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老公坐稳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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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重生] 《替老公坐稳江山》作者：夏听音【完结】


    文案：


    变成千亿财阀的未婚妻，该如何帮他管理千亿资产帝国？


    资本天花板许妍睁眼变成了某位大佬的未婚妻，就是那种江湖写满他传说的大佬。


    据说「未来老公「在昏迷，周边兄弟全都「心狠手辣」。


    她觉得，任何开局都不是问题。


    只要利益够大，就可以在各种意识形态里豪横穿行！


    这个资本江山，她可以坐的！


    成谨彦（洛），绝世风华，朗若星辰，资本江湖风起云涌，他布了一个算无遗漏的局，自己伪装自己，准备来个惊世绝艷的大清洗。


    然后，许妍来了，娇嫩可人，但做事和强盗一样，以不可思议的方式，荡平了挡她路的商业对手。


    只是让她去替原身分个手，她差点整垮了对方公司，他，莫名其妙被带着上了分。


    让她去度个假，她为了让自己接她回来，又差点整垮别人一家公司，给他招来今生最大的情敌，他，莫名其妙又被带着上了分。


    他其实真的一直想送她走，毕竟他这里危险


    可送着送着，他的兄弟全变成了她的人，被她捧成了顶流大佬。


    自己也变成了她的人，总在想该怎么保护她，毕竟她那么娇气，除了让人公司破产什么都不会。


    送她走，眼看是不可能了……


    算了，送不走，人生目标换一下算了，那个好像比较容易。


    就是他到底该怎么告诉她，其实植物人是假的，他就是和她订婚的那个未婚夫，她才不会生气呢！？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许妍的心里藏了一个秘密，她这个资本天花板，两世太平，却偷偷爱上了「未婚夫」的弟弟，那个从一开始就护着她宠她的四哥。（「未婚夫」就是四哥，四哥披的自己的马甲）


    皓月之辉型女主/绝世风华男主


    ps+老公的江山和老公，都是女主的，蛮不讲理的我们从不为别人做嫁衣裳，


    pps：sc，男女主无前史 女强/男强


    内容标籤：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妍/四哥成谨洛（彦） ┃ 配角：下一本更：《四岁开始豪门大佬修罗撤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老公和老公的江山都要


    立意：出身不能说明一切！一个人只要努力，绝对可以改变出身！


    第1章 开局既死局


    许妍接过空少送过来的香槟，放在旁边，这是她的私人飞机，最近疫情又反覆，她们准备上岛去工作。


    空少蹲下，半跪在那里帮她盖毯子，许妍要午休了，助理突然在旁边爆笑出声，许妍侧头看向她。


    助理连忙笑着递过来手机，「我就是没忍住，这个gg推过来一本小说，简介写着：男主开发楼盘，直接给了女主一百套房子，让女主想住哪一套住哪套。」


    许妍愣了一下，随即也被逗笑了。


    公司的楼盘怎么可以随便送人？纵然是总裁或者股东，那公司也是独立个体。


    这样是违法的。


    女方收房子，搞不好会被定性为受贿的。


    她拿起来旁边的美容仪，轻轻盖在脸上，不免乐滋滋地想了想，如果这种「好事」发生在自己对手公司就好了，如果处理的好，甚至可以收购到对方的公司。


    先通知国家税务局，税务局一定会查公司的税，紧接着控股方就可以动手，上市公司的股民再推波助澜一下……再来个自己最擅长的股票市场三联操作……


    唉，可惜呀，哪里有这种好事。


    她这个助理，为了每日逗她一笑也是不容易，什么无意中看到，不过是精心挑选了，想逗自己一笑而已。


    空气里淡淡的香气，很适合入眠。


    她脑子里的事情太多了，刚刚的笑话根本没办法解压，最近，地产贷款违约成为热点，很多人来问她的看法，她几年前就不再涉及地产投资，怎么说都显得不够意思，一定会有人怪她不警告他们。


    再就是那个元宇宙的概念，最近大家都疯涌进这个热点，是风口还是炒作，肯定很多人也会问这个。这个让她怎么说，一半朋友在投，一半没有投，怎么说都得罪另一半。


    还是岛上清净。


    水波般的音乐声，渐渐环绕，她把头挪了挪方向，放缓了呼吸。


    没睡多久，就觉得浑身僵硬，手脚像被绑住了，她皱着眉睁开眼，这一下不得了，竟然发现自己被装在一个麻袋里, 黑漆漆的，一股腐烂木屑的味道。


    她轻轻地动了动，手被绑在身后，脚腕上也有绳子，手脚早已经麻木，疼得像不是自己的。嘴也很疼，被一个毛巾把嘴塞得大大的，简直连呼吸也被堵住。


    咦，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刚刚在飞机上戴上的那个不是美容仪器？是哪一家搞的元宇宙类型产品测试，伪造了外壳想送到她面前来刷个存在感？


    身体的疲惫和酸痛，这么逼真的全息产品？


    一位年轻的男声硬邦邦地说，「人在这里，暂时还活着。」


    许妍身上一疼，可能是被人砸了一拳，一个年老的男人声音跟着过来，「你怎么这么不争气！」


    许妍懵了，她从未挨过打，谁敢打她呀。盛世集团千亿继承人，从小就是安保环绕。


    还是那个男人年轻的声音，冷冷地说，「你们家烧了高香，有我们太爷做主订了她，以为不敢把她怎么样吗？红杏出墙都敢干！按门规她死九次都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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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老的声音有些故作坚强，「她做出这样的事情，就该为自己负责。我走了，当没有生过她！」


    老人走了，年轻男人跟着出去，下一秒，就被一个人砸晕在了门口。


    龙九收回手！


    看着倒下的人，立刻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我和阿凉现在救人，你们准备好机票，等会在机场，我们把人送去，立刻送她走。」


    他挂上手机，踢了踢蹲在地上的阿凉，阿凉正在检查那个被他打晕的人。


    「进去得吓唬吓唬那个女的。」


    「你以后下手别那么重。」阿凉站起来说，「怎么吓唬她？」


    龙九说，「她喜欢上了犯罪分子，你不拉她一把，她就该吃席了。」


    阿凉说，「我们又不认识她，给她明说不就行了。」


    「明说能有用？你没看她之前那么叛逆，大晚上还和人家私奔。」


    他扯过阿凉，在阿凉耳边一阵说。


    远远的，那边六哥成诺也过来了，他俩站起来，很快就决定了怎么吓唬里面的人。


    「先把她带走，抬到隔壁咱们自己公司去。」


    ******


    许妍听到门响，然后就感觉到自己被人抬着走了。


    抬她的人力气很大，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还有些奢侈的希望，这是什么元宇宙的产品。


    直到，眼前一亮，终于有人解开她的麻袋，


    她环视阳光和周围的环境。


    空气中漂浮着微尘，充足的氧气……


    糟糕！


    这根本不是元宇宙的产品，她们测试过的产品，都没有这么真实的沉浸感！


    她坐在地上，看到解开她的是一个年轻男人，年龄十八.九，穿着黑色的紧身背心。


    她脑子里纷纷乱乱起来，


    清醒的是，明明自己在私人飞机上，戴上美容仪午休。


    纷乱的是另一半，自己依旧叫许妍，长相名字都一样，可是经历着不一样的人生。


    在这里，她的家境也还算不错，从小到大家里什么都给安排好，甚至婚姻这个大难题，也从小就解决。未婚夫是个很多人想都不敢肖想的对象，因为传言曾经有些背景。她不喜欢这种包办婚姻，就自己找了个「和未婚夫同样出色」的男朋友。


    今年初，她被家里从外国叫了回来，她已经毕业也没找到工作，实在没有藉口就回来了。谁知道晴天霹雳，家里人通知她准备结婚，她连夜和「男朋友」通了电话，「男朋友」说正好要出国，可以带她走。于是她从家里半夜偷走，结果到了私人机场就被一群人堵了个实在。


    据说她那个未曾谋面的未婚夫出了车祸，人家的人也正好来机场，狭路相逢，撞正了她要跟人「私奔」。


    许妍觉得这不能是真的。


    因为就算在梦里，自己也不能干出来这么作死的事情。


    自己的这个「未婚夫」是什么人呢？


    就算不能亲眼所见复杂的背景，也能推测出来，跨国集团的年轻掌舵人是那么容易当的吗？


    市值千亿的公司，这代表着能力和格局，甚至命数！


    哪里是自家这种几千万的家庭得罪得起的。


    还胆大包天的给人家戴「绿帽」？


    当然让她平心而论，这哪里称得上戴绿帽，包办婚姻，当事人自然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就是步骤上有些不够聪明，至少先和男方说清楚再追求自由才对。


    嘴上的毛巾被人拿掉，是那个穿黑背心的，她没见过。


    和抓她的人不一样。


    昨晚抓她的是个老头。


    「你叫什么？」她突然问。


    阿凉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刚刚要先带她走，他们只好把她抬到了隔壁这个自己的公司，这个真是失策，累死他们了。


    坐在办公桌上的成诺是他六哥，成诺装模作样咳嗽了一下，成功引起了许妍的注意。


    他的头发有点卷，光从他身后的玻璃照进来，显得特别柔和。


    许妍又看向另一个人，那男人一看更不好惹，沉着脸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烟屁股在烟盒上磕了磕，夹在唇边，他的唇稜角分明，和他的眉目一样英俊，但他的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很骇人的感觉，好像他从小到大就修炼了一种气质，就是凶狠。


    手机响。


    龙九低头看到，是机场出票了。


    阿凉连忙伸手来扶她。


    许妍抬脚就给了他一脚，「把我拽疼了。」


    什么情况？


    阿凉直接被踢愣了！


    「你干嘛？」许妍问他，她问的很正常，很平淡，但是这种正常与平淡却让阿凉脑子一瞬间都空了，那眼神，怎么那么陌生有底气？


    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还没想清楚怎么回事，就见许妍看向那边的他六哥和七哥，说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她说，「你们的大哥，我的未婚夫，和你们什么仇什么怨，你们迫不及待在他车祸后要处理我？想外界一致认为他运气背到天地不容是吗？」


    阿凉：「……」


    又什么情况？


    他们还没有开始吓唬她呢，怎么她先开始了？


    许妍挣开他。


    她想说名字，卡壳了，在记忆的旮旯拐角扒拉半天，才想出来，「你们的老闆，成谨彦，成先生。」


    觉得这些愚蠢的人未必能听懂她的话，尽量用大白话说道，「这样说吧，你们这样的集团，背后牵扯的投资机构不计其数，那么你们希望，你们公司的投资人，是觉得你们大哥运气太背，自己车祸，女朋友还出轨给他带绿帽，完全没有男人魅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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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顿了一下，「还是希望，投资人觉得你们公司运气太差，总裁车祸后，总裁的未婚妻也莫名其妙不见了，真是『死全家』那么惨！」


    三人：「……」


    第2章 这么扎心的话，她是怎么这……


    风吹着外面的枯树枝呼啦啦作响，高层的办公室里，落针可闻。


    现在谁不知道投资机构的重要呀，机构如果一但对这个公司没信心，敢减持股份，那么散户立刻会跟风，谁敢冒这个险。


    龙九立刻觉得不对劲，这女孩不对劲呀。


    他看向对面的成诺，「六哥。」


    成诺想多试两句，用手机点着许妍说，「你好意思那样说吗？」


    「大家彼此彼此。」许妍毫不留情回击。


    「你这话什么意思？」龙九皱眉把烟按熄在菸灰缸里，语气不耐烦，「再给你说一句话的机会，不好好说送你走。」


    许妍说，「你们刚刚说去利斯，我就在隔壁市,一直在，你们都没派人来看一眼，这个联姻你们一样不想要，肯定还恨不得没有我！」


    她顿了下，也不管对面人什么表情，话锋一转，「对……我是处理的不够好。那是因为以为你们也不想要这个婚姻，大家有默契，谁知道是我误会了。那既然是这样，大家重新谈一谈不是更好，你们公司现在出事，稳着公司才是头等大事，至于我和你哥哥的事情，你们不通过他，就处理我，显然也不合适。你们觉得呢？」


    没人说话。


    但心里其实都咯噔了一下，


    他们根本还没时间去想，大哥出事，对公司的影响会到何种程度。


    毕竟才刚刚过去几个小时。


    许妍示意旁边的阿凉给她解开绳子。


    阿凉站着不动，他干嘛要听她的。


    许妍笑眯眯看着他，「怎么，你们一堆男人，还怕我？」


    她笑得很好看很好看，这种好看不是因为她长相怎么样，而是那种笑容带着大人对小孩子的毫无恶意，又仿佛在用眼神说，「你敢不敢呀？」


    他一时脑子就没转过来，赌气把她掀过去，让她背对自己，解开了她的绳子，又蹲下，给她弄开了脚腕的绳子。


    她转头来，揉着手腕看着他笑，那笑意，美丽，又突然多了别有用心。


    他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她依旧在看着他笑，又挑眉示意那把椅子。


    他这才明白，她还嫌弃自己没给她拉椅子，他当然不会给她拉椅子。


    她就靠近了点，很好奇般看他，「你不想我坐下和你哥他们谈判，怕他们说不过我？」


    他一把抽出椅子，「你坐！」


    她弯起唇低头笑了，他看的清楚，那笑意甜腻到难以形容，好像她心上欢喜，所以那心甜就从嘴角露了出来。


    他转开脸不看她。


    余光看到她用双手抚平身后的裙子，很优雅地坐下，看向那边，慢声慢气又问道，「好了，现在咱们来谈一下互惠的合作方案吧，看看我带给你们的价值，能不能抹平之前的误会。」


    这个女人很奇怪。


    「你要怎么谈？」龙九问。


    「给我个电脑，」许妍说，「你们不关心自己公司今天的股价吗？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的ceo是你们彦哥吗？如果是，他现在出事，你们还可以这样看着我，也就是在公司的核心管理层中，并不需要你们两位。我要知道的东西你们肯定也不会知道，所以给我台电脑吧。」


    阿凉的眼睛瞪大了。


    ——也就是说在公司的核心管理层中，并不需要你们两位！


    这么扎心的话，她是怎么这么云淡风轻就说出了口的？


    「你是谁？」龙九突然过来，一把压在许妍的肩头，强迫她看向他回话。


    他的手臂劲太大了，许妍觉得有个千斤顶压在自己肩头，她仰头看着他，「你要压碎我肩膀吗？」


    「说！」龙九的手上又加了一分力，许妍差点被压得呻、吟出声。


    她抬脚踢向龙九的腿，他显然是练过的，腿一抬，一脚踩在她脚腕上，她的腿一下被踩着放回了地上，高跟鞋的鞋跟不稳，被重力压着砸在地上，她想也没想，手比脑子快，左手挥出去就是一巴掌。


    「啪！」


    这一下，她愣了！


    她第一次打人，没想到能得手。


    龙九也愣了，他怕踩断她脚腕骨，脚下小心，加上满脑子算计她的不同。


    这心计和说话的内容，根本不是以前的许妍。


    以前的许妍只喜欢追星，最想当明星。


    但现在，从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那就不是她！


    他们太了解她了。


    正如她所说，在过去，他们一直有她的消息，只是懒得搭理她，要不是今年她犯花痴要喜欢一个坏人，还被人抓了，要不是为了救她，他们都不愿认识她。


    可现在，他们遇上的到底是谁？


    他看向斗胆踢他的那只脚，又看了眼，斗胆扇了他一巴掌的那只手。


    许妍一言不发，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他就那么一只手压在她肩膀上，都忘了收回去，也忘了继续逼问她。


    「你到底是谁？」


    旁边多了个声音，是他成诺的。


    他后知后觉，收回自己的手，站在旁边，不知道怎么了，心里有点找不到方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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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妍的椅子被转了一下，她被迫对着桌子，那个捲发的男人靠在桌沿上，他问她，「认识我吗？」


    面对面对上人，许妍才发现，这个男人长得很艷。


    她看着他，努力在脑子里搜索，于是，关于这一家，脑子里的消息链是这样的：


    之前「自己」非常，非常关注另外几位企业家千金的成人礼，想自己也搞一个，回家去和家里说，被拒绝了。


    后来自己提出想进娱乐圈，因为周围很多家里没自家条件好的，他们女儿都进了圈。


    但是她没什么谈判筹码，所以就想找成谨彦，不知道能不能借成谨彦的势，让家里同意。


    她找了很久，成谨彦和他的公司很少消息。


    她当时非常生气，这也是她最不喜欢的地方，神神秘秘的，一点网络名气都没有。


    许妍忍着对着自己「年少无知」的自我安慰，看着对面人，摇了摇头。


    成诺靠着坐在桌上，看了看左边的龙九，又看了看右边的阿凉，


    笑了下，「阿凉，你是不是也觉得她不对劲？」


    阿凉嗯了一声，空几秒，又迟疑地点了点头，「她眼神不对，不是之前遇上过的那个，身体语言表现的习惯也不对。」


    许妍看向阿凉，呦！还蛮有思想的。


    从这个孩子被她三言两语，又解绳子，又给她拉椅子开始，她就感受到了瓦解这个团队的希望。他们不是表面那么凶的，所以她对这个阿凉蛮有好感，因为他令她看到了突破口。


    现在看来，人家暗中观察见微知着。


    「回神。」成诺的手指在她眼前打响指晃了晃。


    他说着话，已经伸手从桌上扯过来手机，他用手机点着她说，「我叫成诺，是家里的老六，你这个事情太大，这是人格突变还是怎么回事，我叫四哥过来。」


    许妍抬手放在檯面上，有点不耐烦地敲了敲，「你叫谁都好。你们公司不会穷到没有电脑吧，拿个电脑过来看一下股价有多难？」


    三个男人：「……」


    她这么关心他们公司的股价干什么？一幅还没有嫁进来就想清点家产的样子，真是让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第3章 她一定可以拿捏住他们


    电脑拿来，终于可以上网。


    许妍用阿凉给她拿来的毛巾不紧不慢地擦着手，盯着面前的电脑。


    阿凉黑着脸站在旁边，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她忽悠的又叫人给她拿来了热毛巾。


    许妍感嘆地摇了摇头，「原来你们彦哥都昏迷了？」


    网上的新闻只有文字，没有配图。


    「这不对呀。」她从电脑上挪开目光，看向成诺，「你们一直都控制着公司的消息发布，连负责人的消息都很少，显然是有意为之，怎么ceo昏迷这么大的事情不瞒着，这下，你们公司不是要大地震了？」


    「你到底是谁？」成诺又问她，看着她。


    许妍没说话，阳光从后面的窗照进来，落在他发间一层金光，也让她看清楚，他不笑的时候 ，脸上也有浅浅的酒窝，专注这样凝视一个人的时候，眼中没有冰冷，反而让人觉得他有点亲切，并不像是之前表现出的那样，会真正心狠手辣的那种人。


    她转开视线看向电脑，她并不相信这些假象，就像别人觉得她高尚又有格局一样，她不欺负别人是因为她看不上，她高尚是因为她从来一无所缺。


    手指继续轻轻的挪动，看着他们公司的股份结构，公司结构，国外部分的产业布局……余光可以感觉到，他们三个都在暗自打量她，她不怕他们看，不怕他们觉察到她的不同。


    他们这个公司比她以前的小多了，她们已经贸易战，石油战，文化意识战了，这个公司，还需要搞一些商战才行。


    但这个太容易了，这个「未婚夫」昏迷了，


    是不是，老天送来的安排？


    ——其实这个江山她可以坐的。


    ******


    「九哥，四哥的车到了。」


    成诺和龙九都站了起来，准备下楼去接人。


    阿凉不知什么时候找了件西装，他披着穿了，窄版的黑色西装，身条正好，动作更帅气。


    许妍忍不住看他。


    他学着龙九凶巴巴地问，「你看什么？」


    许妍实话实说，「我第一次见人西装里面穿紧身背心，别说，还蛮配你的。」


    这么明晃晃的嘲讽，阿凉觉得自己应该反击一下，但他急着下楼去接人，瞪了许妍两秒，许妍就被龙九扯着站了起来。


    「我干嘛要去？」许妍试图反抗。


    龙九是真正她担心的那种，一拳可以轮死人的体格，他拉着她的时候，她毫无招架之力，就被他扯着手臂扯进了电梯。


    也没人交代她不要乱说话什么的，他们已经默认她是另一个人，在用另一种态度对她。


    公司已经下班，十几层下去，每一个楼层都是空空的。


    她刚刚查了下市值，如果让她出手，这家公司可以变成她的。


    不过谁稀罕他们这一家破公司，整个集团还差不多！


    她不由好奇道，「你们这家公司，竟然不需要996，现在不用加班的公司，不会缺乏竞争力吗？」


    阿凉忍不住想说，「……」清了场。


    龙九瞅了许妍一眼，故意冷笑道，「……我们是为了用公司的货柜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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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妍抬了抬脚，看着自己的皮鞋说，「咦，我这个皮鞋还蛮结实的，被恐龙踩了一脚竟然也没事。」


    龙九抬起手腕，他的手腕很粗，和他英俊的长相真的真的很不称，一看就是过度锻鍊拉低了手腕的颜值。


    许妍仿若看不见，抬手，把耳边的短发别好，很随意地说，「我刚刚呢……趁着你们没注意的时候，搞了个邮箱设定了一下，如果我有什么不测，24小时，各大外国的主流媒体，都会收到某某跨国集团，ceo的未婚妻给他带绿帽，他一气之下，让女方怎样怎样……这样的新闻。」


    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看向她。


    许妍略得意，盈盈笑意到了嘴角，「如果我平安无事，过半天我就会重新设定一下的。但是我要出事，邮箱，可就自动发出去了。」她摊着手腕说话的样子，像是最无辜的那个。


    龙九死死盯着她，眼中渐渐快要冒出火来。


    许妍看他的拳头攥了起来，阿凉稍稍往前站了站，龙九一把推开他，自己抬手抓住了电梯旁的栏杆。


    许妍觉得不用担心栏杆疼不疼，那肯定是使了劲的。她看向阿凉，阿凉刚刚怕龙九对她动手，想挡一下，难道他想保护她？


    谁知阿凉遇上她的目光，立刻也转开了脸，眼神有点怨气，好像怪她不够意思。


    唉，她有什么办法呢？


    这不是他们和她讲义气，她和他们玩心眼的事情，她在保命呀！


    再说，谁让他们那么轻易就敢给她一个电脑，一点基础防备都没有。


    不过许妍觉得大家还是有战略合作关系的，不能太欺负他们，


    她就看向又能话事，又可以交流的成诺。


    用上自己最亲切的笑意。


    还未开口，成诺就说，「你整整自己的头发吧，乱的鸡窝一样。」他看也没看她，对着玻璃电梯的外面说。


    许妍，「……」


    她用手抚了两下自己的头发，也没镜子，电梯门也不反光，她看不清自己的样子，就对着玻璃影子随便整了整。


    哎呀，还是有点紧张了，怎么都忘了关注自己的社交形象。


    还没多想两秒，电梯就「叮」一声到了一楼，


    龙九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一把扯着她的手腕把她拽了出去，让她的皮鞋差点没跟上进程拉在电梯里。


    她右手被抓了手腕，就用左手当榔头，对着那个拉她的手腕猛砸了好几下，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阿凉同情地说，「别砸了，你不疼吗？」


    她把左手在身上揉了揉，委屈地看了阿凉一眼。


    阿凉又连忙躲开了目光。


    大厅里，有一堆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年轻男人，都已经站在了门口，像要迎接什么大人物。


    龙九扔开了她的手腕。


    外面飞快冲过来几辆车，第一辆的副驾驶有人下来，跑过来对他们说，「四哥说不停了，他刚刚接到电话，国外投资人和机构那边都有人想趁机生事，没时间管这边，让你们按原计划送她走。」那人说完就转身跑了出去。


    车队转眼就离开了。


    许妍左右看了看，不紧不慢地说，「是呀，集团ceo昏迷了，多少投资人会打过来问，要周围应付，谁现在是一把手？你们集团有股东里面很多人，有那么多难缠的海外投资人，更大的机构投资人那边呢？谁负责的？」


    更大的机构投资人群体 = 曾经的她


    她笑眯眯看着成诺，「其实他不来，咱们可以去找他的嘛。」


    成诺盯着她僵持了几秒，对阿凉说，「她的行李呢，给她把衣服换了，带她回家去。」


    为什么回家还得换衣服？


    除非……


    一直都自信满满的许妍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裙子，顿时脸黑了。这奶白色裙子上一块块的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地上打过滚呢。


    再一想。


    嗯，好像真的打过。


    没关系，灵魂依旧漂亮呢。


    ******


    回家的一路，车上的三个人都极其安静，这种安静令许妍预感到一些东西。


    对话也有点莫名其妙。


    成诺说，「万一……你们俩都别说话，我来说。」


    「家里应该安全。」阿凉说，「四哥他们刚刚离开的方向不是回家。」


    龙九说，「这个骗子满嘴胡天海地的胡说，让四哥见了就知道了。」


    这个「满嘴胡天海地的骗子」，许妍觉得毋庸置疑是说的自己了。


    他们三个在自己这里栽了跟头，他们也怕家里的四哥吗？


    这是为什么？他们三个看着关系很好呀。


    头上突然被人弹了一下，她诧异地抬头，对上龙九。


    他抬手，大手看似很慢地伸过来，但准确地卡在了她纤细的脖子上，他没什么表情地说，「刚刚那个邮件的事情，不许给我四哥提起。不是怕你暴露你的小聪明，而是我四哥，会让黑客来调出来公司今天的邮件记录，然后把你弄的所有东西都抹杀了，再然后，你觉得会怎么对你？」


    许妍咬了咬嘴唇，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她尽量用不伤害他自尊心的语气说，「我存邮件的地方，任何黑客都是找不到的，你知道为什么比比币的加密钥匙很难破解吗？你按照这个理解就可以了。」


    龙九掐着她脖子的手渐渐地用劲，他看着她的目光，就像不知道把她怎么生吞活剥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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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妍螳臂当车地抬手抓上他手腕，忍着越来越紧的感觉，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有本事就真的掐死我，不然我缓过这口气，会欺负的你抱着我哭。」随即，她就觉得脖子要被掐断了。


    「住手——」成诺开声，他抬手搭上龙九的手腕，「老九。」


    龙九拿回手，又盯着许妍的脖子看。


    许妍瞪着他，缓了好一会，指着他，点着说，「你等着。」


    成诺幽幽嘆了口气，说，「阿九怕回去不好交代，想在你脖子上留点印子而已。」


    这一声嘆息，在格外安静的车里回荡，带着某种让人不寒而慄不想深究的原因。


    许妍揉着脖子，嘟囔着说，「不识好人心，我刚刚可以用电脑报警的，我都手下留情了，还掐我。」


    她说完实在没忍住，踢了龙九一脚。


    龙九：……


    他怎么就是吓唬不住他？


    第4章 四哥


    车子又开了许久，终于拐到一片占地很广，夏季应该会绿树成荫的别墅区。


    阿凉开车，到了别墅区门口，大铁门一开，他就探头问里面的人，「家里有外人吗？」


    那个人看着像安保，跑过来说，「来了好几拨人了，四哥没在，他们就都走了。」


    他说话间扫到后座的许妍，明显愣了下，变了神色说，「你们怎么把她带回来了？」


    「你别管，当没看见。」阿凉敲着车门，「你把车后面的行李给她提到楼上，」


    他转头来看成诺。


    成诺说，「对了，她的东西放哪儿？」


    许妍很奇怪，「这地方看着像三套别墅打通的，你们竟然没有客房？」


    「家里人多。」成诺含糊答了句，说，「算了，拿到阿凉的房间吧。」


    阿凉手抓着方向盘，压着嘴角，硬生生没有反驳。


    那人拉开后备箱提出大旅行箱，许妍看着那个陌生的属于她的箱子，又看那个人拿手电对里面晃了晃，他们的车才缓缓地向内开去。


    许妍裹着大衣下车，她刚刚随便换了条裙子，她对「自己」非常无语，这么大冬天，出行的行李箱里，竟然都是裙子，她穿着一条毛衣款的连衣裙，这是箱子里最厚的一件，这裙子衣料含的毛织物，让她一直想打喷嚏。


    别墅很大，应该不止打通了左中右的三套，还在后面做了扩建。


    阿凉带着她，从侧面厨房进去，穿过一条长廊，九转十八弯的，从一扇小门进去，灯打开，一室昏黄静谧中，许妍看到这是一间紧邻书房的温室。


    「你藏在这里。」阿凉抬手去关电动窗帘。


    藏？


    许妍很有眼色地没有问原因，他们如临大敌，肯定是有什么他们也不能掌控的事情。她脱了大衣，饿的前胸贴后背，但是他们那么紧张，肯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她就忍着没有说。


    成诺推门进来，板着脸说，「刚刚来电话，咱们公司下面有两家酒吧里面发现了违禁品，阿九正在问。」


    阿凉和他开门到外面去说话。


    许妍觉得这个应该和她没什么关系，猜测也许是趁着他们大哥昏迷，有人想闹事。


    不知道这边是不是和她来的地方一样，涉及违禁品就得关门勒令整改三个月，一年这样的事情来四次，房租就够一家夜总会或者酒吧元气大伤了。


    这都是不入流的生意，他们投资机构如果投一家公司，下属有这种生意，她自己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开酒吧夜总会的，谁会指望这种地方盈利呀。他们不准备捞偏门，那又干嘛要做这种生意？


    不能理解。


    这个温室倒是舒服，边柜上放着杂志，她拿了本，拉开落地灯，躺在贵妃椅上看杂志，他们不敢给她电脑了。


    阿凉突然从侧门闪进来，神色紧张，在门边看着她低声说，「就这样躺着，千万不要起来，来人了。」


    院子里传来嘈杂的声音，停车的声音。


    阿凉神情变得严肃而警惕，他自言自语地说，「以为这么晚没事了，原来还是不行。」


    许妍把杂志扣在心口上，旁边一盏落地灯照在她这一处，她抬手指了指灯，示意阿凉的意思要不要关了。


    阿凉转身按向身后壁灯的开关，又猫一般敏捷地走到她这里，按熄灭了那盏灯，他蹲在黑暗里用很低的声音说，「来了不好惹的人。」


    许妍感受到了他的紧张，连他在自己身侧说话，呼吸的紧绷都传给了她。


    隐隐传来人说话的声音，「去什么客厅，庄老在客厅，我在这边就可以。」


    成诺的声音紧跟着说，「这边好久没用了，您不喜欢客厅，西厅也空着。」


    「你不要啰里吧嗦！」


    「是不是藏着什么见不到人的事情。」随着声音一个老当益壮的身影到了书房门口，「有我的门生在，你怕什么？」


    说话间，他身后的几个年轻男人比他先一步进了书房。


    各个腰板硬朗如同武术队的。


    许妍顺着贵妃椅的黄花梨缝隙望着那边，感受到手腕上多了一只手，紧紧地攥了攥她的手腕，她还未明白什么意思，就听成诺说，「阿公，四哥不知道几点才回来，要不您……」


    「都说了让你不要啰嗦！」阿公说着话竟然挥起拐杖砸向成诺。


    龙九毫不犹豫上前一步挡着拐杖，左右两个门生立刻一个单手斜噼，一个猛力攻往龙九下盘，龙九右手挡着阿公的拐杖，抬脚踹开朝他动手的门生，却躲不开扫堂腿，如果他躲开了，那个拐杖又会砸向成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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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妍一下认出了这个老头。


    就是这个老头抓的她！


    许妍还没说话，就感觉到阿凉靠向她耳边，压着最低的声量在她耳边说，「跟我走。」


    她连忙翻身从贵妃椅上下来，把手放到阿凉的手里，阿凉的手又冰又硬，许妍感受到一种他发自内心的紧张。


    温室的灯都关了，他们摸黑很轻很慢地走到门边。


    那边传来脚踢人的声音，还有成诺有些慌乱的声音，「阿公你这到底是有什么不痛快，来了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还绑了我们所有的人。」


    这句话显然是在给他们递话。


    阿凉趁机拧开温室的门，一束光从外面透进来，许妍心想糟糕了，阿凉也连忙向后看了一眼，那边的人竟然没有发现，他把许妍先推出去，自己断后。


    轻轻关上门，阿凉就拉着许妍跑，许妍不敢问就是黑着头跟着阿凉狂奔。


    俩人顺着长廊刚跑到厨房门口，阿凉就猛然停下，透着厨房的玻璃门他看到了阿公的门生，一把推开许妍。


    许妍被推得撞到墙上，却硬是没哼一声。


    她机警地立刻蹲下，用嘴型问阿凉，「怎么办？」


    阿凉示意她别动，推开门自己向外走去，「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那边传来男人的说话声，「阿公让我们来这里看看。」


    许妍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长廊一边过去连着温室，一边连着厨房，还有一整面，带窗的位置应该对着后面的花园。她蹲在门下听了一阵，完全没声音，不知道阿凉是不是被他们拌住了。


    这个走廊空落又明亮，到处都是灯，她觉得实在很不安全，干脆偷偷挪到对面推开了窗户，然后自己爬上去，她从来没有爬过窗，竟然也爆发出运动潜力，一下就成功了。


    坐在高窗上，她左右看看都没有人，把脚挪过去，一下跳了下去。


    四周灯光大亮。


    她惊诧地站着不动，就听到脚步声乱七八糟的涌过来，和脚步声一起过来的还有被捆住的阿凉。


    许妍心里一个咯噔，完蛋了！


    ******


    许妍被抓了扔到书房，和被绑成粽子一样的成诺，龙九，还有阿凉扔在一处。


    下一秒，她就看到阿公一拐杖砸在成诺身上，随即是龙九，然后是阿凉！


    他气道，「下面人和我说我还不信，你们竟然敢这么干，真是你们救的人！」


    成诺嘴角流了血，他冷声说，「阿公，这件事我们自然会和四哥交代。」


    「不用你交代！」阿公喊道，又是一拐杖抽下去，「真没用呀，妇人之仁！」


    许妍这才知道，原来这三个傢伙刚刚在救她，她连忙说，「你不要迁怒不相关的人。」


    阿公转头，差点没忍住直接一口吐在她脸上。


    许妍看着他都准备吐自己了，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换成超级鄙视地看了她一眼，「打你都嫌脏了我的拐杖。你们去！堵上她的嘴，然后去给我看住龙九。」


    迅速有人过来用不知什么地方弄来的胶带贴在许妍嘴上，而后龙九也被两个人狠狠地用膝盖压着控制住。


    阿公左右看看，又对两个人吩咐说，「楼上找个床单，裹上她，给我打到床单变成红色再说。」


    成诺神色大变，急急喊道，「阿公，有什么事都等四哥回来再说，这里面有内情，阿公，你不能就这么动手。」


    两个门生已经开门向楼上跑去。


    阿凉大声喊道，「阿公！」


    许妍都懵了，成诺和阿凉恐惧的表情让她看到了极可怕的事情马上就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阿公指着她，对着成诺喊道，「你们还敢护着她，她敢和对手公司的人私奔，这么丢脸的事情，不给她点教训怎么行？你们不会，我教你们！」


    许妍：「！」


    原来她私奔还有这么个内情。


    这是天要亡她。


    一转眼，两个门生拿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到的白床单下来，还是一人手里一条。


    他们俩熟门熟路地抖开床单，一个铺在书房中间的地毯上，另一个抖开床单，铺在了另一张白床单的上面。


    许妍的世界好像忽然变得安静了，那两张洁白的床单飞上天，再落下的样子，在她眼里和慢镜头一样，阿凉还有成诺，包括龙九惊惧的表情，在她的眼里变得遥远而模糊。


    她被一个门生拉着扔在洁白的床单上，她的头砸在地上，看到了皮沙发下面落着一个红点，一闪一闪的，她知道了，那是一个窃听器。


    猛然想起来小时候，那个爸爸认识的朋友家，他们的孩子被绑架撕票。


    那个女孩叫杰西卡，她去过她的生日会。


    被绑架到无能为力的人，都是现在这种吧。


    白床单裹上来，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根本不怕，死在这种无赖手里，不过是运气不好而已。


    身上一疼，感觉到是有人扑在了她身上，随即是阿凉的声音，「阿公，你要是真的要动手，那就先打我。」


    「阿公你一定会后悔的！」又一个人砸在她身上，成诺的声音跟着喊道，「阿公你这样偷着动手，就是怕四哥知道，你想过怎么和四哥交代吗？！」


    「给我拉开他们！」阿公厉声喊道。


    隔着床单，人被拉走了，许妍的头发被一起拽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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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着反正都要死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跟着翻了一下，床单落下来，她如同早前翻窗户那么敏捷，一下翻身站起来，狠狠地朝着阿公撞过去。


    阿公的门生都站在门边，只有去拿床单的两人在这周围，此时他们正一个拉成诺，一个拉阿凉，龙九被两个人死死压着过不来。


    所以阿公周围是没人保护他的。


    谁也没料到已经躺倒的人会突然暴走，他被结结实实地撞翻，后背，头，接连磕在后面的实木书台上。


    「阿公！」他的人惊惧地扑过来。


    许妍被人扔开。


    心里这下痛快了，要不是嫌他脏，她会扑上去咬他两口，反正都要死了。又一想自己嘴被封着呢。


    几个人过来扶阿公，阿公不知道是不是被撞懵了，被扶起来的时候，气得浑身发抖，颤着手喊，「还不动手！今天一定得教训她！」


    许妍被人粗暴地抓住使劲推到在床单上，白床单都被扯乱了，她被压着看到地毯上的花，然后又被扯着腿拉到白床单上，像电影里演的要被人分尸前的流程。


    她觉得这次是真的可以完了，对上阿凉和成诺，她都不忍心看他们的表情。


    自己出事，明天他们公司也得有大麻烦，大家真是一拍两散了！


    「都住手！」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加进来，是从院子里传来的。


    成诺和阿凉脸上涌上狂喜。


    许妍感受到向她罩下的白床单停住！


    周围的人忽然变得神情紧绷。


    她望向门口那边，窗外夜色很深起了雾，树影晃动出巨大的阴影，让人不寒而慄。


    随着脚步声，有人伴着雾色寒霜走了进来。


    朗若星辰，


    他身上披着大衣，却如同披着整个江湖的风起云涌。


    「四哥。」阿凉激动地喊道。


    第5章 许妍一动不动，大眼睛没有……


    有人过来帮四哥去了大衣。


    他走到客厅中间的一张棕色单人皮沙发那里坐下，看也未看倒在地上的几人。


    自然有他的人默契地跟着进来，训练有素地帮阿凉成诺他们松绑。


    都是他们的自己人，每个人都满脸愤恨，尖利的刀锋刷刷几下，阿凉他们脚腕的绳子就掉了。


    阿公的人被无声地要求退出去，四哥的人也不说话，就扔掉绳子站在他的门生面前，死死瞪着他们一幅想挑衅的样子。


    这事眼看不能办了。


    阿公微微闭上眼，右手挥了挥示意自己人都退下去。


    「四哥，庄爷过来了。」外人有人说，随着话，另一个老当益壮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对着阿公直抱怨，「你怎么带这么多人来？」


    阿凉手上的绳子一掉，他立刻跑到许妍那里，帮许妍弄开绳子，偷偷和许妍用嘴型说，「没事了。」


    许妍对阿凉摇头示意她无碍。


    那边两个老头忙着唱双簧，根本没人注意他们。


    早前成诺明明说过那个姓庄的在客厅呢，一直都不来肯定是躲事。


    外面陆陆续续有了引擎发动的声音，


    四哥靠在沙发上，淡声说，「要不是没有天可变，我还以为这是变天了呢。」


    男人声音淡淡，却有骄阳般的威势，让人不得不打起全部精神应付。


    阿公走到他对面坐下，硬气地说，「我带着门生，正要去找那帮兔崽子算帐，得知消息，成诺他们三个竟然救了这个女人。」


    「哦，消息这么快？」四哥微微挑眉，语气好像也很感兴趣。


    他有一双堪称华丽的凤眼，这种凤眼平添了眉宇间的贵气，让他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好像带着夸奖和赞许，于是就会让人忽略里面隐含的嘲讽。


    四哥说，「所以帮我兄弟补漏，又大动干戈的过来，家里监控室都给我控制了，十几辆车在门口，堵的我都要下车才能进大门？」


    阿公双手揉着拐杖扶手，喘着粗气，却没有回答。


    这是明摆的事情，他不过来用雷霆手段，怎么成事。


    他用拐杖敲了敲地，「你这里那么多人，我不带这么多人，怎么拿得住这个女人。」


    「我以为你要说公司的事情。」四哥说，「你刚刚不是说带人去找人算帐？」


    「说到这个就来气！」阿公站起来，用拐杖点着地，「你说说，对手已经踩上心口了，今天那两间酒吧，竟然被人冤枉里面卖违禁品。这是什么天大的笑话？」


    龙九已经被解开绳子，插嘴道，「我们是正行生意，你得看开。」


    「怎么看的开？」阿公用拐杖指着他的头，「都是你太爷以前的手下，现在被他们手下的手下欺负，万一有一天和你们开始收保护费，还有什么面子？」


    「阿公，现在谁还收保护费。」成诺抬手挡住那拐杖。


    他也已经整理好衣服，好像从来没有受过伤一般，只是细看才能发现嘴角有些破损。


    「我不管！都一样！」阿公气得好像胸口要炸了，用拐杖一下下捅着地说，「我就看不惯这些三不搭七的小喽啰来耀武扬威，商家挣钱已经那么多，面子也要输给他们吗？都是你们不够心狠手辣，才让他们坐大到今天！」


    四哥说，「那你现在是嫌人家挣钱更多，人多势众，还是你觉得人家那种挣钱的方法更好？也想去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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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怎么说呢？」阿公瞪着眼睛。


    四哥也面露不悦，俊颜阴沉问他，「那你要怎么样！」


    未等阿公回答，他手一抬，「又想挣干净钱，不用提心弔胆过日子还有分红，又羡慕人家捞偏挣得多。你想怎么样？」


    阿公被问住了，看着四哥硬是憋不出半个字。


    庄爷突然开声说道，「阿洛，那说说公司的事，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无论如何要给我们几个人一个准话。为什么这几年公司的分红越来越少？现在你大哥又出事，那下面的分红，是不是会更少？」


    阿公愣了下，好像想起来他也有这个诉求，连忙说道，「对，还有这个事情更加重要！」


    他看向四哥变了语气，「洛仔，当年你太爷声望滔天，让我们干什么，我们一句话都没有，把钱都跟着他投到这些公司，有什么理由，现在公司越做越大，每间都是几百亿市值的公司，但有些分红才那么一点？」


    许妍一直低头揉着自己的手腕，其实手腕没事，就是觉得这个姿势降低存在感。


    听了俩老头的这个问题，她觉得被问问题的人真可怜，市值百亿，不代表公司真的有什么钱，那就是个估值而已，想高分红，公司得能挣钱，这些人一点不懂，如果谁问了她这样的问题，她肯定转身就走了。


    果然，就听四哥说，「估值那个东西听一下就好，可能去年估值一亿的公司，今年就值五千万了，这个事情我之前说过，是你们那时候不懂，以为投资就能挣钱，选错了经理人，这个事情我会处理。」


    庄爷说，「有你这句话就好，你和你哥从小在国外长大，又学商业，这些我们是不该多虑。」


    他说完看了阿公一眼。


    阿公的拐杖指向许妍，「那继续说那个女人！」


    四哥看也未看许妍，单手敲了敲扶手，「那更没什么好说的！成诺他们兄弟改了主意想留下她，那就是家事。」


    「怎么能是家事？」阿公喊道，「我们中青堂一哥的女人，和对手公司的人私奔，这么丢脸的事情，不教训她怎么行？」


    「阿公！」四哥厉声止住他，「凡事要讲变通，既然已经进了我们家，现在就是我的事！」


    「这不是你的事，是你哥的事！」


    四哥一拍扶手站了起来，几步朝他走来，「你还知道是我哥的女人，那是不是你要替他安排？」


    四哥年轻贵气有气势，常年在国外过着那边的上流社会生活，衣品也是绅士般的，这样发怒时那扑面而来的狠厉让阿公极其意外，毫无防备吓得后退一步，一下坐倒进椅子里。


    「阿公！」四哥微微附身，手扶着一边椅子扶手，看着阿公，一字一句地说，「中青堂，是我太爷那时候的称呼了。这些年公司里，谁这么称呼，我都不会轻饶的。」


    「你现在是吓唬我？」阿公强撑着喊道，「阿彦是我们看着长大的，遇上这种事，我们心疼他，我们有错！这种女人，换做以前游街沉塘有她的份。」


    四哥右手指着自己心口，一句一句说，「我再说一遍，大哥醒来，这事有我背！」


    「她既然进了我的门，我兄弟带回来的，就是我的人！」


    「自家事我关上门会处理！」


    阿公挣扎着站起来，「你刚接手，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心慈手软妇人之仁。怎么立威？！」


    四哥耐性全无，「所以你立威就是犯法？」


    他一指周围，「你今天趁着我不在，带人到这里，要不是我赶回来，你是不是准备在我这里动用私刑？」


    他说完猛然转向庄爷，「庄爷，你们年轻的时候，为了护着自家兄弟，被砍得睡进医院一个月，为什么？为了争一个破烂货柜而已。现在，几亿几十亿的生意不要了，揪着一个女人不放，」他抬起手指，「我就问一句，今天我这里出了事，你们俩找关二哥要分红去吗？」


    他抬手，旁边人连忙递过来烟，给他点了。


    「面子重要还是分红更重要？」他抽着烟，「你们自己决定。」


    庄老一个劲给阿公使眼色，神色还多了埋怨。


    抽了两口烟，四哥突然又转向阿公，「对了，阿公我刚回来，咱们俩见面少，我在家不对自己兄弟动手，别人也不能对我兄弟动手！」


    他顿了下，垂下目光，把手中的烟在水晶菸灰缸里点了点，尘埃落定的语气说，「我今天敬重你身份，你来这里闹事，我的人都没动手，当清了那个女人的事！没下次了，你跟我太公打江山的情义，只能用到这里！」


    阿公气到面色青紫，这语气和架势，竟然恍然让他回到了五十年前。


    他恨声说，「你这两年跟你大哥跟的多，我老糊涂了，还以为看到一哥来了。」


    四哥无所谓地笑了笑，贵气翩翩，「大哥把公司交给我，我自然背得起！」


    「丢掉的面子你也背得起？！」阿公忍不住回道。


    四哥勃然大怒，一点不受激将，「是不是我说背不背得起，你都又要扯那个女人？！你就是一心想帮我哥安排他的女人？」


    阿公气得扔了拐杖，「这叫什么话，谁敢安排他一哥的女人！」


    「哦。」四哥干脆地一挥手，「那就先回去休息，公司的事我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今年的分红一定不会是那么少，公司的问题，我自然会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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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手让送客！


    旁边人连忙捡了拐杖递给阿公，阿公抖着手拿过拐杖，厉声放话，「你说到才好。别让我动用手下的门生。」


    四哥不耐烦，俊眉微皱，「那你要不要自己去和那些财团谈，为什么他们找那样的经理人，每年分红那么一点？或者你带着你的门生到外国，把外国投资人都教训一顿。」


    他斜了他们一眼，「要讲英文才行，带着翻译去教训人才是丢架！」


    阿公气鼓鼓站起来，没想到会被挖苦。谁能像他成谨洛和成谨彦那样，从小在国外长大，英文说的和老外一样，背景人脉更是数不清，双手紧紧掐住自己的手杖，却硬是半个字也说不出。


    成诺连忙说，「阿公我送你。」


    ******


    依旧坐在白床单上的许妍一动不动，大眼睛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方寸之间，耳边，全是自己雷鸣般的心跳声！


    第6章 她要留下来。


    古韵合正，富贵雅风的书房里，刚刚经历过一场腥风血雨。


    在许妍愣神的功夫，四哥却变了态度，陪着阿公他们出去，语气在夜色里令人难忘，和风细雨如沐春风，带着安抚，告诉他们关注大事才是重中之重。


    成诺过来蹲下，他的样子极其郁闷，像有千言万语，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沉默了好一会，才抬头看向许妍，「你没事吧？」


    许妍摇头，被他和阿凉扶着站了起来。


    「去那边坐一会吧。」她说。


    龙九走过来，眼神同样的一言难尽还带着懊恼。


    许妍开玩笑说，「是不是觉得，掐了脖子还是没有起到作用？」


    「今天这事是意外。」成诺干巴地说。


    许妍乐观地安慰他们，「巴菲特遇上这种开局也只能自认时运不济。这就是只黑天鹅而已。」


    成诺猛然抬头看她，随即，也苦笑出来，「我正找不到词呢，就是这个。」


    许妍被扶到贵妃椅上坐下，阿凉给她开了一盏灯。


    「关了吧。」她对阿凉说，「我静一静。」


    阿凉沉默地关了灯，关了中间的玻璃门。


    透着玻璃门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书房，有人蹲在地上开始卷床单。


    成诺和龙九站在旁边说话，看到那床单，龙九用脚踢了下，带着极度的厌弃。


    她有些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不对！


    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这个四哥的气场和脾气，怎么能忍受别人「占领」他的家？


    她回来的时候，这地方就算不是戒备森严，也不至于无声无息就被人得手。


    那么有一种可能，


    就是有人默许的！


    她转身，手扶上贵妃椅中间的高背部分。下巴压着自己的手，


    气息喷在手上，有点令她自己心悸的冰凉。


    她的手指如冰，刚刚被吓的。


    ——今天晚上，应该是一个局！


    黑暗里，玻璃那一侧亮如白昼，像是通往天堂或者地狱的门。


    下一个，四哥会算帐的人是她。


    她静静地等待着，来清算她的这一笔。


    正好她也想看看，这是一个「顺势而为」的局，还是一个精心策划的利用。


    随着脚步声。


    几个人伴着四哥进来。


    有个手里拿对讲机的，对四哥报告说，「我们刚刚抓了阿公手下的几个人问了，阿公吩咐，本来他们准备在这里抓了人，打到半死，扔到对面堂口那里。」


    龙九无法置信，「我看他是老糊涂了，当警察是摆设，还在这里动手，想害死咱们？」


    「这些等会说。」四哥让人都先下去，只留成诺三人。


    「关门。」四哥说，又以一种十拿九稳的语气指着玻璃门，许妍所在的方向，吩咐说，「把人带出来！」


    几乎是立刻的，就有人从外面跑进来，推开双扇门，更有人从侧面进来，转眼快速按亮了温室里全部的壁灯，一室璀璨中，许妍优雅地坐在那里。


    像个得体的客人。


    许妍没有动。


    他谁也没问，就知道她的去向。


    这样的行动速度，尽在掌握，刚刚都去哪儿了？


    更加说明了今晚的蹊跷。


    就是不知道他会怎么对她？


    反正等着就好。


    他大概没想到她会这样「等待」的姿态坐着看他。


    视线直直的对上。


    随即，她竟然觉得被那眉宇间的贵气灼了一下。


    但他显然对她没有相同的颜值好感，他几乎是立刻抬脚踹向成诺，「为什么不把人送走！差点搞出人命。」


    许妍连忙跳下沙发跑过去，「谈两句。」她喊道。


    「哐当！」


    一堆木头掉了出来。


    她回头看地，是她的毛线裙子挂上了贵妃椅旁的一个篮子，篮子倒了，给壁炉用的木头掉了一地。


    篮子现在正死死挂在她的裙子上。


    她，」!」


    老天和她多大仇，还嫌刚刚的出场不够狼狈吗？


    「现在就送她走！」四哥阴沉着眉目，「刚刚你也看到了，你在这里分分钟没命。」


    许妍连忙扯掉那个碍事的篮子。


    就算走也要弄个明白，今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她连忙说，「刚刚那个姓庄的老先生，说的公司是元丰国际吧，元丰市值将过百亿，但是这两年的分红都是少到不能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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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望向她，眼神中开始酝酿低沉的风暴，明明什么都没说，却有种风雨欲来的压力。


    又真的......好看的过分。


    许妍是颜控，爱氪纸片人，觉得这样的四哥好像她氪的那些纸片人。


    明知道不对，心跳可耻的加速了一下。


    连忙说，「我今天翻了你们公司旗下的产业布局，有问题的公司这家排第一，是出资人和管理层出了问题，替你们管理的职业经理人在外面有马甲公司，套走了你们的利润，我想你应该也差不多知道了吧？不然你不会许诺他们，这件事你会处理。」


    四哥一瞬不瞬看着她，那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危险眼神。


    你根本预料不到这个男人心里想什么。


    她看着他说，「这就是为什么成诺他们带我回来，值得谈一谈吗？」


    他好像这时候终于明白了她的意图，大概没想到她是这样的直球发言，有点猛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了。


    顿了几秒，他看向侧面的成诺他们三个。


    菱角分明的五官。


    给了许妍一个完美的侧颜杀！


    许妍，「……」


    天哪，这个3d的纸片人。


    好吧，虽然他长得好看，还在最后一刻赶到，帮她脱困。


    但如果等下他刻意隐瞒，那这个地方自己依旧是不能待的，会太危险。


    阿凉过来帮口，「四哥，早晨在机场遇上的，和现在这个真的一点不像一个人。你不知道以前那个多胆小，这个还敢和九哥吵架呢。」


    他又看她，用那好看的凤目剥皮拆骨般审视她。


    许妍，「………………」


    然后她就看着那带着灼目贵气的双眉微微皱了起来，他的神色，变得更加让她看不懂。


    随即，


    好像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了。


    他抬手，挡在自己那英挺的鼻下，几息后，他有点没想好怎么办的样子，对成诺他们点了点她的方向。


    「她……」


    后面的话没了。


    许妍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他大概准备三下五除二处理掉她。


    结果被她的反常整到乱了方寸。


    她说，「我猜阿公来的时候，四哥就已经知道了吧？」


    显然还在思考怎么处理她的四哥，闻言又看向她，眼中星星点点的。


    许妍忍着心跳加速，又说，「所以最后才会提出准确的筹码，让阿公以后不可以再持着以前的情义胡作非为，有些免死金牌之类的东西，得找机会让老一辈的用掉。」


    说到这里，她示意阿凉去翻旁边的沙发。


    阿凉不明所以，却对她有种迷之顺从，立刻把沙发翻倒在地。


    一个偷听器粘在沙发的下面，红点一闪一闪的。


    大家都看着那个东西不说话。


    「谁能在你们这里按这种东西呢？」许妍自问自答，语气隐含佩服，看着四哥，「除非是自己。」


    阿凉望着四哥的样子，暴露了他们也不知道这个。


    四哥的表情，情绪，终于变得不同。


    望着她。


    许妍却宁可他没有。


    那种，好像恨不能长长久久把她看个透的打量，她觉得真的好难扛。


    也让她知道，他和纸片人不同。


    好像终于接受了某些事实。


    他手指对着阿凉隔空转了下，示意阿凉把沙发搬回去，对阿凉说，「她说的没错，今天下午才放上，本来不是给阿公准备的。」


    许妍暗暗松了口气，他坦然承认了！


    那就好。


    至于装窃听器这个太好理解了，家里年轻一代的负责人昏迷，肯定很多势力会想来浑水摸鱼，装着这个，再表面关了监控，有些时候可以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却没想，四哥突然说道，「他闹一次，换你暂时的安全。这件事，对你更有好处。我不是为了让他用掉倚老卖老的机会，而是只有这个权限才能等价到你暂时的安全。」


    说完他又补充，「放任他是因为家里有准备。你不会真的有事的。」


    许妍觉得自己有些失语了。


    她想过各种理由。


    却没料到，他会这样坦荡如朗朗明月。


    没有丝毫隐瞒。


    一时间，只觉得四哥的这个脾气真的有点灼灼生辉。


    是个有品格的「假纸片人」。


    「那四哥也是一早回来了吗？只等阿公动手了才出现的吗？」她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有点赌气般说，「纵然知道干大事的人，就必须会抓时机。可谁想当那个「时机」呀。」


    他看向她，愣了好几秒。


    给逗笑了。


    他说，「别多想，没人利用你。这就是只黑天鹅！」


    许妍，「……………………」


    她才说过这是个黑天鹅事件，他为什么也要说？


    还有，干嘛要对她笑的那么好看。


    还是一个会收买人心的假纸片人！


    ……不能上当。


    刚想说话，有人推开门跑进来，大喊道，「四哥，有两个仓库起火了。」


    四哥双眉微敛。


    成诺说道，「才说明天开始查仓库，今天就起火了？」


    许妍心里开心，心思就活络起来，觉得这个可真是新鲜，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古代皇帝要检查粮仓，肯定是，要检查哪里，哪里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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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听四哥说，「都录下来吗？谁动的手，都录下来了？」


    「嗯。」那人说，「所以打电话问，四哥要不要现在看。」


    许妍诧异地看向四哥……竟然玩的是「守株待兔」？


    四哥自然没有看他，他已经开始叫人过来安排，井井有条而尽在掌握。


    她挪到旁边沙发上，静静地坐下旁听。


    看着四哥安排把录像怎么用，发给哪个通稿开始暗示公司发生了渎职，又看着四哥一个个指出这个事件当中牵扯的人，指示全都可以考虑换掉，又听他安排，保险公司那里下点功夫，让这事情最好发酵一下。


    有她擅长的资本战，还有她并不常玩的权斗。


    就……有点厉害。


    四哥没有避讳她，她知道这是一种变相示好，或者说是解释，


    毕竟她等于在代人受过。


    他还得出去，再无暇和她说半个字。


    许妍看着他被人披上黑色的大衣，一身无法言说的华贵姿态步入月色，她对着四哥的背影，看了好一会。


    觉出不科学！


    这个男人，气度恢弘，吵架毒舌，又还有心计，怎么不和她「老公」争做当家？


    太不科学了。


    但，怎么样都好。


    她把一个靠垫抱进怀里。


    决定了，留下来！


    嗯……这个家有意思。


    她绝对不会承认，她是看上这一家燃烧的壁炉，和自己家差不多大的房子，还有那三个超级好拿捏的傢伙才想留下的。


    虽然假的纸片人四哥看着很难拿捏，不过外面那么黑，出去遇上的肯定更难拿捏。


    就这家了吧。


    第7章 原来还是这么搞笑外加可……


    四哥走了，阿凉说带她上楼。


    许妍觉得经过刚刚一场，阿凉对她一直飘忽不定的态度，此时好像终于尘埃落定。


    她就准备在睡觉这个问题上，放心的和他共用一间房子好了。


    就只有一个问题，这些人都不吃饭的吗？


    上楼的时候，她考虑以后自己的常住问题，就问阿凉，「你们真的没有客房？」


    阿凉说，「家里从来不留外人。」说完又补了句，「平时人多，现在一多半去了大哥那边。目前在国外，多点自己人方便。」


    许妍点头表示知道了。


    不是为了多点人方便，可能需要多点人保护吧，谁知道有多少人想干掉他们等着耀武扬威呢。


    从今天那个老头的话里可以听出，显然干掉他们有什么里程碑式的意义。


    然后她想问阿凉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又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他们总会要吃的吧？


    先上楼洗澡算了。


    阿凉睡的是打通了的套间，外面不是会客室，而是练拳的地方。


    整个房间都很简单，像酒店的房间。


    许妍抱着阿凉刚刚发给她的新浴巾，左右没有找到阿凉可以睡的地方，「你睡哪儿？」


    阿凉指着地上坐仰卧起坐的那种垫子，「我睡那个，你睡床。」


    许妍看了看双人床上的单人被子。


    过去摸了摸，那被子薄的像夏天的空调被。


    他们大概都身上热气旺，所以不用盖被子，可是这个她盖太薄了，她不死心地问阿凉，「还有别的可以盖的吗？」


    阿凉拿了一个枕头，他床上有两个，他扔在地上说，「没有。」


    「你为什么用单人被子？」许妍问，双人的还可以摺叠一下，厚一些。


    阿凉说，「我一个人睡当然是单人的。」


    许妍大眼睛眨呀眨地看向他，这个答案，竟然让她觉得无言以对。


    「我看看你衣柜。」


    她扔下被子走向衣柜，在阿凉默许下大模大样地开了阿凉的衣柜。


    里面简单的衣物，黑色夹克，黑色西装，连个拉绒毯子都没，手指划过那乏善可陈的衣物，好像从来没有人打扮过他。


    她失望地合上柜子。


    「不行，你得有盖的东西，不然我晚上睡不着。」许妍扶着衣柜门说。


    她不能，看着别人为了她吃苦，一点点也不行。


    一转头，发现阿凉已经躺在地上了。


    他的双手背着枕在自己头后，那么大一个人，却令人感觉像个大孩子。


    咦，他已经准备睡了吗？


    还没有到10点呀。


    她刚想问他，他就翻身起来，过了几分钟，他拿着一个单人被进来，扔在地上说，「我拿了五哥的被子，他没在家，在照顾大哥。你先去洗澡吧。」


    许妍心里觉得有点什么事情很奇怪，没说话走去洗澡，浴室就和酒店一样，这种沉闷乏味的装饰风格让她的洗澡速度比平时快了几倍。


    洗完澡她想起来了：


    ——既然他五哥的房间没有人，他今晚为什么不干脆睡那边？


    擦着头发出来，她准备问问阿凉，一眼对上一个雕花的屏风，在套间的中间立着。


    ？


    这个屏风早前她在楼下见过，她走近细看，这么厚重的东西，也不知道他怎么搬上来的。


    她用毛巾擦着头发，蹲下看阿凉，他闭着眼睛，帅气的脸上很重的孩子气，长腿都搭在了垫子下面，一幅睡着了的样子。


    他可不能睡呀！


    那个为什么不睡别人的房间就不问了吧，这孩子把屏风都搬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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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饭还是要吃的。


    许妍故意用了点力气擦头发，湿发上的水珠飞出去，清晰地让她看到，飞到了阿凉的脸上一滴，可是他动也没有动。


    装睡装的不能再假了。


    她抬手，轻轻在阿凉的手背上点了一下，柔声说，「阿凉，阿凉，」


    阿凉转身，十分生硬的给了她一个背。


    「阿凉……」她实在忍不住了，有点哼唧。


    阿凉继续装没听到，还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被子。


    许妍干脆伸手晃他，「阿凉……还不能睡，你们多久没有给我吃东西了？」她抓着他身上盖着的柔软被子，「我都想吃被子了。」


    阿凉一翻身，掀被子坐了起来。


    眼神怨怪地看着她。


    许妍拽起自己一缕湿头发，「我还需要一个吹风机，要吹干头发。」


    阿凉低头，让她看清楚他朝气蓬勃的短发。


    他的长相配这个发型真的是暴遣天物。


    许妍笑起来，「可我没办法，女孩是要吹头发的呀。」


    「怕你了。」阿凉丧气地站起来，穿着拖鞋往门口走，走了两步，又拐到浴室找到吹风机塞给她。


    「先吹头发。」


    ******


    俩人下楼，意外的，饭厅很热闹。


    壁炉里的火噼里啪啦的，顶上的灯都开了，几个年轻男人围在餐桌前正在吃东西，最令人意外的，是龙九围着个围裙站在旁边煎牛排。


    这是个什么情况？


    她上去了多久？


    龙九看到她，冷哼了声，又恢复了很不友好的状态。


    许妍不和他计较。


    成诺看了看腕錶，笑着说，「是不是饿的不行了？我还想着你可以坚持到明天早上呢。」


    又说，「阿凉晚上10点肯定找床，你这是硬把他拽起来了吗？」


    许妍唯有当没听见，走过去，在成诺旁边的位置坐下。


    四哥在她的斜对面，衬衫袖子半挽着，正在切牛排，那衣料不知用什么材质做的，水晶灯下暗影流动，好看的不得了。


    而她，穿着件白色t恤。


    他刚刚出去，回来的还蛮快的。


    阿凉手上拿着内线电话，揉着眼睛问她，「你要喝什么，我让厨房给你端上来。」


    「这半死不活波澜壮阔的一天，给杯咖啡吧，我估计喝了咖啡也能睡得着。」


    她的语气极其搞笑，又有抱怨还有感慨，还有种破罐子破摔的豪迈。


    四哥闻言看了她一眼，端起红酒杯喝了口，放下杯子的时候问成诺，「现在说说吧，怎么回事。」


    成诺问许妍，「说真的，你是谁？到底怎么来的？和我四哥说。」


    「我怎么知道？」许妍说。


    而后她看向成谨洛，语气很开心地说，「我记得自己是在我的私人飞机上，我们要上岛去工作，再一睁眼就来了这里的麻袋里。」


    阿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好像少看一眼都吃亏一样。


    许妍皙白的手指戳着自己的脸给阿凉做鬼脸。


    成诺看着她，手上虽然切着东西，却莫名觉得很开心。


    许妍的情绪传染给了他。


    她很开心，让人觉得，她很喜欢和他们说话。


    这是一种巧妙的示好，掺杂着隐隐的示弱。


    就像那些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孩子，对着家人才有的亲热不设防的「倾诉」。


    明明知道她是那样「有手段」的人


    可此时，也忍不住觉得，这样子也太可爱了。


    是自己从来没有机会拥有过的亲妹妹也不过如此了吧。


    四哥手上的叉子停了。


    他把叉子放到一边，用白色的餐布随意在嘴上抹了下。


    白色的餐布在他修长的手指间摺叠了两次，才又看了许妍一眼。


    虽然之前自己已经有了判断，这个人，的确像大家说的，千真万确的，她货不对板了。


    但她自己这样说出来，还是蛮……一言难尽的


    而且他很清楚她和阿公对抗的细节


    没有求饶，没有服软，甚至都没有被吓哭。


    足够硬气，更足够傲气。


    哪里是那个「她」做的到的。


    许妍并没有继续自己的情绪，她实在太饿了，铁板上的牛排刺刺啦啦，冒着焦香的热气，她看着龙九问，「你煎的那个会给我吃吗？如果不准备给我，我可以让阿凉给我煎吗？还有牛眼肉吗？」


    语气好像阿凉已经是她的，可以无条件被她徵用。


    龙九说，「你先说清楚你自己，那既然换人了，你原本叫什么名字，几岁？」


    「我没换人。」许妍说，「名字年龄都一样，要不，你当我忽然开窍了算了。——之前我听说下面公司有个副总，有一天忽然会代码了。」


    「还胡说！」龙九冷声打断她，手上的夹子把牛排翻了个面，那翻过来的一面，都是脆脆的焦糖色。


    许妍愁苦了，她抬手指着自己的脑袋，「还有呢，有人脑子撞了一下之后就会说外语了，要试试吗？」


    阿凉插嘴道，「我九哥打晕过去那么多人，没有一个开口说外语的。」


    龙九把一块特别完美的牛排放进碟子里，又夹着烤的甜菜什么的扔上去了几根，放到阿凉面前。


    许妍巴巴地看着。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个凶巴巴的傢伙，没想到做饭这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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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牛排看着真的可以。


    外面有人来送咖啡，阿凉连忙站起来去接了，直接倒给她。


    许妍太饿了，倒了多多的奶，降低温度直接喝了一口，皱眉说，「我要里面放oat milk，可以让厨房以后买上吗？」


    「你准备在这里常住吗？」四哥突然问，「这个地方你不能呆，公司一堆事，没人可以随时跟着你，让别人碰到，可就拉着你去祭旗了。」


    许妍，「……」他肯定知道她想留下，这是故意的。


    「说到这里。」许妍看向阿凉，用叉子点了点自己，「真的，和对手公司的在一起了？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在里面呀？」


    四哥看了她一眼，有点想笑，打岔的这么明显。


    阿凉说，「你别这样说话，说的好像什么上身了，怪吓人的。」


    许妍说，「那你又问我？我说真话你又嫌弃我。讨厌！」


    她说完气鼓鼓地端过阿凉的盘子，把龙九刚刚给阿凉的牛排放到了自己面前，然后就直接拿起刀叉吭哧吭哧开始切。


    阿凉拿着一对刀叉无所适从，愣了一下，去帮她切，「……你吃慢点，小心噎到。」


    旁边的成诺实在没忍住，放下叉子挡着嘴还是笑出了声。


    他们没有晚上这样聚餐吃牛排的习惯，本来就是为了她准备的，她一天没有吃东西，谁又不准备真的虐待她……


    原来还是这么搞笑外加可爱的一个人。


    第8章 自己未来老公可真可怜呀！……


    清晨，四哥成谨洛站在窗口打领带，成诺在旁边说着昨天的细节。


    透着卧室的落地玻璃，正看到楼下一棵没有开的紫藤花树下，许妍盘腿坐在他们太爷喜欢乘凉的那个大青石上，手托着下巴，阿凉坐在她对面，手里拿着一个白瓷的小盘子，里面不知道装的什么吃的。


    他收回视线，说道，「阿公真是离谱，知道会有人闹事，却没想第一个来闹事的是他。」


    四哥对着玻璃在打领带，随口说道，「……旧帮派留下的麻烦，希望这次可以一次性解决掉。」


    成诺心有余悸，透过落地玻璃看向楼下。


    那边，许妍心无旁骛的一个个用手去捏盘子里的吃的，阿凉已经完全被她徵用，帮她托着盘子，还在听她说着什么。


    成诺笑着说，「不知道他们俩说什么。那树上有监控，我开了听听。」


    四哥没有说不可以，成诺等了两秒，就转身找到遥控，开了电视。


    电视里的画面非常清晰，原来他们那个小碟子里是干果。


    就听许妍说，「那有什么想不通的，你看过wall-e吗？」


    「那当然。」阿凉说，「机器人瓦力谁没看过。」


    「我最开始看的英文版，所以一时没想到中文名字。anyway，」许妍晃着身子，捏了个小瓷碟子里的干果，放进嘴里说，「你要是有机会，遇上瓦力或者伊芙，会不会很想和他们做朋友呢？」


    「你想说你是机器人呀？」阿凉顺着说，「你哪儿有机器人听话。」


    许妍给他嘴里硬生生塞了一快核桃，很亲热地说,「这是我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动画片。我的意思是，不管你当我是伊芙也好，捡垃圾的wall-e都好，我都无所谓的，最重要是咱们认识了，大家开开心心在一起，不是最好了吗？」


    「你不能留在这里，」阿凉很不情愿地说，「你想去哪儿？我去和四哥说。」


    「多傻。」许妍从他手里夺过盘子，「我孤身一人能去哪儿？肯定和你们在一起了。你这么可爱，就像我弟弟一样，我要和你在一起，反正，」她吃了一颗大概是葡萄干，「反正我是不会走的。」


    「你昨天都差点吃席了，还不怕？」阿凉说。


    许妍挥了挥小手，「那我离开你们不是更危险，那个阿公他们，不会有别人来打我的主意吗？还是你们要贊助我保镖，跟着我逃亡，」她端着盘子望天，「……那得多少保镖呀？管吃管住，这个安保支出，会是巨额的。」


    阿凉伸手去拿旁边的手机，然后说，「那个邮件你到底取消完了没有？你上网查查。」


    许妍拿过旁边的纸巾擦了擦手，才接过阿凉的手机，那动作不紧不慢的，好像，她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和他们在一起。


    成诺依依不捨赶忙把监控关了，许妍用邮件威胁他们的事情不能让四哥知道，以前是怕四哥觉得他们草率了，现在是怕四哥不帮许妍。


    后背发凉，如果昨晚许妍真的出事，他们今天也得跟着伤筋动骨。


    不知道四哥会不会把她留下。


    他斟酌着，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四哥，她，怎么办？」


    四哥笑了笑，「她是算好了咱们不是坏人，知道不会把她怎么样，所以干脆大树底下好乘凉。别说是伊芙，就是捡破烂的wall-e，谁看到也不会捨得放走的，知道为什么？」


    「因为稀缺性。」成诺看着窗外许妍的方向说。


    四哥说，「那你想她留下吗？」


    「没有。」成诺心中警惕，以退为进说道，「我们这里才开始，大哥昏迷，公司里不知多少黑手蠢蠢欲动，更别提对外，阿公这样的事情防不胜防。她在这里太危险了。」


    四哥整理着袖口位置，没什么语气地说，「或者你可以问问她，你和她说，如果真的想留下来，得想个好的理由，给你们说的理由不算。也给阿公他们一个信服的理由，他们那一辈，面子比天还大。他们不死心，麻烦就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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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开了门往楼下去，成诺听出这是松口答应留下许妍的意思，如果只是一个对外的理由，他们可以帮着想。


    可是别的呢？


    让许妍干什么？跟着谁？怎么负责她的安全？


    他脸上一瞬间的喜色，很快的黯然下来，跟上去说，「她还是不能留，昨天的事情一次就够了。我想起来，心里就不舒服。」


    但四哥想保她就不一样。


    却没想四哥拐下楼梯，还是说，「让她自己想办法。——她自己的问题始终也要解决。总不能周围和人说，她不是之前那个人。」


    成诺心中失落，这话四哥说的不是敷衍，而是他心里事情太多了，这件小事，他觉得该这么处理，就这么说了。


    四哥根本没有主动为许妍做打算的意思。


    一大捧娇艷欲滴的红玫瑰被摆在花架上，四哥停下脚步。


    成诺唯有改变策略，直接说道，「四哥，要不你帮帮她，你也能看出她的品性对不对？你昨晚已经试探过她了，你故意那样踢我，不过是想试试她对我们。我们尽力保她，她也不是不懂好坏的人，昨天不是立刻就跑过来了。」


    「既然知道有内情，帮她也没什么。」四哥伸手去折玫瑰花，顺口说，「只是公司事情太多，她走才是好事。可是她说的也不无道理，孤身一人，让她去哪儿？」


    成诺想起来还不知道许妍以前的身份。


    昨天四哥没有让问，他就跳过了这个话题。


    「不问她以前干什么的吗？」


    「不要问！」四哥说，「她都说坐私人飞机了，回头你问了，她说是元首的女儿，你以后怎么对她？」


    成诺心中一凛，感觉到一个大坑。


    「对。真的不能问！」


    「看她做事即可。」四哥折了一支玫瑰，插向西装上口袋，「戴上这个去今天的场合是不是正合适。」


    成诺连忙抬手帮他整理。


    成谨落随意抬头，正好看到最尽头的那间卧室，那是阿凉的卧室。门开着，正对门的位置扔着个垫子，上面还有叠好的被子。


    这是个预料外的场景，四哥疑惑地看向成诺。


    「忘给你说了，昨天把许妍放到了阿凉的屋子。」成诺低笑着说，「阿凉就是老实，昨晚上他要找被子，到了五哥的卧室拿了被子，然后又回去睡他的垫子了。」


    四哥盯着他看。


    成诺点头，「对，他就是那么大一个床没有看到，然后拿了被子又走了。我们也没人提醒他。」


    四哥不知想到了什么，说，「她觉得阿凉很好控制，你说她到时候知道自己走眼了会是什么样？」


    成诺大笑起来，「她那么聪明一个人，我倒是想看看她被阿凉惊讶到的样子。」


    「今天开始让阿凉睡老五的房间吧。」四哥继续下着楼说。


    成诺成功地让平坦的地毯绊了下。


    这是介意？


    他有点不敢相信，好像这才忘了一个更重要的事情。


    那外壳，毕竟是某个人的未婚妻。


    ****


    许妍和阿凉已经挪到了餐厅，一整面墙的落地窗都开了，冷风卷着清新的空气和市内温暖的空气，交汇成一种极其舒适又惬意的温度。


    晨光落在餐桌上，令桌上的羊角面包，牛油，草莓，橙片，都变得看上去分外美味。


    她和阿凉在说，自己喜欢吃什么早餐配什么水果，又问阿凉喜欢什么。


    晨风微凉，捲起落在门侧的白纱，她一抬头，看到四哥正款款从楼上下来，清晨男人刚刚梳洗过一身体面，三件套的黑色高定，胸口一支红玫瑰。


    简直又有派头，又帅又年轻贵气。


    那玫瑰是多么幸运，可以点缀在那样的男人胸口。


    和她的纸片人一样一样的。


    许妍一口咖啡呛在嗓子里，连忙用餐布捂着嘴才没有咳出声。


    昨天已经见识这人的出众，没想到清晨刚刚整理过的他，洗去风尘僕僕可以这样令人动容。


    她突然无比好奇，靠近阿凉小小声八卦，「你大哥成谨彦，有你四哥这么帅吗？」


    阿凉愕然地看向她，好像没想到她竟然问出一个这么肤浅的问题。


    竟然没有理她，而是赶紧站了起来和四哥问好。


    许妍不明白这孩子这是什么意思，她从小到大喜欢过的纸片人和明星有过百个。


    好看说一下又怎么了？


    她又没馋别的！


    「睡的好吗？」四哥问。


    她： 「还好。」


    阿凉： 「好。」


    她连忙抬头，看到四哥正在对着阿凉问，他转头看向她，那眉间的一抹贵气更加夺目，那望着她的眼神，没了昨晚的爆戾，变得深情款款又自持有度，


    深情款款是人家原本那双眼睛生的好


    自持有度却是人家待人的态度


    疏离却令人觉得原该如此，


    她奇怪地用手揉了揉心口。


    竟然觉得心房都在微微颤抖……


    这个身体不知道是不是有房颤这个病呀？


    「怎么了？」成诺带着疑问看她。


    清晨他也刚刚整理过，捲发好像更卷了。


    许妍摇头，「没事。」


    总不能说我多看了你哥两眼，心房都不稳了……


    这个自己已经有个标籤，什么什么老大的女人和对手帮派的人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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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万不能有：什么什么老大的女人和对方帮派的人私奔不成，又转而磕上老公弟弟的颜值。


    突然想到为什么阿凉生气，因为表面上她贊的那个是她的「小叔」吗？


    她拉起餐布捂着自己的嘴角，忍着笑意，


    自己未来老公可真可怜呀！


    第9章 与四哥的谈判


    早餐依次都上了。


    许妍想到自己的老公怎么那么「可怜」，笑得很开心。


    「自己乐什么呢？」成诺问她。


    他坐在她对面，把她看的一清二楚，好像随时都在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收起天马行空以及笑意。


    望向成诺说，「咱们谈谈解除婚约的条件吧！」


    「好呀。」成诺好像正也想谈这个，「你想留在这个家，那么继续说你昨天的话题，你准备带来什么价值？」


    「帮你哥坐稳他的江山怎么样？」许妍提议。


    「说到这里，」她突然多了个想法，「……那个，你那个太爷，要不你叫他见见我，不是他定的我吗？说不定他老人家有什么神通，知道你哥哥在这个节点会遇上一个我，替他来坐稳他的江山。」


    这个真的太有可能了，说不定可以解释到她为什么在这里。


    说不定他们做了什么法也说不定。


    成诺看向成谨洛，然后才转向她说，「太爷过世了。」


    「哦。」许妍觉得很失望，语气也很失望，但她不觉得这时候露出这么失望的语气很失礼，又补充了一句，「运气真不好。」


    说完怕成诺不明白，还补充了句，「我还以为自己是他弄来的呢。为了和你哥天作之合。」


    一说完，却发现四哥成谨洛看了她一眼，她注视他的时候，他已经挪开了目光。


    但不妨碍她捕捉到了。


    怎么说呢？


    那眼神很怪，不像在替他哥哥审视什么人，而是不经意含了复杂的什么意味。


    成诺一副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样子。


    她觉得也许怪她太自大了，连忙澄清，「那也就是随便一说，当然不用我帮你哥坐稳江山，有四哥呢。」许妍说，「我开玩笑的。」


    她用手支上下巴，很愁苦似的想了只两秒，就很快找到了新方向，「那要不这样，我们还是可以定个合约什么的，我可以帮你们作出你们无法达到的一些目标，交换就是，大家和平解除婚约，外加你们得保护我，」


    阿凉小声提醒，「昨天交换条件明明是原谅你，今天怎么就变成了保护你。」


    「我不管，反正你不能再想着欺负我，」她蛮不讲理地说，说完又对着成诺特别加了句，「也不能让别人伤害我。」


    晨光照在她脸上，上辈子被无限宠爱娇养着的痕迹仿佛经过一天的混乱，全都慢慢的跟来。


    成诺被逗笑，「你姓赖的吗？」


    「谁能欺负你。一直都是你在欺负人。」龙九也下来了。


    他扔下外套，拉了四哥另一侧的椅子落座，对四哥解释说，「接了个电话下来迟了。」


    许妍没理他。


    这桌子上的话语权在一个人手上，谈判等于是成诺和她谈，但是拍板得是别人。


    于是，许妍很知情识趣地看向桌上唯一的话事人。


    成谨洛。


    她要解除婚约。


    她要解决那个男朋友带来的危机。


    她要绝对的安全。


    还有很多很多她要的，所有的一切，都需要在这个人这里拍板。


    成谨洛说，「解除婚约那个没人可以答应你，原因你知道，这里没人可以做那个主！」


    许妍本来谈判也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根本知道人家不可能答应那个。


    就顺势说道，「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急，安全有保障就行。」


    「比解除婚约更急的是，你怎么替自己洗白呢？」成诺提醒她，「总不能逢人就说你不是你，所以私奔那事情与你无关。」


    成诺说完，略微紧张地捏紧了手上的叉子。


    这个是四哥的意思，


    许妍想留下，得靠自己解决这些问题。


    「这个嘛……」许妍只想了几秒，就果断摇头，「这个不行，不知道是不是要和昨天那种有社团背景的人打交道的，我可不擅长。我要求和你们资源置换。」


    资源置换？！


    竟然还可以有这个选项？


    变成大白话，不就成了：我帮你们做事，你们帮我处理我在外面招惹的男朋友！


    是这个意思吗？


    成诺放下橙汁杯子，突然发现紧张都没了，只想笑。


    她怎么那么好笑，四哥想扔给她的麻烦，她怎么好意思就这么扔了回来。


    「那你要怎么资源置换？」他笑着问。


    许妍喝了口水，垂下目光，用餐巾擦了擦白皙的手指，不紧不慢放下那餐布，抬头望着他们说，「我先提两个附加要求，第一，解除婚约这件事上，你们都要站在我这一边。第二，回头我找阿公讨回来这次的公道，你们也得站在我这一边。」


    「你要报仇？」成诺差点吓得掀翻了手边的杯子。


    许妍大眼睛眨了眨，「这话好奇怪，你们有仇都不报的吗？」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极快地对了一遍眼神。


    只有四哥，和没听见一般，切着自己盘子里的早餐培根，半沉着脸问，「那你要怎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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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话有点冷漠，像对公司里的经理层说话，不带情绪，平白直问。


    「你们要清理公司，看你们清理到哪一步吧，我到时候上去踩一脚就行。」许妍也切着培根，随意地说，「毕竟我又不是他们那种心狠手辣的人，资本市场上难受一下他还是可以的，不过我还没想好，毕竟没有被人这样欺负过。」


    四哥的手停了一下，没有抬头看她，继续问，「你要干什么？」


    许妍没回答。


    他语气平平淡淡，却带着令人不得不回答的某种压力。


    但她觉得自己可以试着硬抗一下，毕竟他在和她玩公事公办。


    他抬头看她。


    餐桌上突然变得安静，大家好像连呼吸都屏住了，全部的压力给了她一个人。


    不抬头都知道四哥现在的眼神会有多难抗。


    这个人暂时还没有拿捏住。


    屈服算了。


    她抬头，眼神带着一丢丢委屈，软软地说，「我自己留在心里可以吗？」


    「不行。」他说。


    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这个冷漠无情不解风情的傢伙，怎么能拒绝这么可爱的她呢！


    她爸爸都拒绝不了！


    「但我真的没有想好呢。」她又软声说，


    毕竟真相是，如果是和她自己的位面一样，那么负责保护自己的人，一定会让这个老头消失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甚至，不会让她心里面临任何道德审判。


    这些人都靠不上，现在要自己动手打怪，她也第一次出手，心里很没底好吧。


    不是怕打不过。


    而且不知道自己出招了之后，波及范围预估不到呀。


    四哥好像猜到了她心里想什么，说道，「你说出来，我把话放到这儿，我们可以当没看到，日后不追究。但是如果不说，我们就不能保证！」


    他骨节分明的手点在餐桌上，明明穿着高定，西式早餐桌上玫瑰蜡烛，布置的无可挑剔，可他这手轻轻一点的姿势，那种天赐的江湖龙头大佬气势就铺天盖地压了下来。


    她就知道，只要他一句话，肯定能护得住她！


    这正是她要的结果。


    没他点头她怎么动手？


    她手放到餐桌上，也不要餐桌礼仪了，反正他们家好像不讲究这个，用她九岁那年，看到uncle lun和人谈判的姿态，右手扫开面前的餐盘，看向四哥问，「你保证不帮他？」


    四哥看着她，忽然多了兴致。


    他还真是打眼了。


    瞧那一脸的光彩，真让人看不出能有这样的心计。年纪轻轻，心眼不少。


    要不要告诉她，他知道她是故意的。


    算了，当上当算了。


    估计这都是她看家里大人的谈判时学来的，没怎么用过。不然她该知道，眼神不要那么雀跃。


    他轻抬手，「你说。」靠向椅背，示意她可以开始漫天要价了。


    果然，就见人那眼里的光彩，璀璨生辉起来。


    她慢声慢气，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有一天，我要他以绑架还有意图谋杀的罪名，为他那天的罪行付出自己的代价。你觉得好吗？」


    你觉得好吗？


    你觉得好吗？


    她怎么可以这样问？好像自己是她的谁。


    不过，提议倒是不过分。


    光明正大又不失正义。


    「准了，」他说。


    于是他就看到她笑了，毫不避忌地那样看着他笑，好像把心上的开心，自己对她的纵容都要笑到脸上，让全世界知道。


    他也给惹笑了，侧开脸，简直不忍直视。


    讨人喜欢这种事，


    她怎么，就这么会。


    第10章 许妍的套路


    四哥转开视线，压下嘴角想被传染出的那丝笑意，正看到安保部有人小跑过来。


    许妍也好奇地看人家。


    阿凉把她刚刚推到一边的盘子挪到她面前，示意她吃。


    她端过装水果的水晶碗，让阿凉给她倒酸奶进去。


    「四哥。」那个保安部的跑过来了，手里的对讲机还在叫，他关了音量，有点为难地说，「得到确认的消息，那个，那个商少言，会去今天的开幕酒会。」


    许妍顺口来了句，「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周围好安静。


    她一抬头，发现大家都正看着她。


    脑子里灵光一闪，


    想到了！


    她有点激动，「我的男朋友？」


    随即，她手指放在心口，摆着明星领奖快要激动晕头的表情，「真不敢相信，我竟然一下男朋友老公都有了。」


    阿凉下意识地伸手去捂她的嘴。


    那个拿着对讲机的保安吓得脸都白了，显然不知道她什么情况。


    别看阿凉一身少年气，伸手捂她的力气一点不含糊。


    她几下打掉阿凉的手，看到那个保安吓得想跑不敢跑。


    「开个玩笑。」她对四哥说，语气很挑衅。


    四哥示意那个保安可以走了，看向她，神情略微不悦，「你又有什么不痛快。」


    许妍觉得自己不是恃宠而骄，只是这些人吧，有些话她不说透，这些人不知道是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鄙视的语气说，「我就想替天真的女孩子控诉一下你们这些争权夺利的男人，真不够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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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乱冤枉人。」成诺仿佛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对着自己太阳穴的位置指了指，「在你自己脑子里先想想，怎么认识人家的。我们可没有算计你。」


    四哥打断他们，扔掉餐巾站了起来，看样子有点生她气。


    「不用想。」她抬手止住成诺，看着四哥，直直地说，「虽然，我也知道，对于某些人而言，大人物的面子贵过普通人的命。毕竟，我从小到大，都是那样过来的。我的面子，贵过无数人的命。 」


    四哥推着椅子都要走了，闻言他停下看她。


    她望着四哥说，「可是这是不对的。」


    餐厅落地门一直开着，冷空气和市内的暖气混合成舒适的温度，此时却令人发觉，不知何时早已冷了下来，桌上的茶杯，瓷碟，刀叉，仿佛都带上了令人冰冷的冷硬。


    大家都惊讶地看着许妍，为什么突然变了态度。刚刚明明一步步在四哥那里都刷到了好感度。


    就见许妍抬手，指着自己心口的位置，她穿着白t恤，外面有件女孩气十足的粉色连帽卫衣，她点着自己心口，慢声慢气地说，「你们大哥的这个未婚妻，之前就是个普通天真的女孩子，她是普通人的思维。为什么要她遵守你们这个圈子的规矩，你们的体面比她的命还大？你们有什么权利，阻止她和别人去私奔呢？法律都管不到这边。」


    成诺神色大变，失声道，「许妍别乱说话。」


    许妍抬手又止住他，看着四哥一瞬不瞬，这一刻，所有属于她表象的那些表情好像都褪去，有种令人陌生的高贵陌生。


    她看着四哥，开口说出的话却令人想心脏炸裂。


    「四哥，你说，这些东西，你们内部洗脑一下就好了，拿出去是不是就是贻笑大方。那些所谓的你们的规矩，全都是为了约束下面的人，足够权势，就可以游走到你们的规矩体统之上？像昨天阿公明目张胆的违法。」


    她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是不是，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爱情的权利！对于不是同圈子的人，用自己圈子的规矩去处置外面的人，才叫莫名其妙，无视游戏规则？」


    淡淡的语气，偏偏带着种华贵。


    这是在她价值观里根深蒂固的某些东西，不会被任何表象所迷惑。


    风吹着外面的草坪，桌上的餐布，垂下的白色餐檯布，甚至桌上的玫瑰花，还有四哥胸口别着的那一朵，也在晨风中颤抖。


    四哥看着她，声音很冷，「这是，你在阿公那里受到的委屈，我都说你可以打击报复了，你心里还不舒服，一定要我也为你打抱不平？」


    许妍抬手，对他指了指椅子，眼神骄纵又娇气，要他坐。


    那动作，


    简直，她怎么能做的那么理直气壮。


    他开声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坐下了。


    坐下就坐下吧。


    他从脑子里拨拉出来一点空隙，真的从来都没有人逼得他，说出这样的话。


    他说，「有时候，我同意你也没有用，规矩这种东西，纵然是我，也不能改变所有人的想法，你该知道的。」


    不然他还用费这么大的劲。


    为了清除旧时留下的祸端……


    「所以我才和你说。」许妍的语气变了，又像她之前，带着一丝丝娇娇的。


    她站起来，突然说，「四哥要去哪儿？我可以去吗？」


    「你要去？」成诺下意识反问。


    大家云里雾里，看她思维怎么跳跃的这么厉害。


    四哥好像已经知道了她的意图，他竟然望向天花板，嘆了口气。


    他的语气几乎有点无奈了，「你这个人，说话都是这样一波三折的吗？」


    许妍笑起来，「男朋友这个问题我可以解决，但是话得说清楚。这不是我必须应该一定要处理的问题，因为这不该是问题。喜欢和谁一起，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没违法。」


    四哥觉得有些头疼了般，「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她又说，「我可以出手料理走他，但你得知道，这至多是咱们一人一半的责任，我出手，就是帮你省了一半的麻烦。」


    四哥咽下半口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继续漫天要价吧。」


    许妍很有套路地，扯了扯旁边的阿凉，目瞪口呆中的阿凉被她扯醒，诧异地看着她，她对阿凉挤了挤眼睛，意思很明显。


    看我欺负到四哥了，开心吗？


    阿凉连忙躲开了目光，还甩掉了她拉扯他的那只手。


    四哥等了半天没有声音，抬头看她，「怎么不说。」


    许妍双手一拍，愉快地说，「那么你欠我半个人情，回头可是要还给我的哦，等我想好的时候，你就要还给我。」


    他简直……


    明明上一局，她用，「那样的人我怎么对付，要和你们资源交换哦」为开始，和他进行了一轮谈判。


    谈判的结果是允许她报仇，他们还得默许。


    现在又变成了，这样的人她可以轻松处理，不过要落下她的人情还有答应她的条件。


    回头她肯定还会说，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因为，那个男人肯定是因为自己才会去招惹她。


    这一环套一环的。


    谁有她套路深。


    四哥站了起来，「大家都在，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真是轻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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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要怎么生她的气，怎么反感她呢？


    她这样费尽心机，不过想把他套进来，要他一个同意，外加落她人情。


    她意思那么明显，就是什么活都能干，


    可她就想他能看到她而已。


    许妍转身就往楼上跑。


    成诺站起来追着她身影喊，「不是说你要去料理麻烦吗？」


    许妍的声音欢快地，欢乐地远远传来，「我换个衣服，五分钟。」


    五分钟换衣服？


    他们都不够。


    结果五分钟后，许妍真的换了长裙，搭着皮草，踩着高跟鞋从楼上跑了下来。


    左手捏着手包，右手大衣，还有一个额外的包。


    她跑到阿凉身边，大衣扔给阿凉，手袋放在旁边椅子上，就转身等着。


    两秒后，她转身看着依旧抱着她大衣的阿凉。


    「帮忙呀，给我穿衣服。怎么没有团队合作精神。」


    她说完又转了过去。


    阿凉觉得心好累，站起来给她撑着。


    那边四哥已经转身往外走。


    许妍把大衣里的头发撩出来，左手托着手包，右手拿着另一个大包，拉起阿凉就跟了上去。


    完全被变成帅气工具人的阿凉，「……」


    正在穿外套的龙九，对着许妍的背影说不出话。


    成诺拿了自己和阿凉的大衣，拍了他一下，「走吧。」


    他也觉得心好累。


    ******


    一上车，许妍坐在四哥旁边，占了他们一贯的位置。


    四哥手上的手提电脑已经翻开了，许妍腿上放着化妆包，阿凉手里拿着她刚刚肩膀上搭着的假皮草。


    成诺上了车，实在没忍住，开玩笑说，「第一次觉得这辆加长有点用，咱们可以观摩女孩化妆。」


    正左手粉盒，右手眉笔的许妍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她熟练地化着妆说，「我以前经常需要在车上，飞机上，游轮上化妆，我团队的人都已经习惯了，我们是要长长久久在一起的人，我绝对不会对你们藏着掖着。」


    成诺嘴动了动，没说话。


    谁许诺过和她天长地久吗？


    他看向窗外，觉得那笑意又来了。


    四哥跟没听见一样，左手支上旁边的扶手，看着屏幕上的资讯。


    许妍顺口问，「我和那个男人怎么认识的，你们知道吗？」


    「这个真的不知道。」成诺说，「你自己想吧。」


    许妍放下眉笔，换了睫毛夹去夹睫毛，开始在记忆里搜索。


    她是在一个华人朋友的聚会上认识他的……有个同学说，那天很多商场大佬，可以拓展人脉进入娱乐圈……


    她渐渐的皱起眉头，这个开场她不喜欢。


    就像父母对着自己怒其不争的孩子。


    真傻，自己没有资源，认识人家又能怎么样，没有相同的台面价值，人家能当自己什么？


    随即，她在记忆里看到自己拿着酒杯，寥寥无几的几个同学都没人招呼她，她唯有笨拙地去和别人搭腔，试图和别人搭上话，搭上话有什么用呢？当时的自己是不会想这些的。


    只是又窘迫又难为情，最后一个人躲到了阳台上，因为这种事情对自己太难了。


    社交已经成了最大的障碍，更不敢想认识以后要干什么。


    「想什么呢？」阿凉突然问她。


    她发现自己在发愣，手里还拿着睫毛夹。


    她把自己也从窒息的回忆感觉里拉出来，对阿凉说，「在想怎么认识的那个男人，真是太胃疼了。」


    她说完一想不对，连忙说，「不是那个男的长得太丑不开胃，是他们初见的时候，在那个聚会上，那种环境真的很令人窒息，又没有资源，没有认识的人，去那种地方真的是自虐。」


    她摇着头嘆息。


    不是因为他长得太丑不开胃！


    许妍这个颜控呀！


    成诺爆笑出声。


    而她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奇怪地话，还茫然地看着他。


    「你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有这么好笑吗？」


    她还问他。


    四哥合上电脑，抬手揉向自己的眉心。


    许妍气鼓鼓地拿起口红，涂着说，「莫名其妙。」


    四哥忍不住看她，看着那粉嫩嫩的唇，一点点变得水润可爱。


    唉，她是真的不知道。


    到底谁才是莫名其妙。


    ——想到那个男人就胃疼。


    不是因为他长得太丑不开胃。


    这话，她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嗯，少有的，一种想法浮上心间：


    可惜没让她说到商少言脸上


    那表情一定值得一看。


    第11章 我还是觉得四哥给的这个……


    车在一个大厦的后街停下，在路上，许妍已经得知，今天是某个德高望重的叔父搞开幕酒会，对方大概和阿公一样，四哥有象徵性的参股，这种参股的形式等于是给那位叔父发个通行证。


    他们的车停在一个隐蔽的侧面入口。


    许妍下车，站在风里立刻伸手挽上阿凉，她和成谨洛出双入对不合适，成谨洛太扎眼了。


    有人来接他们，四哥看出她的意思，对她说，「你不用应酬出面，等会去会议室坐着。」


    她就继续挽着阿凉，被阿凉带着从后门专用通道走往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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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应该是不喜应酬，加上在刻意减少见人的机会，所以她到了办公室没多久，四哥去见了那位叔父后就很快回来，和他们一起留在会议室。


    倒是成诺一反常态，不像在家那么低调，在外面应酬的八面玲珑，和变了个人一样。


    「四哥，商家的车队到了。」有人推开门说。


    这个大办公室一面墙是对着街道的，茶色玻璃，外面看不到他们。


    正在检查自己手机的许妍把椅子转了一圈。


    她从会议室茶色的玻璃看出去，看到一队车队在路边停下，可以清楚地看到下车走过来的那几个男人。


    排场快要赶上他们。


    其中一个，许妍一眼就锁定了。


    他也是贵宾，有礼宾女孩子过去，拿了胸花羞涩地别在他心口。


    身后的银色跑车，身边带着的一群保镖，还有他高挑的身段，一身定制西装可以媲美欧美男模，这一切，都让他变得抢眼又充满魅力。


    她的心跳变得不由自己，不是看到四哥的那种含蓄羞涩的颤抖，


    而是激烈地跳动。


    不由自主条件反射般的心动。


    「怎么了？」阿凉过来问她，手里拿着一杯四哥的咖啡。


    她摇头。


    阿凉把茶杯放在四哥那边，蹲下，小声和她说，「这旁边有个卖甜品的，等会带你去吃吧。你不是说喜欢吃甜的？」


    她依旧摇头，心跳的感觉让她快要窒息了。


    她靠过去，头不堪重负地准备压在桌子上，阿凉正关切地探头准备看她，她坐着，他半蹲着，她这一压，正好压在阿凉的肩头。


    准备趴在桌上的左手，尴尬地搭在了阿凉的肩头。


    许妍，「！」


    难道他想安慰我？


    ——现在立刻拿开是不是太明显了？


    阿凉，「……」


    他不知所措地呆着不会动，而后下意识地看向四哥。


    四哥伸手去拿咖啡的动作停住。


    视线定在他们俩那里。


    「怎么了？」龙九粗生粗气地问。


    许妍无力地说，「心跳，心跳的太快了。原来她这么喜欢那个男人，这心跳，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身体是不是有心脏病呀。」


    静默被拉得无限长。


    没人搭理她。


    安静到令人尴尬的气氛中，


    手腕被人拉了起来，她从阿凉肩头抬眼看去。


    是四哥，他连人带椅子挪了过来，他正拉着她的手腕放在他左手掌心，右手搭上了她的手腕脉搏位置。


    她哀哀地看着他。


    委委屈屈。


    四哥的手指很温暖，搭在她手腕上，让她觉得压着阿凉的那个脑袋没有那么沉重了。


    阿凉很可怜，不得不变成半跪在那里，支持着她不堪重负的脑袋。


    过了大约两分钟，四哥收回手，问她，「好点了吗？」


    她顺势自然地挪开脑袋，靠回椅子上，娇气地说，「这个任务我可能无法完成了，我喜欢他怎么办？」


    那语气，就像五岁的她去买玩具，抱着看上的洋娃娃，无奈的语气说，「我没办法扔下她了，我喜欢她怎么办。」


    天生的女霸总。


    说着最软的话。


    龙九站起来，踢翻了一把椅子，摔门而出！


    一出一进，在外面应酬的成诺正好进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了？」


    「你问她。」龙九气鼓鼓走了。


    许妍虚弱地对四哥说，「阿九好可怜，他肯定以为可以跟来看个热闹，我帮他大哥出气。」


    四哥伸手去端桌上的咖啡，她身后玻璃透出的自然光，落在他侧脸上，让那逆天的颜值像上了滤镜，他又穿的那么合适，简直和在画里一般，说出的话，也是和在画里一般的遥远而生分。


    咖啡杯被放在小碟子里，他说，「所以，你现在是准备和我谈，你想解除婚约，然后去追商少言是吗？还想我同意你？」


    许妍推开阿九，恨恨地看着他，揉了揉心口，「真歹毒，明明知道我只是想抬一下筹码，因为任务难度增加了。」


    四哥看去一侧，嘴角多了丝笑意，那笑意很特别，仿佛心里多了未经允许的敞亮，才让他露出了这种不曾得见的笑意。


    「不能纵容你」，他的视线回到电脑上。


    过了一小会，许妍嘟嘟囔囔抱怨，「干嘛讽刺人家没拿我当回事，我当然知道他是因为你才搭理我的。」


    四哥说，「我就知道，这笔帐，总会九转十八弯，山长水远的算到我们这里。」


    许妍转了转眼睛，又说，「我才不喜欢他呢，肤浅，来这种场合都不知道像我们四哥一样，自己别好玫瑰花再来，还等着人给他服务，是谁都能碰的那种男人，我才不会喜欢这种人呢。」


    四哥，「……」


    他抬手挡在唇侧，强压下嘴角的弧度。


    他伸手压下电脑，「好吧。你想要什么？」


    就见许妍，伸手指了指他的电脑。


    「先让我用用，查查他们公司的结构，等会好用。」她说。


    「你就为了这个？」他把电脑推过去给她。


    这不可能，她哪里这么容易打发。


    刚才说任务难度增加，想要提筹码，这不能是她要的筹码。


    却没想，许妍一本正经地说，「不开玩笑了，他都来了。我得看看他们公司的产业结构，不然来不及打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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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你出手都是这种速度的吗？


    要精准打击！


    你都是敌人都到门口了，才准备子弹？


    就听许妍问，「……你有没有准备好的材料，他试图染指你哥哥的未婚妻，你们有没有准备收拾他？」


    哦，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他就知道。


    这又是她的一环套一环。


    他也靠向椅背，干脆四两拨千斤，「其实就像你说的，我们根本无需在意，人家女孩有追求爱情的权利，根本不关我们的事。」


    她抬头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可爱却不过分。


    她说，「那好吧，让我来出手吧！「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打字，语气像热血动漫里的主角，准备打怪前先立个g。


    许妍在屏幕上搜索着对方的产业结构，对阿凉说，「我教你个……」


    刚坐下的阿凉一下站了起来，「看那边。」


    许妍跟着看，椅子转了一圈。


    她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


    那边，大街上停下几辆大车，一个个黑底白菊花扎成的花圈被搬下来，搬花圈的人，右手全都长袖白衬衫戴着黑色的袖套。


    五个，十个……


    许妍飞快地数了一下，至少二三十个。


    「人家开业送花圈来？」她转头看四哥。


    「四哥。」成诺神色大变。


    四哥阴沉着脸，「你出去看看。」声音已经冷了下来。


    刚刚他们在屋里嬉笑玩乐，那个四哥不见了，又成了许妍昨日遇上的那个华丽到绝世的刀锋般的他。


    身披她无法想像的腥风血雨。


    成诺转身就往外走，开门的瞬间正好又遇上冲进来的龙九


    龙九神色肃然，他拉着成诺进来，语速很快地说，「不是沖叔父来的，是沖咱们。那花圈是给许妍的。」


    活蹦乱跳的许妍，「……」


    又说，「我出去不是吓死他们？」


    「一定是从阿叔这里切入，」四哥站了起来，「阿叔昨天肯定是被人利用了。咱们出去。」


    他转头对着许妍说，「你在这里，哪儿都别去，能答应吗？」


    许妍说，「他们拿我说事，我出去告诉他们人没事，不就没事了。」


    四哥上前一步拽上她的手臂，脸上的狠厉扑得许妍心抖着后退一步，被四哥拽了回来，


    「你想把所有的矛盾都引到自己身上吗？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我不许阿叔他们沾染的生意，他们全都接手了！加上你刚刚看到的那些产业布局，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许妍感觉到捏着自己手臂的那只手，和铁钳一般，半点不像早前他拉着自己手腕的样子，那时候，堪称温柔了。


    「听到没有。」他伸手捏上她下巴，「什么都不许干，对着我的小聪明，小可爱，全都收起来。我不要你卷进来这个烂摊子。」


    她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他对这个圈子极度的厌恶。


    她说，「我明白了，他们现在有钱有人，比阿叔还不择手段，我不会出去的。」


    四哥看着她，眼神星星点点的都是痛色。


    似乎是被她的善解人意灼伤了。


    许妍看不懂，「你真的捏疼我了。」


    他回神，好像这时才发现自己捏着她的下巴还有手臂。


    「阿凉你留下！」


    许妍下巴上的触感还没消去，他已经带着人出去了。


    她摇摇晃晃坐下，外面走廊里，大家齐声地喊，「四哥。」


    听声音，像最少已经聚集了几十人。


    阿凉蹲下，抬手摸上她的下巴，「疼吗？四哥是为你好。」


    许妍不说话，心里空空的。


    阿凉说，「之前我们没办法告诉你，你喜欢的那个商少言，他们家兄弟三个，是亲兄弟，不像我们和四哥，都只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家三兄弟，是真的兄弟一心，表面是越来越成功的企业家，绑着a国的投资人。但其实在疯狂接手着被四哥打散的地盘。」


    「我不明白。」许妍有些木讷地说，「明明之前带我来的时候，是准备见商少言的。」


    「见他一个人没关系。」阿凉说，「其实四哥能带你来，就是准备帮你平了这事的，说一声就行。但现在事情失控了，他们想用你的死搞事，如果你现在出去，没有死，可以变成，继续死了，人家还可以再继续搞事。」


    「之前酒吧里的违禁品，也是他们搞的吗？」


    「对。」


    「而你们，也不能护我了。」许妍说，「因为毕竟对我，你们没有立场这样做。我都倒戈到他们那边了。也许他们还会带走我。因为阿公想弄死我。他们会说想保护我。」


    「对！」阿凉垂下目光，「就是这样，如果我们要护你，因为未婚妻的身份被以前的你自己玩废了，不想你死，普通身份他们是不会给面子的，那么，你就得和大哥结婚。你愿意吗？」


    许妍说，「……」这种极限操作！


    她说，「我还是觉得四哥给的这个选项最好，我待着吧。」


    她掀开电脑，「我看看他们合作的公司。」


    第12章 他们是在下战书吗？


    四哥从会议室出来，走廊里堵满了人。


    「四哥，」他的安保队长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查清楚了，昨晚上，他们去酒吧埋下了违禁品，然后故意有人撺掇阿公，阿公叫了手下门生，半路上，又转道去了咱们那儿，都是故意被人挑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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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推开旁边会议室的门，他们默契的依次进去。


    四哥接过旁边人递来的手机，手机上显示着来电。


    是阿公的人。


    他把手机递给旁边人，吩咐道，「先让阿公自己应付，他那么能搞事，总得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


    有几个精英气质的年轻男人跟过来，把手提电脑放在桌上，一边说，「四哥，咱们已经准备好了，是不是现在开始砸他们？」


    「等着！」四哥说，「他们用许小姐做筹码，这事情不能这么办了。」


    那几个人愣了下，好像不知道这天降的许小姐是谁。


    四哥也没解释。


    后面跟进来的成诺和龙九有点意外，这些都是四哥在国外的人，投行出身的精英，昨天四哥赶回来的时候，这些人并没有出现，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间到埠？又是什么时候到的这边？


    他走过去。


    四哥正对着窗外，结合之前的对话。


    他觉得四哥一定是在想，如何可以把许妍摘出去。


    这个许妍不是之前的那个。


    四哥肯定不能让无辜的她沾上这种烂事和烂人。


    玻璃上有个小飞虫落在外面，让人看着分外碍眼。


    四哥有了决断，转头来说，「先示弱，把许小姐这个筹码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拿掉，再动手。」


    对他说，「你和阿九去看着阿公，不用帮忙，告诉他我在和詹姆斯议员进行约好的电话会议。别告诉他我已经知道了商家来踩场的事。」


    成诺龙九连忙点头，转头带人出去。


    到了走廊上，旁边人迫不及待地低声说，「九哥，不告诉阿公四哥已经知道，阿公还不得急死？」


    「就是让他急。」龙九阴沉着脸说，「昨天来家里踩场，他以为这么容易就能过去！」


    几步到了大厅，这里装修豪华，如同五星级酒店大堂那么敞亮。


    正看到阿叔，阿公几位老前辈，遇上了来挑衅的商家人。


    龙九抬手拦住后面的人，「先等等。」


    成诺也没想到是这么大阵仗。


    大厅里挤满了宾客，香槟塔摆了三座，今天是开幕酒会，等会还要剪彩。


    四哥本来说剪彩结束就走，现在这样，会不会随时开片都不好说。


    这帮不讲武德的傢伙，这么宽敞明亮的公司大厦，那么一大排花圈立在门口，简直就是明摆着来砸场子的。


    眼头活的宾客迅速向外退，商家几个人进来之后，正经来道贺的宾客，几乎全都潮水般退到了门外的红地毯上。


    谁也不想和花圈抢地方。


    外面红毯上摆着准备剪彩的东西都被挤坏了。


    阿叔忍着火气，看着那几兄弟走过来，胸口还戴着他们发给宾客的襟花。


    厚颜无耻！


    「琛。」阿叔先开口，这是他的公司，这样不给面子，实在是半辈子第一次遇上。


    商家老大，商少琛抬手示意旁边人送上贺礼，是一只大大的金猪。


    商少琛高大而威猛，那金猪摆在他旁边一点不显得小，一看就是下了本钱。


    这个心意和外面的花圈含义背道而驰。


    阿叔说，「你有话就说，不用故弄玄虚！」


    「这是两件事。」商少琛说，「想着一起办了。」


    阿叔闻言差点吐血，你家丧事和喜事一起办吗？


    就听商少琛说，「阿叔你德高望重，我们门口的东西马上就拿走，只不过在这边停一下，不过是要阿叔你一句公道。」


    阿叔莫名其妙，「什么公道？」


    商少琛看向旁边的阿公，「阿公，昨天早晨我弟弟，在机场被你们劫走了人，听说最后人被运到利斯。」


    阿公不屑地冷哼了声，紧紧地攥紧了自己的手杖。


    他就知道，今天这一场，是冲着他来的。


    昨晚上回去，他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旁边人给商少琛递上雪茄，在大家都皱眉，用眼神谴责他没有室内禁菸概念的时候。


    他突然把雪茄扔在地上，拍下旁边手下的脑袋，「你不看这是什么地方，给我递雪茄。」


    那手下连忙点头哈腰地赔不是，弯下腰去捡雪茄。


    阿公鄙夷地看着他装腔作势。


    商少琛上前，两下拍开他旁边的人，大声说道，「阿公，这事不该我们管，但是这事有伤天理！被弄死的女孩，什么都没干！」


    他一指身后，「我弟弟少言，明明知道那个女人是你们中青老大的未婚妻，又怎么会动她！不过日行一善，顺便带人家一程！谁知道你们那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把人家女孩吓成那样！」


    他双手一摊，对周围人说，「现在好了，人已经被你们处理了，我们总算知道为什么了。」


    周围安静了一下，猛然嘈杂了起来。


    这条消息里太多劲爆的内容了。


    「中青老大有未婚妻？」


    「未婚妻还和对手在一起？这是什么意思？」


    「然后被中青叔伯辈直接上家法处置了？」


    「还有，那个可怜的未婚妻，到底经历了什么？」


    阿公气得简直想晕过去，上来就给他整这种核弹级别的灵魂拷问。


    他怎么回答都是错。


    说没有把人弄死，那女人毫发无损吗？


    那对方一定会攻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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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你老了，手段大不如前。我们倒是高看你了！


    对内，


    昨天都知道他出动去执行家法。


    最后竟然什么都没干？！


    在门生那里，那个女人的真相没人在乎，但自己的威信铁定荡然无存。


    最重要，他一个叔父辈分的人，凭什么对他们解释！


    他们这种找事的手段他极其了解，反正怎么回答都是天坑！


    昨天一定是个阴谋！


    他的脑袋发紧，只觉得脑袋里的血管跳着疼。


    「阿叔。」商少琛又转向阿叔，「你是以前执法的，这种滥杀无辜的行为，按照规矩是不是更应该处理？」


    阿叔也是老江湖，岂会被他三言两语摆上檯面，「如果按照规矩，那这就是我们内部事务。但是如果按你的说法，出了人命，你更应该去报警。带着人来这里，想要到什么公平！」


    「行！」商少琛佩服地拍着手掌，「我的错！我没有说清楚！让我换一种说法。——你们看看自己，中青现在成了什么样，没本事到要去欺负一个女人！」


    他抬手指着两位叔伯辈的长辈，「欺负一个女人，我听了简直都不敢相信！你们是不是年纪大了，什么什么都不行了？不行你们去看医生！欺负个女人算怎么回事？」


    两位叔伯气得简直能立刻昏厥过去！


    这种尊卑不分的事情曾经是大忌！


    但此时一退一进，新旧势力此消彼长。


    这种公然的踩场，正是商家在和他们下战书！


    他们在宣告自己的权威。


    四周的宾客噤若寒蝉，两边的人马都怒视着对方，大战一触即发。


    成诺旁边的几个小弟，偷偷用手机在不约而同的拍摄。


    第13章 「清场！」


    外面，形势突然发生了逆转。


    有人大喊着跑进来，「商少，外面的花圈被人点了。」


    商少琛回头，隔着敞亮的大玻璃，外面街心中间，熊熊大火中，他们带来的花圈正在大冒狼烟，火光沖天，阿公那些身强体健的门生提起花圈，站的老远，随手一扔，花圈就风筝般平飞进火堆。


    另外十几个门生在外围维持秩序。


    阿公和阿叔相视一笑。


    阿公的门生到了，阿公的形势就稳了。


    商少琛眼睁睁看着一个个花圈都飞进火里，另一圈门生拿着灭火器，一阵白色烟雾狂喷，而后另一队上前，从地上揭起超大的一张防火布，而后顷刻间消失，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


    商少琛沉下脸。


    后面的商少言也收起了脸上的全部笑意。


    阿公的门生，对外是阿公的拳馆还有武术馆的学生，这些人，都是从小就跟着阿公，极其忠心。


    原来阿公今天也有防备，来这里还带着这么多人。


    那些气势沖天的花圈，好像和他们来挑衅的气焰一般，一把火就被灭了干净。


    连带花圈过来的汽油钱都赔了进去。


    阿叔笑着，用一种久经风浪的气度说，「我们给涛爷面子，不和你们计较，现在就走！」


    商少琛抬手对手下做了个要喝水的动作，那手下跑过去，从香槟塔的下层抽出一杯香槟。


    哗啦——


    香槟塔应声而倒，香槟夹着玻璃碎片顿时流泻一地。


    「商少，香槟。」


    满地香槟，顷刻流泻到阿公他们的脚下。


    两位阿叔此时显示出老江湖的派头，他们俩互相宽慰地笑了笑。


    好像只是遇上了一个不懂事的后辈。


    商家的涛爷是和中青太爷一起打过江山，争过地盘的前辈。


    后辈可以不讲规矩，他们，还是要规矩的。


    因为今天他们敢不讲规矩，明天下面人就敢更加不讲规矩。


    *****


    会客室内，旁边的人一边脱着阿公门生的衣服，一边说，「四哥，还要干什么?」


    成谨洛看着自己面前的屏幕，他这里也有直播可以看，那屏幕中沸腾的火焰好像隔着屏幕都烧到了他眼中，那双堪称华丽的一双眼，此时只有清算时才会出现的冷酷。


    他平淡地吩咐道，「昨天撺掇阿公的那个人，让阿公的门生抓了，交给阿公自己去处理。」


    有人的手机响，那人听了，惊诧道，「四哥，刚刚接到消息，阿公的拳馆让人砸了！」


    这是，打脸实实在在打到了阿公脸上！


    四哥冷漠地说，「不用管！」


    那些花圈是送给许妍的，虽然没有她的名字，但是这事情晦气，才让人去烧了。


    别的事情，关他什么事呢。


    等他们撑不住清场了再说。


    他是不会在公众面前露脸的。


    面前的手提电脑上，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的混乱，那么多宾客，多少人在偷拍中，商家的人真的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


    外面也已经有人报告给阿公，拳馆是他在中青全部的辉煌和过往。


    砸了他的拳馆，等于是照着脸上抽巴掌。


    阿公勃然大怒，对商少琛喊道，「你是不是真的要搞这么大？「


    商少琛笑而不语，一口一口地品着手上的香槟，连他看也不看。


    「现在谁手上没有手机？」阿公用拐杖指着他，「我们退让你以为是怕你？」


    商少琛平淡地说，「谁敢发我们的视频，顺着网线也能让他家破人亡，你担心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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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公气得浑身发抖，他看向阿叔说，「今天看来是不行了！」


    阿叔低沉威仪地发出指令。


    「清场！」


    外面街道上，远远传来消防车的声音……


    这是一个註定空跑一场的消防车。


    商少言一直站在一侧，减少存在感，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大街，这不像是阿公的手笔，阿公如果烧东西，肯定扔到街上直接烧了，哪里还会保持街面整洁。


    这不是为了爱护环境，而是，做事滴水不漏，一点不留麻烦收尾。


    这，不是阿公的人干的。


    倒是像，


    成谨洛！


    所有的客人转眼就被全都请走了，阿叔的这个生意遇上这样的「开门红」，显然是不能继续了。


    不过也不是问题，回头公司找个由头，重新选个日子也不是不行。


    又没有上市。


    等人都走了，阿公阴沉着脸问，「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要什么？」


    阿叔打断他，阴恻恻地说，「上二楼去说！」


    他们二楼有超大型员工餐厅。


    一楼是落地大玻璃，毕竟社团老大撕逼，小喽啰只有观摩开场的权利。何况他们谨慎，生怕有人录视频给发网上。


    现在大家都有所收敛，谁不防备全民记者时代。


    像商家兄弟这么搞的，他们真的好久没见过了。


    二楼被清了场，由于还没有开始使用，白色的餐厅干净明亮，桌椅整齐。


    商少琛的人二话不说，上前清理出一大片区域，好像那些桌椅会挡了他们家三位少爷的气场。


    阿叔的人搬来椅子给他和阿公。


    隔着视频，许妍嘆为观止。


    「别的不说，这些人摆排场真的是训练有素，两边都不吃亏。」她在国外土生土长，周围工作的都是老外，老外可不容易训练成这种效果，加班他们都想哼唧。


    「啊！」


    她突然惊呼出声，阿凉正在低头看牌，一眼看到屏幕扔下扑克，一把捂上她的眼睛，把她捂到怀里。


    许妍的心:


    「怦！怦！怦！」


    跳出了人生最惊悚的节奏。


    第14章 主要就是为了碰一碰成谨……


    明明只是心跳声，在许妍的心中，如枪声般震撼！


    二楼的大厅中间，一个白色床单裹着的人被扔在中间。


    除了床单角依稀可以看出白色，整张床单已经变得血红，还在向下滴滴答答地淌血。


    许妍紧紧地攥着阿凉的衣服。


    那就是，差一点的，她的下场。


    阿凉左手并不慎熟练地轻拍她肩膀，口气倒是很习以为常地安慰说，「阿公不认识你，如果他认识你，一定会对你很好的。你不要把你当成你，不要怕。」


    这种安慰一点不起作用。


    许妍超级郁闷，谁稀罕阿叔那种人对自己好。


    阿凉右手拿起手机，准备发简讯，「那要不我让他们别拍地上，换个拍摄角度？你喜欢长的好的，拍商少言怎么样？」


    许妍脑子里灵光一闪，立刻推开他，拿起自己的手机来，「干脆让我给他们a国那边放款的银行打个匿名电话，我知道怎么整他们。」


    「什么？」


    阿凉拿着手机以为自己听错了。


    许妍说，「我这是最基本保险的办法，然后他们回去就该头疼了。肯定没时间管我。」


    阿凉伸手盖上她的手，拿掉她的手机，「这个不行，你答应了四哥，什么都不干的。」


    许妍大眼睛瞪着阿凉，一连串地反问，「……你开玩笑的吗？」


    「…………你看不到那边见血了吗？」


    「………………你不允许我自救吗？」


    阿凉摇头，「交给四哥就行！」


    「这种事我真的没有靠过别人，咱……」许妍话音未落，


    就听那边的阿公，略得意的声音说，「看清楚了？！这个人，才是我们内部需要处理的问题！你怎么说？」


    二楼上，商少琛也有点意外。


    他没想到阿公会来个这么迅猛的反杀，明明之前在楼下阿公还不知道被人耍了，现在不止找到自己安插的针，还把人直接打成这样扔到了眼前。


    但打残一两个人根本不算什么。


    钱已经付过。


    他笑得置身事外，「这是你们内部事务。您老开心就好。」


    阿公捏着手杖，一脸黑气，一看就是被自己的愚蠢击成了重度内伤。


    阿叔却早已不耐烦，今天是他公司开业的好日子，倒了八辈子血霉遇上别人想找事，只能选他这里。


    他想到这里，甚至有点责怪车祸昏迷的成谨彦。真是早不车祸，晚不车祸。


    要不是成谨彦突然出事，这些人哪里敢来捣乱。


    最可恶的是不知道阿公怎么得罪了成谨洛，明明这时候他来也能压住事，竟然死活不出现！


    他才不想继续烂泥裹身，厉声问道，「你们到底要什么，划出个道道来？」


    「好！干脆！」商少琛说，「那我就明说！」


    他收起脸上虚假的笑意，一秒钟变得正经而慎重，「既然你们现在已经放手了所有中青的旧生意，那么中青大厦，是不是也应该腾出来。」


    阿叔愣了一下，差点笑出来，「这真是白日做梦！」


    楼下房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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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妍问阿凉，「这个大厦是什么来路？」


    阿凉冷笑了下，说，「中青大厦后面是以前中青的堂口，这座大厦，也是最早中青转行做正当生意买的楼。当年商家那个涛爷是和老太爷一起出身，后来争过老大的地位，这个大厦，对他们有特殊的意义。」


    许妍明白了，「你们的地标性建筑。」


    她想起来四哥说的，他家里出事，找关二哥要分红的话。


    笑着说道，「是不是里面还供着关二哥？」


    阿凉觉得她好奇怪，「当然！」


    许妍被他理所当然觉得她明知故问的表情逗乐了，揉着心口说，「阿凉你真好，我现在没有那么怕了。心里觉得舒服了好多。」


    阿凉拍了拍她的头，和她一起继续看「直播」。


    那边，阿公和阿叔，已经和商少琛完成了新一轮的互相放话。


    商少琛的人搬来了一个大箱子，放在中间，他指着那箱子问阿公，「知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阿公轻蔑地说，「你能有胆给里面放炸弹？」


