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事幸福村》 第1章 陈年旧事 生活不顺只是暂时的,别辜负自己,努力后皆是另一番天地。 ,大地上已是绿茵茵一片,阳面的小草拔节的长,阴面的小草头顶土片露出绿尖,见缝往外钻。麦田里寸巴高的麦苗远望似毛绒绒的绿毯子,春风轻轻吹拂,它们似舞动的精灵,晃动着翠绿的麦叶似波浪起伏,一波接一波从地头涌向地尾,展示着它旺盛的精力。 到了甜头,丰 沿路的耕地一律栽的黄冠梨,栽的那叫整齐,高矮一样,间距一样,似列队的士兵,沿路漫延,叶绿白花的时候,还真是村子里一道美丽的风景线,把原本荒凉的村庄或多或少增添了春的诗意,夏的绚丽,秋的丰硕,冬的希望。 可是要它好看要它开花结果,得需要水,需要肥料。肥料不说了庄户人家的厕所粪土就足够了,还是有机的,可是水,水对于幸福村的人来说,缺呀! 缺水的现象,大概有十几年光景了,从缺水的那刻起,说是人类破坏了生态环境,所以老天下的雨就少了。于是号召村民退耕还林,村民就听从上面政策,减少小麦种植。 小麦种植太单一,亩产下来鼓不了农民钱袋子。农民愁呀!一家老少吃喝花用就指望田里那点麦子,日子过的紧巴巴,过着不富不饿的日孑,但是日子拘紧的时候,农民学会了小麦套种玉米,算是增加亩产了。 可是单一的种植模式,再加上大量使用化肥,土地碱化的严重,麦子在抽穗期一片一片的枯死了。如果加上浇水时遇上刮风下雨的天,挺拨的麦苗就会斜倒睡歪,东倒一片,西倒一片,七扭八歪,像是被人左扑右扑践踏残害,更严重的直接就铺地上了,像摊到麦场上一样平整,这样的麦子,等收割时,麦杆枯黄,麦粒半饱不饱,抓手中轻飘飘的,农民的眉头皱的更紧。 如此遭遇代表着减产,农民急,村干部更急,村主任赵仁把这个问题反映到乡上。乡长说幸福村一直因缺水问题困扰着,他们也一直在研究讨论,怎么让幸福村不能因缺水变成贫困村,借鉴外地经验,玉米属于抗旱农作物,所以与外省一大型玉米种子公司合作种植种,签合同在本村大面积推广植种玉米种植。 这个大好消息,可是幸福村沸腾了,全村人无一户反对,喜欢多嘴的女人,就会问左邻右舍要计划种多少亩玉米,结果是你三亩,我就五亩,各个不甘落后。 种植种玉米确实是幸福村的农民尝收的苞谷棒子不用脱籽,只负责把剥了皮的苞谷棒子房前屋后,房顶院落暴晒干燥后,一斤一元收。这个价钱是辛苦的农民听了喜笑颜开,以前一亩七八百元的收入,现在一亩地下来除了种子钱、膜钱、化肥钱,还落个两三千的收入。 夏日吃过晚饭的村民,女人们一群站在马路边沟沿上说着家长里短,眉宇间的笑容扫向两鬓间,男人们抱着膀子站在村子的小卖部门口,有谈论国家大事的,有谈论植种玉米行情的,谈笑风声间,额前的皱纹舒张开来,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刹那间年轻了。 村民腰包一鼓起来,村貌发生了变化,有的村民翻新盖了砖房;有的村民院门墙砌了砖帽门楼子;有的村民买了四轮拖拉机;有的买了摩托车;处处炫耀着似芝麻开花节节高的有钱生活。 就连以前简陋的村委会大院,重新修建都大变模样,不再是土墙土地木头门。现如今墙面贴了白瓷砖,窗户铝合金推拉式的,水泥地面光亮照人,吊顶pvc材质的,办公家具也是改头换面,简陋的桌子,变成了红木的大班台,枣红色的漆面贼亮的似面镜子,村干部开会时他们的一举一动,像演皮偶戏映在大班台上,各举其态。 就在村干部为村民种植种玉米走上致富之路沾沾自喜时,村子里发生了令村干部气愤跳蹦子头痛的事。种子公司收购的玉米棒子,居然发霉长芽了。 收购的老板急了,出钱找村民把用蒜皮袋子装的发芽的玉米棒子拉到村外的干河滩里晾晒。 原本寂静的干河滩,这下热闹了,来回奔弛的拖拉机,还有排列整齐的苞谷棒袋子似树柱密密麻麻,和周围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坟茔浑然一体。 然而秋日的阳光,再温暖也阻挡不了玉米发芽疯长的野性,玉米芽子从蒜皮袋子缝隙里势不可挡的探出头,争分夺秒,不分昼夜的拔节长,装玉米棒子的袋子,浑身似长了绿毛。 绝望的收购老板赔得一踏糊涂,伤心的离开这片曾让他捞了金又让他赔得血本无归的幸福村,从此杳无音讯。 这下送财老板拍屁股走人了,村民们后悔了,茶余饭后的话题就是在追问,当时村里第一个往苞谷棒袋子泼水的是那个王八蛋。 事儿过去有八九个年头了, 这会主任赵仁提起这事,意思就是幸福村的人,有孙富这个前车之鉴,为什么还犯这么低级,而自断财路的事,这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幸福村的人活该穷。 泼水植种玉米的事件随着冬去春来,不是幸福村村民晒墙根闲聊的话题,而他们议论的是马上要春种,栽种的黄冠梨三年了不见成效,严重影响田地小麦的生长和产量,决定砍了当材火烧。 村干部听到这个简直要造反的坏消息,亲自召开村民集体大会,再三强调告之,统一规划种植的黄冠梨树,没经上面同意,是不允许任何一个村民破坏移除铲除的。 村民听了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潘二大胆提问,说种黄冠梨完全是村上敷洐乡上,乡上又蒙混市上,这种不为老百姓带来的真正实惠的表面现象能不能不要再搞了,这跟政府搞门墙形象工程,面子工程,还不是如此一辙,只欺骗了旁人的眼光,而老百姓本身的问题,根本的问题,应该花时间,下大力气去想办法解决,这才是急农民所急,想农民所想。 潘二的提议使赵仁感到村干部的失职,他亲口提问此人,幸福村的主要问题在哪里?潘二告诉他,现在就是村子里缺口井。 一听打井的事,村民们瞪眼的瞪眼,愣神的愣神,赵仁倒气得站起来发问:“前三年就说打井打井,你们说太贵,现在打也不晚,我想信这三年种植种玉米,家家也有点积蓄吧!拿出来,集体出钱打眼井好不好。” 村民听了摇头的摇头,走的走,气得赵仁发火:“这么等下去,靠下去,全乡七村,咱幸福村就是最穷的。” 潘二听的动心了,问打眼井一口人摊多少钱。赵仁说:“大概一口人得千儿八百。” 站着的村民一听,心里各自打着算盘,如果一口人三四千,农村人家最少也是四口之家,有的七八口人,一下要出上万。 又怕钱给了村子,水井能不能打出来还不好说,万一像邻村打井,打到岩石层,水没出来,半拉子井报废了,那不村民的钱都打了水漂,连掉到水里的声音都没有听到,只剩下怨天忧人。 这会赵仁说集体打井,村民一脸怀疑个个摇头,没有一个人是支持赵仁提议的。潘二不知是开玩笑,还是说的实心话:“赵仁叔,你家开砖厂,挣了不少钱,可离不开这些年村民对你砖厂的支持,把田地租给你取土,村民到砖厂干活,所以你掏个三四十万给村子里打眼井,也算是帮助了乡亲们发家致富。大伙说对不对!” “对!”这个时候,村民的声音是洪亮的,想法是真诚的。 听了村民的心声,村支书和文书都望他,而村民们也个个把殷切的目光投向他时,赵仁全身犹如一股电流激过,他感到信任的力量在膨胀,赵仁留有余地的甩一句:“我回去商量商。\\\" 第2章 心酸往事 赵仁车把上挂着黑皮包骑车行进在回家的柏油马路上,速度比以往慢了点,并不是他边走边留恋公路两边绿油油的麦田,而是心里为刚才自己在村民们面前许的承诺有点打退堂鼓,有点迟疑。 出现这种让他纠结的念头,是有原因的。当然不是因为他不想为村民干点好事,而是钱,钱虽是他大了胆子费了心思承包下砖厂挣下的,但自从砖厂关闭了,没有了生意往来,钱袋子,钱的大权就让老婆陈玉花夺走了。 记得有一次他还问老伴陈玉花,他以前至少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现在出门口袋连个几百块钱都没有,不好吧! 他老婆陈玉花先是瞪他一眼,并振振有词,一边拿湿毛巾给他擦身上的灰尘,一边说些似理非理的话。 说砖厂关闭了,家里再没来大钱的路子,花钱得细水长流。如果大手大脚花钱,就是有个金山银山也会坐吃山空。 还说钱装口袋里别人也看不见,有面子不装钱,别人也会高看赵仁。 赵仁这会骑车到自家门口就下来了,照着以前,要是院门敞开,他最多慢一下车速,直接骑车进来了。 今天到了院门口,下了车,他手扶车把,望着自家的砖砌门墙和红白瓷砖的门楼子,还有枣红油漆刷过的双扇大铁门,却想起八几年自家院落的落魄。 那时,排行老二的他,与哥嫂分家,由于日子穷,起院子只了两面院墙,盖了三间茅草房,只要路过他家门口的人,他院子里的一切一览无余,土墙房子,小门小窗,石头砌的院子台阶,只要路过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为此他也苦恼过,时时羡慕左邻右舍,有个完整的院子,不管白天黑夜,把院门一关,院内好像别人也看不到。 到后来条件好一点,补齐另两面院墙,四四方方的庄子像模像样跟左邻右舍齐头并进。再到后来,赵仁承包砖瓦窑发了,把院子里房子全推了,盖了砖瓦房,院门墙贴了白瓷砖,房子门前也贴了白瓷砖,房子布局的像城市人的楼房,开门进去,有客厅、大小卧、书房,俗称封闭式的房子。 装修虽算不上精装修,但在村子里那是独一无二的,床是席梦思的,沙发是皮的,家具是红木的,茶几是大理石的、衣柜倒没变化,还是以前的大立柜,高低柜。 出嫁的赵雪嫌弃大立柜的存在影响整个家具档次。 陈玉花却说这老物件陪了他们三十多年,有感情了,留个念想。 …… 站在院中取铁丝上被子的陈玉花,看到赵仁推着自行车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就喊:“想什么呢?进来呀!”赵仁望一眼陈玉花推着自行车进来,把自行车支在车棚下。 待他转身,却看到陈玉花怀抱被子一眼不眨望着他。赵仁倒有点不自在,左看右看前看后看没发现自己有什么不一样,走过来,瞪一眼陈玉花不友好的说:“看你怪怪的,又咋啦!” “嘁!咱家出二三十万给村里打井,门都没有。”陈玉花说完抱着被子就向屋里走。 赵仁一听火了,心想陈玉花居然现在胆子大了,对他决定的事居然敢反对了,还真有拿鸡毛当令箭之势,气的追进来问陈玉花为什么? 陈玉花把怀中的被子扔床上边叠边叨叨许多:“你难道忘了村民以前对咱家的不仁不义吗?” 这个事儿,就是当年村里的砖瓦窑对外承包,赵仁一听这是天大的好事,想承包。可是自己又没有那么多钱,所以赵仁这个七尺的汉子,骑着破自行车求助亲戚朋友。结果亲戚不借,生怕赵仁承包砖瓦窑赔了钱打了水漂,你问人家要,人家没钱,总不能把赵仁命要了吧! 向左邻右舍借,左邻右舍不借,是因为他们一直认为赵仁这个胆大包天不务正业痴心妄想的人是干不成大事儿的人,对于这种干不出大事儿的人,你对他做事抱希望,其实就是幻梦,其实就是肥皂泡,憧憬的美好都是一场悲剧或是骗局。 满腔热忱的赵仁,从天麻麻亮,骑上破自行车叮铃哐啷飞奔在幸福村村道上,左邻右舍认识的,上门借钱能借就借,不能借也就几句话的事儿,结果赵仁是空手来空手去。 而去亲戚家,性质就不一样了,不好意思直接上门,总得买个点心罐头什么的,提着礼物上门,一是面子上抹得开,二是拿人的手短,亲戚收了他的见面礼,也不好意思不给借钱。 可是现实是残酷的,从早跑到晚,倒是在亲戚家混了两顿饭——中午饭和晚饭。不提能给借钱的事,倒是给赵仁上课。 这就令赵仁不痛快了。 目光短浅,胆子小的亲戚们个个唾沫星子乱飞,好言相劝,说生产大队一个大家都把砖瓦窑经营的挣不上钱倒了,你一个人身单力薄能把砖瓦窑起死回生,太冒险了,风险太大。 还说别两头担子一头热,满心欢喜,四处揭窟窿挖债,万一赔了,这辈子你爬不起来,你的子孙后代都的受牵连,给别人还债受罪的。 赵仁听了就笑着说:“我要承包了砖瓦窑不会守株待兔,亲自跑县城去联系建筑公司,把砖头卖出去。” 亲戚听了抿嘴笑着说:“你呀!砖头能被县城建筑公司用的,人家都是有人有后门的,你就别想了。” 赵仁听了还不服,喝一小盅酒,手指撸着桌沿争辩说:“我是没人没后门,但我可以把砖的质量保证,价格最优惠的条件放下与别人竞争。”亲戚听了还是摇头,但赵仁觉得他的这想法可行,并且是可行的万法之宝。 没借到钱,赵仁愁的睡不着觉,眼看承包砖瓦窑的事儿泡汤,整天唉声叹气,急得就知道一根烟接一根烟的抽。 陈玉花虽生赵仁的气,但再怎么气赵仁,赵仁是自己老公、孩子们的父亲、这个家的顶梁柱,不能因为承包窑的事儿把七尺的汉子,心疼的男人压爬下。 陈玉花去娘家借钱时,她并没给赵仁说去干什么,生怕白天去娘家,自家的孩子和男人没人管,所以吃过晚饭就步行去邻村的娘家。 去娘家时她用篮子提着自己攒的鸡蛋,一是孝敬父母亲,二是好张口,三是她哥嫂看到也高兴。 结果她妈她哥嫂听到要借钱,哥嫂转身进自己房子休息了。她妈拽一把陈玉花胳膊,一副紧张不安的样子,也是泼冷水,这万万使不得,万一借上一屁股债,打了水漂咋办?这辈子就翻不了身了。 这话听得陈玉花笑容僵脸上,手紧张的揉捏衣襟。倒是靠炕沿坐着的陈玉花老爹,把气氛给改了,骂老伴话都不会说,怎么叫赔了,就不想万一赚了呢!他赞成。陈玉花一听她老爹的话,笑着眼中含着晶莹的泪花,咧嘴笑了。 母亲把红布包着的全部积蓄交到她手里时,陈玉花谢过父母亲非趁着月亮夜回自家。她妈让她住一晚上走,可是陈玉花知道赵仁为钱愁得都睡不着觉,她地回去。 夏夜的景色真是美,圆月姣洁明亮,月亮周边云丝袅绕,夜空群星闪烁,使湛蓝的夜空显得深远辽阔。 陈玉花走在洒满月光的小路上,脚步轻盈,脸上含笑,手紧捂着口袋,心里乐的开花,偶而还小跑上一段路,觉得累了,停下脚步,喘几口气,抬头望望月亮,望望北斗星,小声哼着歌儿,知道承包砖瓦窑的事要成了。 娘家人的大力支持,再加上陈玉花卖了缝纫机,卖了过年的大肥猪,总算把赵仁承包砖瓦窑的事儿揽下了。 承包下砖瓦窑,村子里以前就有几个人干过这差事。而拓砖、烧砖、出砖的活赵仁虽是外行,但他依然向师傅们请教学习,为的就是把砖的质量搞上去。 至于砖的销售,赵仁自己求爷爷告奶奶,请客吃饭送礼,总算把砖推出去了。不到两月,欠得所有外债还清,赵仁买了新的二八自行车,又给陈玉花买了台蜜蜂牌缝纫机,小日子蒸蒸日上。 谁知第二年砖瓦窑塌了,一下砸死了三个人,一个是本村的,还有两个是外乡的。外乡的两人给赔了命钱也就不了了之了,而本村的这家人对赔偿不满,三天两头抱着小孩子上门诉苦闹事。 陈玉花生气了就与这家女人吵,可是吵架永远解决不了问题,本来两家是邻居,赵仁觉得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既然邻居想多要点钱,那就再给点。 多给了女邻居钱,村子里的长舌妇就咬舌根子,说赵仁与女邻居如何如何,说她们看到赵仁从女邻居家出来过,又说看到赵仁和女邻居在苞谷地里幽会被人发现。 陈玉花知道女邻居比她年轻漂亮,人还风骚,见了赵仁总是赵仁哥长赵仁哥短的,听得她浑身像是起了鸡皮疙瘩,嘴上不说,心里却气得骂寡妇门前就是是非多。 为这捕风捉影的事陈玉花总与赵仁吵闹,气得赵仁动手就打陈玉花,刚开始赵仁打陈玉花,他们的女儿会跑去喊婶婶来拉架。 后来赵仁知道了,陈玉花对他胡说八道时,他打陈玉花时会反锁上院门,女儿、儿子只能望着、哭着,看父亲挙打脚踢母亲。 赵仁打罢陈玉花,骑上自行车就去砖瓦窑了,陈玉花浑身是土坐在院子里,手拍打着腿哭喊着,女儿赵雪,儿子赵辉昊围在旁边跟着哭。 后来两个孩子长大了,赵仁年纪也大了,生活作风是好是坏,陈玉花睁只眼闭只眼。她放心的是钱袋子她管着,女儿又是会计,赵仁没钱看他咋哄外面女人。 其实赵仁压根就不是那种作风不正的人,他受的罪,吃的苦,她大字不识一个的陈玉花懂个屁。 一次赵仁到县城问一个王姓包工头要钱,这王姓包工头老奸巨猾,躲着、避着,甚至装病装醉不还砖钱。 甚至还在赵仁面前哭诉,砖钱不是他不还,他手头没有钱,别人欠他上百万的钱不给,他也是没办法,让赵仁缓缓等等,等他把外面欠的债追回来第一时间还赵仁。 赵仁也知道包工程干活的老板不容易,别看穿的光鲜亮丽,腋下夹着皮包,开着小轿车,其实为了揽到工程,跟个孙子似的夹着尾巴活人,不容易。 俗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悲之处,人家拖着不给砖钱,说笨一点就是想耍赖,不还钱 。 三番五次被耍,赵仁终于试破这种小人的伎俩了,既然他不仁,赵仁就不义了。 赵仁故意喝醉酒,堵在王老板家家门口耍酒疯,又跳又唱又骂。 左邻右舍围过来看,王老板也嫌丢人丢脸,把赵仁的钱乖乖还上。赵仁从接过钱的那一刻,下定决心这辈子再也不会跟这种不讲诚信的人打交道。 可是在金钱面前,赵仁还是会动心的,渐渐的县城棚户区大型修建,王老板亲自驾车来到赵仁的砖瓦窑厂。 来时带了好酒好烟,说别人送的,他有糖尿病、高血压不能享用,就奉送给赵仁享用。 赵仁大半辈子了,还真没收过礼。送过礼的事儿确实干过,并且是年年干。 尤其是逢年过节的时候,为送礼绞尽脑汁,费尽心思。 因为有些当官的人,特别廉洁,不收礼。人家不收礼,就代表着人家不肯给你办事,不会给你说话。 这可怎么行,赵仁自从当了老板后,才发现,要干成大事儿,有钱不定能办成事,但有人定能办成事。真奈,人脉就是财脉。 再说,行贿是为了砖瓦窑更好的发展下去,也是为了跟自己干了十几年的工人不失业。 结果,他腰杆挺起来,腰包鼓起来,身价几百万的时候,因环保整治,砖瓦窑关了。关了想游山玩水,村民选他当村主任。他高兴,这是村民对他的信任,干! 没想到,刚上任,村民就给他出难题,出钱打口井。他想回报村民,没想到陈玉花反对,还陈芝麻乱谷子翻旧账,闹得他又想起创业时的不易。 当现在不易早过去了,成了历史,出钱打井的事,陈玉花反对是白反对,他知道咋办? 第3章 意见不和 陈玉花不同意自家掏二三十万为村子打井,不仅语言上表态了,就连吃晚饭时,不再像以前,两人围着大理石茶几吃。 陈玉花在饭碗里扒拉了些菜,端着去门口坐着小木凳子吃。赵仁明白陈玉花心事,他懒得理,一边就着菜吃饭一边看七台农业节目。 电视上正讲农业种植方面的事。看到电视上讲南方某某村子,由于种植某某农作物富了。 马上就有一股暖流涌过赵仁全身,他脑中在想,别人可以,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并且我们这儿是平原地区,不是山区靠天吃饭,现在就是因为水的问题,影响着幸福村的发展,所以现在不能再等、再靠,必须打井。 想到这儿,他浑身又充满了劲儿,大口喝完面汤,放下碗,端起盘子,吸噜着几口扒完菜,又喝光菜汁,抬手撸把嘴,干咳了一声。 干咳的意思,就是让陈玉花进来收拾碗筷。陈玉花端着碗进来时,阴着脸。赵仁懒得问。 但他在说话之前,先偷眼望了望陈玉花,以试探性的口气:“掏钱打井的事儿必须定了。” 陈玉花手拿抹布擦着桌子:“给你村民说去。” 赵仁装出一副苦酸相:“村民有钱,会这么难缠吗?” 陈玉花眯着眼嘁一声:“难缠赖我吗?自己去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只要咱村有了井,生活一定会大变样。”赵仁抽着烟争辩。 陈玉花听了还是不乐意,叨叨她嫁到这个村已经三十多年了,这个村的村干部就知道空喊口号,有利的事儿就知道大把往口袋里装钱。也就赵仁这几年当了主任,村干部的风气好了点。” “所以说我要为村民打眼井,也对得起村民对我的信任。” “信任值几个钱,潘二给你戴高帽子,说风凉话,让你掏钱,你还真掏呀!你傻不傻!我告诉你,村子里再没有你这么傻的人。”陈玉花说完端上碗往外走。 赵仁气得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甩一句:“我就愿意当这个傻子。” 话说出去了,心里觉得还是不痛快,起身走出屋,出了院门,抄着门前的小土路散步。 小土路夹在庄稼田地之间,弯弯曲曲随着地势由高变低,一直通到村子外的柏油路上。迈上柏油路就可以看到南坡地上,高高、静静矗立的砖瓦窑在月光下像一个沉默的老者,晚景沧桑。 赵仁越走近砖瓦窑,内心越复杂,其实自从当年承包下这个砖瓦窑,他就像抚养个孩子似的,投入了大量的财力、物力,人力,终于使这个犹如在摇篮中将要夭折的婴儿起死回生,焕发出前所未有的勃勃生机。 砖瓦窑起死回生,赵仁一贫如洗的生活一天天、一年年,似芝麻开花,令全村人仰慕。 赵仁一家老少都知道这是砖瓦窑给自己家改变了命运,所以女儿赵雪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就进入砖瓦厂当会计,和父亲赵仁努力打造砖瓦厂蒸蒸日上的生意。 令他高兴自豪的是,现在村庄下坡地的三四十栋民居楼房,全是他砖厂的砖。 有时望着夕阳下那些新楼房,赵仁心里还在感叹:往日红火的砖厂,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永久关闭,将永不复存在。 此时站在砖瓦窑旁,禁不住伸出手摸摸砖瓦窑墙,脑中此时浮现的全是村民在这儿热火朝天干活的景象。 赵仁从砖瓦窑转一圈回来时,步伐坚定了,信心更大了。进门时,陈玉花已经去另一个房子睡了。 陈玉花越这样,赵仁越气,拉开高低柜,抱出铁方盒子,取出定期折子,装进挂在墙上的黑皮包中,上床休息。 第二天,第三天,赵仁再没提打井的事,陈玉花心里窃喜,现在赵仁老了,怕她了,她不同意出钱打井,这不赵仁也悄悄的了。 等第五天,听到村里已经打井了,陈玉花突然觉得不妙。她打开立柜,取出存折一个一个看。 发现二十万的存折不见了。气得陈玉花把铁盒子往茶几上一腾,就拿座机打电话。 电话一通,陈玉花开口就骂:“你赶快把我存折拿来,你要把这钱给村子里打了井,我死给你看,听到没赵仁。” 陈玉花说完还哭上了,对方却告诉她:“你打错电话了。” 陈玉花听了还不信,揉揉昏花的眼睛,把座机端起来看屏幕显示,还真发现一生气把五拨成八了。挂了电话,重拨赵仁手机号。 手机接通,陈玉花这会儿留了个心眼子,先是礼貌的问:“你是赵仁吗?” 赵仁听了笑出声:“不是我,会是谁? 确定这会接电话的是赵仁,陈玉花这下胆子大了,几乎是责问的口气:“这曰子是不是不想过了。” “谁说不想过了。”赵仁笑。 “想过是吧!把我钱拿来!”陈玉花命令。 “家里三四百万,总有我二十万吧!”赵仁问。 “有你份,你也不能瞎折腾。”陈玉花训斥。 “我不是瞎折腾,是给村子里干件好事,干件有意义的事。”赵仁争辩。 “你干了好事,村子里人会给评个劳模,还是能管你吃管你住的。”陈玉花质问。 “我什么都不图,就是想让村子里的人也像我一样富起来。”赵仁实话实说。 “想让村民都富起来,你这是做白日梦。我可告诉你,也就是这话我听到了,你要是让村子里有些人听了,还背后笑话你,吹牛呢!”陈玉花讽刺。 “好了好了!不跟你说了,还不够生气的。” “不说拉倒!把我的钱拿来。”陈玉花生怕赵仁挂了电话,下最后通牒。 她说完半天不见赵仁回应,这才发现赵仁早把电话挂了,气得把话筒按到座机上,坐床沿上生闷气,越想越气,越想越烦。 打电话给市里开超市的女儿赵雪苦诉。 赵雪一听,一句话,就把她妈的不解给答了,我爸决定做的事,只有支持的份,反对没用。 这是什么话?还不如不问。陈玉花对着话筒吼。 赵雪说她妈,她可说的大实话,别跟她爸闹,闹急了,她爸动手,可没人劝架。 这话反倒令陈玉花想起过去挨打受骂的事,不等赵雪再说什么?把电话挂了,决定去村委会,一哭二闹三上吊,把她的钱要回来。 去村委会的路上,碰上村里的年轻小媳妇,个个都笑着向她问好,并大夸赵仁为村民打井办好事。还说赵仁在村民面前说,这打井钱,是离不开陈玉花的支持的。 这下,本去大闹村委会的陈玉花懵了,她去闹已经晚了,井开打了。她去闹只有丢人,她和赵仁里外不是人了。 心里是又悔又气,为了让村民看出,她是真支持打井这事的,她地装出个样子给大伙看,决定去打井地儿。 到打井的地儿,钻井头一上一下工作着,只有一个头戴着安全帽的小伙在场。陈玉花的到来,他没有理睬,而陈玉花见这小伙是陌生人,也不好意思搭话,只望了望钻井头这怪物一眼,转身回家,决定问问赵仁,这自家掏钱打井,村支书,文书什么态度? 第4章、被绑树上 中午赵仁回家吃饭时,陈玉花就问自掏腰包打井的事儿村委会啥态度。赵仁本低头吃饭,听了嘴里叼着半截面条抬起头瞪陈玉花。 陈玉花大瞪眼问:“瞪我干什么?难道这钱你就当学雷锋了。” 赵仁不吭气,咽下面条,伸出筷子夹菜,陈玉花一把拉过菜盘子:“可是二十万!是二十万!” 这架势,惹得赵仁把手中筷子拍桌上呵斥:“钱我已经投资打井了,你要干啥!” “我干啥!人家村支书干了二十多年,贪污了村里多少钱,给两个儿子城市买了房,还买了个挖搅机,家产上百万,咋不知道掏出钱为村民办事!”陈玉花说时吐唾沫星子四溅。 “你别给我胡说,这话要让村支书听到可不好!” “你怕他!” “我怕他什么!我有我做人的原则!” “还原则!你就是拿自己家的钱卖你的好!” 这话触碰了赵仁的底线,气的伸手狠拍一把桌面:“放屁!”说完起身离桌,向门外走。 陈玉花吼:“饭还吃不吃了!” 赵仁没应声,气得陈玉花也没了味口,哐哩哐啷收拾碗筷盘碟,端着家什去厨房,准备扔下,上床午休。 却看到邻居董婶慌慌张张进来,迎上赵仁说着什么?陈玉花走过去的时候,看到董婶撸过脖子上围巾擦眼泪。 陈玉花问董婶咋回事? 董婶咋呼,小卖部的朱老二说幼幼偷他商店东西了,把幼幼这会儿绑小卖部门口的树上了。 赵仁听了破口就骂:“还是人嘛!幼幼还是个孩子。”说完快步向院外走。 董婶转身紧跟赵仁走时,哭腔咋呼,这可怎么给儿子媳妇交待。赵主任,你去了可为我做主。 陈玉花了解赵仁的暴脾气,追出院门吼:“去了跟朱老二好好说!” 赵仁和董婶没理她,两人快步向小卖部走去。 九岁的幼幼被朱老二绑在小卖部门口两米高的柱子上,头耷拉在半胸,进出商店的村民望着。 甚至幼幼的同学藏在墙侧面,捂着嘴偷着笑。幼幼低着头,两眼含泪惊恐的望着地面。 看到如此的场景,赵仁的心犹如针扎一样,他跳过水渠,走向绑幼幼的木柱子伸手就解绳。 朱老二人高马大的老婆姚英从商店窗户里看到这情景,小跑出了,伸手阻挡赵仁,还叽叽歪歪个不停。 站一旁的 董婶气得与姚英因幼幼偷东西的事儿吵了起来。两个女人互不相让,互相揭短,越吵越凶。 吓得被绑得幼幼哭,赵仁边解绳边安慰幼幼。赵仁把绳子都解开了,两个女人还在吵闹不休。 当绳子落地的那一刻,幼幼像个受惊的小鹿,撒腿就跑,跨过水渠,冲上柏油路,就往家里跑。 董婶转身要追,姚英一把拽住董婶不让走,要赔钱。 赵仁气得把绳子往地上一摔,吼:“够了!他还是个孩子!多少钱?我给!” 姚英红着脸松开手,董婶手哆嗦着摸口袋。赵仁懂董婶啥意思,催董婶快去看幼幼。董婶瞪一眼姚英,叫喊着幼幼的名字,追去了。 姚英一脸臊红望着,赵仁拍拍手上的土,从口袋掏出伍拾圆,塞姚英手中。 姚英这下不好意思了:“赵主任,怎么能让你掏钱呢!” 赵仁训得口气:“钱谁掏不重要,咱们都有孩子,做事儿为自己留条后路。” 赵仁说完转身就走。 姚英喊话:“就十几块钱的东西,赵主任,我给你找钱。” 赵仁头也不回:“不找了,下次幼幼想吃什么的,你给他吃。” 姚英听了嘁一声,尽管心里不好受,但嘴却不饶人,说贪污村民的钱卖好,装吧!又说这种有人养没人管的孩子,活该。 董婶追到院门口,没想到这丑小子,居然屁股顶着院门,不让董婶进。 董婶理解孙子心情,骗着哄着用腿想顶开院门。眼看院门被奶奶推开,幼幼怕了。 见奶奶进了门,怕挨打,幼幼就绕着院子跑。孙子这个样,董婶更气,训幼幼。 结果幼幼还跟她吵,并且骂姚英如何如何了。气得董婶伸手抓住幼幼的胳膊,巴掌就往幼幼屁股凑,边打边训,谁让你偷?没吃没喝的吗?你不嫌丢人吗?你让奶奶还活不活了。 赵仁冲进来时,幼幼看到了,他身子后趔,屁股后撅,小手狠扳开他奶奶的手,撒腿跑进了屋子关上门。 “董婶!怎么又打上幼幼了!”赵仁说时望着紧闭的屋门。 董婶哎一声,又给抹上泪了,说儿子,媳妇不在家,幼幼不听话,三天两头的逃课逃学,被老师叫去学校训过好多次。 又骂姚英就不是个东西,早就在村子里胡说八道,败坏幼幼的名声,说幼幼钻人家后院水洞偷人家苹果,翻墙撬锁撬柜,进店连偷带拿。说幼幼从小偷油儿,到大偷牛儿。 董婶说时唾沫星子乱溅,声音时大时小,声音大的时候,赵仁就提醒董婶小点声。董婶满腹的愤怒,才不管藏在门背后的幼幼听到没,自己一吐为快。 赵仁时不时插上两句,叮嘱董婶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就不要给在外打工的董福两口子讲了。 董婶听了还不依,说为什么不给说,姚英太欺负人了,把一个九岁的孩子绑树柱上,这不是羞辱人嘛!欺人太甚了。 又说她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等期负人的事儿。要是儿子媳妇在家,她朱老二两口子敢这么欺负人嘛! 又说就是嫌她一个老太太,老弱病残了,孩子们不在身边,好欺负。 董婶发完牢骚,抬起满手老茧的手捋了捋额前花白的头发。 赵仁抬头的一瞬间,看到董婶满眼含泪的,心里不好受,安慰:“以后有什么事儿,我们三十多年的邻居了,给我讲。” 赵仁说完要走,董婶相送。赵仁叮嘱可别再训幼幼。 吃晚饭的时候,董婶跑来了,讲幼幼放学没回家,她去学校找,老师说早放学了。又问村里一个和幼幼玩的特好的孩子,说放学他们一起回来的。 又说房前屋后找了都不见幼幼的身影,急死她了。 赵仁本想问董婶,是不又打幼幼了。可一想,都这个境地了,问有什么用,赶快找孩子要紧。 两口陪董婶,在董婶家,各个房子,衣柜,甚至牛圈、猪圈、羊圈、草房,只要觉得幼幼能藏身的地儿,他们一一都看过了,没幼幼影子。 眼看天黑下了,赵仁让陈玉花陪着董婶在家守幼幼回来。 他又叫了几个村民,村前村会,田间地头,各个小路大路,村边草滩河滩都找,甚至碰到邻队浇水的人,打听看没看到一个九岁的男孩,听了的人都摇头。 两三个小时过去,找不到幼幼,赵仁和村民只能回家。 在院中苦等的董婶看到赵仁领着村民进来,不见幼幼身影,急得董婶埋怨朱老二两口不好,后悔自己不该打幼幼,害怕幼幼被坏人拐跑。 赵仁安慰幼幼不会丢,一定是藏那儿了。 董婶摇着头,几乎是哭喊的声音:“藏哪儿了,总得有个信儿吧!”说完着急的双手拍大腿,快七十岁的人了,哽咽着哭起来。 陈玉花紧握董婶的手,说些宽心话。 董婶听不进去,哭着嚷着要找朱老二两口算帐,要孙子去,说幼幼要找不回来,她只要有一口气就跟朱老二两口子争个你死我活。说着还真往外扑。 陈玉花拉住董婶劝其冷静,讲朱老二两口子历害着呢!去跟人家评理,讨不上个说法,把自己气出个毛病咋办。 又说董福两口子不在家,万一有个事咋整。董婶左一把,右一把抹泪,咋呼那就打电话讲董福回来。 屋里的座机响了,董婶小跑进屋接电话,只听董婶咋呼:“董福,幼幼丢了。” 第5章、幸好没事 在场的人听了面面相觑。 赵仁生怕董福两口一急出事,抢过董婶手中的电话,劝董福不要着急,他带村民正找,找到第一时间打电话。 怕七十岁的董婶急出事,赵仁让陈玉花留下来陪老人家,他和几个村民决定再出去找找。打着手电灯,提着矿灯,十几号人,村子里转了一圈还是没幼幼人影。 安抚好董婶,赵仁与村民各回各家。赵仁在开院门时,听到自己家门前的车棚中有声响。 他转过身叫一声幼幼的名字,不见回应。继续开门,又听到车棚有响声,又叫幼幼的名字,边拿手电筒照着,边慢慢走过去,待他拉开车棚下的灯绳,车棚内明亮一片。 绻缩在墙角的幼幼手罩在额头,躬着身子从墙角里慢慢直起腰,站起身,怀中抱着书包,头上身上全是土,眼中含泪,嘴撇着,一副要哭的样子。 赵仁看到幼幼这样,本要训的,生怕吓着孩子,走过去手摸幼幼头,自己倒先含泪了,哽咽:“别怕,跟赵爷爷回家!” 带幼幼回家时,幼幼讲,他想他爸爸妈妈,想让爸爸妈妈回来。看到天上的星星,又手指北方说他爸妈就在那边。赵仁笑着问他怎么知道,幼幼说妈妈告诉他的。 突然几个流星划过天籁,幼幼又高兴的咋呼,看到流星雨了,他想让爸爸妈妈回来的愿望一定能实现。 说着突然拉过赵仁的手放到自己胸口问:“赵爷爷,你感到我心跳的快吧!” 见赵仁笑,幼幼咋呼: “一想爸爸妈妈,我的心跳就加速,是不是人说的母子连心的感应。”幼幼仰着小脸稚气的问。 孩子的心灵犹如童话世界,赵仁只能撒谎说是真的。这下幼幼更高兴,又讲了他爸爸妈妈给他说过的许多话,讲高楼大厦,讲高铁动车,讲儿童乐园,小脸上洋溢着浓浓的幸福,发生的不悦已从他脸上无处可寻。 赵仁拉着幼幼的手一进家门,董婶看到了,扑上去把幼幼一把拽进怀中,埋怨吓死奶奶了,去哪里了? 又一遍一遍问幼幼想吃什么,她马上去做。当董婶给幼幼煎鸡蛋炒馍时,赵仁和陈玉花要回家,董婶真心诚意的说些感激话,送他们出门。 到院门口时,赵仁叮嘱董婶,朱老二两口子把幼幼绑木柱上的事就别讲了,讲了董福两口子生气,心里还生恨。 董婶不依,又说这事儿欺人太甚了,她还活着,都快七十的人了,不知道给点面子吗?又说按村里的辈份,朱老二叫她还是舅奶奶呢!把她这个舅奶奶根本就不放在眼中,没有教养的东西。 又说她也是顾及赵仁的面子,要不,她今天就盘腿坐在朱老二的小卖部门口,哭天喊地闹,让朱老二两口怎么收场。 赵仁应着董婶气儿,劝董婶这事今儿就翻篇,过去了。董婶也答应了翻篇。可幼幼妈齐芳给赵仁打来电话,不想翻篇儿。 第6章、不依不饶 赵仁接通电话,齐芳气极败坏的声音就传过来了,骂朱老二两口子对幼幼的恶劣行径,又暴粗口,语言恶毒,大有祖宗八代都不放过架势。 赵仁好言相劝,意思齐芳想多了,朱老二两口子那样做只是吓唬吓唬幼幼,没有别的意思。 齐芳争辩说朱老二两口子那样做就是因为他们两口子不在家,故意欺大压小,想让他们一家人离开村子。 齐芳说的话过头了,赵仁意识到这事的好好劝劝,拉灯,下床,在地上来回走着开导齐芳。 说朱老二两口子的好,又说幼幼的调皮,意思这个事不算大事,说小就是鸡毛蒜皮的事,翻篇儿过去算了。 还说都是一个村子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别闹的太生分不好。 还说这事儿幼幼也没想太多,现在你们回来两家大人为这个事吵个你死我活,伤了邻里之间和气不说,还伤害了孩子的自尊心,最好冷静处理,就当这事儿过去了。 齐芳就是听不进去,说这些年他们在外面也挣了点钱,正想着回老家创业,好好陪陪老人与孩子。没想到朱老二两口子不是个东西,干个事儿欺人太甚,看他们回来,这事儿咋给个说法。 赵仁泼烦了,训齐芳:“我都说了这么多了,怎么还听不进去,干嘛常年不回村,一回村就要闹个家不宁,邻不和的,不好。” 齐芳更狠:“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我们一个大活人,不能让一个外户人家在村子里还耀武扬威,还红头红脸的随便欺负人,还真把自己姓啥给忘了,这样嚣张的人,就该有人站出来压压他的火焰,灭灭他的威风,看他朱老二两口子以后还敢在村子里仗势欺人。” 赵仁听了笑出声,心里气的骂,女人这东西,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屁大点事儿,想的有地球大,生怕弄不出响声,搞不出个洞,像这辈子吃了大亏,永世翻不了身,见不了祖宗似的,要争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 齐芳听到赵仁笑,反倒问,她说的话是不在理,她说的对不。 赵仁看出齐芳这几年在外面闯荡,变得精明了,嘴跟刀子似的,他都拿不准怎么说才好,以防自己说了某句话,齐芳当了话柄,回来再在朱老二两口子面前把他的话抛出去,那不是弄得他里外不是人。 关键他是村主任,如果因某句话说错,他这村主任的威望没了。 甚至在村子人眼中的老好人形象也打了折扣,不就名誉扫地,被人戳了脊梁骨,低头活人了。 可他受点伤害无所谓,都五十好几的人了,黄土已埋到半胸的人,要好威望好名胜又何用?为村民所急所想,这才是他要关注,关心的。 所以耐着性子,再劝齐芳:“邻里之间几十年,就跟亲人一样了,争赢了有能干啥?让一步吧!都是大人了,上有老下有小的,不管我们日子过的贫与富,和和气气生活在一个村,就是幸福的事儿。” “不行!”齐芳斩钉截铁。 “为啥?”赵仁把发酸的脖子往后仰仰问。 “古代斩人的时候,才把人绑木柱上,朱老二两口子把我九岁的幼幼绑树上就是想让我断子绝孙。”齐芳拿古代的行刑来夸大化这个事。 “齐芳,你也是有文化的人,怎么尽说些没文化人的言论,这可不好!”赵仁的口气变得强硬起来。 齐芳还不住口,又叨叨好多,说他们两口子这么多年在外打工吃的苦,受的罪。 又说这些年没陪幼幼,把幼幼也耽误了,还说回到村子里的打算。总之,齐芳说到后面,是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一会儿东一会儿西。 赵仁烦了,让齐芳把电话给董福,他有话说。 赵仁问董福怎么看待幼幼被绑这件事? “别听齐芳在那咋呼,朱老二两口子现在一定也为绑幼幼的事后悔!”董福回答。 “对嘛!你想事儿就是有格局!别听你妈和你媳妇的,谁不犯错。”赵仁笑着夸董福。 “赵叔,你一直是我佩服和学习的榜样,听我妈说,你又掏钱为村里打井,你了不起。”董福也夸赵仁。 一听被人夸,赵仁就有了信头,讲了自己对村子以后的发展规划,又问董福回村创业想干什么? 董福说养鸡、养猪。赵仁听了,夸董福来了好好干,争取带领村子里的人发家致富。 董福在电话中笑,赵仁问他笑什么,他说在外面待的时间长了,一听到乡音,就突然想回家了,心里还急不可待的。 赵仁:“我最希望咱村走出去的有志青年能回来,带领乡亲们共同致富。” “我也是这么想的!”董福的心里话。 “你们这么想就对了,你想嘛,你们创业成功了,是不是解决了一部分人的就业问题,在那儿都是挣钱,干嘛背井离乡去外面挣钱,在自家门口,钱挣了,家照顾了,多美的事!是不是!” “是!是!是!尤其这些年,农村变化大,交通方便,通讯发达,政府扶持力度大,政策好,拼一把,就像当年你承包砖瓦窑一样,那不成功了。” 董福和赵仁你一句我一句一对一答,聊村子里这几年奇奇怪怪的的事。不再说幼幼的事。 气的齐芳瞪一眼董福,说这事儿没完,回去再算账。 赵仁听到了,没问董福回不回来,临挂电话叮嘱,劝齐芳消消气,这事翻篇儿。 他们的谈话,在窗外站了一个多小时的陈玉花都听到了。 赵仁挂了电话,出门,看到脸上被灯光照着的陈玉花,气的骂一句:“瞎听什么?不去睡觉!” 陈玉花为自己找台阶下:“你再要拿家里钱帮这个帮那个,这日子就不过了。” 赵仁纳闷:“你什么意思?” ““齐芳回来,事儿多着呢?” 第7章、上门算帐 正如陈玉花所言,第三天下午,在外打工的董福和齐芳回家了。 齐芳一边归置自己带来的东西一边问婆婆董婶,幼幼为什么被朱老二两口子绑树上的事。 董婶这人明知儿媳妇齐芳眼里容不得沙子,就在董福给她挤眉弄眼时,她还说:“朱老二两口子就是欺负我们家里没有撑腰的,想欺负我们一家都出去要饭。” 要饭二字让人不舒服,何况齐芳本为幼幼被绑之事对朱老二两口子怀恨在心。现在婆婆说出要饭二字,把齐芳压在心底的怒火彻底激起来了。 齐芳把大布包往炕上一摔,破口就骂:“朱老二两口子,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欺负我。”说完就要向外走。 坐在沙发上的董福起身拽住齐芳胳膊呵:“干什么去?” 齐芳:“我咽不下这口气。” “你刚来,干什么?给自己留点面子行不。”董福不喜欢争争吵吵。 “面子重要,还是尊严重要,我要朱老二两口子尝一尝不被当人的感觉。”齐芳说完拽开董福胳膊。 董福不松手,伸出脚关上门,转身后背顶住门。 齐芳圆眼瞪董福:“起开,我要上厕所,不去了。” 董福手指齐芳眼睛问:“真的,假的!” 齐芳打开他的手:“真的,快让开,都快憋死了。” 齐芳拽开董福,拉开门,装出一副尿急的样子,猫着腰出去了。 董福妈训董福:“连你媳妇的一点脾性都没有。” “妈,齐芳是火性子,一点就着,万一去与朱老二两口子吵着打着咋办?”董福担忧。 “打着才好,让朱老二两口子见识见识欺负人的下场。”董福妈把桌上的好吃往柜里放。 突然传来吵闹声,董福和他妈明白咋回事了,跑出院门,老远看到朱老二小卖部门口,大人小孩围着。 董福冲过去的时候,只见齐芳和朱老二老婆姚英两人面对面站着,脸红脖子粗的互怂。齐芳骂朱老二老婆做事缺德,所以男人被车压死了。 原来姚英的前夫在十二年前,开四轮拖拉机拉四四方方,高高一车麦草去造纸厂去卖,结果麦草垛塌落,把姚英老公压在下面。 由于麦草上姚英两口子泼了水,麦草垛又湿又潮,等救援的人把姚英老公从麦草堆下救出来,姚英老公早已被活活捂死,气绝身亡。 后来姚英招了上门男人朱老二,朱老二这家伙脑子灵活,姚英又有钱,见村子里没有小卖部,在院门前盖了两个砖瓦房开起了商店,还别说这小卖部一开,附近村的人买生活用品都去那儿。 商店虽小,但日用百货,蔬菜水果都有,小卖部生意红红火火。 一来二去这儿也成了队里男女老少夏夜暄谎谎,冬日靠南墙晒日头的好地方,所以外来户朱老二的威信一天天就在村子里树立起来了,所以朱老二给村里人印象还是不错的。 但是朱老二把幼幼绑树上示众的恶劣行径,使董福,尤其是齐芳想不通。 幼幼才九岁,偷你东西,偷了多少?你可以给大人讲?给你赔?咋赔?赔多少?你说呀!干嘛把才九岁的孩子,当个罪犯一样绑树上示众,太欺人,太过分、太恶毒。 这样做犹如拿树条条在人脸上抽一样,伤人心,伤人脸,伤自尊,伤尊严,是孰忍孰不可忍,所以一听心疼牵挂的宝贝儿子幼幼,让朱老二两口子还不如只猴子的耍。 齐芳既气愤又心疼,跟厂子老板说家里孩子出了大事,必须得连夜赶回去。齐芳说时一边抹泪,一边哭,老板就是再不讲人情,看到齐芳伤心难过的样子,给结了工资,还安慰齐芳。 当两人坐火车里回来时,齐芳对朱老二两口子对幼幼的恨意越来越浓。时不时就在董福面前骂朱老二和姚英,并扬言,这笔帐她必须找上门算,让他朱老二两口也认识认识她齐芳不是好惹的。 董福还劝齐芳算了,齐芳反倒给董福下命令,她怎么讨回公道,董福别掺和。 这是齐芳给董福下的命令,所以这会冲过来,听这齐芳和姚英两个女人骂口水战。董福左右为难,如果拉齐芳回家,齐芳气得一定骂他是个懦夫。 就在他犹豫不决是,齐芳扯着嗓子喊:“乡亲们,以后不要买他们家东西,尽是些垃圾,还甚至是过期的。” 这是泼脏水呀。姚英听了不依,伸手就撕齐芳衣服,齐芳不甘示弱,抓姚英头发。 围观的人,有劝的有拉的,可就是阻止不了齐芳和姚英互怂。 赵仁一出现,呵令她们都住手。 齐芳,姚英各自松开手,两个女人红着脸,互瞪着对方。 围观的村民交头接耳,赵仁呵他们赶快回家去。又呵董福领齐芳回家。 董福抓住齐芳的胳膊要走,齐芳不走。赵仁气得训:“是不手痒痒的慌,打出人命来才高兴,回家!” 赵仁又教训,姚英、朱老二:““你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以后做事长点脑子行不。一个村的,闹得生分,以后咋见面。” 姚英张口要争辩,被朱老二拉着进了商店。 赵仁气得瞪眼,望一眼小卖部,转身跨过水渠,迈上柏油路回家。 走在他前面的董福和齐芳,离他有十几米距离。 齐芳边走边还不停骂姚英如何如何可恶。 董福一扭头,看到赵仁叔在身后,提醒齐芳,赵仁叔在身后呢! 齐芳听了居然咋呼,就是让赵仁叔听到,这事不可能就这样翻篇。 第8章 又打又绑 赵仁走过来,齐芳两眼圆瞪,又说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董福拽一把齐芳,意思赵仁叔正生气呢?不能闭嘴消停一会嘛! 齐芳懂董福啥意思,立马吼董福干什么? 赵仁明白齐芳心思:“不想算了,想打着你躺下,姚英进医院,心里就乐意了。” 齐芳眉紧皱,一脸不服气:“可这是尊严问题,这是面子问题,她姚英,朱老二是个外来户。” 齐芳说完双手抱胸前。 这话倒把赵仁惹笑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呀!干不出惊天动地的事,倒把尊严和面子看的天大。告诉你们,活出个样子给别人看到,你的尊严和面子都回来了。” 赵仁说完双手背搭先行走人。 董福和齐芳赶快追上来。 赵仁看出他的心灵鸡汤对齐芳还是有醍醐灌顶之用。 他要的就是这效果,边走边给董福两口子讲他当小伙子时的操蛋事。 讲承包砖瓦窑四处凑钱的艰辛;讲他承包下砖瓦窑时低三下四推销砖;讲砸死人赔钱后举步维艰的苦难;甚至讲他为了讨债,给人磕过头,求过饶,甚至打人骂人耍酒疯,装疯卖傻的事。 说完赵仁抬头望天空,但眼中是含泪的。董福和齐芳都看到了,两人心里不是滋味。 “这些事,这些痛,这些伤,这么多年过去,包括我的家人我从没提起过。”赵仁见董福两口子望他又说。 “为什么?”齐芳问。 “提起这些事儿犹如揭伤疤,不想再体会那种滋味了。”赵仁叹口气。 “赵叔,你真了不起!”齐芳一脸赞成。 “那是!赵叔在咱村子里公认的老好人,是我心中学习的榜样。”董福发肺腑之言。 齐芳:“我懂了,赵叔在给我们上课。” “算不上上课,我叨叨这么多,就是希望你们明白,人这一辈子都有年轻的时候,都有犯错的时候,都有争强好胜的时候,等某一天突然活明白,能与各色之人友好相处,你就是幸福之人。”赵仁说完自顾抿嘴笑了。 “赵叔意思……”齐芳若有所思。 “与朱老二两口子的事就这么过去吧!抓紧时间想你们创业的事!” 董福听了点头,齐芳有点不乐意撅嘴。到家门口,董福两口子叫赵仁进去坐坐,赵仁以陈玉花等着吃饭为借口,但再次叮嘱这事翻篇。 董福点头了,齐芳没表态。没表态,她觉得事儿没有那么简单。 齐芳一回到家,捣腾出给幼幼买的新衣服,新鞋子,非要幼幼马上穿上,她要看看,好看不好看。 幼幼由于偷朱老二商店小吃时,被姚英堵在了店里。 姚英这女人心也够毒的,左手紧紧攥住幼幼胳膊,右手指头戳着幼幼的额头,戳一下骂一句:“你个小兔崽子,怪不得我们商店总丢东西,原来是你这个王八羔子天天偷。” “我没有天天偷!”九岁的幼幼争辩。 “你还给我嘴硬!我让你偷!”姚英说着右手又揪住幼幼耳朵扭。 幼幼痛的哇哇叫,用右手狠抓姚英右手。 姚英被惹闹了,边骂边从柜台上取下木尺,在幼幼屁股上打: “你个贼娃子,还敢挠我手,看我不打死你。” 朱老二进来看到,一把夺掉姚英手中的尺子训:“你把人家孩子打坏咋办?” “他偷我们好多东西了,就该打!”姚英说着伸手又打幼幼屁股。 幼幼两眼含泪争辩:“我没有!” 姚英抬手又要打。 朱老二呵:“别打了,绑门前树上。”转身进里屋取了一根拇指粗的麻绳出来。 姚英拉着后撅着屁股的幼幼。幼幼挣扎,她又是揪耳朵,又是揪胳膊,痛得幼幼呲呀咧嘴。 走到树下,幼幼挣扎着不让绑,姚英把幼幼两只小手往身后一扭,硬把幼幼推树杆上紧靠上,朱老二则拿绳子一圈一圈捆绑幼幼。 幼幼哭着嚷:“我奶奶知道了,会打死你们。” “还打死我们,让她来给我们赔钱。”姚英说着在幼幼额头拍一把,见朱老二把绳子捆好。又伸手拽了拽绳子,见绳结头死死的。还骂,有本事你逃走,让你奶奶来救。 而幼幼被奶奶和赵仁爷爷“救”回家时,刚好到了上学时间,所以幼幼屁股受伤的事,奶奶不知道。 可是到了学校,坐板凳上,幼幼屁股痛的不敢挨凳子,先是直接跪凳子上。可是刚跪一会儿,膝盖又痛又麻,只好把书包垫屁股底下坐凳子上。 下午放学,后背的书包随着步伐一巅一巅地碰着屁股,幼幼痛的唏哩唏哩。 无奈只好把书包双手抱胸前回家。可是到了家门口,幼幼又害怕了,生怕自己被打的事奶奶听了又生气,还打他。 他害怕,他恐惧,所以转身走进隔壁赵仁家的院门口车棚,藏到了四轮拖拉机后。 后来被赵仁爷爷发现送回家,奶奶却没像以前,他干了错事,或是不写作业打他骂他的,而是赶紧把炒鸡蛋端来望着他大口吃。 还训幼幼以后可再不能不按时回家,吓死她了。看着幼幼吃完饭,就让幼幼上炕睡了,所以幼幼屁股受伤的事她压根不知道。 这会儿,齐芳非要幼幼把新衣服穿上,幼幼死活不穿。 董婶还训幼幼,说以往年,只要买了新衣服,马上就穿,今儿是咋了? 第9章、彻底激怒 幼幼不穿,齐芳呵着骂着让穿。幼幼被逼的哇哇哭出声说屁股痛!听了这话,董婶,董福,齐芳互望。 齐芳反应最快,一把抱起幼幼放炕上,撸下幼幼的裤子。 幼幼红肿发紫的屁股蛋子展现在齐芳眼中。儿子这个残样,齐芳心疼的双眼含泪,伸手轻摸,手指刚触到幼幼屁股,幼幼哭着尖叫:“妈!痛!痛!” 齐芳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扶幼幼起身。幼幼又呲牙咧嘴叫喊痛。齐芳撸起幼幼袖子,幼幼胳膊好几处青紫印清晰可见。 齐芳几乎咆哮,问幼幼是不是姚英干的,幼幼点头。 给幼幼提裤子时,齐芳边抹泪边骂姚英,朱老二两个王八蛋。 董婶也气朱老二两口子心太狠了,把她孙子幼幼绑了就不说了,居然把孙子的小屁股蛋子打得肿的似两个面包,胳膊上还被掐得青印,她心疼呀! 想想幼幼一岁多发烧抽疯,董福,齐芳都不在家,在外地打工。 幼幼半夜抽疯,翻白眼,吓得她手抖嘴颤的,抱着幼幼黑灯瞎火的去叫隔壁赵仁陈玉花帮忙。 看到赵仁两口子出来,直接哭上了。 一听赵仁要打120,董婶吓瘫坐地上了,叫喊幼幼不会有事吧! 赵仁掐幼幼人中,等120来,幼幼醒来了。 生怕幼幼刚才抽疯休克留下后遗症,赵仁陪董婶抱着幼幼上了救护车。 到医院,幼幼办了住院。一住三天,三天后幼幼做过医生要求的各项检查才出院。 后来幼幼一天天长大,上幼儿园,上小学,都是她这个奶奶管着孙子的饮食起居。 董福两口子在外打工,奶奶孙子两人相依为命生活着,加上隔代亲。董婶更是把这个续香火的孙子拿命看。 以前偶尔打幼幼,都是因为这小子贪玩不写作业,打时只是做个样子,看着干瘦似树叉手举的老高,等落下来时,只是拍一下,吓唬一下。 幼幼感觉不到痛,反倒扭过头幸灾乐祸的说不痛。董婶被逗笑了,就一把搂过孙子的头,奶奶孙子额头相挨顶牛牛,奶孙俩幸福的笑。 现在看到孙子红肿的屁股,似挖她的心,心痛呀! 董婶问幼幼,是谁打的? 幼幼泪眼望爸爸妈妈奶奶,不敢说! 齐芳气的拽一把幼幼:“究竟是老师打的,还是朱老二打的!” “是姚英阿姨打的!”幼幼小声回答。 “她都打你了,你还叫她狗屁阿姨!走,我带你去讨个说法!”齐芳说着拉着幼幼的手要走,幼幼后趔着身子不去。 董婶看出幼幼害怕不去,就哄幼幼,去了商店给买好吃。幼幼望着奶奶使劲摇头,并小手扳他妈的手,意思就是不去。 齐芳咽不下这口气,她要得是人证物证,带幼幼去朱老二小卖部,看他朱老二怎么解释,她这次不让他朱老二两口子名声败坏,也要让村里人看看朱老二两口子心有多歹毒。 齐芳拽着幼幼出了书房门,幼幼哭喊不去,不去。 董福是个老实人,他不喜欢与人争,与人吵。看到齐芳非要把个小事闹个你死我活,劝齐芳别闹了,这事儿翻篇。 一直争强好胜的齐芳,最看不惯董福对吃亏的事从来不争辩,老被别人当傻子看待。 可今天这事真是欺人太甚了,不但绑了她的心头肉,还打了她的心头肉,孰忍孰不可忍。 齐芳心中此时燃烧着报仇的火苗。没想到对于这件伤全家人自尊和尊严的事,董福又是委屈求全的样子,她火气一下就上来了,说董福的种种不是,结果两口子在院子里大声吵起来。 齐芳唾沫星子飞溅骂着董福,看到赵仁、陈玉花两口走过来,迎上去抓住陈玉花的手,哭着骂朱老二和姚英对幼幼的歹毒恶行。 生怕赵仁、陈玉花不相信她的话,齐芳气得一把拽过依在婆婆怀中的幼幼,撸下幼幼的裤子,把红肿发紫的屁股蛋子展示给大家看。 陈玉花看到心疼地啧啧啧,还伸出手想去摸,幼幼吓得赶快躲开,小手快快提起裤子,又扑进奶奶怀中。 董婶心疼的摸着幼幼的头,在赵仁、陈玉花面前辱骂姚英朱老二两口子。 赵仁心里也气朱老二姚英干事差劲,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幼幼,偷点东西,也就几毛几块钱的东西,下如此狠手,真是人心都没有了,太歹毒了。 看出这事儿齐芳和董婶是怒火中烧,这个时候,他还真不敢说什么,劝齐芳和董婶消消气。 可齐芳就是不松口,要姚英两口子必须给他们赔礼道歉,还要赔幼幼的精神损失费,不然她就乡上告姚英、朱老二两口子非法虐待儿童,亵赎儿童。 幼幼这个样子,齐芳提这个要求不过分,有这个想法也对。 而 赵仁希望和平解决。给齐芳做思想工作,意思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都是邻里邻居的,这事儿他去给朱老二两口子反映,看朱老二两口子对伤害幼幼这件事什么态度。 齐芳刚开始听了不同意赵仁的建议,高一声低一声嚷嚷,她要去,把朱老二两口子骂个狗血喷头抬不起头。 陈玉花看出齐芳现在杀人的心都有,万一去与朱老二两口子打起来,不小心弄出个人命关天的事,辛苦的还是她这个爱管闲事的老公赵仁。 何况公家的事儿一天到晚赵仁忙的都按时吃不上饭。 现在齐芳再闹出个事儿,赵仁又得跑前跑后解决这事儿,万一劳累过度,跌倒在工作台上,是多么令人心痛,伤心的事。 再说从她认识赵仁起,就知道赵仁这个爹妈死得早的孩子,在哥嫂手底下长大没有容易。 好在赵仁胆子大,干劲足,心胸烈,揭窿窟挖债承包了砖瓦窑才过上了好日子,成了村里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成了村里第一个万元户;成了村里第一个百万富翁。 还想砖厂被关闭掉,想安心过舒服日子时,赵仁却被村民选举当上了村主任。 这才上任三月有余,出钱打井事儿刚完,这齐芳一回来,又是生事。陈玉花想把这事儿平息下去,出主意让赵仁去谈。 第10章 好说歹说 陈玉花刚张口要说话,赵仁就拦了回去,叮嘱她把齐芳给劝好了。 还说幼幼被打被绑事件,是他这个当村主任的发现的一个社会问题,必须合情合理解决。 还说村子里的留守儿童和老人的安全问题得引起注意,需要大伙反思,需要大伙理性对待。 还说齐芳提出为幼幼被绑被打问题讨说法,合情合理,他只身前往就行,人众示势不可取,冷静对待和气谈判才能解决问题。 赵仁前去无可厚非,但齐芳提条件,必须上门道歉,还要给钱了事。 此要求董福觉得不妥,毕竟同村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给赵仁提议,道个歉了事。 齐芳一听瞪眼董福,还叮嘱赵仁,必须传达她的要求,否则这事走法律程序。 赵仁转身走时,齐芳咋呼:“叔,你要为我做主,你要为我主持公道,等好消息。” 朱老二姚英一听齐芳的要求,反倒觉得他们亏。 姚英咋呼:“不可能。” 赵仁:“还不可能,齐芳要走法律程序,你吃不了 兜着走。” 这下震慑住朱老二和姚英了。 朱老二口气软下来,说绑幼幼,他当时也是气火了,因为这孩子偷过好几次。 至于打孩子,等他看到姚英已打上了,没想到打得孩子屁股肿了,是实在抱歉,错了!过了! 姚英伸出手插嘴:“他手抓我,我才打他。” 赵仁:“你弄痛幼幼了,他不自卫。” 姚英还不闭嘴:“有人生没人管的孩子,就该打。” 赵仁圆眼怒睁质问:“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有人生没人管的。咱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说话过过脑子,动手想想法律,现在国家对空巢老人和留守儿童都大力拥护和爱戴,何况咱们一个村。” 看出赵仁都发火了。 朱老二不知是在赵仁面前卖好,还是两口故意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呵姚英,骂姚英:“也是有孩子的人,怎么说话呢!既然齐芳让道歉,那就道个歉。” 让给齐芳道歉门都没有!姚英这样想,但没说出来,而是一再强调,齐芳骂她男人被车压死的事。表态不道歉,转身整她的货。 赵仁知道,姚英不道歉是拉不下这个脸面。这个事好办,他传个话,就能办到。 赵仁这样想,也没说出来,他要等朱老二表态,一言不发,猛抽烟。这场面,尴尬了。 朱老二沉不住气了,提议给两百块钱的精神损失费。 姚英转过身:“还两百块!两毛都没有。谁想给给去。” 朱老二:“万一齐芳走法律程序呢!” 姚英:“鬼话连篇,当我是小孩呀!钱多闹去呗!” 这下赵仁有点不好意思了,起身要走。朱老二急了,从口袋掏出两百给赵仁,就在赵仁伸手接钱时,姚英走过来一把抢了,说有本事让齐芳上门来要。 朱老二呵姚英:“把钱给赵仁叔。” 姚英不给,要往口袋装,朱老二气地抢,结果两口子吵上了。 “够了!这钱我给!”赵仁气得瞪一眼朱老二两口子,甩下这句话出门走人。 但身后传来朱老二大吼声:“姚英,咱们一个外来户,别做事太绝了。” “是我绝嘛!是村子里的人嫌我男人死了又找个外村男人好欺负。”姚英的争辩声更大。 赵仁听到,心里决定,幼幼这事,只能自掏两百和气解决完事。 当赵仁快到董福家门口时,停下脚步,从口袋掏出钱包,抽出两百,捏在手里走进董福家院门。 齐芳接过赵仁递过的两百块钱,黑森着的脸上有了笑容,并夸赵仁办事能力强。夸完还不知羞愧的问赵仁,朱老二两口子还说了什么。 赵仁只能撒谎,说朱老二两口子对幼幼的事感到后悔和抱谦,让他代他们说声对不起。 这谎言还真是把董婶、董福、齐芳骗信了。而唯独陈玉花明白,遇上姚英那个嘴不饶人,不讲理的女人,事儿没那么简单解决。 晚上躺床上,陈玉花问赵仁给齐芳的两百块钱是不自己掏的。 赵仁故意装睡意说口袋比脸都干净,那有钱。陈玉花听了,把赵仁钱包扎手中。 赵仁一把抢过,吓唬陈玉花:“再这样,这日子没法过了。” 这事儿,陈玉花想不通,气得去了里间睡。生着气,想不通,睡不着,就给女儿赵雪打电话诉苦。 没想到,赵雪开玩笑:“真要纠结这两百块钱,我给你。” 陈玉花:“父女一个德行,气死我算了。” 赵雪哈哈笑:“你不是常说有人就有钱嘛!钱是身外之物,吃点亏,万事大吉,足亦。” 赵雪的一番玩笑,倒把陈玉花心结打开了。美美睡了一觉,老早起来做了早餐。 吃早餐时,陈玉花装出生气。她这点小心思,赵仁还是懂的。 赵仁把剥了壳的鸡蛋递给陈玉花时,讲以后家里有什么事,不要动不动给赵雪打电话。女儿超市一摊子的事儿,你还添乱,加压力。 又说老了老了,要越活越明白,吃好一日三餐,不生气,少计较,有副好身板,才是他们关心的事。 陈玉花:“嘴上一套,心里一套,那你当村主任干啥?” 赵仁:“这叫老有所用。这也是村民对我的信任,我怎辜负。吃好了,去上班了。” 赵仁一到村委会,就听到了好消息。 第11章、头痛事不断 上面下了重要指示,对于村子里要积极发展养殖业和大棚蔬菜种植的村民,今年政府扶持的力度特别大,根据农户养殖业的规模大小和大棚个数,给与资金补贴。 这个大好消息,对于有些想占便宜的村民,动起了歪脑子,说自己要养羊,要养牛,要养猪,去村委会想方设法闹着要资金补贴。 村干部看出村民如此积极想办法想发家致富,当然是高兴。只要村民有需求的,同等对待,给发资金补助。结果是,有些人钱拿到手,牛棚、猪舍、羊场只砌了个墙,就没下文了。 村干部上门调查落实这事时,问这些村民咋回事,人家一句话,国家给的补助太少养不起。 这话气地村干部都发火,训这样的村民,明摆着就是想空手套白狼,骗取国家钱财。 这些人也无所谓,本就是好吃懒做之徒。你骂,他不害臊。你打,你又不敢。你要给他的钱,他说墙搬走。你要告他,他说你再给我钱,我买猪崽子、羊羔子、牛犊子,我有不是不养,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这些人糊搅蛮缠明摆着是耍赖,村干部也是没办法,自己办的糊涂事只能自己受了,吃了哑巴亏,牙打碎了只能往肚里咽,幸福村五个队,三百多户人家,还有更多的事儿等着他们去做,去解决。 资金补助这事,对于正要准备发展养猪业的董福来说是雪中送炭,更是让他对发展养猪业大有信心。 领到补贴后,董福找了泥瓦匠,就大张旗鼓,加紧盖起正规先进的猪舍,为了选到好的猪崽子,他请了村里以前贩过猪崽子的马叔出师,给他指点。 俗话说:抓猪娃子要看老母猪。所以碰到好的猪崽子要价过高董福挑着也要。 同时为了挑到好的猪崽子,董福跟五家养猪户打了交道,收了五只母崽二十五只公崽子,两口子信心百倍,一边种庄稼一边养猪。 为了更好成为养猪专业户,董福还进城去新华书店买了养猪方面的书籍,晩上抽时间看看,记记,取经。 一月,两月过去,猪崽子一天一个样,每次喂猪饲料时,董福望着这些猪崽子,信心百倍,他计划到明年发展成五六十头,这是他的目标。 当董福热情高涨准备养猪大王时,村子里搞大棚蔬菜的村民却是另一番场景。 说起村里种大棚蔬菜的事,在十年前就有了。 那时种大棚的人,算是胆大聪明的人,也就是想吃螃蟹的人,大张旗鼓、兴师动众,惹人眼红的在阳光充足的地儿,这儿一座,那儿一座盖起了他们所认为的生财城堡。 这个玩意儿,就像哺育个婴儿一样,在天冷时,晚上把一张张卷席似的草帘子盖上。早晨再收起来,一溜样儿整齐的似卷饼似的排在土墙上。 远远望去,塑料薄膜大棚发白,都是因为棚内温度高,湿气蒸发,在薄膜上形成一层白雾,就是因为它的存在,所以使棚内蔬菜一直处于湿润气候下茁壮成长,及时上市。 种植大棚的人都是散户,又是自愿种植,与村委会没关系。有种西红柿的,有种黄瓜的,有种辣椒的,销售渠道是自产自销。 有三轮车的人家,把蔬菜拉到镇上甚至到市区早市卖。没车的人,就坐进城的大巴车,把蔬菜筐子装到车顶上,运进城里去卖。更有甚至,骑个自行车,在后座两边,吊两个竹筐子,装上菜,走街串乡叫卖。 付出总是有回报,这些种大棚的,种了两年,盖房的盖房,买摩托车的买摩托车,显示着他们挣上大钱了。 同为一个村子的人,看到别人种大棚挣钱了,村里的大棚雨后春笋般涌现,在田间地头,在街头巷尾,星罗棋布,矗立在村子里。 夏秋时节,它的存在使绿意盎然的村子更勃勃生机。到萧条的冬天,它的存在是村子里唯一的生机,也是一道风景线。 它的出现算是好事,村子里不管男女老少改掉了喧谎谎,说三道四的习惯,进大棚务作蔬菜去了。 没有固定的销售渠道,没有统一的种植要求,再加上大棚种植户太多,蔬菜过剩,供大于求,导致有些大棚种植户,辛苦半天,大棚蔬菜一分钱没挣上,白费了工夫。 本没有坚定信心的人,既然不挣钱,干嘛白费力气去折腾,所以把刚建起一年的大棚彻底抛弃了,撕了塑料薄膜,在里面种上了小麦或是苞谷。 刚开始放弃大棚种植的也就几户,结果过了一年,被废弃的蔬菜大棚更多。 原本完好的大棚被破坏的残不忍睹,只剩下三面的土墙,大棚框架拆走的拆走,没有拆走的铁质框架,风吹雨淋都生锈了。 而塑料大棚四处开洞。烂了的薄膜风一吹,似白带忽左忽右,忽前忽后飘扬,发出噼哩叭啦的声响,似哀怨它不幸的遭遇。 如果刮窝旋风,风力大,便把残洞百出的大棚吹的鼓起,似乎想重回当初,启帆远航,重振雄风。 但风退去的一刻,塑料薄膜又塌落下来,坑坑洼洼,松松垮垮,似一个奄奄一息将死之人,已没有了生还的希望,等待发落。 出现这种惨景,对于大棚种植户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和刺激。胆大的,有信心的继续干,没信心的把大棚低价转给别人,所以幸福村的大棚种植户起起落落坚持着。 后来退耕还林,村干部商议决定把各队大棚种植户,规划到一起,这样从外观看,大棚种植户形成了规模,也成了各队的风景之一。并代表着村里各队的种植业发展壮大了,关键各大棚集中在一块土地上,不论在浇水、管理、采购、种植,销售方面也方便。 而收购的人,一直是贩菜的胡胖子,是城东门上的人,那儿的人因为处在城市郊区,一直以种菜为生,所以从小受大人的影响,就有经济头脑,只要发现有商机的地方,他会开个车四处寻找挣钱的路子。 第一次来到幸福村,看到这儿的村民把蔬菜务作的很好,采摘时,放置时,都很细心,所以菜的品相都不错。一听胡胖子菜价比原来的商贩高,村民就信赖胡胖子,从此以后就与胡胖子合作。 其实胡胖子为了笼络村民之心,前三次合作,他只是挣百分之二十五的利润。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挣的少,村民多挣点高兴。 一高兴就彻底信赖上他这个人,就铁下心与他这个“心不黑”的贩菜老板合作了。 这一合作五六个年头了,菜价都是胡胖子说了算,忽高忽低,忽降忽升。 收价升了,胡胖子就笑哈哈哈问村民高兴吧!如果降了,他一出现到大棚前就是一副愁眉苦脸相,村民知道胡胖子遇上难缠了。 胡胖子说菜价降了,善良老实的村民还劝胡胖子:“你赔了咋办?”仿佛这个为他们解决难题的“大救星”赚不上钱,他们反倒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其实他们都想错了,胡胖子正因为三天两头闹一出,他是故意让种大棚蔬菜的村民知道,意识到,离了他胡胖子,种的菜可就没有人天天按时按点来收了。 这是朴实勤劳村民的弱点,贩菜二十年有余的胡胖子像个江湖老手,他不仅经济头脑好,就连与人打交道,他都悟出道道了,说直白一点,他把老实的村民当猴耍了,村民数着钱还心里牢记他的好。 这天,村民早早进棚把辣椒摘好装筐等胡胖子上棚来收,等到太阳都出来了,还不见胡胖子来收购,急地村民打胡胖子电话关机。 这下种大棚的村民乱成一团,把电话打到了村委会,问村干部怎么办? 赵仁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找两个壮实,而又能说会道的村民开车拉去市里蔬菜批发市场卖。 第12章 危机解决 第12章、危机解决 赵仁把这个想法告诉大棚种植户时,女人们听了笑,男人们有的摇头,有的不吭气。 赵仁以为他们不懂,就教他们如何去推销?见大伙一副不屑样,急得他把那些年推销砖头的事儿都扯出来。 说完见大家笑,赵仁吼一句:“告诉你们,只要放下面子,没有办不成的事。” 此话一出,大伙交头接耳,还是没有一个男人敢出面担起这重任。 这可怎么办?采摘下的新鲜辣椒,今儿不卖出去,放到明儿蔫了,就是自己吃,也吃不了,尤其农村人就不喜欢吃辣。 赵仁望着个个垂头丧气的大棚种植户,他是又气又急,郁闷的坐大棚边抽烟,他想起了董福和朱老二。 正因为想起这两个人,一是董福出过远门有胆量,二是朱老二有经商头脑,此时这项艰巨的任务也只有这两个人可以胜任。 赵仁打电话给董福讲了事情,董福爽快答应了,是因为他心里一直佩服赵仁。 而赵仁叔今天把重任委托他去完成,是信任他,是看出他有这个办事能力,他不答应,就是对赵仁叔的不尊重,就是体现出他没有魄力,没有担当。 董福答应了,齐芳一听与朱老二一起去,就不同意,说跟朱老二那样的人合作办事,都坏名声了。 董福才不听齐芳的话,说这是赵仁叔安排的,他必须去。 所以不管齐芳同不同意,董福还是与朱老二,开上朱老二的小货车,装着三十筐辣椒,盖上红白条塑料布,雄赳赳,气昂昂地开车奔向市里蔬菜批发市场。 他们赶来时,正是批发市场红红火火交易的时候,市场里人来人往,车来车往。 董福和朱老二想找个好地儿,可是车进不去,只好进了市场大门没十几米的地方停下。 跳下车,两人打开车厢,揭掉塑料帆布,新鲜翠绿的一筐筐辣椒展现出来。为了更惹人眼睛,董福和朱老二卸下两筐放地上,站在旁边,眼巴巴看着别的商贩与客户有说有笑交谈生意。 过来一中年人,问他们一斤辣椒多少钱?董福高兴的报价一斤三元,要几筐?中年人说要一斤,笑容顿时僵在了董福和朱老二的脸上。中年人却不走,还眼瞅辣椒。董福以为中年人没听清,给人家解释,只批发不零售。 中年人听了,望望董福和朱老二,又望望辣椒,嘀咕一句:“怪不得便宜,原来是批发。”说完走开了。 又过来几个顾客,看上辣椒了想买,一听是批发,失望的走开了。 董福开始动摇了,提议要不零卖的零卖,批发的批发。 “不行!零卖顾客挑挑捡捡,剩下的辣椒咋办!”朱老二虽是个小杂货店老板,他懂经营之道。 董福有点顾虑:\\\"万一批发不掉呢!” 朱老二才不信,这么好的辣椒没人要,不可能。他让董福瞅着,随着人流向市场深处走去,边走边问贩菜的商贩。一会工夫,他领着两个骑三轮车的小伙子过来了。 两小伙子,一个长得倒帅,却因长年暴晒,脸黑炭似的,倒是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眼球黑白分明,增添了他的精神气和灵气。 另一个中等个,体态微胖,寸头圆脸,眼睛小的一笑成一道缝,皮肤倒白,可惜鼻梁两侧雀斑似苍蝇屎似的,斑斑点点。 一到车前,两人看一眼辣椒,还有点不信。再一次问价格是不是三元。 朱老二笑着向两小伙子解释:“这还有假,这是我们村自己大棚种植的,我就依收购价向卖卖。\\\" 品相如此好的辣椒,这个价格在市场里没有。两小伙感到今儿占大便宜了,一个要五筐,一个要六筐。过秤算帐付钱装车,骑上三轮车高兴的走了。 一下卖出去十一筐,还剩十九筐。 陆陆续续有商贩要,有的要两筐,有的要三筐,尽管如此董福和朱老二依旧笑脸相迎,热情服务,忙碌一阵子,两人清点,还剩下九筐。 这个结果令他们这两个初出茅庐的人来说,虽算不上佳绩,但想起解决了乡亲们的燃眉之急,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时间过去十几分钟了,再无人问津,董福就有点趁不住气了,与朱老二商量,要不喊着卖。朱老二说市场里无人喊,喊不出口,再等等。 左等右等等来一个小媳妇,要了两筐买走了。看着车厢边上整齐码放的七筐,朱老二抱起一筐,说他去问问市场里这些开店的人。 董福觉得这事儿不成,劝朱老二去了也是白去。朱老二不信,说去试试,万一人家要呢!抱着辣椒筐子走向市场门面。 董福望着朱老二点头哈腰推销辣椒,他反倒不好意思了,偷偷望一下,把目光又望向别处,但他心里还是挺佩服朱老二的,做事儿有耐心,有胆识,还有策略。 就在他愣神儿时,朱老二坐着一个人开的三轮车向他驶来。 原来这个店主,一看这么好的螺丝椒才一斤三元,他决定全要了。把剩下的七筐往店主车上搬时,董福还问人家要这么多干嘛!店主是个开朗人,说他赚差价呀! 至于这个差价多少钱,这个店主如何把辣椒推出去,接过人家的钱,东西就是人家的了,问得多了也不好。 临走时,店主要了他们二人的联系方式,说如果有诚意,他希望与他们合作。 村民的燃眉之急算是解决了,两人开车驶出蔬菜批发市场大门时,又说又笑,谈论着菜市场的门门道道,董福的手机响了。 第13章、众人高兴 董福接通电话,赵仁就似竹筒倒豆子问了好多?怎么样?有人要吗?是不是不好卖?卖不出去咋办? 董福听着皱眉鼓眼望着朱老二偷笑。 “赵叔,卖了,全卖了!”董福说时音调高了几倍,嘚瑟的手指梳头发。 “卖了!还全卖了!我就觉得你们两个行!现在到哪儿了?”赵仁也是满心欢喜。 “再十分钟就到村子了。”董福回答。 赵仁又夸董福和朱老二一通,叮嘱他们开车忙点,他在大棚那儿等着。 原来赵仁和大棚种植户目送着董福和朱老二的车由田间小路开上柏油马路后,所有人都翘首相望,神态不异,内心里五味杂陈。 胆小的村民嘀咕万一卖不出去怎么办,说时一脸愁苦相。有的村民埋怨这胡胖子不来也不打声招呼?还有的埋怨,万一胡胖子以后再不来收怎么办? 一听村民的靠山,村民的财神,胡胖子不来,胆小的村民心虚心慌地议论纷纷。 胆大的胸有成竹,说董福和朱老二回来,就知道这销售的道道了。 村民们各抒己见,赵仁心里则寻思,万一以后这胡胖子真不来收,还真是个事儿。 村民越争吵,他越是心静不下来,呵村民进棚务弄蔬菜去。 赵仁不同寻常的样子,村民笑的笑,瞪眼的瞪眼,四散进了各自的大棚。 赵仁在大棚外抽完烟, 站起身准备去村委会。一想去了心静不下来无法工作,还不如挨家挨户的大棚里转转。 赵仁进了大棚,看着长势喜人的辣椒和劳作的村民,他总要说几句安慰话,胆大的村民还会跟他开玩笑,惹得他哈哈笑。 连着二十几个大棚转一圈出来,赵仁不知是因为被村民辛勤劳动的精神感动了,还是因为大棚蔬菜种植让他看到了希望。 心想今儿就是贱卖了辣椒,也不能拉回来。拉回来定打击了村民的信心,关键是这辣椒往那儿弄?倒了?扔了?这是万万使不得的。扔得是钱,是村民的血汗,甚至是一颗火热的心,奋斗的心。 现在一听辣椒卖完了,赵仁高兴的挂了电话,转身进了大棚,像个小孩子似得咋呼,这个令村民揪了一早晨心的事儿,被解决了,是村民大快人心,欢心鼓舞。 男人听了,撸下手套,摘个辣椒,在衣服上噌几下,大口嚼着吃,女人取下口罩,一脸疑惑的问真的假的。 赵仁开玩笑:“问你们男人。”村民听了互望着笑,还说赵仁叔幽默。 赵仁不理他们,摘个辣椒,先是凑到鼻子前嗅嗅,感叹闻着都香,掏出口袋皱巴巴的手帕,抖开擦几下,咬一口装出馋人的样子吃。 小媳妇苏娜开赵仁玩笑,说她的辣椒是不是好吃,好吃让赵主任天天吃一个。 赵仁没听出话外有话,唏哩着说辣椒太辣,不敢吃。其它男人,女人听了笑的前仰后合。 赵仁才懂啥意思,故意装出生气的样子:“你们胆子大了,敢取笑我这个村主任了。”说完伸手又摘两个辣椒,装进口袋,双手往后一背搭就走。 开他玩笑的苏娜笑着问:“不是说辣吗?怎么偷着还吃,看来男人们是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不一样。”这话一出,棚里人又笑。 听到棚外车嗽叭响,大棚里听到的人跑出来看,一看是为他们解决难题的董福和朱二老回来了,纷纷涌过来。 如果看到谁家人没出大棚,苏娜还亲自跑进去叫一声,希望分享这幸福时刻。 大棚种植户围成一个圈,把董福和朱老二围在中间。 董福和朱老二激情高昂,讲他们两人卖辣椒的琐碎事。 说辣椒好,好多顾客想要,一听只批发不零售,失望的走了。还讲朱老二亲自上门推销。村民听了点头的点头,鼓掌的鼓掌,个个满脸笑容。 董福和朱老二感到自己只为村民办了一件小小的事,却受到村民如此的赞成,内心是自豪的,骄傲的。 把每家每户的辣椒钱分发给村民,村民接过钱,有人开玩笑,如果胡胖子再不收菜,就让董福和朱老二贩卖。 董福和朱老二没应声,赵仁却为他们点头了,并说要想村子里的人共同富裕,以后有什么事儿,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人心齐 泰山移,是会创造奇迹的。 顿时想起噼哩叭拉的掌声。男女老少的脸上平生第一次露出相同的笑容。那笑容有温情、有真诚、还有自信。 为村民干了这件好事,董福回到家又炫耀一番,并再次赞成朱老二的本事。 齐芳因朱老二两口子对幼幼的事怀恨在心,反正她是下了决心,这辈子是坚决不会跟朱老二两口子打交道的。听到董福说朱老二的好,齐芳嘁一声,还说不想听。 董福不听,他就要讲。说朱老二对幼幼的事,在开车去市里的路上还一再表示歉意。 齐芳听了却说是董福编的谎言,别替朱老二说好话了。 董福就气齐芳这人自以为是的样子,知道再争两人也是吵,讲赵仁叔给幼幼的两百元精神损失费,是赵仁叔为当和事佬自掏腰包的。 齐芳:\\\"什么?″ 第14章 原来如此 第14章、原来如此 这事儿,他本要让齐芳把两百元钱还赵仁叔,依齐芳现在的口气,他要说出来还赵仁叔二百元钱,齐芳不但跟他吵,还会把朱老二和姚英骂个半死,所以赵仁叔的钱他决定自己还。 当然董福还赵仁的钱,一来两家是三十多年的邻居。 二来,他爹死的早,赵仁老两口没少帮过他们, 他们钱紧张时,他妈去张口借,准能借到钱,并且借钱给他妈,赵仁两口子从没催着要过。都是他妈手头啥时候宽裕了才还。 三来这些年他们两口外出打工,赵仁生怕他担心,每次他打电话赵仁总说有他们老两口呢!放心! 董福去给赵仁还钱时,赵仁老两口正吃饭。见董福进来了,叫董福吃一口,董福说吃了不吃,掏出两百元钱放桌上就要走。 赵仁一看明白了,陈玉假装不明白,拿起两百钱,笑眯眯的,问是不是今儿为种大棚的人家卖辣椒,挣的提成。 董福最怕自己干了好事被人误解,解释这两百元钱是咋回事。又说他和朱老二去开车帮忙卖辣椒,都是学雷锋,就连喝瓶矿泉水,还是自己掏腰包的。 陈玉花心里早就气得突突突,可她是个识大局的人,这个时候,得给丈夫赵仁面子。听了董福的话,钱的事她一字没提,倒是把董福和朱老二两人当活雷锋表扬了一番。 被夸的董福被陈玉花说的心花怒放,还感慨,他正因为这样做,是以赵仁为榜样。 陈玉花听了不但手挥上,嘴里还啧啧啧,说董福千万可别跟赵仁学,赵仁吃里扒外,拿自家的钱卖好,他们两口子没少吵过架打过架的。 赵仁瞪眼陈玉花:\\\"别听她瞎说。” 董福听了笑。 陈玉花又说董福:“我说的一点不假,也就那时我胆小,他骂时打时我最多哭一场睡一觉就了事。现在董福你试试,把齐芳动一手指,人家不但抬屁股走人,说不定闹离婚,转身进城打工,跟个城市男人。” 赵仁瞪眼:“你听听,董福,你婶子这人就叫没文化真可怕,说话就光顾着溜嘴子了,也不想想,说出去,别人笑话不笑话,并且她觉得自己会说,唉!”赵仁叔说完兀自的摇头笑。 陈玉花这下大有被扫脸面之意,气得一把拉过赵仁面前桌上的菜盘子到自己跟前,大口大口吃。 董福搞得不好意思,赵仁倒笑着说陈玉花更年期,让董福回去没事儿。 董福还不放心的问一句真没事儿,赵仁点头。 陈玉花倒叨叨好多,说赵仁现在要动她一下,她马上进城到赵雪那儿住去。看谁伺候赵仁。 赵仁董福听了笑。陈玉花让董福回去。董福有点担心,说他回去,可别吵上了。 陈玉花笑出声,说他们老两口半辈子,天天说话像吵架似的,习惯了。 董福看出,他走了没事儿。但他刚走到院子中间,就听到陈玉花婶子审贼似的问赵仁,又背着她拿钱学雷锋几次了。 只听赵仁说他的工资他作主。 董福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鲁莽行为,使赵仁叔受了气,还增加了他们老两口的矛盾,心里有点后悔。本想回头再去劝劝,一想还是算了,别帮了倒忙,陈玉花婶子一生气进了城,赵仁叔咋办! 走出赵仁家院门,看到朱老二在他家院门口的小桥上徘徊。 第15章,终于明白 朱老二正歪着头顺着门缝望董福家院内的动静,看到院里静悄悄的,他自己心里在呐喊和为自己鼓劲:不就认个错,向人家说几句道歉的话嘛!别怕!别紧张!放松! 就在他抬手准备推开门时,董福叫他的声音传过来。臊得朱老二赶快转过声,见董福望着他,问董福出去转了? 董福嗯一声,问朱老二什么事进去坐。 朱老二先是嗨一声,说就是送两百块钱,顺便来再给齐芳和董婶道歉。 董福听了反倒笑出声,说这事儿不是在路上就说过了,再不提。还把还赵仁叔二百元钱的事讲了。 听到董福把赵仁叔二百元钱还了,朱老二从口袋掏出二百元非要塞董福手中。 董福躲着避着就是不要,还与朱老二犟犟几句,意思他可生气了。 看出董福真的不收钱,朱老二真心诚意又说了一萝筐客气说,还有点遗憾地说,他们两口干得这事儿,幼幼一辈子记恨上了。 董福安慰他,一个小孩子懂啥!这句朴实的话,使多虑的朱老二放下了对幼幼的愧疚。 两人谈完幼幼的事,半蹲在门前水渠沿上边抽烟边聊天,又聊今天为村民贩菜的事,一提贩菜的事又是一副激动不已的样子。 可是贩菜的难题这会儿摆在赵仁面前了。 胡胖子的媳妇打来电话,说胡胖子突发脑梗,不能贩菜了。 赵仁听了先是说一通胡胖子的好,又安慰胡胖子媳妇一番。挂了电话,他就焦虑得在屋内走。陈玉花看不惯,问赵仁到底出了什么事。赵仁把胡胖子突发事件一讲,出门就走。 陈玉花追出来吼一句:“有村支书、文书你慌什么?就你爱揽破事儿。” 赵仁气陈玉花的自私,更气这么多年陈玉花还不懂他,明知他是个热心肠的人,每次他干个事儿,陈玉花总是支支吾吾,泼冷水,所以出院门时,重重关上大铁门。 听到赵仁家铁门声响,蹲在渠沟沿上的朱老二和董福望过去,看到赵仁黑森着脸走向他们,两人站起身。 赵仁把胡胖子的不幸遭遇讲过,连商量的口气都没有,直问朱老二和董福想不想贩菜,他觉得贩菜也是很好的发家致富之路。 朱老二听了说有小卖部走不开,董福说他养猪呢! 赵仁却给他们两人规划,贩菜影响不到小卖部和养猪的事。因为贩菜必须赶早。 董福和朱老二觉得在理,把这事担下了。赵仁把这好消息告诉了大棚种植户。 结果董福回到家,把这事一讲,齐芳还是那句让董福听了泼烦的话,跟谁干都行,就是不能跟朱老二合作。 俗话说天下乌鸦一般黑,朱老二觉得天下女人一个样,姚英一听朱老二开着自家车要与董福发家致富,当然是举双手反对的,原因董福的女人齐芳骂她死了男人的事。这个坎她买不过。想不通。 因为能干又心疼她的前夫去世,是她姚英这辈子最大的痛,最大的伤。 想想前夫许伟突然去世,她觉得天都塌了。悲观的想,七岁的儿子许飞扬,她一个女人怎么养大成人,在那段黑暗灰色的日子里,有半年时间,她累了的时候,总会在夜里偷偷的哭。 一年后,有媒婆给她介绍男人,姚英找各种借口推辞,男人年龄大不行;男人有两孩子不行;男人爱抽烟喝酒不行;男人脾气不好不行。 这明摆着是无理取闹,气的媒婆背后骂姚英,这样的女人难伺候,活该受寡。后来还是自己娘家人,把和她一起长大的朱老二介绍给了她。 朱老二是由于老婆骑自行车上街被酒驾的司机撞死了,所以成了单身,带着两个女儿生活。 反正听朱老二说,酒驾司机是个当官的,给朱老二赔了五万的人命钱,为了安抚朱老二老婆娘家人再闹事,把朱老二没考上大学的小舅子给安排进了交警大队,穿上了警服,成了那个穷队里吃公家饭最年轻的人。 朱老二和姚英搭伙过日子,两人为谁去谁那儿摇摆不定。姚英有她的想法,说她是女人,回去跟娘家人挤一个队里生活还是不太方便。 又讲她婆家的优势,说地多,交通方便,自己还有一院子新房子。综上所述,姚英的条件优于朱老二,朱老二服从了姚英的要求,带着两个几岁的女儿、几万存款,还有所有家当与姚英关起门过起了日子。 朱老二有经济头脑,附近五个队没有小卖部,他们又处五个队中心,就在院门前靠着东西走向的柏油马路旁盖了两间砖瓦房,开了小卖部,生意并不比镇子上的差,一年也有小一万的存款。 对于虐待幼幼这件事,朱老二干了之后,静下来、闲下来、晩上睡不着的时候,他会想,会后悔,觉得做的千不该,万不该。如果当初他偷给幼吃,现在两个女人就不会水火相容。 发生这事,他大有责任。 再想想赵仁叔,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百万富翁,做事低调,出门干啥总骑个破嘉陵摩托车;待人和气,尤其对老人小孩,真可谓尊老爱幼。 朱老二还知道,乡亲们正因为选举赵仁叔,是因为赵仁叔的能力,赵仁叔的人品,还有对赵仁叔的尊重和信任。 而 赵仁叔没有辜负乡亲们的期望,拿出自家钱打井,感动着每一个村民。并且他刚开始听到赵仁叔为村民干这事,还在心里想,赵仁叔这人老了老了,现在知道拿钱来博村民的好,值得嘛! 到听到董福说两百元钱的事,他才发现自己乃小人之心。 这件事使他的人生观,价值观发生根本的改变,他明白挣钱是生活必须,但做人做事算是经营好自己一辈子的大事。 所以现在姚英阻止他和董福合作贩村里菜的事,他说给姚英听,是因为姚英是他的老婆,有让她知道的权力。至于不让他与董福合作,那是不可能的。 第16章 咬舌根子惹事 朱老二之所以有这个强烈想法,是他佩服董福的做人做事,譬如幼幼被虐之事,董福自始自终没说一句难听话,甚至对他没有进行打击报复,人身攻击,可见董福没把他这个外来户当外人。 这样心怀宽容,胸襟坦荡的人,可交,可合作。 天蒙蒙亮,朱老二开车出发时,姚英蓬头垢面追出来叮嘱,让朱老二一人去贩菜,如果贩菜挣大钱,他们两口子干。朱老二听了不吭气,开上车路过拉上董福,直奔大棚。 勤劳的乡亲们早已摘好辣椒,守候在交易的地儿,看到朱老二和董福下了车,那个最爱开玩笑的小媳妇苏娜还调侃,今儿还是昨儿的收购价可就不卖了。 朱老二开玩笑,昨儿的收购价今儿降了。 有些村民听了笑,有的紧张地问是真是假。朱老二和董福笑,村民知道是开玩笑的,把自家菜筐往车上装。 装好车走时,朱老二告诉村民,从明天开始,现钱收货。村民听了高兴的点头,交头接耳。 今天可能来得早,价格比昨日涨了两毛,但这个价还是低于其他批发户价格,三十多筐辣椒被人抢购一空。 交易完还早,朱老二和董福在市场转悠,目的很明确,就是彻底了解一下蔬菜交易的道道。 回家后,董福把挣的钱给齐芳时,齐芳大瞪着眼睛,高举一百元钱,有点不相信,还怀疑是不是董福自掏腰包的。 董福不理她,自个倒杯水坐沙发上翘上二郎腿喝。齐芳看出董福没骗她,心里想,看来这还是个好差事,董福出去三个小时,就挣一百元。当初他们在厂子流水线上三班倒一天才挣一百元,每次下班回来累的浑身散了架,现在看来,靠脑力挣钱就是比体力挣钱轻松。 齐芳把自己的想法讲出来,意思董福不与朱老二合作,自家买个小货车,两口干去。董福最恨过河拆桥的事,训齐芳一顿,还说了朱老二的种种好。齐芳听了不乐意,瞪一眼出去了。 在一旁做针线活的董福妈听懂齐芳啥意思,本要说叨几句,怕向着儿子说几句,齐芳不高兴。看到齐芳出去,她才嘀咕一句:″既然与朱老二合得来,两人好好干,钱是大家挣的。又说,和朱老二算是冤家,这次合作,心结打开,也是好事。″ 朱老二回到家,只顾低头吃饭,不讲卖辣椒的事。姚英倒沉不住气了,问朱老二是不是没挣上钱,也不吭不哈的。 朱老二看出姚英还真上他当了。他在回家时就想好了,今天各挣一百块钱的事儿不说,说了姚英跳着蹦子一定要跟他干,他可不干对不起董福的事。 姚英见朱老二还不吭气,急得捣一把朱老二,问挣到钱没,如果没挣上,就把心收回来,让董福想办法找别人干去。 朱老二要地就是这效果,从口袋掏出早备好的一张百元,扎把在手中让齐芳看一眼又装进口袋继续吃饭。 姚英还想这车搭上人搭上,怎么着早晨出去也得挣两百块钱吧!这才一百元,光够个油钱,瞎跑着个屁。 姚英咋想的就咋说的,朱老二算是明白了,他要干赔了,那姚英还不把他骂个半死。 为了提醒姚英的言行,朱老二把贩菜这一行的风险举例子讲了一遍。 姚英虽开个小商店,她很清楚,开店这么多年从没听说过赔。既然朱老二干这个有赔的买卖,她干嘛让干。并且她知道这一车一赔就是几百,几百对她这个日用百货商店来说,那也得买好多东西才能赚到。 看来她得表态了,姚英直接下令让朱老二就此止步住手,还说贩菜这一档子挣再多的钱也不干了,让董福干去。 半路摞条子,这算什么事。朱老二才不干这背信弃义的事,当即与姚英吵,骂姚英没有眼光,训姚英眼中就知道钱,有点人情味好不好。又说像赵仁叔学学不行吗? 姚英总有她的理由,说赵仁叔是家产几百万的人,村子里有谁敢比。又说赵仁叔掏钱给队里打井,就是收买人心。 赵仁叔在朱老二心中的形象一直是美好,他可不喜欢他心中尊敬的人被人诽谤,气得把姚英推出小卖部门,呵着让回家休息去。 姚英不走,让朱老二答应她不再贩菜了。朱老二口是心非答应了。 第二天早上,等她起来,朱老二早开上车与董福拉上乡亲们的辣椒去批发市场了。结果还和昨儿一样,价格便宜辣椒又好,被人抢购一空。 朱老二和董福愉快合作贩菜,两人好的似兄弟。因朱老二比董福大十岁,所以董福称朱老二为朱大哥。朱老二听的别扭,让董福就叫朱老二,他听着还舒服。 董福说不行,一方面朱老二比自己大十岁,另一方面按村子里辈分轮下来,他还真叫朱老二哥。 朱老二就跟董福开玩笑,说还真没把他当外村人,他已经很高兴了,怎么称呼方便就怎么称呼。说笑过后,两人就高兴的背靠车抽支烟美一回。 他们两人称兄道弟,齐心协力把贩菜的生意做着。可这姚英总觉得自己男人朱老二白搭车让董福挣钱心里一百个不愿意。 所以村民去小卖部,一说朱老二和董福挣钱了,姚英总会说,朱老二有多能干能说,还说自己家的车本崭新的,这一贩菜,车身四处的漆都被蹭了,董福也不知道少分点钱把车保养保养。又说如果她是董福才不占别人便宜,自己单另干去。 这话传到齐芳耳朵里了,本对姚英和朱老二两口子没好感。齐芳怎能忍,开始管不住嘴了,说姚英的坏话,两个女人又不消停了。 董福回来,齐芳添油加醋把姚英的话说给董福听,董福听了不信,让齐芳别再咬舌根子。 齐芳自有她的一番理解,说是不朱老二看出贩菜能挣钱,故意让姚英放出话,好让董福主动说不干。 董福不信,举例说这些日子他们两人是如何合作贩菜的事,意思朱老二不是那种人,不是那种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耍人的人。 齐芳气董福不相信她,扬言她要是听到姚英那个女人埋汰她,就是出重金求她,八抬大轿抬她,她还真半路摞条子不干了,她有她做人的原则和底线。 这一刺激,董福还真想这事儿是不是朱二老设的计,自己不好张口,让疯婆子的女人姚英放出话,让他主动退出。 想到这里,董福心里烦,觉得朱老二知人知面不知心,气得坐沙发一角抽烟。 他妈董婶一辈子了,不争强好胜,就图个全家人幸福健康就行。既然姚英放出伤人心的话,她还真不愿意让儿子董福继续干贩菜的事,静下心来,好好养猪。 母亲和媳妇都劝他不干了,让养猪,董福也决定与贩菜拜拜。所以第二天,朱老二开车来接董福贩菜去,董福不好意思,去后院猪圈喂猪去了。齐芳借此就把姚英的狂言告诉朱老二了。 朱老二生气,开车回到家与姚英大吵一顿。姚英居然还厚着脸皮说,董福不干了,刚好他们两口干。朱老二气得扇姚英一个耳光,一个人开上车装上菜去批发市场了。 市场刚好来了一大车外省辣椒,人家的价格更便宜,围满小商贩。 朱老二这下傻眼了,打开车门坐在车里抽烟,时不时看到先前他认识的几个小商贩骑着三轮车向大卡车奔去。 大卡车前一片热闹,朱老二有点沉不住气了,几口快快抽完烟,跳下车,关上车门,走过去看个究竟。 扒眼大卡车里的辣椒,朱老二皱眉吐舌头,次品好品混在一起,甚至辣椒叶子还吊在把上。 想到好货不怕没人识,朱老二有信心了,回到自己车旁,把车门子打开,新鲜翠绿的螺丝椒令人垂涎欲滴。 一老商户骑着三轮车,一脸笑容过来了,看一眼辣椒,就要六筐。 给过秤时,商贩自嗨:″我这人卖菜,特讲究菜的品相,不好宁休息一天也不干。\\\" “可是你的价格高于别人,顾客会要吗?”朱老二担忧。 “好货不怕没人识,有钱人有的是。”小伙装上货,与朱老二打过招呼,跨上三轮车,左手扶着车把,右手左右摇着车闸,双脚狠踩脚踏子一摇三晃,见缝就插,向市场大门口急驰而去。 又有几个老商户从朱老二车前经过,朝朱老二笑笑,过去了。搞得朱老二尴尬地回以微笑,心里却不是滋味。 此时的他太渴望今天还像前些日子一样,辣椒顺顺利利批发掉早点回家。 第17章 认个错咋就这么难,干嘛揭伤疤 半个小时过去,市场没有了先前的热闹,小商贩倒是有,骑着三轮车在市场里瞎转悠,可能是拿不定主意,到底贩什么菜拉回去卖?或是等着捡便宜。 总之,这些人没一个过来与朱老二搭讪,闹得朱老二更着急,身子斜靠车门上猛抽烟,脚底下烟头六七个。 越抽越闹心,眼看都十点了,再等下去,想贱卖辣椒也没人了。 朱老二决定,把辣椒筐搬下车,正伸手搬辣椒筐时,一个戴黑棒球帽的瘦高个小伙子骑三轮车过来开口了:“老板,都这个点了,你再不降价,这辣椒就地拉回家了。” 那小伙说完拿起一辣椒凑鼻前闻。 这个时候有人光顾,就是好事,朱老二爽快 :“降价!照顾你们!三元一斤!” 一听这价,小伙向远处观望的三同行挥手。待围过来,看到上等的螺丝椒,各个装出惊讶的样子。 朱老二懂了,问他们是不是不相信。 瘦高个摆手,笑着解释:“不是我们不相信,而是觉得你人爽快,你剩的辣椒,我们四人平摊全要了。” 遇上痛快人,遇上讲义气的人,朱老二此时激动的恨不得白送,可是这些辣椒,是他掏钱从村民棚中收来的,是拿血汗钱交换得来的,想白送人,保证是舍不得。 再说他把这二十几筐辣椒送给这四个小伙,他们会找记者、媒体、网络来拍照做大肆宣扬吗?不可能!作为一个普通人,做屁大点好事,会有几个人记得,今儿有姓明儿就没名了。 一阵忙活,令朱老二沮丧的辣椒除了挣了个油费钱,收回本钱批发出去了。 在开车回家的路上,朱老二不像前些日子那样高兴,一边听着车载音乐,一边听董福聊南方打工的苦与乐,听到笑点,他还会手拍方向盘,哈哈笑上几声,感叹外面的世界就是精彩。 可是今天的朱老二蹙着眉,阴着脸,两眼直盯着前方的柏油马路,无心欣赏车外的风景。 车窗外,柏油马路左边的麦田,碧绿一片,麦头上麦花重叠,似一个个小小的精灵闪着金光摇曳。 柏油马面右边一人高的玉米,在半截腰身处,结出两个刚刚成型的苞谷棒的雏形,头顶一小撮玉米须,向着阳光,迎着风,不分昼夜,不怕风吹日晒雨淋,悄悄地,偷偷的结籽壮大。 这些微风吹拂,枝叶摇摆,焕发着生命力的庄稼美景,今天朱老二一点心情都没有,好像看一眼这些庄稼美景花一秒的时间,他都吝啬的不想给。 造成今天朱老二心情糟糕,都赖姚英这个不长脑子的女人。 你说人家董福,心胸多宽广的人,幼幼被他们两口子被虐之事,人家都忍声吞气,不追究刑事责任了。与他贩菜合作好好的,姚英眼被钱糊住了,居然说人家董福闲话,使他颜面扫地。 况且这事如果董福认为是他朱老二想一人独干,想一人独挣钱,就有点冤枉他了。因为这事儿,他压根就没想过,再说他朱老二名声不好听,就是因为死过老婆,再还真没有不好的品行。 还有就是,他正因为出车与董福合作贩菜,对幼幼被虐这事上他对董福是愧疚的,想借此将功补过,再真的不掺有任何杂念。 现在就因为姚英在他和董福之间搅一杆子,把一塘水,搅得浑浊还泛着臭味。 这事儿越想越气,越想越烦,在开车离董福家门口还有百十米时,朱老二特意放慢车速,他太希望刚好在经过董福家门口时,碰到董福,给董福好好解释一下。 之所以这样想,怕 错过这样的机会,他必须的亲自上董福家做一番解释。关键是他不敢去,不敢面对董婶和齐芳,因为董婶和齐芳对他绑幼幼之事还是怀恨在心的。觉得他朱老二绑幼幼的罪行就是看不起他们董家人,羞辱他们董家人,欺人太甚。 何况现在又把合作伙伴董福晾到了一边。 想到这些亲自上门将面对的困境和尴尬,朱老大再胆子大也不敢去,觉得上门就是自找欺辱,自找臭骂,自找打脸。 再说他已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是十九岁孩子许飞的继父,他的颜面他地顾,他的面子他地要,他的尊严他地护,他的形象不能毁。 胡思乱想之极,车行驶到了董福家家门口,刚巧董婶端着一盆脏水往水渠泼。 朱老二第一个念头就是必须停下车。等他停车,跳下车,笑脸走向董婶时,董婶眯着老花眼,问朱老二今天是不是挣了大把的钱? 这话犹如柳条脸上抽,尽管难听,朱老二还得红着脸赔笑,问句董婶生气了。 董婶:“明白就行,以后管管你姚英,她呀比起屈丽差多了。” 这话让朱老二想起屈丽。屈丽善良贤慧、能干,孝顺,可是老天不长眼,上街碰了个酒驾当官的给撞死了。 按理说这个官员酒驾撞死人,判刑是必须的。可是腐败之风盛行,酒驾官员花钱买通各方单位,又说屈丽逆行,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屈丽逆行,朱老二小姨子屈梅气愤之极,说她是目击证人,就是自己砸锅卖铁也要为姐姐讨个清白。 这话传到酒驾官员耳朵里,他才发现农村人也不好惹。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为了息事宁人。 想给五万块钱了事。 朱老二起先是不要这钱的,一来嫌少,二来两个女儿还小,酒驾官员不能不为他两个女儿着想。 结果丈母娘告诉他,酒驾官员答应给他小舅子弄个工作,就别闹了,算她老人家求他了。 想到丈母娘一辈子也命苦,四十岁上守寡,一个女人养大两个女儿一个儿子没容易,再说小舅子对他这个姐夫也不错。既然酒驾官员给搞个工作,也是好事。 可是小舅子没结婚前,只要休息回家,总会买些孩子爱吃的东西来看朱老二父女三,甚至有时会偷偷放点钱走。 后来结婚了,有了媳妇管了,又当了城里人,看不起他这个农民姐夫了,小舅子再没上过他的家门,甚至连个电话也很少打。 后来又听别人说,小舅子现在牛了,回村开着私家车,见到村里的长辈连招呼都不打,所以村子里的老人骂:“还傲什么,你身上的那副皮是你死去的姐姐换来地。要不然,你也跟我们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修地球呢!说不定还是村里最不会种庄稼的农民。” 也许是这话刺激这小子了,他把自己的老母亲接回了城市一起生活,农村只有忌祭烧纸钱的日子才来。来时也不叫他伯他叔家的人,一人烧过纸钱就走了,气得他大伯、叔叔都骂他:“还没当官呢!眼里就没有人,啥球东西。″ 这些话是朱老二给他母亲打电话时老人家说的,为了小舅子好,朱老二就亲自给小舅子打电话,提醒这事,结果还惹下小舅子了。 从此他电话不接,如果接通不是说有事,就是说忙,总显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时间一长,朱老二也不好意思了,也生气了,不想再管小舅子这个眼中无人的东西,至此渐渐失去联系。 现在董婶突然揭他伤疤,使朱老二想起了死去的前妻屈丽,想起了忘恩负义的小舅子,心里再次隐隐的痛。但他还是装着笑脸问董婶:“董福呢!” 第18章 咱俩想好,你说再多也无用 董婶假装耳聋,手罩在耳朵上,故意大声问:“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朱老二知道董婶装的,但他不生气,走近董婶,刚想趁这个机会先向董婶道个歉,董福从院门口出来了。 董福一出来就给朱老二打招呼。董婶不乐意了,让董福进去。见董福不听他的,气得转身推董福进门。董福妈妈妈的叫着反抗,意思他妈这样做就不对。他妈还叨叨没完,说朱老二干的坏事,又说姚英说的闲话。 朱老二听了为自己的清白争辩,并替姚英向董福董婶道歉。董婶才不听,骂朱老二就是狡猾,自己干了坏事不敢承担,什么都推卸给一个不长脑子嘴不把门的姚英,她可不傻不呆,心里明白着呢。 董婶这话说的朱老二急赤白脸,懊恼的站在一边,董福也觉得母亲的言行过了,毕竟朱老二四十多岁的男人了,被训犹如扇耳光,太伤自尊了。 董福把他妈推进院门,返身关上门,还上了门闩。他妈气得拍门喊董福开门,董福不开门,走过来,与朱老二坐渠沟沿上,掏出烟两人边抽边聊。 朱老二就把今天贩菜的不幸遭遇讲了,讲完狠吸口烟,一脸愁云。董福说些开导朱老二的话,意思就是让他别放弃,坚持干下去,一定可以。 还想董福对他记恨在心,没想到董福这个时候还站出来给他鼓劲。朱老二更觉得不好意思了,先说姚英的不是,又真诚的、坦白的讲了一遍他的想法,希望董福不要误解他,不要把他想成自私自利的人。 董福听了笑出声,伸手还在朱老二肩上拍一把。这一巴平常不过的拍肩,算是谅解,算是宽容,使朱老二放下了所有的顾虑。 朱老二又问董福养猪的规划,董福说他再打算买三十头猪崽子,要干大干,放开手脚干,反正一头也是喂,七八十头也是喂。 朱老二很佩服董福的胆识,说几句真诚夸赞董福的话,两人志投相趣的聊天。 下地干活的齐芳回来了,老远看到董福这个没骨气的男人,居然坐到自家桥头上与朱老二聊的热火朝天。想起朱老二虐待幼幼,想起朱老二背信弃义,齐芳是恨从心里生,气从胸里发。走近朱老二,先是大有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架势,蔑视的狠狠剜一眼朱老二。朱老二尴尬的皮笑肉不笑站起身,问齐芳下地干农活去了。 齐芳不理他,拽下头上的围巾,甩打着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边拍打边还对朱老二没轻没重,没大没小,没心没肺的讽刺一番。 齐芳所骂的话,完全证实朱老二所猜想的是对的。不让董福干,就是他朱老二想独干,想独吞贩菜钱,姚英只做了个传话者,使坏着还是藏在幕后的他。 意思可见朱老二这人有多狡诈,有多可恶。这种十恶不赦的小人,伪君子还有什么好谈的好说的,赶快让滚,滚得越远越好,眼不见心不烦。 朱老二是明白人,他是看出来了,他现在就是说到天上倒到地上,就是把心掏出来让齐芳看,齐芳不但不看,还会骂一句是一颗黑心,那他就如巜封神榜》中的毕刚臣贤气绝身亡。 再说女人这东西,头发长见识短,好男不跟女斗,他干嘛跟这种胡搅蛮缠,小心眼的女人争个脸红脖子粗或者你死我活,从而降低他的身价,失他的尊严,损他的形象。忍忍吧!退一步海阔天空,让一步皆大欢喜,何乐不为。 再说,董福心里不恨他,把与他的所有恩怨都放下了,他就知足了。现在面对齐芳强烈的、带有诽谤的、带有恶意的语言炮击,他缄口不言,一是体现他的胸怀,二是他得给仗义的、义气的董福留面子。 再说被人骂又不疼,又少不了肉,干嘛唇枪舌仗,互相对锋、恶语相加,不出手、不还击,不对峙,我一走了之,难不成你齐芳还追上来打、骂、踢、抓、挠。只要是个识大体懂进退的人,一场带有浓烈硝烟味的口舌之仗、挥手舞棒的个人恩怨战争就此悄无声息就平息了,息事宁人可取。 想到这些,朱老二朝齐芳笑笑,转身走人。齐芳这下尬尴了,感觉颜面扫地,冲着开车门即将上车的朱老二骂:“是不怕了,是不不好意思了,是不感到做错了。 ” 一旁的董福觉得齐芳有点过了,一把拉过齐芳,向朱老二挥手示意走人,打开院门,拽着进了院门。齐芳还不饶人一边骂朱老二,一边又骂董福,嫌弃董福软弱无能。 董福聪明,这个时候齐芳在气头上,他认个怂,齐芳一个人犟犟一阵自讨无趣就不了了之了,所以趁齐芳又在他妈面前说叨朱老二不好时,他趁机出了门,去后院看他的猪崽子。 猪舍他每天打扫的干干净净,偶尔还拿苍蝇拍子打苍蝇,齐芳开他玩笑,幼幼小时,还不见你拿苍蝇拍子打苍蝇,把个猪娃子看着比儿子亲。 董福幽默,干一行要爱一行,又说小猪崽是他赚钱的宝,他得费点心思的。 此时看到猪舍里活蹦乱跑,白白胖胖的猪崽子,再想到朱老二的鼓励,他更有信心。 而朱老二受了齐芳的语言炮击,心里还是难受的,他认定这事就是姚英惹的祸,所以跟姚英就干上了,吃饭时不吭气,睡觉时,他睡小卖部。 姚英嫌他贩菜没个伴,说她陪他,朱老二一听连摆手,还说:“我可现在最怕与人吵架。” 姚英还犟一句:“有本事她齐芳找我来骂呀!看谁厉害。” 朱老二和姚英冷战了几天,还是原样,整天阴个脸,不多说话。姚英可不习惯这种家庭氛围,她总是对朱老二没话找话,偶尔还打情骂俏,朱老二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姚英心想,硬的不行,来个糖衣炮弹,她还不相信,朱老二变不成纸老虎。 一天晩上忙累了,她提前睡在了小卖部炕上,听到朱老二上炕,她装睡小声打呼噜,结果等朱老二熄了灯躺下,姚英就不老实了,钻进了朱老二被子,把朱老二俘虏了。 第二天村子里的人看到姚英和朱老二开始贩菜, 从此以后村民都知道是他们两口子贩菜,姚英自嗨,说这叫夫唱妇随。 而董福扩大了养猪规模,两口又是种地,又是养猪,忙得不亦乐乎,渐渐齐芳把对朱老二的恩怨放下了。 但心里绞着一股劲,觉得你朱老二能有生财之道,我丈夫董福更有生财之道,投资十几万,养了七十头猪,等猪出栏,那一挣就是不少钱,到时知道了,吓死你朱老二。 这是齐芳的个人心思,她不对任何人讲,只心里憋着股劲,配合丈夫好好努力,争取养猪发家致富。 直此 董福和朱老二两人生活规划算是迈上了正轨,像蜜蜂似的辛勤劳动奋斗着。 第19章 凭啥要砍了,卖赔了找我 第19章,凭啥要砍,卖赔了找我 麦收时节到来,成片的庄稼地黄灿灿一片,康拜因收割机一上场,不到一个礼拜,村前屋后大片的小麦就被这只“大老虎”吃的干干净净。 精耕细作的农民,又会在收割完的麦田里撒上油菜籽。等半月后,绿油油的油菜苗使村前屋后又焕发新的生机,追逐着秋天的时日轮回,茁壮成长。 此时村前屋后大片的玉米,棵棵挺拔,苞谷棒丰满,在金秋九月阳艳高照下展示着丰收的希望。 一茬庄稼一茬希望,小麦苞谷大丰收,作为村干部们替村民高兴,但赵仁却高兴不起来,黄冠梨即将成熟,销路成了难题为此村民抱怨连连。 性子急,脾气暴躁的村民胡三扬言,等梨卖了,他要把黄冠梨树砍了,想种什么种什么。这一煽动,几乎大半数村民咋呼,对,梨买了立马就砍。 这怎么可能,当初要求种黄冠梨树是上面下达的文件,梨树苗是政府免费发放,今年刚挂果,就要把它砍了,多可惜。 村委会的干部是坚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儿发生。话说回来,真要发生这样的事,只能说村干部,不为民想,办事能力不足,不全。 为了不落下被诟病, 村干部开会讨论想找个水果罐头厂推出去。可是这几年大部分地区都推广黄冠梨种植,导致黄冠梨过剩,你种的梨再大、再脆、再甜人家也不稀罕,供大于求。 无奈赵仁又把销售黄冠梨的重任交给了贩菜的朱老二。朱老二听了心里还是没有数的,毕竟他一直贩菜,贩卖水果这一行水深水浅,他还不知道,所以提了要求,第一次收村民的梨先赊帐,卖了回来再结帐。 这个建议有的村民同意,有的村民反对。朱老二这下为难了,姚英心里却想不通,他们两口子好心出力为村民解燃眉之急,乡亲们还各怀心事不同意,不同意算了,她还不想帮这个忙,万一收了卖不出去赔了咋办,不干。 朱老二对赵仁一直是尊重的,既然村委会,尤其是赵仁叔非要他担这个重任,他就是冒着风险也要把这个担下。他要干,姚英不同意,两口为此事还吵了一架。 姚英骂朱老二不要什么事儿大包大揽,村里还有年轻人,完全可以去干。还说贩菜为村民干了好事,有几个人说过他们的好;还说有的村民背后说他们贩菜挣了多少钱多少钱,他们两口受的罪,受的气谁知道。 朱老二听了泼烦,就发火骂姚英想跟他干就干,不想干拉倒。姚英觉得委屈,哭着给赵仁打电话诉苦,赵仁表态,如果把黄冠梨赔了,找他要钱。 有了赵仁担保,姚英在收购村民黄冠梨时,一脸笑容,说的话全是甜言蜜语,惹得村民笑逐颜开,也不好意思提赊帐不赊帐的事了。 批发要赶早,天麻麻亮,朱老二和姚英拉上黄冠梨出发了,朱老二专心开着车,坐一旁的姚英评论村子里的黄冠梨多好,又谈论着如何卖黄冠梨的事,朱老二听了只是笑笑,不多言语。 到批发市场,两人傻眼了,几大车黄冠梨,小商贩为了淘到便宜货,一家挨一家的问,问话的样子,看出比老板都精明。 有两个一胖一瘦小商贩问到朱老二这儿,一看与朱老二认识,说些高抬朱老二的话套近乎。姚英聪明,问其他批发商多少钱一斤后,说她每斤便宜两毛批发给他们,两小伙高兴的,一人要了四箱子,拉上去赶早巿了。 自从卖了这两担子生意,再没人光临他们的摊子。朱老二沉不住气了,意思再便宜点卖,姚英不同意。想过去看看同行卖多少钱,望着瞅着又不敢去,生怕去了被人臊一顿,多没面子。 又过来两个认识的商贩,打听价格,姚英报出价,他们说别处多少多少价格,说着还互望着摇头。 朱老二和姚英心想再降价,但再降价就是不挣钱。卖还是不卖,心里纠结拿不定主意。就在两个小商贩转身走时,朱老二叫住了他们,以小商贩所说的价格给各批发了五箱。 望着新鲜脆甜的梨儿被贱卖出去了,姚英有点不服气,去看同行,才发现自己刚才被两个小商贩忽悠了。回来就在朱老二面前骂骂咧咧。 其实这个也不能怨人家两个小商贩,这就叫销售技巧。眼看一个小时过去,一箱梨没卖出去,姚英松口,收购价出。价格一便宜,梨一箱不剩的批发出去了。 回村子的路口,刚好碰上下班回家的赵仁。赵仁问梨的事,生怕姚英说出实情,朱老二抢先撒谎挣钱了。 回到家,姚英不依,埋怨朱老二别学赵仁学雷锋,她可没有陈玉花婶子的胸怀,本就家底薄,胡乱折腾就翻不了身了。 朱老二咋呼,赵仁叔大半辈子胡乱折腾,你瞧瞧赵雪城市里开超市,赵辉昊北京工作。为什么会这样,是赵仁叔吃亏修来的福气。 姚英听了嘁一声,朱老二骂,你嘁什么,幼幼两百元精神赔偿费还是赵仁叔出的。 姚英听了不信,说朱老二编吧编吧!朱老二吼姚英去问董福,见朱老二认真样子,姚英信了,心里突然明白了,吃点亏也福。 贩梨的事儿有赔有赚干着,赚了姚英就像个孩子,又说又笑,甚至回家时,会给三个孩子买好吃,坐车回来的路上一直叨叨市场里的奇人怪事,甚至还大谈特谈做生意的经。 不赚钱时,阴个脸,坐车里一言不发,要么闭着眼睛,绻缩在副驾驶座上,头靠座背睡觉。 尽管贩梨经历着过山车模式,朱老二和姚英也就认了。可是村民说什么话的人都有,有的说朱老二和姚英心黑着呢!便宜收他们的梨,到市场对半的挣,不知挣了他们多少钱?有的说做生意就是挣钱,赔钱那个干?还有的说别眼红人家,人家两口子能吃苦,你们能吃苦吗? 这些好话赖话传到姚英耳朵里,姚英就不乐意了,在朱老二面前叨叨着要找人评理去,朱老二呵她:“别给我尽惹擦屁股的事。” 姚英争辩:“我忍不了这口气,干嘛任人朝自己身上泼脏水。”朱老二瞪着眼睛呵她:“就你事儿多,给我悄悄的。” 赵仁知道这事儿了,亲自到小卖部,与朱老二姚英畅谈,意思干事儿,别管别人言论,问心无愧就行。 第20章 叫再热乎,也不是亲生的 赵仁的一番话语,使冷战的姚英和朱老二和好如初,继续做贩菜生意。 结果儿子许飞扬收到本市教育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不去上,说要在镇上开个网吧! 姚英听了当场发火了,讲了她的许多不如意,更拉出已去世的前夫。说许飞扬能上大学,是他们两口子最大的希望。骂许飞扬不想上大学就是想气死她,说完还呜呜呜的哭。 许飞扬毕竟是个孩子,他从失去父亲的那一刻就知道妈妈不容易,所以他下定决心好好上学,但初中毕业没考到县城高中,继父却非要托关系把他弄到县城上高中。 尽管他很努力,但想考985、211这样的大学无望,尤其现在大学生多的是。一般大学毕业不好就业。他想与其上大学花七八万,还不如投资创业,自己当老板,这样就可以早点挣钱为家里出份力。 有了这想法,许飞扬不给姚英朱老二讲,高考填志愿,姚英也不懂,问许飞扬准备上什么大学。许飞扬说还没想好呢!气得姚英为这事把许飞扬训一顿说:“上学没有奋斗目标,你上什么上?” 许飞扬听了不高兴,不吭气,回到学校报志愿时,自己还是没有主意,想到读师范最好,最保险,出来至少可以混着当个老师。 在等录取通知书的那段时间,他天天沉浸在网吧!了解当今社会形势和大学生就业情况。尤其他了解,现在农村的小学学生资源短缺,原因是有一部分孩子跟外出打工的父母亲往城市涌,导致乡村小学几所合并一起授课。 许飞扬意识到,学校合并,老师精简,一些老师只能走人。他三年后上完教育学院干啥去,与其这三年时间浪费,还不如拿上大学的钱创业,以后有条件了再多考几个证。 没想到母亲不同意,还骂他哭上了,使他觉得母亲不理解他,不支持他,所以赌气,不帮父母亲看小卖部,有时间就去镇上网吧! 刚开始姚英还不知道这许飞扬白天不在家,认为是找同学玩去了,后来问两女儿艺艺和朵朵,女儿们才告诉她,哥哥许飞扬去网吧玩,说是看别人如何经营网吧! 这下姚英是明白了,看出儿子许飞扬非开网吧的决心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她当初强烈反对儿子开网吧,是因需要投资几万,尤其她和朱老二是再组合家庭,她怕她提出这个要求,朱老二有想法。 她还认为,许飞扬不是朱老二亲生的,又是个男孩,再过几年就要娶媳妇,结婚买房买车的,得二三十万。 她还想, 万一几万投资开网吧赔了,她怎么跟朱老二交待。万一赔了,朱老二与她闹离婚,那她有苦只能肚里咽。再说朱老二能持家过日子,对她和许飞扬也好,并且人家两个女儿,再怎么花钱,将来嫁婆家,也有个十万八万的彩礼。这让姚英觉得自己亏欠朱老二的。 许飞扬几天不按时回家,吃饭时也不吭气,朱老二就猜出有什么事,问姚英,姚英把许飞扬想开网吧的事儿讲了。朱老二听了当即没表态。 原因他进姚英家门时,许飞扬已经十岁了,似乎好多事都知道了。吃饭时他给许飞扬夹菜,许飞扬会双手遮住碗拒绝。 为这姚英训许飞扬:″这是你朱叔关心你!”许飞扬小嘴撅老高争辩:“我不需要他关心!”说完端着碗出去门口吃了。 尽管这样,朱老二只要进城进货,总会给许飞扬买书买好吃,甚至衣服。如此热情,许飞扬接过朱老二“贿落”他的东西时,从没说过谢谢二字。有时姚英手摸着儿子许飞扬的头,会教他说声谢谢,许飞扬听了,反倒不高兴,把手中的东西又放桌上,紧抿着小嘴就跑了。 搞得姚英紧张,连向朱老二说着谦意的话,朱老二笑着解释:“飞飞还小,长大就好了,没事。”不好意思的姚英感激地说声谢谢,心里更是佩服朱老二这个男人的好。 许飞扬和继父朱老二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的继续着。 而朱老二两女儿艺艺和朵朵自从进了姚英家没半月,就对姚英人前人后亲热的叫妈。 这让没有女儿的姚英心里甭提多高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两个可爱活泼的孩子,把她当亲妈一样看待。 人心是相互的,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所以姚英对艺艺和朵朵也好,每天上学给两孩子梳漂亮的小辫子,穿崭新的衣服,整整齐齐上学。 尤其过六一儿童节,把艺艺和朵朵打扮的似两个小公主,粉色的连衣裙,雪白的丝袜,白色的小球鞋,描了眉,涂了唇,饰着红腮脸蛋,和同学们在舞台上蹦蹦跳跳。 艺艺和朵朵对许飞扬也亲,对许飞扬飞飞哥长,飞飞哥短的叫着。一次许飞扬和艺艺、朵朵写作业,他训艺艺和朵朵:\\\"把我妈叫的再亲,也不是亲妈。” 朵朵小,气地哭着跑到小卖部告诉姚英这事,姚英把朵朵抱怀中,哄朵朵:“飞飞哥开玩笑的,我跟你亲妈一样。”朵朵笑着双眼含泪花。 为了杜绝这事再发生,姚英给许飞扬做思想工作,许飞扬嘴上答应了,但时不时在艺艺、朵朵面前凶一下,傲一下,说他是老大,得听他的。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三孩子长大了,再没听到过三孩子吵吵嚷嚷的事。但许飞扬还是不开口叫声朱老二爸。 姚英介意,时不时说许飞扬,朱老二私下训她:“孩子大了,叫不叫无所谓。别为难孩子。” 就因一件事,许飞扬彻底改变了对朱老二的态度。一天夜里,他突发急性阑尾炎,痛得在床上打滚,姚英吓得哭,朱老二开着四轮拖拉机急送许飞扬到镇卫生院动了手术。 在许飞扬手术后住院的几天,都是朱老二骑着摩托车来回送饭跑着照顾他。临出院那天,朱老二收拾家当,许飞扬坐在一边看,但朱老二拿洗干净的毛巾给他擦手时,他叫了声:“爸!我自己来!”朱老二听了先是一愣,继而激动的笑着应声:“好!好!你自己来!” 在回家的路上,许飞扬伸出手紧紧搂着朱老二的腰,还把头依在朱老二后背上,朱老二高兴的一路给许飞扬讲自己小时候掏鸟窝,学自行车,甚至上学逃课的事,许飞扬听了紧抿嘴笑。这让非亲非故的父子俩温情全身涌动。 再后来,朱老二又干了几件令许飞扬感动的事,一天许飞扬上学,自行车坏在半路,只能推着走。天快黑了,不见许飞扬回来,朱老二知道自行车坏半路了,他开着四轮拖拉机接许飞扬回来时承诺买个新的。 第三天,许飞扬骑着崭新的自行车,行驶在乡间的柏油路上,双手丢开车把,心情舒畅的边行边哼歌,大夸继父朱老二。 到许飞扬上高中时,想到乡里的高中不论教学条件,住宿环境都比城市差。朱老二知道许飞扬想去县城上高中,求他小舅子帮忙问问,结果小舅子问他:“许飞扬是你亲儿子吗?”气得朱老二挂了电话,还骂:“什么人嘛!不是我身上的肉我也管!” 后来许飞扬到县城上高中了,他才知道是继父为了他到县城上高中,求亲戚、朋友给人家送礼才搞定的。 这事许飞扬心里记着,但他心里永远记得继父的好。现在想开网吧!跟母亲姚英一说坚决反对,许飞扬都懒得说了,他想找继父朱老二谈谈。 第21章 相信我这么难吗?别道德绑架 既然有求于继父,许飞扬也聪明,知道自己的态度和表现也很重要,破例没去网吧!开了小卖部门,帮父母亲卖货。 他卖货,村民还开他玩笑:“飞飞,今天不去网吧了!”许飞扬摇头。村民又说:\\\"不去就对了,网络游戏会害人的。″许飞扬笑笑。 没人时,他整货柜擦灰尘,洒水扫地打扫卫生。忙碌完,擦把额头的汗,站在地中央望着此时干净整齐的店铺,十九岁的许飞扬第一次感到了劳动带来的快乐,并感到内心满满的成就感。 朱老二和姚英贩菜很顺利,早早回来了。一路上听着车载音乐,两口又说又笑谈论着市场菜价的行情,再加上今天这一车菜挣了三百,姚英知道朱老二心情好,又提许飞扬开网吧的事。 谁知朱老二倒问姚英如何看待这件事。姚英说了她的想法,她希望许飞扬给朱老二做伴贩菜,她安心守店守家。又说她怕许飞扬开网店万一赔了咋办?还说她觉得贩菜挺好的,比种庄稼强。 朱老二居然说:“贩菜再挣钱,是个脏活,让人瞧不起,既然飞飞想开网吧!我支持!以后就是网络世界,如果把网络上的一些道道搞懂了,不愁不挣钱!” 又说:\\\"飞飞想创业,这是好事,他才十九岁,不怕创业失败,失败了他还有机会。随时可以从头再来。搞不好,人家到三十岁,有房有车有存款,成小老板了。” 姚英听了心里美滋滋的,点着头搔手弄姿透过侧视镜整理乱了的头发,朱老二望着笑。 两口回到家,许飞扬正给董福卖货,店铺里干净整齐,董福还在他们两口面前美言,说飞飞长大一定是个做生意的料。朱老二和姚英乐得幸福的笑容扫向两鬓间,但他们同意飞飞开网吧的事只字没提。 晚上吃饭时,许飞扬看到丰盛的晚餐,还问他妈今天是什么日子。姚英告诉他,他们同意开网吧!许飞扬第一次给姚英、朱老二、朵朵夹菜,艺艺在县城上高中住校。朵朵说飞飞,太阳从东边出来了。飞飞听了,装出生气的样子,瞪眼朵朵,朵朵调皮的笑着向他吐舌头。 姚英和朱老二被两个熊孩子逗得笑。 许飞扬在镇上要开网吧的消息在村里不胫而走。齐芳听到了,在董福面前说许飞扬就一网瘾少年,别人开了挣钱,他开赔钱。董福争辩人不可貌相 ,海水不可斗量。齐芳听了嘁一声,一副讽笑的样子。董福知道,齐芳正因为这态度,是因为对幼幼被虐之事的恨意还在。 赵仁和陈玉花老两口听了,赵仁说:“幸福村要出像飞飞这样大胆创业的有志青年,不富才怪。” 陈玉花说:“姚英和朱老二还是贩菜贩梨挣上钱了,不然那有钱给飞飞开网吧!” 赵仁:“挣钱应该的,人家两口付出了。″ 其他村民更有离谱一说,什么朱老二在巴结飞飞,想老了以后让飞飞养活。还有的说,一定是姚英给飞飞出的主意,想让飞飞花朱老二的存款。更有甚至说,飞飞考上大学朱老二不让去上,非要飞飞小小年纪开店挣钱,说明干个体特能挣钱。最无聊的人说飞飞想离家出去,朱老二和姚英只能给开网吧给谋个事做。也有的说这二婚家庭,各打各的算盘呢! 这些无根无据的平穴来风,气得姚英在朱老二面前不分场合就叨叨,说他们不吃不喝人家的,干嘛村民胡说八道,她得上门找这些乱嚼舌根子的人问个清红皂白才解气。朱老二说她:“让别人说去呗!有闲时间挣点钱比啥都强!”朱老二一句话把姚英顶回去,姚英悄悄地了。 许飞扬在镇上把别人不干转让的网吧接手经营了,朱老二看着那些电脑,心里在想:现在这年代,玩这玩意都能挣钱,他有时间也学学,但看到许飞扬在电脑上飞速地敲键盘,他觉得难。 镇上做生意的来自七八个村,人杂七杂八,朱老二给飞飞教做人做事的经验,做事要脚踏实地讲诚信,做人要厚道讲信用。 许飞扬却说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朱老二笑笑:“吃亏有时也是福,得饶人处且饶人。” 许飞扬赞成的点头。 许飞扬开网吧,吃住在镇上。 朵朵镇上上初中刚好中午就不回家吃饭,兄妹俩自己开灶做饭吃。 说是自己做饭吃,十次有八次都是买着吃,一是朵朵不会做,二是许飞扬有时忙,有时迷在网上,不想做。朵朵晚上回家给姚英讲了这事,姚英心里就气,觉得许飞扬拿她和朱老二的几万血汗钱开玩笑呢?气得打电话把许飞扬劈头盖脸训了一顿,训得时候又一次拉出死去的丈夫说事。 许飞扬气妈妈姚英不理解他,听着听着就把电话挂了。姚英不乐意了,决定骑自行车,亲自去镇上看飞飞究竟在干什么事?能干就干,不能干把店转给别人。推着自行车都出门了,朱老二挡住了,劝她冷静,训她不会教育孩子。还说许飞扬刚租下店,生意不是太好,孩子心里压力大,自己正懊恼呢!干嘛自家人还给添乱,静静行不。 而许飞扬挂了电话后就后悔了,好几次想打电话向母亲认个错,却没有勇气,但下决心,一定要经营好网吧,为了增加收入,吸引网民,他又掏钱进了饮料和零食,多增加收入。 朱老二和姚英贩菜路过,总要停下车进儿子许飞扬网吧看看,去的时候,看到网民时多时少,朱老二都会鼓励许飞扬努力,而姚英则会把许飞扬拉到墙角,问挣不挣钱。 许飞扬如果说挣了,姚英就会笑着问挣了多少?如果说没挣,就会蹙着眉环视一眼网吧,说怪不得人家转让就是因为不挣钱。 许飞扬说原店主进城里发展去了,姚英非要跟儿子较劲,说是骗人的也信,朱老二听了一边劝许飞扬好好干,一边拉上姚英匆匆走人。 回家的路上,朱老二总要和姚英再次为许飞扬网吧的事争辩一阵子。姚英埋怨朱老二惯着飞飞了,要时不时给飞飞下点压力,才知道来钱不容易。 “还是个孩子,刚创业,赔了赚了看他运气。”朱老二的思想境界。 “赔了还干什么?还不如趁早给说个媳妇,两人出去打工。”姚英的陈旧观念。 “说个媳妇,这年代,小伙没本事,带媳妇出去还不是跟人跑了。”朱老二说的事实。 外村一小伙,十几万娶了个漂亮媳妇,带出去打工,一看外面的花花世界多好,学会了吃好的、穿好的,还学会了化妆打扮,就这自己的男人还舍不得让她干活,养着她,结果人家不知足,跟上人跑了,搞得娘家婆家打官司。娘家人问婆家人要人,说小伙是不把人家姑娘销尸灭迹了。婆家人问娘家要人,说娘家人心黑,又把姑娘买了十几万,听说都生下孩子了。 这事儿成了十里八乡饭后讨论的话题。多数人说多好一个小伙,能干、孝顺、懂事,会打人杀人不可能。又有人说多好一个姑娘,要长相有长相,要个子有个子,胆子也小,会跟人跑,不可能,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儿自有旁观者清。 为这事儿,有人说养儿娶个媳妇就是要命,几十万。有人说养个女儿也担心,碰不上好人家。 说归说,养儿照给娶媳妇,养丫头的照嫁婆家,常言道家和万事兴,这才是任何一个大小家庭所遵循的原则。 姚英是看出来了,现在只要她一埋怨儿子许飞扬,朱老二总会像个老母鸡护小鸡似的保护。可她急呀,只要一打电话,就问挣钱的事,并习惯了扯出死去的前夫。 时间一长, 许飞扬烦了,说他妈有意思吗?每次把他爸扯上,这叫道德绑架,就是不相信他。又说相信他一次这么难吗?他觉得他可以。 这话噎得姚英无言以对,给朱老二说,朱老二说她话多,给赵仁叔说,赵仁给她上课,自己的孩子,作为父母都不相信,让孩子如何勇敢往前冲,谈何成功。 第22章 你什意思我懂 许飞扬为了使网吧生意红红火火,十九岁的他在创业中摸索着前行,目的就是一定要挣好多钱,不让母亲姚英失望,让继父对他另眼相看。 在这个时候,旁边商店老板的女儿肖忆走进了许飞扬的视线。 许飞扬认识肖忆,还是去肖忆家店里买饮料。肖忆家的商店,算是综合门市部,吃穿用都有,所以门头高挂的广告牌叫益民便利超市。 肖忆也是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所以才来给父母亲帮忙站店。 许飞扬认识肖忆,就是来替网友买饮料。刚开始一天一次,后来天天来买,再后来一天好几次。 肖忆和许飞扬彻底熟悉了,肖忆告诉他,可以自己进饮料卖,那样下来利大一点。 许飞扬开玩笑:“那不抢了你们家生意。” 肖忆听了,雪白纤细的手指挡在樱桃似的小口上灿烂的笑,笑过后说:“生意是大家做的,不是一人做的。” 懵懂的许飞扬突然觉得肖忆有一颗金子般的心,望着肖忆发愣。肖忆不好意思了,笑着转过身整理货架上东西,手儿颤着,心儿怦怦跳着。 回到店里的许飞扬,突然内心深处有了不同于以往的激动,坐在电脑前,脑中全是肖忆,纯真的笑容,洁白的牙齿,含笑的眼眸,绯红的双腮,飘逸的长发。 晚上许飞扬睡觉就梦见了肖忆,梦中肖忆一袭白裙,长发飘飘,双手抱着红玫瑰,站在阳光下,傻傻的、幸福地望着他笑。梦中惊醒,许飞扬回忆梦境,偷偷地笑。 早晨等他醒来推开门,肖忆已把两家店门口打扫的干干净净,拿水壶洒水,见许飞扬望她,肖忆不好意思问句:“才起来呀!” 问时不望许飞扬,许飞扬嗯一声,紧张的转身进了店。他心里自问,不会肖忆也喜欢自己吧!但心里却非常非常希望肖忆喜欢他。 事实证明肖忆真有那个意思,一整天不见许飞扬来她家商店,她拿着手机去找许飞扬给她下载音乐,下载好整天就戴着耳机听。听上几天又说不好听,让重新下载。许飞扬就给肖忆重新下。下载时,许飞扬调出好多歌曲,让肖忆选,肖忆居然问许飞扬喜欢听哪些歌,许飞扬回答都喜欢。 肖忆听了,觉得许飞扬故意的,转身就要走。害得许飞扬伸手拽肖忆回来,让肖忆坐下自己先选,选好列清单。说完转身照应顾客去了,而肖忆心不在焉挑歌,时不时偷偷余光瞅许飞扬。 一来二去肖忆胆子大了,进了网吧见有空的座位,像是自己家似的,一边吃着零食一边上网。如果进来顾客,她会马上起身,帮忙收拾电脑前的空饮料瓶或是零食。 许飞扬似乎习惯了肖忆帮他干这干那,甚至也习惯了肖忆给他带好吃。朵朵更是对肖忆亲热,中午放学一来网吧,不见肖忆的身影,就会去隔壁商店。不见肖忆,总会问肖忆爸妈,肖忆去哪儿了?肖忆爸妈会说,你哥也问。朵朵笑着说肖忆姐人好。顺便买两包榨菜,借机就回来了。 兄妹俩一起吃饭时,朵朵会说肖忆现在喜欢打扮,喜欢天天换衣服,收拾的可漂亮了,许飞扬听了心里美滋滋的。 但朵朵在姚英面前说肖忆时,姚英总时泼凉水,说肖忆那丫头长得是好看,但不中用。朵朵听了会和她妈为肖忆争辩问个为什么?姚英会说肖忆瘦小没力气不能拉架子车扛铁锹。 朵朵和朱老二听了笑,姚英含着一嘴面条,还问他们笑什么?朵朵和朱老二听了摇头。 姚英生怕儿子许飞扬喜欢上瘦小的肖忆,每次打电话或是亲自到店里,总会含沙射影的告诉儿子,现在不能谈恋爱,好好开店。 如果碰到肖忆在店里,会说肖忆怎么不去看店,老跑来跑去万一店里丢了东西咋办?肖忆说她爸妈在,并且肖忆回答时,也不望姚英,眼睛盯着电脑瞅着网上那些花花绿绿的衣服,说是淘宝。 淘宝是什么,常听儿子,女儿说,那里面的东西特别便宜,经济实惠。她会问怎么个实惠?许飞扬、艺艺、朵朵三个孩子抢着说。 三个孩子各抒己见,姚英和朱老二望着听着,笑着。笑并不是因为淘宝东西便宜,而是三个孩子能友好相处,使她内心感到非常高兴自豪。 村里陈玉花婶子还开过姚英的玩笑,说艺艺就比许飞扬小两岁,长大了就让这两娃结婚,既亲又不跟上受气,听了姚英紧张的捣一把陈玉花,还警告:“可别胡说。” 所以每次看到肖忆这女娃,姚英就会想起陈玉花婶子说过的话,甚至偶尔她都动过这心思。但不知为啥一看到肖忆这丫头在儿子店里进进出出,她心里却不安。 关键她说什么,肖忆无动于衷,不把她放在眼里,心里突然就觉得继女艺艺就是比别人家的好。 越想越气,越看肖忆越不顺眼,又东一句西一句的问肖忆,多大了?什么文化程度?兄妹几个?肖忆还是眼睛盯着电脑,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姚英的提问,一旁的许飞扬使劲向他妈挤眼睛,意思你这是警察入户调查吗?不合适。 姚英才不管,又说肖忆,二十岁了也不小了,又是女娃得学学做饭,做针线活儿,还得会干农田里的活。肖忆又有一番理由,说有钱可以买着吃;现在谁还做着穿衣服鞋子,买的又好看还时尚,至于农田里的活,干嘛要干,找工作干! “你有什么工作可干!”姚英歪着头问肖忆。 “我给我爸妈看店!”肖忆很自豪的回答。 “你长大不嫁人了。”姚英问时两眼直盯着肖忆。 “我没考虑过,并且我妈说过我哥是城里人,这店就是我的。”肖忆说完顺手抓起桌上的饮料喝。 这举动带有挑衅的样子,姚英听了不高兴,又叨叨说农村的小商店一年能挣多少钱?肖忆眼睛盯着电脑,不紧不慢说一句:“我爸妈干了十几年,六七十万存款。” 姚英和许飞扬互望发愣时,肖忆起身拿起饮料瓶,朝许飞扬母子摆摆手,抿嘴一笑,大摇大摆走了。姚英见儿子许飞扬望肖忆,命令的口气:“你可不能找这样的女朋友,我不接受。” “瞎想什么我不结婚。”许飞扬表态。 肖忆也变得聪明了,只要姚英来网吧,她从不去,甚至在qq上对许飞扬还说你妈怎么又来了?你妈怎么还不走?你妈什么时候走?许飞扬只要看到,会马上回复不知道,或是回几个问号,两个孩子像搞地下党似的。 而 肖忆这个虽是学校才走出来的丫头,因七八岁就跟父母亲在镇上生活了,她什么人没见过。姚英对她讲这些,她懂,她觉得可笑。就拿这事又问许飞扬许多奇奇怪怪的问题,包括爱好,事业,及以后的打算。 许飞扬和肖忆边开玩笑边说着,懵懂的心里洋溢着甜蜜和幸福。 他俩越这样,姚英越不放心,越担心,给许飞扬打电话时,口气没有了以前的温和,而是咋呼,别给我添乱行不,我想像你赵仁爷爷一样过几天清闲日子。 第23章 关键时刻你什么意思 谁说赵仁叔日子过得清闲,除了村子里的事要处理的有条不紊,自己家里头疼的事儿一茬接一茬。 女儿赵雪因头胎生了个丫头,婆婆闹着非要再让生一个,赵雪和齐伟的态度很坚定,就月月一个。 赵雪、齐伟态度为啥坚定,是因为当年生月月时,两口想好肚子一痛,剖腹产利利索索瓜熟蒂落,大功告成。 结果婆婆和娘家妈陈玉花第一次两亲家口径一致,不剖腹产,顺产。说顺产生完孩子能吃能睡能走。而剖腹产肚子上拉一刀,不但伤元气,吃喝还得人伺候,日后肚子上还留一条似毛毛虫的疤痕,干嘛遭这种罪。 爱美的赵雪一听害怕了,马上改变主意顺产,决定告诉齐伟。齐伟正开会呢!铃声一响马上挂了还关了机。赵雪不放心了,不自信了,是不齐伟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居然挂了还关了机。 直到齐伟下班回家,赵雪怒发冲冠,没有了以往的笑脸相迎,也没有伸手接齐伟的包,劈头盖脸就问为什么挂电话还关机!说完头高仰,嘴紧抿,双眸怒视,双手叉腰,一副不可傲视的样子。 齐伟知道孕期的女人内分泌失调脾气暴躁,嘴里连连说着谦意,双手还抱举表诚意,赶快掏出手机。 赵雪抢过指着十二个未接来电喋喋不休,说如果、万一她有不适,齐伟关机,那她和没出世的孩子不就没救了。齐伟说不可能!赵雪还是不高兴,说婆婆如何了?齐伟如何了? 把齐伟惹火了,心想自己在单位里整天的压力山大,回到家想安静、安心,赵雪养个胎还事儿多,不能理解他也就罢了,居然还没事找事。气得口不择言,说嫌他们齐家人不好,回娘家待着去。 赵雪算是百万富翁家的女儿,哪受过这种气,一听指着齐伟让滚,又指着房子和房子里的一切都说是她爸妈给的。 齐伟这犟怂,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装怂,低头认个错,说这是赵家人自愿的,可不是他求着要的,又说房子装修是他们家掏的钱。 两个人为鸡毛蒜皮的事吵个没完,赵雪一生气给公婆打电话告状,结果婆婆对赵雪是埋怨多多,成见多多,说赵雪太娇贵,怀了孕班不能上,家务活不干,还这不吃,那不吃,她活了快大半辈子了还没见过这样的人。 赵雪在这一刻才懂婆婆这个两面三刀的人,原来她每次买了礼物,提着礼品去婆家,婆婆的亲昵都是装出来的,其实是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心里藏的事儿多着呢。 就因婆婆的嫌弃,赵雪与婆婆你一句,我一句,一问一答吵上了。 这下齐伟更不高兴了,觉得赵雪太过分了,他们两口的事,居然打电话让他爸妈跟上生气受罪。你赵雪不尊重我父母,我干嘛尊重你的父母。齐伟似乎是以其人之道还治人之身,他给赵雪爸妈打电话。 还好陈玉花一听,反倒劝齐伟别生气,说赵雪是刀子嘴 豆腐心,缺心眼儿,本质好着呢 . 又举例说赵雪逢年过节给公婆买衣服,买好吃,还给钱,十里八乡谁家儿媳妇有这么对公婆好的。 齐伟细一思量,觉得丈母娘说的也不假,赵雪确实对他爸妈像亲父母亲一样对待。 架吵了,气生了,齐伟知道错了,主动给赵雪榨果汁,给赵雪洗脚,结果就在两口关系完全合解,消除隔阂时,赵雪突然觉得肚子痛,吓得两口赶快去了医院,还惊动的两家大人半夜赶来看,好在胎儿没事,只是动了胎气。 这个小意外,这个小插曲,这个小闹剧可把两家老老少少敲了警钟,婆婆不再说赵雪的好好坏坏,既是有时来赵雪房子,看到家里乱七糟八,她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帮着收拾就收拾,不帮着收拾也没错,她在这个家不吃不喝不住,不干活也无错,也没什么不妥的。 她这态度,反倒是赵雪不好意思了,从她进门的那一刻,赵雪就没消停过,扫了、擦了、摆了、洗了,忙碌一阵,家里干净整齐了,婆婆却是既不夸赵雪,也不多说什么,一走了之。 送走婆婆,赵雪一个人静坐时,她反倒觉得婆婆的此举,真奈此时无声胜有声,是高明之人。 而她妈就不一样子,每次打电话安慰她,一定要小心,不要再吵架生气,别累着了,把肚子里的孩子保养好是当前大事。 并且陈玉花一来看赵雪,不仅带来好多好吃,还会动手帮忙给丫头洗洗涮涮,等她走时,阳台上,卫生间的恋衣架上挂满洗干净的衣服、床单、被套什么的。 赵雪不运动,又是孕妇,到六月份产检胎位不正,大夫要求她每天早完跪着,低着头,弯着腰,屁股高撅,这种动作坚持十到二十分钟,坚持十天半月胎位就正了。 到赵雪真要生的那天,婆婆和她妈都来了,守在她床前,问她肚子痛的咋样?问她想吃什么?赵雪被一阵一阵绞着劲的痛心烦,不想说话。 两亲家以为赵雪害怕生孩子,两人又说叨生孩子就是痛一阵子,等宫口开全了,在产床上要听大夫的话,不要大吼大叫,要配合大夫,人家说让你咋做你就咋配合,不然乱叫喊会松气,半天还生不出孩子。 进了产房,一会一阵的阵痛,痛的赵雪一会儿坐着一会儿躺着一会儿跪着,这个时候,她希望快快的生出孩子,不想受这种折磨。可是毕竟是头胎,她又极少锻炼,疼痛折磨了三四个小时,宫口才开六指。 赵雪受不了了,给齐伟打电话,她快要痛死了,她要剖腹产。齐伟心痛媳妇要求大夫马上、立刻做剖腹产手术。大夫拒绝了,产妇一切正常,胎儿不到三公斤,完全可以顺产,拒不手术。 不手术,赵雪又忍着痛了几个小时,宝贝女儿月月出生了。但出生时,月月没有响亮的哇哇哭喊声,静悄悄的,吓得赵雪问医生孩子没事儿吧!医生左手倒提月月,又抬手在月月屁股拍一巴掌,月月响亮的哭声才把赵雪心惊胆颤的怕压回去。 婆婆见是女孩不高兴,还说赵雪吃的多好,又不让干活,孩子才三公斤,她怀上齐伟时粗茶淡饭,齐伟出生时白白胖胖,啼哭声震天八斤。 陈玉花听出亲家啥意思了,说她生下儿子赵辉昊,也三公斤,现在长得一米八几,体重七八十公斤,比齐伟高还胖。意思孩子刚出生时的轻重,并不能决定这孩子后天就小就矮。 两亲家绞着劲,但只能在心里,不能在言行上,因为看出齐伟和赵雪把这个刚出生,粉嘟嘟的小东西,抱在怀中,幸福的望着看着,手指摸摸小脸,时不时还亲一口。 婆婆不知是因为赵雪生了个丫头,还是心里有了想法,说她身体不舒服,意思伺候月子的事,她就幕后歇着去了。 第24章 你说我不听 陈玉花就不一样了,毕竟赵雪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她怎忍心女儿因月子坐不好落下毛病。当初还想亲家母会照顾女儿坐月子,一来她是丫头婆婆,二来又是孙女奶奶,这个重任责无旁贷。 并且 她都想好了,亲家母出力,她出钱。这可好,人家连力都不想出,借口身体不舒服,不想尽当婆婆当奶奶的责任,推了责任,回家去了。 气得陈玉花在赵仁面前叨叨亲家母不好,赵仁笑陈玉花,自己的女儿,还是自己上点心,谁养的谁心疼认罢。 静下来细想,赵仁说的对。陈玉花自己安慰自己,不伺候也罢,免得两亲家为伺候赵雪意见不合,闹矛盾。 这样也好,她想让女儿吃什么就做什么?结果赵雪还毛病多多,都当妈的人了,像个孩子似的,肉肥一点不吃,汤油一点不喝,菜调味轻咸不好吃,吃几口还唠叨,为什么要多吃,多吃吃胖咋办? 陈玉花就耐心讲多吃奶汁好,奶汁好月月就能吃的白白胖胖,孩子白白胖胖了,体质好,毛病少,不闹人,大人月子就能坐好;还说多吃,狠吃身体就能恢复起来。吃上让陈玉花绞尽脑汁,好说歹说劝赵雪多吃。 穿戴上赵雪也不让她省心,嫌天热,就穿个秋衣秋裤,陈玉花怕落下以后身脚冰凉的毛病,非要女儿再穿外套。 赵雪嚷嚷不穿,有时人家把短袖给穿上了,陈玉花气的发火,从衣柜拽出衣服给赵雪像对待小孩似的,边训边给披身上,并且又会搬出她坐月子时的痛苦遭遇讲一遍。什么住的不好,吃的不好,自己照顾自己,说暑夏穿着棉衣棉裤捂个三五月的。陈玉花一提这些陈芝麻乱谷子的事,把婆婆顺带还埋怨上几句。 总之伺候赵雪坐月子,母女俩总有闹不和的时候,自己的孩子,不听了也不在意,陈玉花依旧费劲心思,一天笑嘻嘻的。伺候赵雪,操心外孙女,待赵雪出了月子,赵雪、齐伟、月月一家三口都胖了,陈玉花瘦了。 赵雪开她妈玩笑:“姥姥不好当。” 陈玉花争辩:“你也就是我自己丫头,要是儿媳妇刁难我,八抬大轿抬我,好吃好喝供着,我也不干这伺候人的事。” 赵雪还贫嘴:“女婿半个儿!” 陈玉花笑着瞪眼。 现在月月上了幼儿园,赵雪开超市,齐伟公务员,一家三口的小日子过得叫人羡慕,更让陈玉花自豪的是,女婿一家三口来时,开着二十多万的车,带着高档礼品,穿戴时尚洋气,够给她长面子。 他家处在村子中间,女儿一家三口开车来时,村里一半的人都可以看到。村民也可以看到陈玉花手拉着穿戴似公主的月月来回往朱老二小卖部跑,别人问是干啥去,陈玉花手摸着外孙女的头,说:“月月要好吃,给买去!”还教月月向所见的村民,亲热地,礼貌地叫爷爷、奶奶、叔叔、阿姨。被叫的男女老少就会夸月月有礼貌,一口普通话。 陈玉花乐的就会说叨几句,说所以现在的年轻人不愿农村待,都往城市跑,是想改变自己和孩子的命运的改变。 别人就会问她,赵辉昊在北京上完大学,是不就当北京人了。陈玉花笑笑不言语,因为这阵子赵辉昊给他们老两口讲了件大事。 提起儿子赵辉昊,陈玉花可以骄傲一下,在村里他们是百万富翁,已经令村民羡慕加嫉妒恨了,结果儿子考大学,考了个外地的211大学,村子里的人更是羡慕不已。 陈玉花想给儿子办一场庆功宴,炫耀一下,赵仁直接说不办。陈玉花听了不依,问为什么不办?又不是办不起?赵仁一句,有什么可炫耀的,不办!陈玉花还是不依,比这比那,为这事与赵仁吵了一架,结果儿子还是站在了赵仁这边,摆庆功宴的事儿就过去了。 陈玉花又生一事,要让赵仁亲自坐飞机去送赵辉昊上大学。赵仁砖瓦厂抽不开身不去,并且要求儿子就坐火车,不坐飞机。陈玉花气的又跟赵仁抱怨,说儿子从生下到上大学,大事小事赵仁从不过问,也就是儿子懂事,争气的给他们考上了大学,让儿子坐个飞机享受一下又咋啦!又不是没钱。 赵仁不习惯陈玉花这嘚瑟炫富的样子,说:“在当今,有钱人多得是,别高调,高调让人生厌。” 陈玉花又有她的道理,说:“你看看电视上,一到大学开学时,家长们争先恐后去学校显示自己的势力,你倒好,不送儿子是因为你忙,让坐个飞机又不同意。好像这儿子不是你亲生的。” 赵仁回敬一句:“这不是亲生不亲生的问题,让孩子多吃点苦,未必不是好事。” 这个问题,又是陈玉花输了,赵辉昊又支持父亲赵仁,说:“自己十八岁了,没出过远门,不坐飞机,就坐火车,顺便看看沿路的风景,免费的旅游多好。″ 没坐飞机,家人也没去送,赵辉昊的大学生活也顺顺利利,开开心心开始了。赵仁在吃饭的时候,总会说,别什么事儿都给孩子大包大揽,对孩子也是一种锻炼。这不,家人不管,他不也什么都会了。 陈玉花听了,总是另一番态度,说年代不同了,干嘛非要让儿子吃苦受罪。赵仁反问她一句:\\\"你有多大的金山银山挥不完,难不成让躺在创下的这些家业上好吃懒作,坐吃山空才高兴。″ 赵仁的话陈玉花半听不听,规定好儿子一月两千,但她一听儿子要买这要买那,总会偷偷的让女儿赵雪给赵辉昊往卡里打钱。后来这事赵仁知道,气得训她这样做害了儿子。 陈玉花说儿子交了女朋友,总得给人家买礼物请着吃饭看电影的。赵仁生气了,训儿子刚上大学,才十九岁,谈什么恋爱,不能多给,在大学勤工俭学挣去。 赵仁说归说,陈玉花依旧我行我素,到后来赵辉昊真处了个女朋友,每个月偷着多给个五百八百的,还不够,直接提出每月最少也得多给一千。 陈玉花觉得每月多给一千无所谓,儿子找上女朋友,等大学毕业工作,马上买房结婚,他们老两口也不愁为儿子找不到媳妇发愁。结果空梦一场。 第25章 爸妈我要买房 赵辉昊把失恋的消息告诉他妈时,赵辉昊酗酒了。 这事儿出现意外是陈玉花没有料想到,她一直认为自家条件好,儿子长得又帅,还被一个农村丫头片子给耍了,这怎么可能,听了气得问赵辉昊为那个丫头花了多少钱?一一罗列出来,讨回来。 这种事儿怎么能干得出来,毕竟两人相爱过,并且有了亲肤之举,把花的钱要回来,赵辉昊干不出来。 嘴上答应他妈,他去要,可他怎么可能,又请室友吃饭去说客女朋友,就连女朋友闺蜜,都白蹭他几顿饭,女朋友似乎铁了心,就是不回头,当着赵辉昊的面,与学哥在他面前虐狗,恨得赵辉昊手紧握挙头,冲上去要打,被室友挡住了。 儿子女朋友吹了,陈玉花为这事又怨声载道,赖赵仁小气,不给儿子钱花,儿子女朋友吹了吧!赵仁气得争辩,赵辉昊要优秀,女朋友屁股后面排队呢!吹了也罢,要是我,把这精力用在学习上,自己优秀了会有这等事。 对于赵辉昊来说,他要什么母亲就满足他什么,心里对母亲是感激甚至感谢的。父亲对他严厉,但内心中对父亲却是敬佩的,因为父亲教会他作为一个男人应该怎么去做人做事,怎么变得成熟。 这次伤害使赵辉昊清醒了,他把这种动力,化作成学习的力量,安心学习读研。大四时,考研成功,毕业后到北京去读研,又交了个研究生女朋友蔺怡,毕业了想留北京发展,愿望要在北京买房。 赵辉昊想告诉父亲在北京买房的心愿之前,他想了好多,想如果拿出家里所有的积蓄,也只能买到五环以外的房子。如果在五环以内买房,家里的积蓄,将就是个首付。如果不在北京买房,他回老家省城,拿家里存款买房买车,还有两三百万存款,如果在自家县城工作生活,他算是中产阶级。 关键是他想回去,女朋友不会去。当初他们认识的时候,还互相开玩笑问过对方,为什么报考到北京读研。两人虽性别不同,但想法完全一样,想留在北京发展,说白了也就是想当北京人。 而赵辉昊知道,他是个男性,想成北京户口的人,除过倒插门当北京女婿,要么自己是很优秀的技能人才,工作到一定期限就可以入北京户口。 关键是这两个条件,他一个也不可能。他爸妈就他一个儿子,让他倒插门,是坚决不答应的。另外他就一研究生,而研究生学历的人,在北京这个政治文化交流发展的中心,在这人才济济的地方,碰到十个大学生,多半是研究生,他要是博士生可能还有点炙手可热,可他不是。 还有最最重要的是,他对女朋友蔺悦是死心塌地,认定蔺悦在那儿他就在那儿。他想回老家,蔺悦不回,他觉得两人蜗居地下室也幸福。 并且想在北京买房子的事,还是蔺悦提出来的,说赵辉昊,你们家不是百万富翁吗?给你爸商量一下,给我们北京六环外买套房子,咱们彻底当北京人。 \\\"干嘛非要当北京人?″这是赵辉昊质疑的。 “干嘛非要当北京人!我们成了北京人,你赵家以后的子孙后代就彻底成北京人了,多荣光。”蔺悦的想法很现实。 这话一点不假,就如村里谁家孩子考到北京上大学。不管上的大学好不好,一听是北京,村子里的人都会说,你孩子了不起,考北京去了。 可见北京这个大城市,在所有人心中的地位有多高,分量有多重。 但想起父亲起早贪黑奋斗了二十多年攒的血汗钱,就买个水泥钢筋笼子,赵辉昊有点舍不得,并且他也不敢提这个超出父母亲承受能力之外的要求。 为了让赵辉昊坚强的意志动摇,为了让赵辉昊决心买房,蔺怡可是动了心思,带赵辉昊去了颐和园、天坛、故宫博物院、中南海、八大岭长城、天安门广场、紫京城,甚至北京的有名胡同,都留下了他们二人的足迹。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心动摇,赵辉昊决定给父亲传达他的意思——在北京买房。 在问这个问题之前,他又想了好多开口语?爸,我想在北京买房,蔺悦就和我结婚。爸,我想在北京买房,以后我们就是北京人了。爸,我想在北京买房,以后我们赵家的子孙后代就是北京人了。爸,我想在北京买房,以后你和我妈来北京养老。爸,我想在北京买房,以后你和我妈可以随时去游玩北京的名胜古迹,甚至可以亲眼目睹天安门广场升旗。爸,我想在北京买房,但就是房子太贵了,咱们三四百万的存款就…… 想了好多的开口语,结果赵辉昊给父母亲传达时,只说句,爸、妈,我想在北京买房。 陈玉花高兴呀! 有房子儿子赵辉昊就可早点结婚,她就可以早点抱孙子,辛苦了大半辈子,想享天伦之乐。 买房,尤其是北京买房,这是多么荣耀的事,买,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如果不够,再向亲戚朋友借。 陈玉花没文化,不懂一线城市楼市行情,她更不知道北京的房价是多少想留在北京的有志青年望而却步,有多少中国家庭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 赵仁毕竟是经过大世面的人,他觉得在北京买房这是大事,得慎重考虑,所以听了儿子这个“沉重的话题”沉默了一会,说句,再好好想想。 而这好好想想的延伸含意,一是四五百万;二是生活在大城市,压力大,幸福指数并不一定高;三是现在逐年高升的离婚率,让年轻人对结婚没有了安全感。 儿子赵辉昊的女朋友蔺悦,他们老两口是从儿子手机中看到的,蔺怡长发飘逸,身着长裙,太阳镜高架头顶,大而黑白分明的眼睛透着灵气,站在颐和园的扛桥上,双手向后扶着栏杆,双眸含笑,面庞羞涩,一副清纯靓丽的样子。 陈玉花看过后是念念不忘,总在赵仁面前说,蔺悦的长相在村子里是第一个,还说蔺悦的学历村子里也是第一。 赵仁听的泼烦了,训一句,凤毛鳞角、屈指可数、无人可比行了吧! 陈玉花听了捣一把赵仁,还哈哈笑,笑的眼中都含泪了。赵仁睨一眼陈玉花,叮嘱她再不要一天到晚的炫耀了,村里人听了嘴上不说,心里咋想。 陈玉花嘁一声:“我说我的,管他呢?”赵仁连望带剜陈玉花一眼低头吃饭,心里却为北京买房的事烦着。 几天过去,还不见赵仁说给儿子在北京买房的事,陈玉花问赵仁咋回事?赵仁总是老习惯,自眼仁子望一眼陈玉花不吭气。 陈玉花讨厌赵仁这不哼不哈的态度,气得叨叨不停,强调买房是儿子要结婚了,不能再拖,再拖万一蔺悦跟了别人咋办? 又说赵仁拿钱给村里打井怎么就那么积极大方,儿子的终身大事上咋就不积极,如果不同意给儿子买房,这日子就无法过了。 争强好胜的赵仁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被人吓唬过,这可好,为了儿子买房,陈玉花居然唱高调,说这日子无法过,难不成要跟他赵仁离婚。他都觉得可笑,家里的全部存款都是他辛苦奋斗下的,你陈玉花也就是管了管我的饮食起居,你卖过一块砖,求过一次人,受过一次气,你啥都没有。还呵我,日子无法过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26章 各有各的想法说法 老两口为北京买房的事吵上了,村子里的人也知道了。说什么话的人都有,有人说赵仁家里不是有钱吗?买呗!有人说北京房价太高,万一是泡沫呢!还有人说万一买了房,再转手卖,那可一下就是赚百万,种地一辈子也没有一百万。 陈玉花的个人想法,就是儿子要结婚,要买房,要当北京人,她要抱孙子,至于买了房子,以后能不能赚钱,她没想过。 村民的话赵仁都听到耳朵里了,这事搞得他也没了主意,碰到养猪的董福,他讲了买房的事,董福就一句话,在北京买房,保证不会赔! 碰到朱老二两口子,赵仁还没开口,姚英说话时都是一副羡慕的表情:“许飞扬要是在北京工作,我们砸锅卖铁也要给买楼房,北京人呐,听着都牛。”赵仁听了笑笑。 朱老二的态度和姚英差不多:“赵仁叔买吧!赵辉昊有了房子,就可以在北京常居,达到落户条件,一落户以后你的子孙后代就是北京人,你们老两口随时去北京游山玩水,多美哉。” “咱们农村现在发展的也很好呀!新型农村在建设,乡村旅游在发展,搞不好,农村以后比城市好。”赵仁说时,还抬头看看天,转身望望四周绿意盎然的村子,深爱这片土地的赤诚之心显而易见。 朱老二懂赵仁的意思,说:“如果赵辉昊某一天想回老家创业,把北京的房子一卖,还是几百万,干啥都可以。” 这一点,赵仁还真没想到,他是听说过,这几年有人炒房暴富,可他过日子,是个脚踏实地的人,那种刺激的游戏,他不敢玩,不想玩,玩大了自己精神崩溃,还把家散了。 朱老二和董福的提议不错,但赵仁还是拿不定主意,问女儿赵雪,没想到赵雪的观点合并了朱、董二人的建议,北京买房,能当北京人,以后子孙后代都是北京人,不会赔说不定还会赚。但赵雪给忠告,买房必须只写赵辉昊名字,蔺怡无分。 这个事赵仁不好说,他觉得让儿子赵辉昊和蔺怡商量决定。 同意在北京买房的事是父亲打电话说的,赵辉昊听了,生平第一次对父亲说了声谢谢。就因为这个谢谢二字,父子俩沉默了一会,赵仁心里甜滋滋的,高兴儿子终于懂事了。而赵辉昊心儿却怦怦跳,紧张的左手摸在胸口,寻求安静。 赵仁临挂电话时,叮嘱一句,至于房产证上写不写蔺怡的名字,你们商量。赵辉昊应声他知道。 但赵辉昊把父母亲同意买房的振奋人心消息告诉蔺怡时,蔺怡本爬在电脑前加班,听了激动的一把推开椅子,双手抱住赵辉昊的脸亲几下,亲完大手一挥,手指这个蜗居但温馨的地下室感慨:“再见了,这床,这桌、这地、还有猫大的老鼠,吓人的蟑螂,这里的一切。我们要重见光明,住采光好,干净舒适的楼房去了。” 说完这些,蔺怡眼中含泪望着他俩滚床单时吱吱响个不停的床,还有伤痕累累掉了漆的桌子,还有从旧货市场淘来的鞋架,衣架,吃饭的小桌子。但这些不起眼的物件,留下了他们二人点点滴滴的美好回忆。 蔺怡说着还一一用手摸了摸,并拿出手机拍了照,说是留个念想。 晚上两人滚过床单后,蔺怡依偎在赵辉昊怀中,谈论着买个什么朝向,什么布局,几楼房子的事。说到尽兴时,蔺怡还唱句: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在我…… 见赵辉昊望着自己幸福的笑,蔺怡不知是开玩笑,还是故意在试探,说买了楼房,她就要把她妈接过来一起生活。 赵辉昊一听就紧张了,家里人都不同意在房产证上写蔺怡的名字,现在蔺怡就想好买了房子要把丈母娘接了,这是万万使不得的。 一方面,如果丈母娘真跟他们小两口挤一个屋檐下,他这个当女婿的,尤其在夏天天热的时候,想光个膀子都不敢,总之就是干什么他都觉得不方便。另一方面,他妈那人心眼小,房子是赵家人花几百万买的,蔺亲家短住几天可以,常住想让儿子养活亲家怎么可能。以前她老人家都心疼儿子住个地下室,每天上班挤地铁匆匆忙忙,是吃不好住不好,现在你蔺亲家住在一起,这明摆着是给儿子增加压力,坚绝不同意。 但赵辉昊说出自己的所想,蔺怡听了一下坐起身,盘腿而坐,双手搭在腿上,在赵辉昊面前,说她妈妈的不幸遭遇。 说她爸去世的早,为了把他们兄妹培养成才,她妈放弃了再嫁的机会,而她哥哥为了把上大学的机会让给她,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出去打工挣钱供她上学。 现在哥哥结婚了,因为养活她妈,她嫂子经常为鸡毛蒜皮的事,跟她妈闹,她妈过的不顺心,作为女儿,她现在挣钱了,养活她妈不对吗?还说亲爱我,孝何难,亲憎我,孝方贤。 赵辉昊知道敬孝是人生的一大要事,可是现在他们买房,只为因结婚有个家,有个窝,至与结婚后与两家老人一起住不住还要走着看。 但蔺怡现在说出自己的想法,一来表示她的坦诚,二来提前给他打预防针。但他今天也把自己的态度表明了,就是为了以后他们的小家安定团结,坚决不让两家的老人掺和进来。 两人在是否与老人一起住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冷战了几天。蔺怡觉得赵辉昊自私,不同情她妈的处境,她打电话告诉她妈还没买房的原因。她妈倒通情达理,说房子是赵家人买的,她不会去住,她住不习惯,还说了许多住农村的好处。 既然老人家表态不想跟他们住,蔺怡把心结放下了,和赵辉昊趁休息日,去中介所,去售房部。