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业归你，你归于我》 第1章 爷爷的遗愿 箐沟村，地处西南边陲，四面环山，陡峭的岩壁上，参天古树，叶茂叠翠。 枭勇背着一个背包，神情凝重，心急火燎走向村子。早上，班主任告诉他，爷爷病重了。 枭勇走向一栋低矮破旧的瓦房，两棵古树一左一右，几个老人坐在树荫下抽着烟斗，嘀咕着。 “阿勇，你回来了，吃饭没？” “老爷，我不饿，爷爷他？”枭勇疾步走进卧室。老爷没有回话，只是摇了摇头。 枭勇来到床前，爷爷气息虚弱，喂进嘴里的药汤汩汩外冒，浸满了爷爷的衣襟。 “爷爷，我是阿勇。”枭勇半蹲，抚摸着爷爷的脸，脸严重水肿，疼痛的扭曲难以掩饰。 爷爷睁开双眼，脸上露出笑意：“阿勇，你请假了没，咋知道爷爷生病？” “老爷打电话去学校，班主任让我回来的，爷爷，我送你去医院。” “爷爷不去，爷爷身体好着哩……” 枭勇转身出来，他要跟老爷商量，把爷爷送去乡卫生院。 “阿勇，医生只医有命人，爷爷辛劳一辈子，不能让他死在外面啊。” “要是爷爷没了，我一个人怎么活啊？我去叫医生。” “不要去了，你进去多跟他多说两句吧，爷爷真是不行了。” 话音未落，老奶又喊道：“阿勇，你进来。” 枭勇又转身进屋子，来到爷爷床前，爷爷更加虚弱了，半闭双眼，气若游丝，声音断断续续： “阿勇，爷爷走后，你去滨城找你爸，你说爷爷不恨他，叫他逢年过节给爷爷点香烧纸，吃饭时叫爷爷一声，不要让爷爷在那边变成孤魂野鬼。你要听爸爸的话，叫爸爸供你读书，你出息了，爷爷在那边也高兴……” 爷爷说着，从床头拿出一个小布包，要枭勇贴身保管好。枭勇接过布包，来不及打开就装在贴身的衣袋里。 爷爷说完，慢慢闭上双眼，眼角滚出两行泪珠。 “爷爷，爷爷……”枭勇扑在爷爷身上啜泣不已。 “不行了，快打落气枪。” 随着“碰！碰！碰!”三声枪响，寂静的村子笼罩在哭泣的悲痛中。 枭勇瘫软在地，大脑一片空白。爷爷走了，他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家一贫如洗，全村人出钱出粮，了了草草就把爷爷的后事办了。 静下心来，枭勇才想起爷爷交给的小布包，他忐忑打开，布包里是一张发黄的照片，还有一把小木枪。 照片上男子穿着军装面带微笑，很英俊。女子穿着裙子，披着长发，是个美人。男子抱着个婴儿，婴儿张着嘴，好像在哭，头很亮，很可爱。枭勇知道，男子是父亲，女子是母亲，那个小家伙就是自己了。 小木枪很精致，比巴掌还小，暗红色，很古朴。这两样东西，枭勇从未见过。 枭勇曾以为自己是个孤儿，因为爷爷和村里人从未提及自己父母尚在。 父母在滨城干什么？为什么要丢下自己？父亲与爷爷为何致死都不能原谅？ 除了疑问，家已无可恋，生活唯一的希望是到滨城找到父亲。 第2章 木楔子 家还是个家，枭勇把钥匙交给老爷，让老爷管理使用，老爷千叮万嘱，几万个不放心。 老爷做了一桌丰盛的午餐，非要要枭勇喝上几口；老奶炒了些板栗、花生，枭勇没有多装，背包太小，放两套衣服就鼓了。 走出老爷家，枭勇头也没回，他忍住泪水，不想再多望一眼这个村子。一草一木，都会有一段美好的回忆，可这回忆越美好，他越苦涩。 “阿勇……”突然一句喊声从身后传来，这声音若隐若现，若暗若明，但确定就是叫阿勇。 枭勇顿时站住双脚，屏住呼吸，可是再也没有第二声，整个山谷一片寂静。 这不是老爷的声音，枭勇非常肯定，很像爷爷的声音，但绝对不可能。一定是幻听，自己不胜酒力，就是喝多了。 枭勇不想吓唬自己，可也就是这叫声，让他心底涌起了一股强烈的对爷爷的思念，对，自己还没有跟爷爷的坟冢道别呢。 说起爷爷的坟冢，枭勇难以释怀，因为上山那天，在半路上绳子断了，棺椁落在地上，差点没弄伤人。先生说，这是爷爷自己选的地，于是就地为爷爷垒砌了坟冢。 绕过一座山，拐过一条小路，就到爷爷的坟冢，坟尾是一座悬崖，峭壁上生长着一颗千年榔树，榔树下有个石洞，石洞里可以遮风避雨。 枭勇跪在爷爷坟前，与爷爷说着心里话，说着说着不由啜泣起来。这一哭，不知过了多久，晴朗的天空早被几堵墨云遮蔽，瓢泼大雨倾斜而下。 枭勇提起背包箭步跨进石洞，看雨一时半会不停，便靠着背包迷迷糊糊入睡了。 一觉醒来，已是傍晚，村里袅袅炊烟。要去赶车已来不及，最好就是回家。可是，家里钥匙已交给老爷，去老爷家吧，不好意思。 算了吧，就在石洞里将就一晚上，正好可以陪着爷爷。肚子饿了，就用板栗花生充饥，喝上几口水，便饱了。 初秋，雨后的气温有点低，枭勇找来柴草生了一堆火。烤着火，迷迷糊糊又入了梦乡。 走进梦乡，枭勇梦见爷爷领着自己去狩猎，一路爬山涉水，过沟壑踏荆棘，又累又饿，就是看不到一只猎物。 枭勇沮丧地跟着爷爷，就在穿过一片密林后，眼前突然出现一片荒野，草地上有兔子、狍子、野鸡、竹鸡，爷爷端起火药枪瞄准一只狍子，一扣扳机，枪瞎火了，没响。爷爷急得直跺脚，又换了几颗铜炮，火药枪还是没打响。 枭勇气红了眼，情急之下便掏出衣袋里的小木枪，对着猎物，一个开一枪，每开一枪默念“砰”一声，猎物果然应声倒下。 猎物都被击中，爷俩满载而归，可是怎么走都看不见村子，枭勇又累又饿，爷爷说休息一下，烤兔子吃。爷爷很快就把兔子杀洗干净，架在火堆上烤。 枭勇问爷爷，为什么自己的小木枪这么神奇，没有子弹没有声音，却能打死猎物？爷爷说，这把木枪是用雷劈过的榔树芯雕削的，它吸收了闪电雷鸣之精华，遇到天命融合之人，便可将人的意念力转化为执行力。 枭勇似懂非懂，说以后咱们可以天天打很多的猎物了。爷爷劝说，一切生命在天地间自有定数，不可随意赶尽杀绝，滥杀不该杀。 爷爷说了很多，枭勇似乎没听进去，因为他太饿了，馋虫在怂恿着他赶紧把兔子肉吃进来，他在不停的咽口水喂着馋虫，可馋虫还是让他难受得抓心挠肝。 “爷爷，好了没？” “好了，好了。” 爷爷说着，把烤得香喷喷的兔子肉递了过来。枭勇迫不及待张开嘴，刚咬下去，一声响雷，把枭勇震醒了。 睁开眼，才知刚才是一场梦，洞外淅淅沥沥下着雨。枭勇坐起来，揉揉双眼，远处袭来几阵微寒的冷风，他给火堆加了把柴，刚才的梦就像真实发生一样，清清晰晰，历历在目。 梦中的小木枪，与爷爷留给的这把一模一样，要是这小木枪真与梦中的小木枪一样神奇，那该多好！ 他掏出布包，小心翼翼拿出照片和木枪，又把照片放回，借着火光，认真抚摸着木枪，回忆着梦中爷爷说过的话：这小木枪能把意念力转化为执行力。 只可惜，梦永远是梦！ 枭勇正感叹着，一只野猫从坟前穿过，枭勇下意识把枪举起，指向野猫……就在刹那，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整个山谷，随即一声响雷打在峭壁上，随着火光巨响，峭壁上的千年榔树被劈为两半，一股力量穿透厚重的石块，劈在枭勇身边，枭勇被震出了石洞，背包着火了…… 枭勇醒来时，正躺在爷爷坟前，天际深蓝，东方泛白，回想昨夜发生的一切，已难清晰。 眼前，千年榔树劈成两半，背包烧成灰烬，枭勇一脸迷惑。他在石洞里找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小木枪。爷爷给的念想也烧没了。 没就没了，还是走吧，最后，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颗被雷劈的千年榔树，他曾听老人讲，被雷劈的树干中，会留下一种木楔子，人身上装着木楔子，刀枪不入。 这一看，枭勇傻眼了，小木枪竟然卡在榔树劈开的中间，枭勇打了一个寒颤，不禁自问： 难道这就是木楔子？不可能，传说只能是传说，都什么年代了，雷击不过是一种自然现象。雷震能把自己震到洞外，就能把小木枪震飞起来，只是巧合。幸运的是自己没被击中，要不早烧成灰烬。 枭勇苦笑了一下，捡起几个石头还是没打下来，只好小心翼翼绕从峭壁上下来，又攀爬到榔树边上，从那劈开的榔树中间拿出小木枪。 回到地上，枭勇静心坐下来，端详着小木枪，红色暗了些，其他没啥变化。他把小木枪装进贴身口袋，向坟冢和榔树分别磕了个头，急冲冲就出发了。 第3章 无处落脚 翻越几座大山，走尽羊肠小道，枭勇来到公路上，公路蜿蜒盘旋，象一条巨蟒爬行在山腰。 枭勇喝了几口山泉水，洗了几把脸，背靠着一棵大树，等着客车。 半小时后，一辆大巴喘着粗气，从山脚缓缓驶来。枭勇招手，大巴停下，一问到滨城，驾驶员说120元，枭勇摇了摇头。 大巴在驾驶员的微怒中一溜烟走了。 枭勇没去过滨城，但是村里去滨城打工的不少，从他们口中得知，坐中巴转两趟车，80元到滨城。为了节省40块钱，枭勇决定等中巴。 又过了半小时，一辆中巴停在枭勇面前，驾驶员说，中巴不直达滨城，县城有直达滨城的车。枭勇坐上了中巴。 一路上，车子在大山里左拐右拐，渐渐地窗外的山越来越小，一片片宽阔的土地映入眼帘。枭勇有些感慨，山外会有如此平整的土地，难怪村里的青壮年都外出务工了，不种地也有粮食吃。 爷爷常说，农民不种地，城里人就没饭吃，有钱也买不到。爷爷活了一辈子，尚不知道，他种几十年的粮食，不如人家一季的收成。 天色渐暗，过往车辆开着车灯，驾驶员提醒乘客，大青县城到了。车子拐进车站，乘客纷纷下车。 枭勇走出车站，大街上，车流穿梭，人流不息。枭勇没来过大青，不知要何去何从，路过一个小吃摊点，枭勇要了一碗米线，把汤喝得干干净净，尽管只有半饱，他还是起身走了。 刚才问过老板，再走50米，拐进一条胡同，有家大众旅馆，价格很便宜。枭勇找到了，旅馆服务员说，便宜的是四人间，20元一晚上。枭勇犹豫了，他有些后悔，早知如此，不如坐卧铺车直达滨城。 枭勇转身，他想再找找，看有没有更便宜的。服务员看出了枭勇的心思，说优惠5元。枭勇一咬牙，付了钱。 房间里有四张床，床单被褥斑斑点点，有些发乌，整个房间满是腥臭味。枭勇打开窗子，因为太累，倒在床上就鼾声起伏。 迷迷糊糊中，枭勇听到一阵吱吱呀呀的响声，他微微睁开双眼，隔别床上，竟睡着一男一女。 枭勇闭上双眼，克制自己不去想，不去看。 再次醒来时，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人。天已发亮，他收拾好东西，走出了旅馆。 来到车站，枭勇吃了四个馒头，便坐上一辆直达滨城的中巴。 车子驶出县城，枭勇有些倦怠，兜里就剩一百块钱，如果明天找不到父亲，自己该如何是好。一路上，枭勇的思绪此起彼伏。中午，车子停靠在路边的一个饭店，大家下车吃饭。 吃过午饭，车子又上路了，枭勇迷迷糊糊，这是在学校养成的午睡习惯，到站了，驾驶员才把他叫醒。 这个车站很大，停满了大巴中巴，上下车的人很多，进出的车辆也很多。 枭勇跟着人流走出车站，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 这就是滨城了，高楼林立，五彩缤纷。车子象蚂蚁一样，一辆跟着一辆，一辆排着一辆，缓慢行使。行道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有农村人的打扮，有城里人的打扮，那些女人，短裙黑袜，风骚性感，枭勇看一眼都会脸红。 枭勇漫无目的，这偌大的城市，到何处去找父亲。不知觉中，路灯亮了，车灯亮了，霓虹亮了。 今夜，该如何？ 兜里还剩90多块钱，实在太饿了，枭勇忍不住买了两包饼干，又买了瓶水。他得找个住处，找了很久，也没找到一家旅馆，全是中高档宾馆，一个标间，最低也是100元。 枭勇又返回车站，他听村里人谈过，他们没钱的时候，就睡车站。车站候车室里，果然有不少人。枭勇找个位置坐着，直到深夜，他看到有些人横在椅子上睡，他也学样，半醒半睡直到天亮。 第4章 务工被骗 在候车室过夜的都走了，从谈话中，枭勇知道他们是来滨城打工的，有的是没拿到工钱，有的是钱被骗了，有的是没找到工作。 一大早，车影人流穿梭不息，枭勇很迷茫。走在大街上，巷道拐角贴满了招工信息，他想了想，眼下最要紧的是吃饭住宿，得赶紧找份工作。 他细看招工启事，很受鼓舞。这些公司，对工人的条件要求很低，没有文凭技能的限制，只要能吃苦勤奋，这些条件自己具备。 他把电话记下来，用公用电话打给联系人，一连问了好几家，都说已经招满了。守公用电话的是个妇女，她对枭勇的举动很关注。 “孩子，你今年几岁了，怎么不好好读书？”妇女边给枭勇找钱边问。 “我今年17岁，我来找我爸，家里就我一个人，我不想读了。”枭勇接过钱就走。 “孩子，你这样找工作会受骗的，你要么就直接去公司找，要么就找熟人介绍。” 对妇女的话，枭勇半信半疑。来到另一个巷道，这里贴满了各类广告。仔细一看，有些跟刚才的一模一样，有些尽管公司不同，联系人的号码相同。枭勇又往前找，他想一定能找到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 果然，在一个显眼的信息栏前，有四五个人，他们都在记着号码。枭勇想，这些信息要比贴在墙上的可靠，也凑上去看。 一个小伙望了枭勇一眼，问道：“兄弟，是不是要找工作？” 枭勇感到一阵温暖，回看小伙一眼，小伙染着一头黄发，透着一股痞子气。枭勇不想理睬。 “兄弟，刚来滨城吧，认识一下，我叫黄毛。”小伙主动介绍，又微笑着说：“跟我去吧，我们正在招人呢，你年纪这么小，能不能吃苦？” “能，我能吃苦。”枭勇放松警惕，坚定地回道。 枭勇跟着黄毛穿过两条巷道，来到一栋小洋楼前，两人上了三楼，拐过一个走廊，进了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不大，有沙发，两张办公桌，两人正在办公。黄毛很客气地给枭勇倒了杯水，介绍道：“这是我们经理，叫汪强。” 枭勇接过水杯，放在茶几上，打量了一眼这个汪经理：一头长发黄一半绿一半，年轻气盛，满脸同样透着一股痞子气。枭勇看着心底就发毛。 “兄弟，哪里人？”汪强左手托着下巴，右手玩弄着一只笔，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是箐沟村的。”枭勇局促地回道。 “箐沟村？大青县，咱们算是老乡，你想找份什么工作？” “什么都行，我能吃苦。” “我们这里有很多工作，饭店、宾馆、超市、保安、洗车、修理、发廊、大公司等等，工资也有所不同，你是想工资高一点还是低一点？” “只要能管吃管住，都行。” “咱们是老乡，你也比较爽快，收你200块钱的信息费，我们给你介绍一个好工作。” “信息费？200块？我钱不够，我从家里出来，就带200块钱。” “那你还剩多少，我们可以优惠点。” 枭勇把剩下的钱全掏出来，一数，就剩60多块。枭勇有些着急，说等以后挣了一定补上。 “我们相信你，就交个整数60块，吉利，以后挣了大钱，一定要补交。” “好的，一发工资我就给你们。”枭勇说着就把60块钱交了，心里美滋滋的。 汪强叫黄毛带枭勇去上班，两人走出巷道，来到一家洗车店，枭勇在门口等着，黄毛去找老板。 老板出来看了枭勇一眼，又返回屋里，枭勇能听见他们交谈。老板很不高兴的样子，说道：“你看我这里，生意不好，不能再收了，他太小，干不了。再说，你们答应给我的提成，一分都没给。” “这个月一定给，你就先收了，我等了一上午，就这小子，才60块钱，合作一下，改天我请客。”黄毛说着给老板递了一支烟。 老板点了点头，算是收下了。枭勇没多想，他心里正高兴。老板安排了一间仓库，让他先住下。仓库里的铺盖脏兮兮的，枭勇也没在意。黄毛走了，还叮嘱他好好干。 枭勇立马就上班，从早上到现在，他什么东西都没吃，肚子很饿，可他不好说，只得耐着干劳动。洗车、提水、拖地板，一刻没停。好不容易熬到下午，老板开饭了，十多个人，就一个电饭锅，枭勇吃了两碗，半饱，不好意思再吃。 晚上，又来车辆，枭勇也跟着加班，到11点多，老板才叫他休息。趟在床上，仓库里发出的油污味塑料味让他几乎喘不过气。好在精疲力竭，加上昨天晚上没睡，很快就进了梦乡。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其他工人已在洗车。枭勇赶忙起床，简单洗了一把脸，就要去干活。老板一脸严肃的走了过来，说道：“小伙子，我们这里的工作不适合你，你走吧。” 枭勇一脸惊讶，难道是因为自己睡懒觉，或是自己吃得太多，或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可老板又说：“你很勤快，很能干，只是我这里生意不好，已经开不起工资了。” 走在大街上，枭勇不断回忆昨天发生的事情，公用电话亭妇女的叮嘱，黄毛与老板的对话，他顿悟：自己受骗了 一股怒火瞬间从心底涌起，他快步找到那栋楼，咚咚跑上三楼，冲进办公室，对着汪强吼道：“汪经理，把钱退给我，你们骗人，你们这是诈骗。” “兄弟，你什么意思，我们给你介绍工作，是你自己干不好，老板开除你，你还怪我们？”汪强镇定地回道。 “这根本就是阴谋，昨天黄毛跟老板的谈话我听得清清楚楚，你们就是合起伙骗人，不退钱，我就去告你们。” “告个球，在滨城你想告老子，你是不是活腻了，实话告诉你，就是骗你了，你想咋地？” “把我的钱还给我。” “还个球，你最好立马滚，滚远点，把老子惹急了，就是找死” 此时，楼道里突然冒出七八个人，都是一些愣头青，看似混混痞子，凶巴巴的。枭勇冒出了一身冷汗，他听说过这些人经常打架斗殴，使用一些管制刀具，都是不要命的主。 枭勇转身走出办公室，楼道里大家都怒目圆瞪，因为汪强没有发话，大家都不敢动，主动让出通道，枭勇穿过楼道，穿过这些人跟前，往楼下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枭勇不想再辩争，吃眼前亏。 来到一楼，进入巷道，迎面走来黄毛，正带着一个找工作的小伙子，枭勇不想打招呼，他恨死黄毛了。可黄毛不识趣，向小伙子显耀道：“这个兄弟就是我介绍的工作。” 真是那壶不开提那壶，憋了一肚子气的枭勇实在忍无可忍了，狠狠回道：“你们这帮骗子，简直就是垃圾，粪桶。” “你骂谁呢？谁是骗子？谁是垃圾粪桶？”黄毛不是省油的灯，转过身一把就揪住枭勇的衣领，小伙子吓呆了。 “你们就是骗子。”枭勇边说边用手拨开黄毛的手，可黄毛紧紧不放。 吵闹传到楼上，汪强带着楼上的一伙蹬蹬跑下来，他们手里提着钢管，钢棒。枭勇一见，慌了神，也来了勇气，就在拉扯中，他腾出右手，捏紧拳头，使劲一拳打在黄毛的鼻梁上。黄毛“哎哟”一声，缩回了手，捂住鼻子蹲在地上，鲜血汩汩直流。 见黄毛被打，一伙人拼了命围上来，钢管钢棒雨点般落在枭勇身上，枭勇难以招架，必须逃，于是瞅准机会，闪个破绽，撒腿就跑，一伙人紧追不舍。 枭勇在学校就是体育健将，体育项目样样拿手，田径更是强项。冲出巷道，一溜烟，就把他们甩开了。 不见了枭勇的踪影，汪强叫大家返回，说大白天这样带着凶器横冲直闯，遇上警察不好交代。黄毛鼻子血流不止，只好送进医院。 “他妈的，在滨城，我竟然让这个狗日的乡巴佬打了兄弟。”汪强当着大家的面吼叫道。 “那几下让他够受的了。” “小狗毛的耐打，我打人从来都是一钢棒放倒一个，他挨了我两钢棒，竟然还跑了。” “只要他还在滨城，就是把滨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他翻出来。” “老大，你不要自责，今天弟兄们都能看出来，这小子是你老乡，你有意放他一马，可他不识抬举。他这是自讨苦吃，不出三天，定把他找出来，让他永远消失。” 大家说了很多马屁话，其实心里都很悲催，自从汪强带着大伙在滨城混江湖以来，从没像今天这样窝囊失手过，今天，竟然让一个乡巴佬给挑衅了。 大伙在嚷着如何找到枭勇，如何复仇，慷慨激昂，信誓旦旦。只有汪强在冷静思考，枭勇为什么挨了几钢棒，挨了几钢管，屁事没有。几个弟兄平日里打人，一钢棒倒一个，一钢管伤一个，不进医院都不可能。这小子还能健步如飞，不是一般的人，必有来头。 如果这小子手上有钢棒或钢管，再来几个弟兄都只有进医院的份，滨城有这样的一个人，滨城的江湖格局将会发生裂变。 一定要查清楚，这是一个什么鸟人。 “都散了，该干嘛干嘛。”汪强不耐烦地吼道。 被带进来的小伙子目睹了这一幕，他相信了枭勇，可是晚了，明知是骗局，他还是乖乖交了介绍费，汪强承诺明天再带他去上班。 这里偃旗息鼓，枭勇也就停了下来，真是好险。他找个僻静处坐下，回忆刚才的一幕，自己被钢管钢棒打了无数下，却没有感觉到明显的疼痛，是他们下手不够重，看来他们是怕把自己给打死了。 对这些人惹不起躲得起，枭勇决定离开这个片区到别处去找工作。 第5章 汪强 偌大的城市，要啥有啥，只有你想不到。可兜里没钱，身处繁华，内心荒凉。 能去哪里？枭勇又累又饿，垂头丧气，一屁股坐在路边花台上，大脑一片迷糊。 太阳火辣，行人稀疏。枭勇毫无神气地扫视着过往人流，幻想邂逅村里的某一个人。 内心发慌虚汗冒，要在吃不到一点东西，自己会不会昏死过去？城市也有不比农村的地方，农村可到山地里找一些充饥，城里没有一样东西可以随手获取。 捡垃圾，不知如何卖，乞讨，不知如何开口。唉，饿死怕不至于，找到农贸市场，总有可吃的东西。那就闭目养神吧，天黑再去，先活过今天。 找个阴凉处，一屁股坐下，迷离地凝望着大街，内心还是不想错过每一个路人，万一真遇上个熟人。 迷糊中，路上竟出现了奶奶的身影，怎么回事？他揉了揉眼，是幻觉？哦，不是，那人只是像奶奶而已。 老人步履蹒跚，向着枭勇走来，枭勇不由盯着，思绪也回到了小时候，那时肚子饿，奶奶就弄吃的。 突然，两个年轻人出现，紧随老人，年轻人很礼貌，上前就一人牵着老人一只胳膊。 “孩子，我七老八十了，你们不能这样。”老人说道。 声音苍老微颤，口吻哀求，枭勇不由警觉起来，年轻人可能要使坏，于是盯着一举一动。 果然，年轻人是假借搀扶老人，使劲在拽老人手镯，老人顿时张大了嘴巴，欲言又出不了声。 “住手！”枭勇大吼一声，随即飞奔上去。 年轻人慌了，使劲一拽，老人摔倒在地，手镯被抢去了。枭勇没顾上老人，快步追赶年轻人，正要抓住，年轻人把手镯反丢在地，银光闪烁，枭勇拣起手镯，返了回来。 枭勇没多想，顺手把手镯装进裤兜，把老人扶起来，可老人已经讲不出话，身体瘫软。枭勇不知如何处理，正好一个老头走过来。 “孩子，快叫120，送她去医院，你真是个好孩子。” “我，我没钱，没电话？”枭勇脑子很乱。 “我有手机，我帮你打。”老头说着拨打了120。 枭勇抱着老人，想放不能放，想走又不忍心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说这老人快不行了，就是没人帮处理。终于120来了，医生把老人抬上了车。 枭勇以为没自己的事了，正要走，医生叫住了他。 “兄弟，快上车，你是家属，你不去我们找谁？” “我不是她家属，我不认识她。” “你们这些人就是这样，老人生病了，丢给医生不管不问，医生不管吧，说医德差，管吧家属又不打照面，快走！” 围观的人一时议论纷纷，指责枭勇是推脱。枭勇有嘴难辨，在医生的催促下，只好上了120。 来到医院，老人被送进抢救室，医生叫枭勇去挂号，交钱，枭勇说没钱，医生又叫枭勇把大人叫来。枭勇想解释，可医生根本就不听，总是在下命令。 老人在抢救中醒来了，她第一时间告诉医生家人的电话，之后又说，是两个小伙子抢劫她手镯，是枭勇救了她，叫家人要感谢枭勇。 医生打了家属的电话，简单说了情况，家属焦急赶到，可老人醒了一次，昏过去就没再醒来。老人死了，一家人守着遗体哭作一团。 “妈的手镯呢？妈明明是戴着手镯的，医生，医生，我妈的手镯呢，是不是哪个医生拿了？”女儿突然吼道。 医生蒙了，刚才确实没注意老人戴没戴，解释道：“这位女士，老人没抢救过来，我们很遗憾，可我们已经尽力了，你要相信我们医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那小伙子，他人呢？”女儿突然想起医生的话，说着就走出病房。枭勇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听到哭声，他知道老人死了，很难过。 女儿走到枭勇面前，劈头盖脸呵斥道：“是你把我妈送来的，我妈的手镯呢？”这一问，枭勇想起来了，手镯在自己的裤兜里。 “就这个，被两个小伙子抢了，我追回来的，我忘了还给老人。”枭勇说着把手镯递给女儿。 “你就编吧，现在我妈死了，都是你惹的，今天我跟你没完。”女儿说着就厮打枭勇。其他家属也围了过来。 枭勇百口莫辩，所有矛头都指向他，各种挖苦讥讽的话语充斥耳膜，无奈无助，泪水哗哗溢流，他不知道为什么会遇上这样的事。 老人要送太平间，家属医生都跟着出了病房，两个男人拽着枭勇，要他跟着去。参与抢救的一个医生发现家属对枭勇无礼，很是愤怒，她刚才在抢救一个病人，根本不知道发生的一切。 “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老人是这个小伙子送进来的，你们不感谢人家，还这样无礼？” “我妈心脏病发作，手镯又在他裤兜里，难道是冤枉？” 医生很耐心地把老人描述的经过复述了一遍。 “我妈神志不清，再说，他自己都承认了，你何苦狡辩，老人死了，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瞎嚷什么。” 遇上这样的家属，医生也无奈，真后悔当初把枭勇叫上120，于是报了警。 民警说，最近以搀扶老人为名，抢劫老人首饰的罪犯很猖獗，家属不信不饶。协调未果，双方来到派出所。民警查了枭勇的户籍档案，发现他还是一名在校生，民警相信了枭勇的陈述。可家属还是不依不饶。 面对家属的无理取闹，民警只好调出监控，事情得以还原。家属看后，愧疚不已。枭勇松了一口气。 走出派出所，女儿不断向枭勇道歉，并掏出1000块钱，说道：“兄弟，尽管老人没抢救过来，但在她遇到危险时有你保护，至少不会害怕，一点心意，你务必收下。“ “我不要，不能要。” “兄弟，是不是还记恨我们，或是嫌少了，你要不收，我们过意不去。”女儿坚决要给。 “不是不是，钱很多，我也不记恨你们，反正这钱我不能要。” 枭勇态度诚恳坚决，女儿只好罢了。 一旁的女婿走了过来，拍了拍枭勇的肩膀说道：“兄弟，我叫王恒，以后在滨城，谁要是欺负你，你就说是我兄弟，任何人不敢动你，这是我的电话，有事找我。你是好样的，我敬佩你，我们还要去料理老人的后事，后会有期。” 一场闹剧结束了，枭勇又孤零零的走在大街上，心一闲下来，肚子就饿得要命。 第6章 乞讨地盘 枭勇准备去农贸市场捡些菜叶充饥，可农贸市场早已改造，农贸交易都在超市。 他开始有些后悔，要是接那一千块钱，自己何至于此。也罢，饿天把死不了，奇怪的是村里不少人在滨城，为什么遇不上。 相信自己饿不死，这念头一起，饥饿感顿时减轻不少。 夜幕降临，万家灯火。逛夜市的人越来越多，整个城市比白昼还要活跃。 滨城公园，全市最大的休闲公园，枭勇从容走进公园，身无分文，饥肠辘辘。 这里有很多乞丐，肢体残疾，衣衫褴褛，身边放着一个衣钵，里面堆满了零票。一行字写着不幸的遭遇。 乞讨就这么简单，枭勇动了初心。可这些人身带残疾，自己放下面子，别人未必会施舍。 算了，还是不丢这个脸，走出公园，枭勇准备找个过夜之所，无意中，走进了一条夜市，小吃香味阵阵扑鼻。 这条街，繁华热闹，乞讨的人比公园还多，其中一个，十五六岁的样子，背着包，穿着校服，跟前写道：求救，因钱被偷，无钱回家，求舍50元买车票回家。还真有不少人给钱。 这不跟自己一样吗，枭勇再次下定决心，丢脸总比饿死要好。他灵机一动，趁一个乞丐不注意，顺走一节粉笔，找一角落处蹲下便写道：身无分文，恳求好心人施舍，只为吃顿饱饭。 枭勇写完，低着头，心扑扑直跳，这样能行吗？他不停地问自己，原来乞讨，比饥饿折磨人啊。 正忐忑着，一个妇女递过10元，说道：“来孩子，拿好。” “谢谢阿姨。”枭勇站起来鞠了一躬。 妇女走后，过了好长时间没人再给。 枭勇越来越不自在，因为过往的人都用异样眼光审视他，有的还说他是假学生，他只有低头默语，满脸通红。 “孩子，你怎么会在这儿？”倏然，一个老头站在枭勇面前。 枭勇一看，想起来了，是今天帮自己拨打120的那老头。枭勇脸更红了，吱吱呜呜未作答。 “大叔没带多，就30元，全给你，你是个好孩子，不像他们，变着花样天天乞讨，欺骗好心人。” 老头跟同伴讲起了今天枭勇抓贼救老奶奶的事迹，同伴很敬佩，纷纷掏钱给枭勇，其中两个要给50块，一个要给100块。 “我不要这么多，30就行，等找到工作了，我就还给你们。”枭勇诺诺说道，并坚决退还多余的部分。 一个小时里，枭勇乞到了130块钱，他擦掉粉笔字，准备先去填饱肚子。 可他刚迈步，不知从何处围上来五六个人，其中一个小平头叉着腰，叼着一支烟，斜眼盯着枭勇说道：“兄弟，行呀，你怎么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地盘，就敢摆摊，识相就全部交出来，就此滚出这条街。” 枭勇被吓了一跳，他原以为是汪强一伙，他冷静下来，这钱可是保命钱，得给自己留点。 “这钱是我借的，凭什么给你们，你们要没钱，我给你们100，我要30。” “小子，你听好了，这是规矩，规矩你知道不，出来混都有规矩。你不懂我告诉你，这是我们的地盘，任何人不得在我们的地盘乞讨。” “整他，不整不长记性。” “乡巴佬，就是欠揍。” “往死里整，小杂种。” “……” 几个凶巴巴的，嘴里乱叫着，一起围了上来，雨点般的拳脚落在枭勇身上。 枭勇已来不及多想，忍着疼痛，握紧拳头，照着他们的鼻子，一个一拳，四个人顿时流出了鼻血。进攻有所缓和，四个流鼻血的退了几步，其他人不敢冒进，正有些僵持，一个瘦高个突然拔出一把匕首，直插过来。枭勇迅速闪身，躲过了这一刀。 枭勇正要跑，另一个跳了过来，从身后抱住枭勇，瘦高个跨步跟上，把刀逼在了枭勇脖子上。 “小子，放老实点，我这刀不长眼。”瘦高个压低声音说道。 见拔刀出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不敢乱说。有个掏出手机，正要拨打110，没拨出去，手机早被小平头一脚踢飞了。 “进胡同，进胡同。”有人提议道。 瘦高个挟持着枭勇拐进一条胡同，胡同里灯光灰暗，没有行人，围观的人不敢跟进胡同，都散了。 此时，就六七个人围着枭勇，枭勇非常害怕，他害怕这些人真的会杀了他。 “拿绳子麻袋来，先捆回去再说。” 一辆微型车开了过来，车上下来两个人，手里拿着绳子麻袋，枭勇被按跪在地上，几个人用绳子就把他捆了。 枭勇被五花大绑，套上麻袋，送上车，在一阵颠簸后，来到一个停车场，枭勇被推下车，麻袋也拿开了，枭勇一看，原来是个地下室。 在地下室，有很多的人，分散在几个房间。有孩子，有老人，有残疾人，他们白天去乞讨，晚上来这里食宿。 枭勇被单独带到一个小单间，七八个人围着他，他们二话不说，对枭勇就是一阵拳打脚踢，鼻子被他们打出血了，流进了嘴里，浸透了衣服。枭勇忍着痛，浑身发抖，惊恐万分，不敢说一句话。 “把他做了，这么倔强，留着也驯服不了。”当着枭勇的面，一个长头发说道。 “这么好的一快料，要不留下让他跟我们干。”瘦高个提议。 “不行，这小子绝对不可靠，万万留不得。” “做了风险大，他不是很能乞讨，干脆老办法，把他弄残了，去出工，说不定还是个钱袋子。” “是啊，砍下他一只大腿，他还能飞？多数刚来的不都这样？” “好吧，就废他一条腿，把他留下。跟老大报报喜，就说我们又弄到一条大鱼。” 枭勇听得清清楚楚，顿时崩溃了，原来在街上乞讨的，竟是这样被弄残的，自己很快要这样了。他很害怕，吓得尿液湿透了裤子。 瘦高个给老大打电话，老大同意了。枭勇又被拉了出来，推上微型车，出了地下室。 他们准备把枭勇送到一个秘密地点，这个地方专门用来断脚断手，残害五官，有专业的医生，也有药物，目的就是把健全的人变成残疾人，上街乞讨。 第7章 姜剑 大家在车上一言不发，都使劲抽烟。起初这些人，要把一个健全人弄成残疾人，心底都不忍，还有些怕遭报应。可做多了，也就习以为常。 他们现在不想多说话，是因为老大说了，把人致残这种缺德事是犯法的行为，无论是对自己人还是外人，都不要乱讲。 车上的沉寂让枭勇更加胆战心惊，要真断了自己一只腿，别说那有多疼，以后自己怎么生活，是不是一辈子就被他们控制，一辈子当乞丐？自己是来找父亲的，这个愿望将永远实现不了，难道一辈子就这样完了？ 这是什么世道，真就没有王法？街上这么多残疾人在乞讨，为什么没有人去查查他们？他们如此猖狂，如此残酷，早该让他们进监狱。 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就算成了残废，也要告发他们。一定要挺住，能跑就跑，不能跑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突然，一个紧急刹车，枭勇的头被撞了一下，好在有麻袋套着，不感觉疼痛。 “什么事？”车上有人问。 “有一辆车停在前面，是故意拐进来挡道的，车上下来好几个人，都带着凶器。”驾驶员说。 长头发平头几个打开车门，对方已占到路中间，两边人员悬殊不大，气氛紧张。 “兄弟，能不能认识一下？为什么要挡道？”平头很客气地问。 “少罗嗦，你们车上那小子，今天打伤了我们一个兄弟，我们找了一天，刚找到，就被你们掠走了，请交给我们。”对方说。 枭勇听得清清楚楚，这些人原来是汪强那伙的，汪强这帮杂种，真是厉害，敢与这些人叫板。此时枭勇还巴不得被他们抢走，这样顶多是被暴打一顿，不至于终生残疾。正想着，外面的吵闹声更激烈了。 “这小子还打伤了我们四个兄弟，我们也要处理。” “不行，今天必须把人交给我们。” “不要逼人太甚，什么必须，这小子在我们的地盘讨钱，本来就该我们处理，你们要人，为什么不早下手？” “废话少说，今天我们就是要人，否则，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吓唬谁呢，既然敢在滨城混，还能让你们想咋整就咋整？” “……” 两边的态度越来越强硬，最后谈着谈着僵持了。对方在打电话，平头也在打电话。电话都是打给双边的头儿，都在汇报发生的情况。 十多分钟后，先后有两辆轿车停在路边，车上下来几个人，其中一个是汪强，一个是王恒，两人握了握手，江湖规矩，先礼后兵。 “这小子今天打了我的一个弟兄，我要不处理，无法向弟兄们交代。”汪强说。 “兄弟别急，咱们一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今天真是凑巧，都让这小子犯横，我的四个兄弟也挨他揍，我也要给弟兄们一个交代。”王恒说。 “你意思是不给面子？” “你说呢？现在这小子是在我车上，我要给了你，我以后咋带弟兄？” “好，算你狠，你等着瞧。”汪强说着就打电话。 王恒一脸傲气，叫大家做好准备，今天一旦让对方抢了枭勇，以后要在滨城混就没声望了。汪强是滨城发展起来的一股新势力，就一帮混混，没有产业链支撑，开了个职业介绍公司，效益很差，人数很多，大部分是闲散人员，凝聚力不强。 王恒在滨城经营多年，已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势力，网罗了滨城所有的乞讨人员、拾荒者。可以说，现在的王恒就是滨城丐帮帮主。 汪强知道王恒的势力很大，但是他没有畏惧，他凭着父亲的社会关系，为所欲为。他几次进班房，都能轻而易举的出来，毫发无损。 几分钟后，一辆警车呼啸而至，车上下来一个人，治安大队的副队长姜键，这人是王恒的朋友，更是汪强家的世交，姜键以前是个协警，在汪强父亲汪琦的帮助下转了正，并提拔为副队长。 “姜叔叔，他们私自扣押行凶人员，那人就在他们车上。”汪强立马汇报。 “什么行凶人员？”姜键问。 “是个年轻人，今天他打伤了黄毛，逃跑了，现在黄毛还睡在医院呢。” “哦，是这样，我过去看看。”姜键说着向王恒走了过来。 “姜队长，你看就这点事，还劳烦你亲自过来。”王恒赶紧递上一支烟。 “鸡毛蒜皮的事你们也要对着干，你们能不能给我省点心，要是闹大了，我可管不了。”姜键一过来就不给王恒好脸色。 “既然你来，我听你的。”王恒表态，这点小事，就当卖个顺水人情。 “把这小子交给我，我来处理。”姜键说。 “好，按你说的办。”王恒说着就来到车上，准备把枭勇交给姜键。 打开车里的壁灯，拿开套在枭勇头上的麻袋，王恒和枭勇同时愣了一下。 “是你？兄弟，怎么会是你？”王恒拍了一下枭勇的肩膀。 “我，我……”枭勇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他就是我今天跟你们提起的那小子，是他出手救我老岳母，这是个好兄弟，很讲义气。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枭勇。” “枭兄弟，现在情况有点复杂，不是我不保护你，是事情有些不好收拾，不过没什么，等会儿我送你过去的时候，我一松手，你就装作挣脱我逃跑，我会掩护你。另外，你打了汪强的人，这小子死要面子，不会饶你，你最好离开滨城一段时间，等他气消了再回来，记着，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好，我记住了。” 王恒解开枭勇身上的绳子，下了车就押着走向姜键。刚走几步，枭勇一转身，挣脱王恒的手就跑了。 “拦住他，快逮住他。”王恒叫道，姜键汪强也叫着要抓住枭勇。王恒叫大家追赶枭勇，实际是保护枭勇，不让汪强的人抓住。 枭勇飞一般的消失在夜色中。汪强一伙愤愤地走了，姜键也走了，姜键倒是看出了王恒的破绽，不过事已至此，他就当闭一只眼睁一只眼。 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跑到何处，枭勇见没人追来才松口气。找个角落，吃了点东西，才熬过一夜。滨城暂时不能呆了，那要何去何从呢？一脑子的茫然。 第8章 香姐 天麻麻亮，枭勇就打听到附近有个车站—滨城西站，他买了个背包，又买了些物品，直奔向车站。 滨城西站候车大厅，人流如织，黄毛带着几个年轻人在游荡，注视着每一个角落，也在注视着售票处，他们在搜罗枭勇，其他车站也有人在守候。 汪强亲自出马，他去的是滨城南站，他分析枭勇会从南站回大青县城，叫枭勇暂时离开滨城是他的主意，他派人在各车站主要是为保护枭勇。王恒的手段他清楚，枭勇惹了他，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此时，几个乞丐出现在候车大厅，他们装扮成残疾人，瘸腿少胳膊，足以假乱真。长头发坐在候车室里，也在注视着人群的一举一动，在寻找着枭勇的出现。那些乞丐，也在注视着人群，若发现可疑之人，会相互传告。 枭勇毫无知觉，在车站附近吃了一碗早点，径直走向售票窗口，来到售票处，他要买到西郊的车票，西郊就相当于滨城的工业园区，属一区几个乡镇的地盘，枭勇要去的是尚河镇，这里多是砖厂，吸纳了大量的农民工。 枭勇刚把票捏在手里，一转身，黄毛就出现在眼前，枭勇愣了一下，镇静下来，事情来得太突然，他没想过黄毛会在车站。 “走，跟我出去一下。”黄毛说。因为在候车大厅，四处有保安，还有摄像头，黄毛不敢乱来。 “我得马上上车，车要走了。”枭勇说着就没理会，只顾着往安检口去。 黄毛一挥手，有四五个年轻人就围过来，在别人看来，他们就是枭勇的朋友，寒暄道别。 这个情形，长头发也看到了，在他的授意下，几个乞丐去了趟厕所，回来就变了装束，没有人知道他们就是刚才的乞丐。 枭勇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他也知道，他们不敢在候车大厅动手。双边僵持着，也不敢大声吵闹。 广播里传来：“到尚河镇的旅客请上车，车子马上就出发……” 枭勇很着急，也有很惶恐，今天要跟着黄毛几个走出车站，定遭暴打，弄不好会被打残，甚至打死。不能跟他们走，枭勇硬着头皮要走向安检口。刚走两步，一个胖子上前搂住他脖子，小声而又狠狠地说道：“小子，不要给我装逼，叫你走就走。” 枭勇正要挣脱，突然感觉腹部不对劲，胖子的手在下面活动，一把匕首正低着他的腹部。 “我这刀子可不长眼，也经常不听使唤，要是进去了，有你好受。”胖子又小声说道。 枭勇不敢乱动，只好乖乖地跟着胖子黄毛几个走出候车大厅。长头发几个把一切看在眼里，他们也在伺机出手，一走出车站，他们也无所顾忌了。 枭勇配合走出车站，胖子也收回了匕首，几人押着枭勇向不远处的一辆面包车走去，他们正准备把枭勇押回去。可刚走至半路，突然闯出五六个人，带头的正是长头发。 “兄弟，你要去哪里？”长头发直接走过去握着枭勇的手问道。枭勇惊魂未定，见长头发，他心里顿时有了安全感。 “我……”枭勇没说完，就被胖子拽了一下，两人握着的手扯开了。 “你什么意思？这是我兄弟，你们要把他带去哪里？”长头发啪了一下胖子。 “我们正要问你们什么意思，昨天晚上王恒故意放走这小子，今天我们逮住了，你们来捣什么乱？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请让道。”黄毛走上去，对着长头发说。 “这是我兄弟，不能跟你们走。”长头发说着，把枭勇拉到了自己身后。 “今天我们必须带走。” “要带走可以，有本事从我身上走过。” “你不要仗势欺人。”黄毛说着，话音未落，就一拳打向长头发，不料长头发早有防备，举起左手，挡住来拳，右手重重一拳，打在黄毛的眼眶上。 “抄家伙！”黄毛说着忽地从腰间抽出一根钢管砸向长头发，长头发用手挡住，重重挨了一棒，后退了几步。黄毛接着又连续几棒砸向枭勇，枭勇毫无还手之机，也挨了几钢管。 黄毛的几个同伙都同时抽出了钢管，几个乞丐也拿出了刀具，谁也顾不上谁，乱挥舞着，一时间鲜血四溅，混战在一起，枭勇迅速卸下背包用作抵御，双腿出击，把黄毛踢翻在地。 “警察来了，快跑！”不知是谁大叫一声，双方的人都各自逃散。枭勇惊魂未定，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辆巡逻车停在了他跟前，几个警察下车，把他带走了。 对大街上对付警察，枭勇毫无经验。 在审讯室，枭勇交代了事情的经过，警察想通过他找到闹事的其他人，为了不连累长头发几个，枭勇隐瞒了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说自己跟本就不认识这这些人。自己只是路过，被他们误打了。 警察见枭勇真叫不出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名字，身上的血迹也是溅上的，最后采信了，认为枭勇与他们之间确实没有瓜葛。 枭勇很快就被放出来，再来到车站已是下午，又重新买了车票，坐上直达尚河镇的中巴。 尚河镇是滨城郊区的一个工业大镇，全市各种工业企业落户于此，每年工业产值几千亿元，就业数十万人。这里聚集了全国农村的大量劳动力，对劳动力的需求也是多种多样多层次。 来到尚河镇，这里是一望无际的丘陵，在丘陵之间，一座座烟囱汩汩冒着黑烟或青烟，一下车，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杂味。枭勇感觉很难受，而其他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对这股刺鼻的味道毫无反应。 枭勇沿着一条岔道走，这条路坑坑洼洼尘土飞扬，不断有拉砖的车从里面出来。枭勇问了一个路人，路人告诉他，里面是砖厂，都在路边，有好几个呢。枭勇一路走，见到了第一个砖厂，很多人在弄砖坯，用三轮车往窑子里运。枭勇一阵高兴，他听别人讲过，这砖厂的活不是很重，只要有力气，就能挣钱。 “师傅，你们这里还招人不？”枭勇上前问道。 “我们是打工的，招不招你去问老板吧。” “你们老板在哪，麻烦你告诉我一下，我去找他。” “不知道，我没见过。”那人摇了摇头。 枭勇见人家不是很客气，开始有点泄气，他又往前走，这里有几个人正从窑子里往外出砖，他找到了一个年纪稍大的问。 “大叔，你们这里还招人不？” “应该还招吧，你想来这里干？”大叔望着枭勇笑了笑。 “是的，我想来这里打工，我刚从学校出来，在滨城找好几天了没找到，麻烦你帮我问问吧。” “怎么不好好读书，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很累啊，你干不了。” “我是来找我爸的，他在滨城，可找不到，我身上没钱，所以我要先打工，大叔你放心，我能干的。” “那我帮你问问。”大叔说着就转过身，进了窑子问一个带班的。那带班的说这孩子太小，也不知来路，最好不要多事。 枭勇没法，只得从第一家砖厂出来，又往前走。到了第二家，第三家，都说不招人了。实际上是人家不熟悉，不敢要，加上枭勇太小，是个学生，害怕累出问题。 枭勇很是失望，人家不是不差人，就是差人也不敢收他。他后悔自己当初太固执了，应该在村里问一下村里外出那些人是在哪个厂。现在没一个认识的人，找份工作都难。 枭勇找到了尽头，最后一家砖厂还是不肯收，他垂头丧气，只好原路返回。也许是心情不好，他显得很疲惫，走起路来歪歪斜斜，毫无精神。 两辆拉砖的车从他身边驶过，扬起灰尘，他停住了脚步，揉了揉双眼，滴进眼睛的汗水连同灰尘，让他双眼又痒又疼。 “阿勇，你怎么在这里？” 突然一个声音让他怔了一下。他放下手，四处望了望。 “阿勇，我是香姐啊，你怎么在这里？” 枭勇此时才看清，在自己对面的路边，一个女人正骑着一辆三轮车，朝自己笑呢。 枭勇走了过去，他认出来了，这个一脸微笑的女人是香姐，小时候经常带着自己一起玩的孩子王。 枭勇很激动，他相信，遇上香姐就可以找到工作了，找到工作，就可以在这里躲一段时间了。 第9章 脸红了 枭勇跟着香姐，他想帮香姐骑车，香姐不肯，他只好跟在后面推。香姐比枭勇大六岁，是村里的一枝花，也是劳动能手，小时候还经常带着枭勇玩。枭勇读五年级的时候，香姐外出打工，后来就听说跟着一个外地人跑了。 “你不是还在读书吗，怎么出来？”香姐问道。枭勇告诉了她家里发生的事。说自己主要是来找父亲。 “你爸是在滨城，成家了，有一个女儿，三年前吧，我在菜市场见过一次。” “爷爷也是这么说的，我要是找到他，告诉他爷爷没了，我就回去。” “回去有什么好，在村里一辈子都别想过好日子，你妈就是嫌穷才离开你们的，以前我不理解，现在我理解了。” “你见过我妈？” “当然见过，那时你还小，整天哭，爷爷一大早就叫我去背你，你还撒尿在我背上呢。” 两人一路谈着，有说不完的话。砖厂食堂到了，枭勇帮着卸了菜，之后，香姐就把枭勇带到自己的宿舍，才忙着去煮饭炒菜。 这是砖厂的一排职工宿舍，用石棉瓦搭建的，被隔成一间一间的，每间大概8个平米。香姐住的是中间的一个，屋里放了一张床，有个小沙发，一台电视，一台电风扇，其余就是衣服。宿舍很干净，衣服被子叠得很整齐。枭勇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等着香姐回来。 天黑了，香姐在食堂收完洗尽，带着一大碗饭，几个炒菜回到宿舍，一进门就说道：“阿勇，饿了吧。” “我早点吃了很多，不饿。” 香姐用凳子把饭菜摆好，枭勇狼吞虎咽的吃了个精光。吃过饭，枭勇感觉自己该走了，孤男寡女，总不能在这里住。 “香姐，我走了，我去镇上住，明天我来找你，你跟老板说说，让我上班，我能干的。” 香姐愣了一下，微笑着说：“阿勇真的长大了，知道害羞了。这样吧，你睡我的床，我去找同事睡。” “别麻烦人家了，还是我去镇上找个旅馆。” “你钱多啊，不要多想，我是你姐，你小的时候，我经常去给你洗澡呢。” 枭勇不好再说，于是又谈起了村里的一些事。香姐突然问道：“你背着什么，是衣服吗？” “不是，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出来时没拿衣服。”枭勇不好讲自己的衣服被雷劈着火了，那晚上的遭遇如同梦幻一般，他要烂在肚子里。 “小伙子要穿干净一点，这样才精神。你衣服沾这么多血，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枭勇瞒不住，于是把上午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香姐，香姐被吓瞪着双眼。 “让我瞧瞧，这些挨刀的，怎么这么狠毒，对一个小娃下手。”香姐说着就蹲了下来，要看枭勇的身上。 枭勇有些拘束，犹豫了一下，香姐二话不说，就掀开了枭勇的上衣，枭勇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有些已成淤青。她用手按了按，枭勇疼得咧嘴。 “把上衣脱了，我给你擦药。”香姐说着就去床脚找药，拿出了一筒药膏。枭勇只好把上衣脱了，让香姐擦药。 香姐蹲在枭勇的面前，用棉签给枭勇擦着胸脯的伤痕，枭勇眼光一放，眼前是香姐的整个前胸，散发着一种特殊的味道。枭勇想闭上双眼，却又忍不住要睁开。 擦完前胸，枭勇坐到凳子上，香姐又擦后背，香姐边擦边骂，枭勇心猿意马。擦完上身，香姐又问腿上有没有伤，枭勇没有回答，香姐笑了笑。 “晚上睡的时候自己擦一下，这药很好的，擦两三次就愈合了。”香姐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帮他擦大腿上的了。 擦完伤，香姐又忙着把枭勇的外套洗了，这让枭勇感到很温暖。 “明天我去镇上给你买两套衣服。” “要不你先借我点钱，我自己去买，等以后发工资我在还你？” 香姐也没说啥，只是笑了笑。 凉好衣服，香姐出去找同事。 宿舍里没了香姐，枭勇一下轻松了，香姐的床很干净，他不好意思睡上面，他捞起裤脚，随便擦了点药，就在沙发上睡了。 刚刚睡下，门被打开，枭勇赶紧坐起来，香姐回来了，她说，同事的男朋友来，只好回来了。 “你怎么不睡床？你去睡床，姐睡沙发。” “你床那么干净，我身上全是药。我就睡沙发了，你睡床吧。” “那就将就一晚上，明天我叫老板给你腾一间宿舍。”香姐说着就拿了一床被子给枭勇，她自己盖一床毛巾被。 枭勇觉得很难为情，睡在沙发上，盖上被子就闭着眼睛，假装入睡。香姐刚要上床，发现药膏还多，于是问道：“阿勇，你腿上没擦药？” “我擦了，擦了一点。”枭勇不好说没擦。 “不擦不会好的，起来，姐帮你擦，伤不好怎么上班。” 枭勇拗不过，只好坐起来，香姐拿着药过来，枭勇捞起库管，腿上的伤也是青一片紫一片，淤青更多。可是裤管太小，大腿部位擦不到。香姐也是边擦边骂，完全忘记了枭勇是成人，她很着急，很愤怒。 “脱了，把裤子脱了，下手这么重，难道他们不是爹妈养的。”香姐只顾着唠叨。 枭勇很为难，却又不想让香姐觉着自己有污浊的想法，只好硬着头皮把裤子脱了。大腿上四处是淤青，香姐更加愤怒了，骂得更加难听。 “躺着，躺着。”香姐又说。可是沙发太小，枭勇伸不直大腿，香姐心急，又说去床上。枭勇只好站起来，躺在香姐的床上。 枭勇平躺着，香姐用棉签在他的大腿间不停的擦药，枭勇感觉很凉爽，他闭着眼睛，尽量不去窥视香姐的胸脯，因为他知道，一见那里，他就忍不住。 眼不看，可鼻子却不得不问，香姐身上的味道熏满了床上，他这样躺着，香姐站着，这让他不由想起了在大青县城旅馆看见的那一幕。 香姐擦着药，思绪也开始乱了，她有了另一种感觉，浑身有些燥热。 两人陷入了尴尬，都没有言语，只听见彼此呼吸的声音。 第10章 温情 “我去睡沙发。”香姐说着就把毛巾被拉过来盖着枭勇。就那个部位，把毛巾被顶成了一把小伞。 “还是我去睡沙发吧。”枭勇说着就倏地坐了起来，他睁开眼，望着香姐，香姐也望着他，四目相对。香姐散披着发，脸红扑扑，表情温和，含情脉脉，枭勇低下了头。 “你不要起来了，刚擦药，就好好躺着。阿勇，姐是过来人，你长大了，这很正常，不要胡思乱想。” “我，我没有，我没想。”枭勇语无伦次，他以为这样，香姐会鄙视他。 “你放松点，交过女朋友没？”香姐笑了笑问道。 “没有。”枭勇摇了摇头。 香姐转回身，关了灯，在沙发上趟下了。枭勇无法入睡，他对女人充满了无限的神秘感。香姐虽然嫁过人，可她依然是那么的迷人。 香姐也无法入睡，她已经好久没有跟男人这么亲密的接触，枭勇还是个孩子 。可自己是姐，自己是个离婚的女人，不能害了他。 沙发实在是不好睡，脚也伸不直，加上思绪混乱，香姐实在难熬。正在这时，隔别的床又震动了 。 这种事情，每隔三五天要发生一次，两边住的都是两口子，他们还带着孩子，可这些人，要荡起来，根本就不管孩子，事无忌惮。香姐一听到这种声音，心里就会烦躁，一烦躁就睡不着，有时只有配着隔别的声音自己解决。 枭勇也听到了隔别的声音，这让他又浮现了在大青县旅馆的一男一女，枭勇难以挥去，很烦躁，不停地来回翻着身。 香姐突然爬了起来，她实在熬不住了，她不管那么多了，只要能解除此时的烦躁，以后是以后的事。她走到床边，说道：“阿勇，睡进去一点，沙发太难睡了。” 枭勇不敢多想，他要起身，他想去睡沙发。可他刚要起身，香姐用手按住了他。香姐的手很滑腻，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枭勇不敢言语，心扑扑直跳，趟着一动不敢动。 两人没怎么睡，天就亮了。枭勇疲惫无力，四肢酸软，想起床都有些吃力。 “我怎么了，是不是这药膏？”枭勇苦笑着说道。 香姐也笑了，说道：“不是药膏，是你运动过度了。”枭勇脸一阵红，倒在了床上。 香姐穿好衣服，就出去了，她叫枭勇多休息一会儿。枭勇正好觉得困，一闭眼就睡了，睡得很沉。 一个小时后，香姐回来，端了一大碗面条，面条里是两个荷包蛋，枭勇恨困，却也很饿，不得不起床三下五除二把一大碗面条和荷包蛋彻底解决了。 “香姐，你跟老板说一声，我要上班。”枭勇抹了抹嘴说道。 “你身上伤还不好，先休息几天。”香姐拿了碗就欲出去。 “我等会儿去镇上买铺盖，买衣服，你叫他先给我一个房间。” “先买衣服，铺盖不急着买。” 枭勇低下了头，昨天晚上，确实让他感受到了人间最快乐的享受，他万万没想过，自己向往中的洞房花烛夜，就这样上演了。面对香姐，他有种难言的感觉，他对香姐很尊重，却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万一香姐有了孩子怎么办，如果自己跟香姐这样下去，自己是不是要娶她，那会遭来村里多少人的议论。 看着一脸兴奋的枭勇突然间低下了头，若有所思，香姐知道枭勇有想法了。她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了，有点趁人之危，枭勇毕竟还是个孩子，即便他不再上学，走入社会，他也应该有自己美好的爱情。他太单纯了，就使了那么一点手段，就能让他屈服。以后要是传出去，自己到无所谓，枭勇一定会受到伤害。 “是不是后悔了？是香姐一时糊涂，香姐对不起你。” “没有，我不后悔，我没有这意思。我是觉得老是住你这里也不方便，会给你添麻烦。” “好了，你不说姐也知道，随你的吧。” 香姐走了，枭勇一脸茫然，他知道香姐生气，可自己没说错啊，香姐这话，反让他难决择了。 想了又想，枭勇还是决定去买铺盖，是的，香姐是离过婚的女人，读过三年级，又比自己大，自己不能就这样跟她一辈子。如果真这样，回到村里，一定会遭到老爷的反对。自己心目中的女人，是个纯洁的女孩，有知识，有文化，知书达理，温柔善良，自己必须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理智与情感，就是这样反复的占着上风。这一刻，枭勇的理智让他决定要坚守自己的爱情。于是，他把门关了，准备走着去镇上。刚来到大路上，就遇上香姐骑着三轮车出来，她要去买菜。 “坐上车，我带你。”香姐微笑着说，丝毫看不出她对枭勇有何怨怒。 “不坐了，我很重，我跟着你走。”枭勇笑着就推了一下三轮车。 “叫你坐就坐，你这孩子，就是脾气倔。”香姐回头望着枭勇，脸上有些愠色。枭勇只好坐上了三轮车，没多久，两人来到了镇上。 第11章 初次感应 香姐担心枭勇会走丢，要枭勇跟着先去买菜，买好菜才带着他去买铺盖。枭勇本想随便买一套，他身上就剩几十块钱，香姐不依，选了一套较好的，300多块钱，香姐付款，枭勇不好再说。 刚走出商铺，突然发现两个人影在三轮车边转悠，枭勇心里一惊，赶忙四处张望，做好了应变准备。因为那两个人很像汪强的手下。 “狗日的，竟然找到尚河镇。”枭勇自言自语道。 “阿勇，你怎么了？”香姐发现枭勇有些惊慌，又自言自语的嘀咕，赶紧问道。 “没什么，我以为有人要偷菜。”枭勇不想把实情告诉香姐，他不想让香姐担忧，更不想让她卷进来。 “不会吧。”香姐呵呵笑起来。 来到三轮车边上，香姐下意识的看了看，车上的肉还在，小菜也没丢。香姐把铺盖放在车上，准备返回。 “姐，你先去，我办点事情，一会儿就回来。”枭勇害怕那两个人跟来，他想去买把刀。 “不行，你要办什么事姐跟你一起去。”香姐望着枭勇，口气不容置疑。 “你在这等我，我一会儿就来。”枭勇说完就跑进了菜市场，在菜市场的一个商铺有菜刀卖，他准备买把菜刀，大一点的。汪强那帮人，动起手来都是玩命的主，若没有任何防身的，要遇上，小命难保。 香姐紧跟上枭勇，枭勇跑得很快，加上人多，难挤，香姐找到枭勇时，枭勇已付钱，把菜刀藏在了衣服里。不过这一幕还是被香姐看见了。 “阿勇，你买菜刀干啥？”枭勇一转身，发现香姐站在了面前，惊讶地看着他。 “不干啥，这菜刀好，我想带回老家。”枭勇说着就快步走出菜市场，来到三轮车处，香姐紧随其后。 香姐很快就联想到枭勇以前发生的事，枭勇惹上了那些人，已经很难独善其身，这让香姐很担心。枭勇带刀在身上，要是再闹上，那可是会要命的。 香姐把菜刀缴了放在三轮车上，枭勇坚决要自己骑车，还要香姐坐在车上。 一路上，香姐心情很沉重，枭勇知道，香姐肯定是因为自己买刀的事耿耿于心。 “姐，我买刀真是为了带回去，家里的菜刀丢了。” “你就别骗姐了，姐知道你不会乱来，可你要小心啊，你一个人出门在外，能忍的要忍，能躲的要躲。” “姐，你放心，我记住了。” “哎，真是搞不懂这些人，整天打打杀杀的，怎么过的日子。” 枭勇比香姐更忧心，刚才汪强的两个同伙出现，他们或许不是来报复自己，但他们的到来一定与自己有关。他们最大的可能是来打探自己的下落，如果被他们摸清自己的住处，报复是迟早的事。枭勇一路上都很警惕，尽管没发现那两个人，还是隐隐不安。 很快就要到砖厂了，一辆大车拉着砖出来，枭勇让到边上，大车过后，刚要回到路中，一辆黑色轿车从后面驶来，只听香姐“哎呀”一声尖叫，枭勇一回头，黑色轿车已撞了过来，眼前一黑，三轮车连带两人已翻下路坎，路坎下是一片水田，稻谷刚收完，香姐仰面倒在水田中，浑身是泥，花容失色，哭爹喊娘。 枭勇直扑在水田，整个脸面陷在泥巴中，嘴角鼻孔眼睛全是泥，蒙了几秒，才爬起来。他抄起清水洗好眼睛，漱了口，又把香姐扶起来。香姐一边咒骂，一遍哭泣。 轿车停了下来，走下来一男一女，自顾谈笑着，毫无一点愧疚心。 “你们没有眼睛嗄？开个球的车。”香姐气得不成样子。 “我们又不是故意的，爬起来就是了嘛。”女子反怼道。 “我们买的一车菜，还有跌下来受的伤，你们都要负责。” “水田全是泥巴，都是软的，受什么伤？一车小菜，值几文钱，不过是沾点泥巴，拿水洗洗就是了嘛，难道还想讹一笔钱？”男子接道。 “大哥，你这意思是什么都不想负责？”枭勇有点急了。 “负责也行，我车也撞坏了，你负责修车。” “你这是耍横不讲道理，那就报警处理。” “哼，报警，你慢慢报吧，老子没时间跟你啰嗦。” 男子说着转身就走，枭勇一时无言，香姐知道斗不过，说道：“那你们下来不是协商吗？” “协商个屁，没死就好，出来洗洗继续搬砖去，以后说话客气点，骑车小心点。”男子说着就拉女子一起走，女子似乎有点犹豫，男子又补充道：“两个打工的，外地人。” 两人若无其事，又有说有笑上了车。 枭勇咬紧了牙齿，气得脸发绿，大脑一片漆黑。此时突感上衣口袋微微发热，原来是小木枪在传递热量，枭勇不由指着轿车狠狠说道：“欺人太甚，让你爆胎撞电杆。” “你在嘀咕什么？”香姐以为枭勇是急坏了，又安慰道：“这个男的是砖厂老板，女的是小三，嚣张得很，换是其他老板，都不下来。” “我没说什么啊！”枭勇瞬间又恢复了清醒。他是很生气，但胳膊拧不过大腿，只有自倒霉。好在自己和香姐都没受伤，不幸中的万幸。 两人费了半天劲，把三轮车抬上来，把车上的东西洗好装好，又骑着往砖厂赶。 回到砖厂，香姐打电话给黄老板，说自己的弟弟要来厂里上班。黄老板急冲冲就挂了电话，说自己正在医院办事，回头再说。 香姐半信半疑，这一定是黄老板找借口，他这样说可能是想看看枭勇，他不想招个吃闲饭的人。 虽然是这个理，明显有不相信香姐的成分，香姐有点生气，于是向出纳打电话核实，香姐买菜经常找出纳报账，两人关系很好。 出纳说，她正跟老板在医院，老板的一个老乡刚才开车爆胎，撞了电杆，车上两人都受伤了。这个老乡也是个老板，他的几个老乡都在。 香姐顿时张大了嘴，又问：“是不是一辆黑色轿车，男的大概四十多岁，女的大概二十多……” 出纳笑了笑：“是啊，你们认识？两人伤倒不重，主要男的老婆来了，跟男的吵，又跟女的吵，可笑得很。” 黄老板没说谎，可挂了电话，香姐脊背一阵发凉，他想起枭勇最后发怒把脸都急绿了，那句咒骂车爆胎撞电杆的话竟然应验了。当时她只是装作没听清，让枭勇再说一遍，可枭勇没有说，甚至像没说过这话一样。 这枭勇真是神了，可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啊，应该只是巧合，太巧合了。 过了几十秒，香姐也就没把这当回事，又忙着做饭去了。 第12章 搬砖 黄老板回来了，没有多问，也没有说要见枭勇，叫办公室给枭勇安排了宿舍。因为在生活区人已住满，枭勇被安排在一间没有完全使用的仓库里。 倒是出纳回来，与香姐八卦了一番。说这男子也是在工业区开了个砖厂，那女子原来是他的出纳，发展成了他的小三。他妻子发现后，开除了女子，没想到两人偷偷约会竟发生这样的事。 男子与黄老板是老乡，是男子老婆打电话告诉黄老板。香姐一脸的幸灾乐祸，就是不把在路上被男子撞下坎的事情告诉她。 “我发现，女人做别人的小三真可怜，骂得多难听都还不了口。”出纳感概道。 “唉，男女之间的事情，没有道理也没有逻辑。”香姐笑笑说道。 “这老板也是弱智，两人分开去不同的医院不就没事。” “人家120没这么好的耐心，你是不是在总结经验？” “香姐你在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我只是觉得我们女人最好不要去当小三，关键时刻男人都是向着自己老婆的。” 这话让香姐内心咯噔一下，这小妮子是不是知道了自己与黄老板的事情，有种旁敲侧击的味道。 两人边聊边办事，账务处理好了，香姐便走出财务室，她还要忙着去帮枭勇收拾房间呢。 床用几块木板搭成，尽管很简易，枭勇非常满意，毕竟有了属于自己的空间。房间堆满各种杂物，枭勇收拾一番，看起来很舒适。 “我下午就可以上班了？”枭勇问。 “上什么班，你身上那么多伤，我跟黄老板说了，工资从今天算，你就好好养伤，别以为上班是好玩的，累得很。” 枭勇很想尽快上班，不想花香姐太多的钱。躺在床上，枭勇不由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有几分甜蜜，也有几分苦涩，怎么就走到这一步，可他又感到很幸运，遇上香姐真是最好的运气…… 领到第一个月工资，要先买个手机，没有手机太不方便了，想到手机，又想到了自己身上的小木枪，竟然会发热，又回忆起在石洞那充满离奇的一夜。 枭勇还不知道今天那辆黑色轿车真的爆胎撞电杆了，香姐没有告诉他。但今天的事让他很恼火，甚至有些内疚，他认为自己是个男子汉，没有为香姐讨回公道，很丢脸，当时他应该抓住这个男子，不能让他跑了，但那一刻他是胆怯的，他没有把握能控制住男子。 要是能尽快找到父亲就好了，经历了这些事情，他更加强烈的希望找到父亲，如果条件允许，自己还想再读书，考个好一点的大学，出来才会有出息。 正胡思乱想，一阵脚步声响起，香姐来敲门，门没闩，香姐自己推开进来。 香姐带来饭菜，有很多肉。香姐说她吃过了，叫枭勇快起来吃，枭勇很饿，一个人津津有味吃个精光。 “以后我自己去厨房吃，省得你送。”枭勇边吃边说。 “怎么，不欢迎我来？你没上班，你去厨房吃，人家会说闲话，我跟他们说，你是我弟，生病了我带来厂里照顾。你这样一去，不是扫我的脸？” “没有，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觉得太麻烦，你每天又这么辛苦。” “知道我辛苦就好，你慢慢吃，我休息几分钟。”香姐说着就躺在床上。 “我想出去走走。” 枭勇走出宿舍，来到工地上，中午的太阳很辣，走在阳光下，他身上会痒疼。工地上没有人，生活区也没有人。整个砖厂很安静。枭勇上了厕所，感觉没处去，只好又回到宿舍。 枭勇轻轻躺下，他不敢胡思乱想，可他还是无法入睡。香姐对自己这么好，弄不清她是关心同情自己，还是真想要自己这样做。他不想跟香姐再那样了，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 香姐醒来时已是下午四点，香姐要去买菜，枭勇主动跟着去，他不想吃闲饭。香姐担心枭勇遇上汪强一伙人，叫枭勇还是不要出去。 枭勇很想看书，或者看电视，都没有。好不容易熬到晚上，香姐又送来饭，送来之后，香姐就匆忙走了，她说自己还有事。 枭勇感到很孤独，宿舍距生活区有些远，周围蛙声昆虫声一片。夜静得有些荒凉，枭勇想到工地走走，不料下起雨，雨打着石棉瓦发出沙沙声，象歌唱，象诉说。 枭勇顿时悲沉起来，如果自己不是这样的身世，如果爷爷没有去世，自己就不会走到今天这地步。实际上自己跟一个孤儿没什么两样。如果找到父亲，找到母亲，一定要问问他们，当初为什么要生下自己，又抛下自己。 枭勇不由流下了眼泪，突然门被推开，香姐进来了，枭勇揉了揉眼睛，露出一丝牵强的笑。 “阿勇，你哭了，你怎么啦。”香姐很惊奇。 “没有，我我。”枭勇摇了摇头，眼泪又忍不住流了出来，发出低沉的啜泣。 香姐很快反应过来，枭勇是想起往事了，她知道枭勇从小就很坚强，可每每看到别个小伙伴的父母出现，他即刻就沉默寡言。但他从来没有因为这些哭过。现在长大了，会想事了，反而脆弱起来。 “好了，不要想那么多，男子汉要勇敢的面对现实。”香姐拍着他的背脊安慰道。 “香姐我没事，我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想起那些事。” “你不知道，阿勇这名是爷爷改的，你以前叫阿庆，爷爷就是要你勇敢，勇敢的面对现实，面对生活。这么多年，你一直都这样。” 香姐一番话，枭勇舒坦了很多，不在为自己的身世难过。香姐说的跟自己想的一样，先在这里打工一段时间，等有钱了，等汪强这些忘记了自己，再回滨城找父亲。如果有条件，自己还要读书，还要找到母亲。 香姐这次是带药来，她又给枭勇全身擦了一次药，她知道，自己不会爱上这个弟弟，更不能伤害他。 可这一次，反倒是枭勇难以自我控制了，香姐半推半就，开工没有回头箭。 办完事香姐又匆匆走了，枭勇的孤独感早随夜色消散。他决定，明天一定要上工地，身上的伤不是那么的痛，自己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第13章 离开砖厂 枭勇坚决要上班，香姐劝不住，只好叫黄老板打招呼，安排枭勇的工作。砖厂的工作很多，挖土进土都是现代化机械，人工要做的是拉砖坯，凉砖坯，进窑，出窑，上车，每一项工作都很耗费体力。 枭勇负责拉砖坯的工作，因为进窑出窑上车，这些都属于团队工作，人家怕他吃不了苦，配合不起来，影响整体效率。拉砖坯是个人劳动，计件付工资，个人可以多劳，也可以少劳。 枭勇一投入工作，就很卖力，人家拉一车，他也拉一车，车子是电动三轮，最累的是上砖下砖。一天下来，枭勇浑身酸疼，精疲力竭。下班了，他一个人回到宿舍，倒头便睡。 这第一天，枭勇便累到了。见枭勇没来吃饭，香姐准备了饭菜，来到枭勇的宿舍，枭勇已酣睡，她不忍打扰。她知道，枭勇累坏了，这种工作，别说一个孩子，就是壮劳力，也要好几天才适应。 枭勇一觉醒来已是深夜，香姐给他热了饭菜，躺下之后，还帮着他全身上下的揉捏了几遍。香姐就像一个按摩师，拿捏到位，枭勇很舒服，酸疼消了不少。 香姐走了，枭勇倒在床上，什么都来不及想，又酣睡了。 枭勇醒来，阳光洒满工地，他上班时别人已经拉好几趟。同事都很关心他，叫他慢慢适应。枭勇感到很温暖，这种关怀驱散了所有疲惫，枭勇干得很带劲。 枭勇融入了大家的生活，他与大家一起劳动，一起到厨房吃饭，他不需要香姐的特别照顾了。香姐看到枭勇这样，很高兴，她希望枭勇能与大家一样。如此以后，她与枭勇的关系就能隐秘在大家的眼皮底下。 一连几天，香姐都没有来枭勇宿舍，枭勇仅在吃饭时见到香姐。就这几天，枭勇觉得身体已适应，除了有些累，身上已没有酸疼。 枭勇每天晚上都希望香姐出现，不管是干劳动，还是睡觉，只要还能思考，满脑子都是香姐。晚上这种思念更强烈。 将近半月了，香姐从未来过，在厨房也是见一面，香姐就匆匆离开，好像总有忙不完的事。 这天中午，大家一起在厨房吃饭，大家都吃饱走了，就剩枭勇一个人坐着。香姐走过来，问枭勇怎么还不走。枭勇脸一下红了，没说话。 “不要多想，回去休息，下午还要出工呢。”香姐说。 枭勇站起来，此时，香姐才发现，枭勇是下身挺起，不好意站起来。 看到枭勇这样，香姐满脸坏笑道：“你这孩子，满脑子在想什么，天天拉砖还不够累死你。” 枭勇的脸更红了，他一言不发，站着不敢往外走，他怕被别人看见。香姐理解，赶紧把厨房门关了。 她拥抱着枭勇，柔声说道：“其实姐也很想你，每天都想，可你身体要紧，不要胡思乱想。好了，快去休息，晚上姐过来陪你。” 这段时间，香姐真的很忙。黄老板回老家，他老父亲死了，一时回不来。香姐是黄老板的地下情人，很多事情需要她与老板的一个手下共同处理。别看香姐是一个煮饭的，这个砖厂她持有股份，这些事很隐秘，没有人知晓，因为老板夫人在厂里有眼线。 当初，香姐与丈夫相识，丈夫是外省人，结婚后因为生了个女儿，与丈夫、家人产生了矛盾。离婚后，女儿判给自己，现在跟父母在老家生活。 黄老板是有家室的人，香姐不图什么名分，只要黄老板每月给她生活费，每年给她分红。煮饭看似不起眼，香姐每天可从中捞取很多赚头。 香姐不会告诉枭勇这些，她希望再过三五年，自己赚够了钱，就与黄老板结束，再找个好男人嫁。 遇上枭勇，香姐在心灵上有了安慰，一颗飘荡的心有了归宿，尽管她知道，这不可能是她最终的归宿。 转眼，枭勇领到第一笔工资，各种奖金补贴，扣除伙食费，将近2000元。在这个月里，枭勇整天提心吊胆，害怕汪强的人会找来，结果这个月很平静。 枭勇很高兴，只要自己躲过几个月，汪强一伙不会再找自己的麻烦，自己又能节约一笔钱，到时自己就可以回滨城找父亲了。 枭勇决定由香姐掌管自己的钱，他对香姐已动了真情，只要完成找到父亲的心愿，他就带着香姐回老家。 香姐有些犹豫，她觉得枭勇这样把钱给她很不合适，可枭勇却很认真地说：“反正以后我要娶你，我的钱就是你的钱。” 香姐笑了，也没当回事，毕竟枭勇还是个孩子。 枭勇每天拼命的干活，他每天都充满了希望。已经很长时间了，香姐没有来找自己，厨房也换了个人，枭勇没多问，他知道，香姐不可能天天在厨房。 又过了几天，枭勇仍然没见香姐的身影，相思成灾。斯夜，他难以入眠，悄悄来到香姐的宿舍前，可房门紧闭，宿舍一片漆黑。 没有人关心香姐在与不在，只要有吃的，大家不在乎，只有枭勇感觉不一样。又发工资了，枭勇多问了一句出纳，出纳说：“你姐回老家了，好像说他爸生病。” 出纳给了枭勇一张银行卡，里面是枭勇让香姐保管的三个月的工作，枭勇一阵心痛，他不知道香姐为什么不亲口告诉他，他猜测不透香姐的真实想发。 枭勇决定辞工，他隐隐明白，香姐并没有把他当回事，毕竟自己年龄太小，他对香姐说不上恨也说不上爱，但对香姐他是感激的。香姐不在，他决定离开砖厂，回滨城找父亲。 第14章 再回滨城 枭勇决定离开砖瓦厂，算算来砖厂已经4个多月，从初秋到深冬，天已寒冷。清晨的工业园区，冷雨霏霏，枭勇对尚河镇基本熟悉，从砖厂到尚河镇有很多三轮车，枭勇直接就租了一辆送他到镇上。 在砖厂的日子，几乎就与世隔绝，虽说时不时来镇上，那也是有事办事，没事从不闲逛。 枭勇决定买个手机，不图别的，就为了看时间。枭勇去银行取钱，一看余额，竟然有两万元。他心生感激，自己三个月的工资，不过是六千多点，香姐是怕自己没钱用，这让他越发的想念起香姐。 车子停停走走，一路上下客，到滨城已是中午。 现在有钱了，也算是第二次到滨城，还是老办法，找父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还得慢慢的边工作边打听。 找工作，枭勇有经验了，看招工信息也得找可信的地方。城市管理部门指定的信息发布专栏一般比较靠谱。 枭勇正在仔细查看，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兄弟，找工作呢？”枭勇回头一看，这不是别人，正是黄毛。两人愣了一下，枭勇没有理会，撒腿就走。 “小子，你给我站住，你他妈的还敢在滨城。”黄毛说着就追了上来，并掏出电话拨打。 枭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黄毛揪住衣领。枭勇扯开黄毛的手，黄毛不依不饶，枭勇急了，握紧拳头，怒瞪着黄毛。黄毛知道枭勇的厉害，放了手。 枭勇缴了黄毛的电话，挂了之后才还给他，并警告黄毛，如果再找麻烦，他会拼了命的报复。黄毛表面点了点头，内心却是一万个不服气。 放开黄毛，枭勇很快就绕过几条街，他以为汪强会放过他，看来这些人就是专门找事混日子的。 的确如此，刚背开枭勇，黄毛就打电话给同伴，十多分钟后，胖子带着六七个人赶了过来，黄毛惋惜地说：“小狗日的跑了，我一个人拿不住他。” “只要他回到滨城，早晚会遇上，小杂毛真是吃了豹子胆。”胖子说。 几个在附近几条街找了一转，不见枭勇才愤愤地回去了。 枭勇不想再去看什么招工信息了，汪强这种团伙不取缔，劳务信息市场永远是扭曲的。一路问了几家公司，都没成，后来有家超市要招搬运工，枭勇一面试，老板就同意了。工资很低，供吃供住，枭勇很乐意。 枭勇干起工作，很专心，也很勤奋，第一天就得到了老板和同事的夸奖。这让枭勇很开心。 为了把钱节省下来，枭勇一天只吃两顿。同事老板发现枭勇中午不吃不喝，也不休息，有些奇怪。追根问底，起初枭勇不说，实在熬不过，才告诉了他们自己的实情。 原来不光中午，只要一有空，枭勇都会在大街小巷打听询问，遗憾的是自己没有父亲的照片，只知道父亲叫枭斌，几百万人的城市，光重名的不知有多少，再说，城市里流动人口多，谁的圈子都很小，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 大家很同情，也很敬佩，都帮着询问寻找。 一个月过去了，期间，枭勇打听到两个叫肖斌的男子，一个是小伙子，一个是老头，都不是。 枭勇开始变得有些沮丧，这两个人是他费了好多精力才打听到的。找父亲的信心受到打击，枭勇学会了喝酒抽烟，经常跟同事去酒吧，深夜才回宿舍。 这天深夜，枭勇从酒吧出来，喝了好些酒。他一路哼着歌曲，往宿舍走。路过一个绿化环岛时，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还有一个女人抗争中发出的呼救声。 枭勇停住脚步，四处张望，没发现什么，他又走了几步。女人的声音没了，传来的是男人的一种声音，这种声音很特别，就是在霸占女人肉体时才会有的声音。枭勇有些好奇，又停了下来。 “小光你不是人，你们这帮畜生，你们……”女人哭泣着说，还未说完又停了，随即传来一阵扭斗的响声。“快，把她嘴堵上，堵稳一点。”是个男人的声音。 枭勇刹那警觉起来，这一定是几个男人在强暴一个女人，而且他们是熟人。枭勇做好了准备，找到一根木棍，跳上环岛，寻着响声一步步逼近。 借着余光，枭勇看到四个黑影，一个被按在地上，三个在围着，拉着，扭动着，显然是三个流氓在施暴一个女人，枭勇顿时怒火中烧，燃起熊熊正义。 “住手！”声音不大，底气十足。 三个黑影愣住了，随后便向枭勇围过来，枭勇作好了应对姿势，三人见枭勇握着一根木棍，心底不由有些怯懦，慢慢移动过来，刹那，一转身跑了，枭勇见状赶紧追上去，用尽全力，把棍子砸向最后一个身影。哎哟一声，木棍飞了，人影也跑了。 枭勇没有继续追赶，走到了女人的身边，女人的嘴被毛巾堵着，一丝不挂，冷得浑身发抖。枭勇把毛巾拿开，把衣服递给女人。女人啜泣不已，伤心欲绝。 女人坐着，枭勇把她扶起来，背起就走。枭勇要报警，女人不许，说这些人惹不起。枭勇没有多问，背着她打了辆出租车，把她送回家。 第15章 苏平 姑娘住在一条小胡同，家里是一栋小洋房，两层，打开大门，家里一片漆黑，姑娘示意枭勇不要出声，两人直接上了二楼。姑娘说自己的事情不能让父母知道。 姑娘的卧室整洁温馨，床铺上是紫色的铺盖，被子叠得整齐，被子上躺着一只玩具熊猫，墙壁上贴着一些明星肖像。枭勇打量起这个姑娘，面容清秀，梨花带雨，脸上胸脯手臂有些抓伤的痕迹。 姑娘坐在床上，枭勇站着，姑娘有些羞涩，大概是因为自己的狼狈。枭勇显得不知所措，他想安慰她，缓解一下姑娘的情绪。 “你认识他们？”枭勇问道。 “嗯！”姑娘点了点头。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这些垃圾，要是不跑，我真是想把他们打成残废。依我看还是报警好。” “他们就是一帮小混混，家里有钱有势，报警也没用。再说，我跟他们交往很长时间了，我父母一直反对，我不想让父母知道。小光是我男朋友，他们是兄弟。” 姑娘这样说，枭勇一时无语，这简直就是荒唐。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枭勇突然觉得自己多余。 “都这个时候了，学校肯定关门了，我家有空床，就在我家住一晚上，明天再去。听你口音不是滨城的，你叫什么名字，在那所学校？” “我辍学了，我是大青县的，我来打工，我叫枭勇。” “你是来打工的？在哪上班？” “我刚来，我在超市上班。你呢，怎么会跟他们在一起？” “我也辍学了，读书没意思，我在我家的店里上班，我跟他们是在网吧认识的，是小光追我，我才跟他好。今晚上他们都喝了酒，他们这样对我，以后我不会再跟他们玩了。” “就是，简直没人性。” “他们以前对我很好的，还为我打过架，小光还带我去他家。都怪我爸，小光第一次来我家，就被他骂了，小光对我就变心了。我忒讨厌我父母，他们对我很严，整天逼着我读书。现在我辍学了，他们心甘了。” 枭勇惊愕了一下，眼前这姑娘比他想象的复杂，说出的话简直不可理喻。城里人的孩子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自己有这样的条件，一定好好读书。他认识到，他与姑娘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我叫苏平，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你qq是多少，我加你。”姑娘又说道。 “qq？我没有，qq是什么？” “真是老土，qq都不知道，以后我帮你申请一个吧。” 枭勇没上过网，电脑都没摸过，在老师的宿舍见过两次，起初还以为是电视呢。他本想跟苏平谈谈，宽慰一下她的心，看来没这个必要，也没这个能力。他有些困了，反正夜深了，先在这里睡，明天还要上班呢。 “苏平，我想休息了。” “就在隔壁，这是钥匙，你自己去睡。明天不要惊动我，我要睡懒觉，如果我父母问你，就说是我同学，乡下的，千万别提今晚上的事。”苏平说着就把钥匙给了枭勇。 枭勇起身来到隔壁，房间里有一张空床，他没多想，躺倒就睡了。 第16章 肖斌 一连的疲惫加之睡眠不足，让枭勇这一夜深睡无梦，一觉醒来已是太阳高照，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床沿，枭勇赶紧起床，用双手理理头发，干抹了一把脸，匆匆往外走。苏平的房门还紧闭着，楼下已传来谈话声。 枭勇边走边打量，一楼有个小院，种养着一些花草树木，小楼的整体装修还不错，看来家境殷实。一个身影在厨房里忙碌着，她看见了枭勇。 枭勇快步走下楼梯，主动打招呼：“婶婶早，我是苏平的同学，大青县的，我来打工，昨天晚上遇着苏平，没住处，就跟苏平来家里住了。” “哦，是这样，快洗脸，吃过早点再走。”婶婶一脸微笑，很热情。 “不吃了，我还要去工作。”枭勇害怕露馅，巴不得一溜烟走，尽管他很饿。 “你这孩子，既然是苏平的同学，还客气啥，你是大青县的，你叔叔也是大青县的，你们还是老乡呢。”婶婶说着就给枭勇倒好了洗脸水。 苏平的爸爸是大青县的，这让枭勇感到很亲切，他突然起了恻隐之心，说不定苏平的爸爸知道父亲的下落，要真是这样，岂不是天助。 枭勇放下背包，蹲下来洗脸，婶婶已经把面条煮好端到桌子上，枭勇的食欲被勾起，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苏平，快起来吃早点，太阳晒屁股了，你这懒虫，一晚上不睡，一早上不起，快点，吃过早点跟妈一起去店上。” “阿斌，早点煮好了，快点，那个破新闻有啥好看的，等面条稀了，你又叫。” “妈，我生病了，我不去店上，早点也不吃了。”苏平回道，她还在睡着。 “到，家里一有人，你就爱发号施令。”随着这声音，枭勇有些紧张，定眼一望，他傻了，一个男人坐在轮椅上，自己摆弄着从客厅出来，满脸堆笑，也望着枭勇。 “叔叔早！”枭勇说着就跑过去推轮椅。 “叔叔自己来，你是苏平的同学？” “是，我已经辍学，现在出来打工，昨天晚上遇着苏平，就跟她来家里住了。”枭勇脸胀红，他根本就不认识苏平，要是再多问，肯定露馅。 一起来到厨房，每人一碗面条。苏平的父母对枭勇的到来并不感到奇怪，因为苏平的同学经常来家里住，来吃饭，男女同学都有。 “你怎么也不读书？你们这些孩子，以为不读书好玩，以后后悔就来不及了。”叔叔边吃边说。 “我不是不读，家里没人，我才出来的，我来滨城找我父亲。” “找你父亲？你家是哪里的，你父亲在滨城做什么，叫什么名字？”叔叔显得有些敏感。 “我家是箐沟村的，我很小的时候我父亲就来滨城了，他叫肖斌，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枭勇这话一出，叔叔夹着面条的筷子停在了嘴边，双眼瞪着枭勇，脸上露出少许的激动，这情形吓了枭勇一跳。 “阿斌，你这是怎么啦？”婶婶也发现了，惊愕地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叔叔笑了笑，把面条喂进了嘴里。 “叔叔，你是不是认识我父亲？”枭勇从叔叔刚才的异样作出了判断。 叔叔摇了摇头，脸上掠过一丝苦笑。 “你叔叔跟你是老乡，可能是因为你父亲叫肖斌，而你叔叔叫杨斌，有个字相同，把他吓傻了。”婶婶笑着接道，气氛又恢复了。 枭勇也没在意，只顾着吃，大青县几十万人，滨城几百万人，相互之间不认识也是情理。 “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会来滨城读书？”叔叔又问。 “我叫枭勇，以前叫肖勇，是老师改的，他知道我没有父母，希望我勇敢坚强，以后有出息，能出人头地。爷爷很喜欢，就这样叫了。我没来滨城读过书，我第一次来。” “哦，是这样，好名字，我们是老乡，你又是苏平的同学，以后要经常来家里玩，有什么困难跟叔叔说。”叔叔说完就摇着轮椅进了客厅，碗里还剩半碗面条，他神情凝重，好像有心事。 婶婶的脸上也发生了变化，尽管还笑着，但有些牵强，很不自然。枭勇知趣，三下五除二吃完，打了声招呼就走了。枭勇猜测，是自己说漏了嘴，因为苏平一直在滨城读书，自己没来过，怎么可能是同学。 枭勇走后，婶婶收拾好碗筷，来到客厅，她发现叔叔两眼泪花，神情木讷。 “阿斌，你怎么啦，今天早上你怎么怪怪的？” “我没什么，晓娟，今天我得向你道歉，有件事我瞒了你十多年，希望你原谅我。” “老夫老妻有什么你就说，还跟打仗似的，有这么严重吗？你说吧，我一定原谅你。” “我一直都没敢告诉你，我在老家已经结婚，有了一个孩子，她抛弃了我和孩子，家里还有父亲母亲，我瞒你是怕你嫌弃我。我原本打算咱们结婚后，我就带你回老家，让你知道真相，可我成了残废，我没脸回去，这一瞒，就是十多年啊，你说我……” 婶婶一听傻愣了半响，这如晴天霹雳。当年，她被一个老板强暴，怀孕了，生下一对双胞胎女儿，她没有去告发，也没有告诉老板，独自承担起养育两个女儿的重担。生活艰辛，举步维艰，此时，阿斌出现了。阿斌说他叫杨斌，刚当兵回来，单身汉，是个孤儿，他不嫌弃她的过去，愿意一起抚养孩子，愿意跟她结婚。她很感动，两人就租房住在了一起。阿斌一人挣钱养着她们，生活艰苦，却很幸福。可是没过多久，阿斌出了一场车祸，下肢瘫痪，失去了生育功能。家里没了收入，几乎揭不开锅，不得已，她把小女儿送给了一个好姐妹。后来，肇事司机赔偿了一笔钱，生活好转了，小女儿却不知下落了。她就一直苦撑着这个家，十多年来，生活富裕了，她仍然深爱着他。 “阿斌，你不要自责，我相信你是个有责任的男人，更是个有良心的男人，你这样做有你的苦衷，我原谅你。当年，你不嫌弃我们孤儿寡母，我怎么会嫌弃你的家庭，你傻啊你，你要早说，咱们不就早回老家，把老人接过来，把孩子接过来。你不要多想，我今天准备一下，咱们明天就回老家。” “晓娟，谢谢你，可晚啦，一切都晚啦，我不叫什么杨斌，我就是肖斌啊，我怀疑枭勇就是我的孩子，我走的时候他叫阿庆，世界上没有这么巧的事，他的家世就是阿庆的家世。父亲母亲都走了，我没有在身边尽孝，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叔叔说着已哽咽不已。 “阿斌，你不要难过，咱们还有苏平，还有阿庆，为了孩子，咱们得坚强，我这辈子不奢求啥，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我就有盼头。枭勇是不是阿庆还不确定，咱们再问问，如果真是，就把他留在家里，给他成家室，再回去老家给老人上上坟，赔赔罪罪，老人在九泉之下也瞑目了。你身体不好，不能激动，你要想开些。” “我没事，我能想开，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去店上忙吧。” 晓娟走了，她在菜市场开了个杂货铺，生意很好，是一家人的经济来源。 枭勇究竟是不是阿庆，肖斌没有十足的把握，对阿庆他已经没有一点印象。他想单独跟枭勇谈谈，可枭勇已走，他要女儿把他找回来。 第17章 认父 肖斌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枭勇的到来让他这些年来的愧疚彻底释放，眼泪哗哗而下。十多年了，他隐姓埋名，就是为了不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家世，为了不让村里人和亲戚朋友找到，他害怕父母会因自己而痛苦。他要把身强体壮的形象留驻在父母孩子的心目中。这样做，是错还是对，他一直惶恐不安，纠结不定。 此刻，他突然间发现自己错了，父母不会嫌弃自己的孩子，就象他不会嫌弃阿庆一样，不管阿庆是什么样，他都希望他出现在自己身边。如果枭勇就是阿庆，父母真的就离世了，这对于自己，留下的是永远不可弥补的缺憾。 他迫不及待，把苏平叫了起来，尽管苏平很任性，肖斌严肃起来，她还是挺怕的。苏平懂事后，才知道肖斌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因为母亲叫苏晓娟，她随了母亲的姓。她对肖斌好，都是为了不让母亲伤心。她没有心思读书，也是因为她的生世，她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这是一个她永远都抹不去的阴影，她心底是痛苦的，她的这种痛苦，在用外在的任性来掩盖着。 “爸，我都说生病了，你还非得叫我起来，到底有什么事？”苏平来到客厅，很不高兴地问道。她用衣服隐藏着昨天晚上留下的伤痕。 肖斌并没有抬头，他面无表情，神情凝重，他不想让女儿看见自己发红的眼圈。苏平被这情形吓着了，父亲从没这样过，她心底嘀咕着，是不是枭勇告发了昨天晚上的事，这枭勇，简直就是小人，可恶。 “昨晚留宿的那个同学叫什么名字？有没有他的电话？”父亲沉重地问道。 “他，他啊，他叫枭勇，我没有他的电话，是偶然碰上，他说没住处，我就领他回来住，我们是纯同学关系。”苏平显得很紧张。 “爸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他没住处你帮他是对的，你就不要撒谎了，他根本就没来滨城读过书，怎么可能是你的同学。爸求你件事，你现在就去把枭勇找回来，如果他不肯来，你就说我认识他父亲。” “爸，看你说的，就这事小菜一碟，我立马去找。”苏平彻底放松了。枭勇这小子，看上去挺帅，就是土不拉几，不过人老实、勇敢、心地好。苏平不讨厌也不喜欢。 苏平吃过早点，收拾打扮了一番，骑着摩托就出门，枭勇不是在超市上班吗。苏平沿着大街，一条一条的找。终于在一家超市找到了枭勇。 超市门前站了很多人，他们手里都拿着一张个人情况表，超市又在招聘员工。枭勇正在招呼，苏平走过去，敲了一下枭勇的肩。 枭勇转过头，见是苏平，笑着说道：“是你呀，你也来应聘，快去领表。” “切，我才没那兴头，累死累活，一个月就那点钱，还不够进两回酒吧。” 枭勇没在意，人家有钱，是城里人，说出这种话也很正常。 “你不来应聘，你来干嘛，买东西？”枭勇笑着问道，他基本知道这个大小姐的脾气，昨天晚上发生那样的事，她都可以轻描淡写，不简单，更不会真生气。 “我来干嘛，我问你，你早上跟我爸说了什么？别以为你昨天晚上救了我就觉得自己劳苦功高，我已经说过谢谢你了，你还不满足？” “我没说什么啊，我按你教的说，我们是同学，我来打工，遇上你了，就到你家住了。” “你就是一头笨猪，既然是同学，你为什么要说自己没到过滨城读书？罢了罢了，我爸说了，要你去我家一趟，他有话跟你说，你给我小心点，千万别提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叔叔找我？我改天再去吧，马上就吃午饭了，吃过就要上班。” “你真不去？你不要后悔啊，我爸说了，他认识你父亲，你爱去不去。” 苏平说完就骑着摩托走，枭勇一听说叔叔认识父亲，立即改变了主意，找父亲才是要事。 枭勇拔腿就往苏平家走，只要能找到父亲，工作的事再说。苏平已经骑着车走了，枭勇沿着人行道快步走着。他在想象着父亲的模样。 走了几十米，突然身后传来几声急促的喇叭声，枭勇觉得奇怪，回头一看，苏平正冲着自己笑，车子已到了身边。 “笨猪，上车吧，我带你。我一个人先回去不好交代。” “我，我自己走，一会儿就到。” “怎么，害羞，少罗嗦，上车，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 枭勇不好推辞，上了后坐，他显得有些局促。摩托飞驰，苏平的长发飘逸在他脸上，散发着一阵阵清香。他能感觉，路人投来羡慕的目光。 来到家，肖斌让苏平上楼，他要单独跟枭勇说话。苏平给枭勇挤了个眼神，意思是要枭勇别乱说，否则后果很严重。枭勇点了点头，表示一定守诺。 枭勇来到客厅，看到叔叔眼圈发红，悲痛不已，他突然预感不祥，难道父亲出事了，他忐忑不安，冒出了要逃离的欲念。他不愿听到关于父亲不好的消息。几秒钟后，他又迫使自己镇静下来，回到现实，勇敢面对。 叔叔一言不发，盯着枭勇，这让枭勇有些颤栗。枭勇忍不住了，他急切想知道父亲的情况。 “叔叔，你认识我父亲？他现在还好吧？” “叔叔认识，叔叔会慢慢告诉你。”肖斌点了点头，他在强烈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叔叔，你就说吧，我能挺住。”枭勇相信直觉，父亲真的出事了。 “孩子，你不要多想，你父亲很好，他很想你，也很想奶奶爷爷，只是他十多年没见你，怕认不出你，不敢认你。”肖斌不敢再看枭勇。 “叔叔，你就带我去见他吧。” 肖斌有些激动，突然伸手抚摸着枭勇的头，嘴唇颤抖着说道：“孩子，你真是阿庆，真是阿庆啊……” 枭勇咯噔一下，阿庆是自己的乳名，叔叔怎么知道，没错，叔叔就是父亲，眼前这个人就是父亲。 枭勇策反过身，抱着父亲喜极而泣，他们紧紧抱在一起，啜泣着，久久难以松开。 第18章 团圆 听到楼下的哭泣声，苏平再也坐不住，她蹬蹬跑下来，刚要冲进客厅，看见枭勇和父亲抱成一团，她止住脚步，听见枭勇叫爸爸，还诉说着家里爷爷的事，苏平明白了，枭勇十有八九就是父亲跟某个女人的儿子。 苏平突然间感到不寒而栗，父亲突然冒出个儿子，母亲知道吗？事情为什么会这么巧，枭勇为什么在昨天晚上出现？他是不是跟小光他们一伙？不可思议，简直不可思议。这一定是一场阴谋。 苏平很想去找小光问个清楚，可她恨透了这小子，这小子猪狗不如，她有些害怕见小光，要是弄不好再发生昨天晚上的事，自己就完蛋了。苏平怯懦了，她决定先不去找小光，先去告诉妈妈。 苏平来到杂货店，母亲正招呼着客人，满脸喜悦。见苏平来，她笑着问道：“是不是谁放屁冲着了，愁着个苦瓜脸？” “妈，人家都烦死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哎哟，少你吃还是少你穿，还烦死了，我看你是懒病发，睡多了。” “人家可是正经的，要说出来你可不要吓晕过去。” “你妈我可是吓长大的，你说吧，听着呢。” “我爸以前有过女人你知道不？” “知道，早上才知道的，他结过婚，怎么啦，突然问起这事？” “他有个儿子你知道不？” “知道啊，比你大几个月，叫阿庆。” “叫阿庆，叫什么阿庆，昨天晚上来我家住的那小子就是我爸跟别个女人的儿子。” “什么？枭勇真是你爸的儿子，他们相认了？” “真没劲，敢情你早就知道，他们正在客厅抱成一团，哭得一塌糊涂，肉麻死了。” “你这丫头，没大没小，以后不许叫什么小子，得叫哥，知道不？” “我才不叫呢，哪儿冒出这么个哥，乡巴佬。” 苏平嘟哝着，翘着小嘴，愁着脸，坐在杂货铺里一言不发，她没想到母亲的反应如此平静，不是怒，反而还有些高兴。如果枭勇留在这个家，以后自己受宠的地位就要下降。还有财产，还得分一半。不行，自己得说服母亲，与母亲联合起来，把这个乡巴佬赶回去。 好不容易挨到下午，晓娟要回家做饭，本想叫苏平看着，但看她那不着调的样子也就罢了，于是关了店铺，一同回家。 一路上苏平闷闷不乐，晓娟也没往心里去，苏平就像六月的天，随时都是阴晴不定。特别是辍学后，晓娟对她的管教更松了。 “妈，我觉得这是一场阴谋，你看啊，这枭勇来滨城，为什么不去别家？一来就到我家，就认了我父亲，那有这么巧？” “瞎说，他不是你带来的，你不是说是你同学？” “是啊，那他是故意接近我，来个意外相遇，实际是早有预谋。我爸有个儿子，以前为什么没听他提起？” 这话还真刺痛了晓娟，要说起来这事还真有些蹊跷，她看过丈夫的身份证，确实叫肖斌，但对外他都说自己叫杨斌。他一直说自己在孤儿院长大，没有什么亲人，还真信了他。现在家里宽裕了，怎么就冒出个儿子，这不是奔着家里的财产吗？晓娟也开始将信将疑，对丈夫早上说的话不再完全当真。对枭勇的到来，他不再欢迎。 “苏平，你给我记住，你的话有些道理，但不能乱讲，他是不是你爸的儿子我们只能观察，咱们都高兴点，看看他们耍什么花样。” “妈妈英明，我记住了，坚决不能让他留下，坐享其成。”苏平捏紧拳头说道。 回到家里，肖斌和枭勇已经融洽，两人在交谈着。苏平上了楼，晓娟显得很高兴，说自己添了个儿子，要做几个拿手菜，庆祝一番。枭勇心情不错，很勤快，帮着晓娟打下手。 一桌丰盛的菜饭做出来，四人围着，气氛很好，都喝了点啤酒。晓娟趁着酒兴说道：“从今往后，咱们家就有了个儿子，枭勇是哥，苏平是妹，你们哥妹俩，凡事都得相互谦让，相互照顾，一个不许欺负一个。” “谢谢婶婶，我会照顾好妹妹的。”枭勇回道。 “谁稀罕你照顾？”苏平瞪了枭勇一眼。 “不许斗嘴，阿庆，怎么还叫婶婶呢？”肖斌呵斥道。 “妈，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妹妹的。”枭勇赶紧改口。 “我就说嘛，你也是我的儿子，就得叫妈。”晓娟笑着说道，又举杯约大家干了一杯。 枭勇喝了很多酒，但他很清醒，从苏平言行中，他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就连晓娟的笑容，也有些不自然。他的突然到来，必定会打乱这个家的幸福。找到父亲，他很高兴，也很茫然，他很想撑起这个家，但他没这个能力，也没这个必要，这个家过得很好。 为了缓和这种微笑下的硝烟战火，枭勇不得不说出自己的想法，这关系到这个家的和睦。 “爸、妈、妹妹，我打算继续住在超市，有时间我会过来找你们，月底发了工资我就回箐沟村，家里还有房子，还有土地，还得给奶奶爷爷上坟。” 苏平和晓娟愣住了，他们的担忧不堪一击。肖斌没有反应，这话枭勇白天就说了，他能理解儿子，毕竟箐沟村是根，他还期望自己百年之后，枭勇能把自己葬在老家。 “你这孩子，家里又不是没房间，好不容易找到家了，怎么能住超市，以后就住家里，那房间就是你的了。”晓娟猛然醒悟似的说道。 知道枭勇没有要留在这个家的意思，苏平和晓娟都放心了，事情明白着，如果枭勇留下，还得给他娶媳妇，还得分家产，这可是倒贴的买卖。这不光苏平不愿意，晓娟也不甘心，毕竟枭勇跟她们都没有血缘。 晚饭后，大家都喝了酒，早早就睡了。枭勇失眠了，思潮汹涌，这么多年，奶奶爷爷，还有村里人，都在骂父亲，说他没良心，自己也厌恨他。可有谁知道，父亲是有苦难言，有家难回。下个月回家，一定要把真相告诉奶奶爷爷，告诉村里人。 枭勇又浮现着晓娟那虚伪的笑，就是因为这种虚伪，让他那声妈喊得憋屈，喊得牵强，喊得苦涩。他真不想住这个家，可没法。他突然现出一个念头，往后，一定要找到自己亲生的妈，发自肺腑的叫一声，那感觉，酣畅淋漓，能抽动全身细胞。 也不知辗转反侧多少回，枭勇迷糊了，感觉没怎么睡天就亮了。他很快起床，准备去上班。 第19章 挽留 家离超市得徒步半个小时，因为起得早，其他人都还在沉睡。枭勇一到超市，就赶上来货，忙得不亦乐乎。 晓娟和肖斌起床了，他们正商量着尽快煮好早点，让枭勇吃后去上班。煮好早点，才发现枭勇不在。 “儿子就是勤快。”晓娟自言自语说道。 肖斌没有说什么，枭勇勤快他很欣慰，枭勇到来让这个家产生了微妙变化，自己是个废人，在这个家没有决定权，他觉得愧对枭勇。昨天与枭勇交谈，知道枭勇还想读书，他闪过一丝念头，想跟晓娟商量，供枭勇继续上学。 可昨天晚上晓娟的表情告诉他，她打心底并不接受枭勇，肖斌不敢再奢想。他不能说晓娟自私，这个家是她经营出来的，苏平又不懂事，她有她的难处。 晓娟喊了几声，苏平仍然不起，晓娟急了，蹬蹬冲上楼使劲敲苏平的房门：“你哥都上班去了，你咋会这么懒。” “我头疼，他是他我是我。”苏平显得很厌烦。 晓娟无奈，吃过早点，自己便去杂货店，家里多了一张嘴吃饭，开支又得增加，生意越来越难做，唯有起早贪黑，才能维持。 中午，晓娟赶回来煮饭，苏平都这么大了，还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肖斌又动不了，她有苦难言。做好饭，正等着枭勇回来，苏平才说：“我哥说了，中午超市供饭。” 枭勇不回来，也就不等了。饭桌上，晓娟又训起苏平：“你也该学学你哥，出去找点事情做。” “烦死了，你为什么老拿我跟他比，他是男生我是女生好不好。”苏平说着瞪了晓娟一眼。 晓娟不好再说，她怕说多了肖斌有想法。肖斌沉默不语，这个话题他永远不愿提及。 吃过饭，苏平骑着摩托出去了，她两天没上网，憋屈得心慌。晓娟也忙着去店铺，一桌子的狼藉没人收拾，好在都已习惯。 下午，枭勇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他太卖劲了，浑身酸疼。肖斌坐在院子里发呆，见枭勇回来才转过神。 “习惯不，累了吧？”肖斌微笑着问道。 “习惯，比犁地轻松多了，没事的，我妈呢，她没回来？”枭勇边洗脸边问。 “没有，可能是买东西的人多，应该很快就回来。” “妹妹呢？她没去店上？” “她去店上，那网吧还不倒闭。” “妹妹就是上网害的，还认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等我有钱，我给家里买一台，让她在家里上。” 肖斌没有接话，他没想到枭勇会这样说，枭勇比他想象的成熟懂事。 枭勇洗完脸，就进了厨房，洗碗扫地，做饭。晓娟风尘仆仆赶回来时，枭勇已做好菜饭。晓娟很高兴，枭勇真是勤快，还懂得为大人分忧。 往后的日子，枭勇只要下班回来，都主动做家务。转眼就过了一个月，枭勇领了工资，打算立即回老家。 为了最后吃顿饯行饭，枭勇自己去买很多菜，也备了些啤酒。这一个月，他生活得不是很快乐，他能看出父亲眼神里迸发的忧伤，父亲心底充满自卑自责。苏平对父亲骨子里就不尊重。晓娟看似对父亲客气，却不给父亲任何的主动权。枭勇能吃苦，也不怕苦，他是替父亲难过。 不管父亲处境如何，枭勇爱莫能助，自己一无所有，不能给父亲什么。他不能把父亲接回老家，父亲虽然瘫痪，却是家里不可或缺的一份子。再说，老家条件差，那比得上滨城。枭勇要回老家，是不想给这个家添麻烦。回到老家，或许种地，也或许还会去打工。至于要如何帮助父亲改善处境，那只能走着瞧。生活本就艰辛，一切都难以如心所愿。 枭勇做好饭菜，晓娟回来了，苏平也回来了，这一个月，枭勇承担了大量的家务，晓娟腾出了很多时间料理生意。苏平也渐渐有了好转，榜样的力量比说教管用。 开饭了，苏平很高兴，忍不住叫道：“哇塞，这么多好吃的，还有啤酒，哥哥你真行。” 枭勇笑了笑，亲自递给苏平一瓶啤酒。晓娟和肖斌神情凝重，他们知道，枭勇明天就要回老家，枭勇这一走，他们将背负的是谴责，不管是何原因，老家人都会说是他们赶走了枭勇。 枭勇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也知道自己走或不走，都是他们的心理负担。人都是矛盾的，往往会在面子和道义之间痛苦决策。枭勇不想让他们痛苦。 “爸、妈、妹妹，我敬你们一杯，我明天就要回老家，不是我在这里生活得不好，而是我自己想回去。家里还有房子土地，总得要管。以后有时间，我会来看你们，你们有时间，也回老家看看。”枭勇说完就先干了。 “哥，你要回去？你多在几天吧，我最爱吃你做的饭菜了，我还要拜你为师呢。”苏平睁大眼睛说道，她还不知道这顿大餐蕴含的意思。 “阿勇，妈知道你心里有想法，其实妈有时讲话可能会有些不妥，不过妈没有别的意思。家里的情况你也清楚，如果妈做得不对，你不要往心里去。你和妹妹都还小，不满18岁，你一个人出去独立，我们也不放心。老家很多人都出来打工，你要是干得不错，还是别回去了。” “妈，我真的没有什么想法，我一直都说，只要找到我爸，我就回去。现在找到了，你们生活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阿庆，听你妈的，再干几个月，到时候回去才有本钱买种子化肥，买个鸡子猪仔的。你现在回去，两手空空，能做什么。” 枭勇没有告诉父亲，自己卡里还存在两万块钱，他知道，不到山穷水尽，万不得已，自己不轻易去动的。 钱不是枭勇的心患，他陷入了沉默，他无法判断，晓娟说的是真心话，还是面子话，他不想让父亲为难。 “哥，你就留下吧，爸妈都说了，你回乡下干什么，要不回头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 枭勇望着苏平苦笑了一下，他仍然难以决定。 “枭勇，妈是真心留你的，妈真的很喜欢你。”晓娟看出了枭勇的心思。 “那好吧，我再干一段时间。”枭勇没把话说死，他得做好随时离开这个家的准备。 枭勇的勤奋赢得了晓娟和苏平的认可，尽管自己这样做很辛苦，只要一家人和睦，他宁愿付出。 枭勇决定留下，一家人都很高兴，包括枭勇自己，这是枭勇从来到这个家，最欢愉的一夜。 第20章 不是兄妹 枭勇又回到超市上班，老板给他加了工资。在仓库里，枭勇吃苦耐劳，尊规守纪，任劳任怨，乐于助人，大家都喜欢他。老板这样，也是害怕枭勇跳槽。 枭勇仍然每天中午在超市吃饭，下午回家干家务，现在他有钱，也自己买些菜，晓娟不但有更多的时间打理生意，赚更多的钱，还节约生活开支。 枭勇给自己买些衣服，这一打扮，就脱落成一个帅小伙，加之他能勤俭持家，让苏平不由暗暗敬佩。这种敬佩转化成了行动，枭勇洗衣服时，她会主动帮洗，枭勇下厨时，她会帮着洗菜。在家里，也变得爱打扮起来。 苏平的这种变化让晓娟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她从自己的角度看，苏平已经爱上枭勇。肖斌看不出这种苗头，他认为是枭勇的行为带动了苏平，一切都很正常。枭勇更没在意，苏平帮他是理所应当，苏平在他眼里就是一个为所欲为豪不懂事的妹妹。 大概是因为相处融洽，枭勇似乎忘记了还要回老家，一转眼就几个月。春节临近，回家的事才又被提起。这天，一家人在一起，枭勇说过几天就回去。 “你一个人回去怎么过？咱们一家团团圆圆的在滨城，还不好？”晓娟主动说道。 “妈，说实话，我也很想在滨城过，可爷爷刚走，我得回去给他烧香上坟，谁也说不清他的灵魂是不是真的会回来。过完春节，如果没变化，我再来滨城。” 提到爷爷，肖斌没有言语，他坐在一旁，两眼发红，他抑制着不让自己流出眼泪。 “哥，我跟你去吧，我还没去过农村呢。”苏平从来都是气氛的改变者。 “路太远了，又难走，等长大了哥再带你去。对了，过年，哥送你一样礼物。” “我不要礼物，我要跟你去。” “真不要？” “那我礼物也要，还得跟你去。哥，你要送我什么？” “当然是你喜欢的，电脑，要不？” “哥，我发现你就是我肚里的蛔虫，知道我想要什么，你太伟大了。” “阿勇，电脑太贵了，不能买。”晓娟突然严肃起来。 “妈，我是这样想，妹妹经常去网吧上网，那里鱼龙混杂，不安全，要是有了电脑，她就可以在家玩，我也可以学学啊。” “就让他买吧。”肖斌坚定地说。 “哼，哥就是疼我，到时候我教你玩很多很多的游戏。”苏平调皮地在枭勇的脸上亲了一下。 第二天，苏平带着枭勇逛了几家店，最后选定了一台台式电脑。电脑安装好，又通了网线，苏平就不再去网吧了。腊月二十五，枭勇订了车票，决定启程回家。 一大早，枭勇就起床，初冬的寒气凛冽，他背着背包就往车站赶。大街上行人很少，路灯在气雾中光芒微弱。 “哥，等等我，我要跟你去。”枭勇一回头，发现苏平正气喘吁吁的跟着来。 “哥认识路，不要你送，你快回去吧。”枭勇擦拭着苏平额头上的雾水说道。 “我要跟你去老家，你看，我带衣服来了，还有车票。”枭勇才发现她背着个包，手里捏着张车票。 “不要胡闹，老家很远的，还要翻山越岭，那里没有电、没有车、没有信号，什么都没有，你受不了的，快回去。”枭勇有些急了。 “我受得了，反正我就是要跟你去。”苏平说着就走在了枭勇的前面。 苏平的任性蛮横枭勇是早领教了，与其做无谓的劝说，不如就遂了她的愿。他赶上苏平警告道：“你要去可以，丑话在前，不许哭，不许反悔，不许闹着回来，否则我不客气。” “切，不客气，我跟爸妈说了，他们要我转告你，你得把我照顾好，伺候好，要不回来有你好受的。” 枭勇微微一笑，也没说啥。 两人来到车站，车站人山人海，都是赶着回去的农民工。上了车，车上竟然有一半的人是箐沟村的，枭勇第一次在滨城见到老乡，心底暖洋洋的，甚至是有些激动。 车上乘客谈笑风生，都是大青县的人，那种亲热无语言表，大家争先恐后，讲述着在滨城遇到的奇闻异事。车子飞驰，路上没有停歇，很快就到了大青县境内，没进车站就下了很多人。 车子进入大山，苏平被吓得变了脸色，她没见过这么高陡的山，没见过这么窄这么弯的路，好奇又紧张。不久后，车子在一个半山上停下，大家都下车，清沟村的岔路到了。 大家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羊肠小道，毫无惧色。苏平吓得双腿发抖，不敢迈步。 “阿勇，女朋友是城里人吧。”见苏平这样，大家忍不住问道。 “哦，我忘了介绍，她是我妹妹，叫苏平，是在城里长大的。”枭勇笑笑回道。 “切，谁是你妹妹，咱们连姓都不一样。”苏平不想让别人认为她是枭勇的妹妹，因为同路的有几个小姑娘，他们对枭勇不怀好意。 “就是嘛，你怎么会冒出个妹妹，大男人，还没人家小姑娘坦诚，是不是还有其他想法。” “她真是我妹妹，你们爱信不信，反正我不解释。” “妹妹，那也是表妹。” 苏平想生气也不好意思，因为大家都很高兴，她不想让人家说她小家子气。 回到箐沟村天已黑，枭勇带着苏平来到老爷家，吃过饭，苏平很疲惫，早早就睡了。枭勇把一切都告诉了老爷，老爷很感慨，叮嘱枭勇：“孩子，你爸也不容易，你千万不能怨恨他。你也长大了，以后就得自己走自己的人生。” 枭勇表示自己已不怨恨父亲，还为父亲担忧。他还说，自己不会留在滨城，要回箐沟成家立业，以后把父亲接回来，父亲其实很想在老家度过晚年。老爷说，这想法很好。 在老爷家住了一夜，天亮，枭勇就带着苏平回了家。苏平见到这又小又旧的房子，简直不敢相信。屋里满是灰尘，各个角落织满了蜘蛛网。 “后悔了吧，叫你别来你要来，以后就得住这里，过年了，不能住老爷家。”枭勇边打扫边说。 “我可没说，这很烂漫啊，有点象武侠电影里的山寨，男女主人翁就是在这样的小屋里谈情说爱。” “好了，别胡言乱语，你出去，我打扫完你再进来，自己在外面烧火，太冷了。” 苏平来到外面，这山沟里根本就不冷，入冬了，落叶很少，参天大树，潺潺流水，美景如画，比城里新鲜。 枭勇收拾了半天，家里干净整洁。老爷给了些腊肉，蔬菜地里多的是，枭勇去找了些，两人自己做饭，其乐融融。 最难熬的是晚上，村里没电，大家的娱乐就是下棋、赌博，在一起喝茶聊天。枭勇带着苏平在村头走走，回来看看书，就睡了。 半夜，寒风萧萧，老鼠在家里肆意玩耍，窸窸窣窣，噼里啪啦，吓得苏平魂飞魄散。 “哥！”苏平尖叫一声，就哭泣起来。枭勇被吓醒了，赶紧跑到苏平的房间安慰。无论怎样解释，苏平都不依，她真是胆小不如鼠。枭勇无奈，只得跟她睡在一起。 天亮了，两人依然酣睡。他们变得无忧无虑，甜言蜜语，憧憬灿然。 转眼春节结束，村里人纷纷踏上了外出打工的旅程，他们奔向全国各地，热闹的村子突然间冷冷清清，只剩下孩子老人。苏平也想回滨城了，枭勇说过完元宵再走，苏平知道，枭勇是为了在元宵给奶奶爷爷祭祀。 过完元宵，两人踏上了返回滨城的客车。 第21章 难以言表 苏平和枭勇欢欢喜喜回到滨城，元宵节刚过，城市的欢愉气氛尚在，大街上人潮汹涌，来来往往的多是从各地农村来打工的农民，他们带着孩子，背着背包，提着大兜小兜的东西，行色匆匆。 走出车站，枭勇迈着大步，再次来到滨城，他突然间闪出很多牵绊和忧虑，父亲、汪强、黄毛、王恒、香姐，这些人都深印在脑海，与他们之间不管是爱是恨，始终难以抹去。 “累死我了，你走慢点嘛。”苏平说着就靠在了一棵行道树上。 枭勇停下脚步，返回来牵着苏平，两人一拐三步往前走，昨天从老家走出来的时候，苏平的脚起泡，加上又坐了这么久的车，颠颠簸簸，整个人精神萎靡。 正走着，枭勇准备打的，突然迎面走来四五个年轻人，叼着烟，走路歪歪斜斜，大大咧咧，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枭勇心里一惊，这些人好像是冲着自己来，可枭勇迅速在脑海筛过一遍，这些人没见过，不是汪强的人，也不是王恒的人。 枭勇假装不知，忙着向往来的出租车招手，可没有一辆是空车。苏平蹲在地上，低着头，没精打采，等着枭勇把车拦下来。她没有注意走来的几个年轻人。 几个年轻人过来，他们看了枭勇几眼，目光带着怒火，其中一个敲了一下苏平的肩膀。 “老婆，你去哪里，电话也打不通，这小杂毛是谁？” 苏平吓了一跳，不过她很快镇静下来，她缓缓站起来，甩了一下头发，只听“啪”的一声，她狠狠给了那小子一巴掌。 “畜生，谁是你老婆？你给老娘死远点。” “哎哟，就把我忘了，还敢打老子，你是不是活腻了？”那小子说着就扬起巴掌打向苏平。 枭勇跨前半步，一把捏住小伙子的手腕，随即用力一压，小伙子疼得哇哇直叫。其他几个想动手，枭勇一瞪眼，吼道：“不怕死的就进来。” 小伙子一再求饶，枭勇才放了手。枭勇说道：“你们想干什么，是不是认错人了？” “他是小光。”苏平小声说道，她的脸刹那变得通红。 “苏平是我女朋友，是我的女人，你是他什么人，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苏平是我小妹，哦，原来你就是小光，你给我听好了，以后你要敢在欺负她，我一定不饶你。” “只要她回来跟我好，象以前一样对我，我不欺负她，否则，哼。” “跟你好？做你的大头梦，现在我有新的男朋友了，就是我哥。”苏平接道。 “哼，你敢不跟我好，有你好果子吃，不信，咱们走着瞧。”接着，他又对枭勇说：“苏平跟我好了几年，睡了几年，为我堕了两个孩子，这样的女人你也要？” 小光说着就走了，他们不敢乱来，要真动起手，五人一起上也未必是枭勇的对手。 枭勇如同当头一棒，苏平小小年纪，就有了几年的恋爱史，还堕了两胎，难怪这次回老家，她会这么主动，还说自己是什么安全期，说得云里雾里。 “哥，你不要听小光瞎说，他现在就象一只疯狗，乱咬。”看着若有所思一脸疑云的枭勇，苏平拉着他的胳膊说道。 “都不说了，以后你自己要小心点。”枭勇说着又招呼了一辆出租车，车子停下，两人上了车。 坐在车上，苏平紧靠着枭勇，她能看出枭勇的表情变化，由喜悦变为木讷，又变为忧郁，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在老家的几天晚上，床弟之事，枭勇总显得被动，对于两人的未来，枭勇没有给她任何承诺。她想，枭勇勤奋老实，憨厚淳朴，不乏男人的担当勇敢，应该不会嫌弃自己，这样的男人会带给她一生的幸福。 这种想法一直占据心灵最深处，而当刚才发生的一幕结束，她对枭勇的看法有所改变，这个男人，不是自己所看透的那个男人，他深藏着自己无法看穿的心思。 “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苏平抚摸着枭勇的臂膀问道，全不顾开车的驾驶员。 “不要胡思乱想，哥没有，哥只是想今天要是哥不在，他们一定会欺负你。以后你自己要小心，不要一个人出门，我看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枭勇拉开苏平的手说道。 “你是不是在想小光说的话，实际不是他说的那样，真的，我没骗你。” “好了，你别多心，哥不会相信他的。” 正说着，车子来到家门前，本来路程没多远，要是平日用不着打的。 家里只有父亲一个人在，父亲摇着轮椅从客厅出来，他很高兴，高兴里又夹杂着少许清愁，见到枭勇，他想起了父亲，想起了母亲。又是一年，自己还是不能去祭拜父母的坟冢，这种愁，难以用笑容抹去。 “你们回来了，我打电话叫你妈。”父亲说。 “我累了，我要先去睡觉。”苏平说着就咚咚上楼进了房间，“嘭”一声把房门关了。她不但累，还很烦，她原以为把自己的身体给了枭勇，枭勇就是自己的了，现在看来，这完全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枭勇把父亲推进客厅，自己在沙发上坐下来，爷俩有很多的话要说。 “你们回去是在老爷家吃还是自己煮吃？”父亲问。 “刚回去的那天在，后来就自己煮吃。” “你告诉老爷了？” “嗯。” “他说什么？” “老爷没说什么，他要我理解你，说你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他身体咋样？” “他身体很好，还能上山劳动。” 父亲突然沉默了，靠在轮椅上，两眼发红，泪水忍不住流了出来，枭勇摸不清父亲在想什么。 “爸，你不要难过，过年我去给奶奶爷爷上坟，我告诉他们，说你过得很好……” 父亲的泪流得更急了，他摆摆手，示意枭勇不要再说，这些话他想听又害怕听，只能在心底默默感受。 枭勇不再言语，他有很多话想安慰父亲，此刻他不想说，父亲的心很脆弱，他不忍再刺激。 两人默默地呆着，无声胜似有声。 门开了，母亲回来。 母亲接到父亲的电话，知道枭勇苏平回来，就去市场买菜，女儿从没有离开过家，这半个多月，不知女儿是怎么度过的。她进来，提着大兜小兜，是一些新鲜肉类小菜。 “妈，你回来了。”枭勇打了声招呼。 “嗯，苏平呢？” “她上楼睡了，来，妈，我帮你，今晚上我下厨。”枭勇说着就去帮母亲接东西。 “这懒虫，就知道睡。”母亲说着就上楼，她真是很想念女儿了，有点迫不及待。 可是任凭母亲怎么敲门，苏平只顾睡觉。 枭勇在厨房忙碌，做了一桌丰盛的菜肴，一家人的第一顿团圆饭，父母都希望吃得高高兴兴。可是到吃饭的时候，苏平还是不起来，这多少有些扫兴。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父亲问。 “没有啊，可能是她太累了。”枭勇不想告诉他们，苏平生气是因为自己对她的态度。他更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在老家跟苏平同居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吃过晚饭，父母都休息了，枭勇才上楼。路过苏平的房间时，苏平拦住了他，并把他拖进房间，按坐在床上。 “哥，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对我的过去很在意？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哥肯定喜欢你，不要胡思乱想，饿不，哥给你热菜。” “你不要装憨，假慈悲，你知道我说的意思。” 枭勇沉默了，他不想说出苏平想要的答案，他很渴望有个思想肉体上都很纯洁的女朋友，苏平不是她想要的类型，特别是今天遇上小光的刹那，他更加深信苏平不适合自己。 “你不爱我，在老家你为什么不说，是不是你们男人都一样，容易得到的都不珍惜？”苏平气愤了，大声呵斥道。 “你小声点，不要让爸妈听到了。” “听到就听到，我就是要让他们听到，你怕了是不是？我要告诉他们，你逼迫我，你占了我的便宜。” “这样吧，你让哥想想，哥明天给你答复。” “好，我不逼你，两条路，要么远离我的视线，有多远滚多远，要么就跟我好，我去跟爸妈说。” 枭勇没有再言语，起身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真后悔当初让苏平跟自己回老家。两条路，他必须得选，他很矛盾。无论如何选，他都是痛苦的。 枭勇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第22章 方爷爷 夜深了，枭勇权衡再三，决定离开，找到父亲，自己的心愿已了。既然父亲没有供自己再返学校的条件，自己的读书生涯已彻底结束。真正的人生开始了，应该独自去开创属于自己的生活，属于自己的爱情，属于自己的事业。父亲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家庭，尽管很憋屈，那也是个港湾，衣食无忧，有酸有甜，有苦有乐，无论怎样的人生，也不过如此 能放下父亲，也就能放下一切。苏平是喜欢自己，可她也曾经喜欢过小光，爱情没有绝对，所谓的缘分不过是借口，任何相遇的人之间都有缘分，这种缘分都是被丢去的，只是想找借口的时候才拾起来。苏平既然给自己离开的一条路选，她一定能放下。 枭勇最后说服自己，让自己真正相信，这个家已无牵挂，他才心安理得的走。天刚蒙亮，大街上传来人群解冻的声音，为了生活奔劳的人群开始一天的劳作了。枭勇收拾好自己的背包、衣服悄悄下了楼，打开大门恋恋不舍的走出了小巷。 来到大街上，路灯照射出歪歪斜斜的身影，枭勇才突然间感觉到自己的孤独，去年刚到滨城，尽管身无分文，尽管不认识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这种感觉。原来孤独不是身影，孤独是心境。 回箐沟是枭勇唯一的想念，前天刚从箐沟出来，今天又要回去，心的改变与时间无关，只与发生的事情有关。如果没有小光的出现，如果小光没有告诉自己苏平的过去，或许没有这么强烈的反应。那么，自己有可能会继续呆在这个家，有可能会喜欢上这座城市。 心事重重的枭勇迈着步伐，突然眼前闪出一个身影，那不是方爷爷吗？枭勇有些激动，这个救过自己命的老人，自己怎么能视而不见。 去年枭勇刚到滨城，被汪强一伙追杀，身无分文的枭勇无吃无住，饥寒交迫，那一夜，在饥寒交迫中，他发了高烧，是以拾荒为生的方爷爷发现了他，给他吃的，买药给他，他才活了下来。 枭勇走上去，喊道：“方爷爷，你来这么早。” 老人吓了一跳，抬头望着枭勇，笑着回道：“是阿勇啊，你怎么离开就离开，也不告诉爷爷一声，这么早，你要去哪里？” 枭勇脸一阵红，内心顿生愧疚。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一段时间真的把方爷爷给忘了。 “方爷爷，对不起，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我真没有想起要跟你说一声。我准备回老家，这一去我可能不会回来了，我正想去找你道别呢。” “只要你没事就好，爷爷不怪你。” “方爷爷，我找到父亲了。” “那好啊，找到就好，那你怎么不跟他多在一段时间？” “找到他，知道他过得很好，我就放心了，反正在城里我生活不习惯，我还是回老家，搞点养殖种植。” “回家发财这是你的理想，好好干，发了财可别忘了爷爷。” “怎么会呢，我说过的话我一定会做到，如果爷爷不嫌苦，现在就跟我一起回老家，我给你养老。” “哈哈，好孙子，真是爷爷的好孙子，那爷爷就真的跟你走喽？” “嗯，现在就走吧，天黑前就能到家。” “不用忙，既然要走明天走，爷爷还有些事要办。” 方爷爷要跟枭勇回老家，这让枭勇有些意外，不过他还是很乐意，方爷爷收留过他，救过他的命，这种恩情是永远也报不完的。当初他承诺过，只要方爷爷愿意，他愿意为方爷爷养老送终。 枭勇不好问有什么事，只有跟着方爷爷。 此时，家里肖斌和苏晓娟已起床，晓娟把早点煮好，叫枭勇和苏平起来吃，昨天晚上说好的，今天枭勇要去超市报到上班，苏平要去店上帮忙，这几天店上的生意很忙。 苏平披头散发满面愁容的下了楼，她是肚子很饿了，要不然她才懒得起床。 “去叫你哥一声，今天咋这么好睡。”母亲对苏平说。 “他走了，你去叫他的魂？”苏平没好气地回道，只有她知道枭勇悄悄走了，而且是她逼走的。 “走了，去哪里？上班用得着这么早吗？” “哼，上班，这白眼狼回箐沟去了，他嫌这个家，嫌我不干净，什么东西，一个乡巴佬。” 肖斌听到娘俩的对话，很纳闷，赶忙从客厅出来，问道：“你说你哥回去了，他为什么要回去，怎么不说一声？” “人家这么清纯的小伙子，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跟你说，人家的心根本不在这里，你们就是瞎操心。” 苏平的话让肖斌和晓娟一头雾水，两人一下陷入了各种猜疑。枭勇昨天晚上还好好的，说今天就去上班，怎么变卦了呢。 “你是不是跟你哥吵架了？”晓娟问苏平。 “没有，我才没心肠跟她吵，脚在他身上，要走要留是他的事，关我屁事。” 肖斌冷静下来，他认真分析苏平的每一句话，观察苏平的态度和表情，他敏锐地察觉到苏平与枭勇发生矛盾了，而且这种矛盾一定是恋情矛盾，不会是一般的兄妹矛盾。苏平喜欢枭勇，这在年前就表现得很明显，没想到两人回了一趟老家，回来就变了。 “算了吧，他走就走了。”肖斌无奈地说道。 “是啊，走了清静。”苏平接道。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我看多是怪你。”晓娟说。 “是是是，就是怪我，我什么都不好，你去把他找回来，我走，我让他。”苏平突然激动起来。 肖斌和晓娟不敢再说了，他们都知道苏平喜欢枭勇，可枭勇突然走了，对苏平有打击。感情的事他们也无能为力，只能过段时间再说。 吃过早点，晓娟带着苏平来到店上，刚要开门，晓娟的心咯噔一下，卷帘门门锁有被撬的痕迹。晓娟把钥匙插进去，怎么转也转不动，一抬，卷帘门就徐徐往上升。店里乱七八糟，狼藉一片。晓娟的心一下冷到极点。 “苏平，咱家的店被盗了，是哪个挨刀的……”晓娟冲进去，钱柜里还有一千多块钱没拿回去，钱柜也被撬了，钱没了。 苏平傻傻地站着，这种事情从没发生过，她一时不知所措。 此时，邻近的一些店主围了过来，大家议论纷纷，几十家店铺，就晓娟的被盗，其中定有隐情。大家这么一说，苏平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肯定是小光一伙干的。 “大家不要乱动，赶快报警。”一个人提议到。 有人帮着打了110，很快，警察赶到，展开了调查。警察在现场提取了一些证据，随后把晓娟和苏平带去做笔录，进一步的了解情况。 在派出所，苏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肯定是小光一伙干的，因为小光以前是自己的男友，现在分手了，他是故意报复。” 苏平的话引起了警方的注意，警方通过进一步的观察现场，确实发现案发现场盗贼有故意捣乱的痕迹，他们乱砸东西，除了现金，店里没有丢失任何东西。 在市场的入口出口，警方都安装了电子眼，警方调取了录像，在深夜12点多，五个小伙子进入市场，二十多分钟后，五个人离开市场。苏平看到这段视频，一眼就看出了小光，所有人她都认识。 警方迅速出击，很快锁定这几个人，当晚，在一个网吧，将小光一伙逮个正着。案件破得神速，市电视台当晚的《新闻热线》栏目就报道了此事。 苏平晓娟肖斌都看了电视，全市人民都看了电视，对民警给予了高度评价。晓娟也很感激这些民警，她相信小光一伙将会被绳之以法，更重要的是自己的损失能够挽回，无论如何，他们得先赔偿自己的损失，一共是4000多元。 晚上看完电视，一家人坐在一起，肖斌和晓娟又提起小光，小光以前是苏平的男友，来过家里。 “我就说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真是这么一个人，苏平，你跟他还有没有来往？”肖斌问道。 “我早跟他断了，他这是报复，他家有钱有势，不会为这点钱偷盗。”苏平说。 “报复，这回有他受的，整天不务正业，吊儿郎当，拿他去喂几天的蚊子，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 “爸妈，你们真是小看小光了，他跟我说过，他叔叔叫李峰，是个很有能耐的人，以前他打死过人，都没坐牢，这种事，他肯定不会坐牢的，拘留都不可能。” “难道这世道没有王法了？如果不让他坐牢，我就是坐着轮椅也要去告他，告不倒我就去上访。”肖斌突然很愤慨。 “阿斌，你不要冲动，苏平也不过是随便说说，民警都告诉我了，他们一定会依法处理，叫我们耐心等待。”晓娟劝道。她知道肖斌性子急，容易冲动，说出来就会去做。 苏平不想再惹父亲生气，反正说不说也左右不了民警的处理，她最先睡了。本来还烦着枭勇的事，小光又来这样，如果民警不依法处理，她决定亲自去找小光讨说法。 方爷爷来滨城拾荒多年，住在城郊的一个山洞里。 枭勇跟着方爷爷来到山洞，方爷爷说有事要办，原来是在过春节期间，人家收垃圾的回家了，方爷爷在山洞囤积了很多废品，在离开前，得把这些废品卖了。 枭勇帮着方爷爷，跑了好几趟，才把囤积的废品拉到废品收购站，一次性卖了两千多块钱呢。天黑了，两人才从外面回来，明天，他们打算一早就回箐沟村。 第23章 交易 一早，枭勇与方爷爷一起来到车站，方爷爷洗了澡，换了衣服，变了个人似的，很精神。他要跟着枭勇去箐沟村，实际上他有自己的把握，早年他是创业出身，这么多年在滨城拾荒，有了一笔积蓄，想东山再起，他看重的是枭勇善良有事业心，是自己寻找多年最合适继承自己事业，发扬自己事业的人选。 车站里人很少，工作人员上班了，就是到箐沟方向的车子没到，大家都在候车室等候。候车室有两个电视，正播报早间新闻。无意间，枭勇看到了警方昨天神速破获了一起盗窃菜市场商店的案件。 随着主持人的讲解，电视里出现了被盗商店的画面，出现了苏平晓娟被采访的画面，还出现了小光的镜头。 “方爷爷，我爸家里出事了，我妈的店铺被盗了。”枭勇显得很惊慌。他手机一直是关机，现在才掏出来，他要亲自问问。 “不要着急，你先打个电话问问，看具体是什么情况。” 枭勇拨通电话，是父亲接的：“爸，是不是商店被盗了？” “是的，阿勇，你怎么走也不说一声，电话又关机？如果你还在滨城，先回来一趟。”父亲很焦急。 挂了电话，枭勇一时不知所措，很为难的样子，如果不跟方爷爷约好，他立马就回去，可一切都准备了，他不好说。 “怎么说？”方爷爷问。 “我爸说真的被盗了，叫我回去一趟，这……” “这什么这，家里出事，你爸腿脚又不方便，你必须转回去，爷爷等你，如果有什么就来找爷爷，等办完事，咱们再回老家。” 两人走出车站，方爷爷回了山洞，枭勇快步回到家。家里只有父亲，晓娟和苏平在店上。 枭勇跟父亲打了个招呼，就匆匆来到店铺，晓娟和苏平正在收拾，见枭勇来，母亲露出了笑容，苏平却垮着脸，很讨厌枭勇的样子。 “妈，丢失的多不？”枭勇问。 “丢的不多，现金一千多，就是被砸碎的多，这些挨刀的，是纯心捣乱。”晓娟回道。 “关你什么事，你不是回家了？”苏平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晓娟骂道。 “早上我看电视，警察已经破案了，我看有个人是小光，肯定是故意报复，前天我们刚到滨城，他们几个遇上我和苏平，说话就不好听。” “是啊，阿勇，妈很担心，怕以后他们还会来，你还是不要回去了，有你在，他们多少会顾忌一些。” 枭勇没有表态，他很气愤，如果遇上，他一定会毫不留情的与他们搏斗。苏平明显不欢迎他，可他顾不了那么多，他要等一段时间，至少等小光几个不再来捣乱为止。 转眼过了一个星期，苏平在店门口又遇上小光，小光做了个鬼脸，冷笑道：“老婆，怎么样，还是乖乖回来跟我好，要不你家这个店就别想开下去。” 苏平没有理睬，火气一股股往外冒，她没有把这事告诉母亲，一个人来到派出所，找到当天办案的民警。 “叔叔，我家店铺被盗的案件还没结吗？” “没有，还在调查中。” “还在调查中？案犯都已经逍遥法外了，你们怎么解释？” “小姑娘，你家的店铺被盗，我们作为人民警察我们也很着急，我们都不知道案犯是谁，你怎么知道？” “李小光不是案犯？在电视里都放了。” “我们当初就是信了你的口供，把李小光抓了，这不，有新的证据证明，不是他们一伙干的，我们不能冤枉好人啊。” “那是谁干的？” “我们这不是再调查吗？小姑娘，办案总得有个过程，再说，还有多少大案要案，我们总得一件一件的办。你不要急，回去跟你家人说一声，我们正在调查，有结果会通知你们的。” “你们这是包庇，今天我又见李小光了，他还威胁我，我要去市公安局投诉你们。”苏平说完就气冲冲的走了。 苏平走后，这个民警有些慌了，找到所长，把刚才苏平的话重复了一遍。 “要是她真去反映，我们咋办？”民警问。 “多大一点事，她去管她去，市局里有李副局长担着，这年头，办个小案都这么费力。李小光这小杂毛，也太猖狂了，放了他他还不躲躲，竟敢还去威胁人家，真是狗仗人势。”所长对办这个案也有看法，还真是鼻子大了压着嘴，有口难言。 “那先跟李副局长打声招呼吧。” “打个球，闹大了更好，因为这个事，我被他骂得颜面扫地，当什么鸟领导，自家的人就为所欲为，你也不要管，装作不知，我看他要拿我咋办。” 这所长脾气不小，因为这个案子上了电视，正要结案，李副局长亲自打来电话，说李小光是他侄子，要灵活处理。本想给他个面子，把偷盗的钱还了，把砸坏的东西赔偿了，没想到，就这都不行。李副局长又把所长叫去，当着市局几个同事面，痛骂了所长一顿，说所长小题大做，上电视是为了自我宣传，等等，反正很难听。最后说如果处理不好，这个所长也别当了。所长无奈，回来就放人。 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个案子不能不结，只有等着以后再发生类似的案件，再把这个赃栽到他们头上，给苏晓娟苏平一个交代，给市民一个交代。 苏平回到家，把情况告诉了家人。说自己要到市公安局去投诉，派出所的民警徇私枉法。肖斌更是气愤，说自己要亲自去，枭勇和晓娟都劝他不要去。最后，晓娟苏平枭勇三人来到市公安局，市公安局有个群众接待处，受理了他们的投诉。 “你们放心，回家等着，我们一定查个水落石出，该追究的追究，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接待处的人说。 晓娟又带着苏平枭勇回家，等着消息。 接待处的民警把投诉记录交给局长，局长又转到分管此项工作的李副局长手上，叫他负责处理。 李副局长找到接待处的民警，开口就骂道：“这样的投诉还搞什么记录，打个电话问问派出所的办案同志不就得了，多少大案要案都顾不过来，这又不是什么刑事案件，费这么大的周折。以后再来就不要理了，说案件正在处理。” 民警被骂得一头雾水，都说投诉无小事，要求一一记录在案，怎么就挨骂了。于是，他把电话打到派出所，说要找所长，所长不得不说：“那个叫李小光的是李副局长的侄子，我们已调查清楚，李小光一伙不是作案嫌疑人，该案还在调查中。” 这个民警恍然大悟，放下电话，立即给苏晓娟回复：“你们投诉的这个问题已核实清楚，你们说的李小光一伙不是案犯嫌疑人，派出所没有徇私枉法，案件正在调查中，有结果会及时通知你们。” 接到电话的苏晓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她不得不相信苏平的话，小光家有钱有势，人家连杀人都可以不坐牢，别说这么小的事。 一家人满腔怒火，又无能为力，很悲痛，难道就没有讲理的地方？肖斌沉不住了，说就是爬也要爬去找局长，局长一定能管得了副局长。 “还是我去吧。”枭勇说，肖斌行动不便，他是家里的男人，这样的事他得出面。 “去有什么用，人家还不是说在调查中，现在的人都是官官相护，你们都不要瞎操心了，我去找小光，我就不信他能把我吃了。”苏平说。 “你不能去找他们，要去我跟你去。”枭勇劝道。 “这是我家的事，与你无关，我去不去是我的事，你不要假惺惺的。”苏平回击道，她对枭勇恨透了。 枭勇一时无语，面多这种情况他真是没有一点办法。肖斌和晓娟也没辙。 “算了吧，也不过几千块钱。”晓娟想了想说，她不希望为了这事让苏平去冒险。 “不能算，家里就靠这店生活，一定要他赔偿。” 别看苏平平日懒懒散散，关键时还真有股子痞性，晓娟觉得反正劝不住，就让她去吧，说不定能把事情处理好了。 晚上，苏平上qq，正好小光在线，苏平主动约小光见面，小光有些害怕，苏平一再说自己已回心转意，愿意跟他重归于好，小光才答应。 见面地点在老地方，也就是滨城公园，双方约定不许带他人。苏平藏好一把水果刀，如果事情处理不成，小光要乱来，她就来个鱼死网破。 初春的夜晚还有些寒冷，苏平穿了厚厚的衣服，刀子藏在衣服里，没有任何的破绽。苏平骑着摩托去，小光开着车子去。来到公园时，灯光清寒，游人稀少。 一见面，小光就想冲上来拥抱，苏平闪开了。 “你给我站好了，最好是放老实点。”苏平沉着脸说。 “好好，都听你的。”小光站定说道。 “我家的店铺是不是你们几个撬的？”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家不是报案了，让公安去查啊。” “李小光，我告诉你，你不要跟我冲，你知道我一家人就靠这个店生活，你要把我惹急了，你家的底细我清楚，我会让你全家不得好死。” “哎哟，我还怕你不成，如果你敢跟别人好，有你家好受的，不信走着瞧。” “我可以跟你好，但是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你说，我答应。” “第一，把偷我妈的钱，还有砸坏的损失赔了，一共五千块钱；第二，以后不许再干这种事。” “这个简单，我答应，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条。” “你说，我答应。” “让你哥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你太过分了，你想杀人？” “我过分？凡是敢跟我抢女人的男人，必须死。” “我跟他没什么，他是我哥。” “你不要跟我解释，你们之间的事瞒不过我的感觉，你答不答应？” “这个……” “你答应我这个条件，我就答应你那两个条件，反正你答应不答应，我都要整他，你自己考虑，考虑好明天晚上来拿钱。” 小光说完扭头就走了，苏平一下陷入了痛楚之中，她再恨枭勇，也不至于要他死。不过，小光这伙人什么都干得出来，他得让枭勇尽快离开滨城。 第24章 暗中保护 小光转身，苏平很想跟上去给他一刀，这种人简直就是无赖，可小光坐上车就溜了。 苏平回到家里，一家人都为她捏了把汗，她平安回来，都迫不及待的问情况。 “他承认了，他同意赔偿损失，明天晚上去拿，以后也不来捣乱了，爸妈，你们都放心吧，以后好好的做自己的生意。”苏平平静地说。 “苏平，他没有为难你吧，他为什么会答应你？”晓娟还是不愿相信。 “没有，他家有的是钱，他只要我跟他好。” “你不能答应他，这种人品性太差。”枭勇极力反对。 “我不答应他，我答应谁？不要以为自己品性有多好。” 枭勇被怼得哑口无言，一家人也陷入了沉默。枭勇只想把苏平当做妹妹，也是为了关心她，可她已认定自己不跟她好，就是看不起她。 这件事让一家人都笼罩在不愉快的气氛中，坐着也没什么好谈的，不如都睡了。枭勇最先上了楼，这几天他想了很多，特别想亲自找到小光，把他狠狠教训一顿。可这样，自己倒可以回老家，万事皆休，怕就怕他会来报复。这种矛盾，让枭勇难以入眠。 苏平也上楼了，她不得不把小光的想法告诉枭勇，枭勇除了不喜欢自己，他什么都好。万一有一天自己跟小光发生冲突，发生意外，父母还得依靠他。小光是个没有人性的人，家里有钱有势，更让他事无忌惮，他说要让枭勇消失，绝不是一句玩笑。 苏平上楼后，就主动来敲枭勇的房门，枭勇很不情愿地开了门，他不知道苏平是不是又来挖苦自己。 “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很讨厌你，但你毕竟是我哥，我希望你不要误解我的意思。” “你说吧，哥相信你，其实你心地很善良，哥不会介意的。” “你明天就回老家吧，你不要呆在滨城了。” “哥是想回去，可家里出了这事，哥怎么放心呢。” “有什么不放心的，不是还有我在吗？” “不行，你就是撵哥，哥也不回去。” “你还是回去吧，你在只会连累家里，对处理事情没有什么好处。我说的是真的。” 苏平说完就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间，枭勇更加不解了，苏平这话里有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枭勇想了一夜，他隐约有些明白，小光肯定是把自己当情敌了，如果苏平与小光恢复恋人关系，家里什么事都没有，一切都会平平安安。可是，小光如果真的喜欢苏平，为什么要让自己的朋友糟践苏平？事情没这么简单，小光强烈的要占有苏平，不是因为爱，一定是为了某种不纯的目的。枭勇反反复复在分析，思考，他得出一个决定：自己可以不在这个家，暗地里一定要保护苏平。 一大早，枭勇悄悄起床，悄悄的走了，他现在牵挂的不是父亲，而是苏平，是苏平与小光的相处。他径直来找方爷爷，方爷爷又换上了原来的衣服，正准备去捡垃圾。 肖斌和晓娟发现枭勇走了，也没多说，因为他们知道，枭勇在不在，取决于苏平的态度。他们无法去改变苏平的态度。 枭勇把家里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告诉方爷爷，方爷爷说，现在这个时代，物欲横流，什么正义，什么法律，什么原则，早被一些当官的抛在脑后，有权的四处插手，大事小事事事徇私，有钱的想方设法，四处拉拢权贵，寻求违法乱纪，乱中求财。没权也没钱的明哲保身，能忍则忍。作为一般的老百姓，很多时候只能是采取极端手段维护自己的利益。 方爷爷对社会的分析，枭勇很赞同，他要保护苏平，只能是采取极端的办法。 “你这样去会很显眼，还是换上爷爷的服装，这样就没人注意了。”方爷爷说。 枭勇换上了方爷爷的一套工作服，故意把头发弄乱，擦上些锅烟子，还真就是个捡垃圾的小老头。 夕阳刚落，枭勇就来到了滨城公园，苏平昨天晚上说，小光今晚送钱来，地点就是滨城公园。公园里人不是很多，枭勇蹲在一个角落，没有人会注意他，像他这样蓬头垢面的人经常会出现在公园，没什么稀奇。 苏平吃过晚饭，一个人回到房间，他给小光打了一个电话：“我考虑好了，枭勇已回老家，他不会再影响我们两人的关系。” “我要的是他从这个地球上消失。” “那你叫我把他杀了？你不要太过分，杀人是要偿命的，他已离开滨城，你还不满意？” “好好，只要他永远不出现在滨城就好，那你过来吧，老地方，我给你送钱。” 苏平打完电话，一个人骑着摩托来到滨城公园，正好小光也开着车赶到。小光下了车，车上还有三个人。 一见面，小光就嬉皮笑脸：“我就说，你是我李小光的女人，谁也别想抢去。”说着就来拥抱苏平一下。 “别废话，钱呢？”苏平推开小光。 “钱？你是要现金还是转账？” “你不要装憨，我要现金。” “老婆不要生气，要现金，有，拿下来。”小光朝着车子喊道。 一个小伙子从车上下来，拿着一沓钱，递给小光。 “你数数，正好五千。” “不用数，拿来。”苏平一把抢过来，放在提包里。 “钱你拿到手了，也答应跟我好了，今晚上就别急着回去，咱们一起去酒吧玩玩，好久都没去了。”小光伸手搂着苏平说道。 “今晚上我心情不好，来月经，不能喝酒，我就不去了，改天再约。”苏平说着转身去骑摩托。 “臭婊子，你是给脸不要脸，今晚上你必须得去。”小光说着就去拉苏平，被苏平甩开了。 “把她按上车，我就不信，你他妈的，老子今晚上就是要干你，看你还找不找那个乡巴佬。”小光说着就双手抱住苏平的腰，其他三个一起帮着，苏平被抱起来，往车子移动。 枭勇把一切看在眼里，他悄悄绕到车后，几个刚要打开车门，把苏平按上车，枭勇一个箭步，揪着小光的头发用力一拳，打在他的鼻梁上。小光哎哟一声，仰翻在地。紧接着，又是一拳一个，连把两个打翻在地，有个刚要跑，枭勇飞起一脚，一下扑倒在地。 四人嗷嗷乱叫，却站不起来还手，苏平惊慌未定，枭勇指了指摩托车，苏平知道意思，赶紧走过去骑着就往家赶。枭勇又给了小光一脚，才消失。从始至终，枭勇一言不发，他不想让他们认出来。 苏平一路回想着，这个乞丐从身形伸手来看，与枭勇很像，难道他就是枭勇？枭勇怎么会出现？怎么会是这样打扮？她有些不相信，但如果不是枭勇，又会是谁呢？ 枭勇见苏平走远了，小光几个半天才起来，他才放心。这种放心仅仅是暂时的，苏平的危险还在往后。他真搞不懂，小光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苏平。 “这狗日的是谁，你们看清了没？”小光几个慢慢爬起来，小光问道。 “光线这么暗，我没看清。” “个子不是很高，不胖也不瘦，头发好像又乱又脏，衣服有股臭味，像个乞丐。” “什么乞丐，你们有没有觉得有点像那个乡巴佬？”小光提醒道。 “是有点像，应该就是他。” “对，有点像。” 他们在讨论着，枭勇早离开了，他来到了山洞，方爷爷还没睡，等着他的好消息呢。 “怎么样，管用吧？”方爷爷笑着问道。 “还可以，他们没有认出我，只是有些怀疑。” “阿勇啊，凭我的直觉，你将要有大事发生，你一定要小心啊。”方爷爷突然严肃起来。 “我会有什么事？难道他们会报复我父母？” “这个爷爷也说不准，你刚才进来的时候，爷爷仿佛看见一颗灾星落下来，不知是幻觉还是眼花，反正爷爷这把年纪了，遇上过几次，每一次都很准的。” “那怎么办，可不可以化解？”枭勇突然觉得方爷爷很神秘，知道的还很多。 “正所谓是祸躲不过，躲过不是祸，其实人生很多遭遇都是注定的，你怕不怕都会来，你躲不躲都会过去。我从见你，就知道你是个多灾多难的人，也是个大富大贵的人，无论遇上什么灾难，你都要挺住，以后会好起来的。” “你会看相？” “也会也不会，看准也看不准，人生嘛，就是一个固定的过程，苦尽甘来，甘尽苦来，谁都一样。” “以前也没听你讲过啊，今晚上你怎么突然给我讲这些？” “人世间的道理都很简单，只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有人是听说的，有人是悟出来的，有人是体验出来的，有人一辈子就在其中，说不出来。以前我没跟你讲，是讲了你能听懂，却没有体验，不体验的道理懂了也没用。” “我知道了，你意思是我可能要面临这样的体验？”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怕，都要勇敢的面对，因为你是大善之人，自有天助人助。” 枭勇越听越有些害怕，他不知道跟方爷爷相处了这么多时间，他从来都没讲过这些，今晚为什么要讲，听起来云里雾里，甚至是莫名其妙。难道自己真的要面临一些灾难？枭勇更是难入眠了。方爷爷倒好，说完就呼呼大睡。 第25章 再起祸端 苏平回到家，有些惊慌失措，把摩托一推进家，就“砰”的一声把大门关上，反锁了。 肖斌和晓娟还在等着，见苏平回来，心落了一截。苏平走进客厅，就把钱拿出来。 “搞定，一切顺利。”苏平笑着说道。 肖斌和晓娟惊讶地看着她，简直有些不敢相信。可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们都有些敬佩女儿了。 “他没有为难你？”肖斌还是有疑虑。 “没有，我们已经和好了，他本来要送我回来的，我自己有车，才没送。”苏平不想让父母担忧，隐瞒了实情。 苏平说着就上楼，回到房间，刚才的一幕让她心有余悸，还好没让父母看出来。苏平也知道，事情不会如此简单，要回这点钱，只是不想让父母伤心，自己要付出的代价远比这多，可既然摊上，只有面对，走一步算一步。 小光几个来到医院，小光的鼻子还在流血，其他有两人刚开始也流，没到医院就止住了。医生检查后，说小光的鼻梁骨被打裂了，需要包扎，可以不住院，但需要输液。 小光的父母很快就知道，都来到医院，小光装作很可怜，很委屈的样子，说自己在滨城公园玩，被一个乞丐打了。小光的父亲很气愤，自己的兄弟就是市公安局的领导，这不查个水落石出，那还了得。 紧接着，李副局长也来了，这可是他的亲侄子，发生别样事情还好说，竟然是被人打了，这不等于是在太岁头上动土。于是，李副局长就把治安队的副队长叫来，他不是别人，正是姜键。 “姜副队长，这个事情就交给你去处理，我不管你动用什么力量，一定把凶手给找出来。”李副局长亲自命令。 “请领导放心，我一定尽力。” “什么尽力，必须要找出来，你要破不了这个案，你让我这块老脸往那搁。要是这个人为了报复我，对我的家人下手，你查不出来，我其他的亲人还安全吗？这不是一般的治安案件，你一定要引起高度重视。” “是，我保证把凶手查出来。” 从医院出来，夜已深了，为了找到凶手，姜键动用了全部的治安队员，几辆巡逻车在大街上呼啸，还把滨城公园翻了个遍。 枭勇还没有入睡，听到这些警报声，他有些害怕，直到警报声越去越远，才静下心来。 天亮了，枭勇两眼发红，昨天晚上一直没睡，他一方面担心小光不会放过苏平，一方面也担心自己，以前得罪汪强一伙都没这么怕过。小光的叔叔是副局长，只要他下力气，自己就无处可逃。对付小混混自己有力气，有不怕死的勇气，可对付警察，你要反抗，人家就会开枪，你要不反抗，就把你抓进去，那可不是好受的。 方爷爷起床了，看到枭勇一脸疲倦，心事重重的样子，就猜出了八九分，为了安慰枭勇，他说：“阿勇，你不要担心，没人会找到这里，这几天就不要进城了，城里的情况我捡垃圾时顺便打听打听。” 方爷爷进城捡垃圾去了，山洞里就剩枭勇，方爷爷说安全，他也就放心了，想着想着就酣然入睡。 姜键找了一夜，也没有收获，城里几个捡垃圾的，都是老头老奶奶，根本不是他们说的年轻人。 在全城的找，这个仅仅是一种形式，姜键只是想让领导知道，自己在干工作。因为姜键要找一个流动在大街上的拾荒者或者乞丐，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要找乞丐，姜键最先想到是王恒，这个可以号称滨城丐帮帮主的人物。接到姜键的电话，王恒亲自来到治安队，姜键单独会见。 “小王兄弟，我叫你来是想请你帮一个忙，这个忙除了你其他人还真帮不上。”姜键说。 “姜队长，看你说的，只要有需要兄弟的地方，你尽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我绝不推辞。”王恒回道。 “昨天晚上，我们李副局长的一个小侄被人打了，鼻梁骨都打裂了，这不，他们当时有四个人，都没打得过。据他们说，这个凶手大概一米七左右，身材不胖也不瘦，伸手很好，动作很快，蓬头垢面，衣服脏兮兮的，估计是你们道上的人，你回想一下，有没有这样的一个人？” “绝对没有，会不会是新流入滨城的，滨城这么大，每天都会有流浪汉进来。”王恒想了想回道。 “那你下去发动弟兄们帮我找找，大家都留意一下，要找不到，我这里也不好交差，拜托了。” “姜队长放心，我一定记在心上，全力配合。” 王恒走出了治安队，刚才他确实没有说谎，就他的那帮弟兄，能够一打四的还真没有。这个人肯定是新来的，或者是装扮成乞丐的，不过他还是得查查。 王恒走了，没有一点线索，姜键又想起了汪强，这个外姓的小侄，没有什么本事，酒肉朋友一大堆，专门干些坑蒙拐骗的勾当，说不定他还能帮上自己的忙。于是，又打了汪强的电话。汪强屁颠屁颠的赶到治安队，他因为骗人家的中介费，闹了好几桩事，都是姜键去摆平。也就是因为出这些事，他们才没有找枭勇报复。对姜键，他是言听计从。 来到治安队，汪强就问：“姜叔叔，你找我有事？” 姜键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希望他帮忙，四处留意一下。 “你说的是李小光，李叔叔家儿子，这人我认识。他们说的这个样子的流浪汉我没见过。” “可能是新来的，你回去就叫你那帮弟兄去找找，发现给我打电话。” “好的。” 汪强走出治安队，刚才姜键说到凶手的模样和伸手时，他有一种直觉，这个人有可能是枭勇，但是他不敢乱说。他听黄毛说，枭勇又来滨城了，本想去找，因为公司里出了几桩事情，父亲一再警告不要出乱子，他才不让去找。 实际上小光在描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时，他隐瞒了事情发生的原因，他不敢告诉家人，事情发生时，他们正在强迫苏平上车。如果他敢说，姜键要调查凶手，也就有突破口了。现在，姜键也是一筹莫展。 为了证实自己的直觉，汪强来到医院，尽管医生不建议住院，小光也不愿意住院，但是小光的父母坚决要让小光住院，一是担心小光的病，二是害怕凶手再次出现。 两人见面，没有什么客套，汪强的父亲刚调来滨城时，就住在市公安小区，那时小光经常去李副局长家玩，两人就认识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住院？”小光很意外地问道。 “姜叔叔说的，他还叫我帮找凶手呢，你也是，我不是早跟你说，有事打我电话，你看，你这样别说姜叔叔李叔叔没面子，我都没面子。”汪强说着就在床沿坐了下来。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前后不到一分钟，那狗日的出手又快又重，我当时就昏了。” “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怎么会有人突然对你下手？” “还不是因为我女朋友，她以前对我都很好，后来她家来了一个乡巴佬，她就对我冷淡了。更可气的是过年，她跟那乡巴佬回老家，她虽然说是她哥，我看关系不一般。为了让她回来跟我好，我就砸了她家的店，她要钱，我就送钱给她，我约她去喝酒，刚要上车，事情就发生了。” “你那女朋友叫什么？我见过，就是名字忘了。” “叫苏平，我们读小学就谈恋爱了。” “你怀疑是那乡巴佬干的？” “有这种可能，但也不确定，因为当时苏平乱喊乱叫。也有可能是仗义出手。去年吧，有一晚上，我们也是去公园玩，当时我喝醉，我两个兄弟也醉了，就对苏平动脚动手，也是突然冒出一个人影，把苏平救了。我感觉总是有人在暗地保护她。” “如果是那个乡巴佬，我倒想起一个人，他叫枭勇，身高身材跟你们说的很像，伸手也差不多，黄毛就被他打过，这小子去年被我们逼走了一段时间，后来又来了，我正想找他算账。” “对对，我想起来了，我好想听苏平的母亲喊过，叫阿勇，元宵节的第二天我见过他一面，当时他正跟苏平从乡下回来，苏平说他回老家了，肯定没回。” “没错，十有八九就是他，你好好养伤，等你出院，我们一起找他算账。” “好，可你得为我保密，我不想让家人知道。” “好，我一定。” 汪强再次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在滨城，除了枭勇，没有人敢在公共场合打架斗殴，并且打的还是小光这样有背景的人。 枭勇一直是汪强怀恨在心的一根刺，因为枭勇，让他在弟兄面前扫了不少的威信。因为枭勇，让他成了王恒的手下败将，他只有亲自把枭勇拿下，让他服服帖帖的跪在自己脚下，自己才会心满意足，才能挽回一切威信。小光家有钱有势，能把小光拉进来，这件事就好办了，就算失手把事情闹大了，也有小光顶着。 四天后，小光出院了，医生要他好好在家休养，他哪听得进去，一出院，他就找到汪强，商量着如何找到那个叫枭勇的乡巴佬。 第26章 陷入圈套 一连几天，枭勇都是在山洞里度过，方爷爷外出也没打听到什么消息，倒是有警察在盘问一些捡垃圾的或是乞讨的人员。 枭勇很想打电话问问苏平，可他已经出走了，苏平对他不理不睬，甚至很讨厌，他不想去讨嫌，再说，如果让苏平知道自己还在滨城，自己要保护她，就会露陷，凭苏平的性格，她会不高兴，反而会影响暗中保护。 这几天苏平也是提心吊胆，她眼皮一直跳，预感要发生什么祸事。她很想打电话给枭勇，说声谢谢，她更希望枭勇能回来，她强烈的感觉到，有枭勇在，就有安全感。可是枭勇是她逼出去的，她有些愧疚，开不了口。 小光来到汪强的中介公司，与大家一起商量如何去找到枭勇，如何将他干掉。小光的这一提议，得到了大家的拥护，大家都积极献计献策。 “在全城的搜，只要他在滨城，一定能把他翻出来。”黄毛提议道，他是最巴不得枭勇被干掉的一个。 “对，这小子拽得很，知道我们在找他，仍然大摇大摆的在街上走，要不是公司出点事，早把他打残了。”胖子接道。 “现在就去。” “对，通知所有弟兄，现在就去。” “这样不妥，我叔叔他们都把滨城翻遍了，还找不到，我们这样去肯定也找不到的，这小子一定是躲起来了。”小光不赞同。 “我倒有个办法，小光你看行不行？”汪强一直没说，现在开口了。 “你说啊。” “从他的家人下手，你不是知道他家吗，但是这个很危险，弄不好是要坐牢的。” “危险倒不怕，可他是从乡下来的，我没去过啊？” “他不是苏平的哥吗，他打你们也是为了保护苏平，苏平一家跟他肯定有特殊关系，如果我们绑架苏平的家人，叫他们告诉枭勇，枭勇肯定会来救。”汪强不好说绑架苏平，苏平毕竟是小光的女朋友。 “这办法好，就绑架苏平，叫苏平打电话给他，设个圈套，没准他能钻进来。” 大家也觉得这方法凑效，最后商定，从苏平下手。 一天早上，小光突然给苏平打电话，苏平一直不敢接，后来小光直接发短信：“老婆，我想去店铺上看一下，我砸烂的东西，我想亲自买来还。” 苏平赶紧回道：“谢谢，砸烂的我们已经买了，请你没事不要来骚扰我及我的家人。” 小光回道：“我是真心诚意的，你不要把好心当成驴肝肺，快来，我已经在商店门口，你要不来，我就自己去店里面看了。” 苏平害怕小光再把店铺的钥匙撬了，于是跟母亲说：“妈，小光说要买东西来还，我先去店铺上。” “好，你先去，我马上就来。”母亲知道，苏平与小光已和好，这个未来的女婿再怎么差劲，她还是得去面对。 苏平来到店铺，小光几个已把车停在门口，苏平把店门打开，枭勇还煞有介事地进去看了几眼。 “这两盆花是我砸的，我现在就去买，走，你也去看看，看着了再买。”小光拉着苏平就往车上走。 “我不想去，你爱买成啥就是啥，只要是盆景就行。”苏平用力甩开小光的手。 两人正拉拉扯扯，晓娟赶到了，小光住了手，当得知是要叫苏平去买盆景时，晓娟说道：“你就跟着去嘛，难得小光又这份心意。” 苏平不好说什么，只好跟着小光上了车。车子没有向花店驶去，苏平疑惑，问道：“小光，你要带我去哪里？” “等一会儿你就知道，把她的电话缴了。”小光说道。 车上的几个把苏平的电话缴了，苏平预感不妙，肯定要出大事。不过面对小光这帮畜生，大喊大叫是没用的，她告诫自己要冷静，不要慌，不要怕，见机行事。 车子向尚河镇方向行驶，苏平没有去过，完全是陌生的景象。四十多分钟后，车子拐进一条巷道，进了一个院子，里面长满了杂草，这是一个废弃的小厂房。 车子在院子里停下，苏平被推进房子里，里面站满了人，随即有人把苏平绑了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苏平哭泣着，一下瘫痪在地。 小光进来了，用一把刀低着苏平的脖子吼道：“臭婊子，你给我听好，如果你妈你爸或者朋友打电话来，你不准哭，得好好说，说你跟我李小光在一起，没事。不管是以后对任何人，你都不得说出今天的事。否则，你一家人都得见阎王老爷。第二，你马上给那个乡巴佬打电话，说你在尚河镇，叫他立马来见你，超过一个小时就来领尸，如果他敢把你说的话告诉第二个人，他还有你一家人都得消失。听明白没有？” 苏平吓得瑟瑟发抖，哭泣着点了点头。 “拿电话来，你要敢哭着打，你就是找死。”小光说着，就接过电话，递给苏平。 苏平突然止住了哭声，她很清楚，哭解决不了问题，她相信枭勇能预知到发生的事情，他希望枭勇知道后不要来，或者能带着警察来。 电话拨通了：“哥，我是苏平，我现在在尚河镇，你尽快过来一趟，这事你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 苏平这样说，小光很满意。大家就等着枭勇到来。 枭勇在山洞刚起床，方爷爷已经去捡垃圾了。接到电话，他猜测苏平定是被挟持了，因为苏平不会没事跑到尚河镇，更不会给自己打电话。他一时心慌魄乱，不知如何是好。可他又不敢报警，也不敢告诉方爷爷。 枭勇换好一套校服，把前几天准备好的一根钢管揣在外衣下，一个人匆匆走出山洞。枭勇思虑再三，他决定还是去找方爷爷，这一去，凶多吉少，只有方爷爷能为他伸冤。 方爷爷没走多远，还在附近的一个垃圾堆里翻捡垃圾，他走了过去。方爷爷早看见他，问道：“阿勇，你要去干什么，不是叫你好好呆着？” “方爷爷，出大事了，苏平刚才给我打电话，说她在尚河镇，要我尽快去见她，还说千万不能告诉别人。方爷爷，我这一去，凶多吉少，万一……”枭勇说着流出了眼泪。 “阿勇，不要流泪，男子汉，怎么能流泪呢。你先去，爷爷马上就跟着来，我就不相信这些个兔崽子敢拿你咋地。” “方爷爷，我就是跟你说一声，在苏平没有回来之前，你不能报警。” “好孙子，爷爷就是拼了老命，也要保护你。” “方爷爷，我走了。” 枭勇来不及去车站，直接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尚河镇。刚到尚河镇，他的电话又响了。 “哥，你到没？”苏平问。 “到了，你在那？” “从车站拐左，走进胡同，再拐右，老石棉瓦厂。”苏平说道，这些话都是小光教说的。 枭勇下了出租车，走进胡同，看见了老石棉瓦厂，他刚要进院子，突然二十多个人从胡同两边涌了进来，他们手中拿着钢筋，刀具，枭勇无处可逃。 枭勇一下慌了，赶紧从外衣下拿出钢管，用力瞅准先冲进来的两个的头部打下去，先进来的两个被他打倒了，刚要打第三个，雨点般的钢筋、刀具落在了他头上身上，顿时，鲜血四溅，他感觉浑身湿漉漉的，头也昏沉沉的，脚手无力，后来，四肢一晃，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觉。 被枭勇打倒的两个也一动不动，其中一个已经断气了。二十多个人散开了，有人开来一辆微型车，把枭勇和其他两个放在车上，疾驰而去。 小光和汪强守在苏平身边，苏平对外面发生的事情还一无所知。她也不知道枭勇为什么还不到，她要打电话，小光不许。突然，小光笑嘻嘻说道：“我刚才只是想试试，那乡巴佬是不是真的喜欢你，看来，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你。走了，游戏结束，咱们回家。我可再次警告你，今天的事万万不可走漏风声，否则，我对你全家不客气。” “你是不是把他咋了？”苏平不相信事情这么简单。 “啪”一声，小光狠狠给了苏平一巴掌，压低声音警告道：“臭婊子，你还在想着他，我就说他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他根本就没来，你要敢再乱说，你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苏平被松了绑，推上了小光的车，回到了滨城，小光还真买了两盆盆景，送到了晓娟的店铺上，在晓娟看来，一切都如同小光所说，苏平也在店铺下了车，对发生的事情，她如同做梦一般，却不敢提及半字。 方爷爷紧跟着就回山洞换了衣服，又来到车站乘车，他要赶到尚河镇，他相信有他在，那些人不敢乱来，因为认他做爷爷的有几个就在汪强的手下，其中胖子就是一个。他来到尚河镇时，一切都已结束。他四处打听，有人告诉他，刚才在老石棉瓦厂的胡同里发生了械斗，死了三个人。方爷爷心一下凉了，自责来晚了。 方爷爷突然想起，就在一个小时前，枭勇说过的话，他现在才悟出来，枭勇是要他为他收尸啊，真是糊涂，不该让他一个人先来。 那尸体会在什么地方呢？一定要找到，方爷爷流着泪，自言自语。 第27章 大难未死 载着枭勇的微型车沿着一条山道往一个丘陵上飞驰，车子无法前行了才停下来，车上坐着黄毛胖子几个，他们下车把枭勇抬下来，还用手指在枭勇的鼻孔处试了试，确认死亡了才放心。 枭勇被丢进一条小沟壑里，其他两人被他们拉走了。沟壑里有些阴凉，蚂蚁闻到血腥味，爬满了枭勇的身上。 昏迷中的枭勇，梦见自己坐上了回箐沟村的大巴，车上坐满了人，他看不清面孔，没有熟人，车特别快，一会儿就到了家。家里奶奶爷爷正准备吃饭呢。可是爷爷不允许他进家门，说道： “你在城里的事情还没有办完，你不能进这个家门，你快转回去。” “我不回去，有二十多个人在追杀我，我回去会被他们杀死的，我要回家，爷爷，我肚子饿了，你就让我回家吧。” “阿勇，你身上的小木枪是爷爷给你的护身符，你有危险时，只要叫两声爷爷，小木枪就能感应，你的身体就会刀枪不入，就会把你的意念力转换成执行力，心想事成，你不要怕，你要坚强，任何人伤害不了你，快回去吧。”爷爷说着，就把门关了。 “爷爷，爷爷……” 枭勇睁开双眼，刚才的一幕，似梦非梦，感觉走了一趟阴间，一种恐惧油然而生。这是哪里？怎么来到这里的？他在努力回忆，可记忆只停留在自己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棒，眼前一黑，之后就无法记起。 “爷爷，爷爷，我还不想死啊。”枭勇想起爷爷的话，双手捂住胸前的小木枪，小木枪果然一阵发热，一股暖流透彻浑身，疼痛渐渐减轻。 小木枪是第二次发热，第一次是枭勇很愤怒时，他还以为是因为愤怒时热血沸腾，把热量传递给小木枪。而这次，他很明显感觉到，自己虚弱平静，热量是小木枪自产的，太不可思议了。 自己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枭勇不敢确认，周围都是陌生的环境，四周一片静寂。他慢慢坐了起来，一时不知道要如何的自我判断。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他才确定，自己真的没有死，很想接听，可是怎么按，都接听不了，手机接听键坏了。手机就一直响。 电话是苏平打的，她的直觉，枭勇肯定出事了，可怎么打，枭勇都不接，她更心慌了，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方爷爷也在不停的给枭勇打电话，电话能打通，就是没有人接，方爷爷更慌了，难道枭勇真的不行了。 找不到枭勇，方爷爷不得不给胖子打电话：“胖孙子，我是你方爷爷，听出来没？” “方爷爷，我听出来了，你是不是有事？” “你傍边有人没？” “没有，什么事，这么神秘？” “你给我老实交代，今天你们是不是打了一个叫枭勇的人？” “是的，怎么了，他已经死了，你可不要乱说出去。” “他也是爷爷的孙子，爷爷要给他收尸，你快告诉爷爷，你们把他丢在哪里？”“ 胖子本不想说，可方爷爷是他的救命恩人，不得不说。方爷爷对这一带还算熟悉，很快就找到了枭勇。见到方爷爷，枭勇笑了，原来自己真的没死。 “阿勇，你一定要挺住，爷爷送你去医院。” “方爷爷，我能挺住，其实我身体没什么大碍。” “浑身是血，还说没事。” 方爷爷拨打了120，很快，镇医院的120就赶到，枭勇被送进了镇医院。枭勇本想挺住，可一上担架，整个人就昏迷不醒了。 医生说要尽快输血，可是镇上没有血浆，要转院，或者去市医院拿血浆。 方爷爷不知如何是好，他还是同意转院。可有个医生又说，枭勇的病情很重，不能再颠簸了，如果去市里拿血浆，来来回回要个把小时，最好是有人献血。 医生开始动员在医院的病人家属献血，方爷爷也挨个的求，这些病人家属也很友善，都同意无偿献血，十多个病人家属，验完血型，有三个的符合。 输完血，枭勇虽没有醒来，生命体征已恢复正常。方爷爷又挨个去感谢人家，这三个人都很朴实，都是中年汉子。他们说，他们是在附近砖厂打工的农民，出门在外，相互帮助是应该的。当得知，枭勇不是方爷爷的亲孙子，大家都很敬佩方爷爷，也很同情枭勇，有人还把给病人吃的营养品留给枭勇。 “老人家，这孩子我有点面熟，他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其中一个献血的中年汉子对方爷爷说道。 “叫枭勇，大青县箐沟村的，去年他来过这边打工。”方爷爷回道。 “那一定就是他，给我们煮饭的那个妹子的堂兄弟，这小伙子不错，还跟我在过一个班，后来走了。” “你说对了，我也听他说过，他叫这个妹子香姐。” “对对，就是香姐，年轻人都这么叫。” 正说着，医生叫方爷爷过去。原来，医生叫家属交住院费，方爷爷一时傻眼了，他还真没装钱。 “医生，事情有点突然，我今天没带钱，明天我回去给你们带来，你们放心，我不会少一分。”方爷爷赶紧解释。 “现在病人病情已稳定，你还是现在回去拿吧，我们医院有规定，病人账号上有钱才能开处方。” “孩子，我都这把年纪了，还会赖你们？我现在去我不放心，我孙子还没醒过来呢。” “这我可不管，反正账上没钱，我这里没药，到时候出什么事你不要怪我。” 方爷爷满面愁容，一时不知所措，他不是没有钱，来时匆忙，银行卡换在另一套衣服口袋里。可他真的不能走，枭勇刚抢救出来，还在昏迷呢。 大家都很同情枭勇，对医院的态度很气愤，都愿意借钱给方爷爷，可凑起来也不够。医院要求交三千，大家能凑的才几百块钱。有人劝方爷爷回去拿钱，他们帮着照顾枭勇，可方爷爷不放心。 中年汉子见方爷爷陷入两难，他突然想起香姐，既然枭勇是她弟弟，让她帮帮是应该的，人家这老人跟枭勇还没有什么血缘呢。 “老人家，你莫急，我跟你想办法。”中年汉子说完就掏出手机，给香姐打电话。 香姐接到电话，立即叫厂里的驾驶员把她送到镇医院。香姐匆匆赶来，冲进了枭勇的病房。 见枭勇衣服沾满血渍，香姐真是心碎了，眼泪忍不住汩汩往下流。 枭勇没有醒来，还在昏迷，方爷爷走过来，对香姐说：“孩子，不要难过，没事了，醒过来就没事了。” “怎么会这样，阿勇怎么会这样？”香姐难以控制，哭泣着问方爷爷。 “唉，事情一时难以说清楚，我也很难过，等过后再慢慢告诉你吧。孩子，你来就好，你替我照顾他一下，我回去拿钱，医生催两次了。” “钱我有，我带着呢，我去交。”香姐说着，拭干泪就赶去收费室，医生叫先交三千，香姐交了五千。 枭勇还没有醒来，香姐还得回去煮饭，厂里100多号人不能不吃饭。香姐就先回去了。 厂里的工人吃过晚饭，香姐又单独做了两份，一份给方爷爷，一份给枭勇。香姐来到医院时天已黑，枭勇仍然没有醒来，方爷爷吃了自己的那份。 香姐安奈不住了，因为镇医院毕竟条件有限，她很想让枭勇转院。可医生说，要转院也得等病人醒来，现在病人心跳、血压都很正常，处于一个正常的昏迷期，没必要转，转也有一定的风险。 夜深了，方爷爷在走廊的椅子上睡着了。香姐却不舍离开病床，自从去年与枭勇不辞而别，她心底就充满了对枭勇的愧疚，她想再次见到枭勇，好好跟她解释，没想到，见面会是这样的情形。 香姐越想越感伤，特别是此时，枭勇病重，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从小，她就觉得枭勇可怜，没想到长大了，还会有这样的遭遇。 医院里很安静，病房里传出酣睡的呼声，香姐忍不住握着枭勇的手哭诉：“阿勇，你一定要醒过来，你一定要坚强，等你出院了，姐带你回老家，种满山的树，养满山的鸡……” 昏迷中枭勇似乎回到了老家，在老家的大山上，种满了各种果树，梨花雪白，杏花粉红，树脚跑满了家禽。一个女人出现在梨树下，披着长发，面若桃花，身材窈窕，正冲着自己微笑，她在叫唤自己…… “姐……”枭勇脱口而出。 “阿勇，你醒了，你真醒了。”香姐激动起来。 “姐，我刚才梦见你了，在老家的大山上，姐，我真的想回去了。这是哪里？” “这里是医院，你好好养病，等你好了，姐就带你回去。” “你不要骗我。” “姐一定不骗你，一定不骗你。”香姐说着，用袖子拭去了枭勇眼眶的泪水。 听到香姐的叫声，方爷爷已经醒了，为了不打扰，方爷爷站在房门外。 “方爷爷呢？”枭勇问道。 香姐一时不知是不是说那老头，向外望了望。 方爷爷见是时候，走了进来。 “阿勇，你醒了，爷爷在呢。”方爷爷一脸的微笑。 “方爷爷，谢谢你，我还以为我要死在山沟里了”枭勇也笑了。 “傻孩子，爷爷不是跟你说过，你是个大灾大难的人，也是个大富大贵的人，你还有大好的前程呢。” “等我出院了，我跟香姐回老家，你也跟我们去。” “爷爷肯定要跟你去，爷爷放心不下你啊。” 香姐也笑了，病房的气氛顿时温馨起来，香姐还不知方爷爷与枭勇的约定。不过，她能看出来，这个老人很善良，是个历经风雨的人。枭勇跟他在一起，一定能学到很多为人处事的道理。 天渐渐亮了，香姐把昨天带来的排骨汤拿去找卖早点的人热了，又买了些卷粉，枭勇一口气吃了很多。