    箱子打开，里面满满的一箱子金箔纸。


    阿公面色铁青，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样。


    就听商少琛说，「该准备的东西，我们早就准备好了，江河日下，有些人早该腾地方了。」


    他身后的人都抽出从腰里藏着的武器。


    商少琛旁若无人地笑着，又突然弯腰，揭开床单看着内里包着的血肉模糊，松开床单，回手接过身后人递来的纸巾，装模作样擦着自己手上的血说，「什么叫气数已尽，我昨天才知道！」


    他指着地上，嫌弃道，「你们一哥昏迷，没过门的老婆，你们迫不及待给她套个红杏出墙的帽子，怕自己不够倒霉一样，迫不及待往自己头发上染绿颜色。站在这种地方，都嫌晦气！」


    又抬脚踢了踢床单里的人，血沾在他的皮鞋上，他皱眉，又把脚向旁边递了递，立刻有人跑过来，蹲下给他擦皮鞋。


    成诺下意识看了下龙九，许妍说的话，都成真了。


    果然有人会用这个来攻击他们。


    商少琛的皮鞋被擦干净，他顺脚踩上那个木箱，放话说，「中青大厦，以前说好是堂口的所在，你们现在也不管过去的生意，生意都让我们接手了，堂口自然该给我们！痛快交了地方，我们用世佳大厦那块地和你们换！两个楼价一高一低，你们占便宜占到天上！」


    阿叔忍无可忍，厉声道，「成诺，去，请你们四哥过来！」


    他们骂阿公，成谨洛也许不会管。


    但是说到太爷，他不信成谨洛还会置身事外！


    成诺转身往楼下走，下楼的时候他掏出手机，两声后就通了。


    商少琛今天来这里，主要就是为了碰一碰成谨洛。


    成家自己给自己挖坑，昨天听说阿公气到亲自动手，这个彩头无论如何都是要拿的。


    成谨洛很少在外面露面，刚刚在楼下那样闹事，这人都没出来。


    商少言上前一步，小声在他耳边说，「哥，你没有见过成谨洛，要小心他！」


    他觉得弟弟又涨别人士气灭自己威风，不耐烦地说，「你在后面看着。」


    很多年前，商少言在a国上学的时候，在朋友的聚会上遇见过成谨洛几次，那时候，他们都不知道彼此的身份，倒还说的来，有天晚上还一起出去跑了会儿车。


    后来，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他知道，十五六岁的成谨洛已经是个人物，何况是现在。


    他看着自己哥哥，有点隐隐担心。


    这件事不该是这样的。


    商少琛不耐烦地收回踩在箱子上的脚，对手下指了指身后，小弟立刻识趣地挪过来椅子，他坐下，翘起二郎腿。


    楼梯上响起错乱的脚步声，听声音，上来的人不少。


    他的人，全神贯注地戒备起来。


    他无所谓，半靠在椅子上，望着楼梯入口。


    这里二楼餐厅是楼中楼，楼梯异常宽阔，旋转的大理石台阶尽头，一帮人出现在那里。


    等了一会，要见的人才姗姗来迟。


    由成诺伴着的那个应该就是成谨洛！


    他并没有见过成谨洛。


    这人以前一直在国外管理成家的海外投资，这次成家的成谨彦出事，他没办法才回来主持大局。


    但他毕竟，名不正，言不顺！


    看清楚上来的人，他眯了眯眼睛，完全没想到是这样的，怎么看着比成谨彦还像话事人？


    明显感觉到阿公那两个老傢伙松了一口气。


    没出息！


    商少琛抬手下意识地整理了下领口的领结，抬眼望着成谨洛。


    自己有杀手锏！


    自己是有备而来！


    自己的人都算好了，这是最好的机会，趁着老大躺倒抢地盘，是这行的天时地利人和！


    但！


    成谨洛怎么能是这样的？！


    商少琛不由有点怨念。


    第15章 四哥的手段


    等看清了成谨洛，商少琛背嵴有点莫名发凉。


    那周身气度，怎么那么像传说中的大家长？


    更离谱的是，那望着别人一眼，就令对方觉得无比荣幸的翩翩贵气。


    就，他妈的荒谬到刺眼了！


    他突然有点不想对上这人！


    但是这次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没了这一次机会，他们真不知道该去哪儿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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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谨洛。」他终于开声，「你很少露面，这次这么多兄弟，我相信大多数都没有见过你，堂堂话事人，却最怕手下兄弟见过自己。你这么不屑与他们为伍？」


    今天说什么，怎么挑衅，都是想好的，见谁，说什么话。


    收起刚刚对待阿公随意的态度，毕竟，现在上来的敌人级别明显不同。


    四哥却没有理他，而是先走到阿叔那里，手搭在阿叔的椅子背上，弯腰低声说了几句话，高雅有礼的做派，阿叔如同受到了莫大的荣宠般，满脸堆笑，「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旁边有人低低地说，「原来这就是四哥……」


    商少琛的视线定在成谨洛帅到逆天的侧脸上，第一次脑子里多了蓬荜生辉这个词，有一种人，他出现的地方，为什么令四周像换了装修。


    这么高大上的人物，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那边的四哥和阿叔说完话。


    抬头，望向隔壁的阿公，眼神带笑，「阿公。」


    阿公拿着拐杖在地上点了下，冷哼一声，有点小脾气。


    他的脸都被打肿了，地上那个被打半死的内鬼更是昭示着他的愚蠢。


    对着四哥说，「我知道昨天是我鲁莽了，对阿彦关心则乱，事情应该交给你处理，不知道是不是报应，今天就被踩上门来。」


    他这样说，四哥倒是没有想到。


    空了一秒，给笑了。


    这个示弱的策略用的不错。


    被人指着鼻子骂老糊涂，不如自己干脆承认关心则乱，然后干脆把麻烦都扔给他。


    他侧身，看到成诺让人搬来椅子，他坐下，顺理成章揽过来了这个麻烦。


    看向商少琛，那笑容就像从不曾存在过般，说道，「当年涛爷下葬，你们派三个风水师寻龙点穴。」


    商少琛一下变了脸色，「你敢打我太爷的主意？」


    「我不是打你太爷的主意。」四哥抬手压了压，好像显得商少琛过于暴躁，他说，「我就是说，大家都一样，有人打我家太爷根基的主意，别人也不免会想着去试试他们家祖坟的风水，毕竟，他们没有根基可以试。你说是不是这道理？」


    死一般的安静！


    周围人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


    却没有一个人敢笑。


    商少琛有点懵了，只觉得背嵴发凉！


    这人到底手上什么底牌，他怎么敢这么说话？


    他们不傻，每一个看似癫狂的举动背后，都是算准了对方的筹码。


    可是他现在就和以为遇上的那些投行的「金融抢劫犯」一样，他们看着他，哪怕表面说着最绅士的话，背后也全他妈是算计。


    什么共赢，什么合作，最后都是他看不懂的花式天坑！


    可成谨洛有什么？


    凭什么也给他这种感觉？


    他压着声音，尽量不露出一点惊慌来，沉声又问，「你凭什么？」


    「你可以试试，」四哥随意的抬了抬手，漂亮的手指周围划了一圈，说，「你想动中青堂的根基，地盘你可以拿去，那些下九流的生意，谁想碰谁碰，但就这个圈，不能过界。」


    商少琛被这个的动作煞了下，一个男人，他这个动作怎么可以做的这么好看，那手指怎么那么矜贵？轻轻一划，就带着指点江山的味道。


    思路有点快要被带偏了，对手的个人魅力太过带劲，举手投足让他产生想模仿的欲望，始料不及，厉声道，「你们明明都退下了，为什么还占着堂口？」


    「因为除了能力，还要一样东西，你没有！」四哥直言不讳，靠在椅子上，姿势很闲适慵懒。


    商少琛觉得这是对自己社团大佬专业的挑衅，他是没有成谨洛身上的气派，但作为一个社团大哥，他绝对够格！


    「说到这里，」四哥止住他，「我一直比较迷惑你们公司的员工福利，你今天带来的兄弟，都给他们五险一金吗？这些人跟你奔波，是有底薪，有分红，还是有保险？」


    商少琛，「？」


    成谨洛右边的一个安保说，「四哥，他们没有，都是自己老大随便给。混混哪里有底薪。」


    那位一身贵气的资本家四哥好像被震惊了，他竟然转头望向他，问道，「那就是说，他们为你打人受伤，你顶多包个医药费？还有可以上位的空头支票，你这种贩卖梦想型的管理方法竟然还可以用？」


    而后他很自然地，对着身后人吩咐，「你们谁，给琛少说说咱们公司的福利。」


    一个人站在那里，大声说，「只要是我们集团的，最低级我们也会给个保安的薪资，保安也有五险一金，完备的升迁机制，每年25天带薪假期，还有每年不定期抽籤出国游！」


    商少琛反应过来，嘴边的话差点冲口而出！m，这是在挖他的根子！


    他们明明很多是开工资的，但后面还有些可能没有给工资的。


    他哪儿知道这些呀。


    好像刚刚只是玩笑，成谨洛抬手，周围乱糟糟的声音全都没了。


    四哥用他一秒可压场，无人能抵的华丽凤目，隔空望着他说，说了一段让所有人，根本想不到的话。


    四哥说，「中青堂最早成立，只是类似工会那样的组织，为的是，大家团结不被欺负，有口饱饭吃。至于后来有了雄霸一方的资历，到了今天这种规模，不过是搭头。让每个兄弟衣食无忧才是初衷。你现在来这里争抢的东西，可以带给兄弟任何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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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这里争抢的，不过是自己一己私慾。


    四哥平淡地说，「懂了？你不够与时俱进，更不够德高望重！别闹了，回去吧。」


    商少琛被那眉间的贵气深深刺伤！


    这样的话从来没有人说过，也没人给他说过。


    他恼羞成怒，爆起一脚踢向那木箱，木板盖冲上天，整个箱子跟着撒飞上去，满箱子的金箔纸在空中疯狂飞舞，他身后的人群情激奋，杀气腾腾。


    四哥冷声说，「今天敢开片，我保证你旗下所有的股票跌停板！」


    所有人都如同按了暂停键！


    锡箔纸飘飘散散，漫无落点地散在周围，桌上，人身上。


    商少琛如被定在原地！


    脑中如同炸开了一个惊雷。


    这话毋庸置疑，众人皆知，资本市场是成谨洛战无不胜的地方。


    中青一哥没有昏迷的时候，也是成谨洛的地盘。


    原来他的底牌在这儿。


    自己和他玩社团的路数！


    他竟然不讲江湖规矩，准备拿资本市场的那一套过来压自己！


    不要脸！


    正想破口大骂，他助理的手机响起来。


    他极限的脾气得以宣洩，暴怒道，「来之前不是让电话都静音？」


    「这个是紧急线。」他的助理急急接了手机，一秒神色大变，惊慌得好像他家着火了。


    「琛哥，咱们所有的场子都有人报警，来了检查人员！」


    商少琛愣了半秒，不敢相信，无法置信地看着四哥，「这真是贻笑大方，你竟然，堂堂执行老大，竟然对警察低头？」


    四哥再次露出了他那种贵气，别人很尘埃的无奈表情，「真是没常识，纳税人，我们一年给政府贡献那么多税收。难道为了修桥铺路给社团人物做非法勾当吗？」


    一身体面的社团人物？！


    他被鄙视了吗？


    商少琛被这一通操作搞蒙了。


    就听成谨洛说，「别看自己穿着高定，觉得自己就是上等人。你们公司每年也有纳税，可看见警察还下意识想跑。你做大哥有这种心态，自己得调整一下。不然怎么对抗后面的大时代？」


    商少琛，「……」


    四哥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轻抬，点了点他，「先和你说清，不止是警察，还有税务部门，你们地下赌场，网络赌博，还有国外参与的那些，当是你们今天来影响阿叔开业，小惩大诫。」


    旁边的阿叔眯着眼睛，脸上露出自己儿子考上大学都不会有的欣慰微笑。


    商少琛旁边的助理给他打眼色，他们也安排好了人，要不要动手？


    商少琛想反手扇他一巴掌，妈的那边成谨洛都说了敢开片让他们跌停板。还怎么打？


    关键，成谨洛掌握着什么消息？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忍着心跳过速安抚自己，成谨洛能招呼来税务部门，肯定给了什么资料，但一定不会过分，只是小惩大诫而已。


    今天先忍他！


    就听成谨洛话锋一转，忽然说，「咱们俩第一次见面，交浅言深，不过你说的一句话我特别贊同。」


    成谨洛侧头看了看阿公，又转头来看着他，说，「你说的很对，男人的事情不应该牵扯女人，我理解你借着阿公执行家法来说事，你们要抢地盘都是这种流程。但那个女孩没事，昨天阿公只是顺水推舟，试试背后是不是你们。这个事情就当说开了，你们双方以后要干什么都行，不要再牵扯无辜的人。」


    他沉下脸，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不要听到，回头谁又把那个女孩找到，弄死了人家，然后再装模作样去报警，或者说是执行家法。男人对男人的游戏，怎么样我都能忍，别踩线！不然一定让那个人后悔。」


    他轻描淡写的话，一口气挑破了商少琛来这里的原因路数。


    明明白白划出，所有的阴谋诡计，在他面前不过一张摊开的白纸。


    商少琛，「……」


    被人利用一再打脸的阿公，「……」


    什么为了替无辜女孩伸张正义，实则为了抢地盘找事。


    什么被人忽悠上当，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的问题，全被成谨洛三言两语，三两铲子的拍死。


    尘埃落定！


    第16章 分手这种小事


    四哥站起来，对所有人说，「今天就是个误会，就这样吧。」


    三言两语，他就想散会。


    商少琛已经完全沉寂，他不计较成谨洛给他今天的事情定性，也不在乎，大厦暂时抢不过来。


    他只不停地想着，成谨洛到底掌握了他们集团多少东西。


    心乱了！


    心里算好的杀手锏，根本不敢拿出来。


    不能自己手段比不上人家，连格局也比不上，卑鄙无耻倒是令对方望尘莫及。


    气得心跳到炸裂！


    对身后人，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走！」


    今天真他妈的一败涂地。


    这是他第一次正面抗上成谨洛，没想到会是这样。


    周围的兄弟鱼贯离开，他也准备走。


    却听成谨洛说，「阿琛你走就行，让你弟弟留下。」


    然后他就看着，成谨洛勾着他矜贵的手指，对商少言勾了勾手指，「商少言，你留下。咱们说几句话。」


    商少琛立马警惕，这个傢伙又想欺负他弟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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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挡着老三说，「你要他留下干什么？」


    商少言是他们家老三。


    「你弟弟不会有事。」成谨洛说，「我俩认识，找他叙叙旧。」


    商少琛想了两秒，不让弟弟去会显得很怂，他拽着弟弟说，「回头你告诉少言，你为什么说，可以让我们股票跌停板？」


    成谨洛顿了只一秒，很包容地点了点头，好像他早已掌握了他们家集团的所有问题，只是自己都不知道，他那一点头，还有点无奈和同情。


    真的有被冒犯到！


    商少琛带着人，大步而去。


    多待一秒他都内伤。


    他相信，所有对上成谨洛的人，都不会再想遇上他。


    可是大厦怎么办？


    ******


    楼下，许妍想了一会，她记得昨天阿九捏她脖子的时候，也说别耍小聪明。


    她转头对阿凉嘟囔，「阿九那句，别耍小聪明，是他学的四哥吧？当然四哥这种格局的人，说这句话理所当然，但是阿九说，下次我肯定呵呵他！」


    阿凉抽出两张纸牌扔到桌上，他一个人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


    随意地说，「那你记得我在的时候再说，他没文化，喜欢动手不爱动嘴。」


    许妍看着屏幕乖乖点头。


    也不觉得阿凉这个十几岁不上学的，说阿九没文化有点奇怪。


    门忽然被推开，成诺扶着门把手，笑着对许妍说，「四哥准备带商少言下来，按原计划，你可以和他说清楚，以后和他就没关系了。行不行？」


    「我对四哥有意见，」许妍抬手支上下巴，「四哥骗我，他明明什么都准备好了。这些人没办法在他眼皮底下伤害到我。」


    成诺回头看了眼，隔空小声说，「你那么聪明的人，怎么说出这么傻的话。你想想如果是昨天，四哥会不会在乎你是不是万无一失？」


    许妍停了一秒，这背后的深意难道是说四哥比较在意她的死活。


    毕竟自己是无辜的人呀。


    而且刚刚是随机事件。


    这样一想也对。


    她伸开手，可可爱爱地张着手臂说，「好了好了，放过你们了。」


    成诺被逗笑了，门关上了，那笑意好像还留在门口位置。


    许妍想起来地上那个人，成诺已经走了，问阿凉，「那个受伤的人，叫了救护车给他吗？」


    「别担心。」阿凉说，「有人会管的。」


    许妍望向屏幕上的影像，四哥一行已经下了楼梯。


    这个镜头是从背后拍的，只能看到四哥和商少言俊逸的背影。


    从外形而言，商少言和四哥站在一起，并没有受到明显的身高打击。


    自己曾经那么迷恋他，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吧。


    *****


    走廊里


    商少言还在和四哥解释，刚刚成谨洛一番操作，他更悔了。


    都是熟人，他还想要面子呢。


    「大家都这么熟了，我就实话实说，我昨天想给你打电话的。」


    四哥说，「打电话干什么？救人吗？」


    商少言听出了平淡语气后的反讽，毕竟，人没事，他什么也没干。


    他解释说，「其实当时在机场，许妍一被阿公的人抓走，我就想给你打电话，后来我又想着，也许你们那边有安排。」


    但谁知成谨洛一点弯子没有绕，直白说道，「想救人你有的是办法，打着伸张正义的理由来这里抢地盘，这个有点过。」


    商少言，「……」


    哦，几年没见，他谈话方式都是这么节约时间的吗？


    偏偏这种直白，有种对熟人的坦诚。


    不过这事情明摆着，人家家里一出事，他们连忙就准备过来抢地盘。


    这事情如果摊开了说，非常不地道。


    商少言说，「你也知道我一直在国外，家里这边的事情才回来还插不上嘴。」


    成谨洛说，「那就说那个大厦，怎么回事你也知道。大家迟早都要做正行，抢那个大厦有什么用，给你们，中青还能有面子。你回家去和你大哥把话说透。他如果真的要大厦，就得开战。」


    商少言连忙点头，心里戚戚然，他做不了他家里的主。


    前方有人推开门。


    他看到是会议室，对着会议室的门就是一部分干干净净的会议桌，觉得成谨洛也许真的就是想和自己聊聊，想让自己做中间人，把这事情搞定。


    但他家里的事情真的太复杂，就算他哥，在很多地方也是身不由己。


    他说，「这事情我知道重要性，回去一定和我哥好好谈。」


    说这句的时候，他正跟着成谨洛进会议室，想到生死不明的许妍，突然觉得自己很糟糕，一句都没关心一下对方的死活。连忙佯装关切问道，「对了，许妍现在是出国了吗？」


    四哥奇怪地看他，而后示意他转身。


    他莫名其妙一转身。


    就见会议室总裁位置的椅子转过来。


    许妍坐在中间，以一种尽在掌握的姿态看着他。


    「hi,你们的小可爱上线了。」她对他们抬手，活泼可人的样子。


    商少言过度惊吓被钉在门口！


    」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儿？真的没有死？」


    许妍脸上的笑意就收了，抬手，支在脸侧望着他，「所以，你一直都是在骗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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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她就像变了一个人。


    商少言沉下脸来，为什么剧情发展这么快，他们收到消息她出事，然后过来踩场，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已经在这里等着自己。


    一时间他想了无数可能，甚至想到成谨洛故意骗自己来这里，是准备绑架自己和家里谈判。


    他警惕道，「这是有什么局，我不知道的是吧？」


    声音的紧绷感，仿佛在屋子里分出了敌我阵营。


    「想的还挺多。」许妍说，「你别把自己当成c位，没人要害你。四哥让你来，只是让咱俩当面把话说清楚。结果正好遇上你们来找麻烦。」


    他反应过来，知道自己想多了，家里每天在商量绑架抢地盘，一时有点过火，拉了椅子坐下，埋怨道，「那你不会先打个电话，至于这样吓人吗？」


    许妍看到四哥坐在那头，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感受到了打怪时候的默契，这是他当了一波主力输出，没有危险的主场就留给自己。


    许妍心情愉悦，就又露出笑意，笑盈盈看着商少言，「你跟我认识的时候，知不知道我有婚约的事情？」


    商少言也笑着看她，「那，说实话当然是知道的。」


    他倒是满坦白。


    许妍点头，「所以你是故意的？」


    「你这话违心吗，」商少言放下二郎腿，向她这次倾身过来说，「谁先缠上来的？」


    许妍和他隔着老远呢。


    却一瞬间，


    看到在记忆的星空里，自己站在阳台上刷手机，这个男人拿着手机出来打电话，对上了正在刷手机，简直手脚都无处安放的她。


    他挂上手机，对她说，「这里果然信号最好。」


    她激动到手心出了汗。


    看着他领口金色的纽扣，心跳到想晕过去。


    具体说什么她已经忘了，只是记得那种紧张的感觉。


    以及，聊了几句，他问她的名字，在得知她的名字还有上学的院校时，他变得热情了好多。


    晚上他还说顺路送她回家。


    在临走的时候，在洗手间里，她的同学特别拉着她，一脸激动地对她说，「你走运了，你知道那是谁吗？icf国际的老闆。」


    她当时就上网查了一下，满屏都是这个男人的照片，在各种行业峰会上，在什么年轻企业家杂志封面上。


    不像成谨彦，网上没有他半张照片。


    从包里掏出口红补妆的时候，不敢相信可以这么荣幸认识到这样的人。


    许妍压下这份不属于她的伤感回忆。


    自然地说，我问的是，「你甘愿花时间和我进入低效的聊天，是故意放低身段吗？」


    却没想，商少言神色忽然变得玩味，


    「你，不同了。」


    他说，「为什么？我喜欢你现在说话选的用词。」


    他对她说话的样子，像真的有了兴趣。


    许妍说，「我也喜欢，摘掉面具后，来这里表面替我出气，实则耀武扬威趁机惹事的你。」


    她摇头，「和以前那个认识的你，一点也不一样。」


    商少言有被她脸上陌生的高傲刺伤，变了脸色说，「我认识你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后来用你的事情来这里说事，也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大哥的决定。我没有为了今天这一步，故意去认识你，也没那种闲工夫。」


    许妍露出职业假笑，「所以你一点不知道，和我走的近，阿公他们会找我的麻烦，也不知道，不应该让我心存幻想，因为你根本对我就没看到眼里。那我怎么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商少言俊逸的眉头皱在了一处，「你怎么变得这么不同？」


    似想到了什么，他猛然变了脸色，「所以，你以前都是伪装？」


    第17章 大炮打蚊子


    分个手能有多难？


    等商少言说出这句，「所以你以前都是伪装？」的时候。


    许妍觉得可以结束战斗了。


    这人的成长环境一定不愉快，和有被害妄想症一样。


    她觉得乏味，多说无益。


    笑着，用一种上位者驾轻就熟的虚伪，模稜两可着说，「你要这样想，也未尝不可。」


    她准备结束谈话，「好了，长话短说吧，咱们就当把话说开了。」


    商少言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好一会，才喃喃说，「你难道真的以前是伪装？说话的语气，表情，全都那么陌生。」


    许妍说，「我当然是真的，就像我知道你家大部分入股了地产生意，最近各大地产在国外的公司都出了问题，好多外汇债务要还。你还不回去变卖资产，等着还债，竟然还有功夫来这里找晦气？」


    她自觉说了一句很正常普通的话。


    却见四哥一下抬起头来，皱眉看着她，在对上目光的瞬间，他微微给她摇了摇头。


    她奇怪？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是秘密？


    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吗？


    但也很聪明地连忙改口说，「我四哥说的。对不对呀？」


    她这一句，特别甜，特别脆，虽然不像以前的她，但像小女孩。


    商少言心里别扭的感觉淡了些，也许真的是成谨洛给她讲透了这中间的事。


    许妍顺势又说，「所以，我四哥已经教育过我了，我们做事应该多考虑一些，既然承受着更豪华的生活，更庞大的危险，更难以预知的诱惑。自然也应该步步为营，以前的事情，咱们俩都有思虑不周。就当今天说开了，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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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谁？」商少言站了起来，紧紧盯着她看。


    好像终于肯定了她的不同。


    他转头，看着四哥问，「这女的，你们可以，这么快就找了个假的？」


    四哥没说话，贵气十足靠在那里的样子好像在看一个傻子。


    商少言迟疑地又不确定起来，看向许妍。


    许妍手支着侧颜，淡然望着他，「我怎么就是假的了？」


    她笑意盈盈，望着他说，「……你和我说，最难忘的一次经历，是有一次自己在nyc坐公车，晚间车上只有你一个人，外面的霓虹灯都是紫色的，还说，如果那时候身边可以多一个人就好了。」


    她的声音极其可爱，还带着路人吃瓜不理解的矛盾。


    好像在说，这么明显的套路，怎么也好说出来。


    最离谱的是还有人信？


    旁边低着头在刷手机的阿凉肩膀剧烈的抖动起来。


    商少言微微变了脸色，这就是撩妹子的套路，被这样说出来太羞耻了。


    这下他没办法佯装是以前的许妍勾引他了，明明是他玩暧昧先。


    他忍着心跳加速，还有在朋友面前社死的难堪，拼死维持着贵少的尊严。


    「真的是你？」


    许妍没有点头，很中肯地反问道，「你有理由骗我，想两家开战，可我为什么要骗你？你有什么被骗的价值呢？」


    四周越发安静。


    商少言把自己憋得脸都青了。


    他似乎有点想发怒，又忍了回去，挤出玩世不恭的笑意说，「原来你心里气我。故意这么说的。」


    许妍点头，她只是替也许去了她家享福的那个许妍问一声。


    突然想起来多问一句，「我就是不明白，我被人追杀，你怎么可以那么不够意思，在机场拦都不拦一下？」


    「你是别人的老婆呀！」商少言摊手，「我怎么拦？用什么身份去拦？」


    许妍彻底失去兴趣。


    抬手疲惫地说，「说的好像你认识我的时候，不知道我身份一样，算了，咱俩也不用说了。说了就是我内伤。」


    阿凉低头忍下笑意。


    成诺满脸不忍心。


    龙九扯椅子坐在四哥身后，那样子像他已经全程不想参与。


    四哥侧开了脸，这番对话有点让他不忍直视。


    其实说到这里就可以了，他们俩之前暧昧不明的关系，需要这样面对面做个了断。


    他刚想给许妍使个眼色。


    就听许妍说，「好吧，以前的事情毕竟过去了，咱们就算说清楚了，以后当不认识就行。」


    四哥很满意，手搭上扶手准备起来


    「我还是觉得你不是她！」商少言忽然说。


    四哥看向他。


    就见商少言站了起来，几步走到许妍面前，打量着说，「说话的语气，逻辑切入点，都不对！你有问题。」


    四哥皱眉，他没有觉得许妍有任何地方暴露的，他根本不知道以前的许妍什么样。


    显然，许妍自己也觉得自己没有说任何离谱的话，刚想反驳。


    商少言抬手放在唇边，「嘘——」


    他微微弯腰，离的并不近，对着许妍的脸说，「不要再说！以前的你，就算是伪装，也不会有现在的气质，你看不到自己看人的时候千变万化的眼神，还有那种尽在掌握的自信，」他微微摇头，「还有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娇气，就像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那种娇贵。」


    他很认真地说，「我见过的所谓名媛不知道多少，没有一个，有你身上的这种感觉！你骗不了我！」


    四哥随着商少言的话，打量着许妍。


    她靠在椅背上，正不慌不忙看着商少言，憋了一脸的不服气。


    但那神情自在自信又充满光彩，就像她知道没人可以伤害她，也不怕被人伤害，万事尽在掌握中还有点娇气。


    就和商少言说的一样。


    他猛然间意识到。


    如果这个房子里谁最了解以前的许妍，肯定是商少言。


    「我会关注你的。」商少言站了起来。


    四哥的心里微微泛起不舒服。


    就见商少言转头来对着他说，「你叫我来就是想保护她，我看明白了。这事情我答应了。我哥那边，我们社团，我可以保证不会找她的麻烦。」


    四哥，「……」


    许妍的面色不怎么好看了，显然不稀罕这个。


    商少言又说，「阿叔那里我也会去解释。我亲自再去见阿公，带着赔礼去，今天的事情，也会好好和他解释。」


    四哥，「……」


    不但装好人还想落人情？


    许妍的面色好像更不好看了。


    四哥心里泛起不好的预感，许妍的表情看得出她生气了。


    千万别乱说话，他如果知道她能看出商家外汇债务的问题，就不让她来了。


    真怕她又说什么。


    就见商少言不知死活，风骚地看着许妍，「你也知道阿公难打交道，这事情要和你说清，我去也代表一部分我家的脸面，我哥肯定不能放过我。外面不吃亏，家里是要吃苦头的。」


    他突然抬手拍拍许妍的肩膀，「所以你得请我吃饭。」


    许妍一下炸了，她气道，「你还敢趁机落人情威胁我，你不知道自己家国外的合伙人……」


    四哥喊道，「阿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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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凉在许妍旁边，就像爆起的豹子般过来一把把许妍捂到了怀里，把许妍没出口的话全给她憋在了嘴里。


    商少言目瞪口呆。


    四哥抬手捂上额头，这个许妍，那么珍贵的消息，她怎么就敢这么说了出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真敢，拿着大炮打蚊子，她……


    心脏疼！


    心脏从来没有疼过的他，这是生平第一次。


    ******


    成诺连忙起来送商少言离开，商少言一肚子问号，看到许妍脸都憋红了，只好离开。


    等人一出去，许妍就推开阿凉，憋屈道，「又怎么了，明明是你叫我来处理分手的。来了又不让我说，地产上的问题不让说，别的也不能说吗？」


    四哥说，「你说分手就说分手，你说那些外汇债务的问题做什么？」


    「我本来就是要说的。」许妍说，「你不让我我说，为什么同意给我电脑看他们公司的问题？」


    哦，这样的吗？


    四哥无奈了，「我以为你就是看看他们公司生意做的多大。」


    「然后呢？」许妍十分不理解地说，「看到做的大小，不是找出他们公司的问题羞辱他吗？那你叫我来干什么？」


    四哥，「……羞辱他？」


    羞辱他？


    难道，在她来的地方，羞辱也是分手的必备环节？


    这也不能问。


    就说，「一般人分手，不都是说分手本身的问题吗？你把俩人暧昧的问题说清楚，有什么暧昧的照片让他删了不就行了？」


    许妍理直气壮地说，「那你会这么做吗？你在楼上，还不是先扫了人家的场子，又用人家的股票威胁人家，什么彩头都拿完了，才装模作样给人家一个台阶，你明明也是这样的做事思路，我为什么不可以？我也是一样的呀！」


    四哥猛然发现，他们，在沟通中发生了巨大的信息不对称错误：


    他，误判了许妍的格局能力。


    许妍，大概以为自己说的都是常识。


    第18章 世上还有这种东西？……


    四哥觉得自己遇上了一个麻烦。


    就是和许妍的沟通。


    看着前面成诺推开了雪茄室的门，他都有点不想去。


    可刚刚佣人说许妍吃了饭就把自己关在了这里。


    早晨争执到一半儿，他们就被请去剪彩，让人把许妍先送了回来。


    然后一直忙到现在才刚进家门。


    壁炉噼噼啪啪响着，整个屋子都暖洋洋的。


    看到许妍的瞬间，他莫名其妙觉得自己家多了个孩子。


    她正气鼓鼓的窝在书房角的单人沙发里，那个沙发对着墙，她背对所有人，脸对墙，一个人坐在那里生闷气呢。


    身上是一件粉色花边的长袖裙子睡衣。


    他知道这是件新衣服，送她回来那会儿成诺立刻吩咐让人去给她买的，说不让她穿别人的旧衣服，一堆新衣服，下午给她送到，听说洗好烘干过，她也穿上了。


    看样子是，衣服照样穿，人照样生气。


    阿凉手里端着一碗糖水，走到她身后，故意舀了舀，让勺子碰到小瓷碗上，发出叮噹声响，「给你买的糖水，不吃可就凉了。」


    许妍给他一个背。


    成诺走过去，让阿凉闪开，在许妍背后蹲下，开始接力，「阿凉早上是着急了，把你脸捂红了，我看看好了没有。」


    「我没有生气阿凉。」许妍闷声闷气地说，「是你们没有团队意识。」


    「我们没有团队意识？」


    成诺回过头来，用眼神询问，什么部分没有团队意识了？


    四哥不想说，装没看见往那张棕色真皮的长沙发的方向走，正好手里的手机还来了消息，他低头看手机。


    让成诺去哄就行。


    就听许妍对着沙发说，「我就是不明白，我到底哪儿错了？」


    成诺其实也不知道，回头看了眼四哥，发现四哥在看手机，他无奈只能自己猜测，「去以前没想到他能知道你换人了，那事情有变咱们自然也得见机行事。」


    许妍说，「以前的关系本来就没有多么深，我说四哥教了我 ，他能怎么样？」


    那商少言的确不能怎么样，


    有四哥被你拉去做挡箭牌！


    成诺想笑，又忍了回去。


    伸手搭上沙发扶手，想说什么，又找不到词。


    许妍抱着自己膝盖窝在沙发上从背后看她是那么纤细可人。


    他们没有哄人的经验，这几句，已经黔驴技穷了。


    要不是因为她真的偶尔说出让他们眼前一亮的话，换做任何人，他们也不会这样来给她台阶的。


    成诺站起来，有些无计可施地走过来，在四哥身侧坐下。


    拿着手机，成诺打了一行字，递过去。


    四哥瞅了眼，上面写着，


    [四哥，你早上让她自己解决这个问题，确实是咱们让她去的。]


    四哥没说话。


    他当然记得。


    她需要证明自己，交投名状是常识。


    可问题是，要是知道她是去谈这些，根本不会让她见人。


    商家的问题很多，地产那边涉及的外币债务，商家自己都不知道会成为问题，凭什么告诉他们，所以他暗示了她。


    但他没有想到，她还会说到商家在国外的合伙人，这个更不能说，这是可以影响商家的底牌，怎么敢让她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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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不知道她怎么看出来的。


    成诺拿过手机，又打了一行，递到他面前。


    [她到底错哪儿了？其实我也不明白？]


    成谨珞华丽的凤目低沉下来，里面酝酿着不想被人觉察的暗色。


    许妍当然没有错。


    她长大的家庭，大概这些就是常识。


    每个人耳融目染的东西不一样。


    错只错在，他之前没把她当回事。


    他望过去，许妍抬手在抠那个沙发上的花，一下一下的，隔着这么远，他都能感觉到她的郁闷。


    大家也不熟，她在这里寄人篱下，他再要不和她说清这中间的关键。


    她的日子没办法过了。


    这真是，


    算了，怕她了。


    身后的壁灯落下昏黄温暖的光，他说出的话，却是这世上最冷漠黑暗的法则之一。


    「没有说你的错，你一点错没有。只是那些东西，他们不配知道。」


    一直在静坐抗议的许妍静了一会儿，转头来看他，白生生的脸上都是诧异。


    像不敢相信，他说出这么冰冷无情的话来。


    ——不！配！知！道！


    满脸都写着：世上还有这种东西？


    四哥真不愿说这些，成人世界的法则都放在心里，谁会说出来。


    但这个许妍，他敢肯定她一辈子，她的周围没人会和她说这样的话。


    他说，「知识有门槛，你曾经所经历的教育还有知识架构，应该用在更有用的地方。这里大家都在利用信息不对称作为优势。」


    他停了下，用更直白的语言说道，「一般人说的，交够学费，自然就懂了。就是这种逻辑。」


    许妍愣神，好像黑暗中，有一道天雷降下！


    帮她噼开了上层资本和普通社会间的什么鸿沟。


    她记得9岁的时候，她家里有个度假屋要她自己装修，她当时和设计师一起工作，顺口问了句，「这样从法国订的家具，可以退消费税吗？」


    那个设计师团队当时集体惊讶呆看着她的样子。


    还有那一年刚上7年级，学校要去国外岛上度假，可以学校先出资，她随口问了句，「这种垫付有利息吗？」


    当年那个老教授盯着她空了的那几秒，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外星人。


    大家还在讨论什么书最好看，什么歌最好听的时候，她接触的常识总是格格不入。


    但这很正常。


    爸爸说过的，家庭所受的教育，才决定了个体人生的高度。


    她跳下沙发，穿着毛绒拖鞋站在地毯上。


    她有点激动地说，「以前我爸爸和人谈判，就是一句关键性的信息，一个政策，对方就能知道，是不是要知难而退，因为背后大家有多少人脉筹码，一算就知道！谁都不会真的去搞商战，因为太low了。你是说，我现在可以直接欺负他们，因为他们不是同级别的对手，所以根本不知道我会干什么，是不是？」


    四哥：「？」


    四哥：「！」


    四哥：「……」


    这样的吗？始料不及！


    「怪不得不让我告诉他们。」许妍脸上因为激动泛起粉白的光泽，「简直……幸福的有点不真实了……」


    但是，只开心了一秒，她就蹙起眉头，「可这样，不会太残忍了吗？有点……」


    她望着他，神色犹豫。


    像被天降横财砸晕了，想伸手又不好意思。


    他替她说，「以大欺小，还是不讲武德？」


    许妍不确定地说，「好像是，以大欺小吧。」


    四哥残忍地说，「大小姐是在这边有熟人？有自己伟光正的圈中大佬形象，还是，有够级别的敌人，怕对方看轻你？」


    成诺看了看阿凉。


    这一刀的力度。


    都能媲美昨天遇上许妍，她开口就说一看他们就不是核心管理层。


    扎心！


    当然扎心！


    许妍望着四哥，千回百转中，也愣是没有找到一个可以反驳的点。


    她的爸爸，可是市场标杆性金融巨头，社会形象高于一切，是从不会降维打击别人的。她从小到大的大小姐光环，也理所当然不会去做任何自降身份的事情。


    可四哥的话，现在就是要她利用信息不对称去降维打击？！


    不好意思是一定的。


    但四哥说的对，现在都没人认识她，她还在别人家混吃混喝呢。


    虽然没人说，可她得先自己弄点零花钱吧。


    现实令她妥协，败下阵来，「……好吧。」


    四哥猜测着她这一段的心理活动，估计了一个八九不离十。


    同时从她这个曲折的纠结思路，加上她这两天的说话做事，肯定了她家里，一定不是一般人。


    就见许妍坐回沙发里，依偎到阿凉旁边，小声说，「原来四哥的意思是不用告诉他们，直接动手。我还没有试过，这样说什么说，直接拿他们当提款机就好。太简单，简直有点不敢相信。」


    她看着自己的手，好像那里马上要沾满鲜花和鲜血。


    四哥，「……」他一定得看着她。


    阿凉趁机端着糖水餵给她。


    许妍好像被人伺候惯了般，就着他的手喝。


    那白瓷的勺子，小小的一口，正好够餵给她。


    阿凉问，「好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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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妍说，「可能因为你端着，让人觉得特别好吃，你就一直端着就行。」


    阿凉端着碗笑，「行，餵到你消气。」


    「我才没生气呢。」


    四哥又有简讯过来，他拿了手机看，听了这话，他心里略奇怪。


    他早上是开玩笑，和成诺说，万一许妍说她是公主怎么办。


    可现在看她的样子，被阿凉餵汤的样子，显然经常被人这样餵东西，因为她一点不觉得这是很亲密的一种举动。


    她手圈着自己的腿，窝在沙发上，整个人就是那么无害又乖巧地一口口吃东西，吃的只是东西，表现了对事物的欣赏，一点其他的旖旎暧昧，都没有。


    不知道，她以前的爸爸，或者以前的男朋友是什么样？


    才会把她养成这样。


    他生平第一次对这种事情发生了兴趣。


    他望了成诺一眼，成诺立刻识趣地开启话题。


    成诺说，「刚刚许妍说的那是什么情况，大家把资源都摆一遍，不用真的商战吗？那周围那么多搞商战的怎么回事？」


    四哥心中嘆气，那是格局不同！


    按着许妍的那种说法，她的爸爸，至少是可以影响一国资本市场的巨头。


    如果只是一般的金融巨头，狙击别人的股票他们会认为是理所当然，搞併购的也会认为是商业决定，只有顶层那为数不多的神级资本大咖，才会分外爱惜自己的羽毛，教育出许妍这种逻辑的人。


    活的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公主。


    说出来的话都藏着金融洞见。


    对国外股票市场的认知=提款机。


    委婉道，「是因为牵一发而动全身。你知道为什么有时候两国战争，大家都是拉着军舰战机军演，没有人会说，为什么不干脆开打。」


    许妍喝着阿凉手里的糖水，理所当然地说，「因为一开战，损伤就会超出自己的控制。」


    说完她补充，「但大象踩蚂蚁不用担心这种问题。四哥我真的懂了。」她的语气已经一理通百里明。


    四哥：「……」哦，原来她还沉浸在天降横财的幸福中。


    他原本用打仗作比喻只是想试一下自己的猜测而已。


    看她会不会接上。


    但现在，看她这么开心……


    他不由给逗笑了。


    第19章 学霸的品质


    门上响起轻响，龙九推门进来，站在门口说，「四哥，视频会议的时间到了。」


    龙九话音刚落，看到许妍在就着阿凉的手喝糖水，一秒钟皱眉，生气道，「阿凉你别被她骗了，今天咱们都亲眼目睹了，她对付男人的本事，让商少言见她一面就自己打脸，要帮她鞍前马后。」


    许妍喝着糖水，对着阿凉笑得很甜。


    好像她最善良最可爱。


    被人宠了一辈子。


    龙九更觉不顺眼，粗声粗气地说，「喂，——你以前，男朋友是干什么的？」


    四哥看向他，用优雅的眼神对这个上道的直球发言表示了赞许！


    许妍得意地一扬下巴，说，「那男朋友可多了。最近的一个，尖下巴，凤眼，长得超级好看，打架超级厉害，忘记了自己是坠神，成天兜里没钱。」


    龙九下意识保护性地看了眼四哥，四哥也是凤眼尖下巴，超级好看的撕漫男，她不会故意的吧？


    成诺也疑惑地看了眼四哥。


    只有阿凉为许妍愤愤不平，「……你也真有眼光，竟然找个花你钱的。他也算男人？」


    许妍喝够了糖水，推开碗，他重重扔下碗，表现出同仇敌忾。


    许妍笑得无比好看，一个劲点头，跳下沙发抬手拉他，「他叫钟离，走，上楼睡觉，快十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


    阿凉被她拽着走，诧异道，「他在这儿？」


    「当然不是。」许妍与有荣焉地说，「他在游戏里。这边没有。」


    四哥手中按简讯的动作停滞了一会，明白过来、


    原来这个颜控她爱氪纸片人。


    成诺开声，「那个阿凉……」


    准备上楼睡觉的两个人一起回头，看着他的样子一脸坦然。


    成诺即将出口的话，竟然觉得有点尴尬，他说，「阿凉，从今天晚上开始，你睡五哥的房间就可以。」


    许妍很意外地反问，「为什么？我们俩睡的很习惯。」


    才昨晚睡了一次怎么就习惯了？


    「那是你习惯。阿凉那么高。」成诺说，看都没有看阿凉的表情。


    许妍也没说什么，拉着阿凉又走了，看着他俩跑上楼，成诺看向四哥，还没说话，龙九就说，「你们说，她像不像骗子？编一个全新的身份，就可以理直气壮的骗吃骗喝了。她一个字没有提自己信用卡的欠款，我猜她最迟明天肯定说。」


    成诺抬手搭上他肩膀，拍了拍，「为几万块钱，你也是操碎了心。」


    龙九，「……」


    以前的许妍月月刷爆信用卡，但她没什么额度，刷爆也就几万。


    四哥已经看完手上的会议前摘要，冷淡地说，「说完了，说完了就去开会。」


    路过楼梯下方的位置，他看着那一块的绣花地毯，好像那双白色毛绒拖鞋的影子还在，又向上看了一眼。


    楼上，隐隐有许妍开心的声音，她在和阿凉开心的说着什么。


    成诺说，「这个阿凉，家里一直没有和他同龄的，这个许妍比他大，俩人倒能玩到一起，许妍这人怎么那么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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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还没说话。


    龙九就苦大仇深地说，「因为她是女骗子！」


    他真的觉得许妍是个高明的骗子，来的第一天就把阿凉徵用，哄的团团转。


    就见四哥突然转头来，对他说，「你再敢叫她一句女骗子，明天就提前飞去y国那边的赌场。」


    y国赌博合法化，他们在那边有很多产业，现在正准备退出那边市场。


    龙九瞪大眼睛，他为什么要去？


    原本过几天一起去的呀！


    他不会英文，每次单独去那边都是折磨，他才不要去！


    四哥沉着脸问，「你说一下，今天许妍说的，商少言家的地产问题，到底问题在哪儿？」


    龙九，「……」


    四哥又问，「我知道你不知道，那我问你，她今天被阿凉捂到嘴里的话，你知道她要说什么？」


    龙九，「……」


    四哥的声音像萃了冰，身上的高定帅到爆炸，说出的话更是让龙九脑子里开了炸。


    四哥说，「她只是看了商家的投资组合，就看出他们最大的问题都在地产以及合伙人那边，你连别人说什么都听不懂，凭什么说她是骗子？你看不起她，那想过对她另眼相看的我，是不是也要间接承受你的鄙视？」


    龙九的背嵴发凉，那冰冷的话语字字扎进骨头缝里。


    这么重的话？！


    四哥从来从来没有这样毫不留情的说过他们。


    成诺傻了般站在旁边，像幻听了。


    龙九也希望自己幻听。


    等四哥都走了，他还站在那儿，像被耻辱定在了的原地，一步，都挪不动。


    天哪！


    四哥怎么就，这才两天就这么护着她？


    这个大小姐！


    他以后，他以后让着她还不行吗？


    ******


    清晨，四哥下楼来的时候，就看到许妍干劲十足，正在拿着阿凉的手提电脑工作。


    她，阿凉，还有成诺龙九，都在饭桌上。不同的是，成诺在玩手机，阿凉在玩纸牌，龙九在看漫画。


    他们这个团队组建的还挺快。


    「今天这么早？」


    「许小姐早上起的早。」龙九站起来打了招呼，就倒进餐椅翻着漫画书，「大小姐说是要起来挖金矿，我们跟着看看热闹。」


    四哥拿着餐巾铺腿上，看着许妍笑，许妍对他做鬼脸，一幅抱怨龙九又不和他计较的样子。


    佣人送过来早餐，许妍把电脑合起来，和他们一起吃饭。体现了良好的餐桌习惯。


    他注意到，她手边多了一个新手机。


    新手机，新电脑家里都有。


    他切着早餐火腿，问许妍，「家里有电脑，你怎么不用新的？」


    许妍说，「我没有帐号，註册后还得一个个下app，用阿凉的能上网就行。」


    「我晚上回来帮她弄。」阿凉说。


    四哥点点头。


    许妍很热烈地看了看他们，愉悦地说，「好了，说正事。」


    大家都被她热情的声音吸引，怎么像有什么好事，都望向她。


    许妍似乎经常进行这种形式的谈话，她双手自然交叠，放在心口位置，兴奋地说，「那个……前男友的问题解决了，现在说下一个议题，你们，准备安排谁暂时在经济上支持我？」


    四哥端起水杯正要喝水，庆幸自己水没喝进去，她都是这么直接要钱的吗？


    又想到龙九昨晚说的话。


    差点笑出声。


    放下水杯，


    果然就看到龙九正敢怒不敢言地看着许妍，还在给成诺使眼色。


    好像他昨天晚上当了一次预言家，都说中了，还平白挨了一场训。


    许妍蛮认真地解释说，「饮食起居，都是要花钱的。」


    又甜甜地补充，「不过这是暂时的，回头花费按照10%的利息付给他。」


    龙九小小声质疑，「这比理财还高，也证明比理财风险还高，p2p谁还敢碰。」


    许妍奇怪地看着他，没忍住，疑惑地问，「龙九你今天早上怎么了？说话总像缺乏底气？」


    「噗——」成诺笑出了声。


    因为他被老大捶了！


    龙九使劲揪扯着面包往嘴里塞。


    许妍看到刚上桌的早餐，不知道他这是赌的什么气。


    就和气地解释说，「这是非常合理的，因为我没有抵押物。一般私人借贷没有抵押物，都会给这么高的。不止高利贷会这样，国外私人借贷市场也有这种说法的。」


    龙九不了解国外私人借贷市场，他歇菜了。


    其余人，也没人说话。


    有点反常的静默。


    成诺提醒她，「谁敢说出钱养中青堂龙头一哥的女人呢？」


    许妍愣了下，立刻明白过来。


    转头就瞄准四哥，对着四哥说，「那四哥，只能靠你了。毕竟，昨天你答应过我一个条件。」


    她细细的指头，按按自己鬓角，又点点餐桌，「昨天，这里，这个餐桌上，同样位置，咱们俩有了口头约定！」


    在国外，口头约定很正式，也很有约束力。


    四哥放下咖啡杯，她的动作超级可爱，点点自己的额头，又点桌子，那样子在说，我记得，你一定也要记得！


    他笑起来，「你这昨天就算好的吧？」


    许妍说，「当然了，咱们昨天不熟，我要居危思安以防万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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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点头，「不错……」


    他看着许妍，「很像你。」


    大家也都笑着表示，他们很理解她为什么这么做。


    许妍说，「那么下一个问题，四哥，你有一个亿的现金吗？」


    四哥：「……」


    大家都停下刀叉，看向许妍。


    随后心有余悸地彼此对望了一眼。


    养她的门槛竟然是这么高的？


    没有一个亿的现金，都不能夸下海口养她？


    还好他们没有开口呀。


    他们相信，这辈子再也不会遇上一个敢和四哥随口要一亿的女孩了。


    这绝对是让他们以后想起来都觉难忘的一幕。


    ——四哥，你有一亿的现金吗？


    太难忘了。


    因为，


    这个四哥真的没有！


    他们都知道！


    四哥的钱都在各处投资或者在项目中。


    谁会没事银行放着一亿现金？


    但大家也不敢说话，不敢看四哥。


    只是调高关注度，很八卦地竖起耳朵，不知道四哥会怎么说？


    就听，四哥优雅着声线，含着淡淡无奈问，「你要干什么，说吧？」


    许妍雀跃地说，「当然是做空一次商家的股票取点钱。」


    说完补充，「放心不会让他们发现的。我会顺势而为的。」


    四哥敏锐地注意到了许妍的用词，她说的是「取」点钱，看来她果然当国外股票市场是自家提款机。


    他缓了好几息，才问，「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成诺偷看，发现四哥都没有看许妍，他觉得，四哥心里一定和他们一样的百感交集。


    以往都是四哥对他们单项施压的。


    许妍这种的，相信四哥是第一次遇上。


    就听许妍说，「这个我还说不好。」


    她喝了口果汁，又说，「刚刚我想上a国那边的网页，发现有几个还上不去，所以没办法查。你们谁会翻墙？」


    成诺看看阿凉，龙九也看着阿凉，


    阿凉说，「等会我去叫人。」


    「不用了。」四哥说，「电脑给我。」


    许妍说，「不用这么急的。」


    四哥说，「等会我要出去。」


    许妍连忙推开早餐，拿过手提电脑。


    四哥坐在她对面，也擦了擦嘴角扔下餐布，过去教许妍翻墙。


    许妍这一侧只坐了她和阿凉，龙九和成诺坐在她对面，看到四哥这样纡尊降贵，他们俩都很意外。


    这待遇，比昨天早上显然升级了。


    看到四哥坐在许妍左侧，单手搭在许妍椅背上，教她按哪个，莫名觉得那神态，怎么那么迁就她？


    成诺暗自心惊。


    这是，连四哥也拿住了吗？


    奇蹟呀。


    四哥自己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吗？


    「四哥。」司机从花园那边过来，站在落地窗外等着。


    四哥回头，轻抬手示意对方等着。


    他望着低着头打字的许妍，雅致的声线，低低地问她，「会了吗？」


    许妍点头，嘟囔说，「现在会了，万一明天又忘了，到时候再问你可以吗？」


    四哥低低嘆了口气，她说话，不知道为什么，总让人觉得她想的就是天长地久一辈子。


    就是个小孩子。


    但让他怎么说呢，她新登录上的，却是一家银行评估机构的网站。


    说话那么软和。


    出手就是降维打击的思路。


    嘱咐说，「等我回来知道吗？」


    许妍点头，过几秒，又点头。


    善解人意地说，「我做什么都会告诉你的。」


    他摸了摸许妍的头发，站起来带人走了。


    另外三人连忙一起去送。


    ******


    三人今天都有安排，忙到夜色低沉才回家。


    快要落雪了，阿凉提着给许妍买的糖水，停下车，走的后院小路，远远从花园的落地窗就看到了许妍。


    她竟然还坐在早晨的位置。


    灯火通明中，旁边佣人在准备晚餐。


    她全神贯注地看着面前的电脑。


    这专注力也太夸张了。


    他们推开落地门进去。


    许妍面前的屏幕上是——游戏。


    成诺失笑，去了大衣，「你不是查股票吗？」


    龙九很了解地说，「肯定翻墙到一半掉线了。」


    「我看看。」阿凉放下糖水过去想帮忙。


    许妍抬手挡着他，说，「已经弄好了，我找了一家可以下手的。等会四哥回来就去拿钱。」


    ——等会四哥回来就去拿钱？


    拿钱！


    拿钱！！


    三个人被这霸气自然的语气惊呆了。


    龙九很想调侃说，你说的是游戏里上号去拿钱吗？


    也许她说的是签到拿游戏币。


    嘴边的话，


    但他没有说。


    不知道为什么，他知道说出来会显得自己太弱智。


    他们，


    首次在许妍身上看到了一种天然的学霸品质。


    学霸都是这样的，以为人家才开始做题呢，人家已经打上游戏了。


    不要问，问就是早八辈子做完了。


    更不能问为什么会做的那么快？


    因为一定会收穫被关爱的眼神。


    第20章 许妍的手段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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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天气特别冷，已经进入12月，想下雪了。


    三个人从许妍的言语中，觉得外面的寒风都吹进来了，莫名想到了第一天，首次见面。


    她理所当然的语气。


    ——你们三个一看就不是核心决策人，还是给我个电脑吧。


    巨大的危机感迎头砸过来！


    不是他们太没用，而是这个她，原来是个这样的她……


    成诺觉得心情无比复杂。


    许妍才来了三天，已经让四哥甘愿坐在她身侧，宁愿牺牲吃早餐的时间为她忙。


    四哥才回来，他们之间正是建立信任的时候，以前四哥常年在国外，他们偶尔去，但毕竟不是一起长大的。


    最可怕的是，他们真的看不懂许妍要干什么。


    成诺训斥阿凉，「说你呢，平时不好好学习，连个翻墙你都不会。」


    阿凉心里也很不服气，他早上已经在四哥教许妍的时候学会了，可是现在变得没用。


    他说，「你怎么不说九哥。」


    龙九刚刚掏出来他的漫画书，准备趁着吃饭前看几眼。


    无声对他们的这翻对话做出了嘲讽。


    成诺说，「动手的事情我就能想起来他，学习的事情，想起来他是我自虐。」


    「这有什么吵的。」许妍合上电脑，把身侧的阿凉拉了一把，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柔声说道，「我喜欢和周围的人一起进步，教你怎么狙击别人公司好不好？我可以用三年级的时候，我爸爸教给我的方法，讲给你听。」


    阿凉思路停滞！


    想了想她平时说的话，感受了一下学习难度。


    从裤袋掏出扑克牌来，洗了洗牌，递过去，「你先抽一张，我试试运气，你运气旺我再学。」


    成诺在龙九旁边拉椅子的动作停住！


    许妍大眼睛瞪着阿凉，「原来你这么迷信的，学习也要看运气？」她白皙的手指伸出来，带着花边的袖子，显得那手指更可爱，她专心抽牌，没有看到大家憋笑到扭曲的表情。


    「是要我的大吗？」她老实地问，工作了一天，脸色微微有点憔悴可怜。


    阿凉点点头，白净的脸，低垂着眼，这一刻的他，看上去无比无害。


    许妍自觉和他之间，有种天然神赐般的莫名好感，就像在小学，自己班上那些莫名其妙让自己有好感的人。


    她虔诚地把手指伸进纸牌里，轻轻抽出一张。


    翻过来，是一张红心2！


    再不常玩牌，也知道这是很小的。


    她问，「a最大，还是最小？」


    阿凉抽回她手上的牌，也揉了揉她的头发，站起来说，「你那个最小，今天不适合学习，你改天教我，我上楼去换衣服。」


    许妍首次极度懵圈，「这是什么意思？」


    她怕自己有文化盲区。


    看向成诺问，「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你们遗留下的什么讲究？」


    成诺定着脸，和她瞎掰，「你是帮外的人，不方便和你说，你别管就行。」


    许妍很理解地点头，「原来是这样。我对于帮会的了解都是从电影。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你们告诉我就行。我很尊重别人的文化信仰的。」


    成诺对她郑重地点头。


    许妍站起来，嘟囔说，「我也去洗洗脸。」


    龙九从漫画书上抬头看了她一眼。


    过了会，又看她一眼。


    等许妍的背影转过长廊，他靠近成诺问，「她是说真的还是反讽？」


    成诺有点痛苦地说，「感觉是真的。」


    龙九无语了，过了会，首次毫无恶意，不确定地说，「她……不会是从漫画里穿出来的吧？」


    成诺看着他手里的漫画书，「……」


    ******


    寒夜阴冷，路上安静冰凉。


    四哥的车平稳地行驶在回家的路上，车里坐了好几个人，他接过对面人递过来的列印邮件。


    「四哥，等会和信实那边接洽，大概率，他们还是不会同意。」


    「他们是出尔反尔，之前都是谈好的。」


    信实，是他们在英的合作伙伴！


    「真没有想到，现在还有这么不要脸的退出协议存在！」说这话的人是他们的律师。


    都是自己人，说话毫不避讳，「当年签这份协议的时候，我猜太爷找的律师根本不明白这些条款代表什么意义。」


    四哥翻了一页邮件，车窗外清冷的路灯一段段的映在他的脸上，眉宇间的贵气蒙着冷冽。


    他说，「现在出问题，就想解决方案就行。」


    他回来处理国内的公司之前，为了留出资金处理国内的问题，早已经准备把y国的一部分产业出手掉。


    这家公司是最重要的一家，明明已经沟通好，但是今天又收到消息，对方竟然出尔反尔。


    车窗外的路灯一闪而过，一道道光闪在面前的邮件上，他莫名想起来早晨许妍点在自己鬓角的可爱手指，又按在桌上提醒他，「口头协议，也算协议。」


    唉，他在心中嘆息。


    如果都是这么容易就好了，事实上是，真的有公司不履行，他们只能走法律程序。


    可是多数时候，没人愿意这么做的。


    就像他们这次，哪里有几个月一年的时间去打官司。


    要整理国内这边的问题，一定得有一大笔资金做支撑，要防止回头整理分公司的时候，下面公司使坏压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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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防止，是他们一定会！


    他的律师依旧在喋喋不休抱怨，「我等会就发律师函给他们，太爷他们当年等于是被忽悠了，哪里有这样的退出协议，这几年的分红都那么少。现在世道早变了，大家都捧着投资人，别的公司都是分红越来越多，这家倒好，反向操作。」


    车拐了一下，已经进了家里的大门，四哥说，「晚上开会的时候再说。」


    下了车，后面跟的几辆车也相继有人下来，他想起来，忘记给家里打电话了，他这边是临时得的消息带人回来。


    对开门来的安保说，「给厨房说，多准备8个人的晚餐。」


    那安保拿着对讲机立刻通知厨房。


    有大灯一闪，又有几辆车开进来，一下把车道堵了个实在。


    这是不请自来的！


    四哥看清楚中间的车，眉头皱了起来，是阿公的车。


    他对那安保说，「带阿公去隔壁的大会客厅。」


    又对自己的律师说，「你们去隔壁二楼的会议室，我一会儿就过来。」


    这房子当初修的时候没花什么心思，但胜在地方够大，三栋别墅打通，有一侧特别用来待客。


    他自己绕过没有开的紫藤花架，绕到厨房那边进屋。


    其实这个家他不怎么熟悉，没住过几天。


    他要去先和许妍打个招呼，估计他们都在客厅。


    这里是捷径。


    四哥绕过厨房进了客厅，


    诡异的发现了家里的气氛不对。


    壁炉的火很旺，灯火也璀璨，饭桌上一如既往，摆的鲜花蜡烛也很漂亮，可是四个人，怎么都没人聊天。


    成诺过来帮他去大衣。


    低声说，「她说已经找到了一家可以下手的公司，等你回来就动手。」


    四哥不明白，他本来准备过来说句话就走的，但这种情况，就好奇问了句，「那你们三个怎么了？」


    成诺低不可闻地说，「她说的原话是，等四哥回来就去拿钱。好像股市是她家的提款机，还有……」成诺靠近，声音压得最低，「我们奇怪这时差也不对，也不敢问。」


    四哥不由带上了笑意。


    他望过去，许妍已经转过来，单手搭在椅背上等了好一会，对他挥手，很热情地说，「四哥，四哥，你回来的正好，咱们可以去y国股市捡钱。你有帐户吗？」


    四哥失笑，「……」这人她还是几国股市乱蹿的。


    许妍很急地喊着说，「那边马上要开市了，四哥有空让我说了吗？」


    四哥回家手都没时间洗，一堆人等着呢。


    但还是走了过去，一边让佣人拿毛巾来给他擦手，一边说，「离那边开市还有时间，我这里来了点事情，你们先吃饭好不好。」


    许妍转身，扯着他的西装衣角，「就几句话，我一说，你安排可以买卖的人给我。五分钟就能说完。」


    那，


    五分钟一定得给她！


    四哥就顺手拉了张椅子，在她身后坐下了。


    没注意，坐的有点近，一阵很浅的香气就扑了过来。


    柔和温柔的一种味道，他很少和女人离这么近，觉得有点困扰，往后面挪了挪。


    却见许妍靠向椅背，那香味就又过来了。


    他接过热毛巾擦手，顺便又挪远了些。


    成诺端过来一杯咖啡递给他，然后拉着椅子也坐下。


    他看了眼成诺坐的位置，足够远。


    许妍却像变了一个人般，冷静而公式化地说，「我先说一下思路，之前我查了他们家的产业结构，这种大型公司，资本结构都复杂，他们家和你们家一样，很多资金都在境外。」


    四哥喝咖啡的动作停下，略意外地看她，诧异道，「今天也查了咱们这边？」


    她还查了他的底？


    这个没有料到。


    「不是今天。」许妍说，「老早了。」


    「……老早？」四哥看向成诺。


    老早就被人查了底细？


    成诺咳嗽了下，对他说，「第一天的时候，失策给了她一个电脑。」


    四哥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


    估计她第一天就是这么拿捏住了他们三个。


    四哥这心里呀……一瞬间,感觉老巢着火了一样……


    第21章 四哥的心都要碎了


    四哥的心里有点堵。


    他想起来，其实第一天晚上许妍提过的，不过他那时候，想的都是别的事。


    但显然许妍也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很自然地说道，「我也没查什么，就了解了一下大环境。」


    她的语气是完全的工作状态，「商少言他们家最大的问题，是以前以地产为支柱行业。」


    她拿过旁边的一支铅笔，轻轻点着桌面，「但他们也看到了地产行业的江河日下，所以想转型，就转型去了国外的赌博业。」


    那支铅笔挪到了屏幕上，「两年前，某些国家d麻合法化之后，他们又想发这个财，还搞了很大型的种植场。但他们不知道，y国有几家银行，特别不喜欢这种的。」


    四哥过滤掉，她话语中巨大的信息量，也没管她从家里怎么找到的铅笔，精准提取重点，「你是说，国外的投资，可以影响到他们y国的投资？」


    许妍点着头，自信地说，「我查了，有一家贷款给商家地产的银行，在条款里写的非常清楚。如果涉及地域性违法行为，银行有权利让公司提前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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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违法，只有地域性违法。


    枪械在a国是合法，但在很多国家是违法


    d麻也一样，在很多地方合法，但很多地区同样是违法的。


    所以国外的条款中一般用「地域性违法」这个概念。


    四哥：「……」


    这个思路，他知道，但是从来还没想过用。


    关键太难了！


    商家在海外，一共差不多200多个项目，她到底，是怎么找到的这一家？


    他看向许妍，她像个黄毛丫头一样坐在那里，身上是昨天成诺让人给她买的衣服，粉白色真丝的衬衫，外面是一件轻薄的毛衣，因为不了解她，衬衫还有花边袖子，穿上就和小姑娘一样无害，可是这做事吧，简直……


    依譁


    好像对他的沉默发生了误解。


    许妍解释说，「之所以选这边动手，是因为快！」


    她转过来，看着他说，「你也知道，要动任何一家公司，都得计划预热，我找这个地方下手，主要是今天就可以动他们。」


    今天？


    四哥都懵了！


    又不是买菜？


    他说出了所有人的疑问，「我刚刚以为你就是挑上了几支股票而已？可你这是要狙击别人的公司？」


    许妍侧头望着他，语气更加奇怪，好像觉得他不讲理。


    「可是股票分析那是跟着别人，这样自己动手多好。又快又省事，想升想跌都靠自己的消息。」


    四哥：「……」


    四哥：「！」


    四哥：这种自给自足他真的闻所未闻呀！


    他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和她一比，他太传统了！


    他以为她2级的时候，原来她是5级，


    以为她5级的时候，原来她是10级。


    他说她10级，是因为也许她分分钟可以让他见识什么是「只是大家的满级概念不一样」！


    看他不说话，许妍转身拿过自己的手机，又转身来塞进他手里，「说好的五分钟，那这个给你，你等会抽空看看再说吧。」


    阿凉按着自己手上的游戏，不确定地问，「四哥，真的还可以这样吗？」


    许妍托着下巴瞪了他一眼，右手无聊地用铅笔在桌子上划圈。


    四哥却没说话。


    他在看许妍的手机。


    阿凉伸脖子看了眼，那上面是许妍写的，都是英文。


    他只能看懂四哥帅气到逆天的俊颜上如同布满寒霜。


    算了，他继续装着打游戏吧。


    沉默


    长时间的沉默


    只有餐桌上的烛光闪动，滴下令人一言难尽的一串串烛泪。


    「那个……」龙九忍不住发声了，他首次，很没有底气地说，「可以用我能听懂的话，再说一遍吗？」


    四哥抬头看向他。


    像被他的无知惊醒了。


    就见许妍左手托着下巴，右手拿铅笔头点着桌子说，「白雪公主生意做的很大，七个小矮人都是她的合作伙伴，分布不同的国家，我查了他们所有的合作项目。」


    龙九，「……这个白雪公主，是商少言他们家？」


    「当然。」许妍说，「那就是个比喻，便于你理解这种关系。」


    龙九憋屈地点了点头。


    许妍很满意，继续说，「然后我发现，白雪公主和小矮人糊涂蛋合作的这家公司，糊涂蛋6年前借了贷款，那个贷款里面有规定，不可以进入违法行业，虽然在另一个国家，也不行，可白雪公主两年前在外国进入了违法行业。」


    龙九，「……」


    许妍看了看他，又看阿凉，怕他们听不懂，她还总结性地说，「所以我们要打击违法犯罪，举报他们。」


    龙九问，「那……你怎么知道银行有这样的规定？」


    「这是常识。」许妍说，「很多银行都有这种规定，所以我今天一家家查了的。」


    她的语气好像她今天辛苦刷题，做了一整天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等了一会没人有反应，她觉得他们是不明白。


    压下面前的手提电脑，靠近他们，神神秘秘地说，「这件事核心的成功元素你们看到了吗？」


    「是什么？」他们茫然地跟着问。


    许妍说，「其实银行这种条款很多都是没人看的，就像你们去贷款买房，很多银行会规定，房子不能出租，如果出租，就得提前还款。你们知道吗？」


    龙九摇头。


    成诺也跟着。


    阿凉把手机放下了，斜支着脑袋看着他好像不认识的许妍。


    就听许妍继续说，「所以条款只是条款，技术上银行原本不会查，但有了这种举报就不一样，条款就毕竟是条款！银行知道了，就必须让这家公司还钱。」


    所以条款只是条款。


    所以条件毕竟是条款！


    这是一条财富密码！


    他们三个get了。


    但总体而言，这个事情有点玄幻，他们看不懂，就都望向四哥。


    心中五味杂陈的四哥，解释说，「她说的没错，国外的监管比较麻烦。」


    他手里还拿着许妍准备的邮件呢，他说，「何况许妍这里有后招，如果银行不作为，她就把这个事情发给媒体。这样银行会更麻烦。」


    「我没听懂。」龙九说，「可提前还钱又怎么样呢？人家还钱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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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妍诧异地看着他，被他的愚蠢整懵了一会，但她好像很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立刻换了种说法。


    「我当然是先算了集团负债率，这个糊涂鬼公司的负债率高到90%，她家在y国没什么资产，银行让他还钱，他肯定还不起，所以他们家得暴雷，我们，」她示意大家，「捡钱。」


    成诺终于想到了核心问题，「银行让还多少钱，他们就还不起？」


    许妍说，「没有多少，大概45亿吧。」


    成诺机械地点头附和：「……那是不多……」


    「45亿？！」他突然回神，太震惊声音有点大。


    四哥沉重地点了点头。


    任何一个公司突然要拿出45亿的现金流，就算是他们，也得掉层皮！


    龙九停了一会，不自信地说，「我竟然听懂了。这就是你说的，你爸三年级教你的解说办法吗？」


    许妍伸手对他笔芯，「聪明！」


    龙九，「……所以我们的水平就是三年级。」


    许妍扯过桌上的餐布，捂着自己的脸笑出了声。


    四哥听到许妍这样天真的笑声，真的觉得心都要碎了。


    许妍写的邮件，有给银行的，给报刊的，这人的英文好是一定的，只是她这个办事的力度呀！


    他揪心地竟然觉出一种兔死狐悲。


    如果各大投资机构看到她写的这些措辞。


    这家公司，


    基本上，


    就可以完蛋了！


    圣诞节都不用过了！


    他紧紧捏着手里的手机。


    这么剑走偏锋的招数，许妍在投资市场，真的是个勤快人！


    要海选可以下手的公司，再海选银行条款漏洞，他也知道可以这样做，不过一般不是深仇大恨，谁会这样去整死别人的公司。


    而她也不是要整死他们。


    这位大小姐的思路应该是：


    ——今天他家运气不好，正好要提款，要不，就他家了吧！


    第22章 人没事，心绊掉了。


    四哥拿着自己的手机，首次觉得许妍这人她有定时炸弹的威力！


    他之前还是小看她了。


    应该是又，


    他又小看她了。


    没想到，给他整个这么大的！


    阿凉没有纠结三年级的比喻，他想到了另一样，「就是说，这家糊涂蛋公司，要因为你倒闭了吗？你要打白雪公主，小矮人先倒下了？」


    许妍拉下脸上的餐布，委屈说，「是四哥说可以的。」


    她停了会儿。


    转身来看着四哥，「四哥，是不是不能干？虽然不是阿凉说的那么简单粗暴，但是每一家公司都有很多合伙人，糊涂蛋的合作伙伴，也会有人因为这个被牵连。」


    四哥还在想这个事情的波及面，随口道，「违法行为，还是不要鼓励的好。」


    许妍嗯了一声


    乖巧到令人无法置信。


    过来会儿，好像为了自我心理建设，她又说了句，「……都听四哥的。我都是听的四哥的。」


    四哥忍不住放下手机，看向许妍。


    他坐在她右侧后方，只能看到她干净的脸，他好像，都没有认真看过她的样子。


    许妍的头枕在椅子高背上，正在看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忽然，她皱了皱眉头，说，「但其实如果是我，我会去和银行谈的……我是可以谈下来延期还款的。」


    她侧头看向阿凉，「所以我要的，就是股市震荡他们一下，捡点钱而已。他们可以不用真的清盘的，但要看水平。」


    四哥的心上多了矛盾的纠结，她原来还在不安心。


    就像昨晚的她，纠结地说，这样会不会太以大欺小？


    是他说：


    大小姐是在这里有熟人?


    还是有势均力敌的敌人?


    或是自己高大上的商业形象？


    却听阿凉忽然苦恼地说，「……可具体怎么捡钱？」


    四哥：「……」


    就见许妍抬手，在空中顿了顿，宽容地轻轻拍阿凉的肩膀，


    柔声说，「就是一般的做空股票，懂赊货吧？」


    她给人讲东西的时候，多数声音都很柔美温柔，比她平时更有耐心。


    她伸手拿起桌上的一个红苹果，对着阿凉说，「你没有苹果在手上，但觉得今天苹果2元，明天苹果会跌到1元。」


    「你知道阿九那里可以赊货，于是就从龙九那里赊了3个苹果，」她放了3个苹果在阿凉的手上。


    阿凉茫然地捧着苹果。


    许妍说，「然后你2元卖了3个苹果。挣了6块钱。」


    三个苹果被拿走，放到了一侧，她说，「最后你放出消息，苹果大丰收，市场立刻有反应，苹果狂掉到1元。」


    「你立刻在市场花3元买了3个，还给龙九，」她拿着苹果咬了一口，「就这样。你平白捡到了差价3元。懂了吗？」


    那红苹果又脆又好看，咬到她嘴边，和白雪公主的毒苹果一样让人心悸。


    阿凉说，「……所以，你掌握的这个，是可以让苹果跌价的消息。」


    许妍立刻摇头，点点身后一直沉默的四哥，无辜地说，「现在是在四哥手上。」


    四哥回神：「……」


    什么？


    意识过来许妍说了什么。


    她现在用他，真的是极端顺手。


    干什么都是他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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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他没有，他什么也没干，只是坐在她身后。


    她也敢直接推给他。


    许妍说着话就转身来看他，对着他甜甜的笑，无害又娇气。


    「是不是呀四哥？」她笑着问他，「都是你昨晚提醒的我。不用告诉他们做什么，直接动手就行。」


    讨好的小眼神也来了。


    四哥突然觉得有点看不懂许妍了，哪怕她就坐在他面前。


    外面不知何时落了雪，零零散散地从落地门飘下，那里晕黄的灯，清冷又温暖。


    他的五分钟……也早已过去


    他想着第一天晚上，那个遇上阿公的她，冷静傲气。


    还有第二天早上，和他谈判，小聪明又可爱的她，娇花一般还有自己的立场坚持。就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可是后来，就是因为和商少言分手，带出来的这个她。


    四哥心情真的很复杂，每一帧画面的许妍，都不一样。


    这就是，平静美丽的湖面下，他以为那里开出一朵美丽稀有的花，结果蹿起来就是一只能掀巨浪的鳄鱼，她生猛的令人心肝发颤，偏偏她还喜欢扭到自己面前，想要个亲亲抱抱举高高。


    他不说话，关键他不知道说什么。


    别人不知道，可是他非常清楚，这个消息扔出去，会带来什么效果。


    许妍大大的眼睛，慢慢变得茫然起来。


    看着他的样子，变得不确定，好像不确定自己哪里出错了。


    四哥的嗓子发干。


    不敢鼓励她，更怕打击她。


    就见许妍渐渐变了眼神，手搭上椅子背，偷偷给他使眼色，眼神却是娇娇怯怯的，好像很想他给个暗示，是不是又哪儿出问题了？


    她偷偷把手指伸过来，戳了戳他的椅子边，「要不，是要我再看看别的吗？」


    她都不知道是不是需要，这句话是纯粹的讨好。


    那手指，她都不敢碰他的衣袖，只敢碰他坐着的椅子……


    明明之前还拽过他的衣角。


    这就是一朵，被家里娇生惯养，从小耳融目染金融知识，长成了金融巨鳄而不自知的小娇花。


    四哥觉得那椅子边着了火，烧进了他心里。


    有什么东西，从无形变得有型，慢慢伸进他的心里，紧紧的攥住了。


    其实她不是特别美丽的人，他甚至没怎么认真看过她。因为反正他想看的她，永远也看不到，但是这一刻，从这个普通的皮囊下，他看到了一个让他再无法忽视的绝艷灵魂！


    妍：美丽


    她说原本就叫这个名字。


    所以她，是真正的人如其名吗？


    思绪剎车！


    他压下心尖灼热，说，「我让英国那边准备一下。这个事情涉及太广，」


    他拿过自己的手机，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把许妍的手机号按到自己手机里。


    把那份计划书还有邮件发给了自己，抬手，在许妍紧紧追随的目光中，佯装不知，把手机放在了她的手边。


    站了起来，「我先去和阿公打个招呼，打发他走。你们先吃饭。」


    说完又对许妍嘱咐说，「这个事情，和你想的不一样，你先别急。我回头告诉你怎么回事。」


    许妍的眼睛可可爱爱地眯了起来，好像终于等到了他的关注，很知情识趣地说，「没事我不急，四哥知道我有能力负担自己的吃住就行。」


    四哥正想走，抬脚瞬间差点平地绊自己一下。


    人没事，心绊掉了。


    成诺在四哥旁边坐，看了个实在，诧异又不敢看地用余光目送四哥。


    客厅里出奇的安静，等四哥上楼了。


    成诺一转头，正看到许妍俏皮地对阿凉伸出手，阿凉自觉地给她手上放了一张卡。


    成诺莫名其妙，「什么情况？」


    许妍得意地说，「早前我俩打赌，我说可以让四哥自觉的加上我的手机号，我甚至都不用说话。他不相信，输了我一套化妆品。」


    成诺同情地说，「你想换化妆品直接说呀，还要这样用骗的。」


    「这是我拿捏到的。」许妍夹着卡在他的面前炫耀地晃了晃，反手就放进阿凉的口袋里，拍了拍，很有雄心壮志地说，「我要把阿凉的钱都赢过来，变成我的钱。」


    「噗——」坐在对面的阿九，被自己的茶水结结实实呛了一口。


    许妍看他心疼地甩着自己的漫画书。


    很怒其不争的摇头。


    没有看到成诺和阿凉也都很忍着笑一言难尽的样子。


    许妍美滋滋地说，「钱就是个玩具而已，四哥现在一定很感谢我。」


    「为什么？」龙九放下书，瞬间化身警犬。


    许妍说，「……不告诉你。」


    龙九，「……」


    第23章 心意


    四哥开了衣柜, 他准备换衣服再换一下思绪。


    刚刚的冲击有点大。


    换到一半，想起来许妍的邮件，他又开了落地灯，坐在自己衣帽间的单人沙发里, 重新看那些邮件。


    这家叫ht的公司违规是真,


    他们借款的时候, 没有违规。


    但后来投资别的生意, 他的律师不会无缘无故去查别的项目条款。


    所以才有了这么大的漏洞。


    他的后背有点发凉。


    因为这种潜藏的风险，技术上说, 很多公司都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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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作的条款那么多，银行让提前还款，可以说是任何企业的催命符！


    他伸手扯开领带, 这个许妍。


    她也不知道怎么长大的。


    但是这件事，对他们家有个直接的好处，商家肯定会被牵连。


    想让商家出事是一定的，但不是现在。


    他现在是要处理自己公司的问题，哪里有时间去和商家浪费时间。


    他放下手机，干脆不换衣服了，抽掉领带, 打开了衣柜角的保险柜。


    衣柜顶上的灯光很暗，内镶镜子里的他如隔着水雾，贵气翩翩到不真实。


    他按开了保险柜,


    里面有各种外币, 金条, 各色证件，他拿出一叠来，最上层是一本蓝色外皮的护照。


    灯光令他的眉宇间多了层玉石般的冷冽贵气。


    他把护照扔进去, 又翻了翻，抽出一张保险柜用的磁卡，外加一把钥匙。


    手扶在保险柜上，


    从这一刻开始，他的人生，会不一样了。


    他清晰地感觉到。


    从今天开始，


    会多点什么。


    他轻轻用力，把保险柜门推了回去！


    拿着手机往隔壁去。


    楼下，他的人都在等着。


    「四哥，是不是先去阿公那边？」


    他挽着袖子，抬指示意去那边，总得先去打招呼。


    阿公今天来的真不是时候。


    谁知今天的阿公就像换了个人，见了他就说，「我知道你今天事情多，我不请自来，老庄要过来，你先去吃晚饭，我等他。」


    四哥看到旁边的茶也上了，客气说，「那让厨房再给你准备点什么吗？」


    阿公手扶着拐杖，「我们都吃过了，我这里还在等人送东西来，你吃过晚饭咱们再说，怎么样？」


    语气竟然超级和颜悦色。


    四哥说，「那让阿九他们过来招呼你？」


    阿公用拐杖点着地，「不用客气！你去！我可以等！」


    老年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更年期。


    四哥心里搁着正事，他抬手看腕錶，「那阿公你宽坐。」


    他带着人往二楼走，拐上了二楼，他吩咐旁边的安保人员，「盯紧点下面客厅。」


    又拿出磁卡和钥匙，递给另一个人，吩咐说，「去和成诺说，让他去公司，把咱们没有录入的那些早年的合同全部拿回来，我今晚要看看。」


    那人接过钥匙，「就是已经存档的那些旧合同吗？」


    「对！我要亲自检查。」四哥把磁卡也给了他，「这个是门卡，特别是5年之前的那些英文合同。」


    那人是他的人，不放心说，「用我跟着去吗？」


    四哥想了下，「那你一起去。」


    看那人动作迅速地下楼，四哥拐上了二楼。


    这边二楼的会议室很大，可以一边吃饭一边工作。


    前边人刚推开门，一个斯文带眼镜的男人看到他，立刻就迎接过来，「四哥，厨房刚刚送了餐单来，我不知道你在这边用餐还是和许小姐一起。还没给厨房回话。」


    四哥嘴边的话，我为什么要和许小姐一起。


    这是他的助理小裴，一向冷静细心，早前的话出于什么观察四哥不愿追究。


    简单说，「在这边就行。」


    那边一面墙上，因为工作需要，他们订了一块白板，此时上面已经贴了很多张便利贴。


    peter他们都挽着袖子，正在纸上圈名字。


    一个站在那里贴。


    「这是咱们明天可以联繫的股东。」peter说，「咱们不想打官司，也可以试试联繫股东，看能不能通过投票的方式施压。」


    四哥心里多了丝好笑，


    降维打击就要来了！


    精英们！


    先是自己，


    马上就是自己的团队。


    不浪费时间，他把手机递过去，「peter，给你看个东西。」


    peter连忙站起来接过手机，看了几眼，他刚坐下又一跳而起，差点掀翻了面前的咖啡杯，惊讶的声音出口都变了，「这是哪儿来的？」


    四哥觉得他的反应很好的愉悦了自己。


    很清淡的语气说，「有人发给我的。」


    peter瞪着手机，神情越来越惊讶，「这怎么可能？——商家，海外差不多要200多个项目，交叉合作的公司小500个，这人是怎么查到的？」


    「什么东西？」旁边人问。


    peter立刻发给大家传阅。


    随即，会议室的精英炸锅了！


    「不可能呀！这种方法我们也听过，那里这么容易。」


    「现在都是网状投资，一个公司可能注资了一百多家公司，再交叉持股，那互相可以感染的关系网，这人怎么查到的？」


    四哥靠在椅子背上，整理着自己之前随便挽的衬衫衣袖。


    这也是他最佩服许妍的地方。


    许妍说的白雪公主和7个小矮人是简化的说法，其实，应该比白雪公主和700个小矮人还复杂。


    她能找到的这种消息，就是市场上所谓的内幕消息。


    赊货买苹果容易，内幕消息才珍贵！


    「分头，william打给银行去核实消息，等会……」peter整个人都沸腾了，他兴奋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手虚空指着，「那个，时差还没到，还没到早上九点，银行没开门呢。上网先查，这家ht是不是欠了45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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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助理倒了咖啡给四哥，低声说，「四哥，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可以重创到商家。」


    四哥接过杯子，没什么表情地嗯了声。


    他鲜有的五味杂陈，那会儿都坐在许妍身后奉献给了她。


    喝着咖啡，看着他的精英团队一点点的核查着许妍发现的机会。


    还蛮有趣。


    peter突然跳起来，「那这样咱们公司也很危险！」


    他急忙看着四哥，「咱们的旧合同也应该让我排查一遍。」


    四哥放下杯子，很稳地说，「已经让成诺去拿了。」


    他垂下目光，不去看peter崇拜的眼神。


    这个眼神，他受不起。


    其实这个事情里面复杂的地方非常多，他想看看自己人的水平！


    许妍这个消息当然没问题，基本的他已经核查过了。


    其余的他们查就可以。不然养他们做什么。


    在成谨洛自己的认知中，他自己是比他团队的任何精英都高杆的，此时，在许妍那里算是生平第一次被绊住了。


    果然，他的团队也没有让他失望。


    很快就核实了，


    消息没有错。


    peter不敢相信地砸着桌子，「这是谁给的消息，真是天降了一个可以做空市场的机会，还可以狠捶一把商家！」


    四哥看着他兴奋，心里想，再最多五分钟吧，这些人就该五味杂陈了。


    自己走过的路，他们都得走一遍。


    william说，「这消息咱们应该压着，会有更大的价值，绝对值得。」


    他是投行出身，更加知道这个内幕的稀有。


    「这个方法太难得了，之前我们也查过商家所有的项目，但没有想过从他们合作方的贷款银行那边下手。」


    「这个合作方，可不是普通的合作方。」一个人提醒他。


    「对，这一家如果被清盘，直接会影响对商家的付款。」


    peter他们兴奋过，终于发现了问题。


    金融市场上，是有些人会转卖投资机会的！


    他们小心翼翼看向四哥，问出了令他们紧张到浑身寒毛直竖的问题，「四哥，这个消息，是有人卖给我们的吗？什么价？」


    看吧，这才是问题！


    四哥也很为难。


    就像到了古玩市场，遇上心头好，是捡漏还是要付出天价，谈价的时候总会来。


    四哥看着他们，把自己的难题直接扔了出去


    「对方没说，让先看看，你们怎么看？」


    「那必须买下！」william立刻说，「如果是卖给咱们的就太好了，那么这个武器就是咱们的。金融圈买消息再正常不过。最怕人家不卖给咱们。」


    「对对，」peter说，「买是肯定要买的，就是什么价钱。这个是45亿牵扯上下游的大消息，对方狮子大张口怎么办？」


    另一个说，「那也得买，如果咱们不买，人家随时可能用这个消息去盈利，这个放在咱们手上是核弹级别的，放在别人那里，就不一定，要是浪费了，咱们得郁闷死。」


    「那你别说，这样出其不意可以整死行业对手的消息，外面大把人要。」另一个说。


    「对，特别对于想搞垄断的。」peter突然一个激灵，看向四哥。


    「四哥！给你这个消息的人是想帮我们！」


    四哥望着他，贵气冷冽的视线，隐含着对这句话的默认。


    peter小声说，「咱们国外，也有类似问题。负债率太高。那个人是在提醒咱们吗？」


    四哥点了点头。


    这个消息许妍一给他，他就已经看到了这一步，不然不会那么纠结。


    如果是有意为之。


    想要提醒他减少负债率。


    她对他，太好了点。


    当然他们已经在做了，只是她并不知道而已。


    但这行为依然贴心极了。


    不过比起她是不是有意这样，他确实更纠结一件事


    这个消息，许妍本来是准备内部消化浪费掉的。


    怎么和许妍谈价呢？！


    「四哥。」peter递过来一张纸，「我们算了一下，如果可以延迟付款，咱们可以多付一点。但是现在，最多可以给到对方8000万。」


    四哥看向他们，很扎心地问，「这个价，你们觉得我能说出口？」


    「我们也知道有点低，」peter说，「但四哥你也知道，这种消息一般就是看人怎么用。放到咱们手上可以挣几亿，别人没有这能力。」


    四哥不耐烦地挥了挥他细长的手指，「别给我丢人，再算。」


    这价钱，打发叫花子呢。


    如果他给许妍说这个价。


    他都不敢想像许妍的表情。


    peter他们又算了一会儿，咬着牙说，「我们最多可以挪出来三个亿。」


    四哥没有计较他们的抠门。


    四哥看向他，反问道，「咱们能挪出来三亿？明明之前一亿都没有。」


    peter痛心疾首地说，「挪不出来，所以才说延迟付款。」


    哦，原来是无限期延迟付款。


    四哥无语了。


    那就是说，他现在要买许妍的东西，还得无限期赊帐？


    这个任务难度太高了。


    怎么对着许妍赊帐呢？


    「四哥，你准备什么时候敲定这个事？」william一点不含蓄，很急地催促，「别让人家变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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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说，「我想想。」


    peter很怕他不努力去谈判一样，苦口婆心在那啰嗦，「这个消息来的不巧，正好咱们最近没有钱，但这个消息必须囤起来。这等于是别人带着咱们上分呀！」


    四哥说，「我知道，我想想。」


    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和许妍开这个口，


    生意上这种很平常，但是她……


    那是她呀……


    而且她一定善解人意地说，没事四哥，你管我吃住呢，只要你知道我有能力负担自己的吃住就行了。


    心，又被不讲理的揪扯了一下。


    他的沉默，令大家面面相觑。


    「那你……可以先问问对方想要什么价？」peter 把手机不确定地挪到他手边。


    明明很急，保持着镇定说，「问一下，不行找同行调款子过来，把这个消息也得买下来。」


    四哥拿过手机，找到刚刚存的许妍的号码。


    那上面的一串数字，是莫名其妙挤到他人生中的。


    他拿过手机，发了他给许妍的第一条简讯。


    [你今天晚上，原定在股市提多少……


    打了一半的字，他又删了。


    站起来说，「我去打个电话。」


    ******


    这种事情当然不能打电话，四哥到了饭厅，却发现没人。


    佣人正在收拾餐桌，看到他，连忙说，「许小姐不喜欢见阿公，和阿凉少爷去雪茄室吃饭了。」


    四哥往楼上走，雪茄室只有一个长沙发，两个单人沙发，酒柜，雪茄柜，没有桌子，她要怎么吃饭。


    他走到拐弯的地方，看到阿凉的房间，门开着，里面装修的和酒店一样。


    回头还得给许妍订一套家具。


    或者家里的布局可以变一变？


    想了几步的距离就到了雪茄室门口，他心里装着事，没有想就直接，


    敲门，


    拧门把。


    锁着！


    他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完全没料到门会锁着。


    许妍和阿凉在里面，锁门了？


    正在这时，就听到里面一个很小很鬼祟的声音，小声问，「……谁？」


    四哥板着脸说，「我。」


    门很快就开了一条缝，许妍的脸从里面露出来，她扯了扯身上的衣服，神情警惕，嘴上也没有口红。


    「怎么了？」他问，心情无端阴沉下来。


    她在外面看了一圈，警惕才渐渐消失，走到一边，实木的门随着她的移动越开越大。


    壁炉燃烧的很旺，阿凉拿着手机在左侧的长沙发上躺着玩手机，看样子是打游戏。


    龙九歪在另一边的单人沙发里在翻漫画。


    那边对着壁炉的方沙发上，摆着晚餐，显然是许妍的。


    龙九和阿凉连忙站起来。


    四哥走了进去，示意他俩坐，笑起来，转头来看许妍，「你藏在这边是为了躲阿公，你怕他？」


    许妍把门关上，「那还用说。」


    她随意抬头，看到他，明显的愣了下。


    他一时没明白。


    旁边的酒柜里有玻璃，他看了眼自己，


    里面的男人有点陌生，高定的衬衫，西装马甲，散了领口纽扣，挽着袖子，有种平日外人见不到的矜贵散漫。


    他平时没什么时间打量自己，


    笑看向许妍，「怎么了？」


    许妍嘟囔着说，「以为看到我以前的纸片人了呢，四哥这样穿衣服真好看。和我漫画游戏里的100多个男朋友真像。」


    四哥觉得她已经是一路人，实话实说道，「那游戏开发团队在开发的时候，确实彼此都借鑑，之前我们投的那个游戏公司……」


    许妍怨念地看向他！


    「我不知道吗？」


    他点了点她那边的晚餐，生硬地转场，「怎么没吃饭？」


    她放过了他，走过去，坐在壁炉前的地毯上，斜斜坐着，以一种极其优雅的姿势点缀在那里。


    壁炉很旺，她的面前放着一碟水果，放水果的盘子旁，手机在播放电影，她顺手关了。


    望向他。


    四哥觉得她的这个坐姿让时间都慢了下来。


    她在家一定就是这个样子的。


    他走过去，那晚餐是一碟烤羊肉，没吃几口，他蹲下来，摸了摸碟子，「都凉了，」


    心里却是别的事，他都到她的面前了，却还没想好，该怎么和她说。


    「许妍……」他收起锋利，尽量柔声问，「你怎么这么喜欢呆在这间雪茄室？这间以前都没人用。」


    「我就是喜欢这间没人用，」许妍半趴在沙发上，身后的壁炉噼噼啪啪，照得她整个人都像在发光，她娇气地说，「我爸爸也有一间喝威士忌的房间，这间的装修很像。」


    她衬衫上的纽扣是珍珠的，这衣服买的人完全不知道许妍的身份，所以这珍珠纽扣虽然美丽，但是假的。


    如果在她家里，一定穿的不是这种衣服。


    他看向许妍问，「你和我说真话，今天这个消息，你本来，准备用这个消息挣多少？」


    许妍明显地又愣了下，她眼神亮亮地盯着他看。


    他问，「怎么了？」


    她摇头，支着脑袋，轻声地说道，「如果用你那个一亿的保证金……其实我无所谓，挣个五千万吧。」


    卖空买空是要交保证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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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没有四哥的一亿做保证金，许妍就算能找到消息也没用。


    只能转卖消息挣钱。


    四哥有点意外这个数字。


    五千万，汇率一换算等于那边几百万。


    这么保守的数字？


    在那边市场不会引起任何人警觉。


    他抬头，挪了挪她吃水果的碟子，笑着说，「这么少，我倒是没想到。」


    却没想许妍单手撑在脸侧，如贴在他心尖上，自然地说，「安全第一，这样不容易被人发现呀。不然目的性那么明确的去提款，最后也会被别人盯上的。」


    他的心里被一只小手抓了下，毫无逾期的。


    什么样的经历才能说出这种话呢。


    阿凉突然说，「你别坐地上，过来这边坐。」他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地毯有什么好坐的。」


    四哥站了起来，看着许妍抬头看着他，他觉得这是一个很亵渎她的姿态，就又蹲下。


    果然，随着他蹲下，他在许妍的眼中看到一抹清晰的喜悦。


    这种喜悦叫做，你做事很合我心意，我很愉快。


    他抬手，揉了揉许妍的头发，「让厨房重新给你做饭，想吃什么告诉他们。」


    站起来，这次没有多停留，就走了。


    ******


    随着门关上。


    阿凉放下手机，问许妍，「怎么了？一脸不高兴？过来这么坐。」


    许妍站起来，她脸上的笑意的确随着离开就消失了。


    她捧着自己装水果的盘子过来。


    「怎么了？」阿凉接过她的盘子。


    龙九拉下手里的书，「是不是说了五千万觉得太少了？」


    许妍说，「不是，就是我觉得，四哥可能还没有看到我的心意。」


    「什么心意？」龙九坐了起来，神情又警惕的像警犬。


    许妍吃了一口阿凉递过来的苹果，小声说，「我就是随便说的那五千万，这个消息对四哥他们有别的用处，但显然，他们还没有看出来呢。」


    龙九放松了警惕，歪回沙发里，继续看向他的漫画书说，「那你放心，四哥的精明你是没见识。」


    许妍靠向沙发，无精打采地吃着阿凉给她的水果。


    第24章 开心吗？


    隔壁二楼会议室, 四哥把报价也说给了他的团队。


    他们的对话很搞笑：


    他说，「对方要五千万，」


    peter立刻就问，「美刀？」


    四哥：「……」


    他的团队开始开价8000万, 被他嘲讽抠门。


    现在得知是5000万。


    大家又表现出了精英的谨慎精明。


    peter：「怎么可能这么便宜?」


    william：「是不是有什么陷阱？」


    四哥：「……」


    这个他无法说真话, 没办法告诉大家没有阴谋, 其实只是某人一天的工作量, 大小姐要提款，随随便便刷了一天题而已。


    他要敢这么说,


    这个团队，以后他自己都不大好带了。


    「大家静一下！」一个人突然说，「我发现了一个天大的机会！」


    所有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那人依旧激动地拍了拍手, 对着四哥说，「boss，我刚刚用同样的方法查了信实！」


    信实：就是出尔反尔不让他们退出的那家公司。


    「然后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信实，和这家ht公司也有交集，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消息去谈退出！」


    「什么？」


    四哥愣了下，猛然意识到什么, 他拉过电脑。


    极快地看完。


    信实和这个公司这两年合作开发了很多楼盘。


    最重要目前还有几个大型项目半年前刚开始。


    如果这时候银行让合作伙伴ht清盘，


    信实不会有事，信实是赤色背景, 有钱极了。


    不过, 会瘸一条腿而已！


    无法控制的笑意浮上俊颜。


    四哥抬手挡着不让自己笑的太明显。


    随着那一行行文字, 从未有过的心甜感觉，就从心底一丝丝的挤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


    她一开始就不是准备要五千万。


    更不是要转卖消息。


    她只是, 真的查过他们公司，知道这是自己想退出的一家公司。


    她在帮他。


    送了一个万无一失的大礼包给自己。


    「boss，这个是别人精心送给你的gift呀。」peter他们也终于回神。


    「太不可思议了。」william说，「四哥你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对咱们这么好？」


    原来，她藏了一份礼物给他呢！


    怪不得他问她价钱的时候，她都愣了。


    一定很惊讶他竟然没有发现她的心意。


    他今天全部心神都被她吸引走了，


    调查的时候有点不够走心。


    他忍不住畅快地笑起来。


    她一定在难过呢吧。


    大家已经都围过来，peter说，「这个消息咱们先压着，等到了英国先去谈，先用这个消息把自己的款子拿回来。」


    「如果可以退出，最少可以套现出来……」会计师飞快算了下，激动道，「按最近的行情，能套现90多亿！」


    peter说，「敢有这90亿回笼，国内这边的这么多家公司，咱们就更有把握了。」


    他的助理小裴在旁边感慨，「可是这样一来，咱们消息用过，就不能再用来打击商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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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四哥被心甜的感觉包围，依旧保持着精明，「我知道怎么办。」


    他说着话站起来起来，正好佣人送来晚餐。


    他们人多，晚餐准备的比较慢。


    他说，「你们吃，我出去一下。」


    一分一秒都不想耽误。


    他团队的人都懵了，「四哥你要出去？」


    四哥已经走到门口，出于一种奇怪的心理，他停了下来，门口的光落在他雅致的衣衫肩头，他说，「其实，这个消息，是许小姐发现的。是咱们内部的消息。」


    他听到咖啡杯碟碰撞的声音，这是有人喝咖啡。


    有人问，「许小姐是谁？」


    他突然多了恶作剧的心情，有人不认识许妍。


    是时候该认识了。


    他转过头来，华丽到令人心颤的一双凤眼，散着让人从未见过的一种光彩，轻描淡写地说，


    「许小姐是谁不重要，你们只要知道，她自己找了这个消息，本来今天晚上是要自己去股市做空这家ht的股票的，被我拦下了。」


    「噗……」果然就见到有两个正在喝咖啡的，直接喷了。


    随即，手忙脚乱，那俩人狼狈地用餐布在身上擦。


    文件电脑上都得擦。


    四哥觉得很圆满。


    peter目瞪口呆地，「她，原生消息，自己找到？自己要去做空人家股票？」


    「这个许小姐是谁？」


    四哥站在门口，一身贵气，语气里藏着些微与有荣焉的味道说，「大概是时候，再和你们介绍一次了。这个许小姐，就是太爷订给我……我们家的那位。」


    他的助理小裴反应超快，满脸喜色说，「四哥，你那天一说许小姐，我们就发现了，她以前藏拙，和现在辩若两人，那肯定不是普通人。」


    四哥望向他，突然被逗笑了。


    小裴知道这里面的原因，所以说了这句格外让他顺耳的话。


    回到房间，他嘴角噙着笑意，重新打开保险柜。


    在里面翻了翻，找到一个做工极其精贵的手工钱夹，从里面抽出一张卡来。


    这张卡是新的。


    他想了几秒，合上保险柜，拿着卡下楼去。


    几分钟后，一样的位置，那卡放在了许妍的面前。


    她正指挥阿凉给壁炉里扔木头，愣愣地说，「干什么？」


    「明天，带你去开户。五千万，回头我让人存到你帐户。」四哥说。


    许妍望着他，不说话，用眼睛说。


    原来你还没有发现。


    他忍着心上笑意。


    故意说，「我会给你转五千万，这五千万，是我私人的。先给你。」


    许妍眼中的失望更加明显，她几乎是有点难过的低下头，过了几秒，抬头来，带上了让人心疼的假笑。


    这大概是收五千万收的最难过的一个人了。


    他继续说，「回头公司回款后，再给你五千万。」


    她抬头看他，惊讶的忘了带营业笑容。


    一次伤害还不够。


    还给一倍？


    他忍着笑意。


    「还有。」他抬着手指，点了点那卡，「这是银行邀请才会发的信用卡，不知道你们那边有没有，什么都可以刷，没有限额，但我问过银行，一般10亿之下，都没有问题。」


    「哐当！」一声，阿凉手里的一堆木头掉在了地上。


    许妍不满地看他一眼，「还好没有砸我头上，不然白得了钱，没命花了。」


    大概心里有气，这话气鼓鼓的。


    阿凉连忙把她裙子边的圆木头拨拉走。


    四哥心里真的，都要笑翻了，这个收款一亿，收到她这么心酸的，真没有别人了。


    龙九卷着自己手里的漫画书，把漫画书捲成了牛肉卷。


    雪茄室的壁炉里多了新木头，火焰升腾，屋里更加温暖。


    四哥静静地等待着。


    等着许妍，看她会不会自己说出来。


    结果，许妍拿过那卡，翻着看，低着头问，「四哥，你是把我给你的消息转手了吗？」


    好像终于接受自己把她的心意贱卖了。


    四哥明知故问，「你觉得呢？」


    许妍点头，「那我明白了。」


    她把卡推回给他，「我暂时花阿凉的钱，四哥你资金全部回笼了再给我。」


    咦，她已经转成公事公办模式了。


    阿凉刚坐回沙发上，龙九在他旁边，立时踢了阿凉一脚。


    就听许妍说，「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说。」四哥说。


    许妍毫无感情地说，「我喜欢吃阿九做的饭，让他天天给我做饭吧，到我领到我的一亿为止。」


    龙九踢阿凉的脚还没收回去呢，听到这话都傻了。


    可他不敢说。


    更不敢问。


    瞪着许妍，敢怒不敢言。


    「他们三个，你随便使唤。」四哥笑着站起来，蹲得他累，把许妍面前的盘子拿起来，顺手放在旁边的边桌上，


    许妍扯过旁边一本杂志帮他扫了扫那干净的沙发，示意他坐。


    她一脸不高兴，还懂礼貌。


    他就坐下了。


    然后许妍还坐在地毯上呢。


    孤独的，不被人理解的那种孤单笼罩着她。


    他说，「其实这个消息是我的团队自己留下了。」


    许妍猛然抬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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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看她，


    优雅地翘起二郎腿，漫不经心地说，「就是这个价格太难定了。」


    许妍都懵了，好像不知道，为什么还在说钱？


    他不忍心再逗她了，把心头的火热甜蜜都压下，看向许妍，柔声说，「毕竟里面裹着情义千金，你说，不抬过来千金重的黄金，怎么能好意思见你呢？」


    许妍听明白了，她的脸一下红了，像把身后壁炉的火引到了自己身上。


    她低头，过几秒，抬头来，笑意晕了满脸。


    她抬手，使劲推着他的西装裤腿，推了一把。


    他的腿被推得使劲晃了下。


    好像在怪他让她的心忽上忽下的。


    「开心吗？」他放下腿，靠近她，她身后干花的香气侵入了他的安全距离。


    他不觉困扰，笑着看她，又追问道，「开心吗？」


    许妍笑着，说不出话，使劲点了点头。


    他说，「是不是和我刚刚，一样的开心呢？」


    她不敢抬头看他，低声，娇气地说，「我还以为你没发现呢。」


    身后的阿凉说，「这下不难过了？」


    「愁眉苦脸的，刚都快哭了。」龙九说。


    许妍连忙抬头来反驳，「我不是，我没有。」


    四哥看她的眼睛都变得水盈盈的，满脸写着欢喜，心上涌上陌生的欢喜。


    这就是被人宠爱的感觉吗？


    还有，让她这样欢喜，为什么，自己觉得比刚才更加的开心。


    他的心里有种多年未曾遇上过的敞亮开怀，


    让他看任何东西仿佛都无比顺眼。


    他忍着再摸一下许妍头发的冲动，


    弯腰，拉起她的左手，左手托着她的右手，把那卡放在她的手心。


    视线停留在那卡上的名字，他看不到自己眉宇间难得的克制温柔。


    声音也是克制而优雅的，他说，「你花的钱得走公司帐，回头我让会计跟进。所以你得花这个卡里的钱，不用花别人的。」


    说到那个别人的时候，他猛然觉得，说的还是太直接了。


    许妍却笑了，好像这次没有骗到她。


    她说，「这个是四哥给我的礼物，我知道，你不用说的那么刻意。」


    他的嘴角又未经允许带上笑意。


    却没想，许妍立刻又说，「不过这样也好，回头给我的钱是要走咨询费对吧？」


    她抬头来，明媚地看着他，笑得很好看，「那个五千万不用给我了，还得交税。先放到四哥那里。」


    那眼神笑意，就像最令人舒适的春风，


    怎么有时候，就那么会吹人。


    只是站在那里，心都被吹乱了。


    他的手又抬了起来，抬到一半，他猛然觉察出，自己揉许妍头发的次数太多了。


    以他现在和她的身份，他不能和她太亲密了。


    「走我这边公司的帐吧。」他收回手，说，「你以后花的钱，记得用这个卡，从我私人的公司走帐好了。」


    许妍显然开心了，脆生生地说，「谢谢四哥。」


    她翻看着那个卡，终于有兴趣心情打量，


    过了几秒，奇怪道，「就是这个卡上，为什么不是四哥你的名字。写着chengjingyan。」


    「成谨彦……」她小声的重复。


    她又有点不大高兴，「这是别人的卡。不是你的？」


    四哥又优雅地翘起了二郎腿，听了这话，他随意地说，「副卡我一会儿就让他们办，卡要从国外寄来。」


    他手指抬了抬，「都一样，反正是你天作之合的卡，所以你随便用就好。」


    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四哥拿过来看了看，笑意没了，他站起来说，「阿公该走了，我去见他，回头说。」


    许妍没有起来送，听到门关上。


    她依旧愣愣坐着，起落难言的某种情绪裹着她。


    四哥给她这个卡，说话那么好听，她应该开心。


    可是一点没有。


    阿凉一下扑过来，拿过那个卡，「我看看，可以你。」


    阿凉揉着她的头发，很使劲，把她头发都揉乱了，「你不知道你自己多厉害，竟然可以从四哥口袋里直接提到款！」


    龙九翻着书说，「真是稀罕，她来就是修奇观的吧。」


    许妍没说话，她心里有点说不出的失落。


    有两下，四哥抬手大概想摸她的头发的，可是放下了手。


    他对她，到底是不熟呢。


    她那个消息给他，本来就是要他整理自己公司的。


    他却给了她这么多钱。


    自己人为什么要谈钱。


    她趴在沙发上，


    可她不想要钱。


    想要谢谢就行了，


    摸摸头也行呀。


    第25章 来道歉的阿公


    四哥刚下楼, 走到两个别墅相连的门口，看到树影后一个身影闪出来，他示意身后的人不要跟。


    走到一侧，


    那人从树丛后闪出来, 月光下, 全身黑色的衣服, 容貌异常秀美忧郁。


    「四哥, 到商家那边查过了，」他声音压得很低, 全身上下都有种藏而不露的危险气息，仿佛只要站在四哥旁边，就是四哥最好的一柄武器。


    四哥示意他可以继续。


    这人叫子秋, 是四哥暗线的人。


    他走近两步，靠在四哥耳边说，「给商家施压，让他们来捣乱那件事情，商家根本没发现，商少言今天中午在月华楼给阿公摆酒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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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说，「我没时间通知你, 阿公来家里，你听说了吗？」


    子秋点头，「那要我再去查吗？」


    这人是他下午派出去的, 那时候, 他还没有收到许妍的惊喜, 也没有阿公不请自来。


    四哥抬手，稍静片刻，吩咐说, 「你带人今天就留在家里，保护好许小姐就好。」


    子秋还没有听说许妍的丰功伟绩，确认道，「就是那个许小姐。」


    这句话表明了，他有点不明白保护的侧重点。


    或是许妍被保护的价值。


    四哥说，「从今天开始，你负责安排人保护好许小姐，她现在对我……」他想了下，选定了措辞，「我不要她出任何意外。」


    子秋抬右手握拳压在自己左心口。


    这是他表示以命相护的意思。


    四哥看了子秋一眼，月色下，秀美的容貌极具迷惑性，又说，「派别人就行，你不用亲自保护她，你不要暴露。」


    子秋用拳在心口压了压，表示明白！


    随即悄然离开。


    四哥独自站了一会，心间多了空落。


    走了两步，月影随着他流动，刚刚和许妍在一起的快乐感觉，那种中奖般难得的喜悦，全都自然而然的消失了


    只留下，奢侈到不真实的印记


    这才是他们的世界。


    那天商家的事情是他自己亲自安排的，没人知道。只是两个电话的事情，他们就狗咬狗了。


    但鑑于今天才认识的许妍，他觉得这个力度太不够了！


    他走过外面的石子路，转眼到了对面客厅


    阿公扶着拐杖，半眯着眼睛在和阿叔说话。


    庄爷纯粹来陪坐的，在旁边陪着笑。


    三老齐聚。


    「你的事情忙完了吗？」庄爷寒暄。


    四哥说，「那其实还没有，但不能让阿公一直等着。」


    阿公点头，微笑着说，「那好，我也是几句话，——那个丫头呢，让她下来，我有话和她说。」


    四哥没想到他要找许妍。


    坐下说，「昨天没机会和阿公说，阿公也知道那婚约家里没人想执行，当初商少言和许妍认识，我也知道，是我同意了的。」


    阿公闭着眼睛说，「我不是来找她麻烦的，你不用这么护着她。」


    他对着旁边的门生说，「把人带过来。」


    四哥微微皱起了眉头。


    反天了？


    难道还敢去动许妍？


    子秋在那边呢，他老神在在靠向椅背。


    过了会儿，就见两个门生抬着一个浑身打着绷带的人进来。


    那个人浑身缠得像木乃伊，被拖着走，一路拖着进来让四哥眉头皱得更紧。


    关键太难看。


    阿公指着那个人说，「这是另一个叛徒，负责在外头乱说，诋毁阿彦，说阿彦的女人和对手公司的人私奔。」


    四哥，「……」


    这两天事情实在太多了，还没有时间查到这个，没想到阿公专注龙头声誉如此敬业，竟然把这事直接给办了。


    阿公说，「这句话，总会有人第一个传出来，为什么说这样的话，什么目的？这个人，是对面的人，派来咱们这里的。」


    四哥说，「这种速度，阿公手下的门生，还是真的值得夸赞。」


    「你不用和我客气！」阿公说，「我知道在外人面前，你给我帮了大忙，让人装着我门生烧了那些花圈，又在外人面前帮我圆了这个事。这件事我不该和一个女人计较，被人利用。所以我今天来要见见那个丫头。」


    怪不得甘愿在这里罚坐这么久。


    原来是道歉！


    四哥才不让许妍下来呢。


    许妍那个人，一看就是以前的生活中从来没有遇见过坏人的那种，虽然资本市场上懂很多，但个性单纯，像个小公主一样可爱，他才不让许妍来阿公这里受罪呢。


    就说，「她没有在家，和阿凉出去玩了。」


    阿公愣了一下，又气道，「你就这么怕我见她，我又不会吃了她！」


    那真的难说。


    四哥心里说，每个人吃人不吐骨头的样子都不一样！


    他微垂下目光不说话，眉宇间的贵气因为冷漠而更加灼目。


    沉默，变成理所当然的碾压。


    任何人都会觉得屈辱的无视。


    没想到他会这样直接不给面子，气氛霎时尴尬破天际。


    庄爷如坐针毡。


    阿公自己紧紧捏住自己的拐杖，疯狂自我心理建设：


    他以前和四哥打交道的次数也不多，四哥常年都在国外，偶尔回来也是待很短的时间，所有面面上的交情在那天他冲动来这里的那天都耗尽了。


    所以现在连面子也可以不给。


    什么吵架！火拼！


    到了成谨洛这里就知道，真正的无视是人家可以不搭话！


    真是内伤。


    阿公压着火气说，「我让人，买了一辆车给她。是一辆红色的法拉利，车牌号就是那个四个九的，已经发给了下面的五千个门生。以后她在别的地方我不敢说，但在咱们中帝城，横着走都行。」


    一直云淡风轻的四哥，「……」


    送别的车，他可以无视。


    但是这个9999的车牌，代表着极其特殊的意义。


    他想到许妍开着阿公送的车出去，所到之处大家都喊她大嫂的盛况，心脏都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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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气道，「她……」


    「还有别的原因！」阿公打断他，「我不知道你怎么摆平了这件事，商少言，竟然会吃错药自己跑来和我解释，还斟了茶认错。」


    四哥说道，「他多管闲事，本来许妍和他也没什么。」


    「我就是想说！」阿公说，「你们都想保那个女人，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既然你们都做到了这一步，我也看出来了，我会吩咐下去，以后不要找她的麻烦。」


    四哥说，「那我替她谢谢阿公。」


    阿公差点没被这句话噎死，顺了半天，才顺过口气，说，「这是公司外头的事情，你不用理，你是做大生意的人，这些事情不用脏你的手，地上那个人，可以马上送他去医院，但去以前，你把你要护的那个女人叫出来，这个人是罪魁祸首，她说原谅，人我们才救，不然就让他自生自灭。」


    四哥沉下脸，「难道你要说，这是规矩？」


    阿公说，「当然！我送车给她，你可以不让她出来！但我要确定，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


    四哥明白了。


    阿公是怕自己。


    这个一笔勾销。


    不是要许妍说。


    其实是要自己的说。


    但不巧，这个事情他还真的没有办法保证，因为许妍之前说过要算阿公那笔的。


    他站了起来，说，「那阿公你再宽坐，我上去看看她回来了没有。」


    阿公大吃一惊，「你对她纵容到这一步？你还亲自去问她？」


    四哥说，「是呀，她最近接连受惊吓，其实在搂上躺着呢，我刚才怕阿公心里难受才没有说。」


    阿公愣半秒，气道，「那我不是给她买法拉利了吗？」


    四哥都差点给气笑了。


    才一辆法拉利！


    有人刚刚捧出去一个亿。


    加上一张可以刷10亿的卡还觉得拿不出手呢。


    说出去谁信？


    打哪儿说理去。


    ******


    楼上的雪茄室，四哥今天来了三趟，


    推门进去，看到许妍和阿凉正窝在沙发里一人一边在玩什么游戏。


    许妍可以提供很高的情绪价值，至少他，看到她就很高兴。


    她对他挥手，拿着手机说，「阿公走了吗？四哥我陪你去吃饭，然后你可以看我打游戏解压。」


    四哥想说，我投资的游戏公司，自己都不会去打他们的游戏。那个时间黑洞，一般情况下真不敢走。


    但许妍正高兴呢，他走过去，在她和阿凉中间坐下，把阿公刚刚的话说了。


    许妍非常诧异，「他的意思是我们不原谅他，那个叛徒就要倒霉？」


    四哥说，「对。」


    许妍手按着手机上的游戏，一边说，「那就和解好了，可以救人一命。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阿公再使坏，我们再新帐旧帐一起算好了。救人一命还是蛮开心的。」


    「你不介意那个叛徒诋毁你？」四哥有些意外许妍的大方，「我也是因为这个有点犹豫。」


    「我介意也不能让人家没命呀。」许妍说，「按照法律，他诽谤我也最多坐几年牢，现在已经被打的那么惨，就当两清好了。」


    她靠向他，一边按着自己的手机，一边挤着他，鬼头鬼脑地说，「再说，人家针对的又不是我。」


    她这个思路很明白清晰。


    但挤着他是在示意看她的游戏。


    四哥就勉为其难，对着她的屏幕看了一眼。


    阿凉说，「我和她打的不一样，她那个还是抽卡的无聊游戏。」


    许妍笑着把手机扣在裙子上，给四哥说，「我运气可好了，一开局就抽了好几张最想要的。」


    四哥对这个完全不敢有兴趣，连忙站了起来，「我先去打发掉阿公。」


    走到门口才想起来，对许妍说，「阿公给你赔礼送来一辆法拉利，你以前喜欢开什么车？」


    「只有度假的时候，我才偶尔看心情和穿衣服，搭配着开一开。」许妍双手快速按着手机说，「多数司机开，家里不让我开车，万一我出事，对股市波动太大。」


    四哥在门口空了几秒，调侃说，「那我让他给你换成坦克好了。」


    「坦克太硬了。」许妍说，头也没抬，继续打着她的低等游戏。


    边说，「11岁过生日，学校那里进行二战主题，我爸爸弄了一个模拟场给我们学校，一整个夏天，我们都耗在那边打仗，太辛苦了，我这辈子都不要上战场了。」


    阿凉凑过去看了眼她的手机，说道，「那我带你打个模拟战争的游戏，我看看你即时战略的水平。」


    许妍说，「那行。」


    很好说话，沟通毫不费力。


    阿凉把她拉起来，带她去换电脑。


    四哥怀着五味杂陈的心情下了楼。


    过了五分钟，阿公心满意足的走了，四哥站在车库门口，看到那里多了一辆鲜艷到张扬的法拉利。


    车号是：xy9999


    这么张扬的车型，还有带着许妍名字的车号。


    这个车阿公是肯定不要会拿走的。


    而且许妍一定还得开。


    因为代表着他们的冰释前嫌，还有前事尽消。


    毕竟他刚回来，阿公要讨好自己，得个心里踏实。


    成诺的车从外面拐进来，他的车位被占了，只能停在车库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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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甩上车门，看着身边人和四哥问好都进去了，才说，「刚刚在外头，听外面人说，阿公给许妍弄来一辆法拉利，今天早上刚到港口的车，别人等了几个月，被他们硬生生压下来的。」


    四哥无语了。


    以前的中青太霸道了，现在说实话，已经收敛很多。


    成诺说，「也不知道许妍会不会开车，以前的那个不会。」


    四哥没说许妍坦克都会开，问道，「合同拿回来了吗？」


    成诺提了提手里的包，「都在这儿。」


    俩人说着话到了客厅。


    那边的休息区里，摆着一张白色的圆桌，是家里偶尔开会用的，此时阿凉和许妍正坐在那里和开会一样，


    俩人面前都放着电脑。


    一看就是准备联机打游戏。


    四哥说，「你们玩吧，我那边还得熬夜。」


    许妍在远远的说，「晚餐你还没有吃。」


    四哥站了一会，隔着很远，她在那边，对着她面前的手提电脑，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她的心是放在他这里的。


    他说，「我去那边吃。」


    家里的佣人一直站在那边等着，听了这话，那人就往厨房去了，看样子是去给他准备晚餐。


    他站着那里，看许妍是不是还有话和他说。


    许妍没有回头。


    客厅里水晶上的光影流转，落在他肩头一点点七彩的光，半响，他接过成诺手里的合同。


    看来是他误会了，她还是惦记着玩呢。


    对他们说，「今晚我要加班。」


    走了两步。


    突然听许妍的声音说，「四哥，要我帮你看公司的合同吗？」


    他自然就被拉停了。


    看向她。


    她转头来，满脸可爱笑意，望着他。


    愉悦地说，「你拿了那么多合同，要看到明天早晨了吧？」


    善解人意，洞若观火，看她还能多矛盾。


    他抬手，笑着，对许妍勾了勾手指，「来，过来，我给你找点事。」


    第26章 中帝城


    许妍推开椅子站起来, 准备过来。


    阿凉顺手拿着桌边的什么东西塞给了她。


    她看也没看，捏着那个东西就跑了过来。


    跑到跟前，


    四哥看到，许妍拿着的是果丹皮。


    院子里, 落了一会儿雪就停了, 空气潮湿冰凉。


    几个保镖正在挪车, 看到他立刻说, 「四哥，我们重新安排一下家里的车位, 按你的意思，给许小姐找个容易停车的地方。」


    四哥点头，带许妍来到车库门口, 里面的红色法拉利上面有许妍的名字。


    四哥说，「这个车，你必须还得开一下。」


    许妍的手里拿着阿凉给她的那个果丹皮，正准备吃，就连忙停了，「是要现在去开吗？」


    这话和反应，真是又乖又可人。


    好像他让她去, 她立刻咬着果丹皮就能出去开一圈。


    他猛然意识到什么，「阿凉为什么给你果丹皮？你晚上吃饭没有胃口？」


    许妍愣愣的，拿着那果丹皮的玻璃纸看,


    「是这样的吗？这个东西我没有吃过。他们刚刚叫人买回来的。我以为他给我是让我尝尝没吃过的东西。」


    她的头发被风吹起来, 鬓角的短发, 像黄毛丫头的头发，全都飘到脸上。


    那一定是因为她没有胃口吃晚饭。


    他看了看腕錶，「这会儿还早, 你和阿凉，去阿公拳馆的那条街，吃点东西，喝个糖水再回来。」


    后面的车被挪出去，大灯闪过，照清许妍的侧脸，她看着他说，「那你也没吃饭，你要我们给你带点什么吗？」


    她今天说了好几次他没有吃饭了。


    关心写在眼中。


    他心里一再被陌生的柔软击中。


    车库旁边的花架上，有一点点积着的枯树叶子，有一片枯树叶不知道什么时候，吹到了许妍的头上。


    他想抬手给她摘下来，「你不问问，为什么一定要你开这个车？」


    许妍说，「你让我去肯定是有原因的。」


    四哥，「……」


    顿了一下，还是伸手，摘下了许妍头上沾着的花叶，嘱咐说，「他的人看到你开车出去，会报告给阿公，阿公给你送车，阿叔，庄爷，都是和我太爷同辈的，他们都知道阿公来给你道歉，你要不开，太不给他面子。他那个人，已经老了，现在的核心诉求就是面子，那代表着他年轻时候的风光，明白了吗？」


    许妍被逗笑了，「明白，阿公得了面子。上次的事情才可以翻页，不然他一直惦记着。」


    他摘了花叶，实在没忍住，在许妍的头发摸了摸，用他能做到的最好听的声音说，「心里还觉得委屈吗？」


    许妍不知得了什么开心的事情，笑着摇头，「一点也没。他是无关紧要的人，游戏里给我来送装备的，我原谅他了。」


    四哥空了一下，直接被逗笑了。


    许妍的情商是真的高。


    她一定遇上过很多好老师，还有很多对她好的人。


    后面多了人说话的声音，转眼阿凉和龙九过来，龙九肩膀上搭着拳击手套。


    他说，「四哥，今天是我练拳的日子，我让阿凉和我一起去。」


    四哥的手搭在许妍肩膀上，「正好，带许妍一起去，带她在外面吃点东西，玩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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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凉奇怪地看着许妍，「你不陪四哥工作？我以为你要和四哥看合同，才同意了出去。」