两人的目标就是买个四百万以内的二手房子。 跑了不下五家中介所,看了不下五家楼房,最后决定,还是买五环内一五十平米的二手房,原因是不论上班、购物,还是将来孩子上学都方便。 结果陈玉花一听赵辉昊花四百万要买个二手房,并且才五十平米。气得给赵辉昊讲老家五六十万都买别墅了,花四百万就可以买十几套楼房,不但房子百十平米,楼层好,还是新房,二手房就是再便宜也不要。 第27章 啥态度想气死我 赵辉昊知道母亲反对买二手房,是对这个政治、经济、文化发达的首都北京,不甚了解,所以他苦口婆心给母亲讲关于北京这面的生活水平,消费观念、房价行情、工作节奏。 他自认为自己讲的头头是道,津津有条,讲完问他妈听懂没。他妈陈玉花一句话就推翻了赵辉昊近半个小时的口舌之争,问他是不是怕蔺怡?是不是什么事儿都是蔺怡说了算?又说是不蔺家人不打算出一分钱?还是蔺怡想买个小的,不想让他们老人去住? 赵辉昊解释都不是,结果他妈不信,要让蔺怡接电话。赵辉昊说蔺怡去上班了。陈玉花训赵辉昊骗她。赵辉昊气母亲胡搅蛮缠,又解释蔺怡买房的想法和蔺怡工作不易的事。 陈玉花听的泼烦,她从儿子的口口声声中听出,儿子赵辉昊对这蔺怡好的几乎是拿手里怕掉了,含嘴里怕化了。气儿子的无能软弱,质问赵辉昊,如果蔺怡真的爱你,为什么不回老家?回老家来发展,能搞得家里紧张吗?又说蔺怡虚伪,就想当北京人。 陈玉花是越说越离谱,气得赵辉昊说:“我们的事儿你别管,我工作忙,先挂了。” 儿子挂她电话,这体现真是养儿不知父母苦。陈玉花想不通,挂了电话,在房里愣坐一会,还是觉得心烦,走出院门,也不见左邻右舍有个闲散的人。她这会想找见过大世面的齐芳和董福问问关于赵辉昊在北京买房是好事还是坏事。 走到董福家家门口,董福家院门紧闭还上了锁,知道下地干农活去了。她转身又回自家,临进院门时,又东张西望了一眼,还是不见有闲人。进了院子,陈玉花决心,她得给蔺怡打个电话。 第一次拨通无人接,是蔺怡正在开会,关了静音。又连打两次语音提示无人接听,陈玉花更生气。认为是蔺怡不接她电话,对她这个婆婆有意见,不把她这个婆婆放眼中。 越想越气,又给儿子赵辉昊打电话,埋怨蔺怡不接她电话的事,还把蔺怡骂了一遍。赵辉昊解释蔺怡可能在开会关了机或是静音。陈玉花训儿子赵辉昊这样护着蔺怡不好,又埋怨蔺怡没家教,他们掏几百万给买房,也从不主动打电话问问他们二老的情况。 赵辉昊解释还没结婚,蔺怡胆子小,人家打电话咋称呼,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不打就不打吧! 陈玉花觉得赵辉昊说再多,都是心里护着蔺怡,看来儿子现在的样子,真是花喜鹊尾巴长,有了媳妇忘了娘,不等赵辉昊说完就下命令:“蔺怡下班了,记得给我打电话。”陈玉花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挂了又给老伴赵仁打电话。 赵仁在开会,手机一响就挂了。结果陈玉花又打过来了,心想是不有急事,接通问什么事,陈玉花说就是房子的事。赵仁生气的挂了。心想他说过多少遍了,他上班的时候,没有急事,不要给他打电话。 这陈玉花就是不听,家里只要有个屁大的事,管他忙不忙,总要打电话过来泼烦他,影响他心情。幸亏他没有高血压、心脏病,要不一惊一乍,早把他吓出毛病来了。 担心陈玉花再打来电话,赵仁把手机关了。 赵仁把电话挂了,蔺怡也没打来电话,陈玉花无聊的在院中花池拔弄花花草草。还别说,这些红花绿草,一为庭院增添了生机,二来使闲赋在家的陈玉花也终于有事儿做了,种点蔬菜,可以吃正宗的有机蔬菜,种点花儿,可以欣赏它花开花落,还可以看蜜蜂采蜜,蝴蝶飞舞。尤其是雨后的庭院,花更红,叶更绿,闻着蔬菜的香味,花香的清新,令人心惬神怡,实实在在感受到大自然陶冶情操的美、奇、妙。 现在陈玉花尽管待在红花绿草中,却无心欣赏花儿的美,绿菜的清香,心里想的全是买房子的事。虽然她不看手机这会几点,但知道给儿子赵辉昊和蔺怡打过电话快有两个小时过去了,蔺怡还是没打过来电话。难道蔺怡还在开会,还是赵辉昊没给蔺怡通过气,或是通知蔺怡了,蔺怡不想给她打电话。 因胡思乱想,陈玉花对蔺怡的印象变得更糕,导致影响到她心情不好。看到下班骑着摩托车的赵仁进了院门,陈玉花理都不理,进了厨房做饭去了。 吃饭时,又学以前,自个从碗中扒了菜,坐到一边吃去了。赵仁觉得陈玉花越来越像个孩子,想着还兀自笑笑。 笑过后,望一眼陈玉花,突然心里怜悯妻子,说心里话,陈玉花嫁给他吃过苦,享过福。吃苦时就是四处借债承包砖瓦窑后,两口和工人没日没夜的干活。享福时就是儿子、女儿长大,他成了百万富翁后,家里的几亩薄地不种了,陈玉花的任务就是管理饮食起居,养些鸡种些花,一天穿得干干净净,过着像城市人的生活。 可是谁有知道,一院子封闭式的砖瓦房子再好,再阔,陈玉花是孤独的。女儿出嫁了,儿子去上大学了,赵仁忙砖瓦厂的事,陈玉花一个人忙完家务活,无事可做,要么去邻居董婶家串门子,要么一个人坐院子里做针线活歇凉或者晒太阳。这种无事可做的曰子过得时间长了,反倒有了恐惧感。 陈玉花会时不时给女儿赵雪打电话问东问西,给儿子赵辉昊打电话问饮食起居,给赵仁打电话问砖厂的事和想吃什么饭。 再后来,由于保护环镜,砖瓦厂要关闭,陈玉花喜忧参半,喜得是老公终于可以待在家陪着她过曰子,忧得是砖瓦厂是自家的支柱产业,是家人的命根子,是家里的来财之路,现在突然要被关闭,她舍不得这个倾注了他们两口子半辈子心血的“孩子”,所以她在这个时候,似乎变得精明了,教老公赵仁花钱去找人找关系,求情别关了砖瓦厂。 赵仁说这是上面下达的政策,全国的小型砖瓦厂都的关。陈玉花听了嘁一声,意思她不信,还说赵仁这个时候还开什么玩笑,砖瓦厂都关了,高楼大厦拿什么盖去。 赵仁懒得理陈玉花,卧在沙发一角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满脸愁容的脸在吐出的烟雾里时隐时现,炯炯有神的双眼此时无神的眯着。 陈玉花还想再说些拯救砖瓦厂的奇思异想和各种妙招,但看出丈夫赵仁从没有过的愁苦神情,悄悄地了。 砖瓦厂被关陈玉花心有不甘,亲自打电话与儿子赵辉昊讨论此事。赵辉昊大学生,对时事新闻还是了解的,给他妈很有预见性讲了中国现在的发展趋势,有远瞻性讲了中国以后的前景。 陈玉花似懂非懂的嗯着啊着应着声,临挂电话时,还说赵辉昊:“砖瓦厂如果不关闭,那就是你以后的事业。”赵辉昊听了笑。 陈玉花不悦:\\\"难道你看不起砖瓦厂。” “没有!我是想干个自己喜欢的事。”赵辉昊响当当的回答。 陈玉花听了都纳闷,这个砖瓦厂使他们成了村里的第一个万元户;第一个百万富翁;第一个住上封闭式房子的人;第一个有了私家车的人。儿子居然对这四个第一没曾动过心,没曾想过子承父业。 陈玉花自己揣摩了几天砖瓦厂关闭的事又有何用,砖瓦厂还是关闭了。刚关了的那几天,赵仁时不时去砖瓦厂转一圈,有时早晨有时傍晚。陈玉花看出赵仁为失去砖瓦厂变得无所事事。她也着急,结果不出两月,村民选举赵仁当村主任,赵仁又变得精神起来,只要是上班日,穿戴整齐,皮包往摩托车把一挂,骑着“铁驴子”去上班去了。 赵仁有了事干,陈玉花又是一个人守着大院子,日复一日重复着同样的劳动过日子。现在儿子在北京买房的事,好像就她一人着急,丈夫赵仁她打电话刚说句房子的事,就把电话挂了。这会下班回到家,也不主动问问买房子的事,心里就是想着村里的事。 陈玉花气赵仁胳膊肘朝外拐的脾性,所以吃饭坐到一边吃去了。没吃几口,赵仁叫她:“坐这儿来吃,你说儿子买房是咋回事?” 儿子买房的事是陈玉花心头的大事,但这个大事她这个能顶半边天的女人又拿不定主意,得听听丈夫赵仁咋说?咋想?咋办?听到赵仁叫她,端着碗起身走过去。 第28章 要所有人都向着她才高兴 陈玉花坐下,就叨叨赵辉昊要买二手房的事。讲完见老公赵仁筷子支着桌子,两眼直望着她。 “望我干什么?”陈玉花嚼着青菜咯嘣脆响。 “在北京有个房,是多少人的梦想。二手房咋啦!\\\"赵仁说时都加重了音调。 “快四百万了,买个二手房,我心里不来乎。”陈玉花说出了自己的纠结。 “你呀!也就咱家有这个能力,没这个能力,别说是个二手房,想都不敢想,北京那是首都,那是大都市,是多少年轻人梦寐已求的地方。” 赵仁说完大口吃菜。但心里是自豪的,他有能力给儿子在北京买房。 陈玉花还是不懂北京的一个二手房为啥那么贵,那么抢手,反正觉得买房这事上大半主意还是蔺怡出的,所以又在赵仁面前把蔺怡不接她电话,不给她打电话的行为算是批判了一番。 赵仁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又是村里的主任,他可不喜欢听这些婆媳长短的事,叮嘱陈玉花,儿子赵辉昊和蔺怡的事,大人别掺和。 陈玉花不乐意,说家底全都搭出去了,她还不能说几句话,还有没有几个理儿。赵仁讲一家人要和气,讲个理儿赢个胜负,输了亲情。 陈玉花又有她一番的理儿,说:“我们忍着让着,蔺怡还想她这个珊瑚树多好,我们一家人抱住她不放。” “你呀真是闲得慌,尽想些没根没据婆婆妈妈的事。你也养丫头,如果亲家两口对你女儿这也防着,那也计较着,她的小日子能过好嘛!”赵仁说完望陈玉花,意思总懂了吧! 陈玉花又有她的理由,说女儿赵雪多能干,多懂事,多孝顺,知道尊敬长辈,知道有事商量。蔺怡可好,与赵辉昊相好三年了,连个电话都没打过。 赵仁说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又说蔺怡和赵辉昊还没领证,打电话咋称呼为由结束了他们的谈话。但陈玉花心里还在盼望蔺怡给她打个电话。 蔺怡开完会看到几个未接来电,她知道是未来婆婆大人的,心里一下就紧张,去休息室泡咖啡的时候,她在想未来婆婆打电话是什么事?为什么赵辉昊没给她讲一声。是不是未来婆婆不同意他们买房了,所以赵辉昊心情不好,不想告诉她这个不幸的消息,保持沉默了。 如果真这样,她和赵辉昊的关系到此结束。因为依她的长相学历,跟个不是北京户口,但有房子的北京人不是不可能。她心里明白,现在这社会,人人都说选择大于努力,这一点很现实。 她也看到了,一个长相不如她的女孩跟了个有钱的男人,住上了别墅,当上了全职太太,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谁不羡慕。 如果赵家人连个让她居住的房子都买不了,她凭啥还要跟赵辉昊耗着、熬着,浪费她的大好青春。女人最好的青春就在三十岁之前,她已经二十七岁零九个月,再过三个月,就奔赴二八了,想想真是可怕,从四岁开始上学,到研究生毕业,二十年的时间读书了。 而正因为如此努力,是想跳出农门,是想知识改变命运,是想过上好日子,是想自己的后代一出生就是城市人。因此种种原因,在大学里看电影、压马路、谈恋爱的时间统统用来学习,她本要还读博士生的,但家里嫂子跟妈妈闹得厉害,她只好放弃了读博,选择早点就业挣钱养活自己,养活家人。决定成家后读博也不迟。 幸运的是碰上了善解人意,对她百般呵护的赵辉昊,而赵辉昊不仅长得帅气,而且家里有钱,使她看到了幸福的未来,所以当赵辉昊第一次拉她手、第一次亲吻她,第一次发生关系,她都没有拒绝。她怕拒绝了,赵辉昊这个绩优股成了别人的菜,她后悔都来不及。 到后来,两人索性租了地下室住。一起上下班,一起吃饭,一起谈天说地,一起谈幸福未来,反正每一天两人都是幸福的。 白驹过隙,转眼三年多过去了,周围的同事,朋友都领证踏红地毯了,他们两个开始动心。蔺怡把领证的事告诉她妈,她妈就一个条件,必须先有房子,才能领证。蔺怡告诉她妈,北京的房子太贵了,好几百万,不是想买就能买的。她妈听了不相信,说蔺怡,买个住的楼房几百万,骗谁呢?是别墅吗?在老家说个媳妇娶回家也就三四十万,你们买个房子几百万,几百万那在老家要买多少套房子,是不是赵家人不想买,找的借口。 母亲没文化,没出过远门,外面的世界多大,多好,她不知道;大城市的人多,楼高、消费高,她也不知道,所以说出这些话,蔺怡也并不觉得母亲无知,只是平静说:“买房的事再想想。” 结果她把买房才能领证的事告诉赵辉昊,赵辉昊先是愣一会,说领证与房子有关系吗?蔺怡瞪大眼睛问赵辉昊:“难道这地下室当婚房,让宝宝也出生在地下室,再说北京的房价一天一个价,现在买楼房还便宜,说不定再涨了,那就是赚的。” 蔺怡说的不无道理,赵辉昊也动心了,前思后想了一晚上决定给父亲上报买房的事。 为什么给父亲打电话,一是因为父亲有文化,北京房价的事天天关注新闻,父亲比他还了解这儿的行情。二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赵百万父亲说话做事还是令赵辉昊佩服的,有胆识、有谋略、有眼光。 听了买房的事,父亲赵仁只说句房产证上写不写蔺怡的名字,自己决定,算是答应买房了。 听到可以买房,蔺怡和赵辉昊特别高兴。蔺怡想给赵辉昊父母亲打个电话的,想到两人没有邻证,蔺怡就把打电话事儿放下了。 今儿未来婆婆给她打电话来,她正开会手机是静音,开完会一看几个未接来电,心里紧张。未来婆婆一下打四个,这是什么情况。她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打电话问赵辉昊咋办。赵辉昊告诉蔺怡,她妈不同意买二手房。蔺怡听了要求赵辉昊把未来婆婆咋说的话给她再复述一遍。赵辉昊一五一十讲了,讲完才通知让蔺怡给他妈打电话,老人家在等着呢! 蔺怡拨打电话,没响几声,陈玉花就接通了,问是谁?蔺怡礼貌回应自报家门。结果陈玉花没好气,问为什么才打电话?蔺怡听出未来婆婆在气头上,说她从没打过电话,有点紧张,不敢打。 陈玉花听了笑出声,问蔺怡:“应该是不想打吧!” “阿姨!不是!不是!是不敢打!”蔺怡说话的口气是带谦意的。 “是嘛!我怎么觉得不是!”陈玉花咄咄逼人。 “阿姨,我说的真话,要不你问问辉昊!”蔺怡感到两人快针锋相对了,想把赵辉昊拉出来救救场子。 陈玉花不想听,心里在想,看到我打电话不接,不及时回电话,就充分说明你蔺怡根本不怕我这个婆婆,不尊重我这个婆婆,不把我这个婆婆放眼里。这会拉出我儿子赵辉昊当挡箭牌,可见你蔺怡有多聪明,多狡猾,多善变。我是谁,我是陈玉花,五十多岁,可没傻,没痴,没呆,你想蒙混过关充当好人,那有那么容易。 既然你给我唱戏,那我就顺着你唱,看你这戏咋唱下去,顺便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人?陈玉花想到这里,她突然问一句:“蔺怡,如果我不同意买房呢?” “怎么可能?叔叔都答应了!”蔺怡以为未来婆婆跟她开玩笑。 “我是一家之主,辉昊没给你讲。” 第29章 什么意思想干啥 \\\"阿姨此话什么意思?″ “我不同意买二手房子。” “阿姨你真幽默。”蔺怡笑着高抬未来的婆婆。 “我不是幽默,二手房我是坚决不同意买的。”陈玉花冷冰冰的回答。 蔺怡这下领教了未来婆婆的厉害,但她认为婆婆不同意买二手房,是因为没有充分的、客观的认识到二手房子的好处,所以她不管未来婆婆想不想听,听了高兴不高兴,又会有什么想法,她统统不管,就一个劲,满腔热情比这比那说着买二手房的好处,什么交通方便?什么购物方便?什么孩子上学方便?怎么省下装修钱了?什么说不定买了还能增值,那一赚可是几十万,甚至上百万。 听了蔺怡的见解,陈玉花似乎开窍了,说:“二手房一个破房子还这么抢手,真的假的!” 这回蔺怡笑了,又说:“市中心,重点学区房别说抢手,就是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 “既然你们看好,想好了,那就买吧!不过蔺怡,我有个条件,房产证上不能写你的名字。”陈玉花在蔺怡正高兴自己说服婆婆沾沾自喜时,她使出了杀手锏。 蔺怡听了愣住了,无言以对。陈玉花还问蔺怡行不行。蔺怡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怎么都行!” 陈玉花听出蔺怡不高兴了,她就讲农村离婚因房产争吵不休的事儿。意思是蔺怡别多想,房子是赵家人全款买的,与你蔺怡没有半毛钱关系。 房产证上不让写女方名字,蔺怡心里从没想过,但她没想到,未来的婆婆居然现在明目张胆的提出来了。这让她开始怀疑她和赵辉昊的结合是对还是错。 如果对,那未来的婆婆就不应该对一个还没过门的儿媳妇设防。如果错,那只能是赖自己太主动了,在赵辉昊没给她任何承诺的条件下,就不应该住在一起。 也就是说,她现在还没完全了解赵辉昊这个人。譬若买二手房,婆婆不同意,赵辉昊只字没提,不让房产证上写她的名字,难道是赵辉昊对她蔺怡留有一手。 想到这些,蔺怡气得想挂了电话,立马问问赵辉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可不希望把自己的幸福交给一个处处设防,处处防备她的人手里。他们又没领证,这过去的三年就当是共同关心帮助对方走过了刚开始工作所经历的种种困难,分就分了吧!彼此以后就算是陌路,各祝安好。 蔺怡胡思乱想之即,陈玉花又说了许多,关于农村的彩礼,农村的风俗习惯,农村人现在的生活。蔺怡一句没听进去,倒是未来婆婆说:“如果你们结婚了,两家老人都不能和你们住。” 蔺怡觉得赵辉昊出买了自己,气得问:“为什么?” “不想给你们添麻烦,加压力。”陈玉花这是大实话。 “我知道了!”蔺怡挂了电话,望着窗外的众多的楼群,她不知道那一栋楼内才有她的安身之地,看来她下班回去,该和赵辉昊不争不吵,开诚公布,静下心推心置腹好好谈一次了。 赵辉昊下班回到家,蔺怡没有了先前的热情,接包,递拖鞋的,而是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看到,低头做饭。 这是两人相识以来第一次被冷漠。赵辉昊放包,换鞋时还扭头望向厨房,叫声蔺怡的名字,蔺怡没应声。第一直觉告诉他,蔺怡打电话他妈说了不该说的话。 赵辉昊在走近蔺怡前,心里紧张、不安、乱如麻,为了调节这沉重的气氛。他想好了,今天蔺怡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还从口袋掏出工资卡攥手中,又偷偷望一眼忙碌的蔺怡,才走过去。 灶台上摆着丰盛的饭菜,赵辉昊看了馋得舔了下嘴唇,问这是什么情况。说完伸手就拿块酱牛肉吃。 蔺怡没有像以前一样,看他不雅的举动,会呵他快去洗手。此时望都不望他,说:“这是最后的一餐,也是分手饭。” 赵辉昊满嘴含着肉,惊得张开嘴,想说话,吐字又不清,快快咽下,问蔺怡到底怎么了? 蔺怡往盘中盛最后一个菜,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命令赵辉昊把菜端过去,吃着慢慢谈。 赵辉昊本为今天发了奖金,想回来给蔺怡惊喜,并两人商议,明天休息日,两人上街逛逛,犒老一下自己的胃,改变一下穿戴,看一场电影,压一阵马路,增近一点感情,为即将领证,迈上红地毯,做最后一次铺垫,也算是为以后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留点美好的回忆。 但蔺怡此时冷冰冰的态度,不给他发言的机会,导致他也不知怎么开口。为了不惹蔺怡生气,赵辉昊把菜一一端上桌,蔺怡把买的红葡萄酒和酒杯摆上桌,摆的时候,也不说话,一副心事重重,冷若冰霜的样子。 赵辉昊郁闷地偷偷望过蔺怡好几次。想再次开口问到底怎么了?看出蔺怡现在的状态犹如即将喷发的火山,就等着冲破最后一道防线,喷涌而出,一发冲天。所以他还是小心谨慎为好,打开葡萄酒盖,倒红酒,想到蔺怡胃不好,所以只倒了杯子的三分之一,结果蔺怡命令给她倒满。 他没有听,而是说了许多关心体贴蔺怡的话。蔺怡苦笑着嘁一声,几乎是抢的动作,抓过赵辉昊手中的红酒瓶,把自己的酒杯酌满,也不给赵辉昊倒酒,把酒瓶放桌上了,端起酒杯向赵辉昊举举仰头一饮而尽。 蔺怡的这异常举动在以前从没有过,难道蔺怡移情别恋了,还是被炒鱿鱼了心情不好。被炒鱿鱼不可能,因为蔺怡说这是分手饭。 看来移情别恋的可能性大,蔺怡又碰上了条件比他赵辉昊强十倍,一百倍的。如果真要是这样,他深爱蔺怡,他成全蔺怡,就连张爱玲都曾说:“爱他要成全他,不爱他也要成全他。” 他爱蔺怡,是爱到骨子里的那种,只要工作不忙的时候,他都会想蔺怡,会给发个信息和打个电话。两人在一起快三年了,从没红过脸,闹过矛盾,可见两人志同道合、兴趣相同、心心相印,不论时事如何变迁,没有什么可以拆散他们的。 当蔺怡伸手又要拿酒瓶倒酒时,赵辉昊忍不住了,抢先拿开酒瓶,扎把在手中问蔺怡:“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有些事,你不当面讲,要讲给你妈?”蔺怡问这话时两眼是蔑视的表情。 “什么事?”赵辉昊说时给蔺怡夹块酱牛肉放盘中。 “我说买了房子,把我妈接来,只是随口一说。你说给你妈了?” “没有?” “还没有,你妈亲口讲了,我们结婚后,坚决不允许两家老人住一起。” “别听我妈的!” “你妈说她是一家之主。” “我妈是自以为是!” “你妈还说了不同意买二手房。” “为什么?” 第30章 怎能侮辱我请给解释 “她嫌二手房不好,并且强调房产证上不能写我的名字。”蔺怡说完这句话,反倒不望赵辉昊,低头吃菜。 “写又能怎样,不写又能咋样,咱们的感情才是婚姻的基石。”赵辉昊突然感觉到蔺怡的小心眼。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蔺怡,她的不满,她的怒火突破最后一道防线爆发出来了。蔺怡几乎是双眼含泪,说:“我知道我家穷,没钱帮忙买房,我压根就没想过买房写我名字的事。为什么赵家人防着我,不相信我,不尊重我。难道你赵家人有个几百万,就觉得我这个穷人家的孩子没有志气,全是心眼。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对我尊严的践踏。” 赵辉昊解释,他妈没文化,想事儿简单,主要是农村这些年离婚盛行,听了些七七八八的东西,她妈就班门弄斧了。 蔺怡不想听,气得摆手,说:“既然担心我们结婚后会离婚,干嘛领证结婚,不结不就完了。说出来呀!我蔺怡又不是嫁不出去了,又不是非要攀着你这个百万富翁的儿子不放,我怎么者也是个研究生,在外资企业工作的白领。干嘛你们有点钱,就门缝里看人,伤害的是我的尊严,伤的是我的心,一颗真诚的,不带任何杂念的心。而你们居然一家人背后讨论我蔺怡的长长短短,让我怎么想,怎么接受。” 蔺怡说到这里抹泪,赵辉昊解释蔺怡想多了,等他伸出手给蔺怡抹泪时,蔺怡打开他的手,红着双眼,口口声声质问赵辉昊:“既然不相信两人的感情,为什么要在一起,为什么还想着去领证而骗取婚姻。难道等结婚了,有了孩子了,闹离婚再去伤害无辜的孩子。” 赵辉昊知道从不沾酒的蔺怡有点醉意,他解释着他们一家人的清白,表白他是爱蔺怡的,从没怀疑过他们两人的感情,并强调,他从没想过以后会离婚的事。 他越解释蔺怡越觉得赵辉昊在她面前演戏,酒精过敏的蔺怡,此时是满面红光,时不时烦的摆手,时不时问赵辉昊,真的是这样?赵辉昊点着头应声不是。蔺怡突然笑出声批评赵辉昊:“这个时候了,你还给我装。” “我装什么了?”赵辉昊觉得蔺怡是无理取闹,有点不耐烦了。 “好!不写我名字,你们家掏钱买的房,我从没想过。那为什么你妈说坚决不允许两家老人和我们一起住。”蔺怡说出了让她真正生气的根源。 “我妈说了吗?” “你可以打电话问呀!” “我不问。” “你不敢问?” “我为什么不敢问?” “因为我跟你开玩笑,我们买了房想把我妈接来住,你怕了。” “我怕什么蔺怡?” “你不同意我妈过来住的事,借你妈之口来警告我。” “蔺怡,这事我压根没对我妈讲过。” “谁能作证?” “我没说,为什么要作证!” “你还狡辩!你们一家人联合起来提前给我打预防针,下警告。” “我再说一遍,没有!” “我再说一遍,我不信!” “那你今天什么意思?” “我就是告诉你,房产证上写不写我的名字我没想过,请尊重我。并请你们赵家人放心,我妈不会住你们赵家的房子。” “蔺怡,你一口一个你们赵家,你们赵家,你是不是因为快领证了,有了想法。” “我有了想法?是你们觉得我嫁你占大便宜了。” 赵辉昊听了,气得瞪一眼蔺怡,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吃菜。蔺怡心里更为赵辉昊对她的不信任生气,赵辉昊居然说她有想法。怎么可能?她蔺怡出生于一个农民家庭,她知道自己是半斤还是八两,在公司,她不比吃比穿,她的心思就是,既然拿公司的钱,就安心把工作做好。在家,她不比房子不比车子,她的心思就是做到一个未婚妇的责任,管好老公的饮食起居。 综上所述,意思就是我蔺怡无愧公司是好职工,无愧家庭是好妻子。我蔺怡全心全意,真心实意想领证跟你赵辉昊一个农村百万富翁的儿子结婚,算不上高攀,算不上低就,但依我的学历长相找个城市的中产阶级不是不可能。 话有说会来,有个农村的公婆比有个城市的公婆压力大,农村公婆一月养老金合起来不过三百,不如人家城市老人退休工资的零头。另外想靠农村公婆在经济上给予帮助,说夸张点就是白日做梦,只要不伸手向他们年轻人要钱就是烧高香了。而城市老人,一人一月退休工资三四千,两人七八千,一月吃喝花不掉两千,那一年下来就是七八万的存,要过个三五年,人家就有三四十万存款。年轻人有什么,工资还房贷、车贷、养小孩,还有什么?碰上个热心的城市公婆,不但金钱上帮了忙,并且还把照顾小孩的事都管了,何乐而不为。 而你赵辉昊的爸妈,就一个儿子,总有老了不能动的一天,为什么提前警告我,坚决不同意与两家老人住,其实说白了,就是公开挑明,坚决不允许你蔺怡养活你妈,住赵家的楼房。 想得越多蔺怡心里越气,她望着赵辉昊一口菜一口酒的吃着,索性起身离开桌,想上床早点休息。 在她转身走时,赵辉昊也在气头上,甩一句:“你继续说呀!我接着听!” “我不想讲了,回头好好跟你妈商量去。”蔺怡大有激将赵辉昊的意思。 赵辉昊没吭气,继续吃。 晚上休息,赵辉昊想和蔺怡爱爱,以此把夫妻床头吵架的事床尾给合了,结果蔺怡冷漠,赵辉昊爬上身不让亲还不配合,气得赵辉昊翻下身躺一边气得哼哼,决定明早给他妈打电话上一课。 第31章 两边周旋两头为难 为了将功赎罪,赵辉昊早早起床,戴着围裙做蔺怡爱吃的豆浆和煎鸡蛋。结果蔺怡洗漱完毕,穿戴整齐,提上包给赵辉昊连招呼都没打就走。听到门响,赵辉昊从厨房跑出来,问蔺怡还没吃早餐呢?蔺怡没吭气,走了。 赵辉昊气的把手中的锅铲恨不得扔了,高举起来,又想起蔺怡为了买到便宜耐用的锅铲去过好几个地方。原因是前面买过两个,一个锅铲没用几天,把掉了,一个锅铲老生锈。因为这两个锅铲,蔺怡还得出教训:“以后买东西再不听老板瞎忽悠,自己拿主意。” 这个锅铲是品牌的,蔺怡说品牌的东西质量信得过。所以现在,他不能摔,摔了蔺怡又小题大作,说是不嫌她买的东西不好,还说是不想动手打她。总之赵辉昊这会是再有气得忍着。 进了厨房,放下锅铲,一个人坐下吃早餐,吃的时候自己又在思量,蔺怡给他发火,都是因为他妈不会说话。他必须得打电话,给母后再三叮嘱一番,不要过多干涉他们的生活。 他妈听了他打的电话,气得又给赵辉昊发火,说:“你就是怕蔺怡?你就是什么事儿都由着蔺怡?她蔺怡家的条件能跟咱家比吗?买房子说了吗?出多少钱。” 赵辉昊说没有,又告诉他妈这些话可不能在蔺怡面前说。 陈玉花不高兴,埋怨蔺怡:“家里又没钱,又是个农村孩子,不就长得好看点嘛!不能凭着这些就什么都讲条件。” 这些话 赵辉昊听着都不舒服,在他妈面前一再为蔺怡辩解,说蔺怡多会过日子,拿穿穿戴戴、吃吃喝喝举例。又说蔺怡脾气多好,说到不让与老人一起住,不让房产证上写名字,蔺怡没争没吵吧!要是别人,直接就吵。 陈玉花听出儿子时时处处为蔺怡呵护,气得质问赵辉昊,她蔺怡敢跟我吵,给她十个胆子。又说赵家拿出三四百万在北京买房,还没给她提意见呢!噢!她现在还没进赵家门,赵家人说说,心里就不乐意,这个样子配当赵家的媳妇吗?以后能担当起赵家这个家业吗? 赵辉昊听出,他妈现在是越老越胡说八道,叮嘱他妈这些话可不能在蔺怡面前说,别给他添乱行不。 陈玉花不解,她这样做怎么叫添乱了,质问赵辉昊,是不是蔺怡又提什么条件了?又出什么幺蛾子? 赵辉昊说:“蔺怡什么条件都没提,一天到晚两人都忙工作的事,哪有闲时间想七七八八的事,买房子的事,我们两人决定了。” 陈玉花就是不听,埋怨蔺怡:“有什么事干嘛在电话中不直说,却在后面说东说西,让蔺怡给我打电话,昨天我打电话说的事,蔺怡想好没。” 赵辉昊是看出他妈不把他和蔺怡拆开不甘心,就把昨晚上两人闹的矛盾和受得冷落讲给他妈听。 他妈听了就一句话怂赵辉昊:“都是你给惯得,有本事让她蔺怡在我面前发威。一个农村丫头片子,还了不起了,不就有点文化嘛,你姐也是高中生,没对公婆不敬吧!没对齐家提乱七糟八的条件吧!她蔺怡就一个研究生,还没读博,还没出国留学呢?不然这个姑奶奶咋伺候。” 赵辉昊被他妈这些话给逗笑了,开他妈的玩笑:“如果蔺怡读博士,留学,能与我相遇吗?” 陈玉花不服:“蔺怡她考不上博士,留不了学。” 赵辉昊不言语。 陈玉花在电话中啧啧啧,又说蔺怡现在在北京工作,就当自己是真正的北京人了,有点傲了。这可不好,不就在北京待了四五年嘛,吃吃喝喝,穿穿戴戴可以变,但本质不能变,本质要变了,整个人就变了,整个人变了,什么说话做事都变了,这是很可怕的。 赵辉昊对她妈说的这些歪理都无语了,为了结束与他妈的谈话,他说要忙工作了。他妈有点不高兴,说:“好!好!忙工作要紧,老妈不要紧,老是叨叨你嫌烦,要钱的时候不烦,好儿子。” 赵辉昊这个时候情商再低也得安慰安慰他妈,说:“天大地大事大,也没有妈大,永远爱老妈?” 陈玉花听了就对着电话哈哈笑一阵,还把赵辉昊又褒又贬说几句,说长大了,就是不一样了,知道被骂被训不顶嘴了。赵辉昊就在电话中嘿嘿笑笑,他妈还是下令必须让蔺怡给她打个电话。赵辉昊问他妈,直接给他讲得了,他给蔺怡传达。 陈玉花却说:“我们婆媳之间的秘密,怎么给你讲。” 赵辉昊绕他妈,说先讲给他听听,他给做做综合分析,看有些话该不该讲,讲了蔺怡会不会有啥想法?有啥不高兴?有啥反应? 陈玉花回答就是不讲,让蔺怡务必给她打电话,她等着。 赵辉昊在电话中叫嚷:“妈,蔺怡在上班,打电话也到晩上了。” 陈玉花却把电话挂了。 赵辉昊为什么推到晚上让蔺怡打电话,一来打电话时,他妈说什么他也知道。二来万一蔺怡和他妈吵上了,他可以做个和事佬,所以决定下班回到家,让蔺怡打电话。 在快到下班时间时,赵辉昊给蔺怡打电话,他开车过去接蔺怡在外面吃饭,并说发了奖金的事。 蔺怡不像以前那样,一听赵辉昊发了奖金,会在电话中夸奖表扬赵辉昊一番,全是甜言蜜语,而后会大发感慨,她要购物买包换发型,赵辉昊一一答应。下班后,两人就去胡吃海喝一番,疯狂购物,回家时两人手中全是大小不一的购买袋。吃得那吃尽兴,炒的、烤的、烧的、喝的一一品尝,这个时候,一向担心发胖的蔺怡,早把减肥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边吃边还聊些八卦的事。 但这回,赵辉昊说出两人一起去胡吃海喝,蔺怡却一点高兴的劲儿都没有,看来还真把他妈说的话记恨上了。 半天不见蔺怡应声,赵辉昊本要解释昨天他妈打电话的事别放心上,想还是算了。问蔺怡行不,蔺怡说她没心情就把电话挂了。 第32章 胡思乱想想干什么 赵辉昊开车接蔺怡回来的路上,蔺怡还是一句不吭,闭着双眼头后仰靠在座背上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赵辉昊问她,是不是不舒服,蔺怡说没有。赵辉昊问她,是不是公司受气了,她还说没有,总之赵辉昊问她什么问题,她都回答说没有。 回到家赵辉昊问她吃什么他做,她说随便,还去了卧室。 赵辉昊心里不乐意,但脸上没表现出来,忙碌做饭的事,让蔺怡给他妈打电话的事忘了。 从早上等到晚上,蔺怡没打来电话,吃饭的陈玉花就给赵仁叨叨:“看看,看看,让蔺怡打个电话,从太阳出来等到太阳落山都没动静,我批评蔺怡你还不高兴。” 赵仁:“蔺怡可能有事,打不打电话,就算了,在北京生活,年轻人压力大着呢!” 陈玉花就是不听:“蔺怡这么闹,就是为了想让房产证上写她的名字,多狡猾。” 赵仁训她一天尽胡思乱想,是没事找事儿。 陈玉花不依,还叨叨蔺怡如何如何?赵仁气得呵她:“还想不想吃饭了,一天到晚房子房子,你养的儿子,你买房错了吗?在咱农村,现在没房都别想娶媳妇。” 陈玉花又有她的理儿,说在老家买个大房子,买个好车,五十万随便挑吧!现在是把全部的家底兜出来在北京买房,蔺怡还不知好歹,是不是她蔺怡不对。如果蔺怡跟儿子赵辉昊回老家省城工作,也不至于压力这么大。 赵仁听了想笑,这钱是他挣的,他都没说什么。这老婆陈玉花也真是可笑,想让儿子结婚,就得买房呀!想让儿子长久待在北京,就得买房呀!看看有些没钱的人,人家为了儿子待北京,四处筹钱给按揭首付,为了啥?就是希望以后的子孙后代成真正的北京人。 而你陈玉花现在不就买个房嘛!无事干天天瞎想些乱七糟八的东西,真是没事找事。看来他这会真要讲讲为什么花几百万在北京买房了。 在说之前,他望一眼陈玉花:“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现在是明白了,我有这个能力在北京买房,我就要儿子待在北京,董福和朱老二还说在北京买了房,以后子孙后代就是北京人,听了我都高兴。” “你高兴个屁,蔺怡这么狡猾,谁知道她啥时候给我们生孙子。”陈玉花泼盆冷水。 赵仁就因为这句话,与陈玉花针锋相对,说:“现在的问题,先买房子,让儿子和蔺怡结婚,至于什么时候生孩子,让两个孩子做决定,两家老人最好别掺和为好。” 陈玉花却说:“买了房子结了婚,蔺怡根本不把我们当回事,她寻思了一晚上,必须先让蔺怡答应生孩子,如果生……” 蔺怡的来电,打断了陈玉花老两口的谈话。看是蔺怡电话,陈玉花接通去了门外,责问蔺怡:“为什么才打电话,是不是真得不愿意和我说话。” 蔺怡:“赵辉昊才告诉让打电话的事儿,这可不能赖着我。” 陈玉花觉得蔺怡在撒谎:“蔺怡,有什么话,有什么不高兴,给我讲,别难为赵辉昊。” 蔺怡讨厌未来婆婆陈玉花的自以为是,争辩她没有,又说要不找赵辉昊作证行不。 陈玉花听出这蔺怡给她抬杆,更生气了,问蔺怡,是不她昨天说了几句不高兴了,是不又对赵辉昊提意见,气得赵辉昊大早上打电话就训她,她有什么错,当面说,别难为赵辉昊,她的儿子她可心疼。 蔺怡听了气的想发火,真的是应了那句古话,谁养的谁心疼。但她强压心中的怒火,装着冷静解释,她没为难赵辉昊,并且赵辉昊打电话的事,她根本不知道。 陈玉花觉得蔺怡又在撒谎,她也不想忍了,又提出了她最苛刻的条件,房产证上写名字可以,必须结婚后马上生孩子。 蔺怡觉得这个未来婆婆也太过分了,买个房子,不让房产证上写她的名字,不让她妈住。现在又使出这么个怂招,这么个阴招,必须答应马上生孩子。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她今日的工作算不上是千军万马中拼杀出来的,但也是上百号人中靠势力抢回来的,工作刚有起色,公司正准备给她一次去外地培训学习的机会。现在你赵家人,不就掏钱买个房子嘛!干嘛拿道德来绑架我?干嘛拿我的大好前程开刀?干嘛拿你们想抱孙子的急切之心来阻止我前进的步伐,这是自私,这是赤裸裸的欺负我蔺怡家没钱。既然你们赵家总拿有钱的样子来挤兑我、为难我、防备我,这婚我不结了,这房不买了,这关系也该结束了,你们买你们的房,我住我的地下室,已经住了两年了,再住个十年八年,我还不信,找不上个有房的北京人,实在不行,我自己按揭买个房,六环外的,我照样生活。 不见蔺怡给她应声,陈玉花问蔺怡想好没。 蔺怡:“我还没想好呢?问赵辉昊去。” 第33章 纠缠半天累了 蔺怡这是什么话,气得陈玉花挂了电话。 晩上躺床上,陈玉花给赵仁叨叨对蔺怡的不满,赵仁怂陈玉花费了力还不讨好。 而蔺怡被未来婆婆陈玉花的无理取闹气得在赵辉昊面前河东狮吼。 蔺怡问赵辉昊:“这房子究竟买不买了,不买就算了,昨天说不让房产证上写我名字,不让我妈来住。今儿又说写名字可以,结婚马上生孩子,有这么整人的吗?不能你们赵家买个房子就为所欲为,强人所难。幸亏你们家不是北京人,如果是真正的北京人,如果有个北京胡同的四合院,那不牛上天,说个外地媳妇,还巴不得让人家给端洗脚水,洗衣做饭、端屎端尿,像下人一样生活。” 蔺怡说的唾沫星子飞溅,赵辉昊傻愣愣的望着。蔺怡觉得不高兴,又责问赵辉昊:“你们赵家人还有什么要求?什么想法?统统说出来,放到桌面上谈,谈妥就结婚,谈不妥就不结婚,干嘛不把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想着法子欺负,还有没有一点同情心,一点仁慈心,我也是人肉身子,我妈怀胎十月生的,不是怪胎哪吒有三头六臂,你们不疼我,我妈还心疼呢!你妈说我为难你,我都觉得可笑,我为难你什么了,要别墅了,要豪车了,要三金了,还是要十万八万的彩礼了。可是我什么条件也没讲,我跟着你住地下室,为了省下钱,一曰三餐自己动手,也就是一月在外面嗨一次,去过高档会所健身了吗?去过酒吧吗?去过ktv吗?这些地儿我都没去过,我都不知道它门朝那面开。这个话,我说给我同学们听了,她们都会笑着说不相信,因为我生活在北京。北京呀!什么地方,好玩的地方多了去,好吃的多了去,好穿的多了去,可我有什么?有什么?” 蔺怡说到这儿,左一把右一把抹泪,赵辉昊几次伸出手想给蔺怡抹泪,蔺怡不是打开赵辉昊的手,就是扭着头躲避。 赵辉昊不依,还是起身走向蔺怡,把蔺怡拥在怀中,说:“我什么都没说,相信我就行。” “你们一家人合起伙来欺负我。” “没有!” “就是。” “不是。” “你妈。” 赵辉昊和蔺怡争辩着。 中介所的打来电话问蔺怡房子还要不要了,又有一个客户想要。蔺怡在气头上说不要。赵辉昊抢过电话,说要,明早过去交订金,还告诉了对方他的联系方式,说完挂了电话。 蔺怡瞪着眼问他真的假的,赵辉昊说真的假的,有不写你名字。说着拦腰抱起蔺怡进了卧室,把蔺怡便宜占了,把蔺怡滋润了,把蔺怡哄高兴了,蔺怡知道赵辉昊说的是反话,房产证上一定会写她名字,可她真的不在乎房产证上写不写名字,她在乎的是她在赵辉昊心中的位置。 完事后蔺怡依偎在赵辉昊怀中,告诉赵辉昊,结婚后她可不马上生孩子,她的工作刚有起色,公司也决定派她去外地学习培训,等她工作迈上新台阶,完全稳定下来,再生孩子也不迟。 说完问赵辉昊行不行。赵辉昊幽默,等想生了,咱们生个龙凤胎出来。 蔺怡听了手揉眼睛,咯咯咯地笑,说赵辉昊想得倒美,万一她生个女儿,可不能重男轻女。赵辉昊开玩笑,生个女儿,一定再生个儿子,拼个好字。 蔺怡咯咯的笑着嚷:“生两个养不起,生一个。” “再过几年,说不定从上小学到大学就全部免费教育了,怕什么?” “就说国家全部实行免费教育,那孩子们的兴趣爱好总得投资培养吧!” “可以不学呀!” “不学咋行?我们小时候是家里穷没条件,现在有了自己的孩子,有这个条件,一定不能亏着孩子。” “你这是强加教育,孩子未必喜欢,高兴。” 赵辉昊和蔺怡从谈孩子出生,到如何培养孩子,又谈论给孩子起什么名,两人东一句西一句的谈着,蜗居着的地下室又一次充满了幸福的气息。 而陈玉花觉得,她每次与蔺怡通电话,就是一肚子火,想想今天说早生孩子的事,这蔺怡不但没表态,还对她所问的几件事责任都推给了儿子赵辉昊。 这不是明摆着蔺怡开始对她这个婆婆有意见了,开始躲着避着她这个婆婆。这还了得,她们还没住一起呢?要住一起,她似个老妈子的伺候一家的饮食起居,累死累活还得不到蔺怡的笑脸,那不成村子里老李叔两口子的下场,成了笑话了。 这可是万万使不得的,丈夫赵仁好强了大半辈子,在十里八乡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辛辛苦苦,起起落落才创下了几百万的家业,算是一家人丰衣足食,过上了小康生活。如今在村子里当个主任威信还是很高的。 而她虽没干出惊天动地的事,但她培养出了一个研究生的儿子,并且在北京工作了。 反正她记得,当村子里的人听说赵辉昊在北京读研究生,董婶一碰到她就会说:“你家昊昊毕业了,在北京工作,你们把房子给一买,那就成北京人了。”她还笑:“上着看吧!这事儿还没想过呢?” 到后来赵辉昊研究生毕业,真留北京工作了,她每次去朱老二的小卖部,朱老二和姚英总会羡慕她,说她家条件那么好,赵辉昊还懂事听话,考上了重点大学,这又读了研究生,还留在北京工作,村子里的人都羡慕。 但陈玉花心里是自豪的。因为她思量了一下,十里八乡还真没有家境好,儿子又有出息的人家。 就说王校长吧!在二十年前,可是村子里人追逐高抬的对象,原因是村子里没考上大学的孩子,可以通过王校长点头当代课老师,也算是父母亲给孩子找了一分工作,所以王校长家的春种秋收都是村子里巴结他的人干。而王校长两个儿子不争气,初中毕业就不上学了,一个跑出租,一个出去打工,后来王校长一去世,王校长女人拿出全部的积蓄,给两儿子市里买了房结了婚,结果她一个死老婆子却没人养活。 如今一人守着一个破旧大院子过曰子,靠着每月一百元的养老金和两个女儿的接济生活着,真应了那句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的古话。 陈玉花是越想越睡不着,她还真怕自己老了的那天成了王校长女人的下场。听到赵仁翻身,捣一把问睡着没,没睡着她有话说。赵仁嗯一声,本侧躺的,躺正了听陈玉花讲。 陈玉花又讲让蔺怡答应领证结婚后马上生孩子就可以在房产证上写名字的事。赵仁听了坐起身,呵陈玉花一天闲得没事,就去村里大棚里干活挣钱去。 陈玉花不乐意,反问赵仁:“我苦了大半辈,噢为了儿子在北京买房,再让我低三下四干活挣钱去,我丢人不。” “不想去丢人,就给我悄悄待着。” “我就不悄悄,凭啥我们赵家花几百万买房,蔺怡还不答应我的要求。” “你的条件有点苛刻!” “我想抱孙子难道错了吗?” “没错!可人家还没领证呢?” “可人家领证的前提是必须先买房子。” “蔺怡说的!” “她没说她就是这样想的!” “是你瞎想的吧!” “我瞎想,为什么现在不想领证!” “辉昊说了过春节他们回来领证!” “现在不能领嘛!” “他们不能回来,万一他们回来,工作被别人顶替了咋办?” “那都是他们骗你的!” “那是人才济济的北京,一个萝卜一个坑,你走了,别人随时换你!” “他们是研究生!” “研究生,北京一抓一大把!” “那你说这事咋办?” “他们压力大,你就别添乱了,买房子,领证让他们自己计划去行不。” “可我……” “可我什么?如果你把蔺怡当成是你女儿,婆婆这样那样刁难你听了生气不,人心都是肉长的,蔺怡爸去世早,她妈能把她培养这样优秀没容易,别拿自己的优势去强压别人,人这一辈子,前面的路黑着呢?不知道咋样?所以你就心平气和对待儿子这件事,别一天到晚尽整些乱七糟八的事,搞得自己不舒心,惹得别人不高兴,记住家和万事兴,不会过错日子。” 赵仁说完躺下睡了。陈玉花似乎对赵仁推心置腹讲大道理的话不乐意,又嘀咕一句:可是…… “别在可是、为什么了?你累不累睡觉!” 陈玉花噢一声,心里在想儿子北京买房的事真的就放手不管了,新房二手房自己决定去。 第34章 人多嘴杂事儿多 蔺怡以为赵辉昊说房证上写她的名字是开玩笑的,所以她没当回事。早晨起床,赵辉昊让她请假,她却迟疑说:“上班两年多来,我从没请过假,请假影响不好,你一人去办。” 赵辉昊开玩笑:“如果你本人不在,写不上你的名字,可不能赖我。” “写不上无所谓啦!”蔺怡说完伸个懒腰,赵辉昊觉得她就是个孩子,拽过蔺怡亲一口,高高兴兴起床洗漱。 卖房子办手续的事赵辉昊还是外行,好在中介公司人带领,又与房产局的人经常打交道,手续利利索索办了,半月后拿房产证。 听到儿子房子买了,陈玉花问得第一句话就是,房产证上写没写蔺怡的名字。赵辉昊再不想因为写个名字的事闹得他和蔺怡心神不宁,说没有。 陈玉花不相信,问赵辉昊没写蔺怡名字,蔺怡没闹。赵辉昊告诉他妈,蔺怡从没想过在房产证上写名字,这事儿以后再不提。 蔺怡不要求在房产证上写名字的事,陈玉花反而不安了,在赵仁面前说叨,意思让赵仁分析一下,这蔺怡不写名字,是不是还有什么想法。 赵仁训她:“人家想写,你不让,不写,你又怕这怕那累不累。” 陈玉花不高兴,说道好多,说她之所以这样做,就是考验蔺怡这孩子怎么样,毕竟关系到赵家以后的后代,还有儿子一辈子的幸福,不能娶个不讲理,脾气又爆的女人,那赵辉昊的日子怎么过。 赵仁听了不理她,陈玉花心里还是忐忑不安,想给蔺怡打个电话问问,房产证上不写名字咋想通了。但又不敢打,生怕与蔺怡话不投机,两人又闹不高兴。陈玉花这一次决定选择沉默。 陈玉花消停了,而蔺怡却因赵辉昊在房产证上写了自己的名字高兴的第一时间把这好消息告诉了她妈。她妈这人通情达理,在蔺怡面前说了一大堆对赵家人的好,说:“赵家人拿三百万买房子,这事儿是我们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这件事也看出赵家人不错,你一定要好好工作,挣了钱细心花,省着点能存多存点,我们家没钱,装修上帮不了忙,你存点钱,到时结婚买个家电什么的,我们也有面子,赵家人高兴。” 蔺怡应声知道。她妈又讲好多,意思赵家人要求什么时候结婚就结,结婚的事儿都听赵家人的。蔺怡听了不高兴:“我是嫁人,又不是娶媳妇。” 她妈训她:“赵家人给了蔺家人面子,蔺家人要里子、面子都给人家,人这一辈子,你真心对人家,人家也会真心对你。” 蔺怡听了,挺佩服母亲的,母亲大人好强了一辈子,做人做事方面是他们的榜样。母亲既然这样说了,那就听母亲的。 蔺怡的嫂子吴花不乐意,提前给婆婆打招呼,到时结婚,赵家人没个八万十万的彩礼,总有个三万五万的彩礼表示一下吧!不能便宜了赵家人,辛苦了一辈子,培养出个研究生就白白送给人家,那养个孩子有什么意思? 嫂子吴花说这话时蔺怡母亲没当面表态,因为蔺怡的母亲压根对女儿蔺怡要不要彩礼的事,她从没有想过。她就觉得自己自从男人死了,带着儿子女儿生活没容易,现在女儿过上了城市人的幸福生活,她已经知足了。 所以儿媳妇吴花说出要彩礼的事,她不高兴,她不乐意,她是坚决反对的,给儿子蔺生和吴花讲赵家人花三百万在北京买房是拼了家底的,人家没让蔺家人出一分钱,房产证上还写了蔺怡的名字,是因为人家知道她一个寡妇养两个孩子不容易,人家给了咋面子,咱不能给鼻子上脸,做人得有点分寸。 吴花不高兴,与婆婆评理,说是赵家人娶媳妇,他们不买房,谁家丫头愿意跟。又说蔺家人不问赵家人多多少少要点彩礼,赵家人还觉得蔺怡赶着要跟赵辉昊,仿佛赵辉昊这个大树有多好乘凉,别放低身段让人瞧不起。 蔺怡妈是听出来了,女儿彩礼这件事上,吴花要大做文章。她又给吴花算是提前做思想工作,说蔺怡待在北京的种种好处,说以后家里人去北京玩,有地儿住,想住多久住多久。又说到孙子,孙女长大,以后想去北京上学或是发展,不是就方便了吗? 吴花听了嘁一声,比三比四的说了好多,说某某家四处借债为儿子上海买了房,想去住几天,儿子都不愿意,还能帮自家人?又说某某家丫头结婚,娘家人花钱装修,买家电,结果两人闹离婚,要赔装修钱,男方耍赖,说把装修的拆了,买的家电拉走,你说这还是人话吗? 蔺怡妈听得泼烦,说人与人不一样。吴花笑出声,嫌弃婆婆真是不了解现在城市人的生活,说好点,你好我好,一天不见想的要死。说闹了,男女双方大吵大闹,恨不得掐死对方,你的我的分得比谁都清,最后吃亏的还是女方,被扫地出门,要什么没什么?悲惨吧! 吴花后面说的这些话,可把蔺怡妈抱着万事大吉的心给搅乱了,也不管蔺怡上没上班着,打电话,就把吴花说的事儿一骨脑儿抛给蔺怡。 蔺怡听了说她妈想多了,她和赵辉昊没事儿。又说她真和赵辉昊分开了,房子属于赵家的,与她没有半毛钱关系。她妈不明白,问为什么?蔺怡就把新婚姻法的规定给她妈讲了一遍。蔺怡妈问一句:这么说,不掏钱买房,就是写上名字也无用。”蔺怡嗯一声,她妈没吭气。蔺怡懂她妈为她担心,所以安慰她妈,她和赵辉昊没事儿。 这事儿闹得蔺怡妈心事重重,她不放心,大了胆子给赵辉昊打了个电话,七七八八讲了好多,讲得是老家话,赵辉昊听懂一半。蔺怡妈的意思,当初买房时,她们没出钱,确实是家里没钱,要不她出个十万八万也是应该的。赵辉昊善解人意,解释他是男人,买房子是应该的。 蔺怡妈也算是旁敲侧击吧,又问赵辉昊:“我们没出钱买房是不是你爸妈有意见,你也不说。” 赵辉昊解释:“我爸妈知道你一人带大蔺怡兄妹不容易,没有。” 蔺怡妈趁机就高抬赵辉昊爸妈一番,又说说自己家的不足,意思赵辉昊爸妈的好,她心里明白着呢! 赵辉昊爱蔺怡,所以他从来没有嫌弃过蔺怡家里的人,家里的事。赵辉昊懂蔺怡妈打电话的意思,所以他又说一番关于房子,关于领证,关于春节回家,以及与蔺怡以后的打算。 蔺怡妈从赵辉昊的谈话中看出这孩子实诚,脾气还好,心里自然是高兴,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临挂电话时,还对赵辉昊开玩笑,如果蔺怡不听话,告诉她,她管。赵辉昊就笑,心里对未来丈母娘的通情达理是感激的。 赵辉昊把未来丈母娘给他打电话的事,在和蔺怡吃饭时告诉了她。蔺怡听了一副吃惊样,心里在想,她妈也真是的,赵辉昊听了房产证上写不写名字,房子与她没有半毛钱关系。赵辉昊听了咋想,还会自问这蔺家人为个房子到底想干什么?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但从赵辉昊安静的表情蔺怡猜出,她妈应该没胡说什么,所以问赵辉昊,她妈说什么了? 赵辉昊说:“你妈似乎为买房没出点钱,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那你咋说的?” “我们赵家人没意见,我们买房是应该的。” “反正你们掏钱买的,我是有名无权。” “谁说,至少有你三分之一的产权。” “三百万的房子,有我一百万,不可能吧!”蔺怡开玩笑。 “我开过玩笑吗?”赵辉昊装出生气问蔺怡。 蔺怡听了咯咯笑,笑容里是幸福、甜蜜、自豪。 一月后,房价每平米涨了两千,六十多平米的房子,转眼睁了十多万。赵辉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爸妈,他妈高兴的在电话中一遍一遍的问是真的假的。 还没等赵辉昊做解释,赵仁却说在北京买的房子,别说挣十万,再过两三年,翻翻的可能都有。赵辉昊赞称他爸的说法,说依现在的形势看,这三百万的房子,就会变成六百万。 陈玉花听出三百万几年时间就能变成六百万,高兴的一个劲儿说着北京这风水宝地的好。赵辉昊说这还是蔺家人功劳,领证必须的先买房。 陈玉花又有她的理由,说蔺家人要求买房是为了写上蔺怡的名字,而不是看准北京的房子会涨价。 赵仁烦陈玉花死瞌这个毛病,气地发火,房子涨价了这是实事,再不要胡说蔺家人的不是。 就连赵辉昊也向着父亲,叮嘱他妈以后可再不能对蔺家人提乱七糟八事儿。譬如装修,买家电什么的? 陈玉花嚷嚷:“现在谁家丫头结婚,娘家人不给装修,不给买家电的,不行。” 赵辉昊说:“要可以,人家要彩礼,你给了,人家怎么都可以。” 陈玉花气地怂一句:“你们就惯着蔺家。” 赵辉昊跟他妈评理,人家养大丫头培养成研究生,花了十几万,要个彩礼很正常。 陈玉花顶一句:“说的好听彩礼,要几万就是卖丫头嘛!” 赵辉昊听了无言以对。 蔺家人听了房子涨价的事儿,蔺怡妈除了高兴还一遍遍的说,没想到买到房子还能涨价。 吴花的说法跟赵辉昊是一样的想法,说要不了蔺家人提要求买房子,赵家人是不会在北京买房的,现在房子涨价了,这是蔺家人的功劳,蔺怡结婚必须问赵家人要个十万八万的彩礼,赵家人必须答应才对。 蔺怡妈聪明了,反正现在蔺怡和赵辉昊还没领证,要彩礼的事到时再说。 第35章 啥事儿都小心眼 买的是二手房子,门窗、衣柜拉手有的坏了,白粉皮墙有点发黄,厨房和卫生间有点脏,赵辉昊的意思,一鼓作气,掏钱装修好再搬。 蔺怡不同意,意思她们家又没钱,赵辉昊爸妈掏三百多万了,她和赵辉昊利用休息日时间,该修的修,该换的换,该擦的擦,该洗的洗,两人动手搞搞,房子里立马焕然一新,再怎么不好,也比住地下室强一百倍。 再说,能有个北京的房子,是多少外地年轻人奋斗的目标,她能住上北京的房子,是托了赵辉昊的福,能住就行,什么精装修,她不需要,再说住精装修房子的人未必睡得舒坦,看看现在一些小孩,一些年轻人,得什么白血病,全是装修惹的祸。 蔺怡七七八八说了不少,赵辉昊自然是依着蔺怡了,而他依着蔺怡,是因为看重蔺怡骨子里透的那种朴实,实在,不虚伪。 像他同事的女朋友,因长得漂亮,可把他同事欺负的那叫惨,订婚时要二十万的彩礼,又提出房产证上写上她的名字,气得他同事一生气,直接提出分手。后来他同事的女朋友又找上门来认怂,彩礼不要了,只写名字就行。他同事还是觉得心寒,觉得他女朋友为什么要求房产证上写名字,是想到日后万一离婚,分房产至少也是一两百万。 尽管他同事心里明白,新婚姻法规定,婚前房子谁全额买属于谁。他的房子,他买的,女朋友没出一分钱,所以两人真要离婚,女朋友分不到一分钱。 同事把这事说给赵辉昊听时,赵辉昊才发现蔺怡的完美,不为房产绞尽脑汁,不与别人攀比,关起门过自己的小日子就行。 所以赵辉昊听蔺怡的,两人花晚上和休息的时间,把房子里该扔的扔,该换的换,剩下的一切擦洗干净,雄纠纠,喜洋洋地搬进了属于自己的房子。 为了乔迁之喜,两人共同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菜宴,荤素搭配、冷热都有,听着轻音乐,进行了一顿烛光晚餐。吃过后,两人趴在阳台上,看着灯光灿烂,流光溢彩的北京城,两人伸手指指点点,说着那栋高楼叫什么名字?那栋大厦是酒店还是写字楼。 两个人的样子,就像小孩子指着天空的星星,猜着星星的名字,一脸的天真。两人说到高兴处,不知不觉就抱在一起吻上了,又愉悦地玩上个把小时的鱼水之欢,算是今天的乔迁之喜画上了圆满句号。 本打算过春节两人回老家领证的,九月接二连三的好事发生,买的房子又涨价了,赵辉昊和蔺怡都升了职,两人觉得是好事连连,决定国庆节前一天坐飞机回家领证 。 陈玉花 听到儿子要回家领证,高兴的提前几天就收拾房子,房子粉刷了一遍,床上用品一切备了新的,还特意进城叫上女儿赵雪给蔺怡和赵辉昊买了日常用品。 而蔺怡妈始终对赵辉昊这个有钱人家的孩子打心眼里喜欢。因为赵辉昊对蔺怡一直很好,并且每次打电话客客气气,礼貌地会问蔺家老老少少。 听到女儿要回老家领证,蔺怡妈高兴的天天问蔺生,还有几天蔺怡就回来。吴花听了不高兴,说应该是先订婚问赵家人要点彩礼再领证,哪怕是三万两万的,看看赵家人有没有这个诚意。 蔺怡妈心里不同意,但嘴上没话。意思赵家人也是农村人,也嫁过女儿,给不给彩礼的事,就让赵家人决定,赵家人如果通情达理,明事理,彩礼有少无多,多少会表示点。 可是她想错了,陈玉花已在赵仁面前表态,蔺家人要彩礼可不给,买房子一分不出,收拾房子一句不吭,生怕出钱,就连结婚家电都的赵家人置办。 还说她蔺家人如果明事理,偷着应该高兴,是老赵家投了全部家当,让蔺怡住上了北京的房子,当上了北京人。要不然,蔺怡这辈子都别想能待在北京。 这事儿不乐意陈玉花也就给赵仁说说,让她更生气的是,儿子赵辉昊坐飞机回来,说下飞机直接去蔺怡娘家,先领结婚证。陈玉花一听就火了,给赵辉昊发火,这还没结婚呢?不能什么事儿都听蔺怡的,如果结了婚,是不是这个家就永远不回了。赵辉昊解释,国庆节放假,工作人员休息,提前一天坐飞机回,就是赶着下飞机坐车到蔺怡家就一个小时,他们直奔民政局先领证才是这次回家的大事。 陈玉花本争辩说是借口,电话被赵仁抢去了,赵仁叮嘱赵辉昊,把该办的事儿办好!慢慢回来。气得陈玉花站一边眼睛瞪着赵仁,想抢着说几句话,结果赵仁把电话挂了。 陈玉花骂赵仁,儿子赵辉昊现在变成这样都是赵仁给惯得,惯得好,拼尽三百多万家底买了房子,儿子还是觉得未来丈母娘好,一年回一次家,回家先看丈母娘去了,把他们这个给生命、给钱财,给家的亲生父母放脑后了。 赵仁知道陈玉花没文化,不跟她计较。心想三百多万给儿子北京买了房,这短短半年时间,一平米赚五千,他都不敢想,相当于一下赚了几十万。尽管现在他自己还有个百万的存折,再凑个百十万,再首付按揭一套房子,炒房赚钱。一想还是算了,儿子还要结婚,要装修房子,要买家电,要给蔺家人彩礼,还要买个车,那不得个三四十万。 这些事他心里有数,但没对陈玉花讲,当然这个存折的事,陈玉花也不知道。不讲是因为不想听陈玉花讲,不给蔺家人彩礼。而依他赵仁的感觉,蔺家人也不会狮子大张口?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因为儿子赵辉昊回老家领证,居然先去蔺家,这说明蔺家人并没对赵辉昊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如果提了,赵辉昊一定会告诉他们,求助他们怎么办?而赵辉昊起今为止,没在他们二老面前说蔺家的事,可见蔺家人明事理,通情达理。 此时陈玉花在他面前说儿子赵辉昊先去蔺家愤愤不平,简直就是夫人之见,赵仁觉得只可听,不可言传。 第36章 嘴上一套心里一套 赵仁不应声,陈玉花更气,说她为了儿子高兴,房子粉刷了一遍,吊了顶子,铺了地砖,买了新家具,配了床上用品,结果儿子赵辉昊居然先奔一穷二白的丈母娘家去了。 又说家里这一捣腾,村子里的人都问她,这是干什么?她一高兴,把北京买房子涨价的事儿讲了;把赵辉昊带蔺怡回来的事讲了;把领证的事讲了;把回来玩几天就回去的事儿讲了;还把她给儿子赵辉昊准备的什么好吃都讲了,听的人笑的笑,摇头的摇头,挤眉弄眼的、交头接耳的,陈玉花看到村民的异样还反问一句:“你们别不信,我说地是真的。” 可现在儿子先回来却去了蔺家,让陈玉花觉得她的预言出现情况了,也就是说,她想的和赵辉昊想的大相径庭。而赵仁觉得儿子回老家,先去谁家无所谓,再说一个女婿半个儿,蔺家人能亏待儿子嘛! 赵辉昊和蔺怡回蔺家时,大包小包的提着,蔺怡的妈和哥客气,还买什么东西。 赵辉昊解释,时间紧,也不知道买什么好。 吴花嘴上说咱农村人不讲究。但看到大包小包的礼盒是高兴的。 农村人招待客人的最好方式就是宰鸡。今天蔺怡妈为了迎接未来的女婿,听到女儿女婿已坐了飞机,就到后院抓了两只大公鸡宰了。听到女儿女婿下了飞机,就吩咐吴花把两只鸡用大铁锅放炉上小火炖上了。 在炖鸡的闲时,蔺怡妈把房子的桌椅板凳、窗户玻璃统统擦了一遍,炕上的床单换成新的,被子、枕头又统统叠了一遍摆放整齐。吴花则把院子里角角落落扫一遍,把所有的农用工具,归置到一起,把所有窗台上乱七糟八堆放的东西,有用的收进库房,无用的统统扔掉,最后又在院子里洒了水,可以说家里家外是干净整洁。 坐下吃鸡时,蔺怡妈给赵辉昊撕了鸡腿让吃,赵辉昊客气,让蔺怡哥嫂吃,结果她孙子孙女要吃。蔺怡妈训两个孩子。 吴花不高兴,阴个脸。蔺怡看出来了,把赵辉昊手中的鸡腿接过给了侄子,又撕一鸡腿给侄女。她妈她哥都说小孩吃不完。蔺怡说她和赵辉昊减肥呢!都决定吃素不吃荤了。 蔺怡妈就信了,埋怨蔺怡,工作辛苦,怎么能吃素,必须吃好点,身体是最重要的。 蔺怡和赵辉昊听了笑。吴花开玩笑,现在的城市人,人家是吃菜,农村人吃肉,并且城市人都吃有机蔬菜。蔺怡说那只是别人说的。 接下来吃饭,一家人又说又笑聊北京的事,又聊农村的事。就是吴花一言不发,只是时不时笑笑。 在蔺怡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赵辉昊和蔺怡要回赵家时,吴花问了句什么时候订婚。赵辉昊说回去跟父母亲商量一下。 陈玉花似乎对儿子赵辉昊回家先去蔺家记上心了,所以赵辉昊和蔺怡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进家门时,蔺怡向她问好,她只是嗯一声,连个笑容都没给。蔺怡尴尬地望一眼赵辉昊吐舌头。 坐下喝水聊天时,陈玉花只给赵辉昊续水,不理蔺怡,赵辉昊给蔺怡倒。陈玉花就会说蔺怡,到了这儿,就如到了自己家,别客气。蔺怡被羞得红了脸,端起水壶,给所有人续水。 聊天时,陈玉花只问赵辉昊北京房子的事,问房子走向?问房子采光?问房子冬天冷暖?问得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 赵仁知道陈玉花啥意思,说陈玉花这些问题在买房子的时候就问过无数遍了。陈玉花瞪一眼赵仁,说再问问又能咋样? 生怕吵起来,赵辉昊圆场,说他妈妈也是关心他们。陈玉花听了,嘚瑟的望一眼赵仁,又问赵辉昊工作的事,工资的事,公司的事。 赵辉昊知道他妈葫芦里卖什么药,说上几句,赵辉昊都泼烦了,敷洐一句,就那么回事。 陈玉花看出来了,儿子在敷洐她,有点生气,不想聊了。推说该去做饭了,蔺怡起身说去帮忙,赵仁觉得蔺怡第一次上门,就让人家进厨房有点不好,说蔺怡:“你阿姨去做,你别管。” 陈玉花也不推辞,还故意问蔺怡会不会做饭吗?蔺怡听了笑着谦虚:“会做,做的不好。”但心里明白,末来的婆婆是想考验她,她可不怕,她是农村长大的孩子,烧火担水做饭她都会,只是在上大学读研的时候学校食堂解决了吃饭问题,就没做过饭。后来工作了,和赵辉昊租房子同居后,才发现花钱得细心点,所以展示厨艺的机会又到了,炒、煎、炸样样会。这会未来婆婆让和面考验她,她才不怕,在未来婆婆挖面时,她戴上围裙,把两袖头高高撸起,洗干净手,拿起水瓢,舀上水,撒点盐,接过未来婆婆递过的面盆,熟练的和面。 陈玉花在洗菜时,时不时会看几眼,看到穿戴讲究,白领级的蔺怡和面,揉面的劲儿,是看在眼里乐在心上,并内心感慨,丑儿子的眼历不错,蔺怡是个能持家过日子的孩子。 偷偷的笑过后,陈玉花切菜,烧菜,利索的像年轻了十岁。 坐下吃饭时,陈玉花的态度马上就变了,又是给蔺怡夹菜又是劝多吃点,搞得赵辉昊时不时望他妈,心里自问,他妈这又是唱那一处,一会儿甜言蜜语,待会儿又使杀手锏。他故意逗他妈,让蔺怡少吃点,吃多了,吃胖了,还得花钱减肥。 陈玉花听了先是瞪一眼赵辉昊,还不忘给蔺怡夹块鸡肉放碗中,蔺怡紧张的快要双手端起碗了,嘴里连说客气话,劝陈玉花多吃。 陈玉花却说她老了,还是少吃点肉好,现在什么三高人都怕了,又说年轻人工作辛苦,一曰三餐又胡弄着吃,以后可不许这样。说完望蔺怡笑笑,又夹块肉要给蔺怡,赵辉昊望着蔺怡碗中全是肉,快快把自己碗递过去,接了他妈夹的肉。 陈玉花被儿子赵辉昊的举动逗笑了,调侃赵辉昊,小心眼,又说赵辉昊还是少吃点,再不能胖了,胖了不好看。蔺怡吃胖点是要生孩子,胎儿要她营养。又说蔺怡胖点,生下的孩子白白胖胖,毛病也少。 蔺怡听了望赵辉昊,赵辉昊跟他们抬杆,说他一同事,怀孕时把自己吃胖了一半,结果生下孩子这么小,赵辉昊说时放下手中的筷子,两手比划。 陈玉花笑着瞪眼争辩,意思赵辉昊说的有点夸张,说那是个孩子,不是球儿和肉疙瘩。又训赵辉昊是编的吧!说蔺怡别听赵辉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好好吃饭,生了孩子她给他们带。 蔺怡紧张的望赵辉昊。陈玉花看到了马上解释说她是不会和他们一起住的。 第37章 变化多端受考验 赵仁为缓和气氛,夹块鸡肉放陈玉花碗中:“你呀!孩子们一回来就高兴的胡说八道,快吃肉,肉都凉了!” 陈玉花自己心里明白她今天唱这一出是什么意思,一来考验考验蔺怡脾气,二来她向蔺怡展示,她这个婆婆不好惹。此时丈夫想挡她的道,怎么可能。 她把肉夹给赵仁,还说:这会儿知道卖好了,以后孩子们不在身边时,多关心关心,老来伴老来伴,儿子女儿靠不上。” 赵辉昊听了笑出声,问他妈怎么靠不上,他可没说,想到北京住随时欢迎,住一起还挺好,有人给他们做饭,吃上现成的热乎饭是多高兴的事。 蔺怡是是是的点头应声。 陈玉花摇着头摆着手,说不去,去了住不惯,看不惯,买菜做饭、打扫卫生,洗衣服带孩子也不落好。 赵辉昊是彻底看出他妈的心思了,开玩笑:“谁说不落好,我给你发奖状,发奖金,表扬你。” 陈玉花笑:“你当我是上幼儿园的月月,给发个优秀宝宝奖,全勤宝宝奖,贴个小红花,就高兴的屁颠屁颠,你们就是八抬大轿抬我,我也不去,除非你们生下孩子,我去一趟。” 赵辉昊望蔺怡挤眉弄眼的笑,陈玉花看到了,觉得儿子赵辉昊没听出她说话什么意思。她不直接说,而是举例村里谁谁谁老两口去城市儿子那里没住两月,老两口八万的血汗钱被骗着要走,就被儿媳妇气回来了。 赵辉昊觉得,他妈也太不给他面子了,今天是蔺怡第一次上门,并且他们刚领了证,他妈说这么多蔺怡会生气,就与他妈争辩,蔺怡不是那样的人。他妈听了不乐意,还嘁一声。 吃完饭收拾碗筷,陈玉花假装客气不让蔺怡帮忙,但蔺怡还是抢着洗漱。陈玉花还是心疼这个未过门的儿媳妇,掂来暖瓶,掺了热水,叮嘱蔺怡,女人体质本就弱,少洗凉水。说完生怕水凉,自己伸手在水里试了试,才让蔺怡动手洗。这一举动,蔺怡心里还是蛮佩服婆婆热心的劲儿。陈玉花在这个时候感觉到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她问蔺怡,蔺怡妈说没要多少彩礼?蔺怡笑着摇头说没有。 陈玉花听了高兴,因为她觉得自家掏三百多万买了房,蔺家人如果再要八万十万的彩礼,她就不高兴了,并且还要跟蔺家人讨个说法。要彩礼可以,那我们赵家买了房,那你蔺家人至少装修房子的钱总出吧!不能一分钱不出,要了彩礼,全装口袋,存银行吃利息去了,这遇上谁家人也不乐意。 蔺怡妈不提彩礼,说明还是怕他们赵家翻牌。她边擦炉灶边叨叨,说不要彩礼也好,反正家就赵辉昊一个儿子,这儿的一切,北京的房子,啥都是赵辉昊的。说完还望蔺怡笑笑。 陈玉花完全看出蔺怡是个老实,实诚的姑娘,一高兴,又说关于生孩子的事,说生下孩子几个月断奶了,她就接到老家来养,农村多好,空气好、环境好,想晒太阳出门就晒,想歇荫凉大树底下,吹着风与左邻右舍有说有笑,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胆大还聪明。 蔺怡又是笑笑。 第二天蔺怡妈打来电话,问蔺怡在赵家人吃的怎么样,睡的怎么样?当着赵家人的面,蔺怡不好说,只好出了屋门到院子车棚下接电话。接电话时,手罩在嘴边。坐在屋内的陈玉花透过门望着。赵仁就提醒,看什么看什么,让人家孩子看到多不好。陈玉花瞪一眼赵仁,赵辉昊看着他妈的样子偷笑,他妈起身,赵仁还以为陈玉花要出去偷听,拽一把,还呵干什么去。陈玉花拽开赵仁拉她的手,甩一句干什么。 陈玉花走出门,假装拨弄花池中的芍药花,但静着心偷听蔺怡的谈话,蔺怡说话声音小,她听不清,有点生气,干咳一声。蔺怡似乎没在意,还听她妈说什么,就是偶儿回答一句我知道!好的!这些话陈玉花听到了,但心里猜疑,蔺怡妈给蔺怡说什么,反正提出要彩礼,最多两万,再多,两孩子的事儿就黄。 再次扭头看蔺怡时,还在打电话,陈玉花更大声干咳了一声,蔺怡懂啥意思了,赶快挂了电话。 晚上赵辉昊问蔺怡,蔺怡妈打电话说了什么,蔺怡说她妈的意思在走北京之前,让他们两人再去蔺家一趟。 而陈玉花躺床上,则一遍遍地说着蔺怡打电话的事,意思蔺家人先让孩子领了证,没提彩礼的事,不会等怀了赵家的孩子,多要点钱。赵仁气这陈玉花老了老了,无事干一天尽想些乱七八糟的事,不高兴的训一句:“有完没完睡觉。” 陈玉花回一句:自家事一点不操心,村里屁大点事,管得比谁都宽。” 赵仁一大家人吃早饭时,朱老二握着手机愁眉苦脸进来了,见家里来了客人,他转身就往外走。赵仁知道朱老二一定是因为卖梨遇上难事了,起身追出去。陈玉花望着,还在蔺怡和赵辉昊面前埋怨赵仁,一听别人家有事,跑得比兔子还快。 第38章、又出事儿 赵辉昊笑着为他父亲主持公道,说:“我爸是村主任,村民找他,说明他是个好基层干部!” “好基层干部,他这人就是为了村子里人面前卖好,当老——好——人。”陈玉花说老好人三个字时,还故意停顿,逗得赵辉昊和蔺怡笑。 赵仁走出院门,见朱老二半蹲在院门口的渠沟沿上抽烟。走过去,蹲朱老二旁边,朱老二掏烟盒,赵仁挥手拒绝意思不抽。 “是不黄冠梨不好卖?”赵仁问。 “这几年全县,甚至全地区推广种黄冠梨,太多了,过剩!”朱老二说完狠吸一口烟,又慢慢把烟吐出,整个脸被烟笼罩着。 “便宜卖也不行?” “这几天批发市场黄冠梨一车一车,再便宜消费者也不多买,这东西不好保存,得冷藏。”朱老二说完,狠吸几口烟,烟从鼻孔喷出,把烟头往水泥渠沿上一蹭,扔到了柏油马路上。 “要不这样,把村子里的黄冠梨集中收起来,送冷库冷藏,错过梨丰收季节再销售。”赵仁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很好,说完在朱老二肩上拍一把。 这些问题,朱老二早想过,关键是当务之急,村子里没有冷库,万一租用城市冷库,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有几个村民能接受。朱老二面露尴尬:“赵仁叔,冷藏得掏钱。” “我知道掏钱呀!” “可是,错过这个季节还是不好卖呢?” “我们可以等到临近春节销售!那时……” 赵仁还没说完,朱老二头摇的跟拔浪鼓似的,还深出一口气:“这个钱村民愿意掏吗?” 是呀!这黄冠梨因多不值钱,再让他们掏冷藏钱,万一到时还是卖不出去或是赚不上钱,那不是让村民雪上加霜嘛! “能不能联系上罐头厂,便宜卖出去!”赵仁左思右想。 “罐头厂人家有一定的供货商!” “这可怎么办?” “我这几天收了卖,连油钱都是倒搭的。姚英不知道,知道都不跟我贩梨了。” “要不这样,你们别批发,去早市零卖!” “零卖!村子里有十吨左右梨!一天能买多少,卖上一月多,那黄冠梨不变成黑球了。” 朱老二说的也在理,赵仁这个虽老了有经济头脑的人,听了也没主意了。问朱老二要了支烟,两人默不做声抽起来。 见赵仁出去半天不回来吃饭,陈玉花走出来看究竟咋回事?出院门见赵仁和朱老二抽闷烟不讲话,问发生了什么事? 朱老二就把卖黄冠梨的事讲了。陈玉花倒有她的一番见解:“你们把什么事儿都揽下了,缺水掏钱打井,不能,梨卖不掉,你们掏钱卖回来喂猪吧!让村民自己想办法去。” “自己卖?” “对呀!让他们自己卖去,说不定挣钱了,他们的积极性就高了。” “赵婶的这个想法也不错!”朱老二提议。 早晨村民们在各自的地头摘好梨,等朱老二来收,左等右等不见朱老二来,有人急得不行,给朱老二打电话,结果朱老二老婆说,他们再不收了,收了也赔钱。村民听了不高兴,气得反问姚英,不收了,为什么不给他们讲,今儿摘了咋办?姚英说自己卖去!村民不乐意,问朱老二人呢?姚英说去赵主任家了。村民气得挂了电话,居然个个提着装黄冠梨的筐子来赵主任家了。 看到十几个村民提着黄冠梨走过来的是陈玉花。她手指着咋呼: “你们快看!你们快看!” 只见十几个村民男女老少都有,个个右手腕挎着筐子气汹汹走过来。赵仁和朱老二被这架式给愣住了,站起身愣望着。谁知村民一到赵仁跟前,把装梨的筐子往赵仁和朱老二面前的地上一放,最爱逗笑地苏娜开口了:“赵主任,说吧!朱老二不收我们梨了咋办?” 朱老二委屈的双手摊开争辩:“我有没跟你们签收购合同!” “那你早说呀!”苏娜埋怨。 “早说什么?我贩菜,贩梨,赔钱的时候,你们知道吗?”朱老二觉得苏娜不可理喻。 “你挣了钱你怎么不说?”苏娜反问,并且众人附和。 朱老二气的手扎起来指着要说什么,说不出来。陈玉花觉得村民有点过分了,反问苏娜:“如果你是个生意人,赔钱的买卖你干嘛!” 苏娜听了不好意思,撅嘴瞪眼的:“那现在咋办?” “自己去卖呀!”陈玉花这话一出,村民们有瞪眼的,有撅嘴的,有嘀咕自己咋卖的! 陈玉花反倒被村民这举动逗笑了,问一句:“你们不会让五十多岁的赵主任亲自去给你们卖梨吧!” 村民对赵仁一直是尊敬的,听了都摇头,似乎心疼这个为他们解决缺水问题的主任。 一时沉默下来,大伙都望赵仁。赵仁却掏出手机,给董福打电话,让来一趟。 董福接电话时,正跟齐芳穿着蓝大褂,戴着白棉线手套喂猪呢!接过电话,丢下手中的饲料袋子,把手套一撸,搭猪舍墙上,说赵仁叔找他,去一趟。 齐芳自从因贩菜,被姚英说三道四,狠下决心,再不管村里的闲事,把自己的猪养好。现在赵仁叔叫董福,知道没好事,本要埋怨几句,见董福着急忙慌向外走,吼句快去快回! 董福没吭气,齐芳不放心,放下手中的猪饲料袋跟在后面。董福听到脚步声,回头看齐芳跟着,训齐芳好好喂猪,趁着猪吃食,把猪舍打扫一边。 齐芳不听,非要跟,并说刚才她去前院取东西,听到赵仁叔家门口,苏娜说梨卖不了怎么办的事?董福训她,是不躲在墙角偷听。齐芳说没有,是无意听到。董福还是不让齐芳去,说既然知道啥事儿,还去听也无用,赶快干活,干完还下地干农活呢?董福说完就走,齐芳跟了一步,董福转身停下瞪齐芳,她只好留下打扫猪舍。 赵仁正伸手数村民今天摘了多少筐梨,董福过来了。董福看着地上放的一筺筐梨,还真不懂啥意思,问赵仁:“这是咋啦?” “这几天梨不好销,朱老二天天都不挣钱还倒贴油钱和人工费。”赵仁说完望朱老二,朱老二气得半蹲渠沟沿上耷拉个脸。 “不挣钱谁信,就是挣的少点!”苏娜自以为是。 朱老二听了生气,他觉得,要不是看在赵仁叔的面子上,贩菜贩梨的事儿他才不干。这可好,他朱老二再不好,也是为村民解过燃眉之急的。苏娜居然胡说,同行的十几个村民没有一个人向他说句话。他生气、气愤,起身要走,被董福拉住。他还呵董福放手,这事今儿他还真不管了!说时手狠掰董福手。 赵仁吼朱老二,一个四十岁的汉子,还不如他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被人说说就不乐意了,有志气,有本事,就把这事担当下来。 “不担当!”姚英突然从人群中挤过来。 第39章 皆大欢喜 “姚英!”赵仁知道这女人一出面,事儿更难解决了,正要开口讲话。 姚英抢先倒苦水了,说,他们两口起早贩菜,有赔有赚的时候都有,赔的时候,不是因为钱,而是品相那么好的菜,居然无人问津,眼巴巴地看着望着其他人交易,内心的难受谁知道,谁理解。挣点钱吧!村民又说她家有钱都是卖菜挣的,她的小卖部,她儿子开网吧!难道都不挣钱吗?既然村民不领情,她也就铁了心,再不贩梨了,村民自己想办法去。 姚英说完伸手拽着喊着朱老二回家。朱老二起身要走,赵仁劝阻,他替乡亲们向朱老二道歉,但是今天的梨已经摘下来了,不能不管,咱队五十八户人家,其中四十户都是老人和孩子在家,这些梨,是他们的生活来源。如果不收,让他们六七十岁的人,难道提着梨坐班车进城去卖,这不现实吧!又说咱们谁不老,都有老的那天,现在村子里的壮老力就你朱老二,董福、潘二,其他壮老力在外打工,让他们回来卖梨不现实吧!同在一个村,他们不在,这点事你们担当起来不行吗?” 赵仁说的句句戳中村民的心,听到后面人人都低下头。董福这下知道赵仁叔给他打电话的意思了,他拍把朱老二的肩:“今儿我给你作伴。” 人群中的潘二,扎起手,说他也去。苏娜气得拽潘二。 最后商议决定,这个时间去批发,已经错过了,朱老二、董福、潘二一人开一个三轮车,分别奔市区三个早市零售。赵仁和村民们亲自目送他们。 此时的燃眉之急是解决了,回到家,赵仁还在为村民明天的梨咋卖坐沙发上抽闷烟,眉头紧皱,黑森着脸。 陈玉花看出老公又为村子的事操心,心里不悦,所以也不在乎蔺怡在场,埋怨赵仁,你只是个村主任,还有支书,文书呢!不能让他们只知道把钱往口袋装,村民的事他们却不管不问。 赵仁训陈玉花胡说什么。结果陈玉花就讲村子里这事那事来证明她说的有根有据,老两口为这事几乎要吵起来。 赵辉昊算是阻止他们吵架,问村子里到底咋回事,陈玉花抹把嘴角的唾沫星子把刚才的事给赵辉昊和蔺怡讲了一遍。蔺怡听了没啥反应,而赵辉昊听了,对这片生生相惜的土地,还是怀有感情的。他大胆的讲了自己的想法。说村子里的黄冠梨既然有一定的种植规模最好能招商引资,让有实力和技术水平的罐头厂进驻本村,本村提供厂地、厂房,货源、工人,对方提供技术设备,共同合作双赢,既把村子里的梨消化掉了,还会让一些壮劳力就近就业。 赵辉昊的这个说法,赵仁听了觉得很有可效性,陈玉花听了反倒笑,说幸福村这个样子,谁来合作开厂,想都别想。 赵辉昊不以为然,说穷则变,变则通,幸福村现在也不错了,临近市郊、交通便利,水井也有,怎么就不可以。内地土地流转和集体集资创业共同致富,原本穷的村子,人家就福了,怎么说。 赵仁没想到生活在北京大城市的儿子居然对农村发展致富的事儿,他了解的比他还多。看来现在村子里的状况,真不能抱着等、靠、要的态度,得自己解放守旧思想,打破种植模式,就像当年他一穷二白,大胆的,放开手干一场,结果先就富起来了。 今年他五十六岁了,他还有机会,并且他还有点钱,不行他拼这把老骨头,与朱老二、董福这两个可靠的中年汉子联手起来,干一件有利村民的事! 此时的朱老二、董福、潘二,三人各在不同的早市上,叫喊着卖梨,由于是自产的,黄冠梨个个品相都好,再加上价格便宜,一听叫喊声,就有顾客过去买。 这下起了连锁反应,呼啦啦一下三轮车被人围的水泄不通,顾客自己拽塑料袋,自己挑选,自己称,这种情况下,他们是忙得收钱,找钱,有的顾客付钱没付钱他们也没盯清楚,反正问一下,哎!那个阿姨你付钱没。人家不高兴回一句,你看看收钱的箱子里不是有十块钱吗?那张就是我给你的。他们看一眼收钱匣子,那里十块、五块,二十的多了去。谁知道是真是假,反倒弄得他们自己尴尬,说对不起,人太多搞昏了。人家听了不高兴,瞪一眼提着梨大摇大摆走了。 快到中午了,还不见朱老二,董福、潘二回来,赵仁在自家院门口走来走去,隔壁院齐芳出来倒脏水,看到焦急不安的赵仁叔,打声招呼,还带埋怨的说,市区的早市早散了,董福一伙去市里都三个小时了,还不回来,不会梨没卖掉,车还让交警给没收了。 赵仁听了紧张,问是不董福打电话讲了。齐芳摇头说没有,转身要进院门,似乎是跟赵仁叔商量,似乎又在下令,说明天可再不让董福去卖梨了,这几天,猪该出栏了,他们的想法子把猪卖了。 “我知道!我知道!”赵仁觉得自己有点强人所难之举,说完挥手让齐芳意思回去。 齐芳在进门时,还望一眼赵仁,赵仁没望她,望田地里硕果累累的梨树,他又想起前年四月,乡上下达全村沿路庄稼地里种植黄冠梨树的事,说是美化沿路风景,二是可以增加亩产收入。 他一想还真是,这几年村民的收入就是小麦和玉米,现在在小麦地里种上梨树,小麦一份收入,梨一份收入,小麦收了再种秋菜籽,又是一份收入。 虽说秋菜籽产量不高,但村民吃清油的问题完全解决了,最起码不怕吃到地沟油了。三样合种下来,原来亩产一千的,现在亩产两千,翻一倍的事儿,谁不高兴。 可现在梨又卖不出去,让村民头更疼,为这事他也心急火燎的,这个时候,进城卖梨的三人还不回来,足见这玩意过剩,一点不好卖。就说今天的卖了,那这些还挂在树上的咋办?他突然幻想,如果有罐头厂来收购他们的梨多好,或是他建个冷库,他会为村民免费存放,放到快过春节时卖个好价钱。可是现在盼望来收购梨的罐头厂没有,冷库也没有,幻想有什么用。 不行,再不能等了,得打个电话问问,是不车被没收了。真要这样,这可是把朱老二、董福、潘二给害了,没挣上钱,车没收了,人丢了,气受了,回来还不得被各自的老婆骂个狗血喷头。 关键这头是他挑起的,发生这不幸,他是主任,颜面扫地无所谓,因为在他开砖瓦厂时,他为了要债,骂人、打人、早把颜面丢了八百次了,今儿面子又值几个钱,村民的梨才是大事。 掏出手机,点朱老二名字时,他是手抖心跳的。一通朱老二这个大嗓门的话就传来了,说梨卖了,全卖了。 全卖了,赵仁高兴的哈哈笑,目光变得比先前明亮。 赵仁挂了电话,知道朱老二他们一伙快到了,站到柏油路中间,看到笔直的柏油路上,朱老二、董福、潘二三人开着三轮车又说又笑回来了。 村民们闻寻赶来领钱。苏娜这会变样了,说着客气话,套近乎,还开玩笑,既然这样,从明天开始,每三户一天进城卖梨。 年长的人听了摇头,赵仁觉得这办法不可行,毕竟村子里大半人家是老人和小孩,让老人进城去卖梨,万万使不得,因为安全第一,这很重要。 赵仁的建议大伙是认同的,最后还是朱老二提议,卖梨的事,他和潘二担了,让董福这一阵子忙乎出栏的猪。 苏娜此时还开涮朱老二,现在又不怕赔了。 朱老二幽默,赔了也要帮乡亲们解决燃眉之急,没有这么点爱心,以后怎么抱团齐心协力奔小康。 朱老二有这觉悟,赵仁的内心突然又燃起一团烈火,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叫喊:奔六十岁还有四年,这四年的时间,一定要带领乡亲们奔上小康之路。 第40章、喜笑颜开 这个胸心壮志,使赵仁高兴的,回到家一家人吃饭时大胆的,豪情的讲出来了。陈玉花担心的是赵仁五十六岁的人了,受不得折腾了,听了赵仁未来五年的奋斗目标,她当即就给了三条反对意见:一:干可以,再不能拿家里一分钟钱。二:干可以,但别受气了,回到家给她甩脸子。三:干可以,但不能不要命。 陈玉花这三条霸八条框听的赵辉昊和蔺怡笑。陈玉花问他们笑什么,赵辉昊说这条框有点霸道。应该支持才对。 “还支持!拿家里钱打口井,这下可在村子里威信高了,村里有个鸡毛蒜皮的事找他,村里的菜、梨卖不出去了找他,仿佛他就是个万能人。”陈玉花似乎怕了赵仁再有大动作,搞得她一天消停不下。 “妈!爸是村主任,他得起带头作用。”赵辉昊说时挺直腰板。 “带头又什么用,村子里的人把钱往口袋装的事高兴,往外掏钱就跟挖他们心似的,如果在十几年前打了井,村子里发展的比现在好。现在,你跳着又要干什么事,村民未必相应,未必听你的。”陈玉花总有她的一套说法。 “嘁嘁嘁!就你话多。”赵仁有点泼烦了。 “我是自己吃饱,管别人干什么,又不是一家人,沾亲带故的。” “你这叫自私!”赵仁说着无心,陈玉花听着有意。 当着未来儿媳妇蔺怡的面,老伴居然说自己自私,这不是明摆着在说她坏话,说她的缺点,让蔺怡觉得她这个婆婆有多坏,多么不地道。这个时候,就是个肚量大的人,也要为自己的面子争几句话,不然让别人觉得,这人真是这样,要么就觉得这人窝囊。 陈玉花在短短的几秒内,她就想了这么多,因想到这些,自然气就来了,先是对赵仁瞪一眼,又是笑着对蔺怡说:“你看看你叔会说话吗?我自私!我自私吗?儿子北京买房三百多万,我要自私,蔺怡家必须要出个十万二十万的,我没提吧!知道蔺怡妈不容易,这事就算了。你说我自私,你拿钱能为村民打井,你说我自私,你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陈玉花说到最后一句,已充分表明她生气了,蔺怡不知怎么安慰未来婆婆消消气,捣一把赵辉昊,意思让赵辉昊劝劝。 赵辉昊就逗他妈,说:“我爸只是顺嘴说了,你多想了,你是好母亲,好婆婆,大方着呢!”赵辉昊说完还给他妈夹块肉以示安慰。 陈玉花却说:“你看看我儿子多会说话,蔺怡跟上真是修得福气。” “妻子好合,如鼓瑟琴。”赵辉昊冒一句。 陈玉花听不懂,训一句:“给我讲普通话。”所有人笑。 这一笑,这个不愉快的小插曲算是过去了。接下来要谈的事,明天赵辉昊和蔺怡要坐飞机回北京了。这一回北京,两个孩子再回来就是春节了。 陈玉花提议,过春节回来办喜事,结果赵辉昊说,证已经领了,办不办事不急。 陈玉花不依,说必须办,这些年村里老人过寿,孩子上学,红白喜事送出去的礼太多,必须收回来。 赵辉昊开玩笑,说他还想旅游结婚,还说村子里的年轻人别在大肆挥霍浪费搞什么派场的婚礼,一起搞个集体婚礼多好,省钱、省事、省力。 赵仁认为儿子这个想法很好,陈玉花又训赵辉昊:“你别尽把城市的洋玩意弄到农村来,让村里人笑话。” 赵辉昊和蔺怡听了笑,赵仁睨一眼陈玉花:“你这样子,要是去北京生活,就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陈玉花听了问刘姥姥是谁?赵仁说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无知老太太。陈玉花听懂赵仁在取笑她,但这次她没生气,反倒笑着说:“看,又在变着法子说我,我知道,我陈玉花一辈子在你赵仁眼里就是个所有所无无知的人,不过我现在可告诉你,你要惹我不高兴,我也坐一回飞机,出一回远门,去北京生活,当北京人去。” 赵仁趁机揭短:“你不是八抬大轿抬你,你都不去吗?” “这不是话赶话了。” “你是死有理。” 说完赵仁和陈玉花反笑了。赵辉昊看着父母亲像个老小孩的样子,心里感慨:“老妻画纸为棋局,稚子敲针作钓钩。”“落赖家风彼此知,粗茶淡饭暂相依。” 赵辉昊和蔺怡走的那天,陈玉花提了要求,春节回来办喜事,她要抱属猴的孙子。 第41章 有苦难言 赵辉昊和蔺怡听了笑笑没表态。 走的那天,陈玉花又提抱孙子的事。赵仁一瞪眼,陈玉花悄悄地了。 国庆节一过,幸福村秋收的玉米棒子,已被守候的父老乡亲摘回家,晾晒在房前屋后,房顶车棚上。远远望去,黄灿灿一片,显示着村民的丰收。 此时各家的库房是丰富的,有大豆,黄豆、小麦、油菜籽、胡麻籽,就连地窖里也是被塞得满满当当,有洋芋、胡萝卜、南瓜、萝卜。 地窖、库房是丰满了,但庄稼地现在显得瘦骨伶丁,不是麦茬地,就是玉米根子地,唯一的绿色生机就是沿路排列整齐的黄冠梨树,树叶被秋风吹的边缘开始发黄,原本稠密,现在稀稀疏疏,随着气候的变化,每天几片几片掉落,树叶随秋风,散落在田地之间,在地埂边,或是水渠中堆积。而原本油光锃亮的梨枝树皮,缺少了树叶的呵护,被风吹日晒,变得粗糙干裂,在秋风中颤抖。 还有生机的就是村子里的十几个大棚, 有大棚的村民从早到晚务作里面的蔬菜。没大棚的人家,一般家里是老人和小孩,庄稼收了,开始闲散下来,除了照顾好上下学孙子的吃喝拉撒,晒晒太阳,算是过着两半日子一天,推日头下山的生活。 不种大棚而养猪的董福两口子可以说自从养上猪,两口子就没消停过,尤其这几天,到了猪出栏的时候,更是忙。虽忙着,心里却高兴不起来,因为猪肉价格下跌,他们都是赔钱在卖。 干到累的时候,齐芳就要发牢骚,一发牢骚,就骂朱老二两口子,说要不了虐待幼幼,幼幼不跑,他们会回家创业吗?这可好投了十五六万,养了四五十头猪,一分钱没挣,还要赔钱,说完后悔的抺泪。 董福训她,不就赔了吗?哭什么?赖人家朱老二两口子干啥?创业哪有一干就大挣钱的,所有成功的人,都是经历过多次失败才成功的。 齐芳想不通呀!不就养个猪吗?怎么会赔钱,以前养一只猪,一日三顿吃洗锅水拌玉米杆子、苜蓿、粉碎的渣子吃,养一年也没赔钱。 现在养个猪,跟养个孩子似的,盖了猪舍,风不吹雨不淋,还得每天按时打扫干净猪舍,按时按点给水喝给玉米籽饲料吃,投入人力,财力、物力还挣不了钱。既然挣不了钱,赔了就不干了。董福居居用阿q精神安慰自己,说创业都是经历过失败才能成功。 可她不敢了,他们没有家产万贯,赔一点无所谓,那是笑话。家里三十万的存款,是他们出门在外七年才攒的,这下赔了十万,想从头再来,再失败再成功,董福这脑子真是被驴踢了,进水了,想再干,她不同意。 她输不起,还有十几万的家底三折腾四折腾全没了,家里是上有老下有小,尤其婆婆身体不好,有高血压,万一突发个什么状况住进医院拿什么抓挠。不能问亲戚朋友左邻右舍借钱,借钱多丢人呀!这都叫喊奔小康了,村里那户人家没个几万的存款。 他们借钱,是多丢人的事,不好张口,面子也放不下来。再说真要伸手问村民借钱,乡亲们会信吗?毕竟他们两口是最早一起奔南下打工干了七八年的人。 另外婆婆还经常在乡亲们面前炫耀,儿子两口在南方打工好着呢!一年挣个四五万的。这些话就当是开玩笑,关键这养猪快一年,说没钱,别人不信,如果说赔了,乡亲们觉得更不信,以为他们两口在装。 可是现在是真真切切赔了,赔得两口心疼的想哭都不知道哭给谁去,就是赔了,都觉得无脸说出来,只能自己心里明白,就当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董福生怕养猪赔钱的事他妈听了发愁,还告诉齐芳,这事儿就他们两口知道行了。齐芳听了,脸阴着,嘴撅着能挂油瓶,不吭气,低头干活。 猪肉价格下跌的事,只要关注了新闻的人都知道。齐芳想只要他们不对外人讲,赔了的事也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可是事实难料,朱老二一天晚上听广播,听到猪价大跌的事,确实是为董福担心,在姚英面前说叨几句,这董福也够背的,这一阵猪要出栏,结果猪价大跌。 朱老二说完姚英似乎是幸灾乐祸的问一句:“你的意思他们赔了?” “是!” “会赔多少?” “四五十头,赔几万!” “几万?齐芳这下可不傲了!” “你望人家笑声!” “我望咋了,她从南方回来,上小卖部为幼幼的事把我骂的多难听,活该。” “好了!这事儿就咱俩说说,你别给我说三道四的。” “齐芳他们赔,碍我啥事儿,我才不管!” 而这姚英是嘴上一套,心里一套,第二天,苏娜来买东西,她居然问苏娜:“董福养猪赔了的事知道不?” 苏娜听了还笑,说怎么可能,村子里不少人家的苞谷都让董福家买了,说明人家养猪好着呢! 姚英听了笑,就把朱老二说的给苏娜讲了一遍。 “十几万?真的!”苏娜圆瞪着小眼问。 “真的!十几万呢?”姚英说时表情虽显遗憾,但心里却骄傲,看你齐芳还傲什么。 她们的谈话,刚好来买食盐的董福妈听到了。老太太听到自然心里一惊,还追问姚英这事是真的假的。 姚英刚开始说,她们只是说说而已。但董福妈气得说姚英就是看不得别人家好,满嘴胡说什么呢? 姚英不乐意了,说新闻上都说了,不信回家问董福去。董福妈回到家,气得来到后院猪舍,开门见山就问正在喂猪的齐芳,猪是不赔了,还赔了十几万。 这个时候,婆婆又不是外人,齐芳就实话实说了。董福妈听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那就赶快卖呀!卖了再不要养了。”说完这话,老太太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转身离开。 齐芳懂婆婆此时的心境,说心里话,自从那天董福说猪价下跌,她就没睡过一个安心觉,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她想的就是养猪的事。就是在想,为什么别人养猪就发了,他们就这么不走运,猪该出栏了,却赔钱了。 早知道这样,就不投资十几万养猪了,这大半年的时间,投资了钱,两个人再搭上,白辛苦一场,如果还在南方打工,就可以挣个五六万,那家里的存款就有三十多万,有三十多万,就可以像模像样盖一院房子。可现在十几万打了水漂,心里那个难受都无法言说。 好几次她睡不着时,狠不得拽醒董福两人合计合计,这事怎么办?可她又不敢,因为她发现董福这一阵烟抽的多了,并且昨晚上她醒来上厕所时,看到董福蹲在猪舍门口的灯光下抽烟。 所以她再也不想在董福面前说猪赔钱的事,心里已经决定,事儿已经这样了,既来之则安之,把出栏的猪卖了,还有三只母猪,留一只公猪,再有风险也要坚持着养,俗话说坚持就是胜利。她就不信,养猪他们一直会赔。 然而婆婆怎么知道这事了,让她觉得事有蹊跷,她得问问,婆婆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村子里的父老乡亲别看平时见面尽说些好听话,其实是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在背地里偷偷的看他们笑话呢? 第42章、成了出气筒 董福把猪卖掉回来,和齐芳在后院一起给猪加工伺料。齐芳把婆婆知道猪赔钱的事讲了。董福听了训她:“说好不告诉妈的,你说什么说?”齐芳争辩她没说,一定是婆婆去小卖部买盐姚英胡说什么了。 董福不喜欢齐芳疑神疑鬼的缺点,问齐芳说话有证据吗?没证据不要胡说,齐芳听了不高兴,叨叨好多,又拿幼幼被绑之事,推理姚英和朱老二有多可恶,并说姚英那个寡妇心黑着呢!巴不得村子里的人日子都过得不如她才好,才甘心。 董福知道女人这东西嘴不饶人,他赖得对姚英说三道四,只是说朱老二如何如何好?齐芳嘁一声,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董福像是给齐芳做工作,意思别人怎么说怎么做,那是别人的事,自己不能因为别人啥样就学啥样,做人的有个最起码的底线。 齐芳居然听不懂,说句:“你讲做人的底线,就任别人对你指手画脚,说三道四,随意践踏,干吗这样,我还有尊严呢?” 晚上吃饭的时候,董福妈问猪赔钱的事,董福算是安慰他妈,说没赔。他妈说姚英对苏娜亲口讲的赔了十几万,她听到了。 齐芳这下彻底火了,两眼圆睁斥问董福:“我说这事是姚英说的,还不信。看看这女人多险恶,我们不吃不喝她的,她虐待我幼幼,我们没告她,如果告她,他们两口子的罪行已构成侵犯他人安全罪。这就叫你忍着,让着的结果,人家觉得你软弱,没骨气,随便在你头上身上拉屎拉尿,太欺负人了。今儿这口气我不忍了,我要亲自去问问,姚英这个妖精想干什么?想打打一架,打的躺医院了,我掏钱。” 董福听了瞪眼呵干什么?董福妈听了吓一跳,手颤抖着撸把额前碎发,叮嘱齐芳,都是一个村子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吵什么?打什么?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就行了。 齐芳就是不听,非要说个子丑寅卯,埋怨她婆婆,姚英当时说时,为什么不骂,骂她造谣。又说她姚英就不是个东西,以前他们不在家,就知道欺负一老一少,现在他们来了,有本事,当着他们的面说呀!在人背后瞎咧咧什么?就是捣弄是非的三花脸。这种人,怎么可以把她当人看,应该好好打一顿,训一顿才能改了说三道四的习惯。还说这种人就是村子里的锅害,村子里本挺和谐友爱的,让她搅得乌焰瘴气的,成何体统。再不能让这样的人嚣张下去,得收拾收拾,才知道自己犯贱了,以惹的众人唾弃。 齐芳说着唾沫星子四溅,婆婆听的不吭气,董福听的时不时瞪眼,插上一句:“嘁!嘁!嘁!你悄悄的你。” “凭啥我悄悄的!幼幼你说是不是!”齐芳说着手摸幼幼的头。幼幼却撅嘴摇头。 齐芳又训幼幼,被绑树上的事忘了。这话一出,幼幼腾下碗,离开饭桌,提上沙发上的书包,去自己房间学习了。 董福就训齐芳,是那壶不开提那壶,看幼幼生气了吧!齐芳力争据由说幼幼现在沉默寡言,就是朱老二两口子祸害的。还不让说,这事儿没完。董福警告她,别没事找事儿,齐芳没吭气。 董福妈心疼孙子,幼幼从半岁断奶,她一人操心没日没夜照顾了十年,幼幼被绑受得耻辱,这辈子她都不会忘记。这会齐芳一提,心犹如被针扎一下,所以她附和一句,这事儿对幼幼造成的伤害不轻。 婆婆这句没轻没重的话,彻底燃起了齐芳心中压抑的怒火,望着桌上幼幼吃了一半的饭,她去叫幼幼出来吃饭,结果幼幼嚷嚷不吃。 齐芳这几天因猪价下跌赔钱心里不痛快,这会儿好心喊儿子吃饭,儿子居然给她横,说不想吃,气饱了。 齐芳听了可笑,才九岁,就念个书,吃喝拉撒都是他们供,她说一句居然顶嘴气饱了。这还了得,还没长大呢?长大是不不养活他们,还打他们,骂他们呢! 想到这里齐芳生气了,伸出手指在幼幼额头戳一下。可能是戳痛了,幼幼摸着发痛的额头,哭喊着跑出门叫喊:“你走,你们去南方,我不喜欢你们,不用你管。” 听到哭喊声,董福和他妈从书房小跑出来,幼幼看到奶奶,跑过去扑进奶奶怀抱,双手紧紧抱住奶奶腰,扭过头,一脸恐惧地吼:你们走,我不喜欢你们,我要奶奶。” “齐芳,你打幼幼了!”婆婆手摸幼幼头大声眼含泪责问。 齐芳此时心里十万分的难受,她刚才对幼幼发火都是姚英这个女人谣言忠惑惹的。看到婆婆心疼幼幼的样子,她一脸谦疚,摊开双手:“妈,我没打幼幼,我喊他吃饭,他……” “她不喜欢我,她讨厌我,奶奶让他们走!”幼幼仰起头,含着泪对奶奶讲。 齐芳和董福听了互望,齐芳知道自己刚才动手错了,慢慢走过去,解释:“幼幼,妈妈动手错了,但是你跟妈妈顶嘴,就不对!” “我不对!你们就是不喜欢我!看我不顺眼!你们走!”幼幼扯着嗓子大声吼。 “幼幼!你十岁了!你该懂事了!你……”齐芳被幼幼的咆哮气的失去理智。 幼幼听了更是疯狂,居然双手紧紧捂住耳朵,大吼:“我不听!我不听!我恨你们!” 这个恨字,使董福和齐芳心里凉了半截,他们两口在这一刻才明白,原来两口在南方辛苦打拼挣钱,为了儿子过上好日子奋斗着,结果缺少对儿子的陪伴,儿子居然说恨他们。 董福愣愣地望着儿子,齐芳气的眼中含泪,说着这些年他们在外打拼的不容易。幼幼还是双手紧捂着耳朵说不想听,不想听,一副烦他们恼羞成怒的样子。 齐芳此刻又觉得,幼幼这样子,都是婆婆给惯的,马上改变了口气:“幼幼,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要我们怎么做。” 齐芳说完伸手想拽过幼幼,好好教训一番。结果幼幼眼疾手快,看到他妈手伸过来,直接躲到了他奶奶身后,还叫喊:“奶奶,我妈她就想打我。” 毕竟是隔代亲,董福妈居然说:“你别躲,有奶奶在,你妈不敢打。” 齐芳讨厌婆婆这种教育孩子的方式,吼婆婆让开,她还不信治不了这孩子。齐芳说完再次伸手想拽幼幼。幼幼就像小鸡似的,在他奶奶身后躲闪。齐芳被逗气了,叫喊让婆婆让开。而幼幼一听,就叮嘱他奶奶:“不要让开,让开她打我。” 在幼幼大意的时候,齐芳一把拽住了幼幼,幼幼手扳他妈手,后撅着屁股想逃走,并叫喊:“奶奶,快救救我,我妈要打我了。” 齐芳觉得十岁的幼幼就像个油条,这个样子,太令她失望了,就在幼幼喊出你不是个好妈妈时,她气得还真在幼幼屁股上连拍两巴掌。幼幼这下哇哇大哭。 这哭声揪董福妈的心呀!她一把拽开齐芳的手,把哭得幼幼拉进自己怀抱中护短:“没打痛吧!快告诉奶奶。” “痛!痛!”十岁的幼幼居然装腔作势。 齐芳对十岁幼幼如此娇生惯养看不管,气得说叨婆婆:“你不能这样惯着幼幼,你会害了他!” 这个害字可把婆婆气火了,责问齐芳:“当着孩子的面胡说什么呢?我一个当奶奶的会害了自己的孙子,你让孩子听了怎么想。” 齐芳知道是自己说着无意,婆婆听着有意,马上向婆婆解释:“我说这话的意思,就是啥都惯着依着幼幼,这对他不好。” 婆婆又起疑心了,认为齐芳怨她没把幼幼带好吃好,所以几乎是抱怨重重的口气,似竹筒倒豆子说了一大堆,什么幼幼发烧抽疯,她一个老太太大半夜背着孙子去诊所。又说幼幼从半岁断奶跟她睡到九岁,她睡过一个圄囵觉吗?晚上操心给盖背子,开始上学了,吃喝拉撒,上学放学,写家庭作业,她又干地里活又是看孙子,多苦多累说过吗?又说齐芳这回来待上大半年,动不动说孩子不好,不听话,不懂事,你们问问自己,你为孩子干过什么?还说既然嫌幼幼不好,她带,让齐芳别管,她带大的孩子,她还心疼呢! 婆婆说完拉着幼幼的手进了书房,齐芳和董福互望着有口无言。但这一夜,齐芳和董福翻来翻去睡不着觉,他们这才意识到这些年欠孩子的太多了,是拿金钱买不回来的。同时齐芳觉得幼幼如此暴燥,与姚英两口子被虐之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事儿没完。 第43章 上门又打起来 早晨一家人吃饭时,齐芳说要去小卖部买点东西。董福生怕齐芳去了问姚英因谣言的事两人吵起来,不让去,说他去。齐芳说买女人用的东西,你去吗?董福说让幼幼去,结果幼幼一听,摇着头摆着手表示不去。 齐芳出门时,董福妈还叮嘱,管她姚英说什么,别理她。齐芳嗯一声提个包出去了。 听到院门响,董福妈知道齐芳已经出去了,就问董福养猪是不赔了的事。董福只说没事。看到儿子说话时眼睛不望自己,董福妈又问句:赔了多少?董福知道母亲担心什么,说就几万。他妈停顿一会,说赔得太厉害了,就别硬撑着,干别的。 董福没有回答母亲,而是继续细嚼慢咽吃饭,但他嘴里辨不出此时吃的花卷是茴香味还是葫麻籽味,因为自从得知猪价暴跌,他悡的夜夜失眠,失眠又导致他精神不振,胃口不好,不想多言。 他妈看着儿子一个劲地吃,不回答她问话,喝完碗中最后一口稀饭,撸把嘴角的饭食渣子,又问董福是不问亲戚朋友借钱了,借了多少? 董福这下才知,母亲因猪赔钱,比他愁,这下积极了,马上解释,没问亲戚朋友借,钱都是他们这些年在外打工挣的。他妈听了说句没借就好,又说齐芳这几天心情不好,别惹她。说完起身收拾桌上的碗筷。 而这齐芳,走出自家院门,想起姚英给自家养猪的事造谣,不想去姚英的小卖部,决定去距家一公里的街道商店买东西,走了几步了,又改变了主意,一是去街道远,二是姚英造谣这事,她必须去问个清楚。如果她不问,姚英还以为她怕她呢! 结果齐芳在进小卖部门时,就听到姚英和苏娜谈论他们养猪的事。只听苏娜说:“齐芳养猪一下赔十几万,真的假的。” 姚英绘声绘色回答:“养四五十头,我们朱老二算了一笔,十万不止。” 苏娜听了夸张的大张嘴:“十万不止,我的乖乖,把几年的庄稼钱都赔了。” 姚英一边整货一边说:人家齐芳两口,在外见过大世面,经历过大风大浪,赔了也习以为常。再说人家两口这几年打工挣上钱了,傲着呢!想当村里第二个创业首富,结果…… “结果我们赔了,你望笑话。”齐芳怒冲冲走进来斥问,说完蔑视地望着姚英。 姚英倒是正襟正坐的样子,听了先是哈哈笑一声,为自己刚才的不雅之举争辩说:“什么叫望笑话,这不话赶话了吗?”说完拿起头顶铁丝绳上的毛巾擦柜台。 齐芳嘁一声,双手往胸前一抱:“你还装,姚英,你说按村上的辈分,我都叫你嫂子,有你这样当嫂子的吗?虐待我家幼幼,造谣我家家事,我们一家老少吃你喝你穿你的了!” 听这语气,看着架势,苏娜知道要吵起来,侧着身子准备从齐芳旁边走过去想遛走,刚走一步就被齐芳呵令:“苏娜,你怕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 苏娜停下脚步,面露尴尬说:“我们就是随便说说,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齐芳对这说三道四的人是不怀好感的,因为这种人是闲话筒,是小人,她最讨厌的人。 齐芳听了先是笑一声继而讽刺:“以后把自己嘴管好,都是一个队里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揭了别人的短,说了别人的坏话,咋还有脸在村里大摇大摆人模狗样的生活,是不两位嫂子。” 苏娜知道齐芳的厉害,时不时的应声。而姚英可不是吃素的人,知道齐芳来者不善,放下手中的抹布,又拿起鸡毛掸子掸货架上物品的灰尘,并且阴阳怪气的说齐芳:“这大早晨的,好像是心情不好。心情不好也不能来欺负我们这种老实人呀!” 齐芳翻着眼仁子瞪一眼姚英,说:“还老实人,老实人能干伤天害理的事吗?老实人能说三道四吗?老实人能对一个老人小孩还不放过?听说过披着羊皮的狼吗?” “齐芳,你们老的教子无方,对幼幼偷东西不管不问,偷了好多次,你婆婆也不管,我都怀疑是她教唆的。所以幼幼再次偷东西,我们是气火了,才把幼幼绑树上想吓唬吓唬,你别欺人太甚!”姚英居然没想到齐芳大有给鼻子上脸的架势,气地发火。 齐芳想到姚英虐待幼幼,幼幼已有点心理阴影,不然昨晚上这孩子,她说个话,对她出言不逊,要让她去深圳,并说不喜欢他们,恨他们。这一切都是姚英造成的,因为以前幼幼从没对他们两口大吼大叫,每次打电话,亲热的叫着爸爸妈妈,还说想爸爸妈妈,要他们回来,这可好,现在他们回来了,给幼幼买好吃好喝,天天在一起,幼幼反倒不高兴,变得沉默寡言,不喜欢说说笑笑了。 这都是姚英造成的,现在居然说她欺人太甚,这不是反咬一口的疯狗吗?虐孩子,欺老人,是孰忍孰不可忍,怒火从心底升起,齐芳拍把柜台,破口就骂姚英,骂她十恶不赦才死了男人,骂她惨无人道虐待幼幼受伤害,骂她心术不正想气死老人。 前夫的意外身亡是姚英的痛,此时齐芳一而再再而三的说她死男人的事,姚英破口大骂,骂幼幼从小偷油儿,长大偷牛儿,长大也是个贼。 幼幼是齐芳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是齐芳的心肝宝贝。姚英居然辱没儿子的自尊,造谣儿子长大也是个贼,这是人话吗?是鬼话!气的齐芳手指着姚英骂不堪入目的话,结果两个女人对骂起来,互相对骂往前扑,结果两人扭在一起打起来了。 苏娜又是劝又是拉,齐芳和姚英互拽着对方头发,骂着打着朱老二进来了,拽开姚英,呵她们两人干什么? 齐芳伸开手,手拽整齐衣服,骂:“你把你女人管好,别说三道四的,她就贱打。” 姚英这女人也不装装,说:“养猪赔了,想不通上吊,跳河去呀!跟我横什么!神经病!” 朱老二呵姚英,闭嘴行不,还把姚英推进了里间,关上门,给咬牙切齿的齐芳说着道谦的话。齐芳居然不领情,瞪一眼朱老二骂一句:“两个王八,都不是好东西。”骂完出去了。 朱老二气得笑出声:“我惹她了吗?”站一边的苏娜捂嘴笑。 “她俩到底咋回事?”朱老二问。 姚英从里间出来开口就骂:“她就一神经病!” 朱老二训她怎么又骂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嘛!怎么打上了。姚英觉得朱老二向着齐芳说话,就把事儿的前前后后都讲了,讲完还对齐芳骂骂咧咧。朱老二泼烦的摆手,呵姚英好了。姚英听了,气得撅嘴进了柜台,整理货架,嘴里还嘀咕:“齐芳都是董福给惯的,目中无人,赔了活该。”董福妈给进来了。 原来齐芳回到家,在婆婆和董福面前骂姚英如何如何,婆婆对姚英因怀恨在心,此时自然向着齐芳。齐芳还说姚英讲,幼幼偷东西是大人教唆的。董福妈不乐意,说要上门问问她姚英胡说什么呢!董福劝她妈算了,这事儿就过去吧!他妈呵他,她还是个长辈呢!不能让姚英红口白牙胡说,抓起炕头的围巾往脖子上一围,就往外走。 董福害怕又惹事,妈妈妈的喊着,意思让他妈算了,回来。他妈还是走了,气得训齐芳,尽没事找事儿,是不还嫌这家不乱。齐芳争辩,姚英不是个东西,就该收拾。 这下可好,人证物证都在,姚英骂赔了活该,老太太听得一清二楚。臊的姚英脸红脖子粗。朱老二也尴尬的呲牙咧嘴,忙打招呼让董婶来了坐。 董福妈黑森着脸,气呼呼的说句不坐,就开始数落姚英,数落姚英凭什么说幼幼偷东西是她教唆,有证据吗? 姚英知道刚才是自己一时冲动在齐芳面前胡言乱语,她真的没有其他意思,并且她也没想到齐芳拿这句话大作文章,状告婆婆,让老人家上门来讨说法。 第44章 啥事都不顺心 姚英被董福妈训问时,态度是谦卑的,说她错了,刚才是气话。 董福妈也想不通呀!你姚英生气也不能满口胡说来沾污她一个老太太的清白,什么叫孙子偷东西是她教唆的,她教唆什么了?难道这年代是挨饿时代,没吃没喝的,饿的急了,非要去偷去抢糊弄肚子。再说幼幼偷的啥?到现在她都不知是啥东西,大不了就是几个糖果瓜子垃圾食品,才值几个钱。 这是她教唆的,她越想越生气,这是姚英目中无人,栽脏陷害她清白,所以董福妈咋想的就咋说的,说完还训姚英,以后说话做事懂个脑子,别没大没小,没轻没重,没根没据,这是农村,低头不见抬头见,说三道四惹人嫌,时间长了,成了过街老鼠,乡亲们都会朝你吹胡子瞪眼,唾沫星子淹死你,信不。 这不是咒人嘛!听得姚英脸红一阵白一阵,犹如被人拿柳条在抽打,好几次叫董婶董婶你听我说。她刚一开口,董婶就摆手示意她不想听。 董婶又七七八八说了些姚英的不是,连带着把朱老二也讽刺了,朱老二虽然心里听着不舒服,但脸上笑着,心里气得骂娘,姚英这个女人多嘴多舌尽给他惹事。 来了顾客买东西,只要是董婶认识的,董婶当着顾客的面又把姚英数落一番,算是当众羞辱。 姚英好几次想还口,都被朱老二挡回去了,生怕再起战火,朱老二安排姚英回家做饭去。 姚英一走,朱老二忙乎卖东西,董婶呆着没意思要走,走时董婶还骂一句:“朱老二呀!你们还年轻,还有大半辈子的时光,做事儿对老对小要尊,别以强欺弱,人的头顶三寸有明灯呢!” 这话噎得朱老二半天没回过神来。但心里决定,找个空跟董福好好谈谈。 董福妈回到家,把姚英训的无言以对的事讲的眉飞色舞,齐芳大有火上浇油之势,还要没轻没重说上几句,骂上几句,那神情意思可见她解了恨,了了心愿有多痛快。 猪赔得一塌糊涂,董福那有闲心听这些,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听到齐芳像个婆妇似的叨叨没完,训齐芳得饶人处且饶人。 齐芳又是一副仗势气人的样子,说以前他们不在村里时,老人小孩被人欺负,现在回到农村就要有副架势,让村里人,尤其是姚英和朱老二两口子知道,他们不好惹。 董福听了瞪一眼齐芳,泼烦的训一句:“齐芳,咱们回家不是争这些无聊的事,而是怎么想办法把日子过好。”董福说完转身出去的时候,他妈和齐芳都望他,而她们不懂董福因猪赔钱的事,心烦的恨不得跑到无人的地方大吼一声,问自己养猪这条路继续走下去,还是就此止步。甚至他都想这事儿给赵仁叔和朱老二听听,看他们二人咋说? 结果董福出门,看到朱老二在自家门口徘徊,正要叫喊一声,朱老二转身,看到董福,几步走过来,就替姚英向董福说道歉的话。 没听几句董福就摆手了,说婆娘们就是事儿多,别管她们,说完习惯性的半蹲到水渠沿上,朱老人也学他样,一坐下身就掏出烟盒抽一支递向董福,董福黑个脸摇头。朱老二抽支点燃抽一口,问董福猪赔钱的事是真是假。 董福先是叹口气,又讲猪价下跌的事,意思他没料想到,他都不知道怎么办了,说完抓起渠沿上的石子,在水泥渠沿上画拉着。 “是不赔的厉害!” “赔了有八万!” “继续干下去?” “我都怕了!” “齐芳啥态度?” “她嘴上不说,心里发愁,所以憋屈了就怨这怨那不好!” “幼幼的事是我当时气糊涂了,干得是我这一辈子最愚蠢的事,所以你……” “唉!有时想想,瞎折腾的啥事儿,想让儿子过上好日子,出去打工挣钱,儿子现在对我们是不冷不热,昨晚上叫他吃饭,他居然对我们大吼大叫,说恨我们,不喜欢我们,让我们走,去深圳,你说这是什么话吗?”董福说完紧锁着眉把手中的石子扔水渠中,双手合面拍了几下,又深叹口气,双目无光的望着渠沟里的枯枝烂叶发呆。 “幼幼真这样说的!”朱老二问这句话时,内心悚了一下。他感到是自己的鲁莽行为可能伤害到幼幼纯洁单纯的心灵了。 “我听了当时气得想打他!觉得他不理解我们。”董福说完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抬头望一眼天空,眼中却含泪了。 “现在的孩子跟我们小时候不能比,人小鬼大,想得多,作为家长我们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朱老二说完,狠吸几口烟,烟头烧到了海棉把上,可能是烫着手了,朱老二夹烟的手指抖了一下,快快扔了烟把。 齐芳出来倒垃圾,看到董福居然和朱老二聊天,先是瞪一眼朱二老,就没好气的开始讽刺挖苦他,说朱老二脸皮真够厚的,居然敢找上门来;又说猪赔钱的事,赔就赔了,别看人笑话,只有小人才有这样的胸怀。 这些犹如扇人嘴巴的话,早已气得朱老二心里突突突,但董福此时在旁边,朱老二还是得给面子的,说姚英的不是,并替姚英再次向齐芳道歉。 尽管朱老二态度谦卑,但齐芳觉得朱老二不怀好意,所以朱老二没说两句,她就打断,说虐待幼幼之事,已对幼幼造成伤害。 董福觉得齐芳此举有点过了,训齐芳想干什么,进屋去。齐芳不听,把手中装垃圾的塑料袋往水渠一扔,说董福:“幼幼以前是不是很懂事听话,现在突然变了,沉默寡言,还抵触我们,顶撞我们,就是幼幼被绑树上的那一刻,他多么盼望我们突然出现,解救他,让他不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大人小孩看笑话。可是我们没有出现,至到他奶奶和赵仁爷爷出现,你朱老二才把他放开。朱老二,我幼幼才九岁,才九岁,是个孩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你知道吗?你这恶劣的罪行,悔了我幼幼一辈子的自尊,我恨你们两口子,以后再不要有事找我们家董福,我们跟你势不两立。听到没!” “齐芳,你干什么?”董福狠瞪一眼,训齐芳。 “我就是告诉朱老二,我们不是傻子聋子呆子,不好欺负。” “胡说什么呢?进去!”董福觉得齐芳这女人太不给他面子,说完烦得使劲挥手。 齐芳烦董福这副认怂的样子,也是瞪一眼董福,转身进门时,还嘀咕:“你说赔钱的事,别人听了也是看笑话。”进了院门,她居然把大铁门关上,还上了闩。 这下搞得董福不好意思了,向朱老二说些客气话。朱老二却说他理解齐芳的心情,让齐芳说说,齐芳心里也好受。这个疙瘩早解了的好。 董福佩服朱老二的男子汉胸怀,说你不在意就行。 朱老二反倒说句:“幼幼的事,你不在意就行。” 董福摇头笑:“我怎么会,一个大男人家。” 朱老二说:“不在意就行,我来找你,主要就是告诉你,你养猪赔了,别泄气,如果需要帮助,你吭气。” 朱老二刚说完,手机响了,姚英打来的,催他回家有事。朱老二走时,还叮嘱董福,不想借钱,让他入股也行,两人一起养猪干。董福没有给肯定答服。 齐芳训幼幼的声音传来,朱老二让董福赶快进去看看。董福转身进了门,朱老二回了家。 董福进了门,看到齐芳手中扎着书,狠拍着桌沿训幼幼,幼幼头耷拉到半胸,双脚并齐站着,两只胖嘟嘟的小手揉搓着衣襟,明亮的额头上渗着细细的汗。 儿子可怜兮兮的样子,突然刺痛了董福的心,他走过去,一把抢过齐芳手中的书。幼幼抬起头,惊恐地睁大眼睛望着,儿子的眼神使董福高举书本的手慢慢放下。但觉得书重千斤,心里却后悔自己的举动,口气缓和下来,说齐芳,有话好好说,吓着孩子了。说着拉过愣神的幼幼,哄幼幼,幼幼望望爸爸,又望望妈妈,搞不懂,他们在干什么? 齐芳心里气得是,这几年打工挣的钱看来是赔了,赔了大不了从头再来。可是幼幼居然不按时写作业,放学回来,这儿磨叽,那儿抓挠,让写作业,却是一边看动画片,一边写。她知道一心不可二用,就把电视关了,结果幼幼不高兴了,坐书桌前半天一字不写,又是扣指甲,又是乱翻书。她气不过,呵幼幼快点写作业,幼幼半天还是不动手,对她的言行无动于衷。但齐芳伸过手要揪幼幼耳朵时,幼幼偏过头,吓得站起身,说数学书忘带了。 书本居然忘带了,这还是个上学的样子吗?这还像个学生吗?这简直就是混学堂,混日子,哄家长呢!这个样子可了得。他们辛苦奋斗,就是想让儿子过上好日子,这可好,儿子幼幼居然不知道他们的辛苦付出,去学校混日子,连书本都不想带回家,明摆着就是老师布置的作业不做。反正老师明天问他为什么没写作业,人家就一句话,书忘学校了。看你老师能咋样? 十岁!才一个十岁的孩子,居然为了不写作业,能想出如此的办法,真的是出乎齐芳的预料,并且让她想不通的这事儿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此时她都在想,她和董福做事也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儿子幼幼像谁了,像她,她可是雷厉风行的人,像董福,董福做事也是尽职尽责的人。 看来幼幼这样都是与婆婆带有关系,所以齐芳训幼幼时,说:“我告诉你,我不是你奶奶,想惯着你,想都别想。” 董福听了不高兴,训齐芳胡说什么呢?意思他妈带的不好,自己带去。 齐芳不乐意,叨叨幼幼一点好习惯没有,不按时上下学,书本都收不整齐,以后能干什么事? 齐芳说完幼幼怒目圆睁,双眼含泪,紧抿着嘴望着他妈。齐芳居然呵幼幼:“我说错了吗?你说你,哪天写作业你是主动的?天天放学回来我催着让你写,写你就写好,对五个错三个有什么用。你学习就是为了完任务,你这学习态度,学习好才怪。” 董福呵齐芳干什么?齐芳还埋怨董福,你就惯,你就惯!幼幼居然在董福怀中左一把,右一把抹泪,看到他奶奶进了,扑了过去。 第45章 有分歧咋教育孩子 幼幼一扑进他奶奶怀抱,得意的向齐芳望一眼,撅着嘴给他奶奶告状,说他妈训他的事。 董福妈听了居然说,别怕有奶奶呢?这是什么话,说完还低头在孙子额头亲一口,问想吃什么,奶奶给买。这分明是惯孩子嘛!齐芳怎么能容忍婆婆如此管教幼幼,当面说婆婆不能惯幼幼,还把幼幼不写作业,忘带书本的事罗列出来。 董福妈听了又是老样子,阴个脸望一眼齐芳说:“幼幼才十岁,还小呢!再说你们这么大时还不如他呢!别拿别人家孩子比,把孩子养的像个书呆子,未必是好事。” 这简直就是荒唐之说,齐芳气地五官都移位了,董福则认为这是隔代亲,不发表任何言论。齐芳就气董福这种保持中立的态度,心想他是个男人,幼幼一定怕爸爸,可是他总是在儿子面前装好人,好也不说坏也不说,这怎么行?这不是自欺欺人嘛! 再说你董福看到自己妈对自己儿子溺爱的过头了,你完全可以发表自己的看法和意见。你既使说的不好听或是说的不对,你妈也不会在意,可我是儿媳妇,本是外家人,说的再好,婆婆也觉得媳妇是外人,搞得不好,婆媳因管教孩子的事意见不和给吵上了,那不是让左邻右舍笑话,看看住一起才多长时间就吵,分家过是早晚的事。 但此时的情景董福又保持沉默,齐芳无法装聋作哑。就说婆婆以后不能再惯着幼幼了。说幼幼毕竟十岁了,让他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能让他随心所欲,这样子惯下去,会害了幼幼的。 董福妈这下不依了,问齐芳告诉她,什么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怎么事儿就这么多,她养过孩子,知道怎么教育孩子。是不是觉得她把幼幼带的不好,就直接给她说,或者是觉得她不好,老了不中用了嫌弃她,就直说,分家!她一个人过去,还能吃低保。 齐芳此时弄得尴尬境地,给婆婆解释,她的意思,就是让幼幼知道,除了吃好穿好玩好,必须把学习搞好。不然任幼幼任性的发展下去,以后上不了大学,那可咋办? 董福妈又有她的理由,说谁谁谁家儿子大学毕业,那还不回家养羊来了。 齐芳想说人家是自己创业,刚一张口,就被董福拽着胳膊拉着出门。临出门董福吩咐他妈,盯着让幼幼写作业。两口走到院中,听到他妈大声说:“幼幼,你不听话,你妈还赖我不好,再不听话,以后奶奶也不护你了。” 齐芳听了咬牙切齿,在董福面前小声嘀咕:“你听听你妈。”董福生怕他妈听到,推齐芳去了后院喂猪。喂猪时,董福把朱老二想给他们借钱,或是合伙和他们养猪的事讲给齐芳。 朱老二和姚英在齐芳心中是可恨,可恶之人。齐芳一听两眼圆瞪,说董福能不能长点脑子,家丑不可外扬,干嘛把不光彩的事讲给朱老二。 董福训她是小人之见,不要说话武断,做事果断,朱老二不错。齐芳对朱老二虐幼幼之事,结下了逆天大恨,朱老二现在想给他们借钱,或者合伙养猪,她才不答应。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她就是缺钱,那怕给银行掏利息,她也愿意。朱老二现在来个雪中送炭,谁知道什么用意。别等着他们发财了,姚英那个女人又口出狂言,说他们如何如何帮董福度过难关,走上了致富之路,反倒成嚎头了。 董福知道这是女人之见,比前比后,举着举那,意思想跟朱老二合作。齐芳表态,不可能! 而朱老二回到家把想帮董福度难关的事讲给姚英。姚英一听,态度和齐芳如出一辙,坚决不同意出面帮忙董福,并说了为什么不帮董福的原因。 说齐芳这人太坏、太狡诈、太卑鄙就是一个十足的小人,说话做事连祖宗面子都不给,这种吃肉都不吐骨头的人,不打交道,坚决一辈子不打交道。 姚英说不打交道时,表情是严肃的,口气是坚定的,眼神是冰冷的。朱老二听的愣神,姚英还训朱老二:“告诉董福,想借钱无门,想打交道别想,这辈子两家人势不两立。” 朱老二听了说姚英跟齐芳一样,死不讲理。姚英听了不依,在朱老二面前争辩,她怎么能跟齐芳比,齐芳是农村女人中的人精,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心眼小的豆儿大,还仇富。 朱老二听了是又气又笑,觉得齐芳和姚英这两个女人如果pk是胜负难分。反正给董福借钱或是合作,主动权在他手中。此时再也不想听姚英叨叨了,进了里间,躺床上休息。 齐芳喂完猪回来,看到幼幼居然还是不听她的,边看电视边写作业,婆婆坐在炕头做针线活,偶尔也看几眼电视。齐芳嘀咕看着电视学习,能学进去吗?说着关了电视,还盖上了电视套。 幼幼不乐意了,拿起书本想去自己房间写。齐芳知道,幼幼就是猴子的屁股坐不住,去了其它房间,没人盯着就是玩。不让去,结果幼幼说:“我还不写了。”说完把本子和手中的铅笔往桌上一扔,结果铅笔圆给滚下去了。 齐芳呵幼幼,把铅笔捡起来。幼幼嘴撅的跟油瓶似的,捡起铅笔又拍桌上。齐芳呵装进文具盒,幼幼不理她,就往门外走。齐芳呵他站住,幼幼吼要上厕所。 齐芳觉得幼幼找借口,一把拽住快要出门的幼幼,呵幼幼必须把学习用品装好。幼幼听了不理她,出门去上厕所了。齐芳气得在婆婆面前叨叨:“妈,你看看,你看看,幼幼成啥样子了。” 婆婆也讨厌齐芳较真,心想幼幼是你自己的孩子,并且就这一个心肝宝贝,心疼还来不及,干嘛就看不惯,动不动训的骂的,跟个后妈似的,所以婆婆不屑的目光投向齐芳时,齐芳看到心里咯噔一下,口气缓和下来,叮嘱婆婆,以后她和董福训幼幼时,别再护着。 婆婆又有她的理由,说幼幼从五个月断奶跟她睡到现在,她没看出幼幼有啥缺点,是齐芳在城市里待的眼高手低了,拿别人家孩子比较不好。 齐芳觉得婆婆老糊涂了,她拿谁家孩子比了,就幼幼这一个孩子,她疼还疼不过来。再说疼爱是一码事,关键不能把他养成个酒囊饭袋,尤其现在这社会,竞争如此激烈,有文化,有技术的人,比没文化,没技术的人出门在外待遇就好。 像她自己,初中文化,因没考上大学,所以只能早早结婚成家。而和她一起上学的女同学,上了高中,上了大学,然后在那儿上大学,就在那儿嫁人成家生子了。有在首都北京的,有在大上海的,还有一个同学,上学时能唱会跳,考了个一般大学,不知人家咋搞得,居然跟了个美国人去美国了。 同学们听了一片哗然,说什么的都有,齐芳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因为初中的同学,修地球的没几个,她就占一个,所以她觉得自己是吃了没考上大学的亏。而这个亏,不赖她父母,赖她自己不喜欢学习,就知道一天到晚混学堂,混到拿上毕业证,也结束了她求学的生涯。 这个亏在她结婚后,因婆家退耕还林,再加上娶她欠下的外债时,她感到自己没上大学更亏了。而后去深圳打工时,面对枯燥单一的流水线辛苦工作时,她又后悔没上大学亏了。 好在董福能吃苦,对她好,两口子再苦再累,想起有个宝贝儿子,在深圳打工干了七年,有了三十万存款,没上大学吃亏的事齐芳也就忘了。 可是朱老二虐待幼幼之事,他们两口意识到必须回家,儿子需要他们,所以刚回来的那几天,齐芳对儿子宠得上了天,好吃好穿伺候着,幼幼也贼,为了得到更多好吃,“背叛”奶奶怀抱,跟他爸妈睡了。结果睡了几晚上,不见他妈兑现承诺,给买手枪,给零花钱,幼幼不跟他们睡了。 奶奶问他为什么,他说,他爸打呼噜太吵,他妈睡的太死,不给他 盖被子。奶奶听了就笑,笑容扫向两鬓间,问还是奶奶好吧!幼幼端着奶奶泡的伏茶水大口喝着点头,一脸幸福样。 在一起生活半月,幼幼的缺点突显出来,早晨闹钟响了,还不起床,既使起床了,找祙子都半天。 齐芳训他,要养成好的习惯,脱下的衣服和鞋袜要摆放整齐。齐芳说时,动手叠被子,摆放枕头都是带情绪的。幼幼懂妈妈的举动,虽不吭气,心里记恨妈妈说他了,胡乱洗把脸,匆匆扒几口饭,背上书包撅着嘴去上学了。 齐芳看儿子那架式,就要叨叨几句,说现在的孩子是祖宗,说不得,骂不得,长大还了得。婆婆老花眼翻一眼齐芳,意思说了她孙子不是,她就心疼。 婆婆的举动,齐芳没看到,董福看到了。董福私下里给齐芳讲,他妈心疼幼幼,以后不要在他妈面前说幼幼,说了他妈妈生气。齐芳不悦,头一扭问董福,你妈那不是教育孩子,是害孩子。 董福也气齐芳不会说话,他是看出来了,幼幼中午或是下午放学不按时回家,他妈急的一遍遍看闹钟,一遍遍跑出院门,站在笔直的柏油路上,青筋蹦出的手罩在额前,极力把昏花的双眼眯成一条缝,识别远处走来的学生娃中有没有幼幼。 如果没有看到幼幼,就问认识的小学生,说看到幼幼没,如果小学生摇头,她老人家就急了,跑进门催他们去学校看看,要么要求董福给幼幼老师打电话,问问幼幼怎么还没来?是不留做值日,还是留做作业。 齐芳心里急,却气得叨叨,就他天天罚做值日,绝对是作业没做上,不管!董福知道齐芳说的气话,其实不见儿子回来,她急得心里跟猫抓似的,所以说句不管只是自欺欺人。 董福说学校一大群孩子怕什么,等!结果等幼幼回来,这熊孩子,书包抱怀中,灰头土脸的,上衣倒干净,裤子屁股蛋子两个土印子,白球鞋上被人踩过的脚印左脚在鞋面上,右脚在鞋帮子上,总之鞋子上尽是土印子,看出这样子是被学生期负的。 幼幼这个邋遢样,齐芳一看就生气,拽一把幼幼,就问是不被同学打了,伸手提书包,结果书包带一根是断的。齐芳提着断的书包带,把书包吊在半空,问早已吓得低下头的幼幼,到底是咋回事。 第46章 思虑多事儿多 幼幼不知怎么说,向一旁的爸爸投去求救目光,希望爸爸为自己说句话,结果爸爸阴个脸,幼幼失望的低下头,也不回答他妈的提问。 齐芳抖着手中的书包,呵着问到底是咋回事?说着伸手揪住幼幼的耳朵,幼幼痛的呲牙咧嘴,小手扳他妈手,并叫喊:“奶奶,奶奶。” 董福妈听到孙子的求救声,几乎是小跑进来,看到齐芳居然虐待孙子,呵问齐芳干什么,把孩子耳朵揪聋咋办? 齐芳松开揪幼幼耳朵的手,把断带的书包提高让婆婆看。婆婆看了,抓过书包,说买的书包好看不中用,一拽一拉不是断带就是书包开口子,能赖着孩子吗? 婆婆如此呵护幼幼,齐芳郁闷的苦笑着问婆婆:“妈,看看他的衣服,他一定跟同学打闹着玩才这样的。” 婆婆又有理由,说:“能养个皮娃娃,也不能养个瓷娃娃,再说一个男孩子,养的胆小懦弱,能有出息吗?才十岁打打闹闹是应该的。书包带断了缝一下,衣服脏了洗一下,又不累人。” 婆婆说完书包怀中一抱,叫幼幼给她穿针引线,老人家坐炕沿上,缝书包。幼幼围在他奶奶旁磨叽。齐芳让去写作业。幼幼顶嘴不去,说看着他奶奶要把书包带缝结实了。董福妈被孙子这话逗笑了,先在幼幼头上摸一把,笑着说:“奶奶干的针线活没得人比,放心。”幼幼信服的点头。 齐芳被奶孙俩的举动,无语到想发火,但决定晚上吃饭,她得说个事。 结果晚上吃饭时,幼幼又嫌他妈炒的菜太辣,夹菜的时候,在盘子里乱扒拉,齐芳训他别扒拉,夹起就吃。幼幼听了,夹到辣子不吃,挑放到茶几上,齐芳训他辣子不辣,吃了。幼幼争辩,以前他吃饭,他奶奶从来不说。 齐芳说:“那是以前,现在我在,必须听我的。” 幼幼不高兴,把手中筷子拍桌上,双手抱胸前,说:“我还不吃了。”撅嘴瞪眼竖眉端出一副架势。 这还了得,齐芳抬手就在幼幼脑勺巴上拍一下,幼幼哇的一声就哭了。董福妈心疼孙子到心尖尖上了,从不打从不骂孙子,这下齐芳居然不顾及她的面子,打孙子,这跟扇她脸有什么区别,气得把碗腾桌上,筷子拍桌上。把齐芳狠狠数落一顿。 说齐芳嫌弃她这九年的时间,没把幼幼管教好,好!是她错了。以后如果训孩子,打孩子,不要当着她的面,她还没死呢!死了,你们怎么管教,怎么打幼幼都行,行不行! 董福妈说完还狠拍把桌子,倒吓得齐芳、董福坐正了身子。老太太毕竟姜是老的辣,看儿子,媳妇怕了,还阴着脸问句:“能不能做到。” 齐芳望董福,两人不应声。董福妈又使出杀手锏问:“做不到是吧!做不到那就分家,我住后院,你们住前院,看不见心不烦。” 幼幼听了抱住奶奶脖子,说他要跟奶奶。齐芳愣住了,董福反应过来了,说他妈分什么家,就他一个儿子,赡养他妈是应该的。 他妈唱反调,说养一个儿子分家也正常,反正她老了不中用了,不能拖后腿。 齐芳听出这是婆婆在埋汰她,说婆婆,她可没想过分家,就是分她也不愿意。 婆婆故意问她为什么不愿意?齐芳说分了家,村子里的人笑话她。婆婆怂一句:“你还知道要面子。”这话让齐芳面红而赤,皱着脸说村里谁谁谁跟爹妈分了家,知道的人,那个不在骂是无义种。 董福妈看出给齐芳个胆,也不敢分家,不敢虐待她这个老太太,说一句知道就好,端起碗,拿起筷子大口吃饭,齐芳和董福瞪眼,幼幼偷着则笑。 晚上休息,董福叮嘱齐芳,改正幼幼坏毛病的事到此为止。齐芳嘀咕不行。董福呵她这日子还过不过了,猪赔钱的事,已经够头疼的了。齐芳瞟一眼董福,欲言又止,倒头睡了! 看来管教幼幼的事,在婆婆这儿软硬不好使,董福又反对,齐芳消停了几天,幼幼吃饭磨叽忍着,幼幼丢三落四忍着,幼幼放学晚归忍着。 幼幼粗心大意她忍不了,因为这个毛病,幼幼做错好多题,写错好些字,她一而再再而三,三令五申叮嘱幼幼,做题细心些好不,字写端正些行不,这样在考试的时候不吃亏。 幼幼听了撅嘴噢一声,可是齐芳站在旁边盯着,幼幼心速加快,手心出汗,一紧张,写字手抖,半天一个字,还歪歪扭扭。齐芳要求幼幼擦了重写,幼幼却一下站起身,一副河东狮吼的样子:“你站我旁边我紧张,出去行不。” 幼幼说完双眼含泪坐下,齐芳又要训幼幼,董福进来,推齐芳出门,齐芳还不忘叮嘱一句:“我不盯着,你就好好写作业。” 又是老习惯,晚上休息时齐芳总要叨叨一阵幼幼的事,并表态,她要进城给幼幼买试卷去。董福说幼幼家庭作业不少,别再拿试卷增加孩子负担。 齐芳甩一句:“学霸都是刷题刷出来的。” 齐芳是说到做到,坐班车进城去书店买试卷,面对五花八门的试卷,她不知道选那个好,又问售货员,那种试卷好卖,人家给她个含糊的答案,都好卖。齐芳觉得写冲刺二字的试卷有含金量,一激动,语数外各买一套试卷回家。 幼幼学习中等,家庭作业又多,每天做作业都是费神费力费时,有时写着居然能爬在本子上睡着。 齐芳是又气又恨又急,叫醒幼幼陪着让写,陪到后面自己都困了,直接把答案告诉儿子写上,字一签万事大吉了。 试卷只能放到休息日做,可是题太难,幼幼几乎做不了几个,就问爸爸妈妈,结果初中文化的他俩也是绞尽脑汁,有的会,有的不会。 齐芳这才发现,现在孩子四年级的课程不简单。这可咋办,幼幼学习这个样子,将来上不了好的初中,就上不了好的高中,就考不上好大学,这就是恶性循环,连锁反应。 她自己因没上好的初中,所以学习不好,如果上好的初中,学习氛围好,学生学习就好。她若学习好,她一定会爱上学习,爱上学习,她就强烈想上高中,若是应届考不上大学,她复读再抗战个一两年,争取考个好大学,好大学毕业就能找到好工作,有好工作就有条件找更好的男朋友,这就是齐芳觉得没上大学,后悔时得出的结论。 她想把上大学的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可是现在儿子学习差的令她头痛,令她失望,令她气愤。 一个强烈的念头在心中奔腾,幼幼学习不好,他才四年级,实在是农村没有辅导班,要是有,她每月花个几百给幼幼补补课,她一百个愿意。 可是农村的现实教育是,学生越来越少,一个班十几个学生,尤其连正规的音乐、体育、美术老师都没有,比起城市里的孩子,真是苦了这些孩子,可怜了这些孩子。这可咋办? 第47章 闹心事儿不断 这是农村教育的现状,她齐芳再杞人忧天,也无能为力。但是她可以改变幼幼受教育的现状,那就是把幼幼送到市里去上学。 当她把这个聪明的决定告诉董福时,董福先是愣看她一眼,问幼幼去了住哪里?齐芳说,在市里租平房,边打工边陪读,农活星期六回来干,夏收刚好暑假,秋收国庆七天假,不影响。 董福说城里的小学不好进,齐芳说有钱没有办不了的事。董福说有钱没有人还不白搭,齐芳说有了猪头还认不了庙门。董福说好好好,看你怎么把儿子弄到市里上学,齐芳瞪一眼,办法总比困难多。 当齐芳把去城里上学的事告诉幼幼时,幼幼不但不高兴,抬着脖子仰着头,说:“我不去,你去上。”气得齐芳又要抬手打幼幼,结果她手抡起还没放下来,幼幼就哭了。 日子才消停几天,齐芳又惹得幼幼哭,董福妈本在院中喂鸡,听到孙子哭声,把手中的鸡食盆一放,转身进门,问幼幼又怎么了。幼幼哭诉,说他不想去市里上学。 董福妈把哭的幼幼拥进怀中,安慰:“不去不去,奶奶还舍不得你呢?” 齐芳争辩:“妈,必须让幼幼去市里上学,不然村里的落后教育会毁了孩子一辈子。” 董福妈不乐意,训齐芳:“一会说害了孩子,一会又说毁了孩子,学校还有一百多个孩子,其他家长咋没说什么?” 齐芳说她不管别人,幼幼是她的孩子,他还小,他不懂现在为自己以后的打算做谋划,只有大人为孩子提前做计划,才能使孩子,走的更长,看的更远,飞的更高,这难道错了吗? 董福妈才不听齐芳这些文绉绉的话,说做任何事别自作主张,得问问幼幼愿不愿意去,是不幼幼。幼幼觉得奶奶就是最了解他的人,听了,头点的如捣蒜。气得齐芳呵幼幼:“你说了不算,必须去。” 今儿幼幼不同寻常,居然仰头大声争辩:“不去!不去!我就不去!” 齐芳气幼幼不懂她的用心良苦,手指幼幼:“你再说一遍。”幼幼躲到他奶奶身后,几乎是咆哮:“我不去!我不去!你去!你走!我讨厌你。你走!” 听到儿子再次说讨厌她,还让她走。齐芳失去理智了,冲过去,一把拽住幼幼,巴掌就跟雨点似的落到幼幼的屁股上,痛在奶奶的心上。 董福妈本有高血压,一生气,气得手抖嘴颤晕倒在了齐芳旁边,吓得幼幼哭,吓得齐芳妈妈妈的叫着你别吓我,扶婆婆进了屋躺床上。 看着婆婆闭着眼睛,齐芳说后悔的话,说她错了,以后坚决不打幼幼,幼幼不去城里上学,就不去了,还说是金子总会发光。 婆婆刚才那一处是假装的,听到自以为是的齐芳终于口气软下来,投降了,她睁开眼睛,让齐芳去倒水,在齐芳转过身时,奶孙俩像对暗号似的,挤眉弄眼。 齐芳把水递给婆婆时,试探性的问婆婆,真不愿意让幼幼去市里上学呀!婆婆算是给齐芳颜色看,态度坚定,说不去。 齐芳担心的是农村落后的教育,会导致幼幼上不上好初中、好高中,好大学,真不去,她不甘心。问婆婆为什么不让去。 婆婆理由相当的充足,说幼幼吃不好,睡不好,无大人照看,她不放心。齐芳说她去陪读。 婆婆误解了,说是不一家三口想进城,早说呀!分家,她不拖累他们。 齐芳只好讲如何陪读,结果没说两句,婆婆泼烦的摆手,再次表示她不同意。 这个事儿,要听幼幼的心声。齐芳问幼幼为什么不去?幼幼的回答简介明确:城市人多、车多、学生厉害,老师厉害,他怕。 让幼幼去市里上学的决定少数服从多数,1比3齐芳输了。输得不甘心,齐芳总在吃饭时还要提及一下,却没有一个人相应,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然而,更令齐芳夜不眠的事儿发生了! 当初投资十几万一头扎进去养猪,心想在农村养猪从没赔过,一狠心养了四五十头,像个孩子一样呵护,结果不受风吹雨淋,白白净净,膘肥体壮的猪该出栏时,却赔了。 赔得董福愁的纠结,这猪还养不养了。愁的后悔,这猪就不该养,愁的吃不香,睡不着,结果一早照镜子,发现鬓间一根白发,董福还以为眼看花了,又把头凑近镜子,狠侧过头,确认真是一根白发,拇指食指夹紧,拨出来,粘在拇指上细看,一副心有不甘的样子。 原因是十七年前,他可酷了,身穿牛仔服,脚蹬尖头皮鞋,一头黄色卷发,走在城市大街上,看到有少女注目,他举手投足间都模仿电影明星之雅,右手斜插进裤兜里,左手有节奏的甩着,脸上含笑,目中含情,得意忘形的忘了他是个农民的孩子,根在农村。 因为这种虚头巴脑的气息,所以他妈一说给他找媳妇的事,他先五指分叉梳梳喷了发胶,抹了发润的三七分头,脖子一仰,嬉皮笑脸说还小,还早呢! 他妈说不小了,二十四岁了,同岁小伙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他听了贫嘴,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他妈笑,忘娘没事,她要抱孙子。他又贫嘴,还没挣够娶媳妇的钱呢?他妈又说,不够向亲戚朋友借呀!一年一年推,彩礼没边儿的往上涨,早娶早省心,早娶早省钱,早娶早抱孙子,咹!听话! 他逗他妈那他就找个丑八怪,可能不要彩礼,娶回来还可以种地,然后再生几个孩子,给你养老种地行不。 他妈逗他,丑八怪再生几个丑八怪孙子,那左邻右舍就会说,董福那么帅气个小伙,眼力那么差,找了个媳妇难看的让人吐舌。 他又逗他妈,既然想让他找个漂亮的,好看的,一要给他时间,二要给他耐心,三他还得擦亮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千挑万选,百里挑一,要求脸蛋精致漂亮、体型高挑苗条、要有文化,最少初中毕业,和他相配,性格嘛当然是温柔善良,太活泼开朗的,他还后怕,结婚了领到外面打工,一被花花世界迷惑,学坏是有的,出轨是偷的,跟人跑是可能的。 他妈听了瞪眼摆手的,骂一句尽瞎说,转身干活去了,他得意忘形的吐舌头。 当他还想穿戴打扮人模狗样的在城市里生活几年,家里发生突发事件,母亲给牛喂草时,被牛在大腿上踢了一下,虽没骨折,但跌打损伤严重,腿肿得躺到了床上。 事情是赵仁叔打来电话告知的,董福连夜坐大巴从省城往家赶,大巴走的高速,他犯迷糊,以为到本村的地界了,下了车,结果发现下车早了,好在夏夜月光皎洁,董福提个大包,穿坟场时想起了鲁迅笔下鬼的故事,趟河滩时想起了泉水叮咚,迈上田间小路时想起了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步行三个小时,回到家时鸡鸣头遍,西边翻着鱼肚白,当他站在母亲炕头前,母亲双眼含热泪时,他才懂,母亲老了,他该成家立业了。 第48章 忆过去思未来 当年的秋天,媒婆把齐芳介绍给他,看到长相凑合,中等个子、泼辣的齐芳,他才懂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残酷的,就当将就凑合,订婚、结婚了。 结婚后一个月,齐芳就怀孕了,董福觉得做梦似的,九个月后听到孩子落地哇哇大叫的声音传来,他笑,他妈笑。 他妈还说声音洪亮,一定是个带把的。就因为这个带把的孙子,他妈高兴的走路脚下生风,见人就说孙子多能吃多能睡。等孩子五月断奶后,就把幼幼抱去和她睡了,让他们两口出去打工,说是全家人齐心协力,多存点钱,让幼幼长大过好日子。 董福和齐芳出去打工,才发现挣钱比种地强,所以每年像候鸟似的,过春节回来,过完春节就回深圳。辛苦奔波在深圳一家电子厂,一干干了七年,都成了车间的小领班。可是幼幼被绑和离家之事,使两口痛下决心,回家创业陪孩子。 养猪创业不需要高科技,盖猪舍,架食槽,装水管,买猪崽,没费多大折腾就办起来了。 刚开始,董福看到各个活蹦乱跳、憨态可掬的猪崽子,乐得心里开花,心想半年后,临近春节,正是贮备年货,一切俏销的时候,那时这些猪崽子个个膘肥体壮,那都是一沓沓百元钞票,令人多么激动,多么兴奋的事。 没想到在他认为是猪肉紧销的黄金时期,猪价暴跌,赔得他元气大伤,思绪徘徊在这猪养不养的问题上。 至于朱老二给他借钱帮他度难关的事,他觉得还是算了,一来齐芳不想与朱老二打交道。二来姚英也不同意把钱借他,想帮他,只是朱老二个人所愿。 结果这事在晚上吃饭时齐芳有口无心给讲出来了,他妈的态度跟齐芳一致,再次怒火冲天讲述朱老二虐待幼幼的“滔天罪行”。 董福觉得这事儿已经过去快半年了,算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算过去了,翻篇儿了,叮嘱他妈以后再不许提。 他妈听了不依,问董福是不怕朱老二。董福解释他凭什么怕朱老二,只是觉得,绑幼幼之事,朱老二赔礼道歉过了,又是同村,抬头不见低头见,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样做才对。 董福妈还是不依,说她活大半辈子的人了,没见过朱老二这样的人。她不求人,也不怕人,她的原则就是你不犯我,我不犯你。你朱老二犯了她疼到心尖尖上的孙子,她记恨了,她记仇了,她不会与朱老二打交道,儿子董福不能与朱老二打交道,至于幼幼长大与朱老二一定是坚决不打交道,因为做的事太伤幼幼自尊了,是谁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齐芳的立场跟婆婆是一致的,坚决不跟朱老二打交道。养猪赔,他们可以再养鸡或是羊,理由是不能一棵树上吊死。 这个问题董福也想过,可是盖了猪舍,也投资了不少钱,不养猪,猪舍就废了,可惜了还浪费钱。再说 放弃养猪,他又不甘心,他觉得还是找找赵叔,听他妈讲,赵叔当初开砖瓦窑可是债台高筑、窑塌方死人,算是经历了大起大落几回。 但在他的印象中,当时村子里的人有看赵仁叔笑话的,说赵仁一个二杆子能把砖瓦窑搞发,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有人替赵仁担心,说赵仁接手这砖瓦窑可是借了不少钱,现在又砸死三个人,真是祸不单行,希望砖瓦好卖,挣到钱,使砖瓦窑起死回生。 结果赵仁叔咬牙坚持,最后还是成功了,成了全村第一个骑上摩托车,住上砖房,开上小车,通上公话,身价几百万的首富,最后赵雪、赵辉昊的命运也改变了,赵雪进城开了百十平米的便利店,跟了个公务员,当上了城市人,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赵辉昊在北京买了房,这是条爆炸性新闻,北京的房子,几百万,村子里的人都不敢想,尤其令村里人茶余饭后谈不断的是,赵辉昊在北京买了房,以后就待北京了,以后生个孩子就是北京人,以后赵家的子孙后代就是北京人,听的人羡慕,说的人羡慕,赵仁叔却缄口不言,可见赵仁叔这人城俯多深。 综上所述,董福决定找赵仁叔出谋划策最合适。 董福养猪赔钱的事,在村子里传的沸沸扬扬,赵仁也听到了。陈玉花也为董福的不幸深表同情,在吃饭时,总要叨叨几句,说董福也够背的,投了十几万,辛苦了快半年还打了水漂,董婶一定为这事发愁。赵仁叮嘱她,别在董婶面前泼凉水,陈玉花反问他,她是姚英那样的人吗? 赵仁不理她,低头吃饭,吃完饭,撸把嘴,两手一背搭出门。陈玉花了解赵仁去干啥!追出门叮嘱,别人的事不管。 董福的事怎么可能不管,左邻右舍几十年了,没吵没闹过,像是亲人。 赵仁到董福家,董福妈正给幼幼洗头,幼幼低着头,躬着腰,高撅着屁股,顶着一头洗发精泡沫,双手紧抓盆沿,可能是洗发水辣着眼睛了,幼幼叫着眼睛痛。董福妈拽过肩膀上搭的毛巾,让幼幼捂眼睛上,右手提起地上放的水壶冲头,左手搓洗幼幼的头。就这双手紧捂着眼睛的幼幼,嚷嚷着,奶奶好了没好了没难受。 赵仁看着不习惯,说应该让幼幼自己学会洗,董婶笑,说幼幼不会。赵仁说学呀!董福妈说这孩子都给惯着了。 幼幼还不悦:“奶奶,我说自己洗,你偏不。”董福妈尴尬的摇头笑,说董福在后院。 赵仁走进后院,董福和齐芳正从猪舍出来,董福一看到赵仁,就迫不及待的说出猪赔钱了怎么办? 赵仁看出董福对养猪这事已经失去信心了,问董福继续干还是罢手。董福还没表态,齐芳抢先回答不养了。 董福烦齐芳,知道猪价下跌那天,就天天叨叨,骂了朱老三,又怨投资干了这个,搅和的他心里烦的要命,静坐下时除了后悔就是后悔。现在他没表态,齐芳倒先表态了,呵齐芳进屋去。 齐芳听了不高兴瞪眼:“赵仁叔你看,他干赔了还不让人说。” 赵仁笑笑,让齐芳进屋,他和董福有话说。齐芳转身走时,还说:“赵仁叔你劝劝,养猪再挣钱,我也不让他干了。”董福瞪一眼齐芳,齐芳嘴一撅走了。 董福和赵仁顺势蹲到靠墙根的干木头上,董福捣出烟给赵仁,赵仁摆手不抽,还劝他少抽点。董福叹口气,抽出一支抽起来。 第49章 坚决反对 赵仁看到董福的沮丧样,说句安慰话 :“创业有赔有赚别泄气!” “干的时候,就想一定能赚,一下赔了,还真是转不过弯!”董福说完兀自苦笑了一下。 “想放弃!” “齐芳为这事,脾气都变了!我妈也怕了!”董福说完手指在地上划拉。 “女人们嘛!看事儿不远!我当初借钱承包砖瓦窑时,你婶子还跳着嚷着不愿意呢?我就觉得我行,那不跌跌撞撞起来了。” 董福听了若有所思,食指往地上点了一下。 “想过没,跟别人合作?” “都赔了,谁愿意合作!”董福问赵仁叔这句话时,眼神是迷茫的。 “我跟你合作!”赵仁说完紧盯着董福的目光透着坚毅,给董福一阵振作起来的力量。 “真的!”董福高兴的扔了手头的烟把问。 “看看南方一些村子,都是投资入股合作抱团发展致富,这是农村发展所势,发展所趋,我们合伙干。如果成功了,可以带村子里的贫困户加入进来,带他们脱贫致富,算是为他们干了一件好事。” 这样的合作模式,董福倒在电视上看到过,但他从没想过。没想过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一个普通人,想带领村民共同发展致富,村民不信任他。 赵仁叔可就不一样,因为承包砖瓦窑成了十里八乡的大能人,又自掏腰包打了井,村民对他除了信任、尊重,还对他寄予厚望,所以选他当了主任。现在赵仁叔居然说要和他合作养猪,董福求之不得,点头答应了,并且两人当即规划,要在村子里废弃的校园里盖猪舍,要大干。 结果董福鼓起勇气,充满信心的把宏伟目标讲给家人时,是反对声一片。 他妈说:猪价都下跌,你还想大干,这不是硬往坑里跳嘛!算了,投资干个别的! 齐芳态度坚定,说:“赔了就认命,既是以后养猪挣大钱也不想了,不可能再养猪。” 唯有幼幼另有想法,问他爸,把猪舍盖到破学校去,是不是他爸妈就住那儿养猪去了。 齐芳听出幼幼啥意思,在儿子头上拍一把,还骂:“你就想我和你爸不在,不好好学习,看电视,玩手机是不。” 幼幼瞪眼顶嘴:“我说了吗?不想听你说话!” 这是什么话,气得齐芳抬手又叨叨幼幼,训幼幼快十岁了还不懂事,难道他们辛辛苦苦挣钱为了别人,还不是为了让你过上好日子,不知好歹。 董福妈护幼幼,训齐芳:“不高兴,不能拿孩子出气,孩子又不欠你的。” 齐芳也讨厌婆婆,幼幼现在是恶习多多,没有好的生活习惯,学习又不好,还顶嘴,这是她无法接受,无法忍受的。埋怨婆婆,以后不能护着幼幼,幼幼听了不高兴,把饭碗一推,就往外跑。董福妈叫声幼幼,起身想去追,结果起身猛,脚没站稳,老太太扑通一下就跌坐到地上,痛得哎哟一声。幼幼听到转身跑进来,伸出双手,拦腰抱住奶奶,哭喊着没事儿吧! 齐芳和董福吓得赶紧起身搀扶,一摸董福妈左胳膊,老太太叫喊痛,痛。幼幼居然冲齐芳吼:“都赖你!都赖你!” 这下齐芳悄悄的了,两口问董婶啥感觉,董婶就说痛,呲牙咧嘴想抬起左胳膊,结果抬不起来。幼幼双眼含泪,说一定摔坏胳膊了,去医院。 去医院,幼幼非要跟,齐芳这才发现,儿子和婆婆在这九年的时间里还真没分开过,答应了。 婆婆左胳膊骨裂,被绑了支架,脖子吊了纱带回来了。幼幼对他奶奶可是孝顺,奶奶进了屋,坐下给倒水喝,上炕给脱鞋,吃饭时给夹菜,总之对他奶奶是关怀备至。齐芳和董福喜在心里。 但幼幼这娃怪,居然记仇,不跟他妈说话,早晨上学走时,跟奶奶打声招呼去上学了。中午、下午放学一进院门,就直着嗓子吼,奶奶!奶奶!晩上吃过饭,就钻他奶奶房间写作业去了。 齐芳本想去监督,看出因她事多,导致婆婆不小心摔倒骨裂,幼幼对她是记恨在心,决定不再惹这熊孩子。 幼幼表现也倒不错,写完作业,撅个嘴,主动拿着作业本让她签字。齐芳签时,发现错的,告诉他去改,幼幼噢一声,拿着作业本去改了。改过后拿来让齐芳再次检查时,齐芳夸他字写的比以前好多了,作业正确率高了。幼幼要么不吭气,要么就说一直就这样,这话搞得齐芳自问,难道是自己错了,郁闷着。 齐芳和儿子幼幼的关系不温不火进行着。董福因母亲受伤之事,想和赵仁叔合作养猪的事也不敢提,生怕母亲生气再有个三长两短咋办? 其实赵仁回到家,把和董福合伙养猪的事一讲,陈玉花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说赵仁,五十六岁的人了,快奔六十的人了,就别瞎折腾了,消停一会行不。 赵仁反问她:“什么叫瞎折腾?这叫二次创业。” 陈玉花说:“你不需要创业,需要静下心来好好养身体,身体养好了,没毛病了,就是钱。” 赵仁说他闲不住。陈玉花又说,那就养一头猪,喂大了自己人吃,自己养的猪肉好吃。赵仁说一头是养,两头也是养,与其这样,就养个一两百头,形成规模,就当自个儿谋个事干,何乐不为。 陈玉花数落:″你不年轻了,不能跟年轻时比,那时有的是力气,有的是胆,有的是能力。” 赵仁争辩:\\\" 关键现在养猪,不需要力气,不需要能力,就要个胆,看你敢不敢干,想不想干,你以为是以前的养猪,给吃点沮水,剩菜剩饭,是现代化养猪。″ 陈玉花听的烦了,又是摇头又是摆手,还说赵仁已经老了。 口口声声一个老字,把赵仁气火了,两眼大瞪似灯泡似的,反问陈玉花:“我七十了,八十了,耳聋痴呆了,还是走不动了,尽瞎说,你懂个啥。” 陈玉花也火了:“好!好!你还年轻,二十几岁,毛头小伙子,什么好事都等着让你去抓钱呢!你这是又要当好人,想再次证明给村子里的人看,看看,我赵仁虽老了老了,但一干事儿准成,你们年轻人不服我这个老头子不行。” 赵仁骂:“放屁。” 陈玉花不怕,又说:“ 董福聪明能干都赔了,你再合伙,赔了人家老老少少怨死你。” 赵仁站起身责问:“我赵仁干事儿,赔过嘛!在我赵仁的心里干什么事儿,我就没想过赔字。我的目标就是,既是干了,一定干大,干好,干强,干起来,形成规模,让村民入股分红,带领村民共同致富奔小康。” 陈玉花问他:“你干大干强让谁接你这个班去。” “儿子赵辉昊呀!”赵仁说的振振有词。 “让研究生的儿子回来养猪,这不是笑话吗?这不丢人吗?”陈玉花反问赵仁。 赵仁反问陈玉花:“养猪、养牛、养羊、养鸡鸭鱼都是事儿,怎么就丢人了,成了笑话。” 陈玉花说:“你养就养去,别再动家里一分钱,我儿子好好的工作不干,来养猪不可能,我儿子北京有房,干嘛回这么个破农村,我儿子待北京,以后赵家的子孙后代当北京人,不是又当农村人,你知道吗?” 赵仁拍着桌子问:“你知道给人打工容易吗?按时上下班,偶尔还要加班,干好了,领导高兴,还发奖金,干不好,受气挨训,还有可能失去工作,说心里话,给别人干身累、心累、不容易。我要干好了,让他回来接手经营,未必不是好事。” 陈玉花表态不可能,说完出去了,气的赵仁坐下一人抽闷烟,决定找董福合计。 第50章 想抱团发展 在赵仁找董福合计之前,赵雪被陈玉花打了小报告。赵雪打来电话,坚决反对她爸养猪。说她爸老了,就别再折腾了,好好的、安闲的、幸福的度晚年,这才是当务之急的大事。 赵仁是人老心不老,一听女儿赵雪也说他老了,就问他哪儿老了?耳朵聋了吗?牙齿掉了吗?走不动了吗? 赵雪听了就在那咯咯笑说:“好好,我爸没老,是老小伙,能跑能跳能唱能折腾。” 赵仁听了就反问,既然这样,为什么反对他干这干那。赵雪说她爸辛苦了大半辈子,也该安心歇歇了。赵仁幽默,生来就是劳碌、奔波、折腾的命,这样反而长寿。赵雪哈哈笑。 赵仁又问女儿:“这是真的,还笑,你信不,我要歇着,不出一年,什么高血压、糖尿病就找上来了,说不定那天老年痴呆,嘴歪眼斜的,流着哈喇子,你们倒嫌弃,倒后悔了。” 赵雪听了连说不可能,不可能,又说关键现在猪价狠跌,市场行情不好,这个时候养猪行不。赵仁却说这就是机会,不能错过。听出父亲信心百倍,赵雪口气软下来,说就试试呗! 女儿这一关算是连哄带骗闯过去了,临挂电话,赵雪还给释放个好信息,如果缺钱,她这有。赵仁却说,就算入股。父女俩在那笑。 赵辉昊因父亲养猪的事也打来电话了,但态度跟赵雪完全相反,就是问父亲,想过没,如果赔了咋办?赵仁对养猪信心百倍的,不想听赔字,反理直气壮的告诉赵辉昊:“我干事就想得一定能赚,不可能赔。” 赵辉昊笑:“现在可是二零一几年了,不是一九八几年,想下海经商就一定能捞金,你所干的大伙一窝蜂干,你所想的,大伙也想到了,说通俗一点,过去是僧少粥多,现在是僧多粥多,不知咋合理分配。” 