医生说，枭勇的体质很好，恢复会很快。 枭勇又开始挂点滴了，香姐还要回去煮饭，医院里留方爷爷照顾。方爷爷坐在病房里，跟枭勇开起了玩笑。 “这个香姐真的很漂亮嘛，难怪会让你魂不守舍的。”方爷爷笑笑说。 “她大我六岁，小时候她还经常背我呢，没想到大了还要她照顾。” “我看她这人本性很善，以前听你说，还以为她是个不会持家的女人，依我看，是个好女人，有旺夫相。” “方爷爷，你要是改行算命，生意肯定好。” “算命是假，看相到有几分靠谱，正所谓相由心生，一个人的心智往往会显在脸上。我看他对你是真心的。” 正说着，医生进来了，说要量一下体温。枭勇的手已经能活动了，放体温表也是他自己弄。 再换一瓶点滴时，香姐又赶来了，他带来了方爷爷和枭勇的饭菜，两人胃口大开，吃了个精光。 香姐天天送饭，夜夜陪着枭勇。枭勇对香姐的感情又死灰复燃。 第28章 不可收拾 枭勇下手也很重，被他打中的两个都是汪强的手下，一个叫周华，一个叫梁虎，黄毛几个把枭勇丢在丘野后，就拉着两人直奔滨城市人民医院。梁虎已经断气，一进医院就被宣布死亡，而周华尚有一丝气息，医院立即组织医生抢救。 汪强小光，把苏平送回店铺，就返回医院，两人都害怕了，毕竟出了两条人命。汪强召集大伙，商量如何处理，小光和汪强也抬起了杠。 “你说咋办，这可是两条人命，还有一个重伤？”汪强问小光。 “我怎么知道咋办，这么多弟兄打一个，还用凶器。”小光回道。 “你意思是怪弟兄们了？小光，咱们弟兄一场，是你找我帮忙，现在干出问题，你不能找借口。” “我不是找借口，我真是不知要如何处理，我担心他们的家人会闹起来。” “那就先不通知他们的家人。” 正说着，黄毛从外面进来，说医院叫家属去签字，并叫交一万块钱的住院费和停尸费。 “知道了，你去签字，就说家属还没赶到。”汪强说。 黄毛去了，好说歹说，医生才同意他签字，因为周华要动手续，同时，医院也下了病危通知。 “小光，我公司效益一直不好，又出了几桩事，赔了一些钱，你看，这住院费和停尸费，你先出，以后有了，我再想办法还你。” “开什么玩笑，我刚赔了苏平家五千，我去哪弄一万块钱，还是你先垫吧，以后弄到钱，我帮你承担一半。” “我这里真拿不出来。” “我也真拿不出来，这又不是几百。” “要不把你车卖了。” “卖车，你真想得出来，这车虽然是我用，可它是我爸的，我要卖了，我咋跟他交代？” 商议陷入僵局，大家都面面相觑，几个小伙子见自己的老大关键时候这样推诿，都非常气愤。他们再想，还好不是自己被打伤或打死，否则一样的下场。 “事情是你们两个叫我们干的，你们不是说出了事你们兜着，你们这样扯皮，难道要周华活活等死？”一个小伙子说道。 “小光狗日的，你不是说什么都不怕，本来是你来找我们对付枭勇的，叫我们拼命，我们上了，现在死了一个，伤了一个，叫你出点钱你还不想出？”又一个小伙子说道。 “你们这是扯鸡巴蛋，今天你们两个必须把钱交了，否则，要闹就闹大点，全都拉去坐牢，枪毙。没出事，你们都吆五喝六的，什么都你们说了算，出事了，你们都成了乌龟王八蛋。”这个小伙子更气愤，他跟周华是老乡，周华是他带出来的。 “好了，好了，大家都消消气。小光，你还是想想办法吧！”汪强几乎是乞求。 “我手头真没这么多钱，再说这事也不能全怪我。”小光想推卸责任。 “小杂种，今天是不是你来找我们？绑架那个女人是不是你出的主意？”周华的老乡倏地站起来，指着小光大声吼道。 “坐下，有什么好好说。”汪强把他拉了坐下。 小光被吓得虚汗直流，尽管他平日算心狠手辣，为非作歹，也曾参与杀过人，但都不是他具体去干的，面对眼前这帮亡命之徒，他还是有些胆怯。 “那我回去想想办法。”说着就要走。 “你去可以，把车留下。” “把车留下，我怎么去？” “哼，出租车多的是，一个小时后，你要不来，我们就把车卖了。” 小光无奈，只好打的回去，今天这事他真不知要如何处理，就是把钱交了，周华能医好，死的怎么办？ 小光回到家，跟父母说自己开车撞了人，正在医院抢救，医院叫交一万块钱的押金。 听说儿子开车撞了人，父母心慌了，赶紧把钱准备好，要跟着小光到医院探望。 “你们就不要出面了，我能摆平，你们要出面，人家肯定要勒索。”小光害怕事情暴露。 “那你报保险公司没？” “没有，我喝了点酒，是闯红灯时撞的。” “你这孩子，叫你开车别喝酒，你就是不听。那你拿钱去，不要跟家属吵架，要钱就回来拿。” 父母没有坚持要跟着来，小光松了口气，一个人带着钱来到医院，把钱交了。 交了钱，医院又叫把尸体拉走，几个又犯难了，到底要不要通知家属，大家都不敢发言。 “还是叫他家人来领回去，反正他只头上有个伤口，我们就说他是跌倒，我们送进医院时已经死了。”汪强最后决定。 “到时候，梁虎的家人来，大家要统一口径，千万不要说漏嘴。”小光提醒道。 参与的二十多个小伙子全叫在一起，大家统一了一个说法，汪强要求，无论家属怎么问，都得说是梁虎自己跌倒，头部砸在一根钢筋上，当场就昏迷了，送到医院就死了。 梁虎的老家在农村，初中毕业就来滨城打工，平日里脚手很勤快，打架总是冲锋在前。在这群人中，他没有老乡，但是大家都喜欢他，他家里有父母，奶奶爷爷，还有一个叔叔，有一个妹妹。妹妹也在滨城打工。 汪强找来梁虎的手机，在手机里翻到梁虎妹妹的手机，于是给他妹妹打电话，告诉她，她哥出事了。 妹妹当天就赶到医院，起先哭得伤心欲绝，哭过后，她见哥哥头部受伤，伤口在头顶上，她有些怀疑。她知道哥哥与汪强混在一起，经常与人打架斗殴，她不相信哥哥是跌倒死的。 她强忍着眼泪，她决心要弄清事情真相。她知道，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根本不会维权。她冷静下来，坚决不同意把哥哥的尸体拉走。她私下找平日跟梁虎要好的几个问，回答都一样。 想来想去，她还是把死讯告诉了父母，告诉了叔叔。一家人赶到医院，叔叔也是在外打工，多少有些阅历。汪强一伙，都一口咬定说梁虎是跌倒，还把时间地点起因说得严丝合缝，滴水不漏。父母倒是相信，他们很伤心，中年丧子，一夜白了头，只希望尽快让儿子入土。 妹妹和叔叔想法一致，都认为梁虎是被人打死的，他们找到医院，问医生，梁虎的死因。医生建议他们，如果对死因有怀疑，最好是报警，让法医解剖鉴定。 听说要报警，汪强小光慌了，都劝他们不要报，事情明摆着，不要让梁虎死了还挨刀。梁虎的父母也坚决不同意，他们要带全尸回老家。 事情有些僵持，妹妹和叔叔以找不到运尸车为由，让梁虎的尸体停在医院，最后，他们还是瞒着父母报了警。 警察立案，来到医院，对梁虎的尸体进行了检验，法医得出结论：梁虎是被钢筋从外部击伤大脑，大脑淤血而死亡。 这个结论也引起了警方的高度重视，紧接着，汪强一伙就被传唤调查，事情的真相得到初步还原。随即，汪强小光及其所有参与的人都被拘捕。 苏平也是当事人之一，她也被传唤去公安局做了口供，她供述了当天发生的事情，也谈了自己的想法。自从她回到家，就一直打枭勇的电话，开始是没有接听，后来就关机了。枭勇在医院，他不想把自己的遭遇告诉苏平，不想让父母担心，也就没回电话，最后是手机没电，关机了。 小光被拘捕，他才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父母，他的叔叔市李副局长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才开始介入这个案件。汪强的父亲汪琦，知道汪强被拘捕，也才知道发生的一切，他不得不动用各种关系，干预案件的处理。 整个案件的调查，由于有李副局长和汪琦的介入，刑侦大队的工作开始陷入被动，小光和汪强再次翻供，案件陷入僵局。 汪强的父母，小光的父母，一同拧成一股绳，轮番找到梁虎的家人，希望私了此事，他们愿意给他们一笔钱。梁虎的父母起初同意了，梁虎的妹妹和叔叔坚决不同意，希望这个事情由法院处理。 与此同时，公安部门根据汪强一伙的口供，说枭勇已被打死，尸体被丢在尚河镇一个山丘的沟壑里。黄毛胖子几个带着公安来到抛尸的沟壑，却没有发现枭勇的尸首，案件再次蒙上一层阴影。 案件未彻底侦破，整个滨城市已传得沸沸扬扬，舆论参与进来，整个公安局成为舆论的焦点。事情越闹越大，引起了上层领导的高度重视。上级领导亲自来到刑侦大队，过问案件的进展情况。 李副局长和汪琦不得不撤出干预，刑侦大队恢复正常的侦破工作，很快，案件被移交检察院，由检察院提起公诉。同时，市里成立相应的工作组，负责做好梁虎家人的工作，梁虎才得以火化安葬。 检察院在分析了一系列的案情后，认为枭勇作为主要的当事人，特别是行凶者，没有证明死亡的有力证据，案件又被打回来重新侦破。 起不了诉，公安不得不又投入人力，在整个尚河镇寻找枭勇的尸首。找遍所有的丘陵沟壑，还是没有找到。后来，有人提出质疑，枭勇有可能没有死，才开始在各大医院寻找。正好在尚河镇医院，查到了枭勇的住院记录，但是枭勇已出院。 第29章 面临起诉 原来枭勇出院后，本想跟着方爷爷到山洞休养，但是苦于山洞的条件，香姐说还是到砖厂休养。方爷爷回到了山洞，仍然过着捡垃圾的生活。 枭勇来到砖厂，香姐把他安排在自己的宿舍，饮食起居精心照料。枭勇的伤情明显好转。 “姐，如果不方便，我还是回滨城吧。”尽管在医院他对香姐很感激，自己也喜欢香姐，但是香姐这样照顾自己，自己不能用对儿女私情来的情感来对待香姐。 “阿勇，你要见外，姐就真的生气了。如果你嫌弃姐的过去，你就直说，姐不勉强，姐依然把你当弟弟照料。” “姐，我没那意思，我……”枭勇不知要如何解释。 “姐知道了，你别说，姐实话告诉你，姐的过去都结束了，黄老板是跟姐相处过一段时间，但姐没有真心爱过他，他也没亏待姐，现在，他有了新欢，他给了姐这个砖厂30%的股份，姐知足了。如果，你认为姐是一个只图钱的人，姐是一个不干净的人，你现在就走吧” “姐，我真没那意思，我……” “姐该说的都说了，你知道，姐是真心喜欢你的，如果你真嫌弃姐，姐不会一厢情愿的勉强你。但不管怎样，你还是不要回滨城，这事要让你爸知道，对他的打击会很大。你也不要去找方爷爷，他也跟我说过，他那里没有让你休养的条件，你就安心在这里养病，等病好了，你爱去哪，我都让你去。” 枭勇陷入两难，他不知道自己留下来是对还是错，如果香姐真能与过去画一个句号，他愿意。他不是不喜欢香姐，他害怕的是再次投入真情，香姐又再次给他伤害。现在，香姐又成了一个有钱人，这样的担忧更强烈了。 “姐，那咱们回老家吧，我去老家养病。”枭勇想，如果回到老家，香姐就与外界没有接触，心思就能安定，自己也就没有顾虑。 “只要你愿意，那就回老家，不过一天两天走不了，姐得把股份转让了。你还是不要多想，好好养伤，姐说过，一定跟你回老家，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枭勇似乎平静下来，但是他心底明白，就凭他，是驾驭不了香姐的，就像他驾驭不了苏平一样。不过香姐与苏平不同，他没有对苏平真正动过心，对香姐，他动了真情，这是欺骗不了自己的事实。 枭勇整天看看电视，在砖厂转转，去年的好多同事还在，大家都很客气。枭勇的到来，让香姐又找回了情感的归属，她每天忙碌着幸福着。 然而，平静又打乱了，在一个中午，砖厂突然冲进来几个民警，说要找一个叫枭勇的，大家也不知道民警的来意，告诉了实情，说枭勇在养病。枭勇和香姐有些惶恐，正准备着让枭勇转移，可已来不及，民警拥进了香姐的宿舍。 “你是不是叫枭勇？”民警直接问枭勇。 “是的，我叫枭勇。请问有什么事？” “半个月前，你涉嫌参与一起斗殴事件，造成一死一伤，请你跟我们走一趟，这是逮捕证，请你签字。”民警说着就让枭勇在逮捕证上签字。 枭勇和香姐正要辩解，说明自己也是受害人，可民警不听，叫去局里再说。 枭勇被带上车，来到了刑侦大队，在这里，枭勇讲述了当天发生的事情。他的供述与其他人大抵相同，民警对口供没有任何怀疑。但是，有些细节，枭勇还是没有描述，于是民警开始发问。 “你为什么要带钢筋，钢筋是从哪里来的？”民警问。 “钢筋是我从建材商店买的，主要是用来防身。当时苏平打电话叫我，我就怀疑她被绑架了，而且绑架她的目的是引诱我过去，我就带着去了。” “你当时为什么要使用钢筋？” “刚才我已经说了，他们二十多个人手持凶器攻击我，我不得已才使用，而且我也受了重伤，他们以为我死了。” “你知不知道你打中的两人，一个造成严重脑震荡，另一个已经死亡？” “这个我不知道，因为我已经被砍伤了，深度昏迷。” …… 枭勇被带走后，香姐心乱如麻，她不知道要如何去把枭勇救出来。枭勇告诉她，他打中的两个可能已经死了，这可是两条人命。 香姐来到公安局，人家说枭勇涉嫌故意伤害罪，已经逮捕，在案件判决前，不安排接见。枭勇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给香姐留了方爷爷的电话，方爷爷历经过大风大浪，一定会有办法，于是给方爷爷打电话，告诉枭勇的事。 “警方介入更好，案件最终要经过法院判决，你最好是请个律师，你不要担忧，枭勇是正当防卫，责任不大。”方爷爷说。 挂了电话，香姐找到一个法律服务所，找了一名律师咨询。律师说，枭勇的交集点是正当防卫还是防卫过当，如果认定是正当防卫，他不承担刑事责任，如果认定是防卫过当，致人死亡，那他必须承担刑事责任。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懂，反正是人家拿着凶器，并且人还很多。这些人围着他拿刀砍，拿钢管打，他全身是刀口，流了很多血，昏死了好长时间。” “从理论上讲，如果对方威胁到他的生命，他出于自我保护，回击对方，这个严格意义上是正当防卫；如果对方没有威胁到生命，他回击对方，造成对方死亡，这个是防卫过当。别看这简单的区别，真判刑起来，差别可大了。” “我就是不懂这些，才来咨询，那我现在要怎么办？” “如果你这个兄弟真如你所说，他现在还在养病，我建议还是先保释，就是在案件判决之前，让他回来养病。” “那要怎么办？” “这个有些复杂，保释保释，就是要有担保人。这样吧，我建议你请个律师，以后就是开庭了，你也得有律师辩护，虽然花费点钱，但是很多事情他会帮你处理，而且案件的判决也会公平些。” “花钱倒不怕，就是不知要怎么请？” “你看一下照片，我们所有五个律师，你看上哪个就请哪个，只要把律师费谈妥了，该做什么，怎么做，他会提醒你。” “我又不是选对象，看照片选。这五个当中，你算不算？” “当然算，你也可以请我，或者说委托我。” “那就麻烦你了，我就请你。” “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姓郑，叫我郑律师，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联系电话。” “郑律师，那费用的问题？”香姐问。 “这个嘛，等我进一步了解后再谈，你放心，我们的收费是有规定的，我不会乱收。一般来讲，我们要根据当事人所涉及案件情况具体分析，确定收费。” 香姐拿着名片走出了法律服务所，现在她真是一筹莫展，只能全权委托郑律师去处理。 枭勇没有死的消息很快就传开，汪强和小光很难说是喜是忧，两人通过李副局长和汪琦的关系被保释，两人正在一起玩游戏。 “这狗日的乡巴佬，命真大。”小光说。 “黄毛胖子还跟我保证，说他真死了，他妈的，连死都可以装。”汪强边玩着游戏边回道。 “这回就让梁虎的家人去告枭勇去，让他赔钱也好，让他偿命也好，不关咱哥俩的事。”小光又说。 “很难说啊，人家民警说了，我们两个是主谋，我们的责任很大。” “大个球，他们打架，我们不要说手没动，口没说，就连见都没见。” “话是这样说，可弟兄们早把我们供出来了，再说，法院也不会放过我们。” “放心吧，不会有多大事的。” 梁虎的妹妹和叔叔也请了律师，在得到枭勇还活着的消息之前，他们的起诉对象是汪强和小光，主要状告他们组织梁虎打架，造成死亡，要他们但负一定的法律责任。现在，枭勇没有死，起诉对象变成了枭勇，主要是状告枭勇故意杀人罪。 十多天了，周华还没有恢复，仍然在医院做恢复治疗，据医生的检查报告，周华已造成严重脑震荡，需要疗养一段时间。周华的家人还不知，大家决定不告诉他的家人。 在郑律师的周旋下，枭勇也获得了保释，由于人家要求不出滨城，枭勇不得不回家，再说，民警也要求，要有固定的居住地址，随时能传唤。 枭勇回到家，所有的事情已没有隐瞒的必要，枭勇就把所发生的一切告诉了肖斌和晓娟。苏平也才知道那天发生的事情。 “哥，都是我不好，让你遭了那么大的罪。其实，那天晚上在滨城公园，我一眼就认出是你。我绑架的那天，说实话，我真不希望你去，是小光拿刀逼着我说的，他们绑架我，就是引你去，我想你要不去，他不敢真的杀了我。” “你不要多想，你就我这么一个哥，我不保护你谁保护你。哥当然知道他们的用意，但是哥不可能不去。打这么一架好，让他们也知道，要想随便欺负人不是好欺负的。” “可是你知道，多危险啊。” “没什么危险的，哥这不是好好的。” 肖斌晓娟也说了很多，都希望枭勇以后多学会忍让一些，这些无法无天的混世魔，惹不起躲得起。枭勇则不以为然，他说，既然邪恶敢欺负自己，欺负家人，他就敢对着干，死有何惧。 第30章 被判坐牢 市公安局在侦查了足够的证据后，又把案件移交给检察院，这次案件的被告由原来的汪强和小光变成了枭勇，汪强和小光仅仅是被控诉绑架苏平，因为没有对苏平造成伤害，两人的罪较轻，另案处理。 法院正式开庭时，周华已出院，他自己提出来，不追究枭勇的任何责任。此时，在苏平和晓娟的悉心照料下，枭勇的身体已基本恢复。 在法院举证质证阶段，公诉人出具了公安机关关于梁虎死亡的报告，以及死亡原因的报告，还有当时在场的二十多个人的口供。梁虎的死亡原因是钢筋打击，大脑淤血致死。多人笔录证实，是枭勇先出手，用钢筋一棒打死梁虎，梁虎并没有动手…… 郑律师也出具了尚河镇卫生院的120出诊记录，以及当时的病情报告，报告证明枭勇被钢管、刀具等锐器伤害，已深度昏迷，病情危重。此外，就没有什么证据。另外，由枭勇自己陈述，当时自己是为了自卫，才打击对方。 举证阶段结束，法院就如何量刑，由双方展开辩论。 公诉人认为，枭勇在去尚河镇之前，就准备了钢筋，完全是有预谋的去打架。而在械斗发生之际，尽管双方人员悬殊，都手持凶器，但是是枭勇最先动手，并且一出手，就将当事人打倒，当场死亡。枭勇的行为，是很明显的故意伤害致人死亡，应当承担相应的刑事责任…… 郑律师认为，枭勇准备的钢筋仅仅是为了防身之用，并不是为故意伤害梁虎而备。在事发之际，梁虎一伙二十多个人，手持凶器，气势汹汹向枭勇袭击，枭勇为了保护自身生命安全，迫不得已出手，完全是正当防卫。至于说是枭勇先动手，对方才动手，这是诡辩，因为对方二十多人，手持凶器，埋伏等待，枭勇一出现就袭击，如不是预谋，他们为什么要等在那里……综上所述，枭勇属于正当防卫，不应当承担刑事责任。 法院没有当庭宣判，过几天，法院的才下判决，法院采纳了公诉人的意见，也考虑了郑律师的意见，判定枭勇防卫过当，赔偿原告安葬费元，判处有期徒刑15年。 对于这样的一个判决，香姐、苏平、肖斌、晓娟、方爷爷都难以接受，枭勇更不理解，明明这么多人要来伤害自己，是要置自己于死地，难道还不许自己出手？ 郑律师对这个判决也表示不服，在征求了家属和枭勇的意见后，又提起了上诉。上一级法院没有开庭审理，而是发回重审。 郑律师吸取上次证据不足的教训，他亲自到尚河镇事发地点找证据。当时在事发地段，确实有人目睹了事件的发生过程，但是都不愿意作证。 如果取不到足够的证据证明当时发生的情况，重审判决会跟一审没有区别。事情不容乐观，甚至很严重。 郑律师没辙了，大家都很着急。枭勇也知道这个情况，他想起了王恒，王恒的手下有尚河镇的人，于是他告诉了香姐王恒的电话。 香姐亲自找到王恒，请求王恒务必要帮忙，王恒很爽快，说：“枭勇是我兄弟，也是我很敬佩的一个人，这个忙一定帮。” 王恒把所有是尚河镇的弟兄召集起来，要他们回去作工作，只要是目睹事发经过的，尽管说，尽管出庭作证，如果以后有人找麻烦，王恒一定保护。 这一招很管用，至少有5个人目睹了当时的事发经过，大家配合郑律师做了口供，有两人愿意出庭作证。 法院再次开庭，公诉人的控诉基本没变，只是郑律师出具了证人证言，另两个证人描述当时的情况。 两个证人的描述基本一致：“枭勇下车，走进巷道，埋伏在两头的梁虎一伙，二十多人，手里拿着钢管、刀具直接就扑向枭勇，他们叫嚣着要打死枭勇，梁虎和周华冲在最前面，他们手中都举着长刀，要砍向枭勇，枭勇迫不得已才从上衣中拿出钢筋，枭勇与梁虎几乎是同时出手，刀没砍中枭勇，倒是枭勇的钢筋打中了梁虎的头部，梁虎倒下了，紧接着，周华的刀砍过来，枭勇让了一下，举起手中的钢筋又打在周华的头上，周华也倒了。枭勇还没来得及举起钢筋，冲进来的人群已把枭勇砍倒在地，枭勇浑身是伤口，血流了很多，后来有人用微型车把枭勇拉走了，枭勇当时已毫无知觉。” 针对这份证人证言，郑律师坚持作正当防卫辩护。法院休庭20分钟，合议庭和议，认为枭勇属于正当防卫过当，但鉴于当时的特殊情况，应适当从轻处罚，最后法院判决：枭勇赔偿丧葬费元，判处有期徒刑2年。 法院判决后，原告不服判决，向上一级法院上诉，最后，上一级法院维持原判。判决生效后，枭勇被正式送往滨城第一监狱接受劳动改造。 枭勇坐牢了，而汪强和小光却没有受到任何的处罚，其他参与的也仅仅是受到拘留的处罚。枭勇心里不平衡，可他也不想折腾了。如果要法院追究两人的法律责任，阻力一定很大。再就是钱的问题，这场官司，花了八千块的律师费，加上赔偿的丧葬费，以及其他费用，全是香姐掏，将近3万块。还有医药费，这一场劫难，几乎花光了香姐的积蓄。 汪强没有受到处罚，全是靠他父亲汪琦在中间活动，这一次后，汪琦狠狠教训了汪强一顿。 “小兔崽子，你一天干的是什么事情，现在老子还在，人家都给老子一块屁股脸，等老子那天撒手人寰，你再闹出这些事，你脑袋都难保。你充什么老大？什么狗屁弟兄，都是一帮蠢货，你以为人人都跟在你屁股后面，你就真是老大了？你就光荣了？从明天起，你给我把那骗人的公司关了，给我正正当当的做点事情。” 汪强一言不发，他那个什中介公司其实他也不想开了，他就是想干点正规的来钱快的，既然老爸现在提出来，何不将计就计，让他出面开个赚钱的公司。 “我也不想这样，我那公司，要不是靠这些弟兄支撑，早就开垮了。”汪强怯懦地说道。 “你还有脸提，小兔崽子，你给我积点功德吧，老子干了一辈子的工作，还没象你这样骗过人。” 听见父亲的声音大，母亲赶紧出来解围。 “阿强，你就少说两句，听你爸的，把公司关了。这次要不是你姜叔叔李叔叔帮忙，真是吓死我了，你就象你姐你姐夫他们一样，正正规规的做点事情。” “这小兔崽子，能有他姐夫一半，我就烧高香了。” “你也不要老这样比，他姐夫多大年纪了。” “你就是要给他脸，要抬他的头，要这样下去，再出大事，你哭都来不及。” “你把中介公司关了，给我认认真真的到你赖山叔叔的公司上班，我明天就给他打电话，你在这里再不好好给我干，看我不扒了你的皮。”父亲下了最后的命令。 汪强还以为父亲会出钱让自己去注册新公司，没想到是让自己去上班。他最讨厌上班，没有任何的自由。但是父亲正在气头上，他不敢有任何的异议。 赖山是滨城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的董事长，以前是做超市的，后来，在汪琦的帮助下，圈了300亩地，一年后地价飙升，赖山卖了200亩，把赚到的钱用来开发100亩的房地产，没几年的时间就暴富了，成了滨城响当当的大老板。 汪琦要安排汪强去他公司上班，那就是一句话的事。汪强说自己要处理一下公司的事，一个星期后去上班。汪强要关闭公司，其他弟兄不得不散伙。 与汪强一样，小光也遭到了家人的责骂，小光的父亲已经在经营着一家公司，以前他让小光去公司上班，小光老是跟公司员工合不来，无奈，只好让他整天吃喝玩乐。 “我看你就是贱皮子，那个苏平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做？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圈子里的朋友很多，好几个家里的女儿都不错，要文化有文化，要相貌有相貌，你偏偏看不上人家，你这心里到底是咋想？”小光的父亲要比汪琦的好一点，号称滨城的儒商。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我原本只是想玩玩，没想到汪强一伙会下这样的狠手。” “玩？你真是无知啊，你这是绑架罪你知不知道，要不是你叔扛着，你就得象枭勇一样坐牢。我看你就是闲疯了，我得找个让你能锻炼你成长的工作。” “什么工作？去公司我倒不去。” “公司我才不会让你去捣乱，我让你去执法单位，你爱出风头，我就让你天天出。我跟你妈商量了，明天你就去市建设局，找你张冲大爹，让他安排你去城管大队，你得好好给我干。” “当城管啊，我不去，全国人民都讨厌城管。” “所以我就让你去，让你去接触各式各样的小商小贩，你就知道我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我以前也是小商小贩，现在我做大了，让你去体会，一个人要创业是多么的不容易。” 父亲这样一说，小光反而来了兴趣，他觉得就去当一段时间的城管，体验一下城管工作，也体验一下那些小商小贩的创业艰辛。等自己长大了，接手父亲的公司，吹起牛来才有资本。 第31章 监狱探望 这一次引发械斗，并造成一死两重伤的绑架案，因为干预的太多，没有媒体报道，也没有人去过多的追究，很快也就平息了。事情的影响，只是让市民对街道上的混混有了一种畏惧，厌而远之。 汪强到赖山的房地产开发公司上班，看在汪琦的面子上，加上汪强根本没心思上班，赖山干脆就把汪强安排在保卫科，单独给他一台电脑，就让他整天玩游戏，月底领工资。 小光到了城市管理大队，身份是一名临时工，天天跟着去菜市场管理秩序。有些小商小贩知道小光以前是个混混，倒也自觉，主动不与城管唱反调。这样一来，大家对小光的工作评价还不错，张冲还许诺，若有编制，尽能的让小光转正。 枭勇被送进监狱后，香姐去探望，为了枭勇的事，她操了很多心，整个人有些疲倦不堪。也因为她忙于枭勇的事，有几天没能给工人煮饭，工人意见很大。本来就不想再煮饭的香姐，决定辞职。 香姐长这么大，没去过监狱，她匆匆忙忙买了些东西，打了一辆的，就直奔监狱。到了监狱，才知道，探望还需要公安部门的证明，不得不返回来。 有了证明，香姐再次来到监狱，进了大门，又进一道岗哨，才正式进入监区。整个监区环境优美，绿化苍翠，显得宁静，出入的人群很少，四处可见狱警和武警，气氛显得有些庄严肃穆。 再走进一些，便可见楼房，围墙，能听见囚犯的操练声，通过一道大门，进入探视区，在一栋小楼房的大厅，大厅里有很多人，都是来探视的。香姐把用证明换来的单子交给一个狱警。 “你是枭勇什么人？身份证。”狱警问。 “我是她姐。”香姐说着就掏出身份证。 狱警看看身份证，递给香姐，叫香姐先等着。 香姐等了十多分钟，一个狱警押着枭勇出来，枭勇留着光头，整个人消瘦了很多，双眼充满了忧郁。枭勇在一个窗口坐下来，香姐也上去坐下来。两人中间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两人拿起了对话筒。 “你还好吧，他们有没有打你？”香姐说着就流泪满面。 “没有，我很好。” “阿勇，姐已经尽力了，你不要怪姐。” “这些我都知道，真的，我没什么，姐，你借我点钱吧。” “姐会给你，姐以后每个月都会给你，姐给你买了很多东西，你要姐买什么你尽管说。” “人家不给从外面买东西，你给我点钱就是了，姐，我没什么，我只是担心我爸会难过。” “他能理解，你又不是去偷去抢，等回去我去找他，我会跟他说，你就安安心心的，要积极争取减刑，不要跟人家打架，要听警察的话。” “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的做。姐，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差你那么多钱，以后我……” “姐不缺那些钱，哦，对了，姐已经不在砖厂煮饭了，姐转卖了股份，姐要开个服装店。等你出来，姐就跟你一起回老家，姐不会变的。” “嗯！”枭勇点点都，眼泪忍不住溢了出来。 会见的时间已到，香姐没来得及安慰枭勇，里面枭勇的对话筒就被狱警挂了。 枭勇站起来，他没有看香姐，转身就走了。 香姐转过身，擦干泪痕，走向坐在大厅里的两个狱警，她问怎样才能把东西和钱交给枭勇。狱警说，除了钱和衣服，其他的东西都不许带。 香姐把衣服留下，给了狱警500块钱，拜托他们转给枭勇。走出监区大门，香姐深深吸了口气，枭勇一定不会象她起初担忧那样颓废，两年后，一个更成熟的枭勇将会从这个监区走出去。 没过几天，晓娟和肖斌也商量着要来探望枭勇，肖斌腿脚不方便，他决定不来了，他叮嘱晓娟，一定要把自己的意思带给枭勇。 苏平也一定要来探望枭勇，只有她心底最清楚，枭勇的今天，都是因为保护她。劈开枭勇是自己毫无血缘的哥，在她心目中，枭勇真的是个男人，敢于承担，英勇无畏，好比一个英雄，苏平打心底更加喜欢这个男人。这次事件后，她对小光彻底失望了，她彻底明白，她与小光是两条平行线，小光不过是在玩弄她的感情。 晓娟也有了一种更加强烈的希望，就是希望枭勇能与苏平生活在一起，如果有枭勇一生的呵护，女儿就会一生幸福。她和苏平都没有看出，枭勇会对香姐动情，毕竟香姐是个结过婚的女人，年纪又大。香姐这样帮助枭勇，不过是出于同是一个村子人的缘故。 肖斌不这样认为，也许因为他是个男人，所以他更加了解枭勇的心思。枭勇从小失去母爱，香姐又比较关心枭勇，为枭勇的事操心操劳，他断定香姐对枭勇动了真情，而枭勇，不可能会拒绝。说实话，他希望枭勇能与苏平生活在一起，但是就苏平的脾气，枭勇不会对他动情，他对苏平关心，完全是出于做哥的责任，是出于他本性之善。 晓娟和苏平来到监狱，枭勇没有感动，也没有感激。他认为，如果晓娟真把他当儿子，判决中赔偿梁虎的丧葬费应该她出。她不能因为香姐愿意承担而不出。香姐已经承担了医药费和律师费，如果没有遇上香姐，晓娟只会看着他任由法院判决。 在会见时，枭勇很冷静，他关心的是父亲的感受。在会话厅，枭勇分别与晓娟和苏平对了话。 晓娟先说，两人一对话，枭勇就问：“妈，我爸怎么样？” “阿勇，你爸很担心你，他要我跟你说，你要好好的改造，争取早一点出来。” “你跟我爸说，我会的，叫他不要担心。” “阿勇，妈知道是苏平连累了你，妈想好了，等你出来，就让苏平跟你订婚。” “妈，苏平是我妹妹，我很担心她，你叫她不要再跟小光联系了，以后要学会自我保护。” 两人没说几句，时间过了一半，为了能让苏平说几句，晓娟把话筒给了苏平。 “哥，都是我不好，你看你瘦多了，你要多吃点。”苏平一接过话筒就说。 “尽说傻话，你是哥的妹妹，哥怎么能让别人伤害你。你以后要多注意，不要再理小光了，有合适的再谈一个。你要听爸妈的话，不要出去喝酒，要上网就在家里上。” “哥，我不想谈了，我要等你出来，我会改我的脾气，真的。” “哥的心已有所属，哥不能伤害香姐，你还年轻，一定会遇上更好的。” “我不管，我就是要等你。” 枭勇正要劝苏平，管教说时间已到，枭勇只好放下对话筒，转过身就归队。 晓娟和苏平带来一些吃的，但狱警不许送给枭勇，她们又带了回去了。晓娟给枭勇留了300块钱。走出监区，苏平闷闷不乐，因为枭勇爱上了香姐，这个香姐她也是因为枭勇的官司才认识的，对这个老女人，她顿生厌恨。 肖斌晓娟苏平似乎又恢复了以前一家三口的生活，但是家还是那个家，思想已经不是那个思想了。肖斌整天觉得是自己愧对儿子，如果当初，自己不因为妻子的离去一走了之，现在的枭勇一定还在学校读书。实际上是自己的自私毁了父母，也毁了枭勇。如果没有那场车祸，自己双脚健全，也有可能不会让枭勇走到这个地步。总之吧，是自己的不幸，带给了枭勇不幸。 苏平回到家里，整个人变了，以前一个伶牙俐齿活蹦乱跳的孩子，整天就宅在房间，沉默寡言，闷闷不乐。她有时也会玩网络游戏，作息没有规律，白天黑夜，想睡就睡，想玩就玩。 “这孩子是不是心理有问题，要不带她去医院看看？”晓娟发现女儿不对，与肖斌商量。 “可能是因为吓的，应该带去看看。”肖斌也有同样的感觉，苏平的变化，缘由在历经了绑架。 晓娟试着说带苏平去医院，可苏平很敏感，说自己没有什么心理问题，主要是心情不好，坚决反对。苏平也认为，自己根本就没什么心理问题，只是不愿意出去，不愿意多说一句话。 香姐把自己砖厂的股份转让了，一共30多万，香姐一下就成了小富婆。有了钱，香姐本想回老家投资，但是，她为了鼓励枭勇改造，决定先不回老家，就在滨城开个服装店，赚钱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经常去探望枭勇，让枭勇能安安心心毫无思想顾虑的度过牢狱生活。 方爷爷很想去探望枭勇，但是他没有任何的身份证明，几十年了，他没有户口，也没了身份证。他找到香姐，给了香姐一千块钱，要她带给枭勇。 “你对枭勇真好，就像待亲孙子一样。”香姐感慨道。 “枭勇是个好孩子，爷爷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他尽快出来，能跟你成家，爷爷也就放心了。”方爷爷笑笑说。 “爷爷，看你说的，枭勇年纪还小，怕等出来了，以后心思又变了。” “哎，怎么会呢，枭勇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 “真有那么一天，我跟枭勇还是要回老家，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爷爷还真有这个想法。” 方爷爷要香姐告诉枭勇，自己还等着他呢，要他好好接受改造。 亲人的关心关怀，让枭勇的情绪很快就稳定下来，心底的不平也渐渐淡去。没有思想负担的枭勇，劳动很积极，表现很好。但是，监狱的生活不是平静的，有人见枭勇老实憨厚，变着法子欺负他。 第32章 认识老冯 监狱的生活很规律，每天起床劳动吃饭休息都有严格的时间规定。规律，并不代表平静。同在一个室的有几十个人，有的是经济犯，有的是杀人犯，有的是盗窃犯，还有的是拐卖妇女儿童，等等，大家的刑期也不一样，枭勇的刑期是最短的，年纪也最小。 枭勇刚进来，很多事情他不懂，但是他善于观察，小心谨慎地与他们相处。 劳动是服刑最重要的一部分。枭勇刚进去不久，管教就接了一份工地活，是一个别墅小区的建盖。两个管教带着40个囚犯，分为十个人一组，每组有个小组长。这些小组长都是刑期在十年以上，经常耍横。 在干活之前，管教强调了很多纪律，一是不能偷懒，二是不能逃跑。枭勇分在二小组。 大家来到工地上，太阳很火辣，各组有各组的工地，十个人轮流着挑砖、搅拌砂浆、挑砂浆，一动起来，谁都难以偷懒，谁停就会影响其他人。大家干得汗流浃背，一有阴凉处就想休息。 一开始的劳动枭勇负责挑砖，枭勇干得很勤快，比其他人先完成任务。与枭勇一起的是个老头，大家都称呼他老冯，管教也这样叫。枭勇二话不说，就帮着老冯，很快，老冯的任务也完成了。 枭勇还想帮助别人，老冯就劝他：“孩子，还是休息一下，来慢点，这劳动以后天天干，有时还要加班，干急了会吃不消。“ 枭勇正犹豫，老冯拉了他一把，说先抽根烟。枭勇说自己不会抽，老冯说学学，在里面不抽烟，日子难熬，说着就给枭勇来一支。 烟刚点着，组长走了过来：“枭勇，谁批准你休息抽烟？” 枭勇被问蒙了，原来抽烟也需要报告批准，他望了望老冯，又望了望组长。 “我叫他抽的，我们的任务完成了。”老冯慢吞吞地说，一副老油条的样子，组长好像对他也不敢咋地。 “你给我注意点。”组长狠狠地望着枭勇说，说完走开了，很不高兴。 “这杂种牛得很，一天耀武扬威的，动不动就爱打小报告，谁都讨厌他，但是管教很喜欢他。去年，他一天告老子的状，被老子整了两次，有点乖了。”老冯说。 枭勇没有说什么，就听着老冯讲，老冯说不要怕他，这杂种欺软怕硬的，给他点颜色看看，他就不敢整你了。 老冯问枭勇为什么进的牢子，枭勇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告诉了老冯，老冯笑笑说：“年轻人，路还长呢，不要悲观。你不要想着这个社会公平，就是在牢子里也不公平，有钱有势的人，就他妈的坐牢也高人一等，就说刚才那个杂种，人家家里有钱，牢里的饭菜人家根本不吃，他的家人经常给管教一些好处，买点好酒好烟，名义是给他，实际上是给管教。给他当个组长，他自己不怎么干，大家干得多，他加分越多。” “加分？为什么要加分？”枭勇还是第一次听说。 “每个犯人都有一个劳动积分，劳动干得好，积分就多，积分越多，减的刑期越多。所以，大家都干得很卖力，为的就是多挣积分。劳动干得积极不积极，组长说了算，大家都不敢得罪他。” 这样一说，枭勇有些担忧了，他怕自己得罪了组长，组长说自己劳动不积极。 “你不要怕他，反正你刑期短，不出一年你的劳动积分就嫌多了。” “还会嫌多？”枭勇又问。 “当然会多，减刑是有限度的，不可能无限制的减。” 老冯说，以后就会懂了，反正每个星期都有法制学习课，只要认真学，能学很多法律知识。 枭勇问老冯，进来几年了，为什么进来的。这似乎又勾起了老冯的伤心往事，别看老冯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也有软肋。 “我进来10年了，当初判的是无期，后来减刑，一直减，现在基本减到极限了。所以，我分多分少不在乎，只要能完成任务，不扣分就行。” “为什么判这么重？” “要是别人问我还真不愿说，因为你跟我差不多，都是为了女人，你是为了你妹妹，很值，亲人永远都是亲人，为她们做什么都无怨无悔。可我是为了一个臭婊子，所以我一直都很后悔。” 枭勇不敢问，他想多半是因为女人背叛了他，就像他当初知道香姐与黄老板在一起，自己顿生要宰了黄老板一样，好在自己没这样。 老冯停了停，调整了一下情绪，又说：“我跟她刚结婚两年，孩子一岁，家里穷，我就去打工，她要跟着去，因为孩子小，不方便，就让她留在家里。那时我在砖厂上班，每天累死累活，但一想到她和孩子，我就有使不完的劲。本来想过春节回家，可春节回去的人多，厂里需要人，老板出了双份的工钱，我就想，还是不回去了，多挣点。我就这样在砖厂苦了三年，给她带了几万块钱。没想到我回家时，她却跟村里的一个懒汉搞在一起，就在我的眼皮底下，两人一丝不挂的在床上，你说一个男人，谁忍得了。我提起菜刀，当时就把那懒汉砍了，一命呜呼。那臭婊子，我没打她，她倒知点廉耻，喝农药死了。哎，想想真不值啊，大不了就离，可一切都晚了。“ “那孩子呢？他还好吧。”枭勇听着，他的思绪全在孩子，那孩子跟自己一样的命，一岁就被父母抛弃，尽管形式不一样。 “好，好！他跟着奶奶爷爷，上个月还来看我呢，小家伙，很聪明，很淘气，也很听话。要是没有他，当时我也不会去自首，我早就浪迹天涯，宁死也不来做牢。” 枭勇若有所思，老冯的话让他想起了自己的过去，也想起了奶奶爷爷。 枭勇也把自己的生世告诉了老冯，老冯对枭勇更加多了一份亲近，他似乎从枭勇的身上看到儿子的身影。 两人正谈到枭勇的父亲，管教的哨子响了，集合大家吃中午饭，工地离监区不远，吃饭是回监区吃。 吃过午饭，原打算下午还要去工地的，管教突然通知，说有上级领导来视察监区工作，大家不去干劳动了，在监区操练，操练完就学习。 操练队形，大家都很认真，领导看后很高兴。学习的时候就不一样了，有很多人是文盲，做不了笔记，也看不了书。领导视察时，他们还得装模作样。领导走后，他们无精打采，眯着眼睛，似睡非睡，显得有些痛苦。 老冯倒是有几分好学，他上过一年的高中才辍学，算是一个知识分子。枭勇学得很认真，教员讲的，他都认真记录，休息时间，他也认真的看书。 学习过后，象往日一样，大家一起看《新闻联播》，看完新闻联播，又有了一个好消息，说晚上看演出。枭勇进来半个多月，还是第一次听说，原来犯人也可以看演出。 看演出时，枭勇又跟老冯坐在一起。演出8点开始，观众都是清一色的囚服，有男有女，大家提前10分钟入坐，脸上都露着喜悦，枭勇猜想一定很有意思。 舞台、音响、灯光，一切准备就绪，两个主持人上场，一男一女，他们都穿着囚服，女的很漂亮，男得也很帅，标准的普通话，让枭勇心底一震，他们真是囚犯吗，枭勇不敢 相信。 随着报幕的结束，男女演员轮番上场，他们穿的衣服很特别，有用纸做的，有用塑料做的，也有搭配做的，他们的舞蹈很优美，哥也唱得很动听。台下的观众有精彩的掌声，也有动情的眼泪。在整个演出中，枭勇似乎忘却了自己身处监狱，当老冯告诉他所有演员都是囚犯时，他傻呆了。这些人，多才多艺，摸样身段不亚于那些电视里的演员，他们为什么也要犯法？ 看完演出，大家回到了宿舍。离熄灯还有一段时间，有人在写信，有人去小卖部买东西。这里小卖部的东西都很贵，有的商品特别是小吃，价格比外面的要贵两三倍。买东西只能在里面的小卖部买，大家有苦难言。 监狱里的菜饭很单一，枭勇没吃几顿就吃腻了，他也会偶尔的去小卖部买点东西吃，调节一下胃口，但是太贵了，不到真的熬不下去，他不会去买。才进来半个多月，就用了200多块钱，这样花钱，太奢侈。 枭勇此时才注意，老冯原来就住在自己的对面床，以前谁对谁都不熟，枭勇也没在意。自从进来，枭勇变得沉默寡言，几乎不跟他们任何人讲话。 大家正要入睡，一个狱警进来，管教和室长跟着一起进来，枭勇正纳闷，他赶紧装作入睡的样子。 “你明天可以回家了，一早就收拾好东西。” “谢谢！” 枭勇听到这样的对话，随后，狱警管教都出去了。室长说：“祝福你，终于结束了。” 突然，宿舍里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遇上一个室友刑满释放，大家都很高兴，但这样的高兴很短，这样的高兴不会经常发生。 枭勇入睡了，因为明天还要去工地，会发生什么，很难意料，但不管发生什么，都得养好精神。 第33章 城中村改造 第二天一早，大家又整队出发，工地还是昨天的那个工地，分组也一样。枭勇还正想着自己要跟老冯在一起，可分完组，组长就走过来，恶狠狠地说道：“枭勇，你不能跟老冯在一起，你跟他。” 枭勇一看，是个青年男子，脸有些白，嬉皮笑脸，软塌塌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干活不成。 “兄弟，我叫阳仔，阳光的阳，你干活真厉害。” 枭勇没有说什么，他知道，组长是报复自己昨天的行为。不过，他爱咋地不管，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 在这个组，枭勇和阳仔负责搅拌沙浆，有两人负责挑送。老冯仍然是负责挑砖，相对来说，挑砖要轻松一些，有休息时间，搅拌沙浆不一样，要多少搅多少，一刻也不停。 两人开始配沙，配水泥，放水搅拌，没搅几下，阳仔就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地上。枭勇见他不是偷懒，也不好说，一个人就干着两个人的活。 刚开始一两个小时，枭勇还能吃消，快要吃饭了，枭勇实在太累，休息了一下。组长走了过来，抓起一把沙子砸向枭勇，随口骂道：“小狗杂种，你不是很能耐，大家都饿了，就等着你的沙浆，你还让不让大家吃饭？” 沙灰连同汗水，沾满了枭勇的脸，细小的沙粒进了枭勇的眼睛，枭勇用手揉揉眼睛，黏糊黏糊的，辣疼难耐。枭勇站起来，什么也看不见。 “还不快动。”组长说着走了过来。阳仔站起来，懒洋洋的搅拌着。 “给我搅快点，死磨死磨的。”组长说着就推了枭勇一下，枭勇揉着眼睛，这一推，往前一迈步，绊了一下锄头，一个趔趄扑倒在沙堆上。 老冯见状，赶紧跑过来，把枭勇拉起来。 “小杂种，你不要欺人太甚。”老冯指组长吼道。 “我咋欺人太甚了？大家都在等着沙浆，他坐着不动，不该说？你是组长还是我是组长？”组长也不甘示弱。 “阳仔历来都只打杂，你为什么要分他跟枭勇一起拌沙浆？” “这不关你的事。” 老冯一时无语，他真希望枭勇强硬起来，教训一下组长，但他又不好明着说。 枭勇揉着眼睛，可以看见了，他已是满腔怒火，他真的很想一拳打过去，可他还是忍了。他知道，要是他打了组长，不管对与错，他将会受到关三天的禁闭。而且以后，还会受他的刁难。 枭勇二话不说，拿起锄头，又开始搅拌，阳仔真的是空气，跟没存在一样，没几下，又气喘吁吁坐下了。 吃过饭，休息了一会儿，下午又接着要到工地，组长特意找到枭勇，告诉他说：“兄弟，以后你少跟老冯在一起，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无组织无纪律的，像他，就该在监狱呆一辈子。” 枭勇没有表态，他不想得罪组长，也不想不与老冯在一起，因为只有跟老冯，才能说说心底的感受。 下午来到工地，枭勇又改去挑砖了，老冯被调来搅拌沙浆，老冯骂咧咧的，却不得不去。 晚上回到监区，大家吃过饭，洗过澡，看完新闻联播，就开始学习。今天晚上没有演出，大家都很枯燥，学习完就休息。 枭勇的忍耐换来了生活的平静，劳动上也得到了较为公平的安排。就这样，日子在一天一天中重复，逝去。 转眼，到了月底，同室又进来一个中年人，就像枭勇刚进来一样，他不轻易的与人说话，枭勇不知道他是犯什么事进来的。 新的一个月，枭勇最大的期盼是香姐能来看他，在监狱里，亲人是最大的精神支柱。一个没有精神支柱的人，在监狱里情绪容易失控，难以稳定。同室的，有人会突然的精神失常，大喊大叫，更可怕的是，有人情绪一失控就自杀，自残。有尊严就有希望，有希望就有自信，有自信，一切困难都不是问题，没有问题，情绪就平静。这是枭勇悟出来的，因为每一次囚犯的情绪失控，都是因为绝望。 枭勇对香姐的思念，让他在监狱里有了精神寄托，一个多月生活下来，他的后悔、羞耻、不公、愤怒等等当初一直折磨着他的问题，现在都抛在脑后。 后悔无用，只会凭添烦恼，别人的评价改变不了自己，社会的不公永远存在，愤怒只会让事情更糟糕等等，枭勇不断的反思，不断的在捂着人生、社会。 香姐一直到月底才来探望，她告诉枭勇，服装店刚开张，店里事情多，所以到月底才来。枭勇不再希望香姐每个月都来，不是他不想念，而是他认为这样会让香姐耽误了生意。探望不探望也没什么，只有心底有这份情就行。 苏平和晓娟三个月后才来探望，枭勇知道，晓娟也是生意很忙。刚进来时，他对晓娟还有些看法，几个月后，他改变了这种看法。用钱来衡量亲情的亲疏是不公平的，对亲人对自己都不公平。 “家里一切都好，就是你妹妹变了很多，你爸和我商量着送她去医院，她死活不去。”枭勇很担忧家里是否和睦幸福，是否有人欺负。 “妹妹是吓着了，多带他出去走走，慢慢就会缓过来。”枭勇其实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但是妹妹的改变，一定是因为绑架案的发生，以及一系列的变故。 晓娟叫枭勇劝劝苏平，去医院里看一下。苏平也来了，但是她不愿意跟枭勇对话。在监狱里，枭勇又多了一份牵挂，那就是对苏平的牵挂。 转眼，就到了春节，在春节前，香姐来探望了一次，给枭勇送来一套新衣服。枭勇已经完全适应这里的生活，春节放假三天，不干劳动，还可以看演出，整个监区跟外界一样，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春节过后，一切生活又恢复，枭勇想家的愿望更加强烈了，因为晓娟和苏平已经几个月没有来探监，他担心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问过香姐，香姐说她的服装店离他们很远，打听不到什么消息，再说，苏平和晓娟一直怀恨她，她不好去问。 枭勇的担忧成了事实，因为家里确实遇上了麻烦，晓娟肖斌不希望让枭勇知道。 原来，市里要对滨城城中村要进行大规模的改造。肖斌一家的小别墅、店铺都在改造范围。店铺已经关闭。对于晓娟一家，在改造期间，就没了经济来源。 谁家公司中标，如何补助，肖斌一家日夜都在关注。 这个项目公开招标公告发出后，很多家房地产开发公司纷纷前来报名。 滨城市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是市里实力雄厚的一家企业，董事长是赖山，早年靠炒地皮起家的赖山自然也看到了这块肥肉。 赖山很清楚，要拿下一个项目，资质实力紧紧是通行证，真正较量的是公关。项目是人管的，不是制度管的，把人拿下，项目也就拿下。 赖山凭借多年的经验和累积的人脉，很快就将整个项目的管理关系理清，主管这个改造项目的领导是市住建局副局长张冲，只要把张冲拿下，其他相关人员再给些好处，也就十有八九的把握。 第34章 王琦出面 在汪琦退休以前，赖山的主要靠山是汪琦，他是靠汪琦发家，也是靠汪琦发展的。现在，汪强正在公司上班，这个关系更进一步了。赖山知道，汪琦没有了实权，但是用他来牵线搭桥绝对是可靠，能够获得别人的信任。 赖山准备了一个红包，提着礼品来到汪琦的别墅，以前赖山经常来，毫无顾忌，汪琦也很客气。自从退休后，说实在的，往来的人就寥寥无几，赖山也没来过。人走茶凉，这不是人性再作怪，确实是因为人家来了，你又帮不了忙，何必弄得彼此尴尬。 赖山的到来，确实让汪琦有点受宠若惊，当然也有种不祥之感，是不是因为儿子在公司闹出什么事。 “来就来了，还提这些东西，是不是汪强给你添麻烦了？”汪琦不安地说道。 “你看，我都几年没来看你了，提点东西还不应该，没有你那有我赖山今天。我不是不惦记你，实在是公司忙得很，大事小事都得管。汪强在我那里，我都经常问他你的身体。汪强可是我公司的骨干，怎么会添麻烦。”赖山回道。 “还骨干，你可不要放纵他，我这辈子要给这小子气得少活几年，只要他不给你添麻烦我就烧高香了。” “看你说的，汪强在你心目中就什么事也干不成？在公司里，他的表现可不这样，他有责任心，思想活跃，敢想敢干，有魄力。我正想开个分公司，让他任经理呢。” 、“别，别，他不是这块料，若把篓子给你捅大了，那可不好收拾。”汪琦嘴这样说，可心里笑开了花。 “你就放心吧，虽然说你以前干过组织工作，识人看人很准，可你那是行政单位，跟我管理企业的用人标准不一样，企业要的是有活力能创新的人才，汪强就是这样的人。” “那我就不干涉了。对了，你今天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有啥事，开门见山，少跟我绕圈子。” “老领导就是老领导，风范魄力不减当年。我今天来确实有事要你老出面，你要不出面，我可是没辙了。” “说重点，说重点。” “城中村改造这个项目，我很想做，也符合条件。你也知道，现在一涉及到项目，那可是瓜藤扯豆藤，牵牵绊绊，烧香的磕头的，大家都削尖脑袋的钻。这些年，滨城的领导换了不少，我跟他们几乎没什么交情，难啊。” “这个你一说我就懂，我这退休了，出面也未必管用，怕人家不给我这块老脸啊。” “看你说的，在滨城，各部门大局，谁会不给你面子，你还是帮我操操心，拿不下这个项目，我今年明年都没有进账，公司几百号人，哎，难啊。” “你也别急，这个，我给你过问过问，得看人家给不给面子。” 赖山知道话已点明，起身离开了汪琦的别墅。汪琦答应得有些含糊，一是因为没有见到好处，二是儿子也没正式任经理。赖山走后，汪琦打开礼品盒，大大的一个红包很刺眼，是五沓崭新的百元大钞。 “哎，人呐，没有谁会真正把你当恩人，能利用就用，不能利用，你死都不会看你一眼。退休几年了，这个被我打造成千万富豪的老板，还是第一次登门，为的还是利用我。悲哀啊。”汪琦自言自语说道。 “知道了吧，外人再好，还是没有自己的儿女好，我看你以后给还动不动就打骂。”老婆子一直在家，见客人走了才进客厅，正好听见汪琦感叹。 “打是心疼骂是爱，我那是恨铁不成钢。今天要不是看在汪强在他公司上班的份上，我门都懒得开。” “你就吹吧，看你那兴奋劲，是不是人家把你捧上天了，还满口胡言。” “这你不懂，他是拿一个总经理的帽子给儿子来跟我谈的，为了儿子，我能不答应？” 老婆子不再言语了，他埋怨最多的就是汪琦没有为小儿子汪强谋得一官半职，还弄成了待业青年，整天在社会上鬼混，只要他是为儿子着想，她就没意见。 汪琦说得没错，要是赖山竟不上城中村改造这个项目，就不可能成立下属公司，因为赖山要成立的是拆迁公司，专门负责城中村的拆迁业务。 赖山回到公司，把汪强叫到办公室，这个整天玩网络游戏还拿全勤奖的大少爷，要换是别人，早被赖山开除n次了，可汪强不但不感激，还觉得自己很委屈，很屈才。 “赖董事长，你找我？”汪强不屑一顾地坐在赖山对面，他认为这个赖山是靠他爸汪琦才有的今天。 “是啊，汪少爷，我找你。”赖山这样叫过几次，明显带有几分讥讽，可汪强还自以为是。 “有事？” 赖山点点头，之后又显得很诚恳地说：“汪强，让你在保卫科真是埋没你的才华，你好歹也当过一个公司的一把手，管理公司，管理员工都有一定的经验。这次，我必须要争取城中村改造这个项目，这个项目一到手，我就立马成立一个拆迁公司，由你负责这个公司的筹建和运作，你可以把你原公司的员工带过来，以后你就是这个公司的经理，你可以拿年薪，也可以自负盈亏。” “那要是拿不下这个项目，公司还成立不？” “没有这个项目，我成立拆迁公司干啥，拆迁公司没有业务，让我白养活公司的人？” 汪强低下了头，原来这个经理还不一定得当呢。 “我叫你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些，这可是公司最高机密，对别人不要乱讲。你现在是公司员工，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公司形象，更应该积极出主意想办法，为解决公司困难贡献力量。” “我也想啊，你要我怎么做我一定服从。” “不是我要你怎么做，而是你要积极主动的去做，现在拿项目，投标都是形式，实际上竞争的是关系，谁有关系，谁的标就能胜出。” “要我去找关系？我……” “放心，钱不是问题，只要你能让你爸出面，送多少，你跟我开口。” “好，我叫我爸试试。” 赖山还给汪强介绍了这个项目的主管单位，关键人物。 赖山算是拿准了汪琦的软肋，汪琦真是为了这个儿子，什么都愿意去做。汪强回到家，一本正经的找到汪琦，这态度还是第一次呢。 “爸，我们公司正在参加一个大项目的竞标，如果这个项目中标……” “如果这个项目中标，就成立一个拆迁公司，由你出任公司经理。”汪强没讲完，汪琦就抢着说道。 “爸，你怎么知道，这可是我们公司的最高机密。” “哼，最高机密，怕是最高心机吧？” “赖董事长找过你？” “今天上午来过，说吧，小子，你对这个经理感不感兴趣？” “当然感兴趣，爸，我真想当这个经理，我想拼搏一把，我不能老是当一个低级打工仔，我也有自己的理想。” “只要你想，我就放下我这块老脸，为这个项目找找他们，一切看天意吧！” 父亲的话让汪强感觉还是没底，他想到了小光，小光的叔叔李峰跟建设局张冲副局长是拜把弟兄，两人的关系是出了名的铁。赖山说张冲是关键人物，如果张冲能出面，这个事情就容易很多。 汪强约小光见面，两人一见面，就发起牢骚。 “这工作真是没法干了，整天在菜市场转，不管天晴下雨，累不说，还经常跟那些小商小贩吵架，他妈的，烦死了。不想干吧，我老爸又整天嚷麻麻的。”小光说。 “我也是，整天就在保卫室里打游戏，多无聊，有时还被那些不大不小的科长叫来叫去。” ………… 两人发了一阵牢骚，汪强说起了成立拆迁公司这事，小光似乎很感兴趣。 “我们一起干吧，咱哥俩不分彼此，不分大小，共同把这个公司干好，让以前的弟兄都来公司上班，我们欠弟兄们太多了。”汪强最后说道。 “好，我们一起干，只要能跟弟兄们在一起，比什么都强。”小光同意了。 小光回到家，诉说了当城管的种种苦楚，母亲还真觉得孩子可怜，同意小光辞职回家。可父亲却不同意，说一个男人，只有在工作中才能够成长，辞职回来，整天游手好闲，只会贻害一生。 “我要去滨城房地产公司上班，我不会回来吃闲饭的。”小光对着父亲说道。 “只要上班就好，不管你在那上，都行。”父亲同意了。 小光辞去了城管工作，来到赖山的房地产公司上班，他与汪强情投意合，沆瀣一气。为了能拿下城中村项目，赖山也给了他们很大的自由，并承诺，拆迁公司由他们两人组建、经营，这样一来，小光的积极性更大了。 李峰为了侄子小光，不得不出面找张冲，希望能把这个项目给赖山做，当然除了这层人情，赖山还为张冲准备了10万元的一张银行卡。汪琦也没闲着，市里的领导凡是能为这个项目说句话的，他都厚着脸皮去找。很多都是他亲手提拔的。 当然，汪琦也不倚老卖老，只要见面的，他都会给红包，反正这些钱都是赖山出。大家都很乐意，既给足了老领导面子，又捞到了好处，一箭双雕啊。 赖山这一招堪称妙招了，让相关当事人毫无顾忌的接受自己的行贿，又增进了彼此的友谊。赖山相信自己的血本不会白下。 第35章 拆迁受阻 城中村改造项目的招标是非常严格，投资预算中，包含整个拆迁方案，补偿方案，安置小区的建设方案，交通、道路、水电、绿化等一切基础设施建设。 参与竞标的企业很多，大家都做了精心准备，有关系的也找了关系，但最后还是滨城市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中标了。 赖山志在必得，开始筹建拆迁公司。 拆迁公司建立后，一切按赖山的计划实施，汪强任经理，小光任拆迁队长，整个公司都是汪强原班人马，以及小光一起的几个待业青年。 公司看似独立的服务公司，幕后老板，还是赖山。 城中村300多户人家，有的是百年老宅，有的是石棉瓦房，有的是危房，有的是砖木结构，有的是小洋楼。象肖斌这样自建小洋房的有50多户，这些住户强烈反对，要求用同等面积的小别墅置换，外加装修费用。 住户意见很多，公司综合后发布补偿方案：危房、简易房用同等面积的商住楼置换；砖木结构房，用同等面积商住楼置换，每平方米补助500元；小洋楼用同等面积的商住楼置换，每平方米补助800元。 方案公布后，有商铺的，地段好的，住洋楼的，地基面积大而建筑面积小的，等等，他们认为这样简单的补偿，有失公平。他们要求重新调整，要更加细致的分门别类的制定合理补偿方案。 住户强烈反应，很快得到回应，市领导批示，主管部门领导批示，最后具体由副局长张冲负责，要求张冲务必要精心组织，认真把关，拿出一个令拆迁户满意的补偿方案。 张冲找到赖山，他有些气愤，却又不好说，只得委婉地批评道：“赖董事长，你的这个实际补偿方案跟你投标的补偿方案大相径庭，实际的还不到投标中预算的一半吧。” “张局长，这个补偿方案确实做得很粗糙，我已经安排再重新做了，你放心，我一定把它做好。”赖山说完，给了张冲一包烟，在座的很多人，都不知道这包烟里有张银行卡，只有张冲心领神会，临走时把烟装了。 赖山再次组织公司的人加班赶做一个拆迁补偿方案，方案的原则是最大限度的少出钱，最大限度的少出置换面积，这样的一个原则，让做方案的员工非常头疼，几易其稿，仍然难以出炉。 终于在熬了三天三夜后，新的补偿方案出炉，一公布，还是引起部分拆迁户的强烈不满。 这一次不满的主要是二十几户小洋楼住户，他们期望的是能用同等面积的别墅置换，并能补偿装修费，这其中包括肖斌一家。 眼看多数的住户都在拆迁协议上签了字，还有二十多户小洋楼住户死活不同意，整个拆迁工作难以顺利进行。这次赖山也跟他们玩起了心理战术，他把这二十多户定性为钉子户，四处宣传，说这些住户如果在规定的时间内还不拆迁，将得不到任何补偿。 在签订了协议后，赖山就把拆迁工作安排给拆迁公司，要求他们用3个月的时间完成拆迁任务。 为了更好更有效地完成拆迁，拆迁公司购买了一台挖掘机，一台推土机。汪强小光带着拆迁队伍，对已经签订了协议的住户，噼里啪啦，三下五除二就给弄平了。 有些住户，虽然已经签订拆迁协议，但是还未找到安身之所，要求缓几天，汪强坚决不同意，说只要今天通知了，明天就得强行把房屋弄平。 有些住户，能用的东西，如电器、家具等物品，还没来得及搬走，只要拆迁队一来，豪无情面可讲，挖掘机，推土机一上，就是一堆废物。 如果有人出来论理，几个员工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顿打。有人报了警，警察来了，反而说人家拆迁公司是在工作，你不能扰乱。 几天下来，拆迁户又联合起来，上访到市领导，说这个拆迁公司强行拆迁，损害私人财物，要求赔偿。几户小洋楼住户也乘机反映，说拆迁补偿不合理，要求领导出面解决，否则，房在人在，房倒人亡。 这些年，因为拆迁发生的事故不少，所以市领导领导非常重视这个工作，要求在工作中，要以人为本，注重工作方法，不要发生过激行为，更不能发生意外事故。 领导讲的都是一些原则，这些原则要把握起来有很大的灵活性，但是得坚决贯彻落实。为了杜绝过激行为的发生，张冲再次找到赖山，要他再想办法，一定要让住户自愿，不能发生强拆，一旦住户爆发，后果难料。 “这些人都是贪得无厌的，我给他三千吧，他要五千，我给他五千吧，他要一万，他们怎么会满意？如果多数人都这样，说明我们的补偿方案有问题，可现在的方案已经能让大多数住户满意，不能为了他们几户又修改方案，如果这样，可能他们几户满意，其他多数又不满意了。”对张冲的要求，赖山作了这样的解释。 “你跟我不要讲这些，对小洋楼住户的补偿，还不到你们投标时所做预算的三分之二，如果能按你们的预算补偿，一定能让他们自愿。当然，你们要作一些小调整这个无可厚非，可你们也不能太过了。” “张局长，你说的在理，可我也有难处啊，现在工程难做，特别是人工、建材、税费等等，什么都在涨价，如果我不想办法挪点，那咋成啊？” “你不要跟我讲难处，讲盈讲亏，我这是大原则问题，你千万不要给我惹出事来。除了这些补偿，还有就是强行拆迁的问题，既然人家还有能用的东西，你就让人家搬搬嘛，人家没有住处，你就宽限人家两天，怎么能跟鬼子进村似的，一进村就大扫荡，鸡犬不留。” “张局长，这个我得跟你解释一下，这些人啊，就是爱得寸进尺，你宽限他两天，他就希望三天，反正吧，就是这心理。我也希望他们欢欢喜喜的搬走，把值钱的能用的都搬走，可是你们要求我在明年上半年前完成安置楼的建设，年底前让所有住户住上新房，过新年，我这得赶工期啊。” “行，行，我说什么你都有反驳的理由，反正具体事是你做，我牵制不了你，但是我还是那句话，千万别出事，否则，你我都不好过。” 张冲真是应了那句话，吃人嘴短，对赖山以及拆迁公司的野蛮行为，睁只眼闭只眼，对于拆迁户的诉求，领导的安排，他几乎是当作耳旁风。 尽管领导高度重视，拆迁公司在汪强小光的带领下，仍然是我行我素，他们的这种毫不留情的粗暴作风，确实让大部分拆迁户闻风丧胆，只要一接到通知，就赶紧主动拆迁。赖山对汪强小光的工作成效很是满意。 一个多月后，整个城中村已是一片废墟，废墟里满是来不及搬走的电器、柜子、沙发，甚至还有衣服，被子。这些都是拆迁队强行拆迁的痕迹。而在这些废墟中，仍然耸立着一栋栋的小洋楼，都是两层，有院子，有围墙。 现在，离拆迁的最后期限还有半个月，这些小洋楼住户尽管有些畏惧拆迁队的野蛮，但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他们还是联合起来，共同上访。 这次上访，领导又表示很重视，做出批示，批示最后转到张冲的手中，还是由他出面协调，督促中标的房地产公司严格按照竞标书中的预算方案执行。张冲无奈，又找到赖山，赖山仍然是不同意作出让步。与开发公司的协调工作陷入僵局，张冲又找这些住户协调，住户还是不同意。 住户坚决不同意拆迁，公司也不让步，这可怎么办？张冲陷入了一种不安，他真担忧赖山会干出事来。赖山知道他的心思，叫他把心装在肚子里，好好睡觉，拆迁公司自有办法，不会出什么事的。 张冲将信将疑，但不得不把拆迁协调工作暂且缓缓。 赖山把汪强、小光叫到办公室，乱骂一通，最后要求他们，务必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拆迁任务，否则就解散拆迁公司。 第36章 以死扞卫 走出赖山的办公室，汪强和小光愁眉紧锁，他们觉得这赖山真的很赖，不想多出补偿费，又叫人家搬迁，这工作到底要怎么做？ 两人回到公司，想来想去，就想到了几个办法，一是威胁恐吓。即利用拆迁公司“臭名昭着”的特点，威胁吓唬拆迁户，让他们迫于压力，不得不拆迁。二是偷偷拆迁。就是趁拆迁户不在家时，将拆迁后的房屋捣成危房。三是明目张胆的强拆。针对上述两条方法不凑效的拆迁户，不管同意不同意，进行强制拆除。 汪强和小光一拍即合，立即召集全体员工，出主意想办法，拿出具体方案。大家都很踊跃，通过一段时间的拆迁，大部分员工似乎觉得把一栋楼房捣碎，是一种快乐，拆迁户的伤心愤怒毫不影响他们的这种快乐。 在拆迁户中，一户汤姓人家，早年靠卖烧烤发了，就建盖了现在的小洋楼，家里的装修富丽堂皇。对这次拆迁，非常抵触，死活不肯签订拆迁协议。尽管一家人作好了心理准备，准备面对来自各方的压力。但是这天，一家人还是崩溃了，因为家里唯一的一个孩子不见了，找了一天一夜，正要报警，孩子回来了，孩子口袋里有张纸条：为了孩子不再丢失，去人多的地方。 这意思很明显，人多的地方就是安置区，就是答应拆迁，走大众化的路线。一家人明知道是拆迁公司的人干的，纸条也是他们写的，就是没有足够的证据，就算能够证明纸条是他们写的，纸条内容也无可厚非。思虑再三，一家人默默的同意了，在拆迁协议上签了字。 对有小孩的“钉子户”，他们就从小孩下手，如法炮制，这一招非常的灵验，没有不妥协的。 有一户鲁姓人家，男人外出了，母亲和儿媳在家，突然家里就闹起了鬼，几个黑衣鬼影会出现在阳台、房顶，把两个女人吓得魂飞魄散。男人不信，回来蹲守，也倒安静，可男人一走，又闹鬼了。两个女人几乎吓出了精神病，后来就有人来告知：此地是一阴宅，以前邻居多，阳气重，平安无事，现在独自一户，阴盛阳衰，故此。 男人知道其中肯定有诈，但又毫无证据，最后为了一家人的安宁，只好乖乖就范，签订拆迁协议。 也有这样一户，一家人外出，回来时房屋已被拆得七零八落。明摆着是拆迁公司干的，可去找拆迁公司，没有人承认，也没有人敢出来作证。报警，警察说他们立案调查，不过还得等一段时间才有结果。户主想想，房屋已成危房，再耗下去也没有更好得结果，不得已签了协议书。 这样折腾一番，没有签订拆迁协议的就剩一户了，这户人家的户主正是肖斌。汪强和小光采取了各种办法，但是面对这两个无赖，肖斌是铁了心不依，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那还有商量签订协议的余地。 晓娟和苏平也比较支持肖斌，一家人意见一致，誓与房子共存亡。肖斌一家态度强硬，汪强和小光也没法，只有请示汇报，让赖山来出面。 赖山出面，不是来做肖斌的思想工作，而是做张冲的思想工作。 “张局长，整个拆迁工作已基本结束，就剩肖斌一户，这个肖斌以自己是残疾人为由，无理取闹，无论给什么条件，死活不同意拆迁，这样下去，整个改造项目，会因为他一家而无法按期推进。” “简直就是刁民，是残疾人怎么了，是残疾人就可以不服从大局利益？让拆迁公司的开着挖掘机、推土机去，如果实在做不通工作，就强行拆迁，怎么能因为他一颗老鼠屎搅坏一锅汤。当然，要注意一点，不能闹出人命。”张冲默许了赖山强行拆迁的意图。 赖山回到公司，向汪强和小光传达了张冲副局长的讲话精神，原则上同意拆迁公司采取强制手段，但要避免闹出人命。 要对肖斌的房子进行强拆，首先得下发强拆通知。 汪强派人把通知送到肖斌家，肖斌拒绝在回执上签字，晓娟苏平也在，一家三口气愤不已。 “汪强和小光就是故意针对我家的，他们太欺负人了。”苏平说。 “老子就是不搬，他们依仗势力，一家一家的胁迫签字，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把我怎样。”肖斌气得双唇发抖。 “唉，要不咱还是搬了吧，胳膊拧不过大腿，阿勇又不在身边，要闹出点事……”晓娟还是有些忧虑。 “能闹出什么事？简直是头发长见识短，这是原则问题，就象一个国家的领土，丝毫不可侵犯一样。他们凭什么强拆我的房子？一个拆迁公司，私人公司，有什么权利执法？”肖斌仍然很激动。 晓娟从来没有见肖斌这样固执过，肖斌是军人出生，在双腿未出车祸前，脾气更加暴躁。在处理事务中，他总是怀着满腔的正义感，对不公平的事情，斤斤计较，得理不饶人。后来双腿瘫痪，很少外出，脾气才改了不少。这次拆迁，一打开始，肖斌就认为补偿不公平，非常抵触。 肖斌这样固执，晓娟也不好反对，这次拆迁，对小洋楼住户绝对的不公，本来大家都不愿意，是拆迁公司采用各种卑鄙下流的手段才迫使住户签字的。现在大家都签了，就剩自己一户，力量薄弱了，舆论也反向了，晓娟真有些担忧，如果真发生强拆，发生冲突，自己将处于劣势。 眼看两天就要过去了，肖斌一家毫无动静。实际上拆迁公司也有些为难，他们也不希望强拆真的发生，可事实就摆在眼前，不得不采取措施。 第三天一大早，汪强小光就带着全公司的人来到肖斌的房屋周围，群众也围了不少，市电视台的记者也来了，还有城管，大家都捏了一把汗，拭目以待。 肖斌家门紧闭着，黄毛拿着一个大喇叭，在不断的呼喊：“肖斌同志，请你带上你的家人，迅速离开，迅速离开，我们将展开强拆，展开强拆！” 肖斌把晓娟和苏平拉到身边，告诉她们不要怕，只要不出去，他们不敢强拆。三人偎依在一起，突然一声闷响，大门被推开了。 大门被推开了，伸进来的是挖掘机的大铁爪，随即，大铁爪左右摆动，大门的横头、门楣、框架刹那“稀里哗啦”全倒在地上，砸起一阵灰尘。 人群里有人吓了尖叫。灰尘飞扬后，能看见院子里肖斌一家，肖斌坐在轮椅上，晓娟和苏平各站在左右。有几个人冲进院子，要把肖斌一家牵出来。 肖斌死活不肯出来，几个人硬生生把他抬起，人刚出来，挖掘机推土机就朝前推进，眨眼间，围墙倒了，厨房也倒了，发出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 晓娟当场昏厥，苏平嚎啕大哭，邻居赶忙把晓娟扶起来，随即120赶来，晓娟被送进医院，苏平也跟着去了。肖斌挣脱拉扯，佝腰拣起一块砖头，砸向在指手画脚的汪强，由于力度不够，砸在汪强的大腿上。汪强还没反应过来，肖斌的第二块砖头又砸向小光，砖头擦着小光的耳朵飞了出去，小光的耳朵出血了。 现场顿时混乱，几个员工见两个领导被打，一起围了上来，肖斌使劲后退，又拣起一块砖头，紧紧捏在手中，要砸向围进来的人，几个员工犹豫了一下。 “把他推出去，把他推出去，绑起来。”汪强命令。 几个员工又要围上去。 “不怕死的就进来，你们这些走狗。”肖斌边说边退。 “哎，肖斌，你不要退了，不要退了。”一个邻居大叫道。在场的都睁大了眼睛，傻了。 肖斌刚要转头，一睹倾斜的砖墙照着肖斌的头顶砸了下来，随着一声巨响，现场安静了。 推土机熄火了，挖掘机也熄火了，大家都冲向肖斌，肖斌的头脸全是伤口，血汩汩直流，嘴、鼻孔也冒着血，头耷拉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市电视台的记者用镜头记录了全过程，他还全神贯注地拍摄着肖斌的伤势，肖斌已毫无生命迹象，现场气氛凝固了。 也不知是谁报了警，两辆警车呼啸而来，120也紧跟其后。民警下来，用布条拉起了境界线，还不停的照相，几个医生把肖斌抬上了120，其中一个医生摇摇头，说人已死了。 120走了，又来几辆警车，下来的警察中有一个是李峰副局长。 “把电视台的叫走，今天的内容都不许播报。”李峰说道，一个民警走到记者身边，嘀咕几句，记者上了采访车，走了。 消息不胫而走，所有附近的居民都围了过来，特别是已被强拆的几个住户，情绪激昂，高呼着要严惩拆迁人员，几个年轻人拣起砖头，要砸拆迁人员，被城管、公安制止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李峰立即指示，把拆迁人员全部带回公安局。有些群众叫嚣着不让带走，被公安责骂了几句，又不敢叫了。现场安静下来，拆迁人员被带上警车，所有工作人员，全走了，剩下的全是围观的群众。 大家议论纷纷，骂声谴责声此起彼伏。 第37章 归尘归土 晓娟被120送到市人民医院，一组点滴尚未打完，人就醒了，苏平站在旁边，她的心怦怦直跳，母亲还是第一次这样，她真吓傻了。 “妈，你醒了？”苏平平静地问道。 “我怎么会在医院，你爸呢？”晓娟问道。 “我爸还在现场呢，你昏倒了，120接你来的。” “不行，我要过去。”晓娟说着就要拔针。 “妈，你还是不要去了，你就好好休息，事情都这样了，你去有什么用？” “你爸那脾气，肯定要跟他们干起来，不行，我得去。” 两人正说着，医生进来了，都劝晓娟好好休息，要是再昏倒，就很危险了。 晓娟无奈，只好答应住下来，但是她的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她太了解肖斌了，肖斌一定会跟他们干起来。晓娟什么也不想说，她在祈祷肖斌，千万不要冲动。 安静中，120的警笛由远而近，晓娟知道，又一个危重病人送进来，她眼皮跳个不停，她的心莫名的惶恐起来。她想告诉苏平什么，又罢了。 她的预感没有错，这辆120拉的是肖斌，可惜肖斌不是危重病人，已是一具尸首。医生简单的为肖斌清理了血迹，就把他送进了太平间。 考虑到晓娟刚刚恢复，医生建议不要把肖斌已死的消息告诉晓娟。 肖斌死了，领导要求务必要做好稳定工作，做好家属工作，做好正面的舆论宣传工作，任何人不得接受媒体采访。《滨城日报》《滨城电视台》暂且不要报道任何消息，一律封杀。对网上的言论，要密切监视，妖言惑众者，一律严惩。 时间过了几个小时，晓娟的点滴打完了，精神状态有些好转，她闹着要出院。此时，六七个人走了进来。 晓娟以为他们仅是来慰问自己的，心里有些激动，也有些感动。 “谢谢，谢谢领导！”晓娟说道。 “晓娟同志，你坐，有件事，我们研究后，决定告诉你和你的女儿，肖斌他，他不幸被倒下的砖墙砸破了头，伤势过重，医院全力抢救，还是无能为力。” “你说肖斌他，他被砖墙砸了？那他现在怎样？我要见他，我要见他。”晓娟激动不已。 “妈，他们是说我爸他已经，已经离开我们了。”苏平说完已泣不成声。 晓娟刚要说什么，嘴唇抖动了几下，又昏厥了。医生立即组织抢救，苏平来不及悲伤，细心呵护着母亲。 也不知是谁把当时肖斌受伤的照片发到了网上，还编辑了一段文字，简单说了事情经过。很快，点击评论突破了十多万人次，所有网友矛头直指拆迁公司，要求相关部门彻查真相。 各路媒体闻讯而来，对拆迁现场，进行拍照，上传，又采访了当时在场的围观群众。一夜之间，整个事件已众说纷纭。此时，拆迁致人死亡，已成为各种媒体报道的醒目标题。 事态在无限扩大，要控制网络已不可能，唯一的办法是将计就计，就利用媒体向社会做好解释工作。 医院已经被公安封锁，除了病人及家属，媒体记者及无关人员一律不得进医院采访。 后来，在媒体的强大舆论下，医院开放了。而此时，一辆车秘密地把晓娟和苏平拉到一家宾馆，晓娟和苏平的电话也被没收了。广大网友再次提出质疑，要求死者的家属出来讲话，还原事情真相。 面对强大的社会舆论，领导决定以牙还牙，专门安排市电视台，市日报社，及市两家网站对晓娟和苏平进行秘密采访。 在采访前，工作组先做好晓娟和苏平的工作，并拟好了采访大纲，要他们按要求回答记者的提问。 采访开始，晓娟和苏平小心翼翼，因为工作组已声明：如果不按要求回答记者采访，造成的一切后果自负。如果按要求回答记者提问，工作组将全权负责处理肖斌的后事，包括墓地的购买，等等，所有一切费用由工作组担负。除此，将付给他们6万元的慰问金。保障人生安全。安排食宿。 “请问肖斌平日是个什么样的人？”记者问。 “肖斌平日脾气暴躁，容易激动。”晓娟回道。 “导致这次强拆的主要原因是补偿问题还是他个人的性格问题？你们对补偿满意不？” “我们对补偿很满意，但是他这人很倔强，就是不愿意拆迁。” “事情发生后，是不是有人控制了你们的人生自由，控制了你们的言论自由？” “事情发生后，领导很关心我们一家，他们没有控制我们，是我们觉得很难过，不愿接受媒体采访，不愿过多的人打扰。” “那你们现在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我们最大的愿望是领导尽快料理好肖斌的后事，将有关人员绳之以法，让我们恢复安静的生活。” …… 采访结束，采访视频，采访内容，经过记者的修剪修饰，在《滨城市电视台》《滨城市日报》《滨城新闻网》《滨城民生关注网》等媒体发布出来，有力地回击了各种谣传。尽管广大网友有质疑，但事实胜于雄辩，只能是发发牢骚。 此后，大家的关注又转移到两个方向：一是对相关领导的处理；二是对拆迁公司当事人的处理。 为了平息这样的关注、质问，组织部门迅速做出了反应，对相关领导人给予了处分，其中，相关领导作出深刻检讨，公开向家属及社会公众道歉；张冲免职，并移交交司法机关依法处理。 赖山，汪强，李小光以及拆迁公司相关人员，将由检察机关提起公诉，由法院判决。 晓娟和苏平一直被监视在宾馆，实际上对网民的关注，他们一无所知。他们在宾馆看的电视是闭路线，只有规定能看的电视节目。他们要想打电话，用的是宾馆的电话，有专人监听，如果讲了不合时宜的话，电话线立马就会掐断。 晓娟和苏平度日如年，想出去人家又不许出去，说是为了她们的安全。想去看肖斌，人家用专车拉着去。肖斌被冰冻在殡仪馆，看上两次，人家就不让去看了。 转眼过了九天，工作组告知晓娟和苏平，第九天火化，问有没有亲属要来参加追悼会，晓娟和苏平已心力交瘁，精神临近崩溃，只希望尽快结束，让肖斌入土。 肖斌火化前，追悼会上，没有一个亲戚朋友，只有晓娟和苏平，以及工作组的工作人员，整个追悼会冷冷清清，了了草草结束。 很快，一个月过后，关于拆迁致人死亡的事件渐渐淡出了网民的视线，一些新的热点，又吸引了他们的眼球。 第38章 难服判决 香姐生活在滨城，她也是天天上网，对滨城发生的这起强拆事件，她非常关注。事情的真相她不是很清楚，网上的言论历来都是真真假假。 尽管这样，肖斌的死亡是千真万确的。因为有人把肖斌的遗照及墓碑传到了网上。 香姐很气愤，却又无能为力，她很想去看看晓娟和苏平，安慰她们，只要能找到她们，她可以不计前嫌，可是找了很久，毫无音信。 让香姐矛盾的是在面对枭勇时，这事要不要告诉他，让他早有心理准备。可要是告诉他了，万一他承受不住，精神上受到打击，破罐子破摔，定会影响到他在监狱里的表现。香姐决定对枭勇隐瞒所发生的一切。 枭勇在监狱里，对家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这一年来，他在监狱的表现很好。劳动上，他积极表现，生活中主动帮助别人，在学习上，他刻苦专研，法律学习有了长促的进步，对整个法律体系，有了初步的概念，掌握了很多法律常识。 转眼春节临近，因为拆迁事故的发生，整个拆迁项目的推进受到了影响。安置小区没有建设起来，很多拆迁户过春节都不知何去何从。 晓娟和苏平一直住在宾馆，有人付钱，但是她们的心底满是苦水。家里一切家具用具成为废墟，家一点影子都没有，过春节了，烧纸、点香都成问题。 晓娟和苏平，常以泪洗面，肖斌虽然双腿不便，平日里帮不了什么，但有他在，家很完整，很幸福，这种感觉，此时更加强烈。 这天，晓娟和苏平坐在宾馆的沙发上发呆，晓娟对苏平 说道：“苏平，咱们明天去探望你哥。” “嗯，要告诉他吗？”苏平问。 “不，不能告诉他，翻过年4月份他就回来了，到时候再告诉他。” 晓娟和苏平来到监狱，探视的时间很短，晓娟和苏平都没有说什么，都说家里一切安好，要他好好改造。晓娟给枭勇1000块钱，说过年了，想吃什么就买点什么。 晓娟和苏平走后，枭勇心底变得隐隐不安，他观察到晓娟和苏平眼神黯淡，满脸忧伤，笑容牵强。特别是提到父亲，言辞有些闪烁。是不是她们与父亲发生矛盾？枭勇想象了很多可能性。 好在晓娟和苏平刚探监回去，接着第三天，香姐就来探监，这让枭勇不得不把疑虑抛给香姐，希望得到证实。 “香姐，最近我爸是不是跟我妈和苏平吵架？”枭勇明知道香姐离晓娟很远，也不来往，他还是要问。 “没有啊，谁说的，他们处得很好。”香姐随口就答。 “你怎么知道？”枭勇反问，他觉得香姐答得不真实。 “我，我听他们讲的。” “姐，你不要骗我，前天我妈和苏平刚来过，从她们的言谈举止，从她们的眼神表情，我就知道她们与我爸之间，肯定有隔阂。我早就知道，我爸在这个家是受气的。” “阿勇，你不要瞎猜，他们真的没有吵架，可能是你们好久没见，她们心底愧疚，才会有你说的这些言行表情。你爸在这个家生活一二十年了，怎么会受气呢？” “也许是吧，可能是我多想了，她们确实很久没来看我。” “所以，你不要多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香姐探视走了，枭勇的心又平静了很多，他相信了香姐的分析，晓娟和苏平的异样，是来源于她们对自己的愧疚。枭勇又变得阳光起来，因为春节一过，铁窗生涯结束的脚步就更近了。 这个春节对于晓娟和苏平简直是一种煎熬，鞭炮烟花是别人的快乐，却是她们的伤痛，是她们的哀愁。她们唯一的期望是等到二月份开庭审理，让那些凶手都绳之以法，以慰藉肖斌的在天之灵。 由于晓娟和苏平很少与外界接触，对于要状告开发公司、拆迁公司，她们没有自己的主意，她们不懂法律，也不懂程序。她们很想请一个律师。 “律师你们不用花钱请，我们已经为你们申请了法律援助，到时还有公诉机关为你们说话，你们不要担心，只管等着开庭就是了。”工作组的人这样告诉晓娟。 晓娟相信了他们的话，没有咨询，也没有请律师，就这样等着开庭日子到来。 开庭这天，没有被告的家属，当然也没有原告的家属，更没有媒体记者。工作组说，这个案件特殊，不能公开审理，希望晓娟谅解。晓娟也不想有人打扰，只要审判公平，她不在意是否公开。 首先是公诉人提起公诉，诉状陈述的与当时发生的事实基本吻合，诉讼要求被告赔偿丧葬费、精神损失费等各项费用36万元，依法判处相关责任人的刑事责任。公诉人随即出示了肖斌的伤情报告，死亡证明，以及部分证人证言。 被告聘请了一名律师，律师作了答辩陈述，认为死者最先伤害被告，之后自己退进了危险区，造成死亡，而并非被告强迫，被告不应该承担刑事责任，民事赔偿，只能出于道义。随后，律师出示部分证人证言。 在双方陈述举证完后，进入辩论阶段。公诉人认为，开发公司、拆迁公司，在死者没有签订拆迁协议的情况下，对死者房屋进行强制拆迁，是造成事件发生的根本原因。在拆迁现场，是被告汪强李小光指使手下员工步步紧逼，肖斌无奈之下才后退，这是造成肖斌被倒塌墙体砸死的直接原因，因此，对肖斌的死亡，被告应当负主要责任，应当追究被告刑事责任。在死者死亡后，给死者家属带来了巨大的精神打击，被告应当承担家属的精神损失费。 被告律师认为，开发公司、拆迁公司对肖斌房屋强拆，是根据《滨城市于实施滨城市城中村改造项目的指导意见》精神，在履行了强拆程序，下发了强拆通知的情况下才展开强拆的。在强拆现场，是肖斌最先用砖头打了汪强李小光，两人才指使员工阻挡肖斌进一步的伤害，在阻止过程中，肖斌又使用砖头行凶，最后是自己退进了危险区，被倒塌的砖墙砸中，被告是属于自卫行为。因为肖斌对事件负主要责任，对造成家属的精神损害，被告没有责任赔偿，出于道义，可酌情考虑。 在双方的争执中，公诉人认为，指导意见没有法律效力，在未签订拆迁协议的前提下，被告的所作所为都是单方面的行为，是严重的违法行为。故此，肖斌是在被告的违法行为发生时，为扞卫自己的合法权益才被迫动手。肖斌是个残疾人，不会对被告构成伤害的威胁，而且被告过错在先，应当采取恰当的方式阻止肖斌。在明知墙体会倒塌的情况下，还把肖斌逼进墙体下，最后墙体倒塌，导致肖斌死亡，被告属于情节恶劣的故意杀人。 律师认为，事发当时，被告并没有预见墙体会倒塌，也未对肖斌进行过实际伤害，完全是出于制止肖斌继续伤害发生的自卫行为。 双方展开了激烈的辩论，但是观点否采纳，还得看法院的。 法庭辩论结束，法官宣布休庭，待合议庭和议后择日宣判。 晓娟和苏平回到宾馆，在法庭上，她们明显感觉自己没有胜诉的把握，主要是公诉人在坚持自己的意见时，不够坚定。她们有些后悔当时没有聘请律师。 晓娟左等右等，法院的判决终于下了：赖山免于刑事处罚；汪强和李小光判处有期徒刑两年，缓期两年执行；黄毛、胖子等7人分别判处两年到六个月不等；判处赔偿各种损失、精神费损失元。 晓娟和苏平宛如晴天霹雳，对这样的判决满腔愤怒，当即表示不服判决，要聘请律师向中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 判决下后，要求工作组务必要做好晓娟苏平的思想稳定工作，密切监视，杜绝与媒体见面，杜绝上访。 工作组找到晓娟苏平，要她们以大局为重，不要再上诉，不要再宣传。另外，在安置区，除了置换给晓娟苏平一套同等面积的别墅外，再给一套商品房，并由开发公司负责装修。再补偿各种费用10万元。 “这不是钱的问题，我们要的是公平，只要将他们绳之以法，我们不需要什么额外的补偿。”晓娟当即回绝。 工作组没有办法，只要密切监视晓娟和苏平的行动，只要她们不见媒体，不上访，一切由她们。 第39章 出狱知情 晓娟和苏平的生活仍然没有自由，只要她们外出，总有人在跟踪她们。 转眼到了四月份，枭勇的刑期满了，监狱联系家属，晓娟苏平的电话都打不通，家里的电话也停机了。枭勇只好告诉香姐的电话，监狱联系了香姐，叫她去接枭勇。 香姐来到监狱，枭勇迫不及待，问家里到底出什么事，香姐说，等回去再说。监狱里，同一个宿舍的都为枭勇高兴，特别是老冯，说自己刑满的那天，叫枭勇一定来接他。枭勇答应了。 枭勇满心疑惑，他高兴不起来，一家人的电话都打不通，一定是出事了。香姐叫他不要多想，要坚强，无论遇上什么事，都要冷静，要勇敢的面对。 这更增添了枭勇的忧虑。 走出监狱的大门，枭勇如释负重，两年了，自己耗费了两年的青春，都源于一次不公平的判决。枭勇在监狱学了很多法律知识，这是令他唯一感到欣慰的。如果是现在，同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是这个结局。 枭勇叹了口气，想回头看看这个牢笼，香姐严肃地说道：“不要回头，回头不吉利。” 枭勇苦笑了一声，没有回头，他信了，监狱这种地方，他是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两人打了车，枭勇本想先回家，香姐说，先去她的服装店，香姐已为他准备了洗尘宴。枭勇没有拒绝，他想明天再回去也不迟，既然出来，也不急于此时。 枭勇一路上感到很新鲜，尽管在监狱也有出来的时候，但都是坐在车里，很难感受到城市的变化。枭勇刚出来，香姐想家里发生的事情，还是让枭勇有个慢慢接受的过程。 香姐叫司机往城中村改造项目的那条路过，枭勇见那里正在施工，一下兴奋了。 “这片房子都拆了？怎么，我爸家的也拆了？”枭勇惊奇地说道。 “是啊，这两年滨城变化可大了，农贸市场也改造了，这片也改造了，开发公司又开始赚大钱了。”司机说。 “难怪座机停机，原来是搬家了。”枭勇说。 香姐的心咯噔一下，她没有接话。肖斌已死，她真不知道何时是告诉枭勇的最佳时机。 很快，司机就来到香姐的服装店。服装店不是很大，20多平米，店铺里面有个小间，是香姐的卧室。下了车，香姐留司机吃饭，司机谢绝了。 香姐把店铺的卷帘门半拉着，这是不做生意的表示，店里就剩下两人世界。香姐开始忙着煮饭做菜，枭勇也不想闲着，帮着香姐。 两人不再提及家里的事，就讲一些生意上的事。枭勇也暂时不想，他要明天给父亲一个惊喜。 两人做了一桌丰盛的菜饭，枭勇好久没吃这么好的菜了，口水都快流出来。香姐说，既然是洗尘宴，得喝点酒。枭勇不想喝，香姐说不喝白酒，喝点啤酒。 香姐早就准备了一件啤酒，两人开始喝酒吃菜，枭勇简直是馋疯了一样，不停地在吃菜。 “来来，边喝酒边吃。”香姐举起了杯子。 “好好，喝，谢谢你。”枭勇一碰杯干了。 “净说瞎话，你要谢，怎么谢？出来了，不要油腔滑调的，要象以前一样，给我老老实实的。” “我说的是心里话，我要感谢你，现在没能力，以后有，一定感谢。” “学会贫嘴了，难怪有人说，不进过监狱的男人不算真男人。” “这话有道理，不过只能进一次，下次打死我也不去。” “你还想去啊？” 香姐笑笑说，枭勇也笑了。枭勇在监狱里受了很多苦，也学了不少东西，学会了忍耐，学会了坚持，也学会了吃苦。这是人格上一次质的改变。 两人没有沉重的话题，都是调侃，主要是两人见面，都比较兴奋的缘故。吃过饭，酒喝足了，枭勇有些醉了，香姐也有些醉了。枭勇一头栽倒在香姐的床上。 “这么好的床，我要睡它三天三夜不起来。”说着就四肢伸直，一副舒坦的样子。 “碗筷明天再收拾，我也醉了。”香姐说着也倒在床上，把一只手搭在了枭勇的胸脯上。 枭勇已没有顾忌，他本对香姐还有些尊重，不敢造次，可香姐这样，他也顾不了。 两人醒来，已是凌晨。枭勇已经没了睡意，他想天亮之后去哪里找父亲。 “你说他们会搬到什么地方？我妈和苏平去看我的时候都没告诉我，她们这是什么意思？” “阿勇，有些事情，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她们不告诉你有她们的考虑。” “有什么考虑，搬个家告诉我一声，我又不是外人。” “这次拆迁闹出了很大的事情，你爸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意思是我爸闹事了？” “是的，他不同意拆迁，人家就强拆，闹起来了。” “那他们打我爸了？” “你爸先动的手，后来，后来，一堵砖墙垮塌，砸在你爸的身上，120来，把他送进医院，可是砸得太重了。” “那我爸怎么了，他住院了，你怎么不早说，你们怎么不告诉我？我要去医院看他。” “阿勇，你冷静冷静，我们都不是故意要瞒你，你爸他，他当时就没抢救过来。” “什么？我爸没抢救过来，你们怎么不早说，你们为什么要瞒我，我……”枭勇一骨碌起来，跪在床上就嚎啕大哭，双手捏紧拳头，使劲敲打着床沿。 “阿勇，我们不告诉你是……” “别说了，你别说了。” 枭勇哭了一阵，把枕头立了靠起来，他很悲伤，也很冷静，他要弄清楚真相。可是香姐知道的很少，枭勇坐立不安，他再等着天亮，他要找到晓娟苏平问明白，事情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天亮了，香姐陪着枭勇来到原来的房屋，这里已经被清理干净，很多工人在施工。安置区几栋安置楼已经开始装修，原来的巷道被拓宽。 第40章 急找母亲 香姐确实不知道晓娟苏平住在哪里。 枭勇几经打听，找到了原来的一些邻居，他们说晓娟苏平住在宾馆，是开发公司出租金，具体住哪个宾馆他们也不知道。 枭勇又找到开发公司，开发公司开始不敢说，因为晓娟和苏平比较特殊，后经过赖山请示工作组，工作组认为不告诉不合适，才告诉枭勇。 枭勇来到宾馆，苏平一脸憔悴，两眼通红，一见到枭勇，就抱着枭勇哭泣道：“哥，爸没了，妈也不知去哪里？” “哥知道了，不要哭，有哥在。”见苏平哭，枭勇忍着不让自己流泪，他知道，哭对他来说已没有任何意义，他需要的是冷静理智的面对家庭遭遇。 这是一个普通标间，有阳台，厨房就设在阳台上。枭勇环视了一眼宾馆的设施，把苏平扶坐在沙发上。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 “我昨天回来，我找了开发公司，他们告诉我的。对了，妈是去了哪里？” “爸没了，法院判决不公平，妈到省城上访，去好几天了，没有一点音信。” 苏平把事情经过都告诉了枭勇，枭勇怒火激燃，他很想一个人提着一把刀，把那些害死父亲的人千刀万剐，可他还是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极端的暴力行为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当前，还得把母亲找到，官司的事情还在其后。 枭勇已经很稳重，在苏平的面前他没有发怒，他知道，所有的事情自己是主心骨，苏平已经遭受很多打击，宛如惊弓之鸟，自己不能在她面前再表现出惶恐浮躁。 枭勇的到来，让工作组有些不安，枭勇不是省油的灯，两年的牢狱改造，他已不再是以前毛毛躁躁一怒就冲动的小伙子，他看上去很有谋略智慧。 要找母亲，苏平想起了母亲的朋友杨静，母亲就官司的事情找过她好多次。 苏平带着枭勇找到杨静，苏平认为，杨静可能知道母亲的事情要多一些。果然，杨静谈了很多关于母亲上访的细节，也作了分析。 “我有种预感，你妈是被工作组的人软禁了。”杨静说。 “软禁？他们为什么要软禁，他们这样做是违法的。”枭勇很惊讶。 “你还不知道，你爸的事一开始在网络炒得沸沸扬扬，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那些网民质问这，质问那的，领导还得召开发布会，还处理了几个责任人。他们害怕你妈去上访，害怕媒体知道，心虚。” “简直是胡作非为，我去找他们，我就不相信他们能一手遮天。” 枭勇找到工作组，直接质问他们。 “你们是不是把我妈软禁了？你们这是知法犯法，如果你们不把她放出来，我要起诉你们。” “枭勇，你的心情我们理解，可你说话得有凭据。我们还在找你妈呢。” “你们为什么要监视她？你们有这权利？她是犯人？你们这是侵犯公民人身权利。” 工作组的人被枭勇质问得哑口无言，但他们还是不承认软禁晓娟。枭勇无法，他也只是推断，没有真凭实据。 愤怒悲伤，枭勇强忍着，母亲到底身处何处，生命是否安全，枭勇非常担忧。母亲是在省城失踪的，省城这么大，到哪里去找。 枭勇没有泄气，他想到了方爷爷，想到了王恒，他们在省城都有自己的人，说不定他们有办法。 枭勇来拜访方爷爷，见枭勇回来，方爷爷很高兴，当枭勇提出找母亲的事后，方爷爷说，他要亲自去省城一趟，原来跟他一起在滨城的一个老头，去省城拾荒，看能不能找到他，如果找到他，有把握能找到枭勇母亲。 拜别方爷爷，枭勇又来找王恒，打官司时，枭勇叫香姐找王恒帮过忙，枭勇来，也是为了表达感谢，顺便说说母亲的事，看王恒是否还能帮忙。 “这个没问题，我原来的弟兄有去省城谋生的，我叫他帮打听一下，有消息我立马告诉你。”王恒爽快地答应了。 时隔一天，果然有消息了。方爷爷和枭勇的人都是一个口径，他们说省城有个地方，专门用来软禁上访人员的，这在省城已不是什么秘密。 枭勇很震惊，他来到省城，王恒叫十几个弟兄帮忙，强行闯进这家旅馆。找到母亲时，母亲精神恍惚，发着高烧，旅馆的人说她已经好几天没吃饭。因为联系不上家属，他们也没法。她的食宿费已经交了半年的，他们也不知交食宿费的人是谁。 枭勇很快把母亲送进医院，接受治疗，医生说，母亲的病很重，需要住院治疗。 第41章 告知身世 晓娟住进了省人民医院，杨静和苏平也赶到，晓娟的身体很虚弱，她说自己就是头昏头疼，浑身乏力。在医院里，医生为晓娟做了全身的检查，可检查结果是没病。 最后医生诊断，主要是精神上遭受打击过大，是心理上的疾病，需要长时间的疗养。在疗养期间，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如果她再受到刺激，会有生命危险。 工作组知道晓娟出了旅馆，有些惊慌，他们赶紧跟踪调查，知道晓娟病重，已住进医院，才松了口气。 晓娟的意识是清醒的，她叫枭勇去信访处问问，他们已经答应调查处理，为什么没有结果。 枭勇劝她不要想那些，安心养病，父亲的事情自己会处理。可晓娟还是放心不下，她希望事情尽快有个结果。 工作组知道晓娟住院，他们想来慰问，实际上也是想来看看晓娟的病情，探探晓娟说了些什么。听说工作组要来，晓娟突然表现出惊慌，浑身有些抽搐，枭勇心底的酸楚阵阵泛起，他可以想象工作组对母亲的伤害多深多大。 “妈，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来的，以后我也不会让他们再伤害你，你就安心的养病，所有事情我都会处理，你就别想了。” 工作组先是打枭勇的电话，他们刚来到医院门口，枭勇就下去拦住他们。 “我妈不想见你们，谢谢你们的好意，我只是想说，我们都是父母生的，我们也将成为父母，法律先不讲，但良心应该讲。我妈被你们害成这样子，也许我今天不能对你们怎样，但请你们记住，十年二十年后，这笔帐我还要清算。” 工作组谁也没接话，枭勇的话确实让他们有些寒颤，仇恨这种东西，是非常可怕的，一个人一旦把仇恨的种子种下，那将会长成什么都有可能。枭勇的能耐他们不敢小觑，从找晓娟下落这事就可见一斑。工作组走了，他们也觉得这样做有悖良心，但有时又不得不如此。 实际上，枭勇说这话，也不是为了吓唬他们，法律不过是阳面的东西，阴面的是权势、利益，阴盛阳衰，这已不是什么稀罕。面对法律不能解决的问题，有时也得玩点阴面的，查找母亲的下落，警察没有拾荒者有效率，就不为怪。所以，枭勇学了很多法律知识，反而变得对法律持怀疑，自己都很矛盾。 一个星期后，晓娟的病情又变得极度的不稳定，有时清醒，有时昏迷，有时还会胡言乱语，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非常清瘦，虚弱。医生说主要是她静不下心，心理负担很重，情绪波动大，又不吃东西，这很危险，枭勇苏平杨静守在病床前，一刻也不敢离开。 晓娟知道自己即将走完一生，未了的事除了这场官司，还有让她背负了一生愧疚的另一件事。她要离开这个世界，她需要交代，这样才走得安心。 “我要单独跟你杨静阿姨说几句话。”母亲说。 枭勇和苏平走出了病房，这意味着母亲在交代后事了，两人忍不住蹲在走廊上哭泣。 “姐，你说，我听着呢。”杨静拉着晓娟的手，把耳朵凑了上去，生怕听落了。 “妹子，咱俩一生做姐妹，姐很高兴，来世姐还跟你做姐妹。姐没有什么牵挂，想了很久，决定要把真相告诉苏平，我不想让她孤单。这是一对假玉坠，当时苏平苏安刚满月，我给她们姐妹俩买的一人一只，我想苏安应该会带在身边。这些年，我一想苏安就看这玉坠。”晓娟的手有些颤抖，她从胸口的衣袋里掏出一只淡绿色的玉坠，一看就知道是在地摊上卖的工艺品。 杨静点点头，接过这只小玉坠，她有种负罪感，这都是因她而起。当年，晓娟还是一个姑娘，被人糟践，这人跑了，报警没抓到，后来晓娟怀孕了。晓娟决定把孩子做掉，可医生说如果堕了这胎，以后就不会生育了。晓娟一咬牙，又决定要把孩子生下来。 孩子生了，是双胞胎，随她姓，姐姐叫苏平，妹妹叫苏安。晓娟一个单身女子，没有固定收入，实在没办法养活两个孩子，于是她找到好姐妹杨静，希望杨静收养苏安，杨静答应了。杨静也是个单身姑娘，带着个孩子不方便，后来，杨静就把苏安转送给别人了，从此就没了音信。为这事，杨静一直很愧疚。 “还有，妹子，那天晚上尽管没有灯光，我感觉那男人就是老板，因为体型很像，我也抓到了他脸上的络腮胡，第二天上班，他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同。当时报警我不敢确定，也就没说。二十年了，如果能找到他，你就问问他，是不是，如果是，让他尽个父亲的责任，照顾苏平苏安，如果不是，请他原谅我的冒昧。” “姐，你放心，我一定完成你的心愿。”杨静斩钉截铁地说，晓娟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交代完杨静，又让苏平进来，她要单独跟苏平讲话。杨静回避，枭勇也在外等着。 “苏平，妈一直没告诉你，肖斌不是你的亲爸。” “这个我知道啊。” “你还有个妹妹，她叫苏安，你们是双胞，妈实在养不起，才把她送人，如果你找到妹妹，就替妈跟她说声对不起，说妈很想她，叫她不要厌恨妈。” “妈，我记住了，我一定会找到她。” 苏平还想趁此问问母亲，自己的父亲到底是谁，这个问题困扰她多年了，可她又怕惹母亲伤心，既然母亲不说，她也不好提起。 枭勇进来了，晓娟要单独跟他说。 “阿勇，你是男人，你一定要承担起家里的重担，虽然你跟苏平没有血缘关系，但你要看在你父亲的份上，好好照顾她。我知道你喜欢的是香姐，如果你们在一起，你不要忘了苏平，一定要照顾她成家，一辈子做她的亲哥哥，不要让人欺负她。你爸的死，我的死，都因为拆迁而起，我不希望你再去做什么，你爸也一样，你斗不过他们，把这事忘了，平平安安的过日子。” “妈，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苏平的，一定会。拆迁的事情，我不会放过他们，我一定能打赢这场官司，就算打不赢，我也要他们付出代价。” 晓娟交代完所有的事情，微笑着闭上了眼睛，走完了她坎坷的一生。 苏平一时难以接受，当即昏倒在医院，好在医生及时抢救才醒过来。醒过来后的苏平，变了个人似的，时而会笑时而会哭，枭勇一阵心痛，差点没摔倒。 医生的诊断与晓娟的一样，精神上遭受的打击太大，初步断定，苏平有轻度神经衰弱症，精神间歇性失常。这个诊断，让枭勇顿时天旋地转，至此，他失去了所有亲人，他哭天喊地，无应无答。 “阿勇，事已至此，你要坚强啊，你快拿主意吧，医生催了，问是在省城火化还是回滨城火化？”杨静也是泪流满面，这种遭遇凄凄惨惨，她心都碎了。 “回滨城，不能把母亲的灵魂留在省城，这不是她的家。” “叫几个人来帮忙吧，你看你那边叫几个，我这边叫几个。” “我没有什么朋友，你多叫几个邻居吧。” 杨静于是给家里人打电话，叫邻居多来几个。这些街坊邻居也很团结，约着就赶到省城。枭勇单独给香姐打电话，希望她能来省城医院，照顾苏平。香姐二话不说，就赶了过来。 “阿勇，你妈的灵堂设在何处啊？”一个邻居的老人问。 “是啊，房子都拆迁了，新的没盖好，这灵堂不能不设啊。” 枭勇也没辙了，这可怎么办，不可能设在宾馆。香姐说设在她的服装店，可有人说，那是租的房子，人家房东不会同意。 “他妈的，设在拆迁公司，谁叫他们拆的？” “要不设在建设局，是他们规划拆的。” 几个年轻人血气方刚，乱嚷嚷。这些枭勇当然不同意，他不能在折腾了，这样折腾没有多少实际意义。 “我爸那时是怎么设的？”枭勇突然想起父亲，那时房屋已被拆迁，跟现在一样。 “你爸那时是公家负责料理，灵堂是设在殡仪馆。” “那就设在殡仪馆吧，反正也没去处。”枭勇最后决定。 大家还是听从枭勇的，于是，大家直接就把晓娟的尸体拉到滨城市殡仪馆，并把灵堂设在殡仪馆。 在殡仪馆，街坊邻居来吊唁的很多，比肖斌去世时热闹，方爷爷也来了，王恒也派来几个弟兄吊唁。 知道母亲的尸体运回滨城，苏平死活不在医院，一定要回滨城，因为她是间歇性的，她清醒的时候就闹得厉害。医生说，不能让她回家参加葬礼，这样更加会刺激到她，香姐只有好言相劝，有时不得不使用一些武力，死死拽住她。 三天后晓娟被安葬在公墓，左边挨着是肖斌。 第42章 阻挠重重 办完母亲的丧事，枭勇整理了一下情绪，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他得冷静下来，往后的日子还有很多事情要面对。父亲的官司，加上母亲被软禁致死，苏平被逼成精神分裂，这些都得通过法律途径来解决。 考虑到苏平在省城医院的不稳定，枭勇与香姐商定，还是让苏平回到滨城。为了不刺激到苏平，枭勇把在宾馆的东西全搬到香姐的服装店，枭勇和苏平都暂时住在香姐的服装店。 工作组现在又把监控的目标锁定在枭勇身上，他们知道枭勇不会善罢甘休，而且事情可能会闹得更大。他们还是想办法要让枭勇稳定下来，随时准备着阻止枭勇上访或者再提官司的事情。 苏平时好时坏，枭勇想把她送进精神病院，可苏平清醒时坚决不同意，杨静也建议不要送了，送进去也许会更加伤害苏平。 情绪稳定的枭勇，决定着手再打一场官司，他来到市法院。 “这个案子我一直参与，实际上过错在你父亲，再说，这里有很大的成分是行政行为，法院的独立审判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接待的法官说。 “就算我爸有过错，也不至于该死吧，就是该死也应该由法院判决吧，他们这样致我父亲死亡，难道就不应该承担刑事责任？” “当事人已经承担刑事责任了，你没有看判决？” “那叫什么判决，主要责任人都是缓刑，找几个替死鬼轻判一下，这叫什么刑事责任？” “若我没有记错的话，两年前，你的案子就是我审的，那时原告也是一死一伤，也没判你死刑啊。法律都是有弹性的，一命偿一命，那也得看具体情况。” “可因为拆迁，我母亲死了，我妹妹患上精神分裂，他们不应该承担刑事责任吗？” “这个你应该分离开来，你母亲和你妹妹已经是之后的事情，不能混合起来。” “我要起诉他们，他们致我母亲死亡，致我妹妹患精神分裂。” “这个就更难了，主要是取证难啊。” 走出法院，枭勇眼前一片黑暗，难道真就没有讲理的地方？没有公平正义的存在？倘若苍天有眼，就让自己遇上一个能左右公平的人吧。 枭勇回到服装店，垂头丧气。香姐看到他的样子，就猜出事情没希望。 “阿勇，法官怎么说？” “都一伙的，还能怎么说，不是过了时效，就是没有立案的条件，什么都是他们说了算。” “要不去找个律师吧，律师懂，能不能立案他们知道。” “我明天去省城找找。”枭勇觉得自己的法律知识还不足以打这场官司。 枭勇要到省城，这引起了工作组的关注，枭勇刚上车，工作组就开着小车尾随。 来到省城，枭勇找到了一家律师事务所，就自己的情况向律师咨询。 律师说：“这两个案子可以分开来做，你父亲的案子可以提出申诉，你母亲的案子可以单独立案。关键是理由和证据。比如你父亲的案子，不管是谁先动手，都是他们强拆在先，这是整个案件的关键所在，强拆是事件发生的根源，强拆不合法，一切都不合法。” “再比如你母亲的这个案子，他们非法拘禁，限制公民人生自由，这毫无疑问是违法行为，而且又造成严重后果，他们是要负刑事责任的。如果你信得过我们事务所，你这两个案子我们接，因为前期要作大量的调查，还有大量的协调工作，律师费要高一点，你可以考虑一下。” “这个不用考虑，律师费没问题，只要能打赢官司。” “谁当律师都没有100%的把握赢，再说这种官司赢不赢只能是相对，不过，就你这两个案子，我们敢保证公平公正的追究当事人的刑事责任，不能让你满意，至少要比原来的判决更公正一些。” “好的，我就委托你们了，麻烦你们帮我处理。” “不客气，谢谢你信任我们，我姓童，这是我的名片。” 童律师叫枭勇先回去，有什么再联系。 枭勇心怀忐忑，要把这官司打下去，这样说来还真有些艰难，甚至没有把握。不过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就坚决不放弃，一定要打到底。 枭勇走出律师事务所，他又去其他律师事务所，各律师所说的大同小异，枭勇最后还是决定就聘请童律师为自己的辩护律师。 枭勇在省城已没什么事，他来到车站，坐上了回滨城的客车。 见枭勇上车，工作组才返回律师事务所，第一家枭勇待的时间长，于是就来第一家，也就是童律师的事务所。见有几个人进来，童律师热情接待了他们。 “我们几个是滨城的，说来话长，你说的这个小伙子，是我市城中村项目改造的一个拆迁户的儿子，刚坐牢出来。这个项目是滨城市这两年最大的一个惠民项目，但是在项目建设中，总有些住户为了个人利益，变相的阻碍项目的建设。他父亲就是其中之一，为了大家的利益，也为了不影响项目的推进，市里决定对这些无理阻碍的住户进行强制拆迁，在拆迁过程中他父亲蛮横干扰拆迁工作，打伤拆迁人员，后来他自己退至拆迁现场，被一堵砖墙垮塌压死了。” “这个案件，该赔的已赔，该处理的已处理，该判刑的已判刑，中院也复核了。可他们还是不依不饶，整天闹着上告上访，严重扰乱了相关部门的正常工作。就说我们几个吧，什么工作也不干了，就守着他一家人。”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她母亲，她妹妹，我觉得他还是有权利讨说法的。我们作为律师，应该给他们一些帮助。” “她母亲的事我们真不知道，我们也没有在省城阻止过他母亲做任何事。她母亲的死那应该是医院的责任，至于她妹妹，那跟外人没有任何关系。” “我作为一个律师，我注重的是依据，是证据，我想，既然他委托我，我有义务去挖掘事情的真相，我相信你们是出于大局，但我只对我的当事人负责。” “不管怎么说，这个案子严重影响了滨城市的对外形象，绝不允许再因这个案子掀起风浪，这是领导的态度。我们各级部门已达成共识，我们真心希望你不要淌这趟浑水。” “你们在威胁我？法律是国家的法律，没有任何人可以凌驾之上，也包括任何国家机关。” “不不，我们没有威胁你的意思，我们只是希望你高抬贵手。” “这我办不到，为当事人维护应有的权利，是我的职责，也是我的使命。” “这些口号我们也懂，但我们可以把话撂这里，你要去调查，卷宗你都拿不到，不会有人向你提供任何证据的。如果你一定要接，我们奉陪。” 说完工作组的人就气冲冲的走了。 第43章 找记者曝光 几个人走了，童律师满腔怒火，将一本书砸在桌子上，自言自语吼道：“他妈的，一帮混蛋，一帮法盲，简直是官僚作风。” 童律师越想越气愤，当即下定决心无论面对多大的阻力，也要接这两个案子，一定要还当事人一个公道，就算不收律师费，也要干到底。 眼看要下班了，童律师刚准备下班，所长进来了，他刚去为一个案子取证回来。 “小童，你等一下。”所长微笑着说。 “所长，什么事？” “你今天是不是接了两个案子，当事人是一个人？” “是啊，你这么快就知道，我正想等你回来告诉你呢。” “是这样的，我的一个朋友在滨城，他刚给我打电话，说了这两个案子的情况，他希望我们不要插手。你跟当事人解释一下，就说我们最近案子多，没时间接他的案子。” 童律师一时无言了，他很想坚持自己的意见，可所长的态度很坚决，他只好作罢。 枭勇回到滨城，正与香姐商量着律师费的问题，童律师打电话来了，说这个案子他不接了，对不起枭勇，希望枭勇谅解。 “他妈的，这叫什么律师，中午答应的事情，天黑就变口。”枭勇很气恼。 “你也不要怪律师，他这样可能是有原因，说不定你前脚刚走，工作组就去找他了。” “我明天再去找，我就不相信他们管得了整个省城的律师。” “你找一个，他们就管一个，这些律师跟法院部门都是有联系的，不会有谁例外。” 枭勇觉得香姐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他还是不甘心，第二天早上，他又去省城。工作组也没闲着，又跟着枭勇。枭勇找了个比较偏僻的律师事务所，律师很热情的接待了他，信誓旦旦的说有把握。 谈好律师费，枭勇交了定金，他不想让律师反悔。律师也说不会，绝对不会，无论面对多大的阻力，他要坚持到底。枭勇为此还很感动，庆幸自己遇上了一个真正的律师。 枭勇又回到滨城，他想这次有希望了，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香姐。 工作组随即找到这个律师，要这个律师放弃，律师也很倔强，坚决要要做枭勇的辩护律师，还痛骂了工作组一顿，双方闹僵了。 这个律师很敬业，立马就着手调查取证，可是当他来到滨城检察院法院了解情况时，人家什么都不给，什么也不说。同时，还有同事，公检法司的朋友，都打电话劝他不要插手。 他又来到中院，提出申诉，法官以证据不足，理由不充分一口就回绝，而且还劝他，不要让法院没面子。 枭勇父亲的案子算是没辙了，律师又想让枭勇母亲的案子能立案，可他去旅馆，去找工作组，没有一个人愿意接待他，没有一个人愿意与他交谈，他找不到一丁点线索。最后，案子也就没立成。 忙了一阵子，律师不得不给枭勇打电话，律师叫枭勇到省城一趟，枭勇还以为案子有眉目，没想到，律师是要告诉他所遇到的阻碍，说自己实在愧疚，希望枭勇谅解。 “这不怪你，你已经尽力了，谢谢你做了这些。”枭勇知道律师不是言而无信，而是案子背景太复杂了。 律师支招给枭勇，也许进京上访，是唯一的出路，但也不是100%的凑效，因为即便是去到北京，最后都得转由地方处理。 这话跟没说一样，如果上访能把这事了结，早就了结，枭勇垂头丧气的回到滨城。香姐也不知要如何的安慰枭勇。枭勇又开始喝闷酒。 看着枭勇整天以酒为生，烂醉如泥，香姐想不如带枭勇回老家，也许在那里，可以忘记一切，可以让枭勇振作起来。晓娟肖斌的事已至此，就让它成为烟云。 香姐试着与枭勇商量，没想到枭勇竟大发雷霆：“要去你自己去，如果法律不给我一个公正，我就自己给自己公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阿勇，你不要干傻事，千万不能，你要这样，我跟苏平怎么办？”香姐知道，枭勇要走极端。 “我管不了那么多，管不了那么多。” 香姐担忧起来，她想自己是劝不了枭勇，害怕枭勇真会找他们拼命。香姐想起了方爷爷，想起了杨静，也许，他们年纪大一点，枭勇会听他们的。 杨静来，苦口婆心，要枭勇三思，父母已死，苏平又患病，这样做会彻底毁了这个家，父母在天之灵，也不愿看到这样啊。 “可我跟我妈发过誓，一定要为他们报仇，这仇我一定要报。” “他们知道你这样报，他们一定不会同意的，阿勇，你和苏平都还年轻，你不能这样。” 不管怎样劝，枭勇还是不愿放弃，他是铁了心要走极端，铁了心拼命。 正在僵持着，方爷爷来了，他一脸的微笑，似乎成竹在胸。 见方爷爷来，枭勇果然冷静了很多，方爷爷的话他愿意听，在他心目中，方爷爷不是一个捡垃圾的老头，而是一个韬光隐晦的大人物。 “阿勇，你又想犯傻了？我看你杀气凶露，你要走出去，必有大灾啊。匹夫之勇，算什么好汉。” “方爷爷，我这都是被逼的。” “哈哈，被逼，对，被逼，你何不换个角度，也逼逼他们？” 方爷爷此话一出，都愣住了，难道方爷爷有高招？ “天机不可泄露，莫急，就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不出三天，准有人管这事。”方爷爷又说道，他的话让大家更加不知所云。 方爷爷走了，枭勇平静了很多，香姐和杨静都劝枭勇听方爷爷的，相信方爷爷有办法。 方爷爷立马来到省城，找到他以前在滨城收留过的一个孙子，当时找到软禁晓娟的旅馆，靠的就是这个捡垃圾的孙子，他是那家旅馆的外线，负责牵线搭桥，只要见有人上访被带上车，他就会主动向人家介绍这个旅馆，那些人心知肚明，就把上访人员送到这家旅馆。 “孙子，这害人的事你不能干了，这些人都是有冤情的，你不能挣这黑心钱，你不知道，这害了多少家庭。” “他们说这些人都是粪汤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扰乱社会，是社会的渣滓，让他们住这里是为了不让他们饿死冷死。” “我呸，这都是他们的谎话，没有冤情谁回来省城上访？你就听爷爷的，与他们一刀两断，以后不挣这钱了。” “好，我听爷爷的，明天我就不去等人了，我去捡垃圾。” “你明天去报社门口，有记者出来，你就说要向他们提供一条爆炸性的线索，他们一感兴趣，就会听你说，你就把这几年的情况告诉他们，他们会叫你带他们去旅馆，你就带他们去。办完这事，你就回滨城，以后就跟爷爷在滨城混了。” “好嘞，我这也算为社会做贡献了。” 交代完这个孙子，方爷爷就回了滨城。 第二天，这孙子一大早就来到省报社门口，见两个正要外出采访的记者，于是走上前去阻拦。 “记者同志，我有爆炸性的新闻线索要向你们提供。” “怎么，你捡垃圾拣到炸弹了？”记者见一个捡垃圾的这样说，觉得是开玩笑。 “我说的是真的，你们要不信，我等别的记者。” “那你说吧，我看会不会爆炸。”另一个记者说。 “省城有家旅馆，是专门软禁上访人员的，已经两三年。” “不会吧，现在是什么社会，怎么可能，要有早被公安的查处了。” “你们要不信就算我白说，我走了。” 这孙子说完就要走，他觉得自己被方爷爷骗了，什么爆炸性新闻，人家根本不当回事。他正有些后悔，突然，两个记者嘀咕了几句，紧追上来，说要找他好好谈谈，如果属实，给他500块钱的线索费。 这孙子真是高兴，想不到不干了，把这事说出来还能挣500块钱，于是跟着两个记者来到办公室。一个记者给他倒了杯水，向他详细了解情况。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上访人员？”记者问。 “这还不简单，我每天都在信访室的大门蹲守，那些上访人员畏畏缩缩的，如果有人用小车来拉他们，我就去告诉这些人，有这样一家旅馆，他们就会把这人送去，还为这些人交食宿费，这人进去后，3个月以内，一般是出不去的。” “这旅馆是什么人开的？” “这个我不知道，反正进去一个人给我100块钱，其他我不管。” “那你带进去几个？” “我记不清了，反正人不是很多，整个旅馆也就三四十人吧。” 记者了解了基本情况后，觉得这真是一个爆炸性新闻，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见多识广的记者都有些震惊了。如果要报道这事，必然会引起省级领导的震怒，两个记者有些兴奋，又有些担忧。 两个记者立即把这个情况向报社领导汇报，报社领导高度重视，权衡再三，决定冒着风险独家报道这事。 于是，这两个记者决定暗访这家旅馆。可他们来到旅馆，旅馆根本不让他们进去。他们说是住旅馆，老板又说住满了。他们的到来，已引起老板的注意。 第44章 公平判决 两个记者吃了闭门羹，又不知要如何。于是他们决定在周围蹲点，看看上访人员是怎么进来的。他们没看见有人进来，反而看见有小车来，不是下人，而是上人。 “不行，他们要把上访人员转移。”一个记者说道。 “向报社领导请示一下。”另一个说。 两人立即向报社领导请示，报社领导毫不犹豫，当即就报警。 警察火速赶到，包围了旅馆，强行冲进旅馆，控制了老板和管理人员，把所有的住宿人员一一盘查。起初，这些人以为是警察要逮捕他们，很害怕，都不承认自己是上访人员。后经过警察耐心的解释，才相信警察是来解救他们的。 见来这么多警察，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人用手机拍照，发微博，发照片。警察还没有调查清楚，整个网络就已传遍省城软禁上访人员的帖子。 你被软禁了吗？ 你还敢上访吗？ 天哪，何处可以讲理？ 天理何在，这样的事就没人管？ 强烈要求公布真相。 …… 网路不断的在爆料，各种负面的评论，各种带有攻击性的评论，各种带有批评的评论，各种带有质问的评论，从几千条到几万条，最后竟有几百万条。 面对全省全国网民的强烈不满，省领导也愤怒不已，这这样的事情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存在着 ，这不仅严重影响全省的形象，更严重伤害了全省人民的感情，批示相关部门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领导批示，立即召开紧急会议，成立多个工作组，一个工作组负责处理一个上访人员的事件，实行“一对一”的调查。这次从旅馆解救的共有17个上访人员，他们有乡镇的，也有县市的，他们被软禁的时间有3到5个月不等。 他们上访反映的问题多种多样，在记者的采访中，不同的人做出了不同的答复。 有的是土地纠纷，有的是工程款拖欠等等，都是找了多次得不到不解决。 在信访部门梳理的上访记录中，有晓娟的上访记录，为了确切的核实晓娟上访问题的处理结果，信访部门亲自来到滨城，明察暗访，当了解到晓娟已死，信访工作人员又找到了枭勇，枭勇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他们。工作人员非常吃惊，立即向主要领导汇报。 领导当即指示由省检察院的一个副院长任组长，组成一个工作组专门负责处理滨城强制拆迁系列案。专案组立即奔赴滨城，展开一系列的调查工作。 枭勇、杨静以及街坊邻居都主动向调查组供述所知情况，专案组很快了掌握了大量的相关案情。 在调查工作开展后，赖山、汪强、李小光及当时未判刑的人员全部被控制，负责监控晓娟苏平的工作组成员全部停职接受调查。 经过半个月的复核调查，肖斌死亡案，晓娟死亡案并案在市法院启动重审程序。相关人员受到了严厉的法律制裁。 整个案件终于落下帷幕，枭勇深深倒吸了一口冷气。他非常感谢方爷爷，是方爷爷的一个主意，让自己有了伸冤的机会。当然，方爷爷，也挽救了很多人，让不知多少人，象自己一样，看见了光明。 第45章 安置新家 对于这场官司的胜诉，苏平似乎还是能接受，在宴席上，她主动向大家敬酒，让人几乎看不出她患有精神分裂症。大家都对方爷爷刮目相看，没想到平日里一个捡垃圾的老头还能干出这么大的动静。 “谢谢方爷爷！”枭勇举杯敬酒。 “不行，要感谢爷爷，两个一起，两个一起爷爷才喝。”方爷爷微笑着，望了望香姐。香姐意会，走过来与枭勇一起举杯。 “谢谢方爷爷。”枭勇香姐异口同声。 “好，爷爷干了。”方爷爷说着就干了。 大家鼓掌叫好，都理解方爷爷的意思，是要枭勇和香姐尽快成为真正的一家人。而此时，没有人注意到苏平的变化，苏平脸一阵红，悄悄的走出了饭店。杨静发现了，赶紧追出去，苏平蹲在路边哭泣。 杨静安慰她，说香姐是个好人，应该为哥哥高兴。杨静刚说完，苏平竟大笑起来，嘴里胡言乱语，杨静知道苏平的病又发作了，带着她回到了自己的鞋店。 宴席后，大家都散去了，枭勇和香姐带着醉意回到服装店，发现苏平没回来，杨静说，让苏平在她那里住一晚上。 “阿勇，咱们还是回老家吧，回老家咱们就结婚。”香姐说。 “我想送苏平去大医院看看，等她病好了，成家了咱们再回去。” “苏平不会去的，她清醒的时候总认为自己没病，要让她去，很难啊。” “让杨静阿姨带她去，可能她会答应。还有方爷爷，以前他就想跟我回去，我想带他一起去，你不会介意吧？” “那就试试，如果方爷爷愿意，我怎么会介意呢，你要怎么做我都支持。” 两人商量了一晚上，决定把服装店转让，回老家结婚，创业。 天亮，枭勇去找杨静，商量送苏平去医院的事。 “杨阿姨，我跟枭勇商量，想麻烦你带苏平去大医院看看。苏平很信任你，你跟她说说。” “昨天晚上她清醒的时候我跟她说，她说她没病，哪里也不去，唉，这孩子，从小就是犟脾气。” “本来我跟枭勇想回老家，枭勇说要先把苏平的病看好，等她成家了我们再回去。如果她不去，我们只有带着她回老家。” “留她在滨城跟我吧，我照顾她。” “我想既然她不去医院，还是跟我们回箐沟好，农村清静，可能对她的病恢复会更好。” “这也倒是，医生也说过，只要她能静下来，不受刺激，病就会慢慢好起来。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走？” “等枭勇回来，我们把店转了就走。” “不如就再等等，人家要准备分安置房了，等定了再走吧，反正苏平终究要回来的。” 香姐觉得杨静说的有道理，枭勇回来，两人商定 等分完安置房再回老家。 几天后，安置区的房屋装修好了，而且已经通过相关部门的验收。分配方案是早就订好的，不同的住户有不同的安置，对原来拆迁前面积大小不同的实行补差。现在肖斌的房产已更改为苏平的名字。苏平的房子是一栋别墅，安置区的别墅共有60多套，苏平的是路口的一套。 从面积的分配上，300多户都没有多少意见，因为房屋已作简单的装修，肉眼看不出房屋的质量问题。 当然，有意见的还是杨静，原来在定分配方案时，工作组答应过，再给晓娟一套商住房，外加10万元的装修费。这个事情枭勇还不清楚，是当时工作组找晓娟做工作时承诺的，杨静在场。 枭勇说算了，事情都过去了，只要能分一套别墅，跟别人一样就行了。枭勇觉得自己有些疲惫，不愿再去与开发公司扯皮。 杨静说，该要的还得要，这是肖斌晓娟拿命换来的，杨静这样说，枭勇只好与杨静一起找到开发公司，开发公司很生气，特别是赖山。 “当初是答应过，那是在晓娟不上访的前提下，可你们都干了些什么，现在该偿命的偿命，该坐牢的坐牢，该赔的钱也赔了，你们还想特殊？” “可实际上晓娟没有上访成啊，法院重新处理是省上领导说的。”杨静说， “一切的事情都由她而起，得了吧，谁答应的你找谁去。”赖山很不耐烦的样子。 “工作组答应的，他们说是由财政出钱，又不是你出钱。” “那你找工作组去，组长都被你们告进牢房了，你们去找他，叫他给你们一套商住房，给你们10万块钱。” 枭勇一句话也没说，见赖山这样的态度，他很反感，叫上杨静就走出了开发公司。 “他妈的，这赖皮狗真是姓赖，当时工作组说的是由财政出钱补贴的，又不是开发公司出钱，说不定这笔钱被他私吞了。”杨静边走边骂道。 “算了，现在他们见我们就像见仇人一样，不可能有好态度。”枭勇劝道。 大家都搬进安置房，枭勇也带着苏平香姐搬进了安置房，枭勇害怕苏平发病时会做傻事，让她住在一楼，枭勇与香姐住二楼。 转眼进入初冬，枭勇想带着香姐方爷爷苏平回老家过春节，在春节前把婚事办了，因为过春节外出打工的都回来，热闹些。如果过了春节，村里的人又外出打工，冷冷清清的。再说，枭勇也想让村里人知道，他与香姐结婚了。 现在在滨城毫无牵挂，只要苏平同意一起去，就可以安安静静的在箐沟过一辈子。这是枭勇与香姐当初最大的梦想，历经这么多事，枭勇厌倦了城市里的生活。 一天，枭勇找苏平商量，希望苏平能欢欢喜喜的跟着去清沟。 “苏平，跟哥去老家，咱们在那里清静一段时间，老家山清水秀，你是知道的，好不？” “我不去，哪里我都不去，我要在家等爸爸妈妈回来过年。”苏平说着眼泪已溢出。 “苏平，爸妈已经不要我们了，你要面对现实，哥要你尽快的好起来，你还要过自己的生活啊。” “你不要假惺惺的，你要真对我好，你把那女人赶出去。” “苏平，你说什么呢，她是你未来的嫂子，我们都希望你尽快好起来，哥有家，你也就有家。” “反正我不去。” 苏平不愿意去，枭勇也不可能把苏平一个人留在滨城，他没辙了，于是与香姐商量，希望能慢慢做苏平的思想工作，让她能转过弯来。 “那就等过完春节再去吧，也许苏平说的在理，今年两个老人刚走，我们又住进新房子，应该在里面过个春节。”香姐说。 枭勇决定听从香姐的建议，放弃了在春节前回家的打算，起初他只想着结婚，现在想想是自己太自私，父母刚过世，自己还没去扫墓呢，是应该在滨城陪他们过个春节。 因为春节临近，香姐的服装店生意突然的火爆起来，香姐又不想转让了，她天天去打理生意。枭勇则对家里不完善的地方进行装修，还在家里供了一堂神，在神龛上，供放了肖斌和晓娟的牌位。 枭勇在家，苏平整天不出去，枭勇也希望她不出去。苏平在家不是唱歌就是打扮，有时还会问枭勇好看不好看。枭勇不敢看电视，因为电视里一出现打斗的场面，苏平就会害怕。有时吃饭，苏平会把饭倒在桌子上，用手抓吃。每每这时，枭勇都会下决心送苏平去医院，可苏平始终不愿意，说自己没病。 有一天，香姐在店里忙着，到吃晚饭还没回来，枭勇就给香姐打电话，叫她回来吃饭，不料，苏平突然抱住枭勇。 “哥，你不要叫那个女人回来，晚上我要跟你睡，我跟你回老家。” “好妹妹，她是你嫂子，以后你可不能这样，你嫂子见了会不高兴。” 苏平突然放开枭勇，唱唱跳跳的出了大门，枭勇赶紧把她拉回来。枭勇知道，苏平喜欢自己，可他不能，如果没有香姐，他会一辈子让苏平开心幸福，现在，不可能了，他只希望苏平好起来，找个爱她的男人。 香姐回来，苏平似乎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敌意，这让香姐有些不寒而栗，尽管苏平不喜欢她，可从没这样。香姐也听枭勇讲过，他们在老家曾有一段美好时光。香姐不介意这些，就像枭勇不介意她的过去一样。 又是一年除夕之夜，枭勇一早就忙着贴对联，因为父母双亡，枭勇的对联是白字黑字，专门找人写的。贴好对联，枭勇突然想起方爷爷，于是赶紧来到山洞。方爷爷死活不来过节，说他已经习惯了，过春节，其实也是他最逍遥的日子。 枭勇不好勉强，他只告诉方爷爷，过完春节就回老家，方爷爷同意到时跟他们一起回去。 第46章 决定回家 方爷爷不来，枭勇回到家就着手准备年夜饭，香姐忙着擦洗碗筷，苏平则在肖斌晓娟的牌位前念念叨叨，一会儿笑，一会儿哭。 丰盛的年夜饭准备好了，枭勇做完祭祀，放了鞭炮，就开始吃饭。枭勇和香姐坐在桌子旁，等着苏平来吃饭，可是苏平还是站在牌位前不肯来吃。 “算了吧，我们先吃。”枭勇说着就开始吃起来，香姐觉得不妥，起身来拉苏平。 “不要碰我，你这坏女人。”苏平大声吼道。 香姐一时惊呆了，不知如何开口，一个人默默的上楼进了房间，忍不住泪如雨下，她真不知道要如何来处理与苏平的关系。她知道苏平深爱着枭勇，可自己也深爱着枭勇，她不是故意要伤害苏平。同是女人，在爱情上应该是平等的，可同是女人，在生活中，苏平要比她可怜。 枭勇深深叹了口气，面对两个深爱他的女人，他不能兼顾，如果不是家庭变故，他会毫不犹豫的带着香姐回老家，他不能失去香姐，这是爱情，可他更不能放弃苏平，这是亲情，也是责任。 枭勇起身上楼，香姐正坐在床上，枭勇半蹲下去，拭着香姐脸上的泪。 “你不要跟她计较，俗话说，长兄为父，长嫂为母，现在我们是苏平唯一的亲人，我们应该多给她一些关心和宽容。” “可你们没有血缘关系，她对你已超出了亲情，我真的不想伤害她。” “可我心里只有你，她这样我也是没办法。” “阿勇，其实这个问题我想了好久，要不你带着她过吧。” “你这话真的让我伤心，爱情是可以这样谦让的吗？我说过，我要用一生来报答你，让你一生幸福，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真的不爱她，在我心底她就是一个妹妹，过去是这样，现在是这样，将来永远都是这样。” “姐何尝不想这样……” “好了，大过年的，咱们高兴一点，吃饭去，吃完饭一起去看烟花。”枭勇说着就把香姐搂出房间，下楼进了厨房。 香姐不想让枭勇为难，只好勉强吃着。枭勇又回到堂屋，要叫苏平，可苏平却望着他傻笑。 “苏平，吃饭去。” “我要等爸妈，他们还没回来呢。” “他们已经吃过了，他们不回来了，走，咱们先吃饭，吃饱饭我们去看他们。” “哈哈，你骗人，爸妈回来有你们好受的。”苏平说着，突然唱起来：“你这个坏坏坏女人，坏坏坏女人……” 枭勇一时怒火，扬起巴掌就想打过去，可一时又心软了，毕竟苏平还患着病。 枭勇回到厨房，低头喝酒，一言不发。 “阿勇，你哭了？你不能这样，你要这样，我心里更难过。” “没有，我没有，快吃吧，吃完去看烟花。” 枭勇不想影响到香姐，调整好情绪，与香姐谈起服装店的生意，两人的情绪顿时好了很多。 两人吃饱了，香姐要收拾碗筷，枭勇说先放着，他知道苏平还会来吃，她饿不了多久。于是两人来到街道上，让苏平一个人在家。 见两人出去，苏平抱起肖斌和晓娟的牌位来到厨房，她把牌位放在桌子上，每个牌位前放一碗饭一双筷，她自己也开始狼吞虎咽。 “爸，妈，快吃，再不吃就被那个坏女人吃完了。”说着还不断的给他们夹菜。 枭勇香姐在小区里散步，大年三十的夜晚，看春节联欢晚会的不少，出来玩的更多。三五成群的小孩子在放鞭炮，一群少男少女在放烟花，几个老年人抱着手，吹着牛，脸上洋溢着微笑。麻将室里笑声朗朗，麻将声声。 大年除夕的欢庆，没有人去掩饰，新的一年即将来临，都不希望把旧年的晦气带进新的一年，大家都笑，不管那笑是苦是甜。 枭勇香姐也想笑，想把过去所有的阴霾一笑而尽，可他们笑不起来，沉重的心情，托不起哪怕是一丝苦苦的笑。 “如果人生，没有离分死别，是不是就不会有烦恼忧愁？”枭勇突然叹了口气问道。 “阿勇，不要想太多，也许都是命，命里注定的谁也逃避不了。” “是啊，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让我想起爷爷刚去世时老爷说过的一句话，他说人错生不错死。有时我在想，爸爸为什么一定要倔强，别人都能过去的坎他为什么就不能过？” “阿勇，真的，你不要想太多，人生在世，各人有各人的处事底线。你爸瘫痪，本来心里就不好受，加上你又在监狱，在这种心情下，再有不公平的事情发生，他肯定冷静不下来。” 两人默默地走着，城中村改造，让房屋变高了，住户集中了，让小区里有了花园，有了街道，有了路灯。可这一切的美好，却是枭勇的伤痛。两人在小区走了一圈，才回到家里。 香姐进厨房，想收拾一下碗筷，可她一看，傻了，整个桌子上倒满了饭菜，一片狼藉，她猜不透苏平的心思，既然不吃，为什么要这样浪费。可转念一想，她本就是精神不正常，要干什么没有理由，也没有逻辑。 苏平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两块牌位，睡着了。枭勇轻轻把苏平手中的牌位拿回神龛，把她放平在沙发上，盖上被子，让她在沙发上入睡。 夜晚，窗外是鞭炮声，是烟花冲天绽放的声音，枭勇难以入睡，不是因为这样的声音，而是因为苏平的行为。 “不行，一定得回老家，只有离开这里，苏平的病才会好起来。”枭勇说。 “要是她不愿意，也没法啊。”香姐困了，很想入睡，但枭勇这样，她只有忍着不睡。 “得想办法说服她，继续留在这里，她的病会越来越重。你尽快把服装店的事情处理好，我想初四的就回去。” “店里的衣服已经卖得差不多了，房租也结算了，我这里没什么。” 初二这天，枭勇决定去父母的坟墓道别，他本不想让苏平去，可苏平不依，说自己要去跟父母说说话。 来到公墓，今天扫墓的人很多，大家都带着美味佳肴，香味四溢，有人笑有人哭，气氛肃穆。 枭勇来到父母的墓前，点香，烧纸，苏平和香姐忙着摆放饭菜。枭勇和苏平，各自与他们说着悄悄话。 “爸、妈，”枭勇说，“儿子不孝，没能让你们安享晚年。法院已重新开庭，他们都受到了应有的处罚。你们安息吧，不要有什么牵挂，我会照顾好妹妹的。后天我要回老家了，我要与香姐结婚，我会努力创业，等村里的路修好了，我再来接你们回老家……” “爸、妈，”苏平哭着说，“我们有新房子了，你们为什么不回去？这里太冷，这里有什么好？我哥带回来一个坏女人，她老是欺负我，欺负我哥，你们来帮我把她撵走……” 香姐听着这些话，心里很难过，不是因为苏平埋怨她，她是在为枭勇的生世，苏平的生世而难过，苍天不公，让他们的家庭承受这样的遭遇。 枭勇一出生就被父母抛弃，好不容易找到父亲，却遭来牢狱之灾，伤痛未愈，父亲又这样撒手人寰。苏平一出生就不知亲生父亲，现在母亲走了，已然孤苦伶仃。 想着这些，香姐沿着墓地的一条小道，慢慢地走着，她不想打扰苏平枭勇，这是他们最能释放内心悲痛的时候。 枭勇发现香姐走开，以为是苏平的话刺激了她，赶紧站起来跑去安慰香姐。 “你不要往心里去，他……”枭勇想解释。 “阿勇，你把我看成什么人，我真有那么小气，我没有责怪她，我只是想让你们静静的跟父母说几句话。我们结婚后，我就是她的嫂嫂，你要相信我，对她，我跟你一样。” 为了解除枭勇的误会，也为了不让枭勇有心理负担，香姐又回到肖斌晓娟的墓碑前，她鼓足了勇气，跪着说：“爸、妈，我今天叫你们，因为我与枭勇已经订婚，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儿媳。我比枭勇大，我会一辈子好好照顾他。苏平还小，身体不好，你们放心，我和枭勇一定想办法治好她的病，把她留在身边，直到她成家立业。” 该说的都说了，枭勇把东西收起来，准备回家，刚走出墓地，苏平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转身跑向墓地。枭勇和香姐不知苏平要干什么，一时愣站着。 苏平噗通跪在父母的墓前，合十手掌，悄悄说道：“爸，妈，你们在天保佑我，保佑我找到妹妹，你们一定要保佑，一定，一定。” 苏平说完起身就向枭勇香姐走来。一路上，看苏平似乎恢复了正常，心情不错。枭勇趁机说：“苏平，咱们后天一早就回老家，你要听话，我们不能让你一个人留在滨城。” “好好，老家好玩，我也要去。”苏平显得很兴奋，手舞足蹈的回道。 初三，枭勇找到杨静，叫她帮看着房子，因为是新房子，出租不好。杨静答应了，并嘱托枭勇好好照顾苏平。杨静又说，在老家结婚时说一声，她要代晓娟去喝杯喜酒。 初四早上，方爷爷也来了，方爷爷已打扮得干干净净，精神矍铄，满脸慈祥。苏平满面愁容，一言不发。枭勇香姐提着很多东西，满脸凝重，此时，他们无喜无忧。 四人上了车，向着老家进发。 第48章 庄稼无牛 阳春三月，村里人都在忙着晒粪，忙着收拾地里，把去年留下的枯叶杂草侍弄干净，把粪送到地里，待春雨透地，开始一年的播种。 农事方面，枭勇还是懂一些，方爷爷也算行家里手。没有牛还是不方便，送粪，操地，都得借别人家的。 香姐弟弟弟媳都在家，父母身体不好，他们不想外出务工。香姐回来了，这嫁出去的姑娘，始终还是有些难处，这回来三个月不到，就跟弟媳吵了嘴。 吵架的起因，就是因为香姐自作主张把牛借给枭勇，耽误了家里的农活，弟媳立马就甩脸子： “妈，这个家到底谁说了算？”弟媳质问母亲。 “这事怪我，我同意她借的。” “你要护她我没意见，她是你亲生的，我是外人。明天我就去打工，让她在家里服侍你。” 母亲不敢答话了，就因为自己和老伴风烛残年，儿子儿媳才没有出去打工，这本来儿媳妇就不高兴。现在香姐回来，要常住不走，多一个人吃闲饭不说，还总想把持这个家，儿媳妇肯定看不惯。 弟弟知道这事，也知道媳妇的心思，他是敢怒不敢言，如果惹媳妇不高兴，最坏的后果是媳妇直接离家出走，箐沟村借外出打工跟别人跑了的女人不少，媳妇还是自己的媳妇，那真是烧高香了。 为了不把事情闹僵，不让姐姐那么难过，弟弟还是试着商量，希望媳妇不要小题大做，姐姐离婚了，现在还没有结婚，娘家是她的后盾，不能让她没处落脚。 “如果她永远不嫁，你还得为她养老送终？”媳妇一答话就充满了火药味。 “咋可能不嫁，她现在不是跟枭勇好着吗？” “你没脑子，枭勇才几岁，并且是一表人才，人家怎么可能会跟她一个离过婚的女人结婚，更不要说还带着个拖油瓶，用脚后跟想都是不可能的事。” “大几岁也什么嘛？” “没什么？枭勇不懂事，只图睡在一起好玩，等腻了，离婚是迟早的事。” “瞎说，你看村里这么多小伙子，能找个老婆就不错了，特别像枭勇这种家庭，还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 “瞎说不瞎说我不管，不要到时候回来又赖着不走，这个家不是烂铜废铁收购站。” “话说好听点，姐可没少帮我们。” “好，我说话不好听，人也不好，今天就问你，你是要你姐还是要我，这个家只能选一个，只要你选，我可以立马就走。” 两人好好的谈话，变成了吵架，父母和香姐都知道，这架是吵给别人听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把香姐吵出去。 香姐是聪明人，自尊很强，加之，自己身价几十万，完全没有必要看弟媳的脸嘴。留下来，纯粹就是为了枭勇，可这个枭勇，回到村子，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对自己不冷不热，结婚的事情简直一字不提，香姐失望又伤心。 渐渐地，香姐也失去了信心，毕竟自己条件明摆着，枭勇越来越成熟，除了穷，其他都不错。村里几乎没有一个人看好自己与枭勇的爱情，连父母都难免叹息一声。说实话，要是自己还是个黄花闺女，枭勇也未必入得了眼，可已不是当初。 枭勇曾一心想娶香姐，可自从回来，各种流言蜚语就冲刺耳膜，在大家眼里，香姐不是一个好女人，是一个拜金女，而且，还说她在外面肯定是做了见不得人的行业。钱是有，来路不明。不少人专门找到枭勇，好心规劝，还承诺做枭勇的媒人。 众口铄金，枭勇几近崩溃，决定把这事放一放，心思又回到了残酷的现实。 这段时间，苏平的情况越来越好，好像已恢复了正常。一场家庭变故，一场大病之后，让她成熟了不少，很多事情她都会很深层的思考了。 家里的土瓦房，这几年没人居住，没人打理，实际上已经是危房了。老鼠，蟑螂，蚊子，苍蝇，总是不期而遇，苏平每天提心吊胆，一时害怕蚊虫叮咬，一时害怕房子会倒下来。 这些日子，吃的差，没有电，没有游戏，简直就是原始人的生活。极度贫乏的物质、精神生活，折磨着苏平。 农村的新鲜感早已荡然无存，这种生活，她不想再多呆一天。 苏平偷偷在夜里哭了几次，后来白天，又跑到山顶上哭泣。 枭勇长夜难明，要撑起一个家，远比想象中艰难。没有牛不能春耕，那需要几千块钱；房子破烂不堪，修缮没有价值，新建至少十多万。这里不通路，不通电，建砖房的成本很高，建土木或石木，需要很多劳力，成本也差不多。买种子，买化肥，这些都是一笔钱，还有日常开支。生活举步维艰。 知道香姐一家因为借牛吵架，枭勇更是难想了，看到香姐他都不敢直视，对香姐一家，内心产生了一种由衷的抗拒，总感觉他们一家人都在戳自己的脊梁骨，说自己穷困潦倒，毫无本事，想娶香姐，无非是想占香姐的便宜，想占他们一家人的便宜。 好在村里其他人家也养牛，人家也乐意把牛借给枭勇，但人家也都忙着春耕，东家一天，西家一天，还是不好划算 庄稼无牛空起早，牛的问题成了枭勇最棘手的问题。 枭勇已无路可走，决定厚着脸皮找香姐借钱。 第49章 非你不娶 这几天，香姐也闷闷不乐，对于弟媳的冷言冷语，她只能吞咽到肚里，她知道这个家，除了弟媳，其他人对她都是欢迎的。同是女人，她似乎还是能理解一些。 香姐的主要心思还是在枭勇身上，她拿不准枭勇到底是怎样的想法。她甚至怀疑，枭勇可能已经移情别恋，对象就是苏平。苏平毕竟年轻，漂亮，对枭勇又有爱慕之情，日久生情，她不可能是苏平的对手。 想到这些，香姐没了底气，也没了力气。其实，也怪自己，怎么就在尚河镇遇上枭勇，如果没有那次偶遇，对于枭勇，她永远只会有同村人之情，绝对不会孳生半点情愫。可事情永远没有假如，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永远改变不了事实，只可能改变心态。 心情不好，香姐毫无心思去考虑什么发展，当初没有回家，就憧憬着与枭勇在这边远的村子放牛打柴，养猪养鸡，不图大富大贵，就图两情相悦，长相厮守。 这一切，都因为枭勇的沉默无语，变得遥不可及，甚至是可笑的奢想。 香姐每天早出晚归，枭勇也在地里忙活。要找香姐借钱，枭勇要么半路上遇，要么晚上直接去。 枭勇瞅准时机，早在小河边上等着，天快黑了，香姐跟着母亲从地里回来，枭勇走了上去，说有事找香姐。母亲知趣，自己走了，就剩下香姐和枭勇。 香姐拿不准枭勇会说什么，或许是告诉自己取消两人的订婚，或者是商量婚事，香姐有些忐忑。 枭勇觉得不好开口，自己辜负了香姐，面对婚事又犹豫不决，真见了面还是有些慌张，半天没好意思开口，还是香姐先问： “阿勇，你有事？” 枭勇点了点头，因为天黑，彼此的目光看不清晰，但能感受到，双方眼睛里，都很复杂。 “什么事，你说嘛，没什么可害羞的。“” “我想买头牛。” “好啊，要买就买，不用跟我商量，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这，我，我实在拿不出钱了。”枭勇一脸胀红。 “哦，我就说，我是自作多情，还以为是找我商量，原来是没钱，你说实话，是不是没钱了你才想起我，我不是开银行的，我这钱是我一分一分苦出来的，一分一分从牙齿缝里积攒出来的。” 香姐话说得很重，也很激动，枭勇一脸尴尬，要不是夜色，他要找个地缝。他真不知道，香姐为什么会这样说，他琢磨不透，傻愣着，难以接话。 几秒钟后，香姐突然转身啜泣起来，抽泣声拉得很长很长，显然是很委屈。 枭勇心底咯噔一下，还在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了啥，可转念一想，不对，刚才香姐的话里有话，香姐的哭泣与借钱没有关系，而是对自己冷漠的嘶吼。 枭勇赶紧走过去，把香姐抱在胸怀，香姐反抗了几下，越反抗，枭勇抱得越紧，最后，香姐主动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了枭勇。 两人抱着，枭勇不由也想起了父亲，想起了眼前的艰辛，不由也抽泣起来，一直都不肯松手。 气氛和时间都凝固了，两人的啜泣是如此的深沉，如此纵情的释放，简直有些失控了，几分钟后，还是香姐最先松开了手，抚摸着枭勇的脸。 “阿勇，别哭了，刚才是姐不对，把话说重了。” “不是的，我不是因为这个，其实我也是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唉，不说了，这样吧，你要买牛，明天我去乡上给你取一万，买头好一点的，当个农民，没有牛不行。” “用不了那么多，四五千就能买头好牛了。” “剩下的再买几头仔猪，不养猪也不行，还有种子，肥料，什么都要钱，村里这么多人都出去，其实，就是因为种庄稼不划算。” 枭勇低下了头，想起了当初与香姐说过的很多话，就是回农村发展规模化现代化的种植养殖，如果还是小打小闹，一年的收成不如在外务工两个月。他不知道，当初的激情去了哪里。 见枭勇沉默不语，香姐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枭勇毕竟还年轻，很多思想不成熟，耳根子又软，即便真的走到一起，或许今后也会离婚。之前，她一直厌恨枭勇，觉得他就是一个窝囊废，可就是刚才的一场拥抱，一场哭泣，她也算彻底释怀了，爱情这东西，除了看缘分，还得看天意。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 相好一场，尽管结局如此，也算是自己爱情历程里的一段美好，扪心自问，自己确实也占了枭勇的便宜，唉，人生不过如此，从来都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一万块钱，算是最后一次念想吧，从此两不相欠。 沉默相持了十多分钟，香姐还是开口了。 “天黑了，走吧，家里都等着吃饭呢。” 香姐说着就转身走了，枭勇紧跟着，香姐多希望枭勇上前搂着自己散步，或者情不自禁的把自己放倒在路边的草丛，可枭勇没有，这让她最后的一点火焰也熄灭了。 一路上，两人也没说话，到了村头岔路，两人要分开走了，香姐才转过身，望着枭勇。 “阿勇，姐明天去给你取钱，你把账号给我。” “要不取现金回来吧，赶集买东西都是用现金。” “我转给你，你自己去取吧，明天我要直接从乡上去滨城。” “你还要去滨城？你不是说你永远不去打工了？大城市的生活其实你并不喜欢？”枭勇突然感觉心有些隐隐作痛。 “阿勇，你是个高中生，虽然没毕业，还是比我有知识，会想事，而且你在监狱呆了一段时间，应该有自己的思考了，你这样问我你不觉得很虚伪，很无聊，甚至很无情吗？我现在的思想状态，现在的生活状态，你难道不会站在我的角度想想吗？你真是好笑。” “姐，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给不了你我的承诺，你也知道，我也不好过，我从来就没有睡过一整夜的觉，房子是村里最烂的，家是村里最穷的，方爷爷、苏平要与我生活在一起，我也不知道我能支撑多久，我是一个男人，我总不能两手空空去提亲吧。” “你家庭是什么情况难道我不清楚？唉，算了吧，阿勇，你也不过跟其他男人一样。” “什么一样？” “嫌弃姐是个离婚女人。” “那我还坐过牢呢，你是不是也像其他女人一样看不起我？” “不要说这些了，你的所有情况姐是清清楚楚，可姐还是跟你订了婚，你所说的都是借口。从回来到这个村，你从没有像别人提起我们两个订婚，说明你还是放不下面子。不说了，姐虽然是女人，说话算话，钱一定还借你，你好之为之。” 香姐说着转身就走了。枭勇一阵脸红，一阵心痛，赶紧撵了上去，猝不及防在香姐脸上亲了一口，香姐愣了一下，挺住脚步，只见枭勇举起手说道： “姐，我枭勇现在对天发誓，这辈子非你不娶。” 香姐破涕为笑，把枭勇的手抚了下来，嗔怪道：“尽学些没用的。” “我说的是真心话，你给我三年的时间，我一定让你风风光光的嫁给我。但是你也得发誓。” “我发什么誓，你已经让我发神经了。” “你要发誓非我不嫁。” “切，这誓我可不发，万一你不娶，我不得成了黄脸婆，成了老尼姑。” 香姐说着甩开枭勇就回去了，心里却是乐滋滋的。或许，自己真的错怪枭勇，不管怎么说，那就赌一把，帮助枭勇成就一番事业，他强大了，看谁还敢背后戳脊梁骨。 枭勇呆呆地目送着香姐回家，那背影是多么的美丽，刚才的誓言，真的值得一辈子去遵守。 第50章 假装不懂 香姐回到家，母亲见她双眼哭红，就知道刚才为枭勇这小子又伤心了，只有母亲知道她在半路被枭勇拦下。一家人都在吃饭，母亲磨磨蹭蹭，是在故意等着香姐。 看得出，香姐心情不错，自己烧了热水，洗了脸，才开始吃饭。她一坐下去，弟媳就起身了，弟媳看她哭红了眼，心底很鬼火，哪有姑娘到娘家哭的，那可是极大的不吉利，她恨不得香姐赶紧消失。 香姐也不在意，父母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弟弟对媳妇的行为满腔怒火，却不敢表露出半点。 “我明天要去乡上办点事，办完我就不回来了。”香姐淡淡地说道。 “姐，你要去哪里，你不是说今年不想出去打工了？”弟弟的心咯噔一下，他感觉自己真是一个混蛋，本应该是这个家的主人，是姐姐的依靠，却没做到一点点。 “一个朋友约我去开服装店，这不，家里大部分地都栽种完了，也没多少活计，我想还是去城里做点生意。”香姐看了一眼弟弟，她说不出是爱还是恨，五味陈杂。 弟媳在火笼边上假装添柴加火，听到香姐这样说，内心还是有些波澜，这是她想要的结果，可香姐真要走，还是觉得有些愧疚。明摆着，就是因为她的态度，她甩脸子，香姐才会这样决定。 父亲和母亲的脸挂不住了，心情的沉重现在脸上，眼眶有些红润，吃饭的节奏显然慢了下来。父亲在强忍着眼泪，他知道，如果没有这个女儿，他早就归西了。上次生病，是女儿坚持自己出钱做手术，自己才捡回一条命。这个家，什么都是自己挣下的，儿媳妇也是自己借账娶回来的，到最后，自己连起码的安身都给不了女儿。 “出去也好。”父亲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 母亲一言不发，忘了夹菜，干咀嚼着饭。同是女人，她深有体会，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她唯一欣慰的是不用担心女儿冷暖饥饿，女儿的本事她是知道的。可一个女人，在要强，再有能力，也得有个男人，也要成个家。女儿明天要走，跟枭勇肯定是彻底没戏了。这么好个女儿，命咋这么差呢。 气氛陷入短暂的沉寂，香姐觉得父母过于忧虑了，她正沉浸在喜悦中呢，枭勇的誓言仍在耳畔缭绕，咋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我去主要是把一个店盘下来，我朋友说这个老板是家里有事，生意一直都很好，没什么，这次不去滨城了，就在大青县城。”香姐微笑着说，笑得灿烂。 见女儿并不难过，父母立马变了心情，脸上也挂上了微笑。说准备这样，准备那样，让女儿多带点东西去。 “我不要这些，现在城里啥都有，再说，我要先到乡上去买点东西，在转车。” “姐，我赶马车去，帮你送到车站，这些都是家里产的，何必要花钱去买。” “哦，对了，你就赶着马车去，我买几包肥料给你拉回来。” “姐，不用了，肥料钱我会拉猪去卖了买，你做生意还需要钱呢。” “姐不差那点钱。” 弟媳听着这些话，脸一阵红，她本来是想听听父母要送什么给香姐，如果送多了她要阻止，没想到香姐不但没要，还要买肥料给家里，她自己都为自己感到害臊。 枭勇回到家里，方爷爷和苏平还等着她吃饭，桌上就一碗老南瓜，一碗炒白菜，还有半碟咸菜，是香姐母亲送的。明天是半坡乡街天，上个街天买的肉已经吃光了。 “哥，你去干什么，菜饭都冷了。”苏平显然有些不高兴，不光是因为等，还因为这菜饭。 “我刚出去办点事。”枭勇说着，拿出花生米，加了个菜，他知道苏平是吃不饱的。 三人开始吃饭，苏平盯着枭勇，枭勇的泪痕难以掩饰。 “哥，你哭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呀，刚才不小心被树枝刷了一下。” “你骗人，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枭勇还是摇头，一口否定。方爷爷也不相信，他看得出枭勇有心事，他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勇，你瞒不过的，是不是去找香姐了？” “是的，她答应借钱给我买头牛，我还想再买几个猪仔，等猪出栏，我想翻一下房子。” “你看你还不想告诉我，我就知道你是去找那个老女人，哥，我想了很久了，要不咱们还是一起回滨城吧，滨城咱们有房子，以后就在滨城安家落户。”苏平一直想说，没好开口，正好有机会。 枭勇愣了一下，苏平咋会有这种想法，他以为苏平已经习惯自己当亲哥。方爷爷笑了笑，他看得出，苏平是生气了，这种生气就是吃醋。 “你们去吧，爷爷留在箐沟村了，爷爷年纪大了，不想再去当乞丐，反正这房子修修补补还能住几年。” “那等你老了不能动了，你吃什么？你跟着我们去，就住在家里，跟我们一起吃，不用去当乞丐。” 两人谈得甚欢，而枭勇却低着头吃饭，他正回忆刚才发生的一切，其实他一直没在意，原来给香姐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香姐伤心到绝望。自己真的有些过分了，刚才自己的誓言是否能挽回也不知，他有些隐忧，万一香姐这一去，遇上了其他男人，自己就彻底没机会了。 见枭勇有所思，心不在焉，苏平有些急了，吼道：“哥，我说的你听见没？” “听见了，听见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滨城？” “回滨城？回滨城干什么？” “你根本就没有听我说，我吃饱了，你们吃。” 苏平很气愤，放下碗筷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枭勇傻愣着，莫名其妙，问方爷爷刚才苏平说了什么。方爷爷又笑了笑回道：“唉，女人心，大海针。” 枭勇没过多在意，反正苏平发脾气已是司空见惯，倒是方爷爷，不管吃什么，说什么，都是笑哈哈的，心情一直很好，一切在他眼里都不是困难。 “我明天再买几只仔鸡，养大了自己杀吃，我看苏平对这生活水平有意见了。” 方爷爷也只是笑笑，他很支持枭勇的想法，但是现在他还不想出面帮助枭勇，他还是认为救急不救穷，枭勇能不能做成大事，精力、意志力和定力的锻炼很重要，不经历风雨的彩虹不是真正的彩虹。 这一夜，苏平彻夜未眠，她想了很多。枭勇也想了很多，两人各有心事，但都不可能向对方倾诉。 天蒙蒙亮，村里的赶集人已动身，枭勇也匆匆出发了。 第51章 离家出走 半坡乡顾名思义，整个集镇区都是在半坡上，这个坡很大很缓，一个乡的人都集中在这里赶集。这里是一个乡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赶集的人要比冬腊月少了很多，加之正是春耕时节，赶集的人都是来去匆匆。 香姐坐马车，枭勇徒步，一个多小时才到集市。枭勇来到时，香姐已经取好钱，帮家里买了一车化肥，她弟已拉着化肥打道回府。 香姐直接给枭勇一沓没打封皮的百元大钞，叫枭勇点数，枭勇红着脸说不用。两人一起吃了中午饭。枭勇说自己要建房，还要做些事业，农村人的根永远都在农村，将来不会在城里安家落户。 香姐很支持枭勇的想法，男人始终是要面子的，不管枭勇说的是真是假，或者将来会有变化，至少眼下是能安慰自己的。 把香姐送到车站，目送着香姐远走了，枭勇才返回集市，今天他要买一头牛。这是一件大事，他当然不懂行情，老爷的小儿子，也就是枭勇的老叔，还没有外出务工，他答应来帮枭勇一起选。 两人来到牛市场，这个市场是开放的，其实也就是在村头的大路边，春耕时节的牛是一年当中最贵的时候。买的基本都是急着用，忙完春耕又卖出去。牛也是分菜牛和耕用牛，枭勇当然不懂这些。 “买牛还是要买本地牛，如果有熟人卖就好了，哪怕是贵点也行，只要好用。”老叔说。 “还是买头母牛吧，说不定到明年还能下个小牛。”枭勇的想法得到了老叔的支持，因为枭勇家也没多少地，再说种多了，枭勇也管不下来。种庄稼，都是一个放种，一个犁沟，没有两个人配合效率很低，种起来也很累。 整个牛市场就在一个圆圆的小山丘上，整个市场也就三十四头牛，其中还有些是菜牛，看了好几头都没看上，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老叔眼睛一亮，发现了邻村的一个亲戚，正好卖的是头母牛。 “老表，你也来买牛。”牛主任望着老叔招呼道。 老叔一看，有四个人围着，两人在看牛，两人在与牛主人交谈。老叔装作没听见，摇了摇头，拉了一下枭勇衣角，枭勇站住了，他不知道老叔为什么要这样。 主人见老叔不认自己，心底更慌了，他也不知道老叔为什么不搭理他，他现在是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枭勇很敏感，因为老叔的脸一下沉了下来，掏出一只烟在边上闷抽。枭勇注意观察着牛主人和四个买牛的人，谈话几乎都是在重复着。 “六千不值，你这牛顶多也就三千五六……” “少了六千我不卖，给不到这个价，你们看其他的。” “不是给不到，是你这牛不值。” 说完又对峙着，牛主人想要挪地，有两人又不让，说：“你不要走，价钱可以在讲嘛。” “我不卖了，我要回去，我还有其他事情。” “你不卖你拉来市场上干嘛，你不卖你跟我们在这里废话半天，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买不起？” “你们买得起，可你们出的价我不卖。” “那也不能你说多少就多少，价是可以讲的嘛，你跑个球。” 对话又僵持了，枭勇看出点名堂，他不想掺合，又急着要买牛，他催老叔走，可老叔还是没走的意思。正在这时，有两个人走了过来，一男一女，两口子。 “兄弟，你这牛咋卖？”男的开口。 牛主人还没开口，四人中的一个抢先道：“摆在市场卖，还能咋卖，是不是你钱比我们大，我们这正讲着价呢，你两口子来掺合啥，要买别处买，这牛我们看中了。” 牛主人还没插上嘴，两口子就走开了。牛主人一脸的无奈，看了老叔几眼，只有老叔知道他这是在求救。枭勇也看出了门道，这种事情，他管不了，也不关他的事。 老叔招了一下手，枭勇来到跟前，枭勇刚蹲下，老叔就感叹道：“你这表叔今天遇上麻烦了，要损失几千块钱。” “真是表叔，我还以为刚才他认错人了。” “他是水泉山你姑奶家的儿子，很亲的，只是你经常不在家你不知道。刚才我不答应他，是怕这几个人起备心。” “他们这是威胁，强迫交易，这是违法的。”枭勇气愤地说道，要不是亲戚他不想管太多，可这是亲戚，必须制止。 “不要说法律，连道理都不讲，这几个人是一伙的，出现好几次了，报警都没用。” “那就没法了，让他们强抢了？” “办法就是我们人力强过他们，我观察了好久，今天好像只有他们四个，唉，村里来赶集的都回去了，水泉山的也没见，就我们三个还是站不了上风。” 枭勇又瞄了一眼四人，一个粗壮汉子，一个瘦高个，两个胖子，其中一个络腮胡，估计腰间还有匕首之类的凶器。年纪嘛，也就三十多岁至四十岁，枭勇明白了老叔的意思，胸有成竹的说道： “原来你考虑半天是怕打不过他们，卖自己的牛还得请一帮人跟着，这是什么世道。今天我就要买老表叔这头牛，你看给用得成？” “你不要冲动，我在想想办法，你一个小年轻人，遇事要多思考。” “依我看，在想也就这么回事，你说这牛成不成，成了，我非买不可。” “这牛没啥说的，好用，只是你不要添乱，我在去找一下，看给能遇上几个熟人。” “不用，你真是没见过打架的场面，我们两个一起过去。” 老叔本以为真打起来怕枭勇帮不上忙，枭勇一直在读书，从小到大老老实实的，肯定下不了手。看来，这两年外出务工张见识了。 枭勇和老叔走了过去，四人提高了警惕，因为两人在不远处呆了好长时间，他们也注意到了。主人也不敢主动打招呼，他搞不清老叔葫芦里买什么药。倒是枭勇大摇大摆走了过去，直接去啪了一下牛问道： “老表叔，你这牛摆着卖要多少钱？” 粗壮汉子刚要开口，枭勇直接指着吼道：“你没资格开口。” 牛主人看了一眼枭勇，他知道是自己人，这气势让他有点蒙，老叔接着介绍：“这是你肖斌表哥家的儿子，阿庆。” 粗壮汉子还是不服气，瞪了一眼枭勇说道：“年轻人，是不是钱很大，这牛我们正讲着价，你是不是存心捣乱？” “哼，大白天遇上鬼了，朗朗乾坤，法治社会，竟然有人强买强卖，逼迫交易，警察你们不怕，国家法律你们不怕，实话告诉你们，我很怕，我做了两年牢，让我明白，人，一定要敬畏法律，拳头再大没有法律大，把人打伤，不但要坐牢，还要赔偿医药费，想用刀杀人，罪加一等，奉劝你做叔叔的一句，牢饭不好吃，特别是一人坐牢，家人不好受。” “你瞎嚷啥，我们是正经生意人，我们来买牛犯哪门子法，做过牢就想来吓唬人？” “好啊，来买牛，欢迎，这头牛我跟你们平等竞争，老表叔，你这牛要多少钱？” “六千。”主人战战兢兢说道。 “好，我出六千，一分不少，不过我是小辈，你们要出六千，让你们先买。” “小杂种，你是故意找茬。”粗壮汉子说着就要冲上来给枭勇一拳，拳头还没落下，就被枭勇一脚蹬翻在地。其他三人见状，都摸了摸腰间，要拿凶器。 “这笔账，老子下次再跟你算。”粗壮汉子爬起来一摆手，其他三人跟着走了。三人见枭勇那一脚下去，力道很重，趁势也就溜了。 走到一个僻静处，粗壮孩子捂着胸口坐了下来，脸嘴都有些变形了，嘀咕道：“这杂毛的可能练过，不行了，我这胸口堵得慌，快送我去医院。” 四人走后，三人都松了口气，他们都带着凶器，要真打起来，后果不堪设想。老叔和表叔都没想到枭勇一脚就把事情搞定了，都对枭勇称赞不已。 但是，这些人是一个不小团伙，不可能会轻易的善罢甘休。这样走了，正是好汉不吃眼前亏。 枭勇当然不会想这些。 第52章 吓出病来 枭勇按市价买下了表叔这头牛，也就五千块钱，是头水母牛，正处在发情期。表叔非要请去吃晌午，枭勇心思则在小猪仔上，还有鸡仔，表叔和老叔都劝他，这些可以在村里买，街上买回去的说不定会带着病呢。 对于这些，枭勇毫无经验，听人劝得一半，就去村里买吧。三人吃过晌午，赶着牛慢悠悠回村。山泉村离箐沟村并不远，两个村相邻，种地都在一起。 枭勇买了两条鱼，还买了些牛肉，还有一些干货，准备改善一下伙食。每个街天，都这样，尽管平日生活差点，总算有个期待。 回到村时，夕阳西下，天空深蓝，路边花儿含苞，枝条发芽，鸟儿欢唱，枭勇心情畅快，与老叔一分开就哼起小调。方爷爷听到歌声，提着两捆草来到大树下，今天枭勇去买牛，他便去割草。 “是头好牛。”爷爷抚摸着牛身说。 “山泉村我表叔家的，五千块钱，说很好用。” 枭勇说着回到屋子，叫了几声苏平，不见答应便有些奇怪，方爷爷说自己吃过中午饭就去割牛草了，回来就没见，估计是去河边玩了，她经常去河边打石子玩。 枭勇预感不对劲，苏平胆子很小，太阳落山，基本都不敢在村外玩，该回家了。枭勇赶紧跑到河边，还是没有。又找了几个她经常去的地方还是没找到。 方爷爷也慌了，仔细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苏平所说的话，早上所作出的反应，才判断苏平可能是回去了。 “回去？这不是瞎闹吗？真是任性。”枭勇有些生气，于是沿着小路，慢跑着奔向公路。 到大青县城，大路走要在半坡乡车站上车，从小路可以直接到半路上拦车，苏平已经是第二次来箐沟村，算来也不过两年多的时间，应该是还没忘记。 枭勇一路小跑着，一路想了很多，害怕苏平做的是大青县城的车，到滨城还得转车，万一转不了，一个人在县城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或者一直在路边等，或者返回来又走错路，凡出现一种情况，苏平都承受不了。 枭勇的影子越拉越长，最后彻底看不见太阳了，整个群山之间夜幕降临，此时万虫吟唱，鸟儿归巢，天际已闪烁稀疏星光。 风带着寒意，吹动着树篷，像一个个黑影在摆动。一晃眼窥视，更是瘆人。别看枭勇是个壮小伙，其实只是在有人的时候装胆子大，真正一个人走在夜幕里，他是冒虚汗的。 径直向公路走去，直到交接口，边上是个大石头，来这里等车的人都爱坐在这个大石头上，或者在边上的树荫下，反正不会走远。如果苏平没有搭上车，就在附近。 枭勇没见到苏平的身影，内心一下发毛起来，他也是很怕的，之前一直在心底鼓励自己，想着来到这里会遇上苏平，苏平一出现，自己胆子就要大百倍。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试试，枭勇自己给自己状了壮胆，于是站到石头上，大声喊道：“苏平！苏平！” 喊了两声没反应，枭勇毛根嗤起，声音在大山间回响，比枭勇原声更响亮，这响声盖过了所有黑夜里的天籁之音，夜显得更加沉寂。 枭勇跳下石头，伸手蹬腿，连续几下，似乎是在给自己壮胆，准备返回。刚走，突然来一声“哥！”的喊叫，随即是嚎啕大哭的声音。 这声音无疑就是苏平，枭勇连呼苏平，一路跑着过去，就在往前一百多米的一个石头脚下，看到苏平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见到枭勇，站起来抱着枭勇哭诉： “哥，我怕，我害怕。” “不用怕，有哥在呢。” 安慰了一阵，苏平才慢慢平静下来，可她已精疲力竭，饥寒交迫，枭勇背着她，慢慢回到了家。 到家时已是深夜，方爷爷还在等着，桌上的饭菜已经冰冷，方爷爷又热了菜饭。苏平狼吞虎咽吃了一饱，才慢慢安静下来，双眼也才有些光亮。但是整个人看着很疲软，无精打采，什么话也不会说，有些发痴发呆。 枭勇很担心，苏平的病刚好，这样一刺激，是否会复发，看着这个样子，真的是很揪心。 “你以后不能这样了，要去要跟我说一声，我会送你去，再说，你现在回去干什么，家里什么也没有，你又不能去上班。” “我要回去，爸爸妈妈说想我了，他们叫我回去守店，有人要去店里偷东西。”苏平冷冷地说道。 方爷爷和枭勇都绷紧了心，果然，苏平的病又犯了，这可要咋办？ 方爷爷赶紧烧了一盆热水，枭勇又帮着苏平泡了手和脚，慢慢地，苏平的神气提了很多。枭勇又把他扶到床上。 苏平躺下，枭勇帮她脱了鞋，把双腿抬上床，拉好被子。 “哥，我头好疼，你帮我揉揉。”苏平说着就把枭勇的手抓着，并放到自己的额头上。 枭勇一摸，发现苏平的前额有些发烫，枭勇内心突然慌张，这可怎么办，家里什么药也没有。他没有表现出来，还是用心揉着两个太阳穴和前额，揉着揉着，苏平慢慢睡着了。 枭勇还是很担心，他把苏平的情况告诉方爷爷，还是方爷爷有办法，说烧点姜汤。 枭勇又找了两块老姜，放了点红糖，敲个鸡蛋，熬了一碗红糖鸡蛋姜汤。苏平喝过姜汤，又躺下，整个人恍恍惚惚，半睡半醒。 枭勇焦急难等，只有天亮才能送她去医院。 第53章 难以治愈 在这样偏远的村子里，其实最可怕的就是生病了，很多人家在平日里都会备着肚子疼、伤风感冒、跌倒损伤等常用药，枭勇没这种经验，家里也就没有药。 苏平发热生病，方爷爷和枭勇都没心思入睡，也不能入睡，两人都坐等着，聊着对未来的憧憬。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平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叫道：“妈，妈，我害怕，妈，你等等我嘛。” 两人同时惊觉，飞奔向苏平的房间，来到窗前，枭勇抚摸苏平的前额，简直是火烫，又发高烧了。 枭勇突然间心乱如麻，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半夜三更的，自己没有摩托，没有马车，要如何送去医院。 “不要着急，先让她再喝点姜汤。”方爷爷说着就去媏姜汤过来，枭勇把苏平扶坐起来，让苏平喝，喝了半碗，苏平说太难喝了，又躺下。 躺下的苏平，迷迷糊糊又说起了糊涂话，枭勇不知如何是好，又焦急又束手无策，眼泪流了出来，他真害怕像当年爷爷一样，眼睁睁看着就永远睡过去。 “没事，就是风寒感冒，我在去烧两块姜来。”方爷爷安慰着枭勇，去拣了两块姜放在火堆里烧，两三分钟后，便拿着两块烧了半熟姜过来。 “你用嘴咬一下姜，然后再用姜擦她身上，用力擦，脖子、胸、背都擦，擦后让她睡睡，醒来就好。”方爷爷交代好就出去烧开水。 按照方爷爷的指点，枭勇不顾姜块还烫，咬了几下，用咬过的姜块擦拭苏平的前胸后背脖颈，大病当前，早不顾男女之忌。 苏平雪白的肌肤被擦得通红，苏平感到整个前胸后背都火辣辣的，但她还是强忍着，她不想矫情。她知道，枭勇这小子一饱眼福了。 一阵折腾后，枭勇脸也红了，甚至有了生理反应，她把苏平的上衣拉好，又把被子盖好，坐在床前，握着苏平的一只手，眼也不敢眨的凝望着苏平。 苏平满脸通红，安详均匀地呼吸着，她感觉很舒服，慢慢地入睡了。方爷爷悄悄进来，枭勇也趴在床沿入睡了，看到苏平额头冒汗，他才放心的退了出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煤油灯熄灭了，蜡烛也烧完了，亮光从房子的缝隙透进来，天已渐亮。一阵鸡鸣犬吠，吆喝牛马，村子渐渐沸腾起来，枭勇慢慢睁开双眼。 糟糕，我怎么睡着了，他赶紧伸手抚摸一下苏平的额头，体温正常了，这一摸，苏平也醒了。 “哥，我想上厕所。” “是大还是小？”枭勇没忌讳。 苏平说是小便，枭勇找来洗脚盆，把苏平扶起来，正要走出去，可苏平却说：“哥，你扶着我嘛，我根本就站不稳。” “这，哥……” 苏平也没说啥，拄着枭勇就把洗脚盆当便盆，哗哗的声音伴着一股尿味，让枭勇满脑混乱。 苏平又回到床上，钻进了被窝，她已暂时恢复正常。枭勇端着尿盆，忍不住看了两眼，这尿有些发黄，味道不刺鼻，就是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方爷爷已经煮好早点，他知道，折腾一晚上的枭勇和苏平一定饿了，特别是苏平，如果能吃上一碗面条，也就彻底没事了。 吃过早点，枭勇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头便睡，苏平也回到房间大睡。方爷爷没办法，他还得收拾碗筷，还得去放牛。他无忧无虑，一日三餐，有个栖息地足也，至于多累一点，辛苦一点，也乐在其中。 日上三竿，枭勇一觉睡醒，他爬起来，赶紧进入苏平房间，只见苏平又发高烧，还瑟瑟发抖。枭勇握着她的手，又抚摸着她的额头，可苏平却说冷，说害怕。 枭勇叫了几声方爷爷，方爷爷已去放牛，枭勇倒了杯温水，苏平喝下后，才慢慢有点平静。 枭勇决定送她去医院。 整个村，有马车的也就四五户，马车才是最快的交通工具。枭勇出去找了一圈，马车都不在家，村里养马的就是为了赶转转街做小生意。 枭勇回到家，苏平又瑟瑟发抖，如果再不送医院可能会有危险，枭勇束手无策。此时，老叔过来，他想借用牛一天。知道情况后，建议枭勇赶紧去找李翔借，也就是香姐的弟弟，他刚才见李翔赶着马车回来。 因为上次借牛，李翔媳妇与香姐吵架，枭勇就暗下决心，以后不再借她家的任何东西，可现在人命关天，枭勇只好硬着头皮，厚着脸皮，去找李翔。没想到，李翔媳妇非常热情，没有丝毫的难色。 “阿勇，要我说你这女朋友就是娇气，以后你让她多做点农活，病就少了……让你翔哥一起送去吧。” 李翔媳妇这样说，枭勇也不想去解释，她有这样的态度，心底只有感激了。 苏平虽然不想上医院，可身不由己，一个多小时后，被送到了半坡乡医院。 整个程序检查下来，苏平并没有什么大碍，也就是惊吓过度，受点风寒。医生开了药，不建议输液，也不建议住院。加之，苏平也认为自己没什么，一再要求回家。 傍晚，三人回到了家。 吃过晚饭，也吃了约，苏平感觉好多了。枭勇的心落下来。可是到了下半夜，苏平的病又复发了，吃过约后，又有些好转。 