    许妍欢喜地说，「四哥让你带我去吃饭。还要开着咱们的新车去。」


    「卧艹！」龙九突然发现了那边的车。


    走过去，拳击手套直接拿着在车前盖上滑过，「这车牌，这车牌是中青老大的那个配对的车牌呀！」


    口气像千年古董重见天日。


    许妍不明白，「什么？」


    四哥转向她，解释说，「中帝城允许私人车牌，这个车牌，是太爷在你很小的时候就拍下的。还有另一个带9999的车牌。是一对。」


    许妍震惊了一下，「这份心意，隔着二十多年？」


    四哥说，「大概是，定下你的时候，就拍下了。一直在阿公那边，」


    他看向许妍说，「很多和中青有关的东西，他都保存的好好的，他对这些东西，看得格外珍贵。」


    许妍说，「那这个车牌我不用了。是不是另一个车牌是cjy9999，我是迟早要解除婚约的，我不用这个。」


    四哥，「……」


    阿凉说，「那你放心，另一个车牌不是cjy，」


    许妍问，「那是什么？」


    阿凉用看木头一样的眼神看了她一会，然后手搭在她头顶，按着，强迫她转到一个方向。


    那边，保镖们正在挪着四哥的车。


    她坐过好几次的那辆limo。


    车牌在夜色下，开着车前灯异常清晰，


    zq9999


    中青9999


    许妍仿佛一瞬间看到了，那是隔着半个世纪前，某些人毕生的荣耀。


    「嗡——」身后的跑车被发动。


    许妍转身，用手挡上眼睛。


    龙九打下车窗对他们热烈地挥手，兴奋地喊着说，


    「快来，快来，出去兜一圈。」


    ******


    这是许妍第一次出来，她以前也很少逛街。


    她路不熟，自然不会开车，龙九开车，激动地一个劲说个不停。


    偏生阿凉还说后排挤，让她坐副驾，她对着窗子外面看着车流，耳边也全是龙九的声音。


    中帝城是一座许妍以前从来没有听过的城市，这座城很美丽，像她熟知中的港城，又很不一样。


    掺杂着很多唐楼。


    开了半小时，车终于在一处闹市区不远的街道停下。


    两侧都是三层高的唐楼，上面住人，下面开着食店。


    他们把车停在路边，


    许妍下车被风吹的一个激灵。


    早前下过一点雪，路面都是湿气冰冷。


    许妍习惯性去找停车标志。


    「这里怎么停车？」纵然不用的东西，她喜欢了解。


    龙九说，「看着。」


    他话音没落，对面一个糖水店门口，两个年轻人已经扔下碗跑了过来。


    「九哥。」


    龙九把车钥匙给他们，


    许妍以为他要人家帮他停车。


    谁知道龙九说，「搬凳子坐在旁边看着。」


    许妍，「……」


    那俩人愉快地跑去糖水店搬凳子。


    竟然是她孤陋寡闻了。


    她转头又打量，过了几秒，看到醒目的路牌，上面有中英文的名字。


    「这条路，英文路名叫 middle green road？所以中青是这么来的吗？」


    「是吗？」龙九反问她，「这谁知道。」


    阿凉说，「管那个干什么，走，带你吃饭去。」


    龙九捏着手里的拳击手套，对她指了指远处一栋楼，「我在那边打拳，你要不要先来看?」


    许妍不想打击他，她一点不想看打拳，就说，「四哥让我来吃东西。」


    龙九一点不在意，对阿凉说，「那你带她去那边酒店吃夜茶。」


    许妍从小到大都是在酒店吃饭居多。


    她指着远处一家人气很旺的餐馆问，「那家茶餐厅可以去吗？东西好不好吃？」


    「也行吧。」


    龙九说，「你随便，这一条街，你横着走都行。」


    许妍，她就是来吃个饭而已。


    干嘛要当螃蟹。


    刚刚出来的急，她忘记没有穿外套，一般都有很多人跟着她，从来不会忘记这个。


    这时候身上只有一件小毛衣，她伸手挽上阿凉。


    阿凉常年单衣服，搂上他手臂，和抱个灯柱感觉差不多。


    她怏怏松开手，一件衣服朝她飞过来，盖在她脸上。


    她拉下来，看到是龙九脱了衣服。


    龙九凶巴巴地说，「穿吧，今天刚穿上的新衣服，便宜你了。」


    阿凉连忙拿着给她穿，一边说，「真的今天刚穿上的，好过没有，等会看到有卖衣服的，给你买一件。」


    许妍看了看阿凉身上的单西装，身上的衣服带着龙九的体温，不算暖和，聊胜于无。


    阿九身上只剩下白色的衬衫，袖子挽到手臂上面，露出凶狠而充满爆发力的肌肉。


    和平时在家一样，许妍都不敢看他的手臂。


    阿凉给她拉着拉链，「我们穿衣服都少，忘了该给你拿件衣服。」


    许妍没有说，她以前周围跟着的人多，有秘书也有助理，还有营养师，但现在她什么都没了，所以应该自己照顾好自己。


    她明知道也许那样才是对的，可是她什么也没有说。


    有人过来和龙九打招呼，叫他九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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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带着人走了。


    许妍挽着阿凉也转身，她有点兴奋。


    和阿凉说，「我很少出门的。」


    阿凉说，「能看出来。那还是去酒店吃饭吧，外面小店的不干净，我怕你吃了生病。」


    许妍点头。


    阿凉抬手搂上她的肩膀，「是不是冷？我搂着你走。」


    许妍身上就是真丝衬衫，小毛衣，裙子，在家里暖和。


    到了外头真不行。


    俩人刚走了两步，迎面过来一对情侣。


    女孩也被男朋友搂在怀里，那男的非常高大威猛，擦肩而过的瞬间，那男的突然回神般。


    叫了声，「阿凉哥。」


    阿凉一边揉着许妍的手臂给她物理摩擦升温，龙九那体格，他的外套也不厚。


    一边正合计可以给许妍吃什么，闻言回头。


    许妍跟着回头。


    就见那个人突然掏出手机，对着上面看了看，又看了看许妍。


    然后立刻放下搂着女朋友的手，对许妍说。


    「许小姐好。」


    许妍下意识地往阿凉怀里躲了躲，这是什么情况？


    阿凉镇定地说，「你是阿公的门生？」


    语气和平时在家不同，好像在外他也是有什么地位的人。


    还有点威严。


    那人点头，然后说，「我们今天都收到了许小姐的照片。阿公让我们以后见许小姐要打招呼问好。」


    阿凉伸手，「我看看。」


    那人点开手机递过来。


    许妍连忙八卦地伸头过去看了一眼。


    是一张以前许妍的照片。


    化着小清新的妆，手里有点刻意地拿着一本散文书，背景是在国外的博物馆。


    阿凉不怎么高兴，把手机递过去，说，「这个照片这么丑，你们也能认出来。」


    转身，搂着许妍走了。


    许妍没说话。


    阿凉走了几步，放下了手，「算了，不能搂着你了，这里熟人太多，被人看到了对你不好。」


    许妍裹紧了自己的衣服。


    阿凉看到旁边有个药店。


    「你等等。」


    许妍就等着，站在路边的栏杆旁边看夜景。


    阿凉在里面交钱的瞬间，看到外头有两拨人和许妍打招呼。


    他连忙拿着东西出来，「怎么了？」


    许妍说，「没什么，都是阿公的门生。我觉得咱们站在车旁边就可以完成任务了。」


    阿凉低头，撕开刚刚买的暖宝，塞进她的衣服里，口袋里，想了想，还是拉住了她的手。


    拉了一下，


    又放开了。


    许妍，「……」


    阿凉说，「你把手装在口袋，口袋里有暖宝，我的手更凉。」


    许妍拿出暖宝放在手里，然后拉上了阿凉的手，那暖宝在手心中间。


    阿凉说，「我不怕冷。」


    许妍不管不顾地说，「可我觉得你冷。明明你的手也很冰。」


    阿凉，「……」


    身后路上有人按车喇叭，他们转头，看到车窗落下，成诺坐在驾驶位。


    「你们仨，出来不叫我？」


    他隔着车窗，递出来一件大衣，是许妍的。


    阿凉隔着栏杆伸手接过衣服。


    成诺说，「四哥让我给许妍带衣服出来，给她先加上，等等我，停车。」


    他说完一把方向，找地方停车去了。


    阿凉把衣服搭在许妍的身上。


    紧紧裹着她，「好多了吗？」


    许妍使劲点头。


    刚从家里拿出来的衣服，还带着家里的味道。


    她知道，四哥肯定是看到她没有穿衣服，才让成诺来给她送衣服的。


    街对面的霓虹特别闪烁，落在她身五颜六色变幻着。


    她把自己的衣服穿在里面，把龙九的依旧穿在外面，拿出手机，对着自己捏了一张，穿着两件外套的照片。


    低头发给四哥。


    过了会，收到回复。


    听到她手机响，阿凉靠过来要看。


    她把手机扣在心口位置，笑着说，「你要不要和我打赌，我给四哥发简讯，你猜他会给我发多少字回来，一个字，你给我一千块怎么样？」


    「我看着可傻？」阿凉抬手压她的脸，把许妍的脸挤成一团，「你这是稳赢不输。我干嘛要赌这个。」


    「也对。」许妍打下他的手，想了想又说，「那这样，我刚给他发了一张照片，你猜他会回几个字，我们就赌一千块好了。」


    阿凉想了想，「四哥肯定最多回，『好，早点回家，多吃点什么的。』十拿九稳肯定不能超过十个字。」


    他说，「我猜少于10个，如果多于10个字，算你赢。」


    许妍小声纠正说，「你刚说的已经11个字了。」


    阿凉又复述了一遍，发现数错了，佯装生气说，「不玩了。」


    许妍笑着推他，「那好吧，好吧，我错了，我不该在这个时候掌握一年级数学。咱们继续玩吧。」


    阿凉被缠的没办法，说，「那好吧，11个字。」


    许妍忍着笑狂点头。


    她点开手机，


    下一秒，却脸红着一下把手机盖在身上。


    阿凉已经扫到，说，「四哥给你发了张照片，那照片怎么算？」


    许妍在口袋摸了摸，摸出龙九的钱包，她意外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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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忙抽出一张卡塞给阿凉，「你自己去想买什么买什么，算我输了。」


    阿凉盯着她，靠近，「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什么？」许妍的心，还在扑通扑通地跳。


    「我看看那个照片。」阿凉对她伸手要手机。


    「不行。」许妍坚决摇头，「我觉得这是四哥特意照给我的，我要尊重他的隐私。」


    阿凉明白了，他首次对许妍露出好笑的样子，他忍着笑说，「你说四哥，特意照了什么照片给你，刚刚那个我也看到了。」


    许妍说，「他知道我喜欢收集纸片人，特别把自己做了一张纸片人的照片给我。」


    阿凉直接笑喷了。


    伸手来搂她，又用另一只手乱揉她的头发，「你怎么这么搞笑。」


    许妍抬手打他，反抗说，「我怎么搞笑了。你才搞笑。」


    「那是四哥逗你玩呢，那不是四哥。」阿凉说，「刚刚一眼我就看清了。」


    许妍用手左右整了整头发，不确定地捂着手机，「真的？」


    阿凉拿着龙九的钱包，对她晃了晃，「如果我骗你，我给你每天讲一个笑话，讲一年。」


    许妍超级喜欢听笑话。


    有点相信了。


    正好成诺过来，问他们，「你俩说什么呢，远远都听见你们笑。」


    阿凉说，「在说四哥给许妍发的照片。」


    「快拿过来给我看。」他伸手来要。


    许妍捂着手机说，「你要输了，还得给我买……」她想了想最近也没什么要的，就说，「……唱歌给我听。」


    手机被成诺在身后拿走了，阿凉搂着她用她的手开了机，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给她。


    里面的照片显出来。


    「哦 原来是这个。」成诺说，「这是以前游戏开发组那边设计的一款人物。让四哥直接否了。」


    许妍才不信，不说那几乎一样的，十全十美的滤镜颜值。还有那精工细作的衬衫，也是四哥一贯会穿的样子。


    和四哥一样一样的。


    阿凉又忘了避嫌，从后面搂住她，手臂搭在她肩膀上说，「测评第一天就下架的游戏，史诗级的灾难。」


    看他说的蛮真的，许妍不确定地问，「因为这个角色太像四哥了吗？」


    「可不是。」阿凉说，「把四哥气得哟。」


    「要不是那个设计师没有见过四哥，不然肯定丢工作。」成诺说着话，把手机关了塞进许妍的口袋里。


    示意阿凉放开许妍，三个人往酒店方向走。


    「我才不信。」许妍掏出手机，上网以图搜图搜了下，「都没有。」


    阿凉摇头，把她的手机捏过去，三两下搜了，然后递给她。


    许妍看到是一条新闻，游戏公司测评的游戏第一天就下架，原因不明。


    没有图，也没有真相。


    但肯定是真的，


    因为写明是中青集团下属的游戏公司。


    她这下更开心了，把手机拿出来，光明正大地看。


    这张好好看，比她收集的任何一款纸片人都好看呢。


    然后才发现，照片下面还有字。


    四哥打的，


    [这就是你喜欢的那种纸片人？]


    许妍抬手捂上嘴，笑意从眼睛里跑了出来。


    阿凉转头来，在前方几步的位置催促，「怎么走那么慢？」


    许妍把手机塞进口袋，向他跑了过去。


    傻阿凉又欠她一千块钱。


    四哥打了12个字。


    第27章 「是我思虑不周，不该让……


    阿凉伸手搭上她肩膀, 对成诺说，「找地方给她买个帽子。」


    成诺说，「你别搂她不就行了。」


    阿凉说，「不行, 我不搂她, 她觉得没有拿捏住我, 心里不开心。」


    阿凉说完就躲, 以为许妍会打他。


    「你怎么不打我？」


    许妍美滋滋地在笑着说，「我刚刚又抽到一张卡, 开心，所以你随便。」


    阿凉搭上她肩膀，「你厉害, 敢拿中青老大当纸片人。」


    许妍说，「你才厉害呢，四哥明明说，谁再提这个名字，绝对不轻饶，你们还说。」


    「傻。」阿凉的神色莫名变得郑重，「四哥说的是不许说中青堂, 集团就叫中青，怎么不能说。」


    「怎么了？」许妍看他。


    搂着她的阿凉让人觉得很不踏实，好像他瞬间有了心事。


    阿凉说, 「四哥, 不是中青的人。但我们仨, 明面上不是而已。」


    许妍不解：「这是什么意思？你们会被要求去做犯法的事情吗？」


    他们已经走到酒店门口，这家卖24小时早茶夜茶。


    阿凉搂着她进去，门口站的女门迎对他们问好, 称呼他们六哥和小凉哥，一看就是认识的。


    许妍推了推他，「说呀，会让你们做不愿意的事情吗？」


    「如果是呢？」他搂着许妍上楼梯。


    许妍停下脚步，拉住阿凉。


    她的神色变得严肃，这里楼梯宽阔，此时只有他们三个。


    许妍认真地说，「这世上，不是任何东西都有价钱，但是你们所处的环境 ，很多东西都是可以用钱解决的。你说，怎么可以脱离？我掏钱，把你赎回来。多少钱咱们都付得起！」


    你说，怎么可以脱离？


    我掏钱，把你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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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少钱，咱们都付得起！


    阿凉愣了一会，伸手突然又楼上她，捏着她的鼻子，「傻瓜，逗你呢。」


    说完圈着她的脖子上楼。


    许妍嘟囔着说，「我知道你没有骗我。回头我找四哥去说。」


    「都说了四哥不管这些事。」阿凉说。


    成诺落后一步，看着穿着两件衣服像企鹅一样的许妍，


    她表面单纯，但心里清楚，什么事，都清楚的。


    *****


    酒店里，夜茶时间正在上客，点心车在中间，飘散着食物的香气。


    让这豪华的地方有种接地气的热闹。


    他们被带往落地窗那里的台子。


    一路过去，从领位到客人，无数的人和成诺还有阿凉打招呼。


    「你们是在这个地方长大的吗?」许妍脱着衣服问。


    阿凉站在旁边给她帮忙，她要脱两件。


    成诺说，「阿凉和龙九是这个地方长大的，我不是。」


    「你喜欢吃什么？」阿凉看着过来的点心车，站起来去给许妍挑。


    许妍拿出筷子，好奇地看筷子上打着「中青富贵」


    她又拿起来碟子。


    成诺说，「这酒店也是中青的。」


    许妍反覆看着描红金边的小碟子，她其实从来没有做过这些接地气的生意。


    她说，「餐饮的利润很难说，很多餐馆其实是因为别的原因才开的。你们这家，以前开的时候是为了洗点什么东西吗？」


    阿凉抬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和我们在一起，你就用正常人的思维，为了弟兄们有地方吃饭不行吗？就知道洗洗洗。」


    许妍摸着自己的额头，嘟囔说，「这是你不知道而已。」


    阿凉笑着，把一碟不知道什么东西放在她面前。


    「试试这个白糖糕。甜的。你肯定爱吃的。」


    那白糖糕白白的，和她的脸蛋一样可爱。


    许妍拿起筷子，还没碰到东西。


    就突然听到一阵喧譁。


    她抬头，就看到楼梯上，一个大大的熟人正上来，还带着好几个人，不知道是来吃饭，还是要谈判。


    是商少言。


    她赶紧把筷子扎进了面前的白糖糕里面，飞速咬了一口。


    阿凉诧异地看着她，「你怕他？慢慢吃。这是咱们的地方。」


    许妍说，「万一等会儿打架吵架都好，这一口也得先吃了。」


    说完补充，「我不是贪吃，就是不能有遗憾。」


    话音没落，商少言已经过来了。


    「我听说你在这边，过来看看你。」商少言抬手，示意跟着他的人，全都去一边坐着。


    他们这是四人台。


    商少言拉着属于龙九的位置就坐下了。


    成诺给许妍夹了个蛋挞，替许妍和商少言说，


    「这条街，你们不能来，你该知道的吧？」


    许妍置身事外地吃东西。


    商少言旁边的人，端着茶壶来给他倒茶。


    商少言自来熟地说，「听你们四哥的话，大家都要与时俱进，这些东西该废了，何况本来就是不成文的。」


    他话是这么说。


    可是这座豪华酒店的二楼，已经快要变成修罗场。


    中青这边的人，带女朋友来的，已经开始有人让自己的女朋友离场。


    还有来吃饭的街坊食客，也都叫人来买单。


    商少言好像根本不知道发生着什么事，还在分外开心地看着许妍，「咱们俩重新认识一下怎么样？」


    他望着许妍的眼神，让阿凉，成诺全都知道，


    商少言千真万确的对许妍发生了兴趣。


    许妍在吃蛋挞。


    周围有些人忍不住的怯怯私语声，虽然尽量压着声音，也不断飘过来。


    「……这是，追人，追到我们中青来了吗？」


    「……外面的传闻是真的？」


    「你原来这么恨我。」许妍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对阿凉说，「他想所有人都骂我。」


    声音很委屈。


    阿凉声音很大地说，「大家都听到了，谁也不会中他的奸计。」


    商少言笑着摇头，对许妍说，「我能来，就是预计来帮你的。」


    他周围看了一圈，抬手对大家说，「我和你们许小姐是朋友。」


    停了一下，又说，「今天大家开心一下，全部的单我买。」


    阿凉嗤笑出声，「谁稀罕一样。」


    他们许妍小宝贝，可是从四哥那里掏出来一个亿的人。


    现在在他们看来，任何男人的任何伎俩，在许妍这里都无效了。


    又一想，许妍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估计什么招都无效。


    许妍却有点不高兴。


    她怕麻烦。


    看向商少言，「那你现在说完了吗？是不是可以走了。「


    商少言都要被她怕麻烦，又无奈的样子逗笑了。


    「我今天必须来。」商少言右手执着茶杯，收起玩笑，竟然神色有几分慎重。


    他看着手里的杯子说，「你开了那个车牌的车，这是要过明路了，你知道吗？」


    他看向许妍。


    「你要嫁给成谨彦吗？你都没有见过他。」


    许妍意识过来他的意思，靠近阿凉，在阿凉耳边问，「糟糕，是不是我以后就不能谈退婚了？」


    阿凉他们都是想的少的人，出来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连忙站起来走到成诺旁边，在成诺耳边把这话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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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少言被惊呆了，就这么旁若无人的咬耳朵？


    「不如咱们重新谈一谈。」许妍说，「你来，是能帮什么忙吗？」


    她蛮真诚的地看着商少言，「如果是帮倒忙，那就不用说了。」


    商少言失笑，「我太喜欢听你这样说话了，思路总给人惊喜。」


    许妍说，「那么我就说了，这个车为什么开你非常清楚，你说都是谁的错？要不是你，阿公怎么会送辆车给我。」


    「所以呢？」商少言好脾气地陪着，「你想我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你也太高看自己了。」阿凉说，「这事谁也没办法。」


    商少言摇头，周围看了看，然后说，「让你们周围的这些地方都空出来。」


    阿凉看出他的认真，对领班说，「让客人都挪到一楼。」


    中青的熟人没关系，客人还是要尊重的。


    过了会儿，二楼空一半。


    成诺拿出烟来，烟在香菸盒子上磕了磕，


    「说吧。」


    商少言让自己的人也走远，看着许妍说，「本来，人到国外，换个护照，换个名字，就什么事都没了。他们家想选什么人结婚，就可以选什么人，和你都没关系了。」


    许妍用筷子戳着白糖糕，又咬了一口。


    商少言的筷子敲了敲碟子，「你是真的爱吃，还是听不进去我说的话？」


    许妍说，「我晚上没吃饭。你继续说。」


    阿凉的脸色变了，「干嘛对他那么客气。」


    许妍没说话，那是因为人家说的对，本来换个身份天高海阔，现在倒好，脸出来过了明路，以后换了身份难道也要换脸？


    她扔下筷子，没胃口吃东西了。


    「你们说阿公是故意的吗？」


    这话是问阿凉和成诺。


    也是问商少言。


    成诺敲烟盒的动作更快了。


    阿凉说，「不能和外人谈及内部的事情。」


    这是什么什么语录吗？


    她忍下了鄙视阿凉的眼神。


    看向商少言，


    商少言笑了下，说道，「阿公他们有什么见识，只会争权夺利那一套，敌人都是中帝这一个区域的。咱们是国际化人才，所以我觉得，他不是故意的，他又不是你的什么人，肯定不会真心诚意为你打算。」


    许妍心里更不开心了。


    从阿公的角度讲，承认自己，肯定在阿公心里，还觉得是给了自己莫大的恩惠呢。


    她站起来立刻就想走，又坐下，对商少言说，「我知道了，谢谢你，你先走吧。你走了我们再走。」


    商少言说，「我晚上也没吃东西，大家吃个饭不行吗？」


    「我不要吃了。」许妍说，「我一向，都是有胃口的时候，多吃一口，因为说没胃口，就一口都不想吃了。」


    她这个话特别冷情。


    让人听着不寒而慄。


    好像她说的不是吃的东西，而是人际关系。


    阿凉给她手里塞了杯热茶，「别理他，你吃东西。」


    旁边桌上商少言的人一直在对着窗口外眺望，忽然跳起来，「三少，下面中青四九的车来了。」


    中青9999的车号，代表着成谨洛亲自来了。


    阿凉无法置信地连忙站起来。


    四哥可从来不来这里。


    商少言一下给笑出了声，他站起来，看着许妍，「我这儿，来了还没二十分钟呢。」


    许妍也迟疑地站起来，从二楼的窗口看出去。


    落过雪湿漉漉的街道上，所有唐楼一楼的店铺都亮着，远远一排车过来，挡了所有在路两侧停着的车。


    留下中间的位置，


    那辆加长的limo充满压迫感的过来，停在了中间。


    显然是，他这辆车不走，所有的车都被挡着，哪儿也走不了。


    商少言站在二楼，立在许妍旁边说。


    「他本来不来还没事。这下更糟了。你来吃个饭，我来说句话而已，他就来堵了我的车。你这一有事，让中青当家亲自来接的排场，可不得了。」


    许妍伸手，轻轻地抓紧铁窗的框子，没有搭理商少言，她在猜四哥会不会下车。


    四哥不喜欢见人。


    也不喜欢让人见他。


    「你相信吗？」商少言说，「如果我现在把手放在你肩膀上，我肯定出不去这条街了。」


    阿凉伸手来拉许妍，「你抓那个窗子干什么。」拿着一个干净的餐布擦许妍的手。


    「肯定能出去。」后面突然多了龙九的声音。


    龙九气势汹汹的过来，对着商少言说，「你肯定能出去，是被我扔出去的。」


    许妍不想听他们斗嘴，拿了衣服，飞快准备下楼。


    到了楼梯口，她突然停下。


    问旁边的阿凉，「点心可以打包吧，多带点，我们去和四哥一起吃。」


    「你先下去。」阿凉说。


    许妍抱着衣服先下去了。


    刚刚走出酒店门，寒气还没完全裹上来，四哥的车门已经开了，在等着她。


    他果然不喜欢下来让人看到他。


    还没想完，就见一只格外干净的皮鞋从车里下来，踩在那湿漉漉的地板上。


    周围潮湿，连店铺霓虹的招牌仿佛都是潮湿的。


    那鞋，纤尘不染的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许妍赌气般站在那里，门口黄色的霓虹在她身后，落在她身上一层金黄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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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下来，一瞬间，就好像读懂了她所有的不开心，对她抬了抬手，哄着说，「是我思虑不周，不该让你来的。过来，先回家吧。」


    许妍没有动，故意说道，「商少言说，本来换个名字就行，现在开那个车过明路了。」


    周围又冷又阴凉，四哥身上没有大衣，还是早前在家挽着衬衫西装马甲的样子，显然是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他神色已经有些不悦，走过来，拿了许妍手里的外套，旁若无人的帮她穿。


    许妍诧异极了，「你不避嫌？我来了这里，代表的是没见过的三哥的老婆吧。周围现在多少人在偷看，说不定还有录像的。」


    四哥给她把衣服穿上，领子都竖起来，拉着她上车去，边走，边随意地说，「那不是你该烦心的事，有我呢。吃东西了吗？」


    许妍气鼓鼓地往车里钻，「那你刚说不该让我来。」


    没进去。


    手被拽了一下，她惊讶地回过头，手被四哥还攥着呢。


    夜色灯晕下，四哥好看的不真实，令她想到早前收到的卡片。


    这种好看，甚至让她觉得，他做了什么都可以原谅。


    这一瞬，仿佛被拉得格外长。


    四哥说，「我是说，不该让你来，给了商少言骚扰你的机会。」


    许妍反问，「他什么都不是，怎么可能骚扰到我，奇怪。」


    她转身又要上车。


    四哥却依旧没放手，硬让她拉着手上了车。


    许妍觉得他好奇怪，这姿势上车还得坐在对面，不能坐惯常的位置。


    四哥跟上来，他倒是直接坐在了平时的位置，又手上使劲，把她拽了过去。


    许妍甩开他的手整理大衣，


    四哥看着她笑。


    她被笑的莫名其妙，「怎么了？」


    四哥嘆了口气，好像在遗憾她的迟钝。


    有人从酒店跑出来，「四哥，这是许小姐的外卖。」


    那袋东西被副驾的人接过去。


    车缓缓的开了。


    许妍彻底懵圈，「阿凉他们还没上车。」


    四哥拿起手机，准备处理事情：「他们有事情做。」


    「什么事？」许妍从后玻璃眺望。


    四哥没什么语气地说，「商少言，真以为我脾气好呢，敢来给你挑拨离间。」


    「他说的是事实。」许妍说。


    四哥看着手中的手机，国外时差已经合适，他们刚刚在开会。


    他一边处理会议内容，一边说，「只是一辆车而已，回头你不喜欢车牌，重新拍个别的，不喜欢住在这边，咱们外地公司多的是，喜欢住在国外也可以，地域限制这些东西，对有些人不存在。」


    「这话怎么说？」许妍坐好，车已经离开中青街。


    四哥说，「他就是故意找你说话。」


    他抬手，有点恼火地想对许妍做什么，可是对上她的脸，他又换了心思，手，停在她额头前方好几秒。


    最后也没捨得。


    左手看着手机，右手揽上许妍，压着让她靠在他肩头。


    「以后不让你这样出来了，真笨。」


    许妍靠在他身上，那声音，从胸腔里出来，性感极了，许妍的心，乱七八糟地开始跳。


    她趁着四哥不注意，偷偷地坐好了。


    这个她知道，男女之间有性吸引，就像对着阿凉，阿凉一身少年气，抱着她，她坦然的好像左手抱右手，她以前的身边，很多这样的关系，搂着她一点不反感，有时候还觉得很熨帖，波澜不惊很自然。


    但有些人，抱她的时候，就会像四哥抱她这样，让她会心跳加速，这也是正常的。


    她以前的随行医生和她说过，人和人之间，有时候有天生的吸引。


    要觉得困扰，就抱前一种，避免抱后一种就可以了。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默默地开始打游戏。


    过了几秒钟，她感觉到四哥的余光应该是看到了她在打游戏，他正在和人说电话，外加看会议记录，都没能控制住他的诧异，他还侧头，故意看了她一眼。


    许妍立刻把手机递过去。


    「你要看我刚刚抽的卡吗？」


    四哥放下平板电脑，把她推远了。


    ******


    另一边，


    商少言的车被锁在了地上。


    他被结结实实围堵在二楼。


    龙九拿着椅子坐在楼梯口，大模大样地说，「已经通知你家长了，我们四哥说，等你哥来领你的时候你就可以走。」


    第28章 卢卡斯


    商少言用筷子夹着刚刚许妍没有吃完的东西, 很淡定地吃着。


    对着站在窗口抽菸的成诺说，「你们这不是小题大做吗？本来我哥不知道许妍对你们的特别，经过今晚上，我看中帝城没人不知道了。那个9999红色的跑车, 是你们中青的七寸。」


    成诺对着窗外弹菸灰, 有些心事重重。


    四哥敢来, 就是准备带许妍走了。


    旁边的阿凉拿着一只汽水瓶子, 看着窗外，


    许妍一共来了三天, 他非常清楚，许妍的胃口是断崖式的减少中。


    他们俩还有龙九，在二楼形成一个三角形,


    远远的中间，商少言被困在那里。


    各人想着各人的心事。


    ******


    四哥因为许妍提供的消息变得忙碌，早出晚归，中间空了两天都没见上许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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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的早晨，他起的很早，却发现许妍也起的很早。


    佣人正在给她上早餐。


    她侧头和佣人说谢谢。


    四哥看了眼，拉下椅子的时候, 心里一个咯噔。


    又看过去！


    两天没见，


    许妍，怎么样子不一样了？


    「四哥, 早。」她转头来和他问好。


    身后的晨光照在她脸上, 那粉白的面容明艷到晃眼, 上挑的眉梢带着傲然，唇型也染上了优雅。


    漂亮美丽的完全陌生。


    如果以前，许妍就是个普通漂亮。


    那现在, 就是让人可以一看，


    再看一眼，


    过会儿，


    再看一眼想确认一下，


    那种。


    四哥说，「你的样子，是不是和前几天不太一样了？」


    这话说的超级不自信。


    两天没见，变了个人？


    「买了新的化妆品。」龙九翻着他手里的漫画书，「昨天，阿凉带着她去买的，化妆品，衣服，还给房子里买了新家具呢。」


    他扯着自己的衣服闻了闻，又说，「还买了新香水。在她旁边坐一下，染我一身香味。」


    许妍很好脾气地对着四哥说，「我很会化妆的，世界顶级化妆师亲自教我的，是不是漂亮了很多？」


    她得意地左右转了转脸。


    显摆着她的作品。


    四哥点头，不是他不自信，她要是莫名其妙这样突然化妆走到街上，他肯定认不出来她。


    像两个人。


    「我以前多数就是这个样子的。」许妍又说，「漂亮吗？」


    那真是，


    好漂亮。


    四哥实话实说，「你这个性子，可以提供很高的情绪价值，配什么长相都挺好。」


    许妍对他挤了挤眼睛，伸出手指对他笔芯。


    四哥被她的俏皮撩到，灵光一闪。


    他拿着餐巾铺着说，「你是不喜欢阿公把以前的照片发的到处都是，所以才想这样釜底抽薪是吗？」


    龙九说，「四哥，整容式化妆就是她这种。」


    四哥有简讯飞进来，他拿起手机看。


    阿凉立刻看向许妍说，「我觉得什么样都好看。」


    许妍说，「我当然要认真化妆了，你们知道我拿掉牙套才几年吗？漂亮的日子那么短，每个女孩都应该漂漂亮亮。」


    阿凉心疼地说，「戴了几年？」


    许妍很伤感，「没有办法的事情，我爸说，纵然一个人富可敌国，也没办法避免这个少女的烦恼，所以从12岁开始，足足戴了快五年呢。」


    「那你的牙是有多烂，」龙九说，「让我们看看你现在的牙。」


    许妍紧紧闭着嘴，这个牙齿没她的好，可是她不想再戴牙套了。


    「可以带隐形的。」成诺说。


    「就是隐形的。」许妍说，「可是牙龈会很疼。」


    成诺莫名其妙地说，「所以你不是公主？」


    「看你对公主什么定义了，」许妍说，「就我知道的，那些真正的公主，真不如我过的舒服。你不知道我爸多疼我。」


    说到这里，她都有点想家了。


    从早上化了这个妆开始，就想家了。


    阿凉拿过旁边的牛奶倒进咖啡里，递给她。


    「这里面是oat milk，你要的那个。」他说。


    他们买的这种oat milk 是特别加在咖啡里的，加了之后和加牛奶的味道一点不一样。


    许妍喝着咖啡对着他笑。


    突然想起来小时候的事情，小声说，「阿凉你最好了，就像我小学的一个同学。我小时候，转过一个学校，才到新学校，第一个和我说话的人，我到现在还记得他的名字，」


    她神情嚮往，「他叫卢卡斯，是个金发的小矮子男生……后来中学他长到187，天吶，又高又帅。」


    她看向阿凉，「阿凉就是我的卢卡斯。」


    「所以我们阿凉是小矮子？」龙九的声音加进来。


    许妍怒视向他，「阿凉最少185，怎么会是小矮子？」


    「你刚刚自己说的。」龙九说，「真健忘。」


    许妍忽然有点委屈，「为什么总要破坏别人的心情。」


    阿凉却转向她，说，「这么巧，我的英文名就叫卢卡斯。」


    许妍愣了一下，委屈都快没了，惊喜道，「真的？」世界上还能有这么巧的事？


    阿凉说，「真的。」


    「胡说，你哪里有英文名。」龙九耻笑出声。


    阿凉看着许妍，外面走过一个安保人员，手里的对讲机发出刺啦的声响。他望着许妍，眼神纯净，「我当然可以有英文名！」


    而后认真地说，「从今天开始，我的英文名就叫卢卡斯！」


    从今天开始，我的英文名就叫卢卡斯！


    院子里的风吹着，有雪花零散地飘下来。


    许妍抬手捂上嘴，她快要被感动哭了。


    伸手过去，搂上阿凉，把头靠在阿凉的肩膀上。


    阿凉抬起手，按在她头发上，没有像平时那样乱揉，而是就那么放着。


    她把自己的额头放在阿凉的肩膀上，压着，不让自己因为想家哭出来。


    初次离家的兴奋好奇褪去，想家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对面一直在看文件吃着东西的四哥好像终于发现了这里奇怪的走向，抬头看向他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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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东西的动作停住！


    许妍的额头压在阿凉的肩膀上，她今天格外漂亮，可是嘴角压着，委委屈屈的，阿凉的手虽然放在她头发上，但显然手足无措，好像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才好。


    就，那种珍视感有点刺眼。


    这是怎么了？


    他用眼神询问成诺，这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剧情？


    成诺和龙九早不知对了几次眼神，都对他摇了摇头。


    四哥，「……」


    他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文件。


    他不过，低头看了份文件的功夫。


    这是，逼着他一眼也不能放松吗？


    就听阿凉说，「许妍想家了，四哥，咱们要出国，带上许妍一起去吧。」


    「出国？」许妍鼬鼠般，一下抬起脑袋，「什么时候？去哪儿？我有签证吗？」


    第29章 她不喜欢变，最好全都不……


    四哥的车队到家的时候是下午, 他带着成诺，龙九去了几天外地，本来阿凉也是要去的，不过许妍那天不开心, 就临时把阿凉留在了家里。


    「阿凉呢。」成诺下车就问。


    拿着对讲的安保说, 「他和许小姐去吃糖水了。」


    四哥下了车, 正好听到, 就对身后的几个人说，「去书房开会吧。」


    他比预计提前一天回来, 可能许妍不知道。


    书房是老太爷在的时候就有的，他这次回来后，和许妍格外喜欢上面的雪茄室一样, 他比较喜欢这里。


    等着大家脱衣服修整的功夫，他拿出手机，准备看一下许妍有没有发简讯。


    他的助理小裴推门进来，「四哥，收到消息。商少言被他们执行家法了。」


    四哥按着简讯顺口问，「为什么执行家法？」


    「因为许小姐的事情，」


    四哥手上的动作停下, 看向小裴。


    其他人也全都停下说话脱衣服，看着这边。


    小裴说，「不是因为那天晚上去找许小姐, 据说是商少言坏了事！」


    四哥放下手机, 那是商少琛的亲弟弟, 有什么事需要用到帮会的家法，肯定是需要和外人交代的情况下。


    「坏了什么事？」


    小裴说，「好像是, 他们要扩张新门那边的赌博事业，人家嫌他们资格不够，如果和外地的合作，必须是当地龙头，咱们这里，人家只认中青堂，所以他们那天才来要中青大厦。」


    「然后呢？」四哥当然知道这个，那个电话就是他安排打的。


    小裴说，「可是商少言自己去和阿公道歉，等于对外承认，他们还是当地第二，所以对方以这个理由，拒绝了和他们家合作，说以后也不考虑了。」


    不和他们合作那是一定的，这不过是找个藉口。


    四哥表示知道了，让小裴准备开会。


    小裴站在那里，迟疑地说，「……四哥，商少言那个人，并不是花花公子，他不会轻易为了一个女人这般奔走的。咱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peter加进来说，「我们查的很清楚，以前的许小姐，坐过几次他的私人飞机，去伯明的时候，带她吃过几次饭，反正商少言自己也要吃饭，但他现在这么反常，是不是想搞阴谋？」


    四哥把手机放在花窗下的桌子上，那是现在的商少言被反差极大的许妍吸引了。


    那个见色起意的傢伙，下一个就收拾他。


    小裴说，「那他大概是发现了许小姐以前在藏拙。」


    「说公司的事情吧。」四哥长话短说。


    屏风后，花窗下，他随手抓了一把那边摆着的围棋，这个家还能有人玩围棋？他不相信。


    这就是个摆设。


    大家出去巡视了一圈，主要是去巡视外地的总公司，还没有去各公司的分公司。


    问题总结出，逐一列给他。


    公司太大，下属无数的分公司，很多都有问题。


    国外需要退出的产业，


    需要在国外合作整理的公司，


    还有不受控制的，像商少言家的这些麻烦……


    等会议都结束，大家都走了，


    棋盘上摆了四大块，


    每一块区域，都有很多黑子。


    形成一个分外复杂的形势。


    他的手心中间，攥着一枚白子。


    不知道何时拿到了手心。


    更不知已经捏了多久。


    只是那玉石的棋子已经温热。


    他轻轻地，把白子放在了棋盘中。


    过了会儿，


    修长的手指轻轻把那粒白子捏了出来。


    却迟疑着，又捏紧在手中。


    这间书房是中式的，花窗外人影走过。


    转眼，成诺敲门进来。


    「四哥，」成诺神色有点紧张，「我们听说了商家那边的事情。」


    他话没有说完，看到四哥手心里的那颗白子。


    心里一个激灵。


    ——这个地方，许妍不能呆了。


    他尝试着说，「说起来，他对许妍的认识比咱们还深，一张白纸，怎么可能顷刻间变成一部百科全书。之前我是贊同许妍留下的，可是她和我们预计的不一样。」


    他忍着心里的不适，「更重要，那天商少言也直言不讳，他已经看出许妍是咱们的七寸。」


    四哥的手轻抬，把那几颗棋子扔回去，「那就带她走吧。」


    「和她直说吗？」成诺想了想难度，觉得许妍肯定是不愿意的，「怎么和她说，说公司事情实在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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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刚说完就自我否定，「她肯定说，咱们能护住她。」


    四哥想着许妍的样子，她坐在沙发上，长袖子的睡衣，穿着白色毛绒的拖鞋，拿着东西吃的样子都是那么心安理得，从她第一天来恐怕就没有准备走了。


    「先订票，先过去再说！」


    ******


    许妍听说带她去ld，自然很高兴。


    和阿凉一起商量着，到了那边可以去哪一家做衣服。


    还说要打扮阿凉。


    就是安排飞机的时候很奇怪，四哥竟然不和他们一起走。


    阿凉说，「四哥从来都是单独乘机，咱们先飞一天，他坐另一架。」


    坐在对面的四哥没有说话。


    他多了心事，咖啡喝进嘴里多了隐约的苦涩。


    许妍却走过来，跳上他旁边的沙发，靠过来，很贴心地忽然说，「四哥，这样养两架私人飞机多费呀？你们平时出租吗？虽然很有钱，但是咱们也要给社会减负，我们家的几架飞机，都有出租的，这样还能挣钱呢，又节约资源。」


    四哥被自己的咖啡呛到，咳嗽出声。


    成诺连忙说，「我们只有一架私人飞机，四哥让给你坐了。」


    许妍说，「那四哥不是要和别人挤头等舱，咱们一起走多好。」她伸手过来，晃了晃四哥的衣袖，「我们晚一天，大家一起走。」


    四哥看着那个晃自己衣袖的手，看了好一会，说，「我这边团队人太多了，家里的飞机不够坐，我坐朋友的过去，还要谈事情。」


    许妍好像被说服了，又跳过去，和阿凉商量怎么给阿凉买衣服。


    四哥最后没有安排许妍先走，他提前走了两天。


    ******


    许妍在飞机上，就开始网购。


    他们这架私人飞机一共四排，成诺和龙九坐在中间那边。


    中间是两个单人的，宽敞。


    许妍和阿凉挤着坐在前排，那里是像火车一样的四人位置。


    她和阿凉坐一侧，阿凉打游戏，许妍一会儿就推推他，一会儿又兴奋地靠在他肩膀上。


    成诺觉得好笑，就走过去，「你俩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我在给阿凉挑衣服呢。」许妍说，「阿凉都没什么衣服，我之前在他衣柜看到，里面什么都没。」


    「你对国外熟悉？」成诺在他们对面坐下，让空姐给他送香槟来。


    许妍说，「那比在你们中帝要熟一些，我在那边都不敢出门。」


    阿凉按着手机说，「其实她文盲，中文程度和九哥一样。她打抽卡游戏是为了学中文。」


    许妍连忙抬手去捂他的嘴，阿凉笑着躲开了。


    「买的什么衣服。」成诺问。


    许妍把手提电脑转过去让他看，解释说，「阿凉是我的纸片人，所以我在打扮他。我准备给他换各种造型。」


    阿凉拿着手机尽量往过道那边靠着，好像和他没关系。


    许妍伸手过去，按在他的脑袋上，「是不是呀阿凉，是不是？」


    阿凉拉下她的手，突然正色柔声说，「小心把指甲弄断了。你不是说要养指甲吗？」


    他拉着许妍的手看。


    许妍的指甲半长，她的手被阿凉拉着看，她踢了踢对面的成诺，很显摆。


    成诺说，「我这都看着你呢，干嘛还挨踢？」


    许妍得意的眼神都亮了，「看我的纸片人，好不好？」


    成诺靠近她，低声说，「你养过多少纸片人？」


    许妍也靠近他，神秘，但是声音很不神秘，甚至有点得意地说，「二次元的，一百多个，3d的，这是第一个。」


    「3d的！」成诺哈哈哈大声笑起来。


    许妍很开心，很幸福，这种开心传给了他们。


    龙九翻着漫画说，「就只会打那些无聊的游戏，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


    许妍转头来，很认真地问，「我们都一样，看漫画的不要和打游戏的搞鄙视链嘛，你过来，我们带你一起玩。」


    龙九扔下漫画书，说，「我去看看你的午餐，麻烦。」


    他现在真的要给许妍做饭。


    过了会儿，龙九让人在飞机中间的位置，摆了台子，准备切东西。


    今天要做的这个可不简单。


    准备了整整两天。


    「这是日式的叉烧面，原来这两天做的圆圆的肉，是给这个上面摆的。」许妍一下认出了。


    「算你有眼光。」


    龙九说着，把肉从酱汁里拿出来，这个肉用绳子绑着，前天先煎了外皮，再用小火煨，又放在汤汁里两天。


    他手上的刀特别漂亮，一片片的肉，从刀刃上落下的时候，整齐的好像机器切的。


    他有点得意地说，「这可不是普通的日式叉烧汤面。这是动漫火之影里的拉面。」


    许妍听不懂。


    阿凉笑着给许妍解释，「九哥最喜欢的动漫，当时看到，自己研究着做了好久。」


    「可好吃了。」阿凉说。


    龙九有点小得意，这是他一辈子，最拿得出手的作品。


    「你尝尝。」


    他用刀尖指了指盘子里切好的肉，对许妍说。


    许妍眼睛亮亮的，看着他说，「真的看着就好吃，我就吃边边的吧。」


    好像怕破坏那切了一整盘的完整，她捏着木头案板上散下的一小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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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进了嘴里。


    龙九的心里涌上爆棚的满足感。


    许妍的眼光和品位那么高。


    这样珍而重之对他做的东西。


    这两天没有白忙活！


    可下一秒。


    许妍拿了张餐巾捂着嘴，转身就跑向吧檯那边跑，找垃圾桶。


    龙九如同当头被人轮了一锤。


    气懵了！


    心更是碎成渣渣。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那盘完美的叉烧肉。


    这真的，是他的人生之光！


    最大的荣耀！


    许妍一般情况下不伤人，熟了之后她很好的。


    虽然他凶，可也知道她很好呀！


    但原来她一直在等着给他扎刀！


    她，太狠了！


    他举起刀，准备一刀插在案板上，再把那一盘肉和刀一起扔了！


    许妍跑了回来，对他说，「没看清，刚刚吃的是绑肉的那个绳子。」


    龙九，「……」


    绑肉的绳子！！！


    他放下手里的刀。


    大起大落的，


    用大叉子，叉了一大片递给许妍，「吃这个！下次不许吃案板上的。」


    许妍用手捏着接过来，小小口吃了一块。


    他神经不由紧绷，看着她的表情。


    她捂着嘴，看着他的眼神好像他是全世界最帅的人。


    「也太好吃了。」


    龙九心里的虚荣感，原子弹般炸开了！


    拿过碗，给上面满满摆了一圈，难得和颜悦色，给许妍说，「算你有眼光，给你多吃点。把以前没吃的，也给你补上！」


    许妍抱着一个大碗，被「惊喜」的呆了。


    阿凉笑得肚子都疼了。


    许妍难得的，吃叉烧汤面，只吃了叉烧，没有吃面。


    吃了饭，许妍继续去网购。


    「网购地址给我看看。」许妍用手臂碰了碰推阿凉。


    阿凉从手机里翻出地址。


    「四哥在那边有庄园。用这个地址和人名。」


    许妍一看，是一栋乔治亚风格的大型庄园。


    从外观到门口的立柱，都体现着古典主义的精髓。


    这种房子显然是他的家。


    许妍说，「这是四哥的家？他有家？「


    她一个激灵，「那他有女朋友或者老婆吗？我手机里可不留别人的老公男朋友。」


    她惊讶极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她竟然给忘了。


    「胡想什么呢？」龙九远远地说，「谁能配上咱们四哥。」


    许妍这才放心，把购物地址打进去。


    过了会儿，她又想到一点不开心的。


    阿凉放下手机，「怎么了？」


    许妍说，「原来四哥住在国外，那他是不是过段时间又要走了，不和咱们住了？」


    「这个我真不知道。」阿凉看了看对面在愣神的成诺，「五哥，你知道四哥的安排吗？」


    这次去外地阿凉没去，成诺还是知道的。


    成诺说道，「这次先办国外的事情，退股拿到钱。然后是回国，要开始整理分公司的事情，上次烧仓库那些问题，四哥把证据都掌握好了，就是等国外的这个事情处理完，就可以去收拾那边，所以在国内还要忙一阵子。」


    许妍说，「那就是他还是要走的。」


    她已经进入进退两难，如果四哥走，她该跟谁？


    她不喜欢变，最好全都不要变。


    *****


    飞机平安到埠，有人来接他们。


    这些人成功的引起了许妍的注意。


    全都穿着普通的夹克，但是从他们的动作和体型，许妍一下就判断出，这些人都是有特工背景的。


    他们眼神犀利，外表普通，却如果前一秒她的包要掉在地上，他们甚至不看她，也可以准确地帮她接住。


    她的包，说掉就掉！


    旁边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弯腰，精准地在离地十公分的位置接住，看也没有看她，顺手就又递回给了她。


    好像他只是帮她捡了个包。


    许妍拿出围巾缠在自己脖子上，用围巾捂着嘴倒吸一口凉气。


    乖乖，自己现在好厉害呀！


    第30章 我要你说一句，如果你后……


    那边几个人和成诺说着话, 成诺和阿凉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们中帝的家里，昨天收到了炸弹威胁。


    四哥让他们在这边也暂时不要回家。


    「别告诉许妍。」成诺嘱咐阿凉。


    大家心事重重上了车。


    许妍专心看向车窗外的风景，像也要下雪了，天气很凉, 阴沉沉的天像有雾霾。


    可她依然雀跃。


    她以前也没有听过中帝城那个地方, 之前一点没有代入感。


    但是这个地方不同, 虽然入目的品牌都似是而非, 可是整体感觉熟悉。


    pizzahut这里满街都是，但是名字叫 pizzahot。


    另一方面, 城市建筑风格却都是差不多，类似都铎王朝时期的建筑，维多利亚时期的建筑, 时不时就会看到一座。


    她拿出手机，搜索网上关于这里的介绍。


    阿凉在她旁边坐，看她一项项搜，还照相，「你是不是对这个地方很熟？这个地方，更像你以前住的地方？」


    许妍点头。


    又点头。


    给他看刚刚搜的公司，「这几家, 品牌风格什么都和我……」她周围看了看，车上有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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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压着声音说，「都挺像的。就是名字也像, 不完全一样。」


    阿凉说, 「那是不是你更喜欢这边？」


    许妍敏感极了, 立刻放下手机，伸手挽上他，靠在他肩头说, 「才不是！我在哪儿都行。你不知道，站的位置越高，活动空间是越小的，每天就是固定的那些活动场所。哪儿都一样。」


    阿凉嗯了一声。


    过了会儿，许妍又拿起来了手机。可是没有等她再看很久，车就停了。


    在一栋五星级酒店的门口。


    这酒店一看就是临时安排的，因为是很现代的。


    如果是安排给她，肯定是古典类型建筑。


    但这不是重点。


    「咱们不是回家吗？」


    阿凉说，「四哥一会儿就到。」


    「他过来接我们？」许妍很开心，「那我去洗个脸，漂漂亮亮回家。」


    她开开心心进了酒店，然后化好妆，换了干净衣服，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等四哥来接。


    四哥没有上来，人到的时候，让他们下去。


    许妍看到阿凉整理了她的行李，异常奇怪，「咱们又要走？那为什么要登记酒店？」


    「有点变化。」阿凉说，「等会你就知道了。」


    下去的只有她和成诺，阿凉，还有龙九。


    那些人早就不见了。


    走到酒店门口，她看到一辆没有见过的车停在那里，这种车她知道，防弹系数很高。


    车门被滑开，四哥坐在里面，对她招了招手，


    落雪了，隔着飘散的雪花。


    四哥举手投足的贵气翩翩，就像她从小用到大的每一件奢侈品，精工细作，只求完美，她快步跑过去，上了车，坐在四哥旁边很开心地说，「四哥你特意来接我的吗？」


    四哥问，「路上顺利吗？」


    四哥比她早走两天，他们两天没见了。


    她点头，「我们玩着就来了。」


    大家都上了车，车门关上，车安静地上路。


    后面几辆车跟着。


    四哥说，「你对这个地方很熟悉是不是？」


    许妍热烈地点头，「熟悉的主要是语言习惯，生活习惯。我以前多数在国外，所以放心，我能适应。」


    四哥没说话，过了会儿，反常地忽然拉住她的手，拍了拍，「我在这边给你开了一个帐户，把那个五千万存在了里面。」


    许妍侧头看他。


    四哥问，「信用卡带着吗？」


    许妍点头，「阿凉给我检查了三次。」


    这话出口，她心里有点别扭。


    为什么检查了三次。


    她突然不敢问了。


    果然，大概过了三十分钟，车就在一处他们绝对不应该停的住宅区街边停下。


    司机把车靠边，他回头来看了一眼四哥，得到首肯他就下了车，站在外面。


    许妍的大眼睛看着四哥，她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


    四哥说，「旁边这栋房子，是我名下的，正好去年装修过，隔壁就是警察局，不远处也有医院。」


    许妍的手紧紧地攥住了自己的衣角，「你要我住在这里？」


    四哥说，「家里出了点事，你在那边太危险。你在这边住一段时间，回去也好和周围人解释。」


    他望向她，「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总得要离开一下。」


    许妍瞬间生气了，


    「你明知道我不想走，我，我走了阿凉怎么办？」


    阿凉坐在后排，垂着眼睛不说话。


    成诺过来帮口道，「许妍你乖，这边你自己住，不和我们拉扯对你更好，你有钱，想怎么玩怎么玩，想去上个学也可以，就当旅行度假。」


    四哥说，「你在这里住半年，我答应你，最多半年，我接你回去。」


    「我不要半年！」许妍发火了，「别说半年，半个月我都不要！我不要自己住！我要和你们在一块！」


    这么直白的诉求，四哥没有料到。


    就像被人把手伸进胸膛，直接毫不留情地狠抓了一把。


    毫无防备。


    许妍换了表情，晃着他说，「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阿九表面凶巴巴的，可他做饭好吃，其实对我也好，还有善解人意的成诺，他总想帮着我。还有你，本事那么大，你肯定能保护我。」


    四哥说，「给你说了，那边出事了。我陪你进去先看看房子好不好？」


    许妍不惯求人，平时闹几下，那是她自己称之为有战术的拿捏，可是四哥这样，她就不想求他了。


    转身就要下车。


    敲了敲门，


    外面的人立刻就把门开了。


    她一步跨下车，转身来，对着四哥说，「你一定会后悔今天把我送走，你信不信？」


    四哥不看她，望着前方说，「这个地方很安全，隔壁就是警察局，医院在旁边，给你也找了私家医院，电话都在那支手机里。也安排了来做饭的，做家务的，你还要什么，都可以说。」


    旁边人递过来一个手机。


    许妍看都没有看。


    后面车上的人拿下来了许妍的行李箱。


    四哥看到，转身准备下车。


    许妍抬手把他摁住。


    她站在车外，四哥在车内。


    她硬气地说，「让我走，没问题！我要你说一句，如果你后悔，回头你八抬大轿抬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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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望着她，除了眉宇间惯常摄人的贵气，还多了什么她看不懂的东西。


    「那个。」成诺紧张地伸头过来，


    想对许妍纠正说，许妍，那八抬大轿，是结婚时候用的，也不知道许妍是不是有文化隔阂，她毕竟是国外长大的，但看她正和四哥掐架，他就，算了不说了。


    只是和龙九对了个眼神。


    雪花飘到许妍的脸上。


    许妍说，「不说是吧？那我可不会乖乖走的。我告诉你，我也不威胁你，我会去ht，给他们帮忙。」


    我不要威胁你。


    我会去你敌人的公司！


    这是她一直以来，最不讲理的一句话。


    这句话说错了。


    话一出口，四哥的神色就冷了下来，他说，「所以，你就觉得我们都被你拿捏到手上了，你喜欢去谁的公司都可以，那是你的自由。」


    许妍太气了，这话说的掉了情商，可已经出口了。


    她看向阿凉。


    阿凉是她的软柿子


    也是她的救命稻草


    更是她到了新环境第一个对她伸出橄榄枝的人。


    阿凉低着头。


    在机场他就知道了，她要留下。


    下雪了，一片片地落下来。


    车内响起四哥冰冰凉凉的声线，「好，如果我后悔了，回头八抬大轿抬你回来。」


    可是许妍就是那么一说。


    她一分钟也不想自己住！


    阿凉抬头，静静地，望向许妍。


    然后对四哥说，「四哥，其实我也不捨得许妍。」


    这话显然说出来是具有背叛性质的，成诺在后面一瞬间脸都吓白了。


    龙九连忙抬手准备捂他的嘴。


    四哥空了一会儿。


    转身，看了看他，又看向车外的许妍。


    风卷着车外的雪吹进车里。


    吹到四哥的脸上。


    「行，你俩感情好。」


    他说这几个字的时候，每一个人都能感觉到，那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四哥动气了。


    四哥看向许妍，淡声说，「你说，阿凉对你很重要，你对他也一样，你们俩是真的好，不是虚假的自我感动？」


    许妍说，「我对你才是虚假的自我感动。」


    神色有不自知的挑衅。


    四哥也不恼，相反，过了几秒，他还笑了笑。


    然后，看了一眼阿凉。


    那是一种陌生的回望，像很多年前什么时候，四哥还年少，眼里容不得沙子，有不长眼的撞上来他立刻就得办了对方。


    每一次，对着那些自以为有小聪明的人。


    他也是这样的。


    那是掌控一切的人，看凡人悲悯而不屑的眼神。


    就听，他看着许妍问，「不用等半年，或者三个月，你现在能做到一件事，我立马带你走。」


    许妍抬手掐在冰冷的车门上，「您请说！」


    她化的妆特别漂亮。


    四哥仿佛对着一个陌生美丽的女人。


    但这个女人的对他是那么特别。


    而她却说，在她的心里，别人比他重要！


    四哥清浅地笑了笑。


    「你说出阿凉的全名和生日，我立刻带你走。」


    阿凉的全名和生日？


    许妍傻了！


    传说中，叶公喜欢画龙。


    某天，真龙来感谢他，他被吓死了。


    养一个纸片人而已


    你会去关心纸片人的生日吗？


    四哥下了车，洋洋洒洒的雪落在他身上。


    他那黑色的大衣半立着衣领。


    司机撑着伞过来，被他挡了回去。


    他抬手搭在许妍的肩膀上，


    许妍已经社死等埋。


    他侧身，带着她往大屋里走，到了台阶那里，把她很有技巧地揽到怀里，唇角靠在她柔软的头发上，半真半假，声音不大地说，「看到你这样……我倒是……开心多了。」


    许妍抬手，气鼓鼓地给了他一拳。


    第31章 每个人都要有离开新手村……


    四哥的车队离开。


    这是一条普通宽敞的街道


    房屋均价超过两百万, 是ld比较高档的区域。


    房价不会高到显眼，但也足够一般人望而生畏。


    圣诞节快要到了，四哥想起来，可以让许妍网购圣诞树, 在家里找点事情做。


    成诺终于得了机会, 过来说, 「很多人想有这样的机会都没有, 在外头吃一吃，玩一玩, 要不要给她配两个保镖？」


    四哥说，「再看看。」


    许妍这样的女孩子，在他看来, 以前一定是活在温室里，被家人看着。


    现在她可以自己，放飞一下自我，去逛逛博物馆，听听歌剧，观摩一下舞台剧。


    很多高官富豪的子女，都是在国外低调生活过一段的。


    像他, 像很多人。


    只要有钱，什么都简单。


    那是他觉得。


    如果时光可以停留，那么这一次, 他们绝对不会把许妍放在这里。


    他们千算万算, 忘记了一样, 情敌这个东西，可是满世界到处都可能出现的。


    另一边。


    许妍生完气，紧接着她就懵圈了。


    因为她什么都懂,


    但是她从来没有独自生活过。


    她在厨房看了一圈，这新装修过的厨房，比她的脸还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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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开冰箱，里面满满当当。


    以后要自己做饭吃吗？


    她可不会做饭。


    只会用微波炉叮一下牛奶。


    她是真正大拿型的人物，以前在公司，平时也没事，老爸培养出来她这个利器，只在关键时刻挥刀就行。


    其实平时她多数在玩。


    可是现在，她只有自己，可一点玩的心思都没了。


    她不习惯自己一个人。


    极端不习惯。


    拿过手提电脑。


    一点就上网了。


    四哥怕她麻烦，连wifi都给她联上了。


    手机响。


    她拿起来看


    四哥发来的，说有人会按时来给她做饭，问她要几个人。


    她回了，


    [不要，我要独自生活，请不要联繫我。]


    发出消息，顺手把四哥拉黑了。


    然后她坐在沙发上，气着，气着，就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美梦。


    在梦里，她看到自己坐在清晨的大窗子下面打瞌睡。


    像每一个惯常的清晨，


    她睡觉的每一个地方，在对着床的位置，都放一个带贝壳玫瑰花圆镜的法式梳妆檯，


    每天早晨，她都会坐在椅子上打着瞌睡，等人来给她梳头。


    莉莉安来了，端着牛奶还有一大捧的鲜花。


    她把花插在梳妆檯的花瓶里，


    然后拿着大刷子一样的梳子，开始给她温柔的梳头发。


    她的头发好看极了，到腰那里。


    「今天要不要开早会呀？」莉莉安柔声的问她。


    许妍抬手，在桌上按了一下。


    过了会儿，她的生活助理艾文就来了，拿着她今天要穿的衣服，还有今天的日程在那里念给她听。


    艾文和她，他们都是一起长大的。


    她穿着睡衣的样子他们见过，风光的样子他们也见过。


    许妍听到艾文说，招了一个新的助理，是女孩，会留在她身边从今天开始工作。


    她打着瞌睡说，「咱们已经很多人了，为什么还要招人。」


    艾文说，「是先生的意思。因为我们有一个助理结婚了，要准备她三年后休产假。」


    许妍睁开眼睛，房间亮着灯，却陌生极了，她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在哪儿。


    已经不是在梦中了。


    「……其实我从来都没有离开过熟悉的环境。」


    她如醍醐灌顶般，对着天花板，说出了这句话。


    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她曾经周围的人，东西，从来都没有变过，每次他们上岛去工作，或者出差，都是她团队的人，而她核心团队的人，都是和她一起长大的。


    还有她周围的东西，也都没有变过。


    这下糟糕了。


    一个人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


    她连忙坐起来。


    天已经黑了。


    「先解决吃饭问题，不能一个人随便上街吃饭，那样不安全，」她上网查这条街的犯罪率，「如果被人扎一刀，那么死了，伤了，警察联繫谁？」


    她上网在谷歌地图找餐厅。


    选了几家顺眼的高档餐厅，但人家不送餐。


    那就降低点标准。


    她安慰自己有钱。


    有钱就什么问题都没有。


    她叫了外卖pizza。


    吃了一个其实很好吃，但是在她看来很廉价的必胜pizza。


    然后洗澡，上床。


    漫长的煎熬开始。


    许妍睡不着。


    她不止没有独自生活过。


    其实，从她出生后，她没有一天在没有保镖的情况下生活过。


    从小时候开始，她就习惯了家里四周，都有保镖不停的三岗轮值。


    那些对讲机的电流声，高大保镖的脚步声，都是她生活的一部分。


    四哥那里她一步到位很习惯。


    其实都是因为这些细节。


    壁炉，保安，随时随地可以陪着她的人。


    现在，全给她剥离了。


    许妍抱着被子坐在大床上，她甚至不敢靠近窗子。


    满脑子都是像飓风营救那样的情节。


    以前那种电影对她是刺激。


    现在对她，可以随时变成现实。


    她一个人，年轻美丽还有钱，太危险了。


    明天得去，雇几个保镖。


    可万一保镖是坏人呢？


    她们家以前的保镖也是要有担保人的。


    她太知道，一个没权没势只有钱的人，会多惨了。


    她攥着被子暗自提醒自己。


    不止不能让人发现她单身。


    更不能让人发现她有钱。


    她钻进被子里。


    看了一下自己拉黑的名单：


    四哥，


    阿凉


    成诺


    龙九


    这些人已经过去了。


    靠不住就算了。


    她把手机和这些人，和她的过去一样毫不留恋的扔到了床下。


    *****


    第二天一早，许妍顶着两个黑眼圈到了旁边警察局。


    警察以为她要报案。


    她说，「我是才来的游客，自己住心里很怕，你们能不能，提供一些社区支援服务？」


    警官没有听过这种要求的，礼貌地请女士再说一遍。


    许妍说，「我换一种说法，我要进行一个小小的捐赠给警察部，应该找谁接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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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妍微微笑着。


    以政治投资的方式进入商界，对目前的她才是最安全省事的。


    关键她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大人物，也不可能亲手去开个公司，找到猎头搞招聘什么的。


    那些她都没干过。


    今年ld财政部天降鸿运。


    在圣诞节这个钱都烧干烧净的当口。


    破天荒迎来一笔捐赠。


    而捐赠者只有一个隐晦的诉求。


    能不能派两个警察，穿便衣，暂时保护一下她的安全。


    那太能了。


    僱佣一个警察一年工资才不到3万。


    用两个人保护她一年，警察部还剩余14万呢。


    普通纳税人一辈子也才交20万。


    而且，保护有危险的人。


    本来就是他们的本职工作。


    谁知道她是什么危险，来自华丽国的资本财阀如今横扫欧洲。


    第一个接待许妍的那个警察局，就是她家隔壁的那个。


    不知道许妍捐赠了多少钱，这些都是保密的。


    但许妍单身，他们就在给许妍介绍当地治安情况时，推荐了一个当地的豪华单身公寓。


    楼顶上的跃层，有夜景，有泳池，健身房，还有保安。


    房间里有监控，声控报警装置等等，还有楼中楼，


    每天晚上许妍不能睡觉的时候，值班的警官可以在一楼休息。


    还是女警。


    许妍扔下行李空人搬过去，第三天开始已经睡得无比香甜。


    完全忘了之前的不愉快，只当四哥他们都是来给她送装备的。


    每个人都要有离开新手村的勇气。


    利落步入下一个新局面，才是正确的选择。


    ******


    四哥他们此时都到了金门，毕竟家里都被人送了爆炸级礼物，不用想都知道是商家老大。


    四哥准备直接给他们来个釜底抽薪。


    赌场内。


    豪华vip赌厅，只有数个客人，但是气氛紧张而压抑。


    桌上的几位，全是金门排的上号的赌王，新生代赌王的代言人。


    赌王拥有赌场，他们自己从不上赌桌。


    他们是挣钱的人，不是送钱的人。


    对面的几位，额角已经隐隐有了汗珠。


    圆桌的另一边，顶上的灯落在座位上的人身上，他有一张年轻到过分的脸，帅气揉杂着年龄的青涩，可看表情，却是最轻松的一个。


    如果让许妍看到，她肯定再也不会和阿凉玩牌了。


    他面前的五张牌，昭示着，他不用动牌面，


    也是胜算最大的那一个。


    隔着一面玻璃。


    对面的男人正是新一代的赌王许金城，拥有金门超过70%的赌场。


    他改过名，听风水师算过，为了现在的风光，特意改了。


    改了之后，果然一帆风顺。


    ——许你一座黄金城！


    人人听一次，就记得了他的名号。


    他拿着杯子，碰了碰对面人的杯子。


    「你能来，简直让我这整座黄金都城都蓬荜生辉。」


    对面人笑起来。


    正是成谨洛，四哥。


    许金城比四哥还高兴，执着酒杯的手点了点隔壁，「洛，让你们阿凉，到我们这边呆两年，我真喜欢他。」


    四哥贵气的眉眼，多了淡淡无奈，笑着说，「刚刚从ld回来，他和那边的赌场有合同，他是我爸捡回来的你也知道，那合同我没有谈下来，他还不是我的人。」


    许金城点头，「那个我也听说了，是你叔伯那辈，他们入股的赌场，你们这边除了钱，也入股了阿凉是吧？」


    四哥点了点头，「是中青以前的旧麻烦，我这几天才回去，还没开始动这块。」


    「我听说他一直在中帝城？」许金城点了点菸灰，「他在中帝城平时做什么？」


    这是还不死心，真的想要阿凉。


    四哥说，「你看得起他是好事，但我让他在家，就是想他断了这些。今天这是帮你忙，平时不许他玩。」


    外面有人快步进来，「老闆，商先生来了。」


    四哥笑了，商少琛来的比他预计的还快。


    许金城立刻放下烟，对四哥说，「咱俩说正事，你想我怎么做？」


    四哥说，「他想参股，你就让他参股好了。为什么一定要在乎是不是行业第一？」


    「我那是给你留的位置。」许金城靠近他，「你不知道多少人要靠我这个码头，就你不识好歹。」


    四哥侧头看他，「ld那边的赌博生意，我都要退出来。你听过权利边界这个概念吗？」


    许金城说，「你说说。」


    「现在要聚焦，我家早年，老一辈不懂，乱投资，现在该清理的清理，最重要，得减负。风雨欲来了……」


    许金城愣了几秒，站起来，抬手压在四哥坐的沙发旁，「我懂你的意思，你今天无论如何不能走，晚上咱俩好好说。」


    话音一转，说，「那我就同意姓商的？你心里真的同意。」


    四哥说，「你还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我意思让你也考虑退一步。」


    「你，」许金城一秒就反应过来，指着四哥说，「奸诈，你准备让他参股之后，我也退了，再找人连根拔了他是吧？」


    四哥说，「跨境网络赌博这块，国家迟早要严控。」


    「知道你对我好！」许金城说，「行！那就让他参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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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说，「那直接放进来也不合适。你给他设个门槛吧？不然，他觉得这事情太容易，对人家这样积极的态度也不够尊重。」


    许金城哭笑不得，对他竖起拇指，「从上学那会儿我就服气你，你行！」


    他带着人去了。


    四哥示意旁边人过来，等人靠近，他低声问，「许小姐回消息了吗？」


    小裴说，「四哥，我刚看你的手机了，之前你发过去消息，显示对方不是你好友，那是人家把你拉黑了。」


    没有被拉黑过的四哥，「不是故障？」


    小裴说，「就是这种。」他拿出手机，拉黑了旁边的保镖。


    然后说，「peter你给我发消息。」


    消息过来，他在周围极其诡异的氛围下，硬扛着把peter的手机拿过来，递给四哥看。


    「四哥，这就是拉黑。」说完之后，怕四哥不明白，又说，「拉黑的意思，就是人家不想再和你联繫了。」


    四哥回头，用一种想把人生吞活剥了的危险眼神望着他，「那你安排英国那边的人去看了吗？」


    小裴背嵴发凉，这都三天了。


    赶忙说，「我现在就去。」


    拿着手机，立刻发消息让那边人去看。


    保镖peter对他抬抬手机，示意他把自己加回去。


    他们都有强迫症，不能忍受被拉黑这件事。


    第32章 萧正南来了


    赌桌上,


    除了许金城的人，还有几位vip 客人。


    阿凉单方面碾压性的胜利。


    他们在自助餐区，准备吃点东西，阿凉拿着手机, 成诺也拿着手机, 许妍把他们都拉黑了。


    那天阿凉得罪了四哥, 四哥这三天都没有理他们。


    他们也不敢去找四哥的人问, 是不是许妍也一样把四哥拉黑了。


    「成先生。」有人走到旁边来说话。


    成诺一看，一时没想起来。


    那人说, 「咱们见过，你们成谨洛先生，几年前在国外的时候, 他21岁生日开那个宴会，咱们见过。」


    成诺想了起来，这人是家知名医院的脑科医生，好像叫梁俊。


    「梁医生，你也来玩？」


    梁俊摇头，靠近他低声说，「这里的大老闆, 送了些招待卡给我的病人，他们有人转送给我，我攒了一些, 所以来开开眼界。」


    那他的病人可不简单。


    那些卡都是许金城给背景厉害的客户准备的。


    成诺趁机卖了个好, 「这里, vip卡里的钱，不喜欢玩可以直接取出来。」


    梁俊连忙表示感谢。


    于是他住了一晚上免费五星级酒店，第二天把卡里的钱直接取现, 自己高高兴兴上了飞机。


    要去ld的一个医学会议。


    他需要在长途飞机上趁机休息，所以订的头等舱。


    到了飞机上，没想到运气更好，遇上一个留学时候的校友。


    「正南？」他不确定地看着窗边坐着的男人，「萧正南？」


    旁边的男人放下手中一本红色边的杂志，本人和杂志封面上的男人一样，都是分外迷人的类型。


    他微微露出笑意，成熟又见怪不怪的那种微笑，「好多年没见了。」


    「还真的是你。」梁俊抬手繫上了安全带，「我真怕认错了。」


    俩人聊了几句闲话。


    萧正南多数聆听，偶尔翻一页手中的杂志。


    「之前说你回家继承家里的公司。」梁俊接过空姐递来的香槟，「你这次去ld是公事？」


    大家都坐头等舱，那就是差不多。又都是同学。


    没多想就顺口问了。


    萧正南合上手中的杂志，「是去工作。」


    梁俊凑过去八卦，「你这本是什么杂志，我怎么没见过？」


    「是本内部期刊。」萧正南把手搭在杂志封面上，顺口说，「这次工作的相关资料。」


    梁俊觉得他这个动作怎么有点欲盖弥彰，「我看看行吗？」关键那个封面的男人，他觉得熟悉想看一眼。


    萧正南迟疑了一下，把杂志递给了他。


    封面上的照片是张旧照片，封面的年轻男人眉目清晰，映在光影中的侧脸，神秘而富有魅力，让人一眼难忘的一张照片。


    他瞬间就认出了是谁，笑着说道，「这是成谨洛，这照片最少有五年了，现在这几年，半张他的照片都没，谁敢拍他。这杂志怎么？」他翻开一看，这那里是杂志，里面全部都是成谨洛以及中青的资料。


    「这怎么？」他拿着杂志想问萧正南，被萧正南把杂志拿了回去。


    萧正南说，「他家老三，出事昏迷了。和他合作的几家英资的公司，让我出面去谈接手的事情。」


    梁俊一听，脸色都变了，「你开玩笑？让你去和中青谈？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对吧？」


    「嗯，谁能不知道。」


    这回答，在梁俊听来，简直像明知道要去送死，还很淡然。


    梁俊半分开玩笑的心思都没，「正南，不开玩笑，这事情绝对不能干。」


    萧正南把杂志塞进前面，神色微微不悦。


    但因为对方是同学，同学关系总是可以多得几分薄面。


    他说，「这事情没人能办，能找到我，也有我无法推脱的关系在里面，你不用担心，我没事。」


    梁俊还想再说，突然发现萧正南很陌生，脸上的神色也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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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上一个激灵。


    大家，毕竟不是以前了。


    对同学校友的关心，留在校门里比较好。


    空姐从前方走来，一行一行问询客人有没有什么要求，他趁机把话咽了回去。


    不是担心萧正南能力不够，而是中青这个对手太可怕。


    又想起以前在学校里听说的关于萧正南家里的谣传，也许，人家家里真的有自己不知道的背景。


    空姐微笑着在他们旁边停下，柔声细语地询问，「萧先生，您有什么需要的吗？」


    萧正南说，「早前有位老人头晕，她现在怎么样？别在我们的航班上出事了。」


    梁俊猛然睁开眼，不可思议地看向萧正南，「你刚刚说了什么？这是谁的班机？」


    萧正南淡然地看着空姐给他拉毯子。


    空姐微笑着对梁俊说道，「梁先生，萧先生是我们公司最大的控股方，今天是他每年一度的飞行服务体验，才选的我们航班。」


    梁俊心里翻了天，这个航空公司，这个航空公司背后的资本多厉害他可是知道，我勒个去，这人竟然隐藏的这么深，在外面是白手起家的企业家，原来背景这么深……


    这是赤色资本呀。


    他靠向椅背，过了好一会，喃喃说，「怪不得你敢碰这么烫手的山芋。」


    ********


    此时许妍并不知道，被她掀了底牌的ht公司，因为她发生了大地震。


    前天消息送到ht。


    幕后的控股方就被她砸上了飞机。


    她一心一意，要在本地先安全的生根。


    她给警察部捐赠是优秀操作，和隔壁地方警察搞好关系，更是聪明，圣诞节派对人家都破天荒邀请了她。


    她只要努力，可以成为社区红人。


    英文优秀的像本地人，中文同样优秀。


    这样优秀的人才，不能被人忽视。


    所以昨天，经过警察部牵线，ld商社那边，要迎接一位非常有实力的集团代表。


    问她能不能充当一下这边的陪同。


    许妍觉得，他们是想拉着她一起，寻求一些合作的机会。


    闲来无事正准备在政府方寻求扎根保护（商务合作机会）的许妍，自然应下了。


    清晨，许妍起来，对着红色窗帘外的新世界伸了个懒腰，走到衣帽间，里面堆了好多新买的衣服，还没有拆的箱子。


    之前在四哥家，是佣人帮她洗好衣服烘干，然后收拾好的。


    现在她还缺一个给她收拾这些衣物的，但她不想身边有人，近距离可以在她身边出入，容易掌握她势单力薄这个底牌。


    她从箱子里随便翻了一套新衣服出来，又蹲下，在另一个箱子里拿出一个包。


    转眼打扮好就可以出门。


    她通过政府那边给自己雇了一辆车。租车公司是政府部门的合作单位，司机完全不会知道她是谁，以为是什么保密部门的。


    所以她很安心。


    有司机开车，她就可以安心吃着东西看资料。


    手撕着面包，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像回到了过去，无数个忙碌的清晨。


    翻了一页手上的文件夹，


    嗯，大小姐眼睛都大了。


    她甚至都坐直了。


    这人是让她砸过来的吧！


    这是，ht最大的幕后控股方的控股方吧？


    这家，也是四哥想退出的那家信实的，幕后控股方吗？


    再一翻，天，银行那边也有他的变相持股？


    许妍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是一不小心给这个男人挖了一个让他自相残杀的局吗？


    都说信实是赤色资本，原来背靠的是这个庞然大物，怪不得了。


    她合上资料。


    太亏了，竟然答应了给对手帮忙。


    如果是这个男人要想请她，真的给她一天一千万，她都不想来。


    她抬手，点在自己嘴角。


    她在成家住了一周，他们给了她五千万。


    欠的五千万，她不准备要了。


    那张卡她也没有拿。


    她咬着面包，


    那……


    这个男人，她得收他多少钱呢？


    当然这种收是变相的，她从这些人身上挣钱的路子还是很多的。


    第33章 这就是，信息不对称！……


    许妍到了会展中心, 接待活动安排在这里。


    她穿着得体的套装，中跟鞋，盘了头发，头发太短掺了一段假发。


    然后中裙到膝盖, 沉色, 像所有外交部女士, 或者女议员的标准打扮。


    玻璃落地展厅外, 远远的车到了。


    她还没有算好，如果是这样的商务会晤, 按照以前的她，应该和对方隐形的收多少钱。


    到了门口她才发现。


    这是第一次，她要迎接别人。


    因为正好翻译没来。


    她扮演翻译类陪同角色, 所以必须冲到前面等人开口说第一句话，就得接上。


    这个可是真没有过的经历。


    敢让她迎接？


    总统那个级别的好吧。


    这得收他们多少钱，才能够本呀。


    结果谁知道，中间的男人下来，和商务部长一握上手，开口就是ld腔。


    许妍原地失业！


    萧正南，男, 27岁，许妍靠在洗手间的台子上，拿到了最新的一份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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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大老闆背景复杂, 所以安保系数高。


    来之后才给他们群发了个人资料。


    她看了这份具体的资料, 判断出这个人背后深刻的政治资源。


    bo资本。


    萧正南年龄和四哥成谨洛一样, 可是许妍从头看到尾，看出这个男人背后的关系网，看出他投资涉及的广度, 看出他的真实财力。也愣是一秒钟都没有联想到，这个男人，是可以和四哥比肩一下的。更甚至，人家还有天然的家庭优势。


    四哥他们，真的被许妍已经遗忘了。


    像很多人，每天早上起来可能会自然忘记了前一天追的剧，或者追的书。


    哪怕还抱着哭过呢。


    睡一觉。


    就忘了。


    她装起来手机，出去准备混了饭就走。


    今天的餐单是她安排的，还是蛮想确认过再走的。


    好不容易混到吃饭时间，商务部长请萧正南入席。


    二楼的宴会厅被布置的尽量舒适。


    因为商务部财政预算有限，所以这些招待都不会像国内那么奢华。


    菜一上来，就不对了。


    许妍看着自己的头盘里的虾，立刻吃了一口。


    这个太没有餐桌礼仪了，那边萧正南刚端起来杯子，准备说话。


    许妍和他坐的位置离了好远，那种七八米长的桌子。


    萧正南坐在客人的贵宾位。


    她坐在末位。


    然后贵宾没有动叉子，她先吃了。


    许妍感受到了微不可见的谴责目光。


    她站起来说，「抱歉，这个头盘临时被换了，我需要确认一下。」


    商务部的秘书很不理解她怎么了。


    这个工作本来是她的，许妍是华人，她才在安排上请她给了点意见，许妍现在这样她很担心。


    许妍一脸坦然，好像和她身上稳重的套装一样。


    萧正南的大秘笑着说，「小姐，这里在谈正事，没有人是真的来用餐的。」


    语气带笑，却藏着鄙视，因为许妍在耽误大家的时间。


    许妍拿起自己刚刚的那个叉子，上面还有一半的虾，她说，「这个菜是他们临时换的，里面有柠檬草，我刚刚看到你们萧先生的个人资料，他不能吃的香料中有这个，吃了会过敏。你们要是觉得没有必要。这个菜就继续享用吧。」


    她说完，又半点面子没给，用英文和商务部长说了一遍。


    然后自己坐下了。


    她是可以吃的，味道还不错。


    随即，她就又吃了一口。


    成功的引起了萧正南的注意。


    这个女孩字正腔圆，是国产的呀，刚刚她一直说英文，萧正南以为她是外国人，当然很多长得像中国人的中国人，其实都是外国人，因为她们不会说中文的。


    萧正南的头盘很快被换了下去。


    刚刚的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


    这个失误是因为他们为了保密，私人资料发来的太迟导致的。


    旁边人在餐点结束的时候，悄悄和萧正南汇报，「调查过了，这个女很可疑，非常有可能是国内派过来的商务间谍，她上周才来ld， 给警察部捐赠了一笔钱，款项我们让人去查了，她就这样搭上了商务部的线，今天不知道怎么混来的。」


    萧正南表示知道了。


    下面还得开一些会。


    许妍趁机提出要回家，被商务部长的人拦下。


    这位年龄40多岁的女秘书，提现了资本主义国家公务员虚伪的精髓，她对许妍说，「部长希望你留下。」


    「人家对方会说英文，绝对没有沟通问题。」许妍故意说。


    女士点头，「那就是为什么，我们需要你留下。我们不希望谈判桌上出现多国语言。」


    许妍点头，早料到了，常规操作而已。


    他们得防止对方说中文临场交流。


    但是她要一早不说走，她们肯定还不留她。


    会议室里。


    萧正南看到她跟着进来，轻轻扫了一眼，就好像根本没有格外注意到她。


    但就是因为这样太刻意，忘记了基本礼仪。


    暴露了他看许妍不顺眼。


    许妍全当看热闹，


    不喜欢她也得忍着。


    萧正南可做不了主，她代表的是ld商务部这边。


    就是没钱收，她也觉得自己很亏。


    商务部想谈的主要是一些开发项目，政府希望萧正南找人可以接下来。


    萧正南的人，也把自己公司的几个有问题的项目拿出来，希望作为交换，政府把问题解决了。


    萧正南这边的人说，「比如这个工程旁边的教堂，能不能同意让我们在教堂后面开一条路，隔开墓地，不然这一块的房子要怎么卖？」


    商务部长的手下，很有礼貌地说，「我们这边，很多人都和墓地住的很近，大家都习惯了。互不干涉。」


    萧正南这边的人说，「我们这个楼盘的主要受众，是华丽国的富豪，我们那边的人特别忌讳这个，大家应该尊重彼此的文化。」


    「这个我们无能为力。」商务部长说，「因为我们无法做主呀。」


    「那我们的客户每天回家都要经过墓地？」


    商务部长那边说，「这个你们前期项目调查的时候出了错，原本的路在另一边，为什么不按原计划？」


    「另一边是农场，那个人不卖。我们已经谈了半年了。」萧正南的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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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务部长的人说，「那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这样毫无进展的谈话把许妍听的累死了。


    她忍不住用中文和萧正南的人说，「你们应该去谈农场，这所教堂是受保护的，谁说都没有用。」


    萧正南右边那个人，大概是他的大秘，推了推眼镜，冰冰冷冷地看着她说，「小姐，请不要轻易打断我们的谈判，另外，说中文也是不礼貌的。还有，你是以什么身份加入的这场谈话？」


    许妍抬手支着自己脑袋，她都快要瞌睡了。


    好吧，出场费价格决定了。


    她拉过前面的项目彩页，看了一下那个项目，预估了一下萧正楠的利润点。


    把这个彩页放了回去。


    就让他们这个项目白做算了。


    她真的，曾经所到之处，众人噤若寒蝉在景象，她好久没有见过了。


    有那么一秒钟，她突然看到了上周的自己。


    刚刚到这边，在别人家，单纯可爱的好像十几岁时候的自己。


    其实她真的想保持那样的状态，多几天的。


    天真这种东西，很快就没有了。


    她掏出手机，去搜那个项目所在地的地图。


    ******


    圣诞节要到了。


    第二天一早，许妍看到工人昨晚来装上的圣诞树，从二楼时尚的楼梯上下来，一路红色，黄色，白色的装饰，全都顺眼，觉得非常满意。


    她拿出旁边袋子里的圣诞帽，戴在自己头上。


    走到靠近大窗那边的书桌，外面是无敌的风景，可以把ld的几处地标性建筑尽收眼底。


    她按开了网页，自己设计出了一个漂亮的宣传页，然后装进包里，穿上红色的大衣，高高兴兴出门去了。


    半小时后，她的网约车在一栋教堂前停下。


    今天的事情不能用昨天那个固定司机。


    她觉得自己的生存能力真强。


    现在已经会自己出门了。


    看着车走远，她走到教堂对面，隔着篱笆，看着里面的农场，这里可以进行有机採摘，她走到门口，从包里掏出自己列印的印刷页，把那漂亮的印刷页，放进了对方的邮箱里。


    然后走向对面的教堂。


    *****


    萧正南从楼上下来，下面ht的负责人在，银行的负责人也在。信实的人也在。


    「说吧。」他接过秘书递过来的橙汁瓶子，「这事情查清楚了吗？为什么正好打到你们三家，是哪里出了问题？」


    信实的ceo说，「中青之前来谈退出，我们几个股东都不想同意，我之前是答应过他们可以考虑，但是詹姆斯突然不同意，咱们有协议，股东超过半数同意，他们才能退出。而且詹姆斯那边不许我们对外说原因。」


    「我们觉得是巧合。」银行来的副总说，「我们和ht表面完全没有关系，这件事，也猜不到对方的出手原因。」


    萧正南看着面前的手提电脑，那里是中青发过来的一封邮件。


    他皱着眉头，「说重点。」


    「重点就是。」ht的ceo超级委屈，「我们这简直是飞来横祸，我们和中青集团接洽过了，中青集团说，让信实同意中青集团退股，如果信实不同意，他们就把我们的消息扔出去，让luo的银行逼我们还款。这样我们垮了，信实跟着遭殃。」


    萧正南看向信实，「对方这是将军，你们还不痛快让对方退股？」


    「我们也想。」信实的ceo说，「可是股东詹姆斯还是不同意。我们又不能明说这里受到威胁，不然让詹姆斯知道这个合作上有这么大的问题，我们公司会有别的麻烦。」


    萧正南说，「给我看看，股份我们能不能吃下。」


    现在有个简单的办法，就是中青要退出的股份，他找人吞下。


    他自己是不会要的。


    持股比例已经过高。


    他对着平板电脑上的图表看了一会，「要套现95亿？」


    信实的ceo点头，「这个数字，任何人也不能轻易放他们。」


    萧正南抬手，去拿桌上的文件夹，一份资料掉在地上，他顺手拿起来，里面是一份刚刚送来的调查资料。


    他看到，眼神一下被吸引。


    【许妍，中青集团，中青堂一哥（龙头）的未婚妻，从小订婚。在查。


    女方在外上学，成绩平庸。在查。


    但上周，女方和icf国际老三商少言私奔，在机场被中青抓住。在查。


    许妍上周来ld，在查


    次日，许妍给警察部捐款，捐款数额：在查。】


    萧正南只觉一阵清新的风扑面而来，瞬间醒神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又重新看了一遍。


    发现更醒神了。


    把那张纸盖在桌上，他愣了好几秒，对三人说，「会议改到明天，我这里来了重要的事情，明天再继续开会。」


    *****


    第二天一早，许妍又在教堂门口下车。


    还是穿着红色的大衣，加了一顶白色的帽子，这大衣是她在商场买的，非常漂亮但是普通的高档款式。


    农场里有个有机商店开着。


    这个季节是没有採摘选择的。


    许妍在商店里转了转，这里营收一般，勉强都不能维持的那种。


    她随便拿了几瓶盒装的有机果酱，走到柜檯去交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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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钱是一个矮个人男人。


    她上网查过，这种家庭式的经营，这个男人就是农场主人。


    许妍拿着果酱盒子问他，「这个果酱送人合适吗？」


    「当然。」男人拿出纸袋，又放下，拿出一个包装纸，「要我直接给你包装了吗？」


    「圣诞节，我想送给我区政府部门的同事。」许妍说，「送这个会不会太便宜了。」


    「你在区政府什么部门？」男人立刻问。


    许妍说，「我是小部门，今天来对面的教堂，看看那个教堂需要装修的情况。」


    「那个教堂真的要装修吗？」男人一下紧张起来。


    许妍点了点头，「也许吧，我不知道，那个，要看经费的问题。」


    「那我可以问哪一个部门你知道吗？」男人把包装纸放到一边，弯腰从柜檯下拿出一张宣传单页。


    「这个是我昨天收到的。这是教堂要装修的意思吗？」


    许妍看了一眼，然后说，「不是的，这只是普通的宣传页，让多给教堂捐款，顺便提及，这个教堂里面有条款，如果需要装修，需要周边的住户贡献，这个是千真万确的。」她说，「这些网上都可以公开看到。」


    「不可能，我们在这里住了20多年了，我的律师没有说过这个。」男人把宣传单页几下撕了，扔进垃圾桶。


    许妍低头拿出手机，在网上搜了搜，找到一个网页，递给他说，「你帮我包东西吧，就是这个网页，等会我走了，你可以慢慢看。」


    一座教堂的装修。


    就算是萧正南看到报价，都会吓一跳的。


    许妍觉得这个男人真有福气。


    可以遇上她。


    避免以后真的要跳这个天坑。


    店主男人没有给她再包东西，而是拿着她的手机，站在那里看，越看，脸色越难看。


    许妍好心的提醒道，「你不要周围去说，如果让别人知道，你这个地方，就不好卖了。」


    不止是不能说。


    连卖的时候，还得找傻瓜呢。


    男人把手机心事重重的递给她，「谢谢。」


    许妍把手机装起来。


    ******


    萧正南正在做好梦，突然听到楼下有陌生的说话声。


    他一下醒了过来。


    他披着衣服下了楼，昨晚他熬夜，早晨才睡。现在才早上九点多。


    拐过玻璃楼梯，正看到自己国内的助理带着一个年轻女孩一起进来。


    他皱起眉头。


    女孩扔下包，一眼看到他，踢掉高跟鞋，来不及穿拖鞋，就向他跑了上来。


    她的满脸火热，被萧正南单手挡在了楼梯下面。


    「你怎么来了？」


    「罗小姐来这边开会。」他的助理在下面说，「那我把行李放这儿？」


    罗青转身吩咐，长发绑成的马尾扫在萧正南手上，「当然放这儿。」


    萧正南对着助理说，「放这儿干什么?她该住哪儿，送到酒店去。」


    「我住这儿！」罗青说，「我爸说最近外头治安不好，让我注意安全，公安部长的女儿出事，是会有大麻烦的。」


    萧正南说，「那就住楼下客房吧。」


    然后对他的助理说，「收拾我东西，我去住公司新开发的公寓。」


    罗青的笑容还没展开，就僵在脸上。


    「萧正南，你过分，我爸和你爸什么关系？你敢这么对我。」


    萧正南转身上楼，没什么语气的说，「就是因为两家的关系，不然客房能让给你住。」


    「可你这里这么多房间！你为什么要走？」


    萧正南和没听见一样，进屋关上了门。


    转头又想到今天还有重要的会要在这里开，现在去哪儿开？


    差点直接拉开门骂人。


    ******


    隔了一晚上，许妍又到了那家有机农场的商店。


    她拿了上次一模一样的果酱，放在柜檯上。


    「这个可真好吃，我昨天回去，想着要送人，就先尝了一下。」她抽出旁边的包装纸，递给店主，「今天包成礼物吧。」


    店主很高兴，「这个果酱外面没有，是我们相熟的一家公司特制的。」


    许妍说，「我知道，不然我也不会特别挑这个了。」


    这话一语双关。


    店主觉得她只是单纯的有眼光，在柜檯上的东西挪开，开始包装。


    ld圣诞节的时候，很多人这样挑礼物，包成礼盒形式送人。


    许妍站在旁边等着，拿起巧克力，挑了挑，递过去，「加上这些吧。好看。」


    店主说，「你对同事真好。」


    「应该的。」许妍穿着红色的大衣，拿着巧克力的样子无害又亲切。


    「对了，昨天你说那个教堂的事情。」店主突然说，「之前有家大公司联繫我，准备买我们的农场，但我不喜欢那些人。」


    许妍心想，不是不喜欢，是对方出价不够吧。


    她说，「大公司一般都有健全的法务部，他们应该知道这些隐藏条款的，他们有没有提到？」


    店主愣了下，「那倒是没有。」


    但显然这话他听进去了，变得心事重重。


    许妍说，「如果通过中介，这些条款要到了律师调查环节才会被发现，如果买地的人和你当初一样，那么也许他们会错过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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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过老闆递过来的果酱。


    她说，「我大概过两天还得来一次。」


    老闆说，「那如果你喜欢吃这种果酱，恐怕得多存一点，这个地方，我们很快就要卖了。」


    许妍离开了这里。


    抱着果酱站在外面路上，过了会儿，车过来。


    开出没多久。


    她的新手机来了电话。


    她看了看号码，按了接听。


    对面中介的人说，「按你说的时间，我给那个农场主打了电话，他同意我下午就去看地方。」


    许妍说，「你下午去的时候，等他接受了报价，你就告诉他，我们需要他签一个不能退出的合同。」


    许妍冷淡地说，「合同在我的律师那里，他帮我註册的公司，我会让他和你一起去。」


    中介又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农场主非常着急。之前我们也联繫过他，他根本没有挂牌的意思。」


    许妍没有告诉他原因。


    而是低头看了看时间，说，「不要等下午，你现在联繫我的律师，他会空出时间给你的。你们现在就见面。」


    「现在？」中介都懵圈了，ld干什么都要预约的。


    许妍冷漠地说，「我知道一般需要预约，但要签的那个协议你需要了解，卖家可以拿到10%的保证金，这个保证金也是不退的。这个在ld的市场上是没有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我们公司不想出现任何问题的决心。」


    ld买房非常麻烦，最少要几个月，半年是普通时间。


    要先通知各自的律师，然后再调查，这个调查是要联繫水利部，政府，各个部门的。


    但好处是双方不用交押金，只要没有交换合同，随时可以退出。


    中介权衡了片刻，别无选择的同意了。


    许妍挂上手机，从车窗里看到自己。


    冷漠又陌生。


    她不喜欢这样子的自己。


    之前几天的那个自己很喜欢。


    被遗忘的四哥突然又被想了起来，但此时许妍对四哥已经粉转黑。


    要不是已经把他拉黑过，她会再把他拉黑一次。


    ******


    当天下午下班前，她收到了律师的消息。


    「对方直接接受了报价，听说可以收定金，非常急切地签了协议。」


    许妍正在吃蓝莓，电视开着没有声音，里面是首相在讲话。


    她捏了一个蓝莓，这个事情几乎是毫无悬念的。


    挂上手机，


    心里觉出一种久违的茫然。


    这种事情有什么用呢？


    就像赢了一盘游戏。


    大公司要收地，肯定不能告诉对方，这块农场是他们的唯一选择，不然对方会坐地起价。


    想卖农场的，现在知道自己的农场有问题，再要知道对方大公司也许知道他的秘密，为了怕压价，肯定更恨不得偷摸的卖掉。


    这就是，信息不对称！


    「在这里，大家都在用信息不对称挣钱的。」


    是谁说过的呢？


    她捏蓝莓的动作停住，垂下目光。


    那自然是记得的。


    唉，可惜已经拉黑过，没办法再拉黑了。


    第34章 许妍这个人，太可疑了。……


    同样是一天的时间, 许妍拿到了农场的合同。


    萧正南的这一天从开会开始。


    会议地点是他新搬来的公寓里，他不喜欢去公司开会，像他这种赤色家庭背景的，从小就要低调, 和四哥的生长环境可以说异曲同工。


    「我们联繫了詹姆斯, 让他同意中青的退出。」信实的ceo说完这句都出冷汗了。


    让萧正南亲自过来, 现在给了一天半的时间, 自己还没把事情办下来。自己可以准备明年下台了。


    却见萧正南好像休息的不好，揉了揉额头, 才说，「ht那边，主要的问题是怕被人举报。」


    他顿了下, 似下定了决心，说道，「立刻准备和商家脱钩，你们在美国合作的生意，全部停了。这样银行这边可以不强制执行收款。」


    而后他看向信实的ceo，「再给你一天时间，如果这个事情搞不定。你明年回国去。」


    信实的ceo连忙感恩戴德。


    外面有人推门进来。


    萧正南靠向椅背, 拿起咖啡杯。


    那人把一份最新的资料放在他手边。


    他拿起来，上面是关于许妍的。


    又多了一天，资料更详尽了：


    许妍, 中青集团, 中青堂一哥（龙头）的未婚妻, 自小订婚。


    据说双方从未见过面。


    女方在外上学，成绩平庸，学的艺术类, 在bm大学。


    女方和icf国际老三，商少言在去年的祝福之夜晚会上认识，吃过几次饭，关系不详。


    但确实是于上周在机场被中青抓住。


    双方差点发生火拼。


    许妍上周来ld，住在中青四哥成谨洛名下物业。


    奇怪的是，只住了一夜，许妍就搬家，给警察部捐款，捐款数额依旧在查。


    另外，发现许妍很多可疑之处，都还在查。


    大玻璃落地窗外，今天依旧寒冷。


    萧正南放下资料，拿起桌上的那本内部期刊，里面都是中青的资料，对信实的ceo说，「你把这个翻译成英文，交给詹姆斯，让他看清楚，如果不让中青退，后面会发生什么问题。」


    信实的ceo说，「他们以前也知道中青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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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正南一下变了脸色，像是被他的愚蠢气到了。


    萧正南站起来，把杂志扔到了他脸上，「滚！」


    信实的ceo肝胆尽碎，拿着杂志出来，跟着他的另外两个ceo也是一样的不明所以。


    「大老闆这么厉害。」


    信实的ceo颤颤巍巍打开手里的杂志。


    看到封面上的照片，是成谨洛。


    他醍醐灌顶，一下想起来老闆的意思。


    中青已经今非昔比，以前的老一辈可以糊弄，但是现在换了当家的。


    成谨洛可是和萧正南一样的。


    国外正经读完mba，英文和老外一样好，想用资本市场的那一套糊弄这样的人，显然是不行了。


    这是让他们见好就收。


    ******


    隔着一扇门。


    萧正南从卧室床头柜上拿起一份资料，上面还是关于许妍的。


    许妍住的公寓地址在上面。


    依依向物华 定定住天涯


    他换了心思，拿起手机，吩咐道，「我给你发个地址，给我安排到这个地址去住。」


    在衣帽间拿出几件衬衫的功夫，手机就响了，他接了电话。


    对面人说，「萧哥，那个地方是长租为主的公寓，现在没有住客要搬走。」


    萧正南走到床旁边，拿起那几张纸，「这个调查资料上写，那个叫许妍的，前两天才搬进去。」


    「她那个是顶楼的那套，空了有半年，因为太贵了。这个事情我们也觉得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有那个钱的人，人家自己都买房了，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有房住，也要搬过去，这一点我们还没有查到。」


    萧正南説，「再查。」


    他挂了电话。


    和纸上显示的一样，许妍这个人，太可疑了。


    说她是商务间谍吧，这么多明显的漏洞。


    说她不是吧，怎么解释她的行为呢。


    *****


    一样的时差，国内已经是晚上。


    四哥身边的得力人小裴，收到了ld发给他们的照片还有消息。


    他和早前的几位ceo一样，瞬间肝胆尽碎。


    四哥从金门没有停，直接赶回国，因为家里到底出事了。


    此时正在书房开会。


    小裴在外面转了两圈，还是没敢耽搁，赶紧敲门进去了。


    四哥坐在灯下的那个棕色的单人皮沙发里，和往常一样，小裴心惊胆颤地走过去，把自己的平板电脑递到四哥眼前，「许小姐的消息。」


    四哥抬手接过平板电脑，右手里捏着只金笔，他顺手在屏幕上划拉了下，都是照片。


    因为房间没有变化，四哥问，「这是之前给许小姐安排的住处。让我看什么？」


    这屋里都是四哥团队的人，小裴低声说，「许小姐搬走了，这是房子现在的样子，不是几天前的照片。」


    四哥捏着金笔的那只手停了下，随即，小裴就看到四哥捏紧了那支笔，分分钟就要捏断。


    笔断了没关系，万一弄脏了手。


    小裴连忙伸手从四哥手里使劲抽走了那支笔。


    四哥沉声说，「大家先休息一下，等会继续。」


    小裴连忙给大家使眼色，william 在出门口的时候，对他笑得特别不怀好意，小裴猛然间想到，就剩下他自己孤军奋战了。


    他吓得恨不得和大家一起撤退。


    但四哥没有立刻对他发作。


    四哥翻着手里的照片。


    他给许妍精心安排的安乐窝里，


    冰箱里原模原样。


    行李箱扔在床上，里面大概除了内衣，睡衣被带走。其余的衣服都在。


    他给许妍的那张，最少可以刷10亿的卡，放在咖啡桌上，旁边扔着遥控器，她连一张纸条都没有留给他们。


    最后一张，是自己人在床下找到的，许妍的手机。


    要不是有后续消息，只是看到这些，四哥都能晕过去。


    这是，被绑架了才会出现的场景。


    「四哥……查的很清楚，许小姐第二天去警察局，就是你隔壁的那家，她给对方捐了一笔钱，我们从银行那边了解到，她大概捐赠了20万。然后就搭上了商务部的关系，我们收到消息的时候，她已经接待过了萧正南。」


    四哥抬头看他，那动作很慢，可是在小裴看来。


    那是这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在四哥眼中明明白白看到，你他妈的在和我开玩笑！这句话。


    「安排飞机了吗？」四哥的语气，让小裴的心都发颤。


    小裴点头，又摇头，「就等四哥一句话，咱们本来不是安排明天飞外地分公司，我得先等你指示一下。」


    四哥站起来，压着火气说，「数到3，明天不能飞，我会让你试试从楼上飞下去。」


    小裴吓得拔腿就跑。


    「这个许妍，她怎么敢？」四哥气得，觉得头都晕了。


    还有萧正南。


    他们俩怎么会碰上？！


    第二天，四哥上了飞机，匆匆赶回ld。


    ******


    时差不同的ld。


    早晨，萧正南已经习惯了这个住所，早上精神不错，对着窗外在打领带，旁边的秘书在汇报今天的行程。


    「还有个消息。」他的秘书说，「刚刚接到商务部那边的消息，明天，咱们的华人商务峰会，那个许妍也会去参加。」


    「她註册了一家公司。但是不是用她的名字。而是某家律师行。」秘书的语气很不理解，「她这样的操作，显然是为了保护个人信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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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正南对他伸出手，「资料给我看。」


    秘书递过去，萧正南一目十行的看完，和前两天送来的资料不同，这个上面最新的一条：


    【比起许妍突然搬家这件事，更奇怪的是：许妍的行事作风，饮食习惯，和以前的那个，辩若两人。】


    萧正南望向旁边的男人，这是他的安全部长，「叫你来就是这件事，这是今年遇上的第几件玄幻事件了？」


    安全部长说，「如果你真的认为能算上，那是第五起了。我们研究过，不知道该归为玄幻事件，还是间谍行为。」


    萧正南正色道，「你们怀疑她是间谍，整容换了身份？」


    「这个身份做商务间谍不合逻辑，除非要安排去商家。」他的安全部长说，「所以我们还在调查，目前没有找到任何合适的解释。」


    萧正南说，「那正好，明天那个峰会上，你们可以近距离，再观察一下她。」


    「无比期待。」他的安全部长说。


    ******


    许妍不知道四哥正在赶来的路上，也不知道萧正南注意到了她的异常。这些反正都是迟早的事情。


    她的单身生活已经步入正轨，她找到一家顺眼清新的早餐店，每天早上来报导吃早餐。


    今天早上她点了煎饼套餐，旁边点缀着时令新鲜水果。煎饼上浇了糖浆，她忘记自己不吃糖浆，就重新点了一份。


    等的空档，约好的中介来了。


    「许小姐，这是合同。」中介把合同放在桌上。


    许妍摇头，「合同我的律师已经给我了。我找你来，是要你做我的中介，再帮我去转卖一下这块地。」


    「转卖？」中介的人又懵了，「这个地，市价300万不到，你花了500万才买的，就准备卖？」


    500万，按照汇率差不多要4500万，许妍为了拿下这个农场，报价的时候，报了她可以承受的最高价。


    许妍吃着碟子里的草莓，等这口咽了下去，看向他说，「对！不需要你去联繫人，回头自然会有人找你。我提前和你说一声。」


    中介磕巴着说，「其实，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个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像你这种全款的客户，现在很麻烦，政府为了防止洗钱，全款买房都要调查资金来源。我记得你之前提过是要全款买这个农场？」


    许妍点头，「没有错！这个我律师知道，你放心，不用等到我付款，这地就会转手。」


    中介：「……」


    他们手上已经有协议，一定不会有问题。


    所以许妍不介意和他说真话。


    中介的人想了好一会，显然一肚子话，也不敢问，就点头，似懂非懂地说，「那我等您通知。」


    许妍无可无不可地点头，看向他，「你要不要吃个早餐？」


    中介的人连忙站起来，「我吃过了，您继续。」


    正好许妍的另一份早餐到了，她让人家收了这一碟，


    中介走到门口，离许妍的桌子两步远，周围也没人。


    许妍突然说，「对了忘了说，那块地要价是2000万！」


    中介「哐当——」一声撞在了玻璃上。


    2000万，汇率换算一下，得两个亿，正好是萧正南他们这个项目的利润。


    但在中介看来，那是转手就挣了4倍！


    这是在发疯。


    第35章 心上未经允许，被陌生……


    萧正南收到消息已经到了下午, 这两天他接连收到关于许妍的奇怪消息。


    等今天的消息收到后，一切之前的问题，都有了答案。


    原来她只是一个商务间谍，被成谨洛安排到ld, 然后一定是中青的人帮她策划, 一步步到了自己身边, 目的是参加那天的谈判, 然后截胡自己的项目？


    「我们可以告她。」他的秘书说，「这个毋庸置疑, 她得到了消息，竟然敢自己去买地。」


    萧正南看向他，压着勃然大怒, 「告她，那天在会议上，是不是她已经告诉我们这边，应该去买这个农场？我们这边的人没去，人家才去的？」


    秘书，「……那，那她这种也是不允许的吧？」


    「她不是正式编制。」萧正南拿起桌上关于许妍的调查报告。


    上面显示, 她连临时工都不是。


    那天去，肯定也没有签任何合同。


    拿什么告人家！


    「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他猛然砸在地上。


    「这个许妍到底是什么人？」他看向他的安保队长，「她怎么可能这么厉害！你们去查！我要她从小到大所有的资料！」


    他的安保队长, 拿着手机下达命令, 「先查, 她怎么有钱买这个地？」


    然后看向萧正南，等待更多的指令。


    「等等！」萧正南的火气散去，理智回来, 不和他们多说，对秘书直接吩咐道，「现在就去联繫许妍，说我要见她，你告诉她，如果我今天见不到她，晚上我去她的住处。」


    秘书，「……」这样的命令，他是第一次收到。


    安保队长说，「我去吧，我亲自去见她，保证她无法推脱。」


    「不行！」萧正南止住他，连着几次打眼，他已经不敢掉以轻心，这个恐怕是今年他最需要谨慎对待的人。他说，「你直接去肯定坏事，她不会怕特权阶级的，你看她做事就知道，她还有这边政府的关系，要以防万一，先礼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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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妍的迷惑战术还是有效的。


    至少萧正南这个根正苗红的特权阶级，看得懂她的深不可测。


    他的秘书不敢耽误，立刻查到许妍的手机号。


    拨了电话过去。


    萧正南看向墙上的挂表，那里金色的指针指向下午茶时段，他说，「她不接电话对吧？——把我今天所有的事情都推了，现在去查这个许妍在什么地方，我亲自去见她。」


    这一句，是和他的安保队长说的。


    许妍的手机没有人听。


    他的秘书，讪讪挂断了电话。


    *****


    许妍，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咖啡馆里，细细品味着她少女的烦恼。


    那就是，这件事这么快就做完，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干什么。


    她从来没有过这种烦恼。


    两天挣了一辈子花不完的钱，然后该干什么呢？


    原来比少女戴牙套更大的烦恼，就是少女没有人生目标。


    四哥被她不小心又想到了。


    又在意识流里拉黑了一次。


    她超级为难。


    一个人拥有的钱财，是要和社会地位匹配的。


    如果她现在，周围有家人朋友，那么她可以搞一些小规模的生意。


    如果是上亿的，自己家没有背景，那么以她的样貌和背景，会变成拖累。穷人总是想像有钱人的生活，可是真正有点钱就会知道，多得是狼群环伺，大家都想把自己的钱骗走。骗不走，可以绑架勒索。


    不是僱佣保镖可以解决的问题。


    那就是为什么稍有资本的人会寻求政治方面的安全感。


    她现在一下就有了上亿资本。


    萧正南有背景，可是也不敢把她怎么样，只要她不露底牌。


    萧正南会顾忌中青。


    想到这里，她脸黑了。


    算计中青的资源是那么自然，她也是到了这会儿才意识到。


    她托着下巴，看向自己面前的咖啡杯。


    心里，渐渐有点难过。


    好无聊呀！


    许妍一点没发现，隔着几张咖啡桌的位置，一个穿黑色衣服，容貌忧郁秀美的亚裔男子，一直在看着她。


    ******


    萧正南接到许妍的位置，来的很快。


    他以为自己会遇上一个忙碌的女强人，谁知道大下午的黄金时间，这个人她敢坐在咖啡馆里无聊。


    那样子，托着下巴，低头看着面前的咖啡，好像她就是个普通的留学生。


    「许小姐。」他的人拉开了许妍对面的椅子，他直接坐下。


    然后他的人散在了四周。


    许妍抬头，环视四周，就看到原本坐着的客人，都站起来离开。萧正南的人用快刀斩乱麻的姿态，给需要腾地方的客人都发了现金。


    来喝杯咖啡可以领钱，纵然是外国人也是很乐于接受的。


    周围一圈瞬间都清空了，坐上了萧正南的安保人员。


    他的安保队长，并着双手，走到许妍旁边，站了几秒，好像确定这里百分之百安全，才挪到旁边。


    萧正南却显然很不习惯这种地方，就像几天前的许妍一样。


    浑身不自在地说，「咱们一起吃个饭吧，我有太多话要和你说。」


    许妍被他这样匆忙敢来，又如坐针毡的样子逗笑了。


    好像看到了自己。


    其实他们都是天生带着牢笼的人，在资本的牢笼里，或者是权利的牢笼里。


    那天他们没有说过什么话。


    她把咖啡杯拿起来。


    「这个纸杯，是圣诞节才有的你知道吗？」她问萧正南。


    萧正南想皱眉忍了回去，说道，「你拿下了农场那块地？」


    许妍难得有兴致说句闲话，这人他还不给面子，许妍放下圣诞限量的咖啡杯，冷淡地说，「是呀，你们不要，我就捡了个便宜。」


    她说完看向萧正南。


    理所当然看到了他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


    这么小的工程失误，不可能让他动气，他能来，更多的是对许妍这件事上失去掌控的意外感。


    许妍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望向窗外。


    好像，对面根本没有人。


    萧正南很少来这种公众地方，上一次来这种咖啡馆，还是在外读书的时候，这几年，总是在自己固定的活动场所，到了外头，不可控的因素就太多。


    他的安保队长左右缓慢地巡视，透过大玻璃窗，看向每个屋顶的动作，都让他神经紧张。


    他看向许妍说，「我们换个地方说话怎么样？」


    却见许妍站了起来，她说，「抱歉，我今天下午有安排的。我要去逛街。」


    逛街？


    萧正南站起来，就见许妍从他身边走了出来，她都没有看他一眼，就那么直接走了。


    这种无视，在他的人生中绝对是绝无仅有的。


    他的安保队长走过来，低声说，「这边应该安全，最近形势也算稳。」


    萧正南没有动，然后他就看着许妍从咖啡馆出去，从他右边的落地玻璃橱窗外悠闲的走过。


    他的秘书过来说，「要不我追上去，和她预约一下？」


    萧正南阴沉着脸说，「跟上吧，看看她搞什么鬼。等会到没人的地方，把她无论如何请回去。」


    这个「请」自然是指动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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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安保队长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那边有个亚洲男人，应该是中青的人，他在保护这个女人。」


    「不用管他。」萧正南说。


    身后带风铃的门被拉开，他转身，第一个走了出去。


    许妍左右看着周围的橱窗，快要圣诞节，店铺里都很热闹。


    她一直没有出来逛过，身上的衣服都是网购的。


    这条街离她住处并不远，是这一片的核心商圈，两侧很多高档的店铺。


    卖服装的店也都是私人设计师的品牌。


    她推开门进去，身上是高档品牌的高街款式大衣，她左右看看，拿下一件奶白色只在腰上系带子的大衣。


    「把这一排都给你买下来。」旁边多了萧正南的声音，非常烦躁地说，「咱们谈谈。」


    许妍侧身，很自然地看向他说，「是不是如果不是在这样人多的地方，你现在已经让人把我请走了？」


    她说完，隔着他，看向外面的十几个人。


    「带这么多人出门，你不累吗？」她把大衣放回去。嘲讽萧正南的语气，完全忘记了她前几天没有保镖睡不着的窘境。


    萧正南拿下她刚刚放回去的大衣，抬手，招呼过来导购，递给人家，让拿许妍的号。


    许妍无所谓地看向他，「我没有准备要。」


    「你碰的每一件，都买下，我想试试，你的心能硬到什么程度。」萧正南说完，又从她手里拿过她正看的一件枣红色高领的小毛衣，递给导购。


    导购满眼冒星星地看着他。


    在欧美人的审美中，萧正南的长相，绝对算得上英俊不凡了。


    毛衣没有袖子，高领，高雅大方，许妍穿上应该会很好看。


    许妍又拿出了一件不同色的，白色，灰色的，都递给旁边的售货员。


    她突然转头，看着萧正南说，「那我应该去转珠宝店，对不对？」


    「要去吗？」萧正南抬手看时间，「我让车过来。」


    许妍无趣地转身，继续去看旁边挂着裙子的货架。


    秘书过来，在萧正南旁边说，「晚上的饭局要不要取消了。」


    萧正南对许妍说，「你要什么都可以，同意和我去吃饭就行。」


    许妍对着货架在认真的购物，拿出一条白色无袖的裙子，她说，「其实这些款式，和高定的很多款式很像呀，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萧正南说，「服装我不懂。你要想了解多一点，我找个人来给你讲解。」


    许妍摇头，把裙子递给导购。


    萧正南这才发现，她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导购手里已经抱了好多衣服，这店里没什么人，另一个收钱的女孩子跑过来，接过这边的裙子。


    许妍侧头看了一眼。


    对她们说，「够了，就这么多吧。」


    她拿过旁边一条米色的围巾，莫名其妙想起来那天在机场，她围的那条，就像这个，不过她离开的时候没有带走。


    又放了回去。


    下一秒，萧正南抽掉那围巾，把牌子摘了，递给旁边人，然后三下五除二，缠在她脖子上。


    「明明看上了，为什么又放回去，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喜欢就买！」


    许妍，「……」


    她今天没有盘头发，但看着依旧像政府部门工作的那些外交部女士，或者女议员。


    那是因为她稳重的妆容。


    此时身上的大衣是深色的，围着米色的围巾很好看。


    「大衣也换了吧。」萧正南说，「你穿的那大衣，也太老气了。晚上的饭局你也去，顺便换条裙子。」


    他好像突然发现了来这地方的好处，转身，立刻在货架上翻了翻，找到几条裙子，递给许妍，「这几条怎么样？」


    许妍鄙视地看了他一眼，看到那边萧正南带的人正在等着付款。


    这几条裙子，他们不知道要不要买下。


    萧正南说，「就买她动过的，我挑的不用。」


    却转头问导购，有没有别的？


    许妍没有搭理，直接走了。


    这一条街，最贵的店铺也是有上限的。


    许妍逛了一会儿，真觉得应该去逛珠宝店。


    但她只要一上车，就不知道萧正南会把她带去哪儿了。


    她从一间店铺走过的时候，看到后面萧正南的人，每个人手里都提上了购物袋。


    那一刻，她突然觉得好玩来。


    她把他的人，变成了到国外公款旅行的那种购物团。


    她停下脚步，看着萧正南说，「好吧，看在你这么委屈陪着我购物的份上，我就好心说几句。」


    他不明所以，望着她，毕竟他们不熟。


    她说，「你来找我没有用，是你这边的公司出了问题，每一家公司，都多少有问题。你今天来找我，表面是因为那个农场，但是你想深一层就能知道。为什么那个农场才那么便宜，就算你们给一倍的价钱，也是应该拿下的，最后竟然没有拿下？」


    萧正南变得正色，对周围几个他的人说，「你们都站远。」


    街上车来车往。


    萧正南觉得冷风一阵阵吹到脸上。


    他说，「你想说，我除了自己的银行有问题，ht有问题，信实有问题，连我这边的地产公司也有问题？」


    就见许妍抬手，摊开来，白皙的手心无奈地那样摊开着，「那不是一目了然吗？明明别无选择，竟然需要闹到政府谈判那边去。这不是开玩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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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正南站着没有动。


    他突然，觉出一种今天来这里的正确性。


    好像，这一趟他出国。


    其实真正的目的，应该在这里。


    怎么可能。


    这太荒谬了。


    他说，「你怎么这么肯定。」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谨慎的逻辑已经远离，只是下意识地说。


    她怎么可能知道呢。


    许妍伸手，从自己的包里掏了掏，在他以为她会掏证据的时候，许妍掏出一个蓝色的水壶。


    她站在街边，风里，忽然打开水壶喝了一口水。


    萧正南望着她手里的暖水瓶，虽然那颜色很漂亮，显得用的人很时髦，可是……


    就听许妍说，「就像这样，明明我和你说正事，却突然喝水。你们公司就有这样明显的问题，明明应该全力以赴拿那个农场，却捨近求远去和政府谈判，完全不合逻辑。也就是说有人在争权夺利。他们的个人利益，大于你们的公司利益。」


    萧正南，「……」


    她的语气是那么的洞察先机，善解人意而自然而然，「你手底下的生意太多了，每一个生意，到底什么情况，都是底下人报告给你，你才看的到，不可能每一个项目都亲力亲为。这个回头你调查的时候就会发现。」


    她笑了下说，「就到这里吧，那些东西我不要。你带走吧。」


    说完她就准备走，萧正南伸手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远处店里的圣诞歌飘出来。


    萧正南忘记了他们在街上，他一瞬不瞬看着许妍。


    「好吧，再多说一句。」许妍的声音中带着清浅的笑意，「……本来，那个农场扔着迟早也是你们的。那个想压着农场的人，肯定是要陷害某个人办事不利，现在好了，我捡了个便宜。」


    她说完笑了。


    笑得是那样尽在掌握，轻巧随意。


    萧正南的心，乱了。


    她到底是敌是友？


    他抬手看了看时间，对许妍说，「你住在前面，我们把东西送到你家里，然后我带你去吃饭好不好？」


    许妍抬起手腕，示意他还拉着她呢。


    他放了手。


    许妍走在前面，随意地瞥了他一眼，她得意地说，「你想谢我？」


    「说谢太早了。」萧正南说，「不过我真的觉得咱们可以认识一下。」


    许妍嘟囔着说，「没看出来认识你有什么好处。」


    她这句嘟囔着说话的时候，有种柔软的娇气。


    他不由看向她，风把她刚刚买的米色围巾吹了起来，她短发也飞扬着，那姿态带给人一种隐秘的雀跃，他好像来了灵感般，说道，「认识我，首先我觉得今天第一个好处是，你喜欢别人陪着你逛街，以后我再安排人来陪着你逛。」


    许妍伸手拉起自己的围巾，挡着自己的嘴，他看不到她在笑，风吹着她的短发，但他却觉得，那围巾下面挡着的嘴角，应该是弯起来的，因为她眼睛中有笑意。


    她，这样小女孩般的可爱，令他始料不及。


    他只是猜测，她喜欢别人跟着她逛街，却没想是真的。


    他抬手，拉停还在向前走的许妍，她转头来看他，眼中没有诧异，带着很浅的笑意。


    和聪明人做朋友，最大的快乐是那种期待感，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会说出让自己惊喜的话。


    他突然觉得身边环绕的烦躁紧张都淡了，


    街道上的热闹，喧嚣变得真实。


    让他可以看到眼里。


    他忘记了最初来这里的目的，明明一个小时前还准备抓了她回去，节省时间。


    第一次，好像可以看清周围的街道，景色，还有，遇上的陌生人。


    「怎么样？一起去吃饭吧。」他说，「我猜，你除了喜欢别人陪你逛街，也许也能喜欢别人陪你吃饭。就当，我陪你吃顿饭好了。」


    他的安保队长踱步在他附近，听了这话，极其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更别提他的秘书了，站在不远处，手里提着几个购物袋，那样子，都像幻听了般。


    许妍伸手，拉下挡在自己脸上的米色围巾，她的脸颊被风吹得有点粉。


    萧正南看清了她的长相，那稳重的妆容原来很漂亮，美丽的灵魂可以让平庸的样貌散发光彩，何况她原本就不平庸。


    这条围巾是随随便便给她围上的，原来也这么的好看。


    萧正南突然有点不确定，如果她不去吃饭，他已经不能抓她，强迫她去了。


    该说的话，她也说了。


    自己再用什么藉口呢？


    调查报告里的她简直是臆造的。


    只是和她见面后简单的相处。


    就令那一切灰飞烟灭。


    可以忘了为什么来。


    也忘了，要干什么去。


    她把围巾往下巴的方向压了压，细细的手指按着围巾，突然说，「你身边有没有危险呀，别和你吃一顿饭，回头被人暗杀了什么的。」


    萧正南始料不及，转头，笑出了声。


    心上未经允许，被陌生的欢喜淹没。


    第36章 四哥，萧正南，许妍


    他的安保队长在旁边, 冷着脸说，「你以为我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许妍望向他，突然说，「叔叔, 你们是国家正式编制吗？算是体制内的公务员吗？」


