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回家,给个太子妃也不当》 第1章 小组成员 金秋九月,阳光明媚,国安局第九局第九组的成员齐聚在组长蒋楠的家中。 “这次任务完成的真特么凶险,连老大随身的掌心雷都动了。”一身迷彩衣的波霸女人一手摸着胸前挂着的翡翠龙凤佩,同时抬头看向对面的正盘膝而坐的女人。波霸女人叫张敏,是个电脑天才,在组里负责“黑客侵入”。对面的女人没有说什么,手捻瑜伽坐的智慧手印。身后的落地窗透进来的阳光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这个瑜伽坐的女人就是组长蒋楠,属于全能型战将,随身的“掌心雷”是杀手锏,轻易不用,一旦出手更是弹无虚发。 “掌心雷”是美国勃朗宁m1906袖珍手枪,全枪长仅有114毫米,比成年人的手掌还要短,所以被国人称作“掌心雷”。弹匣容量6发,射程三十米以外。虽说就目前来讲这个型号有点过时了,但是,这是上一位前辈退役时送给蒋楠的。蒋楠不仅继承了前辈的“掌心雷”,还有前辈的位置,第九组新的91号,也是第四任91号。 “哪次不凶险,让我们出手的任务就是断生的。”说话的男人是郝逸,擅长伪装和冷兵器,是组里的潜伏杀手。个子瘦高,面目清秀,明眸皓齿,书卷气十足,但是话里话外却杀机必现。 围在茶几前的四个人,三男一女。另两个人,一个身材魁梧,面目硬朗的叫穆青,典型的壮汉,擅长格斗和冷兵器;另一个,皮肤稍显白皙,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即使带着副金丝边眼镜也掩盖不住其眸光灼灼的叫于秦华,是组里的军师和医生。 第九组是覆灭小组,代号阎王,平时任务并不多,但是一旦接受任务就是如郝逸所说的“断生的”。进入第九局就不会再用自己的名字了,没有任务的时候,大家私下才用名字。组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代号,蒋楠是91,于秦华是92,郝逸是93,穆青是94,张敏是95。只不过,和曾经不同的是,蒋楠是491,91号已经四任了;于秦华是第三任92号,即392;郝逸是第五任93号,即593;穆青是第四任94号,即494,张敏是第五任95号,即595。 “老大,这次长假有什么安排吗?上面说,我们可以休息半年。”波霸女张敏开心的看着蒋楠说。 蒋楠双手合十收势:“我没有安排,这次任务艰辛,大家都辛苦了。我也打算好好在家休息一下,继续我的冥想之路。”说完,走到茶几前坐下,拿起桌上的项链戴上,又随手拿起面前的一杯茶,慢慢小啜着。 “老大,你现在总是冥想、冥想的,你可别走火入魔啊。”穆青一脸不解的说。 “不是说冥想到一定境界可以冯虚御风吗?老大,等你成仙了,记得回来给我们点石成金啊!”张敏最大的爱好就是喜欢各种宝石,当然这是个很费钱的爱好。 “我打算去山里住一段时间,你要不要一起去。我觉得山里更适合你冥想呢。”于秦华看向蒋楠问道。 “嗯……不去了,你们去玩吧,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蒋楠想了一下,看着于秦华说。 蒋楠不是不明白于秦华的心,可是在这个局中,一旦动情就有弱点了,任务是首要的,一个不慎会丢掉性命不说,更可能会影响到大局的。 他们虽然不是从小到大的交情,但是编在一组已经十四年了,那是过命的交情,生死早就绑在一起了。 “老大,要不要我留下来陪你啊?我可以哪都不去,专心给你洗衣服、做饭、带孩子,虽然你现在没有,但是我很愿意帮你生一个,生俩也行。”郝逸嬉皮笑脸的说。 蒋楠白了郝逸一眼,没有理他,于秦华拿起公道杯给蒋楠的茶盅斟上茶。 张敏娇嗔的说:“我看你呀,就死了这条心吧!你可入不了老大的眼,也就姐能看上你,要不你和我凑合凑合得了。” “算了吧,你也入不了我的眼!”郝逸边说边做出一脸嫌弃的模样。 看着大家嬉闹的样子,蒋楠微微笑着。她很喜欢大家一起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有时候,真希望可以一直这样下去。但是他们的工作就是搏命的工作。也许将来有一天可以这样吧…… 于秦华看着面带微笑的蒋楠,也淡淡的扬起了唇角。 穆青不喜欢看张敏和郝逸“打情骂俏”,遂起身说:“好了好了,散了吧。大家都好好放松放松吧。老大,老规矩?” 老规矩的意思是说:大家每天固定的时间互报平安,根据每天的日期不同,互报的时间也不同。这是蒋楠定的,她要保证每个人都安全的活到退役。 “嗯,散了吧。大家照顾好自己。”蒋楠起身将大家都送走,继续坐在茶几前喝茶。 回想这次任务,蒋楠心中疑惑,一切好似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包括最后关头,她抽出掌心雷,对方似乎都知道,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对方却放弃了。虽然她也成功击毙了任务目标,但是她知道,以当时的情况,死的应该是她。 当……当……当,缓慢的三下敲门声。放下心中的疑惑,蒋楠起身去开门,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站在门口,精致的西装,深红色的领带,五官棱角清晰,狭长的凤眼内勾外翘,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嘴唇,左侧嘴角微微挑起,没有轻浮之感,却有一丝慵懒之态。 “boss。”蒋楠脱口而出,没有一丝惊讶,好像知道这个人会来一样。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男人说着,举了举手里的红酒。 “等我拿件衣服。”蒋楠说完把门关上了,男人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脸无奈的笑了。 不多时,门再次打开,蒋楠穿了条深粉色v领长裙,手臂上搭着一件米黄色风衣,反手关上门,说:“走吧。” 男人接过蒋楠的包和风衣,转身按下电梯。 第2章 局促不安 见两人先后进了电梯。楼梯间里走出四个人,女人拿出钥匙开了蒋楠家的门,四个人走了进去。 “能是被上面发现了吗?”张敏局促不安地说。 于秦华看着一脸懊恼的张敏说:“先别想这么多了,一切等老大回来再说吧。” 张敏还是很郁卒的说:“对不起,是我连累大家了。要不是我失手,也不会害老大暴露。” 看到张敏这样,穆青也很难受,急忙安慰说:“别难受了,不能怪你,基站被攻击,你不出现就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郝逸也安慰说:“是啊,老大不会放弃我们任何一个人。十四年了,我们也都不会放弃对方的!” 大家都没有再说什么,房间安静了下来。十四年了,他们一起出生入死,早就把命绑在了一起! 于秦华看着几人,若有所思地说:“你们觉不觉得奇怪?我们当时好像是被故意引开的?” 郝逸想了想,说:“嗯,对!而且对方似乎很熟悉我们的作战方案!难道……有人出卖我们?” 于秦华:“不是!我们虽然被引开,却都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老大拿出了‘掌心雷’,说明老大当时是有生命危机的!难道,对方的目标的老大?” …………………… cbd,blue club,蒋楠和“boss”面对面坐着。蒋楠面前是一杯果汁,男人面前是一杯红酒。 “我可以接受军事法庭的审判。”蒋楠看着对面的男人说。 “没那么严重,但是长假是避免不了的。”男人低眉看着面前的酒杯微笑着说。 短暂的沉默后,男人拿起酒杯晃了晃,视线望向对面的蒋楠,目光微微下移,最后停留在蒋楠的锁骨链上。那是一个直径约一厘米的正圆形状薄片,周边镶嵌着镂空如意云纹。材质看不出来,但随着蒋楠偶尔的动作,在灯光的映衬下会有流光闪动,与女人精致的锁骨相得益彰! 男人将酒杯放至唇边,啜饮一口,说:“阿楠,你想过以后的生活吗?退役以后你想去哪?” “不知道,还没想过。我现在只想大家都能活着退役。”蒋楠喝了一口果汁,望向了窗外。 是啊,是应该开始想想以后了…… “和我去海边生活怎么样?”男人目光灼灼的看着蒋楠。“解决完这次的事情,我就可以退役了。阿楠,我想去海边生活,我们结婚生子,平平淡淡的过下半辈子,好吗?” 嗯?蒋楠回过神看着面前的男人,惊讶之情一闪即逝,“可我还有六年才能退役啊。” 第九局特工,满18岁至45岁之间可以加入,服役满二十年可以申请退役,超过二十年,如果年龄不到45岁可以选择继续留任;如果45岁,却服役不满二十年,也只能退役。当然升迁至总部可以不受此年龄限制。 蒋楠在读大二的时候被组织发现,那年她21岁。第九组里的成员,于秦华是在医大实习的时候进组的,当时年纪是24岁,郝逸和穆青进组的年纪都是22岁,张敏进组的年纪是23岁,虽然年纪不同,但是却是同一年进组的,他们一起训练,一起学习,直到一起出勤任务。时光荏苒,十四年过去了,还有六年,他们就可以申请退役了。 boss男看着蒋楠:“阿楠,从我接手第九局第九组,我们认识九年了,你对我没有一点感觉吗?” 蒋楠有些不知所措,她知道boss这次一定会见她,也想过很多种解释的理由,更想过可能承担的后果,可哪一种都用不上了,boss竟是对她表白。 蒋楠双手交叉胸前往后靠在椅背上,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对面的男人,似乎想从对方的表情或动作上找到点什么。但是,她注定要失望了。因为同样作为高级特工,那些会暴露细节的行为或表情又怎么会出现在boss身上呢! “抱歉,boss,我没有想过,不只是没有想过你,而是没有想过退役后的事,更没想过感情,因为,我只想着怎么活着退役。”蒋楠平静的说。 boss放下酒杯,身体往前倾了倾,迎上蒋楠的目光,说:“那……这是拒绝吗?如果没想过,就现在想想,我们还有时间。如果你碍于现实客观条件没办法做决定,我可以帮你改变现状。” 蒋楠看着对面强势的男人,移开了目光。淡淡的说:“我,不知道。”其实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意去想那么费神的事情,毕竟还有六年呢,六年,变数太大了,先活过去再说吧。 “那好,既然你不知道怎么选,就由我帮你选吧。”说完,男人双手交叉放在脑后,往椅背上靠去。 这时,蒋楠才发现,偌大的俱乐部,竟然只剩下他们这一桌了。蒋楠看了一眼桌上的包,知道来不及拿包里的枪了,顺手拿出了绑在大腿外侧的“掌心雷”。枪对准了boss。 男人看着蒋楠:“阿楠,你该知道你们组暴露后的结果,但是,你是我心爱的女人,我不能看着你出事,可失败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你懂!相信我,我不会害你!但是我能做的也很有限,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蒋楠想着boss的话,突然明白了……她急切地说:“暴露的只有我一个人,用我的命换他们的命!”说完转手将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不等扣动扳机,一支麻醉针射入了蒋楠的脖子,男人迅速起身,一把揽住慢慢倒下的蒋楠。蒋楠用尽最后的力气望了一眼抱住自己的男人,终是闭了眼。男人看着自己臂弯里的女人,在蒋楠额头深深印上一吻,轻轻的说了句:“素月,你应该选择我的!可惜……对不起!” …………可爱的分割线………… 伽南国,昌宁侯府,秋水居 “三小姐,三小姐你醒醒啊,都是奴婢没用,没有照顾好小姐。”一位身穿粉色小袄的小姑娘抽抽噎噎的低泣着。 第3章 一朝穿越 “紫烟,快去请侯爷过来,小姐怎么说也是侯府唯一的嫡出大小姐,怎么能就这么……”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急切的吩咐道。 耳边纷繁嘈杂,蒋楠拼尽全力,终于睁开了眼,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全套的红木家具古香古色,人也都穿着夹袄、罗裙,一水的古装扮相。一个穿着蓝色小袄的小姑娘站在床边,看到蒋楠醒过来,兴奋得大喊:“啊,醒了,三小姐醒了,玉姑姑,三小姐醒了。” 被称作“玉姑姑”的女人来到床前:“阿弥陀佛,小姐终于醒了。小姐,你怎么样了?怎么好好的,竟突然掉到荷塘里了,头还磕破了,这要是破了相可怎么是好啊。” 蒋楠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一群人,这是怎么回事?我这是在哪?boss人呢?其他人呢?刚想到这,蒋楠头痛欲裂,大片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中。纪云姮,乳名秋儿,十五岁,刚及笄,昌宁侯府嫡出大小姐,排行第三。母亲早亡,还有两个庶出的姐姐,和一个庶出的妹妹。 今天,用完午膳后,二姐姐纪云夏邀她赏荷花,不想在荷塘碰到了小妹纪云冬,三人一起在荷塘边散步,突然一记闷棍打在纪云姮的后脑上,她晕了过去,掉在了池塘里。想到此,蒋楠摸了一下后脑,已经包扎过了,但还是摸了一手的血。额头也破了,应该是掉到荷塘里的时候磕破的。丫鬟绿烟走过来忙将蒋楠手上的血擦净,哭着说:“三小姐,您受苦了。大夫说,您不能动,不能多思,要静养。” “嗯,知道了,我没事。”蒋楠看看自己白皙的如同玉葱般的手指,知道这已经不是自己的身体了。难道是boss杀了她,她死后灵魂穿越到了这个不知名的时空?! 蒋楠任面前的人群忙碌着,自己想着之前的事情。当时boss在自己对面,而左侧脖颈应该是被针射中,如果不是麻醉针,难道是什么新研发的化学毒针,可依当时的感觉,她确定那是麻醉针啊。蒋楠思绪翻飞,毫无头绪。 这时,突然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急切的奔了进来,随之还有稍显愠怒的声音:“秋儿,秋儿怎么样了?好好的怎么会掉到荷塘里的?你们这些下人是怎么伺候的?!本侯要你们何用!” “回候爷,是二小姐邀三小姐赏荷。奴婢本来一直随身伺候着,但二小姐说秋阳高照,让奴婢回院里给小姐取把阳伞,等奴婢返回池塘的时候,小姐就已经落水了。后脑勺被打破了,而且前额也有伤,这要是破相了可如何是好啊。侯爷,奴婢死不足惜,可小姐是夫人留下的唯一嫡出的血脉,还请侯爷为小姐做主啊!”玉姑姑跪在纪候面前连连磕头。 蒋楠转头看向进来的男人,身形挺拔,面容俊朗,一袭藏青色锦袍,头戴玉冠,通身的贵气。循着灌入头脑中的记忆,此人是纪候纪轩,是原主的亲生父亲。 正在蒋楠不动声色观察众人的时候,纪候走了过来,坐在床边:“秋儿,秋儿,你怎么样了?为父在这。” 蒋楠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是昌宁侯嫡女纪云姮。前世三十五岁的蒋楠变成今生十五岁的纪云姮……呃……就……很无语啊!但是,无论如何要先过了眼前这关,前尘旧事回头再说吧。 蒋楠搜索着记忆中纪云姮的语言风格,弱弱的说了句:“父亲,女儿无碍,劳父亲担心了。”话落,还无力的轻呼出一口气,好似这一句话就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纪候一看女儿面露痛苦的样子,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心痛。自从发妻过世后,这个女儿越来越怪异、孤僻,冷漠。有时候会玩一些不知所谓的小玩意,甚至一整天连一句话也不说。渐渐地,她对这个女儿失去了耐心,便不再管束于她,任其放养。不想,今日险些酿成大祸,他有些后怕!他差点失去了她,是自己一直忽略了这个女儿…… 正思绪间,府医手里端着一碗药,恭敬的对纪候说:“侯爷,小姐的药熬好了。” “让我来吧,张大夫。”玉姑姑起身走上前,接过药碗。 纪候起身让开,让玉姑姑喂纪云姮喝药。 纪云姮轻轻啜饮一口,眉头便拧在了一起:“玉姑姑,好苦啊。” 其实,作为一个三十五岁的高级特工来说,这点苦味又算得了什么呢?只是目前,也只能装傻卖乖了。 “秋儿乖,喝了药才能好起来。为父让人给你准备蜜饯。来人,去给小姐准备些甜食。”纪候温柔的哄劝女儿,转身对下人却是声色俱厉。 下人不敢怠慢,起身一路小跑,不多时,端着一盘蜜饯回来了。 纪云姮乖巧的将药一饮而尽,玉姑姑忙又递上蜜饯。纪云姮接过蜜饯放进嘴里,抬头冲纪候展颜一笑说:“这蜜饯真甜,谢谢父亲!女儿一点也不觉得苦了呢。” 纪候看着因为一个蜜饯就满足的笑颜莹莹的女儿,心里一阵酸涩,堂堂侯府千金竟过得如此艰辛吗? “来人,传府卫到前厅。”纪候吩咐完又转身对纪云姮说:“秋儿,你好生养伤,为父定要查出害你之人,为你做主。” “等一下,父亲,女儿谢谢父亲关爱,眼下女儿已无大碍,只是……”纪云姮欲言又止。 “怎么?秋儿有话只管说,为父定然为你做主。” “父亲,女儿只是认为,此事虽令女儿受伤,可已无大碍,如果在前厅彻查此事,难免不会走漏一些对侯府不利的流言。若我侯府是任贼人来去的所在,那传出去,岂不是让京中贵人耻笑,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此事就此作罢。女儿知道父亲心疼女儿,可跟侯府的声誉比起来,女儿不介意受这点小委屈。”纪云姮深明大义的说完自己的观点。 纪候看着懂事的女儿更是心生愧疚,想他堂堂昌宁候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吗!? 第4章 苍白脸庞 “好,为父听秋儿的,但是为父不会让秋儿白白受了这委屈。你好生将养,为父明日再来看你。”纪侯温柔的安抚女儿,转身又对下人说:“你们照顾好小姐,绝不可以让秋儿再有任何闪失,否则杖责五十,发卖出府。” 纪候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看女儿那略显苍白的脸庞,轻叹了一口气,出了门。 看纪侯爷离开,屋里的人也都松了口气。绿烟年纪小,走到纪云姮的床边,给纪云姮递过一杯水,心里不服气的说:“小姐,刚刚侯爷说要彻查此事,小姐为什么要拦着呢?以奴婢看来,这事儿十有八九就是陈姨娘和她的两个女儿干的!” 玉姑姑走过来,轻叱道:“就你嘴快!都说了多少次了,让你收着点这性子,再这样下去,早晚会惹出事端来。” 紫烟也走到床边说:“是啊!小姐,奴婢也不明白,为何不让侯爷彻查此事呢?难得侯爷开始在意到小姐了,为何不趁此机会将陈姨娘的伪善嘴脸撕开呢?” 至此,蒋楠已经接收了纪云姮的全部记忆,知道紫烟十六岁、绿烟十四岁,是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贴身婢女,而玉姑姑是母亲的陪嫁丫鬟。在纪云姮六岁的时候母亲病逝,一直是这三个人照顾着她。而后父亲没有再娶,府中由陈姨娘执掌中馈。陈姨娘陈月和柳姨娘柳梅枝皆是父亲的通房丫鬟,后来陈姨娘生了纪云夏和纪云冬,而柳姨娘生了纪云春,所以被抬为姨娘。 纪云姮看着她们三人,心想:不是说古人小小年纪就都有一颗玲珑心吗?可她们看着不像啊! 纪云姮心里腹诽,面上却笑着说:“紫烟、绿烟你们想想,无论这事是谁做的,只要是敢在侯府动手,那就一定是对这侯府了若指掌,无论结果如何,定会抹掉所有证据。本以为事成,我已经死了,可不成想我却醒了,而且还得了父亲的关爱。于我是因祸得福,而于这幕后之主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想必此时这幕后之人必定懊恼愤恨异常。我们何不静观其变,等她自毁前程呢。” “啊!小姐说的对!想不到小姐被打了一棍子之后倒是聪明了很多。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绿烟兴奋得大叫。 纪云姮…… 什么叫一棍子打聪明了?!其实……你不会夸可以闭嘴的! “快闭嘴吧,你这丫头越发的没有礼数了,怎么跟小姐说话呢?!”玉姑姑说着绿烟的同时,还在她的额头上用力的戳了一下。 绿烟忙收敛起情绪,低头喃喃地说:“奴婢是看小姐变聪明、变厉害了,太高兴了。玉姑姑教训的是,小姐莫怪。” 纪云姮看着低头认错的小丫头,心里有些不忍,不过是个初中生而已啊!她起身拉过绿烟的手说:“傻丫头,我怎么会怪你呢?我只怪我自己,之前凡事退让,害得你们也吃了不少的苦。我本以为只要自己隐忍、藏拙,父亲不喜我,就可以让她们放弃对我的算计。只是不承想……哎!是我不好,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的保护好你们,再也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们了。”说完又将紫烟和玉姑姑也拉到身边来,主仆四人相拥而立。 蒋楠寻思着,总要为“纪云姮”的转变做个铺垫! “奴婢怎么可以让小姐保护呢,奴婢要保护小姐!”绿烟红着眼圈说。 看到小姐的转变,大家都是开心的,她们相信将来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 紫烟说:“小姐的身上还有伤,还是早些休息吧,今晚奴婢在外面守着,有什么事小姐就喊奴婢一声。” “好。你们也早些休息。”纪云姮说完,躺回床上,玉姑姑、绿烟、紫烟皆退出房门。 等所有人都出去后,纪云姮开始想回去的出路。既然可能是被杀了所以才来到这个异世界,那是不是在这边死了就可以回去了?不知道这两个世界的时间是否一致?我来这里多久了?在原来的世界又死了多久了?如果我现在死在这里,是否就可以回去了?那边的尸体还在吗?如果回不去,还能回来吗?一连串纷杂的问题萦绕在纪云姮的头脑中。 如果boss真的是用得麻醉针……不可能!刚想到这,她就把这个念头否定了,因为麻醉是有时效性的。 如果回不去了,那就要好好筹谋一番了,至少可以试试,找一个可以完整保护好尸体的死法,这样,即使那面的尸体没有了,回不去了还可以回来继续当“纪云姮”。 不过……真能这么顺利吗?说来就来,说回去就回去? 蒋楠突然觉得太难了,比执行生死任务还难! 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之前boss那句“对不起”言犹在耳,会不会张敏他们已经…… 辗转反侧,纪云姮一夜未眠…… 昌宁侯府,书房 “隐竹。”纪候在书房厉声一唤。 不多时,黑影一闪,纪候面前出现一个黑衣人,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侯爷,属下在。” 纪候看着面前的人问道:“今天荷塘的事情你可有查到什么?” 暗卫隐竹恭敬地说:“请侯爷责罚,属下没有查到任何痕迹,属下赶过去的时候,嫡小姐已经昏迷。但是属下可以肯定,府中绝无外贼闯入。” “嗯,你下去吧。”纪候眉头深锁,修长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他可以允许后宅妇人争风吃醋,但是决不允许有人谋害他的子嗣!尤其还是他的嫡出子嗣。 第二天,清早,秋水居 “小姐,你起来了吗?”外面清脆的声音是绿烟。 “起了,进来吧。”纪云姮应声。 绿烟走进内室,将脸盆放下,说:“小姐,奴婢伺候您漱洗。紫烟姐姐去厨房给小姐取早点了。一会儿,小姐可要多吃些,这样才能好的快。” “好,我知道了。对了,绿烟,我昨天落水后昏迷了多久?”纪云姮装做不经意地随口问绿烟,其实她问时间是想知道自己来这个世界多久了。 第5章 定是死了 “嗯……不到一个时辰,从小姐落水后被救上来,在荷塘边还吐了好多水。回到院子里,府医为小姐包扎好伤处,不到一个时辰小姐就醒了。还真是谢天谢地,小姐醒了,奴婢们都担心死了。”绿烟一边说,一边为纪云姮净面、净手。 “呵呵,我这不是没事了吗,让你们担心了。”纪云姮心想:看来我刚来这个异世不到一天,但是既然“灵魂”已经到了这里,那么在原来的世界,我一定是死了的。 绿烟:“小姐说的什么话,奴婢自是应当照顾小姐的,小姐落水,本就是奴婢护主不力。好在小姐没事,不然奴婢也不想活了。” “你还是好好活着吧,不然谁照顾小姐。”紫烟拎着食盒进来打趣的说。 “紫烟姐姐回来了,今天早饭吃什么?”绿烟看紫烟回来了,连忙接过紫烟手中的食盒。打开食盒,是一份小米粥,几个小菜,还有几个肉包。 “紫烟,厨房那面没有难为你吧?”纪云姮可是知道,原主在这个侯府并没有因为是嫡女而受到多少优待,相反倒是因为这个身份备受欺凌。 “小姐不用担心,这次奴婢没有被刁难,是侯爷交代过了,稍后小姐用过早膳,厨房还备了一些甜食,让小姐喝药时吃的。”紫烟说着,将一个小桌放到了纪云姮的床上。 “不用了,我还是到桌边去吃吧,我是伤到了头,又不是伤了脚。”蒋楠有洁癖,不喜欢在床上吃东西。她起身走到桌前坐下,绿烟为纪云姮盛粥,布菜。 待纪云姮吃完,不多时,玉姑姑走进来说:“小姐,府医来给小姐换药了。” 纪云姮点头:“好,请张大夫进来吧。” 府医看到纪云姮坐在桌前,上前一拱手:“小姐,此时您应该多多静养,不易走动,尤其不可劳神多思。” “嗯,有劳张大夫了,我刚刚用了早膳,所以便多在桌边坐了一会儿。”纪云姮说完,也并没有起身回床上的意思。 张大夫便在桌边为纪云姮把了脉,并为头上的伤换了药。府医收好药箱,嘱咐屋内的人说:“小姐的伤已无大碍,只是不可沾水,不可磕碰了。往后每三天换一次药即可。这良药苦口利于病,还望小姐每天按时喝药,且不可大意。” “好,有劳张府医了。玉姑姑替我送张大夫。”纪云姮对玉姑姑吩咐道。 玉姑姑忙将府医的药箱拿起,对府医说:“多谢张大夫,您的叮嘱我们记下了。请。” 见玉姑姑和张府医走了,纪云姮对紫烟说:“紫烟,把我的披风拿来,要带帽兜的,你陪我出去走走。” 紫烟急忙阻拦道:“小姐不可啊,你伤势未愈,不能出去见风,若是受了风,落下头疾可如何是好啊?” “没关系的,不是让你拿有帽兜的披风吗?我只是去荷塘边走走,难道你们不想找到害我落水的证据吗?如果我们不尽快去的话,恐怕证据就更不好找了,虽然昨天就已经错过了最佳时间,但是越早去,也许还有机会能有所发现呢。” 听纪云姮如是说,紫烟也犹豫了,想了想说:“要不还是让玉姑姑去吧,她昨天陪小姐出去的,知道小姐沿途都经过了哪里。” 纪云姮看着紫烟,知道她是心疼自己,便耐心的解释说:“玉姑姑只是知道我沿途走过哪里,但是我在哪被打,又是怎么落的水,她并不知道,而且,昨天玉姑姑说,她赶回荷塘的时候,我已经被救上来了。这个证据只能我自己去找,不过能不能找到也不好说。” “可是……小姐,如果玉姑姑煎药回来,看不到小姐……”绿烟弱弱地说。 纪云姮安抚地说:“放心吧!没等她回来,我就先回来了!” 紫烟见纪云姮去意坚决,便只好不再劝说。 二人出来秋水居,走上甬道,穿过花园,往荷塘的方向走去。远远的就看到荷塘边上站着两个人,走近,方看清原来是庶妹纪云冬和她的丫鬟芳草。 “姐姐怎么出门了?想来是伤势已经无碍了吧?冬儿还以为这段时间都看不到姐姐了呢。”纪云冬转身看到了纪云姮,走过来拉住了纪云姮的手说。 纪云姮看着面前这个不过才十三岁的女孩子,左眉微挑,一脸得意的样子,明明稚嫩的脸,眼底却毫无顾忌的溢满阴毒之色。心下不免叹息:呵呵,看来这是一个长了玲珑心的人……只可惜长了颗黑心。在自己的时代,这不过是个初中生而已。 纪云姮无奈的摇摇头说:“无碍了,谢谢妹妹挂心。” “姐姐,怎么说的这么生分,姐姐有事,妹妹自是担忧的。”纪云冬假装嗔怨的说。 纪云姮任纪云冬拉着自己的手,没有再说什么。 “姐姐,冬儿既然在荷塘遇到了姐姐,就让冬儿陪姐姐走走吧。”纪云冬说完又转身对身边的丫鬟吩咐道:“你们不用跟的这么近,我要和姐姐说说悄悄话。” 紫烟刚想阻拦,纪云姮对紫烟使了个眼色,让她稍安勿躁。紫烟福了福身说“是。” 纪云冬拉着纪云姮在荷塘边悠闲的散步,见和丫鬟们拉开了点距离,眉眼弯弯的小声对纪云姮说:“姐姐,你胆子还真是大,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来荷塘了呢。” 纪云姮微微转头,看着纪云冬那轻蔑的眼神,不觉暗笑,到底是个孩子,竟然这么沉不住气。不过说到底还是原主太懦弱了,竟然让纪云冬这个凶手如此有恃无恐。 纪云姮故作讶异地说:“妹妹何出此言,我们怎么说也是侯府的女儿,若连这点胆量都没有,还怎么配当父亲的女儿。父亲现在虽是从文了,可是妹妹莫要忘了,我侯府先祖可是征战沙场、保家护国的先锋大将。” “哼,纪云姮,你莫不是被那一棒子打傻了吧。竟扯出这些有的没的。”说完,纪云冬停下脚步,甩开了拉着纪云姮的手。 纪云姮……呵,还挺有劲儿。 第6章 来脾气了 纪云姮微怔,心想:呵,我还没说什么呢,她倒是来脾气了!小小年纪如此暴躁乖戾可不好!可是毕竟差着二十岁呢?动手肯定是不行了,吓唬吓唬她应该不过分吧,毕竟原主都被她打死了。想到这,纪云姮转身看了一眼跟在身后不远处的小丫鬟,又回过身看着面前的纪云冬,淡淡一笑,往纪云冬的面前走了一步,拉起她的双手说:“冬儿妹妹,你别出声,姐姐给你恶补一个生理知识可好?” “姐姐说什么?生什么?”纪云冬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面前拉着自己手的纪云姮,黑色帽兜里的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一双大眼却炯炯有神,左侧额角有包扎的白布绕过后脑。粉白的嘴唇一开一合间,口中贝齿轻起,可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让人听的汗毛直起、头发倒竖。 “冬儿妹妹,如果我现在一刀刺入你的胸口,你猜是你的喊声快,还是你咽气快?或者,你觉得你还能喊出来吗?”说着,纪云姮松开拉着纪云冬的右手,轻轻撩起披风,让纪云冬看见她腰间的短匕。 “你……”纪云冬“敢”字还没有说出口,就听见纪云姮又开口道:“嘘,别出声,冬儿妹妹是想问我敢不敢吗?你猜呢?我在侯府过的什么日子你也知道,你们不就是想我死吗?我也想清楚了,或者受这种折磨倒不如死了来的痛快。只是,我又觉得这样死了太冤枉了,到了地府也太孤单了。所以……我想了想,不如妹妹陪我如何?我们一起赴死,黄泉路上也做个伴。放心,路上我会细心照顾妹妹的。如何?”纪云姮的语气波澜不惊,仿佛在说着平时的日常琐事。 纪云冬想往后退一步,抽回左手,可不知道纪云姮哪里来的力气,那握着的左手却纹丝不动。到底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纪云冬已经泪盈于睫,怔愣的看着面前的纪云姮,她觉得这不是纪云姮,绝对不是纪云姮。纪云姮是个软弱的胆小鬼,任人如何欺凌亦不会还手,只是一味的哭泣、隐忍。而面前这个女人是个恶鬼,对,就是来讨命的恶鬼。 “冬儿妹妹,不要怕,我是你的姐姐,一直处处忍让你的姐姐。你怎么哭了?哎……怪姐姐,是姐姐扯远了!说好了是给你恶补生理知识的!”纪云姮用右手为纪云冬擦去眼泪。继续说:“这刀啊……咱先从兵器说起啊!如果这刀够快、够锋利,一刀刺进去的时候,你开始是感觉不到疼的,随着刀身的嵌入,开始微微渗血的时候,你才会开始感觉疼。当然了,如果刀比较钝的话,就另说了。如果刀不够锋利,一刺入肉里的时候就开始疼了,随着刺入的越深会越疼的。那种疼痛值以你的年纪应该忍受不了。估计刚‘噗呲’一声,你就得疼晕过去。啧啧啧……” 纪云姮还没“啧啧”完,纪云冬转身就想跑。 不远处的丫鬟感觉到不对劲儿,也急忙奔了过来:“四小姐,你怎么了?”芳草焦急地说,说完还恶狠狠地瞪着纪云姮,叱责道:“小姐,你对我们四小姐做了什么?你就不怕我们告诉姨娘和侯爷吗?” 纪云姮不以为意地说:“怕?呵,回去帮我给陈姨娘带个话,就告诉她,之前对我的虐待、苛责我可以都不计较,但是从今天开始,不可以了!当然,我也知道你们一直想我死,我死也可以,不过用什么死法要和我商量商量。像上次的让我落水还受伤的手法绝不可以用了,知道吗?因为,我需要保证我尸体的完整且毫无损伤,明白吗?如果她能按我的要求想到比较合适的方法,我愿意配合。记住了吗?” 芳草和纪云冬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心想,这纪云姮莫不是被打坏了脑子,傻了?她愿意去死?还要全尸? 纪云姮看着已被吓得一脸苍白的纪云冬,心想:是不是把这孩子吓坏了?之前看她眼底的那丝阴毒,还以为是个胆大妄为、心狠手辣的主,没想到也不过如此。也是,到底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 “行了。”纪云姮转身冲着丫鬟吩咐道:“送冬儿妹妹回院子,这里荷塘风大,别让妹妹着凉了。” 两个小丫鬟快步上前,紫烟站到自家小姐身后,看到呆愣的纪云冬心下一震:小姐跟四小姐说了什么?这四小姐怎么呆住了?这满面泪痕,却发不出声音的样子,明显是被吓坏了! 纪云冬的丫鬟芳草看到自己的主子这一副脸色惨白、泪流满面的样子也是吃了一惊,但她只是个丫鬟,终究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冲着纪云姮福了福身,转身扶着自家小姐走了。 紫烟看着纪云冬主仆渐渐走远的背影,忍不住问自家小姐:“小姐,你刚刚跟四小姐说了什么?四小姐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奴婢之前还担心四小姐又欺负您呢。” 纪云姮继续沿荷塘走着,漫不经心的说:“也没什么,就是告诉她,下次再想杀我的时候得想个好点的法子,而且这个法子还要让我同意才行,像这次这种就不要用了。还得养伤太麻烦了。” 紫烟无语了……这杀和被杀之间还要商量着来?小姐果然是不一样了。 纪云姮没有理会紫烟怎么想,只是慢慢的沿荷塘走着,想找到点什么蛛丝马迹,当然她不是找陈姨娘害她的证据,她是想看看,这里有什么不同,为什么她死了会来这里,每天都有人死,为什么会是这里,且是这个纪云姮的身体,怎么没有成为别人?一定是这里有不一样的东西或者什么特别的情况。 纪云姮绕着荷塘走了半圈,没有什么发现,不免有些失望。难道是什么时空扭曲、磁场之类的原因?可惜她对量子物理一无所知。 “小姐,我们回去吧,你的身上还有伤呢。”紫烟扶着纪云姮担忧的说。 “好,回去吧。”纪云姮点点头。 第7章 又出戏了 一路上,纪云姮还在想,会不会原主纪云姮也到了自己的世界变成了蒋楠?不过,最好还是不要了,因为以原主的情况,估计都活不到出任务!任务前的第一天特训就直接挂了!可惜任何问题都无果。想到这,纪云姮不由得又是一声叹息。 紫烟看着纪云姮微皱的眉头,也跟着轻轻叹息了一声,心想:自从小姐经历这次大难不死,小姐就越发的愁苦了,总是不自觉地就叹气。希望侯爷能多多注意到小姐,别让小姐再受陈姨娘他们的虐待了。 回到秋水居,玉姑姑迎上来焦急地说:“小姐,你怎么出去了,这要是惹了风寒可怎么好?紫烟,绿烟,你们怎么不劝着小姐一些,小姐任性,你们也跟着胡闹!” 纪云姮看着焦急的玉姑姑,心下一暖,看来自己来到这异世也不是孤单一人,至少还有眼前这几个真心实意在意自己、关爱自己的人。 “玉姑姑,莫怪。都是秋儿不好,是秋儿想出去透透气。也还想去找找看,那害我之人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不想,却什么发现也没有,哎,看来她们手脚倒是干净利落。”纪云姮边说边脱下披风,坐到桌前,随手拿起一杯热茶小啜一口。心里却还想着要不要死一回试试。 玉姑姑看着脸色苍白的纪云姮,红了眼圈说:“都是奴婢不好,奴婢没用,是奴婢护主不力。”说着又要跪下。 纪云姮急忙拉住玉姑姑,说:“玉姑姑,这是说的什么话,她们既存了害我之心,又岂是你我说防就能防得住的?” 玉姑姑声泪俱下:“可……可小姐毕竟是侯爷的嫡亲骨肉,她们怎么就下的去手?!” “呵呵,我若不是嫡亲骨肉,人家可能还懒得理我呢!”纪云姮心里暗自腹诽,面上却不显。看着泪流满面的玉姑姑,安抚道:“玉姑姑,你怎么还不明白,人都是有贪心的,得到一便还想要二。而正是因为我的身份才是她们的障碍。陈姨娘想要扶正,想要她的女儿变成嫡小姐,那么就只有我死了,她们才有机会。虽说扶正的姨娘也会被人诟病,但是时间久了,谁又会记得这些呢?我们阻止不了别人怎么做、怎么想,但是我们要保护好自己。” 玉姑姑看着这个刚及笄的少女,却说出如此睿智的话语,心中自叹弗如,同时也暗暗惊觉,小姐真的不一样了。 纪云姮(蒋楠)看到玉姑姑收住泪水,眼神渐渐清明起来。心中不禁警铃大作,哎,刚刚只想着安抚教育她们了,一时竟然忘了自己只是个十五岁的稚嫩少女纪云姮了。得!又出戏了!于是赶紧找补道:“玉姑姑,我这次大难不死,也让我明白了很多道理。一味的隐忍、退让并不能换来别人的理解和同情。我们必须自己勇敢起来,以后自己对人对事要多想想,凡事要三思而后行。不然,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命丧当场了。” “嗯,小姐说的是,以后无论对人对事,奴婢定会加万倍的小心。同时也会嘱咐院里其他人谨慎小心!”玉姑姑看着纪云姮,坚定的说!心中亦欣慰地想:经此一事,小姐长大了。 看着这个结果,纪云姮很满意,转头又对紫烟、绿烟两个丫头说:“紫烟,绿烟,你们也要记住了,在侯府要万分小心,小心驶得万年船。要想好好的活下去,我们必须谨小慎微。” “奴婢明白。”紫烟和绿烟异口同声的说。 “你们先下去吧,我也累了。”纪云姮嘱咐完众人就准备上床休息一下。本来走这么点路不算什么,但是这副身体还真不是一般的弱啊! 昌宁候府,月苑 月苑是陈姨娘和四小姐纪云冬住的院子,由于四小姐还没有及笄所以和自己的母亲住在一起。 陈姨娘看着呆呆的纪云冬脸上还挂着泪珠,心里一揪,心疼的上前抱住自己的女儿:“冬儿,这是怎么了?我可怜的冬儿啊。” “陈姨娘,刚刚四小姐在荷塘遇到了三小姐,四小姐让我们离远点,她要和三小姐说话。四小姐和三小姐说完话就这样了。奴婢也不知道四小姐和三小姐说了什么。”芳草急忙对陈姨娘解释说。 陈姨娘听芳草说完,顿时怒上心头,开口便骂:“这个该死的小贱人,也不知道对我的冬儿做了什么。我可怜的冬儿啊。哼!当初真该早点下手解决了这个小贱人,也不至于有今天的祸事。小贱人,有我一天,我定不会让你好过!” 陈姨娘的骂声刚停,纪云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扑在陈姨娘的怀里嚎啕大哭,一边哭还一边说:“娘亲,救救女儿,那个纪云姮要杀了女儿。吓死女儿了。呜呜……” “乖冬儿,好冬儿,不怕,有娘亲在,谁也不能伤到你分毫。乖,不怕!”陈姨娘一边安抚纪云冬一边询问:“冬儿,那个贱人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怎么会吓成这个样子?” “娘亲……”纪云冬一边哭,一边将见到纪云姮的事说了一遍,临到最后还问陈氏:“娘亲,你说那个纪云姮是不是疯了,她竟然让你杀她,还要留全尸?” 芳草也及时补充道:“是啊,姨娘,那个要留全尸的话,奴婢也听到了。奴婢也有些不敢置信呢,但确确实实是三小姐亲口说的。” “哼,全尸是吗?可以给她留个全尸,只要她肯去死,我还在乎给她留个全尸吗?!我不仅会给她留个全尸,我还会给她风光大葬呢。”陈姨娘眼底蕴藏着阴毒,恶狠狠的说。 “陈姨娘,二小姐来了。”陈姨娘的贴身丫鬟翡翠进来通禀。 “请二小姐进来。”陈姨娘扬手吩咐道。 “娘亲。妹妹这是怎么了?”纪云夏一进屋就看见满脸泪痕的纪云冬。 “这还不都是那个贱人害的,在荷塘和你妹妹说那些疯话把冬儿吓到了。我一定不会让那个贱人好过!”陈姨娘恶狠狠的说。 第8章 毒计再起 “娘亲,倒是也不能全怪那个小贱人。”纪云夏走到陈姨娘身边坐下说:“当时我约纪云姮不过是想给她点小教训,好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蠢。只要知道她越蠢,父亲就越会厌弃她。谁知道四妹妹突然出现,不等我做什么,她却不知道在哪找的一根短棒,竟然把那个贱人打晕了还推到了荷塘里。要知道,这可是在我们侯府,一旦真让那贱人死了,我们还能逃脱的了关系?平时父亲是不理会那贱人,可是若真出了人命,父亲岂会善罢甘休?她毕竟是父亲的嫡女,却在侯府遇害,当昌宁候府是什么地方?又当昌宁候是什么?哎,这件事,想想我都后怕。” “好了,别说了,你妹妹也不是成心的。她只不过是年纪还小,做事难免冲动了些。以后慢慢教就是了。”陈姨娘不以为意的说。 “娘亲,你好糊涂,这次,若不是我将那带血的短棒拿到厨房烧掉,还让芳草及时救那贱人上来,这后果不堪设想。父亲虽然怀疑,但是却查不到什么,也就罢了。可此事却让父亲更在意那个贱人了,总归是我们的损失。恐怕以后我们再想做点什么就难了。” 陈姨娘若有所思的说:“这倒也是,不过那小贱人现在也不知道是发什么疯,竟要自寻死路。那不如我们就成全她。” “娘亲莫要大意,焉知这不是那贱人的毒计?” 陈姨娘沉思良久对两个女儿说:“嗯,夏儿说的有理。不过既然不能让她死在侯府,那不如就把她引到外面去。” 纪云冬:“娘亲,咱们现在和她闹成这样,她还能相信我们,跟我们出去吗?” 陈姨娘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胸有成竹的说:“不怕,娘亲自有办法!” 母女三人齐聚,毒计再起。 昌宁候府,秋水居 “小姐,侯爷来看小姐了。”绿烟兴冲冲地跑进门对纪云姮说。 “秋儿,你怎么样了?可有按时喝药?”未见纪侯其人,先闻其声。 纪云姮忙迎至前厅,躬身行礼:“父亲,女儿已经无碍了,伤口消肿了,也不疼了。有父亲吩咐厨房做的蜜饯,女儿早晚都有按时喝药的。” “嗯,那就好,为父今天陪秋儿用晚膳,秋儿想吃什么?” “父亲喜欢吃的,秋儿都喜欢。”纪云姮乖巧的依偎在父亲的怀里说。 看着纪云姮与妻子七分相似的脸,纪侯不觉心里涌起一股哀伤。仔细想想,自从妻子过世后,女儿也再没有和自己这般亲昵过。哎,终究是自己辜负了妻女。心里暗下决心,以后定要好好补偿秋儿:“你呀,那好,为父就替你决定了。”话音落,纪侯宠溺的刮了一下纪云姮的鼻子。 “好,秋儿都听父亲的。” 不多时,晚膳准备好了,纪云姮扶着纪侯的手臂到偏厅用膳。 本应该“食不言、寝不语。”可纪云姮总是撒娇的说这个好吃、那个好吃,还时不时的帮父亲布菜。这一餐吃的很是开心。 用完晚膳,回到正厅喝茶,绿烟进来通禀:“侯爷,小姐,二小姐来了。” 纪云姮抬头看看纪候,见纪候没有什么表情,便抢先一步说:“父亲,是二姐姐来了,自从受伤这几日,女儿还不曾见过二姐姐呢。快请二姐姐进来吧。” 纪云夏进门,看到纪侯也在,忙上前施礼:“父亲。” 纪侯看了一眼纪云夏,面无表情的说:“嗯,起来吧。” 纪云姮走过去,拉起纪云夏的手说:“二姐姐,你已经三四天没来找秋儿了,秋儿都想二姐姐了。可惜,府医不让秋儿出门,说怕见风,所以秋儿也不能去找二姐姐。” 纪云姮心里暗自腹诽:又来了一个演对手戏的,这一天天的,早晚被自己恶心死,还不如回去出生入死呢! “嗯,好妹妹,是姐姐不好,姐姐本应早来看妹妹的,但是四妹妹也感了风寒,想来是那日妹妹不慎落水,又磕破了头,把四妹妹吓到了,所以惊惧之下风邪入体。我每日照看四妹妹,怕过了她的病气给你,所以姐姐就没过来看妹妹。今日,冬儿妹妹大好了,我便急忙过来看看秋儿妹妹,希望妹妹可不要怨怪姐姐?”纪云夏虽是对纪云姮说的这些话,但却总是偷眼观察着纪侯的反应。 纪云姮把纪云夏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秋儿怎么会怨怪二姐姐呢,只是四妹妹病了,我竟不知,我应该去探望她的。父亲,女儿想去看看四妹妹,行吗?” “不可,等过几日,你头上的伤不用上药了再去。府医既不让你见风,秋儿就乖乖在屋内修养几日,回头让你四妹妹来探望你也是一样的。你们姐妹二人好好说说话吧,为父还有事。秋儿,记住按时喝药,不可出门。”纪侯叮嘱完纪云姮就离开了。在回书房的路上,纪侯回想刚刚姐妹情深的一幕,不仅疑惑,或许秋儿落水真的与夏儿、冬儿无关?可侯府既无外贼进入又是谁令秋儿落水,秋儿后脑的伤,分明是重击造成的,可不是什么落水后磕碰的。 “哎……”纪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真的不希望侯府的女儿个个心机深沉、攻于算计。他多希望父慈子孝,尽享天伦啊。 昌宁候府,月苑 “娘亲,你让二姐姐去约那个贱人出去,她能去吗?如果二姐姐带她出去,会不会连累二姐姐啊?”纪云冬躺在陈姨娘的怀里问道。 “傻孩子,娘亲自然是会安排好的,怎么会连累到你的二姐姐。这次保证让那个小贱人有去无回。不仅挡我女儿的路,还敢欺负我的女儿,我就是平时对她太仁慈了。”陈姨娘恨恨的说。 “嗯,可是,娘亲,你说如果纪云姮那个贱人死了,父亲真的会扶正娘亲吗?不是还有纪云春和柳姨娘吗。父亲,不是更喜欢大姐姐吗?”纪云冬有些担忧,说完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忧忧地补了一句:“娘亲,父亲一直就不喜欢我!” 第9章 扶不起的 听纪云冬提起柳姨娘母女,陈姨娘嘴角轻撇,显出一丝不屑,伸手抚了抚纪云冬的头发,说:“那个柳氏本就是个软糯的性子,而她的女儿更是个扶不起的。若不然,你父亲亦不会让我执掌府中中馈了。冬儿,你放心,只要纪云姮那个贱人死了,这偌大的昌宁侯府还不就是我们娘几个的。” “嗯,娘亲说的是!”纪云冬开心的抱住了陈姨娘的手臂。 “还有……”陈姨娘轻轻揪了一下纪云冬的耳朵,说:“你以后凡事都多动动脑子,不要总是那么冲动。只要你以后学的乖巧一些,你父亲会喜欢你的,谁家的父母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呢!都是因为之前你太任性,太莽撞了!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嗯,冬儿知道了!冬儿以后会听话的!” 昌宁侯府,秋水居 纪侯走后,纪云姮放开了纪云夏的手,收敛起刚刚的亲昵,转身走回桌前坐下,一言不发,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纪云夏。 纪云夏扶了扶鬓发,有些尴尬的问:“妹妹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怎么父亲走了,妹妹就原形毕露了?果然,刚刚的姐妹情深都是做给父亲看得呢。” 纪云姮依然面色冷漠的说道:“看来纪云冬应该是把话带到了。你来是想到什么让我死的好办法了?直接说吧,别那么多废话。” 听到纪云姮的话,纪云夏身体一僵,眼神闪过一丝惊讶,难道这个贱人之前说给冬儿的话是认真的?!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现在的纪云姮今非昔比了,父亲看重她,而她又是侯府唯一的嫡女,无论如何,这个贱人也没有寻死的道理啊!莫非还有其他的因由?纪云夏收敛神色,语气和缓的说:“妹妹让冬儿妹妹带的话,令我和姨娘都好揪心啊,下次切不可如此胡说了。你是我们侯府的嫡女,怎么可轻言生死,这要是让父亲知道了,会有多伤心啊。我们姐妹之间虽然之前有些龃龉,但关上门,我们毕竟是一家人,一家人哪来的隔夜仇。我这次过来是想告诉妹妹,佑安侯府的嫡女邀京中贵女赏菊,想我和冬儿妹妹是庶出,如果没有秋儿妹妹在,我们哪有资格去参加什么赏花会、雅韵会呢。所以……” 纪云姮看着纪云夏装模作样的虚伪嘴脸,懒得与她虚与委蛇,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轻啜一口,说:“二姐姐若只是为这事而来,那么秋儿恐怕要让二姐姐失望了,刚才你也听到了,妹妹的头伤怕见风,父亲又不准我出去,所以这赏菊会我就不去了。” 见纪云姮说不去,纪云夏有些着急:“妹妹先别推辞了,毕竟这赏菊会是六天后的事情,若是妹妹不去,我和冬儿妹妹就更不能去了。再说,你我都已经及笄,总要出去见见世面的。想来,如果知会父亲一声,父亲也是会同意让我们去的。只是刚刚没等姐姐开口,父亲就有事回书房了。妹妹再仔细思量一下,这不仅是为了你我,也是为了侯府啊。” “哦,姐姐的话妹妹记下了,容我思量几日再说,我有些困乏了,就不多留姐姐了,绿烟送二姐姐出去。”说完,拿起面前的茶盏在嘴边轻啜一口。 “好,那姐姐就先回去了,妹妹好好休养。此事,我回头会禀明父亲,听从父亲的安排。不过,还望妹妹多多考虑一下。”说完,纪云夏转身出门。走出了秋水居,她眼中又浮现出满满的不屑,“纪云姮,就让你再多活几天。” 纪云夏离开,紫烟走到桌前问纪云姮:“小姐,你真打算和二小姐、四小姐她们去赏菊会吗?” 玉姑姑将药递给纪云姮说:“小姐,喝药了。这赏菊会,依奴婢之见还是不要去了,那两人的诡异心思防不胜防啊!回头就说小姐的伤还没大好,出门怕惹了风疾,老爷也不会让小姐去的。” 纪云姮沉思了一下,对众人说:“去倒也没有什么不好。”纪云姮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其实她并不怕苦,之前嫌苦无非是为了引起纪侯的内疚之心。纪侯不在,便不用惺惺作态了。 想着,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几天了,总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不是办法。万一那几个女人不靠谱,还得靠自己想个自杀的好方法。不如就趁着这次的什么菊会,去药店看看,这个世界有什么“奇毒”。 “小姐,奴婢也觉得还是不要去赏菊会了,二小姐她们肯定没安好心。”绿烟也幽怨的说。 紫烟也若有所思地说:“小姐,帖子是发给侯府嫡小姐的,如果您不去,她们是没有资格参加的。奴婢倒是觉得可以去,这是小姐结交贵女的机会。再说,她们未必会在佑安侯府做什么。毕竟是别家府苑,她们还能有那么大的神通吗?” 纪云姮打了个哈欠,说:“管她呢,到时候再说吧!好了,你们也早点去休息吧,我困了。” 打发走紫烟等人,纪云姮自己躺在床上,想着她前世用过的冷兵器,短刀、匕首、弩箭等。身为女子,这些东西是没办法随身携带的。早知道当时就跟穆青他们学学怎么制作潜藏武器了,也不至于到现在连个防身的器物都没有。上次那个匕首就是个装饰,吓唬吓唬纪云冬那种小孩子还行,要真是遇到什么事,那可不管用! 纪云姮搜肠刮肚的想着可以随身携带的武器,翻来覆去,却一点头绪也没有。既要有足够的杀伤力,还要小巧精致不引人注意,着实难办啊。突然灵光一现,“胸针”!前世执行任务的时候曾经有一个胸针,轻轻一扣,可以射出麻醉针,射程十五米。哎,转念一想,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根本就没有“胸针”这个东西啊。纪云姮又回忆了一下她见过的这几个女人,还真没有佩戴胸针的。看来这个不行,如果她第一个佩戴“胸针”一定会引起一大波人的注意的。 第10章 隐藏起来 还有什么呢?看来只能从首饰入手了:戒指、手镯、项链、耳环、发簪。发簪倒是可以磨的尖利一些,但是作用不大;戒指可以像胸针一样藏针,但是尺寸太小,想射杀敌人,杀伤力不够。倒是可以隐藏起来,涂毒,用于近身格斗。或者可以制作一个镂空的手镯,但是前世没用过,只能自己想想办法设计了。哎,设计武器还真不是她的专长。 第二天一早,纪云姮吃过早膳,对玉姑姑说:“玉姑姑,你帮我准备一下,我要出府一趟。” “啊?小姐,您要去哪?你头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呢。如果让侯爷知道了会担心的!”玉姑姑有些焦急无措的看着纪云姮。 “我要出去转转,看看买点什么应急的东西。” “小姐,你要买什么?奴婢替您去吧?”绿烟上前对纪云姮说。 “玉姑姑,我的伤已经好多了。”纪云姮走近玉姑姑,压低声音说:“而且我出去也是要买点可以让我们自保的东西。你别忘了,如果我和那两姐妹出去的话,手里总要有些‘趁手’的东西。”说完还拉住玉姑姑的手,轻轻按了一下。示意她这是很有必要且紧急的事情! “奴婢明白了。”玉姑姑虽不知道纪云姮的用意,但是想到小姐近来的转变,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而是转身出去吩咐下人备车。 “绿烟,你去把我的帷帽拿过来。” “小姐,已吩咐小厮备好车了,还是让奴婢陪小姐去吧?”玉姑姑不放心纪云姮只带两个小丫头出去。 “放心吧,玉姑姑,你在家守好秋水居,如果是绿烟或者紫烟留下,她们应付不过来陈姨娘的。我去去就回,你不用担心。” 玉姑姑虽然不放心,也只开口好应“是”。 纪云姮带着绿烟和紫烟上了马车。一路上,纪云姮看着窗外热闹繁华的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店铺,与前世的“钢铁森林”相比,倒是这伽南国的京城更有烟火气儿。 突然,一阵快如急雨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每踏一声似乎都有千钧之重。 “让开,快让开!”一道清厉的男子声音传来。 纪云姮循声望过去,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疾驰而来,与纪云姮的马车擦肩而过。马上是一个高大健硕的男子,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狭长的凤眸深邃无比。一身墨蓝色暗纹华服贵气逼人。 行人见此都纷纷避开,自顾自地往路边退去。 “这是谁啊?好英武的男人啊!”街上的百姓议论纷纷。 “这是楚大将军家的嫡长子楚雄,真是英武啊!” “他这是往城外的方向去了,不知道又发生什么事了。” “是啊,竟然在这大街上纵马,一定是有大事吧?” “嗯,楚大公子一向随和、平易近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他才会当街纵马的。” 听着百姓的议论声,纪云姮不仅想,看来这楚大将军的嫡子倒是个很不错的人。 “呸,有急事就不管旁人死活了。什么英武,我看就是渣男!垃圾。”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到纪云姮的耳中。“渣男?”这绝不会是这个世界的词汇。 “小姑娘,你可小点声吧,那毕竟是贵人,别惹火上身!”一位大娘好心的提醒道。 “是,我知道了,谢谢大娘提醒,我刚才是摔疼了,就忘了顾忌了!您老真是个好心人!谢谢您啊!”那女孩对大娘福身施礼恭敬道谢。 “停车”纪云姮喊住车夫,掀起车帘看向路边的女孩。一个一身浅绿色纱裙的女孩站在路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看来这女孩应该是刚刚摔倒了。只见她一边拍拂灰尘还一边不停的骂着:“真特么倒霉,躲个马也能摔倒,这小体格子,我特么也真是醉了!” 这女孩的神态,和说话的方式…… 纪云姮目不转睛的盯着对面的女孩,有些呆愣,真的会是她吗?纪云姮按捺下自己汹涌澎湃的心,转身对紫烟说:“紫烟,你去请那个小姐过来,就说我想跟她打听个人,如果她不肯过来,你就问她认不认识九五张敏和九一蒋楠。” “是,小姐。”紫烟转身朝绿衣女孩走过去。所说的对面也不过十步左右的距离。紫烟走到女孩面前,屈膝行礼,柔声说:“这位小姐,您没事吧?”紫烟说话的同时,伸手虚扶了一下女孩的手臂,还用手绢帮绿衣女孩拂了拂衣裙,并没有直接说纪云姮的吩咐。 “我没事,谢谢你!”绿衣女孩抬头对紫烟说。 “这位小姐,叨扰您一下,我家小姐有请,想向您打听个人。”紫烟说完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马车。 绿衣女孩顺着紫烟的手指看到了停在路边的马车,马车上虽然没有雕梁画栋,但是却也中规中矩,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马车,在左侧的檐下有个木牌,上面刻着一个“纪”字。 绿衣女孩回过头对紫烟说:“麻烦这位姐姐转告你家小姐,草民只身一人进京,初来乍到,并无相识之人,恐怕无法帮到小姐。刚刚谢谢姐姐帮扶,草民就此拜别,青山绿水、有缘再会!”说完,转身便走。这种文绉绉的说话方式实在不适合她。为了避免麻烦,还是先走为妙。 “姑娘请留步。”紫烟看这女孩要走,急忙上前拦下。 “这位姐姐,还有什么事吗?”绿衣女孩蹙眉,明显有些不悦。 “姑娘莫急,我家小姐让我问问,姑娘可认识九五张敏和九一蒋楠?”紫烟怕女孩走,连忙将纪云姮的话和盘托出,话落,看到女孩脸色满是震惊,不多时,竟然红了眼眶,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岑满了泪水,呼之欲出。 紫烟愣愣的问:“姑娘,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绿衣女孩强忍住泪水对紫烟说:“我没事,还请姐姐带我去见见你家小姐。”说着还对紫烟屈膝一礼。 紫烟忙扶住绿衣女孩的手臂说:“姑娘无须多礼,请随我来吧。”说完转身引绿衣女孩来到纪云姮的马车前。 第11章 人多嘴杂 “小姐,奴婢回来了,前面有座茶楼,要不要奴婢安排小姐和这位姑娘过去坐坐?”紫烟站在马车外问道。 “不用了,人多嘴杂,让她上车来吧,绿烟你也下去,你们守在马车附近,不要让人靠近!”纪云姮吩咐。 绿烟下了车,转身对车上的纪云姮说:“小姐,前面有个小巷,来往人也少,不如我们去那里吧?” “好” 绿衣女孩上了马车,看到面前的女孩,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大眼灼灼,唇红齿白,头上还缠着白色的棉布带子,应该是头部有伤。她想询问“是你吗?”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嘴巴一开一合间却只说了一个:“你……” 纪云姮看着面前的绿衣女孩,心下确定,一定是她,那个和她一起出生入死的张敏。 “阿敏,你过的好吗?”这一句话刚刚问出口,纪云姮已经忍不住声音哽咽,眼泪夺眶而出。 “你是老大?真的是你!我好想你啊!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一连串的话语说完,张敏已经紧紧的抱住了纪云姮,二人相拥一处,泣泪无声。 马车驶入小巷,绿烟和紫烟站在旁边,听见车内的啜泣声都是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车内,纪云姮和张敏都收住眼泪,看着对方,两人异口同声的问对方“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话音刚落,二人相视一笑。 蒋楠,也就是纪云姮,将自己与boss见面发生的事情以及后来到了这个世界,自己目前的身份都和张敏说了一遍。 张敏看着纪云姮头上的伤,不无感慨的说:“哎,看来不管在哪,这投胎都是个技术活啊!我这一个小小庶女活的真是艰难,想不到你堂堂嫡女也是这么不容易!咱俩应该换换,你不知道,我家的嫡女可特么牛了,你家庶女那么厉害,应该你到我家当嫡女,我去你家当庶女,哈哈……” 纪云姮看张敏没心没肺的嬉笑着,不禁也笑了:“你啊,还是老样子!” “不然还能怎么样呢?来都来了,反正也回不去了,既来之则安之。我觉得我们不但要在这好好的活下去,还要活得风生水起,总不能被这些古代人瞧不起吧!” 张敏话音刚落,突然“嗖”一声,一支利箭射入马车内,插在两人身侧的小桌案上。 “你没事吧?”两人又一次异口同声而出,彼此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愕然。 “先趴下,静观其变。”纪云姮拉过张敏,两人皆俯下身体趴在车上,想起两个丫头还在外面,纪云姮便对外面喊道:“绿烟、紫烟,你们快躲到车下,不要出来。” “是,小姐,我们没事。李贵也没事。”紫烟对车里的纪云姮说。 李贵是侯府的车夫,这次出来就是他赶的车。 张敏趴在车上,拿出她的g19c手枪:“老大,你不要动,我出去。你的枪呢?”张敏看纪云秋趴在地上,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 听到张敏的话,纪云姮嘴角一抽,看到张敏手里的格洛克手枪更是满眼震惊:“你怎么有枪?” 张敏也一脸疑惑的问纪云姮:“你怎么没有?你的枪呢?算了,回头再说,先解决了眼前的麻烦。给你。”说着,扔了一把g19c给纪云姮,转身跳出了车外。 纪云姮知道,前世,他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都会有个备用武器,而张敏是两款同样的格洛克g19c,虽然相对型号有点老,但是好在弹夹容量大,最多可以装33发子弹。用张敏自己的话说就是:准头不够,就只能数量来凑了。 张敏跳下车,看见巷口处走进来三个蒙面的黑衣人,个个手持长剑。张敏将手里的枪拉开保险,并未举起,而是对来人说:“你们是冲谁来的?杀我的,还是杀车里那个的?” 对面的黑衣人慢慢走近,为首的黑衣人对张敏说:“车里是谁我们不知道,但是你得罪谁了你忘了吗?识相的就跟我们走,别逼爷动粗!” “她得罪谁了我不知道,但是今天你们这么针对她就得罪我了!如果你们说出幕后之人,我也可以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话音落,纪云姮从车里跳了出来。 “哼,好大的口气!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却闯进来。你既然想管闲事,就休怪爷不懂的怜香惜玉了。”黑衣人对纪云姮的话充满不屑。 纪云姮走到张敏旁边,低声对张敏说:“四点钟方向,房顶有一个人,十点钟方向房间里,窗口有一人。” 张敏轻轻的“嗯”了一声,对黑衣人说:“不如你们告诉我们幕后主使之人,我们出双倍的价格如何?” 不等黑衣人答话,纪云姮对紫烟两个丫头说:“绿烟,紫烟,李贵,你们马上到马车里面去,趴下,不管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也不要往外面张望。” “不,小姐,奴婢要保护小姐。”绿烟和紫烟从车底爬出来,跑到纪云姮身边,挡在了前面。 哎,纪云姮和张敏真是无语,真是两个忠心的小丫头! 纪云姮对紫烟两个丫头说:“你们快到马车上去,听我的话!。” 张敏也附和着说:“是啊,连你们家小姐的话也不听吗?快到车上去!” 紫烟和绿烟满目含泪看着纪云姮,有些不知所措。纪云姮对两人点点头,示意让两人听话! 绿烟和紫烟依依不舍的回身走向马车,李贵一直站在车旁,三人都上了马车。 见三人上了马车,纪云姮对黑衣人说:“几位大哥也算盗亦有道,既然你们没有滥杀无辜,放过了我的丫鬟,那么我也会放你们一条生路,只是,为了自保,我只能重伤你们了,动手!” 话音刚落,张敏对房顶的人连开两枪,而面前的三个黑衣人刚运起轻功跃向纪云姮,就被纪云姮连开三枪打落在地,随后转身一枪打中了窗口准备放暗箭的人。被纪云姮打中的四人均是右侧肩胛骨中枪,整条手臂垂在身侧,剑是没办法提了。 第12章 轩然大波 纪云姮转身对张敏说:“你怎么多开了一枪?退步了?” 张敏不以为然的说:“他趴在房顶,目标这么小,你还不让爆头,那我不多补一枪,万一没打中怎么办?不过,你放心,应该死不了。” 纪云姮走到黑衣人面前,对黑衣人说:“我不会逼问你们什么,你们不用自杀,快去治伤吧,去找个擅长治外伤的大夫,将伤口内的东西取出来,应该不会影响到以后。这次就这样了,如果下次再见,我不会手下留情了!你们好自为之!” 几个黑衣人呆愣愣的看着纪云姮和张敏,只抬了抬左手,对纪云姮说:“多谢大小姐不杀之恩,我等铭记在心!后会无期!”说完转身消失在巷口。 看着黑衣人离去,张敏疑惑的问纪云姮:“老大,你就这样让他们走了?如果他们把子弹头取出来会引起轩然大波吧?” 纪云姮看着张敏说:“你看他们的身手就知道,他们不是专业的杀手,不用想也知道,就是一些外城的混混罢了。至于子弹头,也无所谓,就按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以后也少不了面对这样的局面,用枪的时候多着呢,每次用完都回收弹头太麻烦了。再说,毕竟他们也算是江湖中人,顶多会当成什么新式暗器,也影响不到我们什么,只要少在官差面前暴露就好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真遇到懂得人倒好了……”说到懂得人,纪云姮神色暗了下来,张敏也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好了,不说这些,走,找个地方吃点东西,跟我说说你的事,为什么会有人要杀你啊?”纪云姮拉着张敏走向马车。 “老大,不能跟你吃饭,我要赶快回去了,这事回头再说。我现在的身份是佑安侯府的庶女薛钟灵,排行第三,我是偷跑出来给我娘买药的。哎,别提我这日子多难过了,每天不是被打就是挨骂,还吃不饱、穿不暖的。我如果不在午饭前回去,被发现又要被打了,我倒是无所谓,主要是我娘和两个小丫头,她们可受不住。要不是为了她们几个,我早跑了。”张敏说完,一脸无奈的样子。 “傻瓜,幸亏你没跑,你要知道这个世界是有‘身份证’的,每一个人出生的时候都有一个自己的‘碟片’,就是身份证明。本城人进出城都必须要登记,外地人进出城,也有其本人所在地官府开具的文书。如果没有碟片会被当成流民或者贱民。而流民和贱民是不许进城的,甚至还会被一些人伢子抓住卖到妓院或者各大贵族家当奴仆,这要是入了奴籍,想改回来就难了。贱籍更惨,贱民还不可以离开流放地。说道很多的!你要是跑了,保不齐什么后果呢?!你真以为我们来这可以天马行空啊?那些快意江湖逍遥客、众星捧月傻白甜都是电视剧。别想那么多了,咱们还是先想想怎么活下去吧。” 听纪云姮说完,张敏吃惊的说:“竟然还有这么多规矩啊?幸亏没跑,我还真打算等我娘养好伤就跑的。” “是啊,这‘说道’多着呢,你还是先把你娘的伤养好吧。至于碟片的事以后再说吧,这类东西一般都是当家主母收着的。徐徐图之吧。走,上车,我送你回府。”纪云姮说完,招呼张敏上车。 “老大,我还要去药店买些药,就不用你送了,你先回去吧。枪就给你用了。我明天上午还在这等你,就这个时间,这是巳时吧?”张敏(薛钟灵)说着还看了看天色。 “好,这个就先借我用吧,我正愁没有个自保的武器呢,没想到遇到你,还有了一个这么‘趁手’的武器!我也没什么事,还是送你去药店吧。”纪云姮说完拉开车帘对里面趴着的三个人说:“李贵下来赶车。” 三个人应声而起,李贵下来,两个丫头满面泪痕,抽噎的说:“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李贵,去药店。”纪云姮拉着张敏(薛钟灵)上了马车。 两个丫头也在马车上,纪云姮和张敏没有再说什么。 “这位是佑安侯府的三小姐薛钟灵,刚才幸亏有她的帮助才赶跑了那群恶匪。”纪云姮将张敏介绍给两个丫鬟,并将刚刚的事情都推在了薛钟灵的头上。 两个小丫头对薛钟灵感激涕零!薛钟灵也义干云天的说着客套话。 到了药店门口,李贵停住车,对车里说了一声:“小姐,保济堂到了。” 四人下了马车,保济堂的门脸并不大,几人鱼贯而入。进门右手侧是一套通长的柜台,柜台后面是整片的药柜。左手边有个坐诊的老大夫,花白的头发,配着一缕山羊胡。 一个药童上前来招呼纪云姮等人:“小姐,你是来求医还是问药?” “伙计,我这有单方,按方抓药。”薛钟灵说着,掏出一张纸递给药童。 “好,小姐请稍后。”药童说完转身进了柜台开始配药,称量好后递给薛钟灵,说:“小姐,一共是一两银子。” “好。”张敏接过药,在腰间拿出一个小布包,里面都是些散碎银子和铜钱。 纪云姮见状没有说什么,而是转身问药童:“你这有人参吗?要年份老一些的。” 药童说:“有的,最好的是一株百年老参,要一百四十两。” “好,连同她的药一起包起来。紫烟付账。”纪云姮吩咐完,紫烟走上前来拿出腰间的荷包,将一张一百两和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掌柜的。 几人走出药铺,薛钟灵对纪云姮说:“老大……” 纪云姮对薛钟灵使了个眼色,然后拉起她的手说:“薛三小姐,今天这人参是答谢三小姐救命之恩的,你就莫要推辞了。这参只是百年而已也不算什么大礼。” 薛钟灵会意,不动声色的说:“那就感谢纪小姐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府了,纪小姐留步。” “好,这附近有个‘明月轩’茶楼,明天巳时,我在那茶楼恭候薛三小姐,希望薛三小姐赏光。” 第13章 心思烦乱 “好,明天我一定到。告辞!”说完,薛钟灵福身一礼,转身离开。 纪云姮看着薛钟灵远去的背影,心思烦乱,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张敏来到这里,是怎么死的?我离开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只有等明天见了面再说了。 纪云姮上了马车回到侯府,傍晚时分,纪侯匆忙来到秋水居,不等纪云姮施礼,就拉住纪云姮的双手,上下打量,嘴里还焦急地问:“秋儿,你没事吧?怎么好好的会遇上匪人了?可有受到惊吓?” “父亲,女儿没事,又让父亲挂心了,是女儿不好,女儿不该出去的,抱歉,父亲。”纪云姮说着,微微垂下了头,有些哽咽。 纪侯刚要说纪云姮伤没好不该出去,可看着女儿含泪哽咽的样子,即将出口的话转了个弯,变成了:“秋儿,莫要胡说,怎是我秋儿不好?是那匪人不好!为父要为你多安排几个护卫。切不可再发生这等意外。” “多谢父亲,父亲,快请坐下。”纪云姮拉着纪侯在桌边坐下。 “秋儿,快告诉为父,到底是怎么回事?”纪侯坐下后焦急的问纪云姮事情的始末。 “父亲,女儿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是路上突然出现匪人,当时幸好有薛三小姐出手相助。女儿为了答谢她,便买了一支人参送与她,听说她的娘亲病着……”随后纪云姮简单讲述了事情的始末,至于匪徒是针对谁,她却没有细说。 纪侯满意的点点头:“秋儿做的对,我昌宁候府的人向来知恩图报,这区区的一支人参又算的了什么。明日我让账房支一千两银子给你,你去买件首饰送与薛三姑娘,顺便再给自己买几件喜欢的。秋儿,你今日既与薛家姑娘相识了,那过几日佑安侯府的赏菊宴你若想去就去吧。” “好,女儿谢过父亲!”纪云姮开心的起身对纪候躬身施礼,“父亲,女儿明天约了薛三小姐在‘明月轩’茶楼相见。” “嗯,去吧,为父明天让护卫随身保护你。”纪候说完又转头对身边的下人说:“吩咐备晚膳,我陪秋儿在秋水居用晚膳。” “父亲,女儿今天见到薛三小姐,看她在侯府过的并不太好,所以想赠些银两给她,您看可以吗?” “哦,这个倒是可以,你想用银两直接与为父说就是。只是,你与这薛三小姐毕竟是头一次见面,虽然她救了你,但你们之前并无深交,这样会不会唐突了?”纪侯关切的帮女儿分析利弊。 “应该不会吧……”纪云姮故作犹疑地说:“父亲,我觉得薛三小姐也是一个爽快的人,应该能明白我只是因为她娘亲生病,单纯想帮她而已。” “嗯,那就好,秋儿有这个善心自然是好的!只是莫要让人家觉得被折辱了,方式方法要掌握好!明天我让管家再多支一千两银子给你,至于赠与薛三姑娘多少,秋儿自己把握吧!” “好的,父亲,谢谢父亲。” 纪侯在秋水居用完晚膳就回了书房,自从纪云姮出事以来,纪侯再未曾去过月苑。回到书房,纪侯让隐竹安排两人保护纪云姮,又喊来管家,让管家明天支取两千两银子给纪云姮。安排好一切,纪侯拿起一本书,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昌宁侯府,月苑 陈姨娘坐在桌边,翡翠站在陈姨娘的身侧,低声耳语着什么。只见陈姨娘恶狠狠的说:“真是可惜!碰到匪人还能全身而退,这个小贱人还真是命大。” 这时,陈姨娘身边的另一个大丫头珍珠进来对陈氏说:“姨娘,我刚刚听账房的小厮说,侯爷明天让管家支取两千两银子给三小姐。” 陈姨娘一听,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咬牙切齿的说:“这个该死的小贱人,没想到侯爷现在这么疼她,竟然给她两千两银子。可有打听到那个小贱人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 “这个……这个奴婢没……没有打听到,不过听说,明天三小姐约了佑安侯府的薛三小姐去茶楼。”珍珠战战兢兢地说。 “哼,看来今天的事对那个贱人一点威慑也没有啊!她竟然还敢出门去。”陈姨娘说完又坐下,拿起手边的茶碗,用碗盖拂了一下茶叶,吹了吹,啜饮一口。 翡翠上前,低声询问到:“姨娘,要不要咱们明天也安排一场……” 陈氏放下茶碗,沉思了一下,说:“不行,如果明天那个小贱人再遇上什么事就不是偶然了,侯爷必定会彻查到底。若我们知道那伙匪人是谁还可以栽赃过去,可若是行事后被那伙人背锅就犯不上了。这段时间就让那小贱人再蹦跶几天吧。” “是。”翡翠应声,默默站到了一边。 昌宁候府,秋水居 绿烟问纪云姮:“小姐,明天真的还要出去见薛三小姐吗?今天的事情太吓人了,小姐还是不要出去了,那银子奴婢替您送过去吧。” 纪云姮用手指点了一下绿烟的额头,笑着说:“傻丫头,我们不出去就安全了吗?你是不是忘了我之前落水的事了?那薛三小姐是个有本事的,而且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我们自然应该多多往来,结成莫逆。” 绿烟还是有些不服气的说:“可是,就算薛三小姐再厉害,那贼人也是冲她去的啊!” “就是因为她厉害得连贼人都能打败,我们还怕什么呢?要是交好了,以后能帮衬我们的地方多着呢!你不能只看眼前,小丫头” “小姐也没比我大多少,哼。” 紫烟也附和说:“小姐说的对,那个薛三小姐确实是个厉害的,只可惜在侯府也是个不得势的。小姐,过几天就是佑安侯府的赏菊会了,就算二小姐她们想做什么手脚,有薛三小姐在,我们似乎也不用那么担心了。那薛三小姐连匪人都能打跑,几个闺阁小姐更是不在话下了,是吧,小姐?” 纪云姮笑笑说:“紫烟,你若不提,我倒是没想到,明天见面可以问问薛三小姐赏菊会的事情。” 第14章 因祸得福 绿烟说:“对呀,还有赏菊会呢!要不是紫烟姐姐提起,奴婢也忘了呢。看来小姐还真是好运气,竟然因祸得福结识了薛三小姐。” “因祸得福……”纪云姮喃喃的重复着绿烟说的这几个字,想想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确实是经历了一些“因祸得福”的事情。 只是她多希望自己还是蒋楠,薛钟灵也还是张敏,其他人也还在她之前的家里,大家一起品茶、聊天、互相调侃…… “小姐,柳姨娘求见。”院子里的一个丫鬟通禀。 紫烟看向纪云姮,见她点头,便扬声说:“请柳姨娘进来吧。” 掀开布帘,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徐徐迈步进来。妇人一身暗青色罗裙,头上点翠珠钗,面上淡施朱粉,手里拿着一个锦盒。 “妾身问小姐安。之前小姐受伤,妾身未曾过来问候,只是担心过来会叨扰到小姐,还望小姐莫怪。”柳姨娘屈膝一礼。 纪云姮并未起身,只坐在桌前闲适地说:“柳姨娘客气了,快过来坐吧。我本也没什么大碍。” 柳姨娘走到桌前坐下,将手里的锦盒放到纪云姮手边,说:“小姐,这是妾身的一点心意,还望小姐莫要嫌弃。” 纪云姮打开锦盒,是一个朴素的金簪,没有什么镶嵌,也没有什么繁复的花纹,只是簪头有几朵梅花。纪云姮拿起金簪,入手才发现,簪子的尖头是刻意打磨过的。 纪云姮不解地看着柳姨娘:“姨娘,这是?” “这是妾身的一点心意,那个簪尖是刻意打磨过的,可以用来防身。其实,小姐和我都知道,小姐这次遇险不是意外。但是,妾身人微言轻,能力有限,也帮不到小姐什么,也只能想到这么一个法子了。”柳姨娘轻啜一口茶,继续说道:“小姐,其实老爷是很疼爱小姐的,从名字上就可以看出来,当初老太爷还在的时候,就说过,女儿的名字用‘春夏秋冬’,而三小姐虽占了一个秋字,却是乳名。由此可见一斑。” 纪云姮更懵了,自己的记忆里,侯爷对这个女儿是曾经很宠爱,可后来就不太一样了……好与不好,她一个十五岁的女孩自有自己的判断,今天这个柳姨娘过来是想说什么? “姨娘有话就直说吧。”纪云姮面无表情地看着柳姨娘。 柳姨娘笑笑说:“呵呵,有些话还是等老爷和小姐说吧。妾身今天过来这儿是想和小姐交个好,表个态度。” “柳姨娘和春儿姐姐自然是好的!就算我之前被陈氏母女苛待,柳姨娘也是帮扶过我的,我都记得。” “那不过是举手之劳,妾身不敢居功,只希望小姐腾达的时候能帮衬春儿一二。妾身感激不尽!”说完,柳姨娘起身又是一礼。 纪云姮…… 腾达?怎么腾达?这个男尊女卑时代,一个女人怎么腾达?嫁给高官?那我也帮扶不上纪云春什么啊?她不是想跟我嫁给同一个人吧。纪云姮被柳姨娘整的云里雾里的。 “小姐早些休息吧,妾身告辞!”柳姨娘起身告辞。 纪云姮起身相送:“姨娘放心,若春儿姐姐有难处,我自不会看着,只要能做到的,我都会施以援手。” “那妾身谢过小姐,也替春儿谢谢小姐!” 柳姨娘离开,纪云姮没有再想柳姨娘的事。只是想着明天见到张敏一起研究一下怎么回去。 第二天早上,纪云姮用过早膳后,带着绿烟和紫烟来到“明月轩”茶楼。茶楼有两层,一楼是方桌马凳的茶座,二楼是包间。走进“明月轩”,店小二前来招呼:“小姐,您里边请。今年上好的毛尖刚刚到,给您冲一壶尝尝?” 纪云姮随口应付店小二:“好,给我找个包间,一会儿会有位姑娘来找我,你直接带她上来。紫烟。” “是。”随着纪云姮的召唤,紫烟上前塞给小二几个散碎银子。 “小的谢小姐赏。”说着,小二带着纪云姮等人来到一个窗子临街的包间。 走进包间,纪云姮临窗而坐,房间不大,只有一张方桌和四把圈椅。门口左侧有一个花架,上面是一盆插花盆景。 不多时,小二将茶水送了上来,还有几盘小糕点。 “紫烟、绿烟,你们在门口守着,任何人不得打扰。如果薛三小姐到了,就让她进来,”纪云姮吩咐道。 “是。”绿烟、紫烟走出门去。 纪云姮手里拿起面前的茶盏轻轻啜饮,心想:真是好茶,不仅茶好,水也好。这个时代的东西真是不错,只可惜这个世界的人差了一些,纪云姮又想起了侯府里的陈氏母女三人。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世界,来到这里也有半个月了,对这个世界还是一无所知,从记忆里似乎没有这段历史,这是传说中的“架空”、或者是佛陀所说的“大三千世界、中三千世界、小三千世界”之一吗?正在纪云姮思绪纷飞的时候,门开了,绿烟进来说:“小姐,薛三小姐到了。” “好,你们守在门口。” 绿烟退出去,顺手关上房门。薛钟灵走过来坐在纪云姮的对面,看了一眼窗外,对纪云姮说:“老大,好景致啊。”说完拿起面前的茶盏一饮而尽。 “阿敏,你来这里多久了?是怎么来的?其他人呢?”纪云姮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一切。 薛钟灵放下茶盏,手指抵唇:“嘘!”然后掏出一个黑色t型的探测仪。她走到墙边,开始逐一扫描,不消一会儿,就在纪云姮身后的墙面上发现了一个三厘米直径的孔洞。那个位置本来是挂着一副松雪图,画的后面就是一个孔洞,要不是有这个探测仪还真发现不了。 “嘶……”纪云姮倒吸一口凉气,没有做声。 薛钟灵将一个消音器用宣纸包上塞了进去。然后将画挂好,又摆了摆正,做好这一切后,她起身回道桌前坐下,说:“现在好了!” 纪云姮一脸羡慕的说:“你,你连这个都有?会不会太夸张了?” 第15章 好羡慕你 薛钟灵却不以为意地说:“夸张什么啊?要是没有这个,就刚才那个洞,你觉得咱俩能发现?” 纪云姮给薛钟灵倒了一杯茶,说:“那倒是!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为什么你会有这些,我怎么什么都没有呢?好羡慕你啊!” 薛钟灵也不解地问:“不是吧,老大,你什么都没带过来?” 纪云姮想了想,抬手在领口处,掏出一个项链,说:“你看,就只有这个,其他什么都没有了。可是这个也没什么用啊!这个世界没有铂金,估计送当铺都不值几个钱。” 薛钟灵认出来了,这是之前蒋楠一直不离身的锁骨链。一个直径约一厘米的正圆形薄片,周边镶嵌着镂空的如意云纹。材质像珍珠贝壳,有光线的时候会泛起莹莹流光。 “也好,虽然没什么用,好在有个念想啊!哈哈哈。”薛钟灵笑着安慰纪云姮。 “别说这些了,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过来的。” “嗯!”薛钟灵回想着前世的事情,眼神瞟向左侧的窗外,轻轻叹了一口气后,对纪云姮说:“老大,其实那晚你和boss刚走,我们就回到你家了。本想等你回来再商量对策,没想到没等到你回来,却收到了boss的紧急召唤。我们到总部的时候,就看到你躺在医疗间,谭博士和几个同事在商量是不是要‘冷冻’你。当时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很着急。boss说你们在俱乐部遇到了袭击。你的左侧脖颈中了一支小型针剂,不知道是什么,所以导致你一直昏迷。之前提取了你的血液,但是具体是什么他们也没有查出来,甚至连会不会对你有持续性伤害都看不出来。谭博士说最好的办法是先冷冻你,不然不知道那个‘不知名的液体’会不会对你造成损害,如果冷冻了,至少那个‘不知名液体’也被冷冻了,可以等研究出解药再解冻救你。” 纪云姮听薛钟灵所说的情况,很是疑惑,难道是自己没有死?只是被冷冻了? 纪云姮问张敏:“那boss呢?他有没有受伤?他有没有说袭击我的是谁?你怎么会来这里?其他人呢?你来之前,我被冷冻了吗?”纪云姮忍不住连声追问。 薛钟灵看着面前焦急的纪云姮说:“boss没有受伤,但是能看出来也是经过一番搏斗的,状态有些狼狈,衣服有破损的地方。boss把我们召集到总部是想让我们去执行他的私人任务,当然这也是我们自愿的。我们之前因为击杀‘生化博士’而暴露了,当时老大你用掌心雷击杀了目标,但是,我们错了,其实目标并没有死。据boss说,袭击你们的是我们之前击杀的‘生化博士’的同党,他们的目标是你,而射中你的针剂正是他们新研发的生物药剂,具体功效不详,boss想带我们去到‘生化博士’的总部,拿到制剂的配方,然后想办法救你。你当时躺在那里生死未知,我们没理由拒绝这唯一的机会。” 听到这里,纪云姮伸出手握住了薛钟灵的手,声音有些哽咽的说:“你们……是任务失败了吗?” 薛钟灵的另一只手也抚上了纪云姮的手说:“不算失败,至少我们拿到了那个制剂。‘生化博士’的总部在尼颇国,说来也奇怪,我一直认为尼颇国是宗教国家,没想到他们竟然可以将总部建立在尼颇国。我们几人随boss去了尼颇国,偷袭进了‘生化博士’的总部,拿到了制剂,但是我们暴露了,后来我将制剂给了boss,在我们的掩护下,boss全身而退,而我们几个都留在了尼颇国,我和郝逸用最后的手雷炸了自己,穆青和于秦华是被敌人的狙击手击中头部而亡。” “你们怎么那么傻?”纪云姮心里感动、伤心、焦灼、心疼,千言万语最后却只说出了这一句话“你们怎么那么傻?!” 张敏也落下泪来,“老大,郝逸之前说过,十几年了,我们谁都不会放弃对方的。现在,至少你和我在这里重聚了。也许他们也在这里呢,我们可以试着去找找他们。” 纪云姮点点头说:“你说的对,也许他们也在这里呢。” “不对。”薛钟灵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老大,你怎么还在这里?当时boss把制剂拿走了,难道说,他也遇害了?或者说他们没有研究出制剂的解药?我们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你并没有被冷冻。我来这里四天了。老大你呢?” “我到这里半个月了。”听了薛钟灵的话,纪云姮也陷入了沉思:或许我是被冷冻了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能随便死了,因为死了也回不去原来的身体里了。 “阿敏,我之前本想着,如果在这边死了或许能回去,但是一直顾虑时间的问题,怕两边世界的时间不一样,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已经把我埋了。现在看来,不用冒险了,无论那面什么情况我都不用想了,我回不去的,除非那面把我解冻。” 薛钟灵讪然一笑说:“是啊,老大,你不用回去了。不过你至少还有个身体在,我和郝逸连尸体都没了,穆青和于秦华应该也被埋了。我们是连想都不用想了。” 纪云姮点点头,难过地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害死了你们!” “你说什么呢?老大,如果是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出事,我相信,你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的!”薛钟灵坚定地说。 两人的双手隔着桌子紧紧的握在一起。 “对了,我还想起一件事,”沉思了片刻,纪云姮说:“阿敏,我们现在应该考虑一下怎么找到其他人,我觉得其他人很有可能也在这个世界。你们佑安侯府的赏菊会是怎么回事?这是我们了解这个世界的机会,你能参与策划或者流程接待吗?或许会有我们想找的线索呢。” 第16章 绿茶代名词 “嗯,不过,我可不觉得这里的女人会有什么用。赏菊会是我的嫡长姐薛碧柔举办的,具体情况我也不了解。一般这种活动,我是不会去的,当然人家也不会让我去。不过,老大,我倒要提醒你,这个薛碧柔不是什么好东西。别看我来的时间短,但我就觉得一般叫什么‘柔啊、婷啊、婉啊’的都没一个好东西,这几个字基本可以理解为‘绿茶’的代名词了。”薛钟灵说到最后,脸上直接露出来一抹不屑的冷笑。 “呵呵,亏你想得出来,你刚来没几天,怎么就知道你的姐姐不是个好东西了?”纪云姮有些不解的问。 “我之所以能来,还不是拜她所赐。我的记忆中,是我高烧不退,我的姨娘去找主母求药。但是,当时薛碧柔也病着,所以主母根本没理会我的姨娘,府医也没来看我,只是给了点祛风寒的药,原主没扛过去,所以我就过来了。姨娘说我当时都没气了,后来又缓过来了。其实哪是什么缓过来了,而是我来了。虽然说她不是直接造成原主死亡的元凶,但那个薛碧柔和原主同岁,比原主大一个月而已,从小就欺负她是事实啊!薛家主母是继室,之前的主母是刑部尚书府的嫡女,不过生完孩子没多久就死了。我家还有个正宗的嫡长子,十九岁,听说是生病了,被接去尚书府了,在我来之前就走了,所以我还没见过。其他人这几天都见过了,不过都没一个好人!就因为我姨娘是丫头抬起来的,没人把我当人看,连外面后纳的小妾都可以欺负我。哎,在这,真不是人过的日子!”薛钟灵说完,还装模作样的捏了一下鼻梁,抹了一把眼泪。 纪云姮感同身受,也深深叹了口气,说:“阿敏,这个世界是个皇权为尊的世界,我们想好好的活下去,就要遵守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我们既然回不去了,自然要在这里好好的活下去。等我们找到他们,我们就出去闯荡江湖,鲜衣怒马,快意恩仇。怎么样?” “好,鲜衣怒马、快意恩仇。”薛钟灵被纪云姮的话激起了斗志,眼中似有星光闪过。 “阿敏,不,薛三小姐,后天的赏菊会怎么办呢?还请薛三小姐多多指教啊。呵呵。”纪云姮凑趣的对薛钟灵说。 “纪小姐,客气了。哎,这么说话是真难受啊!老大,你后天来的时候就直接找我吧,我把你带到我的小院里,我那里偏僻,她们估计想找都找不到你。如果有人问起你我怎么相识的,就说上次你我偶然碰到的,接着一见如故就成了朋友了。那群死八婆,管她们怎么说呢!你看行吗?” 薛钟灵两句话没说完就露本性了。纪云姮也只能无奈的笑笑而已。 “算了,看来你也不了解你们佑安侯府的那群女人,我们还是到时候再说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尚早。”纪云姮笑着摇摇头,拿起面前的茶壶给自己和薛钟灵添了一盏茶水。 “对了,老大,有个东西给你,g19的‘消音器’。”张敏说着拿出一个手枪的‘消音器’。 “你怎么连这个都有?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呢?是因为我没死吗?”纪云姮接过薛钟灵的‘消音器’惊讶的问。 “不知道啊,我的随身装备都在,包括这个,也给你一个。”说着又拿出一个手雷递给纪云姮。 纪云姮这回是彻底的不淡定了,为什么连这个都有啊?她是后妈生的吗?一样的穿越了,为什么她就是个‘光杆司令’,而阿敏却是带着‘金手指’的天之骄女啊?! “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我有这些的,但是那次那个李氏,就是现在侯府的主母,她打我娘,我和我娘的丫头都被两个老婆子按着,她命人打我娘板子,我实在着急就拿到了我的g19c,而且两支都拿到了,还有消音器。我平时只用一支就够了,所以另一支就给你用吧,呐,给你,还有武装带,方便你绑在身上,弹夹、子弹都不限量。咱俩闯荡江湖都够了!哈哈哈……” “你怎么拿到的?当时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吗?”纪云姮有些心急的问,她也太想拿到自己的随身装备了。 薛钟灵微微歪头想了想说:“好像就是当时太着急了,一下子挣脱了那个按着我的老婆子,两只手就出现了手枪,后来我发现,平时也不用特意藏起来,你看就这样……”说着,薛钟灵一翻手,手枪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中,还带着消音器,再一反转手腕,那枪又没了,像变魔术一样。 纪云姮瞪大眼睛看着薛钟灵的手在她面前,翻来覆去间竟然“变幻莫测”,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太神奇了…… “阿敏,你是在紧急情况下才拿到的,那我是不是也应该安排个‘紧急情况’呢?”纪云姮为了‘拿到’自己的装备也准备拼一下。 薛钟灵顿了顿,若有所思地说:“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现在用我的也一样,何必非得拿到你自己的呢?再说,我觉得‘安排’的就不会有那么真切急迫的状态了,能不能拿到也不一定吧?” “嗯,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就先这样吧。”纪云姮边说,边弯下身取下绑在小腿上的手枪,拿起消音器拧在手枪上,按装好后,又绑在了小腿上,起身坐正身体对薛钟灵说:“哎,不像你啊,可以不用藏起来,我这还得绑在小腿上,没办法,裙子太长了,只能绑在小腿上了。” 薛钟灵也笑着说:“管它藏哪呢?管用不就行了。老大,你说,如果郝逸他们也来了,会不会也有随身装备?那他们三个就太适合这个世界了,因为他们三个身上都有匕首之类的东西,尤其于秦华还有一套特制的手术刀。如果我们这组人到齐了,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颠覆朝政,当当皇帝试试?哈哈哈……真是想他们!” 第17章 回心转意 纪云姮看着薛钟灵没有接话,心里一沉,神色也暗淡下来…… 绿烟和紫烟两个小丫头看时候不早了,敲敲门,进来说:“小姐,咱们要在外面用午膳吗?奴婢这里还有给薛三小姐的银子呢。” “啊?给我什么银子?”薛钟灵疑惑的看向纪云姮。 纪云姮伸手接过银票,笑着对薛钟灵说:“昨天在府里,打着你的名义问我父亲要了些银子。喏,一人一千两。” 绿烟和紫烟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心想“小姐竟然哄骗侯爷的银子。” 薛钟灵接过银子,看看两个丫头,又看看纪云姮,一脸莫名的问:“什么情况?怎么用我的名义就能问你父亲要钱?” “呵呵,是啊,昨天我说你在府里受欺负,所以想赠银子给你,所以父亲就多给了一千两,这一千两是让我们买首饰的。怎么样?咱俩去逛逛吧?”纪云姮说着,还扬了扬手里的银票。 “不去了,我还要在午饭前赶回府里,不过,你这银子就谢谢了,我正好去给我娘买些滋补的吃食。” “好,那后天,你们佑安侯府见。要我送你吗?”纪云姮问。 “不用了,我还要去买些东西,后天见吧。你自己小心。”薛钟灵说着起身离开。 纪云姮也没有多留,吩咐紫烟结账,离开了“明月轩”。 昌宁候府,月苑 纪云冬似乎已经完全走出了上次荷塘被纪云姮“惊吓”的阴影,拉着陈姨娘撒娇的说:“娘亲,带我去买新衣服好不好啊?后天的赏菊会我都没有新衣服穿。娘亲,你就陪我去买新衣服吧。” 陈姨娘宠溺的点了一下纪云冬的额头,说道:“你呀,前些日子不是才给你做了新裙子,怎么这会儿又说没有新衣服了?” “娘亲,我都听说了,父亲给了那个贱人两千两银子,你也让管家给我支些银子可好?”纪云冬边说,边拉着陈姨娘的手臂晃来晃去。 “好了,你这个小冤家,别晃了,晃的我心都烦了。那个贱人也不知道跟你父亲说了什么,你父亲竟然给了她那么一大笔银子。”陈姨娘抽出纪云冬怀里的手臂,恨恨的说。 “陈姨娘,二小姐来了。”陈姨娘身边的大丫头翡翠进来说。 “快让夏儿进来。”陈姨娘话音刚落,纪云夏就带着丫头翠竹走了进来。 “娘亲,你看夏儿这身衣裳好看吗?”纪云夏走到陈姨娘面前,还慢慢转了个圈。碧水蓝垂绦带、流苏坠锦的束腰留仙裙,裙裾飘飘,上面绣着深绿色竹叶,领口和袖口压着碧蓝色的滚边。 “好看,我的夏儿自然是穿什么都好看的。”陈姨娘拉过纪云夏的双手,打量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女儿,只有面前的女儿能让她稍感欣慰,刚才的愤懑消散了不少。 “娘亲,你偏心,为什么姐姐有新衣裳,我却没有,后天我也要去参加赏菊会的,为什么你只给姐姐做新衣裳,却不给我做?呜呜……”纪云冬指着纪云夏的新装,委屈的哭了起来。 看着嘤嘤哭泣的纪云冬,陈姨娘无奈又心疼,走过来抱着纪云冬说:“好了,不要闹了,谁说那新衣是我给你姐姐做的,那是你姐姐用自己的月钱做的。你不是也有自己的月钱吗?怕不是你自己平日里挥霍惯了,现在却无理取闹。看!都是我把你宠坏了。” 纪云冬毕竟小孩子心性,看看纪云夏又看看陈姨娘,自己也觉得没脸再哭了,便委屈的说:“可是父亲给那个贱人两千两,我和姐姐却什么也没有,凭什么啊,我和姐姐也是父亲的女儿啊。娘亲,你去和父亲说说,让他也给我和姐姐一些银子,我们也想去买新衣服和新首饰。” 纪云夏看到自己妹妹这撒泼胡闹的样子,也忍不住恨铁不成钢的说:“冬儿,你莫要再闹了,父亲现在本就对娘亲有怨气,你还让娘亲去父亲面前为我们讨银子,这不是让父亲更是厌弃我们母女吗?!现在纪云姮那贱人正是得父亲疼爱的时候,我们只要安分些,父亲也不会慢待我们,你若再这么不知深浅的胡闹下去,我和娘亲迟早会被你连累。” 纪云冬也不服气的说:“哼,是,我什么都不好,怕我连累,你就去认那个贱人做你妹妹啊。她什么都好,还得父亲疼爱,你去和她交好呀,说不定父亲看在那贱人的面上也给你一千两银子呢。” 纪云夏被纪云冬气的脸色通红说不出话来。 陈姨娘也有些恼恨的说:“好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姐姐也是为了我们好,你怎么能这样说她。无论怎样,你们总是亲姐妹,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让你姐姐难受。” “是,娘亲也觉得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说完纪云冬跑了出去。 “哎呀,这个冤家,快去追她回来。”陈姨娘一看纪云冬跑了出去,也怕她一时冲动,又惹出什么事端来,遂命大丫鬟翡翠出去追纪云冬。 纪云夏走到陈姨娘身边说:“娘亲,不要着急,侯府这么大,还能丢了她不成,妹妹也是太过不成器了。再这样下去,父亲迟早会厌弃我们的。娘亲还是好好想想怎么与父亲和好如初吧。” 陈姨娘叹了一口气说:“我又何尝不知道,只是,我现在也没有法子啊。” “娘亲,女儿觉得,赏菊会上可以做点什么。”纪云夏看着陈姨娘试探的说。 “不可,夏儿,你父亲派了暗卫保护那个贱人,我们不可以再做什么。至少现在不可以做什么,万一被你父亲发现,我们将是万劫不复了。还是等过段时间,你父亲回心转意再说吧。”陈姨娘拍拍女儿的手,万般无奈的说。 纪云夏看看陈姨娘,也没再说什么,对陈姨娘福身施礼告退,回了自己的院子。 昌宁候府,秋水居 “小姐,马车已经备好,我们可以出发了。”今天是赏菊会的日子,紫烟站在门口对纪云姮说。 第18章 惊马意外 “好,走吧。”纪云姮说完,与两个丫鬟一路行至侯府院门前,上了马车。 马车刚转至佑安侯府的街口,眼看就快要到侯府的时候,突然一只野猫不知道从哪个屋顶窜出,在马身上一踩,又窜到对面的街上不知踪影了。随后,马儿一声长嘶,狂奔了起来。一时之间,原本宽阔的街道上,反而显得拥挤不堪了!马车接连撞坏了几个摊子,车夫声嘶力竭的冲人群喊着:“快闪开,行人快闪开。马受惊了。” 车上的纪云姮对两个丫头说:“抓住车壁,小心不要被甩出去。” 路上的行人见此纷纷躲避,自动地给疯奔的马车让路。一个妇人抱着年幼的孩子刚准备跑开,却不小心摔了一跤,孩子登时从她怀里跌了出去。疯马疾驰而至,眼看那坚实的马蹄就要踏向孩子,妇人撕心裂肺的大喊:“不要,我的孩子啊!” 纪云姮在车上也听到了这一声尖利的喊声,但是此时的她也无能为力。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高大的身影闪身而现,一把拉住了疯马的辔头,马儿被拉的转过半个身子,马车也一个急速侧转停了下来。 人群里一个声音惊呼道:“是楚大公子。” “是啊,真是楚大公子,多亏了楚大公子啊。” “楚大公子,好英武啊!” 路人纷纷应和、赞扬。 妇人见马儿停了下来,急忙跑上前抱起自己的孩子,走到楚雄面前说:“多谢楚大公子救命之恩。” 楚雄对妇人一扬手说:“不谢,好好照顾孩子。” “是,谢谢楚大公子。”说完,妇人抱着孩子就向后退去。 不等妇人抱着孩子离开,纪云姮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妇人面前说:“这位大嫂,很抱歉,我的马惊了,吓到孩子了吧,这是一点心意,还望大嫂见谅。”说完拿出十两银子递给妇人。 妇人急忙推手说:“贵人言重了,孩子没事。” 纪云姮拉过妇人的手,将银子塞到妇人手中,说:“这位大嫂,不要推辞了。孩子尚小,受不得惊吓,回头若是孩子有什么不适,大嫂可以去昌宁侯府找我,我是侯府嫡女纪云姮。” 妇人听到纪云姮的身份似乎有些惊惧,更是不敢收银子,推脱着说:“我……这……纪姑娘,这……” 纪云姮看着面前的妇人,瞬间理解了金字塔式的皇权集中制社会。 “请大嫂收下吧!去找个医馆看看,给孩子开点儿安神的汤药。”说完,又轻扬了一下手,示意妇人去吧。 妇人眼眶微红,收下银子后,施礼离开了。 疯马一阵长长的鼻鼾,似乎冷静了下来。纪云姮这才想起了拉住马的恩人,上前对楚雄屈膝施礼:“多谢楚公子,今天若不是楚公子出手相救,后果不堪设想。纪云姮在这里给楚公子施礼了。” 楚雄一抱拳对纪云姮说:“纪小姐,不用谢,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楚公子,临危不惧、施以援手,云姮回府会告诉父亲,他日定当去府上登门致谢。” “纪小姐,区区小事,不用放在心上。我还有事,告辞。” “好,楚公子慢走。” 楚雄几个纵身消失在街口。纪云姮吩咐车夫将马车赶至路边,让紫烟和车夫去看看撞坏的摊子,有没有人受伤,并将损失一并补给摊主。自己则带着绿烟步行走向佑安侯府。 “小姐,要不要等一下大小姐她们?”绿烟问纪云姮。 “呵呵,她们很快就会到的。”纪云姮笑着回头望了望路口。 “小姐,你的意思是,这次惊马是陈姨娘她们做的?”绿烟有些诧异的看向纪云姮。 “我不知道是谁,不过一会儿她们到了,我就知道是不是她们安排的了。”纪云姮说完,在距离佑安侯府不远的地方等纪云夏她们的马车到来。 不多时,马车到了,车上下来昌宁侯府的三位庶出小姐:纪云春、纪云夏、纪云冬。 看到纪云姮站在佑安侯府附近,纪云夏走上前去:“妹妹,你先到了,怎么不进去,在等我们吗?” 这时纪云冬和纪云春也走了过来,纪云春对纪云姮说:“妹妹,我们进去吧。” 纪云姮没有动,而是对面前的三个人说:“姐姐,你们没事吧?我刚刚来的路上遇到了一只野猫,害得我的马都惊了,还撞坏了好几个摊位。想必来的路上一定分外混乱,你们的马车走的还顺利吗?”纪云姮说完,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的三个人。 “啊?那妹妹你可有伤到哪里?”纪云春拉住纪云姮的手上下打量,关切的问。 纪云姮看到姐妹三人面上皆是一闪而逝的惊讶,而后,纪云夏和纪云冬微微蹙眉对视了一眼。 纪云姮心下了然,对姐妹三人说:“我没事的,咱们走吧,再晚就不好了。” 进到佑安侯府,下人将姐妹四人领到花厅,这一路上都是一盆盆各色的菊花,有黄色的、暗红色的、白色的、紫色、粉色等等,纪云姮看的有些眼花缭乱,无论前世今生她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品种的菊花。 纪云姮慢慢走在这条布满菊花的小径上。 “纪小姐,请留步。”左侧一道女声传来,纪云姮转头张望,看到薛钟灵站在左侧的一个凉亭里。 纪云姮与薛钟灵相视一笑,转头对大姐纪云春说:“大姐姐,薛三小姐是我的旧识,我去凉亭与她小坐一会儿,你们先去花厅吧,我一会儿去找你们。” “好,你莫要逗留太久。”纪云春叮嘱完转身领着两个妹妹走向花厅。 纪云姮刚走到凉亭,薛钟灵就上手拉她坐下,说:“老大,你怎么才来,我等你半天了。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怎么会不来,只是半路遇上点事,我的马惊了,一路狂奔,撞坏了几个小摊,还差点踏到一个小孩子。” “啊?那你没事吧?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又是你‘后妈’干的?”薛钟灵口无遮拦的说。绿烟和紫烟对‘后妈’这个词是一脸蒙圈。 第19章 赞美菊花 “我没事,有个楚将军家的大公子拉住了我的马,所以没事。不过这事不是她们干的,应该只是个意外。” 听纪云姮这么说,绿烟也疑惑的问:“小姐,难道不是陈姨娘她们做的吗?可她们明明和我们差不多同时出府,为何她们比我们慢那么多呢?” 薛钟灵也问道:“是啊,你怎么那么确定是意外呢?说不定是她们背后搞的鬼呢。” 纪云姮笑笑说:“我到佑安侯府的时候并没有先进府,而是等她们到了才一起进来的。她们刚到的时候,我提到了我惊马的事情,她们三人脸上皆是一闪即逝的惊讶,你应该知道,惊讶的表情一旦超过一秒钟就是装的。” 薛钟灵不以为意的说:“不是吧,你就凭一个‘惊讶’的表情就判断不是她们?” “也不全是这样,‘惊讶’之后,纪云夏和纪云冬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有意外之意。也就是说,她们惊讶是因为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而对视一眼是不确定这事是不是对方做的。她们自己本身没做,可事情却发生了,所以才会疑惑是不是对方。基于这两点,我认为应该是个意外,即使不是意外,也不是她们做的。” 薛钟灵点点头:“嗯,分析的有道理,要是这样的话,那就应该不是她们。你这方面是强项,我就不跟你犟了,你既然觉得不是,那就应该不是了,只是还有其他人要害你吗?你这一天天的,活得挺不容易啊?怎么得罪了那么多人?” 纪云姮也无奈的笑笑,说:“我刚刚说了,这次应该只是个意外。我一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会得罪那么多人。我之前在府里也不受宠,要不是这次落水,我也不会引起父亲的注意。说到底还是我的身份耽误了其她姐妹,也难怪她们针对我。” 紫烟问纪云姮:“小姐,那此事要不要告诉老爷?” “不用去特意告诉父亲了,想必,父亲已经知道了。”纪云姮说着对几人笑了笑。 薛钟灵会意,问纪云姮:“那你一会儿还去花厅吗?要不直接去我的院子吧,我跟我娘亲提起过你,她也很想见见你呢。” 纪云姮犹豫了一下,说:“不去花厅恐怕不行吧?我们先去你的院子吧,然后我再回花厅。” “好,走吧。不过,一会儿,花厅我就不去了,因为无论是我们侯府的宴会,还是其他府的宴会,我都没去过。哎,我是‘庶出’啊!本府的宴会是那个大小姐不愿意让我去,其他府的宴会她更不会带我去了。不过这样也好,无非就是那些女人显摆显摆才艺,比比美什么的,也没啥意思。”薛钟灵说完转身拉着纪云姮走向自己的小院子。 纪云姮点点头,也心领神会地说:“你这话倒是也对,确实无聊。不知道你佑安侯府的赏菊会一会儿比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薛钟灵翻了个白眼说:“还能有什么?既然是赏菊,我估计唱歌跳舞就不用比了。薛大小姐是京都有名的才女,肯定就是写首诗、画个画,赞美赞美菊花呗。说实在的,那诗都不知道憋多久想出来的呢,还要假装现场作诗,真是无语!对了,还可能会比比乐器。老大,以你的‘才艺’和她们比还不是‘手到擒来’。”说到才艺两字的时候,薛钟灵还双手比了个引号,冲纪云姮挑了挑眉毛。 纪云姮笑着说:“你也别管人家憋多久,要是真能自己憋出来,那也很厉害!” 薛钟灵不以为意地说:“呵呵了,那也能叫诗?虽然我作不出来,但是,至少咱读过诗啊!那可蒙不了我!真到真章的时候,咱随口来几首不都吓死他们!哼。” 纪云姮却并没有薛钟灵这么乐观:“如果只是写写诗还真是容易了,只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知不知道李白、杜甫、白居易啊。” 薛钟灵想了想说:“不怕,一会儿见到我姨娘问问她不就得了。” 绿烟和紫烟跟在纪云姮和薛钟灵的身后,听得一头雾水。 拐了几个小弯,纪云姮一行人随薛钟灵来到一个偏僻的小院子前,环顾院子一周,这里还真是冷清,和前面的花厅、楼阁形成鲜明对比。 “三小姐,您回来了,姨娘刚刚喝了药,刚才还念叨小姐呢。”一个粉色衣裙的小丫头走过来,边说边对纪云姮福身一礼:“奴婢小桃,给纪小姐请安。” 纪云姮伸手虚扶了一下小桃,说:“起来吧,带我们去看看刘姨娘。” 纪云姮走进院子,这个院子很小,小到树木都没有一棵,只有些零星杂草。院里一条通向屋子的青砖小径不过十几步远。一间主屋,两间偏房。纪云姮随薛钟灵和丫鬟走进右侧的偏房,右侧偏房有个不足十平米的外间,里间住的是薛钟灵的姨娘刘氏。 “纪小姐,这是我的娘亲。”薛钟灵边说边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扶起了刘氏,并在刘氏的身后多放了一个枕头。 刘氏抬头看着纪云姮说:“纪小姐,妾身久病卧床,不能施礼,还请纪小姐见谅。” 纪云姮点点头,说:“刘姨娘不必多礼,我与钟灵情同姐妹,刘姨娘就是云姮的长辈,请刘姨娘莫要见外,唤我名字吧。” “是啊,娘亲,你就不要和云姮客气了,我们虽然没见过几次面,但是,我们都认识两辈子了。”薛钟灵好似开玩笑一样嘻嘻哈哈笑着对自己的娘亲说。 “你这皮猴子,就不能规矩些!莫要在纪小姐面前这般放肆。你要多向纪小姐学学,女儿家要有女儿家的矜持、稳重。”刘氏笑着点点自家姑娘的额头,又转头对纪云姮说:“纪小姐,快请坐,让你见笑了,这个丫头被我惯坏了。” “刘姨娘怎还这般生分,您还是唤我云姮吧,我和钟灵本就不分彼此,她的娘亲,我自然也会奉如娘亲的。”纪云姮说完,走到了床边,在刘氏脚边坐下。 第20章 万事小心 刘氏看到纪云姮的举动,心头又惊又喜,惊的是侯府嫡女对自己如此恭敬,喜的是女儿找到了一个莫逆好友。 几人闲聊了一会儿,看时间不早了,纪云姮起身说:“刘姨娘,我本是来参加赏菊会的,这会儿也该去花厅看看了。我下次再来看您,您好好养病。” “好,谢谢云姮!”刘姨娘顿了一下,又说道:“万事小心。” 纪云姮点头,施礼:“谢谢刘姨娘,云姮明白。” 薛钟灵也起身说:“我送你出去,你自己小心,我就不陪你去了。有事就让紫烟或者绿烟来叫我。”说完,似又想起什么,转身问自己的姨娘:“娘,你听说过李白这个人吗?” 刘姨娘若有所思,沉默片刻,说:“不曾,这是什么人?” 薛钟灵又继续问道:“外祖父不是私塾的先生吗?那您没听他提过?还有一个叫白居易的,您听过吗?” 刘姨娘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说:“不曾听你外祖父提过。你外祖父只是村里的私塾先生,虽然藏书不少,但毕竟地域有限,我确实不曾听说过这两人。莫非,这两人是有什么渊源吗?” “没有,就是之前上街,我和云姮偶然听到的。随便问问。” “哼,你这皮猴子,什么都打听。云姮也听到了,为什么就不好奇呢。你以后也要向云姮学着,稳重些才行呢!”刘姨娘忍不住,又啰嗦女儿。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娘,我去送云姮。”薛钟灵说完,拉起纪云姮往外走。 “不用送了,你陪刘姨娘吧。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说完,纪云姮转身出了屋子,薛钟灵坚持将纪云姮送出院门。 纪云姮进入花厅,此时,花厅里已经或站或坐的,聚集了好多贵家小姐。大家看到纪云姮都有些诧异,不知道这是哪家的贵女。纪云夏倒是认识几位官家小姐,此时,她正和纪云冬与三位贵女聊天,见纪云姮走了进来,便起身招呼道:“秋儿妹妹,你怎么才回来?我们刚刚还说到你呢,这会儿,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入座吧。” “好。”纪云姮不动声色,任纪云夏牵着她的手走到昌宁侯府的位置坐下。 众人看到纪云夏的举动,心下了然,原来是昌宁侯府的嫡出小姐纪云姮。 这时,主座上已经坐了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她一身红色金线绣蝶的袄裙,头发梳成蝴蝶髻,簪着牡丹花金簪,脖子上戴着赤金嵌红宝石的项圈,耳朵上是同色的红宝石耳坠子,手上更是戴着一对雕花云纹的金镯子,眼若秋水含波,口似丹朱,这一身的珠光宝气、光彩夺目,好不靓丽。 纪云夏在纪云姮旁边小声耳语:“秋儿妹妹,这主座上的就是佑安侯府的嫡女薛碧柔薛大小姐。” 纪云姮默不作声地点点头。环视一周,心里想着:不到二十人的赏菊会,不知道这种规模算大算小…… 一个清丽的声音传来:“人到的差不多了,诸位小姐,我们去院里赏菊吧。” 众家贵女皆起身响应,步履轻盈的走出花厅。 薛碧柔领众人走出花厅,穿过长廊,来到了一个满地菊花的院子,那月亮门上赫然写着“菊园”二字,各色菊花,或者盈盈小朵,或者圆球合抱;有的白中带绿,清幽淡雅;有的火红一片,热情奔放;有的灿黄若金,高贵典雅……这一丛丛、一片片、一簇簇,五彩缤纷、美不胜收,让人见之心旷神怡。 众家贵女见此美景,或轻呼,或惊叹,皆露出艳羡之情。 一位水青色衣裙的少女问薛碧柔:“薛大小姐,你怎么会找到这么多品种的菊花?真是令人惊讶。” 薛碧柔只淡淡一笑,不失大家风范的微微侧身对那位女孩说:“李小姐过誉了,碧柔自幼喜欢菊花,父亲、母亲和弟弟,便会更多留意菊花,每每看到不一样的,便会重金相求,府上也有专门伺弄菊花的花匠,今年的菊花比往年开的更好,所以便邀众位贵女同赏了。碧柔还要谢谢众位贵女赏光啊。”薛碧柔说着,还对众人微微屈膝施了一礼。 纪云姮不免心中腹诽:这薛大小姐还真是落落大方、有礼有节,一点也不像钟灵说的。 “能得薛大小姐相邀赏此佳景,是婉娥的荣幸,还要多谢薛大小姐的盛情呢!”那个着水青色衣裙的贵女对薛碧柔亦微微施礼说道。 这个水青色衣裙的贵女叫李婉娥,是户部侍郎李万之女。 “是啊,我等也感谢薛大小姐相邀。”众贵女纷纷对薛碧柔屈膝还礼。 “众位,不要客气了,我前面摆了桌台,不如,我们去那面以菊赋诗,若是输的人就罚酒如何?”薛碧柔提议说。 纪云姮站在人群外面,微微扬起嘴角轻笑,心想:这薛钟灵还真是了解她这个大姐,果然这薛大才女就是为了显示她的才华啊。只是这来的贵女统共不过二十几人,还没有男子,这么看来,无论是规模还是形式,好像都不够给薛大小姐“造势”啊。 薛碧柔环视众人一圈,目光落在纪云夏的身上:“云夏,不是说你的三妹妹也来了吗?怎么不给大家介绍一下?我没记错的话,你的三妹妹纪云姮是第一次出府参加宴会吧?” 纪云夏应声回头望了纪云姮一眼,有些谄媚地对薛碧柔说:“薛大小姐说的是呢,秋儿妹妹一直体弱多病,却是不曾出府,就连及笄晏也没有邀请外人,这不,现在身体大好,才应薛大小姐的邀请,也是想与外府贵女熟识一二。” 薛碧柔走过去对纪云姮屈膝施礼:“纪三小姐。” “薛大小姐好。”纪云姮屈膝还礼。 薛碧柔很自然地伸手挽过纪云姮的手臂说:“之前不曾见过纪三小姐,也不知道纪三小姐擅长什么技艺?今天的赏菊会,我自作主张安排了赋诗赞菊,不知道纪三小姐可愿意先开个头,为我们请自隗始?” 第21章 金玉其后 纪云姮不动声色地抽出被薛碧柔挽着的手臂,走到桌案前说:“薛小姐客气了,自请隗始不敢当,但是抛砖引玉还是可以的。”说完,拿起桌案上的毛笔提笔赋诗一首: 花开不并百花丛, 独立疏篱趣未穷。 宁可枝头抱香死, 何曾吹落北风中。 纪云姮写罢,搁笔。这是宋朝郑思肖的诗,是说菊花在秋天盛开,从不与百花为丛。独立在稀疏的篱笆旁边,情操意趣却并未衰竭。宁可在枝头上怀拥着清香而死,亦绝不会垂落于凛冽的北风之中。 众位贵女皆面露惊讶之色,没想到从不出门的昌宁候府嫡女竟有这般斐然的文采。 纪云姮看着众人的神色心中了然,看来自己前世的那些兴趣爱好在这个世界倒可以“大显身手”了。 纪云姮退到一边说:“云姮在这里献丑了,这砖已抛出,就请众位贵女‘金玉其后’吧。” 薛碧柔脸色阴晴不定,没想到这个纪云姮竟是个深藏不露的。 一个蓝裙贵女走上前来,对纪云姮屈膝施礼,然后走到桌案前说:“纪小姐这首诗真真是妙绝,这字也娟秀。子熙佩服。子熙冒昧,有个不情之请,不知纪小姐这幅墨宝可否赠送与子熙?” 纪云姮不以为意的说:“子熙小姐既然喜欢那就送你好了。” “在下程子熙,是工部程侍郎之女,子熙谢纪小姐相赠。”说完又对纪云姮福身一礼。 纪云姮还礼:“程小姐客气了。” “不知纪小姐,这字体是?子熙可以临学吗?”程子熙又问 “程小姐喜欢就好,这叫‘瘦金体’,若是程小姐想临,自是可以的!只是,我写的,也没有原本的十分之一二啊!这是我幼时看过一本杂记,当时觉得好看,就临学了。不过那书后来找不到了,有些可惜了。”纪云姮不想空担古人之名,便胡扯一通。 程子熙:“年幼时难免心性不稳,我也有很多幼时喜爱的物品后来找不到了。纪三小姐莫要遗憾了,你这字就很好看了呢!” “纪三小姐,冒昧打断你们一下,只是,纪三小姐第一次参加这种花会,有些规则怕纪三小姐不知,所以……”薛碧柔柔声说道。 纪云姮转头看向薛碧柔,问:“哦?是我哪里不合规矩了吗?还请薛大小姐告知。” “既然是受薛大小姐之邀赏菊,就应该现场赋诗,不知道纪三小姐的那首诗是不是之前在家就做好的?不然怎么连思考一下都没有就一挥而就呢?”之前那个户部侍郎之女李婉娥似乎颇不服气。 纪云姮眉头微皱,怎么哪都有这么“欠”的人呢? 纪云姮看了一眼李婉娥,又对薛碧柔说:“薛大小姐,是想提醒我,诗要现场做,对吗?” 薛碧柔没有说话,但是看着纪云姮的眼神,却明显不置可否! “这诗自然是我刚刚做的,只是若是李小姐不信,我也没有办法。”纪云姮瞥了李婉娥一眼,但话却是看着薛碧柔说的。 “除非你再作一首,而且,必须是我指定的菊花才行。你敢不敢?”李婉娥向着纪云姮走近了一步说。 纪云姮看了一眼薛碧柔,既然主人家都不发话,看来今天这个局就只能自己破了。 “不过是赋诗赞菊,有什么‘敢不敢’的?!好,那就请李小姐指定一个吧。” “我也不难为你,就黄菊吧,毕竟这是最常见的菊花,不过要将花的颜色写出来。”李婉娥得意的看着纪云姮说。 “好,那就黄菊。”纪云姮说完又一次走到桌案前。 提笔写到: 待到秋来九月八, 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 满城尽带黄金甲。 写完搁笔,退到一旁。 李婉娥走过来说:“长安?长安是地名吧?这长安是哪啊?我伽南国哪有什么长安啊?你这肯定是抄录别人的诗?” “呵,不知道李小姐将我伽南国的城镇都走遍了吗?你怎么知道没有长安这个地方?”纪云姮一脸不屑地看着李婉娥问道。心里却腹诽:大意了,光想着杀杀她们的气焰,却忽略地名这个问题了,汗! “我……我虽然没有离开过京都,但是……但是伽南国的主要城池我还是知道的,根本就没有长安。”李婉娥梗着脖子说,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哼,既然不知道就不要胡说,主城没有,难道附城也没有吗?再说了,还有很多乡镇、村落,你凭什么说没有?你没去过,难道别人也没去过吗?堂堂侍郎之女,没有见识就不要强出头,也不怕被众人笑话!”纪云姮说着拂袖,微微转身,不再与李婉娥正面相对。 “你……”李婉娥气的满脸通红,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纪小姐说的长安确有此地,是北凉城的附城。三年前,我曾去过那里,是个宁静安逸的小城。”随着话音刚落,一个一身海蓝色暗纹锦袍的男人出现在菊园门口,只见眼前的男人青丝如墨,玉肌似雪,剑眉斜飞,凤眸迷离,高挺的鼻子,轻薄的嘴唇,无一不透着俊美,让人看着心动,移不开眼。 纪云姮看了一眼来人,目光却落在了来人身后的菊园门口…… “参见太子殿下。”薛碧柔先一步走上前见礼。 “参见太子殿下。”众贵女亦纷纷上前一步对来人见礼,纪云姮回神也跟在众人身后见礼。 “免礼。”太子走到桌案前看着纪云姮的诗和字。 纪云姮心想:这就是伽南国的太子萧锦程。可惜原主对皇家的事没有什么概念。思虑间,不自觉的,目光又看向菊园门口。不知道,门口那人是谁,看着与太子殿下年纪相仿,一袭暗黑云纹锦袍,墨玉束发。微转的侧颜显得气质冷冽孤傲,虽看不到他的面貌,但是莫名就有股熟悉的感觉。会不会是郝逸他们? “纪小姐的诗写的很好,字也清秀。本宫很欣赏纪小姐的这首诗,不知道纪小姐可不可以割爱,将这首力作赠与本宫?”太子越过人群看向纪云姮。 第22章 不敢邀赏 纪云姮走到桌案对面,对太子殿下屈膝施礼:“太子殿下,谬赞了,民女愿意将诗赠与太子殿下,请殿下不弃笑纳。” “好,多谢纪小姐。是本宫唐突了,改日定当登门道谢!”说着一扬手,菊园门外跑进来一个侍卫,将纪云姮的诗拿起卷好走出院子。 “殿下不必客气,民女拙作能得殿下赏识是民女的荣幸,不敢邀赏。” 看到纪云姮得太子殿下青睐,众贵女妒火中烧,恨不得上前将纪云姮大卸八块。 薛碧柔急忙上前说:“太子殿下,我们的赏菊会才刚刚开始,也只有纪三小姐作了两首诗,殿下何不与我等一起赏菊作诗,也可为其她贵女的诗作个评判呀。” 李婉娥也随声附和,说:“是呀,是呀!太子殿下满腹经纶,若得太子殿下指点,是我等的荣幸!还望太子殿下不吝赐教。” 太子殿下扫视过面前众人,淡淡一笑,说:“不必了,今日这里的皆是闺秀千金,本宫在此多有不便。刚刚听见你们有争执便多事打扰了。你们继续,本宫与佑安侯还有事情,就先走了,告辞。”太子殿下说完,转身走出菊园。门口的黑袍锦衣男子也随太子一起离开,只可惜他一直未曾转身看过菊园一眼,纪云姮也就没办法看到他的脸。 “恭送太子殿下。”众人施礼恭送太子殿下。 众人看太子殿下离开的背影,心中都有些暗自懊恼,早知道刚才就第一个作诗了…… 李婉娥见太子殿下走了,便来到纪云姮的面前,酸溜溜的说:“纪小姐,好手段啊,不过一首赞菊的诗就得了太子殿下青眼。” 纪云姮看着面前的李婉娥,强忍住上前踢她两脚的冲动,说:“呵,李小姐慎言!怎么是我好手段呢?我先作诗是薛大小姐要求的,和我争执是否有长安城的人是你!我自始至终都是客随主便,怎么变成我有手段了呢?不过,要说得太子殿下赞赏,这还要多谢李小姐呢,要不是你没见识的和我争执,太子殿下又怎么会进菊园看到我的诗呢?!要不说,这人啊,总要有点见识,要么有点脑子,不然平白为别人做了嫁衣裳,还惹得自己丑态百出,真真是可笑啊!你说呢?薛大小姐。” “你!你不要太过分了!这里是佑安侯府,不是你昌宁侯府!”李婉娥气急败坏的说。 纪云姮上前一步,站在李婉娥的对面说:“怎么?我不过是比你有见识一些,比你有脑子聪明一些,文采比你好一些,我这就是过分了?你自己出丑倒还怨我喽?我当然知道这是佑安侯府,我们昌宁侯府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请到你这位‘名角’。” “纪云姮,你……你不要欺人太甚!”李婉娥指着纪云姮的手都有些颤抖,看来真是被气到了! “呵呵!李小姐,这脑子有病,得治啊!怎么?你没欺负到我,就是我欺人太甚了?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一直不依不饶的针对我,不瞎的都看见了。莫非,我只有对你的刁难不声不响才是对的?我任你在这里颐指气使才是对的?哼!笑话!” 薛碧柔上前分别拉住纪云姮和李婉娥说:“好了,不要闹了,我们都是世家的女儿,这要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纪云姮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对薛碧柔屈膝施礼,说:“薛大小姐,看来今天的赏菊会不适合我,有些人没占到便宜就觉得吃亏了,没欺负到别人就是被欺负了,我和这种人相处不来。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就不打扰各位赏菊了,告辞!”说完转身离开。 “纪三小姐。”薛碧柔没想到纪云姮会说走就走。 “秋儿,等等。”纪云春喊住纪云姮,姐妹三人走到纪云姮面前劝道:“秋儿,莫要生气,都是世家之女,偶尔拌句嘴也是情有可原的,何必扫了大家的兴致呢?” “呵呵,我扫了大家兴致,那个姓李的惹我的时候,大家在哪?怎么?怕我走了没热闹看啦?抱歉,我是昌宁侯府的嫡小姐,不是‘角’,也唱不了这戏。谁爱唱谁唱,本小姐没空!告辞!”纪云姮说完转身就走,也不管纪云春等人是否难看。 “纪云姮,你别走,你说谁是唱戏的?”李婉娥想追过去质问纪云姮,却被薛碧柔拉住了。 纪云姮脚步稍顿,回头看着李婉娥,抬手指了一下她,然后转身离开。 李婉娥满脸通红,泪盈于睫,这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薛碧柔拍拍李婉娥的手背说:“算了,先不要和她计较了,太子殿下还在佑安侯府,不要弄得太难看了。” “我……”李婉娥觉得自己万般委屈,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这时,纪云夏走到薛碧柔的面前说:“薛大小姐,抱歉,秋儿妹妹自小性子就有些跋扈,扰了赏菊会,还请薛大小姐见谅。” 薛碧柔眼皮都不抬一下的说:“算了,想你那三妹妹也不是存心的。我们继续吧,今天还有菊花酒请各位品尝,诸位入席吧。”说完转身,招呼下人上酒。多一眼都没有理会纪云夏。 那句“你那三妹妹”,显然是迁怒于纪云夏了。 面对薛碧柔的态度,纪云夏有些讪讪、尴尬。本以为可以借此巴结薛大小姐,没想到,薛碧柔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纪云夏又走到李婉娥面前,微微福身说:“李小姐,让你受委屈了,我代三妹妹给李小姐赔不是了。莫要难过了。” 李婉娥看着面前的纪云夏,面容稍霁:“纪二小姐有心了。不过,纪二小姐还是要多多规劝令妹,不然,这种性子没人会与她来往的!”说完转身离开。徒留纪云夏一人尴尬地站在原地。 纪云春看到纪云夏主动示好,却被冷遇,想想觉得,不便再留下来了,于是走过去对薛碧柔说:“薛大小姐,府上还有些事,我们姐妹也先告辞了。多谢薛大小姐的款待。” 第23章 表明立场 薛碧柔看着面前的姐妹三人,微挑眼眸,轻蔑的说:“纪三小姐的事与几位无关,纪家姐妹何不留下来一道赏菊饮酒呢?!” 纪云夏轻轻拉了拉纪云春的衣角,示意她不要走,留下下来。纪云春却不动声色的说:“多谢薛大小姐盛情,只是,我们姐妹同时出来,怎么能让三妹妹独自一人回府呢,若让父亲知道了,会责备我这个大姐,只顾自己玩乐却不照顾妹妹。所以,请薛大小姐见谅,我们姐妹就先告辞了。” 薛碧柔拂了拂衣袖说:“也罢,那我就不留几位了。来人,送纪家姐妹出府。” “多谢薛大小姐,告辞。”纪云春说完带着两个妹妹离开,纪云冬倒是没说什么,乖巧的跟在纪云春身后,可纪云夏却有些不甘心,心里怨恨纪云春擅自做主,面上又不好显现出来,只能讪讪的跟在纪云春身后一起离开。 出了薛府,上了马车,纪云夏忍不住埋怨道:“大姐,你为何要带我们回府?是那纪云姮得罪了薛大小姐,与我们有什么关系?薛大小姐明明不与我们计较,你为什么非要离开呢?今天那么多贵女在,正是我们与其结交的好机会,何况还有太子殿下在,说不定还能再看到太子殿下呢。” 纪云春蹙眉,有些鄙夷的看着纪云夏说:“二妹妹,你好糊涂,你看不到大家看我们的眼神吗?今天出了这样的事,你觉得我们还能安心的在这赏菊会上赏菊赋诗吗?” 纪云夏不以为意的说:“纪云姮惹的麻烦,关我们什么事,只要我们姐妹三人表明立场不就好了。何况,我们本来也与纪云姮不是一路的。” 纪云冬看着两个姐姐争执,也弱弱的说了一句:“二姐姐,我也不想留下来了,我觉得别人看我的眼神都是一副‘鄙夷’我的样子。她们是不是觉得,我是庶女,所以才看不上我的?” 纪云夏偏头看看自己的小妹妹,伸手摸摸她的头,安抚的说:“没事的,都是纪云姮的错,若不是她张扬跋扈,惹怒薛大小姐和李小姐,别人怎么会那么对我们。” “哦。”纪云冬抬头看着纪云夏,有些懵懂的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而纪云春却是无奈的摇摇头。 昌宁侯府,秋水居 纪云姮从赏菊会回来就直接回了秋水居,她并不知道纪云春她们也因为她回了侯府。 “小姐,奴婢刚刚听说,大小姐她们也回来了。”紫烟进来对纪云姮说,边说,边将手里的食盒放下,从里面拿出一盘茯苓糕和一盘桂花糕摆在桌上。 “哦?什么时候回来的?”纪云姮歪在软榻上,简单地问了一句,手里拿着一本关于伽南国地理志的书。 “刚刚回来的,奴婢去厨房取点心的时候听说的。” “呵,难得纪云夏肯回来,这倒不是她一贯的风格呢。”纪云姮放下书,想了想。不知道这纪云夏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纪云姮迁思回虑,事出反常必有妖,纪云夏怎么可能放弃这个结识各府贵女的机会。 这时,玉姑姑走进来,福了福身说:“小姐,侯爷身边的小厮纪山来传话,说侯爷让小姐去前厅。陈姨娘、柳姨娘,还有大小姐、二小姐、四小姐都在呢。” “呵呵,原来是在这等着呢。好,就说我马上过去。”纪云姮起身。心中不禁腹诽:这些青春期的小屁孩怎么这么难搞呢?! “小姐,会不会是今天赏菊会的事啊?”绿烟有些担心的问道。 “自然是今天赏菊会的事了,我那个好二姐连结识贵女的机会都放弃了,就为了回来告我一状。我自然不能辜负她一番取舍呢!”说完,纪云姮带着紫烟来到了前院正厅。 主座上坐着纪侯,左边下手坐着陈姨娘和柳姨娘,而几个庶女依次站在纪侯右侧下手的位置。 纪云姮走上前给纪侯施礼:“父亲。” 纪侯看到女儿走到自己面前乖乖施礼,刚才的怒气消了一半,这么乖巧的女儿真的会在赏菊会上勾引太子殿下,还公然嚣张跋扈的侮辱朝臣贵女吗? “秋儿,免礼,为父有事情问你。”纪侯语气平和的说。 陈姨娘皱眉看着纪侯,一股莫名的危机感窜上心头……刚才还怒不可遏、暴跳如雷呢,怎么见了这个贱人火气就消了?看来侯爷对这个小贱人的态度真的不一样了! 纪云夏也有些意外父亲的态度,刚刚听自己说完,明明盛怒难抑,怎么见到纪云姮却态度和缓了。 柳姨娘没什么表情,唯与纪云姮对视的时候,嘴角微扬,点头示意。 纪云姮将众人的神态看在眼里,心下了然,不动声色的说:“父亲请讲,女儿定当知无不言。” 纪侯一瞬不瞬的看着纪云姮,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今天的赏菊会是怎么回事?” “父亲是问赏菊会之前发生的事,还是赏菊会上发生的事?”纪云姮迎上纪侯的目光,不紧不慢的说。 纪侯眉头微皱:“嗯?赏菊会之前还有什么事?你从头讲来。” “父亲,今天的赏菊会是二姐姐给我的帖子,我本不想去的,但是二姐姐说这是认识京中贵女的好机会,让我一定要去。因为,如果我这个嫡女不去,她们几个庶女去了会被人看轻的。还说,我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应该为家中姐妹想想,所以女儿就去了。” “侯府的女儿多,夏儿也是为了姐妹们着想。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为了夫家,多结交些贵女总是没错的。”陈姨娘听到这里急忙插话,生怕纪云姮又说出什么对纪云夏不利的话。 纪云姮不经意地瞥了陈姨娘一眼,又继续说:“陈姨娘说的是,二姐姐也是为了侯府的女儿们着想,所以,秋儿就应下了去赏菊会。 今天早上,我先出门,大姐姐和二姐姐、四妹妹后出门,在去佑安侯府的路上,我的马惊了,一路撞翻了多个小摊子,还差点踩踏到路人……” 第24章 怀疑我吗 听到这里,纪侯急忙打断纪云姮的话,问:“秋儿,你可有伤到?”说着还急忙起身拉过纪云姮的双臂,上上下下的看着眼前的人。 纪云姮摇头:“父亲不用担忧,女儿并没有伤到。当时,碰巧楚大公子路过,将马拉住,才阻止了意外发生,不然我和紫烟、绿烟怕是也凶多吉少,即便不死,也会重伤了。” “没有伤到就好,秋儿放心,为父一定会彻查此事的。”纪侯说完还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纪云夏,和纪云春。 纪云夏忙说:“父亲,这件事我们不知道,我们是到了佑安侯府才知道秋儿妹妹的马惊了。” 纪云冬也上前一步说:“是啊,父亲,我们也没想到三姐姐会惊马,谁……。” 没等纪云冬说完,纪云夏扯了她一下。 纪侯没有说什么,又转头看了陈姨娘一眼。 陈姨娘被纪侯这一眼看的莫名其妙,心下不安:又不是自己做的,老爷看我这一眼是什么意思?是怀疑我吗? 纪侯一回府就被陈姨娘和纪云夏找了过来告状,根本就不知道纪云姮发生过惊马的事,隐竹还没来得及禀报。 “父亲,女儿真的没事,这或许只是个意外而已。事后,女儿命车夫沿路慰问损失的摊贩,并且做了赔偿,还给受到惊吓的母子一些银两以做补偿。”纪云姮说到“或许只是个意外”的时候,还故意目光下垂,看向自己的鞋尖,仿佛在躲避谁的目光。 “嗯,秋儿做的好!不愧是我纪侯的女儿,遇事不慌,有担当!快坐下,慢慢说。”纪侯走回主座,对纪云姮的所作所为很是赞赏!只是,偶尔看向陈姨娘的眼神有些凌厉。 “父亲,后来到了佑安侯府,女儿先去看了薛三小姐的姨娘,看她身体已无大碍,便又回了花厅。在花厅里女儿一个人也不认识,便随二姐姐走到自己的桌边坐了下来,后来薛大小姐邀大家去菊园,女儿也随着去了……”纪云姮将赏菊会上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纪侯的脸色有些难看,他转头看了一眼纪云夏:“夏儿,这就是你说的秋儿勾引太子殿下?公然欺辱官家贵女?” 纪云夏急忙辩解:“父亲,当时李小姐也没有恶意的,但是秋儿妹妹却出言相辱,说李小姐没她聪明,没她有见识。当时李小姐被秋儿妹妹气哭了,可秋儿妹妹却拂袖而去,连薛大小姐劝慰也不听。临在出菊园的时候还指着李小姐,讽刺她是唱戏的角儿。后来还是我代秋儿妹妹给薛大小姐和李小姐道的歉。本来薛大小姐和李小姐也不计较了,夏儿还想与几位贵女熟络熟络,可大姐姐却执意要回府,夏儿也没办法,就只能随大姐姐回来了。” “哦,原来是大姐姐要回来啊,我还以为二姐姐巴巴的回来,就是为了跟父亲告我的状,连结识贵女的机会都放弃了呢。不过,二姐姐的话可要讲清楚了!我可没讽刺说李婉娥是唱戏的,是她问的话没人理,我才好心指给她看的。”纪云姮轻蔑的看了一眼纪云夏说道:“我还真是不明白了,佑安侯是侯爷,我父亲的昌宁侯就是假的吗?还用二姐姐这么去巴结讨好别的侯府嫡女?” “秋儿,你胡说什么?我不过是为你的错误致歉,怎么是讨好别人呢?你不理解我的好意也就算了,怎么?你现在连祖宗留下的基业也质疑了吗?”纪云夏惊讶的看着纪云姮,声线都不由自主的拔高了。 纪侯坐在主位上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冷静的看着姐妹几人。 “是啊,三小姐,你怎么可以连自己父亲都侮辱呢?侯爷虽是承袭的爵位,但也是在剿匪中立过功的。你这孩子,真是太不懂事了!”陈姨娘说完,眼中却现出一丝得意:哼,纪云姮,量你再得宠,老爷也不会任你如此无礼胡闹的。 纪云姮一脸迷茫的说:“哦?二姐姐和陈姨娘怎么这么说?我怎么质疑祖宗、侮辱父亲了?那个辱没侯府的人应该是二姐姐你吧?” 纪云夏气的胸口起伏:“你胡说,刚刚明明是你说的,父亲的昌宁候是假的。你休要狡辩?” 纪云姮微微一笑,冷哼一声:“我是在问你,你虽是庶女,但也是堂堂的侯府千金,却不顾侯府脸面,对恶意刁难侯府嫡女的小人曲意逢迎,你置父亲的颜面何在,置侯府的颜面何在?那个李婉娥不过区区一个侍郎之女,凭什么敢出言刁难与我?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小惩大诫而已,有什么错?那个薛大小姐是侯府嫡女,在她的宴会上不顾宾客礼仪,有人任意妄为却不劝阻,我不过是稍有反击,就被她阻拦下,还扣了一个‘有失世家女身份’的大帽子。怎么?她们刁难我就可以,我还以颜色就是‘有失身份’?谁定的道理?” 正厅里的人都惊讶的看着纪云姮,连纪侯眼中都流露出了赞赏之色,不住的点头。 纪云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纪家先祖是从龙之臣,我父亲亦是德正高洁的朝廷重臣,我身为嫡女,在外面岂能任人肆意编排?那个李婉娥说我勾引太子殿下,若不是她不依不饶的争执,岂会引起太子注意。太子殿下问我索要诗词,我又怎么能不给?你作为姐姐不为侯府着想,倒是给这些奸佞小人道歉?你的尊贵在哪里?你将侯府置于何地?我们姐妹无论在家中怎么分歧吵闹,在外面都是代表侯府的脸面,你却一味巴结佑安侯府,我就不明白了,我父亲的昌宁候是假的不成?我凭什么要比那些小人矮一分?我到赏菊会上,一没挣名、二没夺利,自始至终都是应薛大小姐的邀请赋诗赞菊,我已经给了她们足够的颜面,但是,还想踩着我纪侯府嫡女上位,不可能!我虽不喜言谈,但也绝不是软弱可欺!今天,不过是小惩大诫,以后若还有那不开眼的,哼……” 第25章 心仪之人 “说的好!”纪侯“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说:“这才是我纪侯的女儿,不趋炎附势,亦不欺凌弱小!凡事理字当先。做的好!” 任何父亲面对女儿对自己的依仗都会自豪感爆棚吧。 看到纪侯的反应,纪云姮起身施礼,对纪侯说:“父亲谬赞了,秋儿不过是行常理之事,而且,秋儿知道,理在事先,父亲也一定会支持女儿、保护女儿的。” “说的对,我纪侯的女儿岂是谁人都可以编排的!再有此类事情,秋儿不必顾忌,有为父在!” “秋儿多谢父亲!”纪云姮抬头看向纪侯,一脸的孺慕。 纪云夏一脸不可思议:“父亲,女儿……” “好了,此事不用再提。你们都下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和秋儿说。”纪侯大手一挥赶走了其他的人。 陈姨娘恨恨的瞪了纪云姮一眼,纪云夏也讪讪的离开了,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纪云姮惹的祸,怎么变成了纪云姮“做得对”。 众人离开,纪侯招呼纪云姮坐到自己旁边来:“秋儿,为父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再有一个月就是皇后的寿辰了,今年,所有及笄的少女都要准备一个节目,琴棋书画皆可。其实让众家贵女展示才华,也无非是为太子选妃,这次你在赏菊会上见到太子殿下,你觉得太子殿下如何?” 纪云姮心思百转:不过是赠个诗,不会惹出什么乱子吧?我可不想嫁给什么太子殿下。回头在宫里被困住,还怎么找其他人,还怎么鲜衣怒马、快意江湖?到时候,恐怕连薛钟灵都见不到了。 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是认真对待此事,纪云姮故作思索片刻,然后看着纪侯说:“父亲,女儿不过是和太子殿下见了一面而已,并没什么看法。” “傻孩子,可是太子殿下索要了你的诗词,旁人会以为太子殿下对你有意。若是传到皇上耳中,陛下定然会询问为父,到时候,为父要如何应答?”纪侯询问纪云姮的看法,是想女儿可以嫁给自己心仪之人,不希望她为了侯府荣耀而委屈了自己的本心。 “父亲希望女儿嫁给太子殿下吗?”纪云姮定定地看着纪侯,不想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 纪侯看着女儿,伸出一只手抚上纪云姮的头顶,慈爱地说:“为父只希望你能嫁给心仪之人,只要对方品行端方,即使是寒门或寻常百姓家,为父也会支持秋儿的选择。” 此时的纪云姮看着纪侯,心里是满满的感动,在这个皇权为尊的年代,这个父亲还能为自己的女儿争取那一份“本心”真是难能可贵啊! 纪云姮故作雀跃地说:“女儿谢谢父亲!虽然,女儿并无心仪之人,但是……女儿也不想嫁给太子殿下。一入宫门深似海,以后想见父亲都难,女儿不要离开父亲。将来,即使女儿出嫁,也想寻个京都的人,这样我可以经常看到父亲。” 纪侯看着乖巧的女儿笑了:“傻孩子,出嫁的女儿怎么可以总回娘家呢?!会让人笑话的!” “哼,我不管,我就是要嫁一个可以让我总回娘家的人。”纪云姮拉着纪侯的手臂,娇嗔地说。 “哈哈哈,好,好,那为父就给秋儿找个这样的人。”纪侯一脸宠溺的看着纪云姮说。 昌宁侯府,月苑 陈姨娘领着两个女儿回了月苑,纪云夏还是一脸迷茫:“娘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明明是纪云姮得罪了人,为什么父亲却不责备她,反而却是我的错呢?” “娘的好乖乖,不要难过,是你父亲偏疼那个贱人,你没有错。”陈姨娘看到自己女儿委屈的模样,万分心疼地说! 纪云冬看着面前的娘俩,弱弱的说:“可是……娘亲,我,我觉得纪云姮说的有道理,我在佑安侯府的时候,看到纪云姮的样子,就觉得她做的让人痛快。那个薛大小姐和李小姐总是看不起我和姐姐,我看到纪云姮把李婉娥气哭了,我觉得真解气。” 陈姨娘看着小女儿那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纪云夏抬起头,涕泪涟涟的问陈姨娘:“娘亲,女儿真的错了吗?女儿只是不想得罪京中贵女,女儿错了吗?” 陈姨娘看着纪云夏委屈的样子,又把纪云冬扔在了一边,心疼的安慰纪云夏,说:“夏儿,你没有错,你也是为了侯府和侯府的姐妹好。都是那个贱人不好!你别难过了,过段时间,你父亲会知道你的好的。” 纪云夏泪眼婆娑地望着陈姨娘,问:“可是,可是为什么父亲说纪云姮做的对呢?” “这个……呃,我看呐,就是你父亲偏袒那个贱人。你放心!娘一定尽快想个办法,让那贱人再也兴不了风浪”陈姨娘一个头两个大,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女儿的疑问了。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陈姨娘当初只是侯爷院里的大丫鬟,后来因为有几分姿色,被老夫人允了,成了个通房丫鬟,大字不识一个,哪里会知道这些道理。一个曲意逢迎惯了的人,又怎么可能明白尊严为何物。 昌宁侯府,梅阁 梅阁是柳姨娘居住的地方,纪云春跟柳姨娘回到梅阁,还在说今天佑安侯府赏菊会上的事和刚刚侯府前厅的事。 纪云春扶柳姨娘坐在软榻上,说:“娘亲,累了吧,要不要靠着歇一会儿。”说完,在榻边的小凳子上坐下。 丫鬟远香拿过茶壶,给柳姨娘和纪云春倒茶。纪云春起身接过茶盏说:“远香,你去忙吧,这里我照顾娘亲就行了。” “是,小姐。”远香转身退出。 纪云春将茶盏递给柳姨娘,说:“娘亲,您喝点水。今天,女儿真没想到,那个秋儿也是个不吃亏的。在佑安侯府,看着李婉娥隐忍悲愤的样子,女儿都觉得好痛快。只是,那个纪云夏,哎,明明有侯府千金不做,却偏要去做那溜须拍马的‘狗腿子’。也难怪父亲会偏疼秋儿。” 第26章 高岭之花 柳姨娘喝了一口水,说:“春儿,之前三小姐一直隐忍不发,应该是有心藏拙。这次落水,让她知道,一味忍让未必求仁得仁,所以她选择反击。你平时要多学学她的处事之风,对你会有助益的。但是,也不要一味迁就,逢迎于她,莫让她看轻了你。只要不卑不亢,做你自己就好,你是庶女,她是嫡女,凡事也没必要非去争个里表,嫡庶本就有别,安分守己总不会错。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不是你的,争也争不来。”说完,将杯子递还给纪云春,又恹恹的躺在软榻上,眉清目秀,看上去真是个温润的美人。 柳姨娘原名柳梅枝,父母本是商户,后在行商的时候遇难,只留柳梅枝一个孤女。因其母曾与已过世老夫人有过些许往来,后被老夫人留在身边做了丫鬟。虽为丫鬟,但老夫人对她很好,教她读书识字,学习女红。后来在侯爷该通晓人事的时候,被老妇人送给侯爷,做了通房。 纪云春看着柳姨娘,温顺地说:“娘亲,春儿知道了!以后和三妹妹相处,女儿会注意分寸的。” “嗯。”柳姨娘抬眸看了一眼纪云春,说:“若是有能帮衬到三小姐的地方,就提点一些,但也别得罪了陈姨娘那边。” “嗯,女儿明白!” 昌宁侯府,秋水居 “小姐,你回来了,老爷可说了什么?没有责备小姐吧?”纪云姮刚进到内屋,绿烟就急切的上前询问,边说,还边将纪云姮的披肩解下。 “没有,玉姑姑呢?”纪云姮走到桌边坐下,问绿烟。 绿烟:“玉姑姑去账房了,今天是领月例的日子,平时也都是这个时间去的。还有胭脂水粉也是今天领。” “哦。”纪云姮无所谓地应了一声。拿起面前的茶盏轻啜一口,回想着今天看到的那个墨色锦袍的男人。虽没看到他的庐山真面目,但是心里的那份熟悉感不会错。