一连几天都这样，好又难好，不好有说不出具体的病症。枭勇觉得很奇怪，他准备送苏平到县城医院看看。 第54章 哈衣喊魂 枭勇决定先把苏平送到半坡乡车站，从车站再乘车去大青县医院。上次是李翔马车送去，这次还得去开口。李翔的媳妇没在，香姐的母亲问了情况后，说道： “苏平不是生病，是惊吓过度，你去找个人给她喊魂，喊上一两回就好了。” 枭勇半信半疑，这个能行吗？到哪里去找这么个人呢？ 见枭勇有些犹豫，香姐母亲又说：“：水泉村是壮族，春节前后，家家户户每年都会给小孩喊魂，这是从老辈子传下来的，他们会喊的人多。” 枭勇还是犹豫。 “这又不损失什么，杀鸡杀鸭还不是人吃了，万一喊喊就好起来呢。”香姐的父亲也劝道。 两个老人都劝枭勇帮苏平喊魂，这个虽然听起来不靠谱，可事实证明了存在的生命力。 李翔说，有病还是到医院，他也不相信喊魂就能把苏平的病给喊好了。 枭勇决定先去医院，喊魂以后再说。可返回到家，刚告诉苏平要去县医院，没想到苏平强烈反对，说自己没病，死活不愿意去。 相比上次去乡医院，苏平这次要理智清醒很多，既然她真不愿意去，也没法。再说，上次去了，检查下来也没啥毛病。苏平为什么会如此强烈的拒绝去医院，枭勇也弄不清。那只有喊魂了。 水泉村枭勇去过，也不是很远，但是，要找一个人来帮助喊魂，那不是随便请的。枭勇找到老叔，老叔说这有什么难的，你姑奶就会这活。 老叔带着枭勇来到姑奶家，姑奶年纪六旬，面容清瘦，精神矍铄，穿着干净整洁，看得出年轻时是个美人。老叔说明之后，对枭勇也是很客气。于是定了个日子，三天后，她来帮苏平喊魂。 在吃中午饭时，姑奶的儿子回来了，正是上次卖牛的老表叔，见是枭勇，那真是以最高礼仪接待了，非要杀鸡，非要喝酒。盛情难却，枭勇和老叔招架不住，只有入乡随俗。 “我们壮家风俗，酒桌上喝酒必须是双杯，双双有喜。”饭还没开始吃，两杯酒下肚了。 本以为喝了两杯可以结束，可接下来，老表叔又说了，壮家风俗，酒桌上的人每人要倒一次，别人给你倒，你不给别人倒，这是不礼貌的。当然，不一定满杯，是个心意。 可茶满欺人，酒满敬人，那有不倒满的道理，三个人喝酒，第一轮下来就是五杯，大中午哪有不醉的酒量。 三人除了回忆当天卖牛的事，免不了谈论起当下之事。老表叔是亲历亲睹之人，有些话被酒给撵出来了。 “喊魂在我们这些是很正常的，每年都要给小娃儿喊一次，用汉族的话叫‘哈衣’，一点都不奇怪，喊魂过后，小娃儿好睡好吃，有些人不相信，说我们是迷信活动，说是就是，只要小娃儿好好的。” 老表叔这样说，老叔也接道：“喊魂我们也有，我小时候洗澡被水淹过一次，回来就一直发抖发热，老人就去给我喊魂，从水来喊出了一只蚂蚱，那就是我的魂，要不我早就投胎了。” 两人还举了很多案例，枭勇根本插不上话，喝酒人聊天，从来不会顾及他人。两人越讲越有兴致，倒是枭勇心神难定，苏平在家里，他每时每刻都在担忧着。 好在老叔不是好酒贪杯的人，喝完礼性杯数就没再倒了，两个小时后，结束了这顿饭，两人打道回府。 枭勇回到家时，看到苏平状态很好，也就放心了。第二天一早，正是蚌岔街，也就是村委会驻地街天，枭勇一大早就背着个背篓去赶集，因为明天要给苏平喊魂，需要香纸、一只鸡、一只鸭、红线、红布等。 枭勇买回这些，苏平见了，问是什么情况，枭勇直接告诉苏平，苏平坚决抵制，说自己不想喊什么魂。后来。还是方爷爷说，自己去放牛，被蛇吓了，就喊自己的，苏平才罢休。 姑奶来的时候还很早，天还没发亮，是老表叔带着来的，还有老叔也来了。喊魂要在夜幕之下，天亮未亮或天黑未黑之时，好在喊魂仪式不要苏平到现场，只要苏平的一件衣服。 几人来到路边，姑奶用嘴哈了几下苏平的衣服，开始念念有词，枭勇眼不眨的看着，几十秒种后，从草丛里钻出一个蛐蛐，跳到苏平的衣服上，姑奶用衣服将蛐蛐包裹起来，继续叨念。 老表叔和老叔在杀鸡杀鸭，并进行祭祀，很快，仪式就结束了，在太阳出来之前，他们回到了家。吃饭时，还邀请李翔等几个邻居，一共凑了两大桌人，一顿丰盛热闹的中午饭后，所有喊魂活动全部结束，枭勇已醉，一直睡到深夜。 睡醒的枭勇第一时间想到苏平，跑到苏平房间，只见苏平睡得香甜，状态恢复了正常。天亮了，苏平正常起床，说肚子饿了，自己煮了面条。 说来也怪，苏平就这样恢复了正常，夜晚从未惊醒和发抖过，白天也没有任何异常。 枭勇腾出精力，开始与方爷爷一起到上山拉石头回来，砌了一个猪圈，在村里买了几个仔猪。自从有猪后，苏平也开始学会到附近讨猪菜了，这个事情她做得不亦乐乎，很有成就感。 枭勇又买来几只小鸡，苏平基本就负责管猪管鸡，枭勇和方爷爷抓紧时间，把该种的种了。闲散下来，枭勇又谋划着要建房子，没事就去撬石头，做地基。 生活平淡而平静，枭勇却很焦急，借来的钱基本花完，整个生活短期内只有支出没有收入，他还是想打点零工，以维持眼下的生计。 第55章 陈浩 这天，苏平像往日一样在路边找着猪菜，一辆摩托驶来，这村子能有外人来，还是有些稀奇，特别是一些穿着讲究的人。苏平故意停下手中的活计，望着这两个人。这一望不要紧，竟然见了个熟人。 “苏平，你给是苏平？你咋会在这里？”小伙子从摩托车后座下来，很惊喜地问道。 “哎哟，小耗子，还真是你，你又咋会来这里？”苏平也惊喜地问道。 这个小耗子叫陈浩，与苏平同一个小区，是苏平初中同学，初中三年陈浩考上了重点高中，苏平留级，上职高，基本属于瞎混。 两人瞎嘀咕一阵，陈浩才向骑摩托的中年男人介绍，说苏平是初中同学，又向苏平介绍，说这是村委会主任田为民，苏平叫了声叔叔，就算认识。 陈浩说，他大学毕业后，考在大青县财政局工作，今年下派到蚌岔村委会当新农村指导员，今天来就是找村干部商量箐沟村架电的事情，现在要实施“村村通电”工程。 “好啊，这没电太难过了，要是能通电，我杀个大胖猪招待你们领导。”苏平很高兴，她早就盼着通电了。 “没想到你也会干农活，我可比不了你。”陈浩说。 “你们这些城里的娃娃，别说干农活，不要把麦子当韭菜就行了。”主任笑了笑接道。 陈浩和主任趁着与苏平聊天时，也抽了只烟，因为还要找村干部，两人就先走了。 遇到陈浩，苏平简直是做梦都没想到，两人初中三年基本是一同上学放学，要不是那些年单纯，早就成恋人了。唉，只不过现在人家是公家人，自己是个无业青年，虽然是同学，早已不在同一个世界。 苏平很高兴，加紧时间找够了猪菜，还主动生火煮饭。枭勇和方爷爷拉着一车石头回来，苏平已摆好菜饭。苏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两人。 “以前就说过，可每家要集的资金过大，又耽搁了。”枭勇说。 “集资多少？”方爷爷问。 “以前是说按土地承包人口和现有人口，反正人均是好几千，当然，还有搭火费就是几万。” “什么是搭火费？” “就是箐沟村从其他村搭电过来，人家要收费，因为人家也是花钱从其他村搭过来的。” 三人吃着饭，在讨论着，村长已经来通知了，说晚上召开群众会。吃过饭，枭勇去开会，方爷爷和苏平也要去，他们没见过农村开群众会。 箐沟村开会没有专门的会场，以前有个小广场，早被私人用来堆粪了。现在开会就在村长家门前，村长家门前有点宽，长棵大树，就是个小会场。 箐沟村有40多户人家，加上整户外出务工的有六七户，就算是每家来一个人，也就三十多人，而且多是老人，青壮年没几个。 苏平一来，就跟陈浩聊起天，两人一见如故，倒让村里人有些刮目相看了。能够认识上级来的干部，那可是了不得。连村长和枭勇都有些刮目。 大家早已议论纷纷，提起架电，那可是全村人最大的期盼，也是最大的奢望。箐沟村、水泉村、崖头村、大树脚村、三道湾村等几个小山村都还没通电，主要都处在群山之中，道路不通，架电成本较高。加之，这些村户数人口较少，贫困人口较多，全靠自筹，简直比登天还难。 人员到齐了，虽说开群会原则上是每户一个，可这是新鲜事，有些两老在家的，全来了，有的又带着小娃来，整个村基本上都已聚集在会场。 村长主持会议，简要的说了几句后，就由主任田为民讲话，之后是陈浩。首先是田为民： “箐沟村的各位父老乡亲，今天晚上来，只有一个主题，就是箐沟村架电的问题，我们蚌岔村委会下辖11个村小组，从98年以来，已经陆陆续续架通高压电，五六年的时间过去了，我们还有箐沟、水泉、崖头、大树脚、三道湾5个村小组没有通电，我作为村主任，内心是感到对不起大家的，整个半坡乡，未通电的10多个村，我们差不多占了一半，当然，这有政策的因素，也有我们不够努力的原因。” “按照上级领导的要求，今年年底前，我们所有未通电的村小组要全部通电，架电费政府出一点、电力公司免一点、村集体出一点、农户出一点，这样我们就能够把电架通了。具体出多少，我们要通过测算，今天晚上，我们主要是来征求群众的意见，看大家是否愿意集资……” “愿意，愿意……”群众欢呼起来。 田为民讲完后，又到陈浩讲了，可能是苏平在的原因，他老是推辞，还是苏平鼓励了几句，才讲起来： “各位乡亲，我叫陈浩，是县财政局下派到蚌岔村当新农村工作队的，顾名思义，新农村工作队，就是建设新农村的。现在，全县所有农村都基本通电了，剩下的都是像我们箐沟村这样偏远的山村，经济较为落后，架电成本高，所以才没有通电。” “既然是新农村，电都没有还叫什么新农村？加之，现在我们外出务工的人员多了，挣钱也不是那么困难了，没有外出的，卖个猪或卖头牛，也就凑够了；其次呢，架电成本也减少了，刚才主任也说了，四个渠道筹资，大头是政府和公司，村集体和农户出不了多少，我希望大家还是克服一下困难，确保今年春节通上电……下一步，我们还要修路，要让大汽车、小轿车都能开到村里来。” 陈浩讲完，大家都炸开了锅，这么好的事情，肯定要支持，可是，到底要怎么筹集，具体到户到人要出多少，会场一时难以安静。 陈浩和田为民该讲的讲了，他们也不想留下来，说明天一早还要赶到其他村去开会。希望村长与群众一起商议，如何筹措资金，务必拿出个方案。 陈浩走了，苏平和枭雄还送出了村头，枭勇为苏平能见到老同学感到高兴。方爷爷和苏平也回家休息了，枭勇还要返回会场，如何筹资还没商定呢？ 第56章 集资架电 两位领导走后，就剩下本村人，筹资这种事情，历来都是难以达成一致的。枭勇不是村干部，但作为年轻人，可以代表一定的群体。为了不让大家久等，几个老干部，现任的村干部等，留下来商量，人多，七嘴八舌，根本定不了事情。 大家坐了下来，村长主持，首先讨论的是农户筹资方案，主要有两种声音。 “农户筹资应该按照农户土地、山林原承包人口来筹资，因为土地山林是是真正产生效益的。”这是一种意见。 而另一种意见认为：“土地山林承包人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人口，当初的有些人已经出嫁、死亡，架电了，这些人根本享受不到，不应当筹资。应该按现有人口筹资。” “承包人口死亡、出嫁是事实，可他们并没有退回集体发包的土地山林，这些收益还是家人享受，就该家人出这部分钱。” “不是他们不退，国家没这政策啊，他们都死亡或出嫁了，已经不消耗村上的资源，不能享受通电的好处了，为什么还要出钱呢？难道去土里把他们挖出来交钱……” 两种意见激烈争论，作为枭勇，当然是支持后者，按现有人口筹资，可他也不好明确表示，他年纪最小，也没啥发言的资格。 见他不发言，村子还是没有放过他，点名到：“阿庆，你是读书人，又在外面闯荡过，你来说说你的意见。” 枭勇不好推辞了，想了想，干脆就综合两种意见，于是说道：“我觉得他们说的都有道理，我的想法是把资金分为两份，一半由承包人口来分摊筹资，一半由现有人口来分摊筹资。这样带来的一个问题，是有些人既是承包人口，也是现有人口，这种人要出两份。我认为这样可能会公平一点，当然，如果考虑不周到的，请大家原谅。” 会场陷入短暂的沉默，好像也没人反对，也没人支持，可能是有些绕口。见大家都不说话，村长就趁机说： “就这么定了，大家不要再瞎扯了，我也想了，根本就没有绝对公平和十全十美的办法，为了早日通电，大家就不要在计较了，多也多不了几文，少也少不了几文。” 村长一锤定音，准备讨论一下村集体应该出的部分要怎么筹集。村长还没开口，有人提出了质问： “阿庆，你说的有理，我也同意，那跟你在一起的方爷爷和苏平他们出不出呢？”枭勇一下被问蒙了。 “不算吧，他们又不是我们村的户籍人口。”有人接道。 “不能光看户籍，村里有些家的媳妇也没迁移户口过来，照这种说法，也不该出资了？” “对对，应该出的，只要生活在一起，不能看户口，都必须出。” 大家都把矛头指向枭勇，枭勇只好表态：“我同意大家的意见，不能看户口在不在，要看人在不在，方爷爷和苏平一定跟大家出成一样。” 枭勇的话落音后，关于户出资的方案也就定了。村长又接着讨论村集体如何出钱的问题。村长说，如果村集体部分又分摊到农户，大家可能就更难了，唯一的办法只有处置集体资源，把资源变成资金，才能解决问题。 “现在村集体有一条河、一个广场，广场还被私人堆粪了，还有一片土地，以前留给学生勤工俭学的，现在学校已并了，可以卖；当然，最值钱的就是村子前后左右风景山上的树。大家讨论哈，要卖什么？”村长分析后说道。 “占广场的，必须退出来。” “对，广场不卖，但占着的必须退出来。” “卖了，广场卖了，土地也卖了，不卖过几年又被私人霸占了，如果不够，就卖树。” 大家的意见基本就统一了，就是把集体能卖的都卖了。就在村长要一锤定音的时候，枭勇还是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我爱打篮球，像今年过春节，村里我们几个年轻人就准备打一场篮球赛，可篮球场没有，篮球架也没有，我想，集体的广场就不要卖了，等以后有条件了，把广场修成篮球场，让我们年轻人有个玩处。” “对，对，有道理，学校的荒地也别卖了，留着以后要是再盖学校，或者做活动场地，除非卖完树都不够，再考虑。”村会计附和道，他很赞同枭勇的想法。 枭勇和会计一提头，大家豁然开朗，都认为这主意最好，村长也表示赞同，方案也就定了。 散会了，枭勇回到家，苏平和方爷爷还没有睡，今天对于苏平来说，真的是双喜临门，一是见到了陈浩，二是村里要通电了。所以，她高兴，高兴也是很难入睡的。 方爷爷想的不一样，他想的问题很深，自己是外来人，虽然枭勇把自己当亲爷爷，可自己还是名不正言不顺，他想知道群众对自己的意见，人家是不是以后不许用电，或用了要如何算钱。 枭勇笑笑答道：“爷爷你放心，我们这些山里人，心是善良的，可能你平日看着小气，那是因为太贫穷，心是不坏的，哪会有不让你用电的想法。” 枭勇把户筹资和村集体筹资的方案告诉了方爷爷，方爷爷很乐意，立马问枭勇多少钱，自己明天就去取，一家三口的他全部出。 “爷爷，这钱肯定是我出，哪能用你的钱。” “你小子有多少底子我还不清楚，这钱我出就我出，明天就去取。” “好，就当我借你的，可具体数目还没出来呢，等出来我告诉你。” 很快，公司就把投资预算做出来了，总共投资40多万，村集体和农户负担一半。几个村干部算了一晚上，最后确定了承包人口、现有人口的出资数额。方爷爷二话没说，高高兴兴的就取钱交给了村上。其他农户也很快凑够了自己的份额，供电公司已经开始施工了。 现在的问题，是集体部分，还在找着老板，还在办着审批手续，总之就是树不好卖，钱不好拿。 第57章 钱凑不齐 虽然钱还没凑够，电力公司已经派人在施工了，有很多电杆要栽在大山上，全靠人工去扛。包工头到村里找村长，叫几个壮劳力去帮忙，村长说，如今世道，打白工是很难了，要不出点钱吧。 于是由村长在村里组织几个壮劳力一起去扛电杆，枭勇也在其中，工钱按60元一天，有时候多扛几棵，有时候少几棵，都是平均数。 为了节省力气，在平坦处，就把电杆放在两轮轱辘上，慢慢移动，在石头树林中时，全靠人工肩扛和手抬，如蚂蚁搬蚯蚓般的完成工作。这个工作可不好做，有的肩膀都扛出血泡，有的不小心跌倒受伤，有的被荆棘划破肉体，没一个可幸免，都得带点伤。 枭勇年轻力壮，主动选择最为险重的位置，从不叫苦叫累，几乎每天都是伤痕累累，旧疤未愈又添新伤，方爷爷和苏平都很心疼，特别是苏平，每天都用热毛巾帮助枭勇捂伤口，让枭勇颇为感动。 “60块钱一天，真的划不着去做，这种活又苦又累，如果真的太艰难，我们去打工，家里让方爷爷照管着。”苏平怜惜地劝道。 枭勇苦苦一笑，回道：“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如果都不去做，这电杆肯定栽不下去，电就永远通不了。” “包工头多出点钱，肯定能找到人，包工头想多赚钱，就把工钱压低，谁愿意去做？” “在工程预算时，群众是投工投劳的，实在没人，村长才叫包工头出工钱，包工头也赚不了多少钱。” “他赚钱怎么会告诉你们，这真正称得上是压榨血汗钱了。” “唉，不管他了，大家出点力气，是在办自己的事情，更何况人家还给钱，用不完的力气，无所谓了，只要尽快能通电。” “光用力气还好，你这都又出血又受伤，等通电也不知要成啥样子。” 枭勇只是笑笑，说没什么，不过是皮肉之苦。两人有说有笑，苏平劝过一次后，就再也不提了，他知道，枭勇与其他人一样，为了通电，是可以付出一切代价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电杆也一棵一棵的被树立起来，两个月后，几个村的电杆已全部栽好，连起来光看电杆绵延起伏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接着，架线工人开始架线，包工头找到几个村的村长，说自己确实没有赚到钱，恳求群众投工投劳，帮助把电线搬运到电杆脚。 各村的群众二话不说，都愿意出白工，枭勇也很乐意，一个星期的时间，三项电就架通了5个村子。高压线架通了，各农户负责采购电表及进家线部分。大家都不懂，电力公司派了个技术员，村长抽枭勇、李翔等几个跟着配合。 电线进家，挂上灯泡，真的是大喜事，年轻一些的见过，年老很少出门的，第一次见到，很是稀奇，问这问哪，问电是什么样子，技术员也被问倒了。 一个星期后，所有进家线全部都安装好，只要一通电，家家户户灯可亮了。可是，一向相互协作沟通良好的供电公司迟迟不予供电，问了几次，才知道原因是尾款没到位。 村委会领导出面，乡里领导出面，都不好使，供电公司说有规定，钱不到位不能通电，人家也有难处。 村长又召集大家开会，说原来集体应该出的部分，因为买树的老板说路不通，不好运输，人家反悔了，后来又找了几个老板，人家都不愿意来买。想听听大家的意见，是分摊到人，还是分摊到户。 一听还要出钱，群众不愿意了，之前该出的部分已出，有的人家卖了好些粮食，也有卖猪卖牛的，能卖的都卖了，已是山穷水尽，现在还要再分摊集体部分，哪有这份能力。 会议没有达到预期目标，大家也没有责怪村长，更多的是唉声叹气，集体穷，农户穷，没有通路，没有通电，都是因为前辈的前辈，来到这种生存条件恶劣的山区，只有认命。那些外出务工的，好多都是带着孩子去，交完学费，房租费，生活费，所剩无几，在家的外出的都举步维艰。 群众散去，村长把几个干部和村民代表留了下来，也包括枭勇，村长很看重枭勇，这个年轻人，干集体公益事业非常积极，又有文化，还有能力，村上议事已少不了他。 “村上的事情还得我们几个出主意，想办法，事情已办到这步，不可能半途而废。大家都找找外面的熟人，看谁能帮这个忙，价钱都好商量，只要能筹够这笔钱，再多卖一皮山也成。” 村长的话让大家沉静下来，都在大脑里努力搜索，看大山外还认识谁。可是想了半天，都想不起来，想起来的又没有这个能耐。这些老板还真不是想认识就能认识的。 几个村里的核心人员都没辙了，散会回家，但都带着个任务，就是尽量的去寻找熟悉的人，看能不能联系到一个老板，村长还说，谁联系到了，可以奖励点辛苦费。大家都心急如焚，还有什么比通电更大的事，辛苦费算不了什么。 枭勇垂头丧气回到家，方爷爷还没睡，他发现枭勇情绪不对，问清原因后，也邹紧了眉头。这个地方的穷，与不通电，不通路有着很大的关系，越穷越越见鬼，路电穷，相互形成了恶性循环。 “大量的砍伐这批树，一般的家具公司还消化不了，再说，这些树真正可做料子的不多，多数可以做撑木，还真是有些不好卖。”方爷爷分析道。 “听老人讲，以前山上都是大树，后来搞大炼钢的时候，全部砍了，这些都是后来慢慢生长起来的，这算是有意识的养护了，离村更远一点的山，树桩都要挖光了，这几年，外出务工的多，植被才得以恢复。” “如果要说值钱，就是村子周围还有龙山上的几颗古树值钱了，特别是有几颗榔树，那才是最值钱的。”方爷爷对木料生意似乎很在行。 说到榔树，枭勇心底抽动了一下，他不由想起爷爷坟冢后石崖上的两颗大榔树，那两颗树，无论如何都不能卖的，还有村中的古树，那可是几百年的大树，一样是无价之宝。 枭勇不想再谈卖树的事情，这让他心底不好受，只好委婉的劝方爷爷夜深了，先休息明天再说。 第58章 不可信任 谈起木料，方爷爷是有经验的，年轻时候，他帮过别人砍树，自己也做过木料生意。村里的这批木料，大体上来讲，肯定是能够赚钱，唯一需要多支出的地方，就是要修路，如果汽车到不了村里，木料是无法运出去的。 方爷爷一直很想在事业上帮助枭勇，可来到村里后，他才知道，要在这山村里创业，基础条件太差，比登天还难，最基本的路不通，电不通，自来水不通，做什么都不成熟。现在要揽下这笔生意，就是枭勇翻身的机会。 想了一晚上，方爷爷决定就赌一把，一来可以帮助村上解决集体资金的问题，再就是可以赚上一笔，有了这笔钱，枭勇的事业就有基础，房子也可以翻建了。这对自己也是有好处的，反正自己已决定扎根箐沟村，还能安度晚年。 第二天一早，方爷爷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枭勇，枭勇很是吃惊，说自己没这个能耐。方爷爷说，年轻人就要敢闯敢干，在这种穷山沟里，靠山吃山，山没有矿就只有树，靠树发财，这是取之有道。一可以自己赚钱，二可以为村上解决资金困难，三群众可以通电，何乐而不为。经一番解说，枭勇动了心，决定干就干。 “万一干亏了，又拿不出钱，树又卖不出去，那真不好交代？” “我只是先跟你底交个底，你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所以我要到山上去走走，对所有的料子做个评估，还有，砍树的用工，运费，修路的成本等等，都要计算，如果有赚头，你就大胆的包下来，干事创业，没有事干那谈得上创业。” 枭勇被方爷爷说服了，两人把牛拴在一个草坪上，到村长说要卖树的山上转，方爷爷在心底衡量着每一棵树，能做什么料子，能值多少钱，要几人砍，几人扛，都计算在心底。两人走了一天，把三皮山全走完，能赚多少钱，方爷爷已计算得八九不离十。 回来之后，枭勇又带着方爷爷从村子步行到半坡乡，一路上需要扩宽的路基有多少处，多少方土，多少石头都进行计算，挖机需要多少工时、多少辅助人工等等，只见方爷爷用笔在记录，在测算。方爷爷是小学生，枭勇是高中上，有些计算枭勇都看不懂。 经过两天的实地考察，又计算了半天，方爷爷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这笔生意可以做，除掉一切成本，包括修路费用，可以赚一小笔。” “能赚多少？” “这么说吧，具体数据我不说，但你要翻建房子绰绰有余。” 就方爷爷这两天的辛苦，认真，枭勇对方爷爷深信不疑，于是找到村长，草拟了合同，村长心底有些打鼓，这可不是闹着玩，没有爽快的签订。 村长背着枭勇找几个村上的核心人物进行商量，合同一旦签订，履行不了，造成的影响那是很大的。大家都清楚明白，疑虑重重。 “方老头听说是个捡垃圾的，看不出来还想吃这笔生意，万一做不了，通电的事情又得耽误几个月，我的意见是再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其他老板，要是老板能先开钱后砍树，那就好了。” “先开钱后砍树，怕没有这么值价的老板，能开一部分定金就不错了。枭勇要接这活路，怕定金都交不出来，合同他说悔就悔了，拿他也没办法。” “我担心的不是你们说的，我最最担心的是方老头把树卖了，装着钱跑了，这种人没有老婆孩子，没有一个家，四处浪逛，大家只有干瞪眼。” “……” 大家七嘴八舌，意见基本一致，思路基本一样，村长也证实了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枭勇一直在焦急的等待，等待村长把自己叫去签合同，他自认为大家对他是信任的，也是关心关爱的，一定会支持他发这笔财。 村长果然把枭勇叫到家里，他对枭勇还是很尊重的，就架电的事情，枭勇在中间起了很大作用，他还需要枭勇一如既往的支持他的工作，他这个村长才能摆平很多棘手的事情。这事非同小可，他不能感情用事。 村长给枭勇泡了一杯茶，点了一支烟，枭勇有点受宠若惊了，平常都是他主动给村长递烟点烟，不谙世事的枭勇还以为事情成了，自己将要成为老板，村长才对自己这么客气，心底乐开了花。 枭勇刚把茶杯拿起来，用双唇吹开还没泡开的茶叶，呷了一小口茶水，看得出他这是在掩饰一种难以平静的心潮。杯子还没放下，村长开口了。 “阿庆，这个合同我不能跟你签。” 枭勇被电触一般，浑身一阵不舒服，这句话太意外了，如一瓢冷水突然浇过来。 “不能签就不签。”枭勇冷冷地答道，他想过反驳，可就在几秒之间，他明白了村长的意思，站在村长的角度，换他也不可能同意。 “当然，我是相信你的，不瞒你说，昨晚上我也征求了大家的意见，这次架电你是出了大力的，大家都看在眼里……” “这个我能理解的。”枭勇打断语无伦次的村长，他是有些恼火的，出力出主意大家都相信他，为何这事没有人愿意相信他。 枭勇垂头丧气，满腔怒火的走出村长家，那杯没有泡开的茶水没再喝一口，他太失落了，方爷爷说可以赚翻建房子的钱，他兴奋得失眠了一夜，房子要怎么翻建，怎么迎娶香姐，都想了几百遍。这一切，都泡汤了，如一场美梦被寒风吹醒了。 方爷爷见枭勇回来，以为事情办妥了，正准备摆饭喝酒庆祝一下呢。 第59章 有些为难 枭勇强颜欢笑，想想也算了，自己原本也不想去赚这笔钱，如果不是方爷爷提醒，压根就没想这回事。 可再怎么掩饰，内心的感受总会显在脸上，方爷爷还是看出了端倪。 “合同还是没签成？”方爷爷笑着问，他也料到会有这个结果，毕竟枭勇的家庭条件就摆在这里，自己的身份条件就摆在这里。 “狗眼看人低，明里不说，就是不信任人。” 枭勇说着，拿起筷子，吃了一块三线肉，感觉很饿，非常饿。 “意思叫先交钱？换是谁都不会叫先交钱吧，你也别急，村长想的还是有些道理，万一卖了树，我把钱装着跑了，损失不可挽回的，村里就亏大了，通电就成了泡影。”方爷爷仍然笑着说道。 “他们就是这个意思了，也太小瞧人了，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枭勇越说越气愤，不说闷在心底还能自我劝说一下，这说出来，越想越觉得大家都看不起自己，平日干劳动，为村里出义务，都夸自己有文化有能耐，一到这关键节骨眼，自己什么也不是了。 苏平听着枭勇说这些话，也感觉有些鬼火，接村里砍树这笔生意，苏平是赞成的，她也希望枭勇通过这笔生意，彻底改善一下家里的经济状况。如果只是枭勇来操作，她也是有顾虑的，有方爷爷在，她相信枭勇能做。 “是不是村长想卖给他的亲戚或者他们自己想砍？”苏平成熟地分析起来。枭勇看了她一眼，苦笑了一下接道： “你小屁孩不要跟着瞎掺合，快点吃饭，吃好去找猪食去。” “哼，白眼狼，以后我不再给你搽药了，饭我也不吃了，就你是办大事的，我就只能找猪食。” 见苏平真生气了，方爷爷笑道：“苏平分析的很有道理，说不定村长自己就有猫腻。” “他们要有那能耐，早让他们把树都砍倒了，他们就是自己做不了，又不想让别人做，唉，真是一群小人。” 枭勇和苏平确实太年轻，分析问题还在表皮上，其实，也不是村长想自己赚钱，更不是村长怕枭勇赚钱，恰恰是害怕枭勇赚不了钱，又没钱倒贴，真走到这步，这通电的事情就前功尽弃，无法跟群众交代。 苏平看着枭勇难过，她很想帮助枭勇，于是想到了她的老同学陈浩，现在的苏平胆子也很大了，于是，一个人来到村委会。 她希望通过陈浩，施压村长，让村长来给枭勇做这笔生意。当然，苏平去找陈浩的时候，枭勇根本不知道。苏平第一次来到村委会，村委会突然闯进这么个美女，大家都瞪直了双眼，还好陈浩也看见了。 陈浩赶紧迎出来打招呼，大家才知道这个姑娘是陈浩的同学，陈浩是村建工作队的队长，队长的同学来，大家格外的热情，都陪着笑脸，表现出了很热情。 苏平无事不登三宝殿，陈浩把苏平领到自己的办公室，两人也是闲聊了一些话题，多年不见，也不接触，实际上是没有多少话题的，好在有架电的话题。 “其他村都在想办法凑，只要村集体该出的部分到位，立马就通电，也不知箐沟村凑得咋样了？”陈浩问。 “箐沟村集体上好像没有钱，听我哥说要卖树，现在就是没有人愿意去买，要凑这笔钱也不容易。” “有两个村也是靠卖树，钱都筹齐了，有一个村是集体贷款，各显神通了。其实，箐沟村也可以考虑集体贷款。” “贷款还不是要还，到时候还得卖树，其实，他们的树是可以卖的，就是村长有顾虑，不敢答应。” “这有什么顾虑，只要办了砍伐证，就可以砍了嘛。” “还要办砍伐证？那不是集体的树，想砍就砍，想卖给谁就卖给谁？” “肯定要办砍伐证，所有砍树都要办砍伐证。” 苏平一刹陷入了沉思，如果枭勇买了这批树，要是办不了砍伐证，那不也是没用。这里面道道还挺多的。见苏平不说话，陈浩点了一支烟，赶紧去给苏平添水。 “老同学，你在想啥？”陈浩添了几滴水问道，苏平并没有喝过一口。 “耗子，要不咱们出去走走。” “哦，对了，是我习惯不好。”陈浩说着就要把烟掐灭。 “跟你抽烟没关系，是我想出去走走，顺便跟你说点事。” “我就说了，你要没事，怎么会跑到村委会来，走吧，领你去小河边走走，那里风景空气都很好。” 两人走出了村委会，其他人还叫他们不要走得太远，很快就要吃饭了。陈浩说很快就回来。 一路上，苏平把枭勇要购买村里的这批树，村长不同意等情况，向陈浩说了。陈浩听出了苏平的意思。 “这个我也不大好说嘛，村里的事，很难说得上。”陈浩表示有些为难。 “你是县里来的领导，你去说，村长肯定会听你的。” 陈浩还是没有把握，苏平虽然口气温和，可她还是认为陈浩也是担心枭勇没有这个实力。事情没有谈妥，彼此心底都不爽快，就在转回村委会的路上，苏平决定先箐沟村。 “那我就先回去了，下乡来家里找我玩。” “苏平，你不要这样嘛，这个事情确实有些难度，我会找主任商量一下，今天中午你要不在村委会吃顿饭，我真是一点面子都没有，你就算给我个面子。” “改天嘛，他们也是等着我回去吃饭，吃过饭我还要去讨猪食呢。” “哎呀，你到底是看不起我还是真害羞，你就吃顿饭，我向你保证没有毒。” 话说道这个份上，苏平只有跟着陈浩来到了村委会。 第60章 村委会吃饭 苏平想想也是，求人帮忙出发点就低人一等，如果再遭到拒绝，那更是难受。陈浩说了很多话，苏平几乎没有听进去，说啥都是客套，是多余的废话。 也罢，以后说不定还会再来村委会，先跟大家混个脸熟吧，这个年代，到哪里都是熟人好办事。自己是陈浩的同学，给不给面子，那得看陈浩的实力。 两人漫步往村委会走来，苏平才注意到这个村委会，是一栋四合大院式的房子，正房是土木结构，两个耳房已翻建成砖木结构，是以前这个村地主家的房子，没收后就用作村委会办公房了。 大门已改成铁门，铁门上仍然是瓦屋结构，这样看来有些不伦不类。大门两边挂着几块牌子，有两块是铁皮的，有两块是木制的，苏平注意到了其中一块：半坡乡三道湾村民委员会。原来这个村就叫三道湾，从箐沟村一路走来，再看看这个地形，名符其实。 “陈队长，快快，叫你同学一起厨房吃饭，都摆好了，就等你们了。”一个人说道。 “快点嗄，我们一动筷，好菜就没了。” “酒都冷了，吃饱饭再聊。” 显然大家都是等急了，多数人等少数人，那真是猴急。苏平看了一下，十一个人早围在桌子边上，大家都没有动筷子，桌子是低矮桌子，坐着凳子，还有些佝腰。桌子上只摆了一盆菜，还有几个半碗酒。 大家对苏平和陈浩还是很客气的，让了位置，期间有一个女同志，是村文书，苏平主动跟她坐在一起。大家落座后，文书笑着说道： “苏平同学，我们村委会生活艰苦，就是一盆菜，方便，你留下来玩一天，晚上我们多整几个。” 苏平有点受宠若惊，说道：“这菜看着就想吃。” “这是本地鸡，汤好喝，来先喝汤。“陈浩说着就给苏平打了半碗汤。 几个男子有说有笑，都是村委会干部，另外两个也是县里派来的新农村建设指导员，跟陈浩一样，年纪也相仿。此时的苏平，不由在心底涌起了自卑，自己要是也好好读书，或许跟他们就是一样的命。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都怪自己当年贪玩，没把学习放心上。 正想着，村主任把两只鸡脚分给了她和文书，文书是女同志，三十多岁，微笑着就接住了，看来她是经常肯鸡脚的，可苏平就不同了，几个同龄人，自己又是女同志，真不好意肯，推让了几次，都抵不过主任的热情。 “我不喜欢吃，也没吃过。”苏平红着脸说道。可主任还是说：“女同志就是要多吃鸡脚，美容。” 大家都笑了，而有个同事则说：“吃了鸡爪，男朋友才抓得稳。” “我男朋友都没有，抓空了。”苏平笑着回道，大家都这样说，她也没了顾虑，不再羞涩。 “哦，正好了，我们队长也没有女朋友。” 苏平没有接话，假装没有听见。正用嘴要肯鸡脚，可又感觉有些不雅观。好在文书很善解人意，说道：我们两个的鸡脚等吃饱饭再享受。 因为苏平没有接话，大家也拿不准苏平的脾气，不敢在拿她跟陈浩开玩笑。陈浩也很有自知，不管怎么说，自己是个农村人，就算今天自己成了公家人，这个出身是改变不了的，倒是苏平，城里人，大小姐，不管成绩如何，不管现在做什么，人家的出身也是改变不了的。 很快吃过饭，几个男子还在喝酒，陈浩只喝了半碗，他早想好了，要骑摩托送苏平回箐沟村。可苏平坚决不同意，苏平心底一直不高兴，陈浩根本就不想帮助枭勇，这让她对这个老同学没有一丝的感激，两人之间总有一种抹不去的隔阂。 中午的太阳很毒辣，苏平感觉很困，很疲倦，她还没走过这么远的路，加上没有午休，她是想找个地方坐坐。陈浩也看出了苏平的疲惫，可苏平坚决要立马走，自己走。 没办法，陈浩只有陪着走，苏平一再要他不要送，可陈浩一再坚持，说你一个女同志，在这大山之中，我怎么放得下心。看着陈浩有些醉意，又很诚恳，苏平也就不再坚持，两人就这样一直往箐沟村走。 路沿着山腰，高低坑洼，弯弯曲曲，两人想并肩走又被坑洼给挡住了，不得已要一前一后。山中各种鸟儿欢叫，偶尔会有松鼠、鸟儿、杜鹃横穿山路，一溜烟钻进了玉米地，玉米苗绿油油一片片，山风吹来，阵阵凉爽。 苏平放下了心里的芥蒂，自己的事帮不帮那得另说，至少陈浩送自己回家是真诚的，自己不能太过分，更何况人家现在是个队长，于是主动聊起了读书时代的一些趣事。 “那时你是我们班最不爱讲话的，整天就知道读书，人又长得单薄，我对你印象最深了。” “是啊，所以都叫我耗子，就因为我长得瘦，也不帅。” “不是，叫你耗子，主要是因为你叫陈浩，顺口。” “其实，那时我家刚从农村搬到滨城，我还很不适应，你们几个大美女整天穿得多漂亮的，我见到你们都会脸红心跳。” “没有吧，我们几个就像疯子一样，整天疯疯癫癫的，又不好好读书，老师的肺都气炸了。不过说漂亮倒谈不上，只是衣服穿得好看一点，我算是最土的，也是长得最丑的那个。” “哪里啊，你们几个就你长得好看，他们肥的肥瘦的瘦，特别有个我记不起名字了，简直就是个假小子，反正都没啥好印象，对你印象最深。” “肯定了嘛，我们住一个小区，经常遇在一起，不过说了也巧噶，我们经常会一同出门，一同回家，虽然没有表，还是挺准时。” “怎么可能那么巧，我是见你出来了我才出来，放学回家也一样，见你走我才走。” “不会吧，我怎么没发觉。” “要是被你发觉了，我还敢等你，你没有发觉，我每次心都是蹦蹦跳，说实话，你那时是我们年级最好看的女生，能跟你一起上学放学，我一整天都是高兴的。” “唉，你这小耗子，真的是学坏了，我一看你们那群人，都是油腔滑调的，你是不是参加工作了，就学会哄小姑娘开心了。” “我说的真的是实话。” “确实是湿话，就是湿漉漉的有水分的话，你听说过最会讲话的人吗，那可真是不得了，大概你就是那种人。” “哪种人？我认为能讲真话的人就是会说话的人。” “不，会讲话的人，就是能把一只小鸟从树上哄下来，让小鸟自己把身上的羽毛拔干净，又自己跳进油锅里，还自己躺在盘子里让你嘎巴嘎巴下酒喝。” “你才是会讲话的人，这比喻也太形象生动了。” 两人都笑了，苏平的心底美滋滋的，不管陈浩说的是真是假，都乐开了花。正有说有笑，箐沟村出现在了眼前，陈浩觉得安全了，提出要转回村委会，可苏平不同意了，非要陈浩到家里吃了晚饭再走。 第61章 决定留下 陈浩一再推辞，他当然不会相信枭勇是苏平的亲哥这种说法，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从面相上看就不像，而再从姓氏上看，也不是。 “我就喝得差不多了，要是留下来，晚上再喝，那可真是受不了。” “也没说非要你喝，你可以不喝啊，再说，你不要欺穷爱富的，我们家房子是烂点，可家里的饭菜还是可以吃的。” “你这话说的，我不是那意思，我是怕吃过晚饭，天黑了又回不去了。” “回不去还有沙发嘛。” 苏平似乎是铁了心要把陈浩留下吃晚饭，陈浩也拿不准自己的心思，想留下又怕，不留又有些违心。他想了想，还是犹豫不决。 “帮忙的事情我不强求你，能帮就帮，不能帮拉倒，我就是真心想留你吃顿饭。” “看你说的，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说白了吧，就是怕你们村长不给面子，怕我的脸不够大。” “脸村主任都会给你面子，何况他一个村长，都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村主任给我面子，那是真的，因为大家天天在一起，再说都是为了工作，可他一个村长，凭什么给我面子，我又管不了他。” “是了，生意不成人意在，就当没这回事，人家村长不给自有道理，我们是穷人，只有认命。” 提起说情的事，陈浩也是无奈，此事还真不好插手，他对枭勇不是很了解，要是自己去找村长打招呼，相当于自己去担保这事，村长面子是会给，要是枭勇卖了钱中途变卦，那自己真是自惹麻烦。 老同学的情谊迈不开，加之，苏平又是当年心目中的女神，现在自己算是有些能耐，正好可以显摆一下，说不定还能让女神动了芳心呢。陈浩多了一份心思，决定留下吃饭，进一步了解一下枭勇的为人及家庭背景，真信得过的话，就把这忙帮到底。 有了留下的理由，陈浩也就不再推辞，同意留下吃过晚饭在回去，正是春夏之交，昼长夜短，吃过晚饭还有一段时间，再说，走夜路也没什么。当然，再退一步，就在箐沟村留宿也没什么。 苏平很很高兴，甚至有些小激动，她也没想太多，就是希望陈浩能留下来，能向他说的哪样，依然保持当年的那种感觉。这么多年，自己与前男友那群狐朋狗友在一起，都是吃喝玩乐，是另一种生活状态，与陈浩的生活圈子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圈子，对陈浩她有些仰望，有些羡慕。 今天，她感觉自己有两个收获，一是知道陈浩在读书时就喜欢自己，或者说自己至少给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二是知道陈浩还没有女朋友。一个是陈浩自己亲口说的，一个是陈浩的同事说的，可信度都很高。一定要陈浩留下吃晚饭，她不是客套，真心实意。 两人快要到村的时候，苏平从路边的树丛里拿出一个背篓，说自己还要讨猪食，家里还养着几个猪。这个陈浩知道，上次见面，苏平就是在讨猪食。 “你什么时候学会识别这些野草野菜的？”陈浩还是有些好奇，苏平竟然知道很多野菜。 “我都来箐沟村好几个月了，是村里的一些婶婶阿姨教的，这些地方总共就几十种，能喂猪的也不多，一二十种，讨上几回就熟了。” “我可识别不了那么多，看着基本都一样。” “你现在端着个金饭碗，没必要来认识这些东西，认识了也没用，像我们这些老百姓，这些都不认识，猪都养不成，那可是要饿肚子的。” “你一个城里的大小姐，跑到农村来找野菜养猪，想想都不可思议，我真搞不懂，你在滨城好好的大都市生活不过，偏要来这山旮旯受罪，就图新鲜？” “是啊，这山里空气多好，虽然生活清苦，但容易调节心情，我想一辈子就在这山里终老，就当一个人修行。” 这话让陈浩心底咯噔一下，苏平一定是经历了一场沧桑，在家庭生活或感情挫折方面，这可不是一个常人说出的话。为掩饰这种猜测，陈浩笑了笑说道： “一个人修行，需要无牵无挂，当你结了婚有了家庭孩子，或许整个人的心都不得不面对现实。” “爱情对我来说，已经枯萎，没有爱情的婚姻如同把自己浸泡在泥潭里，何必要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一个人的天荒地老何尝不是一种美丽。” “我是相信爱情的，要不这么多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就不会流传，你要相信，爱情枯萎了，如同这些野菜，不过是经历了一个冬季，春天来了，一样是生机勃勃，一样能开出鲜艳漂亮的花朵，如同你美丽的容颜。” “唉，不可能了，或许正如你说，这些野菜过了一个冬天，还有下一个冬天，一场雪接着一场雪，那是多么的残酷。” “残酷不残酷，那在于你的心，在于你的心是怎么想的，你为什么不想那是一个春天接着一个春天呢？” “看吧，但愿吧。” 陈浩想撬开苏平的心门，想了解她这么多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可苏平还是不愿提及。 很快，野菜找了一背篓，天色已不早，两人才动身回家，苏平想亲自下厨，招待一下这个贵客。 第62章 热情接待 见陈浩跟着苏平回家，枭勇还是突然间激起了很浓的醋意，尽管平常他没有喜欢苏平的自主意识，但到此时，他发现自己的内心深处是喜欢苏平的。 枭勇脸上尴尬了几秒，很快又恢复平静，他还是微笑着说道：来来，来家里座。 说着，又掏出烟发了一支，这烟一抽，两人便显得熟络起来，也就轻松了。 家里没有电视，没有电灯，夕阳的余晖正照在门前的两颗大树脚，枭勇拿出两个凳子，正好就坐在大树下，初夏的傍晚，阵阵凉爽。 两人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很难找到共同的话题，陈浩瞅见水烟筒，学着抽起烟筒，他喜欢烟筒吸烟时烟筒水翻滚的声音，更喜欢抱着烟筒的感觉。 “这个你也会，我可不敢抽了，我给你拿点烟丝。”枭勇说着就去拿烟丝。 “我也是经常下乡去农户家，人家很客气，硬是要把烟筒递过来，刚开始随便抽几口，现在感觉抽烟筒还不错。” “抽烟筒少伤肺，尼古丁被水过滤了。” “有这说法，但不知道真假，反正只要抽烟，都是不好的。” 正说着，方爷爷回来了，赶着牛，肩上还扛着一捆柴，他每天都这样，生火做饭的柴，全靠他放牛顺带回来。 方爷爷知道陈浩，微笑着打了招呼，才把柴放在堆子上，把牛栓好，找了个凳子坐下来。 陈浩也很礼貌，见方爷爷坐下来，赶紧把水烟筒的烟气吸干净，装上了新烟丝，递给方爷爷。 “苏平中午没回来吃饭，原来是找老同学去了。”方爷爷边接烟筒边说道。 “是啊，她早上就去了，在村委会吃的中午饭，我也很意外，她会找到村委会。” “她是胆子越来越大了，那段路她还没走过呢。” “没什么嘛，这些山区不会发生什么事的。” 话音刚落，苏平双手粘着饭粒走了出来，把枭勇叫过去，枭勇也正想过去，都想到一起了。 苏平刚要开口，枭勇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是叫我杀鸡，我早想到了。” “我还不是要跟你商量呢。” “不用商量，你哥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再说，我要接待不好，这万一要成了我家的门客，我可是得罪大了。” “哥，你是瞎说什么，我可是为了你的事情，再说，我们真是老同学，你不要想复杂了。” “好好，就算真没什么关系，这鸡我也是要杀的，我是在等天黑，鸡回来栖了，再抓。” 枭勇养的鸡都是在房前屋后的树丛里觅食，每天早上，喂一些玉米，喂过之后，就赶出去，一般要到天黑才会回家。现在天不黑，根本抓不到。 腊肉当然少不了，因为没有杀猪，买了新鲜肉来腌制的。家里有的，好吃的，苏平都巴不得拿出来整吃了。枭勇都觉得没必要搞这么丰盛，苏平却忙得不亦说乎。 天黑了，外出觅食的鸡回来了，墙头上，树枝上，屋檐下，蹲满了鸡，枭勇真不是小气，一只大公鸡，一只小母鸡，来了个鸳鸯一锅煮，还用鸡血鸡杂碎茴香菜面酱凉拌了一盘，这凉拌鸡杂碎也算是特色菜了。 “你去叫一下村长，还有老叔，会计几个，反正这么多菜，多叫几个也够吃。”苏平悄声交代枭勇。 “叫他们干什么，菜多吃不完的倒了喂猪。” “不要这样嘛，我同学或许一辈子就来吃一顿饭，叫其他人来陪也不合适啊。” 苏平这么一点拨，枭勇不情愿也只得去叫了。接待讲究陪同人员，人家陈浩是上面来的领导，在这个村里，除了村长没人有资格陪了，就连我这个主人，陪着也是不够格的。 枭勇对村长的意见很大，之前还觉得村长欣赏自己，是个有眼光的人，就因为卖树的事情，总算是看出来了，村长不过是个两面三刀的人，甚至是个笑里藏刀，阴险狡诈的人，这样的人，枭勇不可能心甘情愿的好酒好肉伺候。 没有办法，这顿饭，纯粹是为了苏平高兴，为了接待陈浩。叫了村长，叫了会计，还叫了其他两三个人，满满一大桌10个人。枭勇的这个家，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顿晚餐。 习俗就是习俗，大家都自愿遵守。除了苏平，方爷爷不列外，每人半碗白酒，筷子没动就干了。接着，又是一个半碗，两个半碗酒喝下，有些人已经头晕了。 兔子是狗撵出来的，话是酒撵出来的，在这种酒桌上，一般谁是领导，谁的话语权要多些，谁要是争着抢话，那八成也是醉了。 寒暄的话很多，正式发言还没开始呢，箐沟村，不管是在谁家吃饭，村长都才是真正的主人，致欢迎词，非他莫属。 “陈队长，你能到我们箐沟村吃顿饭，是给我们面子，我们这些山旮旯没什么好吃的，请你多多包涵，这样，我代表全村父老乡亲，敬你一杯。”村长说着就端起半碗酒。 枭勇赶忙拦下，说道：“哎哎，村长，你先别喝，我也说两句，这个酒已经是第三杯了，这么好的一桌菜，你能不能让我先吃点。我是不胜酒力，干完这杯，我肯定就醉了。” 村长有些不饶，干不醉客人，主人的热情何在。于是举起杯：“我们山里人有山里人的规矩，陈队长要是觉得我诚意不够，那我干杯你喝一口。” 话音还没落完，村长的半碗酒便见了底，陈浩端着酒碗，还没喝就打怵了，这中午的酒精还在血液里流淌着呢，这半碗下去，肯定是要醉了，醉不要紧，关键是这还没喝就有种想吐的感觉。 “我端着酒碗，让我吃点东西。”陈浩算是求饶了。 “可以，可以。”村长表示同意。 陈浩实在是难以喝下，好在苏平又找来个碗，大家把好吃的都往他碗里夹。陈浩也不管了，先吃点菜垫底。 枭勇酒量好，他实在看不过意了，帮陈浩分了一半，陈浩才勉强喝了剩下的。方爷爷年纪最长，他也要求大家先吃点饭菜，大家也认可了。 酒过三巡，饭菜饱足，大家又开始玩新花样了，分班猜拳喝酒，陈浩已有些醉意，这不好推辞，只有硬着头皮，今天他是主客，更是贵客，不能扫了兴。 第63章 酒醉失态 猜拳是这些地方的一个习俗，如果一户人家一年下来，没有几次热闹的猜拳，那么这户人家就好像没有亲戚朋友。热闹热闹，就是猜拳的另一种口号。 陈浩欣然同意分班猜拳，为的就是减少个人喝酒的机会，可这还没开始，新的规矩又来了。 “陈队长是贵客，我先找你四拳，然后再分班。”村长又来了，他就是要转着弯把陈浩喝醉。 “都分班就分班了，再说我猜拳不行，你就饶了我吧。”陈浩也知道这个规矩，可他哪猜得过村长。 大家都说这是规矩，主人和主客在划分班拳之前，要先开拳路，陈浩辩不过，只好硬着头皮上。猜了四拳，陈浩输了三拳，赢一拳，还是村长故意卖了个破绽。 四拳过后，以为可以了，刚把班分好，要选个酒令官，也就是酒司令，负责裁判有争议的猜拳，负责每次输赢后确定输的一方喝多少酒，做酒司令的一般都是大家信得过的人，或者是不会猜拳，或者不会喝酒。 这个人非会计莫属，会计有文化，右手指残疾，丢了中指，能干活能写字，也能喝酒，就是不愿猜拳，时间久了，大家就当他不会猜拳。 有了酒司令，那就开拳吧。可不料，会计倒了两半碗酒，陈浩正纳闷呢，会计把一半碗递了过来，说道： “陈队长，我不能划拳，是个残疾人，但我的心意在，我敬完你这杯，我当我的酒司令，你们划拳。” 会计说着就一饮而尽，亮了个底朝天。陈浩端着半碗酒，早已醉意朦胧，还没弄清是怎么一回事，会计就亮碗底了。 “叔，我真的是不胜酒力，这半碗酒下去，一定会现场直播，我真的喝不下去了。” “这个是我的心意，就喝一半吧，另一半先留着。”会计也不是很清醒了。 “来我帮你喝一半。”不料苏平吆喝了一句，抢过陈浩的酒碗就一口到底，大家都凳直了眼，这小姑娘真有点厉害。 开路拳划了，跟酒司令也喝了酒，接下来，就是双方破开嗓子的猜拳。陈浩的拳猜得不咋地，但其他成员很厉害，几轮下来，旗鼓相当，枪响两边倒。 夜深了，酒也喝干了，大家东倒西歪，拉拉扯扯，挨个儿都回家了。苏平迷了一觉，醒来到客厅一看，简直就是狼藉一片，每个碗里不是剩饭就是剩菜，乱七八糟，筷子丢了满地，地上洒满了酒。 陈浩靠着一棵柱子睡着了，耷拉着脑袋，一屁股坐在地上。枭勇靠着墙，头仰得老高，也是一屁股坐在地上。苏平看到这个情形，忍不住笑了。 苏平用了吃奶的力气，才把枭勇扶到床上，之后又把陈浩扶到自己的床上。本来打算让枭勇与陈浩同睡一张床的，可枭勇一个人就仰面八叉的，占了整张床，苏平只好把陈浩扶到自己的床上。 反正没有床睡，苏平干脆也不睡了，正好可以收拾残局，又收又洗，全部清洗干净，天已麻麻亮。 方爷爷起床了，他去看了一眼枭勇，又看了一眼陈浩，笑着对苏平说：“孩子，你烧点开水，放点糖给他们一人喝一碗。唉，你咋会让他睡你床，就让他俩个挤一张多好。” 苏平没有回话，点了点头，就去烧开水了，还好家里有一些红糖，是方爷爷买回来的。方爷爷这样说，苏平有些不悦，在心底嘀咕道：床是我的床，爱给谁睡就给谁睡。 当苏平把烧好的红糖水端到自己的房间时，一股酒糟味 扑鼻而来，再一看床上，被吐了一堆赃物，苏平赶紧放下碗，捂着鼻子跑到门前，扶着大树呕吐起来。 方爷爷走了过来，啪啪她的肩膀，笑着说：“你这孩子，能喝酒，就是闻不得酒味。” 苏平摆摆手，断断续续说道：“酒我能喝，这味道太难闻了，这以后，怕是几天吃不进饭了。” “你就在外面呆着了，等我收拾好你在进来。” 方爷爷说着就进了屋子。苏平没有进房间时，在客厅和厨房，只闻着酒味，也倒没什么，现在主要是看见了他们的呕吐物，那种气味又似酒非酒，进屋子都不敢进了。 房间里，口渴的枭勇和陈浩都昏昏欲醒，再听见方爷爷和苏平的对话，已经彻底醒来。见床头放着一碗红糖水，就知道是苏平给准备的，都一饮而尽。 枭勇起来了，枭勇没有吐，他起来先上了厕所，看见苏平在扶着大树打干噎，心底就明白了。上过厕所，洗漱完毕，才去河里挑水。 陈浩起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睡的是苏平的房间，房间布置得很温馨，干净整洁，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可这香味，会被一阵阵的酒糟味盖过。看到自己吐在苏平的床上，陈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陈浩急着上厕所，看见苏平在大树脚，也只是偷偷看了一眼，他非常后悔自己的失态。陈浩出去，方爷爷就进了苏平房间，把床单包裹着放在盆里，又从火笼里铲了些灰，把地上的弄干净。 陈浩转回来的时候，早已收拾干净。陈浩进了房间，又出来，方爷爷把洗脸水也弄好了，陈浩用清水漱了口，又洗了脸，才走出来。 “真不好意思了，我真是醉了一塌糊涂，怎么去你房间睡的都不知道，失态了，失态了，真的对不起了。”陈浩摸着头发向苏平道歉，一脸沮丧。 苏平呵呵笑了一声，说道：“天知道你们是真醉还是假装，我硬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和我哥弄到床上。” “你应该让我们两个酒鬼睡在客厅里，上什么床，现在好了，吐了一床，我跟方爷爷说了，不要了，我给你买块新的。” “睡客厅怕冷出病，不过我真想让你跟我哥睡，可他枝桠八叉的，一张床还不够他睡。你是不是很富有，吐了洗了就行了嘛，丢了多可惜。” 正说着，枭勇挑着一担水回来了，微笑着问道：“起来了，我也是干醉了。” “我是丢人了，真的太丢人了。” “这有什么，喝酒人哪有不醉的，都很正常，再说，你要不醉，他们怎么会饶你。” “是了，他们就是要让你醉，你不想喝都不可能，喝酒醉有什么好丢人的。”苏平接道。 苏平和枭勇这样说，陈浩的内疚感减轻了很多。但不管咋说，陈浩过来是找老同学玩，早上还有工作呢，他准备回村委会了。 第64章 打猎去 陈浩准备回村委会，说村委会有事，那是很完美的借口，主要还是想趁早遁逃，减少不必要的尴尬和内疚。喝酒醉的人，往往都是酒醒后才知道要少喝点。 要说吃早饭，当然还有几个小时，陈浩是有些等不及的，吃早点，这个很急需，枭勇自己也饿了，早支起锅，烧了开水，准备煮面条。 “那就先吃碗面条。”枭勇不容置疑的说道，说完望着陈浩诡秘地笑了笑，陈浩领会，也笑了笑。 “吃面条就吃面条，你们笑什么？”苏平发现两人的默契微笑，感觉有点不解。 “就是想笑啊，不笑难道要我们哭。”陈浩回道。苏平正有些生气，感觉有种被两人合伙欺负的感觉，又把目光投向枭勇，希望他回答，是他先笑的。 枭勇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作出了一个呕吐的动作。苏平立马懂了，意思是昨天晚上吃的全呕吐了，肚子饿了，要先把肚子填饱。 这么一表达，苏平也笑了，都知道不想再提呕吐之事，苏平二话不说，就到河边菜地里找了葱和香菜，吃早点总得要些佐料。 正吃着早点，村会计过来了，会计四十多岁，叫李廷鸣，在街坊来讲，是枭勇的叔叔辈，虽然不是很亲，但也得叫叔。会计过来，枭勇问道： “廷鸣叔，快来，先吃碗面条。”李挺鸣咽了一下口水，感觉他们碗里的面条很香，笑着说道： “好好，也给我来一碗，我就是来约陈队长去干早点，赶巧了。” 会计昨天晚上也是醉得一塌糊涂，家里被吐得酒气熏天，刚收拾干净。见两人在吃面条，不好提及。 三人快吃到一半，苏平才拿着佐料回来，洗好切好，放了佐料，味道就是不一样，都说感谢苏平。 “你们少吃点，我开始煮早饭了。”苏平说。 “早上你就别煮了，叔过来就是叫陈队长去我家吃，这碗面条是我三十晚上脚洗白了，正好赶上 。” “都别麻烦了，我吃过早点就回村委会，事情还多着呢。”陈浩真想溜之大吉，中午吃饭，怎么可能少得了酒。 “在哪吃都一样，就在这点吃了，吃过早点，我们去整点野味，顿顿吃鸡也不行。”枭勇接道。 “不一样，老赵说了，早上由村上安排，代表的是全村群众，只不过是统一在我家安排，我都叫你婶磨豆腐了，是用石头磨的，味道比街上卖的好。”会计说的老赵，就是村长赵有国。 “怎么好意思，苏平，你去叫婶子不要磨了，我真的要回村委会。” “咋的，我可不去，你以为是鸿门宴，这可是全村群众的心意，我不敢违。” “那我只有罢宴了。” “你要敢不吃的走，以后你就别来我们这个村了。” 李廷鸣的诚意打动了陈浩，看得出来，人家不是客套，不是敷衍的叫吃饭。 陈浩只有表态，那就吃了饭再走。 这里刚有了决定，村长赵有国扛着一把锄头走了过来，枭勇赶紧上前招呼，说都在吃早点呢，问吃点不。赵有国还真没吃，这一问，有点嘴馋了，肚子也闹意见了。 “你们都吃饱了，我就不麻烦了，我过来就是看看陈队长，有没有醒来，想必会计也说了，早上村里安排，就在会计家，你们一起去。我先去菜地里挖点茴香菜的老根。”村长拄着锄把说道。 “大爹，不麻烦，我给你煮一碗。”苏平边说边添柴加火，放了一小把面条。村长没有明显的制止，也就顺水推舟，表示不好拒绝的接受了。 都望着村长吃，话都很小心，尽量不提及昨天晚上喝酒的事，一提就会说酒醉，一说酒醉就忍不住想去呕吐，都谈着中午的菜。 “我早就见二道箐有几个竹鼠洞，等会我和陈队长、李叔三个去拿，大爹你忙你的，反正今天一定吃顿野味。”枭勇说。 “我先把鸡杀好再去，你婶不会杀鸡。”会计接道。 “鸡就不要杀了，随便吃点，不是有豆腐了，你们这样整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陈浩说。 “你们三个年轻人去，鸡我来杀，两手准备，万一竹鼠跑了，还有肉吃。”村长说完面条也一干二净了。 四人正准备分头行动，苏平匆匆赶来，说道：“我跟李婶说了，她负责磨豆腐，我负责煮饭，午饭还是在我家吃，剩菜还多，不吃浪费也不好，九点我就能整好，陈浩要走，吃了再走。” “你看看，还是这城里的娃懂事，会安排。”村长一脸堆笑，扛着锄头先走了。 “是了，你在家煮饭，菜不用忙着热，我跟陈浩还有李叔，我们要去二道箐抓竹鼠，等我们回来了，你再热菜。” “好啊，只怕竹鼠毛都被风吹跑了。” “吹跑了不怕，那就回来吃你热的剩菜。” 陈浩望着苏平笑了笑，也没说啥，他也感觉不好意思了，这一来，还得耽误几个人的活计。枭勇去杂物间，翻出爷爷留下的铁夹子，竹笼，锄头，镰刀，还有火药枪，一整套的装备，像模像样的就出发了，目标直指二道箐。 这山里真的是植被茂盛，两山之间一个大箐沟，流淌着山泉水，哗哗唱响。山路已经长满杂草，之前的一些耕地只有轮廓，耕地已长满灌木。 会计对这一带还是很熟，他说，这些年外出务工的人多，山地已经荒芜，这些花草树木几年间就葱葱郁郁，各种鸟儿小动物也多起来，前几年不见踪影的动物，这些年不知从哪里蹦出来了。 还有，这些年，公安的加强了对火药枪的管理，凡是有的全部上缴给公安，私人是不许藏有火药枪的。枭勇家里还有一支，只因当时爷爷死了，他又外出务工，就没有上缴。而近两年，这种风声不紧，每个村子还是有漏网的。 今天算是很特殊了，他相信陈浩不会举报他，加之，街上已经没有火药和铜炮卖了，剩下的也就能打两三枪，如果公安的再来缴，不如就上缴了。 今天的主要目标是竹鼠，在穿过一道沟壑后，便来到了一片金竹林，这些竹林是天然生长的，以前没长成材就被砍了，这些年长老了，枯死的不少，已没有人来砍伐，长得很茂密。也因此，竹鼠多了起来。 三人在竹林里费力地穿梭。 “哦豁，在这里了。”枭勇惊喜地叫了一声。 第65章 有了收获 听到枭勇的叫喊，会计和陈浩赶紧靠拢过来，确实有两个洞，但有个洞小一点，有个洞大点，会计也很懂，他说这两个洞，只有一个有竹鼠，另外一个可能是以前的眼镜王蛇废弃洞。 听到眼镜王蛇，陈浩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也不不知为什么，他从小就怕蛇。刚才没有提及，他还没有感觉，现在说出来了，才想到会有蛇。 “这地方还有蛇？”陈浩诺诺地问。 “有的，主要是眼镜王蛇，已经有人在这条冲里拿了两条，去年还有人见过一条，估计两三斤。”会计回道。 “会不会遇上？” 看着陈浩有些惊惧，枭勇笑道：“故意找都没找到，要遇上倒好了，那就更有一道美味了。” “遇上了，你们敢拿吗？” “有什么不敢拿的，只是太难遇上了。” 这里说着，枭勇早忙着把两个洞口的杂木杂草清理干净，掏了几锄，与会计嘀咕几句，说还是用火烟熏。于是，两人在周围找了些枯枝败叶，把火点燃，在洞口烧火。 “这要熏多久，这样熏竹鼠会跑出来吗？”陈浩有些疑问，这两个洞到底是不是竹鼠的洞，这样就能把竹鼠引出来，要是竹鼠熏晕在里面，也拿不出来啊。 “这要看运气了。”会计笑了笑说，“如果运气好，几分钟就跑出来，如果运气不好，熏几个小时都没用。”也就是说，这种做，不一定有用。 枭勇说，这得看竹鼠的洞了，如果是沿着坡度往上，那么烟熏是有把握的，如果是沿着下坡，基本没用，我看了半天，这洞太深了，是个年龄较大的，估计烟熏还是不行。 在洞口烧了一堆柴火，感觉没什么用，枭勇把火灭了，又把洞掏得更大，挖成个喇叭口，开始用水灌。枭勇把铁夹子做好，放在洞口，只要竹鼠出来，无处可逃。 三人用枭勇准备好的塑料袋装水，一袋一袋的来沟里装水，又灌进洞里，眼看水要灌满了，枭勇才让停手，睁大眼看着洞口。 “没在里面吧。”陈浩觉得不靠谱。 “有动静，有动静。”枭勇肯定地说。 过了十多分钟，就在大家都不是很注意时，一只竹鼠真就爬到洞口，四处张望，三人悄悄退开，竹鼠警惕地看了看，就在刹那间一个箭步要冲出洞口，这一冲，正好被架子给夹住了。 竹鼠就像一只大老鼠，牙齿可见，一阵乱蹦撕咬尖叫，看着有些恐怖，陈浩不敢靠近。会计刚要蹲下去，枭勇说，竹鼠的牙齿很厉害的，不要让它咬着，要不手指都能咬断。会计还是没有枭勇有经验。 “成了，今天弄这只就行，现在回去还赶得及做中午饭。”枭勇说着，就小心翼翼把竹鼠按住，放进了笼子里。放进笼子的竹鼠乖了很多，枭勇又把夹子收好。 “廷鸣叔，你带着陈队长沿路回去，在三岔路口等我，我刚才听见竹鸡叫，可能有四五个，我看能不能添碗菜。”枭勇说着就钻进了竹林。 会计扛着锄头，提着夹子，陈浩提着装有竹鼠的笼子，两人就往回走。竹鼠还有些沉，大概有三四斤的样子，会计说，算是很肥硕的了，是公是母他也不知道。 路不好走，还得小心。太阳已经升起，阳光穿过枝叶，照射下来，才感觉这大箐沟里有些阴凉。而陈浩的心早已扑扑加速，他现在怕的是遇上蛇。 “李哥，你慢点，我怕踩着蛇。” “不会，蛇见人早跑了，不用怕，我走慢点就是了。” 会计放慢脚步，陈浩紧跟着，会计接了陈浩的笼子，找了根木柴，叫陈浩拿着，两人形影不离，慢慢前行。来到岔路的时候，会计放下手上的锄头笼子，双手叉腰站着，往箐沟里观察着。 “兄弟，你看，注意看。”会计突然叫道，并指着远处叫道。陈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在沟水边上有一堆乱石头，一根木柴似的东西横在石头上。 “不会是蛇吧。”陈浩有些发毛，不过离这么远，他不是很害怕。 “是的，就是一条黑蛇，要么是在喝水吃东西，要么是在晒太阳，他妈的，有点粗，估计有五六斤。” “是眼镜王蛇了吧？” “不像，像一般的黑蛇，前几天他们就来找，还是没找到，以为跑去其他山去了。唉，可惜了，也不知枭勇跑哪去了，有两三个人就可以拿住了。” “太可怕了，会不会过来。”陈浩寒毛竖起。 “不会过来，蛇也是怕人的，泉水村就有两三个专门拿蛇的，早上要是他们在，这条蛇跑不了。我跟着他们拿过，枭勇比较有经验，胆子比我大，他要是遇上了，也不会放过。” “这些沟边是不是黑蛇很多？” “不多嘛，像这么一个大山沟，顶多就一两条，一公一母，蛇也一样的，有自己的地盘，如果有这么一条，其他蛇基本就不敢在了。” “哦，我还以为有蛇的地方蛇就会很多。” “多了就没有吃的。” 两人正谈着，砰！一声枪响，响彻山谷，谷里里很多鸟儿惊飞起来，回声回了几个来回。 “肯定是遇上竹鸡了，这枭勇拿野味很厉害，从小跟着他爷，基本上只要上山，没有空着手回去的。”会计说。 “这也得讲爱好，我看他上山走路，挖洞，灌水，都不会累的样子。” “是啊，这个还真是讲点命，有些人天生就爱，而且人家就是能遇得上，拿得着。我就没这命，比如说找马蜂窝，人家爱的，离多远都能看见。像我，到了马蜂窝下面都看不见，再比如拿鱼、找野生菌也一样。” “也是噶，我看枭勇就是比较厉害的人。” 正谈论着，枭勇喊了一声，就窸窸窣窣的走了出来，扛着枪，手里提着两只竹鸡，一脸灿烂。 “让你们久等了，有五六个的，就干倒两个。”枭勇说着放下枪，陈浩早伸手接过两只竹鸡，这竹鸡颜色鲜艳，很漂亮，要是活的，养着观赏也不错。 陈浩观赏着，会计早指着远处的乱石处，让枭勇看，枭勇一看，笑道：那不是蛇，就是一树根。 三人立马打道回府，回到家已经是中午，苏平早已煮好饭，热好菜，豆腐也端了过来。村长很焦急，已经来看两三趟了，急得有点想骂娘。 三人早已是饥肠辘辘，叫苏平摆好，三下五除二就吃了个半饱。村长还想喝酒，枭勇和陈浩都不敢喝了。吃过中午饭，陈浩也不好再提回村委会的事。 大家坐在门前的大树下乘凉，抽烟，陈浩向村长和方爷爷分享着水灌竹鼠的乐趣，枭勇还传授如何打其他猎物。 “热闹嘛。”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大家的气氛，大家一转头，都很惊奇，睁大了眼睛。 第66章 卖树无主 “啊，主任，你咋突然出现？”最惊奇的当属陈浩，他真没想过主任会来箐沟村，更何况出现在枭勇家。 “你小子，不回去也不说一声，我还以为在半路被哪家拖去做姑爷了。”主任生气道。 “是我们把队长留下的，你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村长指了指笼子里的竹鼠。 “我就说，你小子送人送了不想回去，要是我知道你在这里好吃好喝的，我才不管呢，村里一大堆事情。” “主任，真对不起，我本想把苏平送到家就返回去，可送到箐沟村天就黑了，早上刚准备回去，枭勇又拉着去打野味，这野味打来了，不吃嘴又馋。” 主任和陈浩都笑了，这种野味那真是可遇不可求，而且村长也知道，枭勇的爷爷以前是打猎的高手，枭勇虽不及他爷爷，但还有些真传。 村长说，竹鼠是个好东西，连骨头都可以做药，江湖医生常用的主要配方，几寸的骨头都是几十块钱，非常难得。这么珍贵的晚餐，正好接待尊贵的客人。最后，总结似的说道： “好了，现在就准备做晚饭吧。” 村长说着就示意主任和陈浩走了，到他家喝茶，会计和枭勇就负责竹鸡和竹鼠的宰杀，除毛，以及烹饪。见领导都要走了，枭勇拿不定主意，赶紧问道： “大爹，竹鼠是红烧还是清汤？” 这么好的菜，要是做了不和村长的口味，那也是百搭。 “做红烧吧，不要太烂了，没嚼头。” 村长已不是第一次吃竹鼠了，至于其他野味，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今天要不是为了接待上面的贵客，他不会为了一顿野味，跑到枭勇家吃饭。 剩下枭勇和会计，两人开始忙碌，烧开水，找稻草，弄干净两只竹鸡，又来弄竹鼠，基本干净后，又烧稻草，用来把肉体绒毛烧掉，把皮烧黄，吱吱冒着肉油，这还没正式烹饪，香喷喷的味道出来了。 “哎哟，真的是好香啊。”打下手的苏平忍不住感叹起来，他还没吃过这些野味呢。 “好吃晚上多吃点。”会计答道。 “你不是舍不得吃吗，晚上看你是真是假。”枭勇有点带小挖苦的说道，原是刚回来时，苏平见两只竹鸡羽毛漂亮，埋怨枭勇不应该为了口福打死这么好看的竹鸡，说得枭勇有些难过。 “不吃就不吃。” 叫枭勇这么计较，苏平也有些生气了。 “你哥是跟你开玩笑的，赶紧给我拿个盆来。” 会计这么一说，枭勇才发现自己语气不好，陪着笑了笑，苏平才没往心里去。 苏平也不想说什么了，昨天晚上到今天，真有些累，就这么几个人，煮饭煮菜，收拾碗筷，还得端茶送水，当个“下人”真不容易。 不过，好在做什么事，只要心里高兴，做起来也就不那么的苦闷了，所以苏平还是忙得不亦乐乎。 苏平打完下手，又忙着去菜地里找佐料，找小菜，这菜地还是方爷爷有耐心，有方法，地里真是要啥有啥，就像个小菜市场，还不用花钱。 枭勇和会计也是两把菜刀，两块砧板，剁肉砍肉的声音此起彼伏，和弦一样，路过听到这声音的人，还以为办什么大事了。很快，竹鼠变成了块状肉，竹鸡变成了肉末，接着，又弄了些姜末、蒜末、花椒、辣椒等，料理全部就绪，先红烧，后小炒。两人忙得有条有理。 村长家，三人正在喝茶，正聊着工作。 “我来，不是真来找陈队长，我知道苏平是他同学，在这里玩一天两天没什么，我心底放不下的就是箐沟村的通电问题，其他几个村估计下个月人家灯就亮了，老赵哥，你是一村之长，当家人，你不拿主意不行啊。”主任很诚恳地说道。 “主任，我也很着急，之前找了几个老板，都说路不通人家不来买，这树卖不成，我去哪里弄钱。你说叫群众集资，群众也很困难，家家户户，出个人部分都得东拼西凑，砸锅卖铁。”村长一脸无奈，摇了摇头。 “我听苏平说，枭勇想干这笔生意，你有顾虑？”陈浩见有机会提及，不想错过。 “枭勇是说过，可怎么可能，人家有实力的大老板都不敢惹，他一个小伙子，啥也没有，就光有两个拳头，这开什么玩笑嘛。” 陈浩有些尴尬，他不想再接话，接了就成了吵嘴。主任见气氛不对，分析道：“依我看，这个主意不是枭勇出的，枭勇懂啥，什么树做什么料，值多少钱，只有懂这些，才敢接这个生意。” “我也想过，主意一定是那个方老头的主意，可这老头是个捡破烂的，在城里跟枭勇混熟了，跟着枭勇来村里，老头来历不明，他卖了树，装着钱跑了，我跟群众无法交代，你说找枭勇，他一个孤儿，没啥家产，就算有，也不忍心。我是不敢赌这把啊，一输就没回头路了。” 村长把话说到这份上，陈浩和主任也不好再说什么，村长的话不无道理。三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都无计可言。 枭勇和会计弄好一切，时间尚早，两人来到村长家，什么时候吃饭，只要他们给个明确的答复，枭勇就会根据时间来烹饪。 “不要等了，你们就下锅吧，我和陈队长吃完饭还要回村委会呢。”主任见两人来问，直接安排。 枭勇和会计屁股没坐热，又屁颠屁颠的返回了。苏平已经把饭煮熟，其他蔬菜、冷菜煮好热好，就等着两个大菜上桌，便可开饭。 两人走后，村长三人又谈了很多，主要还是卖树的事情，主任也表示理解，决定自己亲自找方老头谈谈，只有了解其底细，才能做出相应的决定。 第67章 话不投机 主任几个过来的时候，早已摆满一大桌好菜，红烧竹鼠两碗，剁椒竹鸡两碗，腊猪脚、豆腐、本地鸡、凉拌山野菜等，看着就垂涎三尺。 枭勇和会计赶紧招呼座位，主任环视一圈，问道：“方爷爷呢？” “他去放牛还没有回来呢。”枭勇回道，并说不用等他了，既然主任和陈浩要回去，就先吃了。 主任说，不用急，希望枭勇去把方爷爷叫回来一起吃饭，这么好的菜饭，老人家不在，几个年轻人吃着也不安心呐。 好在方爷爷放牛离的不远，苏平很快就把方爷爷叫了回来。人来齐了，用餐才开始。 按照老规矩，会计和枭勇把桌子上的碗全倒了半碗酒，今天村长没有再邀请其他人，估计是野味刚够吃吧，或者说，好菜，人少了能吃个饱。 “我不喝了，晚上我还要骑摩托。”主任假意的推辞道。 “还是留我清醒吧，我来骑摩托，昨天晚上我喝多了。”陈浩说。 村长笑了笑说：“都别谦让了，这摩托没多大，箐沟村还是能放得下的，你们两个也不要嫌弃，这么大个村，有的是房间嘛。”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浩和主任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都认了自己的酒碗。枭勇问方爷爷能不能再喝，方爷爷笑道： “既然有领导在，我也陪大家喝一杯。” “大爷，不要说什么领导，我们都是小辈。”主任说。 大家寒暄几句，村长端起了酒碗，说道：“感谢主任和队长的关心，这杯酒不用说，大家一起干了，这么好的菜，要好好品尝。” 大家都干了半碗，接下来又倒了半碗，酒先慢喝，大家都在天南海北的聊着。主任本来说喝酒不聊工作的，可几口酒下肚，他已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很想亲自接触一下方爷爷，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人。 “方老，是哪里人啊，在我们这些山旮旯生活习惯不？”主任冷不丁问道。 “我本来就是南方人，挺习惯的。”方爷爷知道主任要打听自己的底细，敷衍了一下。 主任有些不高兴了，他以为方老头会交代自己的出身，可话匣子很难打开。两人没有聊得开，气氛一度尴尬。 主任讨个没趣，于是主动举起酒杯，邀约大家一起喝酒，说道：“今天我来，其实也不是真的来看陈浩队长，我知道他在这里好吃好喝，我来是想了解一下集体筹资的事情，希望尽快落实。” 大家都把酒碗举了起来，象征性的喝了一口，主任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村长一直不想在枭勇面前提卖树的事情，他知道，因为卖树的事情，枭勇对他是有意见的。今天，在枭勇家吃饭，提起这事真不好议论。 主任望着村长，意思就是要村长表态，都说喝酒不谈工作，可这主任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村长只得硬着头皮回道：“集体筹资主要是卖树，这个是群众会通过的，可找了几个老板，起初都想买，可看了路，觉得运不出去，都反悔了。” “反悔了，这说明他们没有这个金刚钻，揽不了这个瓷器活，以后谁要买这批树，必须得先付钱，后砍树，做不到的就不要想。” 主任此话一出，大家都面面相觑，这怎么可能，谁会树都没砍就把钱付了。方爷爷咬紧了牙齿，他已经彻底明白，这个主任今天大概是要针对枭勇，这笔生意是枭勇想做，他这样说，分明就是知道枭勇拿不出这笔钱。 “先付钱后砍树，怕是找不到这样的老板。”会计说，他还没弄清主任的意思。 “是找不到，可我们要继续找啊，不先付钱，卖了树不给钱怎么办？或者把合同签了，一年两年不砍树怎么办？现在其他村都很快就要通电了，我们如何向箐沟村的群众交代？”主任说得振振有词，好像真是这么一回事。 大家望了主任一眼，又面面相觑，村长瞬间想起来吃饭前，他跟主任汇报，并说枭勇想买树，自己没有答应。才知这话是说给方老头和枭勇听的，要他们打消这个念头。 大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不料方爷爷举起酒杯，说道：“我很赞同主任说的，没有钱，谈什么生意，今天，既然枭勇认我做爷爷，也把我带到这个村带到这个家生活，我也把这个家当做自己的家。那我就是主人，年纪也最大，我欢迎大家来吃顿家常便饭，酒好不好，菜好不好，这些都不用计较，这半碗酒，我敬大家，我先干为敬。” 大家还没弄清方爷爷要表达的真实意思，只见方爷爷早已一干而尽。 第68章 爷爷发威 方爷爷把碗里的酒干了，这个动作干脆利落，先不要说他是主人与否，就他这把年纪，谁敢不喝。 “好吧，爷爷干了，我也干了，你们来到家里，有招待不周之处，敬请包涵。”枭勇说着也干了。 整个气氛刹那寂静下来，枭勇也是有些火药味，看不起方爷爷就是看不起自己。你们这些人，看不起可以在心底，不要表现出来嘛，现在是在我家，吃我的，喝我的，还想看不起我，这是什么态度。 “方老好酒量，来，都干了。”主任说着，也干了，脸上却泛起了一阵酡红。会计和村长，也跟着干了。大家相互笑了笑，都想把尴尬缓解一下。 “啊勇，拿酒壶过来。”方爷爷打破短暂的沉寂。枭勇把酒壶递给方爷爷，方爷爷又说：“我年纪最长，先以我为标杆，这次我要酒满敬人。” 说着，方爷爷满满的给自己倒了一碗，大家都不敢出声，都把碗递了过来，方爷爷的这个气魄已经震慑到大家，大家只有静静地等着，看方爷爷还想说什么。 “好了，这酒是我满上的，当然得由我发话，我不是倚老卖老，我先干为敬，看得起我，大家干，看不起我，可以不干。”方爷爷说着咕咕就干了。 枭勇想拦没拦住，他也不知爷爷葫芦里卖什么药，但他知道爷爷没这么高的酒量，真怕喝出事来。 “方老，你不必这样。”主任也是想拦拦不住。 大家又相互望了望，脖子和胃都有些打怵了，这刚干了半碗，又来一碗，确实难以下咽。 方爷爷见大家犹豫，笑了笑，又补充道：“没事，该说的我已说了，能喝干则干，不能干的慢慢喝。” 陈浩无话可说，先干了，枭勇也干了，最后大家都干了。看得出，都很够呛，脸嘴都有些扭曲。 主任赶紧劝道：“酒就到此为止了，我们都装点饭。” 大家积极响应，其实，主任也是不胜酒力，再喝就要现行了。苏平也见证了刚才的一幕，现在大家都装饭，她用盆把饭过端来，准备一一给他们盛饭。 不料，方爷爷打住了苏平的手说道：“感谢各位领导看得起我老方，现在我再倒我的一碗，我表个态，如果大家觉得可行，就倒了跟我一样，我干大家干，如果我表的态不可行，我干大家不必干。” 话语一落，如平地惊雷，大家都睁大眼睛，看着方爷爷，这老头，咋有这么多花招，又还要耍什么花样。老头不顾大家的惊异，哗哗把自己的酒碗倒满了。 “老方，老方，不能再这样了，大家在一起说了什么酒话，你不要往心里去，这样喝不好。”村长算是有些告饶了，他是有些看不起这老头，没想到老头酒量这么高。 “喝酒嘛，就喝个痛快，醉了也痛快。现在呢，我酒倒好了，我就表个态：只要卖树这生意由枭勇来做，我保证三天内把钱打到电力公司的账上。” 此话一出，大家愣住了，枭勇捏了一把汗，方爷爷是不是醉糊涂了。 气氛凝固了，老方环视了大家两圈，大家都不敢对视，都以为老头喝高了，是对刚才主任说先交钱后砍树的讽刺反对，好好的一顿饭，搞得大家都不开心。 主任见状，只有自我圆场：“老爷，你表态很好，这样吧，卖树的事情，我们改天再谈，改天再谈。” “对对，爷爷，卖树的事情，明天再说。”枭勇也劝道，他怕爷爷再说出一些不着边的话，搞得大家都下不了台。 “咋了，我的表态不行？我姓方的吐个吐沫钉钉子，我没有醉，如果行，大家倒满酒，一起干，我明天就去取钱。” 老方一本正经，严肃感慨，镇住了大家，主任和村长同时笑了，村长说道：“好，这碗酒我干，不光这碗，我还要跟你干三碗，不过三碗留着灯亮的那天干。” 村长说着，抢过酒壶，把自己的碗倒满了，其他人见状，也跟着倒满了。 方爷爷举起酒碗，二话不说，一口见底。村长跟着干了，主任也干了，其他人都跟着干了。 枭勇把陈浩扶到自己的床上，又把村长和主任扶到村长家，把会计扶到会计家。方爷爷自己上了床。都醉了，只有枭勇还有些清醒。送完人，倒在沙发上也睡了。 苏平有苦难言，这些男人，无论老少，都一个德行，喝起酒来，都现了原形，收拾碗筷的事情从来不做。要是这样下去，来个两三天，自己非累倒不可。 枭勇醒来的时候，正是深夜，感觉肚子很饿，口也很渴，喝了水，又煮了面条。他悄悄去看了一下陈浩，酒还没醒，奇怪的是这小子，这次没有呕吐。可能是肚子里没有东西，加上这次喝酒太猛了，三碗酒下肚，间隔不到三分钟。 枭勇又去看方爷爷，可方爷爷没有在床上，吓了一跳，枭勇又赶紧跑到厕所，还没见，刚跑出门要去找，方爷爷正坐在大树下乘凉呢。 “爷爷，你吓着我了，大半夜的，你咋不睡？” “睡不着啊，这月亮多好，又凉爽。” “我饿了，我煮面条吃，你吃点不？” “好嘛，我也饿了，煮我的半碗。” 枭勇烧水煮面，一边在想，昨天晚上爷爷表态天亮去取钱，可能是因为气不过主任的要求。其实，主任和村长说的也不是没道理，群众都等着通电，如果自己没这个实力，影响的不是主任和村长，而是全村的父老乡亲。 面条煮好了，方爷爷进来，爷俩就都没说话，快要吃完了，枭勇才说：“爷爷，你昨天晚上是不是醉了？” “算不上醉吧，但也差不多了。” “你很勇敢，也说了很多话，你还记得不？” “当然记得，天亮你跟我一起去，咱们把钱取了就交给电力公司。” “啊，真的，这么多钱？” “确实很多，爷爷一辈子就这么点钱，不过我相信，这次不会亏的。” 枭勇敬佩感激地望着方爷爷，方爷爷还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第69章 有些意外 爷俩吃过早点，又谈起了一些关于卖树的打算，方爷爷说，自己以前有个朋友，是做木料生意的，他打算天亮之后去找这个朋友，如果他能帮助联系买家，生意准成。 谈了约半个小时，天已放亮，陈浩伸着懒腰从房间走出来，先上了趟厕所，走出房子，才发现方爷爷和枭勇已坐在门前的大树下。 方爷爷和枭勇都转头望着他，目对时才发现，几乎吓了一跳，笑道：“你们咋起这么早，我还说响动轻点，怕影响你们睡觉。” “你是起早了遇上我们没睡的，来先抽支烟。”枭勇说着掏出一支烟。 “在商量卖树的事情？”陈浩接过烟问。 “是啊，其实这树怎么卖，我们也没底，你朋友宽，看能不能帮我们联系一下。” “我刚参加工作，圈子里的朋友不多，大部分都是单位上的，这方面的朋友熟人好像都没有。” “主要是路的问题。”方爷爷说：“如果路修了能让汽车进来，这买树的人肯定多，现在修路投入很大，我想先联系买树的老板，再商谈一下如何出资修路。” “不管如何谈，都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修路资金他必定要算在树的价格里。”陈浩说。 “是啊，我主要是手头没有积蓄了，今天付了村上买树的钱，就剩赤手空拳了。” “你老也太爽快了，主任的要求本来就不合理，换是任何老板，都不可能树没卖就交清全款。” “我也这么想，要不我们像村长大爹说的，先预付一部分，剩余的等我们卖了树再付。”枭勇插道。 方爷爷微笑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两个还是太年轻，主任和村长都是话里有话，听话听音，他们压根就是看不起我和枭勇，枭勇家底薄，穷得叮当响，我一个拾荒老人，更是一身虱子，怎么可能让我们空手套白狼发大财。再说，如果我们真发了财，枭勇就成了这个村的有钱人，你们是知道的，大家都穷，或是你比他们穷，大家还能吃喝劳动在一起，如果你突然比他们有钱了，他们心底就会不舒服。所以，主任的话没有错，也不是酒后失言，他与村长是一唱一和，直接把我们给堵死了。” “都一个村的人，总比让其他老板发财好嘛。”陈浩还是不解。 “哈哈，人都这样，身边人突然变得比自己更好了，心底都是不高兴的，不熟悉的人，再怎么变，都与自己无关。” 枭勇还是听懂了方爷爷的话，他看到的都是事情的表面，村长和主任所讲的话，经爷爷这么一分析，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可这修路的钱，要咋整，现在掏空了方爷爷的积蓄，万一卖树中间有什么闪失，真的是彻底穷了。 三人这么早就在一起聊天，也让陈浩对方爷爷有了更深的了解，这个老头，真有些神秘感。年轻时，大概也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晚年为什么就成了拾荒者。靠拾荒，哪会有这么多钱，别说自己，就算是枭勇，估计对他的了解也不过是些皮毛。 渐渐的，天已大亮，朝霞染红了天际，随后几片黑云在西方南方出现，整个早晨，笼着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主任起床了，他睡在村长家，要不是酒醉，他不会睡得这么香。房间是一楼，二楼是用小金竹编制的楼条子，堆满了玉米棒子，老鼠在玉米堆上窜来窜去，玉米籽就稀稀疏疏往下掉，蚊帐兜不住的就掉到床上。还有几只蚊子，在帐子里嗡嗡叫个不停，早上起来，都已饱着肚腹趴在蚊帐上一动不动。 主任挠了挠头皮，又使劲抓了被蚊子叮咬的手背、脖颈、脚踝，走出房间，村长已经在洗脸，火塘里火苗子扑扑上腾，两人相视一笑。 “年纪不饶人啊，我这一喝醉，浑身都是病，迷了一会儿，就活睁活眼到天亮。”村长说。 “我还不如你呢，我要不是当住少喝半碗，怕是今天一整天都起不了床。”主任说着就进了厕所。 村长家的厕所与猪圈设置在一起，其实就是茅厕，几根木头搭在粪塘上，人就蹲在上面方便。主任刚蹲下，村长媳妇就从后院回来，手中捏着一把葱叶和香菜，她知道主任在上茅厕，低着头走过猪圈。主任也假装不知，把头低着，心底骂道：“狗日的老头，找块塑料布挂着很难吗？” 好在自己又不是村长家常客，说不定这辈子，就住这么一晚上，人家都习惯了，自己何必去说。 主任回到堂屋，村长已倒好洗脸水，毛巾放在洗脸盆里，主任没客气，蹲下就把脸洗了，洗了两把，用力一拧毛巾，挤出来的水有些发黑。主任没有用毛巾擦脸，只把毛巾拧干，挂在一根铁丝上，把洗脸水倒在了门前。 等主任洗好脸，村长媳妇已经煮好两碗面条，放在桌子上，佐料有半瓶辣子面、半碗葱花，盐味精。主任用力一搅拌，还没融化的猪油翻到面上，散发着一股生猪油味，闻到这味道，主任顿时有些反胃。 “可以放一小口的酒，这样味道就更好了。”村长说着就往自己的面条里加了一小口酒，当他把瓶口对准主任的面条时，主任有些犹豫，这种吃法，还是第一次，村长没让他多想，也加上了一小口。 这味道还真不错，两人吃得津津有味。 “今天晚一天，叫会计和枭勇再去搞点野味。”村长说。 “说什么也得回去了，村上事情很多，我不在，有些事情就搁着处理不了。吃过面就走了，也不能老是耽误你们。” “这有什么耽误的，这段时间伙计不忙。对了，我记得方老头说这两天就能把砍树的钱先交了，万一他真的交了，村里的这电是不是就能通上？” “看吧，这老头还有些闹脾气，要不看在一把老骨头的份上，昨天晚上我真想把他喝趴在桌子边上。天知道他是信口开河，还是真有呢。如果他要真交，头天交，二天就可以通电，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啊，就当闲话聊聊。” “可他不能耽误我们啊，不行咱们还得出去找老板，越快越好。” “不用慌，我也会托人打听，有何还怕找不到买主？” 两人正聊着，会计过来了。 第70章 通电畅想 会计箭步走进村长家堂屋，村长问吃了没，会计笑着说，自己正准备煮呢，是来叫两人过去吃的。村长觉得会计的话有些虚伪，但礼多人不怪，还是很高兴，叫会计自己把锅放在火笼上，自己煮。 会计也不客气，自己又添柴烧火，很快就煮出一碗面条，三人在一桌吃起来。 “今天再玩一天，我跟枭勇再去弄点野味，昨天晚上，是什么味道都忘了。”会计打破沉默。 主任摇了摇头，回道：“今天不行了，村上确实有事，下午还要去其他村下乡。” “这段时间应该没多少工作了嘛？” “哪有忙得完的工作，早约好的，去一个村小组解决两家人的土地纠纷，以前就调解过，双方都未同意，看这次双方能能否达成协议了。” “也是啊，村委会的领导啥事都得管，也难怪事情多。” “村干部嘛，就是管管老百姓的身边事。” 刚说完，枭勇陪着陈浩过来了，村长媳妇准备再拿一把面条出来。 “我们吃过了，枭勇要过来叫你们的，我想你们肯定自己煮吃了，就没让他过来。”陈浩赶紧拦住。 “咋好意思，吃了午饭，又吃晚饭，这早点还去吃，我看他们的脸往哪搁。”村长媳妇笑了笑。 “大妈，你这样说，是我不好意思，大爹几年都不去我家吃顿饭，昨天吃了两顿你就这样说。” “都是为了工作，不要瞎说。”村长也笑了，又道：“主任一定要回去，陈队长留下来，今天我们去小河里搞点野生鱼，我昨天去挖茴香菜根，看见有几个大的在跑。” 陈浩一直在找说话的机会，趁机回道：“是这样的，我说哈，枭勇一起过来呢，就是说卖树的事情，今天枭勇就一次性付清卖树的全款，大家商量一下，如何办好今天的事。” 此话一出，村长、会计、主任都愣了一下，感觉像听梦话一样。 “这是好事嘛。”主任反应较快，村长和会计不自然的脸顿时缓和下来，也附和说这是好事。 “先把合同签了，直接去供电公司，把钱交给他们，今天要办好了，明天就叫他们通电。”主任又接着说道，显得有些激动，交全款是他要求的，方老头竟然照做了，他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魄力了。 几人在惊愕中装模作样的协商一番，最后决定由会计赶着小马车，拉着村长、会计、枭勇、方爷爷，主任和陈浩坐主任的摩托，目标是大青县供电有限股份公司半坡乡供电所，由主任和陈浩先去对接，坐马车的随后就到。 商量好后，枭勇回到家，叫方爷爷一起去，方爷爷说，自己不想跟那些人打交道，再说，现在这个家户主是枭勇，就要像个户主的样子，不要让别人以为什么都是我老方出的主意，想的办法。 方爷爷说完，就把银行卡给了枭勇，密码叫枭勇记好，以后有需要了就自己去取。枭勇起初有些犹豫，他很感动方爷爷对自己的信任，可这些钱是方爷爷的养老钱，自己要是把生意做亏了，以后咋给方爷爷养老。 方爷爷有些不高兴了，愠怒道：“你给我有点出息的样子，你没本事，别人连爷爷都瞧不起，还有苏平，跟爷爷也一样。你就大胆的去做，退一万步讲，就算是血本无归，你这么年轻，外出打工也能生存，我这把老骨头，再去拾荒几年，又有何妨？苏平大不了就回滨城，她滨城还有别墅，那也是百万资产，不用顾虑嘛……” 爷爷是恨铁不成钢，枭勇眼圈红了，别人曾劝自己，说方爷爷是个累赘，是个无底洞，自己拣个毫无血缘的老人，以后的医疗、服侍、养老送终等等，无数的麻烦。自己有时真的是无力反驳。虽然自己不曾想过，但内心曾有个灰暗，毕竟这也是事实。 枭勇捏着卡，忘了装在口袋里，来到路口等着会计的马车，见方爷爷没来，村长有些失望。 “方老呢，他没来？” “爷爷还有事情，他忙不得去。”枭勇为了消除村长的鼓励，赶紧说自己已带了卡。话说到这份上，村长和会计才把心放下来，不是他们心脆弱，而是他们压根也不敢相信方老头会有这么多钱，从早上到现在都是将信将疑，就这一秒钟，都还在心底嘀咕，卡里到底有没有钱。 三人坐小马车上路了，目标就是供电所，主任和陈浩早已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但是摩托车的轰鸣声，仍然回荡在群山中。枭勇不想说什么，他仍然回味着方爷爷说的话，自己没出息，别人就会看不起方爷爷和苏平，自己以前从没在意过，家庭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自己不但要学会担起家庭的重担，还有学会维护家人的尊严。 “想什么呢，阿庆。”村长这一问，枭勇才回过神来。赶忙说自己什么也没想啊。 村长又说：“你小子命苦，却拣了个宝回来，这些钱都是那老头捡垃圾积攒的，这城里就是好，拣个垃圾也能发财。” 以前别人说方爷爷是捡垃圾的，自己也不介意，说方爷爷是自己拣回来的，自己也不介意，但是今天有些不一样，同是一句话，听着已经不顺耳了。 枭勇干脆装作没听见，掏出烟发了两人，大概意思是把你们的嘴给堵上，不要再提方爷爷了。村长和会计都是聪明人，也就谈论其他话题。 会计说，自己脚手不方便，想干些轻巧的活路，通电以后，自己想开个碾米房，就像现在村里人的谷子玉米，都得拉到其他地方加工，费力费时，还得出钱，很麻烦。 村长分析道：“以后几个村都通电了，开个碾米房，加工的也只有村里的，要想发财发不了。” 会计说，也不图发什么大财，只要方便村里人就行，自己收点电费，工时费，家里的味精盐巴洗衣粉这些支出，大概也就够了。 谈到通电后，都是美好的憧憬，村长说，儿子已经承诺，通电后给买个大彩电，我不稀罕他们的钱，我自己拉头猪去卖，卖多少买多少，能多大就多大。我老了，你们年轻人多想些办法，以后我也该退了，在家看看电视，领一下孙子，村里的大事，就交给阿庆你们这些年轻人。 枭勇笑了笑，赶紧说，自己一个小伙子，婚都结，当不了村干部。这一说，都笑了。 第71章 真假不知 有些话里，看似无意，或是玩笑，但往往是一个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村长想把枭勇培养成接班人，这个想法有几个月了，从村里决定集资架电，到村里安装电杆，再到农户安装进家线，等等一系列的为人处事中，村长都很欣赏枭勇，认为枭勇是个不错的后生。 但对于当村干部这种想法，枭勇从小是有个萌芽的，上小学的时候，他认为自己是个孤儿，很多人也认为他应该算是孤儿，老师很关心他，叫他来村里出个证明，学校有补贴，可是当时的老村长不打，说不能骗取国家补贴。当时他就认为，当个村干部是多么的有权利。 当时爷爷很气愤，气得都流出了眼泪，其实，这都是老村长故意的，就这么个证明出了，有谁会来查，再说，枭勇确实没有得到父母的任何抚养，父母早已失联。 看到爷爷流泪，枭勇想，自己长大了，能当村长多好，就可以为爷爷打证明了。 这些事情偶然浮现在脑海，枭勇笑自己当初是那么的幼稚，那时以为，爷爷是静止的，而自己是成长的。 “等换届选举我也不想干了。”会计也冷不丁冒出一句。枭勇还在回忆中，几乎没反应过来。 “你还年轻，又有文化，还可以干几年的，以后再选些年轻人来搭配，工作就好做了。” 村长觉得自己不应该提头，一提起来，会计便有了其他想法。村里一把手，排资论辈，应该他来接手，枭勇要真进来这个班子，非一把手莫属。 枭勇在没经验，也能看得出会计的心思，怕自己抢了村长的位置，而村长的真实想法，云里雾里，天知道他是真想不干村长，还是吹吹风而已。 “等结了婚还是要外出打工，在家这钱真是难找，想是想干点事业，就是没有好的出路。”枭勇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这个村干部他不会去争的。 “我们这个村，就是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才会有这么落后，其他村，通水通电通路，多数人都盖起小洋楼，箐沟村，一栋小洋楼都没有，啥也没通，各村干部去村委会开会，我也是经常挨点名批评。” “这不能怪我们村干部嘛，又不是村上有钱我们不去做，我们三个村干部，无非就是宣传政策，家庭矛盾、村民之间的纠纷调解一下，其他我们还能做什么。”会计说的三个干部，还有个出纳，近段时间也出去打工了。 “有些事情我们还是得承认，村干部有能耐的，早就组织发动修路，到山上引水，我能力还是不行，叫大家出钱，一个比一个叫穷，叫大家出力，都忙着出去挣钱，所以整个村，现在还是这么落后。” 村长说的也是实情，特别是这些年，附近的村子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这些，枭勇是能感受到的。让他意外的是村长竟然会有这样的认识。 村长和会计两人像是自我总结，也像是自我检讨，更像是在向枭勇汇报工作。今天，两位村里的领导，有太多的感概了，因为明天，箐沟村一但通电，这是历史性的一刻，是他们这任干部的成绩，这种成就感，前所未有。 心情愉快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三人不自觉中便来到了供电所，主任和陈浩的摩托停在门前，三人来到所长办公室，茶水已倒好，寒暄几句，便如正题。 “是要现金还是转账？”陈浩问。 枭勇才想起银行卡，一直没注意是哪个行的，一看，正好是农村信用社，所长叫财务跟着枭勇办理，其他人都不用去，就在供电所等着。 坐了一会儿，所长没有什么表示，主任在心底嘀咕了一阵，骂道，他妈的，这所长也太小气了，今天交这么多钱给他，饭都不请一顿。眼看快到吃饭时间了，枭勇和财务还没回来，主任忍不住了。 “走吧，我们先去饭馆等他们。”主任说。 “不要急嘛。”所长笑了笑。 “吃什么，我和会计先去叫人家整。”村长恍然大悟，这顿饭应该村上来请，都是为了村上的事情。再说，以后还要靠村委会和供电所呢，平日想故意请人家还不一定给面子呢。 “隔壁有家连皮牛肉汤锅店，昨天才杀的牛，有没有谁不吃牛肉？”所长说后问道。 都没有表示反对，村长和会计就要动身，所长才明说：“叫你们不要急，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们经常下去查线路、抄电表都是你们安排，好不容易你们上来一趟，怎么能让你们破费。” 此时，主任脸上才真正露出笑容，他确实多次招待过供电所的人，还帮助解决了很多架电、用电过程中出现的矛盾纠纷，这顿饭所长要不请，他是很有想法的，就在刚才，他在心底已骂娘，发誓以后不会在接待供电部门的人。 饭的事情说定了，也说开了，气氛又活跃起来，谈话又扯到了无聊有趣话题上，一直到中午12点多，枭勇和财务才回来，说办好了，之所以到这个时候，主要是人多，信用社正在放农资贷款，一大群人在排队呢。 饭馆就在供电所边上，几人来到时，一大锅香喷喷的连皮牛肉早已准备好，酒杯是平日用的茶杯，饭碗是大碗。整条街上卖汤锅的馆子都这样，酒论杯或壶卖，饭是论碗卖，也不是老板小气，为的是好算账，吃喝也方便，店里没有服务员，客人自己动手，吃多少喝多少，自己报数，老板不会怀疑。 酒当然免不了，会计要赶马车，主任要骑摩托，不是不能喝酒，只是不能太醉。村长、枭勇、陈浩没有不喝的理由，所上有两三个人，经常下乡的，今天是个好日子，好事情也办了，所长做东，筷子没动就先干了一杯，茶杯装酒，都是三两多，空腹喝酒，正好开胃，香喷喷的牛肉，大家早顾不上烫不烫，吃得津津有味。 两杯下肚，主任打住了：“我还骑车，就两杯，说好了，明天你们去送电，伙食由箐沟村安排，杀鸡杀鸭杀猪杀牛杀马，那是你们的事，一句话，要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亮着灯吃，要闹个卵子翻天。” “主任放心，我绝对安排得好好的，包你满意。”村长说着，又举起酒杯，敬了所长一杯。 这顿饭结束的时候，已是下午，村长一行人又忙着赶回箐沟村，明天的伙食要提前做好安排。 主任和陈浩骑着车回了村委会，明天村委会所有人要来箐沟村，与大家共同庆祝通电。 第72章 每家一道菜 回到家已是吃晚饭时候，村长说今天是办大事，村上再穷，也得挤出钱来吃顿饭，于是，在会计家安排晚饭。菜是各人提供的，不过要称一下，集体付钱。 吃晚饭的时候，村里的几个村民代表，几个有威望的人，凑了两大桌。村长把来吃饭的目的意义跟大伙说了后，大家都很兴奋。 吃饭归吃饭，几个村里的当家人，围绕着明天一顿丰盛的晚餐，出主意想办法。一些人说杀牛，一些说杀猪，一锅煮，或者变着样做炒、炖、蒸、凉拌等，几个平日里负责村里红白喜事大厨的人，都欲一展身手。 大家闹了半天，各抒己见，一算，少了几千块钱办不下来，村长清楚，帐上已经没有这么多钱了。集体的资金，其实就是平日卖点柴、卖点枯树积攒下来的，这要超支了，谁来垫支这些钱，想想还是不妥，可这大餐不办不行。 见村长不定夺，大家都只是瞎瓣。村长见大家没有啥好主意，想了想，说道： “现在我们全村40多户人家，整户外出的有，只有老人或孩子在家的也有，通电是祖辈都不敢想的事情，明天却通了，这是天大的喜事，杀牛杀猪杀鸡都不为过，可这都显现不出内心的喜悦，也没有多少纪念意义。为了把明天这顿饭吃得最热闹最有意义，我有很好的主意，就怕大家嫌麻烦。”村长说完故意停顿，呷了一口酒。 “你说嘛，我们不怕麻烦。” “是啊，还能有多麻烦，难道还比把电杆抬上山顶麻烦。” “你快说，我们按你的意思办就是了。” 大家七嘴八舌，都表示无条件服从村长的安排。村长真是聪明人，把大家的情绪调起来了，才说出这个办法。 “好好，既然大家心情都一样，那我就说了，我的意见是明天下午，每家出一道最拿手的菜，不准杀猪杀牛，可杀鸡杀鸭，如果实在没有的，煮一道蔬菜也行，我们要的是心意，这道菜至少要够装5碗，太多了也是浪费。大家觉得可行不，可行就这么定了。” 大家一时懵了，不是说好吃集体的大锅饭吗，还以为明天都不用烧火了。谁都不敢发言，其实，也有表示不同意的，可怎么开得了口。 “咋了，都哑巴了，成不成都表个态，刚才不是主意挺多的吗。”会计最先说道。 还是没人敢表态。村长冷笑了一声，说道：“为架电的事情，光前期的勘测商量谋划，后期的筹资，到供电部门协调，等等各项工作，我们几个村干部，还有几个代表家，如阿庆家等等，不知吃了多少顿，杀鸡杀鸭、磨豆腐、炒腊肉等等，都是自家提供，谁说过什么？难道我们这些人就不用交电费？还是只有我们这几家通电？请你们扪心自问。” 村长话音没落，一半多的人脸红到了耳根，是啊，明天就出一道菜，自己家人还跟着吃，还有什么好说的。 “都不说了，村长说的我非常赞同，明天通电了，要不是你们几个干部努力，想都不敢想。” “我也赞同，我杀个鸡。” “我杀个鸭，还炒个腊肉，做两个。” “我刚拿了两个竹鸡，就是咋整都整不够5碗。” “我磨豆腐，我老婆整的是真好吃啊。” “……” 大家又都炸开了锅，嘴里说着，脸上露出了灿烂，同是一件事，这换个想法，态度就天壤之别。村长听了大家的发言，真是心底高兴，这些人就是平日欠教育，缺少点拨，现在有这态度，明天的盛宴就能欢腾起来。 最后，村长还得做个表态，说道：“刚才大家的态度，我很欣慰，希望大家是出自内心的想法，这道菜，不在于你值多少钱，而在于你的真心实意。三年五年十年以后，你会跟别人骄傲地提起这件事，是你的骄傲，也是全村的骄傲。你不要到时候，说我们全村通电那天，我煮了一锅青菜，当然也行，顶多再补充一句，那时家里确实没什么好吃的。所以，大家做什么是大家的心愿，像刚才老三说的，两只竹鸡做不了五碗，你这是幽默啊，舍得杀你就是真心，哪怕只有半碗，也要分成五份。我谢谢大家，明天，有乡上的领导，有公司的领导，有村委会的领导，大家给我面子，也是给箐沟村面子，最终给的是我们每一个箐沟村人的面子，大家说是不是？” 村长一番话，大家点头认可。晚饭接近尾声，大伙吃饱喝足，散了回去，准备明天下午的晚宴。 枭勇回到家，苏平才说，方爷爷已经去滨城了，方爷爷是说过要去找朋友，商量卖树的事情。为了这件事情，方爷爷真的绞尽脑汁。 苏平还不知道方爷爷出了20多万块钱，枭勇也不想告诉她，方爷爷给的这张卡，就剩几千块钱了。苏平也不想问，这个家的经济收支没有她的份，即便是枭勇赚钱了，她不相信枭勇会分给她，当然，她也没想过会要。枭勇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又还欠着不少外债。 枭勇说，明天要通电了，每家出一道特色菜，大家都不要商量，重复的就重复，只要有就行。枭勇希望苏平做一道拿手好菜，苏平说自己真不会做什么好吃的。 枭勇是可以去拿野味的，可是方爷爷这一走，能不能找到买家，枭勇没个底，他心在悬挂着，有些魂不守舍，忧心忡忡。他已没这个心思，做道菜并不难，只是不能太寒酸。 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做个腊肉煮豆米，这想法一出来，就去泡豆米，烧腊肉，可腊肉已经仅剩一点肥膘，不好拿出手。 杀鸡很方便，就是太大众化了，明天杀鸡杀鸭的肯定多，想想，还是不行。苏平也帮着出主意，家里实在没有什么特色菜。 “算了，还是去河里拿几条鱼，煮一锅面酱鱼。”枭勇无奈地说道。 “好啊，你做的面酱鱼我也挺爱吃的，其他人也应该爱吃的。”苏平说着，还添了一下嘴。 好的，就这么定了，不早了，你先睡，我要去下夜网。 枭勇说完，就找出渔网，拿着手电，朝小河边去了。 第73章 热闹庆祝 箐沟村的小河，从很远的一个山洞流出来，常年清澈，在雨季，会偶尔发洪水，水位上涨，这条河并不纯粹的是地下河。 河里的鱼品种不是很多，最为常见的是当地人称谓的白条鱼，这种鱼每到月圆的时候会回游，拿上水鱼，枭勇很有一套，今晚正好有月，他想试试。如果没有上水鱼，那就选一个鱼窝子，把网撒下，明天早上来收，运气好，就有收获。 有一段河流，河床很浅，河床上都是沙子和鹅卵石，这里是拿上水鱼的最佳地段。枭勇挽起裤管就下水，在河床中用手挖一条沟，沟周围用石块把鱼路切断，需要逆上的鱼只有选择从沟中上游。 用了好长时间，终于弄好，枭勇就抽着烟，在边上静静地等着，鱼上水不是每天晚上都有，就算是上的晚上，也是讲究时段的。等了好长时间，枭勇决定放弃了，无奈地选择上游一个深水地段，把网撒下。 返回时，枭勇还是有些不甘心，顺便去看了一眼刚才挖的水沟，一瞅，不由一阵惊喜，满条沟都是白条鱼，正快速的往上游，这群鱼很多，已经上游了不少。枭勇伸手一抓，鱼群很警觉，有些竟返了回去。这种鱼群不是去产卵的，纯粹是游玩的，才会这么灵敏。枭勇快速把沟尾沟头堵死，剩在沟里的鱼无处可逃。 几分钟就把沟里的鱼捡干净，大概也就两三斤。第二天一早，枭勇又去收网，渔获有不到两斤，加上昨天晚上抓的，一并清理鱼肚，油煎，放面酱，参水，一锅面酱鱼就做成了。 枭勇很早就弄好自己的菜，今天通电，技术员要求对进家线再进行一次全面排查，枭勇之前就是参与排进家线的成员，大家都不敢马虎。这一排查，果然有些人家电线被耗子咬断了，有些人不懂，把裸露的火线零线弄交织在一起，真的是很危险，一旦通电势必会造成电线短路，引发火灾。 到了中午，几个人才逐家逐户排查完，确保万无一失了，才汇报给供电所。搭线的时间是下午两点，时间快到了，全村老少都要看新鲜，早围在村头变压器周围。只见一个电工，头戴钢盔，手握一根长杆，时间一到，便将一个电闸使劲往上一推，瞬间闪了一下火花，便搭上了，通电了，大家一阵欢呼，都奔跑着回去看灯是否亮。 看灯亮只是一种喜悦的心情，很多人都见过电灯的，这并不稀奇，但都是别人家的，而这次灯亮是自己家的。村里尚有相当一部分的老人，从来没有走出过村子，真正是第一次见过电灯。 耄耋老人，笑眯了眼，第一次见到这个会发光的东西，那好奇心真是难以言表，而一个抽了一辈子烟斗的老人，竟然把烟斗凑近灯泡，这么亮的东西温度应该很高，点个烟斗没问题吧，吧嗒几下，还是点不着。 “这东西千好万好，就是不能点火。” 老人有点小埋怨，依然笑出了皱纹。嘀咕道，这辈子能用上这个电灯，死也值了。 老人成了大家闲谈的笑话，这种笑没有半点歧视的意思。用电大家都是第一次，不能五十步笑百步。 盛大的晚宴是从下午四点开始的，乡村干部都来了，他们还要回去，乡干部的车子放在5公里开外的丫口上，吃过饭，还要步行去那里坐车呢。村上的全骑着摩托来，供电所的所长也来了。 时间一到，家家户户都把锅端到村长家门前，晚宴就在村长家门口，乡村干部吃的摆在村长家堂屋里，每家一个菜，难免有重复的，尽管这样，不重样的还是有二十多道菜，每一道菜都是美味佳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人工养的，野生的，新鲜的，储存的，样样齐全。 男女老少，早围在桌子边上，由指定的几个人负责分配菜肴，总的坐下来，有挤一些的，有松一些的，也就十二桌的大数，大家相互夸赞着别人做的菜好吃，有懂行的，已经开始盘算着要买电视，买洗衣机，买各种电器。有些，像听天书一样，所说的这些，有的听说过，有的没听说过，更不知有什么功能。 外面闹哄哄一片，谈笑风生，而屋内也一样，乡上来了个分管的高副乡长，算是最大的官了，被请上正席。其余，是乡干部、村委会干部、供电所所长、技术员，村上的干部、村民代表，两张桌子连在一起，菜摆了两大桌，没有一道是重复的。 酒碗早已摆开，按照惯例都是半碗，今天全是满碗，每人面前放一碗，不能喝的可以不坐这桌。但是，这不可能，村上都是精挑细选过来的，村委会不能喝酒的早避开这桌，能在这里坐的，除了算个人物外，还必须能喝酒。 毫无疑问，先发话的已不是东道主，而是这里最大的领导，高副乡长举起了酒杯，语气豪迈的说道：“今天，是个很特别日子，箐沟村终于通电了，今后的日子，将翻开崭新的一页，接下来，全村父老乡亲的生活，将会无比的丰富多彩；其二，让我想到一个词，叫别开生面，今天的庆祝方式，是我前所未见的，每家出一道菜，大家吃，大家乐，只有我们箐沟村人才会想得出这么有意义的庆祝方式。话全在酒中，谢谢各位父老乡亲。” 高副乡长没缓一口气，就喝了一整碗酒，其他人见状，纷纷喝了见底。有两三个实在一口气喝不下的，端着碗，喝一大口，又往嘴里送一嘴菜。 第一碗酒干了，之后就相互约了，喝一口也行，喝半碗也可。这么好的菜，大家都不想吃了后再成为狗的美餐。 门前的几桌，大部分也都喝酒了，纷纷跑到堂屋敬酒，人人都是敞开的喝。天还没黑，村长便开了灯，门前堂屋，整个家亮如白昼。渐渐地，不喝酒的都回家了，剩下的所有人，脸红扑扑的，喜笑颜开。 酒量差的又走了几个，最后门前的全并到了堂屋，二十多个人，分班划拳，一直划到深夜。几个乡村干部，都醉了，谁也管不了谁，谁招呼着就跟谁去了。 枭勇也够了，醉眼朦胧的回到了家，苏平早已入睡。 第74章 寻找买主 枭勇拉亮房间的灯光，这灯太刺眼了，今天晚上，人人都是那么的开心，那么的欢喜，只有他内心是苦闷的，别人看到的是亮光，他看到的是迷茫。所有人，全村的人，包括今天晚上来的陈浩队长，田为民主任，没有谁会关心他的树能否找到买主。 可话又说回来，树现在是自己的了，这是私人问题，领导不过问，不关心也无可厚非。就算他们问了，又能改变什么。方爷爷去了两天，杳无音讯，事情已经不是想象中的顺利。枭勇辗转反侧，祈祷方爷爷找到一个真正想买树的大老板，只要有人买，就不会亏本。 鸡叫了，枭勇一看，还有点早，这灯光，打乱了鸡鸣，或许是鸡也喝醉了，乱了方寸。枭勇冒出个大胆的想法，天亮就去找方爷爷。 苏平起床的时候，枭勇还在熟睡，她发现锅还没拿回来，她就去村长家。鱼早吃完了，汤还剩半锅。苏平问村长剩汤要倒在哪里，话音刚落，楼上传来了一个反对的声音。 “苏平，你不要倒，那剩鱼汤是昨天晚上故意留着早上吃面条的。”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老同学陈浩，大概也只有陈浩会这样毫无忌讳地说。 “那好啊，一起去我家，我煮给你们吃。”苏平笑了。 “今天就不去了，锅先放哈，吃过早点我送过去。”村长也笑着说。 “是了，先放这里，等他们把剩汤喝完了，我自己来拿，不麻烦你送。” 苏平返回到家，枭勇已起床，他已等不及苏平拿锅回去，另用一口锅煮面条。苏平说了刚才的事，枭勇说，自己没时间了，改天单独请主任和队长来，专门的吃一顿野生白条鱼鱼。 “你手机有没有信号？”枭勇突然问道。 “我都几个月没开机了，一直都是没信号的，你想打电话？” “是啊，爷爷去了两天了，是什么情况一点都不清楚，我的充满电了，也是没信号，我想去乡上打个电话给他。” “那些山头上会有吧。”苏平说有一天，她见负责栽电线杆的包工头在山头上打过一次。 “对对，我想起来了，就是在对门的山头上，我也见他打过一次。” 枭勇说着就小跑来到山头上，要是平日得十多分钟，并且是气喘吁吁，今天一口气冲到山顶，一看信号确实有两节，可一拨打，不是停机，是已经销号了，只得垂头丧气返回到家。 “我要去乡上换张卡，如果联系得上，就回来，联系不上我就去大青县城找。”枭勇说。 “人找人怎么找？不如就在家里等，爷爷又不是三岁小孩会走丢。”苏平表示反对。 “可我这里总是不踏实。” “有什么不踏实的，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爷爷真正是去哪里都不知道，找什么找。” 苏平的话不无道理，人找人怎么找，不要说大城市，就算是在一条街，你也是难找的。枭勇则不这么想，在家里只要他一有空闲，心就不由想到方爷爷，不管能不能找到，他只要在去找的路上，心就会很踏实。 “你这么大的人了，是不是还不敢在家里面？”枭勇笑了笑，他真搞不懂苏平为什么这么反对他。 “本来就是不敢嘛，我们住的是村头，房子又烂，万一有贼进来，我咋办？” “哪有什么贼，你要不敢睡，就别关灯，也费不了多少电。” “不行，这些鸡了，猪了，牛了，我可管不了。” 苏平说的有些道理，如果枭勇走了，苏平放牛还得找猪菜，回来还要煮猪食，喂牛，喂鸡，是很忙的。 “那好吧，我去乡上换张卡，爷爷的电话通不通，我都赶回来就是了。” 枭勇考虑到了苏平的感受，本来自己也确实有点私心的，那就是想去看看香姐一眼，也不知香姐在县城的生意做得怎么样，生活过得怎么样。自从陈浩的出现，他也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不足，苏平要找就应该找个像陈浩这样的人，有知识，有能力，有稳定的经济来源。自己要当这个哥，就正正当当，纯纯粹粹的当好这个哥，让苏平有个好的归宿。 吃过早点，枭勇就急冲冲赶往乡上，乡上只有一家营业店，卖手机和卡，枭勇查了一下，自己的号码已被注销，如果还想使用这个号码，可以申请继续使用，但要等县公司上报总公司审批。枭勇不想麻烦了，就现买了一张。 枭勇迫不及待拨打方爷爷的电话，这还真通了。方爷爷说他现在已经到了滨城，他找到了之前的一个朋友，他开了个小煤矿，现在处于半停产状态，不过他的这个朋友介绍了一个朋友，是开采期铝土矿的，正在开采的，需要大量的坑木，他要亲自去找这个人，现在还没有去。 枭勇很想说自己陪他去，可方爷爷说，家里只留苏平一个人不放心，如果找到这个人，他很快就会回来，叫枭勇不要着急。 与方爷爷通了电话，枭勇松了一口气，但这仅仅是松了气，知道方爷爷在哪，而最终的结果是什么，他还是担忧起来，如果方爷爷的这个朋友的朋友不需要，或生意谈不成，这可怎么办？ 先不管了，反正也有可能成功呢？这是自己无力控制的。通完电话，突然感觉肚子饿了，一看时间已是中午一点多，转个背，正好到了车站，就在这个小饭店，上次与香姐在这里吃了顿饭，情景历历在目，特别是香姐那带有苦涩的笑容，让他难以忘怀。 点了两个小菜，一个汤菜，还要了二两小酒，肚子很饿，越饿越想喝口甘冽的小锅酒，开胃又解渴。酒下肚了，二两不够，又来了几个二两，大脑开始屏蔽无关的事情，满脑子都是与香姐的点点滴滴。 结账完了，枭勇顺着大街走了很长一段，大街上，似乎看到了几个身材背影与香姐一模一样的女人，可故意到跟前一看，没有一个有香姐的容貌。 枭勇很失望，也很欣慰，他来到了路边的一块玉米地，坐在地埂的一块石头上，掏出手机，拨着香姐那背的滚瓜烂熟的电话号码。 第75章 苏林来了 电话拨通了，可是没有人接。枭勇忐忑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她为什么不接，是不是已换了号码，或是发生了什么事。或者，大中午的，人家正在睡午觉啊，正跟谁温存呢？ 电话不接，枭勇一阵胡思乱想，可香姐并不知道自己的号码，故意不接，这不存在。这样一想，心底又舒服了很多。她可能真忙……想着，又一次拨通，可响了半天，还是没接。香姐两次没接电话，枭勇彻底没了通话的念想。 通电了，这是高兴的事情，让枭勇掩不住的喜悦是暗想能够给香姐通电话，可这喜悦没过，就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这段时间，他突然很想香姐，也不是想跟她说什么，更不是需要她帮助什么，就是希望她能在身边。 一路回家，枭勇走得很快，回到家时，已是晚饭时分，苏平正等着他吃饭。吃过饭，还把牛拉出去喝水，走动走动。苏平看着他闷闷不乐，心底也不是滋味，也不是她有多自私，这个家她一个人真的管理不下来。 枭勇赶着牛回家，通电的箐沟村的夜晚，灯光照在树叶上，感觉树叶也在欢唱，袅袅炊烟，穿透灯光，飞向朦胧的夜空。这种静谧很快就要没有了，要不了多久，各种现代的电器必然进驻家家户户。 箐沟村的生活即将变革了，可自己期待的改变却难以改变，这种喧哗对自己毫无意义，爱情没有，事业没有，身处何处又有什么区别？ 突然间变得惆怅的枭勇找了根树条子，一路敲打着路边的石头，草木，慢悠悠的回到家，牛也自得其乐，时不时偷上一嘴包谷叶子，这要在平日枭勇是不会纵容的。 回到家，把牛关好，枭勇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苏平自己串门子去了，这有电的日子就是不一样，差不多半村子的人都集中在村长家，打扑克，下象棋，刺绣，缝补衣服，这种热闹，苏平也跟着去凑合了。 苏平拿着自己的手机去，放着音乐，这可是非常新鲜的，有很多人还没见过手机呢，听说能打电话，都想借了用一下，打给在外面务工的家人，告诉他们通电了。苏平说没有信号，他们将信将疑，似懂非懂，有些小失望。 转眼大家也不在乎了，家人不知道也罢，反正春节回来就会知道，或者到半坡乡赶集的时候再打电话，早点晚点知道，没什么大不了。村长也乐意为大家提供用电，村民都集中在他家，他反倒有种关爱子民的自豪感。 在大青县城的华东路步行街，一辆货车停下，车上走下了一个女人，披着散发，穿着时髦，向着“伊时尚”服装店走去，叫道：“小罗，快去帮师傅一起下衣服。” 店里走出两女一男三个年轻人，其中，一小姑娘说道：“香姐，你手机忘在收银台了，有好几个电话。” 香姐笑了笑，说知道了。香姐发现有几个未接来电是陌生号码，也都一一回了。其中一个无法接通，这个无法接通的电话香姐怎么也没想到是枭勇的号码。 下完衣服，师傅又到另一家了，今天，香姐是去滨城进货，现在是淡季，也没拿多少货。投资这家店，香姐没有经验，已经亏了不少钱。现在，都是在勉强支撑着，她正筹划着等旺季把市场扩充到乡镇，甚至农村赶集天。 很快，又过了两天，枭勇实在是坐立不安，主要还是方爷爷的事情不知办成了没有。一大早，他又来到了山顶，给方爷爷打了电话，方爷爷说，他已经返程了，带着个老板来，老板要现场勘查后才决定是否买树。 不管买不买，总算有了一个眉目，至少有了希望，只要有老板来，就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了。听到这个消息，枭勇一直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心情好了，很多事也就看得开了。于是，又拨通了香姐的电话，抱着试试的心态，没曾想只响一声便接通了。 香姐对这个前天未接的号码有印象，一接通便问：“你好，你是谁？” “姐，我是阿勇。”枭勇心扑扑直跳，香姐也愣住了，枭勇给她打电话，这让她非常意外。 双方都突然不讲话了，几秒钟后，还是香姐回道：“阿勇，你在哪？你是不是来大青了。” “没有，我在家啊。我们这里通电了，只是村里没有信号，我在对门山给你打的电话。” “真的！太好了，真没想到这么快，你要不说，我还不知道呢。” “刚通几天，前天我就给你打了，你没接。” “我去滨城进货了，手机忘在家里，我就奇怪了，怎么会有个陌生的号码，我给你回了，没接通。” 两人讲了很多，香姐说她很想回来一趟，给家里买几样电器。虽然弟媳不待见自己，毕竟女儿还在弟媳家，还有父母，香姐并不过于的嫉恨，一直都想着帮助家里。 香姐没有谈及生意的问题，她不想让枭勇有心里负担，枭勇也不想谈及自己做树生意的事。现在，他的最大愿望就是爷爷带来的这个人，能够把树买下。 第二天一早，太阳还没爬过山头，枭勇就来到了公路边等着，九点多，一辆越野车在枭勇身边停下了，车上下来爷爷和一个胖子，介绍完，枭勇知道这个老板叫苏林，还有一个驾驶员小黄，把车停在路边才下车。 “从这里进去，大概五公里，就到村里了。”方爷爷微笑着介绍道。 “这样吧，我们一路走进去，主要还是看路基，看扩路好不好扩。”苏林说着就走在前面，边走边看。 起初苏林还谈着怎么扩路，可走着走着就不言语了，能猜出苏林的心思，一定是这路太难修了，代价不小。5公里路，走了两个多小时，中午到箐沟村，苏平已做好饭菜，大家的都饿了，饭桌上也没咋交流，一切要等看完树再说。 第76章 犹豫不决 吃过饭后，枭勇带着苏林两人，还有方爷爷一起在村子后山转了一圈，把所有的要卖树的林子都粗略看了一遍。苏林很高兴，说这些树都是几十年的老树，木质较硬，是矿山做坑木最好的材料。 回到家，离吃晚饭时间尚早，苏林很想详谈一下价格，但是从早上进村到上山，走了小半天，他已精疲力竭，倒在沙发上便睡着了。 驾驶员小黄也很累，不断打着哈欠，也是午休习惯的人。枭勇建议两人到床上休息，两人也不客气，苏林睡沙发，小黄睡床，两人很快就打起了呼噜。 准备晚饭是必然的，为了招待好贵客，枭勇又拿起渔网去河里捕鱼，他想好好的做一锅面酱鱼。方爷爷在家里杀鸡，苏平也学着做农家豆腐，火烧腊猪脚，一家人忙得不亦乐乎。 待两人醒来，饭菜已就绪。为增加气氛，枭勇还把村长、会计、老叔也叫来了，正好8个人，不挤不松，心情都不错，难得好酒好菜好心情。 这一次，村长几个对方爷爷已是另眼相看，方爷爷真不是一般人物，很有能耐，方爷爷不发话，他们不敢造次。老规矩，每人半碗酒，推辞与否，谦虚与否，都免不了。 “感谢林老板，希望我们合作愉快，边远山区，没啥好的招待，见谅见谅，这一杯，我敬林老板，当然，也感谢村长几个来作陪，你们也赞助一口，我先干为敬。” 方爷爷说完就把酒干了，苏林微笑着摆摆手：“我酒量不行，我做几口，干一定干。” “不不，你喝一口就行。”方爷爷赶紧说道。 苏林不是酒量不行，人家平日喝的都是茅台五粮液，这老白干整一口辣一嘴，只是不好拒绝罢了。 酒不好喝，只是喝不习惯，村长几个倒也不客气，客人没醉，倒把自己人喝得醉醺醺了。菜饭没得说，苏林和小黄都吃两大碗饭，面酱鱼吃得一条接一条，赞不绝口。 吃过晚饭，村长几个人回去了，苏林也想回县城，说想回去跟老板商量一下，自己现在还不能给答复。苏林的这个态度让方爷爷很是焦急，这等于说买树的事情，苏林犹豫不决，如果这一去，这树真就卖不出去了。 其实，方爷爷这次出去，找了几个老板，一听说砍树难，运输难，基本就没戏了。这个苏林不是真正的老板，他是老板的手下，基本就算是一个经理人，但是老板给了他很大的决断权，整个矿山的采挖老板都是委托他在管理，是个很有实权的人。 “价格方面可以再少点，这次我真是走投无路了，就算是帮我个忙，你也见了，这个家真的是房子破败，家徒四壁，这笔生意要是亏大了，就要穷一辈子了。”方爷爷几乎是哀求。 “方老，这个我知道，要不是受朋友之托，我真的不会跟你来到这个地方，我看了一下，这批树是好树，要是搁在别处，不要说30万，就算是40万我都会毫不犹豫的买下。你也知道，这山势陡峭，采伐很费力，用工多，人工成本大。还有，树到山脚后，离公路还有五六公里，这段路路基不宽，有些路段全是石灰石，要拓宽，全靠炸药，修路成本不低于15万，太费劲了，我要花四五十万才能把这些坑木弄到我的矿山，花同样的钱，我在别处可以买比这几乎要多一份的坑木，虽然说是老板的钱，我不能这么做啊。”苏林说得很诚恳，也显得很无奈。 “那我按成本卖给你，一口价20万。” “这个我还是得回去跟老板商量一下，方老，你不要着急，无论卖给谁，你不会亏本，现在主要是路的问题，我回去叫个技术员来测算一下，到时候再给你答复。” 苏林还是没给确切的答复，这话大概也就是安慰一下方爷爷，方爷爷脸上顿时有些僵硬，甚至有些发绿。苏林不给价，就很难找到会给价的人了。现在木料生意已经不好做，主要是广大农村通了电，生活上基本不烧柴了，树木都得到了很好的自由生长，树不再是稀缺资源。 枭勇和苏平都听到了苏林与方爷爷的交谈，心底也很不好受，这一次要是亏本了，或者这树根本卖不出去，方爷爷一辈子的积蓄就要打水漂了。 枭勇苏平都赶紧出来，真诚的留两人住一晚上，可苏林去意已决。枭勇无奈，只得答应送他们出去。苏林说，就这么一条路，不会走错的，不要送了。 枭勇还是很礼貌把他们送到了村头，分别时，苏林说面酱鱼很好吃，如果有机会还要来吃，在外面多高档的酒店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面酱鱼。 枭勇说生意不成人意在，以后想吃了过来，或留个地址，可以送过去。 苏林一听很高兴，说：“兄弟，你真是个实在人，我回去一定跟老板说清楚，争取能做成这笔生意，三天后给你答复。” 两人互相留了电话。过了村头，枭勇就回来了。这一次，枭勇是彻底的蔫了，还曾想通过这笔生意，让自己赚上一笔钱，不说其他，先把房子建盖起来，哪怕差一点，自己也可以苦了补上。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 方爷爷抽着水烟筒，一口接一口，没个够。枭勇看在眼里，也急在心底。苏平也闷闷不乐，独自躺在床上听音乐，大脑却一片空白。三个毫无血缘的关系的人，命运被无形中拴在了一起。 枭勇自己喂了猪，喂了牛，侍弄好后一声不响的上床入睡了。 第77章 请求帮助 苏林两人连夜赶到县城，他们看着枭勇的家，连个客房都没有，尽管很累，还是坚持要走。对这批树，苏林是很看重的，价格也很便宜，主要问题是路不通。 苏林回到矿山，把情况跟老板说清楚，老板听从了苏林的建议，不再考虑购买这批树。苏林也给枭勇打了电话，可枭勇手机没信号，根本就打不通。 三天过去了，枭勇才跑去对门山给苏林打电话，此时苏林已进入矿山，没有手机信号。两人没有通上话，后来，枭勇又去打了几次，都没打通。生意不成，已是定局，方爷爷像换了个人似的，整天愁眉紧锁，话也少了。 枭勇很想出去找老板，方爷爷劝他不要去浪费车费了，没有人从中牵线搭桥，根本找不到买主。枭勇想想也是，只好放弃这个念头。 枭勇很难过，一方面是替方爷爷感到难受，这笔钱是方爷爷的，要是全亏了，自己真的是几辈子都还不清。另一方面是发自内心的难过，这本来是自己翻身的一次机会，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穷人还真是逃不过穷命。 家里两个男人愁眉不展，甚至常喝闷酒，这让苏平看在眼里，也愁在心头。赚钱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虽然爷爷说自己会想办法，也不在意这20万，只要饿不死，冷不死，就开心。可话这么说，忧郁却难以掩饰。 遭遇这样的事情，苏平也陷入了沉思，情绪低落，一家人，难有两种心情。苏平想到了自己的老同学陈浩，人家是单位上的领导，说不定会有更好的办法。苏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方爷爷和枭勇，两人都说她太天真了，不要抱什么希望，还劝她不要难过，这事情不要她操心。 想了几天几夜，苏平还是决定找一下陈浩，死马当活马医，再说，自己也真想找这个老同学谈心，这段时间太郁闷了，生活在这种环境下，不疯都难。 这天一早，苏平说自己要去找猪食，想多找点，中午晚一点回来吃饭。苏平直接来到村委会，苏平的到来让陈浩很是意外，也很高兴。 起初苏平不愿开口，陈浩知道苏平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不用多想，就能猜到是卖树的事情。苏平也不再卖关子，把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陈浩。 陈浩说自己确实没有认识的矿老板，但这件事会放在心上，也可以在自己的朋友圈子里帮问问。这样的答复让苏平很失望，满脸愁容又牵强微笑的苏平含着眼泪转身走了，任凭陈浩怎么留，她都不想在村委会吃饭。 陈浩一路默默的送着苏平，苏平一言不发，她没有责怪陈浩的意思，她只为一家人的命运难过，她不想让陈浩看见自己的眼泪，不想让陈浩为自己的命运背负任何的自责。可这一切，都被陈浩看在眼里。 “你还是转回去吧，免得大家都等着你吃午饭。我真的没什么，我也是心里憋得慌，现在跟你说了，心底好过多了。”苏平停下，低着头说道。 “你不要太难过了，树长在山上永远都是方爷爷的，总有一天能卖出去，再说，你急也没用。” “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我能想得开，你回去吧，我真的不需要你送。” 苏平说着就头也不回的往前走。陈浩想想也是，自己一时帮不了，不好说，加之现在苏平心烦意乱，两人在一起也没话可说，不必自讨没趣。 返回村委会，大家已开始吃午饭，都以为陈浩会把苏平送到箐沟村，大家都把苏平当着陈浩的女朋友，尽管陈浩一直解释不是，大家还是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认定。 “还以为你去女朋友家啃鸡头了，咋了，人家不欢迎？”文书笑着说道。 陈浩苦笑了一下，摇摇头说：“人家没心情理我。” “人家都找到府上了，还没心情理你，你真是不懂女人心。” 陈浩于是把树卖不出去的事情说了出来，希望大家帮着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买主。 “是不是找到了，她就嫁给你，如果她答应，我包着能找到。”村副主任笑着说道。 “你这不是趁人之危，女人嫁不嫁一个人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你要真有认识的，就介绍一下，真买成了，这个人情就是队长的，人家姑娘肯定感激在心底。”文书接道。 “没有利益的事情我可不操心，如果她答应了，我就去找。” “你就不要瞎吹牛了，要是陈队长真去说了，人家答应了，你又找不到老板，你不是坏了人家的感情，人家本来想嫁的都不嫁了。” “哎呀，你们就不要拿嫁不嫁开玩笑了，我说的是真的，这也是工作，当初方老要不垫钱买下这批树，箐沟村的电肯定通不了。大家不要见死不救啊，谁要是真联系到老板，我请谁喝酒。” 陈浩说得很严肃，也很诚恳，大家才没有拿他跟苏平当话题。主任一直没有发话，他听大家说也只是笑笑，陈浩最后这样说了，他才开口。 “这样吧，陈队长，我看这树要卖真的是不好卖，我们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了，为什么其他村的树很快就有老板来买，说白了就是路通。找老板，你找谁来都是一样的，看看就走，没有意思。你还是回局上，跟领导汇报一下，看能不能给点钱，我们把到箐沟村的这段路修通了，只要路通了，这树就不愁卖，以后这个村也会慢慢富裕起来。” 陈浩豁然开朗了，这真有点曲线救国的味道，虽然没有多大的把握，但也有成功的可能。自己刚下派的时候，领导就说过，如果有资金需要，就提出来，如果可行，局上一定会支持。 这是一个好办法，陈浩想过要告诉苏平，可又怕领导不给钱，算了，还是先办成再说。于是，陈浩一半为公，一半为私，专程回到局里，找领导专题汇报。 第78章 局长谈话 苏平回到家时，已是下午，双眼哭红，她有些不好意直接面对枭勇和方爷爷，也感觉不到肚子饿。于是说自己身体有些不舒服，就躺在床上休息了。 苏平开始考虑要回滨城了，她知道自己以前是间歇性精神分离症，那种感觉，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感到头疼，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力量在怂恿着自己去说什么，做什么，自己又无法判断对与错。 滨城现在还有自己的一幢别墅，现在由杨静阿姨帮着看管，自己还有一个妹妹，如果能找到她，自己也就有了亲人。自己如果继续留在这个家，只会增加家庭负担，回到城里，自己还可以找份工作养活自己。 现在，每个月的开支都是好几百元，除了佐料小菜，啥都要买，自己两年了没买过新衣服，新鞋子，村里大部分人家已经开始买彩电了，买电冰箱，电磁炉，电饭煲，这个家里也需要这些，可家里根本就没有这些钱。 苏平虽然有了要回滨城的念头也想了很多，这些都仅仅是藏在自己的心底，因为现在，她连车费都没有。枭勇说，年底的时候，猪可以出栏了，加之，今年也种了庄稼，花生、辣椒等经济作物，一切都到秋收后会有个好的收成。这个家也就这样，平日只有支出，收入仅在秋收之后。 生活陷入了一种愁闷的状态，方爷爷每天就去放牛，苏平去找猪食。枭勇这忙一天，那忙一天。有时也去帮助别人做一些零工，有人情工，也有付钱的。快乐不快乐，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 因为接近年底了，村建工作也很忙，主要是忙着报材料，写总结，写典型案例，陈浩忙得团团转，加之家里父亲生病住院，这一忙，把汇报修路的事情给耽误了。 直到忙完家里的事情和手头的工作，陈浩才抽出时间把报告写好，准备提交给局领导。陈浩也想过，按照原来的计划是下派两年，到明年3月份自己就要回单位上班。这是自己为村上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希望能马到功成。 国庆结束，收假的这一天，陈浩没有赶到村上，而是直接去了局上，先找了几个同事胡聊海侃，局长不在，去县委开会了。大家好久不见，几个同事非要请他吃中午饭，正好下午局长才回来。 陈浩中午喝了不少酒，本打算下午再去找局长，这酒后坐力强，一觉睡到了太阳落山。一把抓过电话，一看傻眼了，有好几个未接来电，竟然是局办公室和局长的，上班时间喝酒醉，想瞒都瞒不住。 办公室的回了没人接，回了局长，感觉局长也没生气，和蔼可亲，只说明天一早到办公室再说。局长不明说，这让陈浩有了很大的想象空间：自己两年期满，应该要调整人员了，或者是自己想汇报的事，谁先告诉了局长。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天一早，吃过早点，踩着上班时间，陈浩便来到局长办公室，坐了半天，局长还没到，办公室小刘进进出出，一会儿收拾卫生，一会儿送文件。小刘是刚考进来的小姑娘，跟陈浩还不熟。 “你找局长？”见陈浩坐在沙发上，很自然的神态，小刘便问。 “是啊，局长什么时候会来，是不是又去开会了？”陈浩赶紧问道，刚才就想主动打招呼，可又不好开口。 “你是陈队长？”小刘微笑了一下，望了陈浩一眼，似乎是久仰大名。陈浩点了点头。 “昨天局长还叫我打电话给你，打了几个你都没接。” “中午喝多了，醒起来才见，后面我回了局长，他叫我早上来办公室，可能有什么事又耽误了。” “可能他忘记了，早上他有个会。” “那他早上不会进来了？” “一上午的会，估计不会来了。” 陈浩苦笑了一下，这还真不好整啊，是局长叫自己来等，万一自己回去了，局长回来又不好说了，只有等着，哪怕是到下班也得等着。 小刘说着也就出去了，陈浩顺手拿了本杂志，就坐着等吧，是真是假，只有自己来验证。刚翻开杂志，看着封面的美图，小刘端着一杯茶水进来了。 “陈队长，你喝水。” “我自己来嘛，你太客气了。你是今年来的吧？” “是的，我刚考进来不久，领导开干部职工会经常提起你，说你代表单位去农村开展村建工作，还当了队长，是我们单位的形象代表，也是我们单位的骄傲呢。” “领导过奖了，换别人去比我做的还好。” “换别人肯定没有你做的好。” 陈浩笑了笑，示意小刘忙自己的，小刘出去了，陈浩有些得意起来，真没想到领导在背地里会夸赞自己。特别这个小刘，对自己简直是一种崇拜的神情。 正想着小刘甜美的微笑，局长进来了，陈浩猝不及防，赶紧站了起来。 “局长，你来了。” “看着精神不错嘛，昨天是不是喝高了？” “是啊，中午跟小武几个喝多了，本想昨天下午来找你汇报工作的，一睡就干到太阳落。” “应该的，你难得上来一次，大家高兴。你看，国庆中秋本来说下去看你，这一忙就抽不出时间，你辛苦了。不过你的工作，得到了县委村建办领导的肯定，昨天的大会，表扬了你，我脸上也光彩啊。” “其实也没做多少事情。” “别的不说，你们帮助群众解决了通电问题，这可是头等大事，我听说这几个自然村，条件很艰苦，高寒山区，群众贫困，其他地方都通电好多年了，这几个村今年才通，你们做了大量的工作，很了不起。” “4个村小组，就在我下派的三道湾村委会，主要还是政策好，以前各村小组架电，都是群众集资，这次国家、公司、村集体、农户都出一点，要不还真是有点难。” “是啊，村建工作，全称是新农村建设工作，如果老百姓电都用不上，还叫什么新农村。昨天，我参加了全县的新农村建设工作推进大会，县村建办又有新的任务了，今天我叫你来，就是想征求你的意见。” “什么意见？”陈浩睁大眼睛盯着局长，局长没有及时回答，而是呷了一口茶水。 第79章 小康示范村 局长放下杯子，似乎是深吸一口气，才慢慢说道：“两个意见，一个是按照县上领导的要求，由我们牵头，在所挂钩的村委会找一个自然村来做小康示范村，你常年在下面，我想听听你的意见。第二个意见呢，按照文件要求，下派村建工作队，原则是一年，不超过两年，你已经满两年，开展小康示范村建设，我是希望你再坚持一下，我怕其他人去接手，不熟悉农村工作，完不成任务。当然，如果你一定要回来，这个也无可厚非。” 陈浩一听这话，刚才的喜悦立马消失殆尽，自己好不容易熬过一年，局上没人愿意去，又坚持了一年，现在还想让自己再坚持一年，是不是觉得老实人就该死。陈浩突然沉默了，他真不好再插话，只想用沉默来表示抵抗。 局长感受到气氛，也明白了陈浩的用意，也就不再勉强，本来陈浩就多干了一年，已经是很不错了，现在再要求延长确实有些过分。局长表示理解，笑了笑说道： “这个确实不应该让你再继续下派，这样吧，等到年底，局班子会重新讨论新的人选，把你轮换回来。现在还有将近3个月的时间，你就负责把小康示范村的前期工作做好，让新同志能更好的接手。” 局长这样说，陈浩才有了笑容，相比而言，在县城里过着车水马龙，灯红酒绿的生活肯定舒心，到农村，路不通，信号不好，夏天蚊虫叮咬，冬天冷飕飕，吃睡洗漱都不方便，每一天都是煎熬出来的，要不是为了工作，谁愿意下去。既然局长答应了换人，那么自己一定会站好最后一班岗。对于选择小康示范村，陈浩还是作了思考，于是问道： “局长，这个小康示范村，有没有什么具体要求？” “具体要求不是很明了，但基本的要求是要有代表性，当然，群众基础要好，干部有战斗力，户数不能太多，现在的生活条件不能太好，也不能太差。太好，没有示范的可复制性，太差，再怎么建设也好不起来，也不行。你筛选一下，户数在四五十户，已路通、电通、水通更好，最最关键的是群众基础好，能够动员起来，小康村建设，主体还是群众。” 陈浩迅速把三道湾村委会十多个自然村筛选一遍，差不多一半是户数较少的，不到40户，另外有几个村户数超过了80多户，从户数上符合的就只有崖头自然村、泉水自然村、鹅沟自然村、箐沟自然村，4个村来选，箐沟自然村除不通路外，其他条件都好，其他三个村路通、电通、水通，群众基础差一点。陈浩把这4个村的基本情况一一向局长作了分析汇报，各有特色。 局长听得很认真，也很赞赏陈浩的工作作风，能够把这些村情摸得如此透彻。局长也不好定夺，于是反问道：“那么，你比较倾向于哪个村？” “我比较倾向于箐沟村，虽然进村路不通，但是群众基础真的好，村干部也很有魄力，通电的时候全村聚餐，每户出一道菜，群众的凝聚力，向心力，真的是没啥说的，只要干部一句话，出工出劳是没有问题的。” “那就定箐沟村了，你回去后，马上以村委会的名义写个请示，乡政府签署意见后直接上报县村建办，这个事情不能耽误，一年以后是要验收的，至于实施哪些项目，你现在做个规划，我过段时间下来，实地考察后再确定。”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原来局长的会被一个副局长去代开了，而局长主要就是来安排陈浩定小康村的事情。局长竭诚的要留陈浩吃顿饭，当然是公款安排，可陈浩哪有心思吃这顿饭，昨天本应该到村上报到了，今天村上还有个会呢，再说，还有什么比建设小康村更高兴的事，他要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主任，把请示写了报县村建办。 陈浩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就坐上了班车，从县城有直接到半坡乡的班车，但从半坡乡到三道湾村委会，就没有车了，到时候要么走路，要么叫主人来骑摩托来接。 一路上，陈浩的脑海不断出现箐沟村的样子，还有进村路，村中路，还要建设一个活动室，建设一个活动广场，还有村里的提水工程，等等，小康示范村，需要建设的项目很多，都是公益项目，基础设施是主要的建设内容，财政要整合很多资金，集中投入。一个村被列为小康示范村，那可是几辈子的奢望和梦想。去年，村建办组织过所有的村建工作队员去发达地区参观过小康示范村的建设，那可是要领先好几年啊。 箐沟村被列为小康示范村，陈浩的个人因素占很大的比重，主要还是考虑到枭勇的那批树，如果路通了，树就不愁卖了。如果树卖了，自己的老同学苏平也就不会那么的苦闷了，自己也算是帮助了苏平。他很想把这个事情告诉苏平，可现在还刚刚开始，事情总会有那么一天。 来到乡车站下车，已是下午四点多，陈浩给田为民主任打电话，主任二话不说，骑着摩托就过来了。主任也很想知道，陈浩去找局长，修路的资金是否有点眉目。作为一个村委会主任，在任期间，只有干出一些老百姓看得见摸得着的实实在在的事业，才会获得群众的信任。往大了说，那才能实现自己的人生意义，往小了说，连选连任才有可能。 一见面，主任就迫不及待地问道：“给有点希望？” “这次收获大了，不光是有点，而是有很多点，走，骑车不好讲，等到村委会我再详细跟你汇报。” 主任不好再问，只说村里还正在开会呢，那就直接在会上说，让大家也听听。 两人一路飞驰，十多分钟后，来到了村委会。 第80章 意见不同 两人来到村委会，会议还在进行中，今天参会的是村建工作队员、乡工作队员还有村两委的村干部，也算是一个工作例会。陈浩是工作队长，大家也等着他来，对当前的一些工作看有什么安排。 陈浩简要的安排了一下常规工作，最后对建设小康示范村做了重点安排：一是对箐沟村基础设施建设进行规划；二是对群众住房进行改造规划；三是对产业发展进行规划；四是对社会事业发展进行规划；五是对精神文明建设进行规划。总而言之，就是要做出一个总体的发展规划，要让箐沟村通过小康示范建议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散会后，大家对干小康示范村还是有些不同的看法，主要是觉得在村子的选择上有不同意见，有些人同志认为，应该选在公路边，户数越少越好，或者应该是其他几个村，总之，箐沟村不是最为理想的选择。 “陈队长，是不是因为你女朋友在箐沟村，你定在箐沟村好去找女朋友？”一个队员半是认真，半是玩笑。 “我只是把各村的情况向领导汇报，都是领导的决策，我觉得箐沟村就很好啊，跟找不找女友毫无关系嘛。”陈浩装作很镇定的回道，其实，在他心底，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的私心，但绝对不能坦白。 “也不知道你们领导是怎么想的，箐沟村外出务工的人又多，到时候出工出劳，都是老人，啥都做不了；现在路不通，还得花一笔钱修路，村中又乱七八糟的，外出务工回来的人又都拽咪日眼的，选这种村，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说这话的是副主任。 “其实，箐沟村的群众基础还是很好的，就是因为路不通，我们才需要报成项目村，要不然这条路不知要到猴年马月才会通。” “爱什么时候通就什么时候通，几十年上百年都走过来了，再等几年又何妨，再说，哪个村不是群众集资出工出劳干出来的。” “……” “都少说两句了，这人家领导照顾，干哪个村不一样，人家又不是钱多了用不完，在这里瞎扯有球用，就按陈队长的要求，文书把请示写了，明天我们全部到箐沟村，大家集思广益，共同谋划，把规划和预算拿出来，上报后由领导来决定，实施哪些，不实施哪些，散会。” 说这话的人是今天主持召开列会的挂钩领导高副乡长，他看到几个村干部瞎瓣，其实说白了，都想这个项目能落到自己的村子，他们内心的小算盘早如和尚头上的虱子。几个村干部都是来自不同的村小组，谁要是能把这个项目挣到自己的村，不但自己也有好处，还更有名声荣耀。 高副乡长吼住了大家，这种事情一旦说穿了，脸上都挂不住，最后，大家不再言语，就箐沟村吧，正好这个村没有一个是村委会干部。 第二天一早，天空湛蓝，十月的天气早晚有些清凉，但是村里的小河，天气凉时，水反而是温热的。枭勇一大早就去菜地里找佐料，吃过早点，他要去收辣子。佐料是些香菜韭菜，顺便就在小河里洗，河面冒着白雾，鱼儿在河里悠闲游荡。 突然村里的小喇叭放起了音乐，这大山里，不管放什么音乐，回响总是那么的悦耳，枭勇是比较爱听。只是，这喇叭一响起，村里就有事情通知，最常见的就是召开群众会。在通知之前，放音乐就是要大家竖起耳朵，集中精力。 “通知，早上开群众会，乡上、村委会有领导下来，有重要的事情，请大家开完会再出山，喂！喂！再通知一遍……请大家赶快来。” 这是村长的声音，自从有了这个喇叭，村长也喜欢音乐了，通知前，通知后，总是爱放一段很长的音乐。 枭勇在心底冒起了一股怒火，这农忙时节，开什么会嘛，或者要开，也可以选择在晚上，这又要耽误一个上午了，一个上午能干很多事了。 或许是压力大的缘故，这些在平日看来很小的事情，只要有些不顺心就想发火，卖树的目标就像一座大山压在心头，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但不管咋说，这群众会还是要去参加，开一次会，总会有一些事情的。 第81章 第一次群众会 枭勇来到会场的时候，会议已经开始了，村小组长赵有国在讲话，大体是说乡上、村委会领导很关心箐沟村，帮助大家架通了电，现在又来帮助大家修路，让大家过上好日子。 一提到架电，枭勇又是一肚子气，就因为架电，自己陷入了生活的泥潭，以前虽然感觉生活有些艰难，但是没有差钱的压力，心情很容易获得轻松感，也不这么郁闷。 现在不一样了，虽然这钱是爷爷的，可这是一笔不小的数额，要是收不回来，一辈子都愧疚。内心的烦恼往往就像一块漂浮的石头，随时都会挤在胸口，难以坠落。 枭勇正脑得有些晃神，苏平走了过来，拍了他一下，说道：“哥，你不是去收玉米，我还以为你不来了。那我回去了。” 枭勇微笑了一下，他知道苏平的小心思，一定是见陈浩来了。这些日子，因为自己的心情影响到了她，让她也变得深沉起来，脸上很少露出喜悦，而且说话做事都变得小心翼翼。枭勇虽然压力大，他并不想把这个压力传导给苏平。 “来了就听听嘛，反正时间还早，等陈浩讲完，你问哈他们给过去吃饭。” 苏平嗯了一声，一阵脸红，他知道枭勇的意思，这语气就像陈浩真是自己的男朋友一样。 正要接着讲话的陈浩已经看到了苏平，他望了一眼，又把目光转向众人，话是早打好腹稿的： “各位父老乡亲，我之前与大家见过几次面，客套啰嗦的就不说了，我直奔主题，今天来的目的，刚才组长已经提了一些，他说的没错，我们就是要建设小康示范村，小康的意思，就是在组织建设、基础设施建设、公共服务建设、产业发展、居住条件、生活水平等各个方面都比现在提升一个档次，达到基本完善，小康生活就是我们的理想生活……” “比如，在组织建设方面，我们要建立妇女儿童组织。专门维护我们的妇女儿童权益，不让孩子读书、包办婚姻、家庭暴力等，儿童妇女组织要管。要成了老年协会，每年组织老年人过重阳节，虐待老人或不赡养老人的由老年协会出面解决。成立治安联防队，专门维护社会治安，防范和打击偷鸡摸狗等行为……” “在基础设施方面，我们要硬化进村路，要硬化村中路，硬化入户路，到时候天晴下雨一个样，不像现在，一下雨，村里四处泥泞烂泥，加上鸡屎猪屎牛粪马粪搅混在一起，走一步难一步，简直不想出门……” “在公共服务方面，我们要建立一个活动室，建个活动广场，以后开会就坐在活动室开，大家坐着听，我也坐着讲不怕刮风下雨，也不怕天黑打雷。广场上有篮球场，有健身器材，有亭子，有椅子，有花草……” 陈浩讲完，大家的议论没完，都说这得花多少钱，政府为什么要给我们花这么多钱呢，这不过是说说而已吧。 说到修路，枭勇内心不由沸腾起来，这要真能把路修了，自己的树就不愁卖了，陈浩这小子真行啊，但他心底还是犯嘀咕，话是这么说，能否兑现这可是个大问号。 这个会议的主要目的，还不是告诉大家做项目的事情，这个大家都比较乐意接受，也巴不得尽快的实施。接着是村委会的领导讲话，主任田为民的话很明了： “各位乡亲，刚才陈队长讲的这些，大家听清楚了，也都很赞同，可以明确的告诉大家，这个项目，一个村委会就这么一个，每个村都想要，现在说放在箐沟村，这也仅仅是有这个意向，不是说非放在你们这个村不可，放在其他村也是可以的。所以，今天来，就是要看大家的支持力度，支持不能只是说在嘴上，一定要落实在实际行动上。我首先声明几点： 一是进村路，按照8米宽的路基，在现有的路基上两边扩展，无论占用到谁家的土地，都要无偿提供，没有任何补偿；二是村中道路，主路按照5米的宽度扩展和硬化，需要占用的地基大家要让出来，现在是主房的可以不让，凡是现在是牛圈、猪圈、鸡圈、小偏房、简易房的一律拆除让出来；是主房的以后翻建再让出来；三是建广场、活动室占用的土地村上自己调配，项目上不出一分钱；四是如果需要投工投劳，大家要积极参与，不参与的要有相应的处罚措施。以上这四点，如果大家能做到，这个项目基本就可以定在箐沟村，如果做不到，这个项目是落不下来的。” 主任的这一番话，让参会的群众陷入了沉思，刚才的兴奋雀跃被收敛起来，主任让大家表态，大家议论纷纷，各种声音冒了出来： “如果这样，我家寨头的那块菜地要全部占用了。” “我家路边那块也一样的。” “我家的牛圈，去年才盖的。” “我家的猪圈今年过完年才盖的。” “可能还得问哈小娃。” “我家的也的问哈在外打工的爷几个。” “……” 大家七嘴八舌嚷嚷了一阵，渐渐有所平息，此时还没等主任讲话，村会计李挺鸣早忍不住了，抢话说道： “大家就不要再心疼一分几厘的地了，也不要心疼花几百块钱盖的猪圈牛圈了，这个项目一落下来，那是几百万的项目，如果不是政府投资，靠我们一家一户的集资，再来三代人都难以集资，架电大家都清楚，让大家集资不到10万的钱，卖这卖那，非常艰难，这个项目的投资，要平摊到户的话，每家受益是几万；第二点，村中路通了，进村路通了，我们想买车的可以开回来了，你们看看现在是什么状况，哪怕你有钱买车，天晴了可以开到村头，想开到家门口，做梦都梦不到。总之，这个项目一定要干，不支持的，爱搬到哪里就搬去，这个村不欢迎你。” 会计把话说到这份上，大家都觉得很有道理，但心里还是有些拿不准，不敢踊跃的发言，会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第82章 张奶奶 枭勇见大家都不发言，很想说两句，可又觉得不妥，自己不当头不当脑，这时发言会受到攻击。苏平正跟陈浩嘀咕着，他们的心思早不在会议内容，陈浩正在拐弯抹角的向苏平邀功呢，苏平心底很感激。 还是赵有国有经验，他看到了时机成熟，于是站了出来，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么这个项目就定了，现在由大家签字摁手印，以后都不许反悔。” 于是，李挺鸣翻出了会议笔记本，叫大家签字摁手印，最先的是赵有国，再就是李挺鸣，枭勇也争着去签了名，内心还犹豫不决的，见别人签自己也签了。最后，还有三个老人，表明不想签，要电话问问在外打工的儿子儿媳，于是都等着他们去打电话，一个打通了，表示同意，两个没打通，要等下班。 赵有国说不等了，现在已经是大多数群众都同意，并向田为民表态，以后项目落地了，自己一定做好方方面面的工作，保证能消除所有矛盾纠纷和阻碍。 “那就先这么定吧。”田为民当然知道，具体实施过程中，一定会有阻力，一方面是思想上的差别，另一方面是单个农户对项目牺牲和付出的差别，这种情况，放在任何村小组都是存在的。 散会了，群众都走了，这段时间大家都很忙。赵有国说，伙食已经安排了，就在他家。还说，这是为群众的事，不能让枭勇私人接待。 尽管陈浩希望去吃苏平做的菜饭，但这已不由他。他希望枭勇和苏平一起在组长家吃，可枭勇和苏平都不好意思在，苏平回家了，枭勇直接去收玉米了。 回到家的苏平心情难以平静，陈浩真的为了这批树能卖出去，争到了这个项目，这其中一定不容易，自己欠陈浩的这个人情真的太大了。就这个人情，要还，简直就是无法还，也还不起。 方爷爷回来吃中午饭，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高兴得不可言表，路修通了，这批树不但能卖，而且还能卖更高的价格，真巴不得项目明天就动工。 这村里的喜事真是一桩接一桩，电通了，这新鲜感还没过呢，又要通路了。通路是好事，可好事是好事，但对有些人来说，却不这么认为。 这不，刚才没有同意的张奶奶过来了反映问题了，只是见组长、主任、队长几个正在喝酒，不好进去，也不便出声，是组长媳妇出来抱柴添火了才发现。 “张奶奶，快点来吃饭，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饭我吃了，我就是想来跟几个当官的说几句。” 张奶奶说着就进了屋子，大家正在讨论着一些项目的实施，兴致很高，见张奶奶进来，都停止言语，她要说的事都能猜中十之八九。 张奶奶颤颤巍巍的，拄着一根棍子，她没有坐下，非要站着说话，嘴唇有些颤抖，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她。 “我说领导同志，我路边就只有这块菜地，如果占了这块地，我一年四季的小菜就没有栽处，辣子秧也没育处，我儿子儿媳都不同意。” “你儿子儿媳在哪点，叫他们过来，我跟他们解释。”陈浩没想到会有人不同意。 “他们在县城上班，他们忙不过来。” “上班？国家公职人员更应该理解这些政策嘛，在哪个单位？” 张奶奶说不清楚，还是组长赵有国小声的告诉陈浩，她的儿子儿媳是在县城打工，两人听说在县城买了房子，一直对村里的公益事业都很不支持。 “老人家，这个事情您要支持才对，您年纪大了，把进村路修好了，把村里的路硬化了，广场做起来了，您们老年人串门，在村里活动活动，那多方便。”陈浩用自己的理解来做工作。 “小伙子，你是好人，会为我们老人考虑，讲的也好，可是我年轻时候男人走的早，孤儿寡母的，家家户户都开荒地，我一分地都没开出来，家里的地很少，修路把这块地占了，就一块肥地都没有了……” 陈浩听后，顿生怜悯之心，感觉老人真的不容易，年轻时就守寡，现在一个人留守在家，尽管儿子儿媳会带些钱回来，可日常的小菜，佐料，不可能还跑到街上去买。老人什么都不能做，种点小菜自给自足已不可或缺。 陈浩哑口无言，倒是赵有国一脸微笑，只有他最了解张奶奶的实际情况。于是说道：“您说的领导都清楚了，您先回去，我会打电话给张宝。” 张宝就是张奶奶的儿子，她走后，组长才解释道：“这不是老奶奶的主意，她家的菜地小河边还有两块，村里最好的水田就是分给她家的那块，以前的老干部对她家都是很照顾。张宝出去好几年了，两口子还是苦得好些钱，在县城买了房子，小娃都是在县城读书。说不同意就是想讹哈，看政府能不能补点钱。” “这不能开口子噶，要是开了一家，整个项目你就干不下去。”主任田为民赶紧插到。 “按说呢，这个在外面的人，有钱了更应该支持家乡的建设，怎么会有这种思想呢。”陈浩不解。 “像张宝这种人，想着以后不会再返回这个村了，巴不得村子不要发展，发展了对他没有什么好处，现在逢年过节回来，他嫌弃这样，嫌弃那样的，总把自己当做城里人，优越感很强。上次说集资架电，他就找出种种理由，我有点生气了，说他家不想集资也可以，我就不收钱了。他还是有点怕，又主动找我交钱。这种人，小得很。”会计接道。 “这个村在外面的不只他家，另外还有在滨城买房子的，人家都很低调，对我们村干部很尊重，对村上的公益事业很支持，都不像他。这个不用操心，晚上我给张宝打个电话，我看他到底想怎么说。” 有组长的这一番话，大家也就放心了，但具体能不能摆平，还是有些疑问。也不管了，雷不打吃饭人，还是先把酒喝了，饭吃好了再说。 可这里刚喝下一口，李大爷又来了。 第83章 李大爷 李大爷是村里比较有名的难缠户，他气冲冲的进来，让大家有种不妙的感觉，谈笑风生的气氛戛然而止，要夹菜的筷子落在了碗里，大家的目光唰地投向了李大爷。 “当官的有酒有肉，还管不管老百姓的死活？” “这年头谁也不缺酒肉，坐下来整二两。”组长说着就从边上拖来一个凳子，全桌的人都挪了挪，让出了个位置。组长夫人赶紧去找了一个酒杯，还拿了碗筷。 会计随即把酒杯满上了。 李大爷磨蹭了十几秒，使劲吧嗒了两口烟锅，烟雾缭绕着渐渐淡去，一股腊烟味顿时弥漫开来，大家都在巴望着他尽快坐下来，好接着举杯。 可李大爷望了一眼酒菜，用捏着烟锅右手摆了摆，说道：“不吃了，不吃了，我怕噎着脖子。” 这话一出，组长的脸突然绷紧起来，一股怒火从脖子燃烧到脸颊额头，一阵赤红，陈浩和田为民同时把目光投向组长，示意他保持冷静。 因为有领导在，组长只好忍了下来，把凳子挪开，占了位置，举起酒杯说道：“来来，整一口。”大家举起杯，都抿了一口。 组长拿起筷子，接着又说：“这个鸡是飞鸡，我养两年了，七月半就想宰了，硬是没拉着，早上就该它找死，自己钻进柴堆脚，卡着出不来。” “自己来，自己来。”看着组长要夹菜给大家，陈浩赶紧劝道，并把筷子伸到碗里，夹起了一块鸡肉。 “味道确实不错，就是感觉还差点火候。” “这样才有嚼头，这种不吃饲料的老本地鸡，故意找了买都难买。” “我还是先喝点汤，好好补一下身体。” 大家自顾着聊天，李大爷被凉在了一边，傻愣着“吧嗒吧嗒”抽了几口，大家就当他没存在一样。他站了两分钟，悻悻地走了出去。 虽然他走了，陈浩心底已生芥蒂，自己好不容易把这个小康示范村的项目争取下来，原以为所有的老百姓都会欣然接受，而且还会感激自己，这一顿饭的功夫，就来了两个反对的人，这种人是不是很多啊。 “陈队长，你不要想太多，农村工作就是这样，干任何事都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矛盾，只要符合多数老百姓的利益就行了。”田为民看出了陈浩的心思，主动劝道。 “是啊，陈队长，你不要见气，我们这些老百姓没文化，没见识，只想得到好处，对自己有利就笑，损害着自己的一小点利益，天都要跳通了。”会计接道。 陈浩自有斟酌，这个李大爷进来就一肚子气，话中带刺，话里有话，对村干部有成见，一定是之前有些事情没处理好。于是想进一步了解。 赵有国说，他自己跟这个李大爷是亲戚，李大爷年轻时也算是风云人物，那时各地都很落后，沿海地区也没这么发展，农村人都在地里刨食，因为家里弟兄多，李大爷就外出闯荡，并在一个小镇上成了山门女婿。 李大爷的媳妇家有三姐弟，两个姐一个弟，他媳妇是老大，弟还小的时候，李大爷是一家人的主要劳动力，是顶梁柱，十多年后，弟弟成家，一家人对李大爷横竖都看不顺眼，慢慢地，家庭矛盾，姐弟矛盾，日益激化，李大爷只好带着媳妇回到了箐沟村。 李大爷也算是一条汉子，回到箐沟村时，土地已分到户，家里弟兄一个送了他几分地，总共不到3亩，好在他不怕苦，不言累，天天开垦荒地，短短几年便开了几十亩，一家人不愁吃不愁穿。本以为幸福的生活就这样持续，可随着社会的发展，广大农村基本解决了温饱，接着新的矛盾也产生了，单一的农业生产，粮食够吃，钱不够用。 家中有粮心不慌的时代不复存在，大家面临的难题不是温饱，而是花钱，以前饿饭，闹饥荒，感觉只要有粮食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可当粮食不是问题的时候，钱又成了问题。一年的刚性支出增加了，消费观念变化了：茅草房的要改造成瓦房，瓦房的要改造成砖房，少部分人开始建盖小洋房，衣服花样多了，电器开始出现了，等等。 所有的支出，靠粮食变现，更不靠谱，一年的口粮卖了，不够花两个月，粮食只管得了肚子，管不了钱包。老百姓的梦想从多收粮变成了多赚钱。于是，新的经济增长渠道开始出现，年轻人开始外出务工。 李大爷也看清了形势，他想通过自己一身的力气来多开地，多收粮食，以解决经济用度问题，可林业部门已不许再开荒，儿子和女儿已不愿再跟着他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得已，儿子和女儿也跟着打工去了。 儿子和女儿出去了，他和媳妇渐渐也老了，一些地块们逐年撂荒，每年种出的粮食吃一半，卖一半，养几头猪，养两头牛，几窝鸡，生活到也安乐。 正当俩老在为儿女的婚事操心之时，噩耗传来，儿子死在了工地，女儿也跟着一个外地人走了。一夜之前，李大爷精神崩溃，也白了发。从此之后，整个人就变了样。不是跟张三吵嘴，就是跟李四作对，不是要低保，就是要临时救济，对谁都不满，对村干部意见更大，村上干什么都反对，人人见了都让三分。 “他现在就是这个样子。” 陈浩听后，内心还是有些涟漪，李大爷是需要精神上安慰和理解，甚至是鼓励，以后有机会还应该多多关注。 第84章 都有私心 李大爷走了出去，好像又忘记什么，又转回来，大家目光全部投向他，原来他刚才光顾着生气，自己来做什么并没有说出来，这不等于白来吗。 这次没有人在叫他吃饭，吃一堑长一智，叫了反而被他出言反讥，他也不在意，他没有叼着烟锅，双手叉着腰，不温不火说道：“我的猪圈是新盖的，刚买了一对小猪养着，家家都拆，我可以拆，只要你们让我两个猪有养处。”说完，扭头就出去了。 “这个老神经病，不要管他，到时候强制把他拆了，他爱叫就让他叫。”赵有国说。 “到时候他不天天来找你才怪。”妻子接道。 “他爱来就来，我真呢是烦不得了，村里要干什么事情他都反对，上次架电，他硬是不同意，说集体有钱，个人不应该出。后来我说，不集资就把他的低保停了，他才交，他不是没有钱，他就是大脑出问题了，年轻时候很好说话的，年纪大了，说糊涂又不糊涂，不想尿他他又跟你讲道理，你跟他讲道理，他又乱七八糟的来。” “你就是爱跟他认真，他说管他说。”妻子又接道。 原来，这个李大爷正是赵有国妻子的三叔，以前相互之间有来往，称呼都是很亲切的，吵了几次嘴后，相互之间已经成了仇人，半路遇上都不相认。但是，赵有国妻子只是恨在嘴上，毕竟是一家人，加之，小时候，三叔对她很好，很关心，她感恩在心，尊重在心。李大爷两老的低保，都是她再三要求，赵有国才批给的。 赵有国不再说什么，他当这个村干部，要不是妻子支持，他是当不了的。当村干部不是要自己有能力，而是要妻子有能力，比如要能挑、能扛、能背，会犁地，会耙地，男人会的要会，女人会的更要会，村干部补贴不多，经常耽误农时，妻子不支持，不任劳任怨，工作一定干不好或者直接干不了。 陈浩没有考虑其他，他大体知道李大爷生活的不易，不但在物质生活上艰难，在精神上更是倍受打击，面对这种状况，作出与年纪不相称的事情来，情有可原。 “他年纪多大了？他姑娘给经常回来？”陈浩这一问，大家都有些愕然，对这种人，认为陈浩应该忽略。 “大概有70岁，反正差点都不多。她姑娘怕有五六年都没回来过了，以前几乎每年都回来，但是每年回来都要吵架。这五六年就没见回来过，有时候问他，或问老奶奶，都说认不得，没有联系。” “这种特殊老人你们要关注，种地肯定不行了，走路都出问题，不要说干劳动。如果他姑娘真的联系不上，对他们没有任何实质上的照顾，就应该把他们列为特殊供养人员，光靠低保生活肯定很艰难，还不能生病，一但生病，看病的钱都没有。” “他自己去乡上反映过了，说他们是五保户，社会保障服务中心的也下来核实调查过，说他们还有一个女儿，不能算是五保户，给低保倒是符合政策。” “这政策真的是有些不合理，像他们这种情况，跟五保户没什么区别。”会计插道。 “是啊，现在的政策就是有些不符合农村实际。” 陈浩笑了笑：“不是政策不符农村实际，是我们有些办事人员不学政策，像这种情况，已经在事实上没有儿女赡养，他们自己又丧失了基本的劳动力，基本生活没有来源，这在政策上是符合特殊供养人群的。我在市财政局我知道，每年全市光这块预算都是三千多万。” “唉，兄弟啊，要是真符合，麻烦你帮整哈，这两个老人真的是可怜得很，我那个三婶，有高血压，经常叫头昏，每个月都要几百块的药钱，肉么，差不多一个月吃一两顿，衣服么，几年都没穿过新的。”赵有国的妻子一直竖起耳朵在听大家议论，这不，陈浩的话让她听真切了，她不想错过。 “这个也不难，叫他写份申请，到乡上领取一个表，按表上的要求一步一步的做就行了。” “好，陈队长说行就行，只要这事办成了，拆猪圈的事情，我一定把他搞定，还让他高高兴兴的自己拆。”赵有国说着举起了酒杯，又说道：“来，干了再倒一回，不要因为两个老人瞎闹影响我们的酒兴。” 大家都响应号召，端起酒碗一饮而尽。两半碗酒下肚，不胜酒力的已经开始有些晕乎，因为还有具体的事情要做，田为民说到此为止了。 可是，在酒桌上，不是谁是领导谁说了算，大家都正在兴头上，要停下来，那不可能，于是第三个半碗开始了。 “现在是农忙，我的意见真的是到此为止了。”田为民又说。 “忙不忙的就不要说了，为了群众的事，耽搁就耽搁了，你们领导又不是天天来。”会计说。 “田主任，你说的什么话，就算现在不喝，我下午也干不成劳动了，以及去睡觉，不如痛痛快快的喝一天，你放心，玉米在地里不会跑的。”副组长接道。 “不怕，耽搁天把没啥事。”一个老干部也接道。 几个村组干部都很高兴，都铁了心要陪主任、陈浩玩一天，田为民不好再说什么。陈浩也无所谓，还是那句话，吃饭喝酒也是工作，只要几个干部的思想通了，一通百通，多喝几杯又何妨。 于是，大家彻底的放开喝了，一连又是两个半碗，陈浩实在是喝不下去了，装作要上厕所，离开了酒席，来到小河边散步。真是心想事成，他看见了不远处的苏平。 第85章 把树卖了 第85章 把树卖了 苏平并没有去地里干活，她似乎有很多话要对陈浩说，这些话又不好当着别人的面讲，她有种预感，就是陈浩一定会找她，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于是，她来到了小河边，在自己家的菜地里来回走着，还时不时的蹲下去拔草，在别人眼里，她不是在散步，在想事，而是在管理菜地。 菜地里有苏平亲手种下的菜，这块菜地，在苏平的打理下，一年四季都绿茵茵的，也就是这些菜，让苏平有了精神的寄托，更有了一种成就感，当然，也为家里省了很多钱。要是在城里，这一年四季的菜可要好多钱。 陈浩见到苏平，内心一阵窃喜，却又有些加速跳动，这种感觉难以言表，之前毫无私心杂念，见面或交流都很随意，没有什么障碍，现在，鼓足勇气的要遇见，早有心理准备，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蹑手蹑脚的向着河边走去，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是去找苏平，又希望苏平知道自己是故意去找她的。苏平长得漂亮，是个美人坯子，可陈浩，要从外表上来匹配的话，那绝对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小河的水流哗哗，鸟儿忽隐忽现，在树枝上欢叫着，似乎在提醒苏平，有人靠近。可苏平早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双手仅仅是条件反射地在菜地中除着杂草。 “这是谁家的菜，长得真不错。”陈浩微笑着问道。 “啊呀，你吓死我了。你就不会弄出点响动来？”苏平直起腰，左手捂着心口，脸上泛红，嗔怪道。 陈浩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表示歉意：“对不起，对不起，我还以为你的胆子跟耗子差不多，原来是跟老鼠一样。” “什么老鼠耗子的，你这种不声不响的，换是谁都会被吓着。” “好好好，下次我一定哼着小调来，免得让你花容失色。” “咦，得了吧，我怕听到你的歌声，我会更害怕。” “瞧不起人？人长得丑，歌唱得好啊。” 苏平没有说什么，只是呵呵笑了笑。她走到地头，这里有两棵黄瓜，顺手摘了两个，在小河里洗了洗，递给陈浩一个。这正好是解酒的上好口食，比起刚才的调侃，这一言不发的动作，让陈浩浑身一阵温暖。 两人沿着小河逆流而上，河岸边有一处草坪，陈浩席地而坐，苏平也跟着坐了下来。这草坪四围长满了苦刺蓬，两人坐下，正好可以屏蔽外界的目光。 “这黄瓜真甜，又水又脆，吃完连酒都醒了一半。”两人一直都沉默，陈浩想着法子找话题。说着，把黄瓜屁股也吃了。 苏平微微一笑，说道：“吃慢点嘛，你这么爱吃，我再摘两个。”说完，就要起身，意思是去摘黄瓜。 “不要了，不要了。”陈浩一把按住苏平的肩膀，这一按，苏平没有稳住重心，一个仰翻，陈浩顺势将她搂在怀里，苏平本能反抗了一下，坐了起来。 两人的脸都一阵火辣，一阵发红，内心澎湃涌动，刹那手忙脚乱，不知所措。就在刚才的动作下，苏平手中的黄瓜滚了出去，还剩着一大半。陈浩顺手捡起来，都是草坪，也没弄脏，送到苏平唇边。 “我不想吃，丢了吧。”苏平摇了摇头，双眼火辣辣的盯着陈浩，满脸温情，一只手挡着陈浩的手，彼此感受着肌肤密触的温暖，浑身一阵阵微颤，血脉膨胀得快要喷薄。 陈浩停顿了几秒，随即把黄瓜喂进了自己的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着，还一脸的憨笑。见陈浩并没有嫌弃自己咬过的黄瓜，苏平一阵感动，顺势就靠在了陈浩的怀里。 时间停顿了，两人突然间没了多余的动作，耳朵屏蔽了流水的声音，鸟儿也安静了。只听见陈浩咀嚼黄瓜的声音，那么的清脆。慢慢地，咀嚼声没了，两人紧紧的抱在了一起，四片火热的唇交织着…… 还是几声鸟叫，两人才分开，两人心情欢悦，嘴角都露着微笑。长长的两声喇叭响起，陈浩要跟大家一起回村委会了。彼此都没有说什么，恋人关系就这样确立了，正式的确立了，没有一句誓言，只有鸟儿作了见证。 一个星期后，村里来了工程队。很多人没有见过装载机，这个大东西一动起来，排气管咕咕冒烟，隆隆的声音响彻山谷，男女老少围在边上指点着，微笑着，交谈着。 这东西力气太大了，乱石头，杂草杂木，小土堆，经过之处，全被夷为平地。再后来，又来了一台破碎机，原来挡着路的大石头，突突突几下就被破碎，坚硬的石头如同泥块。几天后，一条平坦宽阔的进村路就开辟出来了，原来弯曲凸凹不平的山路全变了样，人们没事，都会在路上走走，满脸洋溢着无尽的喜悦。 另外一个工程队，开始在村中施工，活动广场，村中道路，很快也出了样子。村头，塑了个大石头，上书：小康示范村。 路修通了，村里基础设施也有了较大的改变，整个村面貌焕然一新。村民们总体上是高兴的，满意的，做梦都没想过箐沟村会变成这个样子。当然，也有心底还有疙瘩的，那就是自己无偿的让出了路面的，拆了自己房屋的，总之吧，还是有部分人有些抱怨。 那么，在全村人中，最为高兴都当然是方爷爷、枭勇和苏平了，特别是枭勇，有种绝处逢生的幸运，他对陈浩，对村上的领导，发自内心的感激。 苏林又来了，他没有食言，之前说好，如果路通，这批树他给40万元，如果路不通，20万元都不要。现在路通了，一口价就是40万元。 枭勇卖了树，就赚了将近20万元。同时，枭勇还被苏林请为砍树的包工头，枭勇为人好，肯吃苦，把砍树的事情办得苏林非常满意。 树砍好了，全部搬运到村头，等着老板来拉。可是好几天过去了老板还是没有来拉。方爷爷和枭勇决定到矿山找苏林。因为苏林说，等把树全部拉到矿山后，再与枭勇结账。砍树、搬运到村头等劳务，枭勇请的都是乡里乡亲的人，说好砍完，运到路上后就付工钱，现在大家都有些不高兴了，变相的催着要工钱。 第86章 野猫冲矿山 第86章 野猫冲矿山 枭勇从账面上是赚了钱，可这树没有拉走，苏林承诺的付钱日期摇摇无期。枭勇请的工人有本村的也有邻村的，大家对枭勇的信任逐渐失去了忍耐，开始有人上门讨债。刚开始，苏平都是好酒好菜招待，吃完大家又表示理解的走了。 转眼到了腊月，还是没有苏林的消息，大家都等着工钱买年货，虽然有些是借口，可农村人都是这个习俗，借东西也好，欠钱也好，除夕前是一个节点，也就是说，过年了，人、财、物都要回家团聚。 这一波来要钱的，人家饭也不吃了，就是说些难听的话，虎着脸，来去都怒气冲冲。枭勇看在眼里，也急在心头，有时也会骂这些人是白眼狼，可转念一想，自己也是一个打工人，拿不到工钱的心情，有时候拼命的冲动都会有，这些人也算是给自己面子了。 苏平看到这些人来，来一次心跳一次，内心非常害怕，害怕会发生暴力冲突，这些男人，讲话粗鲁，满腔怒火，好在每次都有惊无险。尽管自己不能说什么，但看到枭勇无奈无助，她每次都会躲到卫生间哭泣，然后又把眼泪洗净。可不管怎么洗，双眼红肿还是瞒不了枭勇和方爷爷。 看着两个后生如此折磨，方爷爷内心颇有触动，他一直相信苏林，他们相识多年，这个人是个讲信用，讲义气的人，他这一走杳无音信，想必事出有因。于是，他决定带着枭勇亲自到矿山找苏林。 苏平也想跟着去，可家里有牛有猪有家禽，都去了，谁来照顾。再说，两个大男人到哪里吃住都方便，带着苏平一个小姑娘，会有很多的不方便。苏平觉得这是个道理，可她一个人在家，万一遇上来要工钱的，不知要如何应付。 