皇叔与冷安祺是假成亲,乐得他圣旨都拟好了,想直接封她为后,被楚老将军这么一搅和,心都凉了,但他又不得不答应,人家楚老将军在这次平乱中立了大功。再说了,他的要求也不过份,只好答应了,并封冷安祺为大燕国第一女神探,官居二品,与大理寺少卿辛皓娘并列为正副官。 有了女少卿的身份,冷安祺一刻也待不住,立即动身回扬州见父母,一路又屡破奇案,足足走了一个月才到达扬州,又在扬州帮着已经升为知府的岑仓一起办案。到了近日才有空暇来清竹村见故人。 要说萧璟辕没有保护好她这件事,冷安祺并不怪他,在当时可以派出去的人手全都派去帮忙平乱了,她的猎鹰队也在慈宁宫外抵御韦志远的死士,萧璟猿的人也在其中,只能说他们没有想到太后竟然会怀疑她的身世,还早就动了要除掉她的心思。萧璟辕是人不是神,哪能做到面面俱全。 但虽说她不在意,但冷安瑾就不能释怀,一直耿耿于怀,特别是在亲眼看到她昏迷不醒一个月,他就更加无法轻易原谅萧璟辕了。 “祺儿,你看,我捉到鱼了。”萧璟辕兴奋的声音拉回了冷安祺飘远的思绪。 抬眼看去,萧璟辕卷着裤筒,双手捧着一条肥大的鱼,身上的衣服打湿了一片,笑得傻憨傻憨的。阳光照射在他俊美的脸上,少了几分冷峻,多了几分柔软。 “岁月静好”! 冷安祺的脑海里突然跳出了这么四个字,她轻柔地笑了,其实,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身边有亲人朋友相伴,每天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如此甚好! “今晚我给你炖鱼吃好不好?” “好。”冷安祺含笑地应着。 一切的美好才刚刚开始……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