他一定是自己认识的人,或许,就是组里的其他人。 只是,会是谁呢?于秦华虽然孤高,但是他温润柔和;郝逸虽冷傲,但是他恣肆放纵;穆青就不太可能了,他完全没有那种冷傲孤寂的状态! 那人的侧影,如高岭之花,虽让人仰慕,却也透着深深的落寞孤独…… “小姐,玉姑姑回来了。”绿烟的声音打断了纪云姮的思绪。 “小姐,你找我?我刚去领月钱了。”玉姑姑走进来说。 “嗯,是有点事。玉姑姑,你去帮我把陈姨娘请过来,就说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她!” “好,奴婢这就去。”玉姑姑说完,起身往外走,临出门的时候看了一眼绿烟和紫烟,二人皆是微微摇头示意不知。玉姑姑抬脚出了秋水居。 玉姑姑来到月苑,丫鬟进去通传,足足站了有两盏茶的时间,翡翠才出来带玉姑姑进门。玉姑姑面色如常走到陈姨娘面前,屈膝行礼:“陈姨娘,我家小姐请您移步秋水居一叙,有很重要的事相告。” “哼,我是长辈,三小姐不来我的月苑,却要我去秋水居。自从落水后,三小姐是越来越不知礼了。”陈姨娘抬手欣赏着指甲的蔻丹,语带嘲讽地说。 “小姐既然请陈姨娘过去,自然有小姐的道理!虽说是很重要的事,但若姨娘不感兴趣,也可以不去!话已带到,奴婢告退!”玉姑姑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陈姨娘厉喝一声,“一个奴婢也可以对我如此无理了?” “陈姨娘,奴婢只是替主子传话,既然话已带到自然告退!至于陈姨娘说主子的话,奴婢不知,也不敢妄议主子。还请陈姨娘见谅!”说完,施礼离开。 “你……”陈姨娘没等说完,身边的翡翠拽了一下陈姨娘的衣袖。 “你拉我干什么?我现在连个奴才也说不得了吗?”陈姨娘甩开翡翠的拉扯,气愤地说。 翡翠急忙跪下,“陈姨娘,今天正厅里的事您也看见了,现在的三小姐就是侯爷的掌上明珠。之前,只要三小姐开口,老爷更是千两银子、千两银子的给。您刚刚若罚了玉姑姑,怕是落不下好啊!” “啪!”陈姨娘一拍桌子起身,可能起的猛了,眼前一黑,有点晕,踉跄了一步。 翡翠急忙起身扶住陈姨娘:“陈姨娘,小心!您没事吧?要不要叫府医看看?” 陈姨娘定了定神,说:“不用了,许是起的有些急了!” “那三小姐那?姨娘要去吗?”翡翠轻声问道。 “走吧,我倒要看看那个小贱人要耍什么花招。”说完,陈姨娘整理一下头饰,衣袂,出了月苑,向秋水居走去。 昌宁侯府,秋水居 秋水居里,纪云姮和两个丫鬟有说有笑,还在议论明天去哪里逛逛。 玉姑姑进门:“小姐,陈姨娘来了。” “请进来吧!”纪云姮望向门口。 “三小姐,找妾身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啊?如今的三小姐今非昔比了,我们这做长辈的,也得被呼来喝去的。”还没见到人,这阴阳怪气的声音先传了进来,纪云姮微微蹙眉,没有接话。 陈姨娘进来,纪云姮起身,请陈姨娘坐在桌旁,并随手倒了一杯茶放到陈姨娘手边。 纪云姮扬手,绿烟、紫烟和玉姑姑都退了出去。陈姨娘身边的翡翠看了一眼陈姨娘,见陈姨娘并未出声,便静静站在一侧,没有出去。 纪云姮也不在意,拿起茶盏,用盖子刮了刮浮沫,轻啜一口,放下,气定神闲地说:“劳烦陈姨娘来这一趟,实在是有很要紧的事要跟姨娘说,但是,在姨娘的院子又恐多有不便,所以就只能辛苦姨娘跑一趟了。” 陈姨娘听纪云姮说辛苦她,还以为是有事相求于她,便也不客气地说:“辛苦倒不敢说!三小姐现在是侯爷的掌上明珠,银子都随三小姐随用随取,妾身不过一个姨娘,能有什么事能帮得上三小姐的?”说完,拿起桌上的茶盏轻啜一口。心想:这是纪云姮亲手斟的茶,她受的起! 第27章 救命之恩 纪云姮没理会陈姨娘的阴阳怪气,柔声说:“姨娘误会了,我不是请姨娘帮忙!只是,有件事要和姨娘说清楚!之前我在湖边和冬儿妹妹说的话,想必姨娘还记得吧?” 陈姨娘看着纪云姮,问:“呵!你是说,你想找死的事?我还没想到好的法子,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呃……就是这件事!有点抱歉,陈姨娘,我改主意了!我又不想死了,所以,你不用想了!”纪云姮有些歉然地说。 “什么?纪云姮,你耍我们母女?”陈姨娘“噌”地站起身,愤愤地质问纪云姮! “没有!姨娘,您消消气!来喝口茶,你听我解释!”纪云姮将茶盏往陈姨娘那侧推了推,继续说:“是这样的,我之前吧……确实是不想活了,觉得人生无趣啊!但是后来,我认识了薛三小姐,我们一见如故,我觉得有朋友的日子真好,所以,我就不想死了!” 陈姨娘怔愣的看着纪云姮,没有说话。心里想着:哼,拿薛家小姐做借口,谁信呢?原本我就不信,一个好好的嫡小姐会去寻死? 纪云姮看陈姨娘不说话,又继续说:“我知道,我出尔反尔是有些无理!但是,事情就是这么个情况,还请姨娘理解,以后不要找我麻烦了!我这里也可以郑重承诺,我也不会挡纪云夏和纪云冬的路。其实,我谁的路都不会挡!更不会打压她们,还请姨娘放心!如果有好事,我自也会成全姐妹们。” 纪云姮说完,看陈姨娘还是一言不发,就只是直直地盯着自己看,仿佛想看到自己心里。 纪云姮扶额,我没说明白吗? “咳,陈姨娘,你要还是心里不平衡,这样吧,绿烟!”纪云姮喊绿烟进来。 “小姐?”绿烟屈膝施礼。 “嗯,拿三百两银子给陈姨娘。”吩咐完,又对陈姨娘说:“姨娘,这银子是给你们娘仨的补偿,还请姨娘不要嫌少。” 绿烟将三张百两的银票递给陈姨娘。 看到银子,陈姨娘似乎才缓过神来,看看银票,又看看纪云姮,心想:给外人都千两千两的给,到我们娘仨儿这就只有三百两,这是看不起谁呢? 陈姨娘心中腹诽,面上却不显,和颜悦色地说:“三小姐客气了,这银子就不用了,妾身以后知道该怎么做了。若没有其他的事,妾身就先回去了。” 纪云姮起身一步,站在陈姨娘对面,说:“姨娘,还是收下吧,莫嫌少,之前父亲给的银子我都花了。薛三小姐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跟父亲要银子也是为了还恩情,请陈姨娘不要多心!其实,父亲还是很关心姨娘和两个姐妹的。虽然今天父亲有些生气,但是,不是也没责备夏儿姐姐吗?”看陈姨娘只是蹙眉看着自己却一句话也不说,纪云姮又继续说:“姨娘,这银子是我的诚意!若姨娘收下,大家就冰释前嫌,希望咱们以后能和睦相处,毕竟是一家人嘛,我不想父亲难过!” 稍许,陈姨娘抬手抚了一下袖口,沉声说道:“三小姐,过去的事情就都过去吧,冬儿有不对的地方,我替她跟三小姐道歉!至于这银子,就不必了!我本也没指望什么,谁活的好好的,会想死呢?三小姐,当初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大家都不用当真!妾身在这里,祝三小姐长命百岁!” 纪云姮蹙眉看着陈姨娘:“姨娘……” “三小姐,不用说了,妾身都懂!我回去后自会嘱咐夏儿和冬儿要知书识礼,友爱姐妹。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妾身就先回去了。”说完,也不等纪云姮再说什么,转身离开。只是那急匆匆的脚步和握紧的双拳并没有逃过纪云姮的双眼。 绿烟拿着银票,看着陈姨娘的背影,对纪云姮说:“小姐,她……陈姨娘,她怎么不爱银子了?” 纪云姮转身坐下,拿起茶盏轻啜一口,说:“她不是不爱银子,她是不想和我解开这个梁子!” 这时,紫烟和玉姑姑进来,玉姑姑不解地看着纪云姮,问道:“小姐,您跟陈姨娘说了什么?她怎么怒气冲冲的走了?” 纪云姮无奈地说:“也没什么,就让她以后安分些,大家和平共处,可她似乎不大愿意呢!绿烟,帮我换盏热茶。” “是。”绿烟拿起茶盏走了出去。 “紫烟,你去帮我送个帖子到佑安侯府,约三小姐,明天到明月轩一见。” 玉姑姑看纪云姮还要出去,连忙阻止道:“小姐,您明天还要出去?这恐怕不妥吧。你伤势刚好,就天天出去,侯爷会担心的。” 纪云姮不以为意地说:“就明天再出去一次,后天就不出去了。我明天是有很重要的事告诉薛小姐,我不提前告诉她,我怕她在府里吃亏。” 玉姑姑想了想,觉得也是!薛三小姐是庶女,在府里本就艰难,若提前做好防备,或许还能少受点苦。想到这,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昌宁侯府,月苑 噼里啪啦,一阵瓷器碎落的声音传来,院里的丫鬟婆子个个噤若寒蝉。 屋内,翡翠和珍珠跪在地上,捡着碎落的瓷片。陈姨娘则破口大骂:“贱人!这个小贱人!我就知道她是骗我们的。那个该死的小贱人,以为三百两银子就能买她后半生安稳?没门!不可能,她就是个拦路石,她不死,我的女儿这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她必须死,必须不得好死!” “啪”的一声,又一个落地花瓶被陈姨娘推倒了。 “去,把二小姐和四小姐叫过来。”陈姨娘稍稍平静了些,就急忙找自己的女儿过来。 “是,奴婢这就去!”翡翠连滚带爬地起来跑出门,珍珠则恨恨地看着翡翠的背影,暗恼自己反应不够快! 纪云夏和纪云冬看到屋内的狼藉,并不惊讶,仿佛这是一种常态一样。 “娘亲,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那个贱人又跟你说了什么?”纪云夏走到陈姨娘身边,问道。 第28章 金碧辉煌 “娘亲。”纪云冬也轻声唤着陈姨娘。 陈姨娘看着面前的两个女儿,终于收住了愤恨的情绪,吩咐珍珠说:“珍珠,快叫人把这收拾一下,翡翠,去厨房取些点心回来。” “是!”珍珠开门招手,让院子里的婆子过来收拾。 “是!”翡翠又转身出门。 纪云冬:“娘亲,你怎么了?” 陈姨娘摸了摸纪云冬的头,说:“娘亲没事,叫你们过来是要嘱咐你们点儿事情。” 纪云夏:“娘亲,你不是去纪云姮的院子了吗?她和您说了什么?” 见纪云夏问,陈姨娘又怒上心头,看了一眼两个女儿,才堪堪收敛住情绪说:“夏儿,冬儿,以后你们不要针对纪云姮了,至少眼前都不要再针对她了。”陈姨娘顶着两个女儿疑惑的目光将在秋水居的事情讲了一遍。 纪云冬气愤地说:“娘亲,那个贱人这不是骗咱们吗?她真是该死!” “哼,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她好好的一个嫡小姐怎么可能想死,何况是在父亲对她改变了态度的时候。那贱人舍得死才怪!”纪云夏满脸鄙夷地说。 “哎,”陈姨娘叹口气,说:“不管是不是骗我们,她现在已经把话说清楚了,我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了!不过……哼!你们放心,娘不会让她好过的!挡我女儿路的人就该死!” 纪云夏叹了口气说:“唉!娘亲,你也不要生气了,早知今日,还不如按我说的,在去佑安侯府的路上做点手脚了。” 纪云冬说:“姐姐,你忘了,那个贱人在路上不是遇到惊马了吗?结果,还不是被楚大公子救了,也不知道那个贱人怎么那么好命!” 纪云夏颇为遗憾地说:“就是因为她遇到惊马了,若是我们再做点什么,那不就万无一失了吗?那楚大公子能拉住惊马,还能去做别的吗?如果我们再安排几个人……”纪云夏没有将话说完,但那意思不言自明。 “傻孩子,这事哪是那么简单的?之前她和薛三小姐出事,你父亲就一直在查,虽没有结果,但你父亲定然也多加了防范。一旦我们行事,自是风险加大,我们又何必顶着风口来呢?等再过些时日,这风头过去,我们再行谋划也来得及!不过是让那贱人再多自在两天而已。”陈姨娘说到最后,竟是恨恨地咬牙切齿。 纪云夏若有所思的点头:“娘亲说的对!” 纪云冬:“对了,娘亲,不是还有一个月就是皇后的寿辰吗?今年我们可以去吗?冬儿好想去啊!” 听到纪云冬提起这个,陈姨娘又是一声叹息:“哎,皇后娘娘是太师府的嫡女,所以极其看重嫡庶分别。想来,今年你们也是去不了的!” 纪云冬不解地问:“为什么啊?娘亲。” “嘘,这是太师府的内宅之事,你们不要多嘴,小心祸从口出!”陈姨娘严厉地看着纪云冬说。 纪云夏虽也不明就里,但是也知道皇家的事不可私下议论,于是安抚纪云冬说:“好了,小妹,不能去就不去。那么多规矩,万一出点差错还让人笑话。反正世家大族中的聚会也不少,我们不是一样可以去嘛!” 纪云冬撇撇嘴说:“那不一样的!我还没进过皇宫呢。” 陈姨娘看着纪云冬无奈地摇摇头,纪云夏也不知道怎么接着安慰她了,因为她自己也没进过皇宫。那金碧辉煌的殿宇,权力的最高峰,谁又不想去看看呢! 第二天,纪云姮又大摇大摆的出门了,远处的纪云冬看着上了马车的纪云姮嫉妒的头顶都要冒火了。 明月轩,二楼雅间,还是那间窗子临街的雅间。 薛钟灵大喇喇地坐在桌前,一脚踩在凳子上,一边吃着瓜子一边说:“你说谁?昨天太子还来了?我不知道啊。老大,你要知道,我平时要么在自己的院子里待着,要么就爬狗洞出来。像今天,走正门出来都是头一回。要不是你提前递了帖子,我还得钻狗洞。” “哈哈哈,这么惨?那你都不逛逛你们佑安侯府吗?”纪云姮玩笑地问。 “逛?碰到谁都能怼我一顿,我还逛?要是我自己也就这样了,我能打得他爹娘都不认识他。但是,我那亲娘不行啊!我做什么事之前得先考虑考虑她啊,虽说,我不是原主,但是顶了人的身份,总要尽点义务嘛。” “嗯,行,那你就继续苟着吧!还想着让你回头在府里打听打听呢,看来没啥机会了。算了,等我去皇后寿宴的时候,看能不能探听一些消息吧。”纪云姮看薛钟灵帮不上忙,也只能另想办法了。 “老大,你感觉那个墨色锦袍的人像谁啊?”薛钟灵一脸惊奇的问。 “没看到脸,我也回想了一下,但是,总觉得跟谁对号都差了一点。可我就是觉得很熟悉,看到他的时候,我心里莫名就是一震。我当时都想过去拉他一把,和他说说话。就是那种,仿佛许久没见的知己、家人的感觉。你能明白吗?有点像和你相认的感觉。”纪云姮一边说,一边回想。 “你第一眼看到我,也有这种熟悉的感觉吗?”薛钟灵放下手里的瓜子,认真地看着纪云姮问。 “没有,是因为你说话了,所以我才让紫烟去试探你的。” 薛钟灵有些遗憾地说:“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有不一样的感觉,咱俩可以去溜大街呢,到时候,看到谁熟悉,就上去问问。” 纪云姮笑着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老大,你猜,那会不会是boss啊?”薛钟灵突发奇想。 纪云姮想了想,说:“这我倒是没想过,不过,以我对boss的了解,也不像!” “那我回去后,找几个小丫鬟探探口风吧。别看丫鬟的位置低,但她们的消息可灵通了。”说完,又抓起一把瓜子,继续嗑着。 “嗯,也不用特意去问,你就留意着点她们的七嘴八舌就行了。对了,皇后寿宴你去吗?”纪云姮问。 第29章 漫天要价 薛钟灵一脸八卦地说:“我是庶女,去不了。不过,这个事儿我知道。据说,是当年皇后还没出嫁的时候,家里的庶妹和她同龄,长的也比她好看。皇上喜欢的是那个庶妹,但是太后不同意,说那庶女身份不够,而且心机过重,最后,皇上就只能娶了当今的皇后。那庶女后来在一次宫宴上,想爬床,但是被皇后发现了,被送去了尼姑庵,从此常伴青灯古佛。” “你听谁说的,这种皇家秘史是可以讲出来的吗?我们府里没人说啊。”纪云姮疑惑地问薛钟灵。 “听我姨娘说的。之前,薛碧柔为了这个寿宴准备服饰,我就随口问了一句,我用不用去。我姨娘说,我就是想去也去不了。然后就告诉我了,还让我不要说出去,说这可是会杀头的大罪。”薛钟灵说着,还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那是自然啊,整不好还会诛九族呢。诶,快看,那就是楚大公子。”纪云姮指着窗外的人,叫薛钟灵看。 薛钟灵转头,目光追随着街上的一人一骑:“呵,倒是有个将军样。这一身腱子肉,可以和穆青比一比了。” “呵呵,你这关注点啊。”纪云姮有些无奈。 “我这关注点怎么了?不知道如果他们来了,会是什么身份……”薛钟灵放下瓜子,拿起旁边的帕子擦了擦手。 “如果要找他们,就需要一个消息网。我之前没有什么想法,但是昨天看到那个墨色锦袍的男人后,我就一直在想,我们要怎么才能筛选出疑似的人,然后进行确认呢?这就需要一个消息网。而这个世界信息最集中的地方,莫过于茶楼、饭店、驿站,尤其是茶楼。”纪云姮一脸严肃地说。 “老大,你的意思是,咱们开个茶楼?可是开茶楼要很多钱,你和我又不能经常出来,谁能帮我们筛选信息呢?我们的信息标准,这里的人能理解吗?”提到收集信息,这是薛钟灵的强项,她不免认真了许多。 “我觉得,这是目前唯一的方法,你觉得呢?不然,就干等着?像碰到你一样,撞大运?我不觉得自己还有那么好的运气!” 薛钟灵看着纪云姮,想了想,没说什么。 纪云姮:“我们可以买几个人,或者雇佣几个人。我们只要消息,他们把听到的,看到的消息告诉我们就行,至于有用没用,我们自己筛选。” 薛钟灵:“那工作量也很大啊!而且,等他们传消息过来,恐怕时效性也过了。” “这个不怕,这里的节奏本身也很慢!时效性再快也快不过马!” “哈哈哈,老大,有道理!”薛钟灵说着,还冲纪云姮比了一个大拇指。 纪云姮的意思是说,这个世界最快的的速度就是马,所以,所谓的时效性即使过了,也不影响什么,凭着线索可以一路追下去,只要线索在就够了。她们又不是出任务。只要不涉及生死,那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来。 薛钟灵是个急性子,说干就干。话落就起身说:“老大,那走吧,咱们先去牙行了解了解行情,看这一系列操作下来要多少银子。” 纪云姮:“嗯,好!对了,阿敏,你的电子设备还有什么?咱俩得有个联系方式,不然总递帖子我怕会影响你?毕竟,你大姐薛碧柔可是看我不顺眼啊!” 薛钟灵两手一摊,无奈地说:“没有啊,目前就这些东西。这样吧,一会儿回去的时候,我带你去看看那个狗洞,你要找我就在那留个记号,我要找你,就直接去你府上了。” 纪云姮点点头:“也好,那就先这样吧,走,咱们去牙行。”说完,两人下楼,纪云姮吩咐紫烟结账。 纪云姮和薛钟灵走在街上,看到一个台子前聚了很多人,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走向人多聚集地。 抬眼一看原来这就是一家牙行,台子上还站着几个男男女女,年纪都不大。台下,一个中年男人衣着体面,看着像大户人家的管事一类的,而另一个年纪稍轻点的,一看就是牙行的小头目。 那像管事的男人说:“这个人本就是在你这里买的,买的时候是三十两银子,现在,在我们府里不合适,再卖回给你,你却说只出十两银子,这是不是太过了。他在我们府里的日子,拢共不过半个月,你就杀掉三分之二的银子?” 那牙行的小头目躬身作揖,嬉皮笑脸地说:“吴管家,您这话就说的不在行了。咱们这牙行是生意,自然是低买高卖。虽然您是在我们这买的这个奴才,但是入了您的手就也与我们无关了。您现在是来卖府里的下人,我们商量价钱,也是规矩,您可以漫天要价,我们也可以坐地还钱啊。这一码归一码啊,上次那单生意已经结束了,这回咱另谈。您说是不是?” 吴管家不悦地说:“你这是以后不想和我们吴府做生意了?” 小头目说:“吴管家,看您说的,怎么会呢!谁不知道吴老爷家大业大是我们的财神爷啊,怎么会不想和您做生意呢。要不再给您提提价儿?十五两怎么样?” 吴管家鄙夷地说:“哼,我们吴府差你那几两银子,不过,你想拿爷当冤大头也不可能!最低二十五两银子。你收回去还能卖三十两,不过半个月光景,你这一来一去的多挣了五两银子,不少了。”说完,还伸手拉了一下蹲在身边的汉子。 薛钟灵和纪云姮站在台子外侧,看着这里的人公然的“买卖人口”。不禁慨叹:还真是人比草贱啊! “老大,这的人好像都不便宜啊。要是想买到有点本事的人,估计更贵。你想好咱们买几个人了嘛?”薛钟灵看着台子上的人对纪云姮说。 纪云姮没有理会台子上的人,却看着那个蹲在吴管家身边的汉子,说:“阿敏,你看那个人,是不是觉得有些熟悉?” 薛钟灵:“……嗯?你说哪个?” 第30章 素月小九 纪云姮:“那个蹲在吴管家旁边的,就是他们要卖回去的那个。” 薛钟灵认真的看了看,那男人蹲在那,一身灰色短打,很普通的家丁服饰。低着头,看不到脸,从身形来看,只能看出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薛钟灵又弯下腰看了看,说:“熟悉吗?我没觉得啊!要说这个壮硕劲儿嘛,还真能跟穆青拼一拼。” 纪云姮看了薛钟灵一眼,说:“你就能想到穆青。” 薛钟灵翻了个白眼,不服地说:“不是我想到他啊,是你让我看的都是这种壮汉,你让我想谁?郝逸和秦华?先不说身形,就那气质也不符啊!” 纪云姮不再理薛钟灵,走上前,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男人,说:“这位壮士,抬起头来,让我看看。要是合适,我可以买。” 吴管家见人没反应,用脚碰了碰蹲在地上的男人,说:“吴刚,抬起头来,让这位小姐看看你。” 地上的男人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露出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眸。 “这位小姐真是好眼光,这个人只要三十两银子,不,二十五两银子也行。您看看,他会武艺的,而且力气大。平时在府里可以打杂护院,出门带在身边也可以当个保镖。安全又威风。”牙行的小头目不遗余力地鼓吹着。 纪云姮看到这双眼睛心头一颤,那股熟悉感又袭上心头……“阿姮,那月华镜不在素月手里,她送给小九了……” “嘶……”纪云姮抬手按住太阳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股利针穿透头骨的刺痛感袭来,让她倒抽一口冷气。 “老大,你怎么了?”薛钟灵急忙过来扶住她。 “小姐,你没事儿吧?” “小姐,你怎么了?” 绿烟和紫烟也急忙走到纪云姮身边,担心的问道。 纪云姮抬眸看了几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那男人身上,说:“我买了,紫烟付钱。” 吴管家急忙上前说:“小姐,这个奴才是我的,我直接卖给您,二十两银子。” 那牙行的小头目说:“诶,吴管家,这您就不地道了,您怎么能抢我们牙行的生意呢?” 吴管家:“哼,怎么是抢你牙行的生意呢,我这人还没卖给你呢。再说了,价钱都没定,这人还是我的,这位小姐看上了,我直接卖给她不行吗?” 牙行小头目:“吴管家,刚刚不是说十五两了嘛……” 吴管家:“我们用了半个月的人,就让你砍去一半的价格,你真当我们吴府是人傻钱多的冤大头?哼,牙行又不是只有你们一家,以后你也别想在做我们府的生意!”说完,又转头对紫烟说:“小丫头,二十两,这个人是你们的了,这是身契。” 紫烟直接拿出二十两的银子递给吴管家,同时,接过了身契。 纪云姮转身离开,薛钟灵也跟着她离开。身后还传来吴管家和牙行小头目的话语声。 “吴管家,您大人有大量,别因为这点小事就断了往来啊,您放心,下次有好的,我还先紧着您府上。这次是小的不好,您别往心里去啊!” “哼,你这提了裤子就不认账的主儿,我还真懒得跟你计较!”吴管家撇嘴,一脸不屑地说。 “是,是,是,小的该死,小的一时鬼迷了心窍了……”牙行小头目假装扇自己巴掌,卑躬屈膝地讨好。 绿烟疾走几步追上纪云姮:“小姐,不是还要找地方开店铺吗?要不要直接问问牙行?” 纪云姮说:“不了,先找间客栈,让他去洗漱一下,吃点东西。” 紫烟:“小姐,不把他带回府吗?” 纪云姮:“先把他收拾干净再说。” “好!前面有家好运来客栈。”绿烟说。 来到客栈,开了一间上房,让吴刚上去洗漱,纪云姮和薛钟灵就在大堂找了张角落的桌子坐下。吴刚一句话都不说,抬脚跟小二上了楼。 薛钟灵:“老大,你刚才怎么了?好像突然不对劲儿呢?” 纪云姮:“没什么,就是突然头痛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好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阿敏,你认识素月、或者小九吗?” 薛钟灵想了想,说:“前世肯定不认识,现在嘛……呃……也不认识,不过现在认识的人太少了,毕竟,我们府里的人我都没认全呢!你提的这两个名字有点像丫鬟,我回府里打听打听。你府里也没有?” “两位客官想吃点什么?”小二过来招呼道。 紫烟:“来一壶上好的龙井,再来一盘桂花糕,一盘芙蓉酥,其他的零嘴来一点。”紫烟说完扔了一些碎银子给小二。 “好咧,您稍等!”小二麻溜的跑了。 纪云姮:“这里没有外人,你俩也坐下吧。” “不用了,小姐,奴婢站在这儿伺候您。”绿烟说 “小姐,您和薛小姐说话吧,奴婢就站在您身侧就好了。”紫烟说。 纪云姮伸手拉了一把紫烟,说:“好啦,你俩都坐吧,我和阿敏就是闲聊,人多话题多,你俩一起吧。” 薛钟灵没有理会主仆三人的拉扯,而是看着远去的小二说:“啧啧,哎!真是同人不同命啊……老大,你说说,我和你一样都是投胎到官二代,还都是侯府,承爵之家,这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嗯?”纪云姮不明所以地看着薛钟灵。 “官二代?”听着这新奇的词汇,紫烟和绿烟也一脸好奇的看着薛钟灵,等着她接下来的说辞。 薛钟灵:“你看你,一样的侯府千金,虽说你是嫡女,我是庶女。但是也不用这么大的差别啊。你一挥手就是百两、千两的,就连你的小丫头也是小碎银子一把一把的扔。你看我,出门爬狗洞,吃不饱、穿不暖的,就更别提钱了,整数的银子都没见过。荷包里就几个铜板,还得掰成两半花。好不容易,以为也拼了个好出身,没想到活的还不如上辈子了!” “噗嗤……”紫烟和绿烟捂住嘴,强忍笑。 “哈哈哈……”纪云姮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第31章 随便问问 “你们笑什么啊?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别人不知道,老大,你还不知道嘛?上辈子虽然凶险点,但也不至于吃不上、喝不上,还处处受欺负啊!”薛钟灵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 “薛三小姐,你怎么知道你上辈子能吃好、能喝好呢?”绿烟一脸天真的问薛钟灵。 “你们听她胡扯吧,她要是上辈子是个好人,这辈子还能这么惨?”纪云姮白了一眼薛钟灵,讽刺地说。 “我怎么不是好人啦,我要是坏人,你不就是坏人头子了。”薛钟灵调笑地说。 “小姐!”吴刚走到桌前,对纪云姮拱手施礼。 “嗯,收拾好了?坐吧。”纪云姮说完,示意绿烟换个位置,和紫烟坐到一起。 四方的桌子,纪云姮一侧,薛钟灵坐在她的对面,吴刚一侧,紫烟和绿烟坐一侧,在吴刚的对面。 “吴刚,是吧?饿吗?想吃点什么?”纪云姮看着吴刚问道。 “咕噜……”吴刚没有说话,但肚子却替他回答纪云姮的问话了。 吴刚脸色微红,有些羞赧地说:“谢谢小姐!” “紫烟,去点些吃食,荤素搭配,再来一壶好酒。”纪云姮吩咐道。 “是!”紫烟并没有喊小二,而是起身走到柜台前安排。 “吴刚,我问你几个人,看你认不认识。”纪云姮看着吴刚说。 薛钟灵也有些紧张地看着吴刚。 吴刚抬眸看了纪云姮一眼,点点头,又收回了目光,微微垂眸看着桌面。 纪云姮:“你认识穆青吗?” 吴刚想也没想就摇摇头。 薛钟灵又急切地开口,问:“那郝逸或者于秦华呢?” 吴刚还是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纪云姮和薛钟灵对视一眼,薛钟灵耸耸肩,两人皆有些失望。 纪云姮想了想,又问道:“那你认识素月吗?或者阿姮和小九?” 吴刚突然抬眸看向纪云姮,眉头紧蹙,神情有一瞬间的激动,后又平静下来,说:“我……不认识。” “不认识吗?你再仔细想想。”纪云姮放低声音,柔和地说。 吴刚的脸上又显现出当初的茫然之色,怔怔地说:“不认识!” 薛钟灵不明所以,看着纪云姮问:“老大,你说的这几个人是谁啊?你在哪认识的?” 纪云姮轻轻叹了口气,说:“我也不认识。只是刚才突然头痛的时候,脑海中闪过了一句话,‘阿姮,那月华镜不在素月手里,她送给小九了’。我头痛的时候刚好看到吴刚,所以就想问问看,他知不知道这几个人。” 吴刚茫然地看看纪云姮,又看看薛钟灵,然后又低头看着桌面。 薛钟灵说:“老大,阿姮会不会就是你啊?” 纪云姮摇摇头,转头看着绿烟问道:“府里之前有叫素月或者小九的丫头吗?” 绿烟摇摇头:“没有!至少打奴婢记事起,无论是进府的,或者出府的,都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叫阿姮更不可能啊,那冲撞了小姐的名讳。” 饭菜陆续上来,纪云姮看着满桌子的菜说:“不说了,先吃饭。吃饱了再说。” 薛钟灵:“开动喽,谢谢纪小姐盛情款待!一会儿吃完能不能打包啊?” “呵呵,不用打包,一会儿吃完,你再带回去几个菜给姨娘,”纪云姮大方地说:“你要没钱了跟我说,不用过的那么苦!” “嗯,嗯!谢谢老大!你无论哪辈子都是我老大!”薛钟灵边吃边说,大快朵颐。 见吴刚有些拘谨,纪云姮说:“不要客气!多吃点。喝酒吗?” 吴刚看了纪云姮一眼,又把目光移到了酒壶上。 “紫烟,给吴刚满上。”纪云姮吩咐紫烟。 “好。”紫烟起身走到另一边给吴刚倒酒。 吴刚起身致谢:“有劳姑娘。” 紫烟斟满酒,吴刚拿起酒碗,对着纪云姮微微举起,说:“谢谢小姐收留!”说完一饮而尽,坐下后,还用手抹了一下嘴巴子,颇有几分江湖侠客的意味。 纪云姮又转头看着吴刚,问道:“吴刚,这个名字是吴府给你起的吗?” 吴刚摇摇头:“不是,这是我本来的名字。小姐是要给我改名字吗?” 纪云姮笑着摇摇头说:“不是,我就是随便问问。这几天你先住在这个客栈里。我明天再派人来接你。” 吴刚点点头,不置可否! 绿烟:“小姐,您不带他回府吗?” 纪云姮点点头:“暂时不带回去。我一个官眷小姐,出门后买个男人带回去不像话!再说,我还答应了玉姑姑明天不出门,所以,明天还是你带人来接吴刚吧。” 薛钟灵点点头,说:“嗯,果然是世家小姐,思虑周全。好吧,我放弃了,我不再计较咱俩得差距了……” 吃完饭,走出客栈。纪云姮低声对薛钟灵说:“阿敏,你明天自己过来问问吴刚的过往,我怀疑吴刚是不是失忆了。我对他的熟悉感不会错,但他却不认识我。你没发现,我问到素月和小九的时候,他的情绪是有起伏的。所以,我怀疑他失忆了。” 薛钟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嗯,好!不过,老大,你为什么总说熟悉感,那是什么感觉?你怎么就这么相信这个感觉呢?我们之前都是讲证据的。你现在怎么这么感性了?” 纪云姮:“不是我相信感觉,而是看到他,我觉得很亲切,很心疼,仿佛他是我的亲人一样。可对别人,我没有这种感觉。还有上次在你们府上看到那个墨色锦袍的男子,我更是有种心痛如绞的感觉,甚至忍不住想流泪。我觉得这些都很奇怪,我之前可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好的,我知道了,明天上午我过来找吴刚。”薛钟灵说完和纪云姮一起上了马车。 来到佑安侯府的后巷,薛钟灵带着绿烟下车,来到她爬进爬出的狗洞,说:“看到了吗?就是这里。下次,要是你家小姐找我,你就让人在这周围画这个符号。”说着在地上捡起一个小石子,在墙上画了一个“人民币”的符号。 第32章 看不透了 绿烟学着画了几个,直到记住了,薛钟灵擦掉墙上的印记,提起打包的食盒,钻进了狗洞。绿烟也回到了马车上。 纪云姮问绿烟:“她教你画的什么?记住了?” 绿烟点点头:“奴婢,记住了。”说完还在手上画了一下给纪云姮看。 纪云姮一脑门子黑线,心里腹诽:阿敏真是穷到家了。 回到昌宁侯府,纪云姮进门问守门的小厮:“父亲回府了吗?” 小厮恭敬地说:“回三小姐的话,侯爷回来了,在书房。” “嗯。”纪云姮点头应了一声,就往侯府书房的方向走去。刚走到书房门口,就看到陈姨娘带着翡翠也走了过来,翡翠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 “三小姐,您这是来找老爷有事?”陈姨娘微微屈膝,问纪云姮。 “姨娘。”纪云姮也屈膝还礼。按说,纪云姮是侯府嫡女,是不需要跟一个妾室行礼的。但是考虑到陈姨娘是长辈,自己之前还让人“空欢喜”了一场,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就很客气的打了招呼。 “纪山,你进去通禀侯爷,就说三小姐找侯爷有事。还有,这是我煮的甜汤,你拿给老爷,让老爷多注意身体。我就不进去了。”陈姨娘说完,从翡翠手里接过食盒递给纪山,又转头对纪云姮说:“三小姐,妾身就先回去了。” 纪云姮看着陈姨娘离去的背影,心想:若真是这么安分守己多好! 纪山看了一眼纪云姮说:“小姐,请稍等。”说完转身上了回廊,往书房走去。 不多时,纪山出来,带纪云姮去书房,在书房门口,纪云姮自己进去,纪山和紫烟站在门口。 进到书房,纪侯手里正拿着一支毛笔,时而皱眉沉思,时而写写画画。 “父亲!”纪云姮走到桌前对纪侯屈膝行礼。 纪侯抬头放下笔,说:“秋儿来了,快坐下,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和为父说?” 纪云姮在桌边坐下,看着纪侯说:“父亲,女儿没有打扰到您吧?” “没有,你有什么事就说吧,为父正好也休息一下,喝碗甜汤。来,秋儿也尝尝。”纪侯说着,打开陈姨娘送来的食盒。 “父亲,女儿来吧。”纪云姮起身走过去,拿起碗盛了甜汤递给纪侯。见只有一个碗,自己是没办法尝了,纪云姮又回身坐下,对纪侯说:“父亲,女儿有件事要和您说,今天,女儿在外面买了一个下人。” 见纪侯脸上并无讶异之色,纪云姮心下了然:果然,她的举动是有人监视的。或许是为了保护她,可她的举动完全被曝光是事实。 “纪山,再去拿个碗过来。”纪侯对门外喊道。 “父亲,不用了,女儿过来是跟父亲说这事。再说,女儿刚刚在外面和薛三小姐吃过饭,现在也喝不下。”纪云姮说完,对纪山点头,示意他退下。 纪山看了侯爷一眼,见侯爷也微微点头,他便拱手退出门。 纪侯闲适地喝着甜汤,不紧不慢地问:“哦,那好。秋儿说说,为什么要买下人?” 自从纪云姮那次落水意外后,纪侯对纪云姮的安危及其重视,早就安排了暗卫在她身边。在纪云姮回府的时候,就有人禀报了她买下人的事,还知道纪云姮将那人安排在客栈。本以为纪云姮是有自己的小打算,没想到她竟然直接来告诉他这个父亲了。 纪云姮故作怯懦地说:“父亲,我是看那个人蹲在那里,被牙行和那吴管家讨价还价的,觉得他好可怜……”纪云姮越说声音越低,眼睛还时不时的偷瞄一眼纪侯,一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的样子。 纪侯故作没有看她,随口问道:“只是觉得他可怜?” 纪云姮又说:“还有……就是听说他会武功,所以……” 纪侯放下甜汤,抬眸看着纪云姮:“没了?” 纪云姮点点头:“没了。” 纪侯:“那人呢?为何不带回来?” 纪云姮:“虽然是买的下人,但是,女儿带回来个男人,总归是不好的,所以女儿将他安排在客栈了。如果父亲同意,女儿就让人去将他带回来;若是父亲不同意,女儿就将身契还给他,放他自由生活。” 纪侯:“那你不是白白损失了银两?” 纪云姮:“那倒不怕,我侯府又不差那几两银子。我本就是觉得他被卖来卖去,有些可惜。若我不能给他个安身之所,不如就放他离去,我总不能刚救了人家,再把人推回去啊。” 纪侯看着女儿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和那双幽深明亮的黑眸,总觉得有一种违和的感觉。就像她说的话,虽是有些孩子气,但细思之下,又有着甚深的道理。 “父亲……”纪云姮见纪侯不说话,就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便出声低唤了一声。 “嗯,那秋儿打算将人带回来怎么安排呢?”纪侯不动声色地问纪云姮,随手又拿起甜汤,用羹匙一勺一勺的喝着。 纪云姮故作兴奋地说:“父亲,您同意我买他回府了?” 看着女儿明显兴奋的神情,纪侯说:“那要先看看秋儿打算怎么安排了,为父看看合不合适再说。” “父亲,这个不用什么特意的安排啊!就像那个人牙子说的,平时在府里打杂,出府的时候作个保镖啊!” 纪侯轻轻蹙了一下眉头,问:“你自己没有其他打算?” “女儿还能有什么打算啊?不过是看他可怜,后来又觉得人牙子说的有道理,所以就买了啊!还比吴管家买的时候便宜了十两呢,多划算啊!” 纪侯看着这个女儿,他似乎越来越看不透了。若说她是一时冲动买了人,可又知道不能自己带回家,特意将人安排在客栈。以为她有什么自己的小打算,她又直接而坦率的据实相告。 “那好,就按你说的,让他平时在院里打杂吧。明日让管家将人带回府来。” “好的,谢谢父亲。那明天下午,让绿烟和管家一起去吧,不然我怕他不认识管家不肯来。对了,父亲,他叫吴刚。” 第33章 特意关照 纪侯看了一眼纪云姮,说:“嗯,好,你自己安排吧。” 纪云姮想了一下,起身走到纪侯身边,半蹲下身,拥抱了一下坐着的纪侯,说:“父亲真好!”抱完,又直起身说:“父亲,女儿回去了。” 纪侯被纪云姮抱的有些愣怔,“胡闹,没有规矩,都多大的人了。”话虽是蹙着眉说的,但是语气里却是满满的宠溺。 “嗯,女儿知道了。”纪云姮吐了吐舌头,转身跑了。 纪侯看着纪云姮跑出书房的背影,轻轻摇头叹了口气,拿起毛笔,继续写写画画。 昌宁侯府,秋水居 纪云姮回到秋水居,玉姑姑就迎了上来,说:“小姐,累了吧,快去换件衣服,歇一歇、喝口水吧。” 纪云姮故意嬉皮笑脸地拉着玉姑姑说:“玉姑姑,出去玩还累什么啊?要不是怕你惦记,我还能多玩儿一会儿呢!” “你呀!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忘了落水的事了,忘了惊马的事了?还总往外跑。”玉姑姑有些埋怨地说。 “玉姑姑,那我也不能一直在屋里憋着啊!想害我的人,怎么都能找到办法。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我们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自己的日子总要自己过的!”纪云姮不以为意地说。 “好,好,小姐大了,老奴说不过你!”玉姑姑有些挫败地说。 “谁说的,玉姑姑一点也不老!这要是和我一起出去,人家还以为你是我姐姐呢!”纪云姮抱着玉姑姑的手臂,撒娇地说。 玉姑姑无奈地说:“你呀,就会哄我!快去换衣服吧。” 纪云姮故作无辜地说:“哪是哄你啊,不信你问问绿烟和紫烟。” 绿烟和紫烟听见小姐点名,皆捂嘴轻笑,点头应和。 第二天,好运来客栈 吃过早饭,薛钟灵就来到好运来客栈找吴刚。薛钟灵故意带着面纱,来到吴刚的上房,吴刚也没有避讳,请薛钟灵进屋。 “薛小姐,可是小姐有什么事?”吴刚见只有薛钟灵,她还戴着面纱,有些担忧地问。 “老大没什么事,是我有些事想要问你。”薛钟灵说着,就大剌剌的坐到桌前,还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吴刚知道薛钟灵嘴里的老大就是纪云姮,因为昨天,她一直这么称呼纪云姮的。 吴刚坐到薛钟灵对面,说:“薛小姐,要问我什么?” 薛钟灵想了想,说:“那就从头开始吧,你是哪的人?” 吴刚蹙眉想了想,抬眸对上薛钟灵的眸子,还没等他说什么,薛钟灵又说:“你别多想,我和老大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到了侯府也会被询问,我先来问问,看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好帮你弥补弥补。” 吴刚不疑有他,点点头,说:“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自己的名字,我是在两英山醒过来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那。醒过来后,我觉得我好像要找一个人。我好像是要帮一个人找另一个人。我一路北上,来到了这里。在城外晕倒,被牙行的黄管事救了,他说帮我找份差事,就把我卖给吴管家了。在吴府,我在柴房劈柴,和给各院小厨房送柴。不知道因为什么,吴管家又要将我卖回牙行。最后,就碰到小姐了。” 薛钟灵:“你还真是失忆了,那昨天老大问你的人,你好好想想,看能不能想起来。” 吴刚摇摇头:“不记得了!我知道我应该认识素月、阿姮、小九,但是,我想不起来了。” 薛钟灵:“嗯,那就不要特意想了,等你想起来再说吧。一会儿,老大会派人来接你回府,你就不要再提阿姮或者什么素月、小九了。反正也不会有人问你。若是你想起了什么,你就只告诉老大一人,或者告诉我,其他人就不要说了。知道吗?” 吴刚点点头:“嗯,知道了!” “那你就安心在这里待着吧,来接你的人应该很快就会到了。我先走了,还有,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来找过你。”说完,薛钟灵又带上了面纱。 “好!”吴刚起身将薛钟灵送出门,薛钟灵走了,他又关门走回桌边坐下。薛钟灵的出现,并未引起吴刚的任何反感,相反,倒是让吴刚想努力的忆起过往。他觉得自己似乎忘了很重要的人和事…… 昌宁侯府,秋水居 吃过午饭,纪云姮叫来绿烟,嘱咐说:“绿烟,你找管家明叔一起去客栈,把吴刚接回来。至于怎么安排吴刚,就随明叔安排吧。” “知道了,小姐,奴婢这就去。”绿烟应下,转身出了堂屋。 紫烟走到纪云姮身边,给纪云姮倒了一杯茶,说:“小姐,您买的那个人,怎么让明叔安排啊?不是应该留在咱们外院吗?” “这人暂时还用不上,就让明叔安排吧。也省得别人嚼舌根。”纪云姮拿起茶盏轻啜一口,说:“回头,你们也不用特意关照他,就让他自己先熟悉熟悉环境。等将来有需要的时候,再跟父亲说。” 玉姑姑看着纪云姮欣慰地一笑,觉得小姐真是越来越懂事了。 紫烟也随口应是,上前给纪云姮添茶。 “玉姑姑,老爷身边的纪山来传话,说让小姐去趟书房。”院子里洒扫的小丫头隔着门轻声唤道。 玉姑姑出门,看到纪山,问道:“侯爷有说找小姐是什么事吗?” 纪山:“小的不知,侯爷只说让小姐过去一趟。” 玉姑姑:“奴婢知道了,烦请告诉侯爷,待小姐换件衣衫就过去。” 纪山拱手离开,玉姑姑转身进了屋子。 纪云姮问玉姑姑:“是有什么事吗?玉姑姑?” 玉姑姑:“只说让小姐过去一趟,纪山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小姐,可是昨天侯爷说了什么?” 纪云姮想了想,说:“没说什么啊,不会是月苑的人又去送甜汤了吧。紫烟,这两天府里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紫烟:“没有啊,小姐。奴婢这几天去厨房,都不曾碰到月苑的人。也没听谁提起过什么特别的事。” 第34章 力大如牛 “哦,那算了,先过去看看再说吧。玉姑姑,你和我过去吧。”纪云姮说完,带着玉姑姑出门。 到了纪侯的书房,门并没有关,开着的半扇门,刚好看到书房里的桌案。 “父亲。”纪云姮上前屈膝施礼。 “奴婢请侯爷安。”玉姑姑也随纪云姮施礼问安。 “嗯。”纪侯应了一下,挥手示意玉姑姑退下。又对纪云姮说:“秋儿,过来坐,为父有事情与你说。” 纪云姮走到书案旁边坐下,看到桌案上的食盒,以及食盒旁边那喝剩一个底的甜汤,不动声色地问:“父亲,什么事?可是秋儿又做了什么惹父亲不高兴的事。” 自纪云姮代替原主以来,这还是纪侯第一次主动叫纪云姮来书房。虽说纪侯对她有很大的改观,可架不住陈姨娘的甜汤啊。那陈姨娘有进有退,只送吃食,却不主动撩拨纪侯,就这份懂事与隐忍又有几个男人扛得住?! “没有!我秋儿越来越懂事,怎么会让为父不高兴。为父叫你过来,是要给你看看这个。”说着,将一封拜帖递给纪云姮。 纪云姮接过一看,锦云纹的镶边,苍山绿的信纸。字迹笔走游龙,甚是好看。 纪云姮抬头看纪侯,说:“太子殿下要来?” 纪侯点点头,说:“嗯,今天早朝的时候,为父看到太子殿下,他说早该登门致谢的,却被一些琐事耽误了,所以明天下朝后,想来侯府拜访,还希望能看到你。” 纪云姮有些瞠目:“嗯?看我?父亲怎么说的?” 纪侯:“为父只说太子殿下不用客气。但是,太子殿下既然要来,为父也不能阻拦。” 纪云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又想起什么,问纪侯:“父亲,是太子殿下自己来吗?” 纪侯:“应该是的。秋儿,以为还会有谁?” 纪云姮静默片刻,想着要不要通过纪侯打听一下那个墨色锦袍男子,犹豫了一瞬,还是将话咽下,说:“女儿也不知道会有谁,只是随口一问而已。不过,父亲,太子殿下拜访,倒是让女儿想起了一件事。上次去佑安侯府的路上,女儿惊马的时候,被楚大公子所救。我们是不是应该也登门道谢啊?” “哦,对了,为父倒把这件事给忘了。秋儿说的对,一会儿,我让人送上拜帖,既然明天太子殿下下朝后过来,那拜帖的时间就定在明日午后未时去楚将军府致谢吧。”纪侯恍然地说。 “父亲,为何不定在后日?明天既要招待太子殿下,还要去大将军府,会不会太匆忙了?”纪云姮不解地问纪侯。 纪侯看着纪云姮说:“秋儿,你不知道,后日楚大公子要去南方,如果明天不过去,后天去就看不到楚大公子了。说来,也是为父失礼了!竟然将救我女儿的恩人给忘了!” 纪云姮:“嗯,女儿知道了。父亲,那太子殿下明天过来,女儿还用准备什么吗?”纪云姮没有接纪侯的后两句话,因为在这个年代,子不言父过。她只是遵循这个时代的礼节,要对楚大公子致谢,至于其他的,算了…… “自是不用,为父只是知会你一声。不过……”纪侯欲言又止。 纪云姮不明所以:“父亲?” 纪侯轻叹一声:“若是秋儿对太子殿下无意,那就要注意分寸……” 纪云姮有些疑惑地看着纪侯:“父亲,太子殿下的来访,是有什么深意吗?” “啊?不是!为父只是叮嘱你,莫要失了分寸。”纪侯有些惊讶于纪云姮的敏感。不禁心下慨叹:女儿果然不一样了! “女儿知道了。”纪云姮垂首应下,但刚刚纪侯那一闪即逝的讶异表情可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定然是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嗯,你先回去吧。” 不等纪云姮起身离开,纪山从外面进来说:“侯爷,管家回来了。” “嗯,让他进来。”说着,纪侯看了一眼纪云姮,问道:“秋儿,可有什么安排?” 纪云姮:“没有,父亲就让明叔随便安置吧。等我想到什么再说。” 纪管家进来施礼:“老爷,吴刚带回来了,我将他安置在厨房了,让他劈柴打杂。” “嗯,好,他武功如何?”纪侯问管家。 “他有些内力,但武功路数一般,也看不出师承何派。问他,他自己也不记得了。不过,倒是有一身蛮力,所以老奴让他去厨房劈柴了。” “嗯,那就这样安排吧。你退下吧。”纪侯扬手,管家躬身退下。 “父亲,那女儿也回去了。”纪云姮施礼离开。 长宁侯府,秋水居 回到秋水居,刚进院门就能听见绿烟和几个外院丫头的叽叽喳喳:“绿烟姐姐,真的吗?那个吴刚那么大的力气?” 绿烟有些得意地说:“那是当然了,我可是亲眼看到的。”边说还边比划着:“那一抱粗的木头,他一个人就抗起来了,只喝口茶的功夫,他就将那木头劈成细柴了。你们不信可以去厨房看看,那柴房何时那么多细柴,现在多的恐怕连人都进不去了。” “哇,真的啊?他怎么那么厉害。是会武功吗?”一个丫头惊奇的问。 绿烟:“武功应该是会的,但是,他做这些用的不是武功,他是天生神力。咱们府里最重的斧头,谁都拿不动,他却舞的虎虎生风。好厉害的!” “绿烟。”玉姑姑厉喝一声,“还不去干活,又在这胡说八道。” 绿烟:“小姐,玉姑姑,我说的是真的,那个吴刚可厉害了。简直天生神力,力大如牛。” 纪云姮轻“嗯”了一声,没有理会她,进了堂屋。她还在想着纪侯刚刚那一闪即逝的微表情。 紫烟走过来说::“小姐,那个吴刚带回来了,听说动作麻利,很能干。管家明叔对他也很满意呢。” “你也去看了?”纪云姮解开披风,紫烟连忙上前接过。 “奴婢没去,听绿烟说的,她在外面都说了有一盏茶的时间了。只怕现在玉姑姑又在训斥她了。” 第35章 吴刚伐桂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小丫头惊慌失措地喊着进了秋水居的院子。 纪云姮还没坐下,外面又传来了小丫鬟的喊声。纪云姮无奈,只得又转身出门。院子里,玉姑姑呵斥来人:“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月苑的丫头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纪云姮看着面前的小丫鬟并不认识,心里疑惑,月苑的丫头到秋水居喊什么? “玉姑姑,奴婢知错,只是……只是,那个新来的吴刚把月苑的月桂,梅阁的梅树都砍了。还有湖边那两棵垂柳也给砍了……” 纪云姮:“……” 玉姑姑目瞪口呆地看着月苑的小丫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绿烟急的都快哭了:“小姐,这怎么办啊?侯爷会不会迁怒于小姐啊?” 纪云姮也顾不上其他,抬脚就往纪侯的书房跑,怕吴刚把侯爷书院里的柏树也给砍了。 书房门口,陈姨娘、柳姨娘、纪云春和纪云夏、纪云冬,都到齐了。纪侯站在中间,吴刚跪在纪侯的对面。管家站在吴刚身后,手里还扶着一柄大斧子。其他丫鬟婆子、小厮都站在院外。 纪云姮走进去,躬身施礼:“父亲。” 纪侯看了一眼纪云姮没有说话。 纪云姮又问管家:“明叔,怎么回事?” 纪云冬嘴快地说:“还能怎么回事,他把府里的树都快砍光了。你走过来的时候没看到吗?娘亲院子里的月桂多不容易活,你知道吗?娘亲精心养了十几年,让他两斧子就给砍倒了。还有梅阁里的梅树,他更是一斧子一棵。你看,连父亲这里的柏树,都被他砍了一棵。” 纪云姮看着倒在院子里的树,也无奈地问:“吴刚,你不是在厨房吗?怎么会来园子里砍树?” 纪云夏看着纪云姮,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说:“妹妹,不是姐姐说你,你怎么能随便往家里买人呢?明叔他们买下人,都会打探清楚来路,可不像你这样,一冲动就买了。这回只是府里损失几棵树,若是其他的……那后果不堪设想啊。你我都是闺阁中的女子,还是安分些好。” 纪云姮蹙眉看着纪云夏,眼中冷意,让纪云夏心中一寒。 陈姨娘上前一步,挡住纪云姮的视线,说:“三小姐,莫要介意,夏儿也是为你好!何况,这回也确实是三小姐莽撞了。好在没给府里酿成大祸。不然,这侯府里都是羸弱女眷……” “呵呵,陈妹妹,莫要危言耸听了。”柳姨娘轻嗤道:“这人是纪管家去接回来的,该查的自然都查过了。侯爷也是知晓的,莫非妹妹对侯爷的能力也怀疑?孩子们小,不懂事也就算了,你又不是第一天在侯府里,这侯府是那么好进的?”说完,还白了陈姨娘一眼。 “你……”陈姨娘恶狠狠地瞪着柳姨娘,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纪云姮转身看向纪侯,说:“父亲,吴刚有错,要卖要罚女儿无话可说,但是,女儿想问清缘由,还请父亲准许。” “侯爷……”陈姨娘还想说什么,被纪侯一个眼神给吓回去了。纪侯看着纪云姮点点头。 纪云姮:“多谢父亲!” “明叔,你先把你的安排说一下。”纪云姮看着纪管家说。 纪管家:“回小姐,老奴确实查清楚了吴刚的来历,也知道他在吴府为何被卖。他在吴府,因为力大无穷,很受吴老爷赏识。后来因为他把府里的树和廊柱都砍了,还用坏了吴府十柄斧头,所以又被卖回了人牙子。老奴知道他这个毛病,就直接给他找了一把巨斧,他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把府里的柴都劈了。还给老奴等府里的下人舞了一通斧子,功夫确是好看。老奴嘱咐他说,每日只劈柴就好,若是没事可做的时候,也可以去园子里帮忙给草木浇水,修剪枝叶。谁知道,一眼没照顾到,他就到各个园子里把树给砍了。这事,老奴有错!是老奴安排不周!老奴愿意领罚。” 纪云姮看着吴刚,问他:“吴刚,你为何到院子里砍树?” 吴刚抬头看着纪云姮说:“小姐,是我的错!我好不容易得了一把趁手的斧子,心里很高兴。明叔让我劈柴,我很快就劈完了。正无所事事,想到明叔让我到园子里修剪草木,我就带斧子进园子看看,不想那利斧如此好用,一斧子下去就砍倒一棵树,我一时兴起就忘了……” 纪云姮扶额叹气:要不是我来自二十一世纪,知道月亮上只有环形山,我都要怀疑你就是吴刚伐桂了! 纪侯听了管家和吴刚的说辞,也忍不住笑了:“既然如此,此事就此作罢。吴刚,罚你将树重新种好。买树木的钱就从你的月例银子里扣。” 吴刚抬头看了一眼纪侯,又急忙低下,沉声说:“是!谢老爷!” “老爷……”陈姨娘看着纪侯,还想说点什么。纪侯一扬手,“就这样吧,都散了吧。” “谢谢父亲!”纪云姮也屈膝行礼,她没想到这件事这么容易就解决了。 管家:“老奴告退。” 管家带着吴刚离开,柳姨娘也带着纪云春离开。陈姨娘母女则是都暗暗瞪了纪云姮一眼才离开。 纪云姮却不以为意,跟纪侯进了书房。 “父亲,是女儿疏忽了。”纪云姮站在书案前,垂首认错。 纪侯拍拍女儿的肩膀,说:“秋儿何错之有?你虽买人时有些莽撞,但事后知道告知为父,还知道让纪管家去接人,这你做的很好!至于吴刚犯错,却是纪管家失察之错。人既进府,就归纪管家所辖,与你无关。” “父亲!”纪云姮心下感动,皇权集中制,能坐到这个位置,果然是个拎得清的! 纪侯笑着对纪云姮说:“秋儿,你刚刚的表现为父很是满意!遇事认错认罚,肯承担责任!同时,又不会因为身处劣势而暴躁激动,强行狡辩,以至忘了追查事实。这般冷静聪慧,在你这个年纪实属难得啊!” 第36章 魂魄俱全 纪云姮心中腹诽:自是难有啊,我比这个年纪大了二十岁呢!若是没有这点能耐,我早在任务中死翘翘了,还能成为组长吗!哎……想想也是心塞,没有死于任务,去殒命于同伴的算计。虽不知道自己的状况是不是boss造成的,但绝对有他的原因,毕竟自己是见到boss后出事的,还连累了组里的其他人。 纪云姮虽心里腹诽,面上却故作欣喜状,说:“谢父亲夸奖,女儿今后会更加努力,争取早日成为父亲一样的人:沉稳持重、冷静睿智。” “哈哈哈,原来为父在秋儿心中是榜样啊!”纪侯开心地说。 纪云姮心中暗笑,果然,父亲都想成为儿女心里的那座山。 纪云姮继续商业吹捧:“那当然了,父亲在女儿心中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人!” “好!那为父以后更要严于律己,不能让我秋儿失望啊!” “女儿从未对父亲失望过!”纪云姮认真地说,说完又觉得这话说的不合适,毕竟她不是原主……正想着怎么转移一下话题,耳边又传来纪侯的声音。 “嗯,秋儿,你坐。”纪侯走到桌案后坐下。 纪云姮也在桌案侧面坐下,问:“父亲,您要和女儿说什么?” 纪侯看着纪云姮,长叹了一口气,沉重地说:“秋儿,自你落水那次,为父一直很愧疚!是为父对你的照顾不够,才导致你我父女差点天人永隔。为父很后悔……” “父亲,女儿不是没事了嘛,您不要这么说!”纪云姮有些讶异纪侯说这些。从原主的记忆中,纪云姮知道,这个父亲一直不太关心这个女儿,甚至可以用不闻不问来形容。而女主虽不至于被恶仆欺辱,毕竟有玉姑姑她们在。但也因为爹不疼、后娘不爱,纪云夏和纪云冬有事没事找麻烦,导致原主孤僻成性、不善与人交流。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有些自闭。 “秋儿,为父觉得有些事情是时候该告诉你了。” “嗯?什么事?”纪云姮还在思索原主的过往记忆,被纪侯的话拉回了现实。纪云姮微微转身面向纪侯,眼神里充满了疑惑,等着听纪侯即将要告诉她的事情。 纪侯一手搭在太师椅的扶手上,另一手放在桌案上,轻轻地摩挲着镇尺,眼神望了一眼门外,似乎思绪已经飘了出去…… “秋儿,那是九年前,在你刚满六岁的时候,你母亲也刚刚过世不足百日。你身上还戴着孝。不知是何原因,那晚你突然啼哭不止,任凭玉姑姑、柳姨娘她们怎么哄,你就是一直闭着眼睛哭。为父找来府医,和府外的名医,都说你无碍,不曾着凉,也没有惊惧。为父没有办法,本想等第二天早朝的时候,求皇上让御医过府看看,可待天光微亮的时候,你就不哭了,还睡了过去。玉姑姑看你睡着了,便将你放在床上,柳姨娘也守在你身边。为父早朝回来,你还在睡。玉姑姑和柳姨娘说你睡着了还一直说胡话,嘴里一直念叨着小九,还说你要找小九回来。” 纪云姮微怔,听到小九,脱口就问道:“真有小九?”问完又觉得反应有些过了,于是又对纪侯说:“父亲,那些儿时的事,女儿记住的不多,女儿不记得有小九这个人了。那小九是女儿幼时的玩伴吗?” 纪侯摇摇头,说:“为父也不知道小九是谁?当时,为父以为是你见过的小动物或者瓷娃娃,木娃娃。问过玉姑姑和绿烟、紫烟,她们也不知道。但我侯府确实从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即使府中下人的孩子也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哦,父亲,那后来呢?我醒了以后也还要找小九吗?”纪云姮有些急切的想知道结果。 “那倒不曾,只是,从你醒来后,你就变得沉默寡言。即使看到为父,也不再依赖为父,与其他人,更是不言不语。秋水居的库房还有你那时喜欢摆弄的一些小物件。木质的飞鸟,竹制的飞镖、哨针、可以组装拆卸的奇宝阁……很多,很多。你似乎对奇技淫巧很感兴趣了。有时候,研究起来,连饭都不吃,觉也不睡了。” 纪云姮:“父亲,我那么小,怎么能研究出来呢?” 纪侯笑着说:“那时,你才刚刚开蒙。便喜欢出府找一些带着图文的书。可能是为了看懂那些书吧,你学习特别刻苦。为父见你乐在其中,便也不再阻拦。虽说,那时,为父还为你找了琴师,棋士、教女红的嬷嬷,教礼仪的嬷嬷,但你都不愿意学。唯独这古琴,你还偶尔能去学一学。好在,府里还有春儿,夏儿她们。可惜,夫子们说她们资质平平,不堪造就。” 纪云姮也笑笑说:“父亲,姐姐们其实也很好了。” “哎,夫子说,唯你是可造之材,可你志不在此。”纪侯说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纪云姮低着头说:“父亲,是女儿不懂事,辜负了父亲的栽培。” “无妨!秋儿,不是你的错!后来,在你母亲周年祭的时候,为父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自称‘勾陈’的人,他说秋儿你神魂不全,必须受尽苦楚,才得神魂归位。待你十六岁的时候,也就是你魂魄俱全的时候,这南方朱雀大陆就会七星归位,重铸天道辉煌。” 纪云姮看着纪侯,想了想说:“父亲,那我现在还不到十六岁呢,我的魂魄就是还没全呗?”难道我现在是个傻子?后一句话,纪云姮没有说出口。 纪侯回想了一下,说:“应该也不是。那人还说,你魂魄是否齐全要看你的变化。他说待你魂魄归位的时候,你的聪慧、果敢自是肉眼可见的。” 纪云姮看着纪侯,默不作声。心里却想着要不要告诉纪侯,这具身体,现在不是魂魄全不全的问题,而是完全换芯子了,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已经不是纪云姮了。在这个躯体里的是来自二十一世界的蒋楠! 第37章 钦天监正 纪侯:“秋儿,自打你落水以来,不管是对人,还是对事,你的变化为父看在眼里。所以为父在想,或许不用等到你十六岁,现在的你,就已经是魂魄俱全之人了。” 纪云姮不忍打击纪侯,却还是忍不住弱弱地问了一句:“父亲,你觉得一个梦……女儿是说,那还是九年前的梦,你真的记得清楚吗?” 听到纪云姮疑惑的口吻,纪侯严肃地说:“秋儿,事关于你,关于我伽南国,为父自是不敢马虎半分。此事,为父曾与钦天监的王监正聊过解梦一事。” “啊?父亲,你将梦境里的事都和王监正说了?那有没有提及女儿的状况?皇上会不会知道?”纪云姮有些担忧地问。她可不想成为什么神之代表,或者什么“应劫”的显化。 纪侯:“那倒没有!为父与王监正闲聊的时候问过他关于魂魄之事。他说,确是有人天生魂魄不全,像一些呆傻之人或者疯癫之人就是。而秋儿并无这等状况,所以,为父那时对这个梦就有了怀疑。后来,又一次夜宴上遇到,我又向王监正讨教‘勾陈’其人。他说,勾陈别名麒麟,属中央厚土,黄龙之位。列封勾陈上宫天皇大帝,乃斗姆元君长子,是协助玉皇上帝执掌南北两极和天地人三才、统御众星,持万神图,并主持人间兵革之事。为父想到勾陈大帝即执万神图,统御众星,那其讲的七星归位就是真的。” 纪云姮看着纪侯,点点头,面上不置可否,心里却无语凝噎……呵呵,古人啊! 纪侯又说:“若我秋儿神魂齐全之日,可众星归位,那我秋儿说不定也是天神下凡呢。只是,事关重大,为父不敢再与王监正多言。”纪侯想了想又说:“秋儿,要不,为父再找王监正多说点梦里之事?” “不可!”纪云姮急忙阻止:“父亲,万万不可啊,此事无论真假,都无从考据。谁知七星是什么?又如何归位?若最后以讹传讹变成妖言惑众怎么办?此事,还是就此揭过吧。” 纪侯点点头:“秋儿说的也有道理。” 纪云姮一脑门黑线,这在古代活着太不容易了,搞不好一句话、做个梦都能死人呢。 “秋儿,当时,知你落水的时候,为父曾后悔听信了那梦中之人的谶语,对你不闻不问,任你孤苦无依。可现在看来,为父亦很是欣慰听了那谶语。你虽九年孤苦,但现在的你,活泼聪慧、果敢坚韧。为父将来九泉之下也可以面对你的母亲了。”说完,纪侯看着纪云姮露出老父亲欣慰的笑容。 “父亲,您不要这么说,您对女儿很好。是女儿一直沉迷于奇技淫巧,孤僻乖张。可即使这样,父亲依然不曾约束女儿,不曾强迫女儿做不喜欢的事,女儿很感激父亲的包容!若不是父亲的疼爱,女儿怎么衣食无忧的沉迷于自己的喜好。”纪云姮说这话的时候是真心的,也是替原主真心的说。因为,在纪云姮看来,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作为一个父亲,可以纵容女儿自由随性地活着已是很难得了。 “秋儿,你能理解为父,为父很欣慰!其实,当初,为父看你孤苦,心里很心疼,可想到若要你神魂俱全就要吃苦,为父又不得不狠下心来。好在,我秋儿苦尽甘来了……刚刚你说,从未对为父失望过,为父心里真是百感交集。为父也为有秋儿感到骄傲。” “父亲,以后不要再这么想了。您虽没有时时陪伴在我身边,但是我知道您就在不远处看着我呢!何况,女儿沉迷在自己喜欢的事里,一点儿也不觉得苦,反倒自得其乐!女儿很开心!从今以后,女儿不会再让父亲挂心。女儿也会努力修习琴棋书画,以全了父亲早年的栽培之心!” “好,好,好,我秋儿真的长大了!” 纪云姮起身走到纪侯的身侧,轻声说:“父亲,至于那梦境之事,我们还是再不要提起了。您说呢?” 纪侯点头:“秋儿说的是!为父也正有此意,此事为父再不会提起,秋儿放心!” “嗯,那没什么事,女儿就告退了。”说完,纪云姮又弯身抱了一下纪侯,转身跑了出去。 纪侯笑着说:“这丫头,等等,别忘了明天太子殿下来访,还有午后去拜访楚大公子。” 纪云姮扔出一句:“女儿知道了。”就跑出书房,上了回廊。一直等在外面的紫烟不明所以,也急忙跟着跑上了回廊。 走在穿过花园的小径上,紫烟有些气喘地问纪云姮:“小姐,你跑什么啊?可是侯爷安排了什么事?” 纪云姮慢下脚步,说:“没有,我就是急着回秋水居。” 紫烟更疑惑了:“小姐急什么啊?秋水居有玉姑姑在不会有事的。” “嗯,我知道。刚刚听父亲说起我小时候喜欢玩儿的一些小物件,我忍不住想快点回去看看。”说着,纪云姮又加快了脚步。 “小姐,说真的,您小时候玩儿的那些,还真是不一样呢!别的小姐都是玩儿瓷娃娃,过家家。扑蝴蝶、捉蜻蜓、放风筝。可你玩儿的那些,奴婢都看不懂,就是想陪你玩儿都不成。有几次,奴婢和绿烟拿了瓷娃娃给您,您连看都不看。玉姑姑给您做新衣裳,您也不理,总是穿着那几件素色的。府里的下人都说,你这个嫡小姐还不如庶出的呢。唉!就是您不爱说话,也不爱搭理人。所以,后来二小姐她们才敢过来欺负您。”想起过往,紫烟有些丧气。 “好了,都过去了,再说,现在父亲不是很疼爱我嘛!”纪云姮抬手搂着紫烟的肩膀说。 “嗯,奴婢也觉得挺好的!小姐现在也变得厉害了,奴婢觉得之前所受的一切都值了。” 昌宁侯府,秋水居 回到秋水居,玉姑姑递上湿帕子给纪云姮擦手。随口问道:“小姐怎么才回来,可是老爷又交代小姐什么了?” 第38章 与有荣焉 纪云姮将帕子还给玉姑姑,说:“没有,就是和父亲说到了些小时候的事。父亲说我那时不喜学琴棋书画、女红礼仪,还说我只喜欢一些奇技淫巧的小玩意。” “是啊,那时候的小姐就喜欢鼓捣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一个小西瓜大的圆形木盒子,小姐偏叫奇宝阁。后来奴婢才知道,那果然是奇宝阁,按到任何一个位置都是一个小洞,就像一千个小匣子合在一起了。小姐很小的时候就心灵手巧的!”玉姑姑一脸与有荣焉地笑着说。 “是啊,是啊,还有那哨针,平时吹着就是普通的哨子,音色也好听,可堵住气孔,那银针能飞出三、四丈远呢。可厉害了。”绿烟也出来附和着说。 看着玉姑姑和绿烟讲述着那些小物件,纪云姮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小女孩坐在一堆或铁或木的零件中,一会儿拿起这个,一会儿拿起那个,嘴里偶尔还会说一句“小九肯定会喜欢这个小鸟。”“不知道小九能不能打开这个奇宝阁,若是打不开,等她回来我就笑话她。” “嘶……”又一阵头痛袭来,纪云姮在桌边坐下,抬手揉了揉眉心。 “小姐,您怎么了?”玉姑姑看到纪云姮眉头紧锁,急忙上前询问。 紫烟将茶盏递到纪云姮手里,“小姐,喝口茶吧。” “小姐……”绿烟也担心地站在纪云姮身侧。 “我没事,玉姑姑,只是头突然痛了一下,现在好了。对了,那小库房的钥匙在哪?我想进去看看。”纪云姮呷了一口茶,缓了缓精神说。 “在奴婢房里,小姐要现在去看看吗?”玉姑姑问道。 “小姐,您还是休息一下,明日再看吧。稍后奴婢和紫烟去小库房里打扫一下,您有日子没去了呢。”紫烟说道。 “是啊,小姐,您确实是有日子没去过了,这半年来,您在书房的日子更多呢。”绿烟也附和说。 玉姑姑:“小姐,您好点没?要不要去床上歇息一下?是不是上次伤了脑袋,所以落下这个头痛的毛病啊?还是找张府医过来看看吧?” 纪云姮想了一下,说:“也好,那就找张府医来看看吧。” 玉姑姑的话给纪云姮提了醒,这是纪云姮第二次头痛了,她不知道是因为想到那些事才头痛,还是真的留下了什么后遗症。或许找府医看看能更好的确认一下。 “是,奴婢这就去。”绿烟应下,转身出门。 不多会儿,张府医来了,后面绿烟帮他提着药箱。 玉姑姑:“有劳张府医,刚刚小姐突然头痛,虽然现在又好了,但还是劳您看看,是不是上次的伤留下了什么毛病?” 张府医微微颔首,拿出脉枕,说:“好,请小姐伸出手腕。” 张府医分别把了两手的脉,又看了看纪云姮的面相和舌苔,说:“小姐无碍,这身体恢复的极好。这头痛应该是小姐思虑过度而至。小姐,您的伤虽好了,但是,也要注意忧思成疾。平时,小姐还是要多多出去走动,凡事不要独自优思,可以找侯爷或亲近之人多多商量。” “嗯,好,我知道了,多谢张府医。”纪云姮放下手腕的袖子,对张府医说。 绿烟说:“小姐走动的够频繁了,这几天总出去。” 纪云姮白了绿烟一眼:“就你话多!” 绿烟伸伸舌头,退后一步,小声说:“奴婢的意思是,想请张府医再仔细看看……” 玉姑姑:“张府医,确是如此,这几天小姐并没有一直在府中不出门,所以并未多思多虑。您看,要不要给小姐开点安神的药?” 张府医:“不用,是药三分毒,小姐的身体很好,不需要喝药。只要少思少虑即可。虽然小姐经常出门走动,但是遇事还是要讲出来,莫要自己憋闷在心中。” 纪云姮点点头:“嗯,我知道了,有劳张府医。”心中却想着:我若是将心中的事讲出来,你们还不把我当妖怪烧死。 玉姑姑亦对张府医屈膝,说:“好,奴婢知道了,定会多多规劝小姐的。有劳张府医。奴婢送您出去。” 张府医对纪云姮一拱手,转身离开。玉姑姑送张府医出门,走到院门口,给张府医塞了些银子。张府医也不推辞,致谢离开。 昌宁侯府,书房 隐竹单膝跪地:“侯爷,三小姐那边的绿烟请了张府医。属下刚刚询问了张府医,他说是因为小姐突然头疼,所以玉姑姑让传的府医。张府医看过后,说小姐恢复的极好,身体无碍,头痛只是思虑过重导致。张府医劝解小姐,平时少思少虑,遇事多找亲近之人商议。” “嗯!”纪侯点点头,扬手让隐竹退下。心想:以秋儿今时今日的心性,又怎么可能少思少虑呢…… 只希望那梦中之事,真的只是黄粱一梦,让我秋儿无忧无虑一生顺遂! 第二天,纪侯下朝回府,太子殿下与其一同来到侯府。 伽南国现在的皇帝是武安帝萧衍,在位八年,共有六子二女。太子萧锦程二十岁,是武安帝与风皇后的嫡长子,还有五皇子萧锦羿十八岁,皆为皇后所出。 “纪山,去将三小姐带到正厅,就说太子殿下来访。”纪侯刚进府就吩咐小厮去叫纪云姮。说完,又转身对太子殿下说:“殿下,这边请!”纪侯引领着太子来到正厅,请太子殿下上座。 纪管家亲自将茶奉上,还不待纪侯说什么,陈姨娘柔声一唤:“老爷。”立时让纪侯变了脸色。转头一看,不仅是陈姨娘,纪云夏和纪云冬都过来了。 纪云夏:“父亲!” 纪云冬:“父亲!” 纪侯虽脸色难看,但是,有太子殿下在也不好发作,便只能沉着脸说:“还不先给太子殿下见礼!” “贱妾给太子殿下请安。”陈姨娘因为不是正妻,所以不敢自称臣妇。 “臣女纪云夏,见过太子殿下。” “臣女纪云冬,见过太子殿下。” 纪云夏和纪云冬屈膝给太子殿下施礼。 第39章 芝兰玉树 太子萧锦程扫了一眼对面几人,微一扬手,说:“免礼。” “谢太子殿下。”几人行完礼,并没有要退下的意思,而是都走到纪侯身侧,站在了旁边。 纪侯用眉眼示意陈姨娘带着两个女儿离开,但陈姨娘仿若视而不见,只微垂着眉眼,静静地站在那。纪侯无奈,便也不再理会她们。 纪云冬站在最外侧,眼睛时不时地瞟向太子殿下。而纪云夏则故作端庄地目不斜视,微垂着眼眸,只眼角余光偶尔偷偷瞄一眼太子殿下。 纪云姮走进正厅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副局面。主座上的人都默不作声,惬意地品着茶,而站在纪侯身侧的陈姨娘母女则一脸欣喜,暗自得意。 纪云姮缓步上前,屈膝行礼:“臣女纪云姮,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萧锦程随手放下茶盏,说:“纪三小姐免礼。” 纪云姮又微转身对纪侯行礼:“父亲。” “嗯,秋儿,坐吧。”纪侯指了指自己左侧下手的椅子说。 纪云姮走到椅子前坐下,瞬间觉得有几束冷芒射向自己。转头,就看到陈姨娘母女那要杀人的眼神。纪云姮嘴角微扬不予理会。 陈姨娘手里绞着帕子,暗自咬牙地想:小贱人,就让你再得意几日。你不死,我和我的女儿就没有出头之日! 纪云夏和纪云冬也暗暗握紧了拳头,内心从没有过比这一刻更强烈的体会到嫡庶之别! “纪三小姐,本宫此次是专程为答谢三小姐赏菊会上相赠墨宝之事而来。来人。”话落,四个宫人捧着锦盒鱼贯而入。 好温柔清润的声音啊!上次在赏菊会上,纪云姮只顾着与官家贵女开撕,都没注意到太子殿下的声音竟如此好听。这就是传说中的:犹如金玉相撞之声吧。纪云姮不禁抬眸看了一眼太子萧锦程,墨发银冠,芝兰玉树。一身淡青色的长袍让其更显得儒雅俊逸,浑身散发着一种让人愿意亲近的气质。他嘴角含着温柔的笑意,在纪云姮看过来的时候,眯起一双墨黑清亮的眸子,对着她礼貌地点了点头。 宫人站定,依次打开锦盒,有发钗、珊瑚手串、琉璃杯、一方墨砚。 纪云姮看着这些东西,又转头看了一眼纪侯,起身说:“太子殿下,臣女不过随手之作,得太子如此厚赐,实在愧不敢当!” 萧锦程:“纪三小姐过谦了,那首诗和字,皆实至名归。这些是我的还礼,不算赏赐,还请纪三小姐收下。” 纪云姮没有应声,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纪侯。 “秋儿,你就收下吧。殿下一番心意,正所谓礼尚往来,这也没有什么。”纪侯看着纪云姮微微点头示意。 纪侯话音刚落,陈姨娘就抢声说:“是啊!秋儿,这是太子殿下的心意,你若是拒绝那不成了……”只是,还不待她说完,纪侯一记眼刀扫过,她就呛了声。 纪云夏看着这些东西,眼睛都要喷血了,心里暗自悔恨,当初就该抢着先作诗的…… 纪云冬看着那么多好东西也十分眼红,对纪云姮的恨意更加深了……如果她是嫡女,这些好东西是不是就是她的了? 纪云姮不理会陈姨娘母女那暗恨的神情,对着萧锦程施礼:“臣女,谢过太子殿下!” 萧锦程虚抬了抬手,说:“起吧。只是,我还有一事想请问纪三小姐。” 纪云姮抬眸看着萧锦程,说:“太子殿下,请讲,臣女定当知无不言。” 萧锦程:“纪三小姐作出如此诗词,可是去过长安吗?” “三姐姐自是没有去过的。我听说,三姐姐自打出生连城外的庄子都没去过,怎么可能去过长安呢。父亲,你说是吧。”不等纪云姮回答,纪云冬为了引起太子注意,直接抢话。 纪侯蹙眉,转头对陈姨娘说:“你带她们下去吧。” “侯爷……”陈姨娘还想再说点儿什么,被纪侯一个怒目而对吓了回去。“妾身告退。” “父亲……”纪云冬对上纪侯的眼神,也只能屈膝行礼:“女儿告退,太子殿下,臣女告退。”纪云冬不情不愿的退步离开。 “臣女告退。”纪云夏瞪了纪云冬一眼,也转身离开。 看着陈姨娘和纪云夏转身离开,纪侯面上有些羞恼,讪讪地说:“太子殿下,家里人无礼,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萧锦程:“无碍,纪侯多虑了。” 纪云姮:“太子殿下,臣女没有去过长安。正如刚才妹妹所说,臣女都不曾出过京都。那诗里用长安二字,无非是为了押韵而已。”说完,纪云姮有些心虚地微垂下头。 “哦?那倒是可惜了……不过,那二字确实待在了韵脚上。”萧锦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秋儿,你这二字虽是为了辙韵,但却也歪打正着的应了景。因为北凉城的附城长安,确实盛产菊花,而且还有很多稀有品种。”纪侯看着纪云姮说道。 纪云姮调整情绪,故作惊讶地说:“那可真是太巧了!其实,不瞒太子殿下说,臣女作那首诗的时候,有些心急,只想着合辙押韵,都没想过会不会有这个地方,不然也不会引得李家小姐与我争执了……” 萧锦程:“哦,原来这样!纪三小姐有急才,本宫佩服。” 纪侯:“太子殿下,可是去过长安?” 萧锦程:“嗯!去过,和五弟去过。” 纪侯不好再多问,便只谈起自己所知之事:“臣当年也去过……长安城外有座鹊阳山,山中古树参天,珍禽异兽遍布。传说千瓣紫金莲就在那山中,只可惜无缘得见啊!” 萧锦程轻叹一声:“嗯,纪侯说的是!如此奇珍,我等凡人怎么可能有那机缘呢!莫说是那千瓣紫金莲,就是青灵草也难得一见啊。” 青灵草又名灵根草,可解百毒,修复根骨经脉。因其茎叶为透明的,可以看到清晰脉络而得名。不喜光,所以长在繁茂潮湿之地,因在密林深处,各种毒蛇虫蚁聚集,若不是情非得已,真的没人愿意去冒险。 第40章 繁华富庶 纪云姮不了解这些,只一脸莫名地看着纪侯。纪侯则微微摇头,示意纪云姮莫要多嘴。 纪云姮领会了纪侯的用意,便转移了话题,问:“父亲,如此说来,那长安城必定繁华富庶啊?” 纪侯摇摇头,刚想为纪云姮解惑,说:“并非如此。” 萧锦程也跟着摇摇头,说:“纪三小姐说错了,长安城确实繁华,却不富庶……” 纪云姮不解地问:“这是为何?既然繁华,又怎会贫瘠?这不是两相矛盾吗?” 纪侯说:“秋儿,长安繁华是因为有鹊阳山。各地,甚至各国的高手都络绎不绝想去鹊阳山寻得至宝,这就导致长安鱼龙混杂,三教九流齐聚,极其不好管理。又由于北凉城地处边塞,生民也不多,都是军属,军眷。所以商贸也不发达,难免经济滞涩。” 萧锦程点点头,说:“纪侯说的不错!长安城繁华是因为人流往来繁杂,可就因为这往来的繁杂人等,就导致当地混乱不已。几年前,我和五弟去过,当时,也是想去鹊阳山寻药草,可惜无功而返。哎……”萧锦程顿了一下,又说:“那日听到纪三小姐的诗,让我回想起了和五弟在长安的那段日子。纪三小姐的诗里将长安城和菊花描写的如同身临其境,因此,我还以为纪三小姐去过呢。” 纪云姮了然,歉然地说:“抱歉,让太子殿下失望了!” 萧锦程摆了摆手,说:“纪三小姐言重了,本宫没有什么失望的!只是,本宫以为遇到同道了,想了解一下共同的见闻罢了。不过,纪侯既然去过,本宫也是不虚此行。” 纪侯:“太子殿下,既是寻药草,为何不去两英山呢?那里有仙草堂啊” 萧锦程轻叹一声,眼神向下瞥了一眼自己的足尖,若有所思地说:“纪侯有所不知,那仙草堂,隐居多年。谷里雾气昭昭,阵法凌乱,根本就入不了山。但凡去过的,以为是进了两英山深处,其实,都只是在外围的矮山转悠罢了。” 纪侯也沉吟一声,说:“原来如此。想那仙草堂的家主百里墨涯应该也过了花甲之年了吧?先皇曾得他相赠过一株青灵草,彼时,他还不是家主。不过,从那以后他便隐居两英山,如今怕都有三十余载了” 纪侯的意思是说,皇家既然与百里家主有过往来,为何不直接找仙草堂。 萧锦程自是明白纪侯的意思,只是个中缘由他也不是很清楚,便只能避重就轻地应和:“是啊。”萧锦程说:“当年皇祖父因旧疾缠绵病榻,多亏了百里家主赠药,重塑筋骨,得享天年。” 纪云姮看着两人聊天,心里禁不住赞叹,这个世界还真是不可思议,没有现世的科学,却也有这些隐世家族能救人于危,丝毫不比现代的医疗技术差呢。那什么莲,什么草,还真是神奇,要是有机会真想去看看呢。 纪云姮正神游天外,萧锦程已经起身对纪侯说:“纪侯,本宫还有事,就不多叨扰了,改日再登门造访。告辞。” 纪侯亦急忙起身挽留:“太子殿下,微臣备了薄酒……” “不用了,本宫还要去五弟府里,下次吧!”说完,萧锦程冲纪云姮点了一下头,转身离开。 “臣,恭送太子殿下。”纪侯疾步跟上。 “臣女,恭送太子殿下。”纪云姮屈膝施礼,但并未跟出去相送。 纪侯将太子殿下送至府门口,又转身回了正厅。管家跟在身后,说:“侯爷,去楚大将军府的礼品已经备好了。” “嗯!”纪侯应了一声,走至正厅,纪云姮还坐在刚刚的位置上喝茶。见纪侯进来,站起身:“父亲,不是还要去楚大将军府吗?” 纪侯:“是,等用过午膳再去,秋儿随为父一起吧。管家……” “是!”纪管家转身退了出去。 “好!”纪云姮应下,跟在纪侯身后,去到饭厅用膳。 食不言寝不语,纪云姮安静地和纪侯用过了午膳,虽然她很想多了解一些刚刚纪侯说的关于仙草堂和先皇的事,但终还是没有说出口。饭后,纪侯回自己的院子换身衣服,纪云姮也先回了秋水居。 昌宁侯府,月苑 陈姨娘和两个女儿被纪侯赶出正厅后,几人愤恨地回到月苑。 一进门,陈姨娘走到桌前就将桌子上的茶具杯盏一股脑的打落在地。 “姨娘……”珍珠和翡翠,一个急忙上前扶着陈姨娘,一个急忙蹲身捡拾地上的瓷器碎片,生怕伤到几个主子。 纪云夏走到陈姨娘身边,也搀扶着她说:“娘亲,你别生气了,气大伤身,多不值得!” 纪云冬也上前安慰陈姨娘说:“娘亲,您别生气了!嫡庶有别,父亲偏袒那个贱人也不是第一次了!自从那个贱人落水以来,父亲心里眼里就只有那贱人一个女儿,女儿都习惯了。” 陈姨娘推开翡翠,搂着两个女儿涕泪纵横地说:“娘的乖宝宝,是娘没用,是娘没用,给不了你们应有的身份。呜呜呜……” 纪云夏一手拍着陈姨娘的背,看到对面的纪云冬不免怒上心头,这次,她真是“恨铁不成钢”了。前几次说纪云姮的时候都是装出来的,可现在看着纪云冬,她真是恨不得给她一巴掌。 “妹妹,你我虽是庶女,但毕竟也是侯府的千金。做事、说话还是要有规矩、有分寸的!太子殿下如谪仙般的人物,岂是谁都可以觊觎的?”纪云夏毫不留情地指责纪云冬。 纪云冬懵了一瞬,也毫不示弱地说:“二姐这话说的,难道你不肖想太子殿下。我不过是接了一句话,谁知道父亲就把我们赶出来了!我就不信,那贱人会在正厅里一句话不说!说到底,还不是因为那个贱人是嫡女!我们是庶女,你怪我有什么用?” 纪云夏:“这和嫡庶有什么关系?你就不该随便说话。如果我们一直留在正厅,好歹能给太子殿下留个印象,这下好了?你觉得太子殿下会怎么想我们?” 第41章 楚大公子 纪云冬不以为然地反问:“还能怎么想?有什么可想的?我不过是回答了太子殿下问的事情,我有什么错?” 陈姨娘看着两个争执的女儿,收住了眼泪,无奈又心疼地说:“好了!你们两姐妹闹起来不是让人笑话!” “娘亲,你不要再这么无度地纵着妹妹了!刚刚,若不是她不懂规矩,我们怎么会被父亲赶出来,在太子殿下面前丢那么大的脸。”纪云夏看了一眼陈姨娘,气愤地说,声音也忍不住拔高了许多。 “是啊,都是我的错,我不懂规矩,我没有分寸,行了吧?!你就是看不上我!那你去找那个贱人啊,她也是你的妹妹呢,可惜,人家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你别忘了,你就是个庶女!想风头盖过嫡女,不可能的!”纪云冬也愤恨地说。 “好了!”陈姨娘被两姐妹吵的头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说:“夏儿,你妹妹还小,娘以后会慢慢教她的!你也是,别气了。说来说去,还不是那个贱人挡了你们的路!你放心,娘一定会帮你们扫清前路的。” “娘……”纪云夏无语了…… 陈姨娘不耐地说:“好了,你们先回去吧,我要好好想想!” 纪云夏气的跺了一下脚,转身离开。 纪云冬还抱着陈姨娘手臂,轻声撒娇,说:“娘亲,不知道,太子殿下走没走。如果他在咱们府里用膳,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过去一起啊?或者,我让小厨房做点好吃的送过去吧?” 陈姨娘瞠目,看着这个女儿,心头顿时升起了一种深深地无力感。 “你给我老实待着,不要再去惹麻烦了!不然,我也保不住你!”陈姨娘抽出被纪云冬抱着的手臂,转身又吩咐珍珠,说:“去备膳,就在我屋子里吃,冬儿也在我这吃。” “娘亲……”纪云冬瘪着嘴,轻咬下唇,可怜兮兮地叫陈姨娘。 “闭嘴!你给我老实在这儿坐着,等着吃饭!你要是敢出去,以后就别认我这个娘!” “是,娘亲,女儿知道了,您别生气了!” 昌宁侯府,秋水居 紫烟拿着一件轻纱帷帽问纪云姮:“小姐,您头上的伤都好了,还要戴这个吗?” 纪云姮看了一眼说:“不用了,是和父亲出去,出门上车,下车进门。又不是去闲逛,戴这个干嘛?” “好。那奴婢将这个送去浣衣房。”紫烟说着,收起了帷帽。 绿烟走近说:“小姐,老爷让问小姐可换好衣衫了,现在要去大将军府了。” “嗯,好了,这就过去吧。紫烟,你陪我去吧。” “是!”紫烟应道。 绿烟:“小姐,奴婢也想陪你去。” 纪云姮掐了一下绿烟的脸说:“好了,你在家待着吧,又不是出去玩儿。乖乖等我回来。对了,小库房收拾好了吗?我回来要去看的。” 紫烟说:“小姐,昨儿就收拾好了。里面的东西还在原来的位置没动,奴婢们只是打扫了一下灰尘。” “嗯,走吧!别让父亲等急了。”纪云姮带着紫烟出门。 纪云姮走到正厅,看到纪侯站在门口,纪云冬也眼睛红红地站在纪侯身侧。不过一个初中生,红红的眼眶里包着一汪水,还真是让人心疼。 纪云姮走到近前,屈膝施礼:“父亲。”又看了一眼纪云冬问道:“妹妹这是怎么了?” 纪侯转身往府门走去,边走边说:“不用理她,我们走吧。” “哦。”纪云姮也转身跟在纪侯身后,走了几步又回头,就看到纪云冬用力绞着手里的帕子,咬牙切齿地望着她。 纪云姮:…… 紫烟见小姐回头,也转头看到了这一幕。撇撇嘴没有说什么。 纪云姮与纪侯上了马车,纪山赶车,紫烟坐在他身侧。 大将军府与昌宁侯府相隔并不远,不过盏茶的时间。到了大将军府,高悬的匾额,遒劲的大字,黑底烫金的“大将军府”十分醒目。门前威武的两尊大石狮子,庄严肃穆,让人不敢近前。 马车停在府门前,守门的小厮看到马车的角檐上挂着个“纪”字,急忙跑下台阶,上前躬身问候:“请问,可是纪侯到访?” 纪侯走下马车,纪山上前递上名帖:“正是我家老爷昌宁侯,烦请通报一声,这是名帖。” 守门小厮接过名帖,躬身一礼:“纪侯里面请,我家将军和夫人已恭候多时。” 纪山还礼:“有劳!” 纪云姮也走下马车,随纪侯一起走进大将军府。 纪云姮看着沿路的风景,果然,武将的府邸更气派一些。进门入眼的石牌影壁,绕过影壁,就见四通八法的小路蜿蜒延展。远处围墙下有高耸繁茂的林木。 守门小厮停在影壁后,由家丁继续引路:“纪侯,请。” 来到正厅,楚大将军和楚夫人赵氏坐在主位上,看到来人,忙起身相迎:“纪侯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纪侯:“楚大将军客气了,是我上门叨扰了。这是小女纪云姮,秋儿,快给楚大将军和楚夫人见礼。” 楚大将军楚离,原是恪守边关,后因受伤被调回京都。其夫人赵氏是边关小吏的女儿,由于在边关长大,接触的武将更多,身上多了几分英武之气。 纪云姮看着面前明显年长于自己父亲的大将军,吊睛虎目,方鼻阔口,虽然微微有些发福,但丝毫不减武将雄风。而那妇人,亦是杏眼悬鼻,英气逼人,一副巾帼不让须眉的样子。 纪云姮上前一步,屈膝行礼:“小女纪云姮见过楚大将军,楚夫人。” “世侄女快快请起,真是越来越漂亮了。侯爷,秋儿已经及笄了吧?”楚夫人拉着纪云姮的手,转头问纪侯。 “嗯,是三月的时候,只是这孩子有些孤僻,喜静,所以就没有宴请。”纪侯微笑着说。 楚离招呼纪侯:“纪贤弟,快坐吧。难得你能过来一次。” 纪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啊,是我疏忽了,还忘老友莫怪!楚大公子呢?这次多亏了他,小女孩才能平安无事。” 第42章 举手之劳 楚夫人拉着纪云姮在客座坐下,说:“侯爷稍候,赢儿明日出远门,他还在房里准备,我这就让人去叫他过来。” 纪侯:“好!楚兄,我还带了一些薄礼,还望您和嫂夫人笑纳!纪山。” 纪山和紫烟上前,将几个礼盒放在桌上。 楚离:“纪贤弟,你这是干什么,赢儿那不过是举手之劳。我们两家是世交,你不用这么客气。” 纪侯:“赢儿很出色!要不是他,这次秋儿指不定会出什么意外呢。” 楚雄走进正厅,对自己的父母施礼。然后又转身对纪侯施礼,道:“见过纪侯。” 纪侯看着楚雄,不免连声赞叹:“好,好,贤侄真是越发英武了。这是你的秋儿妹妹。上次多亏了你出手相救。” 楚雄又转头对着纪云姮拱手:“秋儿妹妹有礼。” 纪云姮屈膝还礼:“楚大公子有礼,上次街上惊马,感谢楚大公子出手相救。” 楚雄:“不过举手之劳,秋儿妹妹不必挂怀。” 纪云姮微笑着说:“楚大公子高义,施恩不望报,但是秋儿却不能不感恩!我父亲备下薄礼,虽不能及公子援手之恩,但还是请楚大公子不弃笑纳。” 楚雄回头看了一眼楚将军和楚夫人,见二人不曾有异,便也拱手回礼不再说什么。 纪云姮看着对面的人,壮硕的身材,杏眼圆睁应该是随了楚夫人,鼻若刀削,微厚的嘴唇应该是随了楚大将军。想到薛钟灵之前说的,纪云姮不免也觉得,眼前这魁梧英气的汉子,确实是可以和穆青拼一拼了。 “赢儿,还不招呼纪小姐入座。”楚夫人看着自己木讷的儿子忍不住无奈提醒。 楚雄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亲娘,然后,伸出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仍是一言不发。 纪云姮微微点头,又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楚雄也走到纪侯的另一侧坐下。 楚夫人拉起纪云姮的手,说:“秋儿,我可有好些时日不曾见过你了。上次见你,还是在文轩书斋,看你买了一堆的书,真是个爱读书的好孩子。可惜,我没有女儿,不然也像秋儿这般乖巧多好。今后,你若得闲就来看看伯母,好在,咱们两府离的并不远。” “好!秋儿以后会常来看望伯母的,还望伯母到时不要嫌秋儿烦。”纪云姮低垂眉眼,嘴角扬笑。看上去确是娇俏可爱。 楚大将军也忍不住慨叹:“是啊,夫人一直想要一个女儿,不想家里只有三个臭小子。” 纪侯问道:“对呀,怎么不见二郎、三郎?” 楚夫人叹气说:“别提了,就没有安分在家的时候,一早就被安国公府的小世子找走了,又不知道去哪招猫逗狗去了。” “哪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楚大将军看了纪侯一眼,忍不住埋怨自己的妻子。 “好、好、好,我不说你宝贝儿子,你儿子什么都好!行了吧!哼!秋儿,随伯母去后院坐坐,伯母有好东西送给你。”楚夫人说完,也不等纪云姮说什么,拉起她就往后院走。 “你……哎!”楚大将军叹口气,无奈地对纪侯说:“让贤弟见笑了……” “楚兄说的哪里话,嫂夫人是真性情。”纪侯笑着说,转头看到楚雄,又问道:“贤侄此次出行是去哪里?” 楚雄恭敬回答:“世叔,我这次出门是要去两英山。” “哦?去两英山?”纪侯讶异地问,说完,又转身看向楚大将军。 楚大将军也蹙眉点了点头,显然也是知道两英山的危险的。 纪侯:“贤侄,那你此行可要多加小心。今日太子殿下曾到府上,还说起了两英山。我虽年轻的时候也去过,但只是到府城公干,却不曾登过那两英山。据太子殿下说,两英山雾霭茫茫,平常人根本无缘得进。尤其是,后来仙草堂隐居于此,更是机关阵法遍布。当地人不过在外围矮山周游打猎,若想进入真正的两英山,真是凶险异常啊!” 楚雄点点头:“嗯,世叔说的是!不瞒世叔说,我此行就是为了仙草堂而去。听闻,仙草堂有医者出山悬壶济世,侄儿想去碰碰运气,若能求的清灵草最好,若是不能,也就当是去见识一下。” 纪侯听楚雄说到仙草堂的清灵草就知道,楚雄此行定是为了太子殿下。只是他作为昌宁侯,是忠于皇上的臣子,他纪家从来只拥护皇上。所以,眼下,他也并不想站队力挺哪一位皇子,即使是太子殿下。只要一日不曾为君,那他就会疏远避嫌。 纪侯沉吟片刻,说:“对了,看我这记性,贤侄,我来的时候给你选了一把寒铁匕首,吹毛断发,锋利异常。倒是可以为你这次出行添一份助力。你可以看看。纪山。” “是,侯爷。”纪山走到桌前,将一个墨绿色的锦盒拿起,转身在楚大公子面前打开。 只见里面是把金鞘银把的匕首,楚雄拿起匕首,不禁赞叹道:“好精巧的匕首,鞘身是简单的流线型设计,鞘口嵌玉……”楚雄抽出匕首,继续说:“果然锋利,笔直的刀身,刀尖有齿,刀身中间是双面血槽,刀柄前端有护手。铁器竟能打造至此,不输精钢啊!”楚雄仿佛在自言自语,最后将刀收回鞘中,转身对纪侯拱手施礼:“多谢世叔相赠,侄儿很喜欢!” 纪侯微笑:“赢儿喜欢就好!” 楚大将军则一脸懵的问自己儿子:“赢儿,你刚才说什么?” “啊?”楚雄尴尬笑笑,说:“父亲,儿子太喜欢这把匕首了,所以刚才有点得意忘形了……”说着,还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楚大将军看儿子欣喜,也不免跟着开心,便忘了顾忌,直接叮嘱儿子:“你此次为太子殿下寻药,切莫急进。尤其不要自视甚高,觉得自己功夫不错,又有利器傍身就贪功冒进。” “父亲放心!儿子知道!” “咳咳咳……”纪侯突然轻咳了几声,示意楚大将军父子慎言。 第43章 两英山 虽然说大家心知肚明,楚雄去两英山是为太子殿下。但是这毕竟不是奉旨出行。纪侯问楚雄出行的目的地是可以的,因为只要楚雄出京,身居高位的官员都会知道他去了哪。即使有人会猜测到他出行的目的,但也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可如今楚大将军直接说了出来,若是隔墙有耳,今后被有心人拿这个事情做什么文章,那纪侯也摘不清楚。 楚大将军知道是自己多言了,见纪侯不再说什么,就知道他是有心规避,便直接找了个借口将楚大公子打发走,厅里只剩下了纪侯和楚大将军两人。 大将军府后院,楚夫人拿出不少布匹和首饰,一件一件的往纪云姮的身上比量。 “秋儿,你看着这个兰花珠钗多衬你的肤色啊。还有这个兰花的耳环。这套首饰再配上这个桃红的云锦,简直相得益彰。那,你看,这个,还有这个,都是伯母送给你的。”楚夫人像打扮自己闺女似的,边往纪云姮身上比划,还一边赞不绝口。 纪云姮有些无奈地说:“楚伯母,不用了,秋儿平时不常出门,所以这些首饰用不上。” 楚夫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傻丫头,怎么会用不上,你已经及笄了,今后少不得要参加宫中或各府举办的这个宴,那个会的。到时候,你若总戴那几样,不是让别人笑话。再说,你父亲马上也要给你议亲了,你更是要打扮起来,到时候压过京中那些贵女,也好找个好人家。”楚夫人说着,还观察着纪云姮的表情,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到她的心里。 纪云姮抬手抹了一下额头,说:“楚伯母说的是!” 楚夫人趁热打铁:“秋儿,你悄悄地告诉伯母,可有心仪的人了?” 纪云姮:…… 楚夫人:“别害羞,伯母是过来人,女儿家到了这个年纪了,心里有了喜欢的人很正常。你说出来,伯母帮你相看相看。” 纪云姮无语凝噎,尴尬地说:“楚伯母,秋儿没有心仪之人。秋儿还小,母亲又走的早,所以,秋儿想留在侯府多陪父亲几年。” 楚夫人感叹:“哎呀,看看,多懂事的孩子!多贴心的小棉袄啊!那你跟伯母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儿郎?” 纪云姮:“……呃……这个,秋儿还没想过。秋儿暂时还没这个打算。”纪云姮面对楚夫人,真有一种逃之夭夭的冲动。她在上辈子都三十五岁了,也没有人这么关心她的终身大事。而现在,她才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屁孩啊。这楚夫人接二连三的,她有点儿扛不住了…… 楚夫人紧追不放:“那秋儿现在想想,是喜欢文弱书生,还是勇猛武将?要伯母说啊,女儿家嫁人要看夫家的门风,首先得家室简单,就像我们大将军府,你伯父没有姬妾,也没有通房。就我一个正妻,育有三个儿子。其次,就是看这个男人有没有担当,最起码要孔武有力才能保护妻儿。这第三嘛,就是这个人要有前途,就像我家赢儿,虽然现在只是个参领,但那也是从三品的军籍啊。” 纪云姮定定的看着楚夫人,就很无语啊!她真的很想告诉楚夫人,其实,她说到第一点的时候,自己就知道她要表达什么了…… 估计,如果楚雄在的话也会说:“娘,你直接念我身份证号得了!”虽然这个世界有“身份证”没有“身份证号”。 纪云姮:“楚伯母说的有道理,秋儿回去后,会好好想想的!” 楚夫人:“嗯,对,好好想想!要是想不明白可以和你父亲商量商量,再不然还可以来找伯母说说。” 纪云姮忍不住轻抽嘴角,讪讪地说:“楚伯母,我该回去了。秋儿改日再来拜访楚伯母。”说完,起身跟楚夫人施礼告别。 楚夫人也站起身,拉着纪云姮说:“好,那伯母就等你改日再来,到时候伯母给你做好吃的!”说完,又转身跟身边的丫鬟说:“桑榆,你把刚才秋儿试过的钗环首饰,还有那几匹布料,都拿着送到纪府的马车上。” 纪云姮急忙阻拦:“楚伯母,真不用了,太多了。” 楚夫人拉着纪云姮的手往前厅走,不以为意的说:“你这孩子就是实诚,这怎么是多呢,伯母库房里还有不少好东西呢,等你下次来了,我再拿给你看。这些你先收着,等你闲了,伯母带你去逛逛,再买一些当下时兴的。” 纪云姮无奈,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走到正厅,没看到楚雄,纪侯和楚大将军不知道再聊些什么,正说的起劲。 纪云姮走上前屈膝:“父亲,楚伯父。” 纪侯看到女儿,还有女儿身后那两个抱着一堆东西的两个婆子,不禁诧异:“秋儿,这是?” 纪云姮看了一眼身后的人,也有些无奈,于是羞赧地说:“父亲,这……这是楚伯母送给女儿的,有些……有些太多了!” 楚夫人:“是啊,我和秋儿投缘,所以挑了点小玩意送她。纪侯,你可不能责怪秋儿。长者赐,不可辞,要不是秋儿要走了,我还想再多挑一些呢!” 纪侯拱手施礼:“嫂夫人喜欢秋儿,是她的福气,我自是不会多说什么的。” 楚夫人还想让儿子送送纪云姮,便问楚大将军:“将军,赢儿呢?” 楚大将军:“赢儿还有东西要准备,我就让他先回院子了。” 楚夫人转头对小厮说:“去把赢儿叫来,就说秋儿……呃,纪侯要走了,让他出来送送。” 纪侯急忙阻止:“嫂夫人,不必了,贤侄明天出行,定是有很多琐事需要安排,就别打扰他了。” 楚夫人:“就出来送送,还能耽误多久,去,叫他出来。” 纪云姮忍不住嘴角一抽,心想:楚伯母,你还能再明显一点儿吗? 不过片刻功夫,楚雄再次来到正厅,对纪侯拱手施礼:“世叔,您要回府?侄儿恭送世叔,待侄儿回来,再到府上感谢世叔赠礼。” 第44章 围追堵截 纪侯也一拱手,说:“贤侄,你明天出行要多注意安全!凡事要三思而后行,切记不可贪功冒进!” 楚雄:“嗯,世叔放心,侄儿记住了!” 楚夫人上前拽了一把自己的儿子,满脸慈和地说:“赢儿,还有你秋儿妹妹呢!你这次出去,记得给你秋儿妹妹带点江南的好物件回来。” 楚雄一脸懵地看着自家娘亲:“带什么?” “呃……”楚夫人瞠目…… 纪云姮急忙低头,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 楚大将军也摇头叹气,一方面觉得自己的夫人当着纪侯和纪云姮的面,太过明显了,另一方面又哀叹自己的儿子太不开窍了。 几人走到府门口,纪侯拱手:“楚兄,嫂夫人留步,我和秋儿就先回去了!贤侄,祝你此行一帆风顺!” 楚大将军:“纪贤弟慢走!” 楚夫人:“秋儿,记得有时间来找伯母玩儿啊!” 楚雄:“多谢世叔,世叔,慢走!秋儿妹妹,慢走!” 纪云姮屈膝:“楚伯母,秋儿知道了。楚伯父,楚大公子,再会!” 纪侯和纪云姮上了马车,马车渐行渐远,楚大将军一家才转身回府,刚进了府门,楚大夫人伸手就拧住了儿子的耳朵。 “啊!娘,疼,疼,疼,您轻点,儿子又怎么惹到您了?”楚雄一边歪着身子喊疼,一边拉自己老娘的胳膊,让她不要往外扯,耳朵要掉了。 楚夫人:“你这个闷葫芦,多好的机会,那秋儿长的那么漂亮,你就看不到!老娘一个劲的暗示你,你就不能多少说两句。让你带点儿小玩意回来送秋儿,你还问我带什么?就你这蠢样子,也不知道随了谁。”说完还狠狠地瞪了楚大将军一眼! 楚大将军:…… 楚雄一边揉着耳朵,一边委屈地说:“娘,第一次见面,你让我跟人家姑娘说啥啊?还有,你说让我带江南的东西送给楚姑娘,我还以为,是她想捎带什么东西呢!您又没说清楚,我哪知道啊,这也怨不得儿子呀!” 楚大夫人越说越气:“你都十九了,难怪你到现在都娶不上媳妇儿!你就是个木头!” 楚大将军看夫人真动了气,急忙过来劝道:“好了,夫人莫要动气,为这臭小子气坏了身子不值得!放心,以后为夫一定好好管教他!让他早日娶妻生子,让你三年抱俩。” 楚夫人不屑一顾地说:“哼!你教他?你有几把刷子我还不知道?要是让你教他,我这辈子都抱不上孙子!当年,要不是我一路围追堵截,你到现在都是光棍呢!” 楚大将军扶额,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妇人:……呃……那个……夫人,这个事……是可以当着儿子面说的吗?虽然,我倒是没什么,可是,你不要面子的吗? 楚雄瞪大了双眼:啊……啊……这……这……我听完会被灭口吗? 楚大夫人也觉得自己好像说多了,老脸一红,瞪了父子俩一眼就走了! 楚雄:“父亲,儿子明日一早还要出城,就先回去歇息了。”再不回屋,指不定又有什么“残酷刑罚”等着自己。 楚大将军:“啊?嗯,咳咳……去吧,回去早点歇着。明早爹娘就不送你了,路上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楚雄低头拱手:“儿子知道了!父亲放心!” 纪侯和纪云姮坐在马车上,父女俩四目相对,纪云姮有些尴尬。纪侯看着纪云姮问道:“秋儿,楚夫人的意思你应该明白了吧?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纪云姮:“父亲,女儿没什么想法!女儿还想多陪父亲几年!至于亲事,就等等再说吧。” 纪侯轻叹:“秋儿,为父也想多留你几年,可是岁月不饶人,你已经及笄了,明年你就十六了,再不定亲就是老姑娘了。” 纪云姮……呵呵……那你是不知道我实际年龄…… 纪侯想了想,又继续道:“秋儿,这些年,不管是什么原因,终究是为父忽视了你。以后,为父一定好好补偿秋儿!为父也会尽量按秋儿心意给秋儿找个如意郎君,若你有动心之人,记得要告诉为父。” 纪云姮故作害羞地说:“父亲对女儿很好!以后父亲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女儿会难受的。若是……若是等以后女儿有了心仪之人,也定会先跟父亲说,求父亲给女儿做主的。” “嗯,好!”纪侯抬手,宠溺地抚着女儿的头顶。 回到侯府,纪云姮回了自己的秋水居,纪侯去了梅阁。 长宁侯府,秋水居 “小姐,你不是去送礼吗?怎么带回来这么多东西啊?”绿烟看到紫烟和小厮手里的东西,惊讶地问。 紫烟调侃地说:“你今日没去楚大将军府,所以没看到,那楚夫人对咱们小姐,简直比对自己亲闺女都亲。后来走的时候还一直让楚大公子送,还叮嘱楚大公子去南方回来的时候记得给小姐带些小玩意。那一心撮合的样子简直不要太明显啊!可惜,楚大公子没明白自己娘亲的意思。还木讷地问楚夫人带什么。我当时都差点笑出声来。小姐也一直抿着嘴憋笑呢!” 绿烟惊喜地说:“这么说,那楚夫人是看中咱家小姐了?上次惊马的时候,我见过楚大公子,虽不如太子殿下儒雅俊朗,但那一身飒爽英姿也是很招人眼呢。小姐,你觉得楚大公子怎么样啊?” 玉姑姑抬手点了一下绿烟的额头说:“又胡说!小姐一个姑娘家怎么可以擅自评价一个儿郎。传出去岂不是招人笑话!再说,太子殿下也是可以让人评头论足的?” 绿烟瘪瘪嘴,说:“都是在屋子里说,哪有人会笑话。” 纪云姮看着绿烟,无奈地说:“绿烟,你确实要改改你这口无遮拦的毛病了!虽然只是在屋子里说,但是隔墙有耳你不知道吗?我们在这侯府本就艰难,虽说父亲现在对我有所重视,但你别忘了,那还有看不得我们好的人呢!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第45章 夜宿梅阁 绿烟看纪云姮面无表情,也知道自己这次放肆了!确实如玉姑姑所说,太子殿下岂是她一个小丫鬟可以擅自议论的?若是被有心人听去,真的会给小姐、给侯府惹来灭顶之灾的。于是,绿烟走到纪云姮面前跪下,说:“奴婢知错,还请小姐责罚!” 纪云姮一惊,没想到绿烟会跪下认错。这段时日相处下来,她和紫烟,绿烟,玉姑姑,亲如一家,这次,还真是第一次见绿烟行如此大礼。纪云姮蹙眉,玉姑姑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紫烟则则站在纪云姮身边,轻声唤了一声:“小姐……” 绿烟眼含清泪,声音哽咽地说:“小姐,这次真的是绿烟放肆了!绿烟见侯爷开始重视小姐,而月苑的人又处处被秋水居压一头,所以,奴婢便有些得意忘形了!奴婢说了不该说的话,还请小姐责罚!” 纪云姮笑了笑,说:“哦?倒是认识的很深刻!那你说,我应该怎么罚你?” 紫烟在纪云姮身边又轻轻呢喃了一句:“小姐!” 玉姑姑也想求情,可想到最近绿烟确实太过随意了,就收住了到嘴边的话。 绿烟一个头磕在地上,声音喑哑的说:“任凭小姐责罚,奴婢绝无怨言!” 纪云姮一改笑颜,突然神情严肃地说:“好!既然任凭我处罚,那我就不客气了。” 绿烟没有抬头,只闷闷地说:“是!请小姐责罚!” 玉姑姑看纪云姮的表情,一时也慌了神,她不确定纪云姮会怎么处置绿烟,只轻轻拉了拉纪云姮的衣袖。紫烟也紧张地看着纪云姮。 “那就罚你从今日起,一个月不许说话,说一个字都不行!” 绿烟抬头,只见纪云姮一脸调笑地看着自己。 紫烟和玉姑姑听到这个惩罚也不着痕迹地叹出一口气。 纪云姮上前一步拉起绿烟,语重心长地说:“绿烟,你记住了,祸从口出!今日,你只是在院子里,自己人面前一时兴起没管住嘴。倘若有朝一日,你因为不甘、或得意,在其他人面前也口不择言的时候,只怕到时候我都保不住你!” 绿烟的眼泪夺眶而出:“小姐,奴婢……” 纪云姮用食指按在绿烟的嘴唇上,说:“嘘!现在开始!” 绿烟破涕为笑,点点头! 紫烟拉着绿烟的手说:“小姐宽厚,你下次可不能这样了。你忘了我们之前被欺负的日子了?!” 玉姑姑也点了一下绿烟的脑袋说:“哼,小姐疼你,要我说就该拉出去打一顿板子,让你长长记性。” 绿烟含泪点头,只是一点头,眼泪又流了出来。 纪云姮哂笑地说:“哎,玉姑姑就是口是心非啊!刚才也不知道是谁,一听我要处罚绿烟,差点把我的袖子都拽下来了。” 玉姑姑一怔,随即轻咳一声,说:“咳……还不是紫烟。”说着转头看着紫烟,说:“紫烟,下次可不许这么没有规矩了。” 紫烟急忙附和说:“是,玉姑姑说的是,奴婢下次不会了!” 纪云姮轻推了一下绿烟,说:“好了,快去把这些东西放到小库房去吧。” 绿烟点点头,拿起礼盒转身退出去。 玉姑姑也拿着布匹出去,说:“小姐,我去把这些登记入册。” 纪云姮点点头! 昌宁侯府,梅阁 柳姨娘正在房里刺绣,听丫鬟远香进来禀报说:“柳姨娘,侯爷过来了。” 柳姨娘放下手里的秀盘,起身准备去门口迎,不想纪侯已经进来了。急忙上前一步,欠身施礼:“妾身请侯爷安。” “嗯。”纪侯点了一下头,走到桌前坐下,说:“坐吧。” “是。”柳姨娘走到纪侯对面坐下。 远香给纪侯上茶,柳姨娘接过来,递到纪侯手里,说:“侯爷,这是妾身夏天的时候晾晒的花草茶,您尝尝。” 纪侯接过茶盏,呷了一口,点点头,说:“嗯,不错!春儿呢?” 柳姨娘说:“春儿刚回房,侯爷找她有事?要不要妾身将她叫来?” 纪侯:“不用了,跟你说也是一样的。” 柳姨娘心下疑惑:“侯爷,可是春儿做了什么?” 纪侯笑着说:“没有!春儿很好!是今天在大将军府,楚夫人看中了秋儿,我才想起春儿已经十六了,过了年就十七了。是我一直忽略了你们母女,你和春儿不会怪我吧?” 柳姨娘敛下心神,低垂着眉眼,声音柔顺地说:“侯爷说的哪里话,我和春儿怎么会怪侯爷呢!说起来,也怪妾身私心太重,想着将春儿在身边多留几年,倒是忘了春儿的年纪,若是再过几年,都不好嫁了呢!还望侯爷恕罪,是我这个做娘的没有远见。” 柳姨娘几句话说的纪侯心里熨帖,对柳姨娘伸出手。柳姨娘也不扭捏,将自己的手放到纪侯的手里。就这样隔着一张圆桌,两人执手相握。 纪侯一脸欣慰地说:“你不怪我就好!确是我疏忽了。不知道春儿可有心仪之人?或者你这个当娘的,可有什么打算?” 柳姨娘一脸娇羞的说:“侯爷,是妾身的过失,怎么会怪到侯爷身上。若说有什么打算,妾身都听侯爷的安排。春儿很少出府,自然也遇不到什么心仪之人。春儿是侯爷的长女,侯爷自会给春儿最好的安排。妾身依仗侯爷,信任侯爷,春儿作为女儿,也是一样的。” 纪侯一手拉着柳姨娘的手,另一只手也抚上她的手,说:“嗯,你放心,我自是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女儿!” 柳姨娘点点头,但笑不语。 纪侯看着风韵犹存的柳姨娘,心下不由生出几分怜惜。暗叹:还是柳氏更知礼一些,不愧是老太太曾经悉心教养的人。 纪侯起身拉起柳姨娘,说:“我们……早些歇着吧。” 柳姨娘娇羞应“是。”与纪侯走进卧榻之处。 昌宁侯府,月苑 翡翠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进屋内,还不待开口,陈姨娘皱眉叱责道:“狗撵腚了?你火烧火燎地进来,没规矩!” 翡翠忙躬身施礼:奴婢有急事禀报陈姨娘,一时着急失了分寸,还请姨娘宽恕。” 第46章 新的装备 陈姨娘一脸不屑地说:“说吧,什么事?” 翡翠起身,走到陈姨娘身边,小声说:“陈姨娘,侯爷去梅阁了,看样子,好像要宿在那!” “什么?”“啪”的一声,陈姨娘拍案而起。 翡翠后退一步,低下头默不作声。 陈姨娘怒气冲天,恶狠狠地说:“这个贱人,平时倒小瞧了她。我们这边和那小贱人斗的你死我亡的,倒是让那个老贱人得了便宜。翡翠,可是府里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侯爷已经好几年不去梅阁了,今日怎么会想起那个贱人?” 翡翠低声说:“今日太子殿下走后,侯爷用过午膳,带着三小姐去了楚大将军府。刚刚才回府,侯爷连书房都没去,就直接去了梅阁。三小姐直接回了秋水居。府中并没有发生什么事。今天一天,梅阁也没什么动静。大小姐在自己的院子里没出来,柳姨娘也没出过梅阁。” 陈姨娘定定地站着听翡翠说话,手里的帕子都要绞碎了。 翡翠低声试探地说:“陈姨娘,您看……要不要想个办法把侯爷找过来?就说您或者四小姐不舒服?” “屁!”陈姨娘瞪着翡翠,气愤地说:“你长没长脑子?这几日,侯爷本就对我们娘仨有微词,你现在还让我没事找事去惹侯爷的不痛快?” 陈姨娘已经气的口不择言,翡翠慌乱,急忙跪下:“姨娘说的是,是奴婢蠢,奴婢笨!奴婢也是一时情急,乱出主意。还请陈姨娘不要和奴婢一般见识。” 珍珠上前奉茶,说:“陈姨娘喝口茶,消消气。先冷静一下,看能不能想出个什么办法把侯爷引过来。” 陈姨娘坐下,拿起茶盏,端在手里,却并没有喝。只定定地看着茶盏出神。半晌,最后长出一口气,说:“此时,是真的不能再去招惹侯爷了。或许是侯爷在外面听到什么或者看到什么了,所以才又想起了那个贱人!算了,今天就先便宜那个老贱人了。” 珍珠附和说:“陈姨娘说的是,咱们来日方长,何必争这一日之短长。” 陈姨娘轻啜一口茶,放下茶盏,问道:“珍珠,我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呃,还没收到消息,已经在找了,应该很快就找到了。”珍珠有些紧张地说。 “嗯!催着点,尽快!”陈姨娘不耐烦地说。 “是!奴婢知道!”珍珠应道。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我也乏了。”陈姨娘说完起身往内室走去,只是依然绞紧的帕子出卖了她此时的心绪。 昌宁侯府,秋水居 第二日,纪云姮在小库房里看着自己早年做的小物件,一边看,一边心里感叹:果然匠人工艺,非同凡响啊!这若是在现代也是个一流的大师级别的人物呢! “咦,这是……”纪云姮拿起一个鲁班锁似的小方匣子,研究了半天也没打开。 绿烟在一边看着纪云姮,她很想上前问问,是不是小姐忘了怎么打开。但是,想到自己正在受罚,便闭了嘴。 紫烟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笑出了声。 绿烟回头看紫烟,知道她是在笑话自己,白了她一眼,转身不再看她。 纪云姮抬头问紫烟:“紫烟,你笑什么?” 紫烟有些幸灾乐祸地说:“回小姐,奴婢没笑什么,就是觉得这秋水居安静了很多,有些不适应呢!” 纪云姮看了一眼绿烟,也不自觉的笑了。 紫烟:“小姐,您是忘了怎么打开这个盒子吗?” 纪云姮想了想,说:“嗯,是有点忘了。”说着,还拿着盒子晃了晃说:“但是,我记得这里面我留了东西。” 紫烟若有所思地说:“嗯……我记得,当时小姐在很多玩具里都藏了字条。喏,就是那个小鸟的肚子里也有呢。” 纪云姮点点头:“嗯,我知道!” “小姐。”玉姑姑推门进来,说:“小姐,前门的小厮来传话,说薛三小姐来了。” 纪云姮一怔,转头看着玉姑姑,问道:“啊?在哪?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快让她进来。不用带去正厅,让她直接来秋水居。” “是,奴婢去带薛三小姐过来。”紫烟转身出去。 不多时,紫烟带着薛钟灵进来,绿烟在门口抬手打帘,紫烟说:“薛小姐,请。” 纪云姮见薛钟灵进来,走过去拉着薛钟灵的手,说:“阿敏,你怎么来了?还这么早,是有什么事吗?” 薛钟灵看着秋水居的正厅,又往偏厅望了望,说:“呵,这嫡女和庶女差距是大!” 纪云姮忍不住泼她冷水,说:“嫡女和庶女是有差距,但是没你说的那么大。我家庶女也不错的,虽然没我的院子大,但是,及笄后也是分出院子单住的。” 薛钟灵忍不住拍大腿,说:“哎!真是同人不同命啊!我这辈子是没什么指望了!除非我家那个主母死了,不过,估计不可能,我感觉她身体比我的都好!” 玉姑姑托着茶盘刚进门,就听到了薛钟灵的话,不觉微微皱眉。 纪云姮看到玉姑姑进来,给薛钟灵介绍说:“阿敏,这是玉姑姑,是我娘亲的陪房。从小看我长大的,对我极好。” 薛钟灵对着玉姑姑屈膝施礼:“玉姑姑好,小女薛钟灵。” 玉姑姑急忙闪身,说:“薛三小姐,折煞奴婢了!”说着欠身给薛钟灵施礼:“奴婢见过薛三小姐,薛三小姐请坐,这是奴婢刚泡的花草茶,这都是奴婢夏天的时候亲自晾晒的。请薛三小姐尝尝。” 薛钟灵拿起茶盏闻了闻,又放在嘴边喝了一大口,说:“嗯!又香又甜,真好喝!谢谢玉姑姑。” 玉姑姑笑笑,说:“薛三小姐喜欢就好,那一会儿走的时候,奴婢给薛三小姐带上一些回去喝。” 薛钟灵也不客气,说:“那就谢谢玉姑姑了!” “嗯,不谢,那奴婢就退下了,您和小姐聊。”玉姑姑又施一礼退下。 见其他人都退下了,薛钟灵一脸欣喜地说:“老大,你猜,我又得什么好装备了?” 第47章 受欺负了 纪云姮看着薛钟灵,一脸关切地说:“阿敏,你不是又受欺负了吧?有没有受伤?” 薛钟灵一脸感动地说:“哎,果然还是老大最心疼我!嘤嘤嘤……” 纪云姮无奈地说:“呵呵,看你这样也知道你没事!你别闹了,快说啊,又发生了什么事?” 薛钟灵转变成星星眼,一脸谄媚地说:“嗯,不愧是老大!果然聪明睿智!一听我说有新装备,就猜到我被欺负了!牛!”说完还对纪云姮比了一个大拇指。 纪云姮懒得理她,拿起面前的茶盏刮了刮浮沫,轻轻地品啜着。 薛钟灵看纪云姮不问了,也觉得无趣,便将佑安侯府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老大,你不知道,昨天,那个小绿茶,就是薛碧柔,也不知道又抽什么疯。大晚上的不睡觉,去我们那个破落的小院子,说我娘藏了什么东西,好像叫什么珠?后来,我问我娘,我娘说她也不知道那小绿茶要什么。我们院子你也看到了,统共就那么块儿地方,哪有能藏东西的地儿。哎,真是气人。”薛钟灵说着,又拿起茶盏大喝一口,然后继续说:“后来,小绿茶看我娘就是说不知道,一气之下就要打我娘板子。她的借口就是,她是嫡女,我娘是小妾,小妾不尊嫡女,她就可以惩罚小妾。那些泼妇一般的婆子把我娘按到长凳上,那我哪肯啊。我也不惯着她们,就和她们撕扯起来。她们可不是我的对手,有个丫鬟叫良辰,她是小绿茶的贴身婢女,会些拳脚功夫。我只知道她会拳脚功夫,不知道她还会武器啊!她突然从腰间抽出长鞭,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一鞭子打了过来,我情急之下,只能转身背对着她,用背部接下这鞭子。我想着这一下也抽不死人,总比抽到脸上毁容了好。谁知道,我这一急,鞭子落下我倒是没疼,你猜怎么着?” 纪云姮蹙眉看她:“怎么?还要有个捧哏的你才能说?” “嘿嘿……”薛钟灵讪讪一笑,接着说:“我背手摸了摸,衣服坏了,不过确实没伤到我。我这才惊觉,我的防弹衣来了。哈哈哈……多亏了这个找事的小绿茶啊!”薛钟灵说完,没心没肺地笑了。 纪云姮起身走到薛钟灵面前,伸手在她肩上按了按,说:“你没穿?” 薛钟灵脸上还挂着笑,得意地说:“不用穿啊,我有事的时候自然就穿上了。就像我的枪一样,就是我一个念头的事。”说完还一翻手,然后手上就多了一件防弹衣。递给纪云姮,说:“老大,送你的!怎么样?我够意思吧,一有好东西,第一时间就给你送过来了。” 纪云姮接过防弹衣,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的看了看,最后,轻叹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说:“哎!果然应了你那句话:同人不同命啊!” 薛钟灵却不以为意地说:“这有什么啊,我有的,我给你不是一样用。虽然你不能像我一样随时意念控制。但是,老大,你想想咱们上辈子,不也都是随身携带这些吗?你就当这辈子跟上辈子一样,不就得了。” 纪云姮白了薛钟灵一眼,说:“呵呵,我谢谢你安慰我啊!虽然说的很好!但是下次不用说了!” 薛钟灵推了纪云姮一把,说:“老大,你快去试试。不过,我估计你的衣服得重做了。而且,以后除非你不穿,否则,你就是个膀妞。哈哈哈……” 纪云姮没理会薛钟灵,转身朝卧房走去,薛钟灵也跟在身后。 到了卧房,纪云姮并没有试防弹衣,而是拉开床头柜最底下的抽屉,将防弹衣放了进去。因为她知道,一旦穿上防弹衣,现在的衣服肯定就都穿不了了。 薛钟灵:“老大,你不试试吗?你试一下,好重做一些衣裙啊。” 纪云姮:“不用试,我心里有数。我暂时在府里也没什么事,回头,我让玉姑姑她们先帮我做几套衣裳。再说,我和你不同,也没人会打我!在我们府里,顶多陈姨娘母女过来给我找找麻烦,言语讥讽几句。不过现在,她们连风凉话都说不出来了。” 薛钟灵不禁又竖起了大拇指:“老大威武!” “对了,你和我去库房看看,昨天新得了几匹布料,你去挑挑看,回头给你和你姨娘都做几身衣裙。”纪云姮说完,带薛钟灵回到正厅,又喊来玉姑姑,让她开库房的门,她带薛钟灵去选料子。 长宁侯府,梅阁 纪侯早起上朝,走时吩咐远香不要打扰柳姨娘,让她多睡一会儿。远香应“是。” 只是侯爷刚走,梅阁就迎来了不速之客。 还没进门,就听到陈姨娘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呦,这太阳都晒到屁股了,柳姐姐还不起吗?莫不是昨晚侯爷留宿,让姐姐累到了吧!” 远香听到声音,给盈香使了个眼色,让她进去看着柳姨娘,自己则直接出门应付陈姨娘。 远香盈盈一礼:“陈姨娘早!我家姨娘确实还在睡着。侯爷临走的时候不让叫醒姨娘,说让姨娘多睡会儿。” 陈姨娘看着远香,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故意大声说:“是吗?柳姐姐好福气呢!是该多睡一会儿,说不定这会儿子肚子里都有小公子了呢!” 远香皱眉看着陈姨娘,到底是半个主子,她不敢直接赶人,便继续耐着性子说:“陈姨娘若有什么事可以吩咐奴婢,若是不方便交代给奴婢,就请陈姨娘先回去,等我家姨娘醒了再说。招待不周,还请陈姨娘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 陈姨娘不屑地撇嘴:“呵,倒是个凌厉的丫头!我来自是找你主子说事,我劝你还是尽快进去通传一声让她起来,不然耽误了,你可吃罪不起。” 远香还要说些什么,这时,屋门打开,盈香出来施礼,说:“陈姨娘里面请,我家姨娘有请。” 陈姨娘看着两个丫鬟,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走进屋内。 第48章 莹白瓷釉 陈姨娘刚一进门,就看到坐在主位上的柳姨娘面色桃红,两眼含春,芊芊素手端着莹白釉的茶盏送至唇边。素手、莹白瓷釉,更衬得嘴唇粉嫩。只见柳姨娘樱唇微启,轻啜了一口,然后将茶碗盖好,慢慢放下。不过是喝口茶,可这一套动作让柳姨娘做下来,竟然是行云流水般赏心悦目,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陈姨娘停下脚步,看的有些呆愣,心里却暗暗咬牙骂着:这个老贱人!狐狸精!正站在那心思百转间,不期然对上柳姨娘突然抬起的杏眸,陈姨娘瞬间回神。 “咳咳……”清咳两声,上前坐在客座上,说:“柳姐姐,起了?是妹妹不好,打扰姐姐安眠了。不过,妹妹也确实是有件要紧的事要跟姐姐说,还望姐姐见谅。” 柳姨娘理了理鬓发,漫不经心的说:“陈姨娘客气了。现在执掌府中中馈的是你,有什么事,是需要和我这贱妾商议的?陈姨娘太抬举我了。” 柳姨娘看似在自我解嘲,但是,同是姨娘的位份,谁又比谁高贵呢。 陈姨娘绞着手中的帕子,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今天来是有大事要说的,只要事成,这些贱人还不是任自己搓圆揉扁。 “陈姨娘,请喝茶。”远香走上前给陈姨娘奉茶。 陈姨娘点点头,拿起茶盏刚想喝一口,想起来刚刚柳姨娘喝茶的样子,瞬间觉得不想喝了,于是又把茶盏放下了。说:“嗯,柳姐姐,说来,你这个丫头还真是凌厉呢,可不像我身边那几个没眼色的。也不知道姐姐是怎么教的,真是让我羡慕呢!” 柳姨娘抬眸看了一眼远香,轻轻扬手,示意远香下去。盈香和远香皆屈膝施礼,退出了房门。 陈姨娘:“看看,这礼也标准。真是知……” 柳姨娘打断陈姨娘的话,声音轻柔地说:“陈姨娘还是说事吧!看你连丫鬟都没带就自己过来了,想必是有很隐秘的事吧?” 陈姨娘:…… 陈姨娘又一口老血堵在了胸口。这个死贱人,我不过是先跟她套套近乎,她不明白吗?刚刚还想说她知礼呢!现在看来,她就是个屁!连最起码得人情往来都不懂! “啊……呵呵,确是有些紧要的事。”陈姨娘讪讪地说。 柳姨娘瞥了陈姨娘一眼,淡淡地扔出两个字:“说吧。” 陈姨娘在柳姨娘的视线外翻了个白眼,然后起身走到柳姨娘另一侧的主位上坐下,低声说:“柳姐姐,这个说来有些不妥,但是,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 柳姨娘继续默不作声,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陈姨娘继续说:“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皇后娘娘的寿辰,每年这个时候,皇后娘娘都会在寿辰这个月去极乐寺吃斋念佛。虽然不知道皇后娘娘具体哪天去,但是很多达官贵人家的女眷也都会在这些日子去寺里拜拜。若是能遇到皇后娘娘那也是一份机缘不是!就算不能在寺里遇上,在路边碰到给皇后娘娘磕个头,也是好的啊!” 说到这,柳姨娘终于转头看了她一眼。陈姨娘顿觉受到了鼓励,又继续说道:“柳姐姐,你和我都是姨娘,我们的女儿是庶出,根本就没办法去宫里参加宫宴。即使参加府宴,也有公爵和那些一品大员的女儿压在头上。若是,我们去寺里烧香的时候,能让皇后娘娘看到我们的女儿,哪怕皇后娘娘没看到我们的女儿,我们只是远远看皇后娘娘一眼,那不也是一份福气嘛!柳姐姐,你说呢?” 柳姨娘轻启朱唇,柔声说:“陈姨娘,你连拜佛都要藏着私心,你就不怕佛祖怪罪?” 陈姨娘…… 陈姨娘咬了咬牙,再次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愤懑!她是真想直接甩她一巴掌!这个贱人!就会假清高,我就不信,难道这个贱人就不忧心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那纪云春都十六岁了,比她的女儿还大一岁呢!转年就十七了,还没相看人家,她就不信她不急! 陈姨娘平缓了一下情绪,说:“柳姐姐,你就不为春而想想吗?” 还没等柳姨娘说什么,丫鬟远香进来说:“柳姨娘,大姑娘过来了。” “呦,是吗?那快让春儿进来啊!”陈姨娘看着远香说:“刚还说你这个丫头有眼色,够凌厉,这会儿,怎么又犯傻了。我们姐俩说来说去的事,拢共不过就是老爷或者孩子。你还挡着她干什么……” 远香不理会陈姨娘,看柳姨娘轻点了一下头,这才转身,领纪云春进来。 纪云春看到陈姨娘,犹豫了一下,上前两步,说:“给娘亲和陈姨娘请安。” 柳姨娘点头,陈姨娘起身,拉过纪云春的手,说:“看着大小姐长的多水灵!将来也不知道哪家公子能有这个福气,娶到我们春儿。” 按理说,纪云春是不用给姨娘请安的,但是有陈姨娘在,府里人都知道,陈姨娘是个好脸面的。于是纪云春想了想,为了不惹过多的口舌,便成全了陈姨娘的这份虚荣心。 纪云春看着陈姨娘拉着自己的手,不好直接抽回来,只能任由她拉,站在她身边。对她的话充耳不闻,没有回应。 陈姨娘又抬手摸了摸纪云春的脸,说:“看,这孩子害羞了。” 纪云春:…… 柳姨娘:…… 纪云春嘴角一抽,刚才有人说话吗?柳姨娘则波澜不惊地看着陈姨娘在那自娱自乐。 陈姨娘一手拉着纪云春的手,另一只手拍着纪云春的手背,把刚刚跟柳姨娘说的去极乐寺烧香的事,又跟纪云春说了一遍。最后说完,还不忘征求纪云春的意见:“春儿,姨娘也是为了你们姐妹好!姨娘知道你是个稳重的,所以就跟你说了。你娘一直没个态度,姨娘就想问问你的想法。虽说,咱们这么做有些不敬神佛,但是,这么做的又不只是咱们一家。那些一品大员的府上,只要有庶女的,不都一样去吗!” 第49章 于理不合 纪云春轻轻抽回自己的手,退后一步,在客座上坐下,问道:“陈姨娘,夏儿妹妹、秋儿妹妹、冬儿妹妹,她们都去吗?”那沉稳的语气和柳姨娘如出一辙。 陈姨娘微怔,心里暗忖:老贱人狡猾,没想到小贱人也这么多心机。 “呃,你秋儿妹妹还不知道,至于夏儿和冬儿,我也没说。你知道的,夏儿和冬儿不如你稳重,我怕说了之后,她们一时兴奋再浑说出去。”陈姨娘说着,叹了口气,又无奈地说:“我原也是想先和秋儿说的,毕竟只有嫡女去了,庶女相陪,这才说的过去。若是只有庶女去,怕是会让有心人说嘴。可你也知道你秋儿妹妹的脾气,她本就不爱出门,不擅交际,我怕她不肯去,所以才来找你娘亲商量。若是府里的姐妹都去,她不去也不好!谁让府里就她一个嫡女,她怎么也要为这些庶姐妹考虑考虑的。” 纪云春与柳姨娘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耐! 柳姨娘知道,这个事女儿不好出面拒绝,但从女儿的眼神中,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并不想去!于是淡淡地说:“陈姨娘,我们春儿就不去了。你知道的,我初一十五都茹素,虽然春儿没有特意茹素,但她和我一样,都是笃信佛菩萨之人。所以,这种事,我们实在不便去。还望陈姨娘莫要见怪。” 陈姨娘蹙眉,一脸不解地说:“柳姐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们也确是真真切切地去拜佛烧香的!至于其他打算不过是顺便罢了。再说了,谁知道能不能碰到呢?若是碰到了那是福气,碰不到,我们也是诚心诚意的去极乐寺里进香的!这也不耽误什么啊……” 纪云春笑了笑,说:“陈姨娘,春儿只怕也不能随行了。因为,皇后娘娘寿辰,臣女虽不能进宫拜贺,但春儿在家抄了佛经为皇后娘娘祈福。这个月初一开始的,现在每天,春儿都要抄写佛经,所以,是真的没时间和姐妹们去进香呢,请陈姨娘见谅。” 柳姨娘顺着女儿说:“是啊,我还希望这孩子能尽量多抄一些呢,这样,等秋儿去宫宴的时候,也多了一份贺礼。” 陈姨娘心里不快,语气里也生出了几分不屑:“呵,柳姐姐,我还真是不信了,你这个当娘的,就当真对大小姐的婚事一点儿都不着急!” 柳姨娘面带微笑地说:“陈姨娘说的是!我这个做娘的自是着急的!可我着急又有什么用呢?我不过是个妾室,认识的人不多,见识也少。我就是急,也是有心无力啊!” 陈姨娘:“那这次的机会不是正好吗?就算碰不到皇后娘娘,多出去走走,也能多见识见识外面的人啊!” 柳姨娘继续面无表情地说:“陈姨娘错了!这样于理不合!春儿是侯爷的长女,我与其想那么不着边际的事,还不如相信侯爷。我相信侯爷自不会亏待自己的女儿的!” “娘亲说的是!女儿听父亲的安排!”纪云春也应和说道。 陈姨娘还是不服气地说:“柳姐姐,莫不是忘了春儿的年纪了?” 柳姨娘慢条斯理地说:“没忘,不管春儿多大的年纪,她都是侯爷的女儿,自有侯爷为她打算。” 陈姨娘看着油盐不进的两母女,一股火气窜上头顶,再也压不住了。倏忽起身,恨恨地说:“好,既然柳姐姐不领这份情,那就当我没来过!”说完转身往外走。 纪云春欠身施礼:“陈姨娘,慢走!” “哼!”陈姨娘摔门而出。 陈姨娘走了,纪云春拉了张凳子坐在柳姨娘身侧,问:“娘,她没有为难你吧?” 纪云春知道昨晚父亲留宿梅阁,听说陈姨娘一早过来,怕她找自己娘亲的麻烦,所以急忙过来看看。 柳姨娘揉了揉女儿的头顶,说:“没有!她来只是为了这事!但是,这其中必是还有其他关卡。以我对她这么多年的了解,她才不会费尽心力地去做一件不确定的事。” 纪云春想了想,说:“娘亲的意思是,陈姨娘不过是拿偶遇皇后之事做引子,其实,她有别的打算?” 柳姨娘点点头,说:“应该是的!” 纪云春问:“那娘亲能猜到她的心思吗?” 柳姨娘摇摇头,说:“她到底想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左右不过就是关于秋儿的。” 纪云春微讶:“娘亲的意思是,她是针对秋儿的?那我们要不要去提醒一下秋儿?” “嗯,提醒自然是要提醒的,但是,不能让陈姨娘有所察觉。毕竟她执掌中馈,我们也不能和她闹的太生分。”柳姨娘若有所思地说。 “柳姨娘。”盈香进来打断了母女的谈话。 柳姨娘和纪云春闻声抬眸,看到盈香抱着一摞书册和宣纸进来。 纪云春:“这是什么?” 盈香咬牙说:“这是陈姨娘让人送来的,说大小姐既然喜欢抄佛经就多抄点,还有三个多月就过年了,到时候送到寺里去,也好为家里的姐妹求个好姻缘。” 柳姨娘笑笑,说:“先放下吧。” 纪云春蹙眉,心有不甘地说:“娘,咱们不能跟父亲说吗?” 柳姨娘抚了抚女儿的头发,说:“傻丫头,你觉得和你父亲说了会怎么样?让你不用抄了?” 纪云春不平地说:“就算父亲不会责难陈姨娘,那不用女儿抄佛经了也是好的!” 柳姨娘耐心地和女儿说:“春儿,你父亲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去责备她,反倒是陈姨娘会说,看你喜欢抄佛经,所以才给你准备这些的!你若是不想抄就不用抄了,不过是她误会你了。可你父亲会怎么想你?觉得你娇气、小题大做……你父亲是会说,你不喜欢抄就不用抄了。但是以后呢?” 纪云春…… 这个她倒是没想那么多。可心里到底是不服气的。一样的姨娘,一样的庶女,凭什么? 知女莫若母,柳姨娘看着女儿气鼓鼓的样子,知道女儿心里多少是有些不甘心的。 第50章 立见分晓 柳姨娘继续说:“春儿,凡事多用用脑子。就像秋儿一样。上次的赏菊会,你父亲被夏儿说的火冒三丈,可秋儿来了,还不是几句话就化解了。虽然你父亲并没有责罚夏儿,但是,在你父亲心中孰轻孰重已经立见分晓了吧!” 纪云春点头:“是,女儿知道了!” “春儿,不要在这些小事上计较。她虽然送来书册和宣纸,但是,写多少还不是看你自己。倒是这段时间,你可以借着抄佛经这件事少与她们往来了,何乐而不为呢?” 听了柳姨娘的话,纪云春豁然开朗:“女儿知道了,娘亲,女儿现在就写张字条,给秋儿传个信儿,让她小心陈姨娘的算计。” 柳姨娘看着女儿开心的小脸,问道:“你想怎么提醒秋儿?” 纪云春:“女儿将写好的纸条给张嬷嬷,让她去厨房领膳的时候塞到秋水居的食盒里,或者趁人不备给秋水居的人。娘,你说可行吗?” 柳姨娘:“嗯,可行。其实,以秋儿的心计,陈姨娘算计不到秋儿什么,但是你的提醒是对秋儿的示好,也是表明你的立场。我们防备着陈姨娘,是不惹小人!虽然,这事最后可能也瞒不住,但是,等瞒不住那天,都不知道侯府什么样了呢……” “嗯……女儿明白娘亲的意思了!娘亲好好歇着吧,女儿先回院子了。”纪云春起身离开。 昌宁侯府,秋水居 薛钟灵还没有离开,与纪云姮在小库房里研究着原主留下的小物件。 “老大,你不是有原主的记忆吗?”薛钟灵不解地问。 纪云姮也纳闷:“是啊,但是,我怎么解不开这些东西呢?我也很奇怪啊!我只记得这些东西都是我做的,但是怎么做的都不记得了。” 薛钟灵突发奇想:“老大,你这是选择性失忆吗?不会是你做这些的时候受到过什么刺激吧?” “不知道啊……怎么回事呢?”纪云姮想了想,说:“这样吧,我试试冥想,你帮我看着点门,别让人突然进来吓到我。”说完,纪云姮席地盘膝而坐,几个深呼吸后,试着将大脑放空,看是否对恢复记忆有所帮助。试了半晌,仍是无果,纪云姮不免有些灰心。睁开眼看着薛钟灵无奈地摇摇头。 薛钟灵:“要不就一锤子打碎算了,何必费这功夫。” 纪云姮摇了摇头,说:“不行!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们遇到吴刚的时候,你问我会不会是阿姮。可这次,我第一次看到这些物件的时候,脑海里闪过的话是对小九说的,是原主对小九说的,她说:小九,你要是拆不开,等你回来我会笑话你的。吴刚认识小九,原主也认识小九,可吴刚失忆了,原主的记忆也不完整。我觉得这个小九是关键。” 薛钟灵点点头:“嗯!可我们不知道小九是谁啊?连完整的名字都不知道,就一个小九,你不觉得太儿戏了吗?” “嗯……也是!那就算了吧,这些东西先不管了,回头再说吧。既然是原主留给小九的,如果我不是小九,我们就这么损坏了不好!” 薛钟灵点头:“也是!反正我们是想找穆青他们,阿姮或者小九,这些人和我们也没啥关系。” 纪云姮:“好啦,走,出去吃饭吧。吃完饭咱俩研究一下开茶楼的事。” 纪云姮和薛钟灵走到偏厅坐下,准备用午膳。玉姑姑边摆盘,边说:“小姐,这是柳姨娘给你的。奴婢在厨房领膳的时候,盈香从我身边路过,塞给我的。”说完,将一个折的四四方方的纸递给了纪云姮。 纪云姮接过纸,打开,一看知道这是纪云春的字,寥寥数语将陈姨娘去梅阁的事说了个清楚。 薛钟灵问:“怎么了?” 纪云姮将纸递给薛钟灵,薛钟灵看过后,笑了:“你觉得那面都拒绝她了,她还能来找你吗?” 纪云姮点点头:“既然她另有目的,肯定会来找我的!” 薛钟灵又问:“那你去吗?要不要我陪你去。” 纪云姮拿起筷子递给薛钟灵一双,说:“看看情况再说吧。心情好就陪她玩儿玩儿,心情不好就不玩儿了。” “嗯,好,如果玩儿,记得叫上我。”薛钟灵说着,夹了一块儿鱼腹放进嘴里。 纪云姮:“玉姑姑,你们也去吃饭吧,不用在这照顾我和阿敏。” “是,小姐有事就唤我。”玉姑姑提着食盒离开。 薛钟灵:“老大,我们要是开茶楼,你有那么多钱吗?又是租地方,又是进茶叶,还要雇人经营。这得不少钱吧?” 纪云姮想了想说:“嗯,目前是没有什么钱,原主的钱都买做那些物件的零件了。我也就上次那一千两,又买吴刚,又吃饭的,应该不够一千两了。” “那你还能管你爸要吗?”薛钟灵一脸期待地看着纪云姮。 “呵呵,估计不能!主要是我也不好说啊!” “哎!”薛钟灵叹了一口气,说:“那就够呛了。我打听了,光进各种茶叶,你那一千两就不够。就别说其他了。” 纪云姮安慰薛钟灵,说:“没关系,咱们可以先想想挣钱的路子。” “啊,对了,忘了跟你说了,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回来了。我昨天在菊园逛游,他应该是刚回府,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府卫。老帅了,尤其是那双狐狸眼,老勾人了……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仿佛能把人吸进去。哎!可惜啊,可惜!他是我哥,虽然不是一个妈的,但是是一个爸啊!我是没啥机会了,老大,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薛钟灵说着,还一脸陶醉相。 “呵呵,不用了!我还小……不适合早恋,对身体不好!”纪云姮有些讪讪地说。 其实,纪云姮自己每次故作姿态的时候自己也很呕,但是没办法,谁让她的外表就是十五岁呢。 薛钟灵笑着说:“老大,虽然听你这么说,我很想给你一个大比兜子,但是,抬头看到你的脸,我还真下不去手。哈哈哈……” 第51章 盲目自信 纪云姮白了她一眼,挑眉说:“抛开脸不说,你觉得你的手能下来?是你昨晚用后背扛鞭子给的你自信吗?” 薛钟灵认真思索了一下,点点头,说:“嗯!好吧!有道理!虽然说,你现在的力量未必比得过我,但是迅捷程度应该比我强。” 纪云姮不以为意地说:“连几个丫头婆子都打不过,还用自戕的方式硬扛,也真有你的!怎么?因为我之前没好意思说你,反倒让你在我这盲目自信了?” 薛钟灵笑了一下,讪讪地说:“哎,不要这么说嘛!老大。就是想到你在这装嫩,我没忍住嘛……” 纪云姮没再讥讽薛钟灵,而是认真的看着她,说:“阿敏!这个世界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我们虽然有自己特有的武器,但是这个世界的武功不是我们能比的!他们有内功,有轻功。如果真有肉搏对打的那一天,我们的防弹衣未必能防住内力。” “嗯,老大,你说的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那个小巷,我是第一次见识到轻功,他们一提气就能蹦那么高,确实有些匪夷所思。老大,你看过有谁使用内功吗?”薛钟灵也收起了嬉闹的脸,严肃地看着纪云姮。 纪云姮回想了一下,说:“目前还没有,但是,上次去你家参加赏菊会的时候,我在路上惊马。当时,楚大公子凭一己之力拉住马,应该用的就是内力。由此可见,内力的物理伤害应该不是我们的防弹衣能抗住的。而且,如果内力真有穿透力的话,那我们就更无招架之力了。” “老大,我觉得咱们倒也不是完全被动。我们的手枪不是可以在对方没靠近之前就击杀对方吗?就像上次在小巷子里。” 纪云姮摇摇头,说:“如果只是上次那种小打小闹,没问题。但是,你想想,如果是楚大公子那种实力的,就不一定了。” 薛钟灵也无奈了,泄气地说:“那能怎么办?我家那个小绿茶就是喜欢找我麻烦,要是哪天她真的下血本,找些武林高手,我还真是没办法。也不知道她到底要找什么。有能耐就把房子扒了,掘地三尺啊!就会呼来喝去、颐指气使。哎,真是醉了!” 纪云姮笑了笑,说:“你这么说,倒是给我提了个醒。要是陈姨娘也下血本的话,我也不好招架呢。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那么多钱,不过,她一直执掌府中中馈,应该有点儿积蓄的。” “这有什么难得,你晚上去她房里,把她银子偷了不就行了。”薛钟灵一脸兴奋地说:“或者,你去引开她,我去偷。” “你算了吧,我们府中有暗卫的,我都不知道他们在哪。除非你有热感红外线。还有你也是!你在你们府里收敛些吧,我觉得你们府里肯定也有暗卫的。” “小姐,陈姨娘来了。”紫烟走进来,通禀说。 纪云姮和薛钟灵两人相视一笑。 “让她进来吧。”纪云姮说。 薛钟灵一边夹菜一边说:“来的有点儿急啊,不是应该吃完中午饭再来吗?” 纪云姮:“她应该是回月苑抚平情绪后就过来了。如果再晚来,怕我知道风声,可在柳姨娘那直接过来,又怕我看出来她被气的七窍生烟。呵呵。” 薛钟灵一脸疑惑地问:“老大,你怎么知道她在柳姨娘那生气了?” “那还用说!她一直以为柳姨娘不声不响的不敢忤逆她。她洋洋得意地去了,却悻悻而归,搁谁能不生气呢?尤其是她这种自视甚高的人。”纪云姮放下碗筷,慢条斯理地说。 薛钟灵点点头:“嗯,有道理!老大……” 薛钟灵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道尖利的女声传了过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呦,三小姐还在吃饭啊,是妾身打扰了!只是,妾身实在有件要紧的事要跟三小姐说。还请三小姐见谅。”陈姨娘边说边走到纪云姮对面坐下,也不理会纪云姮的反应。 “陈姨娘有事就尽管说吧。”纪云姮面无表情地说。 “呦,这位就是薛三小姐吧?”陈姨娘微微转头看了一眼薛钟灵。 薛钟灵:“陈姨娘安,晚辈薛钟灵。” 陈姨娘问的随意,薛钟灵回的也随意,并没有起身见礼。 “总听我家秋儿提起你,一直无缘得见,今日见了果然是个飒爽英姿的美人呢!多谢你上次救了我家秋儿,我和侯爷都很感念薛三小姐的恩情。原本我也想准备些谢礼的,但是,知道我家侯爷给了薛三小姐一千两银子,我就想着,这么多银子,薛三小姐自己买点儿可心的物件也是够的!虽然,这一千两银子,说多不多,可说少也不少呢!用在嫡女身上可能不多,可毕竟庶女的的衣服首饰都是有规制的,不能太过,想来这一千两银子也不少了呢。”陈姨娘笑看着薛钟灵说,只是那下撇的嘴角,将不屑的神情勾勒的淋漓尽致。 纪云姮但笑不语,拿起手边的汤碗,用羹匙轻轻舀起一匙轻轻吹了吹,凑近唇边啜了一小口,似乎有些烫,她又将碗放下,手里拿着的羹匙却没有放下,继续在碗中轻轻搅动。 薛钟灵放下碗筷,看了一眼陈姨娘,然后垂下眼眸,故作羞怯地说:“陈姨娘说的是!不怕姨娘笑话,我们佑安侯府主母持家,所以规矩份例都及其严格,每月到手的月银,我和我姨娘的加起来不过一两银子。所以纪三小姐赠的银子,对我来说就是一笔巨款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花呢!不过,纪侯府没有主母,陈姨娘执掌中馈,不知道执掌中馈的姨娘月例是多少,陈姨娘的庶女月例多少?” 纪云姮嘴角微扬,只垂眸看着自己面前的汤碗,好似根本听不见两人暗含机锋的对话。 陈姨娘眉头紧锁,脸上更是被气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这死丫头,不就是提醒自己也是姨娘吗!她看了一眼纪云姮,见纪云姮那微扬的嘴角,就知道这个贱人在幸灾乐祸。 第52章 不敢越矩 陈姨娘心里暗恼自己:明明是来办大事的,怎么和个庶出的贱蹄子掰扯起来了?还白白让那个小贱人看了笑话。 陈姨娘深吸一口气,压着脾气,说:“瞧薛三小姐说的,我们昌宁侯府的规矩也是及其严格的,至于份例,自然也是按规制来,不敢越矩的。” 薛钟灵抬眸看着陈姨娘说:“哦?那倒是委屈陈姨娘了呢!毕竟做着主母的活儿,却拿着姨娘的份例,有句老话儿,怎么说来着?操着卖白面的心,挣着卖白菜的钱。不成比例啊。” “噗呲……”纪云姮终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陈姨娘不明所以,但看纪云姮笑出声了,她知道这肯定不是好话,刚想发作,斥责薛钟灵几句,可还不等她说什么,只见薛钟灵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说:“这是我们家乡的话,陈姨娘可能没听懂!这个意思就是说,你付出了很多,但是得到的很少,这不公平!” 陈姨娘:…… “哎!阿姮,你有时候得劝劝你的父亲啊!这陈姨娘明明干的是主母的活儿,但却拿姨娘的份例……哎,这付出和回报不对等啊!”薛钟灵连连摇头,唉声叹气地为陈姨娘鸣不平。 瞬间,陈姨娘看着薛钟灵的眼神都变了,这丫头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她就说嘛,这么多年的委屈,终于有人看到了……终于有人懂她了! 陈姨娘眼眶通红地看着薛钟灵,薛钟灵也是一惊,心里暗暗思忖:这陈姨娘不会哭出来吧…… 纪云姮白了薛钟灵一眼:呵,你就嘚瑟吧,看一会儿你怎么收场。 陈姨娘转头对着门口喊了一声:“翡翠。” 翡翠应声进来:“陈姨娘唤我?” 陈姨娘点点头:“嗯,你回去,把我梳妆盒里的玉兰花簪拿来,我要送给薛三小姐,感谢她当日对秋儿施以援手之情。” 薛钟灵都惊呆了……一脸懵地看着纪云姮,眼神询问:我说什么了?怎么就感谢我援手了? 纪云姮没有理会薛钟灵,就一直嘴角带笑地看着两人的互动。 翡翠躬身:“是,奴婢这就去。” 薛钟灵看着陈姨娘说:“陈姨娘,不用太客气了,你刚刚也说了,侯爷给我一千两银子够多了。不要再谢了!” 陈姨娘看着薛钟灵,故作嗔怒地说:“你这孩子,跟姨娘还客气什么,那银子是侯爷谢你的,这花簪是姨娘谢你的。你尽管收着,以后有时间就常来,回头让秋儿带你认识认识我的两个女儿,夏儿和冬儿。相信你们能很好的玩儿在一块儿的。” 薛钟灵嘴角微抽,赧然地说:“呵呵,也好,只是,我是个粗俗的人,只怕入不了令嫒的眼啊!” 陈姨娘听到薛钟灵如此抬高自己的女儿,心里对她的喜爱又多了一分。 “瞧你这孩子,还这么谦虚,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在我看来,你那不是粗俗,你那是勇敢,你不仅勇敢还明理。