苏平的担忧是有道理的，如果枭勇和方爷爷这一去，十天半月不回来，又临近过年，人家一定会来要工钱的。枭勇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去找到村小组长，把情况跟他作了说明，希望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帮着苏平对付一下要工钱的人。组长表示让枭勇放心的去，还说早就该去看个究竟了。实际上，就组长，也有五千多的工钱枭勇没付呢。 苏林的矿山枭勇和方爷爷都没有去过，只是知道叫野猫冲矿山，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具体的位置，就在与大青县相邻的大坪县蚌林乡，两人几经转折来到了蚌林乡，一打听，才知这个地方有三个叫野猫冲的，好在这个矿山知道的很多，很快就锁定了。 两人在乡上的一个小旅馆住下，第二天一早，搭车到麻地村委会，从麻地到野猫冲有6公里，在当地一个好心人的帮助下，又搭上了去矿山的车。 车子沿着一段公路前行，半个小时后，转向一条土路，土路两边是两条蜿蜒不断的山脉，路就在山脉间形成的大沟里一直沿着山脉前行，这条冲就叫野猫冲。一路上，两边的树木匀速后退，几分钟后又会出现一辆迎面而来的装满矿石的车子，枭勇感到既新鲜又陌生。 一路的颠簸，车子在一堆矿石前停下了，司机没在意，因为是熟人叫捎带的，只说了句到了，就忙着去装矿石了。 枭勇想找个人问问，是否知道苏林这个人，可放眼望去，大家都在忙碌的样子。矿洞里的人，只见工人不断的往外推车出来，倒下矿石后又返回洞里。枭勇跑过去打招呼，问人家是否知道，一连四五个工人都摇头不知。 看来这些都是工人，也不知谁是老板，就算知道人，估计也不知名字。在矿洞的上方，有两间石棉瓦房，是管理用房，大概意思，老板就在这个房间里。枭勇有些怀疑，苏林到底在不在这个矿山，如果真是老板，怎么会没有人知道呢？ 顺着一条小道，两人左拐右拐，一路上还差不多绊倒了几次，这矿山整个布局看着就很乱。来到房子前，看见三个男子，还有一个女人，站在门口聊天。见枭勇两人上去，感到有些紧张，突然也不讲话了。 枭勇主动问，是否知道苏林，他在不在？三人只是摇了摇头，这摇头，也不知是表示不知道还是表示不在。反弄得枭勇一头雾水。三人刚才都还有说有笑，咋一下变哑巴了？枭勇很生气，想发火又压了下来，是自己求着人家。 还是方爷爷有办法，微笑着上去给四人递了烟，三个男子接了，女子摆了摆手。他还往房子里看一眼，里面设计得像个办公室，坐着个女人，打扮时髦，也很俊秀，有股子文静沉稳的气质。 方爷爷借故进了办公室，给女子递烟，女子很有礼貌，说自己不抽烟。说的时候还微微一笑，很有亲切感。女子主动问：“大爷，你们找苏林？” 于是，方爷爷把苏林在箐沟村买树的事情简要叙述了一遍，说苏林是朋友，想来看看他。 女子走出房子，前后上下看了看，只看到了枭勇站在面前，于是招呼枭勇进来坐。女子很警惕，看着有点莫名其妙。女子很客气，给两人倒了茶水。 “我听苏林说过，你就是枭勇，多亏你在那边帮助他，要不这批撑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运得到矿山。” “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也感谢苏哥对我的信任，今天我们来，就是找苏哥说撑木的事情，工人都催着要钱，我们连家里都不敢呆了。” “这些我都清楚，苏林一直说对不起你们，之前所有应该付给你们的钱都准备好，我正要联系你们，可就在当天，出了事，唉，真的是很倒霉。” 女子说着，眼眶一红，竟流下了眼泪。欲再开口，脖子已发硬，她巧妙地用喝一口茶的动作掩饰了。 枭勇刚才还满心窃喜，以为钱的事情会有着落。可女子这一番言语动作，如同一盆凉水从头浇下，大热的天顿感发抖，茶杯都难以端稳。脸在刹那阴沉下来，双手握着杯子，并夹在两膝之间，双眼呆滞地望着门外的山头，脑海浮现起砍树的一幕幕。 方爷爷也满脸严肃起来，笑容无比的僵硬着，这女子应该是与苏林比较亲近，这靠表演是装不出来的，他现在很想知道苏林到底遇上了什么倒霉事。 他凝望着女子，女子也意识到这个老人的期待，于是抽出一张纸拭了双眼，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慢慢道来。 第87章 陆剑闯祸 第87章 陆剑闯祸 女子说，苏林之前并没有涉足过挖矿这个领域，也是一个朋友介绍，才来这个矿山。来到这个矿山后，朋友把这个矿洞转让给他，他很用心的经营这个矿洞。虽然矿石一直在涨价，但是越是涨价，私挖乱采越是难以禁止，尽管各监管部门花了大力气，还是难以根治。 苏林的这个矿洞都是按安全生产的要求，每进一米都要把各种安全设施弄好，一直有序开展，每天的产量都很稳定。可周边一些私人矿洞，他们疯狂的开挖，深入到大山腹部，苏林矿洞的周边早被人把矿石挖完了。这些人不报备，不办理任何手续，挖完就撤走。 原打算挖五年的矿洞两年多点就被挖光了，苏林本想就此收手，但他手底下的几个工头一再与他合计，希望再开两个矿洞，想想这两年也没赚多少钱，加之行情看好，于是花了70多万又买了两个矿洞。这两个矿洞也是一个大老板转手的，一个是7号矿洞，一个是9号矿洞，各种手续已办好。原本两个矿洞是可以同时开工的，因为没有人手，没有撑木，就先开挖9号矿洞，7号矿洞一直留着。 三个多月前，有几个人偷偷到7号洞挖矿，偷了有好几吨的矿石。苏林发现后，报警处理，可不知什么时候，他们都跑了，为了保证安全，苏林就用炸药把这个洞炸了掩盖起来，设置了警示标志，还专门请了一个本地工人负责看守。 让人气愤的是这个工人监守自盗，纠结了一伙亲朋好友，每天在晚上偷偷去挖矿，白天他又把矿洞口伪装好，自己也装得很尽职一样，苏林去了几次，都没发现有被偷挖的痕迹。 也有人向苏林反映过，说这个工人在联系卖矿，苏林也悄悄的在夜间去探望过，可没有什么动静。他不知这个工人早防着他，对他在矿山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这个工人叫陆剑，是马草田村小组的人，所有矿山地带多属于马草田村小组地盘，陆剑在村里是个好吃懒做的人，但是为人处事比较极端，爱憎分明，在年轻人中，算是有些干本事。与苏林认识，是在一次酒桌上，几个马草田村的二杆子想把苏林灌醉，以便对苏林下手。陆剑看准苏林是个讲义气的人，仗义帮了苏林，给苏林留下了好印象。 苏林也正好缺个帮手，于是叫陆剑来帮助自己管工，实际上。他做事，苏林很放心，如果不是出了这次事故，苏林会一直信任他。 他们偷矿，根本没有什么安全措施，可大家都不在意，一个多月后的一个深夜，天下着毛毛雨，7号矿洞终于还是发生了坍塌，5个人在矿洞里，死了1个，重伤2个。家属报了当地管理部门，这事很快就传开。苏林如梦初醒，无比震惊，赶紧找来陆剑质问，可陆剑说他当夜没有值守，没发现有人盗采，对情况一无所知。 安全事故无小事，更何况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不捅出来都没事，能够私了也没事。可死者家属，重伤者家属，说什么都不行，一定要讨说法。好像自己做贼是天经地义，理直气壮。安全部门非常重视，承诺一定给个满意的处理结果。 矿洞的产权人是苏林，无论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监管部门说，就算是盗采，作为产权人也是有责任的，要负管理不到位的责任。 死者已不会开口，家属希望得到赔偿，还一口咬定是苏林找来当工人的。两个重伤的也不承认是自己擅自来盗采的，因为他们知道，一旦说了实话，医药费没人担负，往后的日子将无法生存，只有昧着良心，说是苏林请的工人。 调查的人也看出了一些端倪，知道他们说的话有虚假的成分，可面对家属的不依不饶，可怜又可恨，实在没辙，只有根据口供，判定苏林有失责之错。苏林有口难言，只有哑巴吃黄连，答应给死者安葬费5万元，其余两个每人3万元。这样的结果，家属哪里肯依，找了律师，向法院提起诉讼。 法院开庭了，最后认定苏林负次要责任，赔偿死者家属20万元，重伤的除了医药费，每人还一次性补偿10万元，同时判处苏林一年有期徒刑，缓期一年执行。 由于一时没筹够钱，财务已被冻结，矿洞已暂停开采，苏林去要账去了，有几个冶炼厂，还没有结账，估计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女子给了枭勇苏林的新号码，说具体的事情，可以给苏林打电话。 听完女子的诉说，枭勇一脸茫然，苏林出了这样的事，欠自己的30多万他怎么还啊？ 苏林不在，又出这样的事，唯一的希望是看苏林能否要回他的货款，如果货款能要回来，或许还有些盼头。 呆在矿山已没有意义了，两人辞别了矿山，又返回了蚌林乡住了一夜，一大早回到了家。 回到家里，眼看就要过年了，要钱的人来了几波，又都失望的回去了。大家都知道，根源不在枭勇，可又很气愤。枭勇也不知如何是好，几次跟苏林打电话，苏林都没有接。枭勇很是痛苦，陷入了深深的自责，想想当初自己，就不该蹚这趟浑水，现在弄得一身债务，身败名裂，里外不是人。 枭勇陷入绝望，早没了过年的喜悦，很麻木的过着每一天。可就在腊月二十三这天早上，苏林突然出现在家门口，苏林的出现，让枭勇非常惊喜。原本还不想杀年猪的，为了接待苏林，下午，枭勇就把年猪杀了。 苏林既感动又愧疚，这是多好的人家，多好的弟兄，尽管现在自己有困难，也一定要竭尽所能拿出诚意帮助，共度难关。 晚饭时，酒过三巡，苏林主动提起钱的事情： “真的对不起啊，方爷爷您是我敬佩的人，枭勇老弟又是如此的重情义，如果能用命抵消一切，我真的愿意用我的命来解决当前所有的一切问题。”苏林举起酒杯，满脸通红，说着这话，双眼已发红。 “苏哥，不说了，你能来到我家，让我们见到你，我们就很高兴了，钱的事情我们不说，今天晚上只管喝酒吃肉。”枭勇说着也举起了酒杯。 “不，兄弟，这是一道砍，我不说，今晚就过不去，你不让我说，我真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方爷爷示意枭勇，就让苏林倾诉，让他憋在心底，一定会很难受。 第88章 苏林到来 第88章苏林到来 苏林说，自己也是被陆剑所害，如果陆剑不是私心过重，背着自己私挖盗采，也不至于会发生这次矿难。交朋友，处弟兄，真的是要多长个心眼。现在害得自己出钱出力，损失严重，不但赔光了这些年的积蓄，还欠了朋友弟兄不少帐。挖矿，其实是最赚钱的行业，关键是不能出事故，一旦出事故，几年白辛苦。 当然，在矿山上，要发大财也很容易，这个得靠运气，靠祖坟冒青烟，如果命好，老祖宗保佑，挖一年就够吃一辈子了。我们一起进入矿山的有四五个，有三个就是发了财的，一年就赚了几百万。 枭勇听得很入迷，也很好奇，这同样是挖矿，咋有的能发财，有的会亏本？枭勇提出这样的疑问，苏林笑了笑，对于内行人，这是不用问不用学的常识，对于外行还真是一个大问号。 “矿脉，一说矿脉你就应该知道。这矿不是像一堆沙子似的堆在山肚子里，它就像人的经络一样有规律的一条一条的或一块一块的埋在山坡岩层下面，有着固定的走向。厚度可以是几厘米到几米，长度可达几千米。挖到多的矿脉，有矿就发财，挖不到或挖到的很少，就会亏本。” “当然，就如何来判断，没有绝对可靠的标准，很多干了多年的老板，也会有判断失误的时候；有些看似不懂的，凭着直觉，也能判断。总之，运气的成分要大些。” “那这挖矿风险也很大嘛！”枭勇接道。 “大，肯定大，风险越大，利润越大。” “也倒是，要是运气好，干着几条矿脉，那就发大了。” “是啊，不要说干着几条，只要干着一条成型的，这辈子就发定了。” “来苏哥，祝你发财，相信你一定会干着矿脉。” “借老弟你的吉言，春节我回家好好给老祖宗磕头，上几炷香，争取翻年后发笔大财。” 两人谈着，不断地喝着酒，方爷爷早吃饱去喂牛喂猪了，苏平则忙着给他们热菜。这不刚把热好的菜送上来，就听到了这句话，于是接道： “那好啊，苏哥发财了，就能付我勇哥的树钱，让那些白眼狼不要再来讨债，我早就恨死他们了。” 这话说出来，气氛一下就尴尬了，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枭勇瞪了苏平一眼，又举起杯。 “来，苏哥，干一口，不就是钱吗，又不是命。我想好了，天无绝人之路，过完年，我准备再去打工，我想不出五年，我一定能把欠别人的钱还上，反正还年轻，在出去几年也无妨。” 苏林举起杯，跟枭勇碰了一下，干了大半杯，干了酒，夹了块三线肉，塞了满嘴，边咀嚼边说道：“老弟，这钱不是你欠别人，是你哥我欠的，你是好兄弟，是我这辈子的亲兄弟，你杀猪我吃肉，我苏林还没落寞到让老弟你去拿汗水帮我还债的地步。” “不，苏哥，我理解你，你也要理解我，我在家这两年，我算是明白了，在地里刨食，再苦死累死都不如外出打工，除了打工，我没有更好的出路。” “老弟，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也算是水到渠成，要不我还真不知如何开口。我今天来，不是来跟你倒苦水的，男子汉，怎么能被钱逼死，你真的是个有闯劲又向善的好苗子，我们哥俩就豁出去的闯一次，说不定运气来，辉煌一生。” 枭勇听着一头雾水，感觉苏林真的是喝醉了，但是，自己是主人，又不好劝说。但，作为两人交谈，他总得要回应。 “苏哥，闯什么，难不成我去打工，你也要去打工？” 苏林笑了笑，又夹了块三线肉，说道：“这三线肉真的好吃，说实话，几年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三线肉，新鲜，又嫩又甜又糯，真是有口福。” “当然了，这可是我找猪菜喂长大的，没喂半点饲料，正宗的生态猪。”苏平也笑着接道。 两人这一笑，缓解了气氛，枭勇也跟着笑了笑。要说这些大老板，讲话经常是话里有话，让枭勇不得不有些拘谨起来。他真的还没弄懂苏林刚才要表达的意思。 停顿了几秒，枭勇忍不住小声问道：“苏哥，你刚才说的意思我没明白，你意思是？” “我意思就是咱哥俩一起发矿财，这几年吧，我不是没赚到钱，而是在生产管理上有不足，漏洞很大，要不是出了这几场事故，百十万那也不是什么大钱。” “我可干不了，上次去矿山，看着那矿洞我就发晕。”枭勇想，我可是家里的独苗，年纪轻轻，要是去了你的矿山，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咋地，怕死？你要是怕死就好了，他妈的这个陆剑就是不怕死，给我干出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有个帮我管工的，他妈的，就是不怕死，一不怕死就出事。” 苏林越说越激动，正好方爷爷走了进来，听到苏林说话有些失控，就知道一定是酒喝过量。苏林看起来有说有笑，但心里的苦水还是一倒就出来。看来，当个矿老板也真是有不轻松的时候。 “差不多就喝点茶，菜冷酒冷天气也冷，不要整了感冒。”方爷爷边说边把火塘边上的锅收拾开。接着又说道：“过来，过来烤茶，暖暖胃，暖暖身子。” 枭勇也晕乎乎的，但他还清楚自己是主人，不好拒绝苏林要喝酒的举动。而苏林，感觉是越喝越不挡口，但看得出已经不胜酒力。 听到方爷爷这么说，苏林还是有些明白，也知道自己已醉，连说，好，好，喝茶。说着就把手按在桌面上，用力要站起来，可怎么用力，都站不起来。枭勇见状，赶紧去帮了一把，牵着他的腰和手臂，踉踉跄跄走向火塘。 “不，不，先出去哈。”苏林说着指了指门外。不用明说，枭勇就知道他要上卫生间。 扶着苏林来到卫生间，苏林小便，可还没完全打开拉链就哗哗撒起来，尿一半冲出，一半湿透了裤子。这还没来得及拉合拉链，又哗哗的吐了起来。 大概是受到影响，枭勇也忍不住吐了起来，两人在卫生间折腾了半个小时才出来，苏林还是有些明白，不好意思在去火塘边，直接就去房间睡觉了。 苏平忙着收拾碗筷，方爷爷已烤了一罐茶。枭勇安顿好苏林，苏平和方爷爷齐坐在火塘边，没有交谈，都在凝望着火塘里红通通的火苗子，若有所思，满脸愁容。 枭勇似乎也醒了不少，他微微一笑，也坐了下来，三人围着火塘，彼此心底都不是滋味。 第89章 难以入睡 第89章 难以入睡 枭勇感觉氛围不对，苏平和方爷爷显然对苏林的表现并没有早时期待的那么好，觉得苏林就是一个好酒贪杯背信弃义的小人，还以为是来还钱的，竟然是来吹牛的。 “我也醉了，我喝杯茶我也睡了。”枭勇装作不介意，说着就自己去倒了半杯茶水。 “哦，你酒量高嘛，苏大老板是不是也醉了？你们不醉我倒是醉了。”苏平不屑地说道。 “你醉啥，你酒都不喝。”枭勇苦笑了一下。 “我这还要喝酒吗，我只要听苏大老板吹牛就够我醉了。” “小娃不要乱说，人家第一次来的时候，你不是认人家为家门大哥，这态度咋变这么快呢。” “是啦，皇帝不急太监急，我是瞎操心。” 苏平显然很生气，说着就起身去睡了。她的意思枭勇当然明白，可钱在人家口袋里，人家硬说没有，你能有什么办法。苏林虽然没给钱，但他没有逃避，不管现在如何困难，他要还这点钱应给是不成问题的。与其虎着脸把关系闹僵，不如笑着接受，来日也好相见。 方爷爷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喝着茶，显然，他的想法应该是跟苏平一样，对苏林不还钱很有意见。现在苏平睡了，他很平静地问枭勇。 “他没有提还钱的事？” “没有提，意思说了哈，就是他手头困难，还想让我也去矿山跟他做。” “去矿山跟他做，做什么？去挖矿还是去当工头？” “没有说清楚，我说我不想去。” “唉，现在做什么都不容易，看明天酒醒了再说，去矿山，不下矿洞倒是可以，去管管工人或者是买辆车去拉矿也行。” “哪还有钱去买车，再说就算有车也不会开啊。” 说着，枭勇也起身去睡了，谈这些有什么意思，都是空谈，不如过了年，去打工，一年存个三五万，把该赔的帐赔了，就一辈子在外打工。 都睡了，只剩下方爷爷坐在火塘边，这火越烧越旺，茶越喝越浓，心越想越焦。苏林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他要叫枭勇去矿山，不如就叫枭勇去拉矿，如果能跟冶炼公司对接好，拉矿也是一门好差事啊，比去胡乱打工要强多了。如果真这样，自己再赌一把，把手头的钱拿出来，先买辆二手车来让枭勇开着，这样还可以盯着苏林还钱，枭勇也能慢慢的还些欠款。 想到还有这些出路，方爷爷感觉好受些，也在火塘渐渐熄灭的时候回到房间入睡了。 腊月的夜很长，也很冷，入睡很容易就进入梦乡，只有苏林在入睡了一觉后醒了，这一醒也就是酒醒了，口很渴，还好车上有水，他起床准备去车上拿水喝。刚弯腰穿鞋子，才发现裤子是湿的，一摸便闻到尿味，随即脸一阵红，昨天晚上真的喝断片了，他在努力回忆着这裤子是怎么尿湿的，可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来。 好在车上还有两套衣服，于是喝水的时候，就把裤子换了。喝过水后，苏林更难以入睡了，他这次来，是想与枭勇谈谈如何合作，而至于欠枭勇的钱，过几个月便可逐步还上。可枭勇并没有这方面的兴趣，他们关心的还是自己能不能还上他们的钱。 几波鸡叫后，天灰蒙蒙亮了，方爷爷很早就起来喂猪喂牛，昨天杀了个猪，昨天下午，一圈的猪就因为惊吓没有吃饱，早早的喂点，也算是让它们吃早点，压压惊。 听见方爷爷起来，弄锅弄灶的，苏林顿感肚子饿了，越是想忍忍，越是饿得慌。主要还是昨天晚上吐伤了，整个肚里已经没有东西。苏林与方爷爷本来就是老朋友，他没有拘束，于是起来，说肚子饿了。 方爷爷笑了笑说，你饿了，狗饱了。苏林低头也笑了，说自己好久都没有喝酒了，自从矿洞出事故以来，自己一直很烦，也很忙，根本没心情喝酒。昨天晚上真的是放下了所有内心的烦事，尽情的喝了个够。只是出了洋相，给大家添麻烦了。 方爷爷说，喝酒哪有不醉的，再说，喝酒这种事，也跟心情有关，太愁了，不能喝酒，喝一口辣一口，容易上头；太高兴了，不能喝酒，什么时候喝高了都不知道，容易醉。 你就是太高兴了，才醉成这样。 苏林接道，是啊，几个月了，想放下放不下，越强迫自己不去想，越是做不到，经常失眠，经常头疼。可昨天来到你们这里，突然间就什么也不想了，想放下的也放下了。昨天晚上真的很愉快，突然间就豁然开朗，感觉一切都可以与自己无关一样。 方爷爷道，这就是山区的好处，在这里远离金钱权利，远离勾心斗角，人在这样的环境中，自然而然的就会放下内心的急躁，放下荣辱，感觉人只要健康地活着，就是幸福，就是惬意，何必去追求多余的累赘。 两人不愧是老朋友，交谈起来确实无拘无束，就在交谈中，面条也煮熟了。两人一人一碗，边吃又边交谈起来。不管怎么说，核心问题是难以逃避的。 方爷爷吃了一口面条后，叹息一声说道：我原本想来这青山秀水处颐养天年，可现实仍然离不开衣食住行，离不开人间烟火。作为养生是好地方，可作为生活，这些地方山多地少，经济来源单一，就养几个猪，几个鸡，一年种的玉米还不够做饲料。所以，这些地方，隔山邻村，青壮年基本都外出务工了。你看，这个枭勇，人聪明，有力气有想法，可有再大的本事，也苦不了几个钱。过完年，还照样得出去打工，要不然成个家都难。 苏林听着这话一阵脸红，方爷爷这是旁敲侧击，在说自己欠钱的事情。也吧，人生难得有几个知心人，自己也不求什么合作了，于是说道：“我这次来，主要是看看你们的生活状况，还有就是来跟您老人家说一声，真的对不起了，其实，我早就把钱准备好了，如果不出事，就不会拖欠了。您和枭勇去到矿山，让我觉得做人的底线都没有了。“ “我们也是无奈，这过年了，都来要账，我是一个外来人，枭勇又是个孤儿，苏平又是个小姑娘，人家要不到钱，不是骂，而是鄙视，我这心真的很难受。” 这话出来，苏林陷入了沉思，他觉得自己真的错了，不应该因为自己使得别人看不起他们，反而，自己应该帮助这个老人，帮助这个孤儿，要让认识他们的人人人敬佩，让他们在村里，在这一方水土挺起腰杆做人。 第90章 矿洞抵债 第90章矿洞抵债 两人谈话陷入沉默，只听见两张嘴嘬面条的声音，快要吃完了，苏林很诚恳严肃地说道：“方爷爷，我想了一夜，有个还你们钱的办法，得看你们是否同意。” “你说说看。”方爷爷很平静地回道。 “我现在有两个矿洞，就是7号和9号，我买的时候是35万一个。你也知道，9号矿洞我正在挖着，7号矿洞就是出事的那个矿洞，一直是留着没开采，我就想用这个矿洞来抵这笔钱。” “这个怕不行，你这样做，显得我们是趁人之危，你正在困难时期，这样做有点违背做人的道德。” “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也绝对不会这么想。我知道，这洞，只要开采，一定会有产量，而且这个产量比9号洞只多不少。” “你说的我信，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会同意，这样你太亏了。” “如果你和枭勇都同意的话，就这么定了，如果信得过我，那就不需要什么协议了，过完春节你们就到矿山来，我先给你们一些料子和工人，边干边投入。” 看着苏林很认真的样子，方爷爷也不好再说，苏林说枭勇的意见，方爷爷说他会说服枭勇。很感谢苏林，如果今后发财了，会补偿一些给苏林。苏林表示，这个不需要，今天说定后，这个洞就是枭勇的了，赚钱赔钱都是枭勇的，这点要说在明处。 彼此都很诚恳，信任是在心底的，不信任，写多少白纸黑字也没用。事情就在彼此的信任中决定了。此时，枭勇和苏平都还没有起床，苏林却说要走了，还有要事在身。 “是不是矿洞又有什么事？” “不是，是家里的事，矿洞上个星期就放假了，没有什么事。我们是农历正月十九复工，你们正月二十后再到矿山，早了我们都不在。” 方爷爷拣了两只猪脚，还砍了一半猪屁股，装了差不多一编织袋的猪肉送给苏林，苏林一再推辞，说了很多，拗不过才说要两只猪脚。 “这个真的是本地黑猪，没喂饲料，拿去给家里的老人小娃尝尝，过了年，我们都不在家了，也吃不了多少。” “吃当然好吃，我这么多年都没吃过这么可口的猪肉了，我是说您给得太多了。” “你再说这些就见外了，不要更是见外。” “那好，那好，我就厚着脸皮，恭敬从命了。” 苏林不好再推让，把肉放进了后备箱。他在口袋搜了搜，凑了有五六百块钱，说是过年了，给方爷爷买点东西。方爷爷当然不会要，还是苏林强行的塞进了方爷爷的衣袋。 在相互的客气声中，苏林开着车驶出了村子。箐沟村，因为建设小康示范村，村中的道路都硬化了，也宽敞了很多。一路上，苏林还留意了山坡上的树木，他还想再来这边买撑木，这边的撑木切实要耐用些，价格也偏低。 太阳出来了，腊月间的太阳，很明显的把光芒嗮在山坡上，慢慢地向山脚移动，所到之处都是温暖。当阳光笼罩了整个村子，苏平和枭勇才揉揉眼起床，枭勇是喝醉了，苏平是因为睡晚了，都找个理由让自己睡到了自然醒。 枭勇上了厕所，洗漱完毕，才恍然初醒，不由吼道： “爷爷，苏林大哥呢？他的车怎么不在，是不是被人偷了？” 苏平也被吓了一跳，赶紧出来看车，确实不在了。她也冲了进来，似乎是要告诉方爷爷。 爷爷正好从厨房里出来，他是听见了枭勇的吼叫。看着两人不知所措，方爷爷平静地说道：“苏老板走了。”说完又进了厨房。 枭勇有些不敢相信，快步冲进房间，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才相信了爷爷说的话。 “我还以为他醉了起不来，没想到啊，他走了，有没有说什么？爷爷。”枭勇站在厨房门口问道。 “他能说什么，你不会以为他还把你的钱还了？也真是个怪人啊，欠别人的钱不但不还，还厚颜无耻的跑来蹭吃蹭喝，说一堆鬼话，最后悄悄的拍屁股走人了。”苏平没好气地说着，便出去刷牙了。 方爷爷也不想多说，他只想吃饭的时候把这件事情告诉枭勇和苏平。用矿洞抵债这个事情，他们两个有可能理解不了，要得好好作一番解释。 很快，菜饭就弄好了，昨天杀猪，家里来了几个邻居帮忙，人家也是吃饱饭就走了。早上就热点冷菜冷饭，方爷爷想尽快吃过早饭，今天是半坡赶集日，如果事情商量好，一家人还要去赶集呢。 “好了，快来吃午饭了，我有事要跟你们商量。” “这还早嘛，又不是吃早点。” 苏平和枭勇虽然不是很饿，还是找凳子坐了下来，这样的日子不多，因为爷爷一直都很忙，经常早上吃过早点就出门，不吃午饭，到晚上回来，也是忙着服侍家禽牲畜，直到苏平摆好碗筷才抽时间来吃饭。 “爷爷，你是不是想去赶集？”苏平问。方爷爷点了点头。 “您咋不吃？是不是想去街上吃汤锅？”枭勇见方爷爷没有端碗筷，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问。 方爷爷笑了笑，回道：“半坡街的汤锅都是死牛烂马，见着就不想吃。我是刚才跟苏老板一起吃了碗面条，我不饿，你们吃。” “您要去买什么？要不我去，我骑车快点。”枭勇边吃边说。 方爷爷没有回枭勇的话，很严肃也很平静地说道：“早上，苏老板跟我说，他有个矿洞，也就是出事的那个7号矿洞，让我们去开采。” “不会吧，我听说一个矿洞几十万，他就让给我们开采？他有没有说咋个开采？” 方爷爷笑了笑，说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再说，亲兄弟还明算账，他说这个矿洞与欠我们的钱一笔勾销，以后发财赔本都是两清。这个事情，我是满口答应了，以前爷爷在矿山呆过，多少懂点。野猫冲这个矿山，主要是铅锌矿，这种矿石一直在走高，从来没有跌价过。要不是这种机会，就凭我们的条件，永远都不可能有机会在矿山有自己的矿洞。我想，这个虽然有风险，但是不要怕，爷爷这辈子也就最后赌这把，成功了，有你们这辈子下代人的富贵，要赌输了，你们都还年轻，大不了艰苦几年。矿山这种资源，虽然是国家的，但也是少数人才有机会开采的，这种资源，只会越采越少，越少就越值钱。我是很有信心的，也认为会发财的，我们是一家人，同甘共苦，我还是想听听你们俩兄妹的意见。 第91章 要回滨城 第91章要回滨城 枭勇正听得入迷，在刚要卖树的时候，就听爷爷说过他在矿山呆过，也就是那时，认识了苏林，也认识了很多朋友，也才知道，这些树可以作为矿山撑木。事实证明，爷爷买村上的树，赚了翻倍，直到现在，仍然觉得爷爷是个神秘人物，厉害的人物。挖矿发富，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昨天晚上，苏林也这样说，难道自己真的会成为一个矿老板？ 苏平则不知所云，爷爷说的话云里雾里，回道：“意思我们去挖他的矿洞，他就不还我们钱了，他欠我们这么多钱，说不还就不还？” “是啊，就是这个意思，他把矿洞的开采权转让给我们，他这个矿洞也是花了三四十万买来的，我们也不亏啊。”爷爷耐心地解释道。 苏平似懂非懂，反正感觉应该是对的，他还是要看枭勇的意见，反正这个家，都是枭勇和爷爷说了算。见枭勇不说话，苏林还是忍不住，于是催道：“哥，我听你和爷爷的，倒是说话啊。” “哦。”枭勇愣了一下，才说道：“我也是听爷爷的，这是个好机会，我当然没有意见。” 方爷爷的微笑戛然收住了，他点了点头，拿起筷子，给枭勇和苏平的碗里分别夹了块排骨，和蔼地说道：“你们都长大了，生活不会一成不变，生活也在不断的选择。既然我们选择了去矿山，这就要做好长期吃苦的准备，正月二十我们就出发，一走就是三五年，我们要早作打算。” 枭勇看了一眼苏平，苏平也满脸忧伤，她听出了爷爷的意思，这一走三五年，自己怎么办呢？绝对不可能自己一个人留在家里。跟着去矿山，自己肯定吃不了那个苦，再说，那是男人的世界，自己去干什么。再退一步讲，倘若自己要去了，怎么跟陈浩联系，不，不可能去，那一定是艰苦到不可想象的艰苦。苏平想到之前与陈浩说过的话，自己早想回滨城了，那才是自己真正的家。她曾想象，陈浩来箐沟村娶她，过村头的那座桥，一定要陈浩背着，让他累得趴下，累得永远记得自己当新娘时的美丽漂亮。她要把自己亲自饲养长大的猪牛鸡杀给村里面的父老乡亲吃，让他们都来祝福自己，为自己高兴…… “苏平，你在想什么呢？你要是留在家，我和爷爷会经常回来看你，你要跟我们去矿山，我一定会照顾好你，你不要多想。” “我没有多想，我之前就想过，等过完年我要回滨城，陈浩会陪我一起去。反正你们去不去矿山，我都要回去的。现在，你们去了，我更要回去了，我不会留在箐沟村的，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生活不方便，也不敢一个人长时间的在这里。你们不要考虑我，我反正也长大了，回滨城，我也找个工作，生活咋都能过得去……” 苏平说着说着，脖子硬了起来，有些梗咽，双眼也满含了泪花，她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会在自己出嫁之前，会来得这么快。也不是舍不得，也不是很伤心，反正就是有种难言的滋味。 “孩子，你不要难过，这个家永远是我们的家，我们分开只是暂时的，不管你在哪点，我们都是一家人，会找时间相聚，这次是个好机会，如果这次我们赌赢了，我们就一家人的在滨城生活，或者一家人的在箐沟村生活，到那时候，就不会为生计操劳，爷爷也能放下心，带带你们的孩子，真正享受天伦之乐，颐养天年。” “爷爷，我不难过，我相信你们一定会赌赢的，到时候你们一定要陪嫁我我最想要的一样东西。”苏平拭泪笑了笑。 “爷爷一定满足你的这个要求，一定一定。” 在交谈中，都吃饱了饭。既然苏平决定回滨城，那么，趁着今天是赶集天，又是腊月间，爷爷决定先把几个猪拉去集市上卖了。如果再不赶紧卖，人家买过年猪买够了，年这边猪就不好卖了。 这卖猪得找人帮忙啊，枭勇叫苏平赶紧重新热饭菜，再炒点新鲜肉，昨天杀猪，还没来得及腌呢，都是新鲜肉。于是，方爷爷忙着整理牛车，喂牛喂猪，这猪要是吃饱了，一头大肥猪可以多出十多斤毛重，那可是一百多两百块钱，其他不说，够几个卖猪的吃喝一顿了。 枭勇这一张罗，隔壁邻居，出人出车出牛，反正都很乐意。这段时间，正好外出务工的年轻人也回来了，本来只想叫五六个的，一约竟来了两桌人，一半多是年轻人。 大家把五头肥猪分别五花大绑在牛车上，把牛喂着，人来吃饭。当然，去集市上不需要这么多人，只要去几个老道的就行，几个愣头青知道不让他们去赶集，决定就在吃饭时喝两杯，加上家里还有苏平这个漂亮的小姑娘，荷尔蒙不断分泌，各种表现欲层出不穷。主动去买啤酒，买好烟，非要热闹起来。 枭勇不好说，只好陪着。方爷爷说，枭勇也不用去集市上了，既然大家高兴，就在家陪着玩。酒还真是好东西，这刚喝下几杯，就聊起了吃肉，都说这肉好吃，外出打工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猪肉。 “我在的那个厂，那种猪肉，根本就没有猪肉味，看着全是干巴，吃着像木柴。” “一样的，我们伙食团里的猪肉、鸡肉都一样，没啥肉味，反正只认得饿了吃饱，不知道自己在吃什么。” “我们自己买的猪肉也一样，那些大超市里，看着倒是新鲜，一炒出来，真不是一般的难吃……” “都是饲料猪，两三个月就出栏……” 几个年青人七嘴八舌，都在说外面贩的猪肉没有回来家里的好吃，可说道饲料猪，苏平忙着热菜添菜，以为人家在说她养的猪是饲料猪。于是大声呼道： “谁说的是饲料猪？这可是我背野菜喂长大的，你们是不是嘴吃滑了？味觉有问题了？” 几个年轻人听到女神发话，刹那静了下来，都不敢接话，也不敢乱讲，就想再听苏平多说几句。 第92章 变卖家产 第92章变卖家产 突然安静的庭院，让苏平也感觉到奇怪，缓缓走近大伙，说道：“咋都不说了，我说的是这些猪都是我拿野菜喂长大的。”苏平说着，用手指了大家，一语双关。 “啊，平姐，你什么意思？你说我们是猪？” “这可是你说的，大家都听见了。” 这些小伙子本来就冲着苏平在才来的，也想耍耍嘴皮子，这一说，大伙都起哄起来。枭勇不好说什么，闷着嘴笑，并帮着大伙斟酒。 笑声和吵闹声总是一波接一波，后来又安静下来，见大伙不闹，一个小伙子显得很懂的模样，说道：“这种不喂饲料的猪肉，要是在沿海城市，贵十倍价钱都有人买。” “少吹，贵十倍谁买，野猪都没这个价。” “野猪也有人工饲养的，我吃过，没这口感。说实话，现在有钱人多得很，就是想吃生态的，不喂饲料的。” 这话大家还是相信的，小伙子在这群年轻人中算是有本事有见识的了，就算在外面，接触的圈子要比其他人广一些。说贵十倍，这话也让苏平听见了，苏平本也想跟他们聊聊，活跃一下气氛。 “不要说贵十倍，贵一倍我都卖了，谁要？” 这话一问，似乎提醒了大伙，这可是半认真半玩笑的话。大家顿时窃窃私语。 “要不咱俩个共买一头，我家也是没杀年猪，就想着买点肉算了，买的肉又贵又不好吃。” “可以啊，两家人吃一头，同样的钱，肯定要划算。” 这两人的谈话，虽然小声，让其他人也听到了。其他人也开始寻思着合伙买。 “其实，可以腌腊肉，带着去外省吃，周末或者节假日约几个老乡聚聚，打打牙祭。” “是啊，也让当地人尝尝我们的特产，比他们那些所谓的海鲜大餐稀奇多了。” “…………” 枭勇听着大家有心又没心的，瞎吹牛，于是压低声音说道：“几个弟兄，真要买的话就下决心，趁现在牛车还没有出村，要是出了村，差不多到街上，想买买不着了。” “买啊，肯定买，走，散了，我要买猪去了。”一个小伙子说着就起身，他是真动了心思。 “走嘛，走嘛，说买就买，省得人家拉到街上。” 这一起哄，大家就不顾杯里是否剩酒，一溜烟的往外走，要去撵卖猪的牛车。苏平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走出家门，她赶紧跑到门口吼道： “喂，喂，要开现钱，不准赊账噶。” “有钱，有钱，有钱……” 几个小伙子嘴里说笑着就去追赶拉猪的牛车了。几人赶着去，还以为都要去赶集呢。当说明来意后，方爷爷也笑了。 “小娃儿不要开玩笑，要买不买，回家找父母商量哈，今天是最后一个街天，没时间瞎折腾了。” “爷爷，你给是不相信我们，反正我不用商量，钱是我的钱。我要一头，多少钱都行。” “我们两个也不用商量，我们自己有钱，我们两家分一头。” “我们可以做主的，不就是一小个猪，个把月的工资，有什么好商量的。” 见几个年轻人这么斩钉截铁，方爷爷和几个帮拉猪的一合计，就把猪拉回来了。后来，电话问了一些在街上卖猪的人，确定了价格，几个年轻人要多给，方爷爷没有要，就说按市价，不多收一分。， 接下来，就是5头牛的处理，方爷爷的想法是留下一头，不想全卖了。 “留一头母牛，让你大叔家养着，我们回来之前，下的小牛归他家，我们回来后，就把牛归还给我们。” “不用留了吧，反正现在还等着用钱，要卖就卖了，以后如果赚钱了，回来再重新卖，如果真的赔了，也不会回来种庄稼的。”枭勇说。 “哥，你就听爷爷的，钱不钱不说，爷爷对这些牛有感情了，你就留着吧。” 苏平说在了方爷爷的心坎上，枭勇不好再说。 方爷爷养的这些牛，都是买的本地牛，只是买的时候很瘦，方爷爷就是通过精心饲养，养肥养壮了再出栏。这些牛骨架很好，样子很俊，一说卖，村里的人都愿意要。牛也就卖在了村里，母牛先寄养在枭勇大叔家。 剩下的还有粮食，一些鸡，枭勇说不卖了，到时候让苏平带几只去滨城，他们带一些去矿山。粮食也不好卖，借给了两个养殖大户，他们承诺，以后等枭勇回来，不管粮食涨到什么价格，借多少还多少。 很快，一个星期的时间，家里值钱的，不能留存的所有东西都已处理或安置妥当。这让枭勇想起了几年前，爷爷没了，自己去滨城找父亲的那一幕，是何等的相似啊。家永远是家，是漂泊的根，就算什么也没有，还是会想念，就算是走多远，还是要回来。 有了一些钱，又近年关，枭勇和方爷爷商量，还是把一些比较急的人的工钱清算一部分，枭勇没有说自己去矿山，只说老板有困难，没有按时付钱。但是，差大家的钱，自己过完年就出去打工，一有钱就会付给大家。也许是得到了大家的理解，接近年关的这些天，再无人来要钱。 转眼，就是除夕之夜，三人都喝了酒，也讲了很多的话，特别是对苏平一个人到滨城，枭勇和爷爷都不放心。 苏平说，她给杨静阿姨打过电话，说别墅一直是空闲的，她不想出租，杨静早就劝她回去了，早点成家，也好向死去的母亲交代。回去后，如果陈浩有意的话，可以先把婚结了，然后自己开个店，在以后的日子里，慢慢的再打听妹妹苏安的下落，希望这辈子能够与妹妹相认相聚。 这些话，让爷爷和枭勇都想起了在滨城那段日子，那真的是一段令人伤心的岁月。但人生，总是要向前的，不能因为任何事情而停留，不会因为心情而停留。现实是残酷的，有些事情你必须面对，必须接受。 讲到以后的日子，苏平又满怀忧伤，双眼又有些发红，这是第二次了，这些话，总免不了要说，未来的事，总免不了要去想。现在，能燃起生活希望的就是陈浩和妹妹了，想到这两个人，苏平的未来才有亮光。 三人都沉默了几十秒，爷爷微微一笑，对苏平说道：“回去后，一定要坚强，不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有战胜的勇气。爷爷活到了这把年纪，还是有些感悟，人生啊，除了生死，其他都会有转机，都是可以迈过的坎。当然，亲情也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部分，我们要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亲人，要学会宽容每一个亲人，要学会原谅每一个亲人。” 苏平点了点头。方爷爷又接着说：“之前，杨静跟我提起过，也没有说明，她有可能知道你们的亲生父亲。” “怎么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相认的，绝对不会。”苏平一时很激动，放下碗筷就跑了出去。 第93章 过年 第93章 过年 方爷爷有些责怪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说这件事情，可不说，又怕苏平心底的这个疙瘩永远都打不开。枭勇也跟着出去，他很担心苏平的精神受到过度的刺激，旧病复发，这可是要命的事情，好不容易休养好，如果再复发，自己一定是束手无策，无能为力。 苏平蹲在门前的大树下哭泣，枭勇上前安慰道：“你不要太难过，免得伤了身体。爷爷年纪大了，我们这一分开，说实话，我也不敢保证我们要到哪年才会再一起过年，爷爷也怕这些话没机会跟你说，你要理解他，如果你这样，他会更难受。如果真有相认的那么一天，有什么委屈我们再像他控诉，或许他也有难言之隐，他一定会给你解释，你认或不认，他都是你的父亲，是你最亲的人啊。今天我们在想什么，在说什么，反正他又不知道，何必伤心呢。” 苏平觉得枭勇说的在理，现在难过有什么意义呢，现在说认或不认，都是空话，等以后真有机会碰见了再说。关键是现在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而伤了爷爷的心，过完年大家就各奔东西，应该好好珍惜，多讲些心里话。 苏平擦干眼泪，笑了笑，说：“哥，没什么，我是突然有些难过，我没有责怪爷爷的意思。” “那好，我们回去，继续吃饭，商量哈哪天送你去滨城。” “意思在撵我了？” “你看你，又小心眼了。” “哎呀，我是开玩笑的。你先去，我洗哈脸。” 苏平说着就进了洗漱间，在洗漱间，她洗了一把脸，平复了一下心情。枭勇回到饭桌，告诉爷爷劝好了。 苏平转回来的时候，面带微笑，爷爷有些窘迫，很想道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一来苏平已经恢复平静，看不出愠气，二来自己说的话实际上并没有错，尽管这件事挑起了苏平的敏感神经，苏平仍然应该这样做。 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那些不愿提，只有聊些苏平感兴趣的话题，她感兴趣的大概只有陈浩了。 “陈浩是不是还在下乡？” “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之前听他说过，村建工作队要换人了，他有可能在过年后就回单位上班。” “我们现在的情况你还是跟他沟通一下，回去滨城时候，我和你哥也一起去。” “明天我跟他说嘛。” 说起这个事情，也定不了时间，又谈起枭勇，为活跃气氛，苏平也调侃起枭勇。 “哥，那你什么时候结婚？” “我结婚？我跟哪个结婚？” “哎呦呦，别以为自己真是什么大老板，见一个爱一个，花心大萝卜。” 枭勇瞪了苏平一眼，装傻当然装不了，爷爷和苏平都心照不宣，一定是香姐，自从回到箐沟村，枭勇基本接触不到村里的小姑娘，年纪相仿的不是在读书，就是在外打工，其他地方也一样，除了过春节，小姑娘很少在农村出现。 “你不要瞎操心，先管好你自己，反正我还早。” “不操心，你是我哥，要是我先结婚，你可不要说我不好。” “哦哟，你太多心了，我早就巴不得你赶紧嫁出去了，我和爷爷还有人来拜年，还有蹭饭的地方，你看你现在，还得煮饭给你吃。” “你说的都是真的？你是不是讨厌我？” “你猜啊？” “爷爷，我哥他欺负我。” 爷爷也只是笑了笑，话题一提到香姐，枭勇都不愿多说，冷暖自知，他也是听李翔说，香姐今天不回家过年了，具体原因也不知道。 没有不散的宴席，不管是今夜的年夜饭，还是一家人的生活。明天就是大年初一，农村人，很多新的思路和规划，都是从这一天开始的。村里初一很少有人出门，大家都呆在村子里，家家户户，难得团圆，气氛欢悦，都不愿去回忆去年的艰辛，也不愿去想将来的分离，珍惜当下。 初一早上是吃素，也不知道是哪个朝代流传下来的，以前，初一早上还兴去水井或河沟里抢清水，去的越早越好。现在很多年轻人都不兴这个了，一不去抢清水，二不再吃素，无肉不欢。 当然，也不列外，有些年长的，天还没亮就起床，先是去河里挑一担水，这就是抢清水，还在河边打水的位置点上三炷香，放一挂鞭炮。接着，就用这担水煮素饭素菜，在家里祭献祖宗，也在门前祭献保障用水的龙王。当第一户人家鞭炮放过后，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便响了起来。 赌钱的人，不分男女老少，一整夜的赌钱，赌钱的工具有扑克、摇色子、打麻将、斗竹子牌，玩得不亦乐乎，大家平日就很少在一起，边赌边交流。听到鞭炮响，就知道天要亮了，有几个是家里的唯一男劳力，不得不起身告辞，过年三天，都是男子下厨，玩瘾再大，也该回去下厨了。 而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走了，最后剩下三两个已不好意思玩，也不是都忙着回去下厨，主要是主人家要煮饭煮菜了，就算人不想吃，老祖宗不能饿着。 枭勇没有通宵达旦的赌博，他也只是玩了一会儿就回家睡觉了，在这个村里，过年赌博是一种风气，人人都在玩，不玩的也没有其他事情。枭勇听到炮仗响了才起床，可他起来的时候，爷爷已经在煮饭煮菜了。 爷爷煮了一些新鲜饭，还用香油煮了白菜，炒了粑粑丝。枭勇很不解，问：“爷爷，冷饭冷菜这么多，都够吃了。” 爷爷说：“今天是初一，要吃素，再说，用冷菜冷饭祭献老祖宗这不行，一定要新鲜的，更不能用荤的祭。” 看着枭勇一脸的无奈，爷爷笑了笑，说只是祭的时候用新鲜的素菜素饭，吃的时候，可以吃荤的。于是，枭勇忙着热冷菜，爷爷忙着点香，用素菜素饭祭献祖宗。 爷爷显然比往年更虔诚，以前各种节气祭献，都没见爷爷下跪，今天早上，爷爷竟跪着烧纸，嘴里还念念有词。枭勇无意间听了几句，爷爷说的大概是与挖矿有关的祈祷，要老祖宗保佑矿洞顺利开采。 吃饭的时候，苏平宁愿睡懒觉也不吃，两人吃过饭后，爷爷不爱打牌，也不爱看电视，一个人就在村子的周边山上散步，家里牲口都卖完了，他显得很清闲，也很无聊。 枭勇跑了出去，与几个年轻人去河边拿鱼，有人背着麻鱼机去麻鱼，这可是新鲜的玩意儿。很快河边就聚集了很多人。枭勇快步走去，可还没走到人群中，突然间，几人尖叫起来，说快把人拖出来。 第94章 有了男友 第94章有了男友 听到呼喊，枭勇也是快步的往河边跑去，当跑到的时候，电鱼的人已经被别人拖到了干涸的河床上，河床上是一些鹅卵石，由于小河的水很少，水急处，水只往一边流，一半的河床是干涸的，有的甚至长出了花草。 枭勇见大家只在边上干着急，也不知道如何的抢救，枭勇在读中学的时候，上实践课学过一点点急救知识，也就是简单的心脏复苏方式，枭勇快步冲过去，有模有样的按压心脏，还做了几次人工呼吸，尽管很努力，最终还是没能抢救过来。 枭勇感到很沮丧，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他就是李翔，李香姐的弟弟，他是怀着对香姐的感激才这么卖力的抢救，抢救不过来，他有些自责。 在大家看来，枭勇已经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但在大家的意识里，这不是抢救是否及时的问题，在大家的认知里，这都是合该的，是一种报应。 一台电鱼机，新的一千多块，二手的也是好几百块。一般人家都舍不得花这个闲钱。有些年轻人想买，大家都不同意，他们认为吃鱼没什么难的，可以用手去摸，也可以使用各种渔具去捕捞，没必要去花这个冤枉钱。要是花一千多块钱买鱼吃，那够吃多少年了。 自从李翔用电鱼机在这条河里电鱼后，河里的鱼明显减少了，而且，电鱼时，有些小鱼被电死了，又不吃，造成了浪费，这些小鱼长大的机会都没有。更让人眼红的是，李翔一有空就去电鱼，还经常邀约一些人到家里吃。就这样，现在这条河里，有些鱼已经差不多灭迹了，大点的鱼也是很少了，每次去电，渔获也在逐渐减少。 很多人开始诅咒李翔，诅咒李翔自己去电鱼不算，有时还把电鱼机借给别人。咒得最难听的一句就是：让李翔像那些鱼一样，被电死。一语成谶，万万没想到，真就走了这条不归路。 尽管大家有这些不满，都是一个村的人，不会表现得那么的明显。在确定已经离世后，大家立即制作简要的担架，把李翔的尸体抬到了他家门口。 因为李翔很年轻，算是短命人，在农村来讲，非常的晦气。当时，就是家族里的一些人考虑到对家人的不利，主张就在家门前搭个简易棚子发丧。而李翔的妻子和母亲坚决的反对，要求在家里发丧。白发人送黑发人，人间悲伤莫过于此。最后，还是李翔父亲发话了，要求从家里发丧。父亲说： “我还有什么好忌讳的，祖宗都不保护我的儿子，我还有什么理由去顾忌他们，对我来说，这已经是命运对我最大的惩罚。” 这话说得在理，也得到了大家的认同，都什么年代了，有些不合时宜的规矩风俗是该摈除了。另外，还有个忌讳，就是不能这样抬着尸体进门，而要让他是外出归来的样子。于是，几个人牵着尸体，迈着脚步，像出山干劳动归家一样。 大过年的欢乐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事故减弱了几分，大家有种还是免不了萌生怜悯之情，李翔这人为人处事不是很坏，还是能跟大家和睦相处。大家对他颇有微词的，主要是与媳妇一道对老人不是那么的孝顺，特别对李香做得很过分，都认为他没有管教好媳妇。当然，对于他用电鱼机电鱼，这个是人人反对，因此而死，虽有种罪有应得的感觉，但也不至于幸灾乐祸。 之所以可怜与怜悯，主要是妻子还年轻，一对儿女还小，父母又年老，李翔真的是毫无半点理由离开这个世界。人间悲剧不过如此，妻子哭干了眼泪，父母一夜白了头。两个孩子，懵懵懂懂，在他们的认知里，父亲死了是睡着了，不会有强烈的悲痛感，更不知道今后的人生意味着什么。他们见母亲哭成了泪人，也跟着哭了，不见母亲哭，也就无忧无虑的与其他小朋友一起玩耍。 人间的悲欢离合，真正痛苦的，就是几个最亲近的人，而其他人，不过是该帮忙的帮忙，该喝酒的吃肉的不能少样，“死人不吃饭，家当去一半”。大过年的，大家仍然是欢声笑语，人世间啊，只要不是自己的事，天大的事也是小事。 农村人的风俗，就是人死了，都主动帮忙，帮忙不一定是要做什么具体的事情，就算是到主人家蹭吃蹭喝，吹牛聊天，也算是帮忙。红白喜事，图的是个人气。枭勇也不列外，每天晚上都来玩到深夜，有时也陪着打麻将赌钱的玩到天亮。 香姐赶着回来了，这一次，有个男人跟着来，年纪跟枭勇差不多，开着一辆小货车。枭勇见到这个小伙子，一股醋意顿从心底升起，很想往死里揍他一顿。这个是香姐的男朋友，大家基本都认可，就连香姐的父母对他都有种特别的感情。 枭勇来家里，香姐也只是很客气的打个招呼，看得出，她与父母一样伤心欲绝，尽管之前他感觉李翔对她不是那么的关爱关心，没有姐弟深情，但这些她都归咎于李翔的媳妇，都说儿子有媳妇就忘了娘，更不要说她这个姐姐了。 有时候，香姐也不断的自我说服，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自己是个离婚女人，再回娘家，不受待见也是人之常情。但是，现在，自己的亲弟弟没了，弟媳妇早晚要离开这个家，自己的父母，侄儿侄女，往后的日子一定艰难到不可想象。 面对现实，对比之前与弟弟弟媳之间的隔阂嫌隙，都是不是事，显得那么的渺小。现在，哪怕与弟弟弟媳之间变成仇人，她都愿意，只要弟弟能够活过来。可这些都仅仅是一种幻想，是一种梦呓，现实已经不可能，只有面对现实。 弟媳已放下了之前的种种恩怨，主动事事都与香姐商量，主动示好，香姐看得出来，彼此心照不宣。事已至此，当前还得一条心的把李翔的后事料理好。 枭勇一直不想离开，他很想帮助香姐，可他们家族里人多，很多事情枭勇想帮助也无处下手。他也对香姐说过，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一声。香姐总是不多言语，只说好，还说感谢枭勇那天尽力的抢救李翔。看得出，她不想跟枭勇多说什么。枭勇总感觉，香姐冷落了自己，根源不用说，就是香姐已经有了男朋友。 枭勇只有独自感伤，好在彼此之间不常见面，加之，枭勇要去矿山，希望去矿山这段时间，彻底把香姐忘怀。这里出殡的日子已定，与苏平回滨城的日子有冲突，枭勇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第95章 回滨城 第95章回滨城 苏平要回滨城，具体时间苏平想了很多，原本打算过完元宵节再回去，这样可以和爷爷枭勇多呆一段时间，而且，在苏平的心底还有个小小的愿望，就是想跟着到矿山一趟，看看这地方是什么环境，矿洞是什么样子。 枭勇也希望苏平过完元宵节再回去，这一去，苏平再想回箐沟村就很难了，山高路远，总会有千般难处。至于苏平要去矿山，他跟爷爷一样的态度，不允许去。不同意苏平去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不想让苏平在往后的生活中为自己和爷爷提心吊胆。 苏平和陈浩已约定，初五启程，这是出门的好日子，陈浩父母说的。初六是李翔出殡的日子，作为同村人，枭勇和方爷爷是必须要参与帮忙，不要说出去，就算在天涯海角，都必须回来，要不以后自己有事，别人也会找借口不来帮忙。 “过完李翔的事情再走嘛，到时候我和爷爷送你去。”枭勇心情复杂，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苏平走是一定要走，只是有些匆忙，年前计划好一起去的，因为启程时间，让计划不能实现。 “陈浩说他正好要去滨城培训，开班报到是初七，如果再等就来不及了，我先回去，等过了事情你们过来，我把家都收拾好了，过来就玩到去矿山。”苏平说，因为陈浩开私家车去，正好搭车，她想去先把家里收拾干净，该买的东西还很多。 枭勇不好说什么，陈浩要陪着苏平回去，这本身就是一次相互了解的机会，再说，两人正谈着恋爱，自己和爷爷参与进去多有不便。之前，想着不放心苏平一人回滨城，现在有陈浩陪着去，自己没什么好担心的，留苏平，也不过是人情上的客气话。 明天就是初五了，晚上，苏平忙着收拾衣物，这一收拾，感觉东西很多，枭勇劝她，能不要的就留下，以后作个纪念。倒是方爷爷，为苏平准备了腊肉、腌制的鸡肉、鸭肉、瓜子、糯米、黄豆、大米，几大包，就像要搬家的阵势。苏平笑了，她不同意带这么多东西，估计车放不下。 方爷爷笑了笑，说：“这些都是爷爷年前就准备好的，这样嘛，等陈浩来，如果车放不下再说。” 本来爷爷还留着个本地大公鸡，准备过元宵节的，明天苏平要走了，今晚上应该一起吃顿饭，爷爷说把这个鸡杀了。枭勇说，留着明天早上吧，爷爷才知用意。再说，今天晚上，整个村的人都在李翔家帮忙，全村人都在他家吃饭。 天还没亮，苏平就起床，她要准备好早饭，陈浩一到就吃饭，吃完就启程，到滨城路远着呢，天黑前都不一定能赶到。爷爷起来，把鸡杀了，煮了一锅。这一切准备就绪，天刚见亮，陈浩正好赶到。 “孩子，你来得早，也来得巧，菜饭刚好熟，休息两分钟就吃饭。”爷爷说着就开始往车上搬东西。并吩咐苏平负责摆菜摆饭。 “爷爷，太多了，你少拿点，放不下这么多。”苏平边拾碗筷边劝道，陈浩假装帮着苏平拾碗，他是等不及了，想跟苏平亲近，趁机亲两口。 “能放下，后备箱空着呢，再说，就我们两个，后排也可以放东西的。”陈浩见爷爷出了门，趁机亲了苏平一口，笑嘻嘻的说道。 “你是猪头噶，都给我拉去了，爷爷和勇哥吃什么，他们要去矿山，有钱都买不着，我在滨城，啥买不到？”苏平说着，用手推了一下凑近自己的陈浩的头。 “好嘛，那我什么都不说，爷爷自己眼睛会看，我要说拉不动，鬼都不相信。”陈浩说着，又偷亲了一口苏平，苏平脸早已通红。 爷爷很快就把东西搬到了车上，正好塞满了后备箱，他满意地笑了，拍了拍手，说自己要去帮忙了，两个吃饱了不用收拾碗筷。 苏平先是一愣，她摆了爷爷和枭勇的碗筷，可爷爷不吃了，枭勇昨天晚上就在李翔家守夜没有回来，苏平眼泪刷地流了两行，为什么这顿饭他们都不在呢，不送别一下自己呢？陈浩一直是盯着苏平的面容，这张俊俏的面容他日思夜想，哪怕是苏平害羞了，他都没放过。 “你咋哭了，是不是刚才我冒犯你了，苏平公主，在下请你原谅。”陈浩像犯错的下人，赶紧道歉。 苏平也没说什么，只是用手指指了桌上的两个空碗，陈浩立刻明白，于是劝道：“你就不要多心了，说明爷爷和勇哥是多么的不想与你分别，咱们吃过饭就走，回到滨城报个平安就行。” “可是，他们为什么不来送我呢？”苏平还是觉得爷爷和枭勇真就把自己丢弃了，这还没出嫁呢。 “知道是我来接你，还有什么好送的，再说，爷爷不是给了你这么多东西，他们是不想有什么仪式，就当你出去逛两天又回来，平平常常，如同没有离开一样。” 苏平算是理解了陈浩说的意思，爷爷和枭勇不来吃饭，她心里很难过，她本来想再嘱咐几句，要爷爷和枭勇在矿山上照顾好自己，注意生产安全，注意身体，这些话没机会说了，自己有些遗憾。 陈浩说这个鸡肉很好吃，汤好喝，就是为了转移苏平的注意力，苏平说这是爷爷故意留了招待他的，说得陈浩更是有些得意了，能得到爷爷和枭勇的喜欢，他心满意足，只要他们喜欢自己，自己就毫无顾虑的与苏平在一起了。 吃过饭，苏平还是把碗筷收拾好，说以后几顿爷爷和枭勇都不回家吃饭了，吃剩的鸡肉放入冰冻，其他菜饭直接就倒了，把厨房收拾干净，家里没了猪，感觉好浪费。 陈浩的车是一辆轿车，后备箱已装满，苏平个人的两个包只好放在后排座。陈浩把车倒好，苏平自己把包放在后排，这一放，竟然发现爷爷贴身常用的一个小帆布包也在后排座上，苏平感觉很奇怪，爷爷怎么就把包忘在车上，这不应该啊。 “爷爷的包怎么会在车上？” “你问我，我问哪个？”陈浩说着，从驾驶位转个身把包抓在手上。 苏平已坐在副驾驶位，她一把抢过陈浩手中的包，你等我哈，我把包送回去。 苏平下了车，边走还是很好奇的摸了一下包里，一摸就先摸到了一张纸，她还是忍不住把纸抽出来，上面写了几行字，苏平看了一眼便站住了。 第96章 来到滨城 第96章来到滨城 纸条上的字是爷爷的字迹：这是3万块钱，回去后买些生活用品，用完还找不到工作，要跟爷爷说。这两年，你也很辛苦，只是家里情况特殊，以后会好起来的。务必收下，到家回一声。 苏平鼻子一酸，热泪盈眶，她停下了脚步，沉思了几秒，若不要，一定会伤了爷爷和枭勇的心，两人故意不在家，就是不想让自己有余地。她转身，毅然决然上了车，叫陈浩开拔。 “你不是要把包还回去？” “爷爷不是忘记，是故意放在车上的，他要留给我做纪念。” “哦，你和爷爷的感情还是很深嘛，包里是不是装传家宝给你？” “爷爷对我当然好了，只是他没留什么传家宝，就是怕我回家后饿着，给了点钱。” “爷爷真是多操心了，你这么大个人，还怕会饿着。” “肯定会啊，我要文凭没文凭，要工作没工作，要本事没本事，什么都不会做。” “这话我没说过，也没这么想过。” “我不是你肚里的蛔虫，想没想过只有鬼知道。” “意思还要对天发誓一下。” “天管不了这么多，要发誓就对良心发誓。” “好啊！”陈浩说着就抽出左手捂着胸口，这一举动吓了苏平，连忙叫道：“得了，得了，你不要搞得这么危险，好好开你的车。” “还不是你要听的。” “少来，真正的誓言都不是说出口的。” “好好，你说得都是对的。” “不对的我说了干嘛。” 陈浩显得很无奈的叹了口气，苏平笑了。车子一路开得很慢，路上坑洼多，急弯也不少。这还没到县城，苏平就有点晕车，迷迷糊糊睡着了。 中午，到了大青县城，陈浩肚子有些饿了。陈浩征求苏平的意见，说要么去他宿舍休息，将就煮饭吃。陈浩家并不在县城，陈浩也没有买房子，房子一直是租的。当然，就他开的轿车也是租的。 苏平说不用了，自己也不想吃什么，整个人精神不好。 “你自己去吃点，我在车上等你。” 苏平说的很坚决，陈浩不再说什么，就一个人下车找吃的，真没想到，整条街的饭店没有一家开门营业的，在一个拐角处，有个摊子卖凉卷粉凉米线，还有烧烤。陈浩要了一碗卷粉，烤了几串牛肉，返回时，又给苏平买了一杯奶茶。 喝了奶茶的苏平，感觉精神了很多，加之，从大青县到滨城，路很平直，苏平变得很有活力，于是一路上，总有交流不完的话题。两人曾经是同学，回忆起那时的同学情，感觉近在昨天，历历在目。 “说实话，我做梦都没想过会与你走得这么近，在我眼里，你真的就是我们班的班花，是整个学校的校花。” “是不是你们单位上的男人都这么会骗小姑娘？” “你什么意思？我可是实话实说。” “鬼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实话，不过那个时候，我对你印象也很深，很少说话，学习很用功，也很少跟大家一起去玩。” “我们山旮旯里出来的人，除了学习还能做什么，玩也没有钱玩，能吃饱穿暖，有钱交学费就不错了。再说，那个时候，好不容易有读书的机会，一心就想着能跳出农门。” “还是你们好，从小就有志气，我们那个时候，哪会想到什么未来，过一天算一天，整天就知道玩，老师管多了，还跟老师吵架，等走到社会上，才知道后悔，才想到老师的好。” “有多好，不过是有个饭碗而已，要富富不起来，当然，也饿不死。” “就是这样好啊，所以人家叫铁饭碗，旱涝保收。” 陈浩没有再回答，只是笑了笑，这话不错，在自己村里，自己也算是让人羡慕的了。只是，这些年，大家都出去打工，沿海城市的很多岗位，工资比自己的还高，在家乡大家嘴上说工作好，却也不是那么的敬仰了。 两人又谈到了滨城的发展，两年多，这座城市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城市的范围扩大了，高楼大厦增多了。进入城市中心，道路两边的绿化广告已焕然一新。 “还好主要的几条大街道没有变化，要不然我都要迷路了，城市真的比农村发展要快多了。” “是啊，现在城市的发展都是日新月异，农村要跟上，太难了。” 由于车辆行人较多，两人东一句，西一言的交谈着，很快就到了小区。小区的变化很大，主要是原来的一些绿化树长茂盛了，还有几处花台作了改造。但总体上，还是能认出路线，转了一圈，车子就停在了一栋别墅前。 “设计得真漂亮。”陈浩自言自语说道，并暗暗思量，这在县城都要上百万，在滨城不低于300万元，按自己现在的工资水平，不吃不喝干到退休都买不起这么一栋别墅。 苏平把门打开，家里感到有些霉味，门前的一些藤蔓爬到了窗台，又枯萎了，阳台上，有几盆花早已枯死，台面上斑斑驳驳。客厅里，沙发上，电视柜、电视屏幕上，看得出都是灰尘，尽管窗子是紧闭的，还是挡不住。 陈浩没有跟着上去，苏平看了一楼，又看二楼，又跑到房顶，这样匆匆忙忙的视察了一遍，才返回门前，叫陈浩一起帮着把车上的东西拿下来。 车上的东西都是吃的，苏平叫搬到厨房里，厨房在一楼。别墅装修得很好，在陈浩看来是很豪华了。苏平毕竟是主人，于是把沙发啪了啪，让陈浩坐下。饮水机上，水桶里的水还有半桶，但是已经长满了青苔。 看出苏平要去倒水，也看到了水不能吃，陈浩说车上还有，于是跑到车上拿来一小瓶。看看时间，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苏平说出去吃，自己也饿了。 陈浩表示同意，于是两人开着车出去，这个小区附近本来就没有饭店。整个滨城变化很大，看得出有些街道、房子都已经进行了改造，市场的布局也发生了变化。 陈浩对滨城几乎就是陌生的，全靠苏平指点。苏平说，之前的很多小吃店、烧烤店、饭店都已经不在了。在大街上转了一圈，饭店都没有开张。 后来，七转八转，转到了烧烤一条街，这是新规划的，也就是把原来在小巷口卖烧烤的全部集中到这里。此时，整个城市的灯火已陆续点亮，老板们也刚刚开始烧烤。 第97章 两人世界 今天是大年初五，华灯初上，平日繁华的步行街道，来往行人明显很少，几条大街上，车辆稀稀疏疏，冷风习习，好在还有一些少年孩子在断断续续的放鞭炮，放烟花，过年的余味尚未消散。 虽然这是小吃一条街，其实开业的没几个摊，两人来到其中一个老板的摊位前，询问有什么可吃的。 “大过年的，没有几个人，天气又冷，只有饵丝和面条，饵丝是自己家的，面条现煮。”老板说。 “要是有卷粉或米线就好了。”苏平说着就拉着陈浩要往前走。 “你们去哪家都是一样的，我们都是在同一家进的米线卷粉，人家老板回去过年还没回来呢。” “我们还是过去瞧瞧。”苏平当然不相信，说着又往前走，问了两三个老板，都一样的情况，只好选了一家，陈浩点了饵丝，苏平要了面条。苏平又点了些烧烤，两人都非常饿了，吃得津津有味。 整个摊子也没几个人，老板说，这座城市外来人口很多，春节基本上都回家过年了，多数要过完元宵节才会返回。晚上出来摆摊，靠的是城郊一些来城里玩的人，要不没什么生意。 两人吃得很慢，主要是吃烧烤，苏平说陈浩开了一天的车，很累了，喝点啤酒。陈浩说一个人不喝了，喝酒没伴，喝不出味道。苏平听了有些不服，她本想要给陈浩留点好印象，话说到这份上，只有陪着喝了。 这一喝，在酒精的催化下，苏平越来越不矜持了，陈浩也难得这样放松，关键是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也是放开了拘谨。两人越喝越兴奋，越聊越投机，摊位上来了几拨人，都吃饱喝足了，他们仍然在聊着喝着。 老板很委婉的说明天还要整早点卖，想休息早点，陈浩才反应过来，真的是有点晚了。趁苏平上厕所的时候，陈浩把结了帐，老板开始收拾吃剩的残余。 “老板，我们还要吃啊。”苏平回来吼道。 “我叫他们收的，走回家了，马上就要到12点了。”陈浩赶紧解释道。老板愣了一下，不知如何解释。他们知道，卖餐饮的基本不会跟顾客吵架。 陈浩坚决要回家，苏平也只好跟着回家了。一路上，苏平已经很兴奋了，此时，她感觉整个滨城就她两人，所有其他一切都已不存在。 “去环城路兜风，可以看看滨城的灯火，你一定会喜欢这座城市。” “油表已经亮红灯了，再说，我喝了酒，反应迟缓，还是不去了，反正我要培训一个星期，改天晚上再去嘛。” 陈浩开了一天的车，已经感觉精疲力竭，刚才又喝几瓶啤酒，眼皮早已打架，最想倒头就睡。 苏平不好再坚持，两人很快就回到了别墅，此刻才想起家里没有收拾，现在都喝了酒，苏平也懒得收拾，衣柜里拿出被子，三下五除二就铺好，倒在床上不想动弹。 陈浩有些尴尬，半躺在沙发上，没有指令，也没有被子，正月的天气，有些寒冷。他以为苏平会给他被子，告诉他睡沙发，或者其他房间，却不知，在房间里折腾半天的苏平竟然自己铺好床就躺在床上睡觉了。 陈浩上了个厕所，顺便就进了苏平的房间，苏平没换衣服，蜷缩着身子，已经进入梦乡，看得出还是感觉到冷，身子才会这样。陈浩把被子给苏平盖好，傻愣了半天，才发现这床很宽，被子有两条，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陈浩偷偷亲了苏平一口，便在身旁躺了下来。 或许两人真的是太累了，尽管应该醒来还是一觉到了天亮，苏平最先醒来，主要还是想上卫生间，这一动静，陈浩也醒了。陈浩想趁机亲热一下，苏平毫不理睬，上了卫生间，顺便洗漱一番。陈浩也憋不住了，上了卫生间，也跟着洗漱。他也不想当个恋人眼中的懒虫。 “你起那么早干嘛，你不是下午才去报到？” “你起我就跟着起了，我也不知道要干嘛。” “呵呵，我是昨天晚上太累了，着床就睡，没刷牙，没洗脸，没洗澡，早上一醒来嘴苦、脸难受、浑身不自在。你睡嘛，我要洗个澡，实在受不了。” 陈浩苦笑了一下，自言道：早说嘛。于是，瞬间变得懒懒洋洋，回到房间继续懒觉。可哪里还能入睡，听着卫生间哗哗的洗澡水流声，内心早已澎湃不已。 等了许久，苏平终于出来了，她进了房间，才发现陈浩没有入睡。她是去找吹风机。 “睡不着？” “睡饱了，就是有点疲倦。可能是昨天太累了，我也想洗个澡。” “热水没了，来帮我吹头发。” 陈浩不好推辞，只好起床，在梳妆台前让苏平坐下，学着理发师的样子一手弄着头发，一手用风机吹着。随着头发飘逸，一股香味也阵阵扑鼻，香味又伴随着苏平身上的肌肤味，让陈浩难以平静，周身反应激烈。 陈浩放肆着自己的想象，故意用身体敏感的部位碰触苏平的身体，苏平假装平静，却以心潮涤荡，就在头发吹干时，风机停了，她把头一仰，陈浩趁势把唇迎了上去。 两人就这样在激情中一起上了床，酣畅淋漓的完成了一场交融。之后，又一起到外面吃了早点，回来继续懒觉。直到下午，才一起去市财政局报到。 报到后，培训机构提供吃住，因为晚上还有一个简要的会议。陈浩还要送苏平回家，只好请假。领导知道原委，表示很理解，准了假。 回到家里，苏平说，还是自己买菜回来做饭，方爷爷给了腊肉、鸡肉，只要买点小菜就可以了。吃饭时，苏平给陈浩准备了白酒，苏平自己不再喝了。说，女人喝酒不好，还会影响后代。 陈浩顿时明白了，两人已经正式成了恋人，而且是已经有了关系的恋人。早上，两人都没有采取任何措施，要实现有后代的梦想，真是易如反掌。 陈浩一直想清楚了解苏平的身世，可每次都觉得不好开口，觉得时机不是很成熟。这次来到滨城，看到苏平有这么一栋别墅，苏平的身世更是神秘了，今天，他要问清楚，这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苏平负责。 第98章 都有心思 吃饭聊天也是最好的交流方式，谈起自己的身世，对于苏平来说有些不愿说，不想说，可面对陈浩，她自己都觉得不说不妥，也过不去。 苏平告诉陈浩，自己的母亲叫苏晓娟，自己的养父叫肖斌，也就是枭勇的亲生父亲。当年，枭勇的母亲嫌弃家里贫穷，丢下枭勇爷俩就离家出走了。没多久，肖斌又把枭勇留在家里跟奶奶爷爷生活，只身来到滨城寻找妻子，可枭勇的母亲早已跟别人组建了新的家庭，根本找不到。也就是在这段时间，肖斌和母亲相识相爱了，那时母亲已有了我和妹妹，我们是双胞胎，妹妹被母亲送给了别人，只带着我。 养父没有嫌弃和计较，就与母亲生活在一起，成了名义上的夫妻，打小我也把养父当亲生父亲。我们一家三口过得很幸福。其实，回想刚读书那会儿，别人都跟父亲姓，而我是跟母亲姓，我问过母亲，母亲说是为了让我在城里好落户。也就没把这当回事。 枭勇来滨城找肖斌，说来也是上天的安排，枭勇当时帮助了我，我先与枭勇认识，我领枭勇到我家，就这样在无意间，养父和枭勇相逢了，要说巧真是巧，滨城这么大，竟然就让他们爷俩相逢了。 就是枭勇与养父的相逢，才让我知道了养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好在养父一直对我都很好，没有半点让我感觉到是养父。那段时间，我很郁闷，很痛苦，我竟然不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谁，他竟然抛去了我和母亲，我对母亲、对养父、对枭勇都充满了怨恨。 后来，我渐渐地被现实所淹没，我不得不面对现实，相互之间有了包容，想想我们一家人，谁不是那么的可怜，养父被枭勇的母亲抛弃了，枭勇被父母抛弃了，我和母亲被父亲抛弃了，我们一家人命运不都一样吗？我抱怨他们，他们又该抱怨谁？ 学会接受他们，也接受了他们，其实，我们一家人开始过得幸福起来，生活是这样，感觉也是这样。后来，是城中村改造，我们家原来的小卖部拆迁了，因为期间一些事故，养父和母亲先后都离开了，我们家就剩下了我和枭勇，而我们所住的这栋别墅，就是拆迁回补的房子。我们家也没有什么公司，就一个小卖部，绝不是你想象中的有钱人家。 养父和母亲都走了，我心情很难受，甚至有一段时间得了精神分裂症，一受刺激就头痛欲裂，感觉自己都不受自己控制，后来，枭勇和方爷爷决定把我也带到箐沟村，我才去了箐沟村，在这里两年多的时间，我的病也彻底痊愈了。 方爷爷是枭勇初来滨城时候认识的一个拾荒老人，两人有段相依为命的日子，感情很好。枭勇决定把老人留在身边，方爷爷也认可了，于是也跟着枭勇回到了箐沟村。 所以，我们一家三口就是这么组成的，两个孤儿，一个孤老头，都是被命运捉弄了没死的人。 苏平讲得很快，有些情节说得很细，有些情节她只想一言蔽之，但是看得出，她双眼发红，有些事情她真的不愿回忆，她只是为了让陈浩真正的了解自己。陈浩听得很认真，好奇、震惊、同情、怜悯一阵阵交织，他真难以想象，苏平这么光鲜生活中，竟然有着这么苦涩的命运。 苏平讲完了，她突然感觉心情舒畅多了，笑了笑，起身去了洗手间，之后又笑着走了出来。陈浩反倒是沉浸在苏平的经历中，不由冒出种种疑问。 陈浩要开口，苏平已先知，赶紧阻止道：“你别问我妹妹在哪？别问我现在知不知道亲生父亲是谁？” 陈浩苦笑了一下：“好好，我不说了，我这想说的你都知道。” “不说就不说了，反正我吃饱了，你慢慢喝，等你吃饱了我再来收拾碗筷。” “其实，我也吃饱了。你先收拾，我洗个澡。” 两人过起了二人世界，几天下来已没了陌生感，呢称都互称老公或老婆。 转眼，陈浩已经培训结束，回到县财政局上班，苏平开始收拾好屋里屋外，找到杨静阿姨，她希望自己能找份工作，接下来的日子要自己能养活自己。 苏平回滨城，这让枭勇和方爷爷没了后顾之忧，家里的一切安排就绪，过完元宵节就准备动身。在去之前，好玩的发小，街坊邻居的长辈，凡是有些交情的都会找枭勇聊天，有时吃顿饭，喝一些酒。整个村里的人，其实都一样，过了元宵节基本就外出务工了。 苏平不在，家里一下子冷清了很多，而苏平的离开，除了几个有想法的小伙子在侧面打听外，最为关注的就要数香姐了，苏平是她心底最尖锐的一根刺，只是她选择视而不见。办完李翔的丧事，她从悲痛中渐渐走出，她萌生了一个强烈的愿望，就是让自己名正言顺的生活在父母身边，照顾父母，照顾李翔的孩子。所谓的名正言顺，就是有个村里面的人把自己娶了。 有了这想法，她需要找个人倾诉。村里有两三个半老头，都是老婆跑了的，香姐筛选了一遍，都不合适。从内心来讲，她还是想找一个小伙子，村里年龄大的小伙子有好几个，但不知人家是否愿意。当然，最佳人选还是枭勇。只是自己这辈子跟枭勇有缘无分，枭勇跟苏平那才是最般配的一对。 香姐在心底的疙瘩就是过不了这关，才会对枭勇有种欲罢还休的态度，这让枭勇难以捉摸，自卑感也油然而生。彼此难以出口的想法，造成了相互的隔阂。 现在，有两个理由让香姐决定要找枭勇交谈一次，要让交谈的结果来决定自己是否死心。有理由就有底气，有底气就有勇气。这两个理由：一是苏林回去了，听说是男朋友来接走的；二是自己不得已要留下来照顾父母，如果李翔妻子改嫁，少不了还要照顾侄儿侄女。就是这两个理由，让香姐有了不顾一切豁出去的勇气。 这天晚上，枭勇去了一个发小家吃饭，也喝了两杯酒，吃好饭，大家开始打麻将玩扑克，枭勇刚好把麻将子理好，手机就收到了香姐发给的信息：你出来一下，我有点事需要你帮忙。 枭勇没有回信息，站起来就走出大门，说自己有事不玩了，刚出门，就看见香姐正看着手机。 枭勇刚想问有什么事，还没开口，香姐就示意他往前走，枭勇当然明白这其中的意思，是害怕别人看见，更害怕别人听见。 第99章 爱难言 枭勇也不敢出气了，只有跟着香姐往村头走，其实村里也没有什么人走动，正月的晚上挺冷的，没有事，谁会在村里走动。尽管这样，两人还是来到了村头。来到村头，香姐才开口。 “苏平回去了，她一个人回去的？”香姐是明知故问。 “是啊，你咋问这个？”枭勇以为苏平惹了什么事。 “问哈不奇怪嘛，我是几天没见着，就算是关心哈难道不应该？还是你以为我是多管闲事？” “没有啊，你这突然的一问，我……她走了有几天了，是他男朋友来接的。” “好事嘛，有男朋友来接，两个感情应该很深，结婚的时候可不要少了我，我可是要喝喜酒的。” 香姐这是试探，苏平这个男朋友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她就可以毫无顾忌的爱着枭勇。枭勇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苏平要真的结婚了，自己做哥的出不了力，也出不了钱，想到自己有可能还在矿山上，一无所有，不由有些感伤和愧疚。 枭勇的安静让气氛凝固了几秒，香姐很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是我多嘴了，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其实，你应该看开一些，她有好的归宿，你应该高兴，应该祝福她。” 枭勇苦苦一笑，答道：“是的，我应该高兴，应该高兴。” 香姐明显感觉到枭勇这是一种气话，显现出了对话题的不耐烦，苏平在枭勇心底的位置，是自己难以替代的。也罢，话不投机，香姐说天太冷，回家休息吧。 枭勇也不想多说，回家就回家吧，反正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两人于是原路返回，形同陌人，香姐五味陈杂，想想之前的那个晚上，两人卿卿我我，枭勇信誓旦旦的非自己不娶，还说会为了让自己过上好日子，要干出一番事业。男人的嘴，真是鬼话连篇，承诺的事情转眼就抛弃。 香姐顿时想开了，枭勇是小伙子，自己离过婚，又大几岁，自己本来就配不上他，何必自作多情。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到了岔路，香姐要回去了，枭勇说：“我送你。” “不用了，我没那么胆小，也没那么娇贵，一个老婆娘有什么好怕的。” “那我在这里望着你走。” “赌你的钱去吧，我不用你望。” “没心肠赌，再说我也不好赌，我要回家睡觉了。” “大过年的，都是为了消磨时间，人家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何不豪赌几把，说不定会赢很多钱哦。” “什么情场赌场的，明天不知是死是活的人，哪有心思想这些，不如蒙头睡大觉。” 这话一出，原本还抱着开玩笑的香姐内心咯噔一下，枭勇说出这话，听话听音，话里有话。难道枭勇的心事与苏平无关，自己的直觉不够准确？ “你是尽说些傻话，年纪轻轻，大好的前程，以后不要乱讲，不吉利的话说多了，人真的就会倒霉。” “倒霉不倒霉跟话有什么关系，跟命才有关系。” “命？我不相信什么狗屁命，人不努力，不拼不苦，永远不会有好日子，什么事都要认真的去做，特别是看准的事情，不要瞻前顾后，如果什么都不敢做，就什么都做不成。” 这话要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可能只是一种心灵鸡汤，但从香姐的嘴里说出来，那可是金玉良言，香姐离婚，带着一个女儿净身出户，一贫如洗，后来，她外出务工，再后来自己开店，做生意，历经千辛万苦，通过不懈的努力，现在有了自己的店，在城里有了房，资产几百万，圈内有名的小富婆，在村里，一直很低调，大家只知道她赚了很多钱。 枭勇听了香姐这一番话，内心大底有了触动，这两年来，自己挖空心思死，用尽全力，养猪养牛，养鸡养鸭，种辣椒，种药材，种粮食，打零工，凡是在农村应该能赚钱的事自己都做了，还是仅仅够维持一家人的生计。后来，想干大点的事，爷爷支招，买了村里的树，账面上是赚了，实际上还是赔了，好在苏林欠的钱要用矿洞来相抵，至少是一种希望，能否赚钱，只有天知道。 于是，枭勇低下了头，嗫嚅说道：“其实，我不想说的，我只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我内心真的很难受，我原以为我只要勤奋，只要爱学爱钻研，在农村就靠种植养殖也能干出一番事业，事实并非如此。现在我铁了心，还是要走出去，不出去一辈子真的就是穷命了。” “想好了？准备去哪里？做什么？” “去挖矿。” “挖矿！你咋会想着去挖矿，现在的矿山乱的很，经常出事情，你一个高中生，又这么年轻，能做的事情多得很，何必要去挖矿。” 枭勇沉默不语，他有些后悔把这事告诉香姐。 香姐有些气急，她真的害怕枭勇出事故，而且这种事故真的就要发生。她真不理解，枭勇为什么会选择去挖矿，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枭勇不语，香姐又说道：“如果需要钱的话，你尽管说，要多少我都不会催着你还的。我说心里话，我真不愿让你去矿山，我虽然没亲自去过，但在矿山出的事情，我听了不少。” 枭勇很明白香姐说的意思，也体会到了香姐真的是在为自己担心，他不能在藏着掖着，于是把苏林用矿洞抵债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并表示，自己也很无奈，当然，也很想拼搏一次，说不定人生会从此有了转机。 香姐也不好再说，只嘱咐枭勇，一定要小心，一定要把安全生产当做头等大事，一定不能出事。枭勇当然是满口承诺。 话说了很多，香姐几次想把话题引到自己对下步婚姻的想法，可枭勇好像一直不在状态，这让香姐无从开口。两人的谈话渐渐要冷场了，各回各家都话语都说了几遍，还是没有走开，又冷不丁搭上，欲走还休。 “好吧，都早点休息。”枭勇说着就要走，香姐还是不甘心，今晚要说的话还没说呢。 可枭勇已经箭步走了，枭勇对香姐欲言又止的状态是清楚的，他已没有兴趣再去听香姐的任何虚情假意的关心关怀，一切都是多余的。香姐已经有了自己的男人，他最不愿意听到的是香姐说出她结婚的时间，还要他帮着料理结婚事宜，哀痛莫过于此吧。 香姐也苦恼着回到了家，她的内心和前程，感觉也如同这凄冷的黑夜。 第100章 号矿洞 转眼就是动身的日子，方爷爷还是选了个好日子，苏平帮他们联系了一辆拉矿的车子，爷俩大包小包，来到大青县城，很快便转了车子。 一路上寒风萧瑟，野猫冲两边的山顶上依稀可见白花花的霜条子。虽然已是初春，可南方的四季不是那么明显，初春与深冬是没有区别的，甚至初春有时比深冬还要冷。 来到矿山的时候已是晚上十点多钟，捎带他们的货车司机装满矿石就走了。按照苏林的安排，他们先在一间石棉瓦搭建的简易房里住下，等以后矿洞正式生产了，再作打算。 这个简易房真的就很简易了，四面是用一些不用的撑木当墙拦着，就算是墙面，缝隙大的地方，用塑料布辅助遮风挡雨，有两张更简易的床架床板，铺盖一弄，有了个睡觉的地方。 矿上的其他人还没有来上班，大概也就是这两三天的时间回来。中午就没吃饭，两人饥寒交迫，好在厨房里还有一些干柴，很快就生了一堆火。锅碗瓢盆，油盐味精，这些都有，米、面条早被耗子给吃了精光，剩下一片片的老鼠屎。这难不倒，爷俩带了至少半个月的盘缠，太饿太冷，一碗腊肉，两碗饵丝，也就够吃饱喝足了。 夜深了，一想到冰冷的床，透风的小屋子，枭勇就没了睡意。可不睡还是不行，眼皮老是打架。方爷爷想了个办法，找了个盆，把烧出的炭装在盆里，放到小屋子，又对小屋子进行了围挡，算是暖和了。枭勇说这不行，会一氧化碳中毒，方爷爷才把炭盆端了出去。 听着呼呼寒风，两人慢慢进入了梦乡。清晨，天空放晴了，整个野猫冲一片暖洋洋。 今天没有什么事，枭勇放心的睡了个懒觉，阳光从缝隙中照在屋内，整个屋子浸泡在暖阳里，鸟儿已开始欢唱，山谷间隐隐约约有了机器的声音。方爷爷早起了床，在房子边上摆弄着乱堆乱放的物件，围挡缝隙大的地方，就用铁丝加紧着撑木之间的间隔。 中午过后，矿山开始有人来了，摩托车，皮卡车，呼啸着冲向半山，整个矿山开始热闹起来。苏林的管理人员，后勤人员，工人也陆续就位，枭勇和方爷爷很快就与大家互报姓名，枭勇拿出腊肉、腊鸡与大家一起分享，晚饭后，大家就算相互认识了。 第二天，大家都开始上班了，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的岗位，当班头的忙着核实自己的人，来还是不来，对在场的人又进行编排；负责撑木的，在摆弄着一根根的木头；负责煮饭的，也在忙着拣菜；负责挖矿的，戴着头盔，已经背出几箩筐，忙出忙进。整个矿山，昨天还乱麻麻一片，今天就井然有序了，矿山来了，就要干活，只有干活，才有收入，没有谁愿意让自己闲下来，耽误一天，就永远失去这天的收入，永远是个窟窿。 大家都忙着，枭勇和方爷爷倒显得成了闲人，昨天晚上，还想着是不是要玩几天再想开矿的事情，可这里的人，用他们自己的话说，是来拼命的，也是来苦钱的。不想闲，也不想玩，闲了就心慌。 大家忙起来，一切都很紧凑，枭勇想去参观，进不了洞，只要一靠近，人家都嫌弃，嫌弃他碍手碍脚，枭勇只有远观。一切都是重复，不断的重复，看了几分钟，也就离开了，还是要干自己的才是王道。 枭勇来到了7号矿洞，这看起来就是一个废弃一样的矿洞。这个废弃的矿洞，周围长满了杂草，只有一个深不见尽头的洞口，几根撑木有相互搭在一起的，也有三五根塌了下来的，木头之间稀稀疏疏挂着几张蜘蛛网，洞口还散落着一些矿石，杂草枯干，破败不堪。 枭勇想，自己真的把挖矿想得太简单了，就眼前这样的景象，自己还得花一些钱打理。这还不算，如果要真开挖起来，还得找一帮人，还得不断的使用撑木，可这些条件，来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过，以为赤手空拳来，就可以挖矿赚钱了，以为苏林给自己一个矿洞，自己只要来，就可以坐享其成了，现实给了他一记耳光。 方爷爷见枭勇过来，也背着手，过来看了看，还到洞口往里瞅了瞅，用脚踹了踹撑木，哗啦啦塌下了一堆土。枭勇叮嘱他小心点。 “苏林这小子，就用这么个破洞顶我十多万块钱，坑人也不能这么坑嘛，我要好好跟他说道说道。”方爷爷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像他说的一样，里面到底挖了多深，有矿没矿也弄不清楚，你问他也问不出实话的。要是能找个懂的人看看就好了。”枭勇说道。 “肉眼看肯定是看不出，这个需要借助一些探测仪，不是一般人能看的，得请勘测队的专家，先不说能不能请来，如果来了，肯定要花不小的一笔钱。” “如果要花很多钱，不如就不看了，这个是在山里面的东西，就算专家带着仪器来，也未必能探清楚。再说，都倒这个时候了，有没有都要挖了试试。” 方爷爷很赞同枭勇的想法，苏林是个实在人，但从商人的角度讲，利益才是核心。事情已走到这步，开工没有回头箭，很多事情还要求着他呢，真闹僵了，自己不要这个洞，苏林也不可能会爽快的把欠自己的钱还了，与其这样，不如就硬着头皮赌一把，要是赌赢了，以后的人生就不会再为钱发愁了。 方爷爷有了自己的思路后，他一再告诫枭勇，要放下姿态，调整好心态，反正家里已无牵无挂，该卖的已卖，回去已没有退路。现在，需要做的是让苏林给几个工人，再借给一些撑木，还有推车、铁锹、煤石灯等等，让矿洞尽快的生产起来，只要有矿，就有收入，当然，这一动起来，也将产生相应的费用，人工费就是很大的一笔支出。所以，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一动就能顺着矿脉走，每天都有矿产量。 两人一路嘀咕着，方爷爷便打电话给苏林，叫苏林尽快到矿山来，苏林不来，爷俩真的是一筹莫展。 第101章 遇上贵人 苏林一时难以抽身，于是委托帮他管理矿洞的一个工头来帮助枭勇爷俩处理开工的事情。 晚上，爷俩正吃着饭，这个工头就来到爷俩临时搭建的厨房。 工头叫梁大刚，这两天都在一起喝酒，聊了很多逸闻趣事，就是没有聊矿洞开挖的事情。苏林说，具体如何处理，梁大刚会来找爷俩商量。 “梁哥，来得正巧，我们刚吃，来整两口.”枭勇说着就站了起来，到盆里去拾碗拿筷， 方爷爷顺手移过一个木敦当做是凳子。 厨房很简单，就是搭了几块破烂的石棉瓦，一块叠一块，没有什么美观可言，但能保证不漏雨。 “哎呦，快嘛，厨房就整好了。看着这腊肉就嘴馋，不饿也想吃了。” 梁大刚不客气，接过碗筷就坐了下来。方爷爷拿起酒瓶子就往碗里倒酒。 三人的酒碗碰在了一起，算是老朋友了，因为前两天一起喝了两次酒，彼此了解了很多，话匣子很自然就打开。 “苏老板老家有些事情，走不开，委托我来找你们，其实，你们有事可以直接跟我说，不要见外，出门在外靠的都是朋友，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我能帮的，毫不含糊.”。 “你说的我们相信，我们在这里真的是人生地不熟，如果不找你帮忙，根本就无从下手，不能再这样混下去。”， 三人边喝边聊，也讲起了之前矿山发生的一些事情，天南海北，想到什么谈什么，直到深夜，梁大刚才离开。 第二天一早，梁大刚就安排了自己的一个手下，这个手下姓卢，大家都叫他卢师傅。 卢师傅主要是帮着做个预算，看需要多少人，需要多少料子，多少生产工具等，也就相当于当个参谋。 卢师博跟着枭勇爷俩来到了矿洞口，在洞口清理了一番，还钻进了洞里几米，枭勇也大胆的跟着进去。洞里有些潮湿，之前的撑木垮塌了一些，碎矿石散落在洞里，很危险，也难以再往前移步，卢师博说不能再待了，尽快出来。 出来之后，卢师傅说，这个洞矿的品位很高，但矿脉走势不平稳，开采起来很困难要很用心，很小心。现在，要动起来，至少要 8个人，三人负责撑木搭建，2人负责开控，1人负责上车，两人负责运输，这是最低的要求了，如果还考虑到休息，至少也是三班倒，也就是 24个人。撑木大概也就是3米一个立方撑木，先备 10个立方的撑木，另外还要备煤石灯3盏，推车2辆，十字镐 2把，铲子 2把，铁丝、钉子各几斤等等，这一算起来，还得花笔不小的钱。 钱是准备了一些，可现在，到哪里去找工人，去买这些东西，这都是问题，枭勇人不熟，地也不熟，两眼抹黑，还真没考虑到需要这么些东西，赤手空拳就来挖矿，想想真的是有些可笑。 卢师傅看出爷俩的难处，于是说，只要有钱，什么都不是问题，所需要的材料工具人员，他都可以帮忙联系，帮忙购买。工具这些，可以叫人送到工地。难得是找工人，他比较熟的都已在矿山上挖矿，现在只能零散的联系，让他们邀约着上来矿山。 过了两三天，需要的工具真就有人送到了矿山，价格很贵，当然也包括了运费。枭勇有些鬼火，觉得人家赚的差价太大了。梁大刚劝说道：本来要的就不多，人家送来又远，肯定是要赚些差价的，再说，以后还需要合作，这次既然是卢师傅出面订购的就不要再说什么了。 收了工具，卢师傅过来，说撑木难找，还没有找到货源，有个老板有，但人家嫌路远，要的量太少。工人是找了几个，但都已在其他地方务工，要过来的话，还得考虑这边的工钱，如果这边定了，那边辞工至少也得做到月底，反正最快两个月可以过来，慢点的话可能要三个月。 枭勇和方爷爷很是头疼，这还没开工，就要定工钱，真的是一片茫然，只能说不少于其他矿洞的，人家给多少，自己出多少。现在，人家来不来，来了能不能做，这些都是未知数，还有撑木，也不知到哪里弄，感觉就是一兜篓的事情，很难理出头绪。 急也没用，日子一天天的荒废，其他矿洞干得热火朝天，大货车天天进出运矿，人人都在忙碌。方爷爷也很忙，矿洞周围的枯枝败叶，他自己去清理，住的小屋子，厨房的小棚子，他在加固，感觉他到有做不完的事情。 枭勇则很焦虑，带来的米肉油要吃完了，虽然有人送到矿山卖，可手头很紧，他没带多少现金，买工具的钱，还是方爷爷拿出来的。加之，这日子每一天都是煎熬，又没有一个定性，似乎看不到什么希望。 睡又难以入睡，每天起来，枭勇只有在大山上穿梭，山路崎岖，锻炼了身体，也熟悉了环境。几天的时间，周围的山都走遍了，很多人还以为他是在探矿，说他是科技人员，懂矿，他也只是笑笑。 后来，他不想四处游走了，他发现了一个草坪，向阳，可以睡觉，美中不足的是这里有三座坟，枭勇让自己大着胆子，反正大白天的，不会见鬼的，于是经常来这里睡觉。 这天，枭勇又过来睡觉，今天太阳很暖和，其实也就是气温有点下降，不是万里无云的天气，一躺下，就迷迷糊糊的入睡了。正当睡得香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惊醒了他，随即一个声音急促呼喊道：快点起来，快点起来。 枭勇被吓着了，一骨碌爬起来，只见一头水牛向着自己的方向快速走过来，一个老婆婆紧随其后，手上套着拉牛的绳子，气喘吁吁，很吃力的拽着。 枭勇吓蒙了，排开双手示意牛停下来，可牛被这动作也吓蒙了，急速转弯，加速向上坡方向逃窜，不巧的是正穿过一蓬杂木，老婆婆还没反应过来，一个趔趄摔倒了，卡在了树杈间，此时她才意识到要放开手中绳子。 枭勇见状，箭步过去，把老婆婆扶坐起来，老婆婆手上面部脚踝全是荆棘划的伤口，还留着血。枭勇叮嘱老婆婆坐好，自己先帮她把牛逮回来再说。 第102章 马草田村 老婆婆点了点头，自己稳稳的坐好，还骂道：这挨千刀的，拉都拉不住。这还没说完，枭勇已飞快的追着牛去。枭勇养过牛，看得出这牛是受了惊吓，并且是人惊吓，十有八九是有人往死里打过。 很快枭勇就挨近了牛，可这牛对山路很熟，枭勇越快它越快，枭勇慢下来时，它也放慢脚步。枭勇于是改变了策略，不能靠速度取胜，要让牛明白自己没有敌意.。于是一边咕咕的叫唤，一边用一把青草引诱，起初牛不在意，也不敢停下吃，枭勇又一把一把的扯青草丢向牛，慢慢地，牛开始吃了，吃了几把后，开始吃枭勇手中拿着的，枭勇趁机与牛套近乎，最后取得了牛的信任。 枭勇牵着牛来到草坪，老婆婆还坐着没起来，她说刚才崴了脚，站不起来了，她要麻烦枭勇去村里告诉她的家人 ，叫他们来背自己。牛就拴在她附近。枭勇明白老婆婆的意思，虽然她感谢自己，可对自己还是有些防备。可现在，太阳已经落山了，自己到村里估计天就黑了，再从村里到山上，都看不清山路了。 枭勇答应了老婆婆的请求，但枭勇说自己太累了，休息几分钟，于是在老婆婆边上坐了下来。两人一言一语便攀谈起来。枭勇说自也是农村人，从小就跟爷爷在一起生活，后来去城里找父亲，还认了个方爷爷，方爷爷还跟自己生活在一起，也来到了矿山。 听了枭勇的人生际遇，老婆婆在结合今天枭勇的表现，认定枭勇是个可怜的孩子，更是一个懂得孝顺老人的孩子，凭几十年的阅人经验，看出枭勇这孩子心底善良，与生俱来。 两人交谈了约十分钟，枭勇觉得老婆婆没有了防备之心，于是提出让自己牵着老婆婆下山，并说，如果让自己回到村告诉家里人，再回到山时间就更晚了。早时候，枭勇只是这样想，没有说出来，现在说出来，正好得到了老婆婆的认可。 枭勇搀扶着老婆婆往山下走，牛被赶在前面，牛大概是感到天黑了，自个儿就往家走，牛走得很匀速，老婆婆却走得时慢时快，见牛走远了，又是很着急。枭勇觉得这样不行，根本就赶不上牛，而且，搀扶显得比背着还累，于是弯下腰，直接背上。起初老婆婆还不好意思，可一说到如果搀扶着走，牛会走丢了，老婆婆只好同意让枭勇背了。 在夕阳还没消失前，枭勇把老婆婆背到了大路上，也正好就在村头。枭勇没有到过这村，这个村叫马草田村，之前苏林提起过，陆剑就是这个村的人。村子四面环山，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凹塘，房屋错落有致的分散在塘边上。野猫冲矿山就是龙布宿这个村的行政辖区，山是集体的山，只有部分土地承包到私人。 从大路上步行，也就十分钟左右的路程，就到矿区。枭勇准备返回矿山，可老婆婆坚决不同意，一定要枭勇去家里吃过晚饭才让走。 枭勇真的是盛情难却，只有搀扶着老婆婆来到家里。牛先进的家，老头子见牛先回来，不见老伴紧随其后，于是出来张望，不远处正看见枭勇搀扶着老伴，正一拐一瘸的往家走，赶忙走过去，边问就边接过枭勇的手，亲自搀扶着老伴。 枭勇并没有全部放手而也象征性地扶着另一只胳膊。谢谢你，大兄弟。老头还不忘岔开话题感谢枭勇。枭勇笑了笑，说不用客气，自己年轻体格好，不累。 老头还在埋怨道：我就说，这牛关在家里一天不会瘦，你就是不听，要不是遇上这个兄弟，你这条老命就危险了。 老婆婆回道：你就是巴不得我早点死，明明见我太阳落山还不回来，你都不去山上找我，现在还假惺惺的来扶，捡便宜，还说便宜话。 老头只好闭嘴，用沉默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回到家里，枭勇留意了一下，这是一栋砖木结构的瓦房，房前是个大院子，院子用围墙围着，还安装了大铁门。这种住房条件在这个村算是一等人家了。家里收拾的井条有序，干净整洁。到了家里，老婆婆整个人精神了很多，自个儿洗漱一番，把手脚上脸上的血渍清理干净，还从头到脚焕然一新。 老头招呼枭勇坐下，又是递烟，又是倒水。枭勇感受到了主人的热情。老婆婆用本地语言跟老头子嘀咕了几句，老头子便进了厨房，随即就听见了鸡叫声，这很明显，是要杀鸡招待枭勇了。 枭勇本来就有些坐站不住，天快黑了，自己还不回去吃饭方爷爷一定会心慌，自己没带手机，因为整个大山里没有信号。加之，自己第一次来，杀鸡招待也不合适。 想到这些，枭勇赶紧走向厨房，老头正左手捏着鸡，鸡在扑腾着翅膀，发着低沉嘶哑的哀叫，右手拿着个小碗，碗里有些水，这是用来接鸡血的。见枭勇进来，他笑着说道：你坐着，这里不要你帮忙。 枭勇赶紧接道：爷爷，还要杀鸡，您就不要麻烦了。 老头子笑道：不麻烦，有什么麻烦的，这个鸡是你姐姐她们回来拜年拿来的，又不敢放出去，关着每天还要喂食，还阿屎，脏得很 ，把它杀了干净省心。 枭勇听着很暖心，这半天了，枭勇一直没开口称呼，这一叫，老头心里也美滋滋的。也不是枭勇不礼貌，只是在山上一见面，老婆婆就叫自己大兄弟，回到村里刚见老头，也称自己大兄弟。枭勇一直搞不懂，两个老人这么大年纪了，为什么还叫自己大兄弟？ 枭勇开口，知道不管老人是出于什么考虑，自己不能没大没小，两个老人与自己的亲爷爷上下不了几岁。他深思过，决定就叫爷爷奶奶，这样更贴切，也更亲切自然。他的想法是对的。 枭勇不好再说，主动坐下来，往灶塘里放柴，又把火塘里的烧着的柴棒弄齐，灶上是用甑子蒸饭，火塘里是豆米煮腊肉。 老头见枭勇这么懂事又勤快，于是拉起了家常。 第103章 周明高 老头说，他以前是马草田村的村长，后来又改成了村小组长，当了几年的小组长，年纪大了，操心太多，家里人都反对，在五年前便让给了年轻人。老头叫周明高，今年67岁，两个儿子，三个女儿，都已成家。现在是跟小儿子周华武在，今天，周华武一家去大姐家，也就是周明高的大女儿家做客了，家里就剩两个老人，恰巧今天是农历二月二，村里集体做会，周明高这一个小组当龙头，负责做伙食，全村每户一人，在村活动室聚餐。 周明高说，每年都这样，全村八十多户人家，之前就分成六个组，每年轮流一个组当龙头，就负责组织一年所有的祭祀活动，包括以后的祭龙潭、祭龙山、尝新、全村祈福消灾等等，当龙头就是负责买猪、买羊、买鸡买牛、买菜及一切用品，还负责烹饪，负责算账。做龙头的组，也是每户出一个劳力。有些费用是村民aa制，有些费用由村集体负责，用村集体的钱支付。 周明高说，今天，家里就只有我和你奶奶在家，我不去不行，年纪大了，大家也理解，能做什么做什么，能做多少做多少。我去了，家里的牛没人放，你奶奶硬是要拉出去放，一头牛，又有绳子牵着牛鼻子，平日也很温和，我就放心的让你奶奶拉出去，没想到会弄成这样。哎，幸亏遇上你，要不后果不敢想呦。对了，你是来挖矿的，咋会跑到三坟坡去，那个地方知道的人都不会去，当然这些是迷信，可有些事情还真不好说。 枭勇听着，全身涌起了一股寒气，这不说还没什么，这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就是一到太阳落坡的时候，一种阴森森的气雾就会笼罩在草坪周围。这里有三座坟，也难怪会叫三坟坡。或许，这里已经发生过什么灵异事件，一种好奇感油然而生，于是问道： 周爷爷，我是这两天才去草坪上玩，有时候坐哈，有时又迷迷糊糊的睡哈，有太阳的时候感觉没什么，就是一到背阴时，就感觉有些怪异，是不是有人在这里见过鬼？ 周爷爷笑了笑，说道：都是一个传一个，活灵活现，就像真的一样，但是我活了这么大年纪，没有亲眼见过。老话说得好，远怕水，近怕鬼，你不知道这些事情，去了没什么，如果你听说了，感觉就不一样，都是心理作用。 正说着，有个年轻人走了进来，说道：大叔，快点嘛，准备吃饭。哎，你还杀鸡，不就我大婶一个人？哦，还有个兄弟在呢？ 说完，掏出烟递给枭勇，枭勇接过烟，微信一下，算是打过招呼。 周爷爷回道：家里还有重要客人呢，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吃了。 年轻人接道：那我要走了，还有你们这片没通知呢。 原来，这个年轻人是今天龙头组的一员，现在伙食弄好了，由他负责去通知村民，虽然说大家应该自觉的去，但这是最基本的礼数。大家去吃饭，每人会带着自己需要的辣子面、饭和酒，不喝酒的可以不带去。辣子面带去打蘸水，其他盐味精佐料，由龙头组统一准备。 枭勇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自己的到来，让周爷爷没能去和大伙吃饭。知道枭勇有这意思，周爷爷笑道：你今天是你奶奶的救命恩人，谁都没有你重要，再说，咱爷俩自个儿喝，比他们闹哄哄的好.。 很快，两人不但谈了很多，枭勇也把自己的一些基本情况作了交流，彼此之间基本消除了戒备，能谈的话题越来越宽。周明高虽然文化水平不高，可毕竟当了多年的干部，接触的人来自五湖四海，形形色色，什么什么人都有，阅人无数，见多识广，人情世故拿捏比较好，关于枭勇的一些情况，他不会窥探，枭勇愿意说什么就听什么。 枭勇有些坐不住了，他知道方爷爷一定还在等着自己回去，他一定很焦急，要是天黑自己还不回去，他会不会到山上去找自己呢。枭勇站了起来，说要上厕所，其实是想看看天色，看或不看，夜幕已降临，院子里的灯已亮。 枭勇走走向房后，那里有猪圈，厕所就在猪圈里，刚走过去，就见老婆婆在喂猪，枭勇赶紧喊道：奶奶，您在喂猪，猪食还有没有，我帮你提来。 老婆婆本想先打招呼，叫他大兄弟，可枭勇抢先叫奶奶了，她也不好再叫大兄弟，大兄弟是比着自己的儿子叫的，这不了，只能比着孙子叫了。枭勇这样叫，奶奶心底很高兴，说明孩子是尊重自己。 果然猪食还有两桶，刚才喂着的两桶，是来叫吃饭的那个年轻人帮提过来的，现在刚好喂完，枭勇提着两只空桶到耳房里装满，又提到猪圈，业务娴熟，动作干净利索，奶奶有些惊讶，枭勇主动说自己在家养过牲畜。 这里猪食还没喂完，周爷爷说可以摆碗吃饭了。话音刚落，奶奶便回怼道：叫什么叫，自己有手有脚的，自己摆就是了嘛。周爷爷略思了三秒，脸从怒转为微笑，大概是三秒后才想起来，今天老伴受伤了。于是笑着自己抬桌子，拾碗拾筷，忙得心甘情愿，不亦说乎。 枭勇想过去帮忙，可这里猪还没吃完，他不想吃一瓢舀一瓢，而是等吃了差不多，兜着桶底整桶的倒进猪槽里，这个动作只有他能完成。 等了几分钟，猪吃完槽里的，枭勇兜着桶底把剩下的一次性全倒在槽里，喂猪就结束了。厨房里，碗筷已摆好，鸡肉、腊肉、豆米、淡白菜、花生米等，摆了一大桌。枭勇正纳闷，刚才自己就在厨房，没见做这么多菜啊。 周爷爷并没有征求枭勇的意见，直接就倒了半碗酒，枭勇正要拒绝，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刚举起筷子，奶奶自己提起酒壶，说道：今天我也陪你们爷俩和一口。枭勇赶紧接过奶奶手中的酒壶，主动帮奶奶倒了差不多，有半碗酒。枭勇无意间观察到，周爷爷瞪了一眼老伴。 三人就这样开喝开吃了，还没说上几句，喝上几口，外面有人进来了。 第104章 认识陆猛 声音未落，人已进来，枭勇一看，原来是个老头和一个中年男子。老头双手抬着个小盆，中年男子拎着个酒瓶。周爷爷赶紧起来，顺手拉来两个凳子，又去碗柜拿碗筷。 老头把小盆放在桌子上，原来是一盆香喷喷的山羊肉。周奶奶显得有些不高兴，说道：你咋往家里拿这个，又不是没有吃的，让人家说闲话多难听。 老头的笑容僵住了，严肃地回道：哪个敢嚼舌头我撕烂他的嘴，我老大老二都没有去，还有我明高大哥没有去，加上我的，还有陆猛的，总共5份我才拿这么一小盆，只有我们亏的。 陆猛就是这个中年男子，他也赶紧解释道：刚才去舀的时候就说了，我们是五份，分菜的小鼓还叫明松大哥换个大盆呢。这个老头叫高明松，是周明高的堂兄弟。两人关系一直很好，经常在一起喝酒。 周明高刚才忙着再打一个蘸水，吃羊汤锅的蘸水放的佐料都不一样。转过背来，知道老伴为这盆羊肉恼气，笑道：这羊还是我亲自过刀的，我不能吃还有谁能吃，明松兄弟说的在理，这是按户头出钱，你不分也得出钱，不分白不分，哪年都有人不去分回来的。 老伴的脸色顿时温和起来，她是个自尊很强很要面子的人，几十年了，自己的男人当村干部，她从不占集体便宜，也听不得群众说闲话。 两人的加入，气氛一下活跃起来，枭勇作了自我介绍，周明高也作了介绍，交代枭勇叫周明松爷爷，叫陆猛大叔。陆猛开玩笑道：明高大哥，你这是乱套了，咱三是弟兄，为啥叫你们爷爷，叫我大叔。 周明高也笑道：你才多大年纪，还没枭勇父亲大，他叫你爷爷你不害臊，各亲各叫。 枭勇也微笑着，从三人的言谈举止中，可以看出三人关系很好，也难怪有好酒好菜要聚在一起。枭勇对称呼表示了认可，陆猛确实比枭勇父亲小两岁。陆猛与他们在一起，也算是忘年交了。 枭勇在，当然就有今天白天的事情，这是一系列的因果。说到牛为什么会惊人，见人就跑，这事陆猛很清楚。他说，今天在冷水田，小欢家的牛与这头牛打架，小欢家的斗不过这头，就被撵着跑，这头紧追不放，小欢就用石头木棒追着打这头牛，一直打到这头牛岔开上了山才歇。我大嫂见牛上山了，就跟着往山上追。 周明松说：这小欢也是讨厌得很，哪家的牛一惹着他家的牛，都是追着打，不说还好，一说，全家老小都会出来围着吵，真的是不好说。着牛打架，终究要有输有赢，输赢撵着跑一小段就好了嘛。 周明高笑着接道：这家人是祖传，他爷爷那个时候也是一样的，养的牲口不成器，又爱与别人家的放在一起，别人的惹着点又不得。有一次，大概二十多年了，他家的一头老母牛被挤掉下埂子脚，说老母牛怀孕了，有可能砸坏了，硬是要人家赔一千块钱。我去调解的，我说如果生出来是死的可以赔，不死就不能赔。两家同意了，结果生出来好好的，还生了一对，他家才没说什么。哎呀，这家人，几代人了，都很少有人跟他家玩在一起。 周奶奶听了这些，知道了真相，很是气愤，敲着筷子就骂道：这小个雷打不剩的，他还跟我说，让我专心的找猪食，我们两家的牛在一起，他会帮着我看着。隔了个把小时，他突然跟我说牛分开了，我家的往山上跑了，他家的往寨脚水井田方向跑了，我慌了就追着去，越追越跑，我就想今天好好的牛咋就发疯了，原来是这个挨千刀的撵了打惊了。 就牛的事情，发了几句牢骚，主要还是针对小欢这人，说过了也就过了。这个话题过了，又挑起了另一个话题：三坟坡的奇闻异事。 酒已干了两个半碗，周奶奶已离开桌子。她平日也能喝点，每顿量都不多。枭勇还很清醒，第一次来，他要保持清醒，不能因为酒过量，言行上对主人家造成冒犯，自己一个小伙子，坏了名声不好。 枭勇说不能再喝了，自己酒量不行，平日很少喝酒。陆猛说，没事，喝醉了明高大哥家有床。说着就拿过枭勇的酒碗，不由分说去，就倒了半碗。当然，四人都是半碗。 陆猛倒好酒，举起酒杯敬枭勇，并说道：来，小侄，叔敬你一杯，感谢你今天救了我大嫂。 枭勇赶紧举起酒碗，微笑着回道：大叔，您不要客气，要这样说起来，我不但救了您大嫂，还救了我奶奶。 陆猛也笑了，接道：小侄说的是，说的好，咱叔俩干了。 枭勇赶紧阻止道：我真一口干不了，慢点喝，分几口嘛，矿上我爷爷还在等着，现在估计很慌了，我今晚一定得回去的。 周明高也赶紧劝道：喝慢点，喝慢点，喝醉了不好，改天把你爷爷也约过来，我们在放开的喝。 这里话音还没落，陆猛已一饮而尽，半碗酒不见了，还把酒碗向枭勇亮了一下。枭勇无奈，要喝他可以喝，但为了圆自己和周爷爷的话，只好不放下酒碗，一口一口喝着，还装着难以下咽的样子。 陆猛有点等急了，鼓励道：你喝，喝干我给你讲个三坟坡的故事。 枭勇睁大了眼睛，早时候周爷爷提及三坟坡就欲言又止，自己又不好追问，陆猛要讲当然巴不得。于是把剩下的一口喝干，盯着陆猛讲故事。 可陆猛又耍赖，说道：要讲可以，刚才是我倒的酒，现在轮到你了，你把酒倒好，我给你讲，如果讲好了，我们干杯，讲不好，我自罚，你不要喝。 话说到这个份上，周明高周明松两个也不好在劝说，陆猛还能喝，酒量高，可枭勇的酒量他们没有底。枭勇没话可说了，感觉自己是一步一步被套进去了，但又是那么的无可拒绝。只好提起酒瓶，把陆猛和自己的酒碗倒了半碗酒。 现在，就等着陆猛讲三坟坡的故事了。 第105章 三坟坡异事 陆猛开始讲故事，周明高微笑着看着他，摇了摇头。周明高有自己的考虑，之前他想讲，可又考虑到枭勇经常要到三坟坡的草坪上玩，他不想因为讲了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吓到枭勇。 陆猛看见周明高摇头，他虽然就喝得有点高，还是作了回应：明高大哥，这个故事你们听过，不管是真是假，小侄没听过，你们就当我是废话。说完，他也不顾大家的意见，便讲了起来。 陆猛说，野猫冲以前是个寨子，就住着一户姓黄的大户人家，也就是大地主，那时，周围五公里内的土地都是他家的，山也是，树也是，水也是，不算富裕，但也能带着几户长工度日。除了靠土地种植粮食，靠山水养牛养羊外，黄地主还带着几个家丁在外做生意。地主外出，家里就由老婆操持，家庭和睦儿女双全。 地主常年在外，做的是药材珠宝生意，时间长了，难免要去沾花惹草，后来遇上了一个非常喜欢的女人，就出钱把她从窑子里赎身出来，带着一起做生意。再后来，这女人怀孕了，就把她留在家里。 大老婆对这个女人一百个不满意，那时男人娶小老婆很正常，关键这女人不是清白之身，那种窑子里的做派难以更改，地主不在的时候，她便会挑逗个别 长工，闲言碎语很多，但也没有真凭实据。 地主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这样过了很多年。后来，地主快要死了，为了把后事理顺，立下遗言：看坟地时要宽平，以后两个老婆死后，要葬在自己的左右。 知道地主有这个遗言后，大老婆很生气，也立下遗言：自己死后，不要把自己与地主埋在一处，她不想在阴间还要与那个贱人争风吃醋，更不想见到她.。 几年后，大老婆了死，叫先生来看地。先生说除了与地主葬在一起，永远找不到一块合适的地，而且如果葬在别处，就会变成孤魂野鬼，对后代也不好。 儿女们很是为难，不听先生的觉得不好，听先生的又违背了母亲的遗言。儿女商量后，有个好办法，就是先把母亲与父亲埋在一起，以后小妈死了，就葬在别处.。这样虽然违背了父亲的遗言，但不会造成对后人的不利，也实现了母亲遗言要达到的结果。 这个家，地主和大老婆死后，家里的长辈就是小老婆，做起事来更加肆无忌惮，除了与管家长工有不清不白的暧昧关系外，还想方设法的闹分家，把财产分给她自己生的儿子手上，一时间闹的鸡飞狗跳。好在管家比较正直，公平公正的摆平了这场家庭矛盾纷争，一家人很和睦。 过了几年，小老婆死了。之前的先生已经去世，好在他培养了一个徒弟，算是后继有人。先生来了之后，按照家里长子的意思，单独去找了块风水宝地，主要目的是不让她与父母葬在一起。可这个事情已经由不得长子做主，长子是大老婆生的，小老婆人家自己生了儿女，她的儿女非要遵从父亲遗言，把自己的母亲埋在父亲身边。 一场家庭矛盾又产生了，而且无比的尖锐，几乎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就在争得不可开交，快要动手时，先生向长子说出了一个天机:只要小老婆的坟不与父母的坟堆并排，她在阴间永远是个下人的身份，永远不敢冒犯你母亲，你母亲必定会高兴，对千秋万代都很好。先生这一说，这边工作做通了。 先生又找到小老婆的儿女，跟他们说：你母亲出生不好，命比较薄，如果要葬在父亲身边不是不可以，但如果葬了，在阴间永远是端茶倒水的，身体还不好，并且还会反噬到你们的子孙后代，升官发财几乎没有可能。 小老婆的儿女陷入了焦虑，先生的话他们是很相信的，可刚与大老婆的几个儿女为这事争得你死我活的，先生是不是收了他们好处？先生的这个论断受到了严重的质疑。 先生看出了他们的心思，又说道：你们如果不相信我，可以再另请高明，但我敢把话挑明，只要你们不隐瞒你母亲的生辰八字、仙世时辰，任何一个先来都是这样的说法，这是你母亲命中犯的，她是不能与你父亲葬在一起的，否则对谁都不好。 几个儿女见先生气了，也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先生.。但母亲一辈子命苦，活的很艰辛，现在死了，最后的愿望都实现不了，做儿女的又怎么能甘心，母亲死不瞑目啊。 见几个一筹莫展，焦虑愁闷，先生才说：我认真的翻了书，这种情况也很多，书上有解决的办法，这个办法，我师傅也跟我说过.。在其他地方我也见过，一个老爷有几个老婆，人家也是葬在一块地，就是葬的时候做些处理。 几个听见先生这么说，内心高兴起来，哀求先生帮忙处理，还就自己对先生的误会作了真诚的道歉，还承诺多给些钱。 先生说，可以理解做儿女的心情，自己不会计较，也不会多要钱。处理的方法也简单，就是把你们母亲的墓穴靠后一点，这样就能让她的命受得起，她在阴间的生活就会很好，还能庇佑子孙后代。几个儿女，感激涕零，非常赞同。先生还嘱咐，这是天机，限于亲生二女知晓，不可张扬。 大家都听得津津有味，到是周明高举起酒碗，说道：要说这先生啊，不光会看风水，还会做思想工作，会调解矛盾纠纷，真是高手。来来，讲了口渴了，喝一口润润喉。 陆猛举起酒碗，喝了已大口，还要继续讲呢。就说两边工作都做通了，皆大欢喜，埋的时候，也把墓穴退了一米远.。但是这家人后来也不知搬到哪里去了，听老人讲，因为弟兄闹分家，不团结，几个长工勾结土匪把他家给抢了，还放火少了房子。后来可能落没了，好多年了，都没见后人来上坟挂亲了。 这个故事就讲完了，枭勇边听边回忆，三座坟还真是有两座并排，一座退后一米左右，这故事真实性很高。枭勇说：故事好听，来干了。 不料，陆猛又说，你再倒半碗，更玄乎更好听还在后面呢。 第106章 鬼被枪杀 枭勇感觉很有趣，也有些微醉，正是兴奋的时候，于是又倒了两半碗酒。就刚才讲的故事，两个老人都听过，但没有陆猛讲的这么详细，重新听一遍，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为了控制一点酒量，周明高还是作了劝阻，笑着说道：瘌蛤蟆款古—天要下雨，还是不要款了，免得明天下雨。 陆猛摆摆手说道：明高大哥，你不要以为我在吹牛，我讲的这些都是真事。接下来我要讲的这个，你们可能还没有听过。陆猛基本算醉了，周明高的劝说他根本听不进去。 周明松笑了笑，说道：就你肚子里的那几个故事，哪次喝酒你不讲？不要说我们没听过，我们自己都会讲了。 陆猛接道：那你老哥俩款你们的，我讲给这个侄儿子听，反正喝酒你们也少两半碗，你们喝你们的，我们讲我们的。没等回话，他便开讲了。 这个小老婆到了阴间，仍然不改水性杨花的做派，经常会勾引一些年轻的男人，这些男人有阴间的，可能也有人间的。以前，长得帅的男人到了傍晚以后，都不敢路过野猫冲，路过了，就会遇上一个女人，用各种方式接触男人。 讲到这里周明松笑了，说道：这个故事我咋没听你讲过，要有这样的好事，我也晚上去过路，也看看地主这小老婆有多漂亮，有多会勾引人。 这显然是在呛话，意思就是不相信。陆猛可急眼了，反讥道：你年纪大了，人家看不上你。 周明松又说道：我年轻的时候你怎么不讲？ 陆猛接道：你年轻时候又不帅，我讲了，你去路过也是白路过。 周明松急眼了，陆猛也急眼了，倒是周明高和枭勇笑成了一团。 周明高笑着劝道：要我说还是别讲了，再讲你哥俩不光是动嘴，我看要动手了。 陆猛接道：不讲，我为什么不讲，更玄乎的还在后面呢。 周明松也学乖了，俗话说，皇帝还让醉鬼三分呢，只好静静听着。都不说话，陆猛又开讲了。 有一年，半坡村一个老板来野猫冲租地栽药材，那年药材很值钱，晚上会有人偷，老板每天晚上都来看守，来的时候扛着火药枪。有一天晚上，月亮很明，老板酒喝了二麻二麻的，刚来到地边，就听见有人在窃窃私语，小偷无疑。他就问是干什么的，人家没理会他。但是声音顺着路越讲越远，老板有点鬼火，大着胆子顺着路追赶上去，并吼道：请站住，不站我要开枪了。 话音刚落，忽见一男一女拐上了小路，女穿白衣留长发，男是黑衣短发，好辨认。两人看似要逃，老板急了，瞄准两人扣动扳机，只听砰一声响，枪口冒出一团火，铁砂喷出去，两个人影不见了。老板酒醒了大半，他一枪打死了两个人，他不敢上去确认，转个身就往家里跑。跑到家里，一起喝酒的几个弟兄朋友还在赌钱，见他慌慌张张，脸色发黑，于是问他遇上了什么。老板愣了半天，才说自己打死人了。 大伙一听，这可不是小事，人命关天。可凭经验，火药枪打死人概率很小，一枪打死俩那比中奖还难。这样一分析，认为两人可能是受伤了，受伤也要把他们带回来，看清他们做贼的嘴脸。 于是，六七个人拿着电筒火把，一起向野猫冲进发，来到老板说的地段，从两人拐上去的小路找上去，这小路上去便是一片草坪，草坪后是三座坟，草坪便是坟的明堂。几个人相互壮着胆，在坟当我前后找，在周围草丛树丛中找，小范围内不放过任何可藏身之处。 找了半天，没见人影。说老板撒谎罢，没这个必要，加之当时他跑回去的那种形色是装不出来的。那还有一种可能，两人跑远了。正当大家准备打道回府时，一个兄弟发现了新鲜的血迹，大家集中照明，沿着血迹找，竟然在地主小老婆的坟尾巴找到了两老鼠，一公一母，流着血，都已死。 老板顿时毛骨悚然，只有他最清楚自己真是活见鬼，还把两个鬼给打死了。大伙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心底开始发毛，一溜烟跑回了家。这个老板生了一场大病，还来野猫冲喊魂，病好没好不知道，反正这人现在已经死了。 三人听得津津有味，讲完了才回过神。周明高最先开口道：小猛，你这个故事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讲嘛，这不是鬼了，已经修炼成耗子精了。 周明松接道：这个故事我听过，也是在半坡村听讲过，但是不是在野猫冲发生的我就记不清了。 枭勇也听入迷了，现在反应过来，真是心有余悸，说道：我连着两三天在草坪上睡觉，现在都还有些后怕。 陆猛反而安慰道：这些都是茶余饭后款着玩的，你们读书人不相信这些，这世上哪有什么鬼什么精，我都没见过。 周明松笑了，说道：我就说我没遇见过，你还说怪我长的不帅，原来是被种药材的老板拿火药枪打死了。都打死了，你想怕也见不着了。 四人闲聊了几句，酒不能再喝了，都有些醉，周明高说烤茶喝，等酒醒了差不多再回去。枭勇也不好拒绝，反正已到了这个时候，再坐几分钟也无所谓。 几人围坐在火塘边上，开始烤茶喝。此时，话题便转移到枭勇身上。周明松突然问道：小侄，你说你是来挖矿的，意思还没动工，你有时间几天跑到山上睡觉。 枭勇于是把几天来找不到工人，找不到撑木，无法开工，整天无所事事，焦急忧虑的状况说了出来。 三人在心底暗暗敬佩，起初还以为枭勇是来矿山做小工的，暂时没有活路到山上闲逛，没曾想还是个老板，有自己的矿洞。 枭勇这么年轻，又这么谦虚礼貌，关键还愿意放低姿态认亲，真是个好后生，这种缘分应该好好珍惜和发展。周明高说：你既然认我这个爷爷，你的事我会帮你考虑。 陆猛直接说道：我就是干木工的，我家里就有一片桉树，明天你过来，如果做得成，我就直接带几个人把树砍了，将就帮你把撑木架起来，钱不钱，先不要说。 枭勇很是感动，连连点头，并约定明天过来看。时间不早了，各自回家。 第107章 早有嫌隙 枭勇出门，沿着进村路走，一直走就可到达矿山，这里进村主路就一条。想着刚才陆猛说的话，枭勇在心底暗自喜悦。不管怎么说，只要能动工，离出矿的日子就会越来越近，只要出了矿，卖钱了，那所有面临的难题就会得到一一破解。 今天是农历初二，没有月光，只有星光。一路上，放眼都是黑黝黝的山脉，山形轮廓，夜晚比白天更有画面感，像龙像牛像马也像巨大的建筑物，星星错落有致挂满夜空，大地苍穹互为一色，夜晚比白天更美。环境的美，一定是心情美的照应，枭勇在矿山度过了无数夜晚，从未发现这么美。 枭勇手里拿着电筒，这是周明高一定要给的，枭勇本不想要，顺着大路走，星光足够照亮自己的脚步。可周明高说，夜晚走路，手电筒就是一个伴，只要手电亮着，内心就不会害怕。 路过三坟坡的时候，枭勇还是点了支烟，把手电筒开亮，内心深处还是有些害怕地主小老婆的出现。烟没抽完，已可见矿山上的灯光，还能听见工人讲话的声音。枭勇彻底的放松了。 回到住棚，方爷爷还没有睡，他在等着枭勇。原来方爷爷快吃饭的时候去找枭勇，有个工友说枭勇去了马草田村，等到天黑不见回来，方爷爷才吃饭。尽管这样，方爷爷还是有些生气的。 枭勇说：事情发生得很突然，周明高两老都不让走，只好留下来吃饭。待方爷爷情绪有些缓和，枭勇便把陆猛叫明天去砍树的事情告诉了方爷爷。 方爷爷说：还是叫卢师傅一起去，他还是很有经验的，就我们去又不懂，到时候被骗了都不知道。陆猛虽然嘴上说得好听，不要钱都可以，越是这样说的人越要小心。 枭勇表示同意方爷爷的意见，但他对陆猛的成见，枭勇觉得不一定对，陆猛应该是个讲交情的人，是个口是心非中的例外。 第二天一早，方爷爷就去找卢师傅，说马草田村子里有个叫陆猛的人，家里有一片桉树，他想卖作撑木。 卢师傅摇摇头说：马草田村几乎所有的桉树林、杂木林、松树林我和苏老板都看过了，桉树林可以做撑木的都卖光了，叫陆猛的这个人我有印象，是陆剑的堂兄弟，是个爱耍嘴皮子的人。 枭勇摸了摸头想，陆猛爱耍嘴皮子倒不假，要说心术不正，口是心非或奸诈狡猾或坑蒙拐骗，如果真是这样的人，周明高这样在村里德高望重能力强的人怎么会跟他相处呢，并且还是好朋友，好弟兄，忘年交。或许他们的判断比较武断，既然约好，必须得去，不管他是什么人，自己得讲信誉。 枭勇带着方爷爷和卢师傅，先是到了周明高家。枭勇很有礼貌，一进家就叫奶奶爷爷，还特意问了周奶奶昨天的伤口、软组织挫伤好点了没，叫得很亲切，问得很真诚。外人看着就像亲孙子一样，方爷爷都有点嫉妒了。 枭勇来的意思很明显，不知道陆猛家在哪点，当然，如果周明高能够带着去，那陆猛更是要得给面子了。 周明高说：他家就在村尾最边一家，不怕得，他既然答应了，他会带你们去看的，他也会木匠活，如果谈得成就让他做，他有两三个伴，以前还跟肖老板做过。肖老板就是最初来挖矿的那个，老肖对陆猛做的还是很认可，老肖回老家了，换成他儿子，他儿子来后，自己带了个师傅，就没有叫陆猛了他们去做了。 周明高刚说完，老伴周奶奶表达了不同意见：陆猛有什么桉树，那片桉树不是他栽的，是他老叔栽的，以前他老叔要卖，他不给卖，他老叔跟他爸已经分家了，他就是多管闲事，现在他想卖，要看他老叔同不同意呢。 周明高瞪了老伴一眼说道：我说你们这些人就是瞎操心，人家两叔侄的事情肯定是商量好的，不商量好他一个小辈的能乱说？ 周明高这样一说，老伴哑口了，周明高跟陆猛经常在一起喝酒，自己掌握的不过是道听途说，没有证实，万一说偏了对不起枭勇。 枭勇三人从周明高家出来，两老很客气，一定要邀请枭勇他们三个到家里吃饭，枭勇婉言谢绝，还说以后有事还会来麻烦，周明高也很高兴，说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过来。 穿过村中道路，很快就来到了陆猛家，枭勇呼叫一声陆猛便出来了，陆猛微笑着与方爷爷、卢师傅相互介绍打招呼，还一眼认出了卢师傅，说之前一起吃过两顿饭，还喝过酒。这样一说起来，相互之间谈话就轻松多了。 卢师傅最先半是玩笑半是认真说道：兄弟，我记得你们村所有的桉树林我都转过，好像能做撑木的都砍了差不多，你是不是在哪里藏着一片。 陆猛则笑着回道：我栽的树用酒浇，砍了后长得快。 陆猛说家里坐，枭勇说卢师傅还有其他事，还是先去看桉树林。从村尾出发，翻过一个山梁，一片桉树林吃下出现在眼前，卢师傅才自言自语抱歉到道：这片地我还真没来过。 陆猛笑了笑说：可能是你忘了，来是来过，只是当时没有同意卖给你们.。 卢师傅显得有些尴尬，他觉得陆猛对他的到来有些不高兴，同时对以前来买树好像有些隔阂和误会。只好假装问道：当时为什么不卖？ 陆猛冷笑道：人家说吃鸡蛋分黄白，你们干的事情是不分黄白，像我老叔这种人都还想从他头上抠点，我怎么会同意卖，凡是有点良心的都不会这样做，报应给是来了，来得好。 这话说得枭勇和方爷爷云里雾里，倒是卢师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敢情他还与当时买树的事情有些瓜葛，甚至其间还藏有不可告人的勾当。枭勇敏锐地感觉到，如果早上谈崩了，卢师傅的到来一定是个因素。 卢师傅见陆猛知内情，不好装憨，只好笑着脸：兄弟，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该发生的已发生，就不说了，早上枭勇叫我过来，我不好推辞，既然来就将事论事。 陆猛笑着回道：卢师傅，虽然我们不是一个卢，但几百年前肯定是一家，不是我得理不饶人，斤斤计较，只是提起来随便说说，你不要往心里去。就说眼前事。 很快，几人就来到了桉树林地里。 第108章 他们的事 这片桉树林有二十多亩，现在桉树基本都长到碗口粗，正合适做撑木，卢师傅一看就双眼发亮，桉树不但长得直，而且长得均匀，长得结实，可以说是上好撑木了。 谈到价格，陆猛说现在的市场价是多少就多少，还可以少一点，自己也会做撑木，要自己去做也行，不去也行.。卢师傅也知道，陆猛做的撑木是可以的，只是为人处事上没有过多的接触，更多的是听陆剑几个谈论。之所以与陆猛有交集，当初也是因为这片桉树林。 买树本来是枭勇的事情，但是既然叫卢师傅跟着来，那就得尊重他的意见。两人在交谈的过程中，枭勇也不好插嘴。最后，卢师傅说，回去商量一下。这句话让陆猛很是生气，他觉得这事应该枭勇说了算，但看得出他很霸道，甚至有些阴险，有些东西想蒙枭勇，复杂的东西说简单了，简单的又说复杂了。 枭勇也不敢下决定，他也不知道卢师傅葫芦里卖什么药，早上来的时候说好的，如果树能用就定了，下午就砍树，明天就找车运到矿山，料子一到就动工，先把现在已挖通的全部做好。现在，他却不是这个意思了。 几人只好原路返回，卢师傅和方爷爷走在一起，枭勇和陆猛走在一起，四人两两一前一后，都心知肚明，为的是说几句悄悄话。 陆猛对枭勇说：这个卢师傅心黑得很，特别是一叫他做什么，只要见有油水可捞，他都要想办法捞点。之前，陆剑带着他来看过这片桉树林，两人狼狈为奸，每根撑木提取两块钱，这样他们就从中赚几千块钱。 枭勇说：离矿山这么近，算运费也要这么多嘛。 是啊，陆猛说，这片桉树林是我老叔的，他身体不好，带残疾，他所有的耕地就全部在这片，种庄稼他做不了，不方便，就全拿来种树了。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因为别家也是卖同样的树，规格一样，价格不一样，我就去找梁大刚，他说找苏林，这一找苏林说了实话，我才知道。这事弄得陆剑对苏林很有意见。我鬼火的是陆剑，我们是一家人，一个爷 的后代，我老叔也是他老叔，竟然联合外人来吃自己的亲人。 至此，枭勇才知道，为什么会说陆猛卖的是他老叔的树，老叔原来是一个残疾人，没有结婚，无儿无女，确实，不应该在他头上赚钱，有能力的话，还应该给予经济上的帮助。 卢师傅和方爷爷走在前面，少不了也谈起了这片桉树林的过往。卢师傅说，这片树是陆剑老叔的，之前已经答应卖了，陆猛就在里面捣鬼，说价格少了，怀疑我和陆剑从中赚钱，他老叔就听信他的话，反悔说不卖了。其实，是他不得参与，捞不着好处。这回好了，他要亲自卖了。 方爷爷听了之后，觉得这事要靠谱，还得几方同意，关键还是看他老叔的，其次再看陆剑、陆猛的意见，这还得费一番周折。也难怪，卢师傅说要回去商量，今天要不叫卢师傅来，肯定会惹出更多的矛盾.。 卢师傅说，其实他老叔，是一个墙头草，那边声音大就歪朝那边，缺乏主见，要不上次就卖了。 方爷爷感同身受，老叔是一个五保户，老了还得靠陆剑陆猛这些侄仔，他不想得罪谁，其实，他心底一定是明镜似的。于是，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这卖树的协议还是要老叔来签，从法律上讲这才合法.，所以我认为，老叔不出面的话，这买卖就谈不成，谈成也枉然。 卢师傅建议不要签什么合同协议了，口头上商定，同意卖了就砍倒，按规格断成料子，再拉倒矿山就完事。方爷爷否定了他的说法。 四人走到陆猛家门前时又聚集了，事情没个说法，就是到了明天也一样。方爷爷知道问题的复杂性，建议把相关人员叫到一起，把事情说清楚，把话摆明白，大家都同意了，签个协议，再动手砍树。 陆猛觉得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也不要签什么协议，只要枭勇这边把价格数量规格定了，立马就可以砍树。方爷爷这样说，是有点不相信陆猛。但是，方爷爷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枭勇和卢师傅不好反驳，默许按照方爷爷的建议来做。 四人算是不欢散，三人刚返回到村子中，正好遇上周明高，问是否谈成，枭勇把情况一五一十的向周明高说清，方爷爷说，让周明高给个主意，要不这事肯定会一拖再拖。 周明高听完枭勇的讲述和方爷爷的建议后，抓了抓头，说道：我的想法是就把价格数量规格告诉陆猛，砍或不砍，砍多砍少，找谁商量是他的事情，作为你们，有多少撑木算多少钱，要不你们来跟他家理家族矛盾，永远都扯不清楚。 听了周明高的话，都觉得有道理，反正又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这样，只有方爷爷心底预感到不踏实，这样做肯定还留有隐患。枭勇说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往后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于是找来梁大刚，四人合计了一下午，还在厨房喝了一顿小酒，最终把数量价格规格告诉了陆猛。 陆猛办事也不含糊，下午拿到规格数量价格，第二天一早就找了几个人，带着他老叔一起到桉树林砍树。老叔也没啥意见，就想着把树卖了，请挖机把树桩清理干净，恢复耕地，以后谁给自己养老就给谁种，给谁继承。 两天的时间，需要的树全部砍倒，又用两天的时间断成料子，又找了几个人几架牛车，前后一个星期的时间就撑木送到矿洞口，陆猛这事办的还算麻利。之后，枭勇又将架设撑木的活路包给陆猛，陆猛带着两个人，三天时间便把已挖了形成的矿洞全部架设了撑木，现在就等着工人来，只要有工人，立马开挖。 这一等，又是几天，卢师傅帮找的人仍然不到位，枭勇焦急难耐，耽误一天都是煎熬。枭勇问了一下梁大刚，可以找村子里的村民。梁大刚说可以 ，只是有些不好管理。枭勇决定边干边等。 第109章 选个吉日 陆猛搭建的撑木卢师傅验收了，并给了较高当的评价，当谈到工钱的时候，陆猛也没有多要，叫枭勇参照其他矿洞的给就行。撑木钱和工钱，也同意等卖矿了再支付。经过这些事情以及一段时间的接触，枭勇对陆猛产生了极大的信任。现在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卢师傅联系的工人进场。 为了表示对竣工的庆祝，也表示对陆猛几个的感谢，枭勇想请大家吃顿饭，梁大刚劝枭勇，暂时不要请，等工人到齐，准备开工时再请，到时候最主要的还是祭拜一下山神，做这些不是迷信，是我们自己给自己祈福。 这一等，又是一个星期，两个星期，枭勇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天，苏林来到矿山，见枭勇还没有正式开工，也是着急，说一天不动，一天就要损失几千上万的毛收入，虽然说矿洞是自己的，可到了山肚子里，谁先开挖就是谁的。你这样干等着，以后就只有进山洞的这点矿了。 苏林这一说，枭勇更是一天不能等了，于是找到周明高和陆猛，希望他们能帮找几个可以进洞挖矿的工人。 按说，这挖矿的人应该好找，可是自从矿山开矿以来，几乎是每个季度都有人死在矿洞里，死的原因各有不同，但结果都一样，死得很快，死得猝不及防。 整个马草田村的人，茶余饭后都少不了会谈论矿山死人的事，因为村里也有好几个在矿山上干，很多细节都是他们在描述，难免添油加醋。对于到矿山做事，村里的人有种畏惧心理。但凡有好活路，或者生活还过得去的，都不愿意去矿洞挖矿。 周明高说自己年纪大了，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由自己去动员效果肯定不好，但是他还是建议，枭勇把工钱再提高一些，毕竟工作风险很大。陆猛还年轻，他很愿意干挖矿的活路，也愿意去约伴。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利益风险经常成为正比，很多人都会想，矿难的概率很低，相信自己命没那么差，运气没那么背。所以，只要工钱给得合适，还是有人愿意来干，干上一天，要比在别处干好几天，这就是诱惑，也算是赌命，赢的概率很高，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总是怕死，穷日子出不了头。 陆猛在村里筛选了一遍，把家庭贫困一些的，劳动力比较旺盛的都作了动员，几个说，只要陆猛能去大家一起去。也不多，刚好约了一个班的人。枭勇也没有忘记梁大刚之前说的，开挖前祭拜一下山神。 大家都喜欢吃羊汤锅，村里就有人养殖，枭勇便委托陆猛去买，刚买好拉回来，又被梁大刚看见了。梁大刚说，还是买狗来吧，最好是尽黑的公狗。陆猛说把山羊退了，可有几个工人不吃狗肉，只好两样一起杀。 如何祭拜，这是一个问题，枭勇不懂，方爷爷也不懂。梁大刚说自己也只是听说，没有参与也没有主持过祭拜活动。这下为难了，如果乱了礼数，山神怪起来，那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枭勇想起上个月，自己认识陆猛的那天，周明高这个组是祭头，他肯定懂得这个礼数。于是，枭勇备了些礼物，郑重其事的来到了周明高家，周明高说，搞这些活动，最在行的还是周明松。 这不是推辞，周明松是个神秘的人物，也是个明白的人物。说他神秘吧，主要是多年来，在村里如果谁家小孩莫名的哭闹，不吃不喝，这种事周明松一出面，用半碗水，三炷香一点，三张纸钱一烧，嘴里念念有词，最后把水往村头一泼，小孩子就好了。 就周明松会的这个绝活，在村里没有谁敢诟病，也没有谁闲言碎语，信或不信都藏在心底。而且，在请他的时候，一定要虔诚，一定要尊重。周明高叫枭勇把买给自己的礼物原封不动的送给周明松。 枭勇说：您是长辈，这礼物就算是平日的走动也是应该备的，我再准备一份就是了。 周明高有些生气，说道：你这孩子，我不是不稀罕你的礼物，你送什么我都是高兴的，但你找周明松这事，不是大事，但一定是关键的事。你不要说是你买来的，就算你没有买来，需要了，还可以从我这里准备给他，爷爷只能这样说了，你看着办。 枭勇很是感动，周明高是真把自己当孙子啊，多余的话不好再说，双眼发红，提着礼物就要往周明松家去。 周明高又叮嘱道：孩子，你今天去找你明松爷爷，一定要真诚，要谦虚，还要礼貌，他说过，他也是个敬神的人，找他办这些事的人，不礼貌的话，不是怠慢他，是怠慢神。 这话说出来，枭勇听在心底，他因也知道面对长辈，肯定要庄重一些，这个不说也应该这样做。说如果有怠慢，那是怠慢神，枭勇还是有些小疑惑。这些细微之处瞒不过周明高，于是谈起了一件事。 有一年，村里有个嫁在外地的姑娘领着老公背着孩子回来，晚上，孩子就莫名的哭闹，去了县医院，没检查出什么毛病，象征性的开了点药就回来了。回来之后，仍然不见好，一到晚上就哭闹。老人想，一定是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于是就来找周明松，远嫁的姑娘回来，遇上这种事，周明松肯定要管，于是去到了姑娘家。 姑娘一家很客气，又是一村人，看似随便却也很尊重，周明松看了看孩子，点香，烧纸钱，泼水饭，按流程操作，完之后也没吃饭，倒是姑娘给了个红包。这女婿是城里人，也读了多年的书，看到这样的行为难免感叹。但是，他也算有些礼貌，当着周明松的面没有说什么。可就在周明松离开，尚未走远时，他便叫起来：这就是你们农村人的愚昧无知，这样的迷信活动能把孩子医好，医院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周明松第一次被人这么说，内心是很鬼火很生气的，很想返回去理论几句，阐明自己是被请来的，你他妈不信就别去请，老子也不 来，你孩子哭闹死不关我鸟事。随即又听见老岳母批评了女婿，周明松才没有转回去。 到了晚上，孩子仍然哭闹，女婿很想挽回自己的面子，早被老岳母骂了一通：别以为你们城里面的人就科学，你两口子不把孩子背到城里医院看了，为什么没看好？孩子哭闹都是因为你嚼舌头，我亲自要领孩子去他家整，你给我闭上你的臭嘴。 后来，这姑娘亲自把孩子背到周明松家，真诚赔礼道歉，周明松看着孩子因为哭闹，睡眠不足，脖子沙哑，很可怜，才又整了一次。当晚，孩子就不哭不闹了。 枭勇听了这个故事，暗暗要自己务必谦虚谨慎，于是提着礼物，战战兢兢的向周明松家走去。 第110章 初识海丽 来到周明松家，枭勇还不确定，因为是第一次来。站在门口，枭勇叫道：请问这是周明松爷爷家？没人答应，可电视还放着，枭勇又问了一遍。 这时，从厨房走出来一个女孩，微笑着回道：我爷爷去放牛了，你找他有什么事？ 随着柔和甜美的声音，枭勇才注意打量眼前的女孩：留着长辫，皮肤白皙，身材苗条，明眸皓齿。村里竟然还藏着这么个漂亮的女孩，枭勇不由有些兴奋。 看到这么帅气的陌生小伙子，女孩顿时变得有些羞涩，但内心却碧波荡漾。言行举止，仪态俏皮，她很纳闷，怎么会冒出这么个小伙子来？ 两个年轻人突然间静止了十几秒，相互盯着对方，又突然间感到了害羞，枭勇倏地移开目光，说道：我找周爷爷商量点事。 女孩说：我爷爷去放牛了，你在家里玩着，我去叫他回来。 枭勇不知可否，倒是女孩说着就出去了。家里剩下枭勇一人，也就偷偷的厨房里转了一圈，又在堂屋里坐了坐，电视还是一个黑白电视，其实，好多人家开始换彩电了。看得出，这家人生活要在村里的中下一些.。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周明松手里拿着一把青菜，肩上扛着一把锄头回来了，见了枭勇笑着问道：你过来有事？你早就应该过来认认家了。 枭勇说：陆猛找了几个人，矿洞要准备开工了，过来找您翻个日子，将就麻烦您过去主持哈祭拜仪式 周明松笑笑了笑，说道：日子嘛，天天都是好日子，不要相信这些，要相信科学，安全生产，靠的是科学预防，不是靠瞧日子，靠拜山神。 枭勇显得有些尴尬，还好瞬间想起周明高的提醒，于是满脸庄重很诚恳地说道：周爷爷，您说的科学预防我们要做，但是开工一定要选个好日子，以求开工大吉，旗开得胜，开工的日子选好了，以后就顺顺利利。祭拜山神也是必须的，孔子说，敬鬼神而远之，祭拜山神j.就是敬山神，不可不敬。 周明松见枭勇说得诚恳，也收住了笑容，有些严肃，说道：都说这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就没有，要信就彻底信，不信就彻底不信。 枭勇接道：我们肯定信，挖矿就是在与死神打交道，所有挖矿的老板，没有不相信的，我虽然读过高中，书上宣扬科学，但那只是书本上的知识，强调的也仅仅是一种理念一种思想，鬼神思想也是一种理念一种思想，实践中，很多人还是选择相信。就我个人来讲，我也是深信不疑的。我爷爷下葬那天发生的事情，让我一直有这样的思想。 枭勇提起爷爷下葬那天发生的事情，周明松还是刨根问底作了解，枭勇简述了那天爷爷出殡半路抬棺木的绳子断了，就地埋葬的情形。周明松肯定了这样做的正确选择。 枭勇在心底暗自敬佩，周明松还真是懂风水，他的一些言论观点，与爷爷下葬那天当时的地理先生大致吻合。当然，不说师出同门，但至少理解上一致，说明具有一定的实践性和合理性。 两人交谈了半个多小时，话语很投机，虽然年龄相差较大，但枭勇毕竟已从学校毕业了七八年，早已不再有那种学生的幼气，而且，在这几年中，枭勇经历了很多，从社会经验来讲，在大城市打过工，讨过饭，在农村搞过养殖种植，早早当家独挡一面。 从家庭经历来讲，从小没有父母的呵护疼爱，历经了失去爷爷父亲的悲痛，家庭的四分五裂，让他内心有种渴望家庭成员的温暖.。对每个人，只要人家看得起他，他都是把他们当作家人，真诚对待。 由于家庭的缺失，生活的窘迫，枭勇对待爱情，内心深处是很自卑的，但作为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年轻人，内心却渴望着美好的一场爱情。 对枭勇的年少老陈，周明松打心底喜欢，加之对枭勇的人生经历怀有些许怜悯 ，满口答应了枭勇的请求，当即拿出一本书，结合枭勇的八字，敲定了矿洞开挖的日子。 要办的事情办好了，枭勇动身要返回矿山，他就想等周明松留他吃中午饭，也倒不是看到有什么好吃的，他就是想在午饭时间，女孩一定会回来，他多想与她再多相识一些。- 周明松说：不能回去，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再怎么说也得吃顿饭，再说，你还是第一次来我这里呢。今天人也少，就我和小孙女在家。也没啥好菜随便吃点，不要嫌弃。 枭勇早巴不得周明松留自己，如果随便留还有些难堪，但这种留法，分明是不给拒绝的机会。枭勇打心底高兴，却也说道：嫌弃啥，我在矿山经常吃面条，吃冷水泡饭吃咸菜，能跟您们吃一顿，算是打牙祭了。 这话说得周明松也笑了，又说道：这样，我们吃早一点，你自己在家玩着，我去叫周海丽回来。 枭勇灵机一动，周海丽？一定就是她无疑，于是说道：要不我去喊吧，她在哪边放牛？ 也好，周明松说，她在冷水田那边，顺着寨子脚走就见着了。周明松说着就进了厨房。枭勇连蹦带跳的出了门，顺着冷水田方向走去，一路吹起了口哨。 走到寨子脚，这里是一片水田，阡陌纵横交错，水田被分割成不同的方块，牛就站在水田里，吃着田埂上的绿草。 枭勇先看见好几头牛，都是水牛，有大有小。枭勇顺着机耕路走，在一条较宽的田埂上见到了四个人，田埂上长满杂草，形成了草坪，四个人都坐在草坪上。两个男子坐在一起，抽着烟锅，谈论着什么。两个女的，一个是周海丽，一个是老年妇女，她在绣着小孩子的帽子，海丽正双眼盯着帽子谈论什么。 枭勇正想走过去，周海丽忽然抬头，看见枭勇便笑着向枭勇走过去，问道：你咋跑下来了，我爷没回去？ 枭勇笑道：你猜。周海丽娇羞地扭了一下头，笑而不语。 第111章 彼此相悦 枭勇傻傻的望着周海丽，她的笑是那么的无邪，那么的甜美。待笑容渐收，周海丽又略带生气的语气问道：你要干什么，你再不说我要转回去学绣帽子了。 枭勇真是被迷住了，这生气的样子是那么娇媚，语气是那么柔和，真想再让她更生气，看看是不是更迷人。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海丽已经转身。 慌了神的枭勇干赶紧陪笑道：哎，哎，你不要去了，周爷爷叫我来喊你回去吃饭。 海丽道：还早嘛，你回去，你们先吃。 枭勇的笑容一下僵住了，再强调说：我没骗你，吃了饭爷爷还有事情，叫你快点回去.。 海丽噗嗤笑道：还爷爷，叫这么甜，这么听话，哎呦，真是个好孙子.。 枭勇接道：咋了，不服气，你难道还要爷爷亲自来喊你！ 海丽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始用土坨吆喝自家的牛。她家共有三头牛，一头公牛，一头母牛，还有一头小牛。牛很听话，似乎知道要回家，这一吆喝，直往路上集中，很快便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牛走在前，海丽和枭勇紧随其后，两人近距离的走在一起，反而有些拘谨，枭勇有些心跳加速，在他眼里，海丽真的很美，三百六十度怎么看都是美丽的轮廓模样。海丽看着眼前这个身体结实，面容俊朗的小伙子，反而变得有点言语局促。她很想知道眼前这个小伙子是什么来历，好像跟爷爷很熟的样子。 为打破沉默，枭勇还是找了话题，说道：你们村里都是养水牛，还是水牛好放点，黄牛爱满山跑，放黄牛累。 海丽接道：意思你也放过牛，你家是哪个地方的？ 枭勇回道：我是大青县的，听说过不，我也是农村人，不但放过牛，我还养过牛。 海丽问道：当然听说过，我还以为你就是我们大坪县的，我有好几个同学就是你们大青县的。你咋会认识我爷爷？咋会想到来我们这些山旮旯玩？ 枭勇立刻意识到，这个姑娘不是一般的农村姑娘，难怪这么有气质，看似穿着简单，却很有品位。至少是在滨城或省城读书，之前自己是个高中生的优越感顿时泯灭了，讲话已不敢造次，于是，老老实实的回道：我是来野猫冲挖矿的，因为挖矿的一些事情，需要周爷爷帮忙，我经常找他，就认识了。 海丽很惊讶地说道：你是老板啊，人家形容一个人有钱，就是是说他家有矿，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有钱人，很低调哦！那你今天来找我爷有什么事？ 枭勇笑了笑，回道：说了你不一定相信，我今天来找爷爷是要他帮我组织一个祭拜山神的活动，挖矿的人都很迷信，不管有没有作用，反正别人都这样做，我自己也这样做。 这个我当然信，海丽说，我们这里就有一个龙山，就有山神，每年都要祭拜。以前有些人不相信，故意到龙山上捣乱，回来就生病，要不是及时去献饭，病就会越来越重。 海丽又说：那为什么不叫家里的老人来呢，我爷爷都这么大年纪了，跟你这小年轻好多话都讲不来。 这话说得枭勇有些尴尬了，不好正面回答，枭勇只有嬉笑起来，自己给自己缓解一下，放低声音回道：喃！除了这个，我来主要是想认识你，跟你见个面。 海丽刹那转过身，睁大双眼，用火辣辣的目光盯着枭勇，问道：意思是有哪个跟你介绍过我？ 是啊！枭勇很认真地回道，我一来到马草田村，就有人说你是你们村读书最厉害，长得最漂亮的女孩，我就记在心里，一直想跟你认识。 切！你撒谎都不会撒，海丽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根本就不是这村的，这个村就没几个人认识我。 枭勇一时懵了，海丽刚才还说我们这里，就证明她就是这村的，她这样说，可能是她看出了自己在撒谎，故意逗自己。于是继续圆谎：他们说你叫周海丽，是说在外读书还是工作，我一时没听清，意思这个村还有一个叫周海丽？ 有啊，海丽回道，还有一个叫傻瓜的，跟她一起赶着牛呢。 待枭勇反应过来时，海丽已经上前一步把牛赶进了牛圈，两人进厨房时，周明松已经摆好菜饭。 吃饭时，周明松才正式的介绍周海丽，说在省城读书，今年七月份毕业了，今年是最后一个学期，正在找实现单位，还没有找好。 这一说起来，海丽也不忌讳了，直接告诉枭勇，其实自己是五年制大专，文凭不是很硬，学的是会计专业，专业也不是很好，一直没找到意向性单位。 对学会计，枭勇还是有些了解，说道：会计专业很好啊，如果考不上行政单位，可以去企业上班，每个企业都需要会计，需要财务的。 海丽说：我现在还差一个学期毕业，学校要求有实习报告，没有就不给毕业证，也不推荐就业。我去联系一些行政单位，人家说可以，但不能到财务室实习，只能在办公室打杂。这也没什么，主要是不供吃，不供住，时间又短，不好安排，所以现在我还没拿定主意。 枭勇想了想，说：行政单位不行，可以去企业啊，去实习几个月，说不定就被人家留下了。 海丽摇了摇头，说企业更不同意去财务实习，我找了个同学的亲戚，他在一个公司上班，人家直接说，实习不来都可以，要报告到时候可以盖章给。 海丽的话让枭勇想起了陈浩，他是苏平的男朋友，将来就是自己的妹夫，向他开口帮这个忙应该没问题，他自己是县财政局的人，关系通道肯定多。于是模棱两可的说道：我有个兄弟在大青县财政局，我可以找他帮忙，成不成不好说，但我还是想试试。 周明松似乎眼睛一亮，说道：好啊，就麻烦你找哈他，实习整不好，毕业证拿不着，这书不是白白读。 海丽很平静，说：那你先联系嘛，看情况。 这事算搁在了枭勇心头，他有把握，陈浩一定会帮忙，他不帮也不行，不能让自己在海丽面前没面子。 吃过饭，枭勇便回矿山，他要去准备开工需要的东西。 . 第112章 祭拜山神 枭勇走了，剩下周明松和海丽，海丽说大青县有点远，不想去，人生地不熟，还有吃的住的多不方便。 面对这个大孙女，周明松真的是含着怕化，捏着怕碎，放着怕委屈。当时初中毕业，海丽的父母就强烈要求海丽不要再读书了，一则成绩不是很好，普通高中还差几分，二则弟弟海鹏刚好上初中，海丽回来或去打工，就可以集中人力财力供海鹏读书。当初还是爷爷坚持说，年纪太小回来干劳动太苦，也做不了什么，也有可能很快就嫁人，早早承担家庭责任，一辈子也就没什么奔头了。 在爷爷的坚持下，海丽就去读了五年制大专，这种学校属于职业类学校，不用交学杂费每年还有生活补助。基于这种情况，父母也就勉强同意了。 海丽的父母一直在滨城打工，弟弟也跟着父母在滨城读书，费用很高，加之，父母也在为他读大学存钱准备着，家里的房子他们不想翻建，家里一切开支从俭，一家人包括海丽都是省吃俭用。 海丽说吃住不方便，周明松很理解她的意思，也就是吃住会花很多钱，她不好跟父母要钱。 周明松在十多年前老伴就去世了，他一个人在家，土地只种一小部分，每年养几头牛，自己的吃穿零花绰绰有余，海丽放假有时去滨城找父母，寒假暑假都是回来，每次回来爷爷都还能节约得一些钱给她。海丽自然对爷爷很亲，也经常会给爷爷买些衣物，爷爷对她自然更疼爱。 周明松鼓励海丽去大青县，只要有合适的实习单位，吃住的钱不是问题，自己卖牛的钱还有好几千呢。尽管这样说，海丽还是犹豫不决，她不想花爷爷过多的钱。 最后，海丽说，反正枭勇没说定，等定了再说。 枭勇回到矿山，说开挖的日子已定，就在后天早上，不巧的是卖菜的早上才来过，后天早上的菜还得去乡上买。明天就是蚌林街天，如果明天不去买，就得到大坪县城去买，还要更远一些。 方爷爷和枭勇商量好后，确定了菜单，好日子至少也是八碗菜，除了羊肉狗肉，还得再整六个菜，八就是发，寓意很好。如何去蚌林，这让枭勇为难了，要是自己有辆摩托，出进就方便多了。 梁大刚手下一个工人有一辆摩托，枭勇跟这个工人不熟，于是找到梁大刚，看他是否能帮忙。最好是他能带着自己去，说实话枭勇还没好好骑过摩托，虽然看似简单，真骑起来还是有些胆怯。 梁大刚听明来意后，很诚恳说道：你有要多办几碗菜，想法是好的，我也不是不想帮你去找这个工人，只要我开口是没有问题的，或者你不用去，你要买什么，我都可以叫他去帮你买回来。我的想法是没有这个必要，后天开工也好，祭拜山神也好，吃汤锅就是汤锅，就是一大盆的献，一大盆的吃，反正就是吃肉。如果嫌腻了，剩下的汤里煮点青菜白菜就行了。简单的事情，就不要复杂化了。 枭勇微笑道：这样能成当然最好了，我是怕不符合礼数。 梁大刚也笑了，说道：我们在大山上，山高路远，来回艰难，山神清楚，他会原谅我们的，以前我们只吃狗汤锅，你还多了一个羊汤锅，山神很满意了。 枭勇同意了梁大刚的意见，青菜白菜买放着的还有，还需要准备的香纸，村里的小卖部就有，炮仗也有。尽黑狗和山羊村里就能买到，于是交代好陆猛负责买，还要负责杀，负责烹饪，这些对于陆猛而言，小菜一碟。万事俱备，就等着好时辰的到来。 吉日到，陆猛早早把一只羊一只狗送到七号矿洞前，其他帮忙的人在不远处支起两口大锅，简易的灶堂里烧着火，锅里是等着烧开的清水.。 枭勇和方爷爷穿上了整洁的衣服。祭拜时间是早上八点，周明松提前半小时就到山上，他也换上了一件干净的长袍，这件长袍没有祭拜活动他一般不穿，身上背着个布包，包里是一个圆形罗盘，还有一本旧书。这种装扮村里人早习以为常，枭勇觉得很新奇，也很庄重，这种感染下，方爷爷和枭勇也顿感严肃庄重，内心的虔诚油然而生。 周明松独自用罗盘在七号矿洞周围作了勘测，又翻书作了研判，最后把一个不是很大的石头脚定为祭拜山神的点位，他叫枭勇拿来锄头，在石头脚刨了一小块平面，就作为摆放祭品的祭台。 按照周明松的安排，黑狗杀的时候用盆把狗血留下来，祭拜时需要。狗头和羊肉要整个煮熟，其他部位可以砍小，便于煮食即可。时辰到了，用一把筛子放好羊头和狗头，两个头上分别插一双筷子，由枭勇端到祭台上。方爷爷负责点三炷香，就插在祭台边上。之后，枭勇和方爷爷并立着，向山神跪拜三下，周明松则在边上念念有词，边念边烧了些纸钱。 这里跪拜完，枭勇先把狗头羊头拿走，交给厨师分解，等会大家要把它吃了，才算陪着山神一起共享。枭勇和方爷爷回到煮菜的地方，所有人不得乱窜，也算是回避。 此时，周明松抬起接盆里的狗血，泼洒在矿洞周围以及矿洞里面，这一系列操作完成后，周明松来到大伙身边，叫大家去开工了。还说他就不与大家一起吃饭了，大家挖一小推车出来，放一挂炮仗就可以开吃了，吃了以后，就可以正式开挖了。 见周明松执意要回去，枭勇就想到这可能是一种礼数，于是找了两个小盆，专挑最好的部位给周明松带回去，周明松不想带这么多回去，他也怕其别人说闲话，可枭勇说，多带点，家里不是还有海丽吗？这理由，让大伙不再有任何表情，周明松也有种理所应当的坦然。 周明松走后，大家一起冲进了矿洞，三下五除二就挖满了一小推车。 第113章 步入正轨 小推车一出洞，鞭炮声响起，整个开工仪式和祭拜仪式就算结束了。于是大家开始用菜盆分狗肉，分羊肉，爱吃什么吃什么。今天也算是打牙祭了，苏林名下的工人管理人员都来参加吃饭，村里的陆猛周明高几个，只要觉得好玩的，都约过来，七七八八，有五六桌人，人一围拢，就开始喝酒的喝酒，吃饭的吃饭，热热闹闹。 这就是枭勇想要看到的情景，枭勇也放开的喝起来，来的都是客，每人敬上一口或半杯，轮完一圈就已经醉了。没醉的几个，开始猜拳，一直闹腾到下晚。所有男人都醉醺醺的离开了，留下一些残羹剩饭，好在陆猛想的周到，专门请了两个妇女过来收拾碗筷。 第二天，就是正式的开工了，一大早，陆猛就带着几个工人来到矿洞，刚开始，枭勇没事也跟着大伙在里面挖，或者跟着装装车或推车，方爷爷则忙着煮饭，如果不统一吃饭，工作就难统一开展。 枭勇不但一起干，还负责记录推车数，这样一弄，就分散了精力，干了一天，就有工人提出了意见，说好像车数记错了，还说枭勇这样一起干，工钱不好算。这话说到陆猛的耳朵里，陆猛只得告诉枭勇。 枭勇说自己没想过与大伙一起分钱，至于说车数有错，那肯定是存在的。最后商定，枭勇和方爷爷就负责做好服务工作，差什么缺什么负责采购协调，负责做好伙食等后勤工作，不再参与挖矿有关事务。车辆数不再记录，大家一起干，最后卖多少算多少，计量算钱，大家一致同意。 这样一来，枭勇才算有了老板的样子，也不得不全面细致的考虑一些问题。刚开始几天，大家都能坚持从早到晚，慢慢地，中午大家要求休息。由于村里壮劳力肯吃苦的大部分外出务工，倒班人手不够，产量不高，每天的产量就在三五吨，一个星期才够大矿车外运一趟。其他矿洞，基本就是两天一车，这样的开采进度，还是不够理想。 卢师傅联系的工人仍然没有到位，枭勇焦急也没用。这段时间矿石在暴涨，整个矿山又开始乱了，矿山上开始出现捡碎矿的人。也开始出现一些私挖盗采的行为。 矿石的价格走高，各个矿洞都在加紧生产，矿洞之间工人也在流动，工资都是当日结清。枭勇也卖了矿，一车矿几万块钱，成本和利润各占一半。有了钱，枭勇也放开了手脚，用工钱用伙食来留住人。 有些矿洞仍然坚持按出矿量付工钱，这样一来，导致有些工人不断的换矿洞，有些在一个矿洞干上三五天就换矿洞，工人流动频繁。陆猛具体负责工人的管理，发现这样不好排班，有时把一天一夜的班排好，会有工人突然说不干了，导致一个班人员不够，协调配合上就出了问题，导致工作效率不高。 枭勇采纳了陆猛的意见，不再按照出矿量付钱，而是按照时间付钱，这样一来，就算一时挖不到矿脉，大家也不会心慌，不会想着换去其他矿洞。慢慢地，整个矿洞的工人就稳定了。 工人稳定，产量也就稳定，一切都很正常，除去每天成本开销，枭勇收入也是稳步增长，钱如流水般流淌进来。 产量稳定，收入稳定，枭勇赔了所有的账，手头的闲钱越来越多，枭勇有时做梦都会笑醒了，他打心底感激苏林，对自己当时骂苏林的那些话，真不应该，好在当着苏林的面没有说出来，现在想想切实对不起苏林，要是没有苏林，自己哪会有今天。 矿洞的管理很正常，枭勇已经不用过多的去过问，陆猛完全就能帮他处理，现在有钱，买什么根本不用思考，需要就买，价格也不用考虑。枭勇有了更多的时间，也就把精力放在了后勤保障上。 一天早上，下着小雨，枭勇与方爷爷一起送早点，路面滑湿，方爷爷一个踉跄摔倒了，米线泼了一地，方爷爷咧着嘴，很吃力的要爬起来，还是没站起来，能感觉他又疼又自责。 枭勇赶紧放下自己手中的物件，跑过去把方爷爷拉起来。此时，枭勇才想象到平日就方爷爷一个煮饭送饭，那是多么的艰辛。之前，枭勇说过要请一个人来煮饭，方爷爷不同意，说自己闲着没事干，无聊空虚，没必要花一笔钱请人，能节约点也好。枭勇没有多想，就让方爷爷一直自己煮饭。 无奈，两人又返回厨房，重新做了早点送来。吃过早点，正好是陆猛换班下班，他悄悄告诉陆猛，自己要找一个人来做饭，就负责几个工人的一日三餐。并且说，这个事情办妥了以后才能告诉方爷爷。 陆猛回去以后，也没有去找谁，而是直接叫自己的老婆来煮饭，这样两口子还能在一起。方爷爷知道后，刚开始还是有些生气的，可枭勇说，现在矿洞已经赚钱了，每天几千上万的收入，何必为了每月几百块钱的支出而操心呢，有了钱，该支出的还是要支出。 方爷爷只得赞同枭勇的想法，但是有一点方爷爷还是不放心，那就是食材的采买，不能交给陆猛老婆采买，这里面会有很多猫腻。枭勇不以为然，他认为陆猛可靠，又帮了自己很多的忙，他老婆应该信得过。既然方爷爷这么说，或许是有道理的，枭勇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 整个矿洞的运作算是走上了正规，矿洞上的工人管理，班次人员安排，工人的后勤保障，工具更换添置，都不用枭勇操心，自有方爷爷和陆猛搞定。枭勇要做的是矿石够一车了，联系驾驶员过来运输到冶炼厂，价款多少，冶炼厂财务会打到枭勇的账户。 枭勇有了钱，也有时间，开始琢磨如何花钱了，现在，他最想买的是一辆车，从矿山到外面没有车不方便。跟方爷爷商量后，枭勇决定去县城买辆车。 第114章 为见海丽 枭勇准备去大坪县买车，但是对车他没有什么经验，说到买车他不由想起了陈浩，陈浩已经有了自己的私家车，对车有一些了解。 到大坪县的时候，枭勇给陈浩打电话，在电话里，陈浩问想买什么车，枭勇也不知道，自己也不知道什么车好，主要作用是方便出入矿山，到集市上买东西。 其实，枭勇想买一辆小货车，陈浩建议他还是买辆皮卡车。枭勇表示认同，但不论买什么车他都希望陈浩能来现场。 陈浩说：要不来大青县城买吧，顺便看哈你朋友。 枭勇本来想说，你开车过来多方便，还要我坐客车过去。不过，说到去看朋友，枭勇当然更愿意了。这朋友不是别人，说的就是海丽。 为了让海丽找到实习单位，当初枭勇找到陈浩，陈浩联系了各乡镇的财政所，海丽嫌太远，后又联系了几个企业，人家都不愿意提供食宿，实习的岗位也不是会计岗位，海丽不愿去。 海丽很想放弃了，不想去实际的实习，只想到时候去同学亲戚所在的公司拿份假的实习鉴定报告，反正只要有公司的公章，学校就认可，就可拿到毕业证。退一步讲，与其花钱去实习，不如去打工，还能挣钱。 海丽有这种想法，无非是不想花食宿钱。枭勇看透了海丽的心思。于是决定要把海丽留下，不想她去打工。若她不去打工，总会有见面的机会。 枭勇几乎就是恳求陈浩了，为此还动用了苏平，就是要陈浩帮找一个管吃管住的实习单位，并且还能是会计岗位。当然，这些都是枭勇自作主张的，为的是让周明松和海丽欠自己人情。 为了给海丽一个实习的机会，陈浩出面找了单位领导，说是自己的亲戚，领导才同意把海丽安排在财政局的下属单位会计中心实习，来这里实习的多是领导家属和亲属，实习期间管吃管住，还可以领临时工工资。海丽不一样，没有工资可领，主要她确实不是亲属。尽管这样，海丽已经很满足了。 枭勇想想也对，海丽去实习，于情于理自己应该去看看。这个不重要，更关键的一点，自己现在的身家不可限量，与初识不可同日而语。有钱，可以为海丽解决很多问题，可以在海丽面前扬眉吐气。 或许是真的见到自己喜欢的车子，也或许是自己想与海丽分享自己的成功，枭勇一想到去大青就有些兴奋，有些迫不及待。 在交代好一切事务之后，枭勇便告别方爷爷，叫梁大刚把自己送到蚌林，从蚌林上了一辆直达大青的客车。一路上，枭勇 触景生情，一路的风景变化不是很大，房子有变的，也有多年来一直不变的。那时自己刚满十八岁，去滨城找父亲路过，一晃八年过去，自己快要三十岁了，好在事业小有成就，遗憾的是自己内心一直向往的爱情仍然没有出现。 海丽，其实就是自己内心一直梦想的爱情模样，只是对如何去拥有，如何去面对，内心又是一片茫然。就在今天晚上，会见到海丽，内心不免有些涟漪，又有些幸福。海丽这么漂亮，在学校不可能没有追求她的人，自己介入，肯定是不合适，更关键是海丽的内心还能不能容下自己？ 客车一路上客下客，走走停停，到大青县城的时候，已是晚上七点多。一下车，陈浩和海丽已经在车站等候。 枭勇一下车，走出车站，车站门口站着陈浩和海丽，海丽穿着时尚，长发飘逸，青春靓丽。陈浩穿着一套休闲装，充满青春活力，一副国家干部的模样。枭勇顿感自卑，他的切实感受是只有陈浩和海丽这样才是最般配的。而自己，灰头土脸的，虽说自己洗漱干净，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始终难以掩盖风吹日晒的沧桑，与及来自农村的泥土气息。 寒暄几句，三人便上了陈浩的车，直达城郊的一个山庄，陈浩说，他们单位的经常来这家吃饭，味道不错，环境安静。 一路上，彼此没有交谈几句，主要是陈浩一边开车一边在打电话，叫同事赶紧上菜，安排其他活动，也有工作上的事。很快，车子到了山庄。进入包间，里面已坐了四五个人，有男有女。 入座后，陈浩一一介绍，原来有陈浩的同事，也有海丽的同事，大家一起来为枭勇接风。介绍完其他人，陈浩才介绍枭勇。 陈浩说：这个就是我们今晚上的主角，我大舅哥，家里有矿的大老板，枭勇枭总，我们大青县的人，以前我去驻村就是他们地方 ，在大舅哥家蹭了好几顿饭，喝了好几斤酒，也醉了好几次。 有个同事笑着接道：陈主任，不要遮掩了，你不是去蹭饭，你是见枭总家妹子长得漂亮，去找机会接触妹子，这就是真正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大家都笑了，有人道：都心知肚明，就不明说了嘛。 说笑间，大家开始吃饭喝酒了，枭勇自然推辞不了。其他有三个女同事喝饮料，海丽和她的同事也没喝，几个男同事都喝酒了。 大家免不了相互的敬酒，敬酒要有说辞。大家有说有笑，但明显感觉到枭勇与他们根本插不上话，人家讲的都是与工作相关的。与枭勇敬酒，无论是敬与被敬，最多的一句是：样样好，样样好！ 海丽其实话也很少，但她脸上一直洋溢着笑容，显然枭勇的到来，她很高兴，而并非是礼貌性的接待。 大家都一样，有说有笑，看着枭勇一个人没有多少话，海丽同事举起茶杯，说道：来，我敬你们两个一杯 ，祝你们心想事成。两人举起杯，喝了，枭勇目光投向海丽，正好四目相对 ，此刻，都能感受到彼此眼光里的温存。 之后，同事又问道：海丽，你男友的矿山在哪里？如果不远我们改天去看看，我还没钻过矿洞呢。 海丽刚要开口解释枭勇不是男友，话还没出口，枭勇赶紧接道：矿山在大坪县蚌林乡，叫野猫冲矿山，不远，一百多公里。大家又七嘴八舌的问起矿山上的一些趣事，表示都想去玩玩。 第115章 男女朋友 大家对矿山比较感兴趣，主要想看看矿洞是什么样子，矿山是什么样子。枭勇也表示诚挚的邀请，并承诺会让他们吃到羊汤锅，狗汤锅。这样一说，大家的兴致就更高了。 刚才同事直接把枭勇当作海丽男友，因为枭勇及时插话，海丽没来得及解释，也就等于默认了，海丽默认了 大家也就认同了。最感到意外的当然是陈浩，因为海丽说枭勇只是普通朋友，枭勇也这样说。 于是，陈浩举起杯，敬枭勇和海丽，并说道：你两个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啊，连我都一直蒙在鼓里，我敬你们一杯。话音落，海丽举起茶杯 ，刚要解释 ，陈浩没给机会，又说：你必须喝酒。 海丽已经没有解释的机会 ，说自己不会喝，陈浩也不饶 ，只好倒了半杯。枭勇举起杯，三人一饮而尽 。海丽确实酒量不行，半杯酒下去，就要跑到外面去吐。海丽同事示意枭勇赶紧跟着出去。 枭勇跟着跑出来，只见海丽弯腰在一个花台边上，边咳边吐，枭勇轻轻拍着海丽的背。海丽叫他拿纸过来，枭勇又忙着去把纸拿来 ，没等海丽接过，枭勇亲自帮她擦拭嘴角，海丽只说道：我真的喝不了酒。 枭勇安慰道：以后不能喝就不要喝了。海丽使劲点了点头，似乎突然间有了坚强的后盾，深厚的底气。 两人准备返回饭桌，枭勇突然掏出一沓钱，递给海丽说道：你去把账结了。 海丽一下愣住了，海丽知道，这顿饭是陈浩安排，一定是公款消费，这账结了，陈浩肯定不高兴。再退一步讲，就算要结账，也用不了这么多钱。 枭勇没想什么，见状催促道：去啊，剩下的你装着用就是了。 海丽无奈，只好去把账结了。见枭勇转回来，海丽没来，都以为上卫生间去了，没多问。海丽转回时，悄悄把钱塞给了枭勇，虽然枭勇说给她，她不能要，只有她清楚，现在她还不是枭勇的女朋友，再说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枭勇来买车，这就是买车的钱。 海丽落座后，大家都已吃饱喝足 ，陈浩提议去唱歌，大家都说有事，改天再去，当然这些都是说辞。陈浩叫办事的一个同事去签单，才知账被枭勇结了。陈浩确实有些生气。 说道：你什么意思嘛，你来到我的地盘就得听我的安排，你这样做，以后要是我去找你，吃喝得自带？ 海丽赶紧解释道：陈主任，帐都结了就不要说了，刚才是他叫我去结的，下不为例。 陈浩趁机接道：好，看在你女朋友的面上，这事就不说了。 其他一起来吃饭的同事都走了，陈浩说去家里玩，海丽不想去，枭勇也不想去，说坐车很累，酒也差不多了，只想休息。于是找了家宾馆，让枭勇先住下，约好第二天早上再去看车。 陈浩以为海丽会留下，可海丽坚持要回单位自己的宿舍。只有枭勇和海丽心底清楚，他们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男女朋友，因为彼此了解的不多，不能过于草率。陈浩又叫驾驶员把海丽送回了宿舍。 对于海丽而言，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吃饭时，大家都把自己当作枭勇的女朋友，自己内心竟然有种喜悦感，难道自己真的喜欢枭勇？从内心来讲，自己一直想找一个有固定工作的人，这样至少以后的生活会有保障，也会少吃一些苦。可自己到会计中心实习以来，有好几个小伙子垂涎自己的美貌，通过不同的同事要到自己的电话，聊天聊得很好，很有激情，可他们一但得知自己是个实习生，态度便发生转变，渐渐的也就不再联系。 海丽知道，其中的缘由都是因为自己毕业的学校不好，对能考上一个财政保障的工作很难，甚至不可能。美貌比起收入保障，简直不堪一击。想想自己，不要再对那些所谓的国家干部，公职人员抱有幻想，倘若自己奋不顾身的去追求，最后必定是被玩弄被抛弃的结局。自己何必去高攀，去荒废自己的青春。 而且不仅如此，真正融入这个圈子，海丽才知道自己不是这个圈子的人，每天一帮女同事谈论的基本就是名牌衣服、包包、车子、房子、旅游等，工作上的事大家基本不谈，偶尔也会谈及孩子，都是送往外地私立学校。从大家的眼光中，看得出大家不是看不起自己，而是有些可怜和心疼自己，在她们的认知里，海丽来自农村，实习完就得到外地务工，不过是个有点文化的打工妹，甚至还有人说她，没必要花钱去读五年制大专。 大家的想法没有错，事实的确如此，海丽有自知之明，不过自己也有比她们优秀的地方，就是长得漂亮，穿上地摊货也比她们顺眼。或许是大家都找到了平衡点，日常相处没多少别扭和矛盾。 天快亮了，海丽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个囫囵觉。枭勇今天早上要去买车，海丽请了假陪同，主要是怕枭勇对街道不熟，至于说对车的了解，海丽也是一窍不通。好在陈浩也请假了，有陈浩的陪同，枭勇心有底了。 再说枭勇，睡在宾馆，酒醒之后就没能入睡。他凭直觉推测，海丽或许会同意做自己的女朋友，也或许是出于礼貌，给自己面子。总之感觉海丽的态度是模棱两可，模模糊糊。想到海丽的美，想到一起吃饭几个男子的潇洒与谈吐，那是多么的体面 ，而自己话都插不上，自己真有些不配。自己高中尚未毕业，又是农村人，哪怕再有钱，也不过是一个土豪，土包子。 想到这些，枭勇内心感觉有些悲哀，一声叹息。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虽然不能成为公职人员，可自己也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企业家，那些成功的企业家，同样是社会的精英，为社会创造财富，为人民谋福祉，也实现了人生价值。 想到这些枭勇又来了精神，追求海丽的自信心又增不少。 第116章 心事在心 枭勇来了精神，瞌睡也没了，赶紧起床，洗漱完毕，还不停的在镜子前臭美了一阵，好像自己真的比以前帅多了，包里有钱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这里还没臭美够，电话响了，是陈浩打来的电话，约出去吃早点，同时，海丽也接到了电话，三人约在一起吃早点。海丽今天穿一套连衣裙，粉红色，映出了她白里透红的面容，也显出了她白皙的小腿，长发飘逸，美若仙子。枭勇看了一眼，内心不由微微悸动，顿时显得有些腼腆。 三人一起吃早点，海丽要去付钱，她还是想尽地主之谊，枭勇刚要抢着去付 陈浩拦住他 ，因为这是海丽的心意，不要多少钱，正好让她表示一下。吃过早点，一起来到了大青县汽车交易市场。 这里就是大青县唯一的机动车交易市场，有各种品牌的新车，也有不同的二手车。在这里，可以买到自己想要的，交易量居于各县之首。第一次买车，枭勇还是新鲜感很强，见什么车都喜爱，几乎就是见一辆爱一辆，买哪一辆都可以。好在陈浩坚持，最后选定了一辆进口皮卡，烧柴油的。 付钱可以贷款，也可以现金，枭勇说一次性付现金，这让卖车的小姐姐也是刮目相看，就连陈浩都羡慕嫉妒恨，才几个月不见，这个穷得吃睡不香的乡巴佬就变得财大气粗，自己不吃不喝，也得四五年的工资才买得起这么一辆车。 当然，这些想法也只能放在心里，还不能表现出来。在办理手续中，人家要驾驶证了，枭勇才说自己没有。小姐姐一再提醒，这么好的车，又是新的，还是考了驾照再开。枭勇撒谎，说自己有驾照，遗失了。 陈浩很清楚，枭勇是没有驾照的，问：你到底会不会开，如果不会，我先开到坝子里教教你，免得出事情。 海丽也很担心，叫枭勇不要逞能，车是机械，不是靠嘴说就能驾驶的。 枭勇说：我以前在家里，开过手扶拖拉机，也开过农用车，小车确实没有开过，我想应该都差不多。 在海丽和陈浩的再三劝说下，枭勇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认知和冒险行为，于是由陈浩开车，一起来到郊区一片草坪上 ，由陈浩教枭勇驾驶。 或许是枭勇有一些基础，也或许是其悟性较高，天生就有开车的禀赋，一个多小时下来，枭勇就能自如操作了。海丽跟着来，枭勇学累的时候，也让海丽驾驶几转，这样一来，时间过得充实，很快就到了下午。 一天过得很累，晚饭时，吃海鲜，就三个人，枭勇提议喝点酒，解解乏，他和陈浩喝白酒，海丽喝红酒。想吃什么点什么，三人一顿饭吃了上千元。让同是来吃海鲜的旁人都瞪大了眼珠。 吃过饭，枭勇本想连夜赶回矿山，一来晚上车少，二来遇不上交警。但在海丽看来，枭勇喝了酒，又是晚上，开车不安全，一定要明天才能走。陈浩还没开口，枭勇就被说服了。陈浩诡异地笑笑说：卤水点豆腐 ，一物降一物。 枭勇假装没听懂。