赵仁说:“我懂!我还懂农村以后的发展趋势。” 赵辉昊问:“什么趋势?” “国家现在倾向农村的惠民政策越来越好,又在开始推进新型农村城镇建设,以后新型的农村,会是城市人吃、喝、玩乐的好去处,会有更多的农村年轻人回乡创业,包括种植、养殖、旅游,教育,这一块是很有发展前景的。” 赵辉昊听的有点动心了,问他爸,是不打算猪厂办大办好了,想让他子承父业养猪去。 赵仁说:“这个我没想过,如果你想来干,带领村民发展致富奔小康最好不过,反正有钱在那儿都是生活。” 赵辉昊说:“这是北京呀!怎么跟老家比,一个天一个地的。” 赵仁听了不已,连问几句,老家咋了?老家不好吗?又说,一个人放下名和利,不论在哪里生活,他都是活的幸福,实在的人。 土里土气只有小学文化的父亲,能说出这些实实在在的人生哲理还是令赵辉昊佩服的。他现在才明白,父亲之所以容易成功,是因为父亲想事儿简单,做事儿却有股不服输的劲头。有时他在公司受气了,一狠心要不找几个志同道合的同事一起创业,可有不敢,生怕创业失败,钱赔了,好好的工作丢了,那不是倒霉透顶了。关键是他想赌一把,跳出公司,自己创业,蔺怡是坚决不同意的。闹得不好,两人为此事分了。 算是父亲给赵辉昊洗脑了,赵辉昊临挂电话还说句,真要干大干好了,他以后干也是可能的。 儿子女儿算是与自己站在同一战线上,使赵仁信心大增。陈玉花还是反对,赵仁训一句:“少数服从多数,你悄悄地。” 陈玉花郁闷,她给儿子、女儿打电话,两个孩子和她的态度一样,坚决不支持父亲再创业,原因是父亲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这可好,不知丈夫说了什么,两孩子这么快就叛变了,还不给她透个信儿,让她一人蒙在鼓里。现在赵仁让她悄悄地,就是笑她这个水军头领失算了。 所以再次给赵雪和赵辉昊打电话发表她的不满时,两孩子口径一直,高度赞成他们父亲养猪创业。陈玉花又气又笑,说万一赔了呢?两个孩子说万一赚了呢!陈玉花烦了,说好!好!好!赚! 赵仁这面准备工作做好了,董福这面,一来他妈胳膊骨裂心烦的一天愁眉不展,吃了饭不是在床上躺着,就是在车棚下坐着发愣,最高兴的事就是幼幼放学回来,老太太立马精神了,问孙子饿了吗?渴了吗?幼幼则一脸心疼的样子,摸着奶奶肿了的胳膊,问是不是好痛?什么时候才能好?奶孙俩深情可见。 待孙子吃一点,喝一点,老太太终于改变观念了,让幼幼写作业,看到幼幼拿橡皮擦,会手摸幼幼的头,说慢点写,细心点,要是给奶奶考个一百分,奶奶这胳膊马上好。幼幼仰起天真的脸,问是真的吗?董福妈干瘪的手摸着孙子汗毛密匝匝的脸,说真的。 幼幼这孩子,和奶奶是有说有笑,唯独和爸爸妈妈缄口不言。董福只能和齐芳私下再说与赵仁叔合作养猪的事。 齐芳这个时候,意志也左右摇摆。不同意董福养猪,又让董福干啥去?靠那几亩地不但致不了富,返贫的可能性都有。干吧!赵仁叔既然出头带领,别看他老人家五十多岁了,干事儿的劲儿都比年轻人信心大,再说现在都寻求报团发展,万一赔了,从头再来的机会也大一点,合作养猪的事算是勉勉强强地答应了。 朱老二听到赵仁叔居然要和董福合作养猪,想参与进来的信心更大,可是姚英死活不同意。朱老二气得问她为什么,姚英就一句话,这辈子与齐芳势不两立。 朱老二烦她的小人之见,心想这事儿不管姚英的态度了,他是一家之主,与董福合作必须的。 他打电话告诉董福这事时。 董福出于好心,说反正现在猪价下跌,不知明年行情咋样,他想继续干,不甘心。又说这事如果姚英不同意,就算了。 朱老二说他才不管这事,他听新闻,农村以后的发展趋势就是集体合作发展,赔一起赔,赚一起赚,翻牌的机会大。董福说这事儿,必须谨慎考虑,朱老二痛快,说想好了。 朱老二又把想法告诉赵仁叔时,赵仁叔把共同合作养猪的风险详细讲了。讲完问朱老二可想好了,朱老二倒痛快,说他懂,又说他要是怕这怕,他决不会有这想法。 朱老二的男子汉气魄,令赵仁是欢心鼓舞的,赵仁爽快答应合作,三人协商一人出二十万,共六十万,搞合作养猪。 朱老二信誓旦旦已经表态了,但他没想到开网吧的许飞扬因智能手机的广泛应用,镇上的网吧生意大不如从前,再加上肖艺爸爸妈妈反对,许飞扬和肖艺谈恋爱。说许飞扬一个网瘾少年,以后就这样子,不会有好的前程。这可咋办? 第51章 不听奉劝要折腾 这门缝里看人小瞧的话,气得许飞扬决定自己一定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让肖艺爸爸妈妈看看。 当然这是许飞扬自己想的,他给他妈打电话时压根没提和肖艺谈恋爱的事,更没说肖艺爸妈在背后说他的坏话,而是说网吧生意不好,他不想干了。姚英问他想干什么?他说养梅花鹿。 梅花鹿姚英听过见过也是在电视上,儿子说要养梅花鹿倒把姚英吓一跳,以为儿子上网成瘾,是不脑子出现幻觉了,她说不行。 许飞扬知道母亲不答应是因为不懂梅花鹿浑身是宝。又仔细讲他正因为重新创业,是由于网吧以后没有发展前景,这不是他的目标,他要养梅花鹿如果干起来了,可以带领村子里的人共同致富。 姚英听了觉得儿子在胡说,说这事儿她知道就行了,别人听了还笑话呢?许飞扬知道母亲不懂没有吭气,姚英又叮嘱许飞扬网吧干去吧!就当是有份工作干,别再折腾了,折腾来折腾去,没事可做了,家里可再没创业的钱。 许飞扬本是满怀信心的告诉母亲这个伟大的创业目标,没想到母亲是坚决不支持,坚决的反对。 可是自从那天在网上看到关于养殖梅花鹿的事,他就迷上了,他上网查关于梅花鹿的习性以及如何养殖的所有资料。 查找到,他保存到手机上,晚上静下来时,边看边寻思,越寻思越兴奋,越兴奋就越想干,他觉得他养梅花鹿一定能成功。毕竟网络上看到的是皮皮毛毛的东西,他又从网上查到在外省有两家大型的梅花鹿养殖基地,他想过去考查学习,准备淘金回来,自己办一个梅花鹿养殖基地。 这个宏伟目标,他不想放弃,他太想干了,一向与继父朱老二交流的他,主动打电话说了这事。朱老二当时听了也懵了,心想这小子,当初考了师专不去,非要创业开网吧!作为继父,他不答应村子里的人会说,毕竟不是亲生的,不管。他不答应,许飞扬不高兴,万一记恨上他,他这个继父不就更不好当了,所以他痛快答应了,投资三万块钱,网吧开起来了。还想让这小子,开网吧就当是一份职业,好好干去,过几年,在镇子上买楼房,给娶个媳妇,生个孩子过日子去,他这个继父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现在这小子突然说养梅花鹿,姚英压根没提过,而直接问他这个继父,说明这孩子真是长大了,知道他这个继父还不错,想跟他说掏心窝子的话,可见孩子对他多坦诚。他听了没说反对,只是问了句,为什么突然又想养鹿重新创业。 许飞扬是这样说的,全国养梅花鹿的人少,梅花鹿浑身是宝,他知道,他养梅花鹿一定能成功。 一定能成功,这个定论下的有点早了,但朱老二没当场打击孩子,他知道,这个时候,许飞扬满腔的热情,他还是不泼冷水的好,因为这只是孩子暂时说说而已,等真正落实下来的时候,他会给合理建议和最大的支持。 朱老二没表态,许飞扬反在电话中问一句,行不行。他倒是镇定,说让许飞扬把有关养殖梅花鹿的链接,发给他看看。 许飞扬临挂电话时还提醒朱老二,这是大事,得操点心,他等着。 关于养梅花鹿的资料,朱老二不仅看了许飞扬发来的,还在百度上搜上看,网上梅花鹿透着精灵气的样子,朱老二仿佛觉得这通人性的小动物,幂幂之中就与自家有缘,决定同意许飞扬干一场。 朱老二为了让姚英同意,把手机上梅花鹿的图片翻给姚英看。姚英觉得许飞扬养梅花鹿就是开国际玩笑。但朱老二把手机递过来让她看看,她瞪一眼,还阴个脸说:“不看,不看。别看着别人养殖创业富了就一窝蜂跟。你们咋不想想,十个有九个赔了,村里董福不就是例子。” 朱老二说董福养猪,他们是养鹿,不一样。姚英眼睛一瞪,不一样也不养。姚英还打电话把许飞扬训了一顿,说干什么事儿得坚持,不能想出一处就一处。噢!今儿想养鹿,明儿想养鸡鸭,就是家产万贯也经不起折腾。网吧既然开了就好好干,坚持干。干上一年了娶媳妇结婚生子,就算人生大事完成了。 许飞扬气的争辩,他才二十岁,什么叫娶媳妇结婚生子人生大事完成了,今儿他把话说明了,在三十岁之前,凭着自己的能力,买上车房他才结婚。 三十岁时才结婚生子,这不是造反吗?在农村三十岁的小伙除了傻子、哑巴,离过婚的没媳妇,再三十岁的小伙,人家孩子都八九岁了。许飞扬说三十岁之前不考虑结婚。 姚英一听就火了,训许飞扬现在是不年龄大了,翅膀硬了,不听她的了。不听她的也行,有本事自己凑钱折腾去,折腾成啥样子,也怨不着她,她可劝过的。 许飞扬满腔热情,母亲一盆盆泼凉水,激情变成了怒火,争辩为什么他干个自己喜欢的事儿就这么难,难道他大胆创业不好吗? 姚英本就为儿子无理取闹生气,反问许飞扬:“你大胆创业,也是拿钱在玩,没有钱,你怎么折腾,行得通吗?” 许飞扬这王八羔子,居然说他花的钱都记得呢!就当是借钱,以后翻倍偿还。姚英气的在许飞扬跟前算是诉苦,把痛失丈夫的苦诉一遍,还把与齐芳吵架的帐翻一遍,又把自己没日没夜的劳累列一遍,总之就是告诉许飞扬,她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不容易,希望许飞扬听她的话,别折腾了,按她的意愿生活也不错。 许飞扬毕竟是个孩子,再加上年轻气盛,又是九零后,他们才不喜欢听家长叨叨乱七糟八的东西,他们也不懂家长叨叨乱七糟八是给他上课,为他好。他妈还对着电话叨叨,他就烦了,一个劲的说知道知道。 姚英不依在电话中叮嘱:“我可是为你好!你要听话。”她还没说完,许飞扬就把电话挂了,姚英自言自语埋怨,现在的孩子真是不省心。 养梅花鹿母亲强烈反对,继父倒开明,反对的话一句没说,能不能干也没给他表态,许飞扬掀起的创业巨浪在慢慢回落。但他再次坐到电脑前,想伸手触摸梅花鹿的绒毛、鹿角、还有那对精灵的耳朵,他觉得它就是自己今生值得付出青春和年华养殖致富的宝。 许飞扬越想越兴奋,激动的拿出画笔,刷刷几下就在白纸上画出奔跑的,活灵活现的梅花鹿,画出这些画,他会在朋友圈晒,甚至贴到了床头上,晚上临睡前要端详一阵子。养梅花鹿的欲望更强。 第52章 心有不舍难开口 肖艺在朋友圈评论问他要养鹿吗?他说是。肖艺就给他私发信息,既然想干,就去干,才能实现梦想!肖艺又连发几个表情包,以示鼓励许飞扬。 肖艺的鼓励,再次激起了许飞扬的斗志,许飞扬高兴,激动,按捺不住喜悦,与肖艺聊天,聊他要把网吧转了;聊他要去外省考察学习养梅花鹿;聊他如何养梅花鹿。 肖艺被许飞扬的奇思妙想惊叹,对许飞扬说了许多感慨鼓励的话,就差对许飞扬表白了。许飞扬希望肖艺对他表白,可肖艺一直没说。下了线许飞扬躺床上,脑子里全是肖艺的身影。 第二天中午,许飞扬低头吃饭时,肖艺手中拿个大红苹果进来,望他笑笑,把大苹果拍桌上,说奖励的。许飞扬拿起苹果,在手中翻转,调侃肖艺:“你妈不怕我和你谈恋爱了。” 肖艺这鬼丫头也逗,说:“我不喜欢你,我妈知道。” 许飞扬做出咬牙切齿状,扎起拿苹果的手以示要砸肖艺。肖艺这妮子也贼,闭上眼,扬起头,涂了唇膏的樱桃小嘴紧抿着。肖艺漂亮的脸蛋在此时更是迷人,额头光亮,眉毛弯弯,两腮绯红,红唇诱人。许飞扬被这举止愣住了,此时算是占便宜,双目含情的望着发呆,甚至想快快的,偷偷的亲一下肖艺。 肖艺睁开双眼,见许飞扬紧盯她,骂一句有你这样看人的吗?许飞扬尴尬的挠头笑。 其实肖艺是喜欢许飞扬的,但她不敢说,昨晚上得知许飞扬要远走他乡学习考察,搞得她一晚上没休息好。上午来商店路过许飞扬门面时,她站在门口偷偷看一眼网吧!见许飞扬忙碌,进了自家店,但她人在曹营心在汉。 这会来许飞扬网吧!她对她妈说是上厕所,其实纯属幌子,就是来看许飞扬。出了商店门,觉得直接去网吧,不好意思,所以转身又进了店,挑了个又大又红又圆的苹果,拿捏在手里,算是壮了胆,虽心儿怦怦跳,但她依旧大摇大摆进了网吧!进网吧看到许飞扬一个人吃饭。她胆子就大了起来,把苹果拍许飞扬面前,是为了引起话题,果不其然许飞扬先开口了。 此时睁眼看到许飞扬望自己的眼神,肖艺心儿跳,脸儿烧,居然稀里糊涂问一句有你这样看人的吗?搞得许飞扬下不了台,语无伦次说我望了吗?而后两人哈哈笑。 笑过后肖艺问了许飞扬几个问题,真得去外省吗?真想养鹿吗?网吧真的不开了?许飞扬连答三个真的!真的!真的!肖艺又问你爸妈同意吗?许飞扬就把继父朱老二和他妈的态度给肖艺讲了。 肖艺听了才知道原来许飞扬家属于再组合家庭,也许是处于对许飞扬的同情,她对朱老二大赞一番,意思这样的继父了不起。对许飞扬的妈妈,她倒给出了个主意,先斩后奏。意思就是把网吧先转出去,然后就离别亲人背上行囊去外省,取养梅花鹿的经。 这个主意许飞扬想过,但许飞扬知道母亲姚英因为父亲早逝,养他没容易,并且他们是再组合家庭,他这个当儿子如果不尊重父母亲,那两个妹妹如何看待他这个“哥哥”。 他嘴上答应肖艺这个办法可行,但并没放在心上。结果过一天,肖艺就带她表哥来看网吧!肖艺的表哥中等个子,胖乎乎的身材,肉嘟嘟的脸,幸好戴副眼镜,为他增加了几分气场,知道他也是有文化的人。表面看老实,但人挺幽默,说他可不是来打劫发财的,是来解决问题的。问许飞扬多少钱转让,许飞扬也是看在肖艺的面子上,对新添置的椅子、更换的新电脑键盘,还有里间的做饭工具和折叠床,一一指给肖艺表哥看,说这些不要钱。肖艺表哥点头。 原价把网吧转出去了,肖艺表哥请许飞扬吃饭,吃饭时还开许飞扬玩笑,说如果养梅花鹿成功了,他第一个投资入股。肖艺跟上起哄:“我也是。” 肖艺表哥又开玩笑:“你入什么股,这许飞扬以后就是个绩优股,趁早拿下,以后你当老板娘数钱吧!” 肖艺羞的伸手就挠他表哥,她表哥起哄,说:“你不是偷偷告诉我,你喜欢许飞扬吗?”肖艺羞的满脸通红,说她表哥胡说!胡说。 肖艺表哥还调侃:“许飞扬在面前呢!注意淑女形象噢!注意淑女形象!”肖艺扭头看许飞扬,居然看到许飞扬双眸含秋波望着自己,心里窃喜又激动。 许飞扬提着包离开网吧时,好想再看一眼肖艺,结果到店门口,看到肖艺忙生意,许飞扬落寂的走了。 在镇上等回村的车时,许飞扬时不时转身看肖艺家店门口,只见顾客进进出出,就是不见肖艺出来。他心里都急的呐喊,肖艺我要走了。可是事与愿违,大巴车都过来,还不见肖艺出来,许飞扬上车时,望眼欲穿的双眼才依依不舍从肖艺家店门口收回来。 待肖艺忙完跑到网吧不见许飞扬的影子,她才知道许飞扬真走了。表哥这时还开她玩笑,来晚了。 此时的肖艺落寂的似被全世界抛弃了的一样、六神无主、魂不守舍、灵魂出窍了一样,表哥说的什么,她都没听清楚,心里觉得许飞扬真够恨的,走时没给她打声招呼,因为她给许飞扬准备了礼物,漂亮的水杯,希望他们一生一世一“杯”子。 许飞扬不打招呼就走了,肖艺觉得许飞扬绝情,回到店,带上包装好的水杯回家了。刚到家许飞扬电话打来了。 手机在响,肖艺望着屏幕上许飞扬三个字,紧张的想,接通许飞扬会说什么?她要说什么?结果接通,对方不说话,却听到吵闹声。 第53章 一番争吵后终同意 原来许飞扬回家把网吧转了的事一讲,继父朱老二倒没大的反应,而母亲姚英不依不饶,拿起桌上许飞扬转网吧的三万块钱,抖着晃着训许飞扬:“当初你考上师专,让你去上,你说上了也是白上,毕业了就不了业,还不如早点创业要开网吧!这网吧开了快一年,钱没挣上,白熬一年,年龄也大了。上网成瘾,看到梅花鹿好看,好玩又想养。” 朱老二听了笑,许飞扬争辩,梅花鹿好养,浑身是宝,能挣钱。 姚英听了皱眉斜眼接着叨叨:“好养,能挣钱,咱们这十里八乡你听到有养那玩意儿的嘛!网吧转了也好,赶好安心在家种地,明年娶个媳妇,也知道你肩上的责任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你咋折腾我不管。” 又是媳妇媳妇的,许飞扬听得都烦了,问他妈能不能把老思想改变改变,难道人这一生,除了结婚生子,就不能干件自己喜欢的事吗? 姚英觉得许飞扬就是跟她对着干,训许飞扬:“开网吧你说喜欢给你开了,现在又说去外省考察学习养梅花鹿,是不养几天,见鸡鸭兔子好养就养鸡鸭兔,见鱼蟹虾好养养鱼蟹虾去,你是不是想把家里的东西都败光了,折腾光了才行。” 许飞扬听出母亲就是不相信他的能力,居然给母亲发誓,这次养梅花鹿,他是认真的、深思熟虑过的,必须成功,不许失败。还说这次养梅花鹿,他会写个条子,花了多少钱,不管以后赔了赚了必须还。 朱老二抽烟听的偷笑,被姚英看到了,气得捣一把,骂他笑什么笑。矛头又指向朱老二,训朱老二就知道在孩子们面前当好人,让她当坏人,许飞扬现在又要瞎折腾,是好是坏表个态呀!要袖手旁观,这个家她也不管了。 许飞扬还以为他妈说的真话,与朱老二套近乎,口若悬河的再次讲他养梅花鹿的宏伟目标,刚说投资三十万,养多少只鹿? 姚英就打断了,两眼瞪得跟灯泡子似的,语气变了又叨叨,还三十万,说的轻松,让偷去、抢去、贷去,不可能。 姚英说完拉开抽屉,把三万块钱放进抽屉上了锁,还出去了。 许飞扬这下不敢说大话了,咬咬下唇,眉头蹙着,愣站着。朱老二了解年轻气盛的许飞扬,能利利索索把网吧转了,那说明已下定决心要养梅花鹿,既然孩子想干,就让他先去外省考察学习,学习了,亲眼目睹了,他心里也有个数,如果真想养,那就养呗!现在新型农村城镇化建设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以后农村的农业发展也会跟着社会变化,包括土地流转、乡村旅游、乡村特色养殖等一系列创新创意的改革措施,国家会出台相得益彰的扶持政策。 如果许飞扬赶上这个机会,他养梅花鹿的事业一定有远大的前景,不但自己富了,能带领村民致富更好,也算为村子里干了好事。 想到人活一辈子能为村民干件好事,朱老二有了信心,几口抽完烟,深出一口气,问许飞扬。 “非干不可!” “非干不可!” “你可想好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我知道!” “啥时候出发?” “我马上跟对方联系,就这几天!” 许飞扬养梅花鹿的事,朵朵和艺艺听了,朵朵开玩笑,说考不上大学,她给许飞扬打工养梅花鹿。艺艺开玩笑,他们三兄妹珠联璧合共同养梅花鹿、共同致富奔小康。 望着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三兄妹亲密无间,畅所欲言调侃,姚英被逗笑了,说艺艺和朵朵:“你们两个必须给我好好上学,谁考上大学供谁,别给我想着养梅花鹿,要养梅花鹿不用上学,会数钱就行。” 艺艺还不依,争辩养梅花鹿也要文化,还要高科技,更要懂市场销售。姚英听了连声嘁嘁嘁,说艺艺,不能因为她没文化,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就欺负哄骗她,不就养个鹿还要高科技,咋听都是忽悠人的。 姚英是后妈,艺艺知道她说的是大实话,是实事,后妈却说欺负她。艺艺那敢,艺艺心里明镜儿似的,她跟爸爸和妺妹朵朵十年前来到这个家时,她七岁,妹妹五岁。生怕姚英嫌弃她们,两人从不敢大声说话,更不敢跟哥哥飞飞争吃的、玩的、穿的。可是姚英完全出乎她们的意料,三个孩子一事同仁,过年过节三孩子从头到脚都是新的,就连买书包,学习用品,她都是人人有份。 后来他们长大了,懂事了,自己的所需品用不着姚英操心,如果需要,他们张口要钱,至于要多要少,谁也不在意。 如此和谐温情的两家人,经过十年同一屋檐下的生活,现在完全融为一家人,不分你我,不分彼此,妈不是亲妈,胜似亲妈,爸不是亲爸,胜似亲爸,虽不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但胜似血缘之亲。 艺艺为了表示出她不是欺负忽悠后妈姚英,点名让哥哥许飞扬作解释。许飞扬对即将养殖梅花鹿是做过详细了解调查的,并且对未来也是提前在脑子里做了规划的。此时让他出面讲,算是给他一个一起交流的机会。 许飞扬说养梅花鹿得需要高科技,而这高科技不在养梅花鹿上,而在把鹿血如何研制成鹿酒,这是一个科技含量问题。 姚英听了摆手,说把鹿血泡酒里不就是鹿酒了,还高科技。许飞扬笑着解释,鹿血酒、鹿茸酒、鹿鞭酒、鹿骨酒,对酒的浓度、多少都是有一定比例讲究的,再说好酒好药材才能泡出好的药酒这是客观事实。 许飞扬讲的头头是道,艺艺、朵朵时不时伸大拇指点赞,朱老二时不时点头。这一切姚英看在眼里,喜在心上,看来许飞扬养梅花鹿的事,她再是一家之主也得遵守少数服从多数之理,点头答应了。 许飞扬去外省学习考察养梅花鹿的事在村子里不径而走。说什么话的人都有。有人说许飞扬就是跟继父朱老二找茬。有人说姚英就是聪明,想着法子让自己的儿子优秀,要强于艺艺,朵朵。还有人说,许飞扬开个网吧都赔了,想养鹿,二十一岁的一个毛头小伙子牛吹破天。 这些冷嘲热讽,胡言乱语朱老二听了无所谓,好强的姚英却不愿沉默,来小卖部的人只要问许飞扬养梅养鹿的事,她会阴阳怪气的说,熊孩子非要养那玩意,这还没养呢,说什么话的人都有,现在的人呀,是吃饱了撑的,不吃不喝他的,还要说三道四,就是不服气,见不得别人过好日子。 买东西的顾客来时本是一脸笑容,听了姚英这褒贬不一话,皮笑肉不笑的,走时拉个脸。 朱老二讨厌姚英这刀子嘴,顾客走了,就训姚英,别人说什么知道就行了,干嘛在这个人那个人面前论个你高我低的。 姚英听了又较真,说别人说自己坏话,干嘛忍着让着,不吭不哈让别人当傻子,当弱者在你头上拉屎拉尿,这不是她的个性。还说许飞扬是她的儿子,她不拥护谁拥护。还说他们是孩子的父母亲,孩子的坚强后盾,力挺许飞扬是必须的。 发生在村子里的这些风言风语,远在他乡的许飞扬可不知,既然远道而来拜师学艺,这孩子是下了决心的,师傅让他干脏活、累活从不推辞,吃睡住在鹿场,尽心尽力为师傅的鹿场效力。 当然许飞扬这兢兢业业的精神,师傅心里明白,就是为了赢得他的信任和同情,把三代人养梅花鹿的秘密和经验毫不保留地传授给自己。但他传授养鹿之道,也要看这个徒递做人做事,说明白点,就是徒弟的人品。 许飞扬这个毛头小伙子,对养梅花鹿确实有满腔热忱,但长久干一番事业,凭一腔热血是不行的,因为任何事业没有一帆风顺的,要经历起起落落,而现实中那些强大的公司,都是经历了风风雨雨,坎坎坷坷,才见彩虹的。而这一过程,凭的是时间、恒心、诚信、信誉、脚踏实地不服输的精神,当然离不开钱,所以赢字就很好的释诠了这一概念。 许飞扬远离家人关爱,拜师学艺,董福、赵仁合作养猪的事提上了议程。 第54章 不想错过这机会 答应董福合作养猪的,没想到许飞扬要养梅花鹿,家里就三十万的存款,如果合作投资养猪,许飞扬淘金回来养梅花鹿,拿什么抓挠,朱老二这下为难了。 想找个机会给董福讲讲,结果董福来小卖部买东西,倒问许飞扬养梅花鹿的事,朱老二就把不能投资合作养猪的事讲了。讲完还一再对董福解释,钱放银行里没几个利息,合作投资干个事还是好。但许飞扬要养梅花鹿,孩子信心大,干劲大,他必须支持,他觉得这娃能干事,能干成大事。 董福说投资干事,万一赔了呢?朱老二说万一赚了呢?说完两人哈哈笑,这一笑,算是朱老二纠结的事放下了,董福心里明白朱老二想与他和赵仁叔合作养猪是真心的,只是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董福回到家里,齐芳怨他去买个东西半天。董福就把朱老二不能投资合作的事讲了。齐芳又有她见解,说她这辈子可把朱老二看透了,整人有一套,耍人有一套,哄人,骗人都是不带笑的。 尽管朱老二曾经虐待过幼幼,但董福并没记恨过朱老二,觉得朱老二做事还算个汉子,像村子里黄冠梨无人来收购时,朱老二还是跳出来,挑起了这个重担,把村民们头疼的事儿给解决了。 后来听到他养猪赔了,朱老二还想着投资合作养猪,至少在这一点上说明,朱老二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现在齐芳误解朱老二,董福当然要站出来为朱老二主持公道,说朱老二想和他合作是真心的,真诚的。 齐芳听了嘁嘁嘁的摆手,说朱老二半路都摞条子了,还真心的,真诚的。噢!现在生怕合作赔了,又说许飞扬要养梅花鹿。难怪许飞扬一月前没说过养梅花鹿的事。 齐芳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但董福知道,不管朱老二当初说投资合作是虚情假意,还是确实是为了卖好,朱老二是听到他养猪赔了第一个跟他谈心的人。问他赔了多少?问他以后打算?甚至鼓励他继续坚持下去,如果缺钱他可以借,如果可以他投资合作。 虽是几句朴实的话,但深深的打动了董福,也鼓励着董福。因为当初养猪,董福是充满信心的,这一赔自己没了信心,也绝望了,而就在这个时候,朱老二找他促膝交谈,重新燃起了创业的信心,使他也下定决心坚持下去。 现在朱老二说不想投资养猪,这很合乎情理呀!一猪价暴跌,二来许飞扬既然远赴外省学养梅花鹿的技术,说明这娃要养梅花鹿的事,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既然要养鹿,不可能养几只,一定是养几十只。数量一大,要求就高,必须要有正规的场地,还要有喂养所需的设施,这样下来得投资个三四十万。 而这三四十万,许飞扬一个毛头小伙子有什么,就连开网吧!白熬一年,人搭上还没挣上钱呢?是不朱老二和姚英得想办法。而想办法也只有朱老二冥思苦想,原准备投资二十万养猪,他不合作了,这钱刚好不够许飞扬创业用。 话有说回来,朱老二把钱投资合作养猪,许飞扬创业没钱,那姚英还不跟朱老二闹。本来朱老二与董福合作养猪姚英一百个不愿意,到时姚英找上门与董福闹,朱老二和董福两个男人没事,齐芳和姚英两个女人倒有事了,吵起来,打起来,那咋办? 为了你好!我好!他好!朱老二现在就是投资合作,董福也不敢了,不愿意了。 董福和赵仁叔合作投资修建的养殖厂本想在废弃的小学,但是因离村子近,放弃了。最后选址是距村子有两公里之远的果树园子。这是八几年水管所建的一个百亩果院,四周砌了三米的土墙,院里种植几百棵苹果树,还建有五间砖瓦房,住一户姓田的人家,时间一长,幸福村的人都叫它是田老汉的院子。 后来姓田的老汉也许是工作调动走了,也许是进城了,这个院子无人好好打理就荒废了,闲置着。 前几年外村刘姓一有钱人,承包下来,建了面粉加工厂,因面粉销路没打开,愁的得癌症去世了。人死了,孩子们没有顶梁柱,没有胆子继续干,卖了面粉加工设备,关门销声匿迹了。 这百亩的院子又闲置了几年,赶上村子里推广大面积植种玉米,东北的种子公司,就租了这个院子,放置收购了的玉米棒子晾晒,棒子晾干了,玉米粒干瘪了,剥玉米籽的机器就没日没夜的响着,而运输玉米籽的大卡车就进进出出,沉寂的院子又热闹起来,村子里的人也再次记起了这个地方,总会说田老汉的院子又有了烟火味了。 而烟火味刚烧了几年,幸福村有的村民算是丧心病狂了,为了玉米多卖钱,居然往苞谷棒子上趁天黑夜高时往上面大盆大盆泼水,钱多卖了,村民腰包是鼓了,但东北的种子公司倒大霉了,收回来整袋的玉米棒子不但没晒干,还发芽长苗了,苗长得速度,快过日照时间,无奈,东北公司,又多花冤枉钱,请村民把整袋的玉米棒子,一车车,一袋袋,运到离园子一公里的干河滩翻晒。 此时又赶上连夜的阴雨,一大片祼晒在河滩的玉米棒子,再次被淋了个透,此时苗芽又偷偷疯长,等雨过天晴,放眼望去,每一个装着玉米棒的袋子,绿茵茵的玉米芽随风疯长。 几千万的玉米籽就这样眼睁睁地惨遭人为横祸,把东北种子公司害惨了,倒闭了,人家本带着诚意,想与幸福村真诚合作,共同携手致富,没想到好心得不到好报,村民见利忘义,居然用如此卑鄙手段害了自己,害了别人,最好的财路就这样断了。 东北种子公司残遭不幸,这个所谓的田老汉的院子又一次被人遗弃,被人忘记,闲置了六七年。 但赵仁想起了它,觉得这儿住有地儿,吃水用电现成的,苹果树老品种。不折腾了,养猪养好了,再养鸡,苹果树上肥用猪粪鸡粪,结了苹果不用摘,让鸡吃,猪吃,现在不是有虫草鸡、甘草鸡嘛!他们倒时养的鸡叫苹果鸡,也算是特色养殖。这个想法,是他睡不着的时候想出来的,他打算告诉董福。 董福一门心思只想养猪,赵仁叔的这一奇思妙想一听,令他兴奋的叫出声,说太好了,这样子规划下去,可以让更多的村民加入进来,他就不信,他们养猪,养鸡养不出个名堂,致不了富。 所以但田老汉院子里机器轰隆隆,工人热火朝天忙着盖猪舍时,路过的村民,都要走进来,或是扒在门口望一眼,那眼神中满是羡慕。 看到的村民回到村子里,就对没看到的村民讲,说赵仁不愧是村里致富的带头人,身价几百万,这都快奔六的人了,还想干一番事业,那猪舍盖的大,盖的洋气,照这样子发展下去,不出几年那不挣得又是盆钵溢满,羡慕死人。 听了动心的人,就找赵仁和董福。赵仁理解乡亲们的心情,说猪场刚办起来不会一帆风顺,等他们养猪一切走上正规,他会主动找乡亲们谈话,就是入股合作分红的事。 乡亲们听了,有人开玩笑,说他们等着,可别到时发了,想入股又不愿意了。赵仁听了笑,说他不是自私的人啊!掏钱还为村民打了井,这一点就充分证明,他的心里装着父老乡亲,现在这把年纪还想拼一把,就是希望能带领村民共同致富,一起奔小康。 养猪场在乡亲们的热议声中盖起来了,恰巧这个时候国家出台惠民政策,对养殖户给予资金补贴,甚至在特殊情况下可以贷款,帮助其更好的发展。 这么好的机会,养牛,养猪,养羊国家给?贴,家里有壮老力的,抓住这大好机会,在房前院后盖了牛棚、猪棚、羊棚,以此来增加收入。 董福和赵仁自从一百头猪崽子买来,两人从早到晚守在猪场。只有到吃饭的点儿,两人骑着自行车轮流回家吃饭。 有时赵仁吃饭过了点儿,回家吃饭时,陈玉花把剩房剩菜往桌上一腾,赵仁扒一眼盆中已糊糊的面条。陈玉花看到就说:“嫌面条嫩了,以后按时回家吃饭,让董福盯着点,毕竟他们是小伙子,累不坏。” 赵仁说重活、累活董福干了,他就操点心,实在不行,他们在猪场吃住,就不来回跑了。陈玉花说她才不管。 说是不管吧!陈玉花心里却为猪场担心着,又埋怨赵仁,好好的清福不享,又要闹腾着养猪,这还没养出个眉头来,被村民一抬举,吹牛皮等自己挣了,赚了,正规了,让村民入股分红,你以为入股好呀!万一赔了,可就没好话了,怨你的,骂你的,有你受的。 一来二去,幸福村的养殖户有二三十家,姚英这个女人又发现商机,她决定去猪场找董福和赵仁叔商量一下。 第55章 事儿就是多 朱老二在店里忙碌时,姚英告诉他要去赵仁叔的猪场一趟。朱老二就奇了怪,猪场又没他们家股份,姚英去干什么?问姚英,姚英卖关子,应声回来说。 看到姚英推着自行车出门,朱老二叮嘱去了别胡言乱语,免得惹人烦。姚英说朱老二话多,骑上自行车走了。 想想当初他想和董福合作养猪,姚英是没白天没黑夜的总叨叨,不是骂齐芳坏,就是说董福养猪赔了活该,干嘛现在拿自己的钱去打水漂,坚决不同意。他还气得跟姚英争辩,干什么都有风险,赔得时候你听到了,那赚得时候成沓的百元大钞你不羡慕。姚英犟嘴,就是百元大钞也不羡慕。 结果后来,听到赵仁叔和董福合作养猪,姚英又憋不住了。说赵仁叔想投资养猪,这说明以后养猪还真是有钱赚,意思让朱老二也参加。朱老二说,为了许飞扬学成归来要养梅花鹿,他把入股的事早推了。姚英后悔直咋呼,这事咋这么寸。 朱老二就说她,他想干的时候不同意,现在退出了,又眼红,别叨叨了,别后悔了,世上没有后悔药。 姚英瞪一眼朱老二,还骂一句:“你要有主意,我会一会这样,一会那样。” 朱老二气得瞪眼,骂一句:“你就不讲理。” 现在姚英要上董福猪场去,不知葫芦卖的什么药。姚英骑着自行车去猪场的路上,碰到认识的人,人家问她干啥去,她说去猪场遛一圈。人家问她,是不也入股了,她说是早晚的事。 人家就开玩笑:“你这以后就成村里的养殖大户了,养猪,养梅花鹿要发了。” 姚英谦虚:“这不好说,以后再说。” 到了猪场大门口,姚英把自行车往阴凉的墙根一靠,扒着门缝往里看。这一看,门内拴着的大黄狗扯着铁链子,跳跃着一扑一扑汪汪大叫,那狂跳乱跳的样子,恨不得冲出大铁门,扑上来狠咬一口。这一叫,吓得姚英手捂胸口,叫声妈呀!退到一边,正抬手拍打铁门。大铁门开了一条缝,齐芳的上半身露出来。两个女人本是仇人,这一看,齐芳阴个脸,姚英满脸通红。姚英正要开口讲话,齐芳却啪的一下把大门关上还上了闩。 门内传来董福的说话声,是谁呀!咋没进来。齐芳说是个过路的。门外的姚英听了,气得跺脚,骂一句什么人嘛!推上自行车正要走,听到董福叫喊。 姚英转身,看到董福拉开大铁门,站在门口,那样子比齐芳坦然多了。姚英一脸笑容:“路过,到这儿了想进去看看。” 董福拉开门问朱老二在干啥?听出董福对她是诚心的,姚英一边回答着董福的问题,一边说叨村民对猪场的夸赞, 脚都迈出一步了。 齐芳吼:“干什么,这是猪场,上百头猪,不消毒,随便能进人吗?” 这话姚英清楚,心里气得自问,不就养个臭猪吗?还要消毒,人还不能随便进,你不让进,我还偏要进。听到摩托车的突突声,姚英扭头望过去,见是赵仁叔骑着摩托车驶过来。故意扯大嗓门喊:“赵仁叔,还好你回来了,我正等你问个事呢?” 赵仁骑摩托车到门口停下,问姚英咋不进去。姚英又是故意扯大嗓门吼:“不知道你们猪场外人进去要消毒,这是玩笑话吧!” 董福明白姚英说这话是跟齐芳做对,嘴上没说,但心里自语,女人这东西就是事儿多。 赵仁说科学点讲应该这样。姚英说,既然这样,就不进去了。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说她想卖兽医药,赵仁叔猪场需要,她可供货,一定给优惠价。 这个问题赵仁和董福还真没想过,姚英说了,两人都点头同意了。姚英走后,赵仁和董福进门。 这事儿齐芳不乐意了,说猪场的发展形势会越来越好,以后养的猪会越来越多,自己家完全可以进猪的药,姚英虐待幼幼的事,她这辈子都忘不了,她不会和这种黑心的人打交道。 当然这些话是齐芳单独给董福讲的,董福听了就捡重点说两句:一猪厂是两家合开的,齐芳以后少参与。二幼幼的事儿已经过去了,别动不动就提,嫌人烦。 齐芳不依,又叨叨好多乱七糟八的事,说猪场她得操心,说姚英不能让进猪场,谁知道那女人安的什么心。 董福训她,尽瞎想,尽乱说,别没事找事。齐芳争辩,她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好,又说董福就是怕朱老二。董福争辩,再为自己好,一个村子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闹的生分,有什么好的,都是一个村子的人,什么怕不怕的。 董福妈见儿媳两口吵,向着齐芳说话,还是提幼幼被虐的事,又说自己年轻时与村里人打交道的是是非非,意思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朱老二与姚英不仁不义,以后还是少交往的好,同时强调,赵仁不错。 齐芳对婆婆的所言,大加赞赏,说董福,学老妈,六十多岁的人了,都知道与人打交道的道道!董福不言语,他想的是如何把猪场办大办好,那有闲时间想些七七八八,恩恩怨怨的事。 齐芳听了瞪眼,董福甩句应该向陈玉花婶子学习。齐芳和婆婆同瞪眼。 姚英从猪场回来是喜忧参半,喜得是她要卖兽药,养猪大户赵仁叔同意了,董福也只能同意。 听村里人议论,这个猪场,赵仁叔这次投得比董福多,既然赵仁叔投得多了,那赵仁叔说话的权力就大。齐芳不同意,她一个女人家,董福不一定听。 而齐芳对她的辱没,她可忘不了,一回到店,就在朱老二面前骂齐芳,说齐芳仗着赵仁叔撑腰,假装财大气粗,她去猪场,结果齐芳在,董福要她进去,齐芳说一句,要消毒才能进,这是人话吗?是对她的侮辱,对她的欺视,太欺人了。 朱老二不吭气,整理货架,姚英被冷落了不高兴,问朱老二,她说话呢,听到没。 朱老二没好话,说一天到晩尽说些别人不好!嫌别人不好,就少去惹别人,关起门来,自己好好过日子,行不。 姚英又有陈词滥调,说她去猪场,都是因为赵仁叔办的,赵仁叔人好。谁知这么不巧,去把齐芳那个小人碰上了,还把她羞辱一顿。反正这一仇,她铭记在心,迟早是要报的。 朱老二问她怎么报一仇,姚英还耍朱老二,女人的事,你管什么管,反正不会杀人放火,烧杀抢劫的。 朱老二瞪她,说她尽胡说,又说现在孩子们长大了,说话做事的时候多为孩子想想,不能名声搞坏了,让孩子们以后咋在村子里抬头做人。 姚英听了笑出声,说人活脸,树活皮的道理,她懂得。像齐芳那样的小人,细想想也用不着计较生气,生气时间长了,把自己气出病,还得不偿失。 朱老二不想跟她瞎咧咧了,问她去猪场干什么?姚英手指里间,说把窗子打成门,盘的炕拆了,地铺上砖,做货架和柜子,她要卖兽药。 这不是瞎搞吗?你懂吗?朱老二心里这样想的,但没说出来。而是斩钉截铁的说,不懂不搞。姚英说不懂学呀!学学就会了。 朱老二反驳:“这是关乎动物性命的事,我不学。这钱我不挣。” 姚英气朱老二做事缩手缩脚的样子,给儿子许飞扬打电话,打小报告。许飞扬讲的话跟朱老二如出一辙,意思就是不懂兽医学,就不卖兽药。 姚英听了反问许飞扬,是不是朱老二说什么了?许飞扬笑,还为他继父的清白争辩,说朱老二从不在他面前说什么不好的事,要是打电话,就是叮嘱他,吃好、休息好,向师傅淘金,早学成归来,早开办养殖厂。 姚英听了笑着骂一句儿子,说对继父比对亲妈好!许飞扬贫嘴,都一样,没偏心。姚英就在电话中咯咯笑,问许飞扬学养梅花鹿的喜乐趣事。 许飞扬对养鹿感兴趣,自然话题多,先说鹿的特性,又说鹿的喂养,最后对鹿浑身的宝一一作精辟论述。听的姚英时不时问一句,真这么好养?真这么值钱?许飞扬见母亲动心了,有点傲了,说当然了!说时还用东北腔,逗得姚英连笑带训,臭兔崽小子,现在就傲了,等真办了养鹿场发了,那小尾巴还不翘上天。 许飞扬这家伙更贫,说翘个小尾巴那是必须的,并且走路时,头还要高仰的,大小是个老板,得把架子端起来。 姚英咯咯笑,说学个养鹿,倒把溜嘴的事学会了。问许飞扬啥时候学成归来。许飞扬卖关子,说半年。姚英说半年太长,最多三月,许飞扬说三月最多学个皮皮毛毛。姚英心想儿子说的也对,说好好好,半年。许飞扬又说半年也不行,最少一年。一听一年,姚英怎答应,直接喊话,不行。结果许飞扬没回答行不行,就把电话挂了。 学个养鹿技术一年,姚英觉得这是个问题,当务之急必须让朱老二出面解决这个问题。 第56章 放弃决定 姚英想把这事告诉朱老二时,她还费了一番心思,想什么时候给朱老二讲儿子这事合适。早晨、中午朱老二在店里,她讲许飞扬的事,怕有村民进来买东西,那许飞扬的事不就听到了。若听到了,村民们一传十,十传百,添油加醋一番,那能有好话吗?所以她决定晚上躺床上给朱老二讲许飞扬的事。 这件事闹得她不安,白天在店里时,时不时望朱老二。朱老二看到就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心神不宁的。姚英说没事呀!说过后见朱老二还盯着她望,她又说有事。朱老二问她,有事就说! 姚英卖关子,现在不能说。朱老二嘁一声,不说拉倒。姚英看到朱老二有点生气的样子,还开玩笑:“你越急越不说,就让你猜,让你瞎猜。” 朱老二还口:“你说,我还不想听。” 姚英咯咯笑:“你装吧!” 朱老二不理她,低头看账本。晚上朱二老要上床,姚英阻止了,朱老二困的打哈欠,训她快说。她说许飞扬学个养鹿的事,说得一年。这怎么可能。 朱老二翘着二郎腿,脚心痒痒,用手挠,说学一年咋了,养啥都的有经验,你以为是你养十几只鸡,这只不舒服了,死了扔,那只不舒服死了扔,才几块钱一只买的,死了无所谓,但是搞大型养殖,譬如养猪,防疫,消毒、杀菌,那个环节都不能出差错,一出差错就是赔,一赔就是以万计算。董福两口养猪养的多好,养猪中间没出啥乱子,谁料想,猪肉降价赔了。 “别提他们,一提我就来气,他们赔了,我说说也无意,齐芳却上门来闹,骂我望他们笑话,她就一小人,十足小人。” “好了!好了!又骂人!飞飞说了要学一年,那就让他学呗!他说学一年,自有他的道理。” “一年不行,时间太长!飞飞要出去打工挣钱,那少说一年也是两三万的,现在不但没挣钱还倒花钱。”姚英说着接盆水,放朱老二脚边,催他快洗洗,脚好臭。 朱老二不用手搓把着冼,而是两脚片子互搓着洗,又给姚英讲道理,说许飞扬如果上师院,那不得三年,三年的时间,一年三万,还花十万,那你还不供了。 姚英说许飞扬上大学能一样吗?供出来名气是大学生,又能进城工作,一工作就可以挣钱养活自己,多体面。现在全村人都知道,许飞扬开网吧没挣上钱,去外省淘金要养鹿,养鹿的事八字还没一撇,这去淘金还需一年,这算什么回事。 朱老二听的泼烦了,说姚英什么事儿想那么复杂干什么,走一步看一步,又说许飞扬二十一岁了,开网吧当小老板一年,一定是学了点东西,也知道该干什么了,所以才把网吧转了,既然孩子想干,就让好好学本领,真本领学到手,早一天开,晚一天开无所谓,关键是干好!干大!挣上钱才算是真本事,才算成功了。 姚英的想法似乎跟朱老二不在一个频道上,朱老二都说了这么多了,她还不明白,说养个鹿应该跟养个羊没啥区别?朱老二皱脸摇头,姚英还不服的问一句,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朱老二说对不对问儿子去,把双脚从水盆中抽出,抓起脏子就擦。 姚英训朱老二,袜子脏臭还擦,拽过铁丝上的毛巾扔给朱老二,朱老二接过胡乱擦几下,把臭袜子往洗脚盆中一扔,趿上鞋子上床就睡。姚英望着油腻腻的洗脚水嘀咕,简直比民工还脏。但还是皱着眉,半蹲下洗臭袜子,边洗边想,她得问问许飞扬几个问题。 洗完袜子泼了脏水,想给许飞扬打电话,看墙上挂的钟表,已经十点多了。脱鞋上床时,又不忍心,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捏在手中,想打又不敢打,生怕许飞扬睡了,打挠到。手握手机愣坐一会,不甘心的上床睡觉。 结果晚上就梦到许飞扬,穿着蓝大褂,站在阳光下望她笑。 早晨起床时,姚英就急不可待的把梦境告诉朱老二了,讲完还问朱老二,这个梦境什么意思。朱老二说,说明你们母子都互念呢?姚英听了咯咯笑。 所以在给许飞扬打电话时,姚英起先讲的就是梦镜的事。讲完还问许飞扬,是不是想她了,许飞扬开玩笑不想,又说天天想。 姚英听了笑,似被戴了高帽子,就叮嘱许飞扬一定吃好,喝好,休息好!又问许飞扬师傅对许飞扬如何如何,许飞扬用东北话回答,老好了。逗得姚英咯咯咯笑。笑过后像是给许飞扬教做人之道,让许飞扬嘴甜点,手勤点,师傅就会把经验说出来。 但许飞扬心里明白,师傅讲的经验固然重要,但有些实际情况还得自己悟,比如怎么知道鹿发情了?怎么知道鹿快要生了?怎么知道鹿生病了。这些经验许飞扬在喂养的过程中,他除了师傅说的,他会在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上记录下来,晚上躺鹿场的床上,他会再次翻着小本子一边看一边记。 这会打电话,他就把这事给他妈讲了。姚英却说直接问你师傅不就得了。许飞扬回答,他师傅当初淘养鹿经验也是跟师傅学了一年多才有今天的。姚英听了心里挺佩服儿子的骨气,说了几句表扬儿子的话,又给儿子上课,既然这次出远门淘金,必须得学出个样子来。全村人都等着看好戏呢? 许飞扬还幽默:“有不是看耍猴,有什么好看的。” 姚英训一句,别给我贫嘴:“我可说的真话。” 许飞扬笑。 与儿子许飞扬的一番通话,姚英知道,儿子许飞扬长大了,是大小伙了,懂事了,知道该挺起腰杆顶大梁了,对儿子的变化。她是高兴的。 儿子不同意她卖兽药,朱老二又坚决反对,姚英这事就悄悄的了。赵仁去小卖部买东西,她把这事告诉赵仁叔。而她不卖的借口是,她说齐芳既然不同意,她就不卖兽药了,免得齐芳又说些她的坏话。 一旁的朱老二听的不舒服,算是给姚英下台,说:“赵仁叔,别听她胡说,这店就这么大,兽药摆那儿卖去。” 姚英气得瞪眼,赵仁看出朱老二两口唱红白脸,没吭气,提上买的东西出了小卖部门,结果刚跨出门,姚英的咆哮声就传来:“朱老二,不就是幼幼的事吗?你愧疚什么,谁让他幼幼没家教,从小偷东西。” “够了!”朱老二厉呵一声,姚英撅嘴瞪眼的,大气儿不敢出,整理货物。 虐待幼幼的事,朱老二自从被齐芳两次上门愤怒责骂,他才明白,此举是做的过了,毕竟是个十岁的孩子,他偷能偷什么?又能偷多少?好在赵仁叔出面协调解决了这事,董福又是个讲理的人,不然幼幼这事真要报案了,属于虐待儿童,非法拘禁,他们两口是要受法律治栽的。 这个事,他知道姚英不懂,他也懒得说了。姚英现在又说幼幼不好,朱老二觉得这个时候,他不得不说。结果他说出虐待幼幼的后果,齐芳还笑着问他,说吓唬谁呢?朱老二气得拍把桌子,骂她太自以为是了。从今往后,再不要说董福两口子。姚英还犟嘴,说齐芳把她骂成啥样子了,不可能。 朱老二烦的挥手:“好!好!你能!你闹。” 为这事闹的不悦,朱老二和姚英冷战了着。姚英还给许飞扬诉苦,许飞扬结果向着朱老二,并且说的话跟朱老二腔调一样,意思让她妈大度一点,与村里人友好相处。姚英听了不耐烦,说句知道了!挂了电话! 姚英不卖兽药的事齐芳知道了,齐芳又在董福面前说叨姚英,说开了个小卖部,尝到甜头了,什么都想卖,怎么现在悄悄地了,有本事卖呀!让她看看。 董福训一句:“村子里的人,都要有姚英的创业观念,不愁富不了。又说别为一点过节,耿耿于怀,老嫉妒人家不好。” 齐芳眼一瞪:“我和姚英势不两立!” 董福劝一句:“学学赵仁叔!心宽亮大,啥事都成。” 齐芳强词夺理:“赵仁叔财大气粗,谁能比。” 这话结果齐芳就告诉赵仁叔了,赵仁叔听了笑,说董福说的对,人应该专心干自己的事,别人的事听听而已,别说三道四不好。 齐芳似乎在观念上明白一点点了,猪场的事说好董福和赵仁叔管理,齐芳和陈玉花不插手。齐芳在家除了照顾一家老少的起居,再就是务农那几亩地日子过得也倒充实。 转眼秋去冬来,幸福村因草木枯黄而变得荒凉起来,农田全已深翻过显着褐色静静的沉睡,沿路的黄冠梨树,叶落杆秃,稀疏的枝条,被寒风吹的发出呜呜的声,诉说着它的寂寞,房前屋后的白杨树,枝条直刺向天空,紧扫向树梢,显示着它顽强的生命力。 以往年这个时候,村民都闲散下来在南墙弯弯晒太阳。现在不同了,在外打工的村民陆陆续续回来,个个穿的崭新,个个面带笑容,去小卖部买东西,凑到一起,各个眉开颜笑,讲着外面的花花世界。如果碰上赵仁,赵仁就会开玩笑,外面的世界再好,也比不上这个生你养你的狗窝窝。 村民听了笑,有人开玩笑:“赵仁叔你是有钱,不用背井离乡,你没钱,你还敢说这大话。” 赵仁笑:“我现在没钱了,儿子在北京买房了,我在村子里创业,也不错呀!” 有人又嘀咕,创业也得有本事,还得靠运气。听到运气二字赵仁两眼就圆瞪上了问:“什么叫运气?噢你什么都不干,等着天上掉馅饼呢?我告诉你们,运气就是你干事儿才有,想等、靠、要,那就等到黄花菜凉了,花儿谢了,老眼昏花,耳聋牙掉也不会降临。 说到这儿赵仁叔扫视一圈围观的人,见个个盯着他,摒着呼吸望他,他慢吞吞,一字一句说:“空欢喜一场。” 听过后笑的笑,摇头的摇头,又有人开玩笑,问赵仁,那怎么干?赵仁干咳一声,他有个想法,就是把猪场办起来,要办大办好,想让村民入股参与进来,以后有人养牛、羊、鸡都可以,咱村的养殖发展起来,就会吸引到肉食品加工厂,这样大伙就不用出外打工,就近就业,既能种地,又把老人小孩照顾了,还能稳定就业。村民听了笑的笑,摇头的摇头。 赵仁懂村民啥意思,站起身说一句:“你们还不信。”村民各举神态,互望,不言语。赵仁笑出声,不信算了,说完双手往后一背搭走了。但大伙望他的眼神是敬佩的。 第57章 又搞大动作 赵仁给女儿赵雪打电话说成立养猪合作社事的宏大前景,坐沙发上看电视的陈玉花听的心里美滋滋的,时不时扭头笑着望一眼赵仁,还时不时插上一句,让赵仁问问女儿赵雪忙不忙?月月乖不乖?两亲家身体还好吧?问什么时候来家一趟? 赵仁不听她的,问女儿赵雪想不想入股投资合作养猪。赵雪起先说万一赔了呢?赵仁开女儿玩笑:“你爸我干什么事儿赔过,不自信!” 赵雪听了连说带笑,美语高抬她爸几句说:“我爸在我几岁时就是远近闻名的暴发户,赵能人,现在又想趁着攻坚脱贫之战,带领乡亲们发家致富,行!” 赵仁就哈哈笑,说赵雪说话现在带官腔,知道奉承人了。赵雪故意卖关子:“女儿咋敢,爸爸的形象从小在女儿的心中就是伟大的,高大的,所以也一直要求自己向爸爸学习,能做出一番事业来,既然爸爸出谋划策,乃高人之见,一定听了。” 赵雪是点头同意了,陈玉花却反对,并且是强烈反对。说让女儿赵雪在城市里好好开超市干干净净当城里人,让入股养猪,村民听了会说什么,不行不行,她嫌丢人。 赵仁气陈玉花这些七七八八,没根没据的瞎想。问陈玉花,养猪咋了?有不是偷有不是抢,只要是能见阳光的事业,都是伟大的事业,光荣的事业,说夸张一点也算是千秋大业。 陈玉花一听,赵仁把个养猪说成千秋大业,说难不成,养猪养发了,你想把儿子赵辉昊从北京叫回来当猪司令。 叫研究生的儿子回乡来养猪这事,赵仁还真没想过。陈玉花一说倒提醒他了,他高兴的反而拍把桌子说,这有什么不成的,他和董福的目标现在养一百头,等第一批出栏,靠政府扶持,个人贷款,村民入股,养三百头,正始进入现代化养猪目标,定个五年小计划,五年后养殖规模达千头,他就不信,村里还有贫困户。 陈玉花看出来了,赵仁现在的斗志又跟三十年前一个样,想干的事,天不怕地不怕,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可关键是董福算是村里第一个敢养四五十头猪的人,结果赔了。她当时听了这个不幸的消息,还为董福两口挺遗憾的,出院门只要碰上董福妈,她还诚心实意的安慰几句宽心的话。 董福妈听了也是忧伤的叹气,说现在的年轻人干事儿冒失,她也搞不懂,说又不听,她不想管。既然非要挺着腰板坚持干,就干吧!好像电视新闻上,也是大力号召,倡导老百姓搞养殖,搞种植什么的,说不定干好了,成功了,不就富了,发了。 董福妈这番话,使陈玉花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她又说不出来。心想董福养猪已经赔了,董福妈再后悔,再念叨又有什么用。再说,任何一个人赔了,后悔、遗憾、气馁,又有何用,就当是牙被打掉了,也只能往肚里咽,撑着,挺着,不能把做人的志气丢了,尊严没了,毕竟人是高级动物。 但是,让女儿赵雪投资养猪,她是一百个不同意。原因养猪万一赚儿,女儿女婿皆大欢喜,万一赔了,钱是女儿女婿的血汗钱,为钱两口闹离婚,那不把人家好好的小日子给搅和了,到时,女儿,女婿不埋怨才怪。再说埋怨一场就过了,但把女儿害残了,成了单身,带个孩子,再有钱也过不了舒心日子。 陈玉花咋想的,就对赵仁咋说的,养猪董福都赔了,女儿赵雪坚决不让参与。 赵仁争辩:“万一赚了呢!” 陈玉花:“万一赚了,你自个儿一边高兴去。” 这叫什么说法,笑笑能把钱笑回来吗?得付诸行动,那就是大胆地,放心的参与进来,才有可能赚到钱的机会。赵仁又说,既然大规模养殖,得给猪买保险。 给猪买保险,这是陈玉花第一次听说。但她从电视上听说过,人险、车险,没听说过还可以给猪买保险,这是骗人的吧! 赵仁知道陈玉花不懂,指着自家的房子说,如果房子买了保险,房子地震塌了,发生火灾烧了,保险公司都理赔。 陈玉花听了笑,你这花十万盖的,塌了,没了,保险公司赔十万,骗人的吧!既然这么好的事,为什么董福养猪时没买保险。 赵仁讲董福不知道这码事,再说买保险,是防止自然灾害,如瘟疫,或意外死亡。 陈玉花听懂了,说养猪万一什么灾害和意外都没有,那不就白买了,总之都是骗人的。 赵仁生气陈玉花这一直半截不懂装懂的样子,甩一句:“那你什么意思?” 陈玉花表态:“坚决不同意女儿参与养猪的。”说完当及给赵雪打电话,不能参与养猪的事。 赵雪问她妈为什么?陈玉花好好坏坏,赔赔赚赚的事都讲了。赵雪听了笑:“还没投资干呢?怎么就说赔了。” 陈玉花训赵雪:“等赔了就迟了,就是赚也不参与。” 赵雪知道跟她妈争个脸红脖子粗也没必要,毕竟她妈大字不识一个,又没出过远门,好在命好,嫁了个胆大能折腾的她爸,过上了好曰子,吃大鱼大肉海鲜,这些美味村子里的人能吃上也就是红白喜事,即使过年,村民大部分也就吃鸡肉、牛肉、猪肉、羊肉,他们家鸡、鸭、鱼、虾、蟹、牛、羊、猪什么都早吃过。好在她妈这人低调,穿戴朴素,不喜欢在村民面前炫富。 她那年结婚,给她爸妈买了对金戒指,老两口就在她结婚的那天戴了一回,完事又放进手饰盒,保存起来了。她说她爸妈买上就是戴的,不是存的。她妈说一个农村人带个金戒指干活不方便,万一丢了咋办。她开玩笑,丢了再买。她妈拿眼瞪她,有钱也不是这么折腾的,没钱借钱的日孑,她忘不了。赵雪撅嘴嘀咕,知道了!知道了!她妈笑了。 母亲的慈祥纯朴和憨厚她记得,所以投资养猪这事,在临挂电话时,赵雪敷洐她妈,养猪投资的事,她还是算了,说超市的大小事都弄的她焦头烂额,齐伟是公务员也没有时间。 陈玉花听了还夸赵雪,安心开好你的超市,过好你的小日子,别吃着碗里 看着锅里的,不好。 赵雪明白母亲已经相信她了,嘴上应着知道知道,但她已决定和父亲合资养猪的事。 既然母亲反对,赵雪聪明了,在打通父亲电话之前,问在家还是在猪场,父亲赵仁说在猪场,赵雪就大胆地讲了自己的决定,入股投资养猪,赵雪说出后,还叮嘱她爸,这事先瞒着她妈,等发了财给她妈个惊喜。 看出女儿赵雪认为只要投资了就能赚钱,这叫自信满满,但如果赔了,就一蹶不振,这怎么行。投资做生意的厉害关系,看来现在必须给女儿讲清楚,让她明白做生意有赔有赚,赔了能承受得起,赚了就再接再厉继续努力。 赵仁把丑话说前头了,做生意有赔有赚,赔了不能怨天尤人,一蹶不振。赚了不能沾沾自喜,到处炫耀,要一鼓作起,继续努力。 赵雪幽默,说她是赵能人的女儿,早想好了,做生意万一赔了,哭给自己听,笑给别人看。万一赚了,就低调低头蒙声继续发财。 赵仁为女儿赵雪有如此好的心态,心里自豪,女儿的性格像他了,有股子敢做敢闯敢担的气势,这样子的人,村里人叫有本事的人。 孩子们有本事,做为父母亲是骄傲的。赵仁想自己算是有能耐的人,让女儿赵雪当上了城市人,开小超市当小老板,一年挣个一二十万,自由又舒服,比当公务员的女婿强多了。 儿子赵辉昊在北京买了房,这事儿村民议论了十天半月,话里话外都是羡慕的样子。尽管村民议论这事,他听的高兴,但他只是笑笑,说现在这社会,男方没房女方不跟,做父母的也没办法。 有人跟他开玩笑:“赵仁叔就是谦虚,在北京能买房的老百姓扳着手指头都能算出来,我们是不敢想呀!” 赵仁笑:“北京是好,孩子压力大,有时想,等以后我们村子需要他,让他回来创业也不错。”村民听了都不信的摇头。 赵仁正言:“你们摇头干嘛!我说的是真的。我养猪女儿都投资。”村民听了又是摇头。 女儿想干,投资的风险他也讲了,女儿信心坚定的答应他,投资合作,就算是支持父亲第二次创业。还说父女联手创业,一定能成功。赵仁被女儿逗得笑。 赵雪笑过后问父亲,为什么老了老了还想狠折腾,大折腾。女儿这句话问到赵仁的心窝子了。 他说,每次从电视上看到有关农村共同创业,共同致富的事儿,他就激动,他就兴奋,他甚至自问自己,幸福村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不能学学电视上的成功经验,让村民把闲钱凑到一块,一起共同干个大事,共同致富呢? 可他一人想就是干着急,村民说董福养猪都赔了,这个时候鼓励村民入股合作,不靠谱。村民又说赵仁,现在创业,不像是八九十年代,什么都缺,只要是胆大的,想干的,干个事儿十有八九就成了。就连村支书都说,现在全国各地,各县各镇各村都一窝蜂的搞养殖,有些东西过剩,没有销路,销不出去咋办?村支书说这些话句句都是质问。赵仁不死心,说销路自己找呀!村支书不理他,低头翻看文件。 赵仁进村委会时满脸笑容,等从村委会出来时,阴个脸耷拉着头像霜打的茄子,自己给自己打气,一定再干出个样子来。 女儿赵雪加入进来,也才三户,再鼓动其他村民加入养猪,这个时候,没有一个人会点头。赵仁决定,这个时候,必须让村支书,文书联手。 赵仁把这个决定告诉董福时,董福就皱眉,说这个事村支书才不管。赵仁说:“这次不管,我要问他们能干什么的?” 董福面露尴尬之色,赵仁知道董福还是年轻,胆子也小。可他不怕,他还不信,他就说了,看村支书能把自己咋样?让董福守着猪场,骑着摩托车直奔村委会。 第58章 信心百倍 赵仁来村委会,不像以前满脸笑容,今天而是板着脸,进来就坐到村支书面前,把此行的目的讲了。 文书听出赵仁的意思,抢先一脸疑惑,说让他们入股养猪,这也不是上面的政策呀! 这叫什么话,这就叫当官不为民办事,就想从村民头上扣点,捞点,攒点,装自己腰包,万事大吉了。 赵仁生气了,问:“难道是上面的政策,你们就做个样子;难道这攻坚脱贫之战打响,你们没所想没所感没所动。” 文书又要张口争辩,村支书摆手让赵仁继续讲。赵仁知道支书是一把手,既然一把手让他讲,他老脸就豁出去了,把一路上咋想的,现在统统讲出来,也算是发泄民愤。 赵仁讲之前先问了支书三个问题。“我缺钱吗?“支书、文书摇头。赵仁又问:“乡亲们缺钱吗?”支书、文书互望。赵仁又问:“我想让你们带头入股错吗?” 文书瞪眼假装整资料,支书倒拍手,并说:“问的好。讲讲为啥让我们入股!” 赵仁在进门之前就想好了,说他年轻的时候忙砖瓦窑,忙得抽不开身,要不他早抢着当村支书了。如果当上,凭着他的胆识,村民都住上宽敞明亮的砖瓦房了,那还需要现在怎么脱贫! 文书和支书听着挤眉弄眼偷着笑,支书拍手:“好!好!说的好!我们带头起示范作用。” 赵仁笑着拍把桌子,望着支书说:“这不就对了,你们入股带头,村民的积极性是不调动起来了。” 文书叹气:“把村民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你想的倒好,去年前年,政策对大小养殖户,甚至种大棚的农户都补助,结果呢?补助拿到手就没动静了。这反映一个问题,村民的思想就是贪便宜怕吃亏!” 赵仁解释:“这是村民思想觉悟低,这个劣根性的问题,只能靠我们村委会的人和老党员带头合作创业,创业创出成效,你不用费口舌,村民自然会主动找你。” 文书听了问一句:“万一赔了呢?” 赵仁就反感这种话,圆瞪着眼问:“万一赚了呢!” 文书嘁一声:“你们队的董福不就赔了吗?因为是自己干的,赔了也只能悄悄的,如果跟着你赔了,你赵主任还能说这大话。” 赵仁不想听这闲扯的话,泼烦的挥手,训文书:“董福养猪赔了,已过去了,今天找你们谈正事,大事,为村民谋富的事,就是我这个老党员,请求村干部把这个头带起来,入多入少自己决定。” 支书点头了,答应入股!文书推辞,回家得跟老婆商量一下再考虑考虑!赵仁最看不起一个大男人,做事瞻前顾后,虎头蛇尾的。 为了刺激文书,赵仁伸出手紧握支书手:“支书,你是聪明之人,入股入得早,分红分的多,以后谁想入股,我和董福还要看情况。你入股,算是帮了我和董福的大忙,也算是帮了村民,我和董福的目标,以后只要自愿入股的村民,吸纳进来共同致富,共同奔小康,我就不信了,心往一块想,劲往一块使,没有干不成的事,没有?不过的河。” 赵仁走后,文书气得叨叨:“他一个主任,蹦子跳的比你支书还高,你也不训训。” 老支书叹口气:“赵仁这架势,我还是蛮喜欢的,我是老了,思想落后了,跟不上时代了,赵仁能有这大胆的想法,我支持。”文书听了皱眉问村支书真的入股养猪。村支书瞪眼:“这还能假,咱们该动起来了,带领村民脱贫致富奔小康,也算是干了件千秋大业的事,流芳后世的事。” 看出村支书铁了心要入股,文书下班回家的路上,主动给赵仁打电话告之,他决定入股。 赵仁跑前跑后养猪合作社成立了,茶余饭后村民议论的事,就是村干部都入股养猪了,以后养猪一定能发。 有村民动心了,主动跑到猪场,问赵仁和董福,他入股行不。赵仁却拒绝了,让他们等等,等第一批猪出栏如果赚了,他拍手欢迎。还说要辞了主任职务,让给村子里的退伍军人和回村大学生。 赵仁把这一想法告诉支书和文书时,他们两人都不同意,赵仁却说,既然让大伙入股办了养猪场,他得为大伙负责任,那就是必须把猪场办的红红火火。 他辞去村主任一事,老伴陈玉花不高兴,养猪和当村主任互不干涉,干嘛辞了,一月还有一两千的工资呢?赵仁瞪眼:“我干事儿要的是一心一意,你懂个啥!”这话噎得陈玉花吹胡子瞪眼。 养猪合作社一成立,代表着宏福养猪社迈上了正轨渠道,赵仁和董福两个主要负责人开始忙碌起来,白天忙碌照料猪以外,又掏钱顾了村里的壮老力,二十几号人,一齐合力把果树园子翻挖一遍,打算开春种上苜蓿,等长出来,就可以割苜蓿喂猪。 在翻地时,大伙还开赵仁玩笑,夸赵仁就是聪明,这个果园荒费了好几年,现在被充分利用起来,养猪,养牛,养羊都可以,要不再办个什么养殖社,村民一定乐意入股。 赵仁开玩笑,他啥都想养,但事儿的慢慢来。别人问他怎么个慢慢来,赵仁卖关子:“先不告诉你们。”逗得大伙笑。 地翻了一遍,土地变得松软,赵仁和董福又对苹果树,剪枝的剪枝,死了的锯掉,仔仔细细修剪了一番。原本杂草丛生,枯枝烂叶的果园,现在变得平平整整。 为了土壤肥沃,两人把每天清扫出来的猪粪除了给每个苹果树挖坑添肥,多余的一车一车撒地里,忙累了,两人都不回家了,就让齐芳和陈玉花把现成的饭送过来吃。 一天两天可以,送上几次,五十多岁的陈玉花就烦了,埋怨赵仁,本该在家好好享福,又折腾养什么猪,养就养呗,又务作地,务作苹果树,看能折腾出个啥样。 赵仁生气了,训陈玉花不想送算了,他把锅碗瓢盆带过去自己做。陈玉花还以为赵仁开玩笑的,等她从后院喂鸡回来,赵仁自己在厨房里挑了一套锅碗瓢盆,带上去猪场了。 这事儿陈玉花觉得生气,找齐芳说,齐芳结果很赞成,说董福告诉她,猪场这一阵有几个母猪要产仔,必须时刻都的有人注意警惕此事。至于赵仁叔和董福吃饭的问题,她年轻,到饭点她去做,让陈玉花别担心。 陈玉花说既然这样,那就清油磨面两家轮流出。齐芳听了笑出声,意思赵仁叔能吃多少,这吃饭的事儿,让陈玉花就别管了。又说养猪能继续坚持,都是赵仁叔帮了大忙,给了他们信心,赵仁叔吃饭的事儿,他们理当负责。 齐芳的举动多少还是感动了陈玉花,陈玉花在家一个人,闲得无聊,她隔三叉五也带点菜去猪场给赵仁和董福做饭。吃过饭,还帮忙在猪场干点活,干活时,望着活蹦乱跳,跑来跑去的小猪崽子,说多少年了,没养过猪,现在看着这些小东西,一下就有了成就感,有了精神。以后,她不一整天待家里看电视,到猪场来养猪。 赵仁开玩笑:“你呀!活了大半辈子,终于活明白了,人不管多大年龄,得有个事儿做,无事可作,心废了,身体废了,脑子废了,最后就是这病,那病把命要了,你说活着有什么意思?” 陈玉花听了瞪眼笑着问董福:“董福,你听听,他说的话气不气人。” 赵仁争辩:“你气,说明你明白了,这是好事。” 陈玉花笑着骂:“你赵叔一辈子嘻嘻哈哈,有时让我又气又笑。恨不得去儿子,女儿那儿住,不管他了。” “去吧!去吧!一天爱叨叨,我现在一天到晚看到这上百头猪和猪崽子,挺有成就感的,有时站在这百亩大院子,我就想,等明年开春,这儿花儿开,苜蓿绿,猪儿跑,鸡儿叫,多美的风景。”赵仁说时,一脸的自信。 “好!好!现在嫌烦!我还不去了。”陈玉花说完转身进屋去了。 赵仁故意扯着嗓子吼:“把我衣服洗了。” 董福望着赵仁叔笑,赵仁感慨:老了,老了,喜欢逗嘴子。” “这样子挺好的!”董福感慨。 “老了,不中用了,你们年轻,有的是机会,好好干吧!许飞扬这娃淘金回来真要办个养梅花鹿场,咱村可是有奔头了。” “梅花鹿好养吗?” “这咋说,养什么养出门道就好办了!许飞扬这娃不简单!” 第59章 决定回来 说起许飞扬,别看这小子才二十一岁,跟上师傅学养梅花鹿,手脚轻快,脑子灵光,嘴又甜。这段时间,进步很大,养梅花鹿的事,师傅不用操心,就连梅花鹿产子,他接生时,动作娴熟,手法利索,连师傅都佩服,夸他学一样是一样。师傅被这小子的能干打动了,开始把割茸,造鹿酒的技术毫不保留的传授给许飞扬。 许飞扬为了更好的把师傅传授的经验牢记在心,他总随身带着小本子,写写记记,几个月的时间,巴掌大的小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养梅花鹿的经验。晚上睡觉前,他总要翻看着记一遍,为的是更好的把悟出的经验现场活用。 许飞扬之所以勤奋好学,是他妈打来电话告诉他,赵仁叔和董福的猪场成立了合作社,现在挂了牌子,猪场乡上、村里都大力支持。 对于一个创业的人,乡上,村上给予一定的扶持,就犹如一个瘸子,你给了拐杖,他有了支撑点,走起路来也稳当了。许飞扬想,自己回家办梅花鹿养殖场,乡上,村上给扶持,那就太好了。 他在电话中给他妈讲自己想法时,姚英给许飞扬鼓劲,那就赶快回来吧!许飞扬说,师傅毫不保留把自己所有养梅花鹿经验传授给他,他突然说要回去,他不好意思张口讲。 姚英训许飞扬,有什么不好张口的,你去学养梅花鹿,半年就混了个吃喝,又义务给养梅花鹿半年,如果你师傅要雇个工人,那一月也得两三千的,你不愧对你师傅。 说完问许飞扬,如果许飞扬不好张口讲,她给许飞扬师傅讲。许飞扬想这事先缓缓,瞅个时机,他给师傅讲,看师傅咋说。 姚英挂了电话,就在朱老二面前埋怨许飞扬,说许飞扬开了一年网吧!又去外面闯荡半年,怎么胆子还是小,说让回来,生怕得罪师傅,口都不好张,这个样子,回来养梅花鹿,她都觉得这事儿悬。 朱老二训她:“难道许飞扬一天咋咋呼呼就好。” 姚英倒咋呼:“二十一岁了,得胆子大点,心儿野点,才有干大事的能耐。” 朱老二:“胆子大点,心儿野点,要打架劫舍,要杀人放火,越说越没边,许飞扬虽不善言辞,但这孩子心里知道怎么去做,你就别催了,他啥时候回来,自己心里有底。” 姚英嘁一声:“赵仁叔和董福办的养猪合作社,听村民说,现在是一天一个样,七头母猪下百十来个小猪崽子,打算开春果园种上苜蓿草,要绿色养植猪和鸡,村民蠢蠢欲动,都想入股参与。” 朱老二瞪一眼姚英:“这事你说过好多遍了,村民想参与,是你想的吧!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是怕飞飞回来养梅花鹿无人入股参与。” 朱老二这话明显在揭姚英的短,姚英生气了,说:“不想跟你谈事,一谈事就想吵,什么人么?我怎么觉得,你就是觉得别人好。” 朱老说:“我可没说!” 姚英:“你不说我都看的出来。” 两天时间过去,还不见许飞扬打电话告知回来的事,姚英心里急了。又在朱老二面前嘀咕,一定是许飞扬干活儿干的好,他师傅不想让回来。不行,她的打电话给许飞扬师傅讲清楚了,再留许飞扬干活,得给发工资,再不能白干活,二十一岁了,得攒点钱,还要娶媳妇呢!尤其现在娶个媳妇,十几万彩礼要人命呢!姚英说到后面嘴都咧上了。 朱老二:“你看你那个样子,好像别人祸害飞飞什么了,依我看,飞飞这事你还是让飞飞决定。” 姚英:“不行!” 一句带有恨意的不行,朱老二再没吭气。姚英还真是说到做到,不给许飞扬打招呼,就给许飞扬师傅打电话了。 许飞扬师傅的电话,是姚英为了彻底了解许飞扬的底细,打电话问许飞扬要的。生怕忘了,姚英把这个电话号码,念给朱老二,让存在手机卡里。存上了,姚英还不放心,翻看手机联系人,结果显示不在手机卡上,在手机上。姚英就叨叨,存不到手机卡上,万一手机丢了,或是进水坏了,这电话号码就找不到了。你说你能干个啥事,存个手机号都不会。 朱老二:“你会你自己弄呀!赖人不好。” 姚英:“不会,我说还不高兴!啥人吗?” 又一句啥人吗?朱老二瞪一眼姚英,姚英却嘀咕:“瞧我多笨!没有了,再问飞飞要不就得了。” 朱老二骂一句:“方儿圆儿都是你在胡说。” 姚英瞪眼朱老二却笑了。 姚英有了许飞扬师傅的电话,隔三叉五打电话,总有问的事儿,有时问师傅许飞扬听话不;有时问师傅许飞扬真要养鹿行不行;有时叮嘱师傅,许飞扬毕竟年龄小,各方面喊叫着点,有时高抬师傅,说多给许飞扬教点养梅花鹿的经验。 每次打完电话,朱老二就说姚英,以后还是少给飞飞师傅打电话,既然把孩子交给师傅,就要相信人家,别三天两头的打电话,让人家烦你。 姚英又有她的理由,说就是把牛交给放牛人,也得随时了解牛儿的情况。她不打电话,飞飞师傅觉得她不关心自己的儿子,人家干嘛关心你儿子。这又是姚英的一方理由。朱老二只能悄悄的了。 后来许飞扬知道他妈三番五次给师傅打电话,许飞扬有点烦了,说他妈,他都是个大小伙子了,别老给师傅打电话,影响不好。 姚英:“什么印象不好?” 许飞扬:“师傅好几个徒弟呢?别人的爸妈可不是这样的。” 姚英:“比别人干啥?” 许飞扬:“师傅一视同仁。” 姚英:“那你就多表现表现,你师傅才愿意把深藏的经验告诉你。” 许飞扬:“妈,再说一遍,师傅一视同仁。” 姚英噢一声挂了电话,从这后很少主动给许飞扬师傅打电话了。 今儿她着急想让儿子回来,结果许飞扬这小子不好向师傅开口讲,那只有她打电话挑明了。 姚英打通许飞扬师傅电话,先是客套一番,说许飞扬师傅这几个月带许飞扬辛苦了;又说几句感谢师傅的话;说许飞扬在师傅的培养下现在长大了,懂事了;还说许飞扬回来如果养梅花鹿成功了,可全是师傅的功劳,他们一家人不会忘记。 许飞扬师傅就谦虚,说许飞扬是他交的徒弟中最能吃苦,悟性最高的孩子,养梅花鹿一定能成功。 姚英美言:成功还是师傅教的好,如果许飞扬回来养鹿,若遇到麻烦希望师傅给指教。 许飞扬师傅表态:那是一定的。 许飞扬要走的那天,师傅做了辣子鸡,炒花生,品着自酿的鹿酒,把桌子支在鹿棚下,一边聊着,吃着,看着身边跑来跑去的梅花鹿,师徒二人脸上洋溢着浓浓的成就感。 要走了,许飞扬突然舍不得鹿场这儿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更舍不得这些他亲手喂养,甚至亲手接生的小梅花鹿。 天刚刚亮,他就起床了,先打扫干净鹿场,又把食槽中加好鹿料,放出鹿群,看着鹿儿挨挨挤挤排队吃草,他拿手机拍鹿群,拍鹿场、拍鹿棚,拍鹿场周围的一切。这一刻许飞扬觉得,这里的一切比以前更美,更好,他有点舍不得。舍不得又怎样,总有一天他的离开,因为生他养他的故乡等着他去创一番新天地,是他的期望,是师傅对他希望,是幸福村脱贫致富的一条创新路。 许飞扬走时,师傅又送了他一些鹿茸、鹿肉、鹿酒、鹿血,每一样东西,都有精美的包装。但他手摸这些礼物时,师傅告诉他,希望不久的将来,看到许飞扬养鹿也有他一样的成效。许飞扬信势旦旦答应,他一定成。 坐在回老家的火车里时,许飞扬时不时看看手机中梅花鹿的照片,时不时从口袋掏出那个记满养梅花鹿经验的本本看,他一看就兴奋,一看就激动,他坚信,养梅花鹿他一定成功,并决定,到家就跑养梅花鹿合作社的事。 第60章 相聚甚欢开始规划 姚英自从儿子许飞扬坐上火车的那一刻,就开始在朱老二面前唠叨,回来了给做着吃点什么?回来了在哪儿办养梅花鹿场?办梅花鹿场得多少钱?养梅花鹿到底好不好呀? 朱老二就烦姚英,在干什么事儿之前,总要叨叨些让人不悦的话。所以姚英再次说:“这次飞飞养梅花鹿的事,不能由着他性子,你是家长,得表个态。” 朱老二板着脸:“表什么态?” 姚英:“告诉他,既然这次大干,不能儿戏,必须好好干,可不能干上一年,又想干其他,哪有那么多钱让他折腾。” 这话朱老二听着都不舒服,叮嘱姚英:“许飞扬回来先别说这话,免得孩子不高兴。” 姚英:“总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拿咱们的血汗钱来折腾。” 朱老二:“一开口折腾折腾的,你这不是给泼冷水吗?学会说话叫创业!创业!” 姚英:“我不管创业还是养梅花鹿,这次干,一定干好了!可不能再让村里人看笑话。” 朱老二:“嘁!嘁!谁看你笑话了,尽瞎说。” 姚英又是陈芝麻烂谷子,说许飞扬开网吧不干了,村里人都说是惯的,拿钱乱折腾,让去学养梅花鹿,村民又说看能干出个啥样子。 朱老二:“好了!好了!你管别人干什么?“ 姚英:“人言可畏,飞飞回来养鹿,你必须给利害关系提前讲清楚。” 朱老二:“给施加压力?” 姚英:“对呀!有压力才有动力。” 许飞扬下火车,是朱老二开车接站的。因为前来接站的事,朱老二压根没说,所以许飞扬出站口时,也不左顾右盼,背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双肩包,随人流径直往前走。 朱老二老早就看到许飞扬了,但看到的第一眼,朱老二觉得飞飞这小子,几个月时间,个头又窜高了,肤色变黑了,人瘦了。明白这孩子,这几月真是下了苦学本领了,心里有点心疼,挥手叫许飞扬的名字,迎上去。 继父前来接站,许飞扬有点意外,有点激动,笑着说准备打的回家的。 朱老二说自家有车干嘛花钱。知道许飞扬饿了,带这小子下馆子,让好好吃了一顿。 毕竟半年多没见儿子许飞扬了,姚英在电话里问东问西,许飞扬嗯着,啊着,说着,边走边聊,一直打电话到上车了才挂断。挂了电话,许飞扬还在朱老二面前说他妈话真多。朱老二笑笑没吭气。 回来的路上,许飞扬也许是几月离开故乡,这会突然回到家乡,再次看到群星闪烁湛蓝的天空和皎洁的月光,既亲切又激动,把学养梅花鹿的喜乐事畅所欲言的讲给朱老二听。说梅花鹿习性,如何接生小鹿?如何割鹿茸?如何酿鹿酒?许飞扬说的眉飞色舞,朱老二听得心生喜悦,感觉这次许飞扬养鹿一定能养出个名堂来。 车到家门时,朱老二高兴的摁了车喇叭,艺艺和朵朵从小卖部跑出来看,姚英看到笑出了泪。 三个孩子,虽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十年了。十年了,艺艺和朵朵,自从跟朱老二进这个家门时就叫她妈妈,唯独自己的儿子飞飞,到现在叫朱老二就是叔叔,叔叔的,并且每次叫叔叔时都低着头。 这次她想好了,飞飞办养鹿场,必须叫朱老二爸爸,这样朱老二也高兴,也增进了父子关系。 坐下来一起吃饭时,三个孩子尽贫嘴,朵朵问飞飞,梅花鹿是不是特别可爱。飞飞嘴上应着是!又把手机拍的照片一一翻给朵朵看,艺艺也凑过去看,姐妹俩看着感叹着,说梅花鹿真漂亮。 许飞扬说朵朵,要考不上高中,就陪他养鹿算了。 姚英不高兴,训许飞扬胡说,叮嘱朵朵必须上高中,考大学。两孩子听了,撅嘴瞪眼卖萌。姚英训没正形。夸艺艺乖,艺艺这孩子抬杆,说现在大学生回乡当村官,搞养殖都不是新鲜事,她考上大学,如果在城市不好找工作,她就回来陪她哥养鹿。 三个孩子都说养鹿的事,姚英急了,算是警告和批评艺艺和朵朵:“你们两个丫头跟我听好了,我和你爸供你们上学,就是希望,你们考上大学,留在城市,都给我当城市人去。” 艺艺和朵朵两人听了互望瞪眼,许飞扬觉得他妈的思想有点陈旧,就把他在外面听到大学生创业成功的事讲的津津乐道。 姚英听的烦,一句话就把许飞扬讲的事推翻了,说:“咱这儿落后,能跟南方比吗?再说网上的事儿有几个是真的。” 许飞扬:“妈!南方有南方的优势,我们这儿也有优势,并且好几个财富大亨都预言,以后的财富就在农村。” 艺艺和朵朵赞成的点头。 姚英:“什么优势,种啥啥不值钱,养啥啥不好卖,财富在哪儿?” 许飞扬:“不值钱的原因在哪里?是因为种植和养殖没形成规模,要形成规模,啥都值钱。” 姚英:“好!好!你今儿透个底,你要养鹿,得多少钱?” 许飞扬在说之前,先是望望继父,毕竟他知道,家里这些年积蓄除了小卖部收入,再就是继父起早贪黑贩菜攒的,每一份钱算是继父的血汗钱。他早想好了,这次办鹿场,所需的钱,他要给继父写保证书,花多少万,不管以后赔了赚了,必须一分不少还。 许飞扬:“三十万!我写保证书!” 艺艺、朵朵撅嘴鼓眼,姚英听了扭头望朱老二。朱老二知道这个时候,该他表态了,问许飞扬想好没在那儿办鹿场,钱的事不用愁。 继父朱老二一句,钱的事不用愁,许飞扬感激的望一眼继父,大胆的讲出他的想法。村子废弃的小学当鹿场,破旧的教室加固修理,储备青料,宿舍刚好住宿办工,现在的任务就是把校园里荒地、土坑平整好,重新盖鹿场、拉电、装自来水,就0k了。 朱老二先前还为场地担心,没想到许飞扬这臭小子早想好了。细想废弃的小学是个好地方,四周两米高的院墙,几乎完好,就是四个墙角,由于学生翻墙,被扒拉的豁个口子,若当鹿场,和点泥巴把豁口补好就行,并且空间大概有个四十亩左右,当鹿场算是开阔了,位置又在村街上,交通便利,办鹿场还真是个好地方。 地方是个好地方,许飞扬和朱老二去村委会想商议掏钱租废弃小学的事,结果村支书把上面下达有关乡村养殖的条框讲给他们听:第一:养殖场地必须远离村庄,这是为人,为生畜着想。第二:养殖场必须做好对周围环境的保护,这是防止周围环境污染。第三:养殖场必须做好消毒、防疫。 后面这两点村支书说他相信许飞扬一定能做到,但就是选废弃小学当鹿场的事不行,离村庄太近,并且对面就是新建小学,还说办养殖选址不是他们说了算,要畜牧局派人与乡上的人下村实地考察审核才可以。 朱老二还以为村支书是不没得到好处, 故意刁难他们。见再没有外人,就对村支书讲,让村支书出个面,协商一下,事儿办成,不会亏待他。村支书听了反倒生气了,呵朱老二:“你朱老二虽是外村人,你来幸福村,我把你当外人了吗?再说我是什么人,难道你不知道,别尽给我整些歪风邪气腐败我。回去!回去!先到乡上亲自问问有关养殖注意什么,需要什么手续。” 朱老二听了,一脸苦瓜相,说:“场地都没,跑上面有什么用?” 村支书:“你这是搞大型养殖,政府这几年正大力扶持养殖户,你们去把情况一讲,上面就会重视,就会积极支持你们,并且会派人来给你选址做规划,这是多好的事。” 朱老二:“这是真的吗?” 村支书:“这还有假,相信咱们的政府,这几年为了新型农村建设,好多政策都倾向农村,尤其对农村自主创业的人员,都是拍手欢迎,并且扶持的力度是相当的好。” 朱老二:“我们上面没人,这事儿好办吗?” 村支书:“什么上面有没有人,你去办,他一定办!” 朱老二:“如果办不了呢?“ 村支书:“我亲自出面。” 朱老二听了激动的伸出双手紧握村支书的手。 村支书:“要相信党和政府,人民的生活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朱老二夸村支书不愧是领导,上面的政策一清二楚。 第61章 动歪脑子 朱老二回来把村支书的建议对姚英和许飞扬讲了。许飞扬突然明白了,说他上网查过养殖需要注意什么,还真有养殖场必须远离村庄的要求。 姚英拽一把许飞扬,说村支书对他们有成见,故意的。朱老二问姚英,什么成见,尽胡说八道。 姚英说:“我们穷,没有赵仁叔有钱,你又是外来户,村支书另眼相看。” 朱老二听了瞪眼,坐下抽闷烟。许飞扬觉得他妈这是无中生有,带有不满批评他妈:“村支书办事也是实事求是,别因为人家不同意就怀疑人家这了那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说三道四不好。” 姚英还不乐意,眼睛瞪着许飞扬,斥问:“我怎么说三道四了,我说的就是实情。不信你看看,你办了养鹿合作社,让村支书入股,他会吗!” 许飞扬说他先办起养鹿场再说,他现在可不想求人,等办起来办好了,就有人会求他入股,干嘛现在强求别人,为难别人。 二十一岁的许飞扬这架势,还把姚英气笑了:“好!好!好!这可你自己说的,你不求人,你的事儿,你自己能办下来?” 许飞扬:“当然了,现在各地都对养殖户大力扶持,我还不信,没人没关系,这事儿办不成?” 朱老二:“办不成村支书说了,他去办。” 姚英埋怨:“咋不早说。” 朱老二:“我说你也不信,以后记住,都是一个村子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别猜疑人家对你不好!” 姚英瞪眼捣一把朱老二,许飞扬笑了。 废弃小学不行,只能另找地儿,找地儿也得讲风水,这是姚英说的。朱老二说她臭讲究多。为这事,朱老二和许飞扬还亲自去找赵仁和董福出谋划策,赵仁和董福的建议一致,村里的后滩坡,地儿开阔,说不定,以后村里有人养牛、养羊,都规划到那一块,发展前景挺好,是搞养殖场最佳的地儿。 既然这地儿好,朱老二骑摩托车带着许飞扬,村支书骑着自行车,三人同行去实地考察。 这地儿是开阔,但由于缺水,地势高,无人开垦,逐年变成了土滩,土滩上唯一能见的生命,除了蚂蚁、蝎虎子,还有坑洼处几簇梭梭草,再荒凉的无任何景致。 双脚踩在这块土地上,虽荒凉,但许飞扬心情是激动的,他手指比画着讲鹿场的规划,讲四周围上两米高的铁丝网,要盖鹿棚、鹿舍、甚至开垦一半的地儿,浇水灌溉种草,这样鹿场的环境就会更好。 身为村支书,对于村里的有志青年创业,他的热情更高,信心更大,听了许飞扬的规划当即表态,办养殖场手续的事,他陪许飞扬一起去。 村支书帮忙跑办鹿场的手续,这事姚英怎么都没有想到,所以在朱老二面前又嘀咕村支书的好,还亲自提了一箱牛奶,两瓶好酒去答谢村支书。村支书不在家,村支书老婆马兰一人坐家里看电视,姚英提着这些东西来了,马兰不收,姚英说是不看不起她。马兰笑着说怎么可能,都是乡里乡亲的。 姚英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故意的,说许飞扬办鹿场,让村支书也入股行不。马兰笑着解释,可能不行,家里再没多余的钱。姚英马上改口,说是开玩笑的,就要走。马兰让她把牛奶和酒带走,结果马兰伸手提东西,被姚英挡住了:“马兰婶子,你再这样我可生气了。”说完倒退着就向往外走。 马兰知道,她收下这百十块钱的礼物,村支书老公回来,把她训一顿,还有可能把东西让她还给姚英。防止这事发生,马兰两手抓起牛奶和酒,喊姚英等等,必须把这东西带走。 姚英看到马兰提着东西追过来,快步跨出院门伸手把院门关上走了。马兰站在门背后,看到手中提的牛奶和酒愣神。 晩上村支书吃饭时,马兰把姚英送牛奶和酒的事讲了。村支书一听,把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拍,吼马兰凭什么收人家礼。马兰阴着脸,撅着嘴就把姚英为什么送礼的事儿讲了。 村支书听了,两道浓黑的眉毛紧皱着,带有批判的口气训马兰,说他幸亏当个村支书,要是当个大官,自己一身清白,倒是家里人后面受贿,把他给毁了。 马兰嘀咕:“不就百十块钱的东西,仿佛天塌下来似的。” 村支书拍把桌子,站起身呵:“你是不还想千儿八百上万的收!” 马兰:“这是姚英亲自送的!” 村支书吼马兰:“你不收别人会放下。” 马兰解释姚英来送礼时的一举一动,刚说一句,村支书就烦的摆手,意思不想听。 转身手指地上放的牛奶和酒,命令马兰马上还回去。马兰扭头望望天,说天黑了再去,这会提着东西别人看到了。 朱老二正准备关小卖部门,马兰提着牛奶和酒进来,腾到柜台上,给朱老二凶,姚英送这玩意让她跟上生气,说完阴个脸就往外走。朱老二掀起门帘,把前半身探出去,冲快走的马兰叫声马兰婶子,马兰没应声。 这事儿朱老二莫名其妙,进了里屋,叫醒熟睡的姚英,把马兰婶子的事一讲。姚英先是打个哈欠,说:“村支书帮忙了,我想谢谢他,他不收是他的事,我送是我的心意。睡吧!没事。” “以后别干这样的事,让其他人看到,说村支书如何如何,你不是害了人家。” “一箱奶,两瓶酒能害人。” “受贿由小见大。明儿给村支书赔礼道歉去!知道不!” “这么说我错了!”姚英说完躺下睡了,睡下还在那嘀咕,怎么去向村支书道歉,去村委会人多,说话不方便,要不去村支书家。朱老二提醒,明早在家门口候着。 为了候到村支书,早晨吃过饭,姚英拿个扫把猫个腰扫院门口,就是为了等到从她家门口路过的村支书,该扫的边边角角都扫完了,还是不见村支书过来。 姚英还在想是不村支书早走了,不可能呀!她今天为了向村支书道歉,一大早就起来了,双手把双扇大铁门推开,站到路边,还看到左邻右舍的院门都紧闭着呢! 应该说她是村子今天第一个打开院门的人,难道村支书今天不上班。既然这样就算了,姚英在进院门之前,向村支书家方向望一眼,见村支书骑着自行车过来了,但心里紧张,想见了面咋张口。 结果她愣神时,村支书过来了,还下了自行车问姚英许飞扬建鹿场的事。姚英说鹿场的准备工作马上就好了,预计半月后,鹿场就可以正式投入运营了。 村支书问姚英想没想过让其他村民入股加入。 姚英说:“我们不能跟赵仁叔比,人家有钱,大伙想入股赔了,赵仁叔也能赔的起。可我们家许飞扬,二十一岁的毛头小伙子,非要养什么梅花鹿,这个怪物电视上见过,现实中谁见过,所以村民想参与入股,我觉得没人,没希望。” 姚英讲完问村支书,是不村支书想入股,如果想入股参与,她和朱老二举双手赞成。村支书说这事他再想想,并且他决定招集村民开个动员大会,看有没有村民想入股。 这是个好事,为了大力支持儿子许飞扬办鹿场,家里的所有存款都合计到一起才二十八万,可鹿场完全运营起来,还有几万的缺口,但朱老二答应,找亲戚朋友家借点,再银行贷点,想让村民入股的事,他们还真没想过。 正因为没想过,是因为赵仁叔威信比他们高,他们想请村民入股,只有空欢喜。现在村支书亲自说开动员大会鼓励村民入股太好了,这样解决了几万的缺口。 姚英听了当既表态:“村支书,你要动员村民入了股,你不用入股,鹿场办起来也能分红。” 村支书:“你又胡说,不入股怎么分红,村民听了谁人高兴,我可告诉你姚英,以后别给我行贿,我是最反感这种事的。” 姚英:“村支书,你帮飞飞大忙应该的。” 村支书:“应该什么,作为村干部,村民积极创业这是大好事,大力支持。” 姚英:“村支书你觉得飞飞养鹿这事成不。” 村支书:“成不成功暂不好说,但尤其飞飞才二十一岁,他的胆势,他的精神,作为村干部很佩服。再说他能办养殖场养鹿这事,十里八乡没一家,竞争对手少,市场前景广阔,发展壮大的可能性较大,这对幸福村来说发展好了,也是一条脱贫致富之路。” 这话使姚英激动,姚英叮嘱村支书开动员大会是多说些养鹿的好处,村民一定会积极入股参与。 村支书笑笑没吭气。 第62章 说话做事不长脑子 姚英没想到村支书对许飞扬办梅花鹿场的事大力支持,只要村民到她小卖部买东西,她都会说,村支书说了,想动员村民入股参与养鹿,这可是好事。 村民听了只是笑笑,她居然问人家,你笑什么这是真的。人家反过来问姚英,养梅花鹿到底能挣多少钱?姚英就吹,说许飞扬的师傅,一年挣上百万,农村二层小楼,城市好几套房子,车好几辆。 人家听了就说,这么说你飞飞养梅花鹿过上几年就是千万富翁了。 姚英谦虚,这不好说。 人家听了笑笑走了。 好几次姚英在村民面前自吹自擂,朱老二听到了,等村民走了,批评姚英,别自吹自擂行不,这样不好。姚英瞪眼,说她提前做宣传,村支书真要开动员大会,村民就会积极参与入股。 结果村支书通过大喇叭,招呼村民来村委会一趟有事商议,来了几个人,人家一到就问村支书什么事。村支书说是好事,把入股许飞扬养梅花鹿的事儿讲了,结果这几个人一听,笑的笑,走的走。村支书问他们咋回事?人家齐回答,早听说了。还有人开玩笑问村支书:“村支书,既然养梅花鹿一年挣个上百万,那你入股吧!” 村支书说他带头入股这是必须的,但一年挣个上百万这话,他可没说过。村民就笑,说姚英早在村子里自吹自擂了,说一年挣上百万。 村支书也气这姚英,这梅花鹿场还没办起来,胡咧咧什么。更让他郁闷的是,自认为许飞扬养梅花鹿这是好事,没想到村民思想落后,意识落伍,对如此好的养殖业不感兴趣。 下班路过姚英家门口,村支书亲自去小卖部把鼓动村民入股失败的事告诉朱老二和姚英。姚英听了,居然说她还不欢迎村民入股呢?朱老二听了瞪眼训她不会说话。姚英不依了,当着村支书的面,说村子里的人嫌她没钱,求他们入股,她姚英自从嫁到许家,最难的时候,都没求过人,现在不入股拉倒,等到真要找她入股,她还不同意。 朱老二烦姚英说话不计后果的样子,生怕村支书听了不高兴,向村支书说着抱歉的话,姚英却笑着解释,说她可没说村支书,又说虽然动员村民入股的事没成,村支书的好,她记得呢!既然村支书来了,她炒几个菜,坐下与朱老二喝上几盏。村支书推说有事要走,两口出门送。 返身进了小卖部,朱老二就训姚英,以后能不能学学董福媳妇齐芳,人家办个养猪场,从不对外人说大话,有时间忙农活,没时间就去猪场帮忙干活。 姚英本因幼幼的事,被齐芳辱骂了好几次,心里恨死这个女人了,现在朱老二居然又拿她的仇人跟她比,火气腾就上来了,手指朱老二,怒目圆瞪,呵朱老二是不是喜欢齐芳,难道不知道她心中的仇和恨吗? 姚英手指朱老二的举动,令朱老二怒火,朱老二也抬起手指姚英,呵姚英再指指看。姚英放下手,大声吼:“朱老二,你欺人太甚了。”说完转身出了小卖部。朱老二气得双手叉腰站着发愣。 许飞扬正带领工人建梅花鹿棚,姚英骑着自行车来了,看出母亲不高兴。许飞扬迎上去,问出了什么事?生怕别人听到,姚英拉着许飞扬到了墙角说话。 姚英先说许飞扬:“既然要养鹿,就一定要干好了。” 许飞扬听了笑着问他妈:“到底怎么了?” 姚英说:“朱老二和董福媳妇好上了。” 许飞扬笑:“妈,你是不又听村子里人胡说八道呢?我继父不是那样的人!“ 姚英瞪许飞扬:“他亲口说董福媳妇齐芳比我好。” 许飞扬双手叉腰笑:“妈,你一定胡说什么了,继父才拿齐芳姨跟你比!” 姚英一听儿子居然把她的仇人叫姨,训许飞扬,不能叫姨,什么都不能叫。许飞扬问为什么?姚英就把齐芳前前后后找她闹事讲一遍,讲完还说,她与齐芳这辈子势不两立,老死不相往来。许飞扬听了又笑,姚英又训许飞扬,她活个人可不容易,必须给她争气,许飞扬点头答应了。 姚英回到家,为了显示出她的不满,不与朱老二说话,饭好了盛一大铁缸子,让艺艺给端了去,并且从此后不在小卖部睡了,回院子睡了,朱老二有时就偷偷笑。 梅花 鹿场的一切准备就绪,朱老二和许飞扬亲自精挑细选的梅花鹿也拉回来了,看到鹿场活蹦乱跳的这新鲜物,村里好些人跑来看,看过后只要去小卖部,总要在姚英面前说叨几句,问梅花鹿一只多少钱?看来跟养羊一样简单?但比羊值钱,说浑身是宝,养大了能卖多少钱? 姚英这下嘚瑟了,看出村民是羡慕许飞扬养鹿了,就讲买一只梅花鹿多少钱?养大一只梅花鹿卖多少钱?一听一只可卖好几千,村民就啧啧啧,还说这下就发了。姚英的恶习又来了,说就是因为挣钱才养,不然花三四十万。村民一听三四十万,惊的望一眼走了。 这话传到齐芳耳朵里,齐芳在董福面前说姚英如何聪明?如何有心机?现在她是看清这个女人的嘴脸了,既爱显摆,还满口胡言,扬言与她势不两立,绝不来往,她巴不得呢! 董福训齐芳:你们女人家就是事儿多,有时间操心点养殖场的事。又说齐芳,你一个八零后,跟姚英一个七零后没文化的人计较什么。如果是他,两耳不闻窗外事,安心只管自己事。 齐芳对姚英是不提不生气,一提就恨,她也是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的,但姚英咄咄逼人的样子,令她恶心。 一时间,村子里的人就议论,说许飞扬养个梅花鹿投资三四十万谁信,那个姚英是胡吹,故意显摆呢! 这话还是朱老二先听到的,知道又是姚英管不了嘴,在村民面前显摆。朱老二想提醒姚英以后少说话行不,就把这事讲了。姚英听了还争辩,说事实就这样,她说错了吗!她就见不得村子里的人,认为她没钱,现在她就是让他们瞧瞧,她有钱,她的梅花鹿场办起来了,用不着求人。 朱老二看出他再多说就是与姚英吵,他现在都怕,一吵姚英又是无事生非。他索性不管了,梅花鹿场许飞扬忙不过来,他必须去帮忙,而村子大棚蔬菜的事,朱老二交给了潘二,潘二高兴答应了。 贩菜的事推了,朱老二早晨一吃过饭,他给许飞扬带上早饭就去梅花鹿场了。中午,他不想回来,许飞扬回来吃过饭再给他带回去吃,晚饭许飞扬回来吃,吃过换他回来吃饭休息。 这样,他忙,姚英也忙,晚上等小卖部关门,他早已躺床上呼呼大睡了,姚英看着朱老二这样,回院子睡去了。 小卖部姚英一人从早忙到晚,梅花鹿场朱老二和许飞扬忙碌着,一家人和和气气为奔幸福生活努力着。 第63章 要来乡下 日子在忙忙碌碌中过去了,赵仁和董福合办的宏福猪场的猪该出栏了,两辆运猪的车,从村子里驶过,乡亲们都看到了。 看到了,大伙自然要议论这事,一个问一个,一头猪多少钱呀?一车几十头猪?能卖多少钱?这下董福和赵仁叔发了? 所以村子里的人,见到赵仁和董福都会笑着问一句:“好呀!这次养猪发了。”董福笑笑,赵仁谦虚,是赚了点,但还要扩大养殖。 而陈玉花更高兴,当初赵雪入股参与养猪,她怕赔,一百个不乐意,没想到老伴赵仁还是鼓动女儿偷偷入了股,这下赚了,听老伴讲,好像可以分红几万。 她还问赵仁,这下赚了,分红给女儿吗?赵仁告诉她,合作社的股东商量,这次挣的钱,扩大养殖规模。 姚英听到了,就在朱老二面前叨叨:\\\"赵仁叔和董福这下养猪发了,村子里的人都恭维,你和许飞扬可必须把梅花鹿养好了。″ 朱老二听了训姚英事儿多,许飞扬听了,训他妈,管别人干什么,把自己的事儿干好,这才是最关键的。姚英吃了闭门羹,看来无人向着她,悄悄地了。 一天董福妈来买东西,她在董福妈面前问猪场的事,有多少头猪?猪主要吃什么?半年就可以出栏咋喂出来的?董福妈说猪场的事她不懂,她也不管,不知道现在有多少头猪?猪吃什么?又说养猪如果养一年,那还挣什么钱去? 董福妈走了后,姚英一人自言自语,说董福妈什么人嘛!不就是养个猪嘛!又什么装的?问这也不知道问那也不知道,好像别人偷了她家经验似的? 这事儿她又给朱老二讲,她刚说董福妈三个字,话头就被朱老二抢去了,说是不又说董福妈这了那了,以后别人来小卖部说三道四,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行不。 姚英听了嘁嘁嘁,说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她问董福妈猪场的事,董福妈说猪场的事她不管,她不知道。难怪董福回家,从不说猪场的事,鬼才信。 朱老二听出姚英话中的意思,说姚英就是羡慕嫉妒恨,越来越是吃得不多管的多。姚英气得瞪眼,决定以后有什么事给许飞扬讲。 姚英给许飞扬讲宏福猪场的事,这会改了说话技巧,先问许飞扬听说宏福猪场这次赚钱的事了吧!许飞扬说听说了。姚英问有啥想法,许飞扬说为宏福猪场高兴,表示祝贺。姚英问再没其他想法,许飞扬笑着问他妈,难道也想让他养猪。姚英气得瞪一眼,吼一句把梅花鹿必须给养好了,全村的人等着看呢?许飞扬听了笑着说,他养梅花鹿是为了挣钱,又不是养给村里人看的。姚英训许飞扬,咋给朱老二说话一个口气,都是气她的。许飞扬觉得他妈怪怪的。 姚英现在是明白了,她现在的威信比不了朱老二了,并且她也明白以后得改改话多的毛病,所以村民来小卖部买东西,再说猪场的事,她只是笑笑。等顾客走了,心里却想,宏福猪场要扩大,真的假的。 猪场要扩大规模,有几户村民主动到猪场找赵仁和董福,赵仁把养猪的厉害关系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讲一遍。有人说赔了赚了都认了,有人说只要跟着赵仁叔,怎么会赔。 赵仁说,话可不能这么说,看出村民还没想清楚,让他们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真要跟他合作,他一定欢迎。董福的想法跟赵仁一样,让他们回去,跟家里人好好商量。 正答应村民入股,女儿赵雪打来电话,说齐伟主动申请下乡搞攻坚脱贫工作。 原来是这样,市政府扶贫办要派副科长黄强下幸福村作驻村书记,结果黄强的爱人突然重病,需要人照顾,组织上这下为难了,一时不知道派谁去。这事齐伟知道了,主动请缨,说幸福村是他老丈人家,老丈人以前是村子里开砖厂的,后又当村主任,现在与人开养猪合作社,他去驻村一来好开展工作,二来他的吃住问题组织上也不用担心,他吃住在他老丈人家。 这还真是个好办法,组织上答应他去。回来给赵雪讲,赵雪不乐意,说齐伟去驻村了,女儿怎么办?她得管超市。齐伟说他已经给他妈讲了,他去驻村,女儿月月他妈接送照顾。赵雪争辩,月月让爷爷奶奶带容易被惯坏。齐伟生气了,说现如今大部分孩子,爸爸妈妈要上班,还不是爷爷奶奶带,什么惯坏孩子歪理。 赵雪看出来了,齐伟想下乡驻村是铁了心了,她让齐伟给领导去打报告把这事推了,齐伟说不去,这事是他主动请战的,男子汉说话一言即出,驷马难求。 赵雪一听更气了,她还想齐伟下乡驻村是单位派的,没想到齐伟毛逐自荐,自告奋勇要去,去也行呀!给她打声招呼,与她商量一下,这是对她的尊重。齐伟倒好,一点信儿不透,都已定下了,才说要去她娘家村驻村,当工作队第一书记协助村委会领导帮子攻坚脱贫。 赵雪听了笑,说娘家村的村委领导班子带领村民种植种玉米,搞大棚种植,又推广种黄冠梨致富,算是挤破脑袋,想尽办法想让村民富起来都没成功,你一个不是农大毕业的人,去下乡驻村搞工作,一没经验,二没技术,靠一张嘴就能让村民致富,这不是上赶着去受人白眼遭罪嘛! 齐伟一腔热情想驻村,他就没怕过受罪遭白眼,还说,他不相信去驻村干不出成绩。 赵雪说好!好!好!那你去住那儿?怎么吃?谁管?齐伟信势旦旦,老丈人家。赵雪一听反对,不同意齐伟住她娘家,说齐伟一住下,就是亲戚来了。她妈每天还得想办法怎么给这姑爷做饭,不是给她妈添麻烦吗?不行!不行! 齐伟说,去了洗衣做饭,打扫卫生他全包了还不行吗?赵雪被问住了,半天嘀咕一句,可要说到做到。 赵雪看来这事儿再叨叨也是白搭,气得给她爸讲这事,赵仁听了说这是好事。赵雪反问她爸什么好事。 赵仁开玩笑:“这下家里终于多个说话的。” 赵雪埋怨:“让你和妈进城,和我住一起,说城市吵,住不惯楼房,这下终于说实话了,我们不在身边不习惯了。” 赵仁:“这是一方面,关键齐伟驻村如果给幸福村村民干点好事,我这当老丈人的脸上可就争光了。” 赵雪:“爸!你还让争什么光,我是担心齐伟去驻村遭白眼还受罪?” 赵仁:“为啥?” 赵雪:“农村人思想落后,觉悟低,齐伟做工作,人家根本不听!” 赵仁:“孩子,这话爸可不喜欢听,什么叫农村人落后,这儿是生你养你的地方,树根情深你不能忘了它,嫌弃它。 赵雪:“我没嫌弃!” 赵仁:“没嫌弃就对了!必须大力支持齐伟下乡驻村,为幸福村的村民谋致富之路,这是我最最想看到的。” 赵雪:“爸,关键是齐伟如果干不出好业绩咋办?” 赵仁:“不可能!” 赵雪:“为啥?” 赵仁:“有我在,还不信他干不出一番成绩来!” 赵雪:“真的?” 赵仁:“你爸啥时候说过空话,我如果再年轻十岁,我非上南方的发达村子,去学习学习淘点金,非把咋幸福村的人带得富起来。” 赵雪笑。 赵仁:“还笑,这事你告诉你妈了吗?” 赵雪:“我不敢!” 赵仁:“为啥?” 赵雪:“这事你回家告诉我妈你就知道。” 赵仁:“她还能反对不成?鬼丫头!” 第64章 所感所见所闻 女婿要来幸福村驻村抓扶贫工作,赵仁心里高兴,骑摩托车回村的路上,逢人就打招呼。有人跟他开玩笑,赵仁叔是不又一批猪出栏了。赵仁先是大笑,而后幽默:“我又不会魔法,一下猪就长大了,没有的事。” 问的人不好意思挠头,说那你咋这么高兴。赵仁卖关子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嘛!说完从口袋掏出烟,一一给大伙分发烟。 有人还是沉不住气,问赵仁啥喜事。赵仁说暂时保密,过几天就知道了。陈玉花催他回家吃饭的电话响了,也不接。有人催他快接电话,他说催着让回家吃饭的! 骑着摩托车进家门时,看到陈玉花从书房出来,还不悦的埋怨,说有饿不着一天催什么催。陈玉花顶嘴:“要不儿子女儿叮嘱让你按时吃饭,我才不管呢?” 坐下吃饭时,赵仁问陈玉花,女儿赵雪再没说什么?陈玉花叹口气,还能说什么? 赵仁: “那养猪赚钱的事,她没说?” 陈玉花:“说了!” 赵仁:“不发表点意见?” 陈玉花瞪眼:“什么意见?” 赵仁:“我给丫头又谋了条发家致富的路呀!” 陈玉花笑:“知道,快吃饭!饭菜都凉了。” 赵仁笑笑,大口吃饭,吃菜,菜嚼的咯嘣响。陈玉花猜出老伴赵仁又有事,问是不又有什么好事?赵仁把女婿齐伟来幸福村驻村的事讲了。 陈玉花一听,惊得把手中的碗筷腾桌上,发牢骚:“齐伟在城市待的好好的,干嘛来乡下找罪,村子里的事,村支书抓了十几年了,大伙都不配合着好好干,他一个外乡人,不行!不行!” 赵仁:“为什么不行。” 陈玉花:“齐伟一个毛头小伙子,从小在城市长大,连茄子、辣子怎么结出来的都不知道,来扶贫,是来闹笑话。” 赵仁:“扶贫又不是来种蔬菜的,而是让村民从思想上,根本上先改变观念,再付诸行动,瞅准项目,发家致富的。” 陈玉花:“什么项目?难道大家都跟你养猪,跟许飞扬养梅花鹿去?你们愿意冒风险干,村民不一定。” 赵仁是看出来了,陈玉花是看不起他们搞养殖的,他倒有了说法,说村子里的壮劳力,现在年轻,出外打工有活干,有钱赚,再过十年,八年,科技这么发达,大批工作被机器人代替,城市不再修建,去那儿打工去。如果农村发展起来,年轻人用得着出去打工,留下老人孩子过聚少离多的日子。这种现状,只有自己想办法去改变,不然穷了自己,连后代也跟着受穷。 赵仁说的句句在理,陈玉花还是说,啥事儿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齐伟来驻村扶贫的事不靠谱。 不靠谱,这不是胡说吗?既然政府派齐伟下乡,也是经过单位开会讨论研究决定的。某种程度说,齐伟下乡驻村扶贫,这也反映出齐伟有办事能力,能胜任这项工作,能出色完成任务。如果齐伟不行,单位会派他下乡嘛,干不出成绩,丢自己的脸,丢单位的脸,关键是单位怎么向上面交待。 赵仁在陈玉花面前叨叨这些,陈玉花想到的是,一天待在阴凉房的女婿,来驻村,风吹日晒雨淋的,日子不好过,还要受气,问这事是不赵仁出的主意。赵仁圆瞪眼骂陈玉花:“我出的主意有咋啦!以前知青下乡,现在干部驻村,这是好事,既锻炼了身体,又长了见识。” 陈玉花嘁嘁嘁,说齐伟在单位够辛苦的,回到家还得照顾月月,锻炼身体长见识,是赵仁的个人之见。又说咱们村的人心都不齐,咋展开工作。齐伟下乡扶贫工作不好干。 赵仁:“有我呢!就是块铁,我也要陪我女婿咬下。把上房屋收拾收拾,女婿驻村就吃喝在我家了。” “村里不管呀!” “驻村干部自食其力!” “这跟下乡劳动改造有啥区别嘛!” “说那么难听干什么?这叫下乡锻炼,单位为培养干部人才做准备!” “这么说齐伟驻村扶贫回去就当官了!” “当官!当官!你以为当官轻松呀!既是他驻村工作完成,回去当不了官,对他也是件好事。” “下乡受苦受罪,不提拔,闲得无事。” “你呀!就知道提拔!提拔,不管官大官小,只要为村民干出好事,过上好曰子,就体现了一个人的价值。” “又来了,我可告诉你,齐伟来扶贫,你别给我啥事儿都掺和。” “我知道!” 齐伟来村委会报到,村支书认出是赵仁女婿。还在齐伟面前开玩笑,下乡驻村扶贫的事,你老丈人知道吧!齐伟说知道。村支书就笑着说:“你看看你老丈人赵仁装得多冷静,这么大,这么好的事,他居然没给我们透个消息。”齐伟笑笑。 齐伟的吃住问题赵仁给解决了,算是给村委会解决了难题。村支书自然要亲自送齐伟上门。到赵仁家,看到陈玉花给女婿收拾干净整齐的房间把电脑都给摆置好了。村支书幽默,他代表村委会的人谢谢了。 陈玉花开玩笑,女婿半个儿,来驻村扶贫,要遭罪受白眼的,最起码女婿的吃住她得给安排好了。 这话犹如打村支书的脸,赵仁圆场说,这女人家就不会说话,搞扶贫工作,遭罪,受白眼是对齐伟的锻炼。只要经过两年的努力,能使幸福村的贫困户脱贫,与其他人一起致富这才是重重之重。 村支书夸奖赵仁说得对,并且说齐伟驻村扶贫的事,赵仁必须地大力支持。 赵仁当既表态,这是必须的,并提议,他希望和村委会的领导班子,携手靠政府的优惠政策很好的完成脱贫任务。 村支书说是是是,临走前客气,齐伟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吭气。 送走村支书,陈玉花就在赵仁和齐伟面前唠叨,村委会的人对本村人的工作都不好做,你一个外乡人如何展开工作,又这么年轻。 赵仁训陈玉花,干任何事儿,如何去面对?如何去工作?这就看你对这事的态度了,别什么都不懂,以你的老眼光去看人看事。 陈玉花生气了,说:“好好好,要是齐伟受气了,我看你怎么给我交待。” 赵仁笑笑没吭气,陪女婿吃过饭,带齐伟先到猪场转了一圈,看着几乎现代化的猪场,齐伟感慨,如果继续发展壮大下去,这个养猪场,可就成村子里的支柱产业了。 赵仁又带齐伟到许飞扬的梅花鹿场,看到这些只在电视上见过的野生动物,齐伟对许飞扬表扬一方,还说如果遇到什么难处,尽管给他说,他想办法解决。 回来路上,齐伟一遍遍在老丈人赵仁面前说,村子里这两个养殖场,他希望村子里的贫困户能参与进来。赵仁说他也是这样想的。 为了让女婿更好的了解熟悉村子里的几个贫困户,赵仁亲自带女婿齐伟一一上门,第一户是赵仁的二叔家。二叔喜欢喝酒,赵仁带齐伟进去时,二叔正喝的醉醺醺的,骂骂咧咧二娘呢!二娘气得手拉过脖子上的围巾抹眼泪。 见侄子赵仁进来了,二娘站起身打招呼,还吼炕上躺着的老伴说别喝了,赵仁带孙女婿来了。老爷子不起身,只是半睁半闭眼睛说:“来了好,有人赔我喝酒了。”说着抬手一挥,命令老伴赶快去宰只鸡。二娘转身真要去,被赵仁拦住了,告诉二娘,讲齐伟要驻村扶贫的事。 二叔一听坐起身,手背撸把嘴角的口水,说好好好,以后终于有人陪我喝酒了。二娘气得呵:“齐伟是来抓扶贫工作的,你以后别给他添乱。” 二叔听了哈哈笑,问齐伟真的来抓扶贫工作的。二娘气得打插:“不是来管你喝酒的。你喝吧!你喝的把我气死你的日子就好过了。” 二叔听了不高兴,也不在意侄子赵仁和孙女婿齐伟在,手指老伴,呵着让滚滚滚,他就喝酒了,钱是他的退休工资,别管。 赵仁听了,抓住二叔的手开玩笑,说二叔,喝醉了就悄悄睡觉,不能骂人。二叔咧着嘴笑着说:“我骂你二娘是轻的,还没打她呢!” 赵仁听了瞪眼,说二叔,骂了一辈子二娘了,也就二娘脾气好,要是别人早不管了,还说打,打什么打,都当祖奶奶的人了。 二叔听了咧着嘴笑,笑过后打个哈欠,又躺下睡了,还打着呼噜。二娘诉苦,说她今儿当着孙女婿的面丢死人了,真活的够够的了,有时气得自己拿起酒杯也喝,想喝死算了,看他老家伙还怎么折腾,但是老天爷不收,非要让她陪这个老酒鬼。 赵仁劝二娘,现在曰子这么好,好好活着,二叔这毛病,他想个办法得治治。 从二叔家出来,齐伟问老丈人,为什么二爷的儿子不管,赵仁把二叔的家事只能讲给齐伟听了。 二叔家本六口人,儿子和媳妇在外地打工买了楼房,把两个孩子转学带走了,走了都十年了。刚走那几年,每年过春节都回来。去年二叔老两口变卖了家里的粮食作物,外加牛羊,还有这些年的积蓄,带六七万去投奔儿子,结果二叔爱喝酒抽烟,闹得媳妇不高兴,一生气又回来了,回来了就对村子里的人说,城市里人多,车多,吵!楼上楼下不来往,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一天待在家里,像关在鸽笼似的,受不了,不习惯,村里人都知道,是二叔到城市还喝酒,喝醉了乱跑,好几次被120送到医院,尽花冤枉钱,无奈儿子媳妇,只能让他回来了。 齐伟问二爷喝酒那来钱?赵仁告诉讲,二叔四十岁以前在省建公司上班,后来就因为爱喝酒,公司害怕出事,就让他病退回家了。现在一月两千多工资,对于农村人,上那花去,都让二叔花钱卖酒水喝了,喝醉还耍酒疯,骂二娘,打二娘,二娘气得有时拿绳子把二叔绑椅子上,快七十岁的人,日子过得遭心。 赵仁说完,叮嘱齐伟,得想个办法,治治二叔的毛病。两人进了唐婶家。 第65章 付诸行动 唐婶家院子,在村子里算是鹤立鸡群,白粉皮房子,白粉皮由于时间长,而显黄褐色,雨水流过的痕迹,粗细不一,长短不一,形状不一,一道一道在粉皮墙上清晰可见。靠近墙根的地儿,有处掉了白粉皮,残缺不全,泥皮悬掉着。 院子花池中四周是月季花,月季花开的开,?的?,根部枯枝烂叶堆着无人打理,中间是蔬菜,倒打理的整齐,葱、青菜,茄子、辣子、西红柿,长势喜人。 不见唐婶出来,赵仁扯着嗓门叫:“唐婶在家吗?”叫喊完扭头四处瞅。 “谁呀?”一个微弱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唐婶!我赵仁!”赵仁说着与齐伟向厨房走去,刚到门口,唐婶出来了。一出门先是上下打量一番赵仁和齐伟,脸色尴尬,谨慎的问一句:“你们……” 赵仁知道唐婶不认识自己的女婿,先是把齐伟介绍给唐婶,又讲齐伟来村子是干嘛的。唐婶听了本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马上挺直腰板,说她不用扶贫,她有吃有穿,要帮扶,就帮她把儿子唐权找回来。说完紧紧抓住齐伟的手。 帮她找儿子,这到底是咋回事齐伟都不明白,但看到老丈人给自己递眼色答应了。 齐伟答应她找儿子, 唐婶高兴的连说谢谢,还拉着齐伟的手走进厨房,说她前一阵梦见儿子唐权,唐权在梦中说想吃鸡蛋,所以这一月来,她把每天的鸡蛋都攒下来,等唐权回来吃。 赵仁紧跟着走进去,看到厨房墙角放着的一大铁盆里,放着两三百鸡蛋。唐婶一走近,拿起一个鸡蛋,一脸的笑容,说她要攒着,攒着唐权回来让吃个够。 齐伟看出唐婶盼子心切,讲鸡蛋也有保质期,不能放太长时间,如果有人要,还是卖了得好。 唐婶说她有胆囊炎,不能吃鸡蛋,诗诗一天只能吃一个,这不就越攒越多了。 齐伟问唐婶想不想卖,想卖他要。唐婶笑,这咋卖? “唐奶奶,一个一元,按个卖!”齐伟手摸盆中鸡蛋。 唐婶大张着掉了前门牙的嘴,嘴唇颤抖着问真的假的。赵仁和齐伟同时说是真的,唐婶咧嘴笑,眼中含泪,说这可三百一十八个鸡蛋,就能卖三百一十八块钱,贵了,有点贵了。 齐伟算是给老太太宽心,说不贵,这是纯天然的绿色鸡蛋,在城市买不到这么纯的。 在提上两大篮鸡蛋走时,齐伟给唐奶奶三百五十块钱。唐婶非要找多余的三十元,齐伟说多余的钱就是预交以后鸡蛋钱。唐婶说二十多只鸡,一天十来只下蛋,一个月两三百,咋吃得完吗? 齐伟解释,他在微信群里讲正宗土鸡蛋,一元一个,同事们准抢光。唐婶问他们要鸡吗?要正宗土鸡,她就多养几十只。这个事儿,算是齐伟扶贫的一个点子,齐伟连连点头说行行行!赵仁听了心里高兴,看来女婿齐伟驻村扶贫工作好开展。 陈玉花把丰盛的午饭做好,看看表已过饭点了,着急的走出院门,眯眼村头村尾扫视,宽敞笔直的柏油马路就是不见这父子的身影。进了屋打电话,赵仁告诉她,马上到。陈玉花嘀咕,去探个底儿都忙得吃不上饭,开展扶贫工作,是不还得下田间地头干活去,那齐伟不苦得脱层皮。不行!不行,今儿回来告诉他,搞扶贫是把上面传达的精神,讲述给村民,然后领导村民干活就行。 陈玉花瞎寻思着,丈夫赵仁和女婿齐伟一人提一竹篮鸡蛋进来了。陈玉花一脸慌张迎上去,摸着篮子中的鸡蛋问这是咋回事。 齐伟:“买的。” 陈玉花气地拍把大腿:“家里有鸡蛋吃,退回去退回去。” 齐伟皱眉:“钱都给了,不能退。” 陈玉花仰头问:“一斤几块?” 齐伟:“一个一元。” 陈玉花咬牙切齿:“一个一元!谁吃的起!” 赵仁打插:“城市人!” 陈玉花:“城市人傻呀!一个一元!” 赵仁:“这是正宗的土鸡蛋!” 陈玉花:“这鸡蛋比一般鸡蛋价值高?” 赵仁:“对!它纯正,无污染!” 陈玉花:“你当是蔬菜呀!” 赵仁:“我们的土鸡吃的是五谷杂粮,剩菜剩饭,不用乱七糟八的饲料能不纯嘛!” 陈玉花瞪着眼问:“难道这是你出的主意?” 齐伟:“妈!妈!这是我的主意!这是唐奶奶家的鸡蛋。” 陈玉花:“你想帮她!” 齐伟:“对,唐奶奶是贫困户,又是奶孙两人,我必须帮她,让她对生活充满信心。” 陈玉花皱着脸望齐伟。 赵仁:“所以这事,你别管,女婿来扶贫,我们必须大力支持!” 陈玉花:“这鸡蛋……” 齐伟:“我有办法!” 坐下吃饭时,齐伟一边吃饭,一边在同事群里聊土鸡蛋的事,结果一同事们说支持齐伟扶贫工作,要五十个,其他同事马上个个点赞,抢着你三十个,我五十个要,三百一十八个鸡蛋被八个同事当即转帐要走了,没买上的咋呼,下次可轮到他们了,不能抢。齐伟知道,这是同事们为了支持他扶贫工作变向帮他,一个劲的发信息对同事们说着谢谢。 吃饭的陈玉花看到女婿为了推销鸡蛋,干劲儿比上班工作还大,问以后真还收鸡蛋卖鸡蛋呀!齐伟说这也是他扶贫的一项工作。陈玉花听了脸显难为情,说齐伟再怎么着也是市里的公务员,现在下乡居然收鸡蛋卖鸡蛋,这让村里的人怎么想怎么说,收鸡蛋的事就别干了,干其他的。 齐伟知道,丈母娘是顾及他的面子也维护自己的面子,毕竟老丈人在幸福村是有头有面,十里八乡出名的人,刚才收唐奶奶鸡蛋,齐伟一是同情老人家,二是怕那三百多鸡蛋,放的时间长了,就坏了,坏了多可惜,尤其唐奶奶还带个十五岁的孙女诗诗,生活全靠低保,几亩庄稼地因无人干活,就种麦子,麦子方便,种时播种机,收时拖麦机,打药浇水都是别人帮忙干。这些还是赵仁在去唐婶家时告诉齐伟的。 并且他说出收唐奶奶鸡蛋,老丈人赵仁一句反对的话都没说,他就确定,他做的是对的,正确的,应该的。至于面子的事,他是个小小的公务员,从没有在心中有优越感,优与别人。他从坐车来幸福村的那一刻,他就下定决心,既然领导信任他,派他下乡,他不能让领导,单位同事失望,必须把驻村扶贫工作干好了。 丈母娘现在说面子,他还是觉得无所谓,说句:“妈,管不了那么多,关键把工作干好才对。” 陈玉花:“可是……” 陈玉花要说什么,赵仁猜到了,并且还讲了出来,是带批评的口气讲的,说齐伟下乡驻村扶贫,不是来争面子来的,是为自己争光的,不是来耍派头的,是为村民干实事,干好事来的。至于干多干少,必须干好,不要在意别人在背后说什么,你把成绩干出来,大伙能看到,这才是重点。 陈玉花嘁一声,说:“农村人不好打交道。” 赵仁:“一面之词,得民心得天下!” 陈玉花刚张口,说出关键二字,又被赵仁阻止了:“你的意思,齐伟是外乡人,村里人不买帐。你呀!现在下乡驻村扶贫又几个是本村的,我告诉你齐伟,驻村扶贫这块硬骨头,再难啃,我陪你。” 陈玉花就气赵仁这霸道的气势,阴着脸发话:“支持女婿可以,但别把家里钱再给我往外掏。” 赵仁摆手:“好!好!你的任务,就是把我和女婿的一日三餐做好。” 陈玉花老觉得女婿齐伟收蛋卖蛋扶贫的事丢脸,就打电话把这事告诉女儿赵雪了。赵雪听了当即就发火了,说齐伟是不脑子进水了,那是娘家村,让村子里的人怎么说。陈玉花说她也是这样想的。赵雪问她妈,她爸啥态度,陈玉花咋呼:“你爸举双手赞成,还亲自陪齐伟走街串巷。” 父亲赵仁这态度,赵雪是从来没想到的,因为她大小知道好强的父亲很要面子的,开砖厂出事时,尽管愁得自己吃不下,睡不着。但天亮去砖厂时,父亲穿的整整齐齐,满脸笑容的,装出一副什么事儿也没发生的样子,足见父亲多注重面子,现在为了支持齐伟驻村扶贫的工作,居然放下架子,面子也不顾及了,这怎么行,必须得给父亲提个建议,赵雪决定给父亲和齐伟打电话。 第66章 不听劝阻啥都想管 猪场打防疫针,赵仁忙去了,齐伟要去看村子里的贫困户董明。赵仁想给村支书打电话讲一声,意思村委会的人员,不管谁陪齐伟去董明家一趟,了解一下情况,让齐伟做扶贫的方案。 结果齐伟不让,说村委会的人有事忙着,他自己去。 陈玉花知道这事了,生怕自己的女婿上门吃闭门羹,她亲自陪同前往。 董明家在村子西头,去他家,几乎要路过村子的每家每户。看到的村民,就开陈玉花玩笑,说赵仁叔老两口真心疼女婿呀!一个早上一个下午的陪女婿入村入户,村子里的人都感动了。 陈玉花开玩笑,是真感动还是假感动,要感动呀,就别蹲在路边闲聊了,赶快去菜棚找活干去。 村民司金花贫嘴,说就等你驻村扶贫的女婿给村民出谋划策,要长期收鸡蛋,她马上养一百只鸡。 陈玉花解释,唐婶是贫困户得照顾。司金花问一句:“难道你女婿齐伟驻村扶贫就帮贫困户呀!” 齐伟听出司金花误会了,说他来驻村扶贫的目标有两点:一是贫困户彻底脱贫。二是让所有村民每家每户除了庄稼收入,还有一份额外收入。 围观的村民听了互相交头接耳,司金花大了胆子问齐伟,让村民额外收入的项目是什么,告诉一下。 齐伟解释,他今天刚来村子,先是对村里的几家贫困户作详细的了解备案后,再针对村里的实际情况,和村支书一伙商议决定策略。 司金花听了哈哈笑,问是不想让村民都搞养殖呀!齐伟说还没定。 陈玉花笑着瞪一眼司金花:“司金花,你个坏怂,今儿幸亏我陪我女婿,要是我女婿一人你是不想坏招戏弄一番。” 司金花笑怎么可能,还问围观的村民。村民起哄,说赵仁是大好人,他的女婿就是幸福村的女婿,谁也不会欺负。陈玉花抬手挠司金花,问难道她不好。司金花卖关子,反正比不上赵仁好。陈玉花说司金花,还是在骂她,围观的人哈哈笑。 玩笑归玩笑,要去干正事儿,陈玉花带齐伟走时,司金花喊话,她家有鸡蛋,可得给收了。陈玉花说再不收,齐伟说收。陈玉花训齐伟,收了卖给谁去,齐伟说这事他有把握。司金花起哄齐伟不听陈玉花的,齐伟要听他们的,村民们哈哈笑。陈玉花故意装出生气,说不瞎咧咧了,去董明叔家了。 陈玉花带齐伟走进董明叔家时,董明叔家院子里堆满了塑料瓶子和捆扎的纸壳子。齐伟问陈玉花,董明叔家是不是以前就捡破烂。陈玉花又是皱眉又是摇头。 陈玉花正要喊有人在吗?董婶从屋内出来,见是陈玉花,招呼着进屋。陈玉花说不进去了,把齐伟驻村扶贫的事儿讲了。 驻村扶贫的事董婶从电视上听到过,一听赵能人,赵大胆,暴发户赵仁的女婿齐伟是来驻村扶贫,就觉得是自家人,当场问齐伟,能帮忙把这些废品卖了吗? 齐伟当即就说能,并提醒董婶,废纸壳子不能堆在院子里,太危险了,最好找个离居民点远一点的地方存放。 董婶开玩笑,这个问题他们早想过,但不知道哪儿合适。陈玉花明白董婶的意思,让齐伟解决。这明摆着是给女婿出难道,帮唐婶卖鸡蛋,唐婶是孤寡老人,又带个孙女诗诗不容易,可是这收破烂的事也让女婿管,这女婿不成破烂王了,全村人如果知道了,那不笑掉大牙。 这事儿让女婿管,陈玉花心疼女婿,故意问董明婶,收破烂挣钱吗?干嘛想起干这个。董明婶说时笑着看着院中的一大堆纸壳子,说现在人们生活条件好了,喝牛奶,喝各种饮料,瓶瓶罐罐,村子里的房前屋后的渠沟里,总有这些废弃物,老头子刚开始把这些废弃物背回来,她还骂老头子干这个别人笑话,老头子训她,说他干这个,把这些垃圾变废为宝,算是为村民干了好事,防止村子被污染。 “对呀!董明叔说的对!我支持!”齐伟感慨。 陈玉花气得偷眼瞪一眼女婿齐伟,还说:“你不会掏钱把这些纸壳子也买回去吧!” “妈!我是给董明叔联系废品收购站老板,并且我想办法给他们找个安全的存放地!” 陈玉花是看出来了,这个二杆子女婿真是跟她唱反调,问一句:“齐伟,你是扶贫,不是什么烂摊子都往自己身上揽,你管得过来吗?你是三头六臂?” 董婶明白陈玉花意思,马上打圆场说风凉话:“当驻村干部扶贫不容易,我们的事,齐伟你能帮帮,帮不了,叔婶自己想办法。” “婶,我既然说了,一定办到!你们怎么想起干这个。”齐伟似乎对董明叔老两口善举激动不已。 气得陈玉花在一旁嘀咕:“捡个破烂谁不会!” “妈!董婶老两口算是对幸福村的环保做贡献了。”齐伟这个二杆子女婿还没懂丈母娘嘀咕的意思,居然争辩。 “你呀!因为这些废弃物能卖钱,所以他们才……”陈玉花气女婿又要揽这个摊子。 董婶听出,看出陈玉花啥意思,解释收破烂是老头子从电视上看到农村一个老太太收破烂发家了,就动了这心思,真的是为钱,还没想过环保不环保村子的事。 齐伟还在那一个劲的承诺,董婶老两口收废品的事,他会尽力帮忙。气得陈玉花当着董婶的面不好训齐伟,觉得一来不合适,二来她可不想当坏人,所以齐伟说时,陈玉花干咳了一声,找借口,她炉子上煮的鸡快熟了,得回去了。 既然陈玉花要带女婿走,董婶还装出客气送人,客套齐伟来了,也没坐下喝口水,辛苦了。齐伟这憨蛋却说这是他应该的,他的工作就是让村子里的贫困户彻底脱贫,走上致富之路。 陈玉花听了气的牙痒痒,心里骂女婿,齐伟你个傻女婿,让贫困户彻底脱贫,奔上致富路,说的轻巧,怎么脱?怎么奔?村支书都不敢说这话,你这是口出狂言,给自己无事找事。 看到董婶进了院子,陈玉花边走边埋怨齐伟,以后说话做事别冲动,别激动,任何事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又讲董婶老两口也不是省油的灯,儿媳妇不喜欢也不管,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陈玉花不讲,齐伟问什么原因?陈玉花哼一句:“你问干什么?”齐伟解释,他了解清楚各家的情况,有利于好开展工作。陈玉花气齐伟这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甩一句人家的家事,外人都开不了口。 这云里雾里的话,齐伟也不好问了,跟着陈玉花回家。陈玉花一路唠叨齐伟,是不是村子里打架斗殴,婆媳关系,邻里之间,家家的吃喝拉撒,什么琐事都的管。齐伟说这要看情况,强调他的主要工作,首先是村子里的贫困户彻底脱贫,然后一起和其他村民找准几个好的项目,入股分红共同致富。 陈玉花觉得女婿齐伟说的简直是天方夜谭,这个村子,她嫁过来三十五年了,能有什么好项目。好好的砖瓦厂,因保护环境彻底关了。如果不要关,他们征用土地的几户人家,每亩每年还有一千的收入,这窑一关,土地上种上一茬庄稼,种子肥料水费除过,也就落个五六百。现在你齐伟不了解村子的实际情况,就说要瞅准几个好项目,啥项目,难道全村的人都养猪,养鹿去。 陈玉花咋想的,对齐伟就咋说的。齐伟听了说,养猪,养鹿很不错呀!陈玉花觉得这女婿齐伟年轻就是个二半吊子,看任何事儿都觉得好办,就能赚钱,那又那么容易的事。 想当年他们办砖瓦厂还债台高筑,窑塌死人,虽不是大的三起三落,但也经历了波折坎坷,说白了就是干什么事儿没有想的那么容易。 问齐伟确定养猪养鹿能挣钱。齐伟说时信誓旦旦,句句在理,说幸福村有五个队十个小组,共四百八十六户人家,贫困户十六家,如果家家出两万,就是差不多一千万,一千万,像模像样的现代化猪场就建起来了,如果发展的好建两个这样的猪场,村民还能不挣钱。如果村民再一家一万入股养梅鹿,那梅花鹿场不就扩大了,尤其梅花鹿浑身是宝,要形成规模,分红可不是小数。 齐伟说的是激情澎湃,天花乱坠,陈玉花觉得是异想天开,几乎是不给齐伟面子和信心,当头泼一盆冷水,还打一愣棍,说村民把钱袋子捂得紧紧的,严严实实的,你能让掏出来,做梦还差不多,还两万一万的。 齐伟说他给村民做思想工作,陈玉花嘁一声:“你一个外来人,又这么年轻,谁会听。” 齐伟:“妈!爸在幸福村的威信高,他可以。” 陈玉花听了,停下脚步,几乎是命令的口气:“这事不让你爸参与?” 齐伟:“为什么?” 陈玉花:“你爸已经掏钱为咱队打了一口井了。” 齐伟:“这次是集体入股!” 陈玉花:“入股也不行!” 齐伟:“为什么?” 陈玉花:“要赔了,你把我们愁死,气死呀!” 齐伟:“妈,你不懂,风险大伙一起承担。” 陈玉花:“我不想担这个风险,劝村民入股的事,你必须打消这个念头。” 齐伟:“妈,现在的经济发展,报团发展才有更好的上升空间。” 陈玉花:“发展更好,上升空间,那是你们年轻人的梦想,我们老了,准备过几年去北京带孙子去。” 齐伟:“这是我的工作,你们……” 陈玉花:“你想说我们必须支持你。” 齐伟点头。 陈玉花:“齐伟,我说一遍不可能。” 陈玉花说完转身走,齐伟妈妈的叫着跟后面走,意思还想商量商量这事。陈玉花就是不理他,却看到自家门口站着司金花领着几个女人,手拷竹筐提着鸡蛋等他们。 第67章 自找麻烦 陈玉花明白咋回事,小声叮嘱齐伟,这鸡蛋不能收。见齐伟面露难尴,命令听到没。 司金花提着鸡蛋一脸笑容迎上来,客套:“齐伟,阿姨知道你跑村辛苦,亲自把鸡蛋给你送门口了,我家五十个,个头都大,小的十几个留下自己吃。你看是不是。”司金花说着把鸡蛋篮子递给齐伟看。其他几个人,一起把鸡蛋篮子放齐伟面前地上。 望着六竹篮鸡蛋,有三四百个,陈玉花黑森着脸,埋怨的口气说:“你们自己留着吃,让齐伟给你们怎么卖去?” 司金花听了哈哈笑,说刚才在路口,齐伟当着大伙的面亲口讲的收鸡蛋。 陈玉花强调:“是村子里的贫困户,贫困户,你们不是。” 看出争不过陈玉花,司金花直接问齐伟,搞扶贫工作上面规定,只帮扶贫困户吗?齐伟说没有。司金花见机钻空子,说那就收了呗!齐伟掏出手机让她们报鸡蛋数,做个记录。村民围着齐伟,陈玉花吹胡子瞪眼的,知道收鸡蛋这事齐伟是外行,时不时提醒,鸡蛋要数个数,看有没有坏得,裂缝的。如果有坏得,烂得,那不坏了名声。 司金花听了不高兴,又说齐伟是幸福村的女婿,她们怎么没着良心欺负。陈玉花知道司金花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嘁一声,眉一皱开门进了院子。 一进院子掏出手机就给女儿赵雪打电话诉苦,埋怨赵雪怎么还不打电话劝劝齐伟。赵雪说自己忙完了,又问齐伟咋了?陈玉花嘀咕都快气死她了,说齐伟又收鸡蛋,还答应帮董明叔处理破烂,什么事儿都管,她说不听,怎么办? 赵雪对扶贫这事认为就是齐伟驻村,给村委会的人下达规划任务,不用走街串乡,不用风吹日晒,整天待在村委会的。没想到,齐伟现在驻村,居然村子里的什么事都管,这不是给她爸妈丢脸吗? 母亲以前很少给她打电话,打电话也讲点高兴的事,现在母亲是一天一个电话,都是因为齐伟。这怎么行,你齐伟去下乡驻村扶贫,吃住她爸妈管了,不能干什么事儿都不考虑她爸妈感受,这还了得。 赵雪安慰母亲一番,就给齐伟打电话,询他扶贫究竟干的是什么工作?怎么又收鸡蛋?又帮处理破烂,能不能干点高尚一点的事? 齐伟知道赵雪不了解他的工作,他当然不会跟媳妇儿计较什么,更不会多费口舌与媳妇争辩,只是赵雪问一句,他嗯一声,或是啊一句。赵雪生气了,骂齐伟什么态度,就知道嗯一句啊一句,驻村扶贫工作能干就干,不能干不要给她爸妈添乱。 齐伟郁闷呀!他给爸妈添什么乱了。赵雪说收鸡蛋,揽破烂活给爸妈丢脸。齐伟说这也是扶贫工作的一部分,幸亏村民不是等,靠,要,好吃懒做,人家自己创业,他就是给帮个忙推销,对他来说这是好事。 赵雪听不进去,也不懂扶贫对一个驻村干部有多难,齐伟还在给她讲他打算如何展开扶贫工作的细节,赵雪不想听了,不耐烦了,咋呼好了好了不想听,把电话挂了。 齐伟挂了电话,双手叉腰望着院中的满满三篮子鸡蛋,愣神。陈玉花望着篮子里的鸡蛋,满脸愁容,心里翻江倒海,埋怨司金花这个女人就是狡猾,如果一个鸡蛋五毛,她会卖吗?卖自己家的也罢了,还把其他人也叫来,这成心就是给难看,出难题。 齐伟知道丈母娘心疼自己,劝丈母娘别生气,这些都是小事,并且这土鸡蛋他同事抢着要。陈玉花指着鸡蛋问齐伟:“你能保证你同事一直要?” 这个问题齐伟倒没想过,反正昨天的鸡蛋,他给同事们一说,纷纷抢着要,有几个没要上,还问他啥时候再有。这些鸡蛋,同事们等着要!至于以后的鸡蛋,同事们要不要,丈母娘这一提醒,齐伟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生怕丈母娘为自己担心,齐伟说,同事、亲戚朋友们一定会支持他的工作。 陈玉花觉得齐伟虽是三十二岁的汉子了,说话轻松,做事天真,气得问齐伟:“你亲戚朋友,同事都亲口承诺了?” 齐伟皱着脸说:“这个……” “还这个,那个,齐伟呀!以后村民的事,你别随便承诺,不然你办不了,他们就对你怨声一片,你如何再开展工作。干事儿留个心眼子,现在的农村人没以前实在了,事儿多着呢!”陈玉花说完望一眼齐伟,齐伟不吭气,代表不接受她的建议。 陈玉花又问:“你同事来拿鸡蛋?” 齐伟:“我开车送去,顺便给赵雪做做工作。” 陈玉花:“你呀!不好好待在办公室,过你的清闲日子,非跑到农村来抓扶贫,不知咋想的。 齐伟:“妈,农村脱贫致富,现在中央都重视扶贫工作,我能参与,我都觉得荣幸。” 陈玉花:“你荣幸,你知道你驻村,赵雪要管理超市还要接送月月上下学,你没想过赵雪累倒了,你咋办?” 齐伟:“妈,有我爸妈呢? 陈玉花:“你呀!就跟你爸一样犟,为村民干好事,就是口碑好点,有啥用?病了有人给端茶送水,跑前跑后的吗?想都别想!”陈玉花说完出了院子,也不说干什么去。 齐伟半蹲在院子里给同事们发微信,说鸡蛋的事。群里的同事们跟昨天一样热情,积极相应,并喊话给齐伟助力,说他们都支持齐伟。 第68章 想方设法支持 口号就是力量,助力就是动力,齐伟开着老丈人的小轿车,拉着捆绑好的六百鸡蛋,高兴的进城,心里美滋滋的。 原因是老丈人赵仁从猪场回来,对齐伟帮村民销鸡蛋的事大力支持,丈母娘虽嘴上怨他管的事儿多,但心里不落忍,去朱老二的小卖部,要鸡蛋格子。要的时候,生怕姚英不给,说掏钱买。姚英装出生气,说如果这些都卖钱,她真是钻钱眼里去了,又说赵仁叔为村民打井干了好事,她就不能为齐伟扶贫帮点忙。 陈玉花连说着谢谢,又埋怨齐伟扶贫管得事多,还不知道能不能给村民办出好事? 姚英说:“可以可以。” 陈玉花问:“为什么?” 姚英说:“齐伟能放下架子,走乡串户,实实在在帮村民,一定能干出好事。” 陈玉花听了,突然觉得女婿齐伟干这个扶贫工作很伟大,所以提着一沓子鸡蛋垫回家的路上,见到村民问她提着这干什么?陈玉花说支持女婿搞扶贫工作,脸上的笑容比往日灿烂。 回到家,陈玉花和赵仁帮女婿装鸡蛋,让齐伟吃饭早点回城,待齐伟吃完饭,丈母娘老两口把后备厢都塞满了。齐伟开车出发时,陈玉花催齐伟给赵雪打个电话说一声,齐伟却说想给赵雪个惊喜。 开车回家的路上,想想丈母娘老两口全心全意支持他搞扶贫工作,齐伟想,只要说服赵雪,他就竭尽全力把驻村扶贫工作做好。 通知同事要的鸡蛋放他媳妇赵雪的超市自己来拿。齐伟开车直奔超市,待他开车到超市门口,居然看到赵雪拉着女儿月月的小手站在门口守候。齐伟一下车女儿就迎上去,扑进他怀抱,问他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带她去?来了还会走吗? 齐伟手指亲昵的捏着月月粉嘟嘟的小脸蛋说:“去姥爷家了,去工作不能带小孩,明天还要回去工作。” 月月撅嘴,居然说:“爸爸走了,月月不高兴,妈妈也不高兴。” 齐伟被逗笑了问:“为什么?” 月月说:“没有你,我和妈妈都睡不着。” 齐伟刮月月鼻子问:“妈妈教你吧!” 月月撅嘴摇头:“妈妈从不教我说谎话。” 齐伟被女儿的童真逗笑了。 赵雪瞪眼:“你还好意思笑。” 齐伟贪嘴:“不生气了。” 赵雪:“你要多谢谢你的好丈人,好丈母娘,你想给我惊喜,他们早打电话给我上课了。” 原来齐伟开车走后,赵仁老两口吃饭,陈玉花说赵雪打电话批评齐伟扶贫的事,两人闹意见,可能吵了。这会齐伟突然回去,赵雪一定会跟齐伟吵,她得给女儿赵雪打个电话,做做思想工作。 陈玉花打电话时就给赵雪讲,齐伟能驻村下乡扶贫,这说明单位领导觉得齐伟能胜任这工作,也说明齐伟能干,更充分证明齐伟驻村扶贫的工作一定能做好,同时侧面暗示单位想把齐伟当干部苗子培养。 赵雪说齐伟单位是藏龙卧虎的地方,齐伟只有学历,没大背景,没大后台,以后能当干部不可能。 陈玉花说当不当干部,既然上面派齐伟下乡搞扶贫工作,就一定想办法把工作做好了,让帮扶的村民,真真切切,实实在在能看到,感觉到齐伟为村子干了好事,干了大事,等齐伟走了后,村民时常说这是齐伟为咱干的好事,齐伟也值了。 母亲反常的态度,赵雪问她妈是不是她爸说什么了?陈玉花说她只是传达了一下老头子的意见。赵雪笑着问她妈,那她该咋做。 陈玉花叮嘱赵雪,齐伟回去不能训,不能骂,要笑脸相迎,要热情相待,女婿半个儿,他们老两口可心疼着呢! 赵雪逗她妈,不可能笑脸相迎,不可能热情相待,要惩罚干家务,要给她写保证书。 陈玉花相信了,把手机递给老伴赵仁,算是给赵雪做思想工作。赵仁说齐伟驻村扶贫不容易,村民刁难,还得想办法解决问题,又得寻思怎么找一条能让村民全部脱贫奔致富的路,是身累,心累,脑累,不容易呀!在这个时候,就是要全家人大力支持齐伟的工作,他才能更好的,有信心的,有胆量的,有计划的,带领村民一步步向致富的道路迈进。 父亲的这些话,使赵雪再一次佩服父亲,父亲之所以干任何事成功,是因为父亲宽广的胸怀,坦荡的态度,博得了村民的信任,更博得了老天对他的垂青。 她决定从今往后,没有任何怨言,没有任何意见,没有任何故虑,积极的,热情的,大力的支持齐伟驻村两年扶贫的工作。 所以知道齐伟要来,她开车去学校接回女儿,并提前打电话订了餐,想好好犒劳犒劳齐伟。 坐下吃自助餐火锅时,这些话赵雪给齐伟讲的,齐伟高兴的连说谢谢老婆,还说他一定要在幸福村干出个名堂来。说出这句话时,赵雪要求齐伟聚起杯,两人碰杯加油。 而在乡下的赵仁和陈玉花则商量着帮女婿一个大忙,等女婿回来告之。 齐伟要回村子,赵雪还是有点担心,叮嘱齐伟在扶贫时遇到难缠的人,要忍,要让,要装。齐伟贫嘴:“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撵我不走,脱贫罢手。” 这俏皮话逗得赵雪笑出了泪。齐伟知道,是赵雪舍不得他离开,心疼他去农村受苦,把赵雪拥在怀中,告诉她下乡,有爸妈照顾呢!吃的好,睡的香。赵雪告诉他,后备厢带的营养品回去让齐伟和她爸妈天天吃,把她爸妈照顾好。 齐伟开车都出了市区了,想起答应董婶给联系收破烂的老板。齐伟又调转车头,向旧货市场废品收购站奔去。为了把废品卖上好价钱,齐伟跑了两家废品收购站,两家价格都一样。 但齐伟希望老板上门收购,并说了自己是扶贫人员,一家店老板断然拒绝,说扶贫是齐伟自己的事,他们从不上门收购。 另一家店老板是个退伍军人,一听齐伟是驻村扶贫的干部,又听董婶老两口的情况,当即答应下午亲自开车去收,要了齐伟的联系电话。 回到家,齐伟把后备厢赵雪带的营养品放桌上,望着一大堆营养品,陈玉花说:“这又是好几百!给赵雪说过好多次了,村子小卖部啥都有,咋就不听。” 赵仁埋汰老伴:“你看看,虚情假义的,看到这些礼品心里偷着乐呢,嘴上却说破费。” 女婿齐伟在,赵仁说这话,让陈玉花下不了台,瞪眼赵仁还唠叨,不会说话。又说还是女儿好,知道心疼他们。儿子赵辉昊是要钱了,有事了,就打个电话,假装问问他们身体咋样?要注意身体吃好!别舍不得钱!到现在也没见儿子给买过一罐奶粉。 齐伟解释:“女人心细,男人心粗。” 陈玉花摇头:“俗言讲的好,花喜鹊尾巴长,有了媳妇忘了娘,一点不假。” 赵仁烦了,让陈玉花收拾桌上的营养品,跟齐伟讲正事。说他和董福商量了,猪场一百亩地,又是苹果林,充分利用空间,再养两千只鸡,并且鼓励村民如果谁想养鸡,一百只鸡苗免费送,对于鸡的防疫,又他们负责,鸡蛋,鸡出栏的销售问题也他们负责。 第69章 设身处地为民想 这是个好办法,齐伟还真没想到。但对于哪儿放养这个问题,齐伟提出了疑问。 赵仁说这个问题他早想到了,说幸福村的人,家家有半亩甚至一亩的苹果院子,苹果树已是老品种了,再发展新品种苹果树不现实,还不如把这废弃的后院子充分利用起来,家家养一百只鸡,一只鸡按一百元算,就是一万元,还有产的鸡蛋再卖点钱,可让参与的每家每户一年就多收入一万多,另外加上庄稼收入,就可以有三万的收入。 齐伟听的喜笑颜开,问老丈人是不是从电视上看到的。 这下引起赵仁的话题了,赵仁说他自从砖厂关闭了,就喜欢看七台的农民致富经节目,每看一次,他就激动一次。 陈玉花打岔,说赵仁看过后可兴奋了,吃饭时讲,睡觉时讲,还说如果幸福村的人也像电视上村民一样,把家家户户的钱凑到一块,一起做个大事情,不但能致富,还给后代干好事了。 可他是干想,曾给村支书说过,村支书反倒说赵仁,家家有你那么有钱,投资干个什么都可以呀!赔了无所谓,关键村民家里的那点钱,是血汗钱,赔了哭天喊地,能让你过消停日子吗?再说你赵仁承包砖瓦窑时,正赶上好时候,所以你成功了。 赵仁听了当场就生气了,跟村支书顶嘴,说干任何事有赚有赔,噢,都想一干就赚,那谁都抢着干去了,能挨着我们。抱这种胆小怕事的样子,只能一辈子受穷。 陈玉花说到这里,望着赵仁笑。又说赵仁从村委会回来,气得在她面前发火,说他要当个村支书早带村民致富了,还说自己要再年轻个十岁,二十岁就好了。 赵仁阻止陈玉花:“不提了不提了,那都是气话。今年可是好机会,攻坚脱贫战一打响,好政策,好措施都偏向农村了,放心地,大胆地干,就是失败了也不后悔。” 快六十岁的老丈人,对幸福村的事都抱有这么大干劲,齐伟对驻村扶贫工作更是激情高涨。 收废品的老板到来,齐伟帮忙董明叔老两口。董明叔老两口老觉得齐伟是城市人,又是干部,让人家干活,不好意思,时不时阻止齐伟,说废品脏,他们来。齐伟不听,低着头,猫着腰,撅着屁股,整理纸壳子,但看到董明叔颤抖着手接过一千块钱,满脸笑容对收购老板客气的说谢谢时,老板让董叔应该感谢齐伟,为他们牵线搭桥。 收集的废品没花一分钱,变卖了一千元。董婶逢人就说,齐伟是个好干部,来幸福村,是扎扎实实为村民干好事来的,大伙不能为难齐伟,要大力支持齐伟。 司金花对齐伟帮忙买鸡蛋之事,也是心存感激的,为齐伟喊口号,说齐伟好,齐伟能干,一定能给村民干好事。 村民的赞扬,就是对齐伟的认可,就是对齐伟的支持。为了让董婶老两口正正规规收购废品,齐伟想租用幸福村的旧供销社。经他仔细打听,新水乡下设八个村一千多户,四五千人,还没有一个收购废品的店,董婶老两口设废品收购站,算是为新水乡的废弃物找到了好去处,变废为宝,还为村子环保做了贡献。 齐伟咋想的,就对老丈人赵仁老两口咋讲的。赵仁听了不但赞成还说这事儿他帮忙跑。齐伟知道猪场的事离不开老丈人,说自己可以。 租供销社院子的事齐伟是左右打听,跑前跑后,费尽口舌租到的,价格不贵,供销社管理人就一个要求,必须做好消防安全。齐伟承诺一定做到万无一失。 董婶老两口有了正规的废品收购站,董叔每天早出晚归走村串巷收废品,董婶守在店,收购村民送的废品。老有村民说董婶老两口能干,董婶就一句话,说这是驻村扶贫干部齐伟干的好事,没有齐伟的热心帮忙,他们也办不起这样的收购站。 这话传到村民的耳朵里,幸福村的村民碰到赵仁和陈玉花,对齐伟总是夸奖一番。赵仁谦虚,说这是女婿的工作,用不着夸奖。陈玉花则不一样,说女婿齐伟日思夜想为村民谋致富之路,大家一定要好好配合,大力支持。 司金花嘻哈:“那是一定的,我们还等着齐伟给我们谋一条致富之路呢?” 赵仁看出,女婿齐伟在村民心中的威望是建起来了。 半月时间过去,尽管齐伟帮村民干些鸡毛蒜皮的事,但村子里的老老少少觉得齐伟很亲民,没架子,驻村扶贫真是来为村民干实事,干好事来了,所以齐伟说出宏福猪场想林下养鸡,如果村民想自愿加入进来,每户免费发放一百只鸡苗,对于鸡的防疫、销售,均有宏福猪场合作社负担。说到这里,齐伟看到围观的村民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问村民愿意不愿意。 有大半的村民高呼愿意,剩下的村民有的摇头,有的一脸茫然。齐伟知道,这个时候,他必须了解不愿意村民的心声。看到愁眉苦脸的唐婶,齐伟先问她老人家什么想法? 看到大伙都向她投来异样的目光,唐婶撸把额前碎发,露出难为情的样子,嘴皮子动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站她旁边的司玉花捣一把唐婶,反笑着大声说:“唐婶,这么好的事,你怎么能不愿意,赶快答应了,齐伟是个实实在在为村民办好事的扶贫干部,他说到一定能做到。” 唐婶听了扭过头摸把泪,一脸要哭的样子,这举动惹得村民低头的低头,望她的望她,会场一下安静下来,似乎唐婶的心事大家都懂。 齐伟知道唐婶对生活失去信心,都是因为十年前离家出走的儿子唐权,到现在是死是活没有音讯,她放心不下,她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儿子唐权突然回来。她都攒了钱,盼唐权要回来了。 既然唐婶不愿意,齐伟提出要么让董婶去宏福猪场喂鸡,发工资。唐婶却摇头,说她不去,她去孙女诗诗没人给按时做饭,又说唐权如果突然回来,家门锁着找不到她咋办?她养,她决定养鸡。 第70章 想让所有人动起来 董婶答应养鸡,村民都笑脸望向她。 董婶两口因长期住在乡上的废品收购站,董婶表态,齐伟想让村民闲置的后院养鸡这是大好事,可他们老两口顾不过来,就不养了。 不养并不代表她反对齐伟的建议,不代表不支持齐伟工作。他们老两口是大力支持的,今儿说好收购废品的老板来收货,他们老两口推了,她大早晨坐班车回村子来参加村里开会,可见她对齐伟的工作是支持的!并且是大力支持的!还强调齐伟跑腿给他们开了废品收购站,这个恩情,她是铭记在心的。 董婶发如此的肺腑之言,齐伟站起身连说谢谢,围观的村民也是个个笑脸点头赞成。 开完会统计,除了自家没后院的,种大棚蔬菜的,还有酒鬼赵二爷不养鸡,其他村民都签名登记了。 这样的效果,令齐伟还是不解的,鸡苗是宏福猪场合作社免费发放,并且防疫、销售村民不用操心,只操心把鸡养好,等着收钱就行。赵二爷居然不动心,居然老两口听到村里的广播没来,这不合乎常理,齐伟觉得赵二爷老两口地不种,靠着退休工资一天就是吃吃喝喝,这样的日子过得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养百只鸡,喂喂鸡,活动活动筋骨,有事可做,日子过得也舒心,也过得快。 齐伟自我一思量,觉得是自己的工作没做到位,他亲自上门去做思想工作,还不信,赵二爷不给他这个孙女婿面子。 想去,又担心去了怎么说,所以这下齐伟有点顾虑了,吃饭时心不在焉,陈玉花就问齐伟咋回事?齐伟把自己的想法对老丈人老两口讲了。 陈玉花听了就摆手,说劝赵雪二爷养鸡,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齐伟问为什么?陈玉花说,要不是赵雪二爷爱喝酒,在省建公司上班早当领导了,早一家老少当城里人了,就一十足的酒鬼,离了酒活不了,还好吃懒做,别去,去了也是受白眼,受气、受罪。 赵仁听了翻眼,齐伟露尴尬之色。陈玉花不服:“难道你们不信。”齐伟说:“信是信,但不能不管他们。”陈玉花听了嘁一声问齐伟:“咋管,管人家听吗?二叔的儿子,丫头都没办法,你一个外人就别去被人家翻白眼遭贱了。” 赵仁最不喜欢陈玉花瞎咧咧,不满的把手中的筷子挡碗上,反问陈玉花:“齐伟是孙女婿,二叔怎么作贱他,我还不信,他能对个上门的亲戚还吹胡子瞪眼的,放心去,至于事儿成不成,这看的是一个干部做事的态度,而不是喊空口号,不行动。” 老丈人的话总是在某种程度上给齐伟动力和信心,齐伟决定去。陈玉花有点担心,生怕女婿去受罪,要陪同去。齐伟拒绝了,说有村支书陪他去。齐伟走时,陈玉花还叮嘱,养鸡的事赵雪二爷听了听,不听算了,免得惹老人家不高兴,还在村里会乱说你不会做思想工作,扶贫扶个屁。 齐伟知道丈母娘说这话也是为自己好,说句直道出发了。望着女婿向院外走的身影,陈玉花无奈的摇头。 齐伟和村支书刚进赵二爷家院门,就听到赵二爷和老伴的叫骂声:“你把老子买的酒藏哪儿去了?”“没有!”“狗屁!老子还没傻呢?我自己买的酒,喝的酒我不知道吗?给老子拿出来?”“我上哪儿给你拿去?”“不拿是吧!你是不是就想气死我,气死了,你一个人想过清闲日子!是不是!”“狗屁!”“那你给老子拿呀!没有就去给老子买?老子两千多的退休工资不花干嘛?钱呢?”“这个月的没有了,你早花完了。”“狗屁!滚!滚!滚!老子自己买去!” 村支书听到了,朝齐伟无奈的摇摇头,又边往里走边扯开嗓子吼:“赵叔,赵婶在家吗?” 争吵声停了下来,赵雪二奶一脸憔悴的从上房走出来,看到了齐伟和村支书,一边打招呼,一边礼让着进屋。 齐伟和村支书进门,看到地上有砸碎的玻璃瓶,赵雪二爷盘着腿光着膀子坐在炕中间,裸露的上半身可以说是皮包骨头,头耷拉在半胸,流着哈喇子,炕上衣服、被子、枕头乱七糟八扔着。 家里乱七八糟, 赵雪二奶一边摆弄着桌椅板凳,一边怨着家里有个酒鬼,收拾都收拾不干净。 齐伟和村支书说没事,顺势坐到炕沿上。赵雪二奶训老伴,都来人了,还不下炕。赵雪二爷不抬头,只是烦的摆手,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村支书意识到赵叔喝大了,扭过头,吼一句:“赵叔,我和你孙女婿齐伟来看你了。” 赵雪二爷听了这才慢慢的抬起头,睁开半睡半醒的眼睛,望一眼齐伟和村支书,撸把嘴角的口水,不友好的问一句,你们来干什么? 赵雪二奶不好意思了,向村支书和齐伟解释喝醉了,脑子不清晰,不要生气。 赵雪二爷一听,居然骂:“狗屁,谁说我醉了,我酒醉心里明呢!村支书亲自上门来看我,这还是头一回,恐怕我的扶贫孙女婿齐伟来了,你村支书故意做个样子给他看。” 村支书听的皮笑肉不笑的,赵雪二奶训老伴:“一喝点尿水子就胡说八道,支书你别生气,齐伟你别信。”说完忙活着给齐伟和村支书泡茶水。 赵雪二爷不依,争辩,他酒醉心里明呢!什么他胡说八道,他望着村支书问一句:“你说说,当村支书二十几个年头了,我们家来过几次吗?今儿是第六次吧!” 村支书急赤白脸的点头,还说村上事儿多,这不没时间吗? 赵雪二爷居然哈哈笑:“那你们一天忙什么呢?二十几年了,咱村的变化有吗?” 村支书笑着解释:“幸福村缺水,交通又落后,这是两大现实难题。” “胡说!齐伟你别信,既然今儿村支书亲自上门了,我就当着你的面,给你讲讲我对咱幸福村村干部的几点建议和怨言!”赵雪二爷说完拽过身后的灰衬衫披身上。 村支书笑着对齐伟讲:“赵叔这人,一喝点酒就喜欢说叨说叨,今儿我细耳恭听,倒要听听他说什么?” 赵雪二爷听了哈哈笑。 第71章 深入了解 赵雪二爷哈哈笑,弄得在场的人面面相觑。齐伟正要问二爷什么意思,赵二爷开口了:“说什么?说的多了?” 赵雪二奶阻止:“睡你的觉,胡说什么?” 赵雪二爷呵:“一个女人家,你懂什么?想听听,不听出去!” 赵雪二奶不好意思,笑笑收拾炕上的被子,赵雪二爷干咳一声讲起来。 “支书呀!你赖咱村缺水,交通不方便,村民富不了,那为啥你们村干部,家家红砖白瓦的封闭式房子,在城里还有楼房,还有门面,哪来那么多钱?”赵雪二爷说完笑着望村支书,村支书端着水杯的手有点抖。 赵雪二爷看到了,以取笑的口气开玩笑:“支书,心虚了吧!手都抖了,其实你们村干部的事,大伙都清楚,就是从村民的头上克扣的,并且……” 村支书听着心里不乐意了,但还是笑着解释:“幸福村没特色种植,特色养殖,没支柱产业,我们上那儿克扣,受贿去。” 赵雪二奶听出支书生气了,站一边附和,劝支书别生气,老头子喝高胡说呢!村支书无奈摆手。赵雪二爷却反问:“我说错了吗?我说的对呀!生什么气!说句心里话,如果上面下来人查你们的账,一查一个中,你们收入就有问题,对不对。” 村支书听了笑出声,讽刺的口气说:“赵叔,你别说,你这老了老了,对村子里的事还是上心的,如果你年轻时,当了咱村主任或是书记,咱村一定是改天换日,家家二层小楼,户户小车排队。是不是!” 赵雪二爷听出村支书在挖苦他,他笑,说:“我这人一辈子,不喜欢跟别人争强好胜,过得好坏自个知足就行,当什么村官,压根没想过,并且我还看不上这个七品芝麻官,一天到晚尽是芝麻大的屁事儿。” 赵雪二奶听不过耳了,捣把老伴,训:“胡说什么呢?心里难受,就躺下睡觉,没人惹你,尽说些胡话,也不嫌孙女婿齐伟笑话。” 赵雪二爷不乐意,问齐伟,笑话他吗?笑话就笑话吧!反正他快七十岁的人了,笑话也没关系。齐伟应声没有没有。 村支书却笑,说:“二爷,难道别人笑话你还当面说出来。” 赵雪二奶听出啥意思了训:“我就说他醉了,睡觉睡觉,他还不信。” 赵雪二爷争辩:“我醉了吗?我今天才喝半斤,平时我喝一斤的,齐伟呀!村支书呀!我告诉你,我侄子赵仁是这个。”赵雪二爷说着伸出大拇指。又说:“你看看他,为了解决村里缺水问题,他自掏腰包二十万打井,咱队的灌溉问题解决了,咱村吃自来水的问题解决了,他是个汉子,他知道自己富了,离不开村子里人对他的帮助,所以他回报村民,这叫大义,这叫仁义,这叫有福同享。” 这些话村支书听着嘴里是是是,心里气得悔肠子,早知道赵叔揭短不给面子,就不来了,一副急赤白脸样。赵雪二爷看到了,他又问村支书,赵仁为什么好好的村主任不当了,去养猪了。村支书摇头。 赵雪二爷看到笑,说:“我就知道你们不知道。但我知道,是因为赵仁看出当这个村主任有什么用,想干这个想干那个,你支书和文书是前怕狼后怕虎,拿条条框框限制他手脚,你们这个样子,他看不到希望,所以跳出来办猪场。” 村支书一脸疑惑,问这话是赵仁亲口讲的。赵雪二爷嘁一声说他看都看出来了。说完又叹气,赵仁是汉子,办猪场为的就是把它办大办好,到时让村民入股分红,这样发展可是实实在在为村民干了好事,只要号召大伙入股,他第一个加入,不带含糊的。 赵雪二奶看出村支书脸红一阵白一阵,再次催老伴睡觉,并向村支书说着道谦的话。 赵雪二爷生气了,训老伴出去出去,他不瞌睡,睡什么睡,既然今儿村支书和齐伟亲自上门拜访高兴,他就要多唠唠。赵雪二奶听得眦牙咧嘴瞪老头子。 赵雪二爷看到了,还不听话,问刚才讲到哪儿了?赵雪二奶不情不愿的应一句夸你侄子赵仁呢! “对!对夸赵仁呢!齐伟呀!你老丈人是好人,能干,胆大,现在都五十好几的人了,还想折腾,就是心不甘咱村的人这么等下去,靠下去,穷下去,他想改变这种现状,你说他能吗?” 齐伟这下尴尬了,村支书响亮的应一句:“能!”赵雪二爷也许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老人家听了,先是拍掌,又说这就对了,对于咱村养猪的,养梅花鹿的,听说都是投资了四五十万了,是下了大血本了,作为村干部,可把这事重视起来,对不管是种植,养殖的这些人要多关心,多问,毕竟上面的好政策,你们第一个知道,你们想想,他们要干成功,干大了,带着村民一起干,村民能不富呀!村民能没钱吗?村子里的年轻人还会背井离乡,留下父母亲,妻儿孩子去外面呀!看看咋村子,年轻人有几个。外面的钱不好挣,拖欠农民工工资的事新闻上老报道,可还是有什么用,他们在外过的并不容易,不容易。 说到这里赵雪二爷呛得咳嗽。村支书应声是!是!是!说的对!赵雪二爷就哈哈笑,说今儿是最高兴的一天,终于有人听他说话了。 村支书见赵雪二爷高兴,可能说的掏心窝子的话,说赵叔,要戒了酒,去城市跟儿子享福当城市人多好。 赵雪二爷一听,手摆的厉害,说不去不去,就是去一天三顿吃海参鱿鱼也不去。村支书问为什么?赵雪二爷就开始训道儿子、儿媳对他不好,不让他抽烟喝酒,不让他骑着电动车四处游荡。 这是家丑,怎么可能对外人讲,赵雪二奶急了捣一把老伴,骂老伴胡说什么呢?儿子儿媳对他们可好了,每月给钱,手机也给寄回来了,是你自己不好,去了还一天喝酒,喝醉了还四处乱跑,尽惹事儿。 赵雪二爷生气了,抓起炕上的帽子咂向老伴,幸亏赵雪二奶看到接手里了,笑着还解释:“你们看看,喝酒的事别人还不能说,一说不是骂就是扔东西打人。你打吧!打死我,气死我,以后你一个人活活死死,喝去喝死算了。” “我就喝!我就气你,我就不死,你想让我死了,去儿子那儿享福去!”赵雪二爷笑着争辩。 “我儿子!我不能去享福吗?”赵雪二奶笑着争辩。 “你儿子,有屁用,孝顺吗?老子不打电话,半月连个电话都不打,在他的心里,早把我们这个老死鬼给忘了,就知道关起门来一家四口过他的小日子,老子心寒呀!” “你胡说什么呢?家里这电视,洗衣机,沙发,那个不是儿子年前来买的。”赵雪二奶手指着屋里的家什争辩。 “他买的,说的好听,他买房子,老子给五万,去年又给八万,你说老子十几万,啥高档家电不能买,不提不提,一提老子伤心,现在养儿有啥用,就图个名气,就是来吭我的骨头,喝我们的血。你看看董婶老两口,省吃俭用给儿子买房买车,去住过一天楼房,坐过一次车吗?你们看到董明每次回家,开个车,西装革履的,都是遭贱他老两口的钱。老两口还信心大,又折腾着开个废品收购站,我看就受苦的命,活该。” 这话大有幸灾乐祸之意,齐伟和村支书互望,赵雪二奶训老伴:“人家又不吃喝你的,你胡说什么?再说人活一辈子,还不是为儿女们。就你事儿多,看这个人不顺眼,那个人不好的,你这酒鬼的样,有几个年轻人接受。儿子、丫头说过你吗?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嫌儿女不好,自己手摸心口子问问自己。” “我问心无愧,我的退休工资,我怎么花,怎么折腾,别人管不着,孙女婿齐伟你说对不对。” 