    萧正南正想说, 这个韩队长才39岁, 许妍太调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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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见韩队长猛然看向一侧, 他抬手，耳麦那边应该有什么消息进来, 他望着对面许妍公寓的方向。


    萧正南脸上的笑意消失，他抬手，轻轻拉了下许妍的手腕, 让她站到自己身边。


    许妍莫名其妙看向他。


    随即，他们就看到一行车队，风驰电掣地冲过来，那速度，这一路的罚单，会收到手软的。


    韩队长冰冷地声音说，「来的果然快。」


    他没有说名字, 萧正南也知道，是成谨洛下机赶到了。


    许妍紧紧抿着嘴，她认出了对面的车, 车牌不同, 但中间那辆加长, 是四哥平时会坐的款。


    不过，把加长车型开到这样快的，她倒是第一次见。


    风吹着远处树上的圣诞彩饰, 有商店早早亮了灯。


    车内的四哥，一路看着子秋发来的视频。


    对面的萧正南，陪着许妍买衣服，给她戴围巾，看着他陪她一路，从冷漠少语，到俩人谈笑风生。


    这一路，就像一辈子那么累。


    小裴从副驾驶跳下来给他拉开车门。


    他从车上下来，还没过去，就见许妍转开了看他的目光。


    风吹过来，直达心底。


    许妍那天掐着车门的手指，仿佛他都再一次看到了。


    还有她说的话。


    「——你会后悔的。」


    他穿过大马路，几步到了她面前。


    许妍转头，看到他，面露虚假的惊喜，「四哥，这么巧？」


    四哥毫不犹豫伸手去拉她。


    许妍转向萧正南说，「那现在就走吧，你的车呢？」


    四哥的手顿了一下。


    萧正南对她笑了笑，而后看过来，伸手准确地拦截，握上他要拉许妍的手，「终于见面了，萧正南，幸会！」


    四哥看了一眼，被自作多情握着的手。


    贵气灼目的视线落在萧正南的脸上。


    从萧正南掩饰很好的表情下，他看到了习以为常的惊艷。


    如果不是自己已经一天没有合眼，此时状态应该更好。


    「这是咱们第一次见面。」萧正南说。


    虽然在看不见的地方，俩人不知道交手了多少次。


    真正的碰面，确实是第一次。


    只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有一天，许妍会站在他的身边。


    「成谨洛。」四哥说，松开手的瞬间，一把把许妍拉到了身边。


    萧正南没动手，他看着许妍说，「把衣服先给你送上去好吗？还是直接走？」


    许妍说，「直接走吧。」她看也没有看被拉着的手腕，好像那手是别人的。


    还有点雀跃地和萧正南说，「我不用换衣服吗？」


    「不用。」萧正南说，「你穿什么都好看。」


    四哥的心突然冻得如同万箭穿心。他抓着许妍手腕的那只手不知不觉收紧，用上了几分力气。


    许妍像个木头人，完全没有痛觉一样。


    依旧不看他，不转头，就像和他什么特别的关系都没有。


    萧正南的安保队长走过来，对着四哥说，「成先生，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许小姐现在是我们的客人。如果你们中青要动手，咱们可以换个地方，别吓到许小姐。」


    四哥手上使劲一扯，许妍被拉到他怀里，手搭在她肩膀上，「你们该知道她是谁。」


    萧正南轻轻伸出手，拉上许妍的手腕，拽着许妍说，「许妍，这是你的小叔，他搂着你不合适，快过来！」


    四哥，「……」


    许妍狠狠对他肘了一下，四哥怕再弄疼她，松了手，许妍跑向了对面的萧正南。


    四哥的人从对面的车上下来，瞬间围了这一处。


    萧正南的保镖们也过来。


    就像商店门口突然亮起通天亮度的圣诞树，这一处的两帮人，让行人惊觉到危险，老外行人都纷纷绕路。


    阳光隐藏进冰冷的云层里。


    天色暗下来。


    萧正南的车队过来，缓缓地停在路边。


    四哥的眉头皱了起来，许妍是铁了心要和他生分。


    许妍依旧不看他，对萧正南笑了笑，问，「我们去哪儿？」


    萧正南对她说，「放心，你四哥的人会跟着的。不会卖了你的。」


    许妍脸上的笑意隐去，没有动，过了几秒，她抬头来说，「要不你俩去吃饭吧。我看你俩其实应该更多话题可以说。」


    萧正南的安保队长开了车门，对许妍说，「许小姐，等下去的地方，夜景很漂亮，好过你每天晚上在家一个人。」


    这句话显然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见那一瞬，许妍神色委屈的就像要哭出来一样，可是下一秒，她就转身毫不犹豫地钻进了车里。


    四哥没想到她真的会走。


    他还没动，萧正南就挡在他面前，声音不大地说，「你要想约我，我随时奉陪，今天你要在这边闹事，那咱俩就一起上新闻。我没有关系，你想许妍出名吗？」


    四哥强压着火气，那双华丽的凤眼，像要把萧正南生吞活剥般看着他，「那走吧，一起。」


    小裴连忙对马路对面的司机疯狂打手势，他们的车集体左拐，在路上夸张地惊起一阵堵车热潮。


    幸亏这里路宽车少，换成一般的路段，四哥那辆车根本无法掉头。


    上了车，顾不得四哥脸黑如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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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裴连忙说，「四哥，好坏都是一顿饭，人家本来也约了，现在不管许小姐要干什么，都由着她最好。」


    四哥在飞机上一直没有合眼，在家一夜没能睡，飞了12个小时，路上赶了一个小时，他此时觉得头疼欲裂。


    小裴拧了一瓶水给他，给了他一颗头疼药。


    四哥刚咽下去，小裴就又说，「四哥，要不把阿凉他们叫回来吧？看样子萧正南也看上了许小姐。咱们不得不防。」


    四哥差点被水呛死。


    ******


    吃饭地点是在一栋地标性建筑的旋转餐厅。


    「本来今天晚上约了商务类型的晚宴。」萧正南说，「突然不想带你去那里，早前临时包了这里。」


    四哥带着人，从另一架电梯上来，正好听到这句。


    萧正南对着他说，「不过看许小姐的面子，成先生的这顿算我的，你请便。」


    许妍抬手摘了围巾，身上的大衣，都交给旁边的侍应。


    四哥看到她里面穿的套装，脸直接黑了。


    那是一套中庸得体的中裙套装，颜色沉闷，像中年人穿的。许妍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可是穿的都是长袖睡裙，带花边的真丝衬衫那样的女孩气十足的衣服。


    他在和许妍相邻的桌子上落座。


    就见许妍翻着菜单，耳朵上空空的，连一枚耳环都没戴。却仿佛整张脸都在发光。


    「喜欢这里的夜景吗？」萧正南拿着酒水牌。


    许妍说，「还好。」


    「要不要喝酒？」萧正南看着侍应把酒水牌递给许妍。


    四哥端起桌上的水，又吃了一颗头疼药。


    好像终于得到了自作孽的现世报。


    如果他把许妍放在这边，那么，她就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遇上别的男人，这样和人家一起吃饭，一点点从陌生变得熟悉。


    为什么之前压根没有想到这一点？


    就听许妍说，「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吗？」


    「让我想想。」萧正南扫了眼他的方向，忍着笑意说，「那个农场，算你入股我们公司怎么样？」


    四哥闭了闭眼，受不了了，站起来，自己一把扯出椅子，在他们这张桌子坐下。


    许妍毫无反应，抬高了手上的餐牌。


    萧正南无比好奇，抬手，让周围的人全都走远。


    四哥的人也自觉地走远了些。


    萧正南把酒水牌放在一侧，「咱们三个虽然第一次见面，但是实话实说，对方肯定都有自己的资料，也算是熟人。」


    四哥拿起餐牌，「你想说什么？」


    萧正南：「不如坦白点，大家好好吃顿饭。」


    「行呀。」四哥翻着餐牌说，「你十四岁那年，差点没命，到底为什么？」


    萧正南翻着餐牌回道，「挡路了，还能怎么样？和你十二岁那场事差不多。」


    瞬间安静了几秒。


    萧正南又说，「那你俩怎么回事，为什么把她一个人留在英国？」


    四哥说，「你身边每次出门都带十几个人，还觉得心里不踏实，她趁着现在可以自由一下，以后永远都没这种自由了。」


    萧正南点头，看向许妍说，「他这个理由倒是合情合理，我还在奇怪，为什么把你一个人留在这边。——那你为什么要自己搬到公寓去住？」


    许妍却不上当，翻着餐牌，随意反问道，「你平时有什么爱好？」


    「爱好？」萧正南被问住了，他好像很久没有想过自己的爱好了，竟然看向四哥，「……你平时有什么爱好？」


    四哥抬手，对侍应敲了个响指，指着上面最贵的几支红酒点了点。


    对方去开酒，四哥看向萧正南说，「大家都一样，忙着活命打江山，哪里有时间培养兴趣爱好。」


    许妍抬手正在捏桌子中间的一点花叶，听了这话，她掐断了那片娇嫩的花叶。


    收回手，她看向萧正南说，「我平时喜欢出海，玩游艇，你会不会？」


    萧正南笑着摇头，「这个我不会。——你们俩真的，我的人那么厉害，硬是没有查出来，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向许妍，「介不介意我开门见山，你认识我，是有心安排，还是个……美丽的错误。」


    许妍没说话。


    四哥就说，「不要自作多情，对你公司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我的意思，和她没关系。」


    又有另一个侍应来，他们点了餐。


    萧正南拿着餐巾，折得分外漂亮，铺在自己腿上说，「我和许妍怎么认识的，你知道吗？」


    四哥说，「怎么认识都不重要，反正都会变成不认识。」


    萧正南失笑，「她这么特别，难怪你紧张，我一点不出奇。只是，」


    他突然停了话头，「……你们两家不是要解除婚约了吗？」


    四哥没说话，心口憋得疼。


    适应拿着红酒过来，开了后，让女士品尝。


    许妍自然而然地端起酒杯，试到第三种的时候，就侧头对侍应说，「这个就可以。」


    后面还有好几支，她看都没有看。


    一幅挑到自己喜欢的，别的都不再稀罕看一眼的样子。


    四哥看着许妍手边的红酒杯，看了好一会。


    那适应给他们倒了酒。


    萧正南等人走了，看向许妍，「所以说，他送你来这边度假，结果咱们俩认识了，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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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妍说，「我是自己要做生意，商务部那边找我帮忙，我到了路上才知道要接待的是你们公司，见到你之后，才拿到你的资料。」


    他们的头盘过来了，许妍拿起餐布，放在腿上说，「那个项目也是你们那个秘书说话不尊重，我才临时决定的。」


    萧正南极其满意她这个回答，甚至说是有些受宠若惊的。


    笑着对四哥说，「你之前飞了12个小时，有没有收到消息，她截胡了我们公司新锐那个项目的一块地，是我们项目客户回家的必经之路。」


    四哥还没收到这个消息，他的手放在桌下，不由攥紧了一下。


    这一秒，他对许妍搞事的能力几乎都有点绝望了。


    又不敢看许妍，生怕萧正南对她更感兴趣。


    许妍拿着叉子慢慢地开始吃头盘，她在这种地方用餐的样子真是赏心悦目，萧正南连着看了她好几次，还是忍不住问道，「说是你的饮食习惯和以前都不同了，可以问问是为什么吗？」


    许妍说，「长大了，自然就变了。」


    语气竟然是天经地义。


    「那倒是。」萧正南说，「我今天回去就让他们不用查了。」


    许妍手中的叉子停了下，看向他，驾轻就熟的语气说，「我是不是要谢谢你？」


    萧正南大声笑起来。


    许妍没有笑，只是低头继续吃东西。


    今天的许妍稳重，冷淡的恰到好处，四哥只觉得这种陌生的生分能把自己生生捂死。


    她要做生意，做什么生意呀，他是让她来玩的。


    更不是要她这样，应酬式的和人聊天。


    萧正南这样光明正大的说查她，她也天经地义地接受。


    「正好咱们俩也谈谈。」萧正南看向四哥，「就当大家认识了，你们要退股的事情，没有问题，我已经和他们说了。」


    他看向许妍，「和你没有关系，是今天早上就决定的。」


    依譁


    这句话说的极其体贴，许妍不由看了他一眼，神色中有种瞭然的默契。


    萧正南柔声说，「那时候也还没收到你这边的消息。」


    许妍对着他露出一丝笑意。


    四哥抬头，揉了揉额头，头疼的感觉萦绕不去。


    这就是，看着别的男人在自己面前追自己老婆的感觉吧。


    来的太早太快了。


    和龙捲风一样。


    就听萧正南又说，「另一件事，我让ht在国外那边和商家的生意脱钩，这样我们银行那边就不用让ht提前还钱。」


    他看着四哥，「我落你一个人情，只想你告诉我这一件事，你到底，是怎么找到这个方法的，让我手下的公司自相残杀？」


    许妍端起红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置身事外地继续吃东西。


    四哥说，「我可以给你说另一个问题。保证你连饭也吃不下了。」


    萧正南说，「我不信。」


    他说完看向许妍笑，胸有成竹的样子。


    四哥拿起桌上的红酒杯，对他抬了抬，


    没有喝。


    放下酒杯，四哥说，「最新的消息，商家入股了金门许金城那边，你旗下，无数公司客户都和许金城那边有关系对吧？想和商家脱钩？我看你这是要缠得更紧了。」


    萧正南一下变了脸色。


    第37章 许妍


    他们从餐厅大厦里走出来, 夜色渐深，有点凉。


    萧正南从得到那个消息开始，就添了心事。


    他的人拿着许妍的衣服过来，他对许妍说, 「抱歉扫兴了, 下次再好好吃饭。」


    许妍整理着围巾, 看着他说, 「其实不用客气的，正事要紧。」


    简简单单一句话, 却仿佛尽然了解他的难处。


    萧正南看了她一会，抬手，在许妍肩膀上拍了拍。


    而后看向四哥说, 「她太善良了，看紧点。」


    四哥熬夜的艰辛，长途飞行的艰辛，这一顿晚餐的艰辛，都赶不上听到这句话的难过。


    许妍真的太善良。


    他就不该让她自己这样在外面住。


    更不应该让别的男人有机会意识到这一点。


    他的车过来，小裴热情地接过许妍的购物袋，一个个安排人放到车里。


    这种小事不用纠结, 哪怕转头扔了此时也得节省时间先收下。


    萧正南对许妍说，「我有你的手机号，回头联繫, 有事情就打电话给我。」


    四哥伸手拉开车门, 把许妍塞了进去。


    他自己也上了车。


    车转眼就上了路。


    小裴坐在前面, 拼命活跃气氛，「许小姐，四哥昨天晚上没有睡觉, 一听说你搬家，我们立刻就飞过来了。」


    许妍看着车窗外，和没听见一样。


    她脖子上围着那条米色的围巾，挡住了半张脸。


    小裴再接再厉，「四哥在飞机上也没休息，他担心你有危险。本来低调的住在那条街没关系，但你突然搬到这么贵的公寓，就容易引起坏人的注意。」


    许妍继续不说话。


    小裴急得后背都冒汗，又对许妍说，「四哥本来想着，我们和你少接触，你可以更自由一点，可以去逛逛博物馆，美术馆，没事逛逛街。」


    「够了！」四哥打断他。


    小裴吓得心肝颤，赶紧转过去，一句话再不敢多说。


    后座上，四哥心里的火，就像被埋在木炭堆里的火星，一点点燃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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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开的很快，在许妍住所的公寓外停下。


    她选的这个公寓交通是真方便。


    四哥的人下车，小裴跳下来拉开车后座的门，许妍先一步下车，把四哥挤到一旁。


    她站在车下面说，「东西让小裴拿上去就行，我家晚上不待客。」


    小裴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意，还没求情。


    四哥下来了，抬手一把扯住许妍的手腕，她被拉着转了半圈，还没反应过来，四哥弯腰一下把她抄了起来，许妍身子轻飘飘腾空，被四哥轻而易举打横抱在怀里。


    直接抱着她往大厅走去。


    许妍整个人都蒙圈了。


    第一次被人这样公主抱。


    她愣了几秒，才拿手袋砸向四哥的肩膀。


    四哥就像被砸的不是他一般，那双华丽的凤眼中窝着的火气像能杀人。


    小裴沖得飞快去按电梯。


    后面四哥的人全都提着购物袋跟进来。


    公寓的保安在值班，冲过来。


    四哥看向他，他下意识退了一步。


    大厦保安忐忑不确定地问，「许小姐，需不需要警察？」


    许妍连忙摇头，拉着围巾挡着自己火烧般的脸颊。


    开了门，许妍被放下来，她就看着大家比风还快的速度进去，购物袋全都堆在公寓中间，然后又飞快地消失。


    她走过去拉开门，「好了，你也走。」


    四哥脱了大衣扔在沙发上，看都不看她，打量着这个公寓。


    通体的玻璃整整占了一面墙，对着外面的无敌风景，里面是楼中楼，二楼应该是卧室，一楼的客厅也极大，已经摆好了圣诞树，还亮着灯。下面堆着圣诞礼物。


    应该是许妍自己买的。


    他的心里突然难受的不行。


    地方再好，自己住有什么意思。


    再有钱，自己给自己买再多东西，有什么意思。


    就像礼物，要自己买给自己，还有什么意思。


    他转向许妍，许妍气鼓鼓地坐在客厅的大沙发上，她顶上是巨大的水晶灯，那沙发也大的过分。


    「怎么不脱衣服？」他走过去，心里被揪着的感觉挥之不去，他拉住许妍的手，又帮她去摘围巾，「我这几天主要去处理和商家有关的事情，萧正南这个人……」


    许妍挡开他的手，冷漠地说，「不用告诉我，他就是随便认识的一个陌生人，我对他的事情不感兴趣。」


    这个不感兴趣是真的。


    四哥自己也能强烈的感觉到。


    他紧紧皱着眉头，又伸手去摘许妍的围巾，「我让你来这边住，是想你开心，你以前的环境，从出生开始每天都被人跟着，你试过一天自由吗？」


    许妍伸手揪着自己的围巾，看着对面没有开的电视，木然地说，「什么是自由？」


    四哥说，「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去什么地方都可以？」


    许妍说，「我不稀罕。」


    她脖子上的米色围巾，掺了为不可见的亮色，显得她的脸格外莹白白皙。


    四哥多看几眼，就总想到她之前在家的样子。


    她扯着他的袖子说话。


    那时候还扯过他的衣角。


    哪怕是像那天，伸手点在他的椅子边，都是那么亲昵。


    这个妆容太不顺眼了。


    他整理心情，摘着许妍的围巾，忍着脾气说道，「你生我的气？是因为那天让你说阿凉的名字吗？」


    许妍说，「你说的是事实。阿凉也好，今天认识的萧正南也好，都是没什么关系的人。」


    她说到这里，又停下修正，「他俩不同。阿凉只是一个随便打扮陪着我玩的纸片人。萧正南还没有那么熟。」


    她看向四哥，「不过如果我先认识他，就难说了。也许我会有兴趣养他的。」


    四哥心里的火气「蹭……」一下直冲上天灵盖。


    从未体会过雷霆之怒捲走了他的理智。


    他受不了许妍这样说话，更受不了许妍这样说她自己。


    因为她说的是真的。


    他抬手抽掉许妍的围巾。


    许妍想反抗，被他三两下捏着手腕压在沙发上，围巾转眼就被抽走。


    他站起来一把拽起来许妍。


    许妍抬手打他，他拽着她的大衣领子，直接把大衣扒下来，那袖子卡在许妍的手臂上，让她抬手打人的动作硬生生被卡住。


    她抬脚来踢他，四哥抱着她转了个身，许妍没站稳，就感觉大衣被从身上扒了下去。


    随即她双脚腾空，被四哥直接抱了起来，她喊都喊不出，被抱大米一样，扔到了洗手间的洗手台上。


    她奋力反抗，四哥抬着右臂把她卡在洗手台的角落，拿起上面的化妆品，一个个翻着看，转眼找到卸妆的。


    许妍抬手砸他，「放开我。」


    四哥单手压在她心口，那手臂硬得像木桩一样，她又踢又打，高跟鞋掉在洗手间地上。


    四哥从她的化妆盒里拿出一堆化妆棉，倒了卸妆液在上面，拿着就像许妍脸上抹去，帮她卸妆。


    「谁让你穿成这样，化着这样的妆出去谈生意，你谈什么生意！」他一下下抹着她脸上老气的妆容。


    许妍打不过，拉着他的手臂，使劲咬上去。


    随即她放开，委屈地瞪着四哥。那手臂的肌肉隔得她牙疼。


    四哥显然没有卸妆技巧，在她脸上胡乱地抹着，「你又不缺钱，出去折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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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擦着她的脸，又训她。


    许妍心里的委屈一点点，不可自已地冒出来，她坐在那里不动，眼泪掉了下来。


    四哥和没看见一样，半瓶子卸妆油被倒在洗手台上，他烦躁地拿过一条新毛巾，开了热水，拧干了给她擦脸。


    眼妆都没有卸，许妍在哭，那毛巾一擦，就惨不忍睹的变成熊猫一般一团黑。


    四哥的手停下，看着自己手中的白毛巾，吓了一跳。


    扔下毛巾，又拿卸妆的，给许妍擦眼睛，「闭眼！」


    许妍闭着眼睛，眼泪一直冒出来，她也不说话。


    四哥一点点地擦着她眼睛上的黑，拿着卸妆液仔细看了看，发现拿错了。


    「怎么还不能给眼睛用？」他扔到一边，又在那一堆瓶子中间翻，找到一样是蓝色液体的，感觉应该是同系列。


    拿起来，确认是卸眼妆的，倒出来，把倒在自己肩头哭的许妍扶起来，给她擦眼妆。


    许妍哭的更厉害了。


    她本来就娇气，再要这样哭起来，四哥真的，用着一辈子所有的自控力，才没有抱上去。


    旁边多了一堆黑色的化妆棉。


    他才知道，女人化妆这么费棉花。


    许妍靠在他的肩膀上，他单手洗了个热毛巾给她擦脸，哄着说，「洗澡吧，我给你放水？」


    许妍不说话。


    他把许妍轻轻地推开，让软软的她靠在洗手台旁边的墙上，转身挽了衣袖，给她的浴缸里放水。


    她这里的洗手间很豪华也很大，那浴缸超级干净，旁边堆着很多浴球。


    他拿着那个篮子过来，递到许妍面前，「想用哪一个？」


    许妍抬手使劲一推，那一堆浴球大半掉在地上。


    四哥看着篮子里的一半，说，「这个粉红色里面掺了玫瑰花的好看，用这个。」他把那个浴球扔进水里，烦躁地顺脚把掉地上的浴球踢到一边。


    许妍使劲瞪了他一眼，抽搭着，忍住了眼泪。


    四哥从洗手间出来，走到左侧，推开是一间书房，里面一本书都没。他走上二楼，看到卧室里空落落的，大床有点讽刺。


    卧室隔壁，他找到了衣帽间，一进去，差点给他绊一跤。


    原来是这么个情况。


    他都震惊了。


    一地，都是纸箱子，连拆都没有拆的箱子堆了老高。


    已经拆的箱子里，有发货单露出来，他拿出来看了看，扔回去，旁边几件脏衣服，看来许妍她是一步到位。


    穿的时候从箱子拿出来，穿完了扔一边。


    她自己住，连衣柜她都不愿意整理一下。


    就是这么个生存能力？


    他连着翻了几个箱子，找到新的睡衣，这新的没有洗，也不能穿呀。


    他拿着那几件新睡衣，走到许妍的卧室，然后在窗下的丝绒沙发上看到了另一件睡衣，就是她在家穿的那件。


    他走过去拽起那件衣服，就像瞬间触碰到了一种踏实。


    他快步下来楼梯，这个房子大的有点过分。


    敲了敲浴室的门，里面一点声音都没，许妍肯定没有洗澡。


    他把门推开一条缝，果然，在视线可以企及的位置，她还坐在洗手台那个角落。


    满室玫瑰花的香气，是那浴球的味道。


    高跟鞋掉在地上。


    他左右看看，找到一双白色的拖鞋，拿着进去，忍不住说道，「你买了新衣服，能洗的为什么不洗了再穿，洗一下，烘干能费你什么事。」


    许妍拿起他手里的睡衣，一把扔出去。


    他诧异地回头，那些新睡衣全都浸了水，和泡泡浴的泡沫混合在一起。


    回头来，她又原样坐了回去，连哭，好像都没有哭过。


    他忍着火气挽起衣袖，一件件捞出那些衣裙，「对，应该安排人，每周来给你洗衣服。」


    这些湿湿的裙子也没有地方可以放，他左右看看，拿过来扔进了洗面盆里，湿湿嗒嗒的，许妍的裙子不知什么时候也沾了水。


    他抬手拉她，「先去洗澡，不然水凉了。」


    许妍抬脚，穿着套装坐进了浴缸里。


    四哥手里拿着浴巾还正准备给她安排，一回头，一堆白色的泡泡中间，她穿着套装坐的好像一尊菩萨。他始料不及，愣在那里。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把浴巾搭在浴缸边，「我不能帮你洗澡呀。你这样……」


    他站起来，觉得有股火气，从脚底板烧到了额头。


    拉开洗手间的门，他摔门出去。


    门上有人敲门，他气还没顺，以为是小裴，过去拉开门一看。


    两名女警站在外面。


    她们比他还意外，走进来问，「miss 许呢？」


    四哥，「……」这就是，那传说中，政府给她提供的保护吗？


    花了不少时间才把两位「阿姨」请走。


    四哥走到洗手间门口，敲了敲门，「许妍。」


    里面没人吭声。


    他又敲了敲，「我进来了？」


    依旧没人吭声。


    他真怕进去，许妍还是穿着套装坐在浴缸里。


    他推门进去。


    她真的就是还穿着套装坐在浴缸里。


    「我真的怕你了。」四哥过去，手伸进水里，「这水都要凉了。」


    许妍不说话，那泡泡浴里面的玫瑰花，撒在她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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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哄着她说，「不气了好不好，你洗完澡，咱们好好说话。」


    许妍说，「我没话和你说。」


    四哥烦躁，伸手把她推到一边，放水的位置在她身后，他把水放了一部分，又开热水，但许妍身上的套装都吸了水，他摸向她肩膀的位置，果然那里冰凉凉的。


    他收回手，气道，「你到底要怎么样？你就算发脾气，也不能这样，回头落下病怎么办？」


    许妍冷笑了一声，转身，对着墙的位置给他了一个背。


    四哥，「……」


    就像她在家生气的那一次。


    他站起来，竟然感到一种陌生的眩晕，到底超过24小时没睡了，他拿了毛巾来，在浴缸热水的位置，把毛巾弄热，拧干，伸过去给许妍擦脸。


    又觉得不行，开了花洒，拿下来，放在她肩膀的位置，那热水打在许妍的肩膀上，她轻微地缩了缩肩膀。


    这种瑟缩，让四哥的心也跟着被蛰了下，他扔掉花洒，拿着白色的浴巾轻轻搭在许妍的肩膀上，手去帮她解纽扣，手在热热的水底，隔着白色的泡泡，看不清只能凭感觉，布料沾了热水，又硬又难解开。


    他觉得实在不合适，她里面也不知道穿的什么。


    许妍的脸色苍白，坐在水里，也是冷冰冰的。


    扯着那个衣袖可可爱爱的她，对着他撒娇，赖着他不想走的那个她，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他把她拉过来，那水从浴缸里蔓出来，湿了他的西裤，玫瑰泡沫早沾了他一身，他重新从旁边扯过一条白色的干浴巾，搭在许妍身上，搂上她，靠在她耳边，低声说，「我错了好不好？」


    许妍用手攥着浴巾，不哭也不闹。


    他抬手，满手都是水，抚上许妍的脸，强迫她转过来，她软软的脸上也有白色的泡沫，显得她可爱极了，很有以前的影子。


    他抬手用指头刮下来，笑起来，「你这样，比早前那个样子顺眼多了。你以前和别人谈生意，就是之前的样子吗？穿着那么老气的衣服，装大人……」


    他拧着毛巾，「真没想到，你还会装得那么成熟。」


    许妍一下被踩了尾巴，她抬手来推他，「你管我，我们没有关系了。」


    「谁说和你没有关系！」四哥一下变了脸色，抓着她手腕，把她拉得很近，厉声说，「你听好。让你来这边，是为了你好，让你享受最后的自由时光，你不喜欢自己住，你有本事让萧正南那样的男人为你折腰，也不代表你可以忽略我们想保护你的心意。」


    「你懂什么！」许妍一下发火了，从水里扑出来，「我从小到大，从出生开始，家里的别墅周围，都是散着保镖，我从来没有一个人呆在一间大房子里，也没有一个人上过街，没有一个人去买过东西，没有一个人去过图书馆，也没有，一个人坐过公交车！」


    她紧紧抓着他肩头的衣服，「你知不知道，没有保镖，我连睡觉都睡不着。还得可怜巴巴找到警察局，给人家捐款，让警察来保护我，我怕，我怕自己去找的保镖，万一被绑架了怎么办。」


    四哥被她眼里的泪水灼伤，」……「这是拿着刀在人心上刻印子。


    「我不是不能安排人给你，」四哥说，「我怕你不喜欢被人监视。一个人的自由，多难得呀。」


    后半句，是从灵魂深处的认知。


    他抬手，把她压到怀里。


    真正的理由，无论如何不能说。


    等你有一天嫁进来，一辈子都没有自由了。


    万一将来有遗憾怎么办？


    许妍被搂着，如同破防般哭起来。


    她搂着他的脖子，哭出了声，「……我又没有挑要穿什么衣服，成诺给我什么，我穿什么……也没有，没有要挑吃什么，家里做什么我吃什么……不喜欢的，我最多不吃。我都这么乖……只是要和你们在一起……不要一个人呆着……你还那么心狠。」


    四哥的手抬起来，压在她的头发上，那可怜的头发都是冰凉的。


    许妍湿哒哒的，抱着他继续说，「…… 我，我以前穿最好的衣服，我吃的pizza，一个要50万，我不是真的要阿九做饭给我……我就是要拿捏住你们，一个人要怎么办嘛……没有家人，没有朋友……」


    四哥侧头，实在没有忍住，把唇压在她的头发侧。


    许妍紧紧攥着他的衣服，哭着说，「……这个人，这个许妍，她也没有我漂亮，皮肤没有我的好，头发没有我的漂亮，牙齿也没我的整齐，我带了那么多年牙套，都…..都白戴了。」


    仿佛这是她最大的委屈，说出这一句，她哭得好像家里死了人。


    四哥，「……」


    原来她心里有这么多委屈。


    他柔声安抚她，「先把湿衣服脱了好不好？」


    谁知许妍还没哭诉完，她用小拳头砸着他的肩膀，又说，「谁稀罕去美术馆去听音乐会，有钱没有社会贡献，那是混吃等死，我不能做没用的人……那样不符合我的价值观嘛，我还得给自己找事情做……可我哪里会做生意呀！我是财神爷呀，你什么时候见过财神爷自己卷着袖子去做生意的。」


    四哥的心揪成一团，难受的他心疼到骨头都疼，可是许妍这句话一出口，他真的没能忍住。


    笑出了声。


    他们都以为许妍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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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人家自我的认知，根本不是公主，是一尊财神爷。


    他搂着她，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头发，又好笑，又心酸，只能无限重复着说，「我错了，都是我错……让你受委屈了，都是我不好……」


    第38章 四哥的现世报


    许妍终于哭够了, 被四哥哄着换下了湿衣服。


    他伸手帮她再解纽扣的时候，她挡了他的手，说，「你是男的, 我自己来。」


    这句话在四哥心里和天籁一样。


    他真怕她长大的环境, 没有这个概念。


    许妍洗过澡, 上了床。


    她哭得太累, 倒在床上就睡，四哥拉着被子给她盖, 又把她伸出来的小脚，给她塞回被子里。


    她还趴着睡，头发也没吹。


    他在周围找了找, 找到吹风机过来给她吹头发。


    暖风吹得她舒服，他看到她把腿又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白色的被子，像云朵一样，她藏在下面舒展。


    他的左手揉着她的头发，慢慢给她吹着。


    他错了！


    不该把她放在这边。


    她像只兔子，只敢在熟悉的人周围横，她什么都知道, 她长大的外界应该比他以为的更加黑暗凶险。


    或许和他的一样。


    所以她只敢缩在安全区。


    一步都不敢离开。


    他，周围。


    就是她心里最初划定的安全区。


    许妍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周围摸了摸, 碰到他的手。她的手, 有气无力地搭在他的手腕上, 在被子里嘟囔着说，「……是我拿捏住你了，不是你怕了我。」


    四哥靠过去, 隔着被子说，「睡吧，我今晚在这里陪你。」


    他拿出手机，让小裴把他的行李送上来。


    本来他是要走的。


    许妍的手拽着他的手腕，整个人埋在柔软的白色被子里。


    他只能单手给她吹头发。


    手机来了消息，小裴上来在门外。


    他轻轻地拿下许妍的手。


    她的手立刻就攥紧了，缩进被子里。


    像再次放弃了对他的依赖。


    他靠过去想说话，又什么也没说。


    万一她已经睡着了呢。


    下去让小裴拿了东西进来，他叫人轻手轻脚到了化妆室，把化妆室外面的长沙发搬到许妍的床边。


    小裴站在卧室外头，黑色方形玻璃的纱帘被放下，挡着了许妍睡觉的位置。


    可那个和床并排放的长沙发太短了，他小声对四哥说，「她那个是两米的大床。」


    四哥瞪了他一眼。


    他赶紧带着人滚了。


    四哥在楼下找到一间客房，换了衣服，他的裤子衬衫都被许妍祸害湿了，此时都快干了，他洗了澡，换了衣服，去了许妍的卧室。


    以为要回家，他也没有带睡衣，只能穿着衬衫西裤。


    许妍只有一个被子，两个枕头，他拿了那个闲置的枕头，没有东西盖。


    她这个沙发很好看，但是很硬，他靠了一会儿就腰酸背痛，他挪了下枕头，头只能放在和许妍同一侧，因为担心她伸手要抓他的手腕。


    她一定被吓坏了。


    他把檯灯调到最暗，隐隐约约看着被子下的许妍。


    她的依赖性太强了，还好才遇上的是他们，如果她先遇上的是萧正南，那真的很难说会怎样。


    在许妍那里，他们都是她的纸片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虽然她不捨得他们，但他们，或者他，还没有走到她心里呢。


    她只是依赖着他们。


    依赖就依赖吧。


    她还小呢。


    四哥把手伸进许妍的被子里，轻轻地握上了她的手。


    得找个机会和她说真相了，不然他对她这么亲密，也不合适。


    他的头又开始疼了，明明已经吃过头疼药。


    ******


    许妍沉沉地醒来，想了一会儿，立刻看向左右，右边多了一张藕粉色的沙发，是她衣帽间外面的装饰沙发。


    她翻身下床，跑到外面，就听到厨房里有声音。


    她光着脚跑下木楼梯，那木楼梯是腾空的那种，屋里很暖和，木头是温热的。


    一楼是带地热的木地板。


    她跑到厨房门口，看到四哥在做早餐。


    他只穿着衬衫挽着衣袖，贵气翩翩的一点不像休息的不好。


    「起来了？」他弯腰从下面的烤箱里拿出一碟东西，「一直在保温，现在吃？」


    她走过去，看到烤盘里是香肠，他面前的煎锅里有培根。


    「你昨晚睡的那张沙发？」


    四哥说，「楼下的客房也没被子，来你这里的警察阿姨，不是说晚上她们在这里？」


    「她们执勤不能睡的。」许妍伸手捏了一个旁边的草莓。


    「这些东西是你让人送来的？我这里冰箱是空的。」


    草莓很甜，她又捏了一个，顺手塞到四哥的嘴里。


    也不看四哥的表情。


    又吃了一个，她突然转身，看着四哥，「你后悔了？」


    四哥把手里的木头锅铲放在旁边的白色碟子里。


    拿了杯子放在咖啡机下面。


    许妍说，「学我是吗？不回答也没关系。」


    四哥倒了杯果汁给她，放在那里问，「是在这边中岛台上吃早餐，还是去那边窗子下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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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说完，发现许妍光着脚。


    他变了神色，「怎么不穿鞋？」


    许妍顺势坐在后面的高脚椅上，捏着蓝莓吃着。


    四哥拿了拖鞋给她，她晃着脚说，「昨天萧正南说那个婚约的事情，我也正好有这个意思，到底谁能做主这个事情。」


    她一个一个吃着蓝莓，「其实你的决定是对的，最近我自己住的很好很开心。不如你帮我把这个婚约的事情也解决了，我可以在这边住的更安心。」


    四哥在咖啡机前面，等着咖啡落进杯子里，已经调整好表情。


    咖啡放在许妍的手边，他说，「之前是我不好，带你回家，以后把你带在身边。」


    「我说的真的，」许妍说，「我这个人有时候是娇气了点，但是多数时候，我可以蛮懂事的。那个婚约好烦。」


    四哥倒了一杯水，在许妍看不到的地方，又吃了一颗止疼药。


    他头疼，胃也疼。


    许妍说，「之前我是才来，所以对你们有那种雏鸟情节，现在没有了。」


    四哥把早餐给她摆在盘子里，放到她面前，拉开抽屉找到刀叉，用白色餐布裹着放在她手边。


    许妍说，「到底解除婚约需要谁说了算？」


    四哥疲惫地说，「先吃早餐吧。」


    许妍用叉子叉了一块培根，放下叉子说，「忘记告诉你了，我已经找到了每天早上吃早餐的地方，就在我家隔壁，连着吃了三天，我已经习惯了。」


    她跳下椅子，把拖鞋踢到一边，倒了一杯温水喝了，然后看也不看四哥，跑上楼去了。


    四哥对着两碟早餐，品味着一种始料不及的挫败。


    楼梯上有声音，他忍着胃部塞着一块石头的感觉看过去，许妍穿了新衣服，是昨天刚刚买的，灰色高领无袖的毛衣，下面配着白色的裤子，宽腰带，显得她腰部线条特别迷人，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好像来了消息，她站直身子，以一种特别优雅陌生的姿态看着手机。


    晨光美丽，她美艷的不可方物。


    随即她弯腰拿起手袋，把手机塞进去，走向门口，边走边说，「我有事要出去，你请便。」


    门，「哐——」一声关上了。


    四哥紧紧捏着手里的刀叉，还是没忍住，站起来，掀翻了面前的早餐。


    手机响起来，他按了接听。


    小裴的声音焦急地飞过来，「许小姐，她去了隔壁的早餐店。」


    四哥心上的怒火，就像遇上了一盆凉水。


    他头疼欲裂，挂上了手机。


    过了几分钟，小裴跑了上来。


    四哥说，「准备飞机，今天晚上就飞。」


    「许小姐呢。」


    「一起。」四哥想到她上面的衣柜，对小裴说，「还是再推迟一天。等她做了新衣服再走。」


    许妍楼上都是网购的高街品牌。她连吃个pizza都要50万，怎么能甘心穿这种衣服呢。


    小裴拿着手机安排人来打扫卫生。


    四哥辛辛苦苦做的早餐扣在地上，里面还有小裴早上去购物，辛苦送来食材的功劳。


    此时，都扣在地上，嘲讽着他们。


    *****


    许妍在早餐店坐了两个小时，也没想好去哪儿。本来吃了早餐她应该和昨天一样在咖啡店发呆，或者回家去呆着。


    早餐也没有吃几口。


    没有事情做日子真难过。


    她想起来自己昨天给四哥说的话，没有一个人去过图书馆，没有一个人坐过公交车。


    以前是没有机会。


    其实她真的可以试试的。


    她喊了买单，背着包出去，外面就有公交站，她在那里打量着站牌。


    「在看什么？」旁边多了一个声音。


    她侧头，看着旁边人。


    对上衣冠楚楚的萧正南。


    「我开会开到一半，听说你一个人在吃饭。立刻就过来了。」他笑着说。


    许妍周围看了看，「你没有带人？」


    「带了。」萧正南说，「在那边车上。」


    许妍转头去看公交车牌，「你有没有坐过公交车？」


    萧正南点头，「那还是坐过一次两次的。」


    他抬手，给她指着线路图，看了好一会，不确定地说，「咱们应该在这里，想去哪儿？」


    估计也是没坐过，在这里临场发挥呢。


    许妍想起来之前的许妍应该是经常坐公交的，自己再多想一会儿，发现这个公交图自己也会看。


    她立刻觉得意兴阑珊。


    「想去哪儿，我送你。」萧正南说。


    许妍说，「不用了。」


    她转向萧正南，「你过来找我是有事吗？」


    「昨晚的饭没有吃好。」萧正南说，「其实也不是要来和你吃饭，真的只是听说你一个人来吃早餐，想来看看你。」


    许妍说，「不如你猜一下，咱俩这样在这里说话，有多少人在暗中注意着咱们。」


    萧正南笑起来，旁边过人，他拉着许妍的手臂，和她走到一侧人少的地方。


    他说，「就以咱们俩这个位置来说，九点钟方向，有中青的人，十二点方向，还是他们的人。我的人在三点的方向，还有六点钟的方向。」


    许妍对着路上车来车往，这就是转眼即逝的自由了。


    几天前，还可以自己想去哪儿去哪儿，没有人在暗处观察自己，现在，只是多认识了一个萧正南，那种自由就自然而然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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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楼上，许妍的衣帽间里。


    四哥挽着袖子，从箱子里一条条裙子拿出来。


    小裴在旁边，拿着平板，上面有子秋发过来的视频，「萧正南已经见到许小姐了。」


    从萧正南离开公司，他们就已经知道。


    四哥和没有听到一般，一件件衣服给许妍挂回衣柜里，还顺便做着一件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查看洗衣标志，把可以烘干直接穿的，都给她挑出来。


    小裴说，「四哥，你都要带她走了，这些等回去再洗吧。」


    「那今天也要穿的。」四哥说完，拿着一堆新衣服下楼去，在客厅找了半天，愣是没有找到剪刀。


    他一个标籤，一个标籤扯下来。


    和昨晚的睡衣一起，放进洗衣机里。


    研究洗衣机的时候，又不确定这个洗衣机有没有别人用过。


    或者许妍嫌弃这个，才没有洗衣服！


    他走到门口，对着跟过来的小裴说，「买一个新的洗衣机，现在就要！」


    小裴又想说明天就要走的事情。


    四哥不耐烦地说，「别废话，现在就去，两个小时之后我就要见到。」


    小裴不敢耽误，连忙拿着手机打电话。


    那边问尺寸型号。


    小裴跑过去，照了照片想直接发过去，又想起来一件事，「四哥，这个是人家的洗衣机，不能随便换吧。」


    四哥一脚踹向旁边的高脚椅，「买下来！去把这房子买了，你脑子怎么那么死！」


    小裴赶紧对着手机说，「上来两个人，一个去谈买洗衣机，一个去找中介，买下这个房子。」


    看到四哥上楼继续去更衣室，他很有求生欲地走远两步，对那边低声喊道，「我怎么知道……赶紧上来人，别让我一个人顶着。」


    他放下手机，上面不断有消息进来，他别无选择，又跟到楼上更衣室。念着说，「四哥，这里说，公司那边等你给指示，问你什么时候可以和他们继续那个会议？」


    四哥皱着眉头，真是烦死了！


    人生的全盘计划，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一切的一切，都被许妍搞得乱七八糟！


    小裴拿出另一个平板，「还有这边……原定去分公司，那边问什么时候能到？刘经理很着急，他下面的分公司真的压了款子。」


    四哥手里正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是昨天萧正南陪许妍买的那条。


    他一时心烦意乱，差点把裙子扔在地上。


    他怎么走呢？


    他都不肯定许妍会不会和他走！


    不然何必把衣服给她洗好。


    「四哥。」小裴抱着两个平板电脑，战战兢兢地说，「要不，你把真相告诉许小姐怎么样？虽然你们才认识两周，可是不这样，你对她远了近了都不合适。」


    四哥和没听见一样，已经又压下火气，拿起衣服，继续往衣柜里挂。


    小裴一看不行，换了思路说，「四哥，我看直播里，很多女孩整理衣帽间，是按衣服颜色分类的，这样容易穿搭。」


    「是吗？」四哥的动作有明显的迟疑。


    「搜视频我看看。」四哥说。


    小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公司那么多事情，都没时间管。


    你要帮她整理个衣柜，还愿意花时间学习？


    他也不敢说，很憋屈郁闷地搜了视频，其实他刚刚就是随便一说。


    在他们学习新的整理衣柜技能时，做午饭的来了。


    是专业的厨师。


    不多时午餐做好了。


    煎得正好的鳕鱼，还有牛扒都不错。


    四哥切开一样样检查了下。


    等人走了。


    他对小裴说，「这样订餐也不合适，每天家里来生人，许妍不习惯。给她雇保姆她肯定也不喜欢。」


    小裴死死忍着，没有问，四哥，你不是说要带她走吗？


    他拿起平板电脑，结果上面来的消息更夺命。


    「四哥。」他苦着脸，可怜兮兮地说，「萧正南带许小姐去吃午餐了。」


    然后，他就看着四哥拿起桌上的碟子，连碟子带午餐，一碟，一碟地扔进垃圾桶里。


    他跟了四哥这么多年，第一次知道。


    绝望是什么。


    第39章 许妍的秘密


    这一天真是漫长。


    四哥很漫长, 许妍也漫长。


    她今天正好要去那个行业峰会，到了那里才发现，自己也不是企业家。


    什么宏图伟愿都没。


    会后还早，萧正南带她去了人家公司。


    当然不是那家地产公司。


    是他们这边的一家珠宝公司, 许妍很无聊的看了好久珠宝。


    其实萧正南是想看看她喜欢什么。


    可是许妍很可怜, 人生高度太高, 什么都不稀罕了。


    晚上萧正南有不能推的饭局,


    五点多，下班时间, 让人送许妍回家。


    许妍在门口下车，看到门口停的一整排车，停下了脚步。


    不动声色地数了一下, 有八辆。


    全是四哥平时坐的车型。


    这样一排太壮观了。


    无数路人拿着手机拍照。


    许妍转身，四哥带着人从楼里面正出来，他穿着黑色的出行外套，一如既往的贵气摄人，看样子是算好了她回来的时间。


    他走过来，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本来准备明天带你走, 家里出了点事。必须现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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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妍挣开了被拉着的手腕，风吹过来，吹开了她肩膀上一条新的围巾, 早上出门, 是没有这条围巾的。


    她穿着米白色的大衣, 这条围巾是红色的，非常显眼。


    四哥说，「你说过, 要是我后悔了，八抬大轿抬你回去，这边没有八抬大轿，先用八辆车顶替一下，以后补给你好不好？」


    许妍再次挣开他的手，「开玩笑的话而已。」


    她整了整身上的围巾，很疏远地说，「我今天才发现，你安排给我的路挺好的。我住的很开心，认识新朋友也很开心。」


    四哥压着火气说，「我现在没时间了，就问一句，你跟不跟我走？」


    风吹着四哥，他立着的衣领一下下贴在他俊逸的下巴上。


    帅的人心颤。


    许妍说，「你改变了主意，我也一样。你凭什么强迫我。」


    她说完转开了脸。


    四哥的肺都要气炸了，忍了几息，还是说，「如果我说，我的周围，从来没有出现过女的，所以这次是我想当然了，觉得这样是对你好。这个安排不合适。你可不可以翻页？」


    许妍转头来，看着他说，「我从小到大，身边的男人数不胜数，所以这次我不想再回头了，你再找我的时候，我希望是你代表你们家来找我解除婚约的时候。」


    四哥的人都散在四周。


    大家噤若寒蝉，恨不能没有来。


    四哥眉宇间的贵气，夹杂着怒火，灼人心扉。


    许妍看到过来的两个警察阿姨，立刻开心地对人家招手，迎了过去。


    看到警察阿姨和她一起进去大厦。


    四哥和他的人，天大地大却别无选择。


    许妍已经这么无情。


    难道要守在门口等她？


    四哥转身上了车。


    风特别大，吹得旁边一棵圣诞树差点倒下。


    ******


    许妍回了家，就在客厅对着圣诞树的沙发位置坐下。


    她不需要警察阿姨了，刚刚让人家来，不过是为了打发走四哥。


    现在就只有她自己。


    不知道坐了多久，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不见天日。


    圣诞节这个月，一般下午四点多就黑了。


    她打醒精神，走到自己的衣帽间，愣了下，里面整整齐齐挂着她买的衣服。


    连昨天亲手挑的，萧正南付款的也在。


    这些是她花时间挑的，比钱更加珍贵。


    还有很多洗好的，烘干好，散发着温暖香气的睡裙。


    她沉默地走到楼下，开了电视，调到监控位置，翻到白天的录像。


    四哥挽着袖子，小裴在旁边说着什么，每一件衣服，都是四哥给她挂上的。


    有人来给她换了新的洗衣机。


    有人来做饭，四哥看过后，不知得到什么消息，一碟，一碟地扔进垃圾桶里。


    她关了电视。


    有点心烦意乱。


    门铃响，她走过去开门，从可视电话上看到，是萧正南。


    她开了门。


    「没想到我会来吧？」他走进来，对许妍说，「韩叔他们要进来看一圈，没问题吧？」


    许妍说，「那正好，替我检查清楚，有没有窃听器什么的。」


    萧正南笑着进来，走到她旁边的时候，低声说，「我收到消息他一个人走了，所以过来确认一下，你还好吗？」


    许妍说，「我没事。」


    「他给你委屈了吗？」萧正南上下打量她。


    许妍说，「像你说的，他是我小叔，能对我怎么样呢？」


    「晚上吃的什么？」萧正南打量着她的厨房。


    她猛然发现已经很晚了，她并没有吃饭。


    「你已经去过了那个晚宴吗？」


    「去过了。」萧正南递给她一个杂志那么大的册子，「为了公平，拿这个给你。」


    许妍翻了翻，「是你的个人资料。」


    她轻轻合上，「不用这么客气的。」


    「这是我交朋友的诚意。」萧正南周围打量着她的住处，随意地说，「没理由我知道你那么多事情，你不了解我。」


    许妍象徵性地翻了翻，放下说，「好了，看过了，等会你记得带走。」


    萧正南的人已经检查完她的住处，都退了出去。


    他站着那棵圣诞树前，抬手摸了摸，「为什么不回去？之前听说他们在阿公那里，帮你脱困，还说你一直住在他们家，关系缓和的不错。」


    他转头来说，「在我这个外人看来，之前你们有那么多误会，是因为虽然订婚，但是你们彼此不认识。后来误会解除，你们关系反而变好。他们甚至不惜出于保护你，把你送到这边来，给你提供比以前好一百倍的生活。」


    许妍麻木地坐着。


    以前的许妍也是在这边住过的。


    每个月都刷爆信用卡。


    以前的许妍也是在这边生活的。


    住着和别人合租的公寓。


    她的心里开始翻江倒海。


    坐在沙发上，大衣上还放着萧正南的个人资料，好像，他的历史都已经被她掌握。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萧正南掌握的资料，关于她的地方，也有完整的自圆其说。


    某种意义上，他们是那么了解彼此。


    「为什么不和他走？」萧正南又问她，「他是赶过来接你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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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妍紧紧捏着手里的册子，有些话，就是那么自然地出口了，「我只是没有想好，他们对我而言，我不知道自己拿他们当什么，我甚至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我真正的朋友。」


    萧正南极其愕然地看着她。


    许妍说，「他们对我好我知道，可是这种好是什么关系呢？他们毕竟不是我的家人。我以前太任性了，想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在一起，可对他们，对着真心对我，待我很好的阿凉，我甚至不关心他的名字。」


    她看向萧正南，「我们见过太多人，太多人对我们好，就像每天打开电视，有那么多明星可以喜欢，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心早就麻木了，我们对一个人好，是因为别人对自己好，还是只为了自己高兴？我都不知道。」


    萧正南走过来，「你在自责，你觉得你利用了他们？」


    许妍摇头，「我不知道，我今天一整天都在问我自己，以前的我，是不是更在意他们提供的便利和保护。」


    她站了起来，拉着萧正南上她的楼，他被她拽着，意外极了，被她拉到二楼的更衣室。


    许妍站在门口说，「刚刚我回来，看到四哥把我的更衣室收拾好了，他说我单纯，说我善良，他才是呢，我不过表现出一点不开心，他就扔下公司的事情，来这里帮我收拾住处。我说不能照顾自己，他就信了。」


    她走进去，抓着架子上的衣服，气恼地扔在地上，「为什么要这么惯着我！谁不是都是这样过来的！这年头，谁不会洗衣服做饭，我就算不会，买一件新的，我穿完了扔掉又怎么样！」


    更多的话涌上心头：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是迟早要和他们家没有关系的人。他们对我这么好，有没有想过……以后不能对我好的时候，我怎么办？


    委屈毫无逾期排山倒海地涌上来。


    她倔强地忍回去！


    四哥那么好，可是好又怎么样？


    没有解除婚约，他们太近不合适。解除了婚约，大家更是没有关系的人。


    萧正南没说话，走过去，把她扔在地上的衣服拿起来，放到一边。


    然后斟酌了一下，他说，「许妍，或许以前的你平庸到欠缺吸引力，现在的你很有吸引力，但我不是想追求你的人，你不用这样防备我的。」


    许妍：「……」


    萧正南蛮认真的样子，看着她说，「纵然我觉得你很特别，但也还不需要你特别这样绕着弯子来拒绝我。」


    他说，「我见过的女人中，虽然你是第一个试图推开我的，我依然觉得这个手法拙劣到不得不提醒你。」


    许妍有点难堪，又有点卡壳，但由于萧正南的语气太理解了，她摸着有点发烧的脸，「有那么明显吗？」


    「非常明显，」萧正南露出一点笑，非常善意，「不过我不怪你。而且……」


    他的那一点笑意消失了， 「……你大概也不知道，你说的那些话里，藏着真话和心事。」


    许妍诧异极了。


    她其实也没这种经验，他这样一天两次来看她，她怕他多想，才用了这个不高明的办法，想让他听出来她的拒绝。


    却没想可以收穫理解。


    他把她的衣服，一件件挂回去，一边说，「我觉得你心里真的在自责，你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所以纵然不开心，不舒服，也觉得，自己没有权利拉着别人陪着你。」


    他说的是那么自然，「我不知道你怎么长大的，你和我那份调查报告里的一点也不同。我看到的你，就是这样的。你可以没有钱，可以没有漂亮的衣服，但是你要人陪着你，你贪心，你要的比所有人都多，因为你要的是别人的关心和紧张。可是你知道这样不对，你才加倍的难受。自责自己在肖想不该要的东西。」


    萧正南说的对，每一句都对。


    许妍心里的委屈，终于冒了出来。


    她抬手，用手背压着自己，不能在外人跟前流泪。


    她贪心，她就是贪心。


    她想像昨晚那样，无论她怎么闹，四哥都压着火气，忍着，受着，还得照顾她。


    她也想像以前一样，知道他在家里，纵然有阿公那么可怕的人，她也不担心。因为有四哥在。


    她更想，像昨晚半夜醒来的时候一样，看到四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神色疲倦，他的手搭在额头上，闭着眼睛休息。她的身边明明那么大的床，可是他在她旁边守了一夜。


    一只手一直拉着她的手，一晚上，都没有放开过。


    她想光明正大地活着，不要半夜起来，有一个男人，让她想偷看，只能偷偷地看他。


    变成一个有秘密的人。


    「那……有个消息，你说我告不告诉你呢？」萧正南忽然说。


    许妍满脸疑惑地看他。


    萧正南说，「许妍，你没有时间了。——刚刚我不确定要不要告诉你，但现在我肯定你想知道。在我来的路上收到消息，认识你的那个阿凉还有龙九，他们出事了。」


    刚刚失去四哥，想娇气一下的许妍，「……」


    萧正南说，「他们违反了中青的规矩，在金门私下参与赌博。听说，现在正被押回中帝城。」


    「我怎么听不懂？」许妍说，「他们去金门干什么？」


    「公司的事情。」萧正南说，「你要有心理准备，成谨洛已经在路上，他本来定了明天走，临时改成今天，应该收到了消息赶回去救人，我的人去金门见许金城，所以我俩的消息应该是一样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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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妍觉得脑子乱成了一团，根本听不懂。


    萧正南说，「你真的要有心理准备，阿凉他们这件事，成谨洛都无能为力。这两个人，肯定会被执行家法！」


    许妍心惊胆颤，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想问又不敢问，「是……什么样的惩罚？」


    萧正南不确定地说，「这个我没有仔细问，好像就是用床单……」


    许妍抬手捂上自己的嘴，捂住那可怕的尖叫。


    「要回去吗？我安排飞机给你。」萧正南说。


    许妍疯狂点头。


    他站起来去打电话。


    许妍实在站不住了，她坐倒在更衣室的地上，浑身冰凉地如同坐在了冰天雪地里。


    第40章 四哥心好累


    在去往机场的路上, 许妍紧张地紧紧抓着自己的大衣。


    萧正南接过韩叔递过来的暖宝，拆开了，塞进她手里。


    许妍说，「你能不能多说几句, 他们到底怎么了？」


    萧正南说, 「说是龙九为了帮一个什么人, 他们在一家赌场玩, 赢了很多钱。但是阿凉有什么合同，不可以进行这种赌博。所以他们俩被带回去, 执行中青那边的规矩。」


    许妍觉得心都被拧在了一处，她紧紧握着手里的暖宝，满心满脑子都是那一天, 阿凉带她去中青街，也是这样，把暖宝塞到她手里，给她的口袋里也塞，生怕她冻到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暖宝。


    就算她真的是要拿捏他们，但多数时候, 也是一心一意的。她没有贪图过他们的金钱，不过是，贪图他们身上的温暖而已。


    萧正南抬手压在她手上, 「我知道这样不合适, 可是你的手抖的太厉害了。」


    许妍连忙抬手, 用自己的右手捏着自己左手。


    萧正南拿着手机说，「我在国内派人去看看，他们比这边快。」


    他抬手看腕錶, 「不过这个时差，那边也是半夜，他们应该没事。」


    萧正南拨了手机，依旧安排了人过去。


    挂上手机说，「可惜我没办法陪你去，等你到了国内，记得有事找我。我让韩叔陪你回去。」


    韩叔从副驾驶转头来，还没说话。


    萧正南说，「我会给我爸打电话。」


    韩叔说，「我是说，我跟着她太扎眼了，你想保护她，别变成麻烦，她带着你的人回到中青，你想过她的处境吗？」


    萧正南想了下，「我关心则乱了。」


    他转头对许妍说，「我让韩叔安排生面孔给你，或者，让成谨洛的人来接你。你回去，他一定很高兴。」


    许妍冷得浑身发抖，胡乱点头。


    满心满脑子，都是阿凉和她在一起的日子。


    她看到阿公打人，他一把把她捂到怀里。


    四哥为了阻止她乱说话，阿凉又是一把把她捂到怀里，她差点被他闷死。


    他给她餵糖水。


    把床让给她，自己一米八几的个子，像大孩子一样的睡垫子。


    他看着她说，「这么巧，我的英文名就叫卢卡斯。」


    她抬手捂着眼睛，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


    ******


    中青拳馆里


    供奉着关公像的神台前，一大早就坐了好几位「德高望重」的叔父。


    阿公坐在正中，第一次，头疼欲裂。


    商少琛坐在旁边，手里端着茶杯，「这次要怎么谢我，这两个害群之马。」


    阿凉和龙九被绑着带过来。


    「虽然金门赌博合法化，但是你们俩，」商少琛指着龙九和阿凉，「要守中青的规矩，不能私下参与赌博。我有没有冤枉你们？」


    阿公的心脏都要爆炸了。


    这俩人，要是今天在他手里再执行家法，四哥回来，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上次低声下气去赔车赔礼，还不是因为顾忌成谨洛。


    庄爷很少说话，此时的任务是拖延时间，他问道，「阿凉，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要算帐，也得搞清楚什么情况。」


    阿凉低着头不说话，白净的脸上有几道血印子。


    「那龙九你说。」


    龙九说，「我没什么好说的，阿凉的那份算我的，等你们打完我，打不死，等我养好伤，你们可以再执行阿凉的那份。」


    语气很硬气。


    阿公拿拐杖指着他，「你以为自己有什么本事？还想一力承担？」


    阿公真的觉得自己能气出来脑溢血，对庄爷说，「我今年这是倒了什么霉，不顺心的事情，一件接一件。」


    庄爷咳嗽起来，对旁边人说，「等你们四哥回来再说。不是说，昨晚已经在路上了。」


    「我等着，我能等。」商少琛说，「我这是给你们帮大忙。」


    他指着龙九，「你不说，我帮你说！你以为那个赌场不是许金城的，新开的，没人认识你们，就跑去玩！」


    龙九被压着跪在地上，有种人生到头了的感觉。


    商少琛低头喝了口茶，又说，「你别想说，你们自己没有主动去赌博的意思，是人家送了卡给你，那个卡，的确是人家给你们送的，但就算是送钱给你赌，你们也不可以去！」


    「特别是阿凉。」商少琛指着阿凉，「他，不能在任何赌场赌博，还是写在合同里的。这一下，不知道要给ld那边赔多少钱。」


    和ld的合作阿公他们也有份，他紧紧攥着拐杖，当自己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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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麻烦，他是死活不敢沾惹。


    外面传来一阵散乱的脚步声，他听脚步认出是四哥的人。


    门被推开，他的门生走在前面，「阿公，四哥到了。」


    阿公心中高兴，差点站起来迎接。他紧紧抓着拐杖，看到四哥黑着脸进来，旁边跟着成诺，显然已经报告过细节了。


    阿公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四哥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来，来，这个位置给你。」阿公站起来，像扔烫手山芋一样，把自己的座位要让给四哥。


    四哥走到旁边坐下，没有语气地说，「我不是中青堂的人，那个位置不能坐。」


    阿公气得差点晕倒。


    当然知道你不是，可是出个头不行吗？


    还没在心里抱怨完。


    就见四哥旁边的人，给他拧开一瓶水，四哥接过一粒药，吃了，然后喝着水说，「再等一会，还有人到。」


    阿公被四哥这种当众吃药的行为震惊到！


    这么风华绝代的当家，他竟然当初示弱？


    有那么一刻，阿公还觉得老三要是起不来，以后这个家肯定是老四的。


    但现在明显不对劲呀！


    他站起来，出去，偷偷问自己的人，「洛仔怎么了？」


    他的得力门生低声说，「只知道，他去ld是接那个女人，但是人没有跟他们回来。」


    阿公就像被旱天雷噼中了。


    「阿洛……对那个女人……」后面的话他不敢说呀。


    不敢说也不敢猜。


    好像连说出来，都让他神魂俱碎。


    门生说，「外面都在传，之前那个女人去中青街吃饭，商家的老三过去，四哥20分钟后就到了，亲自把那个女人接走的。」


    「哎呀，还用你说。」阿公气恼地用拐杖戳地板，「我那天看了直播。我能不知道。」


    门生点头，「就是想说。四哥本来应该去分公司的，飞机航道都订好了，那个女人在外头不知道怎么了，四哥扔下所有的事情赶过去。还有……」


    「还有？」阿公都快被这天雷滚滚的消息压倒了。


    他的门生靠近说，「四哥把阿凉他们留在金门，听说成诺他们三个不知道为什么惹了四哥不高兴。四哥还给那个女的在国外的银行存了五千万。」


    阿公，「……」


    他有点疲惫地抬手扶向窗户台。


    那么有前途的当家，下一代的希望。


    他可不能……


    江湖大忌讳——勾搭二嫂！


    这个真的不能有。


    窗户被碰开，多了一些新鲜空气。


    他拉着自己的门生，「你去下禁口令，谁都不许提这个，你也忘了。不许说！」


    木头门「哐当——」一声被撞开。


    阿公差点被吓出来心脏病。


    他指着那边闯过来的门生，「要死啦！


    那门生站在门口，一脸惊讶地说，「涛爷，涛爷回来了！」


    阿公只觉得窗外的冷风带着新鲜空气，全都来了


    他原地满血复活。


    怪不得那个位置成谨洛不坐。


    他老爸回来了。


    那个位置，谁还敢坐！


    「这个老四和那个女人的事情。」阿公连忙拉住自己的门生，「现在情况有变。你们商量一下，怎么透漏给涛爷，他回来的正好，打听清楚他回来几天，别回头又上岛去陪老三。还有老三那边，到底是不是植物人了？」


    他的门生说，「我马上让人跟进。」


    阿公用手揉着自己心口，成谨洛吃药，其实他觉得自己才需要吃点药。


    「哐当——「又一声巨响。


    阿公捂着心口，拿着拐杖就要砸过去，「要吓死我吗？」


    那个门生白着脸说，「要，要执行家法了。让我们去拿床单。」


    ******


    许妍下了飞机，萧正南派的人在机场等她。


    又是一位小四十岁的叔叔，人家姓童。


    童叔比她早到，在路上给她补充资料，「我们的人进不去，他们中青有头有脸的叔伯都来了。」


    这人是体制内的角度，张口就是，「其实中青没有涉及任何违法犯罪活动，只是还有以前的遗风陋俗，这些他们自己的规矩，是完全没有办法的事情，就像校规，公司规定一样。」


    许妍说，「怎么能一样，他们这个涉及伤人。」


    童叔说，「我们这些年经手的事情里面，那些公司早上要员工强制性思想品德教育，喊口号，有时候喊半天的，也可以定性为精神伤害，可是没办法管。」


    许妍皱眉，萧正南安排的这个是什么人。


    童叔说，「我就是说一下，想你做好思想准备，我不知道大少爷让你回来想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所以也不知道如何提供支援。这个事情在我们看来，外人根本没办法插手。我们就是这个意思。」


    许妍心烦意乱，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


    「我用钱，可以换回来龙九和阿凉吗？」


    童叔好像见怪不怪，问司机，「这么多年，中青犯事的下面人，有没有人交罚款给公司私了的？」


    「不可能。」司机说，「他们的规矩是他们老太爷那时候定下的。他们不敢变。」


    许妍拿出镜子，照了照自己的样子，对童叔说，」叔叔，你看我的样子，这个妆容，像不像一个厉害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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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叔对着她好一会，为难地说，「你再厉害，也不可能厉害过中青的几位阿叔阿公。」


    许妍上下照自己的套装，她穿着黑色的西装，黑色的大衣，像四哥那样立着领子，她拿出口红，抹上说，「有没有用都要试一试，只要他们还没有动手，就一定可以谈。这世上，只要利益足够大，一定可以说服对方。」


    中帝城和她离开的时候一样。


    车在上次开幕商少琛来捣乱的那个地方停下，许妍下车。


    童叔对她说，「中青街，就在这个后面一条街，这一片，都是以前中青的地方。」


    许妍问，「那中青大厦，在哪一栋。」


    「那个。」


    童叔指着对面的一栋玻璃外观的大楼。


    「他们在后面。」


    他带着许妍绕过大楼旁边的小巷子，来到一扇电影院后门的那种黑色大铁门的位置。


    对着门上敲了敲。


    过了一会儿，门从里面开了，


    一个年轻人警惕地问，「找谁？」


    许妍说，「找四哥。」


    她心急火燎就要往里面走。


    那个年轻人挡住她。


    童叔进来，三两下把对方擒住，许妍直接快步进去。


    她穿着很高跟的靴子，走在地上有种令人神经紧张的声响。


    一路上遇上不少人。


    可是大概认出了她，竟然没有人拦。


    许妍一路畅通无阻，还有人给她暗示了方向。


    她在里面七拐八拐，看到一个宽走廊尽头，双扇门外，站了好多人。


    其中有四哥的人，还有阿公的门生。


    「许小姐。」有人认出她来。


    让她瞬间超级有牌面。


    许妍走过去，板着脸，高跟的靴子是她特意穿的，这大概，是她来这里这么久，最重要的一场戏，她得好好演。


    她的阿凉的命，可在她手里。


    她的手心都冒汗了，故作镇定过去。


    「四哥在里面吗？」在她心里四哥最大。


    那人手里拿着对讲机，是四哥的人。


    立刻点头。


    许妍走过去要推门。


    旁边阿公的门生没有拦她。


    四哥的人没有拦她。


    有另外几个不明所以的，也就没有拦她。


    她双手用力一推，


    双扇门霸气地直接被推开，砸在墙上，反弹回来！


    差点砸她脸上。


    被旁边的门生眼疾手快地挡住。


    吓得她的心一阵哆嗦。


    她抬手，在那个师哥手臂上拍了拍，无声地谢谢人家。


    走了进去。


    一进去，她愣了下。


    以为穿越时空，到了三十年前的唐人街。


    过时的装修，供奉着神主台，周围摆着年年有余，富贵长青等等不知名画家的挂画。还有各种毛笔字写的什么「兄弟同心」「子孙四海」


    一堆穿唐装的叔伯们坐了一圈。


    她被这些东西惊呆了。


    这么多刻板印象的东西？


    但是四哥在那边坐着，就没错。


    白衬衫黑西装的四哥简直帅翻了，坐在这个地方就像来错片场，看着她的神情更像。


    她也是有常识的，就算和四哥关系再近，这个时候也不能表现出来。


    就没有打招呼。


    心跳地能蹦出来。


    主位上，一个没有见过的老头一直在打量她。


    她的视线到了地上的两个人那里，就挪不开了。


    这屋里现在有认识的叔伯有三个，除了阿公，阿叔，还有庄爷。


    商少琛也是第一次见她。


    他侧头，听旁边人报了许妍的来历，表情就不怎么好。


    在他看来，许妍这个工具人不止活着，还活的这么好很不科学。


    主位上的老头，很威严的样子，「看够了？」


    他对着许妍说，「你是谁家的孩子，这么没有规矩跑过来。」


    旁边的阿公欲言又止。


    庄爷又闭着眼装糊涂。


    阿叔置身事外。上次折腾进去他一家新开业的公司。


    四哥半垂着目光，手里拿着一个带盖子的茶杯，好像和许妍也没什么关系。


    许妍依依不捨地看着地上的两个人。


    阿凉和龙九都背对着她，被人压着跪在地上。


    几个人从外面进来，手里都拿着白色的床单。


    许妍看到那白色的床单，头皮差点炸起来。


    她看向阿公，有送车的交情在，这个仇人此时反而是最「亲近」的关系。


    这个荒谬的世界。


    她亲热地说，「阿公，咱们谈一谈怎么样？」


    阿公表面镇定，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大模大样地说，「今天，我做不了主。」


    许妍问，「那请问谁做主？」


    阿公看向主位的那位，涛爷，


    照理说，这是许妍未来的公公。


    但是许妍不认识，她看向对方，然后考虑了一下对方的年龄，很有礼貌地说：


    「老爷爷，地上这个阿凉和龙九，是我的弟弟，我知道你们的帮规。有什么父债子偿，兄债弟偿，我要替我兄弟还债，咱们谈谈多少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吧。」


    这话一说完，不知道为什么，周围死一般的安静了。


    她敏感地意识到，什么东西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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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位上的「老爷爷」看着她，没什么语气地说，「地上的两个是我的干儿子，你这个爷爷的称呼，我看我受不起。」


    「干儿子？」许妍惊讶极了。


    那这人就是……


    可怕的答案呼之欲出……


    下意识地去找主心骨，


    四哥。


    坐在旁边的四哥，单手支在额头上，明显的心好累，用一种生无可恋的语气说，「那是我爸爸！」


    许妍诧异又委屈地看着他，用眼神说，怎么你还有爸，我以为你爸早死了呢？！


    四哥看清楚她的眼神，一瞬间，心更累了。


    第41章 要不，我也跟着叫干爹吧……


    原来这个人, 是她理论上的「公公」。


    许妍抬手捂着自己的嘴，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已经有人给涛爷介绍过许妍。


    阿公靠在涛爷旁边，又低语了几句。


    四哥对旁边人说，「许小姐刚刚下飞机, 给她搬张椅子。」


    通常四哥开口, 不合规矩, 也是规矩。


    但他老爸在。


    主位上的涛爷, 开口道，「她不是中青的人, 不能在这里。何况是女人，不合规矩。」


    这话的意思是：他没有意见，但规矩不是他定下的。


    许妍不等四哥帮忙, 立刻说，「你们不是讲以德服人，德高望重吗？如果兄弟有冤屈，自然应该公平公正，把事情弄清楚。」


    涛爷蛮意外地看着她。


    来社团总部讲公平公正她大概是有史以来第一个。


    商少琛开口道，「你一个小丫头，来这里胡说八道。这个地方不是你来的, 别捣乱！」


    许妍看向他，盯着他看了一会，说, 「哥哥, 我知道你, 你是少言的大哥。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哥，你在这里就太好了。」


    一心想追求德高望重。


    之前被四哥的德高望重，重重伤害过的商少琛, 「……」


    他脑子里翻腾了半天，明知道这个小丫头是故意嘴甜给他上套，也没有办法反驳。


    难道反驳自己不德高望重吗？


    而且，这个小丫头，这个说话太好听了。


    打扮的也好看。


    也没多想和以前见过的照片怎么不一样。


    他抬手，不耐烦地对她挥了挥，「可你来有什么用？这么多人还能冤枉他们，我们已经审清楚，你再问，又耽误这么多人的时间！你以为我们的时间都不值钱吗？」


    许妍点头，抬起一根手指，指着天的方向，说，「那这样！我出一百万，算我赔给兄弟的。各位叔伯哥哥们，都是德高望重的人，看不上钱，我现在耽误大家的时间，我知道这样不对，所以这个钱赔给中青的兄弟们，最多一个小时！我就想搞清楚这件事。」


    四周立刻多了窃窃私语声。


    阿公不认识般看着许妍，他了解的许妍，不该有这个气派，就算四哥给了钱，她也没能力单挑下面的剧情。不合理。


    阿叔在审视许妍，他们当然不想龙九阿凉出事，可是这事太大，这个女人白扔一百万能怎么样呢？


    庄爷看了四哥好几眼，四哥接过旁人递来的一个茶杯，神态很稳，好像这个和人私奔过的真的可以力挽狂澜。


    他觉得自己看不懂了，继续装糊涂。


    既然没人反对，那就是同意！


    许妍看向中间那位，又不知道如何称呼。


    那是她理论上的公公。


    她无奈看向四哥，四哥旁边的成诺连忙说，「你跟着大家叫涛爷。」


    许妍看向涛爷，挺直了腰杆说，「涛爷，——不对，」


    她看向成诺，「我怎么能叫这个？」


    灵机一动，惊喜道，「要不我跟着你们叫『干爹』？」


    四哥疲惫地说，「叫伯父吧。」


    许妍好气哦，叫干爹大家不就一家人了吗？她忍下瞪四哥的冲动，调整好表情说，「伯父！」


    涛爷没说话。


    旁边的庄爷立刻说，「那你们俩，再说一遍，看看有没有冤枉你们。」


    许妍说，「我已经知道，他们在别人的赌场赢了钱，他们不能去别人的赌场玩。」


    她走过去，手心里冒着冷汗，她紧紧攥着手，在阿凉的面前蹲下，阿凉那年轻稚气的脸上，多了好多道血印子，她心疼地伸手过去，「阿凉，」


    阿凉不敢看她。


    她看向龙九，龙九再也没有给她切肉那一天的意气风发，就像被抽走了全部的精气神。


    「为什么？」她看着他们问，「你们缺钱？还是只是失误？」


    龙九和阿凉好像约好了般，都不说话。


    许妍急了，「你们也听到了，我一百万只买你们一个小时，你们还不说。」


    「他们不说。你们替他们说。」商少琛不耐烦地插嘴。


    许妍抬手捂上阿凉的脸，「阿凉，你说，我要你说。你记得我说过的对不对，多少钱也要把你赎出去，你倒是说话呀。」


    龙九说，「和阿凉没关系。是我，」


    许妍看向他。


    龙九一脸晦气，「我俩出去玩，金门新开的一家赌场在发卡，给了我们几张。正好那天帮里的小稚，他妈妈下楼摔伤了，伤了嵴椎骨，他吓得六神无主，我们听说治嵴椎的病要很多钱。就想着，送的卡，不算自己钱，如果输了就算了，万一赢了，都可以给小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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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向许妍，「……然后谁知道，一赢起来，就忘了，一直赢了几百万。」


    许妍不敢相信地确认，「多钱的卡？」


    「一千块。」龙九说。


    「赢到过百万？」


    龙九点头。


    许妍差点一巴掌扇过去，又捨不得，「这么傻，我这个外人都知道这是仙人跳呀。」


    龙九懊恼地说，「现在已经知道了。但当时上头的时候，是没有感觉的。」


    许妍的手按在地上，她有点蹲不住了。


    这让她怎么办。


    他们是被人下套了，后面肯定有别的事。


    难怪萧正南也不知道。


    四哥也管不起。


    她浑身发凉，从阿凉的肩头看过去，正对着四哥的方向。


    四哥低垂着眉眼，她仿佛一秒钟就明白了四哥的难处。


    他一心想脱离这个可怕的地方，所以他今天不能替阿凉龙九出头，因为他一但开口，这些叔公肯定就会把这一摊子事都趁机扔给他。


    何况他爸在呢，他做什么都是挑战他爸的权威!


    商少琛说，「别耽误时间了，简单清晰，我们不会冤枉他们的。」


    阿叔说，「那个……许丫头，他们俩还牵扯一些我们内部的问题，这个事情你不方便插手，你和龙九还有阿凉认识的时间不长，对他们做到这一步，很够义气！」


    庄爷赶紧说，「是呀，是呀，我们也要和别人交代的。他们这样，让我们也很难做的。你有心了，这事你帮不上忙。」


    阿公连忙示意自己的门生去扶许妍，他怕了许妍，但是这事情，压力来自外部。他们也没办法。


    阿叔说，「动手吧！」


    旁边人拿着白色床单铺在地上。


    许妍连忙张开手，挡着阿凉和龙九，看着那边的叔伯说，「等等还没说清，凭什么不能去赌场，金门赌场是合法的呀。那就是说，在那边的赌场玩，某种程度相当于去商场买东西呀。为什么不能去。」


    「胡说八道。」一个不认识阿叔开口，「去商场买东西，怎么可能和赌博一样。你这个女孩子，刚刚看你还讲点义气，现在就开始胡说了。」


    许妍说，「怎么能不一样。赌场对我而言，就可以是游乐场，我去的时候，愿意拿一百万玩，输赢就是买个开心，和门口的小孩子，花一两元坐个摇摇车，根本区别在哪儿？不就在于自己的消费能力吗？」


    她站起来，稳着说，「他们只是没有这个消费能力。如果是四哥，是不是输个一千万，你们也觉得无所谓，因为那是四哥呀，什么地方他都去得起。」


    周围死亡安静。


    被她随时想用就用的四哥，完全的置身事外。


    许妍心跳都快炸裂，她也没赌博过，那种傻事情，回头可以再和阿凉他们说，现在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有事。


    「她说的也有道理。」阿叔说，「既然这样，龙九不用受罚，但是阿凉必须受罚。」


    旁边两个矫健的门生过来拉阿凉，龙九连忙起身去挡。


    许妍吓得魂快要飞了，抬手拦在阿凉面前，急急地说，「要不这样，我掏钱，我掏钱买下阿凉的这个错！你们打他也没好处，买下怎么样？」


    阿公嘆了口气。


    还没说话，另一位阿叔突然开口，他戴着玉扳指，看也不看许妍，说道，「你以为自己是谁，我们中青从来没有这个规矩。」


    许妍说，「规矩是要与时俱进的。既然太爷的意思是要给兄弟带来好处，这样的规矩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


    那位阿叔看向涛爷，「涛爷我们是给你面子，你听听这叫什么话？」


    「我不是那个意思。」许妍连忙先发制人，对着涛爷说，「伯父，我听四哥说过，当年中青的太爷，能够建立中青，也是为了兄弟们有口饭吃。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没错。」涛爷瞥了一眼四哥。


    许妍继续说，「我的意思是，那么阿凉和龙九，能有今天的悲剧，归根结底，是他们没有钱，又想当好人帮人，财力没有匹配能力，我这样说，你觉得对不对？」


    涛爷想了想，说，「那这个问题，哪里是这么简单的答案。」


    但四哥显然已经猜到了许妍想说什么，他垂目看着自己手上的茶杯，露出一点微不可见的笑意。


    就见许妍走了一步，背嵴笔直，穿着一身黑，那黑色窄版的大衣，立着领子，真是说不出的派头英气。


    她说，「当然这是我的浅见，在坐的叔伯都比我见多识广，我就是觉得，大部分问题都是没钱造成的。阿凉和龙九，因为没有更好的挣钱路子，才想着靠运气帮人！」


    她走到阿公面前，对着阿公说，「如果他们有更好的被动收入，在家里，就有钱进来，兄弟家里有人残废了，也不担心对方没钱看病，是不是这个悲剧又可以减少一半？」


    龙九和阿凉，想赢钱不是为了自己。这个毋庸置疑！


    阿公小小地瞪她了一眼，点了点头。


    「没错。」涛爷说，「可是这也不是赌博的藉口！」


    「十赌九输！中青的人不许赌博的。」旁边人说。


    许妍点头，「这个很好，我也同意。我知道他们有错，所以想和涛爷……不对，和伯父，谈一个对你们全部兄弟都有帮助的交换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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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指着阿凉说，「惩罚他们对大家也没直接好处，不如我替他们提供一个将功赎罪的路子，对你们兄弟都有帮助的路子！」


    对所有兄弟都有帮助？


    这是把所有人都绑上了船？


    涛爷没说话，仿佛在思考。


    四哥把手里的一杯温水放到了旁边。


    他了解自家老爸的表情，知道许妍这个角度切的绝。


    这个事，稳了一半。


    就听许妍说，「在我看来，还是钱的问题，或者说不够有钱的问题。打一份工，就算有五险一金，可是每个月还是那么几千块钱工资，家里承担不起更大的风险。」


    「你想怎么样？直接说吧。」阿公给她递了话。


    许妍说，「我想是这样，我自己会拿一笔钱出来，给你们创立一个基金，属于应急性质的，如果有员工家里有这种意外，或者他们有意外，可以保护所有人的应急基金。这个基金我会以投资的形式，不需要等人捐赠，可以永远自给自足，就是一门生意，生意挣的钱，运营这个基金。


    许妍看向那位戴玉扳指的叔伯，好脾气地说，「这个基金，对公司也好听，你们都是公司了，与时俱进点多好，要不民主一点，让帮里兄弟们投票怎么样？」


    那位叔伯冷哼了一声，转开了脸。


    涛爷一瞬不瞬地看着许妍。


    这个办法太漂亮了。


    今天敢再打阿凉，就是和帮里全部门生结仇。


    谁敢说，宁可愿意打阿凉一顿，也不给帮里兄弟好处呢。


    庄爷和阿公对了个眼神，露出欣慰的表情。


    他们不用两面得罪人了。


    庄爷开口道，「这个条件，相信任何人没有办法拒绝！除非他不顾及所有所谓兄弟的利益。」


    阿叔说，「对，体罚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如果可以这样，那简直是坏事变好事。」


    他们都看向涛爷，这里面只有一个问题。


    先不说许妍有没有能力。


    这地方还有外人。


    除了国外的麻烦，给阿凉他们下套的那些人。


    还有商少琛呢。


    不堵住他的嘴，不可能成事。


    正在这时，就见许妍看向商少琛，说，「哥哥，你觉得阿凉和龙九两个人受罚，是不是不如我刚刚的方法。」


    商少琛手上的茶杯盖一下下地点着杯子，兴味地看着她，慢声说，「这个表现，真的让人意外。」


    他低头，好像在思考什么，抬头来，对着四哥说，「成谨洛，你们家这个，」他下巴点了点许妍。


    笑起来，「一声一声哥哥，叫的人实在不好意思不给面子。」


    四哥抬眼来看着他，清贵无双，只那么轻轻地一眼，让商少琛就觉得自己要是不给这面子，那自己这辈子也别想让人看得起了。


    他放下腿，看向许妍，笑着说，「那这样……咱俩不熟，也没见过，但是你今天很会说话。不如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刚刚说的那个，拿出来一百万认罚。我帮你出个题，你做到了，他们俩的事，我这边可以当没有看到。」


    许妍说，「哥哥你说。」


    商少琛说，「一百万！你去搞餐饮，教帮里的兄弟做生意！半年时间，如果可以挣到五千万！」


    许妍提醒他，「哥哥，餐饮的利润连10%都没有，你说的那个，没人可以做到的。如果你给我两年时间还比较现实。」


    商少琛问旁边人，「是不是太离谱？」


    许妍一看他也没做过餐饮的样子，她也没有做过，这个她最不会了。


    这个挣钱那么慢。


    她连忙说，「哥哥，要不你换一个？」


    四哥沉着脸，许妍不会做小生意，再没人比他更清楚。


    这个「哥哥」叫的他心里太难受了。


    明明知道是战略需要，可是，这么甜，叫那个杂碎，委屈许妍了。


    商少琛已经听旁边人汇报完。


    他想好了。


    对许妍说，「那就两千万！半年！不能更短了，也不要叫哥哥了。」


    许妍还想争取一下。


    他就看向涛爷，「涛爷，这个，是你们家这个老三的未来老婆，我也得给她点面子，人家又叫我那么多声哥哥，大家明人不说暗话。让她下个军令状，如果她能用一百万，半年搞出来两千万的餐馆。这个事情可以。」


    却没想，涛爷说，「你随便找个人，可以做到这个的，说个名字出来。」


    这是在帮许妍说话？


    商少琛笑了，其实最不想让阿凉龙九出事的就是涛爷。


    之前不说话，这是关键时刻才想一言九鼎！


    他说，「想我们当没看见，保密这件事。就是这个条件！没有的商量！」


    这话一出，中青的人就像把菜市场搬来了。


    都在那边说：


    「这个太难了！」


    「用一千万开始，半年也未必可以挣一千万！」


    「对呀，何况只用一百万，要挣两千万这是难为人？」


    商少琛拿出手机来看，全当不知道。


    「我这里可有他们俩赌博的视频，你们同意，我给这个妹子面子，立刻删了。」


    成诺急得不行，偷偷打量四哥。


    其实四哥也觉得这个事情有点难，他也不会做传统生意。


    最奇怪的要数许妍，她不明白为什么商少琛对餐饮情有独钟，她看向商少琛，极有重点，不耻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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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做餐饮？」


    商少琛喝了两口茶，放下茶杯说，「那还用说，当然是因为这个门槛低，谁都能干，你要是做的好，我们可以加盟。我帮里兄弟文化程度都那么低，他们只能走饮食业，最保险。」


    许妍诧异地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可真是，饮食业被黑的最惨的一次了吧。


    第42章 哥哥……


    餐饮这个东西, 就是因为门槛低，才是打破头的难做！


    许妍没办法和商少琛说，估计说了他也不明白。


    「我说两句。」四哥开口了。


    许妍的心咯噔了一下，四哥的嗓子哑着呢。


    就听四哥说, 「两千万太夸张了, 一千万吧。要不然就是起始资金, 不要规定到一百万那么少。」


    商少琛说, 「就一百万！不然哪里有难度。」


    许妍才不捨得四哥为她讨价还价，走到商少琛跟前, 不耐烦地说，「好吧好吧，那就一言为定吧。一百万, 做出两千万的餐馆对吧？」


    商少琛点头。


    许妍拿出手机，调到录像，「咱们与时俱进，这样录像做合同怎么样？」


    商少琛点头，让许妍站到自己旁边。


    还整了下自己的西装，对自己今天的行头很满意。


    许妍把镜头对着他俩，看着商少琛说, 「哥哥，咱们这个合同是，一言为定, 一百万, 做出价值两千万的餐馆对吧？」


    「对！」商少琛说, 「半年时间，不能忘了。」


    「好的。」


    许妍说完一下给笑了。


    笑得特别好看。


    四哥简直无法直视这个傻瓜商少琛，竟然被许妍这么大模大样给骗了。


    几位叔伯互相用目光交流了一下, 他们没有发现许妍的套路，只是意外她真的暂时保下了阿凉和龙九。


    许妍收起手机，看向四哥，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四哥在他身边让人放了一把椅子，成诺给她使眼色，她连忙走过去在那边坐下。


    「那我们这边不管，他们俩还是不行呀。」商少琛翘着二郎腿，虚空踢了踢那边的阿凉和龙九，「怎么给人家外头人交代。」


    涛爷说，「那这个我们自己会处理。」


    他看向商少琛，和颜悦色地说，「少琛你留在这里一起吃个饭吧。」


    商少琛立马站了起来，「不用客气，耽误了一早晨。」


    他走到许妍跟前，「你记得说过的话，咱们都是一言九鼎的人。还有，我和我家老三说过了，让他以后不要找你，你也别找他。」


    许妍仰头看着他，无害又乖巧地说，「谢谢哥哥，哥哥慢走。」


    商少琛站了几秒，突然对四哥说，「别说，你家老三挺有福的。这个丫头会来事。怪不得你兜着圈子保护她。」


    他说完就带着人走了。


    许妍就像打了一场仗，等人一出门，立刻收起假笑跑过去拉阿凉，让他起来。


    涛爷说，「先别急！」


    他看向周围的，「现在没有外人了，这事情还在，还得解决。」


    许妍给阿凉奋力解绳子的动作停了停，但没人和她说话，佯装没听到，继续解绳子，又偷偷伸手过去，抱了抱阿凉。


    阿凉侧头来看着她说，「你不生气了？」


    许妍说，「生气。等你没事了，我再和你们算。身上有伤吗？」


    「没有。」阿凉说。


    涛爷今天刚回来，搞不清许妍是什么情况，对阿公他们说，「要不咱们先散一散，他们违反外头合同的事情。明天再说，」


    阿公连忙说，「你刚回来，也累了。」


    他巴不得早走。


    那些来被动参与的叔伯也都起来，每个人走的时候，都多看了许妍两眼。


    她像老母鸡一样护着阿凉和龙九的这种精神，还是蛮符合这些人的价值观的。


    觉得她至少很讲义气。


    另外许妍的个人能力，也超过了他们帮会人士选择配偶的平均标准……一大截。


    至于长相。


    这个，人家娶的老婆都是很漂亮的。


    颜值就没引起大家的特别感觉。


    转眼人都走了，四哥的人过来，三两下划开了阿凉和龙九的绳子。


    四哥坐在那里，看着许妍心疼地抱上阿凉，又别别扭扭的抱龙九。


    他错开了视线。


    涛爷把手里的茶杯放下，站起来说，「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等会给我一五一十说清楚。」


    他指着许妍对四哥说，「特别是她。」


    四哥站起来，旁边人拿着大衣披在他身上，「回家再说吧。」


    他们全都是机场赶到这里，一个比一个辛苦。


    临出门的时候，四哥看了一眼，许妍还在搂着阿凉，那样子，恨不能掀起了阿凉的衣服检查一下阿凉有没有受伤。


    涛爷走在前面几步，停下来，看到四哥站在门外看向门内，侧身的四哥风华绝代，有种绝世无双的风姿。


    他等了几秒，才等到四哥转身来。


    对上他，四哥鲜有的面露尴尬。


    涛爷很不高兴，走出长廊，忍不住说道，「她怎么和阿凉那么亲近？」


    四哥还没说话，看到门口他们的车旁站着两个男人，他的人围着对方。


    他走过去，那中年男人一看就能知道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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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制内的保镖。


    就听那人开口道，「成先生你好，许小姐临时回来，我们大少爷担心她的安全，让我在国内这边接她，负责把她护送回来。」


    四哥点了点头说，「帮我谢谢萧正南。」


    涛爷一听萧正南的名字，很明显地皱了皱眉头。


    童叔带着人走了。


    上了车，涛爷等四哥上来，就和小裴说，「你开车，让他们全都坐别的车。」


    小裴为难说，「涛爷，这种加长车我怕开不好。」


    四哥安排说，「你去坐后面的车。就让司机开吧，都是我的人。」


    车缓缓地上路。


    隔板慢慢地升起。


    涛爷立刻看向他，「今天这是怎么回事？你让她来的？」


    「这个事情我还没时间和你说。」四哥说，「许妍呢，以前不了解，后来因为之前的误会，大家认识了，才发现，她人很聪明，也很可爱。」


    涛爷冷哼了一声，「我要听真话。」


    四哥想说话，嗓子太干没能发声，他拿过旁边的杯子，拧开喝了水，才说，「今天你也在，她什么样你也看到了。这个人，任何人认识她，都想和她做朋友的。」


    「所以你也看上她了。」


    四哥正要喝水，听到这句，十分庆幸自己没喝。


    他看向窗外，外面一轮太阳是红色的，让人一时间想不起来现在是什么时候。


    「能有你看上的人，我也不说了。」涛爷用右手整理着自己左边的袖子，状似无意地说，「但你昨天是不是从她那边回来的？你去接她，她没有和你回来。对吧？」


    四哥抬手支着自己的鬓角，斜支着休息，闭上了眼。


    「你什么都看到了，还用我说什么。」


    涛爷又冷哼了声，拿出手机，自己翻了半天，「之前给我每天报告这边的事情，一个字没有提她，我不管你准备怎么安排她，大事不能耽误。」


    四哥说，「知道。」


    涛爷又说，「绝对不能影响你的安全。你想想你大哥，二哥怎么死的，我老来得子，再也受不起任何损失。」


    四哥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看向他，想说不要啰嗦了，但看到老爸的白头发，都被许妍叫爷爷了，所有的话又都自然而然卡在嗓子。


    问道，「老三怎么样？」


    「他还好。」涛爷说，「这么多年，我日防夜防。现在也不知道老三这次是不是意外。」


    他看向四哥，「所以你一定要小心，身份不能泄露一星半点。」


    说到这里，他猛然沉下脸，「你的身份没有告诉她吧？」


    「谁？」四哥明知故问。


    「许妍。」涛爷说，「你别装糊涂。从她进去，你要不就是谁都不看，要不就是看她。你答应我，如果没有绝对安全，你不能告诉她你的身份。」


    四哥看向他，忍不住，「那你想想我该用身份和她相处？」


    涛爷大彻大悟地看着他，点着头，」原来你果然看上她了。「


    四哥，「……」


    他干脆又抬手支着自己的鬓角，闭上眼斜支着休息。


    涛爷却不放过他，继续说道，「为什么是萧正南把她送回来？之前还有那个商少言，和她怎么回事？反正她这个招蜂引蝶的功夫我倒是看出来了。——还有，我看人家对阿凉怎么比对你还亲？」


    四哥心里，乱码狂飞。


    涛爷继续说，「所以你记住，如果人家对你没意思，你就算说出来身份也没用。相反人家要喜欢你，什么身份也挡不住。你趁早别做无谓的事情。」


    四哥的思绪已经飘远，从小到大，涛爷每次啰嗦的时候，他就走神，练就的这种走神功夫如今已经出神入化。


    不过这时候出神也不怎么愉快。


    都是许妍搂着阿凉，护在阿凉身前的样子。


    她会不会怪他，没有帮她护着阿凉龙九？


    她抱了所有人，还对自己说了那么多绝情的话。


    那样的话，她肯定没有和别人说过。


    车好不容易拐进别墅，终于到家了。


    算了，关系还掉在谷底呢。


    他爸真是想多了。


    司机拉开车门，涛爷下了车，周围看了看，后面的车就到了，许妍从车上跟着阿凉下来。


    涛爷看了一眼四哥，四哥没有看许妍。


    他觉得儿子是故意的在和许妍置气。


    简直没法儿看。


    冷哼了一声，带着人上楼去了。


    准备晚餐时间再和许妍谈话。


    小裴跑过来和四哥说，「四哥，要现在安排会议吗？一堆人等着呢。」


    四哥说，「我先上去换个衣服。」


    小裴跟着他上楼，一边给他讲工作上的事情，拐上楼梯的时候，又向外头看了看，对四哥说，「许小姐回来的急，没有带行李。家里有她的衣服吗？」


    四哥立刻想说，你去给她准备……


    但这话，一千零一次卡在那里。


    有成诺他们会给她准备的，他何必多事呢。


    走了两步，还是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


    远远的那边，在大门口，许妍正抬手去抱成诺。


    旁边的阿凉和龙九都在那里看着她。


    外面那么冷，他们好像根本不觉得。


    看样子，他们已经和好了。


    他转身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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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胃疼头疼都又来了。


    小裴到楼下给他去拿温水，温水端上楼的时候，四哥已经洗了澡。


    他在卧室床边的沙发坐下，擦着头发对小裴说，「你去书房准备会议，我10分钟就到。」


    「那我通知大家。「小裴抱着平板电脑快步离开他卧室。


    走到门口绊了一下，随即惊喜道，「许小姐，你来了。」


    四哥正准备站起来，身上只有白色的浴袍，里面真空。


    他擦着头发一抬头，许妍好像终于想到他了，跑过来，一下跳起来挂在他脖子上。


    他始料不及。


    被她拽得弯下腰。


    「四哥，我不气你了，你也不要气我了。」她晃着他的脖子，理直气壮地撒着娇说，「我们和好吧。」


    四哥的体温瞬间飙升了。


    他有点尴尬地想躲开，又羞耻地有点捨不得。


    更多的是不可自已地开心。


    「回来就好，」他说，「叫人家那么多声哥哥，委屈吗？」


    「刚刚吗？」许妍侧了侧头，无所谓地说，「那是叫外人，没什么感情的。商业需要，怎么会委屈呢。」


    四哥，「……」商业需要这说法真的有点太治癒。


    许妍晃了晃他的脖子，「要我叫你吗？」


    四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话音未落，被她拽着俯身向着她。


    四哥只觉一阵香气袭来。


    许妍勾着他的脖子，用力地勾着，垫着脚尖，靠在他耳边，很近，很轻，唇都要挨到他耳边了，才柔软亲昵地叫了声，「……哥哥。」


    四哥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心跳到他瞬间能听到。


    原来这就是小鹿乱撞的感觉……


    天地空白。


    思绪空白。


    他的手指尖多了触觉，在挨着许妍腰侧的衣服，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把她搂进怀里，却偏偏……


    他忍着心中爆裂的感觉，由着许妍周身的香气，霸道地裹着他，一点一点，把他心里的渴望，希望，从未有的欲望，全都一一唤醒。


    「好听吗？」许妍还问他。


    他抬手拉上她的手臂，试图把那圈着自己脖子的手臂拉下来。


    实在不行了。


    她却不放手，看着他的脸说，「……那你和你爸爸说，把我也认成干女儿，这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永远都在一起。」


    他忍着心跳炸裂，「……你为了这个，才这样叫我？」


    「对呀，不然呢？你答应我。」她说话间又靠了过来，离的很近，妆容很美丽，气息更迷人，有种水玫瑰恰到好处的香气，他从未在这个世间任何一个人身上闻到过。


    她大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看，那么亲近依赖，好像恨不能看到他心软答应她。


    他扶着她的那手腕都没了感觉，离得太近了，她到底知不知道，这样依恋地挂在人身上，男人轻轻低头，会忍不住亲上去的。


    他错开脸，心太累，太累了。


    许妍把他的脸扶过来，一脸不高兴，「四哥，你不想当我哥哥？你说过以后带着我的，到哪儿都带着我。」


    她好不开心，眉头蹙着，可怜兮兮的。


    他的心，都疼了。


    可是，天地良心，他要怎么答应她呀！


    她是他的未婚妻呀！


    可她那么近在等着他呢。


    心中的魔鬼在叫嚣，要不然，亲她一下算了。


    反正她现在一心想着别的事情，也许不会注意到。


    ……


    四哥摇摇欲坠的理智拉住他。


    自己真是疯了。


    这都能想到。


    第43章 能不能永远在一块？


    四哥被许妍缠得难分难解的时候, 楼下来人说，许妍的行李被机场那边送了过来。


    许妍洗澡换了衣服下楼来，阿凉去给她买糖水，正好涛爷在客厅。


    涛爷看她有点不顺眼, 太花心了。


    许妍却一见他超级高兴, 小跑着过来, 跳到涛爷旁边的沙发上, 「没人告诉我伯父你在这里，不然我早就来了。」


    涛爷看着她身上的衣服, 已经不是早前那种黑色的，现在穿得像个小姑娘一样。


    这个儿媳妇是个花心的骗子。


    他说，「你找我有事吗？」


    许妍点头, 使劲点头，然后亲亲热热地说，「伯父，我要解除那个婚约，是不是你说了算？」


    涛爷把手里的资料合上，摘下老花眼镜，拿起桌上的另一副眼镜戴上, 看向许妍，想看清楚她的样子。


    大家都怕自己，怎么这个小丫头胆子这么大。


    「你想解除那个婚约？」


    许妍点头。


    又说, 「我还想问, 伯父你能不能收我做干女儿, 我可聪明了。」


    涛爷全部的兴趣都被调动起来，「你想当我的干女儿？」


    许妍使劲点头，「我和四哥, 阿凉，龙九，成诺，和他们都好。我想永远和他们在一块，所以你能不能同意我解除了婚约，然后把我认成干女儿。」


    她有点羞涩地说，「这样，四哥就是我哥哥了，阿凉是我弟弟……真是想想都开心。」


    涛爷露出笑意，这个实在不是他笑点低，而是许妍天真的想法太搞笑。


    她还想一辈子。


    那人家都不结婚生孩子，和她怎么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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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好四哥带着人从楼上下来，


    他竟然少有的，多了看自己儿子热闹的心思。


    四哥看到许妍在他身边坐着，几乎立刻就停下说话，从楼上下来。


    涛爷故意摘下眼镜，擦了擦，又戴上，看着自己儿子说，「对了，你来的正好。她说让我把她收成干女儿，你和她说，我收干儿子是什么规矩。」


    四哥，「……」


    成诺和龙九他们过来，龙九手腕上多了一个绷带。


    许妍立刻雀跃地问他们，「成诺，做涛爷的干儿子要什么条件？」


    成诺和龙九对了对眼神，龙九揉着手腕说，「没什么特别条件吧。没牵没挂，父母双亡。」


    他说完看着成诺，「对吧。没听说什么特殊的对吧？」


    成诺无语地看着他，「你果然是个直人。」


    「怎么了？」龙九不服气。


    「没牵没挂，父母双亡？」许妍喃喃地重复，非常失望，「……这还不叫特殊条件？」


    她可没忘，自己这个身份还有父母呢。


    虽然完全没有存在感，但那也是人。


    她歇了劲，一脸不开心。


    涛爷说，「有没有父母双亡，你说的那个也不可能实现。你刚刚说什么？想永远和洛仔他们在一起，可是他们迟早都要结婚的。你怎么可能永远和他们在一起？天真的痴人说梦。」


    许妍立马委屈了。


    她从沙发上下来，走过去搂上四哥的手臂，依依不捨地把脸靠在四哥的袖子上。


    四哥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涛爷眼珠子都快掉下来般看着许妍。


    又看他。


    四哥看着许妍的头发顶问，「……怎么了？」


    许妍郁郁寡欢地说，「趁着你没老婆没有女朋友，我多抱一会儿。」


    趁着你没老婆，没有女朋友，我多抱一会儿！！！


    涛爷都愣了。


    今天是第一天见面，这个儿媳妇太让他刮目相看了。


    他始料不及遭受到一种道德冲击！


    哎呀这个许妍，她现在抱着这个可是她的小叔。


    她怎么这么没有概念呀。


    他突然明白了自己儿子早前在车里的郁闷。


    这事情竟然有点难办。


    四哥的手抬起来，迟疑地准备放到许妍的头发上。


    院子里有人说话。


    阿凉进来了，手里一手车钥匙，一手糖水。


    他在客厅门口站着，发现气氛很诡异。


    「怎么了？」他把车钥匙扔给旁边人，对许妍说，「许妍，我把糖水买来了。」


    许妍立刻扔下四哥跑到他身边。


    四哥的手还在半空呢。


    俩人浑然不知，提着糖水往厨房去。


    阿凉说，「你怎么了，有点不太高兴？」


    许妍说，「我对四哥用美人计失败了，他没有帮我给涛爷说好话。」


    阿凉说，「早就给你说了不行。你非要去。」


    「那总得试试。」许妍气鼓鼓的说。


    那俩人的声音非常不低调，所有人都听到了。


    这是明晃晃的吐槽加投诉！


    涛爷站了起来，站了好一会。


    走到四哥面前，莫名其妙地说，「这个家，现在看来很有意思。我让人把老三接回来算了。」


    四哥面无表情地说，「我先开会。那边都等着呢。」


    看着四哥绝世风姿的身影消失在别墅侧门。


    涛爷对旁边的成诺说，「成诺，你来，好好给我说说，这许妍到底是怎么回事。」


    成诺，「……」


    龙九揉着手腕赶紧往厨房方向熘。


    ******


    晚餐时分。


    许妍提前吃了糖水，加上涛爷说的清楚，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生活，他们不可能永远在一块，就不怎么有胃口。


    这事情就是昨天她心里不舒服的地方，没想到今天就被人说到了明面上。


    涛爷在，大家吃饭也都讲规矩，只听他和四哥说着事情。


    正餐撤下去的时候，涛爷对四哥说，「那阿凉的事情怎么处理？」


    四哥把手里的杯子放下，清淡地说，「外面的事情，正好这一次给他们解决了算了。我来办。」


    说完，又仿佛对某人解释般，说了句，「不牵扯中青堂的事情，都好说。」


    涛爷的心堵了。


    自己的儿子竟然还需要和人解释？


    他沉着脸说，「对方给他们下套，主要是为了要他的人，你这个时候去谈他的合约，不知道要多花多少冤枉钱。」


    他停下手中刀叉，看着阿凉说，「不如你回去执行合同算了。」


    阿凉，「……」


    四哥咳嗽了一声，用餐布挡着，放下餐布，他说，「公司替他出钱，以后慢慢还就是了。」


    许妍悄声问阿凉，「你们的合同到底是什么合同？」


    阿凉看向涛爷。


    涛爷心里稍微舒服了点，至少他们没有什么都告诉许妍。


    说道，「她帮你们现在背了一个两千万的赌局，你们就告诉她好了。」


    阿凉捏着自己手里的叉子，不知道怎么开口。


    成诺替他说，「太爷他们最初投资的时候，入股了ld好几家赌博公司，当时那边刚开始让国外投资者投资，他们觉得是机会。」


    许妍安静地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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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诺继续说道，「后来在那边，遇上了才几岁大的阿凉。涛爷觉得阿凉身世可怜，就把他带了回来，三年后，阿凉九岁那年，那边来要人。」


    许妍看向阿凉，「是什么人？」


    四哥说，「这些事情不要告诉许妍。」


    他对许妍说，「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你只要知道，后来过了几年，我把他带了回来，但发现很早的时候，太爷他们在不懂的情况下，和人家签合同的时候，带着阿凉的归属权。」


    「阿凉又不是财产。」许妍不明白，对着阿凉问，「还是你有什么特殊的本事。」


    龙九说，「他能有什么特殊本事，不就是一手牌还玩得不错。」


    「纸牌？」许妍的声音显得有点傻。


    阿凉立刻看向她。


    果然，就见许妍看向他，抬起拳头给了他一下，「你敢骗我！之前让你跟我学习，你让我抽牌，还说那天不适合学习！」


    龙九噗嗤给笑了。


    许妍收回手，发现对面的四哥在看她。


    她揉了揉手，说，「好吧，说正事。」


    停了一下，她说，「那四哥你负责去谈，他欠的钱我负责帮他去找。多少钱都没关系。」


    涛爷刚刚缓和了一些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这个花心丫头到底什么意思？她喜欢的是阿凉？


    他看向许妍，刚要发作。


    四哥连忙护着说，「阿凉是家里人，这是家里的事情，你说这样的话不合适。」


    许妍更快地点头，「都听四哥的，四哥说的都对。」


    涛爷，「……」


    就这么护着她？


    她就这么的鸡贼？


    甜点上了。


    「说我们的正事吧。」许妍说，「餐饮这个最大的问题在于，首先我们得核算一下自己的资源。」


    四哥说，「你今天给商少琛挖那么大的坑，当然怎么做都行。」


    许妍对着他笑，很亲昵依恋的样子。


    涛爷彻底看不懂了。


    这个笑容很依赖，和她对着阿凉他们的不一样。


    是不是就是说，在这个花心的丫头心里，他的宝贝洛仔还是不同的？


    唉，可那是她的小叔子。


    现在不知道是想她对洛仔有心，还是对洛仔无心更好一点了。


    涛爷很烦恼。


    许妍突然问，「四哥，你有可以延迟不用交租的地方可以给我们用吗？」


    又用叉子去叉盘子里的甜品。


    笑得那么好看，和用美人计一样。


    想到她下午的话。


    这是帮着阿凉在算计洛仔呢！


    涛爷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许妍被吓了一跳。


    惊恐地看着他，一瞬间像被踢翻了鸡笼受到惊吓的小鸡。


    涛爷对着四哥厉声说道，「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等会到我书房来。」


    四哥，「……」


    看着涛爷带着火气离去，四哥对许妍说，「没事。公司的事情。你们吃饭。」


    许妍拍着心口说，「吓死我了，干爹脾气好大。」


    四哥，「你乱叫什么？」


    许妍说，「我不管，他不认我，我可以认他的。」


    四哥没说话，他手里拿着的叉子，许久，再都没有动一下。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站起来说，「你们先吃。我这边来点事。」


    他上了楼，没有去书房。


    去了就是挨啰嗦。


    他就说这样不行吧。


    许妍帮阿凉，他爸不高兴。


    许妍用着他的资源帮阿凉，他爸自然更不高兴。


    他拿出手机，发了消息给小裴。


    【让你之前找的店铺资料，都准备好了吗？】


    小裴发过来一个文档。


    他点开来。


    都是他个人名下的一些店铺。


    其实许妍不问，他也已经给她准备好了。


    这么小的事情，怎么捨得她费心。


    「四哥。」门上响起敲门声。


    他抬头。


    许妍端着一个小碗，鬼鬼祟祟地进来。


    「四哥，我端了糖水给你。」


    四哥把平板电脑放在旁边的桌上。


    许妍过来，把碗放在他手上。


    又去旁边拉了椅子过来，那椅子沉，她慢吞吞地也不要帮忙，拉到他旁边位置，坐下说，「好了，你现在可以和我说了，我都说错了什么？为什么涛爷那么生气。」


    四哥看着手里的糖水，「这是你喜欢吃的？」


    许妍说，「当然，我就是想吃了阿凉才去买的。」


    她的手支在沙发扶手上，把脚放上沙发，坐舒服了，周围打量他的房间，四哥的房间比阿凉的大一些，连着衣帽间，书房，还有一片会客的区域。


    此时她大模大样坐在四哥卧室里面，大床在她身后。


    莫名其妙就想到了涛爷刚刚的话，有一天大家都要结婚，那么有别的女人会睡在自己身后的这张床上。


    嘴边多了一个勺子，糖水粘在唇上。


    是四哥餵给她一勺糖水。


    她魂不守舍地张嘴喝了。


    闷闷不乐地说，「之前你在我那边，我没有跟你回来。是我觉得，大家迟早都要分开，其实我不能永远和你们在一块。」


    四哥舀第二勺糖水的动作停下。


    许妍说，「可是后来知道阿凉他们出事，我又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就算以后大家都要有自己的路会走，重要的是咱们现在还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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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好像在自我心理建设一般，又鼓着劲说，「人不能太悲观了……毕竟活在当下才是……」


    外间的门上响起敲门声。


    四哥面色微微不悦。把糖水轻轻地放到一边。


    喊了进。


    进来的是阿凉。


    他站在卧室连着会客区的门口，看了一眼许妍，说，「许妍让我们和她开会，要研究那个开餐馆的事情。说过十分钟让我来叫她一起下楼。」


    这是在解释他为什么来这里。


    四哥没说话。


    许妍跳下椅子埋怨他，「你真是来的不是时候，我这儿正和四哥抒情呢。」


    「抒什么情？」


    许妍说，「我在说，就算以后你们结婚有孩子，我也不该太悲观，不是一家人，也可以有办法永远在一起的，虽然我还没想到。」


    阿凉说，「现在谁还结婚谈女朋友，女朋友能有游戏香，瞎想什么呢。」


    许妍推着他正要走，愣在那里，


    过了好几秒才说。


    「……虽然是事实，但你这样说出来好奇怪。」


    她停了两秒，补充说，「国家生育率，不考虑一下吗？」


    「这是我该操心，你该操心的事情吗？」阿凉看过来，「四哥，我们去开会了。你等会开会要许妍吗？」


    四哥说，「你们去吧。」


    许妍还在想阿凉的话，「难道我纠结错了？以前我想的都太宏大了。」


    阿凉说，「是呀，你现在是草根了。草根就是躺平，不结婚，不恋爱，走吧。这下开心了，可以一辈子在一块了。」


    「竟然，真的没有。」许妍喃喃地说，「太丧了吧。」


    阿凉把她拉走了。


    四哥拿起刚刚的平板电脑，翻开了，上面的店铺信息还在。


    许妍忘了拿走。


    她大概太开心了，阿凉说以后不结婚不恋爱，可以永远和她在一块。


    糖水也凉了，放在旁边，只有刚刚给许妍餵的那一口。


    四哥对着页面上的店铺看了好一会，天暗了，身边亮着落地灯，那一束光落在他身上许久许久。


    外面有脚步声，突然有人敲门，然后许妍又跑了进来。


    「四哥，那个店铺的资料。让阿凉一打岔都忘了。」


    四哥把平板电脑递给她。


    许妍接过看了看，就跑到他身后，一下从单人沙发后面搂住他的脖子。


    「四哥你真的太好了，原来早就给我准备好了。」


    四哥说，「那是以前就放着的。」


    许妍笑着使劲晃了晃他，「别装了，我看到你给小裴发消息的时间了，明明下午我们一说完，你就去让他准备了。」


    四哥被晃的有点心花怒放。


    他抬手，拉着许妍的手腕想让她去忙吧。


    许妍却更紧地搂着他，然后说，「四哥，我有点担心阿凉，他这个不结婚的想法还是挺愁人的。虽然我想大家永远在一块，可是又想他可以结婚，因为好像那样才对。你说我怎么这么矛盾呀。」


    四哥的手搭在她的手腕上，心里有点更开心了。


    原来她没有想过自己要嫁给阿凉。


    那就好。


    可是，你这样抱着自己的小叔子，也很矛盾好不好。


    谁知道，许妍好像心有灵犀，立刻说，「还有，我觉得涛爷生气，肯定是我和你们太好了。你帮我和他说说，解除了婚约行不行，好烦呀。让我想这样抱你一下还得承受着巨大的道德考验。」


    四哥微微侧头，「那先别抱了，以后再抱吧。」


    许妍收紧手臂，坚决摇头，「那不行！以后没机会抱了怎么办。和我吃东西一样，好吃的一定先吃到嘴里，绝对不要有遗憾！」


    四哥，「……」


    第44章 四哥有钱，他没关系


    晚餐时段后, 许妍他们开始开会，四哥的团队也到了。


    他们第一次在一起工作。


    在隔壁的别墅里，四哥和他的团队在二楼工作，


    许妍和阿凉成诺还有龙九在一楼。


    四哥开了视频会议模式, 他们那边说什么, 他也可以听到。


    ld那边的早晨来临。


    他拿起手机, 左边耳中一点点白, 听着许妍在那边说话，这种工作状态他从来没有过, 觉得非常安心，还有点幸福。


    无数的未读消息。


    点开来。


    有萧正南让人发过来的退出协议，请他们的律师检查, 如果没有问题，就可以继续了。


    他没说话，直接把手机递给了peter。


    peter接过去他的手机，看了一会，有点被刺激过度的木然，说道，「虽然预料到对方会很快, 可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william说，「萧正南现在有了真正的麻烦，他要和商家脱钩, 要从许金城那边划清界限, 可得忙一阵子。是无论如何不敢和咱们浪费时间的。」


    他们都看向四哥, 四哥这个一石二鸟，出手之前他们根本没想到还可以拉上萧正南那边。


    但一想也知道。他们那天晚上一说银行提前回款那个事情，四哥应该就查到了这三家背后都有萧正南的bo资本。


    所以在收到炸弹威胁的时候, 竟然第一时间就去了金门。


    peter说，「四哥，这个时候，如果咱们放出那个消息，那商家的事情肯定可以让萧正南元气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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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正在看着那边的许妍，闻言说道，「他送许小姐回来，这事情就算了，当还他一个人情。」


    peter瞪大了眼睛，「说的是，上亿的利润，咱们可以用这个消息挣到的利润呀。」


    四哥抬头看向他，「你觉得我不会算帐？挣钱的机会多的是，人家知道阿凉这边出事，把许小姐第一时间送回来，然后你就一点面子不给，现在去做空人家公司，你让许小姐夹在中间怎么做人？」


    原来还要考虑许妍是不是夹在中间难做人？


    什么时候他们要考虑这些了。


    那大家不要做生意了。


    peter也就心里吐槽一下。


    连忙点头，「知道了。」


    他坐下仔细检查退出协议。


    团队的人偷偷互相发消息。


    以后，但凡关系到许小姐的问题，利益放在其次。


    另一边，许妍用铅笔头点着桌子说，「应该尽快敲定两件事，一个是做什么类型的餐饮，一个是地址。」


    其实她很苦闷，这么小的生意，以前都是她抱怨别人，不明白别人为什么要做，现在轮到她自己了。


    真不知道要怎么开始。


    龙九说，「当然哪一个挣钱多就做哪一个？」


    「当然不是。」许妍说，「先考虑，喜欢做什么，再考虑擅长做什么，理论上，什么能做好，就看咱们怎么切入。」


    龙九说，「那不然你先说说，你以前都做过哪些餐饮项目？」


    许妍瞥了他一眼，无精打采地托着脑袋说，「我哪儿做过这么小的生意，来的第一天，听到你们的酒吧出事，我还在奇怪，怎么有人做这种生意。出一点事，就得停业三个月。现在真是现世报。」


    阿凉伸手搂上她，对龙九说，「之前我们晚上去中青街吃饭，她一到了餐馆就问，我们中青搞那家餐馆是为了洗什么，你看看她这思路，不是挣大钱的她都想不到。」


    许妍靠在阿凉身上，拿过桌上的奶茶，「还好今天糊弄商少琛说估值2000万，不然咱们不用干也是完蛋。」


    「什么意思？」阿凉抬手揉她的头发。


    许妍说，「就是说，现在怎么做都没关系，肯定能赢！」


    她和这三个在这个方面确实没有共同语言，不像和四哥，不用说四哥都知道。


    她想起来一件事，如果龙九他们都是涛爷收养的，那四哥不知道是不是也是。


    可是问这个有点奇怪。


    她靠近阿凉，在阿凉耳边问，「刚想起来，四哥是涛爷亲生的吗？」


    阿凉靠在她耳边说，「和我们一样。」


    许妍点了点头，那个年龄差，确实不能是亲生的。


    手机响。


    她懒洋洋地拿出手机看，是四哥发来的消息。


    她坐直了，点开消息。


    四哥：【那个，婚约还没解除，是不是可以让阿凉少抱一会儿。】


    许妍立马把阿凉的胳膊扔一边去，对着屏幕里挤眼睛。


    然后发消息抱怨。


    【我知道，你怕干爹看到凶我。干爹不知道我在这边没有亲人，阿凉和我弟弟一样，你帮我和干爹说一声能有多难？】


    四哥把手机扣在桌上，发现屋里很安静，大家都在偷摸打量他。


    「怎么了？」他不明所以。


    peter说，「老闆，你恋爱了是吗？」


    四哥，「……」


    这话如何说起？


    peter用解惑的语气说，「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你刚才那种笑容。所以觉得需要给你说一声。」


    四哥的脸黑了。


    对面那个是他嫂子。


    peter是想提醒他这个吗？


    就……有点气人。


    *****


    第二天一早，许妍他们几个去看店铺。


    因为都是四哥选好的，位置都好，但有几家在正常运营，赶人走不合适。


    午餐时段，阿凉搭着她的肩膀，到了一家商场二楼的餐馆吃饭。


    这家定位高档，午餐时段吃饭的人不多。


    许妍他们在靠近玻璃的位置坐下，许妍打量着外面的街道。


    阿凉指着对面的一个招牌说，「要不咱们也做奶茶店，对面那家是连锁的奶茶店。」


    「一般开餐馆最大的开销是店铺。」许妍说，「咱们这个，四哥的地方，肯定可以让咱们每个月交房租。刚刚看过的地方，做奶茶店都不合适。」


    龙九说，「是不是还可以挣钱了再交，让四哥入股算了。」


    许妍不确定地说，「咱们这样用四哥的资源，会不会太过分了些。」


    「四哥是有钱人，不会和咱们计较的。」龙九说。


    许妍说，「是呀，四哥公司倒是真不差这点钱，他的公司很快就能收到萧正南的回款了。」


    「萧正南是谁？」阿凉问。


    许妍说，「bo幕后的老闆。」她说完看向阿凉，「其实你的事情，我可以找他帮忙的，我还拿着他们一块很重要的地呢。哎呀！」


    许妍猛然喊了一声，「我怎么也忘了给他发个消息，人家派人送我回来，我太不懂事了。」


    她连忙发了条消息给萧正南。


    消息飞过去了。


    阿凉凑过来说，「……你是不是忘记了时差，现在那边是半夜。」


    话音未落。


    就看到许妍那边收到回复。


    对方回【你总算想起来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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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凉，「……」