海丽的脸唰地红了，她内心有所动，可那是多深的秘密，陈浩这一说，让她害羞了，嗫嚅道：主任，不是，我…… 陈浩笑而不语，说自己要先回去了，手头还有些工作要处理 。枭勇住昨天晚上的宾馆，不用送，海丽也很熟了，都不用他操心，当然，他也是想让枭勇和海丽多一些独处的时间。 剩下枭勇和海丽，海丽顿时放松多了，见海丽高兴，枭勇也心情欢悦，两人似乎又回到了初识的情景。 海丽：你想去哪玩？我带你去，我都很熟。 枭勇：切，这是我的家乡，你还能比我熟，我带你去。 海丽：好嘛，就算我没有你熟，你想带我去哪玩？ 枭勇：要不我带你去箐沟村玩，那里才是我的家，有山有水，还有我家的房子，风景比你们地方好多了。 知道从县城到箐沟村有几十公里，还要开车去 海丽坚决不同意，说晚上开车不安全 ，特别枭勇开车又不熟练。而且，海丽明天还要上班，虽然自己是实习生，也得遵守单位的工作纪律。 海丽态度坚决，枭勇当然无法坚持，坚持也没用。他想的是要是海丽同意，今晚他就带着海丽回去，让海丽看看自己的家，也让村里人看看，自己有车有女朋友了，这种虚荣一时燃起又一时熄灭。 海丽说，喝了酒就不要开车了，如果困了就早点休息，如果还想玩一会儿，就到公园坐坐。于是，两人来到公园，公园里人不是很多，大概是因为天气清寒，显得很冷清，灯也不是很亮。海丽觉得有些黑怕，又提议去逛街。 两人又从公园返回步行街，这是大青县城标志性的一条街，禁止机动车辆通过 ，主要卖百货，衣服，手机等，灯光明亮，人来人往，有恋人成双成对，有一家三口手牵着手，来到这里，能感受到一种大都市的气氛，也能让人不由对爱情和家庭的强烈向往。 在这里散着步，枭勇只顾着走，在他脑海里，没有要买什么的想法，他满脑是自己的皮卡车，还回忆着如何的驾驶，以后多么的便利。海丽也想着刚才的事情，自己要是跟着枭勇回去，会是什么样的情形，或许自己真不应该拒绝，又或许拒绝是应该的。 两人只是默默的并排走着，走着走着就要穿过步行街了 。海丽知道，自己兜里没钱，不敢带着枭勇进任何一家店铺。穿过步行街，就要到海丽所住的那条街，街面没有什么夜市，只有路灯的光芒和匆匆行人。 枭勇突然感受到灯光暗黄，如梦醒来，说道：哎，步行街就走完了，为什么不进店里逛逛，走，我们去新开的那家超市一逛逛。 海丽心底喜悦，却反对：不逛了，咱们又不买什么。 枭勇：走嘛，买不买也去看看嘛，说不定会有想买的。 海丽不好在说，两人又返回步行街最繁华的地段，这里有一栋新建的商业大楼，一至三层是超市，货物齐全，顾客熙熙攘攘。 第117章 无家可归 步行街就是大青县城的夜市，当然 ，这是商业夜市。全城的夜市还有风味特色小吃一条街，还有歌声伴你不夜城，还有通宵电影院，通宵麻将茶室，这些就是大青县城灯火通明的地方。 商业夜市有打烊的时间，一般就是晚上十一点后，即使不关门，也没有顾客了。枭勇和海丽进了这家超市，超市商品琳琅满目，只要你想要的，或者你不想要的，你想不到的，这里都有。 两人在大厅里转了一圈，在手机柜台前，枭勇站住了，海丽还是往前走，他不想在这些柜台前停留。兜里没有钱，如果自己想买东西，而自己又没有钱，这明显是在需要枭勇付钱，这对肖勇的印象不好，所以海丽不想停留。 但是枭勇停了下来，指着柜台里的手机，问海丽：你喜欢吗？这些手机我看挺好看的，你要喜欢我给你买一部。 海丽摆摆手说：我不喜欢，我自己有手机了，走吧，不买了。 枭勇说：今天我必须买一样东西送给你，你陪我两天了，我只有买一部手机送你，我心里才踏实，明天我走了，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 这时，柜台里的售货员看出了猫腻，说：哎，美女，你男朋友都说给你买一部，为什么不要呢？这男朋友的钱你要 不花，他会花在别个女人的身上，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海丽笑了一下，想说这不是我的男朋友，话到嘴边又没说出来。 对呀，枭勇赶紧接道：这个美女说的对，你不花我的钱，我这钱怎么花啊，我也用不了，这钱就是为了给你买手机的。 这话说得海丽的虚荣心一下就满足了，让她在别个女人的面前赚足了面子。售货员已把手机拿了出来，叫海丽选，并说道：我们女孩多用这款紫色的，2000多一点，不是很贵。 海丽苦笑了一下，会计中心正式职工的工资也不过2000多一点，自己是一个实习生，也没什么收入，自己在这里实习，家里一个月才给自己生活费500块钱，这两千无疑是天文数字了。 海丽坚决地拒绝道：不喜欢这些手机，这里没有我喜欢的颜色和款式。 售货员趁机激将道：美女，你是嫌贵吧？你男朋友都没有说贵，你嫌贵吗？说完双眼盯着枭勇。 枭勇赶紧从口袋里拿出一小叠钱，说道：多少钱，你点吧，把它包装好。 海丽也不好说什么，既然都这样了，只好选了一款自己喜欢的，红色的。海里内心，非常高兴，两人就离开柜台。在大厅里走着，海丽突然用双手抱住了骁勇的左手，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容。两人走在一起， 海丽还想时不时向枭勇靠了又靠，俨然就是一对恋人。 两人又在1楼转了一圈，后来又上了2楼，2楼是卖衣服的地方，枭勇来到卖衣服的区域，指着几套好看的衣服问海丽：你看这些衣服怎么样？ 海丽说：我的衣服多的很，你不要买了，我衣服真的很多。 这时售货员走了过来，指着一套衣服说：嗨，美女，你看这套挺适合你的，你身材这么好，穿上去一定很好看。 海丽说：我不喜欢吃这种款式的。枭勇可不管，叫售货员拿过来给海丽试试，说试了不喜欢再说。 海丽推脱不过，也算是半推半就，到试衣间换上，走了出来。枭勇一看，眼睛都亮了。这衣服就是为海丽定制的一样，穿上这套衣服的海丽，真的很美丽，很漂亮，海丽自己看着都喜欢。返回时，海丽早试衣间看了一下衣服的标签，标价600多元。换下后，海丽说自己不喜欢。 售货员又推销了另一套，海丽还是说不要，这时售货员有点不高兴了，感觉已经试穿了也不要。肖勇知道海丽时考虑钱的问题，于是叫售货员帮海丽选一套，并准备付钱。 海丽说不买了，枭勇坚决要买。海丽说：那好吧，那我就选一套，于是海丽选了一套便宜的。不料，枭勇又叫售货员把刚才试的那套一起包装好。两套衣服正好是1000块钱，枭勇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钱掏了出来。 两人提着衣服，枭勇还要上三楼，海丽说不上了，我们回去吧。三楼是卖金银首饰的，海丽知道了肖勇的心思，要是到了三楼，枭勇给自己买一个项链或者买一个戒指，自己真的不好再推辞。 在海丽的坚持下，两人走出了超市，其时，已经快到打烊的时间了。枭勇说再去吃夜宵，海丽说我减肥呢。枭勇说可我肚子饿了，要不一起吃点吧，于是两人又到了夜宵摊上。 两人来到夜宵摊上，两人都点了一些自己爱吃的，枭勇问，要不要再喝点酒，海丽说不喝了，晚饭时喝了点，自己现在还晕乎乎的。枭勇也不好再喝酒了，免得让海丽说自己好酒贪杯的，于是两人吃了点东西。 吃好夜宵，已经是夜间12点多，枭勇有些想法但又不敢说出来，他想，要是能去看一场通宵电影多好啊。刚才，就在超市，海丽依偎着自己的感觉，是多么的美妙，真有种心怦怦直跳的感觉，可这种感觉，走出超市就没有了，因为海丽感觉到害羞，主要是没有那种氛围。如果去到电影院，这种氛围一定会再现，自己的女神将会再给心跳的机会。可这不能说，这有图谋不轨的嫌疑。 海丽也有去看电影的想法，可她很害羞，不能提出来。两人默默的在大街上走着。枭勇只得先送海丽回去。把海丽送到她住的地方后，发现门已经关了，大门怎么叫也叫不开。 咱们去住宾馆吧，枭勇说。两人又转到昨天晚上肖勇住的宾馆，可宾馆里老板说床位已满。看着海丽疲惫又娇媚的面容，可怜又心疼，这时枭勇有点大胆了，斩钉截铁说道： 咱们还是去看电影吧，看通宵电影。 海丽娇羞一笑，说，那好吧，反正已无家可归。 第118章 谆谆教诲 来到电影院以后，一看偌大一个电影，其实也没几个人。里面都是一对一对的，大家的精力都没有集中在看电影上，而是窃窃私语或者相拥在一起。枭勇拉着海丽的手，在一个角落坐了下来，两个人坐下来以后，海丽靠着枭勇，慢慢地两人入睡了。 睡到了半夜，天气有点凉，枭勇冷醒了。他把海丽轻轻的推开，脱下了自己的衣服，盖在海丽的身上。两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直到天亮了，电影院才结束放映。一对一对恋人走出了电影院。两人起来，也走出了电影院。 知道枭勇要走，陈浩也赶来了，三人一起吃了早点。海丽说要去上班。陈浩也要上班，枭勇一个人开着皮卡车，直接奔向矿山。一路上枭勇哈欠连连，直到大坪县城才吃午饭，饭后也没休息，就直接开拔。到矿山以后，梁大刚，卢师傅几个便过来看皮卡车，都说很霸气。 肖勇买了车，这个消息不胫而飞，陆猛也知道了，他今天不值班。枭勇到矿洞上看望大家，正好遇上陆猛送妻子来煮饭。 陆猛说：老板，你今天喜提爱车，晚上我要来庆贺一下。 枭勇说：陆哥，不要这样叫我，我不是老板，我是你的兄弟，以后都不能这样叫。 陆猛说：我到哪里都应该叫你老板，名副其实。现在你也是有身份的人，万一我们一起出去，不叫你老板，会有损你的形象。 枭勇说：那我们现在就约定好了，我永远是你的兄弟，无论到什么时候，你都不能叫我老板，就叫我兄弟。 陆猛说：这样不行吧，你看我还有我的老婆，都在你这里打工，你就是我的老板。 枭勇说：我算什么老板，我都是依靠你和嫂子帮助，以后都这样，咱们是弟兄。 陆猛说：那好兄弟，你喜提爱车，今天晚上我要约着哥几个去庆贺一下。 枭勇笑了笑，摆摆手，说道：不用了，不用了，你这是来麻烦我啊，再说了矿山上有这么多老板，人家那才是豪车，我这车不值得，有什么好祝贺的。 陆猛又说：那我不管，他们是他们，别人有再豪的车与我无关，我只在乎我兄弟有车，我要庆贺一下。 陆猛这样说，枭勇也不好再坚持了。来就来吧，反正今天晚上也要热闹一番。枭勇见大家正常换班，挖矿正常，也就放心了。现在出矿率很高，基本上每天24小时内可以出一车矿石。 枭勇返回的时候，邀约了梁大刚、卢师傅，还有几个工友，晚上一起喝酒。梁大刚说：今天很很凑巧，苏林苏老板也在，他昨天就来了，昨天来的时候去找你，你不在，今天晚上叫他一起，我们一起喝几口。 枭勇很高兴，说实在话，没有苏林的帮助，就没有他今天的成就，感谢苏林，他一直在找机会。 当然要真正的感谢，那不是一顿饭，就可以解决的问题。苏林是他的恩人，也是他的贵人，这一点他是很清晰的，他每时每刻都不会忘记。 既然是请人吃饭，当然得做好充分的准备。于是他就叫陆猛去买了几只本地鸡，还有一些腊肉、腊猪脚。今天晚上要好好的吃一顿，喝一顿，人生从此有新的起点。 人逢喜事精神爽，枭勇的喜事，不仅仅是喜提爱车，而是他一直漂泊不定的爱情有了方向，有了归宿。海丽的一颦一笑，总是在他脑海萦绕。 晚饭时，邀请的所有人都来了，二是多个人，大家分成三桌，枭勇和方爷爷就在最显眼的一桌陪苏林，还有苏林的妻子和女儿。 苏林说，自己主要是来矿上看看，平日里忙不过来，所有矿上的事务都交给梁大刚和卢师傅。枭勇很羡慕苏林的这种做法，他也想有一天自己也能像苏林这样不用亲自天天在矿上，那多好啊。可现在自己只有一个矿洞，想与苏林比，真是天差地别。 就在大家吃饭的时候，一辆摩托车停在了棚子前。一个小伙子走了进来。枭勇不认识这人，还好陆猛赶紧站起来，并接过他手中的塑料袋，里面是烟花鞭炮。原来他是陆猛派去蚌林买烟花和鞭炮的。 枭勇很感激，说道：真是让你费心了，赶紧坐下吃饭。 这个人是马草田本村的，与陆猛很要好，之前在广东务工，老人生病，现在想回来跟陆猛一起挖矿。 其他两桌杯来盏去，你言我语，闹哄哄一片，只有枭勇和方爷爷很安静的陪着苏林一家。枭勇一直心怀感激，此时由举杯敬酒，说道：苏总，我再敬你一杯，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 苏林说：以后不能这样叫，是不是也要我叫你一声枭总？什么称呼都是短暂的，我们弟兄才是永久的。方爷爷比我年长，我比你年长，有些话我还得跟你讲讲，你虽然有今天的成就成绩，但你要有忧患意识，我们现在之所以能赚些钱，全靠的是市场支撑，这段时间矿石走高，价格很好，但是这个矿价不是永远稳定的，有时候也会处于低迷状态，再说矿石价格越好，私挖乱采就会越严重，这我们也要注意把控。 接着，苏林又说，现在煤矿有收入，这些钱你要存一些备用金，凡事要有预防。我们挖矿意外事件太多了，虽然说不好的事情，我不想去一语成谶，但个是事实。矿山的各种事情，无论你做的预防再好，也会发生难以预料状况，防不胜防。 喝了口酒，苏林又说，其实我之前也像你一样，认为开了个矿洞，这一辈子衣食无忧，生活无忧。你也看到了，事实并非如此，我就是因为麻痹大意，导致手头没有钱，还向亲戚朋友借钱，还向银行贷款，这些事情，你要想到。今天我见你买车，这是好事，这车不是用来炫耀的，这车我们是用来服务矿洞生产的。 枭勇的“财大气粗”，花钱大手大脚被苏林一眼看穿，不仅如此，还有种老板派头，这很危险，苏林在心底担忧，这小年轻伙，早晚得翻个跟斗才会成熟。 最好，苏林说，用车上一定要小心，自己喝酒酒不要开车，自己的车不要乱借给开车不熟练的人开，矿上上车出事故已不鲜见，我说这个的意思只是提醒你，在用车上。一定要把自己的车管理好。 枭勇频频点头，表示铭记于心。见枭勇是个思维敏捷，重情重义，又能知错就改的人，苏林谈起了当前的矿石市场走向，说自己想再新开个矿洞，也建议枭勇考虑考虑。 第119章 注册公司 苏林说让枭勇考虑，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他们一家还要回县城。送走他们以后，枭勇返回来，与大家一起喝酒猜拳，直到深夜才结束。结束以后，大家开始放鞭炮，放烟花，大家都很高兴，欢呼雀跃。深夜，各回各家，枭勇也开始思考起来，自己是否还需要增加一个矿洞。 枭勇想了很久，虽然说增加一个矿洞会有更多的发财机会，但是，增加一个矿洞，也增加风险。思来想去，又与方爷爷商量，最后还是决定增加一个矿洞。可具体怎么增加不清楚，于是找到梁大刚，梁大刚叫他到蚌林乡政府，找企业办公室的人咨询。 这一天，枭勇开着皮卡车直接来到乡上，到了乡政府就去找乡企业办的人。企业办主任叫高峰，高峰说：你是一个自然人，你来这里我们管不到啊，你要先注册一个企业，这样，我们企业办才会帮你办理相关业务。 那么要如何注册一个企业呢？枭勇也是搞不清楚。高主任说，你先回去，把企业的名称想好，然后带上你的身份证到乡工商所去办注册手续。 枭勇没法没有办法，只有转了回来。到了矿山上，他一直在想，这个企业名称要取什么名字？想了一夜，还是没有想好。想来想去，没辙，又去找方爷爷。 方爷爷说：取名字，是文化人做的事情，要不你问一下陈浩。 枭勇想，这也对，自己不会取名称，就让陈浩帮助取一下。于是，枭勇到山上找了一个有信号的地方，给陈浩打电话。陈浩接到电话以后，说注册企业，企业名称，你要取好几个，不能与其他已经注册的重名，如果重名了，也不行。这样吧，我给你取几个，到时候你看能用不不能用。 陈浩给枭勇起了几个名称，让枭勇带去注册。隔了一天，枭勇便来到工商所。工商所一查。这名称也有重复的。现场枭勇又想来一个。最后还是没有注册成。工商所的通知说，回去再好好想想，想好了再过来注册，枭勇白跑了一趟。回来以后，枭勇想到了海丽。他给海丽打电话，说自己要注册一个公司，请海丽取一下名字。 海丽说，让自己想一下，想好再告诉他。枭勇又说，注册公司需要有会计做账报税，会计必须要有会计从业资格证。枭勇问海丽，如何请会计，海丽沉默不语。 海丽在心里默默的想，我就是学会计的，你要请会计还不请我，就算是虚假的客气，你也应该先客气一下啊。 枭勇当然不知海丽心思，他只知道，海丽应该清楚。其实，海丽在想，如果枭勇愿意，自己很想在枭勇注册的这个公司当会计，但她说不出口。 在枭勇的一再追问下，海丽才说，我的同学都有会计从业资格证的，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介绍，但是你得告诉我，多少钱一个月？ 枭勇想了想，这还真是还有些麻烦。要成立一个公司，这等于要多支付一个人的工资。但如果不注册成立这个公司，就无法新增一个矿洞。 枭勇还是答复不了海丽，矿洞工人的工钱有参考，这请会计的工资自己没有参考。一个会计每月多少钱？要不问问陈浩？陈浩告诉枭勇，现在的会计可以是兼职的，几百块钱就可以搞定了，他可以介绍会计中心的一个同志来兼职。 枭勇想，一个月几百块钱，这可以承受，于是决定在会计中心聘请一个兼职的会计。海丽知道后，心理很难受，她以为枭勇会邀请自己当会计，可是枭勇没有。 海丽对需要生气，但还是没有记恨，她还是给枭勇公司起了一个名字：海勇矿业有限责任公司。枭勇写下这个名称， 觉得很好，就是不知道有什么含义。 海丽说你不要多想，海是商海的海，勇是你的名字勇，就是希望你能在商海中英勇向前，并且能为社会做出自己的贡献。 枭勇当然没有多想，就决定使用海丽帮他取的这个企业的名称，他觉得很有意义。很快，枭勇来到工商所，按照要求又报了会计的名字，会计叫李丹，陈浩把李丹的身份证，毕业证，会计从业资格证一起传过来。公司名称没有重复，其他资料齐全，企业注册就成功了。 当然还有注册资金，枭勇就用银行流水，就这样枭勇就拥有了一个公司，公司法人就是枭勇，公司名称:海勇矿业有限责任公司。几天后，枭勇拿到了营业执照。 过了过了几天，枭勇带着营业执照到蚌林乡企业办找高峰。高主任说，你现在已经注册了企业，你就是一个正规企业法人，不再是一个包工头，你先来我这里登记，但是你要申办一个新的矿洞开采权，这个要先到土地所办理。 枭勇见高主任很热情，于是说道：高主任，土地所的人我不熟悉，要不你帮我介绍一下？高主任想了想，说：那好吧，我可以帮你介绍认识，但具体怎么说，那是你的事情。 枭勇很高兴，连说：好好好，只要你帮我介绍，我就会跟所长沟通。时间尚早，枭勇在高主任的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很快就到了吃饭的时间。 枭勇说：高主任，约他出来吧，我们一起去吃一顿饭。高主任说不必了，我帮你预约一下，叫他过来。高主任打过电话以后。那个所长说，下班就过来。等到了下班时间，枭勇说直接去吃饭吧，高主任同意了。 对方来了三个，高主任又带起四个，加上枭勇，8个人刚好一桌。在高主任的指引下，他们来到了蚌林牛肉馆，吃 牛汤锅。坐下来以后，彼此做了介绍。这个所长名叫叫江红，很多人都叫他将就。江红是一个30多岁的，男子很健谈，见李枭勇，就说自己也有同学在大青县。几杯酒下来，就成了熟人。 所长说：要把矿山开采手续办下来，首先请一个设计公司来做作业设计，主要是把开采范围做出来，包装成一个方案以后报土地所，土地所审批后，在报土地局，同时报林业局、水务局、环保局、安监局，几个部门联审联批。最后才报到县政府同意后才可以开采。这个手续看似很复杂，但只要符合条件，半年就可以批下来。 第120章 醉了一天 大家聊了一会儿，菜就煮熟了，一个大锅煮着香喷喷的牛肉。蚌林乡的牛肉全县都有名，吃的就是蚌林本地的黄牛肉，是清汤的，口感很好，营养丰盛。 菜上来以后，又添加了两个炸牛干巴。小勇问高主任，要不要上点酒？高主任说问江所长，江所长说，当然要上，我们第一次相识认识，以后就是朋友了，你们矿山上的老板跟我都是朋友。我们要多接触，这样才有利于工作的开展。高主任对枭勇说，那就上吧。于是8个人上了10斤酒。 大家就开始动筷。每个人都倒了一杯酒，枭勇举起酒杯，说道：很高兴认识各位，请大家以后多多关照。 大家喝了第一口酒，再后来就是枭勇一一敬酒。到喝了差不多的时候，大家都有些醉意了。枭勇又敬了所长一杯，说：江所长，你说要办的这些手续，要找的领导很多，我真的都不熟悉，这很难啊。 江所长说：哎，兄弟，今天喝了酒，你就是我的兄弟。你上我们局上办事，你就说你是我兄弟，都很好使。 枭勇说：这倒是好，也可以这样说，可是我怎么去找人呢？ 江所长说：那好吧，你先把乡上该办的都办了，等你哪天要去县上，你叫我，我跟你一起去，各个单位我都是很熟悉的。 枭勇很高兴，于是自己干了杯。很快就到了下午上班时间。高主任几个都要去上班，所长也要去上班。枭勇买完单以后，就来到了车上，车是停在乡政府的。高主任说，来喝杯茶吧，枭勇说不喝了，我在车上坐一会儿。可是枭勇酒喝的太多了，一上车就鼾声如雷。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下班时间。 高主任要下班了，向枭勇走过来说：兄弟，我们要下班了，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吃饭吧。 枭勇揉了揉眼睛，看时间已快下午六点，说：这样吧， 反正已到吃饭时间了，叫上你的弟兄同事，我们一起出去吃饭。 高主任说：这样不好吧，太让你破费了，早上你请晚上还得你请，不用了不用了，我们回去吃了，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枭勇说：高主任，你这是不把我当做兄弟，如果你还把我当做你兄弟，就不要客气，咱们一起走吧，不就是吃顿饭的事情吗？小事小事。高主任想想也是，现在最有钱的都是矿老板，对于矿老板来说，吃顿饭当然是小事。于是说道：那好吧，当哥的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枭勇问，那晚上吃点什么？ 高主任说，哎呀，早上就吃牛汤锅了，那晚上吃狗肉吧。 枭勇说，那好，那好。 于是一起又到了大街上的一家狗肉馆。 大家坐下来以后，又想起江所长，枭勇说，高主任，要不把江所长他们一起叫来？高主任说那好吧，我打个电话问问看看下班了没有？还在不在乡上，他们经常一下班就回县上了。 说完，高主任就给江所长打电话：江所长，是不是去县上了，过来吃饭了，枭勇兄弟还没回去，他也在。 江所长说：这样吧，今天晚上我就不过来吃晚饭了。 高主任说，那你更枭勇讲吧。枭勇接过电话，江所长说：兄弟，你太客气了，我早上刚吃过，晚上就不吃了。 枭勇学会了客气，说：江所长，你不来，我们吃饭喝酒都不香，你快点下来吧，县城离这里又不远，我们等你。 所长说：兄弟我这里已经有安排了，我这里还有人呢。 枭勇说：那一起带着下来吧，你有几个，你说我这里加菜就行了。 所长说：我们这里也是已经定好了，就不来了，改天吧，好兄弟。枭勇酒还没醒呢，所长叫好兄弟，他心里一热说：那晚上一起吃夜宵吧，我们在这里吃过晚饭，我们来县上，约你们一起吃夜宵。 所长说：这样不好吧，不要麻烦了，不要麻烦了，改天吧，改天吧，今天我真的有事情，我有几个朋友来，以后我会介绍你跟他们认识，今天晚上就不用了。 枭勇已不好说，把电话递给了高主任。高主任对枭勇说：兄弟，你太客气了，如果他们真不来，那我们就开始了。 枭勇又说：高主任，还有弟兄朋友没有？叫他们一起过来吧，我们这里只有三四个人，反正也吃不完。 高主任想了想说：好吧。于是，高主任又约了三四个人。 人到齐后，正好又是一桌。 中午，枭勇就喝醉了，他做东，又不得不喝点，高主任说，如果枭勇晚上还要开车回矿山的话，就不要喝了。可枭勇觉得不妥，自己是主，他们是客，自己不喝不合适。 枭勇叫老板上了酒，又是倒满了酒杯，高主任的几个弟兄朋友，也都喝酒。他们说，吃狗汤锅，一定要配上本地小锅酒，这样才吃出感觉。 喝酒，确实是认识朋友的桥梁。高主任的朋友，一个是派出所的梁警官，一个是医院的罗医生，一个是水务站的刘师傅，还有一个是卖烧烤的张老板。枭勇与他们一一喝酒，并相互认识。 知道枭勇是矿山老板，他们也是很客气，也很敬佩，说枭勇年纪轻轻就自己当老板，真是了不起。 枭勇说，自己也不得已，如果当初不辍学，也很想考大学，最终的理想就是有个稳定的工作，自己也很羡慕有工作的人。 高主任说：你们这些当老板的，就不要说羡慕我们这些拿工资吃饭的人了，你们一天的收入，就抵上我们半年的工资，你们才是我们羡慕的人。 枭勇笑笑接道：高主任，你这样说，我受宠若惊，我们看似很赚钱，但风险也很大，如果弄不好就会倾家荡产，一夜沦为乞丐。 高主任也很认可枭勇的观点，他说，自己在企业办多年，有些老板因为经营不善，一夜之间倒闭的有，提别是开矿的，有因为各种安全事故而罚款、停业整顿、赔偿事故损失、锒铛入狱的，等等，做企业有风险，但是，只要做好预防，以预防为主，很多事故是可以避免的。 听了高主任的话，很中肯，枭勇觉得，高主任这人，真的很值得交往。几人一直吃到了晚上九点多，大家都醉意朦胧，张老板硬是要邀请大家去自家的夜宵。 第121章 认识张雄 大家一起。来到了街头的一家烧烤店。枭勇一看，门头有一块牌匾，叫张雄烧烤，门前也竖着一块牌子，写着承接各种野外烧烤服务，还留着联系电话。逍枭勇一见，很高兴说道：哎哟，你这里还可以到野外烧烤。 张雄说：当然可以，烤全羊，烤全牛，烤全猪，只要你们提供食材或者叫我们提供食材，我们都可以烤熟了给你们吃。 高主笑着接道，可以烤个人给我们吃吗？张雄说，还可以呀，只要你提供一个人过来，我就把她烤熟了给你吃，越漂亮越好吃。 梁警官笑了笑说，你们这些人尽说一些不靠谱的话。说笑间，张雄把他们引到了2楼的一个包间。 大家坐了下来，天南地北的聊了一些话题。张雄下到1楼，叫他老婆说我这里有一桌重要的客人，好吃的你帮我烤一些过来，然后就叫服务员来倒茶水，还送了一件啤酒。过了好一会儿，菜上齐了，有各种烤肉，还有各种小菜，店里面好吃的东西都烤了。高主任说，张总我们吃不了那么多，你不要搞浪费了，张总说今天晚上你们都是我的贵客，我当然要用最好的接待你们。 张总开始给每个人倒酒，倒完以后他先是与大家干了。接着又单独敬了枭勇一杯。他说枭老板，好兄弟，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野外活动，需要烧烤的话，你跟我说，我保证，让你满意。 枭勇说张哥，这个是当然。我来到蚌林乡。在这里我没有多少熟人。或者说一个熟人都没有，就是今天认识高主任以后，才认识了你们几个，其他我一个人都不认识。我来这里要办事，肯定要找你，你说的野外烧烤，我们会有的这种活动，到时候我联系你。 说完，枭勇举起酒杯，单独敬了张雄一杯。张总又说，好兄弟来到蚌林乡，不要说烧烤的事情，任何事情，有事你找我，给你张哥打一个电话，我都会两肋插刀。一定尽力为你服务，尽力帮助你。 梁警官说，你这插刀不插刀的，说得我们蚌林乡社会治安很差一样。现在这个社会多和谐，他能有什么事情？再说，不能搞得像地痞混混一样。 高主任说，张总就是梁警官打击的对象。如果他不当这个老板他早就是一个小混混了。张总笑了笑说，高主任，你不要这样说嘛，我不当老总我不卖烧烤，我也不会做坏事。当然我这个老总也赚不了什么钱，缺仰仗弟兄朋友捧场。 刘师傅接道，你们矿山上也有烤烧烤的人，人是不是很多。枭勇说肯定多了，现在矿山上，工人很多，也有一些私挖乱采的，反正每天晚上我见他们在那里吃烧烤的人也很多的。 张总说，啊，要不我也去上面卖烧烤？ 枭勇笑了笑说，张总你是开玩笑吧，那里就矿山上的几个人。再说那些都是干苦力的，都舍不得吃多少。你看你在这个街上，生意这么好。 张总说，现在矿价不是很好吗？那些工人很有钱的嘛。枭勇摇摇头表说，他们的工钱，就像都是用命换来的一样，好多都是家庭负担很重，都很舍不得花钱的，我见他们在上面卖烧烤的，实际上生意也不是很不好。 刘师傅说，可能是你不经常去吃吧。我接触的几个在矿山挖矿的工人，他们很很舍得吃的。特别是有些人说，挖矿这个命，什么时候不在都不知道。说的难听一点，反正命不在了，钱给的是老婆孩子。老婆对孩子好一点，倒可以，不好的，钱还不是被老婆卷走嫁人了。反正去其他地方打工，工资又不高。在这里打工，想多挣点。都想干上一两年就不干了。 枭勇说，那有可能吧，是我不经常去吃。要不改天张总上去考察一下？ 张雄笑了笑说，什么考察，不要说得那么高大上，如果我去了，也就是去看你枭勇兄弟。 就这样大家边吃边聊，又聊到了深夜。高主任对枭勇说，你不要回去了，你明天还要找江所长填申请表。其他人都在乡上有住所，只有枭勇没有。枭勇本想在车上过夜，都劝他去住招待所，因为下半夜会有些冷，以防感冒。 枭勇还是难以入睡，想想这喝酒真的是很误事，今天来了一天，喝了一天，也醉了一天，实际上什么事情也没办成。现在要办点事为什么会这么难？从今天来看，吃点饭，喝点酒，显得是那么的顺其自然，你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你说人家吃拿卡要吧，又不是。都是自己主动要请，人家只是给了面子。 也罢，或许事物都有两面性，要是人家不给面子，自己也不过如此。那就换个角度想想 今天自己认识了几个朋友。不管他吧。不管是不是酒肉朋友，反正以后需要联系看看。这些都不好说，反正人与人之间如果没有一点资源作为交换，人与人之间也不可能维持长久的朋友关系的。你没有别人需要的东西，别人没有你需要的东西，怎么可能长期的在一起呢？ 一切都是如此，理应如此，如果没有一天的吃喝，自己来到这里，也真是一个人都不认识，现在看来自己好像还有几个朋友，来到蚌林乡已少了一些陌生感，觉得对蚌林乡有点熟悉，甚至有些喜欢了。 想着想着，枭勇呼呼大睡了，明天还要去土地所办正事呢。 第122章 先做设计 第二天一早，枭勇起床的时候已经到了九点多，他本来想约高主任一起吃早点的，但是现在高主任他们已经在上班了，他也不好打扰了。枭勇直接来到了土地所。 土地所只有一个女同志在窗口上班。枭勇上前问道：同志，我找一下你们江所长，他在不在？ 女同志说，他们今天去土地局开会，我们里面的好几个都去县上开会了。江所长也去了，只有我在，你要办什么事啊？ 枭勇说，我是野猫冲矿山的 ，我想来申报新开挖一个矿洞，我要来办手续。女同志说，老板，野猫冲矿山开采许可证马上就要到期了，我们现在不再办新的矿洞了，你还是回去吧，反正办不了。 枭勇半信半疑说，昨天我还跟你们所长在一起，他也没说办不了。要不你再帮我问一下。 女同志说，不用问了，我就是管这块的。所长他可能是不懂业务吧，这个矿山的开采权只有两年了，我们已经停止办理新的开采证了。 枭勇觉得不放心，说要不这样吧，你给你们所长打一个电话，看他怎么说。女同志觉得这个老板认识自己的所长，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给江所长打了个电话。所长说，让枭勇把这个表领了，先把表填了吧。然后你交代他怎么办？ 女同志挂了所长的电话说，那好吧，我把这个申请表给你，我们所长说了，是可以办的，但是我告诉你，整个矿山的开采许可权马上就要到期了。 枭勇说，说那不是还有两年吗？ 女同志说，是两年啊，但是你批下来都要将近一年的时间了，等你批下来你还没怎么开采，时间就到了。 枭勇想想也是，但既然来了，领了申请表，申请了再说吧。枭勇领了表，逐项填空 。女同志问枭勇，作业设计做好了没有？ 枭勇愣了一下说，什么作业设计我不知道啊。 你作业设计都没做，怎么申请呢？女同志回道，你要先到县上找一家有资质的测绘公司来帮你做作业设计，也就是你的开采范围，开采深度，坐标的经纬度，之后，还要写一个基本的可行性报告，这样吧，你把表填了以后，你到县上找一家公司帮你测绘设计，做了方案才可以的。 枭勇虽然说自己不知道，但这个女同志的说法跟所长说的一样。枭勇拿着表返回了矿山。回了矿山以后，他找到梁大刚，说还有两年矿权就到期了，到底办还是不办，还要平衡一下。 梁大刚说，按正常的审批是半年，半年审批下来以后，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可以开采，你想一年半我们要赚多少钱，再说这个开采许可证它是可以延长的，当然，延长要通过申请。再退一步讲，即便不延长，就算一年半也划得来啊。 梁大刚的话点醒了枭勇，待了一天，他就来到了大坪县城，在新开的一条环城大道上，聚集了全县的测绘公司。枭勇找到一家，向公司老总说明来意以后，老总说一口价6000块钱。 枭勇没有说什么，又到了隔壁一家，人家也是要六千。肖勇觉得有点贵，他想是不是自己人不熟，或者还有其他更便宜的一点的公司。肖勇想到了江所长，想问问他，看他们经常是在哪家，熟人会不会优惠点。 江所长知道以后，直接告诉他，去一家叫马上好的测绘公司，老板叫马军，只有这家做的资料不修改就基本能过关，其他公司做的，经常要反复修改。 枭勇来到了这家测绘公司，老板就直接问枭勇，你是是不是江所长介绍你来的？枭勇点了点头。 老板说，那好，一口价，6500块，一分不少。 枭勇说，这有点贵，我自己去找了两家才6000，你怎么还多500？还说是所长介绍过来的，怎么不优惠点，我不想在你们这里做了。 马军笑了笑，说，兄弟，你是开矿的老板啊？还在乎这几百块钱？我告诉你吧，做这个作业设计很辛苦的， 我们的人要到矿山上实地测量。测量以后还要回来做做图，做报告。成本工钱，都要五六千。我实话告诉你吧，其他公司做的有可能通过不了，我做的一定能通过。 枭勇笑了笑，问道，你有这么大的把握？再说了，其他公司为什么做了就不合格呢？不可能吧，你们能做的，别人应该也能做。 马军说，老板，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所长介绍你来，他为什么要介绍你来？你以为他跟我真的很好玩吗？我又不是他的亲戚，也不是他真正的什么好朋友，我多要你500块钱，你心里不明白吗？我都跟你说了，成本都要五六千呢，你去哪里都这个价。多要你500块钱，这钱不会进我的口袋。但是，就这500块钱给你买了一个保证，就是保证我们做的这个资料一定能通过。 枭勇 ，恍然大悟，于是决定就请这个公司做设计。之后就返回矿山了，在返回的途中，他接到了所长的电话，所长说，晚上一起吃饭，枭勇有这个意思，但他已经返回来了。 所长说，那改天吧， 我还想，帮你约一下几个领导，为以后办手续打通一下关系。枭勇说，等设计图做出来以后，再约时间。所长觉得这样甚好。 第123章 真他妈累 过了一个星期。马军带着两个技术员来到矿山，找到了枭勇。他们把地图打开以后，告诉枭勇，这是一张矿产资源分布图，要根据这个图来做设计。枭勇于是带着他们在矿山周围转了一圈，就让他们自己去做作业、设计和测量。 三个人一起在矿山周围做测量。他们选定了一个地方作为矿洞的大体位置，就在那里做一个作业设计。正在测量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村民，是马草田村的，他很愤怒的问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马军说：我们在这里做测量。 村民问：那你们做测量干什么？ 马军答道：我们准备在这里，开一个矿洞。 村民说：这怎么能行呢？这里是我以前的自留地，这几年我没有栽种，这是我的地盘，你们不能在这里做设计，也不能在这里挖矿。 马军接道：矿产资源都是国家的，怎么会是你的？我们来这里做设计，这个是有政策允许的。 村民很生气，又叫来三个人，准备要打砸马军的测量设备，并要动手打马军三人。 马军又是发烟，又是道歉，说我们只是做设计，这是我们的职责，是别人请我们来做的。我们做了以后，并不是我们要在这里开挖，不要来阻挠我们，我们做好以后谁来开挖，你们去找谁。 村民说不行，就是不给你们做，你们做了以后他们就要来挖了。便逼着几人收工，否则将不客气。 马军只好说，那我们不做了，假装收工，几个村民也就回家了。但是为了把设计图做好，三人又偷偷做把剩下的面积作了测量。 马军离开时，告诉枭勇，这个矿洞与农户有争议，以后要注意一点。说完大体位置以后，枭勇去看这个地方，这里确实是以前的一片荒地，已经有人在这里开挖了，但是没有挖出多少矿，只是挖了一个大坑。 枭勇也不管这么多，只想看设计作业，设计出来以后，具体位置在哪里，看审批的是不是这个地方。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星期，这个设计图做出来了，枭勇拿着作业设计图和可行性方案就找到江所长，叫他带着一起到县上各部门办理相关手续。 为了枭勇的事情，江红所长倒是很在心。他先是联系了土地局局长，问能否吃顿饭。局长说可以，在周五下午，有时间可以一起吃饭。 他又联系了环保局、安监局这两个局的局长。他们有事情，周五 不在大坪， 问他们什么时候有时间，他们也不给具体时间。 江所长说，几个都是局上的主要领导，一个有时间，一个没有时间，很难把他们约在一起。 枭勇知道江所长的意思，说没事没事，我知道你的用意，就是想让我少请一次一两次客嘛。请客多少次，这都不是问题，只要你帮我联系，随时都可以请客，花钱是小问题，小事情。 听了枭勇话，江所长也放心了。于是决定在这个周五就约土地局局长吃顿饭。枭勇安排好矿山上的事情后，紧随着奔向县城，到县城以后，江所长已经订了包间，一切就绪。枭勇只要负责去买单就可以了。 在这家牛肉馆里，枭勇见到了土地局的局长，还有办公室及其他 股室负责人，凑了一大桌，大家心照不宣，就是这么一回事。枭勇热情招呼他们，逐一敬酒，逐一认识。 大家也不想把枭勇灌醉。他们之间自己人也在相互敬酒。他们也知道，把枭勇灌醉了，下面的节目就没人买单了，也不好玩。大家吃过饭，紧接着，枭勇说去唱歌，大家都同意唱歌。枭勇对这些地方不熟，叫江所长江帮订了一个包间。 唱歌的时候来的人比较少，有局长和三个股长，还有办公室的两个业务人员，加上枭勇也就七个人。其他人都说是家里有事，就没有去了。 这家ktv 是大坪县最有名的一家ktv。进了包间以后。枭勇也不知道怎么玩，以为只是喝点啤酒唱唱歌。后来江所长告诉他，这家有特色的服务，并示意他征求局长意见。 枭勇此时已是有点醉意，跟局长已经是称兄道弟了，于是问道：局长，要不找个小妹来助助兴？ 局长拜拜手说，我年纪大了，老了，你们年轻人点吧，我喝点啤酒吃点东西，就可以了，你们尽情的唱，尽情的玩吧。 枭勇拿不准局长意思，以为就是这样玩了。江所长提醒他，点吧，我们每个人要一个服务员。枭勇说，那你安排吧，这些我也不是很熟。 于是，在江所长的安排下，老板带着十多个服务员进来，枭勇还瞪大眼睛，自我疑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这里也没有这么多人，为什么要来这么多服务员呢？枭勇不敢说话，他不知道来这些地方怎么玩，怕自己说出来让别人笑话。 几个服务员穿着简洁，妩媚多姿，一致排列，面带微笑。突然，老板说道，各位老总，这几个是我们这里的服务员，大家看吧，看上谁就点谁为你们服务。如果一个看不上 ，再来下一批。 枭勇愣了一下，还有这样的事情？于是大家就推举局长先点，局长果然是一个老手，他一点就点八号，八号是他们里面最漂亮的一个服务员。然后其他几个股长也点了。最后是枭勇，枭勇想了想，他们都点了，我还是点一个吧。正在犹豫间，老板以为他一个都看不上，又说，下一批。剩下的几个就出去了，又进来了十多个。 也不知道是谁，说枭勇才是今晚买单的老总。所以后面来了十多个，就是专门为枭勇准备的，其中不乏非常漂亮的，老板就叫枭勇自己点，枭勇也点了一个服务员。就这样，七个人点了七个服务员。 大家心知肚明，现在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个服务员，很多悄悄话也是跟服务员讲，大家都各自点歌各自唱，男女合唱的就与自己的服务员唱。所以整个包间 大家都在喝酒在唱歌，在跳舞。有约着去洗手间的，去了很长时间大家也不说。反正这是两个人之间的秘密爱怎么就怎么。 大家玩的很嗨。啤酒也喝了差不多了。凌晨，大家都要准备回去了。所长又说枭勇，你安排一下，这个ktv的上一楼就是就是宾馆。枭勇于是跟大家说，大家都喝醉了，不想回去的就坐电梯到上一楼住宾馆，要几个房间，自己开就可以了。 最后，有两人 回去了。剩下的四人，开了四个房间，枭勇也开了一个。就这样，大家结束了。到了天亮的时候，因为今天是周末，大家都是在睡懒觉。 枭勇想，是不是该约他们一起吃早点？可江所长说，兄弟，今天是周末，你把帐结了以后 什么事情都不要管了，你就先回矿山吧，你所要交的资料我已经转给矿产股的股长了，他们这边，一定会把章盖了。之后，要转到环保部门，由环保局在盖章。这样吧，到下个星期我看 哪天有时间，我约他们环保局局长一起吃顿饭。 枭勇说那好吧，我就先回去了。枭勇直接回矿山，一路上他感觉自己很累，又喝酒又陪唱又熬夜。自己点的服务员，手都没拉一下，就付了300块钱。昨夜，所有服务员的小费，还有住宿，总共花了3000多块钱，这真的不容易啊。真不知下次到环保局办事又是什么状况，孙勇一到矿山就先睡下了。一睡就到了晚上，到了晚上又接着睡，他不由感叹，去找人办事，真他妈的累。 第124章 吃了再批 第二天，枭勇接到土地局矿产资股李股长的电话，李股长说联审表的章已经盖了，要他去领这个表。然后尽快到环保、安监部门联审联批。 枭勇说今天是周末，其他单位的人不上班，要不改天去？李股长说他要出去几天，所以才在周六加班，希望枭勇快点赶过去拿。枭勇不敢懈怠，于是赶快来到了县上找到李股长。 因为今天是周末，环保局和安监局没有上班，枭勇说请李股长吃饭，李说不用了，他晚上要赶飞机，他女儿在外省读书，生病了，他要去看一下女儿。枭勇也不好说什么，拿了表又转回了矿山。 直到星期一的早上，枭勇又赶到县城，到环保局，李股长告诉过他，到环保局环评股，找一个姓王的股长。枭勇来到环保局后，就找到了这个环评股。可环评股的办公室门是关着的。 枭勇找到局办公室问，办公室人说，环评股的王股长今天有事请假，你把你的联审表放在我这里，等他明天上班的时候我转给他。具体能不能办理，我们会电话通知你。于是，枭勇把联审表放在了环保局的办公室。他觉得环保局这些人办事还挺客气。 交了表以后，也没有什么事情，他又返回了矿山，这几天他又来到了矿洞，一切生产都很正常，只是现在整个矿山很混乱，就是到了晚上有很多私挖乱采的人，在矿洞的不远处挖矿。自己挖出来的矿，有人也会来偷盗。好在陆猛非常负责，非常小心，自己没被偷多少。 转眼过了一个星期，枭勇还是没有接到环保局王股长的电话，也没有接到局办公室的电话，枭勇有点慌了，便亲自来到环保局，直接找到环评股王股长，王股长很客气，还倒了杯茶水，问他来干什么。 枭勇说自己上个星期就交了联审表，交到办公室的，他们说会转给你，没有转吗？ 王股长说，你交给谁啊？他们没有转给我。王股长带着枭勇来到局办公室。办公室主任说，那天好像是小黄上班，我帮你问一下他放在什么地方。 王股长有些生气，问，那小黄呢？怎么能这样？办公室收的这些表应该转给我嘛。主任说，你不要急，我问一下，便打电话问了小黄，小黄说，联审表放在在他的办公桌抽屉里，可钥匙在他的手上，谁也打不开。 主任说，事真不巧，小黄请假了，他母亲生病住院，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枭勇很无奈。王股长叫坐了一会儿，并说，这样吧，你先回去，等他回来我找他，叫他拿来，你放心，如果符合政策条件我会审批的，不管什么情况，我都会电话联系你。 一个星期后，没有什么动静。枭勇又跑到环保局找王股长。王股长没有在，他的一个同事说，他现在正在市里培训，要一个星期才能回来。 枭勇无奈又回到矿山，又等了一个星期，还是没有什么消息。枭勇觉得很奇怪，在他印象里，环保局大家都很客气，为什么这个事情快一个月了都办不下来。 枭勇问江所长，是不是自己的联审表填错了，或是环保这关过不了。江所长觉得并不奇怪，决定从中帮枭勇协调协调。所长就给环保局的局长打了一个电话，局长又给王股长打了一个电话。最后说，这个事情可以办，只是王股长在市里培训，等他会来，立马就章盖。 等了一个星期，王股长培训回来了，他给江所长打了个电话，说周六的时候，他要亲自到矿山看一下现场，看不到现场他不好批。 所长说，那好啊，我安排时间。 王股长又说，我出去了一个星期，没有跟家人同事在一起，周末本来想陪陪他们，但这个事情有点急，只好周末来现场勘查，希望带着他们一起来，一起在矿山玩一天。 江所长满口答应，表态来多少人都会安排妥妥的。当然，这些还得枭勇具体操作。 江所长找到枭勇，说，他们想到矿山上玩一天，要不就安排一次野外烧烤吧？ 枭勇，说，那好啊，就安排野外烧烤，你问一下王股长他们，我们吃个烤全羊行不行？ 江所长电话问股长：你们来几个，我们吃烤全羊怎么样？王股长说，好呀，我们股里有五个人一起来，都带了家属，十六七个人，烤全羊好像有两个家属不吃，你们再准备一点其他比如烤鸡、烤鱼这些就可以了。 于是，枭勇就着手准备烤全羊。又找了几只本地鸡。用来烤，用来煮。吃烤全羊也要喝汤呢。烤全羊，枭勇当然不会做，他联系了张雄，张雄负责烤烧烤，他说这个没问题，可以食材一起提供了。 枭勇什么都不用操心，只要付钱就行了。很快就到了周六，王股长带着环评股的工作人员及家属17个人，三辆公务用车浩浩荡荡来到野猫冲矿山。好在张雄早有准备，大家来的时候，到了中午，羊就烤好了，吃过烤羊，又在矿山上转了一圈。现场环评之后就打麻将，打扑克。到晚饭时候又开始做饭，做凉粉、米线、卷粉，饱餐后才打道回府。 星期一，王股长给枭勇打电话，说章盖好了，叫枭勇去领联审表，并尽快到安监局盖章，枭勇也不敢懈怠，赶紧来到环保局，找到王股长，领了表就直奔安监局。 安监局是比较重要的一个部门，特别是这些非煤矿山企业，在审批上取着决定性作用。安监局批了，最后到政府的时候，基本就没有问题了。 枭勇来到安监局，刚要进门去找安监股，才想起在环保局的教训，他停住了脚步，走到背处给江所长打了个电话。 第125章 红包解决 枭勇在电话里告诉江所长，环保局的章已经盖了，现在来到安监局，王股长告诉他，到安监局要去找安全生产监督管理股，你跟他们这个股长熟不熟，或者跟他们的局长熟不熟，如果熟的话，你帮我打个电话，走哈关系。 江所长说，这个有点难，我也不是很熟悉，但是我可以帮你问问。我们之间还是有一些业务上的往来，他们到矿山检查安全生产的时候，我经常陪着他们。 说完，江所长就挂了电话，他要跟安监局的局长联系。枭勇知道，江所长是在说谦虚话，他们之间，都是很熟悉的，从土地局和环保局审批，就可以看出他的能耐，安监局的审批，比较重要， 审批起来也很难，这真正体现了有多大权力，就有多大责任，所以 卡的比较严。 枭勇在安监局门口焦急的徘徊着，他在等江所长的电话 。过了十多分钟，江所长回电话说，安监股这个股长不在，出去开会了， 大概明天就会回来。 枭勇在县城找了家宾馆住下来。第二天一早，他便来到安监局。 安监股股长，姓韦，枭勇跟他说了自己的情况，把联审表交了给他。韦股长说，现在审批矿产开采许可证很难，政府监管比较严格，如果不符合条件，就算我们批了，到政府那里也批不了，我要亲自到现场去看。还有我们的审批，要分管的副局长说了才算，我也做不了主，你把表放在这里，你先回去等我们，哪天下来我会联系你。 枭勇很无奈，也只好把表放下，返回了野猫冲。时间一过又是半月，一天，枭勇接到了一个电话，一看这是乡政府高峰高主任的电话，高主任告诉他，今天安全局的蔡副局长，还有安监股的韦股长要下来。 枭勇知道他们是来现场勘验，他不敢懈怠，早早就在矿山上等着。两个小时后，高主任及安监局的一车人进了矿山，下车以后就做了相互介绍。他们一共5人，除了蔡副局长，韦股长，还有两个安监员。 相互认识以后，枭勇就带着他们一起到了七号矿洞，大家带上安全帽，一起进了矿洞，出来以后，蔡副局长的脸色突然间难看起来，一脸凝重，一言不发。 两个安监员说，这矿洞里面安全隐患很大，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通风排气不达标；二是里面的撑木架构有安全隐患。他们立即开出了一个整改通知，要求 停业整顿。 枭勇一看，傻眼了，如果停业，自己经济损失很大，再者，如果自己停业了，这些工人必然会到其他矿洞找工作，等到自己恢复以后，就招不到这些工人了。其二，还要罚款10万元，要求 一个星期以后必须缴清。 高主任也觉得太过了，替枭勇向他们求情，好说歹说也不行。发完通知，他们还对枭勇进行了一番法制教育和安全教育，之后气冲冲走了。枭勇一脸茫然，焦急烦乱，真停业了，那怎么办？各种损失不可估量，而且何时开工遥遥无期。 枭勇焦头烂额，无奈只有再给江所长人打电话，江所长说安全隐患，当然要整改，生命大于天，不能开玩笑。 枭勇说，你帮我说说情，让我边整改边生产，我保证消除安全隐患。江所长说，让他先沟通一下。张所长于是给安监局的局长打了一个电话，恳求边生产边整顿，局长说他要跟蔡副局长沟通一下，半个小时后，枭勇得到了答复，可以边生产边整顿，一个星期完成任务，但是罚款还是要足额缴纳。 对枭勇来说，这10万罚金不是拿不出来，只是觉得心有不甘，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就这样交了罚款。再说，要是这次交了，以后他们来一次罚款一次，那才是要命的。 枭勇很纳闷，这新矿洞还没有审批呢，反而要交10万块钱的罚款，他不想当这个冤大头。于是他叫江所长约局长副局长股长出来吃饭，饭桌上，大家对枭勇的心情表示理解，但是，新矿洞的审批，一定要等把罚款交了，把七号矿洞的 安全隐患整改好以后才有可能。 局长说，安全问题大于天，如果出了人命，就是重大安全事故，他们作为监管部门也是逃不了干系的，所以希望枭勇不要心存侥幸，也不要想着走什么歪门邪道，即便我们不处理，出事情了，政府也会处理我们，说我们不履职，失职渎职。 枭勇表示理解，饭后，枭勇提议再去唱歌，去吃烧烤，他们说不去了。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他们还埋怨江所长说，早知道这顿饭是枭勇请，我们就不吃了，吃了枭勇的饭，又帮他解决不了问题，这样心里也过不去。 江所长说，这没什么嘛，大家相识，交个朋友，吃饭是吃饭，工作是工作，不要往心里去。局长说，江所长，这个事情你要注意，不要让枭勇反咬我们一口，到纪委监委去告我们，说我们吃拿卡要，这个事情要捅出来，上报到纪委，我们也要挨处理的。 江所长说，不会，不会，枭勇不是这样的人，再说了，这真有问题，你们不叫整改，他也要整改的。 局长又说，你们在一线也要做好监督，出了安全事故，这个可是要负连带责任的，特别是乡政府的企业办，他们也是监管者，负有监督安全生产的责任 。 所长说，好好好，这个我们也知道，我们会做好相关工作的。 交谈几句，对枭勇提醒教育一番，几个领导闪人了，这顿饭结束后，枭勇两眼迷茫，他也不知道，这个事情怎么办？10万块钱的罚款，就这样白白的交了，心有不甘，就这个事情，很明显，江所长已搞不定。枭勇又找到高主任，他相信，高峰与他们，是有联系的，也有感情的，于是亲自跑到高主任办公室，请求高主任帮忙。 高主任说，你这个矿洞存在安全隐患，这个人家要求整改也是情理之中，但是这个罚款应该是可以通融的。 枭勇说，高主任，你帮我想想办法，10万块钱真的很多，公司开新的矿洞，还要有新的资金投入，我确实没有这么多钱了。 高主任说，那好吧，我再给你想想办法。 枭勇回来以后，眼看期限快到了，也很着急，饭人家吃了，酒也喝了，人家就是不松口，现在就看高主任了，枭勇度日如年。 第三天，恰巧是端午节，高主任来电话了，他帮枭勇出了个主意，说，这样吧，你包三个红包，一个1万的，两个5000的，你过端午节时候，去找局长，蔡副局长，韦股长，向他们问好。 枭勇说，这倒是不难，只是人家在哪里住我都不知道。 高主任说，这个不是什么难的，就送到办公室吧。 枭勇准备了三个红包，又准备了一些粽子，用礼盒包装好，上面看着是粽子，下面是红包， 就给局长，副局长，股长送去了。 大家心知肚明，果然在端午节过后，局长给高主任打电话说，你们再去检查一下，如果安全隐患消除了，叫他交点保证金就可以了。 高主任很高兴，毕竟这是他的主意，居然奏效了，用2万块钱，帮枭勇解决10万块钱的事情。他给枭勇电话，叫枭勇准备1万块钱，交点保证金就可以了，并说这个保证金以后是要退的，等公司不开了，就退还给公司。 枭勇带着1万块钱，到了安监局 的财务室，人家会计说，这个不行，这要走公司账务，必须是银行转账，不收现金。 枭勇灰溜溜出来，他才想到了李丹。 第126章 还是海丽 枭勇想，既然人家需要一个会计，我就给他们找个会计，咱好歹也是一个公司啊。公司的注册会计是李丹，他打了几次李丹电话，不是关机就是不在服务区。 枭勇无奈，只好找到陈浩，毕竟李丹是他介绍的，让他叫李丹过来办理这个业务。 枭勇很不理解，向陈浩发牢骚。陈浩解释说，你现在已经是一个公司，严格来讲，要成立一个财务部门，专门负责财务管理，我也不知道你们那个县是什么政策，像你这样早就应该有财务监管，还应该上税。 “那现在怎么办呢？如果要上税，我不如不办了，不注册这个公司，我现在什么税都不用上，每月只交点管理费。而且我这个管理费是交给苏林，不交给政府。 ”枭勇说。 “因为你现在开的矿洞是在苏林公司名下，税由苏林公司上。你现在成立了公司，要办理一些业务，有资金往来，你要接受税务部门的监管。”陈浩说， 陈浩给枭勇讲了些财务知识，枭勇算是开窍了。自己要壮大，要有更多的收入，就只有成立公司，税收该上的还得上。他要求李丹正式履职，把公司财务工作做起来。 “李丹已经请产假了，如果事情很紧急的话，她还来不了。再说，这几个月你又没有给人家开工资，我也不好说，本来做兼职会计，一般人家到年底才去帮你申报一下税，理一下单子。”陈浩说。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你又不说，她也不说。这个是我的失误，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人家都用身份证，毕业证，会计证帮你把公司注册了，你竟然以为不用发工资。当时我也不好说，毕竟她确实没给你做什么业务，我也怕你说什么都没做，要什么工资？我看你这个老板，有钱抠得很。” 枭勇苦笑了一下怼道：“你不要这样说嘛，我是那样小气的人吗？我是真不知道。这样吧，你叫她过来，先把这事办了，之前的工资我一起补发给他。” “现在晚了，她已经请了半年假。如果你现在急着办理的话。我过来帮你办一下。” “切，这可不行，枭勇说，你那么忙，又在单位上班，怎么能让你办呢，你不要跟我开玩笑了。” “怎么不行，我也可以兼职啊，我也会做会计啊，我以前学的就是会计。” “哎呀，你就真的不要开玩笑了，你快帮我介绍一个吧，我这里很紧急的，现在这个矿山许可开挖的时限只有两年，我再办不下来，我就错失这个机会了，时间真的很紧。” “你知道我是跟你开玩笑，我当然是跟你开玩笑。我说你不要被钱冲昏了头脑？这么聪明的人，还要我告诉你，还要我点拨你吗？海丽就是学会计的，怎么舍近求远呢？” 哦，原来，陈浩是个意思，枭勇笑了笑说：“我叫海丽也不好叫啊，一个月才几百块钱，人家愿不愿意我也不知道，再说，我很久没有跟她联系了。” “你真是个猪头，我看你们两个我都替你着急了。你不要以为有钱能找多好呢。海丽在这里实习，有很多小伙子在追她，她没有同意。我想她一定是在等你，所以你不要辜负了人家。你自己跟她联系吧。就叫她去帮你做财务，也不一定要做你的女朋友啊，不一定要做你的老婆啊”。 “那好啊，海丽现在她怎么样？” “你不会打电话？她电话都是你送的，你还问我。” “那好，那好，我现在就给打电话。我这段时间都是在忙注册公司的事情，公司注册好了，又忙申请办理挖矿的事情，一直没跟她联系。” “快打吧，再不打，他真的就不是你想象中的海丽了。她现在已经去公司上班了。” “她不是在实习吗？她去哪里上班啊？” “你真是个大老板，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海丽实习只是两个月，她不可能天天在会计中心实习，实习又没有工资，你又不给人家钱。” 陈浩确实很认可海丽，他希望枭勇能和海丽结婚，毕竟枭勇是大舅哥，找到一个好女人当家，做亲戚的也少操心。 枭勇挂了电话，他想想自己真的很混蛋，只知道天天喝酒，天天找弟兄朋友。虽然是为了办事，但也不能把自己的大事给丢一边。 想到要给海丽打电话，枭勇还是有些紧张感，电话一接通，竟不知如何称呼，倒是海丽先开口：“枭老板，你还记得我的电话？” 枭勇一时语塞。 第127章 女人心思 枭勇愣了几秒，尴尬地笑了笑：“当然记得，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我以为你记不得了，几个月都不给我打一个电话，” “你这是什么话？我心里除了你，还能记得谁，” “哎哟，你们这些大老板，嘴上说一套，做的又是一套， 搞不懂，摸不透，” “你就不要挖苦我了，什么大老板，我现在简直就是焦头烂额，这几天都在忙，晚上喝酒，白天办事，又在县城和乡里跑来跑去，所以没有时间给你打电话，到了晚上的时候，其实很想给你打电话，可是矿山没有信号啊，” “得了吧，你就算有时间,也不可能给我打电话，” “不要将心比心，我这不是给你打电话？” “打是打了，是不是号码拨错了？” “不要这样说嘛，我正有事要找你呢，” “你一定有事，要没有事，你怎么会找到我？但是你也知道，我一个小小的角色，办不了什么事也帮不了什么忙。” “你就不要跟我计较了，我这里正在申报一个新矿洞的开采，这里面有很多程序我也不知道，所以走一步学一步，我现在开的矿洞存在安全隐患，我整改后，安监局要交1万元的保证金。” “这……我那有钱借给你，我现在刚工作，工资又很少。” “你想哪里去了，我怎么会跟你借钱？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情况，你听我说完嘛，你不要着急。” “那好，我听你说。” “李丹请产假了，安监局财务要求押金要用公司账号转账，不收现金。” “那你什么意思？你告诉我，是不是想要我帮你介绍一个会计？” “不是这意思，现在时间很紧，我意思是你能不能来帮我一下？听说还需什么印鉴，什么会计私章、签字，反正我也不是很懂，财务方面你学会计的，现在只有你能帮我，明天我就过来接你。” “着什么急嘛，我在公司里也是做财务，现在忙得很，这几天马上到月底要做结算了，下个星期到可以抽出一天的时间去帮你，但是我又不是你们公司的会计，你把我的印鉴留在银行里面，这样以后你们的财务也不好处理。” “你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愿意你想咋说，不愿意你又想咋说，你这态度还是叫人帮忙，你不如直接命令我得了。” “好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理解你的意思，要不你来做我们公司的会计，工资跟你现在在的公司一样？” 海丽摇摇头说道：“我看没这个必要，如果你真想让我做你公司的会计我可以兼职，我不可能到你公司坐班，因为你公司业务很少，你把各种单子收好，我只要每个月去你那里做一天的账就可以了，还有到年底的时候，我再去帮你们申报税务报表，我的一个同学也在矿企做会计，他也是这么做的，你看给能行？” “当然行了，那你就赶紧忙完公司的事情，你忙完就给我打电话，我过来接你，我这里紧得很，现在的时间不能拖了，因为，这个矿山的许可快要到期了，我只有两年的时间，现在只有一年多了。” “那好吧！”海丽说。 跟海丽沟通完以后，枭勇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新开一个矿洞，真的很啰嗦，很麻烦。现在想想，苏林真的是在用心改变自己的人生，七号矿洞一来就能开挖，殊不知苏林作了多少努力。 这天，海丽给枭勇打电话:“你过来接我吧，我已忙完公司的事情。” 枭勇立即放下手头事务，第一时间赶到大青县接海丽，海丽说，她在的公司叫做大青冶炼厂，枭勇在城里转了几圈，又到城郊，还是没找到。海丽说：“那你就在车站门口等我出来。” 枭勇把车开到车站门口，就在那里等着海丽，他看着这个大青县城，马路越来越宽敞，两边的绿化越来越漂亮。现在的大青县城，发展很快，特别是城市建设，比大坪县要好很多。他正在看着也在想着一些过去的事情，一时陷入了沉思。 突然，一辆宝马停在了他的车前，他也没注意，直到海丽下来了，他才知道这这辆轿车是送海丽来的。枭勇上去跟海丽打招呼，两人有些局促，没有握手，也没有拥抱，显得不是那么的自然。 海丽提着一个行李包，还是一副学生的模样。这时，驾驶员下来，他帮海丽把大行李包放到了枭勇的车上，枭勇一时懵了，本来这个事情应该他来做的，让这个驾驶员做了。 驾驶员看上去30多岁，长的很帅气，他很礼貌的跟枭勇握手，打了招呼后便开车走了。 上了车以后，枭勇忍不住问起海丽：“海丽送你来的这个是不是你的男朋友？” 问这句话的时候，枭勇心底酸溜溜的，其实在他心里，他还是有点自卑。但是现在他还是多了一些勇气，好歹自己也是一个公司的法人，也是公司的老总。 海丽皱紧眉头反问道：“ 你看他像不像我男朋友？” 枭勇说：“有钱，人又长得帅，有文化，又有工作，我想，肯定是吧。他是你们厂的还是哪个单位的？” “他是我们厂的，是我们财务部的经理。” “哦，你们经理真年轻啊，看来也很有钱吧？” “他有钱没钱关我什么事？他不过是顺便把我送出来，同事之间相互帮助而已？” 骁勇隐约中感受到了海丽的态度，不用再问了，他再笨也知道，这个人不是海丽的男友。 一路上，枭勇聊了自己的一些疑虑，他觉得海丽一定比自己懂得很多。他说自己也不知道，成立一个公司要做什么？只是说要注册一个公司，自己就去注册了。 海丽给枭勇讲解了一些公司的基本知识，并且建议现在公司，要成立一个财务部，成立一个生产部，财务部负责财务工作，管理资金往来，款项往来。生产部负责矿石开采管理、矿石销售管理，这些就是公司最基本的构架。 海丽还提醒枭勇，你是公司的董事长也是总经理，以后自己的穿着打扮，言行举止都要得体，你要代表你公司的形象，你不能像一个土豪一样，出手阔绰，没有章法，要有点儒商的形象。更不要让人家说钱是多了，仍是个土鳖。 第128章 不好表态 枭勇觉得海丽真的很有知识，自己这些都不知道，难怪自己去办事情也不好办，有可能与自己的形象气质，言谈举止有很大的关系，以后自己真要值得注意这些，该拽的时候还是要拽，不能老是一个农民形象。 枭勇似乎陷入了沉思，他幻想着要是自己有海丽这样的一个助手，能够跟着自己去办事，无论到哪里，办事的成功率肯定要更高一些。 “你在想什么呢？”海丽见枭勇若有所思，以为是自己说了什么惹他不高兴了。 “没想什么啊，我在消化你说的话，感觉真的很有道理。” “你觉得有道理那就说明我们想到一起了，我说的也不过是我的一些理解。对了，公司的公章刻了没有？” “没有啊，没有谁说要刻公章。” “你现在成立公司了，公司肯定要有一个公章，财务部要有一个会计，一个出纳，在银行里要有印鉴，要有会计的、出纳的、还有你的私章及签字，以后可以用支票或转账支付一些款项往来，财务人员和你可以不装现金就完成财务收支。” “这样好啊，有时候我感觉要装很多现金，取的时候啰嗦，装的时候也不方便。” “要说好处当然不是你说的这些，主要还是保障以后的资金安全，这个是多少年总结下来的财务管理模式，以后你公司做大了，管财务的人多了，任何人都不可能单独的能取到现金，包括你自己，每一笔款项进出，都有严格的程序，你不用担心你的财产被转移、被挥霍。” “一切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弄就怎么弄。” “ 那你是正式聘我为你公司会计还是朋友帮忙？” 枭勇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因为公司的会计在之前注册的 是李丹，那么现在可不可换成海丽呢？枭勇拿不准。 见枭勇不答，海丽也很自知，不再追问。自己不可能去舔着脸求枭勇聘自己为公司会计。 两人都沉默了几十秒，还是枭勇先开口道：“像你说的那李丹怎么办？可不可以把她换成你？” “当然可以，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只是我告诉你，你要给我开工资，咱们朋友是朋友，工作是工作。” “当然要给你开工资，你现在在冶炼厂多少钱一个月，我照照这个开给你就是了。” “这个不用，你可以少一点，因为我不在你这里坐班，我要到冶炼厂坐班，你这里我只是年底的时候，或者有需要的时候才过来，你把那些单子收好，到时候我过来帮你做账就可以了，你业务不是很多。” “我每天都在出售矿，业务也很多的，特别是以后，我再开一个新的矿洞，业务往来就成倍增加，要不你就在我这里干吧，我给你双倍的工资，你不在，我什么都不懂，像你刚才说的这些，我怎么会懂呢？” “让我考虑考虑，你工资开给我了，我当然就为你服务，要不你成立个财务部，我们设个经理，我就是财务经理。”海丽笑了笑，这算是半开玩笑半认真。 “那好啊，要不又兼我的助理。”枭勇可是很认真的，他才发现，自己要没有海丽这样一个助理，要想把公司做大，那还真是很难，甚至不可能。 海丽只是笑了笑，她内心早有一些自私的打算，就是要管住枭勇的财务，通过管财务，再管住枭勇，但这些想法不能表露出来。她发现枭勇是一个重事业的人，对感情很细腻，但不懂女人心，不会主动，更不会浪漫。这种男人，内心对爱情是渴望的，管好了很安全，管不好就会成为处处留情的播种机。 两人一路谈了很多，毕竟路途遥远，海丽还是在摇晃颠簸中慢慢入睡了。到了中午，两人来到了县城，中午饭后就玩着等人家上班。下午上班，枭勇带着海丽就到县安监局财务室，彼此做了业务的对接。 之后，两人又到银行换了印鉴，又去公安部门办了刻章证明，直到快要下班才办好相关手续。本想在县城住一晚上，海丽说好不容易来到县城，还是要回马草田村看看老人。枭勇代表自己买了很多礼品，天还没黑尽，两人便回到了马草田村。吃过晚饭，枭勇独自回到矿山。 海丽在家住了两三天，枭勇把她送到了蚌林，本想直接送到大青县城，海丽说有专线车就不必了，再说，感觉客车要比小车舒服一些。当然，她主要是考虑枭勇太忙，没有时间送自己，尽管枭勇一再要求。 两人约定，等枭勇的新矿洞正常开采，海丽就辞去冶炼厂的工作，来当海勇矿业的财务经理，董事长助理。 转眼过了半月，安监局的章也盖了，现在就等着县政府召开常务会议审批。 到了月底，县政府召开常务会议，海勇矿业的联审联批是一个专项议题，安监、环保、土地等相关部门领导列席会议，为会议决策提供意见建议。 讨论并不是很顺利，参会的一个副县长提出：这个矿山的开采许可马上就到期了，不应该在审批新的矿洞。 也有人提出：这个矿洞，现在接近居民区，如果继续开采的话，有可能会影响到马草田村群众的生产和生活安全，也就是说，如果这个矿洞继续审批的话，这个矿洞的开采延伸，可能会延伸到整个村子的下面，以后会导致这个村落，有的农户地基下沉、耕地下陷，以后会是一个巨大的安全隐患。 这些人提出异议后，其他参会领导面面相觑，都不再发表意见。列席会议的安监局长、环保局长、土地局长，也不发话，虽然说他们盖了章，应该说是表示同意了，但是，在会议现场，他们还是不敢不表态。 县长最后也不好定夺，只有把皮球踢给分管的李副县长：“李副县长，你分管矿产资源，这个事情你来定。” 李副县长也为难了，因为他没有到过现场，万一批了，以后出了问题就是自己的责任，自己也不是怕担责任，只是不能稀里糊涂的担这个责任。于是说道： “这样吧，县长，这个事情既然要我提意见，我也暂时不表态，虽然说职能部门已经盖了章，但是最后决策在政府，我作为分管领导，我也要为政府负责，所以，我还是决定到现场去看一看，也请上几个专家，让他们把把脉。” 会议同意李副县长的意见，关于海勇矿业有限公司申请开新矿洞的审批议题，下次再提交会议决定。 第129章 领导的态度 散会以后，李副县长有些鬼火，紧急召集土地局长，环保局长，国土局长商议，还没商议就劈头盖脸的很严肃的批评道： “现在安全生产大于天，常务会上又有几个领导提出反对意见，你们作为职能部门主要负责人，到底有没有到现场实地勘测过？到底能不能审批？为什么不敢理直气壮的提出审批意见。” 三个局长表示，已经到现场看过，已经提出了意见，所以才上报政府审批。这些话说得底气不足，李副县长心知肚明，这些局长一定没到过现场。他知道，这个事情一旦审批，要是出了问题，他负连带责任，所以他决定，亲自到现场去看看。 李副县长要到矿山实地调研的消息不胫而走，蚌林乡分管领导、主要领导也知道了，他们要求土地所长、企业办主任一起陪领导调研，还要求做出方案，明确了陪同人员及时间路线。 枭勇也得到了这个消息，是高主任告诉他的，说在下个星期一的早上，李副县长要带队到矿山调研，叫枭勇做好充分准备。枭勇真的头大了，原来审批一个矿洞，还有这么多程序。但是现在开工没有回头箭，也是最后一道程序了，只有硬着头皮做好准备。 到了星期一早上，枭勇就专等着李副县长来调研，这次他吸取了教训，在查看以前，他叫陆猛按照整改要求，把七号洞里面的各种安全设施做了一次检查，把存在的问题逐一整改。 一切就绪，刚好上午九点，李副县长带队，各部门的负责人，局长，科室主任，还有乡长，全部来到了矿山。当然，李副县长来不只针对海勇矿业，还调研了苏宁的矿洞及另外一个老板的矿洞，大家都做好了准备，李副县长看了七号矿洞以后，又到苏宁的矿洞看了，还走访了一些工人，大概调研了一个小时，就返回了乡上。 在乡政府会议室，李副县长召开了一个评估会，对野猫冲整个矿山的现状做了分析，包括现在存在的一些问题，对周边存在的一些影响等，就开采的可行性各抒己见。会议最后形成了一个结论，认为这个矿山还是可以继续开采。 结论是结论，李副县长却没有做可否表态。在乡政府吃过中午饭以后，调研组就返回县上。枭勇没有参加会议，他很焦急难耐，悄悄给高主任打电话询问基本情况。 高主任告诉他 ：“会议评估的结果是可以审批，但是李副县长没有在会上表态，他说还要回去征求一下其他领导的意见。” “那可怎么办？这个事情要怎么做？” “这样吧，你改天去拜访一下李副县长，让他尽快把这个批复签发了。” 枭勇知道高主任的意思，于是准备了一个红包，可是转念一想，这红包要多大呢？人家可是大领导，送红包不好吧？里面又不能装多少钱，他也听说过，有送卡的。 枭勇决定送一张银行卡，要存多少钱？他也做了盘算。第二天一早，他来到乡上信用社开了一张卡，往里面存了5万块钱。存了钱之后，他还真有些后悔了，早知如此，他不会申请新开这个洞，但是现在，已经到最后一道关卡，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决定努力一下。 办完卡以后，要怎么送出去呢？县政府去都没去过，而且李副县长在哪里办公他也不知道，再者，他跟李副县长又不熟悉，只是在矿山聊了几句，人家会不会见自己呢？人家会不会收礼呢？ 枭勇把自己的顾虑告诉了高主任，高主任说：“这个你不用担心，那天在矿山，李副县长不是跟你见面了，你们不是交谈了好长时间，只要你去，他就知道了。” “那他在不在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也不知道，要不我们两个一起去吧。” “这样吧，我认识政府办公室一个人，他好像就是李副县长的秘书，我给你电话，你联系他。” “不行吧，我联系他，他又不认识我，要不还是你来吧，我们一起约他们见个面。” 高主任也不好再说，亲自来到县城，他给李副县长专职秘书打电话，约他们政府办的出来吃饭，这个秘书姓黄，很给高主任面子，说：“那好吧，晚上看有没有时间。” 一直等到了晚上，黄秘书带着四五个同事一起来了，枭勇很高兴，就和高主任一起高规格的接待了他们。大家吃过晚饭，本来还要去唱歌的，但是大家都很忙，说还要回去加班写材料。 高主任说：“那好，你们先回去加班写材料，我们把宵夜弄好，到时候你们过来吃宵夜。” 黄秘书带着几人返回办公室，几人加班，直到深夜。加班结束，黄秘书又带着几人来吃夜宵。黄秘书说，他就是负责李副县长的一切材料，李副县长一切行踪，他了如指掌。 吃过宵夜以后，枭勇单独包了一个1000块钱的红包，悄悄放在了黄秘书的口袋里，黄秘书知道后也没说什么。两人互存了电话号码。 第二天，黄秘书给枭勇打电话，说李副县长在办公室里审批文件，叫枭勇赶快过去。枭勇很快就到了县政府三楼，小心翼翼的进了李副县长办公室。李副县长很客气，记心很好，很客气说道：“小枭啊，枭老板，你过来了，快坐。” 枭勇很紧张，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李副县长又主动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枭勇吞吞吐吐回道：“李县长，就是你们那天去野猫冲矿山调研，我想问一下我那个矿洞，能不能审批？” 李副县长微笑着回道：“哦，原来是说这个事情，矿山我去看了，是否能批，我们还要开会决定呢。这样吧，你先回去，等下个星期召开常务会的时候，我提交讨论，结果办公室会通知你。” “那好吧。” 枭勇手心里攥着银行卡，不知如何出手，沁出了汗珠。 李副县长看他有点紧张，又说道：“枭老板，这样吧，你先回去。我这里会很快就提交了，你不用担心，只要符合政策都会审批的。我还有事，我马上要去接见一个客人。” 枭勇沉默了几秒，开口道：“那好，李县长，麻烦你了。” 枭勇说完，就把银行卡放在了李副县长的桌子上，转身便出了办公室。 李副县长正忙着整理几个文件，他要去见一个投资商，有些优惠政策要带着文件去。就在他要拿着文件出去的时候，一转眼看见了银行卡。这一定是枭勇留下的，李副县长便给黄秘书打电话，把他叫来交代他联系枭勇，务必把银行卡还给枭勇。 最后，李副县长叮嘱黄秘书说：“你告诉枭勇，我们县人民政府很欢迎各地的老板来投资，来办企业，我们县的营商环境绝对是清明清廉的，送什么礼我都不会接受的，他的矿洞能不能审批，那得按政策办。” 第130章 见钱眼开 黄秘书走出李副县长的办公室以后，他还是动了一点歪心思，他想，这张卡李副县长不要，自己能不能要呢？他没有及时的联系枭勇，就先把卡装进了口袋里。 到了下午下班的时候，他一个人悄悄的到了银行自动柜员机前，把卡插进去，输入密码的时候，他尝试了两次，一次是六个零，一次是，两次密码都失败了。他想，这个密码应该很简单，这张卡是给李副县长，如果密码复杂，枭勇应该告诉李副县长。如果枭勇当时把密码告诉李副县长，那么李副县长当时就应该知道他放了这张卡，可以逻辑上证明，枭勇并没有把密码告诉李副县长，这个密码一定是很简单很好记的，甚至是不用记，要不然，枭勇怎么能让领导去猜测呢。 一天只能输三次密码，如果再输一次错了，卡就被锁定了，现在输了两次，不能再输了。黄秘书把卡揣进了口袋里，回到家以后，他一直在想，这个密码一定是一个很常用的或是很有意义的。黄秘书想了一夜，也没有想到一个很有把握的密码。 第二天一大早，还没有上班，他就来到了银行柜员机前，他准备每天试两次，把能想到的密码都试一次。这一次，他想了想，毫不犹豫的输了六个八，哎呀，他差点没惊叫起来，竟然密码正确。他在页面选择了余额查询，一看金额，整元，是他两年的工资，他激动得手有些颤抖。他立马把卡退了出来，心砰砰直跳，他小心翼翼把卡插进口袋，先去吃了一碗早点，心事重重的，走向办公室。 路过李副县长门口时，他窥视了一眼，李副县长没有在上班，他突然间想起来，李副县长今天要去召开一个食品安全生产会议，自己差点忘了，真是作死了。 他赶紧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李副县长的讲话稿打印出来，他问李副县长在哪里？李副县长说，在会议室呢。黄秘书说：“早上的会议讲话稿，还在我这里呢。” “你快送来给我吧！” 这个会议，正好是在政府五楼会议室召开，黄秘书飞一般跑到五楼，在会议之前，把讲话稿放在了李副县长的面前。李副县长，有些生气，他以为讲话稿已夹在文件里，这也太马虎了，他望了黄秘书一眼，想用眼神警告一下，下不为例，可这一望，竟四目相对，这一对他觉得这个黄秘书有点怪怪的，看他的眼光，有点回避。 这样的会议，要是往日，肯定早就把讲话稿放在桌子上或公文包里，李副县长也没有多想，因为这几天，材料很多，他想黄秘书，可能是忙，头昏了，也没有在意。当然，他更不会去想昨天那张卡的事情，他在任副县长之前，在一个大局当过局长，对这些送卡的，送礼的，他都是叫一个可靠的秘书联系本人，如果联系不到或者本人不敢承认 ，东西直接交给纪委监委。 他认为，黄秘书办的事情，基本都很妥。黄秘书，给了稿子，急匆匆返回自己的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他仍然想着这张卡的事情，他想要是自己把这张卡留下来，枭勇不会说，李副县长也不会说，那么，自己就可以用这笔钱。当然，也不排除一种可能，如果万一李副县长问起枭勇这张卡拿到了没有，那么自己真的就吃不了兜着走。 算了吧，还是不能这样做，他想给枭勇打电话，可转念一想，又打消念头。犹豫了半天，最后，他还是战胜了邪念，他用办公室的电话拨了枭勇的手机号码，可肖勇的电话不在服务区。估计枭勇现在正在矿山，没有信号。他放下电话，心怦怦直跳，又在心底自言自语，算了吧，他不接，又不是，我不想告诉他，再等等吧。 放下电话，他深深吐出了一口气，对面的同事似乎看他有心事 于是问道：“小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你打电话打不通，是不是给家里人打的？” “没有啊，我没有什么事，李副县长叫我通知一个企业老板，我打他电话没有打通。” 同事也没在意，黄秘书这样坐着，一整个早上，虽然他在处理手头的一些文件，也是条件反射的在处理，他内心仍然在想着，这5万块钱到底要怎么办？他一直在反复的想，要是自己有了这5万块钱，自己就不用租房子了， 现在，就去买一套商品房。大平县的房价不是很贵，100多平的商品房也就十多万块钱，自己现在缺少的就是首付，30%的首付，自己无能为力，家里，也没有这笔钱。首付不过是三万多一点，要是自己把这5万块钱占有了，自己就可以交这笔首付，而且还可以用1万多块钱，进行简单的装修，很快就可以住进去了，自己向女朋友也有交代了，明年就可以结婚。 直到下班，他一直在想这个事情，下班要走，他把卡放在口袋里，想想不妥，又掏出来，放在办公桌抽屉里。刚要走，又觉得不安全，又把它夹在文件里，刚合上文件，又觉得还是不安全。最后，他决定，把它揣在裤包里。 回到自己租住的房子以后他把这张卡放在自己宿舍的桌子上，也是夹在一本不起眼的书本里。下午上班，刚走出房门，他又觉得这张卡放在出租屋里很不安全，又把这张卡，揣在口袋里。装到办公室以后，又把卡放在办公室抽屉里。一连两三天，黄秘书，就为这张卡整个人心思不定，恍恍惚惚时常在产生一些幻想，有时高兴的，也有时不高兴。 后来，慢慢的枭勇给自己找到了一些借口，也就是想到了一些自我解脱的思路。到了第四天，他决定了，这张卡自己就留着，反正如果以后，李副县长真的问起来，自己就说，已经跟枭勇说了，枭勇没有来拿，如果枭勇对质，自己就说卡丢了。总之，自己就是要用这笔钱。 自从这样想了以后，慢慢的，枭勇心情好了起来，甚至比之前更好了。他也知道，最近不能把这笔钱取出来，这张卡，他也不敢再放在办公室里，他随时都装在贴身的口袋里。 第131章 拿到批复 转眼过了一个星期，政府召开常务会，讨论海勇矿业申请开矿许可是一个议题，会上，李副县长，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原则上同意审批这个矿洞的开采，希望各部门跟进，做好相关工作。 会议采纳了李副县长的意见，决定审批11号矿洞给海勇矿业开采，开采时限与整个矿区的许可时限一致。审批以后，这个批复就由黄秘书来做，秘书松了一口气，把批复做好，先用电子版的公文系统，下发到各相关部门和蚌林乡，之后单独的打印了一份。这一次，他要亲自把这个审批文件，交到枭勇的手里；一方面，枭勇之前给自己送了1000块钱的红包，也是算给他一个交代。现在呢，也是为了这张卡，如果自己把这个批复亲自送到枭勇的手上，那么这张卡，枭勇也不会在提及，他一个矿老板，开采一个矿洞赚几百万，自己拿他5万，一笔小钱，理所应当。虽然自己没作出决定性的功劳，但至少也从中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批复做好以后，黄秘书便给枭勇打电话。这一天，枭勇正好来乡里办事，接到黄秘书的电话，枭勇当然很高兴，立即赶到县政府。跑到黄秘书的办公室，拿这份批文，黄秘书很客气的接待枭勇，一口一声哥叫得很甜。其他同事以为是亲戚呢。 枭勇起身要走时，说晚上请政府办几个领导吃饭。黄秘书说：“不用了，这个没有必要破费，都是份内职责。” 枭勇顿时觉得黄秘书就像自己人一样，真是一个好领导，好弟兄。黄秘书又说：“ 以后，有什么事情你给我打电话，特别是其他部门，如果下去耀武扬威作威作福、胡乱找茬，你就说你是我的亲戚。” 枭勇使劲点头，紧紧握住黄秘书的手，感激涕零，迟迟不愿松手，这兄弟太够意思了。 走出政府的大门，枭勇突然间感觉到大坪县城的天是那么的晴朗，空气是那么的清新。既然批复拿到，呆在县城没啥事做，枭勇便直接返回到乡上。 来到蚌林大街上，枭勇感觉好久没有透透实实的吃一顿蚌林的牛肉了。蚌林的小锅酒配上蚌林的牛肉，真正人间美味。好吃好喝，那不可能独享啊，枭勇自然就想到了高峰高主任，想到了江红江所长，认识他们两个，也是缘于申请开挖矿洞，两人为此做了很多协调，现在事情办成了，感谢他们为自己付出的努力。 高主任也不客气了，觉得他妈的，我帮你这么多，你也没给我送一个红包。你看，每一次送别人红包，都是我给你出的点子，但就是没有我的。现在把事情办好了，你就请我吃一顿饭，我肯定要去吃的。 江所长也觉得，自己不拿红包，吃几顿饭也是应该的。再说，枭勇现在是自己的服务对象，管理对象，相互之间多接触，这也是工作需要。 高主任来了，带着办公室的弟兄，江所长也来了，也带着所上的弟兄，总共凑了一大桌人。 酒过三巡以后，高主任单独与枭勇窃窃私语，说道：“兄弟，是不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世界上，几乎是没有钱不能摆平的事情。他妈的，现在这些有点权力的人，都在用手中的钱换取一些利益，换取金钱。” 枭勇也不好说，只是笑了笑，但又不得不接过高主任的话，点了点头说道：“主任，你说的是。”顿了几秒，又说道：“其实这些事情，要非常感谢你，感谢江所长。” 枭勇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也应该给他们两个各包一个红包，只是吃饭显得不够意思。但此时，自己没有做准备，会显得唐突，加之在场的人很多。 见高主任面无表情，没有答话，枭勇又说：“高主任，你是好领导，也是好大哥，往后你若有什么困难，尽管跟兄弟说，兄弟一定竭尽全力帮助你。你的大恩大德，兄弟一辈子不忘。” 高主任顿感到自己有些索恩的嫌疑，自己不能再多说，自己发牢骚，说难听一点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于是找了其他话题谈了几句，便上了卫生间。 此时，江所长又靠拢过来，他也在枭勇耳边说起了知心话：“兄弟，现在审批是下来，以后还有很多事情呢，每个季度的安全检查、年度考核。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把生产抓好，一定不能出安全事故。也要与当地的人民群众搞好关系，不要把关关系搞僵搞砸了。现在政府强调为人民服务的，如果发生群体事件，一般领导都是偏向群众利益来考虑问题，工作你要充分的做好准备。” 枭勇一连点头说道：“好的，好的，大哥你放心，我也是农民，我会站在他们的角度来处理问题的。” 两人正交谈着，高主任返回来了，江所长让了位置，高主任说：“我觉得弟兄几个今天就不谈工作的事了，我们就喝酒，所有话都在酒中。” 大家都表示响应，枭勇也很高兴，他也不想再谈工作，今天晚上，他只想喝酒，之前累了几个月，今后的事今后在说，此刻只求一醉方休。 枭勇本已不打算回矿山，喝醉了便一个人回到了宾馆，这家宾馆是老熟人了，枭勇早电话预约了房间。回到房间枭勇仍然有些兴奋，思潮澎湃。 有人说，这男人喝酒不外乎两种情况，一种是男人失意了喝酒，借酒浇愁愁更愁。一种是有高兴的事情，心情愉快，喝酒庆祝。枭勇当然是属于后者，为申请这个矿洞，努力了几个月，揪心了几个月，跌跌撞撞的，终于把事情办好了，此等心情，一生难有几回。 当然，在这期间，枭勇也感悟了不少。大千社会，一直以来，大家都说是一个熟人社会，是一个人情社会，你人不熟悉，什么事情都办不了，也办不好。 官场，是一种权钱关系。所有的大小事情，所有的大小权利，凡是你去办事，都要涉及别人的权利。人家要帮你办事，尽管说是人家的工作职责。但是很多时候，人家可以帮你办，也可以不帮你办，或者今天能办的可以拖到明天办，或者一直拖着，找借口不给你办。人家的工资不会少，再者，你不做有别人做。 古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不是一句虚话假话，这是古人的智慧经验、实践经验。几个月下来，真的不容易，以后自己还要不断的壮大公司，还要和很多人打交道，自己积累的一些社交经验都很重要很宝贵。 第132章 难得一醉 总而言之，人生之路，走一步看一步，每一个领域，自己不去接触，根本就不知道。以前自己当一个小老百姓，不用去求人办事，很多事情，根本就不接触，不知道这世界还有这么些事情。 以前喝酒不情不愿，都是是为了某种目的去喝酒，为了陪别人喝得高兴，这一次喝酒，不是陪别人，别人也不是陪自己。高主任，江所长，他们也是一样的，他们不用自己陪，自己也不用他们陪，大家都是高兴就喝，想喝多少就喝多少。今天，终于自己把自己喝醉了，人生难得有这种机会，难得有几次发自内心的高兴。 他知道，第一步是把手续办下来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马军江所长都告诉过他，新矿洞开挖，与当地村民一定还有纠纷，还有矛盾，但这些都是可以摆平的，自己要勇敢的去面对。 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矛盾，这一点都不奇怪，没有利益，就没有纷争，这很现实，就像自己去求人办事一样，要是没有自己的利益，凭什么去求别人，去请别人吃饭，去送别人红包？ 现在社会风气就是这样，自己又能怎么办呢？可话又说回来，自己不送，他也不会拿，只是事情办不成，这是相互的。 喝醉的枭勇没有回矿山，他在蚌林的一个小宾馆住下，这里他是常客，一个电话就能留房间。许久以来，他感觉到自己是喝得最醉的一次，也是喝得最高兴的一次，喝得最雄伟的一次，最雄壮的一次，以前他觉得，是酒席捆绑了自己，压抑了自己，自己是在为酒席服务，而这一次不一样，是自己征服了酒席，是酒席在为自己服务。他心里有一种，英雄战胜敌人的豪迈，也有一种把敌人踩在脚下的痛快，一种征服世界的雄心，一种把大地踩在脚下的快感。 酒醉了，他也不想干什么，高主任几个约他打麻将，他不想碰赌钱这种东西，方爷爷也告诉过他，赌钱人，实质就是投机取巧不劳而获，长期赌钱，会把自己培养成一个好吃懒做，投机钻营，不思正道的废人，一辈子也就毫无意义了。 他自己在家里过年的时候也跟大家一起赌钱，他觉得整个人可以沉溺在赌桌上，可以什么都不想，可当赌完以后，感觉整个人沉沦了一段时间，昏昏沉沉的，这就是赌博，枭勇告诫自己，不管赌大赌小，不管是为了朋友，还是为了各种关系，自己都不去参与赌博，这是人生不可违背的原则。 他们说去打麻将，枭勇不去，这当然有点扫兴，枭勇也听说过，很多人都是在麻将桌上，通过赌钱的方式行贿。当然，枭勇想，高主任他们可能没这个意思，但也不排除会有这样的意思，枭勇真不好想，不赌钱是自己的底线，他们是不是想通过打麻将让自己输一些钱给他们，或者也有可能就是为了大家在一起娱乐，输赢看个人手气，愿赌服输。 不管是什么目的，枭勇不去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这样势必会影响以后的相处。于是，枭勇又给高主任打电话，说：“这样吧，主任，你们先打着麻将，等到打了差不多的时候，我约你们吃夜宵，打麻将我就不参与了，人笨得很，交了很多学费都没学会。” 高主任知道枭勇这个人不爱打麻将，不能强人所难，再说自己当然有一点想赢枭勇钱的意思，但这个也很难说，要看枭勇是否领会，如果他能领会，他当然会输一些给自己，要是不能，他也不会，也罢，自己不能有这样的想法，他妈的，自己最好还是清清白白做人做事，自己不能做自己也讨厌的人。高主任对枭勇说：没关系，我知道你不喜欢打麻将。 为了能够兑现自己所说的话，也就是大概在12点的时候，一起去吃夜宵，枭勇把闹铃调到了12点，也就安心的睡下了，可是当枭勇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他才想起自己调了闹铃，怎么没醒来呢？他翻开手机一看，高主任在12点的时候打来两个电话，然后自己的闹铃也响了，但是自己没有醒来。自从几个月以来，他觉得自己是睡得最舒服的一次，真的感觉很好，整个人精神抖擞的，思路也很清清晰，大脑也很清醒。 睡眠真的太重要了，原来自己一直特别是有一段时间，感觉整日头昏脑胀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做什么的好像是被迫去做的那段时间，真的很难过。太舒服了，他起来的时候看到清晨明媚的天空，他想请高主任吃早点，可是现在都已经九点了，所以他还是打了一个电话向高主任说明自己昨天晚上太醉了，12点的时候没醒过来。 高主任说：“这个我知道，我也给你打电话了，我想你一定是醉了醒不来，这很正常，喝酒醉，我们都是爱喝酒的人，这个我理解。” 枭勇为了表示歉意，说中午再请高主任他们几个吃饭。高主任说：“算了算了，你不要天天请我们吃饭，这个不要老是觉得我很贪吃啊，我不贪吃的，你现在既然审批了，你快回去准备你的开工仪式吧。” 枭勇与高主任挂了电话，又给江所长打了一个电话，江所长也是这个意思，叫枭勇尽快开工，吃饭的事情以后再说。 小勇不再多想，我觉得真的是好弟兄，于是就一个人赶到了矿山，着手准备开工的事情。 第133章 邂逅海丽 枭勇回到矿山以后，就开始着手新矿洞开挖相关事宜，这对于他来说很有经验，因为之前七号洞开挖的时候，他自己也做了一些事情。 首先要做的当然是各种准备工作，包括撑木的准备，工人的准备，工具的准备，新开挖一个矿洞也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好在现在手头有一些钱，做起来都不是很难。 工人的问题如果暂时找不到，可以从七号洞找一些来，但是这不是长久之计，七号洞也要正常生产。 枭勇找到陆猛，要他帮自己再找一些人。陆猛说，村里面的劳动力大部分都外出务工，未外出的大多已在其他矿洞，如果要抢工人的话，还要多出一些钱。 话虽这么说，但矿洞上大家都是相互熟悉的老板，枭勇也不好去抢他们的人，除非工人自己愿意，他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所以，工人问题，现在只有在一些工人当中，叫他们去约自己的一些朋友，一些老乡。 这个事情安排以后，枭勇想先把开工仪式搞了。工人的问题，可以从七号洞找一些加班。开挖新洞当然得选个，黄道吉日，这是非常重要的，这个不用说了。只有先把日子定了，才好调剂工人。 撑木七号洞所用的还剩一些，挖机借用苏林的，工具也可以调节，万事俱备，就欠日子。择日这不难，七号矿洞是周明松算的日子，开洞大吉，一直顺风顺水，没有发生过任何的安全事故。这次新开的11号洞，择日的先生一定还得周明松。 实际上周明松与枭勇之间已建立了特殊感情。周明松是海丽的老父亲，他一个人在家里也苦不了多少钱，枭勇动了恻隐之心，他想借这个借口，帮助周明松一些，也就是变相的，让海丽知道自己的心意。 于是，枭勇准备了六千六元的现金。现金准备好以后，他选了一个傍晚。在吃晚饭以前就来到周明松的家里。他很想跟周明松好好吃一顿饭。可进来之后，才知海丽也在，还有海丽的几个同事。包括他们的财务经理，这一见面枭勇和海丽都顿时有些尴尬，因为在彼此的心底，把对方当做了男女朋友。而枭勇本就把财务经理视为潜在的情敌。 还是海丽先开口说道:“我本想打电话给你的，约你过来过节，这还没来得及呢。” 要是没有特殊感情，这样说其实也是在让彼此下个台阶。可枭勇不想下这个台阶，他怒火在燃烧，醋意大发，早顾不上什么面子。冷冷的嗤了一下鼻子，说道: “你就不要再说那些便宜话了。若我不来，你会叫我吗？有你的同事在，你怎么可能会想起我呢？” 海丽有些生气，愤愤怼道：“你不相信就拉倒，但是我告诉你，今天不算正式的过节，我是想正式过节才叫你们，瞎揣摩别人的心思，好心当驴肝肺。” 枭勇不想怼回去，这是在人家，自己跟海丽实际上也没有确立真正的恋爱关系，人家凭什么要喊呢？喊或不喊，自己都没理由也没资格生气。于是笑了笑说道: “对不起，是我理解错了。”这话一语双关，海丽反而有些难过，枭勇发火说明在乎她，她内心是高兴的。枭勇这样说，反而把两人的关系退了一步。 海丽也陪着笑脸说:“错了不错了的就不要说了，不要让我在同事面前丢脸，人一大个，还当什么公司老板，心眼小得像针眼，心胸就小得像矿洞。” 枭勇乐了，海丽说自己心眼小，其实就是说自己不该吃醋，她与同事之间是纯净的同事关系。可说自己心胸像矿洞，到底什么意思嘛。于是问道:“你是不是想说我心胸里想的都是钱？” 海丽只是笑而不答。枭勇张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傻笑着，还是没搞懂什么意思。海丽见他纠结，说道:“你就不要猜了，反正你也猜不着，你赶紧帮我打下手，吃过晚饭我告诉你。” 见周明松和海丽都在忙，几个同事似乎也帮不上什么忙，能捡点菜，洗点佐料。可海丽需要的是杀鸡去毛、切肉，这些只有枭勇来完成。 周明松忙着烧腊猪脚，枭勇和周明松彼此心知肚明，翻日子只有吃过饭才有时间翻，这也表示真心留枭勇吃饭。当然枭勇本就想来吃晚饭的，只是想不到海丽和她同事在。 忙了一大晚上，枭勇俨然一个主人，忙前忙后，只有财务经理知道他是海丽的朋友，其他人还以为是海丽的亲哥呢。 终于开饭了，海丽的几个同事都没喝酒，倒是吃了很多绿粑粑和花米饭，这可是一种民族特色。他们也吃得快，很快饭桌上就只剩下枭勇和周明松了。 两人酒喝了不少，话也谈了很多。周明松说，多亏枭勇帮忙，让海丽找到了一个好的实习单位，也找了个好工作，上班的公司不远，过节还能赶着回来，要不他一个老头，除了春节，其他节日都是孤独的。 枭勇也对周明松也表示感谢，周明松帮助择日，7号矿洞开挖很顺利，产量也很高，矿脉一直未间断。 周明松又说：“我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晚上你来，我猜你又是来择日，其实这个好日子，讲究的不光是所选的日子，还讲究你来择日的日子。今天你来，日子确实有点不好，并且不能发怒。你要是明天来，一定会比上个洞更顺利。” 枭勇顿时心情沉重起来，自己今天来，也是计划了几天，没想到竟然是个不好的日子。加之，今天突然邂逅海丽和她的同事，自己还真的发了火。哎，看来，这个矿洞的开挖，真的是要好事多磨了。 第134章 我的荒地 见枭勇有些顾虑，周明松安慰说，你也不要太在意，有些事情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我帮人家择了几十年的日子，也见证了几十年来无数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有些事情是一个人命中注定的，也是上天安排的，努力可以改变命运，但永远改变不了宿命， 枭勇一脸茫然，难道命运不是宿命吗，两者有什么区别呢，如果什么都是注定的，那这个人还有什么必要努力呢？ 周明松又喝一口说道，宿命就是最终的结局、结果，这个结局是不可改变的，你是富就是富，你是穷就是穷，命运可以改变，就是你在几十年中，如果努力拼搏，或许就会富有，你不努力就会贫穷，这个就是命运，所谓三穷三富不到老，也就是说中间的过程是命运，到老的结局那就是宿命， 所以，有些事情在人生过程中是可以改变的，学习可以改变命运，努力可以改变命运，行善积德可以改变命运，我给你择日，就是要让你改变命运，人不可以与宿命抗争，但一定要与命运抗争， 周明松说了很多，大概也是酒喝了不少，加之今天枭勇给了他一个大红包，海丽有了工作，有自己的生活圈子，他心情大好，也才会与枭勇说这么多， 枭勇虽然听不懂其中的奥妙，但也大体明白，新矿洞的开挖可能不会太顺利，这个说法枭勇认可，因为从申报审批就不是那么的顺利，都是用钱开路才办下来的， 就像周明松说的，自己择日可以不要钱，但从事情本身来说，这不好，因为任何人办任何事，其中一定有灾难的可能性，舍财消灾，这是对事情顺利发展的一种祈愿，也是一种避灾态度和方式，舍财本质上是为善， 两人一直喝到凌晨，周明松才开始翻书择日，枭勇很是感动，周明松良苦用心，因为今天自己来的日子不好，凌晨便是第二天，为的是尽量让今后的事情更顺利些， 海丽的同事已经休息，海丽还在等着枭勇，她一个人在看着电视，她也不想打扰爷爷和枭勇，她知道两人讲的话自己听或不听都无益，她有时觉得爷爷是在搞迷信活动，可经常有人来找他帮忙，也能把事情做好，她也不敢这么认为了， 日子已择好，枭勇要走了，海丽本想送一程，枭勇说不必了，自己开车，海丽叫枭勇约着其他人明天来过节，枭勇说：看情况， 回矿山的一路上，枭勇一直在回味着周明松的话，难道真的这个矿洞会让自己吃尽苦头，如果让他一语成谶，那真是无言以对，说实话，他真不相信这些东西，但又不得不在心底让自己默默地去实践，去拭目以待， 第二天，枭勇并没有去海丽家过节，日子敲定以后，枭勇就忙着开挖仪式的事情了， 枭勇想把活动办大一点，隆重一点，庆祝开挖新矿洞，主要还是祭拜山神仪式中的祭品，上次杀了羊，杀了狗，这次准备杀一头牛， 这一次，他想了很多办法，他要请很多人，他希望，大家都来祝贺他。开工仪式依然是由赵明松来主持，这一次，矿山上的所有工人，全部来了，还有马草田村里面有头有脸几个新老干部，也一起请了。还有村里面的村民，枭勇希望每户 来一个人，就像村里祭拜龙山一样，一起聚餐。 客是陆猛去留的，可陆猛去叫吃饭的时候，人家不来，所以这一天村里面没几个人。枭勇觉得很奇怪，怎么会没有人来呢？自己又不收大家的礼。陆猛分析说，这事有人在里面捣鬼，他们不希望有人来参加你的开工仪式。 枭勇也管不了那么多，管也管不了，请人家人家不来，这是人家的事情，不请是自己的事情。 开工仪式，搞得很热闹，鞭炮放了很多，响彻了山谷。可能，大家知道不收礼，特别是有些觉得好玩的朋友，他们买了礼花，夜幕降临便开始燃放，火光照亮了整个矿山。 枭勇也很高兴这么热闹，仪式结束以后，大家吃喝到深夜。第二天几个人就开始动工了，这次先是用挖机把洞刨出来，可是还没有动几下，就有两个村民出来闹事了，他们说，这地是他们的，不许挖机再动。 枭勇赶到以后，在现场，看到两个村民跳到了矿洞里面，站在挖机开挖的地方，吵闹着不让开，如果一挖，肯定要出事情。枭勇立即找来陆猛了解情况，陆猛说，这是马草田村的哥两个，一个叫杨发富，一个叫杨发顺。 杨发富已经结婚了，但是他的老婆跑了，只有他带着两个孩子。杨发顺还没有结婚，独自生活，老光棍一个，生活比较困难，哥俩都是村里的低保户。 枭勇耐心跟他们讲，说这是国家的资源，而且这一片树林地块已经是被政府征用过了，政府已经把钱付给集体了。 杨发富说：“不管征用不征用，这是我的荒地，这是我上辈老人留下来的，我就是不给你们挖。” 讲了半天讲不通，枭勇找陆猛说:“这能不能跟他们商量一下，给他们一点钱，把这个事情摆平了。” 第135章 硬来不行 枭勇很想用点钱把事情平息了，这种解决问题的方式简单管用，可陆猛却表示不赞同，说道： “不行，像这种情况很多，我们村里面很多以前的开荒地，都是收归集体过的，并且都是被政府征用过了，如果这样付钱给他们，那么其他以后，我们用到每一片地都会有人来闹事。要不就来硬的，我们用几个工人把他们拉出来控制住，不要让它在我们挖矿地方。” 枭勇想了想说：“这不妥，万一把事情闹大，特别是如果不注意的时候，他冲了进来，闹出人命就难收拾了。” 陆猛说:“不怕，这些人，只要你来硬的，他就会退缩，如果你不来硬的，他得寸进尺。” 枭勇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或许陆猛说的方式能解决问题，默许道:“那好吧，你看着处理，不要把事情闹大了。” 枭勇有事先走了，因为来拉矿的找他，他就先回到了公司管理部。枭勇一走，陆猛就叫上几个工人，把杨发富和杨发顺拖出矿洞软禁起来，并把他们控制住。挖机 正常开挖，杨发富和杨发顺也不挣扎了，杨发富说：“陆猛，你有点吃里扒外，我不想说你，你们挖吧，我们先回去，你们爱咋挖就咋挖。” 杨发富这样说以后，几个就把哥两个放了回去。当天晚上，没有什么事情，什么也没发生。 第二天早上，突然来了很多人，村里面，有好多人都跟着杨发富和杨发顺一起过来，不但谩骂陆猛，还责令陆猛必须停工，如果不停工，就要把挖机扣下来。他们都说陆猛是一个叛徒，一个汉奸。人群里有陆猛的亲戚，也有陆猛的发小，在村里都是相互帮衬来往的，这样一闹搞得陆猛也不好说什么。 这里人来多了，枭勇也赶了过来，面对几十号人，枭勇只有耐心的给大家讲，说这是政府批准开挖的矿洞，公司是有合法的手续的，你们这样闹是不对的。大伙可不管，说你是老板，你把矿挖走了，我们的地也种不成了，你发财了，我们的，子子孙孙，靠什么生活？你要讲道理，这就是道理。 人多嘴杂，没有统一的意见，这里面的核心是杨发富，枭勇只想听杨发富的意见，最后杨发富说： “这个事情，要通过调解解决，你们要拿出一个解决办法来，否则的话，在未解决之前，你是不能动工的。” 陆猛咬紧了牙齿，这杨发富平日里好吃懒做，不人不鬼，这会竟然像个人物了，还有这么多人跟着他瞎闹，还能讲几句像模像样的话，背后一定有人指使，有人撑腰。 陆猛被大伙说的得一文不值，哑口无言，他无论说什么，都无济于事，没人会听他的，他成了泥菩萨过河，只有置身事外，静观其变。 枭勇也没办法，村里面好多人都来了，人多势众，加上这个事情，群众都达成了共识，一定是要公司出一些钱，枭勇只有向他们承诺，说在事情没有解决前，挖机不会动工，一定保持现状。得到枭勇的承诺，群众开始解散，都回去了整个人群就剩下杨发富，他殿后的意思就是单独警告枭勇和陆猛:“只要挖机动，他就叫人过来。” 事情肯定要解决，但杨发富突然间能够调动这么多人跟着来，这让陆猛和枭勇都有些意外和疑惑。 枭勇自言自语：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情？怎么大家都听他的？ 陆猛接道：“我也奇怪，这个事情让我下来慢慢调查，他妈的，这些人怎么会一起跟着他来？连我的亲戚，我的长辈，晚辈都跟着来瞎闹，还骂起我来，感觉像疯了一样。” 找到原因很重要，这有利于着手解决问题，枭勇希望陆猛尽快查明，以便对症下药。陆猛于是回到村里，私下找个别亲戚了解情况，亲戚跟他讲，听杨发富说过，是陆剑帮他出的主意，这个矿洞之前是陆剑他们偷挖的，但是因为是手续不合法，所以他们在政府干预以后才不敢挖了。 他们现在不甘心让枭勇来挖，陆剑之所以这样，还有一些原因，在枭勇来矿山之前，陆剑是帮助苏林管理矿山的，见矿石涨价后，陆剑便私自偷挖，造成安全事故，苏林和陆剑都被追究法律责任。苏林再也不要陆剑帮管工了，而之后，苏林把陆剑偷挖的矿洞转给了枭勇，枭勇来后却叫陆猛帮助自己管工，这让陆剑不满的内心更加眼红。 陆剑和陆猛虽是堂兄弟，但是一直以来关系都不是很好，所以陆猛叔叔卖树给枭勇的那一次，陆剑就有很大的意见，他本来想来闹的，但是又觉得道理很站不住，所以只好搁了下来，但内心的厌恨一直都在。 这次，杨发富找到他，他就积极主动帮助杨发富出谋划策。凡是参与来矿山闹的，每人每天有20元的误工费，大家还约定，这笔误工费要拿到补偿以后才给，拿不到就不给。陆剑这招有点狠，大家来闹成了为自己的利益来闹，闹得越凶，就越可能拿到误工费，闹得不彻底，半途而废，误工费也就泡汤了，所以，大家都很用心，也很乐意把事情闹大。 这就是陆猛了解到的基本情况。枭勇觉得这个事情，还是要从根本上来解决，他跟陆剑不熟，但是他也知道，陆剑对他，肯定有很深的成见，因为七号矿洞之前是陆剑挖过的，现在自己开的十一号矿洞，也是陆剑挖过的，陆剑这个人他想发财，可是不走正道，做事情找不到突破口。这个人若不能为自己利用，永远是各隐患。 就这样一直停工了，停了两三天，陆猛已经不能解决此事，枭勇希望周明高能够出面帮自己把这个事情，做一个了断。 这一天，枭勇，准备了一个大红包，里面包了5000块钱。张明高是老干部，有一定的威望，自己找他帮忙，得有点意思表示，更得有点诚心。 第136章 周明高出面 枭勇的想法，就是想给杨发富哥俩一些补偿，因为自己是做生意的，自己有钱了，发财了，一毛不拔不好说，他只希望花钱息事宁人，但是这得有个中间人，钱多钱少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体现一个公平公正性，这中间人，周周明高就是最佳人选。 见枭勇来，周周明高一脸的严肃，他早就听说了这件事情，他觉得枭勇来这个地方挖矿，跟自己有一些渊源，这些人不给枭勇面子，就是不给自己面子。枭勇猜不透周周明高的心思，当他准备把红包给张周明高的时候，张周明高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也不知道有多少钱，显得有些生气，说你不用这样，我要帮助你，我不图你的钱，如果我不想帮助你，你再给我多少钱，我都不会帮助你，你的这个事情我肯定要管，现在的这些年轻人就是乱来。 枭勇只好收回红包，周周明高真是拿自己当家人，此等恩情，只能以后有机会再报。周周明高叫枭勇先回去，自己会处理，最后是什么结果再告诉他，枭勇只得先回到公司。 这天晚上，张周明高杀了两只鸡，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准备好以后，他就去叫杨发富和杨发顺两个来一起吃饭。 这两个人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又臭又硬又懒，好吃懒做的，但是，也是横起来不要命的，张周明高在当村干部的时候跟他们就有交道，但是相对来说，他还是很尊重张周明高的，周周明高也很尊重他们，在村里对付这种人，张周明高有自己的手段。 以前他们困难的时候，张周明高会帮他们解决一些实际困难，比如低保或临时救助及临时慰问等，所以张周明高有把握说服他们。准备好以后，两个就来了，他们也觉得很奇怪，这张周明高为什么会平白无故请自己吃饭，而且还是哥两个一起请，但不管怎么说，张周明高是老干部，之前对自己也有恩，所以周周明高叫吃饭，这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当然也不敢不来了。 哥两个不约而同出现在周明高家，哥两个也没有商量什么，也不知道张周明高葫芦里卖什么药，但是，有一点他们心里是清楚的，就是这段时间为了闹不让老板开矿的事情，他们在村里面做了大动作，但这在他们看来，这跟周周明高没有什么关系。他们也没叫张周明高参与，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从这方面来想。 张周明高很客气，微笑着招呼哥两个一起吃饭，张周明高还准备了好酒，坐下来以后也没有其他人，就只有哥两个和张周明高。周周明高什么也不说，说来喝酒，还给一个夹了一个鸡头，还有鸡脚。哥两个见周明高这么客气，反而有点拘束，按辈分，他们叫周明高大爹。 一个村里面的人，街坊邻居，虽然不是一个家族，但是辈分是分得很清楚的。喝了一些酒以后，杨天富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周周明高不会平白无故对自己这么客气，所以主动开口说： “大爹，你今天叫我们哥两过来吃饭，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你这不说，我们心里也慌得很，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周明高笑了笑，说道:“也没什么事情，是我要跟你们讲一些你们不知道的情况，就是这段时间，矿山上的那个小老板，是我的一个远方亲戚，也是成我的孙子辈，我听说你们哥两个跟他闹得不可开交，还动了大部分群众，我想叫你们哥两个来嘛，就是商量一下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杨发富心底发怵，反问道:“他怎么就是你的亲戚？我们一直都没有听说，他也没有说啊。” 周周明高接道：“这个事情我也不好到处宣扬，到处说他是我孙子啊，既然他来了，也办了手续，我想，你们还是要支持一下，你们的所作所为我清清楚楚的，怕不能这样做。” 哥俩脸色唰地变红了，杨发富赶紧说道:“周大爹，这个事情，我们是可以支持他，但是这个地确实是以前我爹开挖的荒地，只是后来我们没有栽种了，就变成了荒地，我们想不通，他要我们的地，他也不跟我们说。再说现在你看我媳妇又跑了，我单人独手带着两个孩子，他们要吃要穿要读书，我没有什么收入，打工走不开，很困难，发顺他没有文化，身体又不好，光棍一条，打工也没人要，吃了上顿没下顿，所以我们哥俩想把这片地继续种起来。” 这简直就是一派胡言，周周明高皮笑肉不笑反驳道：“你哥两个那点心思，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你们是不是有人在后面指使你们，要不凭你哥两个怎么想起来去用钱请村里面的人帮你们闹事，还给他们误工费一天20块钱，你说这些是不是你们该做的？我告诉你们，你们是聚众闹事，这是犯法的，你们哥两个的这块地当然是荒地，是你爹开的荒地，你们不知道以前你爹在的时候，就是因为开这片荒地，林业部门要来罚款，甚至要把你爹拿去做牢，是你爹和你妈来求我，我才去跟人家说的情，人家才放过你爹，没有罚你家的款，也没有让你爹去做牢，而当时就把这块地收归集体，现在你来跟我提，这块地是你家的，你跟其他人说我不知道，跟我说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周明高一番话，哥两个都耷拉着脑袋，气大气也不敢喘，见哥俩有所触动，周明高话锋一转，又说道： “我一直把你家哥两个当我的侄子，你们也知道我跟你弟是发小，所以我当干部的时候，你们家有什么困难，我都是看在眼里，都尽我最大的能力帮助你们，现在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是自己人，我这个远方的孙子也是自己人，当然他当老板，他是有钱的，他是赚钱的，他应该帮助你们。按照政策来说，你们这片地已经归了集体，并且呢，政府已经征收了，就不再是你们的，再说呢，矿产资源、土地资源、森林资源，什么都是国家的，国家通过合法的程序授权给一些人开挖，这些都是国家要做的事情。所以呢，你们闹你们是没有道理的，也没有法律依据的，如果闹大了，政府一定会出面处理你们，我知道你们有一股怨气，也有不怕坐牢不怕死的精神，但是这些都是匹夫之勇，现在我们都要讲道理，讲法律，为人处世都要遵纪守法。这样吧，我提一个建议，看你哥两个怎么想？” 周明高说完，故意停顿了一下，望着哥俩个。 第137章 再惹事端 哥俩异口同声：“你说吧，我们都听你的。” 周明高又接着说:“”我会跟这个孙子说，叫你们到矿上打工，让你们每天都有收入，但是你们要勤快，如果不勤快了，偷懒了，这个不行，这是第一条建议。第二条建议，现在你们家里面牛也没有，这怎么行啊，一个农民没有牛不行，我看你哥两个现在是有点以烂为烂，这怎么像个家呢？特别是你杨发顺要找个媳妇啦，再没个媳妇管，你快不成人了。杨发富，你小孩读书了，当爹又当妈，也不容易，遇到合适应该再找一个，当然，这些都需要钱。我是这样想的，杨发顺你是小的，没有家室，没有牛，让这个孙子给你一条牛钱，你去买，买一条大牛，合多少钱就给你多少钱。杨发富，你两个孩子读书，让他给你1万块钱，你就留作孩子的学费，你的牛就不考虑了，以后哥两个用一头，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哥俩连忙说道：“谢谢大爹。” 这一声谢，表示认可接受这样的处理，周明高又微笑着接道:“好啦，就这样，这个事情要保密，以后也不能再去闹了。” 事情皆大欢喜，又接着喝酒，可喝了一杯之后，杨发富突然提出了一个要求，他说： “大爹，前两天去矿山闹，我们答应去的人一天给20块钱的误工费，总的合几百块钱，能不能单独算了付给他们？” 周明高说：“我叫他多给你们1000块钱，以后这种事情少做。” 哥俩点了点头，表示不会再做。就这样，周明高就把他们哥两个的事情就摆平了，枭勇很快就把钱送到了周明高的手上，包括杨发顺在村里买了一头牛，四千多块钱，参与闹的人，每人都领到了误工补贴。 事情算是平静了，过了几天，枭勇选了个好日子，又组织工人开挖，都以为这次可以顺利的投入生产，可第二天，突然又冒出几个人来阻拦。枭勇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他们说是马草田村的，他们是群众代表，枭勇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他好像在马草田村也没见过这几个人。 今天陆猛刚好上夜班，换班后他就回家睡觉去了，枭勇也问不着人。在这些人的强力干扰下，只有把挖机停了下来，暂时停工还不行，他们非要把挖机扣押到村里面，把事情谈拢以后，才能把挖机开回来，枭勇有点鬼火，就解释说： “我挖这个矿洞是国家审批的，政府部门审批的，你们不管是什么代表或代表什么，你们都没有权利来这里干扰我的生产，你们再这样，我就要报警了。” 带头的一个说:“你报吧，你让警察进来，就算是警察来了，我们也让他有来无回。” 枭勇又问：“那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他们说:“不想干什么，就是不给你挖这个新洞，开这个矿，这是我们村的集体资源，你最好就不要动工，不要开了，反正今天你开或不开，我们都要先把挖机扣押回去。” 说着就上前去抢驾驶员的钥匙，驾驶员反抗了，几个就把驾驶员拖了下来，还要动手打驾驶员。枭勇见状上去劝架，有一个，小伙子，对着枭勇的头就是一拳，枭勇忍无可忍，一拳打过去，就把这个小伙子打翻在地。 其他几个人见状就一起来厮打，枭勇眼看自己不还手，就要被他们打成肉酱，枭勇哪里会忍得下这口气，你不犯我，我不犯你，你若犯我，我必犯你。枭勇本想顾全大局，息事宁人，可是这个时候已经忍无可忍，于是爆发了。 枭勇本就年轻气盛，打架从没有占过下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照准他们要害之处一拳一个，五六个人也就几十秒的时间被枭勇打翻在地。其中一人看势头不对，撒腿就跑了无影无踪。 枭勇知道他肯定要去通风报信，也没有用心的去追，纸终究包不住火，管他去。在场的几个村民被打了一拳就毫无还手之力，几个工人想上前再继续打，村民求饶说不要打了，有事好商量。枭勇见事情闹成这样，也没无心再继续开挖，他也想报警，可是报警怎么处理呢？他想想算了，反正跑了一个人，那个人一定会再回去叫人的，逃避也不是办法，枭勇几个就只好等着。 两个小时以后，天已经黑了，村里突然来了四五十号人，把枭勇和几个工人还有驾驶员团团围住。有几个家属说要打枭勇，也不听解释，特别是几个被打村民的父母妻子弟兄，非要跳进来围殴枭勇。枭勇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还手，他的衣服都被撕破了，但是他本身很有力量，几人还是不敢往死里打，也就是撒泼似的讨要说法。 见枭勇很克制，加之他们来的主要目的不是报复枭勇的打人之仇，他们是借势把事情闹大，以达到不可言说的目的。关键之时，有一个人站出来了，他说： “不能打人，把人打死了要偿命的，把几个人带回村里，把挖机也扣押到村里，等候处理。” 枭勇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他想报警，可是这个时候不是时机。果然，他刚把手机拿出来，想去找有信号的地方，有个老人一把就抢过他的手机，并丢了出去，手机就掉在了一个草丛里，再也找不到。枭勇也不敢发火，方爷爷也赶来，任凭怎么说，大家也不管，逼着驾驶员把挖机开到村里，逼着枭勇几个也到了村里。 挖机被开到活动室广场上，枭勇几个被软禁在活动室里，此时，周明高才知道发生了这个事情，他也知道这个事情是群众在闹事，但群众不可能自发去闹，一定有人在暗中组织 周明高作了调查，也有不愿参与的群众，他们告诉周明高，是村干部在组织闹事，大家都知道，就周明高还蒙在鼓里。村干部说，因为周明高与老板攀亲，不能让周明高参与，也不能让周明高知道，以免他通风报信或出来阻挠。 了解情况后，周明高火冒三丈，这个周华仁竟然背着自己干这种事。想当初自己还一直拿他来当助手，用心的培养他，最后让他当了自己的接班人，现在翅膀硬了，把自己撇开干事，周明高找到周华仁质问： “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138章 怒火难息 周华仁说:“我没想干什么，都是群众干的事情，我说了也不算。” 周明高接道：“什么群众的事情，你作为一个组长，就是你组织闹事的，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是违法的？你有什么权利软禁人家？有什么权利去扣押人家的财物？” 周华仁被质问得很气愤，几乎丧失理智，立即反讥道:“这个事情你就不要管了，现在你已经下台了，现在你说了不算。” 张明高被气得涨红了脸，压着火气回道：“就算我不是什么领导，我不当组长了，不当干部了，我也是你的长辈，你这样干是违法的，你不要带着群众往火坑群里跳，赶快把人放了，把人家的挖机还给人家。” 周华仁接道:“这个我说了不算，你要放你自己跟群众说。”周华仁说着就要走，周明高叫他在广播里通知，叫群众来开会，周华仁不得不在广播里通知，每家来一个人开会，这涉及大家的利益。 晚上九点多钟，大家已经吃过饭，这个时候召开会议，都是吵吵闹闹的，主要是大家吃过晚饭以后，有几个酒鬼喝了酒，平日里不说什么，但是一喝酒他们就胆子很大，也不讲什么道理。平日村干部都尽量避免在晚饭后开会，但是今天晚上必须开，因为枭勇几个人被软禁着，他们不给饭吃，不给休息，他们要把事情解决了，才能放走，才给饭吃。 说开这个会，大家都来了，一起集中到活动室里面，面对群众，周华仁说: “今天晚上，我们把这个老板，还有他的工人，还有他的机器扣押在我们村小组，我们不是反对他们开矿，而是因为他打了我们的人，这个事情如何处理，我说了不算，听大家的意见。现在，我们的老组长要跟大家说几句。” 周华仁说完，望了周明高一眼，示意该他讲话了，整个会场出奇的安静。大家都在想，你周明高高要说什么呢？难道你不为群众的利益着想吗？正在大家疑问时，周明高发话了，他提高了嗓门说道: “各位父老乡亲，我知道，今天下午大家一起去了矿山，而在之前，大家已选了十个人去矿山去阻挠，我告诉大家，我们这是违法的，人家公司来开矿，是有合法手续的，矿产资源大家说是集体的，但是我们集体难道不是国家的？现在大家都没有这个集体意识，没有国家意识了，我们国家的原则就是个人服从集体，集体要服从国家，既然是国家要来开的矿，国家审批的，我们有什么权利去阻挠呢？如果我们没有这个权利去阻挠，而我们去做了，就是违法。今天，不管是谁在里面组织这个事情，都是要承担法律后果。现在，我们不能一错再错，我们要做的是先把这些工人和这个老板放回去，把人家的挖机还回去，我们有什么诉求，再坐下来商量……” 周明高这里还没讲完，群众就起哄了，不知是谁大声吼道: “周明高，你是不是这个村的人？你在为谁说话？你知不知道这些老板赚了多少钱？老板发财了，我们群众仍然这么穷，你到底是站在他们那边，还是站在我们这边？” “对对对，你是什么意思？一个老干部为什么不站在我们的立场？” “你到底拿了多少好处？是不是这个老板给你红包了？” “你不要讲了，我们不爱听你讲的，你当什么村的干部？你当了这么多年，我们村里依然这么穷。” “……” 大家义愤填膺，有酒醉的或者没喝酒的，都在起哄发言，几句话就怼得周明高不敢再发言了。 这时，他的几个侄子孙子，也劝他不要说了，这个事情是大家商量做的，不要与群众对立起来。 这个会议结束，张明高也没有说服大家，大家的意见，就是要把挖机把人扣押起来，提的要求就是不许再挖矿。 散会以后，周华仁安排两个村干部来找枭勇，枭勇也不说什么，只问他们提什么要求，他们说什么要求没有，就是不给开挖。 如果要钱还好说，多少尚有谈判的余地，直接说不让开挖，这个要求枭勇接受不了。现在僵持着，唯一的办法就只有等上级来解决，但在上级来之前，对软禁的人，仍然不给喝水，不敢吃饭。 枭勇饥肠辘辘，几个工人也饿得头昏眼花，但是没有办法，现在群众情绪很高涨，怒火很旺，谁也不敢给他们喝水吃饭。 群众的怒火还烧到了周明松身上，他们对张明松也很有意见。周明松帮老板看日子，助纣为虐，但各自心里清楚，张明松是村里的大先生，谁家都有需要他的时候，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忌讳，不想得罪他，没几人站出来抨击，也不是很激烈。 枭勇很无奈，他鼓励大家先克服一下，他相信方爷爷或周明高会报警，更相信上级部门会派人过来解决这件事情。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煎熬，到了晚上11点多，大家又饿又渴，又瞌睡又犯困，可由于太饿，想睡又睡不着。 就在大家有种生无可恋的绝望时，突然一个身影出现了，原来是海丽，提着一些饭菜过来。枭勇激动又感动，他简直不敢相信，海丽怎么会突然出现？ 海利说: “我是昨天回来了，我们过六郎节，就是因为过节，群众才有时间凑在一起，本来大家对挖矿是认可的，但我们这里有村规民约，过节三天是不准上山干劳动，更不许动土，你们就是因为动挖机，才引发群众不满，加之有人在其中挑拨鼓动，就发生了今天事。” 枭勇说：“自己真不知道这种规矩，要知道也会遵守，只是现在，事情闹得变味了，越来越复杂。” 挖机驾驶员气愤地接道:“他们去的时候，也没说过节不能动土，他们要说，我立马熄火。” 海丽解释道:“他们当然不会这样说，他们现在就是说不让你们挖，如果上面的人来说，他们一定会说是你们犯了忌，违反村规民约，破坏我们的风俗。不管了，你们先先吃吧。” 海丽说着就把饭菜摆出来，一盆饭，还有一些腊肉，还有鸡肉及其他小菜。大家吃得津津有味，刚到半饱，突然闯进来了几个年轻人，大家顿时不知所措，停止吃喝，目光集中在带头的一个穿迷彩服的身上，迷彩服恶狠狠的质问道: “周海丽，你是不是想死？你为什么要给他们送吃的？他们到底是你什么人？你是不是要群众把你逐出这个村？” 第139章 场面失控 海丽并没有畏惧，站了起来，也很严肃的质问道：“你们有什么权利软禁他们？你们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迷彩服并不辩解，又质问：“他们是你什么人？你们有什么关系？” 海丽哼了一声，指着枭勇提高声音回道：“这个是我男人，我给我男人送吃的怎么了？犯法吗？你们不要以为你们这样做是在为群众好，你们有道理吗？你们有什么权利软禁人家？还不给吃，不给喝，你们想干什么？你们这是犯法，你们简直就是法盲。” 几个被海丽说得无言以对，气氛凝固了几秒，只有面面相觑，正在要退出时，一个年轻人忍不住开口了，直问海丽：“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们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他是你男朋友？” 海丽回道：“有什么真的假的？难道我还会乱说一个假的吗？”说着，海丽就在枭勇脸上狠亲了一口，枭勇刹那懵了。 其实，几人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他们说的是少数民族语言，只知道他们好像在责怪海丽，海丽也在理直气壮的在跟他们说什么，最后海丽亲了枭勇一下，大家才好像听懂了一些。 迷彩服相信了海丽说的话，气冲冲的带着几人走了。他们一走，枭勇便问：“你们刚才不是在说民族话，是什么意思？” 海丽红着脸说：“他们问我为什么要给你们送饭，我说你是我的男人，他们不相信，所以我亲了你一下。” 枭勇趁机接道：“有什么不相信的，我本来就是你的男人。”枭勇也不能再遮掩了，海丽都当着村里面的人承认，自己再不说就不是男人。 海丽脸更红了，羞涩说道：“不理你了，早知道你会占我便宜，我就不给你送来，让你们几个饿到天亮。” 一个工人见状，赶紧趁热打铁的撮合。他了解枭勇，知道枭勇还没有女朋友，他觉得海丽这姑娘美丽善良，有勇有谋，与枭勇真是绝配了。于是假装不知的说道： “哦，原来你就是老板娘，你不要这样，你看他们还是怕你的，你要是不给我们送吃的，以后我们就不给你家干活了。” 海丽笑着接道：“你们不要乱叫，我是什么老板娘，你们老板拽得很，哪会看得上我。” 枭勇也笑了，很认真叮嘱道：“她就是你们老板娘，以后你们要听她的话，她可是对我们有救命之恩的人。” 大家笑了笑，表示一定听从老板娘的吩咐。 枭勇当着身边的人承认自己是老板娘，这让海丽很欣慰，这不过是一张窗户纸，终究还是捅破了。 大家的笑容都是短暂的，内心却有些担忧，真不知道接下来群众会做出什么事情。海丽看在眼里，也急在心里，她也害怕个别人会做出极端的事情，大家对法律知识知之甚少，做起事情很少顾及后果。 但是海丽不能慌，她要稳住枭勇几个的情绪，她说： “你们也不要紧张，这个事情是有人在里面作梗，作为老百姓，只要看得见利益，又有人带头，他们都会一窝蜂的跟着闹，这个事情，也有一些反对的声音，相信很快会得到处理。” 大家似乎吃了定心丸，也不再心慌，他们相信海丽的话。吃过饭以后，海丽先送锅碗回家，还好，夜晚不是很冷，也不很热，几人还能抽烟解闷。 事情发生后，方爷爷、陆猛、苏林、周明高等几人都报了警。警情重大紧急，派出所接到报警以后，也立马向乡政府主要领导汇报，同时也向县公安局汇报。乡政府主要领导指示，由分管综治维稳及企业工作的赵副乡长立马组织相关人员先行到马草田村做群众工作。派出所由所长亲自带队，立马出警，乡政府其他领导同志，县公安局部分警力在乡政府待命，一旦出现不可控制的局面，便采取必要措施。 工作队和警员一起到马草田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见到警车，群众全部又围了过来，这时候所长和四个警员下了车，一下车，所长就做起群众的思想工作。所长说： “各位父老乡亲，我是蚌林乡派出所的所长，大家不要吵，听我说几句，就今天这个事情，我明确的告诉大家，大家这样扣押他人财物，这是违法的，还有就是大家把人扣起来，软禁起来，这也是违法的，大家更不能私自用刑，只有公安机关才有权利扣押他人财物，对他人采取强制措施，希望大家要清楚认识自己的违法行为……” 话音未落，一个群众跳了出来，大声反驳道： “所长同志，你说我们老百姓违法，那他们挖我们的地，挖我们的矿，破坏我们的山林，破坏我们的家园，他们就不违法了？就因为他们有钱？你们这是什么逻辑？你们还讲不讲道理？” 这时，群众也跟着骚动起来，并有人在其中起哄，几个声音夹杂着吼道：“他们是一伙的，什么狗屁警察，不为我们老百姓说话，把他们围起来。”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一个老村干部赶紧站出来劝道：“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公安机关在执行公务，我们不要乱动，乱动就是阻碍执行公务。” “执行什么狗屁公务，他们为什么不为我们老百姓说话？他们是不是收了老板的好处？一起围起来，把他们也关进活动室里面。” 此人话音落下，一个喝了醉醺醺的男子就去拉一个民警，刚触碰到，另一个男子便把醉汉拖了回来，并说：“你喝酒醉了不要乱，人家是带家伙的，把你捉进牢里关着不好受的。” 醉汉说:“有家伙了不起，谅他也不敢用家伙打我，把他们的家伙抢了。” 几个醉汉竟然响应了，异口同声说:“把警察的家伙抢了，他们威胁我们老百姓。” 说着就一起上去要抢民警的抢。所长见情况不妙，赶紧掏出枪来，“碰”一声鸣枪警告，叫大家不要动，谁动收拾谁。 这枪声一响，醉汉已不听所长讲话，而是高声呼叫：“警察开枪打人了，警察把我们的人打死了。” 群众不知真相，但听枪声，想必真是开枪打人了，一窝蜂的围上去。有人趁机出了脚，出了手，推搡拉扯民警，民警紧握手枪，又不敢真开枪，只得不断后退，整个局面无序骚乱完全失控。 所长要求民警聚拢，背靠背面对群众，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开枪，没有他的命令不许开枪，正在场面逐步失控时，赵副乡长和高主任几个赶到了。 第140章 渐渐平息 赵副乡长找了个高位，把嗓门提到了最高，几乎是吼着说道： “大家听我说，大家不要闹，我是赵副乡长，大家有什么事，我会为大家做主，大家不能闹，大家要停下来，要安静下来……” 人群开始安静下来，民警没有开枪，也没见人受伤，没见人被打死，有些群众开始觉得受骗上当，不再跟着起哄和骚动。 见大家安静下来，赵副乡长问：“你们组长呢？还有你们支部书记呢，村干部的呢？” 不知是谁回道：“我们组长在家里喝酒，我们支部书记也在家里喝酒，村干部都在一起在喝酒。” 赵副乡长很是鬼火，叫道：“高主任，你去把他们给我叫来，这是搞什么名堂？” 高主任赶紧跑到周华仁家，果不其然，几个村干部正在喝酒，正在谈论着今晚上的事情，他们根本不知道局面已失控，还以为一切在掌控之中。 他们认识高主任，一见高主任，显得有些紧张，叫高主任喝酒，高主任不理会，很严肃说道： “你们几个，不要以为不在现场，你们就没有罪证，还不快过去，派出所长和赵副乡长已经在那里了，你们再不过去，待会儿要他们亲自来吗？群众都闹成什么样子了，你们还在这里喝酒。” 周华仁几个自知理亏，也不敢说什么，放下碗筷就来到了会场，这里赵副乡长已经基本做通了群众的思想工作。 周华仁来到后，赵副乡长劈头盖脸就批评：“你是一个组长，你要管理教育群众，你们这是干什么？群众有诉求，为什么不走正规渠道，今晚上差点酿成大错，这么大的事情，你们竟然去喝酒，任由少数人瞎闹，你有没有想过最严重的后果？现在要怎么做，你好自为之。” 挨了一顿批评，并且是当着群众的面，周华仁有怒不敢发，只得硬着头皮向群众说： “这个事情既然派出所的来了，还有乡上的领导来了，他们会为我们做主，大家先回去，不要在这里闹，大家的要求，领导来了，我会反映，大家快散了，不要在这里闹了。” “不行不行，今天晚上我们要让领导给我们一个说法。”一个群众说道。 “你们想要什么说法？”赵赵副乡长问道。 “我们要的说法很简单，就是不允许在我们集体山上开挖矿洞了，把这些老板赶出去，你们领导有钱了，老板有钱了，可是我们老百姓山挖烂了、挖空了，过几年我们耕地下陷了，地基也下沉了，我们怎么生活？还有你们那些矿石污染了我们的地，我们什么庄稼也种不成了，请你们为我们群众做主。” “对啊，要为我们作主，把他们赶出去，这些外地人，凭什么来挖我们的矿，破坏我们的山林？” “……” 群众的情绪又高涨起来，这群众的怨气如同一堆干草，只要有人点火，立马就熊熊燃烧，为了控制事态，赵副乡长又不得不提高嗓门: “大家听我说，我们现在开挖矿洞，开采矿石是为了经济社会的发展。资源是国家的，是人民的，你们也是人民，你们也是国家的一份子，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你们说的也有道理，但是现在你们看，你们村里是不是有人领低保？还有我们村的道路是不是要硬化？还有我们现在是不是要买摩托？还有我们使用的梨，以前都是木头的，现在都是金属的，还有我们孩子读书，老师的工资，孩子的义务阶段的教育费用，还有我们去医院，医生的工资，我们去办事，政府机关各部门的人员工资，这些人都需要国家发工资来养……” “国家需要发展，社会需要发展，我们的矿山我们不开采，怎么发展呢？没有这些企业，我们的税收从哪里来？大家在想想身边的物件，那摩托车要不要铁？要不要各种金属？还有我们，有的已经买轿车，那需要更多的金属，所以从国家层面讲，开矿这也是不得已的……” “如果说，我们社会不发展，我们没有车，没有飞机，没有大炮，没有火箭，没有卫星，我们怎么来保卫国家？没有这些武器，我们是不是会让外国人侵略，受其他国家的欺负？学过历史的都知道，清朝以后，鸦片战争以后，我们是不是这样，还有抗日战争，也都是国家不富强，武器不强大的原因嘛……” “大家要有国家观念，有大局观念，如果我们国家不不强盛，不发展，大家怎么能安心的在底里干生产，在家里有肉吃，有酒喝。所以我说的这些，大家不要说跟你们没关系，大家想想，不要说我们政府不管，若不管你们，不考虑你们，你们会有今天的生活？别说都是你们努力的结果，你们的努力不可否认，但没有国家发展的大环境，你打什么工？你在家干劳动，没有农药肥料，能行吗？大家要考虑国家的发展，考虑社会的发展，正因为要有国家的发展，社会的发展，我们该开采的矿一定要开采，要把这些资源利用起来，才能促进社会综合发展，大家要理解，要支持……” 赵副乡长说完以后，大家情绪渐渐有了缓和，周华仁也接着做起大家的思想工作：“大家散了吧，夜深了，该休息就回家休息了。” 可大家还是不散，周华仁又说:“你们不散，你们在这里又能干什么呢？快散了，不要一个望着一个。” 慢慢的开始有几个老年人散了，接着有几个妇女散了，最后，所有群众才慢慢的散去。 第141章 群众意见 群众散完以后，周华仁和几个村干部留了下来。派出所的几个民警，还有乡上的几个工作人员，大家一起围拢，由赵副乡长组织大家召开一个会议。在会上，赵副乡长对几个村干部说: “你们这个事情干得很危险啊，你们作为村干部。群众有什么思想动态？他们有什么诉求，有什么要求？你们要及时的把握，而不是到事态已经严重失控的时候，你们才知道不好收拾。并且，你们几个，群众都闹成这样了，你们还有闲情逸致跑去喝酒，这是你们作为一个村干部应该做的吗？你们当干部就这样当吗？如果今天晚上，事态在进一步发展把我们的民警逼到了绝处；如果他们真的要去硬抢我们民警的枪；如果民警处于劣势，寡不敌众枪被他们夺走以后，是不是会出人命呢？如果为预防人命案件的发生，民警不得不开枪，那结果会是什么样？所以两种结果，都是出人命的结果。你们几个不是说你们胆子大，我要说你们无知。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发生呢？你们给我记好了，政府必须要处分你们几个，如果你们不服，就把你们拿去拘留拿去做牢，不要以为这是小事情，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赵副乡长这样说，几个村干部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几人面面相觑，耷拉着脑袋。沉默了几秒，周华仁才嗫嚅着说道: “对不起，赵乡长，这个事情我们也不知道会发展到这种程度。那老百姓提出要求，我们拦也拦不住。当初，我也是劝他们的，可是他们不听，那我们也没有办法。” 派出所长接道:“这种话就不要说了，如果你们几个村干部不组织他们，不指点他们，不帮他们出谋划策，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群体事件？老百姓有时候是有一些想法，但是只要我们村干部做出一些解释，他们都是会听的。今天晚上真的很危险，我们民警也是一再克制。如果真像赵副乡长刚才说的，把我们逼到退无可退，要强抢我们的枪，我们不可能让他们把我们的枪抢到手，我们必然要采取紧急措施，就是鸣枪以后，谁要进来，肯定就是要开枪制止的，那今天晚上，整个事态发展的结果，那真的是不可想象，不可意料。” 几个村干部大气不敢出，好像此刻才知道自己真的犯了大错。接着，赵副乡长又说: “这个事情先这样，接下来我们要协商一下，怎么把这个事情处理好，闹成这样，群众到底是一个什么诉求？他们有什么想法？特别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想，你们几个村干部是很清楚的，你们来说一说。” 周华仁摸了摸头，想了想，假装说: “我也不知道啊，他们到底要说什么？闹哄哄的，大概就是说不让公司在我们这里挖矿。” “真的是这样吗？他们不让挖矿，他们有什么理由呢？矿产资源是国家的，再说，你们这些荒山林地都已经被国家征用了，政府已经付过钱的，他们这是无理取闹。” 这时另一个村干部小声的说道:“据我了解，他们的诉求主要是想让公司每年给村集体一些补偿，另外就是公司在招工的时候，要优先使用我们村里的人。他们是说，如果做不到这两点，他们就不同意公司在这里挖矿。” 这个干部的说法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可，几个村干部说:“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梳理完群众的诉求以后，赵副乡长说道: “这个事情我可以直接回答大家，第一，这个矿洞必须要开，这是国家发展的需要，矿洞是政府审批开的，这是政府行为，必须要服从。公司来开矿是通过合法程序的，人家所有生产都是有成本的，也需要有利润的，你们直接要公司出钱，这是不合理的……” “第二，关于优先用工这个要求，从道理上来讲是合理的，因为大家离矿山近，但从法律上来讲，你们要务工首先必须符合公司的要求，比如说你的身体条件能否胜任，是否服从公司管理等，不能说你身体不符合，你也要去叫人家招你为工人，你能不能胜任人家的工作呢？ 能不能完成人家给你的任务呢？再就是如果你不服从管理，那公司怎么会要你呢？如果你到了公司，仍然我行我素，甚至干出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那公司不是自找麻烦？我想就这两点提出来，这是不合理的，所以这个事情你们下来，几个村干部召开群众会，把我的意思给群众说明了……” “今天晚上，大家喝酒，夜已深了，今天晚上也是讲不了的，并且作为你们几个村干部下来以后要重点的个别的做工作，这些要求是不会满足的。如果大家还有什么诉求，不能这样闹，再这样闹？影响公司正常生产，政府就要采取必要的强制措施。这个我不说，大家也清楚。” 这时，周华仁坐不住了，他说: “那照你赵乡长说的，群众的要求一点也不解决，你叫我们召开群众会跟群众说，我们做不通这个工作。” 赵副乡长很鬼火，质问道: “你说做不通？我看就你们几个村干部也没有通，你作为一个组长，你的思想也没通，你不通其干部怎么通？你们几个干部不通，群众怎么通？你不要用这种话来激我，来讲我的军，如果我自己来做工作，那要你们几个干部干什么？我说过，你们是群众选举出来的？但是你们对群众也有教育的责任，管理的责任，宣传政策的责任。如果，每个人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还有没有规矩，有没有法律？” 几个村干部耷拉着脑袋，什么也不说，高主任为打破僵局，说道: “那你们几个表一下态嘛， 不能就这样一晚上的坐着，我们也要回去休息的。” 一个村干部站了出来说道: “乡长，刚才我们周组长说的也是实情，其实，有时候我们干部说话，群众不听我们也没有办法，就算群众说的不合理，或者说不合法，但是事实也是这样的，你看我们这里矿山开了几年，本来之前我们能种的一些土地也不能种了，还有我们有个水塘，以前是可以喂牛喂马的，但是开矿以后，这塘水不见了。还有，我们有些农户的地基下沉了，住房成了危房。虽说矿产资源是国家的，也是国家让开采的，但我们作为世世代代在这个地方生存的老百姓，我们的利益也受损了，可是没有人补偿我们。不管你怎么说，你口才怎么好，法律怎么规定，可事实就摆在眼前，群众怎么会接受呢？所以我觉得老百姓说的是很客观的，如果公司不做一些让步，不给群众一个交代，我们就这样散会了，那么我作为村干部，我也不敢保证，群众还会以同样的方式进行干扰公司的生产。” 村干部说完，赵副乡长自己也显得尴尬，其实他也知道，有些事情是强压老百姓的，这个村干部说的这种情况无疑是存在的。 大家陷入了沉默。 第142章 签订协议 这时高主任才想起枭勇，他了解枭勇是一个很讲人情的老板，他说: “这样吧，我说两句，我是乡镇企业办，非煤矿企业在我们乡存在好多年了，以前在其他村开采，有些公司 确实有这个先例，他们每年都会补给村集体一些费用，有的叫工作协调经费，有的叫赞助费等等，随企业好做账，但是人家群众没有去闹，是村干部直接找老板商量，我想这个事情，我建议是不是叫公司的老总过来看一下他的态度，他要是能，出一点，那么这个事情不就好解决了吗？” 赵副乡长也觉得可行，认可高主任的说法，而此时，枭勇还被锁在活动室里面，他们就在隔壁。高主任把枭勇叫来参加会议，并把会议大体情况告诉了枭勇，高主任说完以后，赵副乡长接道: “枭老板，刚才我们在这里开会也分析了，这个群众的一些诉求，当然，首先要说明的是，我们群众的这种做法，是不合法的，但也有一些合理的成分，所以希望你们公司理解，但是现在群众的这个诉求，就像刚才说的，看你们公司能不能，每年赞助我们村集体一些钱，这个是你们自愿的，就说是赞助的，如果你们一分不出，这个道理上也说得过去，法律上也说得过去，但这样以后呢？你们与地方群众的这种关系就会越来越紧张。这样的群体事件，作为政府来讲，如果一再发生，必然要采取强制措施，这样的结果可能老百姓就会采取一些阴暗的手段报复，对公司生产进行破坏，整个社会治理，社会稳定，就会有一种隐患，群众就会对政府不满，对企业不满，所以，刚才已经告诉你群众的三点要求，看你怎么考虑？” 枭勇微微一笑，说道: “感谢政府领导，还有我们几个警察，还有我们村干部，为我们公司的事情到现在也没休息。说实在的，我很愧对大家，刚才说的这三个条件，当然是以前两个条件为前提，就是说，如果我用他们的工人，我每年给一些钱，第三个要求就不存在了。我也是从农村来的，其实，我所在的那个村，比这个村条件还差，老百姓提出这些要求，我可以理解，作为公司来这里，首先要保证经营的安全性经营的稳定性，如果说，一个公司在这里发展不稳定，不安全，这个公司就运作不下去，也就不存在，所以我认为他们提的这两个条件我是可以接受一部分的，但这个要与几个村干部再来协商…” “比如说用工，不能把一些没有劳动能力的， 或者反应迟钝的拿来挖矿，大家也清楚，挖矿是一个高危险的工作，也是个劳动强度比较大的工作，如果体力不支，反应不灵敏肯定做不了这个工作。其次，对这些工人的管理，我一个人不好管理，也不清楚大家的情况，大家可以，选一代表出来，就像你们村干部一样，或者是有一个村干部带着，我不管理到具体每个人，我只管理到我们带队的这个人，有什么事我跟他对接，比如说工钱啊，或者买保险啊，等等这些，这个是关于用工的这个要求，我是这样认为的……” “第二说公司要补给村上一些费用，不管是赞助费也好，工作经费也好，说白了就是要给钱，我觉得赵乡长说得很对，我的理解，这个不是我必须要做的，作为我们公司有亏损，也有盈利，再说，公司做慈善，或者说做一些帮扶性的工作，这也没什么，所以我每年可以给村上一些钱，但这个一定要合理合法，因为现在我的公司是正规的企业，如果我的支出不合理，以后财务上也不好处理，也怕审计的，所以这个是可以接受的，但是这个数额不能太大。你看这个洞还没有正式开采呢，我现在只是用挖机在开，矿洞还没有正式深入进去，连矿石都还没有发现呢，所以呢，就这个洞来讲收入都没有，更不要说盈利了，这个钱能不能少一点？这就是我的意见，我的态度。” 赵副乡长接过话说：“怎么样，赵组长，我觉得，公司的态度很明朗，也很诚恳，你表个态吧，你们几个村干部有什么就自己今天晚上把它说透了，不要以后再节外生枝。” 周华仁说：“刚才枭老板说的这个也就是群众所要求的，我觉得我们都可以接受，那么关于用工这个事情，我表态我们一定向公司介绍能干劳动的人，并由我们几个村干部指定一个人带队，以后公司只要找这个人就可以，谁要是不行，可以立马开除。第二点，补给我们集体的资金，我想这个也不多，公司也不容易，像老板说的还没有盈利，我们也不是说不讲道理的，不讲人情的，就是我们每年每个节日给我们一些伙食钱，因为我们村集体也没什么钱，到时候我们群众不用出钱，我们每年有六个需要聚餐的节日，每一次也是三四千，公司枭总这里能不能每年给我们两万多3万块钱，这样我们以后过节或者做什么集体公益事业就不用群重筹钱了，其他的就没有要求了。” 周华仁说完以后，又望着枭勇，枭勇依然一脸的微笑，说道： “很感谢组长，感谢各位领导，我在这里表态，组长说的两万多，我同意，这样吧，直接就给5万了，不是两万多，每年只要我这个公司还在这个矿山正常营业，每年就给你们5万的工作协调经费。用工方面，就像刚才说的，如果我觉得谁不行我要求换人，你们要支持。” 赵副乡长也笑了，说道：“这不是很完美吗？枭总这个态度让我意想不到啊，感谢枭总这么配合，就这样了，那你们几个村干部还有什么意见？如果没意见，大家要写个协议，不要以后再在组织群众瞎闹，有了协议，双方都要履行，如果违反协议，言而无信，那就是我刚才说的，政府是可以采取一切必要手段和措施的。” 大家都安静了，用沉默表示赞同，于是开始草拟协议，协议是个别有文字功底的人来草拟，其他人只能陪着吹牛逼。高主任知道大家肯定像自己一样，已是饥肠辘辘，只是谁也不好说，于是玩笑似的对周华仁说： “周组长，这干部不好当啊，你不要说群众会闹意见，就连肚子也会闹意见。” 高主任这么一说，周华仁便笑着接道：“高领导，不好意思，我失职了，我知道你们都肚子饿了，这个我来安排。” 说完，周华仁就叫村干部去杀鸡，烧腊猪脚，枭勇觉得大家都在为自己的事情忙碌，赶紧就说：“这样吧，周组长，今天晚上算我的，合多少钱，到时候我付给你们。” 周华仁说：“枭兄弟，这个事情，要感谢你慷慨解囊，要不我们也不好交代，一顿夜宵你就不要争了。” 第143章 陆剑队长 这时一个村干部调侃道：老周阿，别急着叫兄弟，免得以后不好改口。 “你这话说的，你什么意思嘛？” “没什么意思，今天晚上的事我还是知道一些，枭总以后可能会变成你的侄女婿哦。” 枭勇一下明白了，因为今天晚上，海丽送饭的事情其实大家都知道，本来是不允许任何人送饭给枭勇几个吃的，但海丽送来，大家不好翻脸，因为海丽是村里的金凤凰，也是周华仁的侄女，也就默许了她的行为，而她的理由是说枭勇是她男朋友，这事很快就传开了。 这个村干部这样说，有种祝福的心意，周华仁笑笑接道：“这是好事，改口就改口，但是现在先叫兄弟嘛。” 枭勇不好假装听不见，也只有陪着笑道：“是啊，反正到时候改口了，我多喝两杯，给组长道歉。” 这里吹着牛皮，草拟协议已写好，情处理得皆大欢喜。协议签好以后，双方签了字，在场的也签字作证明。 这里协议弄结束，负责伙食的已把夜宵准备好，就在周华仁家。几人脚手也够快的，都是农村能拿出手的美味，腊五花肉，腊猪脚，本地鸡，山野菜，野生菌等，酒是柴火小锅酒。 大家坐成长排，第一轮每人半碗酒已倒好，想拒绝都开不了口。大家喝酒聊天，谈工作，也谈奇闻异事，当然还有三坟坡的故事，还有马草田的来历等等，谈笑风生。 夜宵结束时已快要天亮，大家各自走了，枭勇和几个工人步行着回矿山。一路上，几个工人心有余悸的问枭勇:“这次不会变卦了吧，还会不会有人再出来捣乱？” 枭勇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开挖这个11号矿洞，我一直心里不舒服，从申请到审批，不是很顺利，但好在有高主任，江所长的帮忙。那一天，我去找周明松择日，他就直接说我去的日子就不是好日子，我俩坐到第二天凌晨才开始择日，但其实第二天也不是有多好的日子。 从那天起，我心底就一直担忧各种意想不到的事情到来。反正不管了，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就这么简单，明天我们继续开挖，反正我们有七号洞正常生产。 这时一个工人说:对，人家说了，能用钱摆平的事都不是事。依我看，老板你赚钱了，总是会有人眼红。 枭勇说:是啊，有时候想想，他们说的也在理。不管他了，反正现在我还能赚一些钱，等他妈哪天我们不赚钱了，我们就拍屁股走人，他们爱怎么闹就怎么闹，现在就这样，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情。 第二天，枭勇就带着几个工人一起正常施工。 几天后，周华仁找枭勇问:能不能履行协议，把五万块钱打给我们？ 枭勇说:至少等三个月以后，要保证我的这个矿洞正常生产，正常经营以后，我才能履行这个协议。现在我没有这么多钱。 周华仁也不好在坚持，说:那好，就三个月以后吧，或者你方便的时候通知我。 对周华仁，枭勇感觉没什么好印象，只不过不想得罪而己。若不是为了日后的往来，真不想再见到他，更不要说有什么交道了。 陆猛每天都从七号洞调人过来，保证了新矿洞的不间断的开挖，终于在一个星期以后就开始支架撑木，两个星期以后，就开始出矿了。 出矿以后，是需要工人最多的时候，巴不得日夜奋战，让矿石如流水般出。枭勇心急如焚，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村里招人，来得快，还不用搭建工人宿舍。 枭勇主动找周华仁要人，枭勇说:你们的人快派过来，这里矿洞可以正常生产了，但是要有一个带队的，正常开采以后，一个星期我就把5万块钱打给你们。 按照之前的协议，村里面要出一部分人。正好在村里面挑选以后只有十个人。十个人刚好够两班，三班倒还差五个。这五个人现在由陆猛在联系，本村已经没有了，只有从外地叫一些来。 这个事情就交给陆猛去落实，枭勇也不再管。让枭勇和陆猛没想到的是，村里面派来的这10个人，竟然是由陆剑负责带队。枭勇第一次跟陆剑接触。这个事情显得有些唐突，陆剑和陆猛本来是堂兄弟，但一直相处不好。 陆剑来了以后，就让他管11号洞，但是对陆剑这个人，枭勇还是有些担忧，因为之前他就因为偷挖矿洞的事情，出了安全事故。所以这个人用不用，他也不好说。陆猛建议他不要用了，叫周华仁再换一个，最好由一个村干部来带队。 陆猛有些不高兴，他觉得陆剑来了以后，很多地方会跟他对着干，两个人又在一个老板的手下，很多事情肯定不好处理。但是作为枭勇来讲，这个是签了协议的。村里要派的人，需要一个人带队，这也是自己提出的要求，所以他决定，还是先看看再说，而不是一棍子就把陆剑这个人打死。为此，他想从侧面对陆剑作些了解。 原来，陆剑是周华人的小舅子，也难怪这周华仁故意放纵陆剑胡乱作为。方爷爷知道这个事情以后，他也劝枭勇。他说：陆剑这个人，虽然心术不正，但都只是为了一点小钱。既然他是周华仁的小舅子，在村里面也有一些威望，我觉得用人用长处，就让他管理这十个人。 枭勇觉得方爷爷说的有一些道理。但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他还是想私底下再了解一些。原来，陆剑除了是周华仁的小舅子以外。在这个村里也算是一个小地痞，平日里横冲直闯的，但江湖义气很浓。 陆剑不在的时候，枭勇就把这十个人召集起来，说十一号矿洞开挖以后，工人中要选个队长来管理工人的，大家异口同声:就要陆剑当队长。 枭勇还是拿不定主意，他悄悄去找张明高讲这个事情，就是想听听周明高的意见。张明高说： “我调查清楚了，其实鼓动老百姓在闹的就是陆剑，陆剑这个人就是见钱眼开，满脑子在想方设法的弄钱，只要有利益的事他都会沾。你给村里的5万块钱，我听说他抽了1万。” 枭勇问，为什么要给他1万？ 张明高说：“这个你不知道，整个群众闹起来都是陆剑的主意，本来他也没有什么能力，他本身是一个好吃懒做的人，但是群众喜欢他，就是因为他讲义气。比如说村里面的人受到外村的人的欺负，他都会挺身而出，可惜就是干事情没有头脑，家庭很贫困。虽然他是周华仁的小舅子，但是他的家庭情况很糟糕，只有老婆在苦庄稼，他自己又很少下地，外出务工又吃不了苦……” “初杨发富和杨发顺哥两个也是他在幕后捣鬼，就是他唆使哥俩来跟你要钱。后来事情处理以后，他还是心不甘，又召集了几个群众来闹，闹了以后，几个干部都劝他，可是他是周华仁的小舅子，有时候周华仁不得不听他的，所以在周华仁的默许下，才发生了上次群体事件。对陆剑这个人，如果你要用，要防着一点，如果你不用，在周华仁这里不好交差。加之以后，你在整个生产过程中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再捣什么鬼，所以你用就用吧，只是要防着一点…… “可话又说回来，周华仁是我亲侄子，陆剑也就成了亲戚，我不说不像话，说多了说过了，又成了仇人。管他的，如果你不放心，我叫他过来，你也在，我们当面讲清楚，只要他好好的带这几个人在矿洞里跟你干，那么就让他干，如果他乱七八糟的来，那么就不让他干这个，我们在事前约法三章，跟他说清楚。” 枭勇说:“那好吧，反正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第144章 加深了解 过了几天，张明高又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他把枭勇、陆剑、周华仁聚拢，加上他自己四人一起喝酒，在这个场合，陆剑比较尊重周华仁，也比较尊重周明高和枭勇，就在陆剑猜测周明高葫芦里买什么药时，周明高开门见山就谈陆剑当队长的事情。 此事一提头，周华仁便主动说道:叔，对不起了，上次群体事件的时候，群众闹的时候，我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真的，我也控制不了。 周明高说: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你们做的事情还好，没有闹成什么坏的结果，也没有造成多大严重的影响，最后还是枭勇理解我们…… 枭勇没有搭话，心想不就是要钱嘛，要是早早的能这样坐下来，那不是什么难事，闹了半天，还不如坐下来，所以这个事情说都懒得说。 周明高又说：这个事情虽已过去，但协议还得履行，这个钱打了没？ 枭勇说:周爷爷，是这样的，等新矿洞正常运营以后，我才有钱打给集体，现在我手头实在没有这个钱。 周明高明知故问，也不过是为了更好实现今天要达到的目的，在整个交谈过程中，陆剑对枭勇也很客气，又是递烟，又是敬酒，枭勇看不出这个人有什么地方是不好的，反而觉得这个人很会来事。 他单独敬枭勇喝酒时，表现出了极大的诚意，说:不管怎么说吧，以后请枭老板枭兄弟你多多关照。 周明高就趁着陆剑这态度，接着陆剑的话说道:今天，我找你们来，主要就是说这个事情，刚才我只是提个头，现在我要跟你们挑明了说，陆剑你是华仁的小舅子，你们是一家人；华仁是我的亲侄子，我们是一家人；枭勇是我认的孙子，我已把他当自己的亲孙子，所以说来说去，我们就是一家人，今天我们能坐在一起，这个就是缘分。 陆剑接道:是是是，周叔你说的很对，我一直都听你的，枭老板是自家人，那太好了，反正以后要请枭兄弟多关照，我家庭很困难，周叔你知道，以后我会好好的在矿上干，争取摆脱家里边这种贫困。 周华仁瞪了陆剑一眼，心想既然都说一家人了，就不该在叫枭勇兄弟，应该是小侄，若说不妥，你就不要提辈分，直接称呼枭老板就行，免得乱了辈分，陆剑假装不知，他本来就爱称兄道弟，这样亲切不拘束。 陆剑说完，张明高便接道:今天叫你来，就说这个事情，你别以为你所做的那些勾当我不知道，我都是一清二楚的，只是像刚才说的，都是一家人，我也不好翻脸跟你们说，也不好认真跟你们计较，但是不管了，大家在一起，枭勇是做生意的，是老板，和气生财，所以我们就事论事，以后你是我们村里面在11号矿洞打工的这些人的队长，首先我要跟你约法三章，你给我记好了： 第一，认认真真、老老实实的带着他们在矿洞上干，千万千万不能马虎，不能违反矿洞管理的有关规定，这个非常重要，如果违反操作，是会闹出人命的。 第二，你要带着大家干，要做表率，不能偷奸耍滑，自己不干叫别人干，造成大家的不满。 第三，不要打歪主意，该发你的工资，枭勇会发，你不要做一些见不得光见不得人的事，一定要做好分内的事情，要坚决服从公司的管理，你不许乱来，公司随时可以开除你。 我今天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三条，就是约法三章。陆剑听得很认真，点着头说:是，听周叔的，一定服从管理，一定不会乱来，一定带头干好自己的工作。 陆剑说着，便举起杯单独敬了周明高一杯，干了之后，又单独敬枭勇，举杯便说:枭兄弟，以后请对我严格管理，做得不对的，我一定做到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枭勇举起酒杯迎上去，接道:刚才都论清楚了，我们是一家人了，我叫你叫叔呢？以后你就不要叫我兄弟了，但是，有时候要是小侄说你几句，可不要说小侄不礼貌哦。 张明高摆摆手，笑了笑说:我看你们年纪相仿，虽然说是一家人，不好称呼就各亲各叫。 枭勇望着陆剑说:我觉得这个辈分还是不能乱，在生活上你是叔，我是晚辈，对你要尊敬，像周爷爷刚才说的，在工作上你要服从公司的管理，不是我个人的管理，如果你违反了公司管理制度，公司就会处理你，甚至开除你，这个我要说在明处。 周华仁接道：枭勇和高叔都这样说了，反正我也这样表态，你是我的小舅子，我现在是推举你当队长，以后如果我不当这个组长了，人家要重新推一个，你也不要有意见。或者说你违反了公司规定，开除你了，你也要认着，反正我不会护你，也护不了。 陆剑笑着说：好好好，姐夫说的是，我一定做一个好人，当然我本来就是好人，只是以前犯了错，但是我已经改邪归正了，总之，请你们放心，我一定干好这个队长。 吃过饭以后，大家也都喝了酒，喝着喝着陆剑与枭勇又称兄道弟起来，一顿酒喝下来，枭勇竟然改变了对陆剑的看法，他觉得陆剑这个人，真的很好处，看着也不像一个坏人，很会来事，如果给他一些平台，他可能会做得更好。 这场酒散了以后，枭勇也觉得放心了，本来他想听陆猛的意见，把队长换成其他人，现在他觉得没这个必要了。周明高也说，如果陆剑干不好，再换不迟。只是让枭勇没想到是群众闹事，竟然是陆剑的指使，就连几个村干部都任凭他这样闹，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陆剑真还是有点干本事。 就这样，陆剑也就当着这个队长，现在他们三班倒一个班三个人，每天的出矿量仍然很低。枭勇还是想再从外地再找五个工人过来，每班5个人，这样就可以满负荷的运作了。 第145章 海丽到来 枭勇对陆剑彻底改变了看法，所以等陆剑来上班的时候，枭勇还是很喜欢跟他在一起，喜欢交谈一些事情。陆剑这个人，外面朋友很多，所以陆剑就说要约枭勇到蚌林，到大平县城玩，在这些地方，陆剑都有一些朋友。 陆剑经常对枭勇说，你到蚌林到大平县，如果有什么事情，特别是在社会上碰到什么麻烦事，你给我打电话，不说百分百能摆平，至少能搞定一些。 陆剑在家干劳动确实不咋的，甚至不是一个合格的农民，但要说混迹江湖，他自有一套，算是合格的江湖之人。这种人管起来还真不好管，但是他带了几个人，非常听他的话，所以整个工作，效率很高，11号矿洞的生产也是很稳定。 11号矿洞开采正常以后，枭勇想到的事情就是要叫海丽尽快过来上班。现在整个公司的财务都不规范，实际上都是枭勇一个人在料理，在处理，加之枭勇越来越想念海丽，特别是自从那天晚上以后，海丽也是日夜思念着枭勇，枭勇也有这样的意思。所以在矿洞正常运转以后，枭勇就试探着叫海丽过来上班了，海利本来也不想失去冶炼厂的工作，但是，他想跟枭勇在一起，他真的很想跟枭勇谈恋爱，或者在将来成为枭勇的妻子，所以为了爱情，他决定放弃冶炼厂的工作。 这一天，海丽叫枭勇做一个决定，工资多少？枭勇说，就按冶炼厂的给。海丽说，冶炼厂每个月给我是3000块的工资。枭勇想想，反正自己以后，公司的钱，自己的钱都要海丽管了，他也真心想把海丽作为自己的妻子，反正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所以工资多少不是问题。 海丽决定就来矿山上班，所以他辞去了冶炼厂的工作，辞工作的这一天，他还请同事们吃了一顿饭，大家对她的离开，都很舍不得，但是没有办法，海丽辞职当天，枭勇亲自到冶炼厂把海丽接出来，让海丽很有面子。 到了矿山后，两个人已正式确立了恋爱关系。海丽开始对公司进行一个框架的设计，自己做了一个公司人事的结构方案，正式成立了生产部、销售部、财务部和安全部。 财务部就由海丽负责，生产部就由陆猛负责，销售部就由枭勇负责，安全部暂时也没有其他人选，各个部门再由若干人组成。 枭勇说，那这些人要不要在公司上班？本来他们都是在矿洞当工人的？ 海丽说，他们干他们该干的工作，暂时还不能让他们直接脱产来公司来上班，只是说让大家知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职责，公司组建了以后，枭勇就是总经理，也是董事长。确定这个身份后，以后好对接公司业务。 海丽把每个部门的管理职责做了拟定，这样公司就像一个公司了。当然，现在公司也没有正规的办公地点，人员也是分散的，但是，基本的管理模式，管理方案、管理规定，这些还是必须遵循的。 海丽这样一设置规整，公司才有了框架，枭勇很是敬佩，很感叹说道：海丽，多亏你过来，要不然我都想不起来弄这些，现在，这是一个正规的公司了，我觉得以后我们的运作也要规范起来。 海丽说，那当然啦，看你的这个销售额，也是可以达到一个小规模的公司了，如果我们工人再增加，产量再上去，那么我们的规模就再不断的扩大，收入也在不断增长，那么公司综合实力就不断的壮大，以后将成为规上企业。如果我们这个公司赚到钱了，实际上还可以再延伸一些业务，比如冶炼以后再进行精深加工、形成自己的系列下游产品，公司就成为一个集团，其实到那个时候，你才是真正的集团董事长。 海丽说得枭勇都有些心动了，心想这敢情好啊，如果这样，我就成了真正大老板，但这个路还很长，也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可以实现。 海丽说，你不要气馁，只要我们努力，只要我们把现在的公司管理好，这完全有可能实现我说的这些目标，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说，我们从四五个人的小公司，一路发展实现了到集团公司的转变。 枭勇突然就豁然开朗，是啊，自己想都不敢想，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那这个人生真是开挂了。 海丽还有一个建议，他建议枭勇要加强学习，特别是财务知识的学习，市场营销知识的学习，还有公司管理方面的知识学习，必须改变和丰富自己的基础知识和知识结构，就现在的基础知识，就算再积累丰富的实践经验，仍不能足以支撑他成为一个集团公司的老总，或者说掌舵人。 所以海丽说，当然，这是我的建议，我也只是一个大专生，你是高中生，其实你的基础要比我好，但就专业知识来讲，我只是财务方面比你略懂一些。但是，你也不能这样自我满足，如果你只是想当一个小老板，打打闹闹，小打小闹，那么我想你的这个知识是够用的，如果你要想做大做强，我的建议希望你采纳。你需要系统的学习，比如说可以报考大学，成人高考等，正规的学习，知识才全面。 枭勇觉得，自己遇上海丽真的是万幸，不由高兴的叫起来着：遵命，老婆大人，一切听你的。 海丽脸红了，嗔怒道：谁是你老婆？你什么都没有做，我就成你的老婆了？没这么便宜吧？ 枭勇有些尴尬，诺诺问道：你说，那要我做什么？我们不是这样吗？我承认是你的男朋友，你承认是我女朋友就可以了嘛。你看其他年轻人不是这样吗？谈恋爱就叫宝贝啊，叫老婆啊，叫亲爱的啊，我们也可以这样啊。 海丽怒斥道：你少跟我来这套，我是出生在一个传统的家庭，你也知道，我们民族，也有我们的一些风俗，如果你真想让我当你的妻子，当你的老婆，你就得按我们的风俗来做。我不像其他人一样，谈个恋爱就可以同居，可以试婚，我不会的，咱们现在是上下级关系，你是老板？我是你的工人，你不要占我便宜，否则的话，我就告你性骚扰。 枭勇赶紧赔不是，说：那好，那好，要怎么做，只要你说，我一定办到。 第146章 请媒不顺 为了隐藏内心的一丝情愫，不让枭勇以为自己来矿山就是为了这份爱情，海丽还是保持了应有的矜持。于是表现出了很是不耐烦的样子，说道：老大，我们现在是讨论公司的事情，不是讨论个人的事情。 枭勇笑了笑，说道：都像你说的去做，反正以后这公司是你的，什么都听你的。 海丽道：不会吧？你这公司就让给我了，你不怕到时我一脚把你踹了？ 枭勇说：周大秘书，别激动嘛，我还没说完呢。什么都是你的，公司是你的，我也是你的，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只要你是我的就可以了。 海丽接道：油腔滑调，还真看不出来，你也是这样的人，一天就知道贫嘴。 枭勇又笑着说：那好，不贫嘴了，你说吧，接下来要做什么？反正现在两个矿洞，都正常营业，只是11号矿产量还很低，矿品味也不行。 海丽说：从今天开始，你把你的单据，还有所有这些拉矿老板的电话联系方式，全部都给我，以后他们来了，反正我们都是走正规的程序，都要有单据，所有收入，所有支出，他要都要过公司的账户，不允许你私自收老板的钱，如果收了，也要过公司的账，还有，以后有些账务往来，也是公对公的，不允许私自从个人账户转账。 枭勇在听了海丽的一番说教以后，心里才有了公司的概念，才觉得自己真的得好好的学习。 就这样，海丽把这些具体的构架方案做好以后，又把工作职责理了出来，然后叫枭勇还是召集大家来开一个会，虽然人很少，但是也要开会的，两人正在说着，方爷爷突然出现，大概在周围很长时间了。 枭勇一直不知，自从枭勇说要找个会计来坐班，方爷爷就在内心寻思，枭勇是不是被这个叫海丽的姑娘给迷惑了。自己干自己的事情，要什么会计，记或不记，该支的支，该收的收，没有必要。 方爷爷觉得今天有些不对劲，这小丫头片子，一大早就跟枭勇在这里窃窃私语，到底在干什么？现在，在方爷爷的心里他还想着要防备她，不知道她在搞什么名堂，以前枭勇很听自己的话，现在感觉枭勇很听海丽的话，他跟枭勇商量什么？枭勇都会说海丽说了，要怎样怎样。 方爷爷很头疼，海丽似乎已经把枭勇拿捏得自如 如果两个结婚了，那还好说，要是一直不结婚，早晚有一天，枭勇会被她骗了？所以方爷爷很不放心。 见到方爷爷以后，海丽很客气，她知道现在枭勇唯一的亲人就是方爷爷，海丽很尊敬方爷爷，只是她从未意识到方爷爷对她的防备。刚要打招呼，方爷爷溜走了。 海丽和枭勇也在意，以为方爷爷是路过。不过这一见面，海丽才想起来：哦，对了，我们还有一个后勤部，方爷爷不是一直在管着后勤吗？我们再成立一个后勤部。 枭勇此刻才恍然大悟：对的，对的，我们再成立一个后勤部，就由方爷爷来当这个负责人。 海丽接着又把整个公司要如何运行，各个部门之间的协作与管理，权利与责任，一一做了阐释，枭勇听着就像一个小学生在听讲老师讲课一样，他越来越敬佩海丽，海丽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还很聪慧。以前他也认为，五年制大专毕业的学生，没有多少水平，但现在他看海丽就是一个另外。 接下来的事情，枭勇就让海丽自己去弄，包括购买各种保险，购买各种办公室设备，包括电脑、桌椅这些。现在，枭勇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请人去提亲。 与方爷爷斟酌一番，枭勇决定找周明高和陆猛两人去当他的媒人。周明高和陆猛来到张明松家，海丽和枭勇也在。海丽和枭勇负责在厨房煮饭做菜，天黑之前便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菜饭。 做好菜饭两人随便扒拉几口就到堂屋看电视了，他们不能与媒人坐在一起吃饭，以免妨碍双方交谈。 陆猛觉得很不好意思，说:今天让枭总亲自为我们做饭，很荣幸，今天我是不能动手的，要吃便宜的，因为今天我是媒人。 枭勇说:你说的对，今天我是兄弟，就应该为你服务，我不是什么老总。 陆猛笑着接道:今天已经正式请媒了，以后你就要按照我这边的辈份来叫我，我就成了叔叔。 枭勇也笑了，说:必须的啊，肯定是要叫叔叔了。 按照当地风俗，两个媒人要向女方家长说明来意，同意或不同意，都要一起喝一顿酒。做媒的人，除了要德高望重，还要能说会道。 做媒就是一场谈判，三人坐下来吃饭，酒杯一端就谈起了正事。周明高当然知道，作为一个媒人，要说什么做什么，这是一件大事，自己是作为海丽的长辈，又是爷爷，所以不好说，既要为枭勇说话，也要为海丽着想。 一杯酒下肚，周明高不得不开口:兄弟，海丽这孙女一眨眼到了当嫁年纪，你也知道，今天过来就是这个意思。你看他们两个小的，能够在一起很好的，你也知道，枭勇也是叫我爷爷，这辈分也很对，所以把这个过程走了。你自己在择个日子，让他们早把婚事办了。枭勇从小父母不在身边，跟着奶奶爷爷长大的，现在奶奶爷爷过世了，他父亲也过世了，母亲一直杳无音信，其实他就是一个孤儿，太多的礼数也做不到。 周明松说:哥，你说的这个事情我也知道，海丽也是你的孙女，只是他的父母都在外面打工，这么大的事情，我认为是可以，但也得看他父母的意见。所以今天晚上，我也定不了这个事情，作为我肯定是没有意见的。 事情讲了半天，没有一个最终的结果。 周明松说的很对，毕竟海丽的父母在外打工，这个事情应该让海丽的父母知道，同意或不同意，他们的意见才具有决定性的意义。 