就从你刚刚说的话就能看出来,你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以后,只要有闲了,就经常过府来玩儿。姨娘给你准备好吃的。”陈姨娘一副长辈疼爱晚辈的模样。 不多时,翡翠进来,将玉兰花的簪子递给陈姨娘。陈姨娘起身,走到薛钟灵身边,要亲手给她簪上。 薛钟灵急忙起身致谢:“陈姨娘,这……还是……” “别动,你这孩子,不要客气。好了,你看多漂亮。这种玉簪就适合你们年轻人。”说完,还双手拉着薛钟灵的双手左右看看。 翡翠更是一脸懵,她之前一直在门口站着,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那陈姨娘向来不是个大方的,这怎么对薛三小姐一见如故呢?要知道,薛三小姐可是三小姐的朋友啊。 “陈姨娘,你来找我,不是有事要说吗?”纪云姮依然面无表情地问道,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觉得,如果她不出言阻止,这俩货能当众拜把子。 陈姨娘回神,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有事而来,“是啊,秋儿,你不提我都忘了!我一见钟灵这孩子就喜欢,差点把大事都忘了。钟灵,你先坐,我还要和秋儿说点事。” “好!”薛钟灵又在原位坐下。 陈姨娘…… 陈姨娘心里暗叹:刚刚还觉得这孩子明事理呢!可怎么就这么没有眼力劲儿呢?哎,也没办法,算了…… 陈姨娘拿起茶盏呷了一口茶,收起刚刚的兴奋劲儿,稳了稳心神,语重心长地说:“秋儿,是这样的,我想带你和夏儿、冬儿去极乐寺进香。本想也带着春儿的,但是她在家抄佛经,所以没办法去。你是嫡女,凡事理应以你为先,所以,我来问问秋儿,看秋儿是否愿意同去?” 纪云姮静默片刻,仿佛在思考陈姨娘的提议。 “陈姨娘,很快就到皇后娘娘的寿辰了,听说皇后娘娘也会去祈福,如果不巧碰到了皇后娘娘的仪仗,这怕不好吧?再说,因着皇后娘娘的寿辰,去极乐寺祈福的命妇贵女也会很多,若是咱们这个时候去……” “秋儿多虑了!”不等纪云姮说完,陈姨娘就截住话头,说:“正因为有皇后娘娘寿辰祈福一事,所以很多府里有庶女的,都会让嫡女带着去祈福。这也是庶女能得见皇家的机会。虽然,并不一定会见到。姨娘作为母亲,自然也想为自己的女儿搏一搏。秋儿,你是嫡女,由你带着两个庶出姐妹出去祈福这才合情合理。秋儿,就算姨娘求你了,你就带两个姐妹去吧,即使见不到皇后娘娘,能在外面见识见识也是好的。这几年,你几乎从不出府,你春儿姐姐和夏儿姐姐年纪都大了,因为是庶女,很少收到各府邀请。现在她们都到了议亲的年纪,所以……我……我就想带她们多出去走走,多结识一些贵人,这样,将来嫁到夫家,也能有所帮衬的。” 纪云姮定定地看着陈姨娘,心想:如果你没有安排什么整我的手段,我真的会感念你这一份慈母之心的…… 第53章 良心不安 薛钟灵看着陈姨娘,若是忽略掉她那微微提起的左侧唇角,自己也会感叹她的能屈能伸。 陈姨娘见纪云姮只是看着自己并不应声,心里不免有些气恼,视线瞥向薛钟灵,心里又有了计较。 “薛三小姐,你们佑安侯府可有去进香的打算?” 薛钟灵一怔:“呃,这个……目前应该还没有。至少还没人跟我说过。” 陈姨娘掩唇轻笑,看着薛钟灵说:“若是佑安侯府没有打算,薛三小姐可以和我们昌宁侯府一起去。” 薛钟灵:…… 薛钟灵瞠目地看着陈姨娘,心想:这陈姨娘到底是请了何方神圣?安排了什么样化不开的生死局?竟然自信到邀请自己同行…… 纪云姮笑了,看了一眼薛钟灵那疑惑的表情,微笑着对陈姨娘说:“好!那就去吧。” 薛钟灵回神,看着纪云姮,故作殷切地问:“那我真的可以一起去吗?” 纪云姮莞尔一笑:“既然陈姨娘盛情,你就一起吧。” 陈姨娘也说:“是啊!钟灵,有你一起也能跟秋儿做个伴。再说,还有我的两个女儿,正好可以让你们熟识一下,以后常来常往。” 薛钟灵:“是!那就多谢陈姨娘了。” “你这孩子,跟我还客气什么,那就这么定了,后天辰时正,钟灵来府里,一起走吧?” 薛钟灵点头应下:“好!” 陈姨娘见事情成了,起身说:“三小姐,你和钟灵说说悄悄话吧,妾身就先回去了。妾身还要准备进香的物品。” 纪云姮坐在位置上没动,只点了一下头,说:“姨娘慢走。” 陈姨娘有些尴尬地说:“好,三小姐留步吧。”说完,转身离开。 走在回月苑的小路上,翡翠落于陈姨娘半步的位置,低声问陈姨娘:“陈姨娘,真的带那个薛三小姐一起去吗?会不会影响咱们……” “哼!”陈姨娘不屑地轻哼一声,说:“能影响什么?你看她说的那些话就知道,她和那个小贱人也没多好!还有我给她戴玉簪的时候,你看她那呆愣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只要我们对她好点,她还不一定帮谁呢!” 翡翠低头:“陈姨娘说的是!” “呵呵。”陈姨娘轻笑,大步往月苑走去。翡翠落下一步,走在她身后,她看着陈姨娘的背影,觉得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懂陈姨娘了。在她看来,那个薛钟灵说陈姨娘拿着姨娘月例做着主母的活儿,分明是讽刺;可在陈姨娘看来,倒成了为她鸣不平。在陈姨娘帮薛钟灵簪发的时候,薛钟灵明明是讶异于陈姨娘的举动且做出的防备,怎么在陈姨娘看来倒成了薛钟灵没见过世面。翡翠就安静地跟在陈姨娘身后,直到回到月苑,她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秋水居,陈姨娘走后,薛钟灵拿下头上的玉簪,跟纪云姮比划着说:“我刚才哪句话把她整兴奋了?我咋觉得我俩之间好像有什么误会呢。” 纪云姮笑着说:“那不重要,你没吃亏不就行了。” 薛钟灵:“可是……我良心不安啊!姐虽喜欢金银玉石,但姐一向是取之有道啊!刚刚她讽刺我是个庶女,我不过是反唇相讥,她怎么还给我送礼了呢?” 纪云姮:“她以为你在为她鸣不平!两个世界的语言风格不同,你不必在意。” 薛钟灵:“可我怕她真领她两个女儿来找我……” 纪云姮不以为意地说:“那你们就在一起好好玩儿呗。” 薛钟灵将簪子揣进袖子里,说:“你可拉倒吧!我怕我会忍不住揍她们。不和你说了,我得回去了。下次有好东西再来找你。老大,后天见。” 纪云姮也起身拉住薛钟灵叮嘱道:“该做的准备别大意!陈姨娘那么自信,后天定然有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虽然我们有热武器和防弹衣,但是别忘了,这个世界的功法不是我们能理解的。” 薛钟灵也神思凝重起来,点点头说:“嗯!我知道了,你也是。” 纪云姮点点头,说:“走吧,我送你!” 送走了薛钟灵,纪云姮问紫烟:“父亲回来了吗?” 紫烟:“回小姐,侯爷还没回府。要不要奴婢让人盯着点,侯爷回来及时告诉小姐?” 纪云姮想了想说:“不用了,本也没什么事,我就是随便问问。对了,你一会儿去告诉纪管家,就说后天陈姨娘让我跟着去极乐寺进香,为了安全,我要带着吴刚一起去。你跟管家说完,再去叮嘱吴刚准备一下。” “好,奴婢这就去跟明叔说。”紫烟欠身施礼,转身离开。 纪云姮看了一眼玉姑姑和绿烟,说:“我再去小库房研究研究我做的那些东西,之前做的时候挺有趣,没想到竟然拆不开了。可能真是落水那次把我摔傻了。” 玉姑姑和绿烟跟在纪云姮的身后,玉姑姑问:“小姐,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叫府医把个平安脉?” 纪云姮:“不用,我说笑的。就是有些东西的安装顺序忘了,我再想想。” 绿烟拉了纪云姮一下,纪云姮回头看着绿烟,想到她不能说话,不禁哑然失笑:“不能说话是不是很憋得慌?” 绿烟微微脸红,跺了一下脚,轻轻侧身,不理会纪云姮的调侃。 纪云姮抬手捏了捏绿烟的脸,说:“好了,你想说什么?要不要去拿纸笔写出来?” 绿烟抬手指了指书房,然后又做出单手执书,另一只手翻书的样子。 纪云姮:“你是说,我可以去找找书,书上会有记载?” 玉姑姑也笑着说:“是啊,小姐,绿烟提醒的对。奴婢都忘了,您书房里这些机关、机巧的书很多。您从小就喜欢买这类的书,而且,您之前做的很多物件就是书上教的。您去书房找找,或许就能想起来了。” 纪云姮故作恍然大悟状,说:“对啊,我怎么忘了,还是你这丫头聪明。好吧,你的惩罚减一天!哈哈哈……” 绿叶也笑着屈膝行礼,感谢纪云姮“减刑”。 第54章 小木盒子 纪云姮走进秋水居的书房,陈设很是简单,两面墙的博古架上全是书籍。进门后左侧的窗前一个大的桌案,上面有宣纸、镇尺、笔山、毛笔,砚台。 纪云姮在桌案前坐下,吩咐绿烟:“绿烟,随便拿几本书来看看。” 绿烟走到书架前,蹲身将最底下的抽屉打开,随手拿了一摞书出来,走到纪云姮面前放下。用手指了指这几本书。 纪云姮问:“你是想说,这些是我之前常看的?”说着随手拿起了一本。果然,书页蓬松,书角微微卷起,这是书本被经常翻阅的标志。 绿烟点点头,又走到纪云姮身边,拉开了桌案下的抽屉。纪云姮看到一个锁着的小木盒子。伸手将小木盒子拿出来,又摸了摸那个小铜锁。 纪云姮抬眸问绿烟:“钥匙呢?嘶……”又一阵头痛袭来,脑海中,纪云姮看到自己将钥匙放在了书架最顶上,还叮嘱绿烟:绿烟,我把钥匙放这,如果我忘了,你帮我记着点。那时的绿烟不过十一二岁,个子不高,看上去青涩稚嫩…… 绿烟拉了一下纪云姮,纪云姮抬头看到绿烟一脸关心急切的样子,笑笑说:“没事,我记得钥匙好像放在那边书架最顶上了,你踩个小凳子帮我拿下来吧。” 绿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意思是询问纪云姮的头还痛不痛。 纪云姮摇头,“没事,你去帮我拿钥匙吧。” 绿烟点点头,转身出去,不一会儿,拿了一个小凳子进来,放到书架前,踩着,拿到了钥匙。 纪云姮接过钥匙,打开小木盒子,里面竟然是厚厚的一打儿信件。纪云姮拿出来一看,竟然有二十几封。信封上没有署名,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信应该算“自己”写的,于是,纪云姮对绿烟说:“你去忙吧,我自己在这看一会儿。” 绿烟点点头,欠身离开。 纪云姮打开了最下面的信,果然,右上角上面写了一个小“一”字。两张信纸,第二张上没有表示数量的字了,那就说明这就是第一封信。 清隽的簪花小楷,行云流畅,看着赏心悦目。 “吾之挚友,小九。”纪云姮看着第一竖列的字,有些讶然,这竟然是原主写给小九的,但是,她怎么没有寄出去呢?还写了这么多…… “吾之挚友,小九。一别万载,思之如狂……”纪云姮淡淡地笑了,难怪没寄出去,这是情书吧,这一别万载应该和一眼万年差不多意思吧…… 纪云姮又拿起最上面的一封打开,想着,若都是情书,那就不用看了,这是少女怀春、情窦初开的烂漫心事,自己就别像一个讨厌的家长一样了…… 打开信封,展开信纸,右上角写着“二十三”,看来一共是二十三封信。开头依然是“吾之挚友,小九。这应是我最后之绝笔了,唯然可惜不能与你一见……”纪云姮愣住了,原主竟然知道自己要死? “我在惩仙大陆十五载,得勾陈大帝点拨忆起前尘。我知小九不想再归仙途,但你我仙友一场,我仍想规劝小九,望你念及过往旧友,抛却旧事,回归仙途。我在花神殿等你!盼归。” 纪云姮……这,怎么又是勾陈…… 纪云姮又拿起第一封信……按着序号一封封看过去…… 许久,看完后,纪云姮放下手里的信,心绪烦乱……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自己竟然就是小九! 信中,原主说勾陈告诉她,小九当年挣断仙根入之九幽鬼道,为了助小九重拾仙根,勾陈擅自将小九引魂至此,而原主愿意让出躯体为小九承其魂魄,助小九找回仙根。 原主在有生之年做了很多奇技淫巧的小玩意儿,是因为小九喜欢新奇的东西。 除了第一封信和最后一封信讲了一些过往,其余的信都是原主讲述自己生活的事,和做机巧的事。而讲述这些,是为了让“小九”了解周围的人和事,好有应对的方法。 纪云姮将信一封封地收好,心里暗暗思忖着信里的内容: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小九,如果是小九,那勾陈并未出现过,也没有对她有过什么指点;如果不是,那这原主就有些冤了,本是让给自己好友的躯体,竟被别人占了…… 对了,还有吴刚,或许他们都是来找小九的。呵呵,挣断仙根的小九…… “吁……”纪云姮轻舒了一口气,仙根?惩仙大陆?勾陈大帝?这些不在她的认知范围内,况且,她对自己的前世记忆很清楚,而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叫伽南国……还有曾经的张敏,现在的薛钟灵,都提醒她,自己曾经是蒋楠,曾经是国安局第九局九组的组长蒋楠! 纪云姮将信放回小木盒子,锁好,对着盒子说:“抱歉,可能不小心占了你让给挚友的躯体,但是,你的挚友在哪,我也不知道。我将信件放回,若有一天我能见到她,我会帮你转交的。”然后又将盒子放回抽屉里,将钥匙又放到了书架顶上。 做完这一切,纪云姮走出了书房。小库房里的物件她也不打算拆开了,因为那都是给小九的,不是给她的。 纪云姮伸了个懒腰,准备到院子里走走。刚走到门口,玉姑姑迎面过来,“小姐,老爷回来了。” 纪云姮点点头,说:“嗯,玉姑姑,我想去花园里走走,你陪我去吧。” 玉姑姑点头:“好!” 昌宁侯府,梅阁 纪云春匆忙的走进主屋,见到柳姨娘来不及行礼,就仓惶地开口说:“娘亲,我刚听张嬷嬷说,秋儿同意去极乐寺了。陈姨娘不仅劝动了秋儿,听说还要带佑安侯府的庶女薛三小姐一起去。娘亲,你说,秋儿怎么答应了呢?是我之前的提醒说的不够清楚吗?现在怎么办?还有什么办法阻止秋儿吗?” 柳姨娘歪在小塌上,懒懒地抬眸看了纪云春一眼,说:“春儿,娘亲之前都是怎么教你的,你看你现在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第55章 志在必得 纪云春被柳姨娘说的一怔,于是又退后一步,恭敬地屈膝施礼,微垂着眉眼,说:“女儿给娘亲请安。” 到底只是姨娘和庶女,即使柳姨娘对纪云春的管教再严格,纪云春会给她请安,会叫她娘亲,但是,终究不敢唤她“母亲”。按理说,连唤娘亲都是不可以的,但是侯府没有主母,纪侯又不管后宅之事,所以庶女和姨娘之间就有些逾越了。 柳姨娘坐起身,漫不经心地说:“秋儿既然敢去,自然是有她自己的打算!我们能做的做了,后面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 纪云春走到柳姨娘身侧坐下,仍然担心的问:“娘亲,会不会是我说的不够清楚?毕竟纸上能说的东西有限,要不等晚上的时候,我亲自去找三妹妹说说?” 柳姨娘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有些无奈地问:“你去了能说什么?直接告诉她不要去了?可是她已经答应了,现在又怎么反悔呢?” 纪云春有些焦急地说:“可以装病啊!或者告诉父亲,或者找楚夫人上门约三妹妹出去。娘亲,您不是说楚夫人看上三妹妹了吗?我想她应该会愿意帮这个忙的。” “春儿,我知道你是担心秋儿,但是她既然答应了,就应该是有她的打算,我们不要再多事了。”柳姨娘语重心长地劝纪云春。 “可是,娘亲,这些日子,翡翠和珍珠她们两个人天天轮流出去,昨天连院子里的李嬷嬷也出去了,我真的很担心她们安排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况且,陈姨娘还邀请了薛家三小姐同行,若真是出什么大事,我们怎么跟佑安侯府交代?” 柳姨娘想了想,摇摇头,说:“秋儿很聪明!而且听说薛家那个庶女在府里也过的不好,想来能长这么大,自然也不是个蠢的。” 纪云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娘亲说的有理,秋儿她们两个都不是蠢的,可毕竟是在外面,她们两个女儿家遇事又能做什么呢?” 柳姨娘笑了,拉起纪云春的手,拍了拍,说:“春儿,不用担心了,自从上次出事,你父亲肯定会安排人保护秋儿的。你想去劝秋儿,娘亲不拦着你,但是,娘亲觉得你去了也没有用,你劝不下秋儿,反而会得罪陈姨娘她们母女,这得不偿失啊!” 纪云春犹豫了一下,站起身,说:“娘亲,那女儿也想去劝劝三妹妹,不然,如果三妹妹出事了,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哎,也好!”柳姨娘见女儿如此执拗,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那就去吧,你让人悄悄传话,将秋儿约到花园里说。就当做是你们在花园偶遇,你不要直接去找她。” “女儿知道了,女儿告退。”纪云春欠身施礼转身离开。 远香走到柳姨娘身边斟茶,问道:“柳姨娘,怎么不拦着点大小姐?三小姐既然应下了会去,自然就会有应对的办法。如果大小姐去拦着,让陈姨娘那面知道了,会惹麻烦的。” 柳姨娘拿起茶盏,吹了吹,轻啜一口,说:“我就是硬拦下她,她心里也是难受。我又何必呢!让她去找秋儿,虽然她帮不上什么忙,但是,秋儿会领她的情,而春儿自己也会心安理得。” 远香点点头,说:“姨娘说的是!只是,这次三小姐可能真的会很凶险。那陈姨娘连薛三小姐都邀了,想必这次的筹谋是志在必得了……” “呵,那又如何?”柳姨娘轻嗤:“你觉得她真能算计到秋儿?” “奴婢觉得,就算陈姨娘不能如愿,但三小姐也未必能全身而退!毕竟陈姨娘准备了这么久……” “久有什么用?一步错步步错!从她生了不该生的心思开始,她就注定败了!”柳姨娘放下茶盏,不屑地说。 昌宁侯府,花园 紫烟走到纪云姮面前,说:“小姐,奴婢和明叔说过了,明叔同意了,还特意嘱咐了李贵,让他检查好车架。吴刚也说了,他还想拿着他的斧子,但是奴婢没答应他,说等问了小姐再告诉他。” “嗯,他不嫌麻烦就让他拿着吧。到时候真有点什么事,他也有个趁手的东西。” 紫烟:“嗯,奴婢知道了,奴婢稍后就去告诉他。对了,刚刚大小姐院子里的张嬷嬷过来说,让小姐在花园转转,大小姐想找小姐说点事情。奴婢告诉她,小姐已经在花园了,她说真是好巧,就回去了。小姐再等一会儿吧,大小姐应该马上就过来了。” “嗯,”纪云姮点点头,又问玉姑姑:“玉姑姑,明叔在府里多久了?” 玉姑姑笑着说:“小姐,纪管家到咱们府上有五年了,他原是老侯爷的属下,与侯爷同岁。后来因为受伤,所以才从塞北回来。他在北街有宅子,他的老伴儿在家看孙子,他的儿子在北街开着一个小杂货铺子。生活过的也很不错。” “三妹妹,这么巧啊?你也出来逛花园。”纪云春快走几步来到纪云姮面前。 纪云姮没有再与玉姑姑说话,而是转身笑着与纪云春打招呼:“是啊,春儿姐姐,好巧啊!” 纪云春拉着纪云姮的手说:“三妹妹,我们到秋千那坐一坐吧?” 纪云姮点头:“好!” 两人走到秋千处,找了相邻的两个秋千坐下,谁都没有荡起来,只是脚着地,微微地晃着。 “三妹妹……” “春儿姐姐……” 两人异口同声说话,皆是一顿,相视而笑。 “你先说!” “你先说!” “哈哈哈。”纪云姮笑出了声:“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姐妹之间这么有默契了?” 纪云春有些羞赧地说:“是我着急了!这要是娘亲在,又该责备我了!” 纪云姮不知道她们母女的相处模式,不好评说什么,只淡淡地笑了一下。眼神清澈地注视着纪云春,似乎在等着她说些什么。 纪云春收起笑脸,低声说:“三妹妹,你不要和陈姨娘去极乐寺。她可能安排了什么手段害你!” 第56章 瞠目结舌 纪云姮因为讶异而瞠了一下双眼,定定地地看着纪云姮,问:“春儿姐姐,是知道了什么吗?” 纪云春摇摇头,看着纪云姮说:“我并不知道什么!但是翡翠和珍珠,还有月苑的李嬷嬷,她们最近总是轮流出府。而且,陈姨娘为了让你去极乐寺,竟然还邀请了薛三小姐,想来,她对这次的筹谋定是志在必得的。” 纪云姮点点头:“无碍,她想做什么就做吧!她已经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为了达到目的自然会不遗余力。就算这次我能不去极乐寺,但是她回头还是会找其他的借口去其他的地方。若我一直不出府,她也有不出府的手段,就像上次我落水那样。” 纪云姮说的云淡风轻,纪云春却气的七窍生烟:“就不能跟父亲说吗?” 纪云姮笑笑:“能,但是要有证据!不然,父亲只会以为我是恶意揣度陈姨娘母女,从而厌弃我!” “那怎么办?难道就任凭她这样肆意妄为吗?”纪云春有些气短地说。 纪云姮:“倒也不至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不然还能怎么样?我还能跟她说,让她别来害我?你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纪云春一怔:“什么意思?” 纪云姮看着这个有点儿傻的“姐姐”,不自觉就耐心地解释起来:“陈姨娘一直认为她不能被扶正是因为我的存在。或许之前还没那么强烈,但是,随着纪云夏和纪云冬一天比一天大,她们的姻缘受到了限制,所以她的心思就多了!可怜天下父母心,我能理解她的想法,想给女儿最好的,这本没有错!可那也要掂量掂量自己配不配啊!我母亲过世十年了,父亲都没有扶正她,她不认为自己不配,反倒觉得是我挡了她的路。春儿姐姐,你觉得没有我,父亲就能扶正她吗?” 纪云春思索了一阵儿,摇摇头,说:“应该不会!父亲是侯爷,在朝里也是二品大员,是不可能让一个通房丫鬟做正室的,身份不够!即使生了儿子也未必呢!” 纪云姮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继续说:“对!父亲是不可能扶正她的!可她的女儿要是想嫁个高门大户,除非是嫡女,或者才女,再或者是京都排的上号的美女。可惜她哪个都不是!那这三种情况里哪种是可以争取的呢?美女是不可能了,这个改动不了!才女?她这个年纪也来不及了,再说,她也没那个脑子。最后只剩下嫡女这一条路可以走了。可父亲十年了一直没有正妻,这是为什么呢?陈姨娘自是不能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因为那些原因都是改变不了的,不可逆的!所以,她就想,或许我死了,父亲就能扶正她,她的女儿也就是嫡女了。尤其是现在,她还执掌着府中中馈,这就更增加了她的信心。” 纪云春:“可她怎么不明白,如果你没了,父亲即使娶续弦,也不可能扶正她的。侯府的门第容不下她这种身份的正妻。” “哈哈哈,你说的对!但是,万一父亲万念俱灰,一切都不在意了呢?或许,父亲都不管侯府的荣辱兴衰了呢?”纪云姮继续饶有兴味的说。 纪云春叹气:“那也不可能!就算父亲不在意这些,还有族老呢!抛开侯爵之位不说,单单就是纪府也不可能让通房丫鬟做主母的。连旁支里也没有让通房丫鬟做主母的。” 纪云姮点头:“是的,陈姨娘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她不想这些啊!她也不想若事不成,她们母女所承受的后果。因为她认为她一定可以的!她现在屏蔽掉所有的失败可能性。她只想她想要的!所以,我说,你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纪云春不解地问:“三妹妹,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要陪她去呢?你直接避讳着她们母女不就行了吗?” 纪云姮扬起一侧嘴角,嗤笑:“开玩笑,避哪去?与其天天提心吊胆,倒不如扒开窗户纸看看。” 纪云春看着纪云姮那不屑一顾的表情,让她的心有一瞬间的颤动:那是强者俾睨天下的表情,那是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 纪云春突然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她低下头,弱弱地问纪云姮:“三妹妹,如果……” “嗯?”纪云姮定定地看着纪云春,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就哑火了,刚刚还义愤填膺、清明透彻的小初中生,怎么突然就消沉了呢? 纪云春抬眸看着纪云姮,继续柔声说:“三妹妹,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真的识破了陈姨娘的算计,你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纪云姮笑了:“如果换做是你,你会吗?” 纪云春微愣,想了想说:“我不知道!我或许……会,如果她们做的太过分的话。” “那推我入湖,差点淹死我,这个算过分吗?”纪云姮一脸戏谑地问。 “啊?这……那……”纪云春瞠目结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纪云姮伸手揉了揉纪云春的头,说:“我会不会反杀,这要看她们都做了什么,还有是谁做的,我不会牵连无辜的人!当然,也要看我受害的情况。我会考虑给她改过自新的机会,但是,要是她们不珍惜,那也没办法了。毕竟,我不可能总给别人害我的机会,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我或许会选择一劳永逸!我这么说,你能懂吗?” 纪云春机械性地点点头,表情有些愣怔。 纪云姮问纪云春:“陈姨娘执掌中馈,总是克扣你和柳姨娘的用度。她有事没事还为难你姨娘,连纪云夏和纪云冬也总是欺负你,你不讨厌她们吗?” 纪云春点点头,说:“讨厌,我很讨厌陈姨娘她们母女。很多时候,我都想找父亲告状,但是娘亲不让!可我现在想想,如果她们死了,我或许也会难过吧……” 纪云姮点点头,表示理解:“嗯,我明白,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姐妹。” 第57章 情有可原 “其实,陈姨娘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她一开始对我和我姨娘还是不错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就变了,尤其这几年,她凡事都想掌控,所有人都必须听她的。甚至有时候,她连父亲的主也想做。哎!”纪云春说到最后,叹了口气。 “人心不足蛇吞象呗!”纪云姮打趣地说。 纪云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但她也是为了自己的女儿……” “呵呵。”纪云姮打断了纪云春的话,说:“不管她的动机是什么,我的意思是,不管她出于什么缘由,她伤害了别人是事实!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或许你可以理解她的缘由,但是那个被伤害的人是我,我没办法理解伤害我的人!我若能放过她,那是我的善良,我若不放过她那也是情有可原!” 纪云姮担心纪云春不理解动机一词,所以又试着解释了一下。 纪云春睁大了眼睛,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嘴巴张了张,终是什么都没有说。这一刻,她才明白,果然娘亲说的是对的!“秋儿会同意去极乐寺,是有她自己的打算的。” 三妹妹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 纪云姮看着纪云春那张被惊呆的脸,心里暗忖:不会是吓到这个小孩子了吧?她呆愣的有点久了,要不要说点什么安抚她一下? “春儿姐姐,我们起来走走吧,我坐的有些累了。”纪云姮说着,轻轻拉了一下纪云春的袖子。 “嗯,好!”纪云春起身,整理一下衣裙,和纪云姮朝着湖边走去。 两人来到湖边,纪云春:“这个季节,湖里的荷花也败了。” 纪云姮:“嗯……” “大姐姐,三姐姐,你们怎么到湖边来了?” 纪云姮和纪云春齐齐转头,看到纪云冬带着丫鬟芳草走了过来。 纪云春:“四妹妹,你怎么自己过来了?二妹妹呢?” 纪云冬看了一眼纪云春,不屑地说:“我自己来怎么了?你们来得,我来不得吗?” 纪云姮蹙眉,看来这个小丫头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纪云春:“四妹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纪云冬:“我管你什么意思!大姐姐也真是的,你忘了三姐姐掉进湖里的事了?怎么还带三姐姐来湖边呢?你也不怕三姐姐故地重游,晚上做噩梦。” 纪云春一时语塞:“我……”确实是自己疏忽了。纪云春有些担心地望着纪云姮。只见纪云姮云淡风轻地一笑,仿佛对纪云冬的话充耳不闻。 纪云冬一脸得意地说:“三姐姐,你还是快回秋水居吧。这莲花湖对你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要是再失一次足就不知道有没有那么好运了。” “哦?是吗?”纪云姮说着,弯身,从小腿处拿出一把巴掌长的短匕。 纪云冬一怔,悄悄退后了一步。 纪云姮将短匕拿在手里,抽刀出鞘,看着纪云冬说:“冬儿妹妹,我上次问你的问题,你想到答案了吗?” 纪云冬睁大眼睛,惶恐不安地退后,一边退还一边问纪云姮:“你,你想干什么?” 纪云姮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刀尖晃了晃,说:“我最近练了飞刀,四妹妹想看看吗?” 纪云春不明所以,扯了扯纪云姮的衣袖,低低唤了一声:“三妹妹……” 纪云姮不理会纪云春,继续问纪云冬:“冬儿妹妹,你猜猜,是你跑的快,还是我的飞刀快?猜对有奖哦……”纪云姮故意拉长了尾音。 纪云冬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敢!纪云姮,你敢?” 纪云姮转头跟纪云春说:“春儿姐姐,把你的手帕借我用用。” “啊?哦。”纪云春不知道纪云姮要干什么,但却听话地将手中的帕子递给纪云姮。 纪云姮接过手帕,转身跟玉姑姑说:“玉姑姑,我要给冬儿妹妹表演一下我的飞刀。我怕一个准头没把握好,再扎到谁。你帮我蒙上眼睛,我有些晕血。”纪云姮说完,将帕子塞到玉姑姑手里。 “哇……啊……”纪云冬转身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哭。芳草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纪云春一脸担忧地说:“三妹妹,你……这要是让父亲知道了,恐怕不好。” 纪云姮不以为意地说:“放心吧,父亲不会知道的!只要陈姨娘还想让我去极乐寺,父亲就不会知道的。” 纪云春想了想觉得纪云姮说的有道理,但是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忧。 纪云姮:“好了,春儿姐姐,我们也回吧。”说着,收刀入鞘。 纪云春回了梅阁,第一时间跟柳姨娘说了湖边的事。 柳姨娘笑着说:“春儿,你这回相信娘亲的话了吧。你三妹妹不是个好惹的!从她一开始知道藏拙,就说明她是个有心计的。你以后莫要操那些无用的心了,你只要在你三妹妹这表明立场就行了。有那时间,还是多练练女红,学学女德,你父亲已经在帮你相看人家了。” 纪云春俏脸一红,羞赧地说:“知道了,娘亲。” 昌宁侯府,书房 陈姨娘一边给纪侯盛甜汤,一边说:“侯爷,我打算后天带夏儿她们去极乐寺,今天和秋儿说的时候,那个薛三小姐也在,我便客气了两句,不承想,薛三小姐也想去,我就一并应了。” 纪侯:“嗯,这个月去的人会很多,咱们家的女儿又多,别出什么意外。要不,还是等下个月再去吧。” “侯爷,瞧您说的,这个月去极乐寺的世家官眷会很多,但是,大家为什么这个月去,还不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既然大家都会去,那我们侯府也应该去,若不去,倒显得我们不同了。”陈姨娘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纪侯的神态。 “嗯,倒也是!”纪侯想了想,说:“那你就多带几个人去,一定要注意安全。后日早些去,早去早回。” “是,妾身知道了。那妾身就回去准备了。”陈姨娘起身,屈膝施礼退出了书房。 见陈姨娘走了,纪侯抬头,轻喊了一声:“隐竹。” 第58章 两个冤家 一个黑影单膝跪地:“侯爷。” 纪侯问隐竹:“嗯,起来吧。三小姐答应去极乐寺了?” 隐竹起身,说:“是的,陈姨娘怎么劝说的小姐,属下不知道。但是,小姐让人找了明叔,说后天让吴刚随行。” 纪侯笑着点点头:“好!你后天的时候也一起去吧。” 隐竹拱手:“是!侯爷。” 昌宁侯府,月苑 陈姨娘刚进月苑,珍珠就迎了上来:“陈姨娘,您可回来了。四小姐在你房里哭呢,奴婢怎么劝也劝不好,现在芳草和李嬷嬷正陪着她呢。” 陈姨娘一听,加快了脚步,问道:“怎么回事?这个冤家又干什么去了?二小姐呢?” “四小姐去莲花湖了,看到大小姐和三小姐……”珍珠顿了一下,又有些讪讪地说:“二小姐在自己房里,奴婢之前去找了,但是,二小姐说她忙着。所以……” 陈姨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哎!这两个冤家……”说着,抬脚进了主屋。 主屋里,纪云冬趴在小塌上哭,李嬷嬷站在旁边一脸忧心地打着扇子,芳草拿着帕子,时不时地给纪云冬擦擦眼泪。 陈姨娘走到纪云冬身边坐下,揉着纪云冬的头,说:“冬儿,这是怎么了?跟娘亲说说,谁又惹我冬儿伤心了。” 纪云冬看见自己娘亲回来了,直起身子转了个方向,趴到陈姨娘怀里继续哭。 陈姨娘无奈又心疼地问:“好了,好了,快跟娘亲说说,到底怎么了?”陈姨娘抚了抚女儿的头发,见纪云冬只是哭,也不说话,又将目光移向了芳草。芳草将在莲花湖遇到纪云春和纪云姮的事说了一遍。听得陈姨娘目眦欲裂,咬牙切齿地说:“这个小贱人!真是越来越猖狂了,她还真敢拿刀子捅了冬儿不成!” 纪云冬终于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陈姨娘,说:“娘亲!她真的敢杀了我,这是她第二次要拿刀杀我了……呜呜呜……” 陈姨娘抚摸着自己女儿的小脸,心疼地说:“好冬儿,不怕,娘亲在呢!只要有娘亲在一天,谁都不敢伤害我的冬儿。乖,不怕!” “可是……娘亲,她真的有刀,就绑在她的小腿上。我……我好害怕啊!我要告诉父亲,纪云姮要杀我!”纪云冬抽抽噎噎地说。 “不可!”陈姨娘一下没控制住,声音有些高,吓了纪云冬一跳。纪云冬有些懵,只怔怔地看着陈姨娘。 陈姨娘搂紧自己的女儿,放轻声音说:“没事了,再等等,只要再等两天,就没人再吓唬我冬儿了。” “娘亲,真的吗?”纪云冬止住了眼泪,但脸上依然挂着泪珠。 “当然是真的了,娘亲怎么会骗我的宝贝冬儿呢。相信用不了多久,我的宝贝就可以成为侯府的嫡女了。”陈姨娘语带笑意地安慰着纪云冬。 “可是,娘亲,我受欺负了,姐姐也不来看我,冬儿心里有些难过……姐姐是不是嫌弃冬儿了?”纪云冬垂下头,声音又有些哽咽了。 陈姨娘也禁不住叹气,这两个女儿啊……真是儿女债啊! “放心吧,不会的,你和夏儿是一奶同胞,她怎么会嫌弃你!只是,你以后也真的要长长心,收敛收敛你的脾气。不然,你父亲会厌弃你的!” 纪云冬点点头:“嗯,女儿知道了!” 昌宁侯府,秋水居 后日一早,玉姑姑将早膳摆到桌上,苦口婆心地说:“小姐,还是奴婢陪你去吧,绿烟不能说话,所以她不适合去。但是奴婢可以啊,就让紫烟一个人跟着,奴婢不放心啊!” 纪云姮一边吃东西,一边说:“玉姑姑,真的不用你陪我去,有薛三小姐,她会点功夫,能照顾我,你不用担心!再说,只是去进个香而已,很快就会回来了。放心吧!” 玉姑姑还是不放心地说:“小姐,今天是十五,去进香的人会很多的,到时候人多眼杂的,万一冲撞了小姐怎么办?奴婢在身边,总是比你们这些小孩子多个心眼。” 纪云姮不想玉姑姑跟着,是因为知道,今天陈姨娘必然有所行动,到时候跟着的人多了,不方便她和薛钟灵发挥。要是依着她,紫烟、李贵都不用去,只跟着一个吴刚就够了。但是,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如果说,不让紫烟跟着,她估计也不用去了。 紫烟也附和说:“小姐,还是让玉姑姑去吧,奴婢怕就自己一个人顾不过来。” 纪云姮笑着问紫烟:“你顾我一个人就够了,薛三小姐不用你看顾。” 紫烟:“不是的,奴婢是担心,如果奴婢被陈姨娘她们母女支开了的话,至少小姐身边还有玉姑姑。” “放心吧,你跟着我就行,不会有人支开你的!” “可是,小姐……”玉姑姑还想再争取争取。 纪云姮抬手立掌,打断了玉姑姑的话,说:“好了,玉姑姑,要是依着我的意思,我连紫烟都不想带。到时候,要是真有什么事,薛三小姐不仅要顾着我,还要看着紫烟,这不是给她添负担嘛!” 紫烟急忙上前保证:“小姐,放心,奴婢不会给你和薛三小姐添麻烦的。奴婢能照顾好自己!要是真有什么事,奴婢也能保护小姐!” 纪云姮无奈地笑笑,说:“好了,我知道了,我带着你去,但是玉姑姑就算了!你们真不用担心,就吴刚那大斧子,你们觉得几个人能扛住?” 紫烟见小姐心意已决,便转身拉着玉姑姑劝道:“是啊,玉姑姑,小姐说的对,若是你也去了,恐怕薛三小姐就真的看顾不过来了。你也知道小姐的性子,如果真的有事,她是不会自己离开丢下你我的,到时候,咱们就真的成了小姐的拖累了。再说,玉姑姑忘了,吴刚刚进府的时候,那一手斧子耍的虎虎生风,谁能招架的住?所以,你就放心吧,薛三小姐和吴刚能打,我也会舍命护着小姐的。” 玉姑姑点点头:“那你们早些回来!莫要出去闲逛。” 第59章 行动代号 紫烟:“是。进完香,我就拉着小姐回来。” 纪云姮也点头应下:“知道了,放心吧!玉姑姑,我吃饱了,紫烟,我们走吧。去门口等薛三小姐。” 纪云姮走到侯府门口的时候,管家和吴刚已经在马车前等着了。薛钟灵还没有到。陈姨娘母女也还没有出来。 李贵从马车后走过来,说:“小姐,明叔,马车昨天就检查过了,刚刚,我又检查了一遍,马也看了,都很好。” 管家明叔点点头,说:“那就好,回头路上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李贵:“是。” 管家明叔又对吴刚说:“吴刚,你照顾好小姐!斧子也收好,别吓到人了。” 吴刚拱手:“是,明叔!” “纪三小姐,你这么早就出来了。我是不是来晚了?”薛钟灵站在侯府门口问道。 纪云姮见薛钟灵过来了,几步走过去,说:“不晚,陈姨娘她们还没出来呢。” “呦,你们都到了,秋儿,薛三小姐,你们好早啊。我刚还让人去秋水居找你,玉姑姑说你已经到府门口了。”陈姨娘领着她两个女儿从侯府里出来。 纪云夏看着纪云姮说:“三妹妹,你这一身素白衣裙虽然好看,但是,会不会太素净了?” 纪云姮瞥了一眼一身玫红的纪云夏,语调没有起伏地说:“我素不素净无所谓,你花哨不就行了!” 纪云夏咬唇轻哼一声,说:“皇后娘娘的寿辰月,大家去祈福也是个喜庆的事,自然要穿的喜庆一些了。” 纪云姮冷笑一声:“呵,是啊,你们够喜庆不就行了!” “你……”纪云夏气闷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纪云冬只是站在陈姨娘的身后,更不敢说什么,她还停留在纪云姮要“表演飞刀”的恐惧中。 陈姨娘:“好了,快上车吧,咱们早去早回。秋儿,你和薛三小姐一辆车吧,我带着夏儿和冬儿。” 纪云姮点点头,转身上了马车。薛钟灵对陈姨娘屈膝施礼,然后也上了马车。薛钟灵没有丫鬟,紫烟也紧随其后上了马车。李贵赶车,吴刚坐在他旁边。 陈姨娘的马车在前面引路,纪云姮的马车跟在后面。 马车上,薛钟灵调侃纪云姮说:“你那个小庶姐,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奚落你的机会呢!” 纪云姮没有接话,只是跟薛钟灵说:“阿敏,今天的行动代号就叫‘反杀’,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我们回到侯府,遇到任何不利因素出现,无论是人还是事,我们都可以直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薛钟灵看着纪云姮,有些不解地说:“怎么了?怎么这么大火气?这两天又发生什么事了?” 纪云姮摇摇头:“没有!就是突然觉得很烦!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自己活自己的就不行,非得搞事情!既然她们不想好,那我就成全她们。” 薛钟灵神情凝重地说:“不对!老大,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肯定是有事情发生,不然你不会这样的。” 纪云姮抬眸看了一眼紫烟,见紫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好像也在等她回答薛钟灵的问话。 纪云姮想了想,于是隐晦地说:“还记得之前那个小九吗?” 薛钟灵有些讶异地问:“你找到小九了?不是吧?是你们府里的?” 纪云姮摇摇头:“不是,原来,原主知道自己会离开,她要离开就是想等小九来,结果,可能是因为被坑了一场,所以蒋楠来了。至于小九在哪,我也不知道。或许因为蒋楠的缘故,她没办法来了。” “啊?原主自己都做好准备了?”薛钟灵不敢置信地问道。 纪云姮点点头:“是的,原主应该是回花神殿了。她给小九的最后一封信里说的,她会在花神殿等小九。” “卧槽!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她们是什么情况啊?这么随意的吗?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莫非这世界上真有神仙?这个超出我们的认知范围了……”薛钟灵睁大眼睛,定定地看着纪云姮说。 “那也是我们的认知范围太小了,你想想你会来这里本就不可思议。不是吗?”纪云姮反问。 紫烟坐在靠近车帘的位置,一会儿看看纪云姮,一会儿看看薛钟灵,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但是,这个小九她是知道的,是买吴刚的时候,在客栈吃饭,小姐问过她和绿烟。 “小姐,你知道小九是谁了?”紫烟问纪云姮。 纪云姮想了想说:“知道有这个人了,但是,她在哪还不知道。” “那知道她是什么人吗?男人还是女人?京中贵人还是寻常百姓啊?”紫烟又问道。 “应该是女人,其他的就不知道了。算了,不提她了。提了也没用!” “是,小姐!”紫烟应下,不再问了。 薛钟灵:“老大,你刚才的意思是,她们准备好互换了,但是因为有外力干扰,所以蒋楠占了先机?” 纪云姮点点头。 薛钟灵又若有所思地说:“那老大,你说,我呢?” 薛钟灵的意思是:是不是她和老大都是因为碰巧赶上有人换魂,所以来了? 纪云姮懂薛钟灵的意思,于是摇摇头。 紫烟又问:“那小姐,你还想找小九吗?说不定找到小九,吴刚就能恢复记忆呢。” 纪云姮又摇摇头,说:“不打算找,一点线索也没有,就像大海捞针一样,太难了。” 紫烟低下头,有些遗憾地说:“嗯,是很难。不过,奴婢觉得吴刚不记得以前的事,挺可怜的。” 纪云姮伸手拍了拍紫烟放在膝盖上的手,说:“傻丫头,我暂时不打算大张旗鼓地找,但是也会让我们自己人留意的。比方说,你或者绿烟出门的时候,留意着点有没有叫小九的人,阿敏总出门,我也会叮嘱她多留意的。” 薛钟灵也点头附和说:“是啊,我也会帮忙留意的!” 紫烟一听很开心,抬头看着纪云姮和薛钟灵,笑的一脸灿然。 “吁……你……你不要命了?”马车一个急停,车外传来李贵的声音。 第60章 生离死别 虽然说,马车的速度并不快,但是突然停下,车里的人还是向前猛的晃了一下。还好纪云姮和薛钟灵反应够快,两人同时伸手拉住了紫烟,不然,紫烟在门边,还真容易磕到。 纪云姮对着外面问道:“李贵,怎么回事?” 李贵转头对着车里说:“小姐,是你上次惊马救的那个孩子的娘,她突然冲过来拦住马车,我才……” “纪小姐……草民……草民只是认出了您的马车,所以才……”车外一个颤颤巍巍的女声传了进来。 紫烟打开帘子,纪云姮和薛钟灵看向外面,只见一个一身粗布罗裙的妇人弓着身子站在马车旁,手里拿着一个菜篮子,她身后不远处还有一个一身粗布短打的汉子。 纪云姮起身下了马车,轻声问道:“大嫂子,可是有什么事?孩子还好吧?有没有看过大夫?” 那妇人抬头,眼眶微红,声音有些哽咽,说:“纪小姐,草民认识您的马车,拦下您的马车,是想给您送点我们自己种的菜。没想到,我一着急走的快了些,竟然冲撞了小姐,还请小姐见谅。” 纪云姮笑了笑,说:“无妨!那边的是你家大哥吧?”说着还抬手指了指她身后不远处的汉子。 夫人回头看了一眼,点点头,说:“是的,那是我家当家的。我们在这街上卖菜,今天难得看到小姐,就想送点菜,感谢上次小姐的救命之恩。” “大嫂子客气了!上次救你的是楚大公子,惊马的是我的车驾,所以,我对令郎可真谈不上什么救命之恩。至于这菜,无功不受禄。” “纪小姐……”妇人的话还没说出来。 这时,前面不远处,陈姨娘的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停了下来。陈姨娘的丫鬟翡翠过来给纪云姮施礼,问道:“三小姐,陈姨娘问出了什么事,怎么不走了。” “这……我……”妇人有些局促,抬头看了一眼纪云姮,眼圈更红了,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无事,上次惊马,我救了她的孩子,她拦下我的马车,是想谢我。”纪云姮瞥了一眼翡翠,语气冷漠地说。 “你这贱民,侯府嫡女的车,是你想拦就能拦的,这要是冲撞了三小姐,你能担待的起吗?”翡翠疾言厉色地质问那妇人。 “小姐,我……”那妇人刚要跪下,纪云姮一个眼疾手快托住了妇人的手臂。 “大嫂子,这菜我收下了,谢谢你!”纪云姮接过菜篮子,回手递给了李贵。 那妇人红着眼圈,又从袖口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纪云姮,说:“这是,我在观音殿求的平安符,荷包是我自己做的,还望小姐莫要嫌弃!愿这符能保佑小姐平平安安,健康喜乐。” “哼,你这便宜的玩意也敢往我们小姐面前送?这连……”翡翠还没说完,纪云姮一记眼刀扫过来,她立马噤声 纪云姮对着翡翠,用极低的,只有翡翠能听到的声音骂了一句“滚!” 翡翠一怔,对上纪云姮那如刀的眼神,屈膝施礼,转身跑了。 妇人哽咽地说:“小姐,平安!” 纪云姮接过荷包的时候用力捏了捏夫人的手,说:“我很喜欢,谢谢大嫂子,有大嫂子的祝福,我会平安的。” 妇人一怔,眼泪流了下来,她“嗯”了一声,转身走了。不远处的汉子看自家妇人回来,急忙迎了上来。看纪云姮还在看着自己这边,便轻轻点了一下头,带着妇人转身走了。 纪云姮也转身上车,紫烟放下帘子,薛钟灵问纪云姮:“什么情况啊?送个菜搞的像生离死别似的?知道的是你救了人家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害了人家孩子呢。” 纪云姮讪笑着说:“说不定,还真是生离死别呢。” 薛钟灵瞬间来了兴致,问:“怎么说?老大,快说来听听。” 纪云姮没有说话,反倒是将那妇人送的荷包扔进了茶壶。 “嗯?小姐,你……”紫烟愣愣地看着纪云姮。 薛钟灵也讶异地问:“老大,这荷包有什么问题?” 纪云姮盖上茶壶的盖子,说:“我不懂医药,但是这荷包上有一种淡淡的味道,我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但是,不管这荷包上被熏了什么药物,用水总能洗掉吧,何况还是这么好的茶水。” 薛钟灵有些不解地问:“我还觉得那淡淡的味道挺好闻的呢。那种穷苦的小老百姓能有那闲钱来害你?再说,你不是救了她家孩子吗?” 纪云姮摇摇头,说:“救她家孩子的是楚雄楚大公子,我惊马还是他救的呢。” 薛钟灵更是一头雾水了:“那她来谢你什么啊?她应该去谢楚大公子啊!你看她那真挚的样子,我还真以为是你救了她家十八代单传的子孙呢!” “噗嗤……”紫烟忍不住笑出了声。 纪云姮也一脸戏谑地说:“是啊!那她为什么这么感谢我呢?” 薛钟灵突然福至心灵:“不会吧,这还没出城就开始了?” 纪云姮点点头,表情严肃地说:“是啊,开始了!这个妇人应该是被胁迫的,她那欲哭不哭的样子,和颤抖的声音,说明她很紧张,很害怕。而她丈夫在不远处站着,双手握着衣角,证明他也同样很担忧害怕。上次惊马,那个孩子差点出事,这妇人撕心裂肺的喊声,我还言犹在耳。可现在,她俩身边都没有孩子。所以,我猜测,应该是有人用她们的孩子威胁她们。至于给我送菜是借口,她的核心是为了送荷包。” 薛钟灵:“又送菜,还送荷包,这两个东西不搭啊!万一你不收呢?” 纪云姮:“她说了,她是在这卖菜的,看到我的马车,所以拦下来送菜,这个很合理。又说是我救的她家孩子,所以帮我求了平安符也很合理。” 薛钟灵:“算了吧,老大,合理个屁啊!送菜我还能勉强接受,但是平安符就太刻意了吧。你和她都心知肚明孩子不是你救的,反倒是你,差点害了人家孩子。” 第61章 危险系数 纪云姮不以为意地说:“所以啦……你以为我刚上马车的时候,跟你说的‘反杀’行动是闹着玩的?别急,这应该只是一个前菜……” 薛钟灵的表情也认真了很多,说:“老大,你觉得这后续的事情危险指数在几?” 纪云姮想了想,说:“以我目前对现实情况的了解,以及对我们自己综合实力的评估,我觉得这个任务的难度等级应该排在中上,危险系数七。” “啊?不会吧,就那个智商能搞出这种等级的?”薛钟灵有些不敢置信,沉思了稍许,又说:“你是说,她有连环计?但是不管几环也不至于这个级别吧?老大,你是不是高估对手了?” 纪云姮摇摇头:“这是我很客观的评价,首先,她能让你来,就证明她做了万全的准备,即使事不成也不会牵扯她自己。其次,从这个荷包来看就知道,我们对这个世界有很多盲点。第三,我们对城外不了解,也没去过极乐寺,虽然我们有自己的武器,但是环境对我们很不利。第四,也是最让我没想到的一点,她竟然能找到那个妇人来给我送东西,这说明,她很有可能一直在监视着我,即使不是很密切地监视,但至少对我的大致行动是了解的。不过,这次倒也给我提了一个醒,以后我们出行办事要谨慎些了。” 薛钟灵瞠目结舌地看着纪云姮,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紫烟也怔怔地看着纪云姮,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是能明白大概的意思,就是有人会安排一系列的事情害小姐,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陈姨娘。 纪云姮抬手捏了捏薛钟灵的脸,问:“怎么?这就吓傻了?” 薛钟灵蹙眉:“不是吧!我一直以为,以我们的装备可以无敌了呢?可是,经你这么一分析,我怎么觉得我好像高估我自己了……” 纪云姮点点头,说:“呵呵,是不是太久没有任务,你连我们基本的任务准则都忘了?” 薛钟灵摇摇头:“我没忘,一直以来的环境、还有接触的事,让我有些自负了。我高估了自己,低估了这……些人!”薛钟灵差点脱口而出,说自己低估了这些古人。 纪云姮微笑着说:“阿敏,永远不要低估敌人,因为你的任何一个大意都可能让自己丧命。尤其是在一个没有道理的世界。” 薛钟灵:“嗯!我知道了,老大!对了,老大,你除了反杀,还想人赃并获吗?” “不,至少暂时不想。我不是说了嘛,这是一个没有道理的世界,证据的意义不足以弥补被害的损失。”纪云姮看了一眼紫烟,然后说道。 薛钟灵了然,老大是顾忌紫烟,所以不想细说了。 另一辆马车上,翡翠将刚刚发生的一幕细细地和陈姨娘说了。 陈姨娘看着翡翠,低声问道:“那你看没看出那个小贱人有什么别的心思?” 翡翠也低声回应,说:“三小姐应该没发现什么,就那妇人眼含热泪的样子,连奴婢都以为三小姐是救了她全家呢。” 陈姨娘听到这,想了想,说:“还是不妥,那妇人装的有些过了,要是单纯的感恩,不用哭出来,要哭也是救人的时候哭。这事儿都过去那么久了,还哭个屁啊!” 翡翠:“陈姨娘,奴婢觉得,救命之恩,什么时候都令人感怀在心。” 陈姨娘看了她一眼,说:“算了,等下车的时候,看看那贱人拿没拿荷包再说吧。出城后的事安排好了吗?” “陈姨娘放心,都安排好了。那只猫可是杂耍班子的老班主驯养的,绝对万无一失。” 陈姨娘点点头:“那就好!” 纪云夏说:“娘亲,我们这次要做就必须是个万全之策,且一丝退路都不能给她留,否则,若是她事后怀疑到我们头上,必然会处处针对我们,疯狂报复的。” 陈姨娘:“夏儿放心,娘亲亲自安排的。所有的一切都在娘亲的掌握之中,不会有纰漏的。” 纪云冬一脸兴奋地问:“娘亲,是什么事啊?您安排了什么?是那个小贱人要倒霉了吗?” 陈姨娘点了一下纪云冬的额头,说:“你这孩子,很多事,不该问的别问。有些事,不是你们能参与。也不要好奇,无论这事成与不成,你和你姐姐都是什么也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有娘亲一人承担。” 纪云夏感动地抱着陈姨娘的手臂,说:“娘亲真好,你放心,将来女儿一定好好地孝顺您。” 陈姨娘欣慰地笑了:“傻孩子,娘亲为了你们什么都可以做,即使豁出去这条命都无所谓。” 纪云夏热泪盈眶地看着陈姨娘,轻唤了一声:“娘亲!” 这时,纪云冬也拉住了陈姨娘的另一条手臂,撒娇地说:“娘亲,我就是想看那个贱人倒霉,所以才想知道嘛!” “不许调皮!你什么都不能知道,记住了嘛!”陈姨娘突然板着脸说。 纪云冬伸伸舌头,小声低估:“不说就不说,凶什么凶啊?” 纪云夏看着纪云冬,有几分无奈地说:“妹妹,你不要总是想着出口气,这都是小事!如今,纪云姮性子大变,又得了父亲的关爱,我们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欺负她了。你我也不小了,也该为以后打算打算了。若她一直压在我们头上,恐怕你我今后的日子会更难过的。” 纪云冬不以为意地说:“还能怎么难过,还不就是这样!难不成,她还敢到月苑来欺负我们?” 纪云夏恨铁不成钢地说:“冬儿,如果我们一直是庶女,将来连个好人家都说不上。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我们都不小了,在侯府里还能待几天?为了我们自己的将来,与纪云姮那点小龃龉算得了什么?你什么时候才能懂事些啊?” “是你想嫁人了,可我不想啊,我还想一直陪着娘亲呢。”纪云冬孩子气地说。 “你……”纪云夏听着纪云冬的话,心里又气又羞,一时说不出话来。 第62章 听娘的话 陈姨娘心疼地拉过两个女儿的手,将三人的手叠在一起,说:“好了,好了。夏儿,你妹妹还小,娘亲会慢慢教她的。”说着又对纪云冬说:“冬儿,你不可以跟你姐姐这么说话,你无论到什么时候都要记得,你和夏儿才是亲姐妹,夏儿是你一奶同胞的亲姐妹。” 纪云冬将头靠在陈姨娘的肩上,撒娇地说:“我知道了,娘亲,以后我都听你的话,再也不惹姐姐生气了。” 陈姨娘笑着说:“乖,真是娘亲的好宝贝。” 纪云夏看着眼前的一幕,又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娘亲永远都不会真的责备妹妹,即使妹妹真的做了什么错事,只要妹妹一撒娇,娘亲就会又是心疼又是爱怜地叫她小宝贝或者小娇娇…… “陈姨娘,到城门口了,要例行检查。”车外传来车夫陈青的声音。 陈青是陈姨娘的表弟,陈姨娘因为自己不仅被抬了房,还执掌中馈了,为了显示自己的体面,就将自己表叔家的儿子招来当了车夫。 纪云姮的马车上,车夫李贵也转头对着车帘子里说:“三小姐,到城门了,要例行检查,所以要等一会儿。” 薛钟灵掀开了窗帘一角,说:“好多人啊,没想到进城要检查,连出城也要查呢?” 纪云姮也掀开了另一侧的车窗帘子,说:“是啊!没想到这马车也不少呢,看样子,好像都是去进香的。” 薛钟灵放下车窗帘子,转头,惊讶地看着纪云姮问道:“老大,你怎么能看出来人家是去哪的呢?” 纪云姮笑笑说:“你看这些马车都挺华丽的,角檐挂的府牌也很精致。这就说明,这些马车里的人非富则贵。而在马车上,除了一个车夫,没有其他人,但是在不远处,却有同款服饰的府卫跟着,这些说明,里面坐的是女眷。那这么多贵府女眷,又都是这个时间出行,你觉得她们能是去干什么呢?” 薛钟灵一脸钦佩地说:“厉害,厉害,不愧是老大啊!” 纪云姮看着薛钟灵但笑不语。 紫烟说:“薛三小姐,你平时一定很少留意府里的事吧?” 薛钟灵意外地问:“啊?怎么说?” 紫烟神秘一笑:“薛三小姐,这段日子都是各府出门进香的日子啊。今儿是什么日子,明儿是什么日子,谁家什么日子出了什么事,平时,府里的丫鬟婆子最喜欢聊这些了。要是您平时多注意一些,就知道了。” 薛钟灵转头看向纪云姮,问道:“老大,你也是关注这些知道的?” 纪云姮摇摇头:“我不关注这些。我会知道,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我分析出来的。想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不用心是不行的!” “哎,好吧,突然就觉得好累啊!”薛钟灵有些丧气地说。 “阿敏,我真的觉的,你是不是最近太轻松了?”纪云姮定定地看着薛钟灵,说:“你忘了过去过的是什么日子了?你现在还敢说累?” 薛钟灵撇撇嘴:“老大,过去是拼命,但不是我一个人啊!现在,不是拼命,是阴谋算计,防不胜防啊,能不累吗?再说,老大,你知道的,我本来就不是谋划型的啊!” 外面又传来李贵的声音:“小姐,到我们了。” 纪云姮没有再理薛钟灵,而是转头问紫烟:“我们要下去吗?” 紫烟:“不用的,小姐,李贵手里有我们的府牌,他只要跟守城兵说一下,然后报个身份和人数就行。” “哦,这样啊,那还行,不太复杂。”薛钟灵若有所思地说。 纪云姮又问:“一般守城兵都会问什么?” 紫烟:“会问身份,人数,出城去哪,几时回来。要是出远门,要带文牒的。” 薛钟灵一听又蔫了:“看来,我是真的很难离开这京城了……” 紫烟抬眸看着薛钟灵,有些诧异地问:“薛三小姐,你想离开京城吗?” 薛钟灵随意地一摆手,说:“呃……就是随便想想……” 车帘外,李贵的声音响起:“车内是我家小姐和薛三小姐……” “放行,慢走!”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应该是守城兵的声音。 马车又徐徐而行,大约行了一炷香的时间,又停了下来,李贵将马凳放在了车下,说:“小姐,到了。” 紫烟掀开帘子先下了马车,薛钟灵和纪云姮也走了下来。 “小姐,我将马车赶去那边山脚下的林子里,您出来,我再过来接您。”李贵牵着马说。 “好!”纪云姮点头应了一声。 李贵刚牵着马车离开,纪云姮看到了那边站在石阶下的陈姨娘母女三人。刚要走过去,就听到突然有人大喊:“闪开,快闪开。马惊了!” 纪云姮和薛钟灵同时回头,看到一辆双马拉的车,一路疾驰的往自己这边冲了过来。 紫烟“啊”的一声挡在了纪云姮的身前,而纪云姮和薛钟灵则默契地同时拉住了紫烟,往旁边一个急跃。紫烟被两人一个拖拽,一时没反应过来,身子一歪,人已经被拽的离开刚刚站的地方,还掉了一只鞋子。 “咻……”一记利刃破空的声音响起,原来是一支离弦利箭深深刺入了马头正中心的位置,惊马应声倒地,那位置与纪云姮她们刚刚站的位置不过两步的距离,虽然不至于伤到她们,但是,紫烟一定会被吓到。此时,另一匹被拉扯的马也停了下来。车夫已被吓的脸色煞白。 纪云姮看到利箭刺中马首的一瞬间,心脏似乎都要跳出来了,脑中同时闪现出一幅白色利箭破空而出的画面,一片苍茫焦土中,那人手持赤色重弓,拉一个满月,箭在弦上…… “夫君……嘶……”纪云姮定定地看着那马首上还在微微颤着的箭,嘴里不自觉的喃喃轻唤出声……同时,又是一阵刺痛传来,纪云姮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薛钟灵急忙松开紫烟,一把扶住了纪云姮,焦急地问道:“老大,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头疼了?” 第63章 不可小觑 纪云姮闭了一下眼睛,再又睁开,轻轻摇了摇头,说:“我没事!”说完,转头看向寺庙山门处站着的手持弓箭的男人,心里又是暗暗一痛,竟然是他,那个墨色锦袍的男人,他身边不远处站着太子殿下。 “白福,你特娘的,你会不会赶车,你是想摔死小爷吗?”一个清朗的男声传来,那惊马的车上走下来一个红衣男子,看上去十八九岁的样子。 “小少爷,小的该死!刚刚是有一只野猫突然窜到了马背上,马才惊了的。小的也吓了一跳,已经使出吃奶的力气急忙拉住了缰绳,但是不顶用啊。不过,还好……”那小车夫抬手往山门处一指,突然一个惊惧急忙又收回了手,继续紧张兮兮地说:“还好……还好,有,有五殿下英勇神武,百步穿杨将惊马射死,这才没有伤到人。”说到这,还朝纪云姮的方向看了一眼,但是,见自己并不认识,便没有说出纪云姮的身份。 红衣少年看了一眼山门处的太子殿下和五殿下,见他们已经从石阶上一步步走下来,便也收起训斥车夫的嘴脸,理了理衣衫迎了过去。 纪云姮看着石阶,目测大约有三百多阶,那直线距离应有一百多米,这个距离可以以这种力道直射马首,而且看那马首,入箭约有三分之一还多,可见这个人的力道之劲,或许,这就是内力吧。 薛钟灵看了一眼马首上的箭,低声跟纪云姮说:“老大,你看那箭没入的深度,这人的力量不可小觑啊!” 纪云姮也深以为意地点点头,说:“或许,这就是我们不了解的内力吧。确实很厉害啊!” 薛钟灵说着,又转头看向走下来的太子殿下和五皇子,顿时神情兴奋,一脸花痴像地说:“啊啊啊……老大,快看,那个穿黑衣的人好帅啊!比郝逸还帅,比于秦华还酷,天啊,怎么有这么漂亮的人啊!” 纪云姮蹙眉,用手肘推了薛钟灵一下,说:“你小点声吧,收起你那张花痴脸,那是五殿下,你没听见刚刚那个惊马的小车夫说吗?他旁边的是太子殿下。” 薛钟灵抬手抵住自己的下颚,一副了然所悟的样子说:“难怪了,难怪那么漂亮了!电视剧诚不欺我!果然什么太子皇子都很帅气漂亮啊!” 纪云姮白了她一眼,看向站在山脚下的陈姨娘母女三人,果然,只见陈姨娘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那用力绞着帕子的双手,骨节都能看出来了。纪云姮扬唇冷笑收回了目光。 陈姨娘与纪云姮的视线对上,恍然醒神,急忙调整情绪,带着纪云夏和纪云冬快步走了过来,说“秋儿,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你?薛三小姐,你没事吧?是不是吓到了?” 薛钟灵挑眉看陈姨娘一眼,心里想着:呵呵,你能再假一点吗?刚想说点什么,就听旁边的纪云姮说:“让陈姨娘担心了,我没事!薛三小姐也没事。” 薛钟灵也敛下情绪,说:“多谢陈姨娘关心,我也没事。” 紫烟这时,捡回了自己的鞋,穿上,有些难为情地说:“小姐,奴婢没用,不能保护小姐,还……” “是啊,你还知道自己没用啊!三姐姐都没事,你还能把鞋吓掉了,真是丢尽了侯府的脸面。等回府了再收拾你!”纪云冬咬牙切齿地说。 纪云姮将紫烟拉到自己旁边,柔声安慰:“不要妄自菲薄,你做的很好!” “好个屁,好还能把鞋丢了,你不嫌丢人,我都嫌没脸。你也不好好管管你的下人,一个……”纪云冬还没说完,就感觉有人扯了自己一下,她转头看是自己的娘亲,她有些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娘亲,陈姨娘给她使了一个眼色,她才闭嘴,后退了一步。 眼见着太子殿下和五皇子要走过来了,陈姨娘急忙拉了一下纪云冬,让她闭嘴,注意形象。 纪云姮早就看到走过来的太子等人,还有刚刚惊马的主人,所以面对纪云冬的挑衅,她什么也没说。 纪云夏则默默站直了身体,还悄悄整理了一下衣裙。 纪云姮低声对薛钟灵说:“走吧,阿敏,过去见个礼,别等人家都走到跟前了,这就是咱们失礼了。” “哦?啊,好!”薛钟灵跟在纪云姮身后朝太子的方向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悄悄打量着那个五皇子:哎呀,真是太帅了,就是脸有点冷啊! 陈姨娘见纪云姮直接带着薛钟灵越过她走向了太子殿下,心里暗暗恼恨:这个小贱人,一点规矩都没有,不知道带自己的姐妹,倒是领个外人过去了。哼哼,别着急,后面有你受的! 纪云夏站在陈姨娘身边,悄悄扯了一下陈姨娘的衣袖,低声说:“娘亲,你看到了吗?那小贱人的袖子里……” 陈姨娘微微点头:“娘看到了,后面就有好戏了,等着吧!” 纪云姮在马车里用茶水洗完香囊后,为了不打草惊蛇,下马车的时候又将湿着的香囊放到了袖子里。为了安陈姨娘的心,还将香囊故意露出一个角和垂绳让陈姨娘看见,在走过陈姨娘身边的时候,纪云姮还用手往袖子里塞了塞。殊不知,纪云姮在走过陈姨娘后,她是把香囊拿了出来,攥在手里,悄悄给了薛钟灵。毕竟还湿着,若是自己的袖子湿了,被人发现什么端倪就功亏一篑了。 薛钟灵接过香囊,塞进了自己的袖子,打算一会儿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扔掉。 纪云姮几人走到太子殿下面前,屈膝行礼:“太子殿下,五殿下,臣女纪云姮有礼。” 薛钟灵照葫芦画瓢,依样学着屈膝施礼:“太子殿下,五殿下,臣女薛钟灵有礼。” 陈姨娘和纪云冬也急忙跟上施礼,而纪云夏则是缓步上前施礼问好,一套动作下来,不卑不亢,颇有几分侯府贵女的架势。 太子萧锦程抬手,说:“纪三小姐免礼,刚才可有受到惊吓?” 纪云姮:“谢太子殿下,臣女无碍。” 第64章 庙里进香 萧锦程:“那就好,刚刚那个惊马的车驾是我姑母瑞安公主家的小表弟,白文浩。” 白文浩走到近前,随意对着纪云姮一拱手,施礼说道:“抱歉,让纪三小姐受惊了!” 纪云姮屈膝回礼:“白公子言重了,臣女无碍!” 萧锦程嘴角扬笑:“纪三小姐,也是来进香的?” 纪云姮听出了萧锦程话中有话,微垂眼眸,不动声色地说:“回太子殿下,臣女随陈姨娘和两个姐妹来进香的。” 萧锦程点头,又看向薛钟灵问道:“不知这位是哪家贵女?” 薛钟灵也垂下头,说:“臣女是佑安侯府庶女,排行第三。” “哦,原来是佑安侯府的女儿。刚才惊马可有吓到?”萧锦程问。 薛钟灵也施礼回道:“多谢太子殿下,臣女无碍。” 看着寒暄安慰的几人,五皇子萧锦逸就站在太子萧锦程的身边默不作声。萧锦逸垂眸扫了一眼纪云姮又快速的将视线移开,虽然只是这短短的一瞥,可还是不期然地和纪云姮视线相撞。看到纪云姮微红的眼眶,他心里莫名一震,突然的烦躁感让他蹙起了眉头。 萧锦逸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这不是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了,上次在佑安侯府,他在菊园门口看到纪云姮的一刹那间也是这样,突然的心悸让他不适,他才停步站在门口,而没有跟太子萧锦程一起进到菊园。萧锦逸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怎么会让他莫名的升起一种烦躁的感觉,是厌恶吗?也是,他素来厌烦那些贵女的靠近,厌烦她们的惺惺作态、厌烦她们的矫揉造作。 刚刚他和太子皇兄走出山门的那一刻,他看到纪云姮时,心里就又升起了那种烦躁的感觉,只是,当惊马奔向她的时候,他心里的烦躁感瞬间变成了担忧,他心头一紧,似乎来不及思考,就本能地抢过了身边护卫的弓箭,满月搭箭,不过一息之间,箭矢凌空飞出射中马首,在惊马倒下的那一瞬间,他的心好像才安了下来。他呼出一口气,不知道那份莫名的紧张担忧来自何处。“纪云姮……”他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她的名字。 而此时的纪云姮在刚刚那一瞬间的眼神触碰后,似乎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她微红的眼眶渐渐蓄满了泪水。心口抑制不住的抽疼,让她仿佛不能自已。 薛钟灵感受到了纪云姮呼吸加重,于是转头看着纪云姮,有些焦急地问:“纪小姐,你怎么了?” 太子萧锦程也看出来纪云姮的不适,也随声问道:“纪小姐,这还是被惊吓到了吧?” 白文浩则一脸不耐地说:“刚刚不是还说无碍吗?怎么说几句话的功夫就又吓到了?这也……” “文浩!”太子萧锦程一声厉喝,白文浩撇撇嘴,不再说话。 纪云姮深呼吸几息后,语气有些虚弱地说:“太子殿下,臣女无碍,刚刚不过是有些气闷而已,与白公子无关,现在已经好了。臣女还要随府中姐妹进香,就此请辞,臣女告退。” “纪小姐,真的无碍了吗?要不要我安排太医过府给纪小姐请个脉?”太子萧锦程有些担心的问。 纪云姮摇头:“真的不用了!谢谢太子殿下。” 五皇子萧锦逸就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几人,一言不发。 太子萧锦程见纪云姮态度坚决,便也不再劝说,只点点头,说:“也好,那就不耽误纪小姐了。请!” 纪云姮和薛钟灵屈膝施礼离开。纪云夏本来还想找个机会说点什么,见纪云姮头也不回地走了,也只能讪讪地跟着离开。 薛钟灵扶着纪云姮,低声问着:“老大,你怎么了?不会是真的吓到了吧?不过是射死了一匹马,咱们什么阵仗没见过?你不是也安逸的忘本了吧” 纪云姮微微摇头,眼泪也不经意的落了下来,连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她抬手摸了摸流泪的脸,说:“阿敏,我的心刚刚好疼!一抽一抽的疼。你说,会不会是原主有什么先天性心脏病啊?” 薛钟灵睁大了眼睛,不安地说:“不会吧?那怎么办?要是于秦华在就好了。我也不会看病啊,要不就按那太子说的,让他找个太医过来看看吧?心脏病这事儿可大可小,不能轻视啊!” 纪云姮摇摇头,说:“算了,回头再说吧。” 薛钟灵想了想,说:“老大,你好好回忆回忆,你自己有没有过什么家族病遗传史。你要是不记得了,就问问紫烟。” 紫烟听到薛钟灵提到自己的名字,也凑了过来问道:“薛三小姐,你叫我?” 薛钟灵拉过紫烟,低声问道:“紫烟,你家小姐得过什么病吗?或者有没有什么家族遗传病?” 紫烟莫名地看着薛钟灵,问:“家族遗传病?” 薛钟灵点点头:“嗯,就是你家侯爷或者夫人的家族有没有得过重大疾病的?你家小姐小时候健康吗?” 紫烟转头看了纪云姮一眼,又对着薛钟灵说:“小姐小时候挺好的啊!偶尔感染个风寒算吗?” 薛钟灵:“除了这个还有吗?你家侯爷生过病吗?或者老侯爷得过什么病吗?你家小姐的亲生母亲是怎么死的?啊,对啊,你家小姐的亲生母亲是得什么病死的?” 纪云姮听薛钟灵问到原主的亲生母亲,她也是一怔,来到这里这么久,占了原主留给小九的身体,可她从没想过这些,也从没想过为原主做点什么。于是,纪云姮也认真地看着紫烟,等着紫烟的回答。 紫烟想了想说:“这个……我不太清楚,那时候我还小。不过,我隐约记得夫人好像是因为积劳成疾,最后因为色痨而没的。” 薛钟灵不解,又追问了一句:“色什么?” 纪云姮说:“色痨,就是肺结核。也对,这个病在这个时候应该还算绝症。” 紫烟:“小姐,那个时候我还小,不记得那么多。但是玉姑姑肯定知道的更清楚,您可以回去问问玉姑姑。” 第65章 太武断了 纪云姮点点头:“嗯,好!” 薛钟灵:“老大,那你回去后记得问问。你现在年纪这么小,我可不想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 “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纪云姮说着,拍了拍薛钟灵挽着自己手臂的手。 薛钟灵安心。不经意间,回头看了一眼,说:“咦,老大,你家陈姨娘怎么离咱们越来越远了?” 纪云姮头也没回,就说:“应该是故意拉开距离好安排下一场意外吧!不用管她。” “啧啧……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姨娘的手段没啥新意啊!” 纪云姮笑笑,说道:“那可不一定,你别忘了,咱们还没进极乐寺呢。” 薛钟灵恍然:“啊!对啊!我怎么忘了,我们还没进寺呢。” 陈姨娘母女三人走在落后于纪云姮十几步开外的距离。翡翠扶着陈姨娘的手臂,纪云冬走在另一侧,纪云夏跟在陈姨娘的身后。 太子萧锦程转身看着纪云姮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说:“侯府的主母没了,看这样子,纪三小姐在府中也未必好过啊。” 白浩然不以为意地说:“太子表哥,你这话就太武断了吧,虽然说她和庶女之间的距离有些大了,但是,这也是情理之中啊!” 五皇子萧锦逸没有回头看,也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走吧!” 白文浩拱手:“恭送太子表哥,五表哥,我才刚来,就不随你们一起走了。” 萧锦逸点了一下头,接过侍卫手里的缰绳,翻身上马。 太子萧锦程则一脸狐疑地问他:“你来极乐寺干什么?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你的马都没了,一会儿你怎么走?” 白文浩嬉皮笑脸地说:“太子表哥不用担心,那不是还剩下一匹马呢,一匹也一样拉车的。” 萧锦程看了他一眼,也懒得管他,转身上马,又回头跟他说:“不要胡闹!” 白文浩急忙点头应下:“是,是,是,太子表哥慢走,五表哥慢走。” 太子萧锦程和五皇子萧锦逸纵马离开。 另一边,纪云姮几人闲庭信步般爬着石阶,不远处的陈姨娘则眼睛凶恶地瞪着翡翠,恨不得将翡翠当场刮了。 翡翠低眉垂眼地说:“陈姨娘,奴婢……奴婢……” “闭嘴吧!”陈姨娘恶狠狠地压低声音说:“蠢货!” 翡翠不敢再抬头看陈姨娘,可仍然鼓足勇气为自己辩解了一句:“陈姨娘,奴婢也没想到五殿下和太子殿下会在啊,若是没有五殿下,那三小姐早就命丧当场了!” 陈姨娘放慢脚步,另一只手微微抬起,在翡翠扶着自己的那条手臂上狠狠地用力拧了一下,说:“你还敢顶嘴了?你要是再等一段距离,那个小贱人还能躲的过?” 翡翠没有出声,身体却疼的一个激灵,瞬间眼眶就红了。 纪云夏忙走过来隔开了翡翠,拉着陈姨娘的手臂,说:“娘亲,你这是干什么?怕别人不知道你刻薄吗?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责打下人。” 纪云冬走在陈姨娘的另一侧没发现什么异样,不以为意地说:“二姐姐,你胡说什么?娘亲哪有责罚下人?我们这不是去进香吗?” 纪云夏懒得理纪云冬,于是拉着陈姨娘的手臂,不再出声。 翡翠退后一步跟在后面,慢慢咽回了泪水。 陈姨娘低声说:“哼,算这小贱人命大!别急,我就不信这小贱人一直这么好的运气!” 纪云夏柔声安抚陈姨娘说:“娘亲,我不管你后面都安排了什么,但是,你不要表现的这么明显。那么多人都看着呢!” 陈姨娘拍拍纪云夏的手臂,深吸了一口气,说:“嗯,夏儿说的对,娘亲是气糊涂了。那个小贱人不是收了荷包吗……” 还不等陈姨娘说完,纪云冬就一脸兴奋地问:“娘亲,那荷包有什么玄机吗?快告诉我!” 陈姨娘伸手点了一下纪云冬的额头,嗔怪地说:“你这小讨债鬼,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许问这些。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和你们姐妹无关。” 纪云冬拉着陈姨娘的手臂又开始晃,一边晃还一边撒娇地说:“娘亲,你就透露一点点吧,就告诉我那个荷包有什么玄机就行,别的我不问。” 陈姨娘抽回自己的手臂,无奈地说:“又不听话!” “娘亲,就悄悄说一点点,求你了!娘亲。”纪云冬依然不依不饶地继续拉扯陈姨娘。 “好啦,好啦,别扯了,你这个冤家。真是拿你没办法!” “那娘亲快说”纪云冬兴奋的凑近了陈姨娘。 陈姨娘拉过纪云冬,揽着她的肩头,在她耳边轻轻说:“娘亲给他准备的那个荷包里放了软筋散,量不大,大约一个时辰左右药劲儿就上来了。到时候,咱们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纪云冬开心的双手一拍,陈姨娘按下她的手,瞪了她一眼。 纪云冬收敛情绪,又在陈姨娘耳边轻声问道:“娘亲,可是,那个薛三小姐怎么办啊?她也在呢,会不会坏事啊?” 陈姨娘得意的一笑,说:“放心吧,有她在更好,还真怕没什么见证人呢。” 纪云夏恨铁不成钢地说:“娘亲,你看小妹她……这下好了,那个薛三小姐回头了。” 陈姨娘又急忙安抚纪云夏:“夏儿,不用担心。娘亲自有妙计,你们姐妹就等着看好戏吧。” 刚刚纪云冬拍的那一下掌,纪云姮和薛钟灵也听见了。纪云姮倒是没什么反应,薛钟灵回头,则看到了一脸兴奋的纪云冬,和陈姨娘压住纪云冬手掌的动作。 薛钟灵转回视线,低声跟纪云姮说:“你那小庶妹好兴奋啊!看来是有什么害你的好办法了。” 纪云姮笑着说:“嗯,其实,这次陈姨娘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 薛钟灵讶异地问纪云姮:“哦?怎么说?” 纪云姮:“她这次没有安排我的马惊了,而是借刀杀人,这一招我还真是没想到。” “啊?什么借刀杀人?老大,你说详细点啊。” 第66章 还有后招 紫烟也一脸认真地看着纪云姮,就像一个在等着老师讲解课程的小学生一样。 纪云姮回头看了一眼陈姨娘母女,说:“陈姨娘安排人惊了瑞安公主小儿子的马,以她的身份和财力应该够不到这个位置的人。但是她却做到了,所以我很意外。而且,若是这事成了,估计就是我那侯爷父亲都无可奈何呢。” 薛钟灵也认同地说:“是啊,她这个姨娘当的不白给啊。” “小姐,那这次陈姨娘又没成事,她会不会还有后招啊?”紫烟有些焦急地问。 纪云姮点点头,说:“一定还有的,你们忘了那个荷包了吗?那个荷包的作用还没体现出来呢。” 薛钟灵:“可是,老大,咱们怎么反杀啊?这马上就要进到寺庙里了,怎么惊她的马啊?这后续的事情也不好预测啊!” 纪云姮:“别急!你看她们的反应就知道,后招应该很快就到了。” 纪云姮几人上完最后一阶石阶,并没有继续往前走,抬头看了一眼宏伟的山寺大门,门楣上遒劲有力的“极乐寺”三个大字。门旁还站着两个小沙弥。 纪云姮转身看着还在往上走的陈姨娘母女,对薛钟灵说:“我们在这等他们一会儿吧。” 薛钟灵点头:“好!一起来的,总要一起进去,不然会让人说闲话的。” “噗嗤……”紫烟笑了。 薛钟灵:“你这丫头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紫烟笑着解释:“不是的,奴婢不是笑话薛三小姐,奴婢是觉得这话不像是薛三小姐会说出来的。不过,奴婢觉得甚好,这说明薛三小姐懂事了!” “呵,你这丫头!你的意思是我以前不懂事?”薛钟灵故意扬手,一副要暴打紫烟的样子。 “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紫烟说着,急忙躲到纪云姮的身后。 纪云姮推了一下薛钟灵说:“好了,别闹了。这是佛门重地,不可嬉戏。” 薛钟灵收住脚步,也看了一眼陈姨娘的方向说:“老大,你家这姨娘也不诚心啊!这不过几百个台阶,竟然让她走出了上刀山的感觉。你看她这三步一停五步一歇的。” 纪云姮笑了笑,没说什么。 这时,一个小和尚从寺里走了出来,走到纪云姮面前停住脚步,双手合十问了一句:“请问,施主可是纪家三小姐和薛家三小姐?” 纪云姮也双手合十回道:“正是!不知道小师傅有何指教?” 薛钟灵也学着纪云姮的样子,双手合十,诧异地看着对面的小和尚。 “阿弥陀佛,纪施主、薛施主,方丈大师有请。”小和尚说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纪云姮双手合十,点头应下,说:“可否请小师傅稍等一下,我家姐妹和姨娘很快就上来了,我告诉她们一声。” “好!”小和尚说完,后退了一步。 陈姨娘刚刚就看到小和尚在和纪云姮说话了。于是,上来后,直接就问纪云姮:“秋儿,可是有什么事吗?” 纪云姮点点头:“陈姨娘,这位小师傅说,方丈大师让我和薛三小姐去禅房回话。我在这等你们上来,是想告诉你们一声,不然,我怕陈姨娘找不到我,会担心的。”纪云姮说到最后,还刻意加重了“找不到”三个字的语气。 陈姨娘故作听不出来:“既然是方丈大师问话,那就去吧。我和夏儿、冬儿先去进香。我之前预定了院子,你回来直接去院子就行。我们在院子里歇息一下,用了素斋再回去。” 纪云冬问道:“方丈大师怎么可能找你,找你干什么?我不相信,我也要去!” 陈姨娘狠拽了一下纪云冬,厉声说:“冬儿,不得无礼!” 纪云姮看都没看纪云冬一眼,只对着陈姨娘说:“陈姨娘,这是佛门重地,今天进香的贵人也不少,你看好四妹妹,别让她闹出什么笑话!我倒是无所谓,就怕到时候苦了她们姐妹!”说完又转头对着小和尚说:“劳烦小师傅带路。” “纪云姮……”纪云冬还没说完,就被陈姨娘捂了嘴了。 纪云夏蹙眉,也懒得理会陈姨娘和纪云冬,自己缓步朝大雄宝殿走去。 陈姨娘松开纪云冬,还不等纪云冬说话,她就先恶狠狠地说:“你能不能长点脑子,我刚才在马车上和你说什么了?你全都忘了?这么多人看着,你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 纪云冬一憋嘴,委屈地说:“娘亲……我……娘亲,我不信!凭什么谁都重视她,连极乐寺的悟尘方丈都要见她,凭什么啊?刚刚太子殿下也是,只和纪云姮说话,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凭什么啊?就因为我是庶女吗?可我也是父亲的女儿啊!娘亲。”纪云冬说着,将头埋在了陈姨娘的肩头,恨恨地流下了眼泪。 陈姨娘又生气又无奈地说:“好了,冬儿,听话,别哭哭啼啼的,这么多人看着呢!你相信娘亲,用不了多久,一切都会不一样的……” 翡翠也在旁边劝说:“是啊,四小姐,你看,二小姐都进去大殿进香了。这还有这么多出来的人……” 芳草也上前拉起纪云冬,说:“是啊,小姐,咱们先去进香吧,你不是说要求签吗?再不去,一会儿到了用斋饭的时间,就没人解签了。” 纪云冬这才擦了擦本就没有几滴眼泪的脸,转身和芳草朝大殿走去。 陈姨娘叹了口气,问翡翠:“院子里的事都安排好了?” 翡翠点头:“是的,陈姨娘放心,一切都是按您的吩咐安排的。”翡翠这次长了心眼,特意说了一句‘按陈姨娘的吩咐安排的’,她不想事出意外,最后陈姨娘又怨怪到她身上。 纪云姮和薛钟灵则随着小沙弥一路在殿侧的甬道上行走,不多时,来到一座禅院。院子不大,院里有井,井旁有一小块儿菜地。从院门到禅房的门口,一路青石铺就,因为穿的都是布鞋,即使是厚底,依然有些硌脚。 纪云姮和薛钟灵相视一笑,脚步加快了…… 第67章 前尘旧事 来到禅房门口,引路小和尚对站在门口的另一个小和尚说:“纪施主和薛施主到了,烦请师兄知会方丈大师。” “好!请各位施主稍等。”另一个小和尚转身进了禅房。 薛钟灵看着周围,不由地感叹道:“好清幽的地方啊!老大,这个地方适合你冥想。” 紫烟抬头不明所以地看着薛钟灵,显然,她没听懂薛钟灵的话。 纪云姮则是环视一周,点点头,不无遗憾地说:“可惜身不由己啊!” “施主,里面请。”刚刚那个小和尚出来,对纪云姮和薛钟灵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纪云姮再次双手合十,说:“有劳!” 纪云姮三人随小沙弥进了方丈大师的禅房,只见悟尘方丈正坐在蒲团上拨着手中的念珠,嘴唇微动,应该是在念着什么经咒。看到纪云姮几人进来并没有先说话,而是抬手示意几人在对面的蒲团上坐下。 纪云姮点头,先走到右边的蒲团上给方丈大师磕了一个头,起身要磕第二个的时候,被小沙弥拦下了,说:“施主请坐。” 按现代的习俗,进庙跪拜或者遇见大师见礼都是磕三个头,而纪云姮却只磕了一个头就被拦下了,难道说这是古今的区别? 纪云姮一怔,倒也没说什么,便率先在右边的蒲团上跪坐了下来,紫烟也磕了一个头,虽然没有被阻拦,但她也只磕了一个,然后双手合十跪在了纪云姮的侧后方,并没有跪在蒲团上,而是直接跪在了地上。薛钟灵也跟着磕了一个头,刚要挨着纪云姮跪在中间的蒲团上,纪云姮阻拦了她一下,示意她跪到左边的蒲团上,将中间的留出来。薛钟灵不疑有他,又挪了一步,跪坐在了左边的蒲团上。 方丈大师看到几人的举动,嘴角微扬并没有出声,微动的嘴唇和不停拨动的念珠让人知道他还在念着什么。 薛钟灵转头看纪云姮,见她不说话,只垂首敛目安静地跪坐着,便也学着她不出声,但是忍不住打量了一下这间禅房。好简单的陈设啊!方丈大师坐一个蒲团,中间一张矮桌,然后就是她们跪坐的三个蒲团。右侧灰白的墙面上挂着佛像,佛像下有一张条案,上面有香炉和烛台。 刚刚的小沙弥出去不久,很快又回来了,给纪云姮和薛钟灵面前放了茶盏。纪云姮合十点头,而薛钟灵则忘了,习惯性地用两指敲了两下桌面表示感谢。敲完又觉不对,急忙双手合十,点头。 对面的方丈大师依然但笑不语。小沙弥奉完茶,起身,说:“这是我们极乐寺后山的茶,请施主品尝。” 薛钟灵拿起茶盏,吹了吹,大饮了一口,说:“嗯,好喝、解渴。” 纪云姮拿起面前的茶盏,轻轻拂去茶沫,吹了吹,啜饮一口,微抿了一下嘴唇,抬眸看到对面的方丈大师正眉目慈和地看着自己,便也微笑点头,然后轻轻放下了茶盏。 方丈大师随和地说:“纪施主,觉得这茶如何?” 纪云姮双手合十,十分礼貌地说:“弟子纪云姮,多谢方丈大师款待,这茶……很好!” 方丈大师慈和地笑了:“纪施主既自称弟子,想必是皈依过我佛之人了?不知纪施主的皈依师是哪位?” 纪云姮在这一世不曾皈依过,是上一世,蒋楠曾在普陀山皈依过,但那是很多人一起皈依的,她并没有自己的师傅。换句话说,她认识她的皈依的师傅,但是那师傅并不认识她。但她听说,这皈依佛门就是佛门弟子了,哪怕只一世皈依过,这颗佛种就种下了,那便是永生永世的佛门弟子,只待种子成熟就可成佛,跳出轮回了。所以,纪云姮才会在悟尘大师面前自称佛弟子。 纪云姮:“呃……弟子不孝,弟子的皈依师不在京都,且也是经年之事,弟子不记得师傅的法号了。”纪云姮说完,自己也微微蹙眉,知道这样说不好,可没办法。不是自己不记得,是怕方丈大师顺着话茬问更多,自己更不好说了。 方丈大师点点头,笑着说:“倒也无妨,纪施主是有大福气之人!只是老衲想规劝施主一句:前尘旧事,莫太执着;若说一切自有定数,但也有人定胜天之说。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定数也好、人为也罢,不过在这一念之间。” 纪云姮和薛钟灵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莫非这位方丈大师能看出来,她们是异世之人? 两人又转回头定定地看着方丈大师…… 方丈大师拿起自己面前的茶盏,啜饮了一口,又轻轻放下,说:“薛施主也是一样,应以大义当先,莫要执着旧情。轮回皆苦,犹如火宅,不离如何得安?” 薛钟灵瞠目,脱口而出:“方丈大师,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方丈大师摇摇头,笑着说:“薛施主,我只能言尽于此!你是身负大使命之人,望你凡事以大义为先。若是一念之差,终会害人害己。” 纪云姮看着方丈大师,说:“大师,我和阿敏不同吗?可否请大师指点迷津。”自己和阿敏皆是穿越而来,都是想找到自己曾经的队友,为什么阿敏要大义为先,而自己就要莫执旧情呢?纪云姮想不明白。 方丈大师点点头,说:“你们自是不同!但我只能言尽于此!” 薛钟灵想了想,又问道:“方丈大师,我们要寻的人可在这里?” 方丈大师叹了一口气,说:“薛施主又何必苦苦追问呢?只要莫忘老衲叮嘱即可。” 薛钟灵不耐烦地说:“可是,方丈大师说的,我听不懂啊!” 方丈大师:“薛施主莫急!薛施主不是不懂,只是时机未到。” 薛钟灵不依不饶地说:“那等时机到的时候再懂,会不会太晚了,耽误事啊?” 纪云姮听不下去了,转头对薛钟灵说:“阿敏,你不要再问了。”说完,又对方丈大师双手合十,说:“感谢大师赠言!弟子会谨记在心。” 第68章 感谢大师 方丈大师亦双手合十,说:“老衲所知有限,帮不到你们什么,但唯愿纪施主能得偿所愿!了却前尘。” 纪云姮起身给方丈大师又磕了一个头,说:“感谢大师!” 薛钟灵有些悻悻地,但也起身磕头,说:“感谢大师!” 紫烟也起身磕头。 纪云姮:“方丈大师,弟子叨扰多时,就此告辞!” 方丈大师慈和点头,然后又闭上双眼,拨动念珠开始颂咒。 之前带她们进来的小沙弥,伸手示意:“各位施主,这边请。” 纪云姮随小沙弥离开悟尘大师的禅房。出了院门,纪云姮回头对紫烟说:“紫烟,给这位小师傅五百两银票,感谢方丈大师赠言!” 紫烟微讶,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听话地拿出了银票,双手微举,恭敬地递给小沙弥。 纪云姮对小沙弥双手合十,说:“请小师傅收下,感谢方丈大师赠言!也感谢方丈大师接受供养,为我等积累福报!” 小沙弥接过银票,合十颔首:“阿弥陀佛!” 纪云姮几人走出禅院,往香客休息的院子走去,只是刚走出没几步,就看到不远处的松柏林里,纪云冬和她的丫鬟芳草在林子里鬼鬼祟祟地往这边张望。纪云姮嘴角轻扬计上心来。 “阿敏,那个荷包呢?没扔吧?”纪云姮放慢了脚步,闲适地逛着,仿佛并没有看到松柏林里的纪云冬。 “嗯,还没来得及扔呢,总不能扔这禅房附近啊。”薛钟灵说。 “好,十点钟方向有人,你别往那面看。听我安排。”纪云姮笑颜如花地和薛钟灵说着,在外人看来,就像两个小姐妹聊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嗯!”薛钟灵应声笑着。 紫烟跟在纪云姮的身后,纪云姮看着薛钟灵说:“紫烟,你悄悄的拿一些碎银子出来,最好要二十两左右,再拿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给阿敏。让她把刚刚那个荷包装满,越鼓越好。如果二十两不够,就再多装一点。总之,要把荷包撑起来,撑到刚刚能收口才好。” “是!”紫烟开始不动声色地从袖口里往出掏银子和银票。 薛钟灵故意落了纪云姮半步的距离将银子和银票接过来装进了荷包,边装边问纪云姮:“老大,这个荷包还有点潮,没干透。要不银票就算了吧。” 纪云姮笑着说:“不行,光是银子装不了多少的。数额要够,不然没有吸引力的。阿敏,你装好了之后,一会儿走到前面石桌那的时候,就开始表演,看你的了……” “好!我去,没想到这个小布包还挺能装,紫烟,再来点,照你家小姐的要求还差点呢。再来二两吧。”薛钟灵又悄悄对紫烟伸出了手。 就在距离石桌不到五六步的时候,纪云姮装作不经意的偏头,看到了纪云冬。纪云姮挥手,对着纪云冬大声说:“冬儿妹妹,你……” “呀!那怎么有个荷包啊?”还不等纪云姮说完话,薛钟灵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石桌边,弯身一个捡拾的动作,手里就拿了一个荷包。 纪云姮不再理会纪云冬,也疾走两步跟了过去,说:“不会是谁丢在这的吧,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等失主来的时候可以对证一下好还给失主。” 薛钟灵拿着荷包,拉开抽紧的口,说:“呀,这荷包怎么潮呼呼的,是不是在这地上久了,沾染的潮气啊。” 紫烟走上前看着荷包说:“哇,好多银子啊!还有银票呢。薛三小姐,你快看看这是多少银票啊?” 薛钟灵装模作样地拿出银票,说:“哦,倒是不算多,五十两的。但也不少了。这回发达了,咱们趁着没人赶紧走吧。” 纪云姮阻止道:“不可,这里这么多银子,丢的人该多着急啊!万一这钱是救急的呢!我们还是在这等一会儿,看看有没有人找来,要是没有就交给寺里的和尚吧。” 紫烟附和说:“是啊,小姐说的有道理,这么多钱,丢的人肯定会着急的。抛开银子不说,就这银票,都够奴婢两年多的例银了。” 纪云冬刚刚看纪云姮跟自己打招呼没打完就直奔这石桌走过来了,还看见薛钟灵弯腰捡东西。走近就听到了紫烟的话,抬眼又看到薛钟灵手里的荷包和银票,不仅心里暗恼:刚刚自己怎么就没先过来呢! 纪云冬乖巧地走到纪云姮身边,屈膝施礼,说:“三姐姐,你们在干什么?” 纪云姮看到纪云冬如此乖巧,就知道这事成了…… “冬儿妹妹,你怎么过来了?陈姨娘和二姐姐呢?”纪云姮并不回答纪云冬的问话,反而是看着纪云冬问她陈姨娘和纪云夏的情况,故意忽略薛钟灵捡到荷包的事。 纪云冬瞥了一眼薛钟灵手里的荷包,又对着纪云姮说:“娘亲和二姐姐在客院的禅房休息,我来接三姐姐。对了,三姐姐,方丈大师都跟你说什么了?” 纪云姮看着面前的小孩儿,心里暗笑:呵呵,长能耐了,还能沉得住气了。 纪云姮说:“倒也没说什么,不过是说些祝福的话而已。” 纪云冬说:“哦,三姐姐真是好福气呢!能得到方丈大师的祝福!那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呢!我听说,很多人想见方丈大师一面都见不到呢!” 纪云姮与纪云冬站的距离有些近,她并没有看到纪云冬的小动作,而在纪云冬说话的时候,她的手轻轻扯了一下身侧的芳草,这一动作被与芳草同侧的薛钟灵看到了。 紫烟适时上前一步,说:“小姐,差不多到用斋饭的时候了,咱们回去吧,不然,一会儿陈姨娘该等急了。” 纪云姮想了想,说:“也好,那就先回客院吧。薛三小姐,你这个荷包就交给寺里的师傅吧,给的时候一定要说清楚事情原委。相信失主若是找不到东西也会找寺里的师傅求助的。” 薛钟灵点点头,说:“行,那我这就去前院交给寺里的师傅。你们回客院等我吧。”说着还将银票叠好放回荷包里。 第69章 再见楚夫人 纪云姮点头:“好,那你快去快回。” “呀!四小姐,这不是你刚丢的荷包吗?”芳草看着薛钟灵手里的荷包惊讶的喊道。 薛钟灵疑惑地问:“嗯?怎么会是四小姐的?四小姐不是刚刚过来吗?” 芳草一窒,但迅速反应过来,说:“我们刚才是在这等三小姐的,后来是四小姐说坐累了,我们才过去林子里走走的。” 薛钟灵拿着荷包掂了掂,又说:“不会吧,这个荷包还是潮的,说明在地上很久了。你们就算在这儿坐累了,也没多久吧。何况,我们去方丈大师的禅房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这……这个荷包……真的是我们四小姐的!”芳草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只木讷地说着荷包是纪云冬的,但声音却是越来越小。 纪云冬眼珠子一转,急忙说道:“薛三姐姐,是这样的,我的荷包在客院的时候掉水盆里了,虽然水盆里的水不多,但还是弄湿了一点。我在这等三姐姐的时候,就想着掏出来放在这石凳上晾一晾。可能是不注意碰到地上了,我走的时候就忘了。” 薛钟灵又问:“那你知道这里有多少钱吗?这荷包……” 纪云姮打断薛钟灵的话,说:“薛三小姐,不用再对证了。冬儿妹妹不会乱认失物的!再说,我们侯府小姐的月例银子不少,这个荷包拢共能装多少银子,我冬儿妹妹不至于的!” 纪云冬一怔,没想到纪云姮会替自己说话。可这话的内容却又让她心虚。于是,纪云冬想了想,终还是心一横,说:“三姐姐,我知道这里有多少钱,有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其他的都是碎银子,我没数,应该不到三十两。” 薛钟灵心里好笑:还挺能蒙的!你是没数,但是,我数了,一共二十二两,你既然说不到三十两,我也算你对了! “哦,那既然是冬儿妹妹的,我就不用去前院给和尚了。给,冬儿妹妹你可收好了,这下次就未必这么好运了。”薛钟灵说着,伸手将荷包递给了纪云冬。 纪云冬接过荷包心里开心,刚要塞到袖子里,就听薛钟灵又说:“冬儿妹妹,你还是挂在腰上吧,毕竟有些潮湿,你若被过了潮气会生病的。挂在腰间,等干透了再收回袖袋里吧。” 纪云冬开心的说:“薛三姐姐说的是!那我就挂在腰间,等干透了再收起来。”说着,往自己腰间的粉色蹀躞带上一系。系好后又转头对着纪云姮说:“三姐姐,我们走吧,娘亲该等着急了。” 纪云姮点头应了一声:“好!走吧。” 薛钟灵则轻呼一声:“呀,这荷包果然是冬儿妹妹的。你们看,这桃红色的荷包和粉色的蹀躞带真是相配。哎!都怪我多事,冬儿妹妹,我刚刚问那么多,你可别生我的气啊!” 纪云冬娇俏一笑,说:“薛三姐姐,怎么会呢!你捡到了冬儿的荷包,冬儿谢你还来不及呢!” 几人一起往客院走去,纪云姮走在中间,薛钟灵在左侧,纪云冬在右侧,这一路的欢声笑语,俨然一副姐妹相亲的模样。 走至一个三岔路口,右侧的路上传来一个女人沉静柔和的声音:“李夫人好福气啊,婉儿容貌俏丽,性格温顺乖巧,又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真不知道将来谁家儿郎有这样的好运气啊。” 被称为李夫人的中年妇人,笑着说:“楚夫人客气了,谁不知道你家儿郎个个出息。你才是真真的好福气呢!” 纪云冬压低声音说:“三姐姐,是李婉娥。” “嗯。”纪云姮应声转头,看到了两个中年妇人,一个竟然是楚夫人,另一个不认识,但她的身侧跟着李婉娥,想来应该是李婉娥的母亲。 纪云姮正想着要不要打招呼,就听到了楚夫人热情的招呼声:“秋儿,你怎么在这?” 薛钟灵诧异地看着对面的中年美妇人,又看看纪云姮,低声问道:“老大,你认识?” 纪云姮点点头,低声说:“就是那个楚大公子的妈。” 薛钟灵嘴角一抽:“呵呵,跟那个楚大公子不像一挂的啊!” 纪云姮快步迎上前,对着楚夫人屈膝施礼:“楚夫人好!” 楚夫人急忙拉起纪云姮的手,说:“好,好,好,秋儿,真是巧啊,竟然在这里看到你。本来李侍郎的夫人约我来进香,我还不太想来呢,我嫌人多麻烦。没想到在这碰到秋儿了,那我这趟还真来对了。” 旁边的李夫人听到楚夫人的话有些尴尬,而李夫人旁边的李婉娥已经开始攥拳拧帕子,恶狠狠地瞪着纪云姮了。 纪云姮任凭楚夫人拉着自己,微笑着对楚夫人说:“楚伯母,是府里的陈姨娘带着我们姐妹来进香的。这是我四妹妹纪云冬,这位是我的好友薛钟灵,佑安侯府的薛三小姐。” 李夫人在旁边适时插话,问楚夫人:“楚夫人,看这位小姐对你的称呼,想必你们之间很是亲厚,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小姐啊?” 楚夫人开心地笑着说:“看我,忘了给你介绍了!这是昌宁侯府嫡女纪云姮。秋儿,这位是……” 还不等楚夫人说完,纪云姮就柔声打断了楚夫人的话,说:“楚伯母,我知道的。上次佑安侯府的赏菊会上,我见过李婉娥李小姐了,想必这位是李小姐的母亲李夫人吧。晚辈纪云姮见过李夫人!” “哦?竟然昌宁侯的女儿,果然眉眼间有一丝英气。真是虎父无犬女啊!你还和婉儿认识,那可太好了,纪小姐,若是得空欢迎你多来府上找婉儿玩。” 李夫人没想到纪云姮竟然认识自己的女儿,上次赏菊会上的事,李婉娥没敢跟自己的父亲母亲说,毕竟那么丢脸的事,还是不要让父母知道的好! 纪云姮笑着点头:“多谢李夫人盛情!” 楚夫人说:“秋儿,你们这是要去客院?” “是的,楚伯母,陈姨娘在客院定了禅房,我们要在这吃完素斋再走。” 第70章 目中无人 楚夫人犹豫了一下,转头问李夫人:“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要不就一起在这吃完素斋再回去吧?你说呢?李夫人。” 李夫人笑着点点头,说:“看来楚夫人是真喜欢纪小姐啊,那好,我们也……” “母亲……”还不等李夫人说完,李婉娥急忙出声阻止,说:“母亲,女儿有些不适,还是早点回府吧。”说着还歉然地垂下了头。 知女莫若母,女儿刚才还好好的,见到纪家女儿后就突然不舒服了……李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定然是上次佑安侯府的赏菊会上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让自己的宝贝女儿不喜纪云姮。 这时,李夫人才细看了纪云姮一眼,只见小姑娘一身素白衣裙,淡粉色的发带上缝有白色的珍珠,看上去清新俏皮。眉毛平直,大大的杏眼黑白分明。鼻若悬胆,唇若含朱,瓷白的皮肤仿佛吹弹可破。若说这孩子的外表,那可真是少有的美人。 纪云姮感觉到了李夫人的视线,抬眸与之相对,眼神波澜不惊,扬唇淡笑,微微颔首。 李夫人心中更是惊讶,这眼神坚定,沉静平和的样子,与她的年纪极度不符。想到这,李夫人不觉脱口而出,问道:“纪三小姐,可及笄了?” 纪云姮点头:“嗯,今年刚及笄。” 李夫人又问道:“那及笄宴可办过了?” 纪云姮回道:“办过了。” 李夫人不无遗憾地说:“哦,可惜,我们没能参加纪小姐的及笄宴。楚夫人,你参加了吗?” 楚夫人也遗憾地说:“我也没参加,纪侯好像并没有大办。” 纪云姮笑着说:“让楚伯母、李夫人见笑了。其实,父亲并没有邀请宾朋为我办及笄宴。因为我性格喜静,又不擅于与人交际,所以便央求了父亲,只是府中家人一起祝贺了一番。” 李夫人看着纪云姮说:“哦?是这样啊,但是今日相见倒不觉得纪小姐是不擅交际之人。” 纪云姮讪讪地说:“可能是今天有楚伯母在,所以云姮就话多了些吧。” 楚夫人又将纪云姮拉的离自己近了些,说:“哈哈哈,秋儿,这就对了,以后在伯母面前就自在些,想怎么样都行。” “嗯,谢谢楚伯母厚爱!”纪云姮也笑盈盈地看着楚夫人。 楚夫人对李夫人说:“李夫人,既然婉儿不舒服,你就带她先回去吧。我在这儿陪秋儿用完素斋再一起回去。” 李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这怎么好,明明是我约你出来的,倒是把你丢在这,我们自己走了。” 楚夫人:“没关系的,这不是有秋儿嘛,不然我也不会留下。你跟我还见什么外,快带婉儿回去吧。回去让府医请个脉,这女孩子啊,娇贵着呢,可大意不得!” 李夫人点头:“是啊,那好,那我就先走了。” 李婉娥屈膝:“楚夫人,告辞。纪三小姐、纪四小姐、薛三小姐,告辞。” 纪云姮几人亦屈膝施礼:“李夫人、李小姐,慢走!” 李夫人带着李婉娥走了,李婉娥默默地舒了一口气。 上了马车,李夫人沉下脸,问李婉娥:“婉儿,可是佑安侯府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啊?没,没发生什么啊。”李婉娥一愣,思绪百转,想着如何应对母亲的问话。 “婉儿。”李夫人的声音更严厉了。 “母亲……”李婉娥撒娇地拉着李夫人的手臂,说:“真的没什么,就是大家都不喜纪云姮,后来她就先离开了。” 李夫人抽出自己的手臂,面无表情地说:“婉儿,我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你不说,如果我从别人那打听出来的话……” 李婉娥低下头,怯懦地说:“母亲,那天,纪云姮她……” 李婉娥将那天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事无巨细,不敢隐瞒一点。 李夫人听到最后,点点头,对李婉娥说:“婉儿,母亲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对人对事要有自己的主见,不能一味逢迎于人。人要与强者相交,学习对方身上的优点,而不是嫉妒对方!你年纪不小了,母亲不希望你是个是非不分的人。” 李婉娥点头:“女儿知道了,可纪云姮太目中无人了……她根本就看不上我,她嫌弃我的出身比她低。” 李夫人蹙眉看着自己的女儿,声音严厉地说:“她怎么目中无人了?纪云姮说了什么让你觉得她嫌弃你出身低?” 李婉娥想了想,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婉儿,人要脚踏实地,不能虚荣心太盛,尤其是女孩子,这会害了你的!”李夫人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她想不明白,自己的女儿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是,女儿知道了!”李婉娥低头应是,眼底却闪过一丝不耐! 极乐寺,客院。 楚夫人拉着纪云姮,说:“秋儿,我没提前预定禅房,在你们的院子里会不会叨扰到你们啊?要不,我让人去再找一个院子吧,然后你过来陪我。” 纪云姮笑着说:“没关系的,楚伯母,这个院子有四间禅房呢,再说,咱们不是要一起吃素斋嘛,您要是累了想休息,就让阿敏过来和我一间。给您留个单间。” “那好,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楚夫人说着,和纪云姮一起走进了院子。 “纪小姐……”一个柔和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纪云姮几人回头,看到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人,虽然长的眉清目秀,但那蜡黄的肤色,乌黑的眼底,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酒色之徒。 见众人回头,那男人目光有些躲闪,当看到纪云冬蹀躞带上挂的荷包时,又抬头看着纪云冬轻唤了一声:“纪小姐。” 纪云姮给紫烟使了个眼色,紫烟上前问道:“请问公子贵姓?你要找哪位纪小姐?” 那男人对着紫烟拱手施礼:“姑娘有礼!小生免贵姓吴,是……是想找纪小姐,感谢她上次赠我笔墨。”说完,还深情地看了一眼纪云冬。 纪云冬与对方四目相对,不由打了一个激灵。 第71章 无心嘲笑 纪云姮适时开口,说:“吴公子,你想跟我妹妹说什么,就在这里说吧。毕竟,你是外男,不好让你们单独相处。” 纪云冬急忙大喊出声:“三姐姐,我不认识他。我没赠过他什么笔墨。” 这时,那男子看着纪云冬,蹙眉,一脸受伤的表情,声音似乎都有些颤抖地说:“纪小姐,你……你不承认认识我,是怕她们……”说着垂下了头,痛苦地继续说:“是!纪小姐不认识我,我……我也不认识纪小姐。” 纪云姮看向院门口站着的男子,心中暗自好笑:呵呵,这欲语还休、欲盖弥彰的样子,若是再配上泛红的眼眶,还真是让人心生怜悯。可惜,他这演技不到位啊! “噗嗤……”薛钟灵急忙捂嘴,众人将视线转移到了笑声的来源处,薛钟灵见大家都看了过来,连那个一脸痛苦表情的吴公子都露出了莫名的表情。于是,薛钟灵轻咳了两声,有些讪讪地说:“咳咳……抱歉啊!我……其实我不是故意的!吴公子,我无心嘲笑谁!只是觉得这场面有点……那个……你懂的!你口口声声说不认识,还一口一个纪小姐,我就是觉得吧,你应该尊重一下在场众人的脑子!你说呢?” 吴公子气恼地看着薛钟灵,他很想直接说:他不懂!蠢的是你!他要是不这么说,怎么勾起大家的疑心呢? 这个时间,预订了禅房的,已经在禅房等着用素斋了,没有预订的则已经出了山门,回城了。所以,院子附近人并不多。但是,难免有几个下人或者丫鬟还在外面为主子跑腿。 这时,几个故意压低的女声响起,虽然声音不大,但众人还是听了个真切:“这还有什么可说的,不就是为了维护女人的名声,那男人就委屈退让了嘛!” “是啊,是啊!既然不愿意承认,怎么不安排的谨慎一些。把人约来了,看到人多又不承认了,这得多伤人啊!” “是啊,难为那位公子还在为她着想。” “就是,就是,还赠人家笔墨,这不就是私相授受嘛。这送都送了,现在还说不认识了。” “这个时候说不认识,谁信啊。你看那位公子痛苦的样子,一副因被辜负而伤透心的样子,还真是可怜。” “要我说,也不能都怪那位小姐。你们看那公子,一看就是贫苦人家的穷书生,一介布衣还敢肖想世家小姐,这不是自讨没趣嘛!说不定,人家小姐就是看他可怜才送了点笔墨,不过是施舍罢了,他还当真的了。真是自不量力!”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厮,一脸不平地说道。 “可是,不管怎么说,他们都应该是认识的,现在那个小姐不承认就太无情了。” “不然还能怎么样?承认认识?承认私相授受?这会影响府里的声誉,连累其他姐妹,回头还不得被家里打死?” 一时之间,说什么的都有,原本以为占尽舆论优势的吴公子,听那小厮说完,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的,仿佛成了调色盘。 薛钟灵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不禁搓着下巴,老神在在地说:“嗯!这些人,虽然做着伺候人的事,但还挺有主见的嘛……” 纪云姮拉了薛钟灵一下,示意她闭嘴。 薛钟灵深深舌头,又做了一个拉链拉上封嘴的动作。 吴公子涨红着脸,仿佛下了多大的决心似的,看着纪云冬说:“纪小姐,你当真是施舍我的吗?你如果只是施舍我,那为什么会收我送的荷包?而且,还将荷包挂在了身上。”说完还指了指纪云冬腰间挂的荷包。 薛钟灵大眼一睁,一脸兴奋地在纪云姮耳边低声说:“哈哈哈,快看,老大,破案了。” 纪云姮轻轻蹙眉,她有点想不明白,这个陈姨娘就只是安排这点小节目吗?不对,如果只是安排个穷书生,定死了她和外男私相授受,那荷包上面的香气是有什么作用? 纪云姮低声说:“你忘了荷包上的香气了?” 薛钟灵恍然,转头看着纪云姮,然后又点点头,没说什么。 纪云姮低声说:“好好看着吧,别那么多话。” 薛钟灵又捂着嘴点点头。 纪云冬看吴公子指着自己的荷包,瞬间乐了,仿佛抓到了什么翻天的大机会,不屑地说:“你别胡说,我从未给你赠过什么笔墨!至于你说这荷包,这荷包是薛三小姐在方丈大师的禅院外捡的。不信你问她。就是在方丈大师禅院外不远的石桌下捡的。” 突然被cue的薛钟灵一脸便秘样,她理解不了纪云冬的脑回路,就算是她捡的又怎么样?她不是捡的纪云冬的吗? 薛钟灵调整了一下情绪,柔声说:“四妹妹说的对,这个荷包是我在石桌下捡的。可是,我捡的不是四妹妹的吗?” 纪云冬刚刚得意的表情瞬间僵住,然后又一点点地龟裂了,对啊,她怎么忘了,她为了贪下荷包里的银子,将荷包认成自己的了。 “我……这……”纪云冬一时语塞,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薛钟灵又说:“四妹妹,当时我捡起荷包的时候,本想等着失主来认领,但是你过来说是你的,你还清楚的说出了荷包里的东西。所以,我就相信是你的,给你了。” 楚夫人在一旁看着手足无措的纪云冬,蹙眉转头,厌恶的表情一览无遗。 纪云冬急的都快哭了,她四处张望着,她的娘亲呢?她的娘亲去哪了,快来救救她啊! “纪小姐如果还不承认,那就将那荷包翻过来,那个荷包里面的底部绣着一个‘宽’字,在下吴宽,那个‘宽’字,是我在绣坊买荷包的时候,拜托绣娘绣上去的。在下家贫,面对纪小姐的馈赠虽心怀感念却无力还礼,便想到了这个,所幸纪小姐不嫌弃,还收下挂在了腰间。我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苦读诗书,来日金榜题名再报答纪小姐的一番美意。”吴公子后面的话说的铿锵有力。 第72章 传闻不虚 纪云冬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应对才好,她身边的芳草也是跟着干着急。 吴公子见纪云冬没有拿下荷包,便将自己的背囊拿了下来,翻找了一会儿,说:“这就是纪小姐赠我的笔,上面还刻有‘纪’字。纪小姐赠我笔墨的时候曾经说过,纪家的笔都是找人专门定制的,所以每支笔上都有‘纪’字。”吴公子说完,还将笔举起给众人看,果然在笔头处有个梅花篆字的‘纪’字。 薛钟灵转头问纪云姮:“老大,他说的是真的吗?你家的笔上都有‘纪’字?这就太不明智了吧,毕竟一个消耗品,还刻上记号,这不是自找麻烦吗?”薛钟灵问纪云姮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周围的人也都循声望了过来。 楚夫人听到也转头看向了纪云姮,问道:“秋儿,那个吴公子说的是真的吗?” 纪云姮蹙眉摇头:“我的笔上是没有‘纪’字的,这个我不知道啊!”说着又问紫烟:“紫烟。” 这时院门口围观的人也都看向了这边。 紫烟回道:“小姐,咱们的笔都是您自己买的,在书香阁买的。再说,您之前也很少用笔墨纸砚啊,就是这半年才买了几支。至于府里的,这个奴婢不知,咱们秋水居没领过府里的笔。”紫烟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她不想让人知道小姐之前是个不学无术的。 纪云姮有些尴尬地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不是吧,纪家小姐没用过府里的笔,看来传闻不虚啊!” “嘘,小点声,你怎么知道那是侯府嫡女,说不定就是个不受宠的庶女呢。” “你没听见刚刚那个拿荷包的纪小姐口口声声喊她三姐姐吗?之前传侯府嫡女性子孤僻,不学无术看来是真的。” 薛钟灵则一脸不可思议地问纪云姮:“老大,你是文盲吗?” 楚夫人也一脸莫名地看向薛钟灵,她不知道文盲是什么意思。在这个男权的世界里,女子大多没读过书,不识字是常态,所以没有文盲一说。 纪云姮无奈地瞪了薛钟灵一眼,轻“哼”一声说:“我不比你认字多?” 薛钟灵笑了:“哈哈哈,对哦,我忘了。你书房里那么多书呢!你怎么可能不识字呢,你还会看信呢!” 纪云姮推了薛钟灵一把,语气严厉地说:“你给我消停点儿!好好吃你的瓜吧。” 楚夫人等人看看纪云姮又看看薛钟灵,一脸懵,完全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让薛钟灵吃瓜,可薛钟灵明明什么都没吃啊,她手里什么吃的都没有啊! “原来真是有字啊,不过堂堂侯府用定制的笔倒也正常。” “可是,为什么那位小姐却不知呢?也可能事情没这么简单呢。” 吴公子听着众人的议论,看看纪云姮又看着纪云冬,心里暗想,不是说荷包在嫡女手上吗?难道是自己弄错了,不会,荷包绝不会认错。莫非侯府有两位嫡女?也不对,众所周知,侯府只有一位嫡女。可是荷包明明在……于是,吴宽一咬牙问道:“纪小姐,你敢不敢把你的荷包拿下来给大家看看。” 纪云冬手里攥着荷包,那荷包被银子撑的鼓鼓的,攥在手中都有些硌手。她想打开荷包证明自己的清白,可又不敢,她害怕……纪云冬热泪盈眶地看着纪云姮,说:“三姐姐,我真的不认识他。呜呜呜……”说完眼泪流了下来。 纪云姮看着纪云冬也有些无奈,虽然是她祸水东引导致的这一幕,可若她不这样做,那现在难看的就是她。虽说,陷害一个初中生有点跌份,但是,谁让这个初中生和初中生的娘恶意满满针对她呢! 纪云姮走到纪云冬身边,抚着纪云冬的背,柔声说到:“妹妹,别哭,这件事会有办法解决的。” 纪云冬哭着说:“三姐姐,怎么解决啊?我真的不认识他。我没给过他什么笔。这荷包是薛姐姐捡的,也不是我的。我就是……我就是……呜呜呜……” “冬儿。”纪云夏看到纪云冬竟然扶在纪云姮身上哭,一时竟有些怔然。 “冬儿,你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陈姨娘看到自己的女儿趴在纪云姮的肩头哭,急忙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拉过自己的女儿。 “娘亲!呜呜呜……娘亲,他们欺负我。我真的不认识那个姓吴的,我没送过笔给他,也没收过他的荷包。”纪云冬呜咽地说着,又转头趴在了陈姨娘的肩头继续哭。 翡翠过来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吴公子,她不明白,吴公子怎么跟四小姐杠上了,她明明交代的很清楚,是纪府的嫡小姐,是三小姐啊! 陈姨娘转头看着吴公子,一声厉喝:“哪里来的登徒子,敢在昌宁侯府女眷面前放肆。翡翠,还不将人乱棍打出去。” 吴公子一愣,茫然的看着翡翠,见翡翠也蹙眉瞪着自己,一时心下慌乱,似乎也觉察出了不对。 翡翠上前一步,说:“这位公子,想必你是认错了人,我家四小姐还未及笄,平时也很少出门,自然是不可能见过公子的,还请公子自重。” 吴公子:“这……” 旁边的人又开始七嘴八舌起来:“怎么能说认错人了,那笔上确是有‘纪’字啊,再说,那个纪小姐手里还拿着荷包呢。” “是啊,是啊,怎么这个丫鬟一来,几句话就给定性了,还认错人了。这实物都在双方手里攥着呢,怎么就认错人了。” “就是说啊,认错人了,还能有谁?那笔上的字总错不了吧。” “就是那荷包不太好说,人家公子一直让她把荷包翻过来,说上面有人家名字,可那小姐就是不肯打开,不会是心里有鬼吧。” “对对对,我也觉得是那个小姐心虚不敢打开。” “可不嘛,只要把荷包打开验证一下,不就真相大白了嘛!” 纪云姮几人就静静地站在一边看戏,不发表一丝言论。 而陈姨娘看到自己女儿手里的荷包的时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第73章 不怪自己 翡翠看着院门口的吴公子,气愤地说:“这位公子,女子的名节大过天,还请您辨认仔细了,莫要认错了人,冤枉了我家小姐。” 吴宽这下是真知道自己认错人了,可那荷包明明在那位纪小姐手上,也不能怪自己啊。 “我,这……”吴宽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当下的局面。 陈姨娘咬牙瞪了翡翠一眼,强按下火气。转身对着吴公子说:“这位公子,你手里的这支笔虽说有个‘纪’字,但京都之中纪姓并非我侯府一家,所以这未必就是我府上的。再说,我是侯府的姨娘,我的女儿是庶女,平时是不可以随便出门的。就连这次出府进香,也是因为有嫡女在,侯爷才允准我们出门。而这位公子一直说是我女儿赠你笔墨,想必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吧。我们虽是府中贱妾和庶女,但是,也知道名声对于女儿家的重要,自是不会做出这等私相授受的事情来。不知道,这位公子当初收受馈赠或者赠送荷包的时候可是亲自见到过我女儿的面容?” 吴公子一顿:“这……”吴宽想了想,说:“这却是不曾见过的。” 翡翠急忙应声道:“那你刚才为何非要认定是我家四小姐?” 陈姨娘狠狠地瞪了翡翠一眼,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纪云冬这时也抬起头来,将手里的荷包扔给了薛钟灵说:“这个荷包是你捡的,还给你,你自己留着吧。” 陈姨娘的眼神还来不及从翡翠身上收回来,纪云冬又来这一出,她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纪云姮在一旁暗暗慨叹,陈姨娘果然是有些手段的,可惜这队友不堪大用啊。 薛钟灵笑着将纪云冬丢到自己脚边的荷包捡了起来,在手中掂了掂,说:“四妹妹,你之前不是说,这个荷包是你的吗?” 纪云冬也不管那么多了,张口就说:“我没说!你听错了!” “冬儿!”陈姨娘疾声呵斥住纪云冬,又转身对薛钟灵说:“薛三谢姐,冬儿不过是小孩子心性贪玩了一些,你莫要跟她计较。既然是你捡的,这里有寺中的师傅在,不如就交给小师傅。若是有失主寻来就还给失主,若是没有失主寻来就当给寺里添香油钱了,这也是功德一件。你说呢?薛三小姐。” 薛钟灵笑着点头,说:“陈姨娘说的是呢!那就有劳小师傅了!”说着,走到院门口将荷包递给了小和尚。 小和尚接过荷包,对薛钟灵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随喜施主善举。” 薛钟灵也双手合十对小师傅还礼。走回纪云姮身边,薛钟灵用手肘碰了纪云姮一下,微启朱唇,尽量唇形不动地悄声说:“老大,这个陈姨娘有两把刷子啊。你看,一来就揪出了重点,这嫡庶一出,他的同伙马上明了。作战计划直接改变。真牛!” 纪云姮笑笑,不置可否,也低声说:“是啊,还知道让你把银子交给寺里呢。” “嘁!”薛钟灵不屑地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 楚夫人看着眼前的一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无非就是想害纪云姮,反倒被反杀了。虽说心里心疼纪云姮,却也帮不上什么。知道纪云姮不能离开,也只能默默地陪在纪云姮身边跟她一起看戏,只是目光扫到陈姨娘的时候,不屑地说了一句:“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纪云姮上前两步,说:“吴公子,你既没见过我四妹妹,怎么就说是我四妹妹相赠呢?你这是毁人清誉,查证了是要坐牢的。若有功名在身,还会被剥夺功名的。” 此时的吴宽已经知道眼前人才是自己要攀诬的人,可是现在,显然已经不合适再纠缠下去了。于是,吴宽对着纪云姮拱手施礼道:“这位纪三小姐,刚刚确实是吴某莽撞了!只是,在下确实曾得纪小姐相赠,且也曾回礼纪小姐。只是,当时都是丫鬟与在下交接,而纪小姐戴着帷帽站在不远处。我也只是因那荷包才错认了纪小姐。” 纪云姮又继续追问:“那与你往来的丫鬟可在此地?” 吴宽蹙眉环视了一圈后,沉声说:“并不在此。我刚刚说了,我看到纪小姐会相认也是因为看到了纪小姐腰上的荷包。想来是我认错了。在下刚刚一时情急冒犯了纪小姐,还请纪小姐原谅则个。” 薛钟灵大声问道:“对了,刚刚那个荷包给那位小师傅了,你要不要拿过来再仔细看看?” 吴宽瞥了薛钟灵一眼,有些不悦地说:“现在看来,有些细节处确是不一样的,不用再验了。”说完,又对着陈姨娘躬身施礼说:“夫人,刚刚确是我冒犯了!还请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在下。在下寒窗苦读走至今日不容易,刚刚虽鲁莽了些,但好在现在解释清楚了,还请夫人谅解。” 纪云冬拉了拉陈姨娘的袖子,轻声唤了一句:“娘亲……”显然是不想让陈姨娘就这样放过吴宽。 陈姨娘瞪了纪云冬一眼,心里暗恨,若不是这个贪心的小女儿,自己的安排怎么会功亏一篑。可眼下…… 陈姨娘闭了闭眼,长舒出一口气,说:“吴公子,既然事情已经解释清楚,那就这么算了吧!只是,妾身还有一事不明,不知道吴公子能不能将刻着‘纪’字的笔给妾身看看,因为,妾身刚刚想起来,之前侯爷确是定制过一批湖笔,还是请王路大师亲自制的。” 众人又是一惊,没想到明明已经落槌的事,又起了转折。 “好,夫人请看。”吴宽说着,将手里的笔递给了翡翠,翡翠接过笔递给了陈姨娘。 “啊,那笔看上去就很名贵,真有可能是侯府的笔啊!” “那这么看来,还是有人赠给那个书生啊,不然他怎么会有侯府私人订制的笔呢。” “对了,昌宁侯府不是有四个女儿吗?如果不是这两位,会不会是另两位其中的一位啊?” 纪云夏听到众人的议论声差点气死,怎么事情还拐到她身上了! 第74章 侯府定制 看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了,纪云冬又吓得靠在了陈姨娘的怀里。 楚夫人一脸不屑地看着陈姨娘问道:“陈姨娘这可是看仔细了?不知道这笔是不是你们侯府的?刚刚那书生说笔你是你女儿赠的,你就说京都不只你一家姓纪。现在这书生说,他认错了人,你就又觉得这笔是你们侯府定制的了?怎么?你是想说,你们侯府确实有人送笔给这书生吗?” 陈姨娘一惊,抬头看着楚夫人一时之间心思百转,那小贱人有楚夫人帮忙,今天还能制住这小贱人吗?可她竟然攀诬陷害冬儿,这口气怎么咽的下? “是啊,这陈姨娘还真是变脸和翻书一样快呢!” “哎,不知道又是哪位纪小姐要倒霉了。” “还能哪位啊,刚刚不是有人说了嘛,昌宁侯府一共四位小姐,现在三小姐和四小姐在这了,那就还剩大小姐和二小姐呗。” “这书生也是奇怪,怎么只知道是纪小姐,却不知道是哪位纪小姐。” “刚刚不是说了嘛,只能凭荷包认人,到底是哪位纪小姐,他自己可能也不知道呢!” 陈姨娘咬了咬牙,问吴宽道:“吴公子,你确定是我昌宁侯府的纪小姐吗?那为何不知道是哪位小姐?” 吴宽听懂了陈姨娘的暗示,但是他看了一眼纪云姮,又看了看楚夫人,他知道,今天这事他必须把自己摘干净,不然他肯定惹不起那两个人!单单从刚才事发开始,这位纪三小姐的冷静、睿智、气度,就不是他一个小小贫寒子弟能算计的。他不能因为区区几十两银子就把自己的后半生断送在这。 于是吴宽深呼吸了一口气,说:“夫人,我不能确定是昌宁侯府的纪小姐!”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哑然,那你这么半天在这干什么呢?逗大家伙儿玩呢?! 陈姨娘也怒目圆睁的看着吴宽,斥责道:“那吴公子刚刚为何偏要揪着我女儿说事。你就算不知道与你私相授受的是谁,总该知道,这里暂住的是昌宁侯府的女眷吧?” 吴宽冷笑一声,说:“夫人错了,我自是知道跟我私相授受的是谁!只是,在下路过这里的时候碰巧看到令嫒腰间的荷包,所以就上前相认了。只不过令嫒说不认识在下,所以在下才会在这里纠缠这许久。” 陈姨娘被吴宽噎的一怔,她没想到吴宽竟然不受她控制了,甚至还敢威胁她。 翡翠低着头悄悄地后退了一步,她知道这次她又要倒霉了。 纪云夏抬步上前,说道:“娘亲,既然这是误会一场,那就就此作罢吧。就如刚刚吴公子所说,他不过是认错人了,现在说清楚了,四妹妹又没有什么损失。再说,这事也不能只怪一方,要不是四妹妹顽皮乱认荷包,也不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这里是佛门净地,出了这种乌龙事端本就不该,何不得饶人处且饶人,就这样算了吧。” 吴宽对着纪云夏躬身行礼:“多谢纪小姐相助,吴某感激不尽。” “呦,这位也是纪侯府的小姐,不知道这位是几小姐。” “是啊,看这位小姐落落大方的,这才是侯府贵女应有的典范啊!” “就是,刚刚一直不说话,但开口的话就是公平中正的。真是知书识礼的才女啊!” 纪云夏听着众人的吹捧,心里很是受用,她得意地瞄了纪云姮一眼,发现纪云姮在和薛钟灵耳语,根本就没看她,心里不觉又有些气闷。 纪云夏看着吴宽,也屈膝回礼,说:“吴公子,不必客气,今天本就是误会一场,说开了就没事了。”纪云夏说完瞥了自己的贴身丫鬟翠竹一眼。 翠竹了然,急忙上前,说:“二小姐,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且素斋已经备好,咱们回房用膳吧。” 这时众人此起彼伏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啧啧,原来是昌宁侯府的二小姐啊。这二小姐和四小姐是一个娘生的,这差距可有点大啊!” “呦,这二小姐不仅人长的美,心地也善良。” “是啊,看这二小姐温柔娴静的,可惜是个庶女。” 纪云夏:“……” 纪云夏的表情僵在脸上,本来听着众人的夸赞心里很是开心,可一听到庶女二字,手里的帕子不禁又绞紧了。 纪云夏尽量维持着面上的微笑,说:“请大家散了吧,望众位莫要误传今日之事。本就是一场误会而已。吴公子,也请回吧。” 吴宽拱手:“多谢二小姐,小生告辞!”说完转身离开了客院。 见当事人都走了,众人也都各自散去。边走还在边有些意犹未尽地感慨:“没想到只是场误会。可惜那荷包也没看成,湖笔也没证实是谁家的。” “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不过就是想息事宁人罢了。这再纠结下去,昌宁侯府里的小姐,一个也跑不掉。” “你还别说,我觉得那个二小姐还真是聪明。比站在一边的嫡三小姐都聪明。你看她几句话就化解了这场尴尬。” “当然得出面化解了,再不化解这火就烧到她身上了。” “你们怎么这么说啊,我就是觉得那个二小姐人好!” “行了,快走吧,好不好关我们什么事!” 见众人都走了,纪云夏厌恶地瞪了纪云冬一眼,转身进了禅房。 纪云冬委屈地抱着陈姨娘的胳膊,小声地喊了一声:“娘亲……我……” 陈姨娘抽出自己的手臂,冷着脸对纪云冬说:“跟你姐姐先进禅房去用膳吧。” 纪云冬弱弱地说:“娘亲……那你呢?” 陈姨娘声音高了一个度,呵斥道:“去!” 纪云冬转身跑进了禅房,芳草跟在她的身后。 翡翠站在陈姨娘身侧不远的位置,垂着头一言不发。 陈姨娘瞅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转身走到楚夫人身前,屈膝行礼,说:“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不着调的事,让楚夫人见笑了!” 楚夫人是一品诰命夫人,所以对一个姨娘,她并没有太多在意,只笑着点头,说:“嗯,陈姨娘不必多礼。” 第75章 您放心吧 陈姨娘嘴角抽动,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说:“已经到了用膳的时间,若是楚夫人不嫌弃,就屈尊与我们一起吧?” 楚夫人:“陈姨娘客气了。我和户部侍郎家的李夫人来进香,不想碰到了秋儿。李夫人家的女儿不舒服就先回去了,我便随秋儿这丫头过来了。这午膳就不打算在寺里用了,是想找陈姨娘打个商量,我能不能带秋儿先回去?我想请秋儿去盛福楼用膳。” 陈姨娘:“秋儿能得楚夫人青睐是她的福气!只是,这……恐怕不妥,我带秋儿姐妹出来,若是回去的时候,没有秋儿,我怕侯爷会怪我的。” 楚夫人拉着纪云姮的手,笑笑说:“是我唐突了!不过,陈姨娘放心,我会好好把秋儿送回侯府的,到时候见到侯爷,我亲自跟他解释,定不会让陈姨娘难做的!” 纪云姮也对着陈姨娘说:“姨娘,我也想和楚伯母先走。冬儿妹妹刚刚应该是吓到了,您还是好好照顾冬儿妹妹吧。我和楚伯母在一起不会有什么事的。您放心吧,我回府也会跟父亲说的。” 陈姨娘抿唇,一副有些为难的样子,说:“那好吧,秋儿,你和楚夫人用完午膳就早点回府,还有薛三小姐也是,别让我们担心!”陈姨娘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其实,她并不在意纪云姮的去留。 楚夫人点头:“那就多谢陈姨娘了,放心,我自然会照顾好她们的。” 薛钟灵屈膝行礼:“陈姨娘,钟灵告辞!” 纪云姮:“谢谢陈姨娘,秋儿先走了。” 陈姨娘点点头,对楚夫人屈膝施礼:“有劳楚夫人了。楚夫人慢走!” 见几人走远,陈姨娘眼底寒光一闪,转身回了禅房。刚一进禅房就看到两个女儿坐在桌边用膳,并未等她。 纪云夏只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静静地吃着。那举手投足,端庄娴静,让人赏心悦目。而纪云冬则在挑挑拣拣,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边吃还一边抱怨着:“娘亲为什么要在这里吃素斋啊?一点也不好吃,不仅没有荤腥,竟然连个油星都没有。可惜娘亲捐了那么多的香油钱。二姐姐,你看,这汤都能照到人了。” 陈姨娘气愤地说:“不想吃你就放下别吃!”说着坐到桌边拿起了手边的筷子。 纪云冬被吓了一跳,筷子都差点扔了,弱弱地说:“娘,娘亲。冬儿知错了。” 从陈姨娘接过吴公子的湖笔那一刻,纪云冬就明白了,这一切都是自己姨娘安排的,只是,让自己给搅了。如果当时,自己不贪心那几十两银子,今天这事就栽到纪云姮身上了。她知道陈姨娘很生气,也知道纪云夏很生气,但是,事情做都做了,她也很后悔啊!可又能怎么样呢? 纪云夏依然默不作声地吃着饭菜。 陈姨娘也没再说什么,也只是闷声吃东西。 纪云冬也不敢再抱怨什么,也安静地端起碗小口小口地吃着。 翡翠大气不敢出地站在陈姨娘身后,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低声问道:“陈姨娘,咱们后面的安排……” “啪!”陈姨娘将手里的筷子拍在桌上。纪云冬吓得一个激灵,拿紧了手里的碗筷,弱弱地看着陈姨娘。而纪云夏则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继续夹菜,吃饭,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陈姨娘看了看两个女儿,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叹了一口气,说:“算了,有楚夫人在,我们找的人未必能讨到便宜。下次再说吧。” “哼!下次?”纪云夏放下碗筷,不屑地说:“娘亲这是糊涂了吗?” 陈姨娘有些不解地看着纪云夏,说:“夏儿,那楚将军府的人个个都是高手,就连楚夫人自己武功都不弱。我们根本成不了事的,又何必要损兵折将打草惊蛇。” 纪云夏冷斥:“就算有楚夫人在又如何?打草惊蛇?娘亲觉得现在的种种那贱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吗?娘亲不明白楚夫人为何会带那贱人走吗?楚夫人不过是担心你还有后招害那贱人而已!” 陈姨娘看了一眼纪云冬,无奈地说:“那又能怎样,事情已经败了。那荷包上有软筋散,我本想着……算了!”陈姨娘没有继续说下去了,看着纪云冬委屈怯懦的模样,她真的是没有力气再责备她了。 纪云夏说:“娘亲,你觉得那小贱人还会再跟着我们出门吗?现在事情已然这个样子了,不如,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原定好的安排做完。虽然说,有楚夫人这个变数,但若我们事成还能推说楚夫人照管不力。若事不成也赖不到我们身上,毕竟,那贱人是和楚夫人走的,我们还在寺里。何况,以楚大将军的身份,有几个仇家还不是正常的。” 陈姨娘还是有些犹豫:“可是,夏儿,若是出事了,楚大将军府不可能不追查,一旦查到我们头上,那后果不堪设想。不仅你父亲不会放过我们,就连大将军府也会发难的。” “既然这样,娘亲就自己拿主意吧。”纪云夏又拿起碗筷继续吃了起来,也不管陈姨娘迟疑的目光、纪云冬讶然的目光,翡翠谨慎的目光都落到自己身上。 纪云冬转头看着陈姨娘,小声地说:“娘亲,还是算了吧,我有些害怕。” 纪云夏冷哼一声,说了句:“废物!” 纪云冬眼圈里含着泪花,不敢出声反驳。 陈姨娘拍了拍纪云冬的手臂,以示安抚。又转头看着纪云夏,说:“夏儿,今天在这事,你父亲知道了也不会怪罪到我们身上,毕竟,受委屈的是冬儿,但若是后面的事……有楚夫人在,我们成功的可能性太低了!” 纪云夏漫不经心地说:“我刚刚不是说了吗,娘亲自己拿主意吧。既然怕了就不要做了。反正我们被纪云姮那小贱人骑在头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陈姨娘看着纪云夏,她明白女儿心中的恨,可是现在…… 陈姨娘想了想,终是对翡翠轻轻地摇了摇头。 第76章 都能连上 翡翠应声退下,转身出了禅房。 纪云夏虽说在专注吃饭,但是余光依然看到了陈姨娘的举动,在翡翠出门的一刹那,她也“啪”的一声放下了碗筷,沉声说:“我吃好了,娘亲和四妹妹慢用。”说完起身出了禅房。 “夏儿……”陈姨娘唤了一声纪云夏,见她没有理会,只无奈地哀叹一声,拿起碗筷开始吃饭。 纪云冬也默默地吃着东西,只是眼里的泪花被纪云夏刚刚那“啪”的一声吓得流了出来,掉在了自己的饭碗里。 陈姨娘不是没有看到纪云冬的那委屈怯懦的样子,但是想到今天纪云冬做的事,她不得不硬下心来。终究是自己太纵着这个女儿了……侯爷不管后宅之事,而她又执掌中馈,难免对自己的一双女儿偏纵了些。尤其是这个时时刻刻都缠着她撒娇的小女儿,想着一个女儿家,再错还能惹多大的祸,所以从未约束她,更是不忍心严厉苛责于她。可今天……哎…… 陈姨娘没有转头看纪云冬,而是对着面前的饭菜,仿佛在自言自语般地说:“不喜欢吃就放下吧,去收拾一下,等我吃完饭咱们就回府。” 纪云冬流着眼泪,声如蚊蚋地说:“是,娘亲。”说完,也转身出了禅房。 门口,芳草看到纪云冬出来,脸上还挂着泪珠,急忙递上帕子,说:“四小姐,可是陈姨娘责备小姐了?” 纪云冬摇摇头,说:“没有,我们回房收拾一下吧,娘亲说要回府。” “嗯,奴婢知道了。”芳草随着纪云冬回了房间。 陈姨娘看着女儿的背影也叹口气放下了碗筷,想着筹谋这么久的事情,一环接一环,本来应该万无一失的,结果却败在了自己女儿的手里,真是让人不甘心啊! 翡翠进门走到陈姨娘身边,低语:“信号已经放出去了,后面的安排取消。” 陈姨娘起身都到窗前的小榻上坐下,说:“嗯!” 翡翠:“陈姨娘,奴婢看二小姐似乎……您看,要不要奴婢去跟二小姐解释一下。” 陈姨娘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说:“算了,等回府再说吧,现在,还是先想想怎么跟侯爷解释吧。” “是!那奴婢去收拾一下。”翡翠躬身退下。 另一边,纪云姮和薛钟灵在楚夫人的马车上一起回城。 楚夫人叹口气说:“秋儿,你那姨娘不是个善类啊!真不知道你在府中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她凡此种种,你父亲知道吗?” 还不待纪云姮回话,薛钟灵就说道:“楚夫人此言差矣,若是纪侯爷知道,这小妾肯定是不敢这样无所顾忌啊!只是可惜了纪三小姐,难为她能长这么大呢!” 纪云姮笑了:“还说我呢!你又好到哪里,我倒是觉得,你能长到这么大更不容易!” 楚夫人一听,顿时母爱泛滥,她右手拉着纪云姮,左手拉着薛钟灵,将两人的手叠在一起,心疼地说:“哎,都是苦命的孩子!明明是官宦之家的千金,竟然过的不如寻常百姓。” 纪云姮劝慰楚夫人道:“楚伯母不必替我和钟灵忧心,其实,我们还过得去。若真是在寻常百姓家,那说不定结果会更惨。” 薛钟灵也附和说:“是啊,毕竟世人都重男轻女,若是寻常百姓,保不齐我们就被卖哪去了呢。” 楚夫人看了薛钟灵一眼,说:“哎,也就你这孩子心大。不过这性子我倒是喜欢,洒脱、随性、不拘小节。以后,你若有空,就和秋儿一起来我府上玩。我给你们准备好吃的,好玩的。” 薛钟灵:“谢谢楚夫人。” 楚夫人:“叫什么楚夫人,就和秋儿一样,叫我伯母吧。” 薛钟灵:“好,楚伯母。” “嗳,乖!”楚夫人开心地应下,心里不免感慨,这些人不拿女儿当回事,家里却有好几个女儿。她这心心念念想要一个小棉袄的却一个都没有。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纪云姮看楚夫人那带着关切又有几分忧愁的眼神,心中不觉无奈,明明遭迫害的是她,她却还要安慰这个心疼她的长辈。 “楚伯母,一会儿带我们吃什么好吃的啊?那个盛福楼很好吃吗?”纪云姮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问道。 “自然是极好的,除了珍馐阁就属盛福楼最好了。今天没有提前预定,还不知道去了能不能有位子呢。”楚夫人笑着说。 几人顺利进城,来到盛福楼,店小二看到楚夫人急忙上前招呼:“楚夫人,里面请,今天没有包厢了,您看二楼的大堂人并不多……” 楚夫人回头看了纪云姮一眼,询问她的意思。 纪云姮点点头,说:“楚伯母,就二楼吧,找个临窗的位子,放上屏风一样的。” 楚夫人点头:“也好!”说完又看向小二说:“就二楼吧。” 那小二忙躬身抬手,引着楚夫人等去了二楼临窗的空桌,四方的桌子很大,单侧坐三个人都不会拥挤。 小二见楚夫人几人入座,又忙安排二楼的其他小二抬了落地的八扇花鸟屏风过来。 楚夫人的婢女青玉扔给小二一粒碎银子,说:“将你们的招牌菜都上了,其他的按老规矩。尽快!” 小二接了银子,笑嘻嘻地说:“谢青玉姐姐赏,马上就来。稍等。” 不多会儿,小二拿了一壶上好的龙井茶,还有几盘样式各异的点心上来,说:“楚夫人,您先喝口茶解解渴,饭菜马上就来。” 楚夫人点了一下头,小二给楚夫人、纪云姮、薛钟灵斟满茶后,退了出去。 楚夫人看着纪云姮问:“秋儿,这事,你可打算告知侯爷?” 纪云姮笑笑,说:“就算我不说,相信用不了多久父亲也会知道,今天这事有那么多人围观,而且还都是各府的下人。相信不出半天就会满城皆知了。只是,可惜了我那四妹妹。” 薛钟灵若有所思地说:“纪三小姐,现在看来,从今天出门开始,我们所遇到的事情就都能连上了,可惜,那荷包上的药不知道是什么。” 第77章 心痒难耐 纪云姮蹙眉看着薛钟灵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隔墙有耳。 薛钟灵却不以为意:“不是说,马上就会传开吗,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感叹一下深宅大院而已。” “你还是先留着吧,有你感叹的时候,别着急!”纪云姮不无讽刺地说。 薛钟灵也回看着纪云姮幸灾乐祸地说:“谢纪三小姐提醒。我想,那药的功效应该是最后一步。有人事情没办完,自然会心痒难耐。相信我这留着的感叹很快就能用上了。” 楚夫人听着两人的对话,一脸担忧地问纪云姮:“秋儿,我稍后随你回府,跟侯爷好好说说吧。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再这样下去,你的安危真的堪忧啊!” 纪云姮伸手握住楚夫人的手,说:“楚伯母放心,秋儿心里有数,我回府自是会告知父亲的。这是我第一次在盛福楼用午膳,楚伯母还点了这么多好吃的,就不要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了。莫要辜负了这美景美食啊。” 楚夫人眼眶都有些红了,哽着声音说:“你这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 薛钟灵适时地打破两人的“动情时刻”,说:“楚伯母,我也是第一次来盛福楼,我可以开动了吗?” 楚夫人回神,不好意思地说:“看我,哎。可以,可以。来青玉给薛三小姐布菜,给她介绍介绍这儿的菜品。来,秋儿,你先喝口这人参乌鸡汤,适合女孩子喝,很补的。青玉给薛三小姐也盛一碗。” “是!”青玉走到近前盛汤,然后将碗放到薛钟灵的手边。 薛钟灵看着青玉甜甜一笑:“谢谢青玉姐姐。” 青玉屈膝施礼:“薛三小姐客气了。” 一张桌子放了不下二十个菜,纪云姮一个菜吃一口就饱了。而薛钟灵也是撑的没吃主食。 吃完饭,薛钟灵还不忘上一世的习惯,招手喊了小二一声:“打包。”虽说打包和光盘行动都是上一世的事情了,但是这一世,薛钟灵也经常食不果腹,所以,现在的打包和上一世的打包,动机上还是有些区别的。 楚夫人一怔,不解地看向薛钟灵。 薛钟灵有些讪讪地说:“楚伯母,这么多菜丢掉太可惜了,很多菜咱们都没怎么动,所以,我就想着带回家里,您不介意吧?” 楚夫人蹙眉,又心疼地说:“钟灵,你若是喜欢吃,我让小二再做一份就是了,你不用……” “楚伯母,不是的!”薛钟灵拦下楚夫人的话,说:“我只是不想浪费而已。虽然说钱是您自己的,但是资源是大家的。保护资源人人有责。” 楚夫人听的一头雾水…… 纪云姮忍俊不禁,跟楚夫人解释道:“楚伯母,钟灵的意思是,我们都要珍惜食物。每年粮食的产量是固定的,您买了一份,总量就少一份。或者说,您的庄子上产的粮食虽然是您自己的,但是还有很多挨饿的人,他们或许没钱买,也或许有钱也买不到。如果我们都节约粮食,那节省下来的就可以帮助更多的人。即使是卖给需要的人,那也是一种帮助。” 楚夫人恍然大悟,不无感慨地说:“你们都是好孩子!对,以后我们都不浪费粮食。那这些,就送给街边的乞丐吧。钟灵,我让小二再做一份给你带回去。” 