齐伟尴尬的笑着点头。赵雪二爷高兴,说:“这就对了,你今儿来,我高兴,快说什么事儿?” 齐伟怕赵雪二爷在气头上,说有事儿,要不改天讲。 赵雪二爷不高兴,几乎是命令的口气,说现在就讲,他想听。说完起身穿衣下炕,看不出醉酒的样子。 第72章 家家有事 赵雪二爷低头弯腰穿鞋子,招呼坐在炕沿的村支书和齐伟坐沙发,还吩咐老伴,赶快去炒个菜,要和村支书好好喝一酒。 村支书起身阻止赵雪二奶,让她老人家该忙啥忙去,他们坐下聊会就走,还有事。 赵雪二爷说急什么,今儿既然来了,难得一回,聚一起好好聊聊。赵雪二爷说完转身洗手洗脸,边洗脸边讲,说待在家里不出门,好几天没洗脸了,都习惯了。 “所以,今天我们来给你讲个事?”村支书看出赵叔这会情绪稳定了,没有一点醉意的样子。 赵雪二爷拿毛巾又是擦头又是擦脖子的,问是什么好事,他正为没个事做,寻思着要干个什么? 齐伟就把宏福养猪合作社免费发放鸡苗的事儿讲了,并讲了有多少户加入?有那几户没参与的事。 赵雪二爷一听别有一番讲解,说养一百只鸡也就挣个一两千的事,他要养,村里人还笑话他,他一月快三千的退休工资,养鸡这人丢不起。 村支书听了笑着解释:“养个鸡怎么就丢人了,你们二老这不是无事可做,想得给你找个事儿做,那样日子过得不就快了。” 赵雪二奶觉得这是个好事,立马有了兴致,说:“养!养!天天有剩菜剩饭,没个鸡、猪狗吃,都浪费了。” 赵雪二爷还说不养,他丢不起这个人。老伴训他:“你喝醉耍酒疯四街八巷的乱跑才丢人呢?养个鸡增加个收入,丢你什么人,真是可笑。” 赵雪二爷又是瞪眼老伴又是摆手:“嘁!嘁!嘁!我耍酒疯,村民都知道呀!有什么丢人的,真是可笑。” “好!好!不丢人!你不养我养,我养攒点钱,万一哪天生病了,总得有万把块钱吧!不能给儿子丫头帮不了忙,我们生病了,还伸手问他们要钱。” “我们问他要错了吗?他是我儿子,养活老子天经地义。” “他两个儿子,一个上大学,一个上初中,你说你一月三千的退休工资,我让你一月花个一千,省下两千,存起来,孙子大学毕业,要买房要娶媳妇,那那不是钱。” “我又不欠他们的,他们自己想办法去,不能我的退休工资,孙子儿子都盯着吧!” “他们可没盯,是我这样想的,他们也知道,你的钱,你自己够折腾就行,不要伸手问他们要就已经烧高香了。” “他们这样说的?” “说有什么用,你活了一辈子了,为儿子女儿干了什么好事?” “狗屁!滚滚滚!“赵雪二爷气得发火,伸手脱下鞋子砸老伴,想到村支书和孙女婿齐伟在,住手了。 赵雪二奶觉得丢人,气得出门去了,顺势坐到台沿上左一把右一把抹泪。 村支书这下彻底认清,他们的工作不到位,原来拿着一月三千退休工资的赵叔,日子过得也是有苦难咽。所以静下心来,给赵雪二爷讲道理,做工作,赵雪二爷却说他才不听,他不靠儿子养活,活一天算一天,他死了,谁也别指望他的退休工资。 村支书安慰他,孩子们没想过你的退休工资,但你不能老这么喝酒,时间长了,是会出问题的。 赵雪二爷却问出啥问题,他喝酒,从不感冒,并且什么高血压,糖尿病,他都没有,三高更是没影子,出不了问题。 这话噎得村支书和齐伟无言以对,刚好唐婶打来电话,让齐伟上她家一趟,有事。 齐伟和村支书走时,赵雪二爷老两口起身相送,村支书再次劝赵雪二爷:“赵叔,少喝点酒,你看看现在老百姓的曰子是一天比一天好,你要好好活着,而你要好好活着的条件是,赵婶在,你的饮食起居才有保障,别再训赵婶,赵婶也快七十岁的人了,不容易,要与上个狠心的老伴,人家一生气去儿子、女儿那儿小过一月半年的,有你挨饿难受的时候。” 赵雪二奶听了笑,赵雪二爷还幽默,她也不亏呀!有酒喝有肉吃。 村支书笑着问:“那赵叔,养鸡的事?” “是赵仁引的头,孙女婿齐伟倡导的,这事答应了!” 齐伟:“真的!” 赵雪二爷:“真的孙女婿,今儿让你见笑了,不过以后二爷要不高兴,你上门来,陪我唠唠行不。” “行!”齐伟的手被二爷紧紧相握,但齐伟看出二爷眼中是含泪花的。 齐伟出门走时,赵雪二爷再次叮嘱齐伟有空就过来跟他唠唠。村支书开玩笑:“赵叔你要戒酒,齐伟和我天天来,行不。” 赵雪二爷咧嘴笑着在村支书肩上拍一把:行。” 唐婶又打来电话,齐伟和村支书一出赵雪二爷家院门,就直奔唐婶家,村支书边走边讲唐婶的事。 讲唐婶是个勤劳能持家的女人,不幸的是三十七岁时,老公得病去世了。她要强,别人介绍她再嫁,她都推辞了,咬着牙再苦再累把儿子女儿抚养大,各自成家立业,也算是完成了父母亲的夙愿。 但是令她不满意的是,娶了个儿媳妇,是个慢性子,干什么活儿都磨磨唧唧,她有能干,干事儿又利落,所以怎么看这个儿媳妇,她都不顺眼,总里三番五次训叨人家,儿媳妇刚开始还忍,后来觉得被婆婆看不起,脾气变了,也不想忍了,唐婶说了她,她不高兴,婆媳还吵。 再后来,儿媳没随她愿,生了个丫头,唐婶心里不乐意,诗诗才五个月,她就要儿媳妇给断了奶,让出去躲避计划生育。儿媳妇不愿意,婆媳吵上,唐权动手打了媳妇一顿。 唐权媳妇一生气,跑回娘家,娘家人一看宝贝女儿鼻青脸肿,到婆婆家才一年多时间,黑了瘦了。细问女儿过的什么日子,女儿委屈的抱住自己妈,哭天喊地嚷,唐家人重男轻女,她要离婚,把女儿要回来。她妈也哭,劝女儿不能离婚,离了婚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 唐权知道错了,亲自提上重礼上门认错领回媳妇,结果不出一月,唐权因媳妇与他妈吵架,又把媳妇打了一顿,打的媳妇躺床上躺了几天,趁着唐家人下地干农活,抱上诗诗打车回娘家。这下唐权老丈人家彻底怒了,一纸诉状,起诉离婚,唐权母子上门相求也无用,最终离了,诗诗归了唐家。 媳妇没了,女儿又小,五年的时间唐权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坏,三天两头跟他妈闹别扭,怨他妈把他媳妇气跑了,他当光棍,女儿没娘,这下高兴了吧!唐婶骂唐权没志气,一个男人家有点气魄行不,不要给她丢人显眼,有本事自己出去,带个女人生个孩子回来。 结果唐权这小子,一狠心,趁着她妈带着诗诗去女儿家,离家出走了,这一走十年,诗诗都十五岁了,变成个大姑娘了,听村里人讲诗诗学习还好,每年都有奖状。 齐伟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因为那天他去唐婶家,没见到诗诗,唐婶也没提诗诗,没想到一个被爸妈抛弃了的孩子如此优秀,这是难能可贵的,既然诗诗这样,他一定想办法帮帮这个孩子。 齐伟和村支书一进唐婶家院门,就看到懂事的诗诗坐在院中洗衣服,院中的铁丝上晒满了衣服床单什么的,五颜六色随风飘。 村支书喊声诗诗,诗诗起身擦把手,就冲厨房门吼:“奶奶,村支书张爷爷来了。”吼完话,这孩子,就客气的走过去掀起书房门帘,让村支书和齐伟进,唐婶戴着围裙从厨房出来,礼让着让村支书,齐伟进门。 一进门,村支书就把墙上贴的一大片奖状指给齐伟看。齐伟仔细看,有优秀班干部奖,有三好学生奖,有作文大赛奖,还有一百米赛跑冠军奖,最多的是三好学生奖,有十几张,小学的奖状都变色了,但上面被擦得一尘不染。 看到村支书和齐伟望奖状,唐婶叹口气,说诗诗优秀,就是怨自己,把儿子媳妇气得离了,现在儿子无音信,孙女无爸妈,她就是罪人。说完抬手抹把泪,诗诗不吭气,紧抿嘴站身后两眼含泪。 村支书听了,心里嘀咕,你这唐凤英好强了一辈子,现在终于知道害了儿子,害了孙女,晚了。 齐伟听了,心里难受,一来唐婶想儿子唐权想疯了,二来诗诗这么优秀的孩子,居然爸爸妈妈不要她了。齐伟算是给唐婶鼓劲,劝唐婶别哭,今天有什么困难,村支书也在,讲出来,他们想办法。 唐婶擦干泪,说贫困户早评上了,村委会的人一直照顾着她们孙奶俩呢!关键诗诗这次中考,被市六中录取了。她不想让诗诗去上了。 齐伟和村支书惊的问为什么?唐婶说一个女娃家念的书多也没用。村支书听了立马反驳,举例说村里潘二的姐姐,二十多年前考了个中专师范,先在乡下当老师,后来找了个老公,两口都不进城当老师了,成了城市人,住上了楼房,那时连有钱的赵仁和陈玉花都羡慕人家呢?你瞧瞧,现在咋村子,谁家女娃上学的时候不去上学,个个都在想着法子送娃进城读书,将来上大学。 又说村上的马医生你知道吧!人家为了儿子女儿上大学,从中学就托关系花钱把两孩子送市里去上学,他媳妇为了陪读,租了房子边打工边陪孩子,你也听说了吧!人家儿子女儿一前一后都考外省上大学去了,这都是十里八乡的佳话。 村支书讲完问唐婶他说的对不对,唐婶虽点头却说关键现在家里又这个样子,她想供诗诗去上学,一来她供不起,二来她舍不得孙女离开她,诗诗从五个月开始,她们孙奶一个炕头睡了十四年半个年头。说完唐婶抹泪,诗诗也抹泪。 村支书嘁一声:“你这唐凤英呀!你舍不得孩子进城住校上高中,这是耽误诗诗前程呀!诗诗这么优秀,你再舍不得也放开手,让她飞,放她飞,她飞的越高越有出息,跳出这农门,不是农村人对自己子女的最高期望吗?” 唐婶抹把泪,望一眼诗诗,说:“可是……” 村支书:“可是什么,这么优秀的孩子,村子里有几个,有没爸妈,再穷再累,我村支书点头,保证让她安心的,好好的,顺利的,上高中考大学。” 唐婶左一把右一把抹泪点头,齐伟眼含泪安慰:“唐婶,诗诗上高中我资助。” 唐婶摇头,说:“不行,不行!你来扶贫已经够辛苦的,不能这事让你还操心,村支书说的我懂了,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诗诗上学。”说完拉过诗诗,非要诗诗给村支书和齐伟致谢。 诗诗含泪说着谢谢,双手紧张的揉捏衣角。 第73章 事事尽力 齐伟和村支书出门走时,唐婶又说还有事。 听到唐婶说还有事,齐伟和村支书站下扭头望唐婶。唐婶却先是嗨一声,又说:“还是算了,你们一天事儿也多。”说完却又抹泪。 齐伟想起来了,问唐婶是不是想办法找唐权的事,这事儿他正考虑呢?村支书听了摇头,唐婶一脸沮丧,问村支书是不听到唐权什么了。村支书说没有,又提醒齐伟,要不联系中央台那个叫今世缘等着你的节目,挺不错的。唐婶一听就不乐意,说上那样的节目,不敢,不敢。诗诗也紧张的摇头。 既然唐婶和诗诗有顾虑,齐伟讲他重想办法。 唐婶客套:“不急,不急!”送齐伟和村支书走人。 饭点都到了,不见齐伟回家,陈玉花一遍一遍瞅门口,赵仁劝她别急,再等等。陈玉花埋怨赵仁,说打个电话问问,又不让打,说是影响工作,不就干个扶贫工作,打个电话能影响什么。 赵仁老两口正互相埋怨着,女婿齐伟进来了。一进门陈玉花埋怨齐伟以后工作到饭点,准时回家吃饭。齐伟洗手,说没事,赵仁却笑,说干工作,就要认真的精神。陈玉花不吭气,把饭菜一一端上桌,齐伟坐下吃时,还说多吃点,禁不住给女婿夹菜夹肉的。还问齐伟去赵雪二爷家商量养鸡的事儿。 齐伟就把赵雪二爷老两口的事儿讲了。陈玉花听了啧啧啧,说也就二娘脾气好,要是别人,早被气死了。赵仁嘁一声:“人家老两口结婚快五十年了,要不能过,早分开了,你胡说什么呢?” 陈玉花反激:“好,好,你就是不愿让我说你们赵家人。” 赵仁笑出声,问女婿齐伟:“赵雪不是这样子吧!”齐伟笑着摇头。赵仁就说陈玉花,以后多向女儿学习,少说话多做事。陈玉花算是报复,说齐伟脾气好,赵仁能比吗? 赵仁听了笑出声,问齐伟:“你看看你妈,横竖都有理。”说完无奈的笑着摇头。陈玉花还不松口,说要不争着说几句,早被气死了。 赵仁两眼圆瞪问:“你咋不说,村子里你过得日子最好,不知足。” 陈玉花噢一声问:“好吗?我怎么感觉不到。”说完还两手摊开笑。 齐伟被老丈人老两口逗嘴逗笑了,说他爸妈也这样。赵仁听了感慨:“人老了,有了小孩子的脾性,所以就喜欢逗嘴,还喜欢争个高低,还极力想表现自己。二叔二婶不就是这样子吗?二叔像个耍赖的孩子,二婶想争,争了快一辈子了,也争不过,只能习惯了,迁就着争争吵吵过着。像好强的唐婶想争,她跟谁争去,没个老伴,日子过得也叫心酸,唐权十年没音讯,幸亏孙女诗诗懂事,不然一个死老婆子,能撑到现在吗?”” 齐伟接过话茬,把唐婶找唐权的事讲了,又把诗诗上学的事讲了。赵仁听了,似乎有点不相信,问一句:“诗诗考市六中去了,可以呀!上学的事帮帮,帮帮。″ 陈玉花听了嘁嘁嘁,说:“诗诗没了爸妈,都赖唐婶,唐权的媳妇,在村子里算是长的数一数二的美人儿,就是个子矮点,干活慢点,再干什么活儿也是不错的媳妇,会开拖拉机,咱村几个。唐婶心不好,就想媳妇干活像她一样,家里拿得起,外面像男人,从没在别人面前说过媳妇的好,见人就说媳妇懒,坏,不利落,把媳妇狠不得当奴隶使。自从生下孙女诗诗,更是坏,月子不好好伺候儿媳妇,还说三道四,好好的一个儿媳妇被她活活逼得离婚走了。噢!现在知道后悔了,后悔有什么,告诉你们,唐权正因为这么多年不露面,就是心里恨他妈,毁了他的幸福,他回来,一个光棍汉,日子能好过吗?所以不回来,索性在外面混着,是好是坏也比这强。” 陈玉花说的话虽有理,但都是后话,赵仁听了叮嘱陈玉花这事儿是唐婶的疤,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在唐婶面前说。陈玉花说,她傻着呢?她才懒得说?赵仁说知道就好。 赵仁再次叮嘱诗诗上学的事,得操点心。陈玉花下令,少动她的钱,找村干部去。齐伟说村支书也答应唐婶了,诗诗上学的事,会想办法。 “这就对了,不能见钱往自己口袋装,把那些不符合低保户的名额,让给诗诗,也算是干的正义的,积德的好事。”陈玉花说。 “你知道什么?不要胡说!吃饭!”赵仁下令。 吃过饭,赵仁骑摩托车带着女婿齐伟到了猪场,并打电话约了村支书和文书来猪场,说有要事商量。 赵仁带女婿齐伟到猪场时,齐芳正洗衣服,董福坐在床前,看养猪方面的书籍。 齐芳在, 赵仁想说事儿就犹豫了,但村支书和文书也来了,问什么事。赵仁只好硬着头皮把资助诗诗上高中的事儿讲了。没想到齐芳第一个咋呼:“作为同一个村的人,就要这样,遇到有难的人我们出手帮,遇到难事我们一起扛,我就不信,这个村子里的人富不起来。“ 齐芳一个外来人,都表态了,其他人自然都点头答应了。临走时,他们这伙人商议,鸡苗已经联系好了,明天的事就是通知想养鸡的村民,把家家户户的后院打扫干净,收拾整齐利索,洒石灰粉消毒一遍,过几天发放鸡苗。 为了能确保养鸡户很好的完成这个开场任务,村委会的人算是包户监督干活。齐伟负责的是唐婶家、司玉花家、潘二家。 司玉花家的后院,苹果树下种的七七八八的蔬菜,司玉花却说,这些蔬菜留着让小鸡吃,她前院花池中有更好的蔬菜。 老两口年轻,齐伟咋说他们就咋干,堵好水洞,院墙根一遛样撒了石灰粉杀菌消毒。 潘二家后院整齐,院里只有苹果树桃树,树上挂满果子,果子压弯枝条,有的枝条都快趴地上了,潘二幽默,这苹果园养鸡,鸡就叫苹果鸡了,白天树上乘凉,晚上还可以在树上睡觉,美哉。两口子知道齐伟忙,齐伟吩咐他们把死了的树据掉,他们照干了,院墙一角豁个口子,他们修补着,让齐伟去唐婶家帮忙,天黑让齐伟过来检查验收。齐伟对潘二说着感谢之话,潘二说赵仁大好人,齐伟的工作,他们都好好配合,齐伟心里暖暖的,如一股清泉流过。 唐婶家的后院工程可大了,后院里有一堆烂树枝,齐伟和唐婶、诗诗一一搭在墙头上,唐婶说防止鸡飞出去。烂树枝收拾干净,又把死的两棵果树锯了,后院里还有破砖烂瓦,齐伟和唐婶该码的码墙根,该扔的装进架子车。唐婶望着齐伟干活认真的样子,边干活边说齐伟。说齐伟是城市长大的孩子,没想到干起活来,还挺有劲儿的,齐伟笑,说他舅舅家在乡下,上初中的时候,暑假还去帮忙拉过麦子,脱过麦子,冬天还去帮忙拉过土。唐婶听了就笑,说那么苦的活,你都喜欢干。齐伟笑着回答,说就是觉得好玩。唐婶问,怪不得你下乡扶贫,是因为对农村有感情。齐伟说也许是吧! 齐伟帮忙收拾唐婶家后院,老丈人赵仁来了,来就帮忙干活,还把诗诗去市里上高中资助的事儿讲了。结果唐婶抹上泪了,怨她自己不好,养活不了孙女,不过孙女上学花的钱,让孙女记帐,等她养鸡成功就还。赵仁说句不用还,这资助诗诗上学的钱是宏富猪场合作社五个股东一致的意见。 唐婶说着谢谢,还叮嘱诗诗不能把这些恩人忘了,要牢记在心。 忙完唐婶家的活儿,太阳已下山,唐婶非要留齐伟和赵仁吃饭,赵仁谢绝了。 从唐婶家出来,齐伟和老丈人赵仁挨家挨户看村民家后院,家家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赵仁发话,六号发鸡苗。 第74章 尽是事儿 赵仁说完,齐伟叫出声:“我忘了二爷家了。” 陈玉花对酒鬼二叔一直没有好印象,说:“二叔人家有退休工资,可能不想养,既然不想养,就不要强迫人家。再说人家如果想养,早积极找上门问来了。” “别听你妈胡说,你二爷一定想养,吃过饭,我和你一起再去看看。”赵仁反驳陈玉花的一面之词。 “我胡说什么,告诉你,这二叔养上鸡,鸡要有个啥事,他会让你消停,有你够受的。”陈玉花说完把嘴一撅,前额的头发一甩,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赵仁觉得陈玉花的这些言论,有消极性,说白了就是打击齐伟工作的积极性,所以再次以不友好的口气争辩:“嘁!嘁!嘁!你懂个啥!我让二叔老两口养鸡是想给他们找个事儿干,你也看到了,二叔无事干,除了喝酒耍酒疯,就是闹腾二婶,养鸡,这是一项任务交给他了,他一定干得好!” 陈玉花瞪一眼赵仁:“嘁!他养的好,我才不信,到时他给杀了吃了,你拿他咋整?” 赵仁听了笑:“一百只,能吃多少,只要二叔戒了酒,找到养鸡的乐子,也是好事。” 齐伟赞成的点头,陈玉花嘀咕一句:“二叔三四十年的酒瘾,你说戒就戒了,说的轻松,反正我是好话劝过你,别待会上门去二叔家,被耍,人丢了,气受了,别后悔我没提醒你。” 赵仁抬杆:“既然你这样说,我还非去不可了!” 赵仁和齐伟到赵雪二爷家时,院门是里锁的,赵仁又是拍门又是二婶二叔喊着开门,可是半天过去,就是不见动静。齐伟低头弯腰从门缝里扒着看院内动静,房间的灯是灭的,也听不到人说话走动的声音。 齐伟挺直身子沮丧的摇头说没人。赵仁又扭头瞅瞅门前,不见一个人踪迹,嘀咕一句:“不会老两口都喝醉酒了吧!”说完掏出手机打二叔电话,语音提示无人接听。赵仁挂了电话,有点紧张,说:“不会有什么事吧?去后院,不行,翻墙进去的看看。” 齐伟皱着眉头问:“行不!” 赵仁命令:“不行,也得试,毕竟是两个快七十岁的老人。”说完两人转身顺着墙根快走,拐过院墙根,看到二叔家后院门大开着。他们两人进去,只见二叔头戴草帽手拿铁锹往架子车里铲土块瓦片什么的,二婶头包围巾扫着后院的边边角角。 二叔家后院,没有苹果树,只是光秃秃的土地皮子,原因是前年准备去投靠儿子进城去当城市人了,所以后院的菜和果树什么的没管,等一年后回来,树全死了,枯枝烂叶一片,一副荒凉样。 又想到儿子家去受的窝囊气,二叔气不打一处来,把苹果树全砍了当柴烧 了。砍掉后,二婶看着院子荒着可惜,说翻挖一遍种些菜吃,二叔气的发火,种什么种荒着,买菜吃,老子们省吃俭用,看看人家孩子买个衣服鞋子什么的都是三四百的,活这么憋屈干什么?二叔滞气,二婶又不敢,一来二去这后院子就闲置下来了,两年不浇水,彻底变成干土滩了。 昨儿孙女婿齐伟和村支书亲自上门告诉个好事,让养鸡。二叔红脸白脸唱了一番,确实是醉了,等酒醒后二婶讲他的丑态百出,二叔还哈哈笑,问二婶,村支!和齐伟没生气吧!二婶说人家都是有文化的人,又是当官的,心胸开阔着呢?生气没生气,又看不出来。二叔听了算是省悟,说这么说自己丢人现眼了。二婶说既然知道丢人显眼了,那以后少喝酒,把答应人家的事儿干好。二叔问啥事?二婶说就后院养鸡的事。 二叔知道自己既然答应了,尤其是当着孙女婿齐伟的面答应了,养鸡这事,他必须办好了,至于村支书的面子给不给无所谓,齐伟是赵家人的女婿,又是上面派下来驻村的扶贫干部,他这个当爷爷的必须大力支持,尽力拥护,强力配合,所以当村委会大嗽叭通知村民,前天登记养鸡的村民,这一两天抓紧时间,把家家闲置的后院,收拾整齐了,该扔的扔,该修补的墙修补好,然后统一洒石灰粉消毒,再统一发放鸡苗。 这是振奋人心的好消息,所以赵雪二爷老两口一大早吃过饭,锁上前门院,到后面干活去了。正干的起劲,看到侄子赵仁和孙女婿齐伟来了。赵雪二爷更有信心了,指着收拾干净整洁的后院问他们怎么样,赵仁和齐伟异口同声:“好!”赵雪二爷最喜欢的事就是自己干的事被人认可,听了高兴的咧嘴笑。 在赵仁和齐伟帮他们二老干活时,二叔算是说掏心掏肺的话,说养了鸡,他要按时按顿按量喂好鸡,以后慢慢把酒戒了,有时间就到田间地头,拨点黄花菜,茴条,曲曲菜来喂鸡,他保证把鸡养好养肥养胖了。 还说了给鸡儿搭架,给鸡修食槽水糟的事。齐伟说这些设施他们统一免费发放。二叔二婶笑着说工作做的好。 从二叔家忙完出来,已是明月高挂,群星闪烁,走在村子的小巷,阵阵夏风吹来,偶尔传来蛙鸣声,狗叫声,巷子里总有三三两两聊天,骗谎谎村民。 看到齐伟和老丈人赵仁,会亲热的打招呼,说他们天黑了还忙工作呀!真的后天发放鸡苗吗?齐伟说是,村民就笑容满面,说可盼着呢!赵仁开玩笑,盼着就好,把鸡给他养好了,他相信心往一齐聚,劲往一块使,大伙一定会慢慢过上红红火火的好曰子。 潘二开玩笑,跟着赵仁叔,是不管有汤喝,还有肉吃,能不齐心协力嘛!那是一定的。赵仁听了拍掌说潘二说的对,村民噼哩叭啦,齐伟心里更是充满信心的,他坚信扶贫的事一定能成功。 经过朱老二小卖部时,赵仁提议进去看看,说这有半月没见朱老二了,去问问养梅花鹿的事。 齐伟和老丈人赵仁刚到小卖部门口,就听到姚英训艺艺的口气:“你说你,一个女娃家,报个什么专业不好,你居然报了个兽医,谁让你报的,你这是要气死我这个后妈吗?” “妈!飞飞哥养梅花鹿,我就想我学兽医,以后能帮到他。”艺艺很有主见的解释。 “可是,你知道养梅花鹿一定能成功吗?”姚英反问。 “既然能干,一定能成功!”赵仁掀起门帘和齐伟进来了。 姚英一看是赵仁叔和齐伟,一边礼让着让坐,一边埋怨艺艺这死妮子,高考报志愿,居然报了学兽医,快把她气死了。 赵仁叔听了笑,说这有什么生气的,说明艺艺喜欢学兽医。如果你让她报个不喜欢的专业,她去上也不会感兴趣,那大学四年的时间不就浪费了。 姚英急的打插,说:“关键艺艺是个丫头,学这个专业,毕业也是失业,就是有了工作,谁家小伙会找个学兽医的媳妇。” 艺艺小声嘀咕一句:“他嫌弃我,我还嫌弃他呢? 姚英听了呲牙咧嘴,还下令明天必须把志愿改了。艺艺说志愿早上报了,再过半月录取通知书都收到了。 姚英一听没希望了,急得手抹货柜说:“这可怎么办?你学个兽医,我怎么向你死去的妈交代?再说你一个女娃,当个老师,学个护士医生什么的多好,干嘛学个跟个牲畜打交道的手艺,让人咋看起来。” 艺艺觉得继母这思想就是沉旧,争辩:“喜欢就行,管别人干什么?照着别人的意愿活累不累。” 艺艺顶撞,使姚英觉得没有面子,训艺艺:“好!好!你长大了!我这个后妈也无用了。” 这话赵仁听的都有点过了,说姚英说的不对。又问艺艺为什么学兽医。艺艺说哥哥飞飞养梅花鹿,她学了有用。又说现在国家都号召农村大力发展养殖业,她学这个专业也很对口呀!大学毕业,她就能找到工作,总比失业强吧! 姚英讽刺的口气,问艺艺毕业了,那里工作去?艺艺说就在咱镇子,为咱村服务。这下姚英火了,训艺艺:“上四年大学,学个兽医回咱乡镇,咱们这儿的娃,上大学都往天南地北的跑,你倒好,又回咱这个穷地方,破农村,你想气死我和你爸,你看看赵仁叔儿子,多有出息,人家上完本科上研究生,研究生毕业留北京工作,现在北京买房,十里八乡的人都羡慕呀!以后赵叔后代就是北京人了,多牛气,多光祖耀宗。” “好!好!我也考研究生,读博士,毕业去北京,关键你有钱买得起北京的房子吗?”艺艺这一句把姚英问住了。 赵仁叔和齐伟被这母女的pk逗笑了,赵仁问姚英一句:“你有几百万钱吗?”姚英没低气的应声没有。赵仁说姚英:“这不就对了。不能人比人,什么咱们这儿穷,破农村,你这是老观念,告诉你姚英,未来十年二十年,城市人还羡慕农村人过田园式生活呢?” 姚英撅嘴摇头:“那你干嘛兜了家底给赵辉昊北京买房。” 赵仁笑:“这不没处住吗?又有了女朋友,要结婚!我告?你,或许几年以后,我儿子赵辉昊回咱村子也不是不可能。” 姚英听了两眼圆瞪上,说:“赵叔,你开玩笑吧!” “这是开玩笑吗?你没看到听到,现在大学生回村当村官,回村创业,这都是趋势。” 姚英一脸疑惑:“为什么?” 赵仁:“还为什么?干部下乡驻村扶贫,国家下大力气抓农村,农村不改头换面才怪,艺艺都看到机会了。” 艺艺听了笑,姚英训一句:“还笑,你想办法把志愿改了!” 赵仁:“改什么改,艺艺,赵爷爷支持你!你要真学兽医毕业,一定回咱村,咱村需要你们这样的人。” 姚英诧异:“万一没工作呢?” 赵仁:“怎么可能,艺艺要学兽医,说不定以后就是香饽饽。”说完要一条香烟,赵仁要掏钱,齐伟掏出一百。 赵仁拿着烟和齐伟出门走时,姚英还问一句:“赵仁叔,艺艺学兽医真可以吗?” “可以!不会错!”。 姚英目送赵仁叔和齐伟走上柏油路,心里却还是忐忑不安,决定给朱老二打电话。 第75章 不好管教 第六十章、不好管教 姚英转身进门,问艺艺手机呢?艺艺拿起货架上放的手机,递给她后妈,问给谁打电话。姚英没好气:“你学个兽医学,我越想越不带劲,给你爸打电话。”姚英说着就拨电话。 艺艺阻止她,说别打了,她报兽医这个专业,她爸和飞飞哥都点头同意了,他们都赞成。 姚英听了不相信,问什么时候?她怎么不知道?难道你爸也愿意自己的宝贝女儿学个兽医,这是男孩子干的事,你一女娃学个医生,当个老师多好啊! 拨出去的电话朱老二接通了,问姚英什么事,只听到电话中传来姚英训艺艺的话,又连着喊几声,姚英什么事?就是听不到姚英回答,着急的挂了电话,叮嘱许飞扬有事,骑着电动车往家赶。 半月前,艺艺的高考分数出来了,艺艺骑着自行车来到鹿场,高兴的给他和许飞扬招呼,分数出来了。他们以为艺艺按预估的考了五百分,结果艺艺说考了五百一十二。 这个分数已很不错了,朱老二和许飞扬当即就表扬艺艺,考得不错,并且许飞扬跟艺艺开玩笑:“你还是报军校吧!当个女军人,很帅的。”艺艺笑:“女军人那叫帅?叫酷!叫美!可惜眼睛近视,咱不能拼爹又不能拼官,军校想上无门。”许飞扬问她到底想学什么专业,艺艺说学兽医。许飞扬一听就反对,说一个女孩子,学这个不好,不学。朱老二也反对,不学这个,当个医生、老师什么的,都是挺好的。艺艺很干脆,说不喜欢,不想学,就想学兽医。朱老二问为什么?艺艺说和飞飞哥珠联璧合把梅花鹿场办大办强,为新水乡的兽医事业做贡献。朱老二看出这丫头不是开玩笑的,还问一句,你想好了。艺艺信誓旦旦,想好了,就学兽医。朱老二问一句,你妈知道。艺艺点头了。 艺艺志愿都报了,姚英这会打电话不同意艺艺学兽医,不是迟了吗? 姚英认为电话没打通,又拨过去,朱老二接通了。姚英还吼他怎么才接电话?更没好气,说艺艺报兽医专业,为什么不跟她商量?朱老师说艺艺喜欢,有什么办法?姚英争辩,她一个孩子……朱老二打断她的话,说马上到,把电话挂了。 姚英见朱老二挂了电话,气得在艺艺面前,把手机扔货柜上埋怨,阴着脸,心里着急的拿抹布擦桌子。 艺艺听了撅嘴鼓眼。姚英看到了,瞪眼训:“你说你,一个俏巧伶俐的女孩子怎么想起学兽医学,一想我心里就急,学这个还不是个农民吗?你花钱上大学费那门子劲。” 艺艺争辩:“怎么叫费那门劲,报了这个专业,到大学里还要细分专业呢?说不定……” 朱老二着急忙慌进了小卖部,还没坐稳,姚英就训上了:“你说你,艺艺是个孩子,她懂什么?她学个什么专业,你不给参考参考,就同意了,也不给我打声招呼,我这个后妈就是对艺艺不好,学个好专业,这也关系到艺艺后半生的生活。你说学个兽医学,对得起艺艺去世的妈吗?她也是希望艺艺学个好专业,上个好大学,可是这个专业越听越不来乎,算是我这个后妈当得不成功。” 艺艺知道后妈的好,听了马上解释,说报了这个专业,如果投档的人多,她不一定能录取,还说她这个专业,还细分呢?不行她学宠物美容,到时毕业了,在市里开个宠物医院,那可是够挣钱的。 姚英听的烦了,摆手:“你们兄妹到底想干什么,飞飞要养梅花鹿,这可好家底全搭上了,你又要准备开个宠物医院,你们咋想事儿这么简单,以为创业挣钱就那么容易,能不能都务实一点,都愁死我了。”说完烦得捣一把朱老二。 朱老二也烦姚英的小心眼,解释报了好多专业呢?不定学这个,又说社会变化这么快,四年后社会又发展成啥样了,现在的大学生,有几个大学毕业了,找的工作跟自己专业对口,就别操这个心了,安心等录取通知书。 姚英嘀咕,她老觉得不乐乎,当个老师,学个医生多好。艺艺这鬼丫头,又说九个志愿呢!师范学院,医学院都报了,这就看花落谁家。 这话算是给姚英点信心,姚英笑出声:“这鬼丫头怎么不早说,你真是想气死,急死我呀!” 艺艺嘴一撅:“我反正就喜欢学兽医。” 姚英眼一蹬:“行!你学!你学了总有后悔的时候!朵朵要上大学,必须当医生,当老师。朱老二听到没。” 朱老二望一眼艺艺点头。 艺艺听了皱眉撅嘴,姚英奇了怪了:“怎么?你觉得朵朵不行?” 艺艺:“中考成绩出来了,市里高中无望,她说市里上不了高中,就不去上高中了。” 姚英觉得孩子们现在真是长大了,不听她的了,问艺艺为什么?艺艺回答乡下的教学太落后,上也白上。 姚英举例说,村里谁谁谁家儿子,在乡下上高中,人家还考了个警官学院,出来不也牛哄哄的。艺艺说那是个二本。姚英不懂,争辩,人家二本也是个公家人。姚英又说村里谁谁谁家女儿,在乡下上高中考上师范学院,出来不也当老师了。艺艺说句还不是在乡下。姚英解释,乡下也是公家人。 眼看姚英和艺艺针尖对麦芒,朱老二当和事佬,转移话题,问朵朵呢!艺艺和姚英这才想起,吃过饭,朵朵离开小卖部,去院子里了。 眼看时间不早了,关了小卖部门,三口去院子,他们一进院门,看到所有房间,就书房亮着点弱光,是电视机。姚英还没进门扯着嗓子喊朵朵名字,这死丫头没吭气。艺艺又喊朵朵名字,还是没有回应。艺艺紧张的望她爸,朱老二倒镇定说朵朵可能睡了。 三人快步走到书房门口,朵朵拍掌狂笑的声音传来。推门而入,只见朵朵半蹲在沙发上,一脸笑容手中拿着零食边吃边看娱乐节目。 姚英还担心这小妮子考得不好,委屈呢?人家这副乐哈样,姚英走过去抢了朵朵手中的零食袋,埋怨刚才叫名咋不应声。朵朵反问叫了吗?咋没听到?艺艺瞪眼,说她和她妈都叫了。朵朵这小妮子见父亲朱老二脸上有笑容,马上不怕了,故意手挠头装出惭愧样,说电视好看迷上了。说时两眼还直顶着电视,气得姚英走过去关了电视,训还有心思看电视,高中必须上。 朵朵皱眉阴脸嘀咕:“我不喜欢学习。”朵朵说完起身躲到了朱老二身后。 “你胡说,初一的时候还前五名呢?都是飞飞在镇上开网吧惹的,你中午不回来迷上上网,把学习给耽误了。”姚英咋想的就咋说的。 “那你去找飞飞哥算帐吧!”朵朵无理取闹。艺艺听了笑出声。 “你还真赖飞飞了,告诉你,高中必须上。”姚英算是下命令。 朵朵一副委屈样,双手抱着膀子,坐沙发上,说她天生就不是上学的料,上高中也是白浪费时间,浪费钱,又说乡下的高中教学质量差,上了考不上。 姚英又把谁谁谁考上警察,谁谁谁考上师范说一遍。朵朵回应人家比她聪明。 姚英说朵朵,嫌乡下教育差,她托人问市里上高中。朵朵反对,问上也不去。姚英问为什么?朵朵理直气壮说听天书,跟不上。姚英生气了,问朵朵究竟想干什么?朵朵说上卫校,要么学幼师。姚英心里叫苦,现在大学生都多了去,一个初中生学个护士出来去哪里上班?学幼师人家按排工作优先的是教师子女,你一个农民的孩子谁放眼中。 姚英咋想的就又咋说的,朵朵听了还口,说一面之词,思想落后,跟不上时代。姚英听了不高兴,说朵朵不听她的,她是后妈,可以理解。她之所以希望三个孩子都上大学,是因为这个家是个再组和家庭,有好多人等着看笑话呢?所以必须一定齐心协力,活出个样子来让别人看。另外她之所以这么严厉管朵朵和艺艺,是因为她要对得起死去的朵朵妈,把两个娃供得上大学,她的良心才安,说到这里姚英居然抹泪。 艺艺急了,拽姚英袖口,叫嚷着别生气。朵朵知道后妈是为自己好,说她之所以这样,是想早点学点技术,早点工作,挣钱贴补家用。姚英听了瞪眼笑,手指在朵朵头上戳一把,说不用,好好念书,和唐诗诗一起再上高中。 朵朵和诗诗同年同月生,但诗诗比朵朵大五天,两人上小学同班同桌,两人上初中,同班不是同桌,因为初中里,座位按名次排,诗诗学习好,一直坐第一排,朵朵不是倒数第一排,就是第二排,但学习的好坏,并没有影响这两个形影不离一起长大的孩子,所以上初中时,上学时是诗诗每次路过叫朵朵,如果谁的自行车坏了,两人就结伴推着自行车回来了。好几次回来晚,唐婶着急的找上门来,催朱老二骑摩托车去看看,好像这样的事儿每学期有一次。 这会儿后妈说起唐诗诗,朵朵才有了失落感,诗诗考的好,被市重点高中六中录取了,从此后,她和诗诗就是想天天见面也不可能了。 所以当朵朵说出诗诗被市六中录取了。姚英的反应有点夸张,仿佛是不服气,说诗诗一个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由一字不识的六十多岁的奶奶带,居然能考上市六中,开玩笑的吧。 朵朵把诗诗一直当最好的朋友,她后妈轻视诗诗,她居然不乐意不高兴,说诗诗学习一直就好,每年拿奖状,没爸妈学习就不能好了,告诉你,有奶奶的孩子也是宝。朵朵说完居然扭头出门去她房间了,姚英搞得莫名其妙,嘀咕难道她又错了。朱老二提醒:“现在的孩子最怕拿别人比,你不知道人比人气死人。”姚英居然扯着嗓子吼:“我没拿诗诗比呀。” 朱老二训她:“你呀!现在的孩子不一样了,随她们的愿。” 姚英嘀咕:“因为我是后妈。”说完上床躺下睡了。 第76章 心有疑问 第六十一章、心有疑问 朱老二听了,还胡说什么呢?孩子们可没说你后妈不后妈的。说完上了炕,扳了一把姚英身子,姚英没好气,说朱老二干什么,睡觉。朱二老沮丧的躺姚英旁边,心里为朵朵上不上高中的事儿纠结,同时心里佩服唐诗诗这娃厉害。 赵仁家,老两口躺床上,也在议论唐诗诗的事。陈玉花还是那句话,唐诗诗上高中资助的事,让村委会的人想办法。赵仁告知陈玉花,他们猪场合作社的股东商量好了,资助唐诗诗。陈玉花瞪着眼问赵仁:″又是你挑的头吧!赵仁没吭气,翻个身睡了。″ 隔壁齐伟接电话的声音清晰的传来,是嘛!太好了!你联系联系!要不你也把我加入这个春蕾助学爱心公益组织。时间不早了,照顾好自己,辛苦了,早点休息。 齐伟这暖心的话语,陈玉花听的一清二楚。她心里自语,这齐伟给谁打电话呢?神神叨叨的,心里一急捣一把老伴赵仁,赵仁只哼一声,接着就是低一声高一声呼噜声,陈玉花骂一句:心上无事瞌睡多,调个后背,睡了。 早晨吃饭时,陈玉花就问齐伟,昨晚上打电话的事。齐伟说是给赵雪。陈玉花噢一声,又问听到你说什么公益性组织,什么组织呀!齐伟不知道丈母娘还有其他想法,就讲了春蕾助学公益活动,并讲他想加入的念头。 话还没讲完,陈玉花是不满的态度,训齐伟一个公务员,一月能有多少钱?还不是赵雪开个便利店,家里条件才宽裕一点,别头脑发热,学你爸,好像家里有点钱存不住,尽学雷锋,不好。你既是干了好事,只能听到些虚头巴脑恭维你的话,其实心里不是这样想的。 赵仁知道陈玉花在说自己,训一句:“你这是自私,自利,泱泱大国,谁都抱你这种思想,这个世界还有人情味吗!男人们的事,以后你别管。” 陈玉花嘁一声,怂一句,说她是对齐伟讲的。赵仁笑,你这人不讲理。这句话陈玉花恼了,说嫌她不好,有本事去别人家蹭饭蹭吃去呀!齐伟生怕老丈人老两口吵起来,妈妈妈叫。陈玉花在气头上,命令齐伟,不要学赵仁,不会有人领情。齐伟撇嘴皱眉的点头。 吃过饭赵仁和齐伟出门走时,陈玉花还叮嘱齐伟,加入什么公益性组织的事,她不同意。齐伟回答,说他只是说说而已。 赵仁反驳一句:“说了就做,别信口开河,不好。” 陈玉花反对:“别听你爸的,我说了算。”齐伟面露尴尬之色。赵仁瞪一眼陈玉花甩一句:“你懂啥!”说完先出了院门,齐伟生怕丈母娘又要下圣旨,几乎是小跑的动作追上老丈人,两人有说有笑。看到他们亲同父子的样,陈玉花笑着摇摇头,返身进了门。 齐伟和老丈人,边走边聊着合作社养鸡买保险的事。碰上村民,人家都会亲热的打声招呼,结果碰上司金花,司金花问齐伟,她家后院大,想养两百只行不。 齐伟和赵仁同时说不行。司金花眼睛圆瞪,问为什么?齐伟说养鸡也有讲究,一百只鸡多少平面米活动空间,这是有科学标准的。 司金花听了笑,说她以前养二三十只,就一小房子,不也养的好好的。齐伟这才知道,在发放鸡苗以前必须给村民得讲讲科学养鸡和注意事项。 把村民召集到一起讲科学养鸡时,围观的村民时不时交头接耳,时不时有人问一句,自己家里的剩菜剩饭能不能给吃?如果病了怎么办?如果遇到瘟疫怎么办? 齐伟一一耐心的给村民讲解,并告之村民,合作社养鸡,给鸡会买保险的。一听给个鸡都买保险,围观的人几乎都笑出声,并且问一只鸡买保险多少钱?如果死了赔多少钱? 齐伟说这个得看情况而定,而鸡买保险的事有合作社出面,村民就是按合作社的要求把鸡给养好了,养壮了。村民原本疑惑的面孔,马上有了笑容,个个起哄,那是一定的。 给个鸡都要买保险的事在村子里都传开来,有人觉得好笑,有人觉得这是科学。而陈玉花听到养个鸡都买保险的事,还是去小卖部的路上,碰上下地干活的司金花说的。 司金花是这样说的,陈玉花嫂子,你女婿可真是个传奇驻村干部,说给合作社的鸡买保险,你说有这个必要吗?我怎么觉得,鸡这个东西,只要不遇上瘟疫,都不会死得! 给鸡买保险,陈玉花也是第一次听,听了司金花这一说,她也是迷惑不解,心想女婿齐伟这是干什么?扶贫扶贫,怎么就干些奇奇怪怪的事,给村民卖鸡蛋,给董婶老两口审办废品收购站,又出幺蛾子,免费给想养鸡的村民发放鸡苗,这是扶贫来,这简直是城市大跑到乡下来闹笑话来了。 说心里话,当初听到女婿下乡驻村来搞扶贫,她还以为是一天坐到村委会的办公室里看看报纸喝喝水,没想到女婿一来,是一天到晚忙如陀螺,村里的鸡毛蒜皮之事都管,看到干活的动手就帮,看到吵架的还得劝说,看到酗醉的劝着戒酒,这干得是什么事吗? 这一思量,陈玉花的心里乱糟糟的,脸上的笑容也没了,司金花看出陈玉花不高兴了,这女人又恭维的说一句:“不过陈玉花嫂子,村民对齐伟还是另眼相看的,说像赵仁大哥,有股干劲,一定能带村民走上致富之路。” 陈玉花不自然的笑笑。司金花说,她可说的真的。出了小卖部倒脏水的姚英看到门前柏油马路边上站着的陈玉花和司金花,问她们说什么呢?司金花不说,只问句许飞扬养梅花鹿买保险了吗? 姚英听了笑,养梅花鹿还要买保险呀?没听说过。司金花训她还笑,并说齐伟讲了,现在养鸡鸭鹅,牛羊猪,鱼虾蟹都可以买保险的。 姚英听了笑容僵脸上,问司金花:“齐伟真是这样说的?”司金花拍把裤角的灰:“这还有假。”姚英又问陈玉花,陈玉花却摇头。姚英笑出声:“你这司金花婶子,开什么玩笑呢!陈玉花婶子都不知道。” 司金花不高兴了:“不信拉倒,转身走了。”陈玉花正要转身走,姚英问一句:“婶子,你去问问你女婿,我们鹿场需不需要买保险。” 陈玉花觉得姚英取笑她,没吭气走了。姚英一头雾水,买保险是好事还是坏事呀!得问问许飞扬。 第77章 小小分歧 第六十二章、小小分歧 朱老二正给梅花鹿添料,姚英打来电话,问梅花鹿买保险的事。朱老二听了训姚英,一天尽听些乱七八糟的事,养个梅花鹿还买保险,把小卖部照看好,这事儿他们会操心。 听出朱老二与自己意见不合,姚英气得把电话挂了,挂了电话,一个人自言自语,说朱老二现在真是变了,两个女儿上学的事儿,昨儿争论了半天,也没表个态度。 艺艺学兽医,她不同意,这丫头已经报了,好在艺艺讲了,报了十几个志愿,不定能录取,不然她都跟朱老二没完。 但朵朵不上高中的事,她是坚决不同意的。乡下上高中也行,如果第一年考不上大学,就到市里再复读一年,一年考不上再复读一年,她就不信,高三读三年肯定能考不上个大学。 村里刘四二丫,高三抗战三年,考到外省去了,在外省找了个城市男朋友,家境还挺好的,村里人茶余饭后,晒南墙根的时候,就会提起,刘四听了,骄傲的咧着掉了前门牙的嘴哈哈笑。 综上所述,朵朵上什么卫校,或是学幼师,她是坚决不同意的,朵朵必须上高中。 下了这决心,姚英决定再给许飞扬打电话。电话一通,许飞扬表态,鹿场买保险那是必须的。姚英问得多少钱?许飞扬说的好几千,一听买个保险得上千。 姚英急了,不买不买,并且说了不买的原因,说养个牲畜,只要不要生病,一天三顿草料水供好,还能有啥事。 许飞扬知道母亲不懂买保险的好处,说买保险,防得就是意外发生,例如瘟疫,例如地震,例如洪水。姚英打岔,说她在这儿生活了四十二年了,从没听说过地震、洪水,瘟疫!不买! 许飞扬再次解释,他师傅的鹿场都买保险。姚英却说许飞扬师傅几百万,人家掏个几千上万算不了什么?说完见许飞扬不吭气,又叮嘱一句,别听到齐伟说养鸡买保险,你也一窝蜂的跟,这不好,得自己有主见,知道不。 许飞扬知道母亲这是没文化,也不懂一个天灾人祸对养殖场有多大打击。尽管对母亲的这番善意提醒有点不理解,但他没过多言语,算是为了不再引起他妈的多虑,他算是敷衍,说知道了。 挂了电话,见摆货的艺艺望她,还呵丫头一句,你懂什么?转身拿苍蝇拍,打柜台上的苍蝇。又问艺艺,朵朵呢?艺艺说朵朵在学做饭。姚英噢一声拉开冰柜,整理柜中的肉。 对买保险的事,艺艺看出母亲不懂,就讲买保险的好处。艺艺举例,比如你的一头牛,你一年投保一百,如果意外死亡,可以赔个几千的,如果不投保,死了就一无所有。 姚英听了不乐意,因为听到了死字,呵艺艺,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回家和朵朵做饭去,做好了送过来。艺艺嘀咕做的不好吃。姚英说不好吃没关系,只要熟了就行。艺艺贫嘴,说这不好说。姚英扭头见艺艺调皮样,手指在艺艺头上戳一指:“馋嘴丫头,吃饭时奖励两包榨菜。”艺艺扮个鬼脸出门走了。 店里没有人,姚英一会拿鸡毛掸子掸货物上的灰,一会又愣站着望货物,心里总是烦燥的令她不安,走出小卖部门,看看村东村西的柏油马路上不见一个人影,无聊的转身进了店闲坐在椅子上,又想齐伟给鸡买保险的事。 给鸡买保险的事闹的陈玉花也心不安,想想刚才碰上司金花,司金花说齐伟给鸡买保险的表情,好像是取笑,又好像不是。反正这事儿,她怎么觉得听的像个笑话。她听的像笑话,那村里人是不是都觉得像笑话。如果是笑话,那是不是齐伟丢人,赵仁丢人,她丢人。她丢人倒无所谓,她陈玉花一个女人家不像老伴赵仁是十里八乡早有耳闻的赵能人,有名气,有面子,而女婿是公务员,是有文化的,村民因这事笑话起来,可有他受的,不行回来吃饭时,必须把这事儿先讲了。 吃饭时,她本要先讲的,但齐伟给他们老两口讲,他计划免费发放鸡苗的八十户,分两批:第一批发放四十户四千只,时隔半月再发放第二批四十户四千只,而猪场闲的地儿投放第三批两千只,总共育一万只鸡。这样养鸡,鸡的出栏期相错,就可以保证合作社的鸡,在以后出栏时分批次有秩序的进行,也会保证所需客户的保障。 这是个好建议,赵仁还真没仔细想过,一听就答应并赞成。陈玉花见这时讲话是个机会,说养鸡还买什么保险,别人都听了笑。 赵仁含着一嘴菜,听了不乐意,当即含糊不清问一句,笑话什么。齐伟知道丈母娘不懂买保险的好处,先叫声妈,意思想给老人家讲为啥买保险,买了保险有啥好处。 赵仁却打断他的话,说:“齐伟,你妈不懂,别给她讲。” 陈玉花不乐意了,反问什么叫她不懂,她懂的多了。她养过鸡,鸡是最好养的,不要发生瘟疫,几乎是养一只活一只。 赵仁觉得陈玉花就是不可理喻,说陈玉花你养十只二十只算什么,死一只,那怕二十只都死了,才百元损失,养鸡合作社是一万只,一万只数个数还半天呢,圈一起黑压压一大片,万一有个自然灾害,或是瘟疫,那损失可就大了,并且这鸡是村民的一项经济收入来源,我牵的头,我必须为每一户负责,不能有丝毫的损失,不能让赔了。赔了是他们的损失,更是打击他们奋斗的信心。 陈玉花觉得赵仁这叫自以为是,嘁一声。赵仁问她嘁什么,说他办过砖场,风风雨雨二十多年,受过罪吃过亏,就是因为不懂干事儿花钱投资买份保险。现在国家扶持力度大,政策又好,保险制度更是完善,保险公司不找他投保,他亲自联系人家。 陈玉花问一句,这么说猪场早买保险了。赵仁也不知道当着女婿的面给老伴留面子,甩一句:“你把你分内的事干好,这事不管行不。” 陈玉花生气:“既然这样,回到家不要谈养鸡养猪的事。” 赵仁:“那是不可能,回家合计村民扶贫的事,是我们爷俩的工作。不想听,你把耳朵里塞点棉花。” 陈玉花听了气的笑出声:“齐伟你看你爸,就一个老不讲理。猪场真的买保险了吗?” “买了!”赵仁说时不望陈玉花。陈玉花听了抿嘴笑。齐伟看到老丈人老两口这孩子似的样笑了。 既然发放鸡苗的事儿分批次,齐伟得给村民讲清楚。在讲之前,他又跟老丈人,村支书商议,第一批四十户,就一到五队的人,第二批四十户,就六队到十队的人,这样鸡苗投放了也好管理规划。 齐伟的想法,村委会的所有人都是赞成的,可是村民却不同意,尤其是司金花,说养鸡合作社是六队赵仁叔和董福办得,应该第一批优先六队村民。六队的村民听了,都赞同司金花的说法。一至五队的村民听了,嚷嚷意思就是不让他们参与吧!司金花说她可没说。人家又问她,那她什么意思?司金花又说合作社在六队的地盘上,当然是六队村民优先了。一至五队的村民嚷嚷,可以把合作社办到他们的地盘上呀! 村民互不相让,刚好赵仁来了,听了村民议论的事,他当场表态,经合作社研究决定,第一批就发放一至五队村民。司金花听了还不依,问为什么?赵仁反问司金花一句:“又不是不让咱队的村民养,只是轮到第二批,相错时间也有半个月,而正因为相错半月,是为鸡出栏销路考虑。” 这个理儿一听村民个个点头赞成,互相眉开眼笑。 赵仁又讲,如果合作社发展的很好,以后一至五队也会出现养牛、养羊,甚至种植合作社,所以至于那个队优先不优先,咱就不考虑了,咱们一至十队都是幸福村的人,说夸张一点,虽不是同姓,但可以完全同吃大锅饭,共同谋发展,共同奔小康,大伙说,是不是。 “是!”村民们异口同声应答。 赵仁再简单不过明料的话,使村民们把互不相让,互相纠结的事儿放下了,村支书再次佩服赵仁的办事能力,齐伟心里为自己老丈人有谋有略佩服的五体投地。 村民散场时,赵仁通知下午先对一至五队报名登记的农户观察验收后院情况,如果不合格不配合者,放弃名额。 村民听了瞪大眼,有的咋呼:“赵仁叔,还这么严呀!” 赵仁严肃回答:要想正规、快速、安全发展养殖合作社,场地的消毒、杀菌、防疫,每一步是必须做好的,不得大意。” 村民们举手噼哩啪啦拍掌。 这是对赵仁认可,对赵仁的赞成。赵仁高兴,一高兴夸海口:“幸福村的父老乡亲,我赵仁虽带领村民个个成不了百万富翁,但相信我,只要我们报团发展,一定能奔上小康生活,十年八年后,家家小康住宅,户户门前有车,老人有养老院,村里的壮老力不用再背井离乡,就在自己的家门口就业,过一家人团聚的日子,好不好。” 村民们叫喊着好,掌声又是噼哩啪啦,所有人笑容满面,心里乐滋滋的。赵仁命令都回去吧?有的骑车,有的骑电动车,有的步行。望着四散而去的村民,村支书感慨:“老赵呀!你要当村支书,咱村早富了,我有愧呀!“ 赵仁笑:“现在我们共同努力也不晚呀!下午一起入户抽查。” 齐伟和村支书微笑点头。 第78章 积极性更高 赵仁、齐伟和村支书入户查看养鸡户,有一家不合格,后院里堆着斜三横四的木头,地上一层牛羊吃剩的玉米杆子,由于风吹日晒雨淋,玉米杆早变黑了,长长短短,横七竖八铺在地上,随脚扒拉开玉米杆子,地皮上散发着一阵令人作呕的怪味。这种环境怎能养鸡,必须得收拾干净了。 这家的情况赵仁大概听说过,女主人有慢性肾炎,不能干重体力的活,男人会木工,地里有活干的时候,抽时间干完,就跟上村里的装修队无远无近的干活去了,挣点钱贴补家用,还供上大学的儿子。 所以这家没收拾后院是事出有因的,女主人王秀莲,看出赵仁、村支书、齐伟为难样,说她就马上收拾。赵仁看到王秀莲面无血色浮肿的脸庞,心里也可怜这个女人,说他们收拾。王秀莲还以为赵仁在羞辱她,说她打电话想叫自己的妹妹过来收拾的,刚好妹妹家里公婆病了,所以就…… 赵仁说没事,转身拿起墙角立的铁叉递给齐伟、递给村支书,自己拿起扫帚干起来。站一边的王秀莲不知所措的说着客气话,说怎么能让你们村干部干活,她马上给她丈夫打电话,让赶快回来。 村支书对王秀莲家的情况了如指掌,劝王秀莲不用打电话,既然铁了心想养鸡,到时鸡养上,一定要养好了。王秀莲眼含热泪点头。 帮王秀莲家收拾后院的事,村子里的人都听说了,有的说,看来国家派干部下乡扶贫,还真是说到做到,这样不分贫富,出手都帮,不信村子里富不起来。 还有的说,上面下了文件,干部们刚开始都是做样子,过上半年一载的,又没热情了。 这话陈玉花听到耳朵里了,吃饭的时候,就在齐伟和赵仁面前埋怨村民的不知好歹。赵仁觉得陈玉花这是消极思想,轻视他和女婿扶贫的工作。训陈玉花,以后不要出门。陈玉花说不行。赵仁又下令,出门也行,听到外面的坏话,要自己消化,不要给他们讲。陈玉花争辩,她是说给女婿听的。赵仁训,女婿扶贫本就压力大,风言风语不利于他工作,影响他心情。陈玉花这才懂老伴说的在理,噢一声默许了。 陈玉花有了经验,再出门转悠或是去小卖部,碰到村民咬舌根子,她一听,就说有事先走了,说话的人纳闷了,说陈玉花现在怪怪的。说完自讨无趣,手一摆,说不说了不说了,四散走开。 第一批四十户鸡苗顺利发放成功,赵仁、齐伟、村支书又一一上门做了记录,还把养鸡注意事项,以及如何养鸡的步骤,打印到a4纸上,贴于养鸡户家的屋内。 齐伟在贴时,围观的小孩子就是嬉皮笑脸的大声读,一旁的家长笑着。赵仁开玩笑,记得天天给你爸妈读一遍,念字的孩子羞的手捂嘴,躲到大人身后。 这创举,又成了村民的笑柄,说赵仁干事儿就是认真,有条条框框,有板有眼,必须得把鸡养好了。 这创举陈玉花也笑赵仁,说赵仁自己家的事儿可没这么上心过,养个鸡都下力气,花心思白纸黑字贴上了。 赵仁听出老伴在取笑他,说这就叫做事的态度,态度端正了,再认真做事,没有不成功的。 陈玉花又是一阵啧啧啧。 赵仁嘁一声:“让你大开眼界的创举还在后面呢?到时让你惊得瞪眼。” 一旁的齐伟再次笑老丈人老两口的小孩样。 鸡苗发放下去,赵仁、齐伟、村支书时不时带即将发放鸡苗的第二批村民入户去观观养鸡情况,看到每户养鸡的环境,村民们个个点头赞成,说管理的好。 时隔半月后,第二批鸡苗成功发放,村委会开了一次集体大会,会上齐伟传达了宏福养鸡合作社的精神,所有的鸡苗统一管理,统一防疫,食用统一的饲料,村民不得私自在鸡饲料中添加任何催肥剂之类的药,一经发现,就按合同上的规定,拒绝回收,责任自担。 潘二听了反问,不让添加生长素,鸡啥时候才能长大。齐伟回答村民,宏福养鸡合作社的目标是养正宗绿色土鸡,售正宗的绿色土鸡蛋。 潘二再次反问,有几个注重绿色食品。齐伟回答,现在人们生活条件好了,开始注重饮食上的健康,讲究绿色有机蔬菜,绿色有机食品,这是发展趋势,幸福村的养鸡业,只有走这条路,才能顺利地,长久的走下去,所以为了你好,他好,大家好,幸福村的村民必须齐心协力,养鸡听从遵从合作社的要求,养鸡场一定能办大办好,并且这也使每一户寄予的希望,是不是乡亲们。 齐伟这一句亲热的乡亲们,似乎一下拉近了与村民的距离,村民齐声高呼:是。 看出村民势气高涨,齐伟又告诉村民一个实实在在的好消息,说经合作社的股东商议,对于养鸡优秀的村民,每一批鸡出栏奖励五百元,并发最美劳动者的奖状。 此话一出,人群炸了锅,笑的笑,吼的吼:好!好!这就叫合作,这就叫对劳动者的尊重。 这吼声引得村民笑的笑,鼓掌的故掌,司玉花贫嘴:“村支书,是不是还评优秀家庭奖,五好家庭奖,最美媳妇奖。” 村支书站起身,凑近话筒:“这是个好提议,以后每年进行评选,我们不但要奔小康,还要把丢失的五讲四美抓起来,发扬光大。” 村民们个个喜形于色,噼哩叭啦鼓掌。司玉花又贫嘴:“村支书,过几年是不是咱们村也建休闲娱乐的广场,闲时可以跳跳广场舞。” 村支书坚定的回答:“那是一定的。” 这场集体大会,算是调动了村民的积极性。开完会回到村委会齐伟和村干部对刚才大会村民的建议做思想总结报告,决定司玉花的建议值得釆纳。 齐伟驻村扶贫的工作初见成效,幸福村的宏福养鸡合作社,算是把这个村的贫困户,和在贫困户边缘化的人都吸纳进来了,至于养鸡的事,齐伟始终没有放松,三两天一查不是他,就是老丈人赵仁总要挨家挨户看鸡苗成长的情况。他们对养鸡的事儿如此上心,村民被感动,个个变得积极起来,对待齐伟的态度也变了,不再是齐伟齐伟的叫,见了齐伟亲热的叫着齐书记,齐书记。这让齐伟心里自豪,村民认可他的工作了,同时他也有了压力,既然村民把脱贫致富奔小康的希望都寄托到他身上,他必须还得下大力气,费心思,提前把合作社的鸡,跑腿审办绿色食品商标。 村委会什么动响,齐伟有什么想法,回到家吃饭时,齐伟总要给老丈人赵仁讲。给赵仁讲,一是听听老丈人的建议,二是幸福村脱贫致富的事,也是赵仁时刻关心关注的事,要不然赵仁咋会自掏腰包打井呢? 陈玉花现在也聪明了,老伴和女婿讨论村子里发展规划时,她不想以前要么泼凉水,要么说风凉话。她现在也成了忠实的听众,为什么变成了忠实听众,是因为这段时间,不论出门碰上谁,村民对陈玉花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齐伟真是个好扶贫干部,不亏是幸福村的女婿,有干劲,有冲劲,是这个。 看出讲话村民是真心实意,发自肺腑之言,陈玉花也高兴,说话谦虚了,说齐伟是幸福村女婿,又身为国家干部,为幸福村的脱贫致富,全民奔小康,再苦再累也值。 村民对齐伟的赞扬陈玉花听了心里美滋滋,只要齐伟一回家,管他在洗手还是在吃饭,就激动的一吐为快,说村民夸齐伟呢! 齐伟听了轻描淡写,说现在夸他有点早了,要为幸福村的村民实实在在,真真切切干出点成绩,他才觉得村民的赞扬是发自内心的,是真诚的。 赵仁觉得女婿齐伟说的对,说齐伟说的对,现在扶贫的成绩只是一点点,不要盯着这点小成绩,或者躺在这些小成绩上就停止不前,邀功奖赏了,要在这一点小成绩,再下大力气,再花心思,去寻找,去探索,养鸡这条产业链上诞生的挣钱机会,发展机会,这是扶贫最终成功,突现成绩的必经之路。 老丈人的多谋和深思熟虑,总是给齐伟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并且老丈人的献计献策总给齐伟无穷的动力,齐伟暗下决心,幸福村脱贫致富他一定光荣的,积极的,竭尽全力的完成,不给单位丢人,不给老丈人老两口丢人,不给媳妇儿赵雪丢人,他希望,两年的扶贫之路,今后能成为他人生中一段最值得留恋,回忆,回味的往事。 第79章 时时处处呵护 人有了压力,就有了动力,有了动力竭尽全力,坚持奋斗,梦想就会实现。 齐伟就是朝着这个目标奋进的,关心重视八十户养鸡的事,这是每天的头等大事。昨晚上临睡前,双手枕着头,平躺床上,傻愣愣的,一遍遍回味与老丈人的交谈,他的内心又产生一个奇妙想法。 幸福村还有一个优势,就是玉米种植面积占达五分之四,每年苞谷秋收完后,幸福村的田间地头,全是黄灿灿的苞谷杆子,由于村民不像以前家家养牛、羊,猪什么的,会把玉米杆当宝,全家人花上十天半月的时间,把玉米杆一根一根砍下来,扎成捆,再用架子车,四轮拖拉机拉回家,上房的上房,立墙根的立墙根,总之家家户户的房前屋后晾晒的都是。 后来随着耕地播种不需要牛,曾被农民伯伯当命根子的牛,随着牛价暴涨,有人把牛卖了,卖了一万多,看着那一张张百元的红票票,早把牛对自家几年的奉献给忘得一干二净,此时感觉钱是好东西。没牛的更不会花好几千买个牛崽子养。 一来二去,村里再看不到牛的影子,后来加上退耕还林禁牧,就连家家必养的羊群数量也急剧下降。既是养羊的也是家中有老人的,老人手勤,不习惯睡懒觉,早晨、中午的下地去割点青草,铲点野草什么,倒把羊儿养的膘肥体壮的。 后来听出门打工的人,一年在外可挣个三五万的,村子里的人就一窝蜂的出去打工,有南下广州深圳的,有上新疆的,上新疆的人最多,说新疆离咱老家近,来回方便,又说新疆地广人稀,钱好挣。 三五年过去,村子里几乎没几家养牛羊的了。村民都说买一只牛羊崽的钱,过年够扛个牛腿整羊回来了,干嘛费那个劲,养它。 但是现在齐伟觉得幸福村大量的玉米杆,是很好的青饲料,用这些青饲料,幸福村完全可以再办一个养牛,养羊合作社,这样既可以解决村子里贫困户的就业问题,又能使有钱村民存银行吃利息的钱拿出来,共同投资养牛养羊,所得的分红,比利息高好多倍,村民何乐而不为。 再说若幸福村有了养牛,养羊、养猪、养鸡、养鹿合作社,预示着幸福村的养殖业形成一定规模。达到一定规模,幸福村再招商引资肉食品加工厂企业,为其免费提供场地办厂,又可以解决一部分壮劳力就业,这算是为幸福村的村民干了好事。 齐伟一人躺在床上憧憬着,越憧憬越兴奋,越兴奋越睡不着,睡不着,索性爬起来,拉开灯,用手机写工作日志。 起夜上厕所的陈玉花,出门眼睛被女婿齐伟的房间灯光刺了一下,心想这都几点了女婿怎么还不睡。出于对女婿的心疼,走到女婿门口,问齐伟是不不舒服,怎么不睡?齐伟回答在写工作日志呢!陈玉花叮嘱,写完了早点睡,明天还工作呢?齐伟噢声知道了。 陈玉花上完厕所回来,捣把打呼噜的赵仁,说齐伟干个扶贫工作还写工作日志,不写不行吗?赵仁迷迷糊糊的回答,写点日志挺好的,以后翻着看也是回忆,睡吧! .陈玉花双手抱膝撅嘴说睡不着。赵仁说:“你睡不着,坐着,别说话,我明天还上班呢?”陈玉花说:“齐伟也上班呢?这熬夜能行吗?”赵仁转过身望着陈玉花说:“齐伟年轻,熬个夜没事。”陈玉花又争辩:“再年轻也累,你看看齐伟驻村扶贫时,啥脏活累活没干着。村民也真是的,明知道齐伟是个城市人,大小就没干过农活,齐伟帮忙干时也不知自己多干点,有时看到女婿干着活,村民站一边看着我就来气。” 赵仁听了笑:“好了,我觉得国家的政策好,让干部下乡,深入农村,了解农民的生活水平,对他们或多或少在观念上,说话做事上,有了认识,这就是好事。” ..陈玉花嘁一声:“贫穷的地方,还不是穷,最恨那些当官不为民办事的贪官,怎么每年打,每年抓,还是打不完,抓不尽。”赵仁又笑:“官员腐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所以反腐败工作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彻底完成的,得有个过程。睡吧!” 赵仁调个后背睡了,陈玉花也调个后背睡了,但决定,齐伟明早上班走时,她有话说。 陈玉花似乎每天早上吃饭讲几句话习惯了。不过还是因为齐伟,要不要女婿齐伟的到来,放在以前,她是不敢每天早上对赵仁叨叨几句。因为叨叨几句,赵仁就会训她,说她吃的不多管的多,要么就吼一句,还让不让人吃了,闭嘴。陈玉花摸着赵仁的脾气了,所以他们老两口吃饭,她不说村里七七八八的事,如果真要说,就是儿子赵辉昊和女儿赵雪的事?因为说儿女的事,陈玉花也发现,她占上风,赵仁只听不言语。要么听了,最多表个态,说他忙猪场的事呢?让陈玉花勤点给儿子女儿打电话问问。陈玉花就照做了。 现在吃饭叨叨两句,关键是女婿来了,给陈玉花多了一个装胆的,撑腰的,所以陈玉花偶尔会训叨几句老伴赵仁的不是,女婿在,赵仁跟老伴吵,骂老伴,面子上抹不开,也想丢人,又想被女婿笑话。而陈玉花叨叨几句,大部分是针对女婿的,所以老伴赵仁劈头盖脸骂她是不可能。 再说陈玉花叨叨也是为了女婿好,是关心女婿,心疼女婿,赵仁听了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对的话。而每天说的几句无怪乎就这三句:第一句:齐伟,这一阵你可变黑变瘦了,你要多吃点;第二句:齐伟帮村民干活的时候,你多个心眼儿,别拼了命的干;第三句:齐伟你是上面派来的驻村干部,在扶贫时,你得拿出你干部的架子,不然你什么事儿都低头干,村民反而不听你的。 所以这会儿吃饭,陈玉花又说有话说,赵仁把陈玉花以往爱叨叨的三句话重复了一遍。说完赵仁没好气,以后别老调重谈了,时间长了,耳朵都起茧了。 陈玉花听了瞪一眼赵仁,说赵仁不爱听把耳朵捂起来。赵仁怂一句,以后记住他在的时候就不要讲。 听到火药味儿浓,齐伟左一声妈右一声爸的叫,说二老都是为他好,他知道知道。齐伟的随机应变,把老丈人老两口的火气给平息下去了。 出门走时,赵仁则会给齐伟叨叨几句,说齐伟,别听你妈的,既然单位派你下来做驻村扶贫工作,是单位和领导对你的信任和栽培,驻村两年,脱贫致富这是重任,不管结局是好是坏,只要你尽力了,你想尽办法了,你也对得起这儿的村民。至于干点农活,现在的这点儿农活,比起我们年轻时平田整地,一点都不苦,可以说现在干的这点活,也就是锻炼锻炼身体,伤不了身体,还年轻,既然担下了这事,就一心一意尽了力去干,在干的过程中,有村民的不理解不支持,你就忍吧?等干出成绩来了,他们会懂你的苦,理解你的付出。 赵仁每说完一句话都会望齐伟,齐伟总欣慰的点头,嘴里是!是!的应声。赵仁心里对这个女婿是佩服的,虽比儿子赵辉昊大三岁,但觉得,齐伟说话做事还是有谋有略的,并且干事儿有股冲劲。 想想六年前给女儿找对象时,他可是费了心思,觉得自己再怎么是个有钱的人,女婿必须是城市人,还是体制内的人,不管是老师,大盖帽,还是政府单位人员都行。 有了这个标准,似乎赵雪也是按父亲这标准相亲的,与一老师见面,这老师太抠,并且吃饭、说话也让赵雪看不惯,赵雪付了饭钱回来就叨叨,说她付了饭钱,居然那老师把剩的菜还打包带回去了。赵仁听了说这叫杜绝浪费,节约粮食,陈玉花说男人太小气没出息。赵雪表态老师坚决不找。 后来别人给赵雪介绍个警察,这人又特喜欢吹,赵雪知道这样的人婚前一套婚后一套,不靠谱,又推了。推了还给父母亲表态,暂不相亲,过一年再说。 结果一天齐伟来赵雪开的便利店买东西,把手机落她店里了。齐伟找上门来拿手机,非给赵雪留两百元的酬谢,结果赵雪生气了,说她要是爱财的人,会把手机还你吗?齐伟被搞的不好意思了,只好在赵雪便利店买了一大袋生活用品,在结帐时,赵雪客气,你真的不用这样。齐伟笑着解释,家里真的缺少这些。 这简单的几句交流,赵雪看出齐伟是个心细的男人。奇怪的是,当天夜里,她就梦见齐伟站在阳光下,一身西装革履,望着她灿烂的笑。 这个奇梦,使赵雪一早上起来就精神焕发,打扮的漂漂亮亮出门,到了便利店,对顾客的服务态度也变得比以前亲切好多,赵雪心里暗暗窃喜,丘比特之箭射向她了,她的爱情来了。 结果傍晚齐伟一身西装革履,提着公文包又走进了便利店挑选东西,赵雪从看到齐伟的那一刻,心儿怦怦直跳,但时不时还会偷眼看看齐伟。 结帐时,她本紧张的不知所措,齐伟却说一句:“你便利店生意挺好的,以前经常路过没注意到。” 赵雪两腮绯红说:“还可以吧!开了快两年了。” 齐伟付过帐,提着买的东西走时,说以后他会经常来光顾这里,以答谢赵雪的拾金不昩。赵雪不加思索,说真的不用。说过后,她就马上后悔了,心想齐伟以后真不来,她还不习惯呢?结果齐伟这傻蛋,问赵雪,是不不欢迎他,不欢迎他,他真就不好意思来了。赵雪以为齐伟当真了,说欢迎欢迎。 谁知第二天晚上,赵雪熬到十点关门,齐伟也没出现。齐伟的不出现,赵雪夜里失眠了。又连过两天,没见齐伟的影子,赵雪似丢了魂,晚上一人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碾转翻侧。闭目养神时,脑中一遍遍浮现齐伟来店里的一举一动,结果晩上又梦见齐伟了,帅气的齐伟望着她笑。这美梦,再一次燃起赵雪对齐伟的思念。赵雪知道她爱上齐伟了,但直觉告诉她,齐伟也喜欢她。 第二天,她正忙的整货,齐伟进来了,走近她说句:“我帮你好吗?”赵雪开玩笑:“可没工钱。”齐伟问句:“我说要钱了吗?”赵雪被逗的,手遮樱桃小嘴上,哈哈笑。齐伟笑笑,把手中的包递给赵雪,又把外套脱下来,递给赵雪,说赵雪,给他讲咋摆货就行。 赵雪反正心里已经把齐伟当男朋友了,手里提着齐伟的包,怀中抱着齐伟的衣服,指挥着齐伟摆货,摆完活,赵雪请齐伟吃饭。齐伟说他掏钱。赵雪嘴里应着可以可以,但关了店门,两人在街上的大排档有说有笑吃了一顿饭,两个小时。又一起去广场压了一阵马路,结果天气突变,两人该分开回家了,才知道两人住一个小区,只是中间隔了几栋楼,雨点落下来,两人只的打的回家。如果不要下雨,赵雪还想有月亮,有流光溢彩的夜灯,给他们作伴,为他们作媒,在街上溜达一夜都幸福。 齐伟生怕赵雪害怕,下车后,亲自把赵雪送到单元门口。赵雪让齐伟回去,齐伟开玩笑,说看到赵雪进了房间灯亮了,他就走。赵雪幸福的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一进门,打开客厅的水晶大吊灯,走到阳台,拉开窗帘,看到楼下灯光亮着的地儿,齐伟帅气的站着,微笑着望着她挥手,赵雪激动的也挥手,眼中却含着幸福的泪水。 这一夜,赵雪没梦见齐伟,倒是齐伟梦见自己和赵雪相依相偎,睡在一起。 这个美梦令齐伟一想就心情澎湃,所以他知道赵雪喜欢他,爱他,每天一下班就过来给赵雪帮忙,然后到了关门时间,两人一起吃饭,一起回家。每次都是齐伟似保镖似的,把赵雪送单元门口。 一天,齐伟依依不舍的说,你上楼慢点。赵雪听出齐伟舍不得她走,她双目含情的望着齐伟,齐伟激动的把她拥在怀中,赵雪把自己的初吻献给齐伟,齐伟表白嫁给我吧!赵雪含泪笑着点头了。 赵雪和齐伟的恋爱在暗地里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赵雪想好,母亲节那天,她带齐伟上门拜见父母亲。结果没等到那天,父亲赵仁又给赵雪安排了一次相亲。赵雪一听就生气了,说店里忙,不去。赵仁说不行,必须的,这小伙是他一熟人的儿子,还把这小伙干什么的,长的如何,本事多大说的十全十美。赵雪不动心,说不同意。女儿赵雪居然不同意,赵仁生气了,说必须同意。赵雪还说不同意,赵仁生气了,问为什么?是不是现在有本事,翅膀硬了,不听他的了。这个时候,赵雪只好把她和齐伟的爱情告诉了父亲。赵仁训一句胡搞,把电话挂了。 电话被父亲挂了,赵雪还是自信满满,她现在不跟父母亲争辩,母亲节那天把一表人才的齐伟带到父母亲面前,有他们惊喜的。 结果真出赵雪意料,父母亲见了齐伟一表人才,又是公务员,是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一顿欢乐的聚餐后,齐伟和赵雪要走了,赵仁就说一句,选个日子,两家大人一起吃个饭,你们这事定了。 齐伟幸福的哎一声,回来就把赵雪的第一次给要了。双方父母见面,合合气气,高高兴兴吃了一顿大餐,再加上赵仁嫁女儿赵雪,既不要彩礼,又备了婚房,齐伟爸妈心里一万个高兴,高抬赵仁让订曰子,让齐伟和赵雪订婚结婚一月完事,算是两家大人完成心愿。 赵雪齐伟订婚结婚一月圆满完成,婚后两人过二人世界两年不要孩子,气的两家大人发火。齐伟爸妈抱孙子心切,赵仁陈玉花报外孙子更心切,关健村里人说赵雪进城学坏了,可能生不了孩子。这话赵仁、陈玉花听了气,给赵雪下令,必须要孩子。 十月后,赵雪生了孙女月月,村里捣闲话的人嘴也堵上了。一晃七年过去,孙女月月都上一年级了,女儿赵雪一家三口幸福的过日子,就是没想到女婿齐伟被下派驻村扶贫。 这下赵仁只能大力配合女婿抓脱贫工作了。所以每次分头去工作时,赵仁总给齐伟打气,不放弃,不抛弃,加油! 第80章 各有心事 齐伟和老丈人赵仁分开,向村委会走,赵雪打来电话,说春蕾助学公益活动的组织者,决定下午下乡行不行。 这几天忙着养鸡的事,齐伟还把这事儿给忘了,自然是高兴答应。临挂电话,赵雪问齐伟,不能关顾扶贫的事,把她和月月给忘了。齐伟贫嘴,老婆和女儿是他每天惦记的最大事。赵雪问他怎么惦记,齐伟幽默,不是每天早晨送玫瑰花吗?赵雪争辩,发个表情包不就是随手的事儿。齐伟说那也的动手动眼才能办到。赵雪笑着骂一句,嘴像抹了蜜似的,不聊了,记得这个礼拜回家。齐伟贫嘴遵命。 回到村委会,齐伟把这事给村支书讲了,村支书连声说这是好事,好事。看来咱们现在的工作,不仅是扶贫,还要对这些贫困户在心理上进行安抚,让他们在感受到温暖的同时,改变思想,改变思维,也就是说扶志。他们有志气,就有志向,有志向就有了动力,有了动力不信生活状态改变不了。 村支书的话句句在理,又合逻辑。为了很好的配合下午春蕾助学活动的开展,齐伟和村支书准备亲自上门唐婶家一趟。 齐伟和村支书到家时,唐婶一脸愁容坐在院里的台沿上愣神。不见诗诗的身影,村支书问诗诗丫头呢!唐婶不言语,用手指后院。 原来诗诗这丫头,为了鸡苗快快长大,这些天,她每天下地去拔些曲曲菜和黄花菜,回来剁碎了,拌了苞谷籽喂鸡,对这些鸡苗照料的像小孩似的。 唐婶看到孙女这细心的样子,是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可是一高兴,她就会想起诗诗的爸爸和妈妈。一想起多年不见的儿子和儿媳妇,她的眼泪就下来了,心里气的骂儿子唐权心好恨呀!怎么一走十年,就没个音讯,难道对她这个当妈的就这么恨吗?恨她,她知道错了,把儿子好好的家散了。但诗诗是唐权的女儿,唐权身上的一块肉,难道唐权就不想吗?也恨诗诗的妈妈,生下五个月多,一生气离婚走了,十四年多过去了,从没打电话问过,从没来上门看过。 有时候,唐婶就一人瞎想,如果诗诗妈妈上门来,她跪下求人家都可以,不要走,以前她错了,如果不想和她一起过,她一人后院住去,不打扰他们的生活。 这种念头,唐婶想过无数次,可是盼了一年又一年,一天又一天,望眼欲穿,自己老了,头发花白了,儿子和儿媳妇还没出现。好在诗诗出落成个大姑娘,还懂事学习又好,这让她有了好好活下去的信心。 但昨晚上,诗诗说,她不去上学了,她要养鸡,养好多的鸡,摆脱贫穷,让奶奶过上好日子。 唐婶当时一听就生气了,训诗诗怎么不听她的话,必须好好上学。结果诗诗一下扑进她怀抱,哭着说她舍不得离开奶奶去市里上学。又说她不放心奶奶一人在家,如果奶奶病了,没有人照顾,万一出个事儿,她彻底成了孤儿,她念书又有什么用。 孙女的这话,惹得唐婶老泪纵横,干瘪的大手拍着诗诗后背,说自己无用,没有把诗诗的爸爸妈妈找回来,又说如果她死了,让诗诗一定去找爸爸妈妈,告诉他们一声,奶奶错了,奶奶对不起他们。 这些伤心话,惹得奶孙俩抱在一起哭了一阵。晚上躺床上,奶孙俩没有像以前高谈阔论一番,而是默默的想着各自的心事。 早晨吃饭时,奶奶告诉诗诗,安心去上学,她没事儿。诗诗却告诉奶奶,要不她带奶奶一起去上学。唐婶笑,怎么可能。诗诗说,既然奶奶不去,她就不去上这个学。唐婶生气了,第一次训诗诗,是不是想气死她。诗诗不回答她,起身去后院喂鸡了。 唐婶这时又想起了十年前中秋节,就这屋子,就这桌子,她、五岁的诗诗,唐权一起吃月饼,吃水果。那晚的月亮又大又圆又亮,可曾想,过了几天,唐权待她带诗诗去串门子,走了。 昨晚上,她做梦了,梦见儿子唐权了,望着她笑。醒来她就想,这是个好梦,说明儿子唐权可能要回来了。所以她铁了心,就是要求诗诗必须去上学。而诗诗却提了条件,带她去上学,这条件怎么能达到,闹得她六神无主,烦得吃过饭坐屋檐下发愣。发愣的时候,她就在想,这事儿得给扶贫干部齐伟讲讲,齐伟是个好干部,一定有办法。 此时齐伟来了,想想刚来时,多精神白净一小伙子,,看来村里的工作不好搞,这时说诗诗的事,她又于心不忍。 齐伟知道,平时他来唐婶家,唐婶是一脸笑容,今天他们到来,不但没笑脸相迎,问诗诗呢?老人家泼烦的手指后院,看来老人家有心事,是新的心事,不是唐权的事,会是什么事? 会是什么事,齐伟不敢直接问,生怕触到老人的伤心处,半蹲下来,问唐婶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说完与村支书望唐婶,唐婶居然嘴一撇一撇的,抹把泪,哭腔埋怨自己,活着有什么用? 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话,惹得齐伟和村支书两人一脸疑惑互望。看到唐婶左一把右一把抹泪,齐伟小声问,又出什么事了? 唐婶抬起头,双眼含泪,说诗诗不想去上高中。齐伟和村支书同时惊出声,问为什么?唐婶说诗诗舍不得把她一人留家里,生怕她出个事。齐伟突然被诗诗这个优秀懂事的孩子感动,安慰唐婶,诗诗的工作他做,并把春蕾助学公益活动的人来的事儿讲了。唐婶听了不懂,问这个组织是干什么的?齐伟说这个组织专门救助贫困孩子上学。唐婶也许是寻唐权心切,说这个组织是不是很厉害,齐伟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点了点头。结果唐婶说,让这个组织帮忙找找唐权行不。齐伟尴尬的摇头。唐婶却说,她是个贫困老太太,帮帮她不行吗? 村支书看出唐婶真是老糊涂了,说人家是帮助贫困家庭孩子上学的事儿。唐婶听了扭过头,说来了还是问问,万一人家神通广大呢?齐伟和村支书无语的互望。 诗诗提着鸡食桶从后院出来了,看到所有人望她,这孩子放下鸡食桶,准备进门,被齐伟叫住了。转身站下时紧张的手揉衣角,齐伟突然心疼这个有爸有妈却又见不到爸妈的孩子,想想城市里这多大的女孩子,穿着漂漂亮亮的衣服,皮肤白净,双手白晰水嫩,家务活不会干,甚至自己的衣服,都是爸妈洗。而诗诗就因为出生在农村,就因为被亲生父母亲抛弃了的孩子,过早的知道了含心如苦把她带大的奶奶不容易,所以对现在的她来说,和奶奶永远在一起比念书重要,比念书的事儿大。 齐伟没直接问诗诗为什么又不去上高中了,既然唐婶把原因讲了,他就不啰嗦了。当然不想啰嗦,是因为怕他的啰嗦又引起诗诗的伤心,毕竟诗诗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又缺少父母亲关爱的孩子,尽量少说话,能简就简,能避就避,直奔主题,说委婉一点。 齐伟望着低着头又开始两手互捏的诗诗说,市里上高中,你尽管放心去,奶奶有我们呢? 诗诗突然抬起双眼含泪的头说,奶奶有高血压,她怕突发状况,如果奶奶出了事,她就彻底成孤儿了。诗诗说完居然哭得左一把右一把的抹泪。 诗诗这话是发自内心的,是真诚的。她从五个月断奶一直跟奶奶睡一起,这种感情是多少个日日夜夜积攒起来的,说白了,这个恩情,是诗诗这辈子永远不会忘记的。 诗诗的孝心有此可见,齐伟和村支书眼眶红了。唐婶看出孙女诗诗左一把右一把抺泪,哽咽着劝说诗诗:“诗诗,你去放心上学,奶奶这高血压二十多年了,习惯了,今儿你齐叔叔和村支书张爷爷来还是为你上学的事。” 诗诗还是摇头抹泪。齐伟只能给诗诗讲道理,说要想孝敬奶奶,要想以后让奶奶生活的更好一点,就好好上高中,考大学,以后工作了,挣钱了,可以养活自己,养活奶奶,把奶奶接去城市里住楼房,让好好享享福,你这个当孙女也就没白养。 这些理儿诗诗听懂了,诗诗听了却还是紧抿嘴左一把右一把抹泪。看到孙女的伤心样,唐婶起身,抬手颤微微的给诗诗擦泪:“诗诗,齐叔叔说的对,放心去市里上高中,奶奶以后还想老了,住住你的楼房呢?”这话引得诗诗望着奶奶含泪点头了。 下午春蕾助学公益活动的志愿者,一行三人来了,看到唐婶家破旧的房屋,再看看贴满一面墙的奖状,他们一面夸奖唐婶把诗诗培养的如此懂事优秀,一面安慰诗诗,好好上高中,他们随时会帮助的,并把他们此行的目标给诗诗和唐婶讲了一遍,临走时放下一千八百元钱,说是代表组织,希望诗诗好好上学。 诗诗成绩优秀,被受助一千八百块钱的事儿,村里人都知道了。知道了,村民并不是不服诗诗白得了这一千八百块,而是父母亲教育自己的孩子,要像诗诗学习;爷爷奶奶教育自己的孙子要想诗诗学习,被受了教育的孩子见了诗诗,会偷偷的,甚至小声说,就是她。 齐芳听了诗诗的事,在吃饭时,就训幼幼,说:“你看看你,父母亲爱着,奶奶疼着,学习咋就搞不好,要不我带你去问问诗诗咋学习的。” 幼幼听了不乐意,小脸阴上,小嘴撅上,说他才不去,谁爱去谁去。齐芳伸手又要拍幼幼脑袋,被婆婆挡住了,说干什么?一个女人家一说不合就动手。齐芳气得又要说婆婆不能惯着幼幼,一想算了,隔代亲这鸿沟她是跨不过去的。 到了猪场,又把这事儿给董福和赵仁讲,赵仁听了就笑,说齐芳这是攀比心理,这万万要不得。又说他优秀吧!可是女儿赵雪没考上大学,他从没觉得自己的孩子没什么不好的。 齐芳说赵辉昊优秀呀!待在北京了。赵仁又笑着问,赵辉昊待北京,还不是他把家底都搭上了,要不还不住人家的地下室。 齐芳惊叫,问还住过地下室。赵仁就把赵辉昊刚开始北京住地下室,住楼房的事讲了。讲完叹口气,算是让齐芳明白,作为孩子,攀比会给孩子心理健康造成问题,孩子的成长不要过多的干涉和强制施加压力,让他健康快乐成长比什么都强,既是这样的孩子,考不上大学,他以后的人生也是快乐的。 齐芳这样,姚英因诗诗的事也训朵朵,说朵朵和诗诗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上下学,又在一个班,人家考上市重点高中,还被人奖励了一千八百块钱,多荣耀的事。 艺艺听的不舒服,拉拉她后妈姚英袖口。姚英还不装装,忍忍,说艺艺拉她干什么?艺艺羞的瞪眼撅嘴,朵朵撅嘴站一边看电视。姚英下令,朵朵必须上高中,又说艺艺等收到录取通知书再说。 第81章 再次闹事 艺艺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了,是师范大学的。姚英不管在路上、或是下地干活、或是小卖部来人,姚英都是满脸笑容,说艺艺被省城师范大学录取了。别人问学的什么专业?姚英说出来就是当老师的。别人又笑着问她,当老师学的多了,问将来教什么?姚英听了难为情的摇头。问话的人,看出姚英也是什么不懂,说上师范大学不一定出来当老师。姚英听了一头雾水。 想让艺艺当老师是姚英的最大愿望,原因有三:第一艺艺当老师轻松又干净,整天跟一群孩子在一起乐活。第二艺艺当老师工作稳定,没压力。第三艺艺当老师,找个男朋友也当老师,夫唱妇随,挺好。 但现在听人家这么一说,她心里又开始空慌,想问问艺艺学的专业叫什么来者?是不是毕业就是当老师的?但艺艺不在,骑着电动车带朵朵去鹿场给朱老二报喜去了。 艺艺究竟学的什么专业,使姚英恼心,时不时出门望着通向鹿场的柏油马路瞅瞅,不见两孩子回来。转身进店,进店心里还是静不下来,这儿动动,那儿摸摸。左等右等两个小时过去了,姚英耐不住性子了,嘴里骂着艺艺这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座机拨通朱老二电话,张口就问艺艺学的什么专业?朱老二正给梅花鹿添料,问姚英什么专业不专业的? 姚英一听朱老二也是不懂,命令朱老二让艺艺接电话,艺艺、朵朵正帮许飞扬打扫鹿场呢?朱老二说艺艺干活呢?姚英生气了:“还干什么活,让艺艺接电话。”朱老二眉一皱,冲五六米远干活的艺艺吼,意思过来接电话,艺艺这孩子咋呼忙呢?姚英不依,待艺艺过来接电话。 姚英开门见山,你学的什么专业。艺艺一头雾水说又咋了?姚英认为艺艺给自己卖关子,气得再次问艺艺,大学学的什么专业。艺艺这才明白后妈什么意思,说学的英语。姚英又问,学英语,毕业能当老师吗?艺艺说毕业时考取了教师资格证,就可以当老师。姚英埋怨,你为什么不报直接出来当老师的大学。艺艺看出后妈这叫不知者无罪,说免费的师范大学,分数不够?姚英又问怎么不够。听出后妈是没完没了,艺艺不耐烦了,说回家再说,把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的姚英还是安静不下来,心里一遍遍的问,怎么大学毕业了,还得考证才能当老师,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 艺艺和朵朵一回来,姚英就问艺艺所学专业的事儿,艺艺只好静下心来给姚英讲,姚英听到一半就泼烦了,摆着手摇着头说,其它的她不懂,问艺艺,大学毕业了,能不能当老师。艺艺说可以进公司当翻译,也可以当老师。姚英表态必须当老师。 艺艺上师范大学将来当老师的消息,在幸福村传的人尽皆知。有的人说,姚英这个后妈不错哩,供艺艺上大学可是十几万块钱哩,供朵朵上高中也得三四万。有的人说,朱老二这个后爸也不错哩,给许飞扬投资开网吧经营不善关门了,又投资二三十万让创业办个鹿场,有谁有这胆量,要是许老三活着,也没必舍得给亲儿子费心巴力兜了家底创业。有的人说,这就叫人心换人心,朱老二对许飞扬好,姚英只能对艺艺朵朵好了。这些话传到朱老二,姚英耳朵里,两口心里美滋滋的。 齐芳听到耳朵里,却说姚英和朱老二是打肿脸充胖子。姚英听到了又上门找齐芳问个青红皂白,朱老二挡住了。姚英不依,说她没吃没喝她齐芳的,老挤兑她干啥?朱老二说还不是因为幼幼被绑之事。姚英听了不吭气了。 齐芳怂姚英的事,既然在朱老二面前碰了灰,姚英聪明了,不在朱老二面前再说了。不说给别人听吧!心里又觉得她当哑巴,齐芳还以为她姚英怕齐芳呢! 姚英想把自己的威风再次展现出来,所以小卖部来人,只要说起艺艺要上师范大学的事一提,她总要把齐芳怂她的话说出来,还顺带着把齐芳骂一顿,骂的不过瘾时,还把齐芳骂她死男人的事再说一遍,以最大化使别人对齐芳的坏印象更深一层。临了,还说句,齐芳这种人,能教育出好孩子吗!幼幼从小偷东西长大也不是好东西。 姚英骂齐芳的话,齐芳没先听到,倒是齐芳婆婆听到了。董婶听到,心里气呀!绑她孙子幼幼的事,儿媳齐芳没上告,要告都是赔偿的事。现在倒好,胆子又大起来了,说三道四还不想消停。本要找上门去问姚英个清红皂白,刚好儿子董福回来了,边骂姚英边把这事儿给董福讲了。董福听了,心里尽管气姚英说幼幼的长短了。但他还是劝他妈,让他妈消消气。他妈听了翻着白眼仁儿问他,是不怕姚英。 董福说他不是怕,说村民说话都喜欢添油加醋,万一姚英没说,是传说筒故意把三说成四是不。他妈反问一句,那她姚英为什么不说别人,偏说齐芳。董福说齐芳先说姚英了。他妈骂一句,她姚英就不是个好东西。临走,董福劝他妈,这事就当过去了,别告诉齐芳。 这事睁一只眼闭只眼过去了,董福妈怎么也想不通,独自一个人坐下愣神时,心里还对姚英万分指责,你姚英一个死过男人的二婚女人,不就儿子开了个鹿场,继女考了个大学,骄傲什么,自满什么,村子里的人给你笑脸,都是看在朱老二面子上,不然谁会尿你个寡妇。 董福妈在心里谦责过姚英似乎解气了,也不打算把这事儿再说给儿媳妇齐芳,免得生气。 结果纸里包不住火,齐芳把姚英骂她的话听到耳朵里了。齐芳对姚英的仇恨因幼幼而起,这种仇恨根深蒂固的。齐芳听了,火冒三丈当即就去小卖部找姚英算帐,刚好姚英在,齐芳双手叉腰站地上,劈头盖脸骂姚英死男人、骄傲自大,总之全是难听的脏话。 姚英也不甘示弱,骂齐芳长个败夫相,养猪赔钱,养个儿子长大也是进班房子的。 齐芳心里的怨恨在这一刻爆发,冲过去就与姚英撕打在一起,刚好朱老二进来,一边拉姚英一边呵她们住手。姚英却骂朱老二,打呀!打死这个丑货,她给偿命。 姚英说的这是什么话。朱老二一把抱过姚英,往里间推,谁知齐芳两手操起旁边的凳子,举起扔到玻璃货柜上,破碎玻璃声响起,转身大摇大摆向外走。 姚英转身想追出来打齐芳,被朱老二一把拉住,又紧紧抱在怀中,姚英在朱老二怀中蹦跳着骂齐芳,骂老的,骂小的,句句不入耳。朱老二呵一句:够了!不骂人能死吗?松开紧抱姚英的手,转身双手叉腰,看着被齐芳砸烂的玻璃柜台。姚英望着破碎的玻璃柜台,叫嚣着让齐芳必须赔,她要猪场找董福去,被朱老二骂一顿回家做饭了。 齐芳砸了姚英家柜台,回来还沾沾自喜,在婆婆面前炫耀。董福妈训她砸人家柜台干什么?齐芳回一句,她还想点把火把小卖部烧了呢?婆婆瞪眼,说胡说什么呢? 董福刚好进门听到了。一进来先是瞪一眼齐芳。齐芳反问,瞪她干什么?董福下令,去给人家赔礼道歉。齐芳说姚英不配。董福问为什么?齐芳把姚英骂她的话重复一遍。董福拍把桌子,骂齐芳无事找事。齐芳骂姚英骄傲自大目中无人。董福训齐芳,人家吃你喝你的了。齐芳回句有吃的给狗都强。董福又瞪一眼齐芳,转身掀起门帘,走人。齐芳追出来问他干什么去?董福没有回答。 董福到小卖部,朱老二正收拾破碎的玻璃柜台。董福问句多少钱?朱老二笑着说句就一块玻璃。董福知道,朱老二心里气着,但笑脸就是给他面子。明知再问几次多少钱,朱老二也不会说,从口袋掏出一百元钱放桌上。朱老二急了,把手中的抹布一扔,抓起桌上的钱,就往董福手中塞,董福躲着手不要,朱老二趁机塞董福口袋。 董福问句:“嫌少?” 朱老二:“没有!” 董福:“那你啥意思?” 朱老二:“没意思。回去吧!别跟女人们一般见识。“ 董福看出朱老二说的真话,顺势坐旁边的凳子上,就在朱老二面前说齐芳的不是。说齐芳的不是,也就是代表着向朱老二道歉。朱老二觉得姚英也不对,也学董福的样,把姚英数落一番。而他们互相指责自己老婆不是时,姚英站在门外都听到了。想进来,又不好意思,姚英觉得董福不错,她骂了幼幼,不好见董福,转身又回家了。 两个男人把事儿说开了,也代表着两个女人的仇恨,他们代表着给解决了,也代表着发生的事儿过去了。这事儿放一边去,董福说合作社猪和鸡的事,朱老二说鹿场的事,聊着聊着,聊到了买保险的事。董福说合作社的猪和鸡都买保险了,朱老二说一直忙鹿场的事,还没买保险呢?董福说最好还是买了。 在吃饭时,朱老二对姚英说买保险的事。姚英说董福说的。朱老二问你怎么知道。姚英说在门口听到的。朱老二瞪眼你在偷听。姚英说没有,朱老二说你还狡辩。结果两人吵上了,姚英骂朱老二就像齐芳不讲理。朱老二骂姚英嘴没个把门的?姚英又骂朱老二没有董福气魄,朱老二气得甩下饭碗出门。姚英追出来,保险还买不买。朱老二吼一句:你问董福去。姚英听了气的笑:“什么人嘛!小心眼。” 转身进门看到烂柜台,骂一句:“齐芳就一疯子。” 第82章 胡思乱想 董福不听,去给姚英赔礼道歉,齐芳气得在婆婆面前骂姚英。婆婆还安慰她,董福回来就别再叨叨了。齐芳不听,说董福就想当老好人,有这样当两口子的吗? 一旁趴着写作业的幼幼嫌烦:“妈,你以后少说点,烦不烦!” 一个烦字,可把齐芳惹恼了,心想她跟姚英那个丑女人结下梁子,还不是因为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她说什么了,她说这些话,为的是给你丑小子争脸,争口气。你说烦,我还想气呢!心里这里想着,姚英伸手就在幼幼头上拍一巴掌,还骂一句闭嘴。 婆婆最看不惯这齐芳动嘴又动手的毛病,她是看出来了,幼幼从小是她养大的,她心疼,齐芳不心疼,她护着,齐芳又想她教育孩子的方式不对。 有时一生气,心想既然幼幼爸妈回来了,她就不过多干涉孙子的事儿,可是齐芳教育幼幼的方式她看不惯,对幼幼讲话总是命令似的。譬言:你快点吃饭!磨叽什么!作业还没做完吗?两个小时了,真笨?你看看你,吃饭没吃饭的样,学习没学习的样,你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 董福妈觉得齐芳说这话,就是嫌弃她把幼幼从小没教育好,没养成好习惯,本要争辩的,又怕吵忍了。 而齐芳这女人居然不明事理, 又呵幼幼,这些毛病必须改了,不改以后你给我小心点。幼幼听了皱着眉嗯一声,董福妈听出齐芳是冲着她的,望一眼齐芳,一句话没说,起身去了自己屋。幼幼一看奶奶走了,起身就追,齐芳呵幼幼回来,幼幼不听她的追出去了。边追边埋怨董福也不管幼幼。又说董福嫌她事儿多,她还不是为这个家好,为幼幼好。 董福此时从姚英小卖部回来,一进门又听到齐芳训幼幼,你说你什么时候才能懂事。看到幼幼低着头,扣手指头,他妈阴个脸坐沙发上。董福又知道,齐芳说不过脑子的话了。扭头再看齐芳,一脸怒气,见他望她,还瞪他一眼。董福本要先开口说齐芳,以后能不能不再与姚英争了。 他还没说出口,齐芳是训的口气:“以后我干的事,我管,你别去充当什么好人,赔了多少钱?”董福出了小卖部回来的路上想了好多,觉得这齐芳也真是事儿多,以前他们在深圳打工,村子里还真没跟人争争吵吵的,现在这齐芳回来,三天两头的与姚英吵,村里人听到看到嘴上虽不怎么说,但心里一定笑话齐芳,笑话他们一家老老少少事儿多。 看出齐芳知错不改,董福生气了,说破坏人家东西赔钱理所当然。齐芳问赔了多少?董福不吭气,齐芳就认为姚英那个婆妇一定诈董福了,张口又骂姚英如何如何坏?如何如此狡猾? 董福呵她够了,说别人的时候,先看看自己。齐芳没想到这个时候,董福不向着她,训她不对。她咄咄逼人,问董福,朱老二绑幼幼的事忘了吗?猪赔钱朱老二两口看笑话的事忘了吗?还骂幼幼长大也不是好东西的事忘了吗? 齐芳这话大有火上浇油之势,董福呵句够了,转身出门,他妈则拉上幼幼的手出门去了自己房间,齐芳气得吼一句:这辈子与朱老二势不两立。 为了让这事儿过去,董福几天吃住在猪场。赵仁还不知道咋回事,直到陈玉花讲齐芳与姚英吵架砸了小卖部玻璃之事,便催董福回家去。董福不去,赵仁说遇事躲着不好。董福却说他没躲。 董福不回家,齐芳忍不住了,做了好吃送猪场来。董福拉个脸不说话也不吃,齐芳抹泪问还让她咋做。赵仁觉得董福过了,就当着董福齐芳两口子的面,讲他年轻时犯浑打陈玉花的事。齐芳听了还不信,问赵仁,把陈玉花婶子打的半死不活都躺床上了,你们还能过到现在。董福训齐芳不会说话,齐芳说她说的是对的呀!赵仁说齐芳问的对,为啥打了闹了还不离,还不是因为有孩子,想有个家。齐芳和董福听了没吭气,齐芳走后,董福把饭大口吃了,晚上回了家,还把齐芳滋润了一番,两口的小纠纠过去了。 赵仁回到家,把董福和齐芳的事儿讲了。陈玉花听了说几句齐芳的不是,说齐芳在外面闯荡了几年,胆儿大了,人还厉害,年纪轻轻,又一个村的人,就幼幼被绑之事,动不动吵架,也不知道给自己留个面子。说完就给齐伟下命令,这个星期天,必须回家一趟。 陈玉花正因为给齐伟下命令。是为女儿赵雪着想的,想想女儿一个人在家,忙超市又要带月月,够辛苦的!辛苦就辛苦吧!都年轻,又累不坏,关键是小两口分开时间长了慢慢就有了隔阂了。而两口一有隔阂,就拿个鸡毛蒜皮的事都吵个脸红脖子粗。可她不希望女儿赵雪过这样的日子,她希望赵雪、齐伟、孙女月月一家三口过幸福的生活。 但齐伟下乡驻村扶贫的这段时间,她是看出来了,齐伟的全部心思都在为幸福村扶贫的大小事上。好多次都是她问齐伟,给赵雪打电话了吗?齐伟笑笑,一忙忘了。陈玉花就不高兴,说再忙也要天天打个电话,至少月月还小。齐伟听了,当着丈母娘的面,马上就给赵雪打电话。过上几天,又不见齐伟给赵雪打电话,陈玉花又埋怨齐伟,齐伟学原样,立马掏手机。陈玉花烦了,也不给齐伟面子,别给我装样子,可是为你好。齐伟听了,认为赵雪给丈母娘告什么状了,便微笑着客气的问陈玉花:“妈,赵雪是不是说什么了?”陈玉花也不望齐伟,拨弄院中的花:“说没说什么,你自己问去?”齐伟知道丈母娘故意的,又追着问一句:“妈,赵雪到底说什么了?”陈玉花听出女婿急了:“让你多给她打电话?”齐伟噢一声,就没下文了。 这会儿下令让女婿齐伟回去,是陈玉花担心赵雪对齐伟有隔阂,而不是齐伟对赵雪有隔阂。 结果她说完,齐伟说他答应唐婶了,这个休息日带诗诗去报到。 诗诗上学报名的事儿都管。陈玉花当即叨叨,说诗诗十五岁了,也是个大姑娘,又识字,坐个车进城自己报去。齐伟说诗诗从小到大,没进过城。陈玉花争辩,让她奶奶带上去。齐伟又说诗诗奶奶没进过城。 陈玉花彻底生气了,说唐婶去过市里呀!赵仁问她怎么知道?陈玉花瞪一眼老伴赵仁,说就是每年免费体检呀!齐伟说他已经答应了。 原来那天送走春蕾助学公益活动的志愿者后,唐婶就给齐伟打电话让回家一趟。齐伟赶到唐婶家,唐婶一再对他说着感谢的话,感谢齐伟让她养鸡致富,感谢齐伟热心联系春蕾助学志愿者,感谢齐伟从没嫌弃过她这个穷老太太。说到这些唐婶居然抹泪了。齐伟知道老人家又想起没有音讯的儿子唐权了,说这些事是他应该做的,又说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说。 唐婶一边抹泪一边说好的,好的,还教育旁边的诗诗,好好上学,考上大学,以后工作了就像齐伟一样,当个好人。 说到诗诗上学,齐伟就问诗诗上学报到的事。唐婶说她正为这事发愁,她陪诗诗去吧!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不但帮不了忙,还添乱。又说让诗诗一人去,但不放心,诗诗从小到大没进过城,万一有个差错,都会要她命。齐伟满口答应了他带诗诗报名去。唐婶激动的又是抹泪。而齐伟答应唐婶,他从没想过丈母娘会反对。 一听齐伟说答应送诗诗上学。陈玉花当场就火了,问齐伟,是不是以后村里有人住院也管?女人生孩子也管?两口吵架也管?甚至养鸡、养猪、养牛、养鹿都管?齐伟听的脸都皱一块了,赵仁听得烦了,说就是管了,能累死人吗? 陈玉花说赵仁,懂个啥!村民正因为这样,就是欺负女婿老实,就是难为女婿,就是不把女婿放在眼中。 老伴陈玉花说的话句句不忠听,这是消极思想,这是落后觉悟,这是动摇军心,说重点就是自私、自利、妄自菲薄。赵仁气得问陈玉花,村民怎么欺负了?怎么为难了?怎么不放在眼里了?你这是自己给自己设陷,自己给自己下套,万一这话让村民听到了,让人家怎么想?怎么说?怎么做?满口胡言。陈玉花嘟囔,还不是为女婿好。 赵仁瞪一眼,问陈玉花这是为女婿好吗?这是打击齐伟的积极性心,进取心,自尊心。 陈玉花却嘁一声。赵仁最不习惯陈玉花这个样子,叮嘱陈玉花,以后听到好的回家来说说鼓舞士气,听到不好的,自己就地消化了,要么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要么好的,坏的都别在家里说,自个在后院喊去。这个家里氛围很好,两个共产党员,觉悟高,不喜欢七七八八,说三道四。 陈玉花这会才懂,见赵仁说完望她,她说望什么,以后知道了。赵仁问现在还同不同意齐伟送诗诗去上学报到。陈玉花翻白眼,你都说了还明知故问。赵仁笑,这就对了,大力支持齐伟的扶贫工作,管他别人说什么?干出成绩,大家有目共睹,才能是真本事。陈玉花说好!好!干啥事都同意!支持!但抓过毛巾擦桌子的动作带不满情绪。 第83章 伸手相帮 早晨齐伟准备去唐婶家接诗诗去上班,陈玉花也要去,赵仁没多说什么,就说句,既然去是干好事,到了人家就别说让人家不高兴的话。陈玉花听了习惯性的白眼仁子一翻,瞪一眼赵仁,跟着女婿齐伟走。 诗诗要去市里上高中,只有礼拜天才回来。想想过去的十几年,与孙女虽白天天天不在一起,便天天晚上挤一个床上,一晃十五年过去,五千多天过去了,孙女几时爱磴被子,爱说梦说,说的梦话是什么,唐婶清楚的记得。闲时一想起,唐婶总会苦笑,而后眼含泪。 诗诗说的梦话是什么呢?为什么令唐婶落泪,原来诗诗在梦中喊:奶奶,诗诗一定听你的话,再也不问你要爸爸妈妈了。 昨晚上生怕诗诗去学校里受欺负,唐婶给诗诗大大小小做人做事的道理,举三比四的讲了一两个小时。 . 讲地诗诗困了先睡了,唐婶却睡不着了。睡不着又想起诗诗说的梦话,一激动睡不着失眠了,失眠了就一次一次偷偷望望熟睡的孙女,诗诗却没说梦话,时不时吧唧嘴。 这一吧唧嘴,唐婶想到快一月没吃肉了,明早孙女要去上学,不知道学校能不能吃上肉,能不能吃饱。一胡思乱想,心里更是不放心,生怕孙女吃不饱穿不暖,心疼的泪水又流出来了。 这一流泪想起了死去的老公,离家出走的儿子,出车祸去世的女儿,即将离别的孙女,还有些生活中七七八八糟心的事,伤心的事,等唐婶睡意袭来时,泪水已湿了一片枕头。 鸡叫五更时,唐婶又睡不着了,她悄悄下炕,盖好孙女身上的被子,出了屋门,进了厨房,一手掂暖瓶,一手掂着切刀去了后院。 董婶鸡舍抓鸡时,鸡还打盹呢?抓了一只大公鸡,手摸摸鸡头,有点舍不得,但想到孙女到学校可能吃不上肉,一狠心宰了,宰了又想起这些日子齐伟帮的忙,又抓了一只宰了,决定送齐伟带回家跟她媳妇,女儿吃。 等诗诗起床,唐婶已把半个白条鸡煮好端上床了。诗诗看到桌上的鸡,还问她奶奶,什么时候宰的鸡,她怎么不知道。熊孩子说着弯腰低头胸脯前倾闻味道,深吸一口鼻子,还说奶奶,好香呀!唐婶摸把孙女头,说香就多吃点,说完拽下鸡腿递给诗诗。诗诗推让,让奶奶吃,唐婶推让,还有一只鸡腿呢?诗诗不依,非要奶奶先吃一口自己就叫,见奶奶吃了一小口,诗诗不依,拽下一大块鸡肉,跟奶奶谈条件,奶奶吃她就吃,唐婶依了诗诗,只能吃了,吃时又把昨晚上叮嘱诗诗的话重复一遍,要好好学习,要按时吃饭,要跟同学友好相处,不要想家里的事和她,她会照顾好自已的。唐婶说到这里眼眶一红,双眼就含泪了,惹得诗诗也含着泪强笑着给奶奶点头。 齐伟和丈母娘陈玉花到唐婶家时,唐婶把诗诗的行李已打包装好,还有洗漱用品盆子什么的,用网兜装好,与书包整齐的放在八仙桌上。送齐伟的白条鸡用两个白塑料袋装着,也放旁边。 鸡是陈玉花先看到的,说宰只鸡送诗诗老师去?陈玉花笑,说诗诗的高中老师是男老师女老师都不知,鸡是送齐伟的。 齐伟一听说不行,陈玉花也说,不需要,她养鸡,她给齐伟宰。唐婶解释,这鸡是她感谢齐伟这些天帮忙,必须的收了,不收就是看不起她奶孙俩,不收以后她有什么事儿,也不好意思开口。齐伟说他所干的事儿,是一个扶贫干部应干的事,真的不需要。 唐婶突然却抹泪了,说她一个孤老婆子带个孙女,村里人是看不起,可她这不是偷的抢的,自己的一点心意,为什么就不能收。 齐伟这下为难了,下乡时上面是有规定的,扶贫干部如果在村民家吃饭必须要掏生活费,意思就是遵守以前老革命传统,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现在唐婶把鸡宰了,不要让老人家,心里难受,还认为是看不起她。齐伟改变策略,告诉唐婶,这鸡他要,但必须收钱。说着掏出钱包,取出两百,放桌上。唐婶明白自己送齐伟鸡纯属感谢感激,现在收钱又算是那门子事,抓过桌上的钱,强行往齐伟手中塞,齐伟紧握双手躲身后,唐婶又往齐伟口袋塞,齐伟紧捂口袋不要。唐婶说她可生气了,齐伟说他要不放钱就违规了。 陈玉花尽管女婿花两百买只鸡不高兴,但表面劝唐婶必须把钱收了,不然齐伟收了这鸡,上面知道了,就会把齐伟工作撸了。 唐婶却说这事他们四人谁都不要外说,有谁知道。陈玉花说无风不起来,还是收钱为好。 刚好进城的大巴车响着嗽叭过来了。诗诗说句车来了,齐伟抓起大提包,提起网兜,诗诗背上书包,提上鸡,四人慌慌张张向院外走。唐婶边往外走边问诗诗,什么都带上了?没落下东西吧? 四人刚出院门,齐伟一挠手,大巴车就停下了,还开了车门,车里坐的乘客都扭头望着着他们。齐伟上车时,司机笑着打招呼,齐干部回家去。齐伟笑着点头。诗诗要抬脚上车了唐婶一把拉住,红着眼眶再次叮嘱诗诗吃好休息好,不要担心她。诗诗也许是今天要去上学了高兴,说知道知道,就上车了。 诗诗上车时,唐婶目不转睛一直盯着看着诗诗从车里往后走,诗诗一坐下,唐婶看不到了,老人家急了快快绕到车后边,拍着窗,喊诗诗,星期六一放假就赶快回来,诗诗站起身,弯着腰扒车窗上应着声,看到奶奶抹泪,惹得诗诗眼眶一红,泪珠就似断线的珠子掉下来了,撇着嘴,挥手再见。 车一启动,唐婶紧跟了几步,追不上车了,站在柏油路中间,手背左一下右一下抹泪。陈玉花突然可怜守寡守了二十多年的唐婶。走过去,拉一把,陪着往家里走,安慰唐婶,哭什么?诗诗去上学了,又不是嫁婆家了舍不得。陈玉花说完这句话,自己的眼中含泪了。 是呀八年前,赵雪出嫁的那天,看着进进出出说说笑笑的亲朋好友,她心里乐的是女儿出嫁了。但看着女儿被女婿抱着向外走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像丢了什么似的,一阵紧张,一阵慌乱,就那么傻愣愣的望着,婚车启动的那一刻,她却转身抹泪了,并看到老伴赵仁眼含泪撇着嘴进了书房,偷偷抹泪。现在她都清楚的记得,女儿被嫁出去的半月,他们老两口都没心思好好吃饭,尽管心里谁都想女儿,但谁也不敢提女儿,并且不像以前,吃饭时,老两口总说些七七八八的事,那段时间,他们老两口就是闷头吃饭,仿佛他们老两口闹隔阂似的,其实不是,他们心里都在惦念爱女赵雪。 唐婶这会儿哭,陈玉花是完全了解的,诗诗从五个月开始,是唐婶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过去的十五年,前五年儿子唐权在,日子过得苦,还可以说给儿子听。后十年,儿子突然离开,就剩五岁的孙女诗诗陪着她,好在诗诗乖巧懂事可爱,她再苦再累都忍着,奶孙俩相依为命日子一天天也就过去了。 ..但今天诗诗要离开她,去市里上高中,上车走的时候,她的心像被人揪走似的,舍不得,舍不得呀!就哭了。 进院门唐婶一遍抹泪一遍讲话,讲的话,正如前面陈玉花猜想的,说十五年了,她又当妈又当爹的,养诗诗没容易,这十五年,诗诗干了什么坏事,错事,她从没舍得动过一手指头呀!说这娃命苦,一出生没个爷爷疼,五个月被亲妈抛弃,五岁被亲爸扔下,一句话没留走了。这后十年,她唐凤英没有一天是在自责痛苦中过的,她怨她脾气不好气走了儿媳妇,她怨她把儿子的家散了,她怨唐权心恨,如果恨她这个娘,讲一声,她走,要么她死,也不能悄无声息的走了,一走就是十年,是死是活连个音讯都没有。 唐婶自责埋怨自己时,陈玉花也跟着左一把右一把抹泪,劝她想开点,安慰她,唐权迟早会回来的。 唐婶却哭着抹泪,说不会,唐权恨她不会回来,诗诗长大也会恨她,使她让诗诗没有了爸爸妈妈。陈玉花拉着唐婶的手,说诗诗不会。 唐婶还是双眼含泪摇头,说诗诗她就是再苦再累也要供出大学来,她这个当奶奶,就是是好是坏,也算她的任务完成了。 陈玉花说这不就对了吗?别胡思乱想,要想诗诗安心上学将来考上大学,得完全靠着你这个奶奶,你就是诗诗的天和地,你要有个三长两短,诗诗怎么能安心上学,唐嫂呀!你就好好活着,看看现在国家惠民政策多好,为了脱贫致富奔小康,都派城里的干部驻村来扶贫了,看到了吧!咱村的养猪合作社,养鸡合作社,养鹿合作社都红红火火办起来了,过几年这些合作社办大办强,还会办养牛、养羊合作社,咱们幸福村就彻底成养殖业大村了,就会吸引食品加工车,入住咱村办厂,咱村的年轻人就可以进厂当工人。你说说这样子发展下去,生活是不是一天天好起来了,所以不要悲观,你苦尽甘来的日孑就会到来,到时咱村可以像发达乡村一样,住二层小楼,村村通,户户通,有广场,可以跳广场舞,多好。 陈玉花说完,含泪笑着在唐婶肩上拍一把,好好活着,年轻时我们没容易,老了也该享福了,唐婶含泪微笑点头,陈玉花走时,唐婶非要把齐伟给的两百块钱给陈玉花,陈玉花幽默,不能把齐伟受贿的毛病养下,两个女人笑了。唐婶笑过后,直夸齐伟真是个好人,好干部。 第84章 心事不断 齐伟带诗诗报上名,又帮诗诗找好宿舍,看着诗诗把床铺铺好,给诗诗留下自己和赵雪的电话,才放心的离去。 赵雪的便利店今天由于学生开学,顾客比平时多好几倍,她和店员小高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齐伟说好今天回来,都过十一点了,还不见人影,赵雪生气了,所以齐伟提着鸡进店时,赵雪既不望他也不打招呼,齐伟知道赵雪生气了,赶快把手中的鸡递给赵雪,陪着笑脸,让赵雪回家休息,店里他和小高照应。 赵雪睨一眼齐伟,训一句滚一边去,又说货物的价格知道吗?说这句话时,双目透过鄙视的眼神。齐伟知道是自己错了,再次笑着解释,现在的货不都是扫码吗?我会。 赵雪还是不理他,验货收帐,齐伟提着鸡被晒一边,臊的脸都红了,刚好他妈带着月月进来了,月月一看到齐伟,小宝贝伸开双臂叫着爸爸扑过来。齐伟顺势把鸡放柜台上,张开双臂把女儿抱起来,亲一口女儿小脸蛋,问月月想不想爸爸。月月连说几个想!想!想!还双手紧紧搂住齐伟脖子。 齐伟妈看到儿子黑了瘦了,劝月月赶快下来,说齐伟辛苦了,让歇会。赵雪听了干咳一声,命令月月下来,几乎是训得口气,问月月,布置的作业写完没。月月先是望一眼齐伟,才说刚才和小朋友玩,没写。 赵雪火了,训月月望你爸也没用,现在必须回去写作业。月月嘴撅老高,说今天爸爸回家,也要休息,不写。赵雪生气了,呵月月,既然不写,以后就不能要任何东西。月月听了哇的哭出声,抱着齐伟的脖子诉苦:“爸爸,你快回来吧!自从你去乡下,妈妈动不动给我发火,我怕。” 齐伟被女儿月月的小样逗笑了,说妈妈辛苦了,月月要听话,作业必须要写的。月月听了小嘴撅老高皱着脸眼含泪摇头。 齐伟问为什么?月月说妈妈又给她买了字帖,还买了试卷。齐伟说妈妈买这些,是为月月好,是想让月月有一手漂亮的钢笔字,做试卷,是让你学习好。月月听了望一眼赵雪又望齐伟,还是小嘴撅老高皱眉摇头。 齐伟问为什么?月月说她不想学习,就想和小朋友玩。赵雪本在气头上,想想这段时间,把女儿交给公婆,吃喝她不用担心,但是每天布置的作业,月月不是不写,就是写一点。她一训月月,公婆都说同样的话,月月还小。赵雪又说,别人家的如何如何,公婆又是同样的话,跟别人家孩子比什么?气得赵雪在心里埋怨齐伟,齐伟要不了下乡扶贫,每天晚上至少可以陪着月月学习学习,可她每天晚上关店门回来,自己累了,月月也瞌睡了。时间一长,月月养了好多恶习,不好好吃饭,不好好写作业,并且有时她生气了训月月,月月还哭着顶嘴,说妈妈坏,爷爷奶奶好,她想爸爸。 赵雪听了拽一把月月抹泪的手,呵月月,你爷爷奶奶还好,把你惯成啥样子了,以后必须给我洗手洗脸好好吃饭。月月噢一声不敢哭了。 此时月月给丈夫告状的样,把赵雪给逗笑了。齐伟看到赵雪笑了,代表着给他台阶下,马上和颜悦色,劝赵雪带月月回去休息。赵雪不去,吩咐婆婆带月月回去,让齐伟留下来帮忙,说今天学校开学忙。 既然赵雪答应让留下来,齐伟算是将功补过,帮忙把送来的货一一摆放整齐。三人忙过中午一点,才消停了一会,让小高出去买饭时,赵雪好像是终于有了再次训齐伟的机会。 训齐伟不关心她们娘俩?训齐训不天天打电话?训齐伟心里只有工作,人都黑了瘦了。最后这句话赵雪说完自己反倒笑了。 齐伟听出媳妇儿是怨比爱多,故意抬手拍拍脸蛋,说没瘦呀!都有腮帮子了,又快快走到门口的镜子前照,说没黑呀!这肤色是健康的标准的肤色,他喜欢。转身见赵雪望他笑,齐伟贫嘴:“媳妇儿,你是不白不黑,瘦了,但没关系,还是我喜欢的样子,骨感美。” 赵雪被逗得捂嘴笑,笑过后赵雪骂齐伟晚上回家再收拾。 晚上赵雪收拾齐伟的办法,就是让齐伟尽义务。夫妻两人一快活,所有的不愉快都没有了,赵雪还亲口问齐伟幸福村的事儿,当然是先问她爸妈近况,又问扶贫之事。 齐伟把帮诗诗上学的事儿讲了,赵雪有点担心,说扶贫就是扶贫,别什么事儿都管,你能管得过来吗?齐伟说管村民的家事算是亲民,亲民对他有好处。赵雪问什么好处?齐伟说时间一长,村民就信任他了,信任他了,他有了信心,村民有了干劲,他们就心往一块想,劲往一块使,他就好展开工作,他的扶贫工作不见效才怪,不成功才怪。 诗诗顺利报上名,又安心在市里上学的事,唐婶逢人就夸齐伟的好。有的人听了,说唐婶是低保户,齐伟管是应该的。有的人听了说齐伟看着唐婶奶孙俩不容易,才伸手帮忙。唐婶是个好强的人,不喜欢别人可怜她,同情她,别人这么说,她不高兴了,不吭气儿扭头走了。说话的人反应过来了,埋怨自己不会说话。这本是个小事,村子里的人知道唐婶脾性了,唐婶在时,他们沉默不语,唐婶一走了,就嘻嘻哈哈说些家长理短的事儿。唐婶就纳闷了,一人独处时自问,她什么地儿惹着大家了,又不跟人吵又不捣闲话,怎么就不着别人待见了。想的自己都头疼,自己都犯迷糊了,也没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不着村民待见。 以前诗诗在家时,有什么事儿,她总会给诗诗讲,说今儿她在炕?里发现了一窝鸡蛋,有二十来个,她没动,可能那个母鸡要孵小鸡。还说昨晚上又梦见诗诗爸爸了,望着她幸福的笑。还说这个月的低保发了,就给诗诗买件新衣服,新鞋子,不能让村民看不起。诗诗说不要,有穿的。她说咱吃的好赖别人看不见,但一定穿好了。诗诗还是不解的摇头,唐婶说人活着得有志气。 总之,诗诗没去市里上高中时,唐婶不论是家里的大小事,看到的!想到的、梦到的,都会讲给诗诗听。当然村里奇奇怪怪,婚丧嫁娶的事,她也会讲给诗诗听。 讲家里事是为了让诗诗明白,她爱这个家,爱诗诗,想诗诗的爸爸。讲村里的事是为了让诗诗明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惹村民不待见的事,她想不明白,诗诗又不在,去姚英商店买包食盐时,先是姚英对诗诗这娃优秀赞扬一番。唐婶也客套一番,夸姚英这个后妈好,艺艺上了省里的师范大学,朵朵上了高中,两个女儿长大有出息了,可是享不尽的福。 姚英误解唐婶的意思了,说艺艺和朵朵长大嫁人,她一分彩礼也不要,不像有些人家,养个丫头就是为了卖钱,十万,十几万的要,她不要,她要了,丫头嫁过去咋活人。 唐婶马上解释,说她不是说彩礼,她觉得养个丫头就是比儿子强。说到儿子,想到唐权,就埋怨唐权心太狠了,离家整整十年零三十六天了,不要她这个妈也就罢了,不能不要自己的女儿诗诗呀!诗诗那么好个孩子,他怎么就忍心了。唐婶这一说,又伤心的抹上泪了。姚英劝她别伤心了,唐权会回来的。 唐婶却摇头,说伤透心了,要不了诗诗,她早寻个法子死了,活着有什么意思,又不着村里人待见。 姚英又劝她,什么村里人待见不待见的,是大伙现在家家养鸡,没时间围一起喧谎谎。唐婶说不是那回事,看到村民又说又笑,她走过去人家就不说了,要么走开了。姚英说既然这样,有时间来她小卖部,也就百米的路儿,她一人待店里还闷了,正找个说话的人儿呢?唐婶响亮的哎一声,抱着两袋食盐回家了。 尽管姚英答应了,但唐婶却没来,姚英觉得唐婶有点怪,但有说不出来。 一天碰到齐伟来商店买烟,她对齐伟讲了唐婶的事儿。齐伟想到这几天忙,没去唐婶家了。买上烟匆匆出门,走了几步又折回来,要买一整箱方便面。姚英还调侃他,在丈母娘家还吃方便面呀!齐伟笑笑没吭气,掂上方便面往唐婶家走。 第85章 事儿又出 齐伟抱着方便面箱子,一进唐婶家院门,就扯着嗓子喊唐婶!唐婶!如在以前,齐伟来唐婶家看鸡的情况,唐婶总在院子里干活儿。 今天叫了两声唐婶,听不到应声。齐伟把怀中的方便面,往窗台上一放,窗户刚好是开的,看到唐婶蜷缩着身子躺在炕上。 齐伟吓得叫声唐婶,几乎是小跑着进屋,一进屋见唐婶一脸痛苦相,攒着力气,胳膊肘支撑着想坐起来。 齐伟还以为唐婶是不突发心脑病了,叫声别动,走过去搀住唐婶,问老人家咋回事? 唐婶说诗诗不在身边,一天也不习惯,有时做饭,忘了诗诗在学校,饭做多了,刚吃了前夜的剩米饭,一早晨了恶心头晕,浑身都没力气。 齐伟告诉唐婶可能是米饭中毒,唐婶说她天天吃剩饭,不会的。齐伟说不管是不是,现在不舒服,就必须去卫生院。 齐伟搀唐婶下了炕,唐婶还说不去,去看病又得花钱。齐伟听了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哄唐婶看病会报销。唐婶说住院才报销,齐伟说看病也报。唐婶说齐伟哄她,齐伟却扭过头抹把泪,他伤心的是,唐婶这个样子了,把钱看的比命重,这都是因为穷。难道因为穷,人的命就不值钱了吗?齐伟的心犹如被刺扎了一下生疼。 齐伟扶唐婶穿鞋子时,唐婶还一个劲的说,不去卫生院,她没事,躺着休息半天就好了。齐伟说这是食物中毒,不能大意,必须去医院。 刚好朱老二打来电话,问齐伟啥时候到鹿场?原来,朱老二叫齐伟去鹿场,一是鹿场买保险的事,二是他想和齐伟再商议一下,鹿场的未来规划,说好十点到,等了好久,不见齐伟来,知道齐伟忙。打电话告诉齐伟,如果白天忙,不急,晚上在小卖部聊。 结果电话打通,齐伟把唐婶食物中毒的事儿一讲,朱老二心里一惊,唐婶可不能出事,出了事,诗诗那娃的天就塌了,告诉齐伟等着,他开车马上到。 唐婶被送到卫生院,确诊是食物中毒,病情不重,通过催吐,感觉轻生了,头不晕,也不恶心了,要出院。医生不同意,说是为患者着想,先输点营养液,留院观察一天再说。唐婶不答应,说家里还有鸡,再没人,她必须回去。齐伟说他打电话告诉丈母娘陈玉花了,为了诗诗必须住院观察一天。 吊上液体后,躺病床上唐婶时不时把头扭向窗户抹泪。齐伟、朱老二看到心里都不好受,转身出去坐到楼道的椅子上。 留院观察一天, 唐婶出院回家了。到家刚好陈玉花和姚英都在。唐婶看到她俩,本要说什么,话没说出来,撸过脖子上的围巾狠抹泪。 陈玉花劝唐婶,没事回来就好,哭什么?姚英劝唐婶,婶你哭我也可哭了,不哭,说着姚英扭头却抹了把泪。也许唐婶和姚英同病相怜,她们的痛,只有她们知道。 食物中毒事件,使唐婶对齐伟更是赞不绝口,说要不齐伟,她早去给她老头子作伴去了。现在活着,这命是齐伟给的,以后她就把齐伟当儿子了,齐伟说啥她听啥! 姚英开玩笑,唐婶你的问问陈玉花嫂子,看她同意不。陈玉花开玩笑,说行,她还希望齐伟成幸福村的儿子,为幸福村的脱贫致富做出贡献,但她有个条件,就是大家一定大力支持配合齐伟的扶贫工作行不。大伙噼哩叭啦拍手。 诗诗星期天回来,知道奶奶中毒事件了,这小丫头倔脾气又上来了,说她不去上学了,她怕奶奶又出个意外。唐婶说她再也不吃剩饭了,诗诗说可你有高血压。唐婶说高血压二三十年了,习惯了。诗诗说二三十年了,但你现在老了。唐婶说老了咋了,她能吃能睡能干的没事。 诗诗还是说不行,唐婶看着孙女的犟样笑着问为啥?诗诗说,念书是小事,但奶奶没了,她成了孤儿,是大事!她要奶奶,那怕以后上不了大学,她打工,她种庄稼,和奶奶一起照样可以生活。唐婶含泪训诗诗,奶奶能陪你一辈子吗?必须上学。说完左一把右一把抹泪,诗诗扑过去,抱住奶奶脖子,说她上,她一定好好上,等上大学时,走那里把奶奶带那里。说完又问一句:“奶奶,爸爸妈妈真的不要我了吗?” “要!你考上大学!他们就回来了。” 因为这句话,唐婶晚上又失眠了,一失眠,尽想些伤心难过的事,一伤心,就偷偷流眼泪,一流泪先是一滴一滴,到后来就是一股一股流,每次流泪就湿碗大一块枕头面,最后都是眼中含着泪迷迷糊糊睡着的。 第二天诗诗上学要走,唐婶去陈玉花家冰箱里取来上次剩的半只鸡给孙女炒了吃。诗诗让她吃,她就吃个鸡头,鸡爪什么的,把鸡脯肉给诗诗的碗里堆老高。 诗诗坐车要走,她又是扒在大巴车门上,含泪舍不得的样子。惹的诗诗又哭,车都跑远了,唐婶习惯性地站在马路中间,诗诗则手扒车后窗,抹泪。 九月的秋天,雨天开始多起来,阴雨连天,对于养鸡户来说是个灾害。齐伟、赵仁,董福挨家逐户,看鸡的情况。 有的养鸡户用塑料布搭建了避雨棚,有的养鸡户用闲置的牛羊圈把鸡分开养,总之,都是尽了全力,保护着这些鸡苗。 到了酒鬼赵雪二爷家,情况就不一样了,赵雪二爷喝的烂醉如泥,赵雪二奶一人穿着雨披,把鸡从后院往前院赶,一百只鸡,一大群,挨挨挤挤,赵雪二奶这头赶,鸡往那头跑,刚好齐伟、赵仁、董福来了,四人圈着赶着才把鸡赶紧鸡舍。 赵仁临走时,进屋给他二叔打招呼,劝他以后不要喝酒了,帮他二婶把鸡养好了。二叔听了居然口出狂言,说不就一百只鸡吗?才五百块,他掏鸡苗钱,鸡养大他吃,他可不缺钱,一月三千多的退休工资。 赵仁说自己吃行,但必须把酒戒了。二叔却耍赖,说鸡要吃,酒要喝,谁也管不着我。又说赵仁,现在有钱了,胆大了,养鸡养猪的,是不是还打算养牛养羊。赵仁笑着问他二叔怎么知道。他二叔摇头晃脑,说赵仁撅屁股拉什么屎,他都知道。 这是什么话,何况孙女婿齐伟在,二婶红着脸骂老头子,喝醉了就睡,胡说什么呢,又安慰赵仁别往心里去。赵仁说没事。 赵仁、齐伟、和董福刚出屋门,就听到二婶训他二叔,你一喝酒,就胡言乱语,你喝!你喝死算了,随即一阵酒瓶落地的破碎声传来。 齐伟转身要去,被赵仁拉住了。 第86章 各遭不幸 齐伟停步转过身,一脸尴尬,说二爷再这样喝下去,会出事的。 赵仁瞪眼齐伟,吼会出什么事?他喝酒三十多年了,喝醉光着膀子乱跑,喝醉骑着自行车乱骂人,喝醉躺路上耍赖,村里人大大小小都知道。你不知道,你就往前冲,你不听刚才二叔说大话,他一月三千的工资不花干啥?赵仁把话说完,董福赞成的点头,他们二人转身就走。 齐伟一脸迷惑,紧几步追上来,心里乱乱的。边走边心里埋怨二爷儿子不孝,但一想不对,二爷儿子接老人家去城市了,他还是老喝酒,喝醉了乱跑,有人报警,不是送医院,就是送派出所。丢人就不说了,有时二爷胡闹腾,要花钱的。 上次看到二爷喝酒醉在家闹腾,二爷骂儿子不孝,看来是他老人家自己不好。今天又看到二爷喝酒耍酒疯,心里又可怜这二爷。他寻思着想个法子,让二爷把酒戒了。 不见齐伟说话,赵仁知道女婿瞎寻思什么?也不点明说,就说想让二爷戒酒,不是容易的事,得想个法子。至于是什么法子,赵仁没说。 雨越下越大,三人撑着雨伞,穿着雨鞋,走在柏油马路上,路上雨水汪着,四处流,路对面田地里大片的玉米,被雨水冲洗的翠绿。 看着庄稼地,赵仁说今年又是丰收年,还说起了六年前东北人收植种玉米的事。这件事是幸福村的耻辱事,说完赵仁自然要埋怨一句: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在后悔也晚了。如果不要往玉米上泼水,与东北种子公司合作,幸福村的人,早家家住上二层小楼房了。 齐伟听倒是第一次,赵雪从没说过。赵雪之所以不对齐伟这个城市人讲,是说不出口,又怕说出口,齐伟笑话农民,笑话他们村的人,当然也会笑话她,说你们村的人真坏。而你们村的人,就是幸福村的人,赵雪就是幸福村的人,所以赵雪不说这丢人的事,这可恨的事。 齐伟听了倒奇了怪了,问老丈人赵仁,究竟是咋回事?最后怎么了?是不打官司了?苞谷棒上泼水致玉米发霉出芽,这是幸福村的耻辱事,赵仁怎可讲,说事都过去了,提了也是生气,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带领村民脱贫致富,还要让村民懂得,合作养猪养鸡这是大伙的事,我们要尽力,要尽心,富一起富,钱一起挣,还不信没有干不成的事。 齐伟和董福都佩服赵仁的说话做事,当然是赞成点头了。 正准备分头回家,唐婶给齐伟打来电话,说她家的后院墙塌倒了。 齐伟、赵仁、董福三人赶到时,唐婶披着雨衣捡拾土块。他们三人帮忙捡拾,唐婶一边怨天下了两天雨,夏天天旱一滴不见,一边说院墙也跟她治气,养鸡了,墙又倒了。赵仁笑,雨天刚好没人路过,要是晴天,倒了砸下人可就麻烦。 唐婶笑了,说也是这个理。 收拾好土块,把堵在巷子的土块泥皮什么的,四人用铁锹铲一遍。天还在下雨,望着这三米的豁口,齐伟出主意,让唐婶去库房捣腾出塑料布,在倒的墙根,栽了三根木棍,把塑料布拉开拉张,一捆绑,两米高的塑料布墙把豁得口子就堵上了。 当时后院墙倒了,唐婶是六神无主了,所以才给齐伟打的电话。这一个小时的折腾,后墙暂时的隐患解决了。唐婶心里过意不去,从后院往前院走时,要抓只大公鸡,说宰了让齐伟、赵仁、董福吃一顿。被齐伟和董福拦着挡下了。唐婶却嚷,这是她自己养的鸡,是合作舍的鸡,她可舍不得。 鸡!齐伟、董福、赵仁是不可能吃的,尽管唐婶是真心实意想请他们吃鸡,但他们拒绝了,说帮忙这是应该的。 这句应该,倒把唐婶的泪又惹出来了,说什么叫应该呀!摊上她这个孤老婆子,尽是给大伙添麻烦。大伙的好,她心里记得呢!她是还不了了,如果唐权回来,她让唐权还,唐权不回来,她就让诗诗记得还,这是恩情呀!她不能忘。 赵仁劝她想多了,一个村子里几十年了,谁不出个事儿,出了事儿伸手帮一把应该的。唐婶听了又是抹泪,赵仁叔说她,以后别动不动哭,诗诗上重点高中,上大学没问题,现在幸福村的人,抱团发展,日子会一天一天的好。唐婶抹把泪笑了。 吃过晚饭,雨越下越大,赵仁不放心和董福一起去了猪场。一到猪场,两人就仔细查看猪场排水问题。猪场毕竟是果院,雨再大也全渗到地里了,猪场棚上流下的雨水,刚好流向设计好的排水沟,排水沟通着外面的水渠,雨水顺着水渠流向下游。雨再大对猪场造不成危害。 既然猪场的一切设计的如此之好,那鸡舍自然也是一流的,因两千只鸡是散养的,活动场所是四十亩的果院,林下有苜蓿,树上又苹果,有些鸡夜宿就爬树,有些鸡夜宿在像大棚式的棚里,刮风、下雨、天冷这儿就是最好的避难所。 赵仁和董福披着雨衣仔细查看场子里的一切后,才放心回到宿舍休息。想休息吧!雨打窗的声音又影响他们睡不着,睡不着,两人就合计,再过四个月,鸡和猪出栏的事。说着聊着就说起了朱老二投资许飞扬养梅花鹿的事儿。 赵仁先是夸朱老二是个汉子,说朱老二有胆识,有胸怀,对继子许飞扬干事儿大力支持,从不带含糊的,养梅花鹿投资三十多万,村里人没有人敢干。 董福没夸朱老二什么,就说姚英那人不行。赵仁叔问董福,是不还没放下幼幼被绑之事。董福笑笑,说齐芳这事还纠结着呢?赵仁劝董福,回去劝劝齐芳,把这事儿放下了,以后别动不动跟姚英吵不好。董福又是笑笑,赵仁说,家里的有些事儿,得男人管管,女人这东西,头发长见识短,心眼又小干不了大事。董福还是笑笑。赵仁问他笑什么,董福说赵仁说的在理。赵仁信了,说就怕你们年轻人不听。说完打了个哈欠,又扭头看看窗外灯光中雨水如柱的流,感叹这雨够大的,睡吧!今夜的多起几次夜。 睡到半夜,赵仁的手机响了,朱老二打来的,说鹿棚被山上下来的洪水冲塌了。赵仁吓了一大跳,一手穿衣服,一手接电话,叫声董福起床,才发现床上堆着被子,想到董福可能担心雨大出事,去守猪场了。 赵仁穿好衣服,披雨皮正要出门,董福披着雨皮进门,说猪场门前的水渠一渠水,流的又大又快。幸好他出去了,把通猪场的口子堵了,不然?水进了果院,到天亮,这儿就是汪洋大海了。 赵仁说堵住就好,他得去趟鹿场被洪水冲了。赵仁说完就出门,董福听了愣神,鹿场被冲了。追出门问一句,鹿场怎么给冲了,但赵仁没有回答。 赵仁骑上摩托车上了路,觉得这个时候人越多越好,打电话叫醒女婿齐伟,村民潘二、村支书老张和文书小唐。 一行五人到鹿场,洪水已退去,鹿场一片浪籍,鹿棚倒了,还有被压死、淹死的梅花鹿躺在地上,没事儿的梅花鹿被许飞扬和朱老二圈到一块高的无水空地上,梅花鹿个个惊恐万状,叫个不停。 事儿已经发生了,抱怨后悔也没有人,这个时候朱老二和许飞扬已紧张的六神无主。如何处治突发事件,全靠赵仁赵能人。先去家里拉来帆布,搭简了临时鹿棚,把鹿群圈起来,减少鹿长时间淋雨生病。 忙乎到天亮,雨停了,太阳出来,天一片明朗,飘浮的云朵似一层层鱼鳞,被东方红日映照,格外引人注目。但原本整齐干净的鹿场残不忍睹,鹿棚需要重建,淹死砸死的几只梅花鹿只能埋了。 鹿场的突发事件,是谁也没料想到的。姚英想不通呀,埋怨朱老二和许飞扬没把地儿选好?又埋怨朱老二下那么大的雨,怎么能睡着,一个大人家不多操点心,还埋怨朱老二和许飞扬说买保险,说了半月一月了还没买,不知两人一直忙什么? 姚英这明显是事后诸葛亮,朱老二和许飞扬本为这突发横祸后悔不已,姚英还伤口上撒盐,气得朱老二第一次当着许飞扬的面训姚英。 说地儿不好,当初姚英干什么去了?辛苦了一天,他就睡着了,天灾人祸的事儿谁能想到?还提买保险的事儿,当初你一百个不愿意不让买,你不要推三推四,保险早买了?一发生事儿说别人不好,你怎么不说自己不好呢?你看看人家齐芳,董福养猪赔了,人家说三道四了吗?人家还支持着大干,办了养猪合作社,你有时候像人家学习学习。 齐芳本是姚英的眼中钉,心中刺,自己的男人,这会儿当着儿子的面说齐芳的好,埋汰她的不好,怀疑她的人品,贬低她的身份,朱老二是何居心,是何意思,难道朱老二觉得齐芳这女人好,她姚英不好。天地良心啊!你朱老二五岁的朵朵,七岁的艺艺,是我姚英这个后妈,当亲生的女儿对待,让吃好穿好学上好,这下你朱老二尾巴翘上了,艺艺上了大学,朵朵上了高中,认为两个孩子长大了,成人了,看不起我姚英,朱老二你还是人吗? 姚英这么一胡思乱想,火气上来了,骂朱老二不是个东西,嫌齐芳好,跟齐芳过去吧!又骂朱老二没董福脾气好,没董福本事大,什么事儿离了她姚英能办成办好嘛,发生事儿了骂她,她不好就离,让朱老二原滚回红星村去。 这话过头了,许飞扬气得训他妈,胡说什么呢?他的事不要管,怨不着后爸。办鹿场的钱,三十万,他铭记在心,他一定还,如果还把他当自己的儿子,如果还相信他这个儿子,就不要泄气,他有信心,他坚信一定能成功,如果不成功,他也无脸在幸福村待下去,他远走他乡。 想想唐权就因为与唐婶有矛盾,一生气离家十年,唐婶带着诗诗过个日子多难缠,她可不想许飞扬离家出走。姚英再不敢说话,乖乖的回家。心里又想找赵仁叔赵能人出个策怎么办? 第87章 再次动手 姚英第一次和朱老二大动干戈,心里气愤不已。心想朱老二如果打她一耳光,或是骂她脏话,她也就算了,居然拿她的仇人,她的眼中钉齐芳比,亲口说齐芳脾气好,这是什么意思,这不就是暗示,朱老二这王八蛋喜欢上齐芳了。 噢!她想起来了,绑了幼幼,朱老二偷了两百块去送,就是因为齐芳;董福养猪,朱老二跳着蹦子想投资和董福一起养猪,也是因为齐芳;上次齐芳和她在小卖部打架,朱老二抱住的是她,也是因为齐芳。 这种种迹象表明,朱老二真是喜欢上齐芳这个坏女人,骚女人了。可是姚英觉得,齐芳就是年轻一点,长相还不如她,小眉小眼小嘴小头瘦高个子,与她不同的是,齐芳在外面混了八年多,一口普通话,但普通话并不标准,语气还是带老家口音的。但齐芳这妖精,就喜欢拿说话这一点卖弄自己。难怪朱老二就喜欢齐芳这一点。 骑车回家的路上,姚英越想越气,生怕碰上更多的人问她鹿场遇灾的事,她骑自行车沿田间小路走的。但还是碰上了熟人,村民司金花。 司金花这人聪明,不直问鹿场的事,而是故意问姚英,这两天的大雨,把地都泡透了,下地干不了活,骑自行车干啥去?姚英以为鹿场的事,司金花不知道,说看看这又是下大雨刮大风的,玉米刮倒没。司金花噢一声,再没多言往前走了几步,她又突然转过身,叫一声姚英。姚英本就心不在焉,听到司金花叫她,一紧张,急刹车,路有滑,自行车前轱辘左右摆,幸亏姚英利索,自行车倒的一刻,她跳下车站在一边,车倒了自行车后轮还在转。 这下司金花不好意思了,小跑过来,帮忙扶起自行车,问姚英没事儿吧!姚英埋怨司金花,一惊一乍干什么? 司金花这个时候就直问,听说鹿场被洪水冲了,没事儿吧!姚英听了先是一愣,阴着脸说没事儿。司金花连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就因为连说没事就好,姚英听得好像司金花因鹿场受灾的事儿,幸灾乐祸。这下姚英又无故生气了,把司金花手中的车把抓过,一句话不说,推上就走。 姚英这举动,把司金花搞懵了,愣站着,嘀咕说错话了吗?正要走,姚英止步扭过头问司金花鹿场受灾的事怎么知道的?司金花觉得自己刚才说鹿场的事儿不高兴,姚英对她有成见,不想说。姚英见司金花不望她,望着玉米地,又生气司金花的不理不睬,问一句是是齐芳说的。 司金花知道齐芳和姚英,因为绑幼幼之事闹不愉快,她可不想再把自己绕进齐芳和姚英的恩恩怨怨中去,说她可没说是齐芳说的。 这是什么话?第一时间知道鹿场出事的人,是赵仁、齐伟、董福、村支书老张、文书小刘。而老张和小刘跟他们不是一个队,司金花一大早知道鹿场的事,陈玉花婶子不爱捣闲话保证不是她老人家说的,鹿场出事,正中齐芳所盼,一定是齐芳说的。 姚英认定自己的判断是对的,见司金花此时在望她,说你不说我也知道,跨上自行车就走。司金花气的瞪一眼骂,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以后咋打交道。 姚英经过唐婶家门口时,唐婶问句鹿场没事儿吧!姚英假装没听懂,说要去陈玉花婶子家,忙着呢,骑车快快走了。唐婶又被弄得一头雾水,望着姚英的身影自言自语这女人变了。 陈玉花正在打扫院落,姚英进来了。陈玉花还以为她找齐伟和赵仁,说去猪场了。姚英说不找他们,张口就骂齐芳不是个东西,鹿场被洪水淹了,看笑话,大早上就四处说。 陈玉花不喜欢别人瞎咧咧,问姚英怎么知道是齐芳说的?又说发生事儿,早晚别人知道,这也没什么丢人的?既是别人见你面问问,也是为你好,没有别的意思。 这姚英就是听不懂,转不过弯,说现在的人,表里不一,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不一样,尤其这齐芳,就恨不得她家出事儿呢? 陈玉花呵她胡说。姚英说她没胡说。陈玉花训她,一个村,低头不见抬头见,别闹太生分。姚英说她没闹,是齐芳在闹。陈玉花问齐芳闹什么了?姚英说鹿场的事就齐芳说的。陈玉花问有何证据?姚英说董福告诉齐芳了?陈玉花说你赵仁叔还告诉我了呢?姚英说你不是那种人?齐芳是那种捣弄是非的坏人。陈玉花被姚英给绕晕了,问这事就是齐芳说的,你想干啥?姚英说让齐芳闭嘴,以后不要跟朱老二搭讪。 陈玉花问姚英这话什么意思?姚英抹把嘴角的唾沬,说朱老二喜欢齐芳。陈玉花听了笑出声,这怎么可能?姚英就把与朱老二鹿场吵架的事儿讲了一遍。陈玉花听了问,朱老二提提齐芳的名字,你就认为他喜欢齐芳。这有什么,别满口胡言,别没事找事,这话传出去,村里人怎么想?董福怎么想?朱老二不是那种人,回去吧! 姚英似乎懂了,但转身走时,又嘀咕,那他朱老二为啥不说别的女人,却说齐芳。陈玉花笑,齐芳脾气比你好,我也会说。姚英阴个脸出去了。 结果出陈玉花家院门,看到齐芳和潘二媳妇苏娜叽咕什么?她干咳一声,齐芳转身进了自家门,苏娜则笑着望她。 姚英刚才出陈玉花家院子时,心里感激陈玉花婶子的一番循循善诱的开导,似乎浑身轻松了好多。出门看到齐芳,她的心理防线又崩溃了,想忍口气,低着头走过去,假装什么也看到。结果看到齐芳见她进了院门。而齐芳进了院门,明摆着和苏娜说她坏话,不然她齐芳怕什么,进门躲了。姚英猜到一定在说鹿场的事,在望鹿场的笑话。 结果这苏娜也是情商低,姚英离她还有两步之远,她就问鹿场没事吧?这不是正中下怀了吗?姚英没好气的问苏娜,是不是刚才和齐芳在说鹿场的事。苏娜说是呀!听说死了几只梅花鹿,鹿棚还冲塌了,怪可惜的!姚英听了阴言怪气,说真可惜还是假可惜,她怎么看着是望笑话。 苏娜以为姚英开玩笑,说当然是真可惜了,齐芳说她才知道。姚英又问苏娜,齐芳还说什么了?苏娜这女人,把姚英和齐芳的过节还忘了,说齐芳说要买了保险,就好了。姚英骂,放她狗屁,她巴不得鹿场出事呢? 齐芳刚才转身进院,只是想姚英走过她家门口再出来,所以一直站门背面,听到姚英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骂她,不乐意了,冲出来手指姚英,就发狂,说对,我就看鹿场出事看笑话,想把我怎么样?姚英还口,鹿场是出事了,也就五六万的损失,总比你前年养猪赔了十几万好。 两个女人互揭伤疤,又说起幼幼的事,又说贩菜的事,总之两人是一个不让一个。董福妈出来了,训她们干什么?姚英居然说齐芳勾引朱老二,就不是好东西,这无中生有的脏水泼的有点冤,齐芳二话不说冲上去打姚英。苏娜拉也拉不住,姚英这话是真是假,董福妈信了,吼一句齐芳,她姚英不讲理你也不讲理吗?松手回家,不想丢人就闹去打去吧! 这话管用,两个女人松了手,齐芳转身进门,重重关上蓝油漆大铁门。姚英披头散发由苏娜搀着向小卖部走。而姚英是边走边骂齐芳。苏娜劝她。 第88章 无事生非 姚英见苏娜一声不吭,反倒奇怪了,问苏娜怎么不说话,难道她错了吗?苏娜蔑视的表情,对呀!你错了!姚英一脸酸苦相问她哪儿错了。 在说之前,苏娜先是干咳一声,还提高音调。这样子搞得姚英着急,问她快说,齐芳到底说什么了? 苏娜却说你冤枉齐芳了?姚英就纳闷了,站下拽住苏娜问为什么?苏娜讲,她知道鹿场出事,是司金花婶子说的。碰上齐芳,她就问齐芳怎么会这样。结果齐芳也是惋惜加同情,说现在干个事儿怎么就这么难。他们养猪,还想的稳赚不赔,结果赔了,这鹿场遇洪灾,也是没想到呀! 苏娜说到这儿停下了,姚英急的又问,齐芳又说什么了?苏娜说齐芳说,当初他们养猪赔了时,朱老二说给借钱或者合作,董福说了,这次必须帮帮朱老二。 姚英不相信,拽一把苏娜,大瞪眼,问齐芳真的是这么说的。苏娜瞪她一眼,说姚英,你这人怎么这么个样子,疑神疑鬼的。姚英难为情笑笑又问苏娜,齐芳还说什么了? 苏娜笑了,齐芳再没说什么?姚英说不信。苏娜说不信算了?姚英说是不是齐芳骂她了。苏娜说骂什么骂,反正齐芳看到你从陈玉花婶子家出来,她转身就进门了。 姚英问那她进门干什么?苏娜训她,你这是不懂装懂,还是装糊涂。姚英摇头。 苏娜说人家这叫惹不起躲得起。姚英争辩,我还不想见她呢!苏娜笑出声。姚英问笑什么?苏娜说姚英错了还不知错。就拿说齐芳勾引朱老二这件事,不是荒唐吗?齐芳怎么勾引朱老二了,抛眉眼了,一起睡了,人家啥都没有。你倒好给自己的男人背黑祸。 姚英说那她齐芳一天打扮的跟妖精似的为啥?苏娜又是一阵笑:人家齐芳在深圳那么发达的城市生活了七八年,人家描眉涂唇,穿着洋气已经习惯了,你姚英描去涂去穿去呀!别人又没拦着挡着,别看着别人不顺眼,说人家勾引朱老二。你说齐芳勾引别人也行,你说朱老二,这话如果让村民添油加醋传出,本没有的事儿也成真了,让朱老二这个外来户怎么好意思在村子里待。你呀!你呀!怎么说你才好。 苏娜的一番话是姚英大彻大悟,问苏娜怎么办?苏娜教姚英,主动上门给齐芳认个错。姚英说不可能?苏娜又教姚英,主动找董福给说个明白,姚英说说不出口?苏娜又教姚英主动找齐芳婆婆把话说清楚了,姚英说害怕骂?苏娜生气了,那你刚才怎么把根本没影子的事儿说了。姚英说气火了,嘴一吐噜就说出来了。 让姚英去认错,姚英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苏娜都泼烦了,看看时间说该回家喂鸡了,要走。姚英拉住她不让走,问苏娜这事到底怎么办?苏娜提醒,先给朱老二道个谦,姚英皱着脸不情愿点头了。 鹿场发生洪灾,谁也没想到,一大早齐伟、赵仁和村委会干部们开会讨论,鹿场发生不幸,虽与他们无关,他们是村干部,村里的代表,当务之急,一起出力把鹿场重新盖好,让鹿场尽快恢复正常。其二、赵仁建议,如果再坐的个位手头宽裕,一人出一万,凑个五六万,帮朱老二渡过这个难关。结果在坐的村干部和共产党员没一个人表态。赵仁有点不高兴,当众批评,说鹿场出现困难,同是一个村子的人,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就这么完了,要出手帮帮让它重振雄风,让它红红火火发展起来,它扩大了,它强大了,就成了幸福村的支柱产业,就会洐生出更多的财路,产鹿血、鹿酒、鹿肉、鹿茸、甚至更多,到时大家入股的入股,进鹿场工作的工作,但要发展成这个样子,离不开村干部和村民的大力支持。 赵仁的一席话,在坐的村干部和共产党员都赞成的点头。齐伟又建议,这几天时间把鹿场修缮好,他想再召集村民开会,倡导村民入股鹿场。村干部点头了。 董福想随赵仁叔、齐伟、潘二、村干部一伙去鹿场帮忙,齐芳坚决不同意。董福问她为什么?齐芳骂句姚英就不是个好东西?董福训齐芳,幼幼被绑之事以后坚决不提!齐芳吼姚英诬蔑她。董福训齐芳你也好不到哪里!齐芳跺脚哭腔争辩,姚英说我勾引朱老二。 这句话倒把董福愣住了。齐芳捣把董福,你说话呀!董福扭头望一眼齐芳,又扭过头望着窗外问句:那你到底勾引朱老二没有吗?齐芳火了吼董福,我是什么人?难道你不知道吗?我还想我受了委屈,受了诬蔑,你为我伸冤,没想到你问这么无耻的话,和姚英那个女人一样不长脑子。你滚!滚!滚!董福瞪一眼齐芳,骂句神经病走了。 到了鹿场,前来帮忙的除了赵仁、齐伟、潘二、村干部,还有许飞扬的叔叔婶婶们,姚英的娘家人和朱老二的兄弟。姚英也在其中,看到董福来了,她反倒不好意思了。见董福望她,她知道齐芳一定把发生的事儿讲了。心想事是自己做的,话是自己说的,趁早给董福认个错,免得被朱老二逼着让她给齐芳认错,那时她就骑虎难下了。 大胆的走过去,先客套,说谢谢董福前来帮忙。董福说句不用。姚英又说她说齐芳勾引朱老二,是因为朱老二说齐芳脾气比她好,她就满嘴胡说了。董福问句,意思这都是你胡说八道。姚英说是。董福说句知道了,低头干活,不再理她。 姚英一边干活,一边心里纳闷,董福说句知道了,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骂齐芳的话,齐芳根本没对董福讲,而她却讲了,讲了董福反而有了想法,有了阴影,回到家,拿这事再问齐芳个青红皂白,齐芳不承认,那不两人吵上打上,齐芳再到小卖部找朱老二证明清白,那她不就里外不是人了。到时朱老二一生气,反把她当面扇个耳光,那不丢死人了。 这事儿闹得姚英干活心不在焉的,朱老二还以为鹿场损失几万块钱的事,姚英想不开,劝姚英,干任何大事儿,那有一帆风顺的,就几万块钱的事,当卖个教训。姚英听了摇头。朱老二急了,问她倒底咋啦?姚英想与其到时朱老二拿她试问,还不如现在就讲了,俗话说先下手为强。看到朱老二高兴,姚英就把她诬陷齐芳的话说了。 朱老二一听炸了,忘了还有人在场,把手中的木板地上一扔,放屁,给我滚。姚英气得扔下手中的铁锹,扭头就走,所有人都望姚英和朱老二。朱老二不吭气,在场的人只好低头干活。 这不清不白的话,搞得朱老二看董福时情不自禁脸就红了,好几次想对董福解释一下,又觉得没有的事儿,越说越说不清楚。不说出来,这事儿憋得朱老二难受,朱老二一难受,就恨姚英,一恨姚英家也不回,让许飞扬回家带回来吃。吃饭的时候,一句话不说。许飞扬还以为继父为鹿场的事儿发愁,许飞扬又给朱老二发誓,鹿场啥时候挣回所投的钱,他才考虑成家。朱老二又训许飞扬胡说,说还有他呢? 五天时间过去,在亲朋好友的帮忙下,鹿场又恢复了正常,大大小小的梅花鹿在鹿场吃草料。 欢迎村民入股的事提上了日程。到场的村民倒不少,但齐伟讲出鹿场入股之事,有大半的人质问,鹿场都出事儿,他们觉得不保险。齐伟知道,村民看事很现实,意思看到许飞扬挣钱了,他们才敢入股,而许飞扬到现在连投得本钱啥时候能挣回来,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这种没底儿,没把握的事儿他们可不敢。 齐伟看出是村民到现在都不懂入股分红是什么事,只有打比方举例子给村民讲。讲完倒只有两家同意,就是潘二和司金花。 两家同意入股这是好事,说明潘二和司金花已看懂鹿场以后的发展前景。只要有两家,就会有四家、八家,甚至更多家参与入股。齐伟觉得鹿场初见成效。 赵仁叔对这个结果不满意,又给村民讲养梅花鹿的种种优势,种种好处。结果唐婶和赵雪二奶举手表态,他们也愿意入股。 赵仁就问唐婶为啥入股,唐婶说给诗诗攒上大学的钱。赵仁说唐婶,如果鹿场壮大起来,别说诗诗上大学钱,就是唐婶的养老钱也会有。村民听了交头接耳。 赵仁就问二婶为啥入股,二婶说给孙子攒娶媳妇买房子的钱还有他们生老病死的钱。赵仁说二婶这个想法很好,问二婶,这事儿二叔同意不。二婶说老头子不同意,她就跟老头子离婚。 这话逗得在场的人都笑。二婶问大伙笑什么,她说的真的,她孙子马上大学毕业了,要买房买车还要娶媳妇,要不了伺候老头子,她跟儿子去城市,当个环卫工人,一年还挣个两三万呢!赵仁听了笑,说二婶的想法很好,回去要给二叔好好做工作,二婶说试试。 第89章 口是心非 二婶进家门时养成习惯了,人一边往里走一边老头子老头子的喊着,人都走到书房门口了,不见赵雪二爷应声,又提高音调叫一声。 但这一声呼唤,似乎带点不高兴的气息,骂一句这死老头子。她两脚在门外,身子前倾,两手扒门框,头向屋内一扒,两眼从地上扫到炕上也不见老头子身影,又骂句这死老头子,又偷着去后院喂鸡了。 原来赵雪二爷,现在除了喜欢喝酒,也喜欢养鸡。因为养了这些鸡,让以前终日无所事事的他,现在打扫鸡场,喂鸡,让他觉得干什么事儿都高兴。 一高兴,赵雪二爷喂起鸡来,那鸡饲料是不心疼,饲料槽填的满满的。而鸡吃饱了,就用瓜子乱抛,饲料满地都是。赵雪二奶就训他,能这样养鸡吗?这叫浪费钱。赵雪二爷听了不高兴,说养东西,就要让吃饱,不能让人家饿着肚子,饿着肚子能让鸡长大吗?又说鸡虽是个牲畜,但也知道你对它好不好,你对它不好,它能快快长大,笑话。 赵雪二奶听了就笑。二爷骂她笑什么,他说的不对吗?二奶就说说的对!说的对。二爷骂一句,他以后干活少管。 二奶进后院,看到二爷正给鸡添加饲料,喊话出门走时刚喂过。二爷不听,边加饲料边说,喂过了?我一进后院,鸡就向我扑来,是不是说明鸡饿了。二奶说鸡叫穷脸骨,就是再饱,看着你端个盆抱把草,它都会扑过来。二爷问二婶,那你这会进门,鸡怎么没围上去。二奶说你不是添食吗?二爷居然骂一句:你把鸡饥一顿饱一顿对待,人家看到你会扑上去才怪。二奶觉得二爷这叫真正的老顽固,顽固不化,说好好,你说的在理。 喂完鸡出来,二婶把决定投资入股鹿场的事讲了。二爷听了没吭气,进门沙发上一坐,一杯一杯倒水喝。二奶以为老头子不吭气就是同意了,所以坐二爷对面,也倒水喝,边喝边给二爷讲为啥入股?入股的种种好。 不提儿子二爷还不生气,一听鹿场入股为了儿子,为了孙子,二爷生气了。骂二奶怎么不长记性,他们去市里受罪,受冷眼的事儿忘了吗?二奶说儿子媳妇都好着呢!都是你喝酒惹的祸。 二爷一听又说他喝酒的事,生气了,质问二奶他喝酒咋了,酒钱自己掏的,自己养活自己,靠儿子媳妇孙子了吗?不管! 二奶说软话,说不管咋行,儿子亲生的,孙子传宗接代的。都是赵家人的后代,又不是王家人的后代,说出去让人听了都笑话。 二爷骂二奶,一天笑话笑话,我看谁笑话,你告诉我。二奶又说谁笑话你,人家还会告诉你,傻子呀! 二爷骂二奶,你就傻着呢?自己快七十岁人了,别人说什么跟上起什么哄。你以为入股分红容易呀!万一赔了呢?这不鹿场还是被洪水淹了咋说。 二奶不听,说这也不敢,那也不让干,这孙子马上毕业了,毕业了没有房子没有车,人家丫头会跟吗?二爷骂,丫头不跟,是他自己没本事,要有本事,丫头抢着跟呢。二奶气得又吼一句,没房让人家睡大街上去。二爷说睡那儿与他有关系吗?气得二奶起身摘菜做饭。 二爷一边喝茶一边时不时气得瞪二婶。二婶边摘菜边嘀咕儿子媳妇的不容易,说到难处,唉声叹气,说到高兴处,又说儿子好着呢,买了大楼房,就想让一起住,可你非要喝酒。 二爷最讨厌二奶说他喝酒。他喝酒咋了,花儿子丫头一分钱了,没花吧!他不但不花儿女的钱,关键时刻,还给儿女钱。既然他给儿女钱了,儿女就不能管他喝酒。再说他这一辈子,又不抽烟又不赌博,就是喜欢喝点酒。而他喝点酒,感觉浑身有劲,飘飘欲仙,睡觉踏实,倒头就睡。又说有时候,他就想戒酒,不喝了,省点钱,老两口老了,得有养老钱。又说有时候,他就想戒酒,不喝了,孙子毕业了,马上要买房买车要娶媳妇,省着点。 这样一想,二爷就不嚷着喝酒了,二奶让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干得时候,一脸笑容,劲儿也大,还嘀咕说日子过得真快,都七十岁了,马上有孙儿媳妇,马上要抱重孙子了。 这话惹得二奶就笑,二奶笑过后,看到二爷高兴,就会乘机高抬几句二爷,说你想想快当孙爷爷了多自豪,所以呀,少喝点酒,多省点钱,帮着给孙子买房买车,孙子就记得你的好,会对他亲朋好友讲,这我爷爷出钱买的,多牛!二爷听了笑着抬手撸把嘴,说行。 其实二爷这人就像个孩子,酒戒上两天,就忍不住了,一边喝酒,一边骂骂咧咧,骂儿子不孝,又一个星期没打电话了,这次他就不打,看这个无义种还记得爹妈不。 二奶就劝二爷,儿子媳妇忙着呢?不打就算了,我们闲我们打。二爷先是愣看一眼二婶,又瞪眼训,白天忙,那晚上呢?晚上在干什么?二奶又说晚上一忙又忘了。二爷争辩,晚上忙什么,忙得玩手机呢?二爷说着举起酒瓶就喝,二奶抢着夺,二爷一把打开二奶的手,骂滚开,并叨叨,老子越想越生气,我们是死是活他不管,他们有钱没钱,老子也不管。二奶知道二爷口是心非,问一句,你真不管。二爷把酒瓶重重腾桌上,表态老子就不管,现在想清楚了,老子有养老金,老子自己养活自己。二奶问他,那你躺到床上的时候呢?二爷嘻嘻笑,不是有你吗?二奶瞪一眼:如果我死了呢?二爷伸手又在二奶头上抹一把:我死,你都不能死,你死了,我就饿死了。二奶嘴一撇:说的倒好听,一喝酒就骂我,还打我,我都活得够够的了。说完双眼含泪望二爷,二爷笑着骂一句:我不喝醉了嘛!你又叨叨,我就烦,烦了就想骂人,一辈子四十多年了,你有不是不了解。二奶嘁一声:我不了解,我太了解你了,你高兴了想干啥干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二爷瞪眼问他高兴时干了啥?二奶就说前年二爷一高兴,非要花三百买一个小羊羔子,说养大了宰了吃,结果买回来养了一月又啥不得了,说一只养孤单,再买一只给作个伴,结果养大了,舍不得吃了,要上儿子那儿去,只能买,买的时候,两只羊儿咩咩叫,心里难受了吧?二爷皱眉:都赖你,一听儿子叫进城去住楼房,高兴的见人就说,结果呢,变卖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去住了小半年丢人的回来了。二爷说完又要拿起酒瓶喝,二奶抢走了,说要不二爷喝酒,他们能回来吗?二爷问二奶,那你回来干什么?二奶说她不回来谁伺候二爷。二爷说他不用人伺候,有退休工资买了吃。二奶说早说呀!她现在去儿子那里。二爷瞪眼去了也受气,他死都不再去。 老两口你一句我一言的互怂,孙子赵杰打来电话,开门见山就要钱,说马上国庆节了,得给大学女朋友发个红包,他没钱了。 二爷一听孙子没钱了,就心疼的问吃饭没,怎么早不说,要多少?孙子赵杰说五百就够了。二爷却说五百不够,给一千。赵杰在电话中假客气就五百就五百,他爸要知道了,训他了。二爷笑,说他不说,谁知道,就一千。赵杰说一千就一千,下个月少问他爸要点。二爷笑,身体不好,别省钱,不够爷给你。赵杰嗯嗯着知道知道。二爷又骂一句,不能为了要钱才给爷爷奶奶打电话,你不打电话,爷爷奶奶也着急呢?赵杰说知道了。 挂了电话,二爷起身下炕,二奶问他干啥去?二爷呵一句赶快取卡。二奶取了卡给二爷时,问一句不是不管孙子吗?二爷又是习惯性的瞪眼:嘴上说说,心里能做到吗?推着自行车出门。 第90章 观念不同 二爷骑车去银行取钱时,村子里的人问他干啥去?二爷不下车子,扭过头,扯着嗓子吼,取钱去?村民开玩笑,取钱又买酒喝呀!二爷笑,不买酒,马上国庆节了,给孙子打点钱,有了女朋友开销大。村民抬高音调吼,二爷可以吗?马上抱重孙子了。二爷笑,七十岁了,该抱重孙子了。 二爷给孙子卡里打上钱,就马上给孙子打电话,说钱打上了,放心花,花了给爷打电话,爷有钱。孙子赵杰希甜言蜜语,说谢谢爷爷,又客套,叮嘱爷爷和奶奶吃好,休息好。他工作了挣钱了,就给爷爷花。二爷听了笑得嘴都咧到两边了,说他有退休工资,不用。赵杰希卖乖,说爷爷的钱是爷爷的,给爷爷花钱是应该的。 赵杰希如此懂事,二爷听的哈哈笑,说赵杰希,有你这话,爷爷已经很高兴,你马上毕业了,毕业了就赶紧结婚,生了孩子爷爷奶奶给你带。 赵杰希一阵哈哈笑。二爷搞得莫名其妙,问他笑什么。赵杰希说,大学谈的恋爱,有几个是成的。二爷听了有点吃惊,停下自行车,把自行车停路边,又把手机声音调大,手机凑嘴边,还用手罩嘴边,问赵杰希为什么?赵杰希嫌弃爷爷老土,笑着说,大学里谈恋爱都是玩的?二爷问怎么就叫玩的了?赵杰希说有的男同学几个女朋友,有的女同学几个男朋友?二爷骂句胡说,又问赵杰希几个女朋友。赵杰希说他当有一个女朋友!二爷问赵杰希的女朋友几个男朋友。赵杰希说她当然一个了。二爷训他,既然一个,那你们还结不了婚。赵杰希又是一阵笑,说谈恋爱不一定结婚呀! 二爷听出来了,这是孙子赵杰希在拿他们钱玩人家姑娘呢!问他为什么不一定结婚。赵杰希又是笑,告诉他爷,谈恋爱不一定结婚,又说毕业了,各奔东西怎么结婚?二爷说赵杰希,把人家丫头带到赵杰希工作的地方来呀!赵杰希说现在的孩子都是独生子女,你要带人家远离父母,父母亲舍不得呀!二爷说女娃长大就是婆家人,舍不得不嫁了。赵杰希反问他爷,他要跟到女朋友工作的地方,他爸妈是不也舍不得,又说现在不婚主义者多呀!结婚还麻烦。二爷气得训赵杰希必须结婚!赵杰希又是笑,说他只是说说。二爷不高兴的口气,训赵杰希婚姻大事是说着玩的吗?交往的女娃如果不答应结婚,就别谈了,更不能给花钱?赵仁反倒问他爷,为什么不能给花钱?二爷骂赵杰希傻呀!又不跟你结婚,你给她花钱干什么?赵杰希这下不高兴了,说不给女同学花钱,就交不上女朋友,在大学里没有女朋友,别人都看不起你,觉得你是怪物。 总之二爷和孙子赵杰希,一个老思想和一个新潮青年,你一句他一言,聊到后面是爷爷生气了,孙子赵杰希烦了。听到爷爷越说越离谱,找借口说有事要出去,把电话挂了。 二爷不知道孙子把电话挂了,还对电话吼,说他可对村里人讲了,孙子交女朋友了。说完听不到孙子应声,一看才知道孙子把电话挂了。 孙子赵杰希的一番话,把二爷原本满腔的热情给浇灭了,像霜打了的茄子,骑着自行车慢悠悠的,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先前与他说过话的村民就问他,二爷,刚才去取钱还高高兴兴的,现在怎么不高兴了,咋啦?二爷才不想让村民笑话他呢?说去取钱,工资还没打卡上。村民就安慰他,可能过几天就打卡上了,公家办事儿尽管放心等!二爷假装强笑,说就是就是。村民说这会不着急了吧!坐下说会话。 孙子赵杰希的话已是二爷没有好心情,别说坐一会,坐一分钟都是不可能的。他想赶快回家,把这个不孝子孙的事给老伴讲讲,看老伴怎么说,所以给村民撒谎说老伴打电话催他回家,不坐了,坐了回去老伴骂她。村民就开玩笑,听说是二奶怕二爷,可没听说二爷怕二奶,这句话把二爷逗笑了。二爷说他是喝醉酒的时候才不怕老伴,其他时候,都是他怕老伴。说完见大伙笑了,他说不聊了,还有急事儿呢!快踩脚踏往家赶。 二爷回到家,把自行车往车棚底下支的时候,弄出大的响动来。二奶还以为二爷又喝酒了,赶快跑出门看。见二爷走路带风直直正正,就知道没喝酒。但看到二爷阴着的脸,就知道没好事。所以二爷走过来时,她就没吭气,因为她知道她一开口,二爷会发火,她不开口,二爷还悄悄的。还有就是二爷喝醉了的时候,她开口训,二爷也是悄悄的。 二奶尾随着二爷进了门,二爷把头上的帽子往桌上一拍,就骂骂咧咧,说孙子赵杰希居然说以后不想结婚,这是什么话,这不是让赵家人断子绝孙嘛。二爷说时手抖嘴颤,唾沫星子飞溅。 二奶一边倒茶水一边安抚二爷,说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耍嘴皮子,说不想结婚,最后还不是结了,说结婚了不要孩子,最后还不是生了,说好白头偕老,最后还不是离了,赵杰希在开玩笑呢? 二爷训二奶懂个啥?又骂赵杰希,谈个女朋友,说人家不一定跟他结婚。你说说,谈了三四年,人家不跟你结婚,明摆着就是花你钱,占你便宜,还来往什么?噢老子省吃俭用下的钱,给你花,你哄人家开心,又不想结婚,谈什么,告诉赵杰希,以后每月最多给两千的生活费,多不给。 二奶听了也有点生气了,觉得孙子赵杰希的女朋友哄着花赵杰希的钱就是不对,就不是好女孩,在二爷面前把赵杰希女朋友数落了一番,总结一下就是这样聪明、狡诈、爱占便宜的女孩子既使跟赵杰希,她也不同意。二爷又问一句,你咋知道是人家女孩子不好,是你孙子不学好。二奶问二爷,是不赵杰希说了,与那女孩子那个了。二爷问什么那个了?二奶呵一句就是两人睡了!二爷骂一句狗屁。 晩上二爷二奶躺床上休息了,二爷再次埋怨赵杰希,大学毕业就二十二岁了,怎么还不懂事,不好好上学,乱谈什么,学习搞不好,倒把哄女孩子的一套学会了,毕业了,怎么找工作? 见二奶打盹,二爷发火,他说话呢!听懂没,这事儿不能姑息,得管管。二奶眯着双眼说好好好!听出老伴在敷洐他,二爷气得骂二奶,这个时候还能睡着,他睡不着。 二奶迷迷糊糊,说听着呢?二爷问二奶听到什么了?二奶回答不就是埋怨孙子不听话,好了,明早打电话。 二爷信了,躺正身子睡觉,却睡不着,又叨叨,说他二十二岁的时候都当爸爸了,在建筑公司都是个小人物,又说他二十二岁时上班挣钱养活一大家人。现在可倒好,二十二岁还问家里人要钱养活自己,细想想现在的孩子够次的,够懒的。 二爷牢骚发完,听到了老伴响亮的呼噜声,他合上眼闭目养神,但决定明天让老伴一定给儿子打电话。 第91章 观念转变 早晨二爷催着让二奶打电话,二奶说孙子赵杰希的事,他们管不好吧!二爷眉一皱,两眼圆瞪问二奶,什么叫管不好吧!自己家的孩子,发现错误了,得给纠正。 