谈判没有实质意义，陆猛说:今天晚上，这个事情就说到这里，我建议啊，你们老哥俩和我就不提这个事了，好好的喝一顿酒，你们不知道，我自从在矿山上班，就没有好好的喝过一顿酒，今天晚上，我陪你们，你们也陪我，好好喝一顿酒，一醉方休。 第147章 为了弟弟 三人聊着其他话题，一直喝到了深夜。枭勇和海丽两个早就回到了矿山，在矿山海丽有自己的宿舍，有自己的办公室，枭勇也有自己的宿舍和自己的办公室。在海丽的坚持下，两人一直没越过底线。 第二天，枭勇就迫不及待的问陆猛:猛哥，怎么样了？搞定没有？ 陆猛说，哎，兄弟，我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海丽的父母都没在家，所以这个事情我也没有注意，你也没有，我应该提醒你一下。 枭勇有些丧气，不知道要怎么办，海丽父母今年还不一定回来呢。听海丽说，她兄弟海鹏今年高考，要上大学了。父母为了多挣一些钱，要节省路费，还在春节的时候要加班，如果真这样就不好办了。 陆猛说，这样吧，我给他们打个电话，把情况跟他们说说。 枭勇说，那好吧，就麻烦猛哥你了。 枭勇笑道:怎么了？老实等不及了，可以先谈着恋爱嘛，等他父母回来再请媒也可以呀。 枭勇说不行啊，猛哥，海丽叫我一定要尽快把媒请了，父母一同意，我们就去领结婚证，婚事可以等父母回来再办。 陆猛哦了一声说，是这样啊，意思是你们要先扯结婚证，然后再办事情，那只能先在电话里沟通了。 过了一天，陆猛就给海丽的父亲周华彪打电话，两人寒暄几句陆猛便直奔主题说:彪哥，你看海丽小侄，年纪也不小了，他谈了一个男朋友，是在我们矿山开矿的一个老板，昨天他请我和张明高大叔去做媒，你和嫂子没在，这个小伙子的情况，明松二叔也了解，他是同意的，现在我打电话就想征求一下你和嫂子的意见。 周华彪显得有些生气，说:我不管他有钱没有钱，你不要让她嫁一个年纪都比我大的，我怎么去跟他相处？我不同意。 陆猛笑着回道:你不要这么想嘛，你不要认为当老板的都是年纪大的，不是的，这个小伙子才二十六岁，他跟海丽也是自由恋爱，年纪悬殊一点，这也很正常啊，都是20多岁的小娃，不是你想的那样。 “老板的儿子当然有钱，只是有几个是踏实的，大部分是花花公子。再说我们家很穷，门不当户不对，这个事情我还得考虑考虑。” “你说什么呢？你怎么把事情都想得那么复杂，这个人叫枭勇，可以说是一个孤儿，没有父母了，他只是一个人跟着一个爷爷，那个爷爷也是他认的，是个很务实的孩子，人品也不错，他开了两个矿洞，我在他的一个矿洞当管工的。彪哥，海丽也像我的姑娘一样，我怎么会害他呢？再说这个小伙子，即便人家不是老板，就是在农村干农活，也是一把好手。” “那他是哪里的人？” “他是大青县的，也是一个农村人。我和周明高大叔一起做的媒，周明高大叔还认他做孙子呢，你不相信我，你也得相信周明高大叔嘛。” “这个事情我不好得现在答复你，我得跟你嫂子商量一下。” 挂了电话，陆猛愣了十几秒，他以为自己能说服周华彪，看来还是有点难。 张华彪和妻子在外打工，去年还在浙江湖州，今年又转到广东深圳，因为妻子常年生病，做工也很慢，很难找到稳定的工作。小儿子就在浙江读书，今年高考了，所以会要很多钱，特别是如果考取大学以后，学费将成倍增加。 海丽刚刚毕业，才上班几个月就要嫁人，这个事情海丽母亲极力反对。她说: “周明高和陆猛都不是什么好人，老板请他们吃喝，给他们一些钱，他们就会为这个老板说好话，我不同意，我没见过这个人，我也不了解，反正如果海丽要嫁，我就不认这个女儿，她怎么就急着嫁人？这刚刚把她供毕业，有点工资，有点收入，她怎么不想着供他小弟读书？嫁人了以后就有自己的家庭，他就不会再为小弟考虑了，我死活不同意，你跟陆猛说，晚上我会给海丽打电话。” 妻子这个态度，周华彪不好给陆猛回电话，还是陆猛先来电询问:彪哥，你和嫂子商量的结果咋样？ 周华彪回道：兄弟，我也不好说，你嫂子不同意，反正就是说没有见过这个人，等见了以后再说，她还要亲自给海丽打电话，我也决定不了。 陆猛也不好再说，好在事情还有一些余地。到了晚上，母亲就给海丽打电话，海丽和枭勇谈恋爱这个事情一直没有告诉父母，所以母亲电话一接通就质问：海丽，你是不是谈男朋友了？还请来了媒人？ 海丽说：是啊，我谈她男朋友也很正常啊，我都20多岁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是不是想背着我们就嫁人了？你还有没有良心？我们省吃俭用，苦死苦活把你供出来了，现在你弟弟马上要上大学了，你就嫁人了，你要过你的小家庭，过你的生活去了，我真是白养你了……” 海丽被母亲一顿骂，觉得很委屈，但是又觉得母亲说的不无道理。是啊，当时包括当时自己也是这么想的，自己出来以后一定要努力工作，帮父母减轻负担，供弟弟上大学，这也是自己当初的承诺和理想。 于是向母亲保证：“我不会忘记弟弟，我会供他读书的。” 母亲回道： “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海丽啊，妈知道女人是身不由己的，结婚以后，你怎么可能还拿钱给你弟弟上学。结婚以后，你有你的家庭，你顾都顾不过来，再说到时候很快你就会有你的孩子，你操你的孩子你都操不过来……” “当然，妈也不是说为了弟弟，让你牺牲你的幸福，只是你也知道，妈身体不好，打工工资又低，都是你爸在支撑着，眼看你弟高考完就要上大学，要一笔不小的钱，所以我们都没舍得回去，就是想省点车费，平日有班就加，省吃俭用……” “按说这个事情，不应该这样要求你，你长大了，是你的自由，我们供你读书也是我们的义务，虽然当初，我们都不不想让你去上学，但是你因为想到你一定要上，我们就咬着牙供你了，你也知道村里面，家家都建小洋房，我们家还是土瓦房，都是为了供你读书，供你弟弟读书，我只是希望你要是再晚几年结婚，让你弟弟读完大学以后你再嫁人，再成家……” 母亲说了很多，母亲说的也是实话，天下父母哪有不疼爱自己儿女的。只是，母亲从小就有点偏爱弟弟，这也可以理解，也不是因为弟弟是个儿子，或许母亲都喜欢小的，就连自己也偏爱弟弟，这无可厚非。 第148章 拜见父母 海丽沉默了，她想自己是不是很自私，不应该过早的谈恋爱，应该要为家庭考虑一些，母亲的话让她无言以对。她当然会想，哪怕自己嫁人了，成家了，也不会把弟弟忘掉，一定会帮助弟弟完成学业。 但是现在母亲这样说也不无道理，是的，如果自己结婚了，以后有孩子了，精力和财力都会分散。现在枭勇是一个老板，估计这些是没有多少问题，但是以后公司是否一直有好的效益也难说。再说，自己也不能老是为弟弟拿钱，这样势必会影响到与枭勇的感情。 见海丽唉声叹气，愁容不展，枭勇就知道了一些，因为陆猛告诉他，海丽的父母都不同意他们两个的交往。 为调节海丽心情，枭勇迎面笑着说:父母怎么说？他们是不是有有意见，甚至是不同意？陆猛也告诉我了，可能主要是老妈不同意。 海丽很生气回道:不同意也正常啊，人家养大一个姑娘，不可能就同意嫁给一个面都没见过的人，你的样子，你的人品他们都不知道，他们肯定不同意了，这有什么奇怪的？ 听着海丽的口气很不好，枭勇才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嬉皮笑脸的，这个事情是很严肃的，自己也是有责任的，赶紧收住笑容说道：那好啊，你说要怎么办？ “还能说怎么办？有问题就解决问题，你是真想跟我结婚还是假想？如果你真想跟我结婚，让我跟你过一辈子，这是问题吗？这根本就不是问题。”海丽说得很严肃。 “是问题啊，现在的问题是他们不同意啊。”枭勇有点蒙圈。 “他们为什么不同意，你不会分析，你是猪头？看着你也不傻吧，怎么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明白，也不知道怎么去解决？”海丽仍然很生气。 枭勇摸了摸他，嘿嘿笑道：知道啦，知道啦，这样吧，我们明天就去，我带着你去，我们两个一起去深圳，去见一下我未来的岳父大人和岳岳母大人。 海丽脸上露出了笑容，接道：对了嘛，你要早有这种态度，怎么还会吃闭门羹，怎么还会说老人不同意呢？ 枭勇也笑了，嘿嘿一声回道：哎呀，这不是忙吗？也没想到，你看你是我的助理，是我的秘书，你都不说，这也是你职责啊，你应该提醒我嘛。 “切，你不要得意洋洋的，我是你的秘书，反正你跟我小心点，我不光是你秘书，秘书也可以管老总呢，你要不听话，以后有什么敢背叛我的，我不光是秘书，我要让你样样输。” 枭勇摆摆手：不要扯远了，以后都听你的…… 两人统一了意见，婚姻大事，不得马虎，决定亲自去深圳见一下父母。关于时间，海丽说：既然这样，也不急于明天，马上月底了，我这里还有很多报表要做，这样吧，我们，，在下个月初，也就是下个星期周一出发，如果来得及顺便去看一下弟弟…… 两人约定了时间，把手头急需处理的事情作了安排。转眼便到了第二个星期，两人就坐上了开往深圳的大巴，本来枭勇说要开车去的，但是海丽不会开，路程有点远，所以决定就坐大巴车去。 经过一天一夜坐车，两人便来到了深圳。海丽的父母在一个电子厂上班，到站时是凌晨，两人不好去打扰父母，再说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是两人就去找宾馆开了一间房。两人住在一起，枭勇是很尊重海丽的意愿，之间没有发生什么，这让海丽很感动，他觉得枭勇还是比较可靠的。 第二天，两人才找到海丽父母，父母也请了一天的假。两人来到父母租住的房子，父亲说，买点菜来加工，就在出租屋里做一顿饭吃。枭勇说，不用了，你们平日上班班都很累，我们就下馆子吧。 父母第一次见到枭勇，确实是个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而非心目中的中年大叔。小伙子看着很精神，很机灵，也很老成，咋一看就像30多岁一样，虽然这样，也不显得年纪很大。父母第一眼对枭勇很满意，算是一见钟情吧，当然自己的女儿也很漂亮，两人形象上就很般配。 很快，四人便来到了一家馆子，菜饭上好后，周华彪问枭勇：喝不喝点酒？枭勇说不喝了，坐车过来感觉身体有点不舒服。 周华彪说，喝吧，我们两个喝一点，反正你们来了，在这里玩两天，今天我们已请假，又不去干什么。 海丽劝道：不要喝了，我们下午在深圳玩一下，到商场公园走走。 周华彪瞪了女儿一眼:这话不要说，难得休息一天，中午我们喝一杯。 海丽不在言语，其实，她只是怕枭勇喝了酒以后说话不注意，惹父母生气。既然父亲一定要喝，枭勇肯定得陪。 这次来深圳，枭勇装了很多钱，但是，他也不想表现的太浪费，太奢侈了，所以喝酒点菜，他都是点一般的，他本来想叫海丽自己去安排，由公司来付账。 海利说；不能，这个不能由公司来出钱，任何时候，公是公，私是私，一定要分清楚，我们来深圳，不是来办公事的，也不是来出差的，所以不能由公司来请客。 枭勇又尴尬又无奈，说海丽：你那么认真干嘛？我请的又不是别人，是你的父母，还有你。 海丽说：我是财务总监，我说了算，以后你凡是出去，各种吃喝费用，如果与公司毫无半点关系，我都不会给你报销的，你要知道公司的财务有规定，必须是与业务往来有关系的，才可以在公司财务报销。 枭勇虽然脸色难看，表现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但在他心里却有些窃喜。他想自己真的找对人了，海丽这么会顾家，也这么会顾公司，以后就不用担心自己的财务会出问题了。 枭勇无奈，只好说：既然公司不给报账，我把钱给你，你去结账吧。 海丽接道:猪头，现在就该你表现的时候，待会儿你自己去结账，如果钱不够，给你一点。 枭勇笑道：你开什么玩笑，没有钱我来干什么。 两人利用去拿酒的时间嘀咕了半天，最后选了两瓶北京二锅头。倒了酒，四人边吃边聊。 第149章 父母态度 周华彪夫妇有自己的衡量标准，自己的女儿要嫁的人，肯定要从各个方面来了解考察。母亲首先就问了，枭勇的家庭情况。 枭勇说:我从小就跟着奶奶爷爷生活，那个时候因为家里穷，自己一岁多母亲就离家出走，跑到城里去了。接着，父亲去找母亲，没找着，便在城里与一个女人结婚。这个女人自己带着一个女儿，叫苏平…… 我读小学时奶奶走了，我读高中时爷爷走了。爷爷走的那年，我去城里找我爸，找到后才隔两年，我爸也走了。母亲一直杳无音信。现在，我跟方爷爷生活在一起，方爷爷是我在城里认识的一个老人…… 接着，枭勇又把自己如何回到箐沟村做生意，然后苏林老板用矿洞抵树木款，自己就来到了矿山…… 听完枭勇说这些以后，周华彪和妻子非常满意，夸赞枭勇是个善良的孩子，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很有想法，很有能力，当即表示很喜欢这个孩子，大有想认枭勇为儿子冲动。 过去的已过去，枭勇虽有些可怜，但现在已是老板，有了自己的公司。谈到公司，枭勇趁机切入主题，枭勇说: “周叔阿姨，现在我非常需要海丽来帮我一起经营这个公司，海丽是学财务的，人灵活，思路清晰，又聪明，只有她在公司才能管理的好。退一步来说，如果我一个人管这个公司，肯定管不好，叫其他人来一起管理，我又不放心……我跟海丽，我们是真心相爱的，而且从事业上来说，我也很需要她帮助我。” 枭勇说着，海丽都脸红了，她才觉得原来自己在枭勇的心目中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优秀，她很欣慰，只是现在她什么都不好说，因为她是陪着枭勇来让父母考察的。一顿饭下来，父母对枭勇有所了解，包括家庭、个性、人品酒品、为人处世及对海丽的态度等等。 枭勇结过账后又坐下来，周华彪邀请枭勇在深圳多玩两天，枭勇还没表态，就被海丽抢了话: “现在公司事情很多，每天都有人来拉矿，都有记账，都有进账，都有往来款项，在深圳，顶多能待今天。” 海丽这样说，让海丽的母亲听了有点高兴，又有点担忧，高兴的是海丽以后在公司在家能有发言权，担忧的是怕海丽管的太严太宽，让枭勇反感，影响夫妻和睦。于是半是认真半是玩笑说道: “你是一个职工，你慌什么？人家老板都不慌，你是不想跟妈多玩几天？” 海丽努嘴接道:“妈，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我说的是实话，因为我现在负责公司的财务，各种业务往来都要经过我的手。我们来的时候就耽误一天一夜，今天玩一天，就算我们坐晚上的车回去，又要耽误一天一夜，如果再去浙江探望我弟的话，就得耽误一个星期的时间。” 母亲笑了笑：“好好好，你们有你们自己的事情，你们自己安排，你弟弟那里也不用去看啦。反正他已经高考了，现在就在等着分数，分数出来以后，就知道他在哪里读，只是你们回去以后，要尽快准备你们的事情，既然都喜欢了，就要考虑这个事情，如果你们两个定好了，想好了，那今年我们就回去在，腊月或者正月，把你们的事情办了。” 母亲说这话，海丽当然知道，这已经表示父母同意了自己跟枭勇结婚。 海丽赶忙说道：爸妈，我是这样想的，我们今年领先结婚证，等到明年或者后年，或者等小弟毕业以后，我们再办仪式。 周华彪摆摆手说:不行不行，你不要跟我整那些，结婚就结婚，要先把事情办了以后，再去领结婚证。如果你们想好了，就像刚才你妈说的，那我们就回去，否则今年我们不打算回去了。 枭勇也听出来了周华彪的意思，就是不允许试婚，不允许，在办事以前同居，在他们眼里，结婚证不如结婚宴，只有办了酒席的婚姻才是认可的婚姻。 但是海丽说要等弟弟毕业，这说明她有些为难，因为他知道父母没有说出来而已。父母担心她结婚以后，不能照顾家里，不能帮衬弟弟的学费。 母亲猜透了海丽的心思，很认真说道:海丽，你也不要多想了，妈那天说的话，有些没想好就说，你弟弟的事情不要你操心，只要你们过好你们的日子，比什么都强。 枭勇立刻明白了，因为海丽跟他说过母亲反对的理由，现在母亲已经不再有这个顾虑，有可能这个顾虑根本就是假的，她这样说是不想让海丽嫁一个自己不看好的人。 枭勇于是立即表态: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我和海丽结婚以后，我没有家没有父母，我会把这个家当做自己的家，把海鹏当做亲弟，不管以后家里建房，还有弟弟读书，我和海丽，我们都会尽力帮助。 周华彪又摆手道:没事没事，我们两个人在外面打工，工资也不少，也有一些积蓄，你弟弟读书费用不用你们操心。 父母这样说，其实就是叫枭勇海丽对于结婚的事情，尽快决定，尽快处理好。 但是现在不好意思一口答应，因为枭勇不知道海丽是怎么想的，海丽也不知道枭勇的意思。之前并没有商量这个事情，两人都沉默不语。 父母有点着急了，母亲说，你们两个大老远的跑来就请我们吃一顿饭，我们差这顿饭钱吗？该说的话怎么不说？ 枭勇低着头，望着海丽，海丽嗫嚅道:那就定在国庆节吧。枭勇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周华彪接道:国庆节好，国庆节我们也放假。 不料母亲狠狠瞪了一眼父亲:不行，国庆节那些亲戚朋友都还没有回家，好多亲戚朋友都在外面打工，你不能结个婚，亲朋好友都不在。日子必须是腊月二十几或者正月十五以前，具体日子叫你爷爷择一个。 母亲算是一锤定音了。 第150章 骁勇表态 吃过饭以后，两个人一人喝了一瓶二锅头，都有点醉了。父亲说，我要睡觉了。海丽说，我本来想带你们在深圳城里转一转，到公园里玩一玩的。 父亲说:这些地方，除了高楼大厦汽车多，没有我们那些地方好，我们那些山清水秀的，不玩了，我要睡了，你领你妈去吧。 母亲本来也不想去的，海丽说:妈，我带你去买点衣服吧。 枭勇有些醉了，脸也红了，看着也走不动了。海丽说:那你先到宾馆去吧，你在宾馆休息，我和妈去买点衣服。 枭勇说：那我也去吧。 海丽说：你不用去了。 枭勇于是掏出好几百块钱递给海丽。 海丽说：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也有的，你就休息吧，我们就买晚上的车票啦，你在宾馆里睡一觉，起来你就把房间退了，待会儿我去买票。 枭勇顿感有些失望，他以为今天晚上也可以单独的和海丽住在宾馆，现在父母已经同意了，自己跟海丽不说住在一起，就是睡在一起也无可厚非了，自己的心也不会那么紧张了。可是没想到海丽晚上说要回去。 整个下午，枭勇就在宾馆里休息。母亲和海里就在城里逛，一会儿买吃的，一会儿买衣服，这一逛，竟逛到了傍晚，说去买车票的时候，已经晚了，人家说只有明天早上的车票。没有办法，只有在深圳再住一晚上。 这是海丽自己造成的，她没有怨言，商定就住一晚上。很快就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海丽说不用去下馆子了，母亲已经买了很多菜，就在出租屋里吃，叫枭勇赶快过去。 大概是想考验一下枭勇的厨艺吧，来到的时候菜还没有做呢，海丽就在那里捡菜洗菜，父亲睡着还没有起来呢。 菜洗好切好以后，海丽就叫枭勇去炒菜，这难不倒枭勇枭勇从小在家里就自己煮饭做菜，包括在矿山生活，菜都是自己炒，早练了一些刀功，也练了一些厨艺，所以三下五除二就把几个菜炒了出来。 海丽的母亲看着也很欣慰，全程是微笑着的，显然，对于枭勇这个未来的女婿非常的满意。菜饭弄好以后，才把父亲叫了起来。父亲揉了揉眼睛，一脸朦胧，感觉酒还没醒呢。 枭勇赶紧递上了一支烟，周华彪笑笑说道:中午喝多了，我不胜酒力，还是你们年轻人，身体好，喝了仍然是精神抖擞的。 枭勇也不说什么，也只是笑了笑，海丽乘机接道：爸爸，你以后要少喝一点酒，这个酒对身体都是不好的。 父亲回道：你小孩子家不懂，爸爸一天上班累了，喝上几口，舒筋活血，全身的疲劳都没有了，酒是好酒，也是好东西，只是说不要喝太多了。 海丽瞪了父亲一眼:只要想喝，都是有借口的，只要喝，也没有不会喝醉的。 母亲装作没听见，她清楚平日里，周华彪是不喝酒的，也不知道中午发什么疯，偏要喝一瓶，所以他不醉才怪呢。 吃饭的时候，也不再提酒的事情，通过一天的接触了解， 显然，父母对枭勇和海丽已不再是一种质问和审问的口吻，已不是审视的眼光，完全是一种很平常的交流。 就在吃饭的时候，提起了弟弟周海鹏的高考成绩。父亲说正好下午查到了分数，说只考了400多分，正在考虑填报志愿，上一本和二本不可能，上三本的话，会要很多钱。 枭勇说：不是考虑钱的问题，主要是这个分数要是再努力一把，至少上个二本没问题，要不再让他再复读一年吧。 周华彪很坚决地表态： “不复读了，这个都是他自己不努力的结果，我们对他已经，仁至义尽，该供他读的供他读了。都说我们那些农村，教学质量不好，费尽全力把他带出来读，高一高二他成绩都很好，谁知到了高三我们离开了，买个手机给他好联系，他一天就玩手机还打游戏，成绩直线下滑。管求他，成龙上天，成蛇钻草，我们也苦不得那么多了……” “你看现在，我们才40多岁，你妈和我都落下了一身的病，反正我想啊，他三年或者四年的大学读出来以后，我们就不管了，真的太累了。看像现在这个天气，比我们那些地方，又热又干燥，空气又不好，你妈的肺经常出问题，半夜三更咳嗽咳得厉害，要不是为了你弟弟我们早就回去了……” “你们看现在家里，房子也没有别人的好，以后还得攒钱建房子，你说要是再复读一年，花的钱已经够他读一年的大学，我实在是不想这样了……” 母亲表示了不同意见，望着枭勇说道:你说再复读一年高三，这个要看他的意见，要我说他想读就让他读。 转而又望着周华彪说：你这个做爹的也不要那么抠，读书哪有那么容易的，书那么好读，那还有谁像我们一样当农民，不都去拿国家工资了。 周华彪不敢说了，也不想说，反正每一次他说什么或者对儿子严厉点，她总是要劝自己，真是慈母多败儿。海丽也不敢说了，要说到读书，海丽当然是有些想法的，当初，就是为了让弟弟出来读书，自己差点就五年制大专都上不成，要不是爷爷坚持，自己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说不定现在早已结婚，也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对于这个事情，她不敢插话，也不想插话。从感情上讲，父母应该一碗水端平，像父亲说的一样，弟弟考试不行了，也不要复读，他能读什么学校，就读什么学校。 话题陷入僵局，气氛有些安静，也有些尴尬。见一家人都不说话，枭勇很想缓和一下气氛，再次表述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从他读高中的时候，他就知道，有些复读一年以后就会考出好的成绩，于是说道： “如果海鹏高一高二成绩很好，只是高三贪玩，我觉得还是再复读一年。要说费用，其实也差不多，他现在这个成绩，如果去读什么三本或者专科，也要交很多钱，如果复读一年，成绩考好了，考了好的学校，费用也少了，也是一样的，再说费用的事情，我和海丽我们也会支持一些的。” 第151章 来到杭州 枭勇一番话，一家三口，都不再反驳，觉得这个女婿真的很好，竟然也没把海鹏当外人，讲的话也很得体。周华彪也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表态说：那就看你弟的意思，本来我们也叫他过来的，他说要在浙江打暑假工，能有点收入也好。 枭勇本想说去看望弟弟一眼，本来之前是有这个安排的，现在公司里的事情确实很多，很多业务都是海丽在处理，从昨天海丽着急回去的态度来看，这事还是由海丽来说，可海丽就是不表态。 吃过饭以后，海丽父母就要休息了，他们明天一早就上班，一上就是一整天，都很累的。枭勇和海丽返回宾馆，一路上枭勇还是忍不住说道：我本来想说，我们一起去看哈你弟弟，我顺便把我的一些想法告诉他。 海丽说：你就不要瞎操心了，我弟弟他自己有主见的，不是你说两句，他就会改变自己的想法。再说了，公司七号洞刚刚运作起来，你看我们已经出来几天了，你是老总，你倒没事，我这里人家都在打电话催我去付款，去交税了，还有各种报表，我们每个季度都要报表，我也不知道以前你们报不报，人家现在叫我把之前的也补齐。 枭勇被怼得无言以对，觉得真的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于是没好气地说道：好好，反正我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都是你们家的事情，我就不说了。 海丽也生气了：你这说什么话？难道我说错了吗？我说的都是事实，我也很想去见我弟弟，可是你想，如果公司里面的事情不顺利，我们去耽误这些时间，把公司的事情耽误这也不好啊，你有这样的心，我当然很感谢你了，我们一家人都感谢你，只是我告诉你，真的，我弟弟他自有主见，我们去也是白说。 枭勇不想再搭话，自个儿走进房间，躺倒在床上假装睡觉了。海丽也气冲冲的进了卫生间，洗过澡，一言不发的躺在另一张床上。 两人说话都有点火药味，当然各有各的想法，海丽不想去浙江找弟弟，她知道弟弟的高考分数不是很理想，弟弟又是个很聪明很倔强的人，去了也没有意思，也改变不了什么。 而枭勇的想法，是想去见一下这个未来的舅子，叫他好好的读书，如果成绩不理想的话，可以让他再复读一年，自己愿意出一些钱，希望他能考上一个好大学。 枭勇的这种想法，实际上是有点把自己的一种愿望，一种理想寄托在了海鹏的身上，他自己读了高中，又没有参加高考，一直是他的一个遗憾。大概就是有这一点私心让他执着要去。当然这种想法他不能告诉海丽，所以两人都各有心事。 到了深夜，两人静下心来以后，枭勇主动讨好海丽，并说：你不要气恼嘛，就当我们两个去玩一趟，去杭州旅游一下，不要过多的去想其他问题。 海丽在骁勇的劝说下，慢慢地也平静了下来，他觉得枭勇说的也对，放平心态，就当做是一次旅游吧，她也算彻底想通了。她对枭勇说：那好吧，我们一起去浙江，是先去找海鹏还是先去杭州？ 枭勇说：随你吧，要去哪里都可以。 海丽说:我们只有一天的时间，今天去明天玩一天就回来了。我手头真的有很多事情，当然也不是说不可以拖延一下，只是我想，公司刚运营起来，我也刚过来，我不想把事情一拖再拖，拖成了习惯，拖成了问题。 枭勇接道：我知道了，你是很负责任的，但是我真的很想去浙江一趟，我也没有去过。再说，有你在，我们去一趟杭州，一定很有意义，将是终身难忘。 枭勇这话说得海丽心情愉悦，话音刚落，海丽便啪一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并说道:好的，老公，那咱们明天就去杭州，那里一定很美，我也一直很想往去西湖旅游一趟，那谢谢你了。 枭勇就在海丽亲的一刹那，顺势就把海丽搂在了怀里。两人又拥抱在了一起，也相互抚摸着，后来还是海丽一下把肖勇推开了：你不要这样，反正早晚都是你的，现在你要老实点，如果你不老实，去到杭州，我就不跟你住一个房间。 枭勇只得无奈地偃旗息鼓，两人又各自分床睡了。第二天一早，两人来到车站，正好有去杭州的大巴，两人就直达杭州。一路上，枭勇感觉很疲惫，因为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就在车上一直睡觉，海丽也是一上车就迷迷糊糊的入睡了。 车子到杭州车站下车以后，海丽给弟弟打电话。海鹏说，他现在没有在学校，他也出来打零工了，就在离杭州不远的一家公司上班，现在正在上班，于是约好到晚上见面。 在等弟弟的这个过程中，枭勇和海丽就在西湖游玩，两人都忘记了工作，忘记了一切烦恼，玩的很开心。 海丽说:真想一辈子天天都这样，无忧无虑的在西湖边上走着，吹着湖边的风，乘着柳树的阴凉，看人来人往，想象着许仙与白素贞在窃窃私语，下雨了，小青跑来送伞…… 枭勇说:真是人间仙境啊，以后公司壮大了，有钱了，我们就来杭州居住，来杭州买房子。 海丽微笑着:你就不要做白日梦了，在杭州买房子，你知道杭州这些房子多少一平米吗？再说了，天天在西湖边上也要吃要喝的，我也只是随便说说，你不要往心里去。 枭勇又说：那这样吧，我们每年都来杭州玩一趟，这样总可以了吧。 海丽说:如果要来，我们就不选这个季节，我们就在三四月份那个时候，就是歌词里面唱的——西湖美景三月天，春雨如酒柳如烟，一定比现在美。 两人这样谈着一些不切实际的话题，或许人就是应该这样，有浪漫，有理想。什么都现实了，人就会很累，心累，身体也累。偶尔的幻想一下，浪漫一下，理想一下，那是美好的。 第152章 同意复读 两人这一玩，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时分，海鹏赶到了，不用介绍，枭勇也能认出来。海鹏、海丽还有周华彪都有共同的一些特征，特别是面容都有些俊朗，鼻子有些高耸，也很精致，很容易就判断出是一家人。 海鹏是很帅气的一个小伙子，戴着一副眼镜，看着有些文弱，很有知识分子的气质。三人都饿了，随便选一家饭馆坐下来，点了些家常菜。 枭勇问海鹏会不会喝酒，海鹏说能喝一点啤酒，海丽有些不高兴，说，你一个学生，你喝什么酒？枭勇说，哎呀，喝点啤酒，这个没事的，咱们喝少一点。海丽说不行，喝饮料。海鹏也没有办法，其实他在学校期间，喝啤酒是很常态的事情，周末喝啤酒，就算不是周末，有时也会出来喝啤酒。海鹏有几个很要好男女同学，他们经常在一起喝。 菜饭很快上齐了，饮料也来了，三人边喝边吃边聊。气氛很轻松，边喝边寒暄，饮料也喝出了酒的气派，所以看得出海鹏平日里还是有喝酒的习惯和风范。海鹏比自己小，不像与海丽父母在一起拘谨，所以枭勇讲话很有一种自信。再说现在，他已把海鹏当做自己的弟弟，谈了些学校情况，肖勇很快便进入了正题。 海丽什么也不好说，对于弟弟，她没有什么大的期望，也不想提什么奢求，更多的是宠爱。枭勇问海鹏， 成绩考的怎么样？ 海鹏说:不是很好，400多，我感觉还是发挥的不够好， 模拟考的时候我都是将近500分，这次正式考试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少了四五十分。 海丽问:你是不是太紧张了？要不怎么会发挥不好呢？ 海鹏说：没有啊，我觉得我一点都不紧张，也没有那么大的压力，就是考不好。 枭勇说：没有压力不紧张，是你自己在心里面对你的要求，但实际上你自己是很紧张的。 海鹏说:也许是吧，所以反正我觉得我考的不理想，不是我的正常水平。 枭勇以为逮住机会了，他就是想要海鹏承认发挥不好，这样他才同意复读一年。枭勇说: “海鹏，我觉得你在高一高二的时候成绩都很好，到了高三成绩也不错，只是在高考的时候你发挥失常，这样对你来说真是很残酷的一件事情，不如再复读一年，你的成绩一定会有大的提升，说不定还能考个211或985。” 海鹏一听，顿时有点惊讶，停住了筷子，望着枭勇确认：你是说复读？在得到枭勇点头肯定以后。他又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打死我也不复读，没有这个必要，你是不知道，我们学校乱得很，都是有钱的公子哥，一整天只知道谈恋爱， 在教室里传纸条，在宿舍里打游戏，复读也没有多少意思了，不要说增加几分，弄不好，怕还没有今年考得多。” 枭勇说: 那我们换一个学校，找一家私立学校，学习氛围一定很好。再说，现在全日制学校招复读班的很少，私立学校招的多，你考虑一下， 你想去哪个学校、到时候我们一起报名。 海鹏沉默了，如果换个学校，他内心还是有些触动，毕竟他骨子里就是一个爱学习的人。 海丽趁机说道：既然你也想复读，那就这么定了，你自己也找一家学校，看是要在这边读还是要回去读？ 海鹏回道：让我考虑考虑，但是如果复读的话， 我不想在浙江这边读了，我想回去读。 枭勇接道:你想回去也可以，滨城有没有好一点的私立学校？这几年我也不接触这方面的事情。 海鹏说：不用到滨城，我们大平县就有一家私立中学，这个学校很好的，我就想回大平在这个学校复读。 枭勇微笑着:那好啊，你就去大平县复读，离家又近。 事情大概就这样，也算做通了工作，海丽和枭勇都很欣慰。三人吃过饭以后，海鹏就要回去上班了。分别的时候，枭勇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回来约我，我们一起去报名。 海鹏说：我再考虑考虑，还要问一下爸爸妈妈，看他们的意见。 见海鹏还是没下决心，海丽有些鬼火，只好又在提醒:那你认真的考虑一下，你是否愿意复读如果你没有这份心，就不要浪费钱，浪费时间，如果你决定好好的复读， 那就复读一年。 海鹏不想在多言，海丽的话都是多余的，他要忙着去上晚班，如果迟到，今天的零工工资就拿不到了。 海鹏匆匆忙忙搭上公交车就走了，海鹏当然还不知道枭勇的背景，他只知道枭勇是海丽的男朋友，这么大老远的来，就是劝自己复读简直是有些不可思议。 送走海鹏以后，枭勇和海丽又在西湖边上看了一晚上的夜景，直到深夜才在附近找了一家宾馆住下，两人度过了一个浪漫而难忘的夜晚。 第二天一早，两人到车站买票，直接回来大平县。回到矿山以后，海丽很快就投入了工作。各种报表的申报，各种资料的整理，所有整个公司需要与相关业务部门、管理部门的业务都在她手头上，也只有她能做，而且现在正是不断完善和规范的时候。 枭勇把一切都交给海丽，他心情很好，出去了一个星期去了深圳，去了浙江，该有的收获都得到了。他向方爷爷汇报了这一次外出得到的成果，说海丽的父母已经同意他俩的婚事，时间就定在腊月或者正月期间，具体时辰 还要去择日子，要 用两人的生辰八字合在一起才能决定。 方爷爷听了以后 当然很高兴,但他也考虑到两人结婚, 不是只用嘴来说,还有一些 最重要的问题要解决：婚房布置在哪里？枭勇如何的去娶亲？是要把海丽娶去箐沟村还是娶到矿山上？男方的婚宴怎么办？如果回去箐沟村办，村里的时间人员怎么安排？ 方爷爷把这些一说，枭勇才觉得要结一个婚还真不容易啊，这些都是实际问题，自己还真没有认真考虑过，可就算认真考虑了，也难以找到解决的办法。 枭勇美丽的心情， 一下受到了影响，又变得闷闷不乐起来。他漫不经心的走向矿洞，想去看看挖矿的情况，正好遇见陆猛，陆猛很关心他和海丽的事情，寒暄几句便问他去深圳的情况， 枭勇 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陆猛，陆猛表示了祝贺，希望尽早能喝喜酒。 枭勇本想把自己不知如何娶海丽的烦恼告诉陆猛，想想又不说了，自己的苦恼不能逢人就说，先自己考虑考虑，相信总会有一些办法。 第153章 不知生辰 枭勇越想越感觉这真是一个很严峻很残酷的现实问题。从马草田村到箐沟村的来回路程是四天，怎么可能一天就能娶亲回来？如果把婚房设置在矿山，又非常简陋，家具也摆放不成，也没有房子，设置不了婚房。假设一定要从老家过来，那么娶亲的七八个人，送亲的至少十个人，加上嫁妆、家具，七七八八的要四五辆车，这可不好弄啊。 枭勇一整天愁眉紧锁，不知情的以为矿洞挖不出矿来，而他路过公司办公地点，正好被海丽撞上。海丽心情愉悦，见枭勇与形成了反差，于是调侃道：枭老板，你有什么不高兴的？难道我们结婚你不高兴吗？你整天板着一块马脸，你什么意思嘛？是不是谁欠了你？没有还你的钱。 枭勇苦笑了一下说：我就是在为结婚的事情烦恼啊。 海丽问：你有什么烦恼？你是娶了我还不高兴吗？是我配不上你吗？ 枭勇说：你瞎想些什么？你说我要娶你。我从哪里来娶你，又把你娶到哪里去？ 海丽说：当然是从你家来娶我了。 枭勇急问：老大，我家在几百公里外的山旮旯里，一个单边要两天的路程，你不知道吗？再说我来娶亲的要有好几个人，你送亲的也要有好几个人，加上嫁妆，这样至少要四五辆车我去哪里找这么多车？就算有租车公司，人家把车租给我，我又去哪里找这么多驾驶员？还有，如果我是头天晚上来娶你，那我这些娶亲的人又在哪里住下？ 枭勇越说越激动，海丽低下了头，沉默了。是的，这确实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两人都陷入了为难的境地，也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海丽先开口说道：我们也不想这么多了，我们去找爷爷，反正也要他帮我们择日子，我们就顺便问他这个事情要怎么办。 枭勇也没办法，只有这样，先去找周明松。周明松是懂 婚丧嫁娶礼数的，说不定他会有办法。傍晚，枭勇和海丽来到马草田村，周明松见海丽和枭勇过来，心里很高兴，当即就要去把留着的腊猪脚拿来烧了煮吃。 海丽说：爷爷，烧腊猪脚时间太长了，再说这我们三个人也吃不完那么多，你就不要客气了，我们随便煮一点吃就可以了。 爷爷说：这不行，我也是好久没见到你们了，你这段时间又不经常来，又跑去深圳一趟，只有我一个人，这些留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再不吃也不好吃了。 枭勇插道：晚上我们都还有点事，我们就随便煮一点吃，吃了就走，那猪脚就不整了，腊猪脚要煮豆米，这样更好吃，我们下回来早点拿来煮豆米。 周明松不好理解，也不知道海丽和枭勇是不爱吃，还是真如他们说的一样，但是枭勇和海丽好久好久不来，不能随便吃一点。 正好家里养的三只旱鸭走了过来，周明松便叫枭勇拉一只来杀，煮啤酒鸭吃，就吃一锅汤。枭勇刚想说自己不会杀旱鸭子，还没有说出口。周明松早已开口：旱鸭子毛不好弄，你要细心点，不要怕麻烦，我去烧水。 海丽向枭勇翻了个白眼。枭勇狡黠的笑了一下，本来是不想让爷爷破费的，可爷爷非要整一碗硬菜不可，这次不能再辜负了爷爷的好意，枭勇只有硬着头皮去杀旱鸭子，这旱鸭子还真不好整，这一整就弄到了晚上七点多，到可以坐着吃的时候，已经到八点钟了，但是看得出来，这不影响爷爷的心情，他心情很好。 在吃饭前，海丽又展示了给爷爷买的礼品。有挠痒痒的一个木质的爪子，还有按摩用的像一个小海豚似的一个电动按摩棒，还有一套衣服，一双鞋子。爷爷高兴的合不拢嘴，他觉得家里真是好事成双，海丽来矿山上班，有了工作，现在还跟枭勇谈恋爱，这就是两全其美。现在他也急需了解海丽父母的态度，如果他们不同意，他还要想办法做他们的思想工作。 吃饭的时候，周明松拿来两个酒杯说：咱们喝一杯吧，我好几天都没见你们了，我也很想跟你们说说话。 海丽又不得不说：爷爷，你少喝点酒，年纪大了，酒喝多了不好。 枭勇微笑着接道：我和爷爷少喝一点就是啦。对我，你说我年轻少喝点，对爷爷，你又说年纪大了少喝点，你总是有理有理由不让我们喝。 海丽努努嘴怼道：本来就是嘛，你一个小伙子，年纪轻轻的，不要天天喝酒，喝得痴迷烂醉的，这样能行吗？我说爷爷他是年纪大了，又有各种基础病，酒喝多了容易发病。 爷爷不怪不怪，反而笑着说：海丽说的很有道理，平时我基本不喝，只是今天晚上你们来，枭勇在，我高兴就喝一小点。 说话间，酒已倒好，两人举起杯来，一口下了半杯。喝了第一口酒才开始动筷子，这第一口酒就是开胃酒，一动筷，爷爷就把鸡腿给了海丽，又把一只鸭蹼子夹给了枭勇。爷爷说：这些我都啃不动了，牙齿不好。 海丽赶紧把鸭肝夹给了爷爷，大家都开吃起来。爷爷咀嚼完嘴里的菜就开始问到深圳的事情。枭勇还没来得及开口，海丽便回道：我们去深圳找了爸爸妈妈，他们说同意我们两个交往，叫我们定日子，尽快把婚事办了。今天我们回来，就是想让你来我们这个日子。 爷爷说：这是好事，爷爷听了高兴，肯定给你们这最好的日子。枭勇，你把你的生辰八字报给我。 枭勇一下愣住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农历生日，身份上的阳历日期也是错的，愣了半天不回答，海丽又催道：你怎么了？爷爷说要你的生辰八字呢，你不会说你不知道吧 枭勇说：我还真的不知道我的生辰八字，我只知道我是属龙的，好像是农历八月的。那年我去办身份证，人家叫我再核实一下户口簿上的出生日期，我就问爷爷，爷爷说他也记不得了，只有奶奶记得，但那个时那个时候奶奶已经去世了。所以就按户口簿上的日期，把我的身份证办了，一直以来，我的真的生辰八字我和爷爷都不知道。 第154章 原是老乡 周明松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说：你生辰八字不知道，那这日子还真有点不好择，但是你的属相有没有记错？ 枭勇说：属相不会错的，我记得很清楚，月份也不会错的，是农历的，只是具体的日期和时辰不知道。要不这样吧，我回一趟老家，问我老爷，看他还记不记得。还有我的邻居也有一个老人，我想问他一下，看他记不记得。 周明松说：为了生辰八字故意回去一趟，没有这个必要了，但如果你回去能问得到准确的日子，那也很好，要不你们回去也是白跑一趟。 海丽有点不想去，说道：连你亲爷爷都记不得，你问其他人会记得吗？ 枭勇说：我也不知道啊，我们回去问一下吧，万一他们记得，这不更好吗？ 周明松说：是的，结婚的日子如果没有生辰八字，这还真不好择。你们回去，如果能问到更好，问不到也罢，回来以后我们再做打算。 说完生辰八字的事情，海丽就说要走了，枭勇提醒海丽，还有娶亲的事情没有跟爷爷说呢。于是，枭勇使了个眼色给海丽，海丽心领神会。 海丽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望着爷爷说：爷爷，现在我们面临着一个很困难的问题，就是结婚的那天。枭勇家离我们这里很远，来回都要两天的路程。当然，如果有车，倒是可以快一点，自己开车，这样路上不休息，一天从早到晚可以来到，但是现在我们没有那么多车。 爷爷问枭勇：从这里到你们老家有多少公里？ 枭勇说：具体有多少公里，我也记不清楚了，我们来的时候倒了两趟车，从老家到大青县城，天已经黑了。早上从我们大青县到蚌林乡，也是一整天。反正如果是从老家过来，一定要在半路上住一晚上，第二天才能赶到。这个太远了，现在我也不知道这要怎么怎么办。 周明松说：这确实是个问题。结婚涉及到出门进门的这个时辰，都有严格定数，时辰不能乱啊，所以现在这确实是一个实际问题。这样吧，这个事情先不考虑，摆在这里，等你们回去把这个生辰八字问清楚以后你们过来，定了日子，我再告诉你们事情怎么办。 谈了一晚上，把该说的说了，枭勇和海丽一起走出村子。两人回到矿山以后都在思考，爷爷到底有没有办法？要怎么办？听爷爷的口气，生辰八字的问题不是最重要的问题，如何娶亲才是最棘手的事情。 海丽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他担心像爷爷说的，这些都是有时间定数的，如果做不到怕到时候父母不同意，又闹出一些节外生枝的事情。 枭勇说：不管了，能有多大的事情，爷爷说他能帮我们解决，我们相信爷爷吧，反正大家都听爷爷的，所有陈规陋习，礼节风俗哪样不是人定的？如果到时候爷爷说，像这样可以可以，那么其他人也不会说不的，爸爸妈妈也是会同意的。 海丽说：那好吧，万一要是他们说路太远，不让我嫁你那我可就不嫁了。 枭勇说：那不是有私奔吗？再说了，到时候我们把生米做成熟饭，看他们能不同意？ 海丽说：你少来，我不可能跟你在结婚前有什么越破底线的事情，你想都不要想，反正如果他们不同意了，我就不嫁你了。 枭勇知道，海丽或许是开玩笑。但这个事情，还是要严肃的对待，一定要回老家去把生辰八字问准，正好海丽也没有去过箐沟村，就回去一趟，算是去认认家。 到了矿山分开的时候，枭勇又对海丽说：我们都把手头上的事情办好，明天我们能回去就明天动身吧。 海丽说：你不要慌，我再看一下，我这里还有好几件事情急着要做，做好以后再说吧。 到了第二天早上，陆猛告诉枭勇说：找的几个外地工人明天就过来了。枭勇想，既然这些工人明天就到了，还是等他们来把一些事情交代后在安心的回老家去。 第二天上午，这几个人就从蚌林乡匆匆赶到矿山了，他们是自己包了一辆拖拉机，坐着拖拉机来的。 几个人来到矿山以后，陆猛就告诉了枭勇，枭勇来到矿洞见他们，他们一共有七个人。大家都是三四十岁的样子，其中有一个30多岁，穿着气质要大气一些，看得出是见过世面出过门的人。 枭勇一问，他叫吴正友，这一次就是他带着大家来的。枭勇听了他们的口音和自己差不多，就和他们交谈起来。枭勇就问他们是哪里的，他们说是大青县半坡乡的，枭勇一听，哦，原来是老乡。 枭勇很高兴，终于见到老乡了，问他们是哪个村委会的，他们说是三道湾村委会的。 枭勇很惊奇兴奋：哎呀，原来我们是一个村委会的，我们真的是最亲近的老乡啊。 他们说他们是石板坡村小组的可惜枭勇没去过这个地方。但是枭勇知道石板坡他以前有一个同学，也不知道现在这个同学还在不在。枭勇说了名字以后，大家说，村里是有这样的一个人，但是他很早就去外面读书了，他们的父母也 在外面打工，他一直在外面，所以跟他也不是很熟。但是知道他们都是一个地方的。 这样，枭勇跟他们的距离拉近了不少。老乡见老乡，免不了要谈一些变化。枭勇最关心的是半坡乡的这些路修好了没有？他们说，从半坡乡到箐沟村的路都已经修好了，现在是沙子路。但是从石板坡到半坡乡的路还是泥巴路，而且宽度也不够，只够一张牛车行走，下雨天非常难找，而且路上的石头也很多，他们有时候卖个猪都要几个人扛着出来，如果遇上天晴，还可以用牛车拉着出来。 这样说起来，石板坡的生产生活条件，要比箐沟村恶劣的多。 快开饭了，枭勇吩咐陆猛马的妻子，早上要在平日的标准上加一个肉，并且数量要多一点。 第155章 吴正友 枭勇加菜主要是考虑几个老乡路途遥远，肯定几天都没有吃好，睡好，所以加一个肉，让大家改善一下。 几个个老乡很感激，枭勇说，大家不要客气，既然大家来了，我们是老乡，我能够照顾大家的，我一定照顾。 一个老乡说，枭老板，想不到我们那些地方，也有人来这里当老板，真的是很意外，很高兴，你就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枭勇说，我当什么老板？也是混口饭吃，但是大家既然来了，那我们就一起努力的加油干。 大家谈笑风生，言谈甚欢，好像已经认识了很久，而并不是今天才认识一样。 后来枭勇问，那你们为什么没有出去外面打工呢？ 一个老乡说：大家都已经出去了，只是前段时间村里有一个人过世了，我们回来操办这个老人的后事，因为我们村子里面人家很少，总共才有20多户，如果我们这些在外面打工的不回来，家里就没有壮劳力了，那么扛棺木的人都没有，这个老人上山就难了。 枭勇点了点头说，你们那里是这种情况，其实我们村里也是这种情况，只要有一个老人过世了，其他在外面务工的都会回来帮忙。 这里吹了一会儿的牛后，枭勇又对陆猛说：猛哥，咋这么巧，你怎么找到我们老乡的电话？ 这时，一个老乡说：枭总，是这样的，我们一起在广东务工的一个朋友，他就是大坪县的，后来我才知道，他其实就是你们这个马草田村的。我们经常在一起，是他打电话给我们说，村里面的矿山要人，问我们愿不愿回来？其实如果是村里没有这种事，我们也不会回来，现在回来了，如果在这里能做，我们就不去了厂里面或工地上了，我们都是从厂里面和工地上辞工回来的，再说现在要去，车费也很贵，去那里也不一定能找到工作，所以现在我们就来跟着你，想不到你就是我们，隔壁邻寨的，现在好了，那我们就安心的跟你在矿山上挖矿。 陆猛接着他的话说：是啊，说打电话给你的那个，他就是我们村里的，是我的一个兄弟，当时枭总叫我到处去找人，我就打电话给他，看他愿不愿回来，想不到是你们过来，这就是缘分，你们回来了，就见到你们老乡了。 大家都笑了，枭勇又说： “现在好了，既然咱们是老乡，也不要见外，这个叫陆猛，我都叫他猛哥，你们也可以这样叫他，他就是这个村里的，他现在负责管理7号洞，但他也是我们公司生产部的负责人，所以整个生产都由他负责，以后大家有什么事都跟他说。” “大家出门在外不容易，背景离乡的又来的很远，也很辛苦，矿洞里面大家一定要小心，安全第一，我们来了，要带着钱回去，而不能因为工作上的疏忽造成安全事故。我明天就要回老家一趟，你们在这里就要服从陆猛的安排，但是现在你们要去11号洞，11号洞的负责人叫陆剑，待会儿猛哥带你们去见见他……” “总之吧，猛哥会安排你们，你们要服从安排，反正出门不比家，山上条件艰苦，大家就克服一点，猛哥已经准备好了一些材料，下午就能把石棉瓦房盖好，大家就在里面住。这几天会很热，但是风也很大，慢慢的就会适应了……” 一个老乡说，没事，兄弟，我们能吃苦，我们农村人，还有什么苦不能吃的？只要个睡的地方就可以了，吃了能吃饱，有力气就行。 枭勇交代完后刚要走，陆猛说：枭总，你看我们现在11号洞只要五个人，他们来了七个，看一下怎么安排，是换着上班还是让他们去其他矿洞。 枭勇就征求了他们的意见，说如果七个人都在11号矿洞上班，那基本上每天要有一个人闲着；如果大家不愿意这样轮着休息，那我给大家再找其他矿洞上班。 一个老乡说：枭总兄弟，你还是帮我们找一下吧，我们也不愿意轮着休息，反正一天三班倒，已经有休息时间了，我们来主要是要有活路做如果没有活做，就没有收入，这对我们，也是一种煎熬。 枭勇说：那好吧，我会尽力帮大家找到一份活路做的，今天大家就先休息，先把床认了，把铺盖弄好，让陆剑给你们排明天的班。 说完，枭勇就开了矿洞，准备着回老家的事情，在矿洞上见到老乡，枭勇还是有点高兴的，老乡见了老乡，肯定别有一番的亲切，君从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有老乡就有话题。 枭勇就准备着回老家的事情，枭勇自己手头上暂时没有什么棘手的事情，主要还是海丽的手上有很多的报表，她要先把各种报表处理完，还有一些往来款项，加之，马上就是第三季度了，九月底前，该做的报表要做完，该付的款要付，还有一些，各种费用，还有一些税收的申报等等，一个公司无论大小，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什么都要做，什么都得做。 现在除了税务部门，海丽又得面对着一个统计部门，早上统计部门已经打电话联系了，要把海勇矿业有限公司纳入规模以上企业进行统计。这个事情，正在进一步对接着，按照规上企业的要求，企业每年营业收入超过500万以上，就算规模以上企业，海勇矿业有限公司成立还不到一年，但是，从这两个月的收入水平来看，每年500万的营业收入是没有问题的。 海丽知道这个统计部门，他们只统计产量销量，计算产值，对公司没有什么影响，不会增加公司的费用和税收，这仅仅是一个数据的汇总。但具体怎么做，还要等着，统计部门的人员下来指导。 枭勇离开矿洞后，陆猛就对七个人进行了安排，陆猛对他们说：你们七个人，以后我要找谁来对接，你们总得有一个总的负责人。 吴正友站了出来说：他们都是我带来的，他们都不识字，办什么也不会办，以后你有什么事就跟我对接，我们都是一个村里人，也是亲戚，有事找我就可以了。 吴正友这样说，陆猛扫视了其他人一眼，表示在征求大家的意见，几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下，都很肯定，这一次就是吴正友带他们出来的，就推荐他为大家的总负责人。 吴正友为大家的带头人，这样就好管理一些，枭勇又接着说：现在公司里面还要报大家的基本信息，包括身份证，亲属联系方式，银行卡号等。但现在要看大家的，如果大家长期的在公司里面做，公司就要从银行里发工资，如果只做几天或个把月，或点零工，就发现金。 大家都表示要从银行发工资，钱装着不安全，也容易就花销完。陆猛说，如果大家没有银行卡的话，由公司财务统一办理。 第156章 动身回老家 海丽早等着吴正友过来对接几个工人的基本信息，枭勇告诉海丽，这几个都是自己的老乡，还是一个村委会的， 但是他们那个叫石板坡村的地方没有去过，一定是很偏远的， 现在连车路都不通，生活很艰苦。 吴正友过来以后，有三个人的身份证没有，海丽很为难，海丽说：这个不行，人员名单公司要上报，而且还要交保险，没有身份证号不行。 吴正友只得去找几个老乡，叫他们想办法要找到身份证号码。 为了解决多出来的2个老乡的工作问题， 枭勇亲自与苏林对接，说让他接纳两个工人，说是自己的老乡希望苏林安排一下。 树林说：这好啊，你的老乡来了，只要他们服从管理，能吃苦耐劳，没有问题，那住处怎么安排？ 枭勇说：住处就安排在我这里，他们都是一个地方的人的人，也好相互照顾。 于是与吴正友对接好，让两个去苏林的矿洞上班，其余5人，到11号矿洞上班，现在，填报个人信息要分开，吴正友又来到了财务室找到海丽，说之前的三个人的身份证找到了。 海丽说：所有人员的家庭信息，联系方式都要填。 吴正友说： 我们是一个村的，我们是老乡，不用麻烦了，有什么事找我。 海丽说：不行，任何人除了他本人，还要有他的一个亲属，以后出了事，保险赔付要赔付给家属。 吴正友一听， 眼睛打了个转，大脑在飞速思考，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说好好，我把家属填报给你。 报表填好交给海丽，海丽一看，一个叫吴成凯和吴成旋的亲属一栏，都填成吴正友。 海丽提出质疑，说这不行，要填真正的家属，吴正友说，这是他的两个侄儿子，父母早年就不在了，是他抚养长大的，家里没有什么亲属，就只有他了。 既然这样说，又是枭勇的老乡，海丽也不好在深究，也就把表整理了存档。 回老家不知要走多长时间，为了自己离开后，公司正常运转，枭勇还是单独找到陆剑，有些事情做个交代。 枭勇说：剑哥，你是公司安全部负责人，公司的安全保卫，矿洞的安全保卫就交给你了，我们的工人不能出去闹事，，也不要让其他的工人来我们这里闹事，我听说这些天也有人来矿山偷矿，苏总那边被人偷了好多。 陆剑说： 你放心吧，兄弟，，你只管去你的，这些不用你操心，安全保障没有什么问题，谁敢来偷我的，谁敢动我们的人？ 枭勇说：很好，公司有你哥两个在，那我就安心的去一趟老家，。 陆剑问：你去老家有什么事情啊？ 时间长不长？ 要不要我帮你什么忙？ 枭勇说：不用了，我是回去看一下，我家族里的一个老爷生病了，再说，海丽也没有去过我们那里，我带她去玩一趟。 陆剑笑道：是啊，我们的村花都被你拿下了，还没有去过你们地方，你去看一看，你家的祖坟是不是冒青烟了？ 枭勇也笑了： 我家的祖坟肯定冒烟了，让我来这里 还遇上了你家哥两个，还有周爷爷他们，你们都是我的贵人， 我是好运连连，我的人生简直就要开挂了。 两人又交谈了很多，最后，枭勇问起了陆剑的家庭情况。 陆剑说：感谢你兄弟，反正之前说好的，我们各亲各叫。我在这里干了一个多月两个月，给我的工资也不少， 家里也有所好转，只是现在家里事情有点多，媳妇什么也做不了，我来这里以后，家里的忙一点都帮不上。 陆剑不会无缘无缘无故这样说，枭勇停顿一下说道：剑哥，我知道你的意思，嫂子在家里面一个人带孩子也挺辛苦的， 山里的地里的又很难做，你又抽不开身。 陆剑说：是啊，要是她也能来矿山做一点什么事，那她就放心了。现在，我天天在外面，她也不放心我。 枭勇说：你看，猛哥的妻子也在我们公司做饭，她和方爷爷两个人煮三十多个人的饭菜， 这倒是也很忙的， 要不让她来一起煮饭，工资就和陆猛妻子的一样。 陆剑说：好啊，我正有这个考虑， 所以今天才开口跟你说，如果为难的话，不考虑了也可以的。 枭勇说： 当然要考虑，让你们哥两个都安心的在矿山上，在我公司里，你们安心了，我也安心了。 陆剑说： 那我先回去问一下，如果她愿意，我就叫他过来煮饭。 枭勇说：那好，这个你安排吧，到时候定了以后，再到海丽那里报一下， 好给她开工资。 这里交代好陆剑，枭勇又去找陆猛，也作了交代。办完这些事，枭勇又去找方爷爷，说自己要回去了，问方爷爷想不想一起回老家一趟？方爷爷说： “还是你们两个回去吧，你们两个都不在，我也不放心。我如果要回去，也要等到你结婚的时候。你回去以后，生辰八字能问就问，不能问也就算了，懵懂大吉，不知道就不知道，也不要往心里去。” “然后你去看一下， 我们给你叔养的那头牛， 当时是说好的， 下的小牛牛仔给他，我们要大牛，看他会不会把我们的牛卖了，如果没有卖，就叫它养好一点。还有人家说穷不走亲，富不还乡，也不是说有钱了不回家，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说有钱了回去也要低调，所以你回去以后自己要谦虚一点，低调一点，不要以为自己，真的是在矿山当老板了，回去耀武扬威的，还有，如果村里面有人想过来打工，叫你带过来，你也不要答应， 以后要是出了一点事情，处理不好，你就很难再回到这个村，或者回到这个村做什么都不好做。” “还有你找老爷商量一下 如果要回去办婚宴，现在村里面是一种什么情况，怎么办？你反正想到了，你多问一些，我在想，你们结婚的事情，如果日子定了，就是娶亲那天如何做这个，虽然海丽的父母也没有给你答复，我想大概差不多就是这样一回事，有可能不会让你从老家里过来，所以我们要做好一个准备，婚宴有可能在这边办了以后，我们再回去老家办一次。” 枭勇对方爷爷的话谨记在心，一切安排妥当后，枭勇和海丽开着车就出发了。两个人先到乡上国税、地税报一些报表，又来到县上办理保险， 这样一弄，时间一耽搁，就到了下午，天快黑了，两人就在大坪县住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又出发，到大青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在大清县吃过晚饭后，海丽想在大青县城玩一晚上，他说要约几个以前的同事坐一坐， 他们是自己参加工作后认识的第一批同事。 枭勇想到冶炼厂的那个财务经理就有些醋意，但是他也不表现出来。于是就忽悠海丽：今天晚上我们就赶到半坡乡，我告诉你，半坡那里有野兔烧烤，吃野兔非常好吃。 说到吃烧烤有野味，能吃野兔，海丽又心动了，放弃了在大青县城逗留的想法，两人驱车直奔半坡乡。 第157章 偶遇香姐 来到半坡乡街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天已经黑了，不是路程很远，而是一路上道路太弯，海丽一路都是在呕吐。 枭勇也无奈，只得走走停停，到了半坡的时候，枭勇已经非常的饥饿，海丽吐得不成人样，躺在车上软绵绵的。 枭勇说:吃点东西吧，现在我肚子太饿了，你饿不饿？ 海丽说:我什么都吃不进去，饿倒是饿，就是什么都不想吃，不要说去吃野兔，就是吃大象也吃不进去，我们不要吃了，你快点找个宾馆住下吧，我真的难过的很。 枭勇想想，还是把海丽拉到乡卫生院，来到卫生院以后，人家以为是得了什么大病，枭勇就告诉他们，只是晕车，吐了很长时间，吐的很多，医生就为他打了一些葡萄糖。海丽渐渐有了好转，就在医院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个多小时，输完以后，枭勇又问海丽想不想去吃点东西？海丽说还是不想吃，枭勇只好把海丽拉到了宾馆。 枭勇把海丽抱进了宾馆，整个人依然软绵绵的，到了宾馆以后，抱上床海丽就呼呼大睡了，等海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海丽开始叫肚子饿，来到了大街上，还好有一家烧烤，还没有打烊，两人就在烧烤摊，吃了一些烧烤，老板煮了一碗面条，后又烤了一点鱼肉、兔肉，吃饱喝足，海丽也好睡了，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第二天一大早，枭勇就起床了，海丽还在睡着，枭勇肚子有点饿，就到大街上吃早点，海丽说:我要喝豆浆，要吃油条，我不吃米线。 枭勇几年不来半坡乡街道，也不知道哪里有卖油条的，有卖豆浆的，于是他就到宾馆不远处一家服装店问老板，其他店还在关着呢，他一进店的时候，老板佝着腰在柜台整理着什么。 枭勇问:老板，这附近有油条和豆浆吗？老板一抬头，枭勇愣了一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香姐，香姐也很惊奇的看着枭勇，枭勇顿时说不出话来。还是香姐先开口问道:怎么，你问哪里卖豆浆？你要喝豆浆？这么早你就来到这里，你来干什么？ 枭勇说:我昨天晚上就在这里住了，我从矿山过来。 香姐很关切的问道:是不是喝酒喝多了，要喝豆浆？你怎么来这里都不来找我？ 枭勇一时不敢看着香姐，她感觉香姐的目光是火辣辣的望着自己，于是没有回答。 香姐又问:你现在怎么样？你在矿山生意做得怎么样？矿挖到了吗？ 枭勇回道:生意差不多吧，现在我有两个矿洞，两个都正常营业。 香姐说:那你现在是大老板了，难怪来到这些地方都不来找我。 枭勇笑了笑说:香姐，你不要这样说啊，我算什么大老板，两个矿洞都在营业，但是收入也没有多少，工人的工资，伙食、工具等还有很多的支出，基本上不亏本吧，也没有赚多少。 香姐说:哎呀，你赚多赚少，我又不跟你借钱，你怕什么。 枭勇笑了笑，香姐也笑了。 香姐问:你一个人来吗？ 枭勇仍然避而不答，只是反问道:你不是说你不来乡里做生意了吗？你不是要在村里做点什么？ 香姐说:是的，本来我是想在村里养点什么，种点什么，以方便照顾父母，还有我兄弟的小孩，当时我以为我兄弟媳妇会离开这个家。她要去打工，但是因为孩子还小，没有找到合适的，所以她还在家里，她在我就不好在了，我一个嫁出来的姑娘，不好天天在娘家待着。再说，我父母也劝我自己出来做事情，不能老在娘家做这样做那样的，让别人以为我回去是占便宜。总之一言难尽，反正都是好心当驴肝肺，俗话说的好，我就是泼出来的水，尽管现在仍然单身一人，但是我回去时间再长了，他们也是不欢迎的，他们总以为我回去是想霸占家里的什么财产土地？真是可笑。不管了，我一个人在哪里生活都一样，再说现在我的女儿在读书，也需要一些钱，能苦点也好…… 对于香姐的受苦，枭勇也不是不理解，但是现在，他只能是一种同情，而不像之前，会有一种怜惜之感。以前香姐说过，他想家在村里面住下来，做一些事情，而后名正言顺的照顾父母，可是现在，可以听得出来，这是她一厢情愿。 枭勇也不多想，也不想往心里去，只是反问道:香姐，那你现在的服装生意怎么样？ 香姐说:不怎么样，只是糊口而已，小孩读书要钱，还有也会给父母一些，算是过得了生活。 正说着，从里面走出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应该就是跟香姐相好的，之前回村的时候，枭勇就见过，当时枭勇真的很生气。他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凭直觉就能判断他香姐的关系不一般，只是那个时候，香姐自己不承认，说他是一个驾驶员，是自己请来的小工，枭勇一直半信半疑。 现在，枭勇也没有那些想法了，尽管那个时候香姐对自己很好，两人超越了一般的姐弟关系，但是，香姐还是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只是香姐一直不承认，还在欺骗自己。 男人见枭勇过来，笑着打招呼:兄弟，你过来，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香姐瞪了男人一眼说：没有事就不能来这里了吗？你说的什么话？ 男人说:不是，我不是说不能来这里，枭勇跟我都是老熟人了，我只是觉得他这么早就在这里，我只关心问他问一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香姐和男人这样说，还带着火药味，枭勇很知趣，打了声招呼，说香姐，那我去买油条去了。 香姐说，那过来玩啊。枭勇说好的，因为现在我还有一个朋友等着，所以就不多聊了。 香姐追问:什么朋友？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男人及时怼道: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人家小伙子的事情，是男是女跟你有关系吗？ 男人瞅了枭勇一眼，枭勇也只是笑了笑，笑而不答。而后，男人又说：兄弟，卖油条的，卖豆浆的，再过两个岔口就到了。 第158章 情深缘浅 枭勇转身就去了，他也在思考，对香姐的感情，为什么会逐渐冷淡到死心，其实就是香姐有了新欢，只是香姐自己不承认而已，她欺骗着自己的感情，现在想想，自己也是太年轻了，那时候竟然会想着和香姐一起，白头偕老。 但不得不承认，枭勇对香姐曾经动过真心，有过深情，但现在有些物是人非了。 香姐看上去比春节的时候要苍老了许多，枭勇还是有些心疼，只是不能也没有表现出来。想当初刚遇上香姐的时候，枭勇是下定决心的，哪怕香姐比自己大好几岁，哪怕村里有人嚼舌根，自己也无所谓。 可是后来，就是因为那个男人的出现，渐渐的枭勇彻底冷了心，但是他依然搞不懂，香姐为什么已经有了一个男人，有了自己的男友，对自己却还要有一种暧昧，还在依然想跟自己谈恋爱。 枭勇买了油条，买了豆浆，故意绕过香姐的店回到了宾馆，回到宾馆的时候，海丽问:你怎么去那么长时间，你在外面吃了吗？ 枭勇说:还没有呢，我遇到了一个熟人，在那里吹了几句。 海丽说:什么熟人，是不是以前的老感情？ 枭勇说:你想什么呢？说什么老感情，旧感情，我跟你说过我从来就没有谈过恋爱。 海丽说:我有点不相信，别看你憨憨的，老老实实的，但是我感觉你好像有点很老练的样子，慢慢的把我的心也也给俘获了，其实你很会关心女人的，你这种关心一定是之前谈过恋爱的，并且你跟我在一起，比如说我们独处的时候，你把握的分寸把握的很好，有时候几乎是能猜到我心里面要想做的一些事情，你很懂女人心，你说你没有谈过恋爱，打死我我也不相信。 枭勇说:哎哟，推理得头头是道，你不信，你不信就算，反正我就是这么回事，就是没谈过。 海丽笑了，心里乐呢:真的？你敢说你是第一次吗？ 枭勇显得有些严肃:你咋问这些啊？我肯定敢保证啊，不是说好的吗？我们第一次都在结婚的那天晚上。 海丽说:我倒是敢保证，我看你是有点不老实。 枭勇接道:别讲那些废话了，赶紧吃，状态好一点，我们就出发，到我家的路也是不好走呢。 海丽说:你别吓唬我，我已经胃都吐出来了。 枭勇说:真的，我说的是真的，我不骗你。 海丽被吓得停住了吃早点的动作，又害怕又怀疑的望着枭勇。 两个人吃过早点，还是准备退房了，虽然海丽说自己不舒服，但是吃过早点以后，他感觉精神恢复了很多。 枭勇说:你要是没力气没精神，你在宾馆里等我，你看我们这样回去家里面，什么都没有，我们回去吃什么？ 海丽说:那我跟你一起去吧，去买点菜，买点米，带回家。 今天不是半坡乡的赶集天，所以要去早一点。两人一起逛街，买了一些猪肉，买了一些小菜，还买了几条鱼。 枭勇说，回去看情况，如果没什么事情，问一下情况就回矿山了，时间也不能在长。 海丽说，你至少要让我休息一天，我真的是吐的没力气了，我以为我们那些地方的路算难走的，没想到你们半坡乡的比我们的难走，山又大，沟又深，路又弯，哎哟，真的是，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 枭勇说，我们这些叫高寒山区，你看我们这些山就是一个比一个大，山连山沟连沟。 两个人买菜回来，提着正好路过服装店，香姐不在，但是香姐的男人在，他叫枭勇:兄弟，在这里吃早饭了。枭勇说，不在了，我们要回去。 枭勇和海丽把菜装好，开着车就直接向箐沟村出发了。听到打招呼的香姐出来问，刚才你跟谁说话？男人说，我跟枭勇说话，他领着他的女朋友来买菜，开着一辆皮卡车，已经走了。 香姐的脸一下就变绿了，她没想到，枭勇真的找了女朋友，枭勇现在有钱了，也不是什么好人，没钱的时候向自己承诺，有钱了就娶自己，不嫌自己年纪大，现在有钱了，就变陈世美了。 香姐的怒火心思似乎被男人看透了，男人故意说:枭勇的这个女朋友又年轻又漂亮，估计刚大学毕业，跟枭勇真的很般配，天生的一对有缘人。 这话是故意说给香姐听的，实际上，这个男人确实是香姐店里的驾驶员，关系有些暧昧，他一直向香姐求婚，香姐虽然离过婚，但他知道这个男人不是她的菜，特别是要跟枭勇相比，那当然是不可比。 男人也觉得香姐一直不答应嫁给他，已经不是什么感情淡薄的问题，就是因为香姐心底有着枭勇。以前枭勇和香姐好的时候，村里面很多人都知道，但是大家都不看好，一是香姐年纪比枭勇大，二是枭勇还是一个小伙子，但是也有人觉得没什么，女大三抱金砖，姐弟恋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当然，还有一部分人认为，香姐离婚以后自己开店苦了很多钱，而枭勇没爹没娘的，爷爷又死了，除了一身力气穷得什么都没有，认了个爷爷，也是七八十岁，做不了什么事。 以前还有人说他认了这个方爷爷可能有很多钱，事实并非如此。所以，枭勇看上的是香姐的钱。众口铄金，枭勇慢慢地变得自卑起来，与香姐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 香姐也一直处在这样的矛盾中，处在别人的流言蜚语和冷言冷语中，甚至有时候她也觉得，是因为这个男人的出现，影响了她与枭勇的感情，她很想远离这个男人。但是他又不得不依靠这个男人，男人经常帮助上车下车，管理店铺，甚至只要是该男人做的活计，他都会帮着做。 后来，男人就赖着香姐，香姐一直没答应他，虽然他们在一个店出现，但说实话，他们之间，名存实亡，香姐一直跟他保持着暧昧，终就没有越过底线，所以，香姐自认为对枭勇忠诚的，她没有对不起枭勇。 香姐最大的愿望是跟枭勇结婚，这样自己就能返回箐沟村，就可以照顾父母，还有弟弟的两个孩子。枭勇穷富无所谓，对于她来说，能过日子才是最重要的，现在枭勇既然有了自己的女朋友，她也只有失落。 第159章 初到箐沟 此刻香姐还没有彻底死心，就像当初她怀疑枭勇与苏平一样，苏平最后还是离开了枭勇。现在也是如此，枭勇与女朋友如果哪天分手了，或许枭勇会回心转意，会回到自己的身边，枭勇以前说过，他一定要努力赚钱，打拼事业，有能力娶自己的时候，再成家立业，他要给自己一个好的未来，好的生活，不要让别人看不起。没想到枭勇真的有了事业，赚了钱以后，竟然忘记了当初的承诺。 之前，香姐一直以为枭勇在矿山没有机会接触到其他特别是年轻的女人，她是很放心的，事实重重扇了她一耳光。 香姐甚至有些悔恨，如果当初自己跟枭勇不要回村里，一直在外面打工，那么自己跟枭勇可能会成为真正的夫妻。可是因为当初在外面混不下去，枭勇一定要回来，特别当时自己也误解了枭勇，以为苏平跟枭勇谈恋爱，才导致两人之间感情有了裂缝，有了矛盾。加之回到村里以后，枭勇也面临着巨大的舆论压力，自己也是一样，因为自己是结过婚的，但说实话，自己也是十里八村数得上的美人，要是与枭勇同龄，自己还不一定看得上枭勇呢。香姐越想越愁，越想越不是滋味。 枭勇一路上触景生情，也心事重重，好在身边有海丽，所有回忆不过是湖面掠影。 一路并没有像枭勇说的那么难走，半坡乡到村的这条路，基础已经做好了，道路宽4.5米，因为沙石铺的比较薄，坑坑洼洼的地方不少，车速不是很快。 枭勇和海丽到箐沟村的时候，已经是中午12点多，枭勇回来，大家都围了过来，特别是枭勇又开着一辆柴油皮卡车，非常稀罕，是村里第一辆小车，大家很羡慕，也推测出枭勇去挖矿真的赚大钱了。 见两人没有吃饭，都很客气的叫他俩去家里吃饭，因为，时间太晚了，肚子太饿，两人就在老爷家吃饭。吃过午饭后，两人说太累了，先休息一下，然后再收拾家里。 枭勇和海丽简单的把房间收拾了一下，就睡了个午觉，睡醒午觉以后，就开始对家里进行打扫。家里满是灰尘，海丽刚打扫了几分钟，就觉得太灰了，呛了，不断的咳嗽。 枭勇说：你去外面等我吧，我在家里打扫，你们这些大小姐吃不了这个口苦。 海丽说：你说什么呢？谁是大小姐？我只是对灰尘有些过敏，要是干这些劳动，你不一定比得过我，你不要说这些挖苦人的话。 枭勇说：去，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 海丽也笑了：我也是开玩笑啊，你这个大少爷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就这么一小点活路，你一个大老爷们包干就完了嘛，人家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弄点卫生很难吗？ 枭勇说：好好好，你快出去坐着吧，我自己来弄，我自己来扫，不要活路不做，大道理讲一堆。 海丽努努嘴，瞪了枭勇一眼，就找了一个凳子坐在了门前，枭勇就独自在家里打扫卫生。每个空隙处，每个房间，都堆满了灰尘，厨房里也满是灰尘，各个角落都满了蜘蛛网，难怪以前听爷爷说过，这房子要是没有人住，很容易就腐烂破败。 海丽在门前坐了下来，他仔细扫视着周边的环境，枭勇家房子的位置很好，又有几棵大树，枝叶茂盛，正好乘凉。坐了几分钟，海丽觉得无聊，就站了起来，望着村子前面有一条弯弯的小河，河里流着哗哗响的河水，河两边稻谷已经扬花，站在村子里，就能闻到一股一股的稻花香味着。 村庄四面环山，植被茂盛，鸟儿在山林间叽叽喳喳，漫山遍野有些花儿正在绽放。海丽想，要不是为了出去挣钱，谁愿意离开这么美丽的村庄？常年四季要是能住在这样的村庄里，人的心情都会很好，人的身体也会很健康，可是，大家为了生活，为了挣钱，不得不背井离乡。 这种感慨，海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想想自己的父母何尝又不是如此，尽管马田村没有这么清秀、漂亮、美丽，但也是大同小异。 大概过了一两个小时，枭勇把家里面收拾好了，就出来找海丽，一看海丽正走在小河边，枭勇也赶了过来，见到海里就说：你看我们这地方是不是一个风水宝地？山清水秀，鸟语花香。 海丽说：嗯，真的是个好地方，空气新鲜，植被碧绿，要是我们不出去，常年生活在这里也挺好的。 枭勇说：“是啊，我刚从学校回来的时候也这么想，后来我去滨城打工，再回来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在这里常年的生活，在这里劳动，发家致富。可是，当我真正的在这里住下以后，在这里劳动以后，我才知道，要在农村生产生活发家致富，那真不是很一件容易的事情。你看我们村，水是很好，但是我们的土地平整的不多，你看现在这些稻田是保水田，但是平均下来，每户没有多少亩。我回来种的时候，有几家的送给我种，所以我一个人种了十几亩的稻田，每年稻谷都能收获一万多斤，但是除了本钱，也赚不了多少。” “在村子生活，一日三餐是没有问题，可以解决基本温饱问题。但是你看现在的生活，大家已经不满足一日三餐了，一家比一家建房要建的好，家里面的电器一家比一家多，平日里也是常常吃肉，所以只要有机会，都是出去打工，出去挣钱，也包括不出远处的，也会在邻村附近打一些零工，都是为了生活过得更好。” 讲了这些，枭勇和海丽也沉默了，过了一会，枭勇说：你看，像我们这样的农村，很适合休闲的时候过来，住几天养生，我看所以可以搞成一个旅游区。 海丽说：等我们有钱，我们就回来，就不去哪里了，前段时间我们去杭州，其实我看西湖的美景也不过如此，我们这些要不是在边远的山区，也会有很多人在这里休闲观光。 枭勇说，我也在想，等我们公司赚钱了以后，我来我们村里搞一个旅游开发，我们也在这里养老，到时候在这里建一些山庄，建一些休闲步道，把我们村打造成休闲旅游的风景区。 第160章 农村现实 海丽说:你这想法倒是好，只是可能要到猴年马月了。 枭勇说:其实，人生的际遇很难说，我也没有想过我会有一个公司，我会去矿山挖矿，也没有想到能找到你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这些对我来说都是梦想，现在你看我不是一切都有了吗？都实现了吗？所以人还是要有梦想的。 海丽笑了笑:那好啊，你是天生的幸运儿，你家祖坟冒青烟了，我就等着你实现的那一天吧。 两人边说边笑，顺着河边小道散步，海丽看到有几片地几片田是荒芜的，海丽就问，怎么没有人种呢？他们为什么不租给别人种？ 枭勇说:有些地块送人种都没有人种，不要说是租了，我家的地块也没有人租啊，都是送人种的，你看那些长了杂草比玉米高的，这些都是家里有留守老人的，他们把玉米种来种了以后，可能是突然生病了，也就没有时间来除草。 海丽说:那他们不会请人吗？他们应该请人过来帮他们除草。 枭勇说:现在种地请人，收成还赚不够工钱。 海丽说:那可以帮忙啊，不要钱。 枭勇说:“现在的农村也回不到从前那个年代了，那个时候大家在家里面，插秧的时候，四五家组成一个互助组，每家都来排时间表，一天插一家的，男的就负责犁田、耙田，女的就负责插秧，这样就能保证每户人家的秧都是一天插完的。大家相互帮忙，这样还有一个好处就是等到稻谷成熟的时候也是一样的，也是四五户又组成一个组，大家也是排时间，一天就把一家人的稻谷收完了，这有利于收储。” “那个时候大家相互帮忙的氛围很浓，大家也不讲究什么，只要能保证一日三餐就可以了，而且饭桌上只要有一碗肉就成，要求也不多，只要能吃饱。但是现在不行了，没有劳力的人家，多是出去打工；出不去的，他们在家里面可能是因为照顾老人小孩或是身体原因，他们也不愿意去帮助没有劳力的人；没有劳力的人也不会叫他们去帮忙，因为他们的劳力外出务工赚钱，你叫别人帮忙，又不给钱，这样就显得有些不公平，所以现在就形成大家如果能换工就相互换工，如果不能都是用钱请的，都是要算工钱。” 海丽说：你你知道的挺多嘛。 枭勇说：“我跟你说了，我是踏踏实实在村里面当了几年的农民，整个农村这些事情，我都是清清楚楚的，现在的农村，你别看差别不大，实际上与城市是一样的，也有贫富差距。以前土地多的，也就是说在几十年前，家里人口多的，承包土地多，但是家庭成员是女儿多，后又嫁出去了，家里面的儿子就继承了这些土地，所以像我们村里面一样，儿子少的，或者只有一个的，他们的土地多，他们就很容易解决温饱问题，就会慢慢富裕起来，而有些人家劳力多，有几个儿子都是壮劳力，又结婚了，儿子媳妇也是壮劳力，但是没有土地种，所以都很贫困。” “现在不一样了，只要有劳力，有力气，他们都外出务工，哪怕不识字就去干苦力，所以这样一来，现在有劳力的都逐步富裕了，而贫困的是一些常年生病的，或者劳动力较弱的。我们村虽然户数少，但也有那么十几户，房子都是土房，有的甚至是石棉瓦房，基本都属于危房了，但是有一些人家两三个人在外面务工，他们就盖起了小洋房。整个农村，现在能出去的，能苦钱的，都不会窝在家里面。” “村里很明显，出不去务工的越来越贫困，他们真的是很难，他们想建一栋房子，基本上不可能，而且生活也越来越困难，因为整个社会的消费成本越来越高。我在村里三年，如果我不出去，真的是要穷到媳妇娶不起，房子盖不起。即使那时遇不到苏林，不去挖矿，我们也不会在家里待下去，我敢说，要说种土地，在家里面养猪养牛，养家禽，我绝对是很勤快的，我也算是有文化的人，如果我都是这样，我都苦不到钱，我敢说其他人不会比我好到哪里。” “当农民还是真的不容易。”海丽说：“”难怪我父母也常年在外打工。” 枭勇说：所以你当初读书，父母不同意，爷爷却一定要你读，说明还是爷爷把农村看得透，他已经知道当个农民，年年脸朝黄土拜朝天，在你怎么用力怎么苦，都是要穷一辈子的，还是爷爷有眼见。 海丽说：是啊，好在他也没有重男轻女，要是像我父母一样，那我真的惨了。当然，我也不会恨我父母，如果那时候他们不去务工，真的一年的收入，还不够过年买点新衣服，买点年货，也是后来我去外面读书了，他们才外出务工的，那时候有点钱了，才决定让弟弟也跟着他们去读书，其实父母也真不容易。 枭勇说：如果我也这样，有父母在的话，或者爷爷当时不出意外的话，我也可能会考大学，但是我可以肯定，我要是读大学，爷爷也拿不出那么多钱，那时我是想，如果我考取大学，我就勤工俭学，但其实那个时候我真的考取了，要读毕业并不是那么简单。 枭勇讲到自己读书，不由望了一眼对面那个山，那里正是爷爷的坟墓，他不由想起了爷爷下葬的过程，还有他要去滨城的前一夜，他在爷爷的坟坟前，陪爷爷过了一个夜晚。 他感慨万千，于是带着海丽一起来到了爷爷的坟前，就在爷爷的坟边上，枭勇讲起了自己和爷爷的一些故事，特别是那一夜，下了雨，打了雷电，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海丽就像在听一个传奇故事一样。 枭勇回忆起往事，感伤涌上心头，不由啜泣起来。海丽一边安慰也一边陪着落泪，她只有在此刻才洞见枭勇内心的脆弱，才感受到枭勇在这个世界上是多么的孤独。 从枭勇的言语中，海丽才只知道枭勇内心最深处的愿望不是赚多少钱，而是能够见到母亲一眼，他太想知道母亲的模样，太想得到母亲的相认。或许真正让枭勇破防的不是爷爷的坟，而是枭勇想起了母亲。 海丽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只有安慰枭勇，如果母亲真的还在世间，自己一定陪着他把母亲找到，相信这个梦想一定会实现，因为他祖坟冒青烟了。 到了傍晚，枭勇渐渐平息了，恢复了正常，两人又散着步回到村子，在家门前坐了一会，变开始煮晚饭了。 第161章 老奶的回忆 在厨房，海丽负责柴火，枭勇负责炒菜，枭勇说：我本来想今天晚上请几个老人吃饭，但是现在已经有点晚了，来不及了，明天早上我们再请。 海丽说：那你怎么不早说一点？你说早一点，那不就可以煮早一点。 枭勇说：早时候，想着我们家乱七八糟的，脏兮兮的，叫人家来吃饭，也不好，所以我想先把家收拾出来以后，再请。 海丽点了点头：这个考虑得很周全哦。 枭勇说：那我们先随便煮一点吃，吃好以后，今天晚上我就去留客，要不然，明天早上来不及。 两人吃过晚饭，枭勇和海丽，就来到老爷家，老爷年纪已接近90，耳朵有些背，但是还能听见一些，大脑思路清晰，但是说话要讲大声一点。 枭勇在村小卖部买了一些礼物，中午在老爷家吃饭的时候，就匆匆忙忙没有拿什么礼物，晚上故意去，那就得带些礼物。老爷很高兴，他一直很心疼自己的这个孙子，老爷跟，枭勇的亲爷爷是一奶同胞，所以枭勇也是他的亲孙子，枭勇从小就命苦，老爷现在看着他有点出息了，还带了个女朋友，内心已经乐开了花，而并不是为了这点礼物，毕竟血脉相连，血浓于水。 闲聊几句后枭勇说：老爷，明天早上不要做饭了，一起去我们那边吃。 家里有老奶、老叔老婶，听懂枭勇的意思后，老叔说：你们刚回来，家里什么都没有，请什么客？再说也不年不节的，就来我们这里吃吧，你们两个回来也不在多长时间，也就三五天，老叔这里不差你们这几顿饭。 枭勇不得不就告诉老叔和老爷：我这次回来，主要是想问清我的生辰八字，年底我和海丽就要结婚了，但是我不知道我的生辰八字，结婚的日子不好择。 老叔说：那你意思是请大家吃饭，就为了问你的生辰八字？ 枭勇点了点头：我不只是请你们，还有我们的邻居，还有几个老人，我想让大家在一起吃顿饭，边吃边回忆一下，看谁能够记起我的生辰八字。 老奶说：“孩子，你的生辰八字我记得很清楚，你出生的时候是老奶去给你接生的，你这孩子一出生就哇哇大哭，哭的声音很响亮。那个时候你妈真遭罪啊，整整一天，从早就叫肚子疼，一直以为你要生了，你妈肚子一直疼到晚上，家家户户都吃过晚饭了，天已经黑了，才生了你，生你以后，你妈就昏迷了，那个时候没有医生，送医院路又不好走，你爸赶紧杀了一只鸡，熬了鸡汤，慢慢的等你妈醒过来喝，喝了点鸡汤以后，你妈才慢慢恢复力气，虽然恢复，但又没有奶水。” “那个时候，为了让你妈能下奶水，你爸就去找木瓜，人家说木瓜可以下奶水，连夜就到几个村寨去找，其实木瓜已经要熟过了。找了木瓜以后，拿来煮，家里也没什么可煮的，你爷爷就去借了一点腊排骨，煮了给你妈喝。因为腊排骨腌制时放的盐多，熬出来的汤太咸了，你妈喝后又很渴水。” “有一天，大家都都忙着去收庄稼，你奶奶爷爷和你爸，都忙在地里，你妈就在家里喝了几口凉水，又拉了几天的肚子。拉肚子以后，身体又虚弱，又没有奶水，你呀，每天都饿得整夜整夜的睡不着，那个时候你什么都不能吃，不能喝。村里梁珍家妈，生下梁珍也不久，她还有奶水，你奶奶就抱你去给她喂你奶水，一直喂了几个月，你妈的身体慢慢好转，你也长硬实了，白胖白胖的。” 奶奶说完这些以后，枭勇脑子也在飞快的回忆和思考，心想自己的生辰只有大概的一个时间，是不是会有出入呢，于是凑近问奶奶：奶奶，我的属相和月份还有生日你记得不？ 枭勇这样问，其实枭勇也记得一些，但是他想再跟奶奶再核实一下，到底自己记得准不准，奶奶说：那年是龙年，八月份，就是我们收庄稼的那个时候，那天是八月十八，奶奶怎么会记不得呢？我们刚过完中秋节，第三天就生你。但是那个时候，大家也没有表，也没有看具体时间，反正就是大家都吃过晚饭了。那天，大家去收庄稼回来，在山上就有点擦黑了，我估计大概就是九点多一点。 这是老婶说：是的，记得那天，你爸爸过来叫你老奶的时候，我们还在吃饭呢，你老奶放下筷子就过去了，大概就是九点多，那天我们是去村头的那块地里收玉米我们，回来的时候，地里山里已经没人了，好多家都已经吃过晚饭了，有些已经睡了，那时候都很累，睡得早。 枭勇想当时要是有人看一下时间就好了，但是这已经够了，年月日是对了，时辰也差不多是对的，不必再费周折了。 老叔说：你不要请谁吃饭了，不要再找人问了，没有人会记住这些时间的。 枭勇说：我买了一些菜，就想约大家吃个饭。 老叔说：你一定要请，拿过来我这里煮了叫他们吃，你家里碗筷都是脏的吧，那些锅也是要要重新洗刷，吃了以后又要洗刷干净，大家都又不吃多少。 海丽觉得老叔说的对，如果老叔这样说了，枭勇还不同意的话，那么老叔也会有一些想法，是不是我们买的菜，舍不得拿过来？海丽用手戳了枭勇一下，枭勇才说：那好，明天就在这里煮吧，我晚上就把菜拿过来。 老叔说：那就快点了，你们买的那些菜，如果不拿了放在冰箱里，明天就不好吃了，那几个鱼，今天晚上就要把他杀了，用油炸了放在冰箱里。 聊完吃饭的事后，奶奶和老爷爷说起了枭勇的母亲，奶奶说：那个时候，你妈真的很遭罪啊，家里面太穷了，做个月子，都不没有好的吃，所以整个人坐完月子，别人是胖了，你妈是越来越瘦。你妈身体本来就不好，又在月子里面落下了一些病，要去买药，又没有钱，更不要说去医院里看医生了，所以，你妈就跟着我们村里面的一个出去，从此没有再回来，也不知是死是活，你爸去找也没找到。 第162章 梁珍电话 枭勇听到还有这么一回事，以前都没有听爷爷说过，枭勇就问奶奶：村里是跟谁去的？ 奶奶说：那个人也是杳无音信的几年联系不到了，大家都在外面，谁也不问你妈在不在了，这么多年，也没有谁带一点音讯回来。 枭勇刨根问底，村里面这个人到底是谁？他一定要去打听，万一真能找到母亲，奶奶说：这个人不是别人，她就是梁真的小姑，那时候你妈经常带着你去梁珍家吃梁珍母亲的奶，她们就经常在一起。那年刚过完年，梁珍的小姑子回来拜年，就那段时间天天跟你妈在一起，后来她走了，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走的，反正过一段时间，你妈去半坡赶集，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当时村里很多人都议论是她来接你妈去的。你爸去问梁珍的小姑，小姑死活不承认，但也没有证据，证明你妈是跟小姑去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梁珍的小姑也没回来过。 老奶还谈起了枭勇小时候的一些淘气事情，气氛很融洽。枭勇和海丽坐到了深夜才回去。枭勇一夜难眠，这信息量太大了，他想母亲一定还在这个世界上，可母亲为什么不联系村里的人或者一点信息都不释放呢？ 海丽说:咱们，就私下去找梁珍的小姑，说不定他真的知道母亲的下落，只是她不说或者是母亲不让她说，那么，这个梁珍又在哪里呢？ 枭勇知道梁珍，她从小学就和自己是同学，一个村里的，只是读初中的时候初中毕业了，梁珍就辍学。村里面，读初中的有5个人，只有枭勇一个人去读高中。 枭勇对自己的生辰八字，也不想再多问了，奶奶说的，就是准确的，其他人，可能也不会知道，再说那个时候，普遍的都没有手表，具体时间，大家都是猜测的，既然奶奶和老婶都这样说，那不会错了。 第二天一早，枭勇把买来的菜全部拿到了老爷家，鱼没有来得及油炸已经很不新鲜，但是可以吃。枭勇说：这些菜你们留着吃吧，没有必要再请他们吃饭了，太麻烦多了，我想去问一下梁珍的父母，看他们知不知道梁珍在哪里，如果知道，我想去找她一下，问她小姑的电话，看能不能联系。 老爷和老奶很同意枭勇的这个想法，那就不叫人吃饭了。枭勇和海丽来到了梁珍家，梁珍父母正准备出山呢，枭勇突然间对梁珍的母亲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以前也没有谁提过，自己小时候还吃过梁珍母亲的奶。见枭勇来，梁珍父母很惊讶，这么多年过去了与枭勇一家都没什么往来，就是因为当时，枭勇一家认为是梁珍的小姑把枭勇的母亲拐走了，所以对梁珍的父母一家都有意见，相互之间见面都不打招呼，给枭勇喂奶的恩情，也因为这些意见，这些埋怨，消失殆尽，谁也不再提起。 两家人也就相互仇恨了这么多年，所以枭勇的突然出现，让梁珍父母很错愕，不知是什么意思，惊喜又有些惶恐，枭勇主动叫了梁珍父母大伯大妈，两人也客气的招呼枭勇和海丽坐下来。见枭勇提着礼物，他们想必枭勇也不是来找麻烦的，再说这么多年了，枭勇的爷爷奶奶父亲都过世了，这些怨恨也不知道是不是消除了。梁珍的母亲很和蔼，或许是因为枭勇吃过她的奶，问道：孩子，你现在在哪里？你在干什么？ 枭勇说:大妈，我在矿山挖矿呢，矿山在大坪县。 这梁珍母亲觉得奇怪，也很疑惑，又问道：那你们来找我，是不是想说什么？ 枭勇说：大妈，怎么多年很对不起您，我是昨天晚上我老爷老奶，才说起以前的事情，其实我，我爸爸，还有我爷爷，我奶奶他们一直都没有说过我小的时候，你还喂养过我呢，他们不说，我也不知道，所以一直都没有感谢过您。 梁珍母亲说:孩子，只要你健健康康的长大就好了，不是多大的事情，没什么好感谢的。 枭勇无言以对，感谢这种行为不是只说在嘴上，要见实际行动，枭勇跟梁珍的母亲拿了梁珍的电话号码，走的时候，枭勇还给了梁珍母亲2000块钱，梁珍母亲一直推辞不收。 枭勇说：大妈:我吃过你的奶，以前我不知道你就是我的养母，我这辈子都要感激你，以前你们上一辈的恩怨，不管有什么，都不要往心里去，你看我奶奶、爷爷，我爸爸他们都不在了，所以你们也不要把这个怨恨放到我的身上，我也不会把这个怨恨转在你们身上，我妈自己要离开，这是她自己的想法，她已经是那么大的人了，她有了自己的孩子，有自己的丈夫，她要走，其实这是她的事情，再说那个时候这么穷，这么困难，她有她的理由，所以对我来说，对你们，我只只有感激感恩之情，以后我会报答你们的，今天我就要回了，我这次回来，很想问清楚我的生辰八字，我跟海丽要结婚了，没有生辰八字，不好择日子。 梁珍母亲问：他们说了没有？ 枭勇说了:说了，说我是属龙年，八月1十八日晚上，九点多生的。 梁珍母亲说：孩子，你的生日不对，当时我记得很清楚，不是八月十八，也不是九点多，是八月十九的晚上，十点半，这个不会错的，当时你来让我喂奶的时候，我问你妈，你妈也是这样说的，我记起那天，也就是这个日子。 海丽觉得，这时间早了一天，时辰有可能会不对，但怎么会早一天呢？ 梁珍母亲说:八月十九，中秋节第四天不会错的，你们不用去再核实了，这是你妈亲口跟我说的。 枭勇也不再说什么，又寒暄几句，两人就从梁珍家回来了。两人回来的时候，老叔和老婶已经把饭菜煮好，吃饭的时候，枭勇又说起这个事情： “刚才我去问梁珍的母亲，她说我的生日八月十九日晚上十点半，这个日子到底是哪一个准确呢？” 第163章 再到滨城 老奶说:是八月十八不错的，我记得很清楚，就是过完，八月十五，中秋节第三天，当时我还送了一个月饼给你妈吃，如果说是你妈说的，因为她昏迷了，可能她记错了。但这个时间是十点半，没这么准，那个时候大家都没有表，大概就是九点多十点这个时间。 枭勇想也不纠结了，应该就是八月十八，如果梁珍的母亲说是母亲说的那，因为当时她已昏迷，这个有错的可能，所以枭勇决定生日时辰就是八月十八十点，就按这个时辰择日。 吃过饭以后，枭勇和海丽就准备回家了，尽管老叔老婶全家一再挽留，但枭勇也清楚，自己现在有个重要的事情就是去找到梁珍。此刻他内心又升起了一个希望，就是找到自己的母亲，她已是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的最亲的亲人了，自己必须要找到，而且也想问一下母亲，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回村看望自己一眼。 想到母亲的绝情，枭勇便会产生一股怨气，一种恨油然而生，恨过之后，枭勇又不愿面对母亲的恶毒，他又转而相信也许有一种可能，母亲真的被梁珍的小姑拐卖了，拐卖以后有可能被软禁了，或者因为路途太远，家庭潦倒，生活艰难，母亲要回来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他当然不敢想象母亲会有什么意外，他坚信母亲一定还健在，他一定能找到母亲，在老爷老奶，老叔老婶，一家人的挽留声中，枭勇和海丽还是返回了。一路上，枭勇心事重重，海丽担心枭勇开车心情不好，会出事故，尽量找着话题和枭勇聊天，但是所有其他话题，包括结婚的话题，枭勇似乎都不感兴趣，只有聊到，找母亲这件事情，枭勇才有兴趣。 枭勇说：我们直接去滨城吧，他们说梁珍家离滨城不远，就在滨城郊区。 海丽问：那她有没有说她小姑的电话号码？ 枭勇回道：她说她小姑没有电话，即便有也要去，更多的细节在电话里也讲不清楚，我想亲自见一下梁珍。 海丽顿时有些醋意，说道：梁珍和你真是青梅竹马，两个人一起吃奶，之前你们两人之间，就没有一点想法？ 枭勇苦笑了一下说：你就不要无聊了，读初中的时候，我们是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周末的时候是这样的一起走路，那又怎样？那个时候，梁珍说实话，人家长得很漂亮，根本对我这种人，没有一点兴趣。那个时候，两家的大人不说话，我也有感觉了，只是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实际上我们交往的不多，但我们毕竟是一个村子的人， 我们读小学、初中在一起，没有这些想法，不像你们从小学就开始谈恋爱。 海丽没想到枭勇会反击自己，怼道：你不要瞎说，我到目前为止，你还是我的初恋，我们会谈什么恋爱？以前，读书的时候，谁会想这些，家里面管的又严，每天放学还要去找猪食，去背柴还要煮饭，没那么多心思。 两人就这样一路聊天，讲了一会儿，海丽就睡着了。小勇就一个人驾车，枭勇开的很快，到天黑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到了大坪县城。 枭勇说:开车太累了，那就在县城住一晚上，就不回矿山了，在县城住了以后就直接去滨城. 海丽说：要不这样吧，你把我送回矿山，公司里面还有很多事情，你这一去滨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枭勇想想也是，他这一次铁了心要找到母亲的，就说:那好吧，我把你送回公司，我去滨城一趟. 海丽说：那你自己就去了，总之一句话，不要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枭勇只是笑了笑，说:你放心吧，有了你，这一辈子我对谁都不会动心的. 海丽说：但愿如此，再说，我谅你也不敢背叛我. 枭勇说：你就不要多想了，把心装进肚子里，好好的管好我们的公司，等着我的好消息，我要找到母亲，让她参加我们的婚礼，那就是我最大的希望，最大的愿望，如果我们的婚礼没有她参加，那也将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遗憾. 海丽说：你应该能找到的，上天对你已做了很多不公平的事情，让你承受了很多你不应该承受的经历，它一定会让你实现找到母亲的愿望。 枭勇在心底感谢海丽对自己找母亲的支持，在县城住了一晚，枭勇一夜难眠，加上一天的开车，他很累很疲惫，直到天亮了，他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 吃过早点，枭勇把海丽送到了公司，自己就返回大坪，向着滨城出发了。海丽叮嘱他一路上要注意休息。枭勇自己开着皮卡车来到了滨城，来到滨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想，既然来到了滨城，今天晚上，就到苏平家吃顿晚饭，也在苏平家住一晚上，自己也是几个月没有见到苏平，也不知道她现在生活怎样。 枭勇直接就来到了苏平住的小区，几年前枭勇就来过，苏平的这栋别墅是当时拆迁安置的，那个时候枭勇还在滨城。进入这个小区以后，枭勇找不到了，之前还没有这么多的房子，现在在小区边上又建了几栋二三十层的高楼大厦，别墅也建了好多，路也改变了。 枭勇在小区里转了两圈，本以为自己到的地方就是书平的别墅，可是等他下车以后，才发现不是苏平家的，没办法，他只好给苏平打电话，苏平接到电话以后，简直有些不敢相信，于是问：你真的到滨城了？你不要骗我？ 枭勇说：我怎么会骗你，我来小区转了两圈看着别墅都一样，把我转蒙圈了，我记得你家就在这个路口，现在我在这个路口，竟然不是你家。 苏平一听，笑了：哦，我还以为你是骗我的，你就在那个路口等我，你在的那个路口，是新开发的一个路口，还要转过两排房子，才到我家呢。不过你还是别动了，我过来接你。 枭勇说：那好，我在这里等你，我开着一辆皮卡车，我在车上。 苏平说：好的，你就在那里等着我。 第164章 彻夜难眠 苏平赶快下楼，她自己正在房顶收着衣服，三下五除二，就赶着出门，来到路口见到了枭勇，海丽上了车，指引着枭勇就来到了自己家。停好车以后，回到客厅，苏平开始做饭。 枭勇说：要不咱们出去吃一点就算了。 苏平说：这怎么能行呢，你好不容易来家里一次，就在家里吃了，我做给你吃，有什么吃什么，我也是刚下班回来，如果你不来，我还真想吃点面条就过了，既然你来了，我肯定要煮，饭炒几个菜。 枭勇说：那好吧，我来帮你。 苏平说：不用了，你坐着看电视，你开了一天的车，也很累了。 枭勇也确实累了，再说，他也想让苏平表现一下，今天自己就是贵客，客人老是动手也不好。一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苏平还真做了一桌子菜，就叫枭勇过来，还拿了一瓶酒，给枭勇喝。 苏平说：你喝吧，我，不能喝了，饮料也不喝了。 枭勇笑了笑：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能喝一小点吗？ 海丽红了脸，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枭勇再笨也知道意思，就是苏平怀孕了，枭勇并不觉得奇怪，陈浩和苏平谈了这么长时间的恋爱，两个人早就住在一起，只是两地分居而已，枭勇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说：那你要注意保重身体，对了，现在你在哪里上班？ 苏平说：我在一家超市上班，上完九月份就不上了，我就在家里，我们也准备在国庆节把婚事办了。 枭勇很惊讶地看着海丽：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说？要是今晚上我不来你这里，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了？ 苏平说：怎么可能，结婚的时候，双方都要有至亲在，你说我不告诉你，不告诉方爷爷，那我去找谁是我的至亲呢，我正准备想告诉你呢。 说到这里，枭勇两眼发红，但是他尽力掩饰不让苏平看见，他在想，自己和苏平没有血缘关系，只是上天的安排，让自己的父亲，成为苏平的继父，从法理上来讲，没有血缘关系，从伦理上讲，他们是兄妹，其实，都是一样可怜的人。自己和苏平一样，直到结婚了才知道，自己要找个至亲在婚礼现场祝福自己也找不到，平日里或许不会想那么多，可就在人生大事，结婚的时候，才有这种最强烈感觉，自己在这世上，真的很孤独，也很可怜。 枭勇顿时陷入沉思，而且面容有些感伤，海丽赶紧道歉道：哥，对不起，我真的是不是有意瞒着你，我只是想，到临近的那几天再告诉你，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反正你也知道，我和陈浩好了这么长时间，要不是我怀孕了，说不定我们的婚期还会一再的拖延。 枭勇摆摆手说：哥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突然的，想到了爸爸妈妈，想到了爷爷奶奶，所以有些难过。枭勇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苏平也突然间受到了感染，也想到了自己的身世，自己也不一样吗？ 为了缓解气氛，苏平给枭勇夹了一夹菜，说：哥，不要想那么多了，这么多年，我们都过来了，有些事情，就是命中注定的，何必呢？妹妹我结婚，这是大好事，你怎么能这样想呢？我只希望，那天你和方爷爷一起，出现在，我的婚礼现场，我就足够了。 枭勇接道：是的，是的，你结婚，哥当然高兴，哥和爷爷肯定要到场。 气氛有所缓解，苏平又好奇的问道：哥，你怎么会突然的来到滨城？ 枭勇平复了内心的激动和悲伤以后，很平静的说：我来滨城就是要找我母亲的，你也知道，当时爸爸就是来找我母亲才与你们娘俩相识，我这一次回老家，我才打听到，母亲可能一直在滨城附近，或者他就在郊区。 苏平问：那你怎么去找？你有线索了吗？ 枭勇说：我的一个发小，就嫁在滨城西郊，明天我给她打电话，她的小姑肯定知道母亲的下落，她的小姑也嫁在滨城郊区，以前村里人都说是她拐卖了母亲。 枭勇谈起找母亲，苏平不由也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自己来到滨城以后，先找到杨静阿姨，可一提起来，杨静阿姨总是欲言又止，自己还有个妹妹叫苏安，这是母亲告诉自己的，自己一直想找，但是没有付诸行动。当然，还有自己的生父，一个毫无人性的畜生，害了妈妈的一生，也害了自己和妹妹的一生，苏平是否要找生父，她内心是矛盾的，她一想就很纠结，今晚，是枭勇说来找生母，才让她触碰了这个敏感的思绪，她顿时陷入了一种忧伤，一种沉默，两人谁都不说话，气氛寂静。 苏平收拾完碗筷，把房间收拾了一下，就叫枭勇去房间休息，兄妹俩都各有自己的心事，交谈也不多，要休息了，苏平才问：那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枭勇说：不用了，我自己去。 苏平说：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明天你问一下你那个发小，看她住在什么地方，我从小在滨城长大，在这里读书，我的同学在郊区也是有一些，说不定会找他们帮忙。 枭勇说：那明天再说吧，我们先休息。 兄妹俩各自回了房间，苏平一夜难眠，枭勇找生母的这个举动，让他也萌生了找生父的想法，当然还有妹妹，杨静阿姨，一直都没有实话告诉自己，只说不知道，如果杨静阿姨知道了不说，那就是自己还没有给她说出来的时机和理由。她想，过后一定要让杨静阿姨告诉自己生父是谁？他在哪里？妹妹苏安在哪里？自己要结婚了，人生的大事，如果生父能在，苏安能在，自己也算了却一生的心愿，此后人生也不会再有多大的遗憾。 枭勇也是辗转反侧，除了找母亲的事情，还有苏平的事情，苏平要结婚，这很突然，但也是必然，自己作为兄长，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也情同手足，苏平没有什么亲人，结婚自己就成了苏平的娘家人，自己一定要，让苏平风风光光的嫁人。要给他足够的嫁妆，不能让陈浩的家人看不起，这要是早说点，自己会跟海丽商量一下，要是取得海丽的支持，那当然是最好啦，海丽，毕竟将是她的嫂子。 第165章 找到梁珍 枭勇一早起来，就给梁珍打电话，接到电话以后，梁珍很惊讶说：枭勇，你怎么会在滨城？我离滨城不远，来家里玩吧，这么多年，不要说有你的电话，就连你的人影我都没见过，咱们还是老同学，也是一个村里面的，你一定要过来。 枭勇说：一定的，我这次来主要就是想跟你见面，跟你，说一件事情。 梁珍迫不及待的问：什么事情你说吧，要是我能帮忙的，我一定帮你。 枭勇说：我们见面再说吧，你在哪个位置？把你的地名说给我，我过来找你。 梁珍说：我家在滨城西郊尚河镇幸福小区，你有没有来过？ 枭勇想了想，尚河镇自己之前去过，就是在尚河镇遇见了香姐，当时香姐那里打工，自己去过那个地方，于是回道：我知道尚河镇，不过你说的幸福社区，我好像没去过，没事的，你放心，我会慢慢的找到的，只要你在家里面等我。 打完电话以后，苏平已经把早点煮好了，苏平说：今天我请假，我陪着你去，尚河镇我知道，你路不熟，以前我跟我的同学，去过那里玩，再说两个人在一起，相互有个照应也好。 两人吃过早点，就向尚河镇出发了，到了镇上经过打听，就找到了幸福小区，枭勇给梁珍打电话，两人一见面，分外的客气，正所谓他乡遇故知，小时候，两人一起上学读书，不知道怎么回事，家里大人相互不说话，但是他们两个小的不管那么多，还是一起约着到半坡读书，一起回来。 梁珍说：好多年没见你，你都长成大人了，也比以前帅了，比以前黑了，这个是你女朋友吗？ 枭勇回道：不是，她是我小妹，叫苏平，是滨城的，她带着我来，你也长得有点变了，要是在大街上，我都认不出你了。 梁珍说：肯定认不出啊，你看我都有两个孩子了，成老婆娘了，你看你，还是小伙子。 两人寒暄几句，就坐下来，梁珍心底一直惦记着枭勇说的事情，但又不好直接问，坐下来以后，两人就慢慢的聊了起来，枭勇说：这次我回去，我老爷老奶，才把以前我们两家的事情，跟我说了，以前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说以前我刚出生的时候，我妈就没有奶水，刚好我们两个是同年同月，你早我二十多天，所以就去抢你的奶水吃，你看，我们也是姐弟哦。 梁珍笑笑：是啊，这个事情我知道啊，你怎么不知道啊，我一直把你当弟弟看，什么事都让着你，读书的时候也这样， 要说以前我们两家老人不讲话，不往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爸妈也不跟我说，他见我们两个在一起，他们也不说什么。 枭勇笑道：我家的也是，我爸爸也没有对我说什么，我奶奶我爷爷也没说什么，如果这次我不回去，这个事情我永远都不知道。 梁珍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那你来不会只问这个事情吧？ 枭勇在想，不管梁珍到底知不知道她小姑和自己母亲事情，自己还是要说，于是回道：其实我来，也就是，想问一下，你知道你小姑的电话不？ 梁珍脸一下红了，或许她真的知道，当年母亲的事情，梁珍说：知道啊，怎么了，怎么想起要找我小姑？ 枭勇说：你小姑有可能知道我母亲的下落，我想当面问她一下。 梁珍说：你怎么不相信呢？当年我们两家有矛盾，好像就是因为这个事情，我听我小姑说，她根本就不知道你母亲的事情，但是你爸爸一定要说你妈跟我小姑讲了， 枭勇觉得有些尴尬，气氛也有些尴尬，这时苏平赶紧解释道：梁珍姐，我们也不是说你小姑一定知道，我们也只是来问一下，枭勇母亲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回去过，枭勇也不知道下落，所以现在就是在四处寻找，病急乱投医嘛。 枭勇也接着说：是啊，也不是说你小姑就知道，也不是像当年说的是你小姑把她拐卖了，不是这个意思，这次回去，也是你父母的意思，说叫我来问你，然后找到你小姑，或许就能知道我妈的下落，都这么多年了，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如果能找到，我这生就没有遗憾了。 梁珍说：也不是我防备你们什么？这个事情我知道，当年就因为你爸爸说我小姑拐卖了你妈，闹出了矛盾，但是我小姑说是你妈自己要走，不关她的事，她根本不知道，只是那时候，你妈带着你去我家，吃奶的时候，我小姑在家，后来因为这个事情，你们一家都在恨我们家，也恨我小姑，我小姑觉得很冤枉，这些年她都不耐烦回去，就是听不得村里人议论。 枭勇说：梁珍，这些都是老一辈的事情，当时我爸爸，我奶奶，我爷爷，或许对你小姑有些误解，但这已经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现在他们都不在世了，所以，不管有什么怨恨，就让它过去吧。 梁珍说：我对他们没有什么意见，也不会怨恨他们，就像当年我们一样，我们是我们的情谊，我们年轻一辈，不会让他们把怨恨传承下来，我小姑现在身体不不好，所以她一直不想回去，就因为这个事情，她一回去就觉得很多人都说她把你妈拐卖了，觉得没有颜面回去，她一直很郁闷这个事情，其实我听小姑说，你妈走呢时候，我小姑根本不知道。 枭勇说：这个事情你放心吧，我没有那个意思，能不能找到我母亲，我对她感激都来不及，不会怨恨你们的。 大体意思已说明，梁珍就在家里准备了菜饭，吃过饭后，梁珍说，小姑就嫁在尚河镇的一个村小组，路很好走，三人一起就来到了小姑家。 枭勇准备了很多礼物，小姑很惊讶，问道：你就是枭勇？那时候你跟梁珍两个抢奶吃，真是太可爱了，你是去抢梁珍奶吃的，梁珍却瘦成了猫，你却成了大胖猪。 这个开场白让气氛一下亲切起来，小姑也没有什么防备，她觉得枭勇提着礼物来看自己，很意外，也很高兴。她心情很好，也想起了当年的事情，坐下来以后，小姑也不忌讳，小姑说：枭勇，这么多年，你终于过来了，好在你长大了，你要再不过来，你这一辈子就可能见不到你妈了。 第166章 初见母亲 枭勇低着头，倾耳侧听，不由眼眶发红，鼻子酸楚，两眼泪花，差点没有哭出来，他激动问道：小姑，意思您知道我母亲在哪里？ 小姑说：当然知道，当年你妈一定要离开你和你爸，我极力劝她不要这样，但是，她觉得在我们那个村里，太穷了，特别是你妈坐月子的时候，没有吃好，没有休息好，你奶奶又不管，在坐月子的时候都自己煮饭吃，自己炒菜，本来也没有什么好吃的，又这样做那样做，所以落下了一身的病，那时候，你妈跟你奶奶矛盾很深，按说你妈生了你，养了个大胖小子，你奶奶应该很高兴，但是，你奶奶认为，你爸是当兵转业，当时应该有个工作，就因为你妈，所以他回去了，没有工作，才导致贫困，两人就这样矛盾越闹越深，坐完月子，看你可以养活了，你妈才决定要走的，她本想带你走，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再说，她也为了给你爸一个念想，最后决定就把你留在了家里，其实你爸和你妈的感情挺好的。 枭勇听得很认真，急迫问道：小姑，那我妈呢，出来以后，她到了哪里？ 小姑说：你妈本来就是尚河镇人，你爸当兵的时候就在滨城，那个时候，你爸他们来尚河镇抢险救灾，工作中和你妈认识了，两人谈起了恋爱，后来你妈就跟着你爸回去了。你外婆家的条件比你家好多了，你妈从小就不干劳动，不缺吃穿，所以，你妈在箐沟村家里吃不了苦，加上与你奶奶的矛盾加深了，她就回来了，后来她就嫁在了本村。 枭勇听着五味陈杂，原来母亲真是滨城的，难怪当年父亲要找母亲，一来就来到了滨城，估计当时父亲一定是找到了外公外婆家，说不定是外公外婆隐瞒了实情或许还有其他原因，总之就是没有把母亲找回去。 枭勇有点迫不及待：小姑，我们去见我妈吧，她现在生活得怎样？ 小姑说：她回来以后，因为是二婚，她就嫁给了村里的一个老光棍，但是你妈因为在月子里落下了病根，后面就不会生育了，所以她现在跟着老伴，两个人在一起，我们去赶集的时候也会经常见面。你妈也是命苦，本以为回来以后嫁个有本事的男人，但是她嫁的那个人，虽然家底厚实，但父母老去以后，这个男人好吃懒做，加上你母亲不会生育，又常年生病，他就更懒了，还经常跟你母亲吵架，甚至还有家暴行为，所以你现在要跟你母亲相认，不要这么突然。 枭勇说：我不管了，你就带我们去吧，我一直都没见过我的母亲，我有他的照片，只是在照片上见过。 小姑笑着说：你不要着急嘛，我怕你母亲一时受不了，见照片就对了，你妈那个时候可是有名的美人，当然，你爸也很帅气的，就像你一样。 枭勇突然笑了：那好吧，那我们怎么去见？ 小姑说：这样吧，我们一起去，我叫她准备晚餐，我们一起去她那里吃晚饭，但不能说你是枭勇，我只能说你们是我亲戚，从半坡乡来的，然后吃过饭以后，等你们走了，我再告诉她你是枭勇。 梁珍说：不要那么麻烦了，你看，枭勇都那么焦急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既然知道了，我们就去相认得了，认了以后，再煮饭吃。 小姑说：你不知道，他母亲有心脏病，不能太激动，如果太激动，会出事情的。 枭勇听说自己的母亲过得不好，眼眶红了，他真的巴不得即刻见到母亲，可是现在又说母亲有心脏病，不能太激动，他更是心如刀绞，本来他想问母亲，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回去，不去打听，不去找自己？他想把对母亲的怨恨一吐为快，这一刻，他决定不会在怨恨母亲半点，不能在母亲的伤口上撒盐，自己已长大，自己要做的是呵护好母亲，让她下半辈子生活幸福。 考虑到母亲的病情，枭勇接受了小姑的意见，先去见自己的母亲，然后是以走亲戚的名义，先认识母亲。枭勇怀着非常激动的心情，与小姑一起来到了母亲所在的这个村子，母亲在的村子，也就是外公外婆所在的村子，这个村叫尚河大寨，尚河流经大寨中央，土地平整肥沃，这里居住着五百多户人家，村庄基础设施较为完善，村民普遍能丰衣足食。 几人来到寨子，在一户土瓦房门前停下来，枭勇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会生活在这样的一栋房子里面，与周围的住房相比，显然是几十年的老房子，简陋陈旧，而周围都是近几年翻建的小洋房或新搭建的铁皮砖房。 枭勇的车子停在房子门前，一个妇女走了出来，看着50多岁的样子，头发已经花白，穿着的衣服打着补丁，但是洗得很干净，看着很讲究，见是小姑来，她很高兴，她说：妹子，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刮过来了？ 小姑说：我带梁珍还有她的同学，一起来看你。 妇女也没什么特别惊讶的，枭勇和苏平从车上把礼品拿下来，就往屋里送。妇女说：你们来就来了，还买这么多东西，这不是见外吗？ 小姑笑笑说：老姐，我们要在你这里吃晚饭，当然要给你买东西了，老头呢？ 妇女说：老头去放牛了。 枭勇一直望着这个妇女，与照片上的对比，眼睛和面容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头发花白，身材长胖了一些，一样的是那么清秀。他多想叫一声妈，然后扑到她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可是小姑说过不能相认，害怕母亲一激动，心脏病发，母亲心脏病，太高兴不行，太忧伤也不行。 妇女也老是会凝望枭勇，她觉得这个小伙子有一种眼熟，就是想不起来，也说不出来，她也没有会想到在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她几十年日日夜夜思念的儿子，儿子不可能会过来找到她，她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这个孩子怎么老望自己，是自己穿着不得体吧。现在穿补丁衣服，年轻人觉得不理解也正常，她也没有多想。 第167章 生活艰难 车上的东西很多，差不多有半车，除了日常用品，枭勇还买了一些肉，有牛肉和猪肉，妇女说：多不好意思，你们来看我吃顿饭，还让你们破费，妹子，不带你这样做人的。 从他们的言行当中，枭勇可以判断，小姑经常会来母亲家做客，梁珍也有可能过来过，她们之间很熟，有些言行很默契。他们现在已经不谈论家里面的事情了，只是讲当下的一些女人的话题。 枭勇注意到，家里面收拾得很干净，母亲是一个很讲究的人，家里很简陋，电视也没有，有个小冰箱，可以看出家庭不是很富裕，见枭勇在家里环顾，妇女有些羞涩说道：我们家穷，因为我生病二十多年了，每个月都要花很多钱买药，我又不能做劳动，只靠着他一个人也苦不了多少。 这说着，老头回来了，他是去放牛，牛有三头，一头母牛，两头小牛，就是这个家最值钱的家当。老头也是头发花白，看上去60多岁了，但是很精神，衣服面料虽然不怎么样，但洗得很干净，他和母亲一样很讲究。 老头回来，准备杀一个鸡，小姑劝他不要杀了，妇女说：不杀就不杀了，留着下蛋吧，我已经煮了腊肉，还有他们也买了一些菜来，有新鲜的牛肉猪肉，够吃了。 很快就整了一桌丰盛的菜肴，开饭的时候，老头问枭勇喝不喝酒，枭勇说自己不喝了，还要开车，老头又问：小伙子是哪里的人啊？口音好像不是我们本地。 小姑怕枭勇说漏嘴了，抢先说：是大平县城的，和梁珍是同学，他们今天过来找我玩，顺便来看看你们两老。 枭勇想，既然小姑都这样为自己打圆场，自己就不要再多事了，他也不想多说什么，反正自己现在是一个外人，只想听听他们讲话，从中了解一些母亲的生活状况。 小姑问：老姐，你现在一个月要花多少钱吃药？ 妇女说：大概五六百吧，反正，我们两个的低保，还有家里一年的收入，都用来买药吃了，家里什么积蓄没有，什么家具都买不起，这么多年了，活一天是一天。 枭勇忍不住问道：那您的病，为什么不去做一个手术呢？医生，怎么说？可不可以做手术？ 老头接道：医生说可以做的，但是要十多万的手术费。 妇女说：我去哪里拿这么多钱？我宁愿死了，也不去折腾了，能吃点药把着就是了。 枭勇心里翻江倒海，五味杂陈，他不知道，母亲一直是这样被病魔折磨着，他都想当场就说，把母亲带去做手术，可是他又想起小姑的话，不能说自己是枭勇。 枭勇忍不住说道：虽然要十多万，但是现在不是有医保能报销一些，再说，一次性做好了，人也不受罪，平日里也不用买药，费用也是一样的。 妇女说：孩子啊，你说的在理，可是我们老农民，特别是我们两个老人，又没有什么收入，就靠低保生活，怎么会有钱去做手术啊，到哪里凑这么大一笔钱，哎，想都不敢想。 苏平触动了一下枭勇，提醒他注意不要话多说漏了，枭勇点头，表示自有分寸。一顿饭枭勇根本没吃出什么滋味，他之前，是很怨恨母亲的，他要找到母亲，一个是想看看母亲，生活怎么样？第二就是想质问母亲，当年为什么这样做？今天看到母亲的状况，他对母亲的恨，已经彻底消失了，已经恨不起来了，他很想尽快和母亲相认，尽快安排母亲去做手术。他庆幸自己，找到母亲，也庆幸自己，现在手头有钱了，如果之前，自己不到矿山开矿，说实话，即便是找到母亲，也是无奈的，这个钱说没有就没有，他理解母亲说的，钱就是命，命就是钱，这是现实的问题。 吃过晚饭以后，大家坐车返回小姑家，枭勇就跟小姑说：小姑，您尽快跟我母亲说吧，我就是枭勇，她的病不能再拖了，必须立马手术。 小姑说：你不要急，今天不能说，我们先回去，明天我跟他说。 枭勇很焦急：小姑，可是我等不及了，你明天尽快跟她说，说了以后，我明天就来接他去住院。 把梁珍和小姑送回家以后，枭勇和苏平就返回滨城。一路上，枭勇都是满眼噙泪，他真的想不到，母亲会是这样的一个状况，他以为，母亲是为了她更美好的生活，而从来没想过找自己，原来母亲，真的是那么的贫困，那么的无奈。还好他遇上了一个喜欢她的男人，尽管她不会生育，身体有病，男人也对她不离不弃，但是现在，一定要改变母亲的现状。 枭勇回到滨城就在苏平家住下，就等着小姑去跟母亲说自己是枭勇。小姑回到家以后，她反复琢磨枭勇的去话，说明枭勇是有这笔手术费的，没想到枭勇这么有情有义，还这么有钱，她一定把这个忙帮到底，把好事办好。 第二天早上，她又来到妇女家，妇女说：妹子，昨天才看过我，今天又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昨天忘记说了。 小姑说：老姐，有个事情昨天我不想说，我告诉你，你不要激动，你身体受不了。 妇女说：妹子，你说吧，我不激动，妇女说着便捂着胸脯。 小姑话到嘴边又不敢说了，机灵一动，改口道：老姐，我实话告诉你吧，昨天来吃饭的那个小伙子是梁珍的同学，他是一个公司的老板，他听说你的情况以后，他要出钱帮你做手术。 妇女说：真的？可是我不能要人家的钱，人家凭什么给我这么多钱？我不做了这个手术。 小姑说：大妹子，你不要这样，他很有很有钱的，他跟梁珍是好同学，梁珍就是故意领他过来看你的病情，他说一定要安排你去做手术，由公司来出钱，他们也是为了来宣传公司，好做生意，你不同意就是不给人家面子，会影响人家公司生意。 妇女很高兴，表示同意了。小姑回来以后就找到梁珍，跟梁珍说，叫枭勇来带他母亲去做手术，但不能相认，要编个相同的理由，统一口径，不能穿帮，等做完手术再相认。 梁珍给枭勇打电话，把小姑子的思路告诉了枭勇，枭勇很高兴，说：认不认只是形式，只要母亲同意做手术，其他都是小事，只要母亲安好，自己一定配合好。 枭勇很感谢小姑的良苦用心，他也希望小姑和梁珍能一起来陪母亲做手术。两人表示一定要陪着，第二天，枭勇直接到滨城市人民医院咨询，咨询完后，为了一路安全，枭勇要求医院用救护车到家里把母亲接到医院。 第168章 母亲手术 为了让母亲放弃不必要的顾虑，枭勇跟着救护车过来，来到幸福社区的时候，枭勇叫上梁珍，来到小姑在的地方也把小姑叫上。有小姑和粱珍在，想必母亲会放松一些。 当救护车来到尚河大寨的时候，直接开到了母亲家门前，母亲有些不敢相信，怎么救护车就来了，是不是自己病情严重？小姑和梁珍赶紧下车去安慰，说不是病情严重，而是接你去做手术，手术之前要输液，救护车上可以输液。 母亲说：这得浪费多少钱？ 粱珍说：你不用担心，人家这是一个大公司，不缺这点钱，你就不要说什么了，赶快收拾一下，我们一起去医院。 这时，枭勇也走了过来，说：你不要担心钱的问题，如果我们没有钱，我们就不考虑为你做手术。 枭勇一直强忍着内心的苦楚，自己的母亲就在眼前，但自己不能开口喊。很快，母亲就一起上了救护车，去往滨城市人民医院医院，按照医院的安排，先在医院住院观察两天。 小姑说：枭勇，你不用天天来医院都可以，我们会在医院照顾好你母亲，你天天来，会显得有些不正常，不符合常理。枭勇想，小姑说的有道理，经过这两天的接触，枭勇很信得过小姑。小姑的担心确实如此，母亲一说话，特别到有些激动或词不达意想要辩解时，就会捂着胸口，她真的不能激动，不管是高兴的激动，还是生气的激动，都会导致他心脏病突发。 枭勇虽没有在医院，但每天他都是提心吊胆，他生怕手术中母亲会有什么闪失。第三天，医生说可以做手术了，枭勇把钱交到了医院收费室，他告诉母亲：你不要有什么顾虑，手术费已经交了，我要求他们找医院里最好的医生给你做手术。 母亲点点头说：孩子，谢谢你，谢谢你们的公司。 枭勇强忍着泪水说：您不用客气，我们公司有一笔基金，专门针对您们中老年妇女心脏病治疗的，你安心的做手术，做完以后安心的养病，把病养好了再回家，钱的事情，你不用考虑。 母亲说：谢谢你，谢谢你，孩子。 老头也是一个劲的感谢，小姑和粱珍在边上什么也不说，也微笑着，但他们心里也不是滋味，母子俩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好在不相认也不影响做手术。他们都很敬佩枭勇，年纪轻轻就赚了这么多钱，真是不一般，要是枭勇没钱，他母亲的这个病挨不了几年，已经是越来越严重了。 枭勇和母亲，都是苦命人，经历了这么多的生活艰辛，终于得到了老天眷顾。为了母亲手术更有保障，枭勇还准备了几个红包，这是医院的潜规则，几个主刀医生，枭勇不知道是谁，但是他找到了主任，主任告诉他，这台手术需要五个人同时进行，枭勇也不是吝啬的人，他给主任包了个5000块钱的红包，其他都是3000块的红包，叫主任帮自己转交，主任也见怪不怪，说你放心吧，我一定把你的心意，转达给我们的医生，同时，我也能向你保证，这个老人的心脏搭桥手术，一定会很顺利，一定会做得很成功。 做完手术前的这些准备工作，枭勇才松了口气，母亲被推进了手术室，枭勇、苏平、小姑、粱珍还有老头五个人就坐在在手术室门口一直坐着，等着。大家什么也不说，只是在心里默默的祈祷手术顺利成功，手术一直持续做了五个多小时，才见主任走了出来，枭勇迫不及待的问主任怎么样？ 主任说：一切顺利，病人马上就出来，你们要服侍好，八个小时之内，什么也不能吃，水也不能喝。 大家都把眼睛望向手术室，两分钟以后，母亲被推着出来，在医生和护士帮助下，转到了重症监护室。医生说八小时以后才可以探望，而且只能一人探望，你们该去干嘛干嘛。母亲手术顺利，枭勇也松了一口气，于是带着几个，先出去吃饭。 吃过饭后，大家又等了几个小时，等到可以探望时，医生只允许老头去探望。几分钟后，老头出来，说老伴思路清晰，身体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叫大家不要担心，还叫粱珍和小姑快回去了，不要耽误了家里的事，叫枭勇也快回公司了，自己已没有什么不好的感觉，非常感谢枭勇和公司领导。 在重症监护室住了三天，母亲被转到了普通病房，只有，老头一个人在照顾，粱珍和小姑已经回去了，枭勇也决定，等母亲康复以后，在来与母亲相认，他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只要母亲的手术做了，母亲一家人不过是生活困难一点，枭勇考虑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暂时改善一下生活。 转入普通病房的第二天，枭勇和苏平一起来到病房，买了一些营养品，母亲一直说着感谢的话，感谢枭勇，感谢公司的领导。枭勇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又不得不这样，他想自己是不应该欺骗母亲的，但是现在也不知道，母亲康复的好不好，虽然做了手术，也害怕母亲承受不了。在谈了一些话后，枭勇用信封装着1万块钱，送给母亲，母亲和老头坚决不要，说已经欠公司很多了，感谢公司付了医药费，手术费。枭勇也不好说什么，放下钱，就和书平走了，老头撵着出来要还钱。 苏平说：大叔，你就收拾好了，你不要想多了，既然十多万的手术费公司都给你出了，那么这1万块钱的营养费、生活费你们就收下吧，这是公司老板的一点心意。 老头也不好再说什么，满眼泪花返回了病房。苏平和枭勇回到滨城，两人才开始谈论起苏平的婚事，枭勇问：你们结婚的事情是怎么安排的？婚宴是怎么办？ 苏平说：我自己没有什么亲人，也没有多少亲戚，在滨城只有一些母亲的老朋友、老邻居也就两三桌，到时候我在这边饭店把餐订好，让他们在这里吃，我让杨静阿姨负责招呼客人，我打算让你和方爷爷还有我的几个同事朋友给我送亲，到国庆节的那天，让陈浩把我接到他家就可以了，也不复杂。 枭勇说：好啊，这样安排，到时候我和爷爷一起来给你送亲，我现在要问你的是你还想买点什么？你结婚了我肯定要表示。 苏平说：我什么都不要，我又没有收他家的彩礼，我什么都不用买，你不用给我买什么，只要人能来就可以了. 枭勇说：这不行，你一辈子结一次婚，我怎么能什么都不送呢，这样吧，大件的不买了，我带你去，我们去买点首饰。 苏平说：不用了，我也不喜欢戴那些东西，再说你为了母亲的手术花了这么多钱，你也不容易。 枭勇说：这各是各的，你不要多虑，我还能承受的，如果不能承受，我也不会跟你说，不买多贵重的，至少我也要表示一点意思。 第169章 妹妹苏安 苏平想 ，自己再不答应，就对不起枭勇，于是同意两人一起去买一根项链，枭勇花了3900块钱，买了一根项链送给苏平，苏平很是感动。就要离开滨城了，枭勇心情很好，这次来滨城，找到了母亲，心想事成，尽管没有相认，但他觉得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到母亲，并帮母亲做了手术。 枭勇还告诉苏平：你也有嫂子啦，我们也准备今年结婚，你结婚的时候我和你嫂子一起去。 苏平高兴说道：真的，你怎么不带来给我看看，一定很漂亮吧？ 枭勇说：你这嫂子不仅漂亮，而且还有很有能力，现在整个公司都是他在管着呢。 苏平笑了：没结婚你就把公司交给她了，那你也是一个妻管严嘛。 枭勇也笑了：妻管严就妻管严，妻管严没有什么不好的，只要她把公司管好了，把我管好了，那我还有什么奢求的呢？ 苏平说：我也只是开玩笑，我也希望你不要大男子主义，两个人和和睦睦的相互尊重，再说，现在你自己有了公司，也有钱了，不要在外面乱七八糟的，不要去赌钱，好好的过日子。 枭勇说：这个你放心，你嫂子不会让我去赌钱的，我用一分钱都要经过她同意的，就像这一次，母亲的心脏搭桥手术费，我也是跟你嫂子讲了来龙去脉，她才从公司的账上给我转过来的，今天给母亲的1万和买项链的钱是我自己的私房钱，你不要以为你哥真的很傻很憨，也是会有分寸的。 苏平说：你少耍小聪明，我就不赞同你这样存私房钱，你看母亲的手术费十多万，嫂子都是同意的，你要用钱，只要你说明了，我想她也是会同意呢，我不希望你们有家庭矛盾，有感情上的矛盾，反正我跟你说了，你买给我的东西，我会跟陈浩说，等到你们结婚，我也要叫他买给嫂子。 枭勇说：好啊，难得你有这份心意，我只希望你们也过得好，家庭和睦幸福，我也就放心了。 苏平说：你就放心吧，虽说陈浩是吃财政饭的，我没有工作，但是我有自己的房子，反正到哪天，我都不怕，大不了我回来，在我自己的房子。 枭勇说：不要这样想，如果陈浩嫌弃你没有工作，他就不会跟你谈恋爱了，再说你也不是什么都不会做，以后你自己做点生意就可以了，现在，你自己多保重身体，我要先回公司了，你嫂子一个人在管理这公司也很吃力的。 苏平说：嫂子真有本事，你要对嫂子好一点。 枭勇说：那我走啦，等到母亲出院的时候，我再来看她，那个时候，我再来跟她相认。 枭勇驾车直接回到了矿山。或许是，受到枭勇找母亲的影响，也或许是自己要结婚了，苏平突然间有了一种强烈的意念，就是要找到生父和妹妹。 一天晚上，苏平抽了个时间，叫杨静阿姨和几个同事来家里吃晚饭，吃过晚饭以后，杨静阿姨单独留了下来。苏平还没有开口，杨静便知道了苏平的用意，刚开始，杨静还有瞒着的意思，甚至很反感这个话题，苏平凭着直觉 ，杨静一定知道生父和苏安妹妹的下落，只是她不愿说而已，但她不知道杨静为什么不想说，为什么会如此的铁石心肠。 苏平想做一次努力，说道：杨阿姨，你看，我马上就要结婚了，如果我结婚，没有一个亲人在我身边，婆家人，婆家人的亲戚朋友，肯定会笑话我，如果不是我结婚，我也不会想着一定要找到我的生父，找到我的妹妹，你若不知，是我命该如此，你若知晓，你就告诉我一下，让我们相认。 苏平说完以后，泪流满面，杨静阿姨沉默了很久，眼眶有些发红，或许她在内心是挣扎的，苏平结婚了，没有一个亲人。结婚是人生的大事，每个人都希望得到亲人的祝福，更何况一直以来，苏平都是孤单一个人，要换做是自己，也早就崩溃了。 渐渐的，苏平抽泣起来，也不说话啦，整个气氛凝固了，最后，杨静阿姨开口了：苏平，我实话告诉你吧，你生父我也不知道是谁，但是你妹妹我知道，我会安排你们见面的，但是也要给我时间，因为你妹妹还不知道，有你这么一个姐姐。 苏平眼睛一亮，停止了啜泣，原来杨静阿姨真的知道妹妹的下落，这么多年，她竟然一直说不知道，杨静阿姨未免太狠毒了，亏得自己把她当做母亲一样尊敬。 苏平问道：那妹妹过得好吗？ 杨静说：她过得很好，她已不叫苏安，她还不知道自己是抱养的，所以你理解阿姨，也要体谅阿姨的良苦用心，你想啊，如果你和妹妹相认，就会暴露了妹妹的身世，这对妹妹和现在收养她的父母都是严重的打击。以前你妈还在的时候，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应该让她来认你的母亲，可是我一想到，会给养父母的家庭，会给你妹妹造成伤害，我内心又犹豫了。如今也一样，如果你与妹妹相认，妹妹就知道了她不是养父母亲生的，这对她来说，将是怎样的一种痛苦？而且，现在你母亲不在了，当妹妹知道自己没有母亲以后，她的人生，不可能再有幸福而言，还有收养妹妹的这个家庭，他们现在一直把妹妹当做自己亲生的，也与妹妹建立了这种亲生的感情，如果因为相认，窗户纸捅破了，那么，妹妹与养父母那种感情一定会产生一个裂缝，对于这个家庭，对于养父母的打击是巨大的，伤痛是一辈子都无法弥合的。 杨静阿姨的话，分析得很透彻，考虑得很周到，苏平听后深受触动，她真不知道杨静阿姨会有这么多的顾虑，相比之下，还是自己非常自私。 两人又沉默了很久，杨静阿姨期望着苏平的反应，最后，苏平咬了咬牙，她下定了决心，说道：杨静阿姨，我真对不起你，是我想的太自私了，我真没有想到妹妹和他养父母之间的亲情和感情，也没想到会给妹妹造成伤害，我不能太自私了，只要妹妹过得好，我不想再跟她相认了，但是你要告诉我，她在哪里？我要见到她，我要知道她过得好，我才放心。 杨静阿姨说：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也很善良，也会为别人考虑，其实，杨静阿姨，一直就是这样考虑的，谢谢你的理解，妹妹现在已经工作了，他就在滨城市人民医院当医生，是临床医生，我有时候，去医院都会见到她。 第170章 陆剑生气 送走了杨静阿姨以后，苏平一个人静下来，偌大的房子，她从未感到过如此的空虚，如此的寂寞，如此的空廖，如此的寒冷。她想起来这些天和枭勇一起去尚河镇，去医院，枭勇找到了生母，枭勇也不敢相认，但这不妨碍两人的相见，也不妨碍枭勇对生母的帮助，而他们的相认是有期限的，只要生母出院了，康复了，枭勇就可以过来相认，他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一家人会有团聚的日子。 想想自己，知道妹妹还在这世上，而且与自己同在一个城市，但是不敢相认，不能相认，而自己的生父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杨静阿姨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都是未知。之前自己也问过母亲，母亲也说不知道，那一夜，母亲也不愿意回忆，对于母亲来说，那是伤痛的一夜，也是充满恐惧的一夜。 苏平有时候会埋怨母亲为什么要把自己和妹妹生养出来，把自己放在这个孤独的世界。苏平来到卫生间，擦干泪痕，又回到卧室，看到憔悴疲惫的自己的面容，苏平吓了一跳，自己为什么会悲伤成这个样子？他双眼下移，又看见了自己稍稍隆起的肚子，转念又想，自己是一棵孤独的树苗，但自己现在已经生根发芽，也将成为一个母亲，或许以后自己会理解母亲，也会告别孤独，想到这里，又抚摸着肚皮，情绪平复下来，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 想想现在，自己没个亲人可以倾诉，等自己的孩子出生，那将是自己幸福生活的开始。妹妹已经有了自己的工作，工作也不错，从杨静阿姨的口里可以推测，收养妹妹的这个家庭也是一个殷实的家庭，自己对妹妹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妹妹过得比自己好，自己还有什么需求呢？ 对于生父，或许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和妹妹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上，他强暴了母亲，只是贪图一时的快感，母亲没有告发他只是考虑自己的名声，母亲的那种淳朴带有一种愚蠢，她没有法律意识，她应该让这个男人负责任，或者去坐牢，他该得到应有的惩罚，母亲放过了这个男人，或许是因为母亲得不到亲人的支持，让自己没有反抗的精神，么有反抗的能力，从来没有听母亲说过外公外婆，也没有提起过母亲娘家的任何人，自己踩上了母亲的足迹，跟母亲一样，是那么的孤独无助，或许这就是命运，这种命运为什么要落到母亲的头上，继而又转嫁到自己的头上？ 苏平胡思乱想着，直到深夜才慢慢入睡，天亮了，她觉得一切已恢复了正常，找妹妹找生父，不过是一时的冲动，在自己的生活中激不起什么涟漪，也毫无意义起来，她照常去上班，又开始了一天的生活。 枭勇回到矿山以后，先到两个矿洞查看生产情况，七号洞出矿很正常，一切按部就班的有序的在生产。11号洞日管理记录不全，陆剑有时候请请假不在，整个管理有些混乱，特别是矿洞撑木，支架做的不规范。 枭勇不在的这段时间，乡企业办的过来进行安全例行检查，发现了几条安全隐患，当即下发了整改通知，陆剑及时安排人作了整改。枭勇带着陆猛一起，去11号洞检查，发现里面还是仍然存在一些安全隐患，枭勇对陆剑说：安全事故无小事，你一定要做好安全监管工作，你自己也在洞里挖矿，难道你不害怕吗？ 陆猛建议说：在工人当中选一个安全员出来，由他负责监督安全生产。 陆剑当即反对：不要啰嗦了，我自己就可以监管，这个没有什么难的，枭勇又看了，陆剑的记录，竟然又少了两天，包括出勤情况，出矿情况。 枭勇很生气：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陆建也很生气：你是不是不信任我？你自己一天什么都不管，我帮你把这个矿洞管理这么好，大家能保证你每天出矿量，保证你的收入就行了嘛。 枭勇也很生气怼道：安全事故不是你想当然的事情，不要说你帮我，这也是你的工作，当然你可以怠工，但是你要清楚，我不仅要的是产量，我更要的是安全生产，要万一出了事故，我得担当责任，你也要得担当责任，每个矿工的生命都是无价的，每个人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我们要未雨绸缪，防范于未然，现在我们既然发现了，安全隐患，就要立即整改，我们不能有麻痹大意的思想，像你这种行为是不行的，是非常危险的，你说我不在矿上？我自己有自己的事情，再说，我管的是整个公司，你要弄清楚自己的角色，我是老板，我既然委托你管理11号洞，你就管好，我也不可能天天来插手，天天来监督你。 枭勇一番话，陆剑听了无言以对，他也从没见枭勇发过这么大的火，枭勇检查完两个矿洞的生产情况，又返回了公司办公室。 海丽正在做着，报表，两人，也聊了起来，枭勇问：陆剑怎么会这样，之前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态度也很诚恳谦和，这次我回来，怎么像吃了炸药一样？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海丽说：这个事情，我也只是听说，具体情况不是很清楚，陆剑那天跟我说，你走之前答应过让他媳妇来我们公司做杂工，但是他媳妇不来，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枭勇猛然想起了自己在回老家之前，跟陆剑交谈过，陆剑说要让他媳妇，来公司上班，而自己当时答应他的是让他媳妇，来公司后勤部煮饭，做后勤服务工作的，这个事情，自己还真忘了。枭勇把陆猛叫了过来，问陆猛是怎么回事？ 陆猛说：我也不知道啊，他也没有跟我说，当时我回村里的时候，听见有人在说你让他媳妇来公司里煮饭，但是他媳妇不来，大概就是这么回事，陆猛不愿意多说，没有透露更多的细节。 第171章 不养闲人 陆猛走后，枭勇说:陆剑肯定就是因为这个事情对我有意见，是我当时考虑不周，本来他哥两个就有矛盾， 海丽说：陆猛和陆剑哥俩有矛盾，如果两妯娌也有矛盾，那真是你考虑不周到，两个在一起煮饭，肯定是不愉快的， 枭勇抓了抓头：哦，一定是这样的，他媳妇和他媳妇，两个媳妇，肯定是有过节，可我说的时候陆剑也没有提出来啊， 海丽笑道：什么他媳妇他媳妇，这叫俩妯娌，既然俩妯娌相互不待见，怎么可能会在一起煮饭呢？ 枭勇问:你看一下我们公司还有什么她可以做的，叫她来只要能做一点，发点工资给她就行了， 海丽说:她能做什么？你看公司里面，虽然说是一个公司，就我们几个人，你叫她来，扫地倒茶水，哪有这个必要，公司里经常就我一个人在，有时候，拉矿的司机过来坐一下，有时候人家来都不来，再说，多数时候人家也自己带矿泉水，我自己的办公室，我自己会打扫，真的没有什么适合她做的，我看陆猛媳妇一个人有点忙，所以她最好就是来帮忙洗碗，捡菜洗菜，如果这个她都不愿意来做，真的，公司没有再适合她的工作了， 枭勇叹了口气:哎呀，真的是做人好难，以前说要陆剑来管理11号矿洞，他是多么的感激我，工资给他涨了，他的劳动强度又不是很大，现在他又要安排他媳妇过来，我怎么安排呢？真是人心不足啊，依我看，要不叫他媳妇过来，能干什么干什么，发点工资给他就算了， 海丽说：你说什么话呢？公司是福利院吗？既然她什么都做不了，你养着她做闲人，还要发工资给她，你这公司要怎么管理？这怎么行呢？莫管他，谁叫他媳妇不来的， 海丽这样说，枭勇也不好再坚持，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可能叫她来这里什么都不做，然后发工资给她，但是现在11号矿洞管理很混乱，我很担心会出问题， 海丽说：那就找他谈一次，他再不负责就换人， 枭勇本想立即就找陆剑来谈一谈，问题一定要解决在萌芽状态，如果陆剑带着这样的情绪，带着不满管理矿洞，细微之处难以做到位，甚至发现隐患故意不去排除，这样很容易导致一些事故的发生。 其实也可以看出，陆剑和陆猛实际上，两个人是在暗暗的较量，如果陆猛的妻子不在公司里煮饭，陆剑可能就没有让妻子也来公司的想法，枭勇不得不认真的分析陆剑的一些想法，他想对症下药，不管怎么说，要先把陆剑的不满情绪平静下来，把他的怨恨消除掉。 之前，是自己没有回来，可能他还负一点责任，现在自己回来了，这个问题得不到妥善解决，那将会造成他心理上的一种落差。枭勇准备明天找陆剑谈这个事情，见枭勇若有所思，海丽主动过来与枭勇聊天，海丽问起了枭勇母亲的情况，之前在电话里谈了一些，见了面还没来得及问呢。 枭勇说，说自己过一段时间再去与母亲正式的相认，现在母亲在医院里，手术也很顺利，很快就会康复。谈完母亲的事情，枭勇主动问起了海鹏的情况，海丽说，海鹏已经决定不复读了，已经填报志愿，马上就要开学了，他要去读省城的一个职业学院，学的是旅游专业。 枭勇不解地问:那当时不是说的好好的，让他再复读一年，他自己也同意了，怎么到最后又不复读呢？ 海丽说：他自己反反复复的，本来就不稳定，一会说复读，一会说不复读，他的数学很差，他说在复读，这个数学也是跟不上的：还有就是英语也补不上，他自己综合分析以后，认为复读，不会有大的起色，我父母也想，既然不想复读，就不复读了，复读一年，大专也读了一年，反正现在读什么出来，都没有一个正经的工作。 枭勇有点急眼了，就这个事情，真是白白的操心，说道：你当时怎么不告诉我一下？我也可以做做他的工作，读大专和本科出来，找的工作肯定不一样。 海丽说:你也不要太操心了，我早就跟你讲过，海鹏是很有主见的一个人，而不是说你讲几句，你动员一下，做一下思想工作，他就会改变，即便是你做的时候，他答应了，那他可能也是出于一种礼貌，所以不要管他了，烂泥扶不上墙，就是扶不上墙，再说读书这种事情，更多的是要靠他自己内心，如果他自己没有这种意识，他自己不想好好的读，其他人再怎么说，也是白费力气。 枭勇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想想这种事情，自己真的也没有必要去生气，自己责怪海丽也没有意思，不要说自己跟海丽还没有结婚，即便是结了婚，自己说这些事情，人家听是给自己面子，人家不听也没有权利责怪任何人。 两个人都想关心对方的家庭，又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有这份心就可以了，当下最需要处理的，还是两人自己的事情，海丽说：那既然你回来了，我们就去找爷爷，前两天我回去的时候，爷爷问我，你的生辰八字找到没有？问清没有？我说问清了，等你回来我们就过来，所以明天晚上我们一起去吧。 枭勇说：那好吧，我们这次去，一定要问清娶亲的问题如何解决，如果需要做的礼数多，我们也好准备，哦，对了，我差点忘记告诉你，国庆节苏平和陈浩要结婚了，她希望我们两个去送亲。 海丽说：这么快，这是好事啊，去就去了，不过我还得想想要送他们什么，苏平是妹妹，而陈浩算是老同事老朋友，要不你帮我参考参考。 枭勇诡异的笑了笑，他并不打算告诉海丽自己已经送了苏平一条项链，只是把手一摊:我也不知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海丽瞪了枭勇一眼，起身离开了。 第172章 与陆剑谈话 第二天一早，枭勇就准备叫陆剑来谈一次话，陆剑说自己忙着上班，只有等到换班，从这可看出他对工作还是挺负责任的。枭勇来到厨房，方爷爷去买菜了，整个矿区，已经像是一条大街，每天早上，有人专门的杀猪来卖，有时候两三个，有时候四五个，也有附近的村民拿自己种的小菜、养的鸡来这里卖，还有一些是专门的生意人，也从外地拉一些干货、新鲜的蔬菜水果来这里卖。整个矿山已形成一个小集市，有的上午卖了就回去了，有的一整天的摆着卖，算算整个矿山有几百号人，每天的消费也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枭勇来大街上，逛了一圈，又到厨房里，陆猛的媳妇正在做凉菜，她说这段时间天气热，每天都要做一些凉菜。 枭勇说:天气热，工人体力消耗也大，菜饭的量都要多一点，有时候除了三菜一汤，也可以加菜，不要那么固定，希望大家能吃好。 陆猛媳妇说:我都是根据方爷爷买菜来做菜的，他买什么我做什么。 方爷爷回来了，枭勇又提起这事，方爷爷说：你放心吧，工人的伙食，我肯定会考虑，不光要考虑数量、质量，我还要考虑营养的搭配，我负责后勤，这些不用你操心，你多操一点生产上的事，特别是矿洞的安全。 爷爷说的很对，自己对后勤基本上没操过心，只是这次从滨城回来以后到工人中间去了解情况，还是听到有人对伙食有些意见，比如说菜重复的很多，有一些菜天天吃，顿顿吃，大家希望换着口味，枭勇觉得方爷爷对工人提出这些问题，不用心的分析，他觉得自己已经为大家做足了量，其实大家吃的太重复了，哪怕是天天吃好的，也会有吃腻的时候，只是提醒方爷爷一下，猪肉、牛肉、鸡肉、鸭肉、鱼肉，这些是可以换着吃的，也好买，各种小菜，各种干货，总之，矿山的，菜蔬是很丰盛的，很丰富的，枭勇也不好直说，方爷爷和陆猛媳妇都是聪明人，只要他们把工人，当做一家人，那就什么都好说。 枭勇突然来关心起，工人的伙食问题，这让陆猛媳妇也觉得奇怪，便问道:枭总，是不是我这段时间做的不够好？是不是他们工人意见很大？ 枭勇摆摆手说：没有，你不要多想，我只是过来看看，当然，工人也说，你煮的饭很好吃，你炒的菜味道也很好，我觉得他们，提出了一些意见，也是很中肯的，众口难调，哪里会顿顿都让大家吃的心满意足，就算是馆子都有时候不合自己的口味。 陆猛媳妇接道:我们的伙食在这个矿上几家食堂，我们是最好的，其他矿洞的伙食，基本上就是两菜一汤，有时候吃一大锅菜，而我们，正常都是三菜一汤，有时候四个菜，他们只吃一个肉，我们有时候还吃两个肉，这些人就是不知好歹，要是他们去其他，矿洞吃一下，他们就知道我们有多好了。 枭勇笑了笑：你不要生气，嫂子，这些我都知道，我也跟他们管后勤的老板聊个天，交流过，我们一个工人一天的伙食平均下来，都是比他们多的，人家老板考虑的是如何的压缩成本，但我们考虑的是如何让工人吃好，能够保证身体，有力气，有精神，我们不跟他们计较，其实我过来，我只是想跟你了解一下，这个陆剑媳妇跟你也算是妯娌了，你们两个人是不是点合不来？ 陆猛媳妇说：她那种人拽的很，以前我刚来矿山煮饭的时候，她就在村里说我一天来矿上两口子的如何的不好？我是来做众人媳妇的，专门煮饭给几个大男人吃，说这种工作，打死她也不会来，说话很难听，本来我们还是一家人，但是她一向说话都很难听，我就不爱跟她在一起，家里有什么事情，吃饭我都不跟她坐一桌，做什么事情？我也不爱跟她在一起做，这种人我烦得很。 枭勇接道:哦，原来是这样，我还说，让她来跟你一起煮饭，看着你一个人挺累的。 陆猛媳妇突然感觉有些激动，说道：兄弟，你饶了我吧，反正我话是这样说，这个食堂有她就没有我，有我就没有她，如果她来了，我就走，我宁愿回去脸朝黄土拜朝天的干农活，我也不愿意跟她在一起，反正你考虑吧。 枭勇赶紧说道：嫂子，你不要激动，我不是说一定要她过来，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想跟你谈一下，觉得你太累了，一个人做后勤。 陆猛媳妇说：兄弟，你不要这样考虑，我不累，我不累，要是跟她在一起，那我更累，我一个人，我愿意受累，我自己收碗洗碗，洗菜，炒菜，我都能做的出来，我也不觉得累，要是她来了 那我更累，反正如果她来了，我是不在了。 枭勇没有想到，她们两人之间有这么大的矛盾，难怪叫陆剑媳妇过来煮饭，她不来，枭勇心里有了一些底，下午找陆剑谈话就更有一些方向了，不能再动员他媳妇来这个伙食堂，可以试着跟他商量一下从事干点其他事。 吃过中午饭以后，陆剑换班了，他来到枭勇办公室，他自己觉得是不是因为自己，跟枭勇发了火，说了一些过分的话，他一直在思考着如何的应对，他也想好了，如果枭勇和自己摊牌，那自己就不干了，不干就不干了，反正如果不干了，自己绝不会让枭勇有多顺利，他觉得自己管理11号洞，陆猛管理七号洞，从产量上来讲，自己的产量要比陆猛的要多一些，反而陆猛受待见，而自己不受待见，他觉得枭勇是有些偏心的，对自己是有成见的。 陆猛气冲冲的来到枭勇办公室，他以为枭勇是垮着脸的，想不到，枭勇微笑着，还很客气的招呼：建剑哥来坐。 说着，枭勇把早已泡好的茶递到了陆剑面前，见枭勇有笑脸，陆剑也放松了一些，他也不再堵着一口气，既然，枭勇给自己台阶，自己也不能老板着脸，也笑着问道：兄弟，找我有什么要说的吗？可能昨天我态度有些不好，但是对工作是会很负责的。 枭勇笑了笑，说：我不是那么计较的人，我也反思我自己，我觉得首先要肯定你的成绩，我刚才查了一下产量，十一号洞比七号洞产量还要高一些，这都是你的功劳，你管理有方，大家上班积极。 得到肯定，陆剑反而有些受宠若惊。 第173章 借与本钱 陆剑脸红了，搓着手谦虚说道：没有，因为我们11号矿洞是新矿洞矿，矿脉很好，所以产量高，但也存在一些问题，我愿意接受你的批评。 枭勇说：我这个人讲话也是一分为二的来看待，你产量高，是你管理能力的一种体现，但管理中存在安全隐患，这也是不争的事实，乡企业办也下了整改通知，你也整改了，所以这个又回到昨天的话题，但这个不说了，响鼓不用重锤，我相信你会一如既往的做好相关工作，特别是安全生产，一定是放在第一位的。 陆剑说：兄弟，这个你放心，我一定会更加认真细致的做好这些工作，保证安全生产。 陆剑点了点头，枭勇开始进入主题：剑哥，早上找你来，想跟你交流一下，不是昨天说的这个事情，而是之前我回老家，我们两个也谈过，就是关于嫂子的事，当时我记得我是说让她过来和陆猛媳妇一起做后勤工作，管管一下你们的吃喝，怎么她不来？还是有什么原因？ 陆剑苦笑一下:我回去以后，我都跟她说了，叫她过来和陆猛媳妇一起煮饭，也不是什么重的劳动，不过是洗碗洗菜，炒菜，这些难不倒一个女人，但是就是不愿意来。 枭勇装作不知，问道：那她为什么不来？ 陆剑说，我也不知道啊，她也不说累，也不说其他原因，反正就是不来，我也没办法，我说不来，就只有在家里，爱咋地就咋地。 枭勇也不想去谈她跟陆某媳妇有矛盾的事情，说：那这样吧，我给你一个建议，现在矿山上有这么多的工人，晚上也有烤烧烤的，早上人也多，也有卖早点的，卖菜的，你要不要让嫂子来做一点小生意，自己当老板。 陆剑说:这个我也想过，但一下子我没有本钱，自己开一个店或者做什么，启动动都要好几千块钱，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根本存不了什么钱，每个月工资发下来，除了家里的开销，我的烟钱，有时候我去，镇上、乡上、县上，找几个弟兄朋友，吃上一顿两顿饭，一个月的工资就报销完了，根本没有什么积蓄，所以这个也很难。 枭勇说：这个不难嘛，要本钱我可以借给你，又不收你们的利息，到时候你们赚钱了还给我就是了。 陆剑说：那好啊兄弟，这样做我很感谢你，只要你给我们一点本钱，我们一定把生意做起来。 枭勇问:那你打算做什么呢？做夜宵还是卖早点？ 陆剑说:我也在想，我回去跟媳妇商量一下，实际上我也没有想好，卖早点，每天都要起得很早，卖夜宵，每天都要熬夜，小娃不好领 没人带。 枭勇说:那你们商量一下吧，以我对这个饮食业的一些了解，卖宵夜肯定辛苦，但也是最赚钱的，卖早点，只要味道好，也是很赚钱的。 陆剑分析道:比如我们食堂里就供早点，所以我觉得，卖早点可能吃的人少，如果卖夜宵，矿上的工人，也没几个舍得吃的，但还是有一部分人会舍得吃，只要能保证每天晚上有十个人或20几个人吃，也比上班强了，夜宵可以赚食材的四五倍也不止，这个倒是可以。 枭勇说:商量好告诉我，本钱呢我借给你们。 陆剑心情很好，微笑着走出来枭勇的办公室，枭勇对他的好，枭勇的态度是他没想到的，他觉得枭勇这个人打心里离不开自己，当然，自己也要尽力的做好工作。 陆猛走后，海丽过来了问枭勇:刚才陆剑你们谈了什么？ 枭勇就把大体意思和自己承诺借钱的事情告诉海丽，海很生气，劈头盖脸就是一阵输出:我说你就是人傻钱多，你凭什么说给他本钱？他每个月几千块钱的工资，他自己不会节约一点吗？他媳妇要做什么，那是他们家的事情，既然我们公司不要她，她又不是我们公司的人，你何必去操心，陆剑这种人就是无底洞，你把钱借给他，我把话撂这里，如果他会还你这点本钱，我周海丽就不信周，我跟你枭勇姓，你不要一味的善良，一味的忍让…… 海丽一张嘴啪啪说完就走出了办公室，枭勇一个人在那里傻愣着，他承认海丽说的有道理，说实话，陆剑这个人确实不怎么的，但是他有他的优点啊，特别是在安全保卫这方面，自己的两个矿洞，没有人来偷矿，自己的几个老乡，还有几个外地的工人，也没有受外人欺负过，这无疑是有陆剑的存在，这是它的优点，它的长处，但是他在管理安全生产确方面实有很大的漏洞，虽然工人都听他的，也都很用力的在做，产量也不少，但是就是这个安全隐患难以消除，确实得考虑换一个人了管理，或者自己要盯紧一些。 到了傍晚，枭勇和海丽两人约好的要找找张明松择日子，两人在矿山买了些菜，主动回家下厨，吃过晚饭，枭勇就把自己的生辰八字报给了张明松。 枭勇说:年月日都不会错的，就是具体是几点几分拿不准，那个时候没有表，他们可能也没有注意看。 周明松说:没关系，按老辈子的算法，一个时辰两个小时，九点也好，十点也好，就是在这个时辰之间，不影响。 根据枭勇的生辰八字和海丽的生辰八字，张明松择了两个日子，一个是腊月二十六，一个是正月十二，两个日子都很好，都可以用的，日子是二选一 这个要问海丽的父母才能最后确定。 之后又讨论怎么娶亲的事情 张明松说:你们的这个事情，我也想了好久，因为路程太远，要是从家里过来也不现实，要说从矿山来娶回矿山，又有没有拜堂的地方，所以这个事情只有移风易俗，新事新办，有两种做法，一个是枭勇在半路上，海丽到半路上把枭勇娶回来，在女方家拜堂成亲，第二个方法就是海丽在你们老家的半路上，枭勇在半路把海丽回去，然后在男方家拜堂成亲，这样就能按时辰出门进家，这两种方式，都符合礼数。 枭勇和海丽互望了一眼，心想爷爷说的这个不难，只要在半路上就可以娶亲，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第174章 母亲的意见 枭勇和海丽返回了矿山，两人商定以后，由海丽跟父母禀报，如果采用第一种方式，就相当于是骁勇入赘海丽家，只是与传统的上门女婿不同，不需要孩子跟着女方姓，娘家还是娘家，婆家还是婆家，第二种就是很正常的一种方式，枭勇迎娶海丽，在男方家拜堂成亲，无可厚非， 尽管有了十全的方式，但也得看海丽的父母怎么说，只有他们同意，才能着手准备， 这天晚上，海丽就给父母打电话，说了爷爷定的婚期，腊月二十六和正月十二，这两个日子都可以。 母亲就说:那就正月十二吧，腊月间，大家外出务工回来，都忙着买年货，忙着办理家里面的事情，忙不得过来做客。结婚时间，父母意见高度统一，第二个事情就是如何娶亲的问题，海丽说枭勇老家离马草田村太远了，按照规定的时辰到不了，于是说了爷爷给的两种方式，请示父母的意见。 海丽刚说了第一种方式，母亲就极力反对:我嫁女儿，当然是要让他，把我女儿娶回去，娶了以后就是他家的人了，怎么能在女方家拜堂成亲？我自己有儿子，我也不稀罕再招一个女婿，这不行。 海丽没想到母亲竟然会是这种态度，顿时感到很气愤，很委屈，说道:那就我嫁过去吧，既然你不同意我在家拜堂成亲，我是个女儿，反正你们从我出生就看不起我，我嫁了，就是泼出去的水了。 母亲也没想到海丽会有这么大的反响，觉得这女儿就是不懂规矩，不争气，不由也气愤起来: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不养你，你能有这么大吗？我不养你，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你不得了，现在大学毕业有工作了，能自食其力了，敢说这种话了…… 海丽一直在电话这头哭泣，她什么也没有说。母亲说完了，她仍然一言不发，刚才是委屈，现在很伤心，伤透了心，两人都沉默了很久，电话一直通着，最后母亲只说了一句:我不同意，就把电话挂了。 枭勇见海里哭红了双眼，就知道事情没有商量妥当，其实枭勇心里也没底，或许每一个父母都有这样的想法，更何况，海丽还有一个弟弟，母亲所考虑的一切，都要以不损害弟弟的利益为前提，哪怕是形式上的也不行。 枭勇安慰海丽:你也不要难过，如果，他们不同意我在这边拜堂成亲，那我把你娶回去好了，我现在就叫人把家里面的房子，装修好，把我们的婚房，布置好，这也没什么，本来就应该如此。 海丽接道:他们就是看不起我，什么狗屁的风俗，狗屁的祖宗规矩，我们村里有一个嫁外省的，还不是一样在女方家拜堂成亲，人家还不是过得好好的，人家不光有弟弟，还有哥哥，我就搞不懂，她为什么要这样说？ 枭勇安慰了一番，又问:那你说你有没有说第二个方式？ 海丽说:我说个屁说，刚说第一个就被她骂哭了，我也懒得跟她说，我看她是不是要把我养老了，养成老姑娘一辈子不嫁人，既然不同意，我就不嫁了，就让她养着吧。 枭勇说:你也不要着急，或许她在气头上，要不这个事情我们就要叫爷爷去跟她说，说不定她会同意。 海丽摇了摇头，没有言语，表示反对由爷爷出面，枭勇又说:要不这样吧，你先平复一下，明天再给她打一个电话，说让你头天晚上，到大青县城住在宾馆里，我从宾馆把你娶回去，看她同不同意。 海丽说:住什么宾馆？我本来就是一个没人疼的丫头，就把我丢在离箐沟村不远的那些荒野大山之中，你来娶我就好了，住宾馆还得浪费钱。 枭勇见海丽正在气头上，也只好安慰她，先过两天再打电话给父母，如果实在不行，再想其他办法。 海丽点点头，也不哭了，擦干眼泪，她也下定决心了，如果父母真的不同意，怎么说都不同意，那她只有反抗，那就不结婚，也不办婚宴，两人扯完结婚证就住在一起，爱咋地就咋地，。 过了几天，海丽心情平复以后，又给母亲打电话，说自己跟枭勇商量以后，可以让自己先去住在大青县城的宾馆里，枭勇从宾馆里把自己娶回去。 母亲听以后，反对道：怎么能去宾馆出嫁呢，我又不是没有家，你又不是没有老祖宗，他要娶就从家里娶。 海丽有些崩溃了，觉得母亲有点不近人情，不讲道理，这明摆着是故意为难枭勇。 海丽打两次电话都无法与父母沟通，在枭勇的建议下，还是把这个问题交给爷爷。两人来找到周明松，诉说了与母亲的对话，海丽越说越委屈，越伤心。 见孙女哭得伤心欲绝，周明松当然是看在眼里，骂在嘴里，疼在心里。于是安慰海丽不要难过，自己来做她父母的思想工作。 过了两天，周明松给海丽父亲打电话，电话是海丽母亲接的，周明松开门见山，就说了海丽与枭勇结婚一事。 海丽母亲很激动，也很委屈，说：我一生只有唯一的一个姑娘，肯定要办隆重点，我叫他们选正月十二的日子，就是为了到年关，亲戚朋友都来做客，我有面子，大家都有面子。虽然枭勇现在是一个老板，但是他父母不双全，我就有些忌讳，现在连最基本的礼数都做不到，我当然想不通了。再说，如果这样做，就违反了老祖宗的一些规矩，以后对我们家人，都会造成影响。海鹏还没结婚呢，如果因为海丽，造成海鹏以后小家庭不顺利，不幸福，这不是罪过吗？ 周明松也是压着火气，这简直就是生拉硬扯，于是解释道：我就是专门为别人择日子，教别人礼数的，这些我当然知道，我告诉你，所有礼数，所有什么祖宗规矩，都是人制定的，都是一种风俗，现在都新时代了，该改的改一些，再说，事实情况摆在这里，完全可以变通的。 海丽母亲还是听不进去，他说：就算没有这些什么祖宗规矩，有哪家的姑娘是从宾馆里娶回去的，我不怕祖宗怪罪，我怕人家笑话。 周明松也没有办法再说通，儿子他可以命令 ，可儿子也是听媳妇的，叹了口气，他把电话挂了。现在家里实际上就是海丽母亲在当家做主，这事只得再想其他办法。 第175章 苏平出嫁 周明松也沟通不了，这让海丽真的是很气愤，让她对父母一直以来的偏见态度彻底爆发，她主动给母亲打电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不同意，那不同意，爷爷说不同意，我说你也不同意，反正你和爸爸同意不同意我都要嫁给枭勇。 母亲也意识到了是不是自己过于固执，伤害到老人，可海丽怒气冲冲，火药味十足，很没有礼貌，就算自己有错，她一个小辈也不该这样。她也是很恼火，海丽说完以后，她也是压制着自己的怒火，控制着声量说道: “孩子，你咋就那么不争气呢？我和你爸一直都是同意你跟枭勇的婚事，我们把你养这么大，我们又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我们也要风风光光的把你嫁出去，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你太让我伤心了，你以为爸爸妈妈很容易吗？你以为爸爸妈妈对你还不够好吗？跟你一样大年纪的，村里面的小姑娘，谁家的父母供他们读书了？我花那么多钱，供你读书，让你多吃了几年的墨水，你竟然这样跟我讲话？我文化没有你高，你是有知识的人，你讲这样的话，对得起父母吗？枭勇既然要三媒六证的娶你，那就得规规矩矩的，按风俗，按规矩来办，要不办也可以，我也不稀罕，他枭勇是什么老板你自己跟着他去就好了，我也免得操心，以后这个家，你爱来不来？父母你爱认不认？” 母亲说完就挂了电话，海丽又是哭的稀里哗啦，梨花带雨，听了母亲的一席话，她觉得母亲说的也有道理，她陷入了沉思，满心忧愁，等于是母亲给了她两条路，走哪一条都很为难，海丽想让自己冷静一下。 海丽母亲自己压力也很大，她和周华彪商量，重点提起女儿所说的话，还有周明松所说的话，她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周华彪见她这么较真，如此生气，也想着法子劝她: “我说可以，你说不行，有时候我们也要站在别人的角度想一想，我们自己也有一个儿子，如果海鹏以后谈了一个外地的女朋友，人家也这样要求我们，我们是不是也会很为难？” 周华彪平日里都听媳妇的，这一次，他也觉得媳妇做的有些过分，海利母亲也对自己的行为，自己的态度，自己的想法，也在思考是不是自己真的做的不对，但不管对与不对，就这样把女儿嫁了是不行的。她认为，女人真正的人生路就是从嫁人这天开始的，不管你的出身，不管你的能力，这一天走不好，一生都不好，她也是苦思冥想，终于她想到了一个办法，她把自己的想法跟周周华彪沟通，她说: “枭勇不是老板吗？他可以在大坪县城买房子，农村人在城里买房子，这很正常，他一个大老板，在大坪县城买房子，这多好啊，以后海丽周末的时候，或者以后他们的孩子读书都很方便，我可以不要他家的彩礼，只要他在县城买房子，就可以，你们都以为我不讲道理，不通人情，我知道一个女人如果得不到男方的重视，或者连个窝都没有，她的心是不安定的，是不踏实的，海丽对我不满，她还小，她现在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所以她还跟我叫板，我自己的姑娘我心疼，现在我不替她说这些，等她反应过来，等她吃了苦才想到这些，到那个时候已经晚了。” 周华彪也不好再反驳，只说:枭勇还是一个孩子，虽然说开了一个公司，但也是其他老板差他的钱，不得已抵押给他的，不是他家有钱买了矿山，他又要结婚，公司又刚起步， 在县城买一栋房子要好几十万呢。 海里母亲说:你不要管几十万，如果他真的是老板，他真的赚钱了，几十万就几十万，我一个姑娘，一个女儿，现在已是大学生，几十万有什么了不起的，反正我就是这样想的，不要说我不讲道理，这就是我的道理。 周华彪说:那你自己去跟他说，我不好开这个口，都是农村人，你一定要人家在城里买房，你不是为难人家吗？说白了，枭勇就是一个孤儿，你要考虑人家能不能拿得出这么多钱。 海丽母亲说:我考虑，当然考虑，拿不出是他的事情，但我一定要有这个要求。 周华彪想做媳妇的工作，反过来也被媳妇几句话说的无言以对，他不想再说什么，一直都这样，自己说的事情，如果媳妇不同意，那真的是有一大堆的理由，自己怎么讲怎么变都拗不过媳妇。 海丽也在反复回忆母亲的每一句话，母亲的话让她思想也有了动摇，之前她还想着用断绝母女关系来要挟母亲，让母亲同意自己的结婚方式，可自己还没有说，母亲就把这种可能说在了前面，自己反而成了被动，现在自己也觉得母亲的话不无道理。 海丽也不知如何是好，整日愁容满面，但她又不好跟枭勇说。她的一颦一笑瞒不过枭勇的眼睛，枭勇从海丽的面容上读到了事情的不妙，他推测海丽肯定是没有说通父母，但具体情况他还是要问一下。海丽在办公室，他故意约她出来散散心，两人在山间小路，边走边谈，海丽说:对不起，我遇上这样的父母，特别是遇上这样的母亲，我也很无奈，说实话我不想失去你，我也不想跟父母闹僵，闹到断绝关系，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我不理解不了他们的苦衷，他们也不理解不了你的难处。 枭勇说:我就是见你这样愁容满面，心事重重的，一定是他们不同意，相互理解吧，不要说什么断母女关系，父女关系，这种想法是很愚蠢的，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为什么要去找母亲？你也知道，我从小就得不到父母的呵护关爱，这种缺失将是我永远的遗憾，永远的悲痛，你从小父母就在你身边，他们对你那么好只是你自己觉得他们偏心，这仅仅是你的一种想当然，你认为你是女儿，弟弟是儿子，其实不然，因为弟弟尚小，一家人，包括你偏爱弟弟这很正常。我以前对母亲也厌恨过，觉得我小时候她根本不心疼我，所以改嫁离开家，抛弃我，虽然我不知道她真实的原因，但是我想一定有她的苦衷，所以我们要理解父母…… 海丽说:我当然理解他们的苦衷，可是这不现实啊，再说我们也没有什么过高的要求，结婚仪式怎么办？这仅仅是一个形式，不管怎么办，都是为了我们两个达到结婚的目的，仪式并不影响结果，她为什么要这样苛刻？难道就是为了面子？为了面子也不管我这个女儿的感受？他们真的有些不可理喻，农村人就是农村人，思想狭隘，劣根性难除。 枭勇笑了，这一笑是为了缓解气氛，也是为了让海丽不要与父母剑拔弩张，产生隔阂，于是分析道:你也不要埋怨他们了，就这个事情我也想了一天一夜，你可能也没有真正分析到父母特别是母亲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她为什么不同意为什么要反对？我猜测她一定不会在形式计较，她一定是在这种形式的背后上来计较。 海丽说:那意思你看透了？你通过这种现象看到本质了？那你说，母亲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枭勇说:依我看，就是一个保障的问题，我的理解第一，如果我们在你家在这边拜堂成亲，那么我们两个住哪里？是在家里给我们布置一个婚房还是要在矿山上给我们布置婚房？在矿山上布置婚房这个不大可能，矿山这么乱，再说石棉瓦瓦房怎么可以做婚房？如果婚房安排在你家，海鹏还没有结婚，再说家里的房子，也不是很好，很快要翻建了。如果把婚房布置在箐沟村，我们根本就不在箐沟村生活，把家具拉到箐沟村我们用都不得用，等真正回去常住的时候，可能就已经坏掉了，所以我认为，母亲就是因为我们婚房不好安排，而并不是反对这种形式。 海丽说:你分析的倒有些道理，那你说怎么办？我们不可能在村里买一栋房子，又没有人卖给我们？ 枭勇笑了笑说:其实我可以猜透母亲的想法，她肯定是希望我们在县城买一套房子，可以做婚房也可以做以后我们的日常生活的房子。 海丽摇摇头:不可能，母亲不可能会是这样的想法，她怎么会想着要你在县城买房子？你又不是这个县的人，再说矿洞开采许可一年多就到期了，到时候矿山已经关闭了，公司已不在这里，我们还会在大坪县城住吗？ 枭勇说：你分析的也对，两年以后，我们公司不会再开采矿山，但我们可以转型从事其他的经营，再说房子买了以后，有可能还会升值。 海丽说：我管的是财务，我知道现在公司账上没有多少钱，你怎么去买？ 枭勇说：那就等公司有钱了，我们再去买。 海丽说： 好了，我不相信母亲会有这样的想法，你不要乱猜测了，先这样凉着，说不定过后母亲会有回心转意的。 枭勇笑了笑，摇了摇头：我相信我的分析是不会错的。 两人散完步，回来以后，海丽心情也好了很多，他一方面，对于枭勇的分析，将信将疑，而又觉得枭勇分析的不无道理。 第二天，海丽正坐在办公室发呆，竟然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她有些欣喜，她想是不是母亲改变主意了。一接通电话，母亲就告诉她：你跟枭勇说，如果老家太远了，那就在县城里买一栋房子，要是自己的房子，把祖宗牌位供上，这样我就同意你们结婚了，如果不这样做，我是不答应的。 海丽刚想解释，说枭勇刚给母亲做手术，花了一大笔钱，结婚又要彩礼，哪有这么多钱买房子。可没等海丽解释，母亲已经挂了电话。海丽刚要给母亲打过去，母亲又来电话，一接通母亲就说：哦，刚才我忘了说一个事情，只要枭勇在城里买房，彩礼钱我一分都不要，你叫他自己考虑，说完，母亲又挂了电话。 海丽愣了几秒钟， 母亲的心思竟然被枭勇猜透了。她找到枭勇，很平静地说：我妈来电话了，她的意思果然跟你想的一样，她要你在城里买房，不要你的彩礼钱。 枭勇笑了：怎么样？我分析的不错吧？好了，还是你妈关心你，生怕你以后，没有房子住，母亲真的不是贪财的人，她不要我彩礼钱，说明她真心是为我们俩好，这样吧，我也同意她的说法，有钱了，我们就在大坪县城买一套商品房。 