薛钟灵笑着说:“楚伯母,不用了,我习惯了节俭。只要不浪费,这食物给谁都一样。” “嗯,嗯,好孩子!”楚夫人心里对两人的评价又上了一个台阶。 青玉上前安排,让小二将没吃完的食物打包送给街边的乞丐。楚夫人几人则上了马车。 由于路程的关系,楚夫人先送了纪云姮,刚到侯府门口,就看到纪侯站在门口。纪侯看到自家马车过来,后面还跟着楚大将军府的马车,于是站在门口等候,想着与来人打个招呼。 果然,自己家马车上下来的只有纪云姮的丫鬟紫烟。而楚大将军府的马车上下来的是纪云姮和薛钟灵,还有楚大夫人。 纪云姮上前施礼:“父亲。” 薛钟灵也上前施礼:“纪侯爷。小女薛钟灵有礼。” 纪侯:“嗯,好孩子。”纪侯说完又对着楚夫人拱手:“嫂夫人。” 楚夫人还礼:“纪侯。” 纪云姮说:“父亲,女儿在极乐寺碰到了楚伯母……” 楚夫人说:“纪侯,我在寺里遇到秋儿,还全程目睹了一出大戏,由于担忧秋儿,所以就带走了她。这话本不该我来说,但是,为了秋儿,我还是要提醒侯爷一声,后宅之事可大可小,莫要酿成惨剧,到时候就追悔莫及了。” 纪侯一怔,担忧地看着纪云姮问道:“秋儿,可是出了什么事?” 纪云姮点点头,说:“父亲,还是回府再说吧。”说完,又转头对楚夫人说:“楚伯母,今天谢谢楚伯母的照拂,改日秋儿再登门道谢。还要麻烦楚伯母送钟灵回去。改日,我和钟灵一起登门拜谢。” 楚夫人看着纪云姮说:“你这孩子跟我还客气什么!好了,快回去吧。回去好好歇歇。”说完,又跟纪侯说:“侯爷,回去找府医给秋儿把个平安脉,怕是今天的事会惊到秋儿。女儿家娇贵,还是要多上上心才行。” 纪侯拱手:“嫂夫人说的是!我自会精心安排。” 楚夫人屈膝:“那我就告辞了!纪侯留步。” 薛钟灵屈膝:“纪侯,钟灵告辞。” 纪侯看楚夫人和薛钟灵上了马车,也带着纪云姮转身回府。府门刚关上,纪侯就转身问纪云姮:“秋儿,你可有受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纪云姮摇摇头,说:“父亲,秋儿没事。” 纪侯心下稍安,说:“你随为父来书房。” 纪云姮:“是。” 一路上纪侯都阴沉着脸,蹙起的眉头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纪云姮随纪侯来到书房,紫烟站在门口。 书房里,纪侯坐下,蹙着的眉头并没有松开,而是声音里压着怒气地问道:“秋儿,可是陈月她们母女做了什么?” 第78章 避重就轻 纪云姮点点头:“父亲……” 纪云姮将今天一天从出门开始,一直到回来的事情都详细地讲了一遍,包括她和薛钟灵算计纪云冬。因为,即使她避重就轻的不说,相信纪云冬和陈姨娘也会说。毕竟,那个荷包的来历太明显了。 纪侯听完气的一拍桌案,愤怒地说:“这个陈月,她该死!” 纪云姮起身走到纪侯身边,一边抚着纪侯的背,帮他顺气,一边说:“父亲,息怒。莫要为这事气坏了身子。女儿这不是没事吗,您别气了。” 纪侯深呼吸了一口气,说:“秋儿,你放心,这事,父亲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纪云姮却摇了摇头,说:“父亲,其实,女儿觉得无所谓……” 纪侯讶然地看着纪云姮,不明白纪云姮这是什么意思。 纪云姮笑笑说:“父亲,这事是陈姨娘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相信用不了多久,四妹妹就会成为京中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就这一点,就够陈姨娘忙活一阵子了。虽说,四妹妹并不无辜,但是,我心中还是有一些愧疚。” 纪侯看着纪云姮,心疼地唤了一声:“秋儿……” “父亲,这事秋儿也有错,不管怎么说,都是堕了侯府的声誉。虽然说,这事若出在秋儿身上,可能影响更坏。但到底都是纪氏女儿,连累了父亲的声名,秋儿终是难辞其咎!还请父亲责罚!”纪云姮说完,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纪侯面前,那声音听着都疼。 纪云姮刻意强调了一下,如果这事出在自己身上影响会更坏,是为了让纪侯知道,自己虽说是以牙还牙,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侯府的声誉。侯府的嫡女与人私相授受和庶女与人私相授受,在影响力上是有本质的不同的。 纪侯虽说一直都在气陈姨娘母女,且也不曾责备纪云姮一句不是,但心里难免是有一点怨气的。怨纪云姮既然都识破了陈姨娘的毒计,为何不顾念侯府名声将事情压下。若是纪云姮将事情压下,她回来告诉自己这个父亲,自己未必会置之不理。即使不重罚陈姨娘母女,至少也会小惩大诫的。可现在看着女儿跪在自己面前,他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也是,以秋儿的年纪难免年轻气盛,想以牙还牙也是常理。只是可惜了侯府…… 纪侯扶起纪云姮,说:“秋儿,快起来吧,这事错不在你!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为父来解决吧。” 纪云姮屈膝行礼:“秋儿谢谢父亲谅解。” 不谅解还能怎么样呢?纪侯苦笑:“秋儿,也累了,早点回去歇着吧。为父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纪云姮想了想,又犹豫着叫了一声:“父亲……” 纪侯迟疑地看着纪云姮,问:“秋儿,可是还有什么事情要和为父说?” “父亲。”纪云姮说着又要跪下,纪侯连忙拉住纪云姮,关切地说:“秋儿,还有什么事情坐下说。为父说了,今天这事不怪你!” 纪云姮低头,似在犹豫,当她再抬起头的时候,眼里充满了坚定:“父亲,女儿觉得有些事还是要告诉您,不然……” “秋儿,你说!”纪侯也坐回到主位的太师椅上。 纪云姮调整了一下情绪,说:“父亲,女儿觉得陈姨娘不适合再执掌中馈了……” 纪侯:“这个为父知道,等她回来,为父就会剥夺了她的掌家之权,且将她禁足月苑,直到腊月前不得出。” 纪云姮摇摇头,有些痛心地说:“父亲,不够!” 纪侯:“秋儿,你的意思是?为父知道你受了委屈,可陈月毕竟还有两个女儿呢。若是罚的太过,你让夏儿和冬儿以后怎么办,她们还没有定亲,如果……”纪侯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看纪云姮的眼神有些不悦,他觉得这个女儿有些咄咄逼人了。 “父亲,这事我本不想说的,但是这次又出了极乐寺的事,女儿觉得,如果再不说,以后恐怕会有更过分的事,到时候就真的积重难返了。”纪云姮语气沉重,眼神里更是溢满担忧。 纪侯定定地看着纪云姮,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秋儿,莫非你上次落水……” 纪云姮点点头,说:“父亲,是的!上次是二姐姐约我去赏荷花。您知道,女儿平时并不喜这些,可那天二姐姐一直找各种借口,非要拉着女儿去湖边。后来女儿实在拗不过她,就跟她去了,只是没想到,半路她竟然把玉姑姑支开。女儿本想也随玉姑姑离开,但是二姐姐不由分说地将我拉到湖边,我还来不及说什么,脑后就被人打了一棍子,恍恍惚惚间女儿回头看到是四妹妹拿着棍子,然后她又推了女儿一把,女儿就落水了。再后来的事情,父亲就都知道了。” 纪侯气的将桌案上的茶盏一把扫落在地,震怒地说:“这两个逆女,简直畜生不如!” 纪云姮又站起身走到纪侯身边,安慰地说:“父亲,息怒!我当初隐瞒此事,一是希望这事不要传出去,不然对侯府不利。二也是怕父亲生气伤心。事后,我有警告过冬儿妹妹和陈姨娘,但是,现在看来,显然是没有用的。这次极乐寺的事,要不是楚伯母将我带走,后面还不一定会出现什么情况呢。父亲,你可曾想到,那个香囊上的香味还不知是什么作用呢!如果再让她们母女这么胡作非为下去的话……父亲,后面可能还会发生什么事,秋儿不敢想。” 纪侯蹙眉沉思了片刻,转头对着门口喊道:“纪山。” 纪山进门躬身弓手:“侯爷,有何吩咐?” 纪侯:“去告诉门房,如果陈姨娘母女三人回来,让她们直接来书房见我!” “是,侯爷。”纪山躬身退下。 “等一下,先将柳姨娘和纪管家叫过来。”纪侯又吩咐道。 纪山转身应“是”,离开。 纪云姮轻声地问纪侯:“父亲,那我要先回避吗?” 纪侯看着纪云姮想了想,说:“也好!” 第79章 真是难得 纪云姮屈膝施礼:“父亲,莫要动怒,保重身体。女儿告退。” 纪侯深吸了一口气:“嗯,去吧。” 纪云姮刚出院门,看到纪管家匆忙过来,纪管家躬身:“三小姐。” “嗯,明叔快进去吧,别让父亲等急了。”纪云姮对着纪管家点头应了一句。 “是,老奴这就进去。三小姐慢走!”纪管家待纪云姮走出院门,自己也转身朝书房走去。 纪云姮漫步往花园走去,紫烟跟在纪云姮身后,轻声问道:“小姐,不回秋水居吗?” 纪云姮勾起嘴角,轻笑着说:“我们走花园回秋水居不过是绕个路而已,若是走回廊那边,遇到回来的陈姨娘母女不是要多费口舌嘛。” 紫烟低头应下:“小姐说的是。”紫烟说完刚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走来的柳姨娘和纪云春,于是又低声说:“小姐,柳姨娘和大小姐。” 纪云姮:“嗯,看到了。” 对面的两人走近,纪云春先打招呼说:“三妹妹,你回来了。” 柳姨娘也屈膝行礼:“三小姐。” 纪云姮回礼,说:“柳姨娘好,大姐姐好。这是要去书房见父亲吗?” 纪云春:“是啊,娘亲身子不爽利,我陪她过去。” 纪云姮:“大姐姐还是不要过去了,就在这里等柳姨娘吧。” 纪云春:“三妹妹……” 柳姨娘:“三小姐是知道什么吗?还望三小姐不吝提点一二。”说完,又是屈膝一礼。 纪云姮笑着说:“柳姨娘客气了,提点说不上,秋儿在这先恭喜柳姨娘了。” 柳姨娘眼睛一亮,面上还是故作淡漠地说:“妾身囿于后宅,真是难得听到喜事,不知道三小姐说的……这喜从何来啊?” 纪云姮:“去了不就知道了。柳姨娘还是快些过去吧,不要让父亲久等了。大姐姐,就在这花园坐坐,等柳姨娘吧。我先回秋水居了。”说完,越过柳姨娘母女,朝秋水居走去。 纪云春:“三妹妹慢走。” 柳姨娘大概猜到了什么,于是反应极快地说了句:“妾身多谢三小姐。” 纪云姮回到秋水居,玉姑姑等的脖子都长了。见到她回来,急忙上前问道:“可还顺利,没发生什么事吧?” 纪云姮走到桌边坐下,拿起茶盏喝了一口,说:“虽然发生了一些事,但也算顺利吧。” 玉姑姑:“之前听前院的小厮说,小姐在府门口遇到了侯爷,所以去书房了,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是侯爷说了什么?” 纪云姮笑着说:“没什么,让紫烟跟你说吧,玉姑姑,我想更衣沐浴,你先让人给我备水吧。” 还不待玉姑姑吩咐,绿烟抢先跑了出去,纪云姮到卧房换了衣衫,又走了出来。这时,绿烟又回来给她带了些点心,放在桌上。 纪云姮捏了捏绿烟的脸,说:“越来越贴心了!不过,我真是吃不动了。今天楚伯母请客,中午吃的太多了。” 纪云姮等洗澡水的功夫,紫烟给玉姑姑和绿烟讲了此行极乐寺所发生的事。还着重讲了薛钟灵和纪云姮设计纪云冬的事。 玉姑姑听的义愤填膺,怒斥道:“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不过是一个通房丫头而已,竟然敢公然谋害嫡女。真是该死!” 绿烟也想说点什么,但是想到自己还在受罚,所以又用手捂住了嘴,她真怕自己一个没控制住,再加重处罚。她不可以再被罚了!她因为不能说话,所以不能随小姐出去,小姐遭遇危险的事,她都帮不上忙,她很着急。 玉姑姑:“那小姐刚刚在书房,是跟侯爷说这事吗?” 纪云姮点头:“嗯,不仅说这件事,还有上次落水的事。不出意外的话,父亲这次不但会剥夺了陈姨娘的掌家之权,还应该会将陈姨娘送到庄子上去。” “啪。”绿烟拍了一下手,一脸的兴奋。 玉姑姑也眉目柔和了些,说:“要真是那样就太好了,恶有恶报!” 昌宁侯府,书房 柳姨娘走进书房屈膝行礼:“侯爷,你找妾身?” 纪管家在一旁躬身:“柳姨娘。” 柳姨娘点了一下头,然后看着纪侯,见纪侯一脸怒气,便走到纪侯身边,拿起茶壶给纪侯倒了一杯茶,并将纪侯手边剩的半杯茶拿开。 纪侯拿起柳姨娘新倒的茶喝了一口,神色缓和了一些,说:“梅枝,从今天开始,你执掌侯府的中馈。等陈月回来,让纪管家帮你对对账。” 柳姨娘面上惊讶,却也没有提出疑问,只柔声应了一句:“是。” 纪侯看柳姨娘知事懂礼的样子很是欣慰。刚要再嘱咐她几句,就听见纪山的声音:“侯爷,陈姨娘母女过来了。” 纪侯的眉头瞬间又拧了起来,沉声道:“让她们进来。” 陈姨娘母女走到桌案前,一一给纪侯行礼。 陈姨娘:“妾身见过侯爷。” 纪云夏:“女儿见过父亲。” 纪云冬:“女儿给父亲请安。” 纪侯:“从今天开始,梅枝执掌中馈,你将印信和账本都核对一下,交给梅枝。” 陈姨娘大惊失色,忍不住惊呼出声:“侯爷……我,妾身……” 纪云夏也面上一惊,纪云冬则直接轻呼出声:“父亲……” 纪侯:“纪管家,你带二小姐和四小姐去祠堂罚跪两个时辰。跪完祠堂禁足一个月,禁足期间抄一百遍家训。” 纪云夏不敢置信地看着纪侯,声音都有些颤抖地问道:“父亲,女儿何错之有?为何要罚女儿?” 纪侯冷哼一声:“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真的要我说出来吗?” 纪云夏沉吟片刻,跪在纪侯面前,说:“女儿知错!” 纪云冬则是直接哭出了声:“呜呜呜……”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陈姨娘还咬牙硬撑着:“侯爷,您这是要干什么?竟然连事情的缘由都不问就要惩罚我们母女吗?就算是大理寺判案也会给被告一个解释的机会吧?妾身服侍您这么多年,生了两个女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当真就一点情面都不顾吗?” 第80章 我没做错 纪侯冷眼看着陈姨娘,那如淬了寒霜的眼神仿佛能把人击碎。 柳姨娘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纪管家也垂头站在门口。 纪侯冷声说:“纪管家,带她们两个下去!” 纪管家躬身拱手:“是,侯爷。”然后扬手对着纪云夏和纪云冬说:“两位小姐,随老奴来吧。” “女儿告退。”纪云夏本就跪着,对纪侯磕了一个头,起身离开。转过身的时候看都没看陈姨娘一眼,眼底的寒芒稍纵即逝。她在心里暗恨!恨纪云姮占了她的位置,恨陈姨娘和纪云冬的蠢!恨纪侯的偏心! “女……女儿……告退。”纪云冬已经吓得泣不成声。 纪侯看了柳姨娘一眼,说:“梅枝,你身体不好,别一直站着,坐下吧。” 柳姨娘:“谢侯爷。”说完,走到桌案边坐下。 纪侯看着陈姨娘冷声说道:“陈月,自你进我侯府做事,我自问待你不薄。可你都做了什么?今天念在你有两个女儿的份上,我只是驳了你的掌家之权,年后再送你到庄子上去,还望你今后好自为之!” 陈姨娘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回来的晚了些,纪侯就已经定了自己的罪。她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纪侯,嗫喏地说:“不会的,怎么会是这样。我没做错,我……” “纪山,将陈姨娘带下去吧。”纪侯又对外面喊了一声。 纪山进来躬身拱手,说:“是,侯爷!” 陈姨娘不管不顾地扑跪到纪侯脚边,大声哭喊着:“侯爷,妾身到底做错了什么?竟然让侯爷这么容不下我?侯爷,您不要听信旁人的谗言,妾身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侯府,为了侯府的女儿啊。妾身对侯爷一片痴心,天地可鉴啊!” 纪侯不为所动,转身坐回了主位,声音沉静不带一丝情绪地说:“你为了侯府,所以谋害嫡女?” “侯爷,我……我没有!”陈姨娘眼神躲闪,声音也低了下去。 纪侯冷笑一声:“你不是要解释吗?那就说吧。”纪侯说着对纪山一扬手,纪山又退回到门口站着。 门外站着的翡翠已经抖若筛糠,恨不得现在就直接转身逃出侯府。 陈姨娘抬起头来,看看纪侯,又看看坐在她另一侧的柳姨娘,此时,柳姨娘正拿起面前的茶盏,执盖轻拂茶沫,那动作悠闲雅致,与此刻跪在地上的狼狈的陈姨娘形成了鲜明对比。 陈姨娘闭上眼,眼泪滚落而下,再睁开眼的时候,目光坚定了许多。“侯爷,妾身一时鬼迷心窍犯下大错,但是妾身不后悔,妾身也是为了自己的女儿。试问,哪个母亲不心疼自己的女儿,哪个母亲不为自己的女儿筹谋。侯爷,妾身的女儿也是侯府的女儿,虽说夏儿是庶出,但是夏儿哪一点比不上秋儿。无论是相貌还是才情,夏儿都不输给秋儿,可就是因为一个庶出的身份,就生生断送了我女儿的大好前程,妾身不服!” 柳姨娘放下茶盏,柔声细语地说:“陈妹妹,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夏儿和冬儿无论多么优秀,可毕竟是在你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不是庶出还能是什么?再说,这事你也怪不到秋儿身上啊!就算没有秋儿,你也是姨娘,你的女儿还是庶出啊。” 陈姨娘听了柳姨娘的话差点气吐血。她抬眸恶狠狠地看着柳姨娘,不忿地说:“柳姐姐此言差矣!难道你不想为你的春儿谋个好归宿吗?” 柳姨娘笑笑说:“我自是心疼春儿,但是春儿是侯爷的女儿,我相信侯爷也一样心疼春儿。” “哼!我如果没有记错,春儿今年十六,过了年就十七了吧?”陈姨娘白了柳姨娘一眼,不屑地说。 柳姨娘却不以为意地说:“是的,陈妹妹没有记错!春儿已经十六了,转年就是十七。不过,春儿是昌宁侯府的女儿,我是侯爷的小妾。我相信,无论春儿多大年纪,侯爷都会有侯爷的安排。所以,我并不着急。倒是陈妹妹你,不该忘了自己的身份,更不该不相信侯爷。” “你!柳梅枝,你别说你没想过当正室,你别说你不想你的女儿成为嫡女。我十岁入府,十三岁来到侯爷身边,十五岁成为侯爷的通房丫鬟。我十八岁生下夏儿,二十岁生下冬儿。我与侯爷相伴二十年,我为何不能肖想主母之位。我的女儿容貌秀丽、姿容端庄、才情出众,为什么不可以成为嫡女?”陈姨娘说的振振有词,然后又面对着纪侯,说道:“侯爷,妾身陪伴侯爷二十载,一直任劳任怨,不敢有半分俞越的心思。可现在,孩子们大了,她们出门在外总是因为身份被人轻视,我这个做娘亲的心疼啊!侯爷,夏儿到了议亲的年纪,我也想她有个好归宿啊!我不想她嫁到夫家被人轻视啊,侯爷!” 纪侯冷嗤:“我堂堂昌宁侯府的女儿,抛开爵位不说,我也是朝中二品大员,若是我的庶女都被人看不起,那其他品阶家的庶女岂不是不用活了?陈月,不用为你的贪婪找借口,这样的你,只会让你的女儿蒙羞!” 柳姨娘开口劝道:“陈妹妹,你好糊涂啊!莫不是掌家久了,就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你只是个丫鬟出身,是侯爷仁爱才将你我从通房丫鬟抬为姨娘。你觉得以侯府的门楣,会让一个通房丫鬟做当家主母?” 陈姨娘表情一怔,愣愣地看着柳姨娘…… 柳姨娘继续说:“陈妹妹,你管家快十年了,平时你克扣秋儿,或者我和春儿也就算了。我理解你为母之心,有些偏颇也很正常。但是你却生了不该有的心思,那就太不应该了。侯爷说的是,你就是太贪心了。这些年的呼风唤雨、事事顺意,让你忘了自己该有的本分。虽说,别家也有妾室抬为正妻的,但是,你怎么不想想那妾室的身份呢?无论是你还是我,何德何能可以成为昌宁侯府当家主母呢?若是侯爷真将你抬为正妻,那还不成为全京都的笑话!” 第81章 如梦方醒 “不!不会,不是,不会是这样的!怎么会是这样……我的女儿很优秀!我对侯爷痴心一片……我……”陈姨娘颓然地跪坐在地上喃喃自语,眼里的一切也渐渐模糊起来。这一刻,她似乎才如梦方醒,是啊!自己何德何能能成为昌宁侯府的当家主母呢?自己出身卑微,当年人伢子带她到侯府来,若不是老夫人心善,见她瘦小枯干心生不忍将她留在侯府,她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可是!她不是留下来了嘛!她还成了侯爷的小妾,侯爷让她掌家,不是因为更疼爱她、怜惜她吗?不!不行,她还有两个女儿,她不能放弃!她不能输给纪云姮那个小贱人……也不能输给柳梅枝那个老贱人!想到这,陈姨娘轻拭面颊擦去泪水。看着纪侯咬唇叩首,泣不成声地说:“侯爷,侯爷,妾……妾身知错了……还请侯爷看在两个女儿的面上,饶恕……饶恕妾身这一回吧。妾身再也不敢了!妾身以后会安守本分,悉心教导女儿。柳姐姐以后掌管侯府中馈,妾身也会从旁协助。定然事事以侯府为先,以嫡女为先,再不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请侯爷相信妾身,宽宥妾身这次吧。”说完,又给纪侯磕头。 纪侯依然面无表情,声音无波无澜:“陈月,这就是你的解释?” 陈姨娘一怔,显然没想到侯爷会这么问她,看着侯爷那面无表情的脸,她知道她没有打动侯爷。一瞬间,她的眼泪又不可自抑地流了出来。 陈姨娘哽咽着声音说:“侯爷,我与侯爷相伴二十载,请侯爷念在这二十年的情分上,饶了妾身这一回吧。求求侯爷了!”说着又郑重地磕了一个头,头“咚”的一声撞在地上,一磕不起。 纪侯对着门口扬声说了一句:“纪山,送陈姨娘回月苑禁足,直至年后送去庄子,这期间,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她的侍女翡翠直接杖毙。” “侯爷饶命啊!奴婢……奴婢都是遵从主子的吩咐,奴婢也是没有办法啊!侯爷。”翡翠听到纪侯的吩咐直接哭喊着跪地求饶。 “侯爷……”陈姨娘没想到自己的一番求饶没有换来纪侯的宽恕,自己年后还是会被送到庄子上去,到了庄子上,那生死就由不得她了…… 纪侯不耐地摆摆手,纪山对陈姨娘说:“陈姨娘,请吧。” “侯爷饶命啊,侯爷,饶奴婢一命吧,奴婢全是受主子指使啊!侯爷,奴婢冤枉啊!侯爷,奴婢还知道陈姨娘做的很多事,侯爷,陈姨娘她……”不待翡翠说完,隐竹飞身落地一个手刀劈晕了翡翠。 陈姨娘看着凭空出现的暗卫,惊得一身冷汗,根本无力站起来了。 纪山见状,叫了两个婆子,将陈姨娘架起来拖回了月苑。 隐竹召来两个小厮,让小厮将翡翠的嘴堵起来,拖到祠堂门口行刑。 祠堂里,纪云夏和纪云冬跪在里面,纪云夏跪的笔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一双眼睛定定地瞪着面前的祖先牌位 而纪云冬则跪伏在蒲团上呜咽哭泣。偌大的祠堂,阴冷寒凉,伴着纪云冬的哭声有些渗人,但是纪云夏不为所动,仿佛一个僵立的雕塑。 “啪、啪、啪……”外面传来拍打的声音。 纪云冬止住哭声,静静地听着,越听越害怕。她瑟缩在蒲团上,放低声音问纪云夏:“二姐姐,你听到了吗?” 纪云夏依然一动不动,目视前方。 纪云冬轻轻拉了拉纪云夏的衣角,又问:“二姐姐,这声音好像是在打板子,打的是谁啊?会是娘亲吗?竟然拖到祠堂来打,肯定是娘亲吧?” 纪云夏斜睨了纪云冬一眼,没有答话,继续笔直地跪着。 纪云冬终是有些焦急,声音也高了一些,说:“姐姐,你不担心娘亲吗?如果外面打的是娘亲怎么办?我们出去看看吧?” 纪云夏甩开纪云冬的拉扯,轻轻闭上了眼睛,似乎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纪云冬看到纪云夏的反应,心里有些气恼,但是又不敢指责什么,于是犹豫了一下,毅然走到了门口,刚伸手推门,发现门被锁了。纪云冬又猛的推了两下,惊恐地喊到:“来人,快来人,为什么锁住我们,父亲说了,只是罚跪两个时辰,为什么要把我们锁起来?我要见父亲,我要见娘亲。来人,快来人啊!”纪云冬一边拍门,还一边转头对纪云夏说:“姐姐,我们被锁里了。你快过来啊。” 纪云夏不为所动,依然闭目养神,笔直的跪着。 外面传来管家明叔的声音:“四小姐,老奴在此,您不用害怕。侯爷说让您姐妹跪两个时辰,时间到了,老奴自会开门放你们出来。还请四小姐听侯爷的话,继续回去跪着吧。” 纪云冬心下稍安,刚想走回去跪着,又想起外面的声音,于是问道:“明叔,你们在打谁?为什么带到祠堂来了,是我娘亲吗?” 纪管家:“四小姐放心,不是陈姨娘,陈姨娘已经回月苑了。” 纪云冬:“那这个挨打的是谁啊?” 纪管家想了想,还是告诉了纪云冬:“四小姐,侯爷吩咐杖毙翡翠。” “啊!竟然是翡翠姐姐。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要杖毙啊,留翡翠姐姐一条命不行吗?明叔,你帮我求求父亲,让他留翡翠姐姐一命行吗?翡翠姐姐没做什么!呜呜呜……” 纪云夏睁了一下眼睛,然后又慢慢闭上了。 纪云冬哭喊着:“明叔,明叔,你先放我出去,让我去求求父亲!等我求完父亲回来,我可以多跪几个时辰。你先让他们停手,让我去求求父亲啊!” 纪管家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四小姐,还是继续跪着吧。侯爷的吩咐老奴不敢违逆。” 纪云冬又几步跑回纪云夏身边,拉着纪云夏的手臂,说:“二姐姐,他们打的是翡翠姐姐,你和我一起过去求求他们先停手,让明叔放我们出去,我们去求父亲啊!” 第82章 你忘了吗 纪云夏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用另一只手拂开了纪云冬的手。 纪云冬呆愣地看着纪云夏,低喃着说:“二姐姐,你……怎么?那是翡翠姐姐啊,翡翠姐姐平时最疼我们了。二姐姐,你忘了吗?我们如果被纪云春或者纪云姮那两个贱人冲撞的时候,都是翡翠姐姐帮我们出气的啊,你忘了吗?如果厨房有什么好吃的,也是她去都拿来给我们,根本不给那两个小贱人留。二姐姐,这些你都忘了吗?翡翠姐姐那么疼我们,她怎么可以死呢。翡翠姐姐……呜呜呜……二姐姐,我们去求父亲吧……我们如果去求父亲,父亲一定会同意的。二姐姐,我们去吧……” 纪云夏听着纪云冬说的话,心里更气了,自己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妹妹!她知不知道她说的这些如果让父亲知道,她们会被罚的更惨!想想自己现在的下场,还真是怨不得纪云姮了,都是……算了…… 纪云夏被纪云冬哭闹的心烦,睁开眼看着纪云冬,声音冰冷地说:“闭嘴!你要去求父亲你就自己去。别打扰我跪祠堂!” “二姐姐……”纪云冬嗫嚅了一声,终究是没敢再拉纪云夏。 外面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纪云冬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了,又起身跑到门边喊道:“明叔,明叔,你还在外面吗?” 纪管家应声:“四小姐,老奴在。” 纪云冬:“明叔,翡翠姐姐她?是不是……呜呜呜呜……” 纪管家:“是的,四小姐,老奴让他们把翡翠拉出去埋了。您就不要难过了,还是听话好好罚跪吧,不要再惹侯爷生气了。” “哇啊啊……呜呜呜……翡翠姐姐啊!呜呜呜,明叔,我……我知道了。”纪云冬脚步沉重地走回蒲团前跪下,声音嗫嚅地说:“翡翠姐姐,你走好。等冬儿出去会给你烧纸钱的。” 纪云夏真想给这个妹妹一巴掌,有这挂念翡翠的劲头,不如想想自己以后的日子吧!还不知道娘亲怎么样了呢,哎…… 昌宁侯府,秋水居 纪云姮悠闲地坐在正厅喝茶,旁边绿烟帮她剥着瓜子。纪云姮捏起一小把盘子里的瓜子仁放进嘴里,说:“绿烟,你越来越贴心了。我发现你自从不说话,这手脚是越来越勤快了。” 绿烟不能说话,只跺了一下脚,继续剥瓜子。 “小姐,大小姐来了。”紫烟进来说。 纪云姮看向紫烟,点头:“让大姐姐进来吧。” 纪云春进来,手里亲自提着食盒,她的丫鬟绿芽跟在身后。 绿芽对着纪云姮屈膝见礼,绿烟则对着纪云春见礼。 纪云姮起身:“大姐姐,怎么这么清闲,这是佛经抄完了?” 本是一句打趣的话,纪云春还是认真的回着:“秋儿妹妹,托你的福,这佛经不用抄了呢!不过,我还在抄写,现在写的是我自己想把没抄完的抄完,却不是被罚的了。”纪云春说着,将食盒放到桌上,一盘盘精致的点心被她拿了出来。 “大姐姐,怎么带了这么多点心过来?我晚饭没少吃,现在真是一点也吃不下了。” “没关系,吃不下就挑顺眼的尝尝。这是我娘亲亲手做的,让我拿过来给你,说是谢谢你!”纪云春摆完点心,在纪云姮旁边坐下。 纪云姮其实知道纪云春会过来,柳姨娘刚得了掌家之权自是不好直接过来,一定会让纪云春过来的。“那就麻烦大姐姐帮我谢谢柳姨娘了!” 纪云春笑着说:“你先尝尝看喜欢吃哪种,等我回去告诉娘亲,让她经常做给你吃。还有,娘亲还说,以后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吩咐她的。现在,她行事也方便了,定会全力支持你的。” 纪云姮没有接话,而是拿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小口,不由赞叹:“还真是好吃,这些点心不仅看着好看,闻着也香,我都喜欢吃怎么办?” “那就让娘亲经常做给你吃啊,我也可以学着做的。” “那就先谢谢大姐姐了!” “秋儿,你喜欢就好,跟我还客气什么。来,再尝尝这种。”纪云春说着将一块小兔子形状的点心递给了纪云姮。 纪云姮接过,一口就咬掉了兔耳朵,还发出了一声很满足的感叹:“嗯,真是好吃,甜而不腻!柳姨娘这手艺真是没的说。” 纪云春:“那当然了,你不知道,我听说,当年老夫人就喜欢我娘亲做的吃食。后来也是因为我娘亲的手艺,才让她到父亲身边照顾父亲的。” 纪云姮点点头:“这样啊!看来有个拿得出手的一技之长很有必要呢!这样我们才能找个好婆家。” 纪云春一愣,反应过来,脸有些红,白了纪云姮一眼,说:“三妹妹,你又胡说八道。女儿家家的,怎么……怎么能说这些。” 纪云姮笑笑:“我没胡说啊,大姐姐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纪云春害羞低头:“秋儿妹妹,这种事要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自己不可以混说的。” 纪云姮拉了一下纪云春的衣袖,调侃地说:“呦,还害羞了!” “秋儿!”纪云春甩开了纪云姮的拉扯。 “大姐姐,我是认真的,女儿家,要想嫁个好人家必须有自己的一技之长。否则,时日久了,会被婆家嫌弃的。”纪云姮认真地看着纪云春,说:“大姐姐,很多官家小姐,在你这个年纪都已成婚了。所以,我觉得,你也应该好好想想自己的人生大事了。” “三妹妹,你……”纪云春没想到纪云姮会跟自己说这些,但看着她认真的表情,纪云春知道,她是真的为自己担心。 “三妹妹,娘亲说这事不急,等父亲的安排,娘亲相信父亲不会亏待我的。” “大姐姐,父亲自不会亏待你,但是,你自己嫁到夫家也要有用啊!尤其是掌家这一块,之前,你是没机会学,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啊。我觉得你可以跟柳姨娘要个铺子自己试着管理一下。” 第83章 硬气一些 纪云春有些犹疑:“三妹妹,可惜,我娘亲手里没有铺子……我娘亲只是个通……” 纪云姮打断了纪云春的话,继续说:“大姐姐,你娘亲手里没有,但是侯府有啊!你跟柳姨娘说,你这个年纪了,总要学学这些的。就是将来到婆家,自己手里有铺子,银钱用着也方便啊。再说,如果自己有银子就有底气,在夫家也会更硬气一些,你说呢?” 纪云春看着纪云姮有些不敢置信地说:“可是……秋儿,侯府公中的东西怎么可以给我练手呢?万一……” 纪云姮不由得慨叹,这个憨憨的大姐姐啊!不是说古人都开智早吗?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没看出来呢? 纪云姮好笑地说:“大姐姐,你也说了,这是侯府公中的东西,既然是公中的,那就是大家的啊!侯府那么多产业,你选一个自己喜欢的铺子练练手有什么关系呢?我想等你出嫁的时候,父亲总会陪嫁一些铺子的。提前让你学着经营,总比等你去婆家的时候再学习要好的多。再说了,万一你的婆家以你不擅经营为由,提出帮你管理铺子。要是个好的,还没什么,若是人心不足,不只贪了你的银子,很可能最后连你的铺子都占了。到时候,你和你的孩子只能依附于婆家,那你可是连自身的底气都没了。等你年纪大一点,你的夫君再纳几个小妾,啧啧啧……” 纪云春被她说的人心慌慌,磕磕巴巴地问道:“三妹妹,真的会这么严重吗?或许……” 纪云姮摇摇头,有些无奈地说:“大姐姐或许什么?或许你能遇到个好的?算了吧,大姐姐,人心易变,谁能保证自己就一辈子喜欢一个人呢?你之前那些画本子真是白看了!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那三妻四妾不吃饭吗?就说你不管自己的铺子,你到婆家也得管婆家的支出和收入啊。你再想想,你在婆家,如果你有增收的能力,人家会怎么对你!你啥也不会,人家又会怎么对你?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我……我明白了,可是……我怎么跟父亲开口啊?” 纪云姮郁闷了,真是带不动啊! “你不用跟父亲说,你回去跟你姨娘说就行了。她现在执掌中馈,你和她说一下,她会给你做主的。” 纪云春讷讷地点点头,还是有些犹豫不定,她怕柳姨娘真的给她铺子,会惹父亲生气,可她又真的很想有间自己的铺子。 “秋儿,那我先回去了,我明天再给你送点心。” “好,大姐姐慢走!我说的话你回去好好想想。”纪云姮将纪云春送到门口。 纪云春走后,紫烟走到纪云姮身边,笑着说:“小姐,大小姐看来是有些不知所措呢。” 纪云姮抬眸看着紫烟:“嗯,她只是一直被那两姐妹打压,畏缩惯了,一切都等着别人的安排,不敢为自己谋划罢了。” 紫烟:“小姐,奴婢说的不是这个。你看刚刚大小姐,一会儿三妹妹,一会儿秋儿的。显然是有些乱了呢。” “嗯……好像是!”纪云姮想了想刚才纪云春的样子,不免淡然一笑。 昌宁侯府,梅阁 柳姨娘见纪云春回来了,放下账本,问她:“点心送过去了?秋儿可说了什么?” 纪云春看着自己娘亲,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自己想要一个铺子。 柳姨娘看着自己女儿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觉好笑:“春儿,可是秋儿说了什么?还是你碰到什么人了?” “娘亲,没有,我没碰到什么人。就是……就是刚刚和三妹妹聊了一会儿天。三妹妹说,我该成亲了……”纪云春红着脸,说不下去了。 “嗯,娘亲知道春儿到了可以成亲的年纪,春儿是着急了吗?”柳姨娘看着女儿羞赧的样子忍不住逗弄女儿。 “不是的,没有,春儿没着急!春儿愿意一直陪着娘亲和父亲。”纪云春急忙辩解,脸却更红了。 “哦,娘亲知道了。娘亲不是和你说过了,你父亲自不会亏待你的。我们只要等着你父亲的安排就好了。”柳姨娘拉过女儿的手,轻轻拍了拍。 “嗯,春儿知道。只是……”纪云春犹豫稍许,还是将在秋水居与纪云姮的谈话告诉了柳姨娘。 柳姨娘心头一震,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纪云春问道:“这些都是秋儿说的?”她不敢相信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还是一直养在深闺的女孩子,竟然有这般见地。如此清醒的觉知连她这个三十多岁的人都比不过啊。 “是啊,娘亲。我其实也想要一间自己的铺子,经营什么都行。不过最好是卖布匹的,这样我就可以给娘亲和三妹妹做好看的衣裳了。”纪云春自顾自地说着,并没有注意到柳姨娘那震惊的神色。没有听到柳姨娘的回答,她抬起头看着柳姨娘,见柳姨娘仿佛在思索着什么,于是她又问道:“娘亲,你说父亲会同意吗?这是公中的铺子,是侯府的收入来源,你觉得父亲会给我练手吗?秋儿说,我出嫁的时候,父亲会陪嫁铺子的,娘亲,你说父亲真的会给我这个庶女陪嫁铺子吗?” “娘亲也不知道,不过你三妹妹说的有道理。我明天问问你父亲吧。”柳姨娘嘴上随便应着纪云春,心里却开始想怎么说服侯爷,给女儿争取一个铺子。 “好,娘亲,你明天好好和父亲商量一下,如果父亲不同意也没关系。娘亲千万别因为此事与父亲生出嫌隙。女儿虽然很想要间铺子,但是,女儿更希望娘亲和父亲恩爱和睦。” 柳姨娘看着懂事的女儿心下动容,秋儿小小年纪都能想到的东西,自己这个娘亲却忽略了……也是,一直以来,陈姨娘嚣张跋扈,她们母女处处压自己和春儿一头,也让自己变的懒怠、随意了……只是,自己怎么忘了还有春儿呢! “春儿,你回去歇着吧。早点休息,明天娘亲会好好和你父亲说的。” 第84章 愣愣出神 “是,那女儿先回去了。娘亲也早些休息,莫要太辛苦了。”纪云春屈膝行礼离开。 柳姨娘看着女儿离开,开始寻思侯府的情况:侯府现在有五间铺子,一个杂货铺,两个粮油铺子,一个绸缎庄,一个成衣铺子。城外还有两个庄子。侯爷官居二品,每年的俸禄有三千两。这在京都虽不算贫穷,但也不算富裕。这偌大的侯府开销也不少。如果跟侯爷说将绸缎庄给春儿,恐怕不太合适,自己刚开始执掌中馈就给自己的女儿谋私利?但是,秋儿说的对,春儿不小了,她将来想在夫家站住脚就要有执掌中馈的本事,现在再不培养就真的晚了。 柳姨娘一边想着明天的说辞,一边随手翻着账册。看着铺子的营收,她想起来,过世的候夫人倒是有些产业,不过一直在侯爷手里,她们并不知道具体都有什么。不过,知道也没用,那都是侯夫人留给秋儿的。 远香走进来,换了一个新燃的烛台,说:“柳姨娘,时辰不早了,早点歇息吧。明天不是还要去跟陈姨娘对账吗?” 柳姨娘想了想,点点头应下:“好,你也去歇着吧。” 五皇子府 五皇子萧锦羿坐在书房的桌案前,看着桌上的一叠宣纸愣愣出神。纪云姮,侯府嫡女,排行第三,六岁丧母。一直养在秋水居…… 从这些搜集来的消息上看,萧锦羿知道,自己确实从未见过纪云姮。但是,那莫名的熟悉感、烦躁感又是来自何处呢?还有每次见到她不仅烦躁还有一丝心痛。莫不是自己身体出现了什么病症? “五殿下。”近卫严夺在门外通禀。 “进来。”萧锦羿头也没抬,继续看着手边的纸张。 严夺单膝跪地:“五殿下,现在外面关于纪家的传闻甚嚣尘上。” 萧锦羿抬眸:“什么?” 严夺将听到的消息详细地跟萧锦羿说了一遍。 萧锦羿蹙眉,心脏不由得又抽痛了一下,问道:“纪三小姐呢?” 严夺抬头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忙又低下头,说:“回殿下,纪三小姐和楚夫人用完午膳就回府了。依属下看,纪三小姐并未受到什么影响。” 严夺说完没有听到萧锦羿的吩咐,于是又抬头看向自家主子,对上主子的目光,严夺一怔,反应过来后,急忙说道:“殿下,侯府没有我们的人,要不要属下去打探一下纪三小姐的情况?” 萧锦羿想了想,说:“不用了,你下去吧。” “是!”严夺起身离开。 萧锦羿待严夺关上门,才抬手按了按自己心口的位置,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腕脉。心里琢磨,要不要让太医过来把个平安脉。 翌日,京都盛福楼二楼的包间内。太子萧锦程和五皇子萧锦羿相对而坐。面对着一桌子的美食,两人似乎都没有什么胃口。 “五弟,可有楚大公子的消息?”太子萧锦程问五皇子萧锦羿。 “回太子皇兄,还没有消息。想来还没有什么进展,不然楚雄会传信知会我们的。” “或许,真不该就这么冒然的让他去。此行并不容易,即使武功如他这般。也……哎!”太子萧锦程不禁叹气。 “太子皇兄多虑了,他也是听说仙草堂要在城中开铺子所以才过去的,进城看看铺子总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若是传闻不实,以楚雄的身手,他即使无力进谷,也是能全身而退的。”萧锦羿安慰萧锦程道。 太子萧锦程点头:“对了,五弟,关于纪家昨天在极乐寺发生的事,你可有所耳闻?” 萧锦羿蹙眉点头:“听说了!” 太子萧锦程有些惋惜地说:“那些深宅大院的女子过的也并不轻松啊!” 萧锦羿看了太子萧锦程一眼,表情不置可否:“太子皇兄说的是!只是,芸芸众生又有几个轻松的呢?即使高贵如太子皇兄,不也是被人暗算,防不胜防。” 太子萧锦程自嘲一笑:“是啊,我拖着这残躯,还要让你们为我负累……” 萧锦羿心疼地打断自己兄长的话:“皇兄,相信楚雄一定可以找到的。你不要这么灰心!” “我自是不会放弃,只是牵累了你们,我心下不忍。” “皇兄,你我一母同胞,没有牵累一说。臣弟自会为皇兄寻到解药。请皇兄相信臣弟。” 萧锦程笑着说:“我自是相信五弟的,但是,五弟也要答应我,凡事要以自身安危为主,切不可涉险!不然愚兄难安。” “放心吧,皇兄,我有分寸的。” 昌宁侯府,梅阁 第二日早,远香端着水盆轻轻地走进厅堂,看到柳姨娘依然坐在桌边,不仅讶然地问:“柳姨娘,您这是一夜没睡吗?” 柳姨娘抬眸看了一眼远香,放下笔,合上手里的账册。说:“嗯,不过,总算都看完了。你去厨房取早膳吧,顺便把纪管家叫过来。” 远香看着柳姨娘眼下的乌青,不解地问:“柳姨娘,您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呢。陈姨娘不是要年后才送去庄子上吗?” “你不懂,有些事要趁热打铁。”柳姨娘说着走到水盆边,准备洗漱。 迎香走过来将布巾递给柳姨娘,说:“奴婢已经吩咐人去取早膳了,待早膳送来,奴婢再去找纪管家。” 柳姨娘擦了擦脸,说:“好,过来,帮我上妆吧。” 待柳姨娘一切收拾好,吃过早饭,纪管家也过来了。两人来到月苑,门口只有一个婆子看着院门。 婆子上前见礼:“柳姨娘,过来是?” 柳姨娘:“我带纪管家来和陈姨娘对账。” 婆子有些犹豫地看向纪管家……毕竟侯爷吩咐过,没有侯爷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来看陈姨娘。 柳姨娘看出了婆子的犹豫,说:“放心,我会跟侯爷说的,这关系到侯府的公中账目,我需要和陈姨娘当面对质。” 纪管家也点点头,于是婆子让开,让两人进去了。 月苑正厅,陈姨娘看到进来的两人,没有理会,只是静静地坐在主位上,珍珠就站在她的身侧。 第85章 作何解释 柳姨娘走到桌前,将账册放下,说:“陈姨娘,公中的账册账目不对,我昨晚连夜看完,一共有四万八千多两银子对不上。不知你作何解释?” 陈姨娘不屑地轻嗤:“没什么好解释的。” 柳姨娘:“事已至此,陈妹妹还是把亏空的银子拿出来吧。你在侯府这么多年,能让你动用私房的地方很少,我想那银子一定还在你手中吧?” 陈姨娘看着自己手上的蔻丹,漫不经心的说:“银子没有了!花没了!柳姐姐知道,我一向喜欢打扮自己和两个女儿的。那钱放在一起说是个大数目,但是这些年,零散着花就不算什么了。现在,就算你看出了亏空也没用,钱我是真的没有了,要不,你把我的首饰拿去变卖了,看看能填补多少算多少吧?” 柳姨娘知道陈姨娘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看她这样也不气,只是柔声说道:“陈妹妹,我知道,你是心疼自己的女儿。但是,现在侯爷还在气头上,你若真为了你自己的女儿着想,就该把银子拿出来。不然,侯爷知道你还不知悔改,先不说会不会迁怒到夏儿和冬儿呢,光是你的下场,恐怕会更艰难呢!” “哼,艰难?我将要被送到庄子上去了,再艰难还能怎么样?难道侯爷还能把我发卖出府?” 柳姨娘看着陈姨娘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蹙眉说道:“就算侯爷顾忌脸面不能发卖你,你也收敛些吧,别把侯爷逼到发卖你的境地。” 陈姨娘“嗤”了一声,起身走到内室,不多时,拿出一个小箱子,“哐啷”扔到了桌子上,说:“这些是我这么多年攒下的首饰,你若要就拿走吧。银子是真没有!” 柳姨娘:“陈妹妹,你何必呢!你仔细想想,冬儿虽说还小,但是夏儿可不小了。别到时候侯爷一念之差影响了两个孩子的亲事。” 果然,柳姨娘说完,陈姨娘就坐不住了,“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说:“柳梅枝,你少在这吓唬我!夏儿和冬儿怎么说也是侯爷的女儿,我不相信侯爷会亏待她们。” 柳姨娘笑笑,依然语气柔和地说:“侯爷是不会亏待自己的女儿,但是,现在执掌中馈的是我,毕竟我的女儿是长女。只怕轮到夏儿的时候,侯爷就是有心也是无力了。” 陈姨娘一怔:“你敢!纪云姮还排在我女儿后面呢,我不相信你敢苛待纪云姮。” 柳姨娘:“陈妹妹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为什么要苛待嫡女呢?再说,侯夫人生前为秋儿备下的嫁妆,就算满京城比也是排的上的。侯爷经营着夫人的产业,相信,秋儿的嫁妆只会更多不会少的。你还不明白吗?侯府公中这几个钱,不过就是三个庶女挣一挣而已。你若将钱拿出来,大家都好说,你若执意说没有,那就只能委屈你的两个女儿了,当然,你贪下的那些钱也够你女儿分的了。” 纪管家低头站在门口,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这些……是他一个老奴可以听的吗?虽说,他也知道一些,但是当面对质可就不适合他了。 陈姨娘面无表情地瞪着柳姨娘,柳姨娘不以为意,只淡淡地说:“你不用如此看着我,其实,这么多年你也做了不少事,事到如今……” 陈姨娘嗤笑一声:“我做了什么事重要吗?你们不是都好好的活着吗?但凡我做的事有用,也轮不到你今天在我这里作威作福。” “那是你技不如人,可不是你心地善良。”柳姨娘鄙夷地斥责道:“这一次次的失利都没让你变乖,反倒让你变本加厉!我还真是好奇,是什么给你的勇气和自信,让你一次次的作妖。” “你说呢?我既然一次次没成功,那我自然会继续做下去啊!可惜,我这次是栽到那个小贱人手里了。如果是你柳梅枝,我或许都不会这么恨!”陈姨娘咬牙切齿地说。 “你这又是何必呢!败就是败了,输给谁都没有区别!”柳姨娘坐在桌边漫不经心地说着。 “是啊,我是败了,倒是让你捡了便宜。” “呵呵,我一直还是我,是你的贪心让你栽了跟斗!做了二十年的姐妹,我最后劝你一句,等你到庄子上的时候,想回来就难了,还是给你的女儿留条后路吧!” 陈姨娘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身体瞬间似乎有些脱力,她仿佛强打起精神,看着柳姨娘说:“柳姐姐,你真的会善待我的女儿吗?” 柳姨娘点点头:“实话告诉你吧,我这次来找你,是想填补上这些亏空后,跟侯爷商量商量,看能不能给春儿她们几个一人一间铺子练练手。你也知道,女儿家嫁到夫家执掌中馈很重要。春儿和夏儿都不小了,该让她们学一学这些了。” 陈姨娘瞬间红了眼眶,嘴角扯起一抹苦涩的笑:“我到底是不如你的!当初老太太真是全心教导你啊!而我,枉费我执掌了这么久的侯府,却一点没想到要教教我的女儿。” 柳姨娘也淡淡地笑了:“放心,以后我会教她们的!” 陈姨娘对珍珠点了一下头,珍珠上前将袖子里的银票拿了出来,递给柳姨娘。 柳姨娘接过银票,捻开,一共四张,每张都是万两的银票。她转头看向陈姨娘,随口说了一句:“四万两?” 陈姨娘点点头,说:“嗯,只有这么多,那些首饰你拿去吧,应该能凑个一万两。” 柳姨娘摇摇头:“不用了,那些你留着给夏儿和冬儿两姐妹吧。这些银票我收好了。你放心,我刚刚跟你说的是真的,我会尽量说服侯爷给她们姐妹留个铺子的。即使老铺子不好改动,我也会用这些钱去给她们买个合意的铺子。” 陈姨娘闭了一下眼,眼泪流了出来,她再睁开眼的时候,虽然眼里还有泪花,但是面容是笑着的,她屈膝施礼:“以后她们两姐妹就仰仗柳姐姐了!以往是我的不是!我给姐姐道歉!” 第86章 不该贪心 柳姨娘伸手扶起陈姨娘,说:“陈妹妹,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孩子们都大了,要出嫁了,只有我们好好的,侯府好好的,才能成为孩子们的后盾啊!” 陈姨娘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她哽咽地说:“柳姐姐,是我狭隘了!你说的对,是我不该贪心,我……我知道错了!” “好了,都过去了!只要今后我们一家人都好好的就行!你也别怪侯爷,这段时间,我会找机会替你求情的!” “嗯,谢谢柳姐姐既往不咎!我……阿月惭愧!”陈姨娘说着泪如雨下。看这样子,应该是真心悔过了。 纪管家不由的感叹,老夫人教出来的人果然不一样! 柳姨娘:“陈妹妹,你多保重身体,我和纪管家就先回去了,我还要找侯爷商量铺子的事。等事情成了,我会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的。” 陈姨娘点头,屈膝行礼:“柳姐姐慢走!” 柳姨娘屈膝回礼,带着纪管家离开了月苑,朝纪侯的书房走去。 路上,纪管家对柳姨娘说:“柳姨娘,老奴想提醒您一下,现在侯府的铺子都是卖庄子上产的米粮,若是将粮油铺子改成别的,到时候我们庄子上的米粮卖给别家铺子恐怕会少一成的收入。” 柳姨娘点点头,说:“谢谢纪管家提醒,这个我考虑到了,我想跟侯爷商量一下,看能不能用这四万两再盘几个铺子。再说,女儿家家的,估计也不喜欢做米粮铺子。” 纪管家也赞同地说:“如果侯爷能同意的话,再盘下几个铺子,这些钱是用不了的。” 柳姨娘:“嗯,等见到侯爷再说吧。” 纪管家:“是!” 昌宁侯府,书房 柳姨娘和纪管家来到书房,看到纪山站在门口,便知道侯爷已经回来了。纪山看到柳姨娘过来,拱手一礼,转身敲门:“侯爷,柳姨娘和纪管家来了。” “进来。”书房里传来侯爷的声音。 柳姨娘和纪管家应声进到书房,柳姨娘屈膝施礼:“妾身见过侯爷。” 纪侯坐在桌案后面,应了一声问道:“你去见过陈月了?” 柳姨娘不卑不亢地说:“回侯爷,是的,妾身去见过陈姨娘了。”说着上前将手里的银票放到了纪侯手边。 纪侯看了一眼,用手指点抹了一下,看是四张万两银票,心下已经了知了一个大概。 纪管家也将账册放下,说:“侯爷,这是陈姨娘执掌中馈的时候亏空的银子,一共四万八千多两。柳姨娘去找陈姨娘对账,拿回了四万两,本来陈姨娘还有一些首饰大约价值一万两。但是柳姨娘让陈姨娘自己留下了!这么多年竟然发生这么大的亏空,是老奴无能,还请侯爷责罚。”纪管家说完跪在了纪侯面前。 纪侯没有理会纪管家,而是看了柳姨娘一眼,说:“坐吧。” 柳姨娘走到桌边坐下,思索了一下说:“侯爷,其实,偌大的侯府,陈妹妹十年才贪了不到五万两银子并不算多了。” 纪侯斜睨了柳姨娘一眼,说:“呵呵,你倒是大方。他一年贪墨五千两银子,比我这个二品大员的俸银还高,你竟然说不多?” 柳姨娘起身对着侯爷福身,说:“侯爷,妾身有句话想说,虽说可能会惹侯爷不快,但是妾身还是要说,请侯爷原谅妾身。陈姨娘虽说不该贪墨中馈,但是也是为了自己的女儿,至少这银子不是拿回来了嘛。” 纪侯冷笑:“呵呵,她为了自己的女儿,那本侯其他的女儿呢?她陈月生的女儿娇贵,别人生的女儿就是草芥吗?” 柳姨娘:“侯爷,您误会妾身的意思了。妾身是想说,陈姨娘虽然有错,但是情有可原。同为母亲,妾身能理解她的作为。而且……” “哦?你的意思是,你执掌中馈也会贪墨银子为你的女儿了?”纪侯冷眼看着柳姨娘,仿佛要看到穿她这个人。 柳姨娘摇摇头:“不是的,侯爷!”柳姨娘说着跪了下来,继续说道:“侯爷,若让妾身说,陈姨娘会这样也有侯爷的错!” “嗯,自是有本侯的错,本侯不该相信她,是本侯有眼无珠用错了人!” 柳姨娘:“侯爷,妾身要说的是,是您太忽略女儿们了。四个女儿,你除了在秋儿的幼时对她关爱多一些,其他的女儿,您都没有抱过。妾身不是埋怨侯爷,但是,却也是因为侯爷的不重视,才导致陈姨娘为自己的女儿谋划的多一些!妾身也是母亲自是能理解陈姨娘,虽然妾身并不赞成陈姨娘的做法。侯爷,人的想法不同,妾身相信侯爷不会亏待自己的亲生骨肉,即使是庶出,可陈姨娘不这么想,她因为自己的出身所以担忧女儿的未来,难免就想为女儿多准备一些。” 纪侯看着跪着的柳姨娘说道:“起来吧,既然银子都拿回来了,这事就不追究了。但是,年后依然要将她送到庄子上去,她谋害本侯的嫡女,这事不可原谅!” 柳姨娘没有起身,而是继续说道:“侯爷,妾身明白,只是,妾身还有一事要请求侯爷的成全。春儿和夏儿都到了议亲的年纪,可是……” 纪侯:“这个本侯知道,本侯说过,不会亏待自己的女儿。本侯也在考察相看,你不用着急。” 柳姨娘:“侯爷,妾身知道您在为女儿们留心。妾身是想说,春儿和夏儿,总要学些掌家的本事,所以,妾身想求侯爷准许,为她们姐妹谋一个铺子让她们自己经营。平时还要和妾身一起管理府中中馈,这样,就算她们将来嫁人了,也不至于撑不起家业。” 纪侯一怔,看着柳姨娘,说:“嗯,这个本侯到时没有想到。你是想将公中的铺子分给她们姐妹吗?” 柳姨娘:“是的,但是也要看看她们的喜好。如果有人愿意经营公中的铺子,那就分一个给她,若是不喜欢,就再盘一个新的铺子给她们。自己的营生,总要喜欢才能做好,不然,不是可惜了!” 第87章 老奴有错 纪侯问道:“那你想怎么办?若是她们不喜欢经营这些公中的铺子,你要给她们盘什么铺子?盘个铺子简单,找牙行看铺面就行,但是,进货和伙计呢?还有账房先生和掌柜的,这些都要她们自己找吗?恐怕她们谁都没这个能耐呢!” 柳姨娘:“侯爷说的是,所以,妾身准备将几个孩子找过来,问问她们的想法。若是不愿意经营铺子,臣妾打算将这四万两分给四个女儿。你看可以吗?侯爷。” 纪侯起身走到柳姨娘身边,将她搀扶起来,说:“可以!这个钱是你追缴回来的,自然听你的安排。”说完,又转头对纪管家说:“纪明你也起来吧。” 纪管家磕了一个头,说:“侯爷,老奴有错,还请侯爷责罚!” 纪侯轻叹一口气,说:“你起来吧,这事本侯也有不周之处。刚刚柳姨娘说的对,我确实太忽视几个女儿了。你起来,去把她们四个叫过来,就说我和柳姨娘有事跟她们商量。” “是,老奴多谢侯爷!”纪管家应声起身出去,吩咐院里的小厮去各个院子将四姐妹叫过来。 纪侯问柳姨娘:“这些,都是老夫人曾经教你的?” 柳姨娘低头敛眉:“是的,侯爷。当初老夫人教导妾身,眼光要放长远。只有侯府好,侯爷好,妾身才能过的好。且,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老夫人还嘱咐妾身不要争一时之短长,一世长着呢,不到盖棺定论那一天,谁都不好说。妾身牢记老夫人的教诲,一切以侯府为重,以侯爷为重!妾身也知道侯爷是重情重义之人,所以,妾身一直相信侯爷,也相信侯爷的安排。” 纪侯听了柳姨娘的话,心里有一丝愧疚升起,他让柳姨娘坐下,然后对着柳姨娘认真地说道:“梅儿,你放心,我一定会为女儿们挑个好婆家。定不会委屈了她们。” 柳姨娘:“侯爷,妾身以前说过,刚刚也说了,妾身是相信侯爷的。侯爷是妾身的夫君,是妾身的天,无论什么时候妾身都会相信侯爷!一直都相信!” 纪侯握着柳姨娘的手,说:“嗯,你放心,本侯也不会辜负你的相信!” 柳姨娘:“嗯……”柳姨娘轻轻将头靠在了纪侯的腰间。 门外纪山的声音传来:“侯爷,大小姐过来了。” 柳姨娘忙坐正了身子,理了理鬓发。纪侯笑了,帮她将头上的簪子插正了一些,走回桌案后坐下。 柳姨娘:“进来吧。” 纪云春走进书房,对着纪侯屈膝行礼:“女儿见过父亲。” “嗯,坐吧。”纪侯扬手示意她坐到柳姨娘对侧的椅子上。 “是,父亲。”纪云春走到椅子前坐下。 紧接着,纪云姮和纪云夏、纪云冬姐妹也到了。一一见礼之后,也在纪云春的身侧依次按顺序坐下了。 纪侯看了柳姨娘一眼,示意她来说。柳姨娘点点头,看着对面的四个女孩,说:“今天让你们过来,是因为春儿和夏儿年纪也不小了,考虑到你们将来到婆家要执掌中馈的,所以,侯爷决定,今天开始,让你们一起跟着我,学习如何掌家。” 纪云春一怔,脸色微红,她悄悄地瞥了纪云姮一眼,心想:三妹妹果然厉害,没想到娘亲真的帮我们争取到了学习执掌中馈的机会。就是不知道铺子的事怎么样了…… 纪云夏垂着头眼底寒光一闪,心里暗恨,明明从自己娘亲手里抢走的掌家之权,现在倒是在父亲面前装大度的教我们。哼,果然是好心机呢!可惜自己姨娘太蠢了,想到这,她又看了一眼隔着一个位子的纪云冬,哼,还有一个更蠢的妹妹。 纪云姮面无表情地应着。 唯独纪云冬有些暗喜,不知道掌家可以支配多少银子…… 柳姨娘看着对面害羞的纪云春,面无表情的纪云姮,开心的纪云冬,只有纪云夏低垂着头,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这一切,也同样被纪侯看在眼里,他心里暗叹,只有嫡女波澜不惊,庶出到底是庶出,即使被老夫人教导的很好的柳姨娘生的纪云春,也不过尔尔。 柳姨娘见对面的几个孩子都没出声,又继续说道:“当然了,执掌中馈不仅包括管理府中的一应起居饮食,还包括管理下人和经营府中的产业。为了让你们尽快熟悉这些,侯爷决定将公中的铺子交给你们经营。府中的铺子有两间粮油铺子、一间杂货铺、一个绸缎庄和一间成衣铺子。你们看看有没有自己想做的铺子。” 纪云春说:“父亲,娘亲,女儿想经营绸缎庄。” 纪云冬也急忙抢着说:“父亲,柳姨娘,我想要那个成衣铺子。”这样自己就可以每天穿新衣服了。 纪云夏则讨巧地说:“父亲,既然是为了让女儿学习执掌中馈,那么,经营什么样的铺子都一样,父亲随便给女儿一个就行了。” 纪侯看纪云姮一直没说话,便问道:“秋儿,你呢?可有什么想法?” 纪云姮抬眸看着纪侯,说道:“父亲,给女儿经营的铺子,是将铺子全权交给女儿吗?女儿有绝对的决定权吗?或者说,我可以卖掉铺子,或者更改铺子的经营项目吗?” 听了纪云姮的话,几人都很惊讶,纪云春看着纪云姮轻声提醒:“三妹妹,公中的铺子都是经营二三十年的了,怎可随意更改” 纪云夏:“是啊,三妹妹,这是父亲为了教我们执掌中馈才让我们用现成的铺子练练手,你怎么可以说将铺子卖了呢?这不是辜负了父亲和柳姨娘的好意吗?” 纪云冬没有说话,只定定地看着争辩的几人。 纪侯看着自己的嫡女,心里则不仅生出一抹激赏。 纪侯笑着问纪云姮:“哦?那秋儿想经营什么?” 纪云姮想了想,笑着说:“父亲,其实,女儿只是想问问我们对铺子的掌控权有多少。我确是有自己想做的事,但也不是非要买自家铺子,或者更改自家铺子的经营项目。” 第88章 蒸蒸日上 柳姨娘笑着对纪云姮说:“秋儿,若是你不喜公中的铺子……” 纪侯摆了一下手,示意柳姨娘不要说了。他自己则微笑着问女儿:“秋儿,那你说说,你想经营什么铺子?” 纪云姮微蹙了一下眉头,心想:这是什么意思?公中的铺子不能改动?只能继续经营?但是自己想要一间能收集情报的茶楼,这些铺子如果不能改动或者卖出的话,对她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看来这条路走不通,就得另想他法了。至于嫁人,呵呵,别说一府之中馈了,就是一个上万人的上市公司她也照样管理的井井有条蒸蒸日上。毕竟,她曾经有过一个隐藏身份,就是五百强公司的执行总裁。 “父亲,我……”纪云姮想了想说:“不瞒父亲说,女儿最近一直在琢磨茶道,所以想开个茶楼。女儿觉得现在的茶过于单一,所以,女儿想根据茶道类的书籍自己研制几种茶饮。如果自家的铺子不能更改或者变卖,那我就不要了。至于说嫁人,还有大姐姐和二姐姐在前面,女儿还想多陪父亲几年。望请父亲见谅,不要生女儿的气!” 纪侯听了纪云姮的话,不仅不生气,反倒为女儿很有主见而高兴! 纪侯又问道:“秋儿,那你琢磨出什么新的茶品了吗?” 纪云姮:“还没有!父亲,我研究茶道本也不为赚钱,我只是听到柳姨娘说要给我们姐妹铺子,所以才想到这个的。若是铺子的经营项目不能更改,那就算了!我继续安心研究我的茶道,等有新品出炉,我定然先送父亲品尝。” 纪侯点点头,说:“秋儿,你母亲的嫁妆里倒是有一间茶楼,如果你想经营茶楼,为父可以将这个茶楼交给你打理。但是,只一点,不可以卖了茶楼,若是你不想要了,可以交还给为父。” 纪云姮没想到还有这一茬,有些惊讶地看着纪侯。 纪云春则惊喜地拍了一下手,说:“太好了,这样三妹妹就可以开茶楼了!” 而纪云夏和纪云冬两姐妹则各怀心思。前者眼底闪过一抹寒光,狠狠地垂下头,袖中的手握紧了粉拳。后者则瞪大了双眼看着纪侯,那嫉妒贪婪之情毫不掩饰。当然了,她也没那个掩饰的能力和心机。 柳姨娘在一旁看向纪侯,说:“侯爷,要妾身说,那铺子是先夫人的,将来本就该是秋儿的,何况,秋儿是先夫人唯一的女儿,她的一切自然只能是秋儿的。而现在是要将公中的铺子分给几个女儿,您不能混为一谈啊。” 纪侯笑着说:“本侯自是知道,我只是看秋儿想开茶楼,所以才想着将茶楼交给秋儿打理。我嘱咐她不要卖了茶楼,是不想夫人的产业流失在外。毕竟那个茶楼的每间茶室,甚至一桌一椅都是当年夫人亲自挑选的……”说到这,纪侯的神情有些黯淡。 竟然是茶楼,想来规模应该不小!纪云姮也不禁瞠目结舌。 “父亲,我们也是夫人的女儿啊,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也是侯府的女儿,夫人的产业凭什么都是三姐姐一个人的。作为主母,不是也应该看顾庶女的嘛!”纪云冬忍不住呛声! 听到纪云冬的话,纪侯本就黯淡的目光变得更加暗沉!想起陈姨娘做的事,更是心里怒火中烧!哼,也难怪会教出如此不知所谓的女儿,无能、无耻、愚蠢还贪婪!简直丢尽侯府的脸面! 纪云冬迎上纪侯那阴鸷的眸光,不禁心头一颤,忙低下了头,只是嘴上还是呢喃着:“我又没有说错,本来就是嘛!” “放肆!”纪侯怒斥道:“这就是陈月平时教你的?” 纪云冬吓的一个哆嗦,慌忙起身跪在了纪侯面前:“父亲,女儿,女儿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你不是想要成衣铺子吗?你既然已经得到了成衣铺子还有什么不满的?”纪侯愤怒地质问纪云冬。 纪云冬被吓的涕泪横流,可惜再没有陈姨娘袒护她了,她嗫嚅着说:“父……父亲,女儿……女儿知错……女儿错了。女儿再也不敢了!” 柳姨娘见状,虽然觉得纪云冬确实不成器,却也心下不忍,于是劝说纪侯道:“侯爷,冬儿毕竟年纪最小,很多时候有些不知轻重,您就不要跟她计较了。以后,妾身会好好教导她的。” 纪云春、纪云夏、纪云姮几人均默不作声。纪侯看了几人一眼,最后压下心中恼火,无奈一叹,说道:“起来吧!就你这个样子也未必有能力经营好铺子,你的铺子就等你及笄后再说吧。” 纪云冬猛的抬头,都忘了流泪,可对上纪侯那冰冷的目光,她还是怕了,只低声喏喏:“是,父亲!” 柳姨娘起身上前扶起纪云冬,说:“好了,冬儿,起来吧。以后多用用功,莫要再惹你父亲生气!” 纪云冬有心甩开柳姨娘的搀扶,但是想到自己现在孤木难支到底是没敢,只弱弱地说了句:“谢谢柳姨娘,冬儿知道了!” 纪云冬坐下,这场闹剧就算结束了。 柳姨娘也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说:“夏儿,秋儿,你们若是没有合意的铺子,公中会补贴一万两银子给你们,至于你们是自己筹备铺子经营还是将银子留下自用都随你们自己。因为新铺子需要操持的东西会更多,所以给的银钱就多了些,春儿,你也莫要因此心有不甘。” 纪云春起身屈膝施礼:“娘亲,放心,女儿不会的!女儿能拿到这个铺子就很开心了!女儿谢过父亲和娘亲!” 纪侯点点头,几个庶女中,终究还是柳梅枝的女儿最懂事!那个陈月……哎! 柳姨娘又对纪云冬说:“冬儿,你的铺子也是到你及笄的时候就会给你,你也不要急于一时。正好趁着这个时机多看看你的几个姐姐是怎么做的,也好多学学!” “我知道了,柳姨娘!”纪云冬点头说道,但是仍坐在椅子上,并没有起身。 第89章 懒得再看 柳姨娘也没有理会纪云冬的态度,只淡然一笑,又转头对纪侯说:“侯爷,您看这样安排可好?” 纪侯也懒得再看纪云冬一眼,只点点头,说:“很好,其他的就由你安排吧。” “是,侯爷。”柳姨娘说完又问纪云春:“春儿,你确定是要绸缎庄,而不要这一万两银子吗?你可知道,你那个绸缎庄可不值一万两银子,甚至七千两都不值呢。”柳姨娘只是还想再试试女儿的决心,同时,也看看女儿是不是一个有远见卓识的人。 纪云春:“娘亲,女儿决定了,女儿想要绸缎庄。” 柳姨娘对纪云春的回答很是满意,于是点点头,说:“好!纪管家,将铺子的相关文书交给大小姐!” “是。”纪管家躬身应下。 “夏儿,你呢?你要一万两银子还是选个铺子?”柳姨娘又问纪云夏。 纪云夏看了一眼纪云春,又瞥了一眼桌上的银票,心想:银子再多也有花光的时候。俗语讲,家趁万贯不如日进分文,何况还是经营了十几二十年的铺子。思忖稍许,最后说:“柳姨娘,既然四妹妹现在不能经营铺子,那我就要那个成衣铺子吧。” 纪云冬一听马上急了,看着纪云夏,很是不客气地说:“二姐姐,那是冬儿选好的,而且父亲和柳姨娘也是答应了的,你怎么可以抢走呢?” 柳姨娘:“冬儿,莫急,等你及笄的时候,姨娘会做主再给你一间成衣铺子的。” 纪云冬蹙眉,有些不甘地说:“可是,那怎么能一样呢?开了那么久的铺子和新铺子怎么会一样呢。” 柳姨娘笑了:“冬儿还真是聪明。你放心,姨娘会用这一万两再盘一个铺子,由公中帮你经营,待你及笄的时候完全交给你!而这两年的盈利和一万两剩下的银子也会都给你留着。你看这样可好?” 纪云冬瞬间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问柳姨娘:“柳姨娘,真的吗?” 柳姨娘:“当然真的了!” 纪云冬又看向纪侯问道:“父亲……” 纪侯心里有些不耐,但也是对着纪云冬点点头。 纪云冬:“那行!女儿多谢父亲!多谢柳姨娘!只是,若是再开一间成衣铺子,那和二姐姐不就容易抢生意了吗?” 柳姨娘耐心地询问纪云冬:“哦?那冬儿还有别的想法吗?” 纪云冬歪头想了想:若是开个胭脂铺子也行,不过,胭脂一盒能用很久,即使换颜色也不过几种。若是开首饰铺子,父亲应该不会同意,毕竟需要的银钱会很多,那一万两未必够。想到这她抬头看了纪侯一眼,对上纪侯蹙起的眉头,她又歇了心思。还是成衣铺子吧,至少可以总穿新衣裳。虽说会跟二姐姐抢生意,到时候,找个离二姐姐远点的地方吧。 思及此,纪云冬对着柳姨娘说:“柳姨娘,冬儿想了想,觉得还是开个成衣铺子吧,只是选店面的时候,离二姐姐的铺子远点就好了!” 柳姨娘点头:“好,纪管家,按四小姐的要求去选一个铺子,再将府里的成衣铺子的相关文书也一并准备好,交给二小姐。” 纪云夏福身:“夏儿,多谢柳姨娘!” 纪管家拱手:“是,老奴这就去办!” 柳姨娘起身,对着纪侯施礼:“侯爷,事情都安排妥当,妾身就先告退了。” 纪侯:“好,你们也都回去吧。秋儿留下。” 柳姨娘将桌上的银票拿起来,从中抽出一张,说:“对了,侯爷,妾身将这一万两的银票就直接给秋儿吧。” 纪侯点点头:“好,秋儿,你拿着吧。” 纪云姮接过银票,福身施礼:“女儿多谢父亲,多谢柳姨娘!”说完,将银票递给紫烟,紫烟将银票揣进袖袋。 纪侯满意地笑了,他这个嫡女总是这么不卑不亢,即使面对这么多银子也没露出半点欣喜若狂的样子。不愧是他昌宁侯府的嫡女。 柳姨娘:“秋儿,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若是铺子有什么需要也可以直接跟纪管家说。” 纪云姮:“嗯,我知道了,谢谢柳姨娘。” 纪云冬对纪云姮撇撇嘴翻了一个白眼,心里嫉妒的要命,她知道,接下来,父亲还会给她一个茶楼! “父亲,女儿告退!”纪云夏不想看到纪云姮得意的样子,于是起身屈膝施礼离开,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了纪侯的书房。 “父亲,女儿告退。”纪云春亦屈膝施礼离开。 纪云冬见大家都走了,也有些讪讪地施礼离开了! 书房里只剩下纪侯与纪云姮父女俩,纪侯转身走回屏风后,不多时,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几张纸。他将纸张递给纪云姮,说:“秋儿,这是茶楼的房契、地契,还有官府备案的文书,你都收好了。回头让纪管家将掌柜的叫来,让你认识一下,也嘱咐一些事情。你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找纪管家。若是有什么事自己不会处理也可以来找为父。” 纪云姮接过这些文书一看,表情一怔,随即伴随着欣喜渐渐浮现在脸上,嘴角也渐渐上扬:“父亲,这……这怎么是明月轩啊?” 纪侯不以为意地坐下,说:“就是明月轩啊!这个铺子是你母亲的嫁妆。当年你母亲虽是御史独女,但是她外家是富商。你外婆是独女,所以继承了很多产业。后来,你外祖、外祖母相继离世,这产业自然就到了你母亲的手里,只是,你母亲不善此道,也对这些不感兴趣,所以她变卖了一些产业,换置成她喜欢的铺子。比如这明月轩茶楼就是你母亲亲手打造的铺子。因为你母亲喜欢品茗,所以即使明月轩的盈利状况一般,她也并不在意。你母亲在世的时候,每个月都要去几次的。尤其是新茶下来的时候,她去的更是频繁。” 纪云姮:“父亲,女儿去过明月轩,觉得那个茶楼真的很有意境呢!”其实,纪云姮很想说,那个茶楼很有格调,但是,顾忌纪侯听不懂,所以没说。 第90章 共同喜好 “嗯!”纪侯赞同地点头:“那个地方的每一个布置都有你母亲的心血在里面,所以,为父希望你能好好善待这个铺子。即使你不想要了,也不要卖掉!至少在为父有生之年,为父希望它能一直属于昌宁侯府。” 纪云姮应下:“放心吧,父亲,我不仅不会卖掉铺子,也不会改动铺子里的装饰设计。那是母亲的心血,女儿会尽心尽力好好经营的。只是,父亲,您真的要将这个茶楼交给女儿经营吗?” 纪侯笑着说:“是啊!难得秋儿和你母亲一样喜欢茶道,为父觉得,若你母亲在天之灵知道你和她有一样的喜好也会很开心的!” “嗯!父亲,女儿对母亲的记忆不多,但是能和母亲有共同的喜好,女儿也好开心!就是……嗯……有一种我和母亲在做同一件事的感觉!”话落,纪云姮的目光有些游离,她想起了前世,自己还是蒋楠的时候…… 那时,她最喜欢粘着妈妈,陪妈妈一起逛街,一起旅游,一起研究美食。而爸爸就像一个坚定的锡兵,一直安静地陪在母女身边。直到她二十九岁那年,父母因一场车祸离世,她的幸福也就此戛然而止!那时的她已经加入组织八年了,出任务三年。 蒋楠每每击毙目标的时候,只知道任务完成了,却从没慨叹过生命的结束。直到亲人的离世,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让她久久无法释怀!在此之前,她从没有过哪一刻那么想离开……离开这个断人生死的组织! 也是从那时开始,她屏蔽了所有情绪,只专注于“活着”,带所有人活着离开!而这后来也成了她唯一的执念!她不想再承受一次亲人离世的痛,她怕自己承受不了。所以,她一直很努力维护自己的小组成员,大家是过命的交情,一起成长,一起出任务,必须一起活着离开! 组织是国之重器,蒋楠的每一个任务都是利国之事。但是,她真的跳不开生死的桎梏。你可以说蒋楠自私,也可以说蒋楠狭隘,只是,她宁愿自己赴死,也不愿意再承担一次亲人、挚友永别之痛了! 纪侯见女儿有些走神,便轻轻唤道:“秋儿。” 听到纪侯的声音,纪云姮眼神逐渐清明,眼神落在纪侯有些担心的脸上,纪云姮深深舒了一口气,心想:茶楼搞定了,接下来就是收集资讯,寻人了! 纪云姮收敛心神,低声说了一句:“父亲,我想到了小时候,所以,一时走神了!请父亲见谅。” 纪侯拍了拍纪云姮的手,一脸愧疚地说:“秋儿,终究是为父忽视了你,应该是为父请你见谅!想必提起从前,你母亲在九泉之下也是会怨我的吧!为父也很后悔……” 纪云姮急忙安慰纪侯:“不会的,父亲,我相信母亲会理解您的,就像女儿理解父亲一样。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父亲为女儿做的一切,女儿都铭记在心,也感念父亲的良苦用心!” 纪侯感动地看着纪云姮:“好孩子!你能理解为父,为父也很欣慰!” “父亲,我们不提过去了。秋儿只求今后可以和父亲、姐妹们好好过好每一天!” “嗯,秋儿说的好!”纪侯对自己这个懂事的嫡女又多了几分赞赏。 “父亲,明月轩茶楼的摆设不可以动,那人员呢?那些人也都是之前跟着母亲的吗?”纪云姮问纪侯。 纪侯:“那个孙掌柜是老人了,账房是侯府安排过去的,至于伙计,来来往往的,很多为父都不认识了。怎么?秋儿,你有自己想用的人吗?” 纪云姮想了想说:“父亲,我倒是没有特别想用的人!女儿只是想将薛三小姐邀请过来和我一起经营。这样,她也可以有一份自己的收入,在侯府也能生活的好一点。不然,我也不可能一直给她钱啊,她不会要的!”纪云姮说完,抬眸看着纪侯,偷偷观察纪侯的表情。 纪侯思忖一瞬,点点头,说:“秋儿说的对,帮得了一饥、帮不了百饱。既然铺子给了你,自然由你说了算,为父不管你用人。虽说,为父不希望你改动明月轩,但是,你若有自己的打算,为父也不会限制你的!我相信你母亲如果在世,也会随着你的心意做的。” 纪云姮见纪侯的表情很真挚,开心地笑了:“谢谢父亲!女儿知道了!” “还有一点,秋儿,你在邀请薛三小姐的时候要慎重!薛钟灵怎么说也是侯府的庶女,如果出来抛头露面……恐怕会引得两府嫌隙……”纪侯想到薛钟灵毕竟也是佑安侯府的女儿,不免有些担忧。自己的女儿是东家,不用总露面,但是,薛三小姐到茶楼,无论是做掌柜还是账房,那都是需要接触外男的…… “父亲放心!女儿自有打算,再说,这也要跟薛三小姐商量一下。她如果愿意最好,要是不愿意,那就没办法了。至于说,她到茶楼做什么,那等商量之后看她自己的意思吧。” 纪侯:“嗯,也好!只是,分寸掌握好。莫要让薛三小姐有嗟来之食的错觉。” 纪云姮应下:“父亲,女儿知道了!若是没什么其他的事,女儿就先回去了。” “哈哈哈,秋儿这是嫌为父啰嗦了?”纪侯大笑,这是第一次被女儿嫌弃了。 纪云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是的,父亲。女儿只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找薛三小姐过来说明月轩茶楼的事。” 纪侯:“好好好,为父明白,秋儿去吧。” “父亲……”纪云姮有些无措,心里暗恼,自己往日的沉稳哪去了?谋个茶楼本就是计划之内的事,怎么茶楼变成明月轩了,自己反倒沉不住气了呢! 纪云姮本还想再辩解两句,只听纪侯说:“秋儿,快去吧。为父这里还有一些公文要处理。你回去后好好钻研茶道,为父还等着喝秋儿研制的好茶呢!” 纪云姮心下一松,屈膝施礼:“是,谢谢父亲,女儿回去了。” 第91章 太过孤僻 回秋水居的路上,纪云姮不由得感叹:纪侯对纪云姮的疼爱不假,可惜,当初的原主太过孤僻了。也是,原主的本意是等小九,所以并不感念六亲之情也是正常! 紫烟:“小姐,您不仅得了铺子,还得了一万两银子。这么多银子,奴婢都不知道藏哪好了。小姐,您摸摸,奴婢现在还心跳的厉害呢。” 纪云姮打趣地看着紫烟:“哦?是吗?那我摸摸。”说着,抬手朝紫烟的胸前伸去。 紫烟小脸一红,双手交叉在胸前,跺着脚说:“哎呀,小姐,您……您真是的,奴婢是让您摸摸我的脉象。您怎么还……哼!”说完,也不管纪云姮,自己一溜烟跑了。 纪云姮在后面,笑着提高了声音说:“不是你说的心脏跳的厉害嘛!” 昌宁侯府,秋水居 玉姑姑见紫烟跑的一脸通红,忍不住咕哝了一句:“紫烟,你怎么也越来越没规矩了,看你跑的满脸通红,像什么样子!” 紫烟羞赧地说:“玉姑姑,我才不是跑的满脸通红,是小姐她……嗐!”说着一跺脚转头几步跑进屋子了。 “你……还跑,这丫头就不能好好走路。”玉姑姑看着紫烟的背影说。 “哈哈哈……”纪云姮笑着走进院子,跟玉姑姑说:“是啊,玉姑姑说的对,就不能好好走路!你看我!走的多美!”说完,还故意迈起了小碎步。 “噗嗤……”玉姑姑回头看着纪云姮忍不住笑出了声,充满疼爱地说:“是,是,是,小姐走的最美了!” 纪云姮走到玉姑姑面前,问道:“玉姑姑,你怎么站在院子里?” 玉姑姑屈膝行了一礼,说:“小姐,奴婢在这等您呢。薛三小姐过来了,奴婢本想去找你,但是薛三小姐说,她没什么事,在厅里等着就行,所以奴婢就没去找您。” “哦,阿敏来了,来得正好!不然我还要安排绿烟去找她呢!”纪云姮说完,也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屋子。 玉姑姑在纪云姮身后喊道:“小姐,慢点,别摔了。” 纪云姮头也不回地说道:“放心吧,玉姑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纪云姮走进正厅,见薛钟灵正坐在桌边喝茶吃着点心。 薛钟灵见纪云姮进来,放下茶盏,说:“老大,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是又有什么好事了?还有,你啥时候让绿烟说话啊?我俩在这弄的像玩你画我猜似的,太费劲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都打算让绿烟去拿纸笔,我俩互相‘笔聊’了。” 纪云姮走到桌边坐下说:“我也忘了还有多久了,绿烟自己应该记着呢吧?”说着,纪云姮询问的眼神看向绿烟。 绿烟点了点头,抬手指了指外面,纪云姮秒懂,也点了一下头,绿烟福身,转身出去了。 薛钟灵看的目瞪口呆:“不是吧,老大,你俩平时就这么交流的?你懂她啥意思?” 纪云姮说:“懂啊,她的意思是说,她去给我泡茶,我点头同意,她就出去了。” 薛钟灵扶额:“好吧,你们主仆还真是默契!一个个不用说话也能无障碍交流,服了!” 纪云姮对着内室喊了一声:“紫烟,把那张银票拿来。” 很快,紫烟从内室出来,上前将银票递给纪云姮。脸已经不红了,但是,看到纪云姮还是有些不自在。 薛钟灵看出了紫烟的不自在,于是问道:“紫烟丫头怎么了?” 紫烟抬眸看了一眼薛钟灵,低声说道:“薛三小姐,奴婢没事。”说完垂下头,脸又有些红了。 薛钟灵…… 薛钟灵有些蒙圈,就这还没事呢?这脸都快红成猴儿屁股了。 纪云姮抬头看了紫烟一眼,心想,到底还是个孩子,不能再逗这丫头了,不然都要有心理阴影了吧…… “紫烟,你去忙你的吧,刚才跟你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啊!等明天出府给你买好吃的,补偿你!”纪云姮说着扬手,让紫烟下去。 紫烟福身:“小姐,奴婢没事。奴婢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点心,拿过来给小姐尝尝。” 纪云姮点头:“嗯,去吧。” 见紫烟出去后,薛钟灵从纪云姮手里拿过银票,边打开边问:“你把紫烟怎么了?她那脸……啊!我没看错吧?天啊,一万两?老大,你不是又拿我的名义骗的吧?这回有没有我的一半啊?”薛钟灵一脸惊喜地望着纪云姮,拿着银票的手都有些颤抖。 纪云姮左手手指依次敲着桌面,有些得意地说:“这么多问题,你让我先回答哪个?” 薛钟灵:“当然是银票的问题啊!紫烟是你家丫头,你爱咋咋滴吧!” 纪云姮瞥了一下嘴角,说:“阿敏,这一万两就把你惊到了,那一会儿我要跟你说的事,你听了还不得晕过去啊?” 薛钟灵双眼放光,急切地说:“不会不会,老大,你先一件一件说,来,先说说着银票的事。” 纪云姮有些无语,前世,阿敏除了看到帅哥,什么时候这么激动过。看来在这个异世,努力赚钱,改善阿敏的生活,是迫在眉睫啊! 纪云姮收起逗弄薛钟灵的心思,认真地说:“我们侯府从公中给每个人一间铺子,让我们自己学着经营管理,这是我们学习执掌中馈的其中一项。不然将来嫁人了,不会持家会被夫家嫌弃的。” 薛钟灵却不以为意地说:“可拉倒吧!还持家,别说就是管理几十人,最多上百人的一个家族。老大,就凭你连上万人的上市公司都能玩的转,这些算个屁啊!” 纪云姮笑着说:“你小点声!说正经的,我大姐姐和二姐姐选了铺子,我没选就给了我一万两银子。四妹妹等及笄后也会给间铺子。” 薛钟灵了然:“嘻嘻……那妥了,咱们的铺子有着落了。” “小姐。”紫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纪云姮看向紫烟,看到她一手提着一个食盒,不禁问到:“你这是拿了多少点心啊?不会是把厨房的存货都拿来了吧?” 第92章 几种点心 紫烟走到桌前,将食盒放下,打开,拿出一盘盘的点心,说:“小姐,这是柳姨娘亲手做的,她昨天听大小姐说,您爱吃,所以今天就又做了几种新的。您尝尝,回头,奴婢还要告诉柳姨娘一声您的喜好呢。” 纪云姮看着紫烟将一盘盘的点心摆到桌上,竟然有十二盘。纪云姮扶额,说:“她之前还在父亲的书房呢,虽然是先离开的,但也不至于手脚这么快做出这么多啊!” 紫烟笑着说:“小姐,这您就不懂了吧。其实,有几种点心是可以一锅蒸出来的,比如这个桂花糕和枣泥糕,还有萝卜糕,栗子糕,这几种就是可以一起蒸的。你看,还有这个鲜花饼,也可以放在一起蒸。而这几种,是几个灶一起点火熬煮的。那,这个小圆子很好吃的。” 纪云姮莞尔:“哦,倒是我小看她了。” 薛钟灵一脸羡慕地说:“哇,老大,你在侯府的地位今时不同往日啊!快说说,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紫烟抢先说道:“薛三小姐,您不知道,自从极乐寺回来,我们侯府的陈姨娘、二小姐和四小姐就被禁足了。等过了年,陈姨娘就会被送到庄子上去。” 薛钟灵有些意外,她猜到了陈姨娘回府后会受到惩罚,尤其有楚大夫人若有似无的告状。只是,她没想到会罚的这么重。若是被送到庄子上,那就只剩下慢慢等死了。庄子上的人是不会管她是不是姨娘的,既然到了庄子上,那就是遭了主家的厌弃,下人们会想尽办法磋磨她的! 薛钟灵看着纪云姮,说:“老大,这陈姨娘是没几天好日子过了,到了庄子上,能活多久都不好说!在我们佑安侯府,经常有丫鬟婆子被送去庄子上,一般活不过一年就没了。那还得是命大的,有的,甚至不到一个月就没了。什么累死的、撑死的、淹死的、摔死的,那死法真是五花八门的。虽然我没去过,但是,我觉得那哪是种地的庄子啊,分明是无间地狱啊!” 纪云姮蹙眉疑惑地看向紫烟,问道:“是真的吗?咱们侯府的庄子也是这样的吗?” 紫烟有些吞吞吐吐地说:“其实,呃……小姐,倒也不全是这样的!当年,夫人在世的时候,没人被送到庄子上去。庄子上的人都是雇佣的佃户,管事的也是侯爷安排的。后来夫人过世了,倒是有两个想爬侯爷床的丫头被陈姨娘送去了庄子,有一个是染了风寒死的,另一个应该还活着,因为奴婢并没有听到她的死讯!不管是侯府里的人还是庄子上的人,只要卖身契在,出了意外,就肯定会有回禀的。” 纪云姮点点头:“嗯,那个染风寒的丫头是去了多久死的?” 紫烟垂眸想了想,说:“好像是去了四年后死的。奴婢记得,她们出事的那年是奴婢八岁的时候,而听到那丫头的死讯,是在奴婢十二三岁的时候,具体哪一年,奴婢记不准了。所以,应该是在她们去庄子后,四年左右的时候。” 薛钟灵不可置信地问道:“紫烟,你怎么记得是你八岁的时候呢?那个年纪懂什么爬床爬窗户的?” 紫烟辩解道:“薛三小姐,就是因为奴婢那个时候年纪小所以才记住了,因为玉姑姑不让奴婢和绿烟看热闹,还说看了会长针眼的,所以奴婢就记住了。至于后来,庄子上传来那个丫头的死讯,奴婢觉得跟秋水居无关,所以也没往心里去,就记不准了。” 薛钟灵摸起一个枣泥糕放在嘴边咬了一口,说:“嗯嗯,好吃!好吧,算你说的有理!这么看来你们侯府的陈姨娘也没那么丧心病狂,但是对老大你,她可就太狠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老大,你父亲对你还真不错!只是,从前,你为什么会活的那么凄惨呢?” 纪云姮也拿起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小口,轻轻咀嚼两下,说:“嗯,确实松软可口。这若有似无的甜,很符合我的口味。紫烟,你去告诉柳姨娘,这些我都很喜欢吃,让她不用每次做这么多种。每天有一两款就很好了!还有,帮我谢谢她这一万两银子。” “是,小姐。”紫烟福身离开。 薛钟灵不解:“怎么?老大,还有不能让她听的?” 纪云姮点头:“嗯!我和原主反差太大,虽然我已经很努力克制了。但是,有些能避忌的东西还是谨慎些好。你也是!” 薛钟灵点头,不置可否。 纪云姮继续说:“原主自从知道小九会来,就一直等小九。我怀疑,她是了知自己的使命或者有什么特殊记忆了,所以才会对亲情很是漠然。在我的记忆里,她对侯府的每个人都不亲近,只一门心思做自己的事。就像一个自闭儿童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然而,和自闭不同的是,她对周围的一切是有感知的,她只是不屑于理会罢了!” 薛钟灵嘴角一抽,有些无语地说:“呵呵,就是一个酷呗!” “哈哈哈,可以这么说吧!不过,”纪云姮话锋一转,说:“从这次的事,倒是让我对柳姨娘有些刮目相看了。” 薛钟灵立刻八卦地往纪云姮的方向凑了凑,问道:“怎么说?快讲讲。我刚才听你说让紫烟谢谢她的一万两,不会是这一万两银票是柳姨娘的私房钱吧?一个姨娘都能随随便便万两万两的拿?你们昌宁侯府这么有钱吗?”薛钟灵说着,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纪云姮:“那倒不是,我之前暗示大姐姐去跟新执掌中馈的柳姨娘提提独立经营铺子的事。可我那个大姐姐是个木讷老实的,最后,我告诉她,只要将这个想法告诉她姨娘就行。没想到,她回去告诉柳姨娘后,柳姨娘竟然超额完成了任务。” 薛钟灵:“超额就是这一万两吗?” 纪云姮点头:“嗯,她第二天一早去了陈姨娘的院子,让陈姨娘交出了这些年执掌中馈的亏空,一共四万两。” 第93章 晓之以理 薛钟灵讶异地看着纪云姮问道:“我屮艹芔茻?这么钢!贪了好几年攒下的家底就这么被掏了?知道她怎么要的吗?动手了吗?” 纪云姮摇摇头:“具体的不知道,不过肯定没动手!应该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中了陈姨娘的心事!” “啧啧啧,真是个厉害的角色!还好,她没有害你之心,不然也够咱们动一番心思的。”薛钟灵摇头,老神在在地说。 纪云姮不置可否:“柳姨娘用这四万两银子说服了父亲将公中的铺子分给几个姐妹。若是要铺子就给铺子,不要铺子就给银子。我们侯府公中拢共就五间铺子,且,其中两间粮油铺子还是为了卖庄子上的粮食。如果直接分了,父亲会有所顾虑,但是,这四万两直接打消了父亲的顾虑。因为,这钱可以用来置办新的铺子。都是女孩子,新铺子还可以按个人的喜欢置办,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嘛!啧啧啧,有时候,我都好奇,当初,我父亲为什么会将掌家之权交给陈姨娘呢?” 薛钟灵呷了一口茶,不以为意地说:“那还用说,陈姨娘会来事呗!” “呵呵,好吧,也许你说的对!”纪云姮无意与薛钟灵继续这个话题。 薛钟灵却一副过来人的状态说:“这你就不懂了,男人虽然喜欢聪明女人,但是不喜欢比自己聪明的女人!男人虽然喜欢漂亮的女人,但是,男人更喜欢围着自己转,讨好自己的女人。所以……那个柳姨娘能认清自己的身份,自不会奢求自己能力范围外的东西,更不会奢求与自己身份不匹配的东西。这就是聪明女人!而陈姨娘不一样啊,她蠢啊!她觉得只要侯爷喜欢她,她就可以得到一切。她不知道,男人再喜欢一个女人,也不会为她赌上自己的未来,让自己成为笑话!” 纪云姮挑眉看了一眼薛钟灵:“呵呵,我说呢,难怪你在佑安侯府过的不怎么样,原来是把心思都用到这了!” “诶诶,老大,你不能这么说啊,要不是我,我那便宜娘早就去找她亲闺女了。” 纪云姮不以为意:“是啊,你也就剩下还能动动手了……” “嘁,老大,你不是还想我来个宅斗什么的吧?我斗个屁啊,我早晚得出嫁,就算斗赢了我能得到啥?最后还不是拍拍屁呼走人。” “好,你有理。你开心就好!”纪云姮实在懒得和她争辩了,人各有志,每个人想要的东西不同,自然言行也会出现偏差。 “对了,老大,我今天来还想问你,上次极乐寺,你四妹妹怎么会把荷包里的银票猜的那么准啊?我记得当时我们几个人说的时候,她离的很远啊。”薛钟灵不再吃东西,而是拿起了手边的布巾擦了擦手,认真地等着纪云姮的答案。 纪云姮:“应该是纪云冬刚刚过来的时候,听到紫烟说银票的钱都够她两年的月例银子了,就猜到银票应该是五十两,因为紫烟这种贴身大丫鬟,一个月的月例是二两银子。而银票一般都是整数,所以她就猜到了。你放心,她可没什么脑子,不足为患!反倒是她那个姐姐,虽然也不聪明,但是她不仅够狠辣、还不择手段,我们要当心些。” 薛钟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啊,这种做事不计后果,出手没有深浅的最烦人!你说她傻吧,她手段还层出不穷,说她聪明吧,她的手段还都不入流!也真是无语了!” 纪云姮眼神微沉:“是啊,让人厌烦……” 这时,当,当,两声敲门声,绿烟走了进来,给两人都换了热的茶盏。换完站在桌边指了指桌上的银票,询问纪云姮要不要收起来。 纪云姮拿起银票递给绿烟,说:“去账房换成两个五千两的。” 绿烟接过银票,眼神望向薛钟灵与她相视一笑,转身离开。 薛钟灵动作一窒,对着绿烟喊了一句:“绿烟,你回来,你看我是啥意思?你家小姐可没说这银子给我。” 绿烟回身,对着薛钟灵屈膝福身,然后又往门口走去。 纪云姮:“绿烟,不要换成五千两的了,换成十张一千两的吧。” 绿烟回头对纪云姮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出门。 薛钟灵错愕:“老大,真不是给我的?” 纪云姮笑笑:“是给你的,但是,换成五千两太明显了。连绿烟都知道是给你的了。回头让府里的人知道,我总给你银子,对你不好!” 薛钟灵点头:“嗯,还是老大想的周到。对了,那钱也不能算是给我的呀,咱们不是要用那钱买铺子吗?不是要开茶楼吗?” 纪云姮:“你坐稳了,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事,你听了不要激动,要冷静!” 薛钟灵睁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不是吧,什么事还能吓到我不成?” 纪云姮嫣然一笑:“那我说了?” 薛钟灵狐疑地看着纪云姮,问道:“等等,笑的这么浪,你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纪云姮一脸黑线,真是什么惊喜的心情都被她一句话扫没了! 纪云姮无奈地说:“茶楼不用买了,明月轩茶楼是我的了,我打算明天去交接一下,你也一起去吧。” 薛钟灵还在等着纪云姮老实交代感情经历,没想到一个惊天大馅饼砸了下来,她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声音都有几分颤抖地问:“老大,你说的是明月轩?” 纪云姮点头! “是咱俩之前去的那个明月轩?” 纪云姮又点头! “是咱俩之前去,还把单间墙眼儿堵上的那个明月轩?” 纪云姮无语了,于是又点点头! “啊!老大,你果然哪辈子都是我老大啊!你咋这么有钱呢?快说说怎么回事?之前还感叹明月轩的高端大气上档次呢,没想到一转眼就成了咱自己的了?我不是在做梦吧。老大,你跟我说实话,那个明月轩一天的纯利有没有二百两?” 呵呵,纪云姮看着薛钟灵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忍不住尴尬地笑了…… 第94章 迫不及待 纪云姮很想告诉薛钟灵,她也不知道。但是,既然现在都是自己的店了,等去了,接手了,不就知道了,现在在家瞎激动个什么劲儿啊!? 薛钟灵见纪云姮但笑不语,又自顾自地说:“唉,这日子终于看到盼头了!等我回到佑安侯府再看到那个小绿茶,我一定要狠狠地炫耀一把!让她知道老娘也是有底气的人了!哎,真是有些迫不及待呢……” 纪云姮:“你可有点出息吧,别忘了我们的初衷,我们是要找到其他人。你看看你现有的设备,有没有可以用的,明天咱们去安装一些。” 薛钟灵:“老大,这个可不好办,我们没有电,没办法放监控,当然了,我们也没有监控。但是……” 纪云姮扶额:“你收敛一下情绪,认真点,说正事,直接说重点,不用说改变不了的客观环境,这些我都知道!” “嘻嘻……不好意思啊,老大,一下子兴奋了!理解一下,毕竟穷惯了,突然乍富有点不适应。” 纪云姮白了薛钟灵一眼,没有接话,等她继续说。 薛钟灵不再玩笑,恢复了前世高级特工的专业度,严肃地说:“老大,我们可以在特定的房间放个小蜜蜂,但是,续航时间只有四十八小时,还得定时更换。好在有录音功能,不过,一旦有人在房间说话,录音功能开启,续航时间就更短了,大约在二十四小时左右吧。还有一种不用录音的,直接监听,不过有效距离只有三百米,我们得在明月轩里准备一间办公室,还得安排人收听。这两种不管选哪个,都得每天检查设备电量。老大,你看怎么办?” 纪云姮沉思一瞬,说:“还是录音吧,如果监听的话,我们需要人手。再说,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有人知道我们这个设备,恐怕会引起麻烦。我们现在还没有对抗外界的实力。你有摘取录音的设备吗?不然,我们录的多了,听起来也很费时间呢。” 薛钟灵点头:“有!”说着一伸手,手里就多了一台超薄平板电脑。 纪云姮睁大了眼睛,惊讶地问:“电源呢?” 薛钟灵:“使用时间六小时,没电了就收回去,大约一小时就ok了。但是,急用的话也不用等这一小时,我不止一台,你要吗,老大?虽然你用不上,但是你无聊的时候可以打单机游戏。” 纪云姮要吐血了,她恨不得仰天长啸:老天爷,为什么我啥也没有啊? 薛钟灵:“老大,我觉得,我这里还有很多待开发的可能性。你想啊,我现在这些设备陆续可以拿到了,但是这些不过冰山一角啊。而且,有些东西都是咱们淘汰掉的产品。你说,会不会是,我可以链通我自己的家或者第九局?” 纪云姮将额头抵在桌子边沿,闷声说:“不要问我,我不知道!” “噗嗤……”薛钟灵嗤笑出声:“老大,你干什么啊?你不用郁闷!我的不就是你的嘛!” 纪云姮:“我知道,我心里堵,你让我缓一会儿!” “小姐,明叔来了。”紫烟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进来吧。”纪云姮抬起头,用手揉了揉有些发红的额头。 紫烟进来,纪管家跟在后面,绿烟也跟在后面。 纪管家拱手:“老奴见过小姐。” 纪云姮扬手:“明叔不用客气,找我是什么事?”说完,还瞥了一眼薛钟灵,见她手上的电脑已经没有了。纪云姮又是一阵心梗…… 纪管家:“小姐,老奴给你送来了明月轩的地契和房契,还有今年的账本。若是小姐想看以前的,老奴稍后就让人送过来。” 纪云姮边客气地伸手比了个请,让纪管家坐下。同时说道:“明叔,请坐,这些就可以了,以前的账本就算了。我打算明天和薛三小姐去明月轩看看,明叔可以带我们去吗?” 纪管家没有坐,只拱了拱手,说:“老奴就不坐了,账房那边还有事,等小姐看过这些文契,老奴还要赶快回去。明天老奴可以陪小姐去明月轩。三小姐。您看要不要将这些地契房契过了名?明天可以一并办了。” 纪云姮看了薛钟灵一眼,薛钟灵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 纪云姮看着纪管家说:“明叔,过户就不用了,我也不确定能经营多久,万一后面我不想做了,再更回来也麻烦。” 纪管家笑着说:“小姐,这个铺子等你出嫁的时候也是要给您的,不管您是否亲自管理,这些铺子都是您的。” 纪云姮疑惑:“明叔,你说‘这些铺子’?” “是啊,小姐,先夫人的铺子可不止这一间。还有……呃,还是等侯爷慢慢告诉您吧。若是您觉得麻烦,那就等您出嫁的时候,所有铺子一起过名吧。明早,老奴先带小姐去明月轩看看,认识一下孙掌柜和孙账房。孙账房是孙掌柜的儿子。” 薛钟灵从旁插话,说:“父子俩一个掌柜一个账房?” 纪管家对薛钟灵点点头,说:“是啊,薛三小姐,孙家父子在老爷子那辈就来到侯府了,他们原是老夫人的陪房,后来让侯爷安排到了明月轩。孙家老爷子前年也过世了,他们父子都是老实人,可靠。” 纪云姮点点头:“明叔,我知道了,那就让孙掌柜他们父子继续管理明月轩吧。我明天去认识认识。” 纪管家拱手:“小姐,若没别的事,老奴就先退下了。” 纪云姮:“好,明叔你去忙吧。” 纪管家离开,绿烟走到纪云姮面前将手里的银票交给纪云姮,还有一个小匣子,也轻轻放到了桌上。 纪云姮思虑一瞬,便直接将银票转手给了紫烟,说:“收好吧。” “是!”紫烟接过银票应了一声,就朝内室走去。 纪云姮拿起小匣子打开,问道:“这是什么?钗环首饰?哪来的?” 薛钟灵从纪云姮手中接过匣子,说:“呀,好漂亮啊!尤其是这对耳坠子,现在这个……呃,这个时候竟然有粉水晶?这种品相的很难得呢!” 第95章 四位小姐 纪云姮看向绿烟,绿烟比了一个圆,又伸出手指比了一个二和四。薛钟灵一脸懵圈地看着绿烟,又看看纪云姮。纪云姮点头,一副了然的样子说:“陈姨娘给的?她还说什么了?” “这……这也行?!”薛钟灵惊的瞠目结舌。 绿烟刚要继续比划,这时,紫烟从内室出来,说:“小姐,这个是陈姨娘的大丫鬟珍珠送来的。她说,柳姨娘让陈姨娘将那价值一万两的首饰自己留着,但是陈姨娘已经知错了,心里过意不去,所将那些首饰分成了四份,四位小姐,每个人一份。虽然东西不一样,但是价值都差不多。珍珠还说,陈姨娘现在被禁足不能出院子,让她代为传话,说她对不住小姐,给小姐道歉,望三小姐大人有大量能原谅她。” 纪云姮想了想,淡淡一笑,说:“呵呵,真不知道柳姨娘跟陈姨娘说的什么,竟然能让她有这么大的转变。” 薛钟灵却不以为意地说:“老大,你真的相信她改变了?不是我不信,我跟你说,就我们佑安侯府的那几个女人,犯错被抓的时候,哪个不是哭天抹泪、赌咒发誓痛改前非,可过后呢?被罚了之后,还不是该干嘛干嘛!被抓了就说改,改完还犯,那可真是千锤百炼!” “呵呵……”绿烟和紫烟皆掩面轻笑。 纪云姮也忍不住掩口失笑,说:“你也说了,你们佑安侯府的女人被罚了之后该干嘛干嘛!那是罚了之后还一如既往。但是陈姨娘不一样!还有两个多月就过年了,如果她在这两个多月里没有赢得父亲的原谅,还是会被送去庄子上。虽然我们昌宁侯府的庄子不像你们佑安侯府的那么危险,但是,也绝不会安逸轻松。她在侯府没有吃过苦,一直来,养尊处优惯了,她怎么可能过得了庄子上的生活。何况,她的大女儿,我的二姐姐已经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纪,她不在侯府,她的女儿在情敌的手下讨生活,她能放心?凡此种种,她在无能力为的情况下,只能改变自己。改变自己迎合现状!至于成功之后,她还会不会变回老样子,那就看她对客观现实的掌控力度了。若她能只手遮住侯府的这块儿天,那她还是容不下我!” “啧啧啧,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悲哀啊!女人的可发展空间太狭隘了。我虽然不赞同她的做法,但是也能理解她的动机。”薛钟灵一副老神在在地说。 “噢?”纪云姮挑眉,意味深长地说:“希望你回佑安侯府的时候也记着你这句话。” “哈哈哈……”薛钟灵恍然:“哈哈哈,果然啊,这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就是不知道疼啊!哈哈哈!老大,你厉害!”说着还冲纪云姮比了一个大拇指。 纪云姮抬眸扫视了一圈屋里的几人,嘴角的笑意也敛去了几分,说:“如果我没有多留点心机,那身败名裂,甚至有可能死的就是我。事情在陈姨娘的女儿身上,她还能想办法转圜,可如果是我呢?我但凡没有一点手段,那后果不堪设想!陈姨娘可以有千万种迫不得已的理由,但是,这些都不能成为她伤害别人的借口,既然做了,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这无可厚非。你们说呢?” 紫烟附和道:“嗯,小姐说的对!我们能反败为胜凭的是自己的本事。可不是她手下留情!要不是小姐警觉,那结果都不堪设想!奴婢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 绿烟不能说话,但也跟着点头如捣蒜! 薛钟灵:“是啊,谁让你是嫡女呢!好在她被关起来了。老大,你的好日子开始了。想想我们以后挥金如土的生活吧。” 纪云姮:“挥金如土倒是不用,只要平安喜乐就好了!” 几人嬉闹够了,薛钟灵起身,说:“老大,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辰时,我直接去明月轩等你。” 纪云姮:“吃了午膳再走吧?我让厨房做几个你爱吃的菜。” 薛钟灵:“不吃了,我得赶紧回去了。今天过来,本是想告诉你,我看到一个铺子,但是没想到你这么大手笔,直接搞定了明月轩,那我看的铺子也用不上了。咱们先好好经营明月轩吧。” 纪云姮:“那个铺子是做什么的?你要是觉得好,我买下来送给你。” 薛钟灵失笑:“算了吧,老大,我要铺子干什么,我也没那份心思。这一个明月轩就够用了。” “嗯,行,你如果想要什么直接告诉我,我买给你!”纪云姮起身,搂住了薛钟灵的肩膀。 薛钟灵笑着说:“老大,你这是要泡我吗?” 纪云姮摇头:“不是,我是精准扶贫!” 绿烟和紫烟相视而笑,虽然没听过这些新词儿,但是大概意思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昌宁侯府,月苑 陈姨娘问珍珠:“首饰都送过去了?她们都怎么说的?” 珍珠叹了口气,说:“陈姨娘,大小姐只说了句谢谢,让陈姨娘多保重。二小姐什么也没说。三小姐屋里有客人,奴婢没见到三小姐,倒是她的丫鬟紫烟和绿烟奴婢都见到了,她们说等回了三小姐,再答复奴婢。至于四小姐……四小姐有些埋怨陈姨娘。觉得您将好东西都分了,着实没有必要!她觉得您应该将这些东西留给她,因为大小姐、二小姐她们都得到了铺子。三小姐,不仅有铺子,还有一万两银票,就她因为没有及笄,所以什么都没有……” 陈姨娘没有了往日的戾气,只苦笑一声,说:“确实是我没有教好她们。眼下这个局面,我不做出一个态度又能怎样呢?可惜,她们一点也不明白我现在的立场,也不明白她们将要面对的局面。” 珍珠:“陈姨娘,那我们怎么办?您不能过了年真去庄子上吧?” 陈姨娘勉强扯了扯嘴角,说:“还能怎么样呢?我现在手里什么都没有了。天天被禁足在月苑,连门都出不去,我还能怎么办呢?” 第96章 一口薄棺 珍珠上前给陈姨娘的茶杯添了水,说:“陈姨娘,要不要奴婢跟二小姐和四小姐说说您现在的处境,让她们帮着一起想想办法?” 陈姨娘摇头:“算了,知女莫若母,她们什么样子,我最清楚!跟她们说也是没用。” 珍珠看着陈姨娘,轻轻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对了。”陈姨娘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眶泛红,急切地问珍珠:“翡翠的后事怎么办的?可有置办棺椁?终究是我对不住她,连累了她。” “陈姨娘放心,纪管家跟侯爷求情,赐了一口薄棺给翡翠,葬在了城外义庄的一处坟茔地。”珍珠说完,心中暗叹,好在陈姨娘还记挂着翡翠,也不枉翡翠为主子搭上这一条命。不过,这次事败,陈姨娘确实不一样了! 陈姨娘一闭眼,泪珠滚落而下,声音哽咽地说:“好,好,入土为安就好!到底是我亏待了她……呜呜……”话没说完,陈姨娘掩面而泣。 珍珠上前又给陈姨娘塞了一个帕子,说:“陈姨娘放心吧,翡翠在天之灵知道您这么挂念她,她走的也会安心的。” 陈姨娘听了珍珠的安慰非但没有止住哭声,反倒眼泪越流越多,声音也由呜咽变成了哀嚎。珍珠有些无措地守在陈姨娘身边,她以为陈姨娘是哀叹翡翠年纪轻轻失了性命,其实,这哭声中,更多的是陈姨娘为自己以后的生活痛哭…… 昌宁侯府,夏荷苑 自从陈姨娘被禁足,原本和陈姨娘同住的纪云冬被临时安排到了纪云夏住的院子。只是纪云冬住在偏房,而纪云夏这个姐姐并不太理会纪云冬这个妹妹。 纪云夏在窗边的桌案前书写着家训,翠竹帮她磨着墨。这时,另一个贴身大丫鬟丹桂走过来,低声说:“二小姐,珍珠姐姐说陈姨娘今天又因为翡翠姐姐的事哭了半天。您看要不要想想办法去看看陈姨娘啊?” 纪云夏继续写着,头也不抬地说:“我能怎么办?我也被禁足呢,难不成我要违抗父亲的命令去看她?翡翠跟了她那么多年,她难过也是人之常情。”纪云夏顿了一下,又说:“别说她难过了,就是我知道翡翠姐姐被……我也很难过,可难过又有什么用呢?父亲在气头上,谁也救不了她。好在纪管家给翡翠求了一口薄棺,也算入土为安了!” 纪云夏说着,又想起了自己跪祠堂的时候,翡翠在外面挨打,啪,啪,啪,那一下下仿佛打在她的心上。那一刻她才知道,父亲的杀伐狠决不是她们可以挑衅的!也是在那一刻起,她更不甘心了,凭什么纪云姮那个贱人可以得到父亲的青睐,就因为娘亲不同,嫡庶有别吗? 纪云夏深吸了一口气,笔锋更有力道了。 丹桂听着纪云夏一口一个“她”的称呼陈姨娘,知她不喜自己提这些,可是,受了珍珠的嘱咐,她又不能不说。于是只能又讪讪地说:“二小姐,您现在和四小姐住一个院子,您看要不您和四小姐给陈姨娘写封信,然后奴婢给送过去?” 纪云夏手一顿,抬眸瞥了一眼丹桂,又继续写。身边的翠竹悄悄对丹桂摇了摇头。 丹桂微微点头,刚想应一声退下,就听到纪云夏漫不经心的声音:“是珍珠让你这么说的?” 丹桂有些局促,急忙解释道:“不是的,二小姐,珍珠姐姐说陈姨娘挺惦念二小姐和四小姐的。所以,奴婢才会……是奴婢僭越了!” “嘁!”纪云夏哂笑,话锋一转,问道:“纪管家还没过来送铺子的文契吗?” “哦,啊?”丹桂一时没反应过来,甫一思索,随即又说道:“回二小姐,是的,纪管家还没来过。” “哼!还真是人走茶凉啊……”纪云夏放下笔,用另一只手揉了揉握笔的手,说:“你去账房找一下纪管家,就说我想先熟悉一下铺子的盈利情况,让他把这两年的账本拿来我看看。” 丹桂应下,便屈膝一礼转身。 “等一下!”翠竹喊住了丹桂,对纪云夏说:“二小姐,铺子既然是板上钉钉的事,咱们现在自己主动去要,会不会显得太急了些?要不还是等等吧。兴许是明叔被事情耽误了。” “哼!耽误不耽误,他都不会以我这边为主的,又有什么区别。丹桂,你去吧,就按我说的,我要先熟悉一下铺子的情况。” 丹桂看了一眼翠竹,转身走了。 翠竹又试探地劝导纪云夏,说:“小姐,奴婢觉得咱们现在被禁足了,很多事就不用急于一时了。倒是陈姨娘那面,咱们还是得想想办法的,不然,等过了年,陈姨娘真的被送到庄子上去,那咱们和四小姐的日子就真的不好过了。” 纪云夏看了翠竹一眼,没再说什么。她也很想留下陈姨娘,但是,想到陈姨娘做的事,她又觉得有没有陈姨娘没什么差别。反正她也不是个成事的,若是她留下,纪云冬那个蠢货更会肆无忌惮地闯祸……思及此,倒是不如将她送出侯府。 “办法自是应该想的,至于结果……还是顺其自然吧!若是强求惹恼了父亲,倒是得不偿失了……”纪云夏看着窗外,似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翠竹说。 翠竹应了一句:“二小姐说的是!奴婢去给二小姐换壶热茶。” 房间里只剩下纪云夏一个人,她将滴水里的水滴在桌子上几滴,用手指沾着写了一个楚字和一个婉字,嗤笑一声,喃喃道:“楚雄,李婉娥。呵呵,纪云姮,你还真是招人厌啊,如果没有你,所有人都会得偿所愿吧!”说完,她用帕子将水迹擦掉。又拿过笔继续抄写家训。 丹桂回来,双手抱着一摞书本,将书本放到桌案上,说:“二小姐,这些是成衣铺子五年来的账册,还有以前的,但是奴婢拿不动了。纪管家说,若是二小姐想看,他就让人送过来。还有这两张是铺子的地契和房契,待小姐解了禁足,可以去府衙更名。” 第97章 拿到铺子 纪云夏接过房契和地契,问丹桂:“其他人的铺子都拿到了?纪云姮得的是什么铺子?” “大小姐的铺子拿到了,是公中的绸缎庄,就在章台街。三小姐的是……”说到纪云姮,丹桂偷瞄了一眼纪云夏,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纪云夏却随手拿起一本账本,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说道:“怎么?是没打听到,还是打听到了不敢说?” 丹桂忙低下头,小心地说道:“回二小姐,奴婢打听到了,只是……只是奴婢怕小姐听了心烦……毕竟……”丹桂说着急忙跪下了:“请小姐饶恕奴婢僭越之罪,奴婢觉得侯爷太偏心了。” 纪云夏看着丹桂,说:“哦?我有什么可心烦的。父亲偏心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起来吧!” 丹桂起身,有些不忿地说:“二小姐,听账房的伙计说,三小姐不仅得了一万两银子,侯爷还将明月轩茶楼给了三小姐。” “什么?”纪云夏拍案而起,不敢置信地看着丹桂,问道:“你是说明月轩茶楼是侯府的铺子?” 丹桂点头:“是啊,二小姐,要不是今天纪管家给三小姐送房契和地契,府里都没人知道明月轩是侯府的产业。” 纪云夏蹙眉,嘴巴张了一下,又闭上,最后抿成了一条线。本想说点什么,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又坐下了。 翠竹也讶然地张大了嘴巴,结结巴巴地说:“小姐,没……没想到,明月轩也是侯府的产业呢。” 丹桂:“小姐,要我说,侯爷真是偏心,就算这是先夫人的嫁妆,但是,先夫人是侯府的当家主母,也是二小姐的母亲啊!怎么能一点好处都不给二小姐呢!” 纪云夏按捺下所有不甘的情绪,尽量将声音放柔和地说:“算了,以后不要再提这些。父亲自有父亲的安排!我遵从父亲的安排就是了!” 翠竹和丹桂相视一眼,皆屈膝应下:“是,小姐。奴婢知道了!” “二姐姐,二姐姐。”听到纪云冬的声音,纪云夏的眉头蹙的更紧了。 还不待丹桂去开门,纪云冬自己推门进来了。 “二姐姐,你听说了吗?纪云姮那个贱人不仅得了一万两银子,还得了明月轩茶楼。父亲真是偏心。那一个明月轩茶楼可比咱们三个的铺子都大,那是三层楼的铺子啊!”纪云冬也没看纪云夏的脸色,自顾自地走到纪云夏身边坐下了。 纪云夏没有接话,拿起笔继续抄写家训。 “二姐姐,你不生气吗?我还什么都没有呢,我得及笄以后才能有铺子。你现在禁足呢,也不能去看自己的铺子。要不,我们一起去求求父亲吧,让她解了我们和娘亲的禁足。那个纪云姮不是没什么事嘛,为什么还要罚我们啊?”纪云冬说着拿起了一本账册,随意地翻着。 纪云夏瞥了一眼纪云冬,说:“你的家训抄多少了?” 纪云冬放下账册,眼神躲闪地说:“还……也没……也没抄多少。我这不是着急过来告诉二姐姐,纪云姮得了明月轩吗。二姐姐,你怎么还有闲心抄家训啊!我都快气死了!” 纪云夏看着纪云冬,眼里的厌恶之感一闪而逝:“那是父亲的决定,你气死也没有用!抄家训是父亲的惩罚,我劝你最好听话地完成!别到时候连累我。” 纪云冬看着冷漠的纪云夏,心里觉得很是委屈,明明眼前的是自己的亲姐姐。娘亲说过,无论什么时候,我们两个都是最亲的,可她在这个二姐姐身上从没感受过亲近!相反,很多时候,她总能有意无意地看到她眼里对自己的厌烦…… 纪云夏没听到纪云冬的回话,抬眼看向她,只见她眼眶红红地看着自己,一时间,厌恶感又涌上心头。 纪云夏闭了一下眼睛,压下心头所有情绪,睁开后,温声细语地对纪云冬说:“冬儿妹妹,你要懂事一些!不管纪云姮有没有事,总归是我们对不起她。既然事情败了,那就要承担后果。父亲罚我们是应该的!你只要听父亲的话,将家训写完,等禁足的日子到了,这事也就过去了!” 纪云冬哽咽着声音问道:“真的吗?我写完了家训事情就过去了,那娘亲呢?娘亲也不用去庄子上了吗?” 纪云夏气结!她就知道这蠢货是烂泥扶不上墙!跟她说什么都没有用!她那个脑子就是个摆设! 纪云夏深吸一口气,继续耐心地说:“只有受过惩罚,事情才算过去!娘亲的惩罚是去庄子上,所以,等她到庄子上,这事就过去了!” 纪云冬点点头,低低的声音说:“二姐姐,如果娘亲去了庄子上还能回来吗?” 纪云夏:“不知道。但是,我们一定要好好的、乖乖地听父亲的话!说不定,我们听话懂事了,父亲会看在我们的情分上原谅娘亲呢!你明白吗,冬儿?乖,回去好好抄写家训。要让父亲看到我们是真心的悔过!” 纪云冬起身:“我知道了,二姐姐,那我回去了。”说完,对纪云夏屈膝一礼,转身离开了。 纪云夏蹙眉看着纪云冬离去的背影,心里暗自祈祷:但愿这个蠢货不要连累自己! 纪云冬回到自己的偏房,喊芳草帮她准备笔墨纸砚,她要抄写家训。 芳草虽然意外,但也听话照做了。在桌案上铺好宣纸,站在一边研墨。 纪云冬看着芳草,问道:“芳草,你说,如果我写完一百遍家训,父亲真的会更喜欢我吗?父亲会因为我懂事就原谅娘亲吗?” 芳草看着纪云冬,想了想说:“四小姐,奴婢觉得,侯爷罚您,您就要完成受罚,不然只会让侯爷更恼小姐!至于能不能原谅陈姨娘,奴婢觉得,这还得看陈姨娘自己的态度。其实,小姐,您不用急于一时,即使陈姨娘去了庄子也是有可能回来的。或许时间会长一点,但是,能回来不就好了吗?倒是您,应该听话一些,让侯爷知道您的乖巧!” 第98章 楚雄来信 纪云冬觉得芳草说的有道理,于是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我一定尽快写完一百遍家训。你快磨墨吧。” “是!”芳草应下,拿起滴水又往砚台上滴了两滴水,加快了磨墨的动作。 皇宫,太子东宫 太子萧锦程下朝后,直接回了太子东宫。 内侍太监迎上来说:“太子殿下,五殿下在书房等您呢。” 太子萧锦程点了一下头,没有说什么,快步向书房走去。 内侍太监在前面推开书房的门,萧锦程走进书房,看到五皇子萧锦羿坐在客座上,手持一本书,正专注地看着。 五皇子萧锦羿见太子殿下进来,急忙放下书,起身拱手施礼:“参见太子皇兄。” “免礼。”太子萧锦程走到萧锦羿面前,拍拍他的肩膀,笑看着萧锦羿问道:“五弟,坐。你这么早进宫,可是有楚大公子的消息了?” 萧锦羿眸光一闪,兴奋地点头,说:“太子皇兄,楚雄来信,说他见到了仙草堂的少主,而且,没想到的是,那少主是他的故友。还说,让我们放心,那少主医术了得,这世上就没有他治不了的病。” “哦?咳咳咳……”太子萧锦程一时间既讶异又有些兴奋,不免咳了几声,遂又问道:“那仙草堂的少主医术如此了得,为何江湖上从未听闻?” 萧锦羿了然一笑:“皇兄,你有所不知,楚雄信上说,医术了得的是他的故友,而他的故友就恰好是那个仙草堂的少主。我想,可能是那个少主并未用自己的真实身份行走江湖吧。或许他一直用的是化名。” 太子萧锦程想了想,点头,说:“也有可能,毕竟,若是他以仙草堂少主的身份行走江湖,想必麻烦也会不少。” 萧锦羿也点头附和说:“是啊,皇兄,先不说一些达官富贵之家,就是你我听到他的名号也会派人前去寻找的。” 萧锦程走到主位上坐下,问道:“楚大公子可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那少主可是也与他一起回来?” 萧锦羿笑着说:“楚雄先回来,那少主叫百里霁华。听说,他还要先回谷里安排一些事情,然后才能过来。皇兄放心,应该在母后生辰前就能过来。” 萧锦程点头:“嗯,既然楚雄这么说了,那就不急于一时了。” 萧锦羿一向冰冷的面容也难掩欣喜之色,拿起手边的茶盏轻啜一口,说:“是啊,皇兄说的是,可是,我还是有些着急。知道这个消息我就迫不及待的过来告诉皇兄。只是,欸……”萧锦羿似是想起了什么,眸光又暗淡了下去,声音也低沉了许多,说道:“要是楚雄能直接将那少主带回来就更好了。我一时一刻都不想皇兄再受这蚀骨之痛了。若是让我查到当初下毒之人,我定将他碎尸万段!” 萧锦程摇头叹息:“五弟不用担忧了,找到了可以医治的人就好。若是不能医治也没什么。当初,到底是为兄大意了。难为这么多年,你一直四处为我求医问药。此次,楚雄能安全回来,我也很高兴。这次他回来,我一定好好重谢他。” 萧锦羿点头:“我也要重谢他!他之前一直想要我在匈奴得的匕首,这次他回来我就送给他。” 萧锦程淡笑:“也好,君子成人之美,你这也算投其所好了!现在离母后的寿辰不到半月了,你可准备了什么?” 萧锦羿蹙眉:“嗐,准备什么都没有皇兄娶个皇嫂能让母后开心。” “你不要打趣我了,如果你能娶了媳妇回来,母后也一样高兴的。” 萧锦羿不以为意:“皇兄还没娶皇嫂呢,我急什么,怎么也不能乱了长幼有序啊!” “哈哈哈,你如果有了心仪之人,我想父皇母后都不会介意你乱了这个长幼有序。不知五弟可有心仪之人,需不需要为兄帮你跟父皇求个恩典?”萧锦程饶有兴味的看着萧锦羿。 萧锦羿蹙眉撇嘴:“没有!若是皇兄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府了。府里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说着,起身拱手准备离开。 萧锦程拉住他:“怎么?逗你的,急什么,吃了午膳再回去吧。” 萧锦羿:“不了,府里真的有事。” 萧锦程无奈:“好好好,不留你了。前日,我找到了一座翡翠玉观音,品相极好,送去极乐寺找悟尘方丈开光了。你这两日得闲了就去取回来,等母后寿辰的时候送给母后。” 萧锦羿:“皇兄自己送吧,我给母后准备礼物了。” 萧锦程:“听皇兄的话,你那礼物都是黄金首饰,母后的库房都装不下了。你这次就送为兄给你准备的玉观音吧。” 萧锦羿想了想,他不明白黄金和玉有什么区别,送什么不一样呢。但是也没再辩驳什么,只点头应道:“好吧,我知道了,待后日休沐,我去寺里取回来吧。”说完,拱手一礼,走了。 萧锦程看着这个亲弟弟的背影,有些无奈地笑了。这个弟弟在战场上杀伐果决,可人情世故就有些木讷了,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儿家能入这个弟弟的眼。想到这,那个清丽的面孔出现在了萧锦程的脑海里。他想起了纪云姮,那是唯一一个可以近身自家弟弟的女人。虽然才刚刚及笄,但那得体的举止、端庄的面容,清秀稚嫩的脸上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只是那眼里的光过于沉静、睿智,好似一个经历过沧桑的智者。 萧锦程收回视线,走到桌案后坐下,低低沉吟了一句:“纪云姮和五弟……呵呵呵。” 另一边,萧锦羿从东宫出来,也一样想起了纪云姮。当太子萧锦程问他可有心仪之人的时候,纪云姮的面孔就莫名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伴随着心口又是一痛。萧锦羿不想皇兄担心,所以才急忙告辞离开了东宫。 之前找太医请过平安脉了,甚至连京城有名的大夫都请过了,都说他身体很好。这莫名的心口抽痛,他们也说没有大碍。 第99章 退至身后 “五皇子殿下请留步……五皇子殿下。” 萧锦羿正思索着心口疼的事,听到来人的喊声,放下了刚刚揉捂心口的手。停下转身看向来人。 近卫严夺上前低声提醒:“殿下,是皇后娘娘宫里的春安。” 萧锦羿点头,严夺退至身后。 一个粉衣宫女快步走到萧锦羿近前,福身行礼:“奴婢见过五殿下。” “免礼,何事?”萧锦羿面无表情地问来人。 小宫女起身站好,恭敬地说:“回五殿下,皇后娘娘说好久没看到五殿下了很是惦记。听说您去了东宫,特意让奴婢来请五殿下去凤仪宫一见。” 萧锦羿扶额,明明前日刚去过见过母后,这就好久不见了,不知道母后又约了哪家贵女。 萧锦羿:“哦?母后宫中还有何人?” 宫女春安悄悄抬头,偷瞄了一眼萧锦羿,又急忙低下头,吞吞吐吐地说了几个字:“风大小姐……也在……” “走吧。”萧锦羿大步往凤仪宫走去。 来到凤仪宫,风皇后端坐在上首,珠光宝气、姿容艳丽,一见到五皇子萧锦羿,顿时喜上眉梢,开心地招手:“小五,过来。” 萧锦羿上前拱手躬身行礼:“儿臣拜见母后。” 风皇后笑着道:“好了,快坐下。去你皇兄的东宫,为何不来母后的凤仪宫?还要母后派人去请你。” 萧锦羿坐在皇后的下首,见并没有其他人,心里一松,或许是自己多虑了。可能风素素已经走了。 萧锦羿微转身对着风皇后,恭敬又不失孺慕地说:“母后,儿臣去东宫是有要事跟皇兄说,本想说完就来看望母后的,谁知刚刚近卫来禀,说府内出了一些事情,儿臣急着回去处理,所以就没来拜见母后,还请母后不要生儿臣的气。” “瞧你说的,母后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府里出了什么事?很急迫吗?”风皇后慈和地问道。 萧锦羿抬眸一笑:“儿臣知道母后心疼儿臣。其实,府里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些事情需要儿臣去做主而已。” 风皇后一脸忧心地说:“哎,我一直就说,你和你皇兄府里没个当家主母怎么行。这要是有个王妃在府里,哪怕是侧妃也好啊,还用你这么急切地往回跑吗?” 萧锦羿垂眸一想,笑着说:“母后说的是,不过,儿臣觉得,母后应该先劝说太子皇兄。毕竟长幼有序,若是太子皇兄有了太子妃,后面的几位兄长才能娶亲。说到底,都是太子皇兄太挑剔了。” 风皇后嗤笑一声:“你倒是摘得干净,把过错都推到了你皇兄身上。等会儿母后给你皇兄传个话,看他怎么收拾你。” “姑母,此言差矣,让素素看,太子皇兄与五表弟手足情深,太子皇兄才不会收拾五表弟呢。”伴随着一道清脆的女声,一袭红裙的女子走进厅内,来人正是风皇后的娘家侄女风素素。她缓步上前,走到萧锦羿面前屈膝行礼:“五表弟安好。” 萧锦羿没有起身,只伸手虚扶一下,说:“风大小姐,免礼。” 风素素感受到了萧锦羿的疏离,垂首敛下所有情绪,后退了一步。 风皇后见自家儿子有意疏远,本想唠叨几句,但又怕自家侄女尴尬。手心手背都是肉,她确是心疼侄女,可也不忍心责备自己的小儿子,于是忙解围转移话题说:“小五,你表姐说她新学会了一道糖水,刚刚去小厨房做了一份,你也尝尝。” 风素素恍然,接着风皇后的话说:“让姑母见笑了,不过,这道陈皮红豆沙,素素在家练了好久呢,希望姑姑能喜欢。”风素素说着,转身从丫鬟手里接过一个汤盅走到风皇后面前,将汤盅放到桌边,然后又拿起另一个放到了萧锦羿的手边。 风皇后用羹匙舀了一匙放进嘴里,说:“嗯,不错,甜而不腻。小五,你也尝尝。味道很不错。” 风素素也满眼期待地看着萧锦羿:“请五表弟试试味道,若是有不中意地地方,告诉我,我下次再改。” 萧锦羿蹙眉:“母后,你知道的,儿臣不喜甜食。” 风皇后看出了儿子的不耐,连忙打圆场,说:“是啊,母后知道你不喜甜食,但是这个糖水不算甜,只是微微有些甜,刚刚母后不是说了嘛,甜而不腻。你表姐辛苦做的,你就尝尝吧。” 萧锦羿撇了一下嘴角,不以为然地说:“儿臣不喜的味道还要勉强吃吗?什么时候皇子的生活这么艰难了?” “说什么胡话,不过是让你尝尝你表姐的手艺,怎么就勉强你了?越大越不懂事。”风皇后一脸不悦说,倒也不愿过多苛责儿子。 “姑母,既然表弟不喜甜食,这次就不要让他尝了,等下次素素再学做一道不甜的吃食,那时再请表弟品评。”风素素懂事地说道。 “嗯,风家这一辈的女儿,就属你最懂事乖巧。”风皇后赞赏地看着风素素说。 风素素屈膝:“姑母谬赞了,素素是姐姐,自然要懂事些,多多看顾弟弟妹妹们。” 风皇后:“嗯,不过,说到年纪,你不过比小五大了一个月,倒是要你这个做表姐的多谦让表弟了。”说着,又转头对萧锦羿说:“小五,你平时也要多关爱素素一些,她虽然是你的表姐,但也不过只比你大一个月,何况她还是女儿家。女儿家总要娇弱一些的!” 萧锦羿轻扬嘴角,云淡风轻地说:“表姐是外祖家的掌上明珠,自不会缺少关爱。儿臣终究是外男,能做的有限。但若表姐有事,儿臣亦不会袖手旁观的。母后放心!” 风素素走回风皇后身边坐下,没有再说什么。 风皇后蹙眉,她知道自己儿子的意思了,可看到旁边神色黯然的风素素,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微微点了一下头,说:“你知道就好!平时也多去你外祖家走动走动。” 萧锦羿起身躬身拱手:“儿臣记下了,母后若没别的事,儿臣就先告退了。府中还有事情需要儿子定夺。” 第100章 头也不回 风皇后扶额,这个小儿子是一点人情世故也不懂啊:“行了,你回去吧。” 风素素起身:“五表弟慢走!” 萧锦羿点头,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风素素看着萧锦羿的背影,眼眶泛红,转头看向风皇后,声音有些哽咽:“姑母,我……” 风皇后拉过风素素的手,说:“素素,姑母知道你委屈了,小五他一向木讷耿直,你又不是不知道。好了,回头本宫说说他。若他真是无意于你,姑母定会再给你寻一个好人家。放心!我风若卿的侄女,那满京城的权贵公子还不任你挑选!” 风素素眼含热泪欲落不落,声音温柔地说:“姑母,我不想选其他的权贵公子。您也知道,素素一直心系五表弟……姑母,您再给素素一点时间,素素一定会争取到五表弟的青眼相待的。” 风皇后无奈地说:“傻孩子,这夫妻之间,还是互相爱慕才得长久啊!否则,你就算得他青眼相待,嫁过去也只是相敬如宾,又有什么意思呢。人生很长,若不能得一真心相爱之人,那人生会很无趣的!” 风素素没将风皇后的话放在心上,反倒坚定了目光,说:“姑母放心,素素会努力成为优秀的女人,让自己有资格站在表弟身边。”言外之意就是只要她够好,够优秀,萧锦羿自然会喜欢她。 风皇后见她冥顽不灵,只摇头叹气,说道:“素素,你还小,你不懂,爱慕一个人与这个人是否优秀无关……” 风素素蹙眉:“姑母,那与什么有关呢?家世?长相?身段?” 风皇后面目柔和地笑了,眼睛虽然是看向了窗外,但目光似乎飘向了远方。 风素素看着风皇后,轻轻唤了一声:“姑母……” 风皇后没有看她,只声音轻柔地说:“爱慕一个人只与那个人有关……” 风素素不解,但是也没有再问。 风皇后则回神,看着她说:“好了,早些回去吧。小五的事,我会找个时机帮你问问他的。” 风素素屈膝行礼:“多谢姑母,侄女告退。” 风素素走后,风皇后起身走进内室,在软榻上歪靠着。春安上前跪在风皇后脚边给她捶腿。秋吉递上一块湿帕子给风皇后净手。 “皇后娘娘,奴婢刚刚送风大小姐出门,她出了凤仪宫就哭了,那珠泪涟涟的样子,奴婢看着都好心疼呢。”春安轻叹了一口气,一边给风皇后捶腿,一边说道。 风皇后将帕子还给秋吉,拿起手边的茶盏轻啜了一口,说:“素素是个好孩子,若是她能和小五凑一对儿的话,我也乐见其成。只是,今天你们也看到了,小五对素素并没有那个心思!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哪个都不想委屈了。只盼着素素自己能想通吧。” 春安一听有些讶异:“娘娘,您不打算撮合风大小姐和五殿下了?” 风皇后笑说:“小五不喜素素,我若是强将两人绑到一块儿,最后难免成了怨偶,他俩都不会开心。倒不如,拖一段时间,若是他们一直都没有所钟意之人,那就不如直接将他俩绑到一块儿了。到时候,小五也说不出什么了!素素也能如愿了。” 冬祥在一旁接话,说:“回娘娘,奴婢之前听到一件事,是关于五殿下的。” 风皇后看向她,问道:“什么事?” 冬祥说:“奴婢听说,前几天在极乐寺,五殿下飞箭射惊马救了昌宁侯府纪三小姐。当时太子殿下也在场。五殿下和纪三小姐两人面对面,相顾无言。那纪三小姐看着五殿下眼眶泛红,而五殿下也眉目凝重,就仿似许久未见的故人一般……” “你从哪听来的?这话是什么意思?”风皇后不悦地打断冬祥的话。 冬祥急忙跪地,伏身说:“奴婢是听采买的小德子说的,他说他在一个胭脂铺子听说的。不过,这话好像传的有些……他在别的铺子也听到了。” 春安想了想说:“娘娘,这个月是您的寿辰月,所以去极乐寺进香的世家贵女很多。这以讹传讹难免就让原本的事情走了样。您不用往心里去。” 风皇后:“我倒不是往心里去,我记得之前程儿求过一幅纪三小姐的墨宝吧?好像,还登门拜谢过。冬祥,你起来吧!” 冬祥:“谢皇后娘娘!娘娘没记错,太子殿下是在佑安侯府的赏菊会上看到纪三小姐作的诗,很是欣赏,所以求了回来。过后,还随着纪侯去了昌宁侯府见纪三小姐。” 风皇后蹙眉:“这纪三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之前从没进过宫?” 春安想了想说:“回娘娘,奴婢听说,纪三小姐早年丧母,性格孤僻,又因身体孱弱,所以一直养在后院,极少出府。想来今年会出府参加赏菊会也是因为到了可以议亲的年纪,所以才出来走动的吧。” 风皇后有些不屑,轻嗤一声:“那她倒是好运气,一出来就遇到了程儿和弈儿。” 冬祥:“娘娘,要不要奴婢去打听一下关于纪三小姐的消息?” 风皇后没有言语,几个大宫女也各自做着手里的活计没有应声。春安继续捶腿,秋吉在风皇后身后捏肩,冬祥则站在桌边剥着干果。 思忖半晌,风皇后说:“倒是不用刻意打听,只是平时留意着点就好了。” 众人皆应:“是,娘娘!” 长宁侯府,秋水居 昨日刚拿到新铺子,纪云姮觉得离自己的计划又近了一步,于是早早就起床梳妆打扮,准备早点到铺子里去看看。 刚用过早膳,纪管家就过来了。紫烟走进膳厅问道:“小姐,纪管家过来了,咱们现在就过去吗?” 纪云姮点头:“嗯,现在就过去吧。” “是。”紫烟跟在纪云姮身后。 玉姑姑跟了出来,将披风给纪云姮披上,说:“小姐,外面风大,深秋了,小心着凉。” 纪云姮嬉笑:“是,谢谢玉姑姑。玉姑姑和我一起去吧?那个孙掌柜是老人了,说不定玉姑姑还认识呢。” 第101章 帮不上忙 玉姑姑笑着说:“倒是认识的,只是,奴婢不懂看铺子,也不会算账,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若是去了只能和故人叙旧,反倒耽误了小姐的事。” 纪云姮:“玉姑姑多虑了,我只是想带玉姑姑出去转转,那些算账,看店的活计有人做,不需要玉姑姑费心的。快去换衣服吧,别让明叔久等了。” 紫烟也附和着说:“去吧,玉姑姑,绿烟不能说话,不能跟着。如果小姐吩咐我跑个腿儿,身边就没人了。你去了,还能有个照应啊。” 玉姑姑觉得紫烟说的有道理,于是点点头应下了。 辰时,几人到了明月轩,刚下马车就看到薛钟灵站在明月轩的门口对她招手。 纪云姮走到近前,问薛钟灵:“怎么来的那么早?” 薛钟灵:“这不是马上就成了这里的老板了,总要早点到,看看员工们的精神面貌啊。” 纪云姮:“哦?那看到了吗?感觉怎么样?” 薛钟灵兴奋地点头:“看到了,大家都挺早的,卯时一刻就陆续到店了,进进出出的打扫卫生。辰时正式营业的。掌柜的、账房都到岗了。老大,你别说,这古代的铺子也挺有意思的。”最后一句,薛钟灵是特意压低声音说的。 纪云姮瞥了一眼身后的几人,看都没什么反应,继续跟薛钟灵说:“怎么个有意思?你看到了什么?” 薛钟灵跨进门口,站在大堂里,若有所思地说:“倒也没什么,就是跟我们……咳咳……就是跟那个时候不一样。大家拿着抹布认真地擦着桌椅板凳,还跪在地上擦地板。掌柜的在翻账本,账房在噼里啪啦地拨算盘。那算盘珠子的脆响,站在门口都能听见。让人觉得真有烟火气,很纯粹、很朴实。我有些喜欢上这个地方了。” 纪云姮笑笑,不置可否:“喜欢就好!这个地方现在是你的了!后面怎么做就看你的了!” 薛钟灵蹙眉,退了一步,说:“不是吧,老大,你知道我不擅经营的,你要是交给我,我敢保证不到一年就黄了。” 纪云姮伸手将薛钟灵扯到身边,说:“你说什么呢?有我在还能让你黄了?走,先去认识一下掌柜的,然后就做你的工作吧。别忘了我们的主要目标,经营茶楼不过是手段,这不是目的。” 薛钟灵撇嘴:“好吧!我是觉得,等找到他们,咱们就在这安逸的过一辈子也挺好的。” 纪云姮:“是啊,是挺好,但是得先找到他们。” 纪管家:“小姐,这位就是孙掌柜的,那位是孙掌柜的儿子。” 孙掌柜:“老奴孙荣,见过三小姐。这是犬子孙亮。” 孙亮也躬身拱手:“小的见过三小姐。” 纪云姮:“孙掌柜免礼!我今天过来只是和你们认识一下,至于这个茶楼,以前什么样,以后还什么样,你们父子俩做主就行。” 孙掌柜拱手一揖:“是,小姐。三小姐以后就是这里的东家了,之前老奴的账册是每月一报,银子是每季一结。三小姐,您看,这些还按以前走吗?” 纪云姮点头:“嗯,这些都不用变。孙掌柜,我给你介绍一个人,这是我的好友,佑安侯府的三小姐薛钟灵,她以后也是这里的东家。你见到她和见到我是一样的。” 孙掌柜点头:“老奴明白,薛三小姐好!” 薛钟灵:“孙掌柜好!孙账房好!” 账房孙亮拱手一揖:“薛三小姐好!” 纪云姮:“孙掌柜,我还有一个要求,你们将三楼的七个房间改一下名字,就按北斗七星来命名吧。我还想将那些房间的布局改一下,然后留一间我自己用。” 孙掌柜看了一眼纪管家,见纪管家微微点头,这才对着纪云姮颔首,说道:“是,老奴知道了。不知道,三小姐想留哪间房?” 纪云姮想了想说:“今天先预留第一间吧,等我都整改完了再定。” 孙掌柜:“是!” 纪云姮:“好了,你忙你的吧,趁着现在没有客人,我和薛三小姐先好好参观一下。” 孙掌柜:“三小姐,要不要老奴安排个伙计跟着您?” 纪云姮:“不用了,你陪玉姑姑和明叔聊聊天。我和薛三小姐随便看看,紫烟跟着我就行。” 玉姑姑:“小姐,我也陪你四处看看吧。” 纪云姮:“不用了,你们聊天吧,让孙掌柜请你们喝壶好茶。” 孙掌柜笑着应下:“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纪云姮和薛钟灵带着紫烟转身上了二楼,几人一间一间地看着里面的摆设。不得不说,这个茶楼的装潢摆设真是匠心独具,难怪侯爷爹会说,这是她便宜娘亲的心血之作。 薛钟灵边走边不自觉地感叹:“老大,这个茶楼,用咱……不是,用那个时候的话说,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啊!啧啧啧,真不愧是世家贵女啊!这品位没谁了!” 纪云姮不以为然地笑着回应:“光是世家贵女没有用,还得有一个富商独女的娘。我外婆是富商独女,我母亲是御史独女,得这些条件凑齐了,才会有如今的明月轩。对了,紫烟,我母亲的产业里还有什么?” 紫烟摇摇头:“先夫人的产业很多,但是后来有一些都变卖了,因为先夫人不喜欢经营那些。奴婢那个时候还小,但奴婢知道,有个金铺,还有一个成衣铺子。因为先夫人爱美,所以成衣铺子好像有三四间,金铺有两三间,好像还有一个胭脂铺子。奴婢记不清了,大概这类的铺子比较多,应该还有别的。那些都在侯爷手里,侯爷怕先夫人的铺子放在公中会出岔子。所以,一直都在亲自经营着,不过,具体都有什么,谁都不知道。可能除了侯爷,纪管家能知道一些。” 薛钟灵刚从一个房间出来,就听到了紫烟后面说的这些,当时就惊得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说:“老……老大!不是吧?你……你……你竟然……是个富二代?不仅是官二代还兼富二代?” 第102章 临渊羡鱼 纪云姮笑着拍了一下薛钟灵的额头,说:“你给我好好说话!” 薛钟灵捂着额头说:“哎,该说不说,好在我抱住了你这个金大腿,不然,我在这儿的日子是没法过了。” 纪云姮继续走向下一间,说:“不用抱,你现在是我的另一条腿,所以,你自己就是金大腿!” 薛钟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么说,我还得谢谢那个楚大公子,当初要不是他,你还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呢。” “是啊。”纪云姮说:“你不仅要感谢他,还要感谢你自己这张不安分的嘴,要不是你那口无遮拦的性子,我还真不一定能找到你。说到这,我还真是有些忧心,以他们三个人的性格,我估计,即使他们在这个世界,也很难找到他们。” 紫烟就默默地跟在纪云姮身后,听着她和薛钟灵的对话,即使她不知道小姐在说什么,但她也并不多问,只是就这样静静地跟着纪云姮。 薛钟灵:“是啊,尤其是那个穆青,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估计就算面对面都够呛能认出来他。”薛钟灵说完又进了下一间屋子。 纪云姮侧头看了一眼紫烟,正好和紫烟四目相对,紫烟灿然一笑,纪云姮也淡淡地扬起了嘴角。紫烟是个内敛的丫头,这也是纪云姮不避讳她的原因之一,以她多年特工的经验,她觉得紫烟是个可以培养的人才。不一定要她多出色,但至少自己身边应该有个可以帮忙遮掩一些情况的人。 薛钟灵再次从房间出来,说:“去三楼吧。” 纪云姮点头,来到三楼的房间,房间都是对开的双扇门。上方的门框上刻着四字的名称,如:繁华似锦、春色满园、典则俊雅等。 薛钟灵看着门匾忍不住啧啧称叹:“啧啧,老大,你亲娘是真有文化啊,这有的词我都不知道啥意思。你看,就这个,临渊羡鱼是啥意思?这是想像鱼一样,还是想抓鱼啊?” “哈哈哈……”纪云姮笑着说:“这就看你怎么想了!” 薛钟灵也大笑着说:“我想退而结网。” 纪云姮轻斥薛钟灵道:“吃货!” 三楼七间房,薛钟灵都安装好后,和纪云姮又回到了楼梯口右侧的独立房间,那个写着临渊羡鱼的房间。 纪云姮对紫烟说:“紫烟,你下去让人准备一壶茶和几份点心,告诉玉姑姑,我和阿敏在这里坐坐,喝盏茶就下去。让她和孙叔他们聊天吧,不用惦记我。” “是,小姐!”紫烟屈膝一礼转身下楼。 纪云姮在桌边坐下,薛钟灵则走到窗边将窗子推开。 “老大,你看,这外面还有一条小河,河岸两侧还有一些摆地摊的。啧啧,好一幅市井图啊。”薛钟灵站在窗边感叹道。 纪云姮也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小市场,她忽然福至心灵,说道:“难怪先夫人会给这个房间起名字‘临渊羡鱼’了。想必她也是有感于这市井生活吧。” 薛钟灵想了想,也若有所悟地说:“嗯,一直在深闺大院里,若是做个寻常百姓,即使生活困苦一点,每天这么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也是别有一份趣味呢。” “嗯,可能她也是想过这种烟火人生吧……”纪云姮说完,眼神有些黯然,她前世又何尝不想过这种烟火人生呢?可惜…… “哎……”薛钟灵深深叹了一口气,说:“前世我攒了那么多钱,那么多金银珠宝,本想退役后能过上逍遥自在的日子,谁知竟然……哎,也不知道我那些财产怎么样处置了。想想我就心痛!” “噗嗤……”纪云姮本来有些伤感的情绪,被薛钟灵一句心痛破防了。她拉着薛钟灵走到桌边坐下,说:“好了,别想那么多了,你不是能链通那个世界嘛,说不定哪天,你就把你那些宝贝都链过来了。” 薛钟灵虽然知道纪云姮在安慰自己,但还是配合地说了一句:“借你吉言吧!” 纪云姮:“好了,别想那些了。说说眼前吧。你每个房间都安了?三楼的房间这么大,你安一个收音效果能好吗?” 说到正事,薛钟灵立马收敛了所有情绪,认真地说:“只在主桌上安装了,其他位置虽有座位,但应该不适合聊天,所以就没安。也是怕两个距离太近会有干扰。” 纪云姮点头:“那二楼十三个房间,你都安了?你可以拿出来那么多吗?” 薛钟灵:“再多都有,你知道的,这个东西对我们来说是消耗品,所以局里不限量的。每次申领不都是几十个几十个的领。” “嗯,那就好!希望能尽快有些消息吧。”纪云姮说着,眼神又飘向了窗外。 薛钟灵:“老大,那大堂呢?其实,市井小民的消息才最多。” “大堂就先不管了,那个环境太嘈杂,不适合安装。再说,人多眼杂的,如果被发现了就不好了。还是我上次说到的,回头去伢行看看,多买几个伙计,让伙计留意一些消息吧。” “也好!”薛钟灵点头。 “小姐。”一道男声传来,纪云姮和薛钟灵同时望向门口,临渊羡鱼的房门没关,是孙账房带着一个小伙计上来送茶和点心,没敢直接进来,所以在门口轻唤了一声。 薛钟灵招手,两人走了进来。 孙账房躬身拱手:“小姐,这是今年最好的冻顶乌龙,您试试。”说着,将茶盏放到纪云姮的手边,随后,又拿了一盏放在薛钟灵手边,说:“薛三小姐,您也尝尝。这是南面进来的茶,青气较重,若是喝不惯,我再让人给你们换。” 纪云姮饶有兴味地拿起茶盏,轻轻刮了刮浮沫,啜饮一口,欣然一笑,说:“嗯,果然好茶!没想到,在这还能喝到这么地道的乌龙茶。” 薛钟灵也拿起茶盏喝了一口,微微吐了吐舌头,说:“有点烫,不过真是好茶。和上次……咳咳咳,和之前阿华泡的茶很像呢!” 纪云姮但笑不语,没有接薛钟灵的话。 第103章 据实相告 孙账房:“若是两位小姐喜欢喝,那走的时候可以带一些回去的。” 薛钟灵看了纪云姮一眼,纪云姮点头说:“那就谢谢孙大哥了。我们走的时候装两包吧。” 孙账房急忙拱手:“小姐折煞小的了,小的不敢当小姐一声孙大哥。” 纪云姮笑着说:“你应该比我年长,又是这明月轩的老人了,于情于理都当得起的。何况,我初初涉猎经商,很多地方还需要你这个大账房指点呢!孙大哥,就不要和我们客气了。以后,我和阿敏就这么称呼你了。” 薛钟灵也跟着叫了一声:“孙大哥,以后就多多指教了。” 孙账房一时有些不好意思,羞赧地点点头:“多谢小姐抬举,以后有什么问题,或者什么事,小姐尽管吩咐就好了。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纪云姮亦由衷地称呼了一句:“孙大哥,以后咱们合作愉快!” 孙账房微怔,随即欣然一笑。他没想到,堂堂侯府千金竟然一点架子都没有,还会对他这个下人以礼相待。虽然他和父亲是在明月轩做事,但是实打实的卖身契却还是在侯府手里的。说白了他们还是下人。可纪云姮的态度让他觉得,有这样的主子,当下人也值了。 纪云姮:“孙大哥,你坐一会儿,我有些事情不明白,想问问你。” 孙账房:“不用坐了,小姐您问。” 薛钟灵指了指下首的椅子,说:“孙大哥,这里没有外人,你别拘束。你坐下,我们一起聊几句。” 孙账房看了一眼纪云姮,见纪云姮也面带微笑地对自己点头,就转身退至和纪云姮隔了两个位置的下首,坐了下来。 薛钟灵对小伙计说:“小兄弟,也给孙大哥上盏茶来。” 孙账房又忙起身,说:“薛三小姐,不用了。您有什么事就问吧。” 薛钟灵:“怎么不用呢,是我们有问题请教你,你还看着我们喝茶,这让我们怎么好意思呢!” 纪云姮对着伙计扬了扬手,说:“上茶吧。”然后又转头对着孙账房说:“孙大哥,咱们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是,你们是我祖母的家人,自然也是我的家人,有些话,我就直说了,还希望孙大哥能据实相告。” 孙账房又急忙起身拱手:“小姐说的哪里话,我不敢称小姐为家人,但是,我也是侯府的下人,若小姐有什么疑惑,我自当据实相告绝无隐瞒!” “嗯!”纪云姮点点头,问道:“孙大哥,我之前来过明月轩喝茶,在二楼的包间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包间上的挂画后面竟然有个洞,可以窥伺隔壁房间,这是我们故意留的吗?” 孙账房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小姐,你有所不知。那个洞是客人挖的。我们每次发现都会堵好。但是用不了多久又会被挖。只要是相邻的房间,基本都被挖过。最近几次挖洞的……”孙账房起身走到纪云姮身边,压低了声音说:“最近几次挖洞的是郑国公的世子郑宏。他有一段时间包了那个房间一个月,也不用人打扫。后来,等到日子了,我们才发现那个墙洞。至于,小姐来的这两次发现了房间的洞,那是我们还没发现的,请小姐告知在什么位置,我们稍后去补上。” 薛钟灵:“原来是客人挖的啊?我之前,还以为是你们茶楼留的呢!” 孙账房:“薛三小姐说笑了,我们茶楼是先夫人后置的产业,只因她喜欢饮茶,所以才开了这个茶楼,并没有其他的打算。” 纪云姮看着孙账房问道:“孙大哥,你怎么知道我来过两次?”纪云姮对谁挖的洞不感兴趣,只要确定这个茶楼只是单纯的茶楼,没有其他暗箱操作的作用就好。 薛钟灵听到纪云姮的问话,也有些不解地看向孙账房。 孙账房迎上两人的目光,脸色微红,说:“小姐,所有不知,我能过目不忘。来过茶楼的客人,一般我都会有印象,像一些去二楼或三楼的贵客,我只要见过都会记得。当然,如果和我照过面的,我会记得更清楚。” 纪云姮和薛钟灵听了,觉得有些讶然。 