    许妍回消息客气了一下，赶紧让人家回去睡觉。


    萧正南回【难得早起一次，也挺好。】


    阿凉嗤笑出声，「这人想追你？」


    许妍回着消息说，「他说不是。我问过他了。」


    「男人的这种话你也信。」


    许妍没说话，回消息她在工作要去赶地铁了，没有信号。


    阿凉像看智障一样看着她，「地铁里是有信号的。」


    许妍，「……我又没有坐过我怎么知道。」


    还没懊恼。


    收到萧正南的回覆，【好，不要用手机了，注意安全。】


    许妍大喜过望，「对了，萧正南也没坐过地铁，所以他不知道。」


    阿凉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人家也许是不想拆穿你而已。」


    许妍，「……」


    她把手机扣在一边。


    有种和时代脱节的郁闷，「还是说咱们的正事吧。」


    「那做餐馆行吗？」成诺说，「龙九一直想有家自己的餐馆，卖他的面。」


    许妍眨了眨眼睛。


    这个可以。


    至少是龙九喜欢的。


    龙九说，「别管我，是不是先看能做大的，可以搞成连锁之类的。」


    「不用。」许妍坐直了，看着他，「你那个，在飞机上给我做的那个面是吗？」


    阿凉抬手搭在她的椅背上，「那是九哥最拿手的。」


    许妍说，「那种肉，我看你第一天在家里煎好，又在汤里泡了很久，这个容易量产吗？」


    「那多做一些就是了。」龙九说，「那个倒是没有什么难度。」


    许妍说，「那就做这个！」


    「就这样？」龙九不敢相信，「不考虑别的？」


    许妍说，「能做自己喜欢的，比什么都重要。何况今天有两个店都合适做这个。」


    她拍了拍阿凉的肩膀，她倒是想拍龙九，可是龙九坐在对面。


    她说，「以后你就知道，人能做喜欢的事情，是多么不容易。」


    龙九不说话，那样看着她。


    好像被巨大的惊喜砸晕了。


    成诺拍着他的背说，「怎么了，真的高兴傻了？」


    龙九说，「太快了，跟做梦一样。」


    他们对许妍有种盲目的信任，觉得没有许妍做不好的，只要她愿意干


    所以这一刻，他们已经感受到了走上人生巅峰，实现梦想的巨大喜悦。


    许妍对他们勾勾手。


    大家靠近，许妍说，「既然要做这个，咱们得分步骤来……」


    ******


    四哥飞了一趟外地，之前被许妍耽搁，推迟了这么几天才去。


    三天后按计划回来。


    车刚刚到家，许妍就从里面跑出来，她穿着红色的小毛衣，里面的衬衫繫着蝴蝶结，可爱的不得了。


    拉着他极其亲密地说，「我算好了你下飞机的时间，晚了20分钟回来。」


    「路上有点堵车。」四哥失笑。


    许妍迫不及待地拉着他来到客厅。


    一进客厅他愣了，客厅布置的和餐馆似的。


    成诺站在那边，阿凉也等在门口。


    许妍拉着他过去，坐在餐桌那边。


    那么大的餐桌，今天撤了桌布还有所有的蜡烛鲜花，也布置的像餐馆的桌子那样。


    四哥莫名其妙，「这才下午三点。」


    还没说完，就见龙九穿着厨师服，端着一个托盘出来。


    一碗汤汁浓稠，香气四溢的叉烧汤面放在他面前。


    许妍拿了筷子，硬塞到他的手里，「快，四哥你试试。」


    四哥露出笑意，「这个阴谋的味道简直呼之欲出。你说我是装糊涂呢，还是不装糊涂好呢。」


    许妍拿着勺子，舀了一勺汤，和没听见一样，无比积极地给他喂，「快点，四哥，先尝尝这个。」


    第45章 好难讨到美人欢心


    四哥下午三点, 硬被安排了一大碗面。


    许妍拿着勺子，舀着汤，很不熟练小心翼翼地往他嘴边送。


    她应该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右手有点抖, 因为汤太满了。


    她的视线也紧张, 盯着那个汤, 左手接着, 也不怕汤滴在手上有油。


    四哥无奈凑过去，就着她的手喝了。


    她立刻要去舀第二勺。


    他连忙拉住了她的手腕, 「我自己来。有油。」


    许妍把汤勺放在旁边的小碟子里，手托着下巴，在旁边开始巴巴地望着他。


    四哥笑起来, 「……你要看着我吃？」


    他把筷子地给许妍，「你试试，我盯着你吃。」


    许妍嘻嘻地笑起来，对周围的三个人说，「你们都先去那边打会儿游戏，等四哥吃完。」


    而后她的手肘按在桌上，一晃一晃地看向院子, 半点走的意思都没，要守着四哥吃面。


    四哥吃了两口，面非常弹牙, 汤也不错, 他吃面食比较少, 但也觉得不错。


    忽然，视线内伸过来一个勺子，许妍用汤勺点着那个肉, 小声对他说，「卖点是这个。」


    说完又靠近他，压着声音说，「上次去ld，在飞机上阿九第一次做这个给我吃，我说了一句好吃，他切了整整半碗肉给我。」


    四哥实在没忍住，拿餐布挡着嘴笑出了声。


    许妍把勺子放下，又变成托着脑袋，歇靠在桌子上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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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觉得她今天特别奇怪。


    「怎么了？」他说。


    许妍说，「四哥，有没有觉得一点点家的感觉？我们都在家等着你呢。等着你回来，等着让你一尝我们在家研究出来的菜品。」


    她抬手搭在四哥肩膀上，「这就是有家人牵挂的感觉，对不对？」


    四哥没说话。


    他其实以前和成诺阿凉三个并不是特别亲近，毕竟他一直都在国外。


    他们三人偶尔过去跟他一起，算得上信得过的自己人，全是因为家里的关系。


    亲近，那得关系到那一步才能说那种话。


    当然，被家人牵挂的感觉，这个更没有过。


    他明白了许妍的用意。


    看向她，「你们决定了做这个？」


    许妍靠近他，很近很近，盯着他的脸看，「是不是有点感动？我们这样牵挂你？」


    四哥不想说这个，随便找了个话题，问道，「你以前在家里，很多人牵挂你吗？」


    许妍点头，「当然了，我以前不觉得，来了之后才发现的。」


    「你以前的生活什么样？」四哥问，「给我仔细说说每天的日常。」


    「日常呀……」


    桌上有水果，许妍拉过来盘子，捏了一个蓝莓，吃着说。


    「以前我睡的每一个地方，对着床的位置，都是放一个带贝壳玫瑰花圆镜的法式梳妆檯，每天早上我起来，都是先坐在椅子上，打着瞌睡，等人来给我梳头。莉莉安和她的女儿，都梳的一样好的。」


    她的小手在背后腰上比了比，很嘚瑟地重申，「我的头发可好看了，这么长。发质可好了。」


    「莉莉安是谁？」四哥问。


    「是照顾我的人，从我出生开始就照顾我的人。」许妍继续吃着蓝莓。


    四哥说， 「那你妈妈不给你梳头？」


    许妍说，「我没有妈妈，我出生的时候，妈妈就死了。所以我爸爸找了好多人照顾我。有人给我梳头，有人给我准备衣服，有人陪我玩。」


    她说的淡淡的，好像习惯了，也不知道没有妈妈有什么不对。


    四哥的心里就像被面条塞满了。


    本来就想转个话题，谁知道现在是真的难受了。


    他现在彻底明白了许妍的状态！


    因为她没有妈妈，


    所以她的爸爸，倾其所有，给了她那么大一个保护圈，让所有人都以各种的方式在宠着她。


    她拥有很多的专业知识，人却单纯可爱，依赖性又超级强。仿佛什么都知道，但其实就是道理都明白，和她没关系。


    就听许妍说，「我也是之前被你扔下后才发现的，原来我周围的人，东西，从来都没有变过，每次我们上岛去工作，或者出差，都是我团队的人，他们都是从小就和我在一起长大的。还有我周围的东西，也都没有怎么变过。」


    四哥把筷子放下，转向她，「我没有扔下过你。一秒钟也没。」


    许妍说，「你就是扔了。我都伤心了。」


    四哥心里更愧疚了，伸手过去，拉上许妍的手，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自己实在脑子有点空白。


    「那你觉得我做什么可以补偿的吗？」


    许妍一无所缺，他真的不知道可以给她什么。


    谁知道，许妍一秒就凑了过来，「那你能不能以后回家的时候，先抱我一下？我在家的时候，每个人见到我都是先抱我的。你不抱我，我觉得你和我不亲。」


    四哥：「……」


    这个求之不得的要求，再一次超出了他的想像力。


    ******


    ld 清晨


    萧正南起得很早，助理端过来黑咖啡，顺便还有一份报告。


    韩叔站在他对面，从手机里调出相同的文档。


    「这是三天前你问的那件事。」


    萧正南说，「这个叫阿凉的，为什么和许妍关系那么近？」


    「不知道。」韩叔说，「也查不到。通常人和人的关系建立需要一个过程，而他们比较奇怪，好像认识之后，就一下变成亲近的关系了。」


    萧正南说，「通常这种情况，都是一起分享过什么秘密。查到了吗？」


    「查不到。」韩叔说，「一起扛枪，一起做过坏事，都是指的这种关系的建立，但我查了他们，唯一的解释是，他们彼此间有外人不知道的东西。或者就是这三个人在阿公的手里救过许妍。」


    萧正南摇头，「不会这么简单。」


    停了几秒，他快速看完了那个文件，随即又被一段高亮的文字吸引，「……之前成家提出要回阿凉，对方竟然开口要八千万？」


    「对。」韩叔说，「这个数字我核对过，绝对没有错。」


    「那就是人家不想放人。」萧正南说，「咱们旗下的明星解约，最贵的也没有这么高。」


    放下了说道，「那些不重要了，你去找他们谈，看看五千万行不行，这个人既然对许妍那么重要，就帮她要回来。」


    韩叔说，「那是签约到咱们公司吗？」


    「这个……」萧正南还没想到这里，被韩叔一提醒，他伸手说，「来，这个叫阿凉的照片再给我看看。我怎么记得他长得还行。」


    旁边的助理立刻用平板调出照片递给他。


    萧正南看了看，发现有视频。


    「这是什么视频？」他一般不随意点视频，怕辣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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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助理连忙说，「是我们收集资料的时候，在许金城那边收集到的录像。那个叫阿凉的，一手牌技不错。」


    萧正南点开了视频。


    视频中的少年，还是穿着黑色的西装，里面是黑色的紧身背心，年轻过度的长相，带着绝对不匹配的老辣牌技。


    他在牌桌上，就像回归神坛的原神归位。


    萧正南说，「这个五千万可以，不亏。」


    韩叔说，「成谨洛那边一定有安排，我听说他已经找人过来谈了。」


    「在这方面，他的资源不如我们。」萧正南扔下平板电脑，「这边的人还是喜欢和有政治资源的人打交道。成谨洛是有本事，但他和这边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情。这时候，比的就是原生背景了，他不行！」


    韩叔说，「我知道了，马上就安排他们去谈。」


    「别急！」萧正南抬手，「先等对方和成谨洛报价，我猜对方肯定会报高于八千万，到时候，我们再去谈。」


    他看向窗外，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势在必得的自信，「我要的是许妍，不是这个阿凉。」


    ******


    「我们就要这个地方做第一家店。」


    许妍挽着四哥的手臂，带着他周围看。


    这是之前出过事的那家酒吧。


    位置不错，整个一层，有点大。里面因为是酒吧，整体工业风。


    四哥不太满意，「这个地方从上次出事之后我就让空着了，可以选更好的地方。」


    许妍把他拉到一边，他们身后是巨大的吧檯，许妍说，「现在谁还做这种生意呀，出一点事，整改三个月，我之前就不明白为什么要做酒吧。正好有这个事情，咱们就把这个地方转型，这个地方我们调研了，附近正好一家我们这种定位的餐馆都没有。」


    四哥说，「没有这种定位的餐馆，会不会是因为这个位置不适合做餐厅？」


    他把手搭在许妍肩膀上，搂着她来到另一侧，「你看那边，都是写字楼，到了下午就没人了。你们的目标客户是谁？」


    许妍说，「阿九做的那个，主打群体是动漫粉，是要做成网红类的餐厅。」


    四哥说，「那这个我真的不了解。」


    许妍晃了晃他，「你把地方给我们就行，别的不用管。」


    四哥又走神了，许妍身上的香味太好闻了，他这样抱着她，简直都不想松手。


    他说，「地方给你当然没问题，我只是不想你万一生意不好，不开心。」


    他好像突然隔空理解了许妍她爸爸的养女儿心得。


    生意做不成不要紧。


    不想她伤心才是重点。


    许妍说， 「你等等。」


    她对着阿凉喊了一声，要过来她们的手提电脑。


    点开来，「四哥你看。」


    她调出数据，「我们做好调研了，这个地方晚上的人流量也不错，周围也有别的类型的餐馆，不会完全没有生意。」


    四哥抬手划了划那些图表，许妍虽然没有实战经验，理论知识非常够。


    他笑起来，看向许妍，「地方你们可以随便用。但是如果没有做起来，不许难过。」


    许妍立刻点头，对着他露出一种甜腻的笑，今天她化着那种很漂亮的妆，这样甜腻的笑让人心情特别愉快，好像被她放在心上。


    因为喜欢自己，才会这样的笑。


    四哥转向窗外，从玻璃下面望向上面的天空，玻璃钢筋水泥丛林中，那一片天，清澈干净。


    过两天就要圣诞节了，该给许妍什么圣诞礼物呢？


    感觉手臂又被搂住了。


    许妍跟着他的方向往天上看，随即，她无限嚮往地说，「四哥，房租的问题，你是想当入股呢，还是要我们延迟付款呢？」


    四哥脑子里灵感乍现，圣诞礼物有了。


    随意道，「这个……要不你问问自己吧，这个店给你，难得你能看上。」


    他望向许妍，等待看她惊喜的表情。


    谁知道许妍一把扔开了他的手臂。


    他，「……」


    许妍气鼓鼓地说，「我不喜欢你这样说你的我的，虽然知道你说的没错，但是怎么听见那么不顺耳。」


    以为可以讨到美人欢心的四哥，完全蒙圈了。


    想了几秒，也愣是没有想到，那他应该怎么说？


    虽然他的以后也都会是她的，可是总不能现在就说呀？！


    第46章 这是和你拼爹加抢人？……


    四哥哄了好一会, 才把许妍哄好，虽然他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


    但是礼物是同意收了，总归是好事。


    这么卑微地送礼物经历，在四哥的人生中绝对是第一次。


    但是很快, 更不愉快的事情来了。


    第二天一早, 四哥刚到公司, 就收到消息。


    peter亲自来说, 「ld那边收到回复，想让阿凉自由, 对方开价按照当前汇率，得3个亿。」


    四哥都差点被气笑了。


    「这是不想放人。」peter使劲从包里往外掏文件，「而且他们还说要算上这么多年阿凉逃亡在外的罚款。而且……」


    四哥没什么语气地接上, 「是不是还说，这一次在金门的事情？」


    「一点没错。」peter把另一沓文件砸在桌上，义愤填膺地说，「……这个咱们都料到了，阿凉他们用赌场发的赠送卡玩，也是违反规定，肯定要再加一笔违约金？可这个局明明是他们找人弄的, 现在开价3亿，还不包括这一块，简直目中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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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没说话, 半垂着目光, 身后的晨光落在他身上。


    桌上只有简单的几样东西, 他想起来昨天让小裴买的东西，弯腰，从下面的抽屉拿出来。


    白色的盒子里倒出来一个银质的复古相框。


    里面是一个欧美模特穿婚纱的照片。


    他把照片放在桌上, 对peter说道，「你说，如果用中青堂的名义去谈，会是什么结果？」


    peter明显的愣住，「那还用说，肯定痛快的放人了，谁想惹以前的中青堂？」


    四哥点头，「所以没有错！我们选了这条路，想在商业社会，用商业法则和人沟通，就不能像以前一样，觉得人家应该怕我们。」


    peter看着他，窗外的晨光正正在四哥身后。


    正路要走是很艰难的，资本市场上的流氓法则，可以说是另一种欺压。


    但已经选好了路，怎么都得走下去。


    四哥抬手按了下手机，对那边说，「之前让你查的事情有消息了吗？ld那边，他们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赌局，所以才设局，一定要阿凉回去？」


    peter明白过来，把桌上的砸乱的文件摆整齐，也很快地整理好了心情。


    四哥抬手，支在桌前想事情。


    「四哥，咱们为什么突然变了计划？」peter忍不住问道，「咱们之前也说过，本来这个事情应该压几个月，等公司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再去谈。到时候不止是筹码能多一点，主要是可以多一点精力应付那边。」


    四哥说，「这个也算是突发事件，阿凉他们被别人做局使坏，难道不管他们？」


    peter的嘴动了动，千言万语，都压在了嗓子里。


    本来四哥明明是想置身事外的。


    只是许妍回来了，扭转了局面。依譁


    四哥不忍心她功亏一篑，才接手了后面的麻烦。


    peter拿着东西离开四哥的办公室。


    四哥把那相夹拿过来，拆了里面的模特照片，顺便看向桌上的手机直播，许妍他们在装修店面，开着直播让他参与。


    *****


    画面的另一边，许妍看着龙九指挥工人拿出来他网购的灯笼装饰物，


    设计师在和他交流。


    龙九甚至拿着他的漫画书，准备高度还原场景。


    阿凉搬出来一个刚收到的大箱子，「这个碗筷的样品。」


    他划开箱子，许妍拿着手机，在计算器上按。


    阿凉说，「你在干什么？」


    「我算一下钱要怎么安排。」许妍说，「龙九订的这些东西还蛮贵的，回头我们要加盟连锁都好，这些要考虑到加盟的成本里面。」


    阿凉拿出一个被塑料泡沫裹着的大碗。


    拆开塑料泡沫，碗底上的印记显示出这个精工细作的大碗肯定不便宜。


    许妍看着发货单，「这个碗太贵了，500多块一个。放在那边做装饰吧。客人用的是消耗品，不能够选这么贵的碗，」


    阿凉说好，又去拿小碟。


    许妍说，「本来最大的支出是房租，现在有四哥帮忙，这个店铺方面省下了最大的支出，但是这毕竟是商业性质的赌约，我们要做的很好看，才不能让人家说咱们。」


    阿凉把塑料泡沫又捡回来，裹着碗说，「那这个退了吧，装饰品也不差这些。」


    话音没落，龙九就过来了，粗声粗气地说，「干嘛裹起来？不好看？」


    阿凉拍着箱子。


    「你怎么买这么贵的碗，买以前也不给人说一下，这成本得多贵。」


    「谁说给客人用的。」龙九说，「这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给许妍准备的。」


    他在里面翻了一阵子，摆出来一整套。


    逐一摆在小方桌上。


    献宝似的对许妍说，「你看，这样是一套，等你以后每天来，我就用这个给你上餐，是不是看着有胃口多了。」


    许妍空了一会儿，抬手拍了拍龙九的肩膀。


    其实她看不懂这种组合有什么特别之处，这就像是喜欢不同偶像的人，萌点不相通。


    但难得的是心意。


    她说，「看上去真好，那可得好好放着。」


    龙九把碗碟已经装好，轻易就把箱子抱了起来，「我早就想好地方了。」


    他抱着箱子走了，许妍连忙推着阿凉说，「快，忘了把发货单拿出来，回头要给会计做帐的。」


    她的手机在口袋里响，她拿出来看了看，立刻点开了。


    随即，


    脸色就变得不太好。


    阿凉拿着发货单过来，许妍连忙把手机装了起来。


    「藏什么呢？」阿凉说，「装那么快。」


    许妍说，「没有，工作计划。——你去和龙九说，装修差不多就行，主要是东西的质量，明天让他开始去找供货商，每个市场都要看一看，找一个合适的供货商。」


    她是胡诌的任务，阿凉却以为她真的只是看了计划，连忙认真地接上说，「咱们中青街那边的餐馆，都有用开的供货商，用他们行不行？」


    「让龙九决定。」许妍说，「食材的质量他比咱们懂。」


    阿凉快步去了，许妍左右看看，连忙走到窗下的桌边，那边还支着手机和四哥连着视频呢。


    四哥没在。


    她等了一会儿，看四哥坐到了镜头前。


    她连忙取消了静音。


    「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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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


    许妍晃了晃手机，「萧正南给我发消息。说他可以帮阿凉拿回来合同，五千万解约费。怎么这么贵的吗？」


    对面的四哥正靠在椅子上，闻言，他空了一下，说，「你把他发给你的消息给我看看。」


    许妍低头转发消息。


    四哥收到的很快。


    他对许妍说，「我这边还有点事，等会回家说。」


    挂上电话，他的心情一瞬间糟糕透了。


    这是一个非常令人不愉快的事情。


    他一向都是雷霆手段，在外面的资本市场上是连年走高，今年出事后，回到中青，也是很快压得叔伯们不敢造次，现在所有外地的总公司分公司全都风声鹤唳，他故意不动，一个是等资金，另一个就是等他们自乱阵脚。


    总体而言。


    纵然突然回来临危受命，这些也都是掌控之中的事情。


    但现在，显然来了真正的挑战。


    萧正南这是摆明车马，仗着自己的背景颜色来抢许妍的好感呢。


    这个合同到了他们这里是狮子大开口，到了萧正南那边，简直是友情街坊价。


    萧正南是想告诉他，他的bo资本面子更大一些吗？


    有人发来视频通话邀请。


    他看到是子秋。


    按了接通。


    子秋在对面说，「四哥，你让我查的那件事有眉目了。他们接收了几家更大的赌场，具体要干什么不知道，肯定是想用阿凉做什么事情。」


    四哥说，「你有没有收到风，萧正南也找他们去谈了，他们只要五千万。」


    子秋沉默了下，「四哥，他们要的是许小姐的好感，和阿凉其实没有关系。」


    四哥拿过手机，翻看相册，里面有一张许妍的照片。


    她穿着红色的小毛衣，衬衫领口绑着蝴蝶结，是昨天他吃面的时候，她自己玩着拍的。


    他现在，已经有些太喜欢许妍了。


    这种喜欢，让他想起来的时候，会觉得心里很难过。


    子秋在那边跟过许妍，看着萧正南和许妍怎么认识，可以说是参与感最强的一个。


    他迟疑地说道，「四哥，对方也是看上了萧正南家的政治资源，你知道这种高官背景，对于想来我们那边做生意的外国人来说，是有巨大的吸引力。」


    四哥说，「你想说什么？」


    子秋说，「这件事现在最大的损失，不是你愿意多花多少冤枉钱。而是，这个钱我们给还是不给，萧正南的这个人情，我们都落下了。」


    萧正南谈下来低价，他们不接受，和上亿的违约金赌气吗？在商言商。


    这个钱是阿凉回头要付给公司的，不接受萧正南的这个提议，难道要阿凉多还两个多亿，还不止呢。


    所有他们没有选择。


    因为这不是他们的事情。


    归根结底，是阿凉的事情。


    那么只剩下一样。


    就是许妍落下萧正南一个大大的人情。


    门上响起轻响。


    四哥抬头，是peter接到消息过来，后面还跟着小裴。


    小裴说，「四哥，萧正南的秘书来电话，说萧正南明天到，想和你约个时间。」


    peter很跟不上剧情地问，「萧正南？来这边？他在中帝城又没有业务，来这里干什么？」


    「他……他秘书说，」小裴答的有一点艰涩，「他秘书说他来看许小姐的。」


    peter慢吞吞地转向四哥，「四哥，这是……」后面的话他实在不能说。


    四哥说，「他帮阿凉谈下来了违约金，只要五千万。」


    peter愣了半秒，一巴掌拍向桌子，「我艹，这傢伙现在是和你在拼爹呀！」


    四哥，「……」


    拼爹是其次。


    抢许妍的好感才是重点！


    等peter控制好自己心情了，四哥说，「你去重新和那边谈，如果还是那个价，就不要谈了，等半年后，咱们清理完国内公司这边，直接去做空他们公司，你从今天开始，跟william就开始关注他们的股价。」


    随即他站起来，对小裴说， 「准备车。」


    他该去接许妍了。


    不知道许妍知不知道萧正南明天就到。


    第47章 想攻克许妍？


    许妍第二天还得去餐馆, 她们在准备阶段，每天事情多到不得了。


    今天有人来设计厨房，外加供货商带东西来让龙九挑，龙九借了一个公司餐饮公司下属的餐馆, 中青街的酒店后厨据说是中餐的。他们希望这个后厨能更现代化一些, 就借了另一个, 准备下午还要去试食材。


    许妍在早餐的餐桌上才得知萧正南就快到了。


    她上楼匆忙换了件成熟点的衣服, 下来的时候，给脖子上缠着围巾, 一边和四哥说，「我戴这个围巾没有别的意思，不过他来肯定是因为上次送我回来, 要来关心我一下，我戴着这个显得没有那么薄情。」


    四哥在车上，把她胡乱缠着的围巾拿掉，又给她重新搭了搭。


    「他大概下午到，到时候我过去找你，晚上一起吃晚餐。」


    许妍说，「要不咱们吃龙九做的饭吧, 正好晚上我们安排的要试食材，我不想耽搁时间，约了在月华楼新城那边用人家的厨房。」


    「人家下午不开张？」四哥对公司下属有多少餐饮真的不太了解。


    许妍说, 「这家才装修好, 生意不行, 好像是菜品定位太高了。所以龙九说，人家营业的时候我们去用厨房也可以，反正他们生意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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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觉得这家有点惨, 连忙拿出手提电脑翻了翻。


    几位叔伯合股的，他们占的股份依旧是大头。


    四哥说，「我明白了，故意让你们去的吧，想着你们要是做成功了，可以把这家也挽救一下。」


    许妍亲昵地靠向他，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大模大样地看着自己的手机，超级有兴致地说，「今天我们要去做汤底的研发，龙九说想多做几种汤底。然后我们还要做出来小菜的菜单，今天下午你来的时候应该可以吃到，第三，这个店重新装修我们准备15天完成，你们这个酒吧最大的好处是本来有厨房的位置，只要再扩一部分就行。这个节省了我们好多时间。」


    说了半天，四哥没声音。


    她坐直了看他。


    发现四哥在看她。


    「怎么了？」


    四哥伸手过来，搭在她头上，「你这么开心，我也觉得很好。」


    他拿过她的手机，看了看她今天的待办事项。


    许妍过去，划着名自己的手机说，「你看看我们明天的安排，合理吗？科学吗？聪明吗？」


    四哥失笑，手不知不觉搂上了她，把她搂在怀里。


    车在许妍他们的餐馆外停下，四哥说，「对了，餐馆名字选定了吗？」


    「这个还没有。」许妍围着围巾，站在车外说，「招牌三天后做，到时候肯定能想好。」


    四哥示意她快进去，外面冷。


    阿凉给她推着门，许妍快步跑了进去。


    四哥回到公司，开会和大家安排，「这边公司重组的事情，今天开始动起来。」


    从会议室出来，他的团队紧张地跟着他到办公室。


    「四哥，这个计划又提前了，咱们还没有拿到萧正南那边的回款。」


    四哥说，「我调了自己公司的资金过来，大家先动起来。」


    william和peter对了个眼神，william说，「四哥，萧正南过来的事情，我们有点话想说。」


    四哥拿出一张照片，翻了桌上的镜框，看也没看他们，「你们说。」


    peter看不到四哥在装什么照片，这种事情还用四哥亲力亲为，只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我们觉得，不如就接受萧正南的提议，从商业角度讲，这是人家带咱们上分，他能就让他上！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william说，「我们算了一下，回头为了阿凉做空人家公司，真的意思也不大。纯粹是赌气，四哥咱们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四哥依旧没说话。


    peter说，「四哥，你也可以这样想，因为咱们手里捏着对方的筹码，我们本来可以做空萧正南的bo资本 ，因为许小姐被他送回来，你说放萧正南一马，这等于他变相还咱们了一个人情。」


    四哥装好了相框，谁也没看，摆在桌上对着他自己。


    peter和william都有点着急了。


    四哥那贵气无双的凤目，依旧很恋恋不捨地盯着那个相框。


    peter心里着急，忍不住说道，「四哥，你摆了什么照片？」


    四哥华丽的目光挪到了他这里。


    那眼神真是太好看了，就像慢镜头特写的那种眼神，里面写满了不为人知的喜悦。


    他把桌上的相框翻了一下，对着他们。


    peter的心里哐当了一下，就像什么打翻了。


    相框里是许妍，她单手托着下巴，身上是红色的小毛衣，领口乱绑了一个蝴蝶结，对着手机，撅着嘴很可爱的一张自拍。


    peter觉得空气都没了。


    四哥对许妍这种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第一次这么清晰地被摆上檯面。


    他们，感觉真的太窒息了。


    ******


    萧正南路上很顺利，他是第一次到中帝城。


    许妍发来的餐馆地址也很好找，童叔飞过来陪他，韩叔也在，他带着自己低调而真正高配的znh保镖，来和许妍碰面。


    他到的时候，这家叫月华楼新城的餐馆还在营业，他们占了最大最豪华的包间。并没有让人家停业。


    许妍抱歉地说，「本来可以包下餐馆的，但是中青自己的生意，我就让他们继续营业了，这个左右包间都没人，不会有人偷听咱们。」


    萧正南说，「回头我让他们在这边给我买个住处，下次去家里见面吧，你更方便一点。」


    四哥心中嗤笑，这是在变相埋怨自己不够大气，没有在家里招待他。


    许妍立刻说，「今天在这边有个特别的原因，我们今天原定的餐馆要试菜品，难得你这么有品位的食客可以来，我就自作主张了，让他们定在这里。」


    四哥极其欣赏地看着手中的茶杯，那是他对许妍全部无法言说的喜爱。


    她在家里天真可爱，到了外面，场面话她是一套一套的。


    成熟的就像个大人。


    在家里就是小宝贝。


    但显然，许妍这样的维护太明显了，萧正南并不想买单。


    许妍亲手执着茶壶给他倒茶，他一瞬不瞬地看着许妍斟茶，握着茶壶的那只手。


    而后说，「我带了一个礼物给你。」


    韩叔递给他一个盒子。


    他递给许妍。


    许妍迟疑地不想接。


    四哥说，「人家远道而来，给你带的礼物就收下吧。」


    许妍把手搭在那个盒子上，想了想，看也没有看，推回去说，「四哥说的对，我应该收的。可是我不能，你已经帮我太多忙了。除非，你能答应我，我买你们的那块地，你愿意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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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顿了下说，「我用你们当初的报价卖给你们。」


    萧正南拿着餐布往自己腿上搭，一点没生气，笑看着许妍说，「你这是，想谢谢我阿凉的事情？」


    许妍点头，阿凉没在这里，宴请萧正南肯定是修罗场，她觉得四哥和她就够了。


    她说，「阿凉就和我弟弟一样，你这样帮他，我真的很感激。」


    「感激呀。」萧正南摇了摇头，笑着说，「那怎么办呢？你大概不知道，你们四哥他们去谈了，听说对方报价是三亿。还有附加条件呢。」


    许妍缓缓地看向四哥，眼中有一个大大的：「……？」


    四哥说，「这种不愉快的事情，告诉你也没意思，我就没说。」


    萧正南看向四哥，毫不避讳地直言道，「我们集团，他们还是要给点面子的。」


    四哥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命太好是双刃剑。」


    就见萧正南转向许妍，许妍已经被这个消息意外到失语了，还有点走神，大概觉得，阿凉怎么可能那么贵。


    萧正南失笑，对她说，「别不开心，现在不是改要五千万了。」


    许妍说，「那是你谈下来的。」


    「谁谈下的有什么所谓。」萧正南说，「不过是为了你开心而已。」


    「为什么呢？」许妍看向他，「你说过，不是追我，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四哥看着自己右手里的杯子，这个剧情，藏着他不知道的事情。


    果然，以后是一步不能离开许妍的。


    不，半步都不能离。


    显然，许妍的直接也伤害到了萧正南的面子。


    「这样的话，以咱们的关系来说，有点太生分了。」萧正南说，「对你就算没有别的意思，你也是我的朋友。」


    他说完看向四哥，有点不太高兴地收起了笑容，「我直接和你谈吧。阿凉我们可以救出来，首要条件是，许妍手上拿着的那块地，算她入股我们公司。」


    许妍说，「那块地我给你。按你们当初的出价，然后和阿凉违约金的部分，差价我补给你们。」


    她说完看向四哥，「好不好？」


    四哥很自然地说，「他能来，就是要和你缠的更紧，你这种要划清界限的方法，他肯定不同意。」


    四哥的毒舌，萧正南是第一次见识。


    他笑了笑，看向许妍说，「我要你用那块地，入股我们公司。这个我不会让步的。」


    他伸手，旁边桌上的助理连忙递过来一沓列印好的文件。


    他把文件放在许妍手边，「你自己看看分红的条件。」


    许妍习惯了看这些文件，拿起来很快就翻完。


    「这是让我占便宜。」她把那沓文件推回去，「无功不受禄。我不能要。」


    她说话越发生分了，是一种四哥都没见过的陌生。


    却没想，萧正南的手搭在那沓文件上，半分不让地推向她，语气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他说，「我不喜欢你没有自己的收入，银行的钱放着也是放着，你这样每年有分红，我心里比较踏实。」


    许妍把手放在桌下，想偷偷扯一扯四哥的衣襟也够不到。


    四哥怎么不说话了？


    萧正南看向四哥说，「我相信你也知道，我这是为了她好。」


    许妍说，「真的不需要。」


    萧正南说，「你为别人考虑那么多，我也得为你考虑。」


    许妍连忙说，「四哥会为我考虑的。」


    萧正南和四哥说，「你劝劝她吧。」


    四哥好像完成了愣神，他对许妍柔声说，「你不是让我们试菜，怎么这么久，半个凉菜都没上。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许妍知道这是打发她走。


    她站起来，很配合地说，「我去看看。」


    包间门一关上。


    萧正南先发制人，「你怎么说？」


    四哥说，「你帮阿凉的事情，我们会还你公司一个相同的人情，之前催你们旗下公司回款的消息，但凡我们愿意，拖着商家，也能拖着你们，大家不过都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何必这样呢。」


    萧正南抬手点着桌面，「你为她，我也是为了她。你认识她一周，她去了ld，我也差不多认识她一样的时间，怎么我对她好，就得被人这样质疑。」


    他挥手，让包间的人都出去。


    等包间就剩下他和四哥两个人。


    萧正南说，「你想过没有，万一你有点什么事，让她怎么办？」


    四哥说，「中青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中青。」


    「所以呢？」萧正南靠近四哥的方向，压着声音说，「那不是更危险？没有政治靠山，没有别的靠山，你以为在国内靠的是什么？」


    四哥没说话，风吹着外头的彩旗，随风摆的很远很凌乱。


    萧正南继续压着是声音，「你比我更加清楚，万一你有事，许妍该怎么办？靠着中青，还是可以靠着龙九或者阿凉？他们能护住她吗？」


    「她需要的不止是钱，还有更强大的背景！」


    「你在，一切好说。但是你家老三现在不是还躺在医院吗？到底是正常车祸，还是人为事故，你们不是还在查？」


    门上响起敲门声。


    许妍带着一排传菜的进来。


    一道一道的凉菜被放在小方形的碟子里，在萧正南面前摆了十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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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妍和四哥的面前也是一样。


    等最后一道菜被摆好，传菜的出去了，许妍笑着说，「你们说完了吗？我可以再去厨房一趟的。」


    四哥看着桌上的美食，一道道，非常有美感，而许妍抬手招呼萧正南的样子，更是有美感。


    这样的她，他宁可她不认识自己，只要她一生荣华富贵，无波无澜。


    「行吧。」四哥看向萧正南，「就按你说的办。」


    这是生平第一次，他按别人说的办。


    万一他有事。


    萧正南，的确是更好的靠山。


    四哥回到家，那种郁闷越发浓烈。


    他和大家说要开视频会议，就直接上了搂。


    坐在房间里，翻看着之前制定的计划表。


    可是这里面，


    没有把背景换成红色的选项，


    也没有从天而降一个未婚妻的变数。


    门上响起轻响。


    他知道是许妍，此时有些不想见她。


    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


    「四哥。」许妍脚步很轻地进来，手里端着一个很好看的大碗。


    「我端了一碗汤给你。」


    他连忙站起来去接。


    碗还蛮烫的，他放在旁边的圆茶几上。


    他有点埋怨，「你端汤做什么，万一烧到你。」


    却，人还没站直呢，就被许妍从身后搂住了。


    她贴在他背上，很温柔地说，「四哥，你怕你有事是不是，才让我答应萧正南。」


    他没有说话，没有动。


    周围霎时间就变得安静无声。


    只有柔软的她。


    「我以前，」许妍收紧了手臂，搂住他说，「我以前，投资过数以千计的公司，他这样的，真的对我一点影响都不会有。你心里别难过。我也不会因为他这样，就觉得他对我，比你对我更好。他有更好的政治资源，其实我不想和他多接触，那个地，我先入股，回头退出来就是了，签协议的时候，我会有办法的，他绑不住我。」


    她柔声地，很讨人喜欢的，甜甜地说，「咱们是一家人，可不能被外人分化了。」


    四哥抬手，拽着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身前。


    许妍望着他，神情渴望又有点小心翼翼。


    她已经把事情做到十全十美了，还怕不够好。


    他手上用力，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把她揽在怀里，「……给我半年时间。」


    「半年时间干嘛？」她在他怀里问。


    他轻轻吻了吻她发顶的头发，心里嘆了口气。


    半年时间，清理干净公司的事情，找到大哥二哥出事的真相，另外查到老三出事到底是不是意外……然后才可以把你和我的关系放到明处。


    这半年，事情还真不少呢。


    许妍仰头看着他，「那你把汤喝了好不好，刚刚你都没有怎么吃东西。」


    四哥低头，吻，落在她的额头上。


    而后很快地放开她，状似无意地说，「我这就喝，你先去洗澡换衣服。」


    等许妍走了。


    他端起那个汤碗。


    里面是家里熬的老火汤。


    他把手机打开，里面有发过来没看的视频。


    早前，在餐馆的后厨里。


    peter和william拦住许妍，和她站在墙角说了好久好久的话。


    四哥一口一口地喝着许妍给他端来的汤。


    这就对了，想送礼的把礼送来就行，想落人情，那是不可能的。


    这可是他的老婆。


    他看了一眼汤碗，有点奇怪，这个排骨莲藕的汤，怎么这么甜？


    不过倒是没想到，就算没有他，攻克许妍也是很难的。


    自己真的是，不知道走了什么好运。


    可以走到她心里。


    第48章 四哥你答应我，以后再也……


    四哥睡的很好, 第二天早上醒来，他看了下时间，才五点多。


    却已经有点不想睡，好像心里装着什么事让他不捨得再睡。


    他想了一会, 发现是自己想早起。


    早起就可以早点见到许妍。


    檯灯亮起, 一天开始了。


    清晨6点, 他走下楼, 却发现许妍已经起来。


    她坐在一楼侧厅里，背对着窗外在打电脑。


    「起来的这么早？」


    他走过去, 看到上面是菜品研发成本的数据。


    许妍说，「四哥，我查了一下。拿着阿凉合同那个公司, 其实我们可以做空他们公司的，像之前一样，只要我们动手，可以连五千万也省了。」


    四哥的脑子木了一下。


    这个语气可真不好，就像晚餐时间随便进了家餐厅，买单后发现有点太贵了。然后说让对方关门才解恨。


    萧正南再要知道，他们为了省五千万大张旗鼓去做空人家公司, 得是什么表情呀……


    四哥端起来桌上的咖啡，给自己倒了一杯，说, 「就跟着萧正南的办法来吧。」


    竟然感觉有点丢不起那个人。


    「你不想和他交恶？」许妍对着电脑有点不开心。


    随即她好像迅速说服了自己, 点着头说, 「……的确，他带着这么大的利益来，如果我们执意不收, 是太绝情了些。」


    四哥本来想说主要是面子不好看，但又怕，许妍小鳄鱼不懂这个时候男人要面子干什么，算了，他闭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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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厅的门还是开了一点，早晨清冷干净的空气不断地飘进来。


    四哥决定换一个思路，「他对你是真心的，不管是想追你，还是拿你当朋友。」


    他慢慢喝着咖啡，「所以在我这里，他只是一个对你好的人。可以又多一个人对你好，是一种保护。」


    「你是因为我说了，就算他对我好，也比不上你，你才变得大方的吗？」许妍突然说。


    咦，这个思路跳跃怎么这么大？


    四哥终于发现了，从他下来，许妍的态度并不热情，如果是平时，她一定粘着他，至少要自己抱抱她说早安。


    她就是那样长大的，这方面的仪式感和老外一样。


    「这话从何说起？」他喝着咖啡问的漫不经心。


    许妍也和他一样的漫不经心地回道，「四哥，你可以答应我，以后永远不再骗我吗？」


    永远不再？骗我？


    那就是他骗过她？


    四哥拿着咖啡杯，想了几秒，实在不知这话从何说起。


    「你说明白点可以吗？」


    许妍合上电脑，噘嘴，好像不想说，但又不甘心他想不到。


    她把手搭在电脑上，「peter和william来找过我你知道吗？」


    天哪，四哥一秒就心说糟糕


    竟然被许妍看穿了。


    他佯装很感兴趣地看着她，「然后呢？」


    「看吧。」许妍指着他的脸，「我就知道，肯定是你默许的。你怕人家在我这里刷到好感，所以故意派你的人来给我说那些话。让我知道你多为难。」


    她走过来，晃着他的肩膀，「你说是不是？是不是？」


    四哥快要被晃散了。


    他微微侧头，「……怎么发现的？」


    「这还用发现？」许妍说，「你那么厉害，没有你的默许，他们怎么敢来找我说。」


    她的手搭在他肩膀上，晃着持续抱怨，「……我担心你昨天难过，先装着不知道安慰你。下次你不能骗我了。」


    四哥的心呀……纵然铁石心肠，满世界算计，这一刻也觉得门外的风吹到了心底。


    他把许妍的手拉住，一时百感交集。


    曾经的他，生长在国外，隐秘而布满谎言，自己的身份本身就是最大的谎言。


    这种对许妍用的一点点心思，在他看来甚至称不上骗了她。


    可是，她就这样说给了他听。


    许妍是这么令人心动而善良的女孩子。


    他从来不知道，这世上会有这样的人。


    他拉过她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吻已经落在她手心。


    这个动作自然而然到没有过脑子，随即觉得有点太不合适了。


    抱一下，亲额头，偷偷亲一下头发，都还好


    这个亲掌心，就……


    他觉得有点尴尬，立刻说，「我只是不喜欢他……」


    「你怎么起来这么早？」楼梯上响起阿凉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随即阿凉下来了。


    许妍抽回自己的手，拿着椅子上的围巾跑向阿凉。


    阿凉搭着她的肩膀说，「昨天说好的，今天我起来你就跑三圈。现在就去跑。」


    他抽掉肩膀上搭着的背心，给许妍穿上，然后拉着许妍出去跑步了。


    四哥坐着没动，阿凉和他打招呼他也没听到。


    满心满脑子都是：


    许妍刚刚说，让自己答应她，以后都不骗她。


    还有个那么大的秘密在那里，那个，算是骗吗？


    ******


    下午的时候，子秋回来了。


    「四哥，三哥的事故我们调查清楚了。这次应该就是普通的交通事故。」


    四哥接过调查报告，三哥没事，不过对外说的比较严重，是为了让公司的人放松警惕，这样一网打尽比较容易。


    那报告很清晰，重点都划出来了，的确像是普通的交通事故。


    四哥让子秋去准备，他们要启程去外地的一家公司。


    他自己来到涛爷的书房，把子秋之前的话说了一遍。


    想着顺便商量一下和许妍坦白的事情。


    涛爷听完后直奔主题，「调查报告出了，这一次应该是意外。但是前两次呢？」


    「那时候我还没出世，」四哥走到窗前去，「你都没有查出来，现在更加不好查了。」


    涛爷把报告扔到桌上！


    「不用说这些！那也得查，不然我怎么能放心！」


    四哥侧身来说，「这些年不都没事？」


    「那是因为你和老三都在国外！」涛爷走到他跟前，「你想想我这二十多年的提心弔胆。」


    四哥沉默。


    涛爷冷哼了一声，好像已经全部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你出生前，我就让人抱回来老三，就是为了保护你，这么多年，我有亲生儿子不敢带回国。你现在认识一个女人，就不顾自己的安危，每天就想着让她心里舒坦，你想过我这二十多年吗？」


    涛爷是个可怜人，大儿子长到几岁，就莫名其妙的没了，后来生了老二，更可怜，两岁都没有活过。


    死因还都很可疑。


    死一个是意外，死两个，那必须是有些什么人为的或者是玄学的问题了。


    四哥的出生，是家里最后的希望。涛爷年龄大了，四爷的妈妈，也在生下他后，和许妍的妈妈一样，没机会追第四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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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换了语气，说道，「我只是说一下，当然现在我也回国了。能查多少是多少，自然会让人去查。」


    「你是心乱了！」涛爷接连嘆气，「……你喜欢那个花心的，你想早点和她说真相，你都是为了她！你还把你自己公司的资金也调了过来。」


    「那我也是应该的。」四哥说，「总不能让她总这么烦恼！」


    他看向窗外说，「……以前我不知道回家是什么，从来没有人在家等着我。周围的人，都是用人而已，谈不上任何感情。」


    他转头来，看着涛爷说，「爸，在许妍那里，我可以感受到家庭的温暖，你也是太喜欢她了，才总说她花心。她哪里花心了，明明还是个小孩子。」


    「不用骗我！」涛爷气呼呼地说，「不许告诉她！我二十多年的心血，凭什么你和她认识一个月都没有，就向着她！」


    四哥嘆着气走到门口：「……下午要去外地，我先去准备。」


    *****


    四哥去外地的时间表许妍他们早就知道。


    他们的餐馆要在15天之内做好，试营业。


    真正的开业时间，会定在四哥回来之后，过年的时候。


    今天下午的工作是挑厨房里的用具，这些都要龙九来挑。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要做这么多决定，而且每一样东西，都是他喜欢的。


    他从来没有这种经历，每一天都兴奋幸福到不真实。


    「九哥，你们这个下水有点问题呀。」工人过来说。


    许妍合上手提电脑，立刻站了起来。


    龙九几个人一起来到厨房，


    阿凉扶着许妍的肩膀，让她站在门口不让她进去。


    许妍探着头往里面看。


    「什么问题？」龙九进去问。


    工人说，「这个厨房本来太小了，你们现在要的这个厨房，下水那个地方需要重新做。」


    许妍问阿凉，「你懂他说什么吗？」


    阿凉说，「我觉得和装修有关。」


    许妍笑着打了他一下。


    龙九问那个工人，「到底什么意思？」


    工人说，「我的意思就是，工程大概要延迟两个星期才能试营业。你们之前说的时间不行。」


    「哦，原来是这个。」龙九如释重负。


    三个人走出来，龙九说，「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不是的。」许妍说，「这真的是很严重的问题，还好是四哥给我们的地方，不然这两个星期延迟进度的房租，很多商家都是承受不起的。」


    这个工人就是有天做胆子，也不敢在他们的工程上耍手段。


    所以虽然延迟了两周，工程完成的很顺利。


    工业风的酒吧顺利改装成了工业风的餐馆。


    在试营业的前一天，成诺从外地提前赶回来，他们聚在餐馆里进行最后一次的试菜。


    巨大的落地玻璃，从外面看里面特别气派，也有一般食府没有的通透大气。


    许妍和阿凉坐在一侧，阿凉把小碟的拼盘一个个摆在许妍面前，让她方便照相。


    「这个可以明天发到公司的社交媒体帐号上。」许妍拿给阿凉看，「咱们的优惠券上面应该印上这些吃的，多好看。」


    阿凉拿筷子夹着菜给她餵。


    她笑着打阿凉，「你故意的，让我照进去一双筷子。」


    「那样好看。」 阿凉和她闹着玩。


    「你们俩怎么总和小孩一样。」成诺在对面夹着菜说，右手不停的在手机上翻着什么。


    「干什么呢？」许妍问他。


    成诺说，「今天有个财经节目要讲中青的问题，我先看看。」


    「有人敢讨论中青？」龙九正和人端着菜出来，用白色餐布擦着手，他就要去拿成诺的手机。


    成诺抬手挡他。


    许妍的手机在手上响了一声，她划开一看，是萧正南发过来的消息。


    看了一会儿，她站了起来。


    「怎么了？」阿凉被她的脸色镇住，「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许妍说，「萧正南和对方签约了，从今天开始，你成了他旗下星韵的艺人。」


    她看向阿凉重申，「艺人。」


    合同是萧正南他们和中青那边经手的，他们并没有参与。


    龙九说，「什么艺人，阿凉有什么才艺呀？难道他要阿凉去直播发牌？」


    第49章 开业前


    阿凉拿过许妍的手机, 看了一会，疑惑地问许妍，「这上面没有写要我怎么履行合同。我欠他的钱，你和他谈了吗, 想我怎么还？」


    许妍理所当然地嘟囔, 「我以为大家都有默契, 肯定是我想办法帮你还呀。」


    许妍这时候才发现一个问题, 四哥知道她能挣大钱，可是萧正南不知道, 毕竟高价买地和做空别人公司代表着两种能力。


    阿凉对龙九说，「是不是当艺人不重要，但我要去外面工作, 就不能和你们在一起了。」


    「没人提艺人这个选项。」许妍安抚他，按着手机给萧正南发消息，「我先把合同要过来看看。」


    这完全违背商业保密的行为，她发出消息后觉得不合适，应该找中青去要，刚想说算了。


    萧正南就把合同发了过来。


    许妍极快地看完了合同，合同没问题, 条件还很优厚，只是这不是他们要的。


    决定给萧正南打电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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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站在餐馆后面的院子里，电话几声就通了, 「怎么是签约到你们下属的公司做艺人？欠你们的钱, 我替他还就是了。」


    「许妍。」萧正南的声音从对面远远的过来, 冷冷的，又仿佛带着温度。


    「难道你希望你周围的每一个男人都不能立起来，都得依靠你才行吗？」


    许妍, 「……」


    始料不及呀……她抬手捂上心口。


    「我觉得你很聪明，也很能干，」萧正南说，「但是我的话你听着……你太需要保护了，你应该在大家都能帮你的时候，尽力去经营自己的羽翼。这样的话一定听过别人说对不对？」


    许妍低下头，风吹过来，还剩下两天就圣诞节了。


    他这样的语气，让她觉得非常不踏实。


    萧正南说，「我们旗下的影视业务，不止是简单的业务，我想你看到更多的东西才做了这样的安排。」


    「可是……」许妍迟疑地，她走到旁边，在玻璃门看过去，推开门是长廊，长廊的尽头，阿凉坐在背靠大街的落地玻璃前，正在和龙九一起说着什么，少年气十足的心无旁骛。


    她艰涩地想说，可是这样，他就不能陪着我了。


    「许妍……」萧正南又低低地唤她，「不止是你四哥担心他护不住你，我也只是趁着自己有能力，想多帮你一点而已。」


    他说的一切许妍都懂。


    这世上没有日行一善，这种朋友间认识，因为欣赏对方，生意上拉扯一把的事情她经历过无数次。


    只有真正的朋友更强，自己的商业帝国才能更坚实。


    萧正南这么为她考虑。


    她应该感激的。


    可是她不需要呀！


    但这话敢说吗？毕竟四哥都觉得有不可控的事情，萧正南更是。


    「好吧……」她说，「我知道了，让你们的人联繫他吧。」


    挂上手机，许妍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


    「干什么呢?傻站在这里。」阿凉推开玻璃门。


    他在里面把她看个一清二楚。


    许妍走过去说，「这个合同其实蛮慷慨的，你挣的钱扣掉自己想留的部分，剩下都还给他们，还完的时候合同就结束了。」


    「那不是很快。」阿凉搭上她肩膀，推着她回去吃东西，「五千万应该很快就还完了！」


    还没走到位置，成诺就挥手，「快，快，来听那个中青的访谈。」


    叉烧拉面已经放在桌上，许妍擦了手，一边吃面一边跟着他们听节目。


    是一个直播的财经主持人瞎聊天节目。


    两个男主持，一个略胖，一个略瘦。


    许妍吃着面，用拿筷子的手指了指，「他们有名吗？」


    「当然。」成诺说。


    「我们今天来聊一个话题。」略胖的主持人说，「关于中青的大换血。」


    略瘦的主持人很有幽默感地说，「咱们节目已经这么火了吗？敢触碰这么禁忌的话题了？」


    「就是试试。」略胖的主持人说，「等会节目忽然断了大家就……都懂的。」


    许妍笑了起来，「这两个人好逗呀。」


    她最喜欢听笑话了，这俩人的语气和说相声一样。


    略胖的说，「主要不说不行了，中青集团，最近地震太厉害了。」


    「怎么个震法？」瘦主持人好奇。


    胖主持人说，「大家都知道中青对吧，这个商业集团一直是令人绕道的存在，由于一些特殊原因，这个集团的合作伙伴，也都是惹不起的角色。」


    他说的一本正经，「但是今年，在中青一哥出事之后，新来的这位，据说他们内部称为四哥。」


    「是位abc对吧，国外出生的？」瘦主持人插嘴，「据说这次是第一次长时间回国来，以前都是短期的？」


    「就是这位。」 胖主持人点头，「据说，这位年轻的资本家……」


    主持人笑，连忙改口，「这位年轻的掌舵人，非常雷霆手段……这次中青旗下的公司里，那些业绩不好，ceo又不受控制的公司，最少被收回来一半。」


    「才短短半个月时间？」瘦主持人惊呆了，「最少十几家公司吧？」


    「对！」胖主持人说，「就是平均一天换两个ceo这样的速度。」


    「那肯定是早就布局已久了吧？」


    许妍咽下嘴里的叉烧肉，问成洛，「四哥这么忙的吗？有多少公司需要清理？」


    「没多少。」成诺说，「他们说的夸张了些，有些只是换了副总。」


    「四哥还要忙多久？」许妍又问，「半年吗？」


    「这个时间我说不好。」成诺说，「还有一部分要清理，大概年后才能动。」


    「都是硬骨头吧。」龙九插嘴，「剩下的分公司里，至少有些背景在当地现在已经坐大。」


    他话音突然一停，立刻放下筷子站了起来。


    他对着外面的马路坐，这样是看到什么了。


    许妍一看他瞬间化身警犬，立刻知道怎么回事。


    她一转身，扔下筷子就跑了出去。


    四哥从车上下来，看到许妍推开玻璃门冲出来，连忙伸手抱住她。


    「你穿这么少，出来做什么？」他是这么说的，可是脸上明明写满开心。


    后面跟着下来的peter，william，站在车旁看着四哥和许妍。


    四哥那华丽的凤眼因为多了喜悦，让他们觉得陌生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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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道下一秒，许妍就揪着四哥的大衣，气鼓鼓地质问他，「四哥你老实说，阿凉的合同你之前看了吗？」


    四哥笑看着她，「什么合同？」


    「我看的。」后面的peter说，「我和中青委託的律师一起看的。四哥不管这种小事。」


    许妍一想，四哥一天要换两个ceo的速度在打怪，也许真的没时间看。


    何况阿凉的事情又很伤他的面子，他肯定是不想管的。


    她拉着四哥的衣襟，委屈地抱怨，「他们要把我的阿凉拿走了，阿凉要去当明星了。」


    四哥搂着她往里走，安慰说，「……那多好呀，你以后可以在电视上看他的。」


    许妍，「……」


    不多时，阿凉的工作安排就发了过来。


    「年后正式开始接工作。」许妍把手机扔在桌上。


    带着四哥给他介绍装修好的餐馆。


    四哥跟着他们厨房，包间，后院，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对龙九说，「这就是你心里理想中的餐厅吗？」


    「他拿着漫画书让人家设计师设计的。」许妍从吧檯里找出图纸让四哥看。


    四哥看她钻到吧檯下面，很快就准确拿出来，熟门熟路的样子觉得特别有意思。


    「是不是明天开始试营业？」四哥拉过来图纸，「试营业需要干什么？」


    龙九拿干净抹布顺手擦着吧檯，「我们已经招聘完，等会他们都过来搞卫生。」


    四哥接过许妍递过来的名单，随口问道，「有没有用中青的人？」


    「能用的都用上了。」龙九说，「许妍说一定得用上。」


    「名单上都是。」许妍点着那个名单，「还有员工的福利上，我们也定的比较高。」


    四哥扫了一遍名单，没有一个认识的。


    他只关心许妍是不是会受挫折，「没有试营业，能维持吗？」


    许妍坦白地说，「不知道呀，年前应该就知道了。」


    「四哥你明天能有空过来吗？」许妍拿着个餐牌，晃着说，「明天是第一天试营业。」


    四哥想了想时间，说，「下午可以抽空来一趟。」


    龙九摆着吧檯上的茶壶说，「明天我给中青的兄弟们说了，让他们千万不要来捧场，明天应该没什么问题。」


    「人家都是让人别人来捧场，你让他们千万别来是为什么？」许妍和四哥解释，「我第一次听说他这个安排。」


    「还能为什么。」龙九说，「他们一个个膀大腰圆的，和咱们这个场景不搭。来了把客人都吓走了。」


    许妍想到自己最初认识的龙九，都不敢看他，虽然长得不错，但凶巴巴的。


    竟然觉得这个安排很贴心。


    对四哥说，「也对，确实不能把食客都吓走了。」


    四哥淡然地翻着手上的图纸，看到最后一页，对她说，「这上面很多你写的东西，这个拿回去收起来，别扔。」


    许妍，「……」原来四哥都没有听他们说话，就看她写的字了。


    她拿过四哥的手机，按开密码，对着图纸照了几张照片，然后把手机推给四哥。


    又把图纸卷了卷，塞回吧檯下面。


    四哥拿过手机，翻到相册，他的相册里都是文件类，只有一张许妍的照片。


    许妍今天穿着一件淡黄色的小毛衣，他给许妍说，「……站好。」


    对着许妍捏了一张。


    他开玩笑说，「半个月没见，你是不是天天吃面，好像胖了一点儿。」


    「才没有。」许妍走到他旁边，接过手机看照片，「哪里有胖，别吓我。」


    她揉了揉自己的腰，「最近总吃面，你不知道我多怕胖。」


    四哥被逗笑了。


    许妍继续翻了翻他的相册，「真不敢相信，还是只有我的照片，你不给自己照相吗？」


    「我不喜欢照相。」四哥说，「男的谁没事自拍。」


    许妍瞪大眼睛，然后木然地拿过来阿凉的手机，他们的手机都放在吧檯上，她大模大样按开了密码，让四哥看阿凉的手机相册。


    里面随便划拉一下，都是阿凉和许妍的自拍。


    一整面，一整面的。


    四哥，「……」他如果有这么多照片，就不用出差的时候只盯着一张照片看了。


    他拉过许妍准备合影。


    「九哥，招牌送来了！」阿凉在那边喊。


    外面一辆车停在路边，他们的招牌正被几个工人抬下来。


    许妍连忙欢喜地跑出去看。


    四哥手里的相机模式在等待着……


    第50章 开业中


    餐馆试营业, 按理来说不应该特别忙。但是第二天一早，大家到了餐厅门口的时候，就发现已经有人在排队。


    许妍惊呆了。


    「就算我没有做过餐饮，也知道这种盛况非常稀有,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她问龙九, 「我们做了什么宣传吗？」


    「没呀。」龙九问后面的成诺, 「你负责对外, 是不是我们还没有开始打gg？」


    「纠结这些干什么，去问问就行了。」成诺打发人去问。


    不一会儿人就回来了, 那人靠近他们低声说，「一部分是听说中青搞的餐馆，都来试, 还有一大部分是商家派来的。听说是他们大少爷让来捧场。其实就是监督咱们。」


    「别耽搁了，赶紧进去，」许妍催促他们，「你里面的流程肯定跟不上这么多人一起来点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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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从后门进去，已经有厨师打好了面，从面房端出来。


    龙九对打面师傅说，「再进去, 比这个多打三倍。」


    前面制作的师傅冲过来说，「九哥，肉不够啦, 咱们没有预估到这么多人, 我刚点了点, 根本不够。」


    龙九戴上围裙，对阿凉说，「你打电话让他们赶紧再送肉过来。冰箱里有的肉, 我等会再继续煎，但肯定不够，还得再送。」


    许妍跑到大厅去，他们的人都在做开业前的准备。


    他们做了开放式厨房，是日式厨房的风格。


    龙九端着一大盘焦香浓郁的叉烧肉过来，对许妍说，「你去酒水吧檯那边，别在这边厨房，热油热锅太危险了。」


    大部分人员工都是中青有关系的家属，安排在厨房的都是年轻男孩子，他们从小都在阿公的拳馆。


    体格都不错。


    工作能力非常一般。


    许妍看他们慌乱到毫无步骤，帮着安排，「你们这样不行，大家都挤在一块儿，影响了动线。」


    「动线是什么？」龙九切着肉问。


    他的肉做的极好，每一片从酱里捞出来的时候，都带着肉汁。


    一片片切下来的时候更像机器切的。


    这个肉做成这样，已经可以称得上艺术品了。


    只是说出来的话背道而驰，竟然连动线都不知道。


    许妍让大家先停一下，临阵抱佛脚，进去和龙九说，「你先表演一下，从你煮出来面，浇上肉汤，到你摆上肉，哪一个步骤先，哪一个步骤后，你表演一下。」


    龙九转身，「就在这个锅里面煮面，然后面熟了，倒在碗里面，然后这边放酱汁，这边摆肉，菜，最后浇上汤。」


    「每一种调料都放几勺？你给他们说了吗？」许妍拿着那小勺，「两勺还是三勺？」


    龙九靠近她，「调面不是我自己吗？这些都要交给人呀。」


    「你掌握核心技能，」许妍指着那边刚刚切出来的肉，低声说，「你那个肉是核心。别的能教都教。不然你怎么忙的过来，你要量产的。」


    龙九不情不愿地挑了一个认识的，「小华你过来。」


    后面备餐处，有人在切洋葱，有人在切蘑菇。


    「碗！碗肯定也不够了。」许妍跑到后面库房，看着更多的碗被拿出来。


    「用手洗，洗碗机来不及了。」


    他们安排的有洗碗机，消毒柜，但那些洗一轮得俩小时。


    「12点了许姐！」有个孩子喊道！


    许妍生平第一次被人叫许姐，竟然有点儿雀跃。


    她拿出更多的勺子，汤勺，正要出去，打面的师傅跑进来，「快点，我要拿鸡蛋。配餐要用的滷蛋不够了，打面的鸡蛋也不够了。」


    许妍侧身让地方，抱着一堆勺子到了大厅。


    客人们正进来，一时间这么大的地方，好像菜市场那么热闹。


    商家派了的「客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刚坐下，不等有人接单，就对着开放式厨房的这边大声地喊道，「九哥！你们的招牌拉面，招牌什么小菜全都给我们上。」


    手忙脚乱的龙九恨不能把手里的尖刀冲着他飞过去。


    吓坏了客人怎么办？


    「九哥这个锅不够。」帮忙煮面的小哥喊道，「咱们这一个锅里面，只能放九份面，一份煮五分钟，可外面，现在至少一百多客人。就是有些要一个小时才能吃上！」


    龙九瞪着他，然后立刻跑到后面，对着后面喊，「谁在库房呢？看看里面有没有别的煮面锅。」


    许妍拿着几瓶清酒从库房刚出来。


    抱怨道，「你怎么能这么大声地喊？咱们这里定位是高级食府。」


    龙九一边把她推前边去，「面不够了！刚刚算了一下，有些客人要等一个小时，还高级什么高级？」


    「炸天妇罗的师傅呢？」许妍回头来问，「如果食材都不够，他那边应该也不够。」


    龙九连忙跑到备餐室，他们出于安全考虑，一切油炸的东西放在这里面进行。


    「咖喱是不是也不够？」龙九掀开锅盖看了看熬好的咖喱，


    早上来看的时候觉得够了，他今天早上六点就过来，能备的东西都已经备好了，早上觉得还挺多的，现在觉得显然是不够。


    「咱们没有准备会坐满客人。」


    他拽出一个大锅，「我得先再熬一锅底汤。阿凉呢？」


    许妍说，「吧檯那边出酒水也是一团乱。他在那边呢，要他吗？」


    「算了不要了。」


    龙九把一个大托盘放在檯面上，里面全都是小碟子。


    他拿出腌制好的小菜，掀开饭盒盖，用筷子夹了放在小碟里面，对旁边的男孩说，「就按这个量。」


    许妍看了两眼，觉得不行，走过去把清酒放在旁边。


    对那个孩子说，「还得注重摆放的美感。你看那边都是叶子，这边都是菜，这边有红萝蔔，那边没有。这样不行。」


    她拿过筷子，按照自己的理解平均摆放了几碟，「按这种来。」


    龙九说，「这些提前都应该培训一下，没有想到，都没有给他们培训。」


    许妍抱着清酒走了，招聘的员工全都没有经验，沟通成本太高了。


    她自己本身还是个没经验的呢。


    吧檯更像打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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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台的员工全都聚在这一处等酒水。


    「许姐，电脑下单的软体卡了。」一个员工递过来他点单用的平板电脑。


    许妍又不懂这些，只觉得焦头烂额，蹲下拿出一个新的平板递给那员工，「换一个试试。」


    那孩子，「……」


    软体卡，换一个有什么用呢。


    「哐当……」一声，随即踢里哐啷一阵乱响。


    「可不敢是有人受伤了。」许妍连忙跑去看，还好是备餐间门口两个员工撞在了一起，满地掉着小菜，这可心疼死许妍了。


    她一生衣食无忧，从未试过求而不得。


    虽然很少浪费东西，但心疼东西这种感觉是从未有过的。


    她看着一地的小菜，就是很便宜的白菜腌制的，里面还有胡萝蔔丝。不明白怎么这么便宜的东西，怎么可以让自己现在这么心疼。


    「怎么回事？」龙九从里面拿着大勺出来，表情一瞬间像要杀人。


    许妍回神，连忙说，「人没事就行，安全第一。」


    龙九气呼呼地进去，他现在还得多腌几盒子小菜。


    「许姐，点单的不能用了。」又一个员工跑来说。


    许妍这才想起刚刚的问题。拿过点单的平板一看，她恍然大悟。


    「爆单了！」


    「爆单了怎么办？」成诺正过来，嘴里说着一样的话，手里也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许妍怎么知道怎么办？


    她忍不住抱怨道。


    「我就说得找一个经理，你们都说不用，觉得咱们四个就够，现在好了，一团乱。」


    「有经理，他也不能解决这个软体的问题。」成诺把电脑塞给她，「你赶紧拿出来个解决方案。」


    「那就用手接单吧，还能怎么办。」许妍说，「我打电话让软体公司过来。」


    她走到吧檯去准备打电话，一把被阿凉揪住。


    阿凉说，「你来的正好，快点，我这边忙不过来了，帮我把那几张单准备一下。」


    他推过来几张单让许妍搞。


    「你们吧檯四个人，怎么可能忙不过来？」许妍蹲下在包里找手机，被阿凉一把拽了起来，让她看门外。


    许妍看清外面，脑子嗡的一下。


    「完蛋了。」


    门外排着更多的客人。


    为了避免客人等待，他们设有吧檯区。客人可以在这个地方喝着饮料，现在这个地方也挤满了人。


    那食材更不够了。


    许妍拿着手机冲到备餐间。


    龙九正在教另一个员工怎么把底汤里的东西捞出来。


    许妍连忙说，「先别扔。」


    龙九奇怪地看着她，「怎么了？」


    「那个可能一锅汤不够，外面又多了整整一倍的客人，我猜我们要准备再多一倍。」


    龙九空了几秒，「……我去，那肉更不够了。」


    他刚刚切了一半的肉还在外面的案板上等着呢。


    龙九觉得整个人都虚了，他一向身强体壮，从来没有飘忽的感觉。


    可是他现在觉得自己特别不真实。


    和做梦一样。


    他说，「许妍，我不行了，分身乏术，我要去外面看着他们出餐。这边还要重新熬的汤，准备重新熬一锅咖喱，外面的咖喱肯定不够用，等肉来了，还要再煎肉，外面的肉也不够了，这么多事情，我一个人无论如何是做不完的。」


    「要不咱们关门吧。」许妍说，「不是全天关，而是午餐时间已经爆满了，不能再让别的客人等了。」


    「那么多客人多可惜呀。」龙九满脸不捨得。


    「是呀，我也是第一次体会到可惜的感觉。」许妍安慰龙九更安慰自己，「可是咱们没有这么大的肚子，吃不下这么多的东西呀。」


    「有了有了！」她突然开心地喊起来。


    许妍真是获得了神仙眷顾，在这种时候，她竟然想到了一种自己绝对不可能想到的方法，她跑到吧檯拿出他们的优惠券。


    然后叫过来领位的男孩子。


    「你们俩到门口，拿上这个本子，让客人登记他们的名字，还有手机号，然后告诉他们排位置，等一下快要到他们的时候，你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周围逛逛。然后把这个优惠券送给他们。」


    「许姐，这方法也太落后了，别的餐厅都是用传呼机的。」


    「我今天就去订。」许妍说，「记住，千万别用你们的电子设备去登记，今天的系统有点卡。就用本子！」


    两个员工也不敢说什么。


    许妍对自己很满意，像她这种不识人间烟火，没有在外面挤过任何餐厅的人。能想到这个办法，那必须是已经很不错了。


    下午四哥过来的时候。


    他们全餐厅的人都已经累瘫了。


    许妍坐在吧檯的一箱啤酒上，背靠着收银机。


    一看到四哥，她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拽着四哥说，「快！通过你们公司的hr，先给我们再招10个员工，5个是厨房的，人不够用！他们三个吝啬鬼，连经理都不捨得招，今天可是忙死我们了。」


    四哥身后跟着的小裴立刻掏手机，就去打电话。


    许妍跟着他的背影，有气无力地嘱咐，「记得一定要找有经验的。」


    四哥哭笑不得，在她面前蹲下，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做餐饮是最累的，许妍哪里受得了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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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伸手过去，把她打横想抄起来。


    谁知道许妍使劲摇头。


    「我抱你去车里休息一会儿。」


    许妍继续摇头，「马上五点了，又要上客了，我哪也不去。」


    她站起来，很有满足感地说，「我从来没有这么忙过，也没有干过这么多活。以前我以为股票市场最激烈。但现在觉得不是呀，别人告诉我们东西真好吃等一个小时也值得的时候，原来也这么让人高兴。」


    她挽上四哥的手臂，和以往挽着不一样，就是纯粹借力，靠一会儿。


    太累了，她从来没有干过这么多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很累，心里却很开心。


    她看着外面依旧坐满了客人的餐厅。


    还有左边开放式厨房内依旧忙碌的龙九，他粗声粗气，但是每一道菜品端出来都精益求精。


    阿凉过来，递给许妍一个大杯子。


    许妍端着咕咚咕咚喝了半杯。


    四哥神色不悦，「……这是累到喝口水的时间都没了吗？」


    许妍瞬间警觉，万一四哥说太累以后不让她来了怎么办。


    她放下杯子，嘆了口气，感慨地说，「四哥，我好像，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初心。生活的初心。」


    四哥抬手，对着她鼻子颳了下，「我没有说不让你来，不用使心计。」


    「不过……」四哥说，「我本来是想和你说，年后我想带你去外地的分公司，你考虑一下要不要和我去吧？」


    许妍，「……」


    第51章 各有打算


    许妍回到家, 泡在浴缸里都没力气出来，脑子里还在琢磨着早前四哥的话。


    不确定是不是四哥心血来潮。


    如果是平时，她一定早就想到了。


    但是今天太累，连脑子也转不动。


    水都快凉了, 她才艰辛地爬出来。


    胡乱披了件浴袍, 刚想倒下, 就听到了敲门声。


    太好了, 吹头发的人来了。


    她喊了进，阿凉抱着一个大箱子进来。


    「这是你给我买的衣服, 刚刚才转寄回来。」阿凉扔在地上。


    许妍趴在床上，有气无力地指着床头柜上的吹风机，「快点, 给我吹头发。」


    阿凉洗了手出来，拿着吹风机，想两秒，不对劲的周围看看，「你怎么插在这里？已经给你买梳妆檯了，我记得之前是插在那边的。」


    许妍爬呀爬，艰难地把头放在床头柜旁边, 「我本来准备开了吹风机平放着，这样吹……」她摆了一个躺平的姿势，和床头柜正好呈水平线。


    「……手太酸了。」


    「那挺好。」阿凉说, 「你肯定睡着, 到时候发生火灾, 我也想看你烧光头发的样子。」


    许妍抬手，作势砸了砸床，「……我需要一个给我梳头吹头发的人。」


    吹风机开了, 暖热的风吹出来。


    阿凉给她吹头发，很快头发就吹干了。


    阿凉关了吹风机，她旁边蹲下，「我就是刚刚想了一下，你说，做餐馆的人，一个月也才挣三五千，像你这样的，你得再花三五千雇一个人伺候你。是不是哪里不对？」


    许妍浑身酸痛，攒着劲挪到枕头上，跟着想了想，拍了拍自己的床边让阿凉坐。


    他蹲着她觉得累。


    阿凉也是刚洗了澡，穿着干净的家居服，许妍对着他，想了一会，「你说的这个，以前我竟然从来没想过。我觉得最重要，是自己对自己定位的偏差，和社会价值偏差的问题。」


    阿凉说，「那个地方不适合你，你是什么身价，竟然泡在餐馆里。」


    许妍说，「我真是蛮开心的，你不知道阀值太高的苦恼。」


    「明天你就在家休息。」阿凉说，「不要去了。」


    「我终于找到了新鲜的感觉。」许妍说，「明天一定去。」


    他俩是同时说的，说完看着彼此，才发现大家都自说自话，好像说的不是一回事。


    许妍推了推阿凉，「累一点没什么关系，你知道吗？我今天体会了好多次可惜还有不捨得。明明那就是白菜，掉在地上，怎么就会让人觉得不捨得呢。」


    她翻了个身，「你别和四哥一样，看我累一点就不让我干，我以前没有做过这么小的生意，你不觉得餐馆也很有趣吗？」


    「没觉得。」阿凉拉起她的手臂给她揉着，「手累吗？」


    许妍点头，让阿凉揉着，她好像没感觉般看着枕头，兴奋地说，「我觉得和我小时候玩的那种餐馆的小游戏一样，要不是我玩过那种游戏，我今天都不会出餐。」


    「傻。」阿凉被她逗笑了。


    *****


    另一边，萧正南看着手机上，刚刚收到的照片。


    他们也刚回国。


    他也有些不理解，「这是他们餐馆试营业的第一天，怎么生意这么火爆？」


    韩叔说，「据说，一部分是慕名而来，更有一部分，是对手商家派来的，其实是想捣乱。」


    「那捣乱了吗？」萧正南拿着手上的平板，照片上井然有序的，大家在社交媒体上的留言也正常。


    「这里显示他们营业额挺好的，还爆单了好几次。」


    「没有捣乱，是四哥找了商少琛，帮他们在背后摆平了。许小姐他们根本不知道。」


    萧正南心中微微有些不快。中青退股的转让协议已经签了，资金应该都已经到位。成谨洛连个电话都没给他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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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两个人从来就不是私下里可以通电话的交情。


    他吩咐说，「抓紧和商家脱钩。」


    「和他们家脱钩没关系，但现在最大的问题在许金城那边。」韩叔掏出手机说，「不过有个好消息。」


    萧正南想了一下，「这个时候竟然还能有好消息？」


    「关于阿凉的。」韩叔在手上的手机翻了翻，发给了萧正南，「这是他们发给我的，关于给阿凉的工作安排。」


    萧正南拿起平板电脑，看着上面分享过来的文件。


    本来这些事情不是韩叔负责，韩叔只负责他的安全，但是现在和许妍有关的事情，他都不放心经手别人，就交给了韩叔。


    韩叔说，「之前，我们想着要分步骤来，先让阿凉接一些小制作的网剧。到底没有人气，但是后来和许金城聊起这事，没想到，许金城说，非常喜欢阿凉。」


    「有这种事？」萧正南有点意外。


    他们的影视投资是通过许金城，找许金城是打招呼，要多安排个自己人。


    但多想一层就知道，之前阿凉在许金城那里的录像，不就正表明，他们都认识。


    就听韩叔解释道，「……咱们搭线的款子都放在许金城那边，通过他们投资电影。他只要同意，那么直接上电影都可以。」


    萧正南点头，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重新拿起了，手机点开里面调出阿凉的照片。


    满身少年气，冷淡的表情也配他的颜值，就是文化程度太低了。


    萧正南说，「这个小子这么有福气，谁都帮他，贴个锦鲤的人设吧。把他学历的短板，直接用运气盖过去。」


    「我和策划那边人说一声。」


    「今年失业率居高不下，日子都苦，这种躺赢型的人设可以试一试。」萧正南没什么语气的继续着，还得想以后的大方向。


    这个人，他得经历多少事情才能成长成为可以保护许妍的人？


    萧正南改了主意，「等等。——明天一早，把策划组的人叫过来开会。」


    「你亲自和他们开会？」韩叔惊讶道，「这么小的事情。」


    「没事，我明早有时间。」萧正南心里琢磨，他不出面，别人不能理解阿凉的重要，他说，「到时候会议记录帮我发给许小姐。」


    策划组的人隶属下面的影视文化公司，没想到大老闆会亲自接见。


    这可是一年都没有一次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就赶来开会。


    策划经理在路上就开始琢磨，这个新签约的男艺人，除了年轻，颜值不错。表面上没有任何优势，学历还很低，也不是专业电影学校毕业的。


    显然是个资源咖，就是不知道上面给资源会给到哪一步。


    「咱们影视公司，今年已经策划好的项目就是这么多。其实并没有适合他的角色。」策划部的经理说。


    就是个试探的说法，看看老闆想给资源给到哪一步。


    果然，就听到老闆说，「没有适合的角色，就创造一个适合的角色。」


    还真是这个情况。


    策划经理都不敢去看其余人的表情。


    萧正南这样的老闆，旗下那么多产业，现在他要捧的人，得给多少资源呀？


    这个人不止是资源咖，更是背景咖。


    这大老闆的背景，属于放出去让人扒，都没人敢扒的那种。


    萧正南忽然说，「加个营销事件吧？


    「什么？」策划经理走神没跟上。


    旁边的韩叔说，「把之前的视频放到网上肯定能爆。」


    萧正南摇头，「不符合核心观，赌博在国内是违法的，牌技再好有什么用，让他中个彩票吧。」


    韩叔说，「锦里人设买个彩票中了大奖，后来被人发掘，进了影视公司这样吗？」


    「可以。」大老闆看向他们说，「总之我不要人说他是资源卡，背景咖，可以说他运气好是锦鲤。


    策划经理心说，乖乖，原来不只是资源咖，背景咖，还是受保护的资源背景咖。


    这份详细的会议记录，在下午就发到了许妍的手机上。


    但是今天餐馆依然很忙，许妍一时没有时间看手机，等她有时间看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


    四哥来接她回家的时候，在车上，她就迫不及待把这份会议记录给了四哥看。


    直言道，「我心里有些不安，我以前也投过影视公司，所以非常知道这种资源背后代表什么意思，他们今年本来几部剧都已经定了，现在又要把阿凉塞进去。带资进组没什么，如果是我们自己投得剧，怎么都好。但这样又落他们一个人情。」


    「电影的投资方叫许金城。」四哥说，「你注意到了吗？」


    许妍点头，「我还搜了一下他。他的名字，许你一座黄金城。真敢叫呀！」


    她的语气特别可爱。


    四哥笑了，说道，「许金城和我关系不错。他提出阿凉去上电影，并不完全是看那边的关系，也有咱们这边的关系。」


    「啊，真的吗，那这样太好了！」许妍用脚踢了踢对面的阿凉，「白令我担心一下午。」


    阿凉没什么语气地说，「我无所谓，能早点还清债就行。」


    许妍连忙翻到报价那边，对四哥抱怨说，「四哥，这个演员片酬的行情你懂吗？他们给的这个算不算市场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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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拿过去看了看，第一部 就上电影，但是只有几万块片酬。


    这个显然不是为了钱。


    他说，「第一个上了这个片子，虽然角色比较小，但是这个导演是得过最佳导演的，这个角色人物容易出彩。」


    连人物出彩都知道，那肯定是许金城给了更多的细节。


    许妍明白过来，没有说破这个。继续问道，「他们还要营销出一个彩票事件，这个事情他们需要搭钱进去吗？如果要搭钱进去，这个钱是不是回头也要我们给呀？」


    四哥立刻明白，他善解人意地说，「明天我让peter联繫萧正南那边。」


    peter这位御用商业律师，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老闆拓宽了业务范围。


    另一边，一样的会议记录，也发到了一个人的手机里。


    罗青坐在自家的客厅里，电视里正在播放中青下属动漫餐厅开业火爆的盛况。


    她看完了手机里的会议记录，不解地问旁边人，「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儿，他怎么跟正南扯上了关系？」


    「这个叫阿凉的，是中青的人，之前萧哥回国来那次，你让我们查。我们也查出来，是和中青有关。我们开始查错了方向，以为是和中青的四哥有关，但是今天我们相当肯定，所有和这个女人有关。」


    一张照片被发到罗青的手机里。


    罗青点开看了，「什么背景？」


    在她们看来，外貌都是不重要的。背景才是核心竞争力。


    旁边人说，「是中青一哥名义上的未婚妻。」


    罗青看向他，「那让我看这个做什么？」


    「萧哥，」那个人磕磕巴巴地，「萧哥捧的这个阿凉，就我们调查，都是为了那个女人。


    「我们已经收到消息几天了，一再核实……我们，我们觉得萧哥，像是看上了这个女人！」


    「胡说八道！」罗青勃然大怒，「你们以为你们随意猜测的是谁？我和正南从小就认识。他从来没有干过一件离谱的事情。我看你们全都不想干了。」


    「罗小姐。」旁边人语气迟疑，「我们说了，消息我们已经收到好几天了，一再核实。就是我们开始也觉得这件事不可思议，一定是我们搞错了什么地方。」


    那员工递过来自己的手机。


    「我们查到这个叫阿凉的，他本来有一份非常麻烦的合同，没有人愿意去碰的那种，但是萧哥帮他搞定了，所以这个人才会成了他们旗下的影视文化公司。」


    罗青看了一遍手机上的内容，心中的火气直冲额头，站起来，狠狠把手机砸在地上。


    「都是胡说八道，根本不可能！」


    他们这种家庭的孩子，从小到大所学的第一课，不是出去仗势欺人，而是如何谨小慎微。


    越是位高权重，越该知道树敌无数，多少人等着自己倒台，何况她和萧正南又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


    直到两天后，她看到了另一条新闻：


    【男子锦鲤附身，10元彩票中了680万】


    以及，有家影视文化公司，看中这种不可多得的运气，还有得奖人本身的容貌气质，说服对方加入了自己的影视文化公司。


    罗青就……


    认知被颠覆了！


    她忍着心跳炸裂的愤怒，强压下火气：


    「安排一下，我要去中帝城！」


    第52章 我就来吃一碗许妍端的面……


    三天后, 罗青到了中帝城。


    为了怕引人耳目，只带了自己的秘书和助理。


    秘书说，「这个妆很好，万无一失, 绝对不会被人发现。」


    罗青拿出镜子照了照自己, 这么夸张艷丽的妆, 就算站在自己妈妈面前, 未必都能被认出来。


    她有点烦躁的合上镜子，「这样大费周章地过来看一个女人, 如果你们搞错了，饶不了你们。」


    「绝对不会有错。」


    「这是那个阿凉后面的资源，今天刚收到。你可以看一下。」


    罗青接过。


    她没有投资影视, 旁边的秘书解释说，「他明年初会上的这个剧，除了制作人，导演都是一线，最主要这个剧会在海外的平台，跟国内一起首播，全部的演员都是大咖。」


    坐在副驾驶的人转身来, 是她的助理，助理说，「而且他这个角色本身也是换掉了别人拿到的。」


    「这个剧后面的工作, 就已经是男二的角色了, 讲述的是一家三个兄弟传奇的一生, 他现在一部作品都没有，就已经定下了男二的角色，人人都知道他有后台。」


    罗青紧紧攥着自己的手, 「多少人在演艺圈里面摸爬滚打，从20多岁爬到30岁，都混不上一个男二，他凭什么？」


    「再还有这一部！」秘书指给她看，「这个是大制作，你可以看出这一部电影里面全部是影帝影后级别的，这一部非常玄幻，我们查得非常清楚，全部是天价片酬。金门许金城投资！」


    罗青看向他，「黄金城的许金城？！」


    秘书点头。


    罗青一下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唉，那你们不用说了，这个事情我知道。许金城手上不明来源的资金太多了，投资电影，只是他的一个方式。这个阿凉，你们查一下他是不是要给萧哥那边回款？」


    「说是要还帐。」


    「那就对了，他的电影领五百万片酬，给肖哥那边要给四百九，他自己留十万都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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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青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事情的真相，这几天郁闷的心情终于得到了一丝缓解。


    「早知道是这样，今天都不用跑这一趟了。」她的话音未落，车就在餐馆外停了下来，她隔着车窗玻璃望出去，「就是这里吗？外表看起来也是平平无奇。」


    要不是已经到了门口，她真的都不想进去，这种餐厅哪配得上她的身份。


    不是装修的好与不好，而是她们去的地方，一般都是不对外开放的。


    特权阶级要去特权场所。是罗青的认知。


    秘书给她拉开车门说的一句话，让她更是想转头回家。


    秘书说，「因为你要观察人家，所以我们只好定了大厅。坐在包间什么也看不到。」


    罗青死死的瞪着自己的秘书，要不是用顺手了，她真想把这个傢伙炒鱿鱼。


    进了餐厅更是不对劲儿。


    之前得来的消息，这个餐厅生意火爆，门口都要排队，今天是怎么回事？进来之前，餐厅门口不止没人排队，进来之后里面也是只坐了大概三成客人。多数桌椅都是空空的。很多员工闲的都没事儿，有三个领位一起过来，问她们有没有预定。


    秘书上前一步搭上话，报了预定的信息，并且挑了一张合适的桌子。


    她们在大窗下坐下。


    这个位置非常好，既可以看到外面，更可以一眼看到开放式厨房里面忙碌的厨师。


    左边对着吧檯，也可以看清楚吧檯里面的人，更可以看到吧檯后面连着的长走廊，走廊尽头全部都是包间。


    日式风格的推拉门，正巧一扇门被推开。


    罗青看到里面出来一个女孩子。


    是一个非常熟悉的陌生人，正是这几天频频出现在她的手机里的人物，许妍。


    罗青拥有着许妍非常完整的调查资料。


    这个女人头脑简单，薄情寡义。之前和别人是私奔，听说还是未婚夫的对家，和人私奔不成被抓回来，她转眼就贴上了未婚夫家的人。对于她自己的父母不闻不问，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简直是不可思议。


    正是因为太多的奇怪，太多的不理解，才让她想亲自来看一下。


    她的视线跟着许妍走到吧檯，看到她走进吧檯里，蹲下去片刻，拿出了几瓶清酒。


    一脸的不开心。


    随即又看着她拿着那几瓶清酒到了之前的包间，罗青恍然大悟微微皱起眉头，怎么这个女人，她还需要陪酒？


    由于她自己没有来过这种类型的餐厅，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陪酒这个选项，她问自己的秘书，「这里需要给客人陪酒吗？」


    对上自己秘书的表情，她知道，自己想错了。


    ******


    包间里许妍放下清酒，酒桌上还有四哥，萧正南。


    萧正南又是没打招呼，直接来的，谁也没说。


    自己简装出行就带着韩叔，四哥等他到了机场才得知消息，亲自来接他，萧正南说，


    「我就来吃一碗，许妍亲手端的面。」


    四哥才不捨得许妍去端面，她也没端过，所以到了这里安排许妍给萧正南拿瓶酒算了。


    萧正南拿着酒瓶自己动手，逗着许妍说话，「别不高兴了，生意有起伏是正常的。」


    他运气不好，明明那天收到消息说餐厅生意火爆好的不得了，今天来了正好赶上」大萧条」，这个」大萧条」来的始料不及，整个周期就三天。


    第一天的火爆，到了第二天就没了。


    四哥拿着杯子和他碰了碰，柔声给许妍说，「都已经给你说了，之前好多是商家派来的人，后来他们不来了，生意自然就降下去了。」


    「可是也没理由降下去那么多，第一天排队排不过来。」许妍的语气厌世。


    萧正南放下酒杯，「我分析哈，会不会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们是故意的，」


    许妍看向他，他解释的越发详细，「……因为第一天安排很多人，你们发现自己的备料不够，然后第二天人不来了，你们是不是进货又进多了，这个是不是损耗上面折出去一大部分？」


    「这个昨天四哥就说过了。」许妍说，「可我觉得正常的食客也少了很多，这些人就算是跟风，也不至于这样吧。」


    许妍拿出手机，「我觉得还是跟网上的负面评论有关系。」


    「我看看，这些，我还没时间看。」萧正南抬手要她的手机。


    四哥看了他一眼，看出了他对许妍的试探，没有理会。


    许妍是个坦荡人，手机直接就递给他了。


    萧正南在许妍的手机上刷了一会儿，放下说，「这些留言两极分化的特别厉害，你们自己没有找水军去做个推广吗？」


    许妍摇头，「我们有真材实料，」


    话是这么说，但她有些不甘心，也有点难过，只是第一天他们遭受了超出预期的开场。


    许妍对萧正南说起失误的部分。


    「龙九做的这个面里面，核心招牌是叉烧肉，那个肉需要先把五花肉捲成树墩的形状，然后用绳子绑起来，把外皮煎炸到酥脆，然后放在酱汁里煮，还要浸泡两天。第一天，因为我们实在来不及了，然后我们就做这个肉，没有浸泡两天的那个工序，所以很多人说这个肉不好吃，跟预期一点都不一样，那是因为第一天。」


    「那挂个声明好了，跟大家解释一下第一天的事情，」萧正南说，他也没多少餐饮经验，就是当老闆偶尔听一句积攒的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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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确定地问许妍，「然后另外把优惠券放到网上，谁愿意重新给你们一次机会，拿着优惠券过来？」


    许妍闷声闷气地说，「第二天我们就发了，用处不大。」


    ******


    这家餐厅像大多数的这种类型的餐馆，是没有餐牌的。点餐信息都是印在一张纸上。


    每个客人走了换一张新的。


    罗青正准备看那一张纸上面的点餐信息。


    却心不在焉，全部心神都在那一扇日式拉门的后面。


    这里私密性完全没有，让她如坐针毡。


    「快看，吧檯里的那个年轻男人就是阿凉，」


    罗青看过去，年轻的男人，空有一张漂亮的脸，没有任何家世背景，不值得多看一眼。


    她拿出手机，打开里面的中青资料，问道，「让你们查这个中青四哥的消息，查得怎么样？这个女人主要就是借他的势对吧？」


    助理说， 「听说，超级维护。」


    秘书更小声地说，「之前那个女的私奔了商家的那个老三，听说那天商家老三和这个女人去吃饭，然后他们这个中青的四哥，半个小时都没到，就去抓人了。」


    助理说，「为了这个女的？这样是不是反应过度了。」


    秘书，「也可能是为了他们中青的面子，毕竟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面子。」


    助理，「那我就不明白了，他们家老三还昏迷呢，他们怎么不嫌弃这个女人扫把星呢？」


    秘书，「怎么能说人家扫把星，他俩都没见过。」


    罗青， 「这些没有营养的谈话，把它都给我卡掉。」


    秘书和助理，「！」


    这俩经常都这样，八卦起来没完没了。


    罗青说，「像中青这种地方，根本不用在意。你们查东西，有点重……」


    「出来了！」


    罗青连忙看过去，那扇包间的拉门终于缓缓地被拉开了，里面出来一个男人。


    那个包间的位置对着窗，此时阳光正好从那包间照出来，里面一团晕白的光，男人侧身在对着里面说话，整个人被裹在光晕里，好看的那么不真实，只是侧身，却像把风华绝代定格在那一扇木门边上。


    罗青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一停。


    「这个男人是谁？」


    「肯定不是一般人。那样子，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了。」


    她的秘书和助理又八卦了起来。


    等那男人走出来，她看到几个人立刻围上去，有人拿着手机让他看。之前这些人都是坐在外面的桌子上，她以为是食客。


    男人低头间，那眉宇间的贵气真的灼伤人眼。


    开放式厨房后，一个厨师打扮的人。


    抬手唤道，「四哥，」


    那男人看过去，侧脸更是……


    罗青，「……」


    她的秘书喃喃嘟囔，「天，这就是中青的那个，一天换俩个ceo的魔王？四哥！」


    「资料上没说他长这样啊。」助理去拿自己的手机，「这颜值太能打了，萧哥都比不上。」


    「啪！」小助理脸上挨了一巴掌。


    她捂着脸看向打自己的人，罗青的秘书，惊觉自己胡说八道以为网络吃瓜呢。


    这一巴掌力气不大。


    那不是怜惜她，纯粹是怕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敢说萧哥比不上别人，自己就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我去……去洗手间。」小助理站起来准备去洗一下脸，顺便逃离这种尴尬。


    刚走了两步，包间的门没关呢，她看到里面的另一个男人，一下神经紧张起来，整个人的慌乱了，她连忙跑回来。


    罗青正在说，「不用查了，这边有这么出色的男人在，这个地盘萧哥一定不会来蹚这趟浑水的。王不见王是一种常识。」


    话音未落自己的小助理就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看来这一巴掌是不够的。


    这么慌张，怕周围人看不到自己吗？


    「萧，萧哥也在包间里。」


    罗青，「……」


    罗青的车慌不择路地开往机场，从得知萧正南也在这里，她的心里就翻天了，太可怕了，是萧正南知道了她要过来，所以提前来这里警告她吗？


    或者说这个地方对于萧正南来说，已经有了特殊的意义，让他可以扔下所有的安保人员，轻装简行的来这里，她们根本不知道萧正南具体带了多少人来这里，是否有其他的安排，她们不敢查，也查不到，只能按照自己的常识推理。


    罗青终于理清楚头绪。


    「下面两个月，这件事给我放在第一位，首先我要知道这个女人在中青到底是什么地位！——不，我要解除这个危机，让他们给我布个局，我要中青对外宣布这个女人是他们中青的，那个……他们叫一哥是吧，他们一哥的未婚妻，我要这件事让所有人知道。」


    对，她要所有人都知道，这个许妍是中青老大的未婚妻。


    这话一出口，思路就更顺畅了，「我不管萧哥那边对她有没有想法，或者是还在培养，反正我要彻底解决。」


    ******


    四哥打了电话回到包间，把手机放在桌上。


    对许妍说，「我明天走，你跟我一起走。把你放在这儿，我不放心。」


    「我这儿正准备换一个新的推广计划呢，」许妍在桌下扯了扯他的衣角，「萧正南刚刚跟我说，可以找人来帮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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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两天意思一下就行了，这么一个小餐馆，这是你该干的事情吗？」四哥说，


    许妍小小声地试图反抗，「那现在还是亏损状态呢？你总得让我扭亏为盈吧。」


    「餐馆积累人气，需要时间，这里龙九可以，你有什么推广的，」四哥对着萧正南突然说，「对了，刚刚我收到电话，你那个青梅竹马，叫罗青的，来我们餐馆了，我出去看了一眼，你别说，你们家选的这种政治联姻对象，长得真的都挺像的。我还对着照片看了好几眼，都不敢肯定是一个人。」


    萧正南，「……」


    许妍毫不留情地说，「四哥你是脸盲吧。那天让你陪我看电视，明明两个女明星，你还以为人家是一个人呢。」


    四哥柔声说，「那真的不是我目中无人，是她们长得太像了。」


    萧正南，就，「……」


    第53章 她早日名花有主，我也好……


    萧正南拿起手机, 打给早前被安排去隔壁包间吃面的韩叔。


    韩叔很快就过来，站在门口说，「刚刚成先生的人已经让我去确认过监控，确实是她, 虽然化了妆, 可是她的秘书和助理没有化。」


    这种智商让萧正南觉得颜面无光, 虽然他和罗青其实真的没有什么, 那个政治联姻对象也不准确，应该只是可能的政治联姻对象。但扯这些都没意思。


    他看向四哥说道, 「这事情给你们添麻烦了。」


    四哥正在给许妍的小碟子里夹菜，看着她吃饭，闻言随意回道, 「既然这样，你让许妍拿着地入股你们公司的事情就算了吧，免得给许妍带来危险。」


    萧正南顿时心口发堵，他已经如此退让，却原来还等在这里。


    他说，「做生意都是这样，不和这个合作, 就是和那个合作，按你的说法，是不是我都不能和许妍一起工作了？」


    四哥说, 「我不饶弯子, 我不要许妍有任何的危险。她也没有要创业的打算。」


    许妍正在用筷子夹豆子吃, 抬头来，各看他俩一眼，「你们是不是忘记了, 我那块地是公司持有的，入股也是公司性质的。」


    她看向萧正南说，「这个有可能是你将来的未婚妻吗？她为什么过来？是追着你吗？」


    那当然不是。


    她显然是打探到了关于你的消息才来的。


    萧正南没想到许妍会这样想，她对罗青的猜测竟然是这么的简单。


    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视线挪开对上四哥，四哥收回给许妍碟子里夹菜的公筷，看向他说，「现在你知道了。没有麻烦，就是最好的保护。」


    许妍低头继续吃东西，好像那毛豆是这世上最好吃的东西。


    萧正南的心里多了说不出的郁闷。


    在回程的路上，这种郁闷渐渐地发酵，许妍单纯心无旁骛的样子，对他的事情漠不关心的态度，还有成谨洛滴水不漏的保护，都让他觉出一种从未有过的不服气。


    他对韩叔说，「你负责把话给罗青带到。如果我再发现许妍周围有她的影子，那么我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她，让她别给我扯什么从小认识的交情。」


    ******


    午休时段，餐馆的客人不多。


    包间里，许妍抱着自己的新杯子，靠着听人和四哥汇报事情。


    无非是怎么跟上的罗青，还有一些这个女人的背景资料。


    许妍单手支上脑袋，对四哥说，「我知道你是让我听，但我真的不感兴趣，这个女人和咱们又没有关系。」


    四哥抬手让人出去了，笑着说，「要不是给萧正南面子，这个女人可没这么容易离开。」


    许妍的手放下，扯了扯他的袖子，「四哥，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四哥看了看自己被扯的袖子，觉得不对劲，拉起来许妍的手，她手上有两个指甲都断了。


    眉头还没皱起来，许妍已经抢回自己的手。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带上火气，好声好气地和她说。


    「你想说，你还想在餐馆干。」


    「是呀。」许妍用手拨拉着桌上的小碟，「刚刚有外人在，我不想反驳你让人觉得咱俩有不合。但这个餐馆我一定要做到扭亏为盈才行。」


    她慢声慢气地解释，「可能对你来说，这个生意太小了，不值一提。我在这里每一天都是浪费时间。但是对于我来说正是因为这些，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小的事情，还可以引发我的思考。」


    她的语气一本正经的，完全没有发现，讨论这么小的生意都是浪费时间。


    四哥端起茶，慢慢喝着，「那你说说，除了把自己每天累得都起不来床，连吹头发都没有力气之外，你最大的思考是什么。」


    许妍坐直了，很有条理地开始陈述。


    「前期一定要准备充分。最主要的是在产品这方面，产品和运营，要跟得上自己定下的规模，我们当时拿下这个店的时候，心里并没有概念，我们要做一个多大的餐馆。」


    「因为产品没有跟上我们的餐厅规模，所以让很多客人失望。」


    「所以我要留下把没有搞上去的员工培训重新安排上。更重要的是我们的流程化，龙九现在没有办法做到量产，这个后期怎么做加盟店？根本不可能按照现在这个流程。」


    四哥把茶杯放下，笑起来，看向许妍，她坐在那里，脸带疲惫但是神采飞扬，这是工作的疲惫和工作的热情都写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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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柔声说，「就是刚才我跟萧正南聊天的时候，你就一直在脑子里想这些?」


    「那不然我想什么。」许妍反问。


    四哥突然有点同情萧正南。


    「人家为了你山长水远的过来看你。你看不到心意？」


    许妍瞥了他一眼，「四哥你又逗我。他就来这儿吃一碗面，女朋友就跟来的人，他就算有任何心意，我也得赶快躲远呀。」


    四哥，「……」


    「行，你要留在这儿解决你们食谱的稳定性问题对吧？」


    「嗯！」


    许妍点头，又说，「运营上面的问题，我还是要通过招聘去解决，找到合适的管理人才，起码比我强的，真不是我夸张，我这种常年吃饭都要别人安排的人，竟然现在能安排别人吃饭了。」


    她的语气很不可思议，又带着自豪的显摆，可爱的不得了。


    挣上亿的时候不显摆，她现在能安排一个出餐就了不起一样。


    四哥被她说服了，她开心最重要。


    「既然你这么喜欢，就在多做一段时间吧。」


    许妍立马凑过来，甜甜地问，「我是不是应该亲你一下表示感谢。」


    「为什么？」


    四哥问。要亲就该直接亲，这样问，还怎么说可以呢？


    许妍说，「以前通常我爸让步的时候，我都会亲他一下。你应该知道他是我唯一的大老闆对吧。」


    四哥可不想要这个亲亲，连忙说，「不用了，我又不是你爸爸。」


    以为许妍会客气一下，谁知道她立马就站了起来，说，「好了，我们要出去开会了，你在这儿也继续开会吧！」


    四哥，「……」


    ******


    许妍满脑子都是陌生刺激的创业计划。


    午餐时段客人少，他们开会，这样下班的时间不耽误员工下班。


    包间里只有龙九阿凉成诺，还有几个领班和二厨。


    龙九拿着手机念，上面都是许妍发给他的摘要，「咱们现在继续说，咱们餐厅的问题效率太低了，之前得罪了太多客人第一天的时候没能做到开门红，我们还有机会，就是我们正式开业的时候。在正式开业之前咱们把今天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他对着二厨安排，「首先厨房里面，你们的流程一定要定好。」


    许妍说，「九哥，你下面几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搞研发，你的那个核心的那个肉，你每一次都需要泡两天，有没有什么设备可以替代的。比如高压锅可以用吗？缩短这两天的时间。」


    「我去试。」龙九连忙发消息，让供货商给他把合适的高压锅发过来。


    「或者慢炖锅可以吗？」成诺提醒，「我见过好像有餐馆用那个。等会我找中青别的餐馆去问问人家。」


    阿凉说，「这两天生意正不好，是不是可以考虑加上外卖？」


    「可以！」龙九说，「能安排过来。」


    许妍对成诺说，「你去取经，正好问问人家，好多员工都没事干，但是忙的时候有人手不够，这个怎么解决？」


    成诺指着门外头，「我刚就想说，那两个坐在那聊天呢。真是看着就碍眼，又不知道能让大家干什么。」


    就这样，大家把问题都提出来，会议很快就结束。


    有问题就解决，许妍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具体的工作，但是一天天下来，也很快上手。


    毕竟核心是钱的问题，100万资金对有些人说是不高，但对他们而言，房租节省下来的大头。让他们多了很多发挥空间。


    失败的地方总结的很快，过年时段，餐厅正式开业。


    一切逐渐步入正轨。


    ******


    农历年仿佛一转眼就过去了。


    许妍对餐馆的热情不减，但一点不开心，因为阿凉不得不走了。


    周六清晨，她依依不捨拉着阿凉的包，peter带的人来陪阿凉过去，许妍拉着阿凉说，「这段时间太忙了，咱们都没时间一起玩，你去问清楚，有没有给你安排放假。」


    阿凉轻轻弹她的额头，「那还用你说。」


    许妍又转向peter，「对了peter，你现在也是阿凉的律师。那你有没有和他们谈，阿凉如果上综艺，参加宣传是不是也算工作，那些工资可以还债的吗？」


    peter为难地说，「本来捧一个艺人，花的资源才是大头，人家根本没有提阿凉因此会收穫的隐形好处，名气那些，咱们怎么和人家谈这些?」


    「你是律师呀。」许妍非常失望，「你这个工作能力，我不满意。」


    你这个工作能力。


    我不满意！


    四哥带着人出来，正好听到这句，看到许妍拉着阿凉的手提包带子，他说道，「给阿凉换个律师吧，peter不擅长这种类型的谈判。」


    peter惊讶地看着他，他以为四哥会为他撑腰的。


    阿凉拉着许妍，推着她上车，「走吧，你送我一段，送到上高速。」


    看到他们都上车了，四哥没办法，对后面人说，「那咱们也绕一段。」


    原定他现在绕道把许妍送到餐馆去。但现在许妍被带走，他们也得跟着绕。


    peter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四哥等会有会呢。


    那边许妍根本一分钟都没考虑这个。


    车行出一段。


    他忍不住说道，「四哥，你不能这么惯着许小姐，她说不想离开餐馆，你就留下陪着她，竟为了她耽误你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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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一出口有点忐忑，四哥并不喜欢听到任何人说许妍不好。


    他连忙说，「我想着，就算找外头的律师，也未必真心为许小姐工作，肯定是我没有想到什么地方。才会有现在沟通上的问题。」


    四哥淡淡笑了笑，说，「你心里有点不服气吧。」


    那必须是很多不服气。


    但peter怎么敢说，含蓄道，「我就觉得她有点浪费时间。那个餐馆花了她那么多时间，之前那样做空别人的机会，花她更少的时间，她这样……简直是暴遣天物！」


    四哥看了看前面的那辆车，许妍在前面呢，他说道，「……你从许小姐这个事情上没有学到东西吗？我知道你一直是做大事。但是，你做过小事吗？」


    peter说，「能做大事，为什么要做小事？」


    四哥沉默了一下，才说，「我也是这次才知道，做惯了大事的人，未必可以做好小事的。」


    peter把这话翻来覆去想了几遍，明白过来，大概四哥想说，事无大小，能让自己喜欢或者有用更为重要。


    餐馆让许妍很有热情，对龙九产生了改变命运的作用，这个他们从来都没有忽视。


    对，或者对于许妍来说，这个赌局还有其他更为重要的意义。


    那这个他懂了。


    可许妍不该质疑他的工作能力，他一定要替自己辩白清楚。


    「那说阿凉的问题。」peter说，「我不是不能谈，是考虑萧正南的面子，人家给了这么多资源给阿凉，还要和人家算那么清，我觉得太不给面子了。」


    车拐过路口，四哥给笑了，这个，许妍必须是没有那个意识的。


    「你想说……觉得许小姐没有那个意识对吧？」


    peter终于等到了千载难逢的吐槽机会，「是呀，就像人家天生就该这样对她，无数的资源捧到她跟前等着她挑，只求她能看得上，想得一句谢，她是完全没有那个概念的。」


    四哥笑出了声，这个总结太到位了，可不就是许妍。


    ****


    「那个叫阿凉的，今天去剧组了。」


    罗青拿过秘书的手机，看到上面的照片，只觉得一股邪气直冲心口，「他这种，没有上过影视学校，什么都不懂的，直接去的是剧组？」


    「是呀。」秘书说，「他应该两天前就去报导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拖到今天，行程被延误，只能去剧组。他们影视公司策划组的人全都过去了，肯定是为了到那边才给指导。」


    「这比剧组的明星还大牌吧？」罗青从牙缝里挤出这些话。


    她攥紧手中的手机，她们在中帝城那边受到了巨大的挫折，以为遇上了萧正南够倒霉，谁知道回来才收到萧正南那边的警告，原来更可怕的还在后面。


    从她们踏上中帝城，就被中青尽在掌握。


    从那天起，她们再不敢靠近中青的地盘。


    可不代表要束手就擒。


    罗青说，「之前让你们做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您是说……让中青对外宣布，那个许妍是他们老大的未婚妻？」


    罗青瞪向自己的秘书，「你现在脑子是不是越来越跟不上了。」


    「已经去接洽商家人了。」秘书连忙说，「我们不能直接动手，让商家出面。这个他们出面最合适了。」


    罗青心中的抑郁稍减，「别担心萧哥说的话，只要事情做的漂亮。这事情我办成了，对萧哥有好处，他不会拦的。」


    她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望向外面的无敌海景，「这种婚姻，本来就是各有所图，他知道我这么能帮忙，也许会觉得更好。」


    她如同要说服自己，一句一句地对自己说，「我喜欢他的政治资源，多于喜欢他的人，这也没什么不好。」


    「他有喜欢的人，大家各有各的天地，关键时刻互相扶持。」


    「只是孩子必须是我们俩的。」


    秘书站在她身后几步，嘴边的话不敢说，如果真的是这样，又为什么要去对着一个无辜的路人下手。


    萧正南只是对人家有兴趣，又不是真的要娶人家。


    她这样想了，就干脆问了。


    这个事情，靠自己猜测估计猜不准。


    却没想，罗青站了好一会才说，「那个女人，她身边有那么优秀的男人，还有萧哥也为她奔走，这事情中间有不对劲。我没那个功夫去查去等。我也不是要对她做什么，她早日名花有主，我也好各取所需而已。」


    秘书的手机响，她拿起来看。


    抬起头来，她说，「商家来消息，中青四哥去国外了，许妍还在中帝城，他们说，今天就可以动手，把人扣下。」


    第54章 你，是不是很开心？……


    罗青听说商家说今天就可以动手, 差点直接气出来头晕。


    「他是有病吗？这个时候动手？毫无铺垫，他是怎么想的？」


    「那他也是着急。」秘书说，「商家从来没机会搭上任何有价值的政治资源。何况是搭上咱们这种，他肯定做梦都要激动疯了。」


    罗青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咖啡, 喝了两口才压下火气, 「真沉不住气。你透点消息给他。中青虽然被成谨洛……」


    她说到这里, 停了一下, 那天在包间门口的身影又浮现眼前，「……连我都知道, 成谨洛留了不少人保护那个女人，真是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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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要用人的时候，发现找不到合适的帮手总是令她分外烦躁。


    长话短说, 「告诉他们，除非十拿九稳，不然不许动手！」


    ******


    另一边，


    四哥的车正开往机场，许妍送他，坐在后座上吃着零食和他聊天。


    「对了，四哥, 你这次去多久？」


    四哥拿过许妍手上的小食品袋子，这些东西以前许妍从来没吃过，不知道那天店里哪个员工请她吃了以后, 她就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每天都在尝试不同的小食品。


    他把袋子塞回许妍的手里, 「几天就回来。再问一次，要不要跟我去？」


    「我不去，」许妍用湿纸巾擦着手, 又故意碰了碰他，「你问我为什么？」


    「好……为什么？」他带着笑意问。


    「因为这样可以收礼物。」许妍靠近他，给他一个你懂的眼神。


    「原来想要礼物呀。」四哥在脑子里飞快地想了想，上次送餐厅都没得个贊，这次得问清楚，「……那可不可以问问，想要什么礼物？」


    许妍抬手放在心口比划，「你知道那种胸针，古董式样的，中间有个女王的侧面照片。我以前有一个。」


    四哥点点头，这个他真的知道是哪一个。


    许妍继续说，「……我的那个呢，是我爸爸给我的。里面侧面的样子，不是女王，是我自己的。」


    她好开心，说这句的时候，整个人的脸上都是光彩照人。


    四哥抬手，在又一次想捏许妍的脸之前，硬生生转了个方向，拍了拍她的肩膀。许妍趁机靠过来，伸手搂上他的手臂，「照片我已经发到你手机上了，你到时候记得看。」


    她可爱的手指点了点他的手机。


    四哥的全部心神都到了自己的手臂上，她压着他的手臂，好像越来越实在了。以前还含蓄地控制着重量，又或者……最近真的吃胖了。


    他的嘴边多了自己控制不住的笑意，「那我记得那种好像都是盘着头发带着王冠的吧，要不要先给你买个王冠回来？」


    「我网购了一个假的，你看看，看看。」许妍又催促他。


    四哥点开了手机，相册里多了很多许妍的自拍照片，只有一张最新的分享，是许妍的侧面照，她盘着头发，带着一个公主型的皇冠。


    他脸上的笑意自然而然的消失，心里忽然有点难过，「你以前，戴的是真的吧？」


    「真的假的有什么关系，开心就行了嘛。」许妍放开他的手臂，身子一转，趁势把头枕在他的手臂上，神采飞扬地说，「我最近很开心，你不要总说以前，让我想起不开心的还得你哄，你想好了再说哦。」


    四哥没有说话。


    她最近做事，总是能够轻易让他难过。


    他只是多看了两眼她的零食，她就知道他不喜欢她吃这些垃圾食品，立刻就去擦手了。


    他多说两句这个皇冠，她就立刻知道了他在不高兴。


    这种善解人意，真的，让他喜欢到心疼。


    他压下这种不合时宜的心疼，把手臂伸过去，搂上许妍。


    「为什么这么开心，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吗？」


    许妍立刻坐了起来，像宣布大喜事一般的语气说，「昨天我们算帐，终于开始挣钱了！」


    「真的吗？」四哥故意逗她。


    「是呀，我们终于找到平衡，员工的工资，食材，每天的损耗，最近生意没有特别好，但是稳定中有上升。」许妍说的很认真，一说到工作，她就特别光彩四射。


    还很一本正经。


    可惜有几天要看不到了。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不要太累了，知道吗？」


    「知道，晚上你会和我视频吗？」


    「当然。」


    他想起来许妍的指甲，拉起她的手，之前她的指甲断了两个，现在一看更糟糕。


    「指甲都剪短了？」他看向许妍，「之前我听阿凉说过一次，你想留指甲的。」


    她不止指甲短了，连手上的皮肤都有了变化。


    「连皮肤都变差了，你不用那种护手霜之类的吗？」


    许妍夺回自己的手，把手躲到背后，「根本没有！一直都是这样，你感觉错了！」


    她今天穿着白色的套装，翻领做的很娇气，带着白色珍珠的项鍊，是因为要送他，特别打扮的。


    四哥板着脸说，「我这辈子，只拉过这一双手，所以这个感觉绝对没有错！」


    许妍卡了一下，嬉皮笑脸地凑过来，「我就是忘记买护手霜，也没时间去买。」


    她开始撒娇，晃着他的衣袖，「……再说……这有什么所谓，四哥，你知道吗？人生的流速，是根据体验而不同的。」


    四哥的心里渐渐多了别的心思，耳边是许妍继续轻言细语地解释：


    「只有尝试不同的事情，才能让人生更有意义，自己一直做拿手的事情，也不过是一个经验反覆使用，我并不喜欢那样。」


    「我们还想开分店呢，100万根本花不完，装修上也省钱，现在还有一半的钱可以用。」


    他回神，看向她，「你不跟我去，是想看分店吗？」


    「对呀。」


    四哥转向许妍，这个他必须得阻止她！


    「等半年的时候，我会用自己的公司收购你们，给一个合适的估值，价值两千万，你再开分店，价值就该翻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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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俩从来都没有说过，半年之后这个餐馆怎么办。但一直以来都有默契。他相信许妍是知道的。


    果然，他说完这句话，许妍一点都没有意外。


    她更加好声好气地说道，「是这样的，这家新店呢，我会用九哥的名字给他开，现在这家因为打赌的问题，将来一定会有纠纷，如果扩张太快，会惹眼。扩张之后的收益，怎么安排？也会有慈善用款类似的纠纷问题。」


    四哥心里一时间，竟然反常的多了与有荣焉的感觉。


    许妍已经不是第一次给他这种感觉。那次她找到可以狙击别人公司的内幕消息，他和自己团队的人说话时，也曾不由自主有过这种感觉。


    他看着自己手心里，许妍的小手，故作正常地说，「这么内行。」


    许妍说，「四哥你早就知道了这些，所以才不想让我在那个餐馆花心思。我又何尝不知道呢。」


    他对自己无能为力，心尖逐渐火热，「那之前不说？」


    许妍靠过来，水玫瑰的香气让他这么久还是无法习以为常。


    她嘟嘟囔囔地说，「这样你才会担心我，关心我呀……但是你现在要去国外办正事，我又不想你太担心了呀……这样分心影响你怎么办？」


    他的呼吸滞了滞。


    「好吧，看来一个胸针都是不够的。」


    许妍完全没发觉他的心思，还在自说自话，「不用，胸针就够了，干爹走也没松口，不让我解除婚约，这个事情，就看你会不会做人了。」


    她说完，还用手背流里流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四哥看着他被拍的肩膀，他的心彻底乱了。


    真的想立刻告诉她，是咱们两个有婚约，不如把婚礼安排上吧。


    他闭了闭眼，呼出一口闭了好久，憋得他心口窒息的气息。


    除非自己是疯了。他还不知道许妍有没有对他与别不同呢。


    转而嘱咐道，「晚上不能吃那么多糖水，也不能吃那么多面，都是碳水，你的饮食习惯，最近变了好多。」


    「嗯，我会的。」许妍保证的一点都不走心。


    他开始变得不放心，「不在家看着你真的不行。」


    许妍立刻说，「阿凉没有在，每次让人帮我买的糖水，都没有那么好吃。」


    这话纯粹是为了安抚他胡编的，明明昨天吃了一碗呢。


    他看向她，毫不留情地拆穿她，「又装可怜，你想他，吃糖水也没用，他回来看到你变成了胖妞，又能有多高兴。」


    许妍扯过旁边的围巾挡着自己的脸，笑得东倒西歪。


    好像终于有机会可以成为胖妞令她很高兴。


    到了机场，四哥等人开了车门，下车来说，「你和我一起走。不能把你放在这边，不然你连饭也吃不好。」


    依譁


    许妍被拽着手，她被牵得跌跌撞撞，「可我没有拿护照，怎么和你去。」


    「让人给你送过来。」四哥左右看了看，笑着说，「你可以去买你的护手霜，顺便做点衣服。就去几天，你还可以试一试远程视频看店面。」


    「这不就是你的工作流程。」许妍说，「可是我什么都没带。」


    空了几秒又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必须要的。」


    后面的人拿着四哥的行李，他在机场的电动玻璃门前停下，猛然想起来还有个问题。


    还不能让许妍看他的护照，一看名字就穿帮了。


    他搭着许妍的肩膀，搂着她进了玻璃电动门。


    ******


    回到ld，许妍才发现多了个好处，她上次的房子被扔在这里，就那么走了也没管。


    「怎么这个家里这么干净。」她看着自己的圣诞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生存能力真的是新手村水平。


    「这个房子，我当时就这么扔在这里了，真的你不带我回来，我把这个都忘了。」


    四哥从楼上下来，客厅中间放着今天刚送来的新被褥，这里安排了人打扫卫生，新的床上用品已经洗过烘干。


    许妍把圣诞树上的挂饰又挂了回去，看到四哥在厨房里检查橱柜。


    她想起自己之前故意不吃四哥做的早餐，赶紧过去说，「四哥，你在厨房干什么？」


    「临时决定过来住，路上安排的这些，我检查一下缺不缺东西。」


    许妍趴在中岛台上，晃着说，「四哥，你来这里会不会不高兴，之前我故意不吃你做的早餐。」


    四哥合上冰箱，看了她一眼。


    那个眼神非常特别，许妍一向都知道四哥的眼睛漂亮，眼神更漂亮，可是刚刚那一眼，里面的神采许妍从来没有见过。


    就像，她想了想，觉得自己见过一次。


    她小时候，和爸爸参加一个朋友女儿的婚礼，他们这种家庭，联姻是常态，因为爱情结合的也很多，那天的新郎，和新娘是同学就认识，正巧两家还门当户对。


    那个婚礼上，新郎和新娘跳舞的时候，她无聊坐着吃东西，那时候特别喜欢穿婚纱的姐姐，就盯着人家看。


    在那个新郎一闪而过的脸上，也有刚刚四哥那样的眼神。


    这么多年没有忘记，因为当时她觉得，看到那个新郎就觉得他好幸福。


    她捏着桌上今天新准备的水果，拿了一个橘子，剥着吃，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四哥，你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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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大家的人生都奔向了诡异……


    四哥常年带人出差工作, 从不需要自己检查住所。但这次之后这种情况就会不同，许妍不喜欢不熟悉的人在她周围出没。


    她以前周围的工作人员很多，都是从小陪伴的，所以以后无论他们怎么出差, 去多少地方, 检查住所安排许妍食宿的事情都会变成他的。


    「四哥, 你和我在一起, 是不是很开心？」


    四哥听到这话的时候，正在检查冰箱里的东西, 他合上柜门，回头来，突然对许妍抬了抬手, 「来，你过来，」


    许妍把橘子皮扔到桌上，拿着橘子迷迷糊糊地过来，给他餵了一瓣橘子，然后自己吃着等他说话。


    他把手搭在许妍的肩膀上，推着她看冰箱里面, 「你就算不会做饭，是不是也可以负责检查一下，自己喜欢的吃的东西, 是不是都给你买齐了。」


    许妍把橘子塞进嘴里, 茫然地对着冰箱看了一会, 说，「四哥，你在暗示我需要独立生活了吗？」


    四哥, 「……」


    「算了。」


    他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拽离冰箱，把门关上了。


    本来还想说让她把橘子皮不要顺手扔桌上的，也算了吧……


    他拿起橘子皮，顺手给她扔垃圾桶里。


    刚扔进去，他就想「坏了！」


    还没想完，就听许妍说，「四哥，你在提醒我什么吗？你嫌弃我？」


    四哥，「……」果然。


    他这一刻特别想和许妍的爸爸隔空聊个天，许妍其实很懂事，但很多时候，她的行为就是从小养成的，不让她那样，她就喜欢胡思乱想。


    他转头来，对上一脸不高兴的许妍。


    「当然不是。」他走过去，一百零一次，柔声说，「我会照顾你的，你什么都不用干。」


    以为许妍会算了，谁知道她一点没有息事宁人的意思，说道，「我不是给你餵橘子了吗？我有自己表达对你好的方式，你也不用一定要帮我检查购物单的，反正没有饭，我们也可以叫外卖的。」


    四哥经过了几秒灵魂冲击，竟然觉得，这样说的蛮对。


    他拿过手机放到许妍手边，「那好，正好给我看看，你都喜欢叫什么外卖，咱们以后方便安排。」


    许妍把最后一瓣橘子塞进嘴里，划开手机，她开始一页一页翻着看。


    四哥拿过自己的手机，调出记事本，「你的圣诞树要自己拆吗？还是让别人来？」


    许妍说，「让别人。我只喜欢给树上挂装饰，明年你负责挂树顶上的那些，我负责下面的。」


    四哥点头，又问，「那吃饭呢，你喜欢吃家里的饭多一点，还是喜欢叫外卖多一点？」


    「当然是家里的。」许妍说，「外面的我只喜欢去固定了解的几家。」


    四哥眺望了一眼她的手机，她正在看一家隔壁的法国餐馆。


    他说道，「我本来安排了星级厨师来做饭，你要是没意见，就让他继续来做？你只要把想吃的餐单提前点出来，可不可以？」


    「好。」许妍说，「但我不会检查冰箱的食材。」


    四哥，「……好」


    他移到下一项，看着绿色的空格，突然发现，此时的他和许妍，好像新婚夫妻正在磨合……


    就，怎么莫名觉得这么甜。


    他抬头看去许妍，她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个苹果，正在啃，感觉到视线，她抬头来看他。


    然后她愣了下，看了看自己的苹果，有点纠结……迟疑着对着他递过来，「……刚才是橘子，其实这种需要咬的，我一般不和人分着吃的。」


    四哥把她的手推回去，又改了心思，把手和苹果又拽过来，对着那红苹果咬了一口。


    许妍明显的更加纠结，她拿着苹果，干脆递给他，「四哥给你吃吧。」


    四哥装着生气，「怎么，我没有嫌弃你，对着你咬过的地方吃了一口，你现在嫌弃我？」


    许妍拿着那个苹果，不知所措地样子堪称心酸。


    四哥忍不住笑起来，伸手拿过那苹果扔进厨余系统里，又重新塞了一个苹果给许妍。


    许妍咬着新苹果，开开心心地低头继续点外卖。


    四哥站在她身边，心里一时五味杂陈，原来在许妍的心里，他们的距离还是这样的。现在想这是什么新婚夫妻磨合，显然是太早了……


    在这之前，该有别的什么被自己忽略了吧……


    「四哥。」许妍叫他，「我要洗澡，你去给我放水。」


    四哥心里有事，也没多想，理所当然去楼上给许妍放水，她估计想早点洗澡，吃了外卖好睡觉。


    泡泡浴的泡沫转眼铺满整个浴缸，带着玫瑰花的香气，四哥突然发现忽略的是什么，感情培养阶段。


    自己带许妍过来是纯粹不放心她，当时没想那么多，现在看来这绝对是增加感情的绝佳机会。


    等等！


    他的手扶着门把手停下，那个难题又把他难住！


    6个月，明明说过给自己6个月时间。


    现在都不想正事了，总想把许妍早点娶到手是怎么回事？


    人生轨道什么时候发生了偏移？


    ******


    这会儿国内正是半夜，阿凉收了工。


    他们大部分人被安排在一座三星级酒店里，他待遇不同，被安排和主角团队相同标准的四星级酒店，带资进组放到明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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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因为这样，没有麻烦，也没有朋友，白天一个人坐着刷手机，还多了个冷漠厌世脸人设。