二奶说孙子那儿错了,不就谈了个女朋友吗?二爷争辩,谈女朋友就跟人家结婚呀!不结婚谈什么,就是不学好。二奶觉得可笑,说赵杰希在大学能交上女朋友,说明赵杰希优秀,又说某某某谁家的儿子,不喜欢说话,不交女朋友,这大学毕业好几年了,有房有车却没有女朋友,托亲戚朋友,八大姨四大姑还是找不上媳妇,你说赖谁。 二爷听懂老伴说的话了,意思赵杰希交际能力强还是好事,可他觉得赵杰希谈了女朋友,不结婚就是胡搞,不负责任。 看出老伴与他唱反调,他更生气了,骂二奶老了糊涂了,懂个啥?又骂儿子赵义,不知道一天忙什么,钱没挣上,孩子也不好好管。 二奶不高兴了,说儿子赵义没管教好孩子,赵杰希怎么考上大学,赵杰英能考上重点高中。二爷训二奶傲什么傲,赵杰希考上的不是985也不是211,就一个普通大学。而赵杰英是重点高中,但不是尖子班学生。 作为一个只读过小学一年的老伴,突然说出这些科学术语。二奶奇怪了,问二爷什么985?什么211?什么尖子班?不懂还在她面前装学问?二爷骂二奶懂个啥?二奶争辩,对!你懂!懂得多!二爷就讲他为什么懂的多?说赵杰希考大学的那年,村里人就问他,赵杰希考上的是不是985,是不是211,但是他听了还反问人家什么是985?什么是211? 结果村里人笑他,既然不知道,就说明赵杰希考上的一般大学。他听了不服气,心里自问,你们懂个啥?回到家就给孙子赵杰希打电话,问赵杰希考上的是不是985,211。赵杰希说是二本。二爷不懂又问什么是二本?赵杰希就给讲什么叫二本?二爷听的不耐烦了,说赵杰希什么一本二本,是不是上得985,211大学。赵杰希说二本分数上不了985,211。二爷听了没应声,心里明白,孙子上的一般大学。不见他应声,赵杰希问他为什么问这个?他说随便问问? 而孙子赵杰英上高中不在尖子班,卓越班、实验班,也是听村子里的人说的,说谁谁谁不种地,进城打工,租房子陪读,就是为了儿子上高中,能进尖子班,实验班、卓越班。不然他这个几乎算是文盲的人,怎么懂这些科学术语。 现在在老伴面前说,并不是在卖弄自己有文化,而是觉得,孙子赵杰希上的不是什么985,211大学,上得一般大学,既然这样,就在大学里好好学习,谈个女朋友又不想结婚,女娃是花赵杰希的钱,赵杰希是占女娃便宜,这成何体统。 二爷这样想的,对二奶说了,打电话又给儿子赵义讲了。赵义听了就笑,说赵杰希都快毕业了,谈恋爱很正常,至于不结婚,那是工作以后的事了,现在不急。 二爷听出儿子赵义这态度不端正,先是说孙子赵杰希如何如何?又说儿子赵义如何如何了?赵义听了不高兴,给二爷诉苦,说现在的孩子不能跟他小时候比,能打能骂能训的。如果打了离家出走,如果骂了似仇人不跟你讲话,如果训了,他比你会说,还不够你气的。 二爷问赵义,意思赵杰希的事儿不管了?赵义说赵杰希都快毕业了,并且二十二岁的人了,知道自己的事儿怎么办?怎么解决?家里人还是少掺和的好。既是掺和也落不下好,现在的孩子太自以为是了。 二爷听出儿子赵义对孙子赵杰希的事儿持无所谓的态度,有点失望,有点生气,所以赵义问他们二老身体如何?并叮嘱他们二老吃好,体息好?二爷说句好着呢?就把电话挂了,挂了就找出烟卧沙发一角抽。 二奶问他儿子赵义说什么了?二爷呵二奶,问他们干什么?还不够生气操心的。二奶不依问句又咋了?二爷没吭气,把烟头摁烟灰盒里,双手一背搭出门。二奶问句干啥去?二爷说找赵仁去。 生怕二爷对赵仁讲孙子赵杰希谈女朋友的事儿,二奶追上来了,叮嘱二爷孙子赵杰希的事儿,不要讲,讲了别人也笑话。二爷扭头训二奶:我傻子吗?去找赵仁了。 二爷亲自上猪场找赵仁,赵仁正在记账。见二爷进来,起身迎接,说二爷有事儿打电话,来猪场这段路远着呢!二爷说有自行车呢!不远!入股鹿场的事儿他不同意。 赵仁知道二爷有退休工资,脾气犟,入股不入股的事儿是二奶说的,现在二爷不想入,没关系呀!但他有个事儿得给二爷讲,以后少喝点酒,对身体有好处,身体好了,活个八九十,一百岁的。那到时的退休工资可是四五千,四五千如果是百元钞,是一沓沓,一年五万,两年十万,四年二十万,就是村子里最富的老人了。 赵仁这么想的,就是对二爷这么讲的,赵仁讲得眉飞色舞,二爷听的心花怒放,笑着问赵仁,说他活到八十,真能拿到四五千退休工资。赵仁说二爷,现在拿三千二的退休工资,再过十年八十岁,国家每年提高退休工资,一涨不就是两百多,八十岁时退休工资是不四千多,九十岁时是不退休工资五千多。 二爷听的不是点头就是笑,赵仁的一番讲解,看来对二爷诱惑还是大的。二爷听了问赵仁,是真的还是假的。赵仁说这还有假,把酒戒了,养好身体,就是唱着跳着什么活也不干,每月四五千的工资,国家一分不会给你少,村子里有谁有你这个待遇。二爷听了又是赞成的点头。 本来二爷来猪场的时候,对赵仁是心生怨气的,明知道他不喜欢参与入股的事,赵仁却鼓动老伴,这不是明摆着与他作对,也是不尊重他。 这会儿与赵仁的一番畅谈,二爷是终于明白了,入股的事儿,是老伴做的主。究竟入股这事儿怎么样,他说不同意,赵仁是只字不提,现在不好张口问入股的事儿了,所以动了个歪脑子,说想看看猪场,鸡场。 到鸡场,可是让他长见识了,看到四十亩的苹果林下,鸡儿吃食的、追逐的、还有卧在树杈上休息的,个个活蹦乱跳的。 到猪场,看到现代化的猪舍和配套设施,二爷又是手摸,又是低头弯腰的看。看过后,大发憾慨,夸赵仁就是有经济头脑,就是能干,猪场一定能发展起来。 赵仁故意在二爷面前卖弄自己,说他干必须的成功,成功了村民才信任他,才能听从他的安排,还把许飞扬鹿场的发展前景大讲特讲一番。 送二爷走时,二爷又说入股鹿场的事儿想通了,让钱生钱。骑着自行车回村子的路上,村民看到二爷高兴的样子,问他高兴什么呢?二爷说他要鹿场入股。 二爷拿着一月三千多的退休工资还要入股,这事儿村子里的人互相议论,说看来入股合作是好事。一想是好事,想入股的村民就给齐伟、赵仁、朱老二打电话,算是咨询。咨询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就是入股合作社是不是一定挣钱。但三人的回答是一样的,这个不一定。尽管答案是明确的,潘二、司金花,甚至更多的人,跑到村委会找齐伟和村支书老张问入股的事儿。 村民主动咨询入股之事,这是好事,说明村民守旧的观念改变了,说明村民想致富的积极性增强了,既然这样,村委会决定召集村民开个会,大力宣传参与合作社的好处。 这个会村民积极,丢下手中的活儿都来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个个穿戴整齐,满脸笑容的。有骑车来的,你带着我,我带着他,边走边说笑着。大半走步来的,三五成群的,三三两两也是有说有笑的。 到了会场听了齐伟的讲话,大半的村民对入股猪场、鹿场表态参与。但加入养猪合作社的人多,都觉得跟着赵能人赵仁不会错。而潘二、司金花、二爷要加入鹿场,别人问为什么加入鹿场,潘二、司金花都说梅花鹿浑身是宝。二爷逗,说梅花鹿好看。 司金花在签订鹿场合作协议书时还开许飞扬玩笑,说她可听说了,许飞扬夸海口,三十岁之前,必须把鹿场办大办好了。许飞扬笑着说这是一定的。 潘二开许飞扬玩笑,说他加入鹿场,是想给儿子挣上大学的费用。唐婶说加入鹿场是给诗诗攒上大学的钱。二爷更逗,说给孙子攒娶媳妇的钱和养重孙子的钱。 看来不管加入那个合作社,所有的想法都是冲着一个钱字。有了村民入股投资,猪场扩大猪舍,增加猪崽头数。而鹿场许飞扬建了试验室,买了设备,想更好的酿造鹿酒。 作为扶贫干部齐伟,看出幸福村村民如此的配合他工作,他也是尽力尽心,主动建了养殖户群、大棚种植户群,积极回答村民养殖,种植方面的问题?而为了更好回答村民的各种问题,他看养殖、种植方面的书籍,甚至上网搜集。 有几次都过晚上十二点了,女婿齐伟房间的灯还亮着,陈玉花心疼女婿,起身披衣到女婿门口,拍门催促齐伟赶快休息,不能天天熬夜。齐伟嘴上嗯着马上睡,工作没做完,一忙又是半个小时。 陈玉花回到房间,捣醒赵仁,叮嘱赵仁,一定问问齐伟,每晚上网熬夜在干什么?赵仁说齐伟建了两个群,在为村民办好事呢? 陈玉花追问,办什么好事?赵仁呵她问这么多干什么?给你也说不清。陈玉花气得叨叨,说赵仁是两面派,对外人可好了,不懂,不清楚了十遍八遍的讲,跟她说个话,满嘴的火药味,调个后辈发话,以后回家少给她讲猪呀鸡呀的事!但决定明早得问问齐伟天天上网究竟在干什么? 第92章 后悔当初 吃早饭时赵仁在,陈玉花没问女婿齐伟熬夜在干什么?趁齐伟去房间拿手机,陈玉花跟进去就把自己疑虑的事儿讲了。齐伟说的跟赵仁的话一样,收集养殖、种植的资料。陈玉花望着电脑噢一声。 齐伟懂丈母娘的意思了,说他可没玩游戏。陈玉花叮嘱不管是玩游戏还是收集资料以后不能熬夜。齐伟说声知道了,转身就走。陈玉花又问齐伟,今天有啥事?齐伟说与董福给唐婶家砌倒塌的后院墙。 一听又是干重活。陈玉花就一肚子的火气,说齐伟驻村扶贫,身为城市来的干部,不能连架子也没有,一会帮别人打扫卫生,一会又帮别人砌墙,这个样子,村民反而看不起。齐伟笑笑没吭气走了,气得陈玉花自语,咋跟赵仁一个样。 齐伟到时,董福和朱老二和泥巴,唐婶在一边码土块,三人边干活边聊着鹿场的事。见齐伟走过来,唐婶客气,让齐伟去村委会忙,再不能为了帮她影响其他工作,董福和朱老二也是这个意思。 齐伟说这也是他扶贫的工作,并感谢董福和朱老二支持他工作。董福和朱老二开玩笑,说他们帮唐婶砌墙,一是同村人,二可是赵仁叔之命。唐婶却说要给工钱。朱老二咋呼,婶给钱可以呀!最少这么多!伸出一个巴掌,其他人都哈哈笑。 陈玉花一想到女婿齐伟给唐婶砌墙,一个人得多累,多辛苦。想到这儿就紧张了,好想打电话叫齐伟回来,就说她不舒服,想去医院看看。电话都掏出来了,她又犹豫了,犹豫并不是因为她撒谎,而是怕赵仁知道这事她弄虚作假,不但训她一顿,还让齐伟觉得她这个丈母娘没有同情心。 她现在闲在家里没事可做,还不如去给女婿搭把手,既减轻了女婿的劳动力,又把她的好在唐婶面前卖了,并且她这样做,赵仁对她也是另眼相看。 陈玉花去唐婶家的路上,村民问她干啥去?她总是笑哈哈的,说去帮唐婶干点活。人家又问她干什么活?她说砌墙。村民听了开她玩笑,说她快二十年没干过苦力活了,能拿动铁锹吗?陈玉花逗笑,说当年种地时,一百斤的粮食袋子还肩上扛呢!现在拿个铁锹的力气还是有的。 碰上死对头司金花,听到陈玉花说帮女婿齐伟给唐婶家干活。又是开玩笑,说陈玉花现在也学着当好人了,顺便把齐伟和赵仁夸奖了一番。 听着都是表扬之话,陈玉花却知道,司金花这个女人是笑面虎,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不一样。笑着问司金花,心里是在骂吧!司金花皱眉瞪眼,说陈玉花不识好人心,不地道。陈玉花咯咯笑。 陈玉花到唐婶家,敲前门没人开,又隔着门缝喊,还是不见唐婶来开门,想到人都在后院。 转到后院,隔着后院大门,看到两米的院墙已经砌起来了,董福、朱老二在抹墙皮,齐伟和泥。唐婶把剩下的土块往墙角码,扭头看到陈玉花,就开玩笑,说是不心疼女婿了,来监工。 陈玉花就顺着唐婶的口气,说女婿是半个儿呀!她不心疼谁心疼。朱老二就开玩笑,说陈玉花是不已经给女婿把大公鸡煮上了。陈玉花也是开玩笑,说她煮什么,给唐婶干活,得唐婶煮大公鸡呀!结果唐婶咋呼,大早就把鸡宰了,都炖锅里了。陈玉花说开玩笑的,齐伟、董福、朱老二都说不吃。 活儿干完,唐婶非留齐伟、董福、朱老二吃鸡,齐伟说赶回去还有事儿,得回去。董福说猪场赵仁叔一人忙不过来得回去。朱老二说他看着小卖部姚英得做饭。 唐婶有点过意不去,居然真从柜子里取了钱要给他们仨。齐伟、董福、朱老二怎么会收,都说这是应该的。唐婶听了眼仁子一转泪水就下来了,还说这些年要不了左邻右舍帮忙,她都不知道怎么活下去。陈玉花捣她一把,说都是同村人,不要客气,回家回家,鸡留着诗诗下午放假回来吃。唐婶说给诗诗留了。他们还是走了。 为了省下车费钱和抓紧时间学习,诗诗跟奶奶商量好,她两周回一次家。已经半月没见孙女了,想到诗诗下午就回来了,唐婶吃鸡肉时,她只吃鸡头、鸡翅、鸡爪、鸡脖子,而鸡脯肉、鸡腿肉撕碎,分了三份,想让诗诗当晚吃一顿,第二天早上和下午走时吃一顿,中午给诗诗做臊子面,诗诗特喜欢吃长面,吃两碗。 诗诗从上小学时就养成了习惯,放学背着书包一进院门就扯着嗓子喊奶奶。今儿诗诗一进院门,还是老习惯,响亮清脆的叫喊:奶奶,我放学回来了。 以前听到她叫声,奶奶戴着围裙,甩个两个面手应着声就从厨房出来了,或者奶奶手中拿着正纳的鞋底从书房出来了,或者奶奶头紧裹着围巾,浑身灰土的从库房出来了。 但今天连叫三声奶奶,不见回应,诗诗慌了,冲进书房门,推开厨房门,拉开库房门,三个地儿还是不见奶奶的身影。诗诗突然感觉到像丢了什么似的,带着哭腔叫着奶奶,奶奶。刚伸手开前院到后院的小门,奶奶手中提着水桶出来了。 诗诗叫声奶奶,扑上去就紧紧抱住奶奶的脖子说吓死她了。半月没见孙女的唐婶,又是手拍孙女后背,又说好想诗诗。诗诗也嚷嚷着想死奶奶了。 听了孙女这话,唐婶心都化了,松开抱孙女的手,吩咐诗诗站正了,让她看看是瘦了还是胖了。穿着校服的诗诗向后退一步,站个军姿,还行了个军礼,逗的唐婶笑,问诗诗哪儿学来的,诗诗说军训了呀!唐婶手撸诗诗额前碎发,说怪不得黑了,瘦了,这个星期回去,可要吃好休息好。诗诗却说瘦了好看。 这个瘦字使唐婶一下想起十多年离家的儿子唐权,又想起那次梦境,唐权说饿,想吃鸡蛋。既然唐权说,那一定是饥一顿饱一顿,饥一顿饱一顿吃饭的人能胖吗?一定瘦。可是这个狠心的儿子,就是再恨她这个娘,也不能狠心的不想诗诗,不念诗诗。看看现在十五岁的诗诗,出落成个大姑娘了,懂事、聪明、能干,怎么儿子唐权就不想呢!想一定想!就跟她想唐权,唐权也一定想诗诗,可唐权在哪儿呢? 第93章 往事不堪回首 诗诗抬头看到奶奶两眼含泪,问奶奶怎么哭了?唐婶说是见了诗诗高兴。 吃饭时,诗诗想把碗中的鸡肉捞给奶奶,唐婶双手把碗口罩住,说她有有,而她半碗的汤漂着几块鸡皮,诗诗知道是奶奶心疼她。就嚷嚷,这样她容易吃胖,诗诗仰着清秀的脸,说话时的一举一动特像杨霞,一下是唐婶想起杨霞。 说心里话,杨霞的长相在村里是数一数二的,就是干活不能跟她比,快、利索,力气大。就因为这一点,她对胆小的杨霞横竖是看不惯,所以总是挑毛病。 刚开始她说时,杨霞只是笑笑,时间长了,杨霞可能烦了,再加上怀了孕,妊娠反应重,她训叨杨霞时,杨霞脸一拉,门一啪,当然是骚她这个婆婆的脸。 唐婶是个好强的女人,说心里话,男人死了时,她才三十几岁,唐权十二,唐菲八岁,她咬着牙关硬是挺过来了。那段日子多苦,两个孩子要上学,地里的活除了不会套牛犁地,都她一人干。 好不容易,一个女人家当个男人的为这个家操劳给儿子娶了媳妇,没想到媳妇杨霞是给鼻子上脸,居然敢给她甩脸子,摔门,这还了得,她能干能说就给她下马尾,要是她那天躺到床上,还能指望杨霞给口饭吃。不行,这种家规是不能有的,她必须得把杨霞这种不尊老的毛病给改了。 可是杨霞的这个毛病不好改,原因是杨霞处在妊娠期,她唐玉英处在更年期,两个女人都处在人生的难熬期,互不相让,一个要说一个不让说,刚开始只是吵吵。到后来杨霞居然当着她唐玉英的面,把唐权指东指西的,甚至指桑骂槐的。她听不过言了,说杨霞不是,骂唐权没志气,结果刘权生气了,把杨霞打了一巴掌。 杨霞挨了一巴掌,知道唐权的厉害了,收殓了好多。谁知一撅屁股生了个丫头,但抱孙子心切的唐婶,对杨霞生个丫头,心里感到不痛快,命令唐权只能看孩子不让睡月房,并且伺候月子时,三顿饭的时间,时早时晚的。 杨霞自然生气了,训唐权不管女儿了,埋怨婆婆早一顿晚一顿的,就是成心的。唐权倒不在意杨霞的不满,看着粉嘟嘟的女儿,幸福的只要一进门总要亲一口。 而事情爆发在诗诗百天后,因为诗诗过百天时,收的礼金,杨霞偷偷给了娘家妈看病,唐婶知道了,问杨霞,杨霞说没有。 给娘家妈钱花做为女儿女婿都是应该的,唐权觉得他妈过了,就帮媳妇儿杨霞说了几句公道话,结果他妈发泼,把唐权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又把自己当了寡妇后的艰难诉了一遍,还在男人的遗像前哭了一场。唐权突然可怜他妈,杨霞暗自明白领教了婆婆的厉害,对婆婆的芥蒂更深。 后来村里通知妇女去乡上上环,唐婶不想让杨霞去,说诗诗过了一岁就生二胎。杨霞说她要不去,乡上计划生育的追上门丢人,既是想生二胎,到时想生,把环取了不就行了。 唐婶还是不同意,结果她去后院喂鸡,等她忙完回来,杨霞居然跟潘二的媳妇苏娜一起结伴骑着自行车去乡上了。气得唐婶在怀抱诗诗的唐权面前骂杨霞,说杨霞就是跟她斗气,就是看不起她这个婆婆,就是想让唐家断了香火。 唐权劝他妈,说诗诗还不到四个月,再生二胎,怎么也得等诗诗四五岁的时候生。 一听生个二胎要到诗诗四五岁后,这怎么可能。唐婶就把自己咋想的讲了,说万一杨霞再生个丫头呢?怎么办? 唐权跟他妈评理,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养女养儿一个样,养丫头还好,没压力。 唐婶不乐意,训唐权胡说,又问唐权想过没,老了谁养活?唐权说等他六十岁,都到2040年,不知道那时的社会富的都发展成啥样了。 唐婶圆瞪着眼睛问唐权,难道国家能白养活你?唐权争辩,他每年交社保,六十岁不就有养老钱了? 唐婶听了泼烦的摆手,问唐权是和杨霞说了不想生二胎。唐权解释,诗诗才几个月,他们想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唐婶几乎是命令的口气,叮嘱唐权,杨霞回来,她说话时别插嘴。 杨霞回来,推着自行车一进家门,唐权生怕婆媳吵架,迎上去帮忙提包的空儿小声叮嘱杨霞,他妈正生气呢!说什么听听就行。 杨霞早就因为婆婆伺候月子怠慢自己结下了仇,还发现婆婆嫌弃诗诗是个丫头片子,更主要的是她发现婆婆挑拨他们夫妻关系。这一点是令她深恶痛绝的,她想不通,她和唐权结婚了,她就是唐权的媳妇,她就是唐权的宝,唐权给她倒杯水,洗洗衣服咋了。婆婆看到不是瞪眼她,就会批评,说杨霞,一个女人家不能让自己的男人啥都干。杨霞郁闷的撅嘴翻眼装聋作哑。 但今天上完环回来的路上她想好了,婆婆再对她横加指责,她不吵,她就一个条件,嫌她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就分开另过。 所以唐凤英指责一番杨霞上环的不良用心时,杨霞气火了,她上环是想诗诗还小,再生二胎,过几年。怎么就叫她想让唐家断了香火,后继无人,她杨霞自从跟唐权扯上红本本的那一刻,她生是唐家人,死是唐家鬼。怎么可以不明事理,诬谄她的清白,这是对她人格的辱侮,这是不把她当唐家人。既然把她当外人,她干嘛跟你不识理的婆婆窝里斗气气缠缠生活。那就分开另过,你吃你的,我过我的。 杨霞说出那就分家。干活的唐玉花愣住了,唐权怀抱诗诗,拽把杨霞,呵她胡说什么呢?杨霞脖子一扭,头一仰说分家的事她早就想了。 费心巴力给独子娶上媳妇,没想到媳妇熬成婆婆的唐凤英被媳妇呵得居然要分家,心凉了半截呀!想想她唐玉英起早贪黑辛苦劳作下的一切,不都是儿子唐权的吗?她死了走时能带走一片一瓦吗? 这样一想,唐凤英更生气,呵杨霞分就分,谁怕谁?唐凤英是说到做到,当即走进厨房,挑选自己用的锅锅碗碗。 唐权这下害怕了,气得把抱的诗诗塞到发愣的杨霞怀中,批评杨霞说话不长脑子,这下好了吧!杨霞听了埋怨,说怎么怨她,怨婆婆不好。唐权气媳妇不懂事,也气母亲事儿多,跑进厨房阻挡母亲挑锅锅碗碗,结果唐凤英骂唐权是个不孝子,连个老婆也管不了,想一起过,她还不乐意了,骂一句滚。唐权愣站在一旁,看着母亲叮铃哐啷往脸盆中放锅碗盘筷。但母亲伸手要端铁盆子时,唐权一把抢过放在一边。 第94章 相依为命伤心泪 唐凤英误解了,问唐权是不分家连锅碗瓢盆都不给,是不连房子也不给她。唐权一脸委屈相摆手说不想分家。唐凤英提高音调骂唐权晚了。转身端起盆子出了厨房,去了自己房间,进去狠拍上门,又听到一阵叮铃哐啷的声响。 唐凤英与儿子唐权分家的事传的沸沸扬扬,有人说唐权不孝,杨霞坏。有人说唐凤英太好强,唐权杨霞根本受不了。 村里人的议论,唐凤英、唐权、杨霞都听到了。杨霞不会愧疚,因为她早就不想跟婆婆一起过了,这下正合心意,而唐权愧疚呀!唐凤英是他亲娘,他爹死的早,他娘不容易,现在一人吃住,跟个五保户有什么区别。 唐权越想越觉得对不起母亲,所以曾求杨霞,主动去给他妈认个错。杨霞听了不多言,就一句不可能!唐权不依,又在杨霞面前说他妈妈的好,说他们出去干活,他妈可以带诗诗,又说诗诗上幼儿园,他妈可以接送。杨霞回一句,没奶奶的孩子就不活了。气得唐权整天愁眉苦脸的过日子。 一家人生活在一个院中,唐凤英见了杨霞阴个脸,杨霞见了婆婆却要干咳上几声。唐权觉得杨霞过了,私下说过几次杨霞,杨霞怼一句,就这习惯!气得唐权骂一句无家教。就因为无家教三个字,杨霞不依不饶,把唐权的所有缺点罗列出来,意思唐权不是个好男人,好丈夫。 在院中洗衣服的唐凤英听不过言了,气得进了杨霞房间,批评杨霞不是,结果杨霞吼一句管不着。这句管不着,气得唐权伸手就给杨霞一巴掌。 打架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接下来的日子,吵吵闹闹,杨霞和唐权互相冷战,接着分居,接着因为家事,又打架,杨霞抱着诗诗去了娘家,半月不回来,提出离婚。 唐权一赌气答应了,想离了婚带着女儿诗诗与母亲过,结果单身男人带个孩子生活,唐权才知生活的不易。好多次诗诗哭着要妈妈的时候,他想杨霞,好多次夜深人静失眠的时候,他想杨霞。 后来他无端给他妈唐凤英发脾气,他妈曾劝他去杨霞娘家打听打听,杨霞改嫁没改嫁。唐权觉得无脸去,因为他后来慢慢明白,被逼杨霞离开唐家,是他这个男人没处理好婆媳关系,是他这个男人对待杨霞的态度粗暴,动手打人,并且是一而再而三,他伤了杨霞的心,杨霞早对他死心了,失望了,绝望了,所以狠下心不要诗诗和他,离开了唐家。 而杨霞离开的半年时间,他从没给杨霞打过一次电话,而杨霞也没往唐家打过一次电话。他不给杨霞打电话,是他不敢,觉得他是大错方。而杨霞不打电话,唐凤英就在唐权面前骂,说杨霞心够狠的,打电话也不问问诗诗,这种女人世上少见,如果诗诗长大了,杨霞前来认,想都别想。 唐权想见杨霞,母亲唐凤英又这个态度,唐权心里是爱杨霞这个女人的,既然母亲还对杨霞持不满态度,他想明白了,还是祝福杨霞开启新生活。 没有杨霞的四年半生活,唐权在昏昏沌沌过日子,而唐凤英高兴的是看着诗诗一天天长大,倒觉不出生活有什么不如意。一天唐权突然离家出走,她才懂唐权的不幸,唐权的苦。 唐权出走,这一走十年多,这种苦时刻相伴着她,好在有诗诗,不然她都不知道日子怎么过下去,熬下去。 此时十五岁的诗诗在她面前幸福吃喝,她突然想到杨霞的好,同时感到某一天,杨霞一定会来找诗诗。想到这,她的双眼含满泪水。 诗诗低头大口吃肉,半天不见奶奶吭气,抬头看到慈祥的奶奶双眼含泪,惊得鼓着的两腮帮子一颤一颤,还含糊不清的问奶奶怎么了? 唐凤英强笑着在诗诗头上摸一把,手背抹把泪,说奶奶看到诗诗长大了高兴。诗诗点点头,咽下口中的肉,泪水却出来了,而后咧嘴一笑。唐凤英问诗诗想爸爸吗?诗诗紧抿嘴,在泪水快要流出来时,她扭过头,泪水像断线的珠子滚落下来,滳在诗诗的手背上,四处飞溅。 诗诗的内心是悲伤的,她从懂事起,就特别渴望爸爸妈妈能突然回来,或是能收到他们的来信,或是三言两语问候关心的电话,可是等呀盼呀,整整十年多过去了,她长大了,长高了,长胖了,长漂亮了,懂事了,能干活了,爸爸妈妈也没回来,她知道爸爸妈妈彻底不要她了,这辈子她不可能见到自己的爸爸妈妈了。 诗诗越这样想,越想爸爸妈妈,越感到难受。此时奶奶突然问她想爸爸了,这是往她伤疤上撒盐呀!爸爸妈妈是一个孩子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那个孩子不想他们,那个孩子不爱他们。诗诗爱爸爸妈妈,可是爸爸妈妈不爱诗诗,不要诗诗了。诗诗的痛,诗诗的伤心,只有自己心里知道。小学开学报名是奶奶,开家长会是奶奶;中学开学报名是自己,开家会没人来,因为路远,奶奶忙来不了,而其他同学来的不是爸就是妈;高中开学是齐伟叔叔送的,看到其他同学有爸陪的,有妈陪的,她还是会想爸妈。 想有什么用,除了失望就是伤心,时间一长,诗诗也明白了,奶奶是最疼最爱她的,她不会在奶奶面前说她爸爸妈妈的事,是不想让奶奶伤心。现在奶奶问她这个敏感问题,诗诗突然明白,她去市里上学,奶奶没了伴,没了说话的人,奶奶是孤独的,寂寞的,痛苦的。 奶奶双眼含泪,不是因为她长大了高兴,而是奶奶想爸爸了。她也想爸爸,可爸爸在哪里?为了不让奶奶看出她的伤心,诗诗擦干泪扭过头,皮笑肉不笑的说,她才不想爸爸,吃饭!诗诗低头吃饭时,奶奶唐凤英看到孙女的眼泪掉碗中了,嘴角抽动了几下,望一眼诗诗,问诗诗想不想找爸爸妈妈。诗诗没吭气,端碗大口大口喝汤。 唐凤英生怕呛着诗诗,喊慢点慢点,又说如果诗诗真想爸爸妈妈,她想办法花钱托人四处找。诗诗突然哭喊着说:“他们都不要我了,我为什么找他们!不找!”诗诗说完左一把右一把抹眼泪抽曀着。 唐凤英心疼诗诗如命,诗诗哭泣,她是不忍心的,转身把诗诗拥在怀中,手摸诗诗的头,埋怨自己错了,自己多嘴了,不再提唐权和杨霞。 听到父亲母亲的名字,诗诗哭声更大,她在心里一遍遍问自己,自己不聋不哑不缺腿少胳膊,为什么爸爸妈妈不要她。越想越伤心,越想哭声越大,惹得唐凤英也哭了,又说自己不好,又说自己多嘴,又说以后再也不提唐权和杨霞了,诗诗只有奶奶。 奶奶说的对,诗诗只有奶奶,诗诗紧紧抱住奶奶,说奶奶你一定要好好的,在家吃好休息好,诗诗到学校也一定吃好,休息好,学习好!奶孙俩双眼含泪紧抱着点头。 晚上睡觉时,已跟奶奶分床睡好几年的诗诗,嚷嚷着非要跟奶奶睡。睡下后诗诗就缠着奶奶给她讲她小时候的事。奶奶讲诗诗学说话、学走路、上学识字、掉牙换牙,学骑自行车等等。诗诗时不时咯咯笑,时不时说一句小时候她好笨,又说她好调皮。诗诗还问奶奶自己小时候的事,奶奶唐凤英就给她讲,诗诗会问好多为什么?等奶孙俩进入梦乡都到半夜了。 第二天下午,诗诗上学坐班车走时,唐凤英再一次追着大巴车跑了几步,惹得诗诗趴在后车窗哭。唐凤英哭是因为诗诗有爸妈却见不到,诗诗哭是因为舍不得奶奶,老担心年迈的奶奶出事儿。 而奶奶没出事,诗诗倒出事了。 第95章 意外相遇 诗诗下大巴车,背着书包在人行道上走,前面背着包的杨霞边走边打电话,后面紧跟着一个小偷,时不时伸手摸杨霞的包,眼看着小偷要把杨霞的钱包掏走。诗诗大喊抓小偷,还勇敢的冲上去。小偷吓坏了,抓到手中的钱包没拿稳掉到了地上,生怕被路人围堵,气急败坏的小偷转身跑时,朝脸给诗诗一拳,诗诗顿感到眼冒金星,哎哟叫一声,疼得半蹲到马路上。 杨霞被这架势吓坏了,捡起地上的钱包,一把把诗诗拥在怀中,安慰诗诗别怕,去医院去医院。 诗诗手捂着左眼摇头说没事,要去学校,说完强忍着痛慢慢睁开眼睛,这才看清自己被帮的这个阿姨好漂亮,白皙的脸,精致的五官,恰到好看的妆容,还有得体的服饰,第一感觉这个女人不是一般人。不知为啥,诗诗在这个时候,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妈妈。 当杨霞一脸怜惜的伸手摸诗诗发青的脸庞时,诗诗双眼含泪微笑着说:“阿姨没事儿!”说完拽了拽肩上的双肩包,还朝杨霞笑笑。 杨霞在这个时候,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女儿诗诗。可是诗诗十五岁了,她有十四年半没见女儿,她知道女儿已经长大了,跟现在眼前的这个女孩差不多。现在这个女孩是因为她被小偷打的,她不可能不管。再说万一这孩子回到学校,出现不适,人家家长找上来,小事变大事,不知要赔多少钱? 所以诗诗再次说没事,不用去医院时。杨霞口气很坚定,说诗诗是为她受的伤,她必须得负责任,必须去医院,她才能放心。诗诗反倒笑着对杨霞解释,没事儿,不用去医院。 杨霞不依,一手紧紧拉着诗诗的手,一手伸手唤出租车。诗诗佝偻着身子说不用不用,杨霞双眼含泪说句给阿姨这个机会行不。诗诗才明白,这个阿姨有故事。出租车停面前时,诗诗乖乖上了车。 到医院检测时,大夫问咋回事,杨霞本要把诗诗见义勇为的事儿讲出来。诗诗抢先说是不小心碰的。 诗诗只是皮外伤,大夫给开了点抺的消炎药。大夫开药时问诗诗姓名,诗诗居然说自己叫唐杨。之所以撒谎,诗诗怕这个阿姨到学校去找她,把这么个小事捅出来,她怕!她不想让同学知道自己干了这么件无足轻重的事。 诗诗报名叫唐杨,杨霞自然想不到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就是自己的女儿诗诗。开好药大夫还叮嘱杨霞说回去给你女儿一日三次按时抹,会减轻肿胀疼痛。杨霞答应着是,诗诗紧抿嘴没吭气。 诗诗是因为自己受伤受罪的,走出医院大门,诗诗却对杨霞说,今天医院花的钱,她下个星期回家带来。杨霞被诗诗的孩子气逗笑了,说诗诗还还她药费钱,她可生气了,现在必须听她的,去吃顿饭,然后她开车送诗诗上学。 诗诗拒绝了,对杨霞说,她这个忙帮得啥?让阿姨花了冤枉钱,还耽误上班。杨霞给诗诗解释,什么冤枉钱?这是必须的,又说如果小偷把钱包拿走,那里现金两千多,关键是各种证件在里面,丢了可麻烦了,请着吃顿饭必须的。诗诗摇头不同意,说她的赶快回学校,布置的作业没写完,还要上晚自习。 看看时间还真不早了。杨霞只能打的送诗诗去学校。坐车里杨霞问诗诗爸妈的情况,诗诗说句没爸爸妈妈?杨霞为自己的冒失向诗诗解释对不起,趁诗诗下车时,她偷偷在诗诗校服口袋塞了两百块钱,诗诗向她挥手时,她冲诗诗喊,有事到麦香牛肉面馆找她。 中午吃饭点,麦香牛肉面馆人满为患,杨霞在吧台卖票报饭名,穿着校服的诗诗进来了,左脸有点肿,两眼睛左小右大。看到诗诗这样子,杨霞突然就心疼了,快速从吧台出来,问诗诗没吃饭吧!拉诗诗坐。诗诗微笑着摇摇头没吭气,拉过杨霞的手,把手中紧握的两百块钱放到杨霞手中。杨霞急了,解释她为什么给诗诗两百块钱的事。 当杨霞再次伸手把两百块钱往诗诗口袋塞时,诗诗紧握着口袋,转身要走,被杨霞拉住了。杨霞算是央求诗诗,说钱不要,留下吃顿饭可以吧!这是她开的面馆!诗诗环视一圈饭馆,说吃饭可以,她得掏钱。杨霞被诗诗这小妮子逗笑了,答应可以可以,让诗诗坐下,自己去了后堂,亲自给诗诗端了一碗加肉牛肉面出来。 诗诗吃时,杨霞去照应顾客了,等她忙完,发现诗诗吃完已经走了,桌上放了伍元钱,手捏着钱杨霞心里百般滋味。她心里却不落忍,诗诗说自己没有爸妈,说明这孩子是个孤儿,她有能力帮这个孩子。 为了了解诗诗的更多情况,她趁闲时,去了学校一趟。到校门口,门卫不让她进,问她干什么?找谁?她说是学生唐杨的姨。门卫问她那个班的?杨霞支支吾吾,说她忘了。门卫又问杨霞,知道唐杨电话吗?杨霞说不知道。门卫一听杨霞撒谎,不理她,进了值班室。 联系不上诗诗,见不上诗诗,就代表着帮不了诗诗。杨霞不死心,又托认识的老师打听六中叫唐杨的女孩,人家告诉她,市六中初中高中都没有这个叫唐杨的学生。 杨霞就觉得奇怪了,她明明看到诗诗校服上写着xxx市xxx中学字样,怎么学校没有唐杨这个学生。她又后悔,当初怎么就没问问这孩子,在那个班?家在哪里?电话号码是什么?更后悔没用手机拍个照?有个照片也好找人。 后悔有什么用?唐杨这个热心的小女孩一时找不到,杨霞老觉得心里有件事放不下。这一放不下,杨霞时不时就会想起诗诗,想起诗诗,心里就自责,就愧疚。后悔十四年半前的自己年轻气盛,怎么一狠心,一赌气就和唐权离婚了,还狠心抛下了五个月大的诗诗。 刚开始离了婚,除了想诗诗,杨霞似乎对唐家再没有什么留恋的。但是离婚的事在娘家被人说的沸沸扬扬,无奈杨霞一狠心上广州下深圳,在流水线上一干就是五年。 那五年,有人追过杨霞,可是第一次婚姻已经伤她很深了,并且在外的几年,她听过见过离婚的太多了,也明白个道理,女人经济独立了就不会成为男人和家庭的附属品,女人的地位就升高了。她不想重蹈覆辙,所有男士追她,她都拒绝了,她只有一个目标,攒点积蓄,回家自己干点什么? 回到家,媒人踏破了杨霞家门槛,但这次给杨霞介绍的男人,条件还不赖,有小老板,有城市工人,总之个个都比乡巴佬唐权好。杨霞爸妈哥嫂都动心了,杨霞态度坚定,暂不再婚,自己干出一番事业再说。 杨霞妈担心呀!说杨霞都三十的人了,不能拖,再拖这辈子就结不了婚了。杨霞反驳她妈,结不了婚更好,她一人过,气得她妈训杨霞,总有后悔的一天。杨霞爸听的生气,骂老伴,结了婚与其离,还不如不结。杨霞说她爸说的对。 不想再婚,只想创业,杨霞坐大巴到县城找目标,发现一家牛肉面馆招人。她改变了主意,决定应聘到这家面馆干,她学学如何经营饭馆,不如自己开个饭馆,毕竟开个牛肉面馆投资小,既是不干了,也赔不了多少。 杨霞应骋到这家面馆,因流水线上五年的锻炼,现在她干活利索,又眼力见强,深得老板娘的赏识,跟着老板把和面、拉面、炒菜的手艺也偷偷学了。巧在老板的女儿在海南工作,要求老板两口去海南开牛肉面馆,说这几年海南旅游业特别火。老板老两口欣然前往,杨霞大胆转手接下了。 为了更好的经营好这个老店,杨霞招了正宗的拉面师傅,又雇了个小姑娘打杂,开始了自己当老板的历程,辛辛苦苦,红红火火干了三年,杨霞就有了三十万的存款。 这个时候,她突然更想诗诗,想跟唐权复合,为了女儿诗诗一起过算了。她娘家人一听,个个反对,说杨霞现在是老板,跟个暴徒唐权过什么,不行?婚姻需要得到家人支持,既然家人反对,杨霞又把这事儿搁下了。后来一次在街上碰上办事的赵仁叔,她才知唐权也没再婚。至于唐权离家出走的事,赵仁不说,杨霞也不知道。而赵仁叔问她成家没,杨霞说成家了。 之所以这么说,杨霞是为了面子,她不想让幸福村的人知道,她杨霞与唐权离了婚,居然没人要。更主要的是不想让婆婆唐凤英知道离婚六年了,还没结婚,不知前婆婆又会在村子里人面前把她说成什么?她更担心,如果赵仁叔说了见她的事,唐权寻上来怎么办?寻上来也好,说明唐权还是在乎她的,那她就和唐权复婚,然后买楼房,把诗诗接来,一家三口城市生活,婆婆唐凤英就守着老宅子去,这样不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也不会有什么矛盾。 杨霞只是多想了,赵仁叔看到她的事,赵仁叔回到家压根没提。可能是忙砖瓦厂的事儿忘了,也许是想杨霞已经再婚了,说又有什么用。 杨霞望眼欲穿,盼了一月,也不见唐权找上门来。杨霞心里就恨唐权无情无义,并且下定决心,唐权真要求她,她还不答应了。结果后来城区改造,杨霞的牛肉面馆被拆迁之内,杨霞聪明了,拿出所有的积蓄,按揭了间门面房,又开起面馆,虽生意没有以前兴隆,但她一直坚持着,时间一长,新小区成熟起来,杨霞的面馆生意蒸蒸日上,三年还完房贷,过了一年又按揭买房买车。 杨霞这个离过婚的女人,没想到十一年的时间,有了门面、有了楼房,有了车。所以一个人的时候,她会想女儿诗诗,想鼓起勇气去幸福村一趟,与唐权商议一下,现在她条件好了,想把诗诗接城市生活受教育。 可她又不敢,知道她不在的这十四年多,诗诗是婆婆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她现在去要诗诗,唐权不会有意见,但婆婆唐凤英一定会把她骂个狗血喷头,甚至会撵她出门,或是教唆诗诗不认她这个亲妈。 七七八八乱想,杨霞没了主意,她多么希望女儿诗诗突然主动找上门来。但是她今天去房产局拿房产证,没想到见义勇为喊小偷的是诗诗。而诗诗也没想到老天这么安排让她们母女相见,更戏剧性的是诗诗居然给大夫报名唐杨。她如果说自己叫唐诗诗,那杨霞一听不就想到是自己女儿了。再仔细追问一下家里人情况,那杨霞还不高兴死,十四年多没见的女儿就这样相见了,相识了,这是命中注定,她该关心关照女儿了。 可是诗诗谎报大名,错失了与母亲相识,但也令杨霞愁肠,市六中没有叫唐杨的女学生,那这个危难时刻帮助自己的女孩到底是谁?杨霞太希望碰个幸福村的熟人,侧面打听打听诗诗的消息,顺便想知道唐权的近况。 第96章 求人办事 诗诗在六中上学,潘二的媳妇苏娜时不时就叨叨,说她见了诗诗,诗诗都不一样了。潘二阴阳怪气的问怎么不一样了?是学好了还是学坏了。苏娜听了瞪一眼潘二,说诗诗能学坏吗?多乖一个孩子,现在在城市里一上学,变得好看,变得会说,还礼貌了。潘二嘁一声,问苏娜说这事什么意思?苏娜吼他装什么糊涂,她就是想让伟伟去市里上学。潘二训她,干嘛去城市上学,村子里的教学也不错呀!老师是大学学历,并且一个班就十几个孩子,到了市里五六十个孩子,一个老师能顾过来嘛!不去! 苏娜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当农民,就是因为自己没好好上学造成的,当然她爹妈也有关系,觉得女娃长大迟早是婆家人,念那么多书干什么,所以她自己说不想上,她爹妈也没强求,就答应了。这亏自己吃了,不能让自己儿子伟伟吃。 而令她担心的是,现在乡村教育教学太落后了,主要是乡下条件差,留不住教学好的老师,既然没有好的老师,就没有好的教学环境,就不会有学习特棒的学生。伟伟已经输在起跑线上,但现在才六年级,还来得及改变。而这个改变就是送伟伟去市里上学,到时直接上初中高中。 潘二觉得苏娜就是头脑简单,以为进城上学那么简单呀!诗诗上学是凭成绩进去的。而他们儿子伟伟学习中不溜不说,关键进城上学没人没关系,能进去吗? 潘二说出自己的所感所想,苏娜骂一句,有钱什么事办不了,伟伟上学的事儿,她想办法。 她想办法,其实就是想到驻村的扶贫干部齐伟是市里来的,齐伟的亲戚朋友同学一定有当老师的,齐伟一定能帮到这个忙。 苏娜知道白天上村委会找齐伟办伟伟上学的事不妥,决定吃过晚饭,去赵仁叔家。空着手上门求人办事又不好意思,所以去朱老二小卖部买了箱牛奶。正好姚英守店,苏娜买牛奶时问姚英那个好,姚英问她干什么?苏娜就把事儿讲了。姚英一听,说苏娜别买牛奶,买了齐伟不接受,还被赵仁叔训。 苏娜还是不依,说求人办事空两个手不好意思。 还真让姚英说中了,苏娜提着牛奶进赵仁家门时。果真赵仁问提个牛奶干什么?苏娜开玩笑,说感谢齐伟为村民办了好事啊!齐伟笑着说他可没说,陈玉花说苏娜一定是有事。 这话,终于是苏娜好开口了,说心里话,刚才在回来的路上,她还寻思怎么张口说伟伟进城上学的事。现在既然陈玉花婶子说了,她开口就不难了。为了把话场气氛搞得更活跃点,苏娜笑着说:“陈玉花婶子就是眼尖,我还真是有事。”苏娜笑着就把想送伟伟进城上学的事讲了。 齐伟没表态,赵仁发表意见了,说乡里的教学也挺好的呀!干嘛非要把伟伟送市里去,在市里上学,你看不到,管不着,万一伟伟往游戏厅跑呢!苏娜说她去陪读。 苏娜的一句陪读,惊得所有人望她,她倒胆大了,说现在陪读已是趋势。赵仁说这是跟风,陈玉花婶子说苏娜陪读,潘二谁照顾。苏娜说一个大男人饿不着。陈玉花又问苏娜陪读去住哪里?苏娜说租房子,自己再找个工作?苏娜说的信誓旦旦,赵仁和陈玉花互望,齐伟没吭气。看到苏娜望齐伟,陈玉花知道这事儿就是给女婿出难题。 在这危难时刻,她的帮女婿解围,说齐伟是驻村干部,帮忙问孩子上学的问题不在工作范围;又说齐伟也没有亲戚朋友同学当老师的,不好求人。 苏娜把这个不好求人,理解为要花钱。说她知道,找人办事得花钱,她掏钱。陈玉花解释不是掏钱不掏钱的问题,是齐伟一旦帮了这个忙,村里的好些人就找齐伟要把孩子送城里去上学咋办?苏娜嘴上应声是的是的,但回家的路上,苏娜心里是有怨气的,觉得陈玉花就是多心,不想让齐伟出面办事,生怕齐伟花钱求人。 回家在潘二面前又对陈玉花埋怨不停,潘二觉得这苏娜就是不讲理。你让齐伟给你办事就办呀!人家跟你不沾亲带故的,不帮这个忙,也是合情合理的。再说开了这个头,陈玉花婶子说的对呀,谁都想让孩子进城上学,那齐伟能帮得过来吗?村子里其他的工作还开展不开展了。 潘二的一番话,倒是苏娜明白了。潘二叮嘱苏娜伟伟进城上学的事儿到此为止。苏娜又犟上了,说伟伟进城上学的事儿她已经说了,并且伟伟也知道;说她现在又不办了,是出尔反尔,让伟伟怎么想怎么看她;还说村子里的人也知道这事了,她怎好意思见村子里的人。 潘二讥笑苏娜,说你是市长还是乡长,不好意思见人,现在村子里的人,个个忙得养鸡呢?哪有闲心论你的事。苏娜嘁一声,说伟伟的事她还办定了。潘二听了偷着笑,心想苏娜找谁办去? 苏娜想到了诗诗的奶奶唐凤英。她认为诗诗在市里上高中,诗诗的班主任,诗诗认识,让诗诗班主任出面帮这个忙,不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苏娜一说出,唐凤英拍着大腿笑,还笑出了眼泪。说诗诗一个农村的孩子,班主任能记得都不错,出面办个事,不可能!不可能!说完还笑了! 苏娜没想到,把伟伟送城市去上学居然这么难。从唐凤英家出来,边走边嘀咕,现在的人咋这样,生活条件一好都变了,求着办个事儿推三推四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苏娜为儿子伟伟去市里上学的事儿办不成整天忧心忡忡,而齐伟为这事也犯上愁了。真要帮伟伟去市里上学,不是他没人没关系。他倒有,还是真有,他两个高中同学在市里当老师。关键丈母娘陈玉花说的话有道理,齐伟今天帮了潘伟伟,那过几天村里张三李四王麻子,都想求他,他可就没有推辞的理由了。要推了,村民说什么话的人都有,并且不曾想又要生出什么幺蛾子,他这个驻村扶贫干部那不头都大了。 再说乡下的孩子,进城市上学,教育局也是有条条框框的,要这个证那个证的。有人是好办事,往班里插一个学生可以;可一下插好几个,又不是军人子女,办事的人难受,学校也不同意,并且班主任未必答应。与其出现接二连三意料之外的麻烦事,这事儿推干净,彻底不插手,明哲保身得了。 结果一天齐伟下班回家,碰上了下地干农活的苏娜,苏娜见面不说别的,还说让伟伟想进城上学的事。齐伟就觉得奇了怪了,潘伟伟不是在村上的小学上的好好的吗?非要转城里干什么?问苏娜必须转吗?苏娜讲必须转。齐伟问为什么?苏娜例举三点:其一城市教学教育都抓的好。其二伟伟想学个兴趣班,只有城市有。其三家里有这个条件,让伟伟受更好的教育。 苏娜的三个理由都有道理,弄的齐伟还不知道怎么解释。见齐伟不吭气,苏娜还问齐伟,是不是她说的不对。齐伟说没有。苏娜说既然没有,为什么不帮帮她,说齐伟没有当老师的亲戚朋友同学,同事的亲戚朋友同学总有当老师的吧! 齐伟听出苏娜为自己没出面此事有点不高兴了,不高兴归不高兴,他真帮不了这个忙。 结果苏娜给齐伟干上了,说扶贫不仅是生活扶贫,教育扶贫也是工作。如果帮忙想办法,让村子里一些优秀的孩子去市里上学,就相当于提前培养了一批优秀的人才,等这些孩子将来大学毕业了,回到自己的家乡,为自己的家乡出力创造财富不是不可能。 苏娜的这番话,倒是把齐伟点醒了,是呀!现在不论是电视上报纸上某某村的致富故事,都是回乡创业的大学生创造的,幸福村幸福的未来,还真的依靠这些年轻的孩子。 齐伟告诉苏娜,赵雪的一个同学在市九中当老师,可以求赵雪。苏娜听了高兴,但叮嘱齐伟不要跟陈玉花说。 第97章 得知真相 苏娜找赵雪帮忙给潘伟伟问市里上学,赵雪是左右为难,心里还责怪她爸妈尽给她添乱。但苏娜说出是齐伟讲的。赵雪在心中骂齐伟猪头一个,他忙幸福村的大小事她不管,也管不着,干嘛自己揽下的事儿,要给她添堵。说心里话,便利店生意忙的时候,她恨不得让齐伟工作辞了,来跟她共同经营店。可是想到齐伟读书上大学,就是想过跟别人不一样的生活。 在齐伟没下乡驻村扶贫之前,看到齐伟每天穿着西装革履,提个包,精神抖擞去上班,她为他是自豪的。更主要一点是,齐伟中午、下午下班回来还能多少帮点忙,帮店里整整货,或者看着月月写写作业。 现在倒好,齐伟驻村扶贫去了,家里的大小事帮不了,月月学习的事儿也插不上手。赵雪对齐伟再有怨言,也得支持,毕竟是齐伟单位的安排,服从组织,这是每个党员必须遵守的原则。 关键是求她同学,问别人家孩子插班读书的事她不好张口,不好张口有三点:其一,虽在班群里,但逢年过节的时候她从没问候过人家,现在聊天一开口就是求人家办事,这不是让自己难尴让同学也难尴吗?其二她同学既不是校长也不是主任什么的,就一班主任,学校进一个学生,要么有特殊情况,否则半路随便插学生,不可能。其三如果她同学答应帮这个忙,要求请客送礼的,她怎么好意思张口,噢不能别人家孩子上学,她求人她出钱,凭什么?潘二苏娜两口子,又不是她亲戚朋友兄弟姐妹的,这个忙可帮可不帮的。 赵雪为难的这事,苏娜提前把话搁前头了,说请客送礼花多少钱她都出。赵雪这下难尴了,至于请客送礼花钱的事,她压根没说,只是叮嘱苏娜先回去,她打电话约她同学见个面,再给答复。 苏娜走时,还一再叮嘱赵雪,花多少钱都行,越快越好,并把赵雪爸妈齐伟赞扬一番,说一家人都是好人。赵雪听的浑身似起鸡皮疙瘩,因为以前在村里时,苏娜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的。 送走苏娜,赵雪打电话就把齐伟训了一遍,骂齐伟家里忙帮不了也就算了,干嘛给她还添乱,给潘伟伟问上学的事儿,她办不了。齐伟问为什么办不了?赵雪发火,干嘛让她求人!让她欠人情!她没时间。齐伟说就打个电话的事,给问问。赵雪吼齐伟,那你打电话呀!当公务员的人求领导就一句话的事。齐伟被噎住了,赵雪又叨叨齐伟,以后说话做事多想想,别顺口就答应,免得事儿办不了,还惹下人。赵雪说完把电话挂了,搞得齐伟骑虎难下。齐伟再打过来电话,她不接,再打还是不接!齐伟发信息,赵雪回一句不管。齐伟也只能独自郁闷了。 苏娜微笑着从赵雪便利店出来,一出门,脸就阴下来了,心里却自问,这赵雪一点也不像赵仁叔是个热心肠。口头答应让她回去等消息,其实就是推辞。不给办直说嘛?干嘛卖关子,让人还心存幻想的等,这不是把人当猴耍嘛!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赵雪当了城市人,咋变成了这个样子。 想到让伟伟进城念书的事要化泡影,苏娜心里不畅快,人也显得不精神,一副茫然的样子,无精打采的走在城市的大街上。时不时望望沿街的门面,时不时望望来往的行人,经过一所学校大门口时,她想走近看看校园里的一切,刚走一步,看到校门口的门卫望她,她有点胆怯了,把望学校的目光又望向别处。待她再次回头的时候,门卫不见了。她好后悔刚才的举动,她应该大胆的过去问问门卫,如果孩子想上这所学校,需要什么条件。可是现在门卫不见了,她想搭讪,连个机会也没有了。 苏娜离大门口五米的距离,发愣站了一会,转身走时,又留恋的回头望一眼学校。迈出一步,心中有个声音似在呐喊,想办法也要让伟伟在市里上学,看看城市的学校,教学楼、宿舍楼、图书馆、实验室,环境优美,设施齐全,那样都比乡村学校强。 这样一想,苏娜像换了个人似的,高扬着头挺着胸,走路脚下生风,双眸顾盼生辉,两手有节奏的甩摆着,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激动。 苏娜一激动,又转到商场给自己买了件衣服,还有鞋子,待两手提着购物袋从商场出来时,太阳已到头顶,散发着金色的光,刺的苏娜伸手罩在额头,左右辨方向,肚子饿的咕咕叫,想起早晨出门时,为了赶第一班车,喝了杯水,咬了几口馒头就出发了,这些没营养的东西,顶不了出力气,现在就闹饿了。迈腿走时,心想吃什么饭好呢?苏娜又没了主意,说心里话,苏娜以前进城,是和潘二买结婚衣服、三金首饰、床上用品,还有就是照结婚照,反正每次吃饭,都是潘二请客,吃过炒面、拌面、炒米粉、砂锅,还有小笼包子。说心里话,城里饭馆的饭就是好吃。虽好吃,苏娜却不敢多吃,多吃嫌潘二笑话,甚至为了显示她饭量小,等饭上了桌,她会把自己的饭拨一半给潘二。 这会潘二不在,她还真不知道吃什么饭好,沿街走了百米,只看到一炒菜馆,还有一牛肉面馆,想到炒菜馆都是菜,进了牛肉面馆。 进这种地方,苏娜还是有些紧张,幸亏杨霞热情,走过来向她打招呼。苏娜问杨霞,这儿有什么饭,杨霞手指墙上贴的饭目表。苏娜一看倒是吃了一惊,没想到一个牛肉面馆,一大张红纸上饭目二三十种,什么红烧的、清汤的、牛排的、干拌的,瞅一眼说要干拌牛肉面。 坐下等饭时,苏娜又一次仔细看了看这家面馆,面馆干净整洁,十二张桌子整齐摆放,桌上辣碟、醋壶、蒜瓣、抽纸一应俱全,扭头看看店老板,杨霞打扮的漂亮,收拾的利索,令苏娜是佩服的。 苏娜低头吃饭时,穿着校服的诗诗和她一同学一脸笑容进来了。杨霞高兴呀,她正想方设法找唐杨这孩子。而她找唐杨,并不知道诗诗是她的女儿,主要就是因为诗诗告诉她,没有爸妈,她想帮这个孩子,让她感受一下母爱。 所以看到诗诗,就迎上去,亲热的叫唐杨。这一声叫,惊的诗诗同学嘴大张上,望诗诗。诗诗拽一把她同学肖婷婷,抢话,说这儿的牛肉面好吃,我同学想吃,我就带她来了。杨霞高兴的点头说好好。 一旁吃饭的苏娜听到熟悉的说话声,抬头一看是唐凤英婶子的孙女,惊的站起身,拽把诗诗,叫喊唐诗诗。诗诗扭头一看是苏娜阿姨,一脸尴尬,问苏娜怎么在这儿?还坐到了苏娜旁边的椅子上。苏娜就讲给伟伟问上学的事,还问诗诗能不能帮忙?诗诗摇头,额前的碎发摆到了一边。 苏娜这才注意到诗诗脸上的於青印,禁不住伸手摸,还问这是咋了,一副心疼的样子。双眼含泪的杨霞打岔,说唐诗诗是为了救她被小偷打了一拳。说唐诗诗这三个字时,她嘴抖心颤,她没有想到,她日思夜想的女儿竟然以这种方式与她见面的。但现在她不能告诉诗诗,她就是诗诗的妈妈,原因有二,其一:诗诗的同学在这儿,如果知道诗诗的一切,对诗诗不太好。其二:如果苏娜回去告诉婆婆唐凤英,说诗诗见到她亲妈了,心狠的婆婆一定会让诗诗转学什么的?诗诗一转学,她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诗诗了。再说她之所以这么拼,就是为了诗诗有更好的生活条件。 杨霞的这举动,苏娜又不懂,毕竟她和潘二结婚时,杨霞与唐权已经离婚两年多早离开唐家,离开幸福村了。所以苏娜还说诗诗:“看看你这孩子,被小偷打了,你这阿姨都心疼的含泪了。”诗诗听了向含泪望着她的杨霞挤出微笑。杨霞这才注意到,诗诗长的太像唐权了,尤其微笑时的两酒窝。 女儿近在眼前,杨霞感到浑身都是劲,看到女儿诗诗、肖婷婷和苏娜又说又笑吃饭,她多么希望,女儿诗诗天天来这儿吃饭。 苏娜结饭钱时,杨霞说是诗诗熟悉的人,免单。苏娜还开玩笑,她天天来吃都免单,杨霞说可以呀!诗诗还开杨霞玩笑:“杨阿姨你也太给我面子了。”说完居然头依在杨霞肩上幸福的笑。杨霞趁机伸出手在诗诗头上抹了一把。 这一摸,她想起了诗诗刚出生时的样子;想起了诗诗吃奶的样子;想起了诗诗熟睡的样子;想起了诗诗微笑的样子,这一想,杨霞的泪水出来了。苏娜看到了,说诗诗这孩子村子里的人都心疼她,没有爸爸妈妈,和她奶奶一起长大的,懂事、乖巧,学习棒,上六中都是自己考进来的。诗诗听的反倒不好意思,伸出手拽苏娜衣角。 苏娜看出杨霞是个好老板,又说杨霞,看出大姐是个好人,唐诗诗以后来这儿吃饭,就给多放点肉,这孩子不容易。杨霞双眼含泪点头,诗诗羞的脸红了。 诗诗和她同学肖萍吃过饭急匆匆走了,说回去要写作业。苏娜也要走,被杨霞留下,杨霞说出想资助诗诗的事。苏娜一听,就把诗诗的一切都讲了。但是唐权离家出走十年多没有音汛的事,令杨霞是意外的,意外的她发呆愣神,心里自问唐权为什么要出走?他在哪里?苏娜以为杨霞认识唐权,问杨霞是不是唐权同学,杨霞紧张的摆手,说不认识不是同学。 有钱的饭馆老板马梅即杨霞,要资助诗诗的事,令苏娜好高兴,好激动。而马梅是杨霞编的名字,她生怕苏娜回去,说出她的名字,婆婆唐凤英知道了,所以苏娜问她什么名字,她说叫马梅。 苏娜坐大巴回到村里,都来不及回自己家,直奔唐凤英家。一进大门,扯着嗓子就叫唐凤英婶子唐凤英婶子。 唐凤英正在库房捣腾着收拾杂七杂八的东西,听出是苏娜的声音,应声她在库房。苏娜一进库房,库房里灰尘滚滚,看到库房码满装粮食和玉米的袋子,唐婶灰头土脸的站中间。 苏娜张口就把马梅,其实就是杨霞资助诗诗的事儿讲了。唐凤英听了不信,还问苏娜,为什么这个叫马梅的女老板要资助诗诗。苏娜把诗诗抓小偷的事儿讲了。 讲完苏娜说,也就是马老板想报答诗诗的见义勇为。唐婶听了笑,说怎么可能?又问诗诗没事儿吧?苏娜说诗诗被小偷脸上打了一拳,有点青。 这下吓着唐凤英了,诗诗是她的心肝宝贝,是她心尖尖上的肉,她之所以勇敢地活着,就是因为诗诗。再说诗诗从小到大,她没动过一指头,甚至没骂过一句,现在居然被人打了一拳,并且是男人的一拳,那劲有多大。 唐婶紧张的问打到哪儿了,没伤着眼睛,没伤着鼻子,没打着头吧?问时手抖嘴颤的。苏娜安慰没事儿,诗诗好好的,她亲眼看到了。唐婶笑了,还问饭馆老板马梅多大年龄?几个孩子?饭馆有多大?是不两口子开的? 苏娜说马梅好像三十岁;有没有孩子不知道;饭馆嘛有两个书房大;应该是两口子开的,拉面的是个小伙子。 唐凤英听了苦笑一下,苏娜懂唐婶的意思,问唐凤英是不是想唐权了。唐凤英叹口气,想有什么用,都不回来。苏娜安慰,诗诗一天天大了,唐权也老了,人一老了,什么事儿就想明白了,唐权说不定就回来了。唐凤英听了高兴的应声是是是。 夜里睡觉,唐凤英做梦把诗诗梦见了,梦见诗诗望着她笑。她反倒不安了,觉得梦是反的。 一大早起来,就给齐伟打电话,问齐伟这个礼拜进城吗?进城给她讲一声,她也要进城,进城去看诗诗?齐伟问为什么去看诗诗?唐婶告诉齐伟诗诗被人打了。 诗诗被人打了,齐伟听了有点不相信,诗诗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怎么会被人打,难怪同学们知道诗诗没有爸爸妈妈,揭诗诗短,诗诗气不过,就跟同学打架了。 问唐婶,诗诗被谁打了,唐婶就把诗诗抓小偷干的好事讲了,还讲了马梅要资助诗诗的事儿。 这是好人好事呀!这样的事儿值得被人表扬和奖赏!齐伟答应带唐婶进城。 第98章 不能相认 中午放学,诗诗一出教学楼,就看到齐伟叔叔和奶奶。诗诗高兴的扑上去,抱住了唐凤英,还问奶奶为什么来?唐凤英捋着诗诗额前碎发,眉目含笑,说当然是奶奶想你了。诗诗胳膊环着奶奶的脖子,高兴的跺脚。扭头看同学们都望着她,诗诗才松开奶奶。 奶奶来了,当然是要到外面饭馆吃一顿,唐凤英说去那个马梅阿姨的面馆。在去的路上,诗诗一个劲的说着杨霞的好和能干。唐凤英听了,心里就念叨,这个时候,如果杨霞来认诗诗,她满口答应,不讲任何条件,只求杨霞一定要好好待诗诗,她死而无憾。 快到牛肉面馆时,诗诗抢先进了店,进店就看吧台,却不见杨霞阿姨的身影,诗诗突然有种说不出口的失落感。她想杨霞阿姨是不是在后堂,站窗口往后堂看,没有杨霞阿姨,只有拉面师傅和打杂的小黄阿姨。 小黄看到她,知道诗诗找老板娘,告诉诗诗,老板娘妈病了,回去了。诗诗噢一声。 三人坐下吃饭时,唐凤英还时不时夸这牛肉面好吃,还说今儿咋这么寸,大老远赶来,本要谢谢人家的,人家结果有事。诗诗安慰奶奶,下次下次。唐婶就笑。 娘家妈突发心肌梗塞走了,杨霞既愧疚又后悔,她本想好,装修好的房子再过几月,就可以搬进去住了。到时把受了一辈子苦的父母亲接回来,一边在城市生活,一边给她做伴,刚好老天把诗诗送到了她面前,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努力挣钱,孝敬父母,补偿诗诗。 可是母亲一天清福没享上走了,杨霞再后悔再愧疚又有什么用。因为面馆的事儿,她不得不回城。刚拉开出租车门要下来,看到诗诗和婆婆唐凤英,还有她不认识的齐伟从面馆出来。生怕唐凤英看到她,杨霞又快快关上门,吩咐出租车司机去某某小区。 进到装修好的房间,望着屋内崭新的一切,杨霞掏出手机卧在沙发上,翻出母亲的照片哭着告诉她妈,诗诗她现在见到了,她就怕婆婆唐凤英不让相认,她怎么办?她怎么办?还告诉她妈,唐权如果回来,她就和唐权好好过日子。不要担心,她以后是一个人,她是一家人。 诗诗知道好心的杨霞阿姨失去了妈妈,她一定好伤心。她想安慰安慰杨霞,就借了同学肖婷婷的手机,打通电话。诗诗又紧张了,不知道说什么,说阿姨你妈妈去世了,我也替你伤心,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便吧! 杨霞做梦都没想到,诗诗会给她打电话,听到诗诗句句暖心窝的话,杨霞居然哭出声,问诗诗想妈妈吗?诗诗说想,一直都想,但就是不知道妈妈在哪儿?杨霞听了哭的更厉害。诗诗也难受,劝杨霞,阿姨别哭了,以后你就把我当你女儿得了。杨霞听了笑出声,问真的,假的。诗诗开玩笑,当然是真的,当我占便宜了,攀了个有钱的干妈。杨霞应声熊孩子。诗诗听了就咯咯的笑。临挂电话时,杨霞还问诗诗,以后这个电话可以长打吗?诗诗说这是同学肖婷婷的。杨霞听了,心里又难受,是因为她离开了诗诗,是诗诗没有了完整的家,没有母爱,没有父爱,没有享受到家庭的呵护。 这一夜,诗诗梦见了杨霞,杨霞梦见了诗诗,都是美好的画面。 亲生女儿与自己走的越来越近,杨霞心里高兴,亲自到商场给诗诗买了部手机,办了卡,给肖婷婷发信息,让诗诗有时间来面馆一趟,有事儿。 诗诗一放学就直奔杨霞的面馆。到面馆,诗诗就着急的问杨霞什么事?杨霞看着女儿着急的样子,太像唐权遇上急事的样子,安慰诗诗不着急,先吃饭,吃完饭再说。也许是血缘关系吧!诗诗还真把杨霞当亲妈了,居然撒娇,说只想听好消息,不想听坏消息。杨霞笑着亲昵地在诗诗头上抹一把,是个大惊喜。诗诗挤眉弄眼,逗得杨霞笑出了泪。诗诗问她怎么流泪了?杨霞说高兴。诗诗淘气的做个鬼脸,说她知道了,一定是阿姨想妈妈了。杨霞点头。诗诗听了嘴一撅,说这几天看到阿姨,她特别想妈妈,但不知道妈妈在哪里?诗诗说完咧着嘴向发呆的杨霞笑笑。杨霞也向诗诗笑笑,心里五味杂陈。 今天诗诗吃饭时,杨霞陪诗诗一起吃。诗诗还客气,意思让杨霞去忙,不用管她。杨霞说,看到诗诗吃饭特香,她就想吃,一起吃高兴。诗诗听了感慨,说不知道她妈吃饭时想不想她。杨霞突然插一句,她想,她一定想。诗诗却问一句你怎么知道?杨霞盯着诗诗的双眼说,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能不想吗?诗诗听了却不相信的摇头。杨霞皱着眉头一脸疑惑的问为什么? 诗诗说她猜的到也想的到,她妈早有了新的家庭,有了新的孩子,早把她忘了,她就是个多余的孩子。 诗诗的这些话使杨霞很内疚,她向诗诗解释,说诗诗妈一定没再婚,没有其他孩子,一人孤独的生活着。 诗诗听了笑出声,问杨霞是不是认识她妈,怎么知道她妈这么多?杨霞说她只是猜猜。诗诗噢一声,又向杨霞做个鬼脸,低头吃饭。杨霞生怕自己说出实话,起身去了洗手间,待从洗手间出来,两眼湿红,谁人都看出她哭过。 诗诗看到杨霞阿姨的样子,心里突然就心疼。有时她觉得挺奇怪的,一看见杨霞阿姨,她就想撒娇,就想讲话,听到看到杨霞阿姨不高兴,她就会难受。这会看到杨霞阿姨两眼红肿,她马上觉得嘴中的面条食之无味。 杨霞看出诗诗为她担心了,走向诗诗时还双眸含笑,叮嘱诗诗自己吃,她去忙了。诗诗点点头,但心里一万个疑问,杨霞阿姨为什么哭了? 诗诗走时,杨霞特意送出面馆,把买的手机给诗诗。诗诗一听是手机,双手躲身后,说不要。杨霞没想到诗诗会拒绝,问为什么不要。诗诗说这礼物太贵重,她奶奶知道了,会训她。杨霞说奶奶不会?诗诗使劲的摇头,说奶奶会生气,她不能惹奶奶生气,奶奶把她养大不容易,如果奶奶没有了,她就一个亲人也没有彻底成孤儿了。 诗诗张口闭口孤儿,杨霞听了心里更难受。她在心里呐喊,诗诗呀,是妈妈对不起你,你不是孤儿,妈妈就在你面前。妈妈错了,现在给妈妈一个补偿的机会好吗? 心里乱如一团麻,杨霞还是强装镇定,求诗诗收下。可是这是上千的礼物,诗诗怎敢收,她长这么大,最贵的礼物都没有超过一百。而她所谓的礼物,就是逢年过节,奶奶给买的新衣服新鞋子。 现在杨霞阿姨就因为她的一次好心相助,居然送她上千的手机。她怎么能收,如果收了同学怎么看,奶奶怎么想?觉得她进城上学学坏了。不,她没有学坏,也不能学坏,她要永远当奶奶心中乖巧懂事的孩子。有奶奶她就有一切,而她能报答奶奶就是好好上学,考个师范院校,出来当个老师,有寒暑假可以陪奶奶。奶奶这一辈子太苦了,三十多岁丧父,五十多岁时,儿子离家出走,守着个破碎的家,守着她这个累赘。她欠奶奶的,爸爸妈妈更欠奶奶的,因为奶奶帮爸爸妈妈把她这个累赘养大了;爸爸妈妈伤奶奶的心,她不能伤奶奶的心,因为奶奶的心里眼里只有诗诗,只有她。 诗诗坚决不收手机,杨霞也没强求,只是叮嘱诗诗,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而诗诗也叮嘱她,有什么不高兴的事也可以给她打电话。 目送着诗诗走远,杨霞提着手机进了店,又进了洗手间伤心了一回。伤心是因为她妈妈去世了,再也享不了她的福,看不到她的女儿诗诗;还伤心是因为她跟诗诗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但她又怕,诗诗知道她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会不会恨她、远离她、不认她。 有好几天诗诗没主动给她打电话,也没回信息,杨霞开始心神不宁起来,她怕诗诗是不是生病,还是出了什么事?好想去学校看看,可她又不敢。不过是因为她去看诗诗,让诗诗怎么向同学解释,她是诗诗什么人?她是诗诗妈,她知道,诗诗不知道?她知道,她难受,诗诗同样难受。诗诗难受她都知道,诗诗看到她,就想自己的妈妈,心里还在想妈妈在哪里?她却不能说。 就在杨霞决定买一大包好吃,去学校宿舍看诗诗时,诗诗终于回信息了,说她同学肖婷婷的手机被老师没收了,这几天马上要进行月考,她抓紧时间要复习,等考完试,一定去面馆。 诗诗来面馆的那天,想到这孩子学习紧张又辛苦,杨霞特意亲自下厨,为诗诗炒了四个菜。诗诗看到还调皮,说她可没钱。杨霞听了心里跟针扎一样,含泪在诗诗头上摸一把,说再提钱她可生气了,让诗诗快尝尝香不香?诗诗微笑着头一偏,用手揪了块酱牛肉,放嘴里细嚼慢咽,连声说好香好香。抬头看到杨霞阿姨双眼含泪,诗诗夹一块喂杨霞,杨霞激动的张开嘴接了嚼,还连说谢谢诗诗。 坐下来吃时,杨霞不是给诗诗夹菜,就是叫喊诗诗多吃点。诗诗觉得她该更进一步了解了解杨霞阿姨了。在问问题之前,诗诗还贫嘴,说阿姨我有几个问题想问您,如果问错了千万别介意,就当我没说。 杨霞被诗诗逗笑了,说尽管问不介意?诗诗眼珠子一转,还说真的假的!杨霞想起了诗诗两三个月时,小眼睛四处乱瞅的样子,眼泪又下来了。 话都没问杨霞就哭了,诗诗有点后悔了,连说阿姨不说了不说了,吃菜吃菜。杨霞再次伸手在诗诗头上摸一把,说她最喜欢听诗诗讲话了,讲吧? “阿姨,你是不是也有个女儿!”诗诗望着杨霞问的。 “是!但阿姨对不起她!”杨霞说完苦笑一下抹把泪。 诗诗觉得自己惹杨霞阿姨伤心了,连说对不起。杨霞双眼含泪摇头。 “她在哪里?”诗诗问这句话时声音有点低。因为在问这句话的同时,有个声音在她心里喊: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 这个问题令杨霞更伤心,心里在自问,女儿在哪儿呢?女儿就在眼前?可她无法相认,她怕她说出口,诗诗无法接受撒腿跑了,她就再也见不到诗诗了。 抬头看到诗诗望她,她说是她对不起女儿,却哭了。 看到杨霞阿姨哭,诗诗急了,伸出小手,紧紧抓住杨霞的手,再次说对不起,对不起。 诗诗温暖的小手抚在杨霞手背上时,犹如电流击过。杨霞想起了诗诗吃她奶时,小手紧紧攥着她的食指,她会摇晃诗诗的小手,诗诗扭过小脑袋望她笑,看着诗诗可爱的样子,她会亲诗诗的小脸蛋。多么温暖,多么美好的画面,现在想起来,杨霞就觉得自己心狠。 所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她,而不是诗诗,是她欠诗诗的,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是诗诗的童年没有母爱父爱。 杨霞嘴一张一张的,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诗诗替杨霞阿姨难受又着急,说是不是杨霞阿姨离婚了,老公不让见女儿。 杨霞摇头。诗诗说是你女儿不想见你?杨霞紧抿嘴,满眼的泪水。诗诗叹口气,说她想见爸爸妈妈,却不知道爸爸妈妈在哪儿?现在的大人怪!现在的孩子也怪! 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传来,两人扭头望过去,诗诗一看是月月,起身走过去。 第99章 改变想法 杨霞站起来,一看是赵雪,赵雪看到她,惊得嘴张上,正要问诗诗,她们母女啥时候相见了。看到杨霞急得手指诗诗,又向她挤眉弄眼,赵雪似懂非懂的点头。 诗诗刚好弯腰逗月月玩,大人的举动她没看到,起身还高兴的给杨霞介绍赵雪母女。杨霞生怕诗诗看出破绽,伸出手与赵雪相握。赵雪说,听诗诗给齐伟讲,你家牛肉面好吃,月月嚷嚷了好几天,今天带她来尝尝。 杨霞连说好好好,礼让着坐,还说诗诗帮了她,既然是诗诗朋友,她请客。诗诗和赵雪异口同声说不行。杨霞又给赵雪挤眼睛,赵雪点头同意。诗诗却贫嘴说杨霞摊上她这个“小恩人”可吃亏了。赵雪听了就在杨霞面前逗诗诗,说进城上学诗诗胆大了,油嘴滑舌的。诗诗说杨霞对她就像亲妈一样,惯着她了。所有人笑。 吃过饭,诗诗先去学校上课,杨霞留下赵雪说有事?诗诗还贫嘴问什么事?说给她听听?杨霞幽默,大人的事,小孩子不参与?诗诗抗议,她不小了,快十六岁了。赵雪打断,学生的任务就是赶快去学校学习。诗诗嘴一撅眉一皱装出极不情愿样子走了。 杨霞留赵雪,其实就是诗诗。她知道,赵雪现在的心思就是想知道?她怎么在这儿?这些年为什么不去认诗诗?和诗诗怎么相见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杨霞一一都给讲了,讲到刚离婚时难熬的日子哭了;讲到自己知道诗诗是自己的女儿时哭了;讲到那天偷偷看到婆婆时哭了,并说如果当初婆婆不要挤兑她,她也不会和唐权离婚;讲到唐权离家十年多没有音讯哭了,说她和唐权是有感情的,唐权对她好,她知道,离婚后她就后悔了,后悔又有什么用?唐权没主动上她家请她回头,她一狠心上广州下深圳,目标只有一个,就是一定活出个样儿来,其一让婆婆唐凤英知道,她杨霞不是弱者;其二就是相认诗诗时,她有更好的生活条件可以补偿诗诗这些年失去的。让诗诗不再因为家庭条件不好,被人看不起。 赵雪回到店里,时不时就想起杨霞的话,说现在诗诗还不知道真实的情况?如果知道了会不会恨她杨霞?远离她杨霞?如果诗诗同意,婆婆会不会不同意她相认诗诗?如果不同意怎么办?唐权又不在?她好怕?赵雪同情、怜悯杨霞,答应这事儿她给她妈和齐伟讲,等结果。 陈玉花听了女儿赵雪的话,还连问两遍真的假的?赵雪说真的。陈玉花却说,既然杨霞在市里,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来找诗诗。赵雪解释,杨霞怕婆婆唐凤英。陈玉花问那现在怎么办?赵雪给她妈献策,抽个时间,去唐凤英婶子家听听口风。陈玉花又担心了,说如果唐凤英婶子知道事情的真相,埋怨她们一家咋办?赵雪说那她唐凤英婶子就不知好歹,现在杨霞是楼房、门面房、车都有,身价百万了。她唐婶做梦都想不到。如果她不答应,杨霞起诉打官司,可就孙女也没有了。 陈玉花听了,还为唐凤英打抱不平,说杨霞她还是人吗?五个月就把诗诗扔下不管了,唐凤英嫂子一把屎一把尿把诗诗养大成人了,就伸手来摘果子,还有没有良心?还讲不讲天理? 赵雪听出她妈生气,有点感情用事,说现在的法律,讲的是谁的抚养条件好,孩子就归谁?是为了孩子更好的受教育,有更好的生活条件。 陈玉花才不听这些,说杨霞有点钱就了不起了,她可最看不起的就是人有点钱就胡作非为,胡说八道,得讲理。 赵雪听的笑,说她并没说杨霞要抢诗诗,杨霞现在怕的是诗诗恨她,唐凤英婶子又不让她们母女相认,所以到现在,虽然杨霞跟诗诗见面,也不敢相认,一直瞒着诗诗。 陈玉花听得犯糊涂了,问赵雪,杨霞她究竟什么态度?赵雪说杨霞没表态?陈玉花训赵雪,那你急什么?赵雪说她觉得杨霞可怜?陈玉花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赵雪说这话可过了。陈玉花问赵雪怎么叫过了?她杨霞当年要是把唐凤英婶子这个婆婆尊起来,会有今天吗?杨霞就是不懂事。赵雪笑,陈玉花骂她还笑。赵雪说还是现在的老人事儿多,她就看不惯她婆婆,所以不会一起住。陈玉花训赵雪不知好歹,要没有两亲家,齐伟现在下乡驻村,月月上下学谁接送。赵雪回一句,齐家的孙子,他们不接,谁接?陈玉花骂,就是公公婆婆把心掏给你们,你们也是一群白眼狼。赵雪开她妈玩笑,说这话说给蔺怡听去。陈玉花骂一句,现在的孩子呀,都是给惯的,不说了,挂电话了。赵雪生怕她妈一激动,好事办成坏事。再次叮咛她妈去唐凤英婶子家就是打探口风,打探口风。陈玉花训一句,知道了。 陈玉花正准备锁上门去唐凤英家,没想到唐凤英来了,老人家一脸笑容,陈玉花问她遇上什么事儿了,这么高兴。唐凤英说,她昨晚上梦见杨霞了。梦见杨霞是不是杨霞要回来了。陈玉花趁机问一句,杨霞要回来你答应吗? 唐凤英连声说答应答应。说完又嘀咕,说十五年过去了,杨霞一定又结婚生子,不会回来了。陈玉花试探,说如果来呢?唐凤英摇头并叹气,说要回来早回来了,都赖她不好,把好好的杨霞给逼走了,把儿子唐权的家给拆了,现在后悔有什么用,儿子,媳妇无音讯,就怕她那天走了,诗诗以后无亲无故的,她在那面也放心不下。说着唐凤英习惯性抹泪。陈玉花被惹的两眼含泪,说既然梦见杨霞了,那说明杨霞现在也想回到唐家。 唐凤英听了,拽一把陈玉花,说如果杨霞现在回来,不会把诗诗抢走吧!陈玉花说不会,你给她杨霞把诗诗养大,她怎么会抢走呢?她感激你还来不及呢?唐玉凤哭腔,说杨霞如果明事理,她就烧高香了。 陈玉花刚要讲出杨霞就在市里开牛肉面馆呢?结果赵仁和女婿齐伟议论着什么进来了。唐凤英只好借口炉上烧着水先走了。 赵仁问陈玉花,唐凤英婶子来是什么事?陈玉花就把事儿讲了。赵仁有点不相信,说杨霞在市里开牛肉面馆?陈玉花说赵雪亲口讲的,并且诗诗和杨霞在一起早认识了,只是诗诗不知道,这个杨霞就是她的妈妈。 赵仁被听的糊涂了,让陈玉花仔细讲一遍,陈玉花就把诗诗抓小偷的事儿讲了。齐伟感慨这就叫缘分。并把诗诗那天带他们去面馆的事儿讲了。陈玉花现在是明白了,诗诗想找亲妈,杨霞想找女儿,这件事早晚是要发生的。 唐凤英回到家,想到陈玉花说的话,不论是走路还是做事,心里在想,现在杨霞回来,如果唐权也回来,杨霞和唐权过日子,杨霞提什么条件都行。 诗诗星期六下午回来,唐凤英还是老惯例,又是鸡肉。诗诗一看就摇头,说想吃面条,唐凤英说不行,多吃点肉长胖点。诗诗摆手,说她是女生中最胖的一个,不能长肉。唐凤英说胡说,诗诗却问一句,她妈胖不胖。唐凤英说不胖,又问诗诗想不想找亲妈!诗诗却摇头。唐凤英问为什么?诗诗说她妈妈想要她,早就找上来了。唐凤英说,如果现在找上来呢?诗诗回答的很干脆,晚了。唐凤英又问为什么晚了?诗诗说她现在长大了,不需要她来可怜!同情!她有奶奶一个人就够了。唐凤英又说诗诗胡说,她老了走了咋办?诗诗起身环住奶奶的脖子,说奶奶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老天爷不会带走奶奶,并且老天爷会让她好好孝敬奶奶,报答奶奶的恩情。诗诗说完,却突然哭了,摇晃着奶奶说,奶奶你一定要好好的,你要永远永远陪着诗诗,不然剩下诗诗一个人,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唐凤英被诗诗的话惹哭了,说好好好,奶奶陪着诗诗,但奶奶有个愿望,就是奶奶想帮你找回你爸爸妈妈,奶奶才能放心。诗诗哭腔,说不想找!奶奶训诗诗,傻孩子,有妈才有家。诗诗哭得更厉害。 晚上诗诗做梦哭,哭声把旁边的奶奶吵醒了。奶奶捣把诗诗,诗诗吓醒了,一下坐起身,拽把奶奶,说刚才梦到她妈了,她妈非要带她走,她不愿意,就吓的哭。 唐凤英感觉这是好事,告诉诗诗,如果诗诗妈找上来,非要带诗诗走,就跟上去吧!她老了,陪不了诗诗多长时间。诗诗一听,扑进奶奶怀抱,双手环住奶奶的脖子,连说不不不。还说她这辈子亲人就是奶奶一个。 唐凤英说还有你爸爸妈妈。诗诗突然哭出声,说她没有爸爸妈妈。唐凤英说不能胡说。诗诗说没有胡说,如果有爸爸妈妈,为什么她想他们的时候,他们不出现?为什么她生病的时候,他们不出现?为什么她被人欺负的时候,他们不出现?她有爸爸妈妈,爸爸妈妈在哪里?她如果聋、哑、残疾不要她也就罢了,可她好好的!她想不通。想不通,爸爸妈妈为什么这么狠心,生下她,却不管她了。幸亏有奶奶,没有奶奶,她早饿死了,冻死了,或者被人贩子拐卖了。 唐凤英拍着诗诗后背,说胡说胡说。诗诗受的苦他们不知道;诗诗受的气他们不知道;诗诗受的罪他们不知道;诗诗长得漂亮他们不知道;诗诗懂事他们不知道;诗诗学习好他们不知道,他们现在都后悔了。 唐凤英说得倒把自己伤心的满眼下泪,抹把泪,安慰诗诗。说诗诗爸妈离婚,都赖她太好强,太强势了,是她悔了诗诗的幸福,是她让儿子儿媳没有了家,她是罪人,她好后悔,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她再也不多事,可现在一切都晚了,希望她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看到儿子和媳妇都能回来。 诗诗哭着说,可他们不回来,他们要回来,这些年会打电话,会写信,可他们既不打电话,也不来信,说明他们心里没有这个家,心里没有她这个女儿。 唐凤英现在最怕的就是诗诗别因这事生恨,她不希望孙女生活在憎恨中,劝诗诗,不要多想,诗诗的爸爸妈妈会回来的。诗诗说他们会来,她也不认他们。唐凤英训诗诗胡说,诗诗说是他们有错在先,是他们不认她,不是她不认他们。 诗诗说完躺下就睡,还把被子捂在头上,看到一动一动的被子,唐凤英知道诗诗还在哭。她想到苏娜提到的面馆阿姨马梅。 第100章 决定求助 早晨起来,看到诗诗红肿的双眼和阴郁的脸。唐凤英后悔了,她早知道诗诗不想提自己的爸爸妈妈,她就不提了。提了孩子昨晚上哭了,伤心了,失眠了。 又到诗诗该坐车回学校的时间,唐凤英给诗诗打了两个荷包蛋,生怕吃不饱,非给泡半个馒头。诗诗就笑着阻拦,双手罩碗上,说够了够了,中午吃的鸡肉还没消化掉呢! 唐凤英被孙女诗诗的举动逗笑了,禁不住伸出手在诗诗头上摸一把感慨,说时间过得好快,想想一个小孩子,都长成大姑娘了。又说诗诗刚进城上学的日子,她天天都想,一想心里就急,一急就担心诗诗吃不饱、睡不好、穿不暖。现在习惯了,也想通了,再过两年诗诗考上大学,要去更远的地儿,她就不急了。诗诗含着满嘴的面条,说可我想奶奶,我要去上大学,就把奶奶一起带上。唐凤英笑着说胡话,但苍老的容颜透着幸福和甜蜜。 诗诗争辩,说她没胡说,又说她无论以后上大学,还是结婚生子,永远要和奶奶在一起,有奶奶才有家。唐凤英老习惯,双眼一瞪又说胡说,诗诗说没胡说,她说的是认真的,说完还望着奶奶得意的笑。 诗诗坐车走时,唐凤英问诗诗,和那个面馆阿姨还来往吗?诗诗笑着问奶奶,问这个干什么?唐凤英说随便问问。诗诗说面馆阿姨脾气可好了,上了车。唐凤英笑笑再没吭气。 诗诗一走,偌大的院子又变得安静孤寂起来。喂完鸡,忙完家务活,唐凤英就清闲下来。一清闲下来,就胡思乱想,她想找齐伟说件心事,她觉得自己所想的心事,如果成了,对诗诗大有益处。 想到她所办的事儿对诗诗大有益处,来了精神,换上一身出门的衣服,精精神神向村委会走去。结果在半道遇上陈玉花,陈玉花又试探着问,如果诗诗妈找上门,让认诗诗吗? 认!当然叫认,唐凤英这一阵时间,日思夜想的事,就是盼诗诗妈回来。她知道诗诗妈回来,儿子唐权就会回来。他们一家三口团聚了,如果嫌她老了无用了,她一人住后院,坚决再不影响儿子一家三口的幸福。 所以回答陈玉花这个问题时,她两眼是放光的,还笑着问陈玉花,是不听到杨霞什么消息了。陈玉花不敢说实话,说随便问问。唐凤英听了,失望的噢一声就走。陈玉花问她干啥去?唐凤英生怕说去找齐伟有个事,陈玉花不高兴。因为陈玉花知道,从齐伟驻村以来,齐伟帮忙最多的就是唐凤英家。陈玉花也知道,唐凤英找齐伟,一定没好事,所以她不嫌遭人烦,说村卫生所买个药,这一阵睡觉不太好。陈玉花就信了。 到村委会,齐伟和村干部商量事儿,唐凤英想进又不敢进,进去怕打扰他们开会,又怕齐伟问她什么事儿?她怎么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讲了这些人笑她怎么办?刚才她的心事她都没对陈玉花讲,陈玉花在她心中也是有分量的人,她都防着,何况这些村干部,在她心中没有影子,讲了要么笑她,要么无动于衷。而她的心事,她知道只有齐伟能帮这个忙,能解这个急,能保密她的心事。 齐伟看到唐凤英婶子在门口徘徊,猜出一定是有什么急事,便出来了。齐伟一走近,唐凤英婶子有点紧张,结巴着说句路过,你忙你的。齐伟知道唐凤英婶子一定有事,就是没事说吧! 唐凤英就把自己的心事讲了,意思让齐伟这个星期回去,见见面馆的老板马梅,嘱托马梅充当诗诗妈妈,时不时给写封信,这样诗诗高兴,就会好好上学,就会考上大学,就会考上好大学。唐凤英婶子说时春风满面。 唐凤英婶子这个想法挺不错。其实齐伟听了丈母娘陈玉花说牛肉面馆老板是诗诗亲妈时,他有点不相信,但心里替苦命的诗诗又高兴,诗诗终于可以见到妈妈了,可以得到妈妈的呵护了。 但有点费解之处是杨霞担心婆婆唐凤英知道了,就不会让她认诗诗。现在唐凤英婶子出此下策,刚好可以缓和她们婆媳的关系,可以把她们婆媳之间以前的恩恩怨怨化解。恩怨化解了,一家人就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又可以开开心心,欢欢乐乐在一起。这样也算是他齐伟驻村干的一件好事。 唐凤英婶子的想法,齐伟理解了,点头答应并承诺,这事交给他。 齐伟去见杨霞时,面馆已过了吃饭高峰期,杨霞正在列进货的单子,以为齐伟是吃饭的。但齐伟说出是赵雪老公,杨霞有点紧张。紧张是怕齐伟说出不好的结果,就是婆婆唐凤英不让她见诗诗,要么给她下通牒,离诗诗远远的,不想见到她。 齐伟看出杨霞的顾虑,讲明他的来意。杨霞听了有点不相信,含着眼泪哭笑着问句真的假的。齐伟说真的,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充当诗诗妈妈,时不时给诗诗写封信寄往学校,打个电话。齐伟说完伸手从口袋掏出个纸条,递给杨霞,并叮嘱记得是每个星期六的晚上。杨霞接纸条时,手是颤抖的,并连声说好的,好的。 诗诗突然收到亲妈的来信,诗诗紧张的不敢打开看,紧紧抱在胸前,心里一遍遍的在问自己,妈妈会说些什么?是不告诉她,她成家了,有几个孩子?或是告诉她,她想见她?或是告诉她,她想夺回她的抚养权?不!不!都不可能!她不想见她!这十五年多,没有妈妈的日子,没有母爱的日子,想过、哭过、痛过、恨过,她已经把妈妈忘了。现在妈妈突然冒出来,是给她徒添烦恼,是打乱她的生活,是她好不容易养好的伤疤要再次流血吗?她怕!怕到她想呐喊,不要接近我,不要见我,我只有奶奶。 因为顾虑多多,心事重重,这封信诗诗没打开看,压在宿舍床铺的枕头底下。而不看这封信,又让诗诗念想不断,时不时揣摩这封信妈妈会说什么?想看不敢看,令诗诗不安,令诗诗焦虑,诗诗决定去找面馆阿姨马梅,即杨霞。 第101章 事与愿违 信发出去,没有任何信息,杨霞反倒不安,因为她在信尾写了联系方式,就是先前给诗诗买手机办的号。她送手机,诗诗不要,她没强求,任移动通信网每月扣除十八元的月租费,她也心甘情愿,因为她知道,诗诗总有一天会认她这个妈的。 寄信时是忐忑不安,是满怀希望,现在盼回信没有,盼电话没有,杨霞满心惆怅。难道诗诗真的不想认亲妈,对亲妈是充满恨意的。 既然这样,某一天诗诗知道她就是亲妈,诗诗会对她大吼大叫,问她为什么出现?现在出现想干什么?她不想见她?让她走,走的越远越好?那她怎么办?她真的不想再失去诗诗,她真的太想补偿诗诗,不然她以后就是存款再多,别墅再大,生活再好,她也不幸福。 杨霞患得患失的过着日子,诗诗口袋装着信找到面馆来了。进门还是以前一副高兴的样子,咋呼这一阵学习太紧张,好累,好想出去放松一下。 诗诗的举动搞得杨霞一头雾水。杨霞故装镇定安慰诗诗,高中时期,是辛苦一点,但这个时候,你挺过去,熬过去,考上好的大学,就是守得云开见日出。 这番话诗诗听了,只是傻傻的望杨霞笑笑,又马上陷入了沉思。杨霞猜出诗诗一定是信的事,故意问诗诗,是不是遇上不开心的事,可以说出来讲给她听。 对于现在的诗诗,遇到不开心,不愉快的事,她首先想到的是面馆阿姨。在没遇到面馆阿姨之前,遇到任何事,她首先想到的是奶奶。因为奶奶是她的天,她的地。现在奶奶在农村,她只有星期六回去才能见到奶奶。再说既使回了家,信的事千万不能提,提了奶奶就担心,担心她亲妈回来把她带走。如果真要把她带走了,奶奶多伤心。奶奶伤心,诗诗也会伤心,因为诗诗明白,她能活到今天,全是奶奶的功劳。她不能做白眼狼。 而她选择对面馆阿姨讲信的事,一是面馆阿姨会替她保密,会给她出谋划策;二是不会伤及到奶奶,信的事她不讲,奶奶永远不知道。 诗诗从口袋往外掏信时,望了一眼杨霞,但动作有点慢,掏出的信是对折的,但张诗诗却递向杨霞。杨霞接信时问她为什么不看?诗诗摇着头说不敢看,不想看。 杨霞听了心里是难受的,刚要张口问诗诗,为什么不敢看,不想看。诗诗先向杨霞提问了,问杨霞,她会在信中说什么? 诗诗居然把亲妈称号为她,而不是叫妈或是叫名字。可见诗诗对亲妈的芥蒂有多深。杨霞自感难受愣神呢?诗诗这一问,她六神无主了,先是噢一声。若有所思的样子,诗诗问她想什么呢?杨霞撒谎没想什么,干咳一声,说诗诗亲妈写的信,一定是忏悔还有愧疚,毕竟这么多年没管过问过孩子。 诗诗嘁一声,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紧抿着嘴,两眼眯着,再不出声。杨霞试探着问,是不是恨她?诗诗双眼含泪把头扭向一边。杨霞又问,是不是不想见她,诗诗却突然哭出声吼,她为什么要出现?她为什么现在要出现?奶奶一人爱我就够了,我不需要她?她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诗诗说完左一把右一把抹泪,杨霞的眼泪下来了,当诗诗满脸泪水望她时,她伸开双臂,诗诗扑进她怀抱,嚷嚷着,我不想见她,我恨她,恨她,她不管我就算了,干嘛现在又来折磨我。她在我心中早死了,诗诗没有妈妈,只有奶奶。 一字一句刺痛着杨霞的心,她不怨诗诗,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当诗诗双手紧紧环住她腰时,她伸出手轻拍诗诗后背,劝慰诗诗,还是给你妈个机会吧!她一天天的老了,你不能让她一辈子生活在内疚和悔恨当中。 浑身颤抖的诗诗还是意志坚定,说不,她不能对不起奶奶,不能伤害奶奶,没有奶奶,她是不幸福的。 诗诗脆弱的内心杨霞算是了解了,陪诗诗一起吃过饭,送诗诗走时,诗诗还是没提出看信的事。但杨霞提了一个字信时,诗诗一脸茫然的表情还说不想看,让杨霞保管着。杨霞故意问,如果人家还写呢?诗诗说爱写就让她写去呗!杨霞小心谨慎的问一句,你不怕伤害到她。诗诗凶巴巴的争辩:我还要问她呢?她想干什么? 送走诗诗,杨霞的内心似翻滚的波浪,一波接一波,闹得她心神不宁。她问自己,是不是自己突然出现真的伤害到诗诗了,如果是这样,她该怎么办? 星期六下午放学,诗诗回到家,第一时间就把她妈写信的事儿讲了,讲时一副义愤填膺,怨声载道的口气。意思就是现在她亲妈想认她,门都不可能,她不需要她,她的世界里只有奶奶。 陈凤英听了当然不乐意呀!让面馆马梅充当诗诗亲妈写信,是她想出的主意,让齐伟出面说的。她想诗诗知道自己的亲妈想找自己,别提有多高兴。没想到现在的孩子跟她们小时候是不能比的,人小鬼大,事儿多,心眼小,口气大,还恨上了。 恨上了咋行!恨上不就记上仇了,有仇不就没完没了,没完没了了,诗诗和她亲妈啥时候才能见面!她唐凤英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在她不多的晚年时间里,亲自亲眼看到诗诗的爸爸妈妈能出现,诗诗对她爸妈的恩怨结不了,有的是时间。而她没有了,六十岁的人了,说不定突发个心脏病、高血压、脑溢血走了,她对自己以前犯的错,还没有对诗诗爸妈讲一声,没对诗诗爸妈道个歉,她走了是遗憾的,在天堂她是不安生的。 诗诗如此的言行,唐凤英心里不好受。不好受气诗诗有点太犟,太犟就不能让见杨霞和唐权,不能见,怕吵上,怕吵上这辈子她就别想看到唐权和杨霞,见不上那她就是死有遗憾了。 这怎么可能,她现在除了把这家看管好,把诗诗照顾好,一天想的事,就是盼着唐权能突然出现,杨霞回来。 诗诗现在的态度,意思她是坚决不想见爸爸妈妈,只有奶奶她就足够了。 这怎么行,唐凤英觉得第一次和孙女诗诗意见不合,第一次觉得不能依着诗诗的性子,她讲了自己的想法,就是强烈要求诗诗,如果诗诗妈找上来,必须相认。 诗诗觉得奶奶无理取闹,眼一鼓嘴一抿,嘀咕就不认,提上书包去了自己卧室。 第二天杨霞想给唐凤英打电话,心里惴惴不安,打还是不打犹豫不决。打吧怕诗诗发怒,不打她答应过齐伟,答应过齐伟,代表她答应过婆婆唐凤英。再说她确实想见诗诗,想认诗诗,这是她除了经营好面馆一直想做的事。 但把这事承诺下来的时候,她又担心,担心的是怎么去实施?结果现在还真到难实施难开口的地步。生怕打电话出现尴尬境地,杨霞打电话出了面馆,找了个偏静处,拨通了唐凤英家电话。电话是唐凤英接的,问她是谁,杨霞先是支支吾吾,听到唐凤英不耐烦的问一句,你到底是谁?杨霞把事情的原委讲了一遍。 这一讲,唐凤英不好意思了,一迭连声的对杨霞说着对不起。杨霞对婆婆变得如此谦恭,是出乎意料的,好在婆婆不知道她就是杨霞,只知道她是诗诗公认的好心面馆阿姨。 婆婆不知,她也不必紧张,就说句让诗诗接电话。唐凤英高兴的叫喊,诗诗快来接电话。半天不见诗诗应声,对着电话告诉杨霞让等等,她去叫诗诗。 唐凤英去叫诗诗,诗诗一听是她妈电话,双手握着耳朵,说不接不接。唐凤英问为什么不接?诗诗说不想接,不想听,不想见她。吼完还把奶奶推出门,说去告诉她,我没有妈妈。 诗诗这话,唐凤英怎好意思说,转身进屋接电话,推说诗诗不高兴,就不说了,又对杨霞客气,客套。意思杨霞对诗诗的好,她永远记得,并说让别生气。杨霞自认是马梅,说没事没事。 唐凤英自认为这事没事,这事令诗诗倒不痛快了,对她亲妈彻底烦上了,怪上了,在上学走时,再三给她奶奶下令,她妈再打电话不接,如果接了就告诉她,唐诗诗没有妈,唐诗诗只有奶奶,让她死了心。 唐凤英训诗诗胡说,诗诗声明:奶奶我没胡说,是一本正经,是郑重承诺。唐凤英又要张口训,诗诗摆上手,喊话:奶奶,别!别!不想听!上大巴车去学校了。 坐在去学校的大巴车里,诗诗是思绪万千,她真的不想见妈妈吗?是假的。那个孩子不想自己的亲妈,她想,从她会叫妈妈时就想,只是不知道爸爸妈妈已经离婚了,妈妈离开了她,离开了唐家,不知去了哪里?后来懂事了,看到别的小朋友被妈妈抱被妈妈亲,她好羡慕,太想妈妈了,好渴望妈妈出现。可是直到她一切都懂了,妈妈却出现了,想认她,想把她带走,怎么可能?她不想伤害奶奶,她是奶奶的命,奶奶的天,奶奶的希望。 一番自我心理洗尘后,诗诗决定,进了城找面馆阿姨。 第102章 心怀不满 杨霞打电话遭到尴尬,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想不到婆婆唐凤英变化好大,脾气好多了;想不到诗诗真的恨她,居然不接电话。 挂了电话后的杨霞心情一团糟,望着大街上人来人往,她突然想,诗诗如果再见她,她直接说出实情算了,长痛不如短痛。 结果诗诗来找她时,见到诗诗却又不敢开口了。因为诗诗进门时,小脸阴着。见有顾客,她转身又向门外走。这举动杨霞紧张了,快速从吧台出来,追到门口,问诗诗今天怎么这么早来学校了。 诗诗不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低头,脚踢着石子,说她打电话到家里了,她到底想干什么? 这话杨霞有点懵,她多么希望,诗诗别对妈妈老说她!她的!她想见诗诗,想认诗诗,不是想夺走诗诗,不是想让诗诗离开奶奶。她只是想好好补偿诗诗,是她欠诗诗的,是她欠婆婆的,不是诗诗欠她的,不是婆婆欠她的,而是她欠她们的。她欠诗诗的养育之情,她欠婆婆帮她把诗诗抚养长大的恩情。 可是诗诗现在的言行告诉她,诗诗不需要她来偿还所欠的,诗诗想安静的继续过奶孙二人的生活,诗诗不想住楼房,诗诗不想坐私家车,诗诗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 诗诗说完,见杨霞不回答她问题,这孩子急了,仰起头,挺起胸,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恼恼的问杨霞,她到底怎么办? 杨霞眯着眼睛望诗诗:“给她个机会!” “不可能!” “为什么?” “她早干嘛去了?” “谁都有犯错的时候!” “我没有错,她干嘛现在出来伤害我?” “诗诗,她出现不是来伤害你!” “你怎么知道?” “我是当妈的人!”杨霞说完这句话,眼泪又来了。 诗诗慌了,忙伸出手拽拽杨霞的袖口,叫着阿姨阿姨,安慰杨霞别这样。杨霞趁机提要求,给你妈妈个机会。诗诗既不点头,也不应声,扭头望向远方,沉默一会,说给我时间,我再想想。 看到好几个食客进了面馆,诗诗催杨霞进去忙生意,回学校了。 杨霞忙着,心里不是滋味,因为诗诗说的话,撕扯着她的心。诗诗说恨她妈妈!恨她妈妈现在干嘛来伤害她!这些话很伤杨霞心的,毕竟生诗诗时,她痛了十几个小时才生下诗诗。诗诗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她正因为留下诗诗一狠心离开唐家,是因为她伤心透了,婆婆唐凤英把她当外人,老公唐权还动手打她。她在这个家感觉不到生活的幸福,而是感到生活的绝望。她怕那天唐权失手打死她,她爸妈没了女儿,诗诗没有妈妈了,这只是她伤心的理由。 而让她彻底离开唐家的另一原因,婆婆曾对左邻右舍说,她杨霞离开唐权还有人能要。 杨霞听了这话,气得想笑,她杨霞缺腿少胳膊,还是又聋又哑,得靠唐权生活。她嫁到唐家,住豪宅开名车了,还是吃山珍海味了,没有呀!吃粗茶淡饭,穿粗布麻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她说过吗?她抱怨过吗?她离开唐权不能生活吗?既然你不待我,我干嘛被你唐家人不当人看,离开你们,活出个样儿来给你们看。 离开唐家,对杨霞来说是伤心的,伤心自己的亲骨肉抚养权归唐权所有,她决望走时,婆婆唐凤英没说一句挽留的话。因为这,杨霞回到家,还在自家妈面前哭诉了一场,说她嫁到唐家也两年,两年的时间,七百多个日日夜夜,一起吃饭、干活、看电视,有争吵,有不悦,更多的是美好的时光,亲情的演绎,怎么她走时,没有一个人留恋过。 杨霞在哭,惹得她妈也哭,俗话说谁养的谁心疼。她妈替女儿抹泪,安慰女儿,媳妇是外人,妈是过来人,既然走出来了,就勇敢的坚强的生活下去,爸妈在,你永远有个家可回。她妈又埋怨自己,当初就是听了媒人说的天花乱坠,没亲自去唐家探个底,没多打听打听唐家的名声,以后长记性了,女儿嫁人,不仅要看小伙本人,还要看看大人,大人的好坏,决定着年轻人生活的幸福。 杨霞跟她妈急,说她这辈子再也不会嫁人,她已经对不起诗诗了。所以说对不起诗诗的事,从她离开她家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 光她知道对不起诗诗有什么用,过去的十五年,诗诗失去的太多了,叫妈妈时无人应声;想妈妈时见不到人;学走路时想让妈妈教见不到人;摔倒了想让妈妈扶见不到人;上学了想让妈妈讲故事见不到人;到后来因为妈妈不在家,爸爸带她累,生活的苦,一狠心也离开了家。 诗诗还不懂,奶奶告诉她爸爸出去挣钱了。到逢年过节,别的小朋友爸爸妈妈都回来了,诗诗就问奶奶,问得次数多了奶奶伤心了,哭着告诉诗诗,爸爸妈妈不回来。诗诗问为什么?奶奶告诉诗诗,都是诗诗妈妈不好,要不然诗诗爸爸也不会离开家。就因为这话,诗诗才开始恨妈妈,恨妈妈夺走了她的爸爸,夺走了她的家。 诗诗的这些小伤心,杨霞怎会知道,她跟诗诗爸爸离了婚的那一刻,就下定决心,挣好多的钱,在城市买房买车,让诗诗受更好的教育,就算是对诗诗这几年最好的补偿。 但事实是残酷的,诗诗似乎对物质的东西不感兴趣,她的心智很简单,但她的内心很强大,这强大,缘自奶奶的坚强,因为容颜苍老的奶奶从没在她面前叫过哭,喊过累,诗诗的日子始终是充满阳光的,开心的。爸爸妈妈出不出现,她已经习惯了,她不在乎了,他们的突然出现,甚至是诗诗感到紧张,感到不适、甚至恐惧、厌恶、躲避,憎恨。 诗诗的言行,使杨霞终于明白,走近诗诗,相认诗诗,她的一意孤行行不通,得靠齐伟这个下乡的驻村干部。 第103章 要回来创业 齐伟这一阵事儿可多了,听到外乡正发生鸡瘟,村子里养鸡户议论纷纷,甚至司金花和唐凤英还找到村委会,让齐伟想办法。 齐伟大喇叭告诉村民如何预防?如何防疫?还和老丈人赵仁亲自到每家每户看农户给鸡做疫苗接种,做杀毒消温。忙完回到家早过了晚饭点,陈玉花总会抱怨,说齐伟驻村干部,怎么村里的什么事儿都管。又埋怨赵仁,养猪养的好好的,非要搞个养鸡合作社,遇上事儿,知道头大了吧!赵仁眼一瞪训挣钱的时候咋不叨叨。陈玉花嘁一声。 老丈人老两口斗嘴,齐伟已经习惯了,吃过饭,他帮忙要收拾碗筷,丈母娘不让,说齐伟辛苦,回屋早点休息。 齐伟一回到自己的房间,上网查找土鸡的最佳销售渠道,而他发现,好多土鸡,土鸡蛋人家都是注册了自己的商标,在商品市场上打拼,包装精美吸引人眼球。这个方法他可以完全效仿,但他觉得应该创新另一种销售方法,那就是把土鸡蛋深加工。而深加工需要厂房,需要设备,说白了就是要有钱老板,看好鸡蛋深加工这个项目来幸福村投资建厂。 但齐伟给媳妇赵雪讲出自己设想时,赵雪不给力还泼冷水,说齐伟,是不有点自私,自己家的小超市从不操心如何改变一下销售模式,把幸福村的大小事,看的比天大。又说齐伟就驻村两年,熬完两年时间,赶紧回家,又下一人接任,人家再折腾着发展去。 从小生活在城市的齐伟,自从完全驻村以后才知道,农村里贫富差距也大,富的人住砖瓦房,高档家电一应俱全,还有小车,穷的人住着土坯房,生个病都死扛着,更别说吃好穿好。而上面派他们干部驻村是为什么?就是希望他们帮这些在贫困线上挣扎的村民脱贫致富,与富裕的人一起奔小康。 赵雪的态度齐伟可以理解,他从下乡后,对家里的大小事是帮不上忙的,对家、对妻子、对孩子、对父母是有愧疚感的。任赵雪发完牢骚,齐伟还是笑着说些道歉话,客套话,把赵雪逗笑了。 赵雪心情一好,安慰齐伟吃好休息好,把她爸妈照看好。齐伟应声是是是。赵雪反讥,还照顾我爸妈,不够给他们添乱的。齐伟贫嘴爸妈愿意。赵雪又说她爸妈对齐伟比对她弟都好。齐伟又贫嘴,陪伴是最长情的表白,你弟能比吗?赵雪说告诉她弟,齐伟说不可能,两口子在电话中笑,笑的都眼含泪。 外乡鸡瘟的事儿平息下去,幸福村的养鸡户不再为此事心惊胆颤的,因为他们的鸡毫发无损。因为这事他们也会闲聊,说着驻村干部齐伟的好。 作为陈玉花听到自己的女婿被夸当然高兴了,所以司金花在她面前又说齐伟的好时,陈玉花笑而不语,因为她知道司金花这人说话不是真心的。 司金花把齐伟赞扬一番,不见陈玉花应声,说陈玉花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她说一句要说十句的,现在怎么她说话,不说几句,是不对她有什么成见。陈玉花说司金花,把齐伟夸的天花乱坠的,她还有什么可说的。说完又问司金花,不是听说要去重庆跟赵艳生活吗?啥时候去? 不提这事司金花还不生气,但生气也不能在陈玉花面前表现出来,反而笑着问陈玉花怎么不去北京跟赵辉昊住。陈玉花说才不去一起住,住一起不习惯。司金花说这不就对了。陈玉花说可你去是跟自己的女儿住,女儿妈的贴身小棉袄。司金花说女婿再好也比不了儿子。陈玉花说你女婿大老板,住别墅开豪车有的是钱,要是我,早去跟上享福了。司金花笑笑没吭气,生怕眼中的泪被陈玉花看到,说有事进了院门。 事情是这样,前几天村子里正纷纷议论鸡瘟的事,她心情本就不好,没想到在重庆当全职太太的女儿,赵艳突然打电话说要回老家,来流转土地想创业。她一听当即就对赵艳发火,说这儿的人生活了几代人了,就这个样,想流转土地干大事,电视看多了吧!坚决不行。 赵艳问她为什么不行?司金花说不行就不行,哪来那么多为什么?赵艳急了,还是追着她妈问为什么?司金花才说出掏心窝子的话。 原来赵艳当初考到成都上大学,是村子里唯一的女大学生,村子里人人羡慕,就连赵能人赵仁还在他们老两口面前咋呼,赵艳这丫头可给赵家人争气争光了。 原来赵艳大学毕业,就留在了当地的银行上班,因为业务能力强,服务态度好,两年就成了银行的大堂经理,就在这一年,又被一个有钱离异的老板看上,谈婚论嫁了。 对于工作前景很好的女儿赵艳找个离过婚还大八岁的男人,司金花老两口是坚决反对的。理由一是村子里的人知道了怎么说?怎么看?她们老两口丢不起这个人,还的低着头生活。理由二是赵艳一个黄花大闺女,干嘛跟个二婚,二婚的人都是有毛病才离婚的,万一以后再闹离婚,那不把赵艳害了。 司金花是这样想的,但不是对赵艳这样说的。不这样说,是避免她们母女吵上。只委婉的说二婚的男人他们老两口不同意,还说有钱男人容易学坏。赵艳油盐不进,就是不听,气得司金花把电话挂了。 过了半月,赵艳打来电话哭哭啼啼,说她怀孕了,必须得结婚。司金花听了,头轰的一下,心里自问,赵艳怎么成了这样?怎么学坏了?还没有订婚、结婚就怀孕了?这事传出去怎么办?还让他们老两口活不活人了。 赵艳这事司金花怕的都不敢给赵明讲,讲了生怕把老头子赵明也气出毛病来。一个人气得思考了几天,赵艳的事儿她点头了,并给赵艳交待,马上领证!马上结婚! 赵艳和男朋友回老家来领证时,坐的飞机,回到市里,就租了个奔驰越野车,又奔各大商场,买吃的、穿的、用的,把后备厢,后座都塞满了。到司金花家门口时,车进不了院门,只能停路边。路边一停,好奇的村民大人小孩都围观看,赵艳就把买的喜糖一袋一袋给大伙分。大伙看出赵艳跟上有钱人了。 赵艳跟了个有钱人,村里人都知道了。是因为赵艳的男友给赵艳爸妈给了十万块彩礼钱,并且在市里大型酒店举办的婚宴是赵艳男友掏的,礼钱司金花装进了腰包。 赵艳婚事的大操大办,算是给司金花老两口长足了面子,也让幸福村的人见识了有钱人办事的大方,彩礼高、宴席高档,好菜、好酒、好烟、喜糖每人一盒,瓜子每人一包,席罢人散,个个满面笑容。 赵艳嫁了个有钱人,村子里人尽皆知。唐凤英就开司金花玩笑,女婿大老板应该跟去住别墅坐小车。司金花嘚瑟,说四川人喜欢吃麻辣,一起生活不了。姚英开玩笑,一起生活不了,就让女婿在县城给你买套楼房,进城当城里人去。司金花瞪眼,住着楼房没退休工资,吃土喝空气去呀!陈玉花开玩笑,给有钱女婿提条件呀,每月必须给二老一千的生活费。司金花争辩是女婿不是儿子。陈玉花抢话女婿也是半个儿了。司金花笑着摇头。 玩笑归玩笑,但大伙对赵艳嫁了个有钱的老公有点羡慕,也有点嫉妒。譬如潘二的媳妇苏娜就对人讲,说赵艳的男朋友年纪大,一定结过婚离了。 这话司金花听到了,心里不乐意,但又不敢去怼苏娜,毕竟苏娜说的是实事。事情让她更头疼的是,赵艳结婚六个月后,就生了孩子。 生孩子这事,如果当时司金花不在小卖部门口接电话,一惊一乍问孩子咋了?村子里的人谁会知道远在四川的赵艳已经生孩子了。 这下村子里的人,说什么话的人都有,说赵艳靠着年轻漂亮当了第三者。有的人说赵艳这娃狡猾,生米做成熟饭了,要挟有钱男朋友必须结婚当了富太太。 话粗理不粗,司金花听到耳朵里,气得在赵明面前骂说三道四的人,甚至想亲自上门问个青红皂白,被赵明呵住了:“还不嫌丢人呀!问什么问!静静行不。”司金花见赵明拉个脸吧叽吧叽抽烟,不再提这事,但告诉赵明,双胞胎外孙子满月酒那天,她必须坐飞机去趟重庆。赵明听了有点不相信,问司金花说什么?司金花说她坐飞机去呀咋啦!赵明说司金花连火车都没坐过还想坐飞机,你不怕。司金花说怕什么?她就要让村里人看看,她女儿嫁了有钱人,出门就是飞机。 司金花坐飞机去庆贺外孙子满月酒的事,村子里的人议论纷纷。但从说话的口气和表情,看出只有羡慕,没有嫉妒。 司金花回来后,穿衣打扮发型都变了样,去小卖部买东西时就把去的所见所闻对姚英讲了个把小时。司金花讲的激情高昂,姚英听的是如痴如醉,问司金花重庆有县城几个大?司金花说大的多了去。 司金花显摆完回来,还把姚英问的问题对赵明讲了。赵明听了瞪眼笑,不知道还瞎吹啥?丢人!司金花纳闷,说重庆就好大。赵明又训,学学咱赵仁大哥,有钱显摆吗?从不吧!人家这就叫聪明!还受人尊敬。 这句话倒把司金花点醒了,从此后,女儿赵艳的事儿有人问她,她就一句话,就那样。她都说就那样了,别人难道还要刨根问底不行。没有那么不识相的人吧! 而赵艳嫁了有钱人,村子里的人也看的出来,逢年过节赵艳虽不能回娘家,总会给她爸卡上打钱。如果来,都是大包小包的,然后租个车,拉着司金花老两口市里进进出出,可让村里人羡慕了。后来听司金花讲赵艳在家带孩子当了全职太太。不上班,有了时间,赵艳带着一儿一女来幸福村在娘家待了两月,原本白皙的一家三口待走时都变黑了。 司金花有点心疼,摸着外孙子的小脸,问晒黑了后不后悔。两外孙子嘿嘿笑着摇头,说不后悔。司金花被逗笑了,问为什么?外孙子安安说农村好,有好大的院子,有鸡鸭鹅猪狗,夜里有好多好亮的星星,还有蓝蓝的天。司金花被逗笑了,对安安和平平讲,既然喜欢以后每年来老家。安安和平平高兴的点头。 结果安安和平平一上学,就来不了了,礼拜日学画画,寒暑假学跳舞,与司金花见面就是打电话报平安。 一晃十几年,两孩子长大了,毕竟大城市好,所以不再留恋幸福村什么?安安和平平再没来过幸福村,来幸福村的也只有赵艳一个人。或者司金花来回坐飞机跑,后来司金花有了高血压,不敢坐飞机,就再不去重庆了。 赵艳的日子是好是坏过着,她们远距千里,又能知道什么?今儿女儿突然说要回家创业,她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第104、发生事儿了 赵艳回娘家创业,这算是家丑了。司金花从气得挂了电话的那一刻,心里忐忑不安,脑子里乱做一团,恨不得打电话把赵明从养猪场叫回来。赵明本在家务农的,赵仁和董福又养了鸡,猪场忙不过来。一天碰上闲逛的赵仁,问赵明要不到猪场帮忙,发工资的。赵明听了当即就答应了,答应了并不是因为钱,而是烦司金花整天叨叨事,让他泼烦。 要去猪场,司金花一听就不愿意,说不嫌丢人呀!赵明瞪着双眼问,丢什么人!司金花剜着眼说,女儿千万富翁!赵明嘁一句,你有千万吗?司金花气得眦牙咧嘴。时至今日,赵明去猪场打工的事,司金花都没有告诉女儿赵艳,赵艳现在突然要回家创业,她是坚决不同意的,赵明一定也不同意。 想打电话但又不敢打,不敢打是怕赵明问她,让着急回家干什么?她如果不说清为什么?赵明坚决是不会回来的。如果告诉了吧!又怕赵明把这家丑对赵仁、董福、还有潘二讲了,那陈玉花、齐芳、苏娜就知道了。接着全队的人知道了,全村的人知道,甚至全乡的人都知道了。 这么多人知道了,那不是一传十,十传百,多不好的事儿。尤其这事儿别人说起来,就是说司金花的丫头大伙知道吧!当年可是咱村考出去的唯一女大学生,嫁了个有钱人,现在要回娘家种地创业,一定是离婚了。 离没离婚的事儿,司金花到现在都不敢打电话问赵艳。她不是不敢,她怕的是女儿赵艳告诉她真离婚了,她怕。她怕女儿离婚了,以后怎么过?怎么办?那两个孩子安安和平平怎么办?分给谁过?可是分给谁过,两个孩子都可怜,一个有妈,一个无妈,一个有爸,一个无爸,这样的单亲家庭对孩子是成长不利的。如果两个孩子都跟女婿过,赵艳是轻松了,但是赵艳舍不得,她不忍心儿子女儿跟着后妈受气挨打过日子。如果两个孩子赵艳都养,那赵艳以后怎么嫁人。 想到这些,司金花更紧张了,她决定去找猪场上班的赵明。让赵明给赵艳下命令,不能回家创业,就在重庆待着。 司金花骑自行车去猪场的路上,碰到熟人不像以前是她先开口,现在是别人先张口问她,干什么去?她只嗯一声去猪场。也不像以前停下来,还与熟人唠上几句,又说又笑的,今天阴个脸,熟人也不敢多说话,望着司金花骑着自行车慌里慌张向猪场驶去。 到了猪场大门口,司金花左手扶车把,右手抬起拍向门了又停下,高举在半空。她怕了,她怕赵艳爸不听她的回家说事,而是当着大伙的面,问她事儿。 在回来的路上,她就想好了,叫赵明直接回家,回家商量赵艳的事儿。至于赵艳离没离婚的事儿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至于赵艳回家种地创业的事儿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这样一想,司金花又改变了主意,决定等赵明回家再说。调转车头转身走之前,又向门缝看了看,刚走一步,大门开了。她扭头看时,骑着电动车的赵明出来了,还叫喊着问她来干什么?怎么不进去?司金花黑森着脸说回家。 回家的路上,赵明骑着电动车减速跟在司金花后,一遍一遍问司金花什么事?司金花没好气,甩一句回家再说行不。赵明生气了,加速先行回家了。 待司金花回到家时,赵明看着电视吸烟吞云吐雾。司金花本为女儿赵艳的事儿窝心呢?一进门一股烟味,气得吼一句不抽烟不行吗?还随手关了电视。 赵明生气了,呵着问一句:“什么事说呀!” 司金花愁眉苦脸:“赵艳要回家创业。” 赵明愣神片刻:“宋杰也来。” 司金花撅嘴:“赵艳没说。” 赵明:“宋杰不来。” 司金花吞吞吐吐:“我是怕……” 赵明瞪眼:“你怕什么说?” 司金花犹豫:“他们是不是离婚了。” 赵明皱眉:“什么离婚?不可能?” 司金花听出来了,对于女儿离婚,老伴也是不同意的。但她的预感告诉她,女儿赵艳突然说回家创业,一定是离婚了。 司金花不吭气,赵明生气了,呵她说话呀。司金花吼一句让她说什么?赵明呵问:“是不艳艳说她离婚了。”司金花嘟囔一句不知道。气得赵明发火司金花。不知道瞎想什么。司金花争辩她也是为了女儿好。又说如果女儿赵艳真要闹离婚,叮嘱赵明坚决是不同意的。赵明气的坐一边狠抽烟。司金花又叨叨赵明听到没,赵艳都四十岁了,离婚了要回到家种地创业,不可能。 赵明的想法不一样,觉得女儿离婚,一定是日子再无法继续下去了才走这条路。既然女儿想回来,就回来吧!至少这儿有她最亲最爱的老爸老妈,至少到这儿心情会好一点,与其让女儿一人在重庆受罪,过压抑的生活,不如回老家干自己喜欢的事。 赵明咋想的,他一五一十讲了。司金花听了,当然不同意,说赵艳真离了婚快奔四的人了,有两个孩子,以后怎么再嫁人。赵明紧皱着眉头不言语。 晚上吃饭时两口只吃不言语,各自心中为女儿赵艳的事儿心神不宁。睡觉时老两口又是各自调个后背,为女儿赵艳的事儿发愁失眠。 早上起床时,司金花像是给发号施令似得,要求赵明先不去猪场上班,给赵艳打电话。赵明阴个脸,打不打电话的事儿也不讲,愣坐着。司金花气赵明这个窝囊样,就叨叨赵明的不是,又说赵艳的不是。赵明生气了,呵她烦不烦,闭嘴行不。 司金花带着哭腔,再次嘀咕,如果赵艳真离了婚来这儿种地,还让不让人活了。赵明问种地怎么就不能活了?事儿真多!司金花辩解赵艳有可能是离婚了,才走这一步,如果真这样,赵艳怎么面对村里人的白眼和说三道四。赵明讨厌司金花虚头巴脑,呵她如果赵艳过争争吵吵的生活,还不如离了,回到这儿来,至少有他们。又说赵艳长时间压抑生活,万一精神出了毛病,后悔都来不及。 赵明说完去猪场上班,司金花干家务活儿时,脑子想清楚了,赵艳要回家创业,她同意了。 一想通,她就开窍了,亲自给赵艳打电话。打电话时没问赵艳一定要回家创业吗?是不是婚姻出问题了?她不好开口,她不敢开口,她怕事情真这样,她担心,赵艳伤心。只是叮嘱赵艳想回家就回来一趟吧!他们也想她了,就当回来散散心。 赵艳是从重庆开车回家的,车停在司金花门口,司金花老两口帮女儿赵艳大包小包往外搬东西时,路过的陈玉花看到了,邻居唐婶看到了。她们问赵艳回来了。司金花抢先答一句:艳艳来陪陪我们,住段时间就回去。赵艳望她妈。 晚上一起吃饭时,赵艳还是把她离婚的事儿讲了。具体为什么离婚?司金花问赵艳,赵艳说不想提。司金花争辩,不能便宜宋杰。赵艳说日子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离,谈不上谁占谁便宜。司金花又问赵艳分了多少钱?赵明呵她问那么多干什么?司金花气的瞪眼,赵艳知道父母亲是为自己好,说她是受害者分到的多。司金花问安安和平平呢?赵艳告诉她,她和婆婆关系好,婆婆帮她照顾呢?司金花建议把安安和平平转这儿来上学?赵艳说这儿的教学与重庆没法比。 晚上赵艳倒呼呼大睡了,司金花为赵艳的事儿愁的叨叨,赵明呵她想那么多干什么?走一步看一步。 早晨吃过饭,赵艳要跟她爸去猪场看看。司金花不同意,不让去。赵艳问为什么?司金花说赵艳去那种地方干什么?赵艳还贫嘴,说跟着去沾点喜气。司金花说一个猪场臭哄哄的,有什么好看的,还沾喜气。说完见赵明瞪眼,司金花还对赵艳说看看你爸那样子。赵明说司金花不会说话,赵艳赞称的点头。司金花又要争吵几句,赵艳挽起她爸胳膊往外走。司金花哎哎哎地喊着,叮嘱赵艳到了猪场,不要提……,赵艳抢答离婚的事。司金花听了眦牙咧嘴的,骂句离婚了一点事儿没有,肝有多大。 第105章 说干就干 到了猪场,看到现代化的养猪场,赵艳是感慨万千,把她赵仁叔夸奖一番,又把自己想在老家干一番事业的事儿讲了。赵仁还以为赵艳这丫头在开玩笑,说赵艳在重庆不好好当有钱太太,跑娘家农村创业,他怎么听着是在开玩笑。赵艳说不是开玩笑是真的。赵仁问赵艳那你在这儿干事业,老公和孩子们怎么办?赵艳手拍把猪舍,说离婚了。赵仁后悔自己一个当叔的,怎么问了这么一个愚蠢的问题。 为了改变这尴尬局面,赵仁引开话题,不问赵艳为什么离婚,而是说赵艳,一个重点大学本科生,不当白领来农村创什么业。赵艳说有钱大佬们都预言了,未来农村是挣钱商机。 赵仁反驳,农村是有机会,但农村交通不便利,物流跟不上,想干出一番大事业,难上加难。赵艳说不干大事业,就干小事业。什么小事也她没说,赵仁也没问。 在看养鸡场时,看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的鸡,赵艳说应该再扩大规模,最好办一个肉制品加工厂。听得她爸、赵仁叔、董福面面相觑。 赵艳被他们的举动逗笑了,问她说的不对吗?他们都没表态,赵艳又侃侃而谈,说依老家的先天条件,因为大面积种玉米,拥有天然的青饲料,养牛养羊都可以,譬如村子里飞飞的梅花鹿场,是不靠这先决条件解决了一大难题。 他们都以为在大都市过着富太太生活的赵艳,早已把农村里的一切忘了,没想到这丫头,还预见着农村以后的发展规划。 离开养猪场时,赵艳还问她赵仁叔,说她如果想当个养殖大户,可不可以。赵仁不敢过早下定论,只是说依你的文凭,还是待在高档的写字楼间合适。 赵艳听了笑,说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待久了,伤感了,就想远离城市,选择另一种生活,其实也是一种很好的选择。 从猪场出来,赵艳又让她爸非陪着她去许飞扬的梅花鹿场看看。赵艳爸知道离了婚,女儿心里烦,表面上装着无所事事,都是装给他们看的。女儿现在去哪里?他都喜欢陪着去走走,看看。 到了梅花鹿场,看着神态轻盈,肤色漂亮的梅花鹿,禁不住伸手摸摸鹿的身、鹿的角。赵艳夸赞这动物太乖顺了,还给许飞扬鼓劲,坚持下去,一定会成功。 回到家,赵艳就在她爸妈面前大谈特谈自己的想法。司金花持反对意见,说赵艳既然投资好几百万办厂,把好几百万存银行,一年利息还十几万,十几万顶村子里好几家人的收入了,知足吧!别折腾了,万一赔了呢? 赵艳反驳,她才四十岁,她有条件可以拼一把,万一成功了,她不但赚了钱,还为村子里的人干了好事。至于干了什么好事,赵艳也讲了,说带领村民发家致富,还可以吸引村子年轻人就近就业,这样村子里的留守儿童和空巢老人就会不再孤单。 赵艳的初衷是好的,但赵明知道,什么事儿都不好干。但还知道经历了婚变的女儿这个时候是脆弱的,他没有表态,司金花是初心不变,坚决反对赵艳创业。 生怕赵艳去找齐伟,吃过晚饭,赵艳和她爸看着中央七台的农业节目。司金花推说是家里没盐了,去小卖部一趟。出了院门,却向陈玉花家走去。 到了陈玉花家门口,司金花犹豫,她进去了,怎么开口?开口先讲什么?一下没了主意,愣站在门口,院门是敞开的,院内灯火通明,看不出有人从房间出来,但电视新闻的报道听的一清二楚。 司金花正准备转身回去,骑着电动车的赵仁从猪场回来了,问她站门口干什么?是不有事儿进去说。司金花问句齐伟在不。赵仁一边推车往里走一边说,应该在。 听到院中的说话声,齐伟从书房出来,陈玉花戴着围裙从厨房出来。司金花才知人家还没吃晚饭,想回去。赵仁和齐伟又请她进屋,司金花不进去,说就找齐伟说个事。说个事就说呗,司金花怕赵仁和陈玉花听到,却往门外走,齐伟跟着走出院门。司金花开门见山就说,她女儿赵艳要在幸福村投资创业,千万别给出谋划策。齐伟没问为什么?也没表态。 齐伟这架式,司金花有点奇怪了,问齐伟为什么不说话。齐伟反笑着问司金花,让他说什么。司金花觉得齐伟装糊涂,说赵艳一个女人家在幸福村投资开公司能成功吗?齐伟说不是还有赵艳老公吗?司金花说赵艳离婚了。齐伟噢一声,没再多言语。司金花觉得自己下命令的时候到了,说:“赵艳离婚是分了点钱,但他们老两口是坚决反对赵艳在这儿投资办厂还是开公司。” 齐伟问:“赵艳什么态度?” 司金花气齐伟半天没听懂她说的意思:“不管她什么态度,她要办厂你们千万别点头。” 齐伟本想说女人离婚了,离了男人照样可以干事业。司金花下完命令就走,步子还迈的挺快,齐伟被搞懵了。转身进屋吃饭,陈玉花问什么事?齐伟说赵艳想在村办厂。陈玉花说别管。赵仁就见不得陈玉花这心眼说:“这是好事为什么不管。”陈玉花说:“赵艳提着大小包回来,一定是离婚了。离婚分的钱投资好了罢,不好司金花不怨死你们,别管。”赵仁嘁一声,齐伟望丈母娘陈玉花。陈玉花叮嘱齐伟,赵艳的事儿别插手。司金花那人事儿多。 司金花为了让女儿赵艳和老伴相信,还真去小卖部买盐了。姚英在司金花面前夸赵艳快四十的人了,长得像个小姑娘,皮肤白嫩,身材苗条,谁敢相信是两个孩子的妈,孩子都十五岁了。司金花听的心花怒放,说有钱人吗?不愁吃不愁穿的,风不吹日不晒,自然就年轻了。姚英又问赵艳什么时候走,司金花说回趟娘家不容易,要小住些日子。生怕姚英又问什么?司金花说灶上炖着鸡走了。 司金花进家门时,赵艳正和她爸谈论着创业的事。司金花没好气,说赵艳不开什么公司?不办什么厂子?万一赔了呢?赵艳心里本为离婚的事儿烦着,但脸上装着故作轻松,是不想让父母亲担心。 但现在母亲一开口就是万一赔了呢!就是打击赵艳对生活的积极性?对创业的欲望泼冷水。她之所以放弃大都市生活来农村,是身心都累了。她不想输了婚姻,再输了自己的健康和快乐。她相信,曾生了她养了她的农村老家能闯出一片天地。 但母亲一次次说赔了,她就想不通,想不明白,她还没干呢?怎么就赔了?说她妈,先让她干着试试再说?这会儿司金花想不通,想不明白了?赵艳要开公司办厂子,是不得几十万甚至上百万。而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存到银行,一年就够她生活的,何况赵艳离婚分了财产几百万,钱进银行,利息就是十几万,这种钱生钱的方式不好吗? 再说赵艳现在走到这地步,不是挣多少钱的问题,是想办法解决自己的单身问题,单身问题解决了,有个幸福稳定的家了,再说掏钱创业,咋折腾折腾去,她不管了。 司金花说这些话时的架势,她认为是合情合理,她认为是讲道理摆事实。但赵艳听了认为她妈就是老思想,老观念。争辩,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人开始讲究品味,她之所以与宋杰离婚,因为她和宋杰没有了共同语言,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貌和神离,身累心累,折磨自己,苦了孩子,何必呢? 司金花想不明白,问赵艳十几年都过去了,怎么就这也不行,那也不顺眼的,宋杰事儿多,你装聋做哑不就过去了。 想想这几年受的委屈,受的气,赵艳压抑在心中的苦水又翻江倒海。几乎是质问她妈的口气,说是个人,活着的人,就得有尊严,为什么要装聋做哑,沉默忍受,难道把自己逼成个精神病或是抑郁跳楼自杀才好。 这些话是赵艳结婚以来第一次对她妈说,司金花这才明白,女儿赵艳这些年光鲜亮丽的富太太生活过的并不舒心,打电话给她说的生活的多好多幸福,只是为了让他们老两口放心。 想到女儿的良心用苦,司金花双眼含泪默不作声。赵艳有点后悔了,过去拥抱她妈,说着对不起,并说她知道,她可以的。司金花心疼的拍着女儿后背,安慰赵艳,想试就试试吧!有爸妈呢!赵艳却抱着她妈笑了。 赵艳去找齐伟时,齐伟对赵艳规划的创业项目是赞成的。但想起司金花给他下的命令,他明人不做暗事,给赵艳讲明:“你妈是不同意让我帮你建创业项目的。”赵艳听了笑,说她妈同意了,齐伟知道,赵艳是不会对他撒谎的,但他也明确表态,养鸡场办起来不定发展的顺利,有困境时怨他无所谓,但一定要坚持,坚持一定会胜利。 赵艳所创项目还不明确,所以村干部还有赵仁、董福都参与了规划研究,赵艳决定开办正规大型的养鸡场,把幸福村八十户土鸡散户联合起来,她的鸡场养三黄鸡,销售的渠道,土鸡面向市区酒店,三黄鸡面向超市。 赵艳痛下决心要在幸福村投资创业的事,村子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知道了。除了司金花担心赵艳创业失败,陈玉花也担心,所以时不时提醒女婿齐伟和丈夫赵仁,让他们少插手赵艳的事,万一赔了,司金花怨死呢! 赵仁气陈玉花这种“个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态度。批评陈玉花没有见识,思想守旧,观念落后,说赵艳来投资,就是带来财富,就是财神,干嘛财神来了,还躲着避着掖着。要是他们的儿子赵辉昊有钱,他一定喊来让在这儿干个事儿,干个为民致富,为自谋利的事儿。干好了,就是造福子孙后代的千秋大业,就是这一辈子活着没辜负这片养他生他的土地。 陈玉花听了不以为然,说赵仁千万别动脑子,一时头脑发热,把儿子赵辉昊从北京叫回来。当初家里兜着全部家底在北京买房,可就是为了儿子、孙子,赵家的子孙后代以后就是北京人。 赵仁听了争辩,说陈玉花这话说的有点早,依现在社会的发展趋势看,并且国家现在大力推进新型城镇化建设,有一部分在外的年轻人,有钱人,会回归故乡,想为自己的村子做点事,已是不可回避的问题,是指日可待的现实。 老丈人的话,齐伟是大加赞赏的,陈玉花听了只能悄悄的。 赵艳成了洪福养鸡合作社的大股东,准备在村子外建现代化的养鸡场的消息在幸福村不胫而走。认识司金花的人都夸赵艳能干,一定能成功。司金花心里却为女儿捏着一把汗,一有闲时间,就跑到工地去看鸡场建设进度。赵仁作为赵艳的叔,建鸡场的事,他老人家跟着赵艳开着车跑前跑后,办各种手续,购买所用的材料和联系建筑队,全是他找熟人托关系弄。 赵艳心里感激赵仁叔对自己事业的大力支持,总要说些感谢的话。赵仁总是抬手捋把嘴角,反夸赵艳的此举,给幸福村走出去的年轻人做了榜样,希望幸福村有所作为和无所作为的年轻人都回归村子,齐心协力,依所学的知识,一起努力把幸福村建设成一个集旅游、吃住、娱乐的现代化的新型富裕农村。 赵仁的这番话,是赵艳感慨万千,夸赵仁叔太有远见了,村子里的有志青年如果有这远见,回来一起抱团发展,贫穷的幸福村不富裕,老天都不答应。赵艳说完还激动的抹把泪,问赵仁:“叔,你觉得我创业能成功吗?”赵仁:“创业的道路虽有坎坷,但只要你有信心、恒心,坚持下去,一定会成功。”赵艳听了越发激动,双手罩在嘴边大声呼喊:“我一定会成功,幸福村一定会大变样。”赵艳幸福的笑容扫向两鬓间。 赵艳为了把幸福村正宗的土鸡推出去,宰了她妈的二十只鸡,由董福开车,她和齐芳一起出门,免费为市区的二十家酒店送土鸡,有的酒店管理人员好说收下了免费的鸡,还收下了赵艳的名片,有的酒店管理人员不好说话,鸡不收名片也不要。令赵艳和齐芳尴尬万分,尤其齐芳,抱怨连连,说免费的东西别人不珍惜。 第106章 想起往事 齐伟一边抓村子里琐碎的事,一边和老丈人为赵艳建鸡场的事早出晚归。赵雪抱怨他,当了个驻村干部,好像高升了,连家不管,老婆不管,孩子不管,这日子还过不过了。齐伟说好话赵雪不想听,赔笑脸赵雪不想看,给讲他所创的成果,赵雪把电话挂了。 齐伟知道,赵雪这几个毛病只有老丈人能治得了。给老丈人一讲,赵仁反笑,说齐伟这么怕赵雪吗?齐伟回答老丈人,说现在社会发达了,生活条件好了,女人的地位是日益增长,男人都有了压迫感。赵仁笑笑没吭气。但私下给赵雪打电话上课,讲闺女呀!齐伟下乡当驻村干部,这说明齐伟是党和国家政府看重并培养的人才,这样的人才政府都重视,领导都重视,家人不重视,是对人才的浪费,是对好干部的不尊,是不情理上讲不通,亲情上行不通。女婿也是半个儿呀!你心疼,我和你妈都心疼,但心疼表现在照顾好他的饮食起居之上,再就是大力支持他的工作,给他信心,给他力量,让他安心的工作。而他这个工作,不只是一个人的工作,是代表他的单位,他的领导,关键是他干的工作,是为民谋福,为你的娘家村致富奋斗,你有什么不高兴,你有什么不乐意。 赵雪被问的哑口无言,赵仁还在电话中一遍遍问女儿,他说的对不对,在不在理。赵雪嘿嘿笑,赵仁又告诉赵艳,如果齐伟在驻村的两年内,为幸福村的村民干了些好事,那是不是齐伟高兴,他高兴,幸福村的人都高兴,那你赵雪回娘家,是不也觉得面上有光,脸上有笑。赵雪笑着回答:爸我知道了。 与赵雪的小矛盾一解决,齐伟又可以安心的工作。工作的大事,就是赵艳的现代化养鸡场建成了,进养鸡设备,齐伟出力联系制造商,送货上门安装。进鸡苗、进鸡饲料,齐伟是外行,有他老丈人赵仁和董福把关。司金花就在女儿赵艳面前抱怨,说养鸡她也算是半个行家了,怎么不跟她商量,不懂不问她,还把她这个妈放在眼中没。 赵艳笑,赵明老习惯,总是先嘁一声,然后就会说叨几句司金花,你懂懂什么,咱家养鸡就一百只,丫头养鸡,那一下就是几千只,上万只,那放出去黑压压一片,你数都数不清。 司金花说赵艳的养鸡场,远离村子,四周有铁丝网,又整天关在笼子里飞又飞不出去,钻又钻不出来,还用得着数,傻子才干这事。 赵明抓把柄,说既然懂,丫头养鸡这事上,你就别掺和。司金花不依,两眼大瞪,说她得帮忙去鸡场喂鸡。赵艳摆手说不用,她已决定骋用齐芳和苏娜。司金花问句,她们要钱不。赵艳说当然得给人家发工资了。司金花说她不要工资,免费服务行不。赵艳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司金花不高兴了,问赵艳是不嫌她老,不中用了。赵艳说,是怕累着你老人家。司金花瞪眼问到底行不。赵艳和她爸异口同声:“不行。” 司金花疑惑:“为什么?” 赵艳:“现代化养鸡场要的是有文化的人。” 司金花惊讶:“养个鸡还要有文化?” 赵艳抿嘴鼓眼点头。 赵明:“你现在明白就好,所以女儿养鸡场的事儿,你我别插手插嘴。” 司金花还不乐意:“我们插手插嘴也是为了女儿好。” 就这事儿,司金花还在陈玉花、唐婶、赵仁、齐伟面前讲不平,意思她真是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自己认定干个事,还不让掺和,不知道咋想的。 陈玉花说现在的年轻人看不透。唐婶说唐权要像赵艳一样回来,干什么她都支持。赵仁说不让插手就对了,免得扰乱孩子的想法。齐伟说赵艳的此举会对幸福村年轻人启发不小。 众人各抒己见,司金花听懂也明白,赵艳在幸福村创业,算是为娘家人干了件好事,大事,所以为了支持女儿的现代化鸡场快速建成,建好,她会把自家园中的苹果和梨,洗干净了,提一大包,送工地上让工人吃,工人们接过苹果和梨时,客气的总会说谢谢。司金花就一句话,说不客气,把厂房建好就行。工人们笑着点头,赵艳也幸福的笑。 干废品收购站的董婶,听到司金花身价千万的女儿回村子创业了,有点动心。给老头子讲,要不把市里啤酒厂上班的儿子叫回来跟他们干,他们一天天老了,最终得有个接班人。 董叔还生儿子的气,原因是董明自从没考上大学,就出门天南海北的出门打工。说是打工,在外闯荡了六七年,也没见给他们挣点钱回来,但是学了一身的坏毛病,抽烟喝酒纹身烫头,一副二流子的样子。更让董叔生气的是,这些坏毛病就不说了,关键这董明是好吃懒做,每天睡到太阳照着屁股,日上三杆,夜里熬到两三点困了卧沙发上和衣就睡,鞋子不脱,早饭当午饭,起来吃过,就是玩手机游戏,气得董叔天天吼董明。骂董明,同岁村子的年轻小伙,都结婚成家了,你不急吗?董明双手捧着手机,双眼不离手机,头也不抬,游戏声滴滴,说我还是个孩子呢?干嘛结婚养个累赘,不结婚。气得董叔伸手抢过董明手中的手机,高高举起,狠狠地摔向了砖头地,手机屏破碎成渣。 董明双眼怒望着董叔,董叔气得手指董明,骂望什么望,给老子滚。董明扭头抓起沙发背上的衣服出了门。董叔吼他有本事混出个人样回来。 天黑了董明没回来,董婶就抱怨董叔,不该骂董明,说董明一时半会找不到活儿干,自己也急,这下好,骂得离家出走了,有你愁的睡不着的时候。董叔说离家出走也好,好让他在鼻子里钻点烟,就知道老大不小了,肩上该担责了。 第二天董明没回来,一个星期过去董明没回来,董婶居然哭着跟董叔吵上了,说这大冬天,万一董明出个啥事儿,她就不活了。 这次董叔没骂董婶,愁的卧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抽完烟又给两个女儿打电话,告诉两个女儿,如果董明打电话要钱,就给点。 董明离家坐大巴到市里,第一时间就打电话问他两姐借了钱,买了手机,租了房,准备家是不回了,要在市里找个活干,一直待下去。 到过年了,董明也没回家,连个电话也没给父母打。是他姐训他,他才给家里打电话。电话打通是他爸接的,结果董明这小子说一句让我妈接电话。董叔反笑着叫喊董婶接电话。董婶接电话时,董叔站一边静静地听,心里悬着的石头落地了,董明告诉董婶,他应骋到市啤酒厂上班了。董婶问他过年咋不回来,董明说外地工人回去了,人不够,他顶着上班,一天挣三天的工资。 两个月没见儿子,董婶想儿子了,要进城给儿子董明送好吃,带了卤鸡、卤蛋,卤猪耳朵,酱牛肉,还装了一大包自己烧的馍,炸的麻花。回去把董明出租房的冰箱塞的满满当当。看到董明穿的盖的有点脏,又动手给洗了半天,晾晒的卫生间、阳台挂满了花花绿绿的衣服。 董明下班回来,看到这一切,这小子第一次才懂父母心。打电话问他妈怎么走了,说好住一晚上的。董婶告诉董明,城市她住不惯,又说她住城里,你爸谁给做饭。董明这小子,居然还是没问他爸一句的好好坏坏。董婶故意问董明,你不想你爸,董福却说他不是看不惯我吗?不见他免得又争争吵吵。董婶强调,这些卤制品可全是你爸做的,你知道他做的好吃。董明敷洐一句我知道。董婶听了又说:“你爸可说了,让你吃好。”董明半天嗯一句:“我知道。”董婶又说:“现在有稳定工作了,那就赶快找个女朋友。”董明回答不想找。董婶问为什么?董明说:“市里没楼房,谁家丫头愿意跟。”董婶无言以对。董明不见他妈说话,问句再没事就挂电话了。董婶噢一声挂了电话,决定回家跟老伴必须的、抓紧的商量件事儿。 第107章 人心难测 董婶回到家一脸愁容,董叔唉声叹气的问她,又咋啦!董婶说董明城市无楼房,就找不上媳妇。 想想董明在外闯荡了七八年,没存下一个鸟钱,还养成了众多恶习。噢现在找不上媳妇,来城市无楼房。那村里潘老大的儿子,在外打工,也没房子,人家还找了个外地媳妇,彩礼只要了两万,回农村结了婚,第二年生了孩子,小两口又外出打工了。 两年后小两口在打工的城市按揭买了楼房,还把潘老大老两口接去了,潘老大进商场当了保安,潘老大老婆接送孙子上学,照顾一家人的生活起居。潘老二时不时对村子里的人讲,他大哥老两口可把好人活了,他大哥穿身保安服,像个公家人似的,用着智能手机时不时发个自拍,可威风了。他大嫂变化更大,烫了卷发,蹬着皮鞋穿着裙子,打扮的比结婚时还洋气,大字不识一个人,每天在朋友圈晒孙子照片,各种美食。 同是一个村子光着屁股长大的人,现在人家过上了城市人的生活,谁不羡慕。浑小子董明讨不上媳妇,来城市没楼房,没人跟,纯属信口雌黄。现在想要楼房,张口说的轻松,家里好歹也就七万的存款,市里楼房四五十万,要买还差四十多万,就是按揭,也得十来万,还差几万,上哪弄去。 董叔 嘴上说不管,心里却为买楼房的事儿朝思暮想着。有时心情好了,董叔就给董婶说,把房前屋后的树买了,再把库房的粮食、玉米、黄豆、大豆买了,实在不行把牛也买了,能凑出五万块钱。 一想为这个家辛苦了七八年的牛儿要卖了,董叔有点心疼了,气得又在老伴董婶面前骂董明,怎么就养了个不争气的浑小子,真是气死老子了,都后悔把三女儿送人又被罚款生下的这小子这么不上劲,不争气,生他干嘛。董婶听了愁眉苦脸的。 春节一过,春播开始了,一忙碌就是一月多,董明买楼房的事儿,董叔老两口都忘了。董明打来电话,他找的女朋友怀孕了,得赶快买房子,不然女朋友要把孩子做了,还要跟他分手。 这消息惊着董叔老两口了,这浑小子不找不找,一找女朋友就让人家怀孕了,可见这浑小子还是有一手的。同时这消息又吓着董叔老两口了,如果不买楼房,要岀世的孙子没了,儿子的媳妇也飞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买!立即买楼!不然儿子的媳妇没了,会怨他们老两口一辈子。买!立即买楼,买了就赶紧结婚,结婚半年就抱上孙子了,这是多好的事!这些话是董婶说的,句句在理,事事紧要,董叔没反对,卧着沙发抽了一阵烟,起身走时,说他去借钱,董婶眼含泪响亮的哎一声。 董叔去了赵仁家,赵仁是热心人,一听董叔的难处,当即答应给借五万,还提起当年他承包砖瓦窑时,董叔没钱没钱,还给借了二十元,又积极参加到砖瓦窑干活,这些恩情,他赵仁一辈子铭记在心。又说当初村子里的好心人帮了他,才有了他赵能人,赵百万的今天。董叔开玩笑,这么说当初不帮你,就不给我借钱了。赵仁笑,说我是那种人嘛,有钱谁都想帮。 从赵仁那儿借了五万,董叔又向两个女儿借了五万,把儿子的楼房按揭买了,把儿子的媳妇给娶了,前前后后花了三十万。 三十万!二十多万就是外借的,一想这事儿,董叔愁的睡不着,又要骂董明几句。董婶就开导他,说等媳妇生了孩子,就去上班,他们小两口一月挣个六七千,一年也是六七万的存款,庄稼地收入上三万,三十万外债,三年就还了。 结果儿媳妇把孙子生下来,既是董婶帮忙带孩子也不去上班,说自己亲自带孩子,孩子长大才跟自己亲,还说老人带的孩子,恶习太多,不行。 钱是他们老两口亲自借的,借钱人只能问他们二老要。尽管亲朋好友从没催着要钱,但董叔老两口觉得欠人家钱时间长了,见了面都不好意思。 无奈之下,董叔想到了个发家致富的路子,就是整天骑个电动三轮车,走街串巷的收破烂。结果不干不知道,一干吓一跳,别看这个脏活让人嫌弃,收了废纸废铁废铜废钢都是翻几倍儿的挣,三年出去,就把欠的外债,勒紧裤腰带给还上了。 钱还上了,孙子也三岁要上幼儿园了,董婶想把孙子接农村来上幼儿园,一来是便宜,二来接送方便,结果她大包小包提着好吃去儿子家,儿媳妇孙梅开门时,闻到董婶身上的异味,皱眉吸鼻子的。孙子虎虎往他老人家身边粘去,孙梅把虎虎当老鹰抓小鸡似的,一把提过来,呵着坐着别动,说你闻不到吗?一阵怪怪的味道。 坐车回来的时候,想起这三年省吃俭用过苦日子,还为了儿子买房结婚欠下的钱,老头子把烟酒戒了,老两口连件新衣服都没添过。 现在董婶是看出来了,他们老两口为了儿子苦死累死,儿媳妇也不领他们的情,更不会接他们去在楼上住上十天半月的,她有时还想,苦点累点苦吧!现在还能苦的动,跑的动,挣点钱,等儿子的房贷还了,他们也进城,她买菜做饭带孩子照顾一家人的饮食起居。董明孙梅上班,老头子开着电动车收破烂,过城市人的生活。 孙梅嫌弃她的态度,是她明白,想住楼房过城市人的生活,只能是想想了。想到这里就心酸,就心寒,生怕车里的人看到她眼中的泪水,董婶把头扭向车窗抹泪,抹泪时手抖嘴颤,有想哭的感觉。 回到家董叔问老伴,把孙子接乡下来上幼儿园的事咋商量下了。董婶不说儿媳孙梅,而是说农村的幼儿园教的不好,这事儿还是算了。 董叔知道老伴是在撒谎,问是不孙梅不愿意让他们带孙子。董婶说没有。董叔说既然没有,你给孙梅讲呀!村支书的孙女,在城市上幼儿园,一天除了吃饭、玩、睡觉,什么都不学,全家人担心将来怎么上一年级。 结果接到乡下,上乡下的幼儿园一年,拼音会读会写会认,五十以内的加减法会做,会背四五十首唐诗,还会简单的英语,认识会写四五百个字,到市里上小学,学习出类拔萃。这事儿你不知道吗?董叔问老伴。 董婶说知道呀!董叔问她知道为什么不说?董婶说她说了孙梅也不听。董叔气得发火,说孙梅也是有文化的人,作为爷爷奶奶这样做,也是为孙子好。董婶反驳,说他们老两口把心掏给孙梅,孙梅也不领情,以后董明张口要钱,一分也没有。董叔这下明白了,知道老伴大包小包提着好吃去,还被儿子儿媳怠慢了,气得骂一句:以后老子们有钱吃好穿好,存钱养老也比这俩白眼狼强。 嘴上这样说,心里做不到。孙梅这女人狡猾,给儿子董嘉阳教,打电话告诉你奶奶,好多小朋友上幼儿园都是爸爸妈妈开车去接,就你挤校车,夏天还好,冬天天冷,等校车都冻感冒了。再说有了车,就可以常去乡下看爷爷奶奶。 董嘉阳说时嘴可甜了,说奶奶,挤校车要么冷,要么太热,你们给我们买个车吧!有车就可以常去乡下看您们了。 听到孙子这话,董婶心都化了,一迭声的答应,买!买!买!董叔觉得买车不必要,大巴到市里就十几分钟,马上要通城乡公交了,买个车也是浪费钱。 董婶不同意老伴的观点,说买吧!有车董明开着来回家也长面子,再说我们想虎虎了,董明随时开车可以送回来。 一听孙子虎虎,董叔心情就好,毕竟是董家人的血脉,儿子儿媳做的不好,但虎虎每次打电话,亲热地喊着爷爷奶奶,还说想爷爷奶奶,又说爷爷奶奶一定要吃好。 这些话听的董叔董婶老两口心花怒放,一高兴一激动,拿出所有的存款,给董明九万买了个车。 车刚买上那阵,董明和孙梅还真不错,几乎每个星期回一次乡下,来时也会买些牛羊肉。 结果到冬天,董明开车下乡的次数少了,他妈问为啥?董明说乡下冬天房子冷,怕他们一家三口冻感冒,影响孩子上学,影响他们上下班。董婶说床上有电热毯,屋里生了炉子,不冷。董明说还是冷。 儿子都不愿意来,更别指望儿媳孙梅了,不来就不来呗!来还得当客人伺候,忙得她老人家一刻不停息,宰三只鸡,一只鸡现做给儿子孙子吃,另两只走时让孙梅带回去吃。 如果一月儿子董明不回来,董婶就着急了,宰了大公鸡,就捎给大巴司机,打电话告诉董明去车站取。一来二去大巴司机熟悉了,还开董婶玩笑,养鸡老两口舍不得吃,给儿子带什么带,下次带问你儿子要钱,不能让他们白吃。 董婶听了哈哈笑,说他们老了,牙掉了,咬不动肉了,孙子正长身体呢?让孙子吃好点。大巴司机开玩笑,隔代亲就是不一样,但爷爷奶奶对孙子再好,也享不上他们的福。董婶笑,说没想过。 转眼到了虎虎董嘉阳上一年级的时候,孙梅也不给董婶老两口打声招呼,就把她娘家爸妈接去住,帮忙接送虎虎上下学。接就接呗,董婶要种地,还要照顾老伴进不了城。结果这孙梅别人问为什么你公公婆婆不来帮忙带孩子,孙梅却对外人讲,说公婆不给她带孩子。 为这事董婶打电话,还把孙梅训叨一番。孙梅不高兴了,一不作二不休,为了让她爸妈长期待她家,她给她爸问了个看大门的营生一月一千五,她给她妈则问到他们小区的一家早餐店帮忙包饺子一月一千五。一来二去,孙家老两口就彻底由董明养着了。 这事儿董婶越想越生气,觉得楼房是自己老两口付的首付没住过一天,车是自己老两口仅存的养老钱买的没坐过一次,现在孙亲家老两口住着楼房,上街坐着小车,越想越气。 因为生气,董婶觉得该与孙梅谈谈了。 第108章 令人气愤 董婶打通电话是孙梅妈妈接的,两亲家假客套一番。董婶问孙梅在不,让孙梅接电话。孙梅接通电话直问什么事?董婶说她想进城带孙子。 孙梅知道是她爸妈住家里,婆婆肚子胀。说她爸妈住这儿都两年了,不能虎虎不用接送上学了,就让她爸妈回去。董婶问:“意思让你爸妈一直住这儿。”孙梅说:“我爸妈住我这儿,每月挣的钱都给我,相当于我爸妈养活我们一家三口。”董婶气得问孙梅:“你们小两口挣的钱呢?”孙梅说:“还房贷了。”董婶问:“房贷还没还完?”孙梅还生气了,说按揭了二十年不知道嘛!想想都生气,说别人结婚房子、车子都是全款付清,她倒好,结了婚,婚后还得节衣缩食还房贷。不就她妈住她房子吗?她妈住咋啦!她结婚时,彩礼才要了两万,别人都是五六万。为什么要这么少?还是她爸妈心软,说都是农民家庭,娶个媳妇得四五十万,少要点彩礼,亲家负担也轻点。 孙梅说完见婆婆不吭气,又叨叨好多,说别人三金一万,她三金五千,别人结婚照两三千,她七八百。她之所以这样,是她妈教育她花钱省着点,都是农民家庭,挣钱不容易。听听她妈多好,要是遇着个心狠点的父母亲,那彩礼不得要个六万八万的,管你男方家死死活活。 孙英话里话外透着她妈的好,董婶气得无言以对,把电话挂了。挂了电话,董婶又给大女儿董芳、二女儿董丽打电话抱怨,董芳开明,劝她妈还是安心待在农村,别想着去城市住楼房。董婶问为什么?董芳说一个屋檐下不够受气吧!董婶不乐意,说她花钱买的楼房,她的儿子,她受什么气?董芳又问她妈看得惯孙梅的一切吗?董婶说看不惯,大手大脚,太懒。董芳说既然这样就千万别住楼房去,过你的消停日子吧!董婶还是不依,说她去住楼房,董明还不向着她,如果孙梅给她甩脸子,她还就不高兴了,不乐意了。 董芳反问她妈心疼董明不!董婶说丑丫头,不心疼,会把老三送人生他;不心疼会拼了命给买房买车。董芳又问那你买房买车干啥?董婶说当然是让董明过好日子。董芳说既然是让人家过好日子,你就别去添乱,管他日子过的好好坏坏呢?董婶说关键董明养活亲家老两口子她不乐意。董芳听了咯咯笑。董婶训董芳还笑得出来,她都快气死了。董芳问她妈,如果孙梅是你自己女儿呢?你是孙梅妈?咋看这事。 说了这么多,董婶听出大女儿董芳还是向着孙梅,气得董婶说不跟你讲了,挂了电话,又给二女儿董丽打电话。 董丽听了她妈讲的事,态度与董芳完全相反,骂孙梅干事儿没大没小的,接自己爸妈住,也得问问董家人答应不。又骂她弟董明就完全一个白眼狼,住着楼房,开着小车,逢年过节都不知道给爸妈买点好吃,农忙时节不知道请个假来帮个忙,想想这事,她都来气。董婶打岔辩解,说董明上班累。 董丽不满:“你从小到大就惯着你儿子,你惯吧!以后有什么事别找我和大姐。”董婶笑:“那累死你妈算了。”董丽笑着说:“不行。”董婶训好了好了,给孙梅打个电话,说她爸妈常住不行。董丽说知道。董婶又叮嘱女儿董丽,别说是她说的,董丽笑,说她知道。 董丽给孙梅打电话时,采取的先问后答式,问孙梅楼房谁买的?房产证上谁的名字?车又是谁买的?谁的名字?孙梅说楼房爸妈首付买的!产权董明所有!车爸妈买的!董明车主! 董丽说既然这样,为什么你爸妈常住,而不让我爸妈住。孙梅解释她没让公婆不住,是她的爸妈先住下了。董丽命令:“好!让你爸妈回去,我爸妈住。”孙梅把电话挂了。 晚上董婶老两口正吃饭,董明打来电话发火。问他妈想干什么,孙梅爸妈住他楼房不应该吗?女婿也是半个儿! 这话把董婶气得发火,她就说了,她不能说吗?她花钱买的楼房一天没住?她出钱买的车一次没坐,她说说不行吗? 董明说有事跟他说行不,孙梅说了如果让她爸妈走,要离婚。董婶听了气得笑出声,好!好!你让孙梅离个婚试试,看她还敢不敢。 董明说不试,他才不离!董婶这才发现儿子是个窝囊废,气的骂董明,一个男人家有点气魄行不,别把女人惯的上了头。董明居然说一句:“我过日子,我的事儿你们别管。”把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董婶心中那个悔呀,左一把泪又把泪的哭,说怎么养了这么个无义种,让村里人知道了,不笑话死。董叔气的吼:“就当没有这个儿子。” 董明还真是董婶骂对了,是个无义种,他妈不打电话,他也不打电话。董婶想不通,气得亲自给儿子打电话,结果电话是孙子虎虎接的,虎虎倒亲,说想奶奶爷爷了。问奶奶爷爷想不想他,还说他在学校的表现;还说他的同学;还说学校的各种趣事;还说奶奶的鸡好吃。 董婶听得咯咯笑,夸虎虎真聪明。奶孙俩一通电话,董婶一激动,就答应孙子,给亲自上门送鸡。 结果夜里董婶突发急性阑尾炎,住进乡卫生院动了手术,给孙子虎虎送鸡的事儿董婶还挂在心上。两个女儿来看她时,她要求两女儿宰两只鸡让大巴司机捎带过去。董丽听了当场发火,说董婶自己都病成这个样子了,还想着孙子吃鸡的事儿,能不能不管那群白眼狼。 董丽给她妈发完火,就给董明打电话发火,骂董明还有没有良心,妈阑尾炎动手术了也不知道打电话问问,还有没有良心,如果是妈的儿子,董家的儿子,现在立刻马上请假开车来乡下卫生院看妈。 董丽不听董明表态,就把电话挂了。董婶心疼董明,埋怨董丽,也不问问董明上没上班,如果上班能随便请假吗?还说天都黑了,又冷,董明黑灯瞎火的开车来,让人多担心。 董婶重男轻女的思想严重暴露出来,董丽气得当场发火,说我还正浇水呢?一听你老人家病了,骑上摩托车就往医院赶,一个多小时,冻的手疼脚麻的。咋就不心疼心疼你女儿,我也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董婶听的泼烦了发火,说如果嫌她烦,就都回去,她死不了。董丽气得提包要走,被她姐董芳拉住摁坐在椅子上,训她,董明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董明养了儿子虎虎,他也有生病的一天,老的一天。 一夜等过去董明人没来,电话也没打来。董丽的怨气更大,说从今往后她就没有这样的弟弟。董芳也觉得弟弟过分,打电话问董明怎么没来,董明说孙梅不让去。董芳气得吼让孙梅接电话,董明说孙梅在洗澡。董芳说在撒谎,董明把水流声让董芳听。董丽气不过,抢过电话对董明暴骂,骂董明还是个男人吗?离了女人不能活吗?又骂孙梅,孩子不是爹妈生的,又没有点人心,同情心,简直就不是人。 董明嘀咕:“妈有没出大事。”董丽吼:“你要妈出什么大事,早知道你如此不孝,妈生你何用?我们也不会给你借钱买房。告诉孙梅,从今往后不要进董家门。” 董丽挂了电话,又在她妈她姐面前骂董明和孙梅的种种不是。董婶还好言相劝,为董明争清白,说董明还年轻,等到三十多岁就懂父母不易了。董丽发誓表态:她没有这样的弟弟,弟媳。董芳没吭气。董婶说让董丽学董芳。董丽说她不想当老好人。 董婶到出院回家,董明也没来开车看看,问问。董婶想不通呀!又不是相距千里,就二十公里的车程,儿媳妇孙梅不来,人家不是她马桂兰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马桂兰死死活活,孙梅不在乎。可董明是她把三女儿送人,又罚钱生下的亲骨肉,亲生儿子呀!难道真是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这不该呀!这不可能! 村子里的人知道了这件事,也是议论纷纷,说着养儿养女的好处。董婶和董叔心里才明白,养儿是名气,养丫头是福气。儿子董明他们指望不上,他们的养老只有自己存钱,才是最靠谱的事儿。 一年后,孙梅不想上班,要自己开个服装店,董明问他妈要钱,董婶说没有。孙梅还打电话问婆婆,庄稼地的钱呢?是不给两个姑子姐了,董婶说管不着,孙梅说养老就别指望他们,董婶说压根没想过。至此婆媳关系彻底破裂,董明夹在中间懦懦弱弱生活。 第109章 想法不同 此后的日子里,董明似乎明白点什么?半月一月的,知道打个电话问候问候他爸妈了。或者开车拉着虎虎回家,董婶老两口一见到孙子虎虎,再苦再累都高兴,给做好吃,还带到小卖部买玩头。 至于儿媳妇孙梅上不上门,想不想见他们二老,他们都不在乎,不在意。董明开车回城时,后备厢总会装宰的鸡和新鲜蔬菜什么的。 时间长了,这样的次数多了,孙梅慢慢认识到自己错了。自己给公婆打电话不好意思,就会让虎虎给公公婆婆打电话,教虎虎对爷爷奶奶讲,要吃好休息好,听得董婶老两口乐哈哈的笑。就问虎虎想吃什么?想要什么?虎虎就讲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奶奶孙子能聊半个小时。 虎虎挂了电话后,就会得意的给他爸妈讲,爷爷奶奶要给他买什么?说爷爷奶奶对他多好多好。 当然这些话,后来孙梅去乡下了,会给公公婆婆讲,听得公公婆婆笑着夸孙子虎虎聪明。更让董婶老两口高兴的是,孙梅回乡下,主动干家务活洗洗刷刷,一洗大半天,院子里的铁丝上花花绿绿挂满了衣服。村子里路过的人看到,就知道董婶家儿媳妇孙梅来了。孙梅一时变得勤快孝顺,成了村子里的佳话。 但有人就说,孙梅聪明,看着董婶老两口的废品收购站有前景,想接手干。董婶听到了,就对外讲,说这是个脏活,儿媳妇真要干,她巴不得。 结果她问孙梅,孙梅说不想干。村子里的人又说,孙梅还是聪明把公婆哄高兴,凭着老命挣钱,挣下好多钱也是她的。 村子里的人说什么,董婶老两口不在乎,一边经营着废品收购站,一边种着庄稼地。庄稼地大伙种玉米,他们也种玉米,到抽穗时,董明和孙梅瞅准礼拜天,一家四口,老少齐上阵抽。到收玉米时,虽是机器收,但需要好几个人,有的几家人联合在一起干,今天收他家的,明天收他家的。 董婶也想跟别人家搭伙干,但有废品收购站,他们得赶时间,所以机器收苞谷时,董明和孙梅两口会请假回乡下,孙梅也会亲自给两个姑子姐董芳、董丽,姐长姐短打电话,叫喊着来帮忙。帮忙知道累,孙梅会让婆婆宰两只大公鸡炖了犒劳两姑子姐。 忙完走时,孙梅可大方了,会把婆婆后院的苹果和梨大包装满让姑子姐带去吃。董丽还开孙梅玩笑:“现在知道大方了。”孙梅说:“以前年轻气傲不懂事,现在懂了,家和万事兴嘛!”董婶听的笑出了泪。 董明和孙梅在城市朝九晚五的上班生活,日子过得四平八稳。但身价千万的赵艳大都市不生活,跑到幸福村来创业,可见农村现在真是大有商机存在。这是董婶吃饭时、睡觉时,总对董叔叨叨的。 董叔在儿媳妇孙梅以前跟他们闹矛盾时,他心烦,他生气,日子过得窝心。如果董婶叨叨些七七八八的事,他会发火,甚至会骂董婶,管人家干什么,吃你喝你的了,烦不烦。 但今儿董婶说起赵艳创业的事,他也觉得农村里有商机,有好多创富的商机,不然赵艳不会放弃优越的大都市生活来这儿。而这些创富商机是什么,他也看不懂,说不出,但他知道,他在镇上开的废品收购站,隐藏着大商机,得需要儿子董明来发现挖掘。 董叔把这想法告诉董明时,董明当即就表态,不干不干太脏了,还说那不又回农村了,嫌弃农村。 董叔听了生气,训董明,农村咋啦!这儿是你的根,你没听到吗?你赵艳大姐身价千万,都跑到农村来了,她知道,这儿有她的父老乡亲,有她的根,村子富了,村民富了,大家都富了。 董明听了嘀咕一句不见的,气得董叔把电话挂了,在老伴董婶面前嘀咕,骂董明还是不能吃苦,收废品比上班强一百倍。 董明不想干,董叔想到了二女儿董丽,原因是董丽胆大,有男孩子性格,废品收购站让董丽接手了,一定能壮大起来。 董叔的想法,董婶不支持,说董丽如果接受废品收购站,大女儿董芳不乐意咋办。又说女儿是嫁出去人泼出去的水,就别让再掺和娘家的事儿了,又不是没儿子。 董叔气的呵,养这儿子不够受气的,嫌这活脏不干,还说他可不想回农村。听听,这是什么话,都忘本了。 董婶问真这样说了。董叔瞪眼训老伴,难道是他撒谎不成。董婶听出老头子生气了,说董明毕竟年轻,别往心里去。 别往心里去,话是听的让人舒服,可董叔往心里去了,骂董明,也就是他们老两口胆大能折腾,给城上买了房,买了车,要不了他们二老给钱,他董明住什么楼房,开什么车,当什么城市人,做梦去吧!还一张嘴不想回农村,农村咋啦!空气好,环境好,现在有钱人还争着回农村养老呢! 董婶安慰董叔,这话可别在董明面前说。董叔呵董婶为啥不敢说?他们吃老子的,花老子的,说的不对吗?董婶敷洐说的对!说的对。又说让外人听了这是家丑,让人笑话。董叔又是瞪眼,骂董婶就事儿多,要不是孙子虎虎,前几年他们小两口对咱们不管不问的,老子早就不认这儿子了。董婶打插强调:“儿子两口现在不是对咱好了吗?电话打的勤,每个月还回家一次,每次来大包小包的,知足吧!” “就你犯傻,人家小两口是瞅中我们两个老家伙能挣钱,你要是躺在床上,你试试,他们会这样?”董叔的另一番见解。 董叔的话董婶又往心里去了,气得问老头子,你半天啰哩啰嗦到底什么意思吗?卖什么关子? 董叔发火:“你告诉那丑小子,废品收购站接不接,不接就让丽丽接,肥水不流外人田。” 董婶把老头子的想法,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董明讲了。董明听了居然说,谁爱干干去,他是不可能再当农村人的。 董婶觉得董明还是没看懂废品收购站这个致富路,开导董明,说开废品收购站是当老板。 董明不知是真不开窍,还是故意气他妈,说一个农村里的老板谁看的起,不干。董婶看出这个一直宠着护着疼着的儿子,怎么就没上进心,气得告诉董明,你不干董丽干。董明居然狂言:谁稀罕!让二姐干去呗!董婶还是觉得家业传男不传女,再次问一句:可别后悔。董明信誓坦坦的说:不后悔。 董婶是彻底明白了,也看透了,儿子董明是不想吃苦,不能干大事儿的人,考虑再三,还是让嫁在邻村的董丽干。 董婶想事儿还是周到,在告诉董丽这个家事儿之前,把她所认为的家事儿告诉了董芳,算是征求董芳的意见,董丽接受废品场愿意不。董芳说她没文化,想干也没办法,就让丽丽干,她没意见。 说起董芳没文化,也怨董婶,觉得养丫头就是人家的人,再加上为了生儿子,她东躲西藏,就让上小学三年级的董芳辍学了。 辍学了放下书本子,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董芳早把好多学的知识忘的一干二净。忘就忘了呗,她勤快能干,结婚后,小曰子过的不错,砖瓦房盖了,一儿一女有了,如今女儿上大学,儿子初中,就全身心投入到把小曰子过好,把两个孩子培养成人就行。废品收购站她不想干,也干不了。 就在董丽准备掏钱把父母去废品收购站转下来时,孙梅打来电话不同意。 第110章 能说会道 孙梅为啥不同意,原因还得从头讲起。 孙梅认识董明时,也在啤酒厂上班,厂里是计件制,三倒班,挺累。因为累所以不在意自己外在的形象。而董明就不一样,不管是上白班还是夜班,来上班时都打扮的一副精精神神的样子,加上长得帅,很吸引女孩子的目光。 孙梅当然不例外,她对董明暗生情愫,但她从不表露出来。而唯一的表达方式就是总会偷偷在人群中寻找董明的影子。 事情发生飞跃,是一天孙梅在外面的饭馆吃饭,正好董明也来吃饭,还坐到了她的对面,虽两人是同事,但从没打过招呼。