海丽轻松了很多，她以为枭母亲有些过分，做的不对，但是枭勇并没有这样想，他很理解母亲，她觉得枭勇真的很好，自己果然没看错人。 海丽很清楚，公司里真的没有那么多钱，再说公司的钱也不能用来买住房，虽然公司是自己的，但公司还要上税，财务收支同样要接受税务的监督，要实现今年年底结婚，或者在明年正月十二结婚，根本就没钱买房。 转眼就是九月底，马上到国庆，苏平来了几个电话，叫枭勇和方爷爷，还有海丽，赶快过去。枭勇嘴上说着好好好，但是还是一时走不开，三人都去，还得安排好公司里面的一些事务。 直到国庆头一天晚上，枭勇方爷爷和海丽三人驱车赶到滨城，正好赶上了吃晚饭。晚宴就安排在小区附近的一家酒店，也就五桌人，方爷爷的到来成了全场的焦点，他年纪最长的，坐下来吃饭，方爷爷喝酒，大家相互敬酒，气氛一下就热烈起来。 这些客人有的是母亲生前好友，邻居，有的是苏平的同事同学朋友，亲戚很少，比较而言显得有些冷清。 晚宴快要结束的时候，海丽说：明天我就要走啦，明天中午吃饭大家也来这里吃，杨静阿姨招呼大家吃饭，大家不要客气，都过来，虽然我不在，杨静阿姨就像我的父母一样，她接待你们，大家不要介意。 第176章 发生事故 杨静阿姨接过苏萍的话说:孩子，你就不要操心了，你就高高兴兴的去做你的新娘吧，这里有我呢。 说完她又对大家说:我们一起举杯祝福苏平和她老公白头偕老，新婚快乐。 大家举起杯，一起与苏平干了。有的是酒，有的是饮料。之后，梁静阿姨又说:大家明天都要来，中午饭是已经订好的，大家不来也是浪费，再说苏平结婚我们高兴，我们就应该在一起热闹热闹。 大家都表示一定会来，之后大家又开始分别的来敬苏平，苏平说自己不能喝酒，大家心知肚明，因为苏平怀有身孕。 晚宴后，其他人都回去了，杨静阿姨还有海丽的两个同事，一个同学一起来到了家里，尽管人少大家一起坐到了晚上十点多，海丽又摆了些水果饮料，大家吃喝了一会儿都散了。 家里就剩下枭勇、方爷爷和海丽，海丽和苏平聊了一会儿，差不多就都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陈浩的娶亲队伍八点多就到，大家也没有太多的仪式 新郎进来以后向方爷爷磕头，之后就上车出发了。 陈浩一家在城里买了房，在农村老家也有房，这一次是先到农村老家，所以路程还是有点远。枭勇的皮卡车正好可以拉洗衣机和冰箱，没有安排其他人坐。 下午三点，到了陈浩的老家，一路颠簸大家都很饿了，但又不得不赶路。枭勇把皮卡车开到家，把东西下了以后就约着海丽在这个村子散步。这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整个村子20多户人家，石头多土地少 风景宜人。 枭勇说，这些地方和我们那些差不多，生活养生养老是好地方，但要发展经济资源很少。 海丽说，这些地方就适合那些城里人周末过来休息，适合发展为旅游景区。对发展乡村旅游，两人又作了一番的交流讨论。 两人正欣赏着美景，枭勇的电话响了枭勇一看是陆猛电话，顿感有些不详。陆猛一般不打他电话，一打肯定有大事。 电话接通陆猛就很着急的说道：兄弟你快回来，11号矿洞出事了。 枭勇心一下提了起来，接连问道：什么事，是不是矿洞垮塌了？有没有人出事？ 陆猛说:五个人都没有出来，刚刚踏的，陆剑上晚班，还在休息，我刚过来。 枭勇说:那你快组织人救援，我马上回来，赶快先打120救护车。 枭勇神色紧张 海丽感到大事不妙。还没问，枭勇就说了情况。海丽也很惶恐，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说那我们快回去吧。 枭勇和海丽匆匆回到家，简要的跟陈浩苏平说了一下，陈浩也觉得事情很严重，说你们赶紧回去吧，这里没什么的。还交代枭勇要赶快组织人救援把人救出来，然后向乡上向县里报告，出事了不能瞒着。 枭勇也没遇过这种事情，所以也很慌张。苏平含着泪说:爷爷哥海丽，你们路上小心点，车开慢一点。 枭勇你觉得很对不起苏平，在这个时候出了这样的事情，但也没有办法，眼眶红润，加大油门往矿山赶。 一路上枭勇车开的很快，海丽一再说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不要慌，安全第一。方爷爷也劝，事已如此，你慢一点，只要他们在矿山上有人组织救援，我们晚到几分钟也没事的。 枭勇逐渐的冷静下来，他想即使自己快几分钟或者快个把小时也无济于事。于是放松油门，跑回正常的车速。冷静以后他又想到了苏林，因为之前苏林的矿山也出了这种事情，他有处理的经验。 枭勇给苏林打电话说:我的11号矿洞出安全事故，现在我正在回来的路上，如果你在矿山你帮我看一下，如何处理都听你的。 苏林说:兄弟我正好在矿山，你在赶回路上车开慢一点，不要慌，我过去看看我会处理的。 得到苏林的这句话以后，肖永才真正的从内心平复下来，他也不知所措，即便赶到矿山，他也不知要如何处理。 海丽说，这些我都是交了保险的，我们如果涉及赔偿，保险公司要负责的。 接了枭勇的电话，苏林就赶到矿洞，陆猛正在组织抢救。苏林现场指挥，预防次生灾害的发生。经过紧张的抢救，一个小时后，打通了救生通道，很快就救出来四个人，这四个人有些皮外伤，并无大碍。但是有一个被撑木倒了以后打在头上，大家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了气息，抬出矿洞外的时候，已经是失去了生命体征。 苏林把大家召集在一起，陆猛陆剑也来了 陆剑吓得腿都软了 他知道自己脱不了干系，之前枭勇一再告诫他注意安全生产，这一次真是他麻痹大意了。 现在埋怨已没有用，苏林想了想，在场的也就七号矿洞和11号矿洞的工人，受伤的并无大碍，死的已经彻底死了，已经没有了生命特征。 苏林和陆猛商量，我们要不要报110、120和乡企业办、县安监局？陆猛不清楚不理解为什么要报？ 苏林说:报120是让他们来拉我们的伤员，对于死亡的做一个判断，以后作为开死亡证明的依据；报110就是让他们来证明这个人是安全事故死亡的，不是其他原因死亡，免得以后家属无理取闹；报当地政府部门安监部门，只是为了让他们知道而已，但是知道后 就要涉及罚款停业整顿还要追究责任等麻烦事。 陆猛想了想，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把陆剑和吴正友也找来，对吴正友说:这些人都是你带过来的，而且死的这个吴成凯是你的亲属，你的侄子，现在想征求你的意见，公了有很多程序，私了会很快就处理了。 吴正友说:私了不行吧，我看人死了还是要报案 要不我好交代。 陆剑之前就经历过一次安全事故，也死了人，他知道报案以后有很多麻烦的事情，陆剑说:报案可以 反正是你带班 ，你负有连带责任，报案就连你一起抓起来。 吴正友说:如果不报案，你们压着我们吃 一分钱都不给我们，那我们怎么办呢？又是在你们的地盘上，你们人多你们有钱有势力。 苏林有说:兄弟，你不能这样说，人心都是肉长的，一条生命没了，我们怎么会压着你们吃，大家都是交了保险的，这个又保险公司赔偿，该是多少就是多少。说不报的意思，说白了就是不想太麻烦，到时候公安的来也要调查，死人了就是刑事案件，到时候还要有检查院、法院的也要介入，要花费很多的时间精力，你有责任你是带班的你也脱不了干系，到时候你也要负刑事连带责任，弄不好也要坐牢。 吴正友说:只要你们答应赔偿给我们，不要欺负我们人少，欺负我们是外地人，那不报就不报，但是我还得跟他们商量一下。 吴正友就去召集跟他一起来的其他五个人，大家坐在一起，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一路来的人一个村里面的人也是一个家族里面的人，出来没有命了大家觉得愧对吴成凯的母亲。 吴正友把几个人召集拢，他自己也在回忆刚才苏老板说的是自己带班，如果报案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他自己也产生一种不行负责的心理。他说:吴成凯已经死了，我们都很伤心，但是这个事情不是谁愿意的，我们出来挖矿在来之前我就跟大家说过，挖就意味着有安全事故的发生，不发在自己的头上那是自己是自己的命好，发生在自己的头上那就是自己命不好。今天事情发生了，我们大家一定要统一一个口径，我们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人又少又是外地人，老板有钱有势，如果我们要跟他们闹，我们也闹不出去，也没有什么可闹的，我想如果老板承诺赔偿，那么我们就私了。 大家面面相觑，都不敢表态，沉默了几分钟，其中一个年纪长点的说道:我们听你的，私了就私了，只要他们补钱给我们，矿山上死人这也是常有的事，现在我们闹也不能把成凯闹了爬起来，现在最终目的还不都是为了要点钱，成凯死了，只有他母亲一人，很可怜，只要他们补钱，让他母亲安度晚年，那还有什么说的。 这人一说，大家表示默认了。吴正友就把大家意见告诉了苏林，告诉了陆猛。吴正友又说:你们能赔多少钱，你们现在要给我一个数，如果你们不说这个数，我也不好交差啊。 说到钱的事情，苏林当然不好意答应，毕竟这是枭勇矿洞上事情，或多或少都得枭勇掏腰包，要等枭勇回来才能决定。 枭勇匆匆忙忙的赶到矿山的时候，大家都围在11号洞边上，吴成凯的尸体用一件衣服盖着面部，其余的没有盖，尸体放在大树脚阴凉的地方。 枭勇问报案了没有？有没有向上级相关部门汇报？苏林把他拉到一旁悄声说:这个事情我的想法是私了，不要再上报了，报一下保险公司就可以了，如果上报就是造成安全生产事故，不但要停业整顿，还要罚款，还要追究刑事责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枭勇有些担心，说:如果隐瞒不报，人家知道了处罚得会更重。 苏林说:知道的人不多，就我们这几个，完全可以做到保密的。 枭勇认可了苏宁的意见，同意私了。海丽报了保险公司，并咨询保险公司，公司答复，这种意外死亡可赔偿20万。 枭勇把吴正友叫了过来，把赔偿额度告诉了他，吴正友表示能接受，于是他又召集几个老乡商量，大家一致同意就私了，也同意保密。 两个矿洞暂时就停工了，枭勇先从公司里垫付了5万块钱交给吴正友，叫他先把吴成凯的尸体运回老家，个老乡同心协力包了一辆车把尸体拉回去。本也可以火化后背着骨灰回去，但半坡乡尚未实行火葬，怕家人难以接受。 枭勇说，这5万就是我给你们的辛苦钱和吴成凯的安葬费，其他钱等保险公司补下来，到时候全部给你们给家属。 大家觉得枭勇作为一方人，已经很够意思，连夜同拉尸体的车回到了石板坡。母亲知道了这个噩耗，见到了儿子的尸体，一下就哭昏过去了。她没想到让儿子出去是大活人，回来就变成了尸体，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人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与自己相依为命，她的精神和身体彻底垮了，她一再问怎么会这样？吴正友早已经跟大家商量好了，说吴成凯是生病死的，他身上没有什么外伤 也看不出来。 为了封住大家的嘴，吴正友从5万块钱里，一个人给了6000块钱，就是要大家统一口径，说是生病死了。大家拿了钱以后，也就统一了口径。 办完吴成凯的后事，几个人又准备返回矿山，吴正友跟吴成凯的母亲说:大嫂 陈凯还有一些工钱没有结清，这次办后事还有他的医药费都是大家垫支的，等到我们这一次再去矿山，把他的工钱结清以后，扣除帮他垫付的医药费，剩多少我给你带回来。 吴成凯父亲是家族里的大哥，早年已逝，只剩妻子带着儿子吴成凯，吴成凯离世，妻子几天的时间苍老了很多，一夜白了头发。 吴正友又带着他们几个返回了矿山，似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矿洞又正常开采了。保险公司这里需要办理吴成凯的赔偿事宜，当时投保，吴成凯的受益人是吴正友，按照规定需要吴正友本人参与办理，要吴正友的身份证及银行卡。很快钱就办了下来，20万都打到了吴正友的卡上。 海丽说:投保之前，我叫你填报吴成凯的亲属，你说他没有亲人了，是你抚养大的，可是这次我听大伙说，他还有一个母亲，当时为什么不报他母亲的名字呢？ 吴正友有些不高兴，说:妹子，你什么意思？若我报他母亲，她会来办理这些吗？她都七老八十了。吴成凯确实是我的侄子，你是不是会怀疑我贪污了这笔钱？ 枭勇笑着说:吴哥，你不要生气，海丽说的是他有亲属，应该报他亲属，既然当初报了你，现在也钱也下来了，你把钱转给转给老人就是了，我们都相信你。 吴正友保证说:她是我亲大嫂，我肯定要转给她，她他一个老人孤苦伶仃的，我不可能昧着良心把这笔钱用了，你们放心吧。 第177章 陆剑辞职 11号矿洞发生安全事故，让枭勇汲取了深刻的教训，他彻底对七号洞和11号洞进行整改整顿，对大家的安全意识进行了教育。他把所有的工人召集起来，做起了思想教育工作，他说: “各位老乡，弟兄，安全责任大于天，安全第一预防为主，11号洞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有责任陆剑也有责任，但我要说我们每个人都有责任。我为什么要这样说呢？矿洞的安全人人有责，为什么人人有责？因为一旦发生安全事故我们每个人都有可能丧命。” “这一次，11号洞发生事故，我们所有工人都被困在里面，也就是说一旦发生安全事故，谁都逃不脱，所以我今天要说的第一点，就是人人都要有安全意识；安全生产，人人都有责任，你不要说撑木坍塌了是带班人的责任，是管理队长的责任，是我这个老板的责任，大家视而不见，这是不行的。” “第二点我要讲的是，安全生产必须就是预防为主，也就是我们每天在交接班的时候，都要对矿洞进行检查，一旦发现安全隐患，必须要立即排除。第三点，工作中要相互帮助，相互提醒，这一次你们五个人都被困在了里面，但是你们有四个是在一起的，吴成凯是单独在一起的，我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但从这一点可以推测，当时是他一个人去了另外一个岔道；以后我们在一起有危险的地方，或者发现危险的时候，要相互帮助，不要只顾自己逃命。当然，也要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去帮助队友。” ”道理不用讲多，生命可贵，我每次都说大家是来苦钱的，而不是来冒险的，我讲的三点大家务必记住，我不希望我们的矿洞再发生安全事故，如果下次再发生了，我想就是我的问题，哪怕再赚钱，我也不会再矿洞干下去了，我不会用别人的生命来换取我的富贵，这就是今天我想说的。” 枭勇刚讲完，陆剑立马接道:“枭总，各位弟兄朋友，是我对不起大家，我作为管理11号矿洞的直接负责人，是我对枭总的安全教育，安全提醒，没有放在心上，造成了安全事故；我感谢大家的体谅，也感谢枭总的体谅，这一次没有从经济上追究我的责任，也没有从法律上追究我的责任；这次事故，是我平日里管理疏忽，粗心大意的结果，我很赞同枭总说的，安全要以预防为主，安全人人有责，上次的事故交接班的时候，就已经发现有坍塌的痕迹，而且也发现有一些矿石散落，可是大家都不注意，不在意或者不当一回事，或者都认为这是我的事，就是因为这样的心理，这样的想法，才导致事故的发生。” “我自己也心存侥幸，当时我想不会发生什么事故，等到再挖一两米，再找工人来做撑木，顺便一起把之前要坍塌的危险的部分一起把它弄好，就是这种在等等的想法，才让我没有及时整改，我不是推卸责任，但是我也希望大家记住枭总说的，安全人人有责，大家都小心，不要为了多有一点产量，对安全隐患视而不见，这是我想说的第一点。” “第二点呢，我自己出了点状况，老人生病，孩子也生病，所以我的精力放了很多在家庭上，加之我这个人天生就不是管理别人的人，当不了领导，所以我已经想好了，我要辞去这个管理队长，再退一步讲，就算枭总把我开除了，我也没有意见，所以我对不起大家，希望大家都能够汲取教训，杜绝安全事故再在发生。” 枭勇没想到陆剑会在这个职工会上提出辞职，当然他不提出来肯定也要让他辞职，但这是私下里的事情，枭勇说：“刚才陆剑说不当管理队长或者说开除不开除，这个公司会考虑，大家也不用猜测，私底下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大家也不要议论。” 散会以后，枭勇把陆剑单独叫的办公室，陆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有些紧张。坐下以后，枭勇说：剑哥，今天你在会上说的话很到位，认识很深刻，我觉得你还是继续管理11号洞，当好这个队长。 陆剑说:兄弟这一次完全是我的责任，我愧对你，愧对公司，你之前就提醒过我，叫我注意安全隐患的整改，我一直以为没有什么大问题，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就算是县安监局、乡企业办的同志来，我都是很不服的，认为他们大惊小怪的，所以一直都是我认识不够，所以我这个队长是不合格的，我一定要辞去这个队长职务，但我还是有个要求，有可能的话，不要把我开除，现在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做，出去打工也走不开。 枭勇说:剑哥，你怎么能这样想？我怎么会开除你呢？我只是希望你汲取教训以后，对安全隐患预防早一点检查，再耐心细致一点。 陆剑说:兄弟，反正这个队长我不干了你另找一个人吧我谢谢你的好心。 枭勇说:剑哥，这个事情发生以后，我也没有责怪你，没有批评你，你不要这样嘛，你这是撂挑子。 陆建说:就是因为你没有批评我，也没有骂我，让我很难受，我以为这一次我无论是在经济上还是在法律上都脱不了干系，一定要负责，感谢你，感谢你的这种处理方式，让我没有受到任何的惩处，如果这一次你不开除我，我一定好好的干，也不像以前一样调皮捣蛋的，一天懒懒散散的。 枭勇说:那好啊，你一定要辞职一定不干这个队长那你推荐谁呢，由谁来担任这个队长？ 陆剑说：这事我想了好几天，事故一发生，我就想到我不能再干这个队长了，我就在物色人选，我物色了周涛，我推荐周涛，我也跟我姐夫周华仁说，了这个人很可以的，他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上下两三岁，为人老老实实，干事很踏实，由他来当这个队长大家也服，工作也一定能做好。 枭勇说，那我们考虑一下。 第178章 周涛队长 “那你们就商量一下，要回去给老人喂药。”陆剑说完，起身就要走。 枭勇阻拦道：剑哥，你不要忙嘛，我们再坐几分钟，有个事情我想问你一下，就是上次我跟你说的，让嫂子做生意的事情，你们考虑怎么样啊？ 陆剑说：兄弟，我怎么还能考虑，我都不敢考虑了，因为我给公司带来了这么大的损失，我都不好意思跟你开口了，这个事情就算了吧，反正也饿不死。 枭勇说:这跟公司发生这个事情没有任何关系，我借你钱，不是公司借是我个人借，不是以公司的名义，而是以弟兄的名义，我是你兄弟，我借给你跟公司没有半毛钱关系，不管你们做什么，我借你们1万块钱，你们拿做本钱。 陆剑说:感谢你，兄弟，其实我也想了，我和媳妇也商量了，我们就卖烧烤，因为白天要照顾老人和孩子，晚上我们有时间，再说做烧烤利润也高，只是辛苦一点，但是我们能吃苦。 枭勇表示赞同，说:好啊，做烧烤很好，现在矿山上的人越来越多，我见也有人在卖烤串，生意也不错的。枭勇说着就把1万块钱递给陆剑，陆剑很感动，他觉得枭勇真的很讲义气，于是说道:兄弟，感谢你，以后赚了钱，我会及时给你还上，不过我觉得用不了这么多钱，5000就可以了。 枭勇说：你就不要退了，你不是缺钱用吗？老人孩子生病，手头紧，你就拿去用吧；再说，这生意具体做起来也不知道要多少钱。 陆剑接过钱，感激之情难以言表，转过身嘴里说着感谢就走了。 陆剑推荐周涛当队长，这个枭勇还是拿不准，于是他把海丽陆猛叫了过来，三人一起商量。 枭勇对周涛不是很了解，陆猛肯定很了解这个人，于是问陆猛：周涛这个人怎么样？陆剑自己提出来不当这个队长，他推荐的是周涛，你看他能不能胜任这个职务？ 陆猛搓了搓手，笑了一下说道：陆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嘛，要是早把他换了，就没有这档子事了；要说周涛这个人，他跟我们一般大，这个人干农活能吃苦，老老实实的，心地很善良，不会耍滑头，如果让他来当队长，他一定能够带头干，大家也会服从他管理，要求他做的事情，他也会按照要求去做，去落实我。他的不足之处，就是随机应变处理突发突发情况，可能会有些迟缓，这就是我对周涛的了解。 陆猛说完，枭勇又望着海海丽，海丽说：周涛是我堂哥，我也常年在外读书，我对他的了解不是很多，他这个人经常帮我家干劳动，就这几年都这样，反正他过来以后，干什么都不用操心，有时候就他和嫂子两口子就去地里干活，我爷爷都不用在，如果他来当这个队长，他不会偷奸耍滑，一定会踏踏实实的来干，我觉得可以的，至于说猛哥谈到的随机应变处理突发情况，我想只要平日里把安全预防到位，做好各项排查整顿工作，这些突发情况就不会出现，不会发生，我的意见还是同意周涛来当这个队长。 此时枭勇心底有谱，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所以他在心底也默认了大家的推荐。最后，枭勇说：那就让周涛来当这个11号洞的管理队长，下午就叫他过来，从这个月起就发队长补贴；另外陆剑的队长补贴，就不要取消了，听说他家里老人和孩子都生病，比较困难，并且抽过时间，我们还要去看望一下。周华仁这里，也要通一下气，他是村小组长，按照之前的协议，村里这几个人要有一个队长带队，现在换成周涛，也不知道他那里的意见。 陆猛说：他不会有意见的，周涛就是他的亲侄子，以前他就想推举周涛当队长，但是大家都认为陆剑适合，加上陆剑又是他小舅子，才不得不让陆剑当这个队长的。 枭勇说：陆剑说他跟周华仁也商量过了，不管怎么说，我这里跟他通气一下，相互尊重嘛，包括以后换人 也要通过他，免得到时候他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三个人商量以后，就各忙各的事情去了。最近一段时间，矿石又开始走高。现在整个矿山有点乱，私挖乱采越来越多，矿山的人员也越来越复杂。以前整个矿山都是一帮大老爷们，现在莫名其妙的女人也多了起来。枭勇一直忙着其他事情，没有认真的在矿山溜达，殊不知现在整个矿山开始热闹了，甚至说像一个繁华的小集市。 肖勇在矿区走了一圈，感觉自己很久没有来到这些地方了，一年不到的时间，整个矿山变了模样，站在矿区，很明显就能看到对面山上乱采的一些矿洞，山坡上堆着一些挖出来的品位不是很高的矿石，整个山体看着千疮百孔。这些私挖盗采的很危险，基本没有什么保护措施，他们也不使用撑木，就是这样沿着山体开挖。 热闹地段，多出几间像小卖部一样的房子，放着音乐还看见几个穿着暴露，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这些女人是流动的，他们是有人专门拉过来在矿山过夜的，她们是所谓的小妹，专门为男人提供特殊服务。家庭负担不是很重的年轻的年老的这些男人，都会付钱叫他们提供服务。 肖勇在矿山逛了一圈，才发现这个矿山已经不是昔日的景象，发展太快了。当然，想想，矿石在一路上升，工人的工资也是在不断的涨价，从开始的几十块到现在100多将近200块，工资翻了两倍三倍，工人舍得花钱，也有钱花，带动了各种消费。 枭勇正走进办公室的时候，遇上了周涛和陆猛陆，猛说我领周涛过来办工资。枭勇笑笑说：猛哥，我感觉这个矿区变化很大，怎么像个小集市一样。 陆猛也笑了，说：变化真的很大，现在人家都叫我们矿区小香港，红灯区了，小妹换了一波又一波的，我们村里面有好几家的媳妇开始在闹，在吵架了，有的还染上了病，连专治花柳病的诊所都开起来了。 枭勇很惊讶:我没见嘛！在哪里？诊所在哪里？ 陆猛说:每天都有很多人去输液，都是染病的。 枭勇还不知道怎么就发展成这样子，笑笑说：猛哥，你自己要注意哦。 陆猛说:：放心吧，你嫂子看得紧，再说那些人脏的很，我怎么会做那些事情。 枭勇微笑着走了，这真是酒好不怕巷子深，富在深山有远亲啊。 周涛找到海丽陆猛就回去了，海丽说：哥，叫你过来就是来办队长补贴的，你现在当11号矿洞的管理队长，每天的补贴是15块钱，你要履行好这个职责。 不料周涛摆摆手说:当时陆剑跟我说让我当队长，我就说我当不下来，我真的当不了。 海丽说:哥，你怎么能这样，每天15块钱，一个月就是450块现在你一个月的工资2500多，你想这么高的补贴怎么会不当呢？当个队长没有什么难的，反正现在大家都是老工人了，也不要你管多少，只要你每天把班排好，每天去矿洞里检查一下有没有安全隐患，这个你知道的，这些安全隐患要怎么排查你都懂了，到时候买挖进去一米你就叫我师傅把撑木做起来，这样就很保险。平日叫大家把风机开好，这有什么难的？队长补贴也只有我们公司在开。 周涛心里乐滋滋的他也不想再推辞，说:那好，只要你们说我能做，我就能做，我一定尽力做好。 办完手续，周涛就成了11号洞的管理负责人。 第179章 相认流浪汉 这一次安全事故发生以后，枭勇自己也汲取了深刻的教训，亲自对两个矿洞的安全生产进行检查，并且要求陆猛每天出了七号洞，还要检查11号洞。 周涛当了这个队长以后，自己也是兢兢业业的，踏踏实实的，工作带头干，每天也是对安全隐患进行检查和排查，两个矿洞又恢复了生产。 陆剑不当队长以后，工作也轻松了很多，自从出了这次安全生产事故，陆剑整个人变了很多，工作也变得踏实了，对枭勇的感情也深厚了，而不像以前一样处于一种礼貌性的客气。 老人和孩子生病，让他知道了一个男人的责任，而不是每天吃喝玩乐就可以度过，为了支撑家庭，他的心有所回归。枭勇给的1万块钱，两口子就开了一个烧烤店。现在矿山人很多，他每天的生意还不错，公司里所有的工人，大家都喜欢在陆剑的烧烤摊吃烧烤。一个是大家都是熟人，另一个陆剑这个人还是比较讲义气，不欺生，不宰客。 有一天晚上，吴正友约着几个老乡就到陆剑的烧烤摊吃烧烤，这时有一个中年流浪汉，浑身衣服脏兮兮的就过来讨吃，他说：各位兄弟大哥，给我一点吃的吧，我又冷又饿。 陆剑说：滚开一点，我这里正招呼客人。 陆剑媳妇自言自语：看着大力饱气的，怎么就讨起饭来？这段时间烦得很，经常有人过来讨吃的。 吴正友想到自己打工的时候，也曾经身无分文过，于是有了恻隐之心，叫一个老乡给他一点。于是把他们自己的烤串给了流浪汉，流浪汉感谢着就走开了。 陆剑坐下来和吴正友几个一起喝酒，他们本来就是一个班的，在矿洞的时候不好聊天，现在坐下来喝酒就聊起了当前矿山的一些事情。 陆剑说：这段时间，矿山形形色色的人多了起来，做生意的、骗人的、卖身的、偷盗的、流浪的等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来，特别是这些流浪汉，怎么也会找到个矿山来，我真想不通。 吴正友说：这有什么奇怪的，流浪汉有些可能大脑有问题，有些是越闲越懒，有些是装疯卖傻，有些是确实身无分文无家可归，我看刚才来要烧烤的这个人估计是精神上有什么问题。 陆剑媳妇接道：这个以前也经常过来，我都不耐烦给他，今天晚上你们给了，以后他就会经常来这里讨要了。 一个老乡说：我看着这个人，年纪也不是很老，40多50岁吧，完全可以像我们一样挖矿打工。 陆剑媳妇接道：肯定可以嘛，看着力气很大呢，但这些人就是好吃懒做，如果他愿意在矿洞里苦，就不至于穿的这么烂，吃了上顿没下顿。 说到让这个流浪汉去挖矿洞，吴正友大脑里突然想到吴成凯的死亡，20万的死亡赔偿金还在他的卡上呢，一分也没有给吴成凯的母亲，这笔钱如同一笔横财，他一直在绞尽脑汁的想从中捞点。 吴成凯的脑海突然闪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要把这个流浪汉当作自己的亲属，然后让他去挖矿，这个念头一产生他先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既而又兴奋起来。但是这个想法他只能埋在内心深处，于是，他只要不上夜班，他都要到陆剑的烧烤摊吃烧烤，果然如他意料，也如陆剑媳妇所说，这个流浪汉吃了一次，就每天晚上都过来吃。吴正友不在的时候，陆剑媳妇也无奈的给一串或两串，把它打发了就行。 现在吴正有了这个想法，只要他在，这流浪汉过来，他都要给足够的烤串，这让陆剑和媳妇都不理解。 吴正友解释说：你们不知道这个人，我看着像我的一个亲戚，所以我很同情他，我那个亲戚以前经常跟我家来往，只是后来他出去打工了就杳无音信。见了他，我就想起我的那个亲戚。 陆剑和媳妇都很敬佩吴正友说：大哥，你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这世间都像你这么好人，就没有人这么可怜，就没有人流浪当乞丐了。 吴正友说：也不是这样，你看矿区我也见过几个流浪汉，但是我对他们同情不起来，他们太懒了，太邋遢了，但是这个流浪汉他真的很像我那个亲戚，以前他比我长几岁，经常带我去好吃的，还会给我买衣服，被人欺负我还会保护我。 陆剑问：到底是你什么亲戚？你叫他什么？他是哪里的人？ 吴正友说：我都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其实他就是我的二舅，我一见到他，我就想起家里的老母亲，所以我这样做是一种思想的解脱。 陆剑将信将疑，但觉得吴正友不会乱认亲，遇上这样的亲戚，一般人早避之不及，不可能相认，不得不竖起了大拇指。 后来，有一天晚上，这流浪汉过来的时候，还有其他矿洞的人，其他公司的工人，吴正友很想叫流浪汉一起吃，但是还没有到烧烤摊前，就被一个吃烧烤的工人吼了出去，走开了。陆剑没有制止，也没有说是自己的客人。 吴正友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他的身上脏兮兮的，人家嫌弃也是情有可原。吴正友脸色难看，很不高兴。陆剑也不想得罪吴正友，先不说是一个公司，是一个矿洞，一起干的工友，主要是吴正友是烧烤摊的重要客人，所以也觉得很对不起吴正友。 陆剑说：吴哥对不起，这样吧，给他烤点过去就是了，只要他不来边上，主要是其他的客人对他有意见，他穿的脏兮兮的。 吴正友冒出了一个想法，既然自己认这个亲戚，就要认得像样一点，不要让人怀疑于是他乱认亲。他烤了一包烧烤给这个流浪汉，并约定好第二天见面。 第二天，吴正友便领着流浪汉收拾一番，矿山有个发廊， 里面除了理发，还有洗头，还有其他服务。吴正友就把这个流浪汉带去理发，还洗了头，又给他买了一套迷彩服让他穿着。 这么一打扮，虽然是40多岁，看上去精神抖擞。流浪汉虽然看似不是很聪明，但也知道很感激，经常找吴正友玩。 吴正友就经常给大家介绍说，这个流浪汉是我的二舅，他还给流浪汉起了一个名字，跟他母亲一样姓杨，叫杨树林， 不但经常给吃的，还买了一些衣服，铺盖，还准备把他送到医院进行治疗。 大家都说吴正友很孝顺，是个善良而又有情有义的好男人。 第180章 入职挖矿 吴正友想带流浪汉去医院检查身体，流浪汉说：我身体没有问题我不去了，感谢你你对我这么好，我用什么来报答你？你不要对我太好了，我就是一个流浪汉，过一段时间我有可能又要去其他地方流浪了。 听流浪汉这样说以及之前的一些言行，吴正友就判断出这个流浪汉并不是精神上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可能是受过什么重大的创伤或者打击，于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是哪里的人？你家里还有一些什么人？你要告诉我。 流浪汉说：我已经记不得了，我只记得我出来打工的时候好像是被车撞了，昏迷了几天几夜，我醒来的时候就什么也记不得了，也不知是何年何月，反正醒来的时候肚子很饿，我就在垃圾桶里捡吃的，有时候头很疼，什么也做不了，没有办法，我就只能这样一路的讨吃的，一路的流浪，去到哪里算哪里，很感谢你兄弟这段时间你对我的照顾，可是我的记忆不好，反正昨天发生的事情过一夜就记不得啦，但是我记得就是你对我好。 吴正友说：你不要叫我兄弟，我告诉你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是流浪汉，都瞧不起你，比如说那天晚上你去烧烤摊讨要烧烤吃，我在那里，你去，我会给你，但是其他人就很嫌弃你，把你吼走了，从那个时候我就想每个人都是有尊严的，就决定要帮助你，当然最主要的一个原因，你真的很像我二舅，我都跟他们说了，你是我的亲二舅，一见到你，我就想起我在家里的母亲和我的二舅，所以我帮助你，我不图什么，就是为了让我不再思念我的母亲和我的二舅，这就是缘分，既然我遇见你了，我以后不会让你再这样流浪了，所以我想带你去医院检查，帮你恢复记忆。 流浪汉说：你没有必要对我这么好，我只是像，也不是你的亲二舅，过几天我要去其他地方了，矿山太冷了，再说马上要过年了，我也想去城里，在矿山看似热闹，但是很冷。 吴正友说：你就不要在四处去流浪了，这样吧，既然你已记不得你的名字，我想你就叫杨树林，因为我母亲姓杨，我二舅他其实就叫杨树林，你就是我二舅，以后只要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有我穿的，就有你穿的，天气冷了，我在给你建个小屋，多加点石棉瓦，让它不透风，再给你买点铺盖加厚一点，反正以后你要说我是你的外甥，这样就没有人欺负你，我也好替你说话。 流浪汉表示很感谢，对吴正友提出来的这些，他觉得自己真的遇上了好人，他自己已没有了之前的记忆，他想自己或许真的就是眼前这个男子的二舅，他接受了吴正友。认就认吧，反正只要有吃有住有穿，过一天是一天。 吴正友和流浪汉交流了很久，达成了默契，但是就是流浪汉记忆不好，说过的话很快就会忘记了，吴正友也不管了，他就反复的告诉流浪汉，他叫杨树林，是自己的二舅，其他不用多记。流浪汉反复的记，这不难，就这样，两人就形成了正式的外甥和舅舅的关系。 为了把两人的关系表现的更加的亲近，更加的真实，吴正友买给流浪汉足够的衣物，让他每天只要出来晒晒太阳，返回去就有吃的，大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都认为这个叫杨树林的就是吴正友的亲二舅，不是亲二舅也不会对他这么好，娘亲舅大，吴正友真是一个有情有义善良孝顺的好男人。 过了一段时间大家都认可了杨树林这个人，他无疑就是吴正友的二舅杨树林，虽然没有记忆讲话不流利，但是不影响他干体力劳动。吴正友就跟周涛提出来，说自己要带着二舅一起上班，这让周涛很为难。 周涛说：你二舅之前是一个流浪汉，你现在叫他来上班，矿洞里很危险的，既然你已经同意赡养他了，他也吃不了多少，穿不了多少，你工资这么高，何必还要他来挖矿呢？ 吴正友回道：你不要这样说嘛，你这样说是看不起流浪汉还是说他不能做这个工作？ 周涛说：我没有看不起的意思，矿洞里的工作你也知道，很苦很累，随时都会有危险，他老人家来万一发生意外，你怎么能对得起你的母亲呢？ 吴正友说：他年纪也不算大嘛，虽然是二舅，辈分大，但是他跟我年纪也差不多，他也没大我几岁，其实我是这样想的，我带着他一起干，不单独的排在一个班，我和他好有个照应。 周涛说：这样可以，只要你带着他我就放心了，但是这个事情你要去跟枭勇说，要枭总同意了，我这里才能同意，我才好安排值班。 吴正友说：没有这个必要了吧，我带着他就行了，你跟枭勇说一声，叫海丽发点工资给他就是了。 周涛说：不行，你又不是不熟悉枭勇，他还是你的老乡呢，你们很好说的，你去找枭总，他同意了我这里就啥都好说。 吴正友有自己的想法，他很不想去找肖勇，去找海丽，他还是有些心虚，因为海丽对每一个工人的要求都很高，除了要身份证外，还要有一个亲属，虽然吴正友在舆论上已经造成了这个流浪汉是自己二舅的氛围，但是他知道在海丽那里是要讲求证据的。他最终的目的就是要让海丽承认他是二舅的亲属，是投保的受益人。但事情发展得很快，他有些惶恐，他只想让二舅在矿洞上跟着自己干，劳动一段时间以后，形成事实，再理清固定这个关系，但周涛不吃他这一套。 流浪汉要来矿洞上班，周涛就要求办入职手续，别看周涛没有文化，思想僵化，为人老实，但是该坚持的原则他还是拿捏的比较恰当。无奈的吴正友只有硬着头皮找到肖勇，对于肖勇，他有信心搞定，肖勇毕竟是老乡，又不办具体业务。 他来到肖勇的办公室，肖勇很客气的接待他:吴哥，快来坐，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怎么想起来我这里坐呢？ 吴正友笑笑说：还是你这个兄弟聪明，我想来干什么都被你一眼看穿，你真厉害，难怪这么年轻就当了这么大的老总。 枭勇笑笑说道:吴哥，你就不要抬举我了，有什么事情你说吧。 吴正友说：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来了一个流浪汉，起初我也不知道，后来在一次吃烧烤的时候我们接触了，我才发现这个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我的二舅，我二舅在我妈出嫁以后，我外公外婆就去世了，他一个人独自生活，那时候他也经常来我们家，直到后来有一年，他外出务工出去了就杳无音信，我们都以为他已经失踪了，已经不在人世了，这次来矿山竟然让我和他遇上了，他受过创伤，出了车祸，所以他对之前的记忆都没有了，但是他的长相并没有变，我认出他了，他很可怜，我决定就把他带在身边。 肖勇接过话说:这个事情我也听说了，恭喜你遇到了二舅，听说你还为他建了一个棚子，买了很多衣服，还经常保障了他吃的喝的用的，真不容易，这个事情是一件大好事，想当年，我也是到滨城去找我父亲，找我母亲，有时候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个就是缘分，是命，也是运气，所以你想带他在身边，这是好事啊。 吴正友说：是啊，我想把他带在身边，但是如果我不看紧的话，一不留神他可能就跑了，他要是跑了估计就永远找不着了，我是这样想的，我要把他带在身边，让他跟我一起在矿洞里挖矿。 枭勇说:这个你要看他的身体状况，他老人家能不能干这个体力，要是不能，你带他去他吃不消，再说矿洞里也很危险，一不注意万一发生一些意外事故，这不好交差呀。 吴正友说：兄弟，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了，他以前干劳动也是能干的，我看他现在大脑有时糊涂，有时清醒，身体没有其他毛病，干点体力劳动是可以的。 肖勇明白吴正友的意思，既然他能干劳动，用意不言而喻，于是说道:那好吧，你去找海丽让她把二舅入职公司的手续办了，工资好说，既然是二舅，我也不会少给他，吃饭那就在公司里面一起吃了，至于住的，你已经为他搭建了一个小棚，他有住的这个就不管了。 吴正友很激动:谢谢你，枭总兄弟，工资能发一点就发一点，如果按正常发，其他工人也是有意见的，毕竟他的年纪在这里，头脑又不灵活，再说他也只是跟着我，也顶不了一个人的班。 枭勇说：这些都是小问题，你去海丽那里，先按正常一半的劳动给他开工资，既然像你说的怕其他工人有意见，以后看他的劳动量，如果他能跟我们正常人一样，那以后再把他的工资调成一样的就行了。 吴正友搞定肖勇以后，又来财务室找海丽，吴正友和海丽交道打的多了，两个人经常就因为之前办吴成凯的保险，可以说是吵了几次，现在吴正友来，海丽也知道，只要他一来肯定有棘手的事情。 海丽主动问道:吴哥，有什么事吗？ 吴正友说：我刚从枭总那里过来，就是我想带着我二舅在我们矿洞一起干劳动。 海丽问道:你的二舅？就是那个流浪汉？ 吴正友回道:是的，他是我多年以前失踪的二舅，我们之前一直在寻找他，我也到其他城市去找过，一直找不着，就是前几天竟然让我在这里遇见他了，他曾出过车祸，现在大脑有点问题，但是还能干劳动的。 海丽说:这我有所耳闻，以前他们还说，你对这个流浪汉有多好，原来是你二舅，不会是假的吧？ 吴正友虎着脸说:妹子，你开什么玩笑？怎么会是假的？我钱再多也不会花钱去买给一个流浪汉吃，买衣服给他穿，还为他理发洗澡，还建盖一个小房子给他住，我不是钱多了烧的，我没有那么傻，换是别人我怎么可能这样做？我二舅从小就跟着我妈，他们只有两姐弟，我妈嫁了以后，过了两年，我外公外婆就去世了，我二舅就一个人生活，经常还来我们家，后来他就去打工，一直找不着，这次竟然被我遇上了，我不可能再让他去讨饭了，我要把他带在身边，让他自食其力，过正常人的生活。 海丽说:你的意思是让他入职我们公司？ 吴正友点点头:是的，刚才已经跟枭总说了，不过你放心，值班的时候让他跟我一起，我们两个在一起挖矿，我带着他，工资刚才是枭总说的，给他开我们正常人的一半，我想如果你不同意的话，那就随你便吧，开不开也行，或者开多少随你。 海丽笑了一下说:你激将我吗？你知不知道入职公司行业上有什么规定？必须是身体健康的，耳聪明目的，而且年龄必须在18岁以上50岁以下，四肢灵活，能够正常辨别是非的人，这是公司的规定，更是行业的规定，我听说你二舅大脑有问题，意识模糊，没有记忆力，这样是入职不了的。 吴正友说:小妹子啊，你不要说那么多的框框套套，我们都是农村人，虽然他是我二舅，但是我也不能天天这样白养着他，何况他自己还有一些能力能干劳动，我们出去打工有些公司，人家连残疾人都是要收的，我二舅他还没有到残疾的那种地步，他仅仅是一时记忆消失，但慢慢会恢复的，我本来想带她去医院检查，但是他不同意，其实有时候我跟他交流，他脑子很清醒的，只是记忆力不好而已，以后你嫁过去肖勇家，咱们就是老乡了，隔山邻寨，让乡亲们都说你一声好，不要让人家都说你为富不仁。 海丽顿时被道德绑架，好像不办入职就不通人情，不讲情面，只好妥协了，不得不说道：那好吧，既然枭勇同意，拿他的身份证复印件过来，我要上报工资花名册，跟他办保险。老规矩，把他的一位紧急联系人，也就是亲属名字报过来，身份证复印件报过来。 吴正友急了:他有什么身份证？他这么多年在外面人都走丢了，他没有身份证。 海丽说：那他叫什么名字，他的身份证号码应该有吧。 吴正说:他叫杨树林，这个没错，但他的身份证号码我记不清了。 海丽问：那他的亲属呢？ 吴正友说：我跟你说了，我外公外婆去世了，亲属就只有我母亲，现在我母亲老了，亲属就只有我，就填我吧。 海丽说:你不要骗我？吴成凯就这样，叫你填亲属，你说他是个孤儿，填成你了，之后人家说还有一个母亲，我告诉你，如果你说谎，以后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吴正友更生气了，说:你什么意思嘛？难道他有亲属，我还不愿意说吗？你不要提吴成凯，如果亲属不填我，你们去找他的母亲，你们要到哪里去找？我帮他办了事，方便了你们，你还对我有意见？ 海丽无奈了，说:那好好好，你这样吧，打电话去把他的身份证要过来，我要身份证号码，否则的话投不了保险。 吴正友说:他家里都没人了，你叫我去哪里问？ 海丽说:到哪里问是你的事情，要问最好就是问派出所了，当地派出所有户籍证明的。 吴正友说:哎呀，你太麻烦了，一点都不通情达理，好吧，我慢慢的问，你这里先报工资花名册，我明天就让他跟我在矿山干劳动，至于保险，投不投，不投也可以的，工资是枭总说的，如果不发，不发也可以的。 海丽没有办法，也只有说:那这样吧，先造工资花名册，等你把身份证要过来以后，落实清楚以后，再给他办保险。 吴正友骂骂咧咧的就走，他很清楚，如果自己不吵吵闹闹的，在海丽这里就要露馅了。 第181章 逼婚租房 第二天，吴正友就带着这个流浪汉叫杨树林的二舅，在11号矿洞挖矿了，按照他的要求，周涛就把他两个排在了一个班。二舅干劳动真的不行，经常一累就坐着，可以看得出，刚开始吴正友很有耐心劝导说教，后来就大呼小叫的，叫他帮着自己一起推车、挖矿，还有人见在洞里的时候，吴正友还动手打了二舅，二舅不敢偷懒，不敢还手，不敢顶嘴，有时会偷偷的抹眼泪。 就这样慢慢的，二舅也学乖了，跟着吴正友一起干劳动，大家已习以为常，觉得二舅已适应了挖矿的日子，也能自食其力，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转眼便到了腊月间，枭勇和海丽一直忙着，特别是海丽，也没有时间给母亲打电话，倒是母亲有些慌了。 母亲来电话问海丽:你们结婚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房子买了没有？如果买了要办结婚，我这里要提前回去给你置办嫁妆。 海丽说:公司出了安全事故，都忙着处理公司的事务，没有时间去买房，再说也赔了当事人好多钱，现在没有钱买房子。 母亲很生气了，质问:那你意思就不嫁了？你们今年到底还想不想结婚？结就快点去把房子买了，如果不结，那随便你们，我也不回来了。 母亲的态度让海丽一时难以接受，本来她也想跟枭勇说结婚的事情，但就是出了吴成凯的事情以后，公司上下前后，将近花了10万块钱，海丽知道，现在公司账户上的钱连首付都不够了，还有一些账款没有收回来，他知道枭勇的难处，所以她也不想提这个事情。 现在反而被母亲催婚了，海丽也无奈，只得把这个事情告诉了枭勇。枭勇说:要理解老人的心情，这样吧，要不我们去租一套房子，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母亲也不知道，就说是我们买的。 海丽说:你这不是欺骗老人吗？我可不敢说。 枭勇说:这也是权宜之计，再说租房子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我们以后不在大坪县了，我们就把房子退了，如果时间不到，顶多损失一点租金，当然，关键是现在没有钱。 海丽说:现在倒是有几笔未收账款，但是估计都是在春节以后人家才会付，但是那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过完春节，我们就要结婚了，只是这欺骗老人，我开不了口。 枭勇说:这也不是欺骗，如果有钱我们就买，我们先租先把婚结了，如果我们今年不把婚事办了，又要拖一年，关键是真到那个时候公司要经营什么的不知道，我们也不知落脚何处。 就租房子这事，枭勇还是得找方爷爷，看看他的意见。枭勇跟方爷爷说:海丽的母亲要我们去大坪县城买房子，因为吴成凯的事情，还有一些款项没有收回来，现在连首付的钱都没，有我想去租一套商品房，就是为了我们结婚使用。 方爷爷说:这样也可以呀，你们去租吧，只要有一个地方作为新房就可以了，海丽父母考虑的很周到，一辈子结一次婚不能那么草率，至少要有一个像样的婚房。 枭勇说:现在我们去租房还不能让海丽的父母知道我们是租的，要不然她又在那里叫，所以都不能说是租的。 方爷爷说:只要你和海丽不说，房东不说，肯定没有人知道，当然你租不能只租几个月至少一租租两年。 枭勇说:明年矿山的采矿权就到期了，估计整个矿山都要关闭，实际上我们租两年的话，时间都有点长了，矿山关闭以后我们就只有回老家去，在大坪县也没有什么可做的。 方爷爷说:你只租几个月或者一年不好整，我们还要在房子里供神，还要装修，如果只租几个月或者一年，人家也不愿意，我们也划不来装修，要租就租两年吧，以后再做以后的打算。 枭勇觉得方爷爷说的有道理，于是约上海丽两个人一起到大坪县城租房子，两个人在大街上走了几条街，终于在一个小广告上看到了租房的信息，联系到房东以后就开始去看房。 房东说:这套房子以前是我家住的，现在儿子买了别墅，我们就搬出去了，已经空闲几年，之前也租过给其他人住，现在你们要就租给你们，看能租几年？ 枭勇说:我们本来只想租几个月，最多一年你租不租？ 房东说:租几个月或租一年都可以,反正租几个月，按一年的算租金,租一年就算一年的,我看你们两个年轻人是来城里打工的吧,就你们两个年轻人,我这套房子够你们住的了,你们找到我就找对人了. 枭勇问:那一年你要多少租金？ 房东说:一年2000块，两年3000块，三年3500块，一次性付清。 海丽说:老人家，你这租房子怎么这样收租金？一年2000块怎么第二年只要1000块，第三年要500块？要不一年1000块吧，我们租两年。 房东说:孩子，你不知道，我只租一年，你们搬走以后，我又要空几个月才能把房子租出去，如果你们连着租我就可以不空闲，这算来也一样的；一年1000块这不行，就是我说的这个数，只租一年就是2000块，租两年就是3000块。 枭勇和海丽私下商量，枭勇说:方爷爷倒是建议我们租两年，要不就租两年吧。 海丽说:那好啊，说不定明年矿山延长关闭，那多好，我们周末或者有时间，我们就可以来城里小住。 就这样枭勇和海丽决定租两年，租金3000块，当场就给了房东，房东便给了钥匙，拿了钥匙，海丽和枭勇就在房子里来回打量，主要是考虑婚房的布置，还有神堂的布置。 海丽问:还要布置神堂吗？ 枭勇说:方爷爷说还要布置神堂，娶你来这里以后我们还要拜堂。 海丽说:太麻烦了，都新时代了，再说这个房子是租的，没有必要了吧？ 枭勇说:我也是这样想的，要不征求一下你父母的意见，我们就不供神堂了，到时候我把母亲接过来，我们拜母亲就可以了。 海丽想想也是，都什么年代了，人家还有新式结婚的，连拜堂都不拜了，两人租好房就回来，海丽给母亲打电话，告诉母亲我们的房子买好了，现在要怎么办？ 母亲说:房子买好了，那我就回来提前给你们做嫁妆，你们要把婚房布置好，你们买的是新房还是二手房？ 海丽说:新房都是期房，人家房子都还没盖好就开始售卖，已经没有了，我们买的是一套二手房。 母亲说:二手房就二手房，你们装修一下，布置一下，把婚房布置好了就可以了，到时候有出有进。 海丽想了想，决定还是告诉母亲供神堂的事:枭勇爷爷说要装神堂，要供神供祖宗，我和枭勇商量了一下，我们不想供了，要不到以后我们换了新房我们再供。 母亲说:你们不供神堂，那你们拜堂成亲怎么拜？ 海丽说:到时候我们把枭勇的母亲接过来，拜一拜老人家就可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想就不要那么啰嗦了，再说，这又不是我和枭勇正式的家，以后我们买，我们就买别墅，而且要买新房，这次该简办的就简办。 母亲说:这是他们男方家的事情，他们要简就简吧，作为我们女方家，我们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这个你们自己商量吧，我不管他家的事情，我只管你在嫁之前他家到我家的礼数。 海丽挂了电话心情很好，母亲这样说，那太好了，原来母亲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可以看出她还是能跟上时代的。 海丽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枭勇，枭勇说:那就这样决定了，我们就不供神了，到那天跟母亲和方爷爷磕个头，拜一拜就可以了。 海丽说:人家只拜父母方爷爷算什么？他不是跟你相认的吗？虽然你对他很尊重，但是我觉得一码是一码的，我们就只拜母亲就可以了。 枭勇觉得海丽说的也在理，婚房的事情解决了，现在就是结婚前的准备，如何准备，枭勇一窍不通，枭勇就找到陆猛，因为陆猛是媒人，婚礼上要做什么，怎么做，都要由媒人来进行沟。 通陆猛说:现在还有两件事情要做，就是在结婚以前，一是送礼钱就是要送彩礼去；二是要办亲定仪式，定完亲就等着娶亲了，但是定亲这个不用忙，定亲的日子在结婚前的几天，这个可以在过完春节以后考虑，但送礼要在春节前就要把它办了，这个送礼和定亲都要择日的，所以还要去找海丽爷爷，让他把送礼的日子和定亲的日子一并定了。 枭勇和海丽抽了个晚上去找周明松，周明松很高兴，之前说的问题已解决，枭勇告诉周明松，自己在城里买了一套二手商品房，就是专门用来做婚房的。 张明松问:你们买的房子多少钱？ 这一问，把枭勇问蒙了。本来房子是租的，因为两人没有商量，枭勇望了海丽一眼，海丽也望了枭勇一眼，还是枭勇先回道:26万。 周明松又问:几个平米？ 两人又顿住了，几个平米还真的没有问房东，周明松是聪明人，他笑了笑说道:孩子，你们还想骗我，你们房子是租的吧？我从你们刚才的表情，我问的问题，我就可以断定你们的房子是租的，你们连爷爷也敢欺骗？ 海丽马上道歉:爷爷你就不要说了，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公司里前几天才死了一个人，这个你是知道的，赔了不少钱，可是我妈又催着要买房，公司哪还有钱，公司没有钱，枭勇就没有钱，实在没有办法，我和枭勇就去租了一套二手房，就租两年，爷爷你一定要替我们保密，要不然让我妈知道，肯定要跟我闹，这婚就结不成来了。 周明松笑笑说:哎呦，你们已经会联合起来欺骗我欺骗老人了，这样吧，我一定替你们保密，但是这个房子我要去看一下，既然二手房，我要看这个婚房设置在哪里合适？ 枭勇说:那好啊，只要你有时间，要不咱们明天就去看吧？ 周明松说:好的，那就明天去吧。 得到爷爷的原谅，枭勇和海丽松了一口气，最后爷爷择了两个时间:一是送礼的时间，在腊月二十六:二是定亲的时间，在正月初八。择好日子，两人回到了矿山。 第二天枭勇和海丽就带着周明松来到了县城，他们直接到了租的这套房子里，一进去，周明松就说:你们怎么会租这套房子？ 枭勇不知爷爷什么意思，惊慌问道:爷爷怎么了，这套房子有什么问题？ 周明松没有回话，沉默着在各个房间转了一圈，又到厨房到阳台到卫生间，把整个房子走遍以后他才说:这套房子里有不不干净的东西，如果你们两个大人在倒没关系，如果以后有孩子了，这房子不能住，要打扫。 海丽说:爷爷，那我们打扫一下吧，我们租金都付了两年，付了3000块。 周明松又说:这套房子肯定是好久没有人租了，人家懂的都不会租的，不过也没有关系，你们心里不要有什么疙瘩，明天早上我跟你们打扫一下就可以了，但是如果以后有孩子了，能不住就不住，当然一定要住也没有问题，只是小孩会哭闹点，没有其他大问题爷。 爷这么说，海丽和枭勇才想起房东说的，确实，他这房子有一段时间没有人住了，既然爷爷说要打扫，那就在城里住一晚上，三人就去开了宾馆。 按照爷爷的要求，枭勇和海丽去买了一些食材，香纸、红布、五谷等等，第二天早上按照方爷爷的要求，杀了一只鸡，买了点猪肉，煮了点饭，点香作法，最后在房子里吃了顿饭就回来了。 虽然周明松在房子里作了法，说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但枭勇和海丽心里还是不踏实，回到矿山后，枭勇跟方爷爷说起这个事情，方爷爷说:那些上百年的房子里面不知死了多少人，换了多少主子，还不是一样的有人住，既然海丽爷爷已打扫过，没什么的，很多时候，这些东西都是心理作用，既然是看不见的东西，自有看不见的办法来处理就可以，了我历来很不相信这些东西，如果死去的人对活着的人能够惩罚，那么那些杀人的凶手就不用公安机关去破案去惩罚了，所以不要过于的去迷信这些东西，如果像你这样想，吴成凯在我们洞里死了那其他人就不敢在里面挖矿，所以信或者不信，有时候都是我们心里的一种想法。 方爷爷的话让枭勇彻底释怀，他不再因为说的房子里有脏东西而耿耿于怀，最后方爷爷又说:既然你心里有隔阂，不顺畅，那你就请一个人去刮一遍大白，也不要如何的去装修，只要刮一遍就可以了，这样看着就像新的一样。 第182章 新房挂红 第二天一早，枭勇就跟海丽说，自己要找个人去刮双飞粉。海丽说，我跟你一起去吧，于是两人来到城里找到房东，房东说，你们要刮白这个可以的，但是你们装修要动我的房子，不能把原来的墙体，原来装修的天花板这些弄坏了。 枭勇说:那你帮我们介绍一个吧，就是把里面刮白就可以了。 这时房东才反应过来，问:你们两个年轻人什么意思啊？是不是要当作婚房？ 枭勇不想隐瞒，说:是的，我是外地人，我想租你这套房子就是用作新房的。 房东的脸一绿，很不高兴说道:用作新房，那还要加一点挂红钱，我这房子一直都是租给单身的人住的，如果你们两个当作新房要挂红的。 海丽本想问为什么要挂红，枭勇已先问道:你要挂多少钱？ 房东说:我的房子以前只租给单身的住的，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如果你们用作婚房，是要挂红的，你们结婚这是好事，就挂一百六吧。 海丽刚想说，你这房子我们还不想住，里面有脏东西。还没说出口就被枭勇拐了一下身子，示意她不要说了，挂就挂吧，于是就给房东包了各一百六的红包。 由于一段时间的忙碌，枭勇一直没有时间去看望母亲，但是他还是一直和梁珍通电话，还有梁真的小姑也会告诉他母亲的病情，母亲手术很顺利，恢复很好，已经回到尚河大寨家里疗养。 现在枭勇要结婚了，必须要让母亲知道，并且当天，母亲一定要到现场接受跪拜。枭勇决定带着海丽去尚河大寨和母亲相识，枭勇说自己和母亲还没有相认呢，母亲只知道自己是公司的一个代表，公司给他做手术。 海丽说：要是母亲知道你是枭勇，你是他20多年前就离开的儿子，你说他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枭勇说：我也在想象他会不会高兴，当然也有可能是悲喜交加，毕竟当年是他抛弃我的，他一定有后悔的成分在里面，有自责的成分在里面。 海丽说：这是肯定的，一个母亲把自己的孩子抛弃了，不管有什么苦衷，有什么困难，这么多年她都应该要见见面，要关心一下。 枭勇说：不管他了，反正我们两个一起去，她之前有心脏病，没有做手术，怕他激动不敢相认，现在做了手术，也恢复得很好，我们这一次就去相认，早晚都得相认，再说现在马上过春节了，马上我们也要结婚了，这几天我们就抽时间去相认，也是去看望他老人家。 海丽说：有的矿洞已经开始放假了，我们公司你也商量一下什么时候放假？ 枭勇说：那就腊月二十放假了，我们也好去操办自己的事情，办理结婚期间也不用整日的提心吊胆的。 把放假时间定了以后，海丽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所有的工人。腊月份只上10天的班，也按一个月发工资，过年的奖金就不再另发了，也就相当于发这十天的工资作为过年的红包。 收假的时间定在年后农历的二月初一，让大家好好的在家过一个春节。枭勇和海丽自己也是正月十二结婚，也要有十多天的蜜月期。 把这些时间定了以后，枭勇和海丽就向滨城尚河镇出发了，这一次到了滨城，苏平没有在槟城，结婚以后，她就在陈浩的老家住着，那里山清水秀的正好养胎。 枭勇和海丽在滨城住了一晚上，枭勇采购了很多的年货，包括母亲的衣服，还有母亲老伴也叫继父的一些衣服，总之吧，买了很多东西，还买了一些食材。 尚河镇大寨就在滨城的城郊，两人买好东西，九点多才从滨城出发。枭勇本来想约梁珍一起去的，还有梁珍小姑，她们在场，很多话才好说，也好沟通。可是梁珍不在，去梁城办事了。枭勇直接到小姑家，带着小姑一起去。 小姑很会讨人喜欢，一见到海丽，就对枭勇说：这就是你的女朋友了？真漂亮啊，你们真般配，你看你这么孝顺，这么有情有义，这么有本事，真是天生的一对，你母亲真是苦尽甘来，她做梦都不会想到还有今天这样的日子。小姑这样说，让初次见面的海丽心里乐滋滋的，一下亲近了很多，三人之间也不尴尬，很融洽。 枭勇说:这都得感谢你，如果不是你，这辈子我可能真的就找不着我母亲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她一点消息都不带给我们。 小姑说:天下没有不爱自己儿女的母亲，你母亲这样做自有她的无奈和苦衷，慢慢的，她会告诉你的。 海丽说:那这一次我们去与母亲相认，如果她激动了，会不会影响到她的身体，她的心脏病会不会复发？ 小姑说:不会啦，她现在好多了，以前跟她说什么或者她想什么，一激动她就感觉到喘不过气来，现在没有这种感觉了，已和我们正常人一样。 听小姑这样说，枭勇内心愉悦，太好了，母亲激动也不会影响她的病，那就说明这病彻底好了。 枭勇说:小姑，感谢你之前的安排，还有之后对母亲的照顾。 小姑说:孩子，你母亲也不容易，过去的事情不要去纠结，我实话告诉你，我已经向你母亲坦白了，说你就是她的儿子，不是我不信守我们之间的承诺，而是你母亲身体好转后，她说要回箐沟村找你，要我去打听你的消息，她说以前，她不敢想这个事情，一想就心疼，就喘不过气，她就一直不去想，现在病好了，她一定要找到你，为这事，她又是几天吃不好睡不好，我不忍心看她受折磨，不得已告诉她你就是枭勇，就是她唯一的儿子。你母亲当时就哭了，哭了很长时间，之后，变了个人似的，整日红光满面，笑呵呵的，能吃能睡，提前出了院，医生都说她是个奇迹。 枭勇说:小姑，我不会纠结过去的，我相信你说的话，感谢你所做的一切。 三人这样聊着，就来到了尚河大寨。 第183章 母子相认 母亲听到车响的声音就迎了出来，站在车前，见到枭勇海丽和小姑，她便微笑着说:我就说我在家里，有一种直觉就是你们会过来，这车一响，我就猜一定是你们。 枭勇顿时红了眼，下车便不由走了上去，母亲也走过来，四目相对，两人就紧紧拥抱在一起。母亲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枭勇也不停的抽泣，什么也说不出来，两人就这样相拥着，母亲不停抚摸着枭勇的脸颊。 两人相拥了十几秒，小姑忍不住笑着说道:得啦得啦，不要这么肉麻了，都认识这么久了，赶快把东西搬回来。 小姑这样说，枭勇才放开了母亲，母亲才慢慢松开，并用手擦拭双眼的泪水，很快，枭勇和母亲都恢复了平静，枭勇才正式给母亲介绍海丽。 枭勇说:妈，这是我的女朋友，叫周海丽，我们已经准备在翻年的正月二十结婚。 海丽刚要开口说阿姨好，还没有说出来，母亲就拉着海丽的一只手说:哎呀，孩子，你长得太清秀了，你看我家枭勇能娶你这样漂亮的孩子做媳妇，真的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我真是双喜临门，把病养好了，你们也结婚了，妈从来都没想到这辈子还会有这么一天。 小姑插道:老姐，你就不要说这些了，刚才在路上我就夸了一番，你再夸他们都要上天了，不如我们先煮饭吃，吃完饭到晚上，你们娘几个好好的聊，要说什么知心话，慢慢说，我这里可是肚子咕咕叫了，我还没有吃早点呢。 母亲说:你这大妹子就是嘴馋，好好好，我煮饭，说着又叫老伴去拿腊猪脚过来。母亲又接着说:唉，我生病一段时间，养的鸡都跑了，家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只腊猪脚，再不吃都要吃不成了。 枭勇笑着说:妈，不用了，我早上买的有很多菜呢，还有新鲜的猪肉，还有鱼肉，腊猪脚不用煮了。 小姑子说:对对对，腊猪脚煮了晚上你们吃吧，中午我可等不及了。 母亲笑了说:你这个饿鬼，多等一下都等不得，那好，腊猪脚就煮着下午吃，中午我们就吃你们买来的菜。 老伴说:没事，我去街上买点，市场里也有的，我去买一个鸡来煮吃。 小姑说:真的不用了，不用了，你不要客气，我只是开玩笑，我见枭勇他们买了很多过来，吃过饭我还要转回去，下午有点事。 大家都不客气了，就将枭勇带来的食材煮来吃中午饭，吃过中午饭以后，枭勇和海丽把小姑送回了家。 枭勇和海丽商量就在母亲家里住一晚上，把小姑送回家以后，两人便返回尚河大寨，母亲和老伴就在家里张罗着晚饭，枭勇和海丽就在尚河大寨转悠，沿着河道散步。 这段时间河水逐渐减少，整个上尚河镇是滨城的工业园区，所以河水已经被污染的很严重，虽然河两岸种了行道树，也修了步道，但在河道两边散步，依然能够闻到一些刺鼻的臭味，枭勇就讲起了几年前发生的事情。 枭勇说:“以前我来滨城找父亲，找母亲，也就是那个时候认识方爷爷，在城里得罪了几个小混混，我就逃到了尚河镇，当时并不了解这些，只是想过来打一点苦工，这边主要还是砖瓦厂有点多，那个时候冶炼厂这些也有，但是我们农村来的只会干苦力，多数是在砖厂里。” “我过来的时候遇上我们村里的一个叫香姐的也在这边，当时幸亏遇上她了，我在这边呆了一段时间之后，才回到滨城找到了父亲。我一直在想，这个人很多时候看似偶然，其实应该是命中注定的一种必然，那个时候要是可以知道母亲就在这里，那我不如就来这里找母亲。” “那时从尚河镇回滨城以后，我想一辈子都不会再来到这个地方，可是没想到，我又几次来这里，以后还会经常来这里，这个人真的说不清楚。” 海丽说:要是真有时光隧道让你穿越，你就穿越过去就知道母亲在这里了。 枭勇笑了笑说:那只是那些电影小说里写的，人要是真能穿越，真的有时光隧道，那这个世界很美妙，也很乱套了。 海丽说:看来这个生活还真的是在我们那些小地方，山区里要舒适，你看这个尚河大寨从远处看，有这么一条河，河边绿树成荫，人工步道整齐，河两边的房子都很漂亮，可是真的来走在这里，我真的是有些受不了。 枭勇说:是啊，但是我们那些地方穷，只能发展农业，发展养殖业，但是山比石头多，石头比地多，粮食又不值钱价格又低，猪肉、家禽肉也是不贵，没有多少利润空间，人家这些地方有工业，一个工厂一年的收入要比我们那些一个乡镇一年的收入还要多，人家是要钱，不要环境，我们那些有环境又没有钱。 海丽说:所以，如果矿山关闭以后，我还是有那种想法，回去箐沟村搞乡村旅游开发，肯定有城里人去消费，退一步，如果没有生意，那我们自己就自己生活，自己享受，你看在城里买一套房子要花几十万，我们回去箐沟村房子也不用翻建，装修一下，我觉得地瓦房也挺好的，剩下的钱咱们就用来生活，用来发展生产。 枭勇说:你这个想法很好，我也有这样的想法，其实前几年我从滨城回去以后，就有这种想法，想好好的在村里生活，只要能解决温饱，衣食无忧就可以了，也不求大富大贵。 海丽笑笑:那你怎么又跑出来呢？ 枭勇说:要是早认识你，我就不跑出来了，你想我在家里衣食无忧，生活悠闲，但是老婆都没有，郁闷啊，感觉这辈子白活了，所以不得不出来，若不出来闯荡，不出来走动，怎么会遇上你呢？如果有老婆孩子我真的不愿再到城市里打拼，这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来城里打工那种不爽快的感受是说不出来的。 海丽突然就抱紧枭勇的胳膊说:那老公，咱们就决定了，这辈子我们就在农村生活，我也讨厌城里的生活，不许反悔。 枭勇说:好啊，矿山关闭，咱们就回箐沟村。 两人还用中指拉了勾大拇指盖了章。傍晚时，两人便边走边回家。 第184章 当年苦衷 两人在河边一直玩到了下午，快吃饭的时候才回到家里，家里母亲和老伴已经煮好了一大桌好菜，之前就说要住一晚上，老伴还去打两斤白酒，他要和枭勇喝点。 海丽本不想让枭勇喝酒的，但是想想枭勇和母亲，还有母亲老伴，可能还有很多的话要说，再说今天晚上又不回去，她也就不好再说什么，虽然相认了，刚开始只有四个人还是有些拘束，不像有小姑在的时候，她可以从中间来调和一下气氛。 刚开始的时候，母亲只会一个劲的给海丽和枭勇夹菜，等吃了差不多母亲才开口问道枭勇：你爸爸现在身体好不？ 枭勇说:我爸已经不在了，有四五年的时间了。 这话一说出来母亲也愣了一下，又问:那爷爷呢？还有奶奶呢？ 枭勇说:奶奶十多年以前就不在了，那时候我还小，爷爷也不在了，大概有八九年了，现在家里就只剩我一个了。说着，枭勇的眼眶就红润了，母亲也沉默了，气氛有些凝固。 后来，还是枭勇举起酒杯，敬母亲老伴，并说道:叔叔，现在我和母亲已经相认，你就是我的继父了，从今天起，喝了这口酒，我就改口了，叫你爸爸。 老伴激动的举起酒杯说:好啊，以后咱们是一家人，你就不要见外了。 母亲表示认可，海丽和母亲是喝饮料。枭勇又说:海丽，我们敬爸爸妈妈一杯。 海丽举杯，一起敬了两个老人，这气氛又融洽了很多。枭勇也就接着讲述了那个时候爷爷不在了，自己来到滨城，又在滨城打工受苦，见到了父亲之后又回到箐沟村，又在矿山挖矿，枭勇把自己的经历讲给了母亲和继父听，母亲感到很愧疚，很多话欲言又止，她只是觉得对不起枭勇，枭勇没有埋怨母亲，但从枭勇讲自己的经历苦难，可以从这些讲述的语气中听出，枭勇对母亲还是有一些埋怨和不理解。 继父喝了点酒，借故就走开了，只剩下枭勇、海丽和母亲。海丽本来也想走开，母亲说:孩子，你也坐着，妈有很多话想跟枭勇说，你也听一听。 枭勇一直想知道母亲为什么要离开自己，梁珍和小姑说的是不是真实的情况？枭勇和海丽就静静的倾听母亲的回忆和诉说。 母亲说:“我以前跟你爸认识，就是在我们尚河镇，那时候我们尚河发大水，你爸是当兵的，他来抗洪抢险救灾，我们那时候还年轻，也很好奇，村里面也组织我们去给他们当兵的送茶水，帮他们洗一些脏衣服，所以那个时候我就认识了你爸爸。本来你爸爸在留一年就可以转业到地方分配工作，但是那时候我和你爸爸已经谈恋爱了，也不知道那个时候的政策是什么？我已经怀了你，本来是要结婚的，后来你爸爸突然说要转业了，要退伍了，我们就回去了。” “回去以后我生了你，刚生你的时候，奶水不够吃，你爸爸就四处去找偏方来下奶水，因为太穷了，买一点新鲜的排骨都没有钱，家里只养了两三只鸡，也杀了，奶水还是不够吃，后来就到村里梁珍家妈那里抢奶喝，那个时候梁珍已出生一个多月，梁珍家妈的奶水很充足，她人有点胖，后来我就经常就送你去那里喂奶，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梁珍的小姑就嫁在我们尚河镇，离我们不远。” “你断奶以后，我和你爸本来想好好的在家里发展生产，可是你奶奶一直在怪我，说你爸好不容易走出了山村，是我害她回去的，反正就是对我看不顺眼，加之我们结婚的时候已经怀了你，说我败坏家风，没结婚就怀了孩子，反正各种谩骂刁难，而且我在月子里，她也不服侍我，我自己洗你的衣服，那个时候你衣服太少，你弄脏以后必须要当天就洗，洗了以后晒干烘干，这样才会有穿的，有时候你爸不在家，我自己还要煮饭、做菜、炒菜，所以落下了一身的毛病。” “我和你爸要发展生产，但是一上山干劳动，我头就疼，浑身没有力气，可能那个时候我就有一点心脏病了，就是气喘不过来，很难受，所以我干劳动就干不出来，你奶奶说我偷懒，就是跟我吵架，我实在在这个家里呆不下去了，我就跟你爸爸商量，我说我现在生病，我要回你外婆家养病，把病养好了再回去，反正在家那个家里是养不了病的，当时你爸爸也是同意的，所以我就回来了，回来以后就抓中药吃，你外公外婆很心疼我，也不让我做什么，我一呆就是几个月。” “你爸爸也不来看我，后来听说有一次来了，我在医院，他也没有到医院找我，我在医院住院两天，住院回来以后，你爸早离开了，当时我也很生气，我想他为什么不来见我，后来我想可能那时候因为他身上没有钱吧，或者是什么原因，反正那个时候非常非常的穷，我们要赶集都是卖几个鸡蛋或者卖只鸡，卖猪是年底才能卖，有时候还没有卖的，后来我也不管了，我这个病越来越重，也动不了，直到一年以后，我的病情有所好转，我就找到梁珍的小姑，我说约她一起回箐沟村，她说她没时间回去，再说村里的人都说是她把我拐跑了，说话很难听，所以她也懒得回去。” “后来，梁珍来她小姑家玩，就谈起你爸爸，她告诉我，你爸爸已经来到滨城，在滨城已经结婚了，那个时候我还不相信，我和你爸爸感情挺好的，我就到滨城去打听寻找，后来你爸爸真的在滨城跟别人结婚了，当时我真的很伤心。我的病越来越重，一直昏睡了几天几夜，我也不知道你爸爸为什么会这样把我抛弃了，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后来我又在你外公外婆家养病养了一年，老在你外公外婆家也不是办法，所以我就跟你继父结婚了。” “你继父年轻时候他追过我，说实话，我连正眼都不看他一下，但是后来，我又是二婚，又带一身的病就嫁给他了。那个时候我也想过回去看你，可我一个是生病，另个是怕伤心过度，那时候我心脏病已经很严重了，我不想面对你爸爸，我也不愿意想起你，一想起你我胸口就疼，就喘不过气，我想你爸爸既然重新结婚了，又在滨城，一定会给你一个好的物质条件，慢慢的，我也只有把想你的心，想你的这个事情埋藏在心里，也就不多想了。” “我自己也是一身的病，觉得活一天是一天，根本没有什么希望，我以为我会在病痛中去世，以为一辈子就这样遗憾而死，还是老天照顾我，让你健康的成长，让我多活几年，才有了我们今天的相见，当然，妈妈再有千难万难也不应该抛弃你，但实际上，这不叫抛弃你，我也是无奈离开你，我应该是去看望你的，可是我真的一言难尽，真正经历的好多苦楚，是无法用话讲出来的，妈希望你和海丽，你们两小口，以后不要埋怨妈，妈这辈子真的没过过什么好日子，最好过的日子就是在你外公外婆家那几年，做小姑娘的时候，那时候有多少人来追求我，我都是心高气傲的，我爱你爸，一辈子也想不到他会移情别恋，所以如果再找不到你，不能和你相认，我这辈子真的是死不瞑目。” “当然，我也不会怨恨你爸爸，现在我也想通了，各有各的难处，都是因为那个年代太穷，也因为我和你奶奶相处不来……”母亲说着早已泪流满面。 枭勇安慰道:妈，你放心，我不会埋怨你，我和海丽从今往后一定好好的孝顺你，孝顺继父，你不要自责，不要难过，以前的日子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我们的生活要向前看，我和海丽翻年就结婚了，以后我们要回箐沟村生活，如果你们两个老人愿意，我们就一起去箐沟村生活，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就在一起，团团圆圆的就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母亲欣慰地笑了，说:孩子，没事，我们就不去箐沟村生活了，现在妈也不奢望什么，只希望你们两个过得好，以后你们有自己的小家庭，有自己的孩子，妈就不去给你们添麻烦了，如果哪一天妈不在了，就由你们的舅舅，还有你们那些老表把妈送上山就可以了。 枭勇不由泪眼朦胧，说:妈，你怎么能这样说？你跟我们去吧，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咱们在一起多好，以后我和海丽有了孩子，你就帮我们带带孩子。 母亲早已泣不成声。 海丽想到母亲大病初愈，不能太悲伤，于是插道:枭勇，这样吧，这事让妈也想想，我们先不讨论这个事情，我们说点高兴的吧，要不这样，我们去街上转一转，给妈买一个手机，以后我们也好联系。 话题一下转移了，母亲摆摆手说:我不用了，我不用了，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也不会用。 海丽说:一教你就会用了。 枭勇说:好吧，那我们去买个手机。说着，两人走出了大门。 海丽指责道:枭勇，你也是没有一点谱，母亲病刚好就不要让她再说那些话，回忆那些事情，让她情绪波动过大。 枭勇说:也是啊，还是老婆你考虑得周到。 两人来到了尚河大寨的主街道，虽然是晚上还是很热闹。这里有很多的商店，枭勇本来只想买母亲的，海丽说:你不能这样，要买就连继父的一起买了，反正以后你跟他们交电话费就是了嘛。 枭勇想想也是，自己又不是缺这点钱，于是买了两个手机，两个老人一人一个。两人又烤了一些烤串，提着回来，四个人围坐着吃烤串，有说有笑。 两人着重在于，教两个老人怎么用手机，怎么打电话，怎么存电话号码，气氛和睦，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四人一直坐到了深夜，期间，枭勇和海丽也谈起了结婚的事情。 枭勇说:今年过年也不回老家了，就在大坪县城婚房里过春节。 母亲说:春节就过来过吧，过完你们再去准备你们的事情。 枭勇说：因为过礼是腊月二十八，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来这边来回有点远，不方便。 母亲说：过完年我就跟你们过去，就在县城的房子里住着，到结婚时候也免得你们过来接我们，临近那几天你们肯定忙。 枭勇说：这样最好，那就这样决定了，过年的时候我过来一转，然后过完年，我就拉着你们一起去大坪县，你们两个老人先在里面住着，也熟悉一下环境。 事情大概就这样商定了，第二天一早，枭勇和海丽就返回了矿山。海丽在过年以前也有些业务要处理，枭勇在县城里开始布置新房，也买一些日用品和家具，两人已经商量好了，家具少买一点，毕竟是租的房子。 公司放假了，枭勇安排陆猛和周涛先把两个矿洞封起来，主要是防止有些人去里面偷矿或者去里面玩，怕发生安全事故。实际上腊月二十以后，矿山都已放假，整个矿山安静下来，各矿洞只有少部分的几个人在看守工地。 第二天，海丽的父母也回来了，来到大平县城，他们在县城下的客车，叫枭勇去车站接他们。枭勇来到车站，原来海鹏和父母一起回来，海丽父母 说要去看一下买的婚房，枭勇把他们拉到了 租的房子里，好在枭勇已经准备了锅碗瓢盆，几人便在里面煮饭吃。 方爷爷没有回来，他说他要留守在工地；海丽也是在公司里忙着做报表，所以只有枭勇一个人忙着张罗。海丽母亲在婚房里做了一些指导，如何的布置新房，如何的安放家具等等。 吃过饭，指导完以后，母亲感觉很满意了，枭勇才拉着他们回到马草田村。 马上要过礼了，也就是要送彩礼了，彩礼多少？要一些什么礼物？枭勇都不知道，这要媒人去沟通。好在放假了，陆猛也没有去做其他事情，枭勇便找到陆猛和周明高，与他们商量如何的去过礼。 两人都说，准备点现金就可以了。枭勇也就没有买什么礼物，能不能顺利的把礼过了，枭勇心底没底。 第185章 过礼不诚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八这天，枭勇就准备了一些现金，跟着陆猛和周明高一起去海丽家，今天来的主要任务就是把彩礼钱说清楚，把其他的一切事宜说清楚，还有到定亲的那一天需要什么也要说清楚，海丽早就在家里等着了。按说，要媒人来了以后，把事情说清楚，女方同意，才开始煮饭，如果事情谈得拢就吃，谈不拢媒人是不吃饭的。 但海丽不管这些规矩，她自己亲自下厨就把菜饭准备好，媒人一大早就来到海丽家，都很客气，本来周明高就是家里的亲爷爷，亲大爹，陆猛也是街坊的亲戚，所以整个谈判过程气氛很好。 陆猛直接就说:彪哥，我们也不绕弯子了，今天来我是男方家的媒人，我先说一下情况，男方家离我们这里很远，也可以说他是外地人，也不是我们本民族，所以今天我们有些礼物就没有带来，不是我们做媒的不知道礼数，我们都知道，但我们没有带来，希望你们做老人不要见怪，我们的想法是把这一切都折成现金，现在时代不同了，年轻人的观念也不同了，以前男方要结婚才会到女方家，你看枭勇都来这里好多次了，两个年轻的也已经在一起很久了，所以今天来，我们就把一些事情说清楚，该简的简，希望你们能够同意这门婚事。 陆猛说完以后，周明高接道:是啊，今天我来，我也说几句，你看海丽也是我的孙女，按说一家人这样来做媒也是不对的，可是枭勇的情况你们也清楚，凡事都有个例外，再说，他又不是我们本民族，既然两个小的喜欢自由恋爱，加上男方家庭情况特殊，离我们又远，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我们不能破也要尊重，只是我们换一种方式，反正规矩都是人定的，但他的核心没有变，不管是新的形式还是老的形式，都是要尊重老人，尊重父母，要严肃的郑重的对待婚姻大事，只要这个态度不变，其他的我认为可以变通，刚才陆猛说了，其他的该带的礼物没有带，但并不说是不带，只是把它折合成钱，到时候一并去买就可以了，你们两个常年在外面打工，也见了很多世面，再说我们现在也是移风易俗，红白喜事也简化了很多，所以呢就不要在纠结什么带不带来，只要事情是这么一回事情，从内心上事实上喜欢这个孩子，两个年轻人相互喜欢就可以了，其他都好说。 海丽的母亲显得还是有点不高兴，也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她说:我好不容易养大一个姑娘，你们来提亲的时候，我就不在家，那个时候你们该带的有没有带来我不知道，这一次，你们空着手来，该买的没有买，我是不同意的。 枭勇一下不知所措，说道:阿姨，还要买什么，我们现在就去买。 海丽母亲说:最起码要买点糖果、糯米、蜡烛、粑粑等礼物 ，你们一样都不带来，根本就不像来过礼。 海丽急了，说:妈，你是怎么了，刚才陆猛叔叔和我大爷都说了，全部折成现金，枭勇又不是不想买，他只是不知道要买什么。 母亲说:不知道，不会问吗？还有你们两个做媒的，你们就要告诉男方，过礼我们需要什么，你们也是我们本民族，什么都用钱，我们又不是老实稀罕钱。 海丽母亲的态度，真的让两个做媒的无地自容，气氛有些尴尬。枭勇又不得不说:那好吧，现在我去蚌林买，很快就买回来。 这时，一直沉默的周华彪发话了，说:不用了，不用了，现在买那些东西来也没有人吃。 周华彪这话一说，海丽母亲也就不再坚持，但她内心上很不爽快，主要是两个媒人没有告诉枭勇，觉得媒人对这个事情不重视，不很在心，不尊重。 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海丽母亲只好说道:那就算了，等到定亲的时候，一定给我记好了，糯米粑粑、公鸡、母鸡、蜡烛、红糖、炮竹一样都不能少，再空着手来，我要把你们赶出去。 海丽母亲说着说着，自己也笑了。 这时，陆猛趁机说道:大嫂，你不要这样啊，你看海鹏也在这里，等到海鹏结婚的时候，我们就按我们的习俗，样样不落就是了嘛。 海丽母亲也能听出话里之音，于是说道:兄弟，你不要这样说，等海鹏结婚，我肯定要照我们的礼数，该买什么买什么，再说了，这个是应该争一下的，我家的姑娘又不是急着送人，我肯定要争嘛。 大家都笑了，海丽母亲其实也是认可的，也是个性情中人，说这些该买的礼物没有买，大发雷霆，大概就是为了给男方一个下马威。 说了半天，还没有进入正题呢，大家说笑完后，陆猛问:大嫂，这个彩礼钱你们要多少？ 海丽母亲说:我们也不多，彩礼钱块，360斤猪肉260斤酒，随你们送肉来也可以，送酒来也可以或者把它折成钱也可以。 八万八彩礼钱已经很高了，海丽忍不住想反对，枭勇拐了一下，示意她不要说，因为海丽知道之前母亲答应过，如果枭勇在城里买房就不要彩礼钱，但是现在她不能说。因为这种场合只媒人说才合适。 陆猛说:嫂子，块有些高了，两个年轻人，两个小的是自由恋爱，两家离的又很远，你要这么多礼钱，如果嫁妆买多了也不好拉回去，折中一点少要点吧。 海丽母亲说:不能少，别人家的姑娘没有供读大学，人家还要四五万，我家的姑娘我供她读大学，学费就花了五六万，我要这么点礼钱是合情合理的，我不是不讲道理，不是狮子大开口，我不讲价，我又不是卖女儿，没什么好讲的。 陆猛被怼得哑口无言了，难怪媒人要两个，现在该周明高开口了，周明高说:礼钱是不高，块很合理，就像刚才海丽母亲说的，我家的孙女有文化是大学生，礼钱肯定要高一点，但是刚才已经说了，我们不是卖姑娘卖女儿，要礼钱其实就是要了给海丽买嫁妆陪嫁，但实际情况是，枭勇家离我们这里几百公里，买大样的家具不好运输，我的意见是把家具折成钱，让海丽和枭勇自己回去买，这样我们又省了麻烦又能保证家具完好无损，你们想陪嫁什么，理一个清单给他们去买。 第186章 海丽生气 周明高这样说，看似有道理，其实也是在表明不同意这么高的礼钱，只是他不好说。 海丽母亲还是不同意 说:我要自己买，买了再陪嫁过去。 陆猛说:嫂子，你的意思我清楚，你不过是为了海丽出嫁的那一天，让别人看着说她陪嫁的东西多，你脸上有面子，你就是为了这面子，你说我们买那么多家具，到时候拉又不好拉。 母亲说:那他不是在县城买房子了，有什么不好拉的？ 此时，海丽忍不住了，说:妈，你也是去过我们那个房子的，房子在五楼呢，你不要说扛一个家具上去，就是抱个饮水机都要把人累死，我觉得爷爷说的也对，你就把你要陪嫁的家具折现金，我的嫁妆我和枭勇自己去买。 母亲瞪了海丽一眼，说:今天没有你说话的份，你给我闭嘴，你是不是不怕你嫁不出去啊？ 海丽有些生气，站起来就往外走，枭勇也跟着出去，枭勇说:你不要生气嘛，我觉得妈说什么都是为你好，其实我也觉得妈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她只是要这个过程，要这个面子，我判断她一定会让步的。 海丽说:就你当好人，母亲当初说过的，我们只要在县城买房子，他就不要你出礼钱，她说话不算数；再说，你哪里会有这么多钱？ 枭勇说:那我们不是没有买吗？你不要生气，你听我的，今天陆猛在，还有周明高爷爷在，还有爸在，他不是没表态吗？你生什么气？今天是个好日子，咱回去听他们怎么说。 枭勇哄了海丽几句，海丽又转了回来，此时陆猛正说:嫂子，虽然他们在县城买了房子，但是我听枭勇说这个矿山明年就要关闭了，他们在县城时间也不长，所以，如果他们要回老家几百公里，那些家具他们也不会拉回去，也就丢了，所以我觉得，既然你说要钱都是为了买家具，为了陪嫁，我很赞同周大爹说的，那就把家具折成现金，给两个小的自己去买，也不要去图什么面子。当然还有猪肉、酒都折成现金了，一并算。 陆猛说着，周华彪见海丽生气转回来，说道:海丽，你不要在这里啦，这些都是大人的事情，你去厨房看一下饭熟了没有？熟了我们就吃饭。 时间也不早了，看得出，周华彪不想啰嗦，他知道自己的女儿找了一个好女婿，对于这些彩礼，他历来都是无所谓的，并没有想过因为出嫁女儿要捞多少钱。他也不想再听媳妇说些不靠谱的废话，最后总结似的说道:不多说了，家具就由枭勇回老家买，你们两个要买什么自己商量，都是你们自己掏钱，量力而行。这个酒和猪肉折算成钱，我不多说了，就块，主要是你们也不好买，也不会买，我在村里买现成的，将就找人就在村里帮忙杀，酒也是买村里的小锅酒，你们买来的也不一定能吃，也不一定好喝。 枭勇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块这也太少了吧，想想自己是准备着6万块钱的现金呢，他也没想到这个准岳父竟然会要这么少。 海丽母亲突然插道:不行，太少了，块万一不够呢？我怕人家笑话我，嫁一个姑娘才块钱。 周华彪说:你不要说了，这些孩子也不容易，咱们办一次事情，嫁个女儿花点钱也没什么，再说到时候我们还要收一些份子钱呢，再怎么也够了。 枭勇望望周明高，又望了陆猛，小声说:钱可以再加点。 陆猛笑笑，悄声回道:你说也一样的，没事的，我们谁说都一样，你自己把握吧。 气氛安静了几秒，枭勇说:这样吧，我现在什么也不懂，该买的也没有买来，酒钱和猪肉钱折成块，那其他礼物折成块，一共块，就由叔叔阿姨你们去买。 枭勇此话一出，海丽母亲都呆望着他，心想这要我说什么好呢，说他憨吧，他又不憨，说不憨吧又这样说。 都不搭话 最后还是周明高爷爷说:好吧，哎呀，都是一家人了，怎么说都只是一个形式，一个礼数，三万六就三万六，你们也不要再说孩子什么这不买那不买的你，们要什么就买什么啦，这孩子也不容易，父母又不在身边，其他亲的老人也没有 我们也有想不到的时候。 不料，海丽母亲竟说:不行，到定亲那天该买的还要买，我们退600块钱给你们，你们记着要自己要买，母鸡、公鸡、红糖、糯米、粑粑、炮竹少一样都不行。 陆猛笑了，说:嫂子，你真的是不讲道理，买那些东西要不了200块钱，你给你600块，你不用退，你买也一样的嘛。 海丽母亲说:肯定不一样，别以为我在跟你们争钱，争什么，我在争礼数，争规矩，争诚心，这些是买来供祖宗的，是他的心意，你们必须买来，如果定亲那天不买来，你就是给我10万块，我都不高兴，我都不同意。 枭勇红着脸说:那好，我一定记着，我一定买来，但是这个钱不用退了，我自己买来就是了。 大家都笑了，正好海丽也叫吃饭了，吃饭的时候也就不在谈论送礼的事情。 因为习俗的不同，和一些习俗的改变，大家又聊起了关于定亲和结婚仪式的问题。按照以往的习俗，农历正月初八要来定亲 定亲那天还要有很多年轻人，还要对歌，可是枭勇也要找一些来年轻人来，双方pk。 枭勇说:我结婚不想再请村里面的人了，因为离得太远 人家不好来，来了又不好安排住宿，只有简办了。 海丽母亲说:要简办你们自己简吧，我们要按礼数来，到那天我们还要请年轻人，还有家族里的人，都要一起来庆祝。 周明高说:新社会了，一样的，该简办的简办了，现在大家都习惯了，不像以前定亲都要吃两三天，结婚的时候也是吃两三天，现在都改变啦，结婚的只请一天了，所以好多规矩都改了，海丽又是读大学，又在外面工作，我觉得是不是就新式新办？也不要请什么对歌的，也不吃几天，定亲的那天家族里的人吃一顿饭就可以了，结婚的那天也是吃一天就可以了。 第187章 年时不同 海丽母亲还是提出反对意见，最后还是周华彪一锤定音:好吧，就像大爹说的新式新办 我也不想啰嗦，现在好多人都去打工了，说不定找人帮忙煮饭煮菜都难找，你找年轻人要像以前那样对歌，恐怕大家都不会啦，不像我们那些年，大家有没有什么事情，谁结婚了，大家可以个把星期来帮忙，现在谁还有时间？往年过完春节，初四初五就开始有人出去打工了，现在不一样了，就这么定了，定亲吃一顿饭，结婚那天吃一天就可以了，我也不想麻烦。 海丽母亲还是不服，反对道:你说什么话？我一辈子才嫁一次姑娘，怎么怕麻烦？ 周华彪怼道:不是我说你，你什么都不知道，这几年我们打工不回来，现在已经腊月二十八了，已经过年了，你去村里打听，有多少人不回来？还有你再打听一下，有多少人过完年就要出去打工？你不要以为现在还像前几年，你摆个八碗十碗人家都来吃，现在的人不一样，你请人家，人家只是来庆祝一下，不来又不妥，你几年不回家，村里面现在办事，红事白事都改变了。 海丽母亲无言以对，但看得出她心里不服，最后还是张明高说:这样吧，离结婚还有十多天，你们再考虑几天，我也很赞同华彪说的，这几年你们外出务工不回来，其实村里办事已经不像前几年了，包括其他地方的亲戚，人家来基本上就是吃一顿饭就走了，不像以前了，以前的那些亲戚，会来住几天一晚上或两晚上，现在不住了。还有村里面好多人打工都不回来，今年就回来的就很少，该出去的大概在初五初六就走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等到正月十五过完小年才出去的，但是这些人也只是一部分。 周明松接着周明高的话说:这几年你们过年不回来，好多客都是我去做的，刚才你大爹说的是事实，以前哪家办事，都要安排村里面的其他人家准备好床和被子，现在都不安排了，也不准备了，因为没有人住，那些远处的亲戚一般是早上来，吃中午饭有的走了，有的是吃晚饭，晚饭要早一点，人家也就走了。村里面也一样的，你摆几天的酒席，恐怕没有人来吃，即便有，也是很少，这些年不像前些年。 大家都这样说，海丽的母亲也不知道说什么，她也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些。大家吃过饭以后都散了，海丽就留在了家里 ，枭勇一个人回到矿山。 马上就过年了，除夕夜枭勇要去尚河大寨母亲那里过，他想拉着方爷爷一起去，明天就走，矿山上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大家都忙过年。 枭勇和爷爷谈起了这个事情，说:爷爷，我是这样想的，我们两个过除夕就去尚河大寨我母亲那里过，然后初二我们就回大坪县城，在我们的房子里面过，这次就把我母亲和继父一起拉过来，让他们玩到我们结婚，至于结婚以后，如果他们愿意在就在，他们不愿意不在，我再送他们回去。 方爷爷说:我就不去了，我要在矿山守着我们的工地，你看我们有好多工具，还有电脑，如果没有人的话，肯定会有人来偷，我每天晚上都要起来巡查几次，昨天其他矿洞的就有丢失东西呢，你就不要管我了，我现在菜也买好了，鸡也买好了，我一个人在矿山过春节，其他老板也有人工人在看守，反正我艰苦一年，明年不在矿山了，我们再在一起，再说你结婚的那天，我也要回去的，我们始终有见面的时候。 枭勇知道，再说也说服不了方爷爷，只有随他。第二天一早，枭勇就要出发了，他要到尚河大寨，明天就是除夕，枭勇一个人驾着车就走，一路上车辆已经很少，大家都已经在家里了，赶到尚河大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他给母亲打电话，母亲早已准备好晚饭，母亲继父一直等着他。吃过晚饭，枭勇就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枭勇开始买年货，母亲没有杀年猪，只买了30多斤猪肉过年，枭勇觉得太少，又买了100多斤猪肉来腌制腊肉，其他又买了很多年货。 过完除夕，到初二早上，枭勇便带着继父和母亲来到了大坪县城，住进了租的房子里，房子已经装修好，洞房已经布置好，一家三口在房子里开始了正常的生活。 转眼便到了正月初八，今天是定亲的日子，枭勇汲取了上次的教训，买了蜡烛、糯米、红茶等，该买的一应俱全，之后便跟陆猛和周明高一起来到海丽家。 海丽的小伙伴有好几个，有男有女，大家都穿着民族服饰，枭勇也第一次见海丽穿，很漂亮。大家有说有笑，都是民族语言，枭勇听不懂。 枭勇带去的东西摆在堂屋里，也就是祭献祖宗，东西很齐，有活鸡2只(公鸡、母鸡各一只)、猪肉1块、粑粑2篮、糯米50斤、粳米50斤、水果糖等甜食2包、蜡烛2对、炮竹1封、酒2瓶和订亲钱260元。祭祖时燃放炮竹1封，意思是告诉村里人，我家的女儿即将要出嫁了。 按规矩，枭勇应该带着好几个人去的，但只有他、陆猛和周明高三个人，而陆猛和周明高既是男方家的人，也是女方家的长辈，有点乱套，但只要不计较，都好说。 吃饭时，几个年轻人拿起捞兜，说今天是喜事、新事，鱼儿爱新水，肯定有大鱼游到这里了，我们大家一起来捞鱼，于是大家拿起捞兜在吃饭的人群里捞过去捞过来，有人把枭勇带来的糖果等礼物，时不时扔进捞兜里，就说捞到了大鱼了。 吃过中午饭，到了晌午时候，又端来汤圆、米粉、凉粉等食物，三人还得继续吃，吃过晌午，几个年轻人分两班对歌，歌声很婉转动听，枭勇听不懂，陆猛告诉他歌词的意思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女儿大了要出嫁，男儿大了要成家；自从男郎来提亲，男儿经常思新娘；今日托人来订亲，盼望新娘早成亲；自从男郎来提亲，女儿常把新郎思；今日男郎来定亲，夸咱男郎有本事，彩礼来多礼物重.....”对歌主要是赞扬新郎、新娘自订亲以来的思念之情和男、女双方的勤劳勇敢、能办事、会办事等等。 枭勇知道这些意思，更加听得入迷了。唱完歌，吃过晚饭，三人就离开了。 陆猛说:定亲正式的规矩很隆重，过程要三天，今天简化了。 枭勇说:这也很有仪式感了，很有内涵，可惜因为我的条件有限。 陆猛和周明高说:现在都提倡移风易俗了，要不有你受的，好了，你回去就按我们说得赶紧准备娶亲那天的事情。 枭勇点点头，想想很多事情还没有准备好呢。 第188章 简朴完婚 枭勇回去以后，首先考虑的是车的问题。苏林有一辆，苏林的驾驶员负责驾驶；陈浩开一辆来；枭勇的车由陆猛来驾驶，虽然陆猛没有驾驶证但是他自己已经学会了开车。总共3辆小车，之前就说好的没有多少家具，虽然说什么都不用陪嫁了，但是，海丽父母还是陪嫁了一台洗衣机，一台电冰箱。电视是枭勇自己买的，其他还有一些小东西小物件，枭勇的一辆皮卡车就可以装下。 把车辆准备好以后，还有饭店，饭店也正好在枭勇租房子的下面，还有宾馆，送亲的人家里住不下，要安排住宾馆。老家老爷他们本来是要来的，枭勇告诉他们说，自己以后还要回老家办一次婚宴。虽然，枭勇也不确定是否真的能办，这样说是为了不让老爷他们过来，太麻烦了，主要是他们没有车，自己又没有时间去接他们。 一切准备就绪，就在枭勇以为可以高枕无忧的时候，周明松爷爷又提出到那天进家门的时候，还要有一个人来退车马，祈福消灾。枭勇想，以前是用马车，退车退马，这说得过去，现在都用汽车了，还要走这个过程干什么，有些不理解。 周明松爷爷说：这个意思还是要做一下的，没有这个过程，这个仪式，总感觉缺少点什么。退车马的仪式，周明松爷爷当然会，但是他去又不合适，后来还是周明松爷爷介绍了一个，就在县城，枭勇觉得这也不是很麻烦，到时候包个红包给他就可以了。 周明松爷爷是嫁娶风俗方面的专家，所以勇觉得他说的一定是不会错的。他也说该简办的就简办了，还是那个观点，规矩都是人定的。没有伴郎也不行，所以，陆猛又在村里找了自己的一个家族里的兄弟给枭勇当伴郎，这伴郎可以随时提醒枭勇一些风俗规矩。总之，整个结婚仪式，需要准备的事情很多，枭勇一个人忙的焦头烂额，想起这样，又忘了那样。而两个人又是不同的民族。就这样想起一样，做一样，直到要娶亲的前一晚上还没有理清晰，也不管了，只有见子打子。 第二天一早，娶亲队伍就从县城出发，三辆车不到三个小时就到了马草田村。海丽的小伙伴，还有家族里的亲人，都穿着崭新的或者洗干净的民族服饰，很漂亮，气氛很活跃，很喜庆，大家都知道枭勇是一个人，伴郎就是村里面的，所以整个过程都没有按照当地的风俗来做。 发了几个红包，磕了头，大家就起身回县城了， 因为按要求是两点钟以前要回到家。家里先生在单元楼梯口门前摆上一张桌子，桌子上摆上猪头和五谷杂粮，由先生念《喜事退车马》，主要意思是： “吉日良辰，天地开张，新人到此，车马四乡，今将五谷退车马，一把五谷撒向东方甲乙寅卯木，凶神恶煞急速退；二撒南方丙丁火，朱雀玄武远远躲；三撒西方庚辛金，白虎抬头喜气生；四撒北方壬癸水，青龙腾云满福禄；五撒中央戊己土，周公婚礼传古今。左撒青龙，右撒白虎，前撒朱雀，后撒玄武。今日，天不忌，地不忌，夫妻和谐大吉大利。” 念完之后，枭勇背着海丽就往五楼家里走，大家都跟着就进了家门，先进了洞房，之后出来，给母亲继父磕头，其他很多规矩都省略了。吃过晚饭后，送亲的要陪新娘一夜，大家就一起吃了夜宵，聊了一会儿，就住宾馆了，整体上很简洁，也很冷清，第二天，送亲的就回家了。 枭勇完成结婚以后，母亲和继父一定要回尚河大寨。 枭勇说：你们就在这里也是一样的嘛，为什么一定要回尚河大寨呢？ 母亲说：在这里当然好，肯定比家里好。只是在这城里，吃什么都要花钱，费用支出太多了。 海丽说：妈，你怎么能这样想？这也花不了几个钱，又不是每顿都吃山珍海味，你们就在这里住着吧，我和枭勇还要回公司里，要到矿山上，收假了大家都来了，有很多事情要做。 母亲说：我在这里什么也不会做，什么也做不成，我们还是回去了，开春了，家里的土地也要收拾一下，等到雨水来的时候好种庄稼。 枭勇对继父说：爸，你们年纪大了，你身体又不好少种点，或者不要种了，生活费我给你们。 母亲说：妈当然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孝心，可妈是农民，农民不种土地，整天也闲不住，你们就不要挽留我啦，我也不会在的，等以后你们有了孩子需要我带的时候，我才会过来，那时候我才闲得住，现在叫我在这里，我闲不住；还有你继父也是闲不住。 母亲这样说枭勇和海丽也不再挽留。第二天枭勇就把母亲和继父送到了尚河大寨。枭勇和海丽又在尚河大寨住了一晚上，第二天直接回到了矿山。 二月初一就是矿山收假的日子，好在方爷爷一直在矿山值守，公司里和工地上什么也没有丢失。做了一些准备后便可以正常生产了。这一次来，吴正友只带了三个人，来一个就是他在矿山的二舅，其他还有两个年纪稍长一点的，这让枭勇有点不知所措，他带了三个人，有两个不来，这样原来排的班就不够。周涛也不知要怎么做。 枭勇找陆猛问村里还有没有人愿意过来？陆猛说：村里今年回来的人很少，年轻又不愿意到矿山上班，前几天有几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问我，我说矿山的人已经够了人家就外出务工了。人少了两个，五个一个班排班无法排。吴正友的二舅要跟吴正友一起上班，他还不能独立的完成一个人的工作，仍然是由吴正友带着他，所以他这个班要六个人。 没有办法只有先干着，吴正友负责带班，他说，四个就四个，只是产量会少一点。农历二月以后，矿山的人逐渐多起来，看得出有原来的，也有新来的，仅半个月时间以后整个矿山又恢复了年前的繁华和热闹。 第189章 继续开采 枭勇托苏林帮找人，苏林说：我的也有两个没有来，我也差人，但是看其他矿洞好像有带来的新人，可以找其他老板问问。 后来，还是海丽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贴招聘广告，招聘广告这招果然凑效，刚贴出去就有15个来报名，虽然人多，他们三五个是一个地方的，只要2个他们不干。 最后要了两个，海丽在登记时才知道两个都是同一个省的外省人，一个叫黄桂前，一个叫柏爱生， 两个还相互不认识，海丽就把这两个人安排到了11号洞，整个矿洞三班工人正常上班。 一段时间以后，周涛才发现这两个人经常出去吃夜宵，而且会喝酒，他们也有老乡在其他矿洞，但不是一起来的，他们只是说是一个省的，就相互认老乡。 两个人都在吴正友的这个班，吴正友非常讨厌他们，要么就是迟到，要么就是懒洋洋的，特别是上白班的时候，因为两个人夜晚去吃夜宵，白天没有精力。 时间长了，吴正友就和枭勇提出来，要把他们两个分开，枭勇叫陆猛来办这事，在陆猛的安排下，黄桂前就去了七号洞，柏爱生爱就留下来在11号洞，七号洞调了一个人过来。 人员调整好，两个矿洞正常运转。 现在矿山上的人很多，有些是原来的老矿工，也有些是新来矿山的年轻人。他们有的在正规矿洞挖矿，有的是来私挖盗采。整个矿山情况复杂，人员复杂。白天， 监管部门还是会来矿山上巡查督察，见到那些私挖乱采的就制止，但是，这些管理人员他们是有上班时间的，他们一走，这些私人矿洞又开始作业。私人矿洞发生安全事故的频率很高，几乎每天都有矿洞发生垮塌，都是晚上间发生的，谁也不知道伤亡情况。 整个矿山都彻夜不眠，有时候因为事故发生，有人哭，有人笑，有人闹。但这一切都会在监管人员到来之前平静下来。 整个矿山，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热火朝天和繁华。 海丽和枭勇结婚以后，海里更加耐心细致全面的加强了对公司的管理，公司的运作越来越规范，特别是对财务的管理，枭勇已不能随便动用公司的财务。 随着矿洞开采不断的深入，已经进入山体的腹地，整个山洞都已被掏空，特别是现在挖矿挖到山的腹地以后，大家的开采范围已经混乱了。 这一天，周涛向陆猛报告11号洞在深入里面的时候，已经和另外隔壁的一个矿洞发生交叉，两个矿洞已经开挖在一起，而且还发生了口角。 陆猛说:这个事情需要老板之间进行协调，如果不协调双方可能就会发生械斗。 周涛不敢懈怠把这个事情向枭勇报告，枭勇也只有找陆猛来商量，枭勇说:在审批的时候都有一个开采的范围，对方是这样，我们也是这样，怎么会挖了交叉在一起呢？ 陆猛说:现在已经乱套了，整个山的肚子都快要挖空了，大家都在往深里挖，我们办了手续的也这样，他们私挖盗采的也这样，都是往山肚子里钻，整个山体基本掏空，谁也不去搭撑木，通风设备也没有，现在很危险，安全生产形势非常严峻。 为了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枭勇决定亲自去里面检查一次，于是枭勇和陆猛还有周涛三个人一起到矿洞里检查，果然，七号洞和11号洞一样的，在洞里已经能够听得到其他矿洞工人在挖矿的声音，大家的开采界限已经混乱，都是哪里有矿就往哪里挖，已经有一个矿洞开挖的路线和11号洞交叉了，现在大家都在抢矿，都在加班加点往矿山肚子里开挖，非常危险，大家都不采取安全措施，都不想投入，也不想花时间去做。 没进去多久枭勇就受不了，里面的通风设备也不规范，安全隐患很大，检查完两个矿洞出来以后枭勇心情沉重，他找到海丽，两人在商量，枭勇说:我今天去矿洞检查，发现安全隐患很大，现在整个山肚子已经掏空，十几个矿洞很快要交织在一起，那里有很多矿，但是大家都没有采取必要的安全措施，而且为了在里面争矿，有械斗的打伤打死人都有发生，有些矿洞通风设备没有做好，有工人在里面一氧化碳中毒死了，我们还要不要继续开采下去？ 海丽说:现在我们两个矿洞刚刚把人员调配齐，投入正常生产，如果我们现在就撤出来，我们就关闭矿洞，我觉得还是不是时候，再说我们办的开采许可还有几个月呢，反正政府也很快要取缔这个矿山，要不我们就干到最后吧。 枭勇说:我真的不想再出事故了，真的很害怕，每天都有安全事故发生，只是不发生在我们的工人之间，现在整个矿山白天有人来监督也是在外面监督，其实监管人也不知道矿洞里发生什么，他们进去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但是他们一走里面又开始乱七八糟的。 海丽说:如果你要关闭两个矿洞，要不把所有工人召集起来，大家一起商量。 枭勇觉得这也是个办法，但是没有必要把所有工人都召集起来于是，他把陆剑、周涛、陆猛、吴正友找过来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枭勇说:今天找你们几个来，就是现在矿洞里非常乱，安全隐患很大，我想把我的矿洞关闭了，大家就各走各的路。 陆猛说: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大家都在干得起劲，现在山肚子里矿的品位很高，每天产量都不错，我觉得还是继续开采陆。 剑说:我觉得也是应该继续开采，我们按我们的路线他们要乱就跟他们一起乱，要打就打，谁怕谁？ 吴正友说:我的意见跟陆猛陆剑的一样，现在我们每天的产量也不少，乱是有点乱，但是大家一起乱，现在你把矿洞关闭了，我们一下子也不好去哪里找工作。 综合三个人的意见，枭勇还是妥协了，说:那好吧我们要注意安全，我们自己排除我们的安全隐患，安全第一，不要发生安全事故，不要发生一氧化碳中毒，枭勇与大家商量完以后，内心总有些隐隐不安，但是也只有遵从大家的意见，继续开采。 第190章 柏爱生死了 枭勇这几天都不敢去哪里，整个矿山好像每天都有死人的事件发生，每天监管部门都有四五个人来矿山巡查，都是在告诫大家要注意安全，安全形势已经非常严峻。 现在，据枭勇了解，所有矿洞没有不发生安全事故的，但是大家都显得很安静，当做什么事没有发生，其实，都在暗地里私自就处理了。 枭勇时刻都在隐隐约约感到安全事故就要发生一样，海丽觉得枭勇一直睡不好，精神压力很大，她劝枭勇不要想太多，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就关闭矿洞走人。 枭勇说:如果说关闭就走了，又真的对不起这些工人，现在他们每天的收入都很高，当然，我们收入也很高，整个矿山现在是处于失管失控状态，监管部门每天来很多人，其实他们也看不到真正的乱象，他们来后一切都很安静。那矿洞里我去过，真的太乱了，感觉整个山都有人在挖，矿洞顶上，随时会掉下矿石来，随时都有可能会把人砸死，整个山肚子，几乎快要空了，现在不是我不想关闭，我想关闭他们都不愿意关闭。 海丽说:那你这样日思夜想，吃不好睡不香也没有用啊，也解决不了问题，我们把我们该做的措施做了，你看你这些天整个人又消瘦了很多，眼眶又黑了很多。 大概是海丽的劝说，让枭勇睡眠有所改善。一夜，枭勇正迷迷糊糊的入睡，也就在天刚要亮的时候，矿山的喧嚣刚刚开始，有叫卖声也有鸟鸣，还有大车进出的马达声，似乎越热闹，枭勇越好睡。可是，正在骁勇鼾声迭起的时候，周涛气喘吁吁的过来了。 枭勇一骨碌起来，一见面周涛就说:枭总，不好了，11号矿洞出事了。 枭勇心一下提到嗓子眼，转身就急匆匆往十一号矿洞跑去，在洞口，吴正友及其他值班的几个还正在挖矿 枭勇来到以后发现柏爱生躺在洞口，安全帽也是戴着的，整个人没有受伤，却已是尸体。 枭勇很生气，因为这个班是吴正友代班，他找到吴正友，吴正友说:这也不能怪我啊，是风机电线断了，风机没有通风，他先进去，我们跟着进去，他就中毒就昏迷了，后来我们就把他抬到洞口，让他躺在那里休息，我们把风机线接好，我们继续挖矿。 枭勇说:吴哥，这是一条人命，风机线断了不通风了，你怎么能让他进去呢？再说了，为什么不及时抢救呢？ 吴正友说:兄弟，这个矿山天天在发生死人的事情，其他矿洞也一样，你见120来过吗？来了有用吗？你看我们这里离医院多远？即便来了也是等不到他就是死了。 枭勇说:我叫你们小心点，你们不听，事故发生了才信，大家都停下来吧，把这个事情处理好，我也不想再干了，我要关闭了这个矿洞。 吴正友说:现在大家都在抢矿，谁手长谁是老大，死个把人算什么？ 枭勇简直怒不可遏，吴正友怎么会这样说？他竟然觉得这不是一件不大事情，简直不可思议，太冷漠了。 枭勇压着火气说: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让海丽先把报保险报下来，还有我们要停业整顿，要把安全隐患消除了才能再生产，我也搞不懂这11号洞，怎么老是出事情。 吴正友接道:兄弟，你仔细打听，现在整个矿山一天要死多少人？人家像你说的这样停业没有？他死就死了，你看有些矿洞死了就把它埋在废矿里就完事了。 枭勇觉得很可怕，吴正友这样的想法做法，要是让公安部门查出来还了得，但是他说的这种情况确实又存在。枭勇觉得还是不妥，他回到办公室，再思对策。 海丽问:怎么 真的出事故了？ 枭勇说:是的，那个叫柏爱生的因为风机电线断了，一氧化碳中毒死了，他妈的，这个吴正友，他带的班怎么老是出事情？ 海丽说:我觉得这个人心术不正，是个闯江湖的人，猫腻很多我，现在都怀疑上次给他的钱他没有给吴成凯的母亲。 枭勇说:他竟然叫我不要报保险，把这个人埋了算了海。 海丽说:柏爱生的保险都还没有批呢，报什么保险？ 枭勇瞪大了眼睛:你没投？ 海丽说:投了，资料送晚了，还没有生效呢。 枭勇生气道:那这得赔多少钱？你不会把其他事情先放一放？你看现在怎么办？ 海丽怼道:你吼什么吼？这么多事情，这么多业务，他们又是新入职的，你以为这么好批啊？还要送资料我又不会开车，再说啊，怎么办也得有个过程，谁知道这里还没办好，他就发生事故了，你以为我是愿意的吗？出事情了怪这怪那，有什么意思？ 枭勇也不好再说，于是找来吴正友，说家属没有来先把他拉到殡仪馆去，等家属来了再商量怎么处理。 吴正友问:你们联系家属了吗？ 海丽说:无法联系，他留了一个地址，留了一个电话，电话是空号，只能是写信回去，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收到。 枭勇说:要不问一下跟他一起来的黄桂前，看他知不知道，他们不是同一个省的吗？ 吴正友说:你就不要不打自招了，现在矿山每天都在死人，不是我没有良心，只是你去找谁？这些人一个人出来家属联系不上，家里可能也不管了，死就死了，何必要去折腾。 其实，枭勇也是了解情况，的确有些工人死了以后，是没有人管的，在洞口要是老板不出面，埋的人都没有，也没有人找他们。这不是大家冷漠，是大家都相互不认识。 大家都沉默了一会儿，吴正友说:把他埋了吧，既然已经死了，与其让他暴晒，不如让他入土为安。 枭勇也不知如何是好，真有些于心不忍，说道:那这样吧，先放两天，反正现在天气也不是很热，如果再没有家属来，就先把它埋了，以后我们在写信给家属，家属来了再具体处理。 枭勇的这个处理方式叫缓兵之计，也只有这样心理上才能得到安慰，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处理。于是，就先把柏爱生放了两天，两天谁也没有来过问，两天以后便把他埋了，埋在了废矿石下面。 第191章 又死杨树林 过了一个星期，黄桂前突然来找到周涛和吴正友，说现在矿洞里太危险了，他要约柏爱生出去沿海城市打工了，不想在矿山干了。 吴正友说:你这个老乡几天前就没有来上班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黄桂前也就走了，两人同是一个省不同地州，算是老乡，两人也是来到矿山才相识的 所以没有多少交集，没有多少友情。他想，柏爱生可能也是觉得矿山安全隐患太大，不想死在矿山，所以自己走了，这个老乡真的不够意思，走也不说一声。 海丽把信寄出去以后，留了电话，两个星期过去了，没有什么回应，这个事情就这样搁置着。枭勇想给他的家属一些补偿，但也没有办法，太远了，再说那些地址是真是假也不知道，事情就一直有心无力。 转眼又过了两个月，管理部门开始发通知了，说要实施矿山资源整合，要提前关闭矿山。枭勇的心落了下来，打算这次关闭就关闭了。 或许是关闭时间的临近，矿洞里更加混乱了，大家都在加班加点的从山肚子里把矿运出来。枭勇想着就要关闭了，心理压力也变小了，睡眠也好了。 然而，就在一天深夜，吴正友跑到了枭勇的宿舍门前敲门，枭勇和海丽已经入睡。 吴正友边敲边说:枭勇兄弟，你快起来，又出事了。 枭勇心都跳出来了，怎么怕什么来什么，都快要关闭了又出什么事？海丽有些生气，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半夜三更的叫什么。 吴正友说:都出人命了还等明天？ 枭勇衣衫不整起来，催促吴正友:走走走，又是你的班，你要气死我。 吴正友说:我二舅进去的时候通风电机机坏了。 枭勇一连问道: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吗？怎么你出来了，他在里面？怎么每次都是风机线断了？ 吴正友说:兄弟，你什么意思？风机线断了，我怎么会知道？本来我们两个是在一起的，但是我们要交接班了，我叫他返回去拿他的铁锹，谁知道进去就不出来，我进去的时候才发现风机线断了，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枭勇不想跟他废话，问周涛，周涛也休息了，问其他几个人怎么回事？ 一个工人说:吴正友叫我们大家出来休息，在洞口抽一支烟，我们都坐下来抽烟，觉得要休息一下，里面太闷了，后来我们坐着抽烟，他二舅说忘记什么了，他就去进去拿，十多分钟不出来，才叫我们在进去，发现他已经没有气息，已经昏倒了。 枭勇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自己要早关闭那多好。枭勇说:不能再挖了，再挖就大家都没命了，所以现在监管部门也叫我们关闭了，我觉得也是到时候了，大家另谋出路吧。 这次吴正友没有反对，他说:我也同意关闭了，我带来的人，我带去其他地方打工，矿山不能再待了，我太伤心了。我小侄子，我二舅都把命丢在这个矿洞，这个伤痛无法弥补，这次把我二舅的后事处理好，我们就走了。 11号矿洞就停止了作业，尽管里面还有很多矿石。吴正友要办理杨树林的赔偿事宜，他把杨树林先拉到了殡仪馆，向殡仪馆要身份证，吴正友说没有。殡仪馆说，那由公司先打一个证明 证明是公司的员工。 吴正友来公司来打证明，还说如果保险赔偿办不下来，他就不火化。 海丽已经启动赔偿申请，海丽来到保险公司以后，公司说:杨树林的保险没有办理，因为他的身份证号错误，身证号输入系统与其他人是重复的，没有办理成。 海丽说:那你们为什么不通知我？ 保险公司人员说，已经在信息上告诉你了，是你自己不注意看。 海丽来看手机短信，已经几个月了，确实是提醒过，那段时间她忙，所以就把这个事情忘记了。 枭勇知道这个事情以后，他也有些责怪海丽，海丽说:这个事情我确实是因为忙忘记了，但是这吴正友为什么要提供一个假的身份证号码？枭勇和海丽百思不解。 吴正友还一再催促，说尽快赔偿，不赔偿他就要把这个事情往上捅。 海丽把吴正友叫到办公室说:你提供的身份证号码是错的，保险没有投成，你快点提供一个正确的身份证号码，如果没有身份证号码，回去把户口簿带过来，复印也行，否则的话，这个事情都办不了。 吴正友说:我老家离这里又很远，我二舅家里又没人，他一个单身汉，多年在外，我到哪里去找他的户口簿？ 海丽说:我告诉你，你可以到当地派出所打户籍证明，保险公司说了，你把户籍证明打来，他们也有责任，因为他们当初通知我，我没有确认，他们也有责任。 此时，吴正友心慌了，说自己找不到，也不想回去。 海丽看着吴正友有些心虚，觉得这里面一定有猫腻，说实话，之前吴正友来帮报杨树林投保险报工资时，海丽就觉得杨树林不是他二舅，事实证明她的怀疑是应该是正确的。 枭勇说:吴哥，咱们是老乡，他是你二舅，这个我相信你，从你对他的态度，对他的关心，我可以确认，但是现在你必须得去当地派出所把户籍证明打过来，否则，公司也不好赔偿，或者你叫你二舅的亲属过来。 吴正友显然火冒了，说:你什么意思啊？我把你当弟兄，当老乡，你怀疑我吗？找什么亲属？你们不相信我说的亲属就一个亲姐，就是我妈，我是他的亲外甥，现在我舅停在殡仪馆里，你们却要我打这样证明那样证明，我现在没有钱去办理后事，你们要想耍赖？ 枭勇说:你发什么火啊？这是正常的要求啊，如果你不打户籍证明，没有身份证号，什么都办不成，你火化，殡仪馆不给火化。 吴正友说:我没有时间去，我也不想去，你们不相信，你们自己去调查核实。 枭勇说:你这样，那就无法办理了，你怎么不讲道理？ 正吵着，周涛进来了，说:枭总，矿洞里有几个人去偷挖我们的矿，我们要怎么办？ 枭勇说:我不是叫你把洞口堵了？ 周涛说:我堵了，是他们把那些东西挪开进去了。 枭勇说:你快去叫他们停手，叫他们出来，不要再弄出人命来。 第192章 利用把柄 周涛走了，枭勇还想跟吴正友理论，不料吴正友也跟着走了，他是来找周涛告状的，他说:周队长，你是管我们11矿洞的，我二舅就在里面出事了，但是现在枭勇和海丽不管，我叫他们办保险，他们说办不了，叫他们赔钱，他们不赔 我二舅还存在殡仪馆，这个事情你也得跟我说说。 周涛说:你们不是在商量了吗？这个公司已经投保险了，走保险程序就可以了嘛，人家赔多少就是多少。 吴正友说:他们找借口，他们说身份证不对，还说什么叫我回去打户籍证明，我二舅一直用这个身份证号，那不对也不是我的事情，那可能是派出所搞错了，我二舅又家里又离我们又远，叫我回去，我怎么放心回去呢？ 周涛说:哎呀，枭勇跟你不是老乡嘛，你们好好商量就是了，公司又不是没有钱。 吴正友说:是啊，我们为公司苦了这么多钱，他妈的，他两口子不讲人情，他们无情，不要怪我无义，不赔也可以，我就把柏爱生和我舅的事情一并抖出来，我让他两口子也去坐牢。 周涛说:吴哥，你这样就不地道了，当时本身就是你带班出了这么大事情，本来你也有责任的，当初也是你建议把这个事情瞒下来，现在你要捅出来，做人不能这样做。 吴正友说:我也不想这样做，都是他两口子逼的，如果他们逼我这样做，我就这样做。 周涛也觉得这个事情要捅出来真不好办，这可是要追究法律责任的，加上杨树林的事情，今年这个矿洞死了两个人，自己是管理队长，也脱不了干系。 于是说道:吴哥，你不要着急，我去跟枭勇、海丽沟通，这怎么能耍赖呢，既然你二舅投了保险，保险公司赔给多少就是多少，另外还应该再给一点安葬费。 周涛还不知道其中的猫腻，所以才这样说。吴正友想 ，如果周涛和枭勇一条心，自己就没有退路了。于是跟周涛说:周队长，你去跟枭勇两口子说，保险不保险我不管，给我8万块钱，我就把我二舅的尸体火化了，我回去安葬其他一笔勾销，如果他们不同意的话，我就要把之前的事情，把我二舅的事情全部捅出来。 周涛说:你不能说要多少就多少，保险能报多少就报多少，还可以给你一些安葬费，我觉得我们该要的都要。 吴正友说:其他你不要管了，反正我就是只要8万，保险投不投是他们事情，赔偿不赔偿是他们的事情。 周涛有些不解的望着吴正友说:吴哥，你傻啊，保险可以报20多万呢，你忘记了你侄儿子？你不是跟我说安葬费除外，还报了20万吗？ 吴正友仍然很坚决的说:我侄子跟二舅不一样，侄子是年轻人，家里面有一个老人，年纪也大了，所以这个保险要多给；二舅赔的不一样，他一个人年纪又大，身体又不好，所以我也不要求多报，如果赔偿多的部分是公司的，是他们的，我只要8万。 周涛说:这个好说嘛，你只要8万，就这点钱，怎么会商量不拢呢？这个事情交给我。 周涛把在矿洞里的人全部叫了出来，又把矿洞堵了之后，便来找到海丽和枭勇，他把吴正友的想法跟枭勇和海丽一一道来。枭勇告诉周涛说，吴正友二舅没有投保险，因为他的身份证号是假的，名字和身份证号对不起来，叫他去打户籍证明，他又不去。 周涛才恍然大悟，但是现在有把柄在吴正友手中，不满足他的要求，事情肯定会闹大。 枭勇谁想了想说:可以，就给他吧，这种人无情无义的，根本不讲道理。 海丽说:我们就平白无故的给他排8万，杨树林的身份证错了，叫他去打证明他不去，不应该给。 枭勇说:算了，赔了就息事宁人了，如果他把柏爱生的事情，还有陶树林事情一并拱出来，那就不是8万的问题了，光罚款就几十万。 大家别无选择，最后同意了吴正友的要求，本来还想少给一点，但是枭勇想想也罢，8万就8万。枭勇叫海丽草拟了一份协议，叫吴正友要守口如瓶，并且办理好杨树林的后事，一切与公司无任何瓜葛。 吴正友签了协议，拿了钱，带着公司的证明，领着他的几个老乡家人亲戚一起离开了矿山，办完杨树林的后事，他们将继续到沿海去打工。 与吴正友签完协议，也就相当于办完杨树林的事情，枭勇彻底松了一口气。此时，政府监管部门已经下最后通牒，所有矿洞在六月底全部关闭，白天还有大量的管理人员过来。 第193章 再见了矿山 这一天，是高主任带着几个管理人员来值班，枭勇故意找到高主任说:我的11号矿洞已经关闭了，现在矿洞口我堵了几次都被其他人给挖开，他们又在里面挖矿，里面很危险，我跟你报告一下，以后里面出了安全事故，我可负不了责任。 高主任笑笑说:这简单嘛，我用两筒炸药就把它解决了。于是，在高主任的安排下，准备了两筒炸药，一个工作人员来到矿洞口准备安装炸药。 高主任说:等一下，快去里面先吼两声，看里面还有没有人。 一个工作人员走进矿洞十多米，在里面大喊:有没有人？有没有人？确定没有回应，工作人员出来以后，他说里面没有人了，可以点火了。 枭勇说:那好吧，我们先抽一支烟。 大家坐了下来，开始闲聊，高主任说，他带着大家来的主要工作任务，就是对一些私挖盗采矿洞口进行封闭封锁，所以他们带来很多炸药，可以放开的炸。 点火线的时候需要用香烟来点，这比用火柴点要安全多，好点得多。一个工作队员负责找炮眼，然后把雷管用小刀在在炸药上戳一个洞，然后把雷管放进去。大家把烟快抽完的时候，这个负责放炸药的也放好了，按照大家的习惯就是点炮的时候重新点一支烟，枭勇又给工作人员发了一支烟。 准备点炮了，高主任叫大家尽快闪开，为了防止碎石误伤到人，大家砍了一些树枝盖在炸药上，这样炮响的时候碎石就不乱飞了。 就在大家刚要走开的时候，一个中年妇女气喘吁吁的背着一个背篓来到了矿洞前，枭勇赶紧问:大嫂，你要干什么？快走开，我们要放炮了。 中年妇女脸色一下就变绿了，说:领导，我求求你们，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来挖矿的 放过我们吧，放过孩子他爹，你把他炸死了，我咋个活？还有孩子咋办？ 高主任一听愣了:大嫂，你说什么？你是你来干什么？ 妇女说:我来给孩子他爹送饭。 高主任一下警觉起来:给他送饭，他在哪里？ 妇女指着洞口说:他在里面挖矿。 此刻，高主任的脸色也变绿了，立起来指责刚才的那个工作人员说:刚才我叫你进去看有没有人，你是昏头昏脑的，要是这炮一响，你说怎么办？ 工作人员说:刚才我叫了，没有人回应啊。他又望着妇女说:大嫂，你说他在里面，你帮我们叫一下。 这个中年妇女走进了矿洞，吼了两声，过了几分钟，两个男人从里面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枭勇也拍了拍胸脯，真的吓死人了，真的要把火点了，这两个人还不得捂在里面，埋在里面。 两个男人出来以后就不停的在说:领导对不起，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我见其他人来挖，我们就来挖了。 高主任很生气，说:这不是挖不挖的问题，刚才叫你们，你们怎么不出声？我们差点就把洞口炸了，炸了你们还不都埋在里面？你们是要命不要钱。 一个男子说:你们叫 我们也不敢出声，你们是来抓我们的，因为我们在偷矿，是我们害怕。 高主任说:害怕就不要来挖了，现在多危险，里面还有没有人？ 男人说:好像没有了。 高主任说:什么好像，到底有没有？ 两个男人还是不说话，这时高主任说:好了，大家让开一点，我们要开始点炮了。 两个男人慌了，一个说道:领导，里面有，还有两个，但不是跟我们一起的，是从其他矿洞进来的。 高主任压着火气说:大哥，麻烦你去把他们叫出来，这个矿洞，我们要封了。 一个男人说:你们要封就封吧，他们又不是从这里进去的，他们是从其他矿洞进去的。 高主任又想，还是不行，万一炮声把其他矿洞震塌了，两个就埋在里面了，再说，里面还有一些矿石也会被震掉下来，拳头大小的一块矿石就可以致命。 高主任命令道:你们两个回去把里面的两个工人叫出来，一定要叫出来。 两个人进去四五分钟以后，四个人一起出来了，那两个还推着一小车的矿石。高主任和工作人员都捏了一把汗，这是多么危险的一次爆破。 经过再三确认，矿洞里面没有人了，才叫大家走开，随着轰隆一声闷响，矿洞就被炸垮塌了。 枭勇松了一口气，整个矿洞从开挖到现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面就死了三个人，枭勇摇摇头，想想这辈子再也不干这个事情了。 高主任把11号洞处理完以后，就到其他地方检查，凡是确认没有人的，私挖盗采的矿洞，见一个就炸一个。 枭勇问高主任:你们这样会不会有人躲在里面，就永远出不来了。 高主任苦笑道:很难说，现在抓的严的很，反正你们办有正规手续的，也是到六月份就要结束了，现在我们先清理私挖盗采的。 由于整个矿山开始严格监管，私挖盗采的矿洞几乎被炸平了，人逐渐少了，整个矿山只有办了正规有手续的几个矿洞还在开采，每天都有几个工作组在山上在逐步的清理，有时候工人和监管人员也会发生一些矛盾。 有一天晚上，公安人员参与巡查，有一个矿洞的老板组织工人来对抗，发生了枪战，把所有工人都抓了起来，老板也抓了起来，从这件事发生以后，整个矿山才安静下来。 有了这个教训，六月底一到，所有矿洞就停止作业了。枭勇也把自己的七号洞停了，陆猛也回家了，虽然说公司在，但是已没有具体的业务，矿产资源整合就是整个矿山如果还能开采的话，也只允许一家来开采，这需要竞标，枭勇想参与竞标，但公司资金实力不够，公司规模不大，所以没有资格参加。 到最后一天，海丽把一些能用的搬回了家，又找了一辆农用车吧，把一些工具、锅碗瓢盆、家具子搬到了马草田村娘家。 一切处置完毕，枭勇站在办公室门前，想想去年自己刚来的时候，那时的希望担忧憧憬，是多么的生涩，那时的矿山，是多么冷清，自己一无所有，一身债务。而这一年多来，矿山的繁华，喧嚣，如过眼云烟，而真不知还有多少人，像柏爱生一样，把梦想连同生命一起永远埋葬在矿山。 再见了，永别了，枭勇挥挥手，便上了车，他要走了，走向来时的故乡 走向两一种人生。 第194章 当个村干部 枭勇、方爷爷和海丽三人在大坪县城住了一段时间。期间，三人还一起到滨城玩了几天。这段时间，苏平已经快临产了，挺着个大肚子在滨城家里等待分娩。 在滨城玩的几天，枭勇还把方爷爷带到了尚河大寨母亲家，在母亲家吃了顿饭，对往后的生活打算作了交流。三个老人很谈得来，枭勇还说 以后让他们三人一起在箐沟村养老，安度晚年。 玩了几天以后，枭勇就带着方爷爷和海丽回到了箐沟村。枭勇本想把城里的房子退了，海丽说不要着急退，以后回马草田村的时候，也可以。在城里住。枭勇想想也是，反正租期未到，还可以省去住宾馆的钱，里面的东西也就留下。回到沟村，枭勇和海丽向往一致，就在村里过平静的生活。 现在手头有钱了，也可以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方爷爷一再告诫枭勇海丽:俗话说，富不还乡，穷不走亲，现在我们从矿山回来，不能表现得太落魄，落魄别人看不起；也不能表现出很有钱，有钱别人会眼红，一定要低调。 这个道理，枭勇和海丽都很清楚，农村里，大家的亲戚朋友邻居不是很穷，也不是很富有经受不起灾难、疾病，所以手头经常会出现难以解决的饥荒，一个人再有钱，也受不住人人都来借钱，因为借钱的人，基本上都不是拿去发展生产，往往把借的钱花完以后，生活依然窘迫。这就是很多人借钱不想还也还不起的根本原因。 枭勇回到村上以后，难免老爷老婶，还有村里的人会问赚钱了没有，是不是发大财了？枭勇说没在矿山是赚了一些。但是因为矿洞垮塌死人了，赔了很多钱，现在还欠着一屁股的债呢。不管怎么说，枭勇开着一辆皮卡车，这在村里邻里几村都是罕见的，要说枭勇没赚到钱，大家半信半疑。但是，大家也会以不同的方式向海丽和方爷爷询问、打听，就是想套出枭勇在矿山到底赚不赚钱？海丽和方爷爷口径一致，都说没有赚钱，挖矿是有收入，就是出了人命事故，矿山死人大家都知道，死一个人要赔很多钱。 渐渐的，大家都相信枭勇在矿山没赚到钱。枭勇和海丽也只想过一些平淡的生活，所以他们回来以后也没有急着翻建房子，房子还是原来的瓦房，土木结构的。海丽说，土木结构的房子，冬暖夏凉，把它装修起来。也不要再建什么小洋房。其实这个时候，村里已经有人建小洋房了，建得很气派。但是海丽并不是那么虚荣的人。 就在枭勇和海丽沉浸在平静生活的时候，这一天村长赵有国来到了家里。村长到来，又是村里的长辈，枭勇很客气，留他吃饭。赵有国对枭勇说:枭勇，你这一次回来还出不出去？ 枭勇说:叔，我这一次回来，不打算再出去了，现在方爷爷老了，我又刚结婚，很快海丽也活动不方便了，所以我想先在家里几年，找点合适的事情做做，混哈日子。 赵有国说:这样就好，我们村里上次小康村示范村建设以后，领导很满意，现在要求我们要配备三个干部，还要有文化的一个兼统计员，以后填会填一些报表，学习政策宣传文件，我把村里的年轻人和在家里有文化的翻了个底朝天，就你合适啊，你看大家都为了生活，为了经济出去打工了，现在你回来好了，你就跟着我和李廷鸣，我们三个把这个村继续建设好，带领大家一起搞好生产，发展经济，建设好我们这个村。 枭勇说:叔，不成吧，当村干部我怕当不好，我还年轻，又没有经验。 赵有国说:你还年轻？不能这样说，看你不满30岁，你干的事情，我这个活了四五十岁的人都没干过，不年轻啦，你看现在小家庭也有了，就你就不要推辞了，如果大家都不想干，都没有这份公心，那我们这个村子就发展不起来。以前，人家领导给我们这个小康示范村，都说项目是你那个妹夫陈浩争过来的，其实这也有一点原因，但更重要的人家还是看得上我们这个村群众基础好，我们几个村干部有奉献精神，能够团结，能够干事，要不然，即使再有几个陈浩出力，人家也不会把项目放到我们这里。我们去开会，领导说全国现在要搞精准扶贫，要搞脱贫攻坚，现在的脱贫攻坚不是一个村的事情，也不是一户两户的事情，而是家家户户的事情，不论是一个人还是一家人，都要脱贫，所以要求我们每一个村都要把干部配齐，干部要年轻，要有文化，更要有公心，有奉献精神，如果没有，这个工作是干不好的，这样的干部也不能要。 枭勇说：那行，叔，只要你带着我们干，我肯定支持，我肯定有公心，这个村干部，确实不好当，我这两年去马草田村，也是跟那些村干部打过交道，确实有时候，干部要能让群众信服，要能为群众办事，这样的干部，才是好干部。 第195章 村干部也是官 枭勇决定当这个村干部，海丽有些不理解，她不知道当村干部，到底有什么好？她埋怨枭勇为什么要答应？当一个村干部，每月只有那么一小点的补贴，还要经常去开会，她不希望枭勇经常出去，经常去接触不同的人，扩大交际领域和交际面，她只希望枭勇低调的生活，平静的过日子。而且， 当一个村干部会得罪村里面的人，海丽不习惯这样。 枭勇解释说，我虽然没有什么大的理想，但是赵有国他不识字，他是一个大老粗，从20几岁就在我们村里当干部，那个时候当一个干部，没有什么补贴，每个月100多的补贴也是近几年的事情，赵有国干了这么多年，他也没有捞到什么好处，他为村里做了很多公益事业，为了村上的事情，他也耽误了自己的农活，为了一些工作，村里也有部分村民对他很有意见，背地里也骂他，但是大家，都很尊重他，就是跟他吵过架的人，也不跟他计较，它真真实实的在为全村的老百姓服务，我在想，他这样一个没有文化的人，也有这么高的思想境界，有这样的格局，有这样的奉献精神，我一个读过高中的人，一个现在可以称作致富带头人的人，如果只为了个人利益，为了不耽误自己，为了不操心、不麻烦，而不去挑起当村干部的这个担子，那么我就枉读这么多年的书了。 枭勇说，当这个村干部，我是做好思想准备的，一个人富不算富，我自己有好日子过，如果乡亲们没有好日子过，从精神层面上来讲，我觉得是没有多少意义的。这两年我们在矿山赚了一些钱，但是说实话，我的良心一直遭受着煎熬，毕竟矿洞死了，责任在不在我？我内心是说服不了我自己的，不管是什么形式，不管在道理上怎么讲，这个终究是我内心不可抹去的一个阴影。所以，以后的人生，我没有多大的理想，我只希望，尽我的能力，去做一些善事，做一些好事。当这个村干部，我能为全村人服务，为他们做一些事情，我的内心就会得到充实。 枭勇谈了很多，对于枭勇的这种内心的真实想法，海丽还是第一次听他这么说。海丽表示很理解，海丽说，那随你的吧，只要你愿意，你要做什我都支持，只是，我也是穷怕了的，你要做好事，做善事，只要你让我和孩子，以后有吃的，有穿的，我什么都不会说你。 枭勇说，做好事，不一定都与钱有关，帮助别人，服务别人，不一定非得出钱。为村里做事，就是在为大家服务，有项目就做项目，有产业就做产业，而我不是说，为村里做事就无限的无条件的拿钱，拿钱出来做善事，我也要发展壮大我自己的公司啊。 枭勇在说服海丽的同时，也是在说服自己，如何当好一个村干部？自己能不能当好这个村干部？他心里也是没底的。村干部不好当，这他心里很清楚，他在家里发展产业的那几年，村里搞小康示范村建设，他作为村里的有威望的小青年，他也参与了村里的一些重要事务的商议，他亲身体会到了，作为一个村干部，在平衡集体利益和个人利益之间，在平衡国家利益和个人利益、集体利益之间，总是有一些矛盾的产生，如何处理这些矛盾？考验着一个村干部的智慧、能力和公心，同时也考验着一个干部处理事情的魄力和良心。 赵有国在村里当干部这么多年，对于如何平衡个人与集体之间的利益，平衡村民与村民之间的利益，他有着丰富的经验。每届村干部都是通过群众选举的，他之所以这么多年还能在村干部的这个位置上，他是有过人之处的。枭勇觉得跟着赵有国，不光要学本事，还要学如何用自己的良心来对待村里的人和事。不要看一个村干部是最小的官，最小的领导，他们是最接地气的，也是学问最大的。 赵有国作为一名老百姓，平头百姓，从一生来讲，他是成功的一生，虽然他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但是，从社会的发展来看，他为箐沟村的平安、稳定、发展做出了积极的独一无二的贡献。 就因为当这个村干部，枭勇和海丽的做了激烈的思想斗争，相互做出妥协和让步。这一切行动和思想，当然瞒不过方爷爷，第二天吃饭的时候，方爷爷说，当个村干部，不是说好，也不能说不好，从我们百姓眼里来看，村干部就是大家的主心骨，就是大家的领导，你在这个位置，与其他人不同，别人要高看你一眼，当然，你也要理解，涉及到利益的事情，每个人都一样，我们一般老百姓，本身就没有多大的利益基础，也就没有多大的利益纠葛，所以你不要认为有些事情很小，很小的事情，在老百姓眼中也是大事，要当好一个村干部不容易。现在，你只是当一个统计员，很多事情，不需要你拿主意，但是你一定要向赵有国、李廷鸣学习，向上级领导学习，向身边的人学习。当官也是一门学问，官不管大小，都一样的，只有心里装着老百姓，你这个官才是好官。 海丽笑了，说，爷爷你开什么玩笑，这叫什么官？一个小村干部也叫官？爷爷说，村干部也是官，而且还是最贴近老百姓的官，你别小看，要当好这个官，还真不容易。赵有国当了这么多年的村干部，他就很有学问，对老百姓的利益，它能够平衡，对上面的领导他能够应付自如，你要是能学到他的真传，你一辈子做事就会减少很多的弯路。 枭勇说，那好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想他们能当好这个干部，我也能够当好的。 第196章 扶贫局长讲话 过了两天，赵有国便来约枭勇，要到乡上召开全乡三级干部会。赵有国说，骑自己的摩托车去，李廷鸣不会骑车，身体也不是很好，枭勇没有摩托，准备三个大男人骑一辆摩托车去。 枭勇说，骑什么摩托，我开车去。开车去当然很好，三个人坐着也轻松，赵有国和李廷鸣很高兴，但也知道，开车是要烧油的，觉得要给枭勇一点油钱。枭勇说，我怎么能要你们的油钱，再说我也不缺那点油钱，就算我一个人去我也要开车的，你们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来到乡上的时候，确实迎来了不一样的眼光，全乡几十个村组，近两百个村组干部，只有枭勇是开小车来的，其他 骑摩托或骑自行车，甚至有步行的，大家都投来了羡慕的眼光，枭勇变成了大家议论的焦点，能买得起皮卡车，一定是有过人之处，而且还发了财。 枭勇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大会，会议由高乡长主持。高乡长枭勇熟悉，在箐沟村建设小康示范村的时候，高乡长就去过，当时他还是副乡长。台上坐着的还有县上的两个领导，直到开会的时候，枭勇才知道，当年的高副乡长已转正，成了正式的乡长，而台上坐的两个人，一个是副县长，一个是扶贫局的局长。 会场设在乡中心校，参会的人员很多，座无虚席。会议开始了，高乡长说：各位领导、同志们，经研究决定，今天召开半坡乡精准扶贫启动动员大会，参加今天会议的有全乡所有干部职工，中心站所学校负责人，还有县级部门的相关领导及村两委干部、各村小组干部总共251人，这么大规模的会议，近几年来是第一次，但不会是最后一次，因为人多所以大家不要交头接耳，大声讲，不要抽烟不要接打电话，请大家把电话调整为震动或者静音。 今天的会议有两项议程，一是由县扶贫局局长给我们讲解精准扶贫的政策；第二项议程是由分管的副县长，给我们提工作要求，下面依次进行。 首先请县扶贫局万家富局长给我们讲解政策，大家欢迎。 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之后，万家富开始讲话，他说：各位领导、同志们，今天，我要给大家讲政策，其实有很多政策，尚未明确，但是基本的指导思想，工作思路是已经确定的。多年来，我县开展了几次大的扶贫战役，搞了几次三年扶贫行动计划，总感觉这个扶贫工作，没有从根本上解决农村贫困人口的问题。我们有的贫困地区，贫困人口，每年都在扶贫，总是发展不起来，这个是什么原因呢？从我调研的情况来看，主要存在以下几个方面的问题： 第一，贫困人口、贫困对象不准确。我说的这个问题，这种现象，大家想一想是不是存在？每年叫大家上报贫困人口、贫困家庭，我们有些村干部，弄虚作假，优亲厚友，真正贫困的家庭、人员得不到应有的扶贫。有时候，我们会把低保资金、扶贫资金、扶贫物资发放到并不贫困的人的手里，而真正贫困的弱势群体，并没有得到扶贫。 第二个不准确，是地区和村庄的不准确，我们在扶贫工作中，进行了一批示范村的建设，之前是温饱示范村建设，后来第二个三年计划我们又搞了小康示范村建设，我们搞示范村建设，当然要有示范带动作用，我们要求上报的是基础设施差的，经济欠发达的村庄，但事实不是这样。我们地方干部，为了让上级领导看不到自己落后的一面，就把小康示范村、温饱示范村项目放在一些交通便利，经济基础较好的村庄，没有把项目花在刀刃上，所以我说的，对象不准确的问题。 第三个是措施不准确的问题。我们现在评价之前的扶贫工作，有一个说法叫大水漫灌，由于是大水漫灌，没有强调对象的精准，对一些贫困人口，不过是给点物资、钱，解决一下温饱问题，如果住房是危房，给一点钱修缮一下。过完年过完节，吃完了，扶贫也就结束了，没有从根本上解决贫困的问题。 小康村、温饱村的示范建设也是一样，修个广场，硬化一下村中路，粉刷一下墙就完事了。几年以后，示范村只见残落的项目痕迹，而我们村民根本没有达到预期的温饱或小康水平。 第四个存在问题，是监督评价机制不完善，不科学。我们扶贫措施的落实，不管是村庄的建设，还是贫困人口的扶贫，对效果对成效的评价没有科学的体系。对扶贫措施的落实没有监督，比如，物资发到位了没有？你修缮房子，达到安全住房了没有？你一个示范村建设，要达到什么效果，验收的标准是什么等等，评价监督机制不完善，所以这个就是我要给大家讲的之前扶贫工作存在的四个主要问题。 这些问题，上级领导已经洞察到，所以现在提出扶贫方式的改变，跟大家讲，我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提法，叫精准扶贫，大家也看了我们的会标，就是精准扶贫启动动员大会。 那么精准扶贫是怎么扶贫呢？与之前的扶贫战役又有什区别和不同呢？这个就是我要给大家讲的第二个大的方面。那么，精准扶贫的精准，是什么精准？如何精准？首先，贫困对象的精准，刚才我讲过，贫困对象精准包括两个方面，一个是人员的精准，也就是要明确谁是贫困人口？二是贫困地区的精准，哪些地方是贫困地区？这是第一个需要落实的精准。如何保证贫困对象的精准，这个待会儿我还要讲，这有一整套规范的程序和标准来认定；其次是政策措施的精准，为什么这样说呢？我说之前存在的问题，大家不要认为说，扶贫就是给钱给物，不是这样的，那个叫输血式的扶贫，我们开展的精准扶贫，在措施上一定是输血和造血相结合。 那么，怎样的扶贫方式才是输血和造血相结合呢？所谓造血扶贫就是通过帮扶，让贫困人口练就生产自救的能力，具体来说，就是让他们有自力更生的条件，能够自食其力，比如说，没有技术技能的，通过培训，让他们掌握一门技术技能，掌握以后可以让他们从事生产劳动，有收入，有饭吃。一种是他们已经具备了自力更生的能力，但是没有就业机会，那么，帮扶就是要给他们工作的机会，通过工作获得劳动报酬。 所谓输血式扶贫，就是对一些年老体弱、残疾等丧失了劳动能力的人，通过直接给钱给物资兜底保障。所以这两种帮扶方式，从要求上来看，我们也是要在对象准确的基础上开展才有意义，才有效果。当然，这里还有一个要求，就是我们的贫困根源一定要分析得准确，如果贫困根源都不知道，都弄不清，扶贫措施就会大打折扣。 最后，我想讲的是监督评价机制。任何一项工作，如果没有一个监督评价机制，那么我们把工作安排下去了，怎么做或者做不做，做到一个什么程度，一个什么标准，大家都不知道，那么有些人就不会认真的去做。所以，整个扶贫的最后目标，要达到一个什么样的标准？这个，可以跟大家说，既然是扶贫，一定是要脱贫，脱贫就是我们最后要达到的标准。 那么脱贫的标准又是什么？这个要具体量化，一句话就是要达到两不愁三保障，两不愁就是不愁吃不愁穿，三保障就是医疗有保障，教育有保障，住房有保证，有吃有穿有住，这就是最基本的要求，时最核心的脱贫目标。 其次，贫困地区要如何的评价和监督呢？我给大家讲，具体标准可能还会有所调整，但最基本的脱贫标准是，一个地区，比如说一个行政村，至少要达到几个方面的标准，才算脱贫，比如说，要通公路，农村公路而不是多标准的公路，也就是说，你最起码要让机动车能进出，这是第一个标准，也就是路的标准。 第二，要通广播，通电视，通信号，就是说老百姓要能收听收看节目，能够了解国家的方针政策，能够有最基本的娱乐生活，能够使用座机电话或手机。要有卫生室有医生有床位，老百姓生病，要有看病的地方，而不是都要跑到大医院，小病不出村。要有学校，要能保证每一个农村适龄儿童都能够上九年义务教育学校。要有活动广场，健身器材等等， 只有达到这个目标，一个地区才算是脱贫了。 当然，政策还会进一步的完善，期间还会有很多细化的标准，总之吧，现在的扶贫与之前的扶贫已经不同了，我们作为扶贫局，就是具体的业务部门，我们会结合我们县我们乡及各个村具体情况，制定一些具体的帮扶措施，希望今后我们，相互沟通交流，让扶贫对象更加精准，让扶贫措施更有针对性，真正能够实现全乡人口脱贫，地区脱贫，今天我就讲这些。 第197章 县长要求 扶贫局的局长讲完以后，高乡长又说，下面，由分管的县长讲话。副县长动了动话筒，说道:同志们，刚才，我们扶贫局的万局长讲得很好，把我们以前开展扶贫工作，存在的问题及问题根源分析得很到位，对今后如何开展精准扶贫，业务上给大家做了简要的讲解，他的讲话我完全赞同。为切实做好精准扶贫工作，下面我再讲几点意见。 第一，提高认识，统一思想，切实把精准扶贫工作作为当前乃至今后一项重要的工作抓紧抓实。精准扶贫是我们国家提出的一项重要的战略工作，是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重要一步，通过开展精准扶贫，让我们全社会所有地区、所有人口实现脱贫，此项工作从中央到地方，已经全面部署，这是一次机遇，也是一次挑战，考验着我们各级领导干部的政策敏锐性。我们要严格标准，精准识别，确实把贫困人口，贫困地区识别出来。 刚才局长讲的，切中要害，我们一直以来，扶贫的对象不精准，是一个很要命的事情，是一种最基础的错误，你说对象都不精准，你扶贫就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那么，什么是贫困人口，贫困家庭，贫困地区，这个有明确的规定，有具体的标准。制定标准的基本原则，就是吃不饱穿不暖，没有安全住房，没有医疗保障，没有就学保障，没有饮水保障，这是我们对一个贫困人口、贫困家庭进行识别的标准。那么对于贫困地区，具体的就是，基础设施方面，水电路通了没有？服务保障就是医疗，教育，群众的文体活动，精神生活有保证没有？也就是说，广播电视能不能收到节目，可不可以打电话与外界联系，等等，这些就是我们识别一个地区是否贫困的标准。 当然，大家会说吃什么山珍海味，住什么高楼大厦，不是这样的，住，最起码要能遮风避雨，吃，要能保证基本的口粮，基本的蛋白质的摄入，这个是业务上的，会给大家一个标准。比如收入方面，是以我们这个地区的人均可支配收入为标准，低于这个收入的，那么就是贫困人口。还有时间的界定，是一年两年还是去年今年？这个也是有标准的，具体业务我就不讲了，以后，会单独的开展精准识别的业务培训，这里我只是给大家讲一个标准制定的原则和考量，这是我讲的第二点。 第三点，摸清情况，深入分析，制定出切实可行的精准扶贫措施。对象精准了，那么接下来就是如何开展扶贫，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有针对性的扶贫。我们不是每家每户都一样，肯定是要有区别对待的，如果贫困原因你都找不到，你都分析不精准，你要说扶贫有什么好的效果，这个是难以做到的，是不可能的。 我要讲的第四点，压实责任，强化监督，切实把摸底工作做深做实。每一项工作的安排，不能只谈在会议上，写在文件里，要落实到具体工作中，落实到具体的人，就是由谁负责，谁组织落实的问题。我们今天召开的是乡、村、组三级干部会，那么，由谁具体负责呢？各级都有责任，首先，各村都要有驻村扶贫工作队，他们是从上级部门抽调的，这个县委组织部已经在安排，工作队马上就就位，每个村委会，至少要有五名以上的驻村扶贫工作队员，在开展第一阶段工作的时候，我们村两委的干部，还有我们在座的，各村小组的干部，我们要组成一个入户调查组，工作队去到哪个村子，哪个村组的村干部就要配合，村组干部签字，村委干部签字，工作队员签字，对每一家每一户的调查情况，实行三级负责，这个就是我说的责任压实的问题，这样就可以避免我们干部优亲厚友或者主观臆断。 再就是要强化监督，我们要成立一个监督小组，设置举报箱，对入户调查情况进行公示，对于公示情况有异议的，就向这个监督组反映，也可举报，只要有问题的都要进行核实处理。所以希望大家在开展调查工作当中，一定要深入农户，真实的去分析，填报真实的信息。情况虚假是存在的，比如说瞒报，我们要注重避免，有些人可能不贫困，但我们入户调查的时候，他可能会说贫困，所以呢，这个除了我们深入多角度的了解情况以外，可能更多的靠我们群众相互的监督。 同志们，虽然从制度设计上，方法方式上，我们尽量避免一些不符合实际的情况发生，但是，农村工作，每家每户的情况都是千差万别的，很多工作，只能依靠我们在实际的工作中发现问题，不断的解决问题，我相信，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我们的精准扶贫工作，会起得决定性的胜利。我就讲这些。 会议的最后一项，是高乡长做会议总结，他说:各位领导同志们，今天我们召开了这个精准扶贫工作启动动员大会，有幸邀请到了分管副县长和扶贫局长，两位领导刚才对于整个工作的思路，政策，操作的方式方法，讲的很清晰了，那接下来呢就是我们要开足马力，深入农户开展调查工作，我也不提更多的要求，希望大家，立即行动起来，要本着对组织、对人民负责的态度，对历史负责的态度，开展此项工作。散会后，我们还有一个培训会，就是如何的开展入户调查，每个村组至少要留一人参会，但我希望大家都参与，要不然到时候大家又不清楚，好，散会。 接下来，是乡扶贫办的主任给大家培训业务， 赵有国和李廷鸣没有参加会议，他们识字不多，看不懂报表。主任说，这个表主要是调查农户去年的人均可支配收入，收入的计算包括生产收入、务工收入，财产性收入，转移收入和其他收入，只要收入低于1950元的，就可以算作贫困人口，这是收入衡量标准。 其次是房子，住房我们要分为这个有房和无房的，有房的就是所居住的房子是否是危房，不能遮风避雨，不能抗震的就是危房。无房的，就是说我们有些贫困的已经具备了分家条件的，没有房子的就是无房。所以这个是对贫困人口的认定，大家在排查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这个是第一张表，分收入和住房。 第二张表是村小组和村委会的，这个就简单多了，大家按照上面的指标，比如说是否通水是否通电，是否通广播电视，是否可以打电话，这是村小组的，其次呢是村委会，村委会呢要指标更宏观一点，就是看这个村委会有没有通乡村公路，有没有卫生院、卫生室，娱乐场所等等，这个大家按照指标填就可以了。 主任讲了很多，大家听得云里雾里。最后主任说，这报表看似简单，其实填起来很难，大家有个概念性的认识就可以了，后面具体操作的时候，我们还有工作队参与。接近12点就散会了，大家在乡上吃了中午饭就各回各村。 第198章 时间很紧 在乡上吃过中午饭，三人回到了村里。 李廷明说:这个叫什么精准扶贫的，大概也是跟往年差不多的，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干部，每年都在讲扶贫，做的事情都一样，就是把村里困难的几户报上去，到过年了，给一点米，一点油，有的给一点慰问金就算完了，每年都这样，每年都说高度重视，还不是一样的。 赵有国说:我看今年有点区别，往年开扶贫大会都是在要过年的那段时间，你看今年在八月份，还有讲了很多新的提法，以前都没有提过。他们说的精准扶贫，以前是没有说过的，还有什么入户调查，还有安全住房的事情等。以前房子只有倒塌了，上报了才会有一些补助，这一次好像说都要调查，每家每户都要调查，具体怎么做，就是后面的那个培训会，枭勇参加的，是不是这样，枭勇？ 枭勇说:前几年怎么扶贫我不知道，但是这一次，我认真的听了会议精神，县上的领导讲的很具体，后面我们开会也讲到了要入户调查，我看这一次可能与往年不一样。 赵有国问:那他们怎么说？有没有要求开群众会？如何的宣传？ 枭勇答道:他们要求开群众会宣传，这一次要入户调查，不像你们说的报名单，这次不一样了，主任说怎么入户调查，乡上和村委会还要派人过来跟我们一起做，我们只要做好配合就可以了。至于说群众会开不开？怎么开？他们没有具体的要求。中间我上了趟厕所，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听落了。 赵有国说:既然他们还要派人下来，那我们就等他们下来再说了，这段时间大家都很忙，就先安排好家里的农活。 三个人商量统一了意见，这个事情就先放着，等到工作队来的时候再具体安排。 也不知什么原因 今年的雨水要比往年多一些，最近几天，一连的下着大雨。眼看要到了交名单的期限，工作队还是没下来。枭勇很着急，他是具体负责报表的，可不能耽误了时间，可工作队不来，急也没用。 这天，村委会黑副主任突然给赵有国打了一个电话。 黑副主任问:你们箐沟村的贫困户识别出来了没有？ 赵有国回道:没有啊，我们正商量着等工作组下来再开展识别工作。 副主任说:你们不能这样，这么重要的工作，你们怎么能守株待兔就等着呢，那工作组不来，你们就不干工作了吗？ 赵有国说:主任呐，关键是我们不知道怎么做啊。 主任说:你们不是也来开会了？怎么不好好的听呢？就按会议的要求，把名单报给村委会就可以了嘛。你看这雨下这么大，下了几天，摩托车去不了，工作组怎么下去？你们开个群众会，把名单定了，会上通报哈就成了嘛，工作不能太死板了。 赵有国接了电话以后，就把枭勇、李廷明召集在一起开会。 会上，赵有国把黑副主任的话重复了一遍之后，就征求枭勇和李廷明的意见。 第199章 初定名单 会上，赵有国把黑副主任的话重复了一遍之后，就征求枭勇和李廷明的意见。 李廷明说:名单我这里有一份，也就是之前报的那几户，既然他们要，我报给他们就是了。 赵有国表示同意。枭勇只是一个统计员，也就是说三个人的职务排序，赵有国是组长，是老大，李廷明老二，枭勇老三，没有决定权。从辈份上讲，那两个都是枭勇的长辈，所以枭勇不好说什么。但是枭勇有文化，是赵有国拉进来的干部，所以他还是表示了尊重，问枭勇有什么意见？ 枭勇说:如果我们把之前的名单就这样上报，我当然没有什么意见，但是我觉得我们应该像开会说的一样，一家一户的按标准识别。 李廷明立即表示反对，说道:你不要听那些领导的，他们都是在瞎讲。 箐沟村的名单就这样定了，按照去年上报的贫困户一点都没有改变。枭勇心里当然很不是滋味，只有枭勇知道这个名单的背景。有两户是赵有国家族里的叔辈和一个侄子。有两户是李廷明的亲戚，有三户是真的贫困，其中还有一个五保户。全村总共报了7户贫困户。看到这个名单，四假三真，枭勇心里很不是滋味。 回到家里后，海丽看到枭勇心事重重，于是就问:怎么啦？刚才还跳着去开会，回来就闷声闷气的不高兴了。 枭勇摇了摇头说:确实有些不高兴，精准扶贫是一项很好的政策，我去乡上参加会议的时候，县上的领导讲的很好，叫我们报贫困户的时候要一家一户的去调查收入，调查住房，调查家庭贫困根源，可是这些政策下来以后，村上的工作队的都不好好的落实，打个电话就要名单，就因为下雨，我们也不好说，没有去调查，就用去年的名单又上报了，以前的这些名单本来就不符合实际。 海丽说:就因为这点事，你就郁闷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给两袋米，两桶油，两床被子的事 ，给了其中一份，其他就不会给了，不给老百姓又不真的望着这点过日子，何必呢？ 海丽说的好像是真的一样，枭勇顿时哑口无言。可枭勇转念一想，自己是亲自参加了三级干部会的，在会上，副县长，扶贫局长不是这样讲的，他们讲的很好。精准扶贫，解决的是真正的贫困问题，要严格按照两不愁三保障的标准进行扶贫，如果就这样马虎了事，那和以前有什么区别呢？ 枭勇仍然想不通，可是想不通自己又能怎么办呢？要说自己没有权利吧，这个名单又是自己参与讨论的。要说自己有一些权利吧，又觉得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了。 方爷爷也看出了枭勇的无奈和郁闷，就劝枭勇，你不要想那么多啦。执行政策走样，这是常有的事情，农村工作千头万绪，千差万别，加上乡村干部能力素质参差不齐，一些政策的落实没有达到预期效果，这些都是存在的，你自己做好自己的事业，有能力了，看着可怜的困难的，自己帮扶一把就可以了。 君子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兼济天下，做自己能改变的事情，自己改变不了的事情，不要整天去想，想了也是无济于事。枭勇一个人来到小河边，他终于知道，自己以前困难的时候，有人叫爷爷去办一个低保，一直没有批下来。爷爷去问的时候，村委会的解释说，家里爸爸妈妈在外面打工，收入很高。而爷爷告诉他们，自己的父母已经与家人失去联系，根本不会带钱回来。可是别人都不相信。一口咬定自己家庭不适合拿低保。所以一直以来，爷爷带着自己艰难的生活，也没有得到一个低保。爷爷为此还流过眼泪，自己那时候还不知道这些，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渐渐长大了，才知道低保是怎么一回事。从这次的事情来看，发生以前不让自己吃低保的事情，也不足为奇了。 枭勇感同身受，他知道村里，虽然就这么几十户人家，但是真正贫困的，生活艰难的，差不多占了一半。虽然说贫困是相对的，但按照不愁吃不愁穿的识别标准，按照安全住房的识别标准，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如果真的像副县长和局长说的那样，让大家都达到住房安全，不愁吃不愁穿了，在农村的生活也是蛮好的。只是好政策，也需要有好的领导干部来落实，来执行。 第200章 明察暗访 全县的名单很快就汇总出来了，比原计划时间提前了五天。分管精准扶贫的李副县长来到了扶贫局，并组织召开初定名单分析评估会议，参会的有局班子成员，几个股室的负责人。李副县长问：这个名单是否精准？为什么贫困规模比往年还小？ 这时，负责汇总的王股长说:现在这个名单，我做了一下对比，好几个乡镇，好多村委会，好多村小组名单和往年甚至两三年以来都是一样的，我严重怀疑各乡镇的这个名单。没有按照我们的要求去调查，去开群众会。我估计很多村根本没有开展调查识别工作，而是把之前的名单报上来。 听了王科长这样说，大家面面相觑。这还了得，这次精准扶贫是要求每个村小组必须入户调查，还要召开群众会，还要进行公示公告，这样的名单才能确定。 此时，一个股长表示反对这种说法。他说:不可能吧，各乡镇都开了培训会，也下了文件，大家入户调查，召开群众会，不可能不召开就把名单报上来。另一个股长也附和道:是的，我认为，这些名单都是很精准的，我们下去指导工作的时候，各乡镇都是要求召开启动会的，都要求入户调查的。我们也走访了一些乡镇，在村小组入户时，他们也说是召开了群众会，名单他们也是知道的。 几个中层干部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当然王股长，他是负责汇总的，其他几个股长是负责到各乡镇指导工作的，这就不难看出。其他几个股长，他们不能否定自己的工作。几个股长吵得不可开交。看似是大家说的都有一定道理。 李副县长当然不能任由他们这样吵，于是说道:都不要吵了，我相信你们说的，你们的判断都是有道理的。你们几个股长负责到各乡镇循环指导，我相信你们是干了工作的。也相信你们走访指导的村组是按程序走了，开了群众会，对名单进行了讨论和公示。但根据王股长的这种分析，我觉得有点道理，其实包括县长，还有几个副县长，他们都觉得这个名单，还是有些问题，所以叫我过来调研一下，刚才听了大家的讨论，我想这样吧，我再协调一下，抽调几个部门，包括县委、政府督察室的人，县纪委的人一起参与，我们成立五个明察暗访组到各乡镇去明察暗访，深入探究一下这项工作开展的情况如何。 李副县长这样说，大家表示认同。在李副县长的协调下，全县抽调相关部门工作人员，组成了五个明察暗访组，负责到各乡镇进村明察暗访，主要负责调查贫困户识别这项工作到底实不实？ 调查组直插到各个村，首先对村委会干部也进行了调查，其中有一个调查组也找到了三道湾村的监委主任周泽，周泽说，你们暗访组来好了，我们要向你们反映一下，精准扶贫时间太紧了，我们人又少，事情又多，又不是天天都干精准扶贫，虽说精准扶贫工作很重要但是其他工作也不能落下。我们村委会有11个村小组。不下雨的时候，每个村都可以骑摩托去，但是一下雨，我们有一半的村都要靠走路，这八九月份又是我们这些地方雨水较多的时候，所以我们要开一个群众会，下午一上班就得准备，一去一回都得两三天的时间，而且调查一户要花好几十分钟甚至一个多小时。有时候，一家人的情况，只问到一个人，还不完全清楚，还得再等其他家庭成员。有时候白天去找不到人，只有晚上去，调查两三户就到深夜，人家就要休息了，所以根本忙不过来。 调查人员问:那么你作为一个监委主任，你知不知道识别一个贫困户的程序呢？要怎么做才能保证公平呢？ 周泽说:这个我当然知道。首先要召开党员干部会，也就是贫困情况分析会，把大家平日里掌握的贫困户名单先拿出来进行分析，看符不符合标准，如果符合了，那我们再入户调查，如果入户调查情况也如我们分析的一样，那么就在群众会上进行表决，表决结果向村民公开公示，如果群众都说可以了，符合实际了，那么这个名单就可以上报村委会了。程序你们不用怀疑，我是知道的，但就是刚才我说的这种情况，我们工作的条件恶劣，时间紧，任务重，本来我们村委会人就少，一个人去，有些事情有些调查又不好做。之前，说有工作组，但是工作组来了两天，又回去了，都说单位上很忙，要去办单位上的事情，来也是住一天两天，事情根本没有做好又要回去了。所以你们说要这个名单，名单我们有，我们的名单就是根据我们平日里所掌握的情况进行上报的。 听了周主任的一些发言后，调查组便指定要到村小组找村组干部和村民进行一个明察暗访，也就是拿着各村贫困户名单到对应村组问村干部，问群众。 第201章 问题很多 暗访组选了两个村小组，远处的他们也选了箐沟村，近处的就选了三道弯村。 来到箐沟村以后，先找村干部。他们找到了赵有国，问这个名单是怎么产生的？ 赵有国说:名单我们是通过群众会和干部讨论产生的。 暗访组问:那你们有没有入户调查？ 赵有国说:这不用调查，情况我们都清楚，每家每户是什么情况，有多少收入，我胸中有数。 暗访组把名单递给了赵有国,又问:那么这些农户是不是你们这个村里最贫困的？ 赵有国说:当然是，这些就是我们村里面最困难的几户。 暗访组又去访了几个村民，问村民的时候，只是摇摇头。后来遇上一个年长的，暗访组问:大叔，你确定一下这几户是不是你们村里最困难的？ 大叔摇摇头说:不算吧，反正比他们困难的还有。 暗访组又问:那你们这些名单是不是开群众会公布的？你们知不知道？ 大叔又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也不识字，开会的时候也没说这个事情。 总之，几个村民都对名单表示否定，都说这不是村里最困难的。暗访组已得出结论，不想再调查，不巧的是在返回的路上遇到了枭勇。 周泽主任说，枭勇也是村干部。暗访组决定再多问一个，或许情况更能明晰一些。 枭勇说:这名单情况我清楚，当时我也参加讨论了，说实话，我对这些名单也有意见。有几户并不困难，当然在我们这些地方，虽说不困难，他们也没有多少收入，只是相对来说，这几户根本就不是我们村里最困难的。虽然我参与讨论了，但是你们也知道这些名单，往年也是这样报的，我较真也没有用，所以，我还是希望你们下来，我们严格的按照程序把贫困户识别出来。 暗访组知道了枭勇说的意思，也暴露出了工作组根本就没有下来开展这个工作。暗访者就回到村上，简要的聊了几句就回到了县上。 按照规定的时间，各个暗访组在两个星期完成了暗访任务，并汇总形成了一个暗访情况报告。报告写出来以后，呈到了李副县长的办公桌上。李副县长看了报告，他皱起了眉头，立马把报告转给了县长，县长看了以后也紧皱眉头，才知道整个精准扶贫工作，根本不按县级层面安排部署的要求开展，问题很多，决定再次重启这项工作。 在县长的要求下，召开了全县干部大会。会议由各部门主要领导、各乡镇主要领导参加。这样高规格的会议，没有重要事情是不会召开的。 会议由分管扶贫的李副县长主持，会议有两项议程:一是李副县长通报明察暗访工作情况；二是县长安排全县的精准扶贫工作。看得出整个会场的纪律严明，气氛很严肃。会议开始了，李副县长通报了这一次明察暗访组暗访的情况。 李副县长说:这一次抽调了各部门人员组成的五个明察暗访组，对全县11个乡镇精准扶贫工作中的精准识别工作进行了明察暗访。暗访组采取了不通知，不招呼，不陪同的三不原则，直接下沉到村委会和村小组。通过调查，发现了我们精准扶贫存在的一些不可忽视的问题。主要表现在“四个不到位”。 第一，各乡镇“认识不到位”。为什么说认识不到位呢？我们有的乡镇甚至没有召开启动会，只是简单的安排了精准扶贫工作，并且不是专项安排的，只是在安排其他工作的同时，简要的提出了精准扶贫工作。其实就是把现在的精准扶贫工作，等同于往年的扶贫工作，没有引起高度的重视。有的乡镇文件都没有下，乡上下发的文件没有在班子会上传达学习，也没有在干部职工会上传达学习。主要领导、分管领导不知道精准扶贫是怎么一回事，对政策一知半解。 第二“培训不到位”。培训不到位，这是每个乡镇都存在的问题。在明察暗访过程中，村组干部甚至是乡上的干部不知道精准识别工作怎么来识别，识别的标准是什么，程序是什么，一问三不知，一塌糊涂，干起工作凭老经验，老办法，老方法。有的村组干部业务不熟，什么是转移收入？什么是工资性收入？什么是生产收入？根本就不知道。有的乡镇，甚至正规的培训会都没有开，只是把表下发以后，在电话里简要的告诉业务人员怎么做。 第三“人员不到位”。按照之前的文件要求，每个村都有县、乡工作组，有驻村工作队。但是我们的驻村工作队，有些单位只报了一个名字，报到的那天去了一下，开展工作根本就没有参与。有的下去了，也是三天三天两头的往回跑，一会儿说单位上有事情，一会儿说家里有事情，根本住不下来，静不下来，沉不下来。 第四，“保障不到位”。一方面，开展此项工作没有经费保证。有的村委会想召开一个村干、村组干部会议，没有工作经费，伙食都没有钱办，办不起，干脆就不开了，电话能说的三两句安排完事，根本讲不透。二是时间保障不到位。安排时间不合理，根本没有考虑天气情况和各村的道路情况，导致工作没有足够的时间开展，为了按时上报，不得不弄虚作假。 第202章 县长发火 李副县长对存在的五个问题做了分析，从他分析的几个问题来看，可以说整个精准扶贫的第一步工作，基础工作可谓一塌糊涂，根本就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大家如坐针毡，作为乡镇主要领导，工作作风不踏实，政策学习不到位，都有自己的责任。 而作为相关部门，各大局、各委办主要领导，心底也是很清楚，他们在抽调人的时候就抱着敷衍了事的态度，所以，如果真要追究责任，大家都脱不了干系。 李副县长接着又说，下面请县长提工作要求，大家欢迎。掌声很热烈，持续时间很长，县长示意大家不要再拍了。掌声停息后，县长开始讲话。 县长说:“同志们，刚才李副县长通报了我们精准扶贫工作存在的几个问题，我听着都有点毛骨悚然，简直不敢相信这么重要的一项工作，大家竟然不当回事，精准扶贫工作从中央到地方，就是一项极其重要的工作。中央直接安排部署，全国各地都在轰轰烈烈的开展精准扶贫，而我们看似热热闹闹，其实是在敷衍了事。” “精准扶贫工作也叫脱贫战役工作，既然是战役，就是打仗，如果真的在战场上，像你们这样的态度，你们这样的作风，你们这样的认识，那不早就被敌人消灭了？早就溃不成军了？你们这是极端的不负责任。精准识别贫困对象，这是我们脱贫战役的基础工作，如果我们连贫困对象都搞不清楚，都搞不清准，我们怎么开展工作？敌人是谁？我们要保护的是谁？你都搞不清楚，这仗打怎么打？” “所以，今天这个事情我先把话撂在这点，脱贫攻坚战役，可能是有人要倒下，可能要有人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我说的生命是政治生命，请大家务必把这项工作放在重要的位置。你不要跟我讲，你要忙着干什么工作，告诉你，这项工作干不好，你要干其他工作的机会都没有，你不干有人干。” 看得出，县长已经很生气了，参会人员心底也是一阵阵的发惊，因为每次县长开会，一发火基本上就是因为工作上不去，措施落实不力，一旦出现这样的问题相关责任人帽子就保不住了。整个会场出奇的安静，鸦雀无声。 县长停顿了以后又说道:“当然，我们有问题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有些同志，有些领导，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如果说其他工作出现这样的状况，我可以理解，但此项工作极其重要，再出现一副漠不关心、阳奉阴违的现象，我坚决不饶。现在，就精准扶贫工作我提出几点意见，也是工作要求。” 会场上大家一阵骚动，原来都在准备笔记本和笔，刚才有些事装模作样的在听会，也偶尔的动动笔，看得出根本不是很认真的在记。再说，领导骂人也不好记。领导说的存在的问题，领导不说，自己心里也明白。所以大家都没有认真的记。 第203章 县长讲话 看着骚动的场，会场安静下来，县长提高了嗓音说道: 第一点:统一思想，提高认识。精准扶贫工作，从中央到地方，都是一项极端重要的工作，如果有谁、有哪个部门、哪个乡镇还不把这项工作当做中心工作。那他这个领导是不称职的，不合格的。既然不称职，不合格，就请自动离职，自动下台。若不，那我们就必须要统一思想，高度重视，只有把精准扶贫工作抓上去了，我们的社会才会发展，我们才能与全国各地一道进入小康社会；如果做不到，如果我们落后了，如果在规定的时间脱贫不了，首先我自己要请求免去我这个县长职务，但是在免我之前，你们一个都脱不了干系，我要先把你们全部给撸了。所以这项工作，必须不折不扣的完成；必须把思想和行动高度的与县政府的要求统一起来，步调一致，政策一致，全县一盘棋。同步实现小康。” 第二点，强化培训，吃透政策。县扶贫局要把培训作为一项基础性的工作，确保每个乡镇的相关的工作人员都熟悉业务，熟悉识别的程序和标准，只有业务熟悉了，标准熟悉了，程序熟悉了，开展工作才会得心应手。其次，要吃透政策。精准扶贫是一项新政策，政策要我们干什么，允许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政策不允许的，大家坚决不能做，也不能搞变通。只有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我们才有可能把工作做好，只有大家都熟悉政策，全县一盘棋，全县统一行动，步调一致才有可能实现。不要你一个乡镇，搞出一个政策来，落实不了，甚至与县上的政策打架、相违背，这是不允许的。