    门上响起敲门声，他拿着手机正给许妍发消息，走过去随手拉开门，发现是他的经纪人，后面跟着韩叔。


    这个经纪人是萧正南安排的。他和韩叔在门口简单说了几句话就走了，韩叔走了进来。


    阿凉也不会招呼人，递给韩叔一瓶矿泉水，韩叔说，「不用了，我过来看看你。」


    之前影视文化公司的人已经和阿凉简单的沟通过，但是有些话还得韩叔亲自来说。


    韩叔把包里的几份文件掏出来，放在桌上，「这是两份合同。只是让你看一看，什么都不用签。」


    阿凉拿过去，翻了一下，发现就是众所周知的那种阴阳合同。


    「这是给我还钱设计的？」他有点不明白，「我给公司还钱是正常的，为什么让我看这个。」


    「你的合同是正常的，这是别人的。」韩叔说，「萧先生希望你早点上手这一行里面的东西。」


    阿凉一秒明白，肯定不能是为了他，估计是为了许妍。


    但需要确认一下。


    他说，「他这样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许小姐。」韩叔说，「你们都是许小姐最亲的人，回头大家合作的机会会越来越多。」


    阿凉觉得肯定不能是这么简单，「萧正南对许妍到底有什么企图？」他看向韩叔，「我不信就是这么简单。」


    韩叔的职业註定他是一个表情不多的人，听了这么冒犯的话，也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平淡地说，「是你见识的太少了。到时候你足够有名气，萧先生可以让你入股自己的影视文化公司，是双赢的局面，你回头就会知道。现在都是这么玩的。」


    阿凉明白过，「这个影视文化公司，也计划带上许妍了吗？」


    韩叔说，「这个也许吧，毕竟这不是真正挣钱的生意，真正挣钱的生意，还得等你再成长一段才能看到。」


    阿凉很心塞，他最怀念的日子就是和许妍在家窝在沙发里打游戏。


    他重新拿起桌上的文件，后面还有一份今天刚刚更新的行程表。


    「许金城要投资一个新电影？」他看着那份新的行程表，「又让我上电影，不用先上综艺什么的吗？」


    「那些都是没有影视资源的艺人才去的。」韩叔说，「你得快点有能拿的出手的作品。」


    他说到这里想起来，「对了，这是给你请的几位老师，你的形体训练，声乐，最重要还有表演，全都得有人指点。」


    他把那份时间表放在桌上，「我们看了你试镜的内容，觉得连发音都不够格。」


    阿凉拿着那时间表，发现里面没有自己可以回家的时间了。


    「之前说好，我上完这个戏，可以回家休息的。」


    韩叔说，「符合艺人的基本标准，你当然可以流水化作业，但你现在落在及格线之下，怎么能够不努力。你看看自己拥有的资源，怎么好意思说要休息。」


    阿凉的手机上一串串的冒出来许妍发过来的消息。


    他的心，和四哥一样哇凉哇凉的。


    *****


    许妍泡在浴缸里，一边看着电视，旁边放着几碟外卖寿司。


    等下出去还可以吃热的，四哥怕她太饿了，就给她做了这个安排。


    但她真的不习惯在浴缸里吃东西。


    拿着手机看了几次，阿凉也没有回消息。


    她围着浴巾出去吃饭，还是太饿了。


    一下楼，竟然发现来了客人。厨房里正和四哥说话。


    她还穿着浴袍呢，转头跑上去，拿起手机发消息给四哥，


    【四哥，饿饿，饭饭。】


    然后她周围看看，发现床最舒服，掀开被子就上去了。


    不多时，四哥上来，手里多了一个放在床上吃早餐的白色小桌。


    「怎么又不吹头发。」他把那个小桌给她撑在床上，拿过吹风机来。


    许妍趁机问，「什么客人？」


    「以后负责你安全的。」四哥把吹风机插上，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他问，「对了，最近怎么不见你玩游戏了，也不喜欢纸片人了吗？」


    许妍莫名伤感，「是呀，不知道是不是我年纪大了，或者是，上次被你扔在这边伤害了我的天真，我现在没有童心了。」


    四哥空了两秒说，「这样我就放心了，等会你吃了饭下来见一下子秋。」


    许妍，「……」


    暖风吹着头发，她有点犯困了，就没有再追问四哥什么意思。


    转眼头发干了，四哥下去给她端了晚餐上来。


    许妍想到浴室里的寿司还放着呢，指了指，示意四哥拿下去顺手丢掉。


    四哥去浴室帮她放了水，拿了寿司下楼，转眼又端着甜品上来给她，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


    许妍开了部剧，她美美地吃着东西刷着剧，突然觉得四哥太好了。


    她对正在给她垫着枕头的四哥说，「四哥，你过来。」


    「要什么？」四哥靠过来。


    她圈着四哥的脖子，准备亲一下他的脸表示感谢。


    四哥看出她的意图竟然不愿意，他还躲。


    许妍手臂用力，硬把人扯过来，亲上了。


    四哥一点办法没有，看了她好几眼，忍气吞声地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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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妍觉得更圆满了，每次可以欺负到四哥，她都觉得很充实。


    楼下，


    子秋面前的茶都凉了，他也没机会报告完。


    四哥终于下来。


    子秋是多么机警的人，立刻就发现，四哥不对劲，脸色不正常。


    他问，「四哥，还需要拿什么东西上去吗？要不要我帮忙?」


    四哥说， 「不用。」


    四哥在厨房多走了几步，在子秋看来无意义的步伐，然后就听四哥说，「等会许小姐下来，你见她一下，以后她在国内的安全你负责，从这里和她一起回去。」


    子秋明白了，这是感情上有了突破。


    就听四哥说，「你继续说，那件事有眉目了，具体什么？」


    子秋连忙整理报告说，「我们查到老太爷好像当年有在海外做过一份信託。」


    四哥说，「这么无稽？如果做了信託，他不在的时候，律师就该通知家里，何况，老太爷当时也有律师。」


    子秋说，「老太爷的资产多，当时藏匿的手法也不太正统。所以……」


    「四哥——」楼上传来了娇滴滴的叫人的声音。


    四哥连忙站了起来，立刻就走向咖啡机，接了一杯热水，对他说，「再等一下。」


    子秋木然地看着那个在外头不可一世的四哥，端了一杯温水送上去。


    过了会儿，他下来，又拿出果汁，倒了一杯，端了上去。


    子秋垂下目光，心里算清楚了这一段操作，那是……楼上一叫，四哥就估计是要喝水，结果端了水上去，人家要果汁。


    他默默的在心里记下无人可以分享的八卦。


    原来四哥的心上人，在家是这么磋磨他的。


    门铃响，他看了看楼上，估摸着四哥一时半会下不来，不知道怎么又被绊住了。


    他过去开了门，几位这边公司的负责人进来。


    「四哥呢，」他们问。


    子秋心里奇怪，「你们预约了吗？还是自己跑来的。」


    那几位说，「本来约了在公司开会，四哥让改到这边，这边那么大一家公司要遣散，都等着四哥安排呢。」


    子秋放他们进来了。


    客厅足够大，大家落座，子秋走到窗下，唯一可以工作的办公桌摆在这里，但是坐在这里可以看到二楼。


    他对其中的一位经理说，「你过来帮帮忙，咱们把这个桌子挪个地方。」


    桌子被挪到另一侧紧邻沙发的位置。


    完全看不到二楼。


    子秋是四哥身边的得力人，这个地方显然是后面几天四哥的主要办公场所。


    谁知道，四哥下楼来，看到就说，「那今天就先这么凑合一下，明天买个大的办公桌过来。」


    子秋，「……」还好，他真怕四哥说，干脆改成视频会议算了。


    「四哥——」楼上人娇滴滴声音的又叫了。


    子秋，「……」


    众人，「……」


    四哥对他们抬手压了压，超级有风度的姿态，「你们再坐一下，我送个勺子上去。」


    子秋，「……」


    还没完，四哥又对他说，「对了，子秋，你开车去附近中超买几包零食。要吃什么，等会我发给你，你先开车去。」


    子秋，「……」


    为什么是他，他是来汇报关乎中青命运的大事的呀！


    附近老外超市的零食不能吃吗？


    他跟了四哥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接到这么离谱的任务。


    他的心，也是哇凉哇凉的，


    四哥这个舵主的转向，代表着，他们人生事业的拐点，眼看也要来了！


    第56章 财富密码


    一个小勺子放在许妍的手边。


    许妍左手拿着一块咸味的小点心, 右手拿着一块小蛋糕，她的手机架在前面在播剧。


    她把蛋糕放下，擦着手指说，「四哥, 都是你不好, 让我过来这么匆忙, 连个电脑都没, 还得用手机看剧。想找你还得用喊的。」


    她压低声音，「来客人了, 人家会觉得我怎么这么不懂事。」


    四哥把她吃空的小碟子顺手拿走两个，也压低声音说，「小裴明早过来的时候会带个新的平板给你。」


    「太麻烦了。」许妍说, 「我不要。家里已经好几个了。」


    四哥说，「这个以后放在我这里，咱们回国后，你和我去外地工作，多一个设备也方便。」


    许妍拿勺子舀了一口蛋糕，甜甜的奶油一点不腻味，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周后 , 许妍和四哥一起回国，大衣上多了一个复古浮雕的胸针。


    胸针中间的的侧面头像，仔细看会发现是她。


    她没有回家, 直接去的餐馆。


    莫名其妙走了一周, 她非常放心不下。


    到了餐馆才发现, 龙九在开放式厨房后，正在看着他的厨师出餐，酒吧里, 没有阿凉也看着一切都好。


    正是下午人最少的时候，有两成的上座率。


    一切都井井有条的。


    龙九一看到她就走了出来，「回来的顺利吗？」


    许妍问，「阿凉说放假可以休息了吗？」


    他俩同时问对方，龙九给笑了，「你昨天才问过。怎么又问？」


    许妍说，「我坐飞机耽误了十几个小时，万一他那边有了好消息，想打电话通知我，可是我没有收到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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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他会给你发消息的。」龙九哈哈地笑，拿起她衣领上的胸针看了看，「不错，很像你。」


    许妍给他看侧脸，得意地说，「是不是更像？」


    下一秒她看到了从包间出来的成诺，成诺走过来，「我听说你回来了，在里面招呼几个朋友，你要不要来坐坐。」


    许妍摇头，「我本来以为会一团乱，果然四哥说的对，没有我也一样。」


    龙九想起来个事，「你现在有没有空，带你去看那个店。」


    「走呀。」许妍说。


    龙九摘掉围裙，交代了几句，拿了车钥匙出来。


    许妍把手放进大衣口袋里，看着他的车钥匙说，「你不用拿车钥匙，我坐四哥的车，他肯定不放心咱俩自己开车去。」


    龙九把车钥匙扔回吧檯，带着她走了。


    新店位置很好，店面尺寸不大，比现在的店小了四分之一。


    龙九说，「这样一走进来，这样中间修成开放式厨房，客人围着坐一圈，里面有两个包间，旁边可以有一圈四人，六人的位置。」


    许妍想像着龙九说的布置，走到洗手间的位置看了看，最近看店铺多，她已经有了更多的经验。


    她问到，「空调还有煤气管道，都已经有了吗？」


    「之前也是餐馆。」龙九说，「生意不好，他们不做了。」


    许妍走到外头又看了看门楣，「二楼也是咱们的吗？」


    「正想问你这个，你说二楼咱们要不要？如果要，也可以给咱们。」


    「要去看看吗？」他示意在一侧打电话的房东上去开门。


    许妍从侧面的楼梯上去，二楼有落地的玻璃窗，採光特别好，她看到窗外的景物，被吸引了目光，走前几步，站在那落地的玻璃前。


    阳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


    龙九走到她身边，「看到了吧，远处那是中青的大厦，这里可以看到中青的大厦，四哥现在就在那边。」


    「可惜太远了。」许妍笑起来，「不过这个地方不错，咱们把二楼也可以要下来。」


    「可是钱不够。」龙九说，「你走了之后，这一周我仔细想了想，这家店你说要用我的名字开，那么你给中青的那个一百万，肯定不能用来花在这边。我不能用你的钱，但我自己的钱，只够拿下楼下的位置。」


    许妍正低头给四哥发消息分享位置。


    听了这话，她随口说道，「谁做生意用自己的钱，你不用管，一分钱不用你的。」


    龙九正在翻地上的一堆废建材，闻言受到惊吓，一下让木刺扎了手。


    他回头看许妍，她站在那一面大窗下，阳光落在她身上，她穿着大衣围着围巾，从侧面看，完全没有任何的王霸之气什么的。


    但是说出的话，总是令人觉得，满世界都是她找钱的办法，单看她愿不愿意。


    ******


    过了几天，他就知道许妍真是半点不开玩笑。


    许妍把剩下没有用的资金，以企业间借贷的形式，借给了龙九自己的新公司。


    龙九早前一周天天在家按计算器的行为，瞬间变得很愚蠢。


    以前他听人说过，这世上挣钱的手段，总是埋在一般人触及不到的地方。


    纵然在中青这样的大公司，他也没有机会触碰到任何的财富密码。


    但是现在不同了……


    餐馆装修进行的很顺利，有了第一次的经验，龙九更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许妍帮他控制着预算，这家毕竟和第一家的定位不同。


    一个月后，在一个周末，这家餐馆开始低调的试营业。


    这家店面是租的，每一天都在烧钱，所以他们在最快的情况下投入了运营。


    去餐馆的路上，许妍很怕有第一次的情况。


    问龙九，「你猜这次会不会有人来捣乱？」


    「上次我听说四哥最后压下去了商家来捣乱，这次我的九哥拉面和上次的赌局都没关系，他们凭什么来？」


    许妍想到早晨饭桌上四哥也没说什么，他今天有重要的董事会，所以不能来，许妍说，「你的时间安排的怎么样？」


    「还好你之前催着我放手给下面人，现在没有我，之前那家店也可以运转的很好。」


    许妍说，「都是这样的，这边也是，你要习惯逐步放手，把自己变成一个管理者，而不是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


    龙九看着她，天气暖和了，她穿着长袖的裙子，那衣料特别高雅，许妍这样说话的语气，就像个运筹帷幄的事业女性，可是明明在家的时候，她就穿着长袖子的睡衣，早上还让四哥给她餵水果呢。


    他说，「许妍，你这么能干，为什么不帮四哥？」


    许妍放下手机，她正和阿凉聊天呢。


    望向他，许妍说，「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就是觉得，如果你可以帮四哥，才不会大材小用。你这样每天带着我，让我觉得……」


    许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这个餐馆是你们几个安身立命之所，在我眼里根本不是什么小生意。」


    龙九极其意外地看着她。


    许妍说，」的确，当初答应中青做那个餐馆是无奈之举。但你们的现状也的确是这样。没有一个被动收入可以支撑你们的生活，就是说，唯一的收入来源就是为中青工作。必须去工作才会有收入，这样你就没有机会去选择自己更想要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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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很强，他不需要我，他如果需要我帮忙他会说的。」


    龙九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确定地问，「那你说下个月会陪他去工作是什么意思？」


    「他只是不放心我在这边。」许妍说，「我就算和他去，也不耽误咱们这边，你不要太担心了。」


    龙九，「……」


    到了餐馆门口，远远就看到那里摆满的花篮。


    他们下了车，许妍看到上面宾客的名字，是萧正南！


    她拿出手机给萧正南打电话，「你送这么多花，门口都堵了，我们只是一家小店而已。」


    萧正南带笑的声音传过来，「我人在金门过不去，下个月，下个月你们正式开业的时候，我一定过去。」


    许妍说，「别！」


    「这店太小了，不值得你来这里。等我们攒钱开到第二家店的时候，你再来。」


    「你是说第三家店吗？」


    许妍愣了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你提醒了我，是我们九哥的分店。不是中青那边的。」


    萧正南大声地笑起来，「许妍你还真是太可爱了。」


    许妍很尴尬，脸有些发烧，「大家都是这样罢了，你干嘛笑我。」


    「对，中青那边毕竟是别人的，不能给他们开分店发展太快。这样回头怎么分利润会成大问题。」萧正南语气是完全的调侃，「但你九哥的店不一样，那是自己的，所以开了一家又一家。是不是？」


    许妍收起笑容，「别让我猜对了，你想提醒我，别做的那么明显是吗？」


    那边的人空了好一会，似乎对她的聪颖在表示欣赏。


    「我担心你而已。」


    「谢谢。」许妍说，「但是这世道就是这样！不能说别人挣钱了，就去问人家，凭什么不带着我？我喜欢带谁就带谁，不喜欢……」


    她停了下，露出笑容说，「我四哥说，没有人会蠢到来质问我这个的，你为什么这么问？」


    这太蠢了，不应该是萧正南可以出口的问题。


    萧正南那边没有说话，大概是被她气到了还是怎么样。


    好一会，他才说，「等见了面再说吧。」


    电话挂了，许妍站在门口阳春三月的风里，想到昨晚她和四哥说，准备再开始看店址，当时龙九也有这样的担心。


    「万一中青那边质疑，觉得许妍偏心怎么办?」


    四哥当时其实是怎么说的……


    她想到四哥当时一瞬间冷下的脸，就像几个月前才认识那时候的他，或者在外头看不见的地方的那个他，纵然已经这么熟，可是四哥那样的时候，她还是会忍不住从心底透出凉意来。


    她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赶紧推门进去了。


    这家店开业的平平淡淡，没有格外红火，也没有格外冷淡。


    许妍跟了一个星期的营业额，就开始找新的店面。


    新店的选址是成诺跟着搞的，这家二号店会是成诺的店，但是龙九帮他搞产品。回头和龙九的一号店他们交换持股，这样俩人就捆绑在一起。成诺负责管理，龙九负责厨房。


    所以标准和一号店差不多，面积，预计的营业额，都要在差不多的水准。


    花了一个月，才找到合适的位置。


    又花了一个月装修。


    没有钱，装修全部是赊欠。


    三个月后，四哥让人来给两家店做了估值，这两家店，拿到了非常合适的估值。


    500万！


    四哥用一百万，占了他们20%的股份。


    这一百万还了第一家面馆借过来的五十万资金，还够钱付清了装修费。


    等于龙九成诺一分钱没有花，得了两家店。


    龙九死活想不通这个操作，周末难得休息，许妍要去逛街，他自告奋勇去接人。


    在回来的路上追着许妍问，「那我们不是等于骗了四哥的投资吗？这个店没有用自己一分钱，是用的四哥的钱。」


    许妍说，「那人家四哥的公司是可以拿到贷款的嘛，这是银行的钱，做生意都是这样的，好了，你们不懂别勉强自己。」


    她翻着自己刚刚买的化妆品，在脸上试来试去。


    龙九就这样被三言两语打发了，十分不理解这种被带着上分，自己躺赢，也不知道赢在什么地方的操作，到底是怎么回事。


    已经八月了，下周中青的那个餐馆要搞半年的赌局清算。


    阿凉能回来，所以许妍买了好多新的化妆品。


    车拐进家里，许妍带人进到客厅，从大玻璃看到四哥在院子里和几个人坐着，看到她，四哥远远对她抬手，示意她过去。


    她没有摘身上披着的围巾，就又推门过去了。


    「来，这是设计师带来的新设计。」四哥拉着身边的椅子让她坐。


    许妍抽过一张图纸，「这个干什么？」


    四哥说，「你已经来了这么久了，还住着阿凉的房间，我想着给你装修一间卧室出来。另外在院子里给你修个玩的地方，摇椅鞦韆什么的。」


    「想让我住哪儿？」许妍看着旁边电脑上的图，又去看图纸。


    四哥的右手搭在她的椅背上，左手点在图纸上，「阿凉的房间离我的房间太远，我在想，我住的地方太大，旁边的会客厅使用率很低，把那边隔起来，你搬到我隔壁怎么样？」


    许妍算了算那个尺寸，「那你现在住的地方不是小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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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从一堆大大的图纸下，又抽出来一张，」还有这个，我和你一起，搬到隔壁的那套。」


    许妍打量着那个设计，一点不心动，她也没有特别想住的房子。


    兴趣缺缺地说，「你别那么麻烦跟着我搬，我就住阿凉的房间，反正都习惯了。」


    「那他回来的时候住哪儿？老五回来后，你让阿凉睡地吗？」


    许妍笑了，「那就住你旁边好了。」


    「你对住处怎么没有要求？」四哥把下面的几张图纸都拿上来让她看。


    许妍静静地看着，晚风吹着她的头发，吹去她心里的浮躁。


    她说，「四哥，我只是还没想好，要用什么身份住在这个家，回头我解除了婚约，也许就得搬出去了，你这样大费周章，我看不到这样做的理由。」


    四哥顿了下，手上的图纸被慢慢合了起来。


    一瞬间，那种令许妍会心悸的表情，又到了他的脸上。


    他抬手，周围的人就像遇上极大的惊吓，抱着东西飞速四撤。


    转眼这一处，就剩下了他们俩。


    第57章 祝大家新年进步


    晚风拂过树梢, 四哥手指下压着的图纸被吹得乱飘。


    他最近都忙，许妍这个住所的问题困扰了他好一段时间，让她住到自己隔壁，本来就是不合适的安排。


    顾虑太多, 就拖到了现在。


    他的手指在图纸上点了几下, 说道, 「最近我都忙, 这个事情安排了一段时间，今天先把这个事情安排好, 回头三哥就回来，你说的那个事情，到时候再说。」


    许妍站了起来, 「那就回头再说这个装修的事情，阿凉这次回来，我俩要睡一起，你不用忙着装修。」


    她说完就进去了。


    四哥坐在后院里，转眼，那风把图纸吹的到处都是。


    设计师们隔着玻璃在客厅里如坐针毡，他们都用平板交图了, 四哥特别交代让用图纸。


    说许小姐可以在上面修改，更直观方便……


    这下被风吹得真是……更直观，更方便了。


    ******


    商少言带着人在机场, 贵宾通道那边闪过一个年轻的身影, 男子身条很高, 穿着白色的卫衣，头上盖着一顶红色的帽子，露出的一点头发是雾灰色。


    虽然墨镜挡住了大部分的面容, 但依旧让人觉得熟悉。


    这是个大熟人。


    他问旁边人，「那个，是阿凉吗？」


    「是吧，怎么变了这么多？」


    如果以前只是帅，现在还变得有点闪亮。


    商少言说，「他签去了萧正南的影视文化公司，这是被那边包装过的新形象。」随即又想到了和阿凉直接挂钩的许妍。


    他连忙对旁边人说，「等会见了我哥别乱说话，龙九的餐厅那事情，我和他说。」


    话音未落，看到从机场出来的商少琛一行，立刻迎了过去。


    「哥，金门那边还顺利吗？」


    商少琛说，「你二哥还在那边，我过来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就过去，新的赌场有点问题。」


    「怎么了？」商少言问。


    他心里装着许妍的事情，许妍明晃晃的给龙九又弄两个餐厅，是在告诉全世界，她那天的打赌就是稳赢不输。


    显得他哥很笨，这件事眼看要包不住了。


    不知道该怎么说。


    还好他哥也没问。


    前方的人开了车门，商少琛黑着脸上了车，车行出一段，他才说道，「我总觉得这事情不太对。」


    商少言看自己哥哥满心都是大事，跟上思路问道，「许金城的态度怎么样？」


    商少琛皱起眉头，「就是他的问题。之前他让我们入局，千般刁难，我还觉得是个好机会，但现在这半年，他的股份结构一再发生变化，我觉得他是想出局。」


    「什么？」商少言说，「哥，你的意思是，他故意让自己入股，是他想撤？！」


    商少琛摇头，「这个事情看不透，咱们上面也没人。现在还说不好，只是我觉得不对劲。」


    商少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些产业在商家也没有让他沾手。


    就听商少琛说，「之前那个叫罗青的联络我们，说可以介绍一些关系给我们，她们是真正掌握顶级资源的人，还是得两手准备。」


    好像因为这个政治资源终于被他想起了相关人物，他问道，「之前这个女人不让我们动手，我让他们密切关注许妍，这几个月我没在，许妍的行踪你们已经掌握了吗？」


    商少言说，「哥，那个打赌的事情，你还在意吗？」


    「在意，那怎么能不在意？」商少琛说，「不然我为什么要特意飞回来一趟。」


    商少言心说完蛋，他真的不想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你怎么了？」商少琛问，「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商少言说，「也没有什么，就是他们已经开了三家餐馆。」


    「这么快？挣到两千万了？」商少琛很意外，「不是说餐馆回款周期长，一百万怎么可能这么快做到两千万？」


    那是你被人骗了。


    商少言也不敢说，但他不明说，回头他哥还是得知道，丢人也丢到外头。


    他说，「三间餐馆不是中青的，只有一家属于中青，另外两家还是龙九的。」


    「什么意思？」


    商少言让自己尽量语气平静，「龙九和成诺成立了一家公司，註册的商标是「九哥拉面」，之前他们开的第一家餐馆，和这后面的两家餐馆，其实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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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少琛觉得自己没听懂，「你说，许妍帮他们弄了三间餐馆了，但是和我的赌局，她并没有挣到两千万是这个意思吗？」


    「也不是。」商少言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许妍和你的打赌，是说做到市值两千万。最近她的第二第三家餐馆都是这样，做了一段时间就拿到高估值，我们分析了一下你和她的赌约，发现是一样的。」


    商少琛看向他，「你意思说，那个死丫头骗了我？」


    商少言不敢纠正许妍不是死丫头，说道，「哥，他们和你打赌的那个餐馆，拿到两千万的估值没有问题，那个赌约，是人家光明正大赢的。」


    商少琛心里憋了一股气，没由来的心堵。


    这是，山长水远跑回来挨虐吗？


    ******


    四哥上了楼，站在许妍的卧室外，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声音。


    他抬手又敲了敲。


    里面才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进。」


    四哥推门进去，愣了一下。


    他很少来许妍的住处，这里以前进来，外间是阿凉锻鍊的地方，那时候阿凉跟着龙九偶尔练拳，锻鍊，这里就扔着垫子。但现在这里已经没有那些东西，多了开放式的衣架，上面全都挂着许妍越来越多的高定服饰。


    这些衣服都蛮贵的，多数都是他订给许妍的，很多人如果有这样的衣服，最少也是挂在衣柜里，可是许妍没有衣柜，就这样挂在开放式的衣架上。


    他转过隔断，许妍正趴在大床上，在看面前的电脑。


    衣服都没有换，围巾扔在床边。


    她就像一个不会照顾自己的小孩子，什么都要人照顾。


    这里的床还是阿凉的床，左边多了一张梳妆檯，是这个房间唯一的变化。他走过去，压了压床垫，说道，「这个床垫也不知道以前阿凉用了多久，我等会让他们给你换个新的来。」


    许妍说，「不用，本来就是换过的。」


    四哥走过去开阿凉的衣柜，顺口问道，「什么时候换的？」


    「我才来的时候，买梳妆檯的那天。」许妍说，「阿凉以前的床垫太硬了。被子枕头也是新的。」


    语气很嫌弃他的后知后觉。


    四哥看着衣柜里满满当当的衣物，都是许妍的，旁边一点是阿凉的旧衣服。


    他刚刚错了。


    显然是许妍的衣服多到已经挂不下这边，才会占了外间。


    他走过去，拉了梳妆檯的椅子坐在许妍的床边，「咱们俩谈谈。」


    许妍盯着电脑，哼了一声。


    床边的奶油色围巾有点碍眼，他拿过来，叠好，又站起来，去那边的衣柜里翻找挂围巾的地方，


    他一直在外生活，多数时间要自己安排自己。


    这样没有系统，凌乱的生活让他很困扰。


    最后没有找到特别挂围巾的地方，倒是找到一堆烂七八糟的用过的围巾，四哥被震惊了。


    回到家，她还是这样的？


    他也不敢说，把那堆围巾拿出来，之前萧正南给她的那一条也在里面。


    四哥觉得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许妍的生活状态，如果她只有自己，肯定永远不会洗衣服，买了新衣服，穿完就丢掉。


    他回头刚想说话，对上许妍冰冷的目光，把他吓一跳。


    「我没有准备说你。」他立刻说。


    这句话求生欲太强，让他一瞬间有点后悔。


    许妍压下电脑坐起来，「你对我的房间物品管理有意见？」


    四哥觉得实在冤枉，这里有任何物品管理的痕迹吗？拿着围巾过去，好声好气地说，「是不是我没有看懂你的管理办法？」


    许妍看了他几眼，跳下床，走到旁边的储物柜，哐哐哐，拉出来三个纸箱子，里面塞满了穿过的衣服。


    四哥，「……」


    他又被惊呆了！


    那些高定的商标，让做衣服的人看到，会心痛到以后不愿意给许妍做衣服了吧。


    许妍使劲踢了一脚旁边的箱子，气鼓鼓地说，「现在你是不是更讨厌我了？」


    四哥把她拉开，「你光脚踢箱子干什么？」


    许妍推开他，「这些衣服都要多到没有地方放了，你只会买衣服，却从来没有管过这些衣服怎么办，他们该呆在什么地方，有没有他们的位置。现在到我这里来怪我不会物品管理。」


    四哥终于明白了她为什么生气。


    估计不是生气一天两天了，今天正好自己撞上来。


    他有点好笑，故意装着听岔了意思，说道，「对，今天那个安排不合适，衣帽间不够大。」


    果然，就看到许妍的小脸皱了起来。


    他又说，「以后到底住在什么地方，的确应该仔细考虑一下。」


    等老三回来，还有老五，这个家里的人会太多了。


    那么多人住在一起，是非就多。


    今天的安排不合适，应该和许妍以后搬出去。


    可是她又离不开阿凉龙九他们，这个安排会是个大问题……


    他看向许妍，「如果让你选，结婚以后，你是想和大家住在一起，还是出去自己单住，但是和大家住的近一点？」


    许妍眨了眨眼睛，靠近他问，「我结婚，和谁结婚？」


    四哥发觉忘了个前提，修正的话还没出口，许妍就抬手拉着他的衣领，「你没有准备让我解除婚约，你敢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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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秒钟好像爆炸了一样，大喊起来，「你敢骗我！你们家想破产吗，你敢骗我！」


    门，哐当一声开了。


    「许妍？」


    是阿凉的声音。


    许妍脸上刚酝酿的怒气，一秒变成狂喜，她扔下四哥的领子，下一秒就跑向门口，一下撞在走进来的阿凉身上。


    阿凉扶着她，下一秒就被许妍跳起来抱住。


    「哎呀，他们把你的头发染了。」许妍跳下来，手里就多了阿凉的帽子，她捏着阿凉的脸，「还给你做美容了吗？皮肤好了这么多？」


    她翻着阿凉看，就像久违的，在检查她的纸片人。


    「他们给你穿这样的衣服吗？」许妍的语气很不满意，「这么好看，好像他们比我还会打扮一样，真讨厌。」


    她拉着阿凉，说几句，又跳起来抱他。


    手里阿凉的那个红色的帽子跟着她上下雀跃飞舞。


    四哥在旁边，心梗的像要原地去世。


    ******


    阿凉回来了，再没人可以争取到许妍的时间还有注意力。


    晚上她拉着阿凉不让阿凉自己睡，阿凉让人在她的床旁边支了一个单人床，俩人聊到半夜才睡。


    四哥一晚上没有睡觉。


    第二天，他还得装作若无其事和许妍陪着阿凉在龙九的面馆洗尘，这两家新店阿凉都没有见过，开业也没回来。


    他们早就商量好，要去两家店分别吃午餐和晚餐。


    其实没有邀请四哥，四哥推了一天的行程强势参与。


    已经开了快四个月，第一家餐馆有稳定的客人，午餐时段门口会有点小排队。


    所以他们在最不忙的三点才到。


    刚坐下，四哥的人上就来报告，说门口停了一排车。


    他们从二楼的落地玻璃看下去，发现了韩叔，然后就是下车后站在路边很拘谨，总觉得全天24小时都有人想暗杀他的萧正南。


    许妍立刻心疼地说，「他怎么来了，那咱们二楼得清场了。真是……」


    四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


    当年萧正南为了请她，那一晚上包场花的钱，够包这个地方一年……


    许妍的价值观别具一格。


    在她那里，只有她亲自沾手过的，亲力亲为的，才是她认可的尊贵。


    想到这里，四哥不由看向了许妍旁边的阿凉。


    穿着她买的衣服，戴着她买的手錶，脖子上挂着她给他选的什么挂饰……阿凉在她的心里，一定很贵重。


    这一刻，四哥不得不故意忽略掉自己。


    第58章 那些箱子的作用


    餐厅二楼寥寥无几的几桌客人被请去楼下, 被给予了免单的待遇。


    萧正南很有兴趣的把二楼仔细打量了一番，许妍出于礼貌给他讲解了一下当初选址还有装修上的考量。


    他随着他们在落地玻璃前落座，远处的中青大厦，蓝天白云, 显得一切都很阳光。


    「你成长了。」萧正南看向许妍, 「现在对细节的把控更到位了。」


    许妍含蓄地点了点头, 今天萧正南不请自来, 肯定又是为了什么事。


    他们原本坐着一张六人台，许妍喜欢坐窗口, 阿凉在她对面，现在萧正南来了，阿凉不能坐到萧正南旁边。


    四哥和许妍换了位置, 他坐下窗下，这样萧正南坐在他对面也合适。


    许妍坐在四哥右边，她的右边是阿凉。


    成诺不能和萧正南平起平坐，他站在旁边给萧正南倒了茶。然后拉了椅子坐在旁边桌。


    萧正南没等喝一口茶，就看向四哥说道，「这两家餐馆拿到了你们公司五百万的估值，你猜我今天是为什么过来？」


    四哥觉得真是疲惫, 昨晚一夜没睡，来了这里还有加场。


    他说，「当然是为了她那个两千万的赌约来的。」


    萧正南露出欣赏的笑意, 对许妍说, 「这么多年, 我遇上过不少人，你四哥，是我最欣赏的一位。」


    许妍下意识想开玩笑, 我四哥可不喜欢你这种的。


    但她可不敢。


    突然想起来个事，连忙说道，「对了，你今天来的正好，我们阿凉昨天回来，晚上他告诉我你们对他的工作安排，正好谢谢你。」


    她看向四哥说道，「这里吃饭太简陋了，四哥，咱们要不换个地方？」


    关键这里成诺都没有办法坐。


    「不用。」萧正南说，「在什么地方吃饭还不是一样。」


    最主要，和谁吃而已。


    他这句话没说，每个人都听出来。


    许妍对成诺说，「你下去让龙九重新安排一下。」


    成诺连忙站起来就去了。


    这是给个机会让他藉故离开，四哥和萧正南要谈事情。


    阿凉说，「我要不，也去看看？」


    许妍想了下现在的工作关系，摇了摇头，有点苦闷地说，「成诺一个人就行了，你坐着陪我吧。」


    阿凉和许妍亲近，这话里微妙的情绪瞬间被感知，他笑了笑，觉得许妍应该郁闷，她还没办法吃东西，刚刚上的菜都被撤下了，要陪客人上新的。


    萧正南几个月没有见她了，满心满脑子想和她聊天亲近，他这么山长水远的过来，也很不容易。


    窗外的阳光落在许妍身上，她虽然一直在忙碌，但整个人精神状态很好，皮肤上透着莹润的光，让人非常想……对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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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对着许妍，语气不由变得温柔亲近，「之前你开第二家餐馆的时候，本来想抽空过来的，但那段时间实在太忙，后来我想着，不如这个时候过来更合适。」


    许妍听出他出行的艰辛，其实不是她不知道，而是觉得，别人对自己这么好，没有办法回报很烦扰。


    她说，「你出来一次挺不容易的，其实给我打电话就可以了。」


    「电话里又看不到你这个餐馆。」萧正南说，「何况你那个赌约快要到了。我得过来……」


    他看向四哥说，「商家这几个月都在许金城那边，许金城有减持的意思，这个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四哥的余光关注着许妍，她的左手搭在桌上，有一缕光线落在上面，阳光折射出的一个光晕特别亮，在她手指上，像戴着一枚戒指。


    听了这话，心里瞬间有点不开怀。


    他说，「你用许金城的关系，自然知道他这行做不久，只是还没清算到他这边而已。」


    萧正南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二楼只有韩叔站在楼梯口，他的人都在楼下。然后就是四哥，许妍和阿凉。


    都不是外人。


    他说道，「那我就明说，我的确收到消息，你分析的都没错，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你不怕商家狗急跳墙吗？把火气发到许妍这边。」


    四哥，「……」这个拐弯抹角还是为了和许妍扯上关系。


    他侧头，柔声对许妍说，「你不是说有个龙九做的什么秘制的小菜，这里有没有？」


    许妍抬头，盈盈的目光对着他几秒，闪出陌生的成熟，随即立刻说道，「我去看看。」


    阿凉挡着她的位置，赶紧站了起来，许妍出去，顺手把他拽走了。


    下楼的时候，阿凉自然把手搭在了许妍的肩膀上，俩人亲亲热热的，瞬间变得有说有笑。


    萧正南看了一会，转头来，端起茶杯，笑着喝了两口，说道，「阿凉的片子都没有出街呢，回头，他渐渐的，就没什么机会这样和许妍在外头出双入对了。」


    四哥不理这话是不是挑拨，他把桌上的茶杯用手推到一侧，看着萧正南说道，「咱俩打开窗子说亮话。许妍没有创业的心思，你这样总想变相和她挂钩，想过她的心里负担吗？」


    萧正南摇头，「我对她……」


    他垂下视线，有种陌生的柔情在他脸上，他望向四哥，「我以为你会明白我。」


    四哥，「……」


    萧正南看向外面，「有些人，青山绿水，富贵荣华从眼前过，也只是过而已。」


    他说，「我喜欢许妍的这种淡泊名利，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如果是别人，换成我愿意提供这么多便利，早扑上来得便宜了。但她呢，完全没有名利之心。」


    他这话说的莫名令人伤感，好像他从小到大，周边围着他的人都是为了利益，从未有人，真心的待过他，哪怕是一分一秒，以真面目对着他都不曾有。


    对于常年需要隐藏自己，根本不敢有真实自己的四哥而言，这几句，真是戳到了痛处。


    四哥心中嘆息，却无法直言相告。


    对于许妍而言，她见惯了顶级的资源和人脉，怎么对她，她都只会是无动于衷的。


    他唯有说，「你看出了许妍并不喜欢你总帮她，但还是要这样做，就是因为周围没人以真性情对你？」


    萧正南喝了一口茶，「我对她好，註定也只是到这里而已，你不用防备我。过几年我身不由己的时候来了，想帮她也帮不成了。」


    四哥嘴边的话，那你还拉着她？


    但其实，萧正南也就是那么一说。


    而自己，也不是护不住许妍。


    大家都不过，在任性的用自己的方法宠自己而已。


    萧正南说的只是他永远没有办法肖想自由选择婚姻罢了。


    四哥三两下就想透了这其中的心思，决定同情他一下。


    这么小的事情，也不值当拦着。


    他说，「我们许妍倒霉，让你把心里的那点任性放到了她身上，你要想收购中青的那个餐馆，你就收购好了，你自己就看看，你可以任性到哪一步。」


    萧正南愣了一下，大声地笑起来。


    楼下，


    许妍站在厨房边，吃着毛豆，阿凉手里的筷子等着给她喂，他们听到笑声，不约而同抬头看天花板。


    「其实……」许妍靠近阿凉，低声说，「他是来这边追四哥的吧？」


    阿凉手一抖，毛豆掉到左手的小碗里，他抬手弹许妍的脑门，「胡说八道什么呢。」


    许妍用手捏着毛豆，嘻嘻地笑着。


    再上楼的时候，四哥就告诉她，中青那个用来打赌的餐馆，估值和注资都由萧正南经手。


    许妍把毛豆的碗放在桌上，心里非常不高兴。


    四哥这是，把她往别人的阵营里推？


    她忍得很辛苦才没有当时翻脸。


    还好萧正南时间紧，飞过来就是为了和她吃个饭而已，吃了饭就走了。


    在餐馆门口，许妍对四哥说，「刚刚我和阿凉商量要一起出去玩一会，四哥你去忙吧，不用陪我们。」


    四哥说，「让子秋跟着你们。」


    许妍说，「不用，我俩出去很安全。我们就去中青街附近转转。」


    那是一个，许妍可以横行无忌的地方，四哥再没有理由拦着。阿凉带着许妍坐着计程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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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车，阿凉从玻璃看向后面，「许妍，四哥什么地方惹你了？」


    许妍说，「没有。」


    「那你变脸和翻书一样？」阿凉拿出手机，打开游戏，「我还能不知道你。」


    许妍没说话，这个话题呢，阿凉和他说他不懂。


    于是她就很郁闷，在中青街附近的商场转了很久，昨天才来过，今天又买了一轮化妆品，买到一半的时候，还发现了子秋在跟她，就更不高兴了。


    因为子秋是故意被她发现的。


    不过是为了让她知道，四哥在关心她。


    谁稀罕呀！


    *****


    晚上在外面吃了饭才回来，四哥在客厅等她，她佯装不知道，拉着阿凉上楼。


    洗澡，换衣服上床。


    阿凉洗了澡过来，想叫她下楼去玩一会，看她直接都进被窝了，他扔下擦头发的毛巾，「你，干嘛呢？」


    「打游戏。」许妍抱着手机说，


    阿凉看向左边的三个纸箱子，昨晚他就想说，他走过去，在旁边的单人床坐下，「许妍，我帮你整一下衣服怎么样？」


    许妍今天买了一堆化妆品，带盒子扔在一边，他说，「化妆品，你要不起来整理一下？」


    「扔着就行。」许妍对着手机说，一幅她眼不见心不烦的样子。


    阿凉站起来，走到箱子那边，有点不知道怎么下手，以前的许妍不是这样的。


    他回头，还想劝两句，许妍就说，「那些箱子不用动，那是放着pua四哥的。你不用管！」


    那是放着pua四哥的？


    pua？


    谁会把pua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呀。


    他怕自己听错了，走过去，躺上旁边的单人床，拿出自己的手机调出游戏，按了一会，状似无意地问，「你知道pua是什么意思吗？」


    许妍狂按着手机，回答的速度和她打怪的速度一样快， 「欺负人。」


    阿凉，「……」好像也没错。


    精神控制，是一种欺负人。


    他说， 「那为什么说自己pua四哥，他惹你了？」


    许妍努力地按着手机，理直气壮地说，「他那么忙，我又没有公司需要他帮我收购，要不是创造出这种需求，他怎么能记住我呢。我不会照顾自己，他才会觉得需要替我照顾自己。」


    阿凉按着自己的手机：


    自己手机上的人一个飞沖，光波华丽绚烂，绕出难以言诉的美丽，一群怪被横扫到七零八落。


    卧室很安静，只有他和许妍两个人。


    他很平静自然的声线在卧室里响起，「许妍，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四哥？」


    第59章 我们可以试试他的


    「许妍, 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四哥？」


    话音落下，卧室里继续安静。


    许妍按着手机的动作不带停的，她的人也在屏幕上华丽的斩杀，仿佛经过游戏里这种浴血奋战过的爱情, 凡人的世界太过平庸。


    「其实我还没想好……」她说。


    阿凉也按着自己的手机, 「没想好自己是不是喜欢人家, 还是没想好, 要不要喜欢人家？」


    「没想好要不要喜欢他。」许妍说，「我已经喜欢他了, 可是我喜欢的人很多，就是没有想好，要不要把这种……喜欢, 变得长久一点。」她努力按着自己的手机，用态度在阐明自己的爱情观。


    阿凉放下手机看向她。


    等了一会，许妍也放下手机看向了他，眼里是一样的迷迷茫茫。


    许妍说，「你看我干嘛，我其实自己也还没搞清楚。现在谁还谈恋爱呀，玩的东西那么多, 所以我蛮喜欢四哥的，就觉得这样挺好，要不就一直这样下去好了。」


    阿凉想了想, 点头, 「这样想挺对, 四哥凶是凶了点儿，但他不敢对你厉害。他也有钱，能保护你。」


    许妍把手机推到另一边, 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对着阿凉说，「那你觉得他喜欢我吗？」


    阿凉抬手在鼻子上摸了摸，下巴轻扬，对着那边的箱子问，「那些箱子具体什么情况你先说说。」


    「那些……」许妍晃着脚，「那些就是我故意堆着的，上次四哥不是把我放到国外了嘛，后来我发现……他给我把衣服都整理好了。回来以后，他还总给我定衣服，一堆一堆的新衣服过来，又不说帮我解除婚约，又不给我安排以后……坏人！」


    她说到这里，趴累了，翻了个身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说，「于是我就故意把穿过的衣服都堆着。看他怎么办。」


    阿凉说，「那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还用人说。你既然会这样给他耍小脾气，就是笃定四哥也喜欢你。谁又不是你爸，什么都得惯着你。」


    许妍嘴角的笑容不由自主就出来了，她看着天花板，甜甜地笑起来，「对呀，他一定也很喜欢我。——我就是一般般喜欢他，主要是，要真的喜欢人太麻烦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的他，要不就便宜他了，不再出去挑了。」


    她转身来，伸出脚隔空去踢阿凉的腿，她穿着长袖睡衣睡裤，满是小猫的纯棉花裤子特别童趣。


    一边踢一边说，「喂，我说的对不对，既然那么麻烦，干脆就他了。」


    阿凉穿着运动裤，由她踢着，腿晃了晃，他的神色阴沉下来，「就是不知道四哥什么意思，他要喜欢你，这个婚约肯定他也应该着急，他怎么没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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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吧！」许妍一下坐了起来，小拳头砸到被子上，「是不是他就是一般喜欢，还没有想那么远？」


    「有这个可能。」阿凉点头，「我听说三哥的身体也快好了，毕竟已经休息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这个事情也很奇怪。」


    他们就像这个家庭的外围人士，身在一个家族，还如同带着粉丝滤镜看自家明星的真爱粉一般。看似很了解，却分分钟给出全靠猜测的分析。


    许妍想了一会，不甘心地说，「我们应该给他一个期限，要是他还没有表示，要不，咱们俩就结婚。」


    阿凉空了好久，好像在踌躇。


    许妍又踢他，「我可以捧红你，然后我当流量影帝的老婆，这个也可以的，你不要觉得会委屈我。」


    阿凉侧头，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她，「在你心里，嫁给不是四哥的普通男人是有多委屈？」


    许妍嘻嘻地笑起来，又踢他，「我故意逗你呢，气不气？」


    「那真的不气。」阿凉抬手枕在头后，看着前方说，「我就在想，中青规矩很多的，要是他碍于什么不能娶你，要不你下辈子再嫁给他吧。」


    「那凭什么。」许妍说，「他都辜负我了，那下辈子我肯定要远离他，还是要娶你。」


    阿凉转向她，很真诚地说，「这个真不用，咱俩好就是好，你不用觉得加上结婚这个人情才行，我真的没想结婚的。」


    许妍，「……」


    「何况。」阿凉说，「你喜欢的就是四哥那种的。不要轻易改变自己的要求。」


    「咦。」许妍又趴过去，和他头对头，「你这个貌似是什么很高深的境界呀。」


    「那当然。」阿凉说。


    过了一会，他抬手，压在许妍的脑袋顶，使劲揉了揉说，「你开心我就开心，咱们能一直在一起就好。现在那个烂工作，都不能回家了才叫气人。」


    「你后面那个电影，是和国外合作的。这么好的机会，我都觉得无可挑剔了。」许妍说，「你大概不了解这种流量背后的含义，我说实话，上一次见人这样捧人的，人家捧的是自己的女人。」


    她说完倒在床上哈哈哈哈的笑起来。


    「你可以试试他的。」阿凉忽然说，


    许妍对着空气蹬自行车，「什么？试验谁？萧正南吗？完全没必要，人家犯不上算计你。」


    「不是，我说的是四哥。」阿凉说。


    许妍机警地一个翻身，看向他，「？」


    *****


    清晨


    对于四哥而言，又是一个失眠的夜晚，半夜两点醒来，睡了一会，就怎么都再也睡不着。


    他下楼来，许妍和阿凉，龙九，成诺都坐在早餐桌上，八月清晨的阳光特别好，从落地窗外照进来，正好裹在许妍和阿凉的身上，龙九成诺像以前那样坐在他俩对面。


    许妍笑着在捏盘子里的干果。


    对面的成诺不知道在说什么，她笑得分外开心。


    「四哥。」他们看到他都站了起来。


    许妍像以往一样，坐得实在，她从来不会站起来迎他，他都习惯了。


    「四哥，睡的好吗？」许妍问他。


    他有点雀跃，她还知道关心他。


    他说，「我睡的还好，你呢？」


    许妍板起来，撅着嘴说，「睡的好你不知道早点起来，让我等这么久都饿了。」


    佣人端着早餐过来。


    他们家是要等齐人一起吃早餐的。


    四哥，「……」


    许妍已经拿起了刀叉，她今天心情应该很好，穿着淡淡粉色的衬衫，上面还有蝴蝶结，可爱又高贵，他记得这个款式是他亲手在高定的手册上圈的。


    他说，「穿了新衣服？」


    许妍吃着东西，很不满地瞥了他一眼，「四哥你在反讽我？我哪一天不穿新衣服。」


    阿凉拿餐刀的那只手抬起来，挡着自己不要爆笑出声。


    许妍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四哥看不见，可是从许妍的动作就能知道。


    阿凉连忙把水果挪到她手边，佣人出来，托盘上有一杯白色的饮品，不知道是牛奶还是豆浆。


    阿凉拿着放到许妍的手边，「你昨晚说想喝豆浆，我让他们做的原味的，还是你要甜味？」


    「原味的就行。」许妍说，「其实我还想吃油条。不过家里没有。」


    四哥下意识拿起手机准备让人去买。


    「我去给你买。」阿凉准备站起来，被许妍拉住了。


    许妍娇气地怨怪他，「我就是说一下，回头我到了餐馆让他们买来吃一样的。」


    阿凉坐下了，「那等会我给你去买。」


    许妍点头，对着阿凉笑。


    阳光很好，她笑得真好看。


    四哥又心梗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看着许妍手边的那杯豆浆，阿凉回来了，在过去的几个月，都是自己照顾许妍的，现在阿凉回来度假，这些事情如果还在自己这边，阿凉一定会觉得难过。


    算了，当没有看到吧。


    他站起来说，「你们先吃，我忘记了一份重要的文件，先上去一下。」


    他推开椅子站了起来，也没有看许妍，向楼上走去。


    *****


    在楼上磨了一会，他随便拿了份文件下楼。


    他平时要送许妍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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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楼，阿凉正撑着大衣给许妍穿衣服。


    他的工作又少了一样。


    他由着人撑着大衣穿上，把文件递给早晨来上班的小裴。


    小裴一眼一眼地看阿凉，像替主人守着肉骨头的狗。


    他把文件砸在小裴身上，顺便瞪了他一眼。


    小裴受到了惊吓般拿着文件赶紧先出去了。


    许妍挽着阿凉先出去，他俩在商量等会去哪儿逛，他们俩今天准备不上班了。


    当一个可以随意翘班的富二代真幸福呀。


    他的人生第一次生出这样的感慨。


    司机开着车门，四哥最后一个上车。


    龙九和成诺没在，他还没问，就听见车库里有动静，许妍的跑车被开出来。


    许妍连忙晃着阿凉说，「忘记和成诺他们说了，把车开到哪一个餐馆门口，你和他们说了吗？」


    「说了。」


    四哥拿出自己的平板电脑。


    上面调出今天的行程：


    和成盛集团谈合作细节。


    公司旗下理财产品兑付审查细节。


    视频会议，确认明年那个200亿的投资计划。


    12点，给许妍打电话，提醒她吃饭。


    少吃面，多吃菜。


    他对着自己的待办事项，笔点着，准备是不是划掉了后面两行。


    「四哥……」旁边突然多了个柔若的声音。


    他吓一跳，看向旁边。


    许妍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他旁边。


    刚刚有香气，他还以为自己幻觉了。


    许妍说，「四哥，你把我放在待办事项。你对我的关心，都是待办事项提醒的吗？」


    她的眼睛瞪得好大，满满的不敢相信，好像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他还没说话。


    她就扑到了对面的座位上，阿凉关切地问她，「怎么了？」


    她摇着头，坚强地说，「没事。」


    四哥，「……」


    车在路边停下，阿凉先下，他拉住准备下车的许妍，「说两句话。」


    许妍扔开他的手，「生气了，不想和你说。」


    四哥无奈跟下去，许妍转身一脚踩在车门边，「你不要来哄我，看到你就生气。我有阿凉哄我就好了。」她拉着阿凉，转眼就换了一张脸，欢欢喜喜地跑进餐厅去。


    四哥进退维谷了一会，他还有重要的会，让司机关了车门。


    隔着玻璃，龙九看到四哥的车走了，摇了摇头。


    许妍从吧檯鬼头鬼脑地钻出来，阿凉笑着拿拳头去砸吧檯，「你太过分了，你看看把四哥欺负成什么样了。你这是知道人家好男不和女斗，拼命的欺负人。」


    「我哪儿有。」许妍表示不服，随即又憋不住，把自己逗笑了，「就是我冤枉四哥把我当待办事项的时候，他那个表情，真的让我忍不住笑到肚子疼了。」


    她扶着柜檯边，笑得太狠，肚子真的又疼了，她说，「最搞笑的是，我趴在那里，他肯定以为我伤心的在哭呢。」


    阿凉抬手拍了拍她的背，「原来四哥，比我们以为的更喜欢你。」


    他推着龙九，「九哥，你看到四哥的表情了吗？早餐的时候？」


    龙九正在煮捞面，甩开他的手说，「真不知道说你俩什么好，我要提前恭喜你，肯定会多几份合同。」


    阿凉，「……」


    许妍抬起头来，一脸笑意，同时夹杂着，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儿，我忽略了什么……


    各种表情包在她脸上轮番上演。


    第60章 合同副本引发的悲剧……


    四哥到了会议室, 早上的例会是集团下属公司的几位ceo过来开会。


    今年他大刀阔斧在公司收拾人，来的都是没有被他清算的ceo，这个早会他没有说做什么，此时大家都有些神情忐忑。


    刚坐下, 手机就发出了震动。


    四哥拿过来随意瞅了眼, 是许妍发过来的消息：


    【四哥, 我刚刚逗你玩呢, 你可千万别把阿凉送走，担心怕怕.jpg】


    他不由笑了下。


    小孩子, 谁有时间和她计较一样。


    他放下手机，对上一脸笑意的分公司ceo……


    他有点不明所以，突然笑得这么开心是什么意思。再一想, 发觉是自己在笑，所以对方也只能被动的对着自己笑。


    他收起笑意说道，「公司整理的差不多了，今天叫你们来，是谈公司发展的，不用太紧张。」


    说完他想起来之前被耽误的行程，阿凉正好回来了, 他倒是可以腾出时间去几趟外地。


    连忙对小裴吩咐，「把行程改一下，先飞一趟国外, 把之前耽误的事情都去办了。」


    很多事情重要但不紧急, 比如需要亲手签字的一些文件, 都可以趁着这次办理，回头下半年也许更没时间飞了。


    *****


    和四哥开会的时间一样，早晨商少琛刚到公司, 秘书就来通知，「有位李律师，没有预约，他说是萧正南先生的律师，问可不可以现在见你。」


    商少琛脱了西装正准备挂起来，闻言又穿上，「让他来。」


    等门关上了，他对着旁边的商少言说，「你看看这些人仗势欺人的嘴脸，都把人派到门口了，问我能不能见，这种手段，你哥我小学打人的时候就会了。」


    他冷笑着繫着纽扣，心里的火气不由自主地升腾起来，「把脸踩到对方脸上，打得他无力还手，再去问，可不可以打你！被打的敢说不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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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小到大，多少次就是这样欺负人被欺负，只是没想到，越来越有钱，这种被欺负的命运，好像永远也无法摆脱。


    商少言合上手上的笔记本，本来要和他对早上行程。


    「哥，你猜他来是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商少琛嘲讽地笑起来，「这半年，能让他积极主动的，除了和许妍有关的，我还真想不出来。」


    他说完想起来个事情，看向商少言，「对了，这个事情我一直没有问你，那个许妍怎么回事，你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是这样的？」


    商少言不解地反问道，「什么意思？」


    「我是说，她要是一直是这样的?」商少琛整理着西装，「那个萧正南追着她跑，连中青那边也有人说，成谨洛也护着她和护着眼珠子一样。」


    商少言有点紧张，「哥，你什么意思?」


    「你不用紧张。」商少琛说，「我就是说，其实她也不赖，怎么你那时候还看不上她？你眼光原来这么高？」


    商少言，「……」


    门被推开，秘书站在门口说，「那位律师到了，我让他在会议室等。」


    商少琛转眼就去了，他喜欢速战速决，如果估计不错，这个律师来是说赌约的事情。


    到了办公室，果然，说了没有几句，那个律师就推了推眼镜，说道，「关于你和许小姐的赌约，萧正南先生已经决定注资那家餐馆，我们依照合约，最少会给出多于两千万的估值。」


    商少琛料到了是这样，但没想到还真的是这样。


    律师说，「你当时和许小姐的赌约是，半年时间，做出一家价值两千万的餐厅，但是没有规定这个餐厅的股份比例。所以我们按照一般合同形式，把你们没有提到的细则都拟定了一下。」


    这是在挑剔他打赌的时候不严谨，不专业吗？


    商少琛真想打人。


    他说道，「我知道了，这个事情开始也是为了逗许妍玩一下，我早就忘了，难得萧正南还放到心上。」


    谁知那律师连应景的笑容都没给一个，继续说道，「那这样太好了，那还有没有其他的问题？如果没有，这份文件麻烦你签一下，咱们这件事就当结束了。」


    「文件？」商少琛扯过他递过来的文件，一目十行看过去，就是把他和许妍打赌的事情写成了合同，现在许妍履行了估值，他以后不得以任何形式反悔追溯……


    商少琛手都抖了，他从小长大的环境，大家都是一个吐沫一个坑，全都是嘴上说过就算数，和许妍打赌的时候，也都是口头。


    现在竟然给他整个合同！


    他一把把合同拍在桌上，「李律师，你该知道，我当初可没有让许妍签任何东西。你们现在反过来让我签？我那么信任她，你们竟然这样防备？是不是太过了！」


    李律师好像一点不在乎他有没有发火，板着他那张公式化的脸，说道，「这是萧先生的意思，我们集团和你们社团发展起来的这些公司性质不同，你们习惯了不专业的做法，但我们一定以合同为准。」


    商少琛的心口被火气压得生疼。


    他拿过那文件，三两下籤上名字，扔给对方！


    律师看过，很满意地站起来，对他说道，「商先生，你们不讲合约是你们以前遗留下的习惯，但我们有自己的专业，不能和你们一样，希望你理解，并且不要责怪许小姐，这件事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商少琛把椅子转到一侧，看也不看他，抬手说，「不送了。」


    他被无名火气得心口疼，这种疼痛现在都蔓延到了肋骨位置。


    和律师一进一出，商少言进来。


    「哥。我看他怎么还拿着文件？」


    商少琛想到那合同，就恨不能撕了扔到那个律师脸上。他压着火气说道，「没什么，就是和许妍的那个赌约，萧正南给了估值，他们会注资那个餐馆，最少做到市值两千万以上，他让我签个字，那个事情就完了。」


    「他给那么高的估值？」商少言很诧异，「那他有没有给你留一个合同副本，我看看。」


    商少琛勃然大怒，站起来掀翻了椅子，「就是那个破餐馆，又不是咱们的，我当初开个玩笑和她打赌，我没有防备她，现在这什么地方惹来的野男人，带着律师来羞辱我，你还让我要副本？」


    「我知道，好，」商少言连忙抬手，样子像被他吓住了只想息事宁人。


    商少琛转身，好半天，才呼出来一口气，让胸口没有那么痛。


    商少言把那被扔倒的皮椅扶起来，迟疑地说道，「哥，这个律师是不是说什么不该说的了，我安排人，等他飞走，我们跟过去，跟几天，找机会教训教训他。」


    「别。」商少琛单手搭在椅背上，「这个律师一定是萧正南很信任，并且大有背景的律师。」


    「哥，这话怎么说？」


    商少琛没说话，也许真正的顶级权贵他见的并不多，但不妨碍他的灵敏，这个律师半点不怕他们的背景。一般的大律师，根本不会有这样看不起人的态度，更不敢有这样看不起他的姿态。


    「哥，你不会迁怒许妍吧？」商少言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又没病。」他的手机在桌上响起来，他拿起来看到号码，对商少言说，「你先出去，我接个电话。」


    看到门关上，他连忙按了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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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面一个女声，开口和刚刚的律师一样让人倒胃口，她说道，「商少琛，你还记得我的声音吧，我之前联繫过你。」


    他真的想说不知道。


    这是罗青的人，这个女人和那个没有见过面的萧正南一样，真正的天造地设。


    他说道，「当然。有事你就说。」


    对面的女人立刻教训道，「请注意一下你的语气。」


    商少琛真的是，用洪荒之力才忍着没有砸手机。


    他拿着手机，强压着再次冲击过来的怒火。


    对面的女人说，「萧正南的律师应该联繫过你了吧，你把他让你签的合同副本发给我们一份。」


    商少琛，「……」


    他妈的他真的忍不住了。


    大声骂道，「你们一早知道怎么不早点说要副本，他tm的走了，我没有要任何副本。」


    对面的女人极其意外，「你签合同竟然不要副本？」


    商少琛把手机放在椅子上，然后狠狠几拳砸在桌上，真是作孽呀，他今天是怎么了，一早上起来接到这样的电话。


    真是气死他了！


    他拿起手机，有点破罐子破摔，如果对方挂了他一点不奇怪，大不了以后不要这个政治资源。


    「……怎么这么没有常识，你这样……」那个女人还在说。


    商少琛等了几秒，竟然感受到一种绝处逢生放弃治疗的畅快。


    他说，「副本就没有了，还有别的事情吗？」


    那个女人被打断，空了一下，她说，「那你就等机会，绑了许妍。」


    「绑许妍？」商少琛脑子蒙了一下，「为什么要绑许妍？」


    「你不需要知道，你就执行就都可以了。」


    对面的女人挂了电话。


    商少琛忍了几秒，实在没忍住。手机飞到墙上砸了个四分五裂。


    ******


    一周后


    阿凉和许妍的新鲜劲过了，俩人继续之前混吃等死的日子，每天去餐馆混个打卡。


    特别是四哥飞去了国外，第一天许妍还念叨一下，过了两天，她就变得时时念叨。


    在吧檯里，拿着手机一个劲追问阿凉，「我一天发几百条消息，是不是太多了？」


    阿凉打着游戏说，「四哥回你这么多消息我才奇怪，早知道这样，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出国去。」


    「你懂什么。」许妍说，「之前他给我看了行程，很多文件一定要去律师楼签的，你也知道，他现在在卖外面的东西，大家都在赌大小，很多人在赌金融危机要来了，想手上多点现金应对危机。他国内这边的公司也在尽量减低负载率。」


    阿凉说，「换个能听懂的频道。」


    许妍立刻说，「就是能卖的东西他现在都卖了，只留极其优质的资产。这是很有前瞻性的做法，你看像萧正南，他就没办法这样随意减小规模，因为他家的产业布局里面政治成分太高。」


    阿凉说，「再换个频道。」


    许妍把手机扣在吧檯上，左手托着脑袋，一点没有被阿凉的听不懂打击积极性，好像早就习惯了，特别包容，极度好说话地说，「那我继续说恋爱频道，你有兴趣吗？」


    阿凉说，「那还是换到上一个政治频道算了，好歹和我有点关系，你分析一下萧正南对我的安排算了。」


    许妍笑起来。


    一个服务员端着个小碟子过来，「许姐，这个东西你吃过吗？」


    他们餐厅的工作人员都很喜欢许妍，许妍没有架子，有时候还傻傻的。


    就像现在，许妍看着碟子里的一个圆鸡蛋，非常不明白，「这不就是鸡蛋吗？为什么问我。」


    那个女孩瞬间笑倒了。


    阿凉无奈地摇头，看智障的眼神看着许妍，「这是咸鸭蛋。傻瓜。」


    许妍拿起来，「你们怎么分咸鸭蛋和鸡蛋，不是很像吗？」


    「你吃过这个吗？」阿凉问。


    许妍说，「我见过。」


    龙九拿着个餐刀过来，对着中间切了一下，对着许妍说，「你尝尝。」


    阿凉说，「九哥你在后面煮面还不忘关注我和许妍聊天是吧？」


    龙九递给许妍一个小勺。


    许妍在拼命回忆，其实她也许吃过这个，舀着一勺放进嘴里，下一秒，她跺脚捂着嘴，「哎呀怎么这么咸。」


    她跑到洗手间去漱口。


    阿凉大声笑起来，「这个傻妞，敢吃那么多。」


    他捏了一块放到嘴里，下一秒吐了出来，「这是谁腌的，这么咸？」


    龙九说，「这是他们从家里带来的。说许妍肯定没吃过。」


    阿凉喝了好大一杯水，奇怪道，「许妍怎么去了那么久？漱个口而已。」


    他走过去，长走廊空空的。


    他走到洗手间门口，对着里面敲了敲门，「许妍。」


    没人回答。


    他的手迟疑地搭在把手上，一拧，门开了。


    橘红色的背景墙露出来，


    洗手间里空空的。


    没有客人，更没有许妍。


    第61章 为了她，可以做到哪一步……


    超大的半圆形餐厅, 落地玻璃展示着180度的海景。外面天色漆黑一片，唯有成片的灯海。


    餐厅里只有两个人。


    许妍坐在餐桌前，面前的大桌上摆满了各菜系美食。


    旁边陪坐的是商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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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少言放下手机，看向她, 「怎么不吃？午餐都没吃。」


    许妍伸出手摊在餐桌上, 「让我打个电话。」


    「那怎么可能。」


    许妍反问说, 「那你是我能吃下东西吗？」


    商少言默默伸手, 把手机拿起来，放到西装口袋里。


    许妍鄙视地看着他。


    双扇的门被推开, 她看过去。


    商少琛带着人进来，一看满桌的菜，他明显的愣了下。


    这宵夜比他的晚餐还丰盛。


    「怎么不吃饭？」他示意跟着的人出去, 本来他只是来看一眼，但现在他改了主意要在这里坐一下。


    他这个弟弟有点靠不住。


    他拉了椅子坐下，拿了双筷子，筷子在桌上点了点，对齐筷子头，开始去夹菜。


    许妍瞪着他刚刚筷子按下去的那块桌布，用眼神鄙视他不讲卫生。


    商少琛当做看不见, 说道，「我们不是为了为难你，你就在这儿住几天, 有点事, 和你没有关系。你就当度假就行。」


    许妍顿时觉得难受, 这种说话说一半的故作神秘非常让人烦。明知道也许是自己不稀罕知道的事情，但是这样说出来，不听真相就很困扰。


    她开口问道, 「你们怕我四哥是吗？」这句话是真话，她没有乱说。


    商少琛的筷子顿了下，声音有点冷，


    「为什么这么说？」


    许妍说，「如果不是顾忌我四哥，你们不会这样直接表明身份，还给我准备这么多好吃的……大概是准备，后面放我回去的时候，好让我给我们四哥解释吧。」


    商少琛抬眼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好像这才认识她。


    却没想，他看了她半天，却转头看着商少言问道，「正好你说说，当时为什么没有看上她？」


    不等回答，又转向许妍，「你要是这么聪明，怎么当时连我家老三也没看上你？」


    许妍：「……」


    始料不及。


    竟然莫名其妙中了一箭。


    商少言神情纠结。


    许妍抬手，按在自己心口，「……虽然每个人的口味不同，但你这样说真的蛮伤人的。他的喜好又不是什么普世标准，他一个人不喜欢我而已，又有什么大不了，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是被所有人都喜欢的。」


    她这样说话的时候，语气温柔，立场也很温柔。


    商少琛不由笑了下，说道，「你想过没有，这也许是你的断头饭，不怕你知道真相，也许是最后不准备让你回家了。」


    许妍摇了摇头，脑子里涌出许多过往熟人被绑架的事件，她说，「我没有什么价值，绑架我能有什么用呢？总不能是为了要钱，你们家又不缺钱。我唯一想到的自己的价值，就是我认识萧正南。」


    商少琛，「……」


    许妍没有说，她也许有一点点商业洞见，但四哥一直在保护她，她也刻意的低调，除了那一次，还有抢萧正南的地，她没有展现过任何工作能力，总不能为了她半年开了三家餐馆。


    那得多脑残，才会觉得这是个威胁。


    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看向商少琛，「哥哥，是不是有人在威胁你？还是你想要中青大厦？」


    「你觉得用你能换来中青大厦？」


    商少琛一口一口吃着菜，胃口很好的样子，好像现在的东西比之前美味。


    许妍摇头，「我听四哥说过，之前你们要大厦，是为了和金门的许金城拿到入股权，现在你们已经达到目的，不需要那栋大厦了。」


    「成谨洛果然对你很好。」商少琛说，「这种事情也告诉你，那你猜他为了救你，能做到哪一步？」


    许妍的神经立刻拉紧，他们不会丧心病狂的让四哥伤害自己吧？


    她不由紧攥着手，这一秒，竟然懦弱的不敢问他们要干什么。


    「别怕。」商少言突然说。


    商少琛抬眼看她，随即他笑了，「到底是小孩子，脸都吓白了。」


    许妍没说话，她在想策略，可是脑子太害怕，竟然不运行了。


    她看着商少琛报复社会式地一口口吃着桌上的东西，渐渐的，从对方的身上也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他们，一定像她猜测的那样，是有什么外在的压力。


    她看向商少言，「这事情，和咱们打赌的事情有关系吗？」


    商少言把桌上的一碟点心，往她的手边挪了挪，「不想吃饭，吃点点心。」


    许妍把东西推到一边，拉了拉椅子，更近的靠近他，其实他们俩坐着一个九十度的转角，再近，也还是很远，她就是做个姿态。


    看着商少言说，「和打赌的事情有关？你们不喜欢萧正南给估值的事情是吗？所以故意为难我，可是为难我，对你们也没什么好处呀。」


    商少琛敲了敲碟子。


    「你别一直对着老三套话，明知道他不能说。」


    许妍坐回去，「那哥哥你说吧。」


    「你终于肯叫哥了吗？」商少琛好像被踩到了什么痛处，突然生气起来，「你说说你，我那天是不是给你面子，打赌也没让你签什么合同，更没有在条款上难为你？是不是给足了你面子？」


    许妍半秒钟听出了关键，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哥哥，那个萧正南，让你签合同了吗？」


    商少琛冷哼了一声，「你肯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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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的不知道。」许妍拍着心口，「咱们那天就走的是帮会风格，大家一言九鼎，我后面把餐厅估值做高，但门槛设的很低，就是为了方便你们加盟，也是跟了你们的风格，我以为大家都是有默契的。」


    她这一段话说的非常搞笑，试图体现江湖气质但是全然没有。


    商少琛被逗笑了，虽然许妍说的乱七八糟，可是她的这种共情很好的治癒了他之前受到的委屈。


    许妍好声好气地说，「哥哥，那他们让你签了什么合同。你有副本吗？让我看看行不行？」


    商少琛的笑意僵在脸上，被副本一再伤害的他也是始料不及。


    许妍一看他脸色不对，连忙很紧张地说，「哥哥，我不是要你们一式两份的正版合同，副本就行。我关键看他有没有给你们留出加盟窗口，你之前不是说要加盟我们吗？我留了空间给你们的。」


    商少琛的心，就像被炮火一再轰击，已经麻木。


    他竟然感受到了许妍的维护之意。


    他只想这个事情翻页，再也不提了，重新拿起筷子，吃着东西。


    许妍一看是这样，完全明白了。为了体现融入集体，她也拿起了筷子，去夹桌上的菜。


    还没吃到嘴里。


    「啪！」一声，商少琛陡然拍了下桌子。


    她的手一抖，吓得筷子上的香菇掉在碟子上。


    商少琛说，「你说说，我是不是因为你无妄之灾？」


    许妍连忙机灵地一个劲点头，带着真诚的眼神。


    他又觉得被治癒了。


    这个会骗人的小丫头。


    端起茶壶给自己倒茶，莫名其妙想到中青的那个关于许妍和成谨洛的传言。


    以前他是听一下而已根本不信的。


    外面有人传。


    ——其实中青四哥看上了哥哥的未婚妻。


    这个谣言是什么时候被他知道的呢？


    他从脑子里搜索了一阵子，竟然没有线索。反正好像从老三去中青街找许妍，成谨洛带着人20分钟就去，封街接人之后，这个谣言好像就断断续续来了。


    他看了眼许妍。


    她坐在对面，开始乖乖的吃饭了，被带来的急，身上只有一个小毛衣，衬衫的扣子繫到最上面一个，别着一个女王侧面头像的胸口针。


    她很可爱……


    也许那个谣言，并不是真的谣言！


    这一想，他的后背都冒冷汗了！


    勾二嫂，这个江湖大忌，成谨洛可不敢闹这齣呀！


    身上竟然鲜有的冒出了鸡皮疙瘩，其实他蛮欣赏成谨洛的，他并不想这个对手有这样的「道德」污点，毕竟敌人掉了荣光，也显得自己格局不够。


    他站了起来，开始变得心事重重。


    走到窗前，


    ……罗青那边，要中青宣布和许妍的婚约。


    如果成谨洛真的看上了许妍，那他肯定不能同意。


    他回身从桌上拿起手机，上面摊着一条刺眼的消息。


    【我们要全部人都知道，她是中青一哥的未婚妻，她是中青的人。】


    之前他只是觉得，罗青想锁死萧正南而已。


    但现在，显然这个要求会触发一些新的问题。


    万一成谨洛自己看上了许妍，那他会怎么办？


    商少琛想到这里，不确定地回头看了眼许妍。


    许妍立刻心有灵犀般对上他的目光，她里面的衬衫是嫩黄色的，那颜色很嫩，又很乖……真的蛮好看的。


    他皱眉转开脸。


    多了股不属于自己的烦恼。


    看了下时间，中午时分请过来许妍，最快，成谨洛从国外接到消息，如果一天之内到，从紧张程度上就可以判断，许妍对他们很重要。


    时间还早……


    他的眉头皱的更紧，真不知道，成谨洛回来会怎么做？


    手机猛然响起吓了他一跳！


    他拿着一看，手下发来消息。


    【琛哥，成谨洛的飞机到埠，估计四十分钟可以到咱们那边】


    商少琛无法置信地又算了一下时差，这是……一收到消息立刻就启程了？


    他回头看许妍。


    许妍刚吃了一口东西，一看他看过来，她手里还拿着筷子呢，嘴里塞着一口不知道什么，腮帮子鼓鼓地，大眼睛看着他，防备又有点萌萌的……就，真的超级可爱。


    这难道是中青的火葬场？


    ******


    另一边，


    阿公，庄爷，阿叔都带着人聚集在中青堂。


    「阿公，四哥到了。」


    阿公听到这个消息，悲痛的心情不亚于商少琛。


    他闭上眼睛，这半年，他火煎火熬的等待着，


    这一代，大有前途的一代当家呀。


    可不能被毁在这点小事上。


    他的拐杖在地上使劲地戳了几下，「马上准备车，洛仔去哪儿，咱们都去！」


    ******


    四哥的车风驰电掣地奔驰在午夜的大街上。


    已经过了半夜两点。


    「四哥。」子秋说，「咱们的人密切关注着，许小姐真的没事，被他们安排在顶楼有海景的那家餐厅里。他们这是故意方便咱们的人看到，他这样的姿态……」


    后面的话，在对上四哥的眼神时戛然而止。


    「……对，我失职。」他说，「昨天我不该亲自飞去跟罗青的那条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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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裴插嘴道，「四哥走的时候，只让你照顾好许小姐。」


    子秋和小裴的部门不同，如若在平时，他早就怼回去了，给小裴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这样挑剔他，但他知道，这是小裴在替四哥训斥他。


    唯有听着。


    一直都相安无事，谁知道这无妄之灾怎么找上的许妍。


    车压着午夜的寒霜停在大厦楼下，午夜清冷，四哥下车来，周围迅速飞驰过来无数的车辆，四面八方不约而同赶至。


    子秋让后面的一个人下车，他上了后面的一辆suv，一脚油门到底，冲着那玻璃门的大厦飞驰而入。


    巨大的玻璃爆裂声中，那辆车冲进大厦。


    警报声沖天响起。


    但很快就没了。


    电梯门开，商少琛带着几个人冲出来，站在一楼，他竟然是一脸的蒙圈。


    四哥走过去，踩着满地的碎玻璃，如入无人之地。


    「放人。」四哥说，「快点，许妍该睡觉了。」


    商少琛就像被雷噼到了般，半张着嘴，卡了好半天，才说，「成谨洛，你让人都走远，我和你说几句话。」


    四哥说，「别废话，你要说什么都行，让许妍先下来。」


    商少琛暴怒了，「你明知道她没事，你这么大张旗鼓来这里要人，你想过结果吗？」


    那是你哥哥的老婆呀！


    他就差把这句喊出来了。


    冷风疯狂地涌进来，吹着成谨洛身上黑色的大衣，衣摆飞扬的他，风华绝代，郎若星辰。


    赶了这么久的路，风尘僕僕丝毫不损他的魅力。


    商少琛再次生出不合时宜的惺惺相惜。


    「成老四，你，让你的人都散开。我真的有事和你说。」他有点烦躁地对周围的人摆摆手，「你们都走远。」


    话音未落，隐隐传来很多车辆飞驰的声音。


    他的手下跑出去看了一眼，进来汇报说，「琛哥，中青的几位叔公都来了。」


    商少琛觉得更愁苦了，这事情越来越大。


    「不过也好。」他看着成谨洛说，「这样吧，你们公司明天发一个订婚的消息。把许妍和你们老三有婚约的消息发出去……」


    话都没说完，就被四哥爆起一脚踹倒在地。


    商少琛捂着腹部，妈的，动作太快了，看到了也没躲过。


    他挣扎着起来，他的人从楼上跑下来，中青的人从外面冲进来，夜深人静的城市一角，没人知道正在发生着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被扶着站起来，都没心情和成谨洛打架。


    四哥眉宇间的怒气像能杀人，隔着几个人指着他，「我没耐心了。交出来人我当没事，不然咱们不死不休！」


    商少琛忍不可忍，喊道，「那是你哥哥的老婆，你这样不会太过了吗？」


    四哥拿出手机，点着他，「要婚约是吧。」


    他低头在手机上按，在商少琛以为他要让自己股市明早跌停板什么的时候，四哥把手机对着他。


    中青的官方vb，


    一张许妍穿红色毛衣的照片，


    下配文字：中青一哥的未婚妻。


    商少琛瞪大眼睛，这么好说话，让他觉得不真实。


    现在打死他也不相信，成谨洛对许妍没有别的感情。


    他定着心神说，「这个消息要三哥的身份宣布，毕竟他才是你们中青的一哥。你们中青集团和中青堂没有关系。许妍是中青堂一哥的未婚妻。」


    「阿公……」


    「阿叔……」


    后面的玻璃门被人砸掉碎玻璃，成了一处可以自由出入的超大门。


    几位叔公从那里进来。


    阿公的拐杖每走一步都扎在玻璃上。


    他的门生都蜂拥进来，转眼这处一楼大厦的大厅，都要站不下了。


    「阿琛，你这又是唱的那一出？」阿叔说，「之前来捣乱我开业，现在又无缘无故抓了许妍，你别以为在中帝城你们真的可以横着走。」


    商少琛说，「你们几位叔公来的正好，以你们中青堂一哥的身份宣布许妍的身份。我把话说到这里，我弟和许妍也不是一般二般的关系，如果你们不愿意，我就宣布她是我弟的未婚妻，让她嫁给我们家。」


    这话一出口，他真想给自己点赞。


    完全是被逼负极后的下意识反应，但其实真的可以。


    反正罗青就想许妍和萧正南没关系，她嫁给自己弟弟也可以。


    那么可爱，放到自己家也好。


    还没想完，就看到四哥被几个人围住。


    他惊觉差点又挨四哥一脚，还好自己周围的人警觉地扑上去保护了自己。


    四哥指着他，却半天，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像被突然气到了。


    他刚想说话。


    就听四哥暴怒出声，「从今天开始，我接手中青堂！」


    他指着商少琛，「你他妈放不放人？」


    商少琛浑身的汗毛直接炸了起来。


    比他还惊讶的是阿公，阿公痛心疾首地用拐杖直戳地面。


    阿叔也是连连摇头。


    庄爷也没了平时装作视而不见的态度，看着成谨洛，好像自己幻听了。


    是呀，上次阿凉他们差点连命都没了。


    成谨洛坐在旁边视而不见，甚至阿公让他主持公道，他还推脱自己不是中青堂的人。


    又是谁，提都不许提中青堂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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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接下这个自己躲之不及的麻烦。


    商少琛无法置信地看着四哥。


    心里呼啸而过，一句一句的：


    他原来真的爱上了她


    他原来真的爱上了她


    他原来真的爱上了她


    还以为中青这一代要出个人才，没想到要栽到情场！


    还，


    还勾二嫂！！！


    四哥编辑着手上的消息，随手把挡他的几个人推开，「滚一边！」


    几步走到他面前，四哥把手机怼他脸上，看清楚。


    上面依旧是中青发的官方消息。


    中青堂新任一哥，


    带着一张图。


    商少琛看到那张图都要绝望了。


    他气得忍不住用脚跺地，「为什么配图要是你和许妍的照片，你这是让全部人都知道，你是为了她，连老大的位置都要抢吗？」


    他实在太崩溃了，走到阿公阿叔他们那里，「三位叔公，江湖大忌，江湖大忌呀！」


    许是他的表情太悲痛了，


    三位叔公竟然有人抬手拍了拍他，表示安慰。


    四哥刚想发火，「叮——」一声电梯开了。


    许妍和商少言从里面出来。


    她一眼看到四哥，眼睛亮了一下，拔腿就跑过来。


    四哥伸手要抱她，


    商少琛眼明手快，离开挡在中间，「等等——」


    被四哥从身后拽着衣领甩到一边。


    商少琛天旋地转，站稳脚跟一回身，看到许妍已经冲到那边人怀里，被成谨洛实在的搂在怀里。


    他大概怕她冷，抱着没松手，用大衣裹上她，把她贴在自己怀里。


    「哎呀！」商少琛眼睛疼，头也疼，握拳抵在自己额头上。


    结果对上旁边的三位叔公，他瞬间得到了安慰，他们三位看着那边，就像看到中青堂的末日。


    外面一阵凌乱，几个人沖了过来，等他们挤到门口，商少琛看清楚是阿凉他们。


    阿凉成诺他们踩着碎玻璃傻在门口，显然也被四哥抱着许妍的样子惊呆了！


    大概，就算在家里偶尔抱一抱，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样紧紧相拥，还是太惊世骇俗了点。


    商少琛生无可恋地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直接发给了罗青那边。


    过了没几秒。


    对方发过来一个：


    「？」


    又一会，


    「？？？」


    第62章 为了你，让我做什么都可……


    许妍被四哥搂住, 耳朵贴在他心口的位置，四哥有力的心跳声一声声钻进她的心里。


    「你一心要脱离中青堂，现在为了她，甘愿趟进这个淤泥里！」商少琛还在那边喊叫。


    许妍心里特别难受, 之前阿凉他们出事, 四哥都没有出头, 现在为了她这样, 回头在中青一定很多人会质疑四哥的。


    她抬头，看着四哥, 不知道该说什么。


    四哥正好也低头看她，好像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他的手压在她的头发上, 抚了两下说，「只要你没事就行。我说过以后都带着你的，这次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你。」


    许妍觉得有股陌生的酸涩冲到鼻子里。明明之前一点没有觉得委屈。


    小裴跑进来，手里拿着她的大衣。


    四哥接过大衣展开来披在她肩膀上，抬手搂着她，对商少琛说, 「我先带人回去，明天过来和你算这笔。」


    商少琛气得喊道，「你还怕她睡觉耽搁了？我们呢？那么多叔伯跟着你熬夜, 你现在要走？」


    许妍被四哥搂着怀里, 四哥脚步都没有顿一下, 带着她出去，外面夜色很深了，冷风吹过来, 外面黑压压的车还有人，她感受到无数陌生的打量与暗中观察。


    这是生平第一次，她感受到一种背弃天下的孤注一掷。


    四哥为了她，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她简直不敢想像。


    这些人，一定都该说他了。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钻进车里，四哥跟进来，她毫不犹豫抬手给了他一肘。


    四哥的胸口好硬，她捂着手臂立刻委屈。


    四哥误会了，揉着她的手臂说，「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许妍说，「我不是说这个！」


    她夺回自己的手臂揉着说，「都怪你，早点替我解除婚约，肯定没有人说你了。」


    四哥明显地迟疑了下，对司机说，「先回家吧。」


    许妍想到阿凉，立刻趴在窗子上看，看到他和成诺他们上了她的那辆红色的法拉利，她安心了。


    那车比他们速度快，一阵引擎声，像火影一般甩开他们飞驰而去。


    许妍追着那看不见的影子嘆了口气，手指挨在冰冷的车窗上，「四哥，阿凉他们肯定要难过了，上次他和龙九出事，你一点都没有帮他们的意思。」


    「我为什么一定有义务帮他们？」


    四哥冷漠的声音在车里回道，「为了你，让我做任何事都可以。但不代表我可以为了任何人都做这种事。」


    许妍的大眼睛眨了眨，心，也跟着不受控制地，狂跳了几下。


    她转开脸，看着窗外，


    突然不好意看四哥，嘴角却偷偷的弯了起来。


    自己好奇怪，明明是这么冷酷无情的话，为什么让自己觉得这么甜？


    四哥并不是一个好人，他不助人为乐，也不喜欢日行一善，自己是好人，那么，就让他们俩中和一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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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洗了澡，出来看到床头柜上的时间，已经四点多。


    她倒在床上，毛巾包着头发。


    旁边的单人床空空的，阿凉刚刚说了句晚安，就让她自己好好休息。


    门响起，她人没起来，听着脚步声，听出是四哥。


    「你又不吹头发。」四哥走到梳妆檯那边拿过吹风机，插上了，过来摘她头上胡乱包着的毛巾。


    许妍看着他身上的睡衣，不知道这是第几次看四哥穿睡衣了，今晚，却让她觉得有点不同。


    她转开脸，莫名觉得有点脸红。


    温热的风吹着她，陌生的情愫也一起吹拂在她心间。


    她压着自己的手，美美的趴在枕头上。


    吹风机停了，她往旁边挪了挪，拍着自己的半边床说，「四哥，你睡这里。哄我睡觉。」


    四哥正在摘吹风机的插头，闻言，他把吹风机顺手放在了旁边的桌上。


    许妍看着他在身边躺下，她靠过去，右手拽上四哥的睡衣衣襟，闭上了眼睛。


    「四哥，和我说说，明天开始，会遇上多少问题。」


    「没有任何问题。」四哥的手环过来，在她背后轻轻地拍她，「……你乖乖睡觉。」


    许妍拽着他的睡衣衣襟，埋在自己的脸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四哥，「……」


    她抬头来，看着他说，「四哥，你知道吗？人和人之间，是有气息吸引的。」


    四哥说，「所以你的房间特别香？」


    他低头看她，靠的很近，额头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点了点。


    许妍忘了自己之前想说什么，她紧紧地攥紧手里的衣料，靠过去，把自己的脸埋在四哥的怀里，觉得整张脸，渐渐地，渐渐地燃烧起来。


    她本来是想说什么来着？


    她手上用力，攥着四哥的睡衣好像攥紧自己的理智。


    对了，本来是要说，她喜欢他的气息，是不是也代表很喜欢他。


    然后他该说，也喜欢她，相当于对自己表白。


    可是他已经一步到位，直接说了。


    真讨厌，又不按步骤。


    许妍气鼓鼓的伸手，小拳头在四哥身上砸了下。


    他好像又误会了，又用右手拍着她，一下一下轻柔适中，「你不要太担心了，反正，也是时候该解决中青堂这个问题了！」


    谁要听这样。


    她又砸了他一下，四哥连忙手上加了两分力气，柔声说道，「放心，阿凉他们不会生你气的。我对他们怎么样，和他们对你怎么样没有关系。反正我都是一个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对他们没有情分，他们对我一样也没有，这个不用强求。」


    四哥显然又误会了，但许妍没有纠正他。


    她攥着他的衣襟，压到自己的鼻子上，把自己如同裹在被子里，忍着难过没有去看四哥。


    她从来没有问过，四哥以前在国外是怎么长大的，一个人，一直在国外吗？


    那得多孤单，多难受。


    她的手伸过去，搭在四哥的腰上，轻轻拍了拍。


    这个，改天再问他好了。


    今天太累了太困了。


    如果今天问，自己一定要难过的睡不着了。


    她闭上眼，不多时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


    楼下，一会议室的人在等四哥指示。


    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和罗青那边算帐，怎么和商家算帐，怎么和中青的叔公们交代，满世界的事情等着呢。


    四哥临时接到一个哄孩子的任务。


    所有人等了一个多小时，四哥才出现。


    已经换了衣服的四哥，身上没有穿着睡衣时候的亲近与魅力。只剩下一如既往的冷冽与嫉恶如仇。


    他对着匆忙赶来的peter说，「之前收集的罗青家的那些消息，一式两份，动手前，你亲自飞过去见一下萧正南，对他说，我给他三天时间，他不动手，我们这边动手。」


    peter 说，「那个罗青家的生意和萧正南家牵扯非常广，让他动这个手，肯定会波及他自己家。」


    四哥说，「咱们动手，一样也波及他家。他会权衡的。」


    peter说，「我的意思是，他会不会来找许小姐求情？让许小姐高抬贵手。」


    四哥摇头，「他不会，你先去，看他怎么说，怎么做。」


    「最后一件事。」peter说，「咱们的人都准备好了，是不是做空商家海外的股票？」


    四哥说，「不急，明天再说。」


    等人走了，他来到隔壁。


    子秋等在这里。


    四哥让所有人都退远，就剩下他们俩。


    四哥说，「说吧，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必须亲自去跟？」


    子秋在路上说是因为去跟罗青，这个只是藉口，一定是有什么他不得不去的理由。


    子秋清隽的脸上一扫之前的悔意，低声说，「家里这么多年的案子，有眉目了。」


    四哥看向他，神情意外，「你是说？」


    子秋点头，「你的那两位没有见过面的哥哥，他们的死因，我们查到了。」


    四哥心里的怒气散去，如果是因为查到了这件事，子秋的失职可以说是情有可原。这是他最信任的人，他不想对子秋失望。


    他走到一侧的沙发上坐下，「你说。」


    子秋拿起旁边桌上的一个文件袋，倒出来一份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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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我们查出来，老太爷有一份隐藏的遗嘱，是一份信託，并没有公开。」


    他把文件递到四哥手上。


    四哥翻了翻，是在国外一家律师行做的，隔着几十年了，这份信託，以及涉及的内容，就算老太爷自己醒来，也未必能记得。


    他翻到后面，神色变得无法置信，「这份信託的受益人？」


    子秋点头说，「我也不敢相信，所以让人亲自去确认过。」


    四哥一目十行地继续看着。


    子秋说，「如果涛爷看到这份东西，那许妍一定会被赶走的。」


    四哥觉得头有点疼，他飞了太久，又差不多一天没有睡觉，他合上那文件，「还有没有别的？」


    子秋迟疑地摇头，又点头，「我飞过去，是取这份东西。」


    四哥望着他，一秒钟，那双华丽的凤眼如同要迸出火焰，四哥厉声道，「你在许妍家拿来的这份东西？」


    子秋说，「对，人我也压着呢！」


    他说完，补了句，「全家，一个没留，全部都在家等着呢，不敢出门不敢动。全都在等四哥你示下！」


    四哥，「……」


    四哥突然站了起来，他想到一件事，连忙说，「快给阿公打电话。」


    阿公一定会给他爸爸打电话的，这时候，他不能让他爸回来添乱。


    手机通了，是阿公的门生接的。


    那边说，「阿公高血压现在在医院。庄爷他们都在，四哥是不是收到消息要过来？」


    子秋捂着手机，无限同情地看着四哥，在四哥的事项清单上，阿公他们从来不是重要人物，所以进医院也没人报告。


    他迟疑地提醒，「四哥，你今天说了要接手中青堂，那么阿公在医院，你是要去的。」


    四哥，「……」


    下一秒，四哥坐进沙发里，「……查涛爷的行程，是不是已经启程了？」


    其实这个是毋庸置疑的，这些老傢伙全部只相信彼此，每次进医院，都指望着涛爷过来坐镇，以防万一分家呢。


    ******


    四哥换了外出的衣服，临出门前来到许妍的卧室。


    想再看看她。


    她躺在床上睡的很安稳，被子里露出来穿着长睡衣的袖子，袖子上是可爱的小樱桃。


    他拉着她的那只手，周围都是玫瑰的香气，无处不在的充斥感堪称霸道。


    他把许妍的手拉近，那手那么小，就像她一样，令人心疼又疼惜。


    轻轻地吻在她的指尖，睡梦里的许妍，好像遇上了天大的好事，突然笑了起来，随即，她睁开了眼睛……


    一脸笑，甜甜蜜蜜地看着他。


    四哥，「……」


    第63章 她是他的公主呀。


    对上许妍那亮晶晶的眼神, 四哥首次尝到被抓包的感觉。


    「不是睡了吗？」他说。


    许妍没说话，她把另一只手从被子拿出来，那只手温热柔软，拉着他的手, 「四哥, 你喜欢我吗？」


    她不等他回答, 又晃了晃, 「你没有回答我，我睡不着。」


    四哥十万火急要出门的心思, 被硬生生换了频道。


    他把手边的大衣放到床脚，拉住许妍的手，柔声说,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你呢？」


    许妍抽回手，放在脸侧，「这个回答我不满意。」


    他有点想笑，可是她要的那个回答，他想换个更加正式的场合再说。


    该怎么和许妍告白，对他来说需要珍而重之。


    她是他的公主呀。


    抬手掖了掖许妍的被子，「你刚刚是已经睡了？还是一直装睡。」


    「睡了一下下, 你走了我就醒了。」许妍说，「你心里有事，哄我睡觉的时候也不安心, 你的气场影响了我的睡眠。」


    四哥觉得她说的都对, 今天晚上事情实在太多了。


    就像现在, 他本来准备来看她一眼就走的，他说，「阿公进医院了, 我得过去看一眼。」


    许妍的头在枕头上挪了挪，在四哥以为她要起来表示关心的时候，她竟然问了句，「他是被我气的吗？」


    四哥给笑了，「为什么这么说？」


    许妍说，「他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欺负过我的人，如果最后的结局是被我气死了，那也蛮讽刺的。」


    四哥想到第一天晚上见到的她，坐在那铺开的白色床单上，像个任人宰割的木偶人一样，被绑得一动不能动。


    心上划过尖锐的疼痛。


    他俯身，把万千心疼准备化作吻，落在许妍的额头。


    可是也许她的气息太迷人了，他附身的方向竟然充满了野心，都是本能的错，让他差点吻向她。


    还没有告白呢，怎么能跳步骤。


    还好，那吻最终是落在了她白皙的额头。


    许妍真香呀。


    呼吸间，属于她的香气勾引着他更近一步。


    他艰难地挪开自己的唇，却被许妍抬手圈上了脖子。


    他，「……」


    「四哥，你有心事？」许妍说，「我觉得你心里有很为难的事情。」


    她太近了，他都感受到了她说话间的温热。


    四哥抬手搭上她的手臂，她更加用力地圈着他。他始料不及她的这种强势，被拉得低向她。


    呼吸相闻。


    许妍想他吻她！


    陌生的认知和欲望来的猝不及防，他梗着脖子，「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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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有好多好多话要和她说呢。


    许妍的手臂用力，声音却冷得令人心悸，「四哥，」


    四哥下意识地回答，「怎么了？」


    许妍说，「你知道我吃东西做事的习惯吗？」


    四哥心中一个激灵，这个当然是知道的，吃东西先吃喜欢的，做事一定不能有遗憾！


    他想这个的空档一时走神，被许妍拉着脖子压了下去。


    他的唇被迫贴上了她的。


    他的身体比意识和思想都强烈，藏匿在深处的慾念让他直接撬开了她的唇。


    许妍的孤勇在触碰到他舌尖的瞬间烟消云散，整个人都瘫软下来。


    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压上了她，隔着被子，她柔软到不真实。


    发丝从他的指尖划过都带着颤慄。


    他要出门还打了领带，现在领间的不适令他想解开扣子。


    手挨上领口，他听到了许妍的轻哼。


    她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场，他离开她，抬手扶着她的脸，她被吻的好像已经晕头转向，什么也不知道，不会反应不会动，只剩下等着他予取予求。


    他一狠心，又吻了下去。压着她，那迷人熟悉的气息，太令他喜欢了。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想伸到被子里，扔开这令他烦躁的阻隔，可是他穿着要出门的衣服呢……


    真是令他烦躁。


    他扶着许妍的脸，再次，使劲逼迫自己离开。


    压在她锁骨的颈侧，一口一口深吸着她身上的气息，她喘气的声音也很重。


    他如同受到天然的吸引，吸吮上她的脖颈，许妍的身子更软了，发出轻微的幼猫般的哼唧。


    这个声音诱惑着他想把手伸进她的睡衣里。


    手机声在床头柜上突兀的震动起来。


    四哥惊觉自己在做什么。


    他连忙看许妍的脖子，要被他吸出红痕明天一定会被人发现，阿凉他们的心思都在她身上。


    她眼睛里想蒙着水雾般望着他。


    他俯身，蜻蜓点水又压在她的唇上，根本不捨得离开。


    「胆子真大。」他看着她的眼睛说。


    许妍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吸走了，她瘫软在床上，让人觉得连她放在枕头上的手都没了力气。


    「不许胡思乱想，你先睡觉，明天我回来和你细说这个事情好吗？」四哥说。


    许妍依恋地望着他，满眼写着，不捨得他走。


    四哥的手机又响了，「一定是急事。」他离开她，坐在床边拿过来看了看，神色变的凝重。


    许妍坐起来，从背后搂上他，「四哥，我们是受国家保护的恋爱自由。」


    四哥侧头看她。


    许妍死死搂着他的腰，「你喜欢我，会永远和我在一起的对不对？是男女的喜欢，不是阿凉和我的那种喜欢。」


    四哥放下手机，想纠正，阿凉对她也不是她以为的那种喜欢。只是有些人的爱意如果表露，就会失去在她身边的机会，明知道她没有那份心思，死死捂着爱意变成用另一种方式守护，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天长地久。


    现在的人，对爱情的定义早不是曾经的那么局限了。


    除了不能和她这样亲密，有什么区别呢。


    他心上无端冒出滔天的醋意。


    许妍不知道俩人想到了不同的方向，只看到四哥突然转头来，他的力气很大，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又躺在了床上。


    「我是爱你，不止是喜欢你。」他抬手来，手指在她的唇上留恋不去，「本来想挑个更恰当的机会对你表白，你怎么这么着急。」


    他说着埋怨的话，手上的动作却轻柔。


    那唇上被触摸痒痒的感觉令许妍陌生又喜欢。


    她拉着四哥的手，粘过去，「我不知道怎么了，今天晚上特别不想和你分开，我陪你一起去吧。」


    她搂着四哥，在他的领口，也像他那样重重地吸他，抬头来，望着他撒娇，「你带我去。」


    四哥伸手搂着她的腰，把她从被子里抱出来，好像要弥补早前的不够亲密，他的手紧紧圈着她的腰，让她觉得腰都要被掐断了。


    四哥埋在她睡衣的胸口，比她刚才更一万倍的依恋，重重地吸着她身上的气息。


    许妍感受到一种强烈的被喜欢，被需要，还有不安。


    「你不想带我去？」她的语气要带上失望。


    感受到被搂着的腰被松开，她盯着四哥，他望向她，那双令她会沉迷，有时还会害怕的凤目，此时都是笑意，他说，「……不许胡思乱想，这个真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刚才来的消息，阿公可能真的不太好了。这个时候，你待在家里我才放心。」


    许妍诧异地抬手捂上自己的嘴。


    她就是随便说一下的，阿公可不能现在领盒饭呀。


    ***


    四哥赶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医院门口聚集了阿公的无数门生，只看这个架势，就让四哥多了一种需要尽快解决中青堂问题的紧迫感。


    「四哥——」成诺迎过来。


    他和阿凉龙九比四哥先到。


    四哥想到早前他们都知道自己在许妍的房间，更觉出一种大家住在一起的不方便。


    他得带许妍搬出去。


    可是阿凉怎么办?


    阿凉站在长廊一侧，低头在玩手机，雾灰色的头发，刘海很长，挡着他的眼睛，冷淡又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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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公的人已经过来，在中青的层级中，阿凉一直都是编外人员。


    四哥被大家簇拥着往病房去。


    等长廊安静了，阿凉才从手机上抬起头，侧头跟着四哥消失的方向看着。


    「你准备怎么办？」龙九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阿凉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看手机，上面是给许妍发消息的页面，他上上下下的划着名。


    龙九说，「你要藏的更好一点，不然骗不住四哥。」


    阿凉冷淡地说，「你觉得藏到什么程度才能瞒住他？」


    龙九抬头看着医院走廊的灯，好一会也没想到怎么可能瞒过四哥，他嗤笑出声，「我杞人忧天了，还是你现在这样好，四哥只能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许妍没有发现，你就很安全。」


    阿凉说，「我本来对她也没什么。我喜欢她，又不想把她据为己有。」


    龙九搭上他的肩膀，毫不留情地调侃说，「挣钱的手段比不过人家，多数时候，她不装天真的时候，你连她说话也听不懂。这样也能生出据为己有的心思，那你的精神力得多强大。」


    「滚。」阿凉甩开他的手臂。


    龙九刚想哈哈大笑，手机响了，他随手按了接听，下一秒，脸上的笑意也没了，黑着脸应了后，他挂上电话。


    「涛爷的飞机到了，三哥五哥他们都回来了。」


    「按照这个时间……」阿凉飞快地算了算，「这是昨天晚上四哥没到，他们就飞了？」


    ******


    他们这种家庭，通常一个行程安排，没有通知对方就带着无数含义。


    阿凉警觉地说，「我先回家去陪许妍，家里就她自己在家。」


    「你去。」


    阿凉被签到萧正南的公司，此时和中青没有实质性的关系，他离去也没什么。


    一路驱车到家，却在许妍的卧室外遇上了子秋，子秋容貌秀丽，是四哥安排来保护许妍的。


    这个人他并不喜欢，万一这个子秋和自己一样喜欢上许妍了，还可以永远在她身边就很令人心烦。


    他抬手准备开门，子秋压着声音说，「许小姐才睡没多久。等会家里人都要回来，她可以休息的时间就是这么一会儿。」


    阿凉放开门把手，示意子秋走到一侧，「你们知道涛爷他们都回来了？」


    子秋说，「你觉得你问这些问题我能回答你吗？除了四哥，我不会回答任何人的问题。」


    阿凉在心里把这个讨厌鬼骂了一百遍，下楼去了。


    刚到楼下，手机响了，他估摸着应该是另一个讨厌的人，拿起来一看，果然是。


    萧正南。


    第64章 修罗场1


    萧正南隔着他明窗净几的办公室, 今天不到六点就收到消息起床，七点赶到公司，是对他而言鲜有的工作时间。


    隔着一扇大玻璃，还可以看到那个乘坐早班机赶过来给他摊牌的peter。


    他走到桌前, 对阿凉说道, 「我本来想打你们四哥的手机, 但我想先打给你。」


    说着话, 手上的动作一点没有停，翻看着今天需要签字的文件, 一份份开始签。


    「我有事情问你。——当初，中青为什么会订下许妍这个婚约，我让人查了很久, 这个始终没有查出来。你告诉我，我欠你一个人情。」


    阿凉说，「这个我也不知道。」


    萧正南签字的动作停下，脸上显出不悦，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是不想说。


    公司用了很多资源捧阿凉，这些机会对于很多人是一辈子不可能拥有的, 他以为阿凉至少该懂得投桃报李。


    他合上文件说，「那好吧。我已经让人安排飞机了，马上就飞过去。两三个小时就到, 你保护好许妍。」


    这个语气, 显然令阿凉感觉到一股危险。


    阿凉立刻紧张地问道,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会威胁到许妍？」


    萧正南说，「你们四哥的人，压了许妍的家里人, 全家都被扣着，只有送外卖的进，他们家的人都不可以出来。这是变相的软禁，你觉得是有什么事呢？」


    阿凉那边像失语了一般。


    萧正南等了一会，不耐烦道，「他一定会放弃许妍的。我会去接许妍。」


    说完他干脆挂了手机。


    *****


    挂上手机的阿凉开始心神不宁，他再次走到楼上。


    子秋还坐在许妍门口的椅子上，背嵴笔挺，好像他不会累一般。


    阿凉走过去，没有理他，直接按向门把手。


    子秋说，「许小姐已经起来了，你应该敲门。」


    阿凉立时心堵，抬手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应了，他推门进去。


    许妍已经起来正在化妆，阿凉更加担心，难道许妍已经知道了什么，不然她干嘛这么早起来。


    「怎么起来这么早？」


    「有事情。」许妍说。


    他走过去，偷偷观察许妍的表情。


    她对着梳妆檯在描眉毛，气色看上去特别好，明明应该都没有怎么睡觉。


    「有什么好事吗？」他抬手捏了捏许妍头上戴着的发圈，那发圈有两只可爱的耳朵。


    许妍放下眉笔，在一堆睫毛膏中间，挑出一只粉色外壳的，描画着，语气雀跃地说，「是不是觉得我很勤快？四哥一晚上没有睡觉，我要早点起来，这样万一白天他需要我陪他的时候，我可以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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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凉心上涌上奇怪难言的滋味，每次许妍提到她和四哥的事情，总带着一种把所有人隔绝在外的气场，似乎，她总和四哥在某个世界保持着心有灵犀，而这些是他们，永远无法达到的领域。


    他拉着椅子在许妍身边坐下，不知道要不要说刚刚听到的消息。


    「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你担心吗？」他试探着问道。


    许妍说，「有什么担心的。」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徒然幸福得像要飞起来，她侧头看他，「我告诉你个秘密。」


    阿凉的心里生成天然的抗拒，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不想听。


    可是人还是靠了过去。


    许妍靠近他，声音压低说，「我吻到四哥了。」


    阿凉忍不出侧头看她，她才化了妆，那眼睛上涂得亮晶晶的，睫毛长而密根根分明，好看的好像洋娃娃。


    这种隐秘的甜蜜，也被她说的天真又令人兴奋。


    他忍不住说，「看到你这么开心，我真的希望时间就停在这里。」


    许妍用眼神对他表示了赞许，她对着镜子继续去涂口红。


    「你心里在担心我，对不对？」


    阿凉揪扯在一起的心脏好像拉扯的更紧了。


    许妍的这种见微知着，通常不用。


    但她其实什么都知道。


    化妆品的香气在周围飘散，有种夺人心魄的令人喜欢。


    就像她一样。


    不知道怎么了，仿佛经过昨晚，他的某些东西正在甦醒。


    他说，「许妍，你的身份我们都知道，但不能对外面人解释，如果你的身份，和四哥是像罗密欧和朱丽叶一样，有天然的矛盾，你会怎么样？」


    「你听到什么谣言了吗？」许妍描着唇蜜，那唇明明已经十分完美，她还不知道在描什么。


    语气轻描淡写地说，「有天大的事情也不用担心，四哥已经被我订下了，他一定不会放弃我的。」


    「你怎么能这么想。」阿凉莫名有点生气了，「我不喜欢你现在这样。」


    许妍诧异地看向他，满脸写着不明白他这是发什么病。


    阿凉说，「你不觉得你和四哥在一起的姿态不对吗？你明明该是被人捧在手心的，谁的脸色也不用看，活的像女王那样的随心所欲，可是现在，他亲你一下，你就兴奋开心，还觉得你自己沾了光一般，你终于亲到他了。甚至把自己的安危都放到他身上。你不觉得这样太糟蹋自己的才华了吗？」


    许妍停了一会，把手上的唇蜜刷子塞回去。


    她说，「你说的那些，只是你对我的期许，并不代表那些就是我。很早以前……」她想了想，「其实也没有多早，我才来的时候，那时候我和四哥有过一次对话。一个人走的越高，每一个决定都是牵一发动全身的，根本就没有随心所欲的空间。」


    她放下唇膏，「现在这种单纯快乐的日子多难得你根本就不明白。四哥这样，有本事能护着我的人也根本不多。」


    她站了起来，就像平时那个可爱单纯的她睡醒了般，她走到窗前，拉开轻纱的窗帘，「我和四哥，都是犯过错的人，不过你们看不懂而已。」


    窗子打开，风吹着白纱的窗帘，她回头来，看着阿凉说，「之前放我在国外，我因为思虑不周，一下就引来了萧正南这个大麻烦，所以后来我就什么都不做了，只是陪你们做餐馆，而四哥也是知道他不该把我放在外面，所以现在能做的事情都帮我做了。」


    白纱的窗帘被风吹得飘向她，她转向窗外，看着外面说，「我没有吻过别人，但不妨碍我知道，能亲到自己喜欢的人是多么不容易，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这种福气的。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娶不到自己真的爱的那个人。我们……都要珍惜这些遇见的缘分。」


    她望着窗外，一字一句说着上面的话。


    「我只是可以看到自己的福气而已。」她说。


    阿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白纱一下下飘在她身上，好像随时都可以裹上她，可也只是一下下，从她肩头飘过而已。


    他转开视线，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和这样的许妍思想平等交流。


    唯有，希望，四哥不要令她失望才好。


    门上响起敲门声。


    阿凉被解围，连忙去开了门，子秋站在门外说，「涛爷他们到了，大家都回了中青，等会四哥可能会叫许小姐一起去。」


    许妍走过来，她身上穿着睡裙但已经化好妆。


    「等我换一下衣服。」


    阿凉出去顺手关上门，他看着子秋，低声说，「你扣了许妍的家人是不是？」


    子秋冷淡地与他对视，「上面神仙打架，不是你能看懂的，奉劝一句，你不用自寻烦恼。」


    阿凉压低声音道，「那也不是你的事情，你这高高在上的态度是不是也是莫名其妙？」


    「你知道原因！」子秋的嘴角挂上陌生的冷笑，那是毫不掩饰，看穿别人把戏时候不屑的那种笑意。


    阿凉神经被扯紧，还没说话，就听子秋说，「你一晚上不睡觉，生活重心的就绕着这间屋子转，我看也没人提醒你，才好心提醒你。有些人不要做的太明显了，四哥宠着许妍什么都随着她，但不代表我们脾气也很好。」


    他上前一步，揪上阿凉的手臂。


    阿凉和龙九也练过一段时间，可是这样被子秋揪着觉得毫无还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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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被扯离许妍的门口。


    子秋坐了回去，像他来的时候一样，好像这个位置就是天然属于他的。


    阿凉上前一步刚要找回场子，门开了，许妍穿着一身套装站在门内。


    那衣服颜色特别沉稳，是她平时不会穿的款式，脚上是半高跟沉稳的皮鞋。


    许妍左右转了转，「怎么样？我的万能装备。」


    子秋扫了一眼，说，「挺好，欧美女政客的标准装扮，持重内敛。」


    阿凉听不懂。


    许妍走过来挽着他下楼，边走边说，「不想被人诟病利用性别红利的人，一般这样穿。」


    阿凉说，「但你化妆很漂亮，并没有令人忽视到你的外表。」


    这话显然无形间取悦了许妍，她侧头看着他笑，用手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说，「有眼光！我毕竟恋爱了嘛，当然是为悦己者容放在第一位。」


    「这裙子。」她拎着自己的衣服角，「这是为了四哥的面子，他等会要和人吵架的。」


    「长得漂亮不是我的错，但穿衣服不得体，是会被人诟病的。」她回头对着子秋说，「子秋，化妆上技巧你们男的一般分辨不出吧，是不是觉得我原本就是这么好看？」


    子秋沉默了一会，说，「我会以为你去整容过。」


    许妍在最后一阶楼梯绊了一下。


    外面有车声，许妍捡起皮鞋跳着脚三两下穿上，跑出去看。


    几个人从车上下来，都带着他们手下那种熟悉的感觉，可是面生。


    子秋过去。


    那几个人对院子里的保安队长说，「涛爷让我们来接人，去中青堂。」


    子秋说，「等我先和四哥确认过。」


    他打了四哥的手机，电话未通，就看到外面又过来几辆车，门又堵了。


    成诺从后面的车上下来，快步过来，对许妍说，「走，坐我们的车过去，四哥让我们来接你。」


    阿凉转身拿过来许妍的风衣搭在她身上，许妍把手袋塞进阿凉的手里说，「你等我一下。」


    她转身向楼上跑去。


    过了会，拿着一个牛皮纸袋下来交到子秋的手上。


    子秋说，「你刚刚起来那么早去书房，就是忙这些？」


    许妍说，「我不交给阿凉是不想阿凉左右为难，你可得拿稳了。」


    她拉着阿凉去上车。


    子秋看着他们俩旁若无人拉着的手，冷淡着眼神跟了上去。


    ******


    这是许妍第二次来中青堂的总部。


    大铁门高大神秘，在这个闹市区里显得格格不入。


    许妍下了车，上一次她是被萧正南那边的童叔送来的，她问阿凉，「这么多车，你们一般怎么停车？」


    阿凉指着街前方，「那边就是一大块停车场，都是咱们的。」


    许妍看了看这个地方的占地，钢筋水泥，周围高楼林立，这地方，也确实算得上暴遣天物了。


    大铁门缓慢地打开，她夹着手袋以一种成熟的姿态跟着子秋走进去。


    今天这里的气氛显然和之前不同，隐隐还有哭声。


    许妍心里一个激灵，低声问道，「阿公是不是不在了？」


    最前面带路的门生回头来看了她一眼，眼神带着责怪。


    许妍抬手搭在自己心口拍了拍，「没事是吧？那怎么有人哭，吓我一跳。」


    子秋忍不住回头提醒，用嘴型说，「别乱说话。」


    许妍瞪了他一眼，大惊小怪。


    长走廊尽头，上次那扇反弹差点撞到她的双扇门被推开，许妍夹着手袋稳重地走进去。


    她的心已经先一步开始雀跃，就要见到四哥了。


    明明昨晚才见过，一会儿没有见，怎么就这么想念。


    屋子里人很多，她飞快敷衍地扫了一圈，迅速找到四哥，四哥旁边坐着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她快速过去，四哥对旁边的龙九示意，大概想让龙九给她安排座位。


    她脸上的笑意收不住，四哥好帅呀，又穿着黑色的西装白衬衫，他身上的西装版型特别好，肩膀位置有点上挑，十分符合四哥隐藏的不可一世。


    大概她笑的太过了，旁边的男人被引发了兴趣，直直盯着她的脸看。


    她想拉住四哥的手，最少亲密接触一下表示一下自己的喜爱，旁边的视线存在感太强了。


    干嘛这样看她。


    她攒着劲，猛然看过去，瞪了对方一眼。


    那男人被她凶狠眼神这个技能定住，看着她不会动！


    龙九指挥着两个人搬着一把椅子过来，那椅子沉甸甸的，一看他们就费劲。


    许妍看他们摆在四哥身后，立刻不满，敢歧视她。


    她手指着四哥旁边，「挪到这里，这里。」


    明明可以坐在四哥旁边，为什么要坐在他身后，等会吵架她也是可以表现战力的。


    她弯腰，装着打量那椅子，偷偷和四哥说，「我要坐在你旁边，等会吵架我也可以的。」


    四哥微微侧头，神情为难，语气更加为难，低声说，「……旁边被你狠瞪了一眼的那个，是三哥。你要坐在我和他中间吗？」


    第65章 修罗场2


    「……旁边被你瞪了一眼的那个, 是三哥。你要坐我俩中间吗？」


    许妍美丽的大眼睛涌上不可思议，看着四哥，不确定地用小眼神瞥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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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的眼神中藏着宠爱，在没人看到的角度, 对着她揶揄地笑, 又伸手拉着她手腕, 把她拽起来, 刚想说什么，


    许妍先发制人, 对龙九说，「椅子放在四哥身后就好。」


    她抽回了自己的手，知道这种时候要和四哥保持距离, 不能太亲密了免得有些人忘了国家法律婚姻自由，要给自己栽赃陷害！


    于是毅然走过去转身坐在四哥后面的位置，脸却自然向着另一个方向，一眼也不看那个刚刚被她瞪过的三哥。


    阿凉在她身后的一圈圈椅上落座，她拿出手机发消息，【三哥？那是你们家老三？】


    阿凉回，【我也刚看到】


    许妍打, 【他不是植物人了吗？】


    阿凉，【……你长点心吧。上次涛爷回来就说他已经醒了，你又不是没在。】


    许妍回身瞪了他一眼, 敢说她。


    门口多了声音, 转眼几个人进来, 就是中青那些在外头被叫「老不死」的一群叔公们，许妍看到涛爷在中间，他们刚刚在旁边不知道开什么小会。


    涛爷终于听旁边人说完了话, 转头来，木然地看着前方说，「今天中青要清理门户，没位置的人全部出去。」


    许妍连忙打量了一圈，没有位置的大概就是下面的兄弟，阿凉龙九成诺都坐着，在她身后不远的位置。


    外面进来一个年轻男人，长得有点好看，但说不出的邪气，他吊儿郎当地说，「人我问过了。」


    涛爷点点头，示意他，「去成诺他们那边坐着吧。」


    许妍的手机上多了提示信息，她点开看。


    阿凉【这个是五哥】


    许妍抬头，正看到那个走过来的「五哥」在看她，阴郁邪气，神态非常不友善。


    她并不觉得奇怪，毕竟从这个人的角度讲，她可是在他们家吃住半年多了。


    她装着没看见，他又不是四哥，那样的眼神丝毫不会影响她的情绪。


    她要和四哥搬出去！


    这样想，她就拿出手机通知四哥。


    【四哥，我要搬出去，家里人这么多】


    发出去了，她手指迟疑考虑是否需要撤回，情绪受到影响语气不够可爱。


    却见四哥回头来，手里拿着手机，对她露出一种极度心悦的笑意，用嘴型说，「好。」


    四哥侧脸完美，加上那贵气倜傥的眼神，


    许妍，「……」那表情怎么回事，好像期盼已久一样。


    她连忙皱眉，用眼神凶他不要表现的这么明显！


    好讨厌。


    今天肯定是来修罗场的，干嘛惹自己笑得这么开心。


    大家不知道都在等什么，气氛很压抑，多数人都去端旁边的茶水，许妍拿起来杯子掀开盖子，纯粹是好奇他们喝什么茶。


    放下杯子，一抬头，正对上涛爷阴沉的目光。


    这个干爹怎么了？


    今天气色这么差。


    也不知道涛爷受了什么刺激，莫名其妙拍了下椅子扶手，指着她大喊道，「这个祸水，害死我两个儿子，让她走！」


    许妍懵圈了，有什么事情大家忘记告诉她了吗？


    早晨阿凉神经兮兮说的什么罗密欧和朱丽叶的……不会吧，这么惨烈的安排吗？


    就见四哥平淡地开声，「这个人，我介绍一下，是我未来的妻子。」


    正佯装品茶的三哥一口茶喷了出来。


    他多不容易呀，山长水远回来，准备喝口水还给他来这一出。


    空气就跟死了一般！


    许妍不忍心看涛爷的表情了。


    她高估了自己，这场架，还得四哥来。她干不动！


    「别生气，」庄爷低声劝说涛爷，「阿公还在医院呢。」


    言下之意，就是被四哥气的。


    大概四哥的战力太强了，直接怼了老爸之后，众人也都觉出危机，没人上场。


    没人上场就是冷场。


    涛爷压着被气出高血压的眩晕感，指着四哥，「你，你的那笔……」


    他话没说成句子，门上有人敲门，有个门生推门进来。


    「涛爷，那个叫萧正南的来了，带着他上次派过来的那个人，说来接我们许姐的。」


    涛爷的眼神一时间浮现两层迷惑。


    第一层是这个门生为什么都已经认识萧正南了，这个男人难道来抢人，不是第一次了？


    另一层迷惑是，为什么这个门生要说，『我们许姐』？


    他习惯性的去找自己的得力儿子，看向四哥。


    四哥冷漠地说，「三哥回来了。中青堂的事情让他去吧。」


    旁边的三哥仿佛被气笑了，他说，「先说清，对方可不是找中青堂的事，来接的是你后面的那个人吧？」


    四哥说，「那就当说清了，许妍和中青堂无关，这是我俩的事。」


    他从善如流地站了起来，「许妍，咱们走。」


    「不许！」


    许妍站起来的动作被涛爷的爆戾喊停！


    涛爷指着四哥，「你！」


    这样明目张胆给老三下套，气死他了。


    他对着门生吩咐道，「让那个萧正南进来！谁都不许走！」


    等人出去了，他又看着许妍，厉声训斥道，「你说你是不是早有预谋，帮里兄弟都这么尊敬你，你给了他们什么好处？」


    许妍简直觉得他真是……


    柔声解释说，「我们那个餐馆好歹开起来了，在他们来看，我是他们工会的人，给他们发福利的，当然会对我好了。老太爷当年也是这样做的，才受到了大家的尊重，不是太正常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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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爷，「……」他又差点被气到高血压。