这会突然这么近距离面对面,孙梅脸红心跳,强装着镇定朝董明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董明坐在对面,孙梅吃饭紧张的,不敢吧唧嘴,也不敢大口吃面,董明倒无所谓,大口吃面,大口喝汤,一碗汤饭,眨眼工夫就下肚了。 其实董明的一举一动,孙梅低头的余光中看的一清二楚,包括吃完饭,董明抽纸擦嘴,把纸扔进垃圾桶。 孙梅认为董明吃完饭该走了,没想到董明吃饭,居然坐下玩手机。董明玩手机,明摆着在看自己的吃饭丑态。孙梅越发紧张,还剩半碗汤和面,不敢吃了,抽纸起身擦嘴。董明也起身,向走过来的老板娘叫声结账,把孙梅的也付了。孙梅害羞的叫嚷着阻止老板娘不让收。老板娘居然说请女朋友吃饭是应该的。 老板娘一句不经意的话,倒是董明大了胆子,出了饭馆门,就要请孙梅去看电影,孙梅不去。董明调侃,说我可请客吃饭了,不能不给我这个面子。孙梅说是你自愿的。董明说我现在反悔了。孙梅骂小气鬼,说完就从口袋掏钱。 董明这下着急了,伸手阻止孙梅,结果慌忙之中,抓住了孙梅的手。两个人本就心生爱慕,两只手相握时,似有一股电流流过全身,两人同时红了脸。孙梅想抽手时,董明就是不松,还说你就装吧!拉着孙梅进了电影院。 电影刚好是艳情片,剧情有拥抱、亲吻、甚至床上戏。董明以前在外闯荡过七八年,带三个女朋友经常看电影,已不过敏了。而被他一直紧紧抓着手的孙梅是第一次与男性朋友看这片子,自然紧张,羞涩,手心里出汗,但心里却渴望被董明拥抱、亲吻、缠绵。 所以从电影院出来,董明带孙梅去他租住的房子,孙梅没有拒绝。没有拒绝,董明胆子更大,一进他的出租屋,他就把孙梅拽进怀抱,双手捧起孙梅的脸,学着电影中的情节,唇舌纠缠,孙梅被撩的浑身酥软,两人倒在了床上。 事后董明望着床单上那朵红花,他对依在怀中的孙梅说了好多甜言蜜语。孙梅幸福的又满足了董明两次。 男欢女爱是孙梅感到做女人的快乐,董明还没承诺什么,她直接从女生宿舍搬出来跟董明住到一起,洗衣董明不让,做饭董明不让,家务活董明全包揽了。孙梅抢着做时,董明说孙梅,只做他漂亮的公主就行。 一月后,孙梅吃啥吐啥,去医院检查确认怀孕了。孙梅吓得哭,说她爸妈要知道她怀孕了,会不认她这个女儿的,不行她必须把这孩子要做了。 一听要把自己的骨肉做了,董明怎舍得,想想以前交往过的女朋友,没有一个为自己怀过孩子,完全就是为了花他的钱,为了排除寂寞。 而孙梅不一样,在男女之事上什么都不懂,也不采取任何措施,可见这女孩多么单纯多么纯洁,这么好的女孩,如今社会少之又少。现在又怀孕了,这就是老天所说的缘分,孙梅就是他众里寻她千百度的那个人。 既然怀孕了,那就结婚。董明把自己的想法讲了,孙梅倒有条件了,说结婚可以,必须买楼房,不然她爸妈不同意。 要买楼房的事,董明真没想过,他之所以进啤酒厂上班,都是因为父亲训他没出息,赌气离开家的。现在向父亲张口要买楼房,他不好开口。不好开口也得开口,如果惹孙梅不高兴了,喝药把孩子做了,可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万一做了,孙梅以后不生了,那不董家以后就断了香火,后继无人了。再说没有个孩子的家会幸福吗? 董明因为这个刚刚孕育的新生命、小生命前前后后思量了好多,他决定即使父母亲骂他,他也要上报此事,此事关系着董家的子孙后代。 董婶老两口日思夜想就是盼着已经二十五岁的儿子找个媳妇多好。这下可好,儿子打电话告之,女朋友有了,现在还怀孕了,要求不高,买了楼房马上结婚。 这事儿是董婶老两口怎么都没想到的,儿子媳妇有了,还怀了孕,这么说只要一结婚,八月之后就可以抱孙子,这是多好的事。要楼房!买!马上买!董家是缺钱,缺钱只要有人,就可以挣回来!缺媳妇可不是随便就可以找到的。 董明没想到,父母亲不但不训他,还四处凑钱给他买了楼房,让他在短短的两月时间,成了有房一族,结了婚,成了家。 结婚后两人的恶习暴露出来,董明不再洗衣做饭干家务,孙梅也不再像以前打扮的精精神神。孙梅骂董明婚前一个人婚后一个人,董明训孙梅婚前一个样子婚后一个样子。两人争吵,都是你逼得。 幸亏怀了虎虎,不然两人一赌气早离了,结果虎虎一出生,看着孩子粉嘟嘟的小脸,小两口真正体会到了做父母亲的快乐,不争不吵了。后来孙梅的爸妈住进来,帮他们带孩子,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小两口除了上班,几乎再不用操什么心,日子还算过的舒心。 是有一年,孙梅的闺蜜,辞了工作干个体卖手机生意蛮不错。孙梅有点动心,在董明面前叨叨,她也要开店卖手机去。董明说没钱。孙梅在她爸妈面前叨叨,她要开店卖手机去。她妈说孙梅你会吗?孙梅犟嘴,学呗!她爸说孙梅你懂吗?孙梅贫嘴,不懂!她爸说不懂做生意的道,你就想去干,这是拿血汗钱玩呢?孙梅说问婆婆借,结果婆婆因为孙梅让娘家妈常住,老人家正生气着呢?回答的干脆,没有。 家里人都反对,孙梅不安的心只能安分下来,继续上班。偶尔累了受气了,会在董明面前开玩笑,不想上班了,真想当全职太太,让你养活。董明用哄孩子的口气说孙梅:“孩子听话,趁着年轻好好工作,努力挣钱,多多存钱,等退休了,你就可以想干啥干啥,譬如游山玩水,出国旅游,任你四海为家,八方畅游。” 董明的话,逗得孙梅咯咯笑,笑着还抓起小布熊砸董明:“这可你说的,如果我老了,不能游山玩水,出国旅游,我收拾你。” 玩笑开过也就忘了,工作辛苦与否,小两口朝九晚五的干着,感觉足矣。所以董婶让董明接手废品收购站,董明一没心理准备,二嫌弃那活儿脏,不想干。 结果他给孙梅讲,孙梅一听就训他,猪脑子,这是好事,怎么不答应。董明还是原话,脏不想干。孙梅气的手指房子说:“房款二十五万是爸妈给的,车是爸妈给买的,你说说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就是那些你看着脏,不起眼的瓶瓶罐罐破铜烂铁买的,知道不。” 董婶都答应废品收购站让二女儿董丽接手了。孙梅打来电话,说自己干。打电话说时,态度可好了,说:“妈,知道你和爸在废品收购站辛苦,这一阵天冷了,注意穿暖和吃好,生意怎么样?” 董婶听的奇怪,因为孙梅结婚十年了,以前可从没对她说过如此暖心的话。而董婶这人又不喜欢听这种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话,问孙梅打电话什么事。孙梅说废品收购站董明不想干,她干。董婶说她已经答应转给董丽了。 孙梅就妈妈妈的叫着,说不能转给董丽姐,她不上班了。她上班一月挣个三四千,累死累活的,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其他人家的孩子学琴棋书画,虎虎想学,家里没有钱,她一想这事儿,心里就难受,都怪他们没本事,连培养孩子兴趣的钱都没有,想想都心酸。 董婶问孙梅,现在知道养儿不容易了。孙梅卖乖,说不养儿不知父母苦,现在知道了,都是年轻惹的祸,以前做的不对,爸妈可别放在心上。 董婶问一句:“你还记得,我还以为你忘了。”孙梅笑,说自己干了坏事,怎么能忘了,所以妈,你千万别生气。”董婶回答,她一天忙得晕头转向,早忘了。又问孙梅真的想收废品破烂的活。 孙梅说的更好听了,说当然想干了,废品收购站是你和爸经营了几年的心血,也算是董家的一分家业,作为董家的儿媳妇,继承和干好这分家业是义不容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但要干,一定要干好,不会让爸妈失望,会让爸妈一万个放心。 董婶一想,孙梅说的在理,废品收购站算是董家的家业,既然是董家的家业,就应该有儿子来干,儿子不干,媳妇孙梅干也一样,毕竟孙梅生是董家人,死是董家鬼。而他们把废品收购店转给二女儿董丽,董丽现在是胡家的人,一来二去就成了胡家人的,与董家人没有半毛钱关系了。 再说他们老两口的养老,最终还得靠董明和孙梅,俗话说的好,再好的姑娘在路上哩,再不孝的儿子守着呢!废品收购站还是让孙梅干,合情合理。 事儿说开了,事儿也明白了,可是转让废品收购站的事儿要反悔,董婶不好意思向董丽开口,告诉孙梅让他们自己协商,孙梅爽快答应了。但董婶强调可别伤了和气 第111章 针锋相对 孙梅给姑子姐董丽打电话时,少了客套,少了恭维,开门见山,说废品收购站她接手干。 董丽因为以前孙梅对爸妈不孝,对孙梅一直没好感,还心存芥蒂。另一个原因这弟媳妇,似乎自己在城市里生活,仿佛高人一等,对她们姐妹好,就是喊家干活时,大方、客气。等没事儿干,连电话都不打。说白了平时孙梅把她和董芳不放在心上,也不放在眼里。不放在心上体现在逢年过节从不打个电话,发个信息问好。不放在眼中体现在一家人过年吃个饭,董丽和董芳心疼她妈,两人在厨房忙活,孙梅倒好,围着火炉嗑瓜子看电视,倒像客人。 一想这些就来气,噢!现在孙梅,你想接手废品收购站,说的轻松,不可能。董丽咋想的,就是咋说的,告诉孙梅,废品收购站她要干,她妈已经答应了。孙梅不甘示弱,说妈妈又反悔了,答应让她接手。董丽不相信,父母亲亲口答应她的,怎么又反悔了,说孙梅到底想干什么?怎么农忙时不知道帮家里干干活,这争权的事儿下手快,心还狠。 后面这句话味儿有点重,孙梅本是狡猾之人,狡猾之人本就心眼小,听出姑子姐董丽骂她心狠。孙梅不依了,说董丽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她是董家的儿媳妇,有权接手公婆的家业。不信,就去问问别人,是不是这个理。 董丽听出这个比自己小七八岁的弟媳孙梅也有点太自大了,气得骂一句,不自量力就把电话挂了。 董婶老两口正在废品收购站卖废品,一辆大卡车已装的满满当当。就在收货老板,把一沓子百元钞给董叔时。董丽骑着电动车气呼呼的来了。 董丽也不管收货老板在,冲她爸妈就嚷嚷,为什么把废品收购站给孙梅干,不让她干了。她不好吗?她说了挣了钱平分,难道不相信她?把她这个女儿当什么人了。 收货老板在,女儿董丽这样闹,搞得董婶董叔老两口面红耳赤,董叔呵董丽还有没有大小,滚回家去。董丽气的脚一跺,还愤愤不平,说你们就知道心疼你们的儿子,丫头不是人。说完头一扭,骑上电动车走了。 送走收货老板,董婶问老头子,这事儿到底怎么办?董叔呵她,什么叫怎么办?这事儿,如果孙梅和董丽吵,谁也别想干?董婶还是发愁,说还是让孙梅干,毕竟她是咱儿媳妇,老了还得靠他们呢!董叔嘁一声。 董婶就气老伴这态度,一边收拾废品一边叨叨,说废品收购站的事,当初董明清楚地、坚决地表态不干,孙梅怎么突然想干了,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董叔嫌老伴烦,说他有办法?董婶问啥办法?董叔呵一句事多。 废品收购站转手的事儿一波三折,董叔吩咐董婶给儿子董明和女儿董芳董丽打电话,通知星期天大聚会。 这次孙梅下乡回婆家,可是费了心思,给公婆买了高档营养品,还各给买一身新衣服。反正孙梅左右手提着礼物进家门时,董芳出手相帮,董丽则开玩笑,说:“孙梅这是行贿,收买爸妈的心。”孙梅笑着反讥董丽:“我可没拦着挡着,二姐就是小气,舍不得花钱还好意思说人。”董丽幽默:“爸妈偏心我弟,干嘛我花钱,今儿可说好了,爹妈养老的事你俩义不容辞。”孙梅笑笑没吭气。 坐下一起吃饭时,看到公婆一直不提废品收购站转手的事,孙梅吃饭心不在焉的。怀疑是不公婆已私下交给二姐董丽了,不然刚才她说不中听的话,二姐都没生气。 一想这份家业落到二姐手中,孙梅沉不住气了,先是环顾一圈一家人,接着给在坐的所有人夹菜倒水。干完这活儿,孙梅抽张纸,把手擦擦,坐正了身子,当着所有人的面,表了自己的态,说她把工作辞了,做好了回农村创业的准备,决心把废品收购站办好,挣上钱。 董丽觉得孙梅自大,当即问她爸妈咋想的。董婶对废品收购站转手谁的事儿也拿不定主意,所以董丽问时,她继续啃她的鸡脖子。 见母亲啃鸡脖子,董丽让她爸讲句话。董叔在讲之前,先是干咳一声,又喝半杯水,抬头见大伙都望他,反倒问句望着他干什么? 董丽和孙梅急的异口同声说等你表态呀!董叔噢一声又望一眼老伴,说他决定废品收购站按股份分,董明占百分之四十,董芳董丽各占百分之三十。 董芳本老实忠厚,当初表态她不要,还说她不想参与这事。董叔训董芳,这是他的决定,谁都别反悔,他不想以后三姐弟为这点家业争的脸给脖子粗,反目成仇。 孙梅听了不高兴,说既然大姐不想干,就别强求。董芳居然对孙梅的话点头,董丽气得捣一把,说这个想法好,公平、公正,赞成。孙梅望董明,董明只低头吃饭,气得孙梅眼剜董明。董婶老两口都看到了。董婶干咳一声,董叔再次声明,就按他说的办,谁都别反悔。 孙梅不乐意,说这样不好吧!时间长了还是会发生纠纷!最好让一家人干。董丽不乐意,问会发生什么纠纷,都是一家人,要想把废品收购站办好,就得齐心协力,不能让外人看笑话。 孙梅争辩,电视新闻上经常看到一家人为家产的事儿闹得鸡犬不宁,反目成仇,她可不想这样。 想到一家人和和气气多好,董芳又说股份她不要,她又不懂。董丽生气了呵董芳不要捣乱行不,别现在装清高,等过个十年八年的,废品收购站生意火起来,争可就没意思。董芳听了笑,还是坚持自己的原则,说她不要。孙梅马上拍板,说大姐不愿意,就别强求。 董叔觉得二女儿董丽说的对,废品收购站的底子他知道,今儿把话得说明了,资产十万,如果按四三三分,董明四万,董芳董丽各三万,这是固定资产,谁也别想动,关键时刻做周转。 董叔把这说明,还强调,如果还有什么疑问,现在是一家人,说出来协商。孙梅突然有了新想法,说她给董芳董丽各三万,废品占她和董明干。董丽说不行,董明说不干。孙梅气得眼瞪董明。 董明这下不怕了,问孙梅哪有钱给两姐,又说他不想回农村。孙梅火了,训董明农村咋了,不想回农村,市里那个破工作有什么好干的,只够养家糊口,房贷还没还完,家里一分存款没有,万一遇上个灾难,出不了门,怎么生活?董明说孙梅事儿多,孙梅不乐意,说董明一个男人家,如果能干,她一个女人家,扒前扒后干什么? 这些不给面子的话当着全家人的面说,董明怎拉得下脸,气得起身就走。董婶喊董明回来,董明不吭气向门外走。董丽狠瞪一眼孙梅,出去追董明了。孙梅见好不收,还在一家人面前骂董明没本事,尽是驴脾气。 这是什么话,董婶心疼儿子董明是出了名的,岂能容孙梅骂董明。当即阴着脸批评孙梅,一个女人家,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没本事,有本事你自己干去。孙梅张口刚要解释是话赶话了,结果董芳也训她,自己的男人女人要拥护,别比三别四,关起门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孙梅觉得自己毕竟是外人,就一句话,董明的妈和姐就围攻上来了,觉得委屈,觉得窝火,吼一句:“董明要好,我还说吗?” 董丽拉着董明进门听到了,董明手指孙梅:“孙梅你再惹我爸妈姐,你就滚出去,告诉你废品收购站我不干。” “不干,咱就离婚!”孙梅撇下手中的筷子起身离桌,转身抓起桌上的包走人。 “谁怕谁!”董明在孙梅黑森着脸从他身旁经过时吼。董芳紧张的起身拽把董明,命令去追,董丽呵不去,董明转身坐下抓起筷子吃菜。董叔气得呵董明回去,董明说不回去。董丽说回去也是吵架,不去。 “你懂什么?回去?”董叔再次命令。 “爸!别给孙梅惯坏毛病,你看看她,眼中还有我们一家人吗?得治治!”董丽理由多多。 “你掺和什么,你们吃过饭也回去?”董叔给两丫头下令。 “我不回去,明天又不上班!”董明表态。 “不上班也回去,现在就给我走!”董叔怒瞪着眼下令。董明不听,继续吃菜,董叔气得呵,滚回去吃去。走! 董明拍下手中的筷子出门走人,董婶追出来,喊回去别吵架。 董叔气呀!还想他的决定孩子们都会赞成,没想到各怀心事,他决定去找赵仁那儿淘个点子。 第112章 别扭解决 董叔把废品收购站转手给儿女的事,村子里的人或多或少知道了。当然赵能人赵仁也是早有耳闻。是陈玉花告诉他的,说董婶气得骂儿媳妇孙梅太狡猾,想一人独干废品收购站。 陈玉花给赵仁说完,还说叨了孙梅几句,说董明结婚去喝喜酒,看着孙梅挺不错的,怎么现在人在城里生活,还伸手管乡下家里的事。这样的人来乡下,可不是省油的灯。 赵仁训陈玉花不会说话。陈玉花不依,问她怎么不会说话了。赵仁说人家不吃你的,喝你的,你说人家干嘛?又说不知事情内因,就没有发言权知道不。陈玉花嘁一声,说万一董叔上门找你商量这事,你咋主持公道?赵仁说找我,怎么可能? 傍晚赵仁、陈玉花、齐伟三人一起看法治频道节目,董叔来了。陈玉花这人心直口快,说昨天还说你呢!今天还真来了。一定是废品收购站的事。 陈玉花把话头挑起了,董叔还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就把一家人聚餐因为废品收购站分股份的事儿讲了。 赵仁和齐伟听了笑,说董叔可以吗?都知道把家业按股份分,这好,以后也不会有什么纠纷产生。 董叔:“关键是他们不同意!” 陈玉花:“孙梅想一人干?” 董叔:“董明不想干,董芳又不想要股份,孙梅想一个人干,董丽又不同意。” 赵仁:“你们老两口咋想的?” 董叔:“想让孙梅和董丽一起干。” 赵仁:“可以呀!” 董叔:“关键她们两个是死对头,一个见不得一个。” 赵仁:“这样也好,这两个人磨合期过了,一定会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董叔听从了赵仁的意见,让老伴给孙梅和董丽亲自打电话,吩咐两人准备准备,随时来接班。孙梅问婆婆,就她一人。董丽也问她妈,就她一人,董婶却说还有他们呢? 孙梅是先来报到的,拉着拉杆箱,提着大包,一身牛仔,脚蹬运动鞋,不像以前身穿迷你裙,脚蹬五寸高跟鞋,披着披肩发。披肩发被剪了,一头短发,倒显得干练。 董婶看到孙梅大变样,还愣望着问句:“你这是……。”孙梅反笑着问董婶好看不。董婶答非所问,问句你真想大干呀!孙梅说当然了,不然辞了工作,再回去,那不让亲戚朋友同事笑掉大牙。 董婶又说这儿吃水上厕所不方便的事,孙梅显得无所谓,说从小在农村长大的,会习惯的。 孙梅身穿蓝大褂,头戴帽子,手戴白线手套与公公婆婆整理废品,董丽电动车上捎个大包来了,看到孙梅,就埋怨她妈,不是说再没有别人吗? 孙梅知道,姑子姐说的是自己。但今天她不跟她计较,是因为她娘家妈给她上了一堂生动的、富有哲理、又很有道理的课。 事情还是从上次一家聚会赌气回家说起。其实那天的事,孙梅从走出门就后悔了。为啥后悔呢?是因为她想她起身走,两姑子姐会拦她,结果两个姑子姐没理她,婆婆也没说句挽留的话。 脚踩出门,咋好意思返身进屋,只好赌气开车回家了。一进家门,见她一人回来还拉个脸,她娘家妈就猜出聚餐不欢而散了。 还没等她老人家开口,孙梅把手中的包和车钥匙往沙发一扔,身子往沙发上一斜靠,就怨公婆董婶董叔。 说二位老人就是成心的,董家的家业,天经地义就是董明接手。不知咋想的,把两个嫁出去的姑子姐拉进来分什么股,起什么哄,唱什么谱。早知道这样她就不去了,让他们咋分分去,她就不信,董明是董家的唯一儿子,分不到股份。 她妈问她股份咋分得。孙梅把公公的想法讲了。她妈说合情合理,挺好的呀!孙梅说她妈怎么不向着她说说话,什么叫挺好的,她就觉的一点不好,两个姑子姐是嫁出去的人,没有权力分董家的家业。 她妈觉得女儿有点霸道,反笑着问为什么?孙梅说她得给公公婆婆养老呀!两姑子姐能指望上吗?她妈问孙梅,意思他们以为孙梅是不是不管了。孙梅笑,她要不管还能住一起。又说反正你那大手大脚,整天把日子过的鸡飞狗跳的儿子就别指望了。 孙梅妈笑,孙梅又说她妈,越是农村的人,重男轻女越严重,她要生个丫头,幸福死了,谁知虎虎这熊孩子长大孝不孝顺,不孝顺那就是她的命了。她妈说孩子孝不孝顺老人,父母亲就是榜样。孙梅问她妈,她做的不好吗? 她妈就给孙梅讲道理。讲董家老两口的废品收购站,既然按股份分,这是合情合理,不管是儿子丫头,手心手背都是肉。再说你们当初买楼房和车,你公公婆婆出了三十多万,你两个姑子姐还大力支持。孙梅就是转不过弯,说他们不大力支持,董明不就打光棍了。他妈说董明打光棍他两姐愁呀!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这就是血溶于水的亲情。孙梅对母亲一而再再而三的拥护两姑子姐,无所动容,反说反正我不管。 女儿这种霸道的举止,孙梅妈觉得再多言,也是无用。私下给老伴讲了董家的家事,问孙梅爸怎么办?孙梅爸说句不知道,就倒头睡了。 孙梅爸给孙梅讲董家家事时,态度完全不同于老伴,是一问一答式,而是直接讲事儿。说董家的废品收购站分股份合理,其一,不管董明董芳董丽,都是亲家骨肉,有权各自占有。其二、董家三孩子都有赡养老人的义务,所以享有继承权。其三、人活一世,在困境时,亲兄弟兄妹总比那些酒肉朋友强,伸手帮一把,再大的困难也度过了。其四、家和万事兴,没有干不成的大事。 父亲的四句话,使孙梅恍然大悟,她还在床上给董明上了一节课。上课的架势,学她爸的口气,把四点讲了,讲完夸赞她父亲一番,说她爸平时沉默寡言的,真要到讲话时,说的话朴实,但道尽人间真理,不简单。董明还开她玩笑,说孙梅要像她爸,那就十全十美了。 孙梅吼董明说正事,说她要去乡下当破烂王了,虎虎学习的事儿,董明必须多操心,每天按时检查孩子作业签字,不能玩游戏。董明说虎虎不听他的。孙梅说虎虎要哄不能呵。董明说他做不到,孙梅说还有脸说,配当爸吗?董明说到现在他都像做梦似的,儿子都上三年级了。孙梅骂一句,没正型。 孙梅下乡走的时候,她爸和董明都去上班了,虎虎去上学了,是她妈送她下楼的,她妈就一句话,说到了乡下,吃好,休息好,听公婆的,毕竟人家是长辈。孙梅说她妈,不像她婆婆,护着闺女,总把她当外人。她妈笑,说养个丫头比养个儿子都操心的多。孙梅环住她妈的脖子撒娇,问谁说谁说。母女俩笑,她妈笑出了泪。 有了母亲给传授的做人之道,所以现在姑子姐董丽说什么,做什么,孙梅一一配合。整理废品时,望着场子里乱七糟八,孙梅提出建议,要合理规划场地,要整齐有序地码放废品,还重点提出,说以后收来的废纸壳子、废书、废报纸、废铜、废铁,废塑料,塑料瓶子要分类摆放,这样场子里整齐不说,让送废品的人也心中有了数,何乐不为。 董丽觉得孙梅的此举就是在她爸妈面前出风头,显示自己多能干,多有谋略,她岂能容忍比她年龄小,辈分小的孙梅,耍威风,舞大刀。反击孙梅,说她爸妈干收破烂十年有余,从骑着三轮车到电动三轮车,从走村窜乡到镇上开废品站,稀里糊涂,从不规划,不也干的好好的,现在你要折腾,这乱七糟八的咋搞。 孙梅听了没吭气,低头继续干活,董婶这会向着董丽,说孙梅说的对,她以前早就想捣腾,老了折腾不动了,现在孙梅要整理,人手又多,花一天半天的功夫,就收拾整齐了。董丽嘴一撅,说她可不干。她妈训她,不干就做饭去,一家人饿了。董丽气孙梅,做几个人的饭。孙梅听出董丽气她,说我也要吃饭。董丽哼一句,不做。孙梅笑,不做我也吃。董梅没吭气进了屋。 吃饭时间到了,孙梅和公婆洗手吃饭进屋,进屋看到小饭桌上,四碗米饭已盛好,一盘青菜炒肉,一盘拍黄瓜。孙梅边吃边说:“好吃好吃。”董丽说:“晚饭你做,我可不做。”孙梅说她做的不好吃。董丽说她要求不高,能咽下去就行。董婶被逗笑了,说以后她负责做饭,既然一家人一起干,一定把废品收购站干好了。董丽说偏心。说完还捣把孙梅:“我可是你姑子姐,不能欺负我。”孙梅两手摊开,说让公婆做主。逗得老两口笑。 晚上孙梅都睡下了,姑子姐披着衣服进来,要和孙梅睡,惹的孙梅哈哈笑,说是不想姐夫了,董丽说别提她,钻进了被窝,却抹泪。 第113章 事出有因 董丽哭泣,孙梅还以为是前些日子两人闹不和所致。坐起身,扒拉一把董丽,说前几天的事儿别放在心上,她年轻不懂事,以后做的不对的地方,当面给她提出来,提出来她改行不。 孙梅说完,董丽却摇头。孙梅讷闷了,问到底咋了?董丽转过身平躺,右手背抹泪,说要离婚。 姑子姐董丽要离婚,孙梅吃了一惊,伸手想拽拉董丽坐起来问个究竟,董丽左右摇摆身子,骂句:“陈权他就是个流氓。” 孙梅问是不陈权出轨了,董丽抹泪点头。孙梅气的发火,说董丽:“你打呀!骂呀!闹呀!看他这个丑男人还胡来。” 生怕父母亲听到,董丽让孙梅小声点。孙梅说董丽怕什么?董丽说要不考虑父母亲,她早闹了。说完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双手五指分叉,插进头发中,低声呜咽。 孙梅突然怜悯董丽,右手搭董丽肩上,问陈权跟个什么女人好上了。董丽说:“孩子他小婶。” 孙梅:“你妞娌!” 董丽:“她就一妖精,狐狸精,害人精。” 孙梅:“矮墩墩一女人,长得还没你好看。” 董丽:“对呀!我就想不通,我那一点不如那个墩子,陈权三番五次的睡她。” 孙梅:“她男人不管!” 董丽:“小叔子开春就出去打工,过春节才回来,墩子妖精受不了,就骚情陈权,陈权就迷上了。” 孙梅:“你们又不住一个院子,陈权他……” 董丽:“都赖陈存,每年出门走时,还叮嘱他哥,如果换个灯泡,水管坏了让他哥过去帮忙。这可好,帮着帮着两人睡上了,你说恶心不恶心,他们还是人吗?” 董丽抹把嘴角的口水又说:“陈存不知道,知道杀他哥的心都有,毕竟是他亲哥哥,睡亲弟的女人谁能忍谁能想的通,欺人太甚!” 孙梅:“他们几年了?” 董丽:“至少两三年了。” 孙梅:“你发现的!” 董丽:“别人看到陈权和他弟媳从玉米地里出来好几次。” 孙梅:“是不别人造谣。” 董丽:“大嫂丫头亲自看到他们两个抱在一起……。” 孙梅:“在你家里?” 董丽:“在我家里他们敢!” 董丽说完猛一后仰头,紧闭双眼,满脸的泪水,半响说句:“我之所以争废品收购站,就是不想看到那对狗男女,我恶心。” 又说:“我争废品收购站,不是为了钱,是为了离开那个家。”说完拉过孙梅的手,紧紧攥手中。 又说:“你相信我吗?” 孙梅点头。 董丽抹把泪,说她都觉得睡觉没意思,不知陈权这畜生图什么,那个狐狸精有什么好的? 孙梅本想说人家会伺候男人。她怕说出伤害董丽,问董丽的婆婆知不知道这件事。 董丽一副气愤的样子,拽把孙梅,说她婆婆就不是个好东西,与村里一老光棍偷偷摸摸十几年了,队里的人都知道。她们做小辈的都脸红,她想说吧,说不出口。 又说:“我知道陈权和那个狐狸精的丑事,去给婆婆讲过,你猜她怎么说,她说兔子都知道不吃窝边草,怎么可能?气得我发火,听到村里人说他们的闲话了吧!婆婆嘁一声,说是别人捣弄是非。你听听,她这是当家长的态度吗?” 孙梅:“你跟她吵了?” 董丽:“我敢跟她吵吗?她有心脏病,再说陈权那个坏怂,作风不好,但人孝顺,我跟他妈吵,他不得打我。” 孙梅:“看不出来二姐夫是好色之徒。” 董丽:“知人知面不知心呀!他内心肮脏着呢?那次大哥丫头看到说给我,我找他对质,他还打我一顿。我想不通,去找婆婆,婆婆说我瞎说什么,如果让陈存知道,这是要出人命的。我说活该。婆婆可能怕了,私下教训过这对狗男女,但他们屡教不改。” 董丽缓口气,又说:“要不了儿子早离了,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想出来。”董丽说完环顾一圈屋子,叹口气:“这房子虽小,但我舒心。不说了伤心。” 说是不说了,但躺下后,董丽又说了陈存的一些事,陈存女人的娘家事。说前者时,口气是友好的,带着夸奖和敬佩,说后者时,口气是愤怒的,带着辱骂和恨意。孙梅插不上嘴,董丽倒时不时问一句,孙梅就应一句,对!就是!结果两人畅聊,董丽妈敲窗户,问她们说什么呢?明天再说,睡觉。孙梅应一句知道了,董丽倒小声说句:“我妈没听到吧!”孙梅说应该不会,董丽又叮嘱,她和陈权的事儿,别告诉她妈。 熄了灯,孙梅一会就睡着了,董丽翻来覆去睡不着。睡不着就胡思乱想,想在市里住校上初中的儿子,想陈权丑男人的烂事,想家里的猪狗鸡羊,又想如果这个废品收购站干大了,挣上钱,她就在镇上买楼房,与陈权离婚。 第二天,看着董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她妈还唠叨几句,说前几天两人像仇人,现在睡一起,哪有那么多话。董丽还开玩笑,说现在才发现孙梅不错。 孙梅和董丽这两个刚开始互不相让的人,现在好的就差穿一条裤子,活儿一起干,事儿一起商量,衣服脏了,谁想洗了,随手都洗了。原本乱七糟八的废品收购场子,现在打理的井然有序,纸壳子码放的四四方方,装塑料瓶子的袋子高高垒起,啤酒甁个个装筐层层相落,废铜一堆,废铁一堆。不再像以前,走个路都怕跘着碰着,绕着走。 场子有儿媳妇孙梅和女儿董丽看着,董叔老两口又闲不住了,骑着电动车四轮车走街串巷的收废品。碰到熟人,别人都说董叔挣上大钱了,还出来干。董叔笑,说老了闲不住。 钱是天天进,见儿媳妇孙梅天天跟儿子董明互打电话什么的,董丽十天半月了,不见给陈权打电话,而不见陈权打电话过来。董婶觉得不对头,问董丽,陈权没事儿吧!董丽嚼着满嘴的青菜,说陈权死了。她妈剜她一眼,问他们是不闹小矛盾呢?如果闹就回去解决,躲着避着不是问题,也不是长久之计。 这句话可惹董丽不高兴了,把碗和筷子往桌上一放,问她妈,她怎么叫躲着避着,她怕陈权那个王八蛋吗?那个畜生吗?她就是不想看到陈权浑蛋。 董丽第一次在她爸妈面前对陈权不尊、并恶言相加,这明摆着小两口出现了矛盾,但从董丽的表情看,从董丽的言语猜,不是小矛盾,是大矛盾,并且是不可告人的大矛盾。 既然有矛盾,就立即解决,这是董婶老两口一贯的作风。再说董婶觉得,这董丽,怎么当着孙梅的面骂陈权,人家咋想咋看,不定在心里骂一句,没家教。 所以为了给董丽上课,也为了争回她当家长的面子,呵董丽怎么骂人呢?陈权错了,讲出来,别张口闭口说脏话。 陈权出轨妞娌的事儿是董丽自从知晓,就一直在心中窝着一肚子火,母亲不知明理,还为陈权这个混蛋王八蛋流氓争辩,说她不好。董丽又是不愿让别人说的人,说她妈,不知晓事情就不要乱评论,反正那个家,她是不想回。 董婶正要问董丽,为什么不回。董叔电话响了,是司金花打来的。说赵艳盖鸡场,弄下一大堆纸壳子还有废铁什么的,问董叔他们收不。董婶说收。司金花又问纸壳子一斤多少钱?废铁一斤多少钱?董婶说都一个队的,不会亏待你。司金花听了笑,还叮嘱董婶如果来给她打个电话,她带董婶去鸡场。 第114章 小事一桩 董婶老两口开电动三轮车去赵艳的鸡场时,给司金花打了电话,结果司金花告诉他们,家里有事,她就不去了。又说董婶,收废品别人多少钱就多少钱,可别骗她女儿赵艳。董婶笑着说:就骗,看你能把我咋的?”司金花说句敢。 赵艳是董婶老两口看着长大的,看到董婶老两口开车来了,夸他们老两口能干,有眼光。董婶说养个儿子没本事,只能自己瞎折腾,也是没办法。赵艳又说废品收购站现在有董丽和孙梅管,董叔老两口就可以歇一歇了。董婶说刚开始还真是这样想的,但想想废品收购站就像他们老两口费尽心思养大的孩子一样,一下放手,还真有点不习惯。 赵艳说不习惯,其实就是不放心。这样也好,有个事儿干,日子过的快,有意思,老胳膊老腿跑习惯了,你们的精气神比同岁的人好。 赵艳这娃说话就让人听着舒服,董婶自然也要把赵艳夸一番,说赵艳当年可是幸福村考上的第一个女大学生,了不起的。又说毕业了,工作好,又嫁的好,村里人人羡慕。还说现在有钱了,富了,都知道回村创业,带领乡亲们共同致富,是好事,是好人呀! 人被夸谁都高兴,赵艳不例外,说是应该的,咯咯咯笑。董婶又问赵艳的老公什么时候来幸福村,来了一定给村子里的人传授传授赚钱经验。赵艳不笑了,说她离婚了。董婶先说不可能。见赵艳抬头望远方,知道孩子心里难受了。算是给赵艳出气,说男人不能有钱,一有钱就学坏。这样不学好的男人离了也罢。见赵艳低头盯着脚面,又说赵艳既然办了养鸡场,就好好干,一定能挣钱,等挣上钱了,就在老家县城买个房子,条件好了,什么样的好男人找不上。赵艳听了笑。 董叔装了废品开着电动车过来,要给赵艳四百块钱。赵艳手推搡着不要,说幸亏又董叔老两口收购这废品,不然这幸福村的废纸箱烂塑料瓶沟里洼里,房前屋后到处是,可就是垃圾污染源了。 收废品,对方不要钱,这还是第一次。再者废品又是大半三轮车,好几百钱,不给赵艳钱,董叔老两口咋好意思。所以董叔老两口又跟赵艳争理儿,钱必须收了,不收钱这废品就不能拉走。看出赵叔老两口是非给不可,赵艳代表性的收了一百。收一百董叔老两口觉得少,非要赵艳再拿两百。赵艳就是不要,还催董婶老两口赶快走吧!真的没事!董婶想赵艳不要,路过司金花家给司金花,免得司金花不高兴。 送走董婶老两口,赵艳的想法跟董婶一样,生怕她妈知道这事不高兴,她还是打电话,把这事儿讲讲。谁知司金花听了就发火,说赵艳凭啥少要三百。赵艳说小时候,她常到董婶家找董丽玩,一玩吃饭还一起睡觉,董婶老两口挺好的。司金花争辩,说董丽小时候也不是常吃我们家饭吗?赵艳说我吃董婶家饭次数多,尤其喜欢吃董婶做的甜菜包子。司金花又争辩,说董丽还喜欢我做的葫芦瓜包子。赵艳是看出她妈转不过这弯,说她妈,想要三百,她给。 司金花发火,训赵艳:“好好!你觉得你董婶老两口好,我不好,气死我算了。”赵艳贫嘴:“董婶好,妈更好。”司金花说:“就哄吧,我还没傻没痴呆呢?”赵艳听了咯咯笑,司金花训没个正形,又问赵艳,董婶老两口啥时候走的。赵艳说刚走。 董婶老两口开着三轮车还没到司金花家门口,就看到司金花在自家门口站着。董叔还提醒董婶,刚好把赵艳不要的三百给司金花。 因为少给赵艳三百钱,司金花觉得董婶老两口就是占女儿便宜,所以不像以前看到董婶老两口笑眯眯的,而是阴个脸。阴个脸有两个意思,一个意思董婶看她不高兴,一定会把三百块钱给她。另一个意思,她装出不高兴,就可以大胆地问问张艳卖废品的事,董婶一明白,不就把三百块钱给她了。 司金花为了佯装镇定,假装左右张望村道。董叔停车的举动她看到了,董婶下车手攥着钱走过来,她也看到了。她心里窃喜,但人是紧张的,故意又弯下腰打裤角的灰土。等直起腰,黑森的脸变成笑容。董婶已站到了她跟前。 司金花笑着问:“都收了。” 董婶扭头手指车:“不少呢!都收了。” 司金花:“不值几个钱?” 董婶:“谁说,卖了四百!赵艳非收一百,这三百你替她收下。” 董婶把钱递过来时,司金花伸手就接,还说那我就收下了,替赵艳谢谢。司金花口是心非,董婶知道,转身上车时,告诉司金花,说给赵艳说一声。司金花却说赵艳说过了,搞得董婶董叔老两口尴尬的笑笑走了。 回到废品收购站,董丽一边御货一边问她妈,赵艳问她没?赵艳变美?董婶说:“我没说你来,赵艳又忙,没问。”董丽听了又是一连串的疑问,说赵艳好好的大都市富婆不当,非跑这儿来养什么鸡?要是她,她才不回农村呢?农村有什么好的,考大学不就是为了跳出农门。 孙梅说赵艳聪明,发现农村有大商机。董丽摇头说农村养个鸡还能富。孙梅说赵艳不光是养个鸡,还是有想法的。董丽问啥想法,孙梅说赵艳可以加工,销售一条龙服务。董丽不可相信的摇头。孙梅说董丽,别不相信人家,赵艳可以的。董婶说赵艳这样做纯属赌气。董丽问为什么?董婶说赵艳离婚了。董丽骂一句: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吃饭时,董丽讲和赵艳小时候的好多趣事,讲到高兴处,还说赵艳小时候胆子都比她小,还不爱说话。谁会想到她能考上大学,结婚嫁了个有钱人 ,听了的人都羡慕。离婚了?不可能?要长相有长相,要学历有学历,还有本事?一定是赵艳开玩笑的。 董婶眼剜董丽,说离婚的事能开玩笑吗?董丽还摇头,意思她才不信,赵艳离婚了。董婶生怕董丽四处说,叮嘱赵艳离婚的事,知道就行,别对外人讲。董丽嫌她妈俗套,说现在离婚都是见怪不怪了,装有什么用,离了就离了。董婶知道董丽脾气,再次叮嘱,不能对外人讲。董丽说纸能包住火吗?董婶的老习惯,剜眼董丽,再次叮嘱反正赵艳离婚的事儿不要对外人讲。 既然母亲不让自己过多评价赵艳的私事,董丽只能忍了,但心里觉得自己和赵艳从小一起长大,关系算要好的姐妹。既然她知道了赵艳离婚的不幸事,她不去安慰一下,一是情谊上过意不去,因为她们上小学时,赵艳家的梨子她没少吃过。二是赵艳现在回了娘家,尽管不是荣归故里,但她知道了,必须去见一面,算是叙旧。 董丽去见赵艳,司金花告诉她,赵艳吃过饭就出去了,应该去鸡场了。说完还在董丽面前埋怨赵艳,说好好的大城市不待着,跑到农村来养鸡,都不知道她是咋想的,见到赵艳好好劝劝。 董丽还以为赵艳离婚的事儿司金花不知道。说赵艳离婚了,离开那个伤心的鬼地方,回娘家又亲爹亲妈有什么不好的。 司金花吃了一惊,问董丽怎么知道赵艳离婚的。董丽说赵艳告诉她妈的。气得司金花心中骂赵艳:“这个死丫头,还想不想让他们二老活了,离婚的事儿光荣吗?到处说。” 所以董丽要去鸡场找赵艳时,司金花还叮嘱董丽,赵艳离婚的事儿,不要对外人讲,又叮嘱董丽见了赵艳好好劝劝,还是回重庆好。 结果在去鸡场的半道,碰上了正从鸡场回来的赵艳、赵仁叔、还有驻村书记齐伟。 齐伟虽是外人,但是幸福村的女婿,董丽见他们三人,没什么胆怯的,开玩笑,说:“鸡场赵叔赵能人和 能干的齐干部相助,不赚钱才怪。” 赵仁开玩笑,说董丽如果想加入养鸡合作社,拍双手欢迎。董丽说她不是幸福村人了能加入吗?赵叔说只要幸福村走出去的有志青年想回来,想共同创业发展,大力支持,热情欢迎。 董丽听了笑,还问真的假的。赵仁叔瞪她一眼,说他赵能人啥时候说过空话大话,真的。董丽不知是信口开河,还是试探,说齐书记算是幸福村的女婿,加入合作社了? 赵仁叔:“洪福猪场就有他股份,鸡场的事儿,赵雪已经答应了。” 听到越是有钱的人,越想折腾,想大干,她家里有十万的存款,她也可以加入呀!心里这样想,但董丽没明说。不明说一是十万存款,她还想存着,再攒点,儿子佳佳要上大学。二是她真的想与出轨的陈权离婚,她想好了,存款十万和儿子佳佳归她。院子和地归陈权。她离开幸福村进城打工养儿子,不想看到陈权,不想再回那个伤心的家。 董丽想加入合作社的事儿,是真是假赵仁叔没问。而是说董丽,既然干废品收购站,就好好干。知道董丽找赵艳有事,赵仁和女婿齐伟先走了。 第115章 互诉衷肠 董丽和赵艳从小关系好。这会儿两人见面,突然就想起了小时候一起上学的事。董丽说赵艳怕青蛙的事,赵艳说董丽抓蝌蚪的事。说完两人同时感慨,想想小时候,真是快乐呀!无忧无虑! 两人说完,相视而笑时,眼中含着泪。董丽先开口说时间过得好快,都快中年了。赵艳说董丽反而变得比以前话少了。董丽捋把额前碎发,望一眼西边晚霞,说太累了。 董丽说太累,赵艳笑着还捣她一把,说董丽就种个地,再不用操什么心,累什么?董丽累是因为陈权出轨,她想离婚,想千百次的离婚,可是因为儿子,她不想让儿子成单亲家庭的孩子。可是因为年迈的父母,她不想让二老为她操心。 就因为徘徊在离不离婚边缘,她觉得活人咋这么难?离婚咋这么难?但今儿听母亲说发小赵艳也离婚,她纠结的心怀突然开明了,原来离婚不是丢人的事,既然活得累,就离。 所以她把想离婚的事,对同病相怜的赵艳讲了,还以为说出她的想法,赵艳会支持她的想法,离婚。 赵艳显得不紧不忙,问董丽想过离婚后怎么生活?还会不会再婚?董丽说陈权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她凭什么不再婚,再婚都要找个比陈权帅,年龄小,能干的。赵艳笑,董丽捣赵艳一把,问她为什么笑?赵艳说董丽还是在乎陈权,想离婚就是感情用事,这婚还是不离的好。 没想到赵艳不支持离婚,董丽哪能想通,问赵艳为什么?赵艳又问董丽,陈权按时回家吗?董丽说没夜不归宿。赵艳问陈权给外面女人花钱吗?董丽说他不敢。赵艳又问陈权没跟外面女人生下孩子吧!董丽说怎么可能。赵艳说陈权就是图个新鲜,离什么婚,不离婚?董丽说不能便宜了陈权。赵艳说离婚可是两败俱伤。董丽觉得赵艳说话自相矛盾,问赵艳既然离婚两败俱伤,为什么还离婚。 赵艳说她离婚跟董丽不一样。董丽噢一声说她明白了。说赵艳学历比她高,长的又好看,又是有钱富婆,婚姻不幸福了,就离,离了找个年轻的。 赵艳气得两眼瞪董丽,董丽反倒不高兴了,捣把赵艳,问瞪她干什么?她说的对的。赵艳训她对个头,说她老公有家不回,说她老公夜不归宿,说她老公都与小三生孩子了,她不离还能活吗? 董丽这才发现陈权偶尔偷个腥可以说是小事一桩,而赵艳的老公,可真是太不是东西了,养小三不回家,还生孩子,简直畜牲不如。董丽这样想的,也是这样骂的。骂完还问赵艳,打过那个小三没?告过那个小三没?那个小三长得怎样?赵艳听了一个劲摇头。 董丽自我觉得赵艳傻,训赵艳,为什么不打小三?为什么不告小三?为什么你离开家把地儿腾给别人?你傻呀!回去!养什么鸡?你以为养个鸡就能致富,你这是做梦,醒醒吧! 赵艳被董丽替自己义愤填膺的举动逗笑了。说她回老家养鸡,不是跟她老公赌气,是她想自己有个事儿干?走出来,做个经济和生活独立的女人,何尝不可。 又说婚姻破裂了,不是一个人的事,两人都有问题,痛了,恨了,就选择放手分开,他过他的,你过你的,余生里成就最好的自己,过成最好的样子,为了你爱的人,爱你的人,好好活着。 这些话对初中没毕业的董丽来说,就是至理名言。听完望着赵艳发愣,望的赵艳都不好意思了,说董丽不认识呀!望得人脸红。 董丽一脸疑惑望着赵艳,问赵艳离婚了,真的不恨。赵艳说傻子才恨。董丽问赵艳难道她是傻子,她恨陈权,恨不得打他,杀他。赵艳听了笑,问她打了吗?杀了吗?什么都没做吧!说明你还是爱他的。董丽却不停摇头。赵艳说那就离吧!董丽却说不离,不能便宜了陈权。 总之,赵艳对董丽离不离婚的事,没过多评论,因为她看的出,越是吼着要离婚的人,越离不了。不像她,但小三打来电话说出与她老公的私情,她本是要发火,口出狂言的。但理智告诉她,她是有身份的人,她是有文化的人,她是高情商的人,不能在这种不要脸,不要尊严、苟且活着的小三面前暴露她的粗俗。 所以他们的离婚,是她提出的,离婚协议书是她起草的。她的老公没想到温柔知性的赵艳厉害起来,容不得他半点商量,容不得他发誓悔改,就离了。 当然这些事,赵艳在没见到董丽以前,没跟任何人讲过,现在对董丽讲,是发小,是闺蜜,是同病相怜。 董丽听了,还训赵艳,便宜赵艳老公了。赵艳另有一番解释,说夫妻一场,总是有亲情存在的。说她老公也不错,固有财产三分之二给她了,她已经知足了。 董丽傻的居然问,分了多少?赵艳幽默:“就不告诉你。”董丽瞪眼:“小气鬼,怕什么,又不借钱。” 两人又说说笑笑,说从小一起长大的张三李四,又说村子里这些年的变化,还谈未来。两人分开时,董丽还问赵艳,给她个实话,她和陈权到底离不离婚。赵艳先说自己是局外人,又说不用离。董丽问为什么?赵艳说陈权的心还在这个家,心还在董丽身上。 回来的路上,董丽回味着赵艳的话,觉得在理,不想跟陈权离婚,她给陈权谋个事做。 心情一好,回到家。董丽找出孙梅,她爸妈的脏衣服,搬个大盆子,坐着小凳子,依着水龙头旁手洗。她妈手指旁边的洗衣机,董丽说洗衣机洗不干净。孙梅懂董丽心事,头紧挨着董丽头,问遇上什么好事了,告诉她。董丽贫嘴,就不告诉你。 晚上躺床上,董丽告诉孙梅,她不想离婚了。孙梅说怕了,董丽说想通了,多亏赵艳了。 赵艳回到家,把董丽找她玩的事儿讲了。她妈听了没好话,说是不把离婚的事儿又对到董丽讲了。赵艳说讲了。司金花训,离婚又不是光荣的事儿,别见人就说,不好。赵艳笑着问她妈有什么不好的,不就离个婚吗? 司金花气的手都快指赵艳了,说:“你没看到别人望你的眼神吗?” 赵艳说:“看到了都是面带笑容,挺热情的。” 司金花觉得女儿在城市待的都不懂人情世故了,有点傻兮兮的样子,又叨叨几句,说离婚不是光荣的事儿,再别四处说。 赵艳贫嘴:“是我离婚了,又不是你和我爸离婚了,别怕。”说完还出去了。司金花吼一句:“胡说什么呢?” 一旁的赵明笑,司金花看到了,骂赵明还能笑得出来,也不管管。赵明说司金花管的太多。司金花吼:“你管呀!你不管还话多。”赵明骂一句:“丫头在你面前笑,都是装的。” 赵明说的对,赵艳刚才走出门,是因为眼中含泪了,她不想让她爸妈看到。对!离婚不光荣,但不离婚,让她做婚姻的附属品,不可能。她就不信,离了男人,她不能活,所以离婚时,她很干脆,离婚后,她更干净利索。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出门自己时尚洋气。但时间一长,才发现单身的日子不好过,除了照顾儿女的饮食起居,再就是上街购物居家,日子过的一天比一天无聊,精神一天不如一天,脸色腊黄,双眼无神,仿佛一下苍老了许多。 望着镜子中完全走样的自己,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一个声音在呐喊她,不能这样下去,要改变。所以等把上高中寄宿的儿女安顿给婆婆,头也不回,揣着几张金卡,来老家投资创业。 对于办养鸡场,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她知道,不用实际行动干事,怎能知道成功,得赌一把。 离婚的事,她已经忘了,母亲司金花一遍遍的提,她也烦。她知道母亲是为她好,但是婚姻的失败,她已经怕了。她现在的心思就是把养鸡场办大办好,带领娘家村的父老乡亲脱贫致富。 这一夜,赵艳又一次想起了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甚至结婚生子到离婚,一系列乱七糟八,零零碎碎的事,有了困意时,鸡已叫头遍了。 第116章 意见不合 因失眠,赵艳起床太阳透过窗户已照到屋墙了。想到 鸡场还有事,赵艳胡乱洗把脸,还告诉她妈,不饿不吃早饭了。 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咋行,赵艳转身出门时,被司金花拉住,非要让吃一点走。赵艳说不饿,司金花说等胃饿就痛了 ,说着抓了两个煮鸡蛋塞赵艳手中。赵艳装出尴尬样,还撅着嘴。司金花瞪眼,说都四十岁的人了,像个孩子。赵艳贫嘴:“在爸妈眼中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司金花训赵艳:“越来越没大人的样子,又提议,这一阵可不像刚来时,一天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看得也精神 。瞧瞧你现在的样子,跟村妇有啥区别。”赵艳听了笑说返璞归真。司金花又笑着瞪眼,说再返朴归真,也别忘了自己是有钱太太。赵艳说有钱太太是过去式了,别人面前别说,免得别人听了笑话。司金花说本来就是。赵艳皱着眉使劲摇头,司金花捣一把,说以后再给董婶卖废品该多少就多少,不能装有钱人。赵艳说董婶老两口不容易。司金花听了向赵艳伸出手。赵艳摇头。司金花训,尽整些虚头巴脑的事,谁领情?说完从口袋掏出董婶给的三百拉过赵艳手,拍赵艳手心。 赵艳知道咋回事了,说她妈怎么把钱要回来了,让她以后咱见董婶老两口。司金花哎哎哎的叫,说这三百本是赵艳的,什么叫要回来了?什么叫见不得人?整天胡想些没用的。说完抓过赵艳手中的钱,装进口袋,转身进门。赵艳妈妈妈的喊,说钱必须还董婶。司金花回答不可能。赵艳高喊我有,出门走了。 赵艳一出门,就给董婶打电话,说钱的事。董婶一再解释,钱必须要给的,不能赖你妈。有了董婶这句话,赵艳算是释怀了。 董婶挂了电话,还在孙梅、董丽、老伴面前夸赵艳,说赵艳一点不像司金花,没心眼,人还大方。 董丽沾沾自喜,说她的好友都是这个,说着还伸出大拇指。董婶瞪眼董丽,训董丽尽会耍嘴皮子,回家去看看陈权。董丽开口说不管。她妈说不管咋行。董丽哼一句饿不死。她妈说不会说话。董丽骂陈权,他要干人事,我会骂他吗?她妈问她,陈权咋了?董丽甩一句别提他,不是人。 董婶终于懂了,怪不得女儿来废品收购站了,原来是女婿学坏了。学坏了咋行!必须让改。想想她刚结婚几年,老公就跟别的女人好,她知道了,都跟那女人吵过架,打过架。可是吵了闹了打了,自己丢了人,还挨了老公的打。挨了打,她气不过,一生气喝了敌敌畏。幸亏敌敌畏是假的,又被发现的早,被婆婆手指入到自己嗓子眼,恶心的都吐了,才捡回命来。 现在想想,那时真是傻,万一她死了,董芳五岁,董丽三岁,两女儿咋办?也别说有儿子董明了。 也许是人死过一次就明白了,她不再管老公沾花惹草、寻花问柳,还分房睡。时间一长,她老公害怕了,学老实了,等生了儿子董明,到现在结婚四十三年,老公再没学坏过。原因她知道,管好家才能管好老公。 现在女儿的境地跟她当年相差无几,可她是老丈母娘,怎好说女婿的不是。为了女儿好,为了保住女儿家,现在必须让女儿回家。 董丽听出她妈让她回家,仰着脖子还说不回。她妈骂她,那个家还想不想要了,想要就回,不想要就离。 离婚的想法,在没去见发小赵艳之前,董丽离婚的决心是百分之百。可是昨晚上与赵艳一番推心置腹的交谈之中,她发现,她明白,老公陈权比赵艳老公宋杰好,没夜不归宿,没与别人生下孩子,没拿一分钱给别的女人花。照这样,陈权还是好男人,他俩不到非要离婚的地步。 昨晚上躺床上,她想明白这理儿,还真决心今儿回自家看看去。可早上起床,她决定不去,她就是要看看,她十天半月不回家,陈权不来接她回家一趟。 为什么非要陈权接呢?她觉得自己回去,或陈权接她回去,是两种概念。她自己回去,陈权以为她离不开他,反而看不起她。她自己不回去,陈权来接她回去,说明陈权怕失去她,以后会对她好。她要的是后面这种结果。 但是现在母亲让她回去,怎么可能?她就是不回去,她不信陈权这个王八蛋,这个不要脸的男人,不在乎她,不想要家。 董丽不回去,董婶老两口也没办法。又两天过去了,董丽沉不住气了,想回家看一趟。陈权结果骑着电动车,摘着半篮子熟栗子来了。 陈权来了,董丽一直阴着脸不笑不说,整理废品。陈权知道董丽的心思,就在董丽父母亲面前说着董丽的好。说董丽的好,就是向董丽认错。董丽心里乐但脸上不笑,甚至还说句那个家不想回。惊的陈权望她,她妈训她,必须回。 不想回是假的,毕竟家里养的鸡羊猪狗的,怎么样了?她的去看看。 去的时候,陈权骑着电动车带着她,到村口时,看到陈存的女人正跟几个女人闲聊,她双手紧紧抱住陈权的腰,还把头贴在陈权后背上,一副恩爱的样子。 经过人群时,就有人问她回来了,再去不去废品收购站了。董丽故意扯大嗓门喊,去!她和陈权一起去。气得陈存的媳妇转身进了自家院门。 回到家,陈权对董丽讲,他可不去收破烂。董丽呵陈权有什么本事?陈权没像以前对董丽喝五吆六的,说董丽不是跟赵艳关系好吗?问问他去养鸡场上班行不。 这倒是个好想法,如果陈权去养鸡场,她也去,这样他们两口就可以在一起了。这样弟媳那个狐狸精就没有见陈权的机会了。 再说两人去鸡场上班,算是除了董丽的心腹之患陈存的女人。越想越激动越想越高兴,董丽给赵艳当即就打了电话,开口直说去上班的事,不好意思开口,而是含蓄的问赵艳,鸡场什么时候开业?招不招工人?赵艳说后天,现在正愁招养鸡工人呢?问董丽来不。 董丽说她和陈权去行不。赵艳听了,自然是拍手赞成,说热烈欢迎。 董丽和陈权要去赵艳的养鸡厂上班,传到了司金花耳朵里。司金花当即就打电话警告赵艳,她不同意。赵艳问为什么不同意?司金花说养鸡她不能干吗?你爸不能干吗?这钱不就省下了吗?赵艳答案肯定,你们不能干!这钱不能省!司金花生气了,问为什么?赵艳发话:“把身体养好,不要给我添乱就行。”司金花觉得女儿嫌他们老了,无用了。准备要问个为什么?赵艳把电话挂了,再打过去,赵艳没接,气得司金花在赵明面前发火,训赵艳离婚那么大的事儿,说离就离了。训赵艳干个什么不好,好不容易考大学考出去,这可好又回这个破村子,口气还大,说要建养鸡场,带领村民致富。你一个女人家,人家赵仁赵能人都不敢吹,你吹什么?万一实现不了,到时扇脸的还是自己。 司金花又叨叨起来,赵明以前是默不作声,但今天发火了。训司金花,赵艳离婚的事儿已经过去了,以后再不要在女儿面前提,提了女儿嘴上不说心里难受。 又说女儿赵艳能从离婚阴影中走出来,这是好事。她想干事,女儿心中有数,你就让她干,他就不信能赔了。 又说人活着别把钱看的太重,一天钱钱钱的,女儿都不问董婶要三百块钱了,你倒好,给要回来,烦不烦。 司金花不依了,说家里的油盐酱醋茶不得需要钱,有本事去朱老二小卖部把这些东西白拿来用,看人家答应不。 赵明说:“这是两码事!” 司金花说:“这是钱的事。” 赵明:“不讲理。” 司金花:“你讲理,就给赵艳教教呀!一天啥事不管,充当老好人,何用。” 赵明瞪一眼司金花出去了,司金花骂一句:“不要回家。” 晚上赵艳回来吃饭,见父母亲都阴着脸,知道为自己的事儿吵架了。自然要安慰一番,说办养鸡场的事儿,真的不用操心,她心里有数。 司金花说其他事不管,就是不同意董丽两口子帮赵艳养鸡。赵艳问为什么?司金花不回答,反问赵艳为什么非用董丽两口子。赵艳说她和董丽从小长大,脾气相投,关系甚好,她有事儿,总有个说话的人。司金花问不能向她说吗? 赵明听了瞪眼。司金花看到了,说她们娘俩的事,赵明别管。赵明发火,说年轻人的事,司金花懂啥?给女儿点自由行不! 司金花不高兴了,争辩,我怎么不给女儿自由了?我还不是为女儿好吗?我是亲妈,不是后妈?董丽是外人,能跟我比吗? 父母亲为自己的事吵的不可开交,赵艳左右为难,劝他们别吵了,董丽的事儿再想想。 赵明气司金花的霸道,叮嘱赵艳,就让董丽两口子在养鸡场上班。司金花气得瞪眼。 因赵明跟司金花唱反调,晚上睡觉,司金花一人盖一个被子,还给赵明调个后背。赵明知道司金花生他的气,又给司金花做工作,说董丽的出现,对赵艳是个好事。因为赵艳有什么困惑?有什么心事?可以说给董丽听。说给他们听,他们老了,能有什么好办法为赵艳排忧解难,只有各自寻烦恼。 说完赵明问司金花:“你说是不这个理。”司金花没好话:“不知道。”赵明觉得司金花不可理喻,说司金花什么态度。司金花一把掀开被子,呵赵明,嫌她不好,早干嘛去了。 好大的声,赵明劝小声点,让赵艳听到了。司金花不听,还大声咋呼,说赵艳听到就听到。能待就在这儿待,不能待就回去。 赵艳房间的灯亮了,他爸赵明看到了,气得熄了灯,埋怨司金花:“你就闹吧!女儿都被你吵醒了。”司金花扒一眼,吼:“赵艳睡吧!没事。” 赵艳灯一熄,整个院子里黑漆漆的。院子上方,秋夜的天空,明月皎洁,繁星满天。寂静的村子里,偶尔传来一阵狗叫声,赵艳、赵艳她爸妈听的一清二楚,这一夜他们各怀心事,无法入睡。 第117章 为啥离婚 董丽去小卖部买东西,还得意洋洋的对姚英讲,她和陈权要去赵艳的养鸡场上班了。姚英是直性子,问董丽没听到司金花不同意。董丽摇头,姚英说司金花亲口对她说的。 至于司金花亲口对姚英咋说的,董丽没问。没问是因为董丽听了心里不好受,回家的路上都在纠结,如果赵艳也改变主意,不让她和陈权在养鸡场上班。她咋给陈权讲?她咋面对村民。 还有就是司金花不同意她和陈权鸡场上班,她如果非要上。她这就是给赵艳出难题!为难赵艳! 这样一想,她决定不能为难赵艳,打电话告诉赵艳,她不去上班了,废品站人手不够。 赵艳是明白人,知道一定是母亲司金花说了什么?不然董丽是不会突然改变主意的。至于母亲说了什么?她没问董丽,几乎是下命令的口气,说:“明天鸡苗全部运过来了,你们两口子必须到。”就把电话挂了。 董丽从谈话的口气中听出,赵艳没有不用她的意思。赵艳想让她两口子机场上班,心是真诚的,态度是诚恳的,工作是必须的。 既然赵艳有诚意,董丽必须得有诚心。回到废品收购站,就告诉她爸妈还有孙梅,说她去赵艳鸡场上班了,废品收购站她就不跟着混了。孙梅开玩笑:“不跟我争了。”董丽瞪眼说:“怎么叫争,我也有继承权。” 又说:“闹这一出,还不是陈权那王八蛋。” 她妈问董丽,陈权咋了。董丽打马虎眼说没怎么没怎么。 鸡苗进鸡场的这天,陈权和董丽两口子早早到了鸡场,赵仁叔、齐伟、还有赵艳爸妈,帮着赵艳一起干。 想起司金花不乐意他们两口在鸡场上班。董丽和陈权积极表现。积极表现,不是为了博得司金花高兴,而是给赵艳挣足面子。 正因为董丽和陈权卖力表现,司金花的态度发生了变化。离开鸡场时,手握着董丽的手,说鸡场是赵艳的,投资了上百万,干起来干大了,功劳就是你们两口子的。 董丽开玩笑:“现在不说不同意我们两口子在鸡场干活了。”司金花笑:“就想我们老两口闲着嘛!养个鸡还不行。没想到,现代化的养鸡场,还要有文化才行,我们没文化,一个大老粗,只能认输了。” 又说她可不敢跟赵仁比,胆大,干什么事儿成什么事儿?赵仁听了笑着摆手,说前些年,凭着胆大,敢干,就能成功。可现在不一样了,光胆大,有钱不行,得有勇有谋,得懂得经济形势,得了解市场行情,得掌握宏观调控,得有一个合作团队,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能成功。 赵仁的这番话,使齐伟有了想法,他想让办合作社的人一起组建团队,目的是把幸福村的养殖业发展壮大起来,形成产业链。 赵艳听了大加赞成,说齐伟的这个想法好,她想建冷库,若发生疫情,猪鸡宰杀一律进冷库,村里水果蔬菜也有储存的地方。 回家进门,司金花就训赵艳,冷库不建,把养鸡场办好。赵艳知道她妈担心什么,就把她为什么要建冷库的目的讲了。 司金花还是不同意。因为建冷库投资又是百万,并且赵能人赵大胆赵仁都不建。赵仁不建,说明建冷库有风险,说明建冷库挣不上钱。赵能人不干的事,赵艳不能干。 赵明就烦司金花这疑神疑鬼的样子,说赵仁不建冷库,是因为没钱了,给儿子赵辉昊在北京买房了,又办了养猪场。 司金花不信,说赵仁承包砖瓦窑二十多年,不止北京买房的那些钱,而养猪场投进去的已经挣回来了。 赵明问司金花,赵仁告诉你了。司金花发火,说不信拉倒。 建冷库这事,是赵艳一时兴起的,至于建不建,她还没完全定下来。看到父母为这事唇枪舌战,赵艳表态,冷库不建了。 冷库不建了,司金花放心了。村子里的人,一见司金花,就夸赵艳有钱,能干,胆大。司金花不说赵艳不建冷库了,说都是瞎折腾,管她呢?别人又问她,咋不见赵艳老公露面。司金花说女婿在重庆开了公司,管着上百号人,不能离开,离开就乱套了。 知道赵艳离婚的人,抿嘴笑笑,不知道赵艳离婚的,还说司金花,说现在兴吃喝玩乐的农庄,让赵艳老公来投资建一个,以后一定能挣钱。 司金花说:“这儿要山没山,要水没水,也没名胜古迹,不来。” 有人开玩笑:“可以造假山呀!可以盖亭子呀?可以打井修喷泉呀。” 司金花摇头说不干。 晚上回来,司金花告诉赵艳两件事,一件事不能对外人再讲离婚了,另一件事不能再乱建厂子。 赵艳问为什么?司金花回一句让我轻生活几天行不。赵艳问司金花,是不听到别人说什么了? 司金花阴个脸:“知道就行。” 赵艳嘀咕:“莫名其妙!” 司金花训一句:“还莫名其妙,你说你好好的日子不过,离什么婚。这离了,你倒好,干个什么不好,要养什么鸡,又要建什么冷库,你能不能别瞎折腾了,别把分的那点家产散了,万一干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你以后怎么过日子,你让我们怎么放心。” 赵艳最烦的就是母亲三番五次说她离婚的事。离婚是她的伤,她的痛。她也不想离呀!可是小三打来电话,发来暧昧图片,肉麻短信来攻击她,她毫无防备。她要的是尊严,是自强,自信。离婚,离婚了活出个样儿来给别人看。 但是母亲一次次地揭疤,赵艳生气了,说宋杰出轨,外面养女人生孩子,不回家,她不离婚干嘛!她也是人不是神。 宋杰在司金花心目中,算是十全十美的好女婿,长得帅气,孝敬老人,胆大能干,做事诚信,待人诚恳。居然出轨养小三生孩子,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 既然不可想象,司金花就会为,在她心目中的十好女婿争辩一番。说是被别人眼红,看不得赵艳幸福,看不得赵艳好,编的这些无根无据的荒唐事。 赵艳说孩子她都见了,一岁多会走路。又说一家三口的合影照,宋杰抱的孩子。 司金花可能是气昏了,问是男孩还是女孩。赵艳说是男孩。司金花又怨上了,说赵艳,看看吧!当初生下平平,安安,让你再生一个,或许再生个儿子呢?你偏不生,说一儿一女挺好,说宋杰知足了,骗人的鬼话,宋杰人家有钱,还想要儿子,你又不愿意生,生怕身材变形,这可好,宋杰只能跟别人生了。 赵艳烦,说她妈胡说什么呢?提上包出门走了。司金花嘀咕:“这么大还不让人省心,早知道就不让回来。” 赵明不烦司金花做事,是因为司金花做事利索,从不拖泥带水。但烦司金花叨叨,一叨叨,过去的,现在的,好的,坏好,有的,无的,真的,假的,她竹筒倒豆子,一吐为快。不考虑别人感受,只凭自己的主观、臆想,有啥说啥,想啥说啥,并且自认为自己还说的对,说的在理,说的有理有据。 但此时的一番叨叨,赵明都听不过耳了,气的朝司金花吼,三番五次说了多少遍了,女儿离婚的事再不提,再不说,就当过去了,你倒好,时不时说一下提一下,干啥? 司金花这下不饶了,说赵明有本事把赵艳的事儿管管呀!一天什么心不操,什么事不管,那像个男人,连个女人都不如。 司金花居然说自己连个女人都不如,气得赵明站起身,手指司金花说离婚。 离婚!他们老两口离婚!司金花觉得她就是到死都不会想到赵明要跟自己离婚。此时又在气头上,司金花说离就离,转身抓起座机话筒给赵艳打电话。赵明气得出门去了上房。 第118章 不依不饶 赵艳走出院门就后悔了,想想母亲说叨她,埋怨她,也是为了她好。可是一听到离婚的事,她就想到宋杰干的龌龊事,她就伤心,她就窝火。 想去小卖部,想到店里是姚英,姚英又会向她问东问西的,还是不去的好。走到半道又转身回来。转身到自家门口,又停步了,想去赵仁叔家。走到赵仁叔家门口,院门是关闭的,隔着门缝,看到院内灯亮着,抬手举起,又停下了。赵艳又怕赵仁叔家来客人,决定不进去了。去自己的鸡场。 鸡场在村子外,离村子有两里路,此时天色暗下来,远眺就可以看到亮着灯的鸡场。 因距离远,亮点虽小,光虽弱,但赵艳从看到的一刹那,就立马有了精神,有了信心,大步向鸡场走去。 到鸡场,望着鸡场内灯光通明,整齐的鸡舍,赵艳忘记了刚才的不悦,冲着半蹲在宿舍门口洗衣服的董丽喊一声:“我来给你做伴。” 赵艳突然来访,董丽丢下手中的衣服,甩甩湿手,站起身又在衣襟上蹭几下,望着赵艳笑着说:“突然查岗” 赵艳瞪眼摆手说:“我是那样的人吗?”说完拉过小马扎子坐下,问陈权呢?董丽说去鸡舍了,又问赵艳有什么事吗?赵艳说没事。说完抬头望湛蓝的夜空,感慨天好蓝,星星好亮,夜好静,突然觉得农村真好。 董丽笑,说想起小时候了吧!坐在高高的麦草垛上,数星星,找北斗七星,看流星,乐哈的爹妈唤着回家都不想回。 赵艳没言语。董丽这才意识到,赵艳来鸡场有事。问赵艳什么事,快说!赵艳不想再提离婚的伤心往事,说没事。 董丽瞪眼:“你防我。” 赵艳抿嘴苦笑一下:“没有。” 董丽起身拧衣服:“想孩子,想宋杰了!” 赵艳拍打裤角灰:“想孩子是真,不想宋杰。” 董丽双手狠抖衣服:“你还是复婚吧!” 赵艳:“人家都有孩子了。” 董丽:“他们领证了吗?” 赵艳:“领不领证关我啥事。” 董丽手拍打铁丝上衣服:“谁说,你复婚!” 赵艳:“不复。” 董丽扭头问:“为啥?” 赵艳:“缘分尽了。” 董丽:“迷信。” 陈权打着手电筒过来了,问她们谈什么呢?董丽吼一句:“女人的事少管。”陈权笑笑没吭气。赵艳反倒笑:“当个鸡司令口气大了。”董丽望一眼陈权,说:“他有错在先,他敢。”赵艳捣把董丽,董丽还高仰着头说:“我说错了吗?”陈权挤出一丝笑,转身进了宿舍。 看到陈权进了宿舍,赵艳还劝董丽,以后说话注意点。董丽说是他自找的,一副不饶人的样子。 司金花本给赵艳打电话告状,说赵明要离婚,结果电话号码拨了一半,就被赵明挂了电话,还训她能不能别闹了,是不想把丫头赵艳逼出毛病才甘心。 这句话算是提醒司金花了,想想女儿来的这几月,休息的不好,吃饭没食欲,话也讲的少。这一切不同于往常,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离婚。 离婚的事已压的赵艳变了样,现在他们二位老人因为恼气闹离婚,这不是给女儿乱上添乱嘛。再说,他们这把年纪,加上是农村人,闹离婚,真是丢人现眼,让人笑掉大牙。 电话不能打,司金花气呼呼去里间先睡了。人躺在床上,心里为赵艳没回来担心,想起身去打电话,问问赵艳在哪里?时间不早了,赶快回来休息?披衣下床,听到赵明打电话,在问赵艳回不回来。又听到赵明说好的,知道了。司金花断定赵艳在鸡场,与董丽在一起。 赵艳和董丽并排平躺在床上,董丽双手枕着头,听赵艳讲宋杰的创业故事。听完董丽还说赵艳,还是在乎宋杰的,复婚得了。赵艳摇头说回不去了。董丽问赵艳,不复婚以后单着。赵艳说不知道,睡觉,伸手熄了床头的灯。 不到五分钟,困了累了的赵艳睡着了。董丽却睡不着,起身拿走赵艳手中的手机,给赵艳盖好被子。看看手机已经凌晨一点了,又扒拉看手机头条。头条里七七八八的事儿,还是引不起她的兴趣。扭头看酣睡的赵艳,她想帮赵艳跟宋杰复婚。 董丽给宋杰打电话联系时,宋杰接了,一接通就问你是赵艳吧?为什么打电话不接?换了号为什么不告诉医生。董丽听出宋杰心里是有赵艳的,她替赵艳高兴。但她告诉宋杰,她是赵艳的好朋友董丽。 宋杰知道打电话的不是赵艳,心里有点失落,但他还是装出镇定,说赵艳以前在他面前提过你董丽。 董丽明白宋杰算是认识自己,既然认识自己,就没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事了,问宋杰想不想跟赵艳复婚。宋杰说他没有资格。董丽说不扯别的,就说想不想复婚。宋杰说赵艳不可能原谅他。董丽命令宋杰,把小三、小四、情人什么的统统一干二净断了关系。至于生的孩子,你最好给点钱,那个女人生的,让那个带走。宋杰说孩子不是他的,都是为了诈他钱。 董丽听了高兴呀!在宋杰面前把她所认为的什么小三、小四,情人,小蜜骂了个遍,说这些女人就是凭着漂亮脸蛋,四处招摇,四处乱情,当婊子,攀大款,就是骗钱骗财骗色,想跟你持家过日子,摸油烟酱醋茶,做白日梦吧! 骂完还问宋杰是不是这个理。宋杰自知理亏,都不好意思开口。董丽借机把赵艳大夸一番,说赵艳长的漂亮,人有能干,脾气好,还给你生了一儿一女,有谁能跟她比。 宋杰默不作声,董丽猜出宋杰只要有回头臆想,赵艳复婚就有希望。 董丽满怀信心把宋杰的事告诉赵艳,赵艳态度坚决:不可能。董丽问赵艳为什么?赵艳说伤的太深。董丽又说陈权出轨的事,赵艳说不一样。董丽又问为什么?赵艳说心不在一起了。董丽又说心不在一起,什么意思?赵艳说你不懂。 董丽被赵艳一句你不懂,郁闷的难受。她和陈权在喂鸡时,她问陈权,心里有没有她。陈权笑,问这个干嘛?董丽生气了,说陈权心里没她,两人的心就不在一起。陈权笑着问董丽,心里有没有他,董丽说如果心里没有陈权,她会吃陈存女人的醋,她会来养鸡?简直是明知故问。陈权又笑,说心里没有董丽,他会跟她来养鸡。 董丽听明白了,明白了就高兴了,只要不干活儿,与陈权一起走路时,总牵着陈权的手。陈权说这样不好,董丽说这样对赵艳好,刺激赵艳。 第119章 世事难料 赵艳收到过宋杰发来的短信,她看了没回。打来的电话,看到没接挂了。宋杰如此做,是完全抱着一颗虔诚的心向赵艳忏悔。而赵艳不理他,他急了,打电话向董丽求救,董丽因为赵艳帮她大忙,满口答应,这事交给她。 董丽问赵艳为什么不回宋杰信息,不接宋杰电话。赵艳问凭啥回?董丽说她是你前夫。赵艳说他死了。董丽说她是平平安安的爸爸。赵艳说他不配。赵艳说完背过身左一把右一把摸泪。董丽这才知道,宋杰给赵艳的伤害,不只是精神上、思想上、物质上,还有方方面面。 决定放弃说服赵艳,宋杰的电话一而再,再而三的催,董丽想到了一个人。 司金花得知宋杰居然回头了,当即给宋杰打电话。宋杰知道自己错了,丈母娘亲自打来电话,自然要认错一番。司金花没埋怨宋杰一句不是,反倒说赵艳太强势,性子烈,好好的日子不过,离什么婚。 司金花给女婿宋杰打电话时,赵明坐一旁沙发上,时不时瞪眼司金花。等司金花挂了电话就叨叨,说司金花胡说什么呢?什么女儿不好好过日子,要离婚。他宋杰就不是个东西,两孩子都十五六了,不就有几个丑钱吗?自己不学好,赖别人不好。想复婚,可以,回农村来,跟赵艳养鸡。 回农村,司金花一听就炸了:“农村有什么好的,让赵艳回去。” 赵明:“鸡场呢?” 司金花:“转手给别人呀!” 赵明:“谁接?” 司金花:“赵仁和董福。” 赵明问:“赵仁和董福说了?” 司金花生气了,反问赵明什么意思? 两人争论不休,赵艳回来了,问二老咋啦?司金花气咻咻:“你赶紧复婚,复了婚回重庆。” 赵艳:“为啥?” 司金花愁眉苦脸,说:“你堂堂一个高材生,一个有钱太太,回来居然养鸡,你不丢人吗?” 赵艳发火:“我养个鸡,没偷没抢怎么就丢人了。” 司金花:“你打听打听,方圆十几里,谁家供出来的大学生养鸡,养猪了。” 赵艳:“海归博士还回来种菜呢?” 司金花:“那是人家有钱能折腾的起。” 赵艳:“我没钱我自己创业想办法挣钱,错了吗?” 司金花:“你可以靠宋杰,他能挣钱。” 赵艳:“我靠宋杰,我们已经离婚了,已经没有关系了。“ 司金花:“宋杰电话中告诉我,他想复婚。” 赵艳:“不可能!你是不是背着我求他了。” 司金花:“宋杰知道自己错了,他想和你复婚,他亲口说的。” 赵艳:“复婚?他做梦去吧!” 司金花:“赵艳,你四十岁了,不年轻了。” 赵艳:“对!我不年轻了,难道我跟他复婚,再让他伤害我一次才高兴吗?” 司金花:“他不会,宋杰会给我发誓表态的。” 赵艳:“我不想再过伸手问人要钱的日子,不想看别人的脸色生活,我自己一个活不行吗?” 这些话赵艳从没对她说过,司金花一直以为赵艳过得幸福,现在才懂,女儿光鲜亮丽背后,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 宋杰再打来电话,司金花没有了先前的热情,宋杰问什么,她最多嗯!啊!简单回答。也不再主动给宋杰打电话,并告诉宋杰,给赵艳点时间。 给赵艳时间,这表明赵艳不想复婚。宋杰再次打电话问董丽,赵艳到底啥想法,董丽也是同样的回答,给赵艳点时间。 董丽没有了先前的积极和热情,是因为赵艳那天跟母亲争吵过,回到鸡场,在她面前哭了一场。说她发现宋杰在外有人了,曾求宋杰为了两孩子不要离婚怎么都行,可是到后来,一个人独守空房时,那种忧伤,是痛彻心扉的,是令人绝望。曾有一度,她想过自杀,要割腕?煤气中毒?跳楼?她想以死来挽回宋杰的心,但她怕了,她怕万一自杀真死了,孩子没妈了多伤心,她爸妈咋办? 赵艳说到这里时,抱住董丽呜呜的哭,说她三年前如果自杀,还有现在活着的她嘛!宋杰太伤她心了,宋杰在她心里已经死了。 赵艳苦诉衷肠,董丽才真真切切明白,宋杰不可饶恕,而陈权还没有宋杰坏,提出离婚,夜不归宿,董丽知足了。 赵艳不愿意复婚,董丽和司金花再没提过宋杰的名字。司金花负责赵艳的饮食起居,董丽和陈权辅助赵艳把鸡场管理的有条不紊。所有人的日子平平静静的过着。 一天夜里,赵艳和父母亲睡的迷迷糊糊,院门被人拍的很响,听到一个女孩的哭腔叫喊声。 所有人吓了一跳,还以为平平来了,赵艳穿着睡衣,光着脚丫子跑出来开门,司金花和赵明斜披着衣服,趿着鞋跑出门。院门打开,是诗诗。诗诗满脸的泪水,浑身发抖,嘴颤抖,说她奶奶突然肚子痛,在炕上打滚,她想让赵艳姑姑的车送奶奶去医院。 诗诗是个苦命的孩子,村子里的长辈们都心疼她,怜悯她。看到诗诗满眼下泪,司金花抬手帮忙给诗诗抹泪,并安慰别怕,有他们呢? 唐婶家,赵艳自从上了大学,还真没来过。但她上学时,天天来,因为她和唐权是同学,又是邻居,所以从上小学到初中。尤其在冬天,早晨上学天黑赵艳怕,赵艳早就会跑去喊唐权,如果唐权早就会跑去喊赵艳,路过再叫上董丽。 唐权虽是男生,但话没董丽多,但胆比董丽大,上学路上总有被狗追的时候。唐权不怕,书包塞赵艳怀中,让赵艳和董丽先跑,他捡路边石头边打边后退着跑。一次,石头打到狗腿上,狗痛的哼哼叫,唐权拍打双手土,口出狂言:“再要追我们,老鼠药药死你。” 可能狗主人怕了,用铁链子把那狗拴在了院门口,学生上下学经过时,那狗就东扯西拉铁链子汪汪狂叫,调皮的男生会趁机老远扔石头打它,报复它。 再后来上了初中,上学骑自行车,那狗追上来,赵艳、董丽就学唐权的样子,狗追左面,把左腿抬起来,右腿踩脚踏,狗追右面把右腿抬起来,左脚踩脚踏。闹的那狗一会追赵艳,一会追董丽,一会追唐权,追老远,追不上就停在路上,朝他们汪汪狂叫。 后来这狗咬了一男学生的腿,狗主人赔了钱,一生气把狗吊死吃了,赵艳、董丽、唐权上学再也无后顾之忧了。 结果初二这年,唐权爹突发心脏病走了,唐权就退学了,说是要出去打工挣钱养家。赵艳还去劝唐权上学,唐权说他上学就混个毕业证,又考不上大学,不想上。 赵艳只能和董丽做伴上学,结果考高中,赵艳考到市一中,董丽没考上高中。 三年后,赵艳考到成都上大学,董丽上新疆下广州的打工,唐权不敢跑太远,就在省城打工,春种完出去打工,秋收回来,收完又回省城,到临近春节又回来。 又过三年,董丽跟陈权结婚了。是司金花打电话告诉赵艳的,赵艳当时听了还说句董丽怎么嫁这么近。司金花说董丽爹妈怕董丽跟外地人,要不上彩礼。赵艳又问小伙是干啥的?司金花说种地的。赵艳听了没有吭气。 时隔半年,唐权也结婚了,媳妇是哪儿人?长的怎样?司金花给赵艳打电话时也告诉了。 又一年后,赵艳也结婚了,跟了个有钱人,村子里的老老小小男男女女见司金花逢人就说赵艳嫁的好,司金花听了,高兴的两眼眯成一条缝。 半年后,唐权的女儿诗诗已经两个月了,董丽生了个大胖小子,赵艳生了龙凤胎,村子里知道的人炸了锅,说人有钱就好,买秘方,想生儿子生儿子,想生丫头生丫头。司金花听了不高兴,说女婿家人就有双胞胎的遗传基因。村里人悄悄的了。 这事压下去,又有人说赵艳结婚半年就生了孩子,按老家人说就是娘家包,司金花回击,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婚前都同居不知道呀!村民瞠目结舌。 赵艳龙凤胎过百天时,司金花打电话祝福,并告诉赵艳,唐权媳妇生了个丫头片子,讨不过唐婶的嫌弃,被唐权打了一顿跑了。 赵艳当时听了还不相信,说唐权挺好一个人,怎么动手打媳妇。司金花说还不是因为重男轻女。赵艳才明白人是要变的。 转眼十五年过去,赵艳回到了幸福村,都是因为离婚惹的祸。而唐权却离开了幸福村,也是因为离婚没了媳妇惹的祸。 第120章 准备出场 赵艳跟随父母亲到唐婶家时,唐婶躬着身子,绻缩在沙发上,痛得唏哩。诗诗心疼奶奶,扑过去,抱住奶奶,哭着说去医院。唐婶慢慢抬起头,说:“不去。”见司金花一家三口来了,问句:“你们来了,我没事。”说时五官痛的移了位。 司金花突然眼泪就下来了,她想起她爹肝癌,临死时痛苦的样子。走过去,握住唐婶的手,劝唐婶必须去医院。唐婶说家里的钱,诗诗要上学。 司花金又劝唐婶:“你有个三长两短,诗诗能安心上学吗?” 唐婶:“我死了,唐权就回来了,他恨我这个妈。” 司金花抹把泪:“胡说,这有诗诗呢?” 唐婶伤心的左一把右一把抹泪。诗诗也哭,说奶奶不去医院,她就不去上学了。 赵艳开车送唐婶去医院的路上,诗诗小手紧紧抓着奶奶的手。一边问奶奶痛不痛,一边安慰奶奶马上就到。唐婶紧闭着眼睛摇头。 到医院抽血化验做b超,确定唐婶是急性肠梗阻需要立刻动手术。诗诗一听奶奶要动手术,双眼含泪问医生不动手术行不。医生说必须立刻手术。诗诗直接哭出声,说奶奶是她唯一的亲人,奶奶万一出差错,她怎么办? 动手术是有风险的,医生懂诗诗的心情,安慰诗诗,他们会尽力成功完成手术,相信他们。 诗诗在手术合同书上签字时,手颤抖着。赵艳紧握着诗诗的手,双眼是含泪的,她心疼诗诗,但也想念远在重庆的儿女。 唐婶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诗诗好紧张,问赵艳,奶奶动手术是不是很痛。赵艳说动手术需要打麻醉药。又问赵艳,奶奶动手术得多长时间?赵艳说不会太久。 在接下来的等待中,诗诗一会抬头看手术中三个字,一会把耳朵贴门板上听里面动静,还会嘀咕奶奶进去已半个小时了。 诗诗此时的一举一动,都令赵艳心疼。她在心里问自己,唐权怎么这么狠心,离开诗诗十一年了,为什么不回家,诗诗的妈妈又在哪里? 想到这些问题,她想问问诗诗想不想爸爸妈妈。就要张口问时,诗诗问张艳,想不想自己孩子。赵艳回答想呀!继而两眼溢满泪水。诗诗还问赵艳,你想他们,为什么离开他们。赵艳朝诗诗苦笑一下,没言语。 诗诗不懂。但诗诗在赵艳面前却说:“你们大人还是自私的。” 自私二字对赵艳来说,是良心的责问,是情感的折磨。对!诗诗说的对,他们大人是自私的,离婚时,从不跟孩子们商量,说离就离了,说分开就分开。 而她和宋杰离婚,她没跟女儿和儿子讲,是怕两孩子接受不了。后来孩子们还是知道了。儿子还问她,如果婚姻是牢笼,就挣脱出来,他的同学,有一半是单亲家庭的。 就因为儿子安安这句话,她放心了,把儿子女儿送进私立高中,告诉两孩子,她要回老家创业,三年后,她希望自己创业成功,两孩子金榜题名。 现在诗诗突然问她这个问题,她才发现,其实自己并不懂两孩子,孩子们再大也希望妈妈陪在身边。 唐婶的手术很成功,诗诗很高兴,可这孩子犯犟,决定向班主任请假一周照顾奶奶。 高中的课程难,怎么可以随便旷课,要诗诗考大学,这是唐婶的目标,是她这辈子的夙愿。所以诗诗想请假照顾她,唐婶一百个不同意。而诗诗则觉得她不照顾奶奶,一百个不放心。 奶孙俩的意见出现分歧,赵艳曾劝诗诗,照顾唐婶的事儿,她掏钱找护工。唐婶拒绝了,说昨晚上突发状况,赵艳大半夜开车送,已经感恩不尽了,不能再麻烦了。 赵艳安慰唐婶不用客气,她主要有鸡场,要不她照顾唐婶也是应该的,左邻右舍的。又说雇护工花不了几个钱,就这么定了。唐婶还是不愿意,命令赵艳回去忙鸡场,诗诗去学校上课,有什么事,她叫护士。 刚动了手术,怎能离开人,赵艳决定打电话叮嘱董丽两口多操点心,她先照顾唐婶一天再说,让诗诗去上课。诗诗不去,说她自学,她学的懂,搞不懂的,回学校问老师同学就可以了。 结果杨霞打来电话,问诗诗昨儿怎么没来面馆。诗诗把奶奶突发肠梗阻动手术的事讲了,讲完居然哭着说,她要照顾奶奶,不想上学了。 不想上学怎么可能。这十五年,杨霞对诗诗是心生愧疚的,从见到诗诗那天,她就被这孩子打动了,她没想到这个喊抓小偷的女孩,竟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儿。她想认,可是怕婆婆不愿意。现在婆婆生病动手术了,她去照顾是理所当然的。可她怕,她怕她的突然出现,婆婆会当着诗诗的面训她滚,诗诗难受,她下不了台,原本友好的关系在一刻之间崩溃瓦解,谁也伤心。 诗诗的哭泣,代表着孩子的无奈,伤心、委屈。杨霞强装镇定,安慰诗诗,她想办法,但要求诗诗下午必须去上学。诗诗答应了。 不知为什么?诗诗听了杨霞的话,心里像吃了定心丸。挂了电话,还高兴的告诉她奶奶,说面馆阿姨要来。 赵艳问面馆阿姨是谁?诗诗像讲故事似的,把她和杨霞如何相识的事前前后后讲了,还讲了杨霞对她如何如何好。讲时一脸的幸福。赵艳觉得这事儿奇巧。 前婆婆生病动了手术,需要人照顾。她想去,可她又不敢,怕婆婆不接受她的。不去,以后真想认诗诗,婆婆生病动手术不照顾,诗诗会对她有想法。 杨霞左右为难,一时拿不定主意,结果齐伟打来电话,说唐婶肠梗阻动手术的事,建议杨霞这个时候出场,最合适不过。杨霞觉得齐伟的这个想法好,但还是说了好多的顾虑。齐伟安慰杨霞,说唐婶在他面前,多次提到,希望唐权回来,杨霞回来。这样诗诗就有了爸爸妈妈,她老人家走了也就放心了。 杨霞听了还问,婆婆没骂她心狠。齐伟说唐婶没说过,倒是一个劲的埋怨自己不好,把好端端的家拆散了。 杨霞听了,对婆婆以往的对对错错再没做任何评论。而是提了个要求,希望陈玉花婶子进城。 齐伟向丈母娘陈玉花传达了杨霞的要求,陈玉花点头答应了,就连赵仁还开玩笑,说杨霞当年结婚,可是陈玉花当娶亲的人,现在把杨霞再次交给唐凤英,是要提点要求的。 陈玉花还问赵仁,她向唐凤英提什么要求。赵仁说,告诉唐凤英,这次杨霞回来,回不回唐家是一回事,但不能阻止诗诗和杨霞相认。 陈玉花跟杨霞在医院门口相见时,首先就传达的是赵仁说过的话,杨霞听了,只夸赵仁、陈玉花老两口就是心好。陈玉花客套,说杨霞和唐权不在的这十几年,唐凤英过得不容易,既要管诗诗的饮食起居,还要种地养家糊口,六十多岁的人,不容易。 杨霞说她知道。陈玉花却说这事赖不着杨霞,是唐凤英好强事儿多。又说她们这辈人要活明白了,现在的年轻人,跟他们那时候不能比,毕竟年代不同,社会风气也不同,你看年轻人不顺眼,年轻人还看你不顺眼,所以她都想通了,北京再好,她最多去逛逛就回来,不会跟赵辉昊住一起。 杨霞听了笑,陈玉花说杨霞笑什么,她说的真的。杨霞说陈玉花,不去帮忙带孙子,陈玉花说她想带,人家不生,又说既然生了,蔺怡会叫自己亲妈去带,也不会叫她这个婆婆去。 杨霞问为什么?陈玉花说没听现在人都说,养儿子是给丈母娘养的。陈玉花就举例,说苏二供儿子上海上大学,结果儿子大学一毕业,留那儿,当人家上门女婿了,苏二又能咋样?不悄悄地,去那儿逛,还得住宾馆,回来就发火,就当没有那个儿子。钱六你知道吧,供儿子西安上大学,结果四处借钱给儿子买了房结了婚,去儿子那儿,媳妇直接不回家,躲娘家,你说这日子让人咋过,钱六老两口只好回来了。唉!现在的年轻人,一提都伤心。 杨霞还以为陈玉花含沙射影说她,说她当初是年轻气盛不懂事,真的是忍无可忍了,她才与唐权离了。 陈玉花却说,当年你们离婚后,村子里的人没有一个说你不好的,都说唐凤英太好强,男人又死的早,脾气怪。 杨霞还问句真的。陈玉花说当然是真的,又说你信不,待回你出现,唐凤英绝对是另一个人的样。杨霞问为什么?陈玉花说见了人你就知道了。” 第121章 相见之后 到了病房门口,杨霞紧张的心儿怦怦直跳,拉住将抬手推病房门的陈玉花,说她好怕。说完右手放在左胸口。 陈玉花被杨霞这举动逗笑了,说杨霞,又不是没见过你婆婆,怕什么,有我呢?说完拉着杨霞的手要进病房。杨霞慌了,后趔着身子,挣脱开手,说她还是先不进去的好,让陈玉花看看她婆婆啥情况。 陈玉花理解杨霞心情,安慰杨霞等着,可别走了,她进去看看,就出来。陈玉花转身进病房时,杨霞还叮嘱,先别说她来了。陈玉花笑着点了点头。 陈玉花走进病房时,赵艳给唐婶削苹果皮。唐婶看到陈玉花也来了,激动的要起身,结果一动身,刀口痛的直唏哩。陈玉花劝她别动别动,把手中提的牛奶放到了床底下。 唐婶客套,说陈玉花还买什么牛奶,来看她一眼,她心里都高兴。陈玉花说,咱们邻居四十多年了,和和气气了四十多年,现在都老了,谁知道还能一起生活多少年。唐婶又客套,说她这个邻居尽是给邻居添麻烦,昨晚上要不是赵艳开车送的急,她可能就走了。陈凤英捣她一把胡说什么呢?唐婶诉苦,说当时痛的厉害,她就觉的她要死了,但是死她不怕,她怕的是她眼一闭腿一蹬走了,诗诗咋办?唐权没音讯?杨霞没音讯?她就是死也死不瞑目呀! 唐婶左一个死右一个死的,惹得赵艳和陈玉花双眼含泪,唐婶自个倒左手背右袖头抹泪,又诉苦,说她这人命不好,三十六岁,死了丈夫,守寡养儿子丫头过日子,盼着丫头嫁人,儿子成嫁,结果丫头出车祸走了,儿子的媳妇,现在想想,都赖她不好,她要把杨霞当自己闺女对待,也不会婆媳关系不好,气得媳妇一狠心离婚走了,是她亲手把一个好好的家给散了,给散了。 唐婶说完,仰起头,紧抿嘴,泪水从脸颊流下来,长出一口气。难受的陈玉花和赵艳互望。 唐婶又说,诗诗长大会恨她,都是她的错。 赵艳说不会,诗诗的心里只疼奶奶,诗诗亲口给她说的。陈玉花又夸诗诗是个乖孩子不会。 唐婶念叨,诗诗是个好孩子,乖孩子,可惜她爸爸妈妈不知道,他们不知道诗诗有多想他们。唐婶说完哭出声。 陈玉花问唐婶,是不是诗诗常提她爸妈。唐婶解释,诗诗懂事,从不在她面前问爸爸妈妈,怕她伤心。陈玉花问唐婶想不想让杨霞回来。 唐婶激动的抓住陈玉花的手问,是不是看到杨霞了,杨霞在哪里?她想见她,她求杨霞原谅她,她错了。 虽然听出唐婶是真心,但陈玉花还是谨慎的问一句,她回来,认诗诗你愿意。 唐婶连连说愿意愿意。又说她老了,她都怕突发个心脏病要走了,诗诗怎么办?杨霞要回来,带走诗诗,她一百个原因。又说诗诗从小跟着她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该享享她爸妈的福,她既是死了,也会安心。 陈玉花捣她一把,训又胡说。赵艳表态,等陈玉花出了院,她帮忙找唐权和杨霞。马凤英说登报花钱她出。陈玉花说句这钱你省着吧!说完起身向外走。唐婶和赵艳瞪大眼睛望向门口。 赵艳:“唐婶,不会唐权突然回来了吧!”赵艳说完向外走。 唐婶慌了,叫喊赵艳赵艳,扶我下床。唐婶正要起身。陈玉花手拉着杨霞进来了。唐婶傻眼了,望着漂亮干练的杨霞,哭笑着脸,双眼含泪,嘴颤手抖的。杨霞也是双眸含泪,一眼不眨望着走向唐婶。 唐婶哭腔说:“杨霞呀!你可回来了,我要昨晚上死了,就见不到你了。” 陈玉花埋怨唐婶,刚见面是多高兴的事,说什么死的事,高兴点。唐婶手背抹着泪,连连点头。用手掖了把被子,意思让杨霞坐。杨霞抹把泪笑笑坐下。 陈玉花和赵艳识趣的走出病房。一出病房,赵艳就说唐权媳妇挺漂亮的。陈玉花说算是村里的数一数二的,就因为诗诗是个丫头,唐婶重男轻女,不痛快,找岔子,结果把唐权和杨。霞闹得离婚了。好在现在杨霞没再婚,唐权要回来,让他们复婚,都快四十的人了,折腾不起了。 赵艳听了,心里不是滋味。 病房里,唐婶一边抹泪一边哭诉这些年的不幸,讲女儿出车祸,讲诗诗发烧抽风的事,讲唐权给她发火的事,讲唐权离家的事。讲完一遍遍重复,是她不好,是她的过错。 杨霞也解释,刚结婚那时,她年轻,不懂事,她也有错。 唐婶说了许许多多自己的所做所为,目的是为了真心诚意的向杨霞道歉,见杨霞高兴了,又问杨霞的近况。杨霞讲了她离婚后出门打工的事儿,讲了她回来创业的故事,把她妈突发心梗的事儿也讲了。 听到亲家母去世了,唐婶是深表遗憾的口气,说杨霞妈比她年轻,身体又比她好,怎么就走了。杨霞说,可能是她的事儿,她妈愁的。 唐婶不用问都知道,杨霞可能一直没再婚。没再婚,这就说明,杨霞还是爱唐权的,心里有唐权,心里有诗诗,心里还有唐家。而心里有没有她不重要,重要的是杨霞不要恨她就行。 所以杨霞再次望向她时,唐婶问杨霞恨不恨她,杨霞笑着摇头。马凤英说恨她她也理解,毕竟当年是她事儿多。又问杨霞想不想要唐权回来。杨霞吃了一惊,吃惊是因为,她看出婆婆是强烈希望她回头的。 还吃惊是因为这问题对杨霞来说,她没想过,她觉得婆婆能让她相认诗诗,她已经很知足了。至于唐权,离家出走都十多年了,可能再婚了,成家好坏与她没有关系。 所以回答这个问题时,杨霞说句唐权可能又成家了。唐婶急的摆手,说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唐婶觉得唐权是爱杨霞的。因为当年杨霞走了后,唐权从不喝酒抽烟的人,酒喝上了烟抽上了,还时不时给她发火,说杨霞走了,都赖她。她后来也托人给唐权介绍过媳妇,唐权不见,还扬言,他不会再结婚的。谁知唐权某一天不打招呼就走了,她还想是不是去找杨霞了。 想到这些,唐婶问杨霞,给她透个底儿,这些年见没见过唐权,有没有唐权的消息。杨霞摇头。唐婶慌了,说她也没有唐权的消息,唐权到底在哪里?过得好不好也不知道,唐权不会有事儿吧?唐婶说这些话时几乎是哭腔。 杨霞说唐权一个大男人应该没事。唐婶是见缝插针,说唐权要回来,让杨霞跟唐权复婚,然后一家三口进城生活,她一个人在农村待着,再也不给杨霞和唐权添乱。 杨霞笑笑,唐婶说她说的真的。还说她存了五万块钱,她的养老不用杨霞担心。并把五万元存那儿?那年存的,存了几年,利息多少?啥时候取?一一说了。又说如果要买房子,就取出来,她再问亲戚朋友借点。 杨霞说不用,唐婶又急了,说她这几年省吃俭用,就是盼的一家人团聚。现在好了,杨霞回来了,她就不担心自己有个三长两短走了,诗诗没人管。 提起诗诗,杨霞把她和诗诗如何相识的事儿讲了。唐婶听了问杨霞,这么说你们早认识,就是没告诉她。杨霞说她知道诗诗是自己女儿时,她激动、高兴。怕的是婆婆不同意她们母女相见,所以她向诗诗没表明她的身份。 第122章 好事渐近 让诗诗母女相见,是唐婶这几年日思夜想的事。既然杨霞相认诗诗,这是好事,怎能错过。唐婶建议诗诗下午放学回来,就把这事儿给讲明了。杨霞有所顾虑,建议暂不告诉诗诗,她就以诗诗相称的面馆阿姨与诗诗相处,时机成熟了,给诗诗表明,可能会好些。 下午诗诗放学回来,见到杨霞,诗诗一边感谢杨霞对她奶奶的照顾,一边又在她奶奶面前夸杨霞对她多好多好。唐婶故意问诗诗,为什么杨霞阿姨对你好。诗诗说杨霞有一个和她一样大的女儿,由于离了婚,婆家人不让见孩子,杨霞觉得愧疚女儿,所以认她当干女儿,算是补偿。 唐婶听了手背揉眼睛,说诗诗,既然认了面馆阿姨干妈,就要听干妈的话,回学校好好念书,别动不动往医院跑。诗诗狠摇头,说不行,她生病的时候,奶奶寸步不离,现在该到她照顾奶奶的时候。 诗诗天真的样子惹的陈玉花笑,问诗诗以后考上大学怎么办?诗诗说,她考大学就考本省师范大学,去上大学时就把奶奶带上。等大学毕业了,就回村里教书,永远和奶奶生活在一起。 唐婶说诗诗胡说,长大是要嫁人。诗诗说她才不嫁人,嫁人不幸福要离婚,害了自己害了别人,也害了孩子。说完还望杨霞,问杨霞她说的对不对。杨霞心里不是滋味,面露尴尬的笑笑。诗诗说句,她只是随便一说。 陈玉花觉得,这是杨霞和诗诗相认的最佳时机,故意挑话题,问诗诗,感觉干妈好不好。诗诗不用言语,而用行动,转身给杨霞一个拥抱,说因为杨霞的出现,让她对生活更有信心。 陈玉花趁机又问诗诗,想不想你爸妈?想不想你爸妈回来?诗诗不说想她爸妈,也不说不让她爸妈回来,而是说一句,他们也许早把她忘了。杨霞说不可能。诗诗问杨霞怎么知道。杨霞说她从离开女儿的那一刻一直在想,但由于亏欠女儿的太多,怕女儿不情愿认她。 诗诗可能是安慰杨霞,也可能自己内心是这样想的,说失去母爱的孩子,一定渴望母爱,毕竟被人疼着爱着多幸福。 赵艳捣把杨霞,意思这个时候,是母女相认的最佳时机,杨霞看到婆婆看着她,陈玉花婶子看着她,想张口向诗诗表明,结果诗诗说她已经习惯没爸没妈的日子了,有奶奶就足够了。 诗诗的此话,表明她对爸爸妈妈离开她的事还是心存芥蒂的。 诗诗回学校去上晚自习走后,陈玉花和赵艳也回村里了,病房里就剩唐婶和杨霞,唐婶担心杨霞牛肉面馆离不开人,让杨霞回去。杨霞不去,说店里有她侄女。唐婶还是担心饭馆的事,让杨霞回去,杨霞说她答应诗诗了,唐婶只能罢了。 晚上十点多,诗诗居然背着书包来医院了。诗诗进病房时,唐婶由于药性作用,睡着打上呼噜了。杨霞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打盹,听到门响,见是诗诗,起身迎上去取诗诗肩上书包,还带埋怨的口气说诗诗,说好她照顾的,怎么又来了。 诗诗说她不放心,说时伸手把唐婶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轻轻握住,放进被窝里。扭头见杨霞望着她,诗诗又马上解释,说她没有别的意思,奶奶躺医院,她回宿舍也睡不着。 再睡不着,考虑到学习累,杨霞劝诗诗还是回学校,医院有她。诗诗不回,反让杨霞回去休息。杨霞从见到诗诗的那一刻就可怜这孩子,到后来知道诗诗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时,更是心疼不已。现在既然婆婆动手术住院了,不管以前对婆婆有多大的怨恨,把她五个月狠心留下的诗诗养成了一个大姑娘,这是她感激不尽的。 此时诗诗非留下来,她心疼女儿。劝诗诗回去,说医院休息不好,明天怎么上课。诗诗却说奶奶为了她,有多少个日夜没休息好,她陪陪奶奶应该的。结果查病房的护士来了,提出要求,病房只留一人陪护。 诗诗还坚持,她陪奶奶,让杨霞回去。杨霞劝诗诗这儿休息不好,是医院,万一被传染感冒了咋办?诗诗拍胸脯,说她体质好,不生病。 她们二人的争吵声,把唐婶吵醒了。唐婶睁开眼睛,见是诗诗,着急的坐起身,问诗诗不在学校待着回来干什么?回学校去。诗诗说她不去,要陪奶奶。唐婶故意装出生气的样子,说诗诗是不是想气死她。她不住了,她要回家,说着就做出要下床的样子。诗诗怕了,说她回学校回学校。 望着窗外天已黑,唐婶让杨霞去送诗诗。诗诗说自己就行。唐婶又发火,必须送。诗诗向奶奶撅嘴,抓过椅子上书包,阴个小脸向外走,杨霞紧跟着走了。 杨霞开车送诗诗去学校的路上,诗诗居然哭了,说她最怕奶奶生病,怕奶奶离开她,她咋办?杨霞说不会,诗诗说奶奶的牙又掉了,头发更白了,忘性越来越大,为什么爸爸就不想奶奶,不能回来。 唐权离家十多年,这是杨霞没想到的,此时诗诗诉苦,她只能安慰诗诗,奶奶没事的,如果有事,一定第一时间找她,她会帮忙。诗诗居然问一句,那她的妈妈呢?为什么这么多年不来看看她,她过的好不好,她还在不在这个人世间。 句句话戳着杨霞的心房,杨霞在心中默念,诗诗呀!妈妈这些年想找你的,可是不敢呀!怕你奶奶不让我见你,怕你爸爸再婚的幸福被我打扰。 今夜不知是咋了,杨霞不敢对诗诗说任何话,她怕她一激动,说出实情,诗诗对她的信任彻底瓦解了。 诗诗下车时,杨霞叮嘱诗诗,在学校好好读书,医院的事,她会处理好。诗诗对杨霞道过谢,转身走时,杨霞问句想不想找你妈。诗诗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妈妈心里没有她,不需要。 开车回医院的路上,诗诗的话一直在杨霞脑海回荡。进了病房,唐婶见杨霞心事重重,知道诗诗那个孩子胡说什么了。安慰杨霞诗诗说的话别在意,杨霞说诗诗对她还是有恨意的。唐婶强调,诗诗只是嘴上说,心里是极想爸爸妈妈的。 这句话使杨霞和唐婶沉默。唐婶突然问句,如果唐权回来,你和唐权复婚吧。杨霞没应声,愣愣的站着。 唐婶觉得杨霞不乐意,说她也是为了诗诗好,就算她求杨霞。杨霞没有表态。 唐婶住院的一周,赵仁叔来了,见了杨霞,先是埋怨自己,说那年见到杨霞,想到杨霞跟唐权离婚了,所以没当回事,都因砖场的事,忙得他焦头烂额。又说要知道杨霞没再婚,就让唐权上门找杨霞,怎会发生后面这档子事。杨霞还是笑笑,赵仁笑着问杨霞,是不知道唐权的消息,杨霞说不知道。 赵仁又把唐婶这些年带诗诗的艰辛讲了一遍,杨霞是明白人,点头赞成还说知道。看出杨霞还跟十五年前一样,赵仁叔把他前来的目的讲了,说杨霞和唐权的婚事,是他牵线搭桥,他现在又想管,问杨霞没意见吧!杨霞又是笑。赵仁说杨霞,既然笑了,就代表同意了,他希望尽快找到唐权,让唐权回来跟杨霞复婚。 杨霞说唐权可能成家了,赵仁说唐权那小子他了解,犟着呢!不会轻易再婚。 赵仁走时,还跟杨霞开玩笑,说把你婆婆可照顾好了,诗诗能如此优秀,都是她老人家的功劳,现在到报答的时候。 唐婶说养孙女天经地义,她可没说。又对赵仁百忙之中来看他,说客套话,一客套,又想起赵仁的种种好,给杨霞一一讲。赵仁谦虚,说都是一个村的人,应该帮。又说赵辉昊在北京,他们老了,有个啥事,也得左邻右舍帮,远亲不如近邻这是古训。 后来齐伟和赵雪带着月月也来看唐婶,齐伟跟唐婶聊家里的事,杨霞跟赵雪聊各自创业的事。 唐婶马上要出院了,诗诗说她请假一礼拜,回家陪奶奶。这想法唐婶反对,强烈要求诗诗听她的,必须上课。杨霞更反对,安慰诗诗,由她照顾奶奶。诗诗不答应,说自从认识杨霞,杨霞帮了她不少忙,她不能再麻烦杨霞。杨霞说她是干妈,就跟妈妈一样,帮诗诗照顾奶奶是应该的。诗诗含泪笑着点头了。 唐婶出院的那天,赵艳开着车拉着司金花来了。司金花一见杨霞,就开玩笑,说老天给杨霞的机会来了,要回报老婆婆这十几年带诗诗的恩情。说完还笑着问杨霞是不是这个理儿。杨霞只是笑。司金花哈哈笑,说赵仁回去就说,唐权媳妇回来了,还是老样子,人一说就是笑,没变。 见杨霞脸都红了,司金花笑着说回来好,回来好,幸福村的日子以后会越来越好。 第123章 伤心往事 杨霞回来了,还在乡下伺候动了手术的婆婆。这事儿一时成了村民茶余饭后的话题,这个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说杨霞,老人说杨霞本是个好媳妇,当初就怨马凤英这个厉害的婆婆。姚英、齐芳、苏娜说杨霞是聪明人,现在回头,是想巴结好婆婆,要把诗诗带走。 好话坏话都传到了马凤英耳朵里,而给她当传话筒的人是潘婶,潘婶老了没事干,整天闲时就去姚英家小卖部,一群老头老太太叨家常,常唠村子里七七八八,大大小小的是是非非,习以为常了。 潘婶给马凤英讲时,马凤英让潘婶小声点,还叮嘱不要给杨霞讲,讲了杨霞生气。而潘婶问马凤英,如果杨霞真把诗诗带走咋办。马凤英说她不反对,诗诗跟着她吃了十几年的苦,再不能让孩子跟着她受苦受罪了,又说她都怕万一哪一天突然走了,诗诗咋办?现在杨霞回来了,后顾之忧没有了,她也对得起诗诗了。 马凤英虽叮嘱潘婶,不要对杨霞讲听到的闲言碎语,但自己又装不住,给杨霞讲,想带走诗诗她没意见。杨霞却说农村也挺好的呀!这句话又把马凤英给懵住了,心想,这杨霞就没想过把诗诗带走,还想着跟别人再婚,生孩子吗? 如果杨霞再婚,万一唐权突然回来怎么办?千万不能让杨霞再婚,马凤英打电话叫来了邻村快七十岁的姐姐。想让姐姐探探杨霞的心声。 婆婆的姐姐,杨霞相见也就是结婚的那一年。因为农村人结婚,十之八九都选在冬天,原因冬天冷,农闲,办喜事剩下的菜菜汤汤,盛在大瓷缸中,每天热着吃一点,吃一两月都没问题。 杨霞现在还记得,婆婆和姨妈当年吃她结婚的剩菜时,还把锅盔馒头泡汤里,说营养都在汤里,可别浪费了。但杨霞口细,不吃。 姨妈在唐权家待了有一月,一月的时间也没闲着,和唐权的妈妈从吃过早饭,两人就盘腿坐热炕上,婆婆要么做鞋子,要么缝被子,而姨妈就着小炕桌,把家里的旧衣服破裤子拆了,揪了线头,打鞋布,一天打十几张。 姨妈要走,是因为临近春节,唐权表哥开着三轮车,车厢内铺着麦草,麦草上铺着羊毛毡,羊毛毡上铺着一床花被子,被子上盖着军用大衣。杨霞现在还记得,姨妈坐到车里还跟她说,过年来看她老人家,杨霞和唐权笑着答应了。 过年,杨霞和唐权提着礼盒去了姨妈家,姨妈见到她,拉着她的手,在全家老少面前说杨霞能干孝顺脾气还好。坐下一起吃饭时,姨妈不停给她夹菜,劝她多吃点,吃胖一点生下孩子也白白胖胖的,羞的杨霞脸红到耳根。 结果九个月后杨霞生下了诗诗,坐月子时,姨妈来送奶。用包袱包两个脸盆大的锅盔,一盘行面,一只大公鸡,一沙锅鸡蛋,还有崭新的婴儿套装,鞋帽皆全。 这些礼有点重,杨霞对姨妈客套,姨妈哈哈笑,说她是姨奶奶,应该的。粗糙的大手,抓住诗诗的小手,摇晃着说诗诗长的俊,小嘴,大眼,棱鼻子,长大一定是个漂亮的大姑娘,说完弯下腰,俯下身,低下头,在诗诗小脸上吧叽亲一下。一旁的马凤英则说要是个儿子就好了。姨妈捣把马凤英,说丫头比儿子省心。马凤英争辩,丫头省心也是婆家人。 就因为婆婆的重男轻女,马凤英一不顺心,就拿杨霞说事。 而杨霞由于夜里照顾诗诗,白天下地干活,干活回来,洗衣做饭,捣猪喂狗的,忙得前脚打后脚,累的倒床上就睡。早晨起晚了,马凤英就比三比四,说村里谁谁家媳妇,如何能干如何勤快。 俗话说人比人,气死人,刚开始杨霞听了,只是笑笑。为什么杨霞一笑而过,原因是她觉得,婆婆是长辈,又是一家之主,被婆婆说了骂了,又不痛又不掉肉,再说都是一家人,争个你死我活,争个你输我赢,伤了和气,伤了情感,何必呢?杨霞的笑脸相对,马凤英还以为是怕她。 马凤英端起了婆婆的架子,除了带带诗诗,家里家外的事儿一律不管,饭杨霞做的淡了咸了酸了,她会发火,问还让不让她吃了,她还没瘫在床上呢!如果瘫在床上,她不定饿死。 唐权觉得她妈是鸡蛋里挑骨头,说饭淡一点好呀!老了就要吃清淡点!说饭一点也不咸呀!味道刚好!说饭酸吗?酸一点也好,提精神!气得她妈当场发火,骂唐权,杨霞饭做的不好就不好,护什么短,听听谁谁谁媳妇,茶饭做的好,街坊四邻都知道。 杨霞听了委屈呀!自己一天到晚累的半死,伺候老的,照顾小的,一日三餐按时能吃上就行了,一个农村人,难道要每顿饭四菜八盘子才行,但没这个条件。 杨霞这样想的,也是这样说的,想的时候话里带着火气,但说的时候是慢条斯理的。马凤英本为儿子唐权刚才不向着自己说话生气,现在杨霞似乎唐权给长了志气,胆居然大了起来,敢对她婆婆大人针锋相对,这还了得。这明摆着是对她老人的不尊重,不孝顺,说白了就是不把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不放在眼里就是不放在心上,不放在心上,就是对她不尊重,就是看不起她这个婆婆。又认为杨霞嫌她这个孤老婆子,没有老伴给撑腰,想当一家之主。 马凤英这样想的,但不是这样说的,几乎是训杨霞的口气,问杨霞什么意思,是不她不干活吃点饭不乐意,不乐意也没办法,她媳妇熬成婆的日子比这难。婆婆油瓶倒了都不扶,孩子们也不给她管,她下地干农活回来,洗衣做饭,喂鸡猪牛羊,干活都是小跑着干。再苦再累,都不敢在婆婆面前抱怨一句,抱怨一句,惹婆婆不高兴,婆婆就给唐权爸诉苦,一诉苦,唐权爸就会动手打她。 杨霞不想听婆婆的这些陈词滥调,说句年代不同了。马凤英不赞成此说话,直说杨霞没大小,家教到哪里去了。 这芝麻大的一点事,婆婆居然嫌杨霞没家教。杨霞觉得有点怨有点屈,说嫌她饭做不好,自己做去。马凤英彻底恼了,拍把桌子问杨霞想干什么?杨霞生气了,阴着脸说不想干什么,说说还说错了吗?结果唐权一个巴掌就扇到了杨霞脸上。 杨霞因婆婆闹事,自己被打,想不通,所以婆婆再说她这不好,嫌她那不行,她不想再装再忍了,就会争个理,论个明白。结果婆婆占不上理,就会哭,说她这个婆婆命咋这么苦,三十多死了男人,现在当了个婆婆被当成要饭的,怎不让她去死呀!她一闹,唐权就给杨霞摔碟子砸碗,还冷战。 俗话说家和万事兴,而马凤英三天两头找事,家里的人个个阴个脸,个个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会发火。一天马凤英串门回来晚了,杨霞和唐权先吃了饭,给她老人家的饭盛到了锅里,结果马凤英不乐意,埋怨杨霞到吃饭时咋不到院门口叫一声,就是想饿死她。 杨霞解释,她没有,马凤英说就是,杨霞说讲点理行不,马凤英不乐意了,哭着恼着要分家。杨霞在气头上,说分就分,结果唐权一生气又把杨霞打了一巴掌,杨霞手捂着打红的左边脸,哭着说离婚,跑进房间,搂着诗诗睡了一整天,婆婆做了饭,没叫她起来吃一口,杨霞的心死了,就想离婚。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杨霞后来又因为给娘家妈花钱,被唐权打了一次,再后来因为上环的事,被唐权打了一次,而最后一次是杨霞骂唐权不是男人,被打了一次,这次打的杨霞躺了三天,到第四天,杨霞趁马凤英唐权下地干农活,抱着诗诗坐大巴回了娘家。 第124章 胡搅蛮缠 唐权回到家,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他妈就叨叨他,说杨霞抱着诗诗,不就是去娘家了,又不是跑了,怕什么? 唐权说他不怕什么,还是打个电话好。马凤英习惯性的嘁一声,还说不打。唐权说不打不好吧!毕竟是他动手了。马凤英说杨霞不嘴犟,她能挨打吗?唐权没有吭气,想吃过饭再说。 吃过饭后,想打电话,他又怕了,他怕打电话小舅哥杨刚骂他,丈母娘训他,老丈人吼他。 电话打不打,唐权拿不定主意,他妈还一个劲说叨杨霞的不好,杨家大人的不好。唐权看不见杨霞和诗诗的身影,心里烦的一团糟,也不想听他妈叨叨,先去休息了。 唐权 双手枕着头躺在床上,家暴杨霞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他爸爸打他妈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两者交错闪现,他仿佛又听到了自己和姐姐小时候,抱着爸爸的腿撕心裂肺的哭,劝爸爸别打妈妈了。 伤心的往事惹的唐权哭了,泪水从眼角顺着鬓间顺着耳朵背后流下,滴在床单上,一个小湿点到鸡蛋大一个湿点,在唐权一番大彻大悟后,他决定坐大巴去杨霞家把杨霞和诗诗接回来。在进入梦乡之前,他想好明天去时该穿什么衣服,该提什么礼物,到了杨家该怎么做,该怎么说都细想了一遍。 结果早晨吃饭时,唐权说出自己的决定,马凤英还说唐权怕什么,再等几天再说。唐权说不行,他必须去。马凤英说唐权,杨家人现在在气头上,万一去打唐权骂唐权怎么办?唐权说错在他,只要杨霞抱着诗诗回来,被打被骂他认了。马凤英发火,说唐权这样做,是给杨霞惯坏毛病。唐权说他妈,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知错要改才对。马凤英质问唐权,她这样做错了吗?她是为了唐权好,为了这家好。唐权觉得他妈就是顽固不化,说他妈是对的,他错了,也必须去杨霞娘家。 唐权非要去,他妈又不放心,生怕唐权去被杨家人打了欺负了,非闹着自己也去。唐权问她去干什么?马凤英说她去了杨家人不得给面子。唐权不同意他妈去,说去了也是添乱。 就因为添乱二字,马凤英不乐意了,训唐权是不是现在气她,恨她,说杨霞,骂杨霞了。好!她不好,她老了,不中用了,是吃闲饭的。等杨霞回来,就给她分家,她一人后院支锅安灶过去。唐权说他没说也没这么想,不闹行不。马凤英瞪眼,她必须去。 母亲非要去,唐权也没办法。在买礼物时,马凤英看到唐权,提了牛奶、八宝粥,又拎两盒礼品,气得叨叨,这不是过年,买这么多干什么?唐权不理她,掏两百多付了账。 坐到车里,马凤英也闲不住,不顾及车内有乘客,叮嘱唐权,到了杨家,别低眉顺眼的,如果杨家人说话好听,态度热情,就留下吃顿饭,如果被训,被冷嘲热讽,连水都不喝,抱上诗诗就走,杨霞跟不跟回来,她自己决定。 唐权听了没吭气,气得马凤英望一眼唐权,一脸愁容,茫然的望着窗外。等下了车,向杨霞家走时,唐权叮嘱他妈,到杨家只听不说行不。马凤英说句她又不是聋子傻子凭啥?唐权算是求他妈,又说如果为他好,不说话行不。马凤英算是敷衍,说看情况。 唐权和他妈进杨霞娘家院门时,杨霞嫂子李萍正往铁丝上晾衣服。唐权问句嫂子洗衣服呢?李萍叭叭抖衣服,阴个脸,冲着书房门叫一声杨刚,唐权来了。 马凤英听了气呀!她一个大活人跟着呢?怎么叫唐权来了,她算什么?怪不得杨霞没家教,家风就有问题。 李萍虽然叫了,但杨刚没出来,出来的是杨刚爸,见是唐权和女亲家,问过好礼让着进屋。唐权和他妈进屋,看电视的杨刚起身却出去了,杨刚爸吼句:“告诉你妈一声,唐权和亲家母来了。”杨刚没应声。 客人来了,总要给沏茶喝水的,李萍没进来,杨刚爸沏茶,唐权觉得不妥,亲自动手。见李萍进来,想到刚才李萍冷视自己,马凤英说唐权不能喧宾夺主,坐下让李萍倒。 李萍知道,小姑子杨霞被打,都是因为马凤英这个多事的老太太。今儿,马凤英老人家送上门,她倒要给点颜色。李萍沏茶的时候半开玩笑半讽刺,说咱农村人,重男轻女就是严重,把儿子视为生命,把人家儿媳妇总当外人,甚至有时不当人看。真如书上说的,女人的婚姻,就是第二次投胎,投好了一生幸福,投不好就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又说她算是命好呀!公婆视她如女儿,老公视她如亲妹,结婚五年了,没动过她一指头,婆媳没红过一次脸,早饭没做过一次,她就觉的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马凤英听到李萍在讽刺挖苦她和唐权,见唐权低个头,双手十指相扣,一副懦弱的样子,气从怒中生,但还是脸上含笑,反讥李萍,说李萍家教好,嘴又会说,谁不喜欢,可惜她这个婆婆,就是把心掏出来给别人,别人也不领情,真是应了人心吞蛇象,不容易呀。 李萍笑,说人心换人心,八两换半斤,是好是坏自己知道,老天看的到。马凤英也笑,说好人遇不上好人,遇上的往往是小人,就譬如她。 话音刚落,杨霞妈抱着诗诗进来了。 第125章 咄咄逼人 马凤英看到杨霞妈抱着诗诗进来了,迎上去,伸手要抱,结果诗诗哇的一声大哭。 想想女儿杨霞受的委屈,杨霞妈对马凤英是怀恨在心。趁机讽刺马凤英,说你这奶奶咋当的,诗诗一见就哭。又安慰诗诗,不哭不哭,外奶奶抱,外奶奶不嫌弃诗诗是个丫头,外奶奶还觉得丫头比儿子好,是不。说着用拇指擦去诗诗腮上的泪珠,还亲热的亲一口,又用手挠一下诗诗的痒痒肉,诗诗咯咯的笑。 此举动,弄得马凤英一脸尴尬,收回伸出的手,微笑着解释,谁说她嫌弃诗诗了,诗诗是唐家人的亲骨肉,疼还来不及呢?说完拽一把一旁坐着的唐权,命令唐权去抱诗诗。唐权正要起身,杨霞妈摆手,说诗诗可能你们打架吵架,给吓着了,现在睡着睡着就吓哭了。 马凤英却解释,说前天吵架,诗诗睡着呢?怎么知道!杨霞妈回一句,诗诗没看到也好,看到了对诗诗不好。又说唐权动手打杨霞,就是唐权小时候他爸妈爱打架,给唐权造成了影响。 马凤英不乐意了,说根本没有事,唐权动手打杨霞,是杨霞嘴不饶人,气急了才动手的。 杨霞妈气马凤英如此教子,问杨霞怎么嘴不饶人了。马凤英说杨霞骂唐权。杨霞妈问杨霞为什么骂唐权?马凤英不高兴了,说你自己的孩子,自己不知道。 这话意思就多了,意思杨霞妈不好,杨霞怎么好。还有就是杨家家教不好,杨霞所以这样。 这是什么态度,还想马凤英和唐权提着礼物上门是来认错的,没想到是上门来找茬,找事,撒泼来了。杨霞妈怎能忍,想想自己的宝贝女儿,长那么大,老两口最多在杨霞额头戳一指头,从没动手打过一下,这可好,嫁到你唐家,不心疼不怜惜罢了,怎能动手打,打也行,打一巴掌,扇一耳朵,捣一举头足矣。唐权这个王八蛋,这牛犊子,心恨啥样了,丫头被打的鼻青脸肿,后背还有青紫印,问杨霞,是不唐权皮带抽的,还是唐权手揪的。杨霞不说,只是一个劲的哭,说要离婚。她还呵杨霞,什么离婚不离婚的,如果唐权上门来认错接人,就乖乖回去,回去好好过日子。 现在马凤英上门,居然还敢跟她评理,仿佛他唐家人打人了,杨霞跑回娘家还错了。这是什么想法!什么人嘛!看来 今天不给点厉害,是不行的。 杨霞妈把诗诗递给李萍,李萍正要抱,唐权说他抱,伸出手,结果杨霞妈呵不让抱。唐权紧张的把手收回来,气得马凤英瞪眼唐权。 杨霞妈看到了,说马凤英,别动不动,剜眼瞪人的,不好,她杨霞最烦这个。 马凤英没想到自己提着大礼上门,居然被杨霞妈当猴耍 ,这会儿不装不忍了,问杨霞还说她什么不好了,说出来摆到桌面上。 杨霞妈说说不出口,自己知道错了,改了就行了,又不是孩子,都是大人了。 马凤英听出又被杨霞妈讥笑一次,更火了,说杨霞妈,别听杨霞一面之词,就说她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咋不说她好的一面。村子里有些人,当了婆婆,最多帮忙给带个孩子,再什么活不干,儿媳妇还得给婆婆洗衣做饭的,她咋啦,带孩子,家里家外扑着干活,还嫌她不好,真是不知足,不知好歹。 杨霞妈听了笑 ,问马凤英七老了还是八十了,才五十多岁的人,还年轻的很呢?能干就干点,等老了病了,瘫床上了,不干了,没办法,家里人端屎端尿伺候应该的。不能现在就卖老,啥也不干,就知道吃喝,就是个好人时间长了也会生出毛病,生病了自己难受,家里人难过,何必呢! 马凤英觉得杨霞妈就是盼她不好,盼她生病,哪有这样的亲家,太不把亲戚当回事了。这是咒她生病,咒她死呀!火气腾一下就冒出来了,站起身直问杨霞妈,今天上门来不是抬杆吵架的,是来接诗诗的。 唐权急了补一句:“还接杨霞。”气得他妈剜眼瞪他,还说杨霞不想回,那就在杨家呆着,啥时候想回来,再回来。 马凤英的意思就是杨霞回不回唐家,她不关心,她要把诗诗带走。而杨霞妈听出马凤英不想让杨霞回去,心里更气,问马凤英说话什么意思?马凤英说没意思,既然杨霞想在娘家待着就待着呗!诗诗必须回去。 杨霞妈怒瞪着眼睛说不可能。马凤英叫嚷,诗诗姓唐,不姓杨,必须带回去。杨霞妈争辩,诗诗也流淌着杨家人的血,又呵问唐权是不是。唐权被丈母娘和母亲的针锋相对,已搞得苦不堪言,耷拉着头,愁眉苦脸。听到丈母娘提问,站起身,望望他妈又望丈母娘,说是他错了,不应该打杨霞,他给杨霞道歉。 马凤英怎么都没想到,在这节骨眼上,儿子唐权居然这么没出息,这么没志气。气得拉一把唐权胳膊,呵唐权干什么?脑子进水了吗?凭什么认错?杨霞被打就是因为嘴贱,活该。 杨霞嫂子李萍听了这话都气,叫着马凤英阿姨,问怎么说话呢?就是杨霞不对,也不能打,打就是犯法的。又说她结婚进杨家门,五年了,杨刚从没动过她一指头,公婆更是把她当亲生闺女。还说她的小姑子杨霞很不错呀!进得了厨房,下得了厅堂,家里家外一把手,怎么就嫁到你们唐家这个也不好,那也不好,你们咋不说自己不好呢?一家人嘛!过日子长辈要有长辈样,不能依着长辈份,就吆三喝四,什么都管不好。 马凤英居然说李萍,不想听你说话,没你的事,咋呼把杨霞叫出来,当所有人面表个态,回还是不回,不回跟他们个说法,想干什么?不想回也给他们个说法,这事咋办? 这话明摆着在挑战,气得杨霞妈表态,不叫杨霞,唐权现在表态,以后这日子咋过?怎么个过法?如果再打杨霞怎么办?实在不行就写个保证书,不能嘴上说着不见行动,光说有什么用? 唐权知道,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就是向杨霞认错,就是把杨霞和诗诗接回家。可现在距进了杨家门一个多小时过去,没看到杨霞的面,他的心里空落落的,并有一种强烈的失望感,现在丈母娘和母亲唇枪舌仗,他不想关心,关心杨霞为什么没出现,到底怎么了?他想见杨霞,特想见杨霞,只要让他见杨霞,丈母娘提的所有条件,他一律答应。 所以他说出可以,马凤英气的咬牙切齿,呵唐权想干什么,有个男人样行不。唐权反讥他妈,他错了就错了,干嘛不认错!马凤英问唐权那错了,唐权说他骂人了打人了。马凤英说杨霞也骂你了,骂你窝囊废,难道你忘了。唐权说他错在先。马凤英被唐权的样子气疯了,居然说世界上的女人还没有死光呢!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多的是。 这话有点重了,一直卧在沙发一角的杨霞爸发火了,呵他们吵什么吵?吵到什么时候,如果嫌杨霞不好,那就回去好好想想,五天之内给答复,以后的日子继续过,还是离。如果过日子争争吵吵,苦自己也苦别人,那就离。 唐权急了,他怕离婚,他不想离婚。前天听到杨霞一句离婚,吓得他才住了手。冷静下来他就后悔了。到后来回家见不到杨霞,他更后悔,后悔他动手粗暴野蛮,更后悔母亲多嘴多事,响亮的回答,不可能离婚。气得他妈呵他干什么?唐权回答他妈,不要管他的事行不行。马凤英说不行,唐权一副苦恼相问他妈想干什么?结果杨霞进来了。 第126章 究竟谁错 屋内的所有人各举其态都望向杨霞,马凤英拉着脸,唐权眼中闪着惊喜,杨霞爸妈双眼透着怜悯,李萍拉过杨霞坐到身边,关心的问头痛不痛,背痛不痛,捎带埋怨唐权,动手也太重了,俗话说天大地大老婆最大,咋就下的了手。 唐权道歉,他错了错了。结果他妈又拽唐权一把,责问唐权怎么就你错了,常言道一个巴掌拍不响,她杨霞有百分之九十的错。 唐权:“妈,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争什么争?” 马凤英怒瞪双眼:“凭什么,你要背这黑锅。” 唐权一脸哭相:“妈,什么黑锅不黑锅的,你不要说话行不。” 马凤英头一仰争辩:“难道任别人往自己身上泼水,凭什么?” 唐权:“妈,人家泼什么了?咱们今天上门是来道歉接人的。” 马凤英申明:“谁说来道歉的,是来接诗诗的。” 唐权一副要哭的样子,说他妈想干什么?能不能不要说话?马凤英呵唐权,难道走着进来,抬着出去。她还不信了,把她吃了。 马凤英上门来撒泼,是杨家人没想到的。杨家人更没想到,马凤英上门居然如此嚣张,让人能不生气嘛! 杨霞妈忍着火气,问唐权母子今天上门到底什么意思,别口口声声喊冤,如果喊冤不送,请走。 马凤英还是理直气壮,说冤,谁能给说句公道话,今天上门的目的,就是抱诗诗走。 杨家人是听出来了,马凤英现在还一在他们面前装横,既然装横,就让你装,看你逞能到什么程度。 杨霞站起身,不望唐权和婆婆马凤英,说他们可以走了,想抱走诗诗不可能,离婚她等着。 马凤英不乐意了,撸把嘴角的口水,说离婚是杨霞说的,吓唬谁呢?想离就离吧!谁怕谁! 唐权拽把他妈,说他妈干什么?不离!杨霞吼,别装别闹了,离!杨霞走过去,拉开门,掀起门,流着泪。 唐权想给杨霞做解释,马凤英拽拉着唐权的胳膊,吼走呀!还让人家臊什么脸,离就离,还把自己当西天不出的白蘑菇,没家教。 唐权扳他妈的手,问干什么,离婚不离。出门时顺手拉一把杨霞,说离婚不同意,他还会回来的。 马凤英拉着唐权的胳膊,骂骂咧咧出门,唐权嚷嚷着他不回去,不回去。马凤英不理他,拉着唐权出了门,还狠狠拍上门。 出门碰上了在外干活回来的杨刚。唐权叫声哥,马凤英呵叫什么哥,不认识。刚好一辆大巴过来。唐权上车时,扭头冲杨刚喊:“哥,好好劝劝杨霞,我不会离婚的。” 唐权苦丧着脸向杨刚挥挥手,心里对唐权这小子又气又恨又爱的,气他一个大男人没有主见,上门认个错居然带上多事的妈;恨他一个大男人没脑子,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对杨霞动手,没人性。而杨家人看上他,是他干活挺实在的,自从与杨霞相识的这几年,不论春播、秋收,唐权都会上门来帮忙,村里的人还在杨霞爸妈面前羡慕,说他们二老摊了个好女婿。 可是就这个好女婿居然动手打杨霞了,杨家人老老少少都气唐权,想打他。刚才杨刚看到唐权,却没有想打的冲动,倒觉得唐权有点可怜。 杨刚进门,李萍问杨刚看到唐权母子没。杨刚说看到了,李萍说唐权就该打,一点男子汉气概没有,什么都听老太太的,杨霞回去,日子会安生吗?愁死人了。 杨霞不吭气,抱着诗诗出去了,她妈,她哥嫂一脸愁容。杨霞爸说唐权母子人家上门,明摆着是来认错的,争什么争嘛? 杨霞妈说马凤英是来认错的嘛,拉个脸,说话噎死人,好像他们打人对的,是杨霞不对,这种人她最看不惯。 李萍给婆婆附和,说唐权妈也太自以为是,到杨家了,还装腔作势摆架子,一看那种人,就是不讲理的人。这种人,得想法子收拾收拾,不收拾以后杨霞回去了,日子也不好过,更会拿这件事,耿耿于怀,能消停吗? 杨刚火了,说杨霞不回去,看他唐家怎么办?杨霞爸服软了,让杨刚把杨霞送回去,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杨霞妈说不可能,让唐权不跑上个三番五次,杨霞是不可能回去的。还说让唐权必须写下保证书,才能接杨霞回去的。杨霞妈又埋怨,都赖赵仁,给介绍的什么人家,真是把人害死了。杨霞爸训杨霞妈,赖人家赵仁干啥?真是说话不长脑子。 趁杨霞爸出去,杨霞妈再次在杨刚和李萍面前叨叨赵仁的不好,想不通,还给赵仁打电话,把唐权打杨霞的事和唐权母子上门来闹事一一讲了,讲的时候,骂了小的,骂老的,意思唐权母子太坏了,她没见过没经过。赵仁听了不信,还在电话中与杨霞妈争辩,怎么可能。杨霞妈吼赵仁,她快五十的人了,能撒谎吗? 赵仁听出杨霞妈火气冲天,说这事交给他,他给答复。 赵仁挂了电话,还在老伴陈玉花面前埋怨唐权这王八羔子,居然打杨霞了,太不像话。打电话过去想问问咋回事,结果电话无人接。 想到答应杨霞妈给答服,赵仁决定亲自去趟马凤英家,结果到门口,大铁门铁将军把门,赵仁刚往回走,转身看到马凤英和唐权耷拉着头,阴着脸,从巷子口走过来。 唐权看到赵仁,像看到了希望,叫声赵仁叔,快速走过来,问什么事? 赵仁开门见山就把杨霞妈打电话的事讲了,还训唐权怎么能动手打杨霞,做的可不对。 马凤英本为亲自上门提着礼品上杨家被数落回来一肚子火。赵仁又提杨霞娘家人的好,令她更闹,口水四溅,骂杨霞妈如何如何,又骂杨霞如何如何,还说杨霞要离婚,离就离,谁怕谁。唐权听了气的咋呼,说他妈一张口离离的,想想别人的感受行不。马凤英反问唐权,想想她的感受行不,到杨家,杨家人给好脸了吗?给好话了吗?一家老少没一个好的,一点家教都没有。 看到赵仁笑,马凤英说赵仁,还笑的出来,杨霞妈都抱怨你把杨霞介绍给唐权了。唐权就烦他妈没事找事,叫喊他妈你干什么?赵仁捣把唐权,说让你妈说。马凤英反倒手指唐权,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埋怨唐权,明知道杨家人不知好歹,上门还买两三百的礼品,真是喂狗了。唐权听不过耳,又喊声妈你干什么?马凤英剜眼唐权,责问,我说错了吗?越想越气,恨不得出门时,要把礼品拿回来。 唐权又不依,给他妈讲如果把礼品掂回,那就是针锋相对,互不相让。赵仁这次算是领教马凤英的厉害了,劝他们别吵了,杨霞现在真要离婚怎么办? 马凤英问赵仁杨霞亲口说的,赵仁说先不管杨霞,说说你们的态度。唐权抢先说不离,马凤英说离就离。赵仁说马凤英可想好了,杨霞要离婚,唐权没了媳妇,诗诗没了妈,你没了儿媳妇,一个好好的家散了。 马凤英还厉害,唐权离了,再给找一个,要不是这世上再没姑娘。唐权说句,他不要。马凤英训唐权,在她面前厉害什么,刚才到杨家,你争呀吵呀!你争了吵了,杨家人害怕了,杨霞不就吓得乖乖回来了。唐权吼,上门接人,争吵能解决问题吗?认错!认错!认错!马凤英吼给她咋呼什么,这事她不管了,杨霞要回来,就给她分家,她后院一人住去,不讨这活人气,说完推开大门,还进去了。 唐权气得半蹲到渠沟沿上,双手搭在膝盖上,说他妈这个样子,以后的日子怎么过,真是烦死了,活着有意思? 赵仁训唐权胡说什么呢?跟唐权商量,明天他窑上有事去不了,让陈玉花和唐权去杨家,把杨霞和诗诗接回来。唐权不自信,说这样行不。赵仁说不行也的去,这事不能拖。 去接杨霞的事,陈玉花倒没意见,毕竟杨霞结婚她是娶亲人,她觉得杨霞是个不错的媳妇,去了就是受点杨家人的气,只要把杨霞接回来,一家人也团圆了,又想到马凤英一辈子也不容易,几十年老邻居了,这个忙必须帮。 谁知,唐权说出和陈玉花婶子去接杨霞,马凤英头一仰,眼一瞪,说不去,让杨家人送回来,要么杨霞自己回来。唐权说已把杨家人惹恼了,让杨家人送回来不可能。马凤英居然说那就等着看谁熬过熬。唐权说他不想熬!马凤英气的吱唔哭,说她怎么命这么苦,老天怎不让她去死。唐权气得摔门而去。 杨家人怎么都没想到,陈玉花来了,陈玉花来代表着赵仁,代表着马凤英低头认输了。杨家人自然要热情招待,宰了鸡,擀了长面,一大家人陪陈玉花吃饭。吃到高兴处,陈玉花还开玩笑,说起杨霞妈给赵仁发火的事。 杨霞妈就哈哈笑,说都是亲家马凤英给气的。陈玉花数落她,以后年轻人吵架打架的事,老人最好别掺和,越掺和越乱。杨霞妈说杨霞被打很生气,总得讨个说法。陈玉花点拨她,家是讲和气的地方,讲理家家都过不了。杨霞一家人心服口服的点头。 陈玉花都来接了,杨霞只能抱着诗诗跟唐权回去了,上车时杨霞妈劝杨霞,回去了少跟婆婆顶嘴,命令唐权以后不能动手,多护着点杨霞,唐权点头应声知道。 唐权抱着诗诗,杨霞提着包进院门时,马凤英正在院里晒太阳。直接命令唐权,去后院给羊给点草,给鸡给点食。唐权说等会,马凤英发火,说唐权没听到羊咩咩叫,鸡咕咕叫吗?杨霞知道这是婆婆故意给她眼色看。 干这些活,唐权本要去的,杨霞去了,结果马凤英叨叨,给羊的草多了是浪费,给鸡玉米籽不撒干净地皮子上,撒麦草地上也是浪费。杨霞知道这是婆婆故意找茬,忍声吞气了。 晚上吃饭,婆婆又嫌饭酸了,说以后调盐前把她的饭先盛出来。嫌菜咸时,说盐巴再便宜,吃时间长了,容易生病,杨霞又忍了。 唐权不忍了,说饭酸一点提神,菜不咸刚合味口,马凤英觉得唐权不向着她,腾下饭碗出去先睡了。 睡到半夜,杨霞听到哭声,叫醒唐权,两口披着衣服去看马凤英,谁知推门进去,马凤英哭着吼他俩,管她干什么,让她死算了。 唐权问他妈,到底咋了?他妈就讲自己嫁进唐家门的苦乐悲喜。杨霞知道婆婆说此事就是暗示她,要能干、能忍,能装。她不想听出去了。她刚出门,婆婆的哭声又变大了,说还是分家吧!这日子无法过!唐权说不分,出来了。 第二天早上吃饭,马凤英又提出分家的事,唐权还是说不分。杨霞没吭气,马凤英说杨霞就是想分家。 第127章 随便打人 杨霞从唐权接自己进唐家门的那一刻,她就下定决心,婆婆骂不还口,打就分家,如果唐权再动手,就离婚。 此时婆婆马凤英说她想分家,这就是冤枉她。冤枉她,她也忍,唐权明白就行。 结果马凤英不高兴了,还问杨霞,不说话什么意思?唐权生怕再吵起来,说他妈,分家不丢人吗?不分!马凤英吼唐权,她问杨霞话呢!唐权急什么?唐权说杨霞不想吵架行不。 马凤英拍把桌子,说杨霞不跟她说话,就是想分家,就是想闹事。杨霞觉得婆婆就是无理取闹,气得抱起诗诗去了自己房门。她抱着诗诗发呆时,听到婆婆扯着嗓子训唐权,你就惯,惯着总有你后悔的一天。又说你没看出来吗?杨家人给教了,不教,胆子敢这么大。这日子以后咋过。 杨霞心酸的抹泪,她自问,她在唐家怎么做人才可以相安无事?也在问这日子以后咋过。 吃中午饭,晚饭的时候,马凤英盛上饭,自个端着去上屋吃了,吃了自个把自个碗洗了,也不回书房看电视,早早就睡了。 婆婆这个样子,杨霞在唐权面前哭,意思婆婆这样闹,她这个当媳妇的太难了。唐权烦他妈也气他妈,烦他妈想干什么? 唐权亲自去他妈房间,算是与他妈谈心。唐权自然把杨霞的心思给他妈讲了。结果他妈听一句,就烦的摆手,说不想听,让杨霞自己来找她说。唐权问他妈,让杨霞说什么?马凤英说杨霞答应马上生二胎,并保证以后不能跟她吵架,没大没小的。 唐权都觉得他妈这条件有点过了,说诗诗还小,现在不想生二胎。马凤英问唐权,是不杨霞这样说的。唐权说杨霞没说。马凤英说就是。非要唐权把杨霞叫了,她亲口讲。唐权不叫杨霞,知道叫回来也是吵。 连亲生儿子都不向着她,马凤英想不通呀!她把赵仁陈玉花两口叫来,又把董福妈叫来,说是给她主持公道,她要分家。 结果赵仁陈玉花一个口气,说杨霞能干,唐权孝顺,分什么分。马凤英说她不想看杨霞脸色。陈玉花说她,要把儿媳妇当自己闺女看待什么事都没有了。马凤英说不可能。 董福妈则给马凤英讲了一番她当寡妇的不易,意思都是女人,何必女人为难女人。马凤英还是说自己如何如何好,杨霞如何如何不好?董福妈劝她为了唐权好,别闹了。马凤英顽固不化,说不可能。 马凤英想,自己闹分家,赵仁、陈玉花、董福妈会向着她,结果人家都反对。她如此大闹,唐权、杨霞听到了耳朵里了,也没对她说点服软的话。马凤英气的自己动手挑了锅碗瓢盆,在自己的房间铁炉子生了火,另起锅灶。 杨霞想劝婆婆,怕去了婆婆恶语相加,让唐权去了。唐权进门,他妈问干什么?唐权劝他妈,以后不用做饭,想吃什么让杨霞做。马凤英阴个脸说不用,叮铃哐啷拿出盆和面,唐权站一会含泪出去了。 过了两天,唐权姐唐花来了。进门见到杨霞洗衣服,杨霞打招呼,她没吭气,直接进了她妈的屋。进去一会,就出来了,扯着嗓子喊唐权出来。 唐权正抱着诗诗哄孩子睡觉呢!唐花一吼,把诗诗吓醒还哭了。诗诗哭,唐权只能哄孩子,结果唐花生气了,一手掀门帘,一手搭门框上,吼:“喊你呢?没听到?” 唐权知道唐花今天上门来是找茬的,说没看到在哄诗诗吗?唐花说让杨霞哄。唐权说没看到杨霞洗衣服吗?唐花训唐权干点男人的事行不,又命令杨霞过来哄孩子,唐权有事。 杨霞过来进门,唐花丢下门帘转身走了。杨霞进屋抱诗诗时,还劝唐权去了少说话。唐权说唐花一个嫁出去的人,她想干什么? 杨霞坐沙发给诗诗喂奶时,传来唐花训唐权的声音:你还是亲儿子吗?有亲儿子这么对亲娘的吗?别什么事儿都依着你女人,她算个什么东西,不是闹着要离吗?怎么不离了?不是不回来吗?怎么回来了,噢回来了,就欺负妈老了,还有没有大小,有没有家教,这样的人就欠打。 唐权吼唐花胡说什么呢?唐花又说一番杨霞的不好。一来二去唐花跟唐权吵上了,唐权还吼唐花走。唐花不高兴,出门吼杨霞出来,别惹了事儿躲清静。杨霞不出来,唐花进门训杨霞,把刚睡着的诗诗吓得哭。杨霞气火了吼唐花干什么? 唐花没想到杨霞不叫姐,直呼她名,训杨霞没礼貌,没家教。杨霞忍着哄诗诗,唐花在杨霞身后骂杨霞不是能吗?要离婚吗?离呀!怎么回来了?回来了就欺负她妈,还是人嘛! 又说杨霞,难道你不老吗?你也有老的那天,到时你的儿媳对你这样,你心不寒吗? 杨霞还是不吭气,唐花咄咄逼人,问杨霞说呀争呀怎么不说了,是哑巴了!知道理亏了!终于知道要脸了。 这话跟扇人脸有什么区别,杨霞就是再肚量大,也忍不了这种无理的伤害,并且这是精神伤害。何况唐花是姑子姐,又不是婆婆,她没有资格对她的生活指手画脚,说三道四的。杨霞气坏了,呵唐花滚出去,结果唐花伸手就给杨霞一巴掌,怀中的诗诗吓得哇哇哭,杨霞也哭喊着骂唐花滚出去滚出去。 唐权小跑进屋时,唐花还手指哭的杨霞,说杨霞骂她了,她就打了。唐权呵她,骂什么了,你打她,滚滚滚滚!唐花居然撒泼,左一把右一把抹泪,说她对唐权多好多好,没想到唐权呵她滚!良心让狗吃了。 上房的马凤英听到丫头唐花哭上了,几乎是小跑着出了门。一进门就问唐花,是不被杨霞打了,真要被杨霞打了,这日子可真不能过了。唐权说没有的事,他妈马凤英呵他闭嘴。问杨霞是不,杨霞赖得理这样不讲理的婆婆,抱上诗诗想出去,结果刚走一步,被马凤英拽住,呵问她,是不是打唐花了。杨霞不回答,直接把头一偏,说打呀!打呀! 马凤英气火了,吼杨霞,如果真打唐花了,这婚必须离。杨霞说问唐权。唐权气的呵她妈干什么?唐花则怂恿唐权,唐权离婚离婚,这样的女人还了得。杨霞回一句,说她这样的女人不好,也没跟大伯子乱来。唐花伸手又要扇杨霞巴掌,手抡到半空,被唐权握住了。唐权呵她不闹行不,唐花说不行,她今天来就是跟杨霞讲,别给脸不要脸,想离婚离呀!不离不是人养的。 这是明摆着骂自己爸妈,杨霞孰可忍孰不可忍,把诗诗放床上,手指唐花就骂,是有种的再说一遍。唐花居然双手叉腰爆粗口,不离不是人养的。杨霞冲过去要打,被唐权拦腰抱住了。唐花还不住口,骂杨霞,不要脸还敢骂人,有本事回娘家待着去。 杨霞气得在唐权怀中挣扎,呵唐花滚滚滚滚。马凤英这个时候,也不知道灭火。反呵杨霞,让谁滚呢!这是唐家,谁滚谁不清楚。 杨霞知道婆婆这是在激将自己。说她不可能滚,分家是必须的。结果唐花一个巴掌扇杨霞脸上。杨霞扑上去要撕打,被马凤英拉住,还呵杨霞干什么?有本事打她。杨霞狠一抡胳膊,马凤英跌坐到地上,双手拍大腿哭喊。唐权火了,把他姐一把推出门,呵着让滚。五月的诗诗躺床上吓得哇哇大哭。 大人小孩的哭喊声惊动了左邻右舍。 第128章 摇摆不定 杨霞一脸憔悴,鼻青脸肿,左肩背着包鼓鼓囊囊,怀抱诗诗进了门。她爸妈哥嫂正一家人围着火炉吃煮的胡萝卜洋芋,看电视剧当家的女人。 杨霞突然出现,全家人齐站起身,她嫂子迎上去抱诗诗,她妈边接杨霞的包边埋怨,说来的时候,咋不打个电话,好让杨刚去村口接。 杨霞满腹的委屈,此时见到亲人,一句话说不出来,嘴一抿,双眼的泪水奔流而下,还高一声低一声抽泣。 这一哭,杨霞娘家人明白了。杨霞哥黑森着脸问杨霞,问是不又被唐权打了。杨霞知道哥哥从小就呵护她,有好吃的从不与她争,总让她吃,现在她被打了,哥哥心疼! 没说唐权打她,说她要离婚。离婚的事,让杨霞妈听了犹如天要塌下来。杨霞妈拽把杨霞,还是训的口气,什么离婚不离婚的,到底咋了? 杨霞左一把泪右一把泪的,把自己结婚一年来的委屈,第一次给娘家人讲了。她妈听了眼含泪,骂唐权不是东西,又埋怨赵仁是骗子,当初说媒时,口口声声说唐权能干,脾气好,说马凤英年轻能干,是个好婆婆,把杨霞嫁过去,不把孩子当人,不是东西。 杨霞妈说完手背抹把泪,又呵杨霞爸,给赵仁打电话,问为什么骗他们,骗得把杨霞嫁给唐权,又是打又是骂,还是人吗? 宝贝女儿遭此厄运,杨霞爸是恨在眼里痛在心上,绻缩在沙发一角,满脸愁容,狠吸烟。 他明白老伴是胡闹,丫头被唐家人辱骂虐待,是唐家人问题。这与赵仁没有关系,赵仁当初牵线搭桥,是因为他在赵仁砖厂干活,赵仁看出他这人实在,而他们村子条件差,所以就把杨霞介绍到了幸福村。 至于女儿杨霞嫁过去会遭此罪,他没想到。但细一想,过个日子,谁家没个争争吵吵的,争过吵过闹过,日子还不得照过。至于女儿杨霞说离婚,他知道,是气话,他是不赞成离婚的。而他不赞成离婚的唯一办法,就是他这个一家之主,不说话,谁也不敢。 他的沉默,他的不发言,惹恼了杨霞妈,杨霞妈吼他给赵仁打电话,他不动。又吼他还像个当老子的嘛!女儿被打了,不能装聋做哑,打电话把唐权骂一顿训一顿,并让来家一趟,上门赔礼道歉,写保证书。 杨霞爸还是不动手不动口,气的杨霞妈眼剜杨霞爸,又命令杨刚打电话,把唐权叫来,问他想干什么?杨刚觉得他妈在理,转身准备打电话,被他爸呵一声:“还不想乱吗?”一家人悄悄的了。 一家人冷静下来,还想唐权会打电话,到中午吃饭点了,也听不到座机响。杨霞妈问杨霞,抱孩子出门时,唐家老少没挡挡。杨霞说她出门时,唐权母子下地干农活去了。 可是现在到吃饭点了,杨霞嫂子埋怨唐权做事太差劲,下地干农活回来,回家不见杨霞和诗诗,也不打个电话。不打也罢,就不回去,就在这儿住着,看谁耗过谁。 杨刚算是给杨霞宽心,说唐权不来,是怕挨打,他就等着,等唐权回来,旧账新账一起算。 杨霞听了,想她哥说的在理,唐权不敢积极打电话,是怕挨骂;唐权不敢上门,是怕挨打。 吃过饭,杨霞抱着诗诗上里间休息,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睡不着就瞎想,一瞎想就想起在唐家的伤心事,一伤心泪水就下来,一下来就止不住,止不住更伤心,更伤心就想哭,生怕她家人听到,杨霞头蒙在被子里低泣。哭着累了,累了就睡着了。 她睡着的时候,她妈进来过两次,一次进来看到女儿嘴角的於青,心疼的流泪。第二次进来,看到杨霞手露在被子外面,拉过被子盖好出去了。 等杨霞醒来时,听到她妈和嫂子在说唐权。她妈说唐权动手打杨霞,都是马凤英那个老东西在使坏。她嫂子说唐权就是傻子,妈再好,能陪你一辈子。她妈又说唐权就不这样想,只想他爸死的早,他妈把他养大不容易,所以嫁女儿,娶媳妇,有爸没妈,有妈没爸的孩子,大都心理有问题,不能嫁。杨霞嫂子说唐权妈看面相挺善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等到太阳一点点下山,也不见唐权打电话,杨霞心里气唐权的无情无义,寡情薄义。也恨唐权无心无肺,不在乎她,总会心疼五个月的诗诗吧!结果唐权电话不打,人不来,她所仅存的一丝希望也没有了,她决定非离婚不可。 所以吃晚饭时,她妈又抱怨,唐权不打电话,不上门,不把杨家人放眼里,既然唐家人无情无义,这回得给点颜色看看,唐权不上门赔礼认错,杨霞就不回去。 杨霞听出父母亲为她的事伤心,说唐权就是来,这婚也离定了,不过了。杨霞爸妈听了愁眉苦脸,她嫂子说杨霞,都有诗诗了,别说离婚离婚的。 杨霞说有诗诗咋了,离婚诗诗她要,她养。杨霞妈听了反问,诗诗姓杨吗?她姓唐,动不动离婚,离婚你带个孩子,怎么再婚。不离,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唐家的人,打电话让唐权来,回来发誓写保证书。结果杨霞爸发火,过日子是一辈子,不是一天两天,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散,万一再打架,出了事儿,那儿哭去,后悔死你。 这事儿就发生在他们村,一媳妇被婆婆打,被老公打,想不通,上吊自杀了,结果婆家人安然无恙,娘家妈伤心的天天哭,见人骂,又有啥用! 杨霞爸含沙射影的话,使在场的人想起了这场悲剧。半晌没人说话,结果诗诗尿尿了,一哭,又引起了话题。 杨霞呵诗诗:“哭什么哭,你爸那王八蛋不要你了。” 杨霞妈:“诗诗才五个月,胡说什么?”说完抢过诗诗,抱怀中,嘀咕:“别听你妈瞎说,你爸明天来。” 其实唐权中午和他妈下地干农活回来,进家门,闻不到饭香味,唐权就觉的不对劲,把肩上扛的铁锹,往墙根一扔,快步进了书房,房子里收拾的整整齐齐。又跑进他们的房间,房子里干干净净,往厨房跑的时候,唐权已经不淡定了,喊杨霞杨霞,结果到厨房门口,见门闩是闩上的。他转身想去后院,结果推后院的门,门闩又是闩的。唐权急的叫出声:“妈,杨霞抱着诗诗跑了。” 马凤英倒不紧不慢,扯下脖上的围巾,对折,拿手机拍打身上的灰尘,说杨霞能跑那儿去,一定是去娘家了。 唐权:“不行,我现在必须马上去趟杨家。” 马凤英瞪眼:“你怕什么?她杨霞抱着孩子还能去哪里?” 唐权一副哭相:“万一没去呢?” 马凤英拉个脸:“什么万一,她一定去了。” 唐权愁眉苦脸:“你怎么知道?” 马凤英断定:“杨霞她就没那个胆子。” 唐权拍把手:“不行,我必须去杨家一趟。”唐权说着就要进屋换衣服,马凤英挡住了,不让去,还说是杨霞错在先,没大没小,还骂她,就该打。 媳妇和女儿不见了,唐权都六神无主了,这个时候,他妈不反省,还说杨霞不好。他好后悔,后悔动手打了杨霞,后悔自己没主见,向着他妈。 所以他妈这会叨叨杨霞如何如何不好是,他突然恨他妈,恨他妈一个女人家怎么这么心狠。他没有再跟他妈说话,进了自己的房间,把他妈关在了门外。 马凤英还以为唐权进屋换衣服,隔着门喊话,说杨霞自己有本事跑,就有本事回来,让杨霞也尝尝出门容易,进门难的事。又说唐权打了杨霞,杨家人正在气头上,你去就是挨打挨训,不去,看他杨家人乖乖把杨霞送回来。 唐权都换上结婚时穿的西服了,他妈这一吓唬,他还真怕了,怕去了杨刚打他一顿咋办,那不丢死人。既然这样就先不去了,打个电话问问杨霞和诗诗是不是在杨家。 结果唐权出了门,给他妈说他不去了,给杨家打个电话,就当是认错。马凤英又有她的理由,不让打。说晾晾杨霞,让杨家人知道,唐家人有没有杨霞不在乎。唐权说他妈这样不好。马凤英还质问唐权,有什么不好的?难道杨霞被打是她错了。她错了,错在哪里了?唐权心里烦的七上八下,烦他妈这个时候,还不识大局,火上浇油,说是他错了,行不。 进了屋打电话,话筒都拿起来了,他妈抢过话筒挂了,埋怨唐权,要沉着气,像个男子汉,别婆婆妈妈的,不然惯着杨霞了,以后根本管不了杨霞。 母亲不让打,唐权气的不打了,转身出门又进了自己房间,重重摔上门,把自己摔到床上四仰八叉躺着,望着天花板发呆。 他妈做了中午饭,他吃了一点,又说了打电话的事,他妈还是不让,气得唐权不等他妈,自个又拿上铁锹下地干农活去了。 到了地里,望着冬日里光秃秃的土地,唐权心情越发不好,索性把铁锹头一翻,坐到铁锹把上,望着远处蠕动的羊群发呆。刚好一群人字行的大雁,发着响亮的叫声,从头顶飞过,唐权决定晚上回家给杨家打电话。 第129章 痛了醒了 在杨家吃晚饭时,杨霞妈想想女儿进门时的惨样,心里还是气呀!这杨霞被打被唐权接走才一月,这又被打,火气腾就上来了。 呵杨刚马上给唐权打电话,想过日子,现在就来杨家,不想过就离。 杨霞爸呵杨霞妈干什么?先问清楚事情原因再打。 杨霞妈埋怨杨霞爸,上次唐权来,应该好好训一顿,狠狠打一顿。杨霞爸问怎么训?怎么打?杨霞妈叫杨霞爸,你手指着唐权鼻子,祖宗八代的骂,他还能骂你一句。杨霞爸说你骂呀!杨霞妈火了,说杨霞爸就知道家里横,在外人面前就是老好人,有啥用? 杨霞爸一生气,摔门出去了。气得杨霞妈发火,骂杨霞爸没本事,尽是脾气。又给杨刚打电话,让唐权连夜赶来。 杨刚看到天都黑了,说明天打。杨霞妈更火,说你们都这样忍让,杨霞就被唐家人欺负死了。气得自己动手打电话,拨号码时还叨叨,她要问问唐权,究竟想干什么?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挂了又重拨,还是没人接,气的发火,骂唐家人真不是东西,连电话都不接,知道要挨骂。 气恼的挂了电话,问坐在床沿上一直抹泪的杨霞,到底是咋啦?唐家人怎么又打人?杨霞边哭边讲这一月婆婆马凤英刁难的种种劣迹。 杨霞还没说完,杨霞妈就破口大骂亲家马凤英,骂马凤英活该当寡妇,心太狠,人贼坏,早该死。又骂唐权没本事、窝囊,杨霞跟了遭罪。 杨霞妈骂的口干舌燥,也不见其他人应个声,附和几句,吼杨霞,这事儿到底咋办? 杨霞说离婚,杨霞妈说不能便宜了唐权。杨霞说唐权这次打她时,呵着推着让她滚。 杨霞妈还以为,杨霞提包来娘家,是自己赌气。没想到是唐权的这种恶行。上次杨霞抱着诗诗来,是偷着跑出来的,唐家人害怕了,第二天,娘俩来了。但今天杨霞一人来,又被唐权撵出门,说明情况不一样。难道唐家人想好要离婚。 这个想法,令杨霞妈有点紧张,但她没说出来,而是说杨霞,不哭,这次唐家人不来接,不发誓,不写保证书,就不回去。 晚上躺床上,杨霞妈把这想法给杨霞爸讲了,说如果唐家人要离婚咋办?杨霞爸说迟离还不如早离。 几天过去,不见唐家人打电话,也不见唐权来,杨霞想回去。杨霞妈心里想让去,嘴上却又厉害,不去,不信唐家人不低这个头。 唐权是低头了,低头是因为不见杨霞,他心里难受。低头还是因为杨刚把诗诗送回来了,诗诗哇哇哭着要吃奶,一哭孩子那可怜样唐权心疼。一心疼,唐权就说打电话叫杨霞回来。他妈两眼一瞪,说诗诗断奶时这样哭,你还不?天闹地,不打。 一天给诗诗奶嘴,小家伙两小手使劲往外扒奶瓶,摇头晃脑,双眼紧闭着狠哭。唐权心疼的抖着哄,诗诗还是哭。结果他妈进来,抱过诗诗,搂起自己的衣服,把奶头塞进了诗诗嘴里。唐权喊句不能吃。他妈剜他一眼,唐权出去了。他妈吼一句:天塌下来也给我顶着,不打电话。唐权含泪半蹲在台沿上狠吸烟。 夜里白天诗诗一闹,马凤英有经验了,先把自己的奶头给诗诗吮,等诗诗吮的起劲时,把奶嘴给塞进去,肚子也吃饱了,诗诗也不闹了。马凤英还在唐权面前嘚瑟,说养个孩子还能把她难住。又说杨霞心够狠的,也不打电话问问诗诗哭不哭,这种女人没见过。 晚上,唐权躺床上睡不着,就想和杨霞在一起的好好坏坏,想起杨霞骂他窝囊,他顿时对杨霞生恨意,恨杨霞不管诗诗,一恨,心就烈,决定杨霞要自己回来就过,不回来就离。 唐权此时睡着了,杨霞睡不着了,睡不着不知今夜,她清楚的记得,来娘家的头一天夜里睡着了,是因为那天夜里和母亲聊到了深夜。从第二个夜晚,到今夜,整整有三个夜,睡着到了深夜,晚上起夜一撒泡尿,就睡不着,睡不着就双眼盯天花板发呆。一发呆天都亮了,其他人也起床了,她又困了,困了又不好意思接着睡,起床该吃吃,该喝喝,是为了让她爸妈不为她操心。 但今夜,杨霞也想和唐权一起的好好坏坏,还想婆婆对自己的可恨之举,也想到了诗诗。想这些,想的都是心酸事,唐权动手打她,婆婆破口骂她,诗诗哭着望她。 杨霞是越想越心酸,泪水就流下来了,泪水一多,就想哭,想哭怕爸妈听到,就用手捂住嘴,结果一捂嘴哭声还更大了,没办法,拉过被子蒙头上,呜呜的哭,哭了不知多少时间,泪干了,口渴了,杨霞一头汗,掀开头上的被子,傻愣愣盯着黑漆漆房顶,决定天亮打电话,问唐权啥意思。 给唐权打电话的事,杨霞在吃饭时没跟家人讲,怕她妈反对。所以趁家里人下地干活,杨霞决定打,但走到座机旁,她又犹豫了,手摸着话筒,徘徊在打与不打之间。 但唐权骂她滚的场景在脑中闪现时,杨霞抓起话筒,毫不犹豫的拨唐家的电话号码,电话嘟嘟响起时,杨霞的心儿怦怦直跳,话筒从左手转到右手,心想谁会接电话,结果电话中传来婆婆的声音,问你是谁。杨霞紧张的说声是我。马凤英不知是明知故问,还是故意的,说是我我咋知道你是谁,说名字。 杨霞觉得婆婆就是故意的,气得把电话挂了,转身刚要走,电话又响了,杨霞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唐家的,犹豫接不接,接通婆婆会说什么,刚伸手拿话筒,对方挂了。 杨霞没接上电话失落,马凤英为打电话没人接纠结说什么人,问她名字挂了,难不成是杨霞。 所以唐权一回来,就让唐权看电话谁打的,唐权看了说杨家号码,要打。马凤英阻止了,说不打,等杨家人打过来。唐权问句为什么?马凤英说这次是杨霞全错,不能惯着。 杨霞妈干活一回来,就问杨霞唐家人打电话没,杨霞说了自己打电话的事。她妈一听发火,埋怨杨霞主动打电话干什么,让唐家人打,才能体现唐家人的诚意,才能让唐家人知道杨家人的厉害。杨霞说不关电话的事,她要回去,诗诗才五个月,还在吃奶。杨霞妈训杨霞,自己主动回去和杨家人接回去是两码事,自己掂量。 这话让杨霞犯愁了,她主动回去,婆婆发火时,又会说不是不回来吗?怎么回来了?不回去,唐权来不来接,遥遥无期。 杨霞整天在患得患失中度日,更令她难受的是,没诗诗吃奶,两个奶头每天胀的痛,她还得偷偷在厕所把奶挤到地上,边挤边流泪。她嫂子还劝杨霞妈,她送杨霞回唐家好了。杨霞妈发火,说不回去,杨霞待着能吃多少。李萍不依了,因为杨霞的事,婆媳争了起来。杨霞还有什么脸待下去,嚷着非要回去。杨霞坐车走时,她爸妈送的,李萍和杨刚下地干活去了。 大巴车启动走时,杨霞妈扒在车窗,叮嘱杨霞,唐家人再欺负就回来。话音一落,母女俩都抬手抹泪。 杨霞进唐家院门时,诗诗的哭声就从房间传来。杨霞是小跑着进门的,进门见婆婆居然搂起衣服给诗诗奶头吃。杨霞火了,叫声干什么,把手中的包往沙发一扔,伸手就抱。 马凤英不让抱,还呵杨霞干什么?不是不回来吗?回来干什么?诗诗她已经给断奶了,不用吃奶。杨霞说诗诗才五个月。马凤英瞪着眼珠子问杨霞,还知道诗诗五个月呀?心真够狠的,人不回来也不打电话,还配当妈吗? 杨霞气得泪水眼中打圈,唐权拿着冲好的奶瓶进来了,望一眼杨霞,没吭气,从他妈怀中抱过诗诗喂。杨霞伸出双手,说她来。唐权说不用,杨霞站在一旁,马凤英瞪眼出去了。 而她瞪眼,杨霞看到了。看到了自然要难过,心想自己都回来了,婆婆却这个样子,气得在唐权面前埋怨了几句。唐权居然发火,问杨霞说谁呢?那是他妈。又说杨霞走的这几天,因为诗诗他妈就没睡过好觉,有点良心好不。杨霞说赖她吗?唐权更火了,问杨霞,难道他们错了。还讲不讲理。杨霞更气,吼唐权,难道你们动手打人还是对的。唐权说就打你了咋啦!杨霞把头一偏,训唐权再打个试试。马凤英进来,不问青红皂白,劈头盖脸,就训杨霞,回来想过日子就忍着,不想过就走,没有人求着你,你也别想让唐家人把你当姑奶奶养,你命中没有那福气。 杨霞怎么都没想到,她主动回来,落的婆婆老公的冷言冷语,仅存的一丝希望,在这一刻完全破灭。她要离婚,坚决离婚。 杨霞在自己房间,哐哩哐啷往皮箱装衣服时,唐权都没过来看看。她提着皮箱出门时,婆婆马凤英看到了,没阻止她走,反倒说,走了就别再回来,诗诗没妈照样能长大,想离婚打电话。 杨霞再次大包小包两眼红肿回到娘家时,杨霞妈把唐权母子里外骂了个遍,说这婚不离,就耗着。杨霞爸发火,手拍桌子,活个人干嘛求着人,又不是傻着呆着瘸着,离! 杨霞和唐权办离婚证时,工作人员问他们为什么离,唐权发火,说都离婚了,问为什么不是多余吗?工作人员悄悄的办了。 走出乡政府大门时,杨霞从口袋掏出身上仅剩的五百块钱,给唐权,说给诗诗买奶粉吃。唐权说不用,骑上摩托车走了。杨霞手中握着钱,任寒风吹着脸,泪如雨下站在柏油路边等大巴。 她记住这天是十月九号,记住这天诗诗五个月零十天。 今天是十六年后的十月九号,婆婆生病,她来乡下照顾了一个星期的日子。她本还要照顾婆婆的,结果七十四岁的姨妈来了,说她要照顾她妹妹,老姐妹俩一起好好唠唠,再不唠唠,以后就没机会了。 杨霞答应了。 杨霞走时,马凤英给杨霞交代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杨霞想领走诗诗她没意见,第二件事,杨霞如果再婚,一定记得告诉她一声,她要随份子的。 杨霞含泪笑笑没吭气 第130章 大事又出 t 第131章 头痛的事 司金花进赵仁家家门时,心里开始紧张,想见了赵仁怎么开口。直接说,觉得在求人,不直接说,赵艳鸡场的事儿怎么解决。 进了门,陈玉花一人在看电视。司金花有点失望,问赵仁,齐伟啥时候回来?陈玉花给司金花边沏茶边埋怨,说自从养猪,赵仁就没按时吃过饭。她都被饿出胃病来了。司金花感叹,这孩子大了,一离开家,老两口过日子,真是无滋无味, 陈玉花就说起儿子赵辉昊在公司上班的事,又说儿媳蔺怡的事。说着说着,就说蔺怡还不生孩子的事。司金花说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咋想的,生了孩子公公婆婆给带,也不生。不生,家长还不能说,说了人家更不高兴。 陈玉花叹气,说蔺怡还想考博士,考了两次都没考上,考不上就不考了呗!还不听。 司金花说博士拿的工资高呀!陈玉花嘁一声,房子在北京有,有不用买,她说过好多遍了,不希望他们挣多少钱?就想抱孙子。说了不听,怱悠她,说明年,谁知明年还给生不生。 司金花问陈玉花,蔺怡生了孩子,去北京带孩子。陈玉花皱眉摇头的,说不去。去了住不惯,吃不惯,让带,就把孩子送老家来。司金花说蔺怡保证不乐意。陈玉花说蔺怡有什么不乐意的,农村咋了,院子大,孩子随便跑着玩,鸡鸭鹅见了,牛羊猪骑了,晚上看流星数星星,城市孩子有这个条件吗? 司金花被逗笑了,说农村条件好,年轻人咋都跑城市去了。陈玉花说,她就觉的农村好,又说你信不再过几年,农村比城市好。司金花摇头。陈玉花又笑,说赵艳为什么回农村,就是看到了解到以后农村有发展前途。 司金花叹口气,说别提了。一个别提,引起了陈玉花兴趣。问赵艳什么时候回来,是不把重庆的地皮卖了,回来又要建什么厂子。真要再建什么厂子,可是为幸福村的人干了好事。 司金花明白,村里人都知道赵艳去重庆卖地皮去了。这是她亲口在乡亲们面前炫耀的,谁知道这是赵艳编的幌子。这会陈玉花又提卖地皮的事,司金花都觉得脸红心跳,怎么张口说女婿宋杰的事。 司金花的心思,陈玉花又猜不出来,陈玉花还笑着问司金花。说赵艳在重庆的地皮卖了不少钱吧?还说重庆可是好地方,冬不冷夏不热的,要是她,女儿有上千万的财产,老两口跟上丫头当城市人去。 陈玉花说完笑着望司金花。司金花却说别提了,双手拨弄茶杯。陈玉花的笑容僵脸上,问到底怎么了?司金花知道自己亲自上赵仁家门,就是为了赵艳的事。现在只能实话实说了。把赵艳为什么去重庆的事讲了。 陈玉花听了当然不相信啊!在司金花面前说,前些年见到宋杰,小伙子多精神,多壮实,见人一点架子也没有,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司金花撸把脸,说她也没想到啊!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把鸡场转了,让赵艳安安心心伺候宋杰。 陈玉花问司金花想让谁转?怎么个转发?司金花唉声叹气说不知道。又说她这会来就是求赵仁给出谋划策的。 投资百万的现代化养鸡场,要转让,这在十里八乡还没发生过,陈玉花有点犯难,说赵仁可能也没办法。 这话吓着司金花了,司金花说赵仁如果没有办法,这养鸡场可咋办?不能养鸡场赔,宋杰又出事,把赵艳愁出个啥毛病咋整。 陈玉花给出主意,说要不让村民集资,合伙把鸡场接了。司金花说鸡场还没见效益,村民不买账。 两个女人又七七八八议论了几个办法,还是没得出结论。瞅瞅时间不早了,赵仁和齐伟还不回来,司金花只好先回家,临走叮嘱陈玉花,赵仁回来,记得给讲一声,鸡场的事儿咋办? 赵仁回来听了鸡场的事,也犯上难了,说赵艳的鸡场,十里八乡还真没个合适的人接手。要不他和董福商量商量,把鸡场接过来。陈玉花不同意,说没钱。赵仁说钱的事他想办法,陈玉花说贷款和抵押的事不能干。 赵仁做事,从不听陈玉花的,因为他坚信,女人头发长见识短。 鸡场的事给董福一讲,董福说事是个好事,关键没钱,没说抵押猪场贷款。董福不说,赵仁咋提这个建议。结果齐芳知道这事,给赵仁打电话,说安心把猪场办大办好就行了。 赵仁懂齐芳的意思,就是怕鸡场赔。既然人家不乐意,就不能拉着人家硬干。这事赵仁想与村委会的人商议,村支书就提议了,可别再想着让村民入股。赵仁说为什么?村支书说已经有村民在抱怨,说入股猪场、鹿场一年了,还没见分红,钱放银行还有点利息呢?