薛钟灵感叹地说:“这是天生的特工啊!对人过目不忘,那开啥店啊,直接做……” “阿敏!”纪云姮打断薛钟灵的话:“你胡说什么呢?这本事正适合开店,对客人了如指掌,那开什么店都能火起来。” 薛钟灵连忙附和,说:“对,对,对,说的是,孙大哥,那你应该和孙叔换一下,你做掌柜得了。” 孙账房羞赧一笑,挠挠后脑勺,说:“薛三小姐,我父亲虽然不能过目不忘,但是也八九不离十了。一般,只要他接触过的客人,他都会记得。有些时候,一些客人和他聊几句,他连人家姓什么都记得。等客人下次来的时候,他一称呼人家,就像老朋友一样。所以,那些客人都愿意来咱们明月轩茶楼。也正是因为如此,咱们明月轩的生意一直都很好。虽不是京城第一的茶楼,但是前三也是数得上的。” 纪云姮:“将茶楼经营的这么好,也真是辛苦你们父子了!” 孙账房:“小姐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薛钟灵对着孙账房比了一个大拇指:“孙大哥,厉害!” 孙账房更不好意思了。 纪云姮又问了一些茶叶的种类,进茶的时间等小问题。孙账房都一一作答。几人又聊了一盏茶的时间,就一起下楼了。 孙掌柜看见几人下来,忙迎上前,说:“小姐,您都看过了?想怎么改动?” 纪云姮:“孙叔,我没什么想改动的,就是想每间房都看看。三楼的右侧第一间临渊羡鱼先预留出来给我,就不要对外卖了。我想将那间房稍稍添置些东西,以后就作为我和薛三小姐的私用茶房吧。” 孙掌柜拱手:“是,小姐,老奴明白!” 纪云姮:“至于其他的,我稍后想到了什么,再和您商量。放心,我不会擅自做主的。” 第104章 擅自做主 孙掌柜忙摆手解释:“小姐,您误会老奴了,老奴的意思是,您如果有想改动的地方直接跟老奴说,老奴会尽快改好。现在这个铺子是小姐的了,您有任何改动都是可以的,随您心意,老奴绝不敢置喙。” 纪云姮笑着说:“谢谢孙叔,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说不会擅自做主,是因为,你们才是最了解明月轩的人,所以,我有任何想法都会征求你们的意见。我们都是为了明月轩客似云来,若我随意改这动那,岂不是胡来。这样不仅浪费了你们这么多年的付出,也浪费了我母亲的心血。” 孙掌柜躬身拱手:“老奴谢小姐抬举,只是,老奴不敢当小姐这一句孙叔啊!” 纪云姮虚扶了一把孙掌柜,说:“孙叔当的起的。你和明叔一样,都是侯府的老人了,为侯府付出了这么多年,自然当的起我一句孙叔。” 薛钟灵也适时地跟着纪云姮叫了一声:“孙叔。” 孙掌柜有些无措:“这,两位小姐,老奴,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 纪云姮:“孙叔不用客气了。你是我祖母的人,这都三代人了。你当的起的、也受的起的。你和明叔、还有玉姑姑,咱们都是一家人。以后秋儿和阿敏若有不周的地方,还要孙叔多多提点。” 孙掌柜没想到纪云姮不仅没有架子,还对他如此赤诚,他眼圈有些泛红,感动地说:“小姐言重了。老奴定当尽心竭力!” 纪云姮故意娇憨地说:“孙叔,您是长辈,我自当敬您!不过,若是我和阿敏犯错了,您可要及时提醒我们,不要因为我们小,就舍不得斥责啊!您要是不指点我们,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懂事呢!” 玉姑姑笑了:“是啊,孙掌柜,秋儿是个懂事的孩子,若是有不周的地方,你就当面说,她听劝的。” 孙掌柜也点头应和:“是,是,老奴明白了。” 薛钟灵:“孙叔,我也是啊,我也听劝的。要是我有错,您也要直说啊。” 孙掌柜一一应下:“好,好。老奴知道了。” “对了,孙叔。”纪云姮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孙叔,我之前想将三楼的房间改改名字……” 孙掌柜不等纪云姮说完,就急忙点头应下:“小姐放心,老奴这就吩咐人去改。那匾额还用原来的尺寸吗?” 纪云姮笑着摇摇头,说:“不是的,孙叔,你听我说。我之前想改是因为想帮一个朋友寻人。我那个朋友说,只要将北斗七星的每个星名,按不同日子挂出就可以了。我知道三楼有七间房,正好对应北斗七星,所以才想着暂时改一下名字。但是,我和阿敏刚刚看了三楼的房间,每个房间的名字都恰到好处,改了倒不合适了。所以,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先不改了。回头,我给孙叔写一张时历,到时候孙叔按我写的日期将牌匾挂上就好。” 孙掌柜点头:“好,老奴明白,老奴这就吩咐他们先去把匾额做了。” 纪云姮点头:“谢谢孙叔。等我帮朋友找到人,再将临渊羡鱼的匾额挂回去。母亲这名字起的极好,我一个都不忍心改!” 孙掌柜和纪管家都纷纷点头:“是啊,先夫人文采斐然,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才女啊!” “是啊,不仅如此,当年先夫人的经商才能也是一绝呢。这些铺子虽说是她的兴趣所在,但是每间铺子都门庭若市,财源滚滚呢!” 玉姑姑回想起纪云姮的母亲也忍不住眼圈泛红,难过地说:“是啊,小姐当年惊才绝艳,只可惜……去的太早……” 纪云姮眼见着几位老人越说心里越难受,急忙走到玉姑姑身边,拉着玉姑姑的手,说:“玉姑姑,不要难过了,母亲并没有离开,她不是一直在我们心里嘛!再说,母亲怕你孤单难过,不是还给你留了一个小小姐,我嘛!您要是再不张罗用午膳,您的小小姐就要饿坏了……”说完还拉着玉姑姑的手晃了晃。 玉姑姑破涕为笑:“是,是,是,是奴婢疏忽了,该罚。小姐想吃什么?今天既然出来了,就在外面吃吧,老奴请小姐吃顿好的。” 孙掌柜等人听了玉姑姑的话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反应,按说堂堂昌宁侯府什么好吃的,好用的没见过,但是,他们知道,当初玉姑姑和纪云姮的日子并不好过。虽说不至于饥寒交迫,但是,那吃的用的,照纪二小姐和纪四小姐那是不能比的。 如今小姐知事了,所以,玉姑姑她们的好日来了。 纪云姮笑着点头,说:“好,就让玉姑姑请客了。紫烟,你去附近的酒楼定一桌席面,咱们就在临渊羡鱼吃吧。明叔和孙叔,孙大哥都一起。哈哈哈,玉姑姑要破费了。” 玉姑姑也开心地笑着说:“今天托小姐的福得见故人,这客我应该请!”说完,从袖袋里拿出两张百两的银票递给紫烟,说:“记得再买些好酒回来。” 紫烟接过银票,应了一声:“是。”转身跑了出去。 薛钟灵也对着玉姑姑说:“谢谢玉姑姑招待。” 玉姑姑故作嗔怨地说:“你这孩子和我客气什么!”说完,还拉过薛钟灵的手拍了拍。 纪云姮几人又回到三楼的临渊羡鱼,不多时,酒菜上桌,大家坐在一张方桌前。一开始,纪管家和孙掌柜还有些局促,但在玉姑姑的张罗下,也都听话的坐下了。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几个老人对纪云姮和薛钟灵的好感度又提升了不少。 明月轩只是单纯的茶楼,并不能用餐,所以一般都是午膳时间过后,才会有客人陆续临门。 纪云姮用完午膳离开,孙掌柜和孙账房则陆续回到自己的位置,开始这一天的营生。 薛钟灵没有坐纪云姮的马车,自己回了佑安侯府。 用午膳的时候,纪云姮和玉姑姑都饮了点酒,现在坐在马车上,纪云姮小脸红扑扑的,眸子更显的明亮。而玉姑姑则老怀甚慰地看着纪云姮,脸上的姨母笑怎么都散不去。 第105章 前世今生 或许是饮了酒的缘故,纪云姮觉得有些热,便掀开了窗帘子的一角,向外张望着。 玉姑姑拉了一下纪云姮的手,让她将帘子放下,说:“小姐,快放下帘子,小心吹了冷风,感染风寒。你饮了酒难免燥热,再忍忍,很快就到侯府了。” 纪云姮回眸刚要跟玉姑姑说些什么,却又似想到什么,将帘子掀开的更大,急忙望向窗外,大喊了一声:“停车。” 车夫李贵不明所以,将车赶到街角停了下来。 马车刚停稳,还不待李贵将马凳放下,纪云姮就自己掀开车门帘一步跳了下去。 玉姑姑在后面急忙喊了一声:“小姐,小心,慢点!” 紫烟也紧随其后出了马车,走到纪云姮身边问道:“怎么了?小姐。” 纪云姮顺着马车的方向紧走几步来到十字路口,左右张望了一下,又忍不住往前面和左边的路口分别走了一段,可都没有她想看到的人,紫烟紧紧跟着她。 这时,玉姑姑也下了马车,站在车边,焦急地看着纪云姮。 纪云姮喃喃自语:“难道是我看错了?不可能的!” 紫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莫名地看着纪云姮,轻声问道:“小姐,是看到什么人了吗?” 纪云姮眼眶泛红,没有理会紫烟,只自顾自地咕哝着:“不应该看错的,可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 紫烟上前一步拉住了纪云姮,有些担心地说:“小姐,您别这样,您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您跟奴婢说,奴婢帮您去找。” 纪云姮被紫烟拉住,心下难受,她知道说了也没有用。只喃喃地说了一句:“没事,可能是我看错了。” 纪云姮垂头丧气地走向马车,玉姑姑见她回来了,忙上前拉着她的手,担忧地问:“小姐,怎么了?可是看到了什么人?” 纪云姮摇摇头:“玉姑姑,我没事,兴许是我看错了。上车吧。” “嗯,小姐,慢点!”玉姑姑扶着纪云姮上了马车,自己和紫烟也紧随其后的进了马车。 纪云姮坐在里侧的软垫上,突然抬头对着车门喊了一声:“李贵,去佑安侯府。” 玉姑姑:“……” 紫烟:“……” 玉姑姑和紫烟两人四目相对,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解,但却谁都没有说什么。 李贵应了一声:“是,小姐!” 李贵架着马车刚调转马头,就听到车里面又传来纪云姮的声音,说:“算了,李贵,回府。” 纪云姮说完,也不看玉姑姑和紫烟,自己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 紫烟拿出小桌下的水壶,给纪云姮倒了一杯茶,说:“小姐,喝点水吧。饮酒之后难免口渴的。” 纪云姮听了紫烟的话,没有睁眼,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车厢内几人都没有再说话。 纪云姮的马车驶走,她不知道,此时,盛福楼的二楼雅间,临窗站着一个人,将她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 “五殿下在看什么?”雅间内有人出声询问临窗站立之人。 萧锦羿蹙眉,轻抚胸口,头也没回,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没什么。”说完还望了望各个街口巷弄,疑惑地想:她是看到了什么人,所以才急切地下车寻找吗?可目之所及并没有可疑之人啊。 “五殿下,酒气上头不宜吹风,还是过来坐吧。再说,殿下说好的请我喝酒,这酒还没喝完,殿下却到窗边站着去了,怎么?殿下若是不胜酒力可以直接与臣说,臣自会……” “哼,你去了一趟两英山,竟然变的话多了起来?莫不是你那故人给你下了什么药?”五殿下萧锦羿走到桌边坐下,看着对面的人轻嗤了一句。 对面坐的正是刚从两英山回来的楚大将军之子楚雄。而刚刚萧锦羿无意瞥到侯府的马车经过,就随意地起身走到窗边看了一眼,不想,却看到了纪云姮跳下马车,疯跑找人的一幕。 萧锦羿按下心绪看着对面的人。只见楚雄一脸嘚瑟地说:“不用他给我下药,只是这茫茫人海,我能与他相遇就够我开心一生了。” 萧锦羿讶然,看着楚雄问到:“我倒是好奇你这位故友了……若不是之前听你说过他是个男子,我都要怀疑,你莫不是遇到了心仪的姑娘。” 楚雄神情一窒,那张张扬又明媚的脸瞬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随即楚雄苦笑一声:“也许以后也会遇到吧……”说完拿起酒壶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萧锦羿戏谑一笑:“哦?这是被我说中了?莫非还真有一位这样的女子装在你心里?楚大将军和楚夫人知道吗?” 楚雄回神,棱角分明的脸又恢复了往日的冷硬,随口说了一句:“五殿下慎言。若是传到我母亲耳中,只怕我今后都不能消停了……” 五殿下萧锦羿看楚雄略显落寞的神色就知道他不想谈及此事,便话锋一转,问道:“楚大公子,据我所知,你并为曾离开过京都,那你与仙草堂的那位是怎么认识的?” 听萧锦羿提起仙草堂,楚雄那冷硬的面容又浮起了笑意,拿起面前的酒杯,心满意足地说:“如果我说,我们上辈子就认识了,五殿下信吗?”说完,将酒杯对萧锦羿隔空一举,随即倒入口中,那得意洋洋、意气风发的样子,不愧是少年将军。 萧锦羿亦举杯说道:“祝你们故友重逢!”说完也一饮而尽。 楚雄嘴角轻扬,喃喃重复着萧锦羿的话:“故友重逢……故友重逢……” 萧锦羿见楚雄仿佛又陷入了回忆,便安静地坐在他对面,也不打扰他。只偶尔拿起酒杯小酌一口,而对近前的菜品却浅尝辄止。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雄突然抬头问了一句:“殿下,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萧锦羿眉心轻蹙,没有回答楚雄的话,只沉默地看着楚雄,若有所思。稍许,萧锦羿缓缓开口:“世界之大,我们所知甚少。或许,真的有前世今生吧。”说完,他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前世今生,或许有吧…… 第106章 开怀大笑 楚雄笑了,笑的开怀,由内而外,发自内心地开怀大笑:“殿下,我郑重地告诉你,有前世今生,真的有!” 萧锦羿看着已经醉了的楚雄,随口应了一句:“哦?那你的前生里可有楚大将军和楚夫人?” 楚雄蹙眉摇头:“没有,这里的人都没有。不,也不是没有,我的前生里有仙草堂的百里霁华……不对,也不对,应该是今生有前世的秦华。可惜,今生没有老大和阿敏,也没有那个让人讨厌的郝逸。但是,我很想她们……还有boss,他虽然是我们的组外候补,但是,他也很好……”楚雄说着,双手抱头,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流下。 萧锦羿沉静地看着楚雄,他听不明白楚雄的话,但是他知道,楚雄此刻真的很难过…… 楚雄深吸一口气,调整自己的情绪,看着对面的萧锦羿,尴尬地笑了:“让五殿下见笑了。这次能遇到阿华,我真的太开心了。” 萧锦羿点头:“我知道。” “臣……”楚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严夺。”萧锦羿沉声喊了近卫进来。 严夺拱手:“五殿下。” 萧锦羿:“楚大公子喝醉了,送他回府。” 楚雄抱拳:“抱歉,五殿下,今天臣失态了,还望殿下见谅。臣先告退,改日再给殿下请罪。” 其实,楚雄并未全醉,他明白五殿下是他怕尴尬,所以才让严夺送他回府。不过,他也知道,自己今天确实说的有些多了。能见到于秦华,他太高兴了。以至于这酒就喝的没有节制了。 “无妨!我与你虽无前世今生的情谊,但我今生也是将你当成挚友的。”萧锦羿一向肃穆的表情,渐渐柔和,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 楚雄亦是扬唇一笑,说:“今生能得殿下青睐是臣的荣幸!” 萧锦羿:“以后私下里不用再以臣自称,我亦不会再称呼你为楚大公子。这次,两英山之行,我和阿兄都很感谢阿赢。”萧锦羿说完对着楚雄抱拳一礼。 楚雄一怔,赢儿是他的乳名,目前除了他的父母,还不曾有人称呼他阿赢。因为他在这个世界还没有什么至交好友,而原主更是耿直木讷不擅交际。而现在,他在这异世也有挚友了。 “臣……不,我感谢殿下抬爱!既是挚友,那就不必言谢!”楚雄想起了前世郝逸的话,又说道:“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况,我都不会放弃朋友的!” 萧锦羿微怔,脑海里反复琢磨着楚雄的这句“不会放弃!” 严夺在一旁也看得连连赞叹:这楚小将军重情重义,真是个性情中人! 楚雄见萧锦羿只定定地看着自己,于是挠挠头,说:“殿下,我先回府了。等阿华到了,我再告知殿下。只是,阿华不想暴露行踪,所以,不方便去东宫,到时候还请殿下周旋一二。” 萧锦羿点头:“这个我自会安排好,阿赢放心!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几天。” 楚雄点头应下,转身离开。严夺跟在楚雄身后,也出了包间。 萧锦羿复又起身走到窗边,心里还在想着楚雄的那句: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况,我都不会放弃朋友的!是啊,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这句话应该说给阿兄听的。 昌宁侯府,秋水居 纪云姮回到自己的院子,依然一言不发。紫烟和绿烟为她换好衣服净面,净手。她只仰卧在软榻上继续闭目养神。 绿烟用眼神询问紫烟:小姐怎么了? 紫烟轻轻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绿烟转身出去泡茶。 玉姑姑走到纪云姮身侧,轻声说:“小姐,大小姐过来了。” “嗯,让她进来吧。”纪云姮虽然睁开了眼睛,但是并未起身。 纪云春进来,后面跟着她的丫鬟绿芽,手里还抱着两匹布。 纪云春熟稔地走到纪云姮的软榻边坐下,逗趣地说:“三妹妹,你的脸好红啊,你竟然在外面喝酒,看我不告诉父亲。” 纪云姮扶额:“确实喝了点酒,没想到自己酒量这么差,还有点头疼。” 纪云春抬手摸了摸纪云姮的额头,说:“还有些热呢?喝过醒酒茶没有?” 纪云姮摇头:“我刚回来,绿烟去熬了。大姐姐,你怎么空手过来了?点心呢?” 纪云春哂笑:“你呀,这午膳才过了多久,你就能吃得下点心了?”纪云春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紫烟,说:“紫烟,我娘亲应该刚开始做,你稍后去厨房取吧。不然,等那边送过来,这个小馋猫会流口水的。” 紫烟笑着应下:“是,大小姐,奴婢知道了。” 纪云春安排完紫烟,又对自己的丫鬟绿芽招手:“绿芽,过来。将布匹拿给三妹妹看看。” 紫烟和玉姑姑上前接过绿芽手里的布匹,还抻开一部分给纪云姮看。 纪云姮:“这是大姐姐铺子里的料子?” 纪云春说:“是啊,好看吗?这是上好的蜀锦,我知你喜欢淡雅的,特意选了这两匹给你拿来,你看看喜欢吗?” 纪云姮点头:“喜欢,尤其是这宝蓝色,看上去柔和沉静,又不会显得老气。谢谢大姐姐。不过,你这第一天去铺子就‘监守自盗’,那以后这铺子还不得入不敷出啊?” “呸呸呸,你浑说什么!我第一天去铺子你就说这么不吉利的话,白瞎我这惦记你的心了。我当初想要绸缎庄时,就和娘亲说过,我想给你和娘亲用上好的料子做好看的衣裳。现在如愿了,我巴巴地给你送来,你这得了便宜还卖乖,哼,下次你就是有多喜欢我都不送了。”纪云春说着还扭过身背对着纪云姮,一副等着纪云姮哄的架势。 “哈哈哈,好了,大姐姐,我逗你的。放心,就算你真的赔了,不是还有我嘛!好了,别气了。”纪云姮坐起身,拉了拉纪云春。 纪云春哼了一声转过身,说:“算你有良心!对了,现在天越来越冷了,过几天还会有一批浮云缎到货,到时候,你说喜欢什么颜色的,我给你留着。” 第107章 难得喜欢 纪云姮难得看到纪云春越来越活泼开朗,也不忍拂了她的好意,于是也点点头,说:“好,到时候我去大姐姐的店里看看,若是碰到喜欢的就多挑几匹。” 玉姑姑在一旁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大小姐,虽说这铺子现在是你的了,但是,照你这么经营下去,最后铺子能经营多久还真不好说啊!” 纪云春却不以为意地说:“玉姑姑,难得秋儿喜欢。再说了,你也说了,那是我自己的铺子,既然是我自己的铺子,我心疼心疼妹妹又有什么关系。” “哈哈哈,是,是,是,大小姐说的是,那您就用您的铺子心疼您的好妹妹吧。只是,等到赔本的时候,别跟你的好妹妹哭鼻子啊!”玉姑姑打趣地说道。 纪云春:“放心吧,不会的。我不怕吃辛苦,我会努力多赚一些。不差我妹妹的那点料子。” 纪云姮点头:“嗯,还是大姐姐疼我。回头我的明月轩也是任凭姐姐去玩。若是看上什么喜欢的尽管拿走。若是姐姐的绸缎庄生意不好了,也可以去我的明月轩直接拿银子。” “啊?”纪云春惊讶地喊出声,不可置信地看着纪云姮:“明月轩是三妹妹的铺子?” “是啊,柳姨娘没有跟姐姐说吗?”纪云姮满不在乎地问道。 “没说啊!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三妹妹是什么铺子呢,只知道你拿了一万两银子。” 紫烟笑着说:“大小姐,奴婢看您是因为得了绸缎庄,只顾着高兴了,所以,没理会其他的。您看二小姐和四小姐都知道咱们小姐得了明月轩呢。” 纪云春看向紫烟,有些羞赧地说:“嗯……是我疏忽了,我昨天收到纪管家送的文契,只顾着看账本了……” 纪云姮问紫烟:“紫烟,你怎么知道二小姐和四小姐知道了?” 紫烟说:“奴婢听厨房的小燕说的,她说她去账房领对牌的时候,看见二小姐的丫鬟翠竹在跟账房的伙计打听啊。后来四小姐的人也去了。这事又不是什么秘密,账房的伙计应该会说的。” 纪云春不明所以,只随声附和了一句:“她们还真是有心了。” 纪云姮也笑了,说道:“是啊,她们不仅有心,只怕还会用心呢。” 纪云春:“三妹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纪云姮:“没什么意思,只是怕她们心里觉得不公,会找我或者柳姨娘的麻烦。” 纪云春更不明白了,看着纪云姮问道:“为什么觉得不公呢?那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父亲给你是天经地义的。她们的娘亲不是也会给她们留一些嫁妆嘛。至于找麻烦?怎么找?她们若是又哭又闹,只会让父亲更厌弃她们。甚至会连累陈姨娘更不好过的。” 纪云姮心想:她们姐妹可不会想这么多,她们只会看自己的既得利益。若是自己的利益受损,估计就是陈姨娘也会被她们舍弃的。纪云姮想归想,但是迎上纪云春那澄澈的眼神,还是淡然一笑,说:“大姐姐说的是!或许她们只是随便打听一下,可能是我想多了。” 纪云春拉起纪云姮的手,说:“秋儿,我不是替她们姐妹说话,只是,现在她们的情况已经挺可怜了。我觉得她们不会再做傻事了。” 纪云姮笑着点点头:“嗯,大姐姐说的有道理。对了,大姐姐也给二姐姐和四妹妹送布料了吗?” 纪云春一怔,随即有些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今天光挑给你的和娘亲的了,她们的还没选好……我明天再去挑一些。” “嗯,也好!只是,大姐姐还是派人去跟二姐姐四妹妹解释一下,免得她们误会。”纪云姮提醒纪云春。 纪云春犹疑地问纪云姮:“秋儿,我……她们……你说二妹妹和四妹妹会不会生我气啊?我要怎么解释呢?” 纪云姮想了想说:“大姐姐,若是你不知道怎么解释,不如就让柳姨娘去说吧。柳姨娘毕竟是长辈,想来二姐姐她们也不会多想。” 纪云春了然:“那好,我现在就回去跟娘亲说。我从铺子拿了布料就来找你了,娘亲还没看到我呢。”说着,纪云春起身准备离开。 纪云姮叫住了她,让紫烟将从明月轩拿回来的茶叶送给了纪云春。 纪云春开心地接过茶叶,说:“谢谢三妹妹,不过,你就算送我茶了,我也要到你的明月轩去坐坐。我还没去过呢。” 纪云姮点头:“好,随时欢迎。” 纪云春走了,绿烟和玉姑姑将布料拿走。紫烟走到纪云姮身后,轻轻地帮她揉着太阳穴。 “小姐,您觉得二小姐她们还会不甘心吗?奴婢昨天没说,是觉得她们就算打听了也无所谓。现在,陈姨娘被禁足了,过了年就会被送到庄子上去,没有陈姨娘,她们两姐妹应该也做不了什么了。再说,二小姐到了议亲的年纪,她若再闹出什么闲话,那她这辈子可就完了……” 纪云姮闭着眼睛,漫不经心地说道:“事是这么个理儿。但是,二姐姐一直呼风唤雨惯了,这突然被约束起来,哪能受得了。还有那个四妹妹,本就是个没脑子的,现在更是没人看顾她了,她还能做出什么事来,还真不好说。” 紫烟懊恼地说:“小姐,是奴婢错了,下次奴婢再听到什么消息一定第一个告诉小姐。若是因为奴婢的大意导致小姐遭遇险境,那奴婢会后悔一辈子。” 纪云姮抬手拍了拍紫烟的手,说:“不会的,以后还是要多留意一下陈氏那面的人。说句难听的话,只要她们一天不死,都打起一天的精神。或许,就算她们有一天死了,还会给咱们留一些麻烦呢。” 紫烟应声:“是,奴婢知道了!” 玉姑姑和绿烟刚进来,就听到紫烟的这句,于是问道:“小姐,有什么事吗?” 纪云姮睁眼看了玉姑姑一眼,又闭上了,语气慵懒地说:“没什么,就是嘱咐紫烟要多注意陈氏那面的人。” 第108章 耍些手段 玉姑姑思忖稍许,赞同地说:“是,现在陈姨娘虽然被禁足,但是,保不齐她会利用在侯府的这段日子耍些手段。她若是不能在这段时日被留下,那去庄子后想回来就更难了。” “嗯,你们以后多留意一些吧。还有,柳姨娘和大姐姐那面也警醒些。若是她们说的事情也都跟我说一声。”纪云姮随口说道。 绿烟抬头看着紫烟,紫烟也有些不解,于是又柔声问道:“小姐,大小姐和柳姨娘也不可靠吗?” 纪云姮抬手,示意紫烟不用按了,起身说道:“倒不是她们不可靠,只是大姐姐太过妇人之仁。想必,之前那两姐妹对她还是手下留情了,不然也不至于……”纪云姮想说蠢,但是想到柳姨娘母女对自己示好,倒是不好直接这么说了。于是话锋一转,说道:“大姐姐心地纯良,有些时候不太能辨别是非。柳姨娘倒是聪明些,但是,毕竟那样的出身,眼界到底不够,有些时候做事难免畏首畏尾。” 玉姑姑:“小姐的意思是,她们有时可能分辨不出危险?” 纪云姮点头:“嗯,所以,与她们相处也要多留意几分。她们虽没有害人之心,但若被人利用就不好说了。” 纪云姮很想告诉她们,佛经有云:生犯七步蛇,不与愚为友。往往愚蠢的人带来的危险,比真正的坏人更可怕。 玉姑姑几人都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虽然知道小姐在说什么,可对这种情况还是无法理解。若是按小姐说的,那这世上还有可以交心的人吗? 另一边纪云春走后,就直接去了正厅,她知道,这个时候,娘亲都是在正厅里交代下人事务。果然,她刚进到大厅,就看到十几个人规矩地站在厅里,有一个婆子还在跟柳姨娘禀报事情。 纪云春接过丫鬟手里的布匹,自己亲自抱着进了正厅。 “柳姨娘,荷塘已经全部清理完了,您看这工钱是明天直接结了,还是留置一部分,待明年种完新荷再一起给?”一个婆子躬身低头站在柳姨娘的面前,扬声问道。 柳姨娘眉眼无波,面无表情地问:“去年是如何做的?” 那婆子说:“陈姨娘都是直接就结清的,她说不给人压年账,不吉利。” 柳姨娘点头:“那就按去年例子结吧。” “是!”那婆子欠身施礼退下。 又一个人上前询问事例,柳姨娘都一一询问去年的做法。最后,都按惯例照做。直到送走所有人,柳姨娘才看向自己的女儿,无波的眉眼渐渐柔和,笑着询问:“春儿怎么来了?今天去铺子可还顺利?” 纪云春上前,将布匹放到柳姨娘左侧的小桌上,说:“娘亲,你看,这是我给你选的料子,上好的蜀锦,你喜欢吗?这紫红的颜色仅此一匹呢!” 柳姨娘抬手摸了摸料子,问纪云春:“春儿,你可有给秋儿送去?” 纪云春开心地说:“送了啊,送了两匹,一匹宝蓝色,一匹淡青色。三妹妹可喜欢了,尤其是那匹宝蓝色,她夸赞了好久呢。” 柳姨娘微微点头,随即又问道:“那你父亲和其他人呢?” 纪云春讶然:“还要送父亲啊?可是我……我忘了。娘亲,三妹妹只问我送没送二妹妹和四妹妹,可是我都忘了。我只想着三妹妹和娘亲了。怎么办啊?三妹妹让我找娘亲说说,看怎么跟二妹妹她们解释一下……”说着,纪云春懊恼地坐在柳姨娘身侧,将在秋水居的事跟柳姨娘说了一遍。 柳姨娘抬手抚开女儿紧皱的眉头,柔声说道:“你呀,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让你多和秋儿学学,可你就是不听。你也不小了,再这么不立事,以后嫁人了可怎么办啊?” 纪云春被柳姨娘说了个大红脸:“娘亲,我可以用铺子养活自己,不用嫁人也可以的。” “胡说,哪有女儿家不嫁人的道理!”柳姨娘微嗔地点了一下女儿的额头。 “娘亲,这事确是女儿思虑不周,那现在怎么办啊?” 是啊,怎么办呢?那两个都是爱记仇的,这事,若只是解释几句,明天再补上,她们心里也会留下嫌隙。尤其是那个夏儿,更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儿,恐怕,即使多补两匹,这事都不会翻过去。柳姨娘思忖半晌,给女儿出主意,说:“还能怎么办,你的小库房里不是还有几匹料子嘛,拿去送给她们吧,也不要声张,就说是你在铺子里带回来的。至于你父亲那边,你明天再从铺子里给他选两匹就是了。你父亲不会计较这些的,你若送了他会很开心,但你若没有,他也不会介意的。” 纪云春有些讪讪地说:“那,娘亲陪我去吗?” 柳姨娘看着自己的傻女儿,无奈地叹气,说:“春儿,我若陪你去,就不是你自己的心意了。你从铺子回来就直接去了秋水居,然后我这里,再然后是夏荷苑。懂了吗?” 纪云春垂头不语,她实在不想自己去夏荷苑,因为她不知道要跟纪云夏姐妹说什么,即使她是去送礼的,她也没话说啊。 柳姨娘伸手抬起女儿的脸,耐心地教导道:“春儿,娘亲不能陪你一辈子,很多事,还是要你自己去面对的。趁着娘亲还在你身边,你要多多用心学,这样,将来娘亲也能放心啊!” 纪云春眼眶微红,声音有些哽咽:“娘亲,女儿想一直陪在你身边。” “哎,又说傻话!别耽误了,快些去吧。记得想想一会儿要说的话,别露出破绽。你就当她们是秋儿,把你刚刚对秋儿说的话,再说一遍就好。还有,既然是去送礼就要笑脸相迎,不能红着眼眶。来,给娘亲笑一个。” 纪云春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哈哈哈……”柳姨娘笑出了声,说:“好了,去吧,快去快回。” 纪云春抿嘴,叹气离开。 柳姨娘看着自己女儿的背影,暗暗叹息:终究是自己将她护的太紧了。但愿,现在一切还来得及。 第109章 遮掩之物 在去夏荷苑的路上,绿芽有些不安地问纪云春:“大小姐,你说……咱们拿的这两匹布料会不会被二小姐和四小姐嫌弃啊?” 纪云春叹口气说:“那有什么办法,我现在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料子了。我也想明天从铺子里拿点更好的给她们,可是,这不是怕她们多想嘛……再说了,也怪不了咱们啊,谁让当初陈姨娘掌家的时候不给咱们好东西的。我现在拿的这两匹绸缎,还是娘亲之前自己买的呢。” 绿芽觉得小姐说的有道理,但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大小姐,虽然说,没给二小姐和四小姐准备礼物,她们会不高兴。可是,您给三小姐的是蜀锦,而给她们的,就只是普通的绸缎。您觉得她们会高兴吗?” 纪云春撇了撇嘴,说:“不告诉她们不就得了……让下人们都嘴严点,不然就让娘请惩罚那多嘴的。” 绿芽有些无语,只能再次提醒道:“大小姐,您忘了,您刚回府的时候,可是一路小跑着去了秋水居。奴婢也是直接抱着蜀锦过去的,并没有什么遮掩之物啊。” “啊?是啊,那怎么办?”纪云春站住一拍脑门,有些懊恼地问道。 绿芽也随即停下脚步,说道:“奴婢也不知道啊,要不,还是回去问问柳姨娘吧?” 纪云春站在原地想了想,说:“算了,娘亲让我自己来,就是想锻炼我,我再回去问,岂不让娘亲失望。就送这些吧。二妹妹和四妹妹应该也知道,我们的关系没那么好,我给她送东西就不错了。再说,她们以前总喜欢为难我,我现在还能给她们送东西,就已经很好了。至少,我在娘亲掌家的时候没有欺负过她们啊。她们应该会明白亲疏远近的道理。谁让我跟三妹妹更好呢!” 绿芽不再与纪云春争辩,她也觉得,现在是柳姨娘掌家,就算那两姐妹再怎么厉害,也应该翻不出什么风浪了。 可惜,绿芽和纪云春低估了人性的恶。在人不如意的时候,任何一件不起眼的小事都会让人拿来反衬自己的“委屈”…… 纪云春来到夏荷苑的院门外,绿芽抱着布料上前一步,说:“丹桂姐姐,我们小姐来给二小姐和四小姐送布料,还烦请丹桂姐姐去通传一声。” 丹桂正拿着一摞宣纸准备进屋,听到喊声,回头,看到纪云春主仆站在院门外。于是,她微微点头,应了一声:“请大小姐稍等,奴婢这就进去跟二小姐说一声。” 纪云春点头,绿芽则抱着布料屈膝,说道:“多谢丹桂姐姐。” 丹桂转身进了屋子,将宣纸放到桌案上,说:“二小姐,大小姐来了,说是给你送料子来的。” 纪云夏头都没抬,继续抄写着手上的家训,漫不经心地说:“哦?可看清她们手里是什么料子?” 丹桂回想了一下,说:“好像就是普通的绸缎,奴婢站在屋门口,而她们站在苑门外,奴婢也不太确定。但,奴婢知道,肯定不是蜀锦。” 翠竹一边研墨一边说道:“哼,就知道是这样,奴婢之前看的清楚,那绿芽抱了两匹蜀锦,跟在大小姐身后去了秋水居。本以为她不会给二小姐送的,没想到却厚此薄彼地送了普通的料子。嘁!” 主仆几人都没有察觉到翠竹的话有什么问题,既然本以为人家不会送,可意料外地收到了礼物,却又怪送礼的人厚此薄彼…… 纪云夏没有理会两个丫头的对话,只轻声说了句:“将她们请进来吧。顺便去将四妹妹也叫过来。就说,大姐姐给我们送新料子来了。” “是。”丹桂应声转身出去。 翠竹问道:“二小姐,咱们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收下料子吗?” “哼!”纪云夏轻嗤:“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送是人情,不送是本分。难道收礼的还能挑礼让人送?” “是,奴婢明白,是奴婢多话了。”翠竹说着屈膝一礼。 纪云夏自始至终都没有停过笔,只是一字一字不停地写着。 不多时,纪云春进了屋里,走到纪云夏身边,强打起精神说:“二妹妹还在抄写家训吗?还差多少写完啊?我从铺子里给你带了一匹绸缎,你看看喜不喜欢。” 纪云夏稍顿,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笔,站起身,笑容可掬地说:“大姐姐快请坐,多谢大姐姐还惦记着我。这家训快抄完了。” 纪云春也扯出一抹尴尬但不失礼貌的微笑,说:“那就好,等二妹妹写完家训,也可以去自己的铺子看看了。说起来,这经营铺子还真是挺有趣的呢。每次看到那么多料子,我都想直接拿回家来。如果,到时候二妹妹看到自己的成衣铺子,估计会跟我一样,每件都想穿上试试。” 纪云夏掩面轻笑:“听大姐姐这么说,我还真是有些心急呢。看来,我晚上要晚睡一会儿,好多抄写一些家训,争取尽早完成呢。” 纪云春坐到桌边,接着纪云夏的话说:“二妹妹倒也不用急于一时,女儿家,还是身体更重要。” 纪云夏应声:“大姐姐说的对。” 这时,门外纪云冬的声音响起:“大姐姐送的是什么料子?”说着,人也走了进来。 纪云夏故作嗔怨地训斥纪云冬:“四妹妹,你怎么这么没规矩,你是忘了父亲的责罚了吗?大姐姐来送东西给我们,我们要感谢大姐姐惦记着我们,怎么可以挑三拣四的?我看,你这禁足是不想解了。” 纪云春想到自己的厚此薄彼,心里更尴尬了,于是有些讪讪地说了一句:“无妨,四妹妹还小,率真一些没什么。若是四妹妹不喜欢,我明天去铺子里再选一些别的料子送给四妹妹。” 纪云冬却大喇喇地走到桌案边,说:“就是,不都是自家姐妹吗?又没有外人。诶?这就是大姐姐送的料子?这也不是蜀锦啊?” 纪云春更尴尬了,掩面轻咳了一声,刚想说话,不想被纪云夏抢了先。 第110章 一份心意 “冬儿,不得无礼!不管是什么料子,这都是大姐姐的一份心意。还不快谢谢大姐姐。”纪云夏说完,拉了一把纪云冬,然后自己先给纪云春屈膝行礼,说道:“多谢大姐姐!这料子很好,我们很喜欢。冬儿小,不懂事,还望大姐姐不要见怪。” 纪云夏嘴上一边责备着纪云冬,一边跟纪云春道歉,她完全忘了,刚刚丹桂来通传说纪云春来送料子的时候,她第一句也是问的什么料子。只可惜这人是乌鸦站在猪身上,看到别人黑,看不到自己黑。 纪云冬却没想那么多,所有注意力都只停留在布料上,蹙眉说道:“之前不是说,大姐姐送三姐姐的是蜀锦吗?怎么到我们这就成了普通的绸缎?”说完,还停顿了一瞬,焕然所悟似地看向纪云春,问道:“大姐姐,一样的妹妹,你怎么竟然厚此薄彼?难道就因为纪云姮是嫡女,所以你就巴结她吗?你别忘了,你也是庶女。就算你姨娘现在执掌了中馈,你也是庶女。和我们没有什么不同,而且,我们娘亲也是执掌过中馈的。就算现在被你姨娘抢了,但是,说不定用不了多久,我们娘亲就会再次拿回来掌家之权。说到底,我们才是一路人,纪云姮与我们是不一样的。你不要敌我不分。” 这说的什么啊?纪云春看着嘚啵了半天的纪云冬有些瞠目结舌,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身边的绿芽也同样目瞪口呆,定定地看着纪云冬。 纪云夏则不经意地扬起嘴角,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丹桂,赞许之色溢于言表。而丹桂收到纪云夏的目光,也有几分得意地扬了扬嘴角,怕别人察觉到她的笑意,又忙垂下了头。 纪云冬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到自己身上,不免有些忘乎所以,于是又对着纪云春说:“大姐姐,不是我说你。你别忘了,纪云姮的娘亲那可是给她留了不菲的家财的,你觉得你送的那两匹蜀锦她能当回事?其实,你和我们都一样,娘亲的出身低,将来能得到的东西总归是有限的。还不如我们站在一起,我就不信,那纪云姮一个人还能斗得过我们三个人?” “冬儿,又胡说!”纪云夏没想到纪云冬自己还发挥上了。这越说越离谱怎么行,若是传到父亲耳里,又有她们好受的。 纪云冬却满不在乎地说:“二姐姐,我说的不对吗?这偌大的侯府就两个女人,一个是咱们娘亲,一个是柳姨娘。就算纪云姮再有钱,再有父亲的疼爱,她终究没有娘亲。这个侯府执掌中馈的只能是咱们娘亲或者柳姨娘。若是我们和大姐姐结盟,那这府里无论谁执掌中馈,那小贱人都只能被我们压着,翻不了身。” 纪云夏突然觉得纪云冬说的有道理,便转头看向了纪云春。若是纪云春能同意,那这侯府还真是能一如往常……只是,可惜,她在看向纪云春的时候,只见纪云春只是呆愣愣地坐在桌案边,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纪云冬,仿佛要将纪云冬的内心看穿。 而纪云冬看到纪云春的反应,她以为纪云春被自己的话折服了,还挑眉看了一眼纪云夏,心想:平时二姐姐总是嫌弃自己蠢,现在知道自己的厉害了吧。丹桂只是提点了自己一点,自己就想通了所有关卡。她甚至觉得自己完全不用等到及笄后再接手铺子了,以她的聪明才智,现在就完全可以掌控全局。 绿芽轻轻扯了扯纪云春的衣袖,纪云春抬头看了一眼绿芽,瞬间回神。 “四妹妹,姐姐知道你再开玩笑。只是,以后这种话就不要说了。咳咳……”纪云春握拳抵唇轻咳了两声又继续说道:“侯府里一共就我们姐妹四人,还分什么派别呢?虽说嫡庶有别,但是,我自问,一直以来秋儿待我这个姐姐都很好,我自然也想对这个妹妹好。二妹妹,四妹妹,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娘亲说过,只要我们安守本分,父亲不会亏待自己的女儿。以后,就让我们姐妹和睦相处,一起为侯府的荣光努力吧。” “哼!大姐姐你……”纪云冬还想说点什么,就被纪云夏打断了。 纪云夏敛下眸光里的暗沉,语气和缓地说:“冬儿,大姐姐说的对,侯府的晚辈只有我们姐妹四个,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以后也要懂事些,不要再说这种傻话了。秋儿即使是嫡女,却也不曾对我们使嫡小姐的性子。与其他府门比起来,我们该知足了。” 纪云夏虽是说着劝解的话,但是最后一句话却又成功地点起了纪云冬的不甘之火。 纪云冬冷嗤:“哼,嫡女又怎么样,还不是没娘的孩子。若是按我说的,我们三人一心,侯府最终都会是我们的,有她纪云姮什么事。” “冬儿闭嘴!”纪云夏气的不行!之前刚觉得纪云冬还算有点小聪明,可现在看来,显然是她想多了。纪云夏心里暗恨,纪云冬这个蠢货看不出来纪云春没有站队她们的意思吗?不过,细细想来,若她是纪云春,也没必要站队她们这一边。毕竟一个即将被送走的姨娘,想翻盘还不知道啥时候呢,连她这个亲生女儿都不抱希望了,别人还能怎么想。再加上纪云冬这个蠢的…… 纪云夏越想越烦躁,最后,勉强压制下去情绪,对纪云春屈膝一礼,说道:“大姐姐,冬儿不懂事,你不要往心里去。我们很感谢你能想着我们,还给我们送来这么好看的料子。等我解了禁足去到铺子里,也定然会选几件成衣送给大姐姐的。到时,还望大姐姐笑纳。” 纪云春听出了纪云夏的送客之意,也正好就坡下驴,说道:“二妹妹客气了,冬儿还是个小孩子,她的性子我怎么会不懂。你放心,我不会往心里去的。倒是二妹妹,你在抄家训的时候,还是要多保重身体。那铺子不急于一时的。” 第111章 自己保重 纪云夏点头:“是,大姐姐说的是,我会自己保重的。” 纪云春:“那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回去了。” “好,大姐姐慢走!”纪云夏屈膝一礼。 纪云冬看着离开的纪云春没有说话,只是迎上纪云夏的目光时,突地瑟缩了一下。 纪云夏声音冰冷地说道:“这些料子你都拿走吧。我劝你回去后还是将父亲罚的家训抄完吧。不然……算了,你好自为之吧!我还要继续抄写家训,你先回去吧。” 纪云夏本想多说纪云冬几句,但是看到她那唯唯诺诺不成器的样子,心想还是算了吧,说了也没用。 纪云冬弱弱地问纪云夏:“二姐姐,我……可是冬儿又说错话了吗?我说的话都是丹桂姐姐教我的啊,二姐姐,我……” 丹桂急忙跪在纪云夏面前,颤声说道:“二小姐,奴婢只是让四小姐说一些布料的事情,并没有教她说什么掌家权的事情啊,请二小姐明鉴。” 纪云冬见丹桂跪在那里狡辩,有些不服气地说:“丹桂姐姐,你让我说大姐姐送布料的事情,不就是想让大姐姐对我们愧疚从而要拉拢大姐姐吗?” 丹桂转头看向纪云冬,说:“四小姐误会了,奴婢只是想……” “够了!”纪云夏沉喝一声:“事情已经这样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纪云夏冷厉的声音吓得丹桂身体一抖,急忙低下了头。而纪云冬看着纪云夏那凌厉的眼神,也吓得眼眶通红不敢说话。 这群蠢货!纪云夏咬牙暗恨,却又无能为力。最后,她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吐气。脸上恢复了惯常的柔和。她看着纪云冬说:“冬儿,今时不同往日,你以后说话注意些。若真是惹了什么麻烦,恐怕只能靠你自己承担了。娘亲自身难保,我也无能为力。以后的路什么样就看你自己了。我再说一遍,你好自为之吧!” 纪云冬定定地看着纪云夏,有些不知所措……娘亲说过的,她们是亲姐妹。可现在,她的亲姐姐是不想管她了吗?娘亲说过的,她们要互帮互助。可现在,姐姐让她好自为之…… 纪云冬的眼泪终是落了下来,她的娘亲被关起来了,她唯一的姐姐也不能依靠了,那以后她可怎么办呢? 纪云夏看着哭泣的纪云冬,沉默了一会儿,抬手对纪云冬的丫鬟芳草说:“拿着这两匹绸缎,带四小姐回去吧。” “是。”芳草上前抱起料子,对纪云冬说:“四小姐,我们走吧。” “嗯!”纪云冬起身离开,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回头看了一眼纪云夏,然后推门出去了。 纪云夏将纪云冬的动作看在眼中,心里有一丝心疼,只不过这一丝心疼转瞬即逝。现如今的侯府已经没了她们姐妹的立足之地,她若不心狠一些,只怕下场会比娘亲还惨!至于这个蠢妹妹,就先不管了,等她好了,会拉她一把的,但现在,还是算了吧……就纪云冬那性子,一不小心就会被她连累的。还是先保全自己吧。想到这,纪云夏又坐回桌案前,拿起笔继续抄写家训。 翠竹贴心地上前倒了一杯茶给纪云夏,说:“小姐,已经抄写了六十二遍了。” “嗯。”纪云夏应了一声,笔耕不辍。 另一边,纪云春走出夏荷苑,一路急走,直到见到荷塘,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说:“哎,终于离那个院子远一些了。和二妹妹、四妹妹说话真是累,尤其是二妹妹,绿芽,你看到二妹妹的眼神了吗?我总觉得她还藏着什么心思。” 绿芽也随着纪云春放慢了脚步,说:“奴婢一直没敢抬头,也不知道二小姐什么眼神。倒是四小姐,奴婢觉得她今天有点不一样。” 纪云春回想了一下,说:“那个四妹妹一天一个样,她什么样都正常。倒是二妹妹,我怎么觉得她说的话和她的表情不太相符。” 绿芽看了一眼四周,然后走到纪云春身侧,低声说:“大小姐,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那二小姐一向心眼最多。她说的话你就随便听听好了,她不可能是真心的,您可别当真。” 纪云春点头:“嗯,要不是娘亲让我送料子,我真不想和二妹妹打交道。还有,四妹妹我也不想理。她们以前总欺负我,现在我还要给她们送东西,想想真是不值。” 绿芽:“大小姐,你小点声。姨娘让您亲自去送料子,是为了表现您有长姐风范。就算您再不喜欢那姐妹俩,可您是大姐,总要疼爱妹妹们啊。不然让侯爷知道了,会罚您的,若是再连累了柳姨娘就更得不偿失了。” 纪云春叹气:“你说的对,这些我都明白,我只是不愿意见到她们。你也看到了,她们就会找茬。还想针对三妹妹,三妹妹那么好,我为什么要针对她呢。哎,那姐妹俩就不能安分的好好过日子。” 绿芽掩嘴轻笑:“小姐,三小姐是好,但是,三小姐也不是对谁都好的。您不要想这些了,咱们快点回梅阁吧,柳姨娘还在等着呢。” “嗯,走吧,别让娘亲等着急了。”纪云春说着又大步往梅阁走去。 昌宁侯府,梅阁 柳姨娘安静地坐在桌边,右手搭在桌上轻抚着茶盏的边沿。眼神时不时地望向门口。 远香走到近前,将柳姨娘手里的茶盏换过,说:“柳姨娘,茶凉了,换一盏吧。” 柳姨娘点头:“嗯,春儿怎么还没回来,你去看看吧。不用进到夏荷苑,只离远点看看就行,别让人看到你。” “是,奴婢这就去。”远香将茶盏撤下交给院子里的婆子,便抬步出了梅阁。刚出院门就看到纪云春和绿芽走了过来。远香几步迎了上去,说:“大小姐,怎么去了这么久,柳姨娘都等急了,让奴婢去寻您呢。” “哎……我……”纪云春刚想说点什么,一想到这是在院门外,就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轻咳了一声,说:“咳咳……也没什么……” 第112章 阴阳怪气 绿芽怕自家小姐太直率,于是抢下话头,说:“大小姐就是和四小姐多说了几句。远香姐姐,走吧,先进去,别让柳姨娘等急了。” “嗯,绿芽妹妹说的是,咱们快进去吧。”远香转身先一步进了院子,还快走几步到门边,给纪云春开门。 纪云春一进门就走到柳姨娘身侧坐下,撒娇地说:“娘亲,春儿好累啊!那姐妹俩都阴阳怪气的,春儿都要被她们烦死了。” 柳姨娘看着纪云春的样子,没有说话。倒是柳姨娘的另一个丫鬟迎香走过来,将一个茶盏放到纪云春的手边,说:“大小姐,先喝口水吧。” “好。”纪云春拿起茶盏牛饮了一口。 柳姨娘看着纪云春,微微蹙眉,这个女儿以往的沉静乖巧全然不见了。虽然说,纪云春以前也不聪明,可这性子怎么变得有些不知所谓呢? 纪云春放下茶盏,看到柳姨娘正皱着眉头看自己,有些不解地问:“娘亲,怎么了?” 柳姨娘没说什么,只微微摇了摇头,就移开了眼神。 纪云春不明所以,看了一眼迎香和远香,二人皆是摇头,示意不知。纪云春又看向自己的丫头绿芽,只见绿芽还是安静地垂着头站在自己身侧。显然,绿芽也不会知道了。 纪云春余光瞥到了自己的茶盏,于是心有所悟,急忙跟柳姨娘解释说:“娘亲,我刚才是太渴了。您不知道,我去二妹妹的院子里,她连一杯茶都没给我倒。后来四妹妹来了,她也没让人倒茶。我又和四妹妹她们说了那么多的话,所以刚才喝茶的时候就大口饮尽了。娘亲,女儿下次不会了。” 柳姨娘叹气:“春儿,你有没有感觉到,你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 纪云春歪头想了想说:“娘亲,春儿还是春儿啊!我刚刚真的只是太渴了。” 柳姨娘:“你以前太渴的时候会这样喝茶吗?” “我……”纪云春一怔,是啊,自己以前怎么敢呢?无论发生什么事,或者在什么地方,她都是沉静安稳的,怎么会这样大口牛饮呢?是什么原因让她的心境变了呢?纪云春疑惑地看着柳姨娘,是因为娘亲掌家了吗?不会,她怎么会这么肤浅,若是因为娘亲掌家,她就变的随意张扬,那她和那姐妹俩又有什么区别。 柳姨娘看纪云春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又语重心长地说道:“春儿,以前咱们娘俩的境遇不好,我们要处处藏拙,确实难为你了。是为娘不好,一直压抑你的性子。可现在,就算为娘掌家了,我们也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不仅仅是因为我们在侯府的处境,也是为了你以后着想。没有哪个门第会喜欢张扬没有规矩的妇人。你也不小了,给你铺子是为了让你学会持家。如果你嫁人后能好好持家,得夫家重视,那娘亲也就放心了。” 纪云春眼圈微红,轻唤了一声:“娘亲,我……” 柳姨娘收回目光没有再看纪云春,声音中也透着深深的无奈,说:“春儿,你三妹妹是个好的,没有苛责过我们。但是,到底嫡庶有别,你与她亲近的同时,更不要忘了尊重。” 纪云春哽咽地说:“娘亲,春儿知道了。”说完,纪云春的眼泪也流了下来,她最近确是有些得意忘形了。纪云姮对她的好,让她忘了纪云姮与她不同,忘了纪云姮是嫡女。她以为她们只是姐妹呢…… 柳姨娘抬手拭去纪云春的眼泪,说:“春儿,秋儿的好,我们要铭记在心,但同时,对她也要有敬畏之心。娘亲不希望你将来像夏儿和冬儿那样。娘亲希望你能知世懂礼,在善良睿智的同时,还能像以前那样沉静美好。” 纪云春的心莫名的有些痛,但还是强扯出一抹笑,对柳姨娘说:“娘亲,女儿知道了。” 柳姨娘看着女儿微红的眼眶也很心疼,她知道女儿现在这个样子才是她本来的样子。可为了女儿的将来,她必须约束她:“嗯,好了,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了,快去梳洗一下,换件衣裳,该吃晚膳了。” “是,女儿先回去了。稍后过来陪娘亲用膳。”纪云春起身离开梅阁。绿芽垂头跟在她身后。 昌宁侯府,秋水居 纪云姮在纪云春走后就又恢复了沉默,玉姑姑、紫烟、绿烟互望了一眼,都不明就里。紫烟和玉姑姑猜测,可能是在回来的路上,小姐没找到她看到的人,所以才会这样。可又不知道怎么劝慰才好,这时,只见绿烟走到纪云姮的身侧,拉了拉她的袖子。 纪云姮抬眸看是绿烟,沉思了片刻,说:“绿烟,从今天开始你的惩罚结束了。你可以说话了。你现在就去佑安侯府给阿敏留个记号,明天辰时,明月轩见。” 绿烟的眼里不见欣喜,却只有对纪云姮深深的担忧。 “是,奴婢这就去。”说完,屈膝一礼,转身出了门。 紫烟问纪云姮:“小姐,有什么奴婢可以做的吗?” 玉姑姑也上前询问:“小姐……” 纪云姮莞尔:“你们怎么了?我没事!我就是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人,我觉得我应该认识的,但是,我追过去,却又不见了。我打算明天跟阿敏说说。” 玉姑姑:“小姐,你一直在秋水居很少出门的,怎么会有认识的人呢?” 纪云姮也故作纳闷地说:“是啊!我也不认识什么人啊。可就是莫名的觉得那个人很熟悉,可惜,我下车的时候人不见了。哎……” 紫烟没有做声,玉姑姑又嗔怪地说:“小姐,之前都说了让您不要饮酒,您偏不听。奴婢觉得,您一定是有些醉了,才会花眼的。” 纪云姮噗嗤一声笑了,说道:“嗯,有可能!或许是我喝醉了,才看花眼了。那怎么办?绿烟都出府门了吧?快看看还能把她追回来吗?” 紫烟看着纪云姮调笑的样子,突然心领神会,在一旁帮腔说道:“小姐,不用追了,以绿烟的性子,估计她马车都驶出老远了。” 第113章 误会我了 玉姑姑看着两人调笑的样子,突然恍然大悟:“哼,小姐若明天还想出去就明说,何必在奴婢面前演这一出呢。” “哈哈哈……玉姑姑,你这次是真的误会我了。我并没想出去玩儿,我确实是想找阿敏问一些事情。” “是,小姐现在大了,有自己的小心思了。奴婢不干涉小姐的事情,但只一点,奴婢希望小姐要保护好自己,凡事不要涉险。就像之前去极乐寺的事情,奴婢现在还心有余悸呢。”玉姑姑说的一脸诚挚。 纪云姮也心有触动,她看着玉姑姑,也郑重地保证说:“玉姑姑放心,我不会以身犯险的。这么多年,你们一直照顾我、护着我,我以后也要保护你们。我会好好做事,多多挣钱,以后给玉姑姑养老,让你们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玉姑姑欣慰地说:“小姐,现在的生活就已经很好了。奴婢不求锦衣玉食,只希望小姐将来能嫁个好人家,再生一双儿女。这样就是将来奴婢死了,也有脸去见夫人了。” “玉姑姑,你不许这么说!秋儿要你一直陪在身边,嗯,就算玉姑姑将来嫁人了,也要在秋儿身边。” 玉姑姑老脸一红,点了纪云姮额头一下说:“又浑说,我嫁什么人?都多大年纪了。” 纪云姮故作娇嗔地说:“和年纪有什么关系,我是想有个人可以在我不能陪玉姑姑的时候,可以替我陪在玉姑姑身边。” 玉姑姑心下感动,拉着纪云姮的手说:“奴婢不会离开小姐的,奴婢会一直陪在小姐身边。” 纪云姮双目圆睁,一脸憨态地说:“我不是说玉姑姑会离开我,我是说,白天我可以陪着玉姑姑,但是,晚上,我不能陪玉姑姑的时候,有个人可以陪着你啊!” 玉姑姑一怔,原本的感动不见了,脸更红了,声音都有些结巴了:“小姐,你……你怎么说这些,这都是跟谁学的?看我不告诉侯爷,让侯爷禁你的足,省得你成天往外跑都不学好!” “哈哈哈……这怎么是不学好呢?找个人陪着玉姑姑这是为了玉姑姑好啊。若是父亲知道了,应该也会赞成的。” 紫烟也点头附和说:“玉姑姑,奴婢也觉得小姐说的对呢。当初夫人去的早,小姐又小,我和绿烟也还小,整个秋水居都靠玉姑姑才有今天。也是为了我们,才耽误了你的婚姻大事。现在小姐大了,我们也懂事了。若是真有合适的,奴婢也觉得玉姑姑可以……” “好了,你也跟着没规矩了!我都这个年纪了,我现在只想看着小姐嫁人生子。那我这一生就算圆满了!” 纪云姮见玉姑姑有些羞恼了,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但是心里却是将这事放在了心上。只是在这个世界的认知上,三十多岁不一定能生孩子了,那是因为一些人结婚太早,生孩子太早,伤了身体。但是,像玉姑姑这种没结过婚的,应该还是可以的。回头,可以找个医生帮玉姑姑检查一下,或者让张府医看看也可以。如果能找到于秦华或许更好…… 第二天一早,纪云姮用过早膳,就带着绿烟和紫烟出门了。 绿烟:“小姐,不是说辰时吗?咱们怎么这么早就出门了?” 纪云姮笑看着绿烟,说:“怎么?这是憋的太久了吗?所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说话的机会?” 绿烟羞赧地垂下头说:“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多嘴。” “没事,我逗你的。我是在家没什么事,所以就早点出来了。我估计阿敏应该也到了。她更不愿意在佑安侯府待着。” 纪云姮的马车刚到明月轩的门口,果然就看到薛钟灵正往这边走来。纪云姮下了马车站在门口等她。 薛钟灵抬头看到纪云姮,快跑了两步过来,说:“老大,你怎么这么早。我还以为你得正点到呢。” 纪云姮笑着往明月轩里走,说:“你不是也很早嘛。” 薛钟灵无奈一笑:“那能一样吗?我那个家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要不是有个便宜娘,我早跑了。就是没有身份碟片,我也照跑不误。” 纪云姮挑眉:“哦?怎么了?又受气了?” 薛钟灵撇撇嘴,说:“倒也不算,就是看到那些人觉得烦。这不是快到皇后寿辰了嘛,我是庶女不能去,那个薛大小姐,这段时间,不是出去买首饰,就是出去买衣裳。你说她买就买呗,主要是她买完了还到我们那个小院子去显摆。这一天啊,我都服了。你说,我那小院那么偏僻,她走过来都得二十分钟,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这么大的瘾头子。啧啧……”薛钟灵说完,还一脸不屑地啧啧两声。 纪云姮:“哈哈哈,这算什么啊?只要她不找茬揍你们就行呗。她来显摆,你们就当看时装秀了。实在不行就当看猴戏。” “是啊,我是当看猴戏,就是她那矫揉造作的样子还不如猴子呢!” “噗嗤……”绿烟和紫烟都忍住掩嘴偷笑。 薛钟灵不以为意地说:“你们笑什么啊?不相信我说的吗?” “相信!奴婢相信。”紫烟忙答复薛钟灵。 “两位少东家早。”一个正在打扫的小二看到纪云姮和薛钟灵进来,忙上前打招呼。 “嗯,我去三楼坐坐,泡壶茶上来。不用叫掌柜的,我俩上去说说话。”纪云姮应了一声,吩咐道。 “是!小的这就去。只是点心还要等等,一会儿做好了,小的再给您送上去。”小二说完躬身离开。 “等等!”薛钟灵喊住小二。 “薛三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小二回身看着薛钟灵问道。 “告诉掌柜的还有你们所有人,不要叫我少东家,我也是给你们纪三小姐干活的。不是东家。叫我薛三小姐就行了。” 小二看了一眼纪云姮,见纪云姮点头,于是躬身拱手应了一声:“是!”就转身离开了。 纪云姮和薛钟灵刚到三楼,就看到她私留的茶房,临渊羡鱼的匾额摘了。 第114章 匾额摘了 三楼的小二,过来给她开门,说:“少东家,那个临渊羡鱼的匾额摘了下来了,掌柜的让收到了库房。新作的匾额今天下午就能送来。” “好!”纪云姮点头,心里感叹孙掌柜做事的效率高。 薛钟灵也忍不住赞叹一声:“这孙叔的办事效率是真高啊!老大,你将挂匾的日期排好了吗?” “紫烟,将我昨天写的给他,让他交给孙叔。”纪云姮着急找到其他人,所以,昨晚临睡前将前世的联络信号写好了。 薛钟灵看了紫烟一眼,见紫烟从袖子里拿出两张折叠的信纸递给伙计,又“啧啧”了两声,说:“老大的效率也是一如既往!”说着,还朝纪云姮比了一个大拇指。 小伙计接过信纸放在怀里,见几人进了房间,也跟了进去问纪云姮:“少东家,今天喝什么茶?点心还没出锅,小的先给你沏壶茶吧?” 纪云姮笑着说:“你去忙吧,我刚才在楼下的时候安排他们沏茶了。你留意着点后厨,若是点心好了,就给我拿一份上来。麻烦你了!” 小伙计一怔,随即欣喜地说:“不麻烦,这是小的应该做的。那小的先下去把这个交给掌柜的,少东家要是有什么吩咐就让两位姐姐喊一声,我们二楼有人。” 纪云姮点头:“好,你去吧。” 绿烟走到窗边将窗子打开,紫烟则走到桌案前摸了摸,她怕纪云姮来的太早,伙计们还来不及打扫。见一尘不染,知道他们是打扫过了。 “小姐,我和紫烟去门口守着,你若有事就喊我们。”绿烟走回纪云姮身边说道。 纪云姮点头,薛钟灵则一脸惊喜地说:“呀,绿烟,你可以说话了?日子够了吗?我记得不是一个月吗?” 绿烟瘪嘴,有些羞恼地说:“薛三小姐,您怎么说话总揭底呢?昨天小姐让我去给您留记号,怕我不说话会不方便,所以就允许我说话了。” 薛钟灵将视线转向纪云姮,不解地问:“是有什么急事吗?”昨天刚分开,老大就让绿烟去留记号,一定是有紧急的事。 纪云姮淡然一笑,还不待她说话,一楼大堂的小伙计端着茶壶茶盏上来了。见门没关,便站在门口,轻喊了一声:“少东家,茶好了。” “进来吧。”紫烟招呼一声,也跟着走到纪云姮身边,接过茶盏放在了纪云姮的手边。另一侧,绿烟也走过去,拿起茶盏放在了薛钟灵的手边。将这一切安排完,紫烟屈膝一礼,说:“小姐,我们就在门外。”说完和小伙计一起出了茶间的门,并将门关上。 薛钟灵见所有人都出去了,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老大,可是你那边有什么事了吗?” “倒不是我这边出了什么事,是我昨天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了一个人。”纪云姮蹙眉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表情凝重地说:“我昨天喝了点酒,觉得有些热,在马车上掀开窗帘子想吹吹风,我本没在意外面的景物或者行人。玉姑姑和我说话,我转头的瞬间,突然觉得不对,我好像看到了boss……可等我追下车的时候,他人却不见了。我现在也不确定我有没有看错……” 薛钟灵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说:“你为什么会说是boss啊?我们的样子都变了,你怎么?是听见他说话了吗?” 纪云姮摇头:“不是,我觉得就是boss本人,或者说跟boss长的一样的人,五官,身材,除了长头发,其他都几乎一样。” “这怎么可能呢?你和我都变样了,当初要不是因为说话,根本没机会认出彼此。或许,只是碰到了一个很像的人吧。毕竟是两个世界,有相似的人应该很正常。你说呢?老大。” 纪云姮没有回答薛钟灵的话,前世的那一幕又回荡在脑海中,仿佛就是昨天的事。 “老大,你说会不会还有一种可能。”薛钟灵看着纪云姮说:“或许,是boss运气好,所以穿在了一个和他长的一样的人身上。咱们是运气不怎么样的,所以连原来的样貌都没了。不过,好在我的火辣身材还在。”说着,还挺了挺胸。 纪云姮嗤笑一声,没有理会薛钟灵,而是拿起面前的茶盏轻啜了一口。 当……当……当,绿烟开门走了进来,说:“小姐,桂花糕做好了。”说着,走到桌案前,放下一盘桂花糕。然后,转身出去了。 纪云姮伸手拿起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小口,说:“嗯,还是热的好吃。你尝尝。” 薛钟灵也听话地拿了一块,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如果那个像boss的人是京城人士,那我们就还有机会见到,只可惜,他不知道我们的联络暗号。这个房间的匾额对他不起作用。哎。”纪云姮摇头叹息,异世之中,任何一个家乡人都值得寻觅…… 薛钟灵点点头:“这倒是!不过,老大,你想没想过,要是真是boss的话,这事就说通了。老大,你没回去,是因为boss也死了。所以你的药根本就没用上。对,只有他也死了,整个事件才成立。对了,要不,咱们画一个boss的画像吧,给咱们店里的伙计都看一看,然后悄悄留意呗。那个账房孙大哥,不是识人有术,过目不忘吗?” 纪云姮若有所思地说:“这倒是一个办法,只是,我们昨天才接手明月轩,今天就画像寻人,好像不太合适。” “这你不用管。你画好后给我,我私下找掌柜的说一声,就当是我佑安侯府的事。” “嗯……不过,我还是觉得太着急了。咱们还没站稳脚跟,就搞这些事出来,容易被泄露出去。到时候会很麻烦……” 薛钟灵想了想,说:“老大,你说的对,若是让人知道我利用明月轩寻人,以后对明月轩的影响也不好。虽说大家都知道茶楼是个可以收集情报的地方,但是知道归知道,那是私底下的事,若是被明着翻出来,那谁还来明月轩啊?这确实不合适!” 第115章 先放放吧 纪云姮也赞同地点头,说:“嗯,那就先放放吧。本来找人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薛钟灵也点头:“老大,我是想说,或许,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打探消息……” 纪云姮挑眉:“别的地方?” 薛钟灵摩挲着下巴桀桀坏笑:“当然是秦楼楚馆了……” “嘁,你算了吧,咱们怎么去?你不是真相信什么女扮男装吧?你觉得就你那前大灯,用布能裹住?”纪云姮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薛钟灵。 “不是我女扮男装,是你去扮啊。我当你的贴身丫鬟,就是暖被窝那种。”薛钟灵嬉笑着说。 纪云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前胸,然后又看着薛钟灵,语气不容置疑地说:“你讽刺我!” “哈哈哈……没,没有,绝对没有。老大,你还小,还有生长空间的。你那个是标准型,可以裹一下。” 纪云姮白了薛钟灵一眼说:“你觉得哪个男的会带自己的通房丫鬟去青楼?” 薛钟灵不以为意地说:“那怎么了?就不许观摩学习啊?” 纪云姮:“……” “再说了,钱到位就行呗,那本就是消金窟,还能有钱不赚?” 纪云姮不再与薛钟灵争执,薛钟灵说的有理,但是,若是她们去过青楼,一旦事败,对侯府的声誉会造成极大的影响。虽然,这里不是她真的家人,可这段时间,她切身体会到了他们对她的好,她不能自私地不为他们着想。 薛钟灵见纪云姮默不作声,便又继续游说道:“老大,我觉得,明月轩是咱们慢慢收集信息的地方。但是秦楼楚馆确是可以既得消息的地方。而且,那种地方每天人多眼杂的,说不定就有什么消息呢。虽然说,找人不能急于一时,但是,我们去见识见识也是好的啊。万一听到一些奇人异事,说不定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呢。” 纪云姮沉默良久,终是无奈地开口,说:“阿敏,我是担心事败被发现了就不好了!你可以不管佑安侯府的声名,但是我不能不管昌宁侯府啊。” 薛钟灵讶异:“老大,你不是吧,你入戏了?你别忘了你是蒋楠,你不是纪云姮。” 纪云姮淡笑摇头:“阿敏,我还是蒋楠,但我同时也是纪云姮,纪侯,或许忽略过原主,但是他对我是真的好!还有绿烟、紫烟、玉姑姑,我总要对她们负责的。我不想让她们伤心。你能理解我吗?” “理解,可能是我太想离开佑安侯府了,所以才急着找人。他们对你很好,你为他们着想是对的。你是老大,你决定吧,我听你的。” 纪云姮看着薛钟灵有些黯淡的眸光也有些不忍。她伸手抓住薛钟灵的手说:“阿敏,我也想找到其他人,可其他人在不在这里并不确定。我只是觉得,就算找其他人,也不能破坏现在的生活。” 薛钟灵嘴角强扯出一抹笑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老大,我不是说了嘛,听你的,我怎么样都行。你说的对,不能破坏现在的生活。可以,那就慢慢找吧。” 纪云姮想到薛钟灵在佑安侯府的生活,也难怪她那么想离开了,要不是迫不得已,谁愿意每天钻狗洞进出呢。看着薛钟灵一身青布衣裙,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 “哎……”纪云姮叹了口气,说:“你晚膳的时候能出来吗?如果你不能出来,我就自己去。” 薛钟灵一怔:“去哪?” 纪云姮以手握拳抵唇轻咳了一声,说:“不是要去见见世面吗?” 薛钟灵不明所以地问纪云姮:“老大,你刚刚不是还说……” 纪云姮有些讪讪地说:“刚才是我想多了,其实,你说的对,还是应该尽快找到他们。如果他们也有一些特殊的身份,至少可以让你离开佑安侯府。”说着,纪云姮话锋一转,有些歉然地说:“抱歉,阿敏,我看你每天这么出入自由的,竟然忘了你在侯府的日子有多难过。我们今晚就去,你能来就来,不能来,我自己一个人也能搞定的。说来,咱们现在都清闲死了。每天就出来一趟,还干不了啥事。哎,这人不能太安逸啊……” 薛钟灵明白纪云姮突然改变主意是为了自己,这就是他们的老大,无论何时何地,都会先保护他们的老大。哪怕牺牲自己也要保全她们的老大。 薛钟灵眼眶微酸,即使在这个陌生而又茫然的异世…… 薛钟灵掩起情绪,故作轻松地说:“是啊,这的日子太好过了,除了生活条件差点,简直就是躺平的世界啊。如果,找到他们,能有些生活设备就好了。老大,你不知道,我有时候还得去洗衣服。我家那两个小丫头,有时候洗不完,我就得帮忙,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们很多时候洗衣服也是被我连累的。每次拿棒子捶打衣服的时候,我就想,这要是有个滚筒洗衣机多好。哎……” 纪云姮笑了:“你觉得找到他们仨,他们仨能有洗衣机?” 薛钟灵撇撇嘴:“谁知道呢!说不定连家都搬来了呢。” 纪云姮哈哈哈大笑:“不美死你!” 茶室内,纪云姮和薛钟灵开怀嬉笑,而门外守着的紫烟和绿烟听到里面的笑声也相视会心一笑。小姐只有和薛三小姐在一起的时候才会笑的这么开心。 茶室内,薛钟灵吃完手上的桂花糕,一边擦手,一边装作随意地说:“老大,其实,咱们可以慢慢找的。我在侯府的日子还过得去,你不用担心我。” 纪云姮白了她一眼:“你怎么还变的磨磨唧唧了呢?说了晚上去就是晚上去。如果你不能出来,就我自己去,你不用担心。以我的身手,还对付不了几个古人?何况,我还有防弹衣呢,那个厚度,够我装男人了。你不要瞎操心了,我先去试试水,下次带你去。” 薛钟灵:“老大,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认为,你之前说的很对,无论我们做什么都不该影响现在的生活。我是怕万一……” 第116章 没有万一 纪云姮摆手:“停,没有万一!不就是逛个青楼嘛!” 薛钟灵笑了,笑的一脸欣然:“好,那咱们晚上就去逛青楼。” 纪云姮又看了一眼薛钟灵的胸口,说:“如果你去,还得编个故事啊……” 薛钟灵忙点头如捣蒜:“是是是,老大你编。”说完,还仿佛要勾引她一样,将胸口抵在了桌子上。 纪云姮扶额,很是无奈地酸了一句:“早熟对身体不好!” 薛钟灵依然配合地点头:“嗯嗯嗯,老大说的对。” 纪云姮不再与她说笑,而是很认真地开始规划晚上的行动。 临近午时,孙掌柜来敲门,问纪云姮是否在这里用膳,纪云姮婉拒了。孙掌柜又说了一下临渊羡鱼匾额的事,纪云姮嘱咐他,按她之前排的日期挂就可以了。只是辛苦孙掌柜要每日更换了。两人寒暄客套几句,纪云姮和薛钟灵一起离开了明月轩。薛钟灵回了佑安侯府,而纪云姮则带着两个丫鬟逛起了成衣铺子。 绿烟:“小姐,你是想买成衣吗?” 纪云姮:“随便看看。老板,这套拿给我看看。”纪云姮指着一套苹果绿的长衫对老板说。 “小姐好眼力,这是前日才送来的新货,最适合二十不到的小郎君了。这是给自己的兄弟买吗?”老板一边拿衣服,一边和纪云姮闲聊。 纪云姮不置可否,接过衣裳大概的比了比,说:“老板就这件吧。” “欸,好嘞。”说着,转身将衣服叠好,用牛皮纸包了起来。 三人走出成衣铺子,紫烟和绿烟两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茫然,但是却都心有灵犀的没有发问。 回到马车上,纪云姮见两人就安静的坐在身侧,觉得很欣慰,尤其是绿烟,这段时间的敲打没有白费。 “紫烟,绿烟,我晚上要出去一会儿,你们想办法帮我遮掩一下,尤其要瞒过玉姑姑。”纪云姮顿了一下,又解释说:“我不是不信任她,我是不想让她担心。” 紫烟应声:“是的,奴婢明白。只是,小姐,您不能带着奴婢一起吗?您一个人出去,奴婢也不放心。” 绿烟也抢话说道:“是啊,小姐,您可以带着奴婢去。奴婢会听话,不会给小姐添麻烦的。” “这次是我先去探查一下情况,下次,下次带你们去。没看到我买的男装吗?我这次需要隐藏身份,所以带你们不方便,等我了解了情况,下次就可以明目张胆地带你们去了。” “小姐……”绿烟和紫烟还是有些不放心。 “好了,相信你家小姐,等我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 两个丫头还想说些什么,可纪云姮态度坚决,她们也只能听从了。 回到侯府秋水居,玉姑姑安排午膳,吃完后,纪云姮又回到小书房看书,紫烟拿出明月轩带的茶,帮她沏茶。 纪云姮持书靠在窗边的软榻上,心想:这种安逸的日子真好!或许,就这样现世安稳也很好。可惜,阿敏的日子太难过了……还有,如果那个人真的是boss……唉……纪云姮轻叹一声,目光转回书上。 傍晚,用过晚膳,纪云姮只坐了一会儿就哈欠连天,玉姑姑心疼地说:“累到了吧,这几天不许出去了。好好在家休息几天,” 纪云姮睡眼惺忪地点头:“嗯,明天不出去了,真的好困啊。玉姑姑,我要先去睡了,明天早上也不要叫我,我要一直睡到正午。” 玉姑姑笑着说:“好好好,奴婢不让任何人叫小姐。小姐只管睡。” “嗯,绿烟,床铺好了吗?我困死了。”纪云姮转头对着内室喊了一句。 绿烟从内室出来,说:“铺好了,小姐早点休息吧,今晚奴婢睡在外面。” “嗯,好!”纪云姮说完,转身进了内室,绿烟跟在身后,玉姑姑刚要跟进去,紫烟就说:“玉姑姑,您也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和绿烟呢。今晚,绿烟守着,我在外间睡。” 玉姑姑点头:“嗯,也好。你们注意灯烛,门窗都关好了。” “是,这些奴婢刚刚都检查过了,玉姑姑放心。”紫烟边说,边不动声色地将玉姑姑往门口引。 玉姑姑走后,纪云姮一身翩翩佳公子的服饰就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 绿烟还是有些担忧地说:“小姐,奴婢真的不能跟着去吗?” 紫烟也上前问道:“小姐,奴婢……” “好了,说好的,你们听话。安心等我回来。家里就交给你们了,别露馅啊!”纪云姮说着,推开窗户,跳了出去。 酉时末,琴台路,一个粉衣罗裙的少女站在街角四处张望着。看到不远处渐行渐近的身影,欣喜一笑,轻提罗裙,几步跑了过去,清脆的声音唤了一声:“少爷。” 来人看到这少女,则是眉头微蹙,不耐地说:“你怎么在这?谁让你来的?” 少女低垂下头,对少年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斜后方有人。同时,声音嗫嚅地说:“少爷,我……是老爷说过让我时刻跟着你的,你还是跟奴婢回去吧,不然老爷知道少爷出来会着急的。” “哼!”那少爷一脸烦躁,声色俱厉地说:“你说,是不是你又跟我爹告状了?” “没,没有,少爷,灵儿没有。老爷不知道少爷出来了,我是怕老爷发现,所以才追出来的。”少女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急忙辩解道。 “嗯,这还差不多!”说着,用折扇挑起少女的下巴,说:“好灵儿,爹知道咱们一起出来就不会多想了。走,少爷我带你去见见世面去。”话音刚落,还不待灵儿反应,那少年就已经抬步离开了。 “可是,少爷……”叫灵儿的少女跟在那少爷身后,还不待他们走出几步,就有姑娘迎了上来。 “小公子……”来人衣着轻透,浓妆艳抹,声音甜腻,那故意拉长挑起的尾音似乎能把人的魂儿勾走。 “这公子看着面生啊……”另一个女子走到少年身边,上手就要揽住少年的手臂。 第117章 这个冤家 那少年公子不动声色地躲过女子的拉扯,用折扇抵住女子的肩头,说:“诶,诶,这还在外面呢,先别动手,有辱斯文。来,宝贝儿,随爷进去说。” “少爷……您别进去啊,老爷知道了会罚您的。”灵儿着急地跟在少年身后。 “哎,你这小丫头真是无趣,你家公子都长大了,总要出来见见世面的。你这总是喊着、跟着,多扫兴啊。”一个打扮妖娆的女人过来拦住了灵儿。 “是啊,小姑娘,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还是先回去吧。我们还能把你家公子吃了吗?”又一个年纪稍长的女人过来拦在灵儿面前。 “呵呵呵,是啊,我们只是陪你家公子抚琴听曲而已,你不用担心。” 那少年见灵儿被拦在了门外,于是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说:“不用拦着她,让她进来。”说完,抬手指着一个花枝招展的中年妇人说道:“让她进来,这些都是你的。” 那中年妇人紧走几步,来到少年身边说道:“小少爷,咱们这百花楼可不是女娃娃来的地方,除非……”说着还冲少年挑了挑眉,那意味不言自明。 “不要!少爷……灵儿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不能不要灵儿啊!”灵儿双手交叉在胸前,眼眶通红地望着少年。 少年摇头:“哎,看你把我家小灵儿吓的。得,看来今天是……哎!算了。”说完,转身朝门外走去。 见那少年要走,又有几个女人围了过来,对付这样的小少年,她们最有经验了,这可是一头小肥羊啊,怎么可能让他就这样离开。几人挤眉弄眼地交换了一下眼神,故作求情地说:“左妈妈,您就通融一次吧,这么俊俏的小公子,我们真舍不得他走啊!” “是啊,左妈妈,这小少爷一看就不是本地人,这一走,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了。难得见到一个这么俊俏的小郎君,您就成全了女儿们吧。” “左妈妈,就让那小丫头坐在厅里看看歌舞,相信也不会影响什么的。” “这……”左妈妈故作为难地看向门口站着的灵儿,正犹豫间,突然一只手伸到她的胸前,低头一看,竟然是那少年将一叠银票直接塞进了她的胸口衣襟里。 左妈妈老脸一红,矫揉造作地嗔了一句:“哎呀,你这小冤家,怎么……好了,罢了罢了。就让那小丫头进来吧。” 几个女人一起施礼:“谢谢妈妈。” 那少年邪魅一笑,走过左妈妈身边的时候,还故意轻轻撞了她一下,说:“多谢美人了……” 左妈妈故作嗔怒轻声斥责:“这个冤家。”心里却有些意动,已经很多年不曾有人叫她美人了。想当年,她也是这百花楼里的头牌啊…… 少年和灵儿都进了百花楼,而门外不远处的马车外,则站着一个人,正对着车窗禀报着刚刚看到的一切。素白的手指掀开窗帘,向百花楼的方向扫视了一眼。只这一眼,就让那张五官分明,俊美绝伦的脸显露出来。不是五殿下萧锦羿又能是谁! 见自家殿下看向百花楼,车外的人退了一步,微微侧身。这张脸不是严夺,正是萧锦羿的暗卫统领知风。 萧锦羿放下窗帘,沉声问道:“确定那个是佑安侯府的薛三小姐?” 知风低声应到:“是的,殿下。属下曾在极乐寺见过薛三小姐,虽然,她有遮掩容貌,不过,好像并没有刻意改变。所以属下不会认错,确是薛三小姐。只是,那个少年属下不曾见过,应该不是京都人士。” 车内的萧锦羿,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沉思良久,说道:“去趟百花楼吧。” 知风拱手:“是!” 半个时辰前,萧锦羿与知风从城外回来,路过琴台路,知风看到薛钟灵站在路口左右张望似乎在等人。于是对车里的五殿下萧锦羿禀报,薛家三小姐在路边。萧锦羿本不予理会,只是突然想到了纪云姮和薛三小姐交好,不知道她等的人会不会是纪云姮。而且这么晚了,她们两个女儿家会有什么事呢?好奇心的驱使,让他也将马车停在了另一边,他想看看薛三小姐等的是不是纪云姮。 不多时,一个少年出现了,那薛三小姐与那少年似乎有某种不可描述的关系。可听着薛三小姐说的话,她好像又演着另一个身份。他在远处悄悄观察了那个少年,无论是身高、还是那壮硕的身体,都不可能是纪云姮。他让知风走到近处悄悄观察,而知风也没见过那个少年。 这本是与自己无关的事,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去看看,看看那个少年是谁…… 百花楼内,灵儿看着自家少爷被这个姑娘拉一把,被那个姑娘推一下的,眼看都要滚成团了。一跺脚,急忙冲了过去,扯开面前的两个女人,一把抱住少年的腰,说:“不许碰我家少爷。走开,都走开。”说着,还带着哭腔抬头看着少年说:“少爷,咱们回去吧,她们不好!她们……” 那个几个女人听到灵儿的话全都变了脸色,那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住口,别胡说!灵儿,你越来越没规矩了。还不快跟几位姐姐道歉!”少年拉开灵儿抱着她的手,沉声斥责道。 灵儿嗫嚅着开口:“我……少爷,我……对不起,各位姐姐。灵儿不是那个意思。” “呦,哪有那么多意思,这个丫头也是忧心她的小少爷。放心吧,小丫头,你家少爷好好的,姐姐们疼他还来不及,怎么会害他呢。” “是啊,男人嘛,谁还不喜欢软郁金香的。丫头,你还小,你不懂。” 很快,这几个女人又七嘴八舌的热闹起来,脸上又恢复了刚才的妩媚笑脸。 “是啊,不用担心,你就好好坐着吃你的东西吧。”另一个女人将灵儿按坐在椅子上。其她几个女人则拉着少年打算上楼。 少年挥挥手,说:“等等,几位姐姐,来,带我家丫头一起上去,另找一个房间给她。” 第118章 京城趣事 几个女人欣然应下:“好,那就一起上去吧,我让人给小丫头安排一桌酒菜。” 少年用折扇挑起说话人的下巴,说:“嗯,还是姐姐懂我!”说着,又拿出一张百两银票塞进女人的领口。 那女人掏出银票放进袖子里,娇嗔地说了一句:“哎呀,你这冤家坏死了。” 少年勾唇一笑:“姐姐不喜欢我坏吗?”说着掐了女人脸蛋一把,抬脚进了房间。 “小公子咱们玩点什么吧?”一个绿色薄纱女人拉着少年坐到了桌边。 少年挣开女人,说:“等等。”说着转头看了一眼门口站着的灵儿,又对着女人说:“不瞒姐姐说,我是陪家父初来京城,过几天就要回去了。我这丫头也没见过世面,不如,你们安排几个姐姐给她讲讲京城的趣事。我们去另一个房间喝酒。若你们陪好我这丫头,我也重重有赏。” 灵儿又走到少年身旁,垂头低喃:“少爷,我……我不离开少爷。” 少年捏捏灵儿的脸,说:“乖,你不是最喜欢听故事了吗?去吧,让姐姐们给你讲讲京城的好玩的事。说不定还有什么才子佳人的故事,比画本子更有趣呢。” 灵儿抬眸扫视这些女人一圈,眼神里藏着期待:“真的吗?” 那绿衣女人上前拉起灵儿,说:“当然真的啦,这京中贵府的趣事可多了,走,咱们去隔壁房间,姐姐跟你说。” 三个女人将灵儿拉走,只剩一个女人留在了少年的房中。 灵儿被三个女人拉着进了隔壁的房间,几个女人七嘴八舌地和灵儿聊着。偶尔会问问灵儿是哪的人,小公子贵姓,府上是做什么营生的。灵儿都一一回答。见灵儿只呆呆地问一句答一句,几人觉得无趣,就开始讲起了京都的趣事。 “灵儿妹妹,你不是喜欢听才子佳人的故事吗?我这段时间还真听到一个。咱们楚大将军府的楚大公子楚雄,听说要和李侍郎家的嫡女李婉娥定亲了。” “竟胡说,那楚夫人看上的是昌宁侯府的纪三小姐。你没听说吗?在极乐寺,楚夫人看到纪三小姐,直接就把李夫人李大小姐扔一边了。” 灵儿一双水眸亮闪闪地,心里暗想,老大果然到哪都抢手啊!这该死的魅力啊! 青楼女子惯会察言观色,见灵儿一双大眼泛起亮光,就知道她喜欢听这类的故事。于是,专挑这类的事情讲了起来。 “怎么是胡说呢,就算楚夫人觉得纪三小姐不错,可李大小姐和楚大公子那是青梅竹马的情分。这楚大公子心悦谁还不好说呢。” “之前不是说,在佑安侯府的赏菊会上,李大小姐和纪三小姐因为太子殿下起冲突了吗?那李大小姐喜欢的应该是太子殿下吧?” “怎么会,喜欢太子殿下的是佑安侯府的薛大小姐。李大小姐喜欢的是楚大公子。” “嗯,要我说,李大小姐也应该喜欢楚大公子,以她的身份可以为楚大公子的正妻,若是太子殿下,她只能为侧妃了,若是再有闺女相争,恐怕连个侧妃都当不上。” “嗯,还有那个风大小姐,她不是喜欢五殿下吗,据说,她还为了五殿下特意学习厨艺呢。” “学什么都没用,那个五殿下可是不近女色的。” “你怎么知道,你听谁说的?” “之前,有个闺女想跌倒扑向五殿下,结果被严侍卫给一脚踢飞了。” “啊,对了,我记得有这件事,后来,闺女们都不敢靠近五殿下了。” 灵儿听着几个女人杂乱无章地对话,有些不耐烦了,但是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依然一副小白花的样子,说:“各位姐姐,你们平时见过的公子,老爷会很多,有那种特别好看的吗?” 一提到这个,几个女人瞬间来了兴致:“我觉得最好看的,要属望月公子。那简直就像谪仙一般的人物了。眉若朗星,眼若秋水,鼻若悬胆,尤其那花瓣一样的嘴唇,让人看着就像上去亲一口。” “对,我也见过望月公子,那偶尔邪肆的眼神,简直让人心都快跳出来了。” “有那么邪乎吗?咱们姐妹什么男人没见过,还至于让你这么动心?” “你不知道,那望月公子跟别的男人不一样。他看我的眼神没有轻蔑,有的是理解和尊重。他没有低看女人,也没有蔑视风尘女子。那份体谅就让人欣慰啊。” “楼里的姐妹,好像就你俩见过望月公子了,不是说,那望月公子每月十五都会来吗?不知道,他下次来,会选谁呢。我也想看看望月公子。” “那就不好说了,望月公子好像是来寻人的,他不是京都人士。” 灵儿扑闪着一双大眼睛,饶有兴味地问道:“姐姐,那望月公子来几次了?他要找什么人啊?为什么会到这里找呢?难不成他要找的人也是风尘女子吗?” “望月公子就来过那一次,我是在楼梯口看到他的。并不曾与他说话。” “望月公子那次来,是我陪的他。他要找的人应该不是风尘中人,他上次来,就打听了一些京都的人和事。我跟他说了一些,不过,好像对他并没有用。这不,又快十五了,我还特意又打听了一些事,准备等他来的时候告诉他。” “要我说,我觉得五殿下最好看了。上次,我在窗边看到他和楚大公子策马而过。虽然楚大公子也很英俊,但是,五殿下的脸让人见之难忘,那五官就像女娲娘娘精雕细琢的一般。” “你算了吧,灵儿妹妹说的是来过咱们百花楼的,五殿下又没来过,怎么能算!就连楚大公子都没来过。哎,说来也真是可惜……他们怎么都不来呢。” 这边几人慨叹五殿下不曾光顾百花楼,殊不知,五殿下就在她们隔壁间,与那少年大眼瞪小眼呢。 灵儿刚走,那少年让女人去备一桌酒席,两人边吃边聊。谁知女人拿了银票一去不复返。少年正等的无聊,只听窗子被人推开了,少年起身朝屏风后走去。 第119章 多管闲事 只是,还不待那少年转至屏风后,就忽见一人从窗子跃了进来。这深邃的眼眸,高悬的鼻梁,点朱的唇瓣,不是萧锦羿又能是谁。 少年一怔,垂眸缓神,拱手一礼:“不知这位兄台……” “纪三小姐。”萧锦羿面无表情地一句,让少年直接僵在原地。 萧锦羿若是只从外貌形体来判断,他不敢确定这就是纪云姮。但是,当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心中那股熟悉的钝痛感,让他知道,眼前的人就是纪云姮。虽然,他知道自己不该多管闲事,可知道她在这里,就是忍不住的担心她。 少年有些尴尬地扶额,讪讪地说:“五殿下,这是来找人吗?” “你为何在此处?” “呃……我……回五殿下,臣女是来找人的。” “找到了吗?” “没有!” “那还要继续找吗?” “呃,今天可能是找不到了,不找了。” “嗯,那就走吧。”萧锦羿说完转身朝门口走去。 “殿下,我……我朋友还在隔壁。” “去叫上她。” “是!”纪云姮拱手一礼,快步跑出门,一个转身就进了薛钟灵所在的房间。此时,薛钟灵和三个女人正聊的开心,还喝了点小酒。见纪云姮匆忙跑进来,抬手招呼她:“少爷,你来了,三个姐姐正在给我讲五殿下不近女色的事,还有,那个李婉娥竟然和楚大公子是青梅竹马……” 纪云姮一听薛钟灵提五殿下,急忙摆手,考虑到萧锦羿就在门口,她还语气镇定地说:“咳咳……啊,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边说边给薛钟灵使眼色。 门外的萧锦羿听到里面的人提到自己不禁有些蹙眉。 而屋内的薛钟灵有些纳闷地问道:“少爷,现在就要走吗?” “是啊,现在、立刻、马上!”纪云姮说着上前拉起薛钟灵就走。 薛钟灵讶异地问她:“怎么了?你爹来了?” 纪云姮扶额:“你爹!” 两人一步跨过门口,看到了站在面前的萧锦羿。薛钟灵一怔,脱口而出:“五……唔唔唔……” 纪云姮一把捂住了薛钟灵的嘴,对着萧锦羿谄媚一笑,说:“兄台,可以走了。” 萧锦羿听到二人的对话也很无语,待看到二人出来,便直接转身下楼。 “诶,灵儿妹妹怎么就走了,我还有望月公子的事没说呢。”后面的女子对着灵儿的背影喊道。 “是啊,怎么走的这么急啊?” 薛钟灵又从袖袋里摸出三张百两的银票丢了出去,说:“多谢三位姐姐照顾我家灵儿了。家中有事,先告辞了!” 百花楼的门口,左妈妈站在门外,看到纪云姮出来,上前搭话:“小公子,怎么这就走了?可是我的姑娘们招呼不周?要不……”话没说完,看到纪云姮身后的萧锦羿一下就哑了声。 左妈妈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刚想起行礼,就见小少年走过来,扶住了她的手臂,说:“多谢左妈妈,家中有事,就不多留了。告辞。”说完又塞了两张银票给左妈妈。 左妈妈一脸惊异来不及退去,急忙拉住纪云姮,说:“小公子,这……”左妈妈这花楼开在闹市,在她门前经过的贵人数不胜数,她自然是见过萧锦羿。可她不知道萧锦羿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会从她的楼里出去。看这小少年走的这么急切,想必与他脱不开关系。于是想询问一二。 纪云姮怎么会不明白左妈妈的担忧。于是对着左妈妈淡淡一笑,说:“左妈妈,不必担心,没事的!我与那公子是旧识,他只是来寻我的。”说完,还拍了拍左妈妈拉着自己手臂的手,以示安慰。 左妈妈长出一口气,屈膝施礼:“公子慢走!” 纪云姮与薛钟灵走出百花楼,一直行至街口,才一起转身对萧锦羿屈膝施礼:“臣女参见五殿下。” 萧锦羿扬手:“免礼。” 纪云姮垂首,低声说:“五殿下若是没有别的事,臣女就先告退了。” 薛钟灵站在纪云姮身侧,又一次屈膝,说:“臣女告退。” 萧锦羿:“你们怎么回去?” 纪云姮和薛钟灵两人四目相对,纪云姮施施然地说:“不瞒殿下说,我们是偷偷出来的,所以,我们自己走回去就行了。” “知风。”萧锦羿轻唤了一声。 “属下在!”知风突然出现,单膝跪在萧锦羿面前。 萧锦羿:“将马车赶过来,送纪三小姐和薛三小姐回府。” “是。”知风站在原地,一声口哨,就听到马车踢踏踢踏地驶了过来。 纪云姮和薛钟灵两人又是对视一眼,都齐齐屈膝,说:“就不劳烦五殿下了,臣女自己回去也没大碍的。” 薛钟灵:“是啊,多谢五殿下,臣女也可以自己回去的。” “上车。”萧锦羿说完,自己先转身上了马车。 纪云姮与薛钟灵无奈,也只能上了萧锦羿的马车。 马车上,萧锦羿坐在正位,面对车门。而纪云姮和薛钟灵则是分坐在左右两侧。 一路上,纪云姮和薛钟灵都微垂着头,也不敢观察马车里的内置。 三人一路无言,只是薛钟灵偶尔会用手指在腿上无聊似的点几下。不多时,车外传来知风的声音:“殿下,佑安侯府到了。” 萧锦羿没有搭话,马车内没办法站直身体,所以薛钟灵只抱了一下拳,说:“多谢五殿下,臣女告退。” 纪云姮:“慢走!” “嗯。”薛钟灵应了一声,就下了马车。 马车上,萧锦羿看着纪云姮,貌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她跟你说了什么?” 纪云姮猛然抬头惊讶的看向萧锦羿,心里暗忖,他这么敏感吗?阿敏用摩尔电码跟我说话,他察觉到了?纪云姮敛下情绪,古井无波地问了一句:“殿下说什么?” 萧锦羿依然面无表情的说:“薛三小姐跟你说了什么?” 纪云姮故作迷茫地说:“薛三小姐没有跟臣女说话啊。殿下是说在百花楼的时候吗?” 萧锦羿的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面容,说:“她刚刚不是用手指跟你说话吗?” 第120章 无意打探 纪云姮蹙眉,心里正想着要怎么回答萧锦羿,就听到萧锦羿那如昆山碎玉般的声音再度响起:“呵呵,我看到薛三小姐在有节奏地敲击手指,也看到了你随意地动了一下指尖。纪三小姐,请你不要多想,我无意打探你的事情,只是,百花楼这种地方以后还是少去。你若想寻人,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纪云姮定定地看着萧锦羿,眼中却出现了另一个场景,一个柔美的男人,深情地望着她说:“姮儿,你可以告诉我的,我可以帮你。”而画面中的自己则是泪眼迷蒙,一脸的忧虑…… 萧锦羿见纪云姮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却不说话,便低声唤了一声:“纪三小姐。” 纪云姮回神,只是收回目光的一瞬间,眼泪却流了出来,伴随着一阵心脏的抽痛,她捂了一下胸口。 萧锦羿讶然,看到她的眼泪,自己似乎更心痛了。可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她哭什么呢? “纪三小姐,你怎么了?”萧锦羿蹙眉,强按下心痛的感觉。 纪云姮摸了一把脸颊流下来的泪水,心里也是莫名其妙,是啊,自己怎么了?当她再次抬起头看向萧锦羿的时候,刚刚那个深情的男人似乎与萧锦羿重合了。纪云姮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五殿下,我们以前见过吗?” 纪云姮不知道,这也是一直以来萧锦羿想问她的问题。如今听她这么问,萧锦羿知道,他们应该是没见过了! 萧锦羿摇摇头,说:“我不记得见过纪三小姐,莫不是纪三小姐见过本殿?” 纪云姮也摇摇头,垂眸闷闷地说:“没有,只是,觉得殿下熟悉,或许跟我某个朋友很像吧。”说完,又想到他是尊贵的五皇子,怎可拿寻常人比较,于是,忙解释说:“五殿下,臣女无意冒犯,还请殿下恕罪。” “无妨。”萧锦羿说:“不知纪三小姐那位朋友是做什么的?是哪里像本殿呢?” 纪云姮想了想,说:“五殿下认识穆青吗?” 萧锦羿也回想了一下,说:“不认识!” 纪云姮的眸光暗了下来,只要不认识穆青,那提别的人就没有意义了。或许真是自己想多了,他不是自己的队友。 萧锦羿看到纪云姮黯然的眸光,心里又是一阵烦躁,犹豫了一瞬,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纪小姐,这个穆青是你……” 纪云姮苦笑一声,说:“是我的战……挚友。”纪云姮差点将战友两个字脱口而出。 “哦?这穆青是男是女?他去哪了?他是纪三小姐要寻找之人吗?”萧锦羿又进一步追问道。 “是男人。他只是我想寻找的人之一,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否在这里。”纪云姮说完,又是凄然一笑。 “哦,那他是纪三小姐所……”还不待萧锦羿将想说的话问出口,马车停下了。 纪云姮没有心思再说什么,见马车停了,也没注意萧锦羿的话,直接抱拳,说:“今晚,多谢五殿下。只是,此事,还望五殿下守口如瓶。我不想父亲担心。” “好!” “臣女告退!” “嗯,纪三小姐慢走!” 纪云姮下车,待萧锦羿的马车走远,才绕到侯府侧面几个蹬爬翻墙而入。 马车上,萧锦羿有些遗憾,刚刚的话没有问出口。不知道为什么,他见纪云姮提起穆青时的神色,心里就是一抽,那莫名的烦躁感几乎让他控制不住。他很想问问,那个穆青是不是她的心悦之人。只是,马车停下,虽然知风没有说话,可纪云姮已经急不可待地要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府邸,萧锦羿将严夺叫到近前,吩咐道:“派人寻找一个叫穆青的人。” 严夺躬身拱手:“殿下,只有名字吗?” 萧锦羿被严夺这么问,不禁又想起了马车上,纪云姮落寞的神情…… 严夺没有听到萧锦羿的声音,抬头看向了他,又唤了一声:“殿下。” 萧锦羿看向严夺,说:“是个男子。” 严夺眼光看向站在一旁的知风,知风只微微摇了一下头。 “属下明白。”严夺领命躬身拱手退下。 萧锦羿抬眸看了一眼知风:“你也退下吧。” 知风拱手:“是!” 知风刚回到自己的住处,就看到严夺站在门口等他。还不待严夺开口,知风就先声夺人道:“无可奉告!” 严夺嬉笑地走到知风面前,说:“知风统领,都是兄弟,不要这么不近人情嘛!我今天没有陪在殿下身边,我就是想问问晚上殿下回城后见到谁了。这个可以说吧。” 知风犹豫了一瞬,说道:“昌宁侯府纪三小姐。” 严夺点点头,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又追问了一句:“没了?” 知风默了一瞬:“还有佑安侯府的薛三小姐。” 严夺抱拳一礼:“多谢!”刚要转身离开,却被知风一把拉住了。 严夺不明所以地问了一句:“还有事?” 知风:“你知道什么?” 严夺挣开他的钳制,说:“什么也不知道!告辞!” 知风与他你来我往地拉扯起来:“想走?说清楚!” 严夺:“兄弟,我是真的不知道,不过,我可以提点你一句,以后遇到纪三小姐的事,你上点心吧。” 知风停手,问道:“你是说?殿下……” 严夺一个飞身跃起,消失在夜色中,空气中只留下他的声音:“我什么也没说!” 知风轻笑,转身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昌宁侯府,秋水居 纪云姮偷偷摸回院子,从窗户又钻回了内室。 绿烟警醒地问了一句:“小姐?” 纪云姮低声应道:“是我!” 绿烟赶紧在床侧点燃一支蜡烛,轻声说道:“小姐,你可回来了,奴婢都担心死了。” 见到内室有光,紫烟也推门进来,问道:“小姐,您回来了。” 纪云姮点点头,两个丫头忙上前给她脱衣换衫。 纪云姮问道:“可有什么意外?玉姑姑来过吗?” 紫烟摇头:“没有。晚上的时候,大小姐来过,不过知道您睡了,就回去了。” 第121章 奖励你们 纪云姮简单净面漱口,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可有说是什么事?” 紫烟摇头:“没说,只说明天再来。” “嗯,你们也早点睡吧。今晚辛苦你们了!明天奖励你们,呃,明天不行,答应了玉姑姑明天不出去的。后天吧,后天带你们出去吃好吃的。” 绿烟噘着嘴,一脸委屈地说:“小姐,奴婢不用您奖励,奴婢就是想跟在您身边。您下次出去的时候,带上奴婢行吗?奴婢不会给您拖后腿的。” 紫烟也上前附和说:“是啊,小姐,您下次出去带上奴婢吧。您就这样走了,我们实在放心不下。哪怕您就带我或者绿烟一个人去也行啊。” 纪云姮穿着中衣,走到绿烟身边捏了捏她的脸,说:“好了,再噘就能挂个油瓶子了。不是不带你们去,若是你们都跟我去了,谁来放哨呢?家里知道我没了,还不得闹翻天?听话,你们在家守好我的秘密才是最重要的。” “小姐,可是您这么晚出去,还是一个人出去,我们实在担心啊?要不,我们明天去伢行买几个会武的丫头吧?”紫烟看着纪云姮说。 “那倒不用,我出去有薛三小姐陪着,你们忘了,薛三小姐的武功很厉害的。放心吧。我困了,你们也去早点睡吧。”纪云姮说着还打了一个哈欠。 “小姐,那您也尽量少出去吧。”绿烟走到床边,替纪云姮放下床幔。 “好,我知道了,你们都去偏房睡吧,不用守夜。” 绿烟:“小姐,奴婢还是守在门口吧。” 纪云姮:“真的不用了,听话,快去睡吧。” 绿烟与紫烟相视一眼,都应了一句退下了。 第二天一早,纪云姮刚起床洗漱,纪云春就来了。 “大姐姐,怎么来的这么早?”纪云姮看到纪云春有些讶异,昨晚听紫烟说过纪云春来找她,知道她睡下了,所以走了,走的时候说第二天会来。但是,一般,纪云春都是下午或者晚上才会来找她。而这次,虽然知道她会来,只是没想到这么早。 纪云春神秘兮兮地走到她身前,靠近她的耳际,低声说:“昨晚二妹妹将家训抄完了,一百遍就这么快的写完了。我是想来提醒你,她解开禁足了,我们都要小心一些。昨晚我就想来告诉你的,但是你早早就睡了。” “嗯,昨天玩的有些累了。”纪云姮漫不经心地说。 “哎,你那个明月轩倒是好,你平时去了,只要喝喝茶,看看风景就好,我那个绸缎庄就不一样了。每次看着那么多好看的料子,也不能都拿回来自己做衣裳。嗐,我现在都不太想去了,去一次难受一次。”纪云春一副索然无趣的样子说。 “大姐姐吃过早膳了嘛?”纪云姮边往偏厅走,边问道。 “没啊,过来蹭你的。” “哈哈哈,什么蹭不蹭的,那就一起吧。”纪云姮说着带纪云春坐到餐桌前。 紫烟和绿烟在摆早膳,玉姑姑未见其人。 纪云春见紫烟和绿烟摆完早膳,就扬声对两人说:“紫烟,绿烟,你们带绿芽到门口守着,我有些事要和三妹妹说。” 紫烟和绿烟看向纪云姮,见纪云姮点头,两人和纪云春的大丫鬟绿芽出了偏厅。 纪云姮笑看着纪云春问道:“大姐姐,什么事啊?你竟然这么神秘。你是不是想和我商量一个办法,怎么把你绸缎庄的料子都拿回家啊?” 纪云春却不苟言笑地说:“你别不当回事。昨天,我娘亲回来说,二妹妹的眼神变了,她虽然在跟父亲认错,但是,那眼神却无波无澜,仿佛古井一般。还有,她竟然能短短三四天就写完了一百遍家训,你想想,这谁能做到,那手不得疼死?我娘亲说,人只有有了执念,才会如此不计代价。可她的执念能是什么呢?你想想看。” 纪云姮想了想,说:“她的执念是当嫡女?可那不可能啊,父亲不可能将陈姨娘扶正的。二品侯府的当家主母不可能是陈姨娘那种出身的。若是父亲不介意这些,早就扶正柳姨娘或者陈姨娘了。正是为了侯府的声誉,才这么多年都没扶正她们。”纪云姮说完,看向纪云春又补充了一句:“大姐姐,我没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但是,这世俗之事大抵如此,谁都没有办法。” 纪云春灿然一笑,说道:“三妹妹,我不会多想的,我娘亲是丫鬟出身这是事实,我即使多想也改变不了什么。何况,那就是我的娘亲,我怎么会嫌弃自己的娘亲呢。俗话不是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我觉得娘亲很好,只是出身不好,但这没有办法,人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 纪云姮点点头:“大姐姐,你能这么想很好!人更多的是靠自己活出精彩,靠别人只能是一时,人生那么长,谁又能陪谁一辈子呢。” “嗯,三妹妹说的是。其实,之前我也有过自卑的想法,我以为我没有朋友,是因为我是庶女,所以别的贵女才会看不起我,不愿意和我做朋友。但是娘亲问我,人家可是说了什么?我想了想,其实也没人提庶女这件事,毕竟每个府里都有庶女的。后来,我想通了,是我自己这么想,我才会猜度别人也这么想。如果,我够好、够优秀,又何必在意这些呢。你说是不是,三妹妹。”纪云春说完,还有些小得意。 纪云姮点头:“大姐姐说的对!人只能靠自己!即使我们有很多不足,但是,我们也有优点。我们要弥补不足,发扬优点。” 纪云春:“嗯,我明白的。不过,你还是要多留意一些。自从昨晚娘亲说了二妹妹的变化后,我总是有些害怕。你不怕吗?” 纪云姮嗤笑一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好怕的?想害你的人,不会因为你害怕就放过你?反之,若她没有害人之心,我们也不用害怕。” 纪云春蹙眉:“嗯,理是这么个理,可是……” 第122章 没有可是 纪云姮打断纪云春的话,不以为意地说:“没有可是!我们就算能猜到她的目的,可我们猜不到她的手段。不知道手段,我们依然是防不胜防。” 纪云春若有所思地问道:“三妹妹,那你说四妹妹会不会知道什么?二妹妹做事会和四妹妹商量吗?” 纪云姮扶额,无奈地问了一句:“大姐姐,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打四妹妹的主意?” 纪云春一怔,显然没想到纪云姮会问这样的问题,但马上就欣喜得意地说:“那还用说,自然是四妹妹年纪最小,心思单纯啊。那是个藏不住事的人,不打她主意,还能打二妹妹的主意吗?那纪云夏可是个深不可测的,我可斗不过她。”纪云春说到最后,似乎还有些不甘! 纪云姮挑眉一笑,问道:“是啊,就你知道四妹妹傻?二姐姐不知道?” 纪云春刚刚那点得意的神情瞬间僵硬在脸上,停顿了稍许,她有些讪讪地说:“呵呵,是啊,我忘了,她们才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 纪云姮无奈地摇摇头,没再说什么,只是将面前的最后一口粥喝进了嘴里。 纪云春叹了一口气,说:“那怎么办,就等着事到眼前吗?” 纪云姮点点头:“对!不然,我们也做不了什么,或许,是我们想多了呢?也许她并没有恶心,只是想好好表现一下,让父亲尽快原谅她们母女吧?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但是,也不用先给别人定义成坏人。二姐姐不傻,她应该不会做蠢事。” 纪云春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纪云姮,说道:“你忘了你落水的事了?” 纪云姮摇头:“没忘,只是,那是四妹妹做的,不是她。她应该不会蠢到要杀了我。能有这种蠢想法的,只能是那母女。” 纪云春不赞同地摇摇头,说:“你倒是相信她……” 纪云姮:“我不是相信她,我是相信一个自私人的是不会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的。我死了,或者你死了,她有什么好处吗?父亲堂堂二品的侯爷,查不出来她做的事?她若真有那运筹帷幄的玲珑心思,又怎么会让她自己和陈姨娘落到如今的境地?” 纪云姮在心底暗暗轻嗤,这些小屁孩,能利用的资源有限,不过是耍些小孩子家家的把戏而已。倒是,薛家和李家的那些嫡女,有些难缠,谁让她们是家里的掌上明珠,无论人还是钱,那都是常人无法企及的啊! 纪云春陷入思虑当中,没有回应纪云姮的话,只低头咬着手里的包子。 忽而,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说:“三妹妹,二妹妹也有自己的铺子了,若是她有了钱,你觉得她不会针对我们吗?” “会,我没说二姐姐会不针对我们。”纪云姮仍言笑晏晏地说:“不过,她不会致我们于死地。不过是一些攀比和竞争而已。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当然,平时也要多留意一些,毕竟,就算不致命,但是被恶心到也挺难受的。” 纪云春若有所悟地点点头,说:“好吧,我明白了。你也是,小心她一些。多留个心眼总不会错的。” 纪云姮看着纪云春那一副仿若了然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呵呵!大姐姐,我说这些,是让你把心思更多放到自己身上。不要全副心思都想着二姐姐。你的当务之急是学会掌家,经营铺子,好为自己挑个好人家嫁出去。” 纪云春俏脸一红,故作嗔怒地瞪着纪云姮,说:“又没大没小,这嫁人二字也是你这姑娘家家张口就来的?” “是是是,大姐姐,说的是!我错了!”纪云姮看着纪云春那涨红的脸,也不忍心继续逗她,于是,话锋一转,说道:对了,大姐姐不是说想去我的明月轩吗?你找个时间,我带你去吧。不过,今天不行,我答应了玉姑姑,今天不出门。” “哦?可是你犯了什么错,被玉姑姑罚了?就你这口无遮拦的,就该重罚。” “没有,就是昨天玩的有些累了,她让我好好休息一下。” “哦,玉姑姑就是太纵着你了。那你就好好在家歇着吧,我吃饱了,就先回去了。一会儿还要去铺子呢,今天有新到的料子,我去看看,如果有颜色好的,我就给你带回来一匹。” “大姐姐,你这动不动就想往家拿的做派,还是改改吧,不然,用不了多久,这铺子就开不下去了。哪有老板这么做生意的?” 纪云春边说,边起身:“放心吧,我就给你拿一匹,又不是一个颜色拿一匹。这点儿东西,你大姐姐我还是出的起的。” 纪云姮也随着她起身,说:“好,那我就先谢谢大姐姐了。” “嗯,你回去歇着吧,我就先走了。记得,万事小心!” “嗯,你也是!” 纪云春告辞,带着绿芽离开了。 纪云姮刚在正厅坐下,紫烟和绿烟还有玉姑姑就都进来了。绿烟沏茶,玉姑姑走向偏房带人收拾碗筷。 紫烟只无所事事地站在纪云姮的另一侧。 纪云姮转头看向紫烟,说:“对了,紫烟,你帮我去门口看一眼,若是阿敏来了,就让她直接来秋水居。” “是,小姐。”紫烟应声出门。 玉姑姑领着两个小丫头收拾完,听到纪云姮的话,问到:“小姐,薛三小姐过来?” “嗯,我昨天和她定好的。应该差不多该到了。” 玉姑姑:“小姐,奴婢想起库房里的那些料子若是做新衣,不若给薛三小姐也带一身,毕竟料子不少。您看,见了薛三小姐这么多次,奴婢就看到她两身衣裳。” 纪云姮没注意到这些,不禁疑惑地问道:“她就穿过两身衣裳吗?” 绿烟抬眸说道:“小姐,不是两身,是三身。奴婢看过薛三小姐穿过三身衣裳的,不过,最近那套没再穿过了,都是这两身了。” 纪云姮想了想,对了,阿敏上次被薛碧柔抽了一鞭子,所以衣服破了。难道,她真的就这两身衣裳吗?那倒是自己疏忽了。 第123章 情同姐妹 “好,玉姑姑,多亏有你提醒,不然我都没想到这。阿敏与我情同姐妹,甚至比姐妹还亲,看到你们能这么为她着想,我也很高兴!玉姑姑,那就按你说的办,给阿敏做几套衣裙吧。还有,天越来越冷了,棉服也要做几身。嗯……还有披肩、披风。”纪云姮边说,边回想着古人的服装还有什么。 也难怪她没有想到这些,毕竟,她的衣食住行都是有人打理的,她不需要想。 纪云姮看着绿烟说:“绿烟,你把所有布料都拿来,我要好好看看。到时候,也让阿敏挑一挑。” “是,奴婢这就去。”绿烟应下,转身离开。 玉姑姑:“小姐,奴婢回房去拿软尺,一会儿给薛三小姐量身。” 纪云姮点头:“好,去吧。” 不多时,绿烟带着两个小丫头搬来了十一匹布料,玉姑姑也拿了软尺回来。 纪云姮走到近前看着这些布料,伸手摸了摸,说:“嫡庶有别,阿敏的衣服是有限制的吧?这里哪些可以给她用?” 玉姑姑笑着说:“小姐,不用担心。拿过来的这些都是可以的。” 纪云姮了然,“哦,难怪没有那两匹蜀锦。庶女不能用蜀锦吗?” 玉姑姑:“可以的,只是颜色上有要求,庶女不可以打扮的过于招摇。尤其是因为一些事,庶女更要隐晦藏拙。”玉姑姑说着,手指往上指了指。 “嗯,那回头,玉姑姑你挑几匹差不多颜色的蜀锦给阿敏做几身衣裙。” 玉姑姑应下:“是,奴婢知道!” 纪云姮正摩挲着布料,这时紫烟回来,带着薛钟灵进门,说道:“小姐,薛三小姐来了。” 薛钟灵看着纪云姮在看布料,于是走到她身边问到:“老大,这是干嘛呢?做衣裳啊?” 纪云姮笑着说:“是啊,做衣裳,你看哪个好看?” 薛钟灵摆摆手,说:“算了吧,我穿什么都一样。再说,我得低调些,不然那个绿茶就总找茬。上次那身衣裳被大绿茶给抽破了,我现在就这两身衣裳了。我怀疑她特么就是故意的,我就那身衣裳贵一点儿,结果她就给我弄坏了。麻蛋,想想就气。” 玉姑姑叹气:“没想到人人称羡的薛大小姐,私下里竟然是这样的。如此表里不一、心机深沉的女人,谁家娶了,定会家宅不宁啊!” 绿烟也气鼓鼓地说:“就是啊,真是过分。堂堂嫡出大小姐,还用鞭子抽人,那和山匪泼妇有什么区别。” “哈哈哈,我就说嘛,你怎么不买新衣服,原来是因为这个啊!也真是难为你了,那么爱美的一个人,结果……哎……”也就只有纪云姮没有同情心了。因为,她知道,以阿敏的身手,是不应该受那一鞭子的,谁让她自己大意轻敌呢。 薛钟灵蹙眉:“老大,你有没有点儿同情心啊?你看小绿烟都气鼓鼓地为我抱不平呢。” 纪云姮促狭一笑,不以为意地说:“哼哼,那是她不了解你,要不是你大意,她能抽到你?何况,你这鞭子也没白挨,不是还有意外之喜嘛!” 薛钟灵白眼一翻:“什么叫没白挨?那怎么能叫意外之喜?那本就是我的东西,早晚会出现在我手上的。” 玉姑姑见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斗嘴,笑着上前,说:“小姐,您就别逗薛三小姐了。薛三小姐,奴婢拿了软尺给您量身,这些料子都是要给您做衣裳的。” 薛钟灵一惊,看着纪云姮说:“不是吧,老大,你还不承认你想泡我?这么多料子,得做多少衣裳啊?” 纪云姮白了她一眼,冷笑一声,说:“哼,上次不就说了嘛,我是精准扶贫。” 薛钟灵轻嗤:“你就嘴硬。” 纪云姮不理她,坐在一边喝茶,绿烟拿着布料一一往薛钟灵的身上比划,嘴里还念叨着不同的料子做什么衣裙。 玉姑姑将薛钟灵的身量量好,一一记下。 薛钟灵对着玉姑姑一抱拳,笑嘻嘻地说:“有劳玉姑姑了!多谢!” 玉姑姑莞尔:“薛三小姐,跟奴婢还客气什么。你和小姐聊吧,我将布料和这尺寸给府里的绣娘送去。后天就能先做好一套了。” 薛钟灵一喜:“谢谢玉姑姑,那我后天还来。” 玉姑姑笑着应到:“好!小姐,薛三小姐,你们还有什么要求吗?若是没有,奴婢让绣娘一并做了?” 纪云姮:“没有了,你们定吧。紫烟,绿烟,你们和玉姑姑将这些料子送过去吧。” 薛钟灵:“是,我也没要求。随便你们怎么做吧。” “好!奴婢知道了。”几人抱着布料离开。 见几人走了,纪云姮一脸严肃地对薛钟灵说:“我有个大事告诉你。” 薛钟灵见纪云姮如此严肃,表情也凝重了起来,问道:“怎么了?是你们侯府发生什么事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纪云姮摇头:“不是侯府的事。昨天,你下车后,五殿下送我回府,路上,他竟然问我,你跟我说了什么。” “啥?啥意思?咱俩在车上好像没说话吧?对了,下车的时候打了声招呼。是这意思吗?”薛钟灵有些莫名其妙。 纪云姮伸出食指,在薛钟灵面前晃了晃,说:“不是,你绝对想不到。其实,我也很意外!看来,还是圈层的问题啊。我一直在侯府,觉得古人的聪慧筹谋不过如此,可昨天,我就破功了,差点脸都没崩住。” 薛钟灵急切地问道:“老大,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吧,急死我了。是我露出破绽了吗?前世就是我的疏漏造成了今天的局面,我不能再接受第二次打击了。” “五殿下看出你的手指是在给我传递信息,还问我你说了什么。他看到我讶异的表情,又解释说,无意打探我的事,但是规劝我,以后百花楼这种个地方还是不要去了。如果我想找什么人,可以告诉他,他说会帮我。” 薛钟灵瞪着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纪云姮,说:“我就敲了一句话,问你明天去哪?她就看出来了?那你回复我的时候,他看到了吗?” 第124章 诚不欺我 纪云姮汗颜:“呃,也看到了。” “卧槽,这男人好厉害啊!观察如此细致吗?电视剧里就总演什么太子皇子都多智近妖,看来导演诚不欺我啊!”薛钟灵摸着下颌,一副老神在在地说。 “你算了吧,我现在担心,五殿下会不会调查我们要找的人。如果会的话,不知道这种结果是好是坏。”纪云姮神情凝重地说。 薛钟灵不解:“调查我们要找的人,他怎么调查?再说了,他们样貌都变了,身份也不一样了,连我们走对面都未必认识,他怎么找?找boss?万一boss只是一个巧合呢?”薛钟灵自顾自地说着,看纪云姮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里一惊:“老大,你不是被美色所惑,什么都招了吧?你把咱们的事告诉他了?你糊涂啊!” 纪云姮抬眸看着薛钟灵,一脸黑线,无奈地说:“你行了吧,我能跟他说什么?说你和我都是孤魂野鬼?” 薛钟灵讪讪:“我就说嘛,老大,你也不是色令智昏的人啊。如果是,那于秦华、郝逸、boss哪个不是大美男啊,也没见你动过心。不过,那个五殿下,确实更有气质些……你若是被迷晕了,我也能理解。” 纪云姮懒得跟她插科打诨,依然一脸严肃地说:“我问他认不认识穆青,他问我和穆青的关系。我告诉他,那是挚友。我现在有些担心,不知道他会不会寻找穆青。若是找的话,即使找到了,穆青应该也不会出现。因为,他只会以为找的是这个世界叫穆青的男人。而若是穆青真会来,一查身份木牒,五殿下只会以为这个人是假冒的。所以,我才会说,五殿下的帮忙,不知道是喜是忧。” “那倒是。”薛钟灵也想到了这一层:“我觉得,他找他的,我们找我们的。再说,他只知道穆青,并不知道其他人。嗯……或许,我们要调整一下计划,五殿下说的对,那个百花楼还是少去。或许,我们也可以像望月公子一样,安排个人帮我们收集消息。” 纪云姮挑眉:“望月公子是谁?” 提到这个,薛钟灵的目光又亮了起来:“老大,我跟你说,这望月公子也是个大美男啊。他不是京都人士,来这里好像也是要找人的。听楼里的姐姐说,他每月十五都会去的,就为了打听京都里的人和事。那几个姐姐还专门为了望月公子打听京都的事情呢。” “嗯,这倒是个办法。你说的对,我们也可以想办法安排一个帮我们收集消息的人。” “对了,还一件事,她们说楚大公子和李大小姐是青梅竹马,本来好好的一对儿,谁知后来楚夫人看上了老大你。还说在极乐寺,楚夫人看到你就把李夫人和李大小姐甩了。还有,这可是皇家秘辛。”薛钟灵说着,压低了声音:“五殿下不近女色,但凡想靠近她的都没有好下场,之前有个想生扑的,被他的近卫一脚踢飞了。那个风大小姐正在学厨艺,想讨好五殿下。啊,还说了我家那个绿茶喜欢太子殿下。” “哈哈哈……你无不无聊啊!”纪云姮忍不住失笑出声:“真是皇家秘辛还能让她们知道……” 薛钟灵想了想说:“嗯,也对,是我单纯了!” 纪云姮慢慢收起笑意,漫不经心地说:“你啊,真是的,前世这些八卦你都不感兴趣的,看来是这个世界的娱乐项目太少了,把你无聊成这样。你还是想想办法,怎么留意一下那个望月公子吧!” 薛钟灵不以为意:“这还不简单。不是说,这个十五望月公子还会去嘛,也没几天了,到时候再去一次呗。” “嗯,也好,还有四天就是宫宴了,等宫宴结束了,再好好研究我们的事吧。哎,这宫宴的礼物我还没准备呢。你知道你家薛大小姐送啥嘛?” 薛钟灵:“不知道啊,我也不关注她啊。你需要我去打探一下?” 纪云姮摇头:“不用,我就是随口一问。回头,我去和父亲商量一下吧。” 薛钟灵撇嘴:“啧啧啧……” 纪云姮放下茶盏,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薛钟灵嘟了一下嘴,说:“我就是想吐槽一下,这才多大啊,就说过寿辰。而且,不管啥关系都得去,去还不能空手。啧啧啧……真是……让人羡慕啊!” “哈哈哈,你又说胡话。这礼自是不会白送的,无论从哪个方面都会得到一些回报的。或许是御赏,或许是尊荣,或者是更实惠的权利。这个世界的软实力不就是这些嘛” 薛钟灵想了想,也赞同地说:“是啊,至尊皇权啊……老大,你努力一下,还是有机会成为皇家妇的。我就没啥机会了,谁让我是庶女呢。” 纪云姮翻了一个白眼,说:“算了吧,皇家妇的标配就是,一个正妃俩侧妃,我可不想跟一堆女人争一个男人。位置越高操的心就越多,犯不上。上辈子就够累了,虽然这辈子是顶着别人的身份活着,但是,我还是想过安逸平淡的人生。” 薛钟灵:“那……老大,你为什么还要找他们呢?你可以就按你现在的身份,简单地生活啊。” 纪云姮:“找到他们也可以简单啊。再说,你的生活可不简单。我想你和我一样快乐的生活。可你有你姨娘,还有两个小丫头,你的牵挂太多了。我帮不上你,可若是找他们,或许就可以救你出火坑了啊。” 薛钟灵听到纪云姮的话,不觉一股恶寒直冲脊梁骨。她不敢置信地问道:“老大,你的意思,不是想让他们中的一个娶我吧?” 纪云姮点点头:“对啊,有什么不可以吗?你上辈子不是喜欢郝逸吗?如果这辈子如愿了也是一件好事啊!” 薛钟灵想想那场面,忍不住一个激灵,结结巴巴地说:“老大,还……还是……算……算了吧。这辈子用这个身份……还不知道他们什么样子,我……我怕我顶不住。算了吧。” 第125章 下不去手 纪云姮哑然:“看来……某人还是有这份心啊!我就是想让他们带你离开佑安侯府,你自己怎么脑补了那么多?再说,等你嫁给他们后,也可以和离啊。又不用你洞房。” “老大,你不要冤枉我,我可没有脑补,就是……太熟了,我下不去手。嘿嘿……” “嗯……”纪云姮的声音有些沉静:“阿敏,你们为我连命都丢了,我想在这个异世,找回你们……” “老大,你……”薛钟灵不知道怎么安慰纪云姮。她很想告诉她,他们做这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她不用有负担。何况,前世,她也为他们做了很多。可话到嘴边,她不知道怎么说了,因为她知道,只要一天没找齐所有人,老大的心结就不会打开。 纪云姮笑笑,说:“我没事,我就是很怀念我们大家一起的日子……” 薛钟灵也笑着说:“放心吧,老大,这个日子不远了,我们很快就会找到他们的。来,先看看我们这两天的监听结果。” 纪云姮:“你去过明月轩了?拿回几个?” 薛钟灵得意地说:“二楼的基本都拿回来了,就有两间房有客人,所以没拿到。三楼的六间房都拿到了。” 薛钟灵拿出电脑,连接接收器,又递给纪云姮一个耳机,说:“一起听听吧,我输入了关键词,把没用的都直接过滤了。” 纪云姮疑惑:“你过滤了哪类信息?” 薛钟灵:“就是一些比方说,好吃,好看,之类的,这些都是闲话嘛。还有一些什么花花草草,物件啊,反正,只要说的不是人,就都过滤了。” 纪云姮点点头:“倒是个办法,只是,光是一些谈论人的信息也很多啊!” 薛钟灵:“先试试吧,等听的多了,就可以再筛选出一些关键词。” “嗯,好,你播放吧。咱俩听得不是一个吧?” 薛钟灵撇嘴:“当然不是啊,时间有限,咱俩听一个不是浪费时间嘛。” “哈哈哈,那就好,我怕你安逸惯了,脑子不好使。”纪云姮笑着嘲讽薛钟灵。 薛钟灵却翻着白眼说:“老大,自从你重返十五岁,你是越来越活泼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纪云姮一噎,捋了一下头发,讪讪地说:“呵呵,见笑了啊!这不装小孩子装惯了,有些忘乎所以了。” 薛钟灵却不买账,嗤笑一声,说:“呦呵,难为你这个老阿姨了!过几天那个寿辰也不过是你这个年纪吧?” 纪云姮故作嗔怒:“胡说,明明比我大两岁呢。” 薛钟灵嘴角一抽:“呵呵……” “好了,好了,不闹了,快开始吧。”纪云姮将耳机塞进耳朵里,催促薛钟灵。 薛钟灵没有再说什么,按下了快零点五倍的播放键。 “程兄,好久不见。” “贤弟,进来可好?” “听说,百花楼里新来了姑娘,下月初一露脸。” “是啊,这次百花楼藏的可真严实,到现在都没人见过,也不知道那姑娘都擅长些什么。” “李大人,近来听说,楚大公子要与令嫒定亲?可有此事?” “没有没有,章大人可要慎言。” “哦,李大人见谅,我也是听了几句市井之言,才随口一问。” “嗯,无妨,不过却无此事,我回头会让内子留意,可不能让着留言肆意流传,坏了女儿家的名节。” “李大人,所言甚是!” “……” “风大小姐,好久不见了,听说最近你在学习厨艺,学的怎么样了?” “是啊,不过小有所成,现在可以做一些羹汤了。” “……” “楚贤弟,听说你哥哥回来了?这次还要和李家小姐定亲?可是真的?” “没有的事,我哥还没有成亲的打算。” “那怎么都传你哥和李大小姐青梅竹马要定亲呢。” “谁传的?我怎么没听过。” “这不是正在和你说吗?听说你母亲看中了昌宁侯府的纪三小姐,可有此事?” “这倒是真的,不过,我哥还没同意。” “你哥是没看中纪三小姐吗?” “我看你哥是喜欢李大小姐吧?” “去去去,你们别胡说,我哥谁都不喜欢……” 纪云姮嘴角一抽,就这么听着别人背后议论自己,感觉还挺奇怪的。 耳机里传出来的声音大多数都是男人,互相寒暄着,说着哪个姑娘好看,还有贵女们之间的一些小闲话。 薛钟灵和纪云姮没有直接听完,只是听个开头,知道个大概就会直接跳过听后面。可惜,不同身份的人,聊的东西大致就这样了,她们没有找到她们想要的信息。 突然,薛钟灵拉了一下纪云姮,并摘下一个自己的耳机递给纪云姮。纪云姮一怔,接过耳机戴上,只听到里面传来两个女声。 “奴婢见过李大小姐。” “嗯,起吧。你家二小姐怎么说?” “二小姐同意你的计划,她也愿意配合。只是,我家小姐觉得,这个事情,出了侯府就不可控了。” “嗯,这个不用她担心,只要她将前半段做了就好,后面的事,我自会安排。” “好,奴婢明白了。李大小姐,放心,奴婢回去会跟我家小姐说的。只是,其它的东西还是要李大小姐准备,毕竟,我家小姐还在禁足,这个时候是真的出不来。而且,皇后娘娘的寿辰在即。我家小姐说,最好是在寿辰当天,因为,即使事不成,拖住了三小姐,那上面怪罪下来,也够她受的。” “呵呵,你家小姐还真是聪明。其它的东西,我自会安排,让你家二小姐放心。只是,你要告诉她,若是事败,谁的纰漏谁担着,可不兴胡乱攀咬。” “那是自然,我家小姐说了,她一直把李大小姐当至交好友,以后也自然会互帮互助的。大家有共同的敌人,那就要团结一致,联手御敌。” “行了,你也早些回去吧,那东西得来不易,让你家二小姐谨慎些。后面的事,就让她不用管了。” “好,奴婢告辞。” 纪云姮愣愣地看着薛钟灵说:“这是有人要害我吗?” 第126章 拍手称快 薛钟灵睁着大眼睛,懵懂地点点头,说:“嗯……好像是!” 纪云姮无奈叹气:“早上大姐姐刚过来跟我说,二姐姐解除禁足了,让我小心些,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安排上了。看来,无论什么情况下,她要害我的心是坚如磐石啊!” “哈哈哈……是啊,也不知道她对你的执念怎么就这么深。” 纪云姮白了薛钟灵一眼,说:“你还笑!她不是对我执念深,是她的认知偏差很严重!我就不太理解,都是读过圣贤书的人,这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薛钟灵:“老大,你忘了,知和行是两回事啊!” “嗯,这一天天,防不胜防的,就不能好好过日子。” 薛钟灵挑眉,不屑地说:“老大,你觉得就她们的手段,还能怎么样呢?无非就是弄点药,或者找人暗杀。这些在绝对实力面前什么都不是。”薛钟灵说完一翻手,将她的格洛克拿在了手中。 纪云姮:“收起来吧,人家不是跟你硬碰硬,你总不能莫名其妙地弄死她?” 薛钟灵覆手收起了手枪,说:“要我说,就应该永绝后患,省得夜长梦多。” 纪云姮扶额:“收收你的脾气吧,上辈子绝的还不够吗?我只是想这一世,我们都能平安顺遂地过完这一生。可惜……” 薛钟灵撇嘴:“可惜有人不想我们平安顺遂……” “小姐。”门外传来紫烟的声音:“二小姐来了。” 薛钟灵一怔,愤愤地看着纪云姮说:“不是,老大,她是真不拿我们当人啊?她是不是觉得,这个世界就她有脑子,别人都是傻子?” 纪云姮将食指比在唇间,示意薛钟灵不要说了。然后对着门口说了一声:“好,请二姐姐进来吧。” 薛钟灵将所有设备收了起来。纪云姮坐在她的另一侧,手里端起茶盏,啜饮一口,觉得有些凉了。于是又唤了一声:“绿烟,换两盏茶来。” 话音刚落,绿烟就提着水壶走了进来,说:“小姐,给您换一盏吗?还是续水就好?” 薛钟灵:“来,小绿烟,给姐姐续点水就行,换新的,太热了,喝不到嘴。” “好,奴婢给您添水。”绿烟走到桌边给薛钟灵加水,又转头问纪云姮:“小姐?” 纪云姮点点头:“嗯,也添水吧。” 纪云夏随紫烟走进正厅,看到薛钟灵,故作微讶:“呀,三妹妹,薛三小姐也在啊?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纪云姮笑着说:“没有,我和薛三小姐在聊明月轩的事,二姐姐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纪云夏微微瘪嘴:“瞧三妹妹说的,难道姐姐没事就不能来了?” 纪云姮与薛钟灵对视一眼,知道纪云夏没有听懂她的暗示,于是柔和地说:“那倒不是,只是二姐姐没事的时候没来过,所以我才会这么一问。若是二姐姐无事,那就坐下品品茶吧,这是我从明月轩带回来的。” 纪云夏蹙眉看着纪云姮,没想到这个贱人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留。 “噗……”薛钟灵一口茶喷了出来。她戏谑地看了纪云夏一眼,心里想着,老大果然是老大,这话堵的,看这个小婊砸一会儿怎么说话。 绿烟递上一块帕子,问薛钟灵:“薛三小姐,你没事吧?” 薛钟灵咳了两声,说:“没事,咳咳咳……失礼了,一不小心呛了一下。抱歉啊!” 绿烟:“没关系,您没事就好。奴婢给您换一杯茶吧。” “好,麻烦小绿烟了。谢谢。”薛钟灵说着,将手里的茶盏递给了绿烟。 纪云姮仿佛没看到一般,面带微笑的拿着茶盏饮茶。 纪云夏挑眉,面上的鄙夷之色一闪而逝,声音关切的询问薛钟灵:“薛三小姐,没事吧?怎么不慢点喝呢?这茶虽说不错,但是,只要你开口,我想三妹妹还是会给你带一些的。三妹妹不是小气的人。” 纪云姮咕咚一声咽下了一口茶,心里吐槽了一句:‘厉害了,我的孩儿。’她没想到纪云夏竟然一语双关,将她和薛钟灵都讽刺了。 薛钟灵余光瞥了一眼纪云姮,心里想着,幸亏自己手里没茶。不然,又得被这小婊砸阴阳怪气的呛到。她们早就过了那个打嘴炮的年纪,可到这来,还得再走一遍躁动青春,也真是…… 绿烟气鼓鼓地说:“二小姐,说的是!我家小姐可不是小气的人。给薛三小姐带点茶叶算什么啊?薛三小姐现在可是明月轩的二东家,哪怕把明月轩给卖了,我家小姐都不会说什么的。” 纪云夏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纪云姮,又偏头看了看薛钟灵,这个贱人刚认识薛钟灵多久,她们之间竟然这么好了吗? 纪云夏咬紧了后槽牙,勉强咧嘴一笑,说:“三妹妹和薛三小姐的感情还真是好啊!连我这个亲姐姐都比不上呢。” 薛钟灵左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说:“咳……二小姐有所不知,我和秋儿一见如故,而且,第一次见面就一起经历了生死,所以,我们也算过命的交情了,自然与旁人不同。” “呵呵,瞧薛三小姐说,我这血脉相连的姐姐,倒成了旁人了。”纪云夏轻蔑地白了薛钟灵一眼。 薛钟灵冷嗤一声:“二小姐说笑了,要我说,你这血脉相连倒还不如旁人呢!至少旁人不会无缘无故害秋儿,而你这血脉相连却是步步紧逼!但凡秋儿脑子蠢一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你胡说什么?我没有……”纪云夏起身指着薛钟灵,色厉内荏地喊道。 “嘁,我胡说,二小姐,你忘了自己为什么被禁足了吧?怎么?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才刚出来就忘了自己怎么回事了?你四妹妹还没抄完家训吧?你姨娘还好吗?”薛钟灵鄙夷地看着纪云夏,连珠炮一般的问题,将纪云夏噎的哑口无言。 绿烟和紫烟听见薛钟灵的话,心中暗暗叫好!两人同时解气地看向纪云夏,恨不得拍手称快。 第127章 如此无礼 “薛三小姐。”站在纪云夏身旁的翠竹见自己家主子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忙站出来为主子解围:“我们小姐,怎么说也昌宁侯府的二小姐,是三小姐的亲姐姐,您作为客人,如此无礼不合适吧?” 薛钟灵不以为意地说:“小丫头,我无礼?要不是你家主子阴阳怪气的,我能无礼?怎么?她明里暗里讽刺我和秋儿就可以,我不过回敬几句就无礼了?玩不起就别玩啊!莫非,只许你们二小姐州官放火,不许我们百姓点灯?凭什么?她哪里值得我们敬着她,让着她?就凭她丑?还是凭她傻?凭她没文化吗?” “你!哼,一样的侯府庶女,不知道佑安侯府是怎么教女儿的,这么没规矩。到别人家了还敢对主人如此大不敬。”翠竹一甩袖子微微侧身,一副不与傻子论短长的态度。 “呦呵,啧啧啧,”薛钟灵被她的举动气笑了:“你一个小丫鬟,在我面前叽里呱啦的就是你们侯府的规矩?主人没占到便宜,就丫鬟上了?还真是有意思。我还真是纳闷了,是什么让你觉得,你一个下人能在我这讨到便宜呢?再说,我是来找纪三小姐的,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就你们主仆这样的,要是在大街上遇见我都得绕道走,怕你们不安好心,使绊子。” 翠竹也被薛钟灵气的发抖,她声音颤颤地说:“你……你胡说!我们小姐……她……”一想到纪云夏做的事,翠竹真是无力反驳了,她一张脸涨得通红,嘴巴动了动,终是没有想到什么说辞。 薛钟灵嗤笑:“嘁,怎么?你们小姐怎么样呢?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所以说不出来了吧?啧啧,还真是难为你了,都是当事人,就这,你还想给你家主子洗白呢?真是可笑!贼喊捉贼、自取其辱!大家不提,你们自己就眯着得了,非得没事找事。就好好活着,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不行吗?” 纪云夏气的眼眶通红,她转头定定地看着纪云姮,声音哽咽地问道:“三妹妹,你……你就任凭她这样欺辱你的亲姐姐吗?我们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也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啊!就算你不顾及我,难道你也不顾及侯府的颜面,不顾父亲的颜面吗?” 纪云姮慢条斯理地拿起茶盏,用盖子刮了刮浮沫,又轻轻吹了吹,啜饮一口茶水,然后放下,抬头看着纪云夏,漫不经心地说:“二姐姐何出此言啊?我怎么就不顾侯府颜面,不顾父亲的颜面呢?你和你的姨娘做了那么多事,可曾想到侯府的颜面和父亲的颜面?你刚刚说那些话的时候可想过侯府的颜面,父亲的颜面?薛三小姐不过是看不过去,说了几句实话,二姐姐就受不了了?那你们做的时候可想过有今日?还想让我顾及你,你扪心自问,你配吗?你害我的时候可有顾及我?不要说什么我不是没事嘛。我没事是因为我有本事,和你们娘仨可没关系!我觉得刚刚薛三小姐说的没错,我但凡脑子蠢一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纪云夏暗暗咬牙,一闭眼,泪水流了下来,等她再睁开的时候,换上了一副心痛忏悔,楚楚可怜的模样,她满目含泪欲落不落地看着纪云姮,声音有几分喑哑地说:“三妹妹,我……对不起,其实,我今天刚解开禁足就过来,是想跟你道歉的。对不起,三妹妹,之前我娘亲那么对你是她的不对,我替她跟你道歉,请你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能原谅我们。我和四妹妹已经受到惩罚了,姨娘也要被送走了。三妹妹,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们吧!”说着,纪云夏屈膝一礼。然后又转身对着薛钟灵屈膝一礼,抬眸,目光恳切地说:“薛三小姐,刚刚是我的不是,还请您原谅我的无礼。我是看你和三妹妹那么要好,一时嫉妒就口不择言了。是我的错,对不起!三妹妹能有你这个好朋友,我该替她高兴的,我不该嫉妒你们的感情。对不起!” 薛钟灵勾唇浅笑:“纪二小姐,你的嫉妒我可以理解,你对我的态度我也不介意。只是,有个问题,我想问问纪二小姐……” 纪云夏看着薛钟灵含泪一笑,点头应道:“薛三小姐请说。”而在纪云夏点头的瞬间,一滴泪花落脸颊,那模样要多可人就有多可人,真是惹人怜爱。可惜,同为女人,薛钟灵不买账。 薛钟灵斜睨着纪云夏问道:“既然,纪二小姐道歉了,也知道自己错了,那不知道纪二小姐以后还会不会害自己的三妹妹了?” 纪云夏一怔,眼内闪过慌乱。她旁边的翠竹更是吓的后退一步,撞到桌案。 纪云夏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柔声说道:“薛三小姐说的哪里话,我怎么可能再害三妹妹呢!之前,是我娘亲一时糊涂才做了错事,那些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啊!现在娘亲被关在了月苑里,怎么可能再来害三妹妹呢。”说着,又转头看向纪云姮,声泪俱下地说:“三妹妹,我娘亲真的知道错了,她不会再做伤害你的事了。你相信我!” 纪云姮哂笑,也学着纪云夏的样子,动情地说:“二姐姐,我相信陈姨娘知道错了,也相信她不会再害我了……” 纪云夏一脸感激地说:“妹妹……谢谢你……谢谢你能原谅我娘亲!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妹妹,替……” “等等,二姐姐。”纪云姮打断了纪云夏的话,说:“以后怎么样再说,你先回答薛三小姐的问题,你以后还会害我吗?我知道你姨娘是没办法害我了,薛三小姐问的是你会不会害我。等你回答完她的问题,咱们再探讨原不原谅的问题。” 纪云夏心里一个咯噔,她蹙眉看着纪云姮,难道这个贱人知道了什么?不会,不可能的!她余光扫向身侧的翠竹,只见翠竹低头看着脚面,身体轻颤了一下。 第128章 这么难吗 纪云夏讪讪一笑,有些窘迫地说:“呵呵,三妹妹,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害你的心啊!上次去佑安侯府的赏菊会,也是为了侯府的姐妹。而去极乐寺……我姨娘确实做了一些不好的事,但是,我并不知情啊,而且,你忘了吗?当时,我有替你说话的。包括,你遇到危险,惊马,我都很担心你啊。你难道忘了吗?” 纪云姮看着纪云夏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不觉好笑,还真像薛钟灵说的,她把别人都当傻子了。 薛钟灵嗤笑:“纪二小姐,在极乐寺的时候,你那是替纪三小姐说话吗?我的记忆怎么和你的有些不一样呢?” “我自己说的话,我怎么会记错,我自是为三妹妹说话了。”纪云夏急忙抢白了一句,只是说完,又觉得自己有些欲盖弥彰。于是嘴角扬起,又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说:“薛三小姐,我不仅替三妹妹说话了,当时,还得到了在场人的赞扬。只是可惜,当时在场的人没有我们熟识的,不然就可以找来对质了。当然,我也不是非要和薛三小姐争论过往的事,我只是想让薛三小姐明白,我对三妹妹的心和对其他姐妹是一样的。” “啪、啪、啪。”薛钟灵忍不住鼓掌,说:“纪二小姐,果然能言善辩啊!说了这么多,都不会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不过是要你一个态度,就这么难吗?我是问纪二小姐以后会不会害纪三小姐,你只说会与不会就好,说那么多干什么呢?你觉得,你说的越多我们就会觉得你是个好人?你不如直接表个态,若是你的态度是以后都不会再害纪三小姐,那我们就既往不咎,以后大家一起做个好姐妹。若是你的态度还这么模棱两可,那就事儿上见吧!只是,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纪云姮坐在那里看着她们二人针锋相对并不插话,只老神在在地但笑不语。 紫烟和绿烟则一脸振奋地看着薛钟灵,她们觉得薛三小姐都快将纪云夏的面皮撕开了,真是痛快! 纪云夏又气恼又无奈,眼睛里的水雾不见了,刚刚脸上的泪珠也掉了,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这个咄咄逼人的泼妇。 “怎么?没想好吗?绿烟续水,让纪二小姐多想一会儿。”薛钟灵虽然喊的是绿烟,但目光却是戏谑地看着纪云夏。 纪云夏气的身体微晃,她身侧的翠竹忙一把扶住她。 “诶……纪二小姐这是要晕倒吗?”薛钟灵继续调笑地说:“纪二小姐,就算你晕倒,我们也有话对纪侯说。不过是问了你一个问题,你就要晕了,怎么?这个问题这么难吗?” 翠竹扶着纪云夏后退一步,让她坐下。 纪云夏深吸了一口,再抬眸看向纪云姮的时候,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三妹妹,你也不相信我吗?” 纪云姮杏眼圆睁,一脸莫名地看着纪云夏问到:“二姐姐为什么会这么问我?你刚刚好像并没有回答薛三小姐的问题,你要我相信什么?二姐姐放心说吧,无论你的答案是什么我都会信的!而且深信不疑!”说完,她还冲着纪云夏认真地点了一下头! 纪云夏怔愣地看着纪云姮,心里闪过一丝犹豫,莫不是真让这个小贱人发现了什么?一定是的!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只是,眼下,要先稳住这个小贱人! “三妹妹放心,我是不会害你的!”纪云夏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句话,说完,又起身屈膝一礼:“三妹妹,薛三小姐,我今天刚刚解了禁足,还要去自己的铺子去看看,就先不陪你们了。” “嗳,嗳,这就走了?这么艰难说出的话,气血都耗尽了吧?要不歇歇再走?”薛钟灵见纪云夏还真有勇气睁眼说瞎话,心里气的不行,恨不得上去给她两巴掌。 纪云夏身体又是一颤,恨声说道:“薛三小姐,我敬你是三妹妹的客人,又曾救过三妹妹的命,才会对你礼遇有加,但这不代表你就可以在我侯府为所欲为。你若是再如此无礼,别怪我侯府容不下你!” 薛钟灵却不以为意地说:“纪二小姐说笑了,侯府能不能容下我,可不是你纪二小姐说了算的!再说,我不过是问问你对纪三小姐的态度,这有什么错吗?你若不服,咱们可以到纪侯那去评评理。只是……你,敢,吗?”薛钟灵说道最后,着重强调了最后几个字,挑眉看着纪云夏,脸上的嘲讽之色毫不掩饰。 纪云夏转头看向纪云姮,怒目而视:“三妹妹,看来,我今天是多余过来了!既然,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姐姐,那就算了,就当时我自作多情了!告辞!” “呦呵,这是被我戳中心事恼羞成怒了?你若是早这样,我还能高看一眼!纪二小姐,我纠正你一句话,你不是自作多情,你是蠢不自知!”薛钟灵说着,还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纪云夏再也维持不了表面的平和,一脸怒容地看着薛钟灵:“你……” “哼,我什么?看在你也是姓纪的份上,我提前警告你一下,你今后若是敢对纪三小姐不利,我必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甚至千倍百倍的还回去。奉劝纪二小姐好自为之吧!小绿烟,送客!” 绿烟清脆地应了一声:“是,薛三小姐。二小姐,您慢走!” 纪云夏冷笑:“呵呵,我竟不知,这秋水居现在是姓薛了吗?” 纪云姮依然坐在位子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面,漫不经心地说:“二姐姐,秋水居姓什么不重要,但薛三小姐说的话,就是我的话!她若说一,我绝不说二!” “哼!”纪云夏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纪云夏主仆走了,薛钟灵轻嗤一声:“嘁,还以为有两下子呢,原来不过是个镴枪头。说一句废一句,一地稀碎!有这废话的功夫,都不如陪我家小绿烟聊聊天!真特么浪费时间。” 第129章 不死不休 纪云姮笑笑,说:“倒也不算浪费时间,至少今天看明白了她的态度,她以后跟我应该是不死不休了!幸亏安装了小蜜蜂,不然,我还真没把她当回事。” “对呀,老大,你提醒了我。要不找个时间给她也按一个?我看最好给她那一家子都按一个,有备无患啊!” “不用了,我们的正事要紧,再说,侯府的侍卫较多,别惹麻烦!” “可是,你就让她那么蹦跶?万一阴沟里翻船呢?” “不会的,今天都知道她的态度了,我自然会很谨慎的!” “那我给你留几个,你看情况而定吧。” “好!”纪云姮又转头对绿烟和紫烟说:“你们去忙自己的吧,我和阿敏还有些事情要说。” “是!”绿烟、紫烟齐齐应声退下。 薛钟灵又拿出电脑,与纪云姮继续听剩下的监听内容。 长宁侯府,夏荷苑 纪云夏一走进夏荷苑的正厅,反手就给了翠竹一个巴掌。 翠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嗫嚅地说:“二小姐……” 丹桂不明所以只定定地站在门口,垂头看着地面不敢出声,生怕纪二小姐的火气会烧到自己身上。 