    为什么每次都用老太爷做挡箭牌。


    他老爸生出来就是隔代为了她在这里做贡献的吗？


    外面多了一串脚步声。


    他喝了两口茶，烦躁地不看许妍。


    这个许妍小嘴特别能叨叨，和洛仔在一起，谁还能是他俩的对手？


    门推开，好几个人先进来。


    涛爷抬头看去，立时皱眉。


    萧正南跟在后面进来，姿态高高在上。


    不像他以往去许妍家，会象徵性地问一下，韩叔他们需要进来看一下可以吗？


    这里，他的人大模大样就把周围检查了一圈，这是许妍第一次见识萧正南拿出他真正特权阶级的目中无人。


    许妍靠向椅背，她和四哥从来都在回避她惹的这个大麻烦。


    韩叔的人回到他身边，无声地退出去。


    全是部队军事化的默契，暗示着今天带来的这些人又不同。


    韩叔对涛爷说道，「让我们萧先生坐哪儿？」


    坐在旁边的一位叔公站了起来，他坐的是客人位的尊位。


    萧正南落座，对许妍的方向确认了一眼，发现许妍又穿着和他初见时那种衣服，心上立刻显出不悦。


    他现在已经了解许妍，知道这是她需要全力武装的时候会选的服装。


    他看向涛爷，有礼道，「抱歉刚刚失礼了，最近家里安保方面升级了。」


    涛爷冷笑，谁不知道，他爸又升了，重要到每天在电视上蹦跶，还用他特意显摆。


    萧正南，「我是外人，也不在你们这里久坐了。许妍是我护着的人，我来接了她就走，你们中青有什么事，你们可以自己解决。」


    涛爷差点被这句激出脑溢血，自己的儿子大逆不道，和别人抢儿媳妇抢到自己脸上可是两种暴击！


    好歹执掌中青这么多年，外人毕竟不是儿子，可以让自己不可自已的发火发怒，他心里如何震怒，表面上却没有露出来，刚准备说句场面话。


    他那个不生性的儿子就又开口了。


    四哥平平淡淡地说，「你说的那个许妍是我未婚妻。」语气像说萧正南是个傻比。


    涛爷，「……」


    萧正南完全不知道内情，只觉得四哥这句话简直冒天下之大不韪，自己倒行逆施没什么，可别扯着许妍。


    但吵架不能带出许妍，他主动规避了核心矛盾。


    转而说道，「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压着许妍的家人？」


    在背后听八卦的许妍被调动了积极性。


    还有这种事，什么时候？


    一说这个，涛爷想起来自己无缘无故没了的两个儿子，连带又看许妍不顺眼。


    又因为她还被人踩到中青的总部来。


    他瞪着许妍，忍不住训斥道，「红颜祸水！」


    许妍坐着没动，用一种神仙般的置身事外，柔声说，「我理解你们所有人的愤怒，但和我没有关系。所以纵然是人身攻击，我也知道不是针对我，我不会在意的。你别气坏了自己，四哥要心疼的。」


    这个挑拨离间的狐狸精！


    涛爷把她说的全当了鬼话，再有忍耐力，手也在微微发抖。


    许妍超级担心地看着他，别气出来好歹，千万不要！


    涛爷对上她「虚情假意」的关心，手抖得更厉害了。


    四哥开声打断了尴尬的气氛。


    」说起来红颜祸水，这件事里面真的还是牵扯着红颜祸水。」


    他看着涛爷，「既然是这样，不如把话说清楚。」


    涛爷一看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指着他，「不许说！」


    四哥和没有看见一般，自说自话道，「这件事到底该怪谁呢？当年老太爷和许妍的奶奶定亲，后来是自己先放弃婚约，这件事和许妍并没有关系。」


    涛爷抓着椅子扶手，他就知道，这个不孝子！又是给他的宝贝心肝许妍报仇呢，不就说她了一句红颜祸水，他就这么大逆不道，要把家里几十年的丑事扬出来？


    再一想，这个奸诈的混小子！


    他肯定还想一石二鸟！


    四哥靠在椅背上，他一向可以轻易控场，此时靠在那里，就漂亮的像在影画里，变成唯一的主角。


    言语却如刀锋， 「今天这事情必须说清楚！是非曲直，别扯不相关的人！」


    庄爷知道一点内情，接口道，「老太爷退亲，是当时觉得自己没有功成名就，他功成名就立刻回去了。」


    「那人家女方都结婚有孩子了，他成功的太迟了。」四哥说，「他当初也没给人家说，让人家给他个期限，或者等他，他自己能不能成功自己还不知道呢。」


    阿叔说，「这个我说几句，当初谁也不知道路在哪儿，大家都是两手空空来中帝城打拼。」


    许妍饶有兴趣地听着，原来是这样。


    四哥看着萧正南，「我知道你一直好奇这个婚约，今天看在你远道而来，我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


    他低下头，微不可见地笑了下，抬头来，「当初老太爷回头想娶许妍的的奶奶，人家连孩子都有了。他生气离开，还顺便打击了一下人家家里。后来年老，想起来年轻时候的火气又觉得后悔，才找到对方想道歉……」


    萧正南难得的生出无限唏嘘，「所以他订了许妍和你们家的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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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卡了一下，纠正道，「那倒不是，是对方已经死了，他一时内疚而已……就是」


    他回头去看许妍。


    就是现在，不知道是不是该感激老太爷。


    他回头来，正遇上许妍温柔的目光，她藏着在家里的可爱，只有在外的成熟，一样是那么的令人心动庆幸，因为她什么都懂，真的太善解人意。


    和许妍真的太好相处了。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舒服自然，心里就像靠在最安全的什么地方。


    她平时安安静静地美丽着。


    可是在必要的时候，还可以蹿出水面化身大鳄鱼。


    噗，大鳄鱼因为她都变得可爱了。


    他收回笑意，对上了眼神想杀人的涛爷。


    涛爷颤抖着手，指着许妍，「她给你吃什么药了，让你这么护着她？」


    四哥检讨刚刚的爱意大概太明显了。


    涛爷受到了重创。


    「你别忘了！你两个哥哥是怎么没的！」


    丧子之痛不共戴天，涛爷站起来，颤巍巍地指着许妍，「不管谁和她有婚约都好，现在我宣布，谁都不许娶她！我们家不要她这个儿媳妇，哪怕太爷从地底下站起来，喜欢她喜欢到天上，我也不要她！」


    这话已经说绝了！


    大家互相看看，觉得四哥大概就剩下分手一个选项了。


    众人心头盘旋着另一个问题。


    这老四是明晃晃的撬墙角了，怎么涛爷不追究这个？！


    第66章 修罗场3


    众人听了涛爷这话, 第一反应是涛爷有点护短，为什么不追究老四挖墙脚？


    可是说涛爷护短吧，那也该是护着老三才对呀？


    这样一想就更加迷茫。


    庄爷几位叔公的心里茫然还不一样。


    他们以前经常见老三，一直没有觉得这个当家有什么不对, 这次出事四哥回来, 一层层打交道下来, 开始以为的旗鼓相当简直是大错特错！


    手段就不说了。


    就连气质都是降维打击。


    四哥那份天生的翩翩贵气, 根本不像他们这个圈子的人。


    那看人一眼，就让人忍不住产生荣幸感的眼神。


    简直就是对他天生背景的嘲讽。


    连今天来的, 背景赤色的萧正南，那也是不能比的。


    这里面的古怪让他们产生了危机感。


    也许中青这一代要变天！


    ——四哥这样的天纵英才，如果掀翻头把交椅自己坐上去, 大家是不奇怪的。


    毕竟金融市场上，玩的都是他们看不懂的游戏。


    几位叔公默契的装聋作哑，等着这边真假父子斗法。


    涛爷被不孝子刺激到负极，指着许妍，「你不要为了护着她就抹黑你太爷，你太爷订她，是为了帮她, 护着她家人！谁知道这些丧心病狂的，竟然会害了我的儿子。」


    许妍对这段剧情表示懵圈，露出她纯粹是吃瓜人的从容。


    涛爷已经不敢看她, 遇上表情包都会受到伤害。


    结果四哥开口的言语伤害没能躲过。


    他的不孝儿子说, 「那就是太爷的问题, 他定下的那个信託出了问题。和许妍没有关系。你有事说事，别扯许妍。」


    涛爷要被气疯魔了。


    「你就这么护着她！」


    四哥无奈地嘆了口气，「你怎么不明白呢, 我为什么今天会让她来？不为了过明路，我这是有病。」


    涛爷，「……」


    众人互相眼神传递信息。


    这原来是要来过明路？


    明着给中青堂一哥脑袋上戴绿帽？


    这原来是要造反呀！


    他们甚至看向许妍。


    以为是给中青送福利的。


    没想到是给中青送灭亡的！


    这么大逆不道！


    中青这是要完蛋！


    连萧正南的心里都出现了反常的迷惑。


    他觉得难道自己不够了解成谨洛。


    成谨洛常年在国外长大，周围没有家人。也许有隐秘的性格缺陷他没有发现。


    也许，他没有伦理观？！


    这个想法让萧正南直接起了鸡皮疙瘩。


    一直没有说话的老五，突然站了起来。


    他说，「既然是这样，四哥之前在外面声称已经接手了中青堂。那不如，就按中青堂的规矩办吧。」


    大家都噤若寒蝉，中青堂的规矩，那白色床单是罩在每个人头上的阴影。


    打死打不死，全看体格够不够硬。


    萧正南这几个月对这边关注越来越多，非常了解中青的这种遗风陋俗。


    他微微皱眉，暗中注意着许妍。


    许妍有危险，他立刻带人走。


    有门生不知道收到谁的指示推门进来，手里拿着白色的床单。


    空气静默危险的就像什么死了一般。


    许妍抬手支上自己的下巴，这是她只有在进行巨额投资的时候，才会出现的慎重。


    那白色的床单被展开来，阿公的门生训练有素，安静，充满死亡感地完成了这一系列操作。


    四哥古怪地看着他们，那双华丽的凤目中多了种陌生的生分。


    他望着涛爷，冷声道，「我没有耐性了，这也是你的意思吗？」


    这是什么质问的口气？


    大家都蒙了。


    这是要逼宫吧？


    不对！这就是在逼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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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子要噬主了吗？


    养大的儿子，现在要抢你儿子的老婆，还威胁养父？！


    「混帐！」阿叔暴怒了。


    中青堂在以前他到底是执法的，这种事情到了这一步，简直闻所未闻。


    再不管这个事，中青的人以后不用出门了。


    他指着罪魁祸首，「这个许妍，先把她给我拉出来！」


    许妍比四哥更快的一步抬手，「子秋，把那个文件夹给我砸到他们脸上！」


    四哥的手顿在空中，「！」


    他忍不住心肝发颤，又慢了一步，许妍要手撕她未来公公了。


    他连忙回头，试图阻止他的小鳄鱼跳出来。


    许妍黑着脸，神态骄矜，「四哥你别管！这些人的病我看他们是不会好了！」


    四哥，「………………」


    还好坐在拐角的子秋给力，他不敢把文件夹真的扔谁脸上，他走过来，递给了四哥。


    四哥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他倒出来，里面是很朴素的一沓a4列印的文件，肯定是随便家用印表机打出来的，也没有装订，就用订书机随便订了下。


    很有许妍一力降十会的风格。


    半点不需要包装。


    他随手翻了翻，大家都充满敬畏感地看着他，许妍毕竟是一百万徒手干出来两千万餐厅的人，她放这样的话，肯定有原因。


    四哥看了几眼，以一种众人可视的头疼的姿态，把那些东西赶紧塞了回去。


    他回头，安抚的语气对许妍说，「有话好好说，就算是玩游戏，也没有冷兵器战场直接扔原子弹的。你乖，坐着看戏。」


    许妍一脸气鼓鼓的，「他们说我我可以忍，但是他们想用白床单罩你，这个不能忍！」


    四哥被维护的心都麻了。


    他转头来，冷眉冷眼地看着涛爷，「你还是不准备说话是吧？」


    涛爷感觉到无形的威胁，那个文件夹里面不会是故弄玄虚吧？


    但是到底是自己儿子，不管是不是故作姿态，愿意护着自己还不算太差。


    他稳着心态说，「别的事情我都可以随你的心意，让她走就行！」


    四哥气上心头，「你一定要冥顽不灵是吧，我要是能放下她，还用在这里受这种闲气？」


    他抬起一根矜贵的手指，「……就一句话，老太爷当年，许妍的奶奶都嫁人了，他还去绑人家想抢回来，你又不是没见过不能放手什么样，今天人家怎么打击报复，那也是另外一回事，和许妍没关系。」


    他说完站了起来，「我带许妍走，中青的事情我以后会抽空帮你料理好。」


    「不行！」涛爷一下急了，下意识竟然想让人堵着门。


    「你不许走！她走！」


    涛爷无计可施到开始有点蛮不讲理。


    许妍走过来，拉上四哥的手，觉得涛爷的状态特别不对劲。


    这个时候四哥都说了两次要娶她，已经不用刻意划清楚距离，那样反而显得四哥自作多情一样。


    她要站在四哥旁边和他并肩作战，


    就是脚下的白色床单好碍眼，她伸出脚，使劲的揉搓着。


    新仇旧恨！


    涛爷被她的动作又刺激到，站起来，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摔过来，「你们要气死我！」


    许妍觉得他太不可理喻了，和那茶杯一样没有准头。


    四哥需要看谁的脸色？


    「干爹你不要这么不讲道理呀！」她拽着四哥的手，终于爆发了！


    「四哥用看谁的脸色，他帮你们中青处理了那么多麻烦，你们不懂经营根本不明白那代表什么，他什么功劳也不要，现在就是要走，也没有要你们什么东西，你们这都不同意，简直莫名其妙。」


    她看着四哥，「你不是中青的人，我也不是中青的人，咱俩恋爱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对吧？」


    她说的太投入，没有跟上四哥的眼神暗示。


    她转头看着涛爷，气鼓鼓地训斥道，「你们就知道找四哥要分红，自己乱投资，把公司弄的一塌糊涂，四哥没有趁机吞了你们的公司是他善良，你们别以为谁都好欺负。你们有点脑子也该想想，到底谁该威胁谁，四哥帮你们整理公司这么久，多少问题都在他手上掌握着，一个不高兴给你们扬出去，你们立马就完蛋了！」


    她对着涛爷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我们这样好说话是看在你对四哥的养育之恩，今天这个恩情就当我替他说清了，我们俩走，以后和你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们要去找许妍的家人算帐和我无关，我以后就只是四哥的家人！」


    涛爷差点被气个仰倒，指着她，再不说真话他脸都要被打烂了。


    他气得掀翻了茶几，大吼道，「我说他怎么了！洛仔才是老子的儿子！亲生儿子！为了护他，才收养的老三！」


    他又抢过旁边庄爷今天拿来装饰使用的拐杖，狠狠对着四哥扔过去，「你倒是说话呀，让你媳妇这么磋磨你爸，你还站着看热闹，你还是个人吗？」


    许妍呆住？？？


    她刚刚骂的多起劲，现在就多跟不上剧情！


    她下意识回头看阿凉，阿凉龙九他们和她一样满脸震惊！


    众人也都懵逼了。


    全都看着这个翻转剧。


    又都去看老三。


    三哥，中青堂冒牌了二十多年的一哥，他用一种，终于等到了头顶上的靴子落地，平静地口吻道，「当年涛爷接连没了两个孩子，实在怕四哥养不大，所以四哥出生的时候，把我也接到了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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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骗了二十多年的，不止中青堂所有的叔公们。


    甚至涛爷自己收养的一班儿子也无人知情。


    为什么收养这么多，阿凉，成诺，龙九，哪一个不是怕养不大亲儿子才收回来的，这是众人皆知的秘密。


    却原来。


    双保险还在这里！


    再一想，怪不得老三一直不说话，被绿帽子从头罩到脚竟然一句话都没。


    原来一早有婚约的就是老四！


    萧正南款款起身，「今天是我唐突了，原来还有这样的内情。」


    他走到四哥旁边，对许妍深情地看了几眼，好像在确认她有没有事，对着四哥说道，「以后照顾好许妍。」


    他转向许妍，手搭在许妍肩头，这是一个略显亲密但不过分的动作，何况这时候每个人都明白为什么他这么做。


    许妍的魂都不知道飘什么地方去了。


    萧正南柔声对许妍说，「有事一样可以找我。喜欢你的人，都希望你过的好，过着自己喜欢的日子，别忘了。」


    四哥主动替许妍握了握他的手，「她在我身边一直都很好，和你认识是意外。」


    萧正南看着他，突然揶揄道，「说实话，我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以前每次看到你对许妍的照顾，我心里都替她捏着一把汗。生怕你这是踩在钢线上还带着她，所以一直想给她多一点保护。」


    许妍终于回神，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层感激。


    萧正南走了，留下更多的死静。


    涛爷缓了一下计上心头，走过来，夺过四哥手里的文件夹，自己抽出来看了看，他也看不懂，但里面东西应该是真的。


    他三两下塞回去，硬塞回许妍的手里，「你还嫌他不趁机把公司变成他的，那是他的公司！你以为他给谁忙活呢。你看他也瞒了你这么久，就是没有拿你当一回事，你们俩塑料感情，赶紧趁机分了，你乖乖走，我保证算你家的帐，不算你。」


    许妍同情地说，「这些文件，看不懂吧？」


    她说，「很多人都看不懂，四哥要找一个能懂他的人太难了，我也一样。所以我不走。」


    后面的五哥嘲讽地说道，「就你那个学历还想和四哥有共同语言，你别难为四哥了。」


    这句话算得上实事求是，许妍看向四哥，「我很理解他们会这么想，相反，我的郁闷只有四哥懂。」


    四哥抬手放在她手上，揉了揉，疼爱地说，「让你受委屈了，回去让你慢慢罚我。」


    竟然还撒狗粮？


    近距离的涛爷被伤害到，他气得不行，抬手砸了自己儿子后背一拳。


    却还能怎么办呢？


    这么千辛万苦才养大的娇宝贝儿子，被多少人护着长大的。


    叔公他们想到因为过分担心还在医院的阿公，简直觉得不人道。都纷纷站了起来。


    人退的很快。


    许妍终于意识到大家都走了，涛爷心眼多，肯定还会用正经公公身份和自己算帐。


    她连忙未雨绸缪地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那个许家，我可以和他们脱离关系，以后我只是四哥户口本上的人。」


    涛爷忍不可忍，「虽然我是要和他们算帐，可是你这样急于撇清关系，不觉得太薄情了吗？你起码也装一下，对家里人不离不弃，让老四来替你说话。你这样毫不掩饰自己的寡情薄意，不觉得对未来公爹太残忍了吗？」


    许妍停了两秒，她不是那家的闺女，她到哪儿讲理去。


    但人家是高情商的人。


    立刻从善如流地说，「其实我之前失忆过，醒来后只认识四哥阿凉他们，对以前的人和事情都没有感情，不是我凉薄，是我真的不记得他们了。」


    涛爷，「……」


    满脸写着我信你才有鬼。


    他看着四哥，嘆了几口气，坐了回去，这个妖怪看来是打不走了。


    掌握住核心资源的人才有话语权。


    许妍掌握住了老四，他们再说还有什么用。


    他长吁短嘆了好久，对着那地上的床单发火道，「这是谁自作主张拿出来的。收起来！收起来！去把那家人带进来！」


    第67章 谁选了谁？


    门被推开了, 一个长发的女孩子带着笑意跑进来。


    「打扰一下大家，「她说，「三哥该吃药了。」


    她左手茶杯，右手药盒, 对上屋里的许妍明显的愣了一下。


    许妍刚让人把椅子往四哥的方向挪了挪, 虽然没有并排, 但她一探身子, 下巴可以枕在四哥肩头。


    于是她就探身，把下巴压在四哥肩头, 在四哥耳边问，「这个女的是谁？」


    怎么中青还有女的，竟然没人说过。


    四哥说, 「八妹。」


    八妹？


    许妍心里醋缸一下翻了，竟然还有个八妹，为什么一直没人给她说过。


    迅速算了一下，


    老大老二，都买单了。


    老三，在旁边吃药


    四哥，是她的


    老五, 是那个邪气的。


    龙九和成诺，是老六老七


    阿凉排行老九


    所以只有这女的排行老八？是他们的白雪公主。


    她有点难过的坐回去，也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


    却见那个女的也很迷惑地看着她, 好像忍不住, 问道, 「为什么她可以坐在这里，她可是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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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的，女的怎么了？


    四哥没有说话, 许妍迷惑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就，当没听见。


    三哥吞下药片，说道，「她是许妍。」


    「许妍？」


    中青堂历来遗风陋俗很多，这个地方一般不让女的来，没有写在门规上，但大家约定俗成，从以前到现在，中青堂也没有出过一个重要到可以出现在这里让大家感觉不违和的女人。


    当然许妍除外，她上次来救下了龙九和阿凉。


    那天救场太及时，就狠刷了一次出场，今天来就没人觉得她不够分量。


    何况今天是她的主场，涉及的是她的婚约。


    许妍心里不痛快，突然不想在这里，其实她本来就想走的。


    留在这里做什么？


    又不想看热闹。


    更没兴趣。


    在别人看来，她还是相关人物。


    四哥站了起来，莫名其妙的。


    她仰头看他，四哥转身来，对她递出手。


    许妍迟疑着把手伸过去，四哥伸过来拉起来她。


    许妍，「……」


    旁边那个后进来的八妹差点把手上的杯子掉地下！


    她显然不知道情况，看着他们俩，眼睛里写满不敢置信！


    屋子里反常的静默更令她茫然，她一会看三哥，一会又看涛爷。


    但大家谁也没人给她解惑。


    四哥领着许妍走到涛爷那边，平淡地说，「许妍今天还有安排，她不记得那家人了，等会你们把事情说清楚，移送司法机关就行。」


    涛爷瞪着他，这个不孝儿子会不会太过分了？


    「你不让她看看她父母做的孽吗？」涛爷还是不甘心。


    许妍下意识想回答。


    但四哥永不会让她失望，开口道，「法律上不能脱离父女关系，但不代表形式上不能脱离。反正我从小自己在外面长大，没觉得有什么关系不能割捨。」


    许妍，「……」好吧，你强！


    涛爷险些再次高血压，这就是在给谁放话呢？


    臭小子从小在国外自己长大，要隐姓埋名，过得不容易他当然知道。


    不孝子这是在说他自己可以无牵无挂吗？


    那手上还紧紧抓着那个小妖精干什么？去你的六亲不认去呀！


    涛爷烦躁地挥手，让他们赶紧走，眼不见心不烦，免得自己最后要去和阿公作伴。


    四哥拉着许妍，子秋在后面静悄悄地跟着出来。


    走到走廊里，许妍就想起来了家里的那个女八妹，「怎么有个女的，你从来都没说过？」


    四哥嗯了一声，看向她，眼神有点迷茫，「我也不太认识她，刚才她说话，我都像对路人一样无视了，怎么你没发现？」


    许妍积攒的一万字准备吃醋、不开心、不愉快的情绪，全都，悄然无声地褪去。


    原来四哥都不认识，她还说什么。


    四哥平淡地说，「她是和阿凉他们一起长大的，我从小在国外，就自己，和子秋都比他们熟悉。」


    这句太茶了吧。


    许妍浮上笑意，回头看子秋，子秋跟在后面，容貌秀美。


    她问道，「你昨天就是为了去抓这些人，所以让人抓走了我吗？」


    子秋猛然抬头看她，大写的「悔恨」在他的脸上。


    许妍转头来，觉得子秋也太好欺负了。


    其实她一般不欺负人。


    可现在心里好郁闷，好气！


    被四哥隐瞒了这么久。


    想到阿凉他们还不知道怎么笑她呢，心里更不开心了。


    头上多了一只手，四哥稳重的声音道，「我先挑重要的说，以前的许妍他们家，有一份信託，如果我也不在了，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如果不是前面两个哥哥莫名其妙没有了，也不会轮上我遇见你，所以这件事，咱俩都置身事外最好。」


    许妍问，「那他们……有试图对你下手过吗？」


    四哥摇头，「他们不敢了。」


    子秋在后面答，「那两次他们可以得手是因为孩子小，家里也没有戒备，到了四哥的时候，涛爷已经发觉不对劲，四哥在国外出生，出生后，家里又抱了一个孩子，他们就算想下手，都找不到人。」


    许妍盯着自己脚下的路，处心积虑想要使坏的人，总是可以找到机会的。这和涛爷的能力没有关系。


    而是他这个环境，仇家太多了。


    所以他才会一直找不到目标。


    中青，太麻烦了。


    外面的街上，四哥的车已经停在那里。


    许妍弯腰上车，四哥跟上车，却对司机说，「等会再走。」


    司机点头下一秒就拉开车门下车。


    车里就剩下四哥和许妍。


    许妍的手被他拉住，轻轻环在手心里，「是不是还在不开心？」


    他拉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对着手心哈气，温热的气息到了手心里，就落在了手心中许妍的手上。


    许妍心里坚实的不愉快，就像被呵出了一丝裂缝。


    她看向四哥，四哥的双眸紧锁在她脸上，那眼神中蕴含着毫不掩饰的紧张，好像生怕她生气下一步会舍开他。


    许妍本来是想扔开他的。


    她说，「换做你是我，你会不会生气？」


    「那当然生气。」四哥说，「爸爸年龄大了，上次他回来我就和他说想告诉你，可是因为一直没有抓到使坏的人，他毕竟……已经没有了两个儿子。」

 第153页

    这话说的属实凉薄了些，好像死的人和他完全没有关系。


    有共同的生活才有亲情，有感情才有亲情。


    四哥亲情淡薄，除了对许妍，对阿凉他们，他都完全没什么感情的。


    许妍的心软了，低声说，「本来我好气你，上次都给你说了，不许再骗我。可你又骗我了。」


    四哥亲吻着她的手指，「咱们跳到惩罚我的选项好不好？」


    「惩罚？」


    许妍空白了，她什么都不缺，让她怎么惩罚四哥？她可不知道。


    她摇头说，「我不知道怎么罚你，不知道该让你为我做什么。」


    四哥看着她，她穿着那么成熟的套裙，说出来的话却可爱的令人心疼。


    他说，「罚我以后，什么事情都必须先报告给你好不好，以后无论公司还是家里，都听你的。」


    许妍抽回手，「你还想骗我给你干活？」


    四哥大声地笑起来，抬手搂上她，「……太难骗了。」


    这天空海阔的笑意让许妍猛然多了个想法。


    她抬手指着旁边中青的大铁门，「……咱们俩这么聪明的人，要不然先办正事，这个地方的问题，咱俩一起群策群力一下怎么样？」


    中青堂遗留的麻烦，是四哥都棘手的问题。


    许妍靠在四哥的肩膀上，木然地想了一会，「归根结底，这个麻烦才是你们家的根源。」


    四哥说，「都已经做了正行生意，还留着过去的那一套，他们舍不下自己价值观里的东西，还觉得这是份荣耀。」


    许妍侧头看他，揶揄道，「我怎么觉得你这个有点意有所指。」


    四哥说，「有些细节没有给你说，就说咱们俩这个婚约，你说老太爷为什么安排？」


    原来是在外人面前不能骂自己爷爷，心里郁闷，终于找到人说了。


    许妍心里的不愉快，终于变成一种心疼和好笑。


    柔声递了个梯子过去，「他也不过想成全自己的情怀而已……」


    「你别给他留面子，现在又没有外人在，他就是为了自己痛快，可是你说，我是不是还得感激他隔空把你订给我，但是你说他，订婚约就算了，又弄那个信託干什么，这不是等人谋财害命吗？」


    许妍十分贊同，「想过为什么吗？」


    「不就想人家评价他有情有义。」


    许妍点头，「这就是中青的核心价值观，咱们得从这个地方下手。」


    四哥说，「我想着得从面子上下手。」


    俩人互相看着对方，在各自眼中看到一份诧异，随即释然。


    果然一路人，表面评价老太爷，其实都是为了找可以下手的地方。


    四哥抬手放在自己唇边，疑惑地看着许妍，「你是不是……」比我平时观察到的更加有心眼？


    许妍摆出可爱的样子，「什么？我怎么了？」


    四哥不敢说，摇摇头，「没什么，就是反正你什么样都好，我也喜欢。」


    这话说完有点莫名羞耻，他看向窗外。


    许妍的手指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她白皙的手指点在车窗上，对着外面中青堂的位置，点了三下，那细白的手指，如同指点江山般，按在车窗上，用一种落子无悔的语气说，「这个中青堂的位置，是时候变成民间博物馆了。」


    四哥诧异地回头看向许妍。


    变成博物馆？


    那在意识形态上，确实是比现在高级！


    可是，也太奸诈了吧！


    他迟疑道，「会不会太过了？」各种意义上的，操作起来脸皮不够厚都不行。


    许妍摇头，毋庸置疑的语气说，「以前我想着迟早会离开中青，和你随时一起走，所以根本没有当一回事，咱们是什么都可以扔下重新开始的人。但是现在显然不行了。」


    她靠前一点，手点在车玻璃上，冰凉的玻璃被她的指尖点出一点点晕白。


    许妍的声音也渐冷，「这个地方，是个大祸害，如果一早知道你是这样的身份，你觉得我会愿意选你吗？」


    四哥，「……」


    在许妍和他之间，他从来没有想过，究竟是谁选了谁。


    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许妍选了他？


    他敢反抗不是吗？


    那真不敢！


    所以她没错咯。


    四哥静静地望着许妍，好像领悟到了一点什么。


    他的小鳄鱼，这是再次蹿出水面了，不过这一次，目标是他！


    第68章 四哥的左右为难……


    四哥和许妍回了家, 小裴已经等在家门口，带着一堆事情在等四哥。


    许妍一脸不痛快地上了楼。


    四哥还要处理公司的事情，在书房工作。偶尔他走神的时候就觉得很头疼，这个民间博物馆的想法, 如果他透露给他爸, 他敢肯定涛爷肯定去和阿公作伴。


    但是许妍也有他绝对理解的理由。


    她只是适时的阐述了自己的立场。


    如果可以, 他也不想要自己现在这样的身份。


    暮色渐渐低沉下来, 大门口陆续多了车声，他从二楼书房看到有车进来。


    有人敲门。


    几秒后, 子秋站在推开的门口，面无表情地说，「我感觉到许小姐在收拾东西。」


    四哥心里一个激灵, 这个家许妍还怎么住？


    她肯定是想走的。


    他连忙问旁边的小裴，「之前让你们想搬出去的方案，你们研究的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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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裴为难道，「四哥，涛爷现在回来了，你如果搬到外头他肯定不愿意，何况今天这种情况之后, 他刚公布了你的身份，你就搬走了，别人肯定要传你俩父子不和, 一堆养子在家里, 把你逼走了。」


    四哥的眉心皱在一起, 「这还用你说，我问的是解决方案。」


    「没，没有解决方案。」小裴说, 「……我们想过在这一片再买一套，或者去找左右的问一问。」


    四哥顿了一会，想到许妍的喜好的性格，许妍未必想住这一块呢。


    她看似好说话，但那是正巧符合让她顺眼了。这个家，现在对许妍已经完全没有吸引力，而且她今天还说过，想和自己搬出去。


    他说，「那有没有合适的公寓，如果许小姐要搬过去，立刻就能住的有没有？」


    小裴的神色更惶恐，「四哥，咱们公司又没有在这边搞地产，你回来都和住酒店一样住在家里，也就是这半年，咱们才把一些生意放到了中帝城。」


    四哥拿起手机，想了想认识的关系户里，打了几个电话，有个地产公司的老总手上有存的楼王。


    他连忙给要了过来。


    对小裴说，「你去拿钥匙，安排人去看看少什么，赵总说那房子去年盖好之后一直空着。」


    「四哥，那个位置离咱们太远了，你以后要两头跑吗？」


    四哥说，「离龙九的餐馆近，许妍方便就行。」


    有那么一瞬间，他恍惚不确定起来，总觉得许妍要厌烦，或者连龙九的餐馆她都不想去了。


    子秋上楼的时候，在楼梯上遇上阿凉。


    阿凉摘掉耳机，看向他，浑身上下写着疏离。


    子秋停在低两阶的楼梯下，「你去看看许妍吧。」


    阿凉好像意识到什么，转身向楼上跑去。


    一把推开许妍的门，没有看到人，已经看到了放在隔断中间的旅行箱。


    「许妍。」他踹上门，几步进去。


    子秋被他关在门外。


    许妍正在对着大床整理衣物，身子挺拔，姿态从容，如果让四哥看到，一定会受万点暴击，看看那床上整齐摆放的衣物，比商场售货员叠的还整齐呢。


    「我在整理东西。」许妍说，「我订了机票。要回我ld的家去。」


    阿凉，「……」


    他的心都颤了，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过去的，满床的衣物，就像许妍在做清仓大检查。


    这段时间和他们的相处，好像这时候都要到头了。


    「你这是……要搬出去，不是去旅行？」他觉得自己问的有点傻。


    许妍说，「你马上要去剧组了，龙九和成诺，也有了自己的餐馆可以忙，我想去ld，从新开始一次四哥帮我安排的那种路，自己一个人自在的生活一段时光。」


    天已经黑了，窗帘没有关，白窗纱外黑漆漆的天幕让人觉得很危险。


    阿凉觉得那就是许妍一个人生活的日子。


    他嗓子发干，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家，忽然之间让许妍变得无处容身，他也懂的。


    门响了一下，他回身，看到四哥进来。


    「我让人安排……」四哥的话在对上床上的衣物时，被莫名打断，然后，他又完全不受影响般，从容说道，「我让他们安排了一套公寓，带你过去看看好不好?你不是说想和我搬出去，咱们带上阿凉，龙九一起走怎么样？」


    许妍继续叠着衣物，笑了下，「我刚刚和阿凉说，我先回ld去，住咱们那边的房子。」


    卧室里猛然安静的让人不能呼吸。


    阿凉觉得自己实在不适合在这里，但是他也不捨得许妍走。


    看了一眼四哥，他先出去了。


    四哥走近许妍，许妍冷淡又优雅地提起一件裙子，看了看，就挑了合适的角度三两下叠起来，那动作，说她是个三天两头在天上飞的商务精英绝对有人信，她其实什么都会，可是对着亲近的人，她就喜欢懒着而已。


    如今她不想了，就可以分分钟抽离。


    四哥觉得一种陌生的东西在他的心上抽紧。对许妍的不够了解，不确定，总冲击着他的三观。


    那些衣物，放到很多人的衣柜里，都是需要精心打理的，但许妍这样三两下就叠起来，好像下一秒这些东西是要送到回收中心一般。


    他觉得那简直就像许妍对他，甚至对他们的感情。


    他走过去，从她身后圈住她。


    她好小，这样抱在怀里感觉就一小点。


    属于许妍的香气沁入心间，才让他略微安心，迁就地弯腰，靠在她耳边，柔声哄着说，「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家现在多了这么多人，我也不喜欢，我让他们找了房子，陪你搬出去好不好？」


    许妍说，「我想去ld，你能和我去吗？」


    「这边公司还有事情。」四哥一贯盛气凌人的气息全都好好的藏起来，这语气竟然显出了一种讨好的小心翼翼。


    每一个出口的字都力求带着「讨好中」「求生欲」。


    他轻轻偷吻许妍的头发，「……我找的这个公寓，离阿九的餐馆近，你白天还可以像以前那样，有个地方去玩。如果不愿意，以后和我去公司，咱们每天在一起工作？」


    「……我叫过你好多次了，可是你都没来。」


    许妍，「……」竟然撒娇？又想骗她。


    哼，不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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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弯腰，扯过床上一条裙子，是一条宝蓝色深v领的中裙，她还没有来得及穿过的。


    四哥的吻轻柔地从发侧向下，轻柔地一下一下，到了她耳畔，而后就停在了那里，温热的气息开始干扰她的情绪。


    「你知道，我也没有错……」


    许妍开始觉得有点热，扔下手里的裙子，挣开抱着自己的人，转身来没说话，就被四哥使劲搂到了怀里。


    她反抗着这种强势，虽然多数时候她可以很好说话，但今天是重要的谈判节点。


    用力一推，也不知道四哥怎么的，脚下打滑，她惊讶都没来得及惊讶，就仰倒在床上，四哥毫无悬念地砸在她身上。


    她愣两秒，抬手砸向他。


    ——哪里有那么准，摔下来正好压着她，她还没有被压疼，那手肘，垫在床上不觉得太明显了吗？


    四哥笑着拉下她的手，本来就是逗她玩一下，可是看她一秒充满生命力的爆发，脸颊也飞了红，他也一下，又莫名觉得热。


    床上的衣服被弄乱，掉在床下，他恋恋不捨放开许妍的手腕。


    放开的瞬间，又忍不住，拉着她的手，在她手腕脉搏的位置，轻轻吻了下。


    许妍，「……」


    他锁着她的眼睛，一瞬不瞬地，「……你说走就要走，一分钟都没想过，我可能会离不开你是不是？」


    许妍如同被迷惑般盯着他，过了几秒，她仿若回神，冷哼一声，「这是谈判的关键时刻，我知道你也没办法，那边是你爸爸，可是这个中青太麻烦了，我不想看着你将来陷入更大的危机，而我要担心你。养子和亲生儿子，毕竟不一样。」


    四哥翻了身，俯视着看她。


    许妍立刻紧紧闭上眼睛，义正言辞地说，「你不用来讨价还价，我不会心软的，别和我说，喜欢一个人就要和他同甘共苦，什么不离不弃那种。」


    她死闭着眼睛，「你的困境我也理解，但你应该知道，这是眼界的问题，你爸爸的眼界不够，我也是为了你好。」


    唇上一轻，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水润的眼中写满了失策。


    四哥偷亲成功，瞳孔深处，压抑着翻涌的情潮。


    他搓了搓手指，对着她，他真是时时手痒，抬手，捏了捏许妍白净的脸蛋，「我和你谈真心，你和我玩谈判技巧，你说自己是不是太过了？」


    许妍磕磕巴巴，「……那我，那我这儿和你谈判，你偷亲人，算什么？」


    她磕巴巴的样子，又可爱又好欺负，就像多数时候在家里的她，穿着长睡裙，乖巧柔顺又漂漂亮亮地，坐在他身边，就是男人最想要，最渴求的那种心上人，就连想动手，都不捨得。


    四哥实在没忍住，附身，对着床上的小人吻了过去。


    子秋坐在门口，他听力经过特殊训练，是个外挂般的存在。


    门内的话语，低低地，飘出来……


    冲击着他：


    「许妍……你知道我最爱你什么地方吗？」


    女孩娇娇弱弱，「……你，你放手再说。」


    「……不放」男人声音低沉，晕着欲味，「……最爱你，平时乖乖的像个养尊处优的公主，却……其实像女王般有尺度原则，不会被任何事情迷惑。」


    「你够了……「女孩的声音发抖又带着毫无攻击力的凶，」你这样迷惑我……还说着我不被迷惑，会不会太过分了……够了呀，谈判呢……你，不讲道理……」


    子秋把椅子不动声色地挪远了点，扯了扯领子，听墙角，怎么这么热。


    过了几秒，不得不佩服，还是四哥高杆，这个死局，他只能上自己去摆平了，以身饲鳄，不容易呀……


    第69章 不许走！


    车库里属于许妍的车被开出来。


    涛爷坐在客厅中间, 面色铁青，楼上终于响起脚步声，子秋下来，他后面的几个人手里都提着漂亮的旅行箱, 一看就是许妍的。


    这个子秋, 是他不孝儿子最亲近信任的人, 现在像奴才一样的每天就跟着许妍。


    他气鼓鼓地等了几秒, 看到他的不孝儿子搭着许妍的肩膀从楼上下来，许妍身上穿着奶白色的大衣, 一看就是要走的样子。


    「这是干什么？」涛爷黑着脸装糊涂。


    许妍在客厅中间站定，等着四哥上去对战。


    四哥示意子秋带人出去。


    涛爷眼巴巴看着一伙人出去，趁机运出去了许妍的行李。


    「！」


    他不能让许妍走, 许妍走，他的不争气儿子肯定跟着走。


    倒不是他对许妍和四哥的爱情有信心。


    而是他对自己和儿子的父子情心里有数。


    四哥小时候，他忙，后来儿子一转眼长大，从青春期开始，已经是他想去见人，还得看自己儿子有没有空的情况。


    「都给我回来！」他顾不得面子, 对着子秋喊道，「行李给我拿回来！」


    许妍略微意外。


    她预料到四哥会左右为难，没有预料到会不让她走。


    子秋他们不敢不给涛爷面子, 带着行李进来, 把行李箱放在客厅门口。


    许妍沉静地开始思考, 是不是要自己上手再和涛爷「沟通」一下。


    可是万一他住院了怎么办？


    四哥的手搭在她肩膀上，轻轻推着她，「你先坐一下。」


    家里的沙发地盘曾经都是许妍的, 现在让她坐，四哥都不确定许妍会不会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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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变化来的突然又顺理成章，许妍这一代都是这么长大的，前一天无比投入，下一天就可能完全忘记了。


    他走到涛爷旁边，坐下，感受到了厨房那边的注视，这间房子里，现在不知道藏着多少人在等他和许妍的结果。


    「我给许妍找了房子。」他没什么语气地说，「你心上的事情解决了，总归是好事！」


    「别和我扯虚的！」涛爷愤怒，「我等了二十多年，现在反而不能和自己儿子住一起了。你做这样的事情，想想她，你让她以后怎么在外头做人？她还没进门，就开始排挤公公。」


    许妍始料不及侧位躺枪！


    她把手放在大衣口袋里，捏着手机强忍着没有拿出来。不能玩手机，


    太不人道。


    四哥轻笑出声，「爸，你这是换了策略。——可是我和许妍，以后准备住在国外的，谁会在乎这边谁说什么。闲话那种东西，只对你们这一代的人有杀伤力。」


    许妍低头，强忍着乏味。


    这些对于她和四哥一目了然的东西，在涛爷那里竟然还能成为需要考量的问题，看来大家的代沟比想像中还大呢。


    涛爷却表现出了比许妍预测的更强大的战斗力。


    他忽然对着许妍问道，「小妍，也是你意思吗？让洛仔搬出去？」


    许妍被点名，明白过来策略又转移了，到她这边了。


    她直言道，「今天之前，我只是考虑过，有一点喜欢四哥，要不要和他在一起，不去做别的选择的问题。但是今天我才知道，他原来不止是他自己，还是中青的四哥，这个问题就大了。现在政府都在大力整顿，和他在一起，那简直是得不偿失，所以我刚才是要自己走的，我不是一定要和他在一起。」


    涛爷有没有无法呼吸不好说，但四哥随着许妍的每一个字，都觉得在掉血条。


    外面的夜风吹进来，吹动了许妍的头发，她单手撑在沙发扶手上，陌生从容地看着涛爷，「有些话四哥不方便说，我既然都要和他分开了，这话不如我来说。我今天提议中青堂的问题该彻底的解决，不如变成一个民间博物馆，但是四哥并没有同意。」


    四哥，「……」这许妍原来是一起手撕他和他爸两个人？！


    涛爷已经顾不得生气，他看着许妍满脸挂着疑惑。


    这个许妍，怎么好像换了个人？


    明明上一次他在家，每天都对着一个小可爱，还追着他硬要叫干爹，现在这个小可爱，怎么一下像成了另一个人，身上有着和洛仔完全不同，但是同样压人的气势。


    许妍看了一眼四哥，视线从四哥的脸上，挪到涛爷那里，笑了下，说道，「其实这话我真的不该说，可是因为毕竟和四哥还有旧情，我就替他问一句，很多父母觉得给子女一个商业王国，子女就该感恩戴德，这世上也有另一类父母，自己做的一切，都不过给子女提供一个平台，让他们走的更高，涛爷，您是哪一种父母？」


    四哥抬手，手指挨在自己的眉心。


    涛爷看着陌生的许妍，愣了好一会，猛然转向四哥说，「她怎么回事？怎么像变了一个人。」


    四哥放下手，平淡地说，「那没什么，你以前见过的许妍是她在家的样子，这是她对待外人的样子。她现在准备舍我了，所以就收起了可爱的样子，不稀罕我的喜欢了。」


    涛爷被结结实实兜头轮了一闷棍！


    站起来吼道，「你们俩不要给我唱双簧，不许走！谁敢走，我和他没完！」


    他扭头上楼，脚步有点仓惶，似乎多待一秒，就怕又受到什么言语伤害。


    又忍不住转头来，扔狠话，「你们要是敢走，中青堂的厉害，我让你们见见。」


    这句话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反而多了一种英雄迟暮的心酸。


    许妍盯着他看，看他扶着栏杆，上的又快又急，但到底年纪大了，背影弯着，令人觉得有点可怜。


    许妍想到了她自己的爸爸。


    如果有人这样欺负自己的爸爸，给她的爸爸教做人，无论对错，自己都该是不高兴的。


    身边的位置多了个人，四哥抬手搂上她，手揉在她的发顶，「想什么呢？」


    许妍望向他，「在想我刚才是不是太过分了，这些话不该由我说。」


    四哥摇头，眸光中全是认真，「你不说，就是我去说。我觉得如果他真的爱我，至少会想帮我留住你。——我也想看看他是不是第二种父母。」


    许妍靠向四哥的臂弯，第一次思考一个问题。


    涛爷把四哥送到国外，是因为想保护自己的血脉？还是想保护四哥？


    她被触动了心事，柔声说道，「我想起了我的爸爸，我觉得，才开始有我的时候，我爸爸也许很高兴他有了个女儿，但是后来我长大了，他就什么都顺着我，做的所有的决定，都是我喜欢的。以我为中心的。」


    四哥靠近他，唇压在她的发侧，亲吻着，不捨得离开就那么压在那里，「……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有福气的。很多人，也没有见过妈妈，更是有爸爸都见不到的。「


    许妍，「……」


    「……好吧，知道你不捨得你爸了。」


    四哥低低地笑起来，「我们给他一点点时间可以吗？」


    许妍犹豫。


    院子里的夜风吹进来，大家都躲远也没人关门，通往厨房的走廊里多了脚步声，龙九成诺的声音忽然传来，「……说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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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俩出来，龙九手里端着一个大托盘，「许妍该吃饭了，快来吃饭。」


    许妍闻到了面香，她立刻坐直了，看向龙九的托盘。


    龙九说，「你真不够意思，要走不说带我？」


    许妍被四哥拉着站起来，看清楚自己的晚饭，她最近几乎每一顿饭都是龙九给她做的。


    因为她多数都在餐馆。


    「那你们都不吃？」许妍指向天花板，「他们也不吃呀？」


    「你要想，咱们就和他们分餐。」成诺笑着说，「就是不能说走就走。我们可是要和你走的。」


    阿凉从后面进来，手里拿着一杯热豆浆，递到许妍的手里，「我算是看出来了，我们都是纸片人，说扔就能扔，反正更新更好的纸片人层出不穷是吧？」


    许妍，「……」


    龙九把托盘放在了桌上，给她拉开椅子，「真是一生气什么都忘了，你之前说，等阿凉走了，要帮咱们的餐馆争取到米其林一星，是不是都忘了？」


    许妍连忙抬手，「……好了好了，知道了还不行吗？」


    她使劲推了下四哥，「好吧听你的，给你两个月时间，你要搞不定涛爷，我就真走了。」


    四哥扶着她的脸，郑重虔诚地在她额头上印了下。


    厨房里，更多的晚餐被端出来。


    ***


    在城市的另一端，商少琛把餐布刚铺在腿上，听到了旁边人的汇报。


    「什么？」


    商少言比他还震惊，「……你说成谨洛才是涛爷亲生的？那和许妍有婚约的不就变成了他？」


    手下点头，「中青那边传遍了，还不止这些呢！」


    商少琛木然半分钟，想到自己那天晚上的焦心，就他妈的……心火又蹭蹭向上冒。


    怪不得成谨洛敢勾搭二嫂！


    妈的那是他自己的老婆！


    他生无可恋地捋了下头发，去拿烟，「还有什么？」


    「那个许妍……许妍的父母被警察带走了，好像涉嫌谋杀了涛爷之前的两个儿子。」


    商少琛从烟盒里拿烟的动作定住，「为什么？」


    「说是中青老太爷本来有份信託，如果中青这边没人，那么所有家产都是许妍的。」


    商少琛空了几秒，重重呼出一口气，「……错过了几百亿呀。」


    商少言太过意外，一时没听懂，「哥，怎么说？」


    商少琛说，「这些小角色能成什么事，早知道有这份信託，咱们来动手，等许妍嫁给成谨洛，然后做掉他，你再娶了许妍，所有的都是咱们家的……」


    他想到成谨洛辛辛苦苦，却是给自己家打工，不由很开心。


    点了点菸灰，开玩笑道，「依然可行。」


    他对着旁边手下说，「……帮我送信给成谨洛，可让他好好活着，不然等他没了，我们家立刻娶许妍。他就白替我们打工了。」


    那手下知道他是开玩笑，陪着笑说，「今天可能不合适吧……还，还有个事……」


    第70章 你们还敢不同意？！……


    「还能有什么事？」商少琛觉得刚刚恢复了一点的好心情又要被破坏了。


    「金门那边有消息。」手下战战兢兢地说, 「咱们在许金城身边埋的那个人，他给了消息，他说许金城又找了几个小股东，又准备出手上的股票。」


    商少琛把门前的晚餐碟子拉到自己跟前, 有点漫不经心。这事情一年要传个百八十次。


    示意手下出去, 他看着对面情绪不高的商少言, 「你打醒精神, 那许妍你就别想了，谁能抢过成谨洛, 你看看他那心机，这么多年隐姓埋名，你还和他在国外见过面, 仔细再一想，这人得多恐怖。」


    商少言脑子还是有点空，这个事情冲击太大了，但也不想多说，打岔道，「刚才说的消息需要特别注意吗？」


    「他那边还不足为患。」商少琛说，「萧正南和许金城中间到底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咱们帮罗青，本来也就和萧正南打对台。」


    「那咱们和萧正南在金门也等于间接合作，会不会有影响？」


    「咱们能选吗？」商少琛切着盘子里的东西, 骂骂咧咧道, 「管她呢, 她和萧正南估计要政治联姻，所以敢这么干，就是俩人都有舍不下的利益！」


    *****


    萧正南的办公室里, 手机在会议桌上发出提醒，他拿起来看了看，示意大家继续，他先行离开。


    车在一个十字路口旁右转，到了一处很少车辆的路段，远远看到右侧绿化带停着一排车，他们的车也开了过去。


    慢悠悠的和中间一辆车并排停下，司机下车，前后车的人也都下来，以一种极其有纪律感的默契全都远远的散到四周，把这一片保护的滴水不漏，却又足够远。


    后车玻璃落下，萧正南的脸露了出来。


    旁边的车玻璃也不情不愿的落下，露出罗青青白的脸来，纵然用上了最好的化妆技巧，可也无法掩藏底气不足。


    「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萧正南看着前方，神情冷淡到可以冻伤人。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想你也知道了，小丑竟然是自己的感觉怎么样？」


    他侧头，像要痛打落水狗一般看向旁边人，或者说，那语气，就像在对一个敌人。


    罗青的气势都是对外人，天之骄子拥有更敏锐的洞察力，这件事弄到这一步，她知道已经无力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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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恨我，我明白。」罗青看着前方，脸上有和萧正南一般的高傲，这是她们最后的尊严。


    「你喜欢了她。我不知道这样做，能怎么办？」


    她自嘲地笑了下，转过脸对着萧正南，「你今天是来和我划清界限的，我明白。这么多年认识，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能回答我，我会配合你给家里交代。」


    萧正南和她是世交，这事情最差的结果也是两个人之间不往来，对家里，如果可以有一致的说辞，是更合适的。


    她知道萧正南不会不答应。


    果然，就听他冷淡地说，「你说。」


    罗青的心揪扯在一起，她不后悔，这事情再选一次也是这么做。


    她紧紧抓着腿上的手提袋，「我只想拼尽全力去争取自己的爱情。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这一次失败了不要紧，但她要知道，如果这件事换做萧正南是她自己，萧正南会怎么做呢。


    他被别的女人吸引了目光。


    那个女人是属于别人的，只是让他认清事实而已。


    风在两排车中间呼啸而过，有水滴飘在脸上，路灯的光变得不够明亮，让她看不清对面车内萧正南的表情。


    更多的雨滴落在车前玻璃上。


    在她觉得萧正南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冷硬的声音传来，「……别无选择。」


    车窗缓缓的上去，冰凉的雨说下就下，更多的雨滴落在罗青的车上，那雨水飘进车里湿了她的衣裙，萧正南的车缓缓地离去，远到看不见的时候她还那么坐着。


    不是别无选择，萧正南没有说真话！


    如果是他，一定下手更狠的！


    他们这种人，什么时候试过求而不得？当然是千方百计才对。


    ******


    更多的雨落下，落在萧正南的前玻璃上，司机开了雨刷。


    萧正南的心里反反覆覆回旋着罗青的话，「我追求我爱的人，拼尽全力，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他，没有罗青勇敢！


    或者说，今天之前，他并没有过这种奢望，只觉得从小到大就是那么过来的，没有过为自己争取的心思。


    更多的心思从沉默的火山下翻滚出来。


    为什么不能有？


    凭什么像成谨洛那样的人，都可以娶到自己想娶的人，而自己一定要牺牲掉婚姻？


    他闭上眼睛，问副驾的韩叔，「阿凉什么时候回来？」


    韩叔拿出手机，在上面翻了翻，「正常的明天就该准备回剧组了，这是他参演的第二部 作品。」


    萧正南闭着眼，神色凝重，犹豫再三，终于下定决心般睁开眼，「你安排一下，我想许妍到阿凉的身边，你们商量一下，阿凉那样的人，需要一个合适的经纪人，随时跟着他。我觉得许妍就很合适。」


    「那边肯定不能放她。」韩叔直言道，「我注意了成谨洛对她的保护，眼神都不离她，肯定不会让她离开自己的保护范围。更不会让她沾娱乐圈。」


    萧正南想了想，如果是自己，也不会让自己的女人进娱乐圈。倒不是对这个圈子有什么偏见，而是进了这个圈子，就失去了被保护的特权，随时随地的语言伤害防不胜防。


    他可不想许妍受这种委屈。


    他没有干过这种处心积虑挖墙脚的事情，一时间竟然想不出更好的计谋。


    于是他看向韩叔，「……我想和许妍相处一段，除了阿凉可以用，还有什么办法？」


    韩叔道，「那容易，我们手上有中青以前的资料，我们可以让成谨洛选一下，是他坐牢，还是他老爸坐牢，如果成谨洛有事，许妍没有人脉，肯定会来求你的。」


    萧正南，「……」倒也不是不行。


    就是如果自己动手，说不定会被许妍发现。


    她那么聪明。


    车轮压着潮湿的路面飞过，溅起无数针花般的细碎雨滴。


    他终于想好了，「走正常程序吧，你们有什么材料，交上去，我们别插手。」


    韩叔的手机发出震动声，他一般都是接收重要消息，拿起来听了电话，随着对面人的说话声，他整个人变得越来越凝重。


    萧正南看着外头落雨满心满脑子准备挖墙角，车内的气氛让他看向韩叔。


    韩叔放下手机，望向他汇报导，「罗青家要出事了，上面收到了一堆她们家的检举材料。最重要的是，她们家海外的那些公司，投资方很多提出了要撤资，她们家的资金鍊问题被爆出来了。」


    萧正南愣了几秒，不敢置信，「成谨洛下手这么快？」


    「那他肯定早就准备好了。」韩叔说，随即迟疑道，「咱们有他们家的那点东西，要不，先不拿出来？他敢这么对罗青，是杀鸡给……」


    后面的话适时的咽了回去。


    萧正南面色凝重，「罗青和咱们家那么多生意往来，很多交叉持股，回家，现在就回去！先自保再说其他的！」


    他们的车飞速的冲进雨幕中。


    ******


    中帝城的晚上没有落雨，许妍睡的很好，伸着懒腰起床，听到隐隐约约的装修声。


    她洗漱换了衣服下楼，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到了楼下，一眼看到沙发上的涛爷，四哥没有在。


    涛爷对她好像很怨念一般，「你在家穿什么套裙？去去，回去把你之前穿的那种小衣服穿上，装什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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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妍，「……」这是有狂躁症还是怎么样？


    成诺走上来，手搭在她肩膀上，搂着她上楼去换衣服。


    「他怎么了？」许妍说，「早上四哥又说他了吗？」


    成诺失笑，低声说，「四哥叫了设计师过来，咱们这是三套别墅的占地，那边那套平时用的少，开宴会才用，四哥让人把楼上的房间全部重新布局，要和你搬过去，正在让人给你换地毯，安装衣帽间。」


    许妍说，「难怪涛爷那么暴躁，他觉得赶不走我了。」


    成诺笑着摇头，「他是喜欢以前的你而已，你迁就他一下，他们都很抗拒女人强势，你昨天那样说话，大概让他受到了不少暴击。」


    许妍想了想他们的生活结构，涛爷阿公他们大概都是一言九鼎型的男人，都喜欢自己的女人小鸟依人吧。


    她耸耸肩，「无所谓啦，反正穿什么都一样。」


    她回去换了之前成诺给她买的衣服，半圆小翻领带着蝴蝶结，很少女很无害。


    「怎么样？」她在走廊里问成诺，「是不是一条包装的很好看的小鳄鱼？」


    成诺爆笑出声。


    再次站在客厅，涛爷的面色缓和了很多，许妍肚子饿了，恨不能急急地坐在餐桌前等着开饭。


    可涛爷还在看她，好像在做什么重大决定。


    外面一阵喧譁，四哥带着人进来，旁边人拿着平板正在给他说什么。


    他的视线对上许妍，露出笑意，对后面的人说，「你们在会议室等我。」


    他朝着许妍过来，还有几步远就对许妍伸出手，晨光好像披在他身上被一起带了进来。


    「睡的好吗？」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人说，「……既然装修，要不就当婚房算了，你们俩把婚期定一下！」


    许妍脸上的笑意僵在脸上，她看向说话的人，涛爷。


    四哥脸上的笑意也生硬地停留在那里，他看向自己老爸。


    只有涛爷，用一种赔本大减价的心痛的表情，看着他俩说，「怎么？你们还不愿意？我想了一夜才同意你们，你们还敢不同意？！」


    第71章 输的人以后不许说走。


    听到让结婚, 许妍被吓得一哆嗦。


    大概历来社团的风格都是先动手后动脑，所以涛爷出手的时候，就是给人一种，「占地盘」的行动力。


    这种行事作风昭示着一个残酷的事实。


    出身这个东西真的很难摆脱！


    阿凉从楼上下来, 手里提着旅行箱。


    他今天该走了。


    「我陪阿凉去工作吧。」许妍有点不耐烦了, 她看向四哥。


    却发现四哥眼中晕着笑意, 好似很无奈般, 他抬手抚在她脑袋后面，晃了晃说, 「不结婚，但你也不能走。你在这边还有事。」


    阿凉把旅行箱放在楼梯口，走过来对许妍说, 「是不是要吃早饭？这个时候你不是早就应该饿了吗？」


    四哥对许妍说，「先去吃饭。」


    一眼也没有看阿凉。


    气氛更加古怪，许妍走向餐厅，阿凉跟过去。


    四哥的眼神沉沉地跟着。


    涛爷后知后觉地跟着看了几眼，眉头就更紧地皱起来。


    都是老人精，敏锐地就发现这个气氛和上次回来的时候不一样。


    「书房。」


    他站了起来，心里莫名其妙气鼓鼓的。


    他早前只考量自己的喜好, 让许妍去换衣服，她就乖乖换了，他觉得这个儿媳妇肯定是赶不走了, 要赶走肯定赶一送一, 还不如让他们结婚, 留住儿子。


    可这阿凉现在显然更向着许妍。


    「怎么回事？」他质问四哥，「阿凉龙九他们，是不是和她关系现在比和你还好？」


    「这叫什么话。」四哥拉开椅子, 在他书桌对面坐下，「许妍还小呢，你让她结婚这么莫名其妙的话，怎么事先不问我一下？」


    「那我还不是为了你？」涛爷的胸中怒火又开始燃烧……


    四哥无奈地说，「你怎么总是不明白，就像别人在三环，你总在一环，让人怎么和你沟通才好。」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晨光从一侧照进来，落在他身上，他身上精工细作的三件套西装，让他穿的和高定上的模特一般。


    涛爷看着他，这个儿子，其实不止外形陌生，思想也是一天天更加陌生。


    心里涌上真切的悲哀和惶恐。


    如果自己没权没势，这个儿子，是不是留在国外更不想回来了。


    他生平第一次涌上这种茫然。


    儿子说的话，其实他真的听不懂。


    听的懂意思，和真正听得懂，那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


    许妍在餐桌上和阿凉对了下行程。


    两个月后阿凉可以回来。


    许妍看着他笑，「那好吧，两个月后，你再上第三个剧的时候我陪你。」


    她这个笑容很开心，像从心里笑出来，脸色很明亮，脸颊边飞着粉红色，眼睛上涂着好看的眼影，阿凉不知道是什么，只觉得亮闪闪的，让她整个人都很闪亮。


    「有句话我没说过，你猜猜我在想什么？」他塞了一口面包，看着许妍笑。


    许妍吃了东西，可是口红还是很漂亮，她得意地说，「那我怎么知道，我的纸片人已经长大了，开始有思想。」


    她佯装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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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凉笑着说，「……其实你比我们剧的那个女主角还好看。」


    「真的？」许妍很有兴趣，凑到他身边，「给我搜她的照片看看。」


    阿凉按开手机，推了下许妍的脑袋，她没有被推远，更近的靠在他身边，低声说，「……你不许生气，我不会有了四哥就不关心你了。」


    他侧头轻轻地瞥了许妍一眼，没说话。


    许妍推他，撒娇，「我知道你不高兴了，那天晚上我被商少琛抓走，你也担心我了对不对，后来都没有和我说话就走了。」


    「我们都是死人。」对面刚下来的成诺拉着椅子说，「就他担心你，我们都没担心。」


    龙九把手上拳击手套扔一边，加进来说，「她这个眼神更伤人，完全没有意识到。」


    他们三言两语，许妍完全被说懵了。


    阿凉把手机递给她，让她看那个女明星的照片。


    她看了两眼也不认识，递了过去。


    「好了好了我投降。」她说，「你们先吃饭。」


    「你别打岔。」龙九凶巴巴地，「你先说以后再也不威胁离家出走了。」


    许妍许久没有见过他这么凶巴巴的样子，竟然还有点怀念。


    好像久远的什么愉悦从心里钻了出来。


    只有触碰到，才能带给她由衷单纯的乐趣。


    她笑起来，其实最开始和龙九阿凉他们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很甜蜜。


    阿凉被她的笑意感染，觉得更加开心。


    最近这两天他也不大痛快的，那种突如其来的拥堵在心里消散，只是因为许妍这样的笑意盈盈，就变得真的不重要。


    其实只要她快乐，他真的也很满足。


    他拿过桌上的酸奶，递到许妍手边，又给她一个小勺，「要不要里面带干果？」


    「好呀，我可以多吃一点的。」许妍用小勺晃着，示意阿凉多倒一点。


    楼梯上有声音，许妍望过去，四哥下来了。


    她立刻开玩笑道，「又打了一仗，辛苦吗？」


    四哥走过来，在惯常的位置坐下，拉着餐布，低声说，「他其实已经做了妥协，你也给他个面子。」


    许妍茫然不解，「什么妥协？」


    龙九他们爆笑出声。


    许妍更找不着北，「你们笑什么？」


    「早餐都分餐了。」阿凉抬手弹了下她的额头，轻轻的一下。


    许妍回神。


    早餐分餐了吗？那些人不和他们一起吃饭？


    怕她尴尬吗？


    这也……


    好吧，反正她不习惯和那么多人吃饭。


    四哥说，「回头隔壁收拾好，咱们就在那边吃。」


    他看着龙九成诺说，「你们也可以换到那边来吃饭。」


    想到一家人要分成两拨进餐，大家都觉得很有喜感。


    许妍低声说，「可我不用他这样的迁就，核心问题没有解决呢。」


    四哥说，「那个事情我想了，就按你的意思办！」


    「你同意有什么用。」许妍压着声音，用勺子指了指楼上，「他那么顽固。」


    说到这里她就又有点不耐烦。


    「你们家好烦呀。」


    龙九：「不许走！」


    成诺：「又乱想！」


    他俩同时开口，吓了许妍一跳。


    「我就说一下。」她凶了他们一下，就连忙转头，其实她没有答应过他们不走，她不能答应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这事情有时间限制的，她可没有忘。


    四哥说，「我知道你想什么，我保证今天之内他会答应。」


    他转头看着许妍，「……信不信，都不用你之前说的两个月。两个月的时间，咱们那个博物馆都弄好了。」


    这个绝对不可能！


    许妍摇头，「他那么顽固怎么可能答应。」


    四哥靠近她，眼中全是笑意，「……那咱们俩打个赌，要是你输了，以后不许再说走。」


    许妍，「……」


    四哥说，「……听清楚，是以后都不能再说走，永远和我在一起的那种。」


    众人，「……」所以我们呢？


    四哥长得很好，许妍就磕他这号的，他这样靠近深情凝望着她，背后带着她猜不到的底气，瞳孔里还有她的影子，莫名就让她有点脸热。


    甚至想到昨天他在房间逗她，明明轻轻吻一下也没什么，可就是逗的她浑身都发热，觉得好像做了什么天大的了不得的脸红心跳事件。


    她极度不好意思地推开四哥，「知道了知道了。」


    脸上的热度却持续走高，散不去般让整张脸都烧起来。


    阿凉实在看不过，站起来走了，过了会儿回来，递给她一罐冰的可乐。


    「大早上让我喝可乐？」


    阿凉把可乐放她脸上，「让你冰冰脸。」


    许妍郁闷地不想理他。


    过了会儿，伸手在冰可乐上捂了捂，把手心贴在了自己脸上。


    大家笑得她的脸更烧了，根本没有降温迹象。


    她对着四哥凶道，「一天，要是今天涛爷没有改口，我晚上也让你试试可乐冰脸。」


    四哥忍笑摇着头说，「我一般没有十足把握绝对不和人打赌。你以后就知道！」


    许妍，「……」


    随即她和龙九去了餐馆，阿凉离去的一点点伤感都被沖淡，猜了一天也没有猜到四哥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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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晚间，她九点多被四哥从餐厅接走。龙九成诺跟着一起。


    回到家，碍眼的人全都在。


    那个五哥，三哥，还有他身边坐着的那个八妹。


    他们作息时间不同，平时很难遇上。


    四哥拉着许妍的手，走到沙发那边坐下。成诺和龙九和他俩一起，在这个家里天然的形成了两个阵营般。


    四哥落座，淡声道，「我和涛爷有话要说。」


    那边的几个人就站了起来，一个字都没，转眼全准备上楼。


    许妍，「……」好吧，她想多了。


    涛爷好像看出了四哥的心思，直接开口，「不用来说，中青堂不用你插手，刚才老三说了，还和以前一样他没有意见。」


    许妍向后坐了坐，就想去掏手机。


    这种我在三环，你在一环，真的没办法沟通。


    就像她觉得弄夜店那种生意都该是靠别的方面挣钱，单纯靠营业这一项，那么一个整顿关门三个月，靠什么盈利？


    就听四哥说道，「我就不明白，你们中青堂现在已经什么灰色生意都没，最离谱的就是有几家夜店，还被我都关了。你们执着着那个名头干什么？」


    涛爷说，「你不管！你做你的正行生意。」


    说的好像他有偏行生意一样。


    许妍被这种财大气粗的思维惹生气。


    拍了拍四哥，让他休息一下，自己对着涛爷说道，「我们做生意，要看利润，就像之前的几个夜店，现在大家去的越来越少，生意一直在赔钱。」


    「哪里有赔钱！」涛爷生气道，「我有盯着营业额，明明有挣钱！」


    许妍摇头，「那是别人在骗你！」


    四哥，「……」


    龙九成诺，「……」


    不管涛爷的眼睛瞪的再大，许妍面无表情地说，「我说个最简单的，那夜总会的地方是你们的，如果不是自己做夜店，那个地方的房租一年得多少钱？」


    不等涛爷说，她说，「五百万房租有吧？可你那个夜店挣多少？一百万有没有？」


    她摊着手，「你这是只要开门，年亏四百万！你还觉得在挣钱？你和我说说，这个钱从哪儿挣的？」


    这个商业模式对她的伤害颇深，让她十分不了解。


    能理解的四哥每年得多郁闷。


    她伸手去掏自己的手机，点开了翻了翻，走到涛爷旁边，坐在他身边，「你看看，我这边有老早以前看过的同地段租金比较。是不是什么都不干还挣四百万，你这三四家都是这种情况，那是开着门一年倒赔两千万？」


    四哥大概怕刺激了涛爷，给她狂使眼色。


    许妍怒其不争地瞪他，凶道，「你的机会浪费掉了，坐着让我来。」


    四哥不拦没有办法了，对于涛爷来说，面子才是最大的。这么直接揭发他被人骗了许多年，对老人刺激太大。


    那毕竟是他爸。


    一点钱的事情，何必让自己爸难过呢。


    涛爷却一抬手，「让她说。」


    许妍说，「我知道你们集团物业特别多，很多大公司都有这种问题，从来不在乎这点蝇头小利。」她不是信口胡说，以前见过太多这种事情。


    公司太大太有钱了，所以不在乎这些支出。


    但是从商业角度讲，这些是不合格的经营手法。


    「四哥一直在外面帮你们收尾，全是这样莫名其妙的损失，分公司的负责人，自己组建公司在外面外包，那些都是以前跟你的人。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许妍像自己已经接手了中青的烂摊子般义愤填膺，「还不是你们看不上的蝇头小利，正是别人的收入来源！」


    四哥走过来，手搭在她背后给她顺着气，一下一下，「别生气，这点小事不值当。」


    四哥的语气很温柔，手却在她背后轻轻暗示了下，「……你应该这样和爸爸说。」


    随即，他拿过自己的手机，点开了递到涛爷面前，「爸，你看看这个集团，这么厚的背景，说倒就倒。咱们必须得未雨绸缪了，那点小钱损失就损失了，可是如果像这家一样，因为一家公司拖垮了整个集团，就不太好了。」


    许妍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先一步劫胡手机，看着上面的消息，她的眼睛不由因为惊讶而瞪大。


    手机递给涛爷，她看向四哥，用眼神控诉着他，「……这个罗青，不就是萧正南要政治联姻的那个？」她知道之前绑架有这个女人的手笔，可是四哥动手这么快的吗？


    她的表情让四哥格外愉快。


    他低头笑了下，而后收起笑意，「她算计的可是我的未婚妻，萧正南不停来挖墙脚，我这里正瞌睡找枕头呢，你说对不对？」


    许妍的手被拉起来，直愣愣地看着他吻在指尖。


    她和涛爷的心里一样的蒙圈。


    这也太狠了。


    这个罗青和萧正南家那么多生意往来。


    弄倒她，萧正南一定会焦头烂额。


    而这个奸诈的四哥，竟然连求情的话都不准备让自己说。


    当然，人家挖他的墙角，他怎么自保都是对的。


    简直一箭三雕！


    又可以打击情敌，还可以让自己老爸屈服，这个傢伙……


    哎呀，这个奸诈的傢伙！


    许妍惊觉早上打赌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早知道不帮你了。」她气得用手砸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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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的涛爷好像没了半条命，在许妍没有看到的地方，重新打量她。


    这个儿媳妇，竟然是这种人？


    不得不说，和他那个心眼多的洛仔，还真是，


    有点……天作之合。


    第72章 再次见识学霸刷题


    三哥的房间内。


    八妹坐立不安, 「他们会在下面说什么？」


    五哥和三哥没人说话，这种沉默昭示着他们心里也没底。


    就更加的令人沮丧。


    只是出了一场车祸，回来家里就天翻地覆的变了。


    「这么多年，家里都是这个样子……」三哥不确定地说, 「中青堂一直是我在管理, 事情太多, 我担心有自己疏忽的地方。」


    五哥抽着烟, 「你和四哥不一样，中青堂到了他手上也无非就是这样了, 他一直没有在国内，这次也是临时接手。他不会管这么小的事情的，他外面的生意那么大。」


    八妹整个人更加黯然, 你要是不说的这么凝重，会更有说服力。


    可是她真的是很不理解。


    「我真不明白他为什么喜欢那个女人！」八妹说，「那个可是杀死他哥哥的凶手！」


    「还有涛爷，干爹他怎么能忍下这口气，我实在不明白！」


    三哥说，「四哥有他的考量。」


    八妹知道三哥不敢背后议论四哥，越发黯然, 「晚饭的时候干爹心事重重，让我也没吃好饭。」


    她从房间出来，准备到厨房去找点东西吃。


    厨房里灯火通明, 许妍坐在中岛台旁, 左手手机, 右手边一个小碗，糖水铺子的外卖盒还在旁边。


    那不是一个外卖，而是很多份, 不知道是让她挑，还是他们都吃了，只是没有叫自己这边的。


    她忍着自尊心受伤拉开冰箱，一家人，硬生生因为她和四哥，现在变成了两个阵营。


    「旁边在为你装修，你去看了吗？」


    「还没。」许妍答。


    她慢吞吞喝着糖水，好像自己不愿意拿勺子，等着人餵一样。


    八妹觉得越发碍眼，又不是大小姐的命，现在装模作样的想骗谁？


    她随便拿了一个酸奶出来，「那边别墅一直空着，涛爷那时候说家里人丁兴旺，以后在那边开宴会，宴请中青的叔伯也方便。四哥对你真好，直接整栋重新规划了。」


    许妍刷手机的动作没停，右手喝着糖水说，「涛爷最大的心愿是亲生儿子能活着。其他的宴会不过是锦上添花。」


    八妹觉得这话简直是放屁，站着说话不腰疼。


    「每个家里都有每个家里的习惯，中青是个特别注重传统的地方。」


    许妍喝糖水的动作停下。


    抬眼看向她，「阿凉和我说你喜欢三哥，我不认识老三，所以咱们俩没有利益冲突，你不要来说这些话，不然让有些人知道了，难受的会是你。」


    八妹白了脸，「我也是为了涛爷，你一个外人，这么莫名其妙出现，让所有人都围着你转，你觉得合理吗？」


    许妍放下了勺子，无所谓地说，「的确不合理，但这世界上没有公平！」


    她精心描绘向上的眼角挑起，「就像你明明是被收养的。现在却觉得这里是你的家，四哥这个亲生的在你心里都像客人，我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这里是我们的家，现在反而会被你挑剔，你觉得我该觉得合理吗？」


    「你……」八妹觉得自己词穷了，住了几十年，这里是她的家，在外面也一直有人给她面子，从来没有人这样和她说过。


    许妍把手上的碗推开了点，好像被坏了胃口。


    「何况，我是中青太爷指定的继承人，那份信託是依旧有效的，你还敢这样和我说话，你们中青一贯讲尊卑有序，你现在住着我的房子，还挑剔着我们装修自己的房子，讲道理吗？」


    八妹一下破防，这是她难受的地方。


    「你，你家里人害死了大哥和二哥，你还敢说这种话？」


    许妍点头，「就是会这么不公平，法律会制裁他们，但是无法连坐到我。中青流水的一哥，铁打的我这个未婚妻。有些事情就是会这么残忍。」


    欺负小孩子一样，许妍又有了胃口。


    八妹被气得想发火掀桌子，她在中青长大，耳濡目染发脾气的途径和叔公们如出一辙。但中岛台她也掀不动。


    一抬头看到门口站着几个哥哥，不止三哥五哥，连四哥也在。


    他们侧身让四哥先进，显然是在门口碰上的。


    八妹心里升出一个小小的希望，四哥肯定听到了，会不会主持公道什么的。


    可是只看到，四哥进来，看到许妍面前多半碗糖水，就去洗了手，过来端起碗和许妍说，「怎么不喝？都要凉了。」


    许妍看着手机说，「少喝一点身体好，可以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四哥笑着舀了一勺餵给她。


    八妹惊觉许妍说的没错，在这个家自己毫无地位，是个最不相关的人，人家要撵她走都顺理成章。


    三哥进来说，「许妍，八妹不懂事，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她计较。」


    许妍就着四哥的手喝了一口糖水，还没说话，四哥就冷声道，「涛爷不让我和许妍搬出去，但是别人搬出去他肯定没有意见。这件事是我没办好。」


    后半句他是对着许妍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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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妹被四哥冷言冷语的样子吓住，她好怕这个四哥，以前都没见过几次，每次也不敢和他说话，看他和别人说话，有时候自己都会觉得窒息。


    自己刚刚为什么敢有胆子要来和许妍说话？


    她是看着好欺负，可是四哥是那么可怕的人呀。


    八妹混混沌沌的，五哥过来把她拽走。


    三哥又说了几句道歉的话也跟着走了。


    等人都走了，四哥刻意放柔声音说，「我听说，她和龙九，是从那种要饭的犯罪集团救出来的……」


    怕许妍不理解，解释说，「就是那种，要么叫她们去偷去骗，要么就是弄成残废去博同情的那种团伙。所以在她心里对涛爷很感激。」


    许妍放下了手机，「现在都有基因库比对了，他们是被拐卖的吗？」


    四哥靠近她，「你冰雪聪明怎么说了傻话。愿意走肯定早走了，在这里有什么不好呢？」


    许妍想了下，「是我糊涂了，阿九说过，他父母双亡了。」


    「所以你帮他做那个餐馆，真的是好事，扶起来了他和成诺。」四哥说，「我之前和他们没什么交情，但是我后来发现他们的收入来源主要是帮会里面象徵性地给一点点工资，学历也不高。以前并没有人督促他们通过知识改变命运。」


    许妍喝着糖水，觉得那糖水都有些发苦。


    她早就发现了，不过没有说过而已。


    毕竟养育之恩已经很难得，涛爷他们自己也是不爱读书的人。


    「那涛爷怎么教育的你？你和他们那么不同？」


    四哥说，「我又没有龙九那么命好，有个天降的你来帮他们改变命运，现在下半辈子什么都不干也吃喝不愁了。我从小就知道，要活命得比别人更加努力。」


    许妍诧异地看他，「这个莫名其妙的醋意是怎么回事？」


    四哥看着自己碗里的糖水，「伤感」地说，「……大概是你那句流水的一哥，铁打的未婚妻实在杀伤力太强了。我想到要不是两个哥哥死了还轮不上我，一时间实在太五味杂陈了，」


    他看向许妍，「我没想到你看事情这么通透，越相处，心里越是不踏实。」


    许妍从他的神情中看到一种陌生的慎重苦涩。


    这种命运对自己开玩笑，遇上了重大命运抉择的时候才会应该有的表情。


    回首一生，很多人会蓦然明白，那一天，那个决定原来改变了自己一生。


    而有些人，更加聪慧的在那个节点到来的时候就会明白。


    四哥又在庆幸遇上了她。


    她抬手过去，轻轻搂上四哥，把头靠在他肩头，「好了，和你和好了，知道你小时候在外面只有自己很可怜，也知道你离不开我了……」


    轻轻侧头，她轻吻在四哥脸上。


    他侧头看她，眼中情潮深涌，映着一个清晰的她的影子。


    ******


    涛爷想了一夜，终于接受残酷的现实，他的儿子一直很孝顺，为了保护他的自尊心，一直在默默辛苦。


    只是，要做成民营博物馆，那谈何容易。


    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阿公颤巍巍终于出院的时候，他亲自到医院去接人，顺便对几位德高望重的叔公提了这件事。


    「办成博物馆？民营博物馆？」


    阿公刚刚回落的血压差点又飞上去。


    「办成民营博物馆那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叔公说，「咱们是什么出身，怎么能那么厚脸皮，被供起来？」


    这也是涛爷的顾虑，下意识的反对，仿佛普通人被通知可以成为大明星。


    有点自知之明的肯定会问一下自己，能否承受得住流言蜚语。


    承受能力不够的说不定就忧郁症了。


    「是洛仔的意思。」涛爷只好甩出万能儿子来。


    果然，大家更安静沉默。


    庄爷也很心热这个提议，但是太难了。


    不确定地说，「洛仔跟咱们不同，他眼光高自己又有本事，他哪能明白咱们，咱们摸着良心说，谁会去看一个社团的博物馆？」


    他说完自己先笑出了声。


    这就是公开处刑呀。


    涛爷看着大伙都当笑话，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儿子的一言九鼎。


    迟疑道，「具体执行人是许妍。」


    「许妍？」


    阿公坐回病床上盖上了被子。


    叔公坦然说出了心中的疑惑，「这个女人太奇怪了，父母出那么大的事儿，她跟没事人一样，连人看都不看一眼。现在要揽下这个事儿？！这次可不像上次的餐馆，餐馆那个东西，顶大没人来吃饭。这个博物馆不是谁都能开的。」


    「审批手续可多了。」庄爷说，「之前那个谁要搞那个民间文物的博物馆，都找了不知道多少关系。人家怎么可能让咱们用这个方法洗白。」


    洗白！


    他无意间说了禁忌的词彙。


    这个带有魔力的词彙一但有第一个人说，大家也没什么顾忌了。


    如果真的可以用这种方法上岸，那可真的太好了不敢想。


    可是怎么可能呢？


    事情到了三哥他们这里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


    「要做成博物馆？以后真的就没有过去的影子了。」三哥无限惆怅，他所有的过去和权利，都会跟着烟消云散。


    五哥冷冰冰地说，「她奸诈，这是想把中青做成政绩，交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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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当然没什么感情！」八妹说，「中青对她和四哥来说，都是耻辱。拖着他们大财阀的后腿呢。」


    中青堂的营收比起四哥的生意，那简直太不值一提。


    上次被清算夜店那里的年亏两千万，对于四哥来说，简直像普通人去超市花两毛钱。


    「亏她还特别和干爹算那些小帐。」八妹说，「当年为了笼络叔公他们，暗中给出去的钱再要她知道，还不得心疼成什么样。」


    三哥看了她一眼，「她和四哥是正经的生意人，做生意的人，和我们考虑问题不一样。你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了，不然我也保不住你。」


    八妹扁了扁嘴，「我等着看她自己打脸自己，搞博物馆，她以为那么容易呢。」


    三哥陷入沉思，其实他们也想看看，这要怎么花腐朽为神奇。


    ******


    早餐桌上，许妍宣布自己昨天晚睡了一会儿美容觉，已经做好了策划。


    「要什么关系，我找人给你安排。」四哥很贴心地提议。


    许妍上一次在ld独自操盘了一下自己的单身生活，很快的就找到了切入点，四哥并没有亲自参与。


    但这一次他可以完整旁观。


    于是他已经决定做一个男友力爆棚的男朋友，全力支持女朋友沖沖沖。


    许妍却喝着果汁说，「不用支持，咱们走正常申请。」


    四哥的心都凉了，他的女朋友大概不理解人情社会是个什么状态呀。


    「我等会自己去找审批部门。」许妍说，「你不用管。」


    四哥的心，更是凉到底，他真的不想看许妍有任何挫败，她身上天然的那种傲气，从不张扬，但不紧不慢万事尽在掌握，正是他极力要保护的。


    那么，他可以暗搓搓去打招呼。


    再次心有灵犀般，许妍看向他。


    「对了，你不要乱帮忙，我有自己的计划，你别坏我的事儿。」


    你别帮忙！以免坏了我的事儿！


    四哥简直哭笑不得。


    许妍吃完了，餐布按了按嘴角，就拿着她旁边的文件袋起身。


    她伸手过来，在四哥脸颊上捏了捏，「乖乖等着。」


    这个画风让四哥始料不及，旁边的龙九和成诺忍着笑。


    四哥强忍着，没有跟着起来，也强忍着，没有给许妍安排关系。


    但是很快，博物馆就批下来！


    学霸再次展示了刷题的速度！


    让众人大跌眼镜，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


    四哥收到消息的时候，都吃了一惊。


    「怎么可能？一个这种背景的博物馆，没有关系怎么批下来？」


    审批细节只有许妍知道。


    中青叔公们奔走相告，为了早日探知真相，大家提议给许妍搞个宴会。


    涛爷那座空了好久的别墅终于可以实现一楼开宴会的愿望。


    庆功宴的晚餐桌上，四哥首次摒弃统一战线，代替大家向许妍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


    「怎么可能批的下来？」


    许妍觉得他们好莫名其妙，「干嘛这么大惊小怪，中帝城有着非常浓郁的地域特色，城市历史以及城市记忆，中青街，在过去的几十年见证着时代变迁，那些漂亮的唐楼，全都昭示着这座城市美丽的历史。能批下来，不是理所当然吗？」


    「你们是不是误会了呀。」她补充道，「我们是做城市记忆类博物馆，又不是帮会历史博物馆。」


    众人，「……」原来是我们只缘身在此山中，打搅了。


    四哥，」……」老婆真可爱，果然生活需要善于发现美的眼睛，他真有福气。


    涛爷看着许妍，眼神已经像看珍稀物种。


    只有龙九和成诺，对视了好一会，龙九低声和成诺说，「果然学霸刷题思路就是不一样，大家只想着丢人的方面，人家就能想到优势。」


    这句话说的声音不够小，许妍听到了。


    她语重心长地说，「傻瓜，当然不是这么简单的，这个博物馆是慈善性质的，以后两元的门票收入都会捐赠给相关的慈善机构。」


    龙九，「……」好吧，是他孤陋寡闻了，


    原来这么善良。


    就听许妍又说，「当然这个慈善我们也是不能吃亏的，所以我们有其他方面的税收优惠，是互惠互利的事情。大财团都是这么干的。」


    宴会厅里死亡沉默。


    最后大家不约而同去看四哥。


    四哥趁机说道，「再介绍一下，这位是中青太爷指定的那个继承人，我就是，暂时替她管理一下，以后中青所有的事务都是许妍经手。」


    众人，「……」


    我艹


    第73章 不进反退


    涛爷人生鲜有扬眉吐气的感觉, 为了保护亲生儿子，委曲求全二十多年。


    今天晚上，许妍那几句话之后，中青叔公的态度微妙的发生了变化, 和他们被四哥压制的佩服不同, 他们对许妍的手段, 有种没有压力的欣赏。


    大概那个餐厅, 还有现在的城市记忆博物馆，让他们更有代入感。


    叔公对涛爷说, 「那天我还担心她父母的事情，她去看也不看，现在看来, 她年纪这么轻，就知道大义灭亲，涛爷，洛仔的这个老婆太难得了。」


    涛爷，「……」好吧。


    阿公倒是情真意切地感慨，「之前我不小心得罪了她，还好悬崖勒马, 后来又担心她和洛仔……到了今天，我才知道，那个法拉利, 真是没有安排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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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爷知道这是阿公害怕许妍算后帐。


    他安慰道, 「……她真的不是小气的人, 以前的事情她大概早就忘了。之前你担心他们进了医院，他们也知道。」


    阿公无比惆怅，「原来中青, 最后得交到她手上，隔着二十多年的这种安排，想起来，让人真是觉得……我们都老了呀。」


    涛爷，「……」他真的可以保证他儿子不会算后帐了，至于这么害怕吗，还说？


    他等客人走了，把阿公的这个顾虑婉转地和他的宝贝儿子说了。


    谁知道四哥听完就说，「爸，许妍不会记仇的，你之前难为她那个就不叫事，不用担心。」


    涛爷愣了几秒，抬手要打这个不孝子。


    四哥笑着挪了一步，「我逗你一下，免得你总端着架子。」


    涛爷好气又好笑，这是他儿子第一次和他开玩笑。


    他气鼓鼓地，「赶紧结婚，不结婚怎么让她名正言顺跟着你忙公司的事情。」


    四哥想到许妍穿婚纱的样子，以前觉得很遥远，现在好似，从上次涛爷说了之后，就慢慢变得具象起来。


    第二天楼上的房间已经全部装修好。


    许妍在家看着人帮她搬家，她衣服太多，要看着人帮她分门别类的装。


    要常住，许妍需要服装顾问，定期来帮她整理衣柜顺便安排新的定制。


    八妹在隔壁，对着监控发呆。


    昨晚对她的冲击太大，她见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许妍。


    明明每天在一个家里，为什么许妍可以让她感受到差天共地的区别。


    外面有声音，她知道是龙九。


    连忙跑过去拉开门。


    「九哥。」她站在门口喊的毫无底气。


    龙九手里拿着一双拳击手套，看样子是等会要抽空去打拳。


    她怯怯地说，「九哥你是不是生气我了？」


    龙九说，「第一天就和你说过，别去惹许妍，我们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你也不行。」


    他说完转身要下楼。


    八妹冲上去，拉住他的手背，龙九比她小，但小时候她跟着大家叫哥哥，龙九说叫就叫吧，大家都像哥哥一般照顾她。


    但是为什么就是几个月没有见，大家都变了。


    「我就是不明白。」八妹的眼泪委屈地想冒出来，「我们就是几个月没有在家，回来你们都变了，对她那么好，比对我还好，我真的不能理解。」


    「我也不能理解。」龙九手里的拳击手套碰了碰，「每个人都未必了解自己，一个人可以让你做出从来不会做的事情，这种事情是存在的。」


    他看看表，「我要去餐馆。」


    他挣开八妹的拉扯下楼，走了几步，他转头来说，「我以前从来没有人生目标，但是许妍帮我找到了，所以她是我人生最重要的人。我人生最重要的，一个是涛爷，另一个就是她。」


    八妹站在那里，到楼梯上空无一人，还是空荡荡，她也没有动。


    原来那个许妍对于九哥的意义这么重大。


    能找到人生目标多好呀。


    其实她也想，可以有人帮她找到人生目标。


    她现在，突然不嫉妒她了。


    能帮九哥找到人生目标，应该还有成诺。


    阿凉，也是被她和四哥救回来的。


    她走回房间，在那里坐着，一直坐着。


    直到楼梯上再次嘈杂。


    她知道那是给许妍搬东西的工人。


    家里很热闹，一个个的大箱子被运到隔壁。


    许妍在自己的卧室里，看着与她的卧室相连的那间房子，心上很愉悦。


    知道她喜欢隔壁的雪茄室，四哥让人做了一间相似的。


    冬天可以烧壁炉，闻到松香。


    衣帽间在另一边，占了两间卧室的距离。


    手机上多了条阿凉发来的消息，她点进去看，顺便看到了一个名称旁的红点。


    那显示出的话，已经和之前不一样。


    四哥跟着人进来，看到她站在那里，「怎么了？有什么地方不合心意吗？」


    许妍把手机顺手放到一边，随口道，「你在国外的房子太大了，这里发挥的很憋屈是不是？」


    四哥抬手圈上她，轻吻她的发侧，「真是了解我，书房就得安排在对面，但这层只住咱们两个就还好。」


    许妍说，「我早上看新闻，罗青家的下游企业因为她们欠款先倒了，怎么这么快？」


    四哥敏锐地意识到后面跟着是萧正南的话题，他松开许妍，「那肯定是一早就有问题。走，我陪你去看新买的首饰。」


    许妍站着没动，神色有点不悦，「我一直没问，你其实是吃醋了吗？不喜欢萧正南认识我，所以下手这么狠？」


    「那还用说。」


    许妍的神情带上了质问，「那你之前表现的那么大度？还说只要他对我好就行！」


    「嗯，这个也没错。」四哥说，已经预感到了随后会来的风暴，但无力阻止。


    许妍说，「那他好歹是朋友，你这样连累到他的公司，不会考虑到我心里不舒服吗？」


    果然来了。


    四哥也并不是好脾气的人，根本不习惯这种质问，但还是压着脾气说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上次被绑架，他回去肯定和那个罗青要划清界限，转头他说不定就会来追你，咱们不未雨绸缪怎么办？等他来抢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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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妍，「……」


    俩人沉默的别着劲，彼此知道这不是核心问题。


    许妍忍不住说道，「那就摊开了说，为什么要我接手中青？」


    四哥说，「你要接手我的公司也可以，随便你挑。我只想咱俩多一点牵绊，」


    「说真话！」


    四哥就知道糊弄不住她，想息事宁人也不可能。


    「餐厅过后一定是阿凉的事情。萧正南的公司出了问题，回头就会有阿凉的问题。我知道到时候你肯定得给他打算，迟早的事情。」


    「我知道你说的都对，可是你这样把我像安排到你时间表上一样，会不会太过分了？」许妍的语气陌生极了。


    四哥突然觉得头疼，他现在怎么就这么难讨好她。


    怎么做都是错。


    那个在沙发上生气背对着他们的小可爱，就和蜕变了一样，再也见不到了。


    他的心也冷了下来，「我怎么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了？那我是不是要瞒着你，像以前一样，当你是个小孩子？」


    「你什么时候也没当过我是小孩子。」许妍生气道，「明知道你在外面独自长大，步步为营几乎是本能。可是我非常不喜欢这样。」


    四哥的心揪扯在一起，「别人怎么对你好，你也看不到，你不是嫌弃这个房子不够大，也不是对我给你买的首饰没兴趣，你心里在想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


    他拉开门出去，忍着让自己没有摔门。


    许妍站着不动，急促的呼吸，压不住因为四哥的话涌上的内疚。


    太紧的情侣关系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让她觉得很窒息。


    纸片人是单方面接受的！


    她想喜欢就喜欢，想扔开就扔开。


    但爱情不是。


    四哥忽然宣布以后中青归她的时候，她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她就不能随便扔开他们了。


    清晰的认知让她头疼。


    也让她知道，四哥从来都不是，她的任何一款纸片人！


    更不是她爸爸，可以无条件宠爱她，没有嫉妒。


    他嘴上说着可以容忍任何人对她好，可是嫉妒让他忍不住下手，开始把她身边的人毫不留情地剷除。


    强势的男人，心里的霸道不会轻易宣之于口。


    他们只会直接上手干。


    她站在那里，很想找个人问问，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这是，养纸片人的后遗症吗？


    她只想有一个，她让过来就过来，让离去就离去的纸片人。


    却不想，纸片人也会安排她。


    ******


    和四哥的关系莫名其妙陷入冰封。


    许妍看不清自己的心，甚至不知道这种是不是太矫情了，很多人可以和四哥在一起一定是求之不得的。


    她有些担心萧正南，可是他打电话来的时候，她也不敢接。


    生怕萧正南说出让她难过的话。


    消息也不敢看。


    只有和龙九成诺在一起的时候最没有压力。


    于是她趁机又看了几家店，一起装修，让自己看上去更忙碌一些。


    晚上磨蹭到餐厅关门都不想走，也不用四哥来接她。


    这天关门了，她觉得有点饿。


    龙九在厨房里给她煮面。


    「还是给你多煮青菜，少吃面。」他对着厨房外面说。


    这里依旧是开放式厨房，许妍坐在对着他的卡位上发呆。


    龙九用勺子敲了敲锅，「你到底怎么了？最近躲着四哥，每天无精打采的。」


    许妍抬手凑起下巴，苦恼地说，「我觉得和他一起压力很大，又不知道这种压力是什么。」


    「具体什么压力？」龙九过来，把一碟切好的滷味放在她面前，过了会儿，又端出来一小碗面。


    许妍夹着滷味尝了尝，「这是你今天新研制的那个？」


    「好吃吗？」


    许妍点头，「反正我喜欢你做的饭，就觉得都好吃。」


    她这样说话的样子有点乖，让龙九想起来以前多数时候的她。


    「许妍你变了很多，觉得吗？」龙九说。


    许妍点头，「最开始都是装的。」她一口一口吃着盘子里的滷味，酱香的肉汁抚慰着她的情绪。


    「最初我就是懒，被带到你们家我就懒得不想动，只想住在那里就好。」她说，「那个单纯无害有点独立思想的样子比较好相处。但那毕竟不是我，慢慢就没有那种情绪继续了。」


    「你有多喜欢四哥？」龙九说，「会不会是自己不够喜欢，或者太喜欢了，才会觉得不安？」


    许妍摇头，「我不知道。就觉得咱们这样很好，我很自由。但是和四哥一起，他想的太多了，我怕哪一天，睡醒迷里迷糊就被他带去结婚了。」


    龙九低声笑起来。


    许妍苦涩地跟着笑了笑，「我也觉得对不起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龙九说，「那就先不用说了，反正四哥除了谈恋爱，事情也多。」


    许妍点头，顶上的灯光照在桌子中间的滷味上，让那滷味看上去更美味，许妍吃着，从没有胃口渐渐变得有胃口。


    她用筷子点着说，「这个可以，放到餐牌上。」


    龙九以为她在惆怅，等半天等了句这个。


    「！」四哥真可怜。


    但是这种同情，到第二天他就想收回。因为有人比四哥更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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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条新闻，


    政府将会大力禁赌，特别是跨境服务。


    现在无数的人拿着手机就可以参与网络赌博。


    龙九早上听说这个消息，偷偷和许妍说，「之前金门的许金城，手下很多这种生意，四哥和他说过迟早这块会监控，他就让商家入股了。现在商家是大股东。」


    许妍，「……」她明白四哥说的阿凉会被波及是什么事了。


    「这个许金城和萧正南牵绊也很深。」龙九说，「不知道会不会让萧正南那边雪上加霜。」


    许妍拿着手机，上面的红点提示着她，萧正南发来的消息，她一条都没有看。


    她说，「四哥安排我接手中青的事情，是想我在萧正南家倒台的时候，去接手萧正南的便宜，所以我生气了。四哥心狠手辣，这样的事情做出来我也能理解，毕竟商场如战场。萧正南把生意给我，一定也是心甘情愿的。可是我怎么能够要呢，但是如果我不接手，萧正南也会更难。」


    她把手机放在一侧，「也许这才是我真正生气四哥的地方。他没有错，萧正南也没有错呀。他只不过运气不好认识了我，对我有了好感，怎么就会遇上这样的下场。他一定觉得很不公平，可是我也帮不了他呀。」


    龙九说，「原来你想去帮他，那千万不要有这个心思，除非你想和四哥分手。」


    怕许妍脑子发热，又说道，「罗青对你动手还不是因为萧正南！人家四哥打击情敌天经地义，你可不敢有圣母心。」


    许妍瞪了他一眼，「胡说什么呢，萧正南发的消息我都没看。」


    龙九说，「你应该像那时候对我们一样，直接把他删了好友。赶紧的，现在就删！」


    许妍，「……」


    第74章 这是什么极限操作


    萧正南家的问题, 渐渐成了许妍的心病。


    在龙九第六家餐馆开业的时候，阿凉回来了。


    他像以往一般在许妍的卧室支了单人床，许妍和四哥奇怪的关系引起了全家人的注意，却没有人寻问。


    许妍抱着一堆零食放在真丝床单上。


    「等会儿咱们俩看一场电影吧。」


    阿凉仿佛看到一个大学宿舍里的女孩子, 想要跟舍友一起浪一下。


    外面有车声, 他走到窗前打开窗, 外面阴冷潮湿的空气和去年冬天一样熟悉。


    天很阴, 昨天下了雨，四哥的车灯照出来的光都是阴沉沉的。


    「四哥回来了, 你不下去和他打个招呼吗？」


    许妍拉开被子钻进被窝里，「你明明知道我在和他.....不用。」


    「你和他到底怎么了？」阿凉说，「我听龙九说了几次, 你和四哥就是无缘无故就进入贤者模式了。」


    「什么是贤者模式？」许妍手滑着手机顺便表达好奇心。


    阿凉，「……」


    这个不用和许妍解释了。


    正想怎么打个岔。


    就听许妍问道，「你们影视公司那边听到什么动静了吗？」


    「还没有，」阿凉说，「我知道你说什么，大家现在都在谈这个。在萧正南家里的生意中，影视这一块占比较小, 我听他们是这么说的。」


    许妍侧头看向他，「能传到你这里，风向应该已经很明显了, 不然以他们家的背景, 不应该有丝毫风声的。」


    她转回头玩手机, 可是神情并不是完全的心无旁骛。


    阿凉走过去，在他的单人床坐下，「你担心他？」


    「我就是心里有点乱, 」许妍说。


    她身上有很重的小女孩的气息，这样趴在床上玩的样子，像极了最初的那个她。


    阿凉怀念又谨慎地看着她，生怕把这种感觉吓走了。


    其实他很想问一问，按理说，以前应该很多人都对你好过，萧正南对你好是理所当然的，为什么你对他格外不同？


    但许妍这会好像摆脱了不开心的情绪，已经点开了游戏，他就觉得，还是别说比较好。


    开口说道，「四哥出手太狠，你是被吓倒了吧？」


    「其实我以前就有点怕他。」许妍趴在床上晃着腿。


    又白又细的腿被房间的水晶灯照的发亮，这房子装修的特别好，中间的床带着立柱就像是给公主睡的。


    心安理得享受着别人一切好意的许妍，心无旁骛的趴在那儿打着游戏，吃着零食。


    「其实我有点同情四哥，」阿凉忽然说。


    「你够了，」许妍坐起来把手机砸在床上，「我不知道吗？」


    「我就是说一下，明明上次回来的时候，你很得意的和我炫耀，你亲到四哥了。可是转眼你觉得有压力，这个人就会把你扔到一边儿。」


    许妍扁起了嘴，「我只是心里太内疚了，就是因为人家萧正南喜欢我，转头就要破产。我是实在心里过意不去。」


    「要破产这么严重吗？」阿凉变了神色。


    「你以为我没有算过，我算了他们家全部的产业组合，你也应该知道我不会算错的。」


    许妍神色又暗淡下来，「但我算了很多次。都是没有办法，像我们看泰坦尼克的时候，你知道有4个仓位进水，他一定就会沉。只是时间问题。」


    她忧伤地拿起手机，「他家和那个女人以前有政治联姻的倾向。所以很多生意都是捆绑在一起的。」


    说完这句话游戏已经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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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凉，「……」


    炫目的游戏画面提醒着阿凉，多数时候大家都是这样在逃避现实，许妍现在也彻底成为了其中一员。


    他觉得许妍压力也许真的太大了。


    「那你还是别参与了，继续和阿九搞餐馆好了，我今天听他说，你想把店开到外地去是吗？」


    许妍按着手机说，「外地有几家要想来谈加盟的。」


    「其实你是想藉故离开中帝城吧。」


    「说真的，」许妍忽然挪在床边儿，趴在床上神秘兮兮的说。「你不觉得四哥对我的占有欲太强了吗？他让我很有压力，你说会不会他将来控制着我，不让我走，就把我牢牢的和中青绑在一起。」


    阿凉失笑，「好吧，你赢了！我也贊成，你暂时和他划清界限。」


    「来看剧呀。」许妍开了电视，「四哥弄的这个电视真好，以前我爸不许我在卧室看电视，四哥不知道，我骗他以前卧室的电视可大了，他差点给我装个影院。」


    阿凉空了几秒，实心实意地说，「……其实你就少个爸爸吧。」


    许妍，「……」


    ******


    许妍的话并没有错，时间刚滑到开春，在龙九开始运营加盟店的时候，肖正南家下属的一个公司出现了资金鍊断裂。


    多米诺骨牌，以所有的人准确预测到的方式开始发生倒塌。


    许妍努力的想躲开这个漩涡，但是也没有成功，在一个周末的午餐时段，她刚刚从餐馆出来，树上的桃花被风吹下来，落在她头发上，她刚美滋滋了五秒钟，就看到，一地的粉色花瓣尽头，萧正南以出其不意的方式站在那里。


    她一直不接他的电话，不回他的消息，人家找上门来了。


    许妍向着他走过去，几步路的距离，觉得他憔悴了许多。


    身上的衣服没有变，气质也没有变，但就是让人觉得气色很差，一定承受着许多压力。


    他说，「一直都想过来，但始终抽不出时间。」


    许妍没有说话，见到人，觉得自己更加抱歉。


    萧正南好像很高兴看到她，带上轻松的笑意，「上次的事情我还欠你一个道歉，都是因为我给你带来了那么大的麻烦。」


    一直没有看消息的许妍。心里多了更多愧疚，「我只是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


    萧正南打断她，「我明白的，不用解释。」


    许妍指着身后的餐馆说，「这家你没有来过，我们才开的，要不要进来坐一坐？」


    萧正南自然说好。


    跟着许妍上楼。


    这家餐馆选址特别漂亮，整个正面都是落地窗，对着门口会飘落的桃花花瓣，从选址到餐馆装修的意境，都显出一种极高的品位。


    他们坐了包间，没有像上次那般赶客。


    在这种地方用餐，好像连手里的茶都更加不同一些。


    萧正南喝了好几口茶，用举动表示了对这家餐馆的欣赏。


    放下杯子，他说，「其实我就想来看看你，咱们俩的交集并不多，按理来说不该有太深的感情。」


    许妍说，「别这么说，我们是朋友。」


    萧正南露出更深的笑意，望着自己面前的茶杯说，「罗青家的事情是从海外开始，然后波及到国内的公司，随着她们资金鍊出问题，和她合作颇多的我们家理所当然被拉下了水。」


    他的笑意多了丝自嘲的苦涩，「这种事情我们自己更清楚，第一天知道要完蛋，但是无力回天。」


    许妍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管是说雪上加霜的许金城，还是说四哥这个始作俑者，她觉得都无法开口。


    包间里很安静，开着窗，初春的气息从外面不断的飘进来。


    萧正南拿起茶壶给许妍的杯子里添茶，「我今天来没有别的意思，来之前，我也和自己说过，要不别来了，都是为了自己心里痛快而已，也许人家根本不想见自己。」


    许妍被他的语气逗笑。


    萧正南应景地笑了笑，「对于我来说，你是我唯一陪着逛过街的女孩子，也是我唯一的一次，包下一整间餐馆请客的女孩子。现在偶尔想一想那个时候的任性，当时不觉得是一种任性，当时以为是在做公事，但是现在想起来……却觉得那时候的日子原来那么难得。」


    他望向许妍，「我人生中绝无仅有的，随心所欲的时候。」


    风吹着门外的桃花树上落下一地花瓣。


    许妍的心上多了种真切的难过。


    她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却非常感同身受，就像她自己无数次。在这边回想起从前，哪怕只是清晨，迷糊着坐在自己的梳妆檯前面，等着莉莉安来给她梳头发。


    那些那么普普通通，却已经是不可能回去的日子。


    更深的难过涌上心间，她终于明白了对萧正南的难过从何而来。


    以前很多人对她好，是因为他们全都知道她的身份。


    来到这里之后，阿凉，四哥他们对她好，也是知道她曾经有不凡的身份。


    只有萧正南，他认识她的时候，她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哪怕有中青集团一哥的未婚妻身份，在萧正南的世界里，也是个不值一提的人物。


    但他一直很真诚的对她。


    ******


    萧正南到中帝城的第一时间，四哥就收到了消息。


    他的海外公司该到一年一度董事会的时间，他必须亲自去出席。可总没机会和许妍说，他想带她一起去，可是不用想也知道，许妍一定是不想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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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现在一直在躲着他。


    小裴很焦急，「四哥，要不我带人去吧？代替你去待客？」


    四哥的办公室可以看到远处许妍餐厅的方向却看不到人，他摇头，「不用管。」


    小裴，「……」默默忍受着焚心似火。


    ******


    一道道菜上了。


    许妍对萧正南介绍说，「这里走的还是中高档路线，我和龙九已经做了些准备，最初你持有他的股份，可以全都转让给他，这点资金对你们公司没有作用，但是……」


    她垂下目光，死死忍着，生怕说出任何商业建议。


    这个世界是危险的，她不能随便露出任何本事才华。


    萧正南家出事，罗青只是很少的因素，更多是上面的博弈，他们家，输了而已。


    这一点她不能说，只能装作不知道。


    越是这样，心里更纠结。


    其实如果罗青家没有事，他们俩结婚，说不定还能共度时艰也说不定。


    「怎么我来了这么就，成谨洛还没出现？」萧正南奇怪道。


    许妍心里有点莫名生气四哥，「不知道。」


    萧正南说，「这真是奇怪了，他应该知道我来还有个目的是想谢谢他，他怎么能不来呢？」


    「谢他？」许妍觉得这个人脑子坏掉了，他让你没了政治联姻的后盾，又没了那么多家公司，还谢他？


    萧正南对上她意外的表情，空了片刻，「你不知道？」


    许妍，「……知道什么？」


    「他自己的公司帮了我在海外的公司，罗青那边的股份，成谨洛找人接手，我知道后面是他。我们国内这边的公司迟早都是要出事，但我国外的公司全都保住了。」


    许妍，「……」这是什么极限操作？


    萧正南说，「……哦，你这么惊讶我倒是知道为什么了，他怕你左右为难吧？才会这么做，那看来我不用谢他了。」


    许妍愣了几秒，喃喃说，「你其实是故意来我这里，帮他说好话的吗？你知道我和他吵架了？」


    萧正南愣了一下，大声地笑起来。


    许妍，「……」


    这些可怕的男人们，心眼怎么都那么多。


    说好的真诚呢？


    说好的，今天就是来看看她呢？


    你们俩去共度时艰算了……


    第75章 可怜的四哥


    萧正南这种人, 做事和四哥是一个流派的，过来帮四哥说好话，顺便还不忘表达一下对许妍的初心。


    也正是因为这样，让许妍意识到, 他们这些人的「初心」也不过是这样。


    都是要一举两得顺便的。


    包括她自己。


    萧正南说, 「希望你别介意, 我知道中青发展的很好, 你的那个博物馆的想法非常好。」


    「那个还没有开始做，因为我们在收集历史照片, 中青街上有许多唐楼非常有特色，我下面有一点照片，我去拿来给你看。」


    许妍趁机找了个藉口出了包间, 曾经的一点点内疚，瞬间释然。


    有几个女孩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们挤在楼梯口窃窃私语，楼梯口旁边有一扇窗可以看到楼下，她们全都看着楼下，各个神色兴奋。好像开大奖了一般。


    这几个都是来她这里吃饭的客人，不坐在包间里面, 堵在这里看什么热闹？


    她绕过这些女孩子向楼下走去，迎面遇上一个女服务生。


    那个孩子喜气地说，「许姐, 外面来了一辆好漂亮的加长型的车。」


    站在窗边的女孩说, 「那是中青四哥的车。怎么, 你们的下属餐馆的员工，竟然不认得大老闆的车？」


    员工磕巴着，「我不知道呀。」


    许妍示意那个服务生上来, 自己向楼下走去。


    走到吧檯就看到了大门外从车上下来的四哥。


    玻璃的隔断当初的设计是为了圈门外的桃花树，此时四哥从车上下来，站在那里像景中人。


    这是四哥第一次来他们的这间餐馆。


    可以明显的感觉到所有的员工客人都变得不大对劲。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四哥不动声色地成了本地头把交椅，如今在当地的声望，远远超过了曾经的中青堂最鼎盛，最有势力的时期。


    子秋走到吧檯这边来，「四哥到了。」


    「我又不是看不到。」许妍瞪了他一眼，蹲下，从小文件柜里取出来一沓照片，再站起来的时候，遇上瞭望着她仿佛「一眼万年」的四哥。


    他就那么站在门口，望着她的方向。


    他最近似乎清减了，那个身条配上他身上那种窄版的西装，简直好看到整个人都在发光。


    他之前穿衣有一些绅士范儿，现在显然是换了路线。


    似乎在昭示他正风华正茂的年纪，年轻到不可思议，帅到爆炸，有钱又霸道。


    瞧瞧他现在的排场。


    周围的保镖都穿上高定了。


    许妍有点酸熘熘的。


    店堂里的客人以及所有员工不约而同的失态，让许妍觉得很酸。在这种众人万众瞩目的氛围中被四哥望着，就更尴尬。


    「你去招呼他先上楼，」她推了下旁边看热闹的成诺。


    成诺笑着去了。


    过了一会儿。


    许妍抱着一瓶清酒拿着她的照片儿，后面跟着几个传菜的，慢吞吞地磨蹭着上楼。


    那几个女孩还站在窗旁，但她们此时已经不是热切地望着楼下，而是在盯着萧正南的包间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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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羡慕他的未婚妻呀。」一个女孩小小声说，好像是最隐秘的心事，说出来都怕被人听到。


    许妍抱着清酒尴尬地卡在楼梯口。


    大家都知道中青四哥有未婚妻，却很少人知道是许妍。知晓内情的人都在刻意的保护许妍。外面的人，毕竟都是雾里看花，只能猜个大概。


    后面有服务生小声的笑。


    这是个知情的员工。他偷偷对许妍说，「许姐你不知道，这些人最近总来，说她们就是为了要试试撞四哥。别的店也有这种情况。」


    许妍嘆了口气，她还以为是她的经营策略见效了呢。


    忧伤。


    绕过那一群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四哥的迷恋者，她推开了包间门。


    四哥和萧正南的这一顿饭吃的乏善可陈。


    俩人形成了形式上的合作。


    许妍全程陪坐，可把她辛苦坏了。


    还好吃过午餐萧正南就走了，四哥也识趣的离开。


    许妍攒着一肚子帐，要和四哥算。


    *****


    晚间，


    许妍比平时回家早，四哥的车停在院子里。


    最近这一段时间，她是那个晚归的人，比四哥上班迟，比他下班更迟。


    她蹬蹬蹬冲上楼，直冲到四哥的卧室，准备和他「吵」一架！


    卧室里没人，这里是两层打通的，因为这一层大部分的居住空间给了她，所以四哥的房间只能向上延展，才会依然用足够的空间感装修出时尚贵气，他是一个不会让自己委屈的人。


    许妍以前来都没打量过这房间，深核桃色的隔断那边，有轻盈的光从浴室方向隐隐的透出来，再仔细听有水声。


    四哥应该在洗澡。


    她无可无不可的四周转着看，隔断旁有一个超大的书桌，上面放着四哥的腕錶，手机……


    许妍的视线被手机吸引，然后鄙视地看了一眼洗漱室，这年头，还有人去洗澡的时候不拿手机吗？


    简直觉得不可思议，顺手拿起来试试，之前她把密码录入在了四哥的手机里。


    屏幕一下就开了。


    怪不得没有换新款，大概怕自己点不开吧。


    好强的求生欲呀！


    这年头男人都知道让女朋友随时能点开手机，是拥有一名女朋友的基本条件。


    好奇看了一眼，四哥最近都上的什么app，屏幕使用时间显示，他最近登录比较多的是一个知识问答类的网站。


    有意思。


    四哥这么聪明的人，还有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吗？


    许妍点到那个app，看了一下浏览历史。


    然后下一秒她的眼神就直了。


    【女朋友突然变得冷淡了，是为什么？】


    【女生谈恋爱多久会腻？】


    【如何维护恋爱关系？】


    【女生真正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谈恋爱是不是有什么学科分支？】


    【女朋友要分手前有什么前兆？】


    许妍的心慌乱地跳起来，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惶恐。


    自己已经把四个哥欺负成这样了吗？


    下面的回答都是很负面的。


    「对，冷淡就是人家不再喜欢你了。」


    「女孩儿谈再多的恋爱也不会腻，只会对你没兴趣。」


    「谈恋爱唯一的秘诀就是要多谈，多认识点女朋友。」


    这些回答都是针对提问者的，却令旁观者许妍觉得受到了冒犯。


    她赶紧把手机关了，这都是什么人呀。


    真正的恋爱专家会有时间上网给别人分享知识吗？


    只有四哥这种只忙着挣钱，没时间谈恋爱的人才会病急乱投医！


    她想到这里又觉得有点好笑。


    她放下手机继续转，鲜有兴趣地走到四哥的衣帽间，打量了一下他新置办的衣物，果然和以前的款式不太一样了。


    大概是某种自己研究出来的增强男朋友吸引力的策略吧。


    连领带也戴的少了。


    她的手指在四哥的衬衫上划过，一转身，有清新的水汽扑面而来，她一下预感到危险，后退半步就对上了穿着浴袍，头发还在滴着水的四哥。


    那湿发之下的五官异常好看，那贵气的眉色简直像画过的。


    卧室里变得寂静无声，盥洗室的水汽轻轻飘出来，许妍对四哥所有的怨念与不满都涌上心头，或者是更快地散去。


    只给她留下一个清晰的认知。


    四哥好讨厌，她不喜欢他，不会谈恋爱。


    他没有她的纸片人会说情话。


    甚至不如她的纸片人会撩人。


    也没有像她的纸片人一样，会很苏地对自己撒娇。


    活人男朋友都太闷了，比不上游戏团队的集体开发运营。


    「你干嘛呢？」他拿起毛巾擦头发，「自己的衣帽间不够用了吗？」


    许妍摸到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一瞬间，她很想和四哥说，要不找你游戏公司的开发团队教你谈恋爱吧，他们都是人才中的人才。


    但也就是那么一瞬。


    四哥其实已经很帅很好了，再要还会撩妹子，那会让人心慌的。


    「想什么呢？」四哥抬手捏她的脸晃了晃。


    许妍想到外面很多人还想抢她的四哥，虽然她可以扔着，但是还是她的。


    有点气鼓鼓地拉着四哥的手指，狠狠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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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一动不动地由着她咬，用表情诠释着」不明所以。」


    许妍毫不怀疑等她一走，四哥会悄咪咪上网去搜，【女朋友突然咬我是什么意思？】


    她被自己逗笑。


    看着四哥，漂亮的眼神中盈上了笑意，很坏地问，「四哥，是不是特别想上网搜一下，女朋友咬自己是什么意思？」


    四哥愣了半秒，平淡地说，「手机里是小裴设置的，他说你看到了会觉得我更喜欢你，不是我看的。」


    他转身去擦头发。


    那神情带着藏不住的尴尬非常可爱。


    许妍跳起来趴在他背上，故意说，「其实你干嘛上网去搜那些，真正有经验的人谁会去网上日行一善，你要问得问我呀。」


    四哥没说话走了几步，许妍被甩下来掉在床上。


    她笑得越发开心，「我最有经验了，我好歹养过一百多个纸片人，你要知道，我的纸片人都是游戏开发组精英们的结晶，他们小时候跨过成千上万条独木桥。然后挤进巨头公司，全部人都是行业顶尖的，只是怎么追女朋友，都不知道用大数据攒了多少。」


    她看到床上自己的手机，顺势倒在床上，按开了手机说，「去知识类网站问怎么讨好女朋友，那不是缘木求鱼吗？总裁不会谈恋爱没有核心竞争力，自己放着游戏公司的策划不会问呀？」


    她摇头，「还好我不是霸道总裁，不然我一定可以有一百个现实中的女朋友，让她们为我疯，让她们为我狂，让她们为了我哐哐撞大墙。」


    四哥一句话没有说，默默去了衣帽间，背影很自闭。


    第76章 烤鱼


    许妍的自说自话, 让她多了心思，一个翻身趴在床上，对着衣帽间高声问道，「其实爱豆是不是也是另一种类型的纸片人, 我们阿凉以后就能成为这种, 很多人为他疯, 为他狂？」


    四哥走出来, 身上换了睡衣，他毫不给面子地说道, 「难。」


    「怎么难了？」许妍扔下手机坐了起来。


    四哥说，「他那个宣传活动你也看了，他全程没有参与感, 就像借了一身衣服去站台。」


    「那是因为他不善交际。」许妍说，「这个时代很多人都不擅交际，大家都能理解他的。」


    「只有你理解他。」四哥说，「萧正南和我说，去年最赔本的生意就是签了他。」


    许妍对着他用口型叨叨乱码，好像她在骂人一样。


    就像一只咬人都不疼的奶猫。


    四哥走过去拿起来手机，低头在上面不知道看什么。


    许妍跳下床, 走过去，四哥立刻把手机扣在了桌上。


    「哈哈我看到了，你在删浏览历史。」许妍用手点在四哥身上, 使劲点着他说, 「其实你可以问我的, 你干嘛不直接问我，我想要你干什么？」


    四哥转开不看她，又拿起手机, 当着她的面去删浏览历史。


    许妍捂着嘴笑，「你做饭给我吃吧。」她靠近四哥，「其实我最喜欢别人给我做饭，给我餵饭。」


    「有人给你做过饭？」四哥敏感地反问道。


    那语气大有一种，你要是敢说你有除了纸片人之外的男朋友，我一定和你没完的架势。


    许妍丧气道，「这个幻想太执着了，其实还没有过。」


    她一秒充满活力地抓上四哥的袖子，「你给我做，你别以为今天让萧正南来给我递话我就会原谅你，我和你有别的问题……」


    她更加用力地晃着四哥，「你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你自己也发现了。和你在一起一点意思也没有，每天都是看你工作，要不就是和你一起工作，我不想工作，你还一直在骗我，试图让我和你工作。」


    她心里的委屈和不喜欢全都自然而然说了出来。


    「我也不是故意要和你闹，或者不是我不讲信用，明明也表现了喜欢你，可是后来又不喜欢了。」


    「不喜欢了？」四哥抬手来扫掉她的手。


    许妍一个激灵更紧地抓住他，挤出笑意说，「不是，不是。我就是说，我想要和男朋友在一起玩一玩，开开心心的就行。而不是俩人一直不停地挣钱工作。」


    在今天之前，她其实也是不知道的，但是刚刚她看了四哥的手机，上面的东西让她看到了自己的不甘心。


    四哥没有搜索错，她的确是不喜欢这样的恋爱方式。


    她把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咱们俩必须谈一谈了。这个问题很严重。」


    四哥望着她，给足了耐心的样子等着她说。


    她左右走了两步，开始解释，「我以前经历过的，都是和纸片人恋爱的那种甜甜的，悬浮的爱情。」


    「可是纵然是这样假的爱情，也已经对我造成了影响。」她把手又放到自己心口，「我已经被养成了这种爱情的喜欢，我自己也很苦恼，但是没有办法了。和吃东西的口味一样，你明白吗？」


    这话说完她检讨自己是不是有些太直白了。


    这种直白对于很多男人来说也许不能理解，因为没有想好就和别人在一起，或者已经在一起了，才发现自己的喜欢，实在都是说明才开始的时候太冲动了。


    四哥抬手轻轻搭在她的脸上，「原来，我提供的生活方式不是你要的，怪不得你觉得有压力。」


    许妍看到了他眼神中的疼惜，「你不怪我吗？」


    四哥拉起她的手往楼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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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妍被拉扯的跌跌撞撞，「你这是什么意思？难得我可以阐述出这么清晰的思路，我都佩服自己，你竟然不准备和我把这个事情说清楚吗？」


    四哥笑着回头看她，「你不是要吃我做的饭？那当然得早点下去。」


    许妍，「……」


    他突然在下楼梯前停下，转头来，眼中如同堆上了星星般的笑意，低声说，「公主的脚疼吗？要不要人抱下去？」


    许妍的脸一下就红了，那火烧的感觉不止在脸颊上，还有在心上。


    她抬起小拳头砸了四哥一下，先一步向楼下跑去。


    纸片人是隔着屏幕的，怎么说她都不会脸红，因为他又钻不过来，可是四哥那样的眼神表情太危险了……可是为什么觉得危险想跑开，她又不知道。


    他们这边一直也有厨房，这次装修好之后从来没用过。装修好之后许妍一直都是在餐厅吃饭，早餐也是在那边吃。


    四哥从厨房的书柜上抽出一本精装的菜谱，放在中岛台上，「来挑挑，看想吃什么？」


    许妍走过去，这个厨房她每次下来就是倒杯水喝，走过去看到菜谱上印着的照片，是一个山菌的料理，她翻了几页，觉得这本菜谱做的非常奇怪，不是纯中式的，上面的菜式都是她经常会吃的。


    她翻到封面看了看，又翻封底。


    恍然大悟，「这是你找人印的？」


    四哥说，「我看看冰箱有些什么。」语气很傲娇。


    许妍鄙视地对他撇撇嘴，故意说，「印个菜谱而已，又不是宠女朋友，换成是我对我女朋友，我给她最少印五本，世界各国美食都安排上。」


    几本菜谱被放在她面前，一看装订就是同系列的。


    四哥修长的手指在封面上点了点。


    每一根手指都透着得意。


    许妍，「……」


    四哥说，「要不要开始点菜？还得让他们去准备食材呢。」


    许妍气鼓鼓地说，「我要吃烤鱼。」


    也许四哥就是气势上比她强，也许他根本不会做饭。


    他这个不合格的男朋友！


    之前的想法被她全部推翻。


    她没有错，都是因为他当男朋友不合格，她才不想和他在一起的。


    对！就是这样！


    过了半小时，烤鱼被放在了桌上。


    还有她们餐馆送过来的龙九做的晚餐。


    她今天回来的早，没有在餐厅吃饭，龙九让人准备了日料。


    那精美的拼盘让她稍稍觉得掰回半局。


    那烤鱼烤的特别好，许妍全程看着四哥做的，绝对不可能作假。


    她抚摸着自己的头发，故意矫情地说，「我吃鱼要别人帮我挑刺的，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坐在她对面的四哥，闻言站了起来，挪到她右边坐下，「以后咱们俩吃饭的时候我坐这边。」