赵仁听了发火,说村民目光短浅,鸡场的事自己想办法。 回到家吃饭,赵仁又在齐伟和陈玉花面前说鸡场的事。意思就是赵艳现在走到这一步,出手帮帮就度过去了。 陈玉花了解赵仁是热心人,想破脑袋都会想着帮赵艳这个忙。可是司金花只是说了说,再没上门来,所以鸡场这事是否转让,赵艳不亲自打电话给赵仁,赵仁就不用费尽心思想办法。 陈玉花这样想的就这样说的。说完还说赵仁,鸡场转让的事还是别管了,办好了司金花也不会说声感谢话。 赵仁剜一眼陈玉花,当着齐伟的面说:“齐伟你看看你妈,说的这是什么话,同是一个村的人,能帮就帮帮。” 陈玉花瞪眼:“咋帮?” 赵仁训陈玉花瞪什么眼,咋帮他想办法。又说市里的门面房市价一百五十万,抵押还贷不上一百万。 这个门面房,说好租金就当他们养老钱。现在赵仁居然要抵押,万一抵押贷款,鸡场出个事还不了,门面房被银行收回去拍卖,那不是亏大了吗?这种没有保障性的事,陈玉花表态她坚决不同意。 赵仁一向做事雷厉风行,他做事,最不喜欢别人指三说四,尤其是女人。再说现在陈玉花当着女婿齐伟的面压他的威风,他怎能不生气,怎能不争上几句。居然手指陈玉花,说你一个女人家男人干什么事咋呼什么?门面房当初一平米六千,五十平米三十万,你一听跳着不让买,说太贵太贵,现在咱门面一平米三万,市中心,人抢着要。再说租金一年六七万,你早收回本金,又挣多少钱了。 陈玉花不依了,说当初买门面的三十万,也可以买两套一百平的楼房,还不是挣钱了。 赵仁烦的摆手,说陈玉花没有经济头脑,又不会算账,还瞎咧咧。又说一铺养三代,这都是商人得出的结论。陈玉花嘁一声,气得出去了。 齐伟劝老丈人赵仁,要不这事就算了。赵仁居然说,男子汉大丈夫,一言即出,驷马难追。 休息时,陈玉花再次叨叨,如果市里门面房抵押,她就去北京了。赵仁应陈玉花的气儿,说去北京逛一圈挺好的。陈玉花气的吼一句,去了北京就不回来了。赵仁说别去受气,现在的年轻人,不喜欢和老人住。陈玉花说她掏钱买的房子,蔺怡她不敢。赵仁又说养儿子的,百分之九十婚房还不是男方买的,又几家人同在一个屋檐下过的舒心,别去添乱。陈玉花说就偏去。赵仁熄了灯没吭气。 第132章 想尽办法 早晨赵仁出门去猪场,陈玉花就唠叨,门面房抵押的事她不同意。齐伟走时,她叮嘱,赵艳鸡场转让的事,不要过多参与。齐伟说这也属于他驻村扶贫的工作,不管不好。陈玉花瞪眼,说管好也得不到好处。齐伟没吭气,气得陈玉花又叨叨,可别学你爸,当了一辈子老好人,有啥用。齐伟笑笑没吭气。 赵仁刚到猪场,赵艳打来电话,就谈鸡场的事,意思就是鸡场赔一点转让也行,重庆这面乱七糟八的事,她是一刻也不能离开。 赵艳这个时候的处境,赵仁理解,安慰赵艳,鸡场的事他尽最大的力,去找下家,并说他的目标,最好保本,不能赔。赵艳连说着感恩感谢感激的话。 刚挂了赵艳电话,赵雪电话打来了,开门见山就劝他爸,市区门面房不能抵押贷款,又说了鸡场近来的各种不利形势。 赵仁说赵雪,一定是听你妈胡说什么了?赵雪说她妈说的对,鸡场不稳定,万一赚不了钱,还不了贷款,房子就有被收回拍卖的可能。 赵仁听了笑,说还不了货款,赵雪可以替他还。赵雪开玩笑,不还不管。赵仁假装生气,说不管也行,我要把鸡场干起来,可别来凑热闹。赵雪又开玩笑,说不凑热闹,但要分钱钱的。赵仁骂句丑丫头。 到猪场,齐芳在。齐芳又劝赵仁,鸡场的事还是算了,意思赵仁和董福把猪场办好办大就行了。赵仁叹气,说赵艳跑老家投资创业的初衷,就是想为幸福村做点事。现在赵艳家里出了事,没有精力来管这个鸡场,我们不能看着不管,我们不能扛手让给别人,想办法也要转手过来自己干。 齐芳却说司金花说赵艳回去卖地皮,现在又说赵艳老公出事了,总觉得鸡场转让这事有蹊跷,是不赵艳听到啥风声,想为鸡场转让找借口。赵仁说赵艳不是那样的人,亲口给他讲,宋杰出车祸成了植物人。 宋杰成了植物人,齐芳惊得嘴圆张上问真的假的。赵仁叮嘱不管是真是假,不要再乱说,免得惹司金花不高兴。 已答应赵艳,鸡场的事儿他尽力,赵仁自己闲时静下心想,也没想出鸡场转让给谁合适。最后决定,找养梅花鹿的许飞扬,再找开废品收购站的董婶老两口,还有他和董福。意思就是他们三家合伙出资转让鸡场,共同经营。 结果许飞扬因去年鹿场发生事故,欠了一屁股债,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收购站的董婶老两口想参与,结果孙梅反对,说她只想一门心思干好废品收购这事,意思她现在是主人,公婆已没有权力。赵仁知道,干什么事,讲的是志同道合,既然人家不愿意,他决不强求,这也不是他的做事风格。 还想这个商机,许飞扬,孙梅会积极参与,没想到人家没有这个热情,也没有这个想法。这下赵仁难住了,自己想干没那么多钱,并且家里人也反对,一时搞得自己茶不思饭不想。 儿子赵辉昊隔十天半月打个电话,不像女儿赵雪天天打,所以家里发生的大小事,她都知道。而赵辉昊电话打的少,自然家里的琐碎事,知道的甚少,并且每次打电话超不过两分钟。 超不过两分钟,是有原因的。是因为他妈陈玉花会在电话中一遍一遍问他们什么时候要孩子,快三十了,再年龄大生的孩子就不聪明等等。甚至还说消极的话,说再不生,她年纪一天天大了,身体又不好,万一有个事儿,不能连孙子啥样也没见过。 赵辉昊听的耳朵都起茧了,说生,马上生,是在敷衍他妈。他爸倒好,每次都是问问他上班公司的情况,再就是叮嘱他们吃好,休息好。 但今天赵辉昊打电话,是十万火急的事,而这事需要他和他爸商量,所以一打通就问他妈,他爸呢? 陈玉花说在旁边看电视呢?赵辉昊就说让他爸接电话。陈玉花问什么事,赵辉昊还不耐烦了,催他妈快快让他爸接电话。 陈玉花把手机递给赵仁接时,一脸愁容,埋怨赵辉昊现在就嫌她话多,不听她的了,等她老了聋了,还真不知道怎么嫌弃她,真是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 说完还不死心,把头凑过去,听赵辉昊在电话中说什么。听又听不清,只能站直身子了,干瞪着眼睛望着赵仁。 赵仁说创业可以呀?当然支持?要不回家来创业? 回家来创业,陈玉花怎肯接受。在赵仁给赵辉昊讲创业的条条框框时,陈玉花急了,抢过电话,告诉赵辉昊,不创业,重寻公司上班。赵辉昊说他不想给别人打工了,他想自己干不好吗?陈玉花吼,不是不好,是拿钱在开玩笑。并说家里可再没多余的钱,拿什么去创业。赵辉昊说自己的房子做抵押。陈玉花气得吼,胡闹,不同意,还把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陈玉花就叨叨,要把房子做抵押开公司,难道一开公司就能挣钱吗?说的轻松。 赵仁觉得儿子才三十岁,有这样的想法,未必不行。说陈玉花,儿子赵辉昊说说而已,生什么气,发什么火,不能好好说,仔细听,再给合理的建议吗?陈玉花说不能。赵仁说为什么不能?陈玉花说赵辉昊上班,一月上万的工资拿。上万的钱要卖掉上万斤的粮食才能换来,知足吧!赵仁给陈玉花解释,那是北京,高消费的地方,月工资上万的人多的是。 陈玉花不想听,与赵仁争辩,赵辉昊有房,有车,不需要他再挤破脑袋想挣多少钱,够花就行。她要抱孙子,这是当务之急的事。 赵仁想说陈玉花,那是北京,一线大城市,生活的人压力大,压力大就得想办法,不能墨守成规,要学会改变,改变才会有机会,不改变永远没机会。 为赵辉昊改不改变的事,赵仁与陈玉花各抒己见,刚好齐伟休息进城了,如果齐伟在,给二老的争吵做个裁判,老两口也不会争到半夜。也不会一争两人就生气,一生气就分房睡。 第二天早上,陈玉花还生着气,吃早饭时一句话也不说,等赵仁出门走时,算是下令,要赵仁给赵辉昊下令,创业别想,老实上班。 在赵仁没给赵辉昊下达命令之前,赵辉昊接果打来电话了,问他爸,他想自己创业开公司,支不支持。 儿子要开什么公司,赵仁都不了解,所以他不能说支持不支持。问赵辉昊开什么公司?公司股东几人?股份咋安排?公司以后的规划是什么?市场前景如何?结果赵辉昊支支吾吾。赵仁就有意见了,说赵辉昊,开公司不是开玩笑,如果连最起码的规划都没有,谈何开公司。 问赵辉昊想不想回家创业,赵辉昊问干什么?赵仁就把赵艳办鸡场的事讲了。赵辉昊说养鸡不感兴趣!赵仁问他对什么感兴趣,赵辉昊说他有两个同事,一个回家创业与好朋友承包土地种植种玉米发了,另一个同事回家继承父业做红薯粉也发了。赵仁问赵辉昊,是不想在土地上做文章。赵辉昊说种地行不行?赵仁说看你怎么种?赵辉昊笑了,说他对种庄稼一窍不通,即使回来流转土地种地,也得他爸指教。赵仁说那是必须的,但他不想让赵辉昊先种地,而是先接了鸡场,把鸡场办好了,有实力了再流转土地。赵辉昊问这样行不。赵仁说赵辉昊,任何事只说不做,咋知道行不行,最好做。赵辉昊说做,又说钱从哪里来?赵仁说既然回家创业,把北京的房子卖了呗!反正你不是高科技人才,在北京有房也落不了户,现在北京的房价已经最高点,卖还能挣个几百万。赵辉昊说,他还真盘算过,他的房子现在可以卖到八百万,算是净挣五百万。赵仁听了说这就是抓住了机会,就是抓住了钱。 父子俩这下有了共同话题,又你一句我一句说着当初北京买房的事,以及现在能赚回来五百万,喜不自禁的感慨。 临挂电话,赵辉昊表态,他给蔺怡做工作。 第133章 出现分歧 赵辉昊想跟蔺怡商量卖掉房子回老家创业,不敢直接开口,害怕一开口,蔺怡就跟他唇枪舌战。又问蔺怡公司两个辞职不干的同事,干什么去了? 蔺怡说一个回老家应聘当村支书去了,一个好像与朋友合伙开公司去了。赵辉昊问,他们干的怎么样?蔺怡蔑视的口气,说三四线城市,能怎样?能跟北京比嘛!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都搞不明白这些人咋想的。 赵辉昊对蔺怡的这番见解自然要评论一番,说听过海归博士,回国种蔬菜的事吧!听过海归博士,承包土地种地的事吧! 蔺怡一边手敲键盘,一边两眼盯着键盘,漫不经心的回答赵辉昊,说她听过,听过千奇百怪的人才搞种植养植的事。还听过一线城市的人才,卖掉房子,回家工作的,但工作的人有一半觉得屈才,创业的另当别论,不知道网传是真是假,都成了成功人士。看的人有点动心,尤其是北上广深的有房一族,想想在这些一线城市,像台机器运转,努力着,奋斗着,尽管收入丰厚,但体会不到幸福感,户口落不了,孩子上不了公立学校,不能陪伴日渐年迈的父母亲,内心还是有愧疚感的。 蔺怡的这番话,使赵辉昊看到了希望,有了信心,大了胆子,一高兴,一激动就把自己的想法讲了。 没想到蔺怡一听,笑容僵脸上,并教训赵辉昊。当初在北京买房,为得不是自己,是为了后代,为了给两家老人争光争气。现在居然要卖掉房子,回老家养鸡,听过养鸡有研究生的吗? 赵辉昊说博士生还养猪呢?蔺怡更气了,发牢骚,说赵辉昊想回老家养鸡,她不拦着挡着,想卖掉房子,她不同意。 赵辉昊一直认为蔺怡是善解人意的,现在居然对他指手划脚的,气得两眼圆瞪望着蔺怡。 蔺怡不怕,说她知道,房子是赵家买的,她没有权力,但是她有话语权,这个家三年间,购置的每一件东西,她都是倾注心血的,她不想把这个家变成别人的。 赵辉昊解释,他也想留在北京,可是他不想在小公司混,大公司他又进不去。蔺怡冲他吼,那就考博呀!赵辉昊说不考,太累。蔺怡又训舒服是留给死人的,那些比你优秀的人都在努力,你不努力,赖谁。 赵辉昊觉得蔺怡就是不理解他,还拿他跟别人比,满腔的热情变成了愤怒,说蔺怡,不要拿我跟别人比,我就是想干自己喜欢的事,说吧!怎么办? 蔺怡回答不知道,低头加班工作。赵辉昊望着蔺怡瘦小的身躯,有点心疼又有点恨。再次给蔺怡做工作,一月一万多点工资,每天加班到十二点多,累不累,也就是现在年轻,再过几年,有了孩子,要带孩子要照顾家,再强再壮的身体也吃不消,并且…… 蔺怡摆手,打断赵辉昊的话,说为了更好的生活,为了后代,她还要准备考博,再苦再累都值得。赵辉昊说万一考不上呢?蔺怡说啥时候考上啥时候生孩子。赵辉昊说你就犟。蔺怡吼一句,究竟谁犟。 赵辉昊不想吵,不想争,顺势倒沙发睡了。蔺怡忙完工作都凌晨一点了,进屋休息时,想叫赵辉昊回房睡。人家四仰八叉躺着,呼噜打的贼响,蔺怡抱来毛毯被,给赵辉昊盖身上,自己回卧室睡了。躺床上又睡不着,睡不着就想刚才跟赵辉昊争吵的事,越想越想越气,起身站窗前,望着灯火辉煌的北京夜色。 想起为了北京买房,本区的所有房屋中介公司都跑遍了。为了买家居,也是大大小小家居店跑遍了,货比三家,讨价还价。把家里布置好的那一天,两人高兴的亲自下厨,烧了四个菜,买了红酒,边吃边聊。 蔺怡说做梦都没想到在北京有房子,有房子好呀!不用住地下室,不用与别人合租,不用被房东催着要房租。 蔺怡又说这要感谢叔叔阿姨。赵辉昊强调是爸爸妈妈。蔺怡笑,说好好好,爸爸妈妈。还说以后她挣的工资,就买家电,算是她为这个家做贡献。 三年前两人像个孩子似的讨论,这会想起来,蔺怡却笑不出来,她怕赵辉昊一意孤行真要回农村,她咋办?难道两人要分居两地,要选择离婚,这两种选择,她都不愿意。她决定求助婆婆,看婆婆咋说。 陈玉花听了,当时就向着蔺怡说话。北京的房子不能卖。她也不同意赵辉昊回家创业。 挂了蔺怡电话,陈玉花就给赵辉昊打电话发号施令,北京的房子不能卖,她要去北京养老。赵辉昊问为什么?陈玉花说那就是赵家的家底。赵辉昊说三年前三百万买的,现在卖掉挣五百万,值了。陈玉花说当年兜了家底买房,是为了北京有个家,孙子以后是北京人。赵辉昊说他就是待上一辈子,也落不上北京户口。陈玉花问为什么?赵辉昊说这是北京呀!是首都呀!陈玉花说赵辉昊骗她,几百万买了房,在北京落不了户,不信。赵辉昊说信不信他不管,他想了一夜,想回家乡创业。陈玉花知道谈下去,就是与儿子争,把电话挂了。 挂了又给赵仁打电话发火,说赵仁发什么神经,卖北京的房子来养鸡她不同意。又说她供赵辉昊上大学读研,到头让儿子养鸡,这让村里人听了都笑,她丢不起这人,也不想被人笑。并下令晚上早点回家,要开家庭会。 陈玉花不等赵仁说话,她就把电话挂了。挂的原因是她不想在电话中与赵仁吵,不给赵仁解释的机会。 赵雪正忙着给顾客装东西算账,陈玉花打电话,命令赵雪,晩上早点关门,开车回家一趟。赵雪准备问什么大事,不能电话中讲吗?结果她妈连讲话的机会都不给,问句听到没,就把电话挂了。 被挂了电话,赵雪就不放心起来,还以为齐伟出了什么事。打电话问齐伟,说他没事好着呢?赵雪就讷闷了,问齐伟,她妈叫她务必回家,到底是咋回事?齐伟说不知道。赵雪说她到底回不回乡下,齐伟说你自己决定。赵雪埋怨还不如不问。 齐伟竟然不知道有啥事?赵雪就想弄明白她妈让她回乡下的理由。打电话又问她爸赵仁。结果她爸一讲赵辉昊要回家养鸡,赵艳急呼万万使不得,还说她爸,现在创业干事儿,不像八九十年代,想干什么,一定能成。赵辉昊回家养鸡的事,万万使不得。 赵仁不问赵雪为什么?而是问赵雪,当老板好还是给别人干好。赵雪说当然当老板好。 赵雪说完反应过来了,说她是没文化,没办法。而她弟赵辉昊可是研究生,不能让回来养鸡,养鸡有点屈才还丢人。 赵仁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一个人只要把一行搞懂,搞精,做大,做好,不论文品高低,不论出身贵贱,成功了就是最好。 赵雪知道她爸的意思,就是想让她跟自己站一队,不能站对立面。赵雪咋想的就咋说的,说她不同意她弟离京回家,跟她妈意见一致。晚上要辅导月月学习,她不回家了,同意她妈的观点。 第134章 互相伤害 赵雪居然没回来,吃晚饭时,陈玉花就在齐伟和赵仁面前叨叨,说现在的孩子都指望不上,让赵雪回家一趟,这丫头居然没来。 赵仁说赵雪给他讲了,晚上要辅导月月写作业,有啥事现在讲。陈玉花说不想给赵仁讲,要齐伟给她评评理。赵仁笑着说陈玉花讲也没用。陈玉花说赵仁悄悄的。 陈玉花讲话时的口气像是在训赵仁,问齐伟,赵辉昊要把北京的房子卖掉回家来养鸡,你怎么看? 齐伟不用问,都知道,赵辉昊做这决定,一定是老丈人讲了赵艳的事。所以他现在的讲话方式,决定着接下来老丈人老两口谈话的气氛,也就是避免老丈人老两口争吵。他的讲话,要讲究策略,还要以理服人。而这个服人,是让丈母娘服。 齐伟讲,北京是首都,谁都知道好,但不在那里生活的人,不知道大都市人生活的压力。陈玉花就搞不懂了,都是过日子,怎么就累了。陈玉花虽没问,但齐伟从丈母娘表情看出老人家的疑惑。 讲北京有多少人口?有多大?上班挤地铁得多长时间?一天上班有多长时间浪费在路上?甚至连吃饭情况?工作节奏齐伟也一一讲了。 陈玉花听了却说,赵辉昊从没在她面前说过,工作累,节奏快,压力大,生活苦。 齐伟就给丈母娘解释,说就像父母亲有了病痛不愿意告诉孩子,是彼此不想给对方压力。 陈玉花似乎听懂了,但对赵辉昊把北京的房子卖了来养鸡心有不甘。说北京好啊!当初买房,就想以后子孙后代就是北京人了,没想到在北京买房,外地人还不给落户,没想到在北京生活,节奏快,人累。 齐伟高兴,自己的一番话,把丈母娘说明白了。又强调几句,说赵辉昊想自己干,这很好呀,毕竟年轻,年轻嘛,又有势力,大胆拼一把,万一成功了呢? 陈玉花之所以反对赵辉昊创业,是怕创业失败,赵辉昊工作没了,钱没了,蔺怡再闹,家也没了,那就损失大了。 现在女婿齐伟洗脑的一番话,她有觉得在理,与其儿子赵辉昊朝九晚五,小跑着饥一顿饿一顿。回家门口来,至少可以三顿吃口热乎饭,还可以天天见面,她也可以很快抱上孙子。 陈玉花一想通,等于齐伟把她的思想工作做通了。而蔺怡却想不通,坚决反对赵辉昊卖掉北京的房子回家创业。原因是在北京生活,是她的梦想。现在要她离开北京,就代表着她的梦想要终止了,并且北京是一线大都城市,回赵辉昊的家乡,一个四线城市,一线城市和四线城市那是天壤之别,生活方式,居住环境,文化氛围,经济实力,交通运行,教学质量,甚至医疗卫生服务体系都是天地之别。 这些差距对一个人的生活质量影响太大了,她不想因这改变生活质量,她不想回小城市,也不可能回小城市。 蔺怡这样想的,也是对赵辉昊,赵辉昊父母,和她娘家人这样讲的。赵辉昊听了,给蔺怡的答复是你看着办。赵辉昊父母听了给蔺怡的答复是你再考虑考虑。蔺怡哥嫂听了给蔺怡的答复是要回就离婚。蔺怡妈妈听了给蔺怡的答复是夫唱妇随。 蔺怡跟赵辉昊的答复没吵,知道吵两个人就真要离婚了。跟赵辉昊父母没吵,是因为二老给了她余地。跟她哥嫂没吵,是因为哥嫂给她撑腰。跟她妈倒吵上了,说她妈老思想,什么夫唱妇随,现在这年代,女人要经济独立,才有地位底气,没有经济来源,就没有地位没有底气。 蔺怡妈训蔺怡,两口子过日子,什么地位什么底气,和和气气,平平安安就行。蔺怡几乎是哭的口气,说她妈不懂,不想跟她妈说了,挂了电话。 蔺怡妈生气,丫头大了,不听话了,她还有话说,又把电话打过去。蔺怡接通也不说话,她妈命令,必须听赵辉昊的,支持赵辉昊。蔺怡认为她妈就是迂腐,问她妈北京是不是好,老家有什么好的,她不回去。她妈说赵辉昊回了老家,你怎么办?蔺怡说赵辉昊真要回老家,她就离婚,说完又把电话挂了。 气得她妈握话筒的手都抖,嘀咕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又把电话打过去。蔺怡说她忙着呢?她妈说女人再强再能干没个家有什么用。这次是蔺怡妈把电话挂了,气得蔺怡吼有这样当妈的嘛!吼过静下心,决定回家跟赵辉昊重新谈判。 知道赵辉昊还生着气呢,蔺怡下班亲自下厨烧菜做饭,等赵辉昊进门,四菜一汤摆上桌。谁知赵辉昊说是不吃散伙饭。蔺怡笑着说是,赵辉昊手不洗坐下就大口吃。边吃边还叨叨,创业有什么不好的,为什么就不能支持一下。又说他觉得自己可以,一定能成功!蔺怡被赵辉昊的自我逗笑了,说万一成功了呢! 这是马云的一句经典幽默话,此时蔺怡说出来,表明蔺怡想通了。蔺怡想通就是好事,赵辉昊这样一想就高兴,满嘴含着菜,双眼圆睁,问蔺怡是不想通回老家。蔺怡摇头,赵辉昊眼一瞪继续低头吃。 赵辉昊开口说话,蔺怡觉得高兴,觉得赵辉昊不生她气了,边给赵辉昊夹菜,边说自己的想法。就是北京的房子不能卖,赵辉昊可以回老家养鸡。赵辉昊说没钱咋转让养鸡场。蔺怡说想办法。 蔺怡借钱让赵辉昊养鸡,蔺怡哥嫂认为这就是胡闹,说一个研究生养鸡,不但人笑话也不会养,别折腾,万一投钱赔了都没地方去哭。蔺怡还没听出她哥嫂就是不愿意给借钱,说万一赔了,她北京的房子七八百万,还还不了借的钱。 蔺怡嫂子却说房子是赵家人买的,蔺怡说了不算。如果蔺怡想借,最多一万,其他的钱存的定期,不能取,一取利息就没了。蔺怡听懂她嫂子的意思了,就是不借。 蔺怡把她哥嫂不给借钱的事,给赵辉昊一讲。赵辉昊还发脾气了,说蔺怡给他丢什么人呢!居然开口向娘家人借钱,他还想蔺怡向闺蜜同事借钱。 蔺怡反问赵辉昊,不要闹着创业,她会向娘家人借钱吗?又说向娘家人借钱,丢什么人了?还说她怎么问她闺蜜同事借呀!都不是北京人,挣的工资,交房租打车吃喝花用下来落不了几个钱,又不是不知道。 赵辉昊有了把柄,说既然在北京活的这么累,为什么不换种生活方式,去二三线城市发展,自作自受。 蔺怡觉得赵辉昊在说自己,为这事两人又吵上了,蔺怡说她自作自受,她愿意。赵辉昊说他没说,蔺怡说说了,赵辉昊说就是没有。蔺怡说就是说了。赵辉昊说蔺怡不讲理,蔺怡说赵辉昊无理取闹。赵辉昊气得拍把桌子,说房子是赵家买的。蔺怡双眼含泪望一眼赵辉昊,起身穿衣换鞋提包摔门而去。 赵辉昊气得一个人边吃边喝醉,喝醉了转身倒沙发上睡了,桌上的残羹剩汁狼藉一片。 等赵辉昊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了,望望桌上的剩菜。赵辉昊知道蔺怡一夜没回来。蔺怡一夜没回来,并不是去歌厅酒吧卖醉了,而是去了闺蜜那儿,在闺蜜那儿喝醉酒诉苦呢?说她现在才懂,女人必须在经济上独立,生活上独立,要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不然两口吵架,被男人轰着让滚的时候很狼狈,很可怜。 又说赵辉昊脾气很好的,没想到在为自己利益争取时,就薄情寡义,说房子是赵家买的,太伤她自尊了,她不想回那个家。 赵辉昊等到天黑,蔺怡也没回家,他想给蔺怡打电话,拨了三次挂了三次,他怕电话打通两人又会吵;他想让蔺怡给他打电话。又一夜过去,蔺怡人没回来,电话也不打,赵辉昊沉不住气了,主动给蔺怡打电话。电话通了,问蔺怡想吃什么,蔺怡说不吃。赵辉昊问今晩回来不,蔺怡说房子不是她的。赵辉昊问蔺怡什么意思,蔺怡说没意思就是不想被别人骂让滚。赵辉昊火了,说他就说了咋了,实是房子是他们赵家买的。蔺怡发火,那你打什么电话,跟你方子过去吧!赵辉昊说蔺怡是不外面有人了,是那个王八蛋。蔺怡把电话挂了。 这一通电话,彼此算是狠狠伤了一番,赵辉昊认为蔺怡两夜不归就是外面有人,他决定离婚。 第135章 主意不定 为了创业,两个孩子居然闹着要离婚。陈玉花是抱孙子心切,坚决反对离婚,还把赵仁训了一番。说赵仁不要提养鸡的事,赵辉昊也不会有创业的想法。赵仁说陈玉花胡话,又说赵辉昊快三十的人了,想干什么自己没个主见吗?还说鸡场的事,他自己想办法。 赵仁固执一见,就连赵辉昊也是决心已定,说回家办养鸡场,不会改变。陈玉花不依,给赵辉昊创业失败大大小小的案例讲了几个。赵辉昊说人与人不一样,他就要干。 赵辉昊非要干,就面临着要和蔺怡分开。而陈玉花心里是喜欢蔺怡的,这孩子,虽嘴不甜,但人勤快,干家务一点不含糊,她当初都怕书念多的女孩子,眼高手低,没想到人家和面都有一套,长面、片子面、馍面都会,烧菜更是利索,味道好,菜品花样百出。 像蔺怡这样,有学历入得了厨房下得了厅堂的女孩不多。陈玉花怎肯放手。 放在以前,都是蔺怡给她打电话,今天她要给蔺怡打电话,告诉蔺怡,赵辉昊回家养鸡她又不同意了。 陈玉花打电话把这决定又告诉了赵仁,告诉赵仁时,口气够大的,说你想养鸡你养,别拉着儿子,不然我们离婚。赵仁听了笑,说离就离吧!陈玉花又说,如果不离,她真去北京跟儿子一起生活了。赵仁说可以,气得陈玉花挂了电话。 告诉齐伟时,也是命令的口气,说赵辉昊的事,好好给劝劝,就说创业不易,不要再给出谋划策。 毕竟是丈母娘发话,齐伟怎敢反对,说知道了。陈玉花又说,光知道不行,要劝赵辉昊老老实实待在北京,别想回来。 齐伟准备当说客时,赵辉昊打来电话,求齐伟给他妈做工作。齐伟就把原委讲了,提醒赵辉昊找赵雪。 赵雪刚开始是反对的,等听了她弟在北京生活的压力。还说她弟,当初跳着喊着要在北京待,现在知道大城市生活的不易了,明白就好,回来一边创业挣钱,一边陪爸妈,算是一种不错的生活方式了。 赵辉昊说蔺怡不同意,赵雪说蔺怡有什么不同意的,房子赵家人拼了老底买的,蔺家一分钱没出,还闹什么闹?赵辉昊叮嘱赵雪,这话可别在蔺怡面前说。赵雪问赵辉昊是不怕蔺怡。赵辉昊说不是怕,是蔺怡不想离开北京。 赵雪说蔺怡就是虚伪,觉得北京好,她咋不想想,因为有房子住,如果租房子住,两人挣的工资能剩几个。又说蔺怡不同意,就让蔺怡在北京待着去,房子卖掉,让她租房子住试试。 赵雪说完问赵辉昊,如果不敢说,她说。赵辉昊喊别别别!赵雪又说赵辉昊,怕什么?有些话得明面说,才能解决问题。 结果赵雪给蔺怡讲,说北京的房子卖了,预计八百万。拿这八百万回老家办养鸡场,再全款买房买车,还剩五百万。五百万呀!那也是十里八乡的拔头户,是不让人羡慕,另眼相看。而这五百万存银行里一年利息就是二十万,这样的生活,有几个人能比。 蔺怡说万一北京的房子再涨价。赵雪说一平米十二万的价,已经顶天了,现在网上不是风传,中国的楼市就是泡沫经济,能不跌就不错了,现在卖了,趁着国家大力扶持农村发展,抓住农村大好商机,优惠政策,投资干一番事业,万一成功了呢? 赵雪的一番话,蔺怡省悟了,主动给赵辉昊打电话认错,并说同意卖房办鸡场。 蔺怡闺蜜听了,说蔺怡,念书是为了啥?就是更好的发展,就是子孙后代有更好的生活环境。你倒好,又要跑回农村当鸡司令,这种选择不可思议。 蔺怡一男同事听了,说他要有钱,他真回老家,投资干个什么?也比朝九晚五被人当孙子看待活着有劲。又说在北京,活得累死累活,连个家都不稳定,搬来搬去,时间长了,人都抑郁了,幸福指数还不如一些发达农村人。 不管别人说什么,蔺怡想通了这是好事。陈玉花却纠结起来,给赵仁打电话,说北京的房子还是别卖了,万一一涨,就赚几十万,到时想买了可就买不起了。 赵仁说回农村发展好了,有了事业了还回北京干什么?陈玉花说万一又想去了。赵仁说没有万一,就是万一赔了,也不能回北京。陈玉花不服,难道待在农村受穷。 这个穷字赵仁就不爱听,问陈玉花现在农村人穷吗?比起六零年,一个是天一个是地。如果咱村里的有钱人士,有志青年,都回来,心往一块想,劲往一块使,他就不信,村子里不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陈玉花听了不服,说赵仁,你以为别人有钱了都跟你一个样,为村子里的人干点好事,门都没有。 陈玉花这明摆着在打击赵仁,赵仁听了气得发火,说赵辉昊回来办鸡场,得把丑话说前面,告诉赵辉昊,他是赵能人的儿子,必须干好了,不能遇上个不顺,就撂挑子,这不是你爹做事的个性。 陈玉花被赵仁的烈性子逗笑了,再没吭气,算是默认了。 赵辉昊要带着研究生的媳妇,卖了北京的楼房来养鸡。在幸福村算是爆炸性新闻。 收废品的董婶老两口说赵仁,人老了,但经济头脑不减当年,人家又是看好一条生财之道,幸福村要变样了。 开小卖部的姚英给朱老二讲,赵艳办鸡场,这说明一定有大商机,现在赵仁叔让赵辉昊不当北京人了,来养鸡,定是好事。又说他们养梅花鹿,赵仁从没说过好不好。朱老二训姚英,你让人家咋说,说不行。不行,全国各地都有养梅花鹿的,人家为啥干?是因为有钱挣。 齐芳是另一番见解,说赵辉昊回来养鸡,咱村有养猪,养鸡,养鹿的,再如果有人来养羊,养牛,咱村的养殖业就形成规模了,一形成规模,一些肉制品加工企业就会入驻咱村,一在幸福村建厂,就能解决一部分人工作,这都是连锁反应。 综上所述,赵辉昊回家养鸡,不但他自己看好是赚钱机会,村子里的人都觉得这是好事。 第136章 尘埃落定 司金花听到赵辉昊要把北京的房子卖掉,小两口居然来转接赵艳的鸡场。她在赵明面前叨叨,说鸡场一定会大赚钱,要不不给赵辉昊转了。赵明说她出尔反尔,又说司金花自己有本事干嘛?司金花听了不乐意,训赵明,不跟你说了,一说就吵,一辈子没本事,也没胆量。 赵明火了,骂司金花嫌他没本事,离呀!司金花哭着打电话给赵艳诉苦,说她想去重庆,去重庆照顾宋杰,让赵艳来管理鸡场。还说鸡场不给赵辉昊转了,自己干,不信一家人度不过这个坎。 赵艳说干事儿,讲究的诚信,说好转给赵辉昊的,绝不反悔。又说宋杰这个情况,她必须守在身边,不然宋杰出个事儿,她无法给孩子交待,自己后半生也不心安。司金花气赵艳一根筋,说赵艳和宋杰离婚了,完全没有这个责任。赵艳说这不是责任不责任的问题,是良心问题。司金花气得连问赵艳几句良心问题,良心问题,他宋杰在外花天酒地,拈花惹草的时候,咋不为你和孩子想想,良心狗吃了吗? 赵艳说这些事已经过去了,她不想听,她现在的目标就是宋杰醒过来,能跟她说话,即使干不了什么事,她养着他都可以。司金花吼你就胡闹,挂了电话。 司金花觉得自己被丈夫赵明欺负,又被女儿赵艳气,心里憋屈,到陈玉花家串门诉苦。 陈玉花劝她,说孩子们的事儿少管,她是不同意赵辉昊养鸡的,争来吵去的,她气,赵辉昊恨。赵辉昊还不是要干,你还不是给出钱出力,现在的年轻人,想法不一样。 司金花说什么想法不一样,都是给惯的,觉得自己了不起,想干啥干啥?不考虑别人感受,只图自己一时痛快,栽个跟头就知道了。 陈玉花就给司金花讲赵仁当年承包砖瓦窑时的起起落落,说到伤心处还抹把泪笑。说完又感慨,说干什么事儿得有股不服输的劲儿,在最难的时候,咬咬牙挺过去就离成事儿不远了。 司金花这个时候才发现,今天来找陈玉花是找对了,因为陈玉花的一番话,使她内心的所有困惑解开了。心结一打开,她把赵艳为什么离婚?为什么回农村办鸡场?为什么又突然回重庆的事儿讲了。讲完也是抹把泪,而后笑了。笑后感慨,养个孩子真不容易,小时候盼着快快长大,长大了又想他们有好的工作,好的家庭,幸福的婚姻,懂事的孩子,现在是明白了,只要你睁眼活着,他们多大,你还挂着牵着,放心不下。陈玉花赞同的点头了。 陈玉花把赵艳的不幸给赵仁讲了。赵仁给赵艳打电话,如果赵艳想要一半股权,他点头同意。赵艳说着感激的话,说她只能是出钱出不了力,这对赵辉昊不公平。赵仁反倒夸奖赵艳,因为赵艳回乡投资创业,给在外拼搏的人做了榜样。又说他老了,他要再年轻个十岁,他还想大干一场,他就不信,在国家这么好的优惠政策下,幸福村不发生个天翻地覆的变化。 赵艳说赵仁叔不老,又举烟草大王褚世健七十五岁出狱包荒山创业成功的故事。赵仁听了笑,笑过后叮嘱赵艳,等宋杰醒过来,幸福村欢迎你们两口来投资创业。赵艳说那是一定的。 鸡场赵艳投资一半,赵辉昊北京的房子不用卖,不用卖一是用不了那么多钱,二来蔺怡还有半年的劳动合同,房子她的住。三来市区的门面房卖了,一百多万够了。 既然鸡场接手了,赵辉昊从北京坐飞机回来了。村民见了赵辉昊,都说,他们养的土鸡,可就等赵辉昊想办法销了。赵辉昊点头了。 陈玉花想鸡场有儿子股份,她去养鸡,司金花想鸡场有女儿股份,她也想去养鸡,赵辉昊一口回绝了,这是现代化养鸡场,得有文化的工作人员。陈玉花和司金花听了笑,说熊孩子,你们有文化,还不是爹妈供你念书的。 董丽两口子在鸡场继续上班,赵辉昊的工作,就是整天爬在网络上,寻找着销售渠道。网上销售是好,但是竞争太激烈,他的想法,是艳香鸡厂的鸡只要在本市打开销售渠道,也是前景一片光明。 但是任何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他想到了他姐的便利店,想到了市里的各大早市,超市,甚至批发市场。这个想法他爸赵仁,他姐夫齐伟都赞成。赞成是一回事,得亲自调查市场,得亲自上门推销。 趁着齐伟礼拜天休息,赵辉昊开车跟他姐夫进了城。赵雪见了她弟赵辉昊还开玩笑:“可是“北京人”,回来当鸡司令,不习惯吧!”赵辉昊幽默,都当“司令”了高兴都来不及,还谈什么不习惯。又问他姐,还记得小时候,家里养肉鸡,一只肉鸡特别能吃也能长,他在鸡腿上拴个绳子,每天都会拉出去放一会,养了一年,等宰掉剁了一大铁盆肉,肉很好吃。 说到这里,赵雪又是笑又是拍手的,说那只鸡,他们一家四口炒着吃了三顿才吃完,特好吃。 齐伟笑,赵辉昊说是真的,又说后来自从外地上大学,工作,再也没吃到过正宗的肉鸡,土鸡,全是两三月的速成鸡。他要养鸡,村民户户养土鸡,鸡场养三黄鸡和肉鸡,这样就可以满足不同消费者的需求。 要想赢得消费者的需求,就得把市场打开。赵雪带赵辉昊去了市里最大的批发市场,市场里有四五家批发白条鸡的,赵辉昊向其中两个推销自己鸡场的鸡,其中一个瘦高个的说,只要你的鸡好,价格又比别人便宜,当然卖你家的。另一个胖媳妇倒不好说话,赵辉昊向她推销鸡,她直接拒绝了,说她有固定的供货商,不用。赵辉昊说按销售业绩,可以给提成。那个胖女人说不用。 这句话倒给瘦高个提兴趣了,问赵辉昊怎么个提成法。赵辉昊说只要每天能销售五十个,就奖励一只鸡。瘦高个当即表态,他要,留下了赵辉昊的电话。 赵辉昊又和赵雪去了农贸市场,有两家卖鸡的,一家生意都不咋的。另一家关着门,门上一a4纸上写着转让和联系电话。 赵辉昊问卖鸡的生意好不好,卖鸡的店主说,自从市区规定不让现宰活禽,他们的生意一直都不好。但赵辉昊看了这家店,店里的卫生脏乱差,苍蝇四处飞。问他说转不转,店主眼珠子一翻,说不转,转了干啥工作去。 走出农贸市场,赵雪告诉赵辉昊,不行把转让的店盘下,重新粉刷,从二手市场买来冷藏柜,让苏娜嫂子进城来卖鸡。 结果瘦高个卖了两天,他提条件了,说以前的供货老板许诺,卖四十只奖励一只。赵辉昊没做过生意,还想痛快答应。赵雪知道这事,就训她弟,这样的人,永远不满足,不合作。赵辉昊觉得好不容易拉下一个客户,就这么放弃了,有点可惜。赵雪说好鸡不怕没人识,不信问问赵艳姐咋个说法。 赵艳给赵辉昊的答复很坚定,这种人做不了长期的合作,放弃也罢。这个人一放弃,市场里其他四家,有固定供货商,不买赵辉昊的账。赵辉昊觉得他姐说的对,决定在市场租个门面,让苏娜大姐来干。 第137章 终于明白 赵辉昊要在市里租两个门面卖鸡,这个想法,赵仁、赵艳、赵雪、齐伟都支持。陈玉花听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发了一通牢骚,好像赵辉昊一个堂堂的大学生,去卖鸡,伤自尊还丢脸。 赵辉昊理解母亲的心情,给他妈讲马云当年创业,背着黄页书去上门推荐被人骂疯子,刘强东当年创业在街上卖光碟。 马云、刘强东是谁,陈玉花不知道,在赵辉昊还要举例讲奇才创业故事时,他妈把手摆上了,意思不想听。赵仁也泼烦了,说陈玉花啥事不懂,管得宽。陈玉花争辩,她养的儿子她心疼。赵仁两眼一翻,说赵辉昊难道不是他亲生的,不会说话还爱叨叨。陈玉花悄悄的了。 赵辉昊要在市里租两个门店卖鸡的消息在幸福村传开了。苏娜早就想进城,听了,给潘二讲,要不他们两口干去。潘二说,他们跟赵辉昊不沾亲带故的,赵辉昊不答应。苏娜训潘二,机会是争取的,她的问问。 苏娜第一时间给赵辉昊打电话,说她去,并把她为啥进城的想法讲了。 赵辉昊正愁怎么跟苏娜嫂子开口。苏娜嫂子主动去,说她进城卖鸡,飞飞就可以进城上学。赵辉昊问苏娜,工资可不高,一月三千,不管食宿。苏娜说一月三千,已经不少了,如果还缺人,潘二也去。 还愁找不到人,潘二、苏娜两口子去。陈玉花赵仁非常赞同,说这两口会说能吃苦能干,行! 租的门店,赵辉昊订做了同样的广告牌,绿色底子上打印着活蹦乱跳的鸡,艳鲜鸡厂鲜鸡销售店字体是大红色,批发市场的挂牌上标注一分店,由赵辉昊和潘二负责销售。农贸市场的挂牌上标注二分店由苏娜负责。 牌子吸引人,店内干净亮堂,保鲜柜内白条鸡,土鸡、肉鸡,分层摆放。陈列的架子上,鲜鸡用薄膜包裹,顾客可以自由挑选。 对于销售,赵辉昊学问再高,也是门外汉,而潘二和苏娜以前贩过菜,只要顾客进了店,他们会根据顾客的需求推荐。 顾客满意,他们热情,鸡好吃,两个店的生意日渐红火。一天杨霞来农贸市场买牛肉,看到苏娜。苏娜开杨霞玩笑,要是开个炒菜馆,可要买幸福村的鸡,算是支持幸福村的鸡场。杨霞笑,要不她牛肉面馆改成大盘鸡店算了。苏娜是开玩笑的。 笑过后,杨霞问苏娜住哪儿?苏娜说暂没找到房子,每天骑电动车来回跑。杨霞想起,前段时间,她去乡下伺候婆婆,苏娜还时不时送点大棚的菜。现在苏娜进了城,无处安身,她一百平米的房间,就她一人住,一人住也就是晚上回去睡个觉,苏娜也是晚上睡个觉,让苏娜住下,那不两人有伴了。 杨霞说出自己的想法。苏娜说住可以,但得掏房租。杨霞说要掏钱就算了。苏娜说不掏也行,吃的清油磨面她供了。杨霞本想说,自己开面馆,在家几乎没开过灶。她没说,她觉得苏娜住进来,家里就有了人气,有人气就像个家,有家过日子就觉的幸福。 有了住处,苏娜高兴,一高兴就提起了唐权。问杨霞想不想找唐权回来。杨霞先是叹口气,又沉默一会,说唐权想回来就自己回来了。苏娜问杨霞,如果唐权回来,复婚吗?杨霞只是笑笑没吭气。 苏娜看出杨霞的心思,但没挑明。说她结婚的时候,唐权大哥还当东家呢?后来在村子里一起干活时,她老看到唐权一个人,不说话也不笑,一问潘二,才知道你们离婚的事。 杨霞打岔问,是不是潘二说她不好。苏娜边摆手边嘴里说不不不。说她婆婆念叨,唐权的媳妇,多好一个人,都赖马凤英太厉害,硬生生把一个能干老实的媳妇给逼走了。逼走了这不厉害了吧!孙女哭着要妈妈,儿子没了媳妇成了光棍,还吹牛再娶一个,四年过去了也没人跟,日子过得啥样子,自造的。杨霞叹口气说这就是命。 苏娜捣把杨霞,说:“什么命,你当年要厉害点,她马凤英婶子能得尺进寸,这事村子里的老人都知道。” 又说唐权突然离家出走,村子里男男女女没有一个同情马凤英婶子的,都说马凤英婶子不好,把一个好端端的家给散了。 苏娜说完问杨霞,恨过马凤英没。杨霞说事儿已过去了,提了也伤心,现在婆婆辛辛苦苦把诗诗给她培养的如此优秀,她只有感激。 苏娜听了笑,说杨霞就是脾气好,要是她,她一辈子都恨。说完又说,这些年马凤英婶子可能活明白了,不像以前大小事儿与左邻右舍争,现在不争不吵了,像变了一个人。 杨霞也讲婆婆现在和以前的不同,并告诉苏娜,不管唐权回不回来,她都要替唐权敬孝,给婆婆养老送终。 第138章 好事将近 杨霞解决了苏娜和潘二的住宿问题,算是为赵辉昊养鸡场助一臂之力。赵仁叔亲自给杨霞打电话说,说只要幸福村的人,出力的出力,出钱的出钱,心往一块想,劲往一块使,幸福村不富才怪。 苏娜进了城,有了住处,有了活干,就想儿子飞飞进城上学。上学的事,事先求过齐伟,齐伟把这任务交给了赵雪,赵雪是有个女同学在市九中当老师,女同学老公又是教导处主任,班里插个学生,是轻而易举的事,再说飞飞学习不错,插进班也不影响班级什么?问题是,当年因为人家结婚时赵雪有事没去吃席酒,她不好张口,她不想欠人情。 但现在苏娜两口子进城帮她弟赵辉昊销鸡,是支持她弟的事业。算是现在她弟欠苏娜两口子人情,而她是赵辉昊姐,转个弯也就是她欠苏娜两口子人情。她欠人家情,那飞飞上学的事,她得想办法帮忙。 怎么个办法,赵雪还不知道,打电话跟齐伟,说她送烟酒好还是送钱好,还是请她同学一家人吃个饭好。齐伟说礼要送,送了你同学要送领导,饭也请,毕竟好多年没一起聚过了,聚一起什么话什么事都好说好办。 赵雪就按齐伟说的办了,请她同学一家三口吃饭。她同学问有什么事直接说,饭不能吃,吃了就是受贿。赵雪说老同学一起吃个饭,聚个餐,算是联络感情,怎么就成受贿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赵雪同学还是不答应,赵雪装出生气,说考上学的同学,就是瞧不起没考上学的同学。这下她同学急了,说她可没说,又说她当老师,有什么,一月三千多的工资,赵雪一天的销售额就三千多,住着大房子,开着小轿车,日子过得比她幸福到那去了。 赵雪说不谈这些,必须吃饭,把订餐地儿几点都告诉了她同学。她同学只能依了。 为了表示出诚意,齐伟特意开车赶回来。十年没一起聚过,今儿聚格外高兴,聊各自的工作,聊孩子的事,推杯换盏,畅谈甚欢,要不两孩子闹着要回家,四个大人还不想分开。 起身离桌时,赵雪把准备好的两份礼物从桌下掂出来。她同学看到抢先说,饭吃了,礼不能收。赵雪抓过她女同学的手,说不是名烟名酒,都是她自己店里卖的,算是老百姓消费的起的东西。她同学低头一看,每个礼盒袋里都是两瓶酒一条烟。又说不行不行,好几百呢?赵雪瞪眼:“我可生气了!”硬把礼盒袋的套绳塞她同学手中。她同学马上向外走时,还说回去微信转账。赵雪吼要转账她可生气了。她同学埋怨句真拿你没办法,一家三口开车走了。 赵雪回到家,手机叮铃叮铃响,掏出看是她同学发的短信,说飞飞随时可以报到,还有六百元转账。赵雪当即打电话,先是感谢她同学,而又训她同学,说钱不可能收的。 飞飞进城上学一直是苏娜的梦想,现在飞飞要进城上学了,苏娜和潘二知道,这是赵雪干的好事。而赵雪干这好事,他们两口也知道赵雪一定请客吃饭送礼了。给飞飞办事,赵雪花钱,苏娜要给赵雪一千块钱。赵雪拒绝了,说飞飞上学的事,她就张口一句话的事。苏娜就信了。 苏娜两口因为飞飞的事,觉得欠赵家一个人情,所以两口在卖鸡这事上特别卖力。 批发市场是赶早不赶迟,苏娜在农贸市场的店一般开门八点,而批发市场六点就开始了。苏娜送飞飞到学校,骑电动车到批发市场,吆喝着卖鸡。 以前潘二和赵辉昊卖鸡,都是顾客主动找上门,而今苏娜一吆喝:“新鲜的肉鸡、土鸡、三黄鸡,来瞧瞧来看看,让你看了就想买,让你吃了还想吃,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这一吆喝还真见效,先围过来一对老两口,要两只土鸡,说回去炖汤吃。又围过来一对小两口,要一只肉鸡,说回去吃辣子鸡。 走过的人一看有人买,就围过来你一只他一只,不到半个小时,五十多只鸡卖了。赵辉昊夸苏娜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三人说笑着,杨霞带着三十岁的周玉玉微笑着过来了。 原来周玉玉这女人在市区开辣子鸡炒菜馆,总店在杨霞旁边,也就是在市中心,其他三个分店,一个在市政府对面,其余两个一个市东面近邻卫校,一个在市西面近邻教育学院。 两人店同用一堵墙,算是邻居。昨天苏娜给杨霞送只鸡,说让杨霞带店里去,让店员们尝尝。结果师傅炒出来吃,都说这鸡肉好吃,吃出了小时候鸡肉的味道。刚好周玉玉进店问杨霞个事,进门看到杨霞和店员们吃的满嘴流油的,讽趣:“看你们吃的那馋样,像是吃天鹅肉。吃什么呢?” 杨霞开玩笑,说:“真是天鹅肉,不信你尝尝。”说着夹了一块胸脯肉喂周玉玉红唇白牙的樱桃小嘴里。周玉玉细嚼慢咽,吃过说好吃,还自己动手拿筷子吃起来,边吃边问,这鸡那儿的,肉质好,好吃。杨霞这才惊醒,拍把大腿,说:“怎么忘了给你推销咱幸福村的鸡。” 周玉玉听了瞪眼,并开玩笑:“你是巴不得我倒闭,你的面馆生意就好了。” 杨霞笑:“那是,吃了你的鸡,就不能吃我牛肉面,我想全市只有我一个人开饭馆。”说完还哈哈笑。 周玉玉笑着瞪着眼,伸手要打杨霞,杨霞就左躲右避。叫嚷打了她,她可不告诉周玉玉这好吃的鸡哪儿来。周玉玉抬手命令:“明早带我去买。” 刚进了市场,周玉玉的老主顾,看到周玉玉,满脸的笑容,问周玉玉怎么自己来了,给他打个电话,他马上送过去。周玉玉说店里还有鸡,她这会找个人。边说边还催杨霞快点走,又问幸福村卖鸡的摊店在哪里? 杨霞手指前面不远处。周玉玉还嘀咕:“跑里面去生意能好吗?这儿位置好。” 杨霞说:“他们后来的,有个位儿都不错了。” 周玉玉问:“他们几个人卖鸡?” 杨霞:“三个人!” 周玉玉一脸惊愕:“他们生意好吗?还三个人。” 杨霞:“你去看了不就知道了。”说完手指正在说笑的苏娜、潘二、赵辉昊,又说:“就他们仨。” 周玉玉看了一眼,说:“没生意,他们还有心思说笑。” 杨霞扭头望周玉玉笑笑。两人向艳香鲜鸡批发店走去。 第139章 别人的伤 快到摊子时,周玉玉拉住杨霞,让杨霞先别过去。她先过去探个究竟。苏娜正低头给顾客卖鸡。周玉玉一过来,望着整齐摆放的白条鸡,问那是土鸡?多少钱? 苏娜正一手拿塑料袋,一手给顾客装鸡,没扭头看周玉玉,说土鸡贵,一斤三十五,三黄鸡便宜,一斤十八。 周玉玉听了心里笑,想伸出手翻着看鸡。刚把手伸向鸡,苏娜又喊:“别摸,我拿给你看。”周玉玉问不能摸呀!苏娜说手上病菌多,你摸一下,他摸一下,不太好。说完从鸡腿上拎起一只大个的,问周玉玉行不。周玉玉故意调侃,说这是土鸡吗?苏娜有点不高兴,这咋不是土鸡,看这胸脯肤色,这腿肌。 周玉玉又说:“没养过鸡,不懂嘛!” 苏娜说:“你这不是不懂,是不相信咱做生意的人。”把手中的鸡举举,问周玉玉要不。周玉玉问:“还有吗?”苏娜认为周玉玉就是捣乱的,把手中的鸡又放回案子上,不理周玉玉,招呼其他顾客。周玉玉笑了,说她要,要八十只土鸡。苏娜一副不耐烦的哭相样,说周玉玉别开玩笑了,农村人是不好惹的。周玉玉笑出声:“大姐,我说的真的。看那是谁?” 苏娜顺着周玉玉的手指方向望过去,看到杨霞,扯着嗓子叫唤:“杨霞嫂子,这你朋友。” 杨霞走过来就把周玉玉开三个机密大盘鸡店的事讲了。苏娜红着脸忙向周玉玉道歉,说周玉玉这么年轻,又打扮的精干利落,看不出来是大老板,闹笑话了。又问周玉玉真要八十只,周玉玉笑而不语点头。 苏娜一听,激动的转身就向店里跑。杨霞解释去叫老板了,周玉玉问老板男的女的。杨霞说:“男的,年龄跟你差不多。”周玉玉听了说:“年龄相当,有共同语言,好合作。” 话音刚落,苏娜领着身穿蓝大褂的赵辉昊走过来。周玉玉一看挺面熟的,小声问杨霞,老板叫什么名字?杨霞说赵辉昊。周玉玉啊一声还用右手遮嘴上。她刚想张口叫赵辉昊名字,赵辉昊先张口问你好还伸出了手。周玉玉笑着回答:“还你好,我周玉玉。” 赵辉昊一听是周玉玉,上下打量一番,握住周玉玉的手,说十二年没见了,变了,认不出来了。 周玉玉调侃:“你北京人,咋能认的我。” 赵辉昊拍把手说:“你笑话我。” 周玉玉就讲,高中毕业十二年,搞过两次同学聚会,其他同学都见过,就没见过赵辉昊。没见过赵辉昊,自然同学就议论他,说赵辉昊上高中时多低调,家里开砖瓦窑,百万富翁的儿子,还跟着他们吃咸菜萝卜的,从不炫富。听说考上研究生,找了个研究生媳妇,两口应聘到北京工作,在北京买了房,这太牛逼了。 周玉玉说完坏笑着向赵辉昊伸出大拇指。赵辉昊说北京买房都是他爸出的钱,他没钱。 周玉玉说赵辉昊还谦虚,两口子研究生,在北京一月工资三万,一年就是三十多万,其他同学想都不敢想。 赵辉昊只笑不说。周玉玉又问赵辉昊,北京多好,咋回来养鸡了。赵辉昊说北京混不下去了,不就来养鸡了。赵辉昊和周玉玉贫嘴。 苏娜还偷偷问杨霞,周玉玉真开三个餐馆吗?看样子不像?杨霞就告诉苏娜,周玉玉开的三个餐馆在那个地方?生意有多好?苏娜半信半疑,感叹看不出来。 周玉玉上学的时候活泼开朗学习差坐教室后面,而赵辉昊上学的时候,沉默寡言学习好坐教室前面。周玉玉暗恋赵辉昊,是因为赵辉昊长得帅,又是班长。虽同学三年,高一的时候,因为不认识,倒认识记住名字了。到高二了,高二一分文理科,走了一些同学又插进一些同学,重新认识,重新了解;到高三,学习紧张,学习好的更是发疯读书,学习不好的等着混着拿毕业证快快逃离学校。所以高考前照毕业照,还有几个同学没参加,其中赵辉昊就是。 高考后,上大学的上大学,复读的复读,出去打工的打工,同学们算是各奔东西了,周玉玉是城市独生子,考不上大学,人家也无所谓。高考后还出去旅游了一趟,回来自己毛遂自荐应聘到一化妆品店当营业员。干了一年,发现做生意,一月挣得钱比上班多几倍。闹着自己要干,她爸妈不同意,觉得一个十九岁的丫头能干什么,钱存银行比投资开店保险一百倍。 父母不支持她创业,周玉玉一赌气,去她大伯家菜馆帮忙收钱。一收就是两年,两年的时间,菜馆的生意耳濡目染,大伯一个儿子周亮亮。周亮亮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市里征兵,跳着嚷着要去绿色的军营。大伯大妈本想周亮亮没上大学,接手经营菜馆是天经地义的事。 谁知道周亮亮一听,跳得比谁都高,说:“难道你们喜欢干的事,我也喜欢嘛!告诉你们,我不喜欢,我从小有个梦想就是当兵。” 周亮亮不想继承家业,只能让他去当兵。到了军营,因为从心底里喜欢,周亮亮再苦再累都没退缩过。当兵三年,因抗震救灾立过三等功,团里比武大赛拿过冠军,三年后自然被评为士官留在部队继续服役。士官又当三年,他爸想花点钱,让他高升一级,结果他不想在部队待了,说要回来,想到公安局当警察。 他爸妈想,回来也是好事,他们毕竟老了,儿子在身边,日子过得也快乐点。天有不测风云,人有单兮祸伏,周亮亮在上班途中,为救一个穿马路的小学生,被撞身亡。周亮亮人去了,立了二等功,被评为烈士。这些功名虽给了他爸妈安慰,但失子之痛,把他爸妈打倒了,周亮亮去世的一月,他爸妈头发都白了,无心思经营菜馆,就全权托付给周玉玉。 周玉玉深感大伯大妈的失子之痛,为了让他们尽快走出来,她给二老报了跟团旅游,半年的时间,把北京、上海、西安、海南等地的名胜古迹游了个遍。 周亮亮走了,再痛苦又能咋样?他爸妈也明白了,他们幸福快乐的活着,才能让九泉之下的儿子安息。老两口振作起精神,有周玉玉担大梁,在菜馆帮了两年忙,等老两口全退休了,索性在海南买了房去养老了。 大伯大妈要去海南,菜馆机密8号店,顺理成章转给了周玉玉。因三十年的老店,位置好,菜好吃,生意一直红红火火。 就在这一年周玉玉算是成了家立了业,跟她妈朋友的儿子朱智结为连理,执子之手了。 两家老人,之所以联姻,一是多年的朋友,知根知底;二是两孩子从小就认识,算是青梅竹马;三是两家门当户对,不是达官贵人,也不是贫民百姓,都是普通工人,没啥代沟;四是周玉玉和朱智都二十八岁了,该结婚了,他们四老也该抱孙子了。 婚事给两孩子红红火火,热热闹闹,大操大办了,就盼着抱孙子。结果周玉玉说三十岁之前事业为重,不生。又大干特干,一鼓作气,开了一个分店。周玉玉管总店,朱智管分店,两口齐心协力,兢兢业业经营菜馆,可以说是日进上万。 就这两口不死心,又开了一家分店。就因为开的分店多,周玉玉所有的心思扑在菜馆上,以前店里购买食材,是她带十九岁的霍玲。一来二去,霍玲对购买食材也有了经验,周玉玉就把这任务交给霍玲和朱智。 霍玲虽是农村丫头,文化与周玉玉相当,高考落榜生,但五官精致,小嘴、小眼、小鼻子,圆脸粉嫩,嘴角酒窝,说话温和,脾气温柔,不像周玉玉没有淑女形象,说话做事有时像个男人,对朱智呼来唤去,使朱智敢怒不敢言。 做为男人,朱智有点委屈,委屈的不是周玉玉呼来唤去他,而是那方面的事。那方面的事不是周玉玉不想干,他们这个年龄,春宵一刻抵千金,谁不想干。 周玉玉怕怀孕,朱智说怕怀孕,吃避孕药,周玉玉说不吃,吃了人容易胖。朱智说那就戴套套,周玉玉说不行。朱智问为什么不行?周玉玉问朱智,那样你感觉痛快吗?朱智气的翻白眼。 在那方面周玉玉不满足自己,霍玲也知道。一次趁朱智送她回家,霍玲在自己的出租房把第一次给了朱智。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到后来,他们每次上街购食材的时候,不是在车里就是在出租屋翻云覆雨。 渐渐朱智迷恋上霍玲,霍玲爱上朱智,朱智背着周玉玉给霍玲买了房子。就因为这房子惹了事。 原因是霍玲给同事炫耀,说自己是有房一族了。同事们听了都羡慕,问霍玲不会是中了体彩还是福彩了吧!霍玲撒谎是自己家地震了。 这事周玉玉也信了,朱智则吓得打电话警告霍玲,别没事找事。霍玲说她要争名分。从这后朱智再也不敢越雷池一步,为了不见霍玲,他要求到总店,买食材的同伴换成了小伙牛鹏。 霍玲想想自己为了满足朱智,任朱智任意摆布,任意发泄,不注意卫生,自己年纪轻轻被妇科病缠上。现在朱智翻脸比翻书快,既然你不仁我就不义。霍玲亲自给周玉玉打电话,把这丑事捅开了。 周玉玉听了当场就气炸了,要不顾客吃饭,周玉玉恨不得扑上去打一顿后堂人模狗样的朱智。 忍着下班,开车回到家。一进家门,朱智要换鞋,周玉玉也不用换,收拾东西马上滚。朱智知道自己错了,在周玉玉面前说是霍玲勾引他的。周玉玉骂朱智,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占人家便宜,还说人家不好。 朱智又说是他不好,他改,他以后再也不敢了。周玉玉冷笑,说没有以后,离婚。 双方父母看好的婚姻,还不到两年,两人就要离婚。周玉玉的父母劝周玉玉不能离,骂朱智给周玉玉道歉;朱智的父母求周玉玉不离婚,哄朱智给周玉玉道歉。周玉玉坚决要离,朱智坚决不道歉,最后两人背着大人离了。 朱智有错在先,家业又是周玉玉创下的。离婚分财产,朱智也无脸可争,全凭周玉玉看情面办事。周玉玉是烈性子,觉得朱智出轨,就是对她人格的侮辱,这种不尊重人的人,何必同情,不值得同情。想起朱智跟霍玲翻云覆雨的事,周玉玉觉得朱智全身透着恶心,甚至比患了艾滋病都可怕,给钱二十万让滚蛋。朱智不服气,说三个店一年赚百万,给他二十万,心有点狠。周玉玉怒瞪朱智,问再说一遍。朱智知道他再说一遍的后果是自己一分钱拿不到,净身出户。 所以在办离婚证时,朱智一直不敢多言,办完证出了民政大厅的门,看到周玉玉驾着二十多万的小轿车潇洒离去,气的脚踹石子,朝地吐口痰,骂一句:周玉玉我操你娘。 大路朝天,各走一方。周玉玉因心思在菜馆上,所以离婚并没伤到她。而朱智为离婚肠子都悔青了,算是伤了元气。想去霍玲那儿寻求和好,结果霍玲把房子卖了远走高飞。 原来霍玲聪明!在听到周玉玉和朱智非要离婚时,知道她名下的房产是朱智买的,朱智要找上门来要,她不得乖乖还给人家。为了不扯上官司,她先下手为强,把房子低市价一平米五百,卖了三十万,连夜坐火车下深圳去打工了。 朱智这才明白,霍玲所说的爱他,就是想从他手中得到好处。朱智想不通,一个是他爱的女人,一个是爱他的女人,两个女人都比他狠,他爱的,把他踹的滚蛋,爱他的,把他算计。 伤心之余,看破红尘,朱智拿离婚分到的钱花天酒地,沉迷在灯红酒绿的场所,迷上了吸毒,被送进了戒毒所,戒毒成功了。朱智也活明白了,是他对不起周玉玉,所以他偷偷去看过周玉玉。他也活清楚了,男人活在世上,只要有一口气,不能活成虫,要活成龙。 离周玉玉相遇赵辉昊之日,朱智离开武宁市已经两年了。这两年周玉玉只有事业,她不想再婚的事,尽管她的亲朋好友给她介绍了公务人员,兵哥,成功人士,一律入不了周玉玉法眼。 不入法眼,并不是所有相亲的人不优秀,而是周玉玉没有再婚的想法,没这想法,就没这心情,没这心情,就没这心思。时间一长,亲朋好友也心灰意冷,不管周玉玉这事。周玉玉父母亲急呀!在周玉玉面前天天叨叨,周玉玉火了,说难道逼她跳楼吗?她父母悄悄的了。 第140章 借题发挥 周玉玉突然有了再婚念头,就是因为赵辉昊。因为见了赵辉昊,她神采飞扬,双眸含情,顾盼生辉,心情舒畅,好像又回到了上高中的时候。 所以在与赵辉昊调侃后,周玉玉当即表态,以后她餐馆的鸡,由艳香鸡场供应,赵辉昊亲自送货上门,每天八十只。 苏娜逗笑:“必须现货现结。” 周玉玉开玩笑:“没钱咋办?” 苏娜:“没钱不送。” 周玉玉:“打白条行不。” 苏娜笑着摇头:“不行,欠的多给不起,搞不好就惹上官司了。” 周玉玉:“先付订金,后送鸡行不。”周玉玉说着掏出手机,问赵辉昊要收款码。赵辉昊说不急,明天把鸡送到店再说。周玉玉却笑,说赵辉昊不是要收款码,要加微信的码。赵辉昊才反应过来,笑着掏手机。在互加微信时,周玉玉还不忘耍赵辉昊,说赵辉昊当了几年北京人,咋没变,还跟上学时一样。说过后自己的脸倒红了。 回来的路上,周玉玉边开车边在杨霞面前讨论赵辉昊家里的情况。杨霞问周玉玉,不会上学的时候,就喜欢赵辉昊吧!周玉玉却说没有的事。 晚上周玉玉睡觉,就梦到赵辉昊了,睡梦中赵辉昊穿着白衬衣,下摆摞在黑色的西裤裤腰间,站在讲台上讲话,周玉玉坐在教室的最后面,一眼不眨望着赵辉昊,但赵辉昊望着她灿烂的笑时,周玉玉笑醒了。 这一梦境燃起了周玉玉少女似的芳心,她每天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利利索索,见到赵辉昊来送鸡,改变了往日女汉子的形象,说话柔声细语,不再调侃赵辉昊,而是叮嘱赵辉昊开车注意安全,甚至会给赵辉昊备一份大盘鸡让带走。 这怎么可以,鸡是自己卖给周玉玉的,白吃周玉玉的大盘鸡,赵辉昊必须要掏钱的。周玉玉生气了,说赵辉昊是不看不起她。赵辉昊无奈收下了,但叮嘱周玉玉下不为例。 说是下不为例,周玉玉有时会在后座上放一份。估摸着赵辉昊开车快到家了,她会打电话提醒。赵辉昊左右为难,打电话告诉周玉玉下不为例,顺便转帐饭钱,周玉玉不收,还发几个表情包,以示不高兴。 赵辉昊意识到,单身的周玉玉对自己有好感了。但这好感的火苗是不能燃燃起来的,他有老婆蔺怡。 避见周玉玉最好的办法,就是两人不见面,所以送鸡的任务就交给了潘二。潘二还开赵辉昊玩笑,说赵辉昊是不占周玉玉便宜了。赵辉昊说不许胡说,如果周玉玉问,就说他去外地考察学习了。 这天周玉玉本打算见了赵辉昊,商议搞一次高中同学聚会的事。没想到送鸡的是潘二。他看出周玉玉心神不宁,这家伙说赵辉昊去北京看媳妇去了,媳妇怀孕了。周玉玉埋怨赵辉昊咋不说。潘二却说,家事谁好意思对外人讲。 潘二为什么没按赵辉昊叮嘱讲,是因为早晨给媳妇苏娜送鸡时,苏娜说周玉玉长得好看,人大方痛快,但看出周玉玉对赵辉昊有意思。 潘二问苏娜怎么知道。苏娜说她看出来的。潘二说赵辉昊就怕周玉玉对自己有意思,避着呢!还把赵辉昊叮嘱的话也讲了。 苏娜觉得既然这样,必须阻止周玉玉和赵辉昊的事发展下去,所以给潘二出主意,如果周玉玉问,就说赵辉昊去北京看怀孕的媳妇蔺怡了。 没想到周玉玉听了还真信了,信了自然心里难受,好想打电话问候一声,但又不敢。以前下班开车快快回家,回去想跟赵昊辉聊天。但今天周玉玉下班没回家,背着双肩包步行回家,在路过高中的学校时,周玉玉特意站下来,双手扶着围墙栏杆,望着红绿相间的塑胶跑道出神。一出神就想起赵辉昊打篮球时娇健的身影和帅气的蹦跑跳动作。看到灯火通明的教学楼,想起一起上课,一起嬉笑的美好画面。 时隔多年,当想起一些事,一个人,有一种幸福的情愫会重生,甚至会憧憬。 就在此刻,周玉玉还憧憬,她和赵辉昊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譬如散步,逛街,一起做饭干家务的温馨画面。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周玉玉夜里又梦见赵辉昊站在她身后笑,她一转身,人家走了。 第二天潘二送小鸡走的时候,周玉玉问,赵辉昊啥时候回来。潘二说时间不确定。周玉玉噢一声失落的进了店。 潘二一回来,就会向赵辉昊反映周玉玉的情况,说周玉玉满脸愁容,脸色苍白,都是因为单相思惹的,大有同情周玉玉的意思。说时坏笑着望赵辉昊,见赵辉昊不为之动容,又劝赵辉昊偶尔露个面。赵辉昊强调,去北京了,你忘了。惹得潘二笑,说赵辉昊活得累不累。赵辉昊还幽默,累并快乐着。 赵辉昊不露面,餐馆生意忙,周玉玉学着慢慢放下赵辉昊。 她忙 杨霞也忙,两人虽隔着一堵墙,能见面,就是每天早上。这天两人刚好同时开门。杨霞还问周玉玉这阵生意是不特好,周玉玉说还可以吧!杨霞说周玉玉生意好,赵辉昊也高兴。周玉玉说别提了,赵辉昊去北京也不给她讲讲。杨霞说赵辉昊去北京了?不可能!回到幸福村还不到两个月。周玉玉决定打个电话一探究竟。 赵辉昊接电话时,正和陈权卸鸡饲料。周玉玉问他忙什么呢?赵辉昊忘了撒谎的事,说正御鸡饲料呢?周玉玉高了八个音调问,你不是在北京吗?赵辉昊马上改口,昨晚上的飞机,刚回来。周玉玉杀个回马枪,好!明天你亲自来送鸡,并带上你的飞机票。 赵辉昊想问为什么带飞机票?周玉玉把电话挂了。这下赵辉昊犯愁了,上哪弄飞机票去。就给周玉玉微信发信息,飞机票扔了。送鸡还是潘二。这几天鸡场事多,离不开。 信息发出去,周玉玉看到了。周玉玉看到生气,气赵辉昊说谎,气赵辉昊对自己薄情寡义。说心里话,以前给她供鸡的那家老板,鸡也很好的。为了推掉人家,她说赵辉昊是她姨娘的儿子,她不能不支持。 既然人家粘着亲戚关系,硬要人家销售自己的鸡也说不过去,供货老板还客气,有机会以后合作。 她把这个机会给赵辉昊,一是赵辉昊鸡场的土鸡就是好吃。但这只是个次要的原因,主要是她对赵辉昊有好感,她想帮他。 但他们只合作了一个星期,赵辉昊就开始耍滑头。既然这个游戏好玩,看谁能玩过谁。 一个小时过去,周玉玉没回信息,半天过去周玉玉还是没回信息。这下赵辉昊难受了,意识到周玉玉生气了。 为了让周玉玉消消气,他又给周玉玉回信息,真去北京了。下次去,给你提前讲一声。 等到太阳落山,没等到周玉玉回信息,等月上树梢,还没等到周玉玉信息,赵辉昊正准备要休息了。董丽打来电话,说鸡场来了个女人,说要见赵辉昊。赵辉昊问董丽,来的女人说没叫什么名字。董丽说问了,人家就说叫你来。说你欠她钱。 董丽又说她告诉这女人,赵辉昊没去北京,是在避见他一个女同学。 赵辉昊听了,脑子嗡的一下,他知道,周玉玉找上门来算账了。不是钱帐,而是情帐。 赵辉昊骑电动车到鸡场时,看到周玉玉身子斜倚靠在车门上,愣望着他一步步走近。 赵辉昊自己做贼心虚,骑电动车到周玉玉前,马上下车,还幽默,老同学下乡视察工作,怎么不提前打招呼,也好有个准备。 周玉玉也幽默,搞视察工作,老同学晓得,必须是暗访,不然村干部提前就开始搞小动作,尽是胡报谎报假报,这种视察有何意义,害人害己的。 说完周玉玉望赵辉昊笑。赵辉昊知道,周玉玉知道事情真相了,此时不说明,以后就有把柄抓周玉玉手中,能有他的好果子吃吗? 他刚张口,周玉玉摆手,说不想听。还命令带她去鸡场看看。董丽想陪周玉玉,周玉玉不让,并强调就赵辉昊陪她。 董丽望着路灯下周玉玉和赵辉昊并行的身影,气得在陈权面前叨叨,说周玉玉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赵辉昊要学坏,她就在这儿不干了。陈权说碍你什么事?董丽翻白眼骂句你还有脸说。说完向鸡场走去,陈权小声喊董丽回来,别没事找事。董丽迈得步子更快了。 夜幕下的鸡舍,灯火通明,周玉玉和赵辉昊穿着消了毒的白色外套,边走边交谈着,偶尔还笑。笑是因为周玉玉讲,她小时候,养小鸡的趣事。讲完还说她突然也想养鸡了。 赵辉昊说可以呀!欢迎入股合作!周玉玉觉得这一刻的赵辉昊还像上学时的憨样,让她有一种想抱抱的冲动。她扭头望赵辉昊笑时,却笑出了眼泪。擦泪时又背过身,左一把右一把抹泪。 赵辉昊正想伸出手拽周玉玉袖口,周玉玉两眼红着扭过头,强挤出一丝笑容,就往外走。 周玉玉这反常的举动,令赵辉昊不安,他紧追周玉玉几步,问周玉玉有什么事?可以讲出来。周玉玉不吭气,径直往外走,赵辉昊快走几步,跨到周玉玉前面,伸开双手拦下周玉玉。周玉玉双眼含泪望赵辉昊吼,你是不因为我离过婚,看不起我。 周玉玉抬头望赵辉昊时,两腮上挂着泪珠。赵辉昊突然心疼这个女人,说他没有。周玉玉说,那你为什么骗我去北京了。 赵辉昊再傻也不可能说出是自己避着不想见周玉玉。说这个问题他以后回答行不。周玉玉觉得赵辉昊这个时候还敷洐她,更伤心,任泪水从腮上滑落溅到地上。赵辉昊又大声问句,到底怎么了你说呀! 周玉玉抹把泪:“抱抱我可以吗?”说完满眼含泪注视赵辉昊。 赵辉昊喉结在蠕动,嘴唇在颤动。他觉得自己是有妻子的人,不能给周玉玉非分之想。但是,周玉玉伤心的样子,又令他心疼。他慢慢走近周玉玉,待他伸开双臂时,周玉玉一下扑进赵辉昊怀中。 董丽最讨厌的就是男女幽会,此时看到周玉玉和赵辉昊这样。火气冲天,从拐角处冲出来,想要路见不平一声吼,结果被陈权拽住,拉着出了鸡场。 董丽一出鸡场,就在陈权面前骂周玉玉如何如何?赵辉昊如何如何?陈权说人家有没吃你喝你的,你气什么?董丽又来句,你还有脸说,说完气咻咻走。陈权耷拉个脸,跟在后面,叮嘱董丽,这事就当没看见。董丽突然站下,手指自己眼睛说,我这瞎的吗?陈权噎得哑口无言。 董丽回到值班室,还在陈权面前骂赵辉昊,说她还以为学历高的人,素质就高,没想到也是猪狗不如。 这话让陈权听着就是在骂他。对,他以前与弟媳好,是因为人家会哄男人。后来事儿败露了,被董丽骂的里外不是人,家里人除弟媳,他成了猪嫌狗不爱的人。 一个男人家,被家里人挤兑,低着头活人,已经够委屈的,憋屈的时间长了,想离婚。离了婚想远走他乡,到死都不回来。结果董丽不同意,带他来鸡场打工。刚开始,他不想干,觉得丢人。可一想两口养个鸡,管住八万,他同意了。同意了一是因为钱,二是他终于不受自家人和村里人的白眼了。 换了生活环境,似换了一种心情,整天听小鸡清脆的叫声,看小鸡你争我抢的样子,陈权干活会哼小曲儿。董丽会笑着望着他说,看把你美的。 在鸡场干活的这几月,算是他们过的最开心的日子,不争不吵,把鸡场看好,把鸡喂好,日子每天都过的充实,董丽再也没揭过他的出轨弟媳妇的事。 但今天因为赵辉昊,指桑骂槐他不乐意了。 第141章 借酒消愁 董丽还在骂周玉玉,贬赵辉昊。骂得还起劲,起劲是因为她骂着骂着想起了陈权出轨的事,而这事一想起,她就更气更火。更气更火,说出的话就更难听。话难听,她是解气了,而陈权生气了。拍把桌子问董丽骂够没,什么意思? 这一拍,把董丽给吓着了,说句有没说你。而这一拍要放在以前,董丽就会拿陈权出轨的事儿,方儿圆儿,长儿短儿,对儿错儿,好儿坏儿骂个痛快,骂个尽兴,骂个狗血喷头,口水四溅。 但这会不敢,因为这几月,陈权的表现,跟他们刚结婚时一样,人勤快,嘴甜,把她滋润的仿佛又年轻了几岁,幸福的天天心花怒放。 她是不敢骂了,陈权这会儿敢了,手指董丽命令,告诉你董丽,以后再拿我犯的错说事,咱们的日子就不过了。 董丽嘟囔,我在说周玉玉和赵辉昊。陈权责问,人家吃你的喝你的了,人家同学,互相诉个苦,不行吗?董丽嘀咕,都抱一起了,那不就亲上了。陈权问,你看到了?董丽争辩,那他们咋还不回来,一定…… 周玉玉掀起门帘进来了,笑着说她要回去了。董丽阴着脸说,不送。陈权拽把董丽,笑着向周玉玉解释,刚才我训她了,不高兴。周玉玉就信了,说鸡场的活辛苦,又熬人,我替赵辉昊谢谢你们。董丽却说用不着你谢我们,以后你不要来鸡场添乱就行。 周玉玉羞的满脸通红,说今天突然来是添乱了,下次来时提前打招呼。董丽说句不欢迎。陈权都觉得颜面扫地,说时间不早了,回吧! 周玉玉出门前还对董丽客气,大姐别生气。陈权说别管她。出门赵辉昊双手抱胸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陈权让赵辉昊送周玉玉。赵辉昊没吭气。 农村的冬夜,最吸引人的景点,是湛蓝夜空中闪烁的繁星。赵辉昊驾驶着车,依着灯光照亮的柏油马路,缓缓行驶,车载的古筝曲子优美而缠绵,让人时忧时乐。 车到村子里时,周玉玉问赵辉昊家在哪里?说时低着头,扒车窗,并嘀咕农村的院子,外观都一个样。赵辉昊说这是政府搞得形象工程。 周玉玉噢一声,坐正身子,头向后一仰,靠座背上,又问赵辉昊上大学时的趣事。赵辉昊问周玉玉,怎么想起问这个。周玉玉说没上过大学的人,是很羡慕大学生活的。 赵辉昊笑笑没吭气。周玉玉问赵辉昊笑什么?赵辉昊说大学生活有什么好的?周玉玉说高中三年,让人都难忘。大学生活轰轰烈烈的谈恋爱,不难忘。赵辉昊又是笑笑没吭气。 周玉玉很想问问,赵辉昊和蔺怡是不是大学同学,她想问却说不出口,并且心里还有点酸酸的感觉。既然赵辉昊不说话,周玉玉困意袭来还睡着了。 而董丽自从赵辉昊送周玉玉走后,她就埋怨陈权,干嘛让赵辉昊去送周玉玉。陈权说农村的路况不好,周玉玉又是鸡场的消费客户,这是人之常情。 董丽说关键周玉玉对赵辉昊有意思。陈权说有意思又能咋样?董丽说周玉玉单身两年了,饿的似狼,赵辉昊又…… 见陈权瞪她,董丽说又没说你。陈权叮嘱,赵辉昊回来别多嘴。 两个小时过去了,也不见赵辉昊回来。董丽瞌睡的坐床沿上打盹,陈权让她先睡。董丽打个哈欠,嘀咕,一定两人睡上了,要不赵辉昊早回来了。陈权起身出去了,董丽骂一句,不睡我睡。鞋也不脱,两脚跨在床沿上,绻缩着身子躺在床沿上,躺下一点睡意也没有。又怕赵辉昊出事,起身给赵辉昊打电话。 赵辉昊正搀着醉醺醺的周玉玉上楼,口袋手机响了,想换手掏,结果周玉玉伸手把手机掏出来。赵辉昊看到来电显示董丽,正准备伸手拿过手机接。周玉玉强先接通,也不问是谁,说不回去了,在这面睡,挂了电话。 周玉玉是醉人,赵辉昊不好计较,按周玉玉的提示,从包中摸出钥匙开了门。开门看到偌大的房子,精美的装修,高档的家具,还是吃了一惊。 扶周玉玉进卧室躺好后,赵辉昊征求周玉玉意见,意思想让周玉玉爸妈过来,他要回去。结果周玉玉显得特烦,眯着眼,手摆着示意让赵辉昊走。 赵辉昊想走,又不敢走,怕周玉玉喝了酒出了事咋办?好后悔,刚才都进单元门了。周玉玉说饿想吃东西,他就信了。结果进了菜馆,点了几个菜,周玉玉只吃了几口,倒一个劲给他夹菜,劝他多吃。周玉玉却只喝啤酒。喝了一瓶时,赵辉昊劝周玉玉别喝了,伸手想拿走另一瓶,周玉玉打开他的手,说她喝五瓶都没事。结果又喝半瓶,周玉玉开始胡言乱语,说:赵辉昊,一个男人连酒都不敢喝,还算男人吗?说时声音有点大,这话又带挑衅,见食客把目光望向自己,赵辉昊臊得放下三百块钱,起身就走。 周玉玉半醉半醒,知道自己错了,追出来。一边走一边一摇三晃喊赵辉昊!赵辉昊我错了! 冬日的夜,寒气袭人,周玉玉倒吸几口冷气,胃里翻江倒海,一个酒嗝一打,吃的东西就向嗓子涌来,周玉玉转身扶住墙呕吐,酒味饭味扑面而来。 待她觉得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的时候,余光中看到赵辉昊走过来,手中扎把着纸巾递向她。 周玉玉在抓纸巾时,几乎用鼻音说了句谢谢。但纸巾擦嘴角脏东西时,她的泪水奔涌而出。正因为哭,她明白,她只是一厢情愿。 在接赵辉昊递过来的矿泉水漱口时,周玉玉低着头,一边流泪,一边漱口。赵辉昊弯下腰,手搭在周玉玉肩上,问难受吗?周玉玉头也不抬,说你可以走了。 赵辉昊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走。站在一旁静等,周玉玉一口水又一口水漱口吐水。结果周玉玉再次吼,你走呀!站着干什么?走呀!吼完周玉玉想站起身,结果起的猛,又刚吐过,站起来几乎要晕过去,幸好赵辉昊在旁边,一把揽入怀中。结果周玉玉挣脱开,一摇三晃,迈着s步向前走。边走边还嘀咕,不用你管,走!走! 赵辉昊只认为周玉玉是喝醉了,他不知道周玉玉耍酒疯,是因为自己。眼看着周玉玉要闯红灯,赵辉昊跑过去,一把拽住周玉玉,呵她,红灯没看到嘛!周玉玉呵他松手,管她干什么。 过往的行人,异样的目光投向他俩,甚至有人站下坏笑着看,赵辉昊心里气得骂娘,周玉玉,你要干什么?绿灯亮起,赵辉昊几乎是拽拉着周玉玉过马路,过马路时就想,送周玉玉回家睡下,他就走人。 第143章 竭尽全力 站在床沿边,听到周玉玉均匀的呼吸声,赵辉昊觉得没什么事,他可以走了。刚一转身,周玉玉呃一声,上半身前倾,双手支在床沿上吐。前面吐过,现在呕吐物就是些酸水。 赵辉昊赶快抓过床头的纸巾,递给周玉玉,又抽几张,擦地上的污渍。边擦边埋怨周玉玉,不能喝还喝,喝了难受吧!尤其还伤胃。 周玉玉伤心的是赵辉昊不理解她心思,所以听赵辉昊讲话,她觉得烦,觉得气。命令赵辉昊走,还站着干嘛!难道站着看她笑话。 赵辉昊没吭气,继续擦地板上的脏物。见周玉玉鞋子上有脏物,拿去卫生间冲洗。等他冲洗回来,周玉玉可能难受,也许是因为困,侧身躺下睡了,面朝着窗。 赵辉昊左右为难,走吧!不放心周玉玉,不走他留下来,别人会说闲话!尤其是董丽。 他决定走,是为了自己好,周玉玉好,并想好下楼给杨霞大姐打个电话,过来给周玉玉做个伴,他也放心。 当哐啷的关门声传来,周玉玉坐起身,双掌合面,十指插在发间低声哭泣。 赵辉昊站在门口给杨霞打电话。杨霞一听周玉玉喝酒了,说周玉玉有胃溃疡,怎么能喝酒,她马上过去。 一想周玉玉有胃溃疡,赵辉昊真有点后悔,早知道他就不给杨霞打电话了,索性今晚不回去了,陪周玉玉一晩,算是将功赎罪。 杨霞到来,赵辉昊提着钥匙站门口。问赵辉昊怎不在屋里等。赵辉昊苦笑着说周玉玉不想见他。杨霞笑着问赵辉昊是不惹周玉玉了。赵辉昊着急的摆手。 有杨霞照顾周玉玉,赵辉昊放心的走了。 董丽和陈权等了赵辉昊三个多小时,还不见回来。董丽气得连瞌睡都没有了,在陈权面前叨叨,看!看!我说的对吧!不回来了!睡上了。 陈权骂一句瞎说!董丽反问陈权,什么叫瞎说,这事她必须给赵仁叔和陈玉花婶子讲。陈权翻着白眼问董丽,说什么?董丽说你少管。随手关了灯,又说不等了。刚躺下,响亮的车喇叭声传来。 陈权开门时,董丽披着褂子站在门口,上半身前倾,扭过头,看大门口开过来的车,喊着问是谁? 见赵辉昊从车上下来,迎上去就叨叨。问赵辉昊,是不去周玉玉家了。赵辉昊说周玉玉喝醉了,他去送了 。董丽又说,我就看出周玉玉不是省油的灯,心眼多着呢?赵辉昊笑笑没吭气。董丽说,你还小,以后少跟周玉玉来往。陈权骂句,废话,人家是客户。董丽争辩,是客户就了不起呀!把人当孙子伺候她。 赵辉昊哈哈笑,陈权骂董丽不会说话。董丽说她是为赵辉昊好。生怕赵辉昊不明白,董丽以开玩笑的口气讲,男人有了家庭和事业,事业再大,只是面子问题,家庭的幸福和甜蜜,才是男人最终骄傲的硕果 。 赵辉昊拍手,陈权瞪眼,说董丽肚里那点墨水,在赵辉昊面前卖弄,也不嫌被人笑话。董丽还说,她是为赵辉昊好。 赵辉昊说他知道。董丽说知道就好。 睡觉时,陈权算是提醒董丽,说赵辉昊和周玉玉的事,就此打住。董丽吼一句少管。陈权气得调个后背睡了。 第二天老早,潘二开着货车拉着白条鸡,赵辉昊开着周玉玉的车出发了。在去的路上,赵辉昊还在想,见了周玉玉说什么? 结果到了周玉玉餐馆,周玉玉好像昨夜什么也没发生,一脸笑容,看着潘二和赵辉昊御鸡。待御完鸡,他们二人走时,帐一结,说句谢谢,再没多言,挥着手微笑着目送他们走人。 去批发市场的路上,潘二对赵辉昊说,今天的周玉玉怪怪的。赵辉昊捋把脸,叹口气,说女人的心思猜不透,别猜。 谁知潘二来农贸市场给媳妇苏娜送鸡。苏娜就把昨晚上杨霞去照顾周玉玉醉酒的事讲了。潘二听了没多想,苏娜却说,听杨霞讲,周玉玉有胃溃疡,从不喝酒的,昨晚上喝酒,一定是想与赵辉昊……说到这里,苏娜扭头看了看四周没人,压低声音说,想睡觉,赵辉昊没同意,一生气,就喝上了。潘二捣把苏娜,说别胡说。苏娜又说周玉玉亲口对杨霞讲喜欢赵辉昊。潘二瞪眼,真的假的。苏娜两眼圆瞪,不管是真是假,都不能让赵辉 昊与周玉玉好上。潘二问为什么?苏娜说潘二傻呀!周玉玉明知道赵辉昊有媳妇,还非要往赵辉昊怀里扑,不仅仅是冲赵辉昊这个人好,是因为北京的房子,乡下的鸡场。潘二嘁一声,说周玉玉人家三个餐馆,年收入一百万,人家也是几百万的富婆,不像是高攀赵辉昊。苏娜说反正不能让他们好上,好上后患无穷。 苏娜这么说,董丽也这么认为,既然陈玉花去鸡场转悠,董丽就把周玉玉来鸡场,赵辉昊去送周玉玉的事儿讲了。 陈玉花最怕的就是儿子,别因为有点钱干出伤风败俗的事,丢他们的老脸,有损老赵家几辈人的好名声。 回到家,给老伴赵仁讲,讲的有点严重,说周玉玉如果怀上赵家的孩子,那是要闹着分家产的。 赵仁听了笑,说陈玉花电视剧看多了吧!闲的无聊就义务去鸡场干活。 陈玉花知道,一辈子了,赵仁就从没高看过她这个女人,好在儿子女儿争气,为她争了气,争了光,但现在无论如何,不能让儿子出事。 因为鸡场离家远,赵辉昊事儿又多,一日三餐的饭,有董丽给做着吃了,衣服脏了,有董丽给洗了。一星期回家就一两次,还说董丽和陈权就像自己的亲姐亲哥。 陈玉花一去鸡场,总会对董丽客套照顾赵辉昊的事。董丽说应该是她感谢赵辉昊,给他们两口子挣大钱的机会。陈玉花听了笑,笑过后,习惯性的说句,你们年轻,好好干,把这鸡场干大干好了,谁都有钱挣。 鸡的销售路子,算是打开了,苏娜在市农贸市场,每天能卖个四五十只,潘二在批发市场,每天零卖批发一百只不止,周玉玉每天要八十只,艳鲜鸡场每天出鸡保持在二百多只,这样的业绩。赵辉昊给赵艳讲,赵艳夸他,挺能干。赵辉昊说要感谢周玉玉。 确实要感谢周玉玉,周玉玉这两天,三天两头的给她在乐家超市当总经理的表哥肖勇推荐鸡场的鸡,肖勇说超市的商品打的是价格战,当然质量也是很重要的。周玉玉就详细询问价格战的商机,表哥说这是秘密。周玉玉说不说算了,去实地考察考察鸡场再说行不。肖勇又说没时间。 周玉玉不罢休,命令赵辉昊,选不同的角度,不同地点拍点养鸡场的照片发给她。赵辉昊问她干什么?周玉玉说句有用,就把电话挂了。 肖勇看到发来的图片,对于艳香鸡场不论是场地,鸡舍结构,养鸡环境,还有先进的技术设备,动了心。亲自向超市总部汇报了情况。总部给的回复是,可以考察。 周玉玉驾车带肖勇来鸡场时,没给赵辉昊讲。当时赵辉昊看到周玉玉,一脸的懵样,还以为周玉玉赌气带个男朋友来挑战他。周玉玉倒装作镇定,把来这儿的目的讲了。 客户就是上帝,赵辉昊怎敢怠慢,高兴地带肖勇,把鸡场的前前后后,里里外外,还有宰杀场地和设备让肖勇参观。肖勇临走时给的答复是,回去给答复。 周玉玉又给带客户,董丽觉得周玉玉再不好,对她的热情还是满感动的,非要周玉玉和肖勇留下来,她亲自做一顿农家土鸡,让尝个香。 周玉玉和肖勇都是大忙人,婉言谢绝了董丽好意,开车走了。走了后,陈权一而再,再而三说周玉玉的好。赵辉昊叹气,欠的这份人情都不知道咋还。董丽说赶快给介绍个男朋友。赵辉昊没吭气,陈权骂:有点良知行不,周玉玉喜欢赵辉昊,看不出来吗?赵辉昊没吭气,转身出去了。陈权又骂董丽,不会说话。两口在屋里吵。 肖勇打来电话,通知赵辉昊,可以供货了,一天一百只,三黄鸡六十只,土鸡和肉鸡各二十只。 三黄鸡和肉鸡,鸡场完全可以满足。土鸡只有八十户居民饲养,每家一百只的规模,父亲洪福猪场合作社四千只,合计起来才一万的规模。 土鸡的需求量在增,必须要扩大规模。扩大的方法有两种途径:其一,村子开会,再次招集想养土鸡致富的村民。其二,村子外的河滩荒废着,周边有树林带,圈个一百亩,散养土鸡。 这两个办法都可行,当村子里开大会,积极响应的村民还不少,据初步统计,有七十户。 以前八十户,已有成功的养鸡经验,现在新加入七十户,主要就是场地,场地也不容愁,村民家家户户都有后院,后院大小不一,有的后院还栽着苹果树,杏树什么的。 赵辉昊、齐伟和村支书一行人,去验收这七十户居民家后院时。有的村民还开玩笑,他的鸡养大,可不可以多卖点钱,因为鸡吃水果长大的,众人哈哈笑。 还有的村民开玩笑,说赵辉昊一个北京人都跑来养鸡了,赵艳千万富婆都来养鸡了,他们知道养鸡一定能富。赵辉昊说:养鸡也有风险,怕的是瘟疫,但大家放心,赔了我担当,赚了一起分。 村民就开玩笑,说赵辉昊呀!你爸赵能人,赵大胆,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你比你爸胆都大,这么折腾,幸福村不富才怪。 赵辉昊拍掌,说谢谢大家的信任和支持,他一定把这大好消息告诉远在重庆的股东赵艳。 第144章 另做决定 赵艳全身心的照顾宋杰,做梦都梦见宋杰醒来了。可是两个月的时间过去,宋杰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婆婆背着她偷偷在花园哭过,她背着婆婆偷偷在厨房哭过。 有一次,她在卧室偷偷哭,结果被婆婆看到了。婆婆知道赵艳哭的原因,也心酸。一心酸,老泪就下来了,说赵艳,宋杰可能醒不来了,想走就走吧!她没有怨言。 赵艳听了,抱住婆婆就哭,说她不要闹离婚,她不要回老家,宋杰也不会出事,都赖她。如果宋杰醒不过来,她都无法原谅自己。 婆婆心里跟明镜似的,她知道,宋杰走到这一步与赵艳没有一点关系,都赖外面的狐狸精太多,宋杰不学好。 而赵艳是个好媳妇,她从心眼里喜欢,人长的好,心眼也好,还给宋家生了一对龙凤胎。当了全职太太后,家务事全包了,花钱购物从不与人攀比,闲时看看书,养养花。还劝她老人家学跳广场舞,家务活从不让她干,还每年报老年团让她出去游山玩水,也常带她上街购物逛街,不知道的人,问她,赵艳是她闺女,她两眼弯弯,脸含高兴的样子,说是儿媳妇。 这么好的儿媳妇,亲朋好友都在宋杰妈妈面前说,说是她老人家幸的福。可谁能想到,幸福的家却毁在儿子宋杰手中。儿子宋杰犯了错,她老人家找宋杰单独谈过话,意思让宋杰给赵艳低头认个错,就当这事儿过去了。 谁知宋杰还没想好怎么向赵艳道歉认错的时候,小三亲自打电话发照片向赵艳挑衅宣战,赵艳本绝望的心在这一刻彻底崩溃,坚决离婚。 离婚的事,她这个婆婆费尽心思劝过,宋杰发毒誓道歉认错,赵艳态度坚定,离!马上离。 婚离了,赵艳要离开这个家,婆婆劝过她,宋杰不回来住,看在她一个孤老婆子的份上,就住这儿,算是她求赵艳了。 赵艳想想婆婆大人一辈子也不容易。中年丧父,靠着摆摊供儿子女儿上学养家,算是吃尽了苦头。现在婆婆已是快七十的人,她去别处住,儿女平平安安也跟她去住。老太太住这别墅里度日如年,多可怜!赵艳留下了。 结果平平安安一起考上私立高中,一住校!赵艳显得整天无所事事,婆婆劝她出去旅游。她一高兴,出门旅游了大半个中国,心情好了,离婚的事儿也放下了。回来大讲特讲一些发展起来的新型农村的变化,说乡村农民生活的幸福感,都比城市强,并把手机拍的乡村美景,翻出来让婆婆看。 讲完她告诉婆婆,她要回娘家创业。婆婆没反对,却点头同意了。 为什么点头同意,是老太太知道,赵艳去创业,又是农村,想再婚没有时间,就是有时间,在农村也没有跟赵艳婚配的。 而儿子宋杰迟早要回头,一回头,就可以与赵艳复婚。人算不如天算,宋杰出车祸,成了植物人。相好的什么小三、情人一夜之间消失了。宋杰妈面对死人一样的儿子,她都不知道怎么办,天天抹泪。平平和安安哭着求她,让她妈妈回来吧! 是的,宋杰妈妈想让赵艳回来,可是儿子媳妇已经离婚了。宋杰错在先,又这个样子,她张口叫赵艳回来,不好张口,说白了就是自私。 宋杰妈给赵艳打电话时,先把宋杰的对对错错说了一遍,又把宋杰那些胡朋狗友骂了一遍,还把骗宋杰钱财的狐狸精们骂了一遍,才说出宋杰出车祸的事。 赵艳听了自始自终没说宋杰一句坏话,安慰婆婆,她马上到,别怕。 赵艳回来,看到植物人的丈夫,心都碎了,背着婆婆和儿女她偷偷的哭过好多次,但面对婆婆和儿女时,她总装出一副自信和坚强,告诉婆婆和儿女,宋杰一定会醒来的。等宋杰醒来,他们一家人又可以像以前快快乐乐生活。 然而事与愿违,两个月的时间,赵艳按时悉心照顾宋杰的饮食起居,还每天习惯性的给宋杰讲他们过去浪漫的事,甚至买了唱戏机,让听歌,让听收音机,宋杰仍然连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赵艳给医院打了报告,申请宋杰出院回家休养。医院同意了。接宋杰回到家,赵艳就会时不时在宋杰面前嘀咕:宋杰,现在咱回家了,你想吃什么?就给我说,我给你做?说完,两眼就含满泪水,想哭,又不敢哭,怕哭泣宋杰听到,影响宋杰的恢复。有时忍不住了,就快快躲到卫生间,紧咬着下嘴唇,望着镜子中憔悴的样子,泪如雨下。 一流泪,再一想伤心的事,心酸更伤心,哭声就出来了。先是小声呜,一声两声,接着呜呜声更紧更急,哭声一出来,赵艳赶快打开水龙头,双手搭在洗手池上,半蹲下来,额头支在手背上,呜呜的哭。哭过后,两眼红肿,又怕婆婆看到后难受,洗漱一番才出来,她知道,现在的宋家,她就是家里的天,家里的地,家里的顶梁柱,所以心里再苦,身心再累,,她依然脸上含笑,眼中含情,一天精精神神的。 然而,两个月的付出,看不出宋杰一点的好转,赵艳开始自卑起来。人一自卑,心理就消极,一消极精神状态就不好。就因为她这几天脸色苍白,双眼无光,沉默寡言。婆婆开始担心赵艳的身体,劝赵艳多吃多休息,自己抢着干家务活,还买菜做饭。 想想宋杰整天就靠针管推的流食维持生命,再美味的饭菜,赵艳也无心思多吃。不好好吃饭,又天天失眠,瘦了好几斤。 儿子倒下了,媳妇赵艳不能让出事,这是宋杰妈想的。她这样担心,并不是担心她老了无人养,她担心的是孙子安安和孙女平平还小,得靠着赵艳扶养,得由赵艳看着成家立业。至于她,儿子宋杰那一天不知不觉走了,她就买瓶安眠药吃上,平平静静走,省的赵艳为她养老送终。 所以,她提出让赵艳走。赵艳怎么可能走。她不忍心留下不是亲人甚是亲人的婆婆,她更不可能留下植物人的丈夫宋杰,宋杰是她真心痴爱一辈子的男人,这样的男人给过她幸福,给了她一对聪明可爱的儿女,但也给过她致命的伤害。但幸福大于伤害,只要宋杰有生命迹象,她决不放手,她相信,宋杰会有站起来的那天,只是时间问题。 至于宋杰能醒来,要半年、一年,甚至三年五年,她也不知道。那这些年的光景,如何度过,她想买个房车,拉着宋杰回老家。 带着宋杰回老家。宋杰妈刚开始是不同意的,后来赵艳给她讲,宋杰到农村,有诸多有利于宋杰恢复的因素,乡村空气好,享春暖花开,听蛙声一片,赏秋收之景,照冬日暖阳,相信宋杰一定能醒过来。 赵艳的想法婆婆同意了,平平安安也支持。而娘家妈司金花一听,不答应。在电话中,再次把宋杰出轨的事儿讽刺挖苦了一番,又把赵艳训一番,意思赵艳一人回来她拍手欢迎,带宋杰瘫子,就如带个活爹爹回来,她不乐意。 司金花把这事气气缠缠在赵明面前哭诉。赵明一听当场就火了,是人,就要讲良心,只要宋杰有一口气,我们都不能放弃,带回来,我当儿子养。 第145章 恩情难忘 赵明给女儿赵艳打电话时,也是这样说的,把宋杰带回来,我当儿子养。这句话,使压抑许久的赵艳,放声在电话中哭。 赵明又安慰女儿,爸爸知道你不容易,但记住爸妈在,家里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我们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父亲的这句话,似一颗定心丸,给了赵艳勇气,给了赵艳力量。就似前二十年前高考报志愿时,赵艳想报考外省上大学,她妈司金花一百个不愿意,说一个丫头家,能上大学,就不错了,考那么远干什么?赵艳说成都好呀!四季如春!她就要去。司金花听了生气了,也烦了,说去去去,养丫头就是外人。赵明反驳司金花,像个当妈的说的话嘛!丫头咋了,够给咱争气的,考上了名牌大学,脸上倍儿的争光。按我说去,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这辈子没给丫头创下好条件,丫头自己努力,以后她的后代生活条件就好。 父亲的这句话,给迷茫的赵艳,指点迷津,使她信心大增。 现在,父亲在她进退两难时,依然给她信心,给她力量,使她再次燃起对生活的信心。 听说赵艳要开房车,带植物人丈夫宋杰回老家农村疗养,曾是宋杰专职司机的野军,第一时间给赵艳打来电话,说如果需要,他可以当免费司机。 赵艳正为找司机的事儿发愁呢?刚开始,她想自己开车回。但又担心宋杰有个什么举动,她看不到怎么办? 现在野军主动打电话承诺开车,是对宋杰的关怀,更是对宋杰的感恩。 十二年前,会开车的野军跑到重庆来闯荡,因人生地不熟,又没有亲戚朋友可投靠,只能凭着开车技术,给一送货老板当司机,虽工资开的高,但这老板做事不行,到发工资的时候,总要一拖再拖,或者只发一半工资。 一半工资,野军要付房租,还要给家人寄一点,日子过得捉襟见肘。无奈之下,野军辞了这份工作。辞了这份工作,没想到找活干,四处碰壁,无奈之下应聘到一家商场当保安。因为保安工作管吃住。 就因为当保安,宋杰和赵艳两口去商场购物,逛累了,在商场的凳子上坐下休息会走了,走时大意把钱包落下了。野军在商场巡逻,看到第一时间交给商场经理。 野军拾金不昧的精神,受到了商场的奖励,更受到了宋杰和赵艳的另眼相看。另眼相看,是因为一个穷小子,对金钱不动容,可见这人的心怀不一般。 进一步了解到野军在老家,上有七十岁的奶奶,下有五十多岁的残疾妈妈,还有一个上学的妹妹。宋杰跟赵艳商量,骋野军当自己的司机,算是暗中相帮。 给宋杰当司机野军一干就是八年,八年时间过去,野军已三十二岁了,该成家立业了,宋杰找野军谈话,想不想干个事,如果愿意,他会帮这个忙。 这么多年,宋杰两口子,对野军一点不薄,工资从不拖欠,单位员工什么福利,从没少过野军的一份,尤其是每年过春节,都会额外给野军一千块,说替他给老人家买点礼品,以表谢意。 在叶军的心中,宋杰就是他这辈子的恩人,人生的贵人。不想给宋杰当司机的想法,从没有过。现在宋杰说出这话,野军还以为做错了什么事,问宋杰,如果那个地方做的不对,说出来,说出来他改。 宋杰说野军做的很好,他之所以让野军重寻个事做,是因为野军肩上的担子越来越大,三十二岁的年龄,该成家立业,该创业当老板翻身。 野军知道,宋杰是为他好。回到老家,用八年攒下的钱,盖了房,娶了媳妇,在家过了一月,就带媳妇再次回重庆。 回到重庆,特意请宋杰和赵艳吃了一顿饭,赵艳给包了个八百元的红包表示贺喜。野军和他媳妇坚决不收,宋杰说这是一点心意,必须收下,以后有啥事还得找你帮忙。野军笑,我能帮宋总什么事,只有我麻烦你。宋杰笑,谁说,我们家的车就得全靠你了。野军说那是必须的。 收了宋总两口八百元的红包,野军小两口都觉得欠下天大人情。赵艳又帮忙把野军媳妇牟菊介绍到闺蜜家当保姆。野军叮嘱牟菊,必须把工作干好了,不要问钱多少?结果干了一月,发工资五千。 野军当即打电话,感谢赵艳。赵艳在电话中夸牟菊,说牟菊勤快,能干,利索,从不偷懒,她闺蜜还感谢她,给找了个好保姆。 野军问宋杰,他干什么好?宋杰说他认识一朋友,开个汽车维修美容店,如果野军想学修车技术,他引荐。野军高兴的答应了。 这是难得的机会,野军欣然前往,到了宋杰朋友的店里,他怕给宋杰丢脸,脏活累活苦活,都抢着干。而宋杰的朋友,按宋杰的话,把野军当维修师傅培养,他修车时,会把野军叫到旁边搭下手,并会告诉他,车出的啥毛病,应该如何维修,如何维护。 野军生怕白天学的技术经验忘了,每天睡觉前,会在随身携带的小本本上记录。 赵艳知道野军肯学这事,说野军要好好学技术,等过两年,有点钱了,两口开个汽车修理部,争取在这儿安家。 野军听了笑,说他想都不敢想在重庆安家,这儿的房子百万呢! 赵艳笑,百万咋了,挣呀!你们还年轻。野军没吭气,只是笑笑。 事后,野军跟媳妇牟菊讲了赵艳的话,牟菊倒挺认真,说得有这个梦想,在重庆必须扎下根。 有了梦想,就有了动力,就有了方向。 在宋杰朋友店干了一年后,野军在市郊一个高架桥附近,转了个汽车修理美容店,牟菊辞了保姆工作,算是夫唱妇随。野军修车,牟菊清洗车,两口兢兢业业干着。 刚开始生意不太好,野军还在宋杰面前诉苦,怕生意不好,连房租都挣不回来。宋杰就给野军讲他创业时的艰难,发过传单,摆过地摊,干过推销,卖过房子,就因为卖房子他是高手,有了一大批客户,他看到了开装修公司的商机,卖掉自己的房子,开起了装修公司,一步一个脚印,一年一个变化,只要诚心做人,认真做事,坚持就一定会胜利。 野军采纳了宋杰的忠告,坚持了半年,店里生意开始红火,等干了两年,两口忙得顾不过来,又聘了一个维修师,一个冼车工,一年出头,挣一二十万,一狠心就近店铺按揭了一套二手房。 在乔迁之喜那天,宋杰和赵艳还买两大盆花表贺喜。临走时,野军对宋杰和赵艳说着感恩感激的话。宋杰却说人生三十年河东 三十年河西,谁也不知道。如果在以后的日子里,彼此谁遇到困难,出手相帮吧! 宋杰出了事,宋杰妈第一时间给野军打了电话。野军丢下手头的工作,在医院跑前跑后找好大夫,求大夫一定想办法救治宋杰。但大夫告诉他,宋杰成了植物人,野军居然哭了,说宋杰怎么会这样,他是个好人。 等赵艳赶来,野军除了安抚赵艳,还每天来病房看看宋杰,直到宋杰出院。因店里忙,两家又相距甚远,野军和牟菊改成十天半月来一次,每次来野军就陪宋杰妈说说心里话,牟菊则安慰赵艳。 既然现在赵艳姐要带宋杰大哥去老家疗养,野军觉得自己亲自开车送送,这才是他报答宋杰的最好方式。 而这个时候,赵艳相信,宋杰一定会醒来。 第146章 尽心尽力 赵艳要带着宋杰回来,看着家里发黄的粉皮墙,还有过时的家具,司金花嚷嚷着,花点钱,把墙重新刷一遍,沙发、茶几、电视柜,统统都换了。 赵明不同意,说来人是姑娘女婿,又不是别人,折腾啥?回来尽心尽力把宋杰当儿子伺候,这才是你操的心。 司金花争辩,凭啥把宋杰当儿子,他跟不三不四的女人乱来时,他想到过我们吗? 赵明气司金花抓人把柄这习惯不好,说这事已经过去了,以后不要提。 司金花反问,为什么不提!赵明问她,提了有什么好处,是不是一肚子火。 司金花说一肚子火也得提,让他宋杰知道,咱赵家人不好欺负。 赵明拍着桌子吼可你现在说什么他都没反应!没反应!女婿半个儿呀!宋杰那个样子,女儿压力山一样大。在这个时候,我们即使心里再苦,也要高兴,也要支持她,帮助她。 孩子生活好,父母才能幸福,孩子生活不好,父母能幸福吗? 这句话,倒把司金花点醒了,司金花愣坐一回,说这事以后她再也不提了,房子还是收拾收拾,收拾一下亮堂了,整齐了,女儿回来看到心情也好一点。赵明点头同意了。 村子里的人,看到司金花家,又是刷房子,又是换新家具的,问司金花折腾着干什么?司金花说女儿赵艳要带宋杰回来疗养。村民听了噢一声,再不作声了。 赵仁知道了这事,晩上回家吃过饭,还去了趟司金花家。看着白净亮堂的房子,夸司金花老两口做的对,又夸赵艳这丫头,给赵家人做了榜样。 人活着,不能眼中只有钱,先把人做好了,才能把事做好。 野军开着房车拉着赵艳和宋杰,走走停停,行驶三天才回到幸福村。 为了隆重欢迎女婿回来,司金花叫来陈玉花帮忙,两人杀鸡剖鱼炖肉煲汤忙乎大半天。因为宋杰下车,得抬着才行,赵仁、赵辉昊,齐伟都过来帮忙。把宋杰抬放到早已备好的软和的床上时,赵艳双眼含泪说着感谢话。 赵仁拍拍赵艳肩膀,说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又说以后有什么事,你爸妈不同意,就找我。叔为你这孩子是骄傲的,知道自己富了,回来建设家乡,发展家乡,如果幸福村走出去的有钱有才的年轻人,都能回来,幸福村一定能富,一定变样。 赵艳听了笑出泪,还开玩笑,说叔,赵辉昊北京人,是不就是被你这样忽悠回来的。 赵仁听了笑,说你身价千万都回来了,赵辉昊不回来向你学习,我们这些即将老去的人,还有谁幸福村能指望。 说完还说站他旁边的齐伟,说齐伟是公务员,干的是为人民服务的事,他就不忽悠了,要是干其它工作,他也喊回来,在这片土地上寻发家致富的路子,不但自己富了,乡亲们也富了。 赵仁这些话听起来像笑话,当是大实话,给人力量,给人信心。 说过笑过后,大伙欢坐一堂,讨论过去,憧憬未来。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宋杰。而提起宋杰,还是赵明,赵明在说女婿前,先端起酒杯向野军敬酒,说他替女婿说声谢谢,不辞辛苦,远行千里送行。野军说应该是他说谢谢,就把宋杰和赵艳帮他的事讲了一遍。讲完向赵艳敬酒,并说宋杰是好人,一定会醒来。 赵明有点感动,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抬手撸把嘴,说野军说的好,宋杰是好人,可就是这么个好女婿却成了植物人,他有时在想,他老了,无用了,活着也没用。 又说宋杰出这个事,也赖赵艳,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宋杰身为一个做生意的老板,谈生意就在酒桌上,犯个错人之常情,赵艳闹着离婚,当时他也气,就劝着女儿离吧!他们当父母的也有错。 又说这些年,宋杰把他们老两口当亲生父母对待,他记着呢!今天他就当着大伙的面发誓,今后宋杰他就当亲生儿子养着。 赵仁紧抿嘴,拍把赵明肩,堂兄弟两人举杯相碰,一切尽在无言中。 觥筹交错,畅所欲言,相谈到半夜,才尽兴散去。 野军重庆的汽车修理店,离不开他,他的赶回去。回程订的机票,本应赵艳掏钱,野军提前订了,并说赵艳,再客气,他就生气了。 赵艳不放心宋杰,只能委托赵辉昊开车送野军去机场。去往机场的路上,野军问赵辉昊,放弃北京人的生活,后不后悔。 赵辉昊说放在五年前,我爸就是有再大的家业,叫我回来,我们不乐意。这几年,在北京打拼,像我们这种不是特殊人才,才知生活的艰辛和不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没感到轻松过,谈何幸福之感。后来有一个同事抑郁跳楼了,对我打击很大,也终于明白。人活着,应该被幸福、快乐、健康奴役,而不应该被金钱奴役,因为某一天,一旦你失去幸福、快乐、健康,你只是背着个躯壳在苟且偷生。 赵辉昊说完这句话,沉默一会又说。也有同事离开北京回家乡创业的,还真成功了。成功了让村民富了,就有了号召力,他怎么说,村民就怎么做。一个村子四五十户人,如果一家出一万,一下就是四五十万,如果出两万,就是百万,有钱好办事,这是明摆的实事。干个事儿心往一块想,劲往一块使,事儿能不成功。 野军听的连连点头赞成并感慨,昨晚上的一场欢聚,使他受益匪浅。 说他从出门打工的那一天,就下定决心,在外好好打拼,决不回贫穷的大山沟。 现在他明白,生你养你的故土再穷,它永不把游子当外人,只要你肯回来,它永远向你张开双臂,欢迎你回来建设它,改变它,让它在日新月异的今天,重新焕发生机,重新改头换面。 说完撸把寸发,深深吸口气,感慨生活环境的改变,也是另一种生活的开启,另一种体验的开始。赵艳姐应该就是这样想的。 野军猜的对,去年离婚后,一地鸡毛的生活令赵艳痛不欲生,每天不是追剧,就是睡觉。有一天从电视上看到,一留学女博士,回家乡,承包土地,搞种植,短短几年时间,成了千万富翁。她有这个能力,既然重庆成了她的伤心地,何不换个地方,换种生活,去开启新生活。 赵艳做了决定,才给父母亲打的电话,告之自己离婚的事和回家创业的事,父亲同意,母亲反对,她还是一狠心来了。 来了埋头就干,赵艳给自己的目标,争取在三年时间,依靠养殖,带领村民致富。 就在她全身心投入到鸡场,努力奋斗时,宋杰出事儿。出的事不是小事,是大事,活妥妥一个人,成了植物人。赵艳现在都记得,当时听婆婆说宋杰成了植物人,她还以不相信的口气问,什么,宋杰成植物人,怎么可能,妈,你哄我吧! 婆婆却放声哭了,说句赵艳你回来吧!就算我求你了,妈真的不知道怎么办?赵艳哭着告诉婆婆,马上回去。 赵艳想开车回,她爸妈不放心,不同意,说宋杰已经成植物人了,急有什么用,坐飞机回。 赵艳还记得,下了飞机,打车回家时,她扭过头望窗外熟悉的一切,回想起了,与宋杰刚认识那年,宋杰只要一有空,就拉她在重庆的大街小巷,寻各种风味小吃的美好画面,泪水就没断过。 现在,把宋杰带来老家,有她爸妈照顾宋杰,赵艳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帮堂弟赵辉昊把鸡场办好。 刚开始司金花照顾宋杰可有耐心了,一日三餐的时间,定了闹钟。几个小时让老伴赵明给宋杰翻身,换尿布湿,她时刻操着心,并且每天早晚老两口一人坐一边,给宋杰按摩腿部,脚、手、胳膊。 在按摩的时候,她会讲宋杰以前对他们的好,什么给钱花了?什么逢年过节寄礼物了?说着说着,就抺上泪了,说宋杰呀!你对咱们好,咱老两口现在就把你当儿子养,你一定要醒来呀!醒来,妈马上让赵艳与你复婚。想在这儿待,或者回重庆,妈都没有条件。 司金花去忙着做饭的时候,赵明就把宋杰的手握手中搓呀揉呀,并对赵明叨叨:宋杰呀!你醒来,醒来我们父子好好喝一回酒,这些年你送的好烟好酒,我舍不得喝,舍不得抽。你现在想不想抽烟,想抽爸给你点支。 赵明真会点上一支烟,放在烟盒缸上,让烟自燃。看着袅袅升起的烟,赵明会问宋杰:好女婿,闻到烟味了吧!什么烟?你一定知道!你抽过!说到这儿会抹把泪,心想,好好的一个人,成了这样。 有时赵仁会坐宋杰旁边的一桌子旁,摆上酒、酒盘、酒忠,摆的时候,就念叨:好女婿这会咱父子干一杯。说着酌上两杯,一手端一杯,互碰一下,一仰头,两杯都喝了。喝完又是抹把泪。 总之,老两口为了女婿宋杰能醒来,变着法儿讲话。司金花会说一日三餐吃的什么?赵明会说村子里的喜乐事?赵艳回来,就讲鸡场的事,或者是孩子们和婆婆的录音。 细心的齐伟,进城休假时,还特意给宋杰买了个播放器,录了二胡、古筝伴奏曲,还录了评书。 齐伟送过来时,赵艳不在家,司金花非要给钱,齐伟说论理他是堂妹夫,应该的。司金花又抹泪,抺泪是因为,看着堂女婿活蹦乱跳的,自己的女婿又这样,谁知道啥时候能醒来。 这些伤心,司金花憋不住了,就在晚上睡觉时给赵明讲:宋杰这事,啥时候才是个头呀!赵明吼她:这话不能在女儿面前讲知道不。听到黑暗中司金花吸鼻子的声音,赵明又叹口气说:坚持吧!会有奇迹出现的。 为了女儿,司金花和赵明约定,在赵艳面前每天必须都是一副开心的样子,女儿的事业他们帮不上忙,把女婿宋杰照顾好,就是对女儿最大的支持 第147章 生活琐事 父母把宋杰照顾的好,鸡场她不在的这两月多,赵辉昊经营的相当不错,不论在喂养、防疫、消毒方面都是科学进行,销售业绩算是迈上新台阶。 这个功劳,有一半归功于赵辉昊同学周玉玉。赵艳跟赵辉昊商议,这个周日,进市里,她亲自上门答谢周玉玉和周玉玉表弟,请客吃饭。 赵辉昊把这事儿告诉周玉玉时,周玉玉一口回绝了,说同学一场,要如此计较,她可不高兴了。 赵辉昊再三强调,是他堂姐的意思,又把赵艳的名头吹了一番,引起周玉玉的兴趣了,说见面可以,她请客,地点就订在她的餐馆,这样请她表哥吃饭,也就没人说什么了,赵辉昊默许了。 赵辉昊把周玉玉的请求传达给赵艳,赵艳听了还笑,说周玉玉的个性像她三十岁的样子,看来还真是有缘,必须见一面。 见一面可以,关键是周玉玉表哥帮了艳香鸡场的大忙,说白了是赵艳欠人家一个大人情。 这个人情一定要还,怎么还,赵艳一时没了主意。结果她爸告诉赵艳,这些年宋杰给送的名酒名烟,他几乎都没动,连包装都是完好无损的,提着送人去,放着也没用。 赵艳说不行,这些是宋杰孝敬她爸的。她爸听了瞪眼,说又不听我的了?赵艳笑了。 赵辉昊带赵艳到周玉玉餐馆时,周玉玉餐馆人满为患。隔着厨窗玻璃,看到周玉玉在吧台点着计算器结账。两人正犹豫进去还是站一会,结果周玉玉表哥掖下夹个包,一身休闲装,精神抖擞走过来。 赵艳觉得这人好面熟,低声问赵辉昊,他就是胡东。赵辉昊嗯一声,迎上去,两个男人的手握在一起。就在赵辉昊向胡东介绍赵艳时,赵艳大方的伸出手,以开玩笑的口气调侃,你是九八届4班的胡东对不对。 胡东愣神,一脸惊愕问赵艳怎么知道?赵艳说她是九八届3班的,3班4班同一层楼,又是教室门相对,当然认识了。 胡东笑着解释,他上学时不善言辞,所以认识的人少。赵艳说胡东学习好,又是城市人,那会注意农村的学生。 胡东听了摆手,说没有的事。见赵艳抿嘴笑,胡东突然想起什么,手一拍头,手指着赵艳问,你就是那个学习好的农村女生赵艳。 赵艳紧抿嘴点头。胡东拍手笑出声,说当年高考金榜题名第四个就是赵艳,四川大学,印象特深。 赵艳笑着问胡东上的什么大学。胡东先是嗨一声,说别提了,高考的时候夜里失眠,考场紧张,发挥失常,上了省财经大学,学的市场管理和营销,这不,一干就干了整整十几年了。 赵艳说干得挺好的呀!刚好跟你专业对口。现如今有多少大学毕业生,干的工作与专业不对口,不也为了生活努力拼搏奋斗着。 周玉玉出门送一朋友,看到他们说笑,用埋怨赵辉昊的口气说:到了赶快进来呀!让赵姐站门口,有点失礼了。说着伸出手与赵艳相握,还夸赵艳,一看就像个女强人。 赵艳谦虚说彼此彼此。 进了包厢,服务员依周玉玉事先安排好的要求,上了丰盛的饭菜,还备了白酒、红酒。 赵艳生怕影响周玉玉工作,劝周玉玉去工作。周玉玉说,她把一切工作都安排好了,今日能与赵艳姐女强人欢聚一起,是难得的机会,实属不易。还说今天聚一起,就要聊的开心,吃的过瘾,喝的痛快。赵艳说那是必须的。 赵艳知道,今天此行的目的,就是答谢周玉玉和胡东。自然是她向人家敬酒,结果在周玉玉碰过酒杯要喝时,赵辉昊接过了,说周玉玉有胃溃疡不能喝酒,今天以茶代酒行不。 赵艳说行!行!胡东也说行。接下来,四人边吃边聊,聊上高中时的趣事,聊创业时的故事,最后共同聊的是鸡场以后如何发展壮大?如何适应市场需求?聊的高兴,周玉玉和胡东还主动坦言,如果鸡场发展,需要筹资,他们积极响应。 畅聊过后周玉玉知道了,表哥胡东居然和赵艳是同级学生。赵艳知道了,周玉玉之所以这么帮赵辉昊,居然两人是同学。 到离开时,餐馆已经到了打烊的时候,赵艳把备的两份礼物,给周玉玉和胡东各一份时,他们二人都拒绝。拒绝是因为赵艳送的礼太重,上千的五粮液,几百一条的软中华。 赵艳装出生气,说不带这样不给人面子的。说过一一拉过周玉玉和胡东的手,把礼物强行送人家。 见他们表兄二人一脸难为情,赵艳又说,收下它们,就代表给我面子,就代表以后我们可以长期合作。 周玉玉就笑,说赵艳姐真会说,收下了。 四人说笑着出了餐馆,杨霞左手提着包右手提着煮好的牛肉,刚好也从自己面馆出来,看到赵辉昊走过来。 赵辉昊和周玉玉同时哎哟一声,说忘了叫杨霞。杨霞摆手,说就是叫她,她都忙得抽不开身。赵艳跟杨霞开玩笑,还想吃面。杨霞管饱,还做出请的动作。赵艳笑着问回不回乡下,杨霞手指店内,又说昨儿婆婆打电话了,说有事,让她回一趟乡下。她问什么事,婆婆说回来再说。 已到深夜,杨霞又有事,周玉玉、胡东只能放行他们三人回家了。 在回来的路上,赵艳就讲杨霞结婚时,村子里人都说杨霞长的漂亮。 还说杨霞做的面食好,她妈司金花老说,别看杨霞是个山里丫头,一手好茶饭,一手好针线活,说她要是考不上大学,饭不会做,针线活不会,农地里的活儿更是一窍不通,要嫁个不明事理的婆家,她要跟上讨不尽的气。 听到这儿,杨霞打岔,说就是因为自己能干,让婆婆歇着,结果谁会领情,不也是该打时打,该骂时骂,最后还不是离了。 赵艳知道杨霞离婚,已是平平安安过百天时,司金花前去贺喜,她妈说杨霞被唐家离了,走了都一两月了。 被离婚的事,赵艳还问为什么?她妈说还不是因为生了诗诗,是个丫头。她还争辩丫头咋啦?杨霞人漂亮,又能干,脾气又好。她妈叹口气,说这就是人不知足。 但赵艳明白,农村人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她决心找男朋友一定找城市的。所以大她九岁的宋杰天天送花,送礼物,对她穷追猛打紧追不舍时,她才答应宋杰,并提前告之宋杰,生男生女不能有任何想法,结果她生了龙凤胎,凑成了好字,而结果呢?宋杰出轨,还不是离了。 此时,她的离婚想到了杨霞的不幸。问杨霞当时离了有没有想过回头。杨霞说她等着盼着唐权上门来找她,结果一月过去,无动静,一生气下广州上深圳,一待就是五年。五年让她明白,女人不但在生活上独立,更要在经济上独立。 赵艳听了笑出声,说女人在结婚时稀里糊涂,等离婚了才明白经济独立对自己多重要。 在杨霞下车时,赵艳问杨霞想没想过找唐权。杨霞笑笑没吭气。赵艳说为了给诗诗个交代,还是早找吧!那个孩子不希望被亲爸亲妈爱着宠着。杨霞点头了。 第148章 另有打算 马凤英家书房灯亮着,电视开着,老人家斜靠在沙发上,双腿弯曲,耷拉着头打盹,听到拍门声。惊得坐正身子,回应来了,站起身向外走时,嘴里还嘀咕,这么晚了才来。 事情是这样的,赵艳离婚了,居然把植物人的宋杰带来养活。这在幸福村是一件让人不可思议的事,让马凤英更想不通,心里除了敬佩赵艳,还暗自夸这娃心眼真好。 由这事就想到了自己儿子唐权和杨霞。她太希望杨霞主动说出来,找唐权回来吧!回来复婚一起过吧!可杨霞除了对诗诗好,对她好,从没问起过唐权。倒是那次她住院,说起找唐权的事,杨霞始终没有表态,让她心里没底。所以给杨霞打电话让回家一趟,杨霞问什么事?她说回来商量。杨霞说要不星期六和诗诗一起回来,她说不用。 为了欢迎杨霞的到来,马凤英打过电话,把院子里前前后后打扫了一遍,书房窗户玻璃擦了一遍,炕上换了新床单,想把沙发,茶几,家具重新摆放一遍,但一人搬不动,刚好司金花来了,来借家什。 重新摆置家具,还请司金花出谋划策,两人比比划划,最终确定原南北摆的茶几,现在摆成东西方向。原南北的双人沙发也摆成东西方向,组合家具东西的,沿墙根摆成南北的。 摆好后,司金花还站在地中央感慨,这一折腾,比先前好看多了,显得房子大了,也整齐了。 马凤英叹气,说是好看了,整齐了,可我一个孤老婆子,一人过日子一点意思也没有。 说完夸赵艳多好多好,司金花却说赵艳都快把她气死了,既然离婚了,宋杰的死死活活可以不管。这可好,给带回来了。带回来了,她总不能不管吧!有时看到宋杰躺床上一动不动,她就抹泪,想想以前聪明能干的女婿,现在这个样子,心酸。说着抹把泪,继尔一笑,说现在只能当儿子养了,希望他能醒来。司金花说完满眼的泪,头一仰,手背一抺,说这都是命。 司金花一抹泪,马凤英想起唐权,眼泪下来了,说宋杰一定会醒来,女婿半个儿,养着吧! 又说唐权出去十多年了,没有音讯,都怕到死看不到了。 司金花捣一把,说怎么可能,让诗诗求杨霞找呀! 刚好赵明打来电话,催司金花回。司金花两手提着家什走了。 司金花的话,倒给马凤英提了醒,她决定今日杨霞回来,提了唐权的事,看杨霞什么态度。 拉开院门,看到杨霞笑盈盈的脸。马凤英立马有了精神,一边接杨霞手中提的牛肉,一边说杨霞累坏了。 杨霞为来迟向婆婆解释,说今儿店里人多,忙到十点才下班。 马凤英说能来就好高兴了,又说要不是因为诗诗,她没有理由叫杨霞来。以前的错,全赖她不好。 对呀!诗诗是婆婆辛辛苦苦十几年,独自抚养大的。杨霞是心存感激的,所以自从再次见到婆婆,她就当自己亲妈看待的。婆婆以前的错,她早己放下了,也忘了。 此时婆婆说这话,杨霞还笑着说,过去的事她都忘了,以后谁也不提。马凤英连声说是是是。又问杨霞饿不饿,她煮了鸡,一直在炉子上温着呢?杨霞说不饿。马凤英说不饿也少吃点,提着牛肉去了厨房。 杨霞进了书房,望着布置一新的房子,再看到组合家具上,她和唐权抱着诗诗白天时一家三口的合影,泪水溢满眼眶。 马凤英端着热气腾腾的鸡进来,倒忘了桌上照片的事。只顾招呼着杨霞赶快洗手吃鸡,并说今儿的鸡炖的时间长,肉一含嘴里就褪骨了。 看到照片,想起了过去的伤心事,杨霞一点胃口都没有。但看到婆婆今儿高兴,她强装着笑,接过婆婆递过的鸡腿,假装很香的样子,大口吃。马凤英问好吃不,杨霞含着满嘴的肉,点头意示好吃。马凤英又说,既然好吃,每个星期六晚上带诗诗回来行不。杨霞咽下口中的肉,说尽力。 看着杨霞啃完骨头,马凤英马上拿起另一只鸡腿,杨霞连连摆手说吃好了,不吃了。杨霞起身背对着马凤英洗手时,马凤英愣愣的望着,心里在想,她怎么再次张口,说让杨霞找唐权的事。 结果杨霞边洗手边问,让她来到底什么事?马凤英直问,如果唐权回来,你们复婚行不。 杨霞转身擦手时,望着马凤英,说关键唐权没音讯。马凤英几乎是乞求的口气,说你想办法找找,一定能找到。如果要登报,还是求媒体,我出钱。 杨霞说不是钱的问题,又说唐权一个健康的正常人,想回就回来了。如果不回来,一定与别的女人结婚成家了,别人不让他回。 马凤英说不可能!不可能!唐权很爱诗诗的,恨我这个妈不好,我知道错了,现在就是希望他回来。说着抓过组合柜上的合影,指着照片说,看看,你们一家三口那时多幸福。 杨霞问上次来怎么没看到这照片。马凤英沉默一会,说这个照片是唐权走后,放起来的。 杨霞问诗诗看到过没。马凤英先是摇头,而后边抹泪边解释,说一是怕自己看到伤心,二是诗诗一天天长大了,怕诗诗伤心。 杨霞相信婆婆说的真的,因为她和诗诗第一次相遇,诗诗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也就是说这十一年多,诗诗从没看到过这张照片。 见杨霞不言语,马凤英认为杨霞生气了,在意了,就埋怨自己,说她不好,说她自私,她也是没办法。 过去的事,杨霞不想提,一提,她还是伤心。今天回来的路上,她想好了,想让婆婆马凤英进城,进城为啥,是因为诗诗,诗诗高二了,她不让住校,住校休息不好,吃不好。还有就是,她该尽一个母亲的责任了,诗诗再一年半的时间,考上大学,就去上大学了,上完大学就是工作,与她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也代表着离她越来越远。 至于唐权的事,她觉得还是等吧!现在关键是诗诗的事,让诗诗吃好,休息好,学习好,迎接高考。 此时婆婆的意思,就是劝她回头,可唐权自己不回来,她也没办法。就说她去找,如果唐权与别人已成了家,唐权又隐瞒了自己的婚史,她的寻找,是给唐权惹事,甚至破坏了唐权现有的幸福,还是不找的好。 杨霞咋想的就咋说的,还想婆婆听了,会痛快答应,结果马凤英说,她不进城,她进城了,唐权回来家里没人怎么办?杨霞说唐权回来,可以问左邻右舍?马凤英说,如果唐权不问呢?杨霞说怎么可能。马凤英还是态度坚定,说唐权不回来,她是不可能离开的。 晚上杨霞睡床,马凤英睡对面的炕上。马凤英睡下,开始说赵艳与宋杰离婚前前后后的事。意思就是当初杨霞和唐权离婚,唐权的错就是动手打了杨霞。而唐权动手打人再严重,也没有宋杰跟别人好上还生了孩子严重,或者恶劣。 反过来说,就是告诉杨霞,看看赵艳多好,过去的恩恩怨怨都不计较了,宋杰成了植物人,还从千里之外拉来擦屎端尿的伺候,是多么大义的善举,是多么感人的事迹,你杨霞应该学学。 杨霞听了又是没吭气,为什么没吭气,是因为她知道,唐权一定又成家了,要不然唐权早回来了。正因为唐权有家了,不孤单了,他就忘了这个曾经伤心的家,所以不想回来。 马凤英唠叨半天的目的,就是希望,杨霞悟出其意,亲口对她讲,她想办法找唐权,结果杨霞不言语,令她有点失望,有点沮丧。 但她又不甘心,觉得是不是杨霞没听懂她的意思。她直接问杨霞,唐权没宋杰坏吧!只是气急了动手打了你,打你是不对,但那个男人没点脾气,没脾气还叫男人吗?你说是不是! 结果回答她的是杨霞酣熟的呼吸声,她这才明白,辛苦了一天的杨霞太累了,需要休息。 早晨杨霞要走时,马凤英非要把剩的鸡肉让杨霞带去吃。杨霞说吃好了,让她留着吃,马凤英说冰箱里上次带来的酱牛肉都没吃完,昨晚上又带来一大块,吃不完,带去叫诗诗吃也行。 杨霞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刚好有半月没见诗诗了,以这个借口见见诗诗,顺便听听诗诗想不想找她爸唐权回来。 提着东西都出院门了,杨霞想起一家三口的合影照,问婆婆,她能不能带走。马凤英听了高兴呀!杨霞要照片,就是想唐权回来,回来好,一家三口过日子。高兴的应声可以可以,转身小跑着进了院门。一会工夫,用小布袋装着合影照,笑盈盈提着出来了。 杨霞坐车走时,马凤英扒在车窗上,叮嘱杨霞,如果真想让诗诗回家住,她进城也行。杨霞含泪点头了,但心里在想,如何说破自己是诗诗亲生母亲。她想让苏娜说,想让齐伟媳妇赵雪说,但都觉得不合适,决定还是自己亲口说,就依这张合影照入手。 第149章 想见女儿 杨霞给诗诗买了手机,诗诗不要。现在要联系诗诗,只能联系诗诗同学。杨霞打了两次电话,语音提示关机,又发了两条信息,让肖婷婷告诉唐诗诗中午放学到牛肉面馆。 中午放学时间早就到了,也不见唐诗诗回来。而中午面馆是吃饭高峰期,杨霞想去学校探个究竟,又抽不开身,一忙忙到两点多,孩子们上学的时间早都过去了。杨霞知道,她这个时间段,去学校也是白去,学校不招呼家长去,家长去是不让进校门的。 自己去不成,这个肖婷婷看了手机,是电话不打,信息不回,不会诗诗这孩子与肖婷婷闹别扭了吧!如果闹别扭,肖婷婷是城市孩子,诗诗是农村孩子,诗诗一定怕肖婷婷,而肖婷婷不会像网上说的,对诗诗进行校园暴力吧! 头脑中回放校园暴力残忍的画面,杨霞不淡定了,去隔壁找周玉玉诉苦。周玉玉听了笑,说依诗诗那温和的样子,不会与同学闹矛盾的。 杨霞还是不相信,一再口口声声说,诗诗是农村的孩子,城市孩子会嫌弃,都赖她,没让诗诗住家里。 周玉玉听了笑着说杨霞,不就一个干女儿,你用得着这么担心,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快说。 原来杨霞早些年认识周玉玉时,她告诉周玉玉自己离过婚,但一直没说过有个女儿诗诗。 之所以没有说,一是不想让周玉玉,甚至周围的人知道,她有个女儿居然不管不问,别人就会另眼相看的。二是不想给诗诗找麻烦。 所以周玉玉第一次看到诗诗时问杨霞,这是谁家孩子。杨霞说诗诗是她干女儿,并把为什么认诗诗是干女儿的事也讲了。她说了,周玉玉就信了,现在周玉玉问她,她一时无法自圆其说,支支吾吾,我……我…… 周玉玉看到杨霞有苦说不出口的样子,一脸惊愕的表情问:“唐诗诗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 人家都问到节骨眼上了,杨霞这个时候,还不实话实说,给自己找台阶下,那过几天婆婆马凤英真要进城来,周玉玉知道了她和诗诗的事,那她杨霞让周玉玉以后如何看?如何想? 杨霞笑着捣把周玉玉,说唐诗诗是我亲女儿,什么私生子。周玉玉惊愕的反捣她一把,唐诗诗你亲女儿,不会吧!你今年三十八,女儿都十六了,你也太幸福了。 幸福二字惹的杨霞泪水眼圈打转。她在心中自问自己,离了婚的十六年,她因为怕重蹈覆辙,她一而再,再而三放弃了再婚的念头,甚至这么多年,她再没体验过男女欢欲时那种欲死欲活的快感,她始终保持着自己的纯洁。 直到知道诗诗是自己亲生女儿的那一刻,她才明白,她这些年的坚持与付出没有白费,从此后有诗诗陪伴,她就足够了。 对,周玉玉说的对,现在的她太幸福了,自己有事业,而诗诗又乖巧、懂事,又在市重点高中读书,上大学的事是板上钉钉子的事。她就等着诗诗考大学,上大学,将来毕业工作,结婚生子,算是身为父母,一辈子的任务光荣的完成了。 此时,突然流泪,也许是高兴吧!杨霞这样认为自己此时的举动。但周玉玉反倒不好意思了,连向杨霞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见杨霞望她笑,又说人家不就是替你高兴吗?杨霞笑了。 杨霞笑了,代表着高兴了,周玉玉告 诉她,她一同学,就在市六中当高二年级物理老师 ,说不定就是唐诗诗老师,她给她同学打个电话,如果知道唐诗诗,告诉孩子一声,下午放学务必回面馆一趟。 杨霞进饭馆没过半小时,周玉玉打电话告诉她,唐诗诗知道放学回面馆的事了。 燃眉之急的事,让周玉玉一个电话搞定,杨霞说着客套话,周玉玉开玩笑,她真要认唐诗诗当干女儿。杨霞笑,说瞎起哄。周玉玉强调,她是认真的。 诗诗背着书包来面馆时,店里人满为患,杨霞虽在吧台收帐,看到服务员一人忙不过来,走过来帮忙收拾碗筷擦桌子,见诗诗进来,知道孩子早饿了,大着嗓门喊诗诗。诗诗一过来,杨霞就把她摁坐到桌前,并说饭马上好。 诗诗摇头说不饿,杨霞只是笑笑,端着碗筷去了后堂,待她出来,诗诗把书包放餐桌椅子上,跑前跑后帮忙收碗筷擦桌子,别看是学生,毕竟是农村长大的孩子,干起家务活利落干脆。杨霞本过去阻止的,一想还是算了,这点活儿累不坏孩子,但可以锻炼她。 吃饭高峰一过去,店里总算清闲下来了,杨霞和唐诗诗面对面坐下一起吃饭。杨霞问唐诗诗为什么不打电话回信息的事。诗诗告诉杨霞,因为学习紧张,班主任考虑到手机影响学习,统意住校生周一至周六手机一律上交,周六下午放学发放。 杨霞觉得老师此举值得赞成,但没有手机联系不到诗诗,她着急。告诉诗诗,要不,她给诗诗买个只能打电话发短信的儿童手机行不。诗诗说不管什么手机一律不准带回学校,一旦老师发现,被没收,甚至会给班扣分,还是不带的好。 诗诗不带手机,杨霞再强求,就没意思了。只能谈论别的问题,杨霞告诉了诗诗她婆婆的意思,这个周日,诗诗不用回家,就在她家过。 诗诗听了不乐意,问杨霞是不是她奶奶又生病了,如果生病了,她必须回去的。杨霞说没有,让诗诗亲自拿自己的手机给婆婆打电话。 一通电话打过,诗诗放心了,听她奶奶的话,不回家了,住杨霞阿姨家。 本想吃过饭送诗诗的,结果店里有事,杨霞把钥匙给诗诗,先让回去休息。 诗诗到家进卧室放书包时,看到了床头柜上他们一家三口的合影。由于照片是她白天时照的,那时她爸爸妈妈看起来特年轻,就像十八九岁,再加上这么多年,这照片她奶奶一直藏起来。诗诗从没见过,所以不知道是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而她爸爸妈妈的照片,也许是奶奶生气,也许是怕她伤心,诗诗从没看到过爸爸妈妈的照片。 奶奶对她好,她心疼奶奶,所以自从懂事,她从没在奶奶面前提起过爸爸妈妈的事。倒是奶奶这一阵是咋了,老在她面前提要找她爸爸妈妈的事。她认为是因为奶奶老了,怕自己走了,她成孤儿,奶奶放心不下她。 可她觉得,奶奶现在身体很好,可以活个八九十岁。她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毕业工作就可以养活奶奶,而她爸妈,这么多年不出现,也许各自有了家,早已把她这个女儿忘了。彼此安好,互不打扰也挺好的。 但是,这会突然看到她认为是杨霞一家三口照片时,诗诗突然想要找自己的爸爸妈妈,想见见他们。小手抹着照片,暗自落泪,苏娜进来了。 第150章 出现状况 苏娜一进门问唐诗诗,你妈呢?诗诗笑,说是干妈,不是她妈。 苏娜听了笑容僵在脸上,心里自问这是什么情况?但装出镇定,说对!对!是你干妈。生怕诗诗又问什么?问诗诗想吃什么?她做。诗诗说在面馆吃过了。苏娜噢一声,转身向外走。 诗诗追出来问苏娜怎么认识她干妈?苏娜就讲杨霞回乡下照顾马婶,不就认识了。诗诗听了笑着问苏娜:我干妈人好吧!苏娜说挺好的,热心人,我暂时没处住,让我住这儿。 诗诗双手摊开,环视房子,倒痛快,说住吧住吧!这么大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再说你住着,我干妈晚上回来家里也有个伴。 说着跑进卧室,双手捧着她所认为的她干妈一家的合影照出来,并手指照片,说她干妈年轻时好漂亮,又说这小宝宝好可爱。当手指到唐权时,她说这叔叔长的好,但人不好,把干妈离了。 说着把手中的相框调个格,面向苏娜,问苏娜,见没见过照片中的小女孩?是不是长得很漂亮? 见苏娜摇头,诗诗一副怅怅若失的样子,说干妈告诉她,干妈的女儿跟她一样大,但干妈不知道在哪里?说着又手抹照片。 这个照片,苏娜今儿也是第一次见。她问诗诗这照片哪来的?诗诗转身手指床头。苏娜觉得奇怪,自从她住进这里,从没看到过这照片。今天突然出现,什么意思?并且照片中的女主人确定是杨霞,小孩应该是诗诗,而这个男人就是唐权了。苏娜跟潘二结婚时,唐权来喝喜酒,高矮胖瘦,美丑帅气,她都不知道。但现在她百分百确定,这男人就是唐权,这个女孩就是诗诗。因为杨霞告诉她,自与唐权离婚后,没再婚过。 看到苏娜一脸迷惑,诗诗把赵片往怀中一抱,以商量的口气问苏娜,要不,咱们帮干妈找她女儿吧!苏娜尴尬的眦牙咧嘴。 诗诗害羞的连连摆手,向苏娜道歉,说开玩笑的,开玩笑的。说完又看一眼怀中的照片,转身进屋放照片。苏娜看到诗诗放照片的时候,轻轻的,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放下后,又用手摸照片。 这一举动,令苏娜心疼,她太想告诉诗诗,杨霞就是你亲妈。正要张口,杨霞开门进来了,一进门就叫诗诗的名字。 连诗诗自己都不明白,一听到杨霞叫她,几乎是小跑着出门,一脸的笑容。而一看到杨霞,她就有种想撒娇的欲望。 此时出门,诗诗看到杨霞,小嘴撅着问杨霞,和苏娜阿姨早认识了,怎么不告诉她。 杨霞借口诗诗不带手机,又一月没来过房子,她怎么说。诗诗笑着说耍赖,又说你还隐藏着一件事。 杨霞以为苏娜告诉诗诗什么了,望苏娜,苏娜会意的摇头。结果诗诗小跑进房间,抱着合影照出来,问她这个照片,她以前来房子怎么没看到?杨霞说以前放在柜子里,你当然看不到。之所以这么说,是不想让诗诗恨奶奶马凤英的自私。 诗诗点头以示相信了,但看到杨霞不自然的表情,她说杨霞,如果愿意找你女儿,我帮你。 杨霞听了哭笑不得,自问你就是我女儿,还帮我找,闹乌龙吗?生怕打击诗诗的,用手摸摸诗诗的头,命令诗诗去放照片,吃饭时再谈论问题。 一听又要吃,诗诗嚷嚷不吃不吃。杨霞说是奶奶带回来的鸡肉。诗诗这丫头,把手中的照片高举过头,说吃吃,进了卧室。 杨霞拉苏娜的手,快快进了厨房,边热鸡肉,边商量如何把事情的真相告诉诗诗。苏娜的意思,让杨霞亲口直接给诗诗讲,杨霞说不敢,怕诗诗一时接受不了,一生气再不来往,可怎么办?苏娜说诗诗现在日思夜想想见亲妈,不会生气。杨霞紧张的又是摇头又是摆手。苏娜终于理解杨霞的心情了,说吃饭的时候,她就以开玩笑的口气对诗诗讲,看诗诗啥反应?如果诗诗生气了,这事儿就缓缓,如果诗诗不生气,这事就趁热打铁,古语不是讲“人生自在常如此,何事能妨笑口开。”就这么定了。 吃饭时,为了把氛围搞得活跃一点,苏娜就讲她卖鸡的事,说一个老太太,吃了她卖的鸡,说好吃,以后每周买一个,给她留订金,她不收,老太太不高兴,说不相信她,她就收了。又问她,真正的土鸡蛋一个多少钱?她说一元一个,老太太说她要三十个,非要押三十元,她只能收了。 苏娜讲完,问杨霞和诗诗,没见过这么实在的顾客吧?诗诗抢先说,老奶奶是看你辛苦不容易,想帮你。杨霞说诗诗说的对!诗诗就望着杨霞笑。苏娜看到此事正合时宜,笑着对诗诗讲,杨霞是你亲妈,你信不信。 诗诗听了居然是两腮鼓起,两眼圆睁,问不可能吧!苏娜瞪眼,这种事能胡说吗?刚才的照片,就是你们一家三口照的。诗诗面露难为情的笑容问杨霞:干妈是真的?杨霞含泪点头。诗诗这丫头一脸怀疑,居然哈哈笑着拍把桌子说,你们可怜我,我知道,但你们对我好,也不能开这种玩笑。我知道,我是没妈没爸可怜,可是是他们不要我,我也没办法?我想找他们,又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他们也许各自都有了新家,有了新的孩子,早都把我这个多余的女儿忘了。诗诗说到这里几乎是哭腔,等讲完,抹把泪,还强笑。 杨霞早已被诗诗声声的质问扣着心弦,她伸过手,抓住诗诗的小手,紧紧握在手中,说出诗诗的生日,还说出诗诗爷爷的名字,姑姑的名字。 诗诗居然双眼含满泪问杨霞,为什么要设计个钱包被人偷的事儿?难道就是为了来接近我,试探我。 杨霞说没有,并讲事情的前前后后,把她当年为什么离婚?为什么立刻给诗诗讲。诗诗不相信,狠狠把手从杨霞手中挣脱出来,双手捂住耳朵,说她不相信,不想听,她就是搞不懂,现在的大人做事说话从不想孩子的感受。 杨霞说她错了,诗诗没吭气,就那么愣坐着左一把右一把抹泪。苏娜只能当和事佬,讲杨霞这些年吃的苦受的罪。结果诗诗这熊孩子,说一句,给唐权说。起身去了卧室,还关上门。 杨霞则着急的问苏娜怎么办?苏娜给杨霞出主意,让杨霞给诗诗奶奶打电话,求助老人家给诗诗做工作 第151章 提出条件 马凤英一人坐在书房看电视,时不时看看组合柜上的闹钟,又看看窗外的天,天已完全黑下来,天上的星星稀稀疏疏,云淡月明,夜空清冷。 前些日子,一看到这场景,马凤英就马上睡觉,觉得看电视剧没意思,不是打,就是吵,全是情爱仇恨。 这些情爱仇恨,往往会使她想起自己的不幸,家的不幸。这些不幸,又惹得她老泪纵横,一流泪,她就睡不着,睡不着就失眠。一失眠又是胡思乱想,一乱想想死去的丈夫,死去的闺女,离家的儿子,泪水止不住的流,流的脸上是泪,耳后脖子是泪,枕头也湿了一大片,等早晨醒来,两眼干涩,眼珠子发痛。 但今天心不在焉看电视,心里想的是杨霞与诗诗相认的事。正想得入迷,电话响了,马凤英抿嘴笑着去接电话,接电话时,两手还在衣襟上蹭了几下,接通就问诗诗高兴吧! 杨霞说诗诗不高兴,还躲房子里去了。马凤英就问咋回事,杨霞把事情的前前后后一五一十讲了。讲完问马凤英,怎么办?马凤英训诗诗,这娃咋这么犟,让她接电话。 杨霞敲门,让诗诗出来接电话。这孩子也不应声,接还是不接。马凤英在电话中急了,问诗诗不接吗?杨霞说先等等,结果苏娜过来,点开了杨霞手机的免提,马凤英的声音就扩出来了。 诗诗,你不接奶奶电话,是咋回事?奶奶今天让你们母女相认,也是为你好。如果你不听,你把奶奶气死算了。 杨霞正要抬手关免提,诗诗红着眼出来了,小嘴撅的跟油瓶似的,把手伸向杨霞,接过电话,整个脸凑到手机屏幕上,不高兴的说:知道了奶奶!还有什么事?说着关了免提,边接电话边进了卧室,就在苏娜和杨霞跟着进门时,诗诗这鬼丫头,转身做个鬼脸,左手向她们二人挥挥,把卧室门关上了。 这举动逗得杨霞和苏娜笑。苏娜说看罢,诗诗这鬼丫头,心里一直还是想要妈妈的。杨霞含着激动的泪水问苏娜,接下来怎么做?苏娜听了笑,说杨霞激动什么,诗诗不是干闺女吗?以前咋做的,以后还咋做。杨霞一脸惆怅的样子,说诗诗是干闺女的时候,什么事都跟她讲,现在她都怕,以后有什么事?给她讲不。苏娜逗杨霞,不讲你主动问呗? 突然诗诗高兴的讲话声传来,真的吗!奶奶!太好了。杨霞和苏娜不约而同把头凑向门板,准备听里面的动静,诗诗拉开门。见两个大人偷听,这鬼丫头倒镇定,说偷听累吧!告诉你们!我奶奶要进城了。 杨霞高兴呀!这婆婆一进城,诗诗就是住校,中午、晚上完全可以回来吃饭,这样她就天天能见诗诗,并且可以更好的尽她当母亲的责任。 见诗诗高兴,杨霞说出不让诗诗住校的事,诗诗却说不住也行,跟奶奶住一卧室。杨霞说这样不太好,诗诗双眼圆瞪,说上高中前,就跟奶奶一直睡的。 杨霞觉得,诗诗十七岁的大姑娘了,应该养成独立的睡觉习惯才好。她这样想的,就这样说的。结果诗诗不高兴了,反问杨霞一句:我十七了,是我奶奶养大的。说完这熊孩子,把手机往杨霞手中一塞,转身进了屋,关上门。 杨霞嘀咕一句,这孩子怎么?苏娜小声嘀咕,现在的孩子对外人好,对爸妈是仇人!以前你是她干妈,她不礼貌也得装出礼貌了,现在不一样了,你是她亲妈,尤其又欠她的,她的想着法子,把这些年失去的补回来。杨霞争辩,能赖我嘛!都赖唐权。 结果诗诗听到了,把门拉开一条缝,把头倚在门框上,问杨霞:不会我爸过几天也突然冒出来找我吧!杨霞露出难为情的样子摇头。 诗诗居然说,你真的不知道我爸信息。杨霞嗯嗯!诗诗突然摆手,说既然你们当初非离婚,说明是恨比情多,不知道的也好。要是你们来认我,我就认你们,你们不想认我,你们就是再有钱,我也不会去找你们。 杨霞生怕诗诗起了误会,说她一直没再婚,就是想这一辈子,只有你一个女儿就足够了。 诗诗笑笑,转了话题,问让她奶奶啥时候进城。杨霞说随时去接。诗诗这鬼丫头,结果是下令的口气,让杨霞明天开着车就去接她奶奶,她也要去。杨霞答应了。 晚上都睡下了,苏娜睡不着,想到马凤英婶子要来,决定搬出去住。所以敲门到杨霞卧室,传达这个她自认为紧急的事儿,谁知给杨霞一讲,杨霞不同意,说三室一厅有的住。苏娜却说以前跟你一起住,是你一人,想给你做个伴,但现在有人做伴,她必须搬出去,搬出去租个房子,也不让伟伟住校了,她晚上看着伟伟,让好好学习,这是大事。杨霞点头了。 一觉醒来,苏娜早早起床去市场卖鸡了,杨霞趁诗诗还没起,去市场买面馆所需的肉和菜了。买好放回店,又给拉面师傅交待一番店里的事宜,切了点酱肉,带着回家了。 到家,诗诗还没起床,看看时间已九点了,想叫诗诗起床。到门口,手抬起都快挨到门板了,又缩回来。心想诗诗上学辛苦,还是让多睡一会,转身进了厨房,灶上熬上八宝稀饭。又着手扫地拖地擦桌子。干活儿的时候,心里想以后每天能见到诗诗,乐的偷偷笑。 而马凤英,知道诗诗与杨霞相认,高兴的一大早吃过饭,喂过鸡后,把前后院里里外外扫了一遍。扫地的时候,门前白杨树上喜鹊叫喳喳,马凤英脸上含笑,扭头看一眼,嘀咕,喜鹊叫,好事到。 一阵响亮的喇叭声传来,马凤英把手中的扫帚往墙角一立,双手拍拍身上的灰,向院门外走去。 第152章 终于回来了 t 第153章 两孩互怂 马凤英整理被子时,博博进来了,问马凤英,诗诗是不是跟他爸一样凶。马凤英笑着瞪眼,你爸凶吗?博博皱着脸,阴阳怪气的说凶!还动手打人。马凤英哼一声,他厉害,你还敢直呼他名字。博博反驳,名字起下就是教人叫的咋啦!一脸不屑一顾的样子。马凤英说以后不许叫!博博这熊孩子居然说,诗诗姐不叫我也不叫。我要看诗诗姐表现。 话音刚落,诗诗大呼小叫奶奶的声音传来。马凤英应着声儿高兴出门,博博跟出门。隔壁的唐权,听到诗诗的叫声,也出了门。 诗诗本一脸笑容,看到突然多了两个陌生的男人,笑容僵脸上,扭头看她妈,她妈愣愣地望着唐权,唐权望着她们娘俩。 马凤英都不知如何是好,博博这熊孩子倒胆大,问诗诗好,还说他叫唐博渊。诗诗一听她姓唐,就知道咋回事了。没理他,往前走。唐博渊又哎哎哎连叫几声,说诗诗姐,我是你亲弟。诗诗还是不理他,唐博渊急了,拽把旁边马凤英的袖口,说奶奶,快快快,告诉她,我真是她亲弟。 马凤英正要张口,诗诗一脸怒气,呵唐博渊,不许叫奶奶,她是我奶奶。说着抱住她奶奶左胳膊。唐博渊不甘落后,抱住奶奶右胳膊,还向诗诗做鬼脸,诗诗气得手拽唐博渊,唐博渊居然嬉皮笑脸,嘴里不停喊,小心眼!小心眼!气死你! 唐权看到杨霞和诗诗他都懵了,杨霞完全变了样,漂亮洋气一副女强人的样子,诗诗完全变成了一个大姑娘,一点也看不出五岁时的样子。此时除了惊喜,就是内疚。而博博这调皮的熊孩子,居然仗势欺负诗诗,这是让他下不了台,颜面扫地。他得给这孩子点厉害,让他明白,这是到老家了,不是以前,家里独子,成王称霸的。 呵唐博渊松手,过来。唐博渊双眼怒瞪,问为什么?唐权说没有为什么?唐博渊不松手,双眼含泪,说我就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你女儿,所以我妈一死,你就非要回老家。好!我走。 马凤英盼着要个男孙子,唐博渊要走,怎么可能。紧紧抓住唐博渊的手,说着好话,劝着唐博渊,意思有她这个奶奶在,以后不要怕唐权,怕任何人。 这唐博渊见奶奶给他撑腰,嘚瑟的向诗诗吐舌头,伸着手指野野野吼!诗诗撅嘴瞪眼,嚷嚷奶奶不能偏心,又大声吼唐博渊,你给我等着。 在路过她爸唐权时,诗诗视而不见,进了门。唐权尴尬地抬手挠头。唐博渊这孩子见自己得胜了,转身走向杨霞,又是问好,又是抢着提包。杨霞反倒不好意思,说不要生诗诗的气。唐博渊志高气扬说大话,我丞相肚里能撑船,不跟她计较。见杨霞笑,唐博渊贫嘴,以后阿姨多照顾,请进请进,说着做出请的样子。 “儿子”唐博渊算是为唐权解了围,唐权伸手掀起门帘,杨霞进门时,唐权紧盯着,杨霞低头进去了。马凤英进门时,小声给唐权嘀咕,见机行事。唐权没有吭气,随她妈进了门。 在马凤英心里,一家人是到齐了。进了门,她沏茶倒水,命令唐权洗水果。杨霞起身要干活,马凤英不让,说让唐权干,这十几年他欠你们的。诗诗这犟丫头,居然说她可没说。但唐权给诗诗苹果时,诗诗不接,却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唐博渊伸手接过,望着诗诗,做出馋相狠咬一大口,说又脆又甜好吃。 唐权呵唐博渊,吃东西还堵不上嘴。唐博渊贫嘴,说逗诗诗姐玩呢?说着从盘中挑了个最大的给诗诗。诗诗大瞪眼望着苹果,怂一句,唐博渊告诉你,我最讨厌借花献佛的人。唐博渊听了环视房子,说这是我家,又手指马凤英,唐权,这是我奶奶,这是我爸。说着走过去,拉住杨霞的胳膊,说这是我未来漂亮的后妈。诗诗骂一句厚脸无耻。唐博渊却拍拍自己的脸蛋说,我脸皮厚吗?不厚呀又白又嫩又帅,小鲜肉。诗诗做个恶心要吐的样子。唐博渊双手一摊,问马凤英、唐权、杨霞他难看吗?说着站地中央,摆着笆蕾舞姿转了一圈。逗得马凤英,杨霞笑。 看到诗诗咬牙切齿,唐权呵唐博渊坐下。唐博渊吐舌头噢一声,又把手伸向唐权,唐权习惯性的掏出手机。 唐博渊接过手机,把手机在手中翻转,咋呼玩开心消消乐了。诗诗嘁一声。唐权以为诗诗吃醋,说明天进城给诗诗买个手机。诗诗冷冰冰的说不要。唐博渊咋呼他要,给他买一个。唐权剜了一眼,唐博渊咋呼,奶奶,唐权他瞪我。 杨霞和诗诗惊得扭头望唐权,唐权红着脸解释,说这孩子都是给惯的。马凤英也觉得拉不下脸面,说唐博渊没大没小,人是要笑话的。唐博渊撅嘴眨眼说知道了。诗诗怂一句,他要改了母猪都上树了。唐博渊嬉皮笑脸,说改不改与你有关系嘛!小心眼。 这是自己的家,一个谁知道是不是唐家血脉的丑小子在这里口出狂言,诗诗忍无可忍了。心想要不要你唐博渊出生,她爸可能早就回家了,也不至于她快十二年没有爸爸,没有父爱。 现在你唐博渊突然冒出来,想在这个家里娇生惯养,成王成霸,怂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心眼已是诗诗进门,唐博渊第三次骂她了。说啥也不能忍,诗诗站起身,手指玩手机唐博渊问一句,你再说一个小心眼。 唐博渊这孩子也不装装,居然皮笑肉不笑的,连骂两句小心眼,小心眼。诗诗气火了,抓起盘中苹果砸向唐博渊。这孩子眼疾手快,伸出双手把苹果接住,还挑衅,扔呀扔呀!诗诗接连扔过去两个,他还都接住了。接住这孩子还上下换手玩苹果。马凤英,唐权,杨霞惊得目瞪口呆。 诗诗觉得颜面扫地,抓起沙发上的书包就向门外走。杨霞拦下诗诗,呵诗诗干什么?诗诗居然双眼含泪,说我想回学校不行吗?杨霞劝诗诗,说唐博渊还小,又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你跟他计较什么?诗诗哭着解释,我计较什么了,他一个外来人,刚来就目中无人,这是他的家,他的奶奶,他说这些干什么?他不就是在我面前炫耀,他是个男孩,他可以了我奶奶心愿,唐家后继有人了。 这些话是唐权,马凤英,包括唐博渊都没想到的。调皮捣蛋的唐博渊这时才意识到,自己闯大祸了,放下手中的苹果,一脸酸苦相走过来向唐诗诗道谦,说他错了,以后坚决不开玩笑。 马凤英趁机替唐博渊说话,说唐博渊是男孩子,调皮捣蛋的,没个正形,又说以后唐博渊再胡说,奶奶收拾他。 唐博渊听了向马凤英皱眉。却冲诗诗说,以后他再胡说八道,胡作非为,打骂体罚都行,诗诗被逗笑了。 两个孩子算是不闹不相识,这下总算说合了,唐权高兴的问诗诗想吃什么,他去做。诗诗怎好意思开口说,毕竟父亲十二年没见,现在见了,她还是觉得有点隔阂,感觉不习惯,望她妈。唐博渊这孩子,叫嚷,说唐权做的红烧肉,鱼香肉丝都好吃,诗诗一定喜欢。 唐权去做饭,马凤英告诉杨霞要出去一趟,说有事?其实说有事,是马凤英自己想出来的,她想去赵仁家,把赵仁和陈玉花叫来,和他们一起吃顿饭,劝劝杨霞和唐权复婚。 赵仁去猪场了,陈玉花在,齐伟因休息回市区家了。陈玉花一听唐权回来了,问带媳妇孩子回来的。马凤英说唐权后面找的媳妇死了,带着儿子回来了。陈玉花听了笑着说,这好呀!你盼着要个男孙子,这下有了。马凤英说她是高兴了,她怕杨霞不同意,唐权又结过婚,还有个儿子。陈玉花听了说不会,见马凤英笑着望她,又说老嫂子,我说句不忠听的话,你别不高兴。马凤英脸显不自然的表情,嘴里却说,什么话说吧!陈玉花又以试探的口气说,那我说了,可别生气!马凤英说不行。 第154章 突然回家 陈玉花在说之前干咳一声,又问句可别生气,见马凤英望她笑了,才说。杨霞真的是个很不错的媳妇,当年两口离婚,都赖你这个婆婆不好,把杨霞当外人看。马凤英听了是是是的点头,并且眼泪出来了。眼泪出来有两点,一是这些年一人带孙女诗诗过日子没容易。二是高兴激动,杨霞回来了,唐权回来了。 而现在陈玉花说的话,何尝不是心里话。她马凤英太好强了,太自我,太自大,家三儿走的那一刻,她白天黑夜的后悔过,可世上没有后悔药。今天她都清楚的记得,要没有孙子诗诗,她要么上吊,要么跳河,要么喝药,一死了之。就因为诗诗,她觉得,她必须活着,即使再苦再累也要把诗诗养大,看着诗诗上学,上大学,结婚嫁人。她再死也不迟。 当然她也知道这些年,左邻右舍也帮了不少忙,尤其是陈玉花和赵仁两口子,诗诗生病发烧抽风,赵仁开车送她和诗诗去医院,陈玉花帮忙看家,捣猪喂狗的。 现在陈玉花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完全是为她好,她还生什么气。听了连说说的对,又把自己自责一番,是她不好,是她错了,并叮嘱陈玉花,以后看到她做的不对的地方,一定告诉她,她可不能再犯错了。陈玉花笑,说咱们老了,观念得变,说起赵辉昊放弃北京生活来这儿养鸡的事,又说起赵艳把离婚成了植物人的宋杰接来养活的事。意思就是,这些年轻人的观念,她们想不通也得接受。 马凤英带着陈玉花、赵仁回家时,诗诗和唐博渊居然头挨头凑到一块玩手机游戏,边玩边咋呼,快!快!这!这!杨霞在桌上摆放餐具。 看到赵奶奶和赵爷爷来了,诗诗叫赵奶奶,赵爷爷。唐博渊也跟着叫赵奶奶,赵爷爷。赵仁笑着在唐博渊头上抹一把,说唐博渊胆子比唐权大。又问这儿好不好。唐博渊头一仰,说这儿好在有个奶奶,和姐姐,在老家就我和我爸,别人也老欺负我。赵仁夸唐博渊嘴甜,讨人喜欢,又说在这儿有人欺负你,就找赵爷爷。唐博渊仰着头问,真的假的。赵仁拍把胸脯问,你看爷爷像说假话的人吗?唐博渊笑着摇头说不像。赵仁见一旁的杨霞也笑,又问唐博渊,杨霞阿姨好不好。唐博渊更会夸,说杨霞长得好看,看得出脾气比他妈好。 这话惹得所有人笑,唐权带着围裙,端着饭菜进来,一看是赵叔,赵婶,满脸含笑,激动的又是请坐,又是让吃水果。坐下一起吃饭时,因考虑到孩子们在。 赵仁一直讲村子里的事,说他和董福办了宏福养猪合作社,朱老二办了梅花鹿养殖合作社,董叔老两口在镇上开了废品收购站。唐权说家乡的变化好大。马凤英打岔,说赵辉昊北京有房,都跑回幸福村来养鸡了。赵艳千万富婆,离开重庆也来养鸡了。这些年家乡的变化大着呢! 村子里这些年的变化,赵仁一听就激动兴奋。说唐权,这次回来,就跟着他好好干行不。唐权在说之前,望杨霞,杨霞正吃菜。赵仁懂什么意思了,又要讲什么?见马凤英给他使眼色,吩咐诗诗带唐博渊去隔壁房间玩。唐博渊这丑孩子还贫嘴,说大人的事,他听听也无妨呀!见父亲唐权瞪他,跟诗诗乖乖去隔壁了。 两个孩子走了,赵仁觉得也没什么藏着掖着的了,开门见山问杨霞,想没想过复婚。杨霞却说这么多年一个人习惯了。马凤英急了说杨霞,以前可答应过我的,唐权回来,你们复婚。现在唐权回来了,就算我求你。 诗诗被婆婆含辛茹苦养大,杨霞是怀感激的。婆婆此时说求杨霞,杨霞怎敢担当,说这事先缓缓。陈玉花、赵仁也说这事缓缓。马凤英却不让步,说她想好了,不拖累唐权,让杨霞和唐权复婚,带上诗诗进城生活,唐博渊留下和她待农村。唐权说不行。 唐权说不行,所有人望他。他知道大家误解他了,就讲十二年前,他离家到了新疆,因举目无亲,一时吃住成了问题,去一饭馆吃饭,刚好老板是老乡。一聊,聊投机了,老板人痛快,说唐权这大冬天的,一时找不到活干,就在他菜馆,帮他每天购菜买肉什么的,他媳妇生了儿子才三个月,在家看孩子呢!他一人忙不过来。唐权答应了。 冬去春来,唐权在老乡的面馆干了三个月,正准备到工地找活干,结果老板得了胃癌,又是动手术又是化放疗,唐权在这个时候离开,就是不仁不义。他安慰老板两口子,安心治病,饭馆有他呢!饭馆主要经营的是炒菜拌面,拉面师傅在这儿干了三年,老板两口好,也愿意在这个时候留下来。更主要的是以前老板炒菜,现在老板病了,炒菜再找个人,开销就大了,唐权决心自己来。 为了把菜炒好,他买了美食大全。又因以前见过老板炒菜,现在炒菜对他来说不是会不会的问题,而是炒的菜好不好吃的问题。刚开始,炒菜味道不咋地,一来二去,有了炒菜经验,熟能生巧,菜品好,量又足,饭馆里吃饭的人与日俱增。饭馆生意红火,这是好事,但老板在半年后,算是人财两空走了。走时,还特意叮嘱唐权,他老婆是个能吃苦的好女人,如果唐权不嫌弃,就把他老婆和儿子托付给唐权了。对于一个见死之人的请求,唐权含泪点头答应了。 老板两口感情深,老板一走,老板娘走不出这个阴影,整日以泪洗面,想把饭馆转给别人干个别的? 唐权知道,老乡两口就是靠着面馆起家的,这个面馆,是他们十年的心血,不能就这么转给别人,转给别人,九泉下的老乡也不会安息。他告诉老乡的媳妇冯苑苑,有他在,这个面馆就要一直开下去。 有唐权撑着这个面馆,有唐权关心照顾着冯苑苑母子,冯苑苑从失去丈夫的伤痛中走出来。在家安心带儿子博博外,就是洗洗刷刷,让唐权每天精精神神,干干净净去面馆,称呼唐权为大哥,唐权称呼她小冯。但有一天,刚学步的博博叫唐权爸爸时,冯苑苑抱住博博哭。正因为哭,是因为冯苑苑想起了逝去的丈夫,冯苑苑一哭,吓得博博也哭。唐权安慰冯苑苑,结果冯苑苑哭着求他,不要嫌弃她们娘俩,一起搭伙过日子行不。 唐权当时没表态,说如果相信他这个大哥,就振作起来,把日子过好喽!冯苑苑含泪点头笑了。 而后的一年多时间里,唐权叫冯苑苑小苑,冯苑苑叫唐权权哥,而博博叫唐权一会大爸,一会爸爸,但叫爸爸的次数比叫大爸的多。有一天,唐权和冯苑苑忙饭馆生意,博博走出面馆,找不到自家面馆,站在烈日的大街上,哭喊着爸爸,妈妈。唐权出来找,博博看到他,喊着爸爸,扑进他怀抱,紧紧搂住他脖子,说着爸爸我怕!我怕! 就在那一天夜里回到家,唐权答应冯苑苑领证,给这对孤儿寡母一个完整的家。而冯苑苑也是讲情义的人,把博博的姓改着随了唐姓,还想给唐权生个孩子。唐权拒绝了,说老家离婚后有个女儿诗诗,现在算是有儿有女了,不生。 冯苑苑被唐权的有情有义感动,放下过去所有的不悦,与唐权早出晚归经营餐馆,与唐权全心全意过日子。两年后,博博上了幼儿园,房子换了高层,又过一年后,买了私家车,日子似芝麻开花节节高。 又过了八年,离唐权离家整整十二年了。十二年以前一穷二白的唐权,现在有了一套价值六十万的楼房,有了五十万的存款,还有了非亲又胜过亲情的儿子唐博渊,就在一家人准备过春节回老家认祖归宗一趟,冯苑苑却出车祸去逝了。出车祸也赖她冯苑苑,骑个电动车,最后一秒也要抢着过斑马线,结果拐弯的车,一紧张,错把油门当刹车,冲过来,撞得冯苑苑摔出斑马线七八米,当场车毁人亡。 冯苑苑也负有责任,最后肇事司机赔冯苑苑五十万。冯苑苑爹妈是乡下人,也六七十岁了,唐权是个明事理的人,给了老两口十五万,剩下三十五万给博博存了个定期,以备这孩子以后上大学用。 冯苑苑走了,博博嚷嚷不想上学,他要离开这个伤心的城市,催唐权带他回老家,他要见自己的奶奶。博博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唐权的亲儿子。而唐权也确实把他当亲儿子养,要啥给啥,从没打过骂过,以至于惯得博博没大没小,直呼唐权大名。为这事冯苑苑还批评过唐博渊,别没大没小的,同时也指责唐权,不能这么惯着唐博渊,唐权却说孩子还小,等长大就知道了。冯苑苑还能说什么,但心里高兴,唐权把唐博渊真心当亲生儿子。 冯苑苑的突然离开,让唐权也明白了好多,出来十二年了,他都中年了,老了,老家的妈妈一定更老了,五岁的诗诗也十七岁的大姑娘了,他该回去尽孝,尽责任了。既然儿子博博嚷着要离开,他也再无心思经营这面馆,一狠心把面馆转了别人,把楼房七十万卖了,带着博博,怀揣一张七十万的中行卡,一张三十五万的农行卡,一张四十万的工行卡,坐飞机回老家。为什么坐飞机,一来唐权四十二岁的人了,还真没坐过飞机,二来博博说想坐坐飞机,唐权觉得必须的,不能委屈了这个没了亲爸亲妈的孩子。 下了飞机,打车回家的路上,博博一路问有关奶奶和姐姐诗诗的事。唐权还叮嘱博博,到家别没大没小的,结果这孩子,当着马凤英、杨霞、诗诗直呼唐权大名,太让他没面子。他想训,他妈护,他也只能忍气吞声。 这会赵仁叔老两口能上家来,唐权觉得二老看得起他,没有嫌弃他,另外杨霞在,他不管杨霞以后能不能与他复婚,他不知道。他就觉的,做人要堂堂坦坦,要敢做敢当,并且他没必要藏着掖着事了,把这些年经历的风风雨雨,苦辣酸甜都讲了,算是给母亲马凤英一个交代,给前妻杨霞一个交代。 唐权讲完,赵仁叔在他肩上拍一把,说做人就要有情有义,做人更不能忘本,既然回来了,就要再次担起这个家的责任,如果想加入合作社,猪场、鸡场、鹿场都欢迎入股。唐权却说,他想承包村子里的土地,搞种植。赵仁叔听了拍手,说这是好事,让唐权讲规划。唐权说,现在村子里有三分之一的人家买楼房进城了吧!土地荒废着,还有三分之一的家庭是老人和留守儿童,还有三分之一的家庭是女人留守在家,种植单一,一年下来土地上落不了几个钱。他计划把村子里的地以合作社加农户加公司的形式搞起来,一年种两茬葫萝卜,并且是有机种植,不使用任何化肥,就充分利用幸福村猪场、鸡场、鹿场的天然肥料,来种地。再寻找加工葫萝卜汁的公司,在幸福村建厂加工,既解决了一部分的就业问题,也增加了农民的收入,这样下去,幸福村不变样才怪。 这个想法,是大胆的,有创意的,有可行性的,赵仁既赞成又支持。见杨霞听了时不时偷眼望唐权,赵仁直接就说杨霞,唐权回来了,你还单着,他再次当征婚人,两人复婚。 唐权却说不急,他要在幸福村干出番事业来再复婚。一是证明给村民看,他唐权回来了,要和村民一起奔小康,二是证明给杨霞看,他不是十八年前的唐权懦弱了,现在有了血性,有了担当。 唐权说完问杨霞行不。杨霞羞的满脸通红,马凤英气得捣一把唐权,说杨霞要不想跟你过,还能单身到现在,还能回这个家。但今儿她把话儿说明了,杨霞和唐权两人各干各的事业,她决不插手,但结婚证必须近期领了,算是彼此给个交代。 陈玉花赵仁老两口,非常赞同马凤英的观点,临走时还叮嘱唐权和杨霞,领了证各自有了交代,孩子们也高兴。唐权答应了。 考虑到诗诗要明早上课,杨霞想赶回市里去。结果马凤英不同意,诗诗也不同意,说明早提前两小时起床,又有私家车,耽误不了上课。 晚上杨霞睡不着,唐权也睡不着,两人都在想十七年前的不幸。 第155章 麻烦不断 晚上杨霞睡不着想唐权讲的话,觉得唐权在外的十二年,过得不容易。唐权睡不着,想与杨霞相识、结婚、生诗诗,到后面两人吵架、打架、到离婚,觉得杨霞委屈了。又想杨霞为什么没再婚,是心里有他,还是又受了什么伤害?但从杨霞现在的神情看,杨霞比以前成熟、知性、贤淑了好多。至于与他复婚的事,他没过多奢望,只求杨霞能原谅他以前犯的错。 胡思乱想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睡着不久,被尿憋醒,起床下地出门去上厕所,结果杨霞刚好上完厕所出来,两人碰面了,互望了一眼,就在两人擦肩而过时,唐权问一句:早晨想吃啥?我给你做?杨霞说晚上剩得菜,热热吃吧!进了门。 唐权上完厕所回到床上,再没睡着过。又憧憬和杨霞复婚后,幸福生活的画面,一幻想,更幸福,也有了欲望和冲动,他才发现,这么多年,杨霞只是藏在他心底,是唯一令他真正动心的女人,冯苑苑的出现,也就是他人生的过客,陪他走了一程。 因睡不着,鸡叫头遍,唐权都知道。一看手机四点多,他轻轻起床,悄悄一人在厨房忙活,烙鸡蛋饼,炖排骨,炒洋芋丝,熬稀饭,等杨霞、诗诗还有他妈洗漱完毕,一顿丰富的早餐已摆上桌。 坐下吃饭时,唐权给诗诗时不时夹肉,夹蛋,诗诗不说谢谢,也不说好吃,吃了一点就说不吃了收拾书包。杨霞为了打破这尴尬局面,微笑着说早餐挺好吃的,时间还早,这丫头急什么急?马凤英心疼诗诗,才不说诗诗,马上起身找饭盒,说要装点排骨让诗诗带回学校吃。诗诗一听不乐意,说不吃不带。唐权反倒说不带不带,快快从口袋掏出钱夹,抽出五百,递向诗诗,并说想吃什么随便买。又说过几天,他进城,给诗诗买部手机。诗诗望一眼钱,又望一眼唐权,面无表情说不要,转身背双肩包。 杨霞觉得诗诗过了,喊一句诗诗,诗诗反倒吼,喊她干什么?唐博渊进来了,看到他爸手中的钱,一把抓过来,就往诗诗书包塞。诗诗喊着挡着不要。唐博渊却逗她,说不要他可要了,他爸从不给他钱,就是给最多也就十元。诗诗这丫头,也是气唐权,说姐点头了,这钱你尽管拿去花。博博说多谢了,把钱攥手中,在诗诗背包时,快快把钱塞进书包,杨霞、唐权,马凤英望着笑,这熊孩子挤眉弄眼笑。 