纪云夏指着跪在地上的翠竹问道:“你说,是不是你露出了什么风声让那个小贱人知道了?不然,她凭什么一直追问我会不会害她?” 翠竹吓的泣不成声:“二……小姐,奴……奴婢没有,奴婢……一直很小心的。而且,即使和李大小姐见面,奴婢也是化了妆的。不可能,绝不可能是……是奴婢走漏了消息。还请小姐明鉴啊!” 纪云夏气的走到桌边坐下,丹桂急忙走过去给纪云夏倒茶,边倒边说:“二小姐,您先消消气,这事得慢慢查。” 纪云夏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心绪平复了一些。 丹桂见纪云夏没有说什么,忙给她又倒了一杯茶,然后,便试探着说道:“二小姐,奴婢和翠竹都是打小就跟在二小姐身边,奴婢们的秉性您最是清楚的,翠竹一向谨小慎微,应该不会遗漏什么消息。倒是李大小姐那边,她要安排的事情多,需要经手的人也多,不知道会不会……” 纪云夏若有所思,半晌,点点头说:“翠竹,起来吧。” “谢二小姐。”翠竹应声起来,退一步站在了靠近门口的地方。 纪云夏看着她红肿的脸庞,也没理会她。只心里细细思量着丹桂的话。 丹桂说的没错,李大小姐要安排人手,安排路线,若是她手下的人出了什么纰漏也属正常。只是,现如今,那小贱人肯定起了防备之心,若是贸然行事未必会成。可皇后寿辰又是绝佳的机会,若是放弃了,以后也未必会有机会了。 纪云夏想了想,觉得还是要再与李大小姐商榷一下。于是唤了一声:“翠竹。” “是,二小姐。”翠竹走到纪云夏近前应道。 “你再去李府传个信,就将今天的事情也与李大小姐说一下,看她什么态度,若实在不行,就……再说吧……哎!”纪云夏说完长出了一口气。她就不明白,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纪云姮怎么就这么厉害了……现在娘亲帮不上忙了,那个蠢妹妹还在禁足。若是长此以往下去,这个侯府还有她的立锥之地吗? “是,奴婢这就去。”翠竹屈膝一礼,转身出门。 “等等。”纪云夏喊住翠竹:“先去把脸冷敷一下。” 翠竹含泪看着纪云夏,再次屈膝施礼:“是,奴婢谢二小姐关心。”说完转身出了门。那婆娑的泪眼瞬间清明了。 纪云夏拿起茶杯,还没送到嘴边,心里越想越气,随手将茶杯带水直接摔在了地上。 丹桂一步跃至纪云夏身前,关切地说:“二小姐,小心,那茶水是热的,小心迸溅到自己。” 纪云夏又是无奈一叹,说:“我没事,你叫人过来收拾一下。” 丹桂:“好,那二小姐坐在这不要动,免得碎片扎伤你。” 纪云夏点头,没再说什么,丹桂到门口,对院子里的婆子招手,示意她们过来收拾一下。 而另一边,夏荷苑的偏房,芳草走到纪云冬身前,凑近她耳边,低声说道:“四小姐,二小姐又发脾气了,还把翠竹姐姐打了。” “啊?因为什么啊?”纪云冬放下笔,一脸讶异地看着芳草问道:“二姐姐不是抄完家训了吗?禁足都解了还发什么脾气啊?” 芳草更凑近了些,说:“四小姐,奴婢听说二小姐去了秋水居,回来后就发了脾气。可能是跟三小姐生气吧。” 纪云冬蹙眉:“二姐姐好好的去秋水居干什么?难道她忘了那小贱人和我们是仇敌的关系吗?她害得我们要被禁足抄家训,娘亲也被禁足了,过了年还要送去庄子。二姐姐怎么还会去看她?若是我,恨不得这辈子都不理那个小贱人!” 芳草想了想,说:“奴婢也想不明白,不过,看二小姐那生气的样子,应该是跟三小姐闹的不太愉快。” “呀……”纪云冬仿若想起了什么,不禁惊呼出声。 芳草一怔:“四小姐,怎么了?” 纪云冬看着芳草,急切地问道:“这事父亲知道吗?二姐姐又和那贱人起争执,父亲不会知道了,又要罚我们吧?” 芳草也愣住了,懵懵地说:“呃……这个……奴婢不知道啊。要不,奴婢再去打听打听吧。四小姐这次的都没写完呢,可不能再被罚了。若是再被罚,估计过年的时候都不出去这个院子了。” 纪云冬点点头,推了一把芳草,说:“去吧,最好再去打听一下,那个小贱人和二姐姐因为什么争执的。快去快回!” 芳草应下,转身往门口走,还没出门,又回头问纪云冬:“四小姐,二小姐那边发了那么大的脾气,你不去看看吗?” 纪云冬摇了摇头,说:“算了吧,我才不去触霉头呢!二姐姐本来就不得意我,万一我去了,她把火气撒我身上怎么办?不去!” 芳草点头:“好,那奴婢先走了。” 第130章 必须尽快 傍晚,翠竹回到了夏荷苑。纪云夏也恢复了往常的温和模样。 翠竹走到纪云夏身侧,低声说:“二小姐,李大小姐说,您只要想办法将那药粉洒在三小姐的马车帘子上就行,其他的让您都不用担心。所有的一切她都安排好了,万无一失。即使三小姐有防备,也不会想到这一层的。” 纪云夏蹙眉:“你没跟她说今天在秋水居的事吗?” 翠竹:“奴婢说了,但是李大小姐说,此事必须尽快,不然,等过了皇后娘娘的寿辰,一切就来不及了。” 纪云夏不解地看着翠竹,问到:“她可有说为什么这么着急?” 翠竹摇头:“李大小姐没说,不过,看她的样子,好像真是恨极了三小姐。不知道三小姐怎么得罪了她,若说是上次赏菊会的事,应该不至于啊。莫非还有什么事是我们不知道的吧。” “她可还说了什么?” “没有了。只说,让您把这件事办了就好,其他的都不用管。” 纪云夏陷入了沉思,直到翠竹以为纪云夏不会配合的时候,纪云夏才抬眸说了一句:“好,那就把这件事做了吧。其他的我们不管了。” 翠竹点头:“嗯,李大小姐说了,若您同意就到日子去做就好,不用再联络她了。” 纪云夏冷笑一声:“哼,她倒是谨慎!但愿她真能万无一失吧!” “可是……小姐,那李贵每次出门都会仔细检查马车,我们想要动手脚太难了……” “怕什么,不是还有几天时间吗,我们再仔细想想,总会找到办法的。李大小姐有没有说,那药的药性有什么特点?” 翠竹压低声音,说:“二小姐,李大小姐没说药名,只说那个药无色无味,能附着于布料之上,若是遇到其他物品,如木头或者瓷器,会变色的。人只要通过布料接触到皮肤就会中毒……据说,那些楼子里的姑娘不听话,只要沾到这个药,保证乖乖就范。而且,这个药所需药材较多,所以价格不菲。一般不是姿容出众的姑娘,老鸨还不会用呢。” 纪云夏扬起嘴角阴恻恻地笑了:“呵,还真不知道那小贱人怎么得罪了李大小姐,竟然让她如此下血本。不过也好……呵呵呵。” 翠竹垂眸没再看纪云夏,只是心里却在思忖着,二小姐这事成与不成,自己都该想办法离开了。这动不动就挨打的日子,她实在不想过了。 “二小姐,可以用晚膳了。”丹桂提着食盒走了进来,说道 翠竹忙走到门侧的脸盆架前,洗湿了一条布巾拿给纪云夏净手。 纪云夏一边净手一边说:“你们有没有打听一下,最近父亲的心情如何?有没有提起过娘亲?” 翠竹和丹桂两人对视一眼,皆垂头应道:“二小姐,奴婢有留意过,只是,那些下人都说,侯爷是彻底不管陈姨娘了。还说,要不是因为过年,早就将陈姨娘送走了。而且,侯爷最近都是宿在梅阁的……” 纪云夏冷嗤:“哼,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亏得娘亲之前还一直说柳姨娘是个懦弱的,还说,纪云春也是个扶不起的。哎,也不知道娘亲现在后不后悔自己看走了眼……” 翠竹不再做声,丹桂将饭菜摆放好,也退至了一旁。 纪云夏转头看着丹桂,问道:“娘亲那面的饭食如何,可有被苛待?” 丹桂回道:“二小姐,放心,奴婢们留意过了,也问了珍珠姐姐。陈姨娘的一应物品都没有被苛待。柳姨娘还特意交代过下人,不可克扣陈姨娘的吃食和穿戴。一切还是按照姨娘的规制办的。” “哼,我就说娘亲看走了眼吧。那柳姨娘果然是个心机深沉的。” 丹桂不解:“二小姐,柳姨娘她?” “你想不明白我为何这么说?”纪云夏看着丹桂,饶有兴味地问她。 丹桂点头,纪云夏又看向翠竹,见翠竹也一脸茫然,便有几分得意地说:“柳姨娘不克扣娘亲,是为了在父亲面前博个好名声。不然,父亲怎么会夜夜宿在梅阁。只怕用不了多久,这侯府就又多了一个嫡女了……呵呵呵。”纪云夏说完,又哧哧地笑了,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唯有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 昌宁侯府,秋水居 傍晚,纪云姮与纪侯一起用晚膳,纪侯关切地问纪云姮,参加皇后娘娘寿辰穿戴的衣服首饰可都准备好了?纪云姮一一应着,还说了纪云春隔三差五就给她带回料子的事。 “哦?春儿给秋儿经常送料子吗?”纪侯很是开心地问道。 “嗯,也不是经常,毕竟大姐姐接手铺子也没几天,不过,倒是给女儿送了两次了。大姐姐还说,明天还有新料子到货,若是有颜色好的,晚上还拿回来送我。”纪云姮有些得意地说。 “哈哈哈,这个春儿啊,若是她继续这样下去,估计这铺子年底就得关门了。前两日她送了料子给为父,为父很开心,不过,若是和秋儿比起来,我这个父亲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看来是远不及秋儿啊!”纪侯说着,还故作吃味地摇摇头。 “父亲说的哪里话,无论是在秋儿心中,还是两个姐姐心中,您都是最重要的人。虽说,四妹妹顽劣了一些,她可能会有些害怕父亲,但是女儿相信,四妹妹也是以父亲为重的!” 想起陈氏母女,纪侯不免无奈叹气:“哎,终是因为我的纵容,才使得陈氏生了不该有的心思。还害苦了秋儿……” “父亲怎么又想起这些不开心的事了。秋儿没觉得苦。倒是父亲,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至于二姐姐和四妹妹,女儿相信终有一天她们会明白父亲的苦心的。” 纪侯点头:“嗯,她们若是像秋儿一样懂事就好了!” “父亲,不说这些了,好吗?过两日是皇后娘娘的寿辰,你不是要跟女儿说说宫里的事吗?” “是啊,那天为父下朝后会去御书房,所以不能回府接你。秋儿只能晚上自己去宫里了。” 第131章 误了时辰 “没关系的,父亲,女儿可以自己去。” “嗯,虽说可以带一个随身的丫头,但,丫鬟只能在宫外的马车里候着。进宫就只能你一个人进去,你若是没有熟识的贵女,就跟着引领的宫女直接去宴场即可。楚夫人会去,你也可以约楚夫人一起去。” 纪云姮笑着说:“父亲,女儿不是小孩子了,您不用担心。我回头会带着紫嫣过去,到时候就让紫嫣和李贵在马车里等我。等宴会结束了,不就可以和父亲一起回来了嘛!” “嗯,只是沿路要小心。还有切不可因为贪玩误了时辰。” “是的,父亲,女儿知道了。对了,父亲,女儿还用单独准备一份礼物吗?” “不用了,你第一次进宫,和皇后娘娘不熟悉,若是单独备一份礼,倒有讨好之嫌。我们侯府备一份就好了,为父会将礼物备的厚重些。” 纪云姮想了想,说:“父亲,那若是明年,我就得单独备一份了吗?” 纪侯笑着说:“那也不是,主要还是看皇后娘娘对你的态度。皇后娘娘若是赏识你,你自然要单独备一份,若是无意于你,也就不必了。” “嗯,女儿明白了。”纪运恒想了想,又问道:“父亲,那女儿这次去,是应该想办法引起皇后娘娘的赏识吗?” “自是不用的,秋儿只做自己就好。为父不想你为了侯府的荣耀而委屈隐忍。” “好!谢谢父亲!”纪云姮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甚是凝重!前世,在历史,或者影视作品中经常看到为了一门荣耀而牺牲女性的情况。而现在,类似的历史条件下,同样的皇权集中制,自己的父亲却允许自己自由做自己,真是难得!可惜原主体会不到这深沉的父爱了…… “秋儿,侯府没有男丁,为父对你们姐妹没有要求,只希望你们能平安快乐的过完这一生。尤其是秋儿你,为父不管曾经的梦境是为何,为父只希望你能平安喜乐!” “父亲,女儿知道了!只是,侯府没有男丁继承,终究是件遗憾的事……其实,女儿支持父亲续弦的。” “呵呵。”纪侯苦笑:“秋儿,侯府没有军功、政绩,下一代就是降爵了。这个侯府是否有传承倒也不重要了。只要在为父的有生之年,能给你们几个姐妹安排个好人家就够了。” “父亲……”纪云姮在心中慨叹,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可是,想到纪云夏,纪云姮又有一丝厌弃,若是这次纪云夏能收手,她自也不会计较。但是,纪云夏不知死活,真的算计自己,那自己也绝不会手下留情。只是,到时候,恐怕难过的就是这个便宜父亲了!看到他对自己的拳拳之心,纪云姮真不忍心让他难过…… 纪侯看到纪云姮眉头微蹙,只唤了自己一声便不再讲话,不免有些狐疑:“秋儿,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跟为父说?你不用顾虑什么,有什么事尽管说,不要憋在心里,会憋出病的。” 纪云姮眉头皱的更紧了,怎么说呢?说你二女儿要害三女儿吗? 纪侯见纪云姮愈加深锁的眉头,更加担心了,放下手中的碗筷,再次追问道:“秋儿,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纪云姮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神色渐渐缓和,说道:“父亲,女儿担心这次宫宴会不太平。上次赏菊会的事还历历在目,女儿怕这次也……” 纪侯听了纪云姮的话,心下安稳不少。他柔和地笑着,安抚纪云姮,说:“秋儿,刚刚为父说了,你不用委屈自己,你只要作自己就好。我们不会仗势欺人,但也不会任人欺辱。若是真有人对你故意刁难,为父也会为你做主的。即使那人官职高于父亲,为父也会恳请皇上做主。总之,我昌宁侯不欺人,也绝不让人欺!” 纪云姮点点头,还是将纪云夏的事情咽了回去。只淡笑着说:“多谢父亲,女儿知道了。女儿自会克己守礼,不惹麻烦。” 纪侯赞赏地点点头,心里暗想,这才是我侯府嫡女的气度。 父女俩用完晚膳,纪侯回到书房,将隐竹唤了出来,问道:“最近府里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隐竹:“回侯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最近三小姐和薛三小姐经常见面。二小姐解了禁足后也去了秋水居,只是,好像闹的并不愉快。属下听说,二小姐回了夏荷苑将自己的贴身大丫鬟翠竹打了。” 纪侯蹙眉:“可知道她们姐妹在秋水居聊了什么?” 隐竹:“具体的不知,不过,二小姐去的时候,薛三小姐也在。” “嗯,你下去吧。”纪侯抬手让隐竹退下。他自己则坐在桌边,思考着纪云姮的话。秋儿欲言又止,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莫非又是因为夏儿?纪侯拿起手边的茶盏,一手掀开盖子吹了吹,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喝,又将茶盏放下了。嘴里低低地呢喃了一句:“夏儿。” 三天后,皇后娘娘的寿辰日,一大早,薛钟灵便来到了昌宁侯府的秋水居。 “老大,这几天,我天天去明月轩,也查看了所有的监听设备,再没听到过那个李大小姐的声音。你说,会不会是那天我们敲打纪云夏,所以她们收手了。” 纪云姮没有接薛钟灵的话,反而问她:“你这几天都去明月轩了?怎么没告诉我一声呢,我可以陪你去啊!” 薛钟灵不以为意地说:“还用你陪什么啊,你一出门就群人。我就是想继续监听那个声音,一个人来去也方便。只可惜,她没再出现。” 纪云姮递给她一件粉色衣裙说:“阿敏你看看,这是刚做好的,你要不要试试。” 薛钟灵按下纪云姮的手,说:“先等等,老大,你分析分析,你家那个二姐能不能收手?” 纪云姮无奈坐下,说:“不能!以她的性格是很极端的人,而且有认知障碍,所以,她一定是会选择鱼死网破的,不可能轻易放手。” 第132章 有个照应 “鱼死网破?要不要这么狠啊?这得多大的仇啊?”薛钟灵讶异:“那怎么办?晚上还是我跟你去吧。我扮成你的贴身丫鬟。” 纪云姮笑了:“你去了也是白去,你只能在宫门口等我。” “那也行啊!至少路上的时候我们两个有个照应。在宫里人多眼杂,你只要不离群就应该问题不大。你说呢?老大。” 纪云姮:“要我说就是不用!以我对纪云夏的了解,她会找机会接触我的专用物品,只要玉姑姑她们看住了,问题就不大。若是说,她想买凶路上伏击我,以她现在的实力,她也买不到什么像样的人。至于那个李大小姐,从她的穿着打扮就能看出,她家的条件一般,想买凶的话,即使比纪云夏强点,也强不到哪去。何况,我有你的武器在手,防弹衣在身,应该万无一失了!你不用担心。” 薛钟灵还是不放心,依然担忧地说:“老大,你也说过,这个世界的内力不是我们能了解的,若是真碰到一个内力高深的人,那你怎么办?即使没有功夫上的高手,可是那个莫名其妙的毒呢?我们不知道她会怎么用毒,用在什么地方,更不知道是什么效果的毒药。这才是最让我们无奈的地方,这个世界的医疗状况你也知道,我那便宜娘到现在还病歪歪的呢。” 纪云姮安抚薛钟灵道:“放心吧,我一直都很小心,而且,这两天纪云夏和她的人都没再出现过。阿敏,你了解我的,若论起谨慎细腻,你们几个,除了于秦华可以和我一较高下,其他人可都不是我的对手。” “那倒是……”薛钟灵有些悻悻地说道:“要是于秦华在,我也不用担心了,毕竟以他的医术,有什么是他解决不了的呢。若是他也能像我一样有些随身的器械跟过来,那在这个世界简直就无敌了。” “别担心我了,就算没有他,我们自保还是可以的。你还没说这套裙子你喜不喜欢呢,要不去里间试试?记得那时,你最爱美了,到这里后,倒是委屈你了。”纪云姮有些心疼地看着薛钟灵说道。 “哪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今时不同往日,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呢!这件衣裙我很喜欢,就是颜色差点意思,太鲜嫩了点。” “怎么鲜嫩了,你别忘了,你现在也不过十六岁。”纪云姮说完,忍俊不禁,哈哈哈大笑起来。 薛钟灵也笑着说:“是啊,你不提我都忘了,我总是想不起来自己现在的年纪,倒是老大你,我看你很习惯这青春期的日子嘛……” “那还用说,当然得习惯啊,不然再被当成恶鬼烧死怎么办!” “嗯,老大说的对,还是你谨慎,我以后也会尽量学的青春活泼些。” “这就对了,既来之则安之。你放心,我早晚会找到办法,让你离开佑安侯府的。” 薛钟灵想到了自己的便宜娘,于是叹了一口气,说:“嗯,不急。现在侯府里也算安宁。再说,我那个便宜娘对我真的不错,我不忍心丢下她自己走。” “哦,你那个大姐姐不找你们娘俩要东西了?” “嗯,最近没再闹,她很看重这次寿宴,还准备了很多衣服首饰。听说,她为了讨好皇后娘娘还特意单独准备了一份厚礼。” “准备厚礼我能理解,准备那么多衣服首饰有什么用啊?还能十分钟换一套吗?” “听说她还要表演节目。” 纪云姮耸耸肩,说:“好吧,看来她很得皇后娘娘的眼啊?” “嗯,听说去年皇后娘娘还赏了她一套水晶头面呢。”薛钟灵轻嗤:“一个水晶而已,也不知道她高兴个什么劲。我估计那镶嵌水晶的金子都得百八十克的,可她们竟然觉得水晶更值钱。真是……” “呵呵,水晶比较稀少呗,正常。这要是有个玻璃制品,说不定更值钱呢。诶,我怎么没想到呢,烧个玻璃杯什么的送给皇后娘娘啊。省得我父亲还要花费重金。” 薛钟灵赞同地点点头,说:“这个可以考虑,或者以后开个玻璃器皿的店铺呗,到时候,我们真的有机会富可敌国了。” 纪云姮笑着说:“要想富可敌国,我们现在的明月轩也可以做到的。只是看我们有没有必要那么做。” 薛钟灵撇撇嘴,说:“怎么会没有必要,老大,你不会还幻想着能回去吧?反正我是不这么想了,我的尸体都没了。” 纪云姮眸光暗了下来,声音也低哑一些,说道:“倒不是想回去,只是,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其他人……” 薛钟灵打断纪云姮的话,说道:“可是,老大,你不觉得,如果我们把店开成连锁,开遍世界各地,那找他们的几率不是更大吗?” 纪云姮沉思了一刻,说:“对!阿敏,你说的对!是我太局限了,我认为他们应该也不会离我们太远……所以……” “老大,你想没想过,就算他们在我们身边,我们也需要弄出一些动静来吸引他们啊!咱俩的相遇是个巧合,但是这种巧合可不是经常都能有的。”薛钟灵难得态度极其认真地说这话,只是,她没想到打脸来的那么快、那么狠…… “嗯,好,明天开始我们大力发展经济,开创我们自己的商业帝国。” “好!老大。”薛钟灵心情振奋地说:“我们可以用我们组的标识来打造商品,这样的话,只要他们也在这个世界,总有一天他们也会看到的。” “对!我有一种直觉,我觉得我们很快就会重聚了!” “哈哈哈,老大,虽然只是你的直觉,但是,我愿意相信!我们一定很快就会重聚的。” 纪云姮和薛钟灵构想着如何运用经济命脉寻找同伴,不知不觉到了午膳时间,薛钟灵没有留下用膳,她要回府露个面,这样她晚上才能再次跑出来。即使纪云姮再三说明,自己可以搞定一切,可薛钟灵还是不放心,坚持着晚上扮成丫鬟陪她一路到宫门口。 第133章 大冷的天 薛钟灵走后,纪云姮自己在偏厅用午膳,紫烟随侍而立,一边为纪云姮布菜,一边轻声问道:“小姐,您真的让薛三小姐陪您去吗?要不奴婢也一起吧?” “不用了,我也不想让阿敏去,可是她不听啊!先不说,回头我进宫了,你们要在外面无聊地等着。就说这大冷的天,你们在马车里也难受啊。何必呢,就安心在家待着吧,要不是马车得有车夫,我连李贵都不想让他去。哎……”纪云姮说着,想起了前世的停车场,要是马车也有专用停车场,她就自己驾车去了。每次出门都跟着好几个人,她也不愿意的,一点隐私都没有! “小姐,薛三小姐说的对,她功夫好,她跟去了,奴婢和玉姑姑也能多放心些。只是……您不能因为薛三小姐去了,就让奴婢在家啊!奴婢跟去了可以照顾小姐,要是小姐需要换个衣服什么的,至少奴婢还能伺候小姐。那薛三小姐肯定不会这些的。”紫烟依然不放弃地游说纪云姮。 “哎呀,你这傻丫头,我这不是心疼你吗?宫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你得在外面一直等着。但是,阿敏不一样,她知道,我晚上会和父亲一起回来,她只要把我送到宫门口就可以回家了。” 紫烟咬咬唇,低声说:“小姐,奴婢不怕冷……” “好了,乖!好好在家等我回来!不然,你一个小丫头在外面挨冻,我不放心。” “奴婢不是一个人,不是还有李贵嘛!” “李贵皮糙肉厚的,我不担心,但是,你不一样!” “小姐……” “好了,好了,听话!别让我惦记!晚上,记得趁我不在,将屋子里多放几个炭盆,给我烧热点。我要一进门就暖烘烘的!” 紫烟有些恹恹地说:“是,奴婢知道了!可是,小姐……” “好了,你去吃饭吧。我也吃饱了,我去书房坐一会儿。”纪云姮说完起身离开,去了书房。 紫烟无奈,只得作罢。 午后,纪云姮坐在书房有些恹恹欲睡,绿烟在门外轻唤了一声:“小姐。二小姐来了。” 纪云姮睁眼望了一下窗外,心里暗想:果然还是学不会看天知时辰啊!于是随口问到:“什么时辰了?” 绿烟:“小姐,申时正了。您也该梳洗一下,准备去宫宴了。” “嗯,我知道了!”纪云姮应了一声,又说道:“告诉二姐姐,我还要参加宫宴,今天没时间见她。让她回吧,等明天我没事了会去看她的。” 门外传来绿烟的声音:“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回了二小姐。” 绿烟转身出门来到院子里,对着纪云夏屈膝一礼,说:“二小姐,我们小姐说今天没时间见您了,她晚上要去参加宫宴,正在梳洗打扮。您若是有事,等明天没什么事,她会去夏荷苑找您的,到时候再说。” 纪云夏眉眼微垂,沉下一口气,说:“我就是有几句话嘱咐三妹妹。她既然在梳妆,我在一旁说几句话,应该是不妨碍什么吧?” 绿烟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说:“二小姐,您不知道。我家小姐凡事都是专心致志。尤其是她在上妆的时候,最不喜有人打扰了!还请二小姐见谅,待明日得空了,我家小姐会去看二小姐的。” 纪云夏冷嗤:“我要嘱咐的话是关于宫宴的,若是明日,这话说与不说都无所谓了。” 绿烟不为所动,依然柔声说道:“我家小姐说一不二,这奴婢也不敢擅自做主,还是请二小姐回吧。奴婢回头会跟我家小姐再提一嘴,若是我家小姐需要二小姐的指点,会在临行前去拜访二小姐的。二小姐慢走!” “你……”纪云夏身边的翠竹气愤地说:“我家二小姐,好心好意过来,想给三小姐提一提宫宴之事,不想三小姐却不识好人心,将人拒之门外。如此不重视规矩、礼数,这若是传到外面去,还不丢尽了侯府的脸面?” 绿烟不气不恼地说:“翠竹姐姐,我家小姐真的没时间见二小姐。再说,二小姐也不曾去过宫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若是提宫宴之事,还是等我家小姐从宫宴上回来再提吧。” “你……”翠竹一时语塞,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二小姐是庶女,确实不曾去过宫宴,用这个理由过来真的太失败了…… “哼!翠竹,我们走!”纪云夏也气的拂袖而去。 绿烟嘴角轻扬,故意大声说了句:“二小姐,慢走!”说完,转身回了屋里。 看着绿烟的一双笑眼,还不待绿烟说话,纪云姮随口问道:“走了?” “嗯,走了,她还说想提点小姐宫宴的事,真是笑话,她都没去过,有什么资格提点小姐!”绿烟不屑地说。 紫烟也鄙夷一笑,说:“呵,想进秋水居都不找个好点的借口!这是把咱们秋水居的人都当成了傻子吗?” 玉姑姑:“好了,你们不要说风凉话了。最主要的是,我们要防住她的小动作,至于口头上说几句解气的话就算了。只要小姐没有从宫宴平安回来,咱们就要打起一万分的小心!切不可大意!” “是,玉姑姑说的是!”紫烟应道。 “是,奴婢知道。”绿烟附和。 纪云姮笑着说:“不过是去参加个宫宴,到那吃点东西,坐一会儿就回来了,你们不用这么担心!那个纪云夏顶多在路上做点手脚,我就不信,她的手还能伸得那么长,够到宫宴上去?” 玉姑姑嘱咐道:“小姐,奴婢刚刚说了,不能大意!我们毕竟很少出府,能想到的事情有限。还是万事小心为好。” “好,好,好,我知道了!”纪云姮笑着应付玉姑姑。 “你呀,快上妆吧,不要说话了,口脂都掉了。”玉姑姑疼爱地看着纪云姮,嘴上说着责备的话,手上的动作却更细致了。 紫烟站在纪云姮身后,精心地给她梳着头发。绿烟则在一边帮她挑拣服饰。 纪云姮看着几人忙碌的围着自己转,笑了。 第134章 假装偶遇 玉姑姑与纪云姮对视一眼,问道:“小姐,你笑什么?” 纪云姮扬着嘴角说:“没什么,只是觉得现在这样的日子真好!” 玉姑姑也会心一笑:“是啊,现在的日子真好!” 绿烟俏皮地说:“小姐,玉姑姑,现在的日子是很好,但以后得日子会更好的!到时候,小姐嫁个如意郎君,再生几个小少爷和小小姐,那时候的日子会更更好!” 紫烟也附和说:“嗯,对,我们的日子会一天比一天好的!” “哈哈哈,好!那我们就一起过好日子!”纪云姮看着眼前的人,心里有些感慨,这安逸平淡的日子真是迷人啊! 秋水居里的众人欢声笑语,而离开秋水居的主仆两人就没那么开心了。 纪云夏和翠竹走出秋水居,翠竹低声说:“二小姐,虽然咱们没办法见到三小姐,但是,我们可以在她出府的路上等她啊。到时候,咱们假装偶遇,然后接近她,只要想办法将药粉撒到她的皮肤上就可以了。由衣服渗透需要半个时辰,但若是直接碰到皮肤的话,不到一刻钟就起效了。” 纪云夏停住脚步,思忖片刻,还是摇头,说:“算了,她既然不肯见我们,就是对我们有所防备,即使我们等在这里也没有用。她不会让我们靠近她的!” 翠竹咬唇呢喃一句:“那还能怎么办呢?”说着,抬眸看着纪云夏,说:“小姐,时间不多了,再有半个时辰,三小姐就要出府了。” 纪云姮蹙眉沉思,那还能怎么办呢?谁可以接近纪云姮呢,而接近纪云姮的人中,还有谁可以为自己所用呢? 两人走回夏荷苑,院子里的婆子在洒扫。丹桂站在主屋门口监工,见纪云夏回来,忙迎了上来,问道:“二小姐,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纪云夏走进正厅坐下,翠竹去倒茶。 丹桂看纪云夏微蹙的眉头,想着可能事情并不顺利,但还是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二小姐,一切可还顺利?” 纪云夏微微摇头,接过翠竹递过来的茶盏,揭开盖子吹了吹,没喝,又随手放下了。 翠竹走到纪云夏的身侧,轻声说道:“二小姐,要不,还是从车夫李贵那下手吧?” 纪云夏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茶盏发呆…… 丹桂也站在另一侧说:“二小姐,时辰快到了,如果再不想办法,这事就不成了。” 纪云夏犹豫了一瞬,终是无计可施,无奈地说:“好吧!翠竹,你去将娘亲上次买的迷药拿来。丹桂,你找两个杂事房的小丫头,用帕子沾些迷药,将李贵迷晕。然后将这个药细致地撒在马车的门帘子上。切记,涂药的时候要小心,不要让人看到。” 丹桂点头:“二小姐,放心,奴婢知道了。” 翠竹拿回迷药递给丹桂,说:“二小姐,还是我和丹桂一起去吧?若是找别的丫头,万一出事,就说不清了。” “好!你们两个去吧,一定要小心!”纪云夏嘱咐道。 “是!”翠竹和丹桂退出。 走出夏荷苑,丹桂轻声说:“如果不找别人,你和我怕是无法接近李贵。三小姐的人都精着呢!” 翠竹轻叹一声,说:“是啊,可是,若是找别人,一旦出事后,一查就能查到我们。现在府里的人,哪还有倾向于我们夏荷苑的呢。” “那你说怎么办?”丹桂也是无可奈何地说:“当初陈姨娘掌家的时候,他们可……” “好了,别说那些了!此一时彼一时,那能一样吗?一会儿,我将帕子包个东西扔过去,只要李贵能捡起来,他就能闻到这迷药,用不了一盏茶的时间他就会晕倒。到时候,你就上去将药抹在车帘子上。记得,动作要快,尽量多抹一些。” 丹桂不可置信地看着翠竹说:“万一他不捡呢?” 翠竹白了丹桂一眼,说:“他不捡,我就过去捡起来给他闻。” “那怎么行呢?如果让他看到你,那咱们不就全完了吗?”丹桂不太赞同翠竹的想法。 “好了,二小姐是让我们做事,我们只管做就好了,哪有时间考虑那么多。”翠竹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往前走着。 丹桂蹙眉:“翠竹,你不想留在二小姐身边了吗?” 翠竹冷笑一声:“我想不想有什么意义吗?” “你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想为二小姐办好事!”翠竹说这话的时候,依然冷着一张脸。 丹桂看着翠竹面无表情的脸,有些不知所措。她和翠竹从小一起长大,可这一刻,她突然觉得翠竹有些陌生。陌生到她的心有些疼…… 两人来到车棚,只看到一辆锃新的马车,那就是纪云姮的马车。侯府原本有两辆马车,一辆是侯爷的专用马车,一辆是侯府的公用马车,纪云姮的马车是后买的,所以还很新。 丹桂看着面前的车,与翠竹低声耳语:“不应该啊,李贵怎么没看着他的马车,难道一会儿三小姐出去,不坐这辆车吗?” 翠竹没有理会丹桂的话,只催促道:“快去抹药。别管那么多,我去马厩看看。”说完,转身朝马厩走去。 马厩和车棚离得并不远。翠竹刚走出车棚没几步,就看到李贵牵着两匹马往自己这个方向走来。翠竹急忙转身往回跑。跑进车棚,看到丹桂还在帘子上用小刷子涂药。 “你快点,李贵回来了。”翠竹紧张地催促道。 “嗯,这就好了。”丹桂也很紧张,听到翠竹的催促,她手一抖,急忙用小刷子沾上药粉,又往帘子上涂了两下。 “你涂个边沿就行了,快点。” “嗯,好了,就这样吧。”丹桂跳下车,和翠竹一起从围栏钻了出去。 直到跑到了荷塘,两人才停下脚步。 丹桂心有余悸的说:“我只涂了一遍,后面你催的时候,我正沾药,于是又顺手刷了两下。不知道这个量够不够啊?” 翠竹一边抚着胸口,一边说:“够不够也只能这样了。” 丹桂还是有些担心:“可是……” 第135章 出头的日子 翠竹放下手,站好,脸上又是面无表情地说:“没有可是!一会儿,二小姐问起,你就说涂了不少。若是,效用不大,那也是药的问题,别到时候赖到我们身上,又够我们受的了。” 丹桂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好了,我们回去吧。”翠竹转身朝夏荷苑走去。 丹桂急忙紧走几步跟上她,说:“翠竹,你说,如果这事成了,陈姨娘会被放出来吗?” 翠竹想都没想就直接说道:“不会!” 丹桂又追问道:“为什么?侯府的嫡女出事,庶女不就有出头的日子了吗?” “你真觉得是因为侯府有嫡女,所以庶女才不能出头的吗?”翠竹再次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丹桂问道。 丹桂淡笑:“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没有嫡女,就都是庶女了。在三个庶女里,二小姐最为出挑。所以,侯爷应该会因为二小姐而放出陈姨娘吧?” 翠竹笑了:“不会!” 丹桂:“你为什么觉的不会?” 翠竹停顿了一瞬,说:“我只是觉得三小姐不会那么容易被二小姐算计!而且,即使被算计了,也会有化解的办法。” 丹桂摇头:“这次就未必了!我们都知道,那个药……” 翠竹忙打断丹桂:“快回去吧,别让二小姐等急了!” 丹桂也跟着加快了脚步,两人回到夏荷苑,主厅里,纪云夏正焦躁地走来走去。 “二小姐,我们回来了。”翠竹上前屈膝一礼。 “怎么样?事情办好了吗?”纪云夏焦急地问翠竹。 丹桂答话:“二小姐,奴婢趁李贵去牵马的时候,在三小姐的马车帘子上刷了不少。而且,两侧都刷了,只要三小姐上车的时候掀开帘子,无论她碰到哪一侧都会中招的!” 纪云夏欣喜地说:“好,很好!只要纪云姮先上车就一定能成功!” 翠竹迎合道:“二小姐放心,三小姐会先上车的。哪家贵女不是坐马车的正位,自然要先上车啊!” 丹桂也附和说:“是啊,二小姐,奴婢也观察过三小姐,她每次都是先上马车的。即使她和薛三小姐一起的时候,也是她先上马车的。” 纪云夏笑的更开心了:“好!只要过了今天,昌宁侯府的嫡女就会成为一个笑话。” 翠竹和丹桂相视一眼,也配合地笑了。 昌宁侯府,秋水居 玉姑姑几人刚为纪云姮打扮完,薛钟灵就来了。 “老大,你收拾好了吗?什么时候出发?”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院子里的一个小丫头帮薛钟灵开门,她大步迈了进来。 纪云姮:“嗯,差不多了,你吃过晚饭了吗?” 薛钟灵走到桌边坐下,“嗯,简单吃了点东西。不敢吃太饱,怕影响发挥。” “嗯,等我进宫后,就让李贵送你回府。” “好!你看我这身衣服可以吧。做你的丫鬟会不会给你丢脸?”薛钟灵扯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看看紫烟和绿烟的衣服,问道。 “不会!挺好的!再说,你一会儿进了马车后,只要一路顺利,你根本就没有出来的机会,谁能看到你?”纪云姮调笑地说。 “也是!那我就放心了!总不能丢了你纪三小姐的脸。”薛钟灵逗趣地挑挑眉。 玉姑姑又对着纪云姮打量了一圈,然后说道:“小姐,奴婢擅自做主,让吴刚也跟着去了,这样,李贵和吴刚两个人也有个照应。等你进宫后,就让吴刚在宫门外等着,李贵送薛三小姐回去。你若有什么事,也可以让吴刚传话。” 薛钟灵嘴角一抽:“玉姑姑,你们这样……我怎么觉得老大不是去赴宫宴,而是去闯龙潭虎穴呢?” 玉姑姑一怔:“薛三小姐慎言!这话可不兴说!” 薛钟灵吐了吐舌头,故作懊恼地说:“嗯,嗯,玉姑姑说的是,我一时胡言乱语了!该打。”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拍了几下自己的嘴唇。 纪云姮笑着安抚玉姑姑,说道:“玉姑姑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入了宫,有父亲在,没人会欺负我的!你们好好在家看家吧。”说完又拉过薛钟灵说:“好了,我们走吧。” 玉姑姑三人送纪云姮和薛钟灵到侯府门口。还不待出府门,身后传来纪云春的声音:“三妹妹等等。” 纪云姮回头:“怎么了?大姐姐。” “那,这是我给你拿的点心,你在路上吃点。我听说宫里的东西从御膳房传到麟德殿都凉了。你还是先垫垫肚子吧。省得到时候没有东西入口,还要饿肚子。”纪云春将一个油纸包递给了纪云姮。 纪云姮伸手接过,笑着说:“还是大姐姐想的周到!谢谢大姐姐。” “嗯,不用客气,我拿了好几样,够你和薛三小姐一起吃了!薛三小姐,谢谢你陪三妹妹走这一趟!”纪云春说完对薛钟灵屈膝一礼。 薛钟灵急忙还礼:“纪大小姐客气了,这是我的东家,也是我的老大,我自然要唯她马首是瞻了!” “嗯,三妹妹有你这个朋友,我真替她开心!你们快去吧。别误了时辰。路上小心!”纪云春站在门口,看纪云姮和薛钟灵转身出了府门。 玉姑姑和紫烟、绿烟也跟了出去。 李贵和吴刚站在马车前面,两人拱手:“三小姐,薛三小姐。” “嗯。”纪云姮点了一下头,应了一声。 薛钟灵一扬手,招呼道:“吴刚,好久不见啊!最近可好?” 吴刚面带微笑,拱手:“托三小姐的福,小的一切都好!” 薛钟灵上前拍了拍吴刚的肩膀,说:“嗯,那就好,我看你也过的不错,面色好了很多。改天找个时间咱俩切磋切磋?” 吴刚面露难色,看向纪云姮。 纪云姮点头:“可以啊,吴刚,你就试试阿敏的身手,到时候不用手下留情,打赢了有赏!” 吴刚对着纪云姮抱拳:“是,三小姐!” 薛钟灵用肩膀轻撞了一下纪云姮,问道:“老大,我赢了有赏吗?” 纪云姮笑着说:“你输了有罚!” 薛钟灵撇嘴:“嘁!偏心!” 第136章 服务到位 纪云姮歪头看着薛钟灵:“难道我说的不对?” 薛钟灵不解地看着纪云姮:“难道你说的对?老大,你别忘了,吴刚可是有内力的人。” 纪云姮不再看她,两步走到马车前。 李贵将马凳放好。紫烟也走到近前,伸手,纪云姮将手搭在紫烟的手上,刚要抬腿上车,薛钟灵一把拉住了纪云姮,嬉笑着说:“老大,等一下,我先上。”说完,一步跨上马车,站在前辕,一手挑起帘子,另一只手伸向纪云姮。 纪云姮无奈一笑,“啪”的一声拍在了薛钟灵的手心。 薛钟灵忙收回被打的手,还在另一条手臂上搓了搓,问道:“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这服务不到位吗?” 纪云姮没有回应她,而是就着她挑起的帘子进了车厢。 紫烟站在车边,掩嘴轻笑。玉姑姑几人也笑了。 薛钟灵蹙眉:“怎么?我这丫鬟当的不合格吗?我是丫鬟,难道不该给小姐挑帘子?” 紫烟面带笑意地说:“薛三小姐,这马车应该让小姐先上的,虽然得小姐自己挑帘子。但是,车厢内的正位是小姐坐,若是你进去挑帘子,小姐与你擦身而过,不方便。若是像你这样,站在外面,你站的是李贵坐的位置,这也不合适。所以,一般,都是小姐们先上车,自己掀开帘子坐好后,奴婢们再跟着上车,坐在两侧。” 薛钟灵瞠目一怔:“啊!这样啊!”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下,又转头看向了李贵,有些歉然地说道:“抱歉啊,李贵兄弟,我不知道。我一会儿给你擦擦啊!”说完,还用被打的手去掏那个挑着帘子的手的袖袋。想找一方帕子给李贵擦座位。 李贵拱手:“没关系的,薛三小姐,小的自己擦。再说,不过踩两脚而已,也不脏,我可以坐的。” 纪云姮看薛钟灵还挑着帘子不进来,叹息一声,说道:“这帘子,你要一直挑到什么时候?要不我换一辆马车,你继续?” 薛钟灵有些尴尬地钻到了马车里,讪讪地说:“呵呵,好尴尬啊!我还以为应该跟前世的高级门童一样,见到贵宾要开车门呢。这事儿闹的!” 纪云姮没有理她,而是对着车外,轻唤了一声:“走吧!” “是!”李贵应声,一鞭子抽在马儿身上,轻喝了一声:“驾!” 看到马车驶出巷口,纪云春、玉姑姑等人回了侯府。府门内的树影里,藏着两个人,翠竹看着气得面目扭曲的纪云夏,心头不免一个激灵!只能暗暗乞求菩萨保佑,但愿二小姐不会迁怒于自己和丹桂。 纪云夏手里绞着帕子,咬牙切齿地说:“这个该死的薛钟灵!每次都是她坏了我们的好事!” 翠竹弱弱地问了一声:“二小姐,那我们怎么办?要不要提醒一下李大小姐,计划有变?” 纪云夏抬手就是一巴掌,恶狠狠地说:“废物,都是废物。为什么不直接洒在纪云姮的座位上?” 翠竹垂头看向地面,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但是,她没有理会,只是看着地面的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二小姐,您知道的,马厩和车棚的距离并不远。我们刚抹完帘子,李贵就回来了,所以没有来得及撒在别处。何况,若是沾到其他材质会变色的,容易被发现。”翠竹故意垂头哽咽着声音解释道。 “哼!”纪云夏转身拂袖而去。 翠竹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马车上,纪云姮和薛钟灵一口一口地吃着点心,闲聊着这个世界的规矩,礼仪。 薛钟灵:“老大,我还以为开车门是最高礼仪呢?结果,竟然弄巧反拙了。” 纪云姮:“是啊,你看这个空间,也确实不适合等人掀帘子。” “嗯,也是,这的是马车,和我们那的车不一样,哈哈哈。” 纪云姮用帕子擦了一下手,抬手抚上了薛钟灵的额头,问道:“阿敏,你的脸有些红,是发烧了吗?你冷不冷?” 薛钟灵将手里的点心塞进嘴里,说:“不冷啊,倒是有点热。可能是我来找你的时候跑着来的,所以有些出汗吧。” 纪云姮担心地问她:“额头摸着倒是不烫,但是,你的脸越来越红了,而且脖子也有些红了,你没什么感觉吗?” 薛钟灵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说:“好像是有点热,但是没什么感觉啊。不会感冒了吧?老大,怎么办啊?在这里感冒是会死人的!” 纪云姮也抬手摸了一下薛钟灵的脖子,说:“是有点热,算了,还是先去医馆吧,阿敏,你可不能出事!”说着,对外面喊了一句:“李贵,去最近的医馆。” 李贵闻声应道:“小姐,可是……若是再不去宫门,恐怕就要迟了……出了这个巷子离宫门就不远了,要不小的先送您去宫宴吧?” “没关系,去医馆!快!”纪云姮沉声催促李贵。 “是,小姐!”李贵调转马头,驱车往回走。只是,刚掉转马车,还没驶出多远,一群黑衣人纷纷飞落马车周围。 吴刚一个跃起站在马车前面,大声喊了一句:“你们是何人?为何要拦住我们的去路?” 黑衣人冷笑:“留下车里的人,我们放你们离开。” “休想!就凭你们几个?嘁!”吴刚不屑地嗤了一声。 纪云姮见马车停下,又听到吴刚的话,心头一惊,回想起当初听到的监听信息。懊恼地皱眉:当出只留意纪云夏会下毒拖住自己,没想到她还能找来这么多人。倒是自己小瞧她了。 纪云姮掀开车窗帘子,没想到外面竟然有十几人,哼,还真是下了血本呢。她看着面红耳赤的薛钟灵,心里的担忧越来越重,阿敏莫不是中毒了吧? “老大……”薛钟灵的呼吸声也越来越重了,她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清醒,可眼前的人似乎越来越模糊了,甚至出现了重影。 “阿敏,你怎么样?还能再坚持一下吗?我出去解决掉他们,就带你去医馆。”纪云姮焦急地拍着薛钟灵的脸。 第137章 你不会有事 “老……老大,我……我热,还晕……我……”薛钟灵断断续续地说着。眼睛也慢慢闭上了。 “阿敏!阿敏你醒醒,你别吓我啊!阿敏,你答应我一声。”纪云姮惊惧地看着薛钟灵,一时之间仿佛所有的恐惧都袭上心头,她拍打着薛钟灵的脸,手臂,用力搓着薛钟灵的双手。“不会的,不会,阿敏你不会有事的。李贵,去医馆!”车厢里传来纪云姮声嘶力竭的声音。 “是,小姐!”李贵再次试图驱车,可黑衣人的包围圈越来越小! 吴刚听见了纪云姮急切的声音,皱眉跳下车,嘴里咬牙切齿地蹦出两个字:“找死!”说着,提斧杀到了黑衣人中间。 黑衣人的首领一怔,大喝一声:“你们几个拦住他,其他人去车里将人带走!” 李贵见势不妙,也急忙起身挡在车门前,大喊:“小姐你们别出来,他们动手了。” 纪云姮怒目圆睁,轻轻将薛钟灵放躺在座位上,将她的腿放在了自己之前坐的位置上。头朝向了车门。 “阿敏,你不要动,我马上回来!”纪云姮起身一个高抬腿,踢起裙裾拿出了薛钟灵之前给她的格洛克,拧上消音器,她掀开帘子走出车厢。 看到纪云姮出来,李贵一惊:“小姐,你怎么出来了,外面危险。” 纪云姮冷沉着一张脸,肃杀之气油然而生:“在这守好阿敏!”说着抬手几枪就放倒了几人。看来断生小组的阎罗是真动怒了,枪枪爆头! 还有人冲过来,纪云姮跳下马车,与人近身格斗的同时,抬枪射击。转眼间,就有一半的人倒在了地上,很多人,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个个瞠目圆睁,死不瞑目。 “住手!”黑衣人的头目大喝一声! 一些黑衣人迅速退到他身边,只有不远处还有三个人和吴刚缠斗。他们也想撤回来,可吴刚不停手,若是他们三人有一人撤走,那其他两个人就危险了。他们缠斗的附近还躺着三个人。 纪云姮冷笑:“现在停手是不是太晚了……”说着,又举起了格洛克,对准了黑衣人的头目。 黑衣人头目一惊,忙躬身拱手:“纪三小姐饶命,我们也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城外的郑磊兄弟曾跟我们说过,让我们不要招惹纪三小姐。是我们鬼迷了心窍,还请纪三小姐给我们一条生路。” 纪云姮依然面目冷硬地看着对方,仿佛地狱里的修罗。 “可以,你们现在转身跑,我能杀几个是我的本事,怎么样?” 黑衣人一听,忙屈膝跪下:“还请纪三小姐放我们一条生路!纪三小姐,您能没事人一样的站在我们面前,说明您并没有中毒。可我刚刚听到了,你喊去医馆,想必是您身边的丫鬟中毒了。那毒叫‘我爱一只柱’很邪性,没有解药,是楼子里专给烈性女子用的!您最好在一个时辰内找到可以和她……和她……就是和她相好之人,否则,她会七窍流血而亡的!” “当真?”纪云姮蹙眉,脸上终于有了一抹忧心的神采。 那黑衣人头目点头:“是的,纪三小姐,我们知道你会中药,所以过来是想要劫走你,将你扔在城外破庙。至于那里有没有安排什么人,小的就不知道了。我们的任务就是这个。小的是城外流民营的人,平时会接点儿这蝇营狗苟的勾当。当初您放过的郑磊就是我们流民营的。我听他说了纪三小姐的身手,本想着多带些人可以得手,没想到,还是折了!小的说的都是真话,只求纪三小姐,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家里还有老有少,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才……” 黑衣人头目的话,纪云姮相信了八成。时间紧迫,纪云姮没有时间再与他纠缠,喊了一声:“吴刚,放他们走!” 那黑衣人头目一怔,对着纪云姮又是一拜:“果然郑磊说的没错,纪三小姐,今日的大恩大德我们记下了!他日有机会定然相报。对了,纪三小姐,您不要走这条巷子了,我们没有截住你们,前面有人砍了一棵大树堵在巷口,就为了拖住您去宫宴。时间不多了,您还是尽快换路走吧!” 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 薛钟灵点头:“嗯,我知道了,你们快走吧。” 所有黑衣人起身,可惜只剩了不到十人。他们惋惜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首,虽然很难过,但是此时,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们集体对着纪云姮一抱拳,转身飞身上了屋顶,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纪云姮抬脚跳上马车,吩咐李贵:“走,去医馆。” “是!”李贵应是,坐回赶车的位置,吴刚也跳上马车坐在他身侧。 “驾!”李贵扬鞭一喝,马车哒哒哒地跑了起来。 “来者何人?”一个低沉的男声拦住了马车的去路。 纪云姮正心中焦急,听到声音有几分不耐地掀开帘子。看到对面马上坐着的人,她又看了一眼薛钟灵,在她闭目复又睁开的瞬间,她口中呢喃:“阿敏,或许这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楚大将军和楚夫人都是极好的人,我相信,他们不会嫌弃你的出身,会对你好的!至少,一定会比你在佑安侯府好!” 对面的人看到帘子后面的脸也有些讶然:“纪三小姐。” 纪云姮起身走出马车,笑着对楚雄问候了一声:“楚大公子好!”说完,还看到了楚雄身后跟着的马车。那个马车并不陌生,纪云姮坐过,正是五殿下萧锦羿的马车。 纪云姮犹豫了一瞬,还是抬步走向了马车,站在马车前,屈膝一礼:“臣女纪云姮,参见五殿下。” 白皙修长的手指伸出车厢,挑开帘子,一张俊逸无比的脸出现在纪云姮面前。 纪云姮的心又是一阵急速跳动……仿佛牵动的呼吸都有些乱了…… 萧锦羿轻声开口:“免礼,纪三小姐,是要去宫宴吗?” 纪云姮垂眸,敛起所有情绪,柔声回话:“是的,五殿下!” 第138章 不甚了解 萧锦羿不自觉地抚了一下胸口,说道:“嗯,走吧。” 纪云姮屈膝一礼,转身往自己的马车方向走去,只是行到楚雄的马前,她停下,抬头看着楚雄,问道:“楚大公子,可否下马借一步说话?” 楚雄不疑有他,翻身下马,随纪云姮走向她的马车。 “纪三小姐,不知您有什么事要与楚某说?”楚雄在离纪云姮马车不远的地方停下,问纪云姮。 纪云姮转身面对着楚雄,淡淡一笑,低声说道:“我想请楚大公子帮我救一个人。” 楚雄微讶,迟疑了一瞬,还是沉声问道:“不知纪三小姐要救的人是谁?需要楚某怎么救?” “小姐!”李贵匆忙喊了一句:“薛三小姐她……她醒了……不过……” 纪云姮抬头看着站在车辕子上的李贵,他用手拉住了车帘子,外面没有吴刚的身影,应该是进到车厢里去了。 “小姐,我把薛三小姐劈晕了,属下怕她伤到自己。”吴刚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纪云姮看向楚雄:“楚大公子,薛三小姐是佑安侯府的庶女,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想请楚大公子救她。她中了那种药,事后楚大公子给她一个名分,一年后你可以休了她,我们绝不纠缠。只要楚大公子肯帮忙,条件随你开!” “抱歉!楚某实在爱莫能助!”楚雄干脆拒绝,说完抱拳一礼,转身离开。 “等一下!楚大公子。”纪云姮几步追上楚雄的脚步,低声说:“楚大公子,只要你能救她,我可以将明月轩送给你!” 楚雄回头:“抱歉!纪三小姐,楚某实在无能为力!你还是快去找别人吧,时间不等人,再拖下去,恐怕会对身体有所损伤的。”说完,楚雄大踏步回到自己的马前,拉过缰绳准备翻身上马。 纪云姮一个冲刺来到楚雄身前:“不行!今天你必须救她!”说完,伸手拉过他的手臂,一个旋身将楚雄的手臂背在身后,而楚雄则直接贴在自己的马身上。纪云姮用另一只手按住楚雄的后颈,虽然楚雄高出了她一个头,但是,凭着自己迅捷的动作,她还是暂时钳制住了楚雄。 不远处,五皇子的侍卫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没想到楚大公子竟然被一个闺阁女子制服了…… “殿下?这……”严夺上前一步看着萧锦羿,询问要不要帮忙。 五皇子萧锦羿也惊讶于纪云姮的身手,他微一扬手,制止了严夺,他想看看纪云姮要干什么。 “纪三小姐,为什么是我?”楚雄贴在马身上,并不见慌张,只是语气平淡地问道。 “因为我不认识别人!”纪云姮回答的简单明了。 楚雄一头黑线,这个理由还真是让人无法反驳。 “只要楚大公子帮我这个忙,我以后可以为你做一件事!不,三件!要命也行!”纪云姮语气坚定而急切。 “这份情谊真是难得啊!可惜……”楚雄慨叹这两个古代女人的友谊可以深到以命相搏,回想自己前世,他也有这样一群兄弟姐妹呢! “纪三小姐,有话好说!”萧锦羿下了马车,朝他们两人走来。 楚雄趁纪云姮一分心的功夫,运劲崩开了纪云姮的钳制。 纪云姮惊诧,这就是内力!她只觉钳制楚雄手臂的手,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的肌肉逐渐凝实发力。在感受到发力的那一瞬间,那条手臂似乎不再是肌肉,而是没有任何弹性的石头。 纪云姮退后几步,扬唇冷笑:“抱歉了!楚大公子,今天这事,我认定你了!”说完,一个冲步上前与楚雄打了起来。 纪云姮挥拳而上,楚雄抬手格挡。可惜纪云姮的裙子太长太拖拉,周围又有人看着,她不能将裙子撕掉。只能更多的使用马伽术,可让纪云姮意外的是,楚雄竟然能接住她的招式。 而楚雄在面对纪云姮的攻击的时候,虽然是本能回击,可头脑中一直在思考,为什么这个人会马伽术,难道…… 纪云姮越打越烦躁,她知道没有时间了,余光瞥到萧锦羿,她一个高踢腿,从腿侧拿出手枪,趁楚雄躲闪她踢腿的瞬间,一个纵跃跳到萧锦羿身边,将枪对准了萧锦羿的太阳穴:“都别动!”说着,她怕这群人不知道自己手枪的威力,抬手一枪打到了墙头的瓦片上,将瓦片崩的碎片纷飞。 “纪三小姐……”萧锦羿一怔,没想到纪云姮会突然对他出手。他和楚雄相识虽不久,但也算推心置腹,自然是见过这个武器的。 纪云姮面沉似水,声音冷厉地说:“抱歉,楚大公子,你现在就进去我的马车里!不然……”说着,她大拇指一动,打开了保险。 “老大……是你吗?”楚雄声音有些颤抖,他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纪云姮,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纪云姮一怔,回想一下刚才的格斗技巧,她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问楚雄:“你是穆青!”没有疑问,而是很肯定的语气。 听到这四个字,楚雄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眶泛红,大步走到纪云姮面前,一把抱住了纪云姮。声音激动地说:“老大,真的是你!太好了!真的是你!我好想你们啊!”话落,一滴泪从楚雄的眼眶垂直落下。 纪云姮也泪眼婆娑,太好了,找到了穆青……楚雄就是穆青,阿敏有救了! “咳咳……”萧锦羿看到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两人,禁不住轻咳提醒。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提醒,他只是觉得心口又开始闷痛了…… 纪云姮有些尴尬,楚雄却并没有什么羞赧之色,在前世,这种拥抱再正常不过了。他松开纪云姮。眼里的水光眼藏不住欣喜:“老大!” 纪云姮收起手枪,对楚雄说:“阿青,快救阿敏!车里的是阿敏。”纪云姮边说,边拉起穆青的手,朝自己的马车跑去。 两人跳上马车掀开帘子,看到薛钟灵直挺挺地躺在车厢地上。穆青脸色微红,那高耸的小山,是张敏无疑! 第139章 脱离苦海 纪云姮蹲身抱起薛钟灵的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对着楚雄说:“阿青,有些事在我们那个世界没那么重要,但是,在这里不一样!阿敏在佑安侯府过的并不好,所以,你是唯一可以助她脱离苦海的人,你明白吗?时间不多了……” 楚雄一张脸瞬间爆红,点头讷讷地说:“老大,你放心,我……我知道了,我会救阿敏的!”说到后面,楚雄的声音越来越低。 纪云姮将薛钟灵推到楚雄的怀里,又拍了拍楚雄的肩膀,说:“那就拜托你了!我下车去给你们守着!” 楚雄瞠目:“……” 纪云姮掀开帘子,走出车厢的当口,回头看着楚雄,表情凝重地点了一下头,然后转身出了马车。 车厢内,楚雄看着车帘子,许久缓不过来神。那肯定的眼神、凝重的表情,无一不让楚雄亚历山大!他看看怀里的薛钟灵,难道真要在这车里……外面老大把风?这……他真有点不太行了…… 纪云姮跳下马车,见到萧锦羿站在车边,忙屈膝行礼:“五殿下,方才臣女冒犯了。事急从权,臣女愿受五殿下责罚!” 萧锦羿淡淡一笑:“本殿明白纪三小姐的心情。只是,薛三小姐的情况在这里……咳咳”萧锦羿手握空拳,抵唇轻咳了一声。 纪云姮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又屈膝施礼,说道:“五殿下说的是,阿敏情况紧急,还请五殿下回避。宫宴的时间来不及了,五殿下还是快走吧。” “噗……”严夺在萧锦羿身后一下没憋住笑了出来。见萧锦羿一个眼刀扫过来,忙捂住了嘴。 纪云姮蹙眉,心中暗想,这些人都会武功且内力深厚,想必是听到了她的话,也了解了现在的情况。还好,这些人不会乱说,不然,还真是麻烦! 萧锦羿猜到了纪云姮的想法,于是又劝说道:“纪三小姐,本殿有个办法,不知道纪三小姐是否愿意听听。” 纪云姮抬眸看向萧锦羿:“五殿下请讲!” “嗯。”萧锦羿笑着说:“纪三小姐,薛三小姐和楚大公子在这里……呃……不太好!现在前路是堵住了,可若是通开后,人来人往的……会影响他们。虽然,你可以守在这里,但是,薛三小姐神志不清,若是有什么声音的话……”萧锦羿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倘若这满城的流言蜚语起来,佑安侯府和楚大将军府还如何自处?还有,今天的宫宴,你不出席肯定不合适,虽说父皇和母后不会怪罪,但是,有心人定会在身后编排于你,所以,纪三小姐,为了你们昌宁侯府和你的父亲纪侯,你也应该出席。” 纪云姮眉头皱的更深了,道理她都懂,可是…… 纪云姮想了想,说:“好!阿青,你们坐我的马车去……”纪云姮犯难了,这去哪呢?楚雄是名人啊,去客栈的话,不出半个时辰就会传的满大街都是,那阿敏怎么办?楚大将军府?那也是个人多眼杂的地方啊!再说,这要是去了楚大将军府,回头楚大将军和楚夫人会认为阿敏是个轻浮的。最后,纪云姮一咬牙:“李贵,带他们回侯府!去我秋水居!” 李贵一愣,有些犹豫,但迎上纪云姮的目光,还是应下了:“是!小姐。” 吴刚走到纪云姮身边,李贵赶马车就要走。 “等一下!”萧锦羿又阻拦道:“纪三小姐,可以让他们坐我的马车去楚大将军府。然后,我坐纪三小姐的马车去宫宴。” 纪云姮疑惑地看着萧锦羿,不明白这么安排的意义在哪。 萧锦羿没有急着解释,而是吩咐严夺:“将马车赶过来,送楚大公子回府。” 严夺拱手:“是,殿下。”说完,几步跃到车前,将马车拉了过来。 楚雄听到了萧锦羿的话,将薛钟灵抱下马车,看着萧锦羿说:“多谢五殿下。” 萧羿锦笑着说:“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楚雄点点头,转身上了马车。严夺赶车。 马车走远,纪云姮想到身后不远处的尸体,于是对萧锦羿说:“五殿下,可否再帮臣女一个忙,让你的人帮忙将那些尸体放到城外的破庙,我回头会通知人来领的。” 萧锦羿蹙眉:“他们是?” 纪云姮讪讪一笑:“此事说来话长,我下次再跟殿下说吧。” 萧锦羿:“也好,我们上车去宫宴吧,已经迟到了。” 纪云姮再次施礼:“抱歉,五殿下,是我耽误了殿下!” “无妨!”说着,萧锦羿站在车边,伸手示意纪云姮可以搭着他的手上车。纪云姮看着那只白皙素手,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这要是在前世是很正常的,但是,现在,她若搭了他的手,会不会让人误会啊。纪云姮顺着这只手,目光一直上移,直到对上萧锦羿那似笑非笑的双眼,她长舒了一口气,说:“多谢殿下!”说完,搭着萧锦羿的手腕上了马车。萧锦羿随后跟上。 李贵驾车驶向皇宫,吴刚坐在他身侧。 知风见马车走远,让人去找一辆车,将尸体带出城。 马车内萧锦羿说:“纪三小姐,稍后进宫,就说,我们沿途遇到了树倒堵路,将我的马车砸坏了,楚大公子为了救我,伤了腿脚。所以,我让马车将他先送回府,路上幸好遇到纪三小姐,所以,我便搭乘纪三小姐的马车来了。” 纪云姮点头:“多谢五殿下,臣女知道了!” 萧锦羿点点,继续说:“纪三小姐,刚才,我让阿赢,就是楚大公子,乘坐我的马车回府,是因为,我经常去大将军府,我的马车不会有人留意。若是你的马车这个时候去了大将军府,恐怕会惹闲话的。” 纪云姮了然,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个世界的男女大防真是让人无奈…… 萧锦羿察觉到了她的心绪,又继续说:“或许,纪三小姐觉得没人会注意到你的马车。其实则不然,在这京都,但凡五品官以上,能入朝的,家里的洒扫婆子叫什么,都有人打听的!” 第140章 简单定说 这所独立的楼院确实是省公安厅专门收留精神病犯罪患者的一家特殊的医院,收治的是既患有精神病、又犯有罪行的患者,这二者缺一不可。简单点说,就是收治患有精神病的犯罪嫌疑人——不能让他们在外随便伤人的!入院须有犯罪前科、法医鉴定、省公安厅批准文件等等。 在宁毅成等人到达这里之前,院方接到市区公安部门一个电话,说是要送一个精神病犯人前来,这个人扬言要杀人!院领导问:“要杀人”是怎么回事儿?到了什么程度,有没有暴力行为,砍人了吗?究竟动手了没有?你们到省厅办手续了吗?对方含糊其辞,把电话撂了。院领导当即和主管业务的钱烨副院长通了气,钱副院长也觉得有点不一般:市区的公安部门应该很正规,怎么不走正常手续就直接打电话送人呢?是这个嫌疑人很凶暴?是已经开始实施犯罪被强力制止了?钱院长不得其解,觉得有点奇怪。 这边,车进了大院,到了大楼门口,车上的宁毅成似乎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但转念又一想,也许是窃案和这家医院有关系吧。顺着车窗往里面望了望,确实和普通医院差不多,也有挂号室、诊室、注射室等等。 刘队副和宁毅成摆手:“宁厂长,走,我们进去看看”宁毅成一脸茫然被扶下了车,随着他们上了二楼。 这时,曾经坐在宁毅成身边的小干警问:“你们俩怎么这么长时间不出来呢?大家都等的着急了!” 刘队副二人低头不语。其实,这期间曾有一场尖锐的针锋相对的较量。 那刘队副进门自来熟,和院领导一阵寒暄,以为事先打过招呼,到这儿亮出证件,加上自己的“办事能力”,院方就可以直接收人,万事大吉了。但是,钱烨副院长等人虽然非常客气------都是一个系统的嘛,却非要正常手续不可,不具备相关手续,拒绝收容他们带来的宁毅成。再一询问,知道这人没有暴力前科,亦未有明显精神异常举动,根本就不属于这里收治的犯罪嫌疑人范畴。刘队副堆着笑脸恳切地说:“钱院长,这个人真的很危险,你们看看就知道了。”钱副院长郑重地说,“这个人怎么危险仅仅靠你说不行,必须有证据。根据目前你描述的状态,这人根本不属于我们看管及治疗的范围!”看到钱副院长这个态度,刘队副一再恳求院方,希望院方先留下宁毅成再说。“钱院长,你们先把人留下给看看,等检查完了再说,你看行吗?”刘队副焦急的看着钱副院长。 业务院长钱烨敏锐地感觉到,这个案子不寻常!这个人没有暴力行为,公安干警怎么介入了?即使即将有暴力行为,在没实施之前,公安也无权介入呀……如果是正常的人,送到这里岂不是天大的笑话!想到这儿,心里不觉一沉!认为还是坚持一定要他们补办好手续再来。 看钱副院长没有说话,刘队副两人急得头上冒了汗,他调动浑身的本事,一再强调宁毅成潜藏的危险性,说:“钱院长,如果把宁毅成放回去很可能就出了意外,他回去杀了人怎么办?他要把家人都杀了怎么办?” 钱院长坚持原则,说:“你假设的事儿不是事实,不能作为证据。不符合规矩的事儿就是不能办,这是原则问题,而在原则问题上不能讨价还价!” 刘队副说:“之前,市局领导不是和你们说好了吗?” 钱院长问:“怎么说好了?不就是电话打个招呼嘛,打招呼能顶正规手续吗?你们市局就这么干吗?再退一步说,按照行政管辖权限,我们医院也不归你们市局领导。” 刘队副说“是,你们是我们上级领导、省里的部门主管。可咱们公安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能说两家话啊!” 钱副院长有点不屑:“现在有人说公安部门黑,你们什么手续都没办,如果我们这么就收下了,人家知道不更说公安黑了吗?” 刘队副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了,无奈干脆亮出了底牌,直接讲明,这是市领导委托给公安部门的重要患者,一定要留下来!这是市领导的意思! “市领导”三个字,让钱副院长顿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压,和几位院领导商量之后,只好同意先看一下宁毅成的实际状态再说。为郑重和慎重,院里还找来了精神病学教授熊庆丰和另一位专家。熊庆丰教授闻讯特地把宁毅成领到一个单独的诊室,做基础检查、测试,并准备和他长谈。 宁毅成这时才知道,兴师动众折腾了一溜十三遭到这里,居然是要给他“看病”!他惊诧莫名、异常激愤!这是什么地方?这是精神病杀人犯的医院!为什么会这样?宁毅成看看对面身穿白服的医生,慢慢收敛心神,冷静下来。头脑清晰了,他敏锐地感到,这是被人陷害了,有人阴险地把他当成了精神病杀人犯!但是,良好的教养还是让他不失身份地尽量保持着平静的神态,习惯性地掏出笔记本来,准备记录。熊教授告诉他:“咱们就随便聊聊,不用记。” 熊教授等先是询问了宁毅成的既往病史,知道他们家族没有精神病史,就是说从来没有人患过精神病。他自己倒是近期有的时候感到精神疲乏,心情不好,有时候甚至很愤慨,但是可以控制。也咨询过心理医生、专家教授等。熊教授又询问了他的成长经历、工作状况、家庭状况,得知他在工厂是常务副厂长,生产经营、安全保卫都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厂内秩序井然。经过一番复杂的长达一小时的谈话、以及生化检查等等,熊教授和专家负责任地断言:“这个人目前状态正常,看不出精神异常。” 钱副院长代表院方通知前来的干警:专家诊断认为,这个人目前正常。 第141章 气愤难抑 况且,既没有犯罪前科,你们也没办正常的入院手续,院方不便收容! 刘队副等四名干警大惊,有些语无伦次的说:“以前医大一院有诊断啊!我们是上指下派,让我们把人送你们这儿来的,送不了,我们任务完不成呀。”院方告诉他们:“即使以前有诊断,诊断书代替不了法医鉴定,要我们这里接收必须有法医鉴定,必须有省公安厅的批准文件,这样才能收容治病。一般诊断,在我们这里也不生效,这是规定,不能违背!” 医院拒收,来的分局干警也强硬起来,刘队副声言:“就是不往回带了,无论如何你们也得收下!这是市领导交代的,不信,你可以给他打个电话……” 双方僵持着。仍在诊室的宁毅成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人如此阴狠,居然要把他往这所“医院”里送!他坐立不安,气愤难抑,恨声不绝。 可他并不了解,只要办好了手续,他至少得在这里住上三、四年!他的公民权、他的政治生命,他的家庭、他的事业、副厂长等一切都将被剥夺!他将和这里的刑事犯罪的精神病人一样,每日被强制治疗,面对铁窗,度过漫长的岁月! 看到双方这样相持不下的交涉,本来对刘队副就反感的工厂的程科长说话了:“我们宁副厂长工作得好好的,突然说他是精神病,把他整到这种地方住院,太不象话了!即使是精神病,也应该有个正常手续啊!” 刘队副顿时急言厉色:“保卫和公安本应该是一条心,你们不仅不帮忙,还拉倒车!别跟着掺和,真出了事儿,你们负得起责任吗!” 相持之间,天已经大黑了。刘队副和来的干警见难以完成任务,反复和分局领导联系、又和化工十一厂联系。厂里已经没人了,分局领导也做不了主,说需要再请示上级领导。经反复请示,某领导说,今天晚上不能让他回去,要留在那里观察观察,具体问题明天由市领导来处理。 刘队副转达完这意思,转身就要走。 又搬出了“市领导”!院方十分为难,最后钱副院长提出,希望和老宁的爱人聊聊。 程科长和司机顾俊生有点惊讶:啊?宁副厂长的爱人来了?在哪儿呀?怎么没发现呢……刘队副表示需要电话请示。电波迅速在某机关、市局、区局之间转换,协商探讨之后,刘队副表示同意。于是,医院领导和专家教授在干警的陪同下,走出医院高墙,向原本在树趟子底下隐蔽,业已转移到砖厂院里的灰色轿车走去。有人注意到车号是“松01——00258”,正是市直机关的小号车。司机顾俊生认出,是市政协机关的车。不过,听说宁副厂长的爱人在区委宣传部当部长,怎么坐市政协的车呢…… 程科长思索片刻,有点了悟似地叹了口气:奥——原来如此!宁副厂长还真是可怜啊! 钱副院长和熊教授随刘队副来到灰色轿车前,刘队副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熊教授上了车,同时钱副院长也拉开副驾驶后面的车门上了车。 在车里,钱副院长、熊教授见到了一位面容光鲜、衣着得体、雍容华贵的漂亮的中年女士,这就是宁毅成的妻子晏赢。钱副院长向她清楚、明白地表达了拒收的理由,并告诉她:“我们这里可不是一般的医院呀,不允许轻易进去,也绝对不允许轻易出去!而且根据我们目前的诊断,宁毅成是个正常人,一个正常人被关在这里,对其造成的后果不堪设想啊。”宁毅成的妻子晏赢似乎十分惊恐,花容惨淡,可怜兮兮的耸着肩膀说:“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我现在对老宁十分恐惧,他之前不只一次扬言要杀我,如果放他回去了,晚上回家把我杀了怎么办?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你们是人民警察,人民警察可要保护人民啊!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请求市领导找公安干警把他送到这儿来,这也是市领导同意了的,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钱副院长希望晏赢慎重考虑对丈夫的处置,考虑丈夫的前途,考虑事件本身的影响;劝她也要为自己着想、为家庭着想、为孩子着想…… 其实,晏赢的心里也犹豫过,十多年的夫妻了,毕竟是孩子的父亲啊!可走到这一步,她已经没有退路了,不是说无毒不丈夫吗,总不能让宁毅成犯病杀了自己呀!想到这,晏赢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便心下决然了…… 再次提到了“市领导”。钱副院长和熊教授对视了一眼,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谁也没有再说什么,车内陷入一片安静之中。钱副院长沉思了一下,想到,如果宁毅成知道是妻子在幕后参与谋划了这次行动,矛盾肯定激化,如果真的一起回家,保不定真会出什么大事儿呢!夜色已深,为慎重起见,或许只能先让宁毅成留下了。想到这,钱副院长和熊教授简单商量后,决定退一步,同意宁毅成留住一晚上。 知道了这个结果,车外站着的刘队副和车内的晏赢皆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这时,熊教授和钱副院长下了车,看了一眼站在车边的刘队副,又看了一眼摇下车窗的晏赢,钱副院长对刘队副说:“宁毅成先留下,你们要走就可以走了,不过在原则问题上我们院方不能含糊。我们肯定不会把宁毅成当做精神病犯人来对待,不会让他住在监狱高墙里的病房。我们打算暂时将他安置在收发室。同时,我们也有个要求,你们最晚下周一必须来人把宁毅成接走,否则,我们不负看守的责任。 刘队副和晏赢连声唯唯,一叠声表示感谢。灰色的轿子掉头起行。 钱副院长回到办公室,安排值夜班的医生给宁毅成在收发室安了一张床。沉思许久,他还是觉得应该和宁毅成谈谈,遂起身去到了收发室。透过门上的窗户,看到宁毅成一脸愁苦…… 第142章 日光渐落 也许是天气太冷,来户外花园参观的人寥寥无几。我把视线投向了不远处的签到区,那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许多人携伴参加,两人结对有说有笑。我看得眼热,等再将视线落回清冷的花园,这些人工制造的盎然绿植都显得萧瑟起来,一如我此刻的心情。“你一个人在这里发什么呆?”清冷的声音如山间薄雾,却那么熟悉,将我从幻想中拉了回来。我回头一看,方才还存在于想象中的齐司礼竟然真的出现在了我面前!他还是维持着一贯的素色装扮,但此时此刻,置身于绿意盎然的花园间,俨然成为了我眼中最醒目的色彩。他迈步向我走来,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可是舒展开来的眉宇还是出卖了他----见我在这里,他心里也是开心的。和齐司礼在一起,读懂他的口是心非是基本技能。我向他抛出一个“我懂”的眼神,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破。齐司礼轻哼一声,目光落在我单薄的礼服上,眉宇微皱。“外面这么冷,你不好好在会场里待着,跑出来干什么?”“里面人太多了,搞得我有点紧张,想出来透透气。不过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因为一看到你,我所有的紧张都消失啦!你知道吗?上一秒我还在想要是你在就好了,下一秒就听见了你的声音。齐司礼,你真是我的及时雨。”我上前抱住他的手臂,他先是一愣,随后,头顶传来一声低低的笑。“行了,哪来这么多感想?既然不紧张了就快进去吧。”自然会握住我的手暖洋洋的,和暖意一起将我包围的,还有独属于齐司礼的幽幽檀香。鼻尖嗅着这样的气息,再看向户外花园的景致,我感觉刚才还略显萧索的一切都变得那么生机勃勃。我不再羡慕那些相携的伴侣,因为此刻的我和齐司礼,也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对。“在想什么?嘴巴都要咧到耳后根了。”“我在想……你来了真好,我们赶紧去到处逛逛吧。”齐司礼微微一怔,他稍微侧过头,唇角勾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氤氲的光线下,显得那么温柔。“知道了,走吧。” 颠倒乐园 晨光大好,经过澄澈天空的阳光也沾染上了一点蓝,融融暖意不会招致倦怠,而是让人精神百倍。好不容易闲下来,想出去玩的心又蠢蠢欲动。 环顾四周,和入园时的热闹景象不同,这里居然除了我们再无别人。风吹过肆意疯长的巨大植物,掀起哗啦哗啦的声响。我试探着往前走去,脚掌立刻便陷入一团难以描述的粘稠之中。我抬高了腿把脚“拔”出来,这才发现这些植物都长在一种特殊的泥土中,像融化的,又像半干未干的胶水。看上去脏兮兮的,却不会黏在鞋底山,我又试着走了好几步,稍微一快就重心不稳。我一直以为齐司礼在我旁边,伸手去扶时才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回过头,齐司礼表情复杂,依然站在原地。我扑腾着双臂维持平衡,但收效甚微,背后的人低低地叹了口气,几步跨到我身边,稳稳接住了我快要倾倒的身体。“重量给我,手也给我。别急,慢慢起来。”我熊抱着齐司礼,终于站稳了身体。“还好还好,没有摔倒。这种‘泥土’虽然不至于弄脏衣服,但心里找那个觉得有点不舒服……”我双手握拳,仍然兴致满满,再次向前走去。齐司礼闭眼深呼吸,痛下决心般抬脚跟了上来,只是每走一步都会微不可察地蹙一下眉。 齐司礼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明显很抗拒。 我憋着笑故意没说完,齐司礼眉毛轻抬,冷飕飕地盯着我。 我悄悄将手指穿进齐司礼的手指缝隙,十指交错,佯装冷脸的齐司礼愣了一瞬,还是轻轻回扣住了我的手。 “小地精的心可是属于春天的种子呢。” 就像我早已看到齐司礼的心,只要推开隐藏的门,便能拥抱整座繁盛花园。 我和齐司礼并排走在乐园的小路上,路旁的花圃开满园丁精心养护的花朵,娇嫩明媚。清新明快的色彩入眼却没有让我觉得畅快,反而是叹了口气。 “因为是故事才让人难过。故事的结局已定,就不会再有改变的可能。”“现实中人也未必胜天。” “怎么回事?你这是在和我比赛谁更悲观吗?” “看不下去某人唉声叹气,以毒攻毒罢了。” 我打了个哈哈,郁郁的心情被这么一打岔,好像是振作了一些,思绪从感慨拉回到思考。 齐司礼睫毛微颤,似乎在认真思考我的问题,片刻后才沉声开口。 微风拂面,空气中有细小的花粉被吹起又被抛落,漫无目的像寻找归宿的尘埃。齐司礼目光淡然,略过这微不足道的风中杂质,看着前方,走得又慢又稳。 齐司礼轻轻笑了笑,好像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又好像庆幸我会这么说。 齐司礼平静的声音让这段话更像某种判词,我尽力忽略心中莫名的纠痛,很难解释此刻自己的心情。正午已过,直射地面的光多了个夹角,最后稀稀疏疏地越过他额前的发丝,在眼下投下小小的暗面。没相信过自己的人,只会在悲剧里越陷越深。 齐司礼似乎没想到我会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他诧异地眨了下眼,示意我说完。 齐司礼停顿了一刹,答案却不见迟疑。 我抬头望向齐司礼的眼睛,却发现他的视线也正聚在我的双眸,专注、坚定。 突然的沉默放大了我的心跳声,血液奔流途经心脏,也携着某种确信从心脏蔓延到四肢躯干。我很确信,我在齐司礼眼中看到了我自己。也是他口中大多数之外的那个少数,那个例外。曾经我觉得有想要依靠别人的想法是种软弱,这一刻却觉得,有片刻柔软的底气,或许是另一种强大。不愿时间在沉默中溜走,我想了想,低低笑了起来,抓住齐司礼的袖子晃了晃。 第143章 忙不过来 越发越乱了。 这个人身穿浅绿色纱衣,发髻两柳披肩,面白如雪,腮红如桃花,大眼高鼻梁,两个浅浅的酒窝一说话若隐若现,话音柔声细语:“我是秋保长的女儿,我叫秋月白。既是同村摘几个苹果无妨,晚了无人采摘,落了也是可惜。” 李三楞在原地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样,面色通红,心跳加速,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秋月白问道:“你怎么了?这两个苹果你带回去吃吧。” 李三回过神说:“哦。”想了想又说:“我想吃苹果了,还能再来吗?” 秋月白用手挡住嘴唇笑着说:“可以是可以,可千万别被人发现了。” 李三点点头翻身上墙说:“明日这个时间我还来,送小姐个小玩意儿,算谢过赠果之恩。”李三一夜未眠,满脑子都是秋月白的身影。天刚亮就来到墙院外等着。好容易到了约定的时间,李三翻身上墙,看到秋月白已经坐在院中。李三拿出很多新奇的小玩意,因为李三也不知道什么能讨人喜欢,于是就多买了一些。 因为秋月白从小就未出过宅门,所以见了这些新奇的玩意十分喜欢。两人聊的开心也忘却了时间,直到有仆人来叫,李三才恋恋不舍的翻墙离开。 就这样每隔几天李三就去见秋月白,给她讲江湖上的趣事,秋月白教李三礼乐诗书。这天正值端午节,李三约秋月白晚上见面。两人约好偷偷去城里赶夜市、放烟花、吃香粽。因为多数人都戴面具,所以秋月白才答应偷跑出去。秋月白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这么多小吃,这么多小玩意儿,这么美丽的烟花。一双眼睛根本不够用。夜市散去秋月白才意犹未尽的离开。伺候两人私定终身,互相称呼秋娘与三郎。李三本想去提亲可是被秋月白阻止了,说时机不到。自此之后,李三几乎每天晚上都要与秋月白花前月下,欣赏旖旎的月光。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秋月白从一个不善言表的内向女孩变的开朗健谈。秋四海心里奇怪,是什么改变了自己的女儿?于是让管家盯着小姐。这天李三正在和秋月白聊天,突然一群手持棍棒的家丁冲了过来,为首的是管家秋礼,指着李三骂道:“哪里来的登徒子,敢到秋家院里调戏小姐。” 秋月白吓得面无血色,赶忙把李三拦在身后说:“礼叔叔,他是我的朋友给我送东西的,不是坏人,我马上让他走,你可别跟我爹爹说啊。” 秋礼说:“小姐您是秋家千金,哪里交得这种歹人朋友。” 秋月白转身推李三说:“三郎你快走,别让我爹遇见你。” 李三安慰秋月白说:“秋娘,你我相识两年有余,情投意合,今日我与你父提亲可好?” 秋月白急的快哭出来说:“三郎你不知我父脾气,你快走,过些时日我再找你。” 秋礼怒喝道:“秋宅那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给我围起来。”十几个家丁把李三和秋月白围了起来。 这时送众人后面走出一人,此人身穿刺绣锦缎绮罗衣,腰间镶玉腰带,脚穿五朵履,一身富贵。此人正是秋月白的父亲秋四海。 秋四海站在管家前说:“娶我女儿,你可有功名?就算有功名也不行。我早已把女儿许定他人了。月儿成年就会嫁人。月儿也早知此事。今天我不为难你,你走吧。” 李三看着低头不语的秋月白说:“秋娘,我现在一无所有,为了我们的将来我愿意拼出一片天。五年,你愿意等我吗?”李三转头对秋四海说:“秋保长,我虽无功名,但对秋娘的情是真的,我若在江湖上立名,您能把秋娘嫁给我吗?” 秋四海笑笑说:“你这年轻人好没道理,我月儿早已许定他人如何反悔?你情真又如何?你我云泥之别,如何配得上我的女儿?贫贱夫妻百事哀,嫁你何来幸福?” 李三刚要辩驳秋四海怒斥道:“今日之事有辱月儿名声,我不追究,从今往后我不想在金陵城见到你,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说完秋四海把女儿拉到自己的身边。 秋月白拉着父亲的手臂哭着说:“爹爹我们以后不见面就是了。” 对面是秋月白的父亲李三实在没办法对着秋月白说:“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秋娘等我五年,我定会让秋保长回心转意。” 秋月白哭着说:“三郎,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秋四海怒吼道:“秋礼,把小姐带回房里。”管家秋礼把秋月白拉走。秋四海说道:“我不管你是考了功名,还是江湖扬名,我永远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给我打,打完丢出去。” 家丁上前一顿棍棒。李三并没有还手只是咬牙说道:“请秋保长不要为难秋娘。” 秋四海愤恨的说:“这是我的家事,轮不到你来管。拖出去。” 家丁把李三抬起来从大门丢了出去,叨咕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呸。一个臭要饭的。” 李三一瘸一拐的回到兄弟会,黑熊看李三了受伤,脸色也很难看顿时召集兄弟去报仇。李三把他拦住说:“哥哥,我的伤是秋保长打的。” 黑熊听了哈哈大笑说:“原来是你未来的岳丈打的,那我可管不了你的家事。早就让你去提亲,这回被抓还该顿打,你要好好想想以后如何见面了。” 李三苦笑着把来龙去脉讲给黑熊听。黑熊被气的涨红了脸说道:“这个秋四海太看不起人了,以咱们兄弟会的实力也算门当户对了,说不定还是委屈了我兄弟呢。”黑熊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我脑袋转的慢。只要你说话咱们砸锅卖铁也支持你。” 李三抱拳说:“哥哥好意弟弟心领了,我打算离开金陵,拜师学艺闯荡江湖,混出名堂再回来娶秋娘。” 第144章 冷静冷静 我来到了安静的展览长廊,稍显冷清的寂静让我得以喘息,局促的心情也逐渐放松下来。空旷的长廊内,墙上密密麻麻又整齐隽雅的小字介绍着品牌历史。我边走边看,竟然发现了该品牌和万甄达成战略合作的介绍。我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熙熙攘攘的人群。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浮现在视野,让我一个激灵回过了神。是他?活动有这么多人参与,怎么好巧不巧和他遇到了呢……就知道在这儿能遇到你!我尴尬地僵硬在原地。之前在工作场合与他见了一面,他总是私下发信息给我,问他要不要和他一起逛街。我不确定他的意图,也不想让他误会,就借口自己已经和其他人约好了。没想到运气这么差,和他在这里碰了个正着。转瞬间他已经来到我面前,朝我身后张望。“哎?不是说和朋友一起来吗?怎么一个人呢?”我仓皇环顾着四周,忽然灵机一动。“我朋友,他去洗手间了。”“我同事也去洗手间了,我陪你等,顺便认识一下你的朋友,怎么样?”我只能配合地点点头,心中飞快思考着该怎么脱身。每一秒都漫长得让人难以忍受,直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笼罩了我。“久等了。”熟悉的低醇嗓音在我耳畔响起,伴随着并不属于室内的清寒气息。我惊讶地转过头,陆沉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侧。“你来了”“嗯”。笑意自他眼底漫出,我自然地靠近了他,刘先生似乎认出了陆沉,眼睛一亮,马上殷勤地大步走上前,伸出一只手。“陆总你好,我是……”“抱歉,我还有事要处理。”陆沉没有理会他的热情,伸出一只手揽住我的腰,若有似无地将我与对方隔开,带着我离开了那里。走出很远后,我依然有些没反应过来,愣愣地打量着他。灯光下,他挺拔得身形撑起一件挂着薄霜的大衣,眼中深红幽光闪烁,唇角轻扬。“看你的表情,是不相信我会出现在这里?”“是呀,之前你不是说,这个品牌活动和你今天的行程有冲突……”“行程的确有冲突,所以那之后的晚宴上,我只露了个面就离开了。”“太好了,真高兴你能来。”“不过,你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我的窘境的?”他伸手撩开我的长发,微凉的手指轻轻捏住我的耳廓。“因为当你紧张尴尬时,这里总是会红起来。放心,这是只有我知道的秘密,不会告诉别人。”凉丝丝的触感抵消了耳边浮动的燥热,带给我无尽的安抚。“那,我也要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你的肩头还有雪呢,刚刚的谎言可能早就被识破啦。”我笑着拂去他肩头已经化为露珠的雪迹,不经意地抬眼时,在他深邃双瞳中撞见了我的身影,被笑意点缀得闪闪发亮。“那么,我只好坦然接受他的妒忌了。” 颠倒乐园 朦胧中,我正步入一片五彩斑斓的森林。树上红彤彤的果实散发着甜蜜的香味,我采撷一只放进嘴里,是巧克力的味道。 话音未落,周围的景致却迅速黯淡下去。我茫然望向四周,这时一道声音照进混沌的意识。 我艰难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置身于陆沉的车里,这才回想起来,我们是在去颠倒乐园的路上。车子刚一停稳,我便满怀期待地下了车。然而目之所及之处却只有一道长长的轻轨站,在贫瘠植被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清冷。 我开心地拥住他,恣意沾染着他羊毛大衣上的温暖气息。交融的鼻息在冷风中盛开朵朵白雾,悄然爬上他的镜片。见我不住流连椅背上的绒毛,陆沉也伸出手,与我的指尖一起徜徉其中。我抬起头,撞入他眼帘下一片柔软的笑意。细腻的毛绒中,他微凉的指尖与我轻轻勾绕。我正不甘示弱地挠着他的掌心。我转过头,正想问陆沉想不想也来摸一摸,却看到他举着手机,正在帮我拍照。我连忙对着镜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陆沉望着屏幕的眼睛立刻展露出弧度,他勾起嘴角微微点头,似乎很喜欢这张作品。 陆沉在镜头中向我微微侧目,我伺机按下快门。果然,他眼中那几分一闪而逝的光点被成功定格,让他的表情多了一丝玩味。 “不接受反驳哦,我留下证据啦。” “我没有打算反驳。是因为你的脸颊泛红,让人忍不住在意。” 清晨骄阳一道道撤入窗棂,他的眼眸折射着剔透的光,温柔环住映于其中的我的身影。不知怎么地,我竟被他的那样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只能别开目光看着窗外。 伴随着陆沉的轻笑声,熊先生端着托盘来到我们身边。我们捧起热腾腾的咖啡,伴着玻璃窗外一望无垠的缤纷远景,有滋有味地品啜。 明知这只是为了营造氛围,我还是忍不住把身侧的手朝陆沉的方向靠了靠。才刚伸出一点,便与他微凉的指尖触碰在一起。黑暗中,我们十指紧扣,静静等待着童话世界在眼前展开…… 我们选了一条幽僻的小道,缓慢地踱着步子。不知不觉中,前方出现了一片空旷的草地,兴奋的呼喊声不断传来,把我们吸引了过去。草地四周有一圈围栏,里面有很多人正两两成对奔跑着。我的目光四处巡睃,直至小门边悬挂着的卡通招牌闯入视线。 陆沉不由失笑,他坐在我旁边,宽大的手掌握住我的腕骨,力度轻柔地按摩活动着我有些酸软的关节。 望着草坪那头陆沉逆光的挺拔身影,我全神贯注。 直到周围响起零星掌声,满腔的欣喜才开始冲刷着我的心脏。我本想陆沉,紧紧抱住了他。 我有些惊讶,微微抬头看向他的眼睛。深红色的眸子盛满了璀璨的笑意,还有一双同样笑着的小小的我。 解锁童话真相后,我们来到出口,发现所在之处与我们的目的地中间横亘着一条河。河边停着几艘开放给游客使用的木船。 第145章 哥哥帮我 黑熊惊讶的站起来说:“三弟你要走?” 李三说:“兄弟会脚跟已经站稳,有我没我对帮会都没有影响。哥哥放心,多则五年我一定回来。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秋娘。”李三抬头看着黑熊说:“哥哥帮我。。。。。。” 黑熊打断李三的话说:“三弟放心,我以性命担保,一定帮你照顾弟妹。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又要去哪里呢?” 李三茫然的说:“去哪还没有打算,先往京城走吧。明天就走。” 黑熊点头说:“我去给你准备快马和盘缠,明早为你送行。” 李三一夜未眠,早上辞行众人,骑马直奔京城。 李三行了两日自觉人困马乏,又正值中午太阳高照,天气闷热的心烦,李三在马上挺身远望,前面恰巧有一处木制凉亭正是避暑的好去处。李三来到亭子前,看亭檐上写着“待客停”三个字。亭子不小可以容纳十几个人。中间一张石制的八仙桌,桌旁八把石凳。应该经常有人在此休息,石桌和石凳被磨的乌黑发亮。木亭依靠着一座小山。立陡的山崖十几丈高,对面是一丈多高的缓坡大土丘。李三把马放到土丘上吃草,自己坐在亭子里边吃边想着自己的去处,如何能够娶上秋娘。一时也没什么主意便摇摇头不去多想。李三猛的回头一个穿着布衣,背着药篓的老人走进了亭子。老人右眼有很大一块黑色胎记。李三吓了一跳心想:“可能是自己想事入了神,没有注意到有人走过来。”李三对着老人点头一笑算是问礼。老人也点点头算是回礼。 过了一会李三看老人只是纳凉,就从包裹里拿出一张面饼、一些肉干和水递给老人,说:“老人家如不嫌弃,就简单吃喝一些。您这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啊?” 老人家拿过吃食道谢说:“谢谢你小伙子,我正腹中无食。”老人边吃边说:“前面有座高山名为万壑山。我从山中采药来。家中就独我一人,风餐露宿,四海为家,并无去处。小伙子我看你愁眉紧锁,定是有烦心事在身啊。” 李三苦笑道:“老人家见笑了,我家李三是金陵秋家村人士。。。。。。”不知不觉李三把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心里也觉得舒畅些。回过神发现老人一直盯着他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不好意思,一时失言。” 老人笑笑说:“没什么,我一直想找个人说说话的,这回也算够本了。”老人把水递回给李三继续说道:“好男儿志在四方,你心肠不错,坚持住一定能有一番作为的。” 李三谢过老人,两人无话。 不一会传来一阵叮叮咚咚的马铃响,一队人马从远处走过来,前面刀旗手举着一面刀旗,上面刺有一个征字。应该是一队镖局的人马。 这队人来到亭前,后面上来一名老者,老者身穿麻布衣剑袖,胸前十字扣,腰间挎着一把大刀。拱手道:“在下征远镖局二当家洪远通,借亭子休息一下,打搅两位了。” 老人和李三还礼说道:“洪镖头客气了。” 镖局其他人刚坐下,就听土丘上一声炮响,上来一队人马,为首三人骑着高头大马,其他人都是跑步过来的。手里拿着刀枪棍棒。骑马为首的人面部围着一个红色方巾手里拿着一把大刀,指着亭子里的人说道:“这亭子是我的,在里面休息就要花银子。不交银子就大卸八块喂狗。” 镖局的人马上提刀站好防护的队形,洪镖头拱手说道:“在下征远镖局洪远通,江湖人给面子叫我扑天雕。今日路过宝地,脚下有些急未过山门请大王见谅,我这有几十两银子请弟兄们喝茶吃酒。大王可否卖在下一个面子,我们立刻启程。下次路过宝地定带上礼物登门拜访。” 带红方巾的人笑道:“既然洪老前辈发话了,我便行个方便,这休息钱就打个对折,每人五十两纹银,不够就拿货物抵了。” 镖局里站出一个年轻人大喊道:“好你个山贼,以为我们镖局好欺负,去年这条路还平安着,想来你们也是临时凑的几十人,能有多大本事?” 洪远通喝退手下抱拳说:“年轻人不懂规矩,大王别见怪。我们做镖局的就是四海交朋友,咱们常来常往。我们确实不知道大王在此山立威。我这有二百两孝敬大王,这次就行个方便如何?” 带红方巾的人怒吼道:“我敬你是老前辈,你欺我是乞丐。今日就拿你们镖局祭刀”催马上前举刀就砍。山贼们也一拥而上与镖局拼杀起来。 洪远通年纪虽大但伸手不俗。用力一跳两丈多高,一招力劈华山迎战山贼头领,山贼头领马上横刀上举,没想到洪远通力大刀沉,马腿支撑不住瘫软在地。山贼头领一招就地十八滚,滚到一边单膝跪地调整了一下气息,双腿一用力躬身拖刀冲了过去与洪远通战在一处。 李三看两伙人互相拼杀对着采药老人说:“老人家您趁机快走,估计山贼不会为难你。”说完从一个受伤人的手里拿过一把短刀冲了上去。李三本来不会武功,纯粹的流氓打架,仗着自己灵活手快也顺势砍倒了两三个山贼。可是遇到会几招的就招架不住。 “十岁那年,我是村里孤儿的头,为了能吃饱到处偷鸡摸狗。那年秋天村里首富家院子里的苹果树结了很多苹果,我忍不住偷偷翻墙进去摘苹果,我边摘边丢出墙外。我从树上下来才发现一个小女孩一直在看着我偷苹果。看着她我有些不知所措,之前偷东西被抓都没这么紧张,不知道为什么我脸色通红,心跳的很快,手指在腰间缠绕着衣角。我又爬上树摘了两个最大的苹果塞给小女孩说:“我叫李三,以后能来找你玩吗?”女孩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当时我像鬼迷心窍了一眼,两天两夜没睡觉,嘴上一直挂着笑,小伙伴以为我中邪了呢。 第146章 失了面子 辛苦亲们再忍忍,爱你们。 店小二冲着二楼努了努嘴继续说道:“武侯爷的令,咱们谁敢不从?小点声别恼了楼上。” 吃客一听赶忙坐下,又恐失了面子小声说道:“刚才的二两老酒已经下肚了,这酒钱我可不会给了。” 店小二笑道:“赶快喝酒听书吧您。” 老刘头醒木一拍,啪。说道:“书接上回,魔王莫不染以刀为盾化解了燕盟主的逍遥剑法,两人试探性交手后各自站立调整气息。” 莫不染微笑道:“江湖传闻燕盟主是百年奇才,今日交手传闻不虚。年纪轻轻就有这般修为真是难得啊。” 燕东南笑道:“莫教主在武道上也是一代宗师,只可惜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莫不染大笑道:“燕盟主说笑了,我神木教自古相传、源于外藩,百年前传道于中原,却因奇装异服被称魔教,虽做事偏激,但也算恩怨分明,做事光明磊落,只杀该杀之人,不像你们……”莫不染看向远方继续说道:“天色不早了,孙儿还在家等我陪他玩耍呢。燕盟主咱们多说无益。”话音一落,莫不染一招缠头裹脑冲了过去。两人一个照面又是几十招,莫不染把全部内力灌输于刀上,刀法的速度越来越快,刀力越来越沉,刀面上两条气龙缠绕。渐渐的刀面上出现了细小的裂纹,裂纹随着刀速的加快而加快裂开。 燕东南也发现了这一现象心想:“事出反常必有妖,莫教主的刀怎么可能是普通凡刀。”想到这里燕东南把内力灌注全身,两条气龙围身而绕,上下游走做防御状。赤峰剑没了内力加持被九环刀砍的嗡嗡作响。 莫不染的刀越来越快,隐约可以看见出招后的残影。刀速越快手力就要越大,用力量来抵消刀的惯性。教主莫不染露出狰狞的面孔,吼道:“九宫刀法。” 九宫刀法分三横三纵两斜一点,三横、三纵各分三九二十七刀,两斜各十八刀,最后一点其实是九刀,最后九刀是几乎同时点于人体命门。说是点其实是划因为速度太快所以像点一样。点于双眼、人中、咽喉、双腋下、胸口、丹田、下阴,一气呵成共九九八十一刀,刀如闪电、纵横交错、变化莫测。 燕东南喝道:“玄黄剑法。”玄黄剑法分天地玄黄四个方向以守为攻,燕东南屏住气息一口气勉强接下七十二刀。 最后一点上下同时划出六刀,双眼、人中、咽喉、丹田、下阴。胸前命门一刀刺出的同时九环刀脱手而出由气龙衔着刀飞转到燕东南身后直取后心。此招太过出人意料,燕东南一招苏秦背剑,腋下露出破绽,莫不染以手为刀上挑腋下。燕东南收剑不及,还好两条气龙及时护住腋下挡下一半的内劲,但是伤到命门也导致燕东南倒退几步,体内气息繁乱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莫不染收刀站立,大口呼吸调理着体内翻腾的内力,持刀手臂也出现微微的变形,手背青筋爆流,由于身体无法承受那么快的刀速和力量导致骨骼微微变形。刀法虽然凌厉但对自身的伤害也不小。 莫不染深吸一口气,双臂一沉,内力外泄把布满裂纹的刀和灰色大氅镇的粉碎,没想到大刀裂开后里面还藏有一把短刀,刀身乌黑由羽黑石打造,刀长两尺,刀重9两9,刀头分叉双开刃,刀身有两条空洞,刀身分上中下三层,每层镶着三个水滴状金环,金色与刀身的黑色产生鲜明的对比。此刀名为九宫乾坤刀,刀里乾坤。内刀双头双刃可以把九宫刀法发挥到极致,三横三纵共九十刀,两斜共三十刀,最厉害的是一点,不同于之前的划砍,而是划砍的同时九个金环飞出同时打进人体九个命门。避无可避。 莫不染低头看了看刀,小声说道:“老伙计,几十年不见了,好怀念啊。”说完抬头看着受伤的燕东南,而后脸色漏出狰狞的笑。一瞬出现在燕东南的面前,速度之快导致原地还留有隐约的残影。 “九宫刀法……” “天道鸿升……” 天道鸿升分三重,一重如海风让血液和气息快速运转激发经脉潜力,可短时间提升内力,让内力不枯竭,久战不衰。二重如海上巨风,短时间提高内功修为,提升身体潜能,速战制敌,对经脉有伤害。三重如海啸,经脉逆行与正气相撞产生巨大能量,内功修为大幅提升。用后经脉受损,内功修为受损严重,今后无法恢复内功修为,如饮鸩止渴。 燕东南用出天道鸿升后上衣粉碎,体内气息乱撞,繁乱气息游走于皮下体外清晰可见,像要冲出牢笼的猛虎一般。全身发红,血脉喷张,头发飘散。内功护体,手持赤峰剑死命抵挡九宫刀法。但是刀法快如闪电,纵横交错。再有气龙加持沉如磨盘,雷霆万钧。无论如何抵挡身体上还是出现了十几处刀痕,像被击打过的冰面满是裂痕,鲜血直流。 燕东南心知无论如何也无法挡下这次的九宫刀法最后一招,唯一的办法就是同归于尽逼迫莫不染自己停手。 莫不染此时因为刀法的反斥手臂也变的血肉模糊。莫不染喝道:“九星奔月。”一刀点出,燕东南横剑于胸前挡住了刀势,剑挡在了刀的双头中间,九宫乾坤刀用力一翻赤峰剑脱手飞出。燕东南脱剑的手由掌变剑指不退反进,朝着莫不染的心脏位置刺去。莫不染看着刺来的剑指并没有犹豫,在剑指插进胸膛的同时也将九个金环打入燕东南的体内。燕东南把全部内力灌注于剑指,手臂用力一伸,巨大的冲力将整只手都从莫不染的背部贯穿而出。莫不染口吐鲜血左手抓住穿过自己胸膛的手臂,右手持刀向上一撩,燕东南的整只右手被砍了下来,由于惯性莫不染整个人向后倒退,燕东南疯了一般仰天长啸,左手一掌打在莫不染的右肩上。 第147章 太平日子 万夜,你的感觉应该没错。十年的太平日子,很多江湖上的老妖怪都隐市不出,明争还行,要是暗斗咱们还是站了下风的。你派人去查查那个砍柴的到底是什么来头。” 小胖子气哄哄的走进会议厅,一看是拦他的年轻人正站着和父亲说话,便上前告状,伸手一指刚要说话,万雷鸣沉着脸喝道:“万争,放肆,终日你娘老是惯着你,这次险些坏了门派的名声。以后见了那个砍柴的离他远点。少给我惹事生非。出去吧。” 万雷鸣转头说道:“这些日子我不会让万争出门,你也安心在家练功吧。这有一粒六阳丹你拿去,可以滋养筋骨。没什么事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万夜接过锦盒说:“谢师傅。”说完转身出了会议厅。 小胖子万争一句话都没说反倒被骂了一顿,心有不甘的万争边走边叨咕:“两个小乞丐,可别让我碰到你们,否则有你俩好看。” 到了晚上燕无尘叫上小铃铛一起来到城墙上。燕无尘带着半截柳枝,把柳枝揉搓后抽出柳枝的芯,剩下树皮的筒,燕无尘拿着柳枝皮筒吹着歌谣,小铃铛靠在燕无尘的身上,抬头望着天上的繁星轻声的说道:“如果能一直这样该多好。”吹到一半燕无尘把柳枝筒放下,叹了口气说道:“回想今天的遭遇,我真是无能啊,连你都保护不了。我都12岁了,除了会讨饭什么都不会,还谈什么武林盟主,说不定哪天就会横死接头了。” 小铃铛以为燕无尘在责怪她今天多管闲事,委屈的说:“燕子哥哥,今天是我不对,我不该多管闲事的。还还害得哥哥受伤。”小铃铛想了想继续说道:“燕子哥哥,今天的事不一定是坏事啊。咱们还得了三十两银子呢。咱们用这些钱当盘缠,去拜师学艺。到时候咱们学会了武艺就可以行侠仗义,当武林盟主了。”小铃铛越说越激动,可是看燕无尘并没有说话就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靠在燕无尘的身上不说话了。 燕无尘抬头看着天空说:“大人的生活都那么艰难,咱们两个小乞丐又能掀起多大风浪呢。”燕无尘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小铃铛,其实我不叫燕无尘。我记事起就在乞讨,我连自己叫什么年龄多大都不知道。可能我根本就没有名字。后来无意中听书,就给自己起名叫燕无尘,骗自己终有一天可以子承父业成为武林盟主。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切都没变,我还是那个每天以讨饭为生的臭乞丐。今天,我梦醒了。每天咱们去跟李爷爷学砍柴,以后不再当乞丐了,本本分分做个卖柴的。这些钱就留着你长大了嫁人时做嫁妆。” 小铃铛用力靠了一下燕无尘,说:“我才不嫁人,我要一直陪在哥哥身边,至于你叫什么多大了我都不关心,我只知道你叫燕无尘,是我的燕子哥哥。你当乞丐我也当乞丐,你做盟主我就陪你浪迹江湖。” 早上城门一开燕无尘带着小铃铛去城东的林子里找砍柴老人李三。刚进林子就看到李三在林子边上推个木车捡柴。 燕无尘和小铃铛跑过去说:“李爷爷您怎么在这呢?” 李三笑着说:“我怕你们找不到我再迷路了,所以一早上我就在这里等着了。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早。没吃早饭呢吧,快跟我走我准备了白粥。”走了半个多时辰,来到了林子的深处,一大片空地上一座木质的房屋立在中间,树枝围起的栅栏里整齐码放着劈好的木柴。屋门口一张破木桌,木桌旁边三个树墩做的凳子。屋檐下挂着成串的干蘑菇。栅栏外一个大树墩上镶着一把大斧头,旁边一把黑亮的砍柴刀,地上散落着未劈的木柴。 李三把燕无尘和小铃铛让进院里。李三从屋里端了两碗白粥、一碟腌制的蘑菇干和两个煮鸡蛋,让他们慢慢吃。小铃铛一看是煮鸡蛋高兴的直拍手。 李三蹲在门口笑着看他们吃完。说:“你俩想好了吗?跟我一起砍柴好不好。” 燕无尘站起来说:“嗯。我们愿意跟李爷爷学砍柴。” 小铃铛笑着说:“能每天都吃煮鸡蛋吗?” 李三大笑道:“我房后养了一些鸡,每天一个煮鸡蛋还是没问题的。” 燕无尘说:“那我现在就去砍柴了。”说完就往院子外面走。 李三笑着说:“别急。磨刀不误砍柴工,你没力气,也不会方法,只会白费力气。砍柴不是这么简单。怎么砍才能又快又多又不累?你们俩边玩边学,怎么用斧头、怎么用柴刀。先养养身体。再熟悉一下环境。别柴没砍到,人先走丢了。”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燕无尘和小铃铛互相看着有些尴尬。李三接着说:“走,我带你俩转转,熟悉一下环境吧。” 李三带了一些吃食,带着两人往林中走去。在林中李三教燕无尘和小铃铛如何认识树木品种和草药的品种与功效。又了解了一些野外生存的技巧、如何找水源、如何辨别方向、如何辨别豺狼虎豹的踪迹。李三看天色渐晚便把两人送出了林子说:“你俩快些走,天色已晚,城门快关了。明天我就在家等你们。我教你俩的童谣要熟记于心。”李三摸了摸小铃铛的脑袋笑着说:“小铃铛,我明早煮好了鸡蛋等你。” 小铃铛用力点着头。 三人分别后燕无尘问小铃铛:“铃铛,你记住了多少?我只记住了十之一、二。尤其是童谣只记住一句‘气冲心脉,游走内廷。’我是不是太笨了。”燕无尘有些沮丧。 小铃铛一蹦一跳的说:“哥哥放心,我都记得,晚上我教你。一想到明天早上又有煮鸡蛋吃就高兴。”小铃铛的咯咯笑着。笑声声像流淌在山间的泉一样清脆、悦耳。 如此反复十天左右燕无尘还是只记得十之六、七。无论如何努力还是树草相混,童谣也是前后颠倒。 第148章 早忘光了 要不是小铃铛每夜反复提醒估计早就忘光了。又过了两个多月燕无尘并没有什么变化。可小铃铛却变化很大。个子又高了一些,身体也胖了些。整天总是有用不完的力气,精力充沛的很。燕无尘虽然头脑不太灵光,但是动手能力却很强,砍柴的要领倒体会的七七八八。但是总感觉砍柴的动作很别扭。要不是自己柔韧度还行估计早就受伤了。让燕无尘更奇怪的是,自己比小铃铛力气大,但是砍柴却没有小铃铛快,砍完柴自己累的瘫坐在地上一动不想动,可小铃铛却依旧生龙活虎的。 虽然每天很累但是看着堆积如山的木柴心里却是喜不自胜。这是他们的财富,他们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养活自己,不用再过乞讨的生活。李三每天卖柴回来都会给小铃铛带些糖果。燕无尘很享受这样的生活,然而小铃铛却念念不忘燕无尘的梦想。私下总会说:“燕子哥哥,我们离梦想又近了一步。” 因为燕无尘多日劳累今天决定早些回城休息。燕无尘拖着疲惫的双腿和蹦跳的小铃铛一起往城里走。刚进城走过一个胡同就听见有人喊:“站住,小乞丐。” 燕无尘本能的一回头,看见一个穿着华丽的小胖子,身后还跟着两个小男孩站在胡同的进口,得意的往他这边走来。 低头仔细回想,突然燕无尘惊愕失色的喊道:“铃铛, 快跑。”刚跑两步就被胡同出口走来的三个小男孩挡住了去路。燕无尘拉着小铃铛往后退了几步靠在墙边。 胖男孩正是崆峒派小少爷万争。三个月前万争买紫檀棒子被燕无尘和小铃铛搅和了,回家又被掌事骂了一顿。让他不准出门在家读书。万夫人看儿子憋的可怜,便允许万争每天出门几个时辰不许惹事生非。最近两周万争带着小跟班们一直在城里转悠就是为了寻找燕无尘和小铃铛,就想狠狠出一口气。万争走到燕无尘的面前笑着说:“终于找到你们两个臭乞丐了,上次坏我好事,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俩。给我打。”万争说完一脚就把燕无尘踹倒在地,一个高个子男孩抓过小铃铛的肩膀上去就是一个巴掌,把小铃铛打翻在地。 燕无尘看到小铃铛被打,大喊道:“有什么事冲我来,打个小姑娘算什么英雄。” 万争大笑道:“英不英雄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今天要把你们俩揍成狗熊。给我打。”说完六个小男孩拳脚如暴雨般落在燕无尘的头上、身上、腿上。 燕无尘死命的把小铃铛护在身下。小铃铛吓的边哭边喊:“小少爷我们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们吧。” 打了十几分钟万争他们也打累了,喘着粗气说:“停。今天先到这,但是这事没完,老子以后高兴了就来揍你们,你们可要躲好了啊,别让我找到哦。”说完万争哈哈大笑,带着几个小男孩走开了。 燕无尘被打的浑身是血,慢慢的爬着坐起来。伸手把哭成泪人的小铃铛也扶了起来。小铃铛的脸被吓的煞白,手臂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看到这一切燕无尘心痛万分安慰的说:“铃铛,没事吧。别害怕有哥哥呢,哥哥就是死也会保护你的。” 小铃铛看燕无尘浑身是血强忍着不哭,颤抖的说:“燕子哥哥,我没事。对不起燕子哥哥,都是因为我管闲事。我害怕,咱们去找李爷爷吧。”说完小铃铛又哭了起来。 燕无尘点点头,给小铃铛擦了擦眼泪。两人互相搀扶着出了城。 李三看见燕无尘和小铃铛去而复返,身上还有伤,便赶快打水帮忙擦拭伤口。边擦边问怎么受的伤,知道原由后叹口气说:“唉,要不是因为我,你俩也不能。。。。” 燕无尘打断了李三的话,说:“李爷爷,这事不怪你。你教我俩砍柴,让我俩不用乞讨生活。这点伤算什么。就是可怜小铃铛也被打到了。” 小燕子抢着说:“我没事的,一点都不疼。你看我胳膊都好些了。” 燕无尘不相信的看了看,确实没有刚开始那么青紫了。燕无尘疑惑的看着李三说:“李爷爷,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打了那么久,我也感觉只是皮外伤,而且现在也没那么疼了。” 李三笑着说:“我给你们说个故事吧。大概有十年了,我去山上砍柴遇到了一个受重伤的刀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我就把他背了回来。我每日采一些草药给他吃,一年多他渐渐好了起来。临走时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就送我一本书和一把刀。说按着书上文字练可以养筋健骨,延年益寿。按着图练可以让我砍柴快些。过了好久我闲来无事就练上了。当时没觉得怎样,就是砍柴没有之 前那么累了。今天看你俩的伤才知道,那个人所说不虚啊。” 燕无尘和小铃铛被惊的目瞪口呆,燕无尘说:“李爷爷真有你的,我说砍柴时总感觉哪不对劲呢。感情我们练的都是‘绝世武功’啊。” 小铃铛笑着说:“那人叫什么啊?我们练的叫什么武功?” 李三慢悠悠的说:“我倒是问那人叫什么了,可那人说怕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反倒是会带来麻烦,所以就没告诉我。这书倒是有个名字,叫《三尸斩神刀》。我也没觉得那是什么绝世武功。要是绝世武功咱们仨还能被揍的这么惨。”说完三人相视哈哈大笑。燕无尘一笑疼的直咧嘴。 李三看了看天说:“天色不早了,我看城门也该关了。你俩就别回去了。我闲暇的时候给你俩搭了个树屋,里面收拾的也差不多了。本想过几天告诉你俩的,给你俩一个惊喜。让你俩往后就别回城住了,每天来回太折腾。今天出了事也进不了别进城,不如就住在树屋里。”李三站扶起燕无尘继续说道:“走我带你俩去看看。” 小铃铛高兴的直拍手说:“哦,太好了,有新家了。哎李爷爷,那刀客的那把刀呢?” 第149章 失去平衡 莫不染口喷鲜血身体失去平衡向后仰去,脚步本能的快速向后撤步以免自己倒下。看着发狂的燕东南,嘴里叨咕着什么,逐渐眼里失去了光华,退着退着脚下一滑跌入了山崖。一代魔王莫不染身陨泰鲲峰。 燕东南左手护着断臂跌跌撞撞的下山,段易看见师傅下山赶忙跑过去搀扶说:“师傅,您伤的好重,那魔王。。。” 燕东南咳了一口血道:“莫教主身受重伤跌下山崖。”话未说完就晕死过去。 师奴给燕东南简单包扎后背着燕东南回府上疗伤。 大战不到半年燕东南一家被魔教仇杀,管家师奴抱着燕东南的独子燕无尘在段易的掩护下连夜逃亡不知所踪。段易也生死不明。赤峰剑和秘籍天道鸿升自此也从江湖上消失不见。直到一年前江湖传闻说在火山城见到过师奴。这正是落难猛虎重归山,搁浅蛟龙终入海。江湖上又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啪。醒木一拍老刘头站起来朝着二楼鞠了一躬走下了台。 二楼包间里坐着一个人,这个人正是武侯。武侯身穿黑色带帽披风,听到师奴二字时把手中的杯子捏的粉碎,朝站着的人挥了挥手,说:“派人去火山城,我要准确的消息。” 站着的人正是武侯府武管家,武管家弯腰说道:“是,侯爷大人。” 酒楼外面的窗下蹲着两个穿着破烂的小孩儿,其中一个男孩年纪十多岁个子略高,身体偏瘦但看上去很结实。蓬乱的头发下面一双杏核眼却是炯炯有神,显得十分精神。衣服是补丁上打着补丁,袖子一长一短勉强盖过手肘,刚过膝盖的毛边短裤下面一双破布鞋拖拉着好像随时都会甩掉似的。腰间还挂着一个布兜子。 旁边的小女孩个子略矮小,年纪在八、九岁左右,小脸上满是灰泥,灰泥下面透着白皙水嫩,这灰泥明显是故意涂抹上的。女孩儿身体微瘦,长长的睫毛配上半圆儿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像蝴蝶扇动的翅膀。草绳扎的头发上还插了一朵小黄花。衣服比男孩的好些没那么多补丁,腰间挂了一个紫铜色的小铃铛,一条宽大的长裤下面一双布鞋明显不是一双。 男孩坐在地上手里捏着一根枯草,抬头看着天空小声嘀咕着,道:“离我的梦想又近了一步。我一定要成为燕盟主一样的人,一统江湖,让所有的孩子都有饭吃。” 小女孩一瞬不瞬的望着男孩,像是已经看到了男孩实现了愿望一般,说道:“嗯。我相信哥哥一定能成为燕盟主的。” “哈哈哈,这不是燕盟主家的大少爷嘛,你自己还吃不饱饭呢,怎么统一江湖子承父业啊?两个小乞丐饭都吃不饱,还有力气做白日梦,哈哈哈,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们。”从酒楼里走出来六、七个小男孩,为首的小胖子边笑边说。 几个小男孩穿着华丽,走在前面的小胖子手里拿着个光闪闪的弹弓走到两个小乞丐面前,“上次不是让你们藏好了吗?,这么容易就被我找到,看我这次怎么折磨你们。”小胖子在面前晃着弹弓笑着说道。 其他孩子迅速围成一个扇面以防两个小乞丐逃跑了。 小女孩气愤的说:“上次的事怎么还没完了,欺负上瘾了。” 小胖子身边的高个子小男孩笑着说:“谁让你们是乞丐,你们生来就是为我们取乐的。” 男孩小乞丐缓慢的半蹲起来,双手慢慢的背向身后,伸进背后的兜子里,小声对小女孩说:“我数到三你就跑,按计划做,别回头,咱们老地方见。” 小女孩点点头,身子像一只豹子一样弓起来,等待着信号。 小胖子用手搓了搓下巴说:“哦?数到三吗?”小胖子往弹弓里夹了一个铁珠,转头对伙伴们说:“他数到三咱们就一起上,哈哈哈” 男孩小乞丐呼吸变得急促:“一、二……” 二字数出来的同时,小女孩一转身像猎豹遇见猎物一样嗖的蹿了出去,头也不回,疯狂的跑着,一眨眼就跑到胡同的尽头。 小胖子们没等反应过来,男孩小乞丐用尽全身的力量向着小胖子跳过去,双手从大兜子里抓出两把沙土冲着小胖子们的眼睛撒去。口中大喊:“三。” “啊”小胖子们本能的捂住眼睛用力的揉搓,男孩小乞丐顺势抢过小胖子手中的弹弓转身就跑。动作一气呵成。 小胖子感觉到手中的弹弓被抢了恼羞成怒,一边用力眨着眼睛一边用手指着小乞丐逃跑的方向怒吼道:“追,快追,我要他们的命。” 其他小男孩顾不上眼睛里的沙土,跌跌撞撞的朝着胡同尽头追去。 没追几条胡同就跟丢了目标。都悻悻的回去找小胖子了。 小胖子站在原地双手插着腰看着他们空手而归,喘着粗气吼道:“你们这群废物,连两个饿肚子的乞丐都追不上,你们的武功都白练了。废物。” 高个子男孩带头诺诺的说:“万争,弹弓丢了再做一个呗,咱们每天来这守着,他俩肯定还会来听书的,到时候咱们再抓他们呗。你别生气了。” 小胖子名字叫万争,是崆峒派掌门万神通的长孙。万争愤愤的说:“弹弓是我爷爷特意找器冢门做的,千金难寻。这次肯定又要受罚了。”小胖子越说越没了力气,低着头转身朝大路走去。小伙伴们互相看了看也跟了上去。 这里是武侯城,主街道叫平安大街,街道十分宽敞,两边的叫卖声不绝于耳。离酒楼不远处一个卖胭脂水粉的摊主对着旁边蹲着卖梨的年轻人说道:“知道为什么今天我要把货从铺子里拿出来摆卖吗?” 卖梨的年轻人生意应该不太好,无精打采的摇了摇头。 摊主手指着斜对面的酒楼说:“你是新来的当然不知道了,这酒楼名叫望湖楼,武侯城里最有名的酒楼,在酒楼最顶层靠窗户的位置吃饭可以欣赏武城侯府的碧海湖,所以叫望湖楼。 第150章 肯定答复 当当当,“请进。”钱副院长敲了两下门,里面传来宁毅成的声音。钱副院长推门进去,走到桌前,在宁毅成的对面坐了下来。“宁厂长,我有点事情还是要跟您说一下。”宁毅成望着对面的钱副院长,眼神有些急切,但还是语气平缓的说:“钱院长,您请说,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希望您能给我解惑。”“嗯……具体的原委我们也并不清楚。虽然他们把你送了过来,但是我们已经给你测试检查过了,所以肯定不会把你当做精神病犯人,你就在我们收发室住一宿。最晚到下周一他们会接你回单位。不过,还有一点,就是你也不要跑,这方圆十里无人烟,周围都是大野地,你也跑不了;再说,你一跑,我们就吃不了得兜着走了。”钱副院长说完,真诚的看着宁毅成,希望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 宁毅成义愤填膺,骂公安局的人丧尽天良,不得好死,但同时也答应了钱副院长的要求。 钱副院长离开后,医院一位知情者在给宁毅成送水的时候,悄悄的对宁毅成,说:“这么狠毒,回去后赶紧离婚,逃一条活命要紧!”说完,放下水,离开了。 宁毅成心下一惊,思维敏捷的他立即想到了:这一切原来是晏赢参与策划的!十几年的夫妻,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这么歹毒! 另一边,在回去的面包车上,司机顾俊生开车,程科长坐在副驾驶位置,两人沉默不语,车上其他人也一样默不作声。突然,之前一直没说过什么话的一个小干警十分激动地说:“太损了!怎么能这么干呢?程科长,你们回去可得赶紧向领导汇报,抓紧啊,这可是不得了的事、不得了啊!”刘队副看了看他,想说点什么,却终究没有说。程科长和司机顾俊生皆回头感激地看了一眼有正义感的小干警,点头应承。 第二天是星期天,愤愤不平的程科长和司机顾俊生,起大早就直奔曹厂长家里,向他详细地汇报了头一天下午神神秘秘、曲曲折折的经历,尤其是院方由于鉴定出宁毅成是正常人而坚持原则的拒绝态度。 曹厂长低头听着,一个劲儿地抽烟,似有满腹心事,连连叹气,欲言又止。老程知道“一把手”向来侃快,如此低沉还是很少见的。良久,曹厂长吐了口烟圈才缓缓地不无愤懑地说:“我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家庭矛盾怎么能闹到这种地步!已经超出了家庭的范围,太出格了,是太不像话了!” 程科长:…… 顾俊生:…… 看到曹厂长并没有给出什么实质性的营救方案,程科长和司机顾俊生也互相对视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日光渐落,下班后我走出万甄,任凭微凉的空气洗涤有些昏沉的头脑。傍晚的风中掺杂了一缕似有若无的幽然,很轻易就能分辨出是花的香味。 “已经到了这个时节了啊。” 街上的行人脚步匆匆,时不时就有手捧鲜花的情侣经过,笑容甜蜜。我思绪倒带,想起去年初春,街上的小不点们仰着同样的笑脸,连推销的话术都如出一辙:新花上市,哥哥姐姐,给爱的人买一束吧! 我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去。街角拐弯处忽然窜出个抱着硕大花束的男孩,摇摇晃晃奔跑着。 “这话都快把他视线遮住了,可别摔着……等等,他的目标似乎是我?” 那男孩转眼已跑到了我面前,飞快地把花束往我怀里一塞,笑嘻嘻地跑开了。至于这花束,华丽到繁复的包装来自谁显而易见,而里面插着的小卡片上的字体更是佐证,我思索片刻,对着空气开口。 “查理苏,你现在就在我背后吧?” “难道未婚妻在身上装了名为查理的雷达,不用着急定位,想见我的话,我会自己过去。” 身后的人一步跨到我面前,满溢的笑意简直比我怀里的花还要灿烂。 “surpries” “老实交代,为了观察我收到‘惊喜’时的反应,在外面等了多久?” 虽说已入春,但这个时节室外仍寒意不减,我有些心疼地去捉查理苏的手,果然冷冰冰的。 “没多久,为了不被这一片卖花的小孩打扰我们,倒是用了不少时间。” “除了刚刚送花的小朋友,好像的确没看到其他孩子……查理苏,你该不会把附近卖花孩子的花全买下来了吧?” “要多了解我才能一猜就对,未婚妻,不愧是你。” 听到他爽快承认买下了周围所有的花,我先是有些愕然,接着就只能感慨果然是查理苏会做的事,便有些想打趣一下。 “那我再来猜猜,刚才你该不会是被团团围住,出于无奈才买了花吧?” 我故作失望的语气根本没有让纪云姮神色变换丝毫。 “未婚妻失望了?毕竟因为完美未婚夫而对浪漫有期待也是人之常情。不过,不想被打扰是真,觉得这一片所有的花都该属于你,也是真的。除了花,我还准备了更有意思的东西——” 纪云姮接过过于庞大的花束,单手替我抱着,空着的手夹着张薄薄的卡片,递向我。我接过那小纸片,上面印刷的怪诞图样中,颠倒乐园几个大字格外显眼,手一转,字体便折射出诡异的光。 “颠倒乐园”我忍不住惊呼出声,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先前我想邀请查理苏一起去乐园,便抢了几次票,可惜均以失败告终。几次下来,我就放弃了去的念头。而现在难得的票就在手中,我欣喜地看向查理苏。像是早已做好共享喜悦的准备,查理苏边为我打开车门边撩了撩头发。 “不用太感动,小事一桩。我就知道未婚妻会开心的。” 打定主意后,我和纪云姮开始一起动手修剪花朵。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他忽然发出异样的声音。 “嘶……” “怎么了?是不是被刺扎到了?” “没有,只是碰了一下,没破皮。” 第151章 大户人家 踢踏踢踏…… 夕阳下,通往绥滨县的官道上一辆俭朴的马车缓缓驶来,驾车的男人一身短打,看上去四十多岁,旁边坐着一个年纪相仿的妇人,身穿藏蓝色细麻布衣裙,似乎是县里哪个大户人家的管事人。 “哎,家里的。”男的语带抱怨的说:“老爷夫人为何不同意萧家退婚呢?那萧逸就是个残废,本以为他从军回来能光耀门楣,谁承想竟然瘸了腿。既然能主动退婚,何不就顺着应下呢?何必费这周折。” “你哪知道里面的内情,虽说萧家是庄户人家,但当年萧家那小子是个有出息的,跟在战神麾下作副将,要不是当初夫人与那萧家夫人有往来定下小姐的婚事,只怕是咱们小姐还高攀不上呢。而且,两家可是过了彩礼的,光那银子就过万两了。夫人和老爷怎么甘心就退回去。再说,那萧家如今就剩他们兄弟两个,老爷退婚也不利声名啊。还是回村看看,李老汉家的姑娘也不小了,多给点银子或许会允了这亲事呢。哎,也真真是可惜了萧家那小子,一场战败,战神王爷生死未卜,一表人才的小子也瘸了腿,还毁了容。”那妇人说完看了男人一眼,又轻轻的摇了摇头。 “哎,要不是他瘸了腿,我倒是愿意咱们女儿嫁过去。谁还没有个马高镫短的时候。是龙总有化雨时!”男人有些惋惜的道。 “哎,你又胡说!老爷夫人吩咐了,要找个良民,咱们毕竟是卖身为奴的。何况那两兄弟现在无依无靠,还带着四个不知道在哪捡回来的孩子,我可不能让我们兰儿去过那穷苦日子!”妇人白了男人一眼,不再说话。 “嗯,也是,这残废,还有那么多累赘,这日子必定艰难啊!只怕李家老汉也未必会同意啊。”男人也哀叹了一口气。 沉默半晌,妇人又幽幽开口:“只是,这找个人替嫁,那萧家小子能善罢甘休?” “不甘又能怎样?老爷是县丞,他还能翻天不成?谁让他时运不济呢……”男人的语气复杂,不屑中似乎还有一丝同情。 轰隆……咔嚓……咚…… “这是怎么了?”两人皆是一惊,对视了一眼,扬起马鞭,驱赶马车加速向声源驶去。 伴随着一声巨响,金嘉米博士从一个人形的深坑里爬了出来。抬头看看被她砸劈了的大树,她与颅内芯片对话:“呵呵,这次着陆不成功啊。ada,你说会不会有人来抓我,说我破坏树木?”金嘉米边说边按在左手手腕的传感器上,收起了外骨骼,同时将一身水粉色衣裙套在身上。 金嘉米耳内响起一个温柔的女声:“不会的,amy博士,毕竟在古代还没有环保意识。” “呦……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姑娘,你没事吧?”随着芯片声音的隐没,一个中年女性的声音在金嘉米博士的身后响起。 “呃……没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是听到声音才走过来看看。”金嘉米一脸无辜的看着走过来的一男一女,呵呵,看着打扮不像富庶的人家,不过还有马车,可能是大户人家的管事吧。金嘉米心里猜测着。 中年妇人打量着金嘉米,旁边的男人讶异的开口道:“这是什么人掉下来了吗?这么大的坑,还是个人形,可是人呢?这得多疼啊?” 中年妇人说:“可能是什么武功高手,已经走了吧。姑娘,你刚过来的时候看到有什么人吗?” 金嘉米就坡下驴:“哦,您这么一说,我还真看见了。我往这边走的时候,确实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往那边走了,好像是个练家子,一跳就跳出去好远呢!”说完,还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当家的,我就说吧,肯定是有武林高手。算了,这与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咱们走吧。”中年妇人转身对男人说道。 见二人要走,金嘉米急忙对二人轻一抬手,抱拳问道:“请问这位大婶,这里是什么地界?离城里还有多远?” “这是近郊官道,往前再走个两三里地就到李家村了,往后走个三十里就是绥滨县。姑娘是外乡人?打哪来啊?”中年妇人语气热忱恳切。 “哦,多谢大婶,我是洛阳来的,要去长安,途径这里。”金嘉米以为回到了唐朝,随口说道。 中年妇人与自家男人面面相觑,洛阳?长安?没听说过,可能是自己孤陋寡闻吧。 “呃,姑娘,你说的地方我们都没听过,你莫不是走错路了吧?”男人看着金嘉米有些关切的问道。 金嘉米看着面前的几个小可爱,心里都萌化了。 小宝宝们身上都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一时心疼就想直接从链接上买些衣服拿出来,但是一想,不符合时代,就算了。脑中与ada对话:“ada,这几个芯机人谁会做衣服?” ada:“呃……都不会,因为这不是必备技能。而且服装都是直接与供应商链接定制,所以不需要芯机人具备这个技能。” 金嘉米:“嗯,好吧。那你搜索一下这个技能,把这个技能植入管家的记忆中。” ada:“amy,不需要的,你可以直接链接定制的,你只要输入目前所属的时代,服装公司有你的数据,会根据你的要求直接完成定制。而且时间很短的,根据布料,最长大约一个小时就可以完成。” “嗯,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想送这几个小宝宝衣服。按我的要求做吧。”金嘉米说。 ada提醒道:“按照时空管理条例,amy,你不可以对调异时空物品。也就是说,二十三世纪的物品不可以出现在唐朝,而唐朝的物品亦不可以带回二十三世纪。当然提炼的元素、元核,dna除外。” 金嘉米扶额哀叹:“哎,真是个莫得感情的!我知道,我不会违规操作的,请按我的要求执行。” ada:“好的,只是技能吗?还是需要收集所有技能和素材? 第152章 谁都别走 李三往院子外面努了努嘴说:“不就在树墩子上放着呢嘛。” 燕无尘和小铃铛尴尬的相互看了看,燕无尘说:“李爷爷,你救的不会也是个砍柴的吧,那不就是一把砍柴刀嘛。” 李三也无奈的笑了笑说:“我也这么想。但是把刀确实好用,用了这么多年从来没磨过。” 小铃铛沮丧的说:“算了吧,还是去看树屋吧。” 第二天一早燕无尘回城里把“家当”全部搬到了树屋里。知道自己每天练的是“绝世武功”燕无尘和小铃铛砍柴更加努力。尤其是燕无尘,每天只睡两三个时辰其他时间都在砍柴。小院内已经堆满了木柴,院外面也是堆积如山。 吃完午饭李三笑着说:“你俩休息几天吧,这样下去这片林子早晚被你俩砍光了。” 燕无尘笑呵呵的对小铃铛说:“铃铛,咱俩明天去城里听书啊?” 小铃铛有些犹豫,说:“听书倒是好,万一碰到小胖子怎么办。” 燕无尘拍了拍身后的兜子说:“碰到也不怕,我有准备。晚上给你讲讲我的计划。” 第二天城门一开燕无尘和小铃铛就进了城,来到望湖楼的窗下偷偷听书。 燕无尘走进树屋说:“铃铛,你看这是什么?”燕无尘晃着手中的弹弓。 小铃铛惊讶的说:“好漂亮的弹弓啊。是小胖子的?” 燕无尘得意的说:“这回算是出了口气。” 小铃铛笑着说:“咱们去给李爷爷看看啊。” 燕无尘说:“好,咱们现在就去。” 还没到院门两人就喊着:“李爷爷,快来看。” 李三在院里坐着发呆没有听见。直到燕无尘和小铃铛来到跟前说:“李爷爷你怎么了。你看这弹弓漂亮吗?猜猜是哪弄的?” 李三无精打采的说:“嗯,好看。” 燕无尘奇怪的问:“李爷爷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好像没什么精神,明天不要进城卖柴了。” 李三拉过小铃铛看了又看,又看向燕无尘说:“你要勤加练功,保护好小铃铛。” 小铃铛笑着说:“保护我?燕子哥哥还没我练的好呢。” 燕无尘心想平日里李爷爷见到小铃铛总是笑容满面,今日怎么满面愁云。奇怪的问:“李爷爷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李三摇摇头说:“我要出趟远门,快则半月,多则。。。。几月。你们看好家。” 小铃铛一听李爷爷要出门有些不舍的说:“您家里不就剩下您一个人了吗?还要去哪啊?” 李三摸着小铃铛的小脑袋说:“你们别问了,我去去就回,我在家里准备了粮食,够你俩吃上一、二年的。你俩要多多用功。”说完李三拿起身边的包袱走出了院子。 小铃铛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分离,哭着喊了一声:“李爷爷。李爷爷路上小心啊。” 燕无尘张了张嘴没有说话,愣愣的看着李三的远去背影。 时间飞快,一个月转瞬即逝。这段时间里燕无尘和小铃铛牟足了劲,想给李爷爷一个惊喜。院外的空地几乎也被木柴占满了。 天灰蒙蒙的下着细雨,雾气把整个都树林罩住了,看什么都是约隐约现的。燕无尘在屋檐下做午饭,小铃铛蹲在院子里背诵童谣。小铃铛无意抬头一看,有个人晃来晃去的越走越近,小铃铛站起来定睛一看原来是李三。李三的衣服上到处是血迹,被雨打湿的血迹透着刺眼暗紫色,李三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扶着膝盖,半蹲着休息。小铃铛跑出院门急忙喊道:“燕子哥哥,快来啊。李爷爷受伤了。” 一听李爷爷三个字燕无尘丢下锅铲快步跑过去,上前搀扶李三。喊道:“铃铛快去拿水和热毛巾。” 李三面色惨白两腮有些塌陷,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嘴唇像晒干的泥塘一样龟裂。见到燕无尘和小铃铛李三微着说道:“我没事,不用担心,皮外伤,皮外伤。” 燕无尘把李三搀扶到院子里坐下,小铃铛端过一碗水递给李三,转身又去弄热毛巾。李三刚喝半口就呛的吐了一大口黑血。这下可把燕无尘和小铃铛吓坏了。 小铃铛又跑了回来,摸着眼泪说:“李爷爷你不会死吧。” 燕无尘对小铃铛说:“铃铛别乱说。”又向李三说:“李爷爷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城里请大夫来。” 李三拍了拍燕无尘说:“不用请大夫,我清楚我的伤,你俩去山上替我采一些药,休息几天就好了。”李三拉过小铃铛笑着说:“看见小铃铛的笑,我的伤就好了一半了。”李三把需要的草药告诉了燕无尘。 燕无尘点头带着铃铛跑出了院门。一个多时辰所有草药都集齐了就差一味名叫吴茱萸的草药没有采到。于是两人决定进城到药铺购买。一连找了几家都没有这味药,在一个胡同的尽头有一家门面很小的小药铺有卖的。两人拿着草药刚跑到胡同的出口就被七个男孩拦下了。 三人为首的小胖子正是崆峒派小少爷万争,万争哈哈大笑说道:“真是冤家路窄啊,幸好有人报信,否则咱们又错过了。”万争搓着拳头慢悠悠的走进胡同。 燕无尘用手臂把小铃铛挡在身后,后退着说:“小少爷,我们今天要去救人,你看这是刚买的药。明天一早我还在这等你,要打要杀随便你。今天就先放过我们吧。求求你了。” 万争对着自己的六个小伙伴说:“你们听见了吗?“燕盟主”在求我呢。”六个小男孩都笑着点头。万争接着说:“那你们说我应该不应该放过他们呢?”说完嘿嘿的笑着。 燕无尘看万争一副玩虐的态度就知道这回肯定不能善了,恳求的说:“我留下任你处置,你让她走。” 万争收敛笑容说:“走?你俩谁也别想走。坏我事,害我被禁足,用沙子迷我眼睛,抢走我弹弓。还想走?今天你俩的命都要给我留下。” 燕无尘对小铃铛小声说:“一会我拿弹弓打中小胖子,他们就会冲我来,你趁机逃走” 第153章 偷听到的 小铃铛抬头看着燕无尘说:“那你怎么办?” 燕无尘摇摇头说:“放心我没事的,你先拿药回去救李爷爷。”说完左手背后从腰间抽出弹弓,右手背后在兜子里拿出一块石头夹在弹弓上。突然燕无尘急退两步,左手松开,右手把弹弓甩在胸前左手再抓住,右手用力一拉,啪的一声石头飞出直奔万争的鼻子。 “啊。。”万争本能的一侧身,石头打到身后小男孩的额头上,顿时鲜血直流。 万争轻蔑的一笑说道:“抓住那个女孩。” 事情发生的完全出乎燕无尘的意料,燕无尘大喊道:“你们抓我,跟她没关系。”话音刚落小铃铛已经被两个小男孩抓到了自己的对面。 万争哈哈大笑道:“抓到她你就跑不了。给我打”万争一挥手三个小男孩冲过去一顿拳脚把燕无尘打翻在地。头被打破的男孩上前抢过弹弓递给万争,转头对着燕无尘的头部一顿爆踢。三个小男孩下手极重,燕无尘蜷缩着身体已经失去了意识,肋部也出现了明显的塌陷。 万争回头,用手掐着小铃铛的下巴,笑着说:“长得还不错。看你还敢不敢跟本少爷作对。”万争想了想说:“你若肯陪少爷几天,我就放了你。至于那个乞丐,嘿嘿,今日算他倒霉。” 小铃铛强止住哭泣吐了一口口水在万争身上,嘶喊着说:“你敢杀燕子哥哥我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小铃铛用力的挣脱着。 万争恶狠狠的说:“臭乞丐,人都不怕,还怕你变鬼?敬酒不吃吃罚酒。”说完万争抽了小铃铛两个耳光。 小铃铛被打的有点晕,鼻口流血,脸蛋也瞬间红肿起来。小铃铛晕晕的嘀咕着:“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万争有些恼羞成怒,右手攥拳,中指骨节凸起形成拳尖,一个寸劲崩拳打在小铃铛的胸口上。小铃铛顿时一口鲜血喷出很远,双腿一软,瘫在地上。万争缩手臂拳变鹰爪朝小铃铛的喉部抓去。突然一阵强风吹过,燕无尘和小铃铛被吸了出去。一个黑衣年轻人挡在了万争的前面,来人正是万夜。万夜迅速运转内力,右手全力推出一掌。这一掌与一只苍老的手掌对在一起。两掌相对劲风四起,万夜被震的后退五、六步。万争也被后退的万夜撞出十几步外口吐鲜血,挣扎着爬不起来。而对掌的老人却纹丝不动。 万夜的胸中气息烦乱,迅速运功稳住气息,抱拳道:“在下崆峒派万夜,掌事万雷鸣正是家师,也是小男孩的父亲。不知阁下为何插手小孩子间的打闹” 老人五短身材,小眼,大鼻,鲶鱼嘴,山羊胡须。身穿灰麻布衣,年纪应是耳顺之年。老人手捻胡须说:“哦,原来是万神通的长孙啊,怪不得这么专横跋扈,杀人都叫打闹。” 万夜听对方提到自家掌门的名字心里也没了底气,但唯一确定的是对方肯定不会杀人灭口,于是慢慢扶起万争,对着老人说:“前辈严重了,小孩子打闹不知轻重,还请谅解。只要前辈不再插手此事,家师定会上门道谢。至于这两个孩子我会派人为他们疗伤的。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老人没理会万夜,蹲下往燕无尘和小铃铛的嘴里塞了一粒药丸,又在燕无尘的身上点了几下把断了的肋骨接上。老人站起身说:“上门道谢就不必了。你回去告诉万雷鸣,让他好好管教儿子。要是再让我碰见,就由我离九来帮他管教。” 万夜一听此人正是下五门壬字的离门掌门离九,心中暗暗叫苦,但表面还是不卑不亢的深施一礼道:“谢离掌门教诲,晚辈定会如实告知掌事。”说完万夜背起万争走出胡同,后面几个吓呆了的小伙伴也赶快跑着跟上去。 小铃铛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爬到已经昏死过去的燕无尘身边,右手捂着胸口,左手擦着不争气的眼泪。下嘴唇已经被咬的鲜血直流,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留着。身体被吓的僵硬,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心里责备着自己的无能。现在只能看着昏死的燕无尘却什么也做不了,哪怕是自己能走出胡同喊人帮忙也好。 离九左手撑地蹒跚的坐在小铃铛的对面:“我叫离九,你哥哥没事,过一会就会醒的,放心吧。你叫小铃铛是吧?你哥哥叫什么?” 听着离九说哥哥没事,而且还知道自己的名字,身体放松变得不那么僵硬,好像溺水的自己被一双大手救上了岸,如获重生。小铃铛看着眼前这个长相有些丑的老人突然放声大哭,想把心中的委屈全部释放出来,哭的梨花带雨。 离九本来一脸的笑容瞬间变成尴尬了,因为胡同口已经有人时不时的往这边看,一个长相猥琐的老人在欺负两个孩子吗?就在离九手足无措的时候燕无尘有气无力的说:“臭铃铛,好吵啊,想多睡一会都不行。” 听见燕无尘在说话,小铃铛的哭声戛然而止,双手慢慢把燕无尘扶起来说:“燕子哥哥,你活过来真是好,刚才吓死我了。对亏这位爷爷救了咱们。”说完又开始抹眼泪。 看小铃铛又开始抹眼泪离九清了清嗓子,扭了扭微胖的上身说:“我叫离九,救,谈不上,老夫只是看不上他们仗着名门势大欺负弱小。” 燕无尘强忍着疼痛点头鞠躬说道:“她叫小铃铛,我叫燕无尘,谢谢您救了我们,我这还有些银子当做报答。” 离九微微一愣问道:“你叫燕无尘?燕子的燕,无尘?” 小铃铛抢着说:“对啊燕子的燕,所以我叫他燕子哥哥。” 离九接着又问:“你家里可有大人?大人叫什么?你多大?” 燕无尘咳嗽了几下回答说:“我是孤儿,我12岁,我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哪知道家人叫什么。” 离九又问:“你不是叫燕无尘吗?” 燕无尘有些尴尬的说:“我没有名字,这个名字是听书听来的。” 第154章 笼罩其中 孟章大陆是东方的神秘之乡 苍龙七宿神化为孟章星君,孟章星君对应着东胜神州大陆,因此后者被称作孟章大陆。地势山川均在角、亢、氐、房、心、尾、箕七大星区笼罩之中,由七位星君护法。 白泽图, 角龙(东海龙王敖广),嘲风,发明,獬豸,白泽,夔牛,囚牛,大风, 神骏天马谱: 吉光:遍生鸟羽,色彩瑰丽 建马:龙首马身,背负河图 天马:四蹄踏云,肋生双翼 陵光大陆是南方人的国土,神、仙、魔的下界,三皇居住的地方。 朱雀七宿神化为陵光星君,陵光星君对应着南瞻部洲大陆,由此后者被称为陵光大陆。水网横斜皆在井、鬼、柳、星、张、翼、轸七片星区统辖之内,由此七位星君护持。 帝俊的祭台生凤凰。帝俊还创造了四只神鸟:东边的发明、西边的焦明、北部幽昌、西部鷫鹴。 龙有九子,凤有九雏,凡凤属之鸟,尾巴上都有五根长翎。 金翅大鹏为人时,道号“羽翼仙”。 化龙:虎蛟跃龙门成功,则变狻猊。狻猊继续修炼,成为真龙。若狻猊龙脊断裂,则化为青狮。 犼曾拜入碧游宫通天教主座下,号曰“金光仙”。后来失落万仙阵中,被慈航道人收服,复化原形,成了坐骑。 重明鸟,黄能(玄鱼、河精),黄熊,九尾狐,无支祁(淮涡水神),焦明,不死鸟(与凤异种),那伽,徵龙,青狮,狻猊,犼,云霞兽,独角乌烟兽(七杀星张奎的坐骑),狰狞(两兽身体相交时),毕方,驩兜(尧帝长子丹朱,被舜封印在蛮蛮鸟中,即比翼鸟),凿齿,修蛇。 明堂,中土大陆,是一片全然未知的地方。 腾蛇:在天为星宿,尾迹赤黄如明烛之光,头顶有角,口出利齿,七寸之处生有羽翼。其翼背为素鳞,由细鳞过渡成飞羽。羽如轻纱,袅若薄雾,翕张而展,片片分明。《说苑*杂言》有云:“腾蛇游于雾露,乘于风雨而行,非千里不止。”然而一旦云散雾霁,便如尘泥之中的虫蚁,失去神力。 赑屃,旋龟,龙龟,椒图,凤皇,鹓鶵, 独角奇珍谱:青牛(板角青牛出函谷,太上乘之入西胡),角端,獬豸,白泽,麒麟,貔貅,谛听,狴犴。 造神:五方神帝造应龙,以窫窳断尾为身躯,以首山之铜铸头颅。张开羽翼遮天日,收拢五爪潜罡风。身具五行自然力,号为冰神称应龙。前途万端辉煌事,皆源此图笔上工。 瑞兽麒麟谱:麒麟,天禄(天鹿),符拔,辟邪 监兵大陆,是西方仙地。神一般是先天所生,仙则是有大能力者修炼而成。仙有鳞、毛、羽、昆、蠃。 白虎七宿被神化为监兵星君,监兵星君对应着西牛贺洲大陆,因此后者被称为监兵大陆。峰峦聚散都根据奎、娄、胃、昴、毕、觜、参七大星区分布,为此七位星君所守护。 造妖:窫窳本是烛阴之子,蛇身人面,竖瞳立目。原在北域戍卫烛龙幽都,却因嫌隙为贰负之神所杀。玄冥断其蛇身,造就了应龙。窫窳仅剩头颅,被巫彭所见,送至昆仑山,召来群巫围绕着窫窳的尸首,授以西王母所赐不死之药。窫窳复活了,但神性消散殆尽。其形貌诡异,外形似牛,却又集赤身、兽头、人面、蛇颈、虎爪、马足于一体,终日躲避弱水中,袭击行人作为饭食。无可奈何之下,群巫奉西王母之命,将窫窳以锁链扣入昆仑虚中。昆仑天柱光华四照,三千里弱水环绕,没有生物能够接近。窫窳潜伏其中,忍饥耐渴,只等朔望之日,昆仑虚剑影投在南荒海外,才能暂时出来袭击东夷诸部,食人饱腹。 梼杌、饕餮、穷奇、混沌、貔貅、狴犴、四不相、驺虞、商龙(西海龙王敖钦,受封于禹)、睚眦、蒲牢、吉光、火鼠、乘黄(出自青丘九尾一族,只有一尾,通身雪白,装饰金线。)、白象、三青鸟、鷫鹴、鸾鸟、鸿鹄、孔雀。 古人曾将时间生物分为两大类、十小种。两大类指仙与虫。仙是具有超凡能力的生物,他们超脱生死、掌控能量。虫则是凡尘中轮回的众生。诸周天内,仙有五类,即:天地神人鬼,应天命而生的神只;应地气而诞的地只;由创世的能量聚集出的众神;凡人修习而成的仙人;生灵死后的魂魄化成的鬼仙。虫也有五类:鳞毛羽昆蠃。 上古时期,还有四个不在十种之内的生灵,那便是禺,也称混世四猴:灵明石猴、赤尻马猴(无支祁)、通臂猿猴(白猿袁洪)、六耳猕猴。 