    「为什么？」许妍的眼睛向下，高傲地瞅了眼那个位置，「有什么财富密码吗？」


    四哥的勺子到了鱼身上，沿着鱼背嵴的位置很快地挑了一排刺出来。


    他把白净的鱼肉沾了点酱汁，对着许妍，「张嘴……」


    许妍本来不想张的，但因为那个鱼太香了，靠近了那种焦香，让她有「哇呜」一口吞进去的冲动。


    「好吃吗？」


    许妍点头，那个鱼肉煎的太好了，这不知道是什么鱼，怎么这么好吃。


    比她们店里的好吃多了。


    龙九按照他们的计划，很快可以冲上一星。


    三星的菜谱现在是该好好考虑一下了。


    她看向四哥，「这个菜谱太好吃了，可以给龙九吗？」


    四哥又挑了一块，慢腾腾沾了点酱汁，放在米饭上，许妍不等他餵过来，靠过去，却见四哥从容地把那一口餵到了他自己的嘴里。


    许妍的眼神直愣愣地掉下来！


    太过分了吧？


    四哥侧头看她，「怎么了？你想吃自己不会动手？」


    许妍捧起饭碗，拿着筷子恶狠狠地夹向那烤鱼，报复性的夹了大大的一块，沾了酱料塞进嘴里。


    所以的情绪在碰到这口美食的时候烟消云散。


    她的眼睛眯了起来，太好吃了！


    四哥又不是厨师，怎么可能做这么好吃的东西。


    「你是不是？」她望向四哥，迟疑道，「你不会是为了故意逗我开心，找专业厨师做了，然后刚刚偷梁换柱的吧？」


    四哥说，「那我现在再去做一次？」


    许妍，「……」


    四哥用餐布擦了擦手，拿起旁边的手机，点开了，他放在许妍手边，「这个菜谱，是我天价买的，对方是位一般人根本不知道的顶级厨师，他亲手教的我。」


    许妍看到网页上的餐馆。


    那种低调奢华，连门口的灯光都透着神秘。


    她看向四哥，一个不敢置信的想法在心里形成。


    不会是自己想的这样吧。


    「你不会……」她首次不敢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你什么时候学的？」


    四哥吃了一口龙九做的寿司，脸上露出笑意，那种笑意很奸诈，不像是欣赏美食，觉得东西好吃，更像是，大家等发捲子，他看了别人的分数，自己拿了满分，脸上会不由出现的那种笑意。


    许妍最熟悉这种笑容，她常年高位欺负人，都是这样窃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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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吃了口鱼，鄙夷地说，「你不会是因为我喜欢吃龙九做饭，就千方百计花大价钱找人来教你吧。」


    四哥平淡地反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那还不是为了讨好我？！


    许妍没好意思说出口，又拿起那个手机，靠近四哥说，「他这个餐馆的装修可真好看，我正想开一家这样的餐馆。」


    四哥说，「那为什么没有开？」


    许妍说，「我帮龙九开的，他几家餐馆得攒一些现金流，有些事情需要时间。」


    四哥把她手边的碟子挪远了。


    许妍的筷子夹了空。


    她望向始作俑者。


    四哥不躲不闪地看着她，「所以，你说我到底比他们差在哪儿了？我女朋友和他们每天呆的时间比和我在一起还多，无条件的帮他们组建事业版图。你让我问你，那我不如问你好了？」


    他的眼神太有攻击力，那是属于四哥的眼神。


    这一刻许妍有个清晰的认知。


    哪怕她嫁给了他，四哥要的也不是这种形式上的拥有。


    他要的，是一种心灵上自己对他的依赖。


    他喜欢她，可以为了她少看别人一眼，去花无数的时间，做出更吸引她目光的菜式。


    他为她做这些，而她可以回报什么？


    她手上的筷子变得沉重，「我错了，我只想过自己要什么样的男朋友，却忽略了你想要什么样的女朋友，我所有的才华在你那里，也许都是你不需要的。」


    她的手支在餐椅的扶手上，托着下巴看向四哥，「怎么办呀？你会不会只是喜欢最开始的我有点商业才华，我现在想要闲鱼躺你就看不顺眼了……」


    唇上软了下，她诧异地看着偷袭亲她的四哥。


    四哥笑着用手指轻点她的唇，「你觉得自己吃了烤鱼，以为我一定是亲吻到了烤鱼的香味对不对？」


    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这么亲密。


    许妍的心有点不习惯地蹦跳过速，她木讷地说，「什……什么？」


    第77章 神秘的资方


    四哥摸着许妍的头发, 她的头发最近染了色，灯光下有些微黄，像个黄毛丫头。


    疼爱地望着那细细的头发丝，心里的一点点不快乐, 瞬间就再次消失了。


    许妍非常的双标, 她说着嫌四哥总拉着她一起工作, 不像合格的男朋友, 可是转头她自己陪着龙九创业，他们的餐馆越开越多, 她每天忙得都不在家，反而埋怨四哥只知道想和她一起工作。


    四哥不计较这些，只想知道,


    到底怎么样才能更好的守护自己的女朋友呢？


    他抬手揉着许妍的头发，「我们要有做产品的思路，不能因为消费者不喜欢了，就放弃做市场调研，缺乏竞争力，就要创造竞争力。谈恋爱也一样……」


    话没说完，他适时停了, 这种宽心的话与其是和许妍说的，不如说是和他自己说的。


    脸上多了一只手，许妍水亮的眼神落在他脸上, 「你觉得很不公平吧？」


    四哥说, 「没有。」只是你还没有长大, 不知道自己要什么而已。


    他拉下许妍的手，「你可以慢慢长大，没有人催你。」


    许妍并没有听懂这句话, 却在四哥的态度上感受到了他疼爱自己的心意。


    她靠近四哥，轻轻抬手圈上四哥的脖子，其实四哥蛮好的，对她那么好，为什么自己要防备他呢。她微微靠近，准备在他脸上亲一下以示奖励。


    门忽然被推开，阿凉提着行李箱站在那里。


    许妍一把推开四哥。


    阿凉始料不及，尴尬地说，「我要不先出去？」


    许妍连忙摇手，她更尴尬，之前阿凉回来她还一副不想理四哥的样子，现在又抱着人家准备亲，怎么看都是怎么奇怪。


    她忍着脸颊发烧。


    就听四哥很稳的声音说道，「既然回来了，就来陪许妍吃饭吧。」


    许妍这才回神，「阿凉，你怎么回来了？」


    阿凉摘下帽子，和墨镜口罩一起扔到一边，「那个萧正南让我回来接你的呀，说是你们已经说好了。」


    许妍立刻看向四哥。


    她是如此冰雪聪明，四哥柔声说，「是我和萧正南说好的，我觉得你在家有点闷，你去陪阿凉工作一段时间吧。」


    许妍惊讶极了，「你肯放我走，你让我离开你的视线范围？」


    这句话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的怨念竟然还有在这里。


    四哥轻笑出声，「你能说出这句话，证明我的决定是对的。」


    许妍认真地看着他的表情，试图看出里面的真诚度。


    四哥怎么可能捨得放她走？


    四哥用筷子夹了烤鱼，沾着那酱汁，递到她嘴边，等她吃了，他才慢条斯理地说，「你以前的生活环境，你爸爸给你画了一个特别大的安全范围，你可以随意活动……」


    许妍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什么渐渐的变得清晰。


    四哥一口一口给她餵着饭，语气很平常地说，「但是现在，总是在这座城里面，对你来说太小了。开始的时候，如果让你走远了，你大概心里又会觉得没有安全感，因为你对这个地方到底不熟悉。但是现在不同了，好歹来了一年多，我相信你去任何地方都可以游刃有余。」


    许妍没有说话，莫名其妙觉得鼻子有点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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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怎么为她想了这么多？


    「你可以带着子秋，还有成诺，另外peter也会跟着你，他其实是个很厉害的律师，需要咬人的时候，你放他就可以了，他在你面前很乖，到了外面还能是个人物。」


    许妍被逗笑了。


    这些人，都是和她相处超过一年多的，都是四哥很信任的人，也是和她很相熟的。


    虽然不能像以前一样，周围都是她从小到大的团队，可是也已经是四哥能力范围之内，最好的安排了。


    「另外小裴你也可以带走，」四哥说，「你需要一个生活助理，最好是个女孩子，最近帮你一直整理服装的那个，如果你喜欢可以把她带走。」


    四哥继续帮她安排着，都是一听就知道早就想好的。


    许妍两辈子很少有被感动的时候，她伸手过去搂上四哥的腰，真心诚意地靠在他怀里。


    四哥对他真的太好了。


    帮她收拾衣物的那个女孩子，四哥一直连人家的名字也没有问过，并不是他目中无人，而是他有种天然的边界感，和周围的女性保持着陌生的距离。


    许妍觉得这个可能是他年少形成的警惕。


    她靠在四哥怀中，娇气地想，她知道自己有点任性，要很广阔又很安全的天地，自己能挣钱，却格外计较男朋友，是不是可以让她财务自由，


    男朋友要像她的爸爸一样可以养活她。


    挣钱，永远只是锦上添花。


    寻找生活的热情，才是最重要的。


    ******


    第二天，许妍和她的新团队带着阿凉启程。四哥趁机飞到国外去开他的董事会。


    在路上，她感受到了一种从前的快乐，像那时候带着她自己的团队周围飞着工作。


    她很有闲情逸緻地问小裴，「你说，四哥为什么让我陪阿凉去剧组，是为了让我体会世道艰难，还是想我早点帮阿凉还清债务？」


    「等见了萧先生大概就清楚了。」小裴说，「我们还没有讨论，是不是要接过阿凉的工作。」


    许妍说，「如果接手呢？」


    小裴说，「咱们整个团队都是外行，全部都是金融圈的，peter和子秋都是为了保护你，我可能是整个团队里唯一懂一点明星的。」


    许妍好奇道，「你在演艺圈干过？」


    小裴说，「不是，我有个追星的妹妹。」


    许妍习惯性吐槽自己的男朋友，「你说这个四哥，也不给安排一点靠谱的人。」


    四哥不追星，常年在国外，周围都是金融圈的人，这个吐槽对他实在不公平。


    小裴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提醒道，「阿凉进这个圈是你一手推进的，萧正南也是因为你抢了阿凉当时的合同，真的没有四哥什么事。」


    许妍瞪了他一眼，「你是一个对四哥很忠心的奸细，允许你把我排到第二位，但是以后请不要给我扎刀了，我也会难过的。」


    小裴没有笑，旁边的阿凉先笑出了声。


    许妍秉承例不虚发的精神，准备既然来了，就顺便把阿凉的事情给他办好，办漂亮。


    到了公司，萧正南派韩叔接待的她，「家里有点事，过几天才能过来和你见面。」


    许妍觉得如果自己一到，萧正南巴巴地跑来，对她是很懂事，对四哥就太不懂事。


    她从这个事情上看出了萧正南的进退有度。


    开会的时候，她也体会到了另一种方便，直接和阿凉的经纪公司接洽。


    她对韩叔说道，「我这次来的目的非常明确，我就想早点让阿凉还清你们的帐，我觉得那个债务对他来说有挺大的心理负担。」


    韩叔婉转道，「他上的宣传活动，你见了吧？」


    许妍说，「我看了，他不适合上综艺，还好那些只是普通的宣传活动，不是综艺。」


    韩叔卡壳了几秒，「……之前他问过我上综艺的事情，我和他说过，综艺是没有足够影视资源的人才上的。」


    许妍点头，「这个好像他给我说过，他说自己有几部大荧幕的电影可以参演，所以不用上综艺。」


    韩叔面色为难，「那是当时，现在公司出了一连串变故，投资方，也就是许金城那块出了大问题，后面的几部影片，全都无限期搁置了。」


    许妍，「……」她现在有点怀疑四哥让她来这里的动机。


    难道等着她力挽狂澜？


    可是她不熟悉娱乐圈呀。


    「那个……」许妍觉得大家的预期好像有点偏差，「我对娱乐圈并不熟，对游戏可能还更熟悉一点。」


    毕竟在过去的一年间，她的娱乐时间都贡献给本地游戏业了。


    韩叔一点不知道她的程度，很胸有成竹地说，「没关系，你跟几天阿凉，就全都清楚了。」


    过了几天，韩叔就掐着自己大腿，后悔自己话说的太满。


    原来她是真的无知！


    不是谦虚呀！


    许妍是特权阶级的待遇，所以接触的都是公司高层。


    这里的导演和明星，她真的是通通不认识。提到某个导演明星的时候还需要旁人在旁边给她註解。


    这位是什么导演个人资料是什么，有什么知名作品？


    然后韩叔就会见识到，许妍会无知的继续追问，「这部作品主要是讲什么呢？」


    哪怕是得过很多奖的作品，在许妍这里也会顺理成章地问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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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什么？」


    反常的是：


    许妍这种对普通世界的无知，竟然显出了一种神秘的高高在上。


    就像影视剧作品中最常体现的那些公主们，她们不食人间烟火，在凡间行走的时候，总会与世俗格格不入。


    许妍对影视圈的无知，更加凸显了她身份的神秘与高贵。


    这种目中无人，令各大导演私下聊天的时候，不由会感嘆：上等资方就是这么朴实无华，她们根本不关心作者编剧导演或者是顶流，她们会关心的只有投资回报率。


    韩叔在收到这种反馈的时候，一不小心受到了认知层面的暴击。


    第78章 阿凉的前程


    韩叔很焦虑, 让许妍见一下导演，本来是希望她可以投资的。


    毕竟许金城和萧正南影视这边的一摊事，如果四哥可以接下会是最好的。


    见许妍和一堆导演碰过面也没有表示，他觉得许妍实在是外行, 得换个策略。


    他想了想, 找许妍摊牌去了。


    许妍住在酒店, 正在和小裴他们商量龙九餐馆要评mql一星级的问题。


    韩叔的到访, 让她意识到这一周的招待终于到了正题。


    茶都没上，韩叔就道明了来意。


    「我觉得等你自己领悟太慢了, 还是我来直接说比较好。」


    许妍没有感慨这种直白，大概自己太外行了。


    韩叔说，「……娱乐圈不是你想的那样, 现在的偶像全靠流量，他职业生涯的一切都是粉丝用钱堆出来的，所以没有粉丝什么都没。」


    「你看看这几个是给粉丝准备的，让他们给明星集资的app。你可以看一下这里面的用户画像，大部分都是未成年，他们用父母的钱，给他们喜欢的爱豆去打榜应援集资。」


    这种事情许妍是第一次听说, 竟然还有粉丝集资这种事情？


    她接过手机看了看那些app，又看了看列印出的用户画像资料。


    「我以为一直都是资方的博弈？」


    「那是以前了。」韩叔说，「从几年前引进了这种爱豆的模式开始, 都是流量说了算。只有让粉丝真金白银的打榜, 才能体现参与度。」


    许妍翻看着韩叔带给她的资料。


    还有一些关于这种集资app的外部留言。


    【月入2000的普通人心疼着月入上万的哥哥们, 未免太可笑了。】


    【每人捐赠一块钱，立刻提现两百万，原来这句话是真的。】


    【我去父母辛苦赚钱养你, 你拿钱不孝顺把你养大的父母而去养一个挣钱比你多的流量明星….什么世界？】


    【笑话，粉丝想集资那是粉丝的事情，他们愿意为自己喜欢的明星花钱，别人有什么资格去评价？】


    看到有些明星集资到了几百万，她开始有点迷惑。


    直接转向peter问道，「国家不是在整治非法集资吗？这种集资几百万的可以吗？」


    peter作为一名律师，对这种事情有些耳闻。


    说道，「咱们这边对非法集资的定义只要不是『钱生钱』的活动就不属于非法集资，这种粉丝的投入没有承诺现金收益，所以不算。」


    许妍，「……那就是还不如非法集资吗？」


    有些非法集资只是程序上的不合法，回报是真实的。


    她看向韩叔，「你说这个，和阿凉有什么关系呢？」


    韩叔说，「公司之前准备的资金都无法到位，我们考虑让阿凉也走这条路。」


    许妍，「……」


    「他没有了影视资源。」韩叔说，「现在如果以选秀方式重新出道也可以，但是选秀都是要打榜的。」


    许妍说，「所以你们想让他去众筹，让未成年人为他的出道买单？」


    韩叔迟疑了下，说出了一句官方回答，「粉丝投资也是自愿的。」


    这是对许妍这种投资人而言闻所未闻的一种「投资」，太高端了，情感投资呀。


    她看向peter，不死心地说，「这种众筹是不是我理解错了，是有投资回报的？这种等明星真的出道了，他会想办法把这些钱退给粉丝？在我的理解上才公平。」


    peter摇头。


    韩叔说，「有些会给粉丝礼物，明星周边产品。每个明星选的回报方式不同，之前还爆出几个明星机构，粉丝以为是替明星在集资，但其实工作室不是明星的，明星本事并不知道这种事情。」


    许妍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是普通投资人的思路，凡事都讲投资回报率。


    纵然她自己也懂一点追星或者也玩游戏，但是这种把自己的钱真金白银的投给一个明星。明星出名了，和粉丝本身又没有关系？


    她不太明白，这种赚了钱又不会分红给粉丝的行为，为什么会有粉丝愿意掏钱？


    她陷入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沉思。


    或者，她的职业特性註定了，她的爱只是有限的。


    她不会这样狂热、无怨无悔的爱一个人。


    这种认知让她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清晰放慢了下来。


    她和四哥的关系，她随时想靠近就靠近，不想靠近就希望把他推远的心情，没有一分一毫无怨无悔。


    这种很遥远，很陌生，很……传说中的感情。


    只是单纯喜欢对方，不计较那么多的纯真。


    自己是什么时候遗失的呢？


    她收回心思，看向韩叔，「我明白你们找我的意思了，如果不让粉丝众筹去打榜，那么以后我们得自己花钱去捧阿凉。所以你们要得到我的意见，因为大家都知道阿凉是一个赔钱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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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阿凉是她的「纸片人」。所以这件事连四哥也做不了主，只能这样曲折的把她送过来，让她自己眼见为实。


    许妍说，「我陪阿凉去剧组看一下吧，看他是不是适合走这条路。」


    她太想当然了，以为进娱乐圈很容易。


    现在要是退出，对阿凉的自信心不知道会不会造成伤害，毕竟当时是财雄势大的几个人，一起把他推到了这个圈子里的。


    韩叔说，「我安排人带你去。」


    许妍摇头，「不用特别介绍我是谁，就说我是阿凉的助理好了。」


    「这怎么可以，万一有危险怎么办？」小裴第一个反对。他要负责每天给四哥说许妍的消息的。


    许妍说，「有子秋在呢，怎么会有危险？」


    坐在窗子下沙发上的子秋抬了抬手指，清秀的长相让人觉得他到了片场会被人误会成明星。


    「那我也去。」小裴说，「我最近补了很多八卦，我可以去给你讲解。」


    许妍不置可否，第二天一早，韩叔还是派了个人来接，把他们送到了阿凉的剧组。


    「这个剧是之前资金已经到位的，所以阵容还不错，」小裴说，「但这种生意四哥看不上，能不能挣钱全看后期票房，而且中间很多环节分钱的也多。萧正南能做，是他家的后台硬，而且这一行容易走帐。」


    许妍说，「之前谁给我看了一份之前许金城的投资的电影，那个特效说花了几个亿，我看了电影，根本没有看出来那个几个亿花在哪儿了。这种明晃晃的手段，四哥肯定是不愿意碰的。」


    「对。」小裴低声说，「所以四哥没有同意萧正南的提议，没有谁是为了捧一个明星进这个圈子来投资的。人家都是要进来圈钱，顺便捧一下自己想捧的人。」


    许妍抬手拍了拍他肩膀，「你为你们四哥也是操碎了心，我还没准备投资呢，看把你吓得。」


    小裴低声说，「那我还不是帮你，四哥的钱，不也是你的钱。」


    许妍看向他。


    小裴真诚的小眼神，忠诚地恨不能冒出星星来。


    许妍被逗笑了。


    「阿凉在那边，」陪同人员过来，对许妍指着远处。


    他们这个是部民国背景的，此时在一条小巷子里准备开始，有人正在给墙上撞栏杆，顺便给栏杆上搭上衣服，造成一种很有烟火气的场景。


    「那边可以一起和导演看拍摄的情况。」陪同人员说，「许小姐有没有兴趣。」


    这个导演许妍在来的第一天就和他吃过饭，今天来韩叔也一定打过招呼，她说，「不要去打扰别人工作了。」


    她这种身份过去，人家怎么都得客气一下，耽误别人的工作。


    许妍打量着周围的布景，现在的一场戏都在那个巷子里，别的地方很大，也都是布置好的场景。


    小裴说，「我昨天刷vb，这部戏的女二，说她因为拍戏压力太大，暴瘦了十五斤，今天有娱记来探班。」


    许妍停下脚步，感觉句句都听懂了，又一句没有听懂。


    她说，「这三句话背后有什么深意吗？不然干嘛要特意和我说，我又不认识她。」


    小裴很八卦地说，「这是个小道消息，我听韩叔公司的人说，她不是拍戏压力大，这是装可怜，顺便去抽脂减肥，什么暴瘦，那都是为了抽脂找的藉口，她是个喝水都能胖的体质。」


    许妍，「……」


    小裴继续说，「今天娱记来探班，那肯定是她叫来的。」


    许妍犹豫地说，「我还是不明白，这个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和你是没有关系，和阿凉有关系。她一直想捆绑着阿凉炒cp，你不知道呀?」说完了还附送了一个你怎么一点不关心阿凉的眼神。


    许妍疑惑地看着他，「你不会是怪我欺负你们四哥，故意来给我扎刀的吧，我怎么感受到了你的打击报复？」


    「没有没有。」小裴抬手拍着自己心口，「我后半生的养老福利全在您手上，这不是，有人抢您的纸片人，我得冒死觐见呀。」


    许妍抬手，「得了，我知道你就是故意的。」


    现在她倒是对这个女明星有了一点点期待，毕竟她眼光还是不错的。


    「许姐，就是那个女的。」小裴突然鬼鬼祟祟地说。


    这个做贼的声音加热情让许妍觉得非常丢面子，好歹他们是资方。


    一个女孩扎着两条辫子站在铁栏杆旁边，她上身白衬衣，下身穿着军裤，非常英姿飒爽。


    许妍说，「我看到她那个裤子，想到我好久没有骑马了，你让四哥买个马场给我，我回去以后要骑马。」


    她抬手比了下高度，「买这么高的马就行了，我不骑太高的马，这是玩的事情，差不多就行。」


    小裴拿出手机，立刻发了vx给四哥，又让许妍看，「是不是这样说？」


    许妍拿过他的手机，看了看，笑起来，「我干嘛不自己搜了照片发给四哥。」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走到旁边，那边很多台阶干干净净的，她对大家说，「你们先周围转转，咱们五分钟后在这里再碰面。」


    她走到那台阶上坐下，上网去搜自己喜欢的马，算了下时差，四哥那里现在是半夜。


    她依旧把照片发了过去。


    过了几秒，四哥就回复。


    【明天就让他们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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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妍没说话，拿着手机，静静地体会着一种鲜有的情绪。


    又一条消息过来，【在片场吗？开心吗？】


    已经四月了，风很轻柔的吹着她，她抬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坐在台阶上。


    白色的风衣衣摆被风的吹得轻轻飘动。


    她看着四哥的头像，是一枚女王头像的胸针。


    和她此时大衣上别的那枚女王头像的胸针扣一模一样。


    其实，她有点想四哥了。


    她发过去了一个小猫想被抱的表情包。


    四哥秒回，【后天就回去。】


    【要我给你打电话吗？】


    许妍甜甜地笑起来，回道，【你先睡，晚上给我打】


    旁边多了一个女孩说话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你们别烦他了，他的那个影视公司最近出了点状况，他后面排的几部戏都取消了。


    许妍侧头看去，是那个穿军裤的女二，她此时陪着几个娱记模样的人。


    其中一个人说，「听说你们俩一直在圈里都很合，从第一部 戏就遇上，都是新人，但资源都不错。」


    「没有没有，」女孩笑得花枝乱颤，「他就是那脸还行吧，可是性格实在……你和他说十句，他回一句，和他多待几天我得抑郁症了。不行你们问他，是吧lucas？」


    许妍看向另一边，阿凉正过来，手里拿着两瓶水。


    阿凉没理她，走到许妍的身边，把水递给许妍，把手里的墨镜顺手打开，戴在许妍的脸上，怕有人误拍许妍。


    没搭那个女人的话。


    这种明晃晃的无视让那女孩非常没面子，但她显然久经沙场，转头就对几个娱记说，「看吧，他就是这样的。」


    她带着大家走了。


    阿凉说，「整天自导自演，跟个神经病一样。」


    许妍以前没有在影视圈里待过，不知道这里的人不上班的时候还得走人情世故。


    她这个更是弱项。


    所以特别能理解阿凉。


    她也不喜欢应酬。


    她觉得也许是自己误会了，靠近阿凉问，「我没有误会吧，之前她想和你炒cp，现在不想和你炒了，所以故意说你性格问题。」


    阿凉说，「很多人说话都这样，这叫常规拉踩。她刚刚说的那根本不算什么。」


    许妍，「……」竟然是她孤陋寡闻了。


    她站起来，抬起墨镜。


    「阿凉，他们说你今天只有一个镜头。是真的吗？」


    「那我也不能走。」阿凉说，「公司给我接了一个综艺，明天要去上。等会就要走，得坐飞机。」


    第79章 综艺 上


    许妍一说话, 阿凉就知道她琢磨着俩人可以去玩。


    他站了起来，「之前就安排的，对方一直没答应，今天回话了。」


    看到许妍明显跨下来的脸色, 他都被逗笑了, 「本来谈的下一期, 对方问可不可以提前一期, 有个艺人不能到。公司就答应了换上我。」


    拉上她的手，「走吧, 还得订机票。」


    许妍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这里现在没人，他可以拉着许妍, 到了人多的地方还得避嫌，所以走的很快。


    许妍说，「这些安排的人怎么也没个常识，既然你要走，还让我来看你拍戏。」


    「他们想你陪我去那个综艺。」阿凉看到他的经纪人正过来，抬手打招呼。


    跟着许妍来的小裴他们也都过来，小裴一听要去外地, 立刻要安排飞机。


    他们时间紧迫就没有安排自己的飞机，到了机场，下车的时候阿凉的墨镜, 口罩, 帽子就全都戴上了。


    许妍很感慨, 艺人这份工作真的蛮辛苦的，有没有出名先不说，自由这个东西可是分分钟就没了。


    地方倒是不远, 飞了一个半小时就到了。


    这是许妍第一次去现场参加节目，但到了现场她就觉出了问题。


    她兴沖沖的热情被浇灭，「这个综艺看场地，应该是个不怎么样的节目吧？」


    小裴问旁边的阿凉经纪人，对方解释说，「以阿凉的咖位，接到这个综艺已经不错了。」


    成诺从外面跟着peter进来，他们两路汇合，到的时间差不多。


    成诺把一杯纸杯的咖啡递给许妍，「是不是等会才开始？」


    这个地方有观众席，现在还没有坐几个人，都在等人上场。


    许妍立马和他小声抱怨，「我没怎么看过综艺，可是这个场地我看着也不怎么奢华。」


    「是吗？」成诺连忙周围扫视一通，「我看着观众看着还都行。」


    许妍看了看来的观众，很多年轻女孩，心里稍稍多了点希冀。


    她搞不清这个行业的三六九等，下意识就很想护短。


    但是她也明白，娱乐圈这个游戏场比她的以为的要大的多。


    她和成诺说，「你和peter换一下位置。」


    peter是四哥以前的御用律师，现在跟着她等于在度假，只要以防万一许妍遇上事情的时候处理一下就行。


    他换到了许妍的旁边。


    就见许妍靠近他，用超级诚恳的讨论语气和他说，「你说，我是不是可以去金融市场提款，然后用那个钱捧阿凉？」


    peter有一秒钟的无语。


    随即立刻明白了许妍的「用心良苦」.


    用四哥的钱捧阿凉，那肯定是打水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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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她想自己挣钱去养她的「纸片人」。


    这个可比和龙九搞餐馆难多了。


    因为那个餐馆是她能看懂的商业模式，她知道怎么赢利，怎么包装，怎么去和银行融资，回款慢，但是总会有被动收入。


    可是这个明星经济，她以前没有接触过，现在也是一知半解。


    peter没有嘲笑这样的思路，相反，他们在某个方面是同一种人，peter说，「这行水太深了，昨天那个韩叔绝对是在给咱们上套。」


    「你说他说的那个众筹？」许妍的声音很低，有种旗鼓相当的洞察先机。


    peter说，「他说的问题，我今天早上趁着你出门调查了一下，很多爱豆还都是主要靠公司最开始出资，根本不像他说的那样需要众筹。」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是有些需要众筹，不是全部都搞这些，他不过昨天是在告诉我，他们公司不想出钱而已。」


    peter说，「那你看出来了，怎么还想把自己搭进去？」


    许妍很忧伤地托起下巴，「那我还不是担心自己家的孩子。」


    她什么都知道，所以更加难过。


    「那个韩叔，故意让我看那些负面评论，不就是告诉我，自己不捨得砸钱，就得让阿凉遭受更多的流言蜚语，但他们家资金鍊出了问题，他们也不想呀。」


    全部的灯亮起，陆陆续续更多的观众进场。许妍她们坐在vip的位置，许妍一口一口的喝着咖啡，这种等着干什么事情的心情，好久没有出现过了。


    渐渐的，她还多了一点点期待。


    阿凉的经纪人给他们大概介绍了一下这个节目，「这个节目最大的卖点是直播的。」


    许妍都没有听说过直播的综艺，还没仔细问，那边就开始了。


    上台是几名年轻的男女，许妍除了阿凉都不认识，那个女艺人非常小，笑起来很甜，许妍问小裴，「那个女孩看着像十五六岁。你认识她吗？」


    小裴诧异地看着她，感情许妍除了打游戏，啥都不关心呀。


    他几天前刚和许妍说过那个剧。


    他低声说，「之前有个大爆的网剧，那个是女主角。」


    许妍更低声地问，「那另外那几个男生呢？」


    「左边那两个是选秀出身的。」


    那两个男生站着和模特一样，又高又帅。要不是阿凉足够高，身高就会被压一头。


    许妍说，「怪不得长得那么好看。还好咱们阿凉也够高。」


    阿凉穿着节目组给他的衣服，里面是t恤，外面是一件衬衫，他还是之前雾灰色的头发，有点长了，他站在最边边，很没有投入感地站在那里。


    小裴继续转达阿凉经纪人的介绍，「另外两个是大爆的网剧的主角，剩下的都是和阿凉差不多的……」


    「什么叫和阿凉差不多的？阿凉是哪一种？」许妍竟然不明白。


    阿凉的经纪人隔着小裴，低声恭敬地说，「都是……背后有资本撑腰的。」


    许妍，「……」


    台上几个男生充满活力，很快就互相聊天，闹着认识了。


    人家都非常会说话，不用主持人特别介绍，他们就互相说，「我看过你的作品，那个xxx……」


    只有两个女孩子，像小甜心一样点缀在那里，特别可爱。


    许妍很喜欢，就多看了几眼。


    阿凉的经纪人，又隔着小裴，探身过来，小声说，「那两个女孩背后也有人，一个家里有影视背景，一个和阿凉差不多，她哥哥有自己的公司，她对外说是玩票性质出道的。其实她哥哥砸了很多钱。」


    许妍点头，没说话。


    这个经纪人是个硬推广。


    小裴誓死捍卫许妍身旁的位置，纵然阿凉的经纪人一直隔着自己给许妍说话，他也绝对不给让！


    阿凉的经纪人特别焦急，他跟着阿凉快一年了，看着他一点点走高，看着他一点点学唱歌跳舞，眼看有点样子了，现在竟然公司出了问题。


    韩叔说的很清楚，许妍是真正的靠山，只要她点头，什么钱都不是问题。


    阿凉的成败，可都在她的一念之间。


    许妍跟着看了几个游戏，就觉得有点没有意思了。


    阿凉一直站在旁边，她有关注大屏幕上面的镜头，对peter低声说道，「我数了一下阿凉的镜头，就没有给他几个镜头。」


    peter说，「还有他那个舞台的位置，他自己挑的最边吧。」


    许妍心里觉得，要是她上台，肯定选中间，说完话就可以下台了。


    但这样的节目不知道要干什么，那当然应该站旁边。


    站旁边看热闹可以随时离开还不用被波及呀。


    主持人问那几个选秀出身的男生，能不能表演一下舞蹈，阿凉旁边的男生很热情地说，「不止我们会跳，那边的周周跳舞也好看，大家一起吧，随便放一段音乐。」


    阿凉的经纪人很兴奋地说，「阿凉会跳舞，之前培训的不错。」


    许妍没见过阿凉跳舞，有点开心。


    音乐欢乐的想起来，节奏感很强，让大家想跟着起舞。


    许妍期待地看着阿凉，阿凉旁边的男生热情地回头邀请他，想拉着他一起跳。


    阿凉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退了一步……


    许妍，「……………………」


    peter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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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人太多了，大家都在争镜头，也没人注意阿凉。


    许妍分外难过，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和人去争的。


    特别是这种直白的争抢。


    争每一个露脸的机会。


    争每一个被镜头录到的机会。


    舞动的魅力令全场女生疯狂，她们大声地喊着爱豆的名字。


    许妍全都不知道。


    她仔细地听，没有一个喊卢卡斯。


    许妍的心好凉。


    peter靠近许妍说，「我看他根本不喜欢表现自己，你看别人都拼命在展示自己的才艺，他还怕人家跳舞碰到他，现在也没加入，他明明会跳。」


    许妍抬手支上下巴，「节目组还好有别人，如果都是这样的，节目都做不起来了。」


    她是商人的思维，纵然是这种时候，她自己的「纸片人」在上面，可是很快也调整到了商业角度。


    主持人提出让一个男孩子唱歌，那男孩长得蛮乖的，看不出有多会唱。


    一开口，就像偷了个嗓音。


    声音和他的身形呈现出完全不同的魅力。


    观众席的女孩子用尖叫声表达了对这个男孩子的喜爱。


    「阿凉，」主持人好像终于发现了这个人的格格不入，「大家现在玩一个游戏，你不能再这样不参与了。」


    阿凉没有参与感地点头。


    反正他今天来就是凑数的。


    就听主持人说，「大家都知道，现在好多艺人都是全都是豪门背景，你们的家族人脉，都是演艺圈众所周知的。但是……」


    主持人声音一拔高，和唱戏一样，「但是……很多都是人设。」


    许妍靠向了椅背，对peter说，「我怎么感觉他要开始整人了。」


    peter说，「直播最大的魅力，就是看人不可控的出丑。没什么奇怪的。」


    许妍点头，只要别故意整阿凉就好说。


    就见那个主持人，望向一侧的嘉宾席，这个嘉宾席很多余，这里又不需要选秀。


    许妍觉得他们在这个节目的作用，就是充当活弹幕。


    就听主持人说，「我们经常听说谁谁谁，在圈里很有背景，谁谁谁，家里有背景。咱们今天要玩的这个游戏，就是看看到底人设是不是真的。」


    哇，观众席一下沸腾了。


    玩这么大。


    要撕人设吗？


    第80章 综艺 中


    主持人拿出个手机, 走到几位艺人中间，「我有秘密渠道，知道你们之中，不少在圈里背景深厚……当然, 也有人人设不稳。」


    主持人的语气很像开玩笑。


    许妍敏感地觉得, 他最后一个说人设不稳的在暗示阿凉。


    「那个人说的是不是阿凉？」许妍问阿凉的经纪人。


    经纪人终于被召唤, 连忙回答说, 「他进圈的时候是锦鲤人设，后来萧先生的公司出事, 他的人设没有事件支持，很快就塌了。」


    「所以呢，为什么让他来？」许妍皱起眉头。


    小裴毫不留情地插话, 「为了衬托别人，那还用说。「


    许妍空了好几秒，阿凉的经纪人竟然没有反对，她看向对方，「我和你们有仇吗，给我安排这种行程？」


    阿凉在还他的债，走什么工作流程都是小事。


    但是对许妍不同, 这是明晃晃的算计她。


    算计她会不忍心提出接手阿凉。


    阿凉的经纪人完全没想到她会忽然翻脸，许妍一直都是蛮和气好相处的，话也不多, 谁知道沉下脸的样子这么可怕。


    连忙解释说, 「他们公司之前生死不知, 能接到这种综艺也是靠了关系的。他们公司有另一个顶流被波及，你不知道多惨，参加的那个综艺是求生综艺, 连吃的都没，最后节目组还让人教他们吃虫子。」


    许妍，「……」又是她孤陋寡闻了。


    过了几秒，她感慨地说，「果然我在家吃着零食看剧，和看着我的阿凉吃苦是两种感受，怪不得上次他回来，我邀请他和我看综艺，他不怎么雀跃。」


    噗……小裴捂着嘴在旁边笑。


    许妍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上，阿凉的命怎么这么苦，他也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小时候就没了人权，长大后还要做这种自己不擅长的事情求自由。


    台上的主持人已经又烘託了一轮气氛。


    现场很火爆。


    他拿着话筒，激动地说，「到底谁在圈子里人缘更好，谁最有面子，大家很快就能知道。」


    一阵灯光乱闪之后，主持人用比那灯光还花俏的声音说，「咱们现在玩一个游戏，大家都是豪门继承人人设，什么锦鲤人设，今天咱们玩点刺激的，大家打电话给自己的圈中好友，来个最基本的借钱。不过和别的综艺不一样……」


    主持人卖了个关子，而后说，「咱们不断提高限额，借五十万，借一百万，五百万，一千万，看谁最后能借的更多。」


    许妍十分没有综艺精神，问小裴，「没有借到又能怎么样？」


    「人家现在比的是圈里的人缘，没有借到不会怎么样，就会没面子而已。」


    「面子？」她本来想说面子算什么，后来一想，自己一辈子，错，两辈子也没有体会过没有面子是什么，没权利评价。


    阿凉的经纪人说，「不是没面子，而是人设崩塌，他们在撕这些艺人的人设。社死而已，阿凉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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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妍略微放心。


    心还没放下，就听阿凉的经纪人说，「反正阿凉的人设也塌的差不多了，本来就没什么人气。就是在网上被人嘲讽一下。」


    许妍，「……」


    这个经纪人是对她来的太迟了，是有多怨念？


    台上几位都已经拿起手机。


    主持人说，「咱们也知道，很多人号打过去，贵人们看见陌生号码是不接的。所以为了证明咱们节目没有事先安排，咱们就是让艺人们用自己的手机打。等会放免提，大家不要说话。」


    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艺人拿起手机，笑着说，「是不是只要是问圈里人借就行，我可以同时打给十位朋友，每个人借五十万，这样是不是就是五百万，就能赢了。」


    观众席大家哄堂大笑。


    主持人说，「能不能赢要看同行衬托，但是人气王会进入我们下一期，下一期我们会和知名综艺合办，会有顶流天王来……」


    他说了几个明星的名字，现场就更沸腾了。


    「这是个提升人气的好机会。」阿凉的经纪人说，「不过阿凉不用想了，他没什么圈内的朋友。」


    许妍开始着急，


    这种公开处刑太尴尬了。


    阿凉的经纪人把自己的手机递给许妍，他还在看着手机上的互动。


    随手刷了几条留言：


    【这个lucas不是一直都操的锦鲤人设，他怎么来的？】


    【来衬托同行，他那个影视公司不行了，】


    许妍烦躁地推开了手机，忍着没有瞪他一眼。


    嘉宾席上一位嘉宾说道，「我刚刚在想，这样会不会太为难新人，有些人入行时间短在圈里并没有那么多人脉，要不然把范围扩大一点，不要仅限于圈内。」


    另一位嘉宾说，「对，对，有些人一共就两三部作品，也许在圈里面并不认识别的明星。」


    一共四位嘉宾，又有另一位说道，「那怎么可能，今天来的最少都出道快要一年了。」


    主持人解释说，「这种主要是看明星与明星间的互动，如果是和外面人借钱，大家不知道对方是谁。」


    小裴对许妍解释说，「还是为了娱乐性。」


    主持人把话筒递给之前那个男明星，「晨晨你先来。」


    这个男明星很小，看着最多二十岁，他接过自己的手机，翻了几下就笑起来，「我从来没有问人借过钱，这个等会怎么张口？」他如梦初醒地看向主持人，「对了，要借多少？不会真的要五百万吧？」


    「一百万好了。」主持人很豪爽的语气像地摊卖货。


    那个叫晨晨的男明星为难地继续翻着，「这个肯定正在上戏，这个……他说今天要去上节目，和我现在一样……」


    大家哄堂大笑。


    主持人再次示意大家控制，「等会千万不能笑，不然你们可砸了自己的锅。」


    大家又笑。


    简直就像不听班主任管教的班机。


    那边已经挑好了，响了几声，有个女声接了电话。


    大屏幕上多了一个女明星的照片。


    小裴把电影的海报搜出来递给许妍，给她指了指海报上女配角的那个人。


    许妍拿过手机，很痛苦地觉得，她之前肯定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女明星，看着有点眼熟。对不上号。


    这些天接触太多艺人了，她都不敢说，很多男明星真的长得都很像，女明星也是。


    纸片人一起来个一百多个，她也会认不出的，何况是人。


    她鲜有地嘆了口气，把手机递给了小裴。


    台上的已经借成功。


    大家爆发出热烈的声浪。


    主持人对着对面的小花说，「有没有惊喜？」


    对面的小花说，「我就说，怎么无缘无故说借钱，还好我借了。不然我的人设是不是也要跟着不稳呀……」女孩声音甜甜的，开着玩笑，却表现出一个对这个圈子敏锐的先知先觉。


    许妍都没想到这一层，顿时觉得这个圈子好可怕！简直是挣着卖白菜的钱，要用上卖「白面」的风险意识。


    台上换了另一位男艺人打电话。


    这位也找的圈内的好友，借到钱后，对方很快地说，「到我的镜头了，回头说。」


    匆匆挂断的电话，却令大家无比兴奋。


    后面上来的是之前拉着阿凉跳舞，被阿凉拒绝的那个男生。


    小裴立刻对许妍说，「这个男孩是选秀出身，也没什么圈里的人脉。」


    许妍觉得这句话好悲伤，因为小裴下意识就点名了阿凉毫无人缘的这个事实。


    果然，那个男孩很为难地看了一会手机，抓了抓头发说道，「我打给我二叔吧。」


    大家不明所以他二叔是谁。


    主持人把手放在嘴边示意全场安静。


    男孩就拨了电话，主持人把话筒对着免提的位置，那边响了几声很快就通了。


    传过来一个全国人民耳熟能详的声音，「餵……」


    全场有百分之九十的人从这一声中已经猜到是谁，这位国民主持人的声音太有辨识度。


    大家捂着嘴无声地炸了。


    男孩寒暄了几句就说道，「二叔，我想买辆车，你能借给我一百万吗？」


    阿凉的经纪人偷偷伸脖子过来，对许妍说，「一个底层的小明星，用一百万的车其实有点过，公司一般有给配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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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手放在嘴边，「如果对方肯给借，证明也猜到了在上节目。」


    许妍，「……」


    果然，那位主持人比之前的女明星更有风险意识，很快就说，「什么时候要钱？二叔让人安排转帐给你。」


    阿凉的经纪人低声说，「这句话很奸诈，不用立刻转帐，先答应了再说……保证自己人设不塌，回头可以慢慢核实。」


    大家又爆发出掀翻房顶般的尖叫。


    按照节目标准，对方答应就算挑战成功了。


    许妍靠近小裴，「等会阿凉应该打给咱们几位吧？你们要不要出去接电话？」


    小裴拿着手机，「咱们都去，还是我一个人拿着咱们几个的手机去？」


    主持人已经把话筒递到阿凉的嘴边。


    「阿凉。」主持人说，「我对你很怨念。」


    阿凉，「……」


    主持人哀怨地说，「看看，就是你这个样子，全程高岭之花的站在一边，你说，我们的综艺要怎么办？」


    大家哄堂大笑。


    都是来玩的，倒是没有什么恶意。


    「好吧。」主持人用放过一马的语气说，「告诉我们要打给谁吧，你千万不要破罐子破摔，说没人可以打直接弃权，那我可直接下岗了。」


    配乐响起，大家又被逗得不行。


    只有台上的阿凉没有想笑。


    「要打给谁？」主持人问的很快，一点不给他犹豫拒绝的机会。


    话筒怼到了阿凉的嘴边。


    许妍在台下心都揪在了一起，她把手机拿到手里，等会她在这里也可以接的。


    只要声音小点说话就行。


    「要打给谁呢？」主持人又问，语气兴奋，怎么看都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阿凉说，「圈里我只有两部电影，还没有关系好到，我可以借钱的朋友……所以，我想打给我九哥。」


    「九哥是谁？」主持人不知道是不是明知故问。


    阿凉说，「他有几家网红餐馆，在网上也有点名气。」


    许妍，「……」


    她靠近小裴，低声问，「这个是胡说的还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小裴诧异地看着她，眼睛瞪得老大，满脸写着「你莫不是在考验我？」


    看清楚许妍的表情，他不确定地说，「你不知道？」


    「真不知道呀。」许妍说，「我们餐厅不是走的网红路线，怎么就网红了？」


    「那个龙九的颜值，龙九长得多帅呀。」小裴说，「还有你们餐厅的装修，门口那唯美的桃花树，还有龙九以前帮派人士的背景，现在站在日式厨房后面有烟火气的，再加上那么帅的脸！神秘，又牛叉的不像样子，怎么可能不网红？」


    许妍，「……」她是谁，她在哪儿，她错过的什么？


    那边电话已经通了，很快，一个很爷们的男声过来，「怎么了阿凉？怎么现在打过来？有人欺负你了吗？」


    众人，「……」


    阿凉说，「没有，要用点钱，你有没有一百万？」


    「要钱？」那边哐当一声像是什么金属物件掉在地上的声音，随即男人暴怒的声音过来，「谁他妈的欺负你了是不是？」


    那语气的凶恶好像从电话里能钻出来。


    主持人下意识的手抖了一下。


    阿凉脸白了，赶紧说，「没有，没人欺负我，我想买点东西，你先说有没有一百万？」


    龙九说，「我当然有，但是你要钱怎么不和许妍说，让她给我打个电话，要多少就行，你那么傻，别让人给骗了。我给你说，你们演艺圈里骗子多……」


    阿凉赶紧给挂了。


    满场爆发出笑声，这种砸锅的角度大家始料不及，喜剧效果直接拉满。


    许妍抬手抚上额头，干嘛要说她的名字，这个龙九真是……开餐馆他还开出老妈子的心来了。


    阿凉是唯一一个挑战失败的人。


    但是没有什么，他造成的欢乐效果是第一位。


    娱乐圈今年被黑的最莫名其妙的一次。


    主持人忍着笑说，「反正娱乐圈那么大，我可不会上杆子去认那个骗子的名额，虽然是我让他们借钱的。」


    大家又被逗笑了。


    许妍也被逗笑，觉得这个主持人其实还可以。


    他也是为了节目效果而已。


    第81章 综艺 下


    就听主持人又说, 「现在来个加大额度的挑战吧。五百万，敢不敢？」


    立刻有几个艺人直接摇头，「这个不行，太多了。」


    男孩子年轻好看, 头发都干净的令人心动, 这样摇着手说「不行」的样子, 都让人从心底觉得可爱。


    许妍只关注阿凉, 不知道阿凉会不会也趁机退出。


    主持人显然和她想法类似，话筒递给阿凉, 「刚刚的事，我们都同意那是个意外，愿不愿意再挑战一次？」


    阿凉, 「……」


    没有人会愿意认怂的，何况他是中青长大的。


    热血街头才是他的童年。


    于是他果断地说，「再试一个吧。」


    这次他心里已经有了别的想法。


    主持人赞许地说，「这里面，豪门家族继承人，顶流预备役，欧皇锦鲤, 什么什么人设都有。」


    他走到那几位退出的艺人那里，半真半假地训斥道，「试都不试就退出, 怎么混演艺圈嘛, 我们这么大一个骗子场, 没有五百万你们也敢来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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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艺人被笑得不行。


    一个艺人头铁，对着话筒说，「人家别的节目顶大借个20万一百万, 你这是五百万，谁没事有五百万放着借人呀？」


    主持人搞怪的天赋终于显露，他沉思了一下，「你说的对。」


    于是他对着阿凉几人说，「是时候……露出你们豪门欧皇的背景了，随便你们打电话借钱，没有电话打的，也允许你用欧皇的体质打给彩票中心。」


    大家这下笑得要再次掀房顶。


    很多人看着阿凉笑，这是让他打给彩票中心呢。


    退出了三位，剩下的这六位全都有点背景。


    能留下打电话，全都是心里有数的。


    很快人家就都打电话借到了钱。


    到了显示圈外人脉的时候，那就像，出了校门才知道，比拼的世界更大。


    阿凉是节目组这次默认的搞笑对象，就是节目做效果用的，虽然阿凉之前一直没怎么配合，娱乐性很差，但刚才好歹又有了点用。


    所以到了他，主持人就格外来精神。


    「这次要打给谁？不能再打给咱九哥了。我受不起二次暴击。」他一句话又引得全场爆笑。


    可是阿凉没有笑。


    许妍也没有笑。这是主持人在断阿凉的后路。


    让阿凉不能再找有可能借到的人借。


    她有点焦急，「不知道阿凉会不会打给我？」


    「你现在没有五百万。」peter冷淡地提醒她，虽然她很能挣钱，也不缺钱，但她没有进帐，之前四哥给的钱她买成地，投入给了萧正南的公司。


    现在每年的零花钱是萧正南公司给她的分红。


    萧正南破天荒给她走了一个天大的后门，每年有超过15%的投资回报率，可是今年的分红该是五月，有差不多四百万那么多，可是还没到时间呢。


    许妍被一语惊醒梦中人！


    想起来自己银行就一百多万。


    她自己花钱少，衣食住行全是各处「孝敬」。车是阿公送的，衣服是四哥掏钱给定的，平时顶大买个化妆品，零食都是龙九成诺四哥给她买。吃住是涛爷的……


    嗯……她是财神嘛，当然是吃孝敬的……


    她忧伤地托起自己的下巴。


    阿凉显然和她一样，盘点过后，根本没有打给她的意思。


    直接拨了另一个号码。


    一个沉稳的男声从对面过来。


    「说话。」


    声音有点凉，带着高位者权利薰陶下直奔重点的果断。


    阿凉的经纪人立刻坐直了身子，「天，他打给了大老闆。」


    许妍看了他一眼，她当然听出那是萧正南。


    这个决定可以。


    果然，就听阿凉说，「哥，我这里有点事，要用五百万，不知道方便吗？」


    那边空了一秒，有种莫名其妙的低压从电话那端过来……随即对方说，「帐号发过来，我让人打给你。」


    对方挂了电话。


    那一秒过来的低气压让全部人屏息凝神。


    peter靠近许妍，低声说，「萧正南猜到了是特殊情况，阿凉从来不叫他哥，这样一叫，萧正南肯定叫人查了。你给他发个简讯。」


    许妍按开手机，给萧正南发了消息。


    萧正南那种家庭出来的人，阴谋诡计对他是家常便饭，其实她不发消息，萧正南一问韩叔就能知道他们在上节目。


    她的手点上自己的太阳穴，上个节目竟然也能这么累。


    台上主持人揉着心口，「那个电话实在让人压力有点大，对方是什么人？」


    他把话筒递给阿凉，「相信大家都比较好奇。」


    阿凉说，「是我哥的一位朋友，不是咱们圈子的人。」


    不是娱乐圈的人，就没有被娱乐的义务。


    阿凉四两拨千斤。


    主持人点头，也很快放开了这个问题。


    随着一段过渡音乐。


    他忽然说，「大家想不想来一场大的。一局定输赢！」


    「要！」


    「要要要！」


    观众敲着手上的充气玩具，铃铛声此起彼伏。


    主持人对她们大声说，「现在，让我们的艺人们展现一下真正的实力，去借，看谁借到的最多，就是今晚实至名归的人气之王。」


    他走到几位艺人面前，很搞笑地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你们凭本事借到的钱，如果不用还，更能证明你们的本事，正是你们实力的表现，我这个说法对不对？」


    那个有哥哥撑腰的女艺人抽籤抽了第一个，她笑道，「我没办法，只能打给我哥了，给他贴个宠妹的人设好了。」


    许妍之前听阿凉的经纪人说过这个女孩，她对外说是玩票性质，但是人家哥哥支持是实打实的。


    现在看来，人家情商也很高，至少这几句话说的很漂亮。


    电话一通，女孩就说，「哥，我要用点钱，你手上有多少闲钱可以调给我用一下？」


    「干什么用，周期多久？」女孩的哥哥声音不太热情，可是也很像可以依靠的对象。


    女孩说，「朋友的影视公司让我入股，你看我可以吗？」


    要借大额，显然买车买房都不合适。


    女孩的哥哥说，「最近形势不太稳，特别是你们那个圈子，如果是牵扯投资，你回家来，哥给你慢慢说。」


    女孩有点不想放弃，继续说道，「你先说，有多少资金可以让我用，我心里有个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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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钱的问题，是你们那个圈子现在出了点问题，你看看许金……」电话断了，是女孩自己慌忙摁断的。


    她沮丧地对主持人说，「抱歉，我失败了。」


    主持人让她吓了一身冷汗，差点爆出来不能承受的大瓜。


    他也很惶恐好不好。


    吓得一时空白都不会打圆场了。


    走到另一个男艺人那里。


    对方已经有准备，又开始了新一轮借钱。


    台下，许妍从刚才那个电话里听出了这个圈子的凶险。


    那个女孩的哥哥果然是圈内人，洞悉着真相。


    一个不留神，话筒递给了阿凉。


    主持人说，「要不阿凉先来。心里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阿凉迟疑地点头，「我先来也好，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主持人嘆了口气，「没事，顶大是娱乐圈再被黑一次。」


    大家跟着笑起来，总算缓解了之前尴尬的气氛。


    阿凉拿过手机，在上面翻了翻，他对主持人说，「我也不知道他们后面都要借多少，这个我要借多少？」


    「你能借多少就借多少。」主持人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好像不是借钱是撒钱。


    阿凉迟疑地拨打了语音电话。


    过了蛮久，对方才接通。


    「……怎么了？」男人说。


    男人的声音，是那种金属质感的低音，不冷不热的声音，也让人觉得很想听。


    许妍不敢相信阿凉的胆量，看向peter。


    peter点头，「……真不敢相信，他竟然敢打给四哥？」


    阿凉说，「我要用点钱……」


    他边说，边不确定地看着主持人。


    对面男人低沉而充满魅力的声线再次过来，「……要多少？」


    主持人挥挥手。


    阿凉说，「五……五千万？」


    主持人的手卡在空中，他是挥手，不是让借五千万。


    就听对面的男人问，「嗯……够吗？——打到你哪个帐上？」


    对面的人好像在处理什么事情，抽空回的话，语气漫不经心，却让人觉得，那五千万，就是普通人对待五块钱的态度。


    主持人让人递过来一张纸，在上面写了写，递给阿凉。


    阿凉看了一眼，把纸条拿到的手里，神色有些迟疑地看了一眼主持人，但是很快他就镇定了下来。


    纸条上写着：【试着借一亿】


    这是在玩人！


    哪个综艺借钱敢找人借一个亿？


    顶流也不敢干这种事情。


    他的心凉了！


    今天自己来这里负责搞笑和垫底儿的任务一点没有变。


    这个烂圈子，他真的不想再呆了，每个人都是虚情假意。


    不喜欢虚情假意的人就小心翼翼！


    说一句话就要九转十八弯。


    他一个锦鲤人设的艺人，要是能借来一亿，什么人设都塌的干净！


    干脆破罐子破摔拉倒！


    他吸了一口气，改了口吻，和对方人说，「四哥，我刚算错了，要的是一亿。」


    这个数额出口，大家都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没人知道那纸条上是这个数额。


    嘉宾席上的嘉宾，有人伸手捂住了嘴。


    主持人也很紧张的捏紧话筒，都在等着对方拒绝，因为这个数额实在太大了。


    对面男人的确空了，几秒后，那种沉稳贵气的声线又再响起，「是不是惹什么麻烦了？」


    男人的声音太好听了，不是因为质感，而是背后的那种泰山崩于前都不会改色的沉稳之气。


    阿凉鲜有的，从这句里面听出了靠山的意味。


    他说，「没有，就是有点儿用。」


    他的声音多了紧张，有点责怪自己太冲动。


    毕竟对面的可是四哥，不知道四哥会不会像之前那个女孩的哥哥一样说出什么。


    可是别人不理解他的这种紧张，他的这种紧张就带到了全场。


    主持人紧张地把话筒换了手，故意把掌心在衣服上擦了擦，让大家看到他紧张到出汗了。


    太可怕了！


    他看着阿凉，如果他们这个三流综艺，一个三流的小演员，可以打电话借来一个亿，那这个事情可以让他们直上热搜！


    他浑身冒起鸡皮疙瘩，比阿凉还要激动！


    全场紧张到鸦雀无声。


    就听，对面男人用他那贵气无双的声音，沉吟片刻说道，「我打两亿给你吧，如果用不完先放在你那儿。」


    阿凉拿着手机愣在当场！


    四哥是以为许妍出事了吗？


    就听四哥说，「不管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打电话告诉我，如果觉得会让许妍伤心，就不要告诉她，让她过去是让她开心的，别让她担心任何烦心事儿。有搞不定的事情就打给我。」


    阿凉不想暴露许妍连忙想挂断。


    但他不善言辞，还没找到託词，就听四哥又说，「之前没有照顾好你，让你进了娱乐圈也不是你心里面想要的。我心里也很不安，我始终是你四哥。以后有什么事和我说。」


    手机挂断了。


    全场经过了超过三十秒的死亡沉默，然后一下乱成了一锅粥。


    阿凉今天是准备自暴自弃离开这个圈子的，打这个电话也是破罐子破摔，却没想会引来四哥这样的话，但这个节目是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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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主持人满脸通红一脸兴奋的样子，他就知道糟糕了。


    观众一下爆了，激烈的讨论起来。


    「现在综艺都玩这么大了么？」


    「那个对面男人的声音太好听了。」


    女孩子兴奋的声音大到没边儿，许妍听到了。


    台上的嘉宾也满脸不敢相信：


    「我觉得节目组太过分了。借一个亿呀！这样在咱们圈子里面找顶流去借，也未必能借到。」


    阿凉的手机在一片沸腾中收到提示音。


    他点开了看，是一个汇款的截图，让他注意查收。


    主持人凑过去八卦，「是不是有什么最新情况？」


    阿凉说，「嗯，对方把汇款成功的截图发给我了，这个不能秒到帐是吧？」


    主持人像被雷噼了那样看着他，呆滞的眼神在陈述：就是玩一下，谁会真的打钱呀？！


    看到那截图上的数额，国外来的款子。


    主持人都不敢吃瓜了，终于知道节目组安排了一通，节目组自己成了小丑。


    苦笑道，「所以你之前不是锦鲤人设吗？大家都知道你出身一般？」


    「我就是个普通人，」阿凉说，「不过运气比较好，被收养了。」


    主持人八卦的热情重新燃起，无法抑制，「那刚刚打电话的哥哥。是家里的哥哥了？」


    阿凉觉得这个主持人估计做不长久了，都不做功课的吗？


    他和对方对视了几秒，发现对方真的是一个菜鸟，竟然不知道中青。


    而且这个问题不回答，非常容易引人误会。


    万一误会他是被人包养的什么的。


    唯有回答说，「我家里有很多位哥。」


    「所以你才是很多哥哥宠着的那位了。」支持人适时的说。


    「太羡慕了。回头有机会一定要认识一下你的哥哥。」嘉宾席上一个女嘉宾加入，声音激动的有些花痴。


    主持人用洪荒之力压着自己的好奇心，「后面还有流程，咱们节目还得继续。」


    他拿着话筒，对着剩下的几位，「你们可以挑战借超过两亿，两亿零一元也算。」


    那几个艺人集体后退。


    像几个知难而退的公仔。


    和谐的超级好笑。


    主持人赞赏地说，「还好你们后退了，要是再来一位，我这个小丑可当不下去了。」


    他很快的翻页，继续开始走下面的流程。


    阿凉没说话，他比许妍更加了解这个圈子，他现在很想拿手机看一下，他很担心这个节目会冲上热搜。


    可是节目还有继续，这个场地之后，也有别的节目要用地方。


    等他们千辛万苦地走完流程。


    阿凉第一时间就去拿手机看热搜。


    许妍还和大家坐在观众席。很外行的在和成诺讨论这个场地的布置和灯光。


    成诺很怨念，「他借钱可以打给我，」


    一看到阿凉过来，他就抱怨说，「全程怎么没想起来我？」


    阿凉有点着急，


    「你们怎么不打电话叫人去压热搜，这好几条都冲上热搜了。」


    许妍他们根本没想到这个，「你们影视公司那边的人会处理的吧。」


    「那怎么那么多热搜？」


    许妍接过他的手机。


    #四哥是谁？#


    #lucas借一个亿是不是炒作？#


    #卢卡斯的三个哥哥你想要哪一个？#


    #许yan是谁？#


    #中青是什么时候彻底洗白的？#


    一时这么多话题，竟然让许妍不知道该点开哪一个。


    许妍立刻看向阿凉的经纪人，「你肯定知道这个，怎么不安排人去压？」


    经纪人感恩地对着天花板说，「终于到我们阿凉上热搜的一天了，我真后悔之前没和人打个赌，你们知道我为了他赔了多少外围吗？」


    许妍，「……」


    「这都什么人呀。」小裴替她抱怨，拿着许妍的外套招呼她出去。


    大家都向外走，成诺打给韩叔，韩叔听说了热搜的事情说找人去问。


    许妍说，「他之前是负责萧正南安保工作的。打给他影视公司那个负责人。」


    电话很快就通了。


    对方说也接到了热搜的消息，因为觉得是好事就没有压。


    许妍听到对方的解释，简直胃疼。


    peter冷静地飘凉话，「萧正南是第二个通话人，但是他的风头完全被四哥盖过了，所以他很安全，他的人当然不急着去撤热搜。」


    许妍不耐烦他们无处不在的勾心斗角，「快去安排！和四哥中青有关的热搜赶紧都撤掉。」


    她上了车，又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趁着还没撤掉，点到了相关评论区，里面是相当的热闹。


    有个点赞数超高的：【阿凉说五千万的时候，我都觉得是扯淡。但那个一亿的口吻，令我去查了一下对方的公司。我只想说，四哥性别不要卡太死。这边看一下。】


    「天哪，」许妍捂上了嘴，「四哥会气死的。」


    飞快向下刷：


    【中青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实力了？】


    【有实力的不是中青，巨有钱的那个是中青的四哥，他自己的公司有钱，你看一下他们公司简介，老派资本家那种，那个秒到帐的风格，太中青了！爱了爱了。】


    【明星这年头太难了，没一个能跟你借一个亿的朋友，都别去上综艺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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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娱乐圈是时候整顿一下，让艺人哥哥们都去花家里的钱，不要总让粉丝去花钱就对了。】


    【就得学阿凉，有本事啃自己哥哥，啃自己家里人，加油阿凉】


    【我宣布了，四哥以后是我老公。】


    许妍又点到中青的vb。


    四哥自己也有vb，和她的一样都在长草。


    但此时这个荒草丛生的vb下，有人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张四哥的照片，无数的留言。


    【hi 老公.】


    【天吶，原来我老公这么帅！】


    【老公，老公加我vx…】


    【老公真帅，感谢三流综艺牵线成功，让我认识了我老公！】


    【我宣布，我老公的颜值甩所有顶流一个银河系的距离！】


    许妍拿着手机，瞠目结舌地体会着，满世界对她着男朋友叫「老公」的盛况。


    第82章 博物馆的开张


    四哥的手机放在桌上, 他靠在椅背上，眉头紧皱着。


    他这里的会客厅美轮美奂，像个宴会厅。


    对面却坐着一个不合时宜的老熟人，商少琛。


    不过此时商少琛的脸颜色也不怎么样。


    「都说了, 她肯定没事, 怎么可能有人绑架她。你先继续给我看文件。」


    商少琛把桌上的文件推过去, 四哥面前还有敞开的, 已经快要堆不下。


    四哥说，「如果她没事, 为什么阿凉要说，他算错了，要的是一亿。」


    「哎呀, 」商少琛拍着自己的腿，「我怕你了，我让他们去查。」


    等人出去了，他脸色迅速一变，「好了，我允许你关心许妍，一码事归一码事, 」


    他又推了推那些文件，好像恨不能直接推到四哥怀里。


    「赶紧看清楚，到底怎么注资我们公司, 反正今天不可能让你走的。」


    四哥嘆了口气, 想说什么, 可是看到商少琛旁边的那个包，还有他周围的随行人员，他们手上的包。


    实在是……


    「你这样带着炸弹周围走……」四哥真的不想说, 说出这样的话让他感觉自己像个智障，可是他在和智障交流，他抚上额头，「就算在国外，也是犯法的。」


    他本来现在应该在去机场的路上。


    半小时前，商少琛突然到访，和八十年代串门一样，他到了大门口才说来拜访。


    四哥一行正准备去机场，就在门口遇上，这个商少琛就像送礼一样，让人拿过那个包，对着他说，「炸弹！许金城那里拍电影经常要爆破，我带了几包过来。他们说威力炸平这一座屋子没问题。咱俩谈谈吧？」


    四哥简直被这个智障能给气笑了。


    商少琛左右看着，像来串门打量邻居家的装修一般，「你不和我谈，我就去找许妍了。」


    于是他们就坐在了这里……


    四哥空有一屋子安保人员，对着这个拿着好多包炸药来的「客人」，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阿凉的来电让四哥心情更加烦躁，商少琛也烦躁。


    他是来「强迫」四哥入股的，现在一个电话，四哥担心许妍有事，就没心情看面前的文件。


    当然，四哥本来也是没什么心情的。


    商少琛好声好气地说，「我知道你有钱，刚刚不就随便给出去两亿。注资我们公司，和你注资萧正南那边一样。」


    他的耐性只持续了几秒，就狂躁地拍着那堆文件，「不会坑你的，都是标准格式的文件。」


    四哥有点无奈地说，「很多文件不是我签字就能生效的，你这个人怎么和电影里学的商业知识一样，你们都是上市公司，我要注资什么都好，都是要有流程的。」


    「别又想骗我。」商少琛走到他面前，指着面前那份文件，「这是律师起草的协议，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还不是因为你！你必须负责！」


    四哥看着他，不明所以。


    这辈子除了对许妍，四哥原本以为他不需要对任何人负责的。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商少琛拿出手机，调出一份文档，「我都给你记着你，你故意让我们入股许金城的赌城，现在许金城虽然也出事，但是大股东是我们，他反而变得小伤元气。」


    四哥沉吟，「……嗯，有小伤元气这个词吗？」


    商少琛卡了一下，他也不确定起来，「你纠结那个细节做什么，你在国外长大中文一般我能理解你。」


    四哥，「……」


    商少琛义愤填膺，「可是你想想你坑过我多少？你和许妍的事情，我那时候那么担心你因为勾引二嫂要被帮会处置，结果谁知道，原来你一直都在隐瞒身份，你还披马甲！」


    四哥抬手，对门口他的人抬了抬，「去给我和商先生准备点咖啡，我头疼，给我拿两片头疼药。——顺便问问许小姐那边有消息了吗？」


    商少琛的手下立刻跟着一起去。


    开门的瞬间，正好有人进来。


    是商少琛的人。


    那人站在门口说，「许小姐没事，他们在一个直播综艺，是节目组让阿凉打电话借钱。」


    四哥皱了皱眉头，怎么这么不巧。


    商少琛已经不耐烦地挥手，「知道了知道了。」


    他对着四哥说，「现在你放心了，许妍没有被绑架，赶快看文件吧。」


    四哥端桌上的杯子准备把胃药吃了。


    商少琛就压着性子看着，脸上又挂上了不忍心，安慰说，「你真的不用担心她被绑架，只要我不绑架她，她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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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成功被他的水呛到。


    「再说……」商少琛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奇怪的话，拉着椅子大模大样的坐下，「你有什么好头疼的，要公司倒闭的人又不是你。」


    四哥真心诚意地后悔，对着商少琛说，「如果我知道你是这样的，一定在认识的第一天把中青大厦给你。」


    商少琛，「……」


    四哥的水放在了桌上，放下了对许妍的担心，转向商少琛的问题，「我实在不知道你怎么会来找我。——你们当时要中青大厦，就是为了上杆子要加入许金城的公司，后来你们如愿以偿加入了，我没有让你们来谢我，你现在反而怪我。」


    「你还敢说？」商少琛勃然大怒，「那是你知道这个行业不行了，你故意让我们跳坑。」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四哥反问道，「你知道商业的基本定义是什么吗？」


    「做生意！这谁不知道？」商少琛洪亮地答道。


    四哥无语的看着他，这是四哥第一次见识，什么叫用最嘹亮的声音说着最脑残的答案。


    他耐着性子说，「不止是做生意，还有要能承担风险的意识。你所有的商业行为，都是有风险的。这个危险要你自己评估。「


    「你不要和我掉书包。」商少琛说，「糊弄学生的话咱们跳过。」


    四哥无奈了，「就算是商学院的学生，都知道要自己能够承担风险呀。」


    「我不管，我就和你没完。」商少琛说，「一般人只能自己认倒霉，是他们找不到上家。我怎么能一样？」


    四哥，「………………」


    ******


    许妍拿起手机直接打给了四哥，她心里不痛快，自然要和四哥发火。


    手机没有人接。


    热搜撤下了，四哥的vb直接关闭，大家又去刷中青的vb狂欢。


    四哥一直很保护她，之前发过一次照片第二天就撤掉了。


    现在vb上留言区的照片，是一张在四哥学校网页上弄到的。


    她的vb也在第一时间关闭了。


    中青下面变成了重灾区。


    讨论的重点也终于转移。


    更多的人疯狂讨论，「许妍是谁？」


    已经被人挖到了她的名字，大家都说羡慕她，是中青命定的未婚妻。


    当然更多人骂她，说她以前在学校学习怎么差，还去商务聚会想认识有钱人什么的。


    许妍翻看着十分心塞。


    小裴过来，莫名其妙地嘟囔了句，」今天这事好奇怪，四哥明明知道阿凉的行程，他应该能猜到是在综艺呀。难道他是想官宣？「


    许妍觉得一盆冰水由头浇下来，看了小裴一眼。


    难道四哥是故意的？


    手机里，视频号上大学男生拿着鲜花给女生求爱，跪在地上，女生不答应男生不起来。


    她讨厌这种公开强迫性的示爱。


    也不喜欢她和四哥这样的官宣。


    她已经在慢慢的长大，慢慢地适应他不是个纸片人，也在尽力迁就他的情绪。


    要出名对她从来不是难事，以前的她就不喜欢，现在的她也从来没有这个打算。


    手机在掌心震动，她拿起来看了看按了接听。


    「怎么回事？」萧正南的电话姗姗来迟，「我这边开了个内部会议，几个小时不让开手机。」他解释说。


    许妍无精打采地说，「第一波的盛况你错过了，现在热搜都被撤了，你没热闹看了。」


    萧正南哈哈地笑起来，「我过来接你，请你来我家玩几天怎么样？你这个事情得压一压。」


    许妍看了下手机的日期，」我们的博物馆马上要开了。我本来明天就得赶回去。」


    「那一起吧。」萧正南说，「我正好想看看。」


    许妍没觉得奇怪，挂了电话。


    中青的博物馆定于五一开业，但是原定要回来的四哥，却推迟了。


    博物馆开业最高兴的要属涛爷。


    他和阿公，庄爷几人一起从大门外面开始重新参观博物馆。


    「那边……」许妍身边的设计师介绍说，「我们把停车场那边扩建了，城市记忆的部分都放在那边。中青堂以前的那家开会的房间还保留着。」


    大家一起顺着走了一圈，这种性质的博物馆并不大，很像国外名人故居性质的博物馆。


    涛爷出国次数多，终于看懂了许妍的套路。


    「这就是国外的名人故居那种的呀。」他对阿公他们解释，「不惹眼是吧？」


    「刚刚好。」阿公说，「许妍真能干。」


    「这个老太爷的眼光，真的是好。」庄爷也跟着夸到，「没想到没有见过许妍，就能订到一个这么好的。」


    这是句玩笑话，大家哈哈大笑。


    庄爷拍着墙上的一个灭火器，「这个我还记得，是当时第一次火警检查的时候不通过，那天人家要来检查，咱们临时装的。」


    涛爷走到墙边的一幅画那里，那里一面墙，像排版一样摆着五副画。


    涛爷说，「还记得这几幅画吗？那时候咱们说给墙上挂点画，那些臭小子就一下弄来这么多。这几幅，都是从老洲那个字画铺抢来的，后来老洲拿着帐单来找我们要钱。」


    他把其中一幅字拿开，墙面上还有很多刻痕。


    这个让他无比惊讶。


    他让人叫来的许妍，许妍在招呼萧正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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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许妍款款而来，涛爷在心里第一次多了一种宽慰。


    他说，「这些墙面你没有让他们处理？」


    许妍看到那些刻痕，解释道，「之前我问过龙九还有阿凉他们，这个地方对于你们都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他们和我说了。阿凉说，以前这里没有挂画的时候，你让他们站在这里比身高。」


    涛爷点头，「这条是阿凉的，这条是龙九……」他收回手，目光眷恋的看着那里，好像那是自己的青春。


    许妍说，「这些我们都做了详细的安排，这些墙面不会特别处理，这件房子会一直最大程度的保留。」


    涛爷感慨了一会，对着阿公说道，「我们做生意，以前真的没有想过以后，现在站在这里，才好像觉得一辈子被安排明白了。」


    中青堂的出现是时代的印记，当年的情况下无可避免的，现在时代改变，消失是理所当然的，只是对于他们而言，这就是他们的一辈子，自然捨不得。


    家门口的苍蝇馆子再脏，如果是小时候吃到大的，也会有点捨不得。


    毕竟养活过自己。


    许妍现在最大限度的保留了他们的面子，也给他们留下了足够充裕的念想。


    涛爷觉得这是一种非常人文情怀的考量。


    没有看不起，也没有评价，只是平静的接受，然后尊重他们对这个地方的一切记忆。


    涛爷让人把画挂了回去，看着众人出去，准备去隔壁那间看，他对许妍低声嘱咐道，「这些不用让洛仔看了。他不在我身边，我把别人的儿子当自己的儿子养，这些刻痕对洛仔而言就太难过了。最近我想了想，觉得我是太亏欠他了。」


    许妍陪着他走，点了点头。


    却不由想到四哥有两次说他自己一个人长大，可是怎么也想不起当时四哥的表情了。


    涛爷继续低声说，「你们俩以后好好的。互相照顾，你也是个没有父母亲情缘分的人。」


    许妍继续点头，心思，全都到了没有按计划回来的四哥那里。


    第83章 要让她留下来


    萧正南独自在参观。


    博物馆新建部分的墙上挂了很多照片, 同一栋唐楼，五十年代楼上也许是当铺，后来变成金铺，到现在, 变成了糖水铺。


    旁边的那间, 上面曾经是住宅, 后来做过旅店, 而后变成了美发屋，后来到现在, 又变成了住宅。


    「有趣吗？」旁边多了许妍的声音。


    萧正南点头，「我第一次发现，可以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是多么重要。」


    许妍笑着点头，「这个夸奖我就笑纳了。」她抬手，点着上面一张红色招牌的照片，「你看下面那个人，那个就是阿公，还年轻的他，在那里蹲着在等天开饭呢。」


    萧正南凑近照片去看, 「我对他不熟，你说是他，那一定是没错的。」他侧头看着许妍, 「我听说他欺负过你？」


    「不熟的时候有点误会。」许妍轻描淡写地说, 和萧正南一起盯着照片, 过了几秒，她觉得应该多说几句，萧正南能够问出来, 就是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不然他那么忙的人怎么会关注这种小事。


    但那件事的真相外人不可能知道，更甚至，萧正南只是为了通知她一声，回头在别的地方收拾阿公也说不定。


    许妍一边打量照片，一边随意地解释道，「虽然吃苦的人是我。但是那事情本事不是他针对我的。我早就原谅他了。」


    萧正南侧头看向她，「我知道里面有事情，也明白你说这么多，是什么意思，以后再有受委屈的时候还可以找我。」


    说完他转开了目光。


    许妍没有说话，无声地让这个话题过去了。


    萧正南跟着她一张张看墙上的照片。


    过了会又问，「我记得提出要改成博物馆的日子，就是你知道成谨洛其实是你订婚的未婚夫那天?对吗？」


    许妍挑了挑眉毛，漂亮的唇角就勾了起来，「你这显然是恶意提问呀？」


    萧正南没想到她这么聪明，大声笑起来。


    「我怎么就恶意提问了。有人隐姓埋名二十多年，骗了你，骗了我，骗了全世界，还不许人说呀。」他开玩笑说。


    许妍脸上的笑意渐渐的淡去。


    「怎么了？不高兴了？我随口开玩笑的。」萧正南打量着她，脸上玩笑的神色淡去，「我就是有点嫉妒你给他们家花的这些心思，怕是有些人，多数连看都看不懂。」


    他的视线回到那些照片上，泛黄的一张张照片背后，是许妍细腻到动人的心意。


    许妍今天因为博物馆开业，打扮的很漂亮，这是对所有来宾的尊重。并非独自对他一人。相反俩人单独见面的时候，他相信许妍一定会尽量普通。


    她是那么知分寸而聪慧。


    他的手指点上那照片，「你看看，这么一个帮会，硬是被你弄成了一个现在这么体面的地方。」


    「还有这些照片，花时间找是小事，但你能看得懂他们，对他们的那种理解，多数人一辈子都碰不上。」


    萧正南说了几句，嘴上说的「嫉妒」变成真情实感，其实他真的有点嫉妒。


    许妍一言不发，只是站在那里陪着笑。和婉温柔，那样的好脾气。


    他和自己无声地赌了一会儿气，就让那掀起来的情绪全都压了回去。


    「好了，等会这边结束之后，去我家一趟吧，之前说好的。」他再次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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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是客气，两次就肯定是真的了。


    许妍略微诧异地看着他，「你说真的？为什么要我去你家？」


    「我爸爸想见一见你。」萧正南说，带上了说正事的语气，「毕竟罗青家的那个事情有点大，我爸爸从别的地方了解到的你，知道咱们俩认识，所以说让你去家里玩。」


    许妍明白过来，大概，萧正南凭一己之力抗下了所有能抗下的黑锅。


    她真心诚意地说，「好吧，我替四哥走一趟吧。这件事，本来是他整出来的。」


    萧正南终于松了一口气。


    ******


    他们第二天一起飞了过去。


    和许妍预想的一样，萧正南已经揽下了所有的麻烦，萧正南的父亲只是常规的和她吃了一顿饭，看样子，就是有一点点想见她一面的兴趣。


    晚餐后，萧正南送她回住所。


    她被安排在萧正南妈妈陪嫁的一栋别墅里，听说这栋别墅很有历史，是一栋民国时期遗留下来的花园洋楼。


    花园很大，种满了鲜花。


    下面的两天，萧正南又陪着许妍在周围转了转，顺便了解了一下这座城市。


    许妍比较喜欢，她的人也都跟着，所以很有闲情很安心地配合着。


    但是过来两天之后，他就明显的感觉到许妍开始心不在焉，提不起劲。


    清晨，他照例来找许妍，曲径通幽的花园里，花瓣上还带着露水，他心上莫名的又浮出期盼，如果可以，他希望许妍一直可以住在这里，环境优美，与世无争。


    到了客厅门口，意外的看到许妍，她已经起来了，正坐在花园里吃早餐，旁边有人在给她倒咖啡。


    她穿着一条饱和度非常低的长袖连衣裙，晨风很轻柔，许妍的头发被轻轻的吹起，衣裙旁边有细细的柔软的飘带被风带起来，颤抖着在她身侧飘忽，这个画面美好的很梦幻。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走的过去，声音跟着也温柔了下来，「起来的这么早？」


    许妍扬起笑意，「你来的正好，吃早餐了吗？」


    「过来就是陪你吃早餐的。」萧正南拉了椅子坐下，微微调整着呼吸。


    他沉默调整的空档，他的早餐也送来了。


    许妍手边放着平板电脑，她点开屏幕，随口道，「咱俩说一下阿凉的事情吧，我算了一下你们的公司情况，那个影视公司你们是不想要了对吧？」


    萧正南的思绪被拉回来。


    这么直白的开始谈工作？


    玩了两天，估计这个是许妍的极限了。


    其实他也是。


    喝了口咖啡，说道，「对着你，我就说实话，你也知道影视这块，每个人进入这块的目的都不一样。我们不像别的公司，他们也有自己的商业模式。我们当时主要是有很多的资金，进入许金城那边，他拿起做影视，现在没有了许金城这块，等于核心的这个人没了。我自己真的不喜欢影视这块。」


    他是官本位的典型思路，普通人觉得只要能挣钱无分贵贱，但是在真正的特权阶级眼中，那些都只是他们数以千计的工具中的一种。


    许妍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价值观，萧正南就是在以官为贵的家庭长大的，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他不这么想，像遇上她之后，种种出格的事情，才叫有违他们的常理呢。


    她忽然笑起来，「你一定蛮头疼的，当初你硬要接手阿凉，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会不想在这行了。」


    萧正南笑着摇头，自嘲的意味很浓。


    「没办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


    许妍没有说话，心里有点难过。


    其实如果不是认识她，萧正南和罗青两家也许是另外的光景。


    只是因为认识了她，加上四哥那个人，出手的时候就是六亲不认，萧正南一句都没有抱怨过四哥出手太狠。但她，不是不知道的。


    她柔声说道，「咱们都是积极的人，那个影视公司，要不就中青注资，咱们一起合办吧。」


    萧正南看向她，神色中没有理所当然的雀跃，反而问道，「你还要呆在中青？」


    许妍奇怪道，「我为什么不在中青呢？」


    萧正南立刻改口，「我的意思，你还是暂时住在我这边好，等成谨洛到时候来接你，他现在不在中青，你在那边难道就每天去餐馆吗？」


    不等许妍说话，他又说，「不用中青注资，要不你就直接接手那个影视公司，先熟悉一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许妍想了想，迟疑道，「那我得先评估一下……」


    「那你就先住在这里。」萧正南说，「等会我安排人和车给你，这里去阿凉他们的影视公司，开车不到30分钟。」


    轻风送来花香，一切都是刚刚好，安排的天衣无缝。


    「这地方我实在不大喜欢。」许妍突然说。


    萧正南看向她，意识到她指的是这个别墅，眼中多了好奇，「会不会是你对自己太苛刻了？」


    许妍笑起来，「我真的很怕和你聊天，让我不得不打醒精神，其实我最怕用脑子的。」


    「那为什么不喜欢这个地方？」萧正南嘆了口气，半真半假地试探说，「难道因为这地方让你太有压力？」


    「才不是。」许妍说，「不喜欢这个地方太漂亮了，住在这里就会想一直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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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正南嘴边的话，那就一直住着吧，在最后一秒钟悬崖勒马。


    许妍一定是故意这么说的。


    他闭了闭眼，心思变得通明，再不敢乱说一句话。


    还好许妍没有再为难，她拿起手机，「咱们俩说工作吧。把阿凉叫来好了，问问他到底还想不想干这行了，如果他不干，那么这个影视公司我是不要接手的。」


    「行，叫他过来。」萧正南说，又让人把凉了的早餐端下去，让自己的人拿过来自己的电脑。


    「今天早上我听韩叔说了点什么。」他拿出手机，「把韩叔叫过来问问。」


    韩叔就在外面车上，来的很快。


    「其实也没有什么。」韩叔说，「就是那天综艺的事情，出其不意的，不止阿凉，连九哥拉面那边都带了不少流量。」


    许妍拿着阿凉的vb，现在有两百多万粉丝，她并不知道这算多还是少？


    阿凉过来已经在一个小时后，许妍拉着阿凉去温室里「看花」，顺便问阿凉的意思。


    简单把和萧正南的意思说了。


    「你还想在这行干吗？」许妍靠在玻璃门上问他，神情有点认真。


    阿凉打量着这个温室，周围的花够他「佯装」观察一阵子，脑子里却都是以前和许妍在家的样子，他们每天早上坐在早餐桌上一起吃饭，他给她夹菜，她用小碟子托着，一口一口地吃。或者是她小小的一点，窝在雪茄室的沙发里，开开心心地和他打游戏。


    「……阿凉？」


    第84章 阿凉的出路


    许妍的声音唤回阿凉走神的思绪, 他定了定神，看向许妍说，「你觉得呢？」


    讨论转行是个大问题。


    许妍对着他，永远不会是那种敷衍, 「你觉得好就好」, 她会把他当成家人, 贴心的家人, 真心的说出心里的话。


    但这一次，她仿佛有点犹豫, 她的手指卷着旁边的花叶，一边思考着一边说，「我怕说错了耽误了你, 如果是我自己，我不喜欢因为名气丢掉自己的自由，所以以前我也很少在公众视线里露面，可是相反的，做这个行业也会有收穫很多喜爱很多快乐，」


    她看向阿凉，「最近我看到有人留言说喜欢你的时候, 我也很开心，这种开心，以前我没有经历过。像是……」她斟酌着措辞, 「像多了很多好朋友。」


    阿凉盯着她看, 她还小呢, 头发扎着，耳边垂下的发丝毛绒绒的，让人不由自主想护着她。


    只有自己更有本事, 才能做有本事的人的朋友。


    也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他没有龙九那样的能力，只会玩牌特长，难道要去赌场上班？那样工作地点常年会在国外，何况……许妍不喜欢那一行，四哥正眼都不会看那种生意，连许金城都对这个敬而远之了……自己也得有更安全的出路才是。


    他的手插进口袋里，转开目光说，「那就继续呆着吧。」


    许妍盯着他足有三十秒，或者一分钟。


    还是不放心地追问，「真的选好了？」


    阿凉故意忽视她关心的眼神，抬手搭在她头发上，把她推远了点说，「总不能回去和九哥卖面吧，我又不喜欢餐饮。」


    许妍顿了一下，开始嘟嘟囔囔，「……那回去也不一定要和他们卖面的，你喜欢什么行业，我都可以帮你的，关键是你喜欢的就行。就是我一直判断不出来你真的喜欢什么……」


    「赌博业呢？」他突然很想捉弄她。


    果然下一秒许妍就破防了，她神色立刻有点紧张，但又好像刚刚已经放了大话，不能自打嘴巴。就站在那里冥思苦想，最后磕磕巴巴地说，「……那是不是还得买个赌场，就是那样你就得常年在国外了……我在这边不熟悉，也不知道背后都是什么势力，千万要小心，或者我们直接入股一家？可是四哥才抽离那个行业，肯定是有危险人家才不去……要不咱们搞……」


    他的手臂用力，她就被拉回来，砸在了他的心口，「真傻，逗你玩呢。」


    许妍不放心地追着看他，「真的？对着我不用不好意思说真话的。」


    「说的就是真话。」


    他的手上用力，怀里香香的一团，是他熟悉的味道，心跳就自然而然的复活了，像以前一样亲密。


    他的手揉着她的头发，「那以后不想干了，再去走别的路，能有回头的路，干什么都无所谓。」


    许妍侧头看他一眼，紧张没有了，眼神带上欣赏，她还抬手拍了拍他圈着她的手臂，「这句话说的很有哲理呢。你进演艺圈其实也好，和很多艺术工作者一起工作，以后能找到自己真正感兴趣的行业咱们再转行。」


    傻瓜，有你才有了这种底气！


    阿凉笑着没说话。


    别人的人生都怕走错一步步步错，她是强者的思维，任何时候都不怕从头开始。


    阿凉圈着她的脖子，弯腰开了门，许妍的发丝蹭到他脸侧，他的呼吸放轻，门开了，外面青草气息的空气迎面吹来。


    像不能阻挡的，春天的复甦。


    *****


    萧正南在书房远远地看着阿凉圈着许妍过来，他的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阿凉个子很高，大男孩一样圈着许妍，显得许妍特别娇小。


    但她是个有本事，而且有能力的人，只是外表一点看不出来。


    他猜阿凉会选择留在娱乐圈，毕竟，离开这个圈子他就更什么都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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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样最好，许妍也会留下。


    她一定得留下！


    许妍和阿凉绕着进来，阿凉的手臂还亲密地搭在她肩头，萧正南离的近了，感受到了阿凉看许妍时微妙的亲昵，如果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不会觉得他们像情侣，也不像姐弟，却会觉得他们亲密的不得了。


    萧正南莫名其妙的感受到了一种陌生的心塞。


    这是成谨洛常年都要经历的一种心塞吧？


    莫名其妙就隔空共情了四哥。


    他忍下心上的好笑。


    就见许妍坐下了，那只搭着她的碍眼手臂终于离开了。


    许妍说，「阿凉说他还想留下。」


    萧正南点头，「很好。」


    意料之中的结果。


    他的人生里，最大的意料之外就是遇上许妍了。


    就听许妍说，「我想了一下，这个事情我们都不擅长，就交给擅长的人做吧。「


    「……什么？」萧正南觉得自己没听清，也没听懂。


    许妍说，「你那个影视公司，我想了，就算我去也不行，隔行如隔山，你把公司併到别的公司吧。人家有现成的资源还有渠道，也知道怎么更好的安排阿凉。」


    她拿出手机来，「我们算一下，我们这边需要出资多少，回头我回到中青，再让人打款子给你们。剩下就是，筛选一下可以入股的公司，直接入股别人，省事。」


    影视公司可以随便选，以萧正南家的背景，没人会不稀罕，以中青的名号，更是没人敢不答应。只是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许妍。


    还是要回去吗？


    萧正南皱起眉头，不能让她走呀。


    但许妍是个有本事，并且有自己想法的人。她很快就按自己的思路筛选好了一家影视公司，并且很贴心地对萧正南提议，「你说不想干这一行，要不直接退出算了，我们这边接手，阿凉欠你们的债务回头我们替他安排还。」


    阿凉一幅债多不愁的样子坐在一边毫无参与感的玩手机。


    萧正南的头皮发麻，忍不住说道，「你不想干娱乐行业吗？这一行很有挑战性的。」


    许妍奇怪地反问他，「你又没有自己真的参与过，你怎么知道？」


    萧正南卡壳，他自己的影视公司常年都不当一回事的。那是个企业钱包的流通环节而已呀。


    许妍捧着咖啡杯，一口一口喝着，等着他说。


    他斟酌了半天，惊觉许妍好像发现了什么。


    就听许妍说，「说吧，是不是不想我回去？」


    萧正南还没想好假话怎么说，许妍又说，「和四哥有关对不对？是他想我离开一段时间对不对？」


    这话对了一半，萧正南不敢给她补充说明，但又好奇她怎么猜到的。最后，对着许妍他总是没有办法拿架子或者套话的。


    如果心上还有那么一点点不由自主的真情，那现如今全都在他对许妍的这份没有结果的感情里。


    他沉吟片刻，问道，「怎么猜出来的？」


    许妍放下咖啡杯，慢条斯理地说，「平时你多少会提及他一下，但这次我来了之后，你很少提及四哥，也没有提我回程的时间，大家都这么忙，你花这么多时间陪我，显然是想我留在这边的。你又不是要和我谈恋爱，这不符合常理。」


    萧正南失笑，「我待客招待朋友，怎么就不符合常理了？」


    许妍慢吞吞地摇头，「那我还是可以自己判断出来的。」


    萧正南想起来俩人的初遇，她指出那个餐单上的问题，又莫名记起陪她逛街的那天，她是一个让人接触过会想成为朋友的人，自己一点没有这个觉悟。


    「说吧。」许妍打断了他的思绪飞扬，看着他问道，「四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他故意想我离开一段时间对吗？」


    萧正南坦然道，「他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他打给我的电话内容只是让我把你接过来，最好接手影视公司这块。」


    许妍侧头看旁边的阿凉，「你知道这事吗？」


    阿凉早把手机放下了，他侧头和许妍对望，让她看清楚他的眼睛，然后说，「那天上节目，我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应该有我的工作行程安排，说那样的话，会不会就是为了让你变相出道和入行？」


    萧正南的眼睛微眯，四哥一定猜不到，阿凉这时候会来一记背刺。


    他自己也没有想到。


    就见许妍把手抬了起来，支在白皙的下巴旁，她略微想了想，就摇头，「他没有问过我的意思，不会随便送我上热搜的。这次应该是意外……因为他把自己也送上去了。」


    阿凉收回目光，想了想说，「那他有我的行程安排，却还是说了那样的话，让我照顾你，又给了那些钱……」


    许妍接上话，」我也有想过那天的问题，我觉得，他当时应该是以为你被绑架了，所以痛快地给了钱。」


    阿凉说，「你和我在一起，他当时为什么没有看行程？」


    许妍接着说道，「除非，当时他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没有机会看。」


    她摇头，很快否定了所有的胡思乱想，说道，「他出事是一定的，不然这都几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她看向萧正南，「要不我拜託一下你吧，你能查出来我们四哥出什么事了吗？」


    坐在一边吃瓜的萧正南，莫名其妙接了个任务，他也不能说不帮忙，就……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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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安排他去背刺他们四哥呀！


    第85章 许妍的选择


    送了萧正南离开, 在酒店门口，许妍就和阿凉说，「咱们下午就走，回到家里再说。」


    阿凉说, 「我看他没有发现咱俩是商量好的, 你觉得他能把四哥的消息给你吗？」


    许妍摇头, 还不敢十拿九稳自己的猜测, 但一点很肯定，在萧正南的心里, 四哥能把这事情交给他，就一定是有着什么「对自己好」的理由。


    这个她知道还有另一个知情者。


    飞机落地，夜色已黑, 许妍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带人去了龙九的餐馆。


    晚间最繁忙的时段已过。


    龙九出来迎她，看清她的样子，脸色有点沉，「怎么瘦了点，在外面没有可口的饭菜是不是？」


    他这样凶巴巴的样子又和以前一样，但许妍早习惯了。


    许妍说, 「把二楼给咱们腾一下。」


    龙九抬手让人去，上面很快给他们空出了二楼。


    许妍带着人上楼，龙九低声问, 「是要收拾什么人吗？」


    他们每次清场都是要清算。


    许妍手里的手袋砸过去, 位置没有拿捏好, 手和包一起打在他腰上，硬邦邦的打疼了许妍的手。


    龙九半点没受到伤害，他蛮不解地看许妍, 「不高兴你说呀，又不是语言表达能力不行，打我你的手多疼。」


    许妍揉着手，心情复杂地上了楼。


    二楼已经没有人。


    许妍手上的手袋扔过去砸在中间的桌上，她转身坐下，看向后面的小裴，对小裴说道，「行了，你说吧，四哥到底什么意思？」


    小裴愣了，一路自己人，全程保护她，半点苗头都没，怎么就莫名其妙锁定他了？


    他不确定，是不是萧正南今天和许妍说了什么？


    许妍说，「萧正南和我说了几句，让我问你。我也觉得，四哥那里，毕竟你才是他最亲近的人，问你就对了。」


    小裴后背发凉了，倒不是许妍有多可怕，而是龙九盯着他的样子，外加成诺一声不吭，就是站在门口的架势，以前的中青可不是什么讲理的地方。


    许妍都让他们带坏了。


    嘟囔道，「其实你不用这样，反正也是要和你说的。」


    许妍不耐烦地催促道，「那还不直接说？」


    「四哥……」小裴磕巴了一下，有点不想对他们这种「恶势力」低头的倔强，本来就是要说的，非要这样「逼」自己，让自己多没有骨气。


    他不忿气地说道，「四哥说，他有事要离开一下，如果你回来，就让你接手中青还有他的公司。」


    许妍，「……」


    许妍，「那我要是不回来呢？」


    小裴拿出手机，按了一会儿，递给许妍，「这是授权书。」


    许妍看了看，递给旁边的peter，「这东西你知道吗？」


    peter摇头，拿过去看。


    许妍的心里多了更多不确定的不愉快，「他是什么意思？」


    小裴顶着压力说，「四哥说，他知道你和他一起，也许是因为最初的感觉，选错了也说不定，你最近一直都不开心，他说你也许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许妍嘴边不由自主地想嘟囔出一句脏话。


    但她不会骂人，就动了动嘴唇。


    小裴继续说道，「四哥这次正好也是有事，你要是想离开中青，没有人会阻止你。想去和阿凉一起工作也可以。和萧正南一起也行。」


    二楼的空气一瞬间都像死了。


    她和四哥闹了几个月的别扭，就突然被这样说了出来。


    一楼客人的声音隐隐传上来。却丝毫无法打破这里危险的气息。


    许妍脸有点发烧，和四哥在一起的时候，是她粘着他要和他到哪儿都带着她，最后也是她自己觉得这样很危险，没有自由。要靠近的是她，想跑远的也是她。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说出来？


    她一直不敢承认的，心里害怕的也是这个原因。这么多天没有问，以为她不想问呀，不是怕问了尴尬吗？


    真讨厌。


    「他人呢？别那么多废话。」许妍不耐烦地说，「真不明白心里乱七八糟的都在想什么，这里是我的家，我能去哪儿？」


    龙九站了起来，许妍脸红的他都觉得尴尬。


    「我下楼给你弄点吃的，你再审审他。」


    有什么好说的呢。许妍手托着下巴，陷入自己的沉思。其实过了这么久，她都忘了为什么当初和四哥走远了。


    对了，是四哥让她接手中青，她觉得这种捆绑关系太窒息了，好像再也无法轻易扔开他们了。


    她只想养纸片人，随时可以离去。


    却不想纸片人安排她。


    可是让她扔开谁呢？


    无论是龙九，阿凉，还是成诺，都已经是她的家人了。包括每天和她跟进跟出，委屈求全的子秋，明明干着自己看不上的工作，也还得照顾保护她。


    外面的夜色很深了，她想起来好久没有想过家，没有想过以前的生活了。


    楼下传来龙九的声音。


    「给你说了多少次，给许小姐的摆盘不能这样，这是给谁的东西，你怎么还学不会看人下菜碟？」


    那语气里的自信强大，绝对和以前的他不一样。龙九有了自己的事业，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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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妍失笑，头发上多了一只手，她回头看到阿凉。


    他没有说话，用手揪了揪她的发尾。


    「别难过。」


    许妍拿起桌上的手机，四哥这是让她选，要不要他和中青呢。


    *****


    许妍接手了中青的生意，去公司的那天，阿公安排他的门生去接许妍，许妍一到公司楼下，保安部的所有人都是阿公的门生，他们站在大门口大声和许妍问好，


    「阿嫂。」


    齐乎乎称呼，震耳欲聋！


    许妍差点原地磕在中青大厦门口。


    谁想要这个称号呀！


    但她没有纠正。


    成诺在旁边，声音不大地说，「你忍下，是不是想四哥知道了之后早点回来？」


    她摇头，「他一定还有别的原因，别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成诺，「……」


    一个称呼算什么，许妍有更需要费精力的战场。


    许妍管理公司的手段陌生而犀利，四哥有一哥的天然身份压着，处理问题总得看着过去情分，而许妍，完全就像风投，管理上一切以数据为主。


    那些想倚老卖老，四哥都啃不动的老骨头，许妍下手六亲不认，四哥说话毒舌，但做事有江湖气，还懂得，我们中国人所谓的留三分薄面。


    可许妍完全不懂这些，六亲不认到涛爷天天在家待客。


    踢几个人出董事会，还敢去告状？


    许妍觉得这样对涛爷身体不好，有一天收到消息有人又来找涛爷告状，她直接就回去了。


    工作状态的时候许妍盘着头发，深色的高定套装一丝不苟，耳侧连一枚耳环都没有，眼神也柔和极了，只是，她站在那里，拿着佣人递过来的毛巾擦个手的功夫，就令人不知不觉连大气也不敢出了。


    她身上的那种掌控感，只有近距离接触才会感受到。


    阿公跟过来被迫「主持公道」。他和许妍打交道越来越多，实在不想得罪她，所以直接表明自己今天就是来坐坐。陪涛爷的。


    另外几位来告状的叔公觉得阿公真是没有胆量，以前给许妍送车不是因为四哥嘛，现在四哥都不在了，还怕她干什么？


    这是涛爷的家，难道她还能抢了涛爷的权势？


    就听许妍说，「那大家都在就太好了。之前市政府那边，我们对接的几个慈善项目现在都要跟进了。」


    而后她转向涛爷，「这事情还得德高望重的叔伯出面最好。」


    涛爷一辈子没有真正的享受过社会荣誉感，自从有了博物馆，每天都在体会着不一样的社会价值。


    这种被社会需要和认可的感觉，是以前任何感情都无法比拟的。


    阿公好奇问道，「是之前提议的修建小学吗？」


    许妍接过茶杯，坐下和他说道，「修小学这个阶段不合适，大家都在往大城市去，出生率现在跟不上，反而是老年人因为没有年轻人照顾，很多老无所依，咱们修的是老人院。」


    阿公愣住，「这个表面真的是一点好处也没有呀。」


    在他看来，多数人搞慈善，不都是表面慈悲，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吗？


    许妍说，「咱们在经营上下功夫，和龙九那个第一间餐馆一样，可以自负盈亏，是对社会有贡献的生意。总得，有人给老无所依的人养老送终呀。」


    她说的语气很平淡，在座的，都是老人。


    许妍又看向那几位来告状的叔公，说道，「太爷选了我，我就得护着中青和涛爷，当然涛爷德高望重不用我护。但他除了是涛爷，也是四哥的爸爸，四哥现在没在家，我得替四哥尽孝。」


    涛爷护了中青一辈子，护了兄弟一辈子，第一次有人说要护着他。


    许妍又说，「中青已经改了目标，以后要多做对社会有用的事情，所以你们以后有事还是来找我吧，我一定尽量给大家安排。大家都是中青德高望重的前辈，总得尽量照顾到。」


    来告状的叔公们面面相觑，大家互相从对方脸上找不到反击的切入点。


    满嘴敷衍，可是显然是他们吵不过的。


    大家赶紧找藉口走了。


    成诺觉得许妍已经出了四哥培训班，这个「德高望重」只要扔出来，就可以轻易战无不胜！


    转头许妍就对下面人吩咐，「以后替涛爷谢绝会客。」


    消息传出去，大家就傻眼了，这中青没有过门的未婚妻怎么这么厉害。


    最重要，涛爷真的也没有反驳。


    *****


    四哥收到消息的时候，拿着手机看了好久。


    商少琛从外面回来，就看到四哥坐在他国外的花园里，喝着他的咖啡，赏着他们家的景色。风卷着花叶落在四哥脚步，让人万分嫉妒的气度。


    害得他都不敢带女人回家来。


    「你让人安排飞机了吗？」他例行的每日一问。


    四哥放下咖啡杯，手中的手机也顺势扣在了小桌面上，望着他的样子好像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商少琛拉出椅子，把椅子腿重重磕在地上，撒气一般，「你不要这样，我真的没有绑架你。」


    「我知道，我住一阵子。」四哥的语气能气死人。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你这是讹诈我。」商少琛探身靠近四哥，试图打一张感情牌，「你到底是为什么？为了许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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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没有说话，好看的凤眼低垂着，那华丽的眼神没有落在自己身上，却也让人嫉妒。


    商少琛更烦了，「我不会对她动手的，我说了。真的不会打她的主意。」


    他真的可以对天发誓，以后想着绑架谁也不会绑架她！


    四哥抬眼，那种让他感到被碾压的华丽眼神就跟了过来，里面还多了点鄙视，四哥说，「你这个人，还真的是忘性很大呢。」


    「没忘！」商少琛极快地反驳。


    成谨洛帮他的公司搞了一个计划，让他们公司也避免了破产，他答应过再也不搞事的。


    他不耐烦地催促道，「你到底还要住到什么时候？你再不走，我打电话给许妍让她来接你了。」


    四哥空了一下，好像这句对他发生了作用。他拿过来手机，屏幕上亮了一下，有新的消息进来。


    他点开来，是一张许妍的照片。


    下面有视频，像什么酒店大门口。


    他点开了。


    原来今天是庄爷的生日。


    许妍下车，带着人来给庄爷庆生。


    阿公的门生在门口齐声大喊，「大嫂」。


    那声音有点「嘹亮壮阔」，商少琛顾不上生气，伸脖子过去看。


    「你老婆好有派头呀。」他酸熘熘地说。


    四哥没有理他。


    又有人过来和许妍打招呼，叫她大嫂。


    许妍一点异常都没，好像被人这样喊了一辈子。


    她伸出手，淡然地与人相握。


    就像隔着几十年，太爷做梦都想他们家能拥有的那种女主人的风范。


    她怎么没有走？


    四哥微微皱起了眉头，许妍到底想要什么？


    之前他明明觉得，她不开心的地方就是因为他的背景，和他在一起，她就像以前的他自己，总觉得不能自由。


    她不开心，也怕他，所以不如趁机让她离开。


    可是，为什么她选择了留下？


    他要是回去，她可真的，这辈子都走不了了。


    第86章 大结局


    许妍的生日要到了。


    去年生日, 她才来这个家，并没有好好的庆祝。


    今年本来想着要认真庆祝的。


    可是四哥今年都不在，许妍晚上睡的不好，早上起来坐在早餐桌前还一直打哈欠。


    涛爷让人端了燕窝给她, 他是过去人的思想, 对人好就只知道给人家吃这些东西。


    许妍乖乖地吃了。


    四哥不在, 她就在涛爷这边吃早餐, 家里的三哥五哥八妹都和她混熟了，大家说话不多, 但她这种，在家和娇花一样乖，出门就和鳄鱼一样咬人的性格多少有点认知。


    涛爷说, 「今天家里请客给你过生日，你记得早点回来。」


    许妍点头，手里的勺子放下，侧头望向旁边的阿凉，「你特别留在家里，也是为了给我过生日吗？」


    「迟钝。」阿凉给她手里塞了一个盒子。


    许妍低头看，包装的很精美, 她拿起来在耳边晃了晃，「项鍊？」


    「生日礼物。」阿凉说，「我和龙九, 成诺一起送你的。」


    「三个人, 一份礼物？」许妍瞪大眼睛, 好像被他们三个的吝啬惊呆了。


    阿凉点头，「打开看看。」


    许妍说，「你们这份寒酸, 让我都不忍心了，还得带你们多挣点钱才行。最近没有看你们的银行，是不是没有钱了呀？」


    她嘟囔着，盒子打开了，里面一条手鍊，上面挂着吊坠。


    「咦。这个东西有点意思。」她拿起来看，眼神多了因为喜欢而迸发出的惊喜。


    「这是什么生日礼物？」她有点不敢相信地看向阿凉，又看龙九，神态因为收到心水的礼物，不由自主变得娇娇的。


    阿凉拿过那条手鍊，「这个是定做的，上面那一碗拉面样子的，是九哥，还有我的英文名，成诺想了好久，选了那个花的。」


    每一个挂件上面都镶嵌着钻石，随着阿凉解扣子的动作，闪着细碎的光。


    阿凉给她挂在手腕上，轻轻地扣好了。


    低声说，「你看，这是我们几个，都像挂件一样，永远陪着你，你不是最喜欢纸片人了吗？这种东西，应该没有压力吧？」


    许妍的心里酸酸甜甜的，他们其实都知道她之前的犹豫。


    手鍊很配她，非常可爱。


    涛爷说，「我看看。」语气很酸。


    许妍把皙白的手腕伸过去，涛爷隔着老远看了看，看到就是个手鍊，好像也没有格外名贵的样子，略微缓和表情。


    对许妍说，「洛仔的妈妈留下了不少首饰，今天趁着生日你去挑挑，每年生日只能挑三样。都比这些好。」


    许妍大眼睛望着他，这是在替四哥吃醋吗？


    涛爷冷哼着说，「女孩子不能眼皮浅，你首饰太少了。」他站起来，「不要等晚上了，现在跟我去挑。」


    许妍的手机在桌上，屏幕一下下地亮起来，提醒她该去工作了，事情已经都来了。


    她也不敢说，在涛爷的心里，她还是那个没见过世面，全家都在谋算他家财产的呢。


    涛爷真可怜。


    她连忙站起来，跟着涛爷去挑礼物。


    上楼的时候，她回头对阿凉他们晃了晃手腕，又特意把手背在身后上楼，随着她走动，晃动手腕，那一串挂饰晃得分外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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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四哥大概是没有收到她确切的召唤，所以还没有回来。


    许妍和小裴吩咐，「我知道你能传话，你和他说，今天不回来，明天开始我就要养新的纸片人了，最少两个起步。」


    小裴吓到脸色发白，抱着手机一个劲给她点头。


    许妍开心了，觉得今天无论如何四哥都是要回来的。


    结果，晚上宾客满堂，她一直等，都没有等到四哥。


    许妍这下生气了。


    敢不相信她会养别的纸片人？


    晚上她不死心，在四哥房间等，过了十二点还是没有消息，她抱着手机睡着了。


    明天一早醒来她就要去单方面宣布，中青四哥失踪，自己要重新选个男朋友。然后自己每天都花着四哥的钱约会……


    在梦里她已经算好了。


    清晨，她觉得唇角软软的，有点困扰，躲了一下，没有躲开那种困扰。


    睁开眼，离她超级近的一张俊颜。


    在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偷亲她。


    卧室里垂着窗帘，清晨朝霞的红色从没有拉严实的窗帘缝隙进来，屋里隐约透着光，让人觉得像在梦里。


    她伸出手指，在他脸上戳了一下，很真实的触感。


    那华丽的凤目，意味不明地望着她，好像在等她回神。


    不是做梦。


    她面无表情地说，「失踪这么久，就这样莫名其妙在别人的床上，不会太奇怪了吗？」


    四哥低头，吻又轻轻落在她唇上，「……我亲我自己的老婆，有什么不对吗？」


    他含着她的唇含糊不清低语，「……何况这是我的床。」


    过了几秒，又含糊不清地抱怨，「飞机给耽搁了，气得我……」


    许妍从语气中听出一种吃了大苦头的心酸。


    抬手，重重在四哥肩膀上砸了一下，「小气鬼。」


    四哥沉默地辗转在她的唇间，对她的渴望好像犯瘾般。


    许妍昨晚化了漂亮的妆，因为晚上在生气，随随便便洗了澡，唇上的妆卸的并不干净，四哥轻轻地咬她的唇，那一点点残留的红色，好像成了什么致命的吸引力。


    他亲了几下，离开她，「你怎么不喘气？」


    许妍又没有很多接吻经验，之前他们就亲过两次而已。


    已经隔了这么久了。


    她把忘记的呼吸找回来，发现自己心跳很快，人也彻底醒来了，昨晚的火气跟着回来，坐起来要打四哥。


    四哥抓着她的手腕，把她的手腕压在枕头上。


    许妍都懵了，「你离家出走这么久，回来还敢给我凶？」


    四哥紧紧抓着她的手腕，那手腕那么软，攥着就和没有骨头一般。他看着许妍的眼睛，「给了你机会离开，为什么不走？」


    那语气里也带着火气，好像在责怪她，以为他脾气很好吗？


    许妍更恼火了，抬脚踢他，被他轻而易举把腿压住了，一动也不能动。


    她从不知道四哥的力气这么大，他真正用劲的时候，她半点都没办法动。


    四哥锁着她的眼睛，「你明明知道背景是原罪，就算你现在弄了博物馆，以后再要想去更高的地方，一样不会被接纳，你要什么样的人生？你确定我能给你？」


    许妍被他的眼神刺伤，痛苦是那么显而易见。


    「你一直都恨自己的出身，为什么你也没有甩开所有人？」


    四哥放开了她的手，起身坐在床边。


    许妍的手腕空了，刚刚被掌控的力量变成一种空虚感留在手腕位置。她坐起来，对着四哥的背影说，「你以前是觉得你爸爸太可怜了，只有你一个儿子，后来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的人生也变了，变得开始绕着我转了，我不是不知道的。


    「你如果和萧正南那样的人在一起，将来，利用政治背景，可以有更大的作为。」四哥说，「你还小，将来后悔了怎么办？」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却感受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掩藏起来的不确定和真情。


    太喜欢你了，才会害怕你万一后悔了怎么办。


    再厉害的人也有自己的承受不起。


    许妍伸手过去，从后面搂上四哥的腰，「不是不喜欢你，就是那时候习惯了安排纸片人，不喜欢被纸片人反向安排。现在已经没有那么抗拒了。」


    四哥没说话，这些他都知道的，所以家里的事情都已经交给她，希望她有事业加持，可以多点心灵的自由。


    她坐起来，把四哥转过来，凑过去吻他的唇，还不忘提醒自己这次记得好好呼吸。


    「你怎么不亲我？」她推开他，语气变得不满。


    四哥轻轻呼出一口气，把头压下来，压在她肩头。


    想说什么，又沉默了。


    过了会儿，他伸手过去，把许妍搂进怀里，「……你不走，以后就不能怪我了。」


    随即他放开她，望着她。


    许妍不敢说话，他的眼神，就像出笼的猛兽，好像已经饿疯了。


    接下来，她就知道自己不是胡思乱想。四哥是真的，他再也不会放手了。


    心跳的越来越快，她不堪重负地对着天呼吸，像只缺水的鱼。


    睡裙落在床边的地毯上，四哥问她，「想我了吗？」


    俩人从来没有这么接近过，她羞涩地说，「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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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看了她一眼，抬手去拉立柱大床旁垂下的床幔，宝石蓝色的床幔落下，他平直漂亮的锁骨在许妍脸前，许妍抬手，圈上了四哥的脖子。


    「说实在的，还是这个纸片人最喜欢了。」


    ******


    许妍中午才起床，她今天有点重要的事情，下了床才想起来，身上又有点疼。


    四哥下来抱着她去衣帽间，她抱怨说，「都是你，没完没了，我今天还有事情呢。」


    四哥把她放在贵妃椅上，半蹲着，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说，「我当然得确定你很喜欢我，很开心和我在一起才行，你第一次，感觉来的慢，怎么能怪我。」


    这种流氓的话把许妍给说傻了。


    「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第一次，没有见过世面，一次又一次，都不捨得下床。」


    四哥低着头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许妍气恼，用脚踢他。被四哥顺手抓住，然后就见四哥抓着她的小腿看了看，毫不留情在上面亲了下，还用鼻樑蹭了蹭。


    许妍不知反应，他就闻着她的香气，又想去亲她的腿。


    「我今天真的还有事。」许妍连忙抢回自己的腿，慌乱着，随便从旁边柜子里拿下来一双高跟鞋，她坐着呢，真的就是随便拨拉下来了一双。


    那双银色的高跟鞋刚掉在地毯上，就被四哥踢远了。


    许妍，「……」


    许妍误会了，解释道，「涛爷早几天就给我说了，让我今天空出来和他出去。」


    四哥对着天花板，嘆了口气，站起来，好像自我纠结了好一会，才走到旁边，那里挂着几个新的衣物防尘袋。


    他回头对着许妍说，「真不想让你下床。但是时间不够了。」


    随着他的手拉下拉链，防尘袋里的礼服露出来。


    许妍预感到什么，受到了小小的惊吓，「这是什么？」


    「订婚礼服。」四哥抽出来一条裙子，「还能是什么？」


    他开始自言自语，又拉开后面一条，拿出来看看，一眼不看许妍。


    好像人家已经答应了他的求婚一样。


    许妍走过去，把他扯了一把，让他看着自己。


    「这样不行吧？有你这么偷摸求婚的吗？我答应你了吗？」


    四哥抬手去扯她身上的睡衣，她护着衣襟，四哥说，「求婚戒指都戴上了，反悔可迟了。」


    许妍抬起自己的手一看，后知后觉的发现左手无名指多了枚钻戒。


    「什么时候戴的？」她完全没有发现。


    四哥抱起她，「当然是某个人晕头转向的时候。」


    许妍的心上涌上真切的惊喜甜蜜，打量着自己手上的戒指，「虽然吧，这个粉色有点俗气，钻也大的有点不够优雅，但看在你诚心诚意的份上，就还是不要睡过你不承认好了。」


    四哥把头埋在她肩头偷吻她，许妍咯咯地笑起来，像只小动物。


    随即，在她没有看到的地方，许妍觉得肩膀上，有一口气特别潮热，就像，某个人暗暗松了一口气，才会呼出那样的感觉。


    她的心里忽然有点难过，其实她很喜欢和四哥在一起，包括早前在床上，她看着他，觉得他每一处都和自己心里最想要的男人一模一样，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喜好的人。


    以前她就没有遇上过像四哥这么完美的对象。


    而且四哥这么爱她，想着，想着，她就真的觉得很开心很开心。


    这种开心，比自己以为的更加开心。


    她靠过去，没有经过大脑，对四哥说，「那和你再做一次好了。」


    四哥抬眼看她，脸上带着又惊又喜的笑意。


    那种笑意很奇怪，好像下一秒他要说什么，她就可以原地去世了。


    果然，就听四哥说，「可是怎么办？外面几百号客人，等着参加咱们的订婚宴呢。」


    许妍抱着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你安排订婚也瞒着我搞惊喜？」


    四哥把她抱起来，许妍被抵着发出了一声轻呼，四哥停了一下，平顺了呼吸，拿过他觉得最顺眼的一条礼服裙，搭在许妍的身上，半真半假地说，「我不在的时候，你被叫大嫂，我回来再要不和你完婚，怎么都说不过去。」


    他勾下许妍挂在小腿上的睡裙，把这件礼服给她套上。


    「按照我的意思，咱们应该直接结婚。不过我知道你没有玩够，就先订婚吧，等你想结婚的时候咱们再结婚。」


    许妍拿过旁边的首饰盒，都是四哥才带回来的，好几条钻石项鍊。


    他把她捧在手心里，还怕她会不喜欢。


    今天也没什么事情，涛爷不过在帮她预留订婚的时间。


    她挑了一条喜欢的项鍊，递过去，施捨的语气说，「好了好了，看在你这么喜欢我的份上，就嫁给你好了。」


    四哥把她拉下来让她转过去，给她拉裙子的拉链，裙子并不暴露，遮住了胸前的红痕，她看着四哥在她身后帮她研究拉链，太久没见了，其实她真的有点想念他。


    就是这样站在他面前，也还是想他的。


    「别看了。」四哥说，「再那样看我，今天真的出不去了。」


    许妍慌忙错开了目光，身体的契合也很重要，所以在订婚前，四哥让她试清楚吗？


    冰凉凉的钻石项鍊挨在身上，她一个哆嗦。


    四哥捏住她的脸，「走神想什么呢？脸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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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靠近她，在她耳畔低声说，「……今天晚上你再哭，看我会不会停。」


    许妍又羞又恼，抬手慌乱地捂上了耳朵。


    却不知这样的她要多好欺负有多好欺负，就像最开始那个会躲在沙发上，背对着人生闷气的她。


    四哥实在没忍住，又抱着她去了卧室。


    等许妍赶着点到达订婚宴，走路都有点腿不稳，她也晕晕乎乎的，看着布置浪漫的会场，更加觉得和在童话里一样。


    白色的拱门，还带着梦幻的白纱。


    「又不是结婚，怎么布置的这么夸张。」她低声和四哥抱怨。


    四哥手扶着她的腰，手指用力，低声在她耳边说，「……恨不能昭告天下，这才到哪儿。」


    那边萧正南笑着走了过来。


    萧正南和四哥握了手，笑着说，「你要不要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消失了那么久？」


    「自己惹的麻烦，只能自己处理了。」四哥说，「谢谢你照顾许妍。」


    「我没照顾她。」萧正南看向许妍，「你把中青经营的很好。再次让我刮目相看了。」


    许妍靠在四哥的手臂上，藏拙的语气说，「都是四哥教我的，我其实什么也不懂。」


    聊了几句，许妍铺捉到，四哥之前是在商少琛那边，商少琛还想四哥注资他的公司。


    「商少琛？」许妍有点不敢相信，「他那烂公司谁会想要？」


    四哥失笑，看着她笑。


    「所以才说，牵一发而动全身，位置越高，越不能随心所欲。在这个时候，能够全身而退，就已经是赢家了。」萧正南再次感慨。


    萧正南蛮够意思的，在四哥刻意要放许妍走的情况下，他全都知道，却没有趁虚而入，半点没有挖墙角的心思，不过是四哥曾经帮他了一把。


    这个朋友倒是交上了。


    于是四哥难得的吐槽道，「他壮士断臂也还好。就是教他做生意，你不知道……真是作孽，摊上这种事，你不知道有多少次，我真恨不能回到一年多以前，把中青大厦拱手让给他。也别让我教他。」


    萧正南哈哈大笑起来。


    许妍想到商少琛的程度，实事求是说道，「你应该让我来，三年级的水平，我教的应该比你好。」


    四哥说，「可不能让你去，他不按理出牌。我让你教他，他回头硬说看上我女朋友了，我一点不会奇怪。」


    许妍抬手砸向他，被四哥拉着手腕，一下拉进了怀里。


    萧正南自嘲地说，「我今天来参加订婚宴就做好了吃狗粮的准备，没想到能吃撑。」


    他摇着头走了。


    订婚宴一直从下午持续到晚间。到了晚上，变成了大家随意。


    就是个藉机社交的活动而已。


    许妍和阿凉他们坐在后院的西式亭子里聊天。


    阿凉坐在台阶上，许妍坐在椅子上，晃着脚和龙九成诺闲话家常，阿凉突然抬起她的脚腕，上面多了一条钻石的脚链，


    「这是四哥给你的？」阿凉问。


    许妍点头，「是呀，」


    她收回脚，自己低头看了看，「……被拴住了，是吧？」


    阿凉说，「挺好。大家能永远在一块，比什么都重要，以任何形式也不重要。」


    许妍的眼睛眨了眨，莫名觉得这句话有点深。


    阿凉说，「许妍，你知道你自己有多喜欢四哥吗？」


    许妍打量自己脚链的目光抬起来，成功被这句话吸引。


    「这是什么意思，你比我自己还知道吗？」


    阿凉看着远处的夜空，那边有灯火一闪一闪的，他的声音，也和那灯火一样远，「……你以前，是那么锋芒毕露的一个人，随便把股市可以当成提款机，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做事小心谨慎，尽量一点光芒不要露出来。不过是不想给四哥添麻烦。」


    他低声说，「我们都没办法保护你，你肯定不是怕麻烦我们三个，你是怕四哥要分心照顾你。」


    许妍，「……」有这么喜欢吗，她怎么不觉得？


    但又好像，真的有点。


    她露出笑意，「其实四哥更喜欢我，我就是勉为其难。」


    嘴硬的样子超级可爱。


    四哥拿着个披风过来搭在她肩头，夜风有些凉，许妍拉着他坐下。


    「在想什么？」四哥捏她的脸，「感觉不怀好意。」


    许妍摇头，望着他笑，过了几秒，笑得更好看了。


    「我在想，原来我蛮喜欢你的。」


    「是吗？」四哥抬手，轻轻执起她的手，吻了下，低声说，「我以为你会说，如果没有你，我肯定单身一辈子呢。」


    他那贵气十足的眼神望着她，还带着以前从未有过的深情，许妍的脸颊一下烧了起来。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