杨霞开车走时,唐博渊这熊孩子开玩笑,问杨霞想不想让他进城,杨霞笑,说当然可以,还可以住家里。博博这熊孩子来劲了,拽把唐权,说我爸可以住吗?杨霞开玩笑,你可以你爸不可以。唐博渊哈哈笑,说唐权同志这下你悲催了,好好表现吧!坐车里的诗诗手指唐博渊,以后不许直呼家长姓名的。唐博渊又向诗诗做鬼脸,所有人笑。 杨霞送诗诗到学校时开导诗诗,意思唐权已经回来了,过去的事就让过去吧!诗诗听了不以为然,反问杨霞,难道你不恨他,他又跟别的女人结婚生孩子了。杨霞说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她是没遇上合适的。如果遇上合适的,她可能也成立了新的家庭。诗诗听了一脸惊愕,说你居然还为他争辩,他都有儿子唐博渊了。杨霞理解诗诗的心情,诗诗想不通的是,父亲唐权十二年离家,对她这个亲生女儿从没过问过,可见对唐博渊这个儿子看的多重。现在老婆死了,才回老家,回老家不知是何居心,反正她是看不惯父亲,更看不惯那个多嘴多舌的唐博渊。 杨霞知道,诗诗和唐权的隔阂,是一下不可能消除的,得需要时间,一月、半年或者一年。但诗诗和唐博渊第一次相见,不能产生纠纷,隔阂。毕竟唐博渊是个没亲爹亲妈的孩子,需要更多的人关心爱护这个孩子。尤其这孩子,至今都不知道,他不是唐权的亲生儿子。 杨霞说出这些事,诗诗一种蔑视的笑,说你们大人也太可笑了,为了让我双手拍着欢迎唐博渊,居然编出如此荒唐之说,是不还告诉我,他有房产几套,存款百万?我不想听。 杨霞说暂不说你爸。诗诗摆手,说不是我爸。说着下车走人,杨霞急了,说唐博渊的事儿,可要保密。诗诗却说懒的管。杨霞是又气又笑望着诗诗走进学校大门,心里嘀咕,这丑丫头,犯起犟了,跟唐权一样一样的。 因天蒙蒙亮,时间还早,杨霞开车回到自己家,正准备在沙发上再眯糊一会。唐权打来电话,问把诗诗送到学校的事?又说给诗诗买手机的事。杨霞把自己买手机被诗诗拒绝的事讲了。唐权问杨霞,那他买个什么东西送诗诗合适。 这下把杨霞难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随口说句她也不知道。唐权噢一声,杨霞听出是失望,安慰唐权别急,慢慢来。唐权居然说了句谢谢,令杨霞一时语塞。 唐权问杨霞说话呀!杨霞笑,也不知道说什么?唐权说,那就讲讲你以后的打算,看我能不能帮上这个忙。杨霞紧张的说不用不用。转了话题,说唐博渊上学的事,得考虑一下,不能让孩子就这么一天到晚在家混着,时间一长,索性不想上学了咋办,才六年级。唐权说想让乡下上,又觉得教学没城市好,想让城市上,又没有认识的人。 杨霞知道,她和唐权复婚是早晚的事,如果她和唐权又领了证,那唐博渊名义上也成了她的儿子,她成了名副其实的后妈,尽管不是亲生的,她也得做到尽父母的责任,监护人的责任。总之,那唐博渊上学的事她的管,并且现在就得想好,怎么办?怎么求人办事?把唐博渊塞进城市的小学六年级,让这孩子开启新的学习环境。 杨霞知道唐权,旁敲侧击自己,答应唐博渊的事,她尽力托人跑跑看。求人办事,得花钱,唐权说杨霞,要不加个微信,他转点钱,请人吃饭得花钱。杨霞随口说不用,谢谢!说过,觉得心里酸溜溜的,有点做作的感觉。一紧张,嘴一突噜问句还有事吗? 唐权以为杨霞忙,说句没事。杨霞反倒不好意思,说有什么事尽管说。又问博博学习怎样?唐权说孩子是聪明,但就是不好好学。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杨霞猜都猜出来了,唐博渊学习不咋地。但她又不能对唐博渊妄加评论,毕竟她没有资格。就是以后当了后妈,有资格了,她也不能随便说人家,毕竟后妈不好当,尤其他们有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就是有血缘关系,父母亲与孩子还时常闹不悦,就如她和诗诗,她觉得亏欠诗诗的,想让这孩子吃好,穿好,要什么她都给买什么?可诗诗却并不乐意,让她至今都纳闷,是她做的不好,还是诗诗心里始终还是恨她的。有时,好想与诗诗谈谈心,但又怕,她讲为什么离婚?为什么离开唐家?为什么没带诗诗走?诗诗反倒生气伤心,她也难受。与其这样,过去的伤心事,还是不要让诗诗知道的好。就如永远不能让唐博渊知道,他不是唐权的亲儿子。 第156章 又出事儿 临挂电话时,杨霞算是好心叮嘱唐权,市里上学的事,她尽快联系人解决,让唐博渊抓紧时间,这阵在家复习,等期末考试时,让参加一下考试,成绩优秀,老师也会点头要。 结果唐权让唐博渊学习,这熊孩子头一仰,脖子一梗,说不想学。唐权问他为什么不想学?他居然说上学没用。唐权气的训,说上学没用,那国家建大学干啥?又说为什么有的人考了本科,还考研究生,博士生,甚至出国留学。唐博渊听了振振有词,说考大学,考研、考博、出国留学,都是为了挣钱。唐权问他既然知道学历越高挣钱越容易,为什么你不好好学习。结果唐博渊又是另一番振词,说唐权一初中文化,他妈一小学文化,开了个面馆,十年时间,有车有房,有存款,不也挺好的。唐权气得说你没看到从早忙到半晚,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几个休息日。 唐博元说你们只想挣钱,不想休息,你们想休息谁能管得了,又说你们忙有事干,这说明你们日子过得充实,日子充实,这说明你们没有碌碌无为虚度时光,挺好的呀!那为什么我走你们这条路就不行?唐权说被人看不起,没有地位。唐博元却说,这是你自己轻视作贱自己,劳动不分贵贱,活人各有千秋。你尽管做见得了阳光的事,管他别人干什么,奋斗的过程让别人看,你只等结果。 唐博渊的驳斥句句在理,但唐权觉得儿子在胡搅蛮缠,唐博渊还要发表正当言论。唐权直接打断了,说他没上过大学,后悔了一辈子,不能让唐博渊以后没上过大学也后悔一辈子。唐博渊居然理直气壮,说他上不了大学,他不会后悔,也不会怨任何人。唐权反驳,放狗屁,你必须给老子上大学。唐博渊不乐意了,扯着嗓门喊,奶奶唐权他骂人说脏话,你管不管。 马凤英正在院中洗衣服,听到扎把着两只湿手进来了。一进来,唐博渊扑过去就抱住他奶奶胳膊嘴撅老高,眼睛还瞪着唐权。唐权把原委告诉他妈,他妈居然说,孩子刚回来,让玩几天再说。唐权说不行,又把杨霞的叮嘱讲一遍。马凤英才明白,手摸唐博渊的头,说听话,去学习。唐博渊说他学也是白学,考不上大学,他想当兵。唐权气得手指唐博渊,说你还不到十三,当兵也得满十六岁。又说现在征兵,也看学历,要高中甚至大学生,你连初中都不上,你能干啥?唐博渊烦唐权总对他呕气指使,拉个脸说学学学,学死算了。又说北大毕业还有人当屠夫呢!本科生还送外卖呢!留学生回国还种地呢!上大学上大学的,烦不烦。唐权气得伸手想打一巴掌,想到不是亲生的,更不敢动手,呵一句,少废话,学习去。唐博渊转身出了门,随即听到隔壁房间重重的关门声。他妈还训他,以后跟博博好好说话,别动不动发火。唐权气得争辩,你看他那个样子。马凤英说句,你这个年龄的时候还不如他呢!噎得唐权无话可说。 训了后的两天,唐博渊拉个脸,只跟奶奶说话,不跟唐权讲话。并且饭一吃,就去隔壁房间了。唐权还以为学习呢!一次经过窗口听到打游戏的声音。气得推门而入,只见唐博渊双手抱着平板电脑玩游戏。唐权气火了,手指唐博渊狠训,说想玩游戏,让你玩个够,不许吃饭。说着把桌上的书全部塞进书包,提着出门了。唐博渊倒不生气,反开大声音,双手在屏幕上跳动,玩游戏。 不让孙子吃饭,这怎么行,马凤英盛一大碗饭,又给加好多菜,要给唐博渊送过去。唐权不让。 快十二岁的唐博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玩两个小时,头晕眼花手发麻肚子咕咕叫。扔下平板,想出去找点吃的,又觉得不好意思,又硬撑一个小时,实在饿得不行,借上厕所出门探个究竟。结果一出门,唐权在院子里干活,看到他训一句出来干什么?唐博渊说上厕所。唐权说上完厕所接着玩。唐博渊狠瞪一眼唐权返身进了门,肚子更饿的直叫,哪有屎尿可拉,进屋躺床上,决定偷偷溜出去找后妈杨霞。可是后妈在市区那里,又没她电话。他突然想起诗诗姐说后妈开个牛肉面馆。 唐博渊听到奶奶和爸爸去后院喂鸡了,这家伙背上书包,快快溜出门,到村口等进城的大巴。司金花去小卖部买东西,看到唐博渊,心想这谁家孩子,咋没去上学。她望唐博渊时,唐博渊也望了她一眼。 唐权和马凤英,自认为唐博渊在房间待着,所以没在意。但马凤英想到孙子没吃饭,在唐权面前嘀咕,教育孩子不能打骂罚,要给讲道理。 唐权说现在的孩子,不能跟他们那时候比,胆小怕父母。现在的孩子,胆大,能说会道,道道比父母还多,气得父母都想动手打。 马凤英一听打字,眉一皱,眼一瞪,说以后不能在博博面前说,免得时间长了,孩子心里生恨,尤其他还不知道,不是你亲生的。 马凤英说完从桌上盘中抓了三个桔子想给博博送去。唐权还挡住,不让去,说不能惯着。马凤英不听,还是出去了。唐权还嘀咕,这样咋教育唐博渊。随即母亲大惊小怪的声音传来,博博不在。 唐权冲进来,看到桌上没了书包,没了平板,知道这小子,一生气跑了。一下乱了方寸,嘀咕这小子会去哪儿?马凤英则急得埋怨唐权,训博博了,骂博博了,这下可好,跑出去了。 唐权此时也后悔,早知道这小子有这胆,他还真不敢教训这孩子。现在博博不在家,出去了,村子里的一切又不熟悉,万一迷路了,跑到外村,天快黑了咋办。 唐权和他妈互相埋怨着出门分头找人,刚好赵仁、赵辉昊、齐伟三人下班步行回家。看到唐权母子慌张表情就知道出事了。一听唐博渊离家出走,赵仁就问是不训了,打了。马凤英又埋怨唐权训了孩子。 第157章 分头行动 孩子走了,埋怨有什么用,赵仁建议房前院后,村里村外,河滩沟渠再找。想到马凤英老了,让留在家候着。其他四人分东西南北去找。齐伟、赵辉昊没见过唐博渊,唐权翻出手机照片让看。齐伟说都像个大小伙了。 唐权挨家挨户问,村民倒问他回来就好,对唐博渊离开不在乎。赵仁去了小卖部,姚英惊奇的是唐权回来了,还带个儿子,问带媳妇没,赵仁没回答她,催姚英给许飞扬打电话,问问在鹿场附近看到过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没。许飞扬说没有。 赵辉昊骑电动车去鸡场,猪场附近看,冬日的农田,光秃秃的,一眼望去一片土褐色。转身看到远处的蔬菜大棚,想到那里有人,调转车头疾驰而去。因天快黑了,种植户都回了家,赵辉昊在四周转了一圈,没看到任何身影,骑车向村子里驶去。 齐伟去的村委会办公地,这儿算是幸福村最热闹的地儿,有七八家个体户,有卖菜的,卖肉的,卖农药的,卖百货的,还有理发店,毛衣店,窗帘店什么的,都一一问了店主,人家都说没见过。 寻找无果,一伙人站在唐权家门口,商议接下来怎么办?司金花出门倒脏水,听到他们议论的事,一脸后悔的样子,说她去小卖部买东西,看到一个白白净净的小男孩拦下进城的大巴车,心里还在想,这娃谁家亲戚,从没见过,像个城市人。早知道,是唐权儿子,她就挡下问问干什么去? 说完问马凤英,杨霞知道唐权回来的事不。马凤英就把杨霞昨儿回来的事讲了。唐权哎一声,说唐博渊咋呼着进城,一定是去找杨霞了。 杨霞正忙的在吧台报账,手机响了,看是陌生号码,挂了。挂了对方又打过来,拿起接通。唐权急切的声音传来,问唐博元进城了,看到没。杨霞还以为听错了,连问两遍什么什么?确定自己没听错,说句她马上去车站,电话随时联系。 杨霞开车赶到车站,偌大的车站只剩两三辆即将出发的最后班车,没有去幸福村的车,又问调度室工作人员,去某某乡的车最后一趟几点走的,工作人员告诉他,离开半个小时左右。杨霞比比画画问工作人员有没见到过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工作人员摇头。 原来唐博渊这熊孩子坐大巴刚进市区,透过车窗看到沿街一家牛肉面馆,认为就是杨霞开的,让司机停车,下车了,跑过去看,结果不是。无奈又沿街走,走了一条又一条街,见了三个牛肉面馆,结果都没见到杨霞。 本来肚子饿,早就想吃饭,因口袋十元钱,五元坐了车,还剩五元,又不敢花,生怕花了,找不到杨霞,还的坐车回去。强忍着饥饿,走了一条街,是看到了一家牛肉面馆,但老板不是杨霞。唐博渊大了胆子问老板,认不认识一个叫杨霞开牛肉面馆的。老板摇头,还用异样的目光上下打量一番唐博渊。唐博渊尴尬笑笑出来了。出来望着华灯初上的夜景,还有匆匆回家的人,心里恨唐权的绝情,同时后悔没留下杨霞的电话。 忍着饥饿,漫无目的走,走着想着恨着堵气今晚就是露宿街头也不回家。看到一家通讯店挂着回收手机,唐博渊走了进去,问老板平板收不。老板说收,看到唐博渊掏出的平板是苹果牌,问卖多少,唐博元笑着说不知道。老板划拉着看看里面没密码没ld说三百。唐博元听了高兴呀!这么个东西买三百,连声说行行三百就三百。 手攥着三百元钱出来,唐博元转身进了饺子馆,要了三十个牛肉馅的饺子,狼吞虎咽吃完,又喝两小碗饺子汤,起身离开时,多抽了几张纸,见老板娘望,唐博渊赶快离开。 出了饺子馆,又不知道去哪儿才好,反正口袋里还剩两百九十元钱,今晚不回去,住宾馆,急死他唐权。 听司金花说上了大巴车,确定这熊孩子进城了,还想在杨霞这儿,结果杨霞说没见人,也没接到电话。 天色渐渐暗下来,不见唐博渊,马凤英埋怨唐权不好。唐权也后悔自己做事不当,这一后悔,心里更急,想进城,这时大巴车早没了。赵仁劝他们母子,嚷嚷解决不了问题,让齐伟开车陪唐权进城找唐博渊。 唐博渊吃饱有了精神,不死心,又一条街一条街的边走边找牛肉面馆,碰了两家还不是,决心不找了,想找个旅馆住下。旅馆没找到,结果走到诗诗学校。看到学校,这小子像是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明,大了胆子走过去,给门卫室的保安讲了自己的困境。保安一听这孩子一口外地口音,有点不相信。唐博渊从书包掏出诗诗的学生卡说是他姐忘家的。保安看过后,只能帮忙去找唐诗诗。 唐诗诗怎么都没想到,这个让她既讨厌又不能不管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居然独自进城,来找她。 她向大门口走时,唐博渊看到她了,左手扶着校门栅栏,不停的挥右手。她还没走近,这小子扯着嗓子就问,你妈电话多少,快让她来接我。 诗诗问他咋回事。唐博渊说唐权不给他饭吃,想饿死他。诗诗烦唐博渊没大没小的毛病,转身要走,唐博渊拉住诗诗,说错了错了,是爸。又催诗诗赶快告诉他杨霞的电话,他去找杨霞阿姨。诗诗把电话念一遍,转身要走,被唐博渊又拽住了。求诗诗再念一遍,没记住。说着把诗诗的学校出入卡递过去。诗诗瞪眼接过又念一遍。唐博渊做了个ok的动作,转身迈上人行道,四处瞅人,决定借用手机给杨霞打电话。 杨霞、唐权、齐伟从客运站调度室出来,三人一脸沮丧,因为看了三点到五点监控,没发现唐博渊出现在客运站。没出现,说明这小子在半路下了车,下了车打的直奔火车站了,这是齐伟推断的。三人决定直奔火车站,就在杨霞发动车时,手机响了,一看又显示陌生电话,杨霞还犹豫了一会才接通。唐博渊的求救声传来,让她到东大什子路口的药店门口接人。 他们三人赶到时,唐博渊背着书包,站在路边,双脚无聊的踢着碎石子。下车时杨霞叮嘱唐权不能发怒。 第158章 干了错事 唐博渊一看唐权也来了,冲着吼,杨霞阿姨,你让唐权别过来,不然我不回家。 唐权因这小子离家出走,找的一肚子火,都想冲上去踹几脚,结果这小子来个下马威,不想见他。不想见也就算了,还当着杨霞和齐伟的面直呼他大名,把他教育孩子的失败暴露无疑,令他颜面扫地,恼羞成怒。刚伸出手指想训唐博渊,被杨霞挡了回去,让齐伟拉着唐权坐车先去她面馆。 唐权不乐意,骂唐博渊,瞧他那个样子。杨霞反驳,好了,早干嘛去了,先走。 唐博渊看到他恨的唐权走了,向杨霞走来。一走近就谈条件,他不想回农村,回去唐权不是打他,就是饿死他。 杨霞被这熊孩子逗笑了,摇头说她就不信,唐权会打会虐待人。唐博渊就把他所认为被虐事件讲了。讲完还一脸镇定的说,这下你信了吧! 杨霞知道,现在唐博渊在气头上,先哄回家再说,说信信信。拉开车门,说回家。唐博渊却说不回家,去面馆,他认认店。 进店看到唐权坐在吧台前的餐桌旁,转身又要走。杨霞一把拉住,说有我呢怕啥!唐博渊撅嘴嘀咕一句,反正我不跟他回家。说着坐到了门口的餐桌旁,杨霞指着齐伟说,那个叔叔,是驻村书记,都来找你,你这态度不好吧! 唐博渊噢一声,走过去,向齐伟问好,又向齐伟提条件,他不回乡下,要留在城市上学。齐伟问为什么?他说不习惯,又说唐权虐待。唐权听了,翻白眼剜他。唐博渊看到了手指唐权咋呼,看看,唐权还瞪人。齐伟批评,说直呼爸爸名字可不礼貌。唐博渊还有理,说父母就是孩子最好的老师。言外之意,唐权说话做事都差劲,他能好到哪里去? 儿子再次无礼貌直呼自己大名,唐权觉得脸面丢尽了,呵唐博渊坐下表态,回还是不回。唐博渊不高兴,把书包往餐桌上一摔,用脚踹开凳子,坐下还抖双腿。杨霞和齐伟看的眦牙咧嘴,以示不解。 唐权彻底怒了,身子前倾,一把抓过书包,拉开拉链,看不到平板,知道咋回事了。问唐博渊平板呢!唐博渊知道,说卖了会挨打,说在家呀?唐权呵撒谎!唐博渊嘀咕卖了。 唐权:卖了多少钱? 唐博渊回答时声音低,唐权没听到,再次问卖了多少钱?唐博渊不敢吱声,慢慢伸出三根指头。唐权怒了,骂唐博渊败家子,还冲过来,要动手。被齐伟挡下了,杨霞也吼他干什么。唐权怒气冲天,说苹果平板,是半年前两千九百八买的,再怎么贬值也卖一千吧!关键是平板里他存了博博从出生到去年的照片,冯苑苑叮嘱过,必须好好保存着。 杨霞听懂什么意思了,问唐博渊卖到什么地方了,可以过去找。唐博渊毕竟是孩子,满脸愁容,说去找人家要骂的。杨霞安慰一手交钱 一手交货。唐博渊哭腔说花了十元吃了饺子,说完牙齿紧咬下唇,手摸口袋。杨霞知道啥意思,说钱她有,带她去找好吗?唐博渊双眼含泪问杨霞,平板不赎回来不行吗?唐权发火,你给老子不把平板要回来,打断你腿。 杨霞气唐权,这个时候,唐博渊知道自己干了坏事已经很害怕了,都不知道说话做事方式。埋怨唐权干什么,在店待着,她带唐博渊去要。唐权拉个脸,说人家不给呢!杨霞说警察是干什么的,还不信没有人管,孩子才十二岁。 出门走时,唐权要跟,杨霞不让,唐权说万一人家给钱不给呢!杨霞眼一瞪,不可能。齐伟也怕唐权这火性脾气去把好事还办成坏事了,不让去。唐权不放心,说店老板耍赖咋办?唐博渊倒理直气壮了,阿姨说了找警察。 去手机店的路上,齐伟给杨霞出主意,他进店怎么说,怎么做,杨霞如何配合,两人意见达成一致。 齐伟进手机店时,店老板正吃快餐。问齐伟要手机,还是修手机。齐伟问有没有平板电脑,想给丫头买个学习用。店老板上下打量一番齐伟,见他朴素的穿戴,用蔑视口气说,有是有一个,是苹果平板。齐伟问句多少钱?店老板说一千三。齐伟说拿出看看可以不。店老板不耐烦,说嫌贵就别看了,不还价。齐伟强装颜笑说,东西我都没看,我怎么要? 店老板一脸不悦,起成弯腰,低下头从柜台柜子里取出存放的苹果平板,在递给齐伟看时,还沾沾自喜的说,不用看,九成新一点划伤都没有,这新的卖时快三千了,你一千三买很划算。齐伟干咳一声,假装问再便宜点卖不,但老板不高兴,埋怨齐伟说好不还价的。 杨霞和唐博渊进来。店主慌了,伸手问齐伟要平板,说不卖了。齐伟把平板递给唐博渊,以商量的口气对店老板说,平板不卖了,还你三百元。 杨霞把钱递过去的时候,店老板横上了,说退可以,多付两百。杨霞本为店老板坑孩子窝一肚子火,现在店老板居然狮子大张口,多要两百,这不明摆着抢钱。反口气硬了,凭啥多二百。店老板一脸怒气,说他开店是挣钱的,不是闹着玩的。杨霞不想跟这种唯利是图的店老板争吵,指着桌上的钱,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事就完了。 店老板还说不行,必须多掏两百,杨霞说不可能。店老板伸手要抢唐博渊手中的平板,齐伟挡住了。劝店老板可以了,要不报警,警察来了事情就更大了。 店老板更狠,扬言报警呀!看谁怕谁。结果警察来,听了事情的原因,让店主出示收手机平板做的登记信息。店老板说是唐博渊要给他买,他又不是强买强卖。警察呵他,收手二手机,不满十六周岁的孩子手机没有大人的允许,不做任何登记,出现问题,不但没收手机,还要罚款。现在孩子家长找上来,必须退还人家。店老板还敢咋呼啥,抓起柜台上的三百元,扔进柜台,还嘀咕什么家长,没素质。 杨霞本想回敬一句的,一想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决定回去跟唐权商量,唐博渊暂住她这儿,她管教管教。 结果唐权听了不同意,说唐博渊洗衣服做家务都不会,杨零忙面馆,没时间管。 杨霞说这些是小事,她可以叫唐博渊去学去干。唐博渊也嚷嚷,不回去,他学不就行了。 不是不可以,唐权怕的是唐博渊这孩子太调皮,怕给杨霞惹事,如果惹了事,就影响到他和杨霞的关系,他们有可能复不了婚。 所以唐权再度表态唐博渊必须跟他回乡下时,唐博渊说再逼他,他就一人回新疆了。刚好马凤英打来电话,问唐博渊的事,唐权讲过,马凤英也同意杨霞的做法。 唐权和齐伟开车走时,唐博渊这小子故意气唐权,摆着手只说齐伟叔叔再见,对唐权望都没望一眼。杨霞看在眼里但心中明白,回到家该好好跟唐博渊讲讲了 第159章 大大改变 坐车回房子的路上,唐博渊问杨霞为什么没再婚?是不是觉得唐权好?杨霞笑。唐博渊还问她笑什么?又说他觉得唐权那人不咋的。杨霞又笑。唐博渊嘀咕,阿姨我可是为你好。杨霞微笑着问他,唐权哪点不好。唐博渊说唐权对人像风像雨的,让人受不了。杨霞说男人嘛!就的有点脾性。唐博渊居然自视清高的说,他长大可不那样。 到了杨霞家,看到偌大的房子,精致的装修,高档的家具,唐博渊说房子好大好漂亮,还问杨霞让他住多久?住哪间房子? 杨霞说唐博渊要看你表现。唐博渊贫嘴,说住到别人屋檐下,总得要低头。杨霞说我可没说。唐博渊说我懂。 进了卧室,看到一切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唐博渊又贫嘴,说刚住下的这几天,他还不会收拾家务,房子可能会乱点。但相信过几天就会好的。 说完见杨霞笑,问杨霞是不不相信他,他真的可以的。杨霞虽没养过孩子,但知道好孩子是夸出来的,不是打骂出来的。说她相信唐博渊改了坏毛病,坏习惯一定是个很优秀的孩子。唐博渊说这话他爱听,又说他长这么大,一犯错,唐权开口闭口就是就你这样子能干啥?这话特伤人自尊。 杨霞趁机开导唐博渊,既然要自尊,就一定变个更好的样子让别人看。唐博渊问要变成啥样子?杨霞说说话有礼貌,譬如不能再直呼长辈姓名,做事有分寸,譬如不能随便离家。唐博渊拉唐权垫背,说唐权还离家出走呢!杨霞瞪眼,唐博渊说错了。杨霞说言行要一致,譬如你说你要学干家务活,就要学到做到。唐博渊嘴里是是是。杨霞说除了学干家务,这段时间,必须要好好学习。唐博渊说没有复习资料,杨霞说这好办,去新华书店卖。唐博渊还贫嘴,谁掏钱?杨霞笑着说,只要你好好学习,我掏钱。 去新华书店买复习资料,唐博渊看到哈利波特想买两本,拿下书架又要放回去。杨霞看到了,说喜欢就买。唐博渊说两本就九十,太贵了。杨霞摸他头,你看过书,得到的益处是金钱无法衡量的,买! 回去的路上,唐博渊就讲哈利·波特的电影,还说父亲唐权不喜欢看书,就知道一天到晚忙生意挣钱,母亲冯苑苑也是。杨霞说他们挣钱是为了让你过更好的生活。唐博渊却说失去的陪伴是无法弥补的。 复习的资料买了,吃有保障,住有楼房,唐博渊再不好好学习,连他自己都不好意思。所以杨霞送他到楼下,自告奋勇叮嘱杨霞,尽管忙面馆的事,不用管他,到吃饭时间,他自己去面馆吃。又说他可不白吃,要掏钱的。杨霞说她可没说。唐博渊贫嘴,说白吃白住让阿姨说出来,咋好意思。尤其唐…… 想起杨霞说不能直呼长辈大名,唐博渊改口,噢我爸知道了,也得训我不自觉。杨霞笑,一天油嘴滑舌的,把学习搞好,你爸训你,我训他。唐博渊来劲了,问杨霞什么时候和他爸领证复婚。杨霞说句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开车回面馆的路上,杨霞还在想,唐权变了,变得比以前成熟了,但变得话也多了。决定复婚这事,她暂不想,她想再了解了解唐权。 而唐权自从那天见到杨霞,就有想跟杨霞复婚的冲动。但是他又怕,因他再婚过,杨霞可能迈不过这坎。更糟糕的是唐博渊这个调皮捣蛋的儿子,不好管教,让杨霞会有想法的。 然而他想错了,找回离家的唐博渊,他想带回家好好教育,结果这小子不跟他回来,要住杨霞那儿。杨霞居然答应了,还把这放羁不羁的唐博渊管教的好,学着干家务,每天学习。 变化最大的是打电话对他也客气了,礼貌了,不再叫他唐权,而是左一声老爸,右一声老爸,还提醒他,主动给杨霞阿姨打电话,说点好听的,动心的话,早点想办法复婚呀! 复婚这事,他妈还急,催他直接给杨霞讲。唐权说说不出口。他妈说要跟她说,杨霞当初答应过她的。唐权说不能强人所难,他毕竟又找过女人。他妈说又找过女人,女人车祸走了,儿子又不是亲生的,不影响。他说尽管这样也不行。他妈生气了,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万一杨霞被别人找走了咋办?他没有吭气。 静下心来的时候,唐权又觉得他妈说的有道理。决定打电话给杨霞坦白,结果打通电话,就问面馆生意如何?唐博渊如何?杨霞说面馆生意就那样,倒把唐博渊夸了一通,说现在家里扫扫拖拖,擦擦洗洗,每天都是唐博渊干,每天语数外三份试卷雷打不动,并坚持睡前半小时阅读,完全变了一个人。 唐权听了问杨霞咋教育的。杨霞说现在的孩子就怪,跟父母亲针锋相对,对一个外人却言听计从。唐权夸杨霞还是会管教孩子。杨霞谦虚,说唐博渊能改变,全在他自己明白该怎么做?怎么学?唐权就应杨霞的调儿,说是是是。又问诗诗的学习情况。杨霞说学校不让带手机,诗诗又住校,高二了,挺紧张的。 每次通话,可以聊个四五分钟的,但都是围绕着两个孩子,而他们两人的事儿,谁也没主动提出过。唐权不主动,是觉得他配不上杨霞,他不敢。杨霞不主动,是觉得她亲口说不好,她在等。 一个不敢,一个再等,每天打电话两人老调重谈。挂了电话马凤英会问唐权,杨霞咋说的,唐权敷洐一句,有人正忙呢!敷洐上四五次,马凤英也生气了,埋怨唐权不敢说就她说。唐权不让,说他妈,他们的事儿少掺和。意思就是,十七年前,要不你母亲大人无事生非,他和杨霞能离婚吗? 唐权没说这事,他妈马凤英自己倒提起这事,说当年就赖她不好,也许那是她一生的一劫,现在她想明白了,老了,快入土的人了,不求孩子们大富大贵,只求这个家团圆。唐权听了不吭气。不吭气,还是代表,不让她老人家掺和他们的事。 复婚的事,不让她参与,马凤英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偷偷给唐博渊打电话,就说想她,让她进城做几天伴,唐权信了。她妈提着两只宰了的大公鸡上大巴车时,唐权还叮嘱,见了杨霞不要胡说。他妈训他,她傻了还是呆了,胡说什么。又说杨霞都比唐权好。 第160章 诗诗心事 婆婆马凤英来了,是唐博渊打电话告诉杨霞的。杨霞亲自开车到车站去接的。马凤英看到了,还说她本不来的,博博非让来。想好下了车,找个出租车司机,送到小区单元门口就行。杨霞说店里这会不忙,有时间,又说鸡市里买的到,以后不用带。 杨霞把马凤英送到家,马凤英决定大了胆子说杨霞和唐权复婚的事。但进门的一刻,看到家里的一切,她有所顾虑,这事儿缓缓。 杨霞匆匆去面馆了,房子里就剩马凤英和唐博渊了。马凤英问唐博元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问唐博渊,杨霞晚上几点回家?是一个人回来吗?有没有看到有叔叔送她来家? 唐博渊正低头学习,一时还没想到奶奶问这话啥意思,说没有没有没有。马凤英觉得唐博渊在敷洐自己,拽一把孙子,说唐博渊,要说实话,不然杨霞阿姨就成别人妈妈了。 唐博渊这才明白奶奶问话的意思,说杨霞阿姨找别人,是人家的自由和权力,他爸脾气怪,不配杨霞的。 马凤英抬手就在唐博渊头上拍一把,埋怨唐博渊不会说话,抬高杨霞,贬低唐权。 唐博渊反驳,杨霞阿姨就是好,他爸不好。马凤英就问唐权哪儿不好?唐博渊一一例举。马凤英不高兴,训唐博渊只记得坏的方面,没记住好的方面。唐博渊居然说,好的方面就是给了他生命。 马凤英不敢再多说什么,担心跟孙子斗嘴,不小心说漏嘴,让唐博渊知道不是亲生的,事情就闹大了。 她不想说了,唐博渊叨叨叨,说杨霞阿姨真厉害,这么大的房子,高档的面馆,一定有好多好多存款。马凤英呵一句,学习。唐博渊咋呼要吃鸡,并说杨霞阿姨也一定喜欢吃。 杨霞正在面馆忙,唐权打来电话,告诉杨霞,他妈说什么都别在意。杨霞不懂唐权母子搞什么鬼,说知道了挂了电话。 结果马凤英打来电话,说晚上做了鸡,叫诗诗回家来吃。杨霞这才想起来,今天星期六,诗诗可以回家。给诗诗同学肖婷婷发信息:麻烦告诉唐诗诗放学回面馆。 诗诗背着书包到面馆时,面馆正是吃饭高峰期,餐桌上坐满了人,有的在吃,有的在等。杨霞穿梭在餐桌间,边端饭边收拾碗筷。看到诗诗,手指吧台。诗诗吐舌头睁大眼过去坐下,正要掏出书本写作业。杨霞端着一大碗加肉牛肉面放她面前,朝诗诗笑笑,去忙碌了。 诗诗低头吃时,想起了唐博渊的事?为什么离家出走?真的不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这两个问题,她这两天闲着的时候,总在想。 此时想问母亲,看到母亲忙前忙后,一刻没闲下来,决定回家的时候问。结果回家的时候,母亲告诉她,唐博渊在家,奶奶也在家,诗诗想问的问题,不想问了。她确定母亲杨霞在骗她,唐博渊就是父亲唐权的亲生儿子,如果不是,为什么会让一个非亲非故的孩子住自己家里,管吃管住,并且奶奶都亲自进城来伺候。 心里不悦,诗诗脸上没表现出来,进门时,杨霞还叮嘱诗诗千万别说破唐博渊身世的事。诗诗报以微笑。 唐博渊一见诗诗,迎上去接书包,诗诗说不用。又说奶奶做大盘鸡了,诗诗说知道。唐博渊还没看出诗诗反感自己,坐下吃饭时,问诗诗学校的事。譬如,一日三餐吃什么?上课老师有女老师吗?班长是男生还是女生?诗诗耐着性子一一讲了。唐博渊这小子,居然开玩笑,说诗诗长这么漂亮,一定有男朋友。诗诗骂唐博渊有病。 马凤英说诗诗,不能说有病,不吉利。唐博渊知道是自己多嘴,说没事没事。诗诗吼唐博渊,别左右逢缘当老好人了,年纪轻轻,累不累。 这话不中听,杨霞说唐博渊也是为诗诗好。谁知诗诗这孩子发火,说我不好行吧!说完起身去了卧室。唐博渊还冲诗诗吼,姐!我错了!不该惹你生气。回答他的是重重的关门声。唐博渊臊得满脸通红。马凤英问咋回事?杨霞说别管她。 马凤英不放心,起身拍门叫诗诗再吃点。诗诗隔门回答,不吃了!听到哐啷声。马凤英又问,是不不舒服。诗诗说没有,又听到翻书声。 孙女不吃又说舒服,马凤英还是不放心,再次拍门,诗诗拉开门,阴着小脸,问奶奶,你干什么?马凤英眯着眼睛皱着眉说再吃一点,这一月都瘦了。诗诗拍拍自己大圆脸。马凤英懂啥意思,说你爸圆脸,遗传。诗诗瞪眼进去了。马凤英嘀咕,这孩子咋回事 坐下又问杨霞,没对诗诗说什么吧!杨霞望一眼卧室门说没有,别管她。唐博渊说一定是诗诗不喜欢他。杨霞解释,可能是考试不理想。 杨霞猜的对,诗诗这次考试成绩不理想,都赖父亲唐权,回就回来呗!居然带个儿子回来。而这儿子母亲杨霞又说不是父亲亲生的。诗诗觉得家里人开始防着她什么?可她想不通的是,放她干什么,再过一年半的苦行僧生活,考上大学,她就远离他们的视线,离家去异地上学了。 还有一件事,诗诗是为母亲杨霞不平,觉得父亲这人自私,离家出走十二年,对她和奶奶不管不问。现在老婆死了,又回来,回来还想跟母亲杨霞复婚凭什么?母亲杨霞这十六多年,一直单身,说明心里有她,有这个家。而父亲心里没有她,没有这个家。她已决定,这个寒假,就在市里,不回乡下,不想见唐权。 诗诗不高兴,杨霞不放心,准备收拾碗筷,洗漱完毕找她谈心。唐博渊这小子倒领情,把这活揽下了,劝杨霞去安慰诗诗,戴上围裙,戴上像?手套洗锅。马凤英问他行不。唐博渊贫嘴,行! 杨霞进卧室时,马凤英本想也跟进去探个究竟,一想还是把独处的机会跟她们母女,所以叮嘱杨霞跟诗诗好好说话。 诗诗正半趴在书桌上,头枕在搭在桌面上伸长的左胳膊上,右手中无聊地转着中芯笔,两眼傻愣愣盯着数学试卷九十分。 一百五十分的卷,考九十分,代表着刚及格。尤其是平时学习差的同学,人家还考一百分以上。她考这成绩,连老师还找她谈话,问她是不没休息好?还是家里有什么事?她说没有。老师没开门见山说,而是举例说他教的另一个班,有一对男女同学,学习都挺好的,结果两人谈恋爱,分了心,学习一落千丈。 诗诗讨厌老师的猜测,说她没有。老师说没有就好,又说诗诗家的情况他是知道的,学校每年一千五的助学金他给诗诗申请了,希望诗诗把全部的心思用在学习上,争取一年后考个好大学。 第161章 出了岔子 诗诗嘴上说知道了,心里却自语,现在的老师也真是的,男女同学一起说笑,一起走路,一起学习,就怀疑谈恋爱,难道不知道学生大部分是独生子女,他们需要称兄道弟,是当闺蜜的。 总之,老师似乎不相信诗诗成绩下滑另有原因,在开班会时,还警告他们,坚决反对男女同学谈恋爱,抓紧学习,是当务之急的大事,重中之中。 这会看到卷子,想起老师的话,连一点学习的兴趣都没有。突然听到敲门声,爬起身,把卷子压书本下,坐正身子,问谁呀? 杨霞的声音传来,诗诗应声等等,起身开门时,抬手把刘海梳梳,装作精神的样子,拉开门。 诗诗半天才开门,杨霞进门眼睛就把床上桌上扫视一番,没发现什么可疑。但看到诗诗脸色苍白,问是不特殊。诗诗说没有,转身收拾桌上书本,结果试卷掉地上,醒目的九十分,杨霞看到了还弯腰捡起来,问诗诗考试了。 诗诗接过卷子,说考的不好,把卷子对折,装进书包。杨霞说没事下次努力,诗诗却说,你也怀疑我谈恋爱了。杨霞被搞得莫名其妙,但为了不惹恼诗诗,还笑着说十七岁了,大姑娘了,有男同学喜欢,很正常呀。当然,现在的你们学习很重要,精力重点放在学习上,等考上大学,两个人再轰轰烈烈谈一场也不迟。 诗诗嘁一声,说这辈子她不可能谈恋爱,不可能结婚,一个人过挺好的。杨霞说胡说。诗诗反问,难道像你们一样,结婚了想吵就吵,想打就打,想离就离,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诗诗说完双眼含泪。 杨霞知道,这么多年,她欠诗诗的不仅是物质上,更多是精神上的。说他们错了,又问诗诗,如果需要补课就补,如果需要买什么尽管说。诗诗又说句不用。还说,她困了想早点休息。杨霞只好出门。在慢慢关门时,怜悯的望望诗诗,决定让唐权进城。 唐博渊看到杨霞出来,迎上来就问诗诗咋了?是不是不欢迎他待在这里?杨霞笑着摸他头,解释是咋回事?唐博渊大瞪眼咋呼,说诗诗姐学习那么好,考差一回就不高兴,太好强了吧!生怕诗诗听到,杨霞把食指挡嘴上以示小声点。唐博渊害羞的吐舌头,望着奶奶马凤英做鬼脸。 马凤英进城,本想给诗诗商量劝唐权和杨霞复婚的。这孩子也不知咋了,回来不笑不说话不好好吃饭,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因唐博渊在,要不,她早心疼的问孙女了,是被同学欺负了,还是被老师批评了,还是不舒服。不问不知道,心里就急,一急就不放心,不放心就担心。 看着杨霞进了房间,马凤英一脸愁容坐客厅沙发上看电视,但是看不进去,心里想诗诗咋了?又想家里的鸡和唐权?还想唐权和杨霞的事现在咋办? 待杨霞走过来告诉她,诗诗是考试不理想不高兴。马凤英噢一声,问诗诗再没说有事。杨霞说诗诗不高兴,她不敢多问。马凤英又是噢一声。杨霞看到婆婆心神不宁的样子,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 一旁的唐博渊插嘴:奶奶想让你们复婚。说完见杨霞低头不语,唐博渊这小子又表态,说他以后好好上学,决不给家里人添乱,如果嫌他烦,上学住校也可以的。马凤英也表态,如果复婚,不要管她,唐权进城,吃的清油磨面她供应。又说现在交通方便,想孩子们了,她坐车进城顺便逛逛。 为了诗诗,杨霞刚才出门时就在想,与唐权尽快复婚,给诗诗营造个幸福的家庭氛围,这样可以缓解诗诗的学习压力。至于诗诗能不能一年之后考上985、211,她不在意,她在意的是诗诗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和良好的心态,并且她也相信,她的条件,再奋斗几年,完全可以给诗诗创造更好的条件。 但此时,唐博渊突然说出婆婆想让她和唐权复婚的事,她犹豫了。她觉得唐权没有这个想法,她如果主动,万一复婚后,唐权说是她主动复婚的,她找谁说去,向谁喊冤去。气受了,脸丢了,自尊也没了,那不气得撞南墙又没勇气。 见杨霞半天不吭气,马凤英声音低沉的问句行不。杨霞抬起头问句,唐权亲口说了。 这个时候,唐权没说复婚,马凤英也要说说了,说唐权找过冯苑苑,觉得不配杨霞,还说现在杨霞有房有车有事业,唐权比起来就差远了,如果复婚就是委屈了杨霞。 这真实的谎言听的杨霞居然眼睛放亮问唐权真这样说的。马凤英眯着眼睛点头说:真的!唐权说过好几次。唐博渊这孩子会来事,脸一皱,嘴一抿,说真的,我爸说时,我都听到了。杨霞被这熊孩子的举动逗笑了。 好日子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唐权打电话告诉他妈,不小心水管被他弄坏了,问自来水管总开关在哪里?马凤英一听急了,给唐权讲总水管在院子那里哪里?唐权说句知道了,就把电话挂了,急得马凤英一遍一遍念叨,唐权能不能把水管总阀找到。 杨霞也急,说要不给赵仁叔打个电话,让过去看看。马凤英说行行行。又问杨霞,要不开车去趟乡里,诗诗和唐博渊她看着。 杨霞也怕这水龙头一时坏了,要修不好,自来水龙头在书房,不把房子泡塌了,决定开车去一趟。 杨霞下楼走时,想给诗诗讲一声,推开门,见诗诗已上床休息了,熄了灯,关上门走人。马凤英则叮嘱杨霞,去了就不要回来了,到天亮再开车回来。说时一脸慈祥样。杨霞心里暖的如春天,笑着说句看情况。马凤英反驳,这天都黑了,你若连夜赶回来,我们三不放心,唐权更不放心。杨霞笑笑没吭气出去了。 第162章 再次生情 唐权正拿着手电筒在院中找总开关,齐伟进来了。齐伟以前帮马凤英修过水龙头,就是刚来驻村那阵,因水龙头一天到晚嘀嗒水,马凤英心疼浪费水,让齐伟换了一个。换的是个塑料开关,齐伟当时还对马凤英说,这种不咋结实。马凤英说小卖部只有这个,又说她平时少使点力,应该没事。结果唐权这家伙,确实劲使大了,掰了。掰了水四处溅,气得嘀咕这水龙头啥球质量,跟纸糊似的,忙不迭抓过洗脸盆接水,又跑进厨房,见墙上挂了一捆白水管,找来接到水龙头上,让水往院池流。院池春天种蔬菜什么的,现在冬天了,被他妈已翻挖过一遍,平平整整,土质松软,水边渗边流。 齐伟关了总阀,水停了。唐权还问齐伟怎么知道。齐伟反问他,难道忘了他是驻村书记。唐权笑。 想趁热打铁把水龙头换了,但家里的柜子抽屉都找了一遍,也没见多余的。一时家里没备用的水龙头,唐权只能等天亮去小卖部买一个回来换上。本留齐伟坐一会走的,齐伟说正在策划一个方案走了。 送走齐伟,唐权正收拾书房地上的盆子,桶子什么的,杨霞进来了。 杨霞突然到来,让唐权有点尴尬,因为他的衣服前襟,两条裤腿上都是水印子,皮鞋上沾着泥巴,关键脸上,头发上也有水珠子,可见他这人多笨。他感觉此时的自己狼狈的像个流浪汉。见杨霞望着,红着脸,转过身,望着地上汪的水,解释把水龙头咋拧坏的。 杨霞说句没事,弯腰收拾地上的盆子,水桶。唐权愣望着,杨霞一抬头,唐权躲开目光,问他能干什么?杨霞说不用,吩咐他去把衣服换了。唐权噢一声出门时又望一眼杨霞,心怀欢喜去了隔壁。 等唐权换了一身运动装进来,屋子里已被杨霞打扫干净,沙发巾铺张了,茶几上瓜子皮,花生壳进了垃圾桶,茶面上干干净净,就连电视柜都被杨霞擦了一遍,一切显得干净整齐。而杨霞站在地中央看墙上诗诗的奖状。 唐权正发愁,进来说什么呢?因奖状有了话题,说诗诗这孩子没想到这么优秀。杨霞说这都是她奶奶的功劳,说着抓过洗脸架上的毛巾,轻轻擦奖状上的灰尘。 唐权说句他对不起孩子。 杨霞沉默一会说出诗诗考试不高兴的事。唐权说这孩子也太好强了,就像你了。说完见杨霞扭头望他,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改口解释,我的意思你们母女自尊心强。又说那年都赖我不好。 十几年过去了,那年的伤心事,杨霞已经放下了,她真的不气不恨了。说过去的事就不提了,现在关键是诗诗,要让她看到好的家庭氛围,有利于诗诗的身心健康,有利于诗诗安心学习。 杨霞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唐权主动亲口说复婚的事,她为了诗诗坚决答应。但唐权听了,望了她一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望奖状发呆。 唐权的这举动令杨霞心里微微一颤,也有点不悦。问唐权,是不不想复婚。唐权急得摆手,说不不不,是他不配杨霞。杨霞惊得抬头望,准备问唐权为什么?座机响了,唐权走过去接,他妈打来的,问杨霞到了没,到了就好!叮嘱唐权,不要让杨霞回城了天冷夜黑的。 唐权觉得自从刚才杨霞进了门,他既紧张,又不自在。母亲要求留杨霞过夜,怎么可能,杨霞一定不答应。再说前天晚上杨霞没回去住这儿,他几乎一夜失眠。今夜,这个家就他们两人,他不仅失眠,杨霞也失眠,一夜咋熬过去,所以他在电话中说,这不行。 他的一句不行,杨霞扭过头望唐权。心想,婆婆一定提让他们复婚的事,所以唐权说不行。又窃喜,幸亏刚才她没对唐权提复婚的事,如果她讲了,唐权不同意,她丢了脸,还丢了尊严,那不让唐权另眼相看吗?既然唐权没有这个意,她还幻想什么,还留在这儿干什么! 从今儿起,她带着诗诗生活,婆婆马凤英她不用操心,唐权回来了,他这个儿子也该尽孝了,带着唐博渊一家三口过日子去。从此后,她杨霞和唐权的交集也就是诗诗。 这样一想杨霞就不高兴了,但看到唐权挂了电话还脸上含笑。杨霞更气了,说她该回去了。唐权说天冷夜黑,这儿有地方睡。杨霞觉得唐权假惺惺,说不用。提上包出门。结果出门,水泥台沿上结了冰,高跟鞋一滑,杨霞一屁股坐到地上,哎哟一声。唐权跑出门,看杨霞平坐在地面上,仰头一脸苦相望着他。唐权伸出双手揽腰要抱,急问没事儿吧! 杨霞蹙着眉,眦牙咧嘴唏哩,说脚痛,想起身,左脚踝处钻心的痛,使不上劲。唐权问:“我抱行不?”杨霞说:“那我在地上坐着?” 唐权懂啥意思了,弯下腰,拦腰抱起杨霞,抱起杨霞的那一刻,两人同时想起了结婚那天,唐权抱着杨霞上婚车的幸福时刻。 唐权抱着杨霞进了屋,把杨霞往床沿上放时,杨霞把头依在唐权怀中却呜呜的哭。 杨霞一哭,唐权自责,内疚。一遍遍说他错了,说那年他不该动手,不该离婚,不然他们过的好好的。 杨霞在唐权怀中摇头,说她不怨他。这句话给了唐权勇气和信心。唐权一把把杨霞紧紧拥在怀中,说我们复婚吧!欠你的,欠孩子的,在后半生我好好还你。 这句话对于杨霞来说,是承诺,是感动,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庞,唐权用他的大手,帮忙轻轻擦去,还逗杨霞,以后不许哭,哭的样子好难看。杨霞又气又笑,习惯性的在唐权腰间捏一把。 这一捏,让杨霞又想起,刚结婚几月,每晩睡觉前,唐权给她讲笑话,她笑的前仰后合的,唐权就挠她痒痒肉,她也挠唐权痒痒肉,一来二去两人就抱在一起欢欲,一次又一次。每晚最少两次。 这会她捏,唐权把她手紧紧攥在手里,手心都出汗了,还不放。杨霞喊一句脚痛。唐权才松手,赶快弯下腰给杨霞脱鞋子。可能动作重了点,杨霞痛的唏哩!唐权脱袜子,杨霞像个孩子似的撒娇,说慢点痛。唐权一手捧着杨霞脚,一手脱鞋子,说忍着点,轻轻脱。杨霞双眸含笑,望着唐权。 扭伤的左脚踝有点红肿,唐权用大拇指轻轻一摸,杨霞就唏哩着喊痛,问唐权怎么办?唐权想到自己包中有红花油,起身出去拿。拿来给杨霞摸时,棉球还没挨到脚,杨霞就唏哩,并叮嘱唐权抹时慢点。唐权哄她闭上眼睛不看就不痛。 第163章 住到一起 当唐权拿着棉签沾上红花要抹时,杨霞说她怕痛,她自己来,接过棉签。每擦一下,就唏哩唏哩。唐权还逗她,生诗诗时,从早晨八点痛到晚上十点,也没听到你唏哩过一声。杨霞争辩,当妈妈了,高兴的忘痛了。又边抹药边说,诗诗生下太乖了,一晚上从没哭,月子里几乎没有哭过。一眨眼,都变成大姑娘了。 这时的唐权感觉到了十七年前的幸福时刻,问杨霞这会抹药不痛了。杨霞突然抬头笑,笑出了眼泪,唐权再次把杨霞拥在怀中,问晚上睡那个房间。杨霞微笑着摇头,唐权拦腰抱起杨霞,就像十七年前一样,亲昵地抱着杨霞进了这个空了十六年的房子。 房子里墙上的大红囍字还在,顶棚的拉花也在,唯独他们的结婚照不见了,是唐权在杨霞走了一月后取下来,放到柜子里了。 此时平躺在床上,两人的手紧紧相握,回忆着洞房花烛夜的缠绵镜头。当呼吸声变得急促起来时,杨霞望唐权,唐权望杨霞,杨霞闭上眼,唐权吻过来压在她身上。杨霞十六年来没体验过的快感,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在云山之巅排山倒海,飘飘欲仙。 早晨杨霞醒来,是被手机吵醒的。店里的拉面师傅问她,怎么没来店,杨霞说有事,并承诺中午赶回去。 脚肿的老高,怎么赶回去,唐权一听就不同意,说面馆的事先交给拉面师傅管管,过几天脚不痛了再去。杨霞向唐权摆事实,讲道理,意思面馆离了她不行。唐权说杨霞这个样子回去也干不了啥?杨霞说唐权,不是有你吗?唐权马上就说他不行。杨霞说不行也的行,出发。 唐权搀着杨霞进门时,马凤英在厨房洗早饭用过的餐具,唐博渊低头弯腰拖地,诗诗在门口擦鞋柜。一看这架势,诗诗扔下手中的抹布,拉住杨霞胳膊问怎么了?晚上走时不是好好的吗? 杨霞知道诗诗心疼她,说没事。唐权说都赖他不好。诗诗一脸怒气,问句是你打的?杨霞知道诗诗恨唐权,解释是咋回事,诗诗反驳一句,你现在还护着他? 杨霞没想到,唐权送她上门,诗诗反应如此强烈。看到唐权无奈的样子,呵诗诗怎么说话呢?他是你爸。诗诗说不是,气咻咻去了卧室,关上了门。 马凤英出门看到杨霞这样子,紧张的问东问西,问杨霞痛不痛,埋怨唐权不好。唐博渊也趁机报复唐权,说唐权干事儿毛毛糙糙,老干坏事,老犯错。唐权气这小子,这个时候不向着他,还埋汰他,瞪眼训拖地去。唐博渊这小子向唐权吐舌头瞪眼,还说杨霞如何如何好,唐权伸手装出要打唐博渊的样子,唐博渊还野野野。马凤英呵他们别闹了,这事咋办? 马凤英所说的咋办?是说一家人都待在市里,乡下家里的鸡怎么办? 唐权的意思,杨霞她安全送回来了,他回乡下,他妈在家伺候几天杨霞。这想法,他开车送杨霞回来的路上,杨霞就同意了。甚至他还开玩笑,说杨霞要不开面馆,就让杨霞在乡下待着,一日三餐变着花样做饭给杨霞吃,把这些年欠杨霞的补回来。杨霞就笑着望他,双目温情脉脉。 唐权张口要说出自己想法时,唐博渊倒有主见的说,谁犯的错,谁负责。杨霞阿姨这样子,老爸唐权必须担全责。 马凤英倒没想到这一点,一听心花怒放,说好好好,我回乡下,让唐权留下来照顾杨霞,帮忙打理店里的事。 要回乡下,马凤英不放心,叮嘱唐博渊要听话,好好学习,不能到处乱跑,唐博渊贫嘴,双手抱举,说奶奶、杨霞阿姨,诗诗的话就是圣旨,我一定听,还说对我尽管放一百个心,要多叮嘱我爸唐权,多多表现,好好努力,这才是大事。 对!一日三餐是大事,马凤英把唐权叫到厨房,交代做饭的事。待说完,见唐权笑,才想起,自己真是老糊涂了,儿子开过饭馆的。 去给诗诗讲她要回乡下了,结果诗诗说,唐权留在这里,她就要回乡下去。马凤英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她知道,这十二年,儿子唐权没对孙女诗诗尽责任,诗诗有怨言,有恨意。但现在儿子回来了,诗诗应该高兴,但诗诗却不愿跟父亲相处,她难过,唐权是她亲儿子,诗诗是她亲孙女,如果让她选择,她二者择一不行。 她思索着,诗诗摇着她胳膊嚷嚷着,就要去乡下。她想起了小时候,诗诗拽着她胳膊要爸爸的事,眼泪就下来了。 诗诗心疼奶奶,见不得奶奶流泪。奶奶一抹泪,诗诗慌了,抱住奶奶的脖子道歉,说她错了,不去乡下了。马凤英手拍诗诗后背,说唐权是你亲爸,现在能回来,说明他心里有这个家。又说他在外的十多年,也不容易,现在健健康康回来,全家人应该高兴才是。诗诗嘀咕,可他又有过一个女人,对妈妈不公平。 马凤英听了笑,说你妈妈都没你小心眼,不在意。你在意什么,你妈妈是个好女人,我现在才知道。又说你看到了吧!你爸你妈关系多好,刚进门时,你爸搀着你妈进来的,看到了吧!他们都和好了。诗诗噢一声笑了。 孙子们安顿好了,儿子唐权和儿媳的事儿好事将近,马凤英下楼走时,一脸笑容。下车进村时,逢人就打招呼,别人问她,唐权回来了,不会再走吧!马凤英笑,说不回去了,陪杨霞在市里开饭馆。别人问,说不是听说流转土地,带领村民致富吗?马凤英又说是是是。别人又说,唐权回来这下好了,全家人团圆了,孙子孙女都有了,杨霞和唐权啥时候复婚。马凤英说快了。别人又问,复婚了,还可以再生一个。马凤英笑她做不了主。 进了家门,马凤英就给唐权打电话,讲了刚才村民问的事。说完叮嘱唐权,趁这几天与杨霞在一起,问问复婚领证的事。唐权说不急。马凤英说她急。唐权问她急什么?马凤英说要不再生一个。 唐权听了惊叫一声,还问他妈说什么?他妈说,你们再生一个。唐权说他妈,可不能胡说,不可能。他妈问他为什么不可能。唐权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把电话挂。挂了小声给躺在床上的杨霞讲,杨霞咯咯笑。诗诗和唐博渊在看电视,听到了。唐博渊说听你妈笑了,诗诗瞪眼,唐博渊改口,后妈后妈。并咋呼,后妈后妈,姐欺负我。 杨霞怕诗诗这孩子一着急,说出唐博渊的事,催唐权出去看咋回来。唐权皱眉说他怕诗诗。杨霞伸出胳膊,唐权问她干什么,杨霞说去客厅。 诗诗和唐博渊吃着零食,唐权抱着杨霞走过来,两人瞪大眼睛望着。唐权喊着让一下,让一下。诗诗和唐博渊快速起身,把太妃椅上的抱枕一人抓一个抱怀中,诗诗皱眉鼓眼,唐博渊目瞪口呆望着。 唐权放下杨霞,转身见两孩子望他们的怪样,反有点不好意思了,说杨霞比以前重多了,又说脚扭伤了,就得人抱,不能走路。诗诗干咳了两声,唐博渊却说,这样挺好的,秀恩爱,无伤大雅,能接受能接受。诗诗笑出声,唐权瞪唐博渊,唐博渊这小子拽把诗诗,走呀!还想被虐狗呀! 两孩子进卧室时,唐权咋呼问吃什么?唐博渊这小子又贫嘴,以阿姨味口为主! 第164章 回到从前 晚上吃饭时,唐博渊这小子又贫嘴,问唐权,什么时候,和杨霞阿姨复婚。唐权说唐博渊一个熊孩子管大人事干嘛。唐博元却说,白吃白住在这儿,老叫阿姨阿姨的不好意思,想叫后妈后妈,叫着亲切,听着舒服,出门有面子。 唐博渊这番话,听的所有人都笑。见大家都笑了,这小子又油嘴滑舌,说他说的可是真心话,并说他知道,他的存在,给家里人添了麻烦,但他会努力表现的。 说完见所有人望他,唐博渊又发誓,说男子汉说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杨霞在他头上抹一把,以示知道。 唐博渊一互动,气氛不紧张了,唐权有了信心。给唐博渊夹菜,给杨霞夹菜,给诗诗夹菜。诗诗这孩子比起唐博渊情商就低,看到唐权夹着菜的筷子伸过来,端起碗避开,还说不用。唐博渊这小子会来事,把自己碗递过去,说他要,他不怕吃胖,诗诗姐怕吃胖。诗诗眼睛剜他。 杨霞看到唐权尴尬的样子,夹菜给唐权。诗诗望望她妈,又望望她爸,低头吃饭时,却笑了,心里甜的如蜜。 到休息时间,杨霞去诗诗房间。诗诗问句,他晚上睡哪儿?杨霞瞪眼说:什么他?是你亲爸。诗诗撅嘴噢一声,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杨霞知道诗诗的心结,说你爸再没变,知道疼人了。诗诗又是噢一声,低头学习。杨霞出门时,诗诗问句,你们睡一个房间。这个问题有点突然,杨霞嗯了一声,见诗诗望她,补充一句,我睡床上,你爸打地铺。诗诗听了又是噢一声。这一声噢,让杨霞脸红心跳的,因为昨晚上在乡下,他们不但睡一张床上,还缠绵折腾了两次。 杨霞回到自己卧室,笑着把这事给唐权讲了。唐权说现在的孩子早熟,人小鬼大。 生怕诗诗真来视察,杨霞让唐权打了地铺。但睡下后,两人都想着晚上的美事儿。杨霞故意问句,睡不着吧!唐权说睡不着。杨霞又说我也睡不着。唐权说那我上床。杨霞说不行。唐权说你就装。杨霞说我没装。唐权说你想什么我知道?杨霞问我想什么?唐权说想睡,说着黑摸着上了床,钻进杨霞被窝,就不老实起来。 怕弄出动静让孩子们听到了,杨霞推开唐权,让开门看看两孩子睡了没。唐权移开不老实的手下床,轻轻开门,把头探出门,看到隔壁两间门缝没灯光,确定孩子们睡了,返身上床,说句放心,孩子们都睡了,不容杨霞说什么就霸王上弓,占便宜。杨霞叮嘱小声点,孩子在隔壁,结果嘴被唐权含住,双舌缠绵。 想起昨夜在乡下,因院大再无旁人,再加上杨霞干涸了十六年之多,唐权一年多没碰女人,她又是叫又呻吟,两人仿佛回到了新婚之夜,折腾了两次。爱抚的她忘了自己的年龄,忘了自己快到中年,也让她明白,她的心里有唐权,唐权心里有她。 此时虽换了地儿,畅快淋漓的翻云覆雨过后,杨霞枕着唐权的胳膊,两人酣然入睡了。半夜杨霞起夜上厕所,唐权不放心,非要搀着去。解完手回来,躺床上两人睡不着,睡不着无聊,与其闲着无聊,不如美一回。唐权一吻杨霞,杨霞就配合了。 为了赢得诗诗完全接纳他,唐权特意定了闹钟,想给宝贝女儿做早餐。有了这心事,尽管激烈运动了两次,但他还是不敢深睡,闹钟一响他就关了。但还是吵着了杨霞,杨霞翻了个身接着睡了。 唐权在厨房做早餐时,诗诗也起床了,见厨房亮着灯,还以为是她妈,走过去看,见是她爸唐权,这鬼丫头悄悄进洗手间洗脸刷牙,此时又觉得心里像昨晚上一样甜蜜。 坐下吃早餐时,诗诗狼吞虎咽。唐权劝慢点,又说时间早,他开车去送。诗诗说不用,有公交车。唐权说他闲着也没事。 开车送诗诗去学校的路上,先是唐权讲话的,问诗诗班里多少同学?班主任男的女的,诗诗倒挺配合,说五十六个同学,因是文科班,三十个女生,二十六个男生。又说班主任是男的,特年轻,听同学说好像师大毕业才两年,研究生学历。唐权问这么年轻,能管住学生吗?诗诗说现在的老师不好当。唐权问诗诗,想好没长大当什么?诗诗说她以前想考师范当老师。又说当奶奶生病住院时,她又想当医生,并且想当军医。 唐权说当军医挺好呀!威风凛凛,英姿飒爽。诗诗听了高兴,心里乐滋滋的。 到校门口下车前,诗诗说,你们领证复婚吧!如果还想生一个孩子,她不反对。 唐权以为昨晚上动静大了,孩子们听到了,所以诗诗说这话。他都不知道怎么说。诗诗这孩子倒嘴快,说她两室友,一个的妹妹一岁多,一个的小弟弟八个月,可讨人喜欢了,室友天天都会说。 说完见唐权一脸尴尬,诗诗笑着说,就当她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开门下车,唐权叫住要给钱,诗诗拍着口袋说前天偷偷塞得五百还没花呢?唐权说别舍不得花,想吃什么就吃,想买什么就买。诗诗做了个ok的动作,进了校门。 开车回来的路上,唐权想起诗诗说的话,心里美滋滋的,打开车载音乐,还拨通杨霞电话,讲了诗诗说的话。听得杨霞笑,他也笑。笑过后,他还贫嘴,要不真生一个。杨霞想的美。 回到家里,杨霞还卧在被子里赖床,唐权双手支床沿上讽趣,说时间还早,要不造人。装出要上床的样子,杨霞喊别!别!别! 当当敲门声传来,唐博渊声音传来,问他们起床没。杨霞忘了脚痛,一踩床,疼的哎哟叫。门外的唐博渊说让他们睡,他先吃了,惊得唐权和杨霞互望。 吃过早餐,杨霞决定去面馆,唐权只能陪着去。唐博渊这孩子倒懂事,说中午面馆忙,不用管他。唐权掏出一百给他,唐博渊说平板卖的钱没花呢?唐权翻眼。唐博渊咋呼,杨霞阿姨,唐权瞪我。生怕唐权打,还关上门。 第165章 抱怨不断 去面馆,路过农贸市场,想起苏娜卖鸡,杨霞带唐权去了。苏娜开他们玩笑,说杨霞和唐权是不商量好的,说出现同时出现,十几年玩失踪。唐权和杨霞笑。苏娜又说,回来好,这下一家人团圆了,马婶有了儿子,诗诗有了爸,杨霞有了丈夫多好。唐权尴尬的笑,杨霞笑。 唐权和杨霞到了面馆,不用杨霞介绍,拉面师傅和服务员都知道咋回事,还开他俩的玩笑,什么时候喝喜酒。杨霞反开玩笑,随时把红包准备好。服务员小依幽默,红包一分行不。杨霞翻眼,小依风趣,一分也是心意。所有人笑。 周玉玉听到杨霞的老公回来了,还故意以串门的名义来看了一眼。回到自己店,就给杨霞打电话,说杨霞怪不得这么多年不找,是唐权长的帅,还能干。杨霞反过来开周玉玉玩笑,赶快找一个,咱们到时一起集体结婚。周玉玉哈哈笑,说行。笑过后又说,幸福村今年可是稀奇事多,千万富婆赵艳放弃大都市回乡建设家乡带村民致富,赵辉昊研究生北京有房回乡养鸡,你这位一定也是大有来头。杨霞说没有的事。周玉玉说不信。 面馆有了唐权帮忙,杨霞的担子轻了一半。着手跑唐博渊上学的事,想问到诗诗学校,结果人家是重点中学,除过军人子女,轻易不接受学区外的孩子。 杨霞把这个头疼事告诉苏娜,苏娜则满口答应了,说她问问飞飞的班主任。 飞飞的班主任朱燕,还是赵雪给飞飞问上学的事认识的。对飞飞这个插班生不错,一来是看赵雪的面子,二来苏娜会来事,半月一月的,会给朱燕上门送只鸡,或是村里大棚的新鲜蔬菜。三来是飞飞这孩子聪明,学习好。 一来二去,苏娜刚开始对朱燕还是怕的,怕不是害怕,而是见了面不敢说话,朱燕老师问她什么她就说什么,从不多说。后来完全认识了解了朱燕老师,在菜市场,见到朱燕老师,都是她先开口,朱燕老师好,辛苦了!这身衣服好看,显得更漂亮了!这鞋子也好看俊巧!这包更好看洋气!总之对朱燕老师从头到脚夸一遍。夸得朱燕老师红着脸摇头。临走,管不管朱燕老师同意不,抓过塑料袋,装只鸡扔进朱燕老师的车筐。朱燕老师伸手想抓起鸡还她,苏娜挡着朱燕老师的手,还推推车把,催走吧走吧! 想到与朱燕老师亲如姐妹,苏娜把给唐博渊上学的事儿拦了下来。杨霞知道,求人办事得花钱,给苏娜转了一千。朱燕听了就答应了,苏娜把杨霞转的一千转给朱燕老师。人家没收,退了回来,苏娜又发,发过后就给朱燕打电话,把钱必须收了,朱燕嘴上说好好好,还是没收。苏娜又发一次,朱燕还是没收,训苏娜这是让她犯法。 钱朱燕不收,苏娜觉得欠朱燕天大的人情,挑了两只最大的鸡,又掂了一箱自家的黄冠梨,亲自送到朱燕家门口。朱燕不收,苏娜说给个面子行吧!还没等朱燕同意,把东西放门口,转身小跑着下楼。手机叮铃响,掏出看,朱燕老师转账三百。苏娜摇头笑笑没收。 放寒假前,朱燕老师给了答复,唐博渊和潘飞飞一个班。唐博渊高兴的,隔三差五给潘飞飞打电话,约好两人在图书馆或是新花书店见面,甚至有时约飞飞上家里来玩,玩晚了就留飞飞过夜。 诗诗高二了,放寒假晚半个月。一放假,唐权、杨霞想让诗诗去补课。诗诗说不去,时间都浪费在来回跑路上了。唐权和杨霞又说,要不请家教老师到家里来,诗诗大瞪眼,一对一,一天两三百,唐权和杨霞说两三百就两三百。诗诗撅嘴,一天两三百,压力大,受不了。 诗诗不同意,杨霞和唐权也不敢强求。杨霞还是不放心,亲自给诗诗班主任打电话咨询诗诗需不需要补课的事。班主任一口回绝,不需要,叮嘱把诗诗的一日三餐照顾好,家里保持轻松愉快的气氛,不要过多干涉诗诗的学习生活,诗诗的学习不会差。 唐权、杨霞放弃了让诗诗补课的念头,结果诗诗这丫头,嚷嚷着要回乡下去,跟奶奶一起住。 马凤英听了不同意,说乡下吃的,住的,没有城市好,不能回乡下。诗诗反倒问句,吃的不好,住的不好,她不也长大了。乡下空气好,安静。 唐权和杨霞还想趁这个寒假,好好陪陪女儿。诗诗闹着非要回乡下,没办法唐权和杨霞上街买了营养品,牛羊肉,两口开车去送诗诗。出发前,唐博渊还贫嘴,说他才不去乡下,还是城市好。诗诗向他撅嘴,唐博渊贫嘴:姐!我会想你的。诗诗还口:我可不想你。唐博渊做出仰天长叹的样子,逗得所有人笑。 诗诗在乡下边学习边陪奶奶过寒假,唐博渊索性把潘飞飞叫来,两人一起学习,一起玩耍,到吃饭点,两人下楼去面馆吃饭。苏娜给杨霞打电话要给钱,说潘飞飞天天吃午饭,咋好意思。杨霞回一句:一个孩子能吃多少? 杨霞不要钱,苏娜就叮嘱婆婆,大棚蔬菜时不时给马婶送点,诗诗在家呢。 唐权还想安心在市里帮杨霞开面馆,结果赵仁叔打电话,叫他回家,说幸福村有大事好事等着商量。 唐权本想问赵叔什么事?但心里知道一定是好事。因半月没回家了,唐权杨霞又上街购物,吃的、穿的、用的。回到家,马凤英说唐权,以后不能这么破费。诗诗却说这是应该的。唐权说诗诗说的对,诗诗又说懂就行。 唐权到村委会时,村支书的办公室赵仁叔,齐伟、赵艳、赵辉昊、董福、朱老二和村委会人员已欢聚一堂。 唐权一看都是村子里的有钱人,能人,就懂有大动作。 原来赵艳老公宋杰一朋友,是搞农产品种植和销售的专业公司,想到幸福村来建厂,然后流转幸福村的土地,进行葫萝卜规模化种植。 现在国家下大力搞扶贫奔小康,好多地方,都走企业加农户加合作社模式,想方设法让村民富起来,村子富起来,生活火起来。 既然人家找上门来,这是好事,唐权一来,幸福村有能力,有钱,有胆识,见过大世面的人聚到一起了。 赵仁讲大型种植企业一般不愿意直接从村民手里流转土地,一户一户流转,不仅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而且也面临着租金上涨,农户毁约等各种棘手的问题。现在惠民特企业入驻幸福村,希望幸福村土地流转这一块,让村委会的人出面,把土地流转这一块,与村民协商好,每亩地租金一年三百二十元,约租八百亩。一年后,每亩租金集体长百分之五,十年租期。并且惠民特企业一入驻,解决了幸福村人就近就业,最大化的带动村民稳定致富,幸福生活。 赵仁叔的观点大伙都是支持的。而幸福村有一千八百亩,剩下的一千亩,赵仁叔表示,要么农户十合作社,要么合作社十企业。这具体要跟农户商量。大伙点头鼓掌表示赞同。 既然幸福村要这样规划发展,赵艳提出有规模化的种植和养殖,就应该有相应的保鲜库和冷库,这样如果发生疫情之时,可以先行把养殖和种植的东西,入库冷冻和保鲜,降低了种植和养殖带来的风险。 召集全体村民开会时,村支书让赵仁代表村委会领导班子讲话,但赵仁把士地流转的话头提起,村民议论纷纷,交头接耳,意思不赞同。 第166章 坚持原则 赵仁知道,土地流转规模化发展对幸福村来说,这是第一次,村民不了解,不敢尝试。但不能因为不敢尝试,就怕,就放弃,但新闻上报道过外省好些地方成功的案例,就是号召其他地方的农户,可以模仿其效。 为了让村民相信,更有信心,赵仁把电视上致富的先例讲了,又把惠民特公司的实力和规划仔细讲了一遍。讲了一遍,有大部分村民动心了,还有一小部分村民不相信,说万一租金按时给不了咋办?说万一不给解决工作咋办?又说就说工作解决了,工资不能按时发放拖欠怎么办? 赵仁是做过生意的人,懂得人与人之间的合作,靠的是信任。当即给村民表态,如果租金给不了,工资发不了,找他要。 姚英这媳妇开玩笑,说村民怕什么,赵仁叔北京的房子就千万了。说完还问赵仁叔,是不是!赵仁强调,对呀!北京的房子八九百万,别怕。 这话传到陈玉花耳朵里,陈玉花不乐意,第一时间给女儿赵雪打电话,几乎是边骂边训赵仁的口气,一口气说了好多,怨赵仁管得事多,骂赵仁就想把她活活气死,吼这日子无法过了,离婚! 这次的赵雪,不像以前,会向着母亲说几句话,让陈玉花至少感到自己说的是对的,做的是对的。但今天她气得都浑身颤了,赵雪听了居然笑,说她妈和她爸一起过了都快三十六年了,还不了解她爸,一辈子,热心人,有点钱,就想为村里干点正事好事。掏钱打了井,不是也打了,现在只是动员村民流转土地,带头与村民一起走新型农业化之路,并且这条路走通了,是阳光大道,幸福村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村村通,路路通,家家小康住宅还…… 陈玉花听的烦了,在电话中吼,好了好了。把电话挂了!挂了坐在电话机旁发愣,嘴里还嘀咕,气死我了。 齐伟、赵辉昊下班回家进门,陈玉花黑森着脸埋怨他们俩也不劝劝赵仁,一把年纪了,还喜欢在村民面前吹牛,万一鼓动村民干的事干不成,干不好。那不让村民怨死骂死。齐伟和赵辉昊听了笑。陈玉花气得翻眼,训他们还笑。 齐伟说老丈人赵仁在幸福村的威望比村支书都高,村民相信他。陈玉花反驳一句,自己掏腰包哄村民高兴。齐伟否定,说爸的威望在村里高,是胆大,能干,有策略。陈玉花嘁一声。 赵辉昊为了说服他妈,例举他爸干的好事,大事,能事。陈玉花对赵仁干的好事、大事、能事一律否定,意思,她不想提,一提生气。 他们三人各抒己见,赵仁进来了。咋呼赵艳打电话讲了,宋杰的朋友郝总明天坐飞机过来,实地考察一下,就确定与村委会签协议,意思过完春节,该种的种,该建的建,幸福村就开始进入一种全新的种植模式,幸福村的闲人,懒人也会有工作可干,有钱可挣。 陈玉花听了还怂一句,想的美。赵仁笑:想的美?这事儿要成了,也是我赵仁这辈子为幸福村干的一件实实在在的好事,造福子孙的大事,死而无憾了。 陈玉花最讨厌赵仁这种自吹自擂的大话。为什么听了会生气,是因为赵仁为村民干了事,有几个记得他的好,说说就过了。现在为了让幸福村土地流转的事,赵仁居然把死字都说出来,能不让她更气嘛! 气得陈玉花忘了女婚齐伟在身边,说赵仁别什么事儿,都自以为是好吧!人家赵艳千万甚至上亿的资产,人家都没说过大话,为村民承诺七七八八的事,你赵仁倒好,大事小事都揽,丑相摆。 当着女婿的面,不给自己面子,赵仁生气了,手指陈玉花,训陈玉花一个女人家懂什么? 又说他干什么,轮得到你陈玉花指手划脚吗?是好是坏,他不知道吗?别没事找事,再吵这日子就无法过了。 陈玉花在女儿赵雪前咋呼,赵仁再闹腾,这日子无法过了。现在赵仁把狠话甩出来了,她悄悄地了。呵赵辉昊端饭吃饭!赵辉昊和齐伟互递眼色偷笑。 坐下吃饭时,陈玉花阴个脸,赵仁还讲幸福村土地流转事的好好坏坏。反正他说上一句,陈玉花总要嘁一声。赵仁就干咳一声。 饭吃完事儿讲完,起身离桌时,赵仁说陈玉花,一辈子了,还没活明白,人活着不管多大年龄,也要有所追求,不能抱着等老等死的态度,有啥意思。陈玉花又是嘁一声,并且声音还大。 赵仁烦了,问句你这人咋回事?老嘁嘁的?陈玉花翻眼说她就嘁嘁了,咋啦!赵仁响亮的干咳一声,说陈玉花,实话告诉你,我这么闹腾,就是想帮女婿齐伟,让村子里的人看到,他驻村两年,为幸福村村民干了好事。 陈玉花似乎懂了,望赵仁。赵仁不理她,说去赵艳家一趟,出门了。 赵仁为什么去赵艳家,是想跟赵艳聊聊宋杰这朋友郝总,做人做事怎么样?关键的一点是人家远道而来,得了解了解这郝老板喜欢吃什么,还有什么爱好。既然人家跑上来投资,至于事儿谈成谈不成,把人先招待好了,让人家吃的开心,住的舒心,玩的痛快。把这些事儿做好了,人家领情百分百就在幸福村投资大干了。毕竟在那儿都是投资干,但投资干,也要看这儿的人怎么样,这是关键。村民能干,勤快,事儿不多,那个老板都愿意合作?如果村民刁钻,懒散,事儿还多,这儿就是天时,地利都好,那个有钱的老板也不敢投资合作,除过想挣钱不要命,被人活活气死。 赵仁进司金花家门时,习惯性的吼一声:司金花嫂子闻到肉香味了。原来有这么一回事。 原来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一天晚上,赵仁来司金花家,想叫赵明到砖场去上班。进门嗅到一股鸡肉味。赵仁就开玩笑,肚子正饿的咕咕叫,来的正是时候。 司金花开玩笑,刚好一只大公鸡在锅里炖着,吃可以呀!可要掏钱的。赵仁开玩笑,他可不是五年前的赵仁,穷得叮当响。有钱。说着就做出掏钱的样子。赵明拽赵仁胳膊,说五块不行,五十。两人就哈哈笑。 说笑间,司金花真把炖得脱骨的大公鸡盛大铁盘中端来了。赵仁见状开玩笑,真让吃呀!司金花把毛巾扔过去。赵明接过,边擦手边感慨,赵仁点头赞同。 第167章 畅所欲言 坐下吃时,赵仁说自从承包了砖瓦窑,还真没像今天这样,坐下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一天到晩跑销路,巴结当官的,伺候包工头的,说句良心话,自己养的鸡倒多,大半送人了。当老板不好当呀!是拿命换钱,拿钱求人。 吃着喝着,一高兴,赵明说他没个儿子,就丫头赵艳,村里人看不起他。赵仁听了又是摇头又是摆手,说依他的人格担保,幸福村的人没有看不起赵明的。赵明说有,一次和董婶因浇水的事儿吵架,董婶骂司金花断子绝孙。赵仁不信,赵明还具体讲那年那月那日什么时候?赵仁信了,安慰赵明,女人们头发长见识短,不要放在心上。赵明说这事一想起来就生气。赵仁笑,生什么气,董婶的儿子董明不孝顺,全村人谁不知道,养个儿子又能咋样?又说养丫头咋了,把赵艳供着好好上学,让考大学,将来嫁个城市人,并不比养儿差。 赵明这才明白,赵仁是最了解他们两口子的人。也明白,赵仁并没因为成了万元户就看不起他。喊他去砖场干活,是看得起他,他一定去。 总之吃着喝着聊着两个小时过去后,赵仁醉了,赵明醉了,盘中的大公鸡只是少了两条腿两个翅膀。司金花还催他们再吃点肉,酒喝的多了难受。赵仁不吃了,嚷嚷着说要回去,不回去,陈玉花又要跟他吵,说在外面胡搞。司金花笑,说她可以作证。赵仁摇头晃身说不用,又说陈玉花再胡说八道,他就真找个相好的玩玩。司金花还真信了,说小心陈玉花弟媳抓你脸。赵仁哈哈笑着说她敢。 此时赵仁进了司金花家院门,想起了上面这事,又想起了董明这小子。 董明这小子怎么不孝顺,这小子不去上学,如果去上学就欺负其他学生,跟着董婶老两口,经常与其他学生家长吵架,甚至还得低三下四给人家说好话认错。一打董明这丑小子,这家伙可好,上房爬树,没大没小叫喊董婶老两口名字,吓唬董婶老两口,再打他,他就断绝父子母子关系,要么他一死了之。生怕这浑小子真干下浑蛋事,老两口只能忍气吞声。 后来这丑小子在外面混了几年回来,还是一副吊儿郎当,二流子的家世,抽烟喝酒样样都会,一天穿得干干净净,二里二气的,管你是春种还是秋收,人家都不下地干农活的。气得一次董叔下地干农活累坏了,回来把这丑小子骂一顿,让滚,董明一生气滚到市里,招聘到啤酒厂上班,还处上了对象,怀了孕,没办法董婶老两口把卖两个女儿的彩礼钱还有几年辛苦的血汗钱给这丑小子办了婚事,又向亲朋好友四处借钱,给按揭了个房子。房子老两口掏钱了,去住一天,都得看媳妇孙梅的眼色,斜眯横瞪的。 董婶一生气连夜赶回家,气得碰见司金花就说,养儿子受气受罪受累,不如养个丫头,知道疼人的,还不给父母气受的。你养赵艳一个丫头,看看多好,上了大学,嫁了有钱人,逢年过节万把千儿的给你们二老寄钱,村里人都羡慕你们,住得白砖红瓦的房子,穿着时尚的衣服,过着城市人的生活。 司金花听了高兴,回家就把这事儿给赵明讲了。赵明听了倒不得意,说养儿养女,只要把孩子培养优秀了一样。 这些话,这些事儿,赵仁也听说了,此时进司金花家院门,七七八八的事儿都想起来了,内心是五味杂陈的,感叹人这一辈子真是三十年河东 三十年河西。 快进书房门了,不见赵明和司金花出来。赵仁又咋呼一声:赵艳。赵艳和司金花正给宋杰按摩胳膊和腿。听到赵仁的咋呼声。看电视的赵明起身开门掀门帘,说赵仁怎么才来,等好一会了。 赵仁开玩笑,生怕你们又吃鸡。司金花笑,说现在的鸡肉那跟三十年前比,看看现在的红白喜事,鸡肉盘子有几人动筷子。赵仁说司金花说的对,现在吃啥肉都吃不出二三十年前的味道,猪牛羊鸡鸭鹅都是饲料喂的,不香。赵明说催出来的东西能鲜吗?赵艳说她觉得农村的土鸡肉真的好吃。如果郝总来这儿投资建厂搞规模化发展,再搞一个乡村旅游景点都不错。 司金花听了烦,说赵艳,赵辉昊把鸡场搞好就行了。又说宋杰这个样子,别再折腾。 赵仁借此问宋杰的情况,司金花说宋杰比刚来时胖一点,但就是没有一点反应,哪怕动动手指,睁睁眼也行,整天躺着,她也急。 又说听别人说让常常听听音乐、听听广播,或者常对宋杰讲话问话,唤醒宋杰的思想意识。这一切都照做了,就是没有反应。 赵明说司金花性子急。赵仁安慰这事儿得有个过程,如果醒来,就彻底像好人了。司金花听了笑,笑出了泪,抹一把。赵艳也难受,拽一把她妈,意思别这样。司金花唠叨,醒来像好人一样,好!好!好! 接下来赵艳和赵仁谈论郝总来幸福村吃住的事。赵仁直接点头了,他家房子多,刚好齐伟、赵辉昊也在,一起商量个事儿方便。 赵艳说郝总是她朋友,到幸福村来,吃住行她必须管的。赵仁直接拒绝,说司金花和赵明一天照顾宋杰的吃喝拉撒够累的。郝总的吃住行,他负责。还说别看陈玉花是个村妇,因他开砖场,经常请三朋友四弟兄到家里吃饭,陈玉花做饭有一手的,绝对伺候好郝总的胃口。 回到家陈玉花已经休息了,赵辉昊和齐伟围在电脑前,看网上那些现代智能化的养鸡场,养猪场。赵仁看到了,还凑上去看了一遍。看过后说,等有钱了,咱们也把猪场,鸡场建成这样。赵辉昊说要不现在就把他北京的房子卖了。赵仁说,说说就行了,勉得吵。 赵仁上床把陈玉花吵醒了。陈玉花不阴不言的问一句,在赵艳丫头那儿又吹下什么大话了。赵仁倒没生气,说赵艳的朋友郝总来幸福村,答应吃住在我家。陈玉花了解赵仁,干什么事儿都是先斩后奏,在外当老好人。但这事她不同意,掀掉身上的被子,坐起身,口气坚定的说不行。赵仁知道陈玉花怕他,说不行也的行。陈玉花问句凭啥?赵仁说家里房子多,又夸陈玉花厨艺好,所以才答应了。陈玉花说胡说八道,郝总一个吃过山珍海味,尝过美味佳肴的人,她烧的菜人家吃,笑话! 第168章 初心不变 赵仁说怎么胡说八道了,问陈玉花蒸的正宗手工馒头,郝总没吃过吧!问陈玉花擀的面条长的、短的、宽的、细的、方的、郝总没吃过吧! 陈玉花听的烦,摆手嘁嘁嘁,说人家一个大老板,喜欢吃农家饭,有病吧! 赵仁说这不叫有病,这叫农家风味,城市人还喜欢这一口。陈玉花知道赵仁在忽悠她,说郝总既然喜欢吃,让赵仁亲自给做着吃。赵仁说我咋会,我不行。陈玉花反问你怎么不行?行的很!学呀!赵仁说学不会。陈玉花争辩,让司金花伺候呀!赵仁生气了,说司金花一天到晩的伺候植物人女婿,没点同情心。 陈玉花火了,问赵仁,她怎么就没同情心了。又说郝总来幸福村投资建厂,是为所有幸福村的人干好事,齐芳也可以伺候呀!姚英也可以伺候呀!村支书不急,你急什么? 赵仁训陈玉花,所有人遇到事儿推三推四,还能干大事儿吗?又说人不能太自私!陈玉花说,她就自私咋了。赵仁气得吼,这样争取,是希望对齐伟驻村扶贫这件事上给帮助,到期回去也好给上面交待。陈玉花不解,顶一句别老拉齐伟的事来找借口,反正我不伺候,我进城跟赵雪住几天,丫头一人又是带月月,又是开店都瘦了。赵仁说不行。陈玉花说,把我累死算了,气得躺下睡觉。 赵仁听出陈玉花态度有所改变。又吹耳边风,说赵艳能来幸福村投资办养鸡场,这是对家乡父老的热爱。现在人家又把好朋友郝总约来,实地考察投资建厂,对于地理位置好,交通便利,土地资源没合理利用的幸福村来说,是一次土地改革,说夸张一点,是幸福村所有村民命运的改变。 又说这次土地流转后规模化的农业种植,是幸福村的人开了眼界,长了见识,一切发展顺利的话,造福村里后代的一切都会改变,如教学条件,上学就业,养老保障,医疗卫生。 陈玉花烦了,问一句,吹完没。赵仁说没有,他还希望,走出的年轻人能回到家乡就近就业,考出去的大学生能用所学知识,发挥自己的特长,建设美好家园,并吸引有胆识又才能的外地有志青年投身建设幸福村,发展幸福村。 赵仁是越说越高兴,又说以后要让幸福村停了十几年的秧歌扭起来,露天电影动起来,男女老少舞起来,除夕之夜亮起来。 说完还问句陈玉花,你说这以后的好日子能不美嘛!陈玉花的呼噜声传来。 而司金花一家在议论赵仁如何如何好,尤其赵艳,说赵仁叔如果当村支书,幸福村早十年家家住上二层小楼,开上小车了。 临睡觉前,司金花总习惯性的抓住宋杰的手,说宋杰呀,我们知道,你一直把我们二老当亲爸亲妈,我们也把你当亲儿子。幸福村的日子要发生大变化了,你赶快醒来吧!醒来如果喜欢在这儿待,爸妈给你们建二层小楼,把你妈,还有孩子们都接过来,一起一大家人生活。 睡到床上,司金花总会在心里又念叨这些话,一念叨心里就亮堂起来,知道好日子不远了。 郝总就要来了,幸福村又开了村民大会。还有一部分村民表示不理解。不理解很正常,赵仁再次讲土地流转规模化种植的好处,前景和未来。村民就问赵仁,既然这么能挣钱,为什么不自己流转租上干。赵仁说没有那么多钱?村民又提他北京的房产。赵仁说北京的房产,八九百万,拿来投资,也只够租金,地要种,种还要投钱,还需要人工管理,细算下来,不得一两千万运转不起来。村民听了开玩笑,问惠民特公司就有这能耐了。赵仁说人家恵民特公司上亿的资产,如果在咱幸福村投资成功了,人家成上市公司,我们持有股份,将是原始股民。村民听了交头接耳,笑的笑,说的说。 赵艳补充,赵仁叔说的真的,就如咱们的父母亲小时候没电灯电话,书上说电灯电话,楼上楼下,现在不是实现了吗?所以梦想咱们得有。如果十年后,幸福村不想与惠民特合作了,咱们村的人有钱,又有了种地经验,那我们自己当家做主人,照样可以把幸福村这点赖依生存的土地发挥到极致,让它成为利益最大化。 赵艳的话似乎点醒了村民,村民又是笑,又是交头接耳。赵艳说乡亲们别笑,说句不爱听的话,虽然你们种了几十年地,但对于新农业种植模式,你们就是门外汉,所以现在抛弃旧习,学习掌握新农业种植技术,才有可能适应农业发展之路。 齐伟,许飞扬、赵辉昊在人群中鼓掌,村民也跟着噼哩叭啦!赵仁借此问村民,同意的举手,村民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看到董福、朱老二、潘二举手了,村民左手右手千差不齐的举了起来。 说好第二天在村委会签订土地流转合同的,结果有一半的人没来。来的人说说笑笑的,说他们就听赵仁的,万一挣不上钱,就找赵仁。赵仁拍胸脯,说事儿他牵头的,他绝对负责。又说还有他儿子赵辉昊,女婿齐伟呢!怕啥!村民笑!赵仁说别笑,我现在最高兴的事,就是这把年纪了,还可以号召带领乡亲们再拼一把,赌一把,赢一把。 吃过晚饭,赵艳、齐伟、村支书陪同赵仁又一家家上访了解,做动员工作。许老三是光棍,五十岁了,就靠低保和三亩地的收入生活。他怕土地流转了,没有固定收入,日子会更不好过。赵仁给他讲道理摆事实,告诉他,土地租金每年一千,每月在惠民特公司上班干农活,一月两千,一年两万四,吃喝花销掉一万,还落一万五。五年还有个七八万呢!七八万放银行,吃利息一年又是两千。许老三听了哈哈笑,说真的假的。赵仁拍把许老三肩膀,说他啥时候说过假的。又说等有钱了,找个寡妇过日子的可能都有。许老三又是哈哈笑,露出一嘴裂着大牙缝的黄牙。 第169章 孰不可忍 到了许婶家,许叔就知道卧在沙发一角抽烟。许婶态度很坚定不流转土地。赵仁问她有什么顾虑。许婶说给打工的儿子打电话了,流转土地都是骗人的。赵仁问许婶,不相信他。许婶说她相信赵仁,儿子不相信。赵仁问许婶儿子电话,想打通问问,做做思想工作。许婶说她不记得。赵仁、齐伟、赵艳刚出门,就听到许叔发火,胡说八道什么。 到了董婶家,董婶老两口个个黑森着脸,董丽也在,嘀嘀咕咕说着什么?看到赵仁、齐伟、赵艳来了。董丽把一肚子的苦水往外倒,原来孙梅,听到村里的土地要流转,要求签土地合同时,要写她的名字。 董婶听了没跟孙梅当场争辩。但心里觉得不痛快。为什么不痛快呢?是现在才发现孙梅这儿媳妇太狡猾了,刚来废品收购站时,对他们老两口似亲生爹娘对待,重活累活一个人抢着干,还经常把他们老两口的穿穿戴戴洗涮的干干净净,说虽咱们收破烂,但不能穿得脏兮兮,让人看不起,并且吃上也上了档次,天天吃肉,炒菜都是变着花样,吃时给他们二老夹菜,还督促多吃点。 董婶一高兴,背地里就说养了个儿子不孝顺,儿媳倒挺孝顺的。一来二去,董婶就什么都听儿媳孙梅的,把营业执照和法定人改成了孙梅的名字。改就改了吧!董婶老两口想,自己老了,这个废品收购站迟早是儿子和儿媳妇的。再说儿媳妇生是董家人,死是董家鬼。 但让他们二老没想到的是,家里土地流转的那点钱,孙梅也惦记着。这惦记让董婶不高兴。不高兴是土地流转就四千多块,他们二老零花,或是有个头痛脑热就不用伸手问孙梅要钱了。孙梅现在的节奏是要完全断了他们的财路,完全掌控财政大权,做的这事有点缺德,有点赶尽杀绝的意思。 董婶想不通,就给女儿董丽打电话讲了。董丽一听就在电话里训她妈,骂孙梅。董丽不解气,抽空从鸡场赶回娘家,在她爸妈面前说了这么多年积压在心头的愤慨,说从小就惯着她弟董明,让吃好、穿好、从不让干农活。 又说费尽心思,四处瞅钱给买房,结果呢!房子买了,一天没住过,去了孙梅还吹胡子瞪眼,指桑骂槐的。想想都来气,土地租金,她还要收走,是人嘛!再说她连地都没有,地在她娘家,这地还是我们一家五口的。我和我姐至今都没地,还没想着分钱呢!她倒好,钻钱眼里去了。 董婶把签合同不能写孙梅名字的事讲了。孙梅听了还问为什么?董婶说不就四五千块钱的事吗?孙梅却问,是不董丽说什么?董婶说没有,又说孙梅,你也没地呀!孙梅不说她没地的事儿,问她是不董家的儿媳妇,死是不董家鬼。董婶说是。孙梅又问为什么写她名字就不行。董婶也泼烦了,说这事就当过去了。孙梅把电话挂了。 董丽接到孙梅电话,正在鸡舍。掏出看是孙梅电话,心里就知道这女人打电话还是因合同写名字的事,所以接通直接就说不可能写孙梅名字。孙梅听了问为什么?凭啥?董丽耐着性子给讲,结果孙梅这女人厉害,说董丽一个嫁出去的姑娘,没有资格。 董丽本对孙梅的霸道和野心气的就要打人了。现在孙梅对她这个姑子姐又是如此不尊,一气之下,把孙梅的种种罪行罗列出来,孙梅火了,开口破骂。两人吵了起来。孙梅这女人够狠的,居然又说董丽男人陈权跟弟媳胡搞的事。 这是董丽的伤和恨,她岂能容忍,告诉陈权她出去办点事,骑着电动车,直奔镇上的废品收购站。 看到她爸妈正弯腰收拾摆放废品,问句孙梅呢?她妈阴着脸,手指板板房。 原来孙梅这家伙,因为公婆不依她,心里不高兴。一大早公婆回来,就吩咐让公婆把乱七糟八的废品收拾整齐。自己进房歇息去了。 董丽进门,孙梅翘着二郎腿品茶看电视剧笑着。看到董丽进来,还瞪一眼。如果不是这举动,董丽还不动手,因为回来的路上,她也想通了,孙梅毕竟年龄比她小,她爸妈又有孙梅照应着。她来给孙梅讲些道理,做做工作。但没想到这女人,不把她这个姑子姐放眼里,还让她爸妈干重活,自己在这儿享受着。这是一种明显的挑衅。 走过去,一把抢了孙梅手中的水杯,腾到茶几上。孙梅火了,站起身骂董丽泼妇,还让滚出去。 董丽想不通,这地盘是她爸妈挣的,打下的江山,孙梅居然口出狂言,气得扑上去扇了孙梅一耳光。 孙梅怎能容得一个外人打她,董明还没打过她呢!伸出手抓住董丽的衣服,两人就撕打在一起。孙梅个头小,想踢董丽踢不上,想抓董丽抓不上,占不上便宜,气火了,把桌上的茶杯水壶什么的一股脑儿一把撸地上。 董婶两口听到破碎声小跑进来,看到董丽还把孙梅抓着打,拉开董丽,呵董丽干什么,推着搡着让董丽走。 孙梅呵着不让走,还打电话报警。董婶呵孙梅干什么?孙梅居然说让董丽蹲上十天半月的活该。 董婶真怕派出所的来,推着董丽走。孙梅不让走,哭喊着还跟董明打电话,开车马上来乡下,她活不成了。 派出所的人来,孙梅披头散发,把头、把脸、把脖子给警察看。董婶生怕警察把董丽带走。董丽才不怕,把孙梅为什么挨打的事儿一讲。警察就懂什么事儿了,训董丽打人是不对的,又说这是家事,希望一家人坐下来和气解决。孙梅不同意,拦住警察不让走。董明来了,看到孙梅和她姐一副狼狈样,就知道咋回事了。呵孙梅让警察走,家事自己解决。 警察出门一走,孙梅就哭天抢地的说这日子无法过来,一家人就是把她当外人看。董明呵她胡说八道什么?孙梅站起来,指指点点说董明没本事,让她跟上受气受罪,这日子无法过了。董明看到快七十岁的父母气得嘴抖手颤的,说不想过了,就离。孙梅说离就离,转身收拾床上的衣物。 董婶起身去拦,被董丽拉住。董明还说别管她。孙梅拉着拉杆箱经过董明时,还把董明让开,董明后趔着身子,脚上还是被孙梅踩了一下。 孙梅走了,董婶训董丽不好,董丽气得说再这样惯着孙梅,以后受不尽的苦。董婶居然说句,你嫁出去的姑娘,少管。董丽生气的出门走人,走时,说她弟,说孙梅就是纸老虎,看她跳。 第170章 终于明白 董明陪父母吃午饭,丈母娘打来电话,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骂董明现在胆大了,口气硬了,想离婚可以呀!房子、车子、票子都是孙梅的。 董明觉得丈母娘怎么也不讲理,明知是自己丫头孙梅错了,现在还火上浇油。一生气把电话挂了。 挂了后就后悔了,毕竟是丈母娘。想打过去,又不好意思打。结果孙梅打来了,董明接通就吼,训孙梅想干什么,丁点事儿,想闹大是不。孙梅骂董明,骂董家老老少少没一个好人,都想欺负她,凭啥?又说董明,既然觉得你家人好,就跟你家人过去,离婚。房子、车子、票子都是她的,儿子她不要。董明骂句无耻。孙梅就在电话中讲陈芝麻烂谷子,意思董明欺骗了她的感情。董明不松口,一一顶撞,两人吵起来了,话越来越粗,气越来越大,就是说离婚离婚。 离婚的事儿,董婶是坚决不同意的。因为在农村,一离婚,男人就一辈子打光棍了。听到董明说离婚,训董明胡说什么不离婚!董明说他妈,他就是吓唬吓唬孙梅,孙梅才不会离婚。 董明想错了,他还没回过神来,孙梅又打来电话,说她已经在民政局门口。董明说句吓唬谁呢!这孙梅够狠的,把定位发给了董明,还打微信视频,让董明看民政局大楼。 董明挂了电话,安抚他爸妈说不用管。董婶才不听他的,催董明赶快进城,还叮嘱董明,只要孙梅不离婚,什么条件都答应。 董明赶到民政局,孙梅看到他,就要进去。董明拉她劝回家再说。孙梅叫嚣,不回去,必须离婚。董明嬉皮笑脸说不离。孙梅说不离可以,废品收购站,乡下院子和土地使用权都让爸妈写个遗嘱,就是我们的。 董明心里听着气,但嘴上说行行行。把孙梅骗回家,还大白天占了人家便宜。第二天开车送到废品收购站,董明走时,孙梅又提遗嘱的事,董明忽悠,说过几天过几天。 三天过去,董明无动静,孙梅打电话问董明,向爸妈提没提遗嘱的事。董明说工作忙忘了。一个礼拜过去,孙梅又问董明遗嘱的事,董明说提了,他爸妈答应了,过完年再说。孙梅说真的假的,董明说骗人是小狗。 坏就坏在,一天吃饭孙梅和董婶老两口说起立遗嘱的事,董婶听了当即表态不可能。 孙梅这才明白董明在哄她。哄她她倒不生气,她想到了求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赵仁叔。 为了更好的把为什么立遗嘱的事讲清楚。孙梅亲自骑电动车去了猪场。去猪场董福告诉她,赵仁叔在鸡场。鸡场董丽在,孙梅自从被董丽扇了耳光,就下定决心后辈子不再见这个恶姑子姐。 不想去,就给赵仁叔打电话。赵仁叔听了说这事儿必须遵从董婶老两口意愿,他做不了主,也掺和不了这事。 赵仁叔拒绝了孙梅,孙梅回到废品收购站,阴个脸,干活儿气气缠缠的,到中午了还不去做饭。董婶以为她忙完了,提醒她去做。孙梅说句省钱干什么,买着吃。 董婶才不喜欢吃外面的饭,尽是一把调料味,吃了难消化,还胃里灼烧,自己动手做。做时给孙梅也做了,结果这家伙,却去街上买了个拌面,又买了半斤卤耳朵,提回来,坐到董婶老两口对面,大口大口吃。 气得董婶当晚回到家,跟老伴商量,废品收购站他们也不管了,把土地流转出去,在地里干点农活,一月还有个两千,还不受气。 董婶老两口没来废品收购站,孙梅这女人连电话都没打,来问问咋回事。董婶老两口觉得自己的决策是对的,回家待着。 公婆两口不给孙梅帮忙,孙梅忙得前脚搭后脚,求董明辞了工作跟她干。董明回绝,太脏不干。求她娘家妈,她妈说不掺和董家家事。 无奈孙梅想给公婆打电话,但又拉不下脸,给赵仁叔打电话,想借赵仁之舌,劝公婆回来。为啥这样,孙梅这人贼精,想公婆回来,如果发生争吵,她有底气还击,说是公婆自己来的,她可没请。 但她精,赵仁叔比她还精。但赵仁叔这个精不是算计,而是防着孙梅。提前告诉孙梅,说他出面请董婶老两口去废品收购站,必须好好善待老人家。孙梅笑着说她对公婆好着呢!赵仁嘴上没问心里却想起事儿。 前天晚上一家人吃饭,赵辉昊说董丽和孙梅为什么吵架?为什么动手的事?他老人家听了难受,觉得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差劲,不孝敬老人,不尊重老人,啃老还嫌老人不好。 老伴陈玉花听了,骂孙梅长着一副尖嘴猴腮的脸,心眼子贼多,幸亏生活在城市,如果在村里,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又说孙梅这女人,城市工作的好好的,突然跑乡下来当个破烂王,不就是冲着董婶的家业嘛! 总之,赵仁对孙梅这个媳妇的印象一点好感都没有了。但对这个人没有好感,就不能任其做恶多端下去,而是要让这个人弃恶从善,学会做善良人,学会说礼貌语,学会做善待人。 再说孙梅就是幸福村当今年轻小媳妇的缩影。孙梅如果学好了,这是个活例子,会对幸福村那些不孝不贤的小媳妇也是个榜样。 所以在答应帮孙梅叫回董婶老两口回废品收购站之事前,赵仁给孙梅先进行思想教育,说孙梅呀!叔有些话想对你讲,忠听不忠听,你也要听。 孙梅笑着高抬赵仁,说叔的话一定忠听,就是训我,我也听。 有了孙梅这话,赵仁就讲,讲他年轻的时候,争强好胜,为了自己有钱,他跟亲人反目成仇过,但等后来,自己有钱了,也明白了,有钱不定活的痛快,关键时刻,你还得靠你的亲人。 说完问孙梅,是不这回事。孙梅说是,又解释前天她和董丽闹,是董丽管的事多。 赵仁问她怎么叫管的多?孙梅说董丽一个嫁出去的姑娘管的太多。 赵仁说,人家在你公婆病的时候,你和董明在城市上班没时间。董丽董红跑前跑后照顾,遇上大事,还让她们姐妹掏钱,她们说什么了吗? 第171章 郝总驾到 孙梅说没说。赵仁说没说就对,这叫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尊我,我尊你,你敬我,我敬你,我们都是有儿女的人,要给孩子做榜样。 说完问孙梅,是不这回事。孙梅回答是,声音有点低。赵仁说明白就行。他一定劝董婶老两口去废品收购站,但条件是必须好好对待二老。如果再听到不好的事,他这脸往那儿放,是他劝二老去的。孙梅说不会。 赵仁亲自到董婶家说服二老的。董婶不想去,在赵仁面前说了孙梅的过分,意思不想讨这个气。赵仁风趣,如果不管,董家的这份家业就成别人的了。又说孙梅可在他面前表过态的,改掉往日恶习,尊老爱老敬老。董婶笑了。 董婶老两口到废品收购站,孙梅还真如赵仁所说的,变了。重活轻活自己干,让董婶老两口只打个下手。口口声声叫着爸妈,让董婶老两口听了,心里暖和,干活有劲,日子更有了盼头。 郝总到机场,是赵辉昊和赵艳开车前去接的。对于大西北这种地方,郝总第一次来,所以还是蛮新奇的。一路透过车窗,望窗外一望无际的土地。说这儿挺好的呀,地势平坦,冬天又不冷,真要搞规模化种植,一定大有前景。 赵辉昊解释,说他北京两个拿年薪的同事。一个辞职下乡包地种蒲公英,当年就发了。另一个辞职包地,种有机蔬菜,专门为有钱的人家供应,也发了。 郝总听了感慨,说国家都释放信号,强调菜篮子工程,强调老百姓一日三餐的食品安全,未来十年二十年,人们的生活注重品质,注重质量,这就要求我们这些搞养殖的不能用激素,搞种植的要推广有机认证。虽然说这样下来成本高一点,利润薄一点,但能为全民的健康,做点事,也算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赵辉昊说郝总不愧是农民企业家,胸怀胸襟跟别人不一样。郝总说农村出生,随着年龄增大,对乡土有了更深的情怀,有时心情不好的时候,在田间地头走走,闻闻泥土气息,看看蓝天白云,心境马上就会好起来。随之就想,在农村生活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赵艳也有同感,说她八月份来这儿时,早晨走出屋门,庭院的花香扑鼻而来,到田间地头,看到绿油油的玉米叶上露珠在初升的太阳光下晶莹剔透,禁不住动手想摸一下。赵艳说时脸上洋溢着儿时的笑容。 车到酒店门口停下时,赵仁、齐伟、村支书已候在门口。郝总就懂什么意思了。说赵艳,来的时候,可说好的,入乡随俗,怎么又搞大动作。 赵艳说她对村委会的领导们讲了,领导们说你远道而来,必须为你接风洗尘。一是对你表示欢迎,二是这是我们的态度。 郝总笑,说下不为例。下车与赵仁、齐伟、村支书一一握手时,说破费了。赵仁说应该,又说郝总来幸福村投资,是贵人驾道,是幸福村的福音。郝总说过奖了。赵仁说有钱人就是谦虚。郝总抱举。 坐下吃饭时,郝总讲他的创业史,算是一波三折。赵仁也讲他的奋斗史,算是起起伏伏。一来二去,一个五零后,一个六零后,结果谈到了一起,是越谈越高兴,越谈越有想法,决心让幸福村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吃喝过后,来到幸福村,郝总在众人的陪伴下,参观了宏福猪场,艳香鸡场,飞扬梅花鹿场,就连蔬菜大棚他也一一看了,看了他信心百倍,说养殖业的存在,为种植业提供了很好的农家肥,有机种植的条件是完全具备的。 看到肥沃平整的广阔土地,郝总提及到沿路地头的黄冠梨树。赵仁强调,这些必须留下,虽给村民带不来多大效益,但这将是未来幸福村一大景观。 郝总开玩笑,说我没说砍呀!这些梨树,不但让它果实见效益,林下也要见效益。赵仁感兴趣了,问林下还能干什么?郝总笑,他的想法得上报公司,如果公司通过可行,再告知也不迟。赵仁听了笑,说在他面前还藏一手。郝总笑着摆手,说他没有。又说这以后在幸福村一待就是十年,十年的时间,对这儿有了感情,就把妻儿老小接过来,与幸福村的人,一起过田园生活,说不定他那大佬们还羡慕他呢!所有人都笑。 要看好朋友宋杰,晚饭就安排在司金花家。本要让村里的厨子董四掌勺好好弄几个农村家常菜的。结果郝总说不用,他想吃大西北的手擀长面。 想到司金花一人忙不过来,赵仁打电话让姚英过来帮忙。姚英笑着问句行不。赵仁说你能干叔才叫你。姚英又问还有谁?赵仁说齐芳,姚英说她们俩以前吵过架,她不好意思。赵仁说这刚好是和解的机会。 而齐芳一听姚英也在,说不去。赵仁说邻里之间鸡毛蒜皮的事儿吵吵也就过去了,难道要永远恨着怨着,活着累不。听叔的,这是和解的机会。 齐芳到时,姚英戴着围裙,两袖头撸老高和面,看到她望着笑了笑。陈玉花和司金花坐个小木凳子,在厨房灶前摘菜,洗菜。 司金花知道齐芳和姚英之间的小纠纠,吩咐齐芳帮姚英和面。一个面板,两人一面站着有点挤,齐芳只能站侧面。刚开始两人只低头和面不说话,都觉得有点别扭。姚英先开口了,说幼幼学习挺好的。齐芳嗯一声。姚英又说也可以像苏娜的飞飞一样,托人问到市里去上学。齐芳说正想呢!姚英说唐权的博博正问学校呢!是苏娜托人的,你可以找找苏娜。齐芳问句可以吗?姚英说怎么不可以,一个村的,她一定帮。 齐芳和姚英的一番简单谈话,一下子把俩人多年的恩怨解除了。两人一个揉面,一个擀面。齐芳主动问许飞扬媳妇的事,姚英就说许飞扬各种搪塞借口。齐芳又问朵朵和艺艺的事,姚英说过几天大学放假就回来了,说回来,要进城打工挣学费去。齐芳说挺好的呀!姚英笑那儿吃住去。齐芳说城乡公交这么方便,来回跑呀!姚英笑,说她咋没想到。 第172章 乐呵事儿 晚饭郝总赞不绝口,说真正的乡村风味在民间,臊子味好爽口,面条劲道滑口,酸白菜脆香,这顿饭,比他吃过的山珍海味都香。 又说等开春带他媳妇回来种地,一定让他媳妇学学这一手。司金花说不用,她给做了吃。郝总开玩笑,说一吃可是十年。司金花开玩笑,只要她能干得动,别说十年,二十年都行。全屋子的人听了都笑。而一旁躺在床上的植物人宋杰脸上的肌肉动了一下,谁都没看到。 当大伙出门要走时,宋杰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还是没有人发现。 送客人走后,赵明、司金花、就在赵艳面前说这个郝总到底靠不靠谱,怎么看着说话做事大大咧咧的。赵艳笑,说郝总农村出生,性格豪爽,待人随和,自然就让人觉得没有大老板的架子。 赵明还是有点顾虑,说赵艳,郝总承包土地的事,一定办好。现在幸福村的人,之所以信任郝总,是因为郝总是赵艳朋友。赵艳说她知道。 郝总在村委会与村支书签订合同时,村委会领导班子和村党委班子都来了,赵仁、齐伟、赵艳,唐权也在一旁见证,但看到郝总攒劲有力的签名落在合同书上时,所有人欢笑鼓掌。 合同签了,代表着幸福村八百亩的土地有了东家。做为投资方郝总临走时,与幸福村村民开了个见面会,会上郝总表态,流转的土地他要让其发挥到最大极致,过完春节回来,一手抓紧开建农产品的加工厂房,一手春播。到时只要愿意在惠民特公司上班的村民,每月都有工资,多劳多得,不劳不得,在农田工作,在工厂上班,自愿选择。 郝总把幸福村八百亩地承包走,被征土地的村民也拿到了租金。一些没征到地的村民各有想法,有的说不征走也好,就种玉米,然后到惠民特公司打工,这样下来,他们的收入还多。被征了地的村民一细算,这样下来没征地的村民还真占便宜了。但就在村民各抒己见时,赵仁把这村民争论不休的问题反映给郝总。郝总明确表态,惠民特公司招工人,优先考虑被征地村民,在缺人,少人的情况下,才招临时务工人,是按天发工资,不是按月发工资。 赵仁把这告诉村民才平息了争论。有一些留守老人,联名亲自到村委会,要求赵仁想办法,把他们的地也租出去。 幸福村除有八百亩租给惠民特公司,还有三百亩。这三百亩赵仁想起唐权曾说过,要搞农村合作社。具体怎么个搞法,唐权再没提过。 既然唐权有这个想法,赵仁打电话约唐权,杨霞也来了,赵仁见了他们面,就把剩下三百亩地的事儿讲了。唐权当即答应,说试试。 赵仁说这不是试,是给村民一个交代。意思就是必须成功。唐权讲剩下三百亩,开春播小麦,小麦收了在麦茬地种白菜和萝卜,借助惠民特种植公司,销路应该没有问题,只是事成后分成问题。 这个想法很好,赵仁第一时间与村委会领导班子,还有齐伟、赵艳坐一起商讨了一个小时,最后达成一致共识,认为唐权的这个想法可行。 赵艳向郝总传达了这个想法。郝总是赞赏的,说合作共赢吗?又说如果唐权的这一成果见效,他们惠民特公司,索性把幸福村所有土地承包下来,让村民坐地收钱,再打工挣钱。公司有钱挣,村民就能富。赵艳开玩笑,说她入股行不。郝总说对有钱有志人士,惠民特种植业公司拍手欢迎。 十多年没回家的唐权要开农村合作社,幸福村的人议论纷纷!意思唐权能干什么?能干成这事儿吗? 风言风语对于满怀信心的唐权是不利的。他给赵仁叔打电话诉苦。赵仁叔听了笑,说唐权在外闯荡了十几年,咋还没点肚量,村民说说很正常嘛,土地毕竟是他们命根子。 又讲他当年承包砖瓦窑,家人的不支持,村民的不理解,仇人的轻视。他抛开一切,顶着艰辛、不易、还有各种压力坚持干,赚了赔了,赔了赚了,最后他成功了,赢了,村里的人叫他赵大胆,赵能人,一听这话,他仿佛年轻了。 讲完赵仁问唐权是不是这么回事,唐权笑了,说他干,不管村民说什么?做了再说。 如何办农村合作社?有什么条件?需要什么手续?唐权一窍不通。但赵仁说合作社至少五人合作。唐权笑着说就找赵仁叔。赵仁说我老了,该退出了,找赵辉昊。齐伟带唐权,拿着赵辉昊、董福,朱老二、赵艳,还有他,五人联名的申请书,会议记录,合作社章程,申办合作社。 唐权要办合作社,马凤英不知道,是去小卖部姚英说的。说唐权可以嘛!出去十二年,儿子有了,还有一两百万的存款。 家里的事,马凤英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所以姚英说到钱,马凤英说没有的事。姚英说唐权开了民权农村合作社,注册资金一百万,朱老二是其中之一。 回到家,唐权不在,马凤英打电话催唐权回家。唐权在村委会,正激情高昂的跟合伙人,还有齐伟、村委会一伙人商议如何布置合作社的事。 左等右等唐权不回来,马凤英再打电话,都被唐权挂了。马凤英气得心里嘀咕,唐权这家伙又犟起来了,这犟起来不是好事。为啥不是好事?因为唐权犯犟,脾气就会变暴躁,杨霞不愿意了咋办? 马凤英越想越怕,一怕就给杨霞打电话。大通也不容杨霞说什么,把唐权数落一番,又发表她对唐权办农村合作社的不满。 讲完问杨霞,唐权办合作社的事你气不气。杨霞说这是好事,又说她知道。马凤英这才明白,人家两口早睡在一起商量好了,既然杨霞点头同意了,她就不用担心什么? 第173章 又开始闹腾 没担心的,但有其它事儿。马凤英说她本打算让唐权在面馆帮忙的,这样杨霞就不累了。结果杨霞说唐权也得有自己的事业。 挂了电话后,马凤英就杨霞这句话纠结了半天,心里揣摸,唐权也得有自己的事业。难道杨霞又发现唐权什么毛病了,不打算复婚了。还是杨霞另有想法。 唐权回来,马凤英不追问办合作社的事,把杨霞所说的话复述一遍,又把自己瞎揣摸的心事讲一遍。 唐权听了反倒说他妈胡想什么呢?他和杨霞好着呢?又说他们的事,他妈少掺和。马凤英听了瞪眼,说好好好,赶快领证。唐权没吭气。马凤英呵一句听到没。唐权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星期六杨霞开车送诗诗回家,马凤英偷偷给诗诗出主意,要求杨霞和唐权领证复婚。结果诗诗这孩子却说,这样也挺好的呀!干嘛领个证约束人! 马凤英眼睛剜诗诗,说诗诗怎么说话呢!现在不听奶奶话了。诗诗手环住奶奶的脖子撒娇,说听!听! 诗诗瞅妈妈杨霞去上厕所,自己也去上厕所。但看到她妈妈,她又紧张,又不敢张口,倒是杨霞安慰,学习上不要有太多压力,要吃好!休息好!诗诗嗯嗯着点头,眼睛望着其他地方。杨霞问她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诗诗却说没有没有。 晚上睡下,马凤英问诗诗领证的事问没!诗诗说得找个合适的机会。马凤英埋怨不就问个话嘛!还找个机会!诗诗说等成绩出来,给她妈报喜,顺便就把这事讲了,顺理成章。 结果成绩出来,诗诗没进班级前五,心情不好,所以这事她就放下了。 诗诗不问,马凤英就催唐权,唐权还是那句话,合作社办起来再说。马凤英听了骂句,气死我算了。唐权却笑。 马凤英想给杨霞直接说,好几次话都到嘴边了,又不敢说。杨霞问她还有什么事,她却叮嘱杨霞,休息好。 春节的年味越来越浓,村子里的男人们忙杀猪、宰羊、宰牛,女人们忙的洗洗涮涮,院子里的铁丝绳上,花花绿绿晒满了床单、被套、还有男女老少的衣服。在外打工的村民,提着大包小包,身着新装,满脸笑容的从祖国四面八方涌向幸福村,涌向这个生他养他在外牵挂的故乡。他们的到来,使原本沉静的幸福村,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朱老二的小卖部门口,除了以前晒太阳的老头老太太,现在有多了年轻人,中年人抱着膀子,聊着天下奇闻,留守的儿童们在小卖部门前的空地上,玩游戏的玩游戏,追逐的追逐,尽管小脸蛋冻的通红,大人回家吃饭时,还不愿意回去,咋呼不饿不吃。就连进城的大巴车,以前空荡荡,现在一天来回七八趟,趟趟爆满,下车的村民,个个手中掂着包装盒,吃得、穿的、玩的都有。仿佛城市里的东西不要钱,仿佛口袋里的钱花不了不舒服。 赵仁一天到晚忙猪场的事,村子里的这些事他不知道,都是陈玉花给他讲的。赵仁听了又有了想法,说村子里的年轻人,好不容易聚一起,把停了十几年的社火要耍起来,闹起来。 这事齐伟、赵辉昊都赞成,陈玉花听了笑,说闹社火的家伙,早都过时了,要么早被虫子咬得开洞了,拿得出手吗?赵仁说既然是老古董,拿不出手,就买新的。 陈玉花知道赵仁又要学“雷锋”,提前打招呼,再花家里一分钱,这日子就不过了。赵仁笑,说这也是女婿齐伟驻村干得工作,要把村里的文化建设搞起来,让村民的文化生活动起来。陈玉花又是一阵嘁嘁嘁,说别总是拿女婿的工作当箭牌,她不想听。 赵仁是说了就做的人,立马给村支书打电话说了此事。村支书知道,村里闹社火是好事,一来过年的氛围隆重红火,二来增进了村民之间的感情。 想想二十年前村里闹社火,他也是其中一员,装的丑婆子,头戴黑绒老太帽,腰间插个大烟锅子,手中挥着大蒲扇,脸上扑着白粉,两腮抹着红墨水,走路扭着晃着摇着,见了小媳妇挤眉弄眼,见了小伙还拽一把抛个眉眼,逗得围观的村民哈哈笑。为这陈玉花还训过他,尽给她丢人。 现在想起当年的场景,赵仁还有点心潮澎湃,还觉得那些年才叫过年,走东家串西家,谁家的院子大,房子好,村民都知道。这些年过年一年不如一年,村子里冷冷清清,人烟稀少,家家户户的人,待在家里除了看电视,就是玩手机,一点过年得欢快气氛都没有。 今年过春节,赵仁要让这个年红起来、火起来、热闹起来,那就是闹社火。对村支书讲了,老人家是口头上支持,行动上不支持,村里没多余的钱。 其实赵仁找村支书讲闹社火的事,不是要钱,而是想听听村支书有啥好建议。而村支书说闹灶火好呀!热闹,但就怕现在的年轻人拉不下这脸。 这个问题,赵仁还真没想过。他让村支书给各组村长打电话去落实,两天时间过去,幸福村不到十个人报名,并且报名的是些中年人,这些人以前年轻的时候闹过社火,现在听了,也许像赵仁一样,一时心血来潮。 再说十人能干啥!闹社火,三四十号人才叫热闹,有阵势,有排场! 招不到人,村支书想这事算了,赵仁说不行。村支书皱着脸问他,那咋办?赵仁说出钱招人。一听钱字,村支书不言语了。 赵仁要出钱招人闹社火,幸福村传遍了。可这钱陈玉花不让出,赵仁回来吃晚饭,陈玉花气气缠缠,因女婿齐伟和儿子赵辉昊在,她忍着。到上床睡觉,还跟赵仁吵了一架。赵仁一生气,穿上衣服去了猪场。 第174章 人人乐呵 董鹏知道了,想出钱,齐芳说不出钱出人行不,赵仁说太行了,就缺人。赵艳知道了,说她出两万,唐权知道了,跟杨霞商量出一万,还问杨霞,他闹社火行不,杨霞听了哈哈笑。唐权问杨霞笑什么,杨霞说想吃你闹社火挣来的百家糖。 原来杨霞刚结婚那年,幸福村闹社火,唐权是其中一员,打鼓的。幸福村十个组,一个组闹一天社火,闹社火串户有个习俗,到了每家每户,会敬酒,发烟发糖,一天社火闹下来,唐权收到两口袋糖,还有散的烟。晩上唐权盘腿坐床上抽烟,杨霞口里嚼着糖半跪着给唐权捏肩,小两口说说笑笑。 许飞扬知道了,要出两千,姚英发火,说许飞扬打肿脸充胖子,欠外债十万呢!不出钱!许飞扬不听他妈的,亲自给赵仁叔打电话,赵仁一口回绝了,说不要钱,出人。许飞扬说他不会,赵仁说演孙悟空耍个金箍棒会吧!许飞扬说试试,又问赵辉昊演吗?赵仁说赵辉昊演猪八戒,许飞扬问,赵辉昊同意不,赵仁说闹社火图个开心,有啥不乐意的。 幸福村真要闹社火的事传开了,村里的年轻人,主动到村委会领家什。小年这天,听到社火队排练,一大早男女老少跑来观看,把村委会大院围的水泄不通。 幸福村的社火队在停闹二十年后,今儿又闹起来了,六十八的董叔当老爷,赵仁当花匠说唱,董鹏装唐僧,身穿架纱,右手持杖,左手行着阿弥托佛。唐权装沙僧,头戴箍圈,络腮假胡子,脖戴串珠,肩挑行李。赵辉昊装猪八戒,戴着猪嘴面具,肚上裹着棉花包,肩扛八戒扒,忽左忽右,惹的村民哈哈笑。许飞扬装孙悟空,左右手持金箍棒晃动,惹的村民鼓掌,引的村民举起手机,把红红火火的社火队发到朋友圈,本地头条,搏眼球,求点赞,被转发。 幸福村因闹社火,城里的亲戚跑到乡下来看,乡下的亲人,把备好的年货全部拿出来,换着样儿让亲戚吃好,喝好。最好的选择,就是带领亲戚跟着社火队走村串巷,一户一户逛。逛累了,回家吃一点,喝一点,听到村前文化室的门口传来锣鼓喧天的社火声,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又跑去看。直到满天繁星,月亮高挂,人群三三两两,向村子四面八方涌去。 村子院落灯逐一亮起来,此起彼伏的鞭炮声逐渐响起来,开心快乐了一天的男女老少都进入梦乡,幸福村开启幸福模式。 正月十五一过,郝总带着他的团队,来到幸福村,开始筹划春播工作,唐权带领村民,在田里劳作,为即将播种小麦做工作。 这一年的春种,关系着幸福村村民的钱袋子。齐伟、赵仁、村支书、陪郝总在田间地头忙碌着。陈玉花闲的无聊,就去司金花家串门子。陈玉花一天到晩唠叨让儿媳蔺怡生孩子的事,而司金花念叨的是,女婿宋杰能醒来。 当幸福村沿街几十里的黄冠梨树花开万朵,香气四溢时,惠民特八百亩的葫芦卜基地绿意盎然,唐权合作社三百亩小麦地绿波翻滚,生机勃勃。惠民特公司的农产品加工厂房,在紧锣密鼓的修建着。四月的幸福村处在绿色怀抱中。 如此之美的环境,司金花、赵明老两口不想放过,把架子车改装了一番,每天在赵艳出门上班前,把宋杰抬到架子车里,赵明推着,司金花搡着,去田间地头,让宋杰听风的声音,让宋杰嗅花的气息,让宋杰闻清醒空气。走累了,困了,赵明半蹲在一边吸支烟,司金花就会坐在车沿上,给宋杰讲天多蓝,云多白,麦苗有多高。还会问宋杰,记不记得麦苗长啥样?麦头什么样?麦粒什么样?。 有时,司金花会拔一根麦苗,把根部的土吹了,会放到宋杰手中让摸,让感受,会告诉它,这是根,这是杆,这是叶。 有时,司金花和赵明会推车去猪场转,鸡场逛,鹿场跑,为得是让宋杰听猪叫鸡鸣鹿咩。 有时,司金花和赵明会推车去村子的镇上,那儿人来人往,车来车往,为得是让宋杰听各种声音,希望他醒来。 转眼到了丰收的季节,一亩亩新鲜的葫萝卜,开始釆挖,村民男女老少齐上阵,挣份子钱。釆摘好的葫芦卜运往外地,运进加工厂,以前闲散的村民,在各自适宜的工作岗位上就近就业挣钱。 当葫芦卜进了车间,惠民特公司的八百地又开始追加猪粪、鸡粪、鹿粪深耕,翻犁。半月后,又进行第二轮葫芦卜种植,在惠民特公司上班的村民,一边干着活一边说笑,说天天有活干,天天有钱赚,干活有奔头,日子有盼头。 唐权合作社下的三百亩小麦到了麦收时节,康拜因夜以继日在田间地头奔跑,收麦子的卡车在村子的街道来来往往,丰收的麦粒,晾晒在幸福村原来的粮库,等晾晒干燥完,由惠民特公司联系的面粉厂来收购。 歇息半月,沉睡的土地,再次被唤醒。三百亩的麦地,唐权带领村民们种大白菜,绿萝卜。半月后,幸福村一千多亩的土地上,又是绿色满眼,沿路的黄冠梨树挂满举头大的梨,看得让人嘴馋。村民却念叨,说今年的梨咋销。赵仁承诺,他想办法。 赵仁所说的想办法就指着郝总解决这难题。郝总是痛快人,答应帮这个忙。说具体收购价多少,等成熟市场价格才能定。赵仁是明白人,郝总人家开公司,就是为了挣钱的,人家不是做慈善的,表明梨销售,该惠民特公司的得抽走。郝总又是一句,到时再说。 村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忙碌着。陈玉花闲不住,也要去瞅热闹,赵辉昊不让去,说他们的饮食起居没人管。陈玉花说劳动挣点钱,感到光荣。赵辉昊听了拍手说他懂了,不差钱,发工资。陈玉花瞪眼笑。 司金花伺候植物人女婿,开始动摇了,在赵明面前唠叨,她要下地干活挣钱去。赵明问她,家里差那点钱吗?司金花知道,她要一提没钱,女儿赵艳一出手就是上万。她今儿泼烦,是想走出家,与乡亲们边干活,边说说话,心里就畅快了。赵明听了嘁嘁,问司金花,心里怎么就不畅快了,看看女儿,不管外面工作多累,心情再不好,进门一脸笑容,唤爸叫妈的,为的啥!就是她心里再苦再累,她也不想让我们为她担心,让我们活得开心。 赵明说的在理,司金花明白。可是眼看十个月过去了,女婿宋杰还是纹丝不动,司金花没了信心。 司金花的心思,赵明懂!赵明不善言辞,老说一句,不管宋杰能不能醒来,咱都当儿子对待。 是呀!他们老两口架着车推宋杰出去转悠的时候,村民都夸他们,对宋杰真好,当儿子一样的。听了虽高兴,但老两口心里难受,多能干的女婿却躺下了。 女婿躺下了,他们不能倒下,女儿再坚强,还得靠他们,他们是女儿的港湾,靠山,坚强后盾。 一番畅谈,司金花明白了,再次有了信心,每天早上、下午,赵明和司金花推着宋杰出去,在村前屋后,田间地头转悠散心。 晚上赵艳回家,一家人吃过饭,老习惯,赵艳和父母亲给宋杰擦洗身子,再进行一次按摩。按摩的时候,赵艳会用手机放轻音乐。听着轻音乐,心情愉悦,司金花会讲村里的稀奇事,赵艳就讲鸡场的事。每个星期六晚上,赵艳都会和孩子们视频,孩子们讲学习的事,赵艳讲村子里的事,司金花老调重谈,叮嘱两外孙,吃好,休息好,把学习搞好,争取明年高考考上好大学。 每次的视频通话,赵艳都会录音保留,为的让宋杰听。 第174章 喜乐事儿 金花和赵明的日子在照顾女婿的忙碌中一天天过去。幸福村其余能下地干活的村民,则在农田里忙着挣钱。 金秋十月到来,田地里又到了收获季节,唐权带领部分村民釆挖大白菜,绿萝卜。一大车一大车的大白菜和绿萝卜由惠民特公司销往外地。村民干着,笑着,心里明白,今年是个丰收年。 到葫芦卜釆挖时,村民又是从早忙到晚,釆挖、整理、装车、进厂,加工,幸福村的村民忙的舒心,看的开心。 今年的秋天,对于幸福村的村民来说,是个丰收节。这天十月二十八号,村委会的大院内,村民排队领工资,领合作社的分红。就连司金花也跑来瞅热闹。她之所以来,是想亲自听听,看看,是不是这些养殖社、种植社,真的带领乡亲们挣钱了。 但看到村民各个脸上含笑,手握一沓沓钞票时,司金花会问人家,挣了多少?村民就开她玩笑,你还在乎这点钱,赵艳能干,一年就是二三十万。司金花笑着说,自己挣钱花有成就感。村民又开她玩笑,你照顾女婿,让赵艳发工资,还不一样。司金花瞪眼人家,女婿半个儿,不知道呀!人家就争辩说开玩笑的。 回到家,她会把看到的事儿讲给女婿宋杰,说宋杰呀!你赶快醒来吧!你醒来陪赵艳把鸡场往更大更好发展,这幸福村,现在变化可大了。如果这样发展下去,会有更多的人,来幸福村投资办厂。 司金花说这些话的时候,想起了宋杰好的时候的对他们老两口关爱的点点滴滴。一想心里就难受了,一难受,眼泪就下来了。一下来,就觉的有更多的话想对宋杰说。所以一边揉捏着,一边讲话。说第一次见宋杰的感受,说宋杰和赵艳结婚的场景,又说外孙平平和安安的点点滴滴。 司金花说着哭着,说到最后,居然说,宋杰呀!你要醒不来,咱老两口要是走了,也放心不下,你就跟咱亲儿子一样。 司金花说最后这句话时,望宋杰,居然看到宋杰的眼皮在动,她又看到宋杰的手指在动。 这是好兆头,司金花激动的跑到后院叫来赵明,又打电话催赵艳回家。赵艳正跟赵辉昊商议扩建鸡场的事,问她妈什么事,司金花只说句赶快回来。赵艳还以为宋杰出事了,骑着电动车回来的路上,吓得抹眼泪,进院门就喊宋杰的名字。司金花告诉她,宋杰刚才眼睛和手动了。赵艳听了激动的趴在床头,摸宋杰的脸,宋杰的手,嘴里喃喃的说着宋杰你醒来吧!醒来吧! 为了更好的有利宋杰醒来,赵艳开车亲自带宋杰做了一次全身检查,医生断定,宋杰思维意识在增强,苏醒的可能性很大。赵艳激动的问大夫什么时候,大夫摇头说这个不确定。 自从知道宋杰能醒来,赵艳不去鸡场,一切事务交给赵辉昊,一刻不离的陪着宋杰。十天半月过去不见宋杰有任何动静,赵艳不自信了,问他妈,真的假的看到宋杰手动眼动了。司金花哭丧着脸说真的。望着母亲像孩子似的委屈样,赵艳心疼的怀抱母亲,说着这一年多父母亲为照顾宋杰,皱纹多了,头发白了。又说等宋杰醒来,就在幸福村盖一幢别墅,把她婆婆接来,一晚上赵艳做梦了,梦见宋杰站在绿油油的麦田里,手挥草帽望着她笑。 这个梦给了赵艳更大的信心,她决定不去猪场,让宋杰住进医院,进行更好的康复治疗。 司金花不同意赵艳这一决定,就是因为钱。赵艳心里明白。所以她妈反对时,她拉着她妈到门外说,司金花还嚷嚷,干什么干什么?他听不到!就跟死人似的! 这句话,刺的赵艳眼泪刷刷就下来了。司金花知道自己错了,一边吐口水呸呸呸,一边向赵艳解释,说宋杰这么长时间,还不醒来,她也急,也烦了。 赵艳本因母亲说看到宋杰眼动手动了,她是满怀希望,急切盼望宋杰醒过来。现在母亲又说烦了,一丝凉意从心底升起,转身要进门。被她妈拽住,说行行行,送宋杰住院更好的康复治疗。 宋杰住到医院里,赵仁去看时,对赵艳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让赵艳不要牵挂鸡场的事,把宋杰照顾好了,把幸福村的女婿照顾好了。赵艳笑着点头流出了泪。 唐权和杨霞去医院看时,倒是赵艳说唐权,这大冬天闲下来了,赶快领证。唐权又说,他觉得对杨霞不公。杨霞皱眉瞪唐权。唐权看到了,害臊的手搔头偷笑。赵艳笑着拽把杨霞,说两人就像个孩子,扭头望着窗外,左一把右一把抹泪。 开车回来的路上,杨霞就训唐权,别再说不公不公的。唐权争辩本就是,杨霞问既然不公,怎么补偿。唐权贫嘴,风风光光办一场婚礼,再生个孩子,杨霞骂句没正型。 而马凤英听到宋杰住院康复治疗,一天好几百,心里越发佩服赵艳。每次给杨霞打电话时先是说一通赵艳如何如何好,又叮嘱杨霞,开饭馆辛苦,要吃好休息好,听到杨霞笑,就问想好没,啥时候领证呀!赶快领吧!我六七十岁的人了,如果突发个心脏病什么的,就看不到了。 杨霞听了,应气儿说领!马凤英问啥时候?杨霞模棱两可,说还没定。马凤英直接表态,说新年那天行不。杨霞没有说行,也没说不行。原因是婆婆给她把诗诗养大成人了,这个恩情大于天。她从得知唐杨就是诗诗,就是她的亲生女儿时,她满心是对婆婆的感激,现在婆婆说什么,她必须听。 母亲居然要求杨霞新年那天领证,唐权居然不乐意,说他妈,他和杨霞的事,以后不能插手,一插手就出事。 这是什么话,唐权的意思,他和杨霞以前离婚,一切责任都是你母亲大人。马凤英不乐意了,跟唐权叨叨了几句,就给杨霞打电话,居然说着说着还带上哭腔了,说自己以前的不是,又说她老了不中用了,早走晚走都是一回事,不给孩子们添麻烦。杨霞怕了,答应新年那天一定领证。 第176章 好事渐近 杨霞答应新年领证,马凤英浑身都有了劲,见人就讲,杨霞和唐权要领证的事。陈玉花了解马凤英现在的脾性,听了跟马凤英开玩笑,说唐权和杨霞复婚了,要改改爱叨叨的毛病,少说话多干活。马凤英笑。 跟司金花一讲,司金花先说好啊好啊,说罢就唉声叹气,说宋杰啥时候才醒来啊!看看幸福村一天天变样,我却高兴不起来,反觉得日子没了盼头。说完一脸愁容的。 马凤英这才明白,司金花此时的无助,就如前些年她过日子时一样,不论干活、吃饭,睡觉,心里老有事儿压着,日子过得真叫有苦难言。 至今,马凤英记得,以前在司金花面前眼含泪诉苦时,司金花安慰她,以前最苦的日子都过去了,现在把诗诗养大成人了,你这个奶奶的功劳不笑,苦日子熬出头了,司金花听了,笑出了泪。 这会儿,她安慰司金花,把宋杰伺候的醒过来,你的老年生活享不尽的福,司金花哭笑着抹泪。 回到家,马凤英在唐权面前唉声叹气,说世间的事,事事难料,感叹三十年河东 三十年河西。细数司金花在赵艳嫁给宋杰这些年风光的事,说司金花穿的好,吃的好,住的好,可在村里露了一把。 又要说叨, 唐权皱眉挥手的,说他妈,这样子不好,以后少说别人家的事。马凤英瞪眼,说你又不是外人,随口说说。唐权反驳,随口也不能说。马凤英说习惯了。唐权说这是坏习惯,这毛病不好,得改。马凤英问句,杨霞说的。唐权惊的瞪大眼说他妈,杨霞从没说过你坏话,这瞎猜的毛病,必须改。马凤英嘀咕一句,杨霞现在比你对我都好。唐权咧嘴笑。马凤英瞪眼,赶快领证,嫌我不好,一家人进城去。唐权噢一声。 隆冬时节,司金花家的人,日思夜想盼宋杰醒来。马凤英高兴的是,新年快到了,唐权和杨霞领证的日子越来越近。陈玉花着急了,只要赵辉昊一回家,就催给蔺怡打电话,把北京工作辞了,回家来生孩子。 赵辉昊嘴上应着打!打!打!心里烦着呢!他给蔺怡打电话了,传达过他母亲大人的圣旨。可是蔺怡没好话,问赵辉昊,不知道在北京工作压力大嘛!一天孩子孩子的,要生孩子,她的工作就失去了。她还要考博呢!赵辉昊生气了,问考博重要,还是孩子重要。蔺怡反驳,没好的生活条件,能养好孩子吗?赵辉昊争辩,考不上博士,谁都不生孩子了,无理取闹。蔺怡狂吼,赵辉昊你抬杆。赵辉昊也吼,那你给句痛快话,这孩子生不生。蔺怡不高兴了,反问赵辉昊吼什么吼,养个破鸡,脾气还大了,牛什么,有你后悔的。赵辉昊听出蔺怡口口声声嫌弃他养鸡,他发现,他明白,蔺怡已不是以前的蔺怡,完全被大城市蛊惑,气得问一句,你是不是现在后悔嫁我这个农村娃了。蔺怡吼一句,不可理喻,把电话挂了。赵辉昊想不通,又拨通电话,问蔺怡什么意思?蔺怡吼能有什么意思,你犯什么神经呢!蔺怡气得是,这赵辉昊,自从回老家养鸡,真是一门心思都放在鸡身上,对她工作,独自的生活,以及吃吃喝喝从不关心过问,心里那个恨呀!一恨就觉的赵辉昊不爱她,和赵辉昊渐行渐远,已不是同一道上的人。 今日工作上出了差错,受了批评,罚了奖金,心情极度低落,下班回到家,望着空荡荡的房子,后悔当初就不应该答应赵辉昊辞了工作回老家养鸡。心情一不好,就不饿,就不想吃,打开电视坐沙发上发呆,困得倒头就睡了。正睡的迷糊,赵辉昊打来电话,张口就提生孩子的事。蔺怡的心凉了半截,心想她考博的事赵辉昊知道的,怎么老想让她生孩子,难道要生个孩子才能放心他们的婚姻。再说赵辉昊是个研究生,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这想法有点俗气。 受了批评,受了罚,窝着一肚子火,正愁没处发泄,赵辉昊开口就提生孩子。蔺怡不高兴,说说点别的行不。赵辉昊不高兴,问她为什么? “那有那么多为什么?如果这个为什么接受不了,那两人就此别过,你养你的鸡,我北漂愿意。”蔺怡吼完。 赵辉昊再没深问,吼一句想好啥时候生孩子给个准话,把电话挂了。挂了电话两人各生闷气,心里万般愁缠,想这段感情继续还是结束。 心情一团糟,母亲又提生孩子的事,还要让蔺怡辞了工作。这怎么可能,蔺怡要考博。这话赵辉昊没说,直道说了他妈的火就被点燃了,一点燃绝对没有好事,一场争吵不可避免。只能蒙蒙过关,说打!打!打! 三天时间过去了,儿子打电话,什么情况,还不吱声。陈玉花沉不住气了,在一家人吃饭时,问赵辉昊蔺怡想好没,辞了工作,回老家生孩子。赵辉昊模棱两可,说不行。 这个不行,有两层意思,是赵辉昊暂不想生。另一层意思,是蔺怡不想生。而陈玉花一听,阴着脸问是不蔺怡不想生。赵辉昊不吭气,大口吃菜。陈玉花呵斥,问你话呢? 赵仁烦了,觉得老伴陈玉花有点过了,女婿在这儿呢?所以呵一句,你干什么?吃饭!陈玉花不高兴,把手中的碗腾桌上,筷子拍桌上,叨叨赵仁,我干什么?我要抱孙子。你就知道一天围着你的猪呀鸡呀转!就知道为村里人的事操心,为自己的事操点心吧!生下孙子她姓赵,不姓陈。 赵仁觉得陈玉花是无稽之谈,说赵辉昊和蔺怡两地分居,怎么生孩子?陈玉花嘁一声,说让蔺怡辞了工作,回老家生孩子。赵仁说句胡闹。陈玉花问什么叫胡闹?如果让蔺怡在北京就这样单独待下去,那就是离。一个例子,惊的赵辉昊心里堂的一下,惊得齐伟喊陈玉花一声妈,意思别说了。 第177章 又开始闹 赵仁拍把桌子问,怎么就叫离了?外地农村人,在北京有几个买得起房的,她蔺怡还不知足。 陈玉花说万一蔺怡跟个北京人呢!所有人都悄悄的,低头吃饭。 等赵辉昊和齐伟都睡下了。赵仁气得给陈玉花上课,说过多少回了,孩子们的事儿少管,不听,想干什么!难道要走马凤英嫂子的路,后悔一辈子。 陈玉花不乐意,质问赵仁,她想马凤英是个多事的人,小心眼的人嘛!如果是,三百多万,兜了家底北京买房,门都没有。 赵仁说陈玉花,既然不是这样,孩子们的事就此打住,别弄得最后猪嫌狗不爱的,知道不。陈玉花吼,你不管,我管。 第二天,等家里就剩陈玉花一个人,陈玉花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蔺怡打电话。蔺怡正在开会,手机在办公桌上,响了半天没人接,气得挂了。挂了不死心,又打过去,结果一个男人的声音传过来,说你好,蔺怡去开会了,待会打过去好吗? 一个男人的声音,令陈玉花不高兴了。她问对方,你是谁。对方回答,蔺怡同事。陈玉花居然说句,你不会是蔺怡相好的吧!还把电话挂了。 陈玉花挂了电话,就给赵辉昊打电话讲了此事,意思蔺怡有人了,怎么办?赵辉昊说没有的事,正忙着呢?挂了电话。 刚挂了电话,蔺怡的电话打进来了,一阵狂吼,你妈什么意思?会不会说话?给我丢什么人呢?什么叫相好的?还让不让我抬头在单位活人了?不相信我,领证干什么?有病呀! 前面发的泼,赵辉昊也就认了,是他妈不好。可说他有病,他就不乐意了,不买账了。呵问蔺怡什么叫有病?我妈就说了,她说错了,是老了糊涂了,你年纪轻轻,跟一个老太太计较什么,懂不懂尊老爱幼。蔺怡反问一句,如果我妈凭空说你有相好的,你乐意吗?赵辉昊说可我没有。蔺怡骂一句,一家人都不讲理。一家人都不讲理,赵辉昊彻底生气了,问句骂谁呢?这日子还过不过了,不过给句痛快话。蔺怡气赵辉昊不理解她的不易,回句,不想过就离,疑神疑鬼的,说完还把电话挂了。 赵辉昊气的想摔了手机,电话又响了,阴着脸瞪着眼接通,他妈的责问声就传来。问他给谁打电话呢半天的。赵辉昊烦的不想回答她,问有什么事快说。陈玉花说赶紧回家,买飞机票去北京。赵辉昊对着电话吼,爱咋咋的,不去。挂了电话。 望着鸡场的一切,赵辉昊心里那个气呀!自问难道当初蔺怡找他,是有想法的,心里想的是嫁一个真正的北京人。 回家吃晚饭,赵仁在,陈玉花不敢说给蔺怡打电话的事。时不时给赵辉昊夹菜,赵辉昊就知道低头大口吃,第一个吃完,起身去了自己房间。陈玉花阴个脸,唉声叹气,赵仁问咋了?陈玉花说蔺怡有人了。赵仁抬头瞪眼,你猜的吧!陈玉花吼,我猜的,我亲自听到了。齐伟急了,又妈妈的喊。陈玉花烦了,我说的真的。赵仁愣坐一会说,让赵辉昊去北京。 蔺怡有没有人,赵辉昊现在自己都搞不清了,反正蔺怡现在的态度跟以前完全不一样,这说明蔺怡有变化。什么变化,赵辉昊不想深究了,他决定不给蔺怡打招呼,回一趟北京。 赵辉昊到北京,刚好是夜里两点,打的到家,已是三点。生怕吵醒深睡的蔺怡,赵辉昊进门时小心翼翼,进了门打开灯,看到房间里整整齐齐,赵辉昊预感到蔺怡不在这儿住,心里一慌,推开卧室的门,卧室空空。 但赵辉昊看过卧室,厨房,卫生间没有蔺怡的身影,气急败坏拨打蔺怡电话,语音提示关机。又发微信,我回来了,请看到信息,回话。 房子空荡荡,赵辉昊心里不是滋味,拿起茶几下面的罐装啤酒,一连喝了两罐,头开始晕乎乎,斜靠沙发上睡了。 等赵辉昊醒来,已是日照三竿。两眼昏花的抓起手机,一看十点多了。翻看微信,蔺怡没回信息,气得给蔺怡打电话。通了就问,为什么不回信息,不回电话。蔺怡反问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突然回来。赵辉昊问句,你昨晚上在哪儿?蔺怡说在闺蜜那儿。赵辉昊问,为什么不自己家住。蔺怡反问,那叫家吗?赵辉昊问,蔺怡你什么意思?蔺怡反问,你怀疑我。赵辉昊吼句,你现在必须马上回家。蔺怡没应声,把电话挂了。 赵辉昊等到中午,等到下午太阳落山,蔺怡没回家。赵辉昊等到蔺怡的信息,我还是以前的我,如果不相信我,想结束,请寄离婚协议书即可。 赵辉昊气得四仰八叉躺床上,愣神了半天,算是痛彻心扉明白,他和蔺怡将成过去。起身写下离婚协议书,提上拉杆箱出门了。 走出单元门,脑海中全是他和蔺怡在楼下散歩的情景,坐飞机前,他给蔺怡回信息,既然回不去了,愿往后余生一切安好! 赵辉昊下飞机走出航站楼时,都没收到蔺怡的信息。赵辉昊心中阵阵凉意。 蔺怡看到赵辉昊信息时,气得眼泪滴到手机上四处飞溅。 赵辉昊过去不到两天的时间就回来了,这是赵仁、陈玉花老两口没有想到的。看到儿子郁郁寡欢的样子,赵仁还叮嘱陈玉花,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说的不要说。陈玉花听了气得瞪眼嘀咕,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蔺怡。赵仁吼一句,少说一句行不。陈玉花不依了,嚷嚷,房子我们家买的,她蔺怡还想干什么? 赵辉昊本就烦的想一醉方休,听到他妈的话,泼烦的起身向外走。陈玉花追出来,说还没吃点东西呢?干啥去?赵辉昊没有应声。 第178章 激发矛盾 在北京待的好好的儿子,现在落到要离婚。陈玉花气不打一处来,进门就吼抽闷烟的赵仁,都怨你,儿子在北京待的好好的,你非要叫回来养这么个臭鸡,钱没挣上,蔺怡要离婚,这干的是鸡飞蛋打的事。 陈玉花说完,瞪一眼赵仁,见赵仁把烟从鼻孔喷出,看的不顺眼,又埋怨,你不是赵能人,这回能呀!儿子的这事怎么办? 赵仁圆睁双眼呵陈玉花,说够了没,静一会行不。陈玉花说不行。说这事传出去,都丢死人了。赵仁问丢什么人?陈玉花说,花三百多万,给儿子买了房,蔺怡现在还闹着离婚。这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嘛!咱村子的人,娶个媳妇,是花三四十万,可人家的媳妇,一结婚,就生孩子,有儿有女的,咱家可好,拼了老底,还留不住人家,越想越气。 赵仁觉得陈玉花说的在理,自己好强了大半辈子,没想到儿子的婚事上栽了跟头。气得几口抽完烟,决定起身去猪场。 赵仁一走,偌大的院子,就剩陈玉花,陈玉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里就想给蔺怡打电话,想问个为什么?好几次掏出手机,想拨号,又装进口袋,手握着手机,在口袋中瞎摸。心里却想起那个陌生男子的说话声,毫不犹豫,再次掏出手机,拨通了蔺怡电话。 不等蔺怡开口,陈玉花开口就问,那个接电话的男人是谁?蔺怡说是同事。陈玉花吼句胡说。又问什么时候认识的。蔺怡说早就认识了。陈玉花又问,是你同学。蔺怡生气了,问到底想说什么? 这口气惹陈玉花生气了,说想干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告诉你蔺怡,当初赵辉昊找你,我就不乐意。不乐意没办法,儿子喜欢你。为了你们待北京,买房三百万。三百万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来说,有几家有?买房你娘家一分钱没出,你还…… 蔺怡不想再听陈玉花叨叨,问说够了没,是蔺家穷没钱,我决定离婚!找有钱的去。陈玉花吼,蔺怡,离就离,怕什么!把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陈玉花打电话给赵辉昊发火,问蔺怡要离婚,为什么不早说,赶快回家。 等了一个小时,赵辉昊不回来,气得陈玉花给赵雪打电话,把蔺怡和赵辉昊狂骂一通,并下令,赶快回乡下。 赵雪没回来,齐伟倒急匆匆赶来了,安慰丈母娘,这事不能急,让赵辉昊和蔺怡再好好谈谈。陈玉花口气坚定,谈什么,难道让蔺怡怀着别人的孩子,来分赵家的财产。 齐伟听不过耳,说这话不能胡说。陈玉花抬手撸把头发,头一仰,还说就说了咋的。齐伟说这叫诽谤,陈玉花吼一句,嘁嘁,我诽谤什么了。 齐伟是小辈,总不能跟丈母娘抬杠吧!听着陈玉花在那叨叨,时不时嗯声,啊声!陈玉花看出女婿在敷衍自己,烦了,让齐伟去工作!齐伟临出门,还叮嘱陈玉花,再不要给蔺怡打电话,等赵辉昊回来再说。陈玉花瞪眼问一句,你们都怕蔺怡。齐伟没吭气,陈玉花气得吼一句,回去想想,这事咋办? 天黑到了吃饭时间,赵仁和齐伟都回来了,不见赵辉昊影子,陈玉花急的一遍一遍催齐伟打电话,结果语音提示关机。气得陈玉花叨叨,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为个女人这么点出息。 赵辉昊的事儿,在路上碰上齐伟时,齐伟讲了。赵仁听了当时就埋怨陈玉花,说陈玉花事儿多,给说过多少遍了,孩子们的事儿别过多参与,就是不听,非要催着让生孩子,人家蔺怡在忙考博,赵辉昊在创业,等人家两人的事儿办好办妥再说生孩子的事。这可好,两人闹离婚,悄悄了吧! 赵仁发过牢骚,结果齐伟没发表意见。赵仁叹口气,问齐伟,是不是把赵辉昊喊来养鸡错了。齐伟却说该发生的事,迟早的发生。 此时,一进门,陈玉花就叨叨个没完,烦得赵仁心里乱如麻。关键陈玉花说赵辉昊不是个男子汉。赵仁的火一下就上来了,说陈玉花一个女人家,一天叨叨个没完,悔不悔气。陈玉花更火,说赵仁,你如果不要让赵辉昊回这破地方来养鸡,会有这种事吗?现在蔺怡要离婚,却赖我不好,这还有没天理。 女婿齐伟在,两人不想吵,赵仁烦得摆手,说好好好,是我错了,蔺怡要离婚不同意。 老公爹打来电话,蔺怡有点吃惊,接通礼貌的叫声爸。蔺怡在这个时候还叫爸,说明两孩子闹离婚只是两个孩子一时的气话。赵仁看到了一丝希望,问蔺怡,赵辉昊那儿做的不好,可以给他讲,又说老伴陈玉花,老了,又没文化,一农村人,说话不过脑子,不要介意。还说如果真觉得现在的赵辉昊不配你,爸不怨你,你有追求更好生活的理由,毕竟你俩要过一辈子,不能总吵吵闹闹,吵闹那能过日子。说完问蔺怡说的对不。蔺怡的眼泪下来了,说是是是。 挂了电话后,蔺怡双手抱胸,站在写字楼窗前,望着高耸入云的群楼出神,脑海中一遍遍回放着与赵辉昊相识、相知、相爱的点点滴滴。原本凉冷的心在这一刻温暖起来,阴云密布的脸上荡漾着笑,腮上泛着红晕,一个重大的决定在心里呐喊,离开北京。 赵辉昊本为两人闹的别扭,心里烦的不想吃饭,不想回家,蔺怡打来电话,问赵辉昊想好没,真的要离婚。赵辉昊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蔺怡,如果要精神赔偿,给个正确数,他不会耍赖。蔺怡听了笑,我就要你,再什么也不要。赵辉昊不吭气。蔺怡骂句傻瓜,下午四点的飞机,来接我。本坐着的赵辉昊惊的站起身,埋怨怎么不早说,蔺怡说就想气气你。 蔺怡不闹离婚,要回农村。陈玉花一边忙乎擦擦洗洗,一边在赵仁面前嘀咕,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搞不懂,前天还闹的非离不可,现在又突然回来,不在北京待了。是不蔺怡妈给蔺怡讲大道理了,女人学历再高,官位再大,没个家,谈何幸福。赵仁笑,陈玉花问他笑什么?赵仁说一个人会说话,决定事情的结果。 陈玉花瞪大眼问:“你给蔺怡打电话了。” 第179章 又犯犟毛病 赵仁:“不打,这孩子能回来?” 陈玉花问:“说什么了?讲给我听听!” 赵仁叹气:“说的什么我都忘了,但你以后必须少说话为好。” 陈玉花争辩:“这要看情况。” 赵仁望着陈玉花问,还看情况,告诉你,今天蔺怡回来,别再提生孩子的事。” 陈玉花嘁一声:“你们怕蔺怡,我可不怕。” 赵仁:“哎!哎!什么叫我们怕蔺怡,一家人过日子相互理解,相互包容才对!” 陈玉花皱眉瞪眼的说:“蔺怡只要现在生孩子,我什么话都不说。” 赵仁嘁一声:“你别给我犯马凤英婶子的毛病,听到没!” 陈玉花没吭气,端着一盆脏水走出书房,向院门外走。司金花刚好路过,问陈玉花,蔺怡离开北京,回这儿的事。陈玉花问司金花怎么知道。司金花就笑,说去鸡场,赵辉昊咋呼着说媳妇回来了,开车去机场接。这下好,一家人团圆了。 陈玉花摇头,说谁知道蔺怡回来习惯不。司金花问句,你怕蔺怡。陈玉花咯咯笑,说凭啥怕她。如果惹我不痛快,我进城跟赵雪过去,享福不会呀! 陈玉花说完这话,觉得不适,又安慰司金花,别急别愁,宋杰总会醒过来。醒过来他会把你们二老当亲爸亲妈对待,毕竟你们给了他第二次生的希望。 司金花苦笑一下摇头。陈玉花捣一把,又说真的。司金花叹气,问句赵辉昊啥时候回来,陈玉花扭头望望村口埋怨,别提了,一见他媳妇,就把父母亲给忘了,到现在连个电话也没打。 原来赵辉昊接上蔺怡回来的路上,周玉玉打电话,问赵辉昊忙什么呢?赵辉昊就把媳妇蔺怡回来的事讲了。为什么讲,是赵辉昊知道,周玉玉对他是完全坦诚的,他不能对周玉玉隐瞒什么,如果隐瞒,是对周玉玉的不尊重和信任。关键是周玉玉对他有那个意思,可他给不了周玉玉想要的依靠,现在蔺怡的出现,对周玉玉来说是最好的释怀,也算是他给周玉玉的一个交代。 周玉玉听到蔺怡从北京回来了,心里一种莫名的失落感从心底生起,慢吞吞噢一声。噢过后,眼中是含泪的,继而笑着说要为老同学妻子接风洗尘的。赵辉昊说不用客气,这心意领了。周玉玉带埋怨的口气,说赵辉昊自私,干什么事儿都不想别人感受。拒绝她的邀请,就是看不起她。赵辉昊弄的不好意思了,口头答应了周玉玉的邀请。 周玉玉见到蔺怡时,还开蔺怡玩笑,说长得漂亮,又是高学历,可别看不起她没文化。蔺怡笑,说赵辉昊一路上还夸你能干,这说明男人还是喜欢能挣钱的女人。而后两个女人哈哈笑。 上菜后,两个女人聊得倒欢,周玉玉先讲上高中的趣事,又讲自己创业的事。蔺怡讲自己北漂的事,而北漂的事,自然离不开赵辉昊。而赵辉昊是蔺怡心中柔软处的痛。蔺怡没讲几句,周玉玉提议,她没上过大学,想听听大学里五彩缤纷的生活。蔺怡就讲室友奇奇怪怪的事。 聚完餐回来的路上,蔺怡开玩笑,说看得出,周玉玉喜欢赵辉昊。赵辉昊瞪眼。蔺怡咯咯笑,说周玉玉脉脉含情的双眸骗不了她。又说周玉玉怪了,一字没提她老公。赵辉昊说早离婚了。蔺怡噢一声!却又问句,你爸妈见过周玉玉吗?赵辉昊说我们是生意合作伙伴,当然见过了。蔺怡又是长长的噢一声。 回到家,陈玉花就埋怨赵辉昊,接上蔺怡不赶紧回家,乱跑什么?蔺怡说周玉玉请着吃饭。陈玉花居然说,那种离了婚的女人少打交道。赵辉昊一脸哭相喊声妈。赵仁训陈玉花,不会说话,还爱说。陈玉花居然转身问蔺怡,她说的对不。蔺怡说句周玉玉人不错。 晚上躺床上休息,赵仁再次叮嘱陈玉花,现在跟儿媳妇住一起了,以后少说话多做事,免得招孩子嫌弃。陈玉花反驳,这是我的家,难道低着头活人,蔺怡必须准备生孩子。赵仁说,人家刚来,让适应适应。陈玉花嘁一声,她就一农村长大的孩子,噢上个大学,在北京待了几年,就高人一等的。赵仁骂句,没文化,就一俗人。 结果第二天吃早饭,陈玉花一个劲往蔺怡碗中夹肉,说多吃点,把身体吃好了,就准备生孩子,都二十九。蔺怡听了望赵辉昊,赵辉昊搪塞,说明年。陈玉花问句为啥明年?赵辉昊说今天都十二月二十二了,明年还有几天时间。陈玉花笑了。赵辉昊开玩笑,生个丫头行不。陈玉花摇头,又说你看看赵艳。赵仁翻眼,赵艳咋了,不会说话。陈玉花就不懂赵仁训她啥意思,还说看看,植物人宋杰把赵艳爸妈害得干不了活,出不了门,日子过的多糟心。 这种话司金花说过,陈玉花记住了,但今天蔺怡在,陈玉花说这话,就是捣闲话,就是败坏家风。 等蔺怡跟赵辉昊去了鸡场,赵仁就跟陈玉花下令,从今天开始,以后少说话,给儿子留点面子行不。陈玉花不依了,说生孩子是人生大事,一边养鸡一边生孩子,互不影响,她说错了吗?说完问齐伟她说的对不,赵仁拽着齐伟出门了。陈玉花吼一句:齐伟,你是驻村干部咱家的事儿你也得管管。又说今晚赵雪来,下班早点回来。陈玉花吼完,见没人理她,落寂的转身收拾桌上的盘盘碗碗。 第180章 一家相聚 女儿赵雪要回娘家,蔺怡暂算是客人,晚餐陈玉花可是费了心思,烧了六个热菜,拌了两个凉菜,算是荤素搭配。一切准备就绪,还不见家里人回来,急得陈玉花一个个打电话,问到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 赵雪进院门时,两手掂着大小礼盒。陈玉花伸手接着,嘴上怨着,说过多少遍了,村里小卖部有,就是不听。不见外孙女月月的身影,问怎么没带月月?赵雪说在家写作业呢?陈玉花反问,带这儿来不能写作业啊!赵雪扭头笑,说明早还上学呢!陈玉花却说,有车干啥不方便,早晨起早点,刚上课不就到了。就是不想让你妈看看月月,丫头就是外人,一点不假。赵雪笑下次下次。 进屋门,不见其他人,赵雪问蔺怡呢!陈玉花说跟赵辉昊去鸡场了,家务活看来是指望不上。赵雪又笑,说人家就一书呆子,会干啥!你就先伺候着人家,哄着人家,让她赶紧给你生大胖孙子。陈玉花瞪眼,说我苦了大半辈子,还不能清闲一下,丑丫头不知道心疼一下你妈。赵雪哈哈笑,说这大包小包的礼品不就是心疼嘛!陈玉花剜眼,说是是是。叮嘱蔺怡,待会一起吃饭时,可要提提生孩子的事,赵雪眦牙咧嘴皱眉摇头。陈玉花训句,指望不上。 晚上一大家人吃饭时,陈玉花先讲了几句,说从明天开始蔺怡再不用去鸡场,就在家。赵辉昊问为什么?陈玉花说吃好休息好准备生孩子。蔺怡没表态,只是低头吃饭。 一时气氛沉闷,赵雪夹了块肉放蔺怡碗,带有埋怨的口气说,妈,生孩子这是水到渠成之事,越急越怀不上。陈玉花不乐意了,说你悄悄的,蔺怡你给妈个准话,啥时候。 蔺怡想起回来的路上,赵辉昊叮嘱她,如果他妈问生孩子的事,就说明年。 陈玉花一听蔺怡也说明年,询道他们俩是不是商量好的。赵雪又打岔,说再过几天,不就明年了,吃饭吃饭。说完给在座的每个人夹菜,陈玉花阴沉着脸,看到赵雪夹菜的筷子伸过来,端着碗避开了。 赵仁烦陈玉花,吃饭本是件快乐的事,而陈玉花习惯了在饭桌上说事,说事就说点好的,而陈玉玉偏偏说令人不高兴的事,惹的人吃饭,心情不好,往往是还没吃饱,就被气饱了。 现在他想训叨几句陈玉花,儿媳妇蔺怡在,他总不能咋咋呼呼,那成何体统,让蔺怡看到,嘴上不说,心里却叹息,这个家的家风怎么这么差,以后怎么过日子。 此时,他还是坚持沉默是金的道理,少说的好。结果陈玉花心里气呀!她知道,她是个女人,即使在这个家是一家之主,说的再多再好,就是放屁。得把丈夫赵仁拉出来,让表个态。结果刚要张口,赵明一脸笑容进来了,说宋杰醒来了。 昏睡了一年多的宋杰醒来了,这是天大的好事。赵仁把碗筷一放,起身就走,说去医院看看。都出门了,赵仁又叫喊,让赵雪和齐伟进城。陈玉花忘了赵明在,居然问一句,让他们去干什么?赵仁瞪眼,月月明天还上学呢? 赵雪临上车时,招呼赵辉昊明天进城送鸡,带上蔺怡,到她家玩玩。陈玉花训句,不去。赵雪朝她妈撅嘴。陈玉花嘀咕,去了,你自己都按时吃不上饭,哪有时间管蔺怡。蔺怡却笑笑没吭气。 送走 进城的人,转身进屋时,陈玉花就嘀咕,说赵辉昊你可不能学你爸当老好人,连家里人都不顾。赵辉昊跟他妈抬杠,说我觉的我爸挺好的,仗义,有人缘。陈玉花瞪眼,人缘好,都是掏钱买来的。 进了屋,蔺怡端起碗碟要去洗涮,被陈玉花挡住了。原因是人家蔺怡刚来一天,不能现在就让人家干家务。免得干了家务,说她这个婆婆不好,心狠。 陈玉花在厨房洗涮时,蔺怡就问赵辉昊,刚才婆婆说不能学你爸什么意思。赵辉昊就给蔺怡讲,他爸干的各种事。蔺怡听的咯咯笑。笑过后还说,看得出来,你爸话少,但能干。赵辉昊嘘一句,说小声点,免得我妈听到。话音刚落,他妈进来了。问句,你们说什么呢?赵辉昊随机应变,说赵艳姐老公宋杰呢! 宋杰突然醒来,真是喜从天降,赵仁、赵明、齐伟、赵雪到医院时,赵艳正搀着宋杰在病房里慢慢走动,给宋杰讲着刚才做各项检测的结果。看到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亲人,赵艳眼含泪,扑向她爸,拥抱着,连说爸宋杰好了,好了。宋杰微笑着拘谨的站一边,赵仁逗宋杰,问宋杰,认识我不,我是谁。宋杰手挠头,说是赵仁叔。赵仁又指赵雪,宋杰说是叔伯小姨子赵雪呀!齐伟风趣的手指自己,宋杰笑,一起喝过酒,你喝酒不行,一喝脸就红。所有的人望着笑着,眼中含着泪花。 女婿宋杰醒来了,村里的人,一见到司金花,就说好呀!你女婿醒来了,你们老两口功不可没。司金花嗯嗯着,又说我们老两口把他当儿子伺候,也没容易。前段日子,我还在丫头面前抱怨呢!说啥时候是个头呀!结果这……司金花说着笑着,抬手抹泪。 问话的人不好意思了,说哭什么,高兴才是。司金花拍把手,又拽拽衣襟,说就是就是,应该高兴才对。别人又问,宋杰好了,去重庆,司金花笑,人只要好了,去哪儿都行。 但赵艳问宋杰以后什么打算,宋杰说你在那儿我就在那儿。赵艳说我还在这养鸡,宋杰说我也养鸡,行不,赵艳笑着紧紧抓住宋杰的手。 幸福村今年算是好事连连,土地流转出去,惠民特种植公司开建的加工厂,现在正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工人们忙着搞水电暖。预计这个加工厂建好正常运行,可以解决一百多号人的工作。这对于一直出外打工的村民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还令赵仁高兴的事,唐权回来了,赵艳宋杰两口要定居幸福村,儿子赵辉昊也回来了,这是人心齐 泰山移的举动,幸福村不富才怪。 赵仁这样想的,对村委会班子,村党员班子这样讲的,并把幸福村一年一度评美议程提上了日程,元旦那天,在村文化室广场进行。 第181章 欢聚一堂 这种事儿,在幸福村还是头一次,村民们听了议论纷纷,谈论谁是这个村最美的媳妇,最美的婆婆,最美的少年,五好家庭,文明家庭。 为了看到所期待的结果,新年这天一大早,村民从四面八方笑哈哈涌来,围的文化室前的小广场水泄不通,认识的三五成群,男女站一起说笑,不善言的,双手抱着膀子,或两手插裤兜,站着,看着,望着。 司金花、陈玉花、齐芳、姚英、苏娜,马凤英,董婶围在一起,说笑着。司金花捣把陈玉花,问赵仁说没,咱村最美的是那些人。陈玉花笑着说,昨晚上她问赵仁,赵仁还说反正没你,你说气人不气人。陈玉花说完哈哈笑。 突然噼哩叭啦的掌声响起,所有人望向文化室大门,只见村委会领导班子,还有赵艳、唐权、宋杰朋友胡总,一一走向摆在广场边上铺有红布的桌子前入坐。 人群顿时咋咋呼呼,交头接耳。赵仁宏亮的声音从大喇叭传出来,幸福村的村民请安静,今年新年,又是幸福村的喜日子,大家高兴吧! 村民有的喊高兴,有的拍掌,有的噼哩啪啦。赵仁逗乐子,说高兴就好,以后会搞各种比赛。就有村民起哄,会发钱吗?赵仁笑,别提钱,提钱俗。村民起哄,赵叔,你北京有房,身价千万,有钱,我们没钱。赵仁说房子儿子的。村民笑,还不是你赵家的。赵仁笑着点头。 有村民急了,喊赵叔,快快发奖,看谁得奖了。赵仁卖关子,眼一瞪,说反正没你,你急什么?村民听了笑着起哄,是谁呀!快!快!报个大名大家先乐乐。赵仁开玩笑,看来领奖发钱,大家都高兴,那以后大家要多争取。有人起哄,还发钱呀!发多少钱?有多少人领奖?赵仁风趣,这是秘密,这是惊喜,就不告诉你,下面请村支书讲话。 村支书首先讲感谢大家前来观看这次表彰大会,又表扬了齐伟、赵艳,最后发出号召,希望从幸福村走出去的有志青年能回村,和没走出去的青年,一同齐心协力把幸福村建的更好。 轮到齐伟讲话,齐伟具体讲村民对他工作的大力支持和配合,还讲了在剩下的半年时间的计划,村民起手鼓掌叫好。 赵艳没想到赵仁叔让她坐到了主席台上,还让她讲话,现在轮到她讲话,她倒有点紧张了。站起来,居然说,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但父老乡亲,只要你们欢迎,我和我丈夫,就永远留在这儿,行不行。村民们喊,行!行!掌声噼里啪啦! 赵仁听了更高兴,高兴是因为宋杰要留在幸福村,不仅带来的是人脉,更是财脉。所以赵艳讲完话,赵仁还特意在大喇叭讲话,说他代表幸福村的全体村民,对赵艳和宋杰说声谢谢。 站在人群中的司金花,看着听着笑出了眼泪。抬手抹泪时,陈玉花捣一把,说你养丫头比我们养儿子都长脸。齐芳和姚英异口同声,两婶子孩子们都优秀。司金花哈哈笑,笑着望台上坐着的女儿。只见女儿赵艳,正和齐伟,在整理奖状,还有红包现金。 这样的事,在幸福村是头一回,村民个个抬头观望,看不到的踮起脚尖看。心急的人,嘴里嚷嚷着,是谁得奖了?听的人笑的摇头。 当赵仁宣布颁奖仪式开始了,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眼望前台,屏气静听。听到赵仁手捧一奖状念道:表彰幸福村最美婆婆马凤英,奖励一千元。 马凤英没来,只能唐权上台领奖了。但唐权接过赵仁递过的奖状,还有一千元的现金红包时,赵仁提条件,必须对乡亲们讲几句获奖感言。唐权倒不推辞,接过赵仁的话筒就讲,说感谢母亲,在我离开的这些年,把家和诗诗照顾的很好,同时也谢谢左邻右舍这些年对我妈和诗诗的关照!谢谢你们! 潘二起哄问唐权,还走不走。唐权大声说,不走了,这儿有我的家,我的亲人,我的父老乡亲,他乡再好,我的根在这儿。我想和我的父老乡亲们共同努力奔小康。话音刚落掌声噼里啪啦。 接下来颁发的是最美岳父岳母奖。司金花听到自己的名字,惊的手捂嘴巴,哈哈笑着走上台。赵仁把奖状递给司金花时,问句高兴吧!司金花说高兴!赵仁说光高兴不行,还得讲几句。司金花问句讲什么?赵仁说想什么说什么?司金花站正身子,手接过话筒,望着父老乡亲们齐刷刷望她,忘了话筒在手中,嘀咕好害怕,说啥来着。 村民都听到了,哈哈笑。村民一笑,司金花反而不紧张了,说照顾女婿宋杰,这是应该的,他好的时候,待我们如亲生父母,他病了,我们必须当儿子对待,现在他好了,醒过来了,我不希望他挣好多钱,我希望他能健健康康就行,希望他和艳艳复婚,幸福生活。说完望旁边站着的女儿赵艳,赵艳含泪笑着给母亲一个大大的拥抱。 接下来颁发的是最美媳妇奖,奖主是杨霞。一听是杨霞,人群炸锅了。赵仁把奖状递给杨霞时,调侃,赶快领证复婚,再红红火火办一桌,你们俩现在不差钱,差的是浪漫,是不是。村民听了哈哈笑着鼓掌,还说等着吃喜糖呢!唐权还真从口袋中掏出糖,仰天一撒,村民伸手接的接,弯腰低下头捡的捡。原来今天一大早去领结婚证,两人买了喜糖,给工作人员,还留了一些,准备给两孩子的,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又颁发了最美青年奖,获奖者是许飞扬。许飞扬接过奖状,赵仁调侃,你的好好讲几句。许飞扬笑,说讲什么好呢?赵仁说想什么就讲什么?许飞扬笑,说自己创业还没成功,但我有信心,希望乡亲们相信我,明年得到第一批资金,我会扩大鹿场的规模,鹿场的前景指日可待,我们共同努力,加油!许飞扬说完做了个加油的动作。村民噼里啪啦拍掌。 又颁发了五好家庭奖,获奖者是潘二。潘二上台领奖时,笑着咋呼,赵仁叔,这也太意外了。早知道,我就把我八十岁的老母亲带着来,让她感受一下,她一辈子了,还没经过这阵势。赵仁笑,说把这奖状带回家,让老太太看看,再贴老人家房间,这一千块钱,给老太太花。潘二惊叫,一千!这么多。 赵仁说,这要感谢赵艳,这个创意是赵艳提出来的,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希望幸福村的村民,不管时代怎么变化,要和和气气,幸幸福福生活,幸福村会变得更好更美。 村民听了,噼里啪啦鼓掌。赵仁再次公布,下面这个奖,就是颁发给赵艳的,最美创业奖。赵艳接过奖状和奖金,高举在手中发感慨,乡亲们,我亲爱的乡亲们,我们虽不同姓氏,但能几代人,相聚在幸福村,这是我们有缘,有缘相聚在一起,我们就要珍惜。这几年,国家大力发展新型农村建设,攻坚脱贫在如火如荼进行,幸福村虽不是贫困村,但我们不能怠慢,靠着现在的优惠政策,齐心协力把幸福村建得更好更美。村民听了噼哩叭啦,高呼说的好。 最后颁发的奖项是最美邻里奖,获奖者是齐芳和姚英。两人上了台,姚英和齐芳捂嘴笑。赵仁问句,高兴吧!姚英和齐芳两人异口同声说,紧张。赵仁调侃,两人以前吵架时,怎不紧张。姚英说一生气,脑子昏了,就胡说,一胡说更气就动手,事后就后悔了,一个村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说完就说绑幼幼的事,并向齐芳认错。 这一搞,齐芳也不好意思,向姚英认错。这样,活生生给台下的村民们上了一课,这是赵仁意料之外。赵仁借此对她们二人提出表扬,又对村民讲,希望幸福村的村民以后友好和谐相处,幸福村会更好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