梅山七怪:袁洪(通臂猿猴、四废星)、吴龙(蜈蚣、破碎星)、常昊(白蛇、刀砧星)、朱子真(野猪、伏断星)、杨显(山羊、反吟星)、戴礼(野狗、荒芜星)、金大升(水牛、天瘟星)。 眉山七圣:杨戬、康安裕、张伯时、姚公麟、李焕章、郭申、直健。 执名大陆,是北方的魔居。与神、仙、人为敌的便是魔。曾有五帝,掌自然五行之力,欲打破一切秩序,使世界归为混沌,所以被秩序的守护者称为魔,视为劲敌。 玄武七宿被神化为执名星君,执名星君对应着北俱芦洲大陆,因此后者被称作执名大陆。荒野丛林皆以斗、牛、女、虚、危、室、壁七大星区为参照,由此七位星君护法。 玄龟、 灵蛇谱:双头蛇,虺,青蛇、白蛇,羽蛇。 北海海兽谱:摩羯(羊)、摩羯(鱼)、海马、螭吻、狎鱼、斗牛、 鲛人、人鱼、海人鱼(江黄)、避水金睛兽、封豚、蚣蝮、羽龙(北海龙王敖顺)、蜃(海中大贝壳)、夜叉、相柳、翳鸟、幽昌、鸑鷟、鵔鸃、玄鸟、鬼车、九头虫。 龙之层级:初生无角者为虬;顶生一角者为蛟;双角并举者为龙;两端有首者为虹。 天下神猴录:行什、飞猴、哈奴曼、雷鬼、 第155章 有头有脸 我争取这周改完,宝子们,为我加油吧! 能在那个包间吃饭的人非富则贵,今天一上午包间都是空的,说明中午一定有大人物来吃饭,所以才一直留着这个位置。如果是达官贵人家的姑娘小姐们来吃饭,咱们的生意就不愁了,随便打赏一下都够咱们吃个把月了。” 卖梨的年轻人一听可能有生意了,便来了精神。顺着摊主手指的方向看去。边看边听摊主讲着望湖楼的趣事。不一会,一个身穿袈裟的和尚进了酒楼,又有一个一身素白的中年道长进了酒楼,陆陆续续又有十几个江湖门派打扮的人进入酒楼。 卖梨的年轻人看见楼顶的包间里坐下了几个门派打扮的人,回头看向滔滔不绝的讲话的摊主,一脸嘲讽的说:“老哥,您的姑娘小姐们已经进了包间了,啥时候能给您打赏啊。” 摊主咽下了后面的话一脸尴尬的说:“咱们武侯城里头有头有脸儿的也不止那几位姑娘不是。”摊主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你可别小看了那几位江湖门派的爷儿们,那可都是咱们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 卖梨年轻人没了耐心准备换个地方摆摊,边收拾边说:“老哥好本事,不仅懂得姑娘小姐的事,就连江湖上的事都是了如指掌啊。”说完就不再理会那个多话的摊主了。 摊主自言自语的说:“这是有大事发生啊。少林、武当、峨眉、崆峒的掌事都到齐了。” 卖梨的年轻人挑起梨筐说道:“老哥您就吹吧,这些大人物您都认识?”年轻人说完就向街头走去。 摊主自知无趣也收拾了摊位进了店铺。 望湖楼顶层的包间里,上五派的掌事齐聚一堂,甲峨眉派、乙武当派、丙少林派、丁崆峒派、戊青丘派,五派掌事分次位落坐。峨眉派掌事元谋师太头戴灰僧帽,身穿菱形拼黄灰道袍,手拿红木拂尘。面色粉白,四十岁上下。手持拂尘说道:“今日召集各位掌事是有大事商议,今天上午我收到下五门通门的快马传书,信封写五掌事亲启。我觉得此事非同小可,所以就紧急通知了几位掌事一同拆信、商议。”说着元谋师太从袖口中拿出一封信放在桌子上。信口处印着一个血红的急字,信中间的位置清晰的写着“五掌事亲启。” 除元谋师太以外的其他掌事面色凝重,崆峒派掌事万雷鸣打破了宁静道:“既然五位掌事都到齐了,就劳烦师太拆信吧。”万雷鸣头戴四方壮士巾,身穿灰白相间素罗衣,手持一串碧玉佛珠,面色偏黄,眼小却有神,身材瘦小,声音像雷声一样中气十足,一听便知此人是内家功高手。 元谋师太看了一下众掌事,打开书信一看,面色如临大敌,念道:“拱手五掌事,4月20日夜,东城镇东镖局遇袭,全家146口无一生还。5月10日夜,东城通门东城分舵遇袭,上下90口无一生还。全部钝器伤。同日西城镇西镖局遇袭,全家138口,通门西城分舵遇袭,上下45口,都无一生还。经调查东城应该是魔教护法寅字震天虎梁天所为,西城受害镖局门前都插有蔷薇花,应该是魔教护法巳字蔷薇罗刹颜宝宝所为。魔教突然放弃20年之约,定有较大图谋,望掌事速通知各派掌门早做准备。通门金老五呈上。” 武当掌事广尘道长,头戴九梁道巾,身穿藏蓝道袍,袍绣八卦图。清瘦长须单凤眼,眉毛垂到眼角,一副仙风道骨。手捻长须口诵法号道:“无量天尊。又要腥风血雨了,只是苦了天下苍生。” 少林掌事觉灭大师身穿黄偏衫外披褐色袈裟,身体微胖,圆眼,宽额,宽鼻,方口,双手合一口诵佛号:“阿弥陀佛。我佛慈悲,看来要尽快阻止这场风波,以免再生祸端。” 崆峒派掌事万雷鸣把碧玉手串往桌上一拍说道:“简直是岂有此理,20年之约才刚过一半就忍不住恢复了魔教本性,这魔教留世一天都是祸害,看来斩草必须除根。”说完转头看向青丘派掌事吴清修。 吴清修并没有搭话,好像此事与他无关一般,悠闲的喝着面前的茶水。 峨眉掌事尚谋师太道:“大家先稍安勿躁,我们尽快通知掌门。此事还需调查。每派选派20名优秀弟子前往东城和西城先做调查和安抚,以免惨案再次发生。其他事等待掌门指示吧。”尚谋师太边说边收起信件。 众掌事纷纷点头。简单吃食过后,掌事们离席回各自门派安排此事。 小铃铛跑到城墙边,看下四周没人便从“密道”出了城,出了城一溜小跑来到城东的树林里,走了2里多路,前面一颗粗大的树,树上搭着一个七扭八歪的木头小屋。小铃铛像小猴子一样三下两下就爬上树躲进了木屋里。小铃铛边笑边擦汗,喘着粗气的小嘴还不停唠叨着:“嘿嘿,这次没我快吧,笨哥哥看来你需要锻炼了。” 话音刚落有人说道:“是谁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啊,你个臭铃铛,我一直跟在你身后你都没发现,我看需要锻炼的是你吧。哈哈哈”说话的人正是听书男孩。 两年前。 听书男孩名叫燕无尘,是个孤儿。燕无尘独自在街上乞讨到了一些剩饭,无精打采的往住处走着。 “啊!”一个尖锐的声音喊着。 燕无尘回头一看,后面一个穿着破烂的小姑娘大叫着跑过来,手里还拿着半个脏馒头。一只脚穿着草鞋,一只脚光着,应该是有什么急事跑丢了。小姑娘边跑边回头看,一个踉跄撞了燕无尘一个满怀。燕无尘因为没吃饭也没什么力气,被撞了个屁股墩儿。小姑娘趴在他身上,惊恐的看后面。燕无尘抬头一看,转弯处追来两条野狗。小姑娘看见野狗追了上来,慌张的爬起来就要跑,燕无尘一把拉住要跑的小姑娘,被拉住的小姑娘身子一歪又摔倒在地。 第156章 冰肌玉骨 冰肌玉骨殊人间 在星星居住的银河里,仙女们羽衣飞扬,乐音袅袅;她们轻挪莲步,驮月而歌。风涛涌动着万山白云,清泉在沟壑和岩缝里随意叮咚,众多仙女在清幽的环境中,享受着高山之巅、洞天福地的宁静与美妙,柔美的躯体散发出雅致馨香,云端因了她们而如斯美丽!而俯视人间,时间是那样短促,空间是那样渺小,千万年世事沧桑,凡人的深沉感慨,只不过是这些尤物们多愁善感时的谈资罢了。 颜如桃花、口如含丹、肌肤充泽、眉鬓如画、光彩射人、视之如十七八者。貌雅容丽、天姿清耀、灵眸绝艳。姿容蔼然。 万千星辉耀天河 “夫星宿者,体生于地,精成于天,列居分野,各有所属。在朝象官,在野象物,在人象事。” 星空被划分为三垣(紫微垣、太微垣、天市垣)、二十八宿,共计三十一个星区,并以北极为中心(太一),统领天体诸星。 天宫外交家——太白金星(李长庚):传统的星占中属西方,故名金。又称启明星、长庚星、白帝子。主杀伐、喻兵戎。 太白与岁星、辰星、荧惑星、镇星合称“五星七曜星君”。 其最初形象是穿黄色裙子、戴着鸡冠、演奏琵琶的美丽女神。明朝时候,才演变成鹤发童颜的老者,身背一角天书,手持一柄光净柔软的拂尘,神格清高,是辅佐玉皇大帝的军机重臣,奉玉帝监察人间善恶,被称为西方巡使。 众星之母——斗姆:北斗众星之母。《正统道藏》:“生诸天众目之明,为北斗星之母。斗为之魄,水为之精,主生。” 北斗是玉帝的辅臣,协助处理春、秋、夏、冬、天文、地理、人道七大政事。又称“七瑞星”。 在朝南的阳台上,你再一次觉得手臂上的力量在一点一点的消失。像风卷残云后的土地,水土流失。鲜活的生命在一点一滴地萎缩,好似花瓣凋零。 你已经记不清楚到底是哪一刻开始肌无力的。好像是一个下午,阳光充沛,一点一点透过挡风玻璃,散落在车座上。那时,你正在北二环的路上,四周一片寂静。也就在那时,你突然觉得右腿的肌肉一阵猛烈抽搐。在连续的十几秒内,你似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为了压制突如其来的恐慌,你把稳方向盘,将车停在检修的应急停车道上,用力地踩住了刹车。 一个小时后,你来到省医院的门诊大楼。来苏水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大厅。你坐在第三层的神经科诊疗室,医生说:“你的这种病目前找不到致病原因,也许和遗传有关……”你点点头,慢慢闭上眼睛,耳朵里零星飞来诸如“安全系数降低”、“骨骼肌易疲劳和无力”这些句子。最后医生说:“总之,你要多注意休息,适当的加强锻炼,以后不可开车,最好选择不需要下肢参与的职业。”你觉得这个诊断太好笑了…… 回家后,你把诊断书放在妮妮面前…… 第157章 咬到人了 立g了,这周必须全改完。 小姑娘抬头愤愤的看着燕无尘。燕无尘没有理会小姑娘,抬头看着追来的野狗越来越近,面无表情的抬起左手,冲着野狗大喊道:“停,坐下。”两只野狗听见命令两个前腿弓着往前滑了一段距离停了下来,然后汪、汪、汪的叫着。两只野狗竟然真的坐了下来。 小姑娘的表情从惊慌变成惊讶又变成愤怒,从地上坐起来,拍了拍身上土怒喊道:“原来是你的狗啊,追了我几条街,你怎么不看好了自己的狗,咬到人怎么办,我鞋都跑掉了,你赔我的鞋。” 燕无尘看了一眼小姑娘抢过了她手里的馒头丢给了野狗说道:“它们不是我养的狗,只是“认识”而已。你肯定是抢了它们的馒头所以才追你。” 小姑娘回过神来抬起空空的双手,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咬着下嘴唇强忍着哭出声来委屈的说道:“我拼命的跑了几条街,鞋都跑丢了,我都快甩掉它们了,结果馒头还是被你抢走了。我。。我都两天没吃饭了。”越说越委屈,便大哭起来。 燕无尘看着这个场景有些懵了,看了看前面,野狗拿回馒头已经走了。又看了看自己讨来的剩饭,低头又看了看自己的鞋,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脱掉自己的鞋,把鞋和饭一起递给了小姑娘,自己光着脚朝着住处相反的方向走去。 小姑娘穿上一双大草鞋,擦了擦眼泪止住了哭声。左手狠狠的在衣服上蹭了蹭,抓住一口剩饭就往嘴里填。 燕无尘走了一会发现身后总是传来“塔拉、塔拉“的声音,回头一看刚才的小姑娘一直跟在他后面。他走她就走,他停她就停。 燕无尘走到小姑娘身边说:“我已经没什么可赔你的了,我的晚饭全给你了,我还得去讨饭呢,你还跟着我干嘛?。”说完转身继续走着。 可小姑娘像没听见一样还是继续跟着他。燕无尘也没多想,他来到一处离酒馆比较近的地方坐下,从身后的大口袋里拿出一个破碗摆在面前。小姑娘又跟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燕无尘身边。燕无尘有点愤怒的瞪着她,看着她那脏兮兮的小脸瞬间也没了脾气,心想:“估计是还想要些吃食,一会没有“生意”就会走了。” 不一会有个妇人从酒馆出来看见他俩在这乞讨便走过来说:“哎,多可怜的小姑娘啊,饿了吧,把这个给你吃。”妇人把酒馆里打包的剩饭递给了小姑娘。 小姑娘坐着鞠了一躬说:“谢谢大婶儿,您是个好心人。好心有好报。” 妇人摆摆手说:“别谢了,快吃吧,还热着呢。”妇人说完转身走了。 小姑娘笑着看着燕无尘,一双笑起来半圆形的大眼睛下面坠着一个小蒜头鼻,桃花嘴边还有两个约隐约现的小梨涡。头上草绳扎着的小辫儿上插着一朵小黄花。 燕无尘一想既然你在这能讨来饭,位置就让给你吧。燕无尘拿起破碗起身往别处走去。没想到小姑娘又跟了上来。 燕无尘有些无奈的说:“你自己也能讨饭吃,就别跟着我了。我也一天没吃了。” 小姑娘拎着讨来的饭食笑着说:“我讨饭没有碗。” 燕无尘听了差点哭出来,心想:“连我吃饭的家伙也想讹去?唉,算了一个跟野狗抢吃的小孩,应该比我惨吧。今天算我倒霉。“燕无尘伸手把破碗递给小姑娘。 小姑娘笑的像春天的花一样,说:“你是好人,你有碗,还“认识”野狗,我想跟着你,我也会讨饭,不会白吃饭的。” 燕无尘看着小姑娘心里琢磨:“我又不是什么大哥,就是个要饭的怎么还收起小弟来了,况且小弟还是个小姑娘,说出去被人笑死了。” 小姑娘看燕无尘没回答只是看着她,小姑娘继续说道:“我是个孤儿,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自从我记事儿起我就和一个老婆婆住在一起,前年老婆婆病死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了。老婆婆说捡到我的时候身边有个紫铜色的铃铛,所以就叫我小铃铛。我应该是八岁了。我跟着你就不用再孤单了,我能帮你洗衣服,还能收拾家务,而且你带着我讨饭也更容易些。”小铃铛说完把刚才讨来的饭递给燕无尘。 燕无尘接过饭笑着说:“我哪有什么衣服要洗啊,还家务,我唯一值钱的就是这个破碗了,你要是没地方去就跟着我吧,以后咱俩相依为命就是了。” 小铃铛重重的点头:“嗯。” 燕无尘带着小铃铛去住的地方,边走边说着:“我叫燕无尘,也是孤儿。我应该10岁了,肯定比你大,你就叫我哥哥吧。嗯,我会打弹弓,还会吹柳枝笛。我的梦想是长大后成为燕东南一样的武林盟主,统一正邪两个势力让孩子们都有饭吃,有衣服穿。”说完燕无尘有些后悔,怕小铃铛笑话他。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小铃铛不但没有笑他,反而很支持他。 小铃铛满脸坚毅的说:“嗯,我相信哥哥一定能成为武林盟主,我也会一起加油努力,陪哥哥一起问鼎江湖。” 燕无尘看着小铃铛稚气而坚毅的脸,心中生出了一股暖流,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这个梦想从第一次听到燕东南这个名字开始就扎根于心底。这个梦想除了被人嘲笑就是被人看不起。一个小乞丐想成为人上人的武林盟主是多么的痴心妄想。这个梦想恐怕连个白日梦都不敢做吧。燕无尘从记事起就是乞丐,跟野狗为伴。他深知乞丐的命比草贱。无论他如何努力,生活总是能轻易的击败他。不知道为什么身边这个一脸稚气的小姑娘却给他带来了如此大勇气,好像希望就在前方。他深知生活的残酷,两个无依无靠的小乞丐想要生存是多么艰难。燕无尘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小铃铛。从此燕无尘的梦想里有多了一个人相伴。一个人的江湖确实有些无趣。 第158章 有点炫耀 离九严肃的说:“你知道这是谁的名字吗?” 燕无尘有点炫耀的说:“知道,是燕东南盟主长子的名字。” 离九叹了一口气说:“你这孩子,不知江湖险恶,你可知道燕无尘这三个字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以后遇到谁都不要说你叫燕无尘,知道了吗?” 燕无尘刚刚经历了生死,又经江湖前辈一说,被吓出一身冷汗,尴尬又有些沮丧的说:“那我叫什么啊?”燕无尘看了看离九又看了看小铃铛。 离九说:“只要不叫燕无尘,叫其他什么都行。”离九觉得话有些说重了,沉思了一下说:“你就叫无尘吧,姓无。千万别说姓燕。” 燕无尘微微点头,又慢慢的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有些力气了便说:“离九爷爷,我们还有事出城,这些银子给你。”燕无尘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袋子递给离九。 离九摇摇头笑着说:“不用谢我,你俩还有伤,我带你俩休养几天再出城吧。” 小铃铛说:“谢谢您的好意,我爷爷受伤了,我们要回去照顾他。”小铃铛看离九又要问就继续说道:“我爷爷叫李三,是个砍柴的。看我们乞讨生活太可怜了,就教我们砍柴,前几天他砍柴受了伤,我们是进城给他买药的。” 离九点点头说:“哦,原来是这样,那你们去吧。嗯,小铃铛我想收你为徒你愿意吗?我可是武林高手哦。” 小铃铛想都没想说:“我只跟燕子哥哥一起,哪也不去。” 离九笑了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收你俩为徒。你俩回去好好想想,十天后我还在这里等你们,城门关之前你俩不来,就当是不愿意做我徒弟。” 小铃铛看着燕无尘,燕无尘对着离九说:“好的,我们回去商量一下。不管怎样今天谢谢您的救命之恩。”说完小铃铛扶着燕无尘往城外走去。 崆峒派议事厅是个长方形大厅,大厅两侧各摆放了十五把椅子。正对门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向日狮子吼图。图前一把红木官帽椅,椅上端坐一人正是崆峒派掌事万雷鸣。站在万雷鸣对面的万夜尽力低着头说:“徒儿保护不周让小少爷受伤了,请师傅责罚。上次买紫檀棒子的那股杀气应该也是离九的。” 万雷鸣摇摇头说:“怎么能怪你,遇到离九这个老倔头就是我出面也要让他几分。再说万争也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都说了不要惹是生非,这次也算给他点教训。” 万夜慢慢抬起头说:“那,师傅要不要我带人跟着他,伺机?” 万雷鸣摆摆手说:“此人行事古怪,与他对掌没有伤你说明他也不想惹出事端,既然他留有情面,这事也就算了。” “怎么就算了,区区一个下五门的掌门竟敢打伤我儿。你这个当父亲的不管,我这个当妈的可不能眼看着。一会我就写信给父亲,让他老人家替外孙主持公道。”话音刚落从侧门走进来一位穿着华丽的中年妇女,此人名叫魏红莲是万雷鸣的妻子,万争的妈妈。 第159章 惹是生非 万夜深施一礼说:“师娘安好。” 魏红莲点头道:“好。” 万雷鸣连忙起身说:“夫人你怎么来了?那离九并没有恶意,都是争儿惹是生非。再说父亲年纪大了,这点小事就不要惊扰他老人家了。” 魏红莲生气的说:“你这个掌事当的真是越来越胆小了,你不管就算了,怎么还阻拦起我了?” 万雷鸣看了一眼万夜说:“你先下去休息吧。”万夜悄悄的退出了议事厅。万雷鸣把夫人按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严厉说:“争儿这孩子让你惯坏了,到处惹是生非坏我派名声,这孩子也不小了,私塾不读,武功不习,将来如何掌管崆峒派。” 魏红莲听了这番话有理,语气也平和了一些说:“孩子还小嘛,以后我管教严格一些便是了。这个离九都那么大年纪了,还和小孩子过不去。” 万雷鸣说:“夫人你有所不知,这离九虽然是掌门但是他多年云游四海,就像个散仙,行事古怪。从来不管门派的事。现在离门由白云锦做代掌门管理一切事物。我与他素有来往,关系不错。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坏了规矩。”万雷鸣赔笑道:“就请夫人大人大量不要纠结此事了。” 魏红莲微微笑道:“都听夫君的,这事就这么算了。你别太累了,有事就让下面的人去嘛。” 万雷鸣笑道:“好,好,好,都听夫人的。” 黄昏,蜡黄的太阳懒洋洋的躺在晚霞的怀抱里。树林里潮湿的空气中泥土的味道掺杂着草树的青涩味。燕无尘深吸了一口气,还没等呼气便弯腰咳嗽起来。小铃铛赶忙抚顺燕无尘的后背,问道:“燕子哥哥咱们再休息一会吧?” 燕无尘摆了摆手说:“没事,我只是想记住这味道。咱们出来太久了,还是赶快回去给李爷爷煎药吧。” 小铃铛点点头,继续扶着燕无尘往家走。 刚一进院李三不顾自己的伤快步上前问道:“你俩这是怎么了?伤这么重?” 燕无尘和李三相互搀扶坐在院子里,燕无尘说:“铃铛,你去把李爷爷的药煎了,再弄些饭,咱们都饿了。” 小铃铛转身进屋煎药做饭。燕无尘把今天的经过讲给李三听。李三虽然愤怒但是也只是摇头叹气说:“什么名门正派,都是些道貌盎然的家伙。不过这个离九我倒是听说过,听说是个很讲理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李三把柴刀握在手里。 “老哥稍安勿躁,离九并无恶意。”院门推开走进一个五短身材的老人,此人正是离九。 燕无尘本能的起身惊讶的说道:“离九爷爷?” 离九挥挥手示意燕无尘坐下,自嘲道:“年纪越大,好奇心越重,我在城里呆的无趣,便偷偷跟着你俩来到这里,也是怕那崆峒派的万夜追来报复,无尘你可别见怪啊。” 燕无尘刚要说话李三起身把燕无尘挡在身后,警惕的说:“见怪不敢当,只怕这山野村屋脏了阁下的衣衫。” 欠的越来越多了……争取这个月改完。 第160章 自己的鞋 燕无尘向着小铃铛用力点点头说:“今日咱们立下誓言我当武林盟主,你陪我问鼎江湖。” 小铃铛笑着指了指脚说道:“我一定陪你,可是武林盟主不能光着脚吧。” 燕无尘也笑了起来,换上了自己的鞋,背起小铃铛边跑边说:“我们一起努力、加油。铃铛,我明天带你去听燕东南的故事去。” 小铃铛展开双臂趴在燕无尘的背上笑的合不拢嘴,说:“好的。燕子哥哥。我能飞了。哈哈哈” 一年后。 街上一个小乞丐领着一个小女孩蹲在路边乞讨,两人穿着很不相配。小乞丐正是燕无尘,穿着跟一年前一模一样,只是个子高了些,身材还是一样的清瘦。旁边的小女孩正是小铃铛。衣着干净整洁就像平常百姓家的女孩无二。 小铃铛指着远处说:“哥哥你看,那边怎么了?怎么围了那么多人?走去看看。” 燕无尘拉住小铃铛说:“你怎么还是不长记性,上次帮的那个婆婆,要不是咱俩跑的快还不被她那个赌徒儿子揍死啊。” 话音刚落一个老婆婆慢悠悠的走过来说:“真的是你啊小姑娘,那天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帮忙,我这条老命算是要交代了,唉作孽啊!我那不争气的儿子。这有半两银子你留着买点吃的,我找了你好几天,终于找到你了。”递过银子,老婆婆慢悠悠的走了。 小铃铛得意的拿着银子在燕无尘的面前晃了晃,说道:“你看,好人有好报吧,走去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事。”说完便往前走,回头一看燕无尘也跟了上来,小铃铛继续说道:“现在这几条街谁不认识我小铃铛行侠仗义,以后踏上江湖也算半个名人了。嘿嘿嘿。” 燕无尘双手抱在脑后,翻着白眼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小铃铛来到人群边左拔右钻的站到了最前面。看见一个卖柴的老人左手肘支着地,侧躺在地上。满脸都是血迹,口中喘着粗气,右手里拿着一根很粗的紫檀的木棒。对面站着一个穿着华丽的小胖子,小胖子后面站着几个家奴,其中一个家奴手指着老人说:“老家伙我们少爷看中了你的紫檀木是看得起你,还想卖给别人,本来想给你几两银子,这回一个子儿都没有了。赶快交出木棒,免得讨打。” 小胖子双手负后略仰着头嘴上带着轻蔑的笑。 小铃铛推了推旁边的中年人问道:“大叔,这是怎么回事啊?” 中年人低头一看笑道:“这不是爱管闲事的小铃铛嘛,这事你可千万别掺和,说了是为你好听见了吗?” 小铃铛点点头嗯嗯了两声说:“你倒是说说怎么回事啊。” 中年人说道:“地上躺着的老头姓李在这卖了几年柴了,今天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老李头不知道在哪弄了一根紫檀棒子,有个人出10两银子买了。刚要走,这帮人就出现了,非要那人让出棒子说也出10两,那人不同意,这帮人就要动手,并说这个小胖孩是崆峒派的小少爷。那人气不过,但是也惹不起,于是就拿回了银子又把棒子还给了老李头。老李头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说生意要讲究先来后到,还说棒子不卖了。于是就惹恼了这帮人,现在倒是好了,钱也不给,棒子还要抢走。” 小铃铛瞪圆了眼睛说:“什么棒子啊,一根10两银子那么值钱。” 中年人回答说:“小丫头你不懂,这种木头是硬木,可以做武器的把手,有钱人用这个做弹弓。山上这种木头极少,尤其是这么粗的就更加稀少了,像这种粗度的棒子可能比铁还硬呢,普通人砍着特别费劲。”中年人正说着呢,就看小铃铛已经走到了那帮人的面前,中年人小心嘀咕着说:“唉,这丫头真是不知深浅。” 小铃铛双手叉腰,抬头看向这帮家奴说:“你们崆峒派不是名门正派吗?,怎么光天化日之下强买不成改明抢了,而且还是欺负一个老头,你们算什么名门正派,简直就是魔教。?” 燕无尘悠闲的在人群外围站着,一听是小铃铛的声音,还说什么正派、魔教的,心想:“这个臭铃铛,听书听多了吧,又去多管闲事。”燕无尘挤进人群上前拉着小铃铛的手就往外拉。边拉边说:“赶快走,真当自己是女侠了,别多管闲事。” 小铃铛一看燕无尘进来了,胆子反而大了起来,一甩手脱开燕无尘,指着面前的小胖子说:“你赶快给老大爷道歉,否则你们谁也别想走。这么多人看到你们打人抢物,你们别想抵赖。”说着小铃铛在人群里指了一圈,可没想到的是小铃铛手指所过之处人们都在东张西望,好像什么也没看见似的。小铃铛看着周围的人群,慢慢的放下手,停顿了一下说:“我做证,我哥也能作证,你们别想抵赖。” 燕无尘拉着小铃铛说:“赶快走,要不然可能小命都没了。” 小胖子刚开始还有点忌惮,一看周围人的反应立马来了精神,怪笑着说:“嘿嘿,看来我们崆峒派还是有些威名的,就凭你们两个小乞丐还想玷污我派名声。我看你俩是不想活了。”话音刚落小胖子一伸手就把小铃铛推倒在地。其他家奴也向前逼近了一步,等待少爷的口令。 燕无尘一看小铃铛吃了亏,把头一低就冲着小胖子撞了过去,嘴里喊着:“敢欺负小铃铛,我跟你拼了。” 小胖子身旁的高个子家奴不急不慌的抬起左腿一击窝心脚,正好蹬到燕无尘的心窝上。燕无尘飞出去5、6米远,手护着心窝半天喘不过气。 小铃铛一看燕无尘吃亏了刚要爬起来跟他们理论,躺在地上的老李头拉住小铃铛的胳膊说:“谢谢你小姑娘,你可别冲动,咱们惹不起他们。”李老头支撑着想爬起来,对小胖子说:“小少爷,您大人有大量,别为难这两个孩子,这棒子白送您,我在这给您磕头了。” 第161章 完不成了 真想叫救命啊,这账是越欠越多了。有点补不过来了! 离九哈哈大笑说:“老哥言重了,老夫一生云游四海,虽门派徒弟过千,但真正的徒儿却没有一个。小铃铛这丫头我观察她有些时日了。心性纯洁,根骨非凡,是块习武的料,我想把毕生所学传授与她,待我终老之日也不留遗憾了。”离九想了想又说:“无尘虽根骨一般,但性格坚韧,也是块可造之才。” 李三收敛气息慢慢坐下说:“离九行事果然不中不同,刚才得罪了。” 离九走过来蹲在燕无尘的身旁,看燕无尘伤势无碍,又递给李三一颗药丸说:“虽不是什么灵丹妙药,但对老哥的伤势大有裨益。” 李三想都没想就吞下了。离九大笑道:“老哥是个爽快人,跟江湖传闻大相径庭。” 燕无尘听的云里雾里的看着两个老头。小铃铛听见外面有陌生人说话便跑了出来,一看是离九,开心的说:“李爷爷,今天多亏这位离九爷爷救了我和燕子哥哥。离九爷爷晚上别走了我给您做饭吃。” 三人看着小铃铛都笑了起来,因为小铃铛煎药蹭了一脸的木灰。 夜晚两个孩子熟睡,两个老头坐在院子里聊天。李三两眼无光看着前面漆黑的树林,好像自言自语的说:“给你讲个故事,你能信吗?” 离九伸了个懒腰说:“不信当事人,难道信那些江湖传言?” 李三起身在院子里挖出一坛子酒,又进屋里拿出一些干蚕豆和两个大碗,边饮酒边讲述起自己的故事。 五十年前,秋家村。铁柱跑进村口的破庙里,喘着粗气说:“李三,人都到齐了,一共三十八人,还有不到一个时辰时间就到了,怎么办听说他们六十多人呢。”铁柱搓了搓手小声的说:“要不咱们把西城让给他们算了。” 十三岁的李三坐在一个破椅子上说:“怕什么,大不了鱼死网破。让出西城咱们这些孤儿去哪讨饭。还不是得饿死。带上家伙先去看看。”李三从椅子下面抽出一把磨的锃亮的柴刀走出破庙。跟在李三后面的三十多人都是一些穿着破烂的小孩,有男有女,手里拿棒子的、拿石头的、拿镰刀的,右臂上都扎了一个布条。 李三这帮人来到出村的桥下,河水很浅刚过小腿。河对岸密密麻麻站了一百多人,为首的一个男孩叫黑熊,身材魁梧肤色黝黑,光着膀子一身的腱子肉,下身一条破布裤子刚过膝盖,脚上穿着一双草鞋。双手拎着两把菜刀年纪在十七、八左右。 李三身材偏瘦,一身打补丁的布衣,提刀上前说:“黑熊,西城一直是我们在乞讨,你为什么抢我地盘还打伤我们的人?” 黑熊闷声闷气的说:“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来了好多外乡的孤儿,我的地盘不够用,你的城西人少地大,分我一些能怎样。” 李三说:“这年头偷都偷不到东西,别说乞讨了,我们也是饱一天饿一天的,怎么分地方给你。” 黑熊说:“那就没得谈了,那就得抢了,给我打。”说完黑熊这边一百多人就要过河。 李三说:“慢着,别看你们人多,打起来不一定得伤多少人呢。咱们连饭都吃不上就更别提找大夫买药了,受伤只能等死。这样咱们两个人打,生死有命,我输了带人离开金陵永不进城。你输了带人离开城西。” 黑熊嘿嘿笑着说:“我脑子笨,但是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那就咱俩比个高下吧。” 两人站在河水最浅的位置摆出架势,岸两边的小乞丐大喊着加油。黑熊魁梧但是动作有些笨拙,左手一拳挥空,紧接着又是右手一拳。李三躬身一个箭步上前朝着黑熊的肚子就是三拳,左边一撤步朝肋部又是三拳,蹲下一击扫堂腿,黑熊就倒在地上。李三上前就是一脚,没想到黑熊一把抓住李三的脚一拉,李三仰面朝天摔在地上,黑熊一滚骑在李三腰上一顿挥拳,黑熊力大拳重,李三根本招架不住。十几拳李三就满脸是血。黑熊突然停拳站了起来,李三也擦擦血站了起来。 黑熊说:“来,再来。”两人又厮打在一起,黑熊趁机抓住李三的肩膀两臂一用力把李三甩了出去,追上去又是一脚把李三踹飞出去。李三半天没起来。 李三这边的小伙伴抄起棍棒就要上去帮忙,李三连话都没说出来,只是挥挥手让他们停下。 黑熊也不好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脸色也满是血迹。喘着粗气说:“让你休息一下,再来比试。” 李三又缓了好一会说:“我败了,我信守承诺以后不会再进金陵城,城西是你的了。” 小伙伴们跑过来扶起李三准备离开这里。突然黑熊喊道:“慢着。” 李三回头说:“我输了,你别为难我的兄弟们。” 黑熊笑着说:“你是个讲义气的人,头脑有好使,如果你不怕委屈,我还缺个二当家的。咱们合在一起吧。做兄弟以后有福同享,有难我当。” 李三说:“应该是有难同当吧?” 黑熊嘿嘿一笑说:“有难怎么能让兄弟承担呢,所以有难我当。” 李三同意合在一起,起名兄弟会。两年间黑熊和李三一文一武把兄弟会搞得风生水起,兄弟四百余人。帮众多是难民,给口饭吃就肯为你卖命的主儿。 这年秋天,李三回到老家秋家村,路过村保长秋四海家。看院中苹果树结的苹果又大又红,于是李三爬上院墙,看院内无人便翻身入院爬上果树偷摘几个苹果吃。李三嘴里咬着一个苹果下树,突然发现身边有人,吓的李三嘴里的苹果都掉在了地上。两人四目相对楞了一会,李三说:“我叫李三,也是这个村的,路上口渴看果子实在好看,便想摘两个尝尝,我才吃了一个。”李三看了看地上的苹果接着说:“剩下两个还你。”李三又把兜里的两个苹果塞给了这个人。 第162章 白胡子老头 时间不长,一位白胡子老头和一位面目黧黑的中年人来到了记者部。大概是为郑重起见,来人主动出示了证件。白胡子老头正是厂医老陈,中年人是厂保卫科科长程殊荣。陈大夫厥动着白胡子,大嗓门直叫:“你们说这叫什么事儿啊?这公安局愣是把好人当成精神病往医院送!我们副厂长宁毅成是个大家伙儿公认的正常的好人,可公安局愣是把他关到精神病院里,后来,好不容易跑出去了,同济医科大学也证明他没有精神病,可公安局还想抓他,我们工人现在把他保护起来了……” 梁婕从来还没听说过这么稀罕的事儿,一下子有点发懵、转不过弯来。她一边示意来人坐下:“什么什么,您老慢点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一边叫同事唐东明、汪惠生过来。这两人早听见了,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当时的唐东明年届40,从下乡又进大学校门再进电台,经历简单,秉性正直,常为老百姓的事儿给公检法和杠杆部门的违纪曝光,人说他天生是搞新闻的料,就是有点不谙世事、嫉恶如仇。唐东明根本不相信会有这种事儿,我们是堂堂的社会主义国家,清平世界、朗朗乾坤,怎么可能呢? 老人捋了一把白胡子,喝了一口递过来的水,讲起了事情的原委。 风云突起,天外飞来无妄之灾 那是去年——就是1993年7月的一天,大约下午两点多钟,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火辣辣白花花的太阳考得人们头上直冒油,城市像个蒸笼,暑热难耐。化工十一厂的常务副厂长宁毅成在检视完车间后,踱步到厂区门口时,遇到四个衣着入时的人,向他打听曹兴贤厂长办公室在哪儿?宁毅成稍打量了他们一下,像是来办公事儿的,随口说了句:“跟我来吧。”领着他们上了二楼,到曹厂长办公室,敲开门,说厂长,有人找。然后,回到隔壁自己的办公室,布置二车间出厂产品检查验收和发货。 宁毅成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四个不速之客竟然是冲着他来的,从此之后,他就开始了长达数月的生死大逃亡! 保卫科长程殊荣被电话叫到厂长大办公室。曹厂长介绍:“老程,这几位是道西公安分局的同志,这位是刘艺华副队长,他们要送宁副厂长去看病。”老程一愣,觉得有点不太正常:宁副厂长怎么了?怎么还需要公安局的人送去看病?这公安局怎么还管看病呢?老程没有说什么,目光移向来的几个人,一一握了手,并说了声:“你好。” 带队的高个刘艺华副队长简单解释,我们是受上级领导委托,局长布置的任务云云。曹厂长也拿出了化工局局长写来的条子,说是宁毅成副厂长有点精神病,现在带他去香凤区郊区的精神病院看病。 程科长心里有点划魂儿:只听说大平区有个市精神病院、江北有个精神病康复医院,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当了15年保卫科长,真还不知道香凤郊区另有精神病院。 第163章 是个疯子 刘柏辰接过茶杯,闻着悠悠茶香,抬头看向唐老师说道:“唐老师,我最近一直在写网文,正好昨天你打电话,我才有了一个想法,你之前有很多采访的经验,我想把你之前采访的一些真材实料改编成小说故事,你看怎么样?” “可以啊,我也想把之前的一些纪实采访整理一下。我记得之前你给我们杂志投的稿,不是也有很多情感方面的文章吗?怎么不考虑整理一下?”唐老师在刘柏辰对面坐下。 “是有一些的,不过都是情感方面咨询的短文,想改编可难了,本身都是一个一个的独立情感问题,没办法连成主线啊,要是这些问题都发生在一个人身上,还不是疯子啊。”刘柏辰边说边放下手里的茶杯。 “哈哈哈,也是,不过你说到疯子,我还真有一个这样的故事,不过,倒不是他本人真的是疯子,而是被人陷害说他是疯子。想起来这个事对我影响还很大,哎,因为这个采访,我是该赚的钱没有赚到,该晋的职也没有晋啊。差点家庭不睦啊。” “哦?一个采访,还是别人的事,怎么会对你有这么大的影响?”刘柏辰兴味盎然的问道。 这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你有兴趣,我就给你讲讲。 “好啊,很有兴趣啊,哈哈哈。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记录点梗概,然后看能不能写出来。”刘柏辰顺手又拿起面前的茶,小啜了一口,道:“真是好茶!” “好啊,可以,这件事没有在正规媒体报道,也是我的一个遗憾,如果你能以小说的形式发表的话就更好了。”唐老师淡淡地叹了口气。 “嗯,我试试吧。”刘柏辰边说边打开录音笔放在茶盘上,洗耳恭听,静静的等待着故事的开始。 唐东明随意的望了望窗外,拿起手边的茶杯,轻轻的吹了吹,喝了一口茶,语气平缓的说:“十六年前的事了……” 1994年3月4日,从人代会下来回记者部休息的唐东明,刚在办公桌前坐下,桌上的电话就响了,接起电话:“喂。”电话另一边是一个略显苍老的女人的声音:“你好,麻烦帮忙找一下梁婕啊,我是她婆婆。” “好,稍等一下。”唐东明将话筒轻轻放下,对办公区直喊,“梁大学,电里有话,老婆婆查岗!” “梁大学”算是梁婕的外号,满族,毕业于民族学院,分配回省城松滨人民广播电台当记者,局长庄宇光很欣赏,那时候年轻大学生还不多,戏称她“梁大学”。“梁大学”年交30,结婚未久,风华正茂,富于年轻人的那种上进心和正义感。 放下电话,梁婕对同事说:“我婆婆的一位老邻居、化工十一厂的厂医老陈有重大新闻线索想来这里见面谈谈。” “哈哈哈,不是查岗啊?”唐东明开着玩笑,大家嬉闹着。只是当时谁也没想到的是,就是这个电话,让他们半夜蹭蹬! 第164章 一时兴起 谢谢亲们的包容。 小胖子呵呵一笑说:“这种棒子我家都是当柴烧,本少爷就是一时兴起。但是现在我对棒子没了兴趣,倒是对这两个小乞丐来了兴趣。来人啊,把他俩抓回去,让我慢慢折磨他们。”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 几个家奴一听命令瞬间上去抓人,三个人抓住小铃铛的手脚就往回拖,老人抱住小铃铛的身体不让他们抓走小铃铛,小铃铛也吓的大哭起来,大喊着救命。 燕无尘还没缓过来,只能慢慢的朝小铃铛这边爬。又过来几个人把燕无尘死死的压在地面上让他动弹不得。 突然,小胖子身前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大家谁也没留意。这个人身穿黑衫剑袖,下身紧裤,脚下一双云履,年纪在25岁上下。说道:“放肆。”声音不大却听的十分清楚。家奴们一愣。 小胖子也有点懵,本能的后退两步。心想“什么时候面前出来个人啊。”舌桥不下的说道:“你是谁,敢管本少。。。崆峒派的事。”小胖子把少爷两个字咽了回去,搬出了崆峒派。 这个年轻人站了片刻,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令牌上刻着崆峒派的瑞兽向日狮子吼。小胖子看见令牌马上没了底气,不再说话。家奴们看见令牌马上弯身拱手一起说道:“恭迎。。。。” 年轻人一摆手说道:“你们这些狗奴才,怂恿小少爷犯错,我回去定会报告掌事,按门规惩戒。”家奴们低着头不敢答话。年轻人继续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带少爷回去。” 家奴们齐答:“是。”跟着小胖子一起快步离开。 年轻人微笑着拉起小铃铛,又把卖柴的老李头扶坐在地上,说道:“老人家你没事吧,是我派管教不严,让你受委屈了。这紫檀棒子就让给我吧,市价大概三十两银子,这是五十两,多出来的抓几副药,治疗一下身体。”说着年轻人递给老李头一个硕大的银元宝。 李老头急忙把手中的棒子递给年轻人,惶恐的说道:“这可使不得,一个棒子值不了这么多钱。” 年轻人不容拒绝的说:“收着吧,不要推辞了。”说完转头对着小铃铛说:“你做的很对小姑娘,这是给你的奖励。”年轻人又掏出十两元宝递给小铃铛。 小铃铛低着头慢慢的接过元宝。又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喘粗气的燕无尘。 年轻人又走到燕无尘身边递给他一粒黑药丸说:“这粒药丸可治疗内伤,你服用后两三天就会痊愈了,对你的筋骨也有滋养。” 燕无尘看了一眼年轻人,小声说了句谢谢就把药丸吞了下去。药丸刚到胃里就好像有一股清泉直达心窝,疼痛马上得到了缓解。 年轻人拿着紫檀木棒,一个纵身就不见了踪影。 人群慢慢散去,一边走一边议论着老李头因祸得福多得了四十两银子。 人群散去只留下他们三人呆坐在路边,事情翻转的太快就像做梦一样。小铃铛先打破了宁静说:“老人家这十两银子也给你吧,以后看见那个小胖子要躲着点了。” 老李头看看天说:“先谢谢你俩了,我姓李他们都叫我老李头。银子你先收着,这都中午了,你们也都饿了吧,这个小兄弟还挨了一脚,真是过意不去,咱们先吃点东西吧。” 小铃铛看了看燕无尘也缓的差不多了,说:“好,咱们吃顿好的。” 老李头找了一家小馆子,点了一桌子菜,点了一壶老酒。对着燕无尘和小铃铛说:“我叫李三,家人逃荒的时候都死了,就剩下我自己,我在城东的树林里住,就靠砍柴为生,今天在树林里捡了个棒子没想到出了这么多事,还连累了两位小友,早知就不捡了。” 燕无尘说:“我叫燕无尘,她叫小铃铛,我们都是孤儿。”燕无尘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们靠乞讨生活。” 老李头呵呵的笑,说:“乞讨不偷不抢没啥不好意思,那十两银子你们自己留着吧,一会付了饭钱再给你俩二十两,咱们交个朋友,你们就叫我李爷爷吧。没事就来树林里找我玩。”又对着小铃铛说:“我家乡有好多童谣,你来找我,我教你唱啊。”说完又对燕无尘说:“你们以后乞讨一定要小心,那个小胖子不会善罢甘休的。” 小铃铛用力的点点头,燕无尘也点头说好。 吃饭时李老头一句话也没说,好像在想着什么心事。燕无尘和小铃铛也是低着头吃了个风卷残云。 饭后老李头交给小铃铛二十两银子,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定一般,试探的说:“你俩以后不要乞讨了吧,我教你俩砍柴,我年纪大了每天也砍不了多少,你俩砍柴我来卖,估计也够咱们三个人生活了。互相也有个照应。”老李头看着两人等待着回答。 燕无尘想了想说:“我俩没事就去帮你砍柴,卖了钱也不用给我们,从现在起我们就是好朋友了。”小铃铛也点头说是。 老李头笑着说:“人老了身子骨就不中用了,这几天就来卖柴了,我要躺上几天。你俩明天就来帮我砍柴吧。我一会再买些吃食和糖果,留着咱三明天吃。” 小铃铛听说明天有糖果吃自然高兴。三人约定明天去城东砍柴。 崆峒派议事厅里,崆峒派掌事万雷鸣正在和一个年轻人谈话,年轻人手里拿着一个紫檀棒子。 年轻人说道:“当时我感觉到了一股杀气,但只是一闪即逝,我怕小少爷出事所以就现身了。当我站在那里散气寻找,可什么也感觉不到。那股杀气肯定是存在过,我想那人是发现了我的存在又不想被我发现,所以就收敛了气息。这个人的修为应该在我之上。我觉得那个砍柴老头应该也有古怪。恕属下无能无法确定此事。”说着年轻人把手中的紫檀棒子递给掌事万雷鸣。 万雷鸣反复看了看紫檀棒子的切痕说:“看这切痕应该是内力深厚之人一刀砍下的。” 第165章 信任敬畏 老程且惊且疑,出于对公安部门的信任和敬畏,加之厂长已经接待了,而且宁副厂长来厂时间还不到一年,对他不甚了解,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 “我去把宁副厂长叫过来?”程科长询问的看向曹厂长。 “等一下,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纠纷,我们来的时候决定用宁毅成儿子出车祸,接他去看儿子为由带他离开。”刘艺华副队长说着,便拿出了宁毅成儿子的书包。 程科长一愣,既然是去看病,竟然用骗的方式将人带走?!显然对方是有精心准备!他和曹厂长对了一下目光,说“不妥、不妥,这么做可不妥。如果宁副厂长真有精神病,这么说不是促使他犯病吗?他要是当场犯了病怎么办?我们不就缺了德了吗?” 曹厂长点点头,这样是不太好。 在商量怎样把宁毅成副厂长糊弄上车的时候,双方发生了分歧。 刘艺华副队长原则性很强,坚持就这么把宁毅成弄上车,说是领导就这么定的。而且书包是从宁毅成他爱人手里拿出来的,就是说,家属是知道的、同意的…… 程科长不由得心里一惊,略一沉吟,觉得不管谁同意,这么做缺乏人情味,仗着现在是在自己厂里这一亩三分地儿,也来了倔劲儿:“不管怎么说,这么做我就觉得有点缺德,如果当场犯病谁负责?我是坚决不同意啊!” “我们也是执行任务,再说,也是怕将来如果宁毅成发病伤害到什么人,对你们厂也不好,我们也是为你们着想。”刘艺华副队长也不甘示弱。 “说孩子出车祸,哪个家长会不着急?到时候,他不疯才怪!”程科长气愤的说。 双方吵来吵去,唇枪舌剑,相持难下。 还是曹厂长老成持重:“别吵、别吵!我们再想想,既要保证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又要保证宁副厂长不受刺激!”一锤子定音。 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商定:就说涉及工厂的一桩盗窃案子发生在香凤区,宁毅成副厂长主管常务,包括保卫,要他去处理顺理成章。但是,说窃案发生在香凤区,却由道西分局出头领人去,似乎于理不通,于是又编说来人是香凤分局的。 时间已经不早,厂长让人把宁毅成叫来,如此这般一说。宁副厂长果然不疑有什么鬼,痛痛快快上了厂里的面包车。 四点多了,厂里的司机顾俊生开车出发,公安分局的刘队副等四人和程科长同车前往。 面包车直奔香凤区方向而去。当车行到道东、香凤两区交界时,坐在车后排的公安局的一个人抬眼看了一下后视镜,又回头望了一眼,像是自言自语:“后面的轿子怎么没跟上来呢?” 什么轿子?程科长一愣看向说话的人。那公安局的人似有警觉,低头不语。程科长也不便多问,心里猜疑:有轿车跟着?是什么时候来的?是不是和他们一起来的?怎么没露面呢?车上都还有什么人?这么神秘?一连串的疑问在程科长的心头升起。 按照公安局的人的指点,车在市区绕来绕去,开出去将近2个小时,跑过了香凤市区,行驶到了荒郊野外,周边都是庄稼地和次生林,一片苍翠,空旷无人,静谧异常。夕阳西斜,一朵乌云飘过来挡住了落日,顿时镶上了金边,天色转暗。程科长看看四周心里直嘀咕:这是哪儿呀?怎么开到这儿来了?不免有些紧张害怕:他们说是公安局的,谁知道究竟是干什么的呀?这年头,什么事儿没有呀,别是来绑架的!也许是急中生智,他忽然想起来自己有个战友在道西公安分局开车,便用话套分局的人:“道西分局治安科开车的大吴现在还在不在那儿了?”分局的人随口答:“啊,你说的大吴是吴德全吧,40多岁。在呢,还在我们局那儿开车呢。”程科长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看来,还是真警察! 这时,宁毅成副厂长突然开口问道:“还要多长时间到?不是说在香凤区吗?怎么到郊区来了?”车上的另一位公安干警语气不善的回说:“快了,就在前面。” 车又跑了好一阵子,程科长看手表快 7点了。刚要开口询问,就看见前面不远处四周高墙铁丝网密布的楼房院落,周围全是杂草丛生的野地。天色有些黑了,老杨树的枯枝上,黑老鸹“嘎嘎,嘎嘎”地叫着,有点凄凉、悲切,让人瘆得慌。 离那楼房还有一段距离,就刹住了车。刘队副指着车上刚才回宁毅成话的干警说,“我们下去联络,车上的人暂时不要动,等我们回来。”程科长从车的后视镜中留意到,不远处,一辆灰色的轿子停在了半坡的树趟子下面,在朦胧的暮霭中,显得比较隐蔽。心想:这就是刚才他们说的轿车吗?! 两名公安局的人进去楼里以后,就一直也没出来。 40多分钟过去了,车上的人等得有点着急。宁毅成副厂长要下车去看看,被留在车上的两名穿便装的干警强硬地拦住了,说:“算了,别下去了!再等等。”车上的其他人看这神情也不敢下去。不多时,厂里开车的司机顾俊生实在憋不住了,转头对两名干警说:“下去撒个尿啊,很快上来。”两名干警互视一眼也不好阻拦。下了车,小顾边走边嘀咕:这是什么鬼地方啊?宁毅成和程科长也投去疑问的目光。车上的两名干警暗中紧着和顾俊生摆手,小顾瞥见了车上二人的神秘动作,似有所悟,整理一下衣裤,赶紧上了车,说“天黑了,啥也看不清啊。”车上没人搭话,又陷入了静默。 将近一个小时过去,乌云彻底遮住了落日,天色完全黑了。进去联络的人终于出来了。叫车继续往前行,到了院落跟前,车上的人才看清是“松海省公安精神病管制医院”、“松海省安康医院”两块牌子。周边是高墙电网,戒备森严,俨然一处监狱。 第166章 什么时候 不知道什么时候,你的样子在我的脑海里渐渐变的模糊,就像墨汁滴在清澈的湖里,淡的那么自然,那么身不由己。我拼命不让自己忘记,但是我无能为力。只能通过仇恨、杀戮、寻觅那些曾经伤害过你的人,哪怕只是一句无心的嘲笑。只为了从中寻出你曾经的影子。我信守诺言站在了武林的巅峰,而你却失言丢下了我,没有你的武林就像雨后缺少了彩虹,黑白、无趣。诺言后我将随你而去。奈河桥畔留待我,伴你跃履赴黄泉。 山脚下各派人潮汹涌,天空上万里无云。盟主燕东南一席青衣,手持赤峰宝剑缓缓的来到泰鲲峰顶,身后跟着管家师奴和关门弟子段易。峰顶久站一人,身披灰色大氅站在崖边举目远望,此人就是魔教教主莫不染。 燕东南回头看着弟子段易说:“此战是我与魔教教主生死一战,你要仔细观战,有助你今后的修为,百炼不如一战,希望你能从中有所体会,今后也能接我衣钵守护正派江湖。” 段易对师傅深施一礼:“师傅放心,徒弟谨记师傅教诲,至于之后的江湖,肯定还是要师傅您来守护,一会师傅诛杀了魔王,江湖就此可以太平几十年,哪轮到我这个做徒弟的守护。”段易微微笑道。 燕东南摇摇头说:”莫教主修为与我相当,但经验却胜我一筹。此战师傅也是凶多吉少,即便侥幸胜他一招半式,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段易说道:“师傅吉人天象。自古邪不能压正的,正派定有天助,师傅您多虑了。” 燕东南笑了笑转头对师奴说:“我若败了帮我照顾好家眷。”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向峰顶的平台。 魔教教主莫不染见到燕东南缓缓走来,笑道:“恭候多时。”教主莫不染单手指向远方,道:“燕盟主你来看,江湖如画,美得让人欲罢不能啊。” 燕东南走到莫不染身旁远远望去说:“只可惜你我皆是画中人,并非勾画之人啊。” 莫不染仰天大笑道:“没想到大战之前竟能和燕盟主惺惺相惜,也不枉这生死一战了。士为知己者死,今日你我就为这美丽的画卷添上一笔吧。” 燕东南面露微笑,看着远方说:“今日一战关乎江湖的未来,你我并无仇怨,奈何立场不同。正邪两派征战多年死伤无数,希望今日无论胜负还是生死,都可以给正邪两派带来几十年的安静平和。火山城为界,互不侵犯,各自休养生息。” 魔王莫不染也看向魔教的方向说:“燕盟主说笑了。我早已厌倦了正邪之争,多谢燕盟主宽宏避免了几次大战。让我在垂暮之年尽享天伦。今日用我之躯再换子孙十几年的安宁日子,值了。可惜燕盟主正直壮年……如若再有几十年,以燕盟主的修为他日必能问鼎武道巅峰,一统武林。”莫不染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听说燕盟主那招天道鸿升天下无敌。希望燕盟主不吝赐教。” 第167章 龙吟之声 燕东南摇摇头道:“莫教主谬赞了,武道巅峰又如何?站的越高越是身不由己啊。”燕东南突然大笑好像放下了心结,说道:“莫教主,我那招天道鸿升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希望今日不用此招分胜负。” 魔王莫不染微微一笑拱手道:“燕盟主请。” 燕东南微笑还礼道:“莫教主承让了。” 话音刚落两人心有灵犀一般同时全力运转内功,瞬间,气息从中心快速向四周飞散。两人衣角凛凛,无风自飘。 燕东南的赤峰宝剑刚一出鞘便传出低沉的龙吟之声,宝剑像是早已忍耐不住寂寞,要大战一场。燕东南抖剑前冲,率先出手。 莫不染抽出九环冰铁刀,大刀周围也已化气为龙,龙形穿越九环,龙吟声不绝于耳。两人刀剑交错就是几十招。 交手后平台上已净无一物,草、木、石块都被震飞出去。 两人都可化气为龙形,内功修为已经达到了虚空境后期。但是莫不染说自己已经垂暮说明年岁已高,可燕盟主正当壮年就有这般修为,同等年纪理应更胜一筹。只可惜时不待我啊。燕盟主心中苦笑,“人生哪有什么如果啊。不想太多,还是放手一战吧。” 燕盟主使出逍遥剑法以气化形,瞬间百千剑铺天盖地攻去,莫不染大刀一横,以刀当盾抵挡住所有攻势。 惊堂木一响“啪”说书先生道:“平手。” 台下饭桌上的食客瞬间开始起哄道:“好你个老刘头,我这一桌子菜都等凉了,你讲到精彩处不讲了,赶快再讲一段,否则这次别想要赏钱了。” 店小二忙上来解困道:“各位客官多包涵啊,这老刘头儿就指着这段书吃饭呢,都讲完了明天就没饭吃了。再说了,饭得一口口吃,书得一段段听不是。” 一个老主顾站起来说道:“赶快给我们这前几桌上二两老酒,否则明天再精彩也不来听了。”大家哄笑。 店小二笑脸弓腰道:“听您的,马上就来,这二两老酒算老刘头请的。”店小二跑去后堂倒酒。 老刘头收拾了东西下去,换上来一个姑娘唱起了小曲。 店小二听见二楼有客人喊就走上二楼,一见呼喊的人马上躬腰上前行礼道:“武管家安好。这是哪阵福风把您老人家送到这了。” 武管家伸手假装打店小二,道:“小二别耍贫嘴,武侯在里面用膳。武侯赏了二十两银子,让那个说书的老者把这段书说完,莫要多言。” 店小二听说是武侯的命令,收了银子赶快下去安排,不一会说书的老刘头又返回台上开始讲书。 讨酒喝的那个食客一看老刘头又开始讲书就喊店小二道:“小二什么意思,刚才让他多讲他不讲,现在又要讲,是给别人面子,不给我面子吗?” 店小二赶忙过来安抚道:“诶呦我的老爷,您可小点声啊。”店小二冲着二楼努了努嘴继续说道:“武侯爷的令,咱们谁敢不从?小点声别恼了楼上。” 第168章 目前正常 这所独立的楼院确实是省公安厅专门收留精神病犯罪患者的一家特殊的医院,收治的是既患有精神病、又犯有罪行的患者,这二者缺一不可。简单点说,就是收治患有精神病的犯罪嫌疑人——不能让他们在外随便伤人的!入院须有犯罪前科、法医鉴定、省公安厅批准文件等等。 在宁毅成等人到达这里之前,院方接到市区公安部门一个电话,说是要送一个精神病犯人前来,这个人扬言要杀人!院领导问:“要杀人”是怎么回事儿?到了什么程度,有没有暴力行为,砍人了吗?究竟动手了没有?你们到省厅办手续了吗?对方含糊其辞,把电话撂了。院领导当即和主管业务的钱烨副院长通了气,钱副院长也觉得有点不一般:市区的公安部门应该很正规,怎么不走正常手续就直接打电话送人呢?是这个嫌疑人很凶暴?是已经开始实施犯罪被强力制止了?钱院长不得其解,觉得有点奇怪。 这边,车进了大院,到了大楼门口,车上的宁毅成似乎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但转念又一想,也许是窃案和这家医院有关系吧。顺着车窗往里面望了望,确实和普通医院差不多,也有挂号室、诊室、注射室等等。 刘队副和宁毅成摆手:“宁厂长,走,我们进去看看”宁毅成一脸茫然被扶下了车,随着他们上了二楼。 这时,曾经坐在宁毅成身边的小干警问:“你们俩怎么这么长时间不出来呢?大家都等的着急了!” 刘队副二人低头不语。其实,这期间曾有一场尖锐的针锋相对的较量。 那刘队副进门自来熟,和院领导一阵寒暄,以为事先打过招呼,到这儿亮出证件,加上自己的“办事能力”,院方就可以直接收人,万事大吉了。但是,钱烨副院长等人虽然非常客气------都是一个系统的嘛,却非要正常手续不可,不具备相关手续,拒绝收容他们带来的宁毅成。再一询问,知道这人没有暴力前科,亦未有明显精神异常举动,根本就不属于这里收治的犯罪嫌疑人范畴。刘队副堆着笑脸恳切地说:“钱院长,这个人真的很危险,你们看看就知道了。”钱副院长郑重地说,“这个人怎么危险仅仅靠你说不行,必须有证据。根据目前你描述的状态,这人根本不属于我们看管及治疗的范围!”看到钱副院长这个态度,刘队副一再恳求院方,希望院方先留下宁毅成再说。“钱院长,你们先把人留下给看看,等检查完了再说,你看行吗?”刘队副焦急的看着钱副院长。 业务院长钱烨敏锐地感觉到,这个案子不寻常!这个人没有暴力行为,公安干警怎么介入了?即使即将有暴力行为,在没实施之前,公安也无权介入呀……如果是正常的人,送到这里岂不是天大的笑话!想到这儿,心里不觉一沉!认为还是坚持一定要他们补办好手续再来。 看钱副院长没有说话,刘队副两人急得头上冒了汗,他调动浑身的本事,一再强调宁毅成潜藏的危险性,说:“钱院长,如果把宁毅成放回去很可能就出了意外,他回去杀了人怎么办?他要把家人都杀了怎么办?” 钱院长坚持原则,说:“你假设的事儿不是事实,不能作为证据。不符合规矩的事儿就是不能办,这是原则问题,而在原则问题上不能讨价还价!” 刘队副说:“之前,市局领导不是和你们说好了吗?” 钱院长问:“怎么说好了?不就是电话打个招呼嘛,打招呼能顶正规手续吗?你们市局就这么干吗?再退一步说,按照行政管辖权限,我们医院也不归你们市局领导。” 刘队副说“是,你们是我们上级领导、省里的部门主管。可咱们公安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能说两家话啊!” 钱副院长有点不屑:“现在有人说公安部门黑,你们什么手续都没办,如果我们这么就收下了,人家知道不更说公安黑了吗?” 刘队副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了,无奈干脆亮出了底牌,直接讲明,这是市领导委托给公安部门的重要患者,一定要留下来!这是市领导的意思! “市领导”三个字,让钱副院长顿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压,和几位院领导商量之后,只好同意先看一下宁毅成的实际状态再说。为郑重和慎重,院里还找来了精神病学教授熊庆丰和另一位专家。熊庆丰教授闻讯特地把宁毅成领到一个单独的诊室,做基础检查、测试,并准备和他长谈。 宁毅成这时才知道,兴师动众折腾了一溜十三遭到这里,居然是要给他“看病”!他惊诧莫名、异常激愤!这是什么地方?这是精神病杀人犯的医院!为什么会这样?宁毅成看看对面身穿白服的医生,慢慢收敛心神,冷静下来。头脑清晰了,他敏锐地感到,这是被人陷害了,有人阴险地把他当成了精神病杀人犯!但是,良好的教养还是让他不失身份地尽量保持着平静的神态,习惯性地掏出笔记本来,准备记录。熊教授告诉他:“咱们就随便聊聊,不用记。” 熊教授等先是询问了宁毅成的既往病史,知道他们家族没有精神病史,就是说从来没有人患过精神病。他自己倒是近期有的时候感到精神疲乏,心情不好,有时候甚至很愤慨,但是可以控制。也咨询过心理医生、专家教授等。熊教授又询问了他的成长经历、工作状况、家庭状况,得知他在工厂是常务副厂长,生产经营、安全保卫都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厂内秩序井然。经过一番复杂的长达一小时的谈话、以及生化检查等等,熊教授和专家负责任地断言:“这个人目前状态正常,看不出精神异常。” 钱副院长代表院方通知前来的干警:专家诊断认为,这个人目前正常。 第169章 不便收容 况且,既没有犯罪前科,你们也没办正常的入院手续,院方不便收容! 刘队副等四名干警大惊,有些语无伦次的说:“以前医大一院有诊断啊!我们是上指下派,让我们把人送你们这儿来的,送不了,我们任务完不成呀。”院方告诉他们:“即使以前有诊断,诊断书代替不了法医鉴定,要我们这里接收必须有法医鉴定,必须有省公安厅的批准文件,这样才能收容治病。一般诊断,在我们这里也不生效,这是规定,不能违背!” 医院拒收,来的分局干警也强硬起来,刘队副声言:“就是不往回带了,无论如何你们也得收下!这是市领导交代的,不信,你可以给他打个电话……” 双方僵持着。仍在诊室的宁毅成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人如此阴狠,居然要把他往这所“医院”里送!他坐立不安,气愤难抑,恨声不绝。 可他并不了解,只要办好了手续,他至少得在这里住上三、四年!他的公民权、他的政治生命,他的家庭、他的事业、副厂长等一切都将被剥夺!他将和这里的刑事犯罪的精神病人一样,每日被强制治疗,面对铁窗,度过漫长的岁月! 看到双方这样相持不下的交涉,本来对刘队副就反感的工厂的程科长说话了:“我们宁副厂长工作得好好的,突然说他是精神病,把他整到这种地方住院,太不像话了!即使是精神病,也应该有个正常手续啊!” 刘队副顿时急言厉色:“保卫和公安本应该是一条心,你们不仅不帮忙,还拉倒车!别跟着掺和,真出了事儿,你们负得起责任吗!” 相持之间,天已经大黑了。刘队副和来的干警见难以完成任务,反复和分局领导联系、又和化工十一厂联系。厂里已经没人了,分局领导也做不了主,说需要再请示上级领导。经反复请示,某领导说,今天晚上不能让他回去,要留在那里观察观察,具体问题明天由市领导来处理。 刘队长转达完这意思,转身就要走。 又搬出了“市领导”!院方十分为难,最后钱副院长提出,希望和老宁的爱人聊聊。 程科长和司机顾俊生有点惊讶:啊?宁副厂长的爱人来了?在哪儿呀?怎么没发现呢……刘队长表示需要电话请示。电波迅速在某机关、市局、区局之间转换,协商探讨之后,刘队副表示同意。于是,医院领导和专家教授在干警的陪同下,走出医院高墙,向原本在树坛子底下隐蔽,业已转移到砖厂院里的灰色轿车走去。有人注意到车号是“松01——00258”,正是市直机关的小号车。司机顾俊生认出,是市政协机关的车。不过,听说宁副厂长的爱人在区委宣传部当部长,怎么坐市政协的车呢…… 程科长思索片刻,有点了悟似地叹了口气:奥——原来如此!宁副厂长还真是可怜啊! 钱副院长和熊教授随刘队副来到灰色轿车前,刘队副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熊教授上了车,同时钱副院长也拉开副驾驶后面的车门上了车。 在车里,钱副院长、熊教授见到了一位面容光鲜、衣着得体、雍容华贵的漂亮的中年女士,这就是宁毅成的妻子晏赢。钱副院长向她清楚、明白地表达了拒收的理由,并告诉她:“我们这里可不是一般的医院呀,不允许轻易进去,也绝对不允许轻易出去!而且根据我们目前的诊断,宁毅成是个正常人,一个正常人被关在这里,对其造成的后果不堪设想啊。”宁毅成的妻子晏赢似乎十分惊恐,花容惨淡,可怜兮兮的耸着肩膀说:“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我现在对老宁十分恐惧,他之前不只一次扬言要杀我,如果放他回去了,晚上回家把我杀了怎么办?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你们是人民警察,人民警察可要保护人民啊!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请求市领导找公安干警把他送到这儿来,这也是市领导同意了的,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钱副院长希望晏赢慎重考虑对丈夫的处置,考虑丈夫的前途,考虑事件本身的影响;劝她也要为自己着想、为家庭着想、为孩子着想…… 其实,晏赢的心里也犹豫过,十多年的夫妻了,毕竟是孩子的父亲啊!可走到这一步,她已经没有退路了,不是说无毒不丈夫吗,总不能让宁毅成犯病杀了自己呀!想到这,晏赢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便心下决然了…… 再次提到了“市领导”。钱副院长和熊教授对视了一眼,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谁也没有再说什么,车内陷入一片安静之中。钱副院长沉思了一下,想到,如果宁毅成知道是妻子在幕后参与谋划了这次行动,矛盾肯定激化,如果真的一起回家,保不定真会出什么大事儿呢!夜色已深,为慎重起见,或许只能先让宁毅成留下了。想到这,钱副院长和熊教授简单商量后,决定退一步,同意宁毅成留住一晚上。 知道了这个结果,车外站着的刘队副和车内的晏赢皆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这时,熊教授和钱副院长下了车,看了一眼站在车边的刘队副,又看了一眼摇下车窗的晏赢,钱副院长对刘队副说:“宁毅成先留下,你们要走就可以走了,不过在原则问题上我们院方不能含糊。我们肯定不会把宁毅成当做精神病犯人来对待,不会让他住在监狱高墙里的病房。我们打算暂时将他安置在收发室。同时,我们也有个要求,你们最晚下周一必须来人把宁毅成接走,否则,我们不负看守的责任。 刘队副和晏赢连声唯唯,一叠声表示感谢。灰色的轿子掉头起行。 钱副院长回到办公室,安排值夜班的医生给宁毅成在收发室安了一张床。沉思许久,他还是觉得应该和宁毅成谈谈,遂起身去到了收发室。透过门上的窗户,看到宁毅成一脸愁苦…… 第170章 一点不难 齐司礼的眼睫动了动,倒是没有否认。趁热打铁,我立刻和他解释起来。 “大家都说生日当天许愿是最灵的,就算一开始不灵,信的人多了,也就灵了!只是闭上眼睛许愿吹蜡烛而已,一点也不难,试试看又不吃亏。一年只有一次的机会,你不会真的想浪费掉吧?” 我双手合十,追着他偏移的目光,坚持要求着。 “试试吧试试吧,这事我一生一次的……” “行了。” 我的攻势终于还是发挥了作用,齐司礼把我不断凑近的脑袋往后推了推,正对着蛋糕,闭上双眼。他学着我刚才的样子双手合十,薄唇微抿,清俊的面孔此刻看起来分外柔和。烛火摇曳,四下的一切都被罩上了一层淡淡的暖光。少顷,他睁开眼睛,轻轻吹灭了眼前的蜡烛,抬眼看我。 “要是不按某人说的做,又不知道要叽叽喳喳到什么时候。” “嘿嘿,我是为你着想啊。齐司礼,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本以为他还会说着什么‘不信’的话,没想到这次,他却点了点头。 “我知道。它每天都在实现。” 齐司礼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很淡的笑,似是欣慰,又透着期许。 “我只是希望它……可以再持续得更久一些。” 惊讶地睁大眼睛,心脏也跟着收缩了一下,我想,我大概猜到了他的愿望是什么。这让我忍不住弯起嘴角,绕到桌子对面,贴在他身边坐下。 “放心吧,肯定会的。” 他轻轻应了一声,我们的肩头碰在一起,好半晌也没人说话。安静了一会,我才想起自己的生日惊喜还没有结束,忙重新坐直,神秘地朝齐司礼眨了眨眼。 “对了,其实我还为你准备了其他的神秘惊喜。周末的两天,你都要好好听我安排哦。” “呵,你准备带我去哪?” “都说了是‘神秘惊喜’,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我得意地朝齐司礼卖关子,同时在心里盘算起后续几天的洛禾之行。洛禾古镇,那一定是一个对齐司礼有特殊意义的地方。这次旅程,我应该可以踏过他曾走过的路,见到他曾看过的风景,了解到更多有关于他的过去吧。我这样期待着,只希望明天可以早些到来。 一世浮生一刹那,一程山水一年华 愿与君同 我曾在漫长的时间里迷失,但此刻,我终于能将我的月光拥入怀中。 古时,洛禾曾一度以“剑”闻名于世。而如今,这里不仅流传着关于“剑仙”的传说,还有不少号称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剑庄。“玄金剑庄”是其中之一,据说这座剑庄已有数百年历史,是子承父业,一脉相承的世家老字号。我将它定位这次洛禾之行的第一站,迫不及待想去亲眼见见那些造型精美,坚韧锋利的手铸宝剑。走在去剑庄的路上,我和齐司礼说去心中的期待,忽然响起什么。 “齐司礼,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们等下干脆也委托剑庄,给你定制一把剑如何?” 第171章 一抹笑意 “不必了。没开刃的‘剑’,都只能算是工艺品。做得再精美,也只有在收藏室落灰的份。” “要是真开了刃,我们就回不去了,安检时肯定会被拦下!” 听到他的话,我立刻出声提醒,随即注意到齐司礼嘴角的一抹笑意,才知道她是在拿我取乐。 “我好心要给你定制纪念品,你还逗我玩。怎么这样?” “好心吗?我怎么觉得是有人想以送剑为由,又准备提出什么‘一生一次的请求’。” 齐司礼微微挑眉看我,这下我也装不下去了,索性朝他笑起来。 “比如,为我表演一段剑舞,或者给我讲讲过去学剑的故事?后面这个要求是不是很简单,现在就可以实现!” 说着,我摆出一副期待的表情,眨着眼睛望向齐司礼。他安静地看了我一会儿,终于还是轻叹一声。 “最开始,我不怎么愿意学剑,学起来也不太顺利。因为人类的剑术,讲究以神驭剑。这种‘神’呵灵力不同,为了理解这一点,我练了很久。一同拜师的师兄弟大都比我学得快。但师父叫我不必在意,总有一日我可以超越他们。” “师父?原来你也有过师父?” 有点难以想象,不过倒也合情合理。齐司礼纵然天赋出众,但剑术毕竟是人间的技艺,确实需要有人教才能学好。 根据齐司礼的话,我脑海中浮现出一位仙风道骨的老相声带着年纪尚小,露出毛绒绒耳朵的齐司礼,在月色下翩翩舞剑的画面。若是小狐狸顽皮,老先生大概会拎着他的耳朵絮叨教训……这画面未免有点太可爱了。 “你笑什么?” 听到齐司礼的声音,我回过神来,忙摇摇头。 “没什么,绝对不是在笑你学得慢吞吞的,感觉很可爱。” 齐司礼愣了愣,随即轻哼一声。 “哼,你才是慢吞吞的。距离你预定的时间只剩五分钟了,不想迟到的话就走快点。” 我忙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果真如齐司礼所言。 “真的啊,那我们快走,剩下的故事等之后再讲!” 匆匆赶到剑庄门口,我敲了敲门。半晌,一位穿着盘扣对襟衫,腰间还别着一把长剑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沈庄主:“哎呀,这位就是幽昙谷主小姐吧!有失远迎!鄙人是玄金剑庄第八十八代庄主沈培金!现如今,像你这么有眼光,会关注我们老字号剑庄的年轻人可着实不多啦!” 他非常热情地将我们迎进室内。大堂里挂着许多不同的奖杯,锦旗,不过却没有其他顾客。在那一整面墙的“荣誉”之下,还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展示柜。我好奇地走上前,沈庄主立刻为我介绍起来。 沈庄主:“幽昙谷主小姐好眼光啊,这里面放的可都是我们的镇店之宝!这把盘龙剑,是本地草钢精锻,剑鞘上的盘龙纹都是手工雕刻!这把倚天剑,剑身是古法秘炼羽毛钢八面刃,剑鞘是上好的紫檀木配珍珠鱼皮!您再瞧这把,五福剑!鎏金的福寿纹,家里放这么一把,那还不是福寿双全,日进斗金!” 我看着展柜里的剑,有些疑惑。虽然我知道古法铸剑的价格不便宜,但标签上动辄数十万的价格还是远超预期。而且,来之前我也在网上做了些功课。展示柜里的剑即使凑近了看,跟那些app上售卖的成品工艺剑好像也没什么区别。不过,要是能直接上手摸摸看,或许就能感受到独属于古法铸剑的非同凡响了? “沈庄主,能把这个展柜打开,让我近距离看一看,摸一摸吗?” 沈庄主:“这个嘛,这些可都是本庄的至宝……” “啊,抱歉,那还是算了……” 沈庄主:“要不这样,如果你铁了心要买,我就给您拿出来,您随便看随便摸,怎么样?” “不怎么样。” 我还没反应过来,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齐司礼突然出声。 “这种流水线生产的劣质工艺品也能摆在展柜里,我看你这个‘剑庄’不如改名叫‘中间商’。上面这些锦旗和奖杯,夸赞的也都是你的骗人水平吧?” 沈庄主闻言,脸一时白一时红。 沈庄主:“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可是洛禾古法铸剑的唯一传人!你要是不想买,也不必这么找茬!二位还是慢走吧,恕我沈培金不送了!” “我们走。” 在他说完之前,齐司礼已经先一步牵起我的手,带着我往门口走去。直到走出剑庄,我还有些没缓过神来。 “所以……那个沈庄主真的是骗子?” “嗯,你不是也看出来了,才提出想打开展柜?” “是觉得有些奇怪,但我还以为是我眼拙,不懂行。而且,我也不想承认,自己大费周章安排的剑庄之行,却被一个骗子毁了……” 垂下头,心情不免有些沮丧。 “害你白跑一趟,抱歉了。” “也不算是‘白跑’。发现他是骗子之后,你还可以去网上提醒其他人。而且这只是今天的第一站,你不是还计划了别的行程吗?” “唔,说得也是。” 我点点头,但内心还是不免有些遗憾。 “不过我之前还想着,要是我们买到了剑,就能看到你挥剑的样子了。” 齐司礼没有立刻接话。我本以为他又要吐槽我,却见他走到路旁,从满地的落叶中捡起一截树枝。他的手腕轻轻一抖,便以树枝为剑,挥舞起来。普普通通的树枝,在他手中竟有了几分宝剑的意味。他步履灵动,身法轻捷,眼神随“剑势”游走,动作清雅潇洒。有一瞬间,隔着飞落的树叶,我似乎窥见了千百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我还有些恍惚,齐司礼已经停下手中动作。他重新走到我跟前,把手里的树枝递给了我。 “看够了。要不要亲自试试?” “好!” 我接过树枝,学着他的样子挥舞起来。只是我的“舞剑”徒有其形,毫无章法,到最后几乎成了同手同脚,还差点把自己绊倒。 “该说不愧是你吗?” 第172章 生疏笨拙 看着我生疏笨拙的动作,笑意漫上了齐司礼的眼。然而下一秒,他拉过我的手,将我徐徐揽入怀中。 “要像这样。” 他的掌心覆上,扶着我轻轻挥出“剑”。树枝在空中划出圆弧,我也被齐司礼带着,轻盈地转了个圈,就像我们正在一同起舞。这一刻,漫长的时光间隙似乎也消弭于无形,那段我未能参与的岁月,就这样以异常生动的模样呈现在眼前。薄汗浸湿了衣衫,却不仅是因为这场剑舞,更是因为身后的呼吸,还有灼热相贴的肌肤。 琴瑟和鸣 出门前,你偷偷往包里藏了什么? 我明明已经很小心了,怎么还是被你发现了? 原来有些人的“小心”,就是蹑手蹑脚,把“我包里有秘密”几个字写在脸上。 哪有什么秘密,是我给你准备的小惊喜,我猜你一定喜欢。 无论你送什么,我都不会讨厌。但这份礼物 ………… 来到洛禾古镇前,我曾带着齐司礼收藏室的那几页琴谱去拜访古琴师,还特意拜托对方帮我把残缺的谱子补全。只是当我拿到补完的琴谱时,看着上面那些难解的文字,我还是一头雾水。“早”“勾”“上”……代表指法的图谱与一个个数字摞在一起形成了天书,简直是看一眼就会让我发晕的程度。我果断决定,专业的事还是应该交给专业的人。于是现在,我和齐司礼来到了洛禾的一家琴坊。借口去洗手间的间隙,我悄悄将琴谱交给琴师,拜托她为我们演奏。然后才回到齐司礼身边坐下,满心期待地等候台上的演出。 “你是对这里的古琴演奏感兴趣,还是对这里的糕点感兴趣?” 看着我们桌案上摆放着的各式糕点,我莫名有些心虚。 “这里的糕点确实很有名,但想听古琴演奏也是真的啦……趁演出还没开始,你也尝尝?” 说着,我拿起一块绿豆糕递给齐司礼。就着我的手,他咬下一口糕点,在我期待的目光下轻轻点了点头。 “确实还不错。” “嘿嘿,我就说吧。我敢保证,等会的古琴演奏也会非常精彩。” 话音刚落,一袭布衣的老琴师走上台,她调了一会儿弦,点上一支香,向台下众人点头示意,然后开始了演奏。古琴的声音与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泛音空灵清雅,散音宽广浑厚,按音则时而如人语般婉转悠长,时而如人心般缥缈多变。古人常说以琴会友,或许就是因为琴音之中可以蕴含丰富的情感,足以达成一种无需言语的交流。不过,这支曲子并不是那种清淡高远的调性。最初的引入过后,琴音渐渐变得低回旖旎,竟有些如泣如诉的味道。即使是我这样的门外汉,也能听出其中蕴含的感情。这让我想起收到补完的琴谱时,琴师的留言。她告诉我,这应该是一首关于“爱情”的曲子。我不禁望向身边的齐司礼,此时,他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舞台,脸上现出些许复杂的神色。 第173章 有些耳熟 “这曲子很耳熟。” 直到曲毕,我才终于听到他开口。 “其实……这首曲子的曲谱,是我在你家的收藏室发现的。只可惜,我找到的只是残章。所以后来,我就自作主张请人帮忙把它补全了。” 齐司礼没有做出更多的评价,只是点了点头。 “我听琴师说,这是一首关于爱情的曲子。想不到你会有这样的收藏。” 听到这,齐司礼的身形微微一怔。他转头看向我,眉头微蹙,几欲开口。看见他的表情,我也迅速意识到什么,忙朝他摆摆手。 “声明一下,我不是在吃醋,也没有乱想!你以前说过,从始至终都只选择过我,也只会选择我,这些我还记得的!我要是真吃苦了,还把琴谱补完干嘛?我就是单纯很好奇,想知道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故事……” 解释了一大堆,说着说着,反倒让自己害羞起来。抬眼看向齐司礼,他的表情缓和了几分。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欲盖弥彰。不过,你还记得那些话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脸上浮现出几丝笑意。只是很快,金色的眼眸再次落在舞台上,那眼神又变得悠远起来。 “至于那琴谱,确实不是我的,那是阿姊留下的。” 阿姊,上一次听他说起家事,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了。每次说起家人,齐司礼的声音总是要比平时更沉一些。我的心也跟着他的语调沉下几分,忍不住将手轻轻叠在他的手背上。齐司礼望向我们交叠的手,继续说了下去。伴随着他的讲述,我仿佛也回到了过去,亲眼见证了那段时光。那该是多久以前呢?那个时候,齐司礼应当同我一样,是听不懂琴音的人,是有些莽撞却恣意的少年。他常听姐姐演奏,却只道曲调悠扬,不解其中意味。直到后来,又是很久很久过去,身边的人都离他而去了。故地重游之时,他偶然寻到了几片竹筒。他将那些竹筒上的记号誊写到纸卷上,空缺的部分太多,他索性也空着了。那时,他已经可以读懂曲子的意义。可是在他看来,这首曲子代表的仍然不是爱情,而是曾经的岁月。 “这首曲子跟过去不同了。” “因为我觉得它太过哀愁,所以拜托琴师,续上了一个好的结局。” 齐司礼微微颔首,他的目光好像透过舞台,望向了很遥远的过去。但下一秒,又坚定地看向我,我看向现在。 “我更喜欢它现在的样子。没有缺憾,很圆满。” 很简单的几个字,却让我的心变得异常柔软。我想,之后我或许会常常想听到这首曲子。因为现在,这段残章不仅沉淀了过去的回忆,也更是独属于我和齐司礼的,新的乐章。 这个关于等待的故事,直到现在才等来了真正的结局。 永子同心 洛禾的永子围棋远近闻名,师傅们个个技艺高超,我们待会也去学习一下。 永子制作工艺复杂,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学成。 可是我总觉得,你能很快就学会。 第174章 是两回事 继续胡说八道,归期有望。 我只是会下棋,从来没有亲手制作过棋子。这是两回事。 也是啦,不过只要我们一起学,就算最后没做出成品,过程本身也很值得纪念。 嗯。很多时候,回忆的价值并不在于创造了什么,而是经历了什么。 ………… “永子”围棋,是棋子当中最珍贵的一种,也是洛禾的特产之一。据说,这种围棋是用南红玛瑙、黄龙玉、墨翠等多种天然矿石熔炼而成,质坚色润,细腻如玉,摸起来还冬暖夏凉。齐司礼收藏室里的那几颗棋子已经被我穿上挂绳,做成了吊坠。作为替代,我专程联系了洛禾的永子工场,想定制一套新的围棋送给他。 “我听说工厂里还能亲自体验筷子制作,好想试试呀!” “我对你不抱有更多期待,只要勉强看出是圆形的就行。” “那如果做出来是方形,心形,或者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形状,你就不要了吗?” “我要,但这和你做得乱七八糟并不冲突。” 有点又好气又好笑,我们就这样一边闲聊一边来到了永子工场门口。 侯师傅:“二位来了呀,来,这边请。” 一位姓侯的师傅热情地把我们领了进去,穿过玄色的木制走廊,来到了迎客的厅堂。 侯师傅:“上一窑的永子正要出炉,我得过去看着。劳烦你们先在这里稍候。收拾好之后,我就带你们去体验自制永子。” 我点了点头,环顾四周。这座装潢古雅的迎客厅堂里面,竟然几乎没放置任何装饰物——除了榻上的一方楠木棋盘,和旁边的两盒棋子。 “齐司礼,这里面的是永子吧?” 我拿起几颗棋子放在手中端详,果然和齐司礼收藏室的围棋一样。黑子黑如鸦羽,对光照视却透出翡翠般的碧色,而白子白如蛋清,对光看去更显温糯晶莹。 “嗯,要不要下一盘?” 我正沉迷于永子的触感,齐司礼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我愣愣地放下棋子,难得感到局促。 “和你下棋,那不是班门弄斧吗?毕竟你的名字里有个‘qi’字,听起来我就下不过你。” “要说讲冷笑话,还是你更厉害。输赢有什么所谓,只是随便下下而已。再说了,下不下得过,也总要试过才知道。” 想来也是,不过下一把打发时间。于是我点点头,坐直了身子,从手边的盒子里取出一颗黑子。 “那就请齐老师赐教啦!” 和齐司礼比起来,我自然不算擅长围棋,但对一些基本的套路还是有所了解。保险起见,我选择了一个稳妥的下法,星位占角,然后立二拆三。毕竟不是熟手,我落子的速度时快时慢,有时要犹豫很久才能决定下一步。齐司礼并没有催促我,只是在我每下完一子之后,不紧不慢地稳稳落下棋子。他背脊挺直,手指与白子一般,白皙纤长,偶尔沉思的模样仿佛一幅画。 “看我干什么?看棋盘。” 低头重新审视起棋局,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齐司礼竟然和我下得有来有回,全然不是我想象中的被他杀得片甲不留。 “齐老师,你让我,让得是不是有点明显?” 我指向棋盘上的一处,抬眼看他。 虽然都是我自己下的,但这里的破绽连我都看出来啦。齐司礼的耳根几不可见地泛起一模淡红,他轻咳了一声。 “你叫我一声‘老师’,我就多给你几次机会。有问题吗?给新手留足思考的空间,这样才有教学效果。当年父亲教我下棋时,也是如此。” “父亲?” 听到这,我放下手里摩挲的棋子,好奇地看着他。齐司礼显然读懂了我的目光,轻轻点头,缓缓为我讲述起来。 “小时候,我对人类创造的很多事物都没有什么耐心。父亲以棋弈教我心性,让我勿贪胜,勿气馁,敏思慎行,不争短长。而最开始的时候,为了引起我的兴趣,他曾输给我很多局。” 脑海中浮现出儿时的齐司礼赢棋之后的开心模样,让我忍不住弯起唇角。 “那这一盘,你也打算让我赢咯?” “想得倒是挺美。我和他不一样,你和我也不一样。越挫越勇的笨鸟,就算是输了也只会嚷着‘再来一次’。” 说着,齐司礼落下一子,我定睛一看,瞬间便傻了眼。 “……你怎么在这里还藏了一手啊!太不讲武德了,不行,再来一次!” 起气呼呼地要求再来,齐司礼则摇了摇头,示意我看向身后。是侯师傅赶过来了。 侯师傅:“不好意思,二位久等了。啊……我没打扰二位下棋吧?” 他匆忙地赶过来,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摇摇头。 侯师傅:“那就好。现在我就带你们去石窟那边,两位随我来。” 侯师傅带我们来到了一座小小的石窑前。石窑不大,但一接近就能感受到滚滚热浪,看来这就是上千度高温熔炉的威力。 侯师傅:“二位这边坐。你们要是做过功课,就知道做永子最考验师傅手艺的工序,就是这个‘点丹’。这宝石烧成的熔浆啊,拿工具一蘸,一滴,一转,就能让它成了棋子的形。说来也简单——但是要让整副棋的361颗棋子,每一颗都一模一样,手上还是得有点功夫。我今天要带你们体验的呢,也就是这个‘点丹’。” 侯师傅熟练地在窑前坐下,我看见桌上放着一排直尺似的长条铁板,每一条上都有便于持握的木制护手。他将尺板放进窑口,另一只手拿起滴棒,蘸取早已放在窑中的熔浆,转眼就在尺板上滴出一颗圆溜溜的棋子。他为我们示范了三次,然后才转头笑着询问。 侯师傅:“左边黑浆,右边白浆。二位谁先来试试?” “我先来吧。” 齐司礼轻轻应了一声。等侯师傅离开座位,我坐在椅子上,一瞬间便感受到骇人的热度。下意识往后面仰了几分,好在齐司礼及时托住了我的后腰。 “没事吧?” 第175章 不太适应 “没什么,就是没想到温度会这么高,一下不太适应……” 在侯师傅的指导下,我把椅子往后稍微挪动了几公分,然后重新坐稳。我拿起那个顶端像个小漏斗的滴棒,飞快地蘸取左边的熔浆,在尺板上点了一下。拿出来一看,果然,我手抖了……本该圆润的黑点竟多出一撇,仿佛长了个尾巴。 “像只笨鸟。” 侯师傅:“这位先生真幽默啊。不过,这黑棋乍一看确实有点像只小鸟。” 在齐司礼的笑意和侯师傅不明所以的帮腔声中,我又好气又好笑。 “很难的好不好?不信你来试试。” 说着,我站起身让出椅子,换齐司礼坐下。他转动滴棒的动作比我灵巧多了,尺板上点下的白棋虽然不算完美,但还是比我做的好。可我还是不服输地凑上前,点评起那颗小小的棋子。 “你看这个白棋边缘也不怎么平嘛,这两个凸起……像不像狐狸的耳朵?” “哪里像?” 在这样的“找茬”和拌嘴中,我们各自又做了几颗棋子。结束之后,侯师傅让我们回到前厅,等待棋子烧制。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侯师傅拿着一个漂亮的大木盒走了进来。看木盒侧面刻着的“齐”字,这应该就是我为齐司礼定制的永子了。打开木盒,里面除了两盒精美的永子围棋,还有一个小小的木托。我和齐司礼亲手烧制的两枚棋子并排放在木托上,旁边还有一张花笺,上面写着四个字,“永子同心”。 “侯师傅,这花笺是……” 侯师傅:“凡是定制的永子,我们都会附上赠言。但这个‘永子同心’,我已经很久没写过了。祝福二位,永远都像今天一样好。” “谢谢您。” 我忙红着脸道谢,收下了木盒,悄悄去看身边的齐司礼,他的脸上似乎也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既是永子同心,那我们一定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 ………… 朝花夕拾 我安排的行程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接下来你还想去哪里吗? 去哪里都行,就这样漫无目的地随便逛逛也不错。 那我们去前面那条古道逛逛吧,那边有好多摊位,看起来很热闹。 是闻起来很香吧? 逛了这么久也该吃点好吃的了。听说洛禾有很多特色小吃,好想都尝一尝! 看来你不只是笨鸟,还是馋猫。 不只是为了吃,那边还有很多别的店铺,说不定能买到有趣的东西装饰工作室。 这里好热闹啊,每种点心看起来也都好好吃。 行了,你可以慢慢品尝,没人会跟你抢。 ……………… 漫步在洛禾的青石板路上,我和齐司礼走走停停,不时在街边驻足。裹在翠叶里的糍耙、撒了玫瑰花瓣的冰粉、香甜的红糖酥、脆嫩的丝娃娃……一路走来我已经品尝了不少本地小吃,每走几步,却总有看上去更美味的小吃出现,实在是让我有点应接不暇。 “糯米做的东西别吃太多,小心晚上不消化。” 第176章 酒酿圆子 听了这话,我犹豫了一下,不情不愿地把刚买的温热糕团塞到齐司礼手中。 “那你帮我分担一点吧,我还得留点肚子尝尝酒酿圆子呢。” 说着,我向齐司礼指了指不远处的小铺,拉着他在一张木桌旁坐下。老板热情地过来招呼,我点了碗酒酿圆子,没一会便盛了上来。 “要不要尝一个?” 齐司礼看了眼碗里的东西,大概是想到那种甜腻的味道,表情有几分嫌弃。但此时,我的勺子已经送到了他的嘴边,顿了顿,齐司礼还是吃了一口。 “味道如何?” “普普通通。” 虽然这样说着,但之后我又喂了他几口,齐司礼还是无一例外都吃了下去。吃饱喝足过后,再次踏上小镇古道,我的注意力便转移到了其他商铺上。什么手工制品,字画定制,每看到一家都忍不住凑上前看一看。就在这时,街角一间檐下挂了好几把扇子的商铺吸引了我的注意。之前在齐司礼的收藏室里也看到过扇面,难道那扇面也是洛禾的什么特产吗?这样想着,我便拉着齐司礼一起走进铺面。虽然从外面看来平平无奇,铺子里好看的扇面却有不少。团扇上的花鸟娟秀细工,折扇上的山水亦不乏风骨雅意。我细细观察着店里的扇面,视线却忽然被柜台正上方那幅裱好的扇面吸引。扇面上的画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普通的山水。但那上面题的诗,字迹却越看越眼热。笔画瘦硬,侧锋如竹,灵动挺秀之中亦不失法度,看起来竟然像是……齐司礼的笔迹?我拉了拉齐司礼的衣角,指着那扇面给他看。 “齐司礼,那个字和你的好像啊。该不会……是谁收藏了你的笔迹,现在当做古董在卖吧?” 齐司礼随我手指的方向看去,表情竟也有些意外。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才摇摇头。 “我没怎么在扇面上提过字,对这个扇面更是毫无印象。但这个字……确实和我的很像。” “会不会是时间过去太久,你自己也忘记啦?” 齐司礼皱起眉,陷入了更深的思考。就在我们都百思不得其解时,一位戴着眼镜的老者从铺子后面走了出来。 掌柜:“哎呀,怎么来了两位客人?不好意思,我刚在后面打盹,怠慢了。” 扇铺的掌柜迎上来,和我们介绍起自己。注意到我们一直盯着墙上扇面的目光,他了然一笑。 掌柜:“我家世世代代都在洛禾经营扇铺。这个扇面,可以说是我们的传家宝了。这扇面上的字体一见就觉得独特吧?那可是近百年前,本地惠剑池的老主持写的。这字体名叫‘齐书’,是只在洛禾本地才流传的字体,一般很少有外人掌握。” 原来这扇面真的不是齐司礼写的啊,可是这个“齐书”……掌柜陶醉地和我们讲述起这字体的由来,扇面的制作。我趁机凑到齐司礼耳边,小声询问。 “你什么时候还在这里当过主持啦?” 我自然是在开玩笑,齐司礼也听出来了,有些无语地看了我一眼。尽管如此,他还是与我解释起来。 “我以前确实在洛禾待过一段时间,也教过当地小孩写字。谁能想到现在会变成这样。以姓命名,不是我的本意。” 他望向墙上的扇面,陷入沉默。也许是看到了过去的那些瞬间,也许是想起更悠远的,自己习字时的事。等他从回忆中抽离,重新看向我时,我才笑了笑,和他开起玩笑。 “幸好我们来了洛禾。否则我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是‘齐大师’在世间唯一的亲传弟子。” “亲传你的还少吗,也不差这一样。” “说得也是,毕竟齐司礼做什么都很厉害,而我又这么虚心好学。” 一半是因为掌柜的热情介绍,一半是为着过往的缘分,我们决定挑选一个扇面带回家作为纪念。 掌柜:“两位需要题诗留念吗,我可以帮你们提上一首藏头诗。” 没想到还有这种服务,把我们的名字告诉掌柜后,他点点头,转而去研墨备笔了。只一会儿,扇面上便写上了一首嵌着我和齐司礼名字的藏头诗,我正好奇地打量着,掌柜却将毛笔递了过来。 掌柜:“这里还有空处,二位可以写下自己的名字,这扇面就更有意趣了。” 刚说完自己是齐大师的亲传弟子,没想到这么快考验就来了……幸好齐司礼一开始教我写字时,教的就是我们俩的名字。我拿起笔,心里也不至于太犯怵。平息静气,我提笔写下自己的名字,写得倒还算是有模有样。将笔交给齐司礼,他也完成了自己的部分。扇面上的两个名字相依在一起,就如同上面绘制的与山相依的水,与鹤相伴的树。掌柜接过扇面要为我们包装,刚一接过却愣在原地,扶着眼镜看了好一会。抬头再看我们时,他的眼里满是崇敬。 掌柜:“这……恕我有眼不识泰山,二位难道是什么书法大家?你们才头一次看见齐书,怎么就写得这么好,这么像?形意兼备,一气呵成!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高人,更何况你们还这么年轻俊秀……我实在是佩服不已。” 我忙摆摆手,有些哭笑不得。 “我可不是什么高人,只是机缘巧合,学过一点齐书罢了。不过,我身边的这位,他确实是得天地之灵气,掌千古之风华……” “我也只是碰巧学过一点。” 齐司礼及时打断我的话,直截了当地从掌柜手里接过扇子。直到离开扇铺,我想起方才的那一幕,还有齐司礼的表情,还是忍不住有些想笑。而更奇妙的是,分明是同样的古道,此时此刻,踏上石板路上,我却又了别样的感觉。也许是因为今天这份奇妙的因缘际会,也可能是因为我知道,齐司礼曾在这座洛禾古镇中留下过回忆。而现在,我们则要在这里留下更多的,新的回忆。 即使再经过千年的云烟,我也不会忘记此刻。 第177章 寥寥无几 也许是天气太冷,来户外花园参观的人寥寥无几。我把视线投向了不远处的签到区,那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许多人携伴参加,两人结对有说有笑。我看得眼热,等再将视线落回清冷的花园,这些人工制造的盎然绿植都显得萧瑟起来,一如我此刻的心情。“你一个人在这里发什么呆?”清冷的声音如山间薄雾,却那么熟悉,将我从幻想中拉了回来。我回头一看,方才还存在于想象中的齐司礼竟然真的出现在了我面前!他还是维持着一贯的素色装扮,但此时此刻,置身于绿意盎然的花园间,俨然成为了我眼中最醒目的色彩。他迈步向我走来,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可是舒展开来的眉宇还是出卖了他----见我在这里,他心里也是开心的。和齐司礼在一起,读懂他的口是心非是基本技能。我向他抛出一个“我懂”的眼神,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破。齐司礼轻哼一声,目光落在我单薄的礼服上,眉宇微皱。“外面这么冷,你不好好在会场里待着,跑出来干什么?”“里面人太多了,搞得我有点紧张,想出来透透气。不过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因为一看到你,我所有的紧张都消失啦!你知道吗?上一秒我还在想要是你在就好了,下一秒就听见了你的声音。齐司礼,你真是我的及时雨。”我上前抱住他的手臂,他先是一愣,随后,头顶传来一声低低的笑。“行了,哪来这么多感想?既然不紧张了就快进去吧。”自然会握住我的手暖洋洋的,和暖意一起将我包围的,还有独属于齐司礼的幽幽檀香。鼻尖嗅着这样的气息,再看向户外花园的景致,我感觉刚才还略显萧索的一切都变得那么生机勃勃。我不再羡慕那些相携的伴侣,因为此刻的我和齐司礼,也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对。“在想什么?嘴巴都要咧到耳后根了。”“我在想……你来了真好,我们赶紧去到处逛逛吧。”齐司礼微微一怔,他稍微侧过头,唇角勾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氤氲的光线下,显得那么温柔。“知道了,走吧。” 颠倒乐园 晨光大好,经过澄澈天空的阳光也沾染上了一点蓝,融融暖意不会招致倦怠,而是让人精神百倍。好不容易闲下来,想出去玩的心又蠢蠢欲动。 环顾四周,和入园时的热闹景象不同,这里居然除了我们再无别人。风吹过肆意疯长的巨大植物,掀起哗啦哗啦的声响。我试探着往前走去,脚掌立刻便陷入一团难以描述的粘稠之中。我抬高了腿把脚“拔”出来,这才发现这些植物都长在一种特殊的泥土中,像融化的,又像半干未干的胶水。看上去脏兮兮的,却不会黏在鞋底山,我又试着走了好几步,稍微一快就重心不稳。我一直以为齐司礼在我旁边,伸手去扶时才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回过头,齐司礼表情复杂,依然站在原地。我扑腾着双臂维持平衡,但收效甚微,背后的人低低地叹了口气,几步跨到我身边,稳稳接住了我快要倾倒的身体。“重量给我,手也给我。别急,慢慢起来。”我熊抱着齐司礼,终于站稳了身体。“还好还好,没有摔倒。这种‘泥土’虽然不至于弄脏衣服,但心里找那个觉得有点不舒服……”我双手握拳,仍然兴致满满,再次向前走去。齐司礼闭眼深呼吸,痛下决心般抬脚跟了上来,只是每走一步都会微不可察地蹙一下眉。 齐司礼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明显很抗拒。 我憋着笑故意没说完,齐司礼眉毛轻抬,冷飕飕地盯着我。 我悄悄将手指穿进齐司礼的手指缝隙,十指交错,佯装冷脸的齐司礼愣了一瞬,还是轻轻回扣住了我的手。 “小地精的心可是属于春天的种子呢。” 就像我早已看到齐司礼的心,只要推开隐藏的门,便能拥抱整座繁盛花园。 我和齐司礼并排走在乐园的小路上,路旁的花圃开满园丁精心养护的花朵,娇嫩明媚。清新明快的色彩入眼却没有让我觉得畅快,反而是叹了口气。 “因为是故事才让人难过。故事的结局已定,就不会再有改变的可能。”“现实中人也未必胜天。” “怎么回事?你这是在和我比赛谁更悲观吗?” “看不下去某人唉声叹气,以毒攻毒罢了。” 我打了个哈哈,郁郁的心情被这么一打岔,好像是振作了一些,思绪从感慨拉回到思考。 齐司礼睫毛微颤,似乎在认真思考我的问题,片刻后才沉声开口。 微风拂面,空气中有细小的花粉被吹起又被抛落,漫无目的像寻找归宿的尘埃。齐司礼目光淡然,略过这微不足道的风中杂质,看着前方,走得又慢又稳。 齐司礼轻轻笑了笑,好像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又好像庆幸我会这么说。 齐司礼平静的声音让这段话更像某种判词,我尽力忽略心中莫名的纠痛,很难解释此刻自己的心情。正午已过,直射地面的光多了个夹角,最后稀稀疏疏地越过他额前的发丝,在眼下投下小小的暗面。没相信过自己的人,只会在悲剧里越陷越深。 齐司礼似乎没想到我会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他诧异地眨了下眼,示意我说完。 齐司礼停顿了一刹,答案却不见迟疑。 我抬头望向齐司礼的眼睛,却发现他的视线也正聚在我的双眸,专注、坚定。 突然的沉默放大了我的心跳声,血液奔流途经心脏,也携着某种确信从心脏蔓延到四肢躯干。我很确信,我在齐司礼眼中看到了我自己。也是他口中大多数之外的那个少数,那个例外。曾经我觉得有想要依靠别人的想法是种软弱,这一刻却觉得,有片刻柔软的底气,或许是另一种强大。不愿时间在沉默中溜走,我想了想,低低笑了起来,抓住齐司礼的袖子晃了晃。 第178章 功名在身 十几个家丁把李三和秋月白围了起来。 这时从众人后面走出一人,此人身穿刺绣锦缎绮罗衣,腰间镶玉腰带,脚穿五朵履,一身富贵。此人正是秋月白的父亲秋四海。 秋四海站在管家前说:“娶我女儿,你可有功名?就算有功名也不行。我早已把女儿许定他人了。月儿成年就会嫁人。月儿也早知此事。今天我不为难你,你走吧。” 李三看着低头不语的秋月白说:“秋娘,我现在一无所有,为了我们的将来我愿意拼出一片天。五年,你愿意等我吗?”李三转头对秋四海说:“秋保长,我虽无功名,但对秋娘的情是真的,我若在江湖上立名,您能把秋娘嫁给我吗?” 秋四海笑笑说:“你这年轻人好没道理,我月儿早已许定他人如何反悔?你情真又如何?你我云泥之别,如何配得上我的女儿?贫贱夫妻百事哀,嫁你何来幸福?” 李三刚要辩驳秋四海怒斥道:“今日之事有辱月儿名声,我不追究,从今往后我不想在金陵城见到你,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说完秋四海把女儿拉到自己的身边。 秋月白拉着父亲的手臂哭着说:“爹爹我们以后不见面就是了。” 对面是秋月白的父亲李三实在没办法对着秋月白说:“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秋娘等我五年,我定会让秋保长回心转意。” 秋月白哭着说:“三郎,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秋四海怒吼道:“秋礼,把小姐带回房里。”管家秋礼把秋月白拉走。秋四海说道:“我不管你是考了功名,还是江湖扬名,我永远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给我打,打完丢出去。” 家丁上前一顿棍棒。李三并没有还手只是咬牙说道:“请秋保长不要为难秋娘。” 秋四海愤恨的说:“这是我的家事,轮不到你来管。拖出去。” 家丁把李三抬起来从大门丢了出去,叨咕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呸。一个臭要饭的。” 李三一瘸一拐的回到兄弟会,黑熊看李三了受伤,脸色也很难看顿时召集兄弟去报仇。李三把他拦住说:“哥哥,我的伤是秋保长打的。” 黑熊听了哈哈大笑说:“原来是你未来的岳丈打的,那我可管不了你的家事。早就让你去提亲,这回被抓还该顿打,你要好好想想以后如何见面了。” 李三苦笑着把来龙去脉讲给黑熊听。黑熊被气的涨红了脸说道:“这个秋四海太看不起人了,以咱们兄弟会的实力也算门当户对了,说不定还是委屈了我兄弟呢。”黑熊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我脑袋转的慢。只要你说话咱们砸锅卖铁也支持你。” 李三抱拳说:“哥哥好意弟弟心领了,我打算离开金陵,拜师学艺闯荡江湖,混出名堂再回来娶秋娘。” 然而即便如此,她对上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得脸,还是不会忽视。 第179章 心跳加速 越来越乱了,也越没信心。 这个人身穿浅绿色纱衣,发髻两柳披肩,面白如雪,腮红如桃花,大眼高鼻梁,两个浅浅的酒窝一说话若隐若现,话音柔声细语:“我是秋保长的女儿,我叫秋月白。既是同村摘几个苹果无妨,晚了无人采摘,落了也是可惜。” 李三楞在原地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样,面色通红,心跳加速,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秋月白问道:“你怎么了?这两个苹果你带回去吃吧。” 李三回过神说:“哦。”想了想又说:“我想吃苹果了,还能再来吗?” 秋月白用手挡住嘴唇笑着说:“可以是可以,可千万别被人发现了。” 李三点点头翻身上墙说:“明日这个时间我还来,送小姐个小玩意儿,算谢过赠果之恩。”李三一夜未眠,满脑子都是秋月白的身影。天刚亮就来到墙院外等着。好容易到了约定的时间,李三翻身上墙,看到秋月白已经坐在院中。李三拿出很多新奇的小玩意,因为李三也不知道什么能讨人喜欢,于是就多买了一些。 因为秋月白从小就未出过宅门,所以见了这些新奇的玩意十分喜欢。两人聊的开心也忘却了时间,直到有仆人来叫,李三才恋恋不舍的翻墙离开。 就这样每隔几天李三就去见秋月白,给她讲江湖上的趣事,秋月白教李三礼乐诗书。这天正值端午节,李三约秋月白晚上见面。两人约好偷偷去城里赶夜市、放烟花、吃香粽。因为多数人都戴面具,所以秋月白才答应偷跑出去。秋月白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这么多小吃,这么多小玩意儿,这么美丽的烟花。一双眼睛根本不够用。夜市散去秋月白才意犹未尽的离开。伺候两人私定终身,互相称呼秋娘与三郎。李三本想去提亲可是被秋月白阻止了,说时机不到。自此之后,李三几乎每天晚上都要与秋月白花前月下,欣赏旖旎的月光。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秋月白从一个不善言表的内向女孩变的开朗健谈。秋四海心里奇怪,是什么改变了自己的女儿?于是让管家盯着小姐。这天李三正在和秋月白聊天,突然一群手持棍棒的家丁冲了过来,为首的是管家秋礼,指着李三骂道:“哪里来的登徒子,敢到秋家院里调戏小姐。” 秋月白吓得面无血色,赶忙把李三拦在身后说:“礼叔叔,他是我的朋友给我送东西的,不是坏人,我马上让他走,你可别跟我爹爹说啊。” 秋礼说:“小姐您是秋家千金,哪里交得这种歹人朋友。” 秋月白转身推李三说:“三郎你快走,别让我爹遇见你。” 李三安慰秋月白说:“秋娘,你我相识两年有余,情投意合,今日我与你父提亲可好?” 秋月白急的快哭出来说:“三郎你不知我父脾气,你快走,过些时日我再找你。” 秋礼怒喝道:“秋宅那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给我围起来。” 第180章 得以喘息 我来到了安静的展览长廊,稍显冷清的寂静让我得以喘息,局促的心情也逐渐放松下来。空旷的长廊内,墙上密密麻麻又整齐隽雅的小字介绍着品牌历史。我边走边看,竟然发现了该品牌和万甄达成战略合作的介绍。我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熙熙攘攘的人群。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浮现在视野,让我一个激灵回过了神。是他?活动有这么多人参与,怎么好巧不巧和他遇到了呢……就知道在这儿能遇到你!我尴尬地僵硬在原地。之前在工作场合与他见了一面,他总是私下发信息给我,问他要不要和他一起逛街。我不确定他的意图,也不想让他误会,就借口自己已经和其他人约好了。没想到运气这么差,和他在这里碰了个正着。转瞬间他已经来到我面前,朝我身后张望。“哎?不是说和朋友一起来吗?怎么一个人呢?”我仓皇环顾着四周,忽然灵机一动。“我朋友,他去洗手间了。”“我同事也去洗手间了,我陪你等,顺便认识一下你的朋友,怎么样?”我只能配合地点点头,心中飞快思考着该怎么脱身。每一秒都漫长得让人难以忍受,直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笼罩了我。“久等了。”熟悉的低醇嗓音在我耳畔响起,伴随着并不属于室内的清寒气息。我惊讶地转过头,陆沉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侧。“你来了”“嗯”。笑意自他眼底漫出,我自然地靠近了他,刘先生似乎认出了陆沉,眼睛一亮,马上殷勤地大步走上前,伸出一只手。“陆总你好,我是……”“抱歉,我还有事要处理。”陆沉没有理会他的热情,伸出一只手揽住我的腰,若有似无地将我与对方隔开,带着我离开了那里。走出很远后,我依然有些没反应过来,愣愣地打量着他。灯光下,他挺拔得身形撑起一件挂着薄霜的大衣,眼中深红幽光闪烁,唇角轻扬。“看你的表情,是不相信我会出现在这里?”“是呀,之前你不是说,这个品牌活动和你今天的行程有冲突……”“行程的确有冲突,所以那之后的晚宴上,我只露了个面就离开了。”“太好了,真高兴你能来。”“不过,你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我的窘境的?”他伸手撩开我的长发,微凉的手指轻轻捏住我的耳廓。“因为当你紧张尴尬时,这里总是会红起来。放心,这是只有我知道的秘密,不会告诉别人。”凉丝丝的触感抵消了耳边浮动的燥热,带给我无尽的安抚。“那,我也要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你的肩头还有雪呢,刚刚的谎言可能早就被识破啦。”我笑着拂去他肩头已经化为露珠的雪迹,不经意地抬眼时,在他深邃双瞳中撞见了我的身影,被笑意点缀得闪闪发亮。“那么,我只好坦然接受他的妒忌了。” 颠倒乐园 朦胧中,我正步入一片五彩斑斓的森林。树上红彤彤的果实散发着甜蜜的香味,我采撷一只放进嘴里,是巧克力的味道。 话音未落,周围的景致却迅速黯淡下去。我茫然望向四周,这时一道声音照进混沌的意识。 我艰难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置身于陆沉的车里,这才回想起来,我们是在去颠倒乐园的路上。车子刚一停稳,我便满怀期待地下了车。然而目之所及之处却只有一道长长的轻轨站,在贫瘠植被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清冷。 我开心地拥住他,恣意沾染着他羊毛大衣上的温暖气息。交融的鼻息在冷风中盛开朵朵白雾,悄然爬上他的镜片。见我不住流连椅背上的绒毛,陆沉也伸出手,与我的指尖一起徜徉其中。我抬起头,撞入他眼帘下一片柔软的笑意。细腻的毛绒中,他微凉的指尖与我轻轻勾绕。我正不甘示弱地挠着他的掌心。我转过头,正想问陆沉想不想也来摸一摸,却看到他举着手机,正在帮我拍照。我连忙对着镜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陆沉望着屏幕的眼睛立刻展露出弧度,他勾起嘴角微微点头,似乎很喜欢这张作品。 陆沉在镜头中向我微微侧目,我伺机按下快门。果然,他眼中那几分一闪而逝的光点被成功定格,让他的表情多了一丝玩味。 “不接受反驳哦,我留下证据啦。” “我没有打算反驳。是因为你的脸颊泛红,让人忍不住在意。” 清晨骄阳一道道撤入窗棂,他的眼眸折射着剔透的光,温柔环住映于其中的我的身影。不知怎么地,我竟被他的那样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只能别开目光看着窗外。 伴随着陆沉的轻笑声,熊先生端着托盘来到我们身边。我们捧起热腾腾的咖啡,伴着玻璃窗外一望无垠的缤纷远景,有滋有味地品啜。 明知这只是为了营造氛围,我还是忍不住把身侧的手朝陆沉的方向靠了靠。才刚伸出一点,便与他微凉的指尖触碰在一起。黑暗中,我们十指紧扣,静静等待着童话世界在眼前展开…… 我们选了一条幽僻的小道,缓慢地踱着步子。不知不觉中,前方出现了一片空旷的草地,兴奋的呼喊声不断传来,把我们吸引了过去。草地四周有一圈围栏,里面有很多人正两两成对奔跑着。我的目光四处巡睃,直至小门边悬挂着的卡通招牌闯入视线。 陆沉不由失笑,他坐在我旁边,宽大的手掌握住我的腕骨,力度轻柔地按摩活动着我有些酸软的关节。 望着草坪那头陆沉逆光的挺拔身影,我全神贯注。 直到周围响起零星掌声,满腔的欣喜才开始冲刷着我的心脏。我本想陆沉,紧紧抱住了他。 我有些惊讶,微微抬头看向他的眼睛。深红色的眸子盛满了璀璨的笑意,还有一双同样笑着的小小的我。 解锁童话真相后,我们来到出口,发现所在之处与我们的目的地中间横亘着一条河。河边停着几艘开放给游客使用的木船。 第181章 容纳十人 黑熊惊讶的站起来说:“三弟你要走?” 李三说:“兄弟会脚跟已经站稳,有我没我对帮会都没有影响。哥哥放心,多则五年我一定回来。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秋娘。”李三抬头看着黑熊说:“哥哥帮我。。。。。。” 黑熊打断李三的话说:“三弟放心,我以性命担保,一定帮你照顾弟妹。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又要去哪里呢?” 李三茫然的说:“去哪还没有打算,先往京城走吧。明天就走。” 黑熊点头说:“我去给你准备快马和盘缠,明早为你送行。” 李三一夜未眠,早上辞行众人,骑马直奔京城。 李三行了两日自觉人困马乏,又正值中午太阳高照,天气闷热的心烦,李三在马上挺身远望,前面恰巧有一处木制凉亭正是避暑的好去处。李三来到亭子前,看亭檐上写着“待客停”三个字。亭子不小可以容纳十几个人。中间一张石制的八仙桌,桌旁八把石凳。应该经常有人在此休息,石桌和石凳被磨的乌黑发亮。木亭依靠着一座小山。立陡的山崖十几丈高,对面是一丈多高的缓坡大土丘。李三把马放到土丘上吃草,自己坐在亭子里边吃边想着自己的去处,如何能够娶上秋娘。一时也没什么主意便摇摇头不去多想。李三猛的回头一个穿着布衣,背着药篓的老人走进了亭子。老人右眼有很大一块黑色胎记。李三吓了一跳心想:“可能是自己想事入了神,没有注意到有人走过来。”李三对着老人点头一笑算是问礼。老人也点点头算是回礼。 过了一会李三看老人只是纳凉,就从包裹里拿出一张面饼、一些肉干和水递给老人,说:“老人家如不嫌弃,就简单吃喝一些。您这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啊?” 老人家拿过吃食道谢说:“谢谢你小伙子,我正腹中无食。”老人边吃边说:“前面有座高山名为万壑山。我从山中采药来。家中就独我一人,风餐露宿,四海为家,并无去处。小伙子我看你愁眉紧锁,定是有烦心事在身啊。” 李三苦笑道:“老人家见笑了,我家李三是金陵秋家村人士。。。。。。”不知不觉李三把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心里也觉得舒畅些。回过神发现老人一直盯着他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不好意思,一时失言。” 老人笑笑说:“没什么,我一直想找个人说说话的,这回也算够本了。”老人把水递回给李三继续说道:“好男儿志在四方,你心肠不错,坚持住一定能有一番作为的。” 李三谢过老人,两人无话。 不一会传来一阵叮叮咚咚的马铃响,一队人马从远处走过来,前面刀旗手举着一面刀旗,上面刺有一个征字。应该是一队镖局的人马。 这队人来到亭前,后面上来一名老者,老者身穿麻布衣剑袖,胸前十字扣,腰间挎着一把大刀。拱手道:“在下征远镖局二当家洪远通,借亭子休息一下,打搅两位了。” 老人和李三还礼说道:“洪镖头客气了。” 镖局其他人刚坐下,就听土丘上一声炮响,上来一队人马,为首三人骑着高头大马,其他人都是跑步过来的。手里拿着刀枪棍棒。骑马为首的人面部围着一个红色方巾手里拿着一把大刀,指着亭子里的人说道:“这亭子是我的,在里面休息就要花银子。不交银子就大卸八块喂狗。” 镖局的人马上提刀站好防护的队形,洪镖头拱手说道:“在下征远镖局洪远通,江湖人给面子叫我扑天雕。今日路过宝地,脚下有些急未过山门请大王见谅,我这有几十两银子请弟兄们喝茶吃酒。大王可否卖在下一个面子,我们立刻启程。下次路过宝地定带上礼物登门拜访。” 带红方巾的人笑道:“既然洪老前辈发话了,我便行个方便,这休息钱就打个对折,每人五十两纹银,不够就拿货物抵了。” 镖局里站出一个年轻人大喊道:“好你个山贼,以为我们镖局好欺负,去年这条路还平安着,想来你们也是临时凑的几十人,能有多大本事?” 洪远通喝退手下抱拳说:“年轻人不懂规矩,大王别见怪。我们做镖局的就是四海交朋友,咱们常来常往。我们确实不知道大王在此山立威。我这有二百两孝敬大王,这次就行个方便如何?” 带红方巾的人怒吼道:“我敬你是老前辈,你欺我是乞丐。今日就拿你们镖局祭刀”催马上前举刀就砍。山贼们也一拥而上与镖局拼杀起来。 洪远通年纪虽大但伸手不俗。用力一跳两丈多高,一招力劈华山迎战山贼头领,山贼头领马上横刀上举,没想到洪远通力大刀沉,马腿支撑不住瘫软在地。山贼头领一招就地十八滚,滚到一边单膝跪地调整了一下气息,双腿一用力躬身拖刀冲了过去与洪远通战在一处。 李三看两伙人互相拼杀对着采药老人说:“老人家您趁机快走,估计山贼不会为难你。”说完从一个受伤人的手里拿过一把短刀冲了上去。李三本来不会武功,纯粹的流氓打架,仗着自己灵活手快也顺势砍倒了两三个山贼。可是遇到会几招的就招架不住。 “十岁那年,我是村里孤儿的头,为了能吃饱到处偷鸡摸狗。那年秋天村里首富家院子里的苹果树结了很多苹果,我忍不住偷偷翻墙进去摘苹果,我边摘边丢出墙外。我从树上下来才发现一个小女孩一直在看着我偷苹果。看着她我有些不知所措,之前偷东西被抓都没这么紧张,不知道为什么我脸色通红,心跳的很快,手指在腰间缠绕着衣角。我又爬上树摘了两个最大的苹果塞给小女孩说:“我叫李三,以后能来找你玩吗?”女孩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当时我像鬼迷心窍了一眼,两天两夜没睡觉,嘴上一直挂着笑,小伙伴以为我中邪了呢。 第182章 内力翻腾 莫不染收刀站立,大口呼吸调理着体内翻腾的内力,持刀手臂也出现微微的变形,手背青筋爆流,由于身体无法承受那么快的刀速和力量导致骨骼微微变形。刀法虽然凌厉但对自身的伤害也不小。 莫不染深吸一口气,双臂一沉,内力外泄把布满裂纹的刀和灰色大氅镇的粉碎,没想到大刀裂开后里面还藏有一把短刀,刀身乌黑由羽黑石打造,刀长两尺,刀重9两9,刀头分叉双开刃,刀身有两条空洞,刀身分上中下三层,每层镶着三个水滴状金环,金色与刀身的黑色产生鲜明的对比。此刀名为九宫乾坤刀,刀里乾坤。内刀双头双刃可以把九宫刀法发挥到极致,三横三纵共九十刀,两斜共三十刀,最厉害的是一点,不同于之前的划砍,而是划砍的同时九个金环飞出同时打进人体九个命门。避无可避。 莫不染低头看了看刀,小声说道:“老伙计,几十年不见了,好怀念啊。”说完抬头看着受伤的燕东南,而后脸色露出狰狞的笑。一瞬出现在燕东南的面前,速度之快导致原地还留有隐约的残影。 “九宫刀法……” “天道鸿升……” 天道鸿升分三重,一重如海风让血液和气息快速运转激发经脉潜力,可短时间提升内力,让内力不枯竭,久战不衰。二重如海上巨风,短时间提高内功修为,提升身体潜能,速战制敌,对经脉有伤害。三重如海啸,经脉逆行与正气相撞产生巨大能量,内功修为大幅提升。用后经脉受损,内功修为受损严重,今后无法恢复内功修为,如饮鸩止渴。 燕东南用出天道鸿升后上衣粉碎,体内气息乱撞,繁乱气息游走于皮下体外清晰可见,像要冲出牢笼的猛虎一般。全身发红,血脉喷张,头发飘散。内功护体,手持赤峰剑死命抵挡九宫刀法。但是刀法快如闪电,纵横交错。再有气龙加持沉如磨盘,雷霆万钧。无论如何抵挡身体上还是出现了十几处刀痕,像被击打过的冰面满是裂痕,鲜血直流。 燕东南心知无论如何也无法挡下这次的九宫刀法最后一招,唯一的办法就是同归于尽逼迫莫不染自己停手。 莫不染此时因为刀法的反斥手臂也变的血肉模糊。莫不染喝道:“九星奔月。”一刀点出,燕东南横剑于胸前挡住了刀势,剑挡在了刀的双头中间,九宫乾坤刀用力一翻赤峰剑脱手飞出。燕东南脱剑的手由掌变剑指不退反进,朝着莫不染的心脏位置刺去。莫不染看着刺来的剑指并没有犹豫,在剑指插进胸膛的同时也将九个金环打入燕东南的体内。燕东南把全部内力灌注于剑指,手臂用力一伸,巨大的冲力将整只手都从莫不染的背部贯穿而出。莫不染口吐鲜血左手抓住穿过自己胸膛的手臂,右手持刀向上一撩,燕东南的整只右手被砍了下来,由于惯性莫不染整个人向后倒退,燕东南疯了一般仰天长啸,左手一掌打在莫不染的右肩上。 第183章 忍痛改了 辛苦亲们再忍忍,爱你们。 店小二冲着二楼努了努嘴继续说道:“武侯爷的令,咱们谁敢不从?小点声别恼了楼上。” 吃客一听赶忙坐下,又恐失了面子小声说道:“刚才的二两老酒已经下肚了,这酒钱我可不会给了。” 店小二笑道:“赶快喝酒听书吧您。” 老刘头醒木一拍,啪。说道:“书接上回,魔王莫不染以刀为盾化解了燕盟主的逍遥剑法,两人试探性交手后各自站立调整气息。” 莫不染微笑道:“江湖传闻燕盟主是百年奇才,今日交手传闻不虚。年纪轻轻就有这般修为真是难得啊。” 燕东南笑道:“莫教主在武道上也是一代宗师,只可惜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莫不染大笑道:“燕盟主说笑了,我神木教自古相传、源于外藩,百年前传道于中原,却因奇装异服被称魔教,虽做事偏激,但也算恩怨分明,做事光明磊落,只杀该杀之人,不像你们……”莫不染看向远方继续说道:“天色不早了,孙儿还在家等我陪他玩耍呢。燕盟主咱们多说无益。”话音一落,莫不染一招缠头裹脑冲了过去。两人一个照面又是几十招,莫不染把全部内力灌输于刀上,刀法的速度越来越快,刀力越来越沉,刀面上两条气龙缠绕。渐渐的刀面上出现了细小的裂纹,裂纹随着刀速的加快而加快裂开。 燕东南也发现了这一现象心想:“事出反常必有妖,莫教主的刀怎么可能是普通凡刀。”想到这里燕东南把内力灌注全身,两条气龙围身而绕,上下游走做防御状。赤峰剑没了内力加持被九环刀砍的嗡嗡作响。 莫不染的刀越来越快,隐约可以看见出招后的残影。刀速越快手力就要越大,用力量来抵消刀的惯性。教主莫不染露出狰狞的面孔,吼道:“九宫刀法。” 九宫刀法分三横三纵两斜一点,三横、三纵各分三九二十七刀,两斜各十八刀,最后一点其实是九刀,最后九刀是几乎同时点于人体命门。说是点其实是划因为速度太快所以像点一样。点于双眼、人中、咽喉、双腋下、胸口、丹田、下阴,一气呵成共九九八十一刀,刀如闪电、纵横交错、变化莫测。 燕东南喝道:“玄黄剑法。”玄黄剑法分天地玄黄四个方向以守为攻,燕东南屏住气息一口气勉强接下七十二刀。 最后一点上下同时划出六刀,双眼、人中、咽喉、丹田、下阴。胸前命门一刀刺出的同时九环刀脱手而出由气龙衔着刀飞转到燕东南身后直取后心。此招太过出人意料,燕东南一招苏秦背剑,腋下露出破绽,莫不染以手为刀上挑腋下。燕东南收剑不及,还好两条气龙及时护住腋下挡下一半的内劲,但是伤到命门也导致燕东南倒退几步,体内气息繁乱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这本从头改了,争取这个月全部改完。越写越不满意,只能忍痛改了。 第184章 什么来头 万夜,你的感觉应该没错。十年的太平日子,很多江湖上的老妖怪都隐市不出,明争还行,要是暗斗咱们还是站了下风的。你派人去查查那个砍柴的到底是什么来头。” 小胖子气哄哄的走进会议厅,一看是拦他的年轻人正站着和父亲说话,便上前告状,伸手一指刚要说话,万雷鸣沉着脸喝道:“万争,放肆,终日你娘老是惯着你,这次险些坏了门派的名声。以后见了那个砍柴的离他远点。少给我惹事生非。出去吧。” 万雷鸣转头说道:“这些日子我不会让万争出门,你也安心在家练功吧。这有一粒六阳丹你拿去,可以滋养筋骨。没什么事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万夜接过锦盒说:“谢师傅。”说完转身出了会议厅。 小胖子万争一句话都没说反倒被骂了一顿,心有不甘的万争边走边叨咕:“两个小乞丐,可别让我碰到你们,否则有你俩好看。” 到了晚上燕无尘叫上小铃铛一起来到城墙上。燕无尘带着半截柳枝,把柳枝揉搓后抽出柳枝的芯,剩下树皮的筒,燕无尘拿着柳枝皮筒吹着歌谣,小铃铛靠在燕无尘的身上,抬头望着天上的繁星轻声的说道:“如果能一直这样该多好。”吹到一半燕无尘把柳枝筒放下,叹了口气说道:“回想今天的遭遇,我真是无能啊,连你都保护不了。我都12岁了,除了会讨饭什么都不会,还谈什么武林盟主,说不定哪天就会横死接头了。” 小铃铛以为燕无尘在责怪她今天多管闲事,委屈的说:“燕子哥哥,今天是我不对,我不该多管闲事的。还还害得哥哥受伤。”小铃铛想了想继续说道:“燕子哥哥,今天的事不一定是坏事啊。咱们还得了三十两银子呢。咱们用这些钱当盘缠,去拜师学艺。到时候咱们学会了武艺就可以行侠仗义,当武林盟主了。”小铃铛越说越激动,可是看燕无尘并没有说话就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靠在燕无尘的身上不说话了。 燕无尘抬头看着天空说:“大人的生活都那么艰难,咱们两个小乞丐又能掀起多大风浪呢。”燕无尘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小铃铛,其实我不叫燕无尘。我记事起就在乞讨,我连自己叫什么年龄多大都不知道。可能我根本就没有名字。后来无意中听书,就给自己起名叫燕无尘,骗自己终有一天可以子承父业成为武林盟主。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切都没变,我还是那个每天以讨饭为生的臭乞丐。今天,我梦醒了。每天咱们去跟李爷爷学砍柴,以后不再当乞丐了,本本分分做个卖柴的。这些钱就留着你长大了嫁人时做嫁妆。” 小铃铛用力靠了一下燕无尘,说:“我才不嫁人,我要一直陪在哥哥身边,至于你叫什么多大了我都不关心,我只知道你叫燕无尘,是我的燕子哥哥。你当乞丐我也当乞丐,你做盟主我就陪你浪迹江湖。” 早上城门一开燕无尘带着小铃铛去城东的林子里找砍柴老人李三。刚进林子就看到李三在林子边上推个木车捡柴。 燕无尘和小铃铛跑过去说:“李爷爷您怎么在这呢?” 李三笑着说:“我怕你们找不到我再迷路了,所以一早上我就在这里等着了。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早。没吃早饭呢吧,快跟我走我准备了白粥。”走了半个多时辰,来到了林子的深处,一大片空地上一座木质的房屋立在中间,树枝围起的栅栏里整齐码放着劈好的木柴。屋门口一张破木桌,木桌旁边三个树墩做的凳子。屋檐下挂着成串的干蘑菇。栅栏外一个大树墩上镶着一把大斧头,旁边一把黑亮的砍柴刀,地上散落着未劈的木柴。 李三把燕无尘和小铃铛让进院里。李三从屋里端了两碗白粥、一碟腌制的蘑菇干和两个煮鸡蛋,让他们慢慢吃。小铃铛一看是煮鸡蛋高兴的直拍手。 李三蹲在门口笑着看他们吃完。说:“你俩想好了吗?跟我一起砍柴好不好。” 燕无尘站起来说:“嗯。我们愿意跟李爷爷学砍柴。” 小铃铛笑着说:“能每天都吃煮鸡蛋吗?” 李三大笑道:“我房后养了一些鸡,每天一个煮鸡蛋还是没问题的。” 燕无尘说:“那我现在就去砍柴了。”说完就往院子外面走。 李三笑着说:“别急。磨刀不误砍柴工,你没力气,也不会方法,只会白费力气。砍柴不是这么简单。怎么砍才能又快又多又不累?你们俩边玩边学,怎么用斧头、怎么用柴刀。先养养身体。再熟悉一下环境。别柴没砍到,人先走丢了。”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燕无尘和小铃铛互相看着有些尴尬。李三接着说:“走,我带你俩转转,熟悉一下环境吧。” 李三带了一些吃食,带着两人往林中走去。在林中李三教燕无尘和小铃铛如何认识树木品种和草药的品种与功效。又了解了一些野外生存的技巧、如何找水源、如何辨别方向、如何辨别豺狼虎豹的踪迹。李三看天色渐晚便把两人送出了林子说:“你俩快些走,天色已晚,城门快关了。明天我就在家等你们。我教你俩的童谣要熟记于心。”李三摸了摸小铃铛的脑袋笑着说:“小铃铛,我明早煮好了鸡蛋等你。” 小铃铛用力点着头。 三人分别后燕无尘问小铃铛:“铃铛,你记住了多少?我只记住了十之一、二。尤其是童谣只记住一句‘气冲心脉,游走内廷。’我是不是太笨了。”燕无尘有些沮丧。 小铃铛一蹦一跳的说:“哥哥放心,我都记得,晚上我教你。一想到明天早上又有煮鸡蛋吃就高兴。”小铃铛的咯咯笑着。笑声声像流淌在山间的泉一样清脆、悦耳。 如此反复十天左右燕无尘还是只记得十之六、七。无论如何努力还是树草相混,童谣也是前后颠倒。 第185章 一个男人 秋天过去了就到了冬天,而蒋楠最近只想干一件事,离开那个男人。漂亮表姐说,这样很丢脸。可是她没有选择。 在冷风中,那个男人走过来,想拉住蒋楠的手,可被蒋楠挣开了,他木了一下,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男人狠狠地捏了一下自己的手,捏得骨节嘎巴嘎巴响。蒋楠知道,他不喜欢被拒绝,但是,自己也不喜欢虚假的亲近。 总会有人因为分离而痛苦,这种痛苦也带来快感。那男人可以七天七夜不换内衣,吃着泡面,坐在电脑前打游戏。可蒋楠无法接受这样的另一半,即使他是个高富帅!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所以……似乎除了出走别无他法。 蒋楠是大学教授之女,从小书香门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也常会写一些自己的感悟小诗发表于刊物。骨子里那种文艺女青年的气质,让她如何接受蜗居在虚拟世界呢。那便只剩下逃离。 三年的陪伴,她深深地体会到了什么是“两个人的孤独”。 她也曾经想过,将生活变成一种习惯,她练习了很久,可惜,她还是败给了自己,败给了自己的心。 现在这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蒋楠不明白,不是说二十一天就可以养成一种习惯吗?可是他们明明相处了三年,也练习了三年,为什么他没有成为她的习惯呢?尤其是后面相处的一年,她没有一天不想着逃离。仿佛再不离开,她的生命会变得枯竭。 离开后,蒋楠重新回到了自己曾经的生命轨迹上,工作、休闲、写作。从没觉得生命如此美好! 这次,她开始相信了,原来二十一天可以养成一个习惯,因为她没用二十一天就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曾经的她以为情感可以抵御一个人的空洞,但是现在她明白了,两个人的孤独更可怕。 或许,人生就是一场体验,体验开心,体验难过,体验分别,体验孤独。不记得是谁说的:人生本就是一场孤独的旅行。 是的,人生确是一场孤独的旅行!但是她学会了享受这种孤独!不将就,不委屈。顺从自己的心,宁静享受每一天。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逛街、一个人追剧。 假期的时候,一个人在家沏一壶好茶,燃一支好香,静静地发呆…… 生活真的可以如此宁静。 当有一天再不期而遇的时候,男人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女人。男人目光微睁,停住了脚步,身边的女儿娇声问到:“怎么了?” 蒋楠目不斜视的与之擦肩而过,男人微怔,无奈一笑,说:“没事。”同时,回头望了一眼蒋楠,发现她依然步履轻盈。仿佛真的不认识他一样。 朋友问过蒋楠:“后悔过吗?” 蒋楠摇摇头:“没有过!” 这是自己的选择,她经历过了,所以知道那种日子有多可怕,她更喜欢现在的自己,无拘无束,自由随性。她不是拒绝缘分,恰恰相反,她是尊重缘分。缘来不拒,缘去不留。 第186章 没有变化 要不是小铃铛每夜反复提醒估计早就忘光了。又过了两个多月燕无尘并没有什么变化。可小铃铛却变化很大。个子又高了一些,身体也胖了些。整天总是有用不完的力气,精力充沛的很。燕无尘虽然头脑不太灵光,但是动手能力却很强,砍柴的要领倒体会的七七八八。但是总感觉砍柴的动作很别扭。要不是自己柔韧度还行估计早就受伤了。让燕无尘更奇怪的是,自己比小铃铛力气大,但是砍柴却没有小铃铛快,砍完柴自己累的瘫坐在地上一动不想动,可小铃铛却依旧生龙活虎的。 虽然每天很累但是看着堆积如山的木柴心里却是喜不自胜。这是他们的财富,他们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养活自己,不用再过乞讨的生活。李三每天卖柴回来都会给小铃铛带些糖果。燕无尘很享受这样的生活,然而小铃铛却念念不忘燕无尘的梦想。私下总会说:“燕子哥哥,我们离梦想又近了一步。” 因为燕无尘多日劳累今天决定早些回城休息。燕无尘拖着疲惫的双腿和蹦跳的小铃铛一起往城里走。刚进城走过一个胡同就听见有人喊:“站住,小乞丐。” 燕无尘本能的一回头,看见一个穿着华丽的小胖子,身后还跟着两个小男孩站在胡同的进口,得意的往他这边走来。 低头仔细回想,突然燕无尘惊愕失色的喊道:“铃铛, 快跑。”刚跑两步就被胡同出口走来的三个小男孩挡住了去路。燕无尘拉着小铃铛往后退了几步靠在墙边。 胖男孩正是崆峒派小少爷万争。三个月前万争买紫檀棒子被燕无尘和小铃铛搅和了,回家又被掌事骂了一顿。让他不准出门在家读书。万夫人看儿子憋的可怜,便允许万争每天出门几个时辰不许惹事生非。最近两周万争带着小跟班们一直在城里转悠就是为了寻找燕无尘和小铃铛,就想狠狠出一口气。万争走到燕无尘的面前笑着说:“终于找到你们两个臭乞丐了,上次坏我好事,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俩。给我打。”万争说完一脚就把燕无尘踹倒在地,一个高个子男孩抓过小铃铛的肩膀上去就是一个巴掌,把小铃铛打翻在地。 燕无尘看到小铃铛被打,大喊道:“有什么事冲我来,打个小姑娘算什么英雄。” 万争大笑道:“英不英雄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今天要把你们俩揍成狗熊。给我打。”说完六个小男孩拳脚如暴雨般落在燕无尘的头上、身上、腿上。 燕无尘死命的把小铃铛护在身下。小铃铛吓的边哭边喊:“小少爷我们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们吧。” 打了十几分钟万争他们也打累了,喘着粗气说:“停。今天先到这,但是这事没完,老子以后高兴了就来揍你们,你们可要躲好了啊,别让我找到哦。”说完万争哈哈大笑,带着几个小男孩走开了。 燕无尘被打的浑身是血,慢慢的爬着坐起来。伸手把哭成泪人的小铃铛也扶了起来。小铃铛的脸被吓的煞白,手臂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看到这一切燕无尘心痛万分安慰的说:“铃铛,没事吧。别害怕有哥哥呢,哥哥就是死也会保护你的。” 小铃铛看燕无尘浑身是血强忍着不哭,颤抖的说:“燕子哥哥,我没事。对不起燕子哥哥,都是因为我管闲事。我害怕,咱们去找李爷爷吧。”说完小铃铛又哭了起来。 燕无尘点点头,给小铃铛擦了擦眼泪。两人互相搀扶着出了城。 李三看见燕无尘和小铃铛去而复返,身上还有伤,便赶快打水帮忙擦拭伤口。边擦边问怎么受的伤,知道原由后叹口气说:“唉,要不是因为我,你俩也不能。。。。” 燕无尘打断了李三的话,说:“李爷爷,这事不怪你。你教我俩砍柴,让我俩不用乞讨生活。这点伤算什么。就是可怜小铃铛也被打到了。” 小燕子抢着说:“我没事的,一点都不疼。你看我胳膊都好些了。” 燕无尘不相信的看了看,确实没有刚开始那么青紫了。燕无尘疑惑的看着李三说:“李爷爷,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打了那么久,我也感觉只是皮外伤,而且现在也没那么疼了。” 李三笑着说:“我给你们说个故事吧。大概有十年了,我去山上砍柴遇到了一个受重伤的刀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我就把他背了回来。我每日采一些草药给他吃,一年多他渐渐好了起来。临走时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就送我一本书和一把刀。说按着书上文字练可以养筋健骨,延年益寿。按着图练可以让我砍柴快些。过了好久我闲来无事就练上了。当时没觉得怎样,就是砍柴没有之 前那么累了。今天看你俩的伤才知道,那个人所说不虚啊。” 燕无尘和小铃铛被惊的目瞪口呆,燕无尘说:“李爷爷真有你的,我说砍柴时总感觉哪不对劲呢。感情我们练的都是‘绝世武功’啊。” 小铃铛笑着说:“那人叫什么啊?我们练的叫什么武功?” 李三慢悠悠的说:“我倒是问那人叫什么了,可那人说怕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反倒是会带来麻烦,所以就没告诉我。这书倒是有个名字,叫《三尸斩神刀》。我也没觉得那是什么绝世武功。要是绝世武功咱们仨还能被揍的这么惨。”说完三人相视哈哈大笑。燕无尘一笑疼的直咧嘴。 李三看了看天说:“天色不早了,我看城门也该关了。你俩就别回去了。我闲暇的时候给你俩搭了个树屋,里面收拾的也差不多了。本想过几天告诉你俩的,给你俩一个惊喜。让你俩往后就别回城住了,每天来回太折腾。今天出了事也进不了别进城,不如就住在树屋里。”李三站扶起燕无尘继续说道:“走我带你俩去看看。” 小铃铛高兴的直拍手说:“哦,太好了,有新家了。哎李爷爷,那刀客的那把刀呢?” 第187章 失去平衡 莫不染口喷鲜血身体失去平衡向后仰去,脚步本能的快速向后撤步以免自己倒下。看着发狂的燕东南,嘴里叨咕着什么,逐渐眼里失去了光华,退着退着脚下一滑跌入了山崖。一代魔王莫不染身陨泰鲲峰。 燕东南左手护着断臂跌跌撞撞的下山,段易看见师傅下山赶忙跑过去搀扶说:“师傅,您伤的好重,那魔王。。。” 燕东南咳了一口血道:“莫教主身受重伤跌下山崖。”话未说完就晕死过去。 师奴给燕东南简单包扎后背着燕东南回府上疗伤。 大战不到半年燕东南一家被魔教仇杀,管家师奴抱着燕东南的独子燕无尘在段易的掩护下连夜逃亡不知所踪。段易也生死不明。赤峰剑和秘籍天道鸿升自此也从江湖上消失不见。直到一年前江湖传闻说在火山城见到过师奴。这正是落难猛虎重归山,搁浅蛟龙终入海。江湖上又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啪。醒木一拍老刘头站起来朝着二楼鞠了一躬走下了台。 二楼包间里坐着一个人,这个人正是武侯。武侯身穿黑色带帽披风,听到师奴二字时把手中的杯子捏的粉碎,朝站着的人挥了挥手,说:“派人去火山城,我要准确的消息。” 站着的人正是武侯府武管家,武管家弯腰说道:“是,侯爷大人。” 酒楼外面的窗下蹲着两个穿着破烂的小孩儿,其中一个男孩年纪十多岁个子略高,身体偏瘦但看上去很结实。蓬乱的头发下面一双杏核眼却是炯炯有神,显得十分精神。衣服是补丁上打着补丁,袖子一长一短勉强盖过手肘,刚过膝盖的毛边短裤下面一双破布鞋拖拉着好像随时都会甩掉似的。腰间还挂着一个布兜子。 旁边的小女孩个子略矮小,年纪在八、九岁左右,小脸上满是灰泥,灰泥下面透着白皙水嫩,这灰泥明显是故意涂抹上的。女孩儿身体微瘦,长长的睫毛配上半圆儿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像蝴蝶扇动的翅膀。草绳扎的头发上还插了一朵小黄花。衣服比男孩的好些没那么多补丁,腰间挂了一个紫铜色的小铃铛,一条宽大的长裤下面一双布鞋明显不是一双。 男孩坐在地上手里捏着一根枯草,抬头看着天空小声嘀咕着,道:“离我的梦想又近了一步。我一定要成为燕盟主一样的人,一统江湖,让所有的孩子都有饭吃。” 小女孩一瞬不瞬的望着男孩,像是已经看到了男孩实现了愿望一般,说道:“嗯。我相信哥哥一定能成为燕盟主的。” “哈哈哈,这不是燕盟主家的大少爷嘛,你自己还吃不饱饭呢,怎么统一江湖子承父业啊?两个小乞丐饭都吃不饱,还有力气做白日梦,哈哈哈,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们。”从酒楼里走出来六、七个小男孩,为首的小胖子边笑边说。 几个小男孩穿着华丽,走在前面的小胖子手里拿着个光闪闪的弹弓走到两个小乞丐面前,“上次不是让你们藏好了吗?,这么容易就被我找到,看我这次怎么折磨你们。”小胖子在面前晃着弹弓笑着说道。 其他孩子迅速围成一个扇面以防两个小乞丐逃跑了。 小女孩气愤的说:“上次的事怎么还没完了,欺负上瘾了。” 小胖子身边的高个子小男孩笑着说:“谁让你们是乞丐,你们生来就是为我们取乐的。” 男孩小乞丐缓慢的半蹲起来,双手慢慢的背向身后,伸进背后的兜子里,小声对小女孩说:“我数到三你就跑,按计划做,别回头,咱们老地方见。” 小女孩点点头,身子像一只豹子一样弓起来,等待着信号。 小胖子用手搓了搓下巴说:“哦?数到三吗?”小胖子往弹弓里夹了一个铁珠,转头对伙伴们说:“他数到三咱们就一起上,哈哈哈” 男孩小乞丐呼吸变得急促:“一、二……” 二字数出来的同时,小女孩一转身像猎豹遇见猎物一样嗖的蹿了出去,头也不回,疯狂的跑着,一眨眼就跑到胡同的尽头。 小胖子们没等反应过来,男孩小乞丐用尽全身的力量向着小胖子跳过去,双手从大兜子里抓出两把沙土冲着小胖子们的眼睛撒去。口中大喊:“三。” “啊”小胖子们本能的捂住眼睛用力的揉搓,男孩小乞丐顺势抢过小胖子手中的弹弓转身就跑。动作一气呵成。 小胖子感觉到手中的弹弓被抢了恼羞成怒,一边用力眨着眼睛一边用手指着小乞丐逃跑的方向怒吼道:“追,快追,我要他们的命。” 其他小男孩顾不上眼睛里的沙土,跌跌撞撞的朝着胡同尽头追去。 没追几条胡同就跟丢了目标。都悻悻的回去找小胖子了。 小胖子站在原地双手插着腰看着他们空手而归,喘着粗气吼道:“你们这群废物,连两个饿肚子的乞丐都追不上,你们的武功都白练了。废物。” 高个子男孩带头诺诺的说:“万争,弹弓丢了再做一个呗,咱们每天来这守着,他俩肯定还会来听书的,到时候咱们再抓他们呗。你别生气了。” 小胖子名字叫万争,是崆峒派掌门万神通的长孙。万争愤愤的说:“弹弓是我爷爷特意找器冢门做的,千金难寻。这次肯定又要受罚了。”小胖子越说越没了力气,低着头转身朝大路走去。小伙伴们互相看了看也跟了上去。 这里是武侯城,主街道叫平安大街,街道十分宽敞,两边的叫卖声不绝于耳。离酒楼不远处一个卖胭脂水粉的摊主对着旁边蹲着卖梨的年轻人说道:“知道为什么今天我要把货从铺子里拿出来摆卖吗?” 卖梨的年轻人生意应该不太好,无精打采的摇了摇头。 摊主手指着斜对面的酒楼说:“你是新来的当然不知道了,这酒楼名叫望湖楼,武侯城里最有名的酒楼,在酒楼最顶层靠窗户的位置吃饭可以欣赏武城侯府的碧海湖,所以叫望湖楼。 第188章 推门进去 当当当,“请进。”钱副院长敲了两下门,里面传来宁毅成的声音。钱副院长推门进去,走到桌前,在宁毅成的对面坐了下来。“宁厂长,我有点事情还是要跟您说一下。”宁毅成望着对面的钱副院长,眼神有些急切,但还是语气平缓的说:“钱院长,您请说,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希望您能给我解惑。”“嗯……具体的原委我们也并不清楚。虽然他们把你送了过来,但是我们已经给你测试检查过了,所以肯定不会把你当做精神病犯人,你就在我们收发室住一宿。最晚到下周一他们会接你回单位。不过,还有一点,就是你也不要跑,这方圆十里无人烟,周围都是大野地,你也跑不了;再说,你一跑,我们就吃不了得兜着走了。”钱副院长说完,真诚的看着宁毅成,希望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 宁毅成义愤填膺,骂公安局的人丧尽天良,不得好死,但同时也答应了钱副院长的要求。 钱副院长离开后,医院一位知情者在给宁毅成送水的时候,悄悄的对宁毅成,说:“这么狠毒,回去后赶紧离婚,逃一条活命要紧!”说完,放下水,离开了。 宁毅成心下一惊,思维敏捷的他立即想到了:这一切原来是晏赢参与策划的!十几年的夫妻,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这么歹毒! 另一边,在回去的面包车上,司机顾俊生开车,程科长坐在副驾驶位置,两人沉默不语,车上其他人也一样默不作声。突然,之前一直没说过什么话的一个小干警十分激动地说:“太损了!怎么能这么干呢?程科长,你们回去可得赶紧向领导汇报,抓紧啊,这可是不得了的事、不得了啊!”刘队副看了看他,想说点什么,却终究没有说。程科长和司机顾俊生皆回头感激地看了一眼有正义感的小干警,点头应承。 第二天是星期天,愤愤不平的程科长和司机顾俊生,起大早就直奔曹厂长家里,向他详细地汇报了头一天下午神神秘秘、曲曲折折的经历,尤其是院方由于鉴定出宁毅成是正常人而坚持原则的拒绝态度。 曹厂长低头听着,一个劲儿地抽烟,似有满腹心事,连连叹气,欲言又止。老程知道“一把手”向来侃快,如此低沉还是很少见的。良久,曹厂长吐了口烟圈才缓缓地不无愤懑地说:“我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家庭矛盾怎么能闹到这种地步!已经超出了家庭的范围,太出格了,是太不像话了!” 程科长:…… 顾俊生:…… 看到曹厂长并没有给出什么实质性的营救方案,程科长和司机顾俊生也互相对视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日光渐落,下班后我走出万甄,任凭微凉的空气洗涤有些昏沉的头脑。傍晚的风中掺杂了一缕似有若无的幽然,很轻易就能分辨出是花的香味。 “已经到了这个时节了啊。” 第189章 同样的脸 街上的行人脚步匆匆,时不时就有手捧鲜花的情侣经过,笑容甜蜜。我思绪倒带,想起去年初春,街上的小不点们仰着同样的笑脸,连推销的话术都如出一辙:新花上市,哥哥姐姐,给爱的人买一束吧! 我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去。街角拐弯处忽然窜出个抱着硕大花束的男孩,摇摇晃晃奔跑着。 “这话都快把他视线遮住了,可别摔着……等等,他的目标似乎是我?” 那男孩转眼已跑到了我面前,飞快地把花束往我怀里一塞,笑嘻嘻地跑开了。至于这花束,华丽到繁复的包装来自谁显而易见,而里面插着的小卡片上的字体更是佐证,我思索片刻,对着空气开口。 “查理苏,你现在就在我背后吧?” “难道未婚妻在身上装了名为查理的雷达,不用着急定位,想见我的话,我会自己过去。” 身后的人一步跨到我面前,满溢的笑意简直比我怀里的花还要灿烂。 “surpries” “老实交代,为了观察我收到‘惊喜’时的反应,在外面等了多久?” 虽说已入春,但这个时节室外仍寒意不减,我有些心疼地去捉查理苏的手,果然冷冰冰的。 “没多久,为了不被这一片卖花的小孩打扰我们,倒是用了不少时间。” “除了刚刚送花的小朋友,好像的确没看到其他孩子……查理苏,你该不会把附近卖花孩子的花全买下来了吧?” “要多了解我才能一猜就对,未婚妻,不愧是你。” 听到他爽快承认买下了周围所有的花,我先是有些愕然,接着就只能感慨果然是查理苏会做的事,便有些想打趣一下。 “那我再来猜猜,刚才你该不会是被团团围住,出于无奈才买了花吧?” 我故作失望的语气根本没有让纪云姮神色变换丝毫。 “未婚妻失望了?毕竟因为完美未婚夫而对浪漫有期待也是人之常情。不过,不想被打扰是真,觉得这一片所有的花都该属于你,也是真的。除了花,我还准备了更有意思的东西——” 纪云姮接过过于庞大的花束,单手替我抱着,空着的手夹着张薄薄的卡片,递向我。我接过那小纸片,上面印刷的怪诞图样中,颠倒乐园几个大字格外显眼,手一转,字体便折射出诡异的光。 “颠倒乐园”我忍不住惊呼出声,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先前我想邀请查理苏一起去乐园,便抢了几次票,可惜均以失败告终。几次下来,我就放弃了去的念头。而现在难得的票就在手中,我欣喜地看向查理苏。像是早已做好共享喜悦的准备,查理苏边为我打开车门边撩了撩头发。 “不用太感动,小事一桩。我就知道未婚妻会开心的。” 打定主意后,我和纪云姮开始一起动手修剪花朵。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他忽然发出异样的声音。 “嘶……” “怎么了?是不是被刺扎到了?” “没有,只是碰了一下,没破皮。” 第190章 大户人家 踢踏踢踏…… 夕阳下,通往绥滨县的官道上一辆俭朴的马车缓缓驶来,驾车的男人一身短打,看上去四十多岁,旁边坐着一个年纪相仿的妇人,身穿藏蓝色细麻布衣裙,似乎是县里哪个大户人家的管事人。 “哎,家里的。”男的语带抱怨的说:“老爷夫人为何不同意萧家退婚呢?那萧逸就是个残废,本以为他从军回来能光耀门楣,谁承想竟然瘸了腿。既然能主动退婚,何不就顺着应下呢?何必费这周折。” “你哪知道里面的内情,虽说萧家是庄户人家,但当年萧家那小子是个有出息的,跟在战神麾下作副将,要不是当初夫人与那萧家夫人有往来定下小姐的婚事,只怕是咱们小姐还高攀不上呢。而且,两家可是过了彩礼的,光那银子就过万两了。夫人和老爷怎么甘心就退回去。再说,那萧家如今就剩他们兄弟两个,老爷退婚也不利声名啊。还是回村看看,李老汉家的姑娘也不小了,多给点银子或许会允了这亲事呢。哎,也真真是可惜了萧家那小子,一场战败,战神王爷生死未卜,一表人才的小子也瘸了腿,还毁了容。”那妇人说完看了男人一眼,又轻轻的摇了摇头。 “哎,要不是他瘸了腿,我倒是愿意咱们女儿嫁过去。谁还没有个马高镫短的时候。是龙总有化雨时!”男人有些惋惜的道。 “哎,你又胡说!老爷夫人吩咐了,要找个良民,咱们毕竟是卖身为奴的。何况那两兄弟现在无依无靠,还带着四个不知道在哪捡回来的孩子,我可不能让我们兰儿去过那穷苦日子!”妇人白了男人一眼,不再说话。 “嗯,也是,这残废,还有那么多累赘,这日子必定艰难啊!只怕李家老汉也未必会同意啊。”男人也哀叹了一口气。 沉默半晌,妇人又幽幽开口:“只是,这找个人替嫁,那萧家小子能善罢甘休?” “不甘又能怎样?老爷是县丞,他还能翻天不成?谁让他时运不济呢……”男人的语气复杂,不屑中似乎还有一丝同情。 轰隆……咔嚓……咚…… “这是怎么了?”两人皆是一惊,对视了一眼,扬起马鞭,驱赶马车加速向声源驶去。 伴随着一声巨响,金嘉米博士从一个人形的深坑里爬了出来。抬头看看被她砸劈了的大树,她与颅内芯片对话:“呵呵,这次着陆不成功啊。ada,你说会不会有人来抓我,说我破坏树木?”金嘉米边说边按在左手手腕的传感器上,收起了外骨骼,同时将一身水粉色衣裙套在身上。 金嘉米耳内响起一个温柔的女声:“不会的,amy博士,毕竟在古代还没有环保意识。” “呦……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姑娘,你没事吧?”随着芯片声音的隐没,一个中年女性的声音在金嘉米博士的身后响起。 “呃……没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是听到声音才走过来看看。”金嘉米一脸无辜的看着走过来的一男一女,呵呵,看着打扮不像富庶的人家,不过还有马车,可能是大户人家的管事吧。金嘉米心里猜测着。 中年妇人打量着金嘉米,旁边的男人讶异的开口道:“这是什么人掉下来了吗?这么大的坑,还是个人形,可是人呢?这得多疼啊?” 中年妇人说:“可能是什么武功高手,已经走了吧。姑娘,你刚过来的时候看到有什么人吗?” 金嘉米就坡下驴:“哦,您这么一说,我还真看见了。我往这边走的时候,确实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往那边走了,好像是个练家子,一跳就跳出去好远呢!”说完,还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当家的,我就说吧,肯定是有武林高手。算了,这与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咱们走吧。”中年妇人转身对男人说道。 见二人要走,金嘉米急忙对二人轻一抬手,抱拳问道:“请问这位大婶,这里是什么地界?离城里还有多远?” “这是近郊官道,往前再走个两三里地就到李家村了,往后走个三十里就是绥滨县。姑娘是外乡人?打哪来啊?”中年妇人语气热忱恳切。 “哦,多谢大婶,我是洛阳来的,要去长安,途径这里。”金嘉米以为回到了唐朝,随口说道。 中年妇人与自家男人面面相觑,洛阳?长安?没听说过,可能是自己孤陋寡闻吧。 “呃,姑娘,你说的地方我们都没听过,你莫不是走错路了吧?”男人看着金嘉米有些关切的问道。 金嘉米看着面前的几个小可爱,心里都萌化了。 小宝宝们身上都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一时心疼就想直接从链接上买些衣服拿出来,但是一想,不符合时代,就算了。脑中与ada对话:“ada,这几个芯机人谁会做衣服?” ada:“呃……都不会,因为这不是必备技能。而且服装都是直接与供应商链接定制,所以不需要芯机人具备这个技能。” 金嘉米:“嗯,好吧。那你搜索一下这个技能,把这个技能植入管家的记忆中。” ada:“amy,不需要的,你可以直接链接定制的,你只要输入目前所属的时代,服装公司有你的数据,会根据你的要求直接完成定制。而且时间很短的,根据布料,最长大约一个小时就可以完成。” “嗯,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想送这几个小宝宝衣服。按我的要求做吧。”金嘉米说。 ada提醒道:“按照时空管理条例,amy,你不可以对调异时空物品。也就是说,二十三世纪的物品不可以出现在唐朝,而唐朝的物品亦不可以带回二十三世纪。当然提炼的元素、元核,dna除外。” 金嘉米扶额哀叹:“哎,真是个莫得感情的!我知道,我不会违规操作的,请按我的要求执行。” ada:“好的,只是技能吗?还是需要收集所有技能和素材? 第191章 不能善了 李三往院子外面努了努嘴说:“不就在树墩子上放着呢嘛。” 燕无尘和小铃铛尴尬的相互看了看,燕无尘说:“李爷爷,你救的不会也是个砍柴的吧,那不就是一把砍柴刀嘛。” 李三也无奈的笑了笑说:“我也这么想。但是把刀确实好用,用了这么多年从来没磨过。” 小铃铛沮丧的说:“算了吧,还是去看树屋吧。” 第二天一早燕无尘回城里把“家当”全部搬到了树屋里。知道自己每天练的是“绝世武功”燕无尘和小铃铛砍柴更加努力。尤其是燕无尘,每天只睡两三个时辰其他时间都在砍柴。小院内已经堆满了木柴,院外面也是堆积如山。 吃完午饭李三笑着说:“你俩休息几天吧,这样下去这片林子早晚被你俩砍光了。” 燕无尘笑呵呵的对小铃铛说:“铃铛,咱俩明天去城里听书啊?” 小铃铛有些犹豫,说:“听书倒是好,万一碰到小胖子怎么办。” 燕无尘拍了拍身后的兜子说:“碰到也不怕,我有准备。晚上给你讲讲我的计划。” 第二天城门一开燕无尘和小铃铛就进了城,来到望湖楼的窗下偷偷听书。 燕无尘走进树屋说:“铃铛,你看这是什么?”燕无尘晃着手中的弹弓。 小铃铛惊讶的说:“好漂亮的弹弓啊。是小胖子的?” 燕无尘得意的说:“这回算是出了口气。” 小铃铛笑着说:“咱们去给李爷爷看看啊。” 燕无尘说:“好,咱们现在就去。” 还没到院门两人就喊着:“李爷爷,快来看。” 李三在院里坐着发呆没有听见。直到燕无尘和小铃铛来到跟前说:“李爷爷你怎么了。你看这弹弓漂亮吗?猜猜是哪弄的?” 李三无精打采的说:“嗯,好看。” 燕无尘奇怪的问:“李爷爷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好像没什么精神,明天不要进城卖柴了。” 李三拉过小铃铛看了又看,又看向燕无尘说:“你要勤加练功,保护好小铃铛。” 小铃铛笑着说:“保护我?燕子哥哥还没我练的好呢。” 燕无尘心想平日里李爷爷见到小铃铛总是笑容满面,今日怎么满面愁云。奇怪的问:“李爷爷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李三摇摇头说:“我要出趟远门,快则半月,多则。。。。几月。你们看好家。” 小铃铛一听李爷爷要出门有些不舍的说:“您家里不就剩下您一个人了吗?还要去哪啊?” 李三摸着小铃铛的小脑袋说:“你们别问了,我去去就回,我在家里准备了粮食,够你俩吃上一、二年的。你俩要多多用功。”说完李三拿起身边的包袱走出了院子。 小铃铛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分离,哭着喊了一声:“李爷爷。李爷爷路上小心啊。” 燕无尘张了张嘴没有说话,愣愣的看着李三的远去背影。 时间飞快,一个月转瞬即逝。这段时间里燕无尘和小铃铛牟足了劲,想给李爷爷一个惊喜。院外的空地几乎也被木柴占满了。 天灰蒙蒙的下着细雨,雾气把整个都树林罩住了,看什么都是约隐约现的。燕无尘在屋檐下做午饭,小铃铛蹲在院子里背诵童谣。小铃铛无意抬头一看,有个人晃来晃去的越走越近,小铃铛站起来定睛一看原来是李三。李三的衣服上到处是血迹,被雨打湿的血迹透着刺眼暗紫色,李三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扶着膝盖,半蹲着休息。小铃铛跑出院门急忙喊道:“燕子哥哥,快来啊。李爷爷受伤了。” 一听李爷爷三个字燕无尘丢下锅铲快步跑过去,上前搀扶李三。喊道:“铃铛快去拿水和热毛巾。” 李三面色惨白两腮有些塌陷,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嘴唇像晒干的泥塘一样龟裂。见到燕无尘和小铃铛李三微着说道:“我没事,不用担心,皮外伤,皮外伤。” 燕无尘把李三搀扶到院子里坐下,小铃铛端过一碗水递给李三,转身又去弄热毛巾。李三刚喝半口就呛的吐了一大口黑血。这下可把燕无尘和小铃铛吓坏了。 小铃铛又跑了回来,摸着眼泪说:“李爷爷你不会死吧。” 燕无尘对小铃铛说:“铃铛别乱说。”又向李三说:“李爷爷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城里请大夫来。” 李三拍了拍燕无尘说:“不用请大夫,我清楚我的伤,你俩去山上替我采一些药,休息几天就好了。”李三拉过小铃铛笑着说:“看见小铃铛的笑,我的伤就好了一半了。”李三把需要的草药告诉了燕无尘。 燕无尘点头带着铃铛跑出了院门。一个多时辰所有草药都集齐了就差一味名叫吴茱萸的草药没有采到。于是两人决定进城到药铺购买。一连找了几家都没有这味药,在一个胡同的尽头有一家门面很小的小药铺有卖的。两人拿着草药刚跑到胡同的出口就被七个男孩拦下了。 三人为首的小胖子正是崆峒派小少爷万争,万争哈哈大笑说道:“真是冤家路窄啊,幸好有人报信,否则咱们又错过了。”万争搓着拳头慢悠悠的走进胡同。 燕无尘用手臂把小铃铛挡在身后,后退着说:“小少爷,我们今天要去救人,你看这是刚买的药。明天一早我还在这等你,要打要杀随便你。今天就先放过我们吧。求求你了。” 万争对着自己的六个小伙伴说:“你们听见了吗?“燕盟主”在求我呢。”六个小男孩都笑着点头。万争接着说:“那你们说我应该不应该放过他们呢?”说完嘿嘿的笑着。 燕无尘看万争一副玩虐的态度就知道这回肯定不能善了,恳求的说:“我留下任你处置,你让她走。” 万争收敛笑容说:“走?你俩谁也别想走。坏我事,害我被禁足,用沙子迷我眼睛,抢走我弹弓。还想走?今天你俩的命都要给我留下。” 燕无尘对小铃铛小声说:“一会我拿弹弓打中小胖子,他们就会冲我来,你趁机逃走” 第192章 双腿一软 查理苏一时没有说话,难道他觉得不够?心急之下,一些平时从未诉诸于口的话也脱口而出。 “你穿白大褂救治患者的样子很专业,很让人安心……你有一双善于发现乐趣的眼睛,对平凡的生活永远保持热爱,这点我也很喜欢……” 反应过来时,机器已经在减速了,查理苏的笑容在我眼前重新聚焦。他一步跨下机器,走上前为我解开安全带。重心踩到坚实的地面上时,我忽然双腿一软,直接歪倒在了查理苏的身上。 “教官……我好像站不住啦。” “放心,我会照料好我的学员的。” 查理苏将我打横抱起,轻轻放在旁边一个皮质座椅上休息。不知道是不是怕我脑袋昏沉难以坐稳,他甚至还细心地为我系上了安全带。他递来一杯水,我一口一口慢慢啜饮,清润的液体渐渐平息了我胃底的翻滚感。 “怎么样,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五脏六腑慢慢回到正确的位置,我缓过神来,点了点头。 “嗯,感觉好多了!查教官,下一个项目是什么?” “哦?竟然这么积极。” “当然啦,我想早一点和你一起飞!” 查理苏满意地点了点头,按动了座位旁的某个按钮。我还在懵懂着,忽然发现身下的座位竟然也旋转了起来! “亲爱的搭档,我很高兴我们的想法如此一致。” 看着在旋转中变得模糊的脸,我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他最初帮我扣上安全带时,就已经在为下一个训练环节做准备了。现在从这位魔鬼教官手下逃生,还来得及吗…… 以吻着陆 在查理苏的指导下,一段时间过后,我终于征服了各种各样的平衡训练设施。下一步,就是进入模拟机训练了。出发前,我们两人各自换上了飞行员制服。在休息室门外汇合时,查理苏冲我眯起了眼,眼底是满满的赞赏之情。 “怎么样?” 查理苏夸张地感叹了一声。 “穿什么都无与伦比的的搭档,把领带给我吧,我来帮你。” “好呀,有你为我系领带,说不定我的首秀也能跟着沾光呢。” 我一口答应下来,双手背在身后,笑眯眯地等待着他的“服务”。 查理苏站在我面前很近的地方,捏住领带的两端。接下来的半分钟,我的世界里只有他平缓的呼吸声,还有他睫毛专注微颤的模样。最后的“成品”像他本人一样完美,我满意地点点头,他却站着没动,亮出自己的领带,对我做出一个等待礼尚往来的动作。我笑着抬起手,接过他的领带绕上脖颈,之间娴熟翻转,三下两下就系好了一半。大约是见我的动作过分娴熟,查理苏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 “说起来,这还是我平生第一次给别人系领带。就是不知道我的搭档给别人系领带是第几次了?” 我正专心致志地系着领带,他的话语落入耳畔,动作瞬时卡顿。 我下意识地想别开视线,仔细想了想,又觉得没什么可心虚的,于是故意减缓了语速逗他。 第193章 暗暗赞叹 “我的机长,你这是不是在故意刁难我?你明知道我曾经身为一名设计师,手里负责过的男模特不计其数……” 话说到一半,那张丝绸般光滑的脸果然肉眼可见地皱了起来。我的嘴角不禁弯起,掌心稍稍用力一扯,查理苏的上半身被带着前倾。不等他反应过来,一枚吻正中在他的眉心。 “不过,在系完领带后还有额外附赠的,这位机长还是第一位哦。” 眉心的褶皱瞬息间被我的吻熨平,对方嘴角的弧度也跟着扬了起来。 “哼……这才算公平。” 整理完毕之后,在查理苏的带领下,我们一同来到模拟机前。模拟机从外部看是由液压杆支撑的小房间,真正进入之后,却仿佛置身在现实中的飞机驾驶舱。控制台上的按钮、开关和仪表,每一个细节都被还原得惟妙惟肖。宽阔的屏幕上还能模拟出不同的天气状况和意外情况。坐在这台模拟机里,我好像真的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副机长。 “今天的训练主题是飞行起降训练。” 查理苏轻触屏幕,画面上弹出了好几种不同难易程度的环境选择。 “选择权交给你,想从什么难度开始?” “前段时间我的基本功打得很扎实,练习时长也足够。所以,我想试试困难的!” 查理苏眉峰稍挑,眼光不加掩饰地流露出欣赏。 “有魄力,不愧是我看好的学员。” 随后,我开启电源,航行灯,以及惯性导航校准等设备。完成mcdu起飞前的飞行计划输入和完成起飞配平后,我打开无线电,将无线电频率调整至“放行”。再通过耳机与塔台通话,启动发动机。一切准备就绪,我与查理苏对视一眼,松开刹车,逐渐增加引擎推力,飞机开始在跑道上加速滑行。几秒过后,机身脱离跑道,视野微微向上倾斜,我的胸口也泛起熟悉的失重感。攀升过程中,我密切关注着监控仪表。这时,无线电突然传入一份天气预报——今日天气变化较大,预计将出现局部雷暴云。请注意雷暴云可能对飞行造成影响,可能伴有风切变、颠簸等不利天气条件。 “来了。准备好了吗?” “当然!” 我按部就班地继续执行工作,飞机逐渐融入天空,顺利进行到五边飞行的第三边。但由于雷暴云的到来,驾驶舱周围弥漫着大片浓密的乌云,能见度很低。这将会对飞机降落产生巨大的考验。 “保持下降角三度,控制好下降率。” 根据查理苏的提示,我聚精会神地操控着飞机。离地面还有200多英尺时,忽然,飞机受到了近地风切变影响,航线开始偏离!感到机体在风中摇曳,我紧握着操作杆,却在几种处理方式面前犹豫不决。查理苏好像看出了我的焦虑,安抚地冲我点了点头。 “别急,看我来做一遍。” 查理苏切换到左位操控,机身在他的控制下重新爬升,很快再一次维持平稳。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娴熟冷静的操作,暗暗赞叹。 第194章 条件反射 “抱歉,是我操作时的下降率不足。” “第一次操作,有偏差是很正常的事。也没必要道歉,搭档就是为了这样的时刻而存在的。” 这句话带着不寻常的分量,再次在心底融化。我很快振作起来。 “那重飞之后,再给我一次机会降落吧!这次我要给你表演一个kissnding看看。” 飞机降落有kissnding,也就是轻柔落地的说法。查理苏会意地轻笑。 “好啊,我很期待搭档的表现。” 查理苏将飞机的控制权重新交给了我。我缓步推进降落步骤,进行盲降时,我几乎屏住了呼吸。最终,机身缓慢地与地面相触,完成了一次轻盈柔软的着陆。我做到了! 减速板、反推灯一切正常,我条件反射地看向查理苏,朝他眨了眨眼睛,把暗示偷偷藏在眼神里。 “怎么样呀查教官?” “嗯,的确是一次非常优美的kissnding。” “那……是不是应该给自己的学员一点点奖励哦?” 查理苏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难得的不为所动。 “但如果没我救场复飞,就不会有这次kissnding。所以我认为这更像是一次侥幸。这个奖励,就留到你在真机实现了kissnding再说吧。” “哇!这位教官,你好严格哦。” 查理苏的唇畔终于扬起一个迷人的弧度。 “那当然,为了你在天空中的幸福,再怎么严谨都不为过。” 瑰丽之火 在模拟机上体验了数次飞行,我一直维持着优秀的考核成绩,后来又在查理苏的陪同下,进行了很多次真机试飞。反复的训练之下,飞行流程已经被我烂熟于心,执行起来也得心应手。除了练习中始终没有达到理想中的kissnding之外,我对这段时间的训练一切都很满意。然而随着最终考核逐渐临近,我的身体却出了点小状况,这让我几次练习的发挥都不太稳定。我开始有些担忧。 考核前夕,我完成日常事务后没有离开航空公司,独自一人爬到了天台上吹风。弯月高悬在夜空,市郊与草原连接处的风貌一览无遗,植被广袤,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的尽头。一抹月光落在了一只跳脱的小松鼠身上,它嘴里叼着坚果,嗖地一下窜过草坪。捕捉到这一幕,我不禁弯起嘴角,心情也逐渐平静下来。 “在看风景吗?” 查理苏依然穿着那身挺拔的机长制服,双手插兜,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的身后。夜风拂过他的刘海,也拂过我的脸上错愕的表情,我没想到他会找到这里。 “在楼下看到天台上有一个身影,很像你,所以上来看看。” “距离那么远,也能看得清楚?不愧是机长的视力……” “不不。因为你不是别人,你是我的搭档。单凭你的一个小动作,我也能把你认出来。” 查理苏走过来揽了揽我的肩,我忍俊不禁,心情也跟着上扬了一点。 “明天就是考试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或许是他望着我的眼睛太明亮,叫人无法藏匿秘密,我禁不住长长叹了口气,把这些天的忧虑诉诸于口。 “说实话,心里有点没把握。之前,我是一名飞行工程师。想要成为飞行员,就需要再工作之余,补充那些理论知识和飞行技能。先前付出的心力太多,导致身体状态不太好。万一影响了考试,我们这些天的努力会不会白费了?我们进游戏前,约好了要一起翱翔于万米高空之上的……” 查理苏原本在非常认真地看着我,听到我最后一句时忽然爽朗地笑了。 “如果你只是在担心这个,那么相信我,这完全没有必要。大不了重新递交申请,重新笔试,重新练习驾驶。无论尝试多少次,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做你最亲密的飞行搭档,和飞行教官。我们的约定一定会有实现的那天。” 下一刻,他宽厚有力的掌心稳稳落下,覆盖住我的手臂。一股暖意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熨帖着被风吹得冰冷的皮肤。我的整颗心渐渐松弛下来。 “对了,还有一件小事,不知道能不能给你带来一些宽慰。”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份纸质文件,最下方签署着他的姓名。我接过文件自信一看—— “考试那天,陪我一起飞的教官是你?太好了!” 我惊喜地扑上去搂住他的腰,心中的阴云骤然散去。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出心底的顾虑。 “先提前说好,我可不需要你开后门哦。” 查理苏笑着在我的额头留下一个不轻不重的弹指。 “魔鬼教官也不会给你开后门。现在开心起来了吗?走,我还有个好东西想带你看看。” 他带我来到了平时训练用的模拟机前,兀自设定了难度和模拟环境。我疑惑地看着他,见他神秘兮兮的,才忍住了追问。环境被设定为夜晚的雨天,飞机起飞后,他便一直盯着窗外。忽然,飞机前端闪过了一道火焰般的白色电弧!我心头一跳,立即提起十二万分精神,检查是否有系统警示灯亮起。一一确认过飞机的eicas机组告警系统,我仍然没有发现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做得不错,故障发生时的应对流程你已经掌握得很熟练了,基本功扎实可靠。不过,你无需担心,这并不是真正的故障。实际上,这是我特意挑选的一幕,想让你看一看这束圣艾尔摩之火。” 我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从脑海中调取出了这个久违的词语。那是一种特殊的静电现象,通常出现在高处的尖顶、桅杆,还有天线等物体周围。当空气中有电荷积聚时,就会在物体的尖端产生电离,形成发光现象。 “我听说过!没想到这个模拟机连这种罕见的天气现象都能模拟出来……” “嗯,第一次偶遇它时,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 第195章 按照约定 周日上午,我按照约定,准时来到查理苏家门口。还未来得及摁响门铃,吉叔早有预料一般,为我打开了大门。 “周末好,幽昙谷主小姐。此时少爷可能听不到您的门铃,但他已经在楼上等候您了,我直接带您去见他。” 查理苏在做什么,为什么会听不到门铃呢?难道又在做什么特别的准备?我怀着一丝好奇,跟在吉叔身后踏上转角楼梯,在吉叔的示意下,狐疑地推开一扇沉重的大门。厚重的实木地板上覆盖着羊羔绒地毯,房间整体上是与外界格调一致的奢华装修。但房间正中央却放置着一张巨大的曲面高清屏幕,呈现着一款游戏登录界面。两张造型很有科技感的电竞椅正对着巨幅屏幕,椅背的顶端安装了崭新的头显设备。复杂的电线在地板上交织,又像藤蔓一样蜿蜒至远处的黑暗角落。墙角的陈列架上,也整齐地码放着五花八门的游戏卡带。我环顾四周,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这里为什么被改造成了一间游戏房? “欢迎未婚妻来我们的游戏房参观。” 房间尽头,一把电竞椅缓缓转了过来。查理苏端坐其中,笑容比平时多了几分恣意张扬,如同异世界的国王。他潇洒地摘下头显设备,甩了甩被弄乱的发丝,起身向我走来。 “怎么样?喜欢我的布置吗?” 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目光一时难以从周围的金属光泽和彩色光效上收回。 “好专业的设备!你是在体验游戏主播的生活吗?” 查理苏平时并不经常玩游戏,怎么会突然想到布置一间游戏房? “不不不,这当然是为了我们。” 我不解地歪歪头,下一刻就被查理苏煞有其事地揽住了肩。他将我带到了柔软的电竞椅上,正对着巨幅屏幕,更加让我感受到如临其境的冲击力。 “前段时间,我发现未婚妻经常在空闲之余打开手机上的游戏。为了我们之间有源源不断的共同语言,我自然也要多多补习这方面的内容。过程中我也获得了一些有趣的灵感——在游戏里,我们一样能够得到完美的约会体验。” 平日里我的确会玩玩游戏,没想到他为了给约会增加新花样细心到这种程度,我的兴致也跟着被调动起来。 “当然可以啦!你想玩什么样的游戏,我都可以陪你。” 查理苏一听,敏捷地从电竞椅上弹起来,从柜子里拿出一盒游戏卡带,递到我手里。 “太好了,恰好我最近喜欢上了一款游戏,十分期待和你一起体验。” 包装盒正面写着游戏名称——《平行命途》系列之《梭巡空域》。我翻到包装背面,阅读游戏简介。 “本游戏致力于呈现最逼真的飞行体验,沉浸式感受飞行的刺激和魅力……你之前带我上过飞机、滑翔机,不知道游戏中的体验能不能比拟现实?” 查理苏挑了挑眉,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微笑。 “放心吧,我已经替你试过了,这款游戏的真实程度与现实相比,难分伯仲。现实生活中,驾驶私人飞机和滑翔机都需要考取执照,要花费至少半年的时间。但在游戏里,未婚妻只需要稍加联系,就可以体验到与天空拥抱的感觉。” “真的吗?那我想试试!” 我迫不及待地想取出游戏卡带,又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等等,查理苏。你本来就会开飞机,这个游戏对你来说会不会没有那么有趣?” “不不不,未婚妻,你搞错了两件事。” 查理苏微微晃动了几下食指。 “第一,在游戏中我们可以尝试更加惊险刺激的场景。” “那想必是非常刺激了……我该不会‘落地成盒’吧!” “怎么会?有我在,未婚妻就已经获得了这款游戏最大的buff加成,保证能获得最佳体验。而这就涉及到了我想说的第二点,也是最为重要的——在游戏中,我们扮演的是亲密无间的搭档。” “哦?怎么个亲密无间法?” “让我先卖个关子。总之,我相信我和未婚妻的完美合作,一定会为这冷冰冰的数据世界带来刻骨铭心的温度。” 查理苏又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微笑。于是我搂住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晃了晃。 “我也有信心,那我就等着大佬带飞我咯,我们要一起翱翔在万米高空之上!” “包在我身上。” 查理苏帮我戴好头显设备,确定松紧程度合适后,摁下了手柄上的一个按钮。 眼前突然一黑,我们正式进入了游戏世界—— “真的很漂亮……不过它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我还不知道呢。” “在传说中,这束火花是名叫圣艾尔摩的神明自天空而来、降临在船只桅杆顶端之上的标志。他将守护风暴中的船员,为恶劣天气出海的船只带来好运。所以,我相信这片圣艾尔摩之火的出现,也一定会为你的考核带来好运。” 他的心意如同纯白的电光,流淌在驾驶舱内部,流淌在我们中间。 “谢谢你……看到它的时候,我好像不光感受到了好运,还忽然找到了飞行的意义了。” 他笑着拍了拍我的手背。我随着查理苏的目光望向机舱之外,飞机正在一片漆黑中飞行,浓郁的黑夜犹如一片昏沉的宇宙。而那束微弱的电光跳动着聚集,形成了一个个微小却耀眼的光团。这束光团似乎不受外界的影响,安静地在飞机前缘闪耀,果真像是一道守护的火焰。这道绚烂的光芒,还有身边的这位“教官”,共同组成了一幕难忘的画卷,我的信念之源。 天气阴沉沉的,气流卷起漫天扬沙,眼前出现的是一座坐落于荒芜旷野中央的城市 他身后跟着随从,x站在旁边……然而见到他的一瞬间,容就呆在了原地。她的眼中,只剩下了武侯,其他所有人,所有景色,都成了毫无疑义的背景……她的眼中吣出类,渐渐氤氲开来,模糊了视线。然而即便如此,她对上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得脸,还是不会忽视。 第196章 还请谅解 对着老人说:“前辈言重了,小孩子打闹不知轻重,还请谅解。 只要前辈不再插手此事,家师定会上门道谢。至于这两个孩子我会派人为他们疗伤的。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老人没理会万夜,蹲下往燕无尘和小铃铛的嘴里塞了一粒药丸,又在燕无尘的身上点了几下把断了的肋骨接上。老人站起身说:“上门道谢就不必了。你回去告诉万雷鸣,让他好好管教儿子。要是再让我碰见,就由我离九来帮他管教。” 万夜一听此人正是下五门壬字的离门掌门离九,心中暗暗叫苦,但表面还是不卑不亢的深施一礼道:“谢离掌门教诲,晚辈定会如实告知掌事。”说完万夜背起万争走出胡同,后面几个吓呆了的小伙伴也赶快跑着跟上去。 小铃铛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爬到已经昏死过去的燕无尘身边,右手捂着胸口,左手擦着不争气的眼泪。下嘴唇已经被咬的鲜血直流,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留着。身体被吓的僵硬,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心里责备着自己的无能。现在只能看着昏死的燕无尘却什么也做不了,哪怕是自己能走出胡同喊人帮忙也好。 离九左手撑地蹒跚的坐在小铃铛的对面:“我叫离九,你哥哥没事,过一会就会醒的,放心吧。你叫小铃铛是吧?你哥哥叫什么?” 听着离九说哥哥没事,而且还知道自己的名字,身体放松变得不那么僵硬,好像溺水的自己被一双大手救上了岸,如获重生。小铃铛看着眼前这个长相有些丑的老人突然放声大哭,想把心中的委屈全部释放出来,哭的梨花带雨。 离九本来一脸的笑容瞬间变成尴尬了,因为胡同口已经有人时不时的往这边看,一个长相猥琐的老人在欺负两个孩子吗?就在离九手足无措的时候燕无尘有气无力的说:“臭铃铛,好吵啊,想多睡一会都不行。” 听见燕无尘在说话,小铃铛的哭声戛然而止,双手慢慢把燕无尘扶起来说:“燕子哥哥,你活过来真是好,刚才吓死我了。对亏这位爷爷救了咱们。”说完又开始抹眼泪。 看小铃铛又开始抹眼泪离九清了清嗓子,扭了扭微胖的上身说:“我叫离九,救,谈不上,老夫只是看不上他们仗着名门势大欺负弱小。” 燕无尘强忍着疼痛点头鞠躬说道:“她叫小铃铛,我叫燕无尘,谢谢您救了我们,我这还有些银子当做报答。” 离九微微一愣问道:“你叫燕无尘?燕子的燕,无尘?” 小铃铛抢着说:“对啊燕子的燕,所以我叫他燕子哥哥。” 离九接着又问:“你家里可有大人?大人叫什么?你多大?” 燕无尘咳嗽了几下回答说:“我是孤儿,我12岁,我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哪知道家人叫什么。” 离九又问:“你不是叫燕无尘吗?” 燕无尘有些尴尬的说:“我没有名字,这个名字是听书听来的。” 第197章 全部完成 来到考试这天,查理苏陪着我一起来到正式的考核场地。考官简略讲解了今日的考试内容。资深教员将扮演副驾驶,配合考生进行操作。而考试重头戏,正是我最初练习过的起降考核。登机前先要进行绕机检查。驾驶的飞机也是我们以前一起开过的,现在也有查理苏陪着,我感觉和平时没什么差别,心情放松了不少。 进入驾驶舱后,查理苏安静地配合我执行一系列准备工作,全部完成后才和我聊起了天。 “今天感觉怎么样?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感觉很好!今天有你在身边,我有一种很好的预感,你这么多次的带飞终于要开花结果了!” “我也有一种预感,我和我的搭档很快就要去拥抱更广阔的天空了。” 很快收到了考试开始的指令,我操纵飞机起飞。训练的成效非常显着,我出色地完成了地面和飞行前准备、有条不紊地执行着起飞、爬升、进近。正当一切都进展顺利时,仪表盘上的警告灯突然闪烁起来,一侧引擎转速不断下降!我内心一紧。难道是引擎出了问题?怎么会出现这样严重的故障?但多次的训练让我迅速调整好心态,我深吸一口气,屏蔽杂念,迅速通过无线电呼救,执行了一系列指令。开放下降、高度巡航、航向确认。然后我对坐在右侧的查理苏说道。 “执行检查单。” 查理苏立刻从座位旁拿出检查单。接下来就是我们轮流确认指令的声音。 “自动油门解除。” “解除。” “失效侧油门杆收回。” “收回。” “重新点火。” “引擎重新启动中。” “重启失败。开始备降。” 面罩从顶部仓内弹出,我迅速拉出并戴上,但还未来得及呼吸新鲜的氧气,提示音再一次响起。 “氧气面罩故障。” “有一只氧气面罩无法使用!” 我惊讶地看向查理苏,果然,他拿着有故障的面罩冲我摇了摇头。事情一波三折,我的声线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冷静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专注你的工作。” 我知道,现在帮助查理苏的最好方式就是履行职责,尽快降低飞行高度。但震耳欲聋的警报声,还有查理苏缺氧苍白的神情印在眼底,让我的手不由得发抖。此刻唯一能提醒我镇定下来的,就是他对我的信任。通过刚刚短暂的那个眼神我已经明白,紧要关头,他会毫不犹豫地把性命托付给我。我不能辜负他的信任,让自己冷静,马上开始下降高度。我逐个做出应当执行的操作,按部就班地完成了紧急迫降程序。落地的一瞬间,机舱内的安全带指示灯熄灭,飞机逐渐减速停稳,最终停在跑道的尽头。劫后余生的恐怖感把我钉死在座位上,如同灵魂出窍一般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一抹颀长的身影忽然越过控制面板,帮我摘掉氧气面罩。接着,一个轻盈的吻如同羽毛落在我的脸颊,让我重回人间。 “……?” “恭喜我的搭档得偿所愿,这是kissnding的奖励。” 我反应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在最后轮胎触底跑道的瞬间,摩擦音微弱到几乎不见。没想到我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完成了kissnding。 “刚才在想什么?” “我在想,原来驾驶和副驾驶之间的关系,不仅仅是我想象的,并肩作战的伙伴。更是彼此可以托付性命的,最为信任之人。” 查理苏帮我捋了捋汗湿的刘海。 “所以,我们很适合。” 执行完着陆后程序之后,无线电传来考官的声音:考核通过,任务完成!我一直提起的心,在这一刻终于尘埃落定。下飞机后,我正懵懵地打算离开停机坪,查理苏却忽然拉住了我。 “亲爱的,向后看。” 我转身,惊讶地发现刚刚驾驶过的这架飞机外层,涂抹着极为夸张巨大的涂装—— 一架微缩版本的飞机正越过一道斑斓的彩虹,它的驾驶舱内,坐着两个小人。定睛一看,那正是我和查理苏的q版造型,他们正欢快地挥着手,似乎在庆祝一段特别的飞行经历。机翼部分还落有一句浪漫的法语——来自天空的爱。查理苏踱步到我的身旁,手臂自然地落在我的肩膀。 “这是我买下的自定义涂装设定,为了庆祝你通过考核。” 我好像这才想起我们身处虚拟世界之中,逐渐拾回从容的心境。 “噗,这是你亲手画的吧?” “当然,不然要怎么体现我最真挚的心意呢?全网独一无二的涂装会一直留在游戏的服务器中,作为我们一起体验游戏的证明。” 我再也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转身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好呀!我已经截图留念了,我会好好收藏你的大作的。不过游戏才刚刚开始呢,之后我们还要一起留下更多证明。” 一阵长风吹过开阔的机场,扬起我们的衣摆和发丝。这一刻,我们两人的心好像也乘着快乐的风飞上了高空。 小提琴独奏有种天然的魔力,仿佛能将音符化作实物,穿透时间和空间送至听众耳边。查理苏家的客厅里,正接管着空气里的每一丝震动。我和查理苏面对面盘腿而坐,保持着相似的呼吸频率,将思绪全部放空,沉浸在悠扬的乐曲之中。 许久之后,我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问。 “查理苏,我还以为,作为医生你会更愿意相信科学……” “偶尔尝试一次精神交流法来加强我们之间的情感基石,并不会超出科学的范畴。” 查理苏双目紧闭,如果忽略眉间隐约蹙起的纹路,整个人面容简直称得上祥和。 “好吧,也许会有点作用。但是,你不觉得腿有点麻吗?” “有吗?” 我悄悄挪动小腿的位置,余光中却发现查理苏也在不动声色地调整坐姿。 “噗……好了,我看我们还是尽早放弃这种互相折磨的交流法。” 第198章 一抹不甘 “换点更实际的比较好。” 查理苏点点头站起身来,将我也拉了起来,只是脸上还挂着一抹不甘心。 “看来图书馆借来的情感着作并不是每一本都有借鉴意义。至少这本目前只对我们的腿部肌肉造成了损害,对培养感情完全没有产生效果。” 查理苏边失望摇头边自言自语,我被他的表情逗笑。 “虽然不知道你看的那本书里是怎么说的,我这里倒是有特别简单易上手的法子。应该也能达到相同的目的。” “未婚妻推荐的方法,不简单不易上手也值得一试,是什么?” 我从茶几一角取出一副真心话大冒险卡牌,轻轻晃了晃。 “就是这个啊,规则都不用重新学习,我们已经很熟练了。” 查理苏了然一笑,接过卡牌娴熟地将牌洗匀。 “还是先玩打手游戏来确定抽卡顺序吗?” “嗯,今天时间还很早,我们可以玩到尽兴!” 查理苏将洗好的牌放在一起,拉起我的手,摆出打手游戏的准备姿势。 “只要未婚妻不觉得疲惫,玩到什么时候我都愿意。” 看到卡牌,查理苏脸上浮现出沉醉的笑容。 “那当然是,和未婚妻一起看星星的那晚。” 被查理苏的话语提醒,我的思绪也回到了上周的那个夜晚。由于天气很好,我和查理苏在露台上架起了吊床,一边聊着近期的趣事,一边仰望漫天星河。或许因为氛围太好,我们一直聊到深夜才沉沉睡去。 “我好像能够理解,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宇宙浩大,充满各种可能性。但那个夜晚让我觉得,无论未来迈向何方,你都会永远陪在我身边。” 回想那一晚交错的五指、额头落下的吻,我的心顿时柔软起来。查理苏握住我的手,掌心传来的炽热,令我不自觉地用力回握。 听到我否定的答案,查理苏显得有些沮丧,我连忙补充说明。 “这是因为我的梦比较天马行空啦。即使出现了认识的人,也不一定就是现实中的样子。比如有一次,我梦见在森林里散步,而你变成小鸟的模样,一直陪在我身边。” 听到我的话,查理苏眼前一亮,嘴角立刻浮现笑意。 “未婚妻这样说,不正是梦到过我吗?真心话的时候可不能说谎哦。” “我没有说谎啦。那怎么看都是一只小鸟,只不过在梦里,我知道它就是你。” 查理苏点点头,笑容却更盛。 “未婚妻的意思我理解,毕竟,我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哪怕梦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也知道,你一定就在我身边。” “当然,最近还梦到过几次呢。” 听到我的答案,查理苏顿时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梦里我们都做了些什么?” “唔,都是些日常的片段。比如一起逛街、一起出席宴会,或者在陌生的城市看风景。” 回忆起做过的梦,有查理苏出现的片段,总让我觉得暖暖的。 “说明我的存在,已经深深融入未婚妻的生活中了。以后再做关于我的梦,可以第一时间讲给我听吗?” 第199章 你怎么办 小铃铛抬头看着燕无尘说:“那你怎么办?” 燕无尘摇摇头说:“放心我没事的,你先拿药回去救李爷爷。”说完左手背后从腰间抽出弹弓,右手背后在兜子里拿出一块石头夹在弹弓上。突然燕无尘急退两步,左手松开,右手把弹弓甩在胸前左手再抓住,右手用力一拉,啪的一声石头飞出直奔万争的鼻子。 “啊。。”万争本能的一侧身,石头打到身后小男孩的额头上,顿时鲜血直流。 万争轻蔑的一笑说道:“抓住那个女孩。” 事情发生的完全出乎燕无尘的意料,燕无尘大喊道:“你们抓我,跟她没关系。”话音刚落小铃铛已经被两个小男孩抓到了自己的对面。 万争哈哈大笑道:“抓到她你就跑不了。给我打”万争一挥手三个小男孩冲过去一顿拳脚把燕无尘打翻在地。头被打破的男孩上前抢过弹弓递给万争,转头对着燕无尘的头部一顿爆踢。三个小男孩下手极重,燕无尘蜷缩着身体已经失去了意识,肋部也出现了明显的塌陷。 万争回头,用手掐着小铃铛的下巴,笑着说:“长得还不错。看你还敢不敢跟本少爷作对。”万争想了想说:“你若肯陪少爷几天,我就放了你。至于那个乞丐,嘿嘿,今日算他倒霉。” 小铃铛强止住哭泣吐了一口口水在万争身上,嘶喊着说:“你敢杀燕子哥哥我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小铃铛用力的挣脱着。 万争恶狠狠的说:“臭乞丐,人都不怕,还怕你变鬼?敬酒不吃吃罚酒。”说完万争抽了小铃铛两个耳光。 小铃铛被打的有点晕,鼻口流血,脸蛋也瞬间红肿起来。小铃铛晕晕的嘀咕着:“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万争有些恼羞成怒,右手攥拳,中指骨节凸起形成拳尖,一个寸劲崩拳打在小铃铛的胸口上。小铃铛顿时一口鲜血喷出很远,双腿一软,瘫在地上。万争缩手臂拳变鹰爪朝小铃铛的喉部抓去。突然一阵强风吹过,燕无尘和小铃铛被吸了出去。一个黑衣年轻人挡在了万争的前面,来人正是万争。万夜迅速运转内力,右手全力推出一掌。这一掌与一只苍老的手掌对在一起。两掌相对劲风四起,万夜被震的后退五、六步。万争也被后退的万夜撞出十几步外口吐鲜血,挣扎着爬不起来。而对掌的老人却纹丝不动。 万夜的胸中气息烦乱,迅速运功稳住气息,抱拳道:“在下崆峒派万夜,掌事万雷鸣正是家师,也是小男孩的父亲。不知阁下为何插手小孩子间的打闹” 老人五短身材,小眼,大鼻,鲶鱼嘴,山羊胡须。身穿灰麻布衣,年纪应是耳顺之年。老人手捻胡须说:“哦,原来是万神通的长孙啊,怪不得这么专横跋扈,杀人都叫打闹。” 万夜听对方提到自家掌门的名字心里也没了底气,但唯一确定的是对方肯定不会杀人灭口,于是慢慢扶起万争。 第200章 孟章大陆 孟章大陆是东方的神秘之乡 苍龙七宿神化为孟章星君,孟章星君对应着东胜神州大陆,因此后者被称作孟章大陆。地势山川均在角、亢、氐、房、心、尾、箕七大星区笼罩之中,由七位星君护法。 白泽图, 角龙(东海龙王敖广),嘲风,发明,獬豸,白泽,夔牛,囚牛,大风, 神骏天马谱: 吉光:遍生鸟羽,色彩瑰丽 建马:龙首马身,背负河图 天马:四蹄踏云,肋生双翼 陵光大陆是南方人的国土,神、仙、魔的下界,三皇居住的地方。 朱雀七宿神化为陵光星君,陵光星君对应着南瞻部洲大陆,由此后者被称为陵光大陆。水网横斜皆在井、鬼、柳、星、张、翼、轸七片星区统辖之内,由此七位星君护持。 帝俊的祭台生凤凰。帝俊还创造了四只神鸟:东边的发明、西边的焦明、北部幽昌、西部鷫鹴。 龙有九子,凤有九雏,凡凤属之鸟,尾巴上都有五根长翎。 金翅大鹏为人时,道号“羽翼仙”。 化龙:虎蛟跃龙门成功,则变狻猊。狻猊继续修炼,成为真龙。若狻猊龙脊断裂,则化为青狮。 犼曾拜入碧游宫通天教主座下,号曰“金光仙”。后来失落万仙阵中,被慈航道人收服,复化原形,成了坐骑。 重明鸟,黄能(玄鱼、河精),黄熊,九尾狐,无支祁(淮涡水神),焦明,不死鸟(与凤异种),那伽,徵龙,青狮,狻猊,犼,云霞兽,独角乌烟兽(七杀星张奎的坐骑),狰狞(两兽身体相交时),毕方,驩兜(尧帝长子丹朱,被舜封印在蛮蛮鸟中,即比翼鸟),凿齿,修蛇。 明堂,中土大陆,是一片全然未知的地方。 腾蛇:在天为星宿,尾迹赤黄如明烛之光,头顶有角,口出利齿,七寸之处生有羽翼。其翼背为素鳞,由细鳞过渡成飞羽。羽如轻纱,袅若薄雾,翕张而展,片片分明。《说苑*杂言》有云:“腾蛇游于雾露,乘于风雨而行,非千里不止。”然而一旦云散雾霁,便如尘泥之中的虫蚁,失去神力。 赑屃,旋龟,龙龟,椒图,凤皇,鹓鶵, 独角奇珍谱:青牛(板角青牛出函谷,太上乘之入西胡),角端,獬豸,白泽,麒麟,貔貅,谛听,狴犴。 造神:五方神帝造应龙,以窫窳断尾为身躯,以首山之铜铸头颅。张开羽翼遮天日,收拢五爪潜罡风。身具五行自然力,号为冰神称应龙。前途万端辉煌事,皆源此图笔上工。 瑞兽麒麟谱:麒麟,天禄(天鹿),符拔,辟邪 监兵大陆,是西方仙地。神一般是先天所生,仙则是有大能力者修炼而成。仙有鳞、毛、羽、昆、蠃。 白虎七宿被神化为监兵星君,监兵星君对应着西牛贺洲大陆,因此后者被称为监兵大陆。峰峦聚散都根据奎、娄、胃、昴、毕、觜、参七大星区分布,为此七位星君所守护。 造妖:窫窳本是烛阴之子,蛇身人面,竖瞳立目。原在北域戍卫烛龙幽都,却因嫌隙为贰负之神所杀。玄冥断其蛇身,造就了应龙。窫窳仅剩头颅,被巫彭所见,送至昆仑山,召来群巫围绕着窫窳的尸首,授以西王母所赐不死之药。窫窳复活了,但神性消散殆尽。其形貌诡异,外形似牛,却又集赤身、兽头、人面、蛇颈、虎爪、马足于一体,终日躲避弱水中,袭击行人作为饭食。无可奈何之下,群巫奉西王母之命,将窫窳以锁链扣入昆仑虚中。昆仑天柱光华四照,三千里弱水环绕,没有生物能够接近。窫窳潜伏其中,忍饥耐渴,只等朔望之日,昆仑虚剑影投在南荒海外,才能暂时出来袭击东夷诸部,食人饱腹。 梼杌、饕餮、穷奇、混沌、貔貅、狴犴、四不相、驺虞、商龙(西海龙王敖钦,受封于禹)、睚眦、蒲牢、吉光、火鼠、乘黄(出自青丘九尾一族,只有一尾,通身雪白,装饰金线。)、白象、三青鸟、鷫鹴、鸾鸟、鸿鹄、孔雀。 古人曾将时间生物分为两大类、十小种。两大类指仙与虫。仙是具有超凡能力的生物,他们超脱生死、掌控能量。虫则是凡尘中轮回的众生。诸周天内,仙有五类,即:天地神人鬼,应天命而生的神只;应地气而诞的地只;由创世的能量聚集出的众神;凡人修习而成的仙人;生灵死后的魂魄化成的鬼仙。虫也有五类:鳞毛羽昆蠃。 上古时期,还有四个不在十种之内的生灵,那便是禺,也称混世四猴:灵明石猴、赤尻马猴(无支祁)、通臂猿猴(白猿袁洪)、六耳猕猴。 梅山七怪:袁洪(通臂猿猴、四废星)、吴龙(蜈蚣、破碎星)、常昊(白蛇、刀砧星)、朱子真(野猪、伏断星)、杨显(山羊、反吟星)、戴礼(野狗、荒芜星)、金大升(水牛、天瘟星)。 眉山七圣:杨戬、康安裕、张伯时、姚公麟、李焕章、郭申、直健。 执名大陆,是北方的魔居。与神、仙、人为敌的便是魔。曾有五帝,掌自然五行之力,欲打破一切秩序,使世界归为混沌,所以被秩序的守护者称为魔,视为劲敌。 玄武七宿被神化为执名星君,执名星君对应着北俱芦洲大陆,因此后者被称作执名大陆。荒野丛林皆以斗、牛、女、虚、危、室、壁七大星区为参照,由此七位星君护法。 玄龟、 灵蛇谱:双头蛇,虺,青蛇、白蛇,羽蛇。 北海海兽谱:摩羯(羊)、摩羯(鱼)、海马、螭吻、狎鱼、斗牛、 鲛人、人鱼、海人鱼(江黄)、避水金睛兽、封豚、蚣蝮、羽龙(北海龙王敖顺)、蜃(海中大贝壳)、夜叉、相柳、翳鸟、幽昌、鸑鷟、鵔鸃、玄鸟、鬼车、九头虫。 龙之层级:初生无角者为虬;顶生一角者为蛟;双角并举者为龙;两端有首者为虹。 天下神猴录:行什、飞猴、哈奴曼、雷鬼、 第201章 摔倒在地 我争取这周改完,宝子们,为我加油吧! 能在那个包间吃饭的人非富则贵,今天一上午包间都是空的,说明中午一定有大人物来吃饭,所以才一直留着这个位置。如果是达官贵人家的姑娘小姐们来吃饭,咱们的生意就不愁了,随便打赏一下都够咱们吃个把月了。” 卖梨的年轻人一听可能有生意了,便来了精神。顺着摊主手指的方向看去。边看边听摊主讲着望湖楼的趣事。不一会,一个身穿袈裟的和尚进了酒楼,又有一个一身素白的中年道长进了酒楼,陆陆续续又有十几个江湖门派打扮的人进入酒楼。 卖梨的年轻人看见楼顶的包间里坐下了几个门派打扮的人,回头看向滔滔不绝的讲话的摊主,一脸嘲讽的说:“老哥,您的姑娘小姐们已经进了包间了,啥时候能给您打赏啊。” 摊主咽下了后面的话一脸尴尬的说:“咱们武侯城里头有头有脸儿的也不止那几位姑娘不是。”摊主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你可别小看了那几位江湖门派的爷儿们,那可都是咱们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 卖梨年轻人没了耐心准备换个地方摆摊,边收拾边说:“老哥好本事,不仅懂得姑娘小姐的事,就连江湖上的事都是了如指掌啊。”说完就不再理会那个多话的摊主了。 摊主自言自语的说:“这是有大事发生啊。少林、武当、峨眉、崆峒的掌事都到齐了。” 卖梨的年轻人挑起梨筐说道:“老哥您就吹吧,这些大人物您都认识?”年轻人说完就向街头走去。 摊主自知无趣也收拾了摊位进了店铺。 望湖楼顶层的包间里,上五派的掌事齐聚一堂,甲峨眉派、乙武当派、丙少林派、丁崆峒派、戊青丘派,五派掌事分次位落坐。峨眉派掌事元谋师太头戴灰僧帽,身穿菱形拼黄灰道袍,手拿红木拂尘。面色粉白,四十岁上下。手持拂尘说道:“今日召集各位掌事是有大事商议,今天上午我收到下五门通门的快马传书,信封写五掌事亲启。我觉得此事非同小可,所以就紧急通知了几位掌事一同拆信、商议。”说着元谋师太从袖口中拿出一封信放在桌子上。信口处印着一个血红的急字,信中间的位置清晰的写着“五掌事亲启。” 除元谋师太以外的其他掌事面色凝重,崆峒派掌事万雷鸣打破了宁静道:“既然五位掌事都到齐了,就劳烦师太拆信吧。”万雷鸣头戴四方壮士巾,身穿灰白相间素罗衣,手持一串碧玉佛珠,面色偏黄,眼小却有神,身材瘦小,声音像雷声一样中气十足,一听便知此人是内家功高手。 元谋师太看了一下众掌事,打开书信一看,面色如临大敌,念道:“拱手五掌事,4月20日夜,东城镇东镖局遇袭,全家146口无一生还。5月10日夜,东城通门东城分舵遇袭,上下90口无一生还。全部钝器伤。同日西城镇西镖局遇袭,全家138口,通门西城分舵遇袭,上下45口,都无一生还。经调查东城应该是魔教护法寅字震天虎梁天所为,西城受害镖局门前都插有蔷薇花,应该是魔教护法巳字蔷薇罗刹颜宝宝所为。魔教突然放弃20年之约,定有较大图谋,望掌事速通知各派掌门早做准备。通门金老五呈上。” 武当掌事广尘道长,头戴九梁道巾,身穿藏蓝道袍,袍绣八卦图。清瘦长须单凤眼,眉毛垂到眼角,一副仙风道骨。手捻长须口诵法号道:“无量天尊。又要腥风血雨了,只是苦了天下苍生。” 少林掌事觉灭大师身穿黄偏衫外披褐色袈裟,身体微胖,圆眼,宽额,宽鼻,方口,双手合一口诵佛号:“阿弥陀佛。我佛慈悲,看来要尽快阻止这场风波,以免再生祸端。” 崆峒派掌事万雷鸣把碧玉手串往桌上一拍说道:“简直是岂有此理,20年之约才刚过一半就忍不住恢复了魔教本性,这魔教留世一天都是祸害,看来斩草必须除根。”说完转头看向青丘派掌事吴清修。 吴清修并没有搭话,好像此事与他无关一般,悠闲的喝着面前的茶水。 峨眉掌事尚谋师太道:“大家先稍安勿躁,我们尽快通知掌门。此事还需调查。每派选派20名优秀弟子前往东城和西城先做调查和安抚,以免惨案再次发生。其他事等待掌门指示吧。”尚谋师太边说边收起信件。 众掌事纷纷点头。简单吃食过后,掌事们离席回各自门派安排此事。 小铃铛跑到城墙边,看下四周没人便从“密道”出了城,出了城一溜小跑来到城东的树林里,走了2里多路,前面一颗粗大的树,树上搭着一个七扭八歪的木头小屋。小铃铛像小猴子一样三下两下就爬上树躲进了木屋里。小铃铛边笑边擦汗,喘着粗气的小嘴还不停唠叨着:“嘿嘿,这次没我快吧,笨哥哥看来你需要锻炼了。” 话音刚落有人说道:“是谁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啊,你个臭铃铛,我一直跟在你身后你都没发现,我看需要锻炼的是你吧。哈哈哈”说话的人正是听书男孩。 两年前。 听书男孩名叫燕无尘,是个孤儿。燕无尘独自在街上乞讨到了一些剩饭,无精打采的往住处走着。 “啊!”一个尖锐的声音喊着。 燕无尘回头一看,后面一个穿着破烂的小姑娘大叫着跑过来,手里还拿着半个脏馒头。一只脚穿着草鞋,一只脚光着,应该是有什么急事跑丢了。小姑娘边跑边回头看,一个踉跄撞了燕无尘一个满怀。燕无尘因为没吃饭也没什么力气,被撞了个屁股墩儿。小姑娘趴在他身上,惊恐的看后面。燕无尘抬头一看,转弯处追来两条野狗。小姑娘看见野狗追了上来,慌张的爬起来就要跑,燕无尘一把拉住要跑的小姑娘,被拉住的小姑娘身子一歪又摔倒在地。 第202章 冰肌玉骨 冰肌玉骨殊人间 在星星居住的银河里,仙女们羽衣飞扬,乐音袅袅;她们轻挪莲步,驮月而歌。风涛涌动着万山白云,清泉在沟壑和岩缝里随意叮咚,众多仙女在清幽的环境中,享受着高山之巅、洞天福地的宁静与美妙,柔美的躯体散发出雅致馨香,云端因了她们而如斯美丽!而俯视人间,时间是那样短促,空间是那样渺小,千万年世事沧桑,凡人的深沉感慨,只不过是这些尤物们多愁善感时的谈资罢了。 颜如桃花、口如含丹、肌肤充泽、眉鬓如画、光彩射人、视之如十七八者。貌雅容丽、天姿清耀、灵眸绝艳。姿容蔼然。 万千星辉耀天河 “夫星宿者,体生于地,精成于天,列居分野,各有所属。在朝象官,在野象物,在人象事。” 星空被划分为三垣(紫微垣、太微垣、天市垣)、二十八宿,共计三十一个星区,并以北极为中心(太一),统领天体诸星。 天宫外交家——太白金星(李长庚):传统的星占中属西方,故名金。又称启明星、长庚星、白帝子。主杀伐、喻兵戎。 太白与岁星、辰星、荧惑星、镇星合称“五星七曜星君”。 其最初形象是穿黄色裙子、戴着鸡冠、演奏琵琶的美丽女神。明朝时候,才演变成鹤发童颜的老者,身背一角天书,手持一柄光净柔软的拂尘,神格清高,是辅佐玉皇大帝的军机重臣,奉玉帝监察人间善恶,被称为西方巡使。 众星之母——斗姆:北斗众星之母。《正统道藏》:“生诸天众目之明,为北斗星之母。斗为之魄,水为之精,主生。” 北斗是玉帝的辅臣,协助处理春、秋、夏、冬、天文、地理、人道七大政事。又称“七瑞星”。 在朝南的阳台上,你再一次觉得手臂上的力量在一点一点的消失。像风卷残云后的土地,水土流失。鲜活的生命在一点一滴地萎缩,好似花瓣凋零。 你已经记不清楚到底是哪一刻开始肌无力的。好像是一个下午,阳光充沛,一点一点透过挡风玻璃,散落在车座上。那时,你正在北二环的路上,四周一片寂静。也就在那时,你突然觉得右腿的肌肉一阵猛烈抽搐。在连续的十几秒内,你似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为了压制突如其来的恐慌,你把稳方向盘,将车停在检修的应急停车道上,用力地踩住了刹车。 一个小时后,你来到省医院的门诊大楼。来苏水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大厅。你坐在第三层的神经科诊疗室,医生说:“你的这种病目前找不到致病原因,也许和遗传有关……”你点点头,慢慢闭上眼睛,耳朵里零星飞来诸如“安全系数降低”、“骨骼肌易疲劳和无力”这些句子。最后医生说:“总之,你要多注意休息,适当的加强锻炼,以后不可开车,最好选择不需要下肢参与的职业。”你觉得这个诊断太好笑了…… 回家后,你把诊断书放在妮妮面前…… 第203章 咬到人了 立g了,这周必须全改完。 小姑娘抬头愤愤的看着燕无尘。燕无尘没有理会小姑娘,抬头看着追来的野狗越来越近,面无表情的抬起左手,冲着野狗大喊道:“停,坐下。”两只野狗听见命令两个前腿弓着往前滑了一段距离停了下来,然后汪、汪、汪的叫着。两只野狗竟然真的坐了下来。 小姑娘的表情从惊慌变成惊讶又变成愤怒,从地上坐起来,拍了拍身上土怒喊道:“原来是你的狗啊,追了我几条街,你怎么不看好了自己的狗,咬到人怎么办,我鞋都跑掉了,你赔我的鞋。” 燕无尘看了一眼小姑娘抢过了她手里的馒头丢给了野狗说道:“它们不是我养的狗,只是“认识”而已。你肯定是抢了它们的馒头所以才追你。” 小姑娘回过神来抬起空空的双手,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咬着下嘴唇强忍着哭出声来委屈的说道:“我拼命的跑了几条街,鞋都跑丢了,我都快甩掉它们了,结果馒头还是被你抢走了。我。。我都两天没吃饭了。”越说越委屈,便大哭起来。 燕无尘看着这个场景有些懵了,看了看前面,野狗拿回馒头已经走了。又看了看自己讨来的剩饭,低头又看了看自己的鞋,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脱掉自己的鞋,把鞋和饭一起递给了小姑娘,自己光着脚朝着住处相反的方向走去。 小姑娘穿上一双大草鞋,擦了擦眼泪止住了哭声。左手狠狠的在衣服上蹭了蹭,抓住一口剩饭就往嘴里填。 燕无尘走了一会发现身后总是传来“塔拉、塔拉“的声音,回头一看刚才的小姑娘一直跟在他后面。他走她就走,他停她就停。 燕无尘走到小姑娘身边说:“我已经没什么可赔你的了,我的晚饭全给你了,我还得去讨饭呢,你还跟着我干嘛?。”说完转身继续走着。 可小姑娘像没听见一样还是继续跟着他。燕无尘也没多想,他来到一处离酒馆比较近的地方坐下,从身后的大口袋里拿出一个破碗摆在面前。小姑娘又跟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燕无尘身边。燕无尘有点愤怒的瞪着她,看着她那脏兮兮的小脸瞬间也没了脾气,心想:“估计是还想要些吃食,一会没有“生意”就会走了。” 不一会有个妇人从酒馆出来看见他俩在这乞讨便走过来说:“哎,多可怜的小姑娘啊,饿了吧,把这个给你吃。”妇人把酒馆里打包的剩饭递给了小姑娘。 小姑娘坐着鞠了一躬说:“谢谢大婶儿,您是个好心人。好心有好报。” 妇人摆摆手说:“别谢了,快吃吧,还热着呢。”妇人说完转身走了。 小姑娘笑着看着燕无尘,一双笑起来半圆形的大眼睛下面坠着一个小蒜头鼻,桃花嘴边还有两个约隐约现的小梨涡。头上草绳扎着的小辫儿上插着一朵小黄花。 燕无尘一想既然你在这能讨来饭,位置就让给你吧。燕无尘拿起破碗起身往别处走去。没想到小姑娘又跟了上来。 燕无尘有些无奈的说:“你自己也能讨饭吃,就别跟着我了。我也一天没吃了。” 小姑娘拎着讨来的饭食笑着说:“我讨饭没有碗。” 燕无尘听了差点哭出来,心想:“连我吃饭的家伙也想讹去?唉,算了一个跟野狗抢吃的小孩,应该比我惨吧。今天算我倒霉。“燕无尘伸手把破碗递给小姑娘。 小姑娘笑的像春天的花一样,说:“你是好人,你有碗,还“认识”野狗,我想跟着你,我也会讨饭,不会白吃饭的。” 燕无尘看着小姑娘心里琢磨:“我又不是什么大哥,就是个要饭的怎么还收起小弟来了,况且小弟还是个小姑娘,说出去被人笑死了。” 小姑娘看燕无尘没回答只是看着她,小姑娘继续说道:“我是个孤儿,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自从我记事儿起我就和一个老婆婆住在一起,前年老婆婆病死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了。老婆婆说捡到我的时候身边有个紫铜色的铃铛,所以就叫我小铃铛。我应该是八岁了。我跟着你就不用再孤单了,我能帮你洗衣服,还能收拾家务,而且你带着我讨饭也更容易些。”小铃铛说完把刚才讨来的饭递给燕无尘。 燕无尘接过饭笑着说:“我哪有什么衣服要洗啊,还家务,我唯一值钱的就是这个破碗了,你要是没地方去就跟着我吧,以后咱俩相依为命就是了。” 小铃铛重重的点头:“嗯。” 燕无尘带着小铃铛去住的地方,边走边说着:“我叫燕无尘,也是孤儿。我应该10岁了,肯定比你大,你就叫我哥哥吧。嗯,我会打弹弓,还会吹柳枝笛。我的梦想是长大后成为燕东南一样的武林盟主,统一正邪两个势力让孩子们都有饭吃,有衣服穿。”说完燕无尘有些后悔,怕小铃铛笑话他。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小铃铛不但没有笑他,反而很支持他。 小铃铛满脸坚毅的说:“嗯,我相信哥哥一定能成为武林盟主,我也会一起加油努力,陪哥哥一起问鼎江湖。” 燕无尘看着小铃铛稚气而坚毅的脸,心中生出了一股暖流,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这个梦想从第一次听到燕东南这个名字开始就扎根于心底。这个梦想除了被人嘲笑就是被人看不起。一个小乞丐想成为人上人的武林盟主是多么的痴心妄想。这个梦想恐怕连个白日梦都不敢做吧。燕无尘从记事起就是乞丐,跟野狗为伴。他深知乞丐的命比草贱。无论他如何努力,生活总是能轻易的击败他。不知道为什么身边这个一脸稚气的小姑娘却给他带来了如此大勇气,好像希望就在前方。他深知生活的残酷,两个无依无靠的小乞丐想要生存是多么艰难。燕无尘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小铃铛。从此燕无尘的梦想里有多了一个人相伴。一个人的江湖确实有些无趣。 第204章 昏昏欲睡 电视剧的背景声当作白噪音,带来让人昏昏欲睡的氛围。这种时候,用真心话大冒险来打破沉闷最合适不过了。我拿出卡牌后,萧逸会心一笑。 “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做好心理准备哦,我们玩过这么多次,我可是已经有肌肉记忆了。” “这么有信心?那我要把反应速度提到最高档了。” “很好,这就叫强强对决。” 我煞有介事地摩拳擦掌,而萧逸不慌不忙地活动了一下手指,将手背伸向我。 “我准备好了,开始对决吧。” “咦,嘴巴都要噘到天上去了!” 萧逸的手飞快地缩了回去,仿佛有一阵风从我们之间划过。我的手来不及落下,只能尴尬地停在半空。 “你这也太快了吧……” 相比较于我的错愕,萧逸脸上的笑容显得格外愉悦。 “在这种事上,除了你之前那一次,还没有人敢说我慢。那现在,是不是有人要受罚了?” “我倾向于认为,仪式感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和谁一起度过。只要和重要的人在一起,每一刻都是值得纪念的,不需要刻意打造仪式感。” 也许是因为我的语气格外坚定有力,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的表情,嘴角渐渐上扬。 “哦,我听懂了。这个人说的就是我吧?” 他眼中狡黠的光有些灼人,我压住唇边浮动的笑意,微微避开视线。 “你知道就可以了,不用特地说出来。” “说出来不是更好吗?” 他伸出手在我脸上轻轻捏了捏。 “让这一刻也变得更值得纪念。” “当然了!” 看到卡牌上的问题,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我感觉仪式感很重要,你呢?” “以前不觉得多重要,但是认识你以后就变了。与特别的人一起体验各种事情,本身就很有仪式感。有时候呢,甚至不用刻意做什么,回忆起来也会觉得很特别。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仪式感,对吗?” 他的话犹如一阵暖流,从我的心口涌过。 “是呀。我听过一句话,爱是由一个个瞬间构成的。仪式感就是高光时刻的定格,提醒我们要珍惜这段回忆。” “只要不影响他人,我都会跟随自己的心意来做决定。” “嗯,临时产生的奇妙想法,也许会让生活变得更加有趣。” “没错,比如回家时,特地选择没有尝试过的路线。或者去餐馆时,选择平时不会点的菜。这样就会发现,原本平常的生活,也蕴藏着很多新奇的变化。” “听起来很有意思,就像冒险一样。或许,我也可以加入你吗?我想两个人在一起,会有更加特别的体验。” “当然可以!” “有事先计划好的日程,才能更容易按时完成工作。不过身为总裁,你的日程安排应该满满当当的吧?” “虽然忙碌,不过好在也不是完全没有喘息的空间。毕竟只有充分休息,才能保证工作的效率。” “其实我最近正在设计今年的新品,看着计划表上的时间,心情总是很焦虑。觉得日程变变成了一种催促,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工作。” 第205章 绿色火漆 风吹帘动,细碎的光影越过窗外枝叶缝隙投在桌面,一封烫着青绿色火漆图章的信封正端放在桌子中心。接到来信消息的我匆匆赶回办公室,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这个季度p计划出一期带有熊猫元素的系列成衣,我便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联系了大熊猫保护区,想申请合作。今日好消息传来,保护区不但答应了合作,还邀请我前往保护区实地参观,甚至特地寄来了纸质邀请函以示重视。我拆开信封,印着竹叶底纹的信纸仿佛散发着幽幽竹香。信上写着届时我可以和同伴一起游览大熊猫保护区,近距离观察熊猫的生活习性,还有保护区特设的趣味游戏可以参与。游览结束,就能收获专门为来访者定制的票根作为纪念。 “……希望您在大熊猫保护区留下美好的回忆。” 读完这封信,我已经按捺不住想立即启程的心,眼前好像也出现了憨态可掬的熊猫朝我摇着熊掌打招呼的景象。将邀请函收好,我火速预定好机票和酒店,心中无比期盼和熊猫见面那天。 “大熊猫保护区,我马上就来啦。” 凉爽的果汁驱散了还不甚浓烈的暑气,我满足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冲齐司礼扬起笑脸。 “齐司礼,上次开封的那盒新的真心话大冒险卡牌还没用完……” “之前想让我陪你玩幼儿园游戏还知道迂回,现在直接明示了?” “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不是很好吗?少了套路的时间,就能多玩几盘打手游戏了。” 我振振有词,目光灼灼地盯着齐司礼。 “其他时候怎么没见你也像这样抓紧每一分每一秒?” “做其他事情的时候一般都有规划,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之类的。但和你待在一块没有那种必须完成什么的紧迫感,所以更不想时间被白白浪费了。” 我越发的理直气壮,齐司礼眼底漫出笑意,主动替我取出卡牌。 “难得你的理论让我无法不认同。” 齐司礼单手整理着待会要用到的卡牌,另一只手伸到我面前,等待着我的手覆上去。 “规则没记错的话,要先完成打手游戏对吧。” “嗯,还是老规矩!” “既然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那现在就开始吧。这么幼稚的游戏,你真的想玩?” 我快速地将手挥下,没想到齐司礼的反应同样迅速,我的手堪堪擦过他的手掌边缘。 “看来你的反应速度还有待加强。” “就算是这样,按照规则,我还是拍到了你的手哦。” “不用再强调一遍,我知道。难道你以为,我会和你一样耍赖?” “我哪有耍过赖……总之,愿赌服输,接受惩罚吧!” “真是麻烦……” 他一边说着抱怨的话,一边俯下身子,认真地盯着桌上的牌。 给对面的人看你手机里最近的一张照片。 齐司礼很少拍照。看到牌面的第一时间,我便想起上回看到齐司礼用手机拍照,还是在秀场观众席,我提出要合照一张…… 第206章 黄昏初遇 黄昏初遇: 画了一整天的设计稿,抬头伸个懒腰的时候,发现落日已经挂在了窗前。我走出门准备挂起打烊的木牌,不远处立在小路上的一个身影却闯进了我的视线。穿着衬衫的女孩手里捧着一个盒子,正仰起头对着隔壁店铺落灰的牌匾和紧闭的大门出神。听到我开门的声音,她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向我的方向看过来。 女孩:“请问,您知道这家阙月轩的营业时间吗?” 那是之前开在隔壁的修缮店,老板是个很和蔼的爷爷,焗瓷的手艺尤其好,经常有客人慕名而来。只是最近他的身体不太好了,才决定关店回老家休养。 “阙月轩已经关门了,只是店铺一直没有转租出去,所以还保留着之前的牌匾。” 女孩:“那您知道,附近还有其他能焗瓷的店吗?我很久没回来了,还记得的店铺就只有阙月轩了。” 看到我摇头,女孩眼睛里的光芒暗淡了下去,原本期待的神色逐渐被失落覆盖。她低头看向手上的盒子,轻轻叹了口气。 女孩:“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吧。” 她自言自语的声音很小,但还是传进了我的耳朵里。虽然这样说着,但她脸上的神情仍流露几分失望和不甘。 “我叫幽昙谷主,是这家小铺的店主。你要不要进来休息一下,喝杯热茶?” 女孩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接受了我的建议,跟在我身后走了进来。她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放下盒子的动作却下意识慢了许多。盒子坚硬的底面与桌子接触,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那个盒子里,是你想要拜托阙月轩修复的东西吗?” 听到我的话,女孩微微抿唇,看向盒子的目光有些犹豫,似乎在考虑是否要向我这个陌生人敞开心扉。我将茶杯往她面前推了推,氤氲的水汽缓缓升腾,模糊了我们之间的界限。 女孩:“我叫木兮,之前在附近的大学读书,前两年毕业后就没回过这里了。那个时候我有听说过阙月轩,所以这次就直接找了过来。” “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烦恼,但如果你想要倾诉的话,这里会是个不错的地方。” 木兮:“谢谢你,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阙月轩不营业了,我好像也找不到其他办法来修复它了。” 她说着,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随着里面的东西露出来,她温柔的眉眼也盈满沮丧。盒子里大小不一的碎片依稀可以看出水杯的形状,落日余晖穿过玻璃橱窗为它们蒙上暖黄色的光晕,显得上面的熊猫图案更加憨态可掬。 熊猫瓷杯: 对于女孩盒子里装着的东西,我想过很多种可能,残缺的古董花瓶,长辈传下来的玉镯……没想到却只是一个现代的陶瓷水杯。但看着女孩珍视的神情和小心抚摸熊猫图案的动作,这个杯子后面或许有什么很重要的故事。 “这个杯子看起来很特别,是很重要的人送给你的吗?抱歉,我只是有些好奇。现在应该很少会有人想要修复陶瓷水杯。比起寻找焗瓷的手艺人,大家还是更愿意买个新的。” 木兮:“的确,买新的会快很多。但我觉得有些旧东西背后藏着的记忆,是买不回来的。” 木兮轻叹一口气,而我也不由自主看向身边的陈列的一切。铺子里的很多东西虽然很旧了,但都承载着珍贵的回忆,我也舍不得换掉它们。我收回目光,木兮正看着我。我们相视一笑,在彼此的眼睛中找到了共识,方才拘谨的气氛融化了不少。 木兮:“其实你猜得没错,这个杯子是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送的礼物。”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提起的时候木兮的声音都微微有些颤抖。 幸福与哀伤交织在她的眼睛里,那是人们在谈起遗憾的爱情时常有的神色。 黄昏的色泽落在她的身上,仿佛时间也朦胧起来,连同她讲述的故事一起,都融在了模糊又温柔的复古滤镜之中。 木兮:“我和他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一次社团活动上,不过两个人都戴着熊猫玩偶头套。玩偶服很笨重,人在里面看东西也不太清楚。走起路来跌跌撞撞,我们两只熊猫总是不时撞在一起。第三次撞在一起的时候,对面那只熊猫扶住了我。隔着厚厚的玩偶服,我听见了他模糊的笑声,像夏日忽然吹拂过的一阵凉风。那个活动一直持续到傍晚。我摘下玩偶头套的时候刚好看到另一只熊猫也摘了下来。我们的视线在黄昏的氛围中碰在一起,两个被汗水打湿的人一起笑了起来。” “好像偶像剧里的情节啊!” 我忍不住想象那个画面,木兮的思绪也完全沉浸在了那段回忆中,说话的尾音都忍不住带了浅浅的笑意。 木兮:“玩偶服不好脱,我们索性穿着它坐在操场的台阶上休息。聊天的时候才发现我们来自同一个专业。那天我们从黄昏一直聊到了夜幕降临,从专业学习聊到习惯爱好。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却好像认识了许多年的老朋友。最后我们告别,他在身后叫住了我。” 男生:“木兮,你穿着这件熊猫服,真的很可爱。” “我觉得,其实在你摘下熊猫头套的时候,他就想这样说了。” 我忍不住开口,木兮的神情微微顿住,脸颊上浮现一抹浅浅的绯红。小铺的灯光下,瓷片上的熊猫图案眼睛亮亮的,好像也在认同我说的话。 心动时差: 有了之前的打趣,木兮接下来讲述故事的语调也轻松了不少。 木兮:“后来,我们总是会在学校里偶遇。在选修课的教室,在社团活动的现场,或者在去图书馆和食堂的路上。我们慢慢成为了很好的朋友,校园的偶遇也变成了约定,最后又变成了习惯。这样的陪伴一直保持到毕业邻近。我选择了出国继续读书,而他即将启程去另一座城市。尽管我们都默契地没有提起告别的事情, 第207章 更好的人 但那个日期还是不可逃避地一天天靠近。我比他早一天离开学校,最后在校门口告别的时候,他把这个熊猫水杯送给了我。” 男生:“在商店里看到这个熊猫瓷杯的时候,我就想起第一次和你见面的场景。好像就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木兮,毕业快乐!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我们都能变成更好的人。” 即使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提起告别,木兮的眼睛里还是浮现隐约的泪光。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能默默地抽出几张纸巾递过去。 谢谢你,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想起这些事情了。 “那这个熊猫瓷杯,跟着你一起去了国外吗?” 木兮:“是的,之后我到了陌生的国家,开始一个人读书生活。再也没有人在傍晚陪我坐在操场的台阶上聊天了。还好身边还有这只熊猫水杯,陪伴我度过了刚出国时那段孤独的时光。就像送礼物的人,也还在陪伴着我……也是这时我才慢慢发现,那些藏在我们相处记忆中的秘密。那些不时一闪而过的复杂情愫,其实是喜欢。” “分别之后才发现的吗?那你有想过要告诉他吗?” 木兮摇了摇头,唇边的笑容有些苦涩。 木兮:“我们的距离实在太远了。昼与夜的时差让日常问候都看起来单薄,其他的感情就更无从说起了。况且,在学校时没能察觉的感情,现在再说,也已经迟了吧。” 她停顿了片刻,似乎从我的眼睛里看出了担忧,对我微微笑了笑。 木兮:“不必太担心,其实现在的我已经过了最艰难的时候。刚开始察觉到自己心情的时候,我确实觉得很迷茫很难过。也幻想过自己如果早点发现,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现在水杯被我不小心打碎了,好像和他有关的痕迹也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 木兮轻轻叹气,笑起来有几分无奈。 木兮:“可能这就是天意吧,我们之间只能以没有结局的遗憾收尾。” 我看着瓷片上微笑的熊猫,忍不住在脑海里回忆附近的地图。就算错过的心动没办法追回,但这个瓷杯,也许有其他的办法可以复原呢? “我知道一家开了很久的陶瓷手作店。也许那里能找到把这些碎片重新变成杯子的方法。” 手作刻印: 我们约定第二天一起去陶瓷手作店碰碰运气,隔日到了约好的时间,我从小铺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木兮站在不远处向我招手。她手里仍抱着那个熟悉的盒子,目光中却明显多了几分期待。我们朝着小巷深处走去,很快来到了手作店的门前。风铃随着我们推门的动作叮当作响,很快老板就朝我们走了过来。 老板:“两位今天打算体验一下什么呢?陶艺还是粘土,我们可以机器拉胚,也可以亲手捏制,总之包您满意。” 木兮:“其实我们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您帮忙。” 说着,木兮把手中的盒子打开,露出里面形状大小各异的瓷杯碎片。 木兮:“我们想请您看看有没有办法把它复原。” 老板:“这……不瞒两位,我开店这么长时间了,还是第一次听客人提这样的要求。这样吧,让我先看一眼这些碎片再说。” 老板说着,仔细研究起盒子里的碎瓷片,拿到杯底一块时却突然愣住了。 老板:“嗯?你的这个杯子……” 看到老板逐渐皱起眉头,木兮脸上轻松的神色也随之消失不见。 木兮:“老板,这个杯子有什么问题吗?” 老板看出我们的紧张,连忙笑着摆了摆手。 老板:“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这个杯子很难复原了。但如果实在舍不得,倒是可以把这些碎片当作装饰,加上点陶土做个新的杯子。刚刚让我惊讶的,其实是这个。” 老板说着,把杯子的底部翻转到我们眼前。借着灯光,我看见杯子底部有个小小的刻印,和这家店的名字一模一样。 老板:“这是我们店的刻印。你拿来的这个熊猫水杯,就是在我店里做的。” 我转头从木兮的脸上捕捉到了明显的错愕。 木兮:“他和我说,这个杯子是在商店里买来的……” 她的声音很轻,更像是喃喃自语,仍沉浸在惊讶中没有回神。我悄悄握住了她的手,尝试着用这种方式帮她平复心绪。 别担心,我只是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那您还记得做杯子的人长什么样子吗?” 老板:“我这里每天来来往往的客人这么多,哪能每个都记得啊。不过,很多客人都会和作品留影。你们可以去那边的照片墙找找看。” 店铺里客人很少,四周只有拉胚机器嗡嗡的鸣声。我看向身边的木兮,她专注的目光在照片墙上寻找着,即使不起眼的角落也没有放过。不知道这样静静看了多久,她才终于缓缓抬起手,取下了一张照片。 胶影秘密: 照片上的男孩看向镜头露出腼腆的微笑,而他的面前,摆着两个图案相似的熊猫水杯。其中一个的碎片,现在还摆在老板的桌子上。翻过照片,一行清秀的笔迹映入眼帘。“我会永远记得那天两只熊猫的相遇,以及黄昏中她的笑容。” 黄昏、熊猫,还有那天的她,几个关键词再度组合起来,揭开了一个被时间封存的秘密。 “这样看,那个男生其实做了一对情侣水杯,然后给了你一个?” 木兮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男孩定格的笑容,和他面前两个笑容可爱的熊猫瓷杯。 木兮:“他……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这件事。” 有了这个插曲,木兮也无心再留下继续修补那个熊猫水杯,而是在征得老板的同意后带走了男孩的照片。 直到重新回到小铺坐下,她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盒子里的瓷片出神。我在她身边坐下,把温热的花茶放到她的手边。 “你之前和他相处的时候,从来没有发现过他的心思吗?” “都没有发现,也没想过!” 第208章 记忆启封 记忆启封: 又是苦于没有灵感的一天,我决定去外婆的小屋里转转。小屋距离光启市车程不远,外婆走后,它成了我一个人的秘密基地。 因为想念,小屋里一直保留着外婆在时的痕迹。外婆设计的服装还在橱窗前,老式缝纫机里残留的线我始终不愿拆卸。而承载了无数故事的茶壶却落满了灰尘。 从我记事起,外婆就时常坐在店里,安静地聆听陌生来客的倾诉。所有被带进门内的这些忧愁、苦恼、怨恨……都能被她春风化雨地带走,消融在她亲手沏好的一杯清茶里。而每件被带走的服饰,都因那些鲜活的故事拥有了独一无二的回忆。 我抵达小屋,将灰尘扫去,烧起一壶茶,白雾缓缓蒸腾而起。 “外婆,我有点想你……” 青年:“请问,还在营业吗?” 我循声望向门边,只见一个青年喘着气扶着门框,额角还挂着汗。 “不好意思,这里现在已经不营业了……” 青年顿了顿,眼里的光黯淡了下去,喃喃自语。 青年:“怎么会这样……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来的……” 他没有贸然地进来,却又始终徘徊在门边。失落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地板上,让我有点于心不忍。想起外婆还在的时候,偶尔也会遇到这样的客人。但她从来不会将他们拒之门外,而是热情地招呼。坐在外婆的椅子上、看着那个背影,我突然拾回了遗失已久的回忆,以及这间店铺还留存着的初衷。我拿出一只新的杯子,倒入一杯热茶,招呼他过来坐下。 “我叫幽昙谷主,是这家店的店主。请问你这么急着找到我们店里,是有什么事吗?” 那人激动地回过头来,兴冲冲得朝我走来。 凌凯:“你好!我叫凌凯。我来是想请问一下,你们店里有没有一条这样的毛衣链。”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手机里翻出来一张照片,迫切地递到我的面前。只需要看一眼,我就认出来了,这正是外婆的作品。 他举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让我瞬间就察觉到了,这条链子对他来说意义非凡。丝丝淡淡的忧伤从他的手机里溢出,随着热茶上升腾的白雾,袅袅消散于半空…… 我望着他,往他的杯中又添了一些茶,缓缓开口。 “这条链子很早之前就被卖出去了,已经不在店里了。不过,要是你对它有什么疑问,我说不定还能回答上来。” 独一无二: 凌凯拿起茶杯,捧在手里却没有喝。一缕热气缭绕在他的眼前,晕湿了他的眼睫。 凌凯:“这条毛衣链,是我们在一家古着店里看到的。小川当时一眼就爱上了。” “小川是……?” 凌凯:“是我喜欢的女生。为了给她一个惊喜,我事后折返回店里。但店主却坚决地跟我说,那是非卖品。” “没想到店主如此珍惜,那你又是怎么找到我们店的?” 凌凯:“后来我软磨硬泡一番,店主虽没答应卖给我,但告诉我他是从你们这里买的。所以我就想来,碰碰运气……” 第209章 只是孤单 “虽然的确是我们店里的,但我们这里的每一件饰品,都是独一无二的孤品。所以……很抱歉……” 坐在对面的凌凯像是被剪断了最后一根垂下的蛛丝,无措地放下了茶杯。 凌凯:“虽然突然这么问很冒昧,但……可以麻烦你们的设计师,做一条一模一样的吗?我愿意出双倍……不,十倍的价钱!” “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只是,设计和制作这条链子的人,已经不在了。” 凌凯:“他是到什么别的地方去了吗?如果可以的话,请给我他的联系方式!” 他急急忙忙地掏出了手机打开了记事本,递到了我的面前。但我只能摇摇头推了回去。 “设计这条链子的人是我的外婆,但她在几年前就已经过世了。” 凌凯:“啊……对,对不起。” “没关系,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而且,有人这么喜欢她的作品,我很高兴。对了,和这条毛衣链同系列的作品,店里还有其他款,你要看看吗?” 他苦笑了一下,拉住了准备起身的我。 凌凯:“不用麻烦你了……不是同一款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他无力地松开了我的手,像是放下了最后的一丝希望。在他垂下的眼眸中,满满地装载着,几乎要溢出来的遗憾…… 看着他这么失落的样子,我实在想要帮上一点忙。 “虽然实在没有现成的同款,但是相近的材料,应该还是能找到的。要不要一起来试着做个新的?亲手做的话,也更有意义吧!” 凌凯的眼睛突然就恢复了光亮,激动之余却又面露难色。 凌凯:“可是,我的手很笨……真的能做出来这么精致的饰品吗……” “没关系,我会一步一步教你的。” 他猛地点了点头,站起来朝我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 凌凯:“那就麻烦你了!” 鼓起勇气: 在琳琅满目的工具箱里找到对应的材料,也是一件耗费时间的事。我和林凯一边对着照片上的毛衣链翻箱倒柜,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凌凯:“如果能成功做成这条毛衣链,我就去跟小川表白。” “真浪漫啊,希望她可能感受到你的心意。对了,我可以问问小川她是怎样的女生吗?” 凌凯:“小川她真的特别好!人长得可爱,心地还很善良。就连我这样的人,她都愿意和我说话,还帮我借了自己喜欢的书。” 一说起自己喜欢的人,凌凯一下就打开了话匣子,说个不停。如星一般的眼眸闪闪发光,诉说着他真情实感的喜爱。 凌凯:“抱歉……我是不是有点太激动了。” “不会不会,我还想再听你多说一些。例如你刚刚提到的那个借书的事。” 凌凯:“她是一个爱看书的女生。不管是小说漫画,还是学术典籍,都有在看。为了和她说上话,我鼓起勇气在她书里塞了纸条,问她能不能也给我推荐一本书。现在想起来,这么做还挺鲁莽的……但她真的很好,第二天就给我带了一本书。” 第210章 心灰意冷 “然后你们就成为朋友了?” 凌凯:“朋友……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不过,从那天开始,我们的生活就有了交集!和她说话真的很有趣,有时候觉得她天真得可爱,有时候又会觉得她成熟得可靠。” “这样的女生的确很招人喜欢。那她知道你对她的心意吗?” 凌凯被我问得愣住了,被他拿在手上的工具箱也应声打翻在地上。他慌乱地蹲下去收拾起散落一地的零件,又恢复成了刚进门时那个怯怯懦懦的凌凯。 凌凯:“对不起……对不起……看我这笨手笨脚的……果然像我这样的人,还是不配去跟她表白。” 我也弯身去帮忙收拾。看着他刚刚还眉飞色舞的神情,都被内心深藏的胆怯给压住了。同时,我也能感受到了,他并不是真的想要放弃这个他深爱着的、愿意为之做出改变的女生。 “我们找到了!就是这个!” 我拾起了刚刚被他散在地上的其中一个材料,正是我们缺失的最后一个配饰!我牵过他的手,将这个放到了他的手心。 “这大概是命运在指示你,现在还没到放弃的时候。” 面前所有工具都已经备齐,连同样材质的木块也符合大小。在凌凯希冀的眼神里,我拿起了笔,开始在木块上勾勒基础线条…… 心心相刻: 我静静地制作着,凌凯一声不响地坐在一旁,屏息凝神地看着。 “你看,这边先用铅笔来勾线。一定要画得足够清晰,这样之后才好看准下刀的位置。” 他默默地听着,手上一点没有偷懒,跟着我特意放慢的节奏,一点一点地雕刻起自己手上的木块。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过于专注,他的额上很快就凝起了一阵薄汗,逐渐聚集起来,吧嗒一声砸在桌上。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一丝分神,全神贯注地用刻刀雕出画好的线条。他刻得很慢很慢,但做得很细致,哪怕是最难的转角,都没有出错。外面倾洒一地的暮色逐渐加深,轻盈的月色慢慢走进来。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终于打磨好了吊坠的部分。 凌凯:“这样可以吗?” 我将他亲手做的那个木饰拿在手中,重重地点了点头以示嘉许。 “当然可以了!你完全就不像自己说的那么笨手笨脚,应该更有自信一些。” 凌凯如释重负,吐出长长的一口气,从我的指尖接回了木雕花,不敢置信地凝视着。 凌凯:“我居然真的做到了。谢谢你!” “不客气,这可是你自己一刀一刀刻出来的,要谢谢你自己。” 之后,凌凯在我的指引下,用链子将木雕花穿好。这样,一条和照片中一模一样的毛衣链,就总算大功告成了。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毛衣链,放在我为他准备的天鹅绒布首饰盒里。 “祝你能顺利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凌凯:“我,其实还是有点害怕……害怕跟她说明自己的心意之后,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那个小巧的首饰盒在他拢住的手掌中,宛如一颗被紧紧捏着的心脏。从他发白的指节中,我看出了他的犹豫不决,和他的担心畏惧…… “不论结果如何,总比你没有说出口要好。” 我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到了门外。 “快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心灰意冷: 之后的那个夜晚大雨倾盆,我实在是担心储物间里的木料,便撑伞赶回外婆的小店。怎料到在途经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撞见凌凯在红绿灯那头,孤零零地站着。远远看去,他落寞的身影和雨夜融为一色,雨水打在他的身上,而他仿佛丢了灵魂。行人在绿灯亮时各自赶路,他却始终没有一点反应,我撑伞赶到他的身边。 “凌凯,是凌凯吧?你怎么了?” 凌凯这才茫然地抬起了头。虽然他礼貌性地扯着嘴角朝我笑了笑,看起来却更加凄凉了。我连忙将手里的雨伞分过去了一半,带着他走到了路边的廊檐下避雨。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淋雨?链子交给小川了吗?” 一提起小川,他脸上的失落就更加明显了,痛苦地摇了摇头。 凌凯:“我……我送不出去……” “为什么?如果是链子出了什么问题,我能帮你修好的。” 他又摇了摇头,沙哑的声音和嘈杂的雨声混在一起,竟让人有几分心碎。 凌凯:“昨晚我从店里离开之后,就去了小川家楼下。刚准备打电话给她,说给她一个惊喜,就看到她和我们学长一起从外面回来。” “是你们都认识的学长?” 凌凯:“嗯,她经常会提起他,说他工作的时候很认真,阳光又帅气。和我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你先别急……说不定学长只是刚好送她回家呢?” 凌凯:“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结果……” 说到这里,凌凯顿住了。像是不想再去回忆起来一样,挣扎了很久,才继续往下说。 凌凯:“我就看着学长,弯下腰……和小川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怎么会这样,也许是你看错了呢。” 凌凯:“我在那里,站了很久,怎么会看错呢。都怪我总是这样迟疑又懦弱,才连跟她表白的机会都没有捉住。刚刚她的室友还跟我说,小川低烧了,正在医院挂水。我明知道学长肯定会陪在她身边,却还是……”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瘦削的身板如同雨中凋零的落叶一般,轻飘飘的。但同时,又暴发出比谁都要强烈的不甘,如同落在远方的一声响雷。 “却还是想要去探望她,对吧?哪怕这是以朋友的身份,你也想要去好好地关心她,不是吗?” 被说中了的他颤抖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了那个天鹅绒盒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凌凯:“嗯。哪怕只是朋友,我也想要,陪在她的身边!” “那就去吧!现在就去!” 我把伞塞到他的手里,像昨天在店里一般,又推了他一把。 凌凯:“那,那你怎么办……” 第211章 等待时间 “我可以在这里等雨停下,但你已经没有等待的时间了吧。” 凌凯:“幽昙谷主,谢谢你!” 凌凯的身影冲入滂沱大雨之中,在孤独的黑夜划出一道光迹。这一次,他不再彷徨。 雨过天晴: 天渐渐放晴了,我的感冒也随着明媚的阳光而逐渐好转。看着窗明几净的小屋,我惬意地从毛毯伸出手来,伸了个舒服的懒腰。 凌凯:“幽昙谷主!” 凌凯的脚步在嬉闹声中更显轻盈。我侧过头去看小店的窗户,阳光洒在两人无忧的笑脸上。一个是熟悉的凌凯,而站在他旁边的,是个可爱的女生,毛衣上还缀着凌凯亲手做的毛衣链……我刚打开门,就被他们两人一左一右地抱了过去。 “等等!会传染你们的!” 我努力地挣脱开他们热情的怀抱,转向了那个第一次见面的女生。 “所以,你就是小川?” 小川:“bingo!” 她就像凌凯之前提起过的那样,热情又可爱,大方地挽着我往店里走。一旁的凌凯却像是在想什么,还出神地站在外头,直到小川回过头去叫了他一声。 小川:“小凯!不是你说一起过来还伞的吗?” 凌凯:“哦,是!来了来了!” 他从书包里掏出了我当时借给他的那把雨伞,郑重地递给我,还附上了一封小小的信。 凌凯:“谢谢你那时借我的伞,也谢谢你让我鼓起了勇气。” “所以,你们……” 凌凯面红耳赤地低着头,眼神不安定地游离着。我原以为,在经历了这些之后,他多少能变得更坦率一些。 小川倒是十分爽朗,拉过他的手十指相扣,骄傲地抬了抬手。 小川:“嗯!我们在一起了!谢谢你让他这个木头脑子开窍了!” 凌凯:“我也没有这么木头脑子吧……” “我也只是教了他怎么做这个毛衣链而已。” 小川:“可是,多亏了这个,他才会鼓起勇气来跟我表白。所以,谢谢你!” 看着他们已经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样子,我实在是抵不住一颗八卦的心了,便向小川使了个眼色。 “不客气不客气!不过……之前他说的那个学长,后来怎样了?” 小川:“哪有什么后不后来的!我拒绝了学长,至于小凯看到的拥抱,只是为了表达感谢。而且,答应小凯之后,我马上就把有男朋友的事情告诉了学长。” 凌凯:“你还跟他说了啊……” 小川:“当然了!我恨不得跟全世界的人都说一遍!我跟凌凯在一起了!” 凌凯:“嘘嘘——这在人家店门口呢……” 我笑吟吟地看着他们,觉得像是在看一场青春烂漫的电影。我参与了他们的幸福,他们也让这间小屋恢复了外婆在时的光彩。从这一刻起,我打定主意,想把外婆的精神永远延续下去…… 在帮助凌凯以后,我突然意识到外婆当初经营着这间小屋的初衷。用心制作的服饰,一壶温暖的清茶,在这个拥挤紧张的世界匀出一片心灵的港湾。 第212章 飘飘长裙 r 第213章 他的改变 他的改变: 我有很久没有看到乔小袖,直到有一天,我在街角听到有人讨论着某娱乐公司的主播八卦。我的耳里渐渐回荡起乔小袖悦耳的声音,我想起了那个华丽变身的女孩。不知道我们还会见面吗?走到小屋门口,那个目不转睛盯着橱窗的女孩,不正是乔小袖吗? “小袖!!” 乔小袖并没有穿着那条长裙,而是换回了自己的风格,她的酒窝依然甜美。她朝我笑了笑,摆了摆手。 “你还好吗?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小袖坐在我的桌前,低头打开了点餐app,递给我。 乔小袖:“你想喝奶茶吗?新开了一家奶茶店,听说很好喝。还有这个蛋糕,也很好吃……”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她好像有哪里变了,但又一时间说不清楚。 “小袖?你……” 乔小袖:“其实,我和段先生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了,也从原先的娱乐公司离职了。” “什么?!你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乔小袖:“我应该算是成功了一半吧。穿着长裙约他吃饭的那天,他的眼神一直没有移开过。就像当初看那位女主播一样。” “我该说恭喜你吗?可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没有那么开心……” 乔小袖:“因为在成功的同时,我发现了一件一直以来都不知道的事情……” 乔小袖深吸了一口气,对我露出淡淡的笑容。 乔小袖:“他有女朋友。” “……” 她在说这些的时候,表现得仿佛在说别人的事。但是,她一直紧紧握住的颤抖双手,足以让我看穿她强装的冷漠,她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放得下。 乔小袖:“别担心,其实我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 “可是,你们不是经常一起吃晚饭、看电影吗?他难道从来不需要陪……” 乔小袖:“因为他女友在欧洲,时差5个小时。” 外卖小哥:“谁的套餐?” 这些食物来得正是时候。 大吃特吃: 希望美食能分散小袖的注意力,治愈她受伤的心灵。我慌忙腾出一张桌子,接过外卖小哥拎满了两只手的外卖。 外卖小哥:“你们是等下要在这边开party吗?” “没有,就我们两人。” 外卖小哥:“两个女生吃那么多东西?!” 乔小袖在一旁欲言又止,显得很不自在。 “心情好所以就多吃点,很奇怪吗?” 外卖小哥:“不奇怪不奇怪!当然不奇怪!祝你们用餐愉快!记得五星好评哦!” “……” 乔小袖:“或许在外卖小哥的心里,我们都被当做暴饮暴食的发泄者了吧。” 她说话的速度放缓下来,双手无力地垂在桌上。我猜,她其实也不全是在怀缅过去,更是在希望,自己现在也能过的更坦率一些。 另辟蹊径: 那天之后,乔小袖很久没有出现,我再看到她的时候,已经是个凉风习习的夏夜。远远地就看到她站在小屋的门口,也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我连忙快步过去打开了门,想将她招呼进屋里。 第214章 另辟蹊径 可是她却愣在原地,仿佛被什么事情困住。从那双飘向远方的眸中,我能感受到她在尽力掩埋自己的情绪。 “这么突然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分享?” 乔小袖掏出手机,神神秘秘地点开一个网页,递到我的面前。我接过来仔细察看,一眼就看到了头条上乔小袖的灿烂笑脸。 “百万lo裙大公开,500条小裙子的lo娘城堡大揭秘……” 小众爱好分享赛一等奖获得者——乔小袖! “奖金……十万!” 我惊讶地抬起头,乔小袖得意洋洋地抬了抬下巴。 乔小袖:“就是本人了,不得不说,那天花了我好久的时间整理衣服。” “天啊!恭喜你夺冠!这十万块你想好怎么用了吗?” 乔小袖:“算是想好了吧。” 乔小袖再次点开一个页面,递到我的面前。 “是什么?” 手机上显示着一段乔小袖穿着lo裙,为大家介绍衣服的视频,视频里的她娇俏可爱又风趣。 乔小袖:“我想好了,虽然之前的公司对我不错,但我确实没办法毫无芥蒂地继续留在那边。和那名女生低头不见抬头见。这家网站之前就给我发出过邀约。正好最近还举办了小众爱好的分享赛,我就想着不如试试看吧。虽然这家网站定位比较小众,目前国民度还比较低。但也正因为此,在上面创作内容的视频主都更发自内心地热爱着它们。观众也是如此。我现在的粉丝更多的因为同样的爱好关注我,他们从来不会觉得我是怪物。而且因为制作视频和直播不一样,他们会很友好地之处建议,不断地鼓励我。” “那真是太好了!” 乔小袖:“还有一个你绝对想不到!” 乔小袖神秘地晃了晃手指,冲我眨了眨眼。 乔小袖:“他们还会提醒我,如何花式地要大家的点赞!” 原本以为她会沉浸在段先生的事里,看到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牢牢掌握了自己的未来,让我松了一口气。突然,乔小袖很认真地看向我。 乔小袖:“我过生日那天可以来找你玩吗?” “好啊!一定陪你。” 生日惊喜: 乔小袖生日的这天,她“征用”了我的店,久违地开了直播,和新老粉丝直播庆生。 乔小袖:“欢迎正义不迟到!欢迎你来陪我过生日!欢迎安佬666和彩虹紫霸霸!欢迎——谢谢富豪欢之鸟送来的15支火箭……现在在新平台很开心,谢谢你的关心!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向大家表示感谢了,是你们,让我喜欢上了自己的缺点,不对,现在已经不算是个缺点了,哈哈。” 直播间里的名字滚动不停,礼物刷刷地飞向小袖的酒窝。 乔小袖:“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的礼物……我会继续坚持下去的!” 鬼使神差地,原本不停滚动的弹幕消停了一下。一个名为“段宇”的id出现在屏幕上。不只是我,乔小袖也注意到了屏幕上那行小字。她脸上的表情卡顿了一秒,但马上又恢复了灿烂的笑容。她掐断了一下麦克风,装作掉线的样子,小声地吐槽了起来。 乔小袖:“哪有人傻到用真名注册直播间的啊,段先生,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之后小袖又快快乐乐地跟粉丝互动起来,还尝了粉丝推荐的新茶饮。可刚灌进去第一口,小袖的整张脸都皱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乔小袖:“好酸。” 说完她让我也试试,我疯狂拒绝。这样笑着闹着,时间过得很快,临近12点时,小袖说她想在生日结束前下线。段宇的id再次出现,说了一句“生日快乐”,乔小袖像没看见一样,和热热闹闹的粉丝们告别,笑容甜美地伸手关掉了直播。然后她才把膝盖蜷上椅子,抱在怀里,所有的伪装都在那一刻溃不成军。 “小袖……” 乔小袖:“我没事。” 她笑笑,擦干眼泪,从椅子上跳下来,站得那么骄傲。 乔小袖:“忘记一个人还是需要时间的……但是,我早就不要他了!” 看着她脸上复杂的情绪,我一时读不出来究竟是在困扰,还是在窃喜。也不知道,已经迈向了新生活的她,还是否会惦记那个“温柔”的男人。 想到这里,我觉得很欣慰。余光里,乔小袖的身影靠过来,我转头想对她笑,却迎面碰上一块好大的奶油蛋糕。 “乔小袖!!!” 乔小袖跳到沙发上,笑得前仰后合,我脸上笑着,装作凶狠地挽起了衣袖。这将是一场愉快的蛋糕大战!至于爱错了人的小事,带着遗憾大步往前的心情,我会陪她把一切深埋心底……这,就是小屋的意义。 成功大师: 不知不觉间,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这间小小的屋子。不少人慕名而来,有的是真的为了排解忧虑,也有的是出于纯粹的好奇心。 又一个愉快的周末,我骑着单车来到小屋门口,却发现门口停着一辆昂贵的高级轿车。 “谁把车堵在我们店门口了……” 我从车头绕了过去,掏出钥匙准备开门。车里竟走下来了一个人,拦在我和门之间。 女人:“您就是这间小屋的主人?” 我略有不满地抬起头,对上了一张妆容精致,双眼却带着浓浓疲倦的脸。我在脑海中搜寻良久,确定自己绝对不认识她,但对于这张脸,又感觉似曾相识。在我努力思考着对方究竟是谁,又是为什么要来堵我的时候,她又一次开口了。 女人:“你好,我是宛衣。” 她一说出自己的名字,我就马上反应过来了!不论是街上的广告,还是手机app上的各种开屏,都总能看见她的身影。 “你是成功学大师,宛衣!?” 宛衣:“对,就是我。可以在你的小店里说吗?” “当然!” 进了小屋,我烧上水准备泡茶,宛衣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单薄的身形令人心疼。那张在海报上总是神采飞扬、仿佛没有什么事能难倒她的脸,此时正心事重重。 第215章 痛下决心 电台主持:“备受瞩目的光启大学棒球队,将在下个月的比赛中,迎来旗鼓相当的对手——北方最强的大学生组棒球队‘冰川’!” 男孩:“请、请问这里,就是‘什么都可以说出来’的地方么?” 我回过头,第一眼看见的是浅紫貂色的头发。男生怯生生地站在我的门口。他的肩膀宽宽的,线条清秀,澄澈的金色眼眸像威风凛凛的狼,此刻却温柔地垂着视线,不敢看我。 “是呀~你好,我是幽昙谷主,是这家店的现任主人。要进来坐坐吗?有什么苦恼,都可以和我说~” 他还没有回答,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长长的口哨,是一群男生路过了附近。 男生:“哈士奇怎么在这儿?嗨,哈士奇!打棒球吗?嗷呜——” 或许是因为白桦的瞳色,那群男生不但叫他哈士奇,还过分地对他学狼叫。 男孩:“我不叫哈士奇,我叫白桦!!” 我放下手里的东西,有些生气地走到门口,男生们嘻嘻哈哈的声音已经远去了。白桦盯着电视,正播放着光启大学球队招新的画面,他看起来更沮丧了。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白桦:“他们是我的同学,一直都是这样……” “你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怎么了?要和我说说吗?” 他拉过桌边的椅子,轻手轻脚地坐下来,小声地叹了口气。 白桦:“我都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在这里,你可以把自己想说的都说出来,不要害怕,也不要拘束。” 痛下决心: 白桦:“喜欢棒球是很偶然的事……有一天,室友带回来了一顶打击头盔。看到它的瞬间,我就对这项运动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之后我听说了棒球的更多趣事。听说投球更是可以达到130-160km\/h,觉得它更吸引我了……然而这次,申请光启校队的有11个人,只有我没有通过。” “他们拒绝的理由是什么呢?” 白桦无奈地卷起衣袖,弯起他的手臂。本该是肱二头肌的地方,只有一点点微妙的弧度。 白桦:“这样的我在总教练眼里,连替补都不够格。” “可是这样……这样有什么问题吗!又不是肌肉说明一起!” 白桦:“你很少违心地讲话对不对?安慰得好明显噢。” 看到我不好意思的样子,白桦也揉揉后脑勺,有点苦涩地笑了。 白桦:“因为一直不怎么好好吃饭,也很少运动,导致外形成了这个样子。虽然做了很多准备,却连上场证明的机会都没有……” “足够有能力的人,才能获得机会女神的青睐,或许你应该开始健身试试?” 白桦:“可是,就算现在开始健身,我也赶不上这次机会了。这次会招募到下个月比赛前。这次关闭的话,下一次招新就是明年了……最可惜的大概是,冰川队里的最强击球手要毕业了,这可能是他的告别赛。” 白桦轻轻叹了口气。看上去非常难过的样子。 白桦:“真可惜不能跟他比一场啊!” “说不定,今年还有机会哦?” 白桦的眼睛亮了起来。 深入特训: “我想了一个最踏实也最具可能性的办法——就是在大量运动训练的同时,通过改变膳食结构来增肌……” 白桦:“嗯嗯!” “明天起你要开始加餐,按照这个菜谱……” 白桦认真地歪着头听着,表情超级乖巧。 “和往常的饮食还是差距蛮大的,你觉得可以吗?” 白桦:“为了打棒球,我一定可以。” 我把网上查阅、打印的厚厚一沓棒球手训练资料递给他。 “其实改变膳食也只是一部分……” 白桦:“负重跑步……爆发力练习……投球、击球、接球练习……都是我一直在做的练习。原来棒球手是要翻倍呀……放心!我会认真排满每一天的!” 白桦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口。 白桦:“就算是大雷雨的天气,我也能穿着雨衣把这些专心做完!!” 听到这样的话,我突然感觉到了眼前这个少年的毅力。青春啊、热血啊,那些值得尊敬又叫人暗暗激动的词语,都撞进了我的脑海。哪怕是孤身一人,有了心爱之物,也可以过得很有力量……我的视线落在了一旁的台历上,30天,其实只有短短四行半而已。 白桦:“幽昙谷主?” 我回过神来,发现白桦正凝视着我。那双清澈的眼眸似乎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我刚刚有点走神……” 白桦:“别担心。” “嗯?” 白桦:“就算这次失败,我也会明年再战……” “本来想着怎么安慰你……好!我很期待做你比赛的第一位观众!” 白桦细心地收好了厚厚的资料,略带害羞地朝我鞠了一躬。 白桦:“我,会全力以赴的!” 大赛在即: 这天从午饭后,乌云就压在了光启市的上空,鸟低低掠过的影子也显得紧急。 “看样子要下一场很大很大的雨……” 三个礼拜没见,不知道每天排满了训练计划的白桦,现在怎么样了?白桦说过,即使是大雷雨的天气,他也会穿着雨衣把运动做完…… “该不会真的会这么做吧……” 想着总归不会有人冒雨来店里,我索性穿上雨衣,打算去光启大学看看。一路闷热的骑行过后,刚抵达光启大学的操场边,雷声就从遥远的地方滚过来了。 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上,透过厚重的雨线,我看见了操场上那个坚持蛙跳的男生。那不是白桦又是谁呢? 雨越来越大,这样下去是会感冒的…… “白……” 陌生人:“他的体质很好,让他练吧。” 我惊讶地转过头,一个穿着运动服的中年男人打着伞,提着保温杯,站在我的身旁。 “您是……” 陌生人:“你是白桦的朋友吧?” “啊?是的。” 陌生人:“这么大的雨,还坚持训练,很不容易啊。” “是的,我也很欣赏他的毅力。为了能进入光启棒球队,他已经付出了很多努力……只有真正的爱好才能让人做到这样吧!” 第216章 机会降临 中年人轻轻点了点头,把那只温热的保温杯递给了我。 陌生人:“这里是姜汤,麻烦你给他,叫他来找我。顺带告诉他,他是23号。” “呃……好!请问您是……” 我的视线落在了保温杯上,上面除了光启大学的校徽,还有棒球手套、棒球的简笔线条……在这之后,我又很久没看到白桦了,直到今天…… 白桦:“教练说,‘看了你17天的训练,耐力和力量都不错……肌肉什么的,是我经验主意了’!还有队友,一开始还在叫我的外号,几场训练之后就对我的体能心服口服了……” 看着他眼睛亮亮的样子,我也感觉到了满满的快乐。 “恭喜你呀!” 白桦:“嘿嘿,希望将来可以有机会上场……” “嗯嗯,我想一定可以的!说起来,你进了球队之后,有下一步的目标吗?” 白桦:“虽然现在还是替补队员,但总不会一直是吧……我想为光启队拿一次第一名。为了这个,我准备累积练习十万次投球,做一个无懈可击的投球手!” “十万次……?!” 白桦:“嗯,十万次!” 我有点惊讶地看了一眼白桦,他的笑容很坚定,下颌的线条也微微扬起,是很自信的样子呢。 白桦:“对了,比赛是在光启市棒球场。虽然这次应该轮不到我,但我可以带你去坐球员席位哦!你愿意去吗?” “当然愿意!” 白桦笑吟吟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入场证,递给了我。我这才发现,白桦的手臂已经有了肌肉的线条。时间和坚持的力量真是强大!不知道这次光启队命运如何呢?在沉默中,我们都把视线投向日历。后天,就是比赛的日子了…… 机会降临: 比赛当天的一大早,棒球馆就已经被人们堵得水泄不通了。 白桦:“今天的总裁判是光启大学毕业的,也是光启市历史上最好的击球手。光启大学的上一个总冠军席位就是他赢来的。但是从他退役以后,光启大学这么多年来,再也没有拿过冠军了……” 虽然对赛制一无所知,听了这样的话,我也更加期待光启队的胜利了。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白桦拿出了一张折好的纸交给我。打开一看,居然是他手绘的棒球规则。在我认真阅读的时候,白桦也在读球队内部进阶版的球员攻略手册。一声长长的哨响,是球员们就位了。我抬起头刚好看见,望向场上的白桦有种掩饰不了的落寞……想让他忽略失落感的方法还蛮多的,但能让他宽慰的方式,也许只有一种…… “白桦,看起来规则比我想象的复杂,可以帮我介绍一下吗?” 白桦:“当然!你看那个人,是冰川队最强的击球手,也是第一局上半场的进攻方……他每一次挥棒都非常精准,想用坏球迷惑他是件很难的事情……” 伴随着冰川队首次得分,白桦的讲解也越来越具有技术性,但我托着腮,认真地听着他的讲解。幸运的是,白桦似乎忘记了自己不能上场的事……随着比赛的进展,仅仅第一局上半场,冰川队就连得了4分,白桦的眉头微微锁了起来。光启队的命运,正牵着上万人的视线……攻守交换之后,冰川队原本担任击球手的人,竟然又在防守时担任了投手!白桦发现我脸上不敢置信的复杂神色,不由笑了。 白桦:“你是不是也发现了什么?” “我以为那个击球手会下去休息的……” 白桦:“是的,那个人刚刚担任击球手,防守时又担任了投手。太消耗体能了……” “所以,他可以算是冰川队最强大的核心力量吗?” 白桦:“毋庸置疑是最强的,因为这样的安排在他的比赛经历中也很常见了……” 看台上一片骚动,有些人已经激动得站起来了。 白桦:“是三振出局……他连续投出了3个好球,但我们的击球手没有击中。这对光启队的士气来说,真是很大的打击……” “我们这边又换下了一个击球手……是不是很难击中?” 白桦:“是他的投球很难击中、变化多端,只有很了解他、很专注、身体反应很快才行……唉,这么强大的对手,不能一起竞技真是太可惜了……” 比赛过半,光启队依旧落后3分,虽然白桦给我解说时语气还是柔和的,但看得出,他坐立难安了。突然间,一名光启队替补队员轰然倒地,表情痛苦地按着小腹。在小范围观众的注视中,几名场医迅速赶到,抬走了他……而白桦的教练在不远处站起身来,用手搭在眉毛上,正在找人的样子。 当他的目光落在我和白桦身上时,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教练伸手指向我们,大声对身边的队员说了什么,队员立刻艰难地朝我们的方向挤了过来…… “白桦……!” 我的声音被观众席巨大的叹息声掩盖了,好在白桦注意到了我。 白桦:“怎么了?” 我很想说“你的机会来了”,又想说“加油”,但突然话到嘴边,完全不是这样…… “要记住你是一个新人,要对自己宽容一点!!” 白桦:“啊?” 白桦愣怔在那儿,直到终于挤到他身边的替补队友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嘈杂中他们说了什么,我全都听不见……只看见了白桦攥紧的拳头、点头时眼也不眨的样子,和激动得微红的脸。 青春赞歌: 比赛进行到了第九场的下半局,光启队还是落后3分。白桦走向了击球手的位置,忽然间掌声雷动,冰川队的最强击球手,重新上场投球了。白桦梦寐以求的就是和他竞技,阴差阳错,他达成了这个心愿的一半,但也背负着最大的压力…… “白桦,加油……” 场上渐渐安静了,冰川队的四名内场手和三名外场手展开队形,所有人都在屏息望着……三个垒位上各站着一名光启队的队员,而面对击球手,紧握球棍严阵以待的,正是白桦。 第217章 我的来意 齐司礼:“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是来找你的。” 当然也是想看看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梦。如果你醒来忘记这个梦的话,或许我也能帮你记住。 “那你呢?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齐司礼:“我听到你在喊我,就让船改道,过来看看。” 梦中的齐司礼虽然不知道我的来意,却轻易就能听到我的召唤,想到这一点,心头涌上一股暖意。 “那你原本打算去哪里?” 齐司礼撩开薄如蝉翼的纱帘,雾气渐渐散去,一轮红日挂在天上。小镇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 齐司礼:“往东边的沐光镇去。” 船停靠在小镇的码头,齐司礼牵着我的手,走下船。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酒香,巷口的树上还挂着各色动物折纸,街边尽是装点。 “这里好热闹啊!是在举办什么庆典吗?” 齐司礼:“是灵族的浴酒节。这里算是灵族的一个聚居地。沐光镇只通水路,远离尘嚣,很多灵族都愿意生活在小镇里。” 我看着街边长着鱼尾的窈窕妇人逶迤而过,金色的鳞片闪闪发光。还有头顶长了一对鹿角的小女孩,以及在尾巴上悬挂着各种首饰出来贩卖的青藤。在这里他们毫不拘束地展现出原本的样子,脸上满是松弛的笑意。齐司礼带着我走入一间名为“多宝阁”的店铺里,光看名字也能猜到是卖奇珍古玩的。店里的博古架上疏落地放着几尊摆件,乍看上去毫不起眼。然而仔细端详展柜中的卖品,便知道这家店并不简单。 齐司礼:“老板,我想找一只带绞丝纹的玉环。” 老板:“您的消息真灵通,我昨天刚对外放出消息,您就来了。” 说罢老板取出一个檀木盒子,打开盖子后,一枚玉环就躺在里面。 老板:“这枚玉环用料是上好的冰种,雕刻工艺精湛,价格可不低哦。” 齐司礼:“我要了,麻烦你出个价。” 老板借着宽大袖摆的遮掩比了个手势,随后便等着齐司礼还价。没想到他却直接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小匣子递过去。老板狐疑地打开,等到看清了里面装着的东西后,立刻换上了喜出望外的表情。 齐司礼:“多支付的部分,是想让你告诉我,出售这枚玉环的人在哪里?” 老板:“抱歉,我们这边不能提供卖家的信息。” 齐司礼:“是吗?” 齐司礼环视了一圈铺内的陈列,目光停留在不远处一对玉色的古董花瓶上。 齐司礼:“那对翡翠凤耳瓶,其中一只本应该还在端王墓里,至今未开采。我听说上个月有偷盗者闯入墓穴。说吧,你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老板:“这、这……我也只是个收古玩的普通人,您不要为难我啊。” 齐司礼:“你还要撒谎吗?” 齐司礼的眼神变得凛然,空气似乎陡然有万钧重量,无声地悬在店铺老板的头顶。原本老板的人形还端得似模似样,此刻突然爆出了两颗长牙,脸蛋鼓囊囊的,绒毛和胡须也炸了出来。 “噗,原来老板是仓鼠啊。” 毛绒绒的仓鼠脸皱得如同一只包子,忙不迭向齐司礼求饶,胡须愁眉苦脸地耷拉下来。 老板:“我只是爱好古玩,一时被迷了心窍。” 齐司礼:“把偷来的东西都还回去。” 老板:“好、好!我今晚就还!” 齐司礼将装着玉环的盒子推到老板面前。 齐司礼:“告诉我,卖你玉环的人是谁,去了哪里?” 老板:“那人样貌普通,匆匆典当了玉环后就离开了,说实话我也记不太清楚。不过他的身上有很浓郁的果香,像是桃子的味道。” 齐司礼:“桃子?” 齐司礼若有所思。原来齐司礼是在找玉环原来的主人。我看着他看着手中的玉环沉思,脑海中忽然冒出来一个主意。 “齐司礼,可以把玉环给我看看吗?” 他将玉环交给我,我闭上眼睛集中精力去感知,眼前却仍是如稠雾般的黑暗,没有任何情绪的存在。 “难道因为我是强行入梦的,在这里本就是一个局外人?” 齐司礼:“在嘀咕些什么?” “没、没什么。齐司礼你要找的人是谁?” 齐司礼:“一位故人,也是一个灵族。我找了他很久,但一直没找到。” 我很少见他用这么曲折的办法找人,看来这位灵族的踪迹真的很难寻觅。此时酒香和欢呼声一并涌入多宝阁。走出屋外时,月桂的花瓣化作阵阵香雪,吹到我的脸上。 齐司礼:“浴酒节的庆典开始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说笑着从我们面前走过,每个人都身着庆典的盛装,如同一条澎湃斑斓的河川,流向沐光镇中心的广场。 “浴酒节这么热闹,附近的灵族是不是都会被吸引到这里?如果你要找的人在这里,说不定也会来参加。我们去看看把。” 而且,说不定还能在庆典上打探一下伯奇的线索。齐司礼点点头,我自然地挽住了他的手,一起走入节日庆典的人潮之中。 2、玉痕隐踪 看来不用我带路,你也能闻着桃子的香气,自己找到这里。 梦中的酒坛带不出去,你若是喜欢,我们可以在这里尝尝。 在梦里也要我教你棋招?先说好,下棋可以,输了的话不许撒娇耍赖。 醇厚的酒香,足以跨过现实与梦境,穿越瞬间与永恒。 浴酒节的花车停在广场的中央,紫藤垂坠如同帘幔,三角梅盘绕编成坐垫,皎白如月光的夕颜花点缀在花车四周。花车上坐着一个穿着粉色对襟长衫的小女孩。小女孩轻摇手中的月桂花枝,花瓣纷纷扬扬,似一场落入阳光中的大雪。 “那有好多灵族,说不定伯奇就藏在里面。” 齐司礼:“你是找伯奇还是想看热闹?” 虽然小心思被齐司礼一语道破,但他还是把我又拉近几分,微微侧身在人群中分出一条路,和我一起牵手朝着花车的方向走去。灵族们盛装打扮,围着花车舞蹈、痛饮。 第218章 摆手解释 我摇了摇头,小心地扶着齐司礼的手臂重新站了起来,循着他的视线,看向不远处立在黑暗中的人影。 齐司礼:“伯奇,你已经暴露了,没有必要再演下去了。” 原本面容温和的“诸玉”目露愠色,朝着我们的方向走过来。每走一步身形就变矮一寸,身上的衣服也随之沿途滑落了一地,转眼间修长的身影消失,变作一只怪模怪样的小兽。 “原来诸玉是伯奇变的!” 梦里的齐司礼怎么知道有伯奇,他是从什么时候发现诸玉是假的?伯奇瞪起眼睛,亮出尖尖的小牙齿,圆乎乎的脸上每根绒毛都清楚地写着不满。 伯奇:“不可能!我伪装得这么好,之前那么多次我都成功了,你不可能识破的!” “之前?之前的你对齐司礼的梦做了什么?” 伯奇:“当然是成功骗到了齐司礼。我伪装成他的好友诸玉,假装在他面前死掉。” 伯奇得意洋洋地说着。一想到齐司礼每晚都梦到自己的好友在他面前死去,我感到心头一阵窒闷。 “真卑鄙!” 伯奇:“你这个闯入者,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伯奇龇起牙,气呼呼地朝我扑过来。齐司礼挥了挥手,周围的夕颜花藤便听话地聚了过来。伯奇见状立刻调转方向打算逃跑,但很快就被花藤牢牢缠住,绑在了树干上。 伯奇:“我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我不是诸玉的?” 齐司礼:“如果不是幽昙谷主,你可能已经成功了。” 伯奇:“什么意思?” 齐司礼:“因为你说要在桃子酒里加入甘草。” 伯奇:“加了甘草的酒会变甜,这有什么问题。” 齐司礼:“加了甘草的酒容易变质,液体也会变得浑浊。而这一点还是当年诸玉教我的。” 伯奇大概没想到自己会在制酒的配方上露馅,表情有少许怔愕,不过很快又变成了不屑的神色。 伯奇:“哼,就算识破了又怎样。你不是想见诸玉吗?想找到他,你就得对我客气点儿。” 齐司礼冷淡地瞥了它一眼,伸了伸手指,柔韧的夕颜花藤从泥土中钻出,灵活地在它的脚底轻扫。 伯奇:“啊哈……啊哈哈哈……” 原本叫嚣的小怪物四处扭动躲避,圆圆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伯奇:“拿走!拿走!” “噗,原来你怕痒啊。” 伯奇愤愤不平,气得小短腿乱蹬,就是不肯认输。 伯奇:“哈哈哈……住手……求、求你了……” 听到伯奇求饶,齐司礼这才挥了挥手,夕颜花藤安静下来,伯奇的身体也慢慢停止了扭动。 齐司礼:“知道怎么做了?” 伯奇:“我保证不再来你的梦境,行了吧?” 齐司礼:“还有呢?” 伯奇不说话。齐司礼动了动手指,花藤便朝伯奇的脚底再次伸过去。它立即缩起小短腿,紧张得小眼珠四处乱转。 伯奇:“好好号,我带你去找诸玉。” 伯奇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面对脚下的花藤和齐司礼沉肃的目光,只能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我们跟着它一路沿河边走去。夜晚的月光如薄纱,森林间萤火虫闪烁飞舞,远处的小屋升起一缕乳白色炊烟。 伯奇:“每次遇到你就准没好事。” 伯奇走在前面带路,边走边嘟嘟囔囔,偶尔不太服气地瞪一眼齐司礼。 齐司礼:“以后不要再入别人的梦了,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你的打扰。” 伯奇:“如果有第二个办法能让我回复灵力,我也不会这样做了。” 齐司礼:“发生什么了?” 伯奇轻哼了一声,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 伯奇:“离开沙青镇后,我的灵力正在消散,只有从别人的梦中吸取力量才能维持。你的灵力很高,你的梦执念很重,能为我补充不少灵力,我才会被吸引过来。” 执念很重?我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里的关键词。是啊,齐司礼连在梦中都执着地寻找诸玉,这背后难道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我忍不住转头去看齐司礼,他望向远处的小屋,眼神平淡无波,像此刻落在我们身上静谧的月色。 齐司礼:“回沙青镇吧,那里已经跟之前不一样了。” 齐司礼回复了灵力之后,就一直在帮助沙青镇退化的灵族,也一直没有放弃寻找退化发生的根源。伯奇犹豫了一下,停住脚步,目光有些复杂。 伯奇:“齐司礼,你为什么帮我?” 齐司礼:“别误会,我只是不想看你去打扰别人的好梦。” 伯奇一下子愣在原地,随后飞快地撇过头去,瓮声瓮气地嗓音还有几分不情愿,又好像是刻意隐藏住了那不易察觉的感动。 伯奇:“齐司礼,谢谢你。” 没走过久,我们就在河边的水车旁见到了诸玉。男子的外貌和伯奇的幻形一模一样,只是眼神不同。诸玉的眼睛里含着星点笑意,如同他的名字,经历过时间和风霜的琢磨之后,显露温润不惊的气度。齐司礼朝他的方向走去,将从伯奇那里取回来的玉环重新递给他。 齐司礼:“物归原主。” 诸玉:“这枚玉环本来就是你送给我的回乡礼物,要说物归原主,现在才是。” 诸玉没接过玉环,只是微笑地看着齐司礼,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诸玉:“别把那件事放在心上,该释怀了。” 齐司礼拉着我一同坐在了诸玉身边,伯奇也找了块空地趴下。 “‘那件事’?是什么?” 诸玉:“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都快忘光了。可齐司礼是个死脑筋。还容易自责、喜欢独自背负压力……” 我颇为认同地点头,只是刚点了几下,脑袋就被一只手按住动弹不得。与此同时,齐司礼的气息温热地扑在我的耳边。 齐司礼:“你在赞同些什么?” “我可什么都没说。” 我连忙摆手解释,齐司礼屈指在我的额头上弹了一下。我们的小举动显然没有逃过诸玉的眼睛,他却只是静静看着我们,轻笑了一下。 第219章 传说中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别人有得,我也得有’吗?” 齐司礼:“你的快乐,也需要被满足。” 四周是喧嚣的庆典和嬉笑的人群,我却只听见齐司礼的声音,忍不住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个吻。手中的烟花棒发出滋滋的声响,金色的火星从我的指间飞舞到夜空之中。齐司礼拉着我的手,将我带到戏台的侧面。 齐司礼:“把烟花棒立在戏台边的圆孔里。” 虽然不知道齐司礼在卖什么关子,但我还是依言这样做了。四散的金色光线扑到呆坐在戏台的人偶身上,他们竟然慢慢地动了起来。它们在月色下舞蹈,像是孩童笨拙而真诚的献礼,有种质朴的感动。木偶戏结束,有扎着扫把头穿着火红衣衫的男孩从天而降。他打了个响指,广场上的火把依次燃起,中央的篝火也烧了起来。我和齐司礼择了一处好位置,并肩看着围着篝火跳舞的灵族。酒坛围成一圈,大家跳累了就饮酒,喝高兴了就唱歌。天上的烟火仿佛坠到了我们的指尖,我和齐司礼的身影交叠在一起,无限延伸,仿佛永远都在一起。 再次睁开眼睛,我和齐司礼回到了现实。香炉里的沉香燃尽,转动的炉盖落在了桌边,白色的余灰落成蝴蝶的形状。岐舌等了很久,趴在沙发的软垫上睡着了。 “我们回来了?” 齐司礼:“嗯。” “你还记得梦里放生的事情吗?” 齐司礼:“记得,解决了伯奇,找到了诸玉。” 提到这个名字,我不免想到那个他在梦里想见到的人。在现实生活中,他也见到诸玉了吗?以齐司礼的能力,如果是现实里想见的人,去见就好了,不会只是在梦里才能找寻。心下有些不好的猜测。 “所以后来你见到诸玉了吗,我是说在现实里。” 话音落地,我清晰地感觉到齐司礼身体微微一震,他沉默了一会儿菜回答我,声音轻得如同一阵烟。 齐司礼:“没有,他死了。” “发生什么了?” 齐司礼:“诸玉在那场战役结束后就回乡了。那是一个冬天,同镇的一个小孩在森林里走失了,诸玉便提出要去找他。最后那个孩子回来了,身上披着诸玉的衣服。镇上的人找到诸玉的时候,他已经冻僵了。”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的。人如其名,君子如玉,无暇纯粹。” 齐司礼:“是啊。” 此刻我终于明白齐司礼为什么会在那场梦中迷失,因为现实中的他再也无法见到诸玉,没有办法表达歉意,更没有办法给他安慰。而在齐司礼的梦中,他期待着诸玉没有死,他们还能重逢。只是我们都知道那些只是梦而已。风自敞开的窗户吹进来,香炉旁将将熄灭的余烬如蝶影般乘风,飞入午后满墙溶溶的光晕之中。我靠近齐司礼,双手用力地把他环住,脑袋轻轻地贴在他的胸口。 “现实中的诸玉,一直在做他认为该做的事情。这就是他的选择。你们是出生入死的战友,彼此了解。不管你是否亲口向他说出那些话,但我想,你想表达的,他一定都能感受得到。” 齐司礼:“嗯。” 他握住了我的手腕,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的手背,像是在回应,又像是在安抚。 齐司礼:“已经错过的便无法再追回。别担心,这件事已经过去了。那个梦应该也不会再做了。” “梦里的事情谁说得准呢,可不是你说控制就能控制的。不过,就算那些困扰你的梦再次出现,也不必担忧。我会去梦里抓住你的手,把你完好无缺地带回来。” 我更加用力地回握住齐司礼的手,他低头认真地注视着我们相交的手指,唇角不自觉攀上笑意。 齐司礼:“确实,梦里的事很难控制。比如,某只笨鸟在我的梦里还差点被骗了。” “我可没有啊。” 齐司礼:“连桃子酒里加甘草这种话都能信。” “我这不是想学了之后偷偷酿酒,然后惊艳所有人吗?” 齐司礼:“下次别做这么麻烦的事。” “嗯?” 齐司礼:“直接问我就可以。” “好!” 日光寸寸西移,很快又会是夜幕。我不知道今晚齐司礼还会梦见什么,但我想,那会是一场好眠。无论那条梦河将流向何处,是遗憾还是喜悦,我与齐司礼都将如浮云栖山,倦鸟归林,我会永远奔向他,而他会一直归向我。 “你的猫怎么突然离家出走了啊?” 她一脸鄙夷地回过了头来看着我,仿佛我刚刚说了什么幼稚的话。 颜洛洛:“要是你能听懂猫语的话,我还想让你帮我问问他呢。离家出走就算了……还偏偏在这种时候。” “这种时候?” 颜洛洛:“嗯。再过一个星期就是我的生日了,我爸肯定又会特意过来,给我送礼物。要是他发现阿默不见了,肯定又要伤心了” “所以这只阿默,是你爸爸的猫?” 她认真地扫视着街道,看上去并没有认真地在听我的话。隔了好几条巷子,当我都快要忘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才终于收回了注意力,转头看向我。 头顶彩灯照射,眼前这个斑斓的大厅被独眼猴子、机械熊、骷髅兔之类的可怖玩具点缀,我却无心仔细观察。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些人要去做什么,我又是谁……脑中盘旋着太多问题,但眼下我被人群推挤着往前挪动,不得不分一部分注意力来看脚下。刚刚那个头戴甲鱼头的“主持人”宣讲完毕,大厅里便突然多出些覆着笑脸面具的人,驱赶着人群往前方挪动,去往未知的场地。缓慢的行进中,心跳越来越快。恍惚间,有一道视线紧紧锁定在我身上,是谁? 我抬起头,想要找到那道目光的主人,却意外捕捉到一枚分明的泪痣。泪痣之上是一双苍绿色的眼眸。泪痣柔和,绿眸通透,唯独上挑的眼尾勾出冷厉的锋芒。 第220章 游戏才能 萧逸接过我手里装着游戏币的小框,瞥了眼上面刻的图案。 萧逸:“那时候没有钱,攒了很久才能玩几个币,所以每个游戏币都要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我明白了,所以你暗中苦练技术,然后偷偷惊艳所有人!” 我故意满脸认真地点点头,萧逸拉住我的手,带着我往里走。 萧逸:“最开始也只是先看别人怎么玩,练了很久才能一命通关。” “没关系,我们现在的游戏币可是管够!” 我拉住萧逸手里的小篮子晃了晃,里面的游戏币叮里哐啷地响动。 “你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想玩几次就几次!” 在欢快的音乐声和不时响起的欢呼中,我们穿梭在一排排游戏机间,玩得乐不思蜀。 “接下来玩这个吧?” 我停在一台拳击机前,看着上面的记录,抓住萧逸的手臂左右摇晃,跃跃欲试。 “教练我想学拳击!” 萧逸:“态度不错,不过教练要先看看你的底子。” 萧逸投入游戏币,取下拳击手套帮我戴上。我双脚分开站在拳击机前,一前一后举手握拳摆好出拳的架势,萧逸站在身后帮我矫正姿势。 萧逸:“手臂不要太紧绷,更容易发力,控制好出拳时呼吸的节奏。” 他拍了拍我的胳膊,示意我放松一些。 萧逸:“右脚蹬地,带动腰部转动发力,用力挥拳——” 砰——重重的一拳后,屏幕上的数字飞快变动,最后停在了一个不高不低的分数。 “好像还不错?” 萧逸:“嗯,要不要再来一次?” “不用了吧,这应该是我最好的成绩了。” 我甩了甩有些用力过猛的手臂,将期待的目光投向萧逸。 “你以前有玩过吗,能打多少分?” 萧逸摇了摇头,对这台拳击机看起来兴致缺缺。 萧逸:“这种只能玩几秒的机器,我才不会浪费游戏币。再说了,我那时候的力气也不大。” “可是现在的你,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呀。” 我拉住他的手放在眼前。萧逸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掌心处分布着几处粗茧,看着就非常有力。 “你看,现在你不仅变得很厉害,而且还可以保护别人。我也要再努力一点,总有一天也可以来保护你!” 我举起手臂装模作样地摆出健美先生的姿势,展示微微隆起的肱二头肌。 萧逸:“好啊,不过呢,还得再多练习练习。” 萧逸挑眉,伸出手指戳了戳我绷起的肌肉,我看着他手臂上的曲线,有点不好意思地放下了手。 萧逸:“最起码,拳击机的分数得和我一样。” 听见这话我立刻来了兴趣,将脱下的拳击手套放进萧逸手里。 “你也是第一次玩,说不定分数还不如我呢。” 萧逸:“嚯,口气还不小,那我可要让你好好见识见识。” 萧逸戴上拳击手套活动了下手腕,稍稍屈膝,摆出拳击的姿势。我不再出声,看着他呼吸了一口气,右脚用力,右侧肩臂同时向前击出——只听一声巨响,整个拳击机跟着抖动起来。这一记拳格外漂亮,屏幕上的分数飞快的上涨。我盯着数字不断跳动,停在四位数闪动了两下,一举替代了原先的最高分。 “好厉害!直接破记录了!” 我跟着拳击机里的音响一同发出欢呼声,扑向萧逸。萧逸揽住我的腰,我抬起头,见他眼中也有几分喜悦。 萧逸:“原来和打拳击的感觉不太一样。” “生命就在于尝试和突破嘛。” 我帮萧逸脱下拳击手套,看着他相比旧照片更显坚毅的眉眼。 “当年的小男孩,现在也已经成长为了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面对我的感叹,他面不改色,只是那只因为运动而微微发热的手掌,寻找到了我的右手。 萧逸:“小时候总盼着早点长大,真的长大了,却又变了想法。” “变成了什么?” 我晃了晃和他连接的手,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萧逸:“希望时间走得慢一点,这样才能多陪陪身边重要的人。” 在喧闹的欢呼声中,我们十指紧扣,彼此相望。时钟的指针永恒地向前,但这一刻,已经被我们深深定格在记忆中,熠熠生辉。 暖羽衔意 清晨的光亮在眼皮前轻轻晃着,可我不想睁眼,舒适慵懒地捻了捻被沿。脸上有温热的气息拂过,我吸了吸痒痒的鼻子。眼前光线一瞬间被遮蔽,两片柔软之物略带进攻性地覆上了我的唇,唇齿间牙膏的清新香气让我缓缓苏醒。 查理苏:“早安,我的未婚妻。” “唔,几点了……” 查理苏:“现在是光启时间,六点二十五分。” “你是不是六点半要出门上班。” 查理苏:“没错,留给我们的,还剩最后五分钟。” “啊,只剩五分钟了……”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这才回想起最近因为工作太忙,我和查理苏已经大约十天没有见面了。昨晚难得约来我家看场电影,居然被我一觉睡过去了,我懊恼地叹了口气。 “对不起,昨晚不小心睡着了……” 查理苏:“不用抱歉,你睡着的样子简直就是一幅世界名画,让人根本挪不开眼。本来不忍心打碎这个画面,但我实在没忍住。” “你也不用忍着……” 脑细胞还没被完全唤醒,我迷迷糊糊地吐出几个字来。查理苏的紫眸微震了一下,像是获得了某种许可或引诱,继续贪婪地向我索吻。本来就昏昏沉沉的我,被他这样一闹,整个人更是迷乱。不舍的情愫在唇齿的交融下愈演愈烈。没过多久,叮叮咚咚的音乐声传来,是查理苏的出发闹铃响了。他赖在我的颈窝里,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甩了甩头,让自己回归理性,坐起身来。 查理苏:“好吧,美妙的时光总会结束,查医生得去拯救他的病人了。” “能不能再等一会,我给你做个简餐。” 查理苏的脸上流露出欣喜的神色。 查理苏:“当然,毕竟在面对你的时候,我的自制力根本不够。所以我多预留了五分钟,让这场失控延得更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