还有我们的职能部门，也要与上级部门的政策一致，不要自我主张，不要把经念歪了，该落实的政策要落实，不该落实的政策，不要宣传，你不要瞎搞一通。只有政策统一了，全县工作才能稳步推进、有序推进。” 第三点，深入一线，精准识别。我们的贫困户分布在我们各乡镇的各村委会，各村小组，我们所有的农村工作，出发点和归宿点都是村小组，是村小组的每一个农户，每一个贫贫困人口。这一次识别工作，或者说整个精准扶贫工作，必须深入各村各寨，深入到每一户农户，了解到每一个贫困人口，县级部门，各级领导，不允许到乡上拿数据，到村委会上拿数据，我们所有数据来自村小组，来自农户。从我做起，处级领导也好，科级领导也罢，下乡调研必须下到村小组，搞调研，搞调查，绝不允许走马观花，如果在这期间，还有人胆敢以调查调研的名义，到乡镇到村上，吃吃喝喝，走马观花，只要我发现，坚持不轻饶。我希望看到的是各级干部，始终在村子里，找农户攀亲戚，交心谈心。了解民情民意，分析谈论家庭经济的发展，村组的发展，确实掌握了解第一手素材。其次，关于精准识别，我不想再多说，如果出现优亲厚友或想当然的胡乱的报名单，对农户的收入不做精准的分析、调研、调查，导致名单有误，导致群众反应较大的，一律查处，谁的责任谁负责。 第四点，强化领导，强化保障。为确保工作。有序推进，县级要成立一个脱贫攻坚作战指挥部，抽调精兵强将在作战室里工作，负责组织协调全县的精准扶贫工作。这个具体由组织部门负责，抽调到哪一个部门，无论抽调任何人，必须无条件的服从安排，不允许推诿找借口。二是全县所有村委会，都要配备三到五人的工作队。工作队名称就叫驻村扶贫工作队，工作队设一个队长，原则上队长也就是第一书记。各村的第一书记人选抽调，必须坚持“抽硬人，硬抽人”，必须以原单位脱钩，全力以赴开展精准扶贫工作。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以回原单位协调工作、办理业务为借口，擅自离岗。要严格考勤。必须坚守在村委会，同吃同住同工作。县级各部门再次明确，要挂到乡镇，包到村委会，要动用一切人、财、物资源帮助乡镇、村委会。精准识别工作，如果哪个部门做不到位，乡镇反应、村上反应、群众反应，那对不起。我必须拿你主要领导试问。 总之，整个精准扶贫工作极端重要，今天安排的必须不折不扣的落实。下一步名单出来以后，所有全县干部职工，必须帮扶到贫困户，这个等名单出来以后再做安排。指挥部成立后，要负责做好这些工作。除了人员保障，还有经费保障，车辆保障，时间保障。县财政局要研究财政保障，要挤出专款专项资金来作为工作经费。各单位要节约三公经费支出，把有限的资金用到扶贫点上。各单位抽调的驻村工作队员，每年至少要给5000块钱的经费，县财政局每个村每年至少有2万块钱的工作经费，我们工作队员抽到一线以后。远离单位，离开家庭，要用车，要用油，还要吃等等，工作成本在增加，我们不能让他们，照顾不了家的同时，还要把工资贴进去，大家都不容易，车贷房贷，要有所考虑。所以各种经费，要有所保障。有条件的单位、部门要有车辆保障。各村第一书记，也就是工作队长，要积极向单位领导汇报各项工作，原则上哪个部门包哪个村，所抽调的驻村工作队员就在哪个村。之前我们抽了一部分，但是总体上还不完善。组织部门下来以后，还要制定驻村工作队管理办法，把人员配齐，做到人员保障、经费保障。 同志们，真正抚贫工作是一场战役，是一场输不起的战役。大家务必高度重视起来，精准扶贫工作抓好了，经济社会也就发展了，社会也就稳定了。所以，大家不要以为扶贫工作只是单项的工作，其实它是一个社会性的工作，只要大家把贫困人口的问题解决了，把贫困地区的问题解决了，那就是我们最大的社会发展。好啦，今天我就讲这些。 第204章 重新开始 县长讲结束以后，副县长也没有再说什么。大家就是散会。各人回到单位，回到各乡镇，都准备着。一切重新开始，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精准扶贫工作。 县长把所有工作安排以后，组织部门立即抽调人员组成了县级脱贫攻坚指挥部，指挥部就设在县扶贫局。指挥长由县委书记和县长亲自挂帅，可以说是全县最高规格最高级别的指挥部。指挥部抽调了各相关部门的人员组成，可以说是有各路高手参与其中，写材料的，搞宣传的，电脑高手，数据统计高手等等，只要指挥部设置的职位需要，各部门，各单位一律服从抽调。 短短的几天内，指挥部的构架就组成了，人员充足了，经费也保障到位了。就指挥部这这规格，这级别，各单位、各乡镇对待精准扶贫工作不敢再马虎了事。按照指挥部的要求，各乡镇也要成立指挥部，到村委会要成立作战室。县乡村都有作战室，都有专班工作人员具体负责调度指挥精准扶贫工作。 紧接着，村委会的驻村工作队员也充实了。按照县长的要求，多的村派驻五个，少的三个。三道湾村委会也在原来的基础上做了调整，派驻了三个驻村工作队员。其中一名队员任村第一书记兼工作队长。组织构架建起来了，人员也派齐了，各村开始重新识别贫困户。 第一次的时候是把业务培训会培到乡镇，全乡的三级干部都在乡上参加培训。这一次为了效果更好，缩小了培训范围，由村委会组织培训。 三湾村的培训会安排在九月十日，各村小组干部接到通知后 一大早就来到了村委会。枭勇、赵有国、李廷鸣三人也按时参加会议。大家在会议之前都蒙在鼓里，都不知道会议的内容。参加会议的还有村两委干部、驻村工作队还有挂村的廖峰副乡长及乡上的工作队员。 廖峰是挂村领导，他要亲自安排部署。会议由李为民主任主持。主席台上坐着廖峰和李为民，还有一个大家很不熟悉的人。枭勇问赵有国，赵有国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30多岁的样子，个子不高，显瘦，戴着副眼镜。 参会的大概五六十人，坐满了村委会的大会议室。大家坐好以后，李为民叫大家安静，说道:今天我们召开全村的精准扶贫工作启动会暨业务培训会，本来之前在乡上，大家已经去参加过启动和培训会，按说没有必要再召开今天这个会议。可是大家心知肚明，整个精准扶贫工作，一开始我们就把方向走偏了，我们根本就没有落到实处。为什么这样说，大家心里比我更清楚。上次叫大家上报贫困户名单，可以说没有哪个村小组是按要求填报的…… 精准扶贫一直在强调对象要精准，大家都知道可是这工作做起来很难。难在哪里呢？一个难在我们的心里。我们心里过不去，只要一说报什么贫困户名单，有什么补助，有什么救济，我们想到的就是我的家人，我的亲戚。所以这道坎我们过不去。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大家要不要跟我打赌？你们报的那些名单里面，至少每个村都有你们的亲戚或家人，我不是说我们当村干部，亲戚和家人就没有贫困的，如果符合条件，无可厚非，关键是她们不符合条件，所以这是我说的第一个过不去的坎。很难的，难在我们心里…… 第二个难在哪里？难在程序很复杂。要我们入户调查，要我们公开公示，要我们召开党员干部会、召开群众会，这些事是大家都不愿去麻烦的。就是这两个难，让我们报名单。简单粗暴，不切合实际。好在这个名单汇总以后，县上领导也看出来了，所以这项工作基本上是推倒重来。今天叫大家来，大家不要有什么怨气。每次开会，大家都叫忙，有说要收庄稼的，有说要送孩子的，有说身体不舒服的，等等，乱七八糟的借口就出来了。所有请假的，我一个都没有同意，请霸王假的给我记着，有机会我就收拾你…… 当然，真有特殊情况，我们不是不讲人情，可以请假。这些是在会前，我跟大家说了为什么要开这次会。今天参加会议的除了村干部，还有廖峰副乡长，另外我要介绍一下坐在主席台的是我们来驻村的工作队长，也是第一书记，叫林雨，森林的林，大雨的雨，是从林业局派驻的。另外，我们还有有两个工作队员也跟大家介绍一下，一个叫龙斌，是农业局下派来；一个叫祝语，是财政局下派来的。所以，为了精准扶贫工作组织部门下派了三个驻村工作队员到我们村，跟我们一起工作。请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今天的会议有两项议程，第一个是请林雨队长讲话；第二个是请廖副乡长安排工作，下面依次进行…… 第205章 廖峰讲话 林雨接过话筒，说道:各位村干部，各位领导，我叫林雨，是这一次组织部门抽调三道弯村驻村的工作队长，我是林业局办公室副主任。说实话。我以前也在乡镇呆过，本不想再下来，但是按照要求，林业部门作为挂包三道弯村的部门，必须派出工作队员。我想也没什么，只要组织需要就服从组织安排，精准扶贫工作是一项长期的艰巨的复杂的工作，这次驻村，要求我们三个队员与原单位脱产，也就是原单位的工作不用我们去做，我们要全心全意的住下来，专门的开展精准扶贫工作。其他的我不想多讲了，以廖副乡长安排的为主，我只希望今后，我们三个工作队员。无论去到哪个村，都得到大家的支持，谢谢大家！ 林雨讲完，把话筒递给了廖峰，廖峰说道： “那好吧，下面 就由我来跟大家 一起交流工作怎么做？ 我与大家 相识有一年多了，我一直是挂我们三道弯村委会，也开了不少会，但是像今天这样所有干部都来还是第一次。 这段时间大家农活都比较忙， 可没有办法， 精准扶贫工作也很重要， 大家 既来之，则安之。 就好好的 静下心来 把会开好。 刚才主任也说了， 我们这个工作 基本上是推倒重来。 所以，我们要汲取教训， 不能再重蹈覆辙。下面我讲三点意见。” “第一点，分片负责，责任到人。 这一次 必须明确 我们 村两委干部、驻村工作队和乡工作队的任务， 要责任到人， 分片负责。 村委会的四个，工作队的三个， 加上 我们乡工作队的四个， 刚好11个人，每个人负责一个村小组，刚好能分过来。 大家 要盯住负责的村小组 认真的 开展工作。 具体对应名单 下来 会告诉大家。 大家一个人负责一个村， 下来以后 就要找村小组干部商量。 什么时候开展工作 如何的开展， 时间是半个月。 今天是 9月10号也就是说九月底以前，我们村上的汇总名单 要报到乡上。” “这一次，各人负责各人的，包括我们村组干部，大家也要负起责任，不要认为说自己只是一个村干部，是个农民，不怕问责， 我告诉大家，只要你工作没做好， 推诿扯皮，作风不实， 甚至故意捣乱，混淆视听，优亲厚友，我自有办法制裁你， 到时候我就在大会小会点你的名，我看你 一张脸往哪里搁？ 所以我们村干部也要负起责任。 我们驻村工作队、村两委干部，乡工作组更不用说了，所负责的村一定要与村组干部一起严格按照程序，该入户的入户，该公示的公示，该开群众会的开群众会。两个星期的时间，时间紧够，大家一定要负起这个责任，不要再找借口。第一次就是因为我们借口太多，自己给自己借口之后，工作没有认真干，应付了事报出名单，结果根本用不成。” “第二点，学透业务，程序合规。业务学习，这个不要求我们村组干部都学，大家只要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可以了。 具体业务，我们包组的同志会告诉大家。程序怎么走，怎么做，我们作为村里干部，你们配合就可以了。这也不是什么神秘的东西，只是说考虑到我们村组干部有的年纪大了， 又不识字， 有些业务 听起来一头雾水，有些表格一看就头疼， 没有必要。 还有一个程序合规的问题。程序必须一步一步的走……” “ 第一步，召开贫情分析会， 就是说我们党员干部， 还有各套组织， 包括我们有老年协会的，红白理事会的， 甚至是老干部 群众代表等都可以叫在一起。对整个村小组的贫困情况进行分析。 一个是全村的贫困情况，包括经济发展，基础设施，产业状态等； 一个是每家每户的情况，所以这是第一步。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为的就是减少我们的工作量，如果我们不召开这个贫情分析会，我们全村小组家家户户都去入户调查，工作量太大，也没 有这个必要。比如说有安全住房的，我们就可以不考虑了；收入明显高于平均水平的，特别是去年人均纯收入高于2000块的，这都不考虑了……” “贫情分析是有的放矢，减少我们不必要的工作量。 平情分析会以后，我们工作组的就入户调查，入户调查是进一步核实农户的收入情况、住房情况及贫困原因，发展条件等等。 也不是说我们贫困分析，是哪户就是哪户，如果入户调查 出来以后不符合标准，那么我们就不考虑，这是第二步，必须要入户调查。 调查的结果要农户认可签字。 我们调查人，还有我们村干部也要认可签字。第三步就要召开群众会。户主代表参会就可以了，如果在群众会上 大家一致认可，那么名单就算通过。如果 群众提出新的人选，新的农户，那么也要记下来进行入户调查。如果符合了，就纳入名单。群众会议定完了，那么最后我们要进行公示，在村里公示五天，公示的同时就把名单报到村委会。 所以我说这个就是程序要合规…… ” “第三点， 对标对表，立即行动。 对标对表，就是要对照标准，对照时间。 我们的时间是九月底以前，实际上还有20多天的时间。 但是我们一个人负责一个村小组，你不可能在这个地方一干就是20天，所以早干早休息。 大家自己考虑工作效率的问题， 你不要早行动了，但是行动很慢，工作很慢，干了几天还是没干好。 立即行动就是 今天安排以后，从明天开始 就可以 开展了，甚至今天晚上大家就可以开展。 大家 各显神通，最核心的就是要入户调查， 要群众认可， 要公示到位。 只要这些程序走了， 群众认可了， 那么这个精准识别的 名单 就算基本合格了……” “为什么说是基本合格呢？ 群众会通过的名单，还有公示以后通过的名单，上报到村上，村上报到乡上，最后汇总到县上，县上各部门 要参与审核，比如说 交管部门，要根据这个名单 查看， 农户家里是不是有车？ 车的价值是多少？ 因为， 大家也知道我们有些老百姓，他肯定是隐瞒收入的。 还一个就是银行 也要进行账户核查。 看存款是多少， 有些农户会隐瞒存款，装作很穷。 所以我说的 复核名单，是在村小组认可以后的名单。 如果县上查出来以后，有隐形的财产，还有家庭成员是公职人员的，到时候还要剔除一部分。具体来讲， 我们的 工作就是先把群众认可的名单 识别出来……” “同志们，这项工作 非常重要，极端重要， 是从中央省市县 一直安排部署下来的工作， 大家一定要放在心上，不能老是想像以前一样。大家 要转变思想， 这一次 我们把 对象搞准了，通过帮扶 脱贫了， 那么我们整个社会进入小康 指日可待。 为此， 我们不能落下一个民族，也不能落下一个贫困人口。 大家务必要细心、用心，同时要有良心。 要用感情，要用公心，只有这样，我们的整个识别工作 才会取得圆满成功。 拜托大家了， 今天，我就讲这些。” 廖副乡长讲完以后， 大家 听的 也不是那么的清楚明白，但还是报以热烈的掌声。 尽管大家一直 有一种倾向，就是想优亲厚友，但是听了廖副乡长的讲话以后，觉得这种私心还是不能太重了。再说现在 ，没有明确的政策，就是贫困户会得到什么样的帮扶， 大家也不清楚。 第206章 认识枭勇 大家正在交头接耳的时候， 李为民主任又发话了:好了，大家安静一下， 今天会议的议程就结束了， 我再强调两点: 首先，在工作上。 大家务必要全力支持， 特别是在召开贫情分析会的时候，一定要把该通知的人通知到位，在群众会上， 也要把识别的标准、识别的程序讲清楚。 大家都很忙， 大家要合理的安排时间， 特别是在入户调查的时候，由我们工作组的 在调查， 我们村组干部 可以 轮流的陪同， 而不是说 都要大家陪着， 没有这个必要，我们只负责 把人通知到位。 如何调查？ 就让工作组的去 调查。 其次，村委会已经准备了 伙食， 大家待会儿 吃饭的时候， 少喝点酒， 不是舍不得给大家喝， 而是 路不好找， 大家骑车 有安全隐患。 散会后， 我们把包组的工作组名单 确定，我们工作组的人会找到大家，好了，就这样。 村组干部开始围着桌子，大家也在吹着牛，也在讨论着会议的一些内容。 开会的伙食都是汤锅，一盆一盆的，今天吃的是猪头、猪脚、猪杂， 大家也不去讲究， 也没有桌子围着就开干了。李为民把 工作队和村两委干部召集在小会议室，会议由廖副乡长主持。 廖副乡长说:本来这个名单我想在会上宣布的， 这个分工昨天晚上我考虑了很久才 决定的，早上 我跟李主任商量了一下， 大体认可，但是还是让大家知道一下，如果大家都没有意见， 我们就这样分了。 李为民主任负责三道弯村小组；林雨队长负责箐沟村小组；黑继安副主任负责独木桥村小组；周泽主任负责沙子坡村小组；吴娟文书负责石板坡村小组；祝语负责老龙沟村小组，龙斌负责石丫口村小组，其余4个村小组由乡工作队负责，乡上临时工作很多，由他们自行统筹协调。 大家对分工名单没有意见，廖峰副乡长一再强调，大家虽然分工负责，但也要有分有合，相互帮助。 分工名单确定以后，大家就各找自己所负责的村小组干部，林雨负责箐沟村，自己去问了其他人才知道箐沟村的三个村干部正好在一桌。龙斌也找到了自己负责的村组干部。在会上已经交代过，村组干部对工作组的也是非常客气。枭勇要开车，没喝酒，赵有国和李廷鸣在喝酒，林雨也倒半碗酒蹲了下来。 枭勇赶忙把自己的凳子让给了林雨说:林队长你坐吧，坐着好喝酒。 林雨说:你坐你坐，我怎么好意思坐你的凳子，我自己去找。说话间，文书吴娟找来了一个凳子。林雨就坐着枭勇的凳子，枭勇又坐着吴娟拿来的凳子。 石板坡村小组的三个村干部也在这桌，祝语倒了半碗菜汤来敬他们，会上已经做了介绍，大家都知道她叫祝语，财政局派驻的，简单的说了几句，祝语离开了，她和几个女同志住在另一桌。 林雨坐下来就不走了，敬了一圈后问道:赵组长，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啊？ 赵有国回道:林队长，你下来，我们就开始，我们那个村户数少，一两天就可以干完了。 石板坡的组长吴正浩接道:我们更少，除去外出务工的，搬出去的，在的也就十多户。 林雨说:是啊，因为你们那里户数少，所以在分工的时候，把祝语分到你们那个村，刚才她已经过来敬酒啊，就是她，她刚参加工作不久，按要求要下来锻炼两年，所以她去的时候，你们要多多照顾。 吴组长说:林队长，你放心吧。我们一定配合好她的工作。林雨又一个一个的敬酒，敬到枭勇的时候，枭勇说:林队长，不好意思啊，我开车，我没喝酒，我都没好意思敬你。 林雨说:开车就别喝了，喝汤也是一样的，反正以后要去麻烦你们的多了。 赵友国接过话说:是啊，你下来时候，可能更多的时候是我们枭勇陪你，他高中生又年轻，我和老李文化低，看见你们那些表就头疼。大家笑笑，又敞开了话题。 赵有国问道:你是林业局的，那个老郭还在不在？以前我们村架电的时候，为了砍伐村集体的树我去找过他，他刚开始的时候不同意，我和林业站站长没有办法，亲自去找他，找了几次，最后一次我们一起出来吃饭，我那天也是干了好几杯酒，把他干了有点醉了，话都说不起。第二天他说可以办砍伐证了，他同意砍树后我们才决定把树卖给枭勇，他要是不同意，我们村现在连电都没有。 林雨说:郭副局长，他现在退居二了，也是刚免职的，现在跟我在一个办公室。 李廷鸣接道:那现在是你管他了，你是办公室副主任，你管着他了嘛。 林雨说：怎么可能，他是个老领导，他是来办公室带我们的，再说。也只是安个名字，经常不来上班。大家也不会说什么。 赵有国说：你哪天约他下来，这老歌好玩得很，干酒也很直接，我还想再收拾他一顿。 大家也笑了，林雨说：那好吧，我回去的时候约他下来，他现在没什么事，有时间的时候就去钓鱼。 赵有国说：钓鱼好啊，你把他约过来，我们那小河里就有很多鱼，还是野生的，要是钓不到，我摸都摸一顿给他吃。我们要感谢他，他要是不批，我们都束手无策了。 林雨一再表示，哪天要把老郭约下来。大家又喝了一口，赵有国说：林队长，要不你今天跟我们一起去吧，去了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早上去开会，反正正现在一个负责一个村小组，我们干完我们先休息。 林雨说：那好吧，下午我就跟你们一起去。 第207章 初提项目 林雨跟着赵有国坐上枭勇的车，准备一起奔赴箐沟村。从村委会到箐沟村路程不是很远，也就三公里路，平日走路的话将近要一个小时。林雨一路上凝望着车窗外，坐在车上他没有有意的去寻找话题，他只尽快想熟悉环境。一路上皮卡车也会打滑，好在是四驱的动力，每一次打滑以后，只要枭勇用四驱动力便可以冲出泥潭。后来，肖勇就一直的用四驱动力。 林雨在心里默默的观察着，这条路路基宽有五六米左右。路基倒是很好，只是没有硬化，坑洼的地方很多，也积了水，所以皮卡车才会打滑。路两边玉米已经成熟，辣椒已经红了，万寿菊也开花了，花生已开始落叶。赵有国告诉林雨，这些地方的经济作物主要种植辣椒，万寿菊，花生，再也没有其他作物了，在地里的收入很少。 一路上，路两边都是山地，而且是石头较多的石漠化山地，放眼望去，都是一片绿色。山坡上，一看就有不少的荒地。 林雨不禁问道:这些地石漠化太严重了，种玉米产量不高吧？ 赵有国回道:出生在这种山旮旯地方，大家也没有办法啊，你看那些地都是一锄头一锄头挖出来的，能用牛犁的很少，只有山脚的一小部分，所以每年的收入都很少。有劳力的就种点万寿菊，种点辣椒，种点花生，没有劳力的就只种点玉米。这些地都是坡地，耕种起来很吃力的。 赵有国和林雨在谈着地块，枭勇趁机问林雨:林队长，我一直在想，像我们这些山坡地，石头比土还多，种玉米产量又低。再说现在，年轻的有劳力的基本都外出务工了，家里面大部分是中老年人，50岁以上的还占多数，要是再过几年。这些地基本就没有人种了，你看高一点的那几块地，即便是产了粮食，也很难从山上把它收回家。我在想，能不能种什么经济林果，这些老人就不那么辛苦了，反正现在他们种地，一亩也就两三百块钱的收入，如果种经济林果，也有这个收入，那就省事省力，那多好啊。 李廷鸣说:都种经济林果，种多了卖给谁？你看我们村子里的那些果树，简直是一文不值，现在的孩子又不像以前那样馋嘴，那些水果熟透了都没有人吃。我们这么多地，要是都种上水果，到哪里去卖？ 枭勇接道:我们现在不是多，是很少，如果有多了，几十几百吨，就拿出去卖，就拉到城里去卖。你不用担心，只要有产量，就不愁销路。 赵有国说:以前倒是说过要种什么水果、花椒、核桃，当时大家都很不愿意，不同意，所以一直都种植玉米。当然，那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叫什么退耕还林，还补钱。我们都宣传过，动员过了，群众死活不同意。 枭勇说:那时候不同意，可能是因为大家还没有出去打工，大家都还想靠种地赚钱，种地养家糊口。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家里里面大部分有劳力的都外出务工，现在重新再宣传动员，说不定他们会同意。 赵有国说:这个很难说了，大家都舍不得这点土地，你看我们村里好几个都六七十岁了，还在耕种，还舍不得。撂荒。也有几家宁愿撂荒，也不同意退耕还林。 李廷鸣解释说:也不是不同意，当时退耕还林，包括我的我也是不同意的。他们说可以种桉树，种柏枝树或者种李子、核桃、桃子，谁会去种啊？种安树、柏枝树，以后要砍伐了，还要林业部门批准，种出来是国家的，谁愿意去种？种桃子，种梨子。种多了怎么卖？所以这么一分析，大家都不愿意种了，宁愿撂荒也不种。 三个人各抒己见，林雨等他们说完以后，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你说的退耕还林政策现在已经很不提倡，并且我们现在每年的退耕还林指标都很少，即便是群众愿意退了，也不一定有指标给大家。就说前几年吧，也就是说你们说的那几年，大概十年以前吧，那个时候是有退耕还林的指标多，但是很难落实，就是群众很不愿意。 近几年吧，每个乡镇都到县里去争指标，可是这几年的指标越来越少了，所以退耕还林这个项目基本上没有了，即便有，也是由领导相互协调，才会有一点。 第208章 共同话题 林雨接着说道：退耕还林这个项目基本上没有了，即便有，也是由领导相互协调，才会有一点。但是现在有一种项目叫陡坡地治理，这个陡坡地治理的目和退耕还林的补助是一样的，像我们这些地方，都在25度坡度以上完全符合条件的，这个项目现在每年都有。刚才听你们说起退耕还林，我想我们开会的时候可以说一下，看有没有人愿意。陡坡地治理的项目也可以用来种经济林果。其实像李叔叔说的销路问题也不用担心，我们在其他地方推广的经济林果种植，那是几百亩连片，上千亩连片。比如说梨子，核桃，这些都很好卖的，只要你们规模化种植，品种品质达到人家的要求，一成熟人家就来收购，并且是直接到到地里面收购，根本不愁卖。如果种出来以后是小打小闹的，面积很小，拿到乡上或者县城去卖，肯定没有多少人买。再说我们这些地区，无论哪个村子家家户户都会有几棵果树，没有人愿意买的，即便买了，销量也很少。所以只要规模种植，这个销量的问题，市场的问题，都不用担心，只要我们种出来，就一定有销路。 李廷鸣说:只要销路不成问题，我们都可以种，我们这些地方最适合种各种经济林果，如梨子、核桃、桃子等等都可以。 枭勇听了以后很感兴趣，就问道:那林队长，要不你跟我们争点指标吧，你看我们这些地方山比石头多，石头比地多，看着种了一大片，收时只有一小箩。而且还非常的费力，有时候一天到山坡上收玉米，两个来回人就累趴下了。一个人就算是厉害的，一个来回能扛100斤一天也就收200斤玉米棒子，算下来也只是几十块钱，还累的要死，而且前期还要花费种子、化肥钱，还要挖地、中耕管理等等，太不划算了。如果你要得项目下来，其他人不愿意，我就有十多亩坡地，我就把它种了。 林雨说:这个也不难，我们林局就挂包三道弯村，这些政策肯定会倾斜的，但是只有几十亩的话太少了，能不能再多一点？ 枭勇说:如果太少了，那我再租一点，只要你能够把项目要下来，我一定有办法增加面积。说实话，现在如果不种植经济林果或者其他经济林木，十年以后这些坡地都要荒撂荒的。现在种地的，大多已五六十岁了，年轻的他们又不愿意回来种地，即便是愿意回来种地，也没有多少收入。现在我们整个村的土地，可以说已经撂荒将近五分之一，而且每每年都在新增撂荒地。 林雨说:勇哥，你这想法很好，我回去后争取要一些指标下来。当然，这是明年的事情了。我也去过其他地方，当时我们在其他乡镇调研，也撂荒地太多，有些村子甚至超过半数。 听着肖勇和林雨谈论着，赵有国也心动了接道:林队长，只要你把指标争下来，我也有十多亩坡地，还有我兄弟家的十多亩，他们送给我种，我也不想种了，我也把它用来栽果树。 李廷鸣接道:我的也栽，我今年还种着两三家的坡地，他们也是外出务工，叫我帮他们管着一点，我也不想种了，如果能栽果树，我也叫他们栽，这坡地真的是划不来栽了。 林雨见他们都很感兴趣，说道:开群众会的时候，我们也说一下，看其他家愿不愿意，愿意的话我们就做一下统计，然后看总的有多少面积，到时候我好争取项目指标。 有了陡坡地治理这个项目作为切入口，林雨也不再觉得自己只是来麻烦大家了，他把这个事情记在心上。枭勇也在想，如果这个项目批来了，那么借此就大干一回，如果有不愿意的，自己就把他们的地租下来，自己来干。枭勇有了这个想法以后，他心里更加尊重林雨了，更加对林雨客气了，他不想失去这个机会。 三公里的路开了将近半个小时，林雨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到了村头，枭勇诚心邀请林雨到家里住。往常工作组下乡下村，一般都是在赵有国家住，但枭勇还是找了个理由，说这样吧，我跟林队长年纪差不多，我们都算年轻人，就在我家住吧。枭勇既然已开口，赵有国和李廷鸣也不在争，来到这个村，在哪家住都一样，反正条件也差不多，都是有什么吃什么。 林雨就决定在枭勇家住下来，但是分开时候，林雨还是没有忘记工作，叮嘱赵有国晚上要召开一个党员干部会，也就是贫情分析会先把这个会议开了，才好入户调查。 赵有国说:这个你放心，我晚上通知党员干部九点钟在活动室集中。 林雨又提醒道:把老年协会的，还有妇女组织的，还有村民代表，都叫过来，人多点我们分析会更准确一点。 赵有国说:放心吧，交给我。 大家就这样分开了。 第209章 风景独美 赵有国和李廷鸣都喝了一点酒，回家以后也就睡了。枭勇今天回来也没做什么也没什么可做，与林雨两人回到家以后，就约着出来，到河边去拿鱼。 来到河边，小河的水很清澈，还能看见鱼儿在河里跑，林雨感慨道:你们这里风景太好了。枭勇说:风景确实好，生态也不错，现在人都往城里去了，大家又不消耗什么森林资源。前几年那些树被我们砍了，才过几年又长出来了，现在的生态恢复的很快。 林雨说:真的很难得，这个季节，好多地方的河水都是浑浊的，可是你们这个水，我看一年四季都是清的吧？ 枭勇说:是啊，我们这是一个龙潭冒出来的水，下雨或不下雨影响都不大，而且雨季和旱季的区别也不是很大。 林雨感叹道:真的很难得，就像世外桃源一样，要是这里搞一个乡村旅游景点，城里面来玩的人肯定很多。我们去那些旅游点、风景区逛过，很多都是人为的造景，根本造不出这种效果来。而且你这个河水常年四季有这样的流量，完全可以搞一些水上漂流的项目，有些河段还能看见鱼在里面游玩，真的太难得了。游客来了，可以垂钓，可以摸鱼，可以游泳，我觉得太有资源了，而且都是大自然馈赠的。 枭勇说:林队长，你们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我妻子也有这样的想法，他也想到了什么乡村旅游，他跟你想的一样。林雨说:好啊，这证明不是我一个人异想天开。对了，你老婆是什么地方呢？你小子不错，找了这么个漂亮的老婆，你一定有过人之处。不过，你老婆也挺厉害的，也能看出你的潜质。 枭勇笑了笑说道:哪里？她很一般呢，再说我也长得很帅呀，用我的外表就可以征服她。 林雨说:你拉倒吧，你太小看现在的女人了，你要是没有两刷子，她怎么会看上你？你老婆是什么专业毕业的？读哪个学校？ 枭勇说:她可是大学生，读旅游专业毕业的，好像就是学导游吧。 林雨说:难怪她会有这种想法，她的眼光肯定比我还要独到，人家是专业的，我们只是站在一个游客的角度来分析。她学旅游专业一定会有很多的思路，她是站在专业的角度来分析看待。晚上我跟她好好聊聊，我看她的想法你要支持，这个挺好的。 枭勇说:好啊，要是在这里也能干个旅游项目，那我就可以天天在风景区游玩了。 说着，两人山就跳到了一处较浅的河床上。枭勇把渔网放了下去，然后在上游和下游用石块往河里打水，让鱼往网里钻。几分钟的时间就起网，反复几次，他们就弄了大概有个五斤左右的小鱼。林雨感到很高兴，他说，这太难得了，这种鱼在城里有钱都买不到，一定很好吃，晚上要是不开会，我真想好好的喝一顿酒。 枭勇说:好吧，晚上我们就随便吃点，开会不能喝酒，你是第一次来，不要让他们把你看扁了，你要知道我们这些农村人都很淳朴，都很尊重你们上面来的领导，但是如果你喝酒喝多了，说话不在点子上，他们是看不起你的，以后有的是机会。 林雨听了很感动，说:谢谢你，勇哥，不过看你年纪没有我大，我叫你勇哥，我一定听你的。枭勇说:我今年快30岁了，你多大？林雨说:我已经40了，你肯定比我小，叫勇哥好一点，现在都流行大的喊小，小的喊大。 枭勇说:不碍事，叫什么都可以，我就叫你林队长，这样叫多了，村里面的人才知道你是队长，才会听你的。 林雨说:那好，咱们就这样定了。两人说着就回到了家。方爷爷放牛回来了，见到这些鱼，他就知道该如何烹饪了，立马就开始清理鱼肚子。 枭勇向林雨介绍了方爷爷，也介绍了海丽，之前。刚来时候海丽和方爷爷都不在家。只是在半路上遇上了海丽，枭勇说那是自己老婆，也没来得及介绍。当时海丽手里提着菜，所以现在来到家里，枭勇正式介做了介绍。 认识后，寒暄几句，大家就忙着准备晚餐。方爷爷忙着煎小余，枭勇抓来一只本地鸡，海丽又拿腊肉来，又炒又煮。林雨很想插手，可他什么也插不上，只有在村里走走。转眼两个多小时过去了，菜饭弄好，枭勇来到村里，在活动室的广场上找到了林雨。 第210章 治理设想 枭勇顺便去叫赵有国和李廷鸣一起过来吃饭，两个都还在睡觉，表示都不来了，晚上九点钟开会，他们想多睡一会儿。 坐下来以后，林雨看着桌子上丰盛的佳肴，说道:你们太客气了，这么好吃的菜，我是第一次享受。 海丽说:林队长，让你见笑了，我们农村没有什么好吃的，菜也不多，也不丰富。 林雨说:叫林哥就可以了，你是我的弟妹，只是我习惯叫枭勇哥，大家都叫他勇哥，我也跟着叫勇哥，其实我年纪比你们都大。 方爷爷找来了酒壶，林雨看了枭勇一眼，说道:勇哥，不喝了吧，晚上还要开分析会。 枭勇也笑了笑说:我们少喝一点，其实我平时平日里也很少喝酒的。 方爷爷说:还要开会，那就少喝点。 三个人每人到了半碗，林雨说，我中午就喝了一点，太多了。枭勇说，那我们就只喝这一半碗，说好了，反正我酒量也不行再说，我也要参加会议。 海丽说:都要开会，就不要喝了嘛，我去买点饮料来给你们喝。 林雨笑笑说:弟妹不要麻烦了，这么好的菜，喝就喝了吧，我客随主便。 海丽也不好再说什么，四人就开始吃饭喝酒。喝了两口酒以后，话匣子也打开了。 枭勇说:林队长，今天你说的那个陡坡地治理项目，我倒是真的很感兴趣，我想租一片地，种上桃子，现在在桃子只要品种好，也是很好卖的。 海丽敏感地问道:是什么陡坡地治理项目？你种桃子卖给谁吃？你看我家门前的几棵。都掉完了，熟透了，也没有人吃。林雨也被海丽这问题问得愣住了，之后夹了一条小鱼，后来，枭勇又把大的一条夹给他。 林雨一口吃了那条小鱼，大鱼还舍不得吃，又举起了酒杯约了一口，说道:这样吧，我们在家里我就说我的一些想法，今天在车上我也不好说。我说的这个陡坡地治理项目，就是25度以上的坡地，只要你把地理一理，或者在里面种经济林果或者种树，验收合格后，林业部门每一亩就补给1500块钱，这个项目每年全县的指标都很少，各乡镇都争着要，所以，如果你们真的要做的话，我就单独的我们局长汇报。看你能种多少亩，至少要100亩以上，如果少了连不成片，项目做出来以后看不出效果，领导也不会考虑。 海丽似乎睁大了眼睛，问道:林哥，这些钱利息高不高？可以贷几年？ 林雨说:这是项目资金，不用还的，只要你们把项目做出来，达到要求可以验收，这些钱就是补给老百姓的。海丽很惊喜有这么好的事情，那些地荒着也荒着，25度以上坡地，我们这些除了平地，所有山地都符合条件。 海丽不由说道:这项目好啊，真的可以做的。 枭勇接道:是啊，是可以做的，所以我才跟林队长说，100亩以上也不是很多，只要我找几家人的连在一起的地租下来就可以了，这个事情一定能做好。 林雨说:做是可以做，只是要种什么，你要想好，你想好了，我这里才好汇报。 枭勇趁机问:你们有没有什么好的品种？ 林雨说:我们林业这边有油茶、核桃、花椒、桃子、李子等这些都有，如果你要种木材类的，我们有沙树、桉树、柏枝树，看你是要经济林果还是要木材林？还有，如果你不想种什么也可以承包这个工程来做，比如说垒石，也是一亩地补助1500块钱，只要你把那些地垒成一台一台的，垒好了以后，验收合格，这钱就补给你。 枭勇陷入了沉思，海丽也不知道说什么，大家一时就安静下来。 方爷爷想了想问:垒好了这个地，还要归还给主人吗？ 林雨答道:是的，陡坡地治理一个就是种植林果林木，一个是把乱石垒起来，减少水土流失。按说这个钱是打给农户的，但是有些农户可能没有条件来做这些，因为工作有时候要用到挖机、破碎机，我看这些都是石山，都是石灰岩，必须要用到破碎机和挖机，所以这个治理的成本很大，可能有的地块一亩不花多少钱就做好了，有些地块一亩要超过1500元，这不划算，还是种植经济林果或者木材，但是木材这几年价格也不是很好，现在用木料的人越来越少，我觉得还是种植经济林果好一些。 枭勇不敢断然下定决心，他反问林雨:林队长，你说种什么好呢？ 林雨说:先说说你的想法。 枭勇说:我是想种桃子，如果桃子卖不出去了，还有他的桃核，可以取桃核当药材卖，我们小的时候就专门找桃核来当药材卖。 方爷爷说:那太费力了，你说那个桃核要把里面的桃仁敲出来那又得请多少人？ 林雨接道:如果真的有多了，那倒是有机器，只是你这个桃子属于鲜果，如果不卖鲜果，只买桃核，那收入肯定很低，划不来，如果要种桃子了，就要选好品种，到时候统一的包装好卖给批发商，卖到大城市。但是这样至少也是200亩以上，最好是在四五百亩，人家用大货车来一次要够装一车。或者几车，人家才会来收购，现在关键的问题是路，我们这些道路不是很好运输，双桥车到时候进来都有些困难，遇到下雨可能就进不来了，不光是从村委会到村小组，就从乡上到村委会，弯道很大，这个要考虑，鲜果时间很短，如果在成熟的时候，因为下雨车进不来，风险很大，那就就要烂了，那真的就只能卖桃核了。 枭勇听着林雨分析的很有道理，所以又问道:那你认为种什么好呢？ 林雨想了想说:如果水果不考虑，我们可以考虑油料类的，比如说核桃、油茶、或者花椒。 方爷爷接道:对对，可以考虑这个核桃或者花椒，还有油茶，但是我看油茶很不现实。我们这些野生花椒就很多，种花椒肯定会很好。 第211章 事业设想 说到陡坡地治理，肖勇真的有些动心了。这个贫困的小山村，他一直有一个创业的梦想，包括他还没有去矿山以前，他就有这样的梦想，要在这个小山村里创出一番事业。可一直以来，除了面朝黄土背朝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没有更好的的办法。 整个村的土地，都是坡地，耕种一大片收获一小箩，有理想，没有理想支撑的条件，想努力没有可使劲的方向和地方。作为村里文化较高的人，一个高中生，他总觉得自己应该比别人有更好的思路，也许这样才能体现出知识的重要。可事实却打脸了，他徒有高中生的知识，养猪猪不赚钱，养牛牛不赚钱，种粮食，种经济作物，都是旮旯地，机械化操作不了，全靠一双手，全凭人力畜力，根本就不能创造多少经济收益，所以枭勇才显得那样的无助，才相信命运是注定的命运，再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 后来，村里要砍树，这是一次赚钱机遇，但那时他根本不敢去想，那需要垫支十多万本钱，十多万对他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好在方爷爷多年省吃俭用，存有这笔资金，让自己买了村里的树，做了这笔生意，才让自己有机会认识了苏林。又是苏林的帮助，才有了自己两年多的矿山生活，才让自己有了现在的经济基础。想想一路走来的人生，都有贵人相助。首先遇到的贵人当然是方爷爷，自己对方爷爷的好，或者与方爷爷的认识相知，那是上天的安排，真正意义上来说，是方爷爷给自己第一桶金，让自己有了第一次赚钱的机会。第二个贵人就是苏林，是苏林让自己在矿山有了一个矿洞，从而让自己有机会淘到了第二桶金。或许今天，林雨就是自己的第三个贵人。 陡坡地治理这个项目，让自己有了一个方向。有了这个政策，自己就有了利用村里坡地的机会及政策依据。枭勇在大脑里飞快的思考着，这些事情，这个机会他不想放弃，而给他这个机会的人就是林雨，好在这个项目，方爷爷和海丽表示了支持。三人喝酒，约好只喝半碗，事情讲到了共鸣处，枭勇一定要再喝半碗。 林雨说:不喝了，真的要开会就不喝了，我们先把工作做好，当前主要是把贫困识别的工作做好，陡坡地治理的事情，作为下一步的扶贫措施，我们到时候具体的会拿出一个方案。 林雨也明显感觉到，这个项目，枭勇一家三口都很感兴趣，他也想，如果干成了，自己在这里挂村，就可以把这个项目当做一个示范点，这样自己的工作也算有成效了。故而，枭勇和林雨自有了一种默契。 大家话很投机，讲了很多，酒干了，海丽很客气，帮林雨盛了一碗饭，又帮枭勇盛了一碗饭。两个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找到了默契点。眼看时间就要到了，吃过饭以后了，就先来到了村里的活动室。其他党员干部还没有到场，这个活动室是实施温饱示范村项目时建盖的，同时还硬化了活动广场。 林雨说:你们这里条件还是挺好的，有些村活动室的没有，而且你们活动广场都硬化了，作为活动阵地已经够标准了。 枭勇说:是啊，我们实施了一次温饱示范村项目，最大的成效就是活动广场硬化了。其次是周围的群众墙粉白了，村中路的路基扩宽了。还有从三道湾村到我们村的进村路基也扩宽了。几年过去了，虽然是温饱示范村，但是大家的生活没有改变多少，多数人仍然还是。出去务工了。林雨知道，意思就是说温饱示范村项目实施了，群众的生活状态也没有改变多少。这个也能理解，虽然说那时候已经强调要发展产业，但是要培育一个产业谈何容易，整个村那时项目也没有多少钱，所以，基础设施。投入的也很少，要有多大的变化是很难的。 枭勇接着说道:项目实施时就提倡发展林果产业，村里每家每户都种了一些日本甜柿，当时算收入的时候，一棵甜柿能有多少斤，能赚多少钱，都算好了，结果没预算的那么高。还要求种一些辣椒、花生等经济作物，也是种一亩收入多少，这样算了以后，大家也就达到温饱示范村的要求了。什么中期发展，长期发展，对产业倒是进行了规划，都实现不了。当然，这也不能怪人家没有规划好产业的发展，也不怪我们老百姓没有去落实领导的规划，主要是我们自然条件限制。现在你说的这个陡坡地治理，我想可以全村统一干一个产业，几百亩上千亩，那才是真正的规模化，产业化。 林雨笑笑说: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也思考了一下，也结合了全村的土地实际，箐沟村村要改变现状，真正的发展产业，只有靠山吃山，也只有依托陡坡地治理项目，种植经济林果或者油料作物，才有希望实现真正的产业发展。你放心，只要你有信心，你有这个思路，我回去以后，一定把这个事情好好地向领导汇报，争取领导的支持，让你我在这个村好好干一番事业。 第212章 早有不满 两人正说着，赵有国匆匆赶来了，接着，李廷鸣也赶来了。 赵有国笑着问道:你两个在说什么呢，看着谈的甚欢嘛。 林雨说:我和枭勇在谈今天我们说的坡地治理的事情。 赵有国说:你们说的好是好，可是我觉得还是有些不现实啊，不过也可以问问群众的意见。 枭勇也不知道赵有国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感觉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枭勇也不想说什么，如果项目来了，枭勇也不想以村上的名义来干，或者采取什么命令式的手段，他可以私下通过以与农户交流协商，所以他就不想与他谈这个事情。紧接着村里的其他几个老干部、党员一并来到了活动室，大家就坐在了一起瞎侃。 突然，有个老干部问道:你们今天叫我们来集中，所谓何事啊？ 赵有国说:你不要急嘛，等人到齐了，我自然会告诉大家，你看还有上面的工作组他们也在，到时候一并说。人到齐的时候，已经是十点钟了，有几个老干部，年纪大一点的，已觉得有些犯困。 大家一起到了会议室，其中，有两三个已经把酒喝高了。赵有国说:我早就通知你们，叫你们不要喝酒啦，你们怎么喝了二洋二洋的来。 两个笑了笑，很歉意地说道:你不知道啊，一天干活累得很，不喝两口小酒，睡都睡不着，喝酒也是为了解解乏。 慢慢地，新老干部党员在家的都到齐了，大家都不知道开什么会，只有洗耳恭听。 会议开始了，赵有国做了介绍，说林雨是林业局的领导，是我们三道湾村驻村扶贫工作队的队长。大家鼓掌表示欢迎。赵有国又说，今天晚上叫大家来，就是商量一下我们村里的贫困户名单，具体怎么说，政策是什么，让林队长向大家宣传讲解，大家注意听。 林雨顿了顿嗓子说:各位，今天晚上召集大家开会，主要任务和目的刚才赵组长已经说了，我长话短说，因为时间有点晚了，大家白天又累，明天又还有很多事情。今天晚上我要说的就是精准扶贫，也就是说现在的扶贫工作与以前不一样了，现在要把每个村小组的真正贫困的农户调查识别出来，要精准的识别，精准的调查，然后要采取精准的帮扶措施，所以这叫精准扶贫。我们今天晚上的主要任务，就是要大家一起逐家逐户的把村里所有农户过一遍，筛选出最贫困的几户，有了名单后，我要对每一户深入的开展调查，调查他们的住房，他们的收入，如果符合条件了，符合识别标准了，我们就把名单定下来，定下来以后再召开群众会，群众认可，我们就把名单上报给村委会，由村委会又上报到乡上，最后报到县上。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因为如果我们每家每户都去调查，工作量很大，加上我们去调查的时候，可能有些人不说实话，对收入会有所隐瞒，俗话说，家有金银，隔壁有等称，一般来讲，我们村里谁家的经济收入，生活质量等一个大概的情况我们都是清楚的。所以呢，今天晚上叫大家来就是一起讨论这个名单，基本的标准有两个，一是住房是危房的；二是上年人均可支配收入低于2000块钱的。我们围绕这两个标准来进行讨论，进行分析。就这个事情，大家就发表意见吧。 林雨说完以后，会场出现了短暂的沉默。之后，一个老干部说道:陈队长。你说的这个政策是好政策，我就说奇怪了，为什么我们村里每年过节发慰问金发米油，贫困的得不到，穷的人没有份，倒是那些不真正贫困的人还得到了慰问，你这样说我赞同，我们大家来讨论来分析。 这刚刚说完，一个群众代表也发言了:现在我们的这个贫困名单乱的很，有能力的不困难的，还吃起了低保。我们有些老弱病残的，反而没有低保，我觉得这是不公平的。这次要选贫困户，就要好好的选，不要该吃的不得吃，不该吃却得吃了。吃低保是白来的钱，谁不想要？ 话音未落，一个老干部接着分析道:现在的贫困户真的很难说，有些人你看着家里很有钱，人模人样呢，其实家庭很困难。有些人又把肉放在饭底下吃，做闷头财主，我也赞同，这贫困户哪家贫困不贫困，我们要好好的讨论讨论。 赵有国听着几个人的发言，心底当然已不是滋味，特别是老干部和村民代表，言下之意，话外之音就是批评自己现在的几个干部没有把握好谁是贫困户，谁家该不该吃低保，当然，赵有国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他也不想去争论这些。私心自己是有一点，但自己是行得端坐的正，所以这样说心底有气他还是没有表现出来。 第213章 私心都有 眼看大家也没发表出什么有实际价值的意见，林雨只好叫停他们，并说道:各位我们参会的不管我们是老干部也好，党员也好，村民代表也好，我们今天晚上来召开这个贫情分析会，为的就是解决刚才大家说的这些问题，其实这个问题也就是这一次精准扶贫要解决的问题，你们说的这种现象，基本上每个村，每个地方都会存在，所以我想说的就是我们要紧扣主题提名，按照我刚才说的两条标准，提出自己的名单意见。 赵有国接道:林队长说得对，你们认为我们几个干部把低保给了不该给的人，把贫困名额给了不该给的人，你们说的或许有些道理。但作为我们三个村干部，我们也有拿不准的时候。人家都说哭闹的孩子有奶吃，我们也不是故意说该给不该给，你有困难，你不来向我们反映，我们也不可能巴结着要给你低保，要给你物质，给你扶贫，万一你说不稀罕那些东西，那我们不是很尴尬？所以呢，对之前存在的大家认为的不是很公平公正的问题，今天晚上我们一边把它解决了。大家要把自己贫困的名单提出来，你提出来以后，我们再做分析，今晚上人多，肯定分析得透彻，分析得精准。 赵有国说完后，大家又开始在大脑里搜索酝酿，把自己认为贫困的名单报出来。很快，每个人都提出了自己心目中的贫困户，大家一一发言，林雨认真的做记录。大家发表完意见，报完名单以后，林雨数了数，大家初步提出的名单有63户。 林雨皱紧了眉头说道:好啦，我对大家刚才所提出的名单做了一下统计，大家提出的名单有63户，我问了组长，箐沟村有总户数78户，贫困率超过80%，我觉得这个是与实际不符合了，大家也不要说是我叫大家提出来的，提出来又说嫌多，我想不是这个问题，我想说的是事实证明，当个村干部不容易，要衡量全村的贫困户更不容易。从我们主观上讲，大家都希望自己的亲人以及与自己邻里关系搞得很好的人，都巴不得他们评为贫困户。所以，每个人都有这么一点私心，绝对的公平、公正难以体现。第二点呢，我们以主观判断客观存在的东西，总是要被主观意志所左右，大家要负责任或者说私心不能过重，刚才我提了两条标准，大家自己对照，是不是掺杂了我们过重的私心在里面？但不管怎么说，大家提出来了，说明大家都思考了，这样吧，那我们就一户一户的过了。 大家听了林雨的话沉默不语了，特别是刚才还对三个村干部充满了愤怒，甚至进行了批判。现在出现这样的结果，大家都无话可说，在每个人的心里，贫困户都不是一样的，实际上大家心里很清楚自己所报的名单，有些的的确确是因为与自己有裙带关系，所以大家都不好再说什么。 见大家不说话，本来赵有国也不想说什么了，但他还是忍不住提醒:大家都不要这样了，我们都是一个村的人，我作为村干部，村组长，一直以来做什么事，我是尽量的公平公正，我是凭着良心来做的，所以大家把名单报出来，这不怪大家，也不奇怪，但是接下来如果我们一户一户讨论的时候，大家一定要出于公心。我们几个人坐在这里，这说明我们是箐沟村的当家人，大家把村里的大事小事都交给我们，由我们来判断，决策，我们就应该把心放平，用一颗善良的心来对待所有的事情，才不辜负我们的父老乡亲。我也以为大家名单会集中，我们这个会议很快就结束，很快就会达成共识，可是我们几个人报出来的名单，几乎都不一样，说这个事没有讨论，我认为这个分歧太大了。所以我先给大家打预防针，不能这样。 大家都不发言，为了统一思想，林雨示意李廷鸣和枭勇也说两句，现在大家报的名单不同，一会儿真正讨论的时候，意见肯定不一样，这样今天晚上就达不成共识，这个会议开了就达不到目的。如果真是达不到目的，那以后再开几次也会出现这样的问题。所以不如今天晚上就把工作做透了，做通了，让大家有一致的认识。希望李天明和枭勇也说说自己的看法。 第214章 统一思想 李廷鸣很严肃，说道:既然林队长叫我说，我说两句，我们在一个村，大家都有亲戚，大家都有邻居，我相信大家报不同的名，报自己的心目中的名单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是这样名单太散了，我们不可能。把60多户全部评成贫困户，再说，我们也确实没有这么多贫困户，我们认为有能力，有经济头脑的，家庭条件好的就不要来跟大家争了。贫困户肯定是有好处的，但是你不能因为有好处，大家就要争要抢。所以，我希望大家要公平一点，公正一点，格局要打开一点，只要他贫困了，他是不是我的亲戚，我都一分二的看待。如果他条件好了，不管他是不是亲戚，是不是很好的邻居，都不要评他为贫困户。今天晚上大家报出的名单我很意外，请大家再认真的思考思考，我就说这些。 李廷鸣说完以后，林雨望着枭勇。枭勇一直保持着沉默，再说他现在文化水平最高，也是村里最有钱的人，又外出闯荡过，所以大家都期待着他说几句。 枭勇说道:那好吧，既然大家都发表自己的意见，我也说说我的一些想法。首先，大家报的名单，都是不错的，我认为都有自己的道理，我很客观的说，我们箐沟村要富裕没有哪家有多富裕，外出务工的也是辛辛苦苦的挣钱，年轻的存不到什么钱，年老的也是省吃俭用，可能每年会积累那么一点钱。就说村里面有几户人家房子盖的很好，据了解也是借钱盖的，所以我说的这个，我想阐明我的一点观点，也就是说贫困，它只是一个相对的称谓，贫困与否是我们在这个村小组来相互比较的，你要说很贫困，也不至于真的就穷到没有饭吃，没有房住。大家都有住的，有吃的，才会造成我们每个人眼里的贫困与富裕的不同，这是我想说的第一点，就是贫困是相对的。 第二点我想说的这一次的标准，大家要认真的深入的思考，刚才林队长就说我们两个标准，一条是没有住房的或住房是危房的；二条去年的人均可支配收入低于2000元的，所以大家要围绕这两条，只有具备了这两条才算。我们报出来的这些名单，有些是不符合的，不用去调查，只要看房子我们就可以看出来。比如是浇灌房的，是砖房的，虽然有几户算是土木结构的，但是它不是危房，还可以再几十年呢。所以光从房子来上来讲，我们就有几户是不符合标准的。二是从收入上来讲，像我们有些农户，有两个人甚至有三个人在外面务工，我们说了，人均可支配收入低于2000元，这些在外面务工的一般工资都是不低于3000每月，所以像这些有外出务工人员的家庭，我们直接就不应该考虑，也就是说，有房有人外出务工的，我们可以剔除去了…… 我们要考虑弱势群体，考虑一些确实因为上学或生病而导致贫困的，所以我认为大家只要处于公心，有一颗良心，那么这个事情是不难的。林队长来到这里，看到我们这种状态，说的难听一点，我们作为这个村的最有威望的几个人都很自私。所以呢，我认为虽然说贫困户没有数量上的指标限制，但是我们要评出让群众都认可的名单。这个名单不会太多，所以大家不要认为林队长说了，报多少都可以，就不考虑标准的随便报。如果说像今天晚上这样，我们63户名单都算，我们决定了，开群众会能不能过？你们会认为说63户都是贫困户，他们一定同意，他们本就占了大多数。我敢说，保证过不了，虽然他们都是贫困户，但是真正贫困的人，他肯定不会赞同不贫困的人也进入这个行列。假设真过了，那么所谓的精准扶贫，也就没有意义了…… 我举个很简单的例子，穷人只有十块钱，富人有100块钱，我们金融扶贫的政策，每人再给1000块钱，穷人和富人实际上他们的差距仍然存在。刚才我说了，贫困都是相对的，我们精准扶贫就在于缩小这种差距。所以我的意思讲了半天，就是说。我们要把目光聚焦在村里几年来，一直以来，或者甚至到今后一段时间都依然贫困的那些人。如果刚才林队长、赵组长还有我说的话，大家还不理解的话，我也没办法啦，我觉得已经说得够清楚的。精准扶贫不是分唐僧肉，不说有好处了，大家一窝风的上，所以这样的结果也是我没想到的，我们箐沟村78户，有63户贫困户，如果把名单报上去也过不了，实际上我们按标准来讲，也过不了，总之吧，都不怪大家…… 贫困是相对的，比起有钱人，我们都贫困，但我们是在选我们村的贫困户，并且还有两个标准，所以大家既然来开会了，那么就把事情做得稳重一些，严肃一些。好了，我就说这些了，说得对不对，大家自己在心里衡量…… 枭勇说完以后，大家也是面面相觑，脸一阵阵火热，似乎自己的一点点自私已被林雨看透，被几个村干部看透。还好，一个老干部打了圆场。 第215章 激烈讨论 他说，刚才你们几位领导说的很有道理，我觉得枭勇说得很好，贫困是相对的，我是老干部了，我们那个年代真正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衣服穿了补丁累补丁，一个月吃不上一顿肉，村里面能杀年猪了，就能那么三五家。现在不一样了，要与那个时候比起来，现在都是有钱了，就连我们最贫困的也有了低保，也饿不着了。所以比起我们那个年代，都是有钱人，但是现在时代不同了，就我们村里来讲，确实是贫富差距有点大，有钱的盖小洋房困难的还住在石棉瓦房里面，有几户衣服穿的也是脏兮兮的，也是补丁累补丁的，所以呢，说的很正确，我们贫富都是相对的，现在呢，我们也有了自己的一些打算，所以呢，我建议大家重新再提这个名字吧。大家也不要多想啊，就是在村里很贫困的那几户就可以了。 老干部说完以后，林雨带头鼓掌。大家也认同了他说法，于是大家开始重新再提名。任何工作，统一思想很重要，三个村干部和工作队长都做了分析。就是在统一大家的思想。现在看来，大家都不再言语。那么，思想应该是统一的了。所以，又开始新一轮的商讨。 林雨说:我们也像刚才一样，每个人先把自己心目中的名单说出来，统一以后，我们在一户一户的分析讨论。于是大家又开始按顺序发言，提出自己心目中的贫困户。林雨负责做记录，大家发言完以后，林雨作了统计，共有23户，比刚才少了40户，赵有国很清楚，有几户很明显是不符合标准的，也罢，不能再做工作了，工作做多了，会引起大家的反感。那就一户一户的讨论吧。 林雨说:那好，现在初步名单已经出来了，那我们下面就一户一户的分析。 此时有几个年长的已经开始要瞌睡了，一个老同志说道:各位领导啊，现在都已经。11点钟啦，一户一户的分析要到什么时候？ 林雨说:不分析也不行啊，不分析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贫困？可能我们有的了解，他家的情况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林雨这样说，那老人不好意思了，那么大家也不好再说什么，那就分析吧。第一户，李发财，大家开始讨论。 有人说，李发财不算困难吧，他有两个儿子在外打工，按人均可支配收入2000块来算，他家是不符合标准的，收入一定会超过这个数字。 另一个说，李发财应该符合吧，你看他一个老人带着两个儿子，他那两个儿子是在外面打工，好像也没有苦到什么钱，我认为还是应该列为贫困户。也有人说，还是不要算了吧，李发财才50多岁，两个儿子都是20多岁，都是壮劳力，这样的家庭也能算贫困户，恐怕不行。 这时，又有人反驳道:怎么不算呢？一家人，三个光棍，连个女人都没有，现在讨个媳妇都成问题，怎么不能算贫困户？大家争的很激烈，就这一家人争论了差不多30分钟，这种争论也就两三个人在那里相互辩驳，可是，这种争论也没有什么结果。 后来，还是林雨发话:那这样吧，这家先保留着，等我们入户调查以后再做决定。接着又讨论第二家，名叫肖在奇。肖在奇是一个孤寡老人，50多岁，大家开始讨论。 肖在奇是枭勇家族里的一个长辈，枭勇不好说什么。尽管这个人是群众公认的可怜之人，大家还是有不同的看法。一个说他一个50多岁的人，还是壮劳力，整天好吃懒做，已经拿着低保了，还要评什么贫困户，就让他拿着低保过日子，你看现在我们村里，多少人60多岁，将近70岁还在犁田耙地，他倒好，一个人整天这里走走，那里逛逛，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他还经常说些风凉话说人苦那么多干什么，有吃有喝就可以了，我不坚决同意把他评为贫困户。 另一个说，他本身就已经是低保户了，实际上也算是贫困户了，应该把它评在里面。 大家意见也是不统一，不过赵有国好像有意把这个问题推给枭勇，问枭勇的意见。 枭勇说，既然问我的意见，我就说说，肖在奇是我提出来的，按照识别贫困户两条标准，首先，他的房子已经是危房了，这个符合第一个标准。第二，他现在拿着低保，每月才100多的补贴，他自己不种庄稼。也不养猪养牛就靠着这点低保，从收入上来讲，也没有超过2000块钱，从两个标准上来衡量，我认为他是符合标准的。当然，刚才也有人提出了，说他好吃懒做，这个我也承认，我呢，了解多一点，他一直。腿脚就不方便，加之他这个人。看着很聪明，跟我们。平常的人没有什么区别，实际上我觉得，他大脑是有些不够用的，或者说，我也劝过他，让他把自己的土地管起来，他经常说一个人没有心肠管，感觉人生没有什么奔头，有一种破罐子坏破摔活到哪天算哪天的这种思想所以，大概就是因为没有成家，人很消极。 枭勇这样说了，大家也就不再反驳了，反驳也觉得好像是针对枭勇，再说枭勇在大家心目中，历来都是有些很公正公平的人，爱说公道话做公道事。肖在奇就算定了，准备讨论下一户。可这里只讨论了两户，就将近花费一个小时，此时已经到了深夜，看得出大家都已疲惫了，已瞌睡了。虽说大家讨论，实际上也就知道的人发表一点意见，看得出不想发表意见的，只在那里耷拉着脑袋，差不多要睡着了。 枭勇看得出大家都已疲惫不堪精了，建议是不是先休息，明天接着讨论。大家又说明天早上都有事情要做，可以明天晚上接着讨论。今晚上如果照这样讨论下去，有可能干到天亮，再来一个白天都定不了这些贫困户。 后来，林雨也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吧，我先去调查，等我把调查结果反馈给大家，大家再坐下来商量，这样可能效率会高一点。 赵有国也认同了林雨的这个提法，于是说道:那就这样吧，我们三个村干部每个人抽出一天时间轮流陪林队长，先入户调查，调查完以后我们再来开会讨论。就这样，名单只定了两户，其他的待定。散会的时候已经鸡叫了，各回各家，林雨跟着枭勇回家。一路上大家也没说什么，反正夜已深了，回家就休息。 第216章 老人困境 第二天一早，林雨和枭勇就照着名单一户一户的开始展开入户调查。首先来到了第一家，名叫常高，也是从村头过来的第一户，这家也是很特殊的，进去的时候只有一个老人，枭勇叫常大娘，50多岁了。枭勇做了介绍，说这一户现在只有两个人，老人和儿子。常大娘告诉枭勇，说自己30多岁就守寡，养了两个姑娘，一个儿子，两个姑娘已经嫁人了，自己现在领着小儿子。家庭一直都很贫困，就是因为没有男人犁田耙地，慢慢的，等小儿子长大了，自己也渐渐老了，好在这些年小儿子也在本地打一些零工，因为自己常年生病。他去不了远处。家里的房子，破烂不堪了，也没有钱翻建。 林雨问:那现在一年的收入是多少？有哪些收入？ 常大娘说:我们栽了五亩玉米地，一亩辣椒，猪没有养，牛也没有养，小儿子在附近打一些零工，收入很少。具体多少不知道，要问小儿子常高。枭勇找了常高的电话，打过去没人接。 没有办法，又只得到另一家。接着又去了第二家。在去之前，枭勇就对这家的情况做了了解，这一户正是昨天晚上讨论的肖在奇。 枭勇说:他是我的一个叔叔，年轻时候还是有点闯劲的。后来，他去打工，打工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以前很聪明的一个人，干劳动也很勤快，打工回来以后，整个人就变得有点憨憨的，听说是被人骗去了一个黑厂，逃跑出来后，在大街上流浪，有人把他送到了救助站，民政的打电话回来说已送到乡民政办，家人才把他接了回来。之后就感觉他有时候清醒，有时候糊里糊涂的。枭勇一边介绍着，一边就进了屋。 见到枭勇，他还是有些客气的，连忙找凳子过来。林雨扫视了一下屋内，屋子里物件摆放很乱，鞋子乱丢，沙发上放着被褥，还有一个枕头，一个电视机还放着，是黑白电视机，看得出他是躺在着看电视。 他还给枭勇和林雨递了烟，他没有说什么，还是林雨先开口了，林雨说:肖叔叔，你在干什么？肖在奇笑笑说:不要叫叔叔嘛，叫哥就可以了。 他这一说，弄得林雨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只好解释道:那枭勇叫你叔叔，我也就叫你叔叔了，但实际上我们年纪相差不大。 肖在奇接道:差不多吧，你也应该50挨边了。 枭勇不温不火插道:你瞎说什么，这是林队长，人家40岁还差点呢，你都50多岁了，你还差不多，你是不是老眼昏花？ 林雨拐了拐枭勇:不要这样说老人嘛。寒暄几句以后，谈话进入正题，枭勇起身把电视机关了，他电视声音放的很大。林雨拿出表格，一边询问，一边在认真的填写。枭勇坐在边上，什么也不说，由林雨自己问。 林雨问道:肖叔叔，你一年的收入靠什么？也就是你有哪些收入？ 肖在奇笑了笑，摸了摸头说:我的收入全靠你们领导关心，我只有低保，没有什么收入。林雨问:那你的低保是多少钱一个月？ 肖在奇说:我不知道，每次取钱也不固定，反正有多少取多少，有时候能取两三百，有时候能取四五百。林雨问: 那你靠低保够不够吃？钱够不够用 ？肖在奇说:不够也没有了，反正买一点米，买一点肉，只要不生病，也不花什么钱。 林雨问:那你为什么不自己种点土地？你不是有土地吗？我看你身体挺好的，应该自己种一点地，然后再养几头猪，养几个鸡，你收入就多了嘛。 肖在奇又摸了摸头说:我的田和地都是他们在种，我没有种，我的腿不好，干不了重劳力。 林雨问:那他们有没有给你租金？ 肖在奇说:租金不给，他们种我的田，每年会给我两袋谷子，我再买一点，基本就够吃一年了。林雨把他的基本情况作了记录后，又在房子周围转了转，看了他的房子。房子是土木结构的，墙体已经倾斜了，而且墙上还有漏雨的痕迹。 林雨对枭勇说:肖叔叔就符合我们说的这个标准了，收入2000元以下，还住着危房。我看他这么贫困，其实懒的成分多一点，如果以后我们通过帮扶，多做他的思想工作，让他自己种自己的土地，他肯定会振作起来，生活质量肯定会大有提高。 两人又往下一家去。枭勇说，这户叫赵家华，是两个老人，他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子都已经分户，各自成家立业了，是赵有国的叔叔，跟赵有国是一个家族。他的两个儿子叫，一个叫赵有白，一个叫赵有礼。他还有有一个女儿的叫赵有红，其实两个儿子很富有，房子都是小洋房，两个儿子两家都在外面打工，两个老人不跟他们住在一起在。林雨听到这种情况就有点不高兴，但是既然已经来了，既然是昨天晚上提出的名单，那必须得开展入户调查。 在进家之前，林雨打量了一下他所住的房屋，土木结构，是瓦房，而且墙没有充到瓦沿下面，椽子下面用一些木头拦着，墙体已经有了裂缝，看起来整间房子快要倒塌的样子。进去以后，两个老人一个坐在轮椅上，一个正在吃饭。轮椅上的自己抬着碗吃。枭勇一进去就叫爷爷奶奶，坐在轮椅上的是奶奶。赵家华很客气，叫吃饭了，并准备去拿碗筷。 枭勇说:爷爷不用了，我和林队长过来，只是了解一下情况，你们吃饭吃的早嘛。 赵家华说:我们只会整天在家，什么也做不了，肚子饿了就整吃，待会儿我要去拿一点玉米，所以吃早一点。赵家华的妻子说话很不明，她指着枭勇，在嘴里叨念着什么，枭勇没听懂，但是赵家华似乎是听出来了，是问枭勇是不是村里的枭勇。 枭勇赶紧回道:奶奶，是的，我是枭勇。坐下来以后就开始了解情况，这这次林雨也没有拿出表格，只是坐着交流了一下。 经过了解才知道，老奶奶七年前得了脑梗，没有钱就医，一直坐着轮椅。姑娘已经远嫁外省，赵有白和赵有礼又都外出务工，老人因为与两个儿子闹了矛盾，两个老人自己就在老房子住，两个老人跟两个儿子基本上已经不来往了。说到这些事情的时候，老奶奶就哭了，嘴里在说着什么，声音很大，但是吐字不清。大概也就是在说儿媳妇是如何如何的不好，说到激动处，赵家华还吼她两句，叫她不要再说了，就当没养这两个儿子。 坐了几分钟，大概了解了基本情况，林雨就说走了。出来以后，枭勇问林林队长，你为什么不做调查表呢？我看你刚才都没有填调查表。 林雨说:这种情况，我自己就可以判定不符合贫困户的标准，他有两个儿子，都是住小洋房的，家里面也很有钱，又在外面打工，我们不能因为他们两个老人单独在，房子有问题，收入有问题又生病，就把他列为贫困户，这样是不公平的，我们也不能助长这种风气。 枭勇很是不理解，笑说他的房子已经破烂了，老伴又生病，这应该符合吧？林雨沉默不语，摇了摇头。枭勇又说，他们已经分户了，他是单独的一户，为什么不符合呢？我认为应该是符合的。 林雨突然显得很严肃，说:我不管分户不分户，你想，如果每一个做儿子的，我们所有村里面的，家家户户都把老人分出来，单独的让他们住在危房里，自己盖着小洋房不让老人住，如果这种情况，我们把它列为贫困户，还要给予扶持帮助，这不是在表明我们鼓励这种行为吗？不说他还有两个儿子，即便是他只有一个女儿，女儿家庭条件好，也不允许这样，更不能把它列为贫困人口，所以我不想去他家调查，也没有必要调查。 枭勇觉得林雨说的也有一定道理，可现实又是两个老人确实很可怜，这要怎么解决呢？ 第217章 李庭慧 枭勇说:如果这种情况不算，那么还有好几户也是这种情况。 林雨说:当然不能算。但是我们可以去了解一下情况后期还要去做子女的工作。要形成一个良好的社会氛围。要让子女赡养老人。现在好多地方就是出现这样的情况。儿女建好了小洋房。客厅越来越大，房间越来越多。宽敞明亮，却没有父母的房间。没有父母的沙发。容不下父母。而且在社会层面也好，一些网络宣传好。正在鼓吹一种观念，说老人最好不要干预年轻人的生活。从而深入的演变为父母不能跟子女住在一起。这样一来，就为一些不想孝顺父母的人，开了绿灯，找了借口。名正言顺，大言不惭。养儿防老，老有所依，老有所养。成了一种口号，一种虚幻。有条件的不养，没条件的也不养。有条件没条件都不再把父母留在身边，社会发展越来越文明，而这种孝道却得不到传承和发扬光大。 枭勇当然知道这些社会现象，但有时候自己也是无能为力，孝敬父母对自己来说当然是天经地义的，但是自己现在没有父母可孝顺，有一个方爷爷也是自己认来的，虽然母亲健在，但是他不在自己的身边，所以自己要通过一些自己的言行教育别人，批评别人，自己也不好说。这种情况，既然林队长说不符合，就不符合。至于怎么去解释，有林队长在，自己也不操这个心。 两人说着又来到了下一家。这户的情况是有一个老人在家，房子也成了危房。但是他的儿子和儿媳在外面打工，每到春节的时候回来一次。就是房子很烂了，眼看就要倒塌了。户主叫李庭慧。 林雨愣了一下，按照一般的习惯户主都是男人的名字。枭勇看出林雨的诧异，于是解释道:李庭慧之前招了一个上门的丈夫，后来，她的丈夫死了，户主就改成她的名字。本来他的儿子已经结婚，应该把户主改成他儿子的名字。他们嫌麻烦，所以就一直没有改。听说现在她又拼着一个老头，没有办结婚证，估计也不会办了，都60多岁了。 两人说着来到了门口，李庭慧正要出去呢。林雨和枭勇堵了个正着。枭勇问:大婶，你要去干什么？我们想来家里跟你了解一点情况，这个是我们驻村扶贫工作队的队长林雨。李庭慧立马客气起来，找了凳子让枭勇和林雨坐下。 没等林雨开口，李庭慧就诉起苦了，说:领导你看，我家的这个房子在不成了，一下雨就漏水，随时都有可能就倒塌了，你们帮我想一下办法。 林雨说:是啊，大婶，你这个房子不能再住了。今年雨水也很多，我看你墙体开裂。墙头还有漏雨的痕迹，还在没干呢，真的很危险啊为什么不翻建呢？ 李庭慧说:领导，我也没有办法，我现在在家里什么也做不了，我自己常年生病。现在，我也不得已到一个私人幼儿园帮人家煮饭。你们今天来正好遇上我，我平日都住在幼儿园。 林雨问:那意思，你是平日里不在这个家住，所以你很不担心？ 李庭慧说:没有啊，学生放假的时候，我是回来住的，学生放假我没有去处我就回来了。我儿子和媳妇是在外面打工，但是我儿媳妇今年做了阑尾手术他进不了工厂，也上不了工地，他们在外省打工也是只有我儿子一个人在上班。儿媳妇就负责带孩子和煮饭，她没有什么收入。一年下来，开了孩子上学费、生活费、车费、房租费，也不剩什么钱了。我在幼儿园帮人家煮饭，工资也很低，800块一个月，而且到了放暑假和寒假，我就没有收入了。我的地都是孩子他叔在栽种，也没什么好的，都市山坡地、旮旯地。有一丘水田，两亩多，他老叔种，每年给我们十袋谷子，也刚好够我们吃。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我本来想办个低保，人家说我家有两个人在外面务工，不符合条件。我说，我儿子媳妇生病上不了班，人家也不相信。反正现在当干部的人，我们关系跟他们不好，又不是什么亲戚，他们对我有意见，他们就不给我。我生病都是忍耐着，拖着，因为没有钱去医病。你们领导来，你们也跟村干部说一下，让我吃个低保，要不然，我的生活逃不出去了。 枭勇插道:大婶，你也不要这样说，低保也不是靠什么关系，大家都是一个村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你写一个申请，然后开会的时候说一下就可以了。 李庭慧反驳道:孩子啊，不行不行，我已经写过申请，还亲口找过他们，是亲口跟他们说，他们都不给，反正就是看不起我，不想给我。林雨觉得很奇怪，她从名字上来看，她应该跟李李廷鸣是一家人吧，同姓同谱，但是林雨这个时候也不好说。说到村干部，枭勇就是村干部，林雨只好记在心底，他也想问问赵有国是怎么一回事？因为枭勇是刚上来的村干部，或许他真的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林雨说:这样吧，回头我问问，我们今天来，只是想问问你的收入情况。如果真像你说的，我们记一下，你也要打电话跟你的儿子说，这个房子太危险了，如果再不翻建，这样下去，万一哪天雨大风大，墙体倒塌难以挽回损失了。李庭慧也表示会跟儿子说。 走出李庭慧家林雨心情有些沉重，像李庭慧这样样一个留守老人，又生病，无劳力，村上应该评个低保，难道在村里就凭个低保，也有什么猫腻？ 第218章 耽误农活 从李庭慧家出来以后。枭勇也觉得这一户很难判定了，于是问林雨:林队长，像李庭慧这种情况，房子是危房，但是他的家庭收入人均应该超过2000了，像这种情况要怎么处理？ 林雨说:她这种情况还是要考虑的，李庭慧常年生病，她的儿媳妇也生病了。她年纪已不小了，还要去打工，如果这些人我们都不考虑，以后我们都脱贫了，他们也脱不了。只是村里面为什么不批他的低保呢？ 枭勇说:我也不知道，实际上整个审批低保的流程，现在我都不清楚。我当村干部以来。我们也没有讨论过村里的低保问题。村里具体是哪些人在吃着低保，名单我也不清楚。低保问题。群众反映的很多。大家都觉得。该吃低保的没有吃。有些不该吃的，吃到了。低保这个问题。以前也是这样的。只要一开群众会。就像一个炸药包。只要有人一点。就爆炸了。 两人正交谈着，走到了赵有国的家门口，赵有国正好从从山里干劳动回来。拉着一车辣椒，他这个辣椒是连着枝叶的，辣椒整株连根拔了回来，茎干枝叶一起晾晒。赵有国见到林雨和枭勇，笑着问道:你们调查了几户？工作进展的快不快？ 林雨笑着回道:有点慢，找人又找不到，去了每一户，也不是说直接就问基本情况，有时还要瞎吹几句。 赵有国说:这个工作肯定不好做。你只要问收入，老百姓的想法他肯定要隐瞒一些。现在的老百姓已经不像以前了。以前大家会觉得说自己贫困，自己没有钱，脸上没有光，没有面子。现在，说到扶贫，他们也清楚。只有叫穷。才会得到扶贫，大家都懂得爱哭的孩子有奶吃。 三人聊了几句。枭勇和林雨正好又要到下一户。赵有国说:吃过饭再去吧。老人已经把饭煮好了。反正都一样的。你跑不跑，吃饭的时间都要抽出来的。早吃了。早去跑也一样的。 赵有国说多了，林雨枭勇不好再推辞，盛情难却。林雨和枭勇真要在赵有国家吃饭，赵有国的老父亲又加了一个菜。这个菜也不是什么好菜，只是加了一碗花生米。这里忙着摆碗筷，上菜，林雨自己弄来一个碗，从赵有国拔回来的辣椒的棵子上摘了一些长得比较嫩的辣椒。摘了辣椒以后，把它切成小段，放了一些酱油，做成酱油泡辣椒，便成了一碗新鲜菜。 赵有国说:林队长，你也爱吃这种菜，太辣了吧？ 林雨说:不辣，这种本地小辣椒。用酱油泡出来。又辣又脆。我们从小在家里面。就这样吃了。很下饭。下酒更是一绝，酒也辣，辣子也辣。嘴都合不拢。说着，菜饭已经准备好，就开始坐下来用餐。本来下午都还有事情。不能喝酒的。但是。不喝一点酒，又觉得这餐饭吃着没有多少意思。林雨又是第一次来。最后还是把酒壶提来了。每人倒了半碗。几人喝起酒来，就口无遮拦了。本身酒量也不是很高。 赵有国妻子说:少喝点，下午还要去拉一车辣椒。辣椒棵已经拔了堆在地里，下午不拉，万一下雨就不好拉了。 赵有国说:跑不了，又没有人会偷，你担心什么？林队长第一次来我这里喝酒，我们就喝个痛快。要不你也不要去了。 赵有国妻子说:老娘不去，那些剩下的辣椒等着你去拔，恐怕掉在地里臭了，你都去不了。对于中午喝酒。看得出，赵有国妻子很不高兴，林雨和枭勇是聪明人，也想不喝了。但是，赵有国很热情，一来是林雨真的是第一次来家里吃饭，二来他作为组长，什么工作都是他的工作。他也有点想犒劳下属的意思。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他也想喝醉了，下午好休息。他说，这农村的劳动怎么会干得完，又不是帮老板干，自己干自己的，今天干不完，明天接着干。 酒过三巡，枭勇和林雨想起入户也去不成了。赵有国说:喝了酒就不要入户了。万一和农户吵起来，人家说我们干部喝了酒干工作，说话不得体，都休息一天吧，明天再去走访调查。 赵有国这样说，枭勇和林雨恭敬不如从命，再说已喝到现在，大有一醉方休的想法。于是继续喝。 第219章 李庭慧家史 喝了差不多了两人都说休息了。可是怎么休息？都已经醉不成样子了。走路都歪歪倒倒的。那就烤茶喝吧。先喝茶，三人又把茶摆在酒桌上。又边喝茶边聊天。林雨忍不住就问了。说这李廷鸣和李庭慧是不是一家人？应该是一家吧？ 赵有国说:是一家吧！是一个老祖宗，同姓同谱的。只是以前我们小学老师水平不高，都是廷字谱，给写了不同的字。以前那个老师，初中都没毕业就来当老师了。 枭勇知道，说道:是的，连我们姓肖的肖也是两个，我的就与他们的不一样，以前呢，老师好像都是初中没毕业就来当老师。原来所有村小组都是一师一校，现在都到集中到村委会了，成了一个完小，那时候在村里都是代课教师。他们的工资也不高。我读小学的时候。我们那个老师就是我们村里的。我觉得还是。可以的。很明显，枭勇不想过多的说自己的老师。枭勇已经很不错了。是村里第一个高中生。原来村里的老师对他也是很关爱的。因为从小枭勇像个孤儿一样。所以老师对她很关照。有时候。老师还留他在学校里一起吃饭。所以他不想说老师过多的不好。 枭勇不说后，赵有国又继续吐槽道:以前我们村里的那个老师，读到初二就没读了，那个时候家里没有钱。他回来以后。当了几年的会计。后来说村里办小学。没有老师就叫他当老师，实际上他不是代课老师，他是民办老师。那个时候，我们生产队每家每户都要出一点粮食，出一点钱给他。后来，慢慢的是国家出钱请他们，我们就不用出粮了。其实他工资低的很，他自己也种了一些庄稼。每天放学的时候，他都要到地里去干活。如果遇上农忙的时候。他就让学生自己自学，自己去干农活。那时候老师不像现在工资高，那时候老师水平低，工资也低，大家的追求也很低，只要学会简单的算术和认识一些简单的字就可以了。 讲完老师以后，讲起了李庭慧。赵有国说:李庭慧家从我们记得就是这样的，反正就是有些困难。以前在村里，他的家族的人都会欺负她。原本她有个哥哥，好像已不在，她就把丈夫招了回来，要不她早就嫁出去了。 讲到李庭慧，赵有国的老父亲也凑了过来。他说:你们不知道李庭慧她的爷爷那一辈很有钱的。以前，她家门前种了一大棚的竹子，有一年，竹子突然开花，她大哥出去做生意，就再也没有回来。她的大嫂也就改嫁了，有一个女儿，她大嫂就带着这个女儿改嫁的。之后，她家生意一落千丈。后来，她的爸爸妈妈也暴病死了。剩下她的奶奶、爷爷。三年后，奶奶爷爷就给李庭慧招了一个丈夫，组成了一家人，第二年，奶奶爷爷也撒手人寰，李庭慧也生下了儿子，又过了一年，李庭慧丈夫死了，一个人把儿子抚养成人。解放后，她家富裕也主要是靠生意土地也没有多少。解放前，她家土地多的时候，我们村里差不多有一半的土地都是她家的。后来，她家的土地才慢慢的变卖完的。我们这些地方解放的时候，大概是五零年吧，新中国成立以后才开始解放的。听老人说，她家以前可能会存有一些干货，就藏在她家的老房子里面。其实她家，就是竹子开花的那一年家庭发生了变故，也就是那年后，人死财走，家庭一年比一年贫困。 林雨疑问:我看她家的房子也不像以前的大户人家的。 枭勇说:我们在那里所看到的只是她家的耳房。而且耳房是解放以后才新建的她家的正房子看着不像是连着耳房的，所以我们没有进去。 赵有国父亲又说:我们记得的时候李庭慧的爷爷还健在，她的奶奶还留着小裹脚，我的父亲还当过她家长工。实际上她奶奶爷爷对穷人和家里的工人都是很好的。那些年斗地主也没怎么斗他们。只是有人激发他家是地主，但实际上他家没有多少地了，早就变卖了。他家主要是做山货的，是做生意的，主要是靠做生意发财，那个时候都是用马驮，不是用车拉。主要是我们山里的一些药材。所以估计他的大哥和他的父亲。就是在一次马帮送货的时候，被土匪打死了。只是估计。反正到了后来。杳无音信。谁也没有想到。她家会落到这种地步，会这样的贫困。现在，李庭慧的儿子也没有多少本事。书也没读多少。这家人落没到这种程度，还真是风水轮流啊。 听着大家在议论李庭慧的家庭过往，林雨觉得还是应该把她纳入贫困户。三个人喝酒，就这样又喝了茶，喝了茶，又到傍晚了，接着吃晚饭。枭勇和林雨有些清醒了。觉得不能这样，太麻烦了。主要是赵有国还要到山上干劳动。虽然说他到这个时候可以不去，但是三个人在家里面一直吃喝，若赵有国妻子回家以后看到这种状况，一定会很生气。 枭勇说:不能再喝了。这样吧，趁时间早，我和林队长。能跑几户算几户。林队长也极力的说:是的，赵组长。我和枭勇继续跑吧，要不然战线拉长了。话音未落，赵有国接到了电话，妻子说辣子已经拔了一车，叫他去拉。赵有国放下电话说:那好吧，我去帮一下忙。你嫂子不会装车，她一个人已把牛车赶到地里，我只要负责去把车装好，跟着回来就可以了。枭勇和林雨走出来以后。枭勇说:我头痛的厉害，昏昏沉沉的。要不咱们休息一下？林雨说:好的，我也耐不住了。我也早就想休息了。两个人回到家以后，倒头就睡觉。 两人一觉睡到了天黑。起来的时候，海丽和方爷爷已经吃过晚饭了。两人一人煮了一碗面条，吃了以后。头脑清醒，精力充沛。开始又去入户了。 第220章 入户赵金红 两人走了出来。找到一户叫赵金红的。此时天已经黑了。看得出，这一户人家的房子不是很大。像一栋生产用房。枭勇也没有说什么，两人就进去了。一家四口正在吃晚饭，赵金红正在喝酒。他很客气，硬是要拉着枭勇和林雨坐下来喝酒。两人一再表示，已经吃过了，可是这也不好整。赵金红认为自己在喝酒吃饭，让枭勇和林雨坐着望着，实在不妥在赵金红的一再坚持下。林雨和枭勇坐了下来。赵金红的妻子去拿了两个碗，赵金红倒了酒。四个人中。一个是赵金红的儿子。一个是他的儿媳妇。她的儿媳妇看上去很年轻。长得也很清秀，圆圆的脸。红扑扑的肤色。一看就是一个美人胚子。 赵金红的儿子出去买烟了。不用枭勇说。林雨做了观察才发现。这个儿媳妇是一个瘫痪的人。她坐着一动不动。她的两只小腿已经变形。而此时，他儿子买烟回来了。他给枭勇和林雨递了烟。他儿子没有喝酒。桌子上的菜不是很丰盛。但还是有一碗腊肉。一碗花生米，还有一碗小嫩南瓜。所以也算两荤一素吧。端起酒杯。当然要找一些话题。 赵金红问:大晚上的你们跑来要说什么？ 枭勇说:这是我们驻村扶贫工作队的队长林队长。来就是了解一下家庭情况。 赵金红端起酒杯敬林雨，说道:感谢林队长的关心。我这些年养猪猪死，栽辣椒又生病死了。生活很困难。儿子赵宝。出去打工。没有苦到什么钱。 说到这里，枭勇便问道:宝哥，你去哪里打工 ？赵宝笑笑说:也没去多远，就在附近村寨给人家刷腻子粉。活路不是很正常。有时候一个星期能做两三天也赚不到什么钱。 四人谈一些情况。赵宝的母亲和媳妇吃饱了。他们转过背在看电视。此时才清楚的看出赵宝的媳妇走路如同跪着脚一样，她的两只小腿已经严重畸形，无力支撑身体，基本上已丧失了劳动力。 之后，赵金红又说:今年，赵宝又娶了媳妇。他也几个月没有出去了，所以今年的收入就靠地里的玉米。很困难的。我自己也出不去，我出去这个家什么都要我来操持。你婶子也是腿脚不方便，家里的重活做不了。这一提头，赵金红就把家里的困难一一道了出来。确实，按他所说，这个家没有什么收入。人均1000块都达不到，不要说2000了。 林雨心里有了谱。又问道:那你的房子有什么打算？你看媳妇也娶了，房子实在太小了，你们四个人应该再建大一点。 赵金红说:是啊，这房子太小了。娶儿媳妇的时候，我就想翻建，可是没有借到钱。只有等过两年再说了。我这房子还是以前民政部门救济的。那一年，我的大房子垮塌了。民政部门来帮我建的，已经好几年了。 林雨思忖，看来建房子他也没有能力。这真的是太符合标准了。面对这样的家庭，林雨不必再过多了解。走出赵金红家以后，已是晚上九点多。大概是因为大家干农活很累的原因吧，已经有几户关门休息了。 枭勇说:又只有明天了，在晚上也不好入户。彼此心知肚明。今天入户很少，都是因为喝酒贪杯。两人决定就此回家休息，明天再跑。因为只跑了赵金红一户。两人一路上不由又谈论起来。林雨说:赵金红倒是很符合标准了，他这个家庭四个人。看着劳动力都不强。娶个媳妇。又是瘫子，残疾人。这样的家庭真是雪上加霜。 枭勇说:是啊，这个女人长得很漂亮。要是出生在富裕的家庭里。可以安装假肢。可以，读书或许能改变她的命运。现在嫁到我们这些地方。再嫁到这样的家庭。这辈子。肯定是不好过了。娶一个残疾人做媳妇。也确实是很无奈。大概也只是为了传宗接代。现在赵金红还能补贴家用。如果以后赵金红不能劳动。赵宝身体有些单薄。人也是很憨厚老实。整个家庭的未来很堪忧。 林雨接道:我看赵金红这个人。讲话有点不着边际。吹牛的成分很大。一看就不是一个踏实干劳动呢人。 枭勇说:你看人还是挺准的。赵金红确实好吃懒做。而且这个人。心术不正。又爱喝酒。以前做过小偷。偷过人家的牛。也是到了40多岁。才娶到他现在的这个媳妇。都以为他要打一辈子光棍了。后来他的这个媳妇，也是因为身体有些残疾，嫁到其他地方。听说不会生长，也就是不会怀孕。离了婚，回来以后才嫁给他。嫁给他还好，一年多就生了赵宝。其实，他老一辈的生活也不错的。他家的地有几块很肥沃很平整，他的几个姐姐，还有妹子都有土地。嫁出去以后，土地都是他的。就是因为他不善管理，又爱赌，爱喝酒。就原来的老房子。听说就是被他卖了赌了。留有一点小耳房。那时候他一个人住。耳房快要倒塌的时候，是民政办的人下来看后，出钱给他盖了。所以整个人就是这么混的。以为娶了妻子会好，结了婚会好。结果也是一样的，这些年已经没有什么钱了。所以生活艰苦。他自己才慢慢的变好了。还会出去打工。他力气很大的。可以做一些苦力。只是他自己不好好的做。所以整个家是这样的。那赵宝出生以后。或许是因为。营养不良。整个身体显得很瘦弱。读书也是到二年级就不读了。就回来了。他这个媳妇也是我出去这两年找的。我也没有细问过，不知道他的这个媳妇是哪里的。 林雨叹了口气，说道:哎！这种家庭要脱贫，需要花很大的力气。不光有解决就业的问题。重要的是要解决思想的问题。太典型了。这样的家庭。如果我们。帮扶力度大的话。会慢慢好起来的。否则，这一辈子真的是不知要怎么过？ 枭勇说:能扶贫更好。不能也没什么。猫有猫路，耗子有耗子路。这么多年，人家也过来了。林雨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两个人回来以后。林雨开始整理调查表，几分钟搞定。两人很快都休息了。此时，林雨才注意手机上的信息。原来是祝语约他明天一起到石板坡。问他能不能去？ 第221章 石板坡吃饭 林雨不好拒绝，只好回复说:那好吧，明天你过来。我跟你一起去。 第二天一早。监委主任周泽就带着祝语来到了箐沟村，他们骑着摩托。两人来到枭勇家。林雨在枭勇家等他们。枭勇说:从我这里到石板坡村。只有两公里多一点，但是路太难走了。骑摩托是骑不去的，何主任也知道这情况，他说:对的，那我们一起走路进去吧。 枭勇说，路远难走，一定要吃点饭再出发，饿倒在半路不行。于是，三人在枭勇家吃过中午饭，就开始向石板坡村步行出发。从箐沟村到石板坡村只有一条路，沿山而修筑的。宽处也就两米多，只有牛车可以通行。两公里的路，三个人差不多走了一个小时。何主任已经跟吴正浩组长约好了，叫他在家等着。大家一路走得很小心，很吃力，祝语的鞋子陷进了泥潭，拔出来以后全是泥巴。但是她还是坚持走到村小组家。此时，已经是中午12点多。吴组长准备了中午饭。三人都说我们吃过不吃了。 吴组长说:不要客气，我们农村人吃我们农村有的。再说你们在箐沟村吃过来，走了这么长的路，路又这么难走，肯定饿了。这话确实说在心坎上了，真的很饿了，吃就吃吧。不用太客气，恭敬不如从命。坐下来以后，吴组长才上菜。两个村干部都在。桌上就两个菜，一个是土鸡肉，舀了一大盆，一个是新鲜的现磨的连渣豆腐，也是一大盆。吃饭的时候，吴组长给祝语夹了一只鸡翅膀。 祝语说:这翅膀是一整只的，这太多了，我不好意思嘛。组长说:没什么的，我们一般都是整只的，也都给我们一些小姑娘吃，祝她们远走高飞。 祝语微笑道:我就是吃了鸡翅膀才远走高飞到这里了。大家一起笑了。祝语又说，刚开始，起初廖副乡长还分我负责老龙沟村，我一听名字是到山沟里面，就有些害怕，所以我跟他说，我要来石板坡，在坡上要比在沟里好。大家又笑了， 会计说:你们文化人就是能理解，看我们这些地方不是沟就是坡，反正都是贫困山区。大家都想不到祝语弱不禁风，以为走倒了，其实不然，还能有说有笑。林雨和周泽主任在喝酒。他们也谈起了最近的一些状况。 吴组长说:我们石板坡村也是70年代从其他地方搬过来的。搬过来以后，土地和山林都是邻村分的。所以。我们现在土地和山林都很少。我们在的这个山坡。你们也看到了。雨水多的年份。有泥石流。很不安全。几年以前。有个领导来我们这里说，准备让我们搬出去。可是我们农民没有土地。搬到哪里去啊！搬到哪里也要回来种土地。虽然我们只有十多户人家。现在按户籍大概有20多户。大家都不愿意。你看今年的泥石流已发生，离我们村子不远，有两家的房子，已经很危险了。有时候我们看到电视里面那些地方。山体滑坡，我们都很害怕。现在，如果能搬出去，搬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就好了。 周泽主任望着林雨队长，也补充道:是的，林队长，石板坡，我刚进村委会的时候就有领导下来。说这里太危险了。准备让他们整村异地搬迁。可是说了几年也没有动静。去年吧，又有一个领导过来，我也跟他们反映。他们说。整村异地搬迁很难。没有项目，没有资金。没有土地。什么都做不了。如果没有土地，就不知道新建的房子在哪里建。搬到什么地方？搬迁以后，建房的资金要有项目支持。总之。都是一堆的困难和问题。林队长，你也要反映一下。像这种有泥石流的村子。我们还有一个村小组。反正这两个村小组。不搬迁的话。遇到泥石流。是很危险的。 林雨说:这个问题会得到解决的。现在精准扶贫有异地搬迁项目，所以今天我们就是来了解情况。所以待会儿，我要把你们的基本情况一样一样的记录下来，你们这里有多少户人家？有多少人口？是什么时候搬来的？然后近几年发生了一些什么情况？这些都要了解。还有你们。现在有多少土地？有多少牛、猪？反正整个村的基本情况我都要了解。当然具体到户的还有一些收入情况。到时候一并向上级反映。 吴组长后很感激林队长，说:林队长我们这一个村上百人的身家性命就指望你了。以前我们这些老人想不通。认为已经来到这里几十年了。都没有发生什么山体滑坡、泥石流。认为是安全的。可是近几年，他们在电视上也看多了。我们放牛的时候也在山体上做了检查，也发现山体正在开裂，我们村真的很危险啦。如果裂缝再大一点。就难以控制了，虽然这些年植被好了，但是我看已经发生泥石流的山体，那些多大的树都挡不住的。都跟着一起滑坡了...... 大家边聊边喝，酒已喝了两个半碗。林雨知道。来这里一趟不容易。争取在天黑以前把调查做了。因为他在箐沟村亲自入户过，所以知道这个事情很慢的。 大家喝了差不多了，林雨说:吴组长，我们不能再喝了，不能喝醉了，今天来有个重要的事情，当然就是了解情况，但是我们还要每家每户的做一个调查，调查这个工作做起来很慢。我们三个人过来，我们分头了解情况。要是群众不在家，还不好弄。我们要在天黑以前把户入了。 吴组长说:我知道林队长，我知道你们难来一趟，你看我把群众都通知好了。两点钟在活动室集中。你们要问什么都可以。 林雨说:你想的太周到了。我们就是要了解每家每户的情况，只是怕有些家户主不在或知道情况的不在，这也是会反复入户的。 吴组长说:你放心啦，我已经通知全村所有的人，今天都在家里等你们了。待会大家都在活动室，你们要问什么，问谁的可以。 林雨听到这个安排很高兴，又举起酒杯说:吴组长，你做的太好了，我在庆沟村入户的时候真的很难，有时候情况又说不清楚，有时候去一户又耽误了很多时间，反正一整天下来也找不了几户，你这样做太好了，这样吧，我们干了酒，不能让群众等着我，我们入户要紧。 吴组长说:那好，我们争取两个小时完成入户，把会群众会开了，搞定以后呢，我们再吃晚饭，吃晚饭再送你们出去，或者在这里住一晚上也可以。 祝语说:住就不住了，这样吧，我们先开会，开完会把工作做了再说吧。 第222章 石板坡群众会 吃过饭以后，几人在吴组长的带领下，一起来到了活动室。活动室建在村子的中央两面山都有农户，村子四面环山。来到的时候，所有人，老老小小全部在活动室。 吴组长招呼大家说:大家一起过来。有上面的领导来，让他跟大家宣传政策。林雨环顾整个村庄，大概也就20户的人家。有两户是砖混的小洋房，其他都是土房，比起箐沟村这个村的房子要差很多。也足以看出这个村总体的经济水平不是很高。 群众一起聚拢以后，吴组长对林雨说:除了孩子和老人。我们全村的人。基本上都在这里了。有什么政策你们就宣传吧。林雨和祝语第一次来。周泽主任来这个地方几次了。所以先是周泽主任讲。 周泽说:各位父老乡亲。让大家久等了。今天我们县上的领导，也就是我们驻村工作队的林队长，还有负责我们这个村的祝语都来了。我们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对每家每户做一个收入调查。大家要如实的向我们的领导填报自己的收入。调查这个收入的主要目的就是我们要开始搞精准扶贫。就是针对每家每户的困难，还有针对每个村组的困难，开展一种扶贫，让我们所有人都进入小康。另外呢，大家要注意安全。我看现在大家四面环山，有两处山已经出现了泥石流。所以我们如果发现我们建房的这两座山有问题了，大家要及时报告。并且如果发生了。大家要尽快的相互通知。不要发生安全事故。不要说我见了，我不告诉别人，我自己跑。我跟大家说。以后如果真的发生泥石流了。大家就要集中到活动室来避难......今天，主要是入户调查的事情，其他事情我就不多说了。主要就是强调这个安全，生产生活的安全，我就讲这些了。 尽管周泽主任讲的不是很精彩。参会的老百姓还是报以热烈掌声。 吴组长说:那下面请我们的县上的领导讲话。 林雨见这个阵势，想自己还是要讲几句，但是这个村是祝语负责，他跟祝语说:祝语，你讲两句，你是这个村的包村负责人。 祝语说:哎呀，我也不知道讲什么，你讲吧，林队长，我也不会讲。 林雨说:不行，你是包村的干部，你要讲，再说你也看到了，我们这些老百姓是那么的淳朴，你也不跟他们讲几句，怎么对得起他们，能讲多少讲多少吧，你讲不到位的，后面我来进行补充。在林雨的鼓励下，祝语也鼓起勇气向大家讲话，祝语是刚毕业的，因为没有基层工作经验，所以下派驻村。但好在她自己在学校里就是学生会的干部。所以，讲这点话是难不倒她的。 祝语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叔叔阿姨，弟兄姐妹，我叫祝语，我是县财政局下派三道弯村的工作队员，按照分工，我负责你们石板坡村，所以今天来这里开会，我想跟大家认识一下。我呢，也是农村人。我在的那个村子。也是在山区，跟我们石板坡村差不多。刚才张主任说了，我们今天来主要是开展入户调查，就是调查大家的收入。具体就是种植情况，还有养殖情况，大家要如实的报告，我们这个村户数很少，但是从今天看来，我们生活条件很恶劣。 首先是路不通。今天我们一路走来。路很难走。而且一路上还有一些塌方的地方，摩托车也进不来。如果塌方之处不及时处理。牛车也通行不了。来到村子以后，我看到我们四面环山。看着倒是风景很好，但是隐患很大。 有两面山已经开始出现泥石流了，这泥石流很厉害的。如果我们的房子上方发生了泥石流。也就是地质灾害。那么我们要。以安全为主，及时的疏散撤离。今年雨水跟往年相比要多一点。所以大家要注意。我看了我们村里面的进村道路，村中道路。还有我们的住房。说实话，我觉得我们在基础设施建设方面还很落后。但是大家一定要有信心。我会回去以后向我们的领导报告，争取做一些改善。最后呢，希望大家配合我们，把家庭情况，收入情况弄清楚。那就算支持配合我的工作了。调查收入，这是第一步工作，按照上级的安排和要求，第一步工作做完以后。那么接下来我们将根据实际情况。安排具体的扶持措施。我讲完了，谢谢大家。 大家报以了热烈的掌声。最后只有林雨，本来这也不是他负责的村。但是他作为驻村第一书记及工作队长，各村组的精准扶贫工作他都有责任的。所以想想还是应该讲几句。吴组长说:最后，我们用热烈掌声欢迎林队长给我们讲话。 大家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林雨说:各位父老乡亲，我叫林雨，是派驻我们三道弯村委会的工作队长。刚才，我们主任还有我们队员都做了很好的讲话。我呢，也简要的跟大家说几句。今天来的目的是调查收入，识别贫困户。我想说的是跟大家宣传一下。我们这样做的目的。当前，我们整个社会的发展很快。各大城市城镇，沿海地区，经济发展迅猛，比起大城市小城镇，我们村真的很落后了。刚才祝语同志已经说了，我们进村路，不要说硬化了，连最基本的路基宽度都不够。我们村中路也是没有硬化。一下雨都是泥泞泥潭。还有我们的住房，现在我们土木结构的住房还很多，我看了一下，有的已经成了危房。我知道，我们有些农户家里有人在外务工。我们有些农户养了牛，养了猪，都存了一些钱。准备想建房子。但是由于路不通，我们建房的成本很大。在其他地方可能五万六万可以建成了，但在我们石板建不了，造价要翻到十多万，超过两倍甚至三倍的价格。所以针对这些情况，我们要搞精准扶贫。所谓精准，就是要针对存在的短板、困难，拿出切实可行的措施。 另外还有一项政策，就是异地扶贫搬迁政策，这个异地扶贫搬迁一直都有这项政策，但是我也不知道大家是怎么想的。像我们这个村的条件是可以考虑异地搬迁的，所以接下来我们在整个精准扶贫工作中，不外乎两条路，一是把进村路修好修宽硬化。把村中路硬化。然后进行危房改造，让大家改善生活环境、生活条件。第二个就是异地搬迁，整村的搬到一个相对交通便利的一个地方。这个是精准扶贫要做的事情，所以大家不要迷茫，精准扶贫实施以后，我们的生活条件，不管是采取什么方式都会得到改善的，这是我讲的第一部分。 第二呢，今天来了，不瞒大家说，吴组长大方款待了我们这一顿饭。我可以说我从来没有喝过这么美味的鸡汤。还有我们的连渣豆腐。我也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豆腐。我想说的这个意思不是说我要吃多少，不是说组长给我好吃的夸两句。我想说的是我们的土鸡是正宗的土鸡。如果交通便利。我们发展养殖我们的土鸡，这将是一个前景大好的产业。我们精准扶贫，就是要扶持大家发展产业。今天，我看到了这个方向。但还有其他的，比如我们养的牛，养的猪，也可以说是生态的。还有我们种的一些作物，都是因为路不通的原因，卖不出好价钱。以后，我们会把经济慢慢的发展起来，大家生活会如同芝麻开花节节高。总之吧，我们的精准扶贫是个好政策，希望大家要配合。好吧，我就讲这些。 第223章 全村款待 林雨讲完以后，大家又给以热烈掌声。最后，吴组长说:好吧，现在户主来就可以了，一户一户的进行填表申报。 本来这个村户数就少，周主任、林雨、祝语三个人同时开展调查，在调查的过程中，22几户，实际上在家的只有18户。有4户常年整户外出务工。在家的也有男主外出务工的情况。所以没有花多少时间，调查就结束了。通过调查，实际上这个村的收入很少，大家的经济来源主要就是种玉米，而且这个地方没有水田，稻谷种的很少，也种有少部分旱稻、辣椒和花生，产量基本够吃，没有多少可以售卖的。调查完以后，三人准备打道回府，已是下午四点钟了。 吴组长说:就在你们填表的时候，会计已经去准备。晚饭了，现在已经煮熟了，还是吃了再走吧。 祝语说:不吃了，我们还要赶回去，还要到村委会，你看从这里到箐沟村，光走路就要一个多小时。再从。箐沟村赶回去，已经天黑了。 吴组长说:不要这样嘛，我们是所有在家的，就是刚才参与开会的，大家都一起吃一顿饭，而不是说我们几个吃。说完望了望林雨和祝语。 祝语说:还是回去了吧。祝语心想要是天黑了，在这个地方住，肯定是住不下来。买家买户看着又凌乱，又不干净。 林雨看了看时间，想了想说:那这样吧。我们吃快一点。既然群众都在，可以看得出，大家对我们是很尊重的。实际上，之所以对我们尊重，是对我们有期盼的。林雨是队长，既然他这样说了。那就吃吧。同意在这里吃饭以后，吴组长就赶回去。到家后七脚八手的动起来。很快，四点半的时候就弄熟了。 本来时间还早，大家按往常是还不吃晚饭的，但林雨他们要赶时间，所以大家就五点钟的时候准时吃饭，整个村的老老小小都在，大概也就六桌人。看了一下。在房子里面摆了一桌，就是组长会计还有林雨几个，外面的就是有男女老少，大概坐了五桌人，有的多一点。大家很热闹，菜上齐以后，林雨看了看，比中午的要丰盛的多，有腊肉腊猪脚，还有本地鸡，还有蘑菇，还有黄豆米，总共弄了八碗菜。本来还不饿的，但看着菜品，闻着香喷喷的气味，不由就肚子饿了起来。本说不喝酒了，但是盛情难却，还是喝了一点。祝语觉得这菜饭太可口了，而且饭有米饭，还有苞谷饭。 组长笑着说:慢慢的吃吧，这是我们村里最好的了，你们也放心，这个不是用集体的钱，是大家自愿拿出来的，所以我们大家是拼在一起，分享着吃。 林雨、祝语和周泽真的很感动。是啊，人家这么盛情款待，也就不客气了，于是就开始吃了起来。吃过饭以后。看着天色尚早。吴组长和会计一再挽留。希望三人住下来。虽然说家庭条件、卫生条件不是很好，看得出他们也愿意把尊贵的客人留下来。或许他们真的有新的床单被子给尊贵的客人使用。但是他们的好意今天心领了。 三人在大家的一片挽留声中，向着箐沟村出发了，好在今天天空作美，来时还是泥泞的路面，返回的时候已经晒干，凝固。所以一路上的鞋子，也没有粘到泥浆了。一路上走过每一个山沟，每个山沟都有一股清泉留下来。 祝语说:这些水太清澈了，可以直接喝吗？ 周泽说:当然可以。这些山泉水都是从大山沁出来的，甘甜清澈，烧成开水，就没有那个那种味道啦。祝语喝了一口，甘甜爽口，妙不可言。 祝语说:要是能在这些地方建一个矿泉水厂那多好啊，不用怎么过滤加工，用瓶装起来就可以卖了。 林雨说:你这想法很好。我觉得这是一个好的项目。这种矿泉水，还要怎么加工？加工反而怕弄坏了它的物质成分。过后抽个时间，我们把这个水拿去检测一下，看能不能就直接饮用。可以的话，我们就引进一个项目或者让我们的老百姓自己。来做这个矿泉水厂。 周泽说:你们两个说的能成的话就好了，像我们三道湾村委会，有这种泉水的太多了。像我们一路走来的这些山泉水，基本上是雨季的时候，也就是在六月份到十月份水有点多，到旱季的时候流量很小。所以这还不是很好的，如果你到老龙沟这些村，一年四季都是一样的。石板村像这样的泉水也是很多，就是路太难走了，山旮旯里面，招商引资太难了。 林雨也叹了口气，说:是啊，我们这些山区。资源是丰富了。就是基础设施太差。 祝语说:没什么嘛，只要我们有想法，所有事情都可以尝试。我们把贫困户和贫困村要做的事情汇总完以后，说不定会有更多的企业参与进来，这也是一个投资的商机。其实就修一点路，花不了多少钱，只要老板愿意进来。建一个矿泉水厂没有什么难的。我。住的那个小区，人家社区就办了一个矿泉水厂。大概也就投了一个几十万吧。我觉得他们厂加工出来的矿泉水，还没有我们这个不加工的好喝，我认为还是可行的，我一定把这个事情记在心上。回去后，我找一下我们社区的那个老板，看他愿不愿意过来投资，如果愿意过来的话，我们石板坡村才十多户人家，就可以带着他们致富了。 周泽说:你别看这些山在石板坡村的地盘，实际上这些山不是他们的。石板坡村是从外地搬迁过来的，那个时候就是他们的老人，从他们老家一路迁徙过来的，所以他们来的时候，他们是没有地盘的。他们的山和土地都是隔壁邻村给他们的。所以我们走过的这些。虽然有泉水，但真的在这些建厂的话，也不是他们的地盘。 周泽这样说，等于是否定了祝语的思路，祝语想了半天，才想出了反驳的理由。 第224章 返回箐沟村 祝语想了想，说:虽然这不是他们的地盘，但是如果有工厂进来，它是要招工人的，包括在工厂里或者送水，都需要。总之吧，只要厂里需要劳务，就可以解决他们的就业问题，也就解决了收入问题。再说了，建了一个工厂，厂里这些人也要消费。到时候我们今天吃的这些土鸡、蔬菜，还有一些特产，都可以就地销售。拉动了消费，就能解决他们的困难问题。 林雨接道:我看石板坡这个村。地质灾害很严重。如果要彻底解决这里的安全隐患。一定要争取一个异地搬迁的项目。如果没有异地搬迁的项目。不是有钱没有钱的问题了，而是安全的问题。万一有一天山体滑坡。发生地质灾害。那就不可挽回了。 周泽说:是啊，这里好几年以前，就有领导说过要异地搬迁。但是因为什么原因我不知道，反正只是说在嘴上。好像是说了又忘了，换个领导才又提起这个事情。 林雨说:这一次要借着精准扶贫的契机，争取项目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如果安全问题都得不到保证，还谈什么经济发展？ 三人一边走一边聊着，快到箐沟村的时候，月亮已经升起了。天上的星星稀稀疏疏。月光皎洁，照在半山腰。秋天的凉风吹过，有些清爽，特别是走路这么长时间，身上出了小毛汗。秋风吹着很凉爽。 祝语忍不住说道:啊，真的好美呀！你看那月儿，正从山顶上慢慢升起，那夜光罩在山体上，几座大山像一个个庞然大物。小河里的溪水哗哗低吟，夜晚显得那么的宁静，那么的平和...... 走到箐沟村的时候，枭勇还在等着他们吃饭。见面时枭勇说:里面又没有信号，打你们电话无法接通，快吃饭了。 林雨说:你太客气啊，还是我们不地道，我们已经吃过饭了。 枭勇说:吃了也该饿了，走这一段路，反正我们还等着，一起吃吧。 周泽说:不吃了，我和祝语还要回去村委会呢。枭勇说:在这里住一晚上了，不用回去了，我这里把床收拾一下，可以住的。你和林队长住一个房间。让祝语和海丽住一个房间，我睡沙发，或者我跟方爷爷睡就可以了。周泽望着祝语征求祝语的意见。 祝语笑笑说:我走得太累了，我气都快脱了，在这里住就住一晚上吧，明天再回去。 周泽说:那这样吧，我家里还有点事情，我先回去，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周泽是老龙沟的，他回去就不用再绕到村委会，他家离箐沟村也不是很远。最后，周泽说，就这样定了，那我不吃饭了，我现在就回去了。 枭勇说:明天早上你不用来接，如果她要回去会我送她回去就是了。 林雨说:你也不用送她回去，石板坡村的工作我今天帮她了，她完成了她的工作。但是我负责箐沟村，我的工作还没完成呢。明天她就在箐沟村跟我一起入户吧。把箐沟村工作做完了，我们一起回去。 祝语微笑着，没有许可，也没有反驳。对周泽说道:主任，就这样吧，如果回去的话，我叫枭勇哥送我回去，你就不用过来了。 周泽说:那好吧，我负责的那个村，也有几户还没跑完，明天我也去跑一下。那我们就各忙各的。周泽先走了。林雨和祝语就留了下来，一起住在枭勇家。枭勇叫快去吃饭。 祝语说:饭我不吃了，你们吃吧，我太累了，我想休息一下。再说，在石板坡村，他们的菜饭太丰盛了，我吃了很多。 林雨说:那你不吃算了，我和枭勇，我们两个再喝个小半碗，反正也没什么，就喝酒聊聊天。 就这样，祝语找了个凳子坐在门前欣赏月光。林雨、枭勇、海丽、方爷爷一起在家里吃饭。 海丽吃饱饭以后来到家门前，祝语正在乘凉，见了海丽。赶紧站了起来。主动招呼道:嫂子，你吃饱了。 海丽点了点头。祝语又接着问有几个月了，是不是快要生了？海丽说，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预产期在国庆节。跟我出去走走吧，我每天吃过晚饭，我都要散步到小河边。 祝语说:天都黑了，就不要走到河边了，你每天都这个时候出去散步吗？ 海丽答道:不是，我每天吃饭很早。太阳没有下山，我就吃饭，今天晚上是枭勇说等你们一起回来吃，才等到这个时候。 祝语说:那不好意思啊，让你们久等了，实际上我们已经在那里吃饭了。那里的群众很客气，干部也很热情，非要我们在那里吃过晚饭才回来。 海丽说:你们是县上的领导，他们对你们当然很客气的。你还别说，石板坡村，我还没去过呢。但是我接触过那里的一个人，叫吴正友。那个时候我和枭勇在矿山，我们自己开了两个矿洞，成立了一个公司。当时就有四五个人到我们公司里挖矿，都是石板坡村的。带队去的就是吴正友。祝语回道:，你说的吴正友，他现在还在外面打工。我做调查就就是跟他老婆做的调查。他家那一栋房子是全村最好的两层的小洋楼。他说，吴正友在外面苦了很多钱的。 海里听了以后，心里咯噔一下。吴正友应该是没有多少钱，都是在外打工的人收入差距不会很大，只是在矿山的时候，他的侄子吴成凯死了，补了一笔钱，如果要说吴正友有钱的话，那他会不会是这笔钱没有给吴成凯的母亲呢？但是这个心事很残酷，她没有讲出来。她也不想再提。 矿山上的事故，让她内心一直备受煎熬，她不想再提，但是这就这个事情，她曾经和枭勇都怀疑过吴正友是不是贪污了那笔保险公司补助吴成凯的钱，以前是有这样的想法，这样想过，一直不敢说出来。 海丽不想去设想事情的真实性，如果真的发生了，会让她看到人性丑恶的一面。所以一直不想提这个事情，她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那如果说吴正友真的很富有，一定不是他通过打工能获得这么多钱的。见海丽陷入沉思，祝语问道:嫂子，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是不是让你想起了往事，有些难过？ 海丽说:没有，我在想，他们那些地方路不好走，他建栋小洋房会花很多钱的。 祝语说:是啊，我问了他们的组长，他叫吴正浩，就是吴正友的堂哥，我问他建小洋房的石料和砖怎么运进来，他说，都是用牛车运拉进来的。沙子砖水泥瓷砖等料子，成本都要比在外面建的要翻几倍。所以他家建的二层小洋楼，花了好几十万呢，要是在箐沟村也就十多万就可以了。听说吴正友这个人，在他们地方是文化水平最高的一个，也是最早出去闯荡的一个。村里面的人基本都是一家人，都很相信他。都说他这个是好人，村里面像你说的好多人都是跟着他出去的。 海丽只是在心里更加断定了在矿山上，保险公司补给吴成凯的各种保险费，特别是后面几十万的安葬费和精神抚慰费，肯定是被他贪污了。这件事情，只有吴正友、枭勇和海丽知道。吴正有这个人，心真的太黑暗，甚至可用狠毒来形容了。 第225章 山村很美 祝语发现海丽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又胡扯几句，转移了话题。来到了小河边，月光正好照到了小河边上，小河的流水哗哗的响着。夜光照在河面上，水粼粼的闪闪发光。一阵风刮来，闻到了山坡上一种叫撒荞花的香味。这种花开遍了满山，之所以叫撒荞花，就是因为这个季节收了庄稼，收了玉米，收了稻谷，辣椒、大豆，那么就可以撒荞子了，所以叫撒荞花，它是一个信使，这种花很香。在月光下，两人不想打破这种宁静。 祝语感叹，山村的月色真美。 海丽说，是啊，农村现在植被很好，年轻人都外出务工了。总体感觉很安静，有种人烟稀少的感觉。 祝语说:真的很想在农村定居，等以后吧，几十年以后退休了就来农村定居。其实我家也是农村的，不过我们那里没有什么好的风景。你们这里有小河，有青山，植被又好，天天生活在这些地方，就如同天天在风景区养生一样。而现在很多大城市的风景区景色是人造的，看似很美，但空气永远比不了农村。 海丽说:你离退休还早呢，你这么年轻。我真羡慕你们读了正规大学，能考上一个好单位。我读的是五年制的大专，出来以后考了两年，没有考上，没那基础和实力。实习的时候，我就在县财政局的会计中心实习，所以说到财政局我很亲切，你们财政局的陈浩是我的妹夫。他也来过我家，只是那时候我还没嫁过来。 祝语最惊讶地说道:你说的是我们的陈副局长，他现在是副局长他去年还到其他乡镇挂职锻炼呢，今年我过来的时候，他任我们的副局长，我还不知道他是你妹夫。这样我内心感觉就像找到家人一样，今天晚上我还觉得在这里住有点害羞，不好意思，你这样说，我就心里好受多了。陈副局长他就分管我们，我是在预算股，他分管预算。我来这里驻村，也是他做我的思想工作。他说三道弯村，总体上很贫困，但是大家都很热情，来这里下乡驻村可以锻炼自己也可以融入这里的生活。 海丽笑着接道:是啊，我一见到你，我就有一种亲切感。我觉得你们财政局的人也是很好处的。那个时候就是通过陈浩让我在会计中心实习的，是枭勇介绍的，本来我是要安排到企业实习的，那时候我们也学了一些会计的知识，在学校里也是两手准备，虽然我学的是导游专业，但是为了出来以后好找工作，就让我们都考了会计证，我自己也考了会计从业资格证。所以当时我就很想到财政部门实习，那时候我们家也没什么关系，也不认识什么人，是枭勇到我们那里挖矿以后，先认识了我爷爷，后面就认识了我，枭勇找到陈浩，才让我到会计中心实习。 祝语说:那真是缘分啊，我是省财经大学毕业的，我毕业以后我是在企业实习，只是去年考的时候，我们县财政局要招三个人，我也报考了，就考上了。刚开始是不让我来驻村的，可是我们财政局包挂两个乡镇四个村委会，人员分派不下来，再说有规定，新入职的人员要到乡镇锻炼，所以我就下来了。那你不继续考吗？ 海里苦笑下说，我们读五年制大专的，本来基础就差，所以考下来成绩差的多。现在结婚了，没有这种心思了。 祝语文在心里想，真的太可惜了，海丽这么年轻漂亮的一个女生，一毕业就结婚，就生孩，大好的前程就这样消逝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看出海里有一丝的忧伤。祝语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自己还是一个小姑娘，感觉没那资历。两人在河边转了一圈。又散步往回走。 祝语已感到，提起考工作的事情，海丽心情有些沉重，于是试着安慰道:嫂子，其实现在我们一同毕业的同学好多都不参加公考了，他们有的到企业，到沿海那些大企业工作，我问过他们，工资比我在这里高了很多。有的自己创业，事业有成。所以我觉得你这么年轻。枭勇也是很优秀的一个年轻人。你们又有自己的公司，将来一定会越做越大。我也挺羡慕你这样的人生。 海丽说:羡慕到谈不上了，但是呢，你们有工作真的很好。其实当一个农民，现在光在地里刨食，真的是很困难，也很艰苦。我们在矿山成立了一个公司，矿山关闭以后，我也想过在城市发展。可是也没想好要做什么项目。后来我又怀孕了。方爷爷也老了，枭勇也觉得累了，我们决定先回农村，先回老家。所以现在我也不想很多，先把孩子先生下来再做打算。我是学旅游的，如果以后有钱的话，我想在我们这里搞旅游开发。我们在学校的时候也去了好多地方。实际上那些名胜旅游地、自然旅游资源还没有我们这些好，没有我们这些丰富，那些更多的是人文旅游资源，就是出了个名人啊，或者编了一个神话故事啊，传说故事啊，就成了一个景点。如果我们这些成为旅游景点的话，只要来看看大自然的风光，呼吸大自然的新鲜空气。就是一种很好的旅游，现在城市里面到处是水泥房、高楼大厦和地板，虽然进行了绿化，但跟农村是无法相比的。 祝语接道:嫂子，你真有想法，我觉得也是，如果以后能把这些变成风景区，让城里面的人过来旅游，那一定是很热闹的。还有，今天我们去石板坡村，一路回来，那泉水从山上哗哗的流下来。喝一口很甘甜清冽。我在的那个小区也有一个矿泉水生产企业。他们生产着水就供了半个县城，还有县城周边的一些村寨，我觉得他们加工出来的水还没有我们这些大自然的水好喝。所以我就想，要是我们自己弄一个矿泉水厂，那水质肯定好，销售不会成问题。 第226章 肖玉松 海丽似乎也睁大了眼睛，说:建一个矿泉水厂，或饮用水公司，这个我也想过。现在主要就是交通条件不便利。如果从乡上到村上到我们这里都硬化的话。这个是可以考虑的。特别是到石板坡村，这条路如果再拓宽硬化，那一定是可以建的，建了以后，生意一定很好。 祝语说:是啊，主要就是交通不方便，如果交通方便了，做什么都好做。但是我听我们林队长说，还有那天我们在线上开动员大会，说以后像这些贫困山区。要实现村村通公路。还要实现硬化。最差的也要通沙石路，基础宽度都要达到四米五以上。到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建水厂了。 海丽说:如果真这样，那建个矿泉水厂一定会成功，会有很好的效益。不光石板坡村的山泉水，就是我们村的这条小河，沟里的水一年四季都是清冽的，只是雨季天有时候山洪水会冲下来，但水源头龙潭那里，永远都是清悠悠的，直接可以做饮用水，我们在家里基本上不喝开水，我们都是喝冷水的。你的这个想法很好，只是接下来就是看路的问题了。 祝语说:那好啊，反正我现在是扶贫工作队员，到时候我也会回去向陈浩副局长他们汇报，就说我们这里要建一个饮用水厂，看县上有没有这方面的项目安排。两人不知不觉到了村头，似乎找到了共同的话题，笑吟吟跨进了家门。 枭勇说:你们两个是不是捡到什么宝贝了？看你们脸上洋溢着笑容，是不是很开心啊？ 海丽说:当然开心了，你知道祝语是哪个单位的吗？枭勇说:我当然知道了，他是县财政局的。 海丽说:那你怎么不早说，陈浩都当副局长了，就是分管祝语的。陈浩说了，就要祝语住在我们家。 枭勇作了个鬼脸，瞪大眼睛说:是啊，我知道啊，只是我没有想起来告诉你，我也没有把她当外人，所以我留她在家里吃饭，留她在这里住。所以你们两个今天晚上就住一起了。 祝语说:当然了，我要跟嫂子住一起，但我们不是两个，我们是三个，你别忘了嫂子肚子里还有一个呢。大家都笑了，几人又聊到了十点多钟，就开始休息了。对建矿泉水厂的事情，祝语放在了心里，海丽也心动了。第二天一早，祝语和林雨起床了，洗漱过后他们就开始去入户。 枭勇说:我带你们去吧。 林雨说:你忙你的吧，我和祝语有伴。我们按着名单去问就可以了。由于时间尚早。来到第一家，人家还没起床呢。他们敲门以后说明来意。人家也很配合。两个人。祝语负责记录，林雨负责交谈询问。这样做起来很快。一户十分钟就基本搞定了。此时，天空也下起了毛毛雨，昨天晚上还是月光皎洁，今天就毛雨细飞。秋天的雨还是来得有些唐突，去到农户家的时候人家都很客气。到一户人家时雨很密，人家就借给了林雨和祝语各一把伞。两人又打着伞在村里入户。 后来又到一户老干部家，这个老干部叫肖玉松。肖玉松是一个退伍老兵，他说，前几年他当过村干部，那个时候已分到户，大家都在开荒地，他作为村干部，他带头遵守规矩，没有毁林开荒，所以自己的土地很少。现在他家庭很困难。主要是因为他的两个孩子，一个在读大学，一个在读高中。他的妻子跟别人跑了，他一共有三个孩子，读大学的是大女儿，读高中的是长子，第三个是女儿，小女儿辍学去打工了。他老母亲健在，他也是在附近打零工，同时还种地，养牛，养猪，尽管很辛苦，但每年收入很少，有时靠借钱保障两个孩子读书，总体上家庭入不敷出，很艰难。 了解完基本情况，做好登记，肖玉松一定要留两人吃中午饭，说以前多少大领导下乡，都在他家吃住过，叫林雨祝语不要嫌弃，这说得两人不得不留下吃饭。吃过饭后，两人又马不停蹄的开展入户调查，经过一天的努力，便把所有拟定的名单农户都入户调查完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枭勇开玩笑说:还真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你看我和林队长跑了一天两晚上，只完成了三五户的调查，祝语一参与，一天就把剩下的农户全跑完了。 海里插道:这不是男女搭配的问题，而是你水平的问题。祝语是大学生，跟队长搭配，强强联手，配合的很默契。祝语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林雨赶紧解释道:都不是你们说的原因，原因就是枭勇是村里的人，他们见了枭勇都要先打招呼，先吹一通牛。这样一来，时间肯定要得多，再说啊，我和枭勇去人家都很客气。客气的结果就是要喝酒，要吃饭。这不是枭勇和我配合的问题，而是人家枭勇在村里有威望，大家都很尊重他。枭勇笑了，说道:还是林队长解释的到位。 吃过饭以后，林雨把入户的名单和基本情况梳理了一遍。按照识别的程序要求，贫情分析会以后要开展入户调查。入户调查以后，又要召开党员干部会，根据调查的情况，确定出基本的名单。名单确定以后，召开群众会，在群众会上没有意见了，才上报给村委会。当前，入户调查完成，需要要召开一个党员干部会，入户调查的情况要在会上汇报，汇报以后才能确定初步名单。三人形成了统一意见，决定第二天早上召开会议，在调查的名单当中，有几户是不符合的，他们是人均收入超过了2000元，这需要在会上通报。 第二天一早，枭勇和林雨找到了赵有国。赵友国正要去收花生。见了面，赵有国问道:林队长，我见你们昨天跑了一天，还有一个新的队员小姑娘跟着你们跑，你们是不是跑完了？ 林雨说:是的，我们已经跑完了，所以过来找你商量一下什么时候召开党员干部会，我把基本情况向大家汇报一下，然后再确定具体名单，名单确定以后，我们再召开群众会，群众会通过以后进行公示，公示完就可以报村委会了，我们的整个识别工作就完成了。 赵有国说:那好啊，你打算什么时候召开？ 林雨说:我们过来就是找你商量一下，看早上能不能召开，尽早一点好，然后晚上接着召开群众会。 第227章 中药材试种 赵有国苦笑了一下说:我不是拿你们开玩笑啊，你们一个是国家干部、工作人员，一个是老板，真的不知道我们老百姓这几天时间多宝贵，你看昨天又下了一些毛毛雨，田里的稻谷还没来得及收，这又要放几天了，弄不好还会出芽。早上我要去拉花生，花生也是拔好了。在地里如果不去拉的话，我看下午要是下雨也是很糟糕了，这样吧，我也是将心比心，我们就不占用白天的时间了，晚上一样的，像上次一样，晚上我召集党员干部一起过来，你们先把名单准备好。 林雨说:那好，晚上就晚上，看你这么忙，今天我们入户完了，要不我和枭勇去帮你的忙吧。 赵有国说:得了得了，我不希望你们来帮我干农活，我只希望你们把工作干好就是了。你看，本来我和李廷鸣说好的，一人陪你一天都没有时间，都是枭勇在陪着你跑，你们能把工作做好就行了。 枭勇和林雨只好又回到了家里，祝语问:你们要开会啦？ 林雨说:晚上再开了，大家都很忙，连赵组长都那么忙，其他也更忙了。 祝语说:那我们在石板坡村的时候。没有走这个程序嘛。 林雨说:在石板坡村还开什么党员干部会，群众都在了，再说了，那十多户人家，除了有两栋小洋房，其他基本上都是危房啊。按照现在的安全隐患。评判整个石板木村都是危房了。别看小洋房建那么好，要是泥石流下来，一样的完蛋，所以石板坡村很特殊，我们暂时把所有农户都纳入贫困户，到时候好争取项目，所以这个就不用了走程序了，我们灵活掌握。林队长这样说，祝语也放心了。 此时，枭勇走过来说:既然今天你们入户完了。又是晚上才开会。就休息一天吧。我去忙一下我的事情。 林雨问:你不是说你没有栽种什么吗？你还要去忙什么？枭勇欲言又止，笑而不答。 祝语说:勇哥是不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你要去干什么，要保密？ 枭勇挠了挠头说:我没有不想要你们去的意思。我是想你们昨天跑了一天，很累了，休息一下。我自己种了一点中药材。在山坡上。路很难走，我想去看一下。所以。不想要你们跟我去。 林雨说:去就去吧。反正我和祝语闲着也没事。想回去。晚上又要开党员干部会。 枭勇说:回去，当然是不能回去，我说的是让你们休息。路真的不好走。崎岖不平的。所以你们不要去了。再说昨天又下了点雨，我看路肯定有点滑。 祝语说:你看不起谁呢？石板坡村我都来去走了一趟。你再远也没有这么远吧？ 枭勇苦笑了一下说:那好吧，我说不过你，只是待会儿爬坡上坎的时候。不要说我没有提前告诉你。也不允许到了半路打反悔。 祝语说:切，我觉得你们这些男人。就是爱小看我们女人。 海丽说:那你们去吧，我在家里煮饭。大概我把中午饭煮好的时候，你们就回来了。 祝语赶紧插道:嫂子，你行动不方便，那多不好意思，要不这样吧，我就在家里陪你。和你一起在家做饭做菜了。 海丽说:那好啊，你就不要跟着他们去那些踩泥巴了，有什么好瞧的，我们两个在家里面想吃什么做什么。 枭勇不由讥讽祝语两句:怎么样，怂了吧，我没说错吧，你就是叶公好龙，真去了又不敢去，刚才还叫嚣呢。 祝语反驳道:你就不要激将我啦，刚才我是没有想到嫂子一个人在家煮饭。反正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去的。 海丽帮腔道:要去你们去了，你们两个大男人去，我和祝语在家里。没必要跟着你们去晒太阳，去爬坡上坎的。 祝语接道:还是嫂子心疼我，要去你们去了。 林雨摇了摇头，说:祝语同志，要我怎么说呢？不过。我也不说你了。你的想法我还是挺支持的。那我就跟枭勇去，你们在家煮饭。 玩笑是玩笑，枭勇当然也不希望祝语和林雨一起去，是林雨坚持要去。就这样，林雨和枭勇两人把车开到一个山脚，下了车两人就开始爬坡。药材种在很远的地方。两人一路爬坡上坎，一直爬到山垭口，翻过山垭口，又到了一个凹塘，凹塘边有一小片地，很平整。 枭勇说:那里就是我种植药材的地方。两人又走到了地边。枭勇问:你知道这是什么药材吗？ 林雨说:好像没有见过。 枭勇说:那我来告诉你。 林雨说:得了吧，是你卖关子，我也卖关子，我是干什么的？我是学林的啊老大，你这是白芨，这是黄精，这是苦参，这是百合，你种这么多品种的药材，什么意思？ 枭勇说:没什么意思，我回来以后我就想发展种植中药材，这是我的一个追求方向，但我也不知道种什么好，种什么适合，所以我一回来的时候就用这片地种了这几种药材，也算是一种试验吧。 林雨问枭勇:我看都长得不错，你准备种多少？ 枭勇说:其实我也没有想好。到时候再说吧，看行情。但是如果大面积的种植药材。需要大量的人工。同时还要有工棚，主要是现在海丽又面临着生小孩。如果我守药材去了，他一个人在家不方便，今年或明年种的话，我还是有些顾虑。 林雨说:那只有等孩子长大一点，再重也可以的，中药材有很好的前景。我们林业局正在一个乡镇做一个林下药材种植的实验项目，如果成功，那样就减少了很多成本。现在你种药材，特别是黄精、白芨这些都需要遮阳网或者要搭遮荫棚，人力物力投入很大。如果在林下种植成功了，就会减少很大的成本。 两人返回，边走边聊。又翻过垭口往下走。 枭勇说:林队长，我说的坡地就是我们一路走来的这些。你看像这种土质适合种什么样的经济林果？其实你看我们这是坡地，种玉米都很好。土地实际上是很肥沃的。只是有效面积很小，石头比较多。尽管玉米很好，但是很费力气。主要是现在年轻人都外出务工了。大家年老了，又要爬坡上坎的，玉米棒子要靠肩膀扛下去很艰难。如果再过几年，这些地一定是要撂荒的。年轻的一代已经不愿意再种土地了。当然，或许不是不愿意。主要是种土地没有好的品种。投入的劳力成本很高，收益很小特别是种玉米，都是自己赚自己的工钱，而且还很少。如果种经济林果，果实成熟以后，或者到了盛果期以后，投入的人力会很少，效益也会很高。所以我对你说的陡坡地治理种植经济林果很感兴趣。你是学林的，今天你来了。你看看这些种什么会更好。 第228章 适合种核桃 林雨说:我一路上来的时候就注意观察。这些是红土还夹带一点黑色土，种花椒。或者种核桃都是最好的土质。当然，种桃子、梨子，这些都会好。只是鲜果类保鲜期很短，在短期内运输不到大城市就会变质。所以我的考虑是种油料类的，不种鲜果类的。 枭勇接道:我觉得你考虑的很周到，我听你的，那我们就种核桃或者花椒，这就要拜托你把这个项目争取下来。林雨说:花椒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不耐旱。如果这些山坡土层不厚，太干旱或者会下霜的话，花椒也是会旱死或者冻死。这个你要考虑。 枭勇说:那就不考虑种花椒了，在干的时候，有些年份我们这些包谷都会干了卷叶子。冬天的时候，这些山上会下霜，比山下还要冷。 林雨说:那就考虑核桃，不要考虑种花椒了。 枭勇说:那好啊，就决定种核桃了。两人边说边往回走。来到山脚才有一小点平地。沿河流有一些地原来是水田，现在变成了旱地。 枭勇说:我们这些水源很好。如果能把这些水田改成菜地种菜，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我在矿山的那两年。马草田村的有些农户。一年种一亩多的菜。也是收入好几万。我们这些地方。水源很好。就是离这个大城市的消费中心太远了。要在这些边远的山区发展经济。有很多条件限制。想得到也做不到，做到也没有效益。 林雨说:是啊，交通是制约经济发展的瓶颈问题。你说的蔬菜和刚才我说的种鲜果类林果，是一个道理，现在消费的中心在沿海大城市、一线大城市。尽管现在看是外面的交通很发达了。但要真正从我们这些山区运输到这些消费中心。那也是要经过一个星期甚至半个月的时间。就这一个星期，甚至到一个月、半个月的运输时间，再怎么新鲜的水果，怎么新鲜的蔬菜，都已经变质了…… 所以要想彻底解决制约经济发展问题，首先考虑的是基础设施建设。其中最迫切的，也是最瓶颈的就是道路。道路畅通以后还要考虑运输的方式。储存的方式。储存的方式，比如说可以建冷库。运输方面可以用冷藏车进行运输。但这这种做下来。无论是储藏的成本还是运输的成本都会增加，都会很高。成本增加了，商品的出售价格要很高。若要价格很高，那么商品的品质就要很好。所以这是相辅相成的。在山区这些地方。从现在的角度来讲。只有发展生态商品，才有提高价格的空间。现在科技发展很全面，任何作物，特别是蔬菜类的作物，都可以通过人工种植，一旦可以通过人工栽培，产量就会无限的扩大。对市场的冲击也会很大。 枭勇说:是啊，现在反季节蔬菜就很多。如果我们要种生态绿色食品，这是一个方向，但是这些都不现实。我觉得你说的种油料作物，种核桃，核桃可以卖鲜的，卖不完就卖干的，卖干的卖不完就榨油。这是一个很好的项目。 林雨说:你就好好的整吧，如果陡坡地治理项目能够争取来，那你就种核桃，只要核桃种植在500亩以上，我们可以再申请一个榨油的项目。实际上，现在核桃搞简要的包装已经没有多好的销路了，就是要榨成核桃油，以后便于储存，便于食用。而且还是走高端线路。附加值很高。以后就是生产。加工、销售一体化。能够在我们这些山区。做到一产、二产、三产相融合。那么你在这个箐沟村就是干了一番大事业了。 枭勇说:林队长，只要你支持。有项目，你给项目。具体操作由我来做。你是技术员，你可以技术入股在我的项目里面。到时候可以给你一些分红。 林雨笑笑说:得啦，你不要跟我整这套。我一参与你入股那性质就不一样了，再说了，我也不知道你是真心想给还是虚情假意的给，这种涉嫌行贿的事情我不会干的，项目你放心，我一定会争取来的，关键是你要接得住。 枭勇也笑了，说:林队长，你不要这样认为嘛，我说的都是真心实意的。哪里会有虚情假意，我是怕你付出太多了，没有回报，你有想法。再说了，因为有你的帮助，我发财了。分你一部分红利，这也是应该的嘛。 林雨说:算了吧，只要你发展了，带动这个地区发展了。老百姓跟着你有收入。大家的生活。有改变了，富裕了，比什么都强。我作为一个国家工作人员。我有我的工资，再说这也是我的工作职责。你干成了，我脸上也有光，我也有政绩了。我不愁什么，只图老百姓说，我来这里驻村扶贫，让大家真正脱贫了，说我一声好就可以了，再交上你这么个弟兄朋友，那我还有什么需求呢？你不要说我帮了你多少，说实话，这几天在你这里又吃又住的，还要耽误你的时间，我都有些过意不去。 枭勇说:林队长，你这话说的有点严重喽，有什么过意不去的，你在我这里吃粗茶淡饭，不要说咱们现在是弟兄，是朋友，就算不是，我也是一个村干部，你来了，在我这里吃住，这是应该的嘛。只是委屈你们了。在我家里吃不好，也住不好。只要你们不嫌弃，你们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我都是很高兴的。 林雨说:你这样想，你这样说，我心里就舒服多了，真的，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又帮不了你什么，你看一在就是住几天几夜。而且以后还不知道要住多少次，吃多少顿饭呢。 枭勇说:林队长，这个事情你这样想就把我当外人了，简直就是在看不起我。以后你千万千万不能这样想。你要你要住多长时间，你要吃多少，你自己尽管说，尽管住，但是还要说明一点。我不是说因为你在我这里吃住，我一定要跟你要项目，要不来项目我会有想法，不会的，你千万不要这样想，项目的事情，我只是说如果有了，你去争取一下，如果为难的话，没有的话。我也无所谓的，只要你给我点子，给我主意，我自己干。 第229章 独眼龙 林雨说:我没有这样想，你也不要乱猜测，我说要项目，也不是说因为我在你这里吃，这里住，而是我觉得。我们的项目就应该在这些地方实施，再说任何项目，都要有实施项目的主体，也就是说要有人敢干，敢于组织实施，并承担实施的结果，光有项目没有人实施也是不行的，或者条件不符合也是不行的。两人交谈着，很快就到了山脚，也上了车。回到家里以后。海丽和祝语已经把饭菜做好了。 祝语问:林队长，你们怎么去那么长的时间？ 林雨说:算你聪明。你没有赌嘴，没有跟我们去，我们爬了一个大山垭口。又下到一个凹塘，又转回来。看似路程不远。但是很累，路又滑，要是你去，不要说能不能走到，就算是你坚持走到。也要是滑倒几次。 祝语说:得了吧。既然我没有去，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我认为我去了是没什么的，反正我就是这样认为。 几人笑了起来，都说祝语，太可爱了，也有些倔强。不过还是要让她吃一吃苦头，要不然就是一个鸭子死了嘴壳硬的人。 吃过饭以后，中午大家休息了一会儿。到了下午要去干什么呢？林雨和祝语感觉闲得慌，也会很无聊。 枭勇说:这样吧，下午我们都没什么事。我们去河里捉鱼或去山上搞点野味。 祝语说:那去拿鱼吧，我喜欢吃鱼，也喜欢去河捉鱼。 海丽说:你不是喜欢捉鱼。你大概是喜欢去玩水吧？林雨说:你还是不要去了，你去了会把鱼吓跑了。 祝语说:你什么意思啊？林队长，你小看我吗？你们总是小看我。 枭勇说:不是小看你，拿鱼的事情，你就不要去了。那小河水有点深。弄不好会湿了衣服的。反正你们两个去都是不需要你们下水的，我自己下水，衣服弄湿了，我有换的，你们都没有换的，你们要去就跟着去玩好了。 林雨问:那你不是说还要去山上打野味吗？要打什么野味？ 枭勇说:像这段时间，主要还是蜂子，马蜂窝我们去找，找到以后我们就把它拿来用油炸着吃。你吃过没有呢？ 林雨说:当然吃过了，这蜂蛹是高蛋白很好吃。 祝语说:我好像没有吃过，但是马蜂窝很可怕的吧，我打死也不跟你们去，万一被蜇了就麻烦了。 枭勇说:你都不要去了，我和林队长，我再去约两个人。我们先把渔网放在小河里，然后再去山上找蜂子。找了蜂子再回来收渔网，两不误。 说动就动，枭勇在村里转了一圈，约上了两个人。一个是在村里比较有名的放蜂高手，有50多岁。眼睛瞎了一只，都叫他李独眼，也叫他独眼龙。这个人平日里。只是负责放牛。他的儿子、儿媳妇外出务工。他和老伴在家里面，管很少的土地，领一个小孙子读书。地上打猎，水里拿鱼捞虾，捉黄鳝泥鳅，他最在行。他的眼睛也是因为拿马蜂窝的时候，被蜂子蜇了，后来就一直肿，一直肿，肉都臭了。后来慢慢消肿以后才发现眼睛已看不见。去医院看了几次没看好，就再也没去了。他每年都要到山上去找马蜂窝。他家里就养着好几窝，都是从山上移过来的。 枭勇找到他的时候，他就说:既然你要去找蜂子，还有县上的领导，我就带你们去吧。 枭勇说:那我们再找上一个人，有伴。 独眼说:我觉得不用找也可以，如果一定要找，就找你肖在奇老叔吧。这几天别人都忙，他一个人什么也不做，整天在家里看电视。就叫他过来吧。 枭勇说:他腿脚不好，叫他跟我们去，恐怕不行吧？独眼说:他比较会做伙食，我不是叫他跟我们在山上跑。靠你们几个是整不得吃的，蜂窝拿回来以后，还要把蜂蛹一个一个从蜂巢里摘出来，很麻烦。还有炸蜂蛹，你们也不会，他很有技术。 枭勇说:那好吧，我去看他在不在家。 枭勇跑到肖在奇家，肖在奇正在睡午觉呢，说明来意以后，他说:好吧，只要有李独眼在，你们肯定少不了有吃的。 两人一起来到枭勇家，又叫上林雨，四个人就往河边出发了。来到河里，独眼说:就在这里下网了。 他自己穿着短裤，就在河里下网。只见他把网放好以后，又在河里沿着河埂在草木根须和水草中摸鱼，一会儿他便摸出一条甩到岸上。其他几个人就负责在岸上捡鱼。他用手摸了大概有十多条，然后又用手在河里啪啪的打了打水面。自言道:好嘞，立马收网。 此时，网上已经套住一二十条鱼。就这样又换一个地方，反复的又摸又打水，反反复复几次以后。便拿了上百条小鱼。这些鱼都不大一个鱼大的有二两左右，小的一两左右。 独眼说:够了，这个鱼要养着吃。我们也不能。一次性把它拿完了。 枭勇接道:够了够了，这里恐怕也有十斤左右。 独眼尽管短裤湿了，上衣也湿了，可是他好像没有感觉到一样，上来以后把衣服穿好，把鱼递给肖在奇，说道:老肖，剩下的交给你了。你把这些鱼拿回去以后，一半整成麻辣鱼，一半吃小干鱼，你就负责这两个菜，。我和枭勇还有队长，我们再去山上转一转。 肖在奇知道独眼今天他的目标就是去拿蜂窝，大概是因为有林雨在。要是没有上面的领导在。他完全还可以去拿一些会爬的，或者是地上跑的小动物。不过那些小动物有些是国家保护动物。所以他不敢造次。肖在奇就先回家。 三人沿着小河一直走到尽头的冒水处，从那里爬到了一个山垭口。 独眼说:我前两天放牛的时候，就注意到前面那个山口的一颗大树上，应该有一窝蜂子，我们直接过去。三人从羊肠小道穿过茂密的树林，来到了他说的那个地方。发现了树枝被砍的痕迹，还有一些树枝掉了下来。 独眼自言自语骂道:他妈的，是谁先来了，我见的时候，我以为这些地方没有人会来到，否则我早把它统回去养着了。当时我也没有到这棵树下看，这窝蜂很旺的，便宜了哪个兔崽子了。 林雨笑笑说:看来今天是没有口福啦。独眼说:林队长，你不要灰心，我有把握的。说着，他就从兜里拿出两根白色的鸡毛，鸡毛已经用细线拴好了。然后又拿出两个蜻蜓，用镰刀割了一根小杆子。把蜻蜓掰见肉开后，绑在杆子另一头。又说:走吧，前面那里有一棵麻栗树已经出树浆，经常有蜂子在那里采树浆。 第230章 党员干部会 两人跟着独眼来到麻栗树下。果然有一些蜂子在采树浆，独眼就把绑着蜻蜓肉的杆子伸了过去，蜂子见有蜻蜓肉，飞过来就爬在蜻蜓上。细看蜂子并不是在吃，而是在用嘴割蜻蜓肉。然后把蜻蜓肉弄成一团，准备拿到蜂窝里喂幼蜂。就在它割肉的这个过程，独眼掏出鸡毛，用拴鸡毛的细线小心翼翼的套在蜂子的腰杆上。蜂子大概也明白了。但是它也不在意。把肉割好团好以后就往蜂窝飞去。说来也巧，蜂子带着鸡毛起飞了，在几十米外的树丛落了下来。 独眼带着枭勇、林雨跑过去。果然有一个大蜂窝。蜂子落到蜂窝上以后，鸡毛线即刻被其他蜂子用嘴咬断了，鸡毛掉在了树上。独眼说:哎，今天运气也很好。第一票就干吃了。好啦，现在你们两个离我远一点，我要开始拿蜂窝了。 枭勇和林雨简直有些发抖，这蜂窝差不多有脸盆那么大。蜂巢的上面密密麻麻爬着蜂子，它们来回巡逻着。还有不断出去和进来的蜂子，蜂窝很旺。 林雨说:李叔，要不晚上来弄吧，大白天的太可怕了。 独眼说:不怕，你们离得越远越好。我只带了一件防护衣。你们就在远处看着。说着就从身上掏出个小袋子，从里面拿出防护衣穿上。这防护衣是拿蜂窝专用的。他穿好以后又拿来一瓶药水。他说是敌敌畏。又说:你们快走开了，我自己来弄。 枭勇和林雨立马走开，有几十米远。这真不是开玩笑呢。只能远远地看着。好在这蜂窝离地面不是很高。他穿上防护服以后，用镰刀把边上的树枝弄干净，砍完以后。用一些烂布沾了敌敌畏，把蜂巢的进出口给堵住了。蜂巢上的蜂子和外出归来蜂子。在他的周围嗡嗡乱窜，有很多落在他身上，用力的咬，用力的蜇，好在有了防护服，根本伤害不了。独眼不管这些，他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袋子，用镰刀把蜂窝割了下来，装在袋子里。把袋口扎好，就往回走了。那些失去蜂窝的蜂子追了他一段程后，渐渐的就飞散了。 枭勇和林雨在远处看着，简直就是胆战心惊。三人这样就轮流提着蜂窝往回走了。 林雨说:李叔，你太厉害了。现在这蜂子在市场上卖也挺挺贵的。你每天都能拿到蜂子也是不小的一笔收入啊。 独眼说:今天是运气好。当然，如果我一定要拿的话，肯定哪天至少可以拿一窝。但是这个东西。也是有生命的。再说啊。一年把它拿完了，下年就没有了。好东西，大家都吃一点吧。所以我自己拿来也是自己吃。有亲戚朋友来的时候。就弄来吃。我每年最多养到三五窝。多的我也不养，今天你们来，枭勇也叫我，我才过来拿。这东西，每年能尝一点就可以了。也不是说拿来长期的当菜吃。 独眼的这个理念林雨肃然起敬。或许是因为他自己为了吃蜂子蜇瞎了一只眼。已经意识到是一种警告，一种暗示。但是他的这个理念，贯穿了他的一种生活态度。在捉鱼的时候。他也是这个理念。不能竭泽而渔。这是多么朴素的发展眼光。 三人一路。回来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钟。肖在奇在家里面。正好把所有的鱼用油炸干了，正准备用一部分煮面酱麻辣鱼。现在蜂窝拿回来了。大家要开始摘蜂蛹了。把蜂窝放下以后。 枭勇还是很小心的，他说:可能蜂子还会飞，还在活着，不能一下放开，放开可能会蜇人。 独眼说:你放心吧，我那个敌敌畏对蜂子最有效了。早就呜呼哀哉了。 打开袋子以后，果然所有的蜂子都昏死了。尽管这样，枭勇还是很小心，叫祝语和海丽躲在家里不要出来。几个男人就把蜂窝放在门前大树下，在那里开始摘蜂巢里的蜂蛹。这活儿并不轻松，大家弄得腰酸背痛眼发花，差不多花了一个半小时，才把蜂巢里的蜂蛹摘完，总共有几大碗。 独眼说:老肖炸的蜂子很好吃，让他负责炸吧。 枭勇小声问道:我们弄了这么多好吃的。要不再叫上赵有国和李廷鸣？ 独眼说:别叫了，别说他们看不起我这个独眼。我更看不起他们，要吃我们几个悄悄的吃就是了。今天捉鱼拿蜂窝都是独眼的功劳，他这样说，枭勇也不好再勉强。 晚上约好是九点开会。这里菜饭弄好已经是晚上七点多。枭勇和林雨忍不住还是喝了一点酒，但是也不敢喝多。今晚的菜太丰盛了。虽然菜品很少，只吃了一个鱼，一个蜂子，还有一个淡青菜，但已实现吃蜂蛹自由，吃野生鱼自由。那真是千载难逢，妙不可言。独眼、肖在奇和方爷爷一直在喝着酒。为了不耽误时间。林雨和枭勇喝完第一个半碗酒以后，各吃了一碗饭就开始来到活动室。 九点钟的会，他们也提前20多分钟。等到九点的时候。党员干部都过来了，李廷鸣和赵有国也过来了。今天晚上，年纪大的几个党员和老干部没有来，大概是因为害怕会议时间太长。大家坐好以后，林雨就做了情况说明。 林雨说:经过我和肖勇，还有我们工作队员祝语逐家逐户的开展入户调查，调查结果只有三户不符合。他们的房子和收入都超过了标准。其余的都符合。所以今天晚上大家就表个态。如果同意这个结果了。那么我们就算党员干部会议通过这个名单。 赵有国说:现在名单提了出来。看大家有什么意见。如果没有手表。同意的就举手。赵有国说完后便最先举起了手，所有参会人员，随后也举了手。 林雨说:大家一致同意了调查结果。现在这个名单。我们就在群众会上通过，通过完就可以报村委会了。现在，定一下群众会什么时候开。赵有国说:现在大家都很忙。看一下明天早上看能不能开起来。如果明天早上开不起来，就明天晚上。 赵有国说完就散会了，这个会议开的很简短。大家都很累了。有两个还没有吃饭呢。会议结束了，大家就散会了。 第231章 群众评议 林雨和枭勇回到家的时候。独眼、肖在奇和方爷爷三人还在喝酒呢。 独眼说:你们开会开这么快，开什么会啊？ 枭勇说:我们只是通过一下贫困户的名单。人也没有来得齐，大家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所以就很快了。 独眼说:你们那个会开不开我都知道了，有些老干部对自己有利，开会就会积极的发言。对自己没有利的，他们根本不关心，都很自私。很多人没有自己的名单，他就发表意见，就乱叫，如果有自己的名单，他就不说。如果认为自己不符合条件，不符合标准，他们会都不会来开的。我们这个地方的人。我是知道的。 林雨说:第一次我们开会的时候来的都很齐，也积极的发表意见，所以才提出了我们很多的名单。今天晚上竟然都没有发表，好几个没有来，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所以现在党员干部这一关算是过了，明天晚上或者早上开个群众会宣布一下，看谁还有意见。若没有意见就报村委会了。 独眼说:开群众会？开群众会我告诉你，要真的来了，肯定是要炒个卵子翻天，没有得到的，肯定要在里面乱叫乱发言，或者干脆就不来，我们村的人我知道的。 肖在奇说:老李，你酒喝差不多了，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说了。有县上的领导在，大家有什么在会上说，我们就喝酒吧。 独眼意识到是自己话多了，接道:你说的是，我们只管喝酒。此时，林雨正好从卫生间出来，独眼又说，林队长，快继续喝酒。 林雨说:不喝了吧，我都吃饱了。 独眼说:不喝？我告诉你，今天是你在，我才有心有肠的去弄这些野味，现在我一般我都不去弄这些了，既然弄来了，那就好好的喝两杯吧。 林雨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坐下来，五个人又开始喝起来，一直喝到了深夜。 第二天一早。枭勇几人起床，洗漱好就准备去参加群众会。 海丽说：祝语，你不要去了嘛。他们两个到男人去就搞定了。 祝语说:我是想去学一下，看群众会怎么讨论。 海丽说:那你去吧。我在家里煮饭等你们。 祝语说:嫂子，你先把饭煮好，我一会儿我就回来，我来捡菜，洗菜，炒菜。 林雨说:不用慌。早上的这个会议可能散的早，等会儿我们一起回来煮吧。 三人来到活动室的时候。李廷鸣和赵有国已经在了。名单在林雨的手上。赵有国已经在广播里反复的叫了两三次，叫大家来开群众会。只要大家来了几分钟就好。可是左等右等还是没有人过来。 赵有国又去广播里叫了一次。这次他说得很严厉。如果不来参加群众会的。以后有什么事情不要再找村上办，不参加今天早上群众会的一切后果由自己承担。赵有国说得的这么严厉，这么严肃。逐渐有几个人过来了。先来了五个，等了好几分钟，其他人没有来。 一个群众说，赵组长开会要说什么事啊，你看我稻谷还在田里呢。今天又找人帮我拉，我都是从地里赶过来的。有什么事，要不你先跟我们说，他们后面来的再跟他们说。 赵有国没有搭理，他本来很想发火，之所以开群众会，当然是大家在一起商量事情。但是这样稀稀疏疏的成何体统，今天有县上的领导在，太不像话了。他尽管有些不高兴。但是觉得这个群众说的也有道理，毕竟大家都很忙。这样等着，一个等一个，恐怕到中午都来不齐。 看着群众很焦急的样子，赵有国又不表态，林雨说道:赵组长，要这样吧，既然大家都忙。我们简要的说明一下，把名单给他们看，他们有什么意见，没意见就算过了。 赵有国说:那好吧，林队长，既然你这样说，那就这样做吧。反正会我们是开召开了。他们自己不来，到时候不要说二话就可以了。 就这先来这五个，林雨简要的跟他们说:你们看，我们村里现在要报贫困户。之前我们讨论了有23户，我入户调查以后发现有三户不符合标准，现在有20户，大家看一下，对这20户识别为贫困户，大家有没有意见？几个群众看了一眼说:没有意见了，没有意见了，就按你们领导说的报上去得了。 这里打发着走了几个，又等了十多分钟，又来了几个个。林雨又告诉他们是这么回事。大家也是表示同意。就这样，群众不来又不好交差。怕以后不好办事情，也怕是什么事情牵扯到自己的利益，所以陆陆续续都来了。林雨解释一部分人，祝语又解释一部分人。有时候几个干部也做解释。一直到中午11点多。这个群众会才算开完。所有群众也都签了字，表示同意这几户评为贫困户。 赵有国数了数名单说:在家的已经来完了。反正早上也没有谁提出不同意见。有几个，虽然在里面说了不好听的几句，但没有明确反对，他们也没有提出自己的人选，我看这个会就这样通过了。 林雨说，这可以了，也不一定说要大家在齐了一同举手签字，这也算都同意了。 会议结束，枭勇对李廷鸣和赵有国说:走，到我那里去吧。昨天还留着一些蜂子，还有一点鱼汤，不要说是吃剩的，是我留着的。 赵有国和李廷鸣相互望了一眼，说:走吧，就到你那里随便吃点啦，我们家里的人已经出山去了，回去也是自己煮。你家里有人煮，那我就不客气了。 枭勇说:客气什么，你们忙我都知道。赵有国和李廷鸣就跟着枭勇一起来到了家。海丽在家里，已经把鱼汤热了。煮了一点青菜。还有蜂子，它没有热，虽有新鲜的，她也不会炸。 赵有国说:这蜂子，我来弄，我来炸，要多放一点油，油一定要淹过蜂子，这样炸出来才好吃。赵有国在炸蜂子，枭勇又拿了一点腊肉来。 一直忙到12点多。才弄了一桌丰盛的菜饭出来。林队长和祝语吃过饭就要回村委会了。赵玉国和李廷鸣也很忙。大家只是象征性的喝了一点酒。 吃过饭后，枭勇就用车把林雨和祝语送到了村委会。赵有国和李廷鸣也出山干劳动去了。枭勇也转了回来，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第232章 挂包帮开始 林雨来到村委会以后，开始汇总其他组的情况。各村已把程序走完了，情况大同小异。有的村小组。党员干部会开了。群众会有来得齐的，也有来不齐的。但不管怎么说。所有名单都是入户调查过的。至少是党员干部都过目了，都同意了，都讨论过了。而且哪怕是群众会没有来齐的，也算广泛征求了大家的意见。 各村组把情况汇报以后，工作队和村两委的一起召开了一个会议。会议由李为民主任主持。大家对上报的名单进行讨论。讨论完以后。大家一致通过了名单。整个村委会名单整整有160户贫困户。会议后，各村组在村委会把名单形成了一个名单公告，到各村小组进行公示。村委会整个识别工作也就结束了。现在名单先报乡上。乡上讨论过后在往上报。 各乡镇把初步识别的名单报到了县脱贫攻坚指挥部。名单在县上进行延伸审核，对贫困户户主及家庭成员进行在车管部门审核，核查看是否有营运车辆。是否有家庭轿车。同时，市场监管部门对市场个体注册情况、企业注册情况进行核查，看一些家庭是否在经营企业。由银行部门进行核查。对家庭存款情况进行个核查。各部门核查的情况反馈到乡镇。乡镇又反馈到村组。 三道弯村委会一共反馈了15户进行核查。对反馈的15户李为民和林雨决定召开会议，如果情况清楚的，就不再进行核查，如果情况不清楚，还得进村入户进行核查。名单下来以后。大家就组织开会。 对存在的这15户进行了分类。第一类是有存款的，存款超过5万元的。这种情况有10户，并且不止是5万，还有的超过30万。有2户是家庭成员有轿车的，有3户是注册了个体户的。大家看了名单以后。各自对自己负责的村组农户进行了核查。 经过一个星期的核实，基本情况已清楚:2户有轿车的，是家庭成员在公司务工，公司以职工的名义购买了公司用车。李为民要求致电公司，让公司把车过户到公司名下。有3户注册个体户的，其中有2户是开小卖部的，小卖部已经不卖了，关闭了，但没有去办注销手续。要求主人家立即注销。开饭店的有1户，饭店也关闭了，是因为户主生病无法经营下去，同时也因病返贫。对10户存款超过5万元以上的进行核查。有3户是五保户，也是特困供养人员。核实以后，情况是他们要存着一点钱，预防生大病。对这3户单独进行了情况说明。另外有7户是在外务工的时候，有4户是发生生产安全事故致残的一次性补偿金；有3户是发生生产安全事故死亡一次性补偿金。 这几户也写了说明，一起上报给县脱贫攻坚指挥部。但是，县脱贫攻坚指挥部一直没有明确答复，要求按政策原则执行，有车的，公司过户后，没有剔除名单。营业执照注销的，没有剔除名单。 但是对存款超过10万元的农户，一律进行剔除处理。对于这样的农户一律剔除，大家都不理解。比如石板坡村，吴成凯的母亲，独自一人，吴成凯在矿山死了。补偿了一笔钱，母亲存着养老，也超过了10万，她已经丧失劳动力了，应该纳入贫困户。 吴正友，他存款超过10万，房子是小洋房。但是他们处于地质灾害区，所有房子都是危房。无法整改，所以要把他们纳入贫困户，才能享受异地搬迁项目。 负责老龙沟村的周泽也提出了反对。有一户叫梁晓明的，父亲出车祸后，母亲改嫁，不知去向。只有他和一个妹妹，都在上小学。他家的存款也超过了10万元。但实际上两人是寄养在叔叔家的，由叔叔负责。叔叔不是很富裕，抚养也是很困难。指挥部把存款作为一票否决的选项，明显不切合实际，让大家来工作都很被动。还有其他几户，虽然情形不尽相同，但都是除了存款，日常生存都是举步维艰。 林雨说:这样吧，如果乡上不敢决定，我直接到指挥部去跟他们理论。有些情况真的很特殊，存款要看是什么存款。 林雨找廖副乡长汇报，廖副乡长也在班子会上也提出了这个问题。廖副乡长说:这个确实是一个特殊情况。虽然说农户存款超过10万，但这10万是一次性补助的。如果这些人不纳入贫困户。不要说钱用完了会贫困，实际上现在就很贫困。只是说有了这一笔钱存在卡上，可用于不备之需。 但作为乡上也没有办法，说只能按文件执行。 汇总到乡上，这种情况也很多，各村委会都有。没有办法，大家只能由乡抚贫办，汇总以后把情况报到县扶贫局，由县扶贫局研究制定相应的对策，最后由指挥部定夺。而当前，虽然各乡镇都存在这种情况，但是原则就是原则，按照贫困户的识别标准是不能改变的，依然要求把存款在十万元的农户剔除贫困户名单。 没有办法，林雨只好联系一些熟悉的从县上下派去当驻村扶贫工作队长的几个。大家都存在这样的情况。于是几个一起约着到县脱贫攻坚指挥部反映这个情况。林雨向指挥部工作人员讲了情况:你们说一定要按存款来衡量，我就说我挂的村存在的问题。比如说有一户只有一个人，是一个老年人。她儿子在矿山死了，她儿子叫吴成凯。矿山一次性补偿三四十万。但吴成凯死了以后，就剩下她一个人。她也没有什么收入。她不可能一下把这些钱用完。她平日里已经没有什么收入。她的房子也是危房。这样的人如果不纳入贫困户。那一定是不妥的。另外我们还有一户，他父亲死了，他有个妹妹，两人都在读书，他的母亲又改嫁了，实际上他的母亲也不管了，他是由叔叔抚养的。叔叔也不是很富裕。如果说这些存款。拿来建房了。拿来用了，那这两个孩子以后的生活费，上学的费用，怎么办？就算民政部门补一小部分。实际上生活费都不够的。如果这样就定性为有钱人，这也是不妥的。 其他乡镇去的工作队长也纷纷发言，反对存款识别一票否决。其中一个队长说:我们村有两个残疾人。夫妻都是残疾人，都是哑巴。不会说话的。但是丈夫去年参加了省残运会，拿了个冠军，省奖金加地方奖励超过了10万，并存在银行。但是平日里，两个人也没有什么收入。就算他是运动员。平日也没有工资。夫妻俩都是残疾人。如果说因为他有这10多万元的存款，就把他家定为富裕户，群众也不认可。群众都觉得他们贫困，很可怜。生活很艰苦，必须识别为贫困户...... 各乡镇反映，各驻村工作队也亲自反映。这个问题引起了指挥部，也就是县委、政府主要领导的重视，亲自向上级报告。市级领导、省级领导只是说，你们自己灵活把握，但一定要拿准，不能出现错识别的情况。 最后，县上下了一个特别通知，就是对存款10万元以上的农户，如果是一次性的收入，结合实际情况，可以考虑不剔除贫困户。有这一条规定后，各乡镇要求各村委会，对之前因存款而剔除的人员又进行了核查。 作为三道弯村委会各村组贫困户识别是精准的。存款都是一次性补偿，而且大部分都是因为死亡一次性补偿的款项，并且，这些家庭死亡的都是主要劳力，是家里的顶梁柱。人死了以后，整个家庭除了得到这一笔钱以外，整个家庭更陷入了困境。 经过对这几种特殊情况的核查核实，最后全县贫困户的名单确定了。之后，县上就召开会议，把所有贫困户名单进行分配，要求全县各机关、事业单位、国有企业所有干部职工。都要帮扶贫困户。按照处级领导包4户，科级领导包3户，一般干部职工包2户的要求，对全县所有贫困户都进行了结对帮扶。于是，每个贫困户都有了自己的所谓的亲家，都有自己的帮扶人。 全县把名单定了以后，根据贫困户的分布制定“挂包帮”方案。各单位挂包到村委会各村小组。要求每一个帮扶人，对结对帮扶的贫困户要拿出具体的帮扶措施，对每一个村小组也要拿出具体的帮扶项目。要确保通过3至5年实现贫困地区脱贫和贫困人口脱贫。 “挂包帮”名单确定以后。全县的行政事业单位、国有企业干部职工，要求一个星期内深入到自己结对帮扶的贫困户家里进行走访。通过走访，了解贫困户的基本情况。根据贫困原因制定精准帮扶措施。 为了推进工作。全县召开了“挂包帮”安排部署大会。所谓“挂包帮”就是部门挂乡、单位包村、个人帮户，就是一个部门要挂到乡镇，具体负责包到村委会，干部职工帮扶到贫困户。名单在全省范围内统一的统筹安排。省级部门挂到县，具体包到乡镇，单位干部职工也是帮扶到贫困户。会议要求，每一个单位的领导到干部职工，要动用一切资源，真心实意的对自己帮扶的贫困户进行有效的帮扶。 县发改局、林业局、县财政局、县水务局等部门挂半坡乡，包三道弯村委会。相应的这些单位的干部职工就负责帮扶三道弯村委会各个村小组的贫困户。其他各部门也是挂到其他乡镇，包到其他村委会。根据部门的级别挂包县乡或者乡村。各部门干部职工也要具体的到贫困户。 “挂包帮”会议安排以后，各部门就到了自己挂的乡村进行实地了解。国庆节收假以后。各包村单位领导先到村委会进行调研并召开联席会议。国庆节收假以后，廖峰副乡长通知了挂包三道弯村委会的几个部门的领导召开一个联席会。 第233章 联席会议 在村委会召开联席会议，会议由李为民主持。村两委干部、驻村工作队还有乡工作队一起参加了会议。会议首先由李为民介绍了三道弯村的基本情况。 李为民说:我们三道弯村下辖11个村小组，1040户4380人，这次贫困识别有160户贫困户。人均耕地面积3.9亩。总体上，整个村石漠化严重，平地较少，山地较多。主要居住着汉族、壮族、苗族、彝族等民族，是一个多民族杂居的村委会。主要收入就是靠外出务工，养牛养猪，种植辣椒、花生等经济作物。是一个典型的农业大村。我们存在的主要困难问题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基础设施比较薄弱。11个自然村。除了三道湾村。进村路、村中路都没有硬化，生产机耕路里程几乎为零。还有几个村小组的进村路仅仅通牛车路。路是我们整个村经济发展的主要瓶颈。 第二个问题是思想落后。由于几代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些贫困落后的山区，大家的思想都很落后。发展经济的途径和方式主要就是养殖和种植，而且养殖和种植都是传统的粗放的，没有形成规模化专业化。 第三个问题是技术落后。实际上我们发展种植业、养殖业，都是一代传一代。没有科技含量，没有技术含量，抵御自然风险的能力较弱，赚的钱也很少。 第四个是文化水平比较低。我们这些地方，普遍都是读到小学、初中。很少读到高中的，而且小学和初中毕业的基本上各占一半。总体文化水平不高。 第五个问题就是经济基础薄弱。这些年有一部分外出务工。还有一些收入。没有外出务工的。一年的收入。就是那么万把斤粮食。卖三五头猪。牛是有三两头，几年间遇上突发用钱的情况卖头把。否则就是留着作耕牛。这一次精准扶贫。有你们几家单位来帮扶我们。首先是感谢。其次呢是希望通过你们的帮助帮扶。能够让我们这些地区。思想经济各方面。都有一个更好的发展。李为民主任介绍完基本情况以后，他又说:下面第二个议程，请我们各挂包单位的领导发言，按顺序来吧。 按顺序第一个发言的是财政局。今天是副局长来，他就是陈浩。陈浩说:尊敬的廖富乡长，各位兄弟姐妹。我叫陈浩，今天我感慨万千，这个怎么说，因为这里可以说是我的第二个故乡。多年了，我们财政局一直是挂钩半坡乡，包三道弯村委会。村两委的我都认识。所以呢，这里的村村寨寨。都留下了我的足迹。刚才李为民主任说的各种状况我也是很清楚的，所以呢，我这里就不多说了，我只是简单的做一个表态，在这次精准扶贫当中，我们会全心全力的帮助三道弯村，只要大家有项目有需要，我们都会努力支持，财政局在统筹资金方面一定会优先考虑。所以请大家在今后的工作中。积极提出帮扶意见和建议，我们也想在这里干出一番事业，让我们各村的老百姓确实有个翻天覆地的变化。其次呢，我们单位也派出了一个工作队员，就是祝语，感谢大家对她的关心。我也希望大家一如既往的在生活上、工作上关心祝语，她还是一个小姑娘，缺少工作经验，在农村吃不了苦，大家相互理解。祝语呢，也要虚心向老同志学习，争取不断的进步，同时也要做到下情上达，帮扶当中有什么困难，有什么事情，及时的报告。我在这里也住村两年，我对这个地方很有感情，请大家放心，只要是政策允许的，我们有能力的，我们一定尽力的帮扶，这是我的表态，也是我的心里话，我就说这些。 紧接着是林业局的局长发言。局长姓何，叫何勇。何局长说，我们林业局之前没有挂钩三道弯村，但在这一次精准扶贫调整中，让我们挂包三道弯村委会，而且我们单位的林雨在这里驻村，担任驻村扶贫工作队队长。扶贫工作是社会责任，也是单位责任。我们改革开放这么多年。社会有了较大发展。特别是城市发展很快。作为我们农村。除了向城市输送劳动力以外，也就是为城市打工，为建设城市做出奉献以外，我们农村的变化并不大，刚才主任说的我深有体会。我们这些地方，特别是我们山区农村，基础设施落后。产业发展滞后。所以我们整个农村，特别是我们边远山区，基本上就是保持在生存的状态。更不要谈谈发展了。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作为山区，那么我们林业部门。就应该发挥。部门的优势。在林上做文章。让大家真正靠山可以吃山，靠水可以吃水。林业部门将会有更多的项目向山区倾斜。接下来的帮扶中。我们会根据各村的实际情况。根据贫困户的实际情况。采取精准的扶贫措施。真正的让地区能够脱贫。让贫困人口脱贫。我们是有这种信心。也有这颗真心。我也很用心。就让我们携手共进，坚持打赢这场脱贫攻坚战役。 何勇讲完以后。是水务局的副局长发言。副局长说:我也姓陈，我叫陈红。是水务局的副局长。我们也是今年调整以后。来挂包三道弯村委会的，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吧。作为水务部门，我们将保证基本的通水，我们对三道弯村也有一个基本的了解，我们11个村组目前还有未通自来水的，我们要在我们帮扶的这几年内把自来水建通。我们也要发挥我们的部门优势，把与水有关的项目向我们三道弯倾斜，我们也是带着一颗真心来的。希望在今后的工作中。我们一起努力，与我们的老百姓，与我们那个挂包单位。联手一起打赢这场脱贫攻坚战，这就是我们的表态。 发改局的也来了，是一个项目股的股长。股长说:不好意思啊各位，今天我们领导也都出差的出差，有的也到了其他村委会，我们发改局也是挂包半坡乡，但是我们发改部门的兼顾的是全县各乡镇，像刚才两位领导说的一样，我们也要发挥部门优势。我们作为发改部门，我们负责很多项目的立项、入库、包装。我觉得一个地区的发展一定要有项目，有项目就有投资，有投资就有效益。所以在座的各位，只要我们想到有什么好的项目，我们都要大胆的提出来，经过包装以后，进入项目库以后，就可以向上争取资金。我也希望我们参与扶贫，能够推动脱贫攻坚工作，做出我们发改部门应有的贡献。 股长讲完以后就是最后一项，就是廖峰代表乡级表态。 第234章 石板坡村走访 廖副乡长说:首先，感谢我们挂包单位各位领导亲自到我们村委会召开联席会议。我代表乡党委政府代表人民群众对你们表示衷心的感谢。精准扶贫工作前期我们走了一次弯路，就是对贫困户识别不精准，经过将近一个月的努力和核实，我们对名单进行了再次的确认。同时，我们对各全乡各村小组的贫困状况也做了深入全面的调查。我们三道弯村是属于贫困行政村，也就是说我们所有村小组地区都属于贫困地区。我们这些地区，基础设施非常薄弱，产业发展非常滞后，甚至说没有大的一项支柱产业，都是一些最基础、最根本、最传统的第一产业，而且在第一产业的种植和养殖中也是传统的品种。所以尽管我们没有识别为贫困户的群众。实际上都是非常困难的。我相信通过这次精准扶贫，通过我们各单位的努力。最终会使得我们这些地区。基础设施进一步完善。产业发展会得到巩固。我们作为党委政府。还有我们当地群众。一定会积极的配合和支持各种项目的落地。各项政策的实施。从今天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我们的所有贫困户都与在坐单位的干部职工结成亲家了，我们一定做好协调工作。所有干部职工下来，我们也会当做家人一样对待他们。再次感谢我们挂包单位的各位领导，我就讲这些。 李为民主持会议，最后他说:今天这个联席会议也是我们的交流会议。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凡是挂包的人来到我们村委会去到各个村组走访困户，作为我们村委会，我们都会责无旁贷的做好配合协调工作。散会以后。本来村委会准备了晚饭，但各位领导都很忙。都回去了。或许因为是第一次联席会议，大家只是碰面，混个脸熟，具体有什么项目，有什么工作。还需要不断的汇报请示。 联席会议以后，各单位都开始下到各村小组找自己的帮扶对象。这些天，村两委的驻村工作队，他们都在接待协调各部门下来的人员，有的不知道路在哪里，怎么找，有的也不不知道自己的帮扶对象是住哪里，在什么位置，大家基本上都是第一次见面。所以村两委干部和驻村干部都在忙于这个工作，财政局的陈浩还有几个同事挂的就是石板坡村。祝语带着他们也到了石板坡村。林业局的陈红副局长和几个干部职工挂的帮扶对象在箐沟村，林雨也带着他们到箐沟村。跑完帮扶对象以后，祝语也把石板坡村的基本情况向陈浩做了汇报。 陈浩说，石板坡村我在这里当村建工作队的时候，就申报过易地搬迁项目。但是因为资金的原因，还有上面没有明确政策，所以一直没有落实。这一次精准扶贫。像这种地质灾害地区，生活条件恶劣的地区，也在扶贫易地搬迁的范围内，所以这一次可以考虑，并且交代祝语把项目申请先写到财政局，局上还要找专业人员撰写一个可行性报告。祝语还汇报了进村道路需要拓宽并硬化的项目。 随行的一个同事说，如果整村异地搬迁，进村路就不需要报了吧。陈浩说，先报吧，以后搬迁选址确定，道路建设项目也是一样需要的，到时候变更项目地点就可以了。祝语还想到了建一个来矿泉水厂，说如果能建一个矿泉水厂就好了，这些地方水资源太丰富了，并且这个水质很好。陈浩说，这个我也知道。这个项目也可以申报，我们易地搬迁，要让搬出去的农户能就业、有收入，建一个矿泉水厂，这是符合政策要求的。陈浩在石板坡村转了半天，吴正浩也陪着。说到异地搬迁项目，他们也觉得有需要，但是可能有的群众不理解，不管怎么说，这个工作要做。特别要做好群众的思想工作。陈浩和几个干部职工还有祝语一起在石板坡村吃了一顿中午饭，群众也是很客气，说到修路，群众热情高涨，表示非常的支持，而且如果一路占用到农户的耕地，大家都表示无条件的让出，但是说要整村易地搬迁，有的老百姓还是不理解，他们不同意，他们说自己已经在石板坡村几十年了，都是安然无恙的，以前的雨水比现在还大，而且以前的植被还没有现在好，他们不相信现在或者以后会发生地质灾害。群众提出了这些反对意见，陈浩也不当场反驳。 要离开的时候，陈浩单独交代吴正浩说:吴组长，现在这个地质灾害已经达到了预警的级别，今天看了以后，比之前我来看的时候，山体的裂缝又开大了，你不要。听老百姓的，有些事情我们是尊重他们的意见，但这个事情你一定要做好工作。如果不整村易地搬迁，一旦发生地质灾害，整村没有一个人会幸存下来。这是你当干部的失职，也是我们当领导的失职。所以下来以后你要做工作，这个村子现在是不能住了。我们宁愿老百姓骂，不理解、批评我们，也不让老百姓到时候哭成一片的。 吴正浩说:陈局长，我知道你说的意思，我也知道这个事情的严重性。老百姓是故土难离，再说也不知道要搬到哪里去，如果远了，他们种土地远了不方便，所以他们是担心这个，如果搬到街道上，大家又不会做生意，就是怕到时候没有吃的，生存都成问题，更不要说发展了。 陈浩说:易地搬迁，不是说把大家搬到那个地方，有房子在就不管了，搬去以后，一方面，我们要建扶贫车间、扶贫工厂，让我们劳动力能够就近务工，同时呢，搬出去土地依然是你们的，你们可以回来种土地，虽然远一点，但是总比没有命要强多吧。 吴正浩说:那我下来我逐户的做工作，我想我还是能做通的。陈浩说: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了，我们财政局包村三道弯村委会，我们还有其他村小组也是我们的帮扶对象，石板坡村正好也是我们单位的职工结对帮扶，我对三道弯村是有感情的，对石板坡村也是有感情的。我希望这一次借着精准扶贫的大政策环境，把这个项目争取下来，彻底解决。吴正浩一再表示自己要努力的工作，会把群众工作做通。从石板坡村转到找到箐沟村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知道陈浩过来，枭勇已经准备了晚饭，陈浩当然不敢拒绝，在枭勇家吃过晚饭后才回到村委会，回到以后连夜就赶回了县城。祝语就开始着手易地搬迁项目的申请。以及矿泉水厂建设项目、进村路项目的申请。 。 第235章 箐沟村走访 第二天，水务局的陈红副局长也带着几个干部职工过来入户了。林雨知道这一次副局长过来，他就是分管陡坡地治理项目的，他特意叫枭勇准备一些野味。枭勇当然知道他的用意，枭勇找到独眼，出500块钱跟他买一个蜂窝。独眼说不要钱，但枭勇说:一定要给，你手头也不宽裕，再说我跟你买，你也要来跟我一起煮饭煮菜。 在枭勇的一再坚持下，独眼要了500块钱，拿了最大的一个蜂窝过来，之后两人又去河里拿了十多斤野生鱼。枭勇还准备了几只本地鸡，这是一天的伙食。在林雨的邀请下，陈副局长就带着几个同事一起来入户，帮扶对象在箐沟村的干部职工来了两车，十个人。一大早，干部职工都去入户，找自己的帮扶对象了解情况。枭勇就在家里负责伙食。中午大家找贫困户入户完以后。中午饭也熟了。陈副局长就带着几个职工，因为是有林雨在，所以也不客气。赵有国和李廷鸣也过来。吃中午饭的时候。丰盛的菜肴摆上了桌子，大家真的是好久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菜了。喝酒是免不了的，除了驾驶员，每人倒了半碗酒。 陈红副局长首先对枭勇说:兄弟来，我借花献佛，敬你一杯，感谢你对我们林队长的关心和支持。他已经跟我说了，他在你这里又吃又住的，还经常弄好吃的给他吃。你看他都长胖了，你要再这样招待他，我们都要争着来下乡驻村了。 枭勇笑了，说:局长，你不要这样说。林队长过来也是对我们的关心。我们条件有限，所以请多多包涵。林队长接道:是的，今天的这种伙食就是我们的家常便饭，我们经常就是这样吃的，都是一些本地产的。大家都笑了。 一个同事说:林队长，你要这样说，真的是有点炫耀了。这么丰盛的菜饭，我是几年吃不上一顿。这要在城里也不一定能买到呢。大家说说笑笑，气氛很热烈。 大家吃过饭以后，把该跑的农户入户完，陈副局长。过的三户就包括了肖在奇还有陈家华及另外两户。其他一般职工也挂了两户，今天见过面后 就算打好了亲家。 陈红对枭勇说:兄弟，你的想法很好。但接下来我们有很多工作要做。陡坡地治理项目，让林队长写一个项目实施的可行性报告。方式是很灵活的。总面积不得低于500亩。我要的是面积。农户他们可以自己种。如果他们不愿意，你也可以跟他们进行土地流转。流转以后统一由你来做。这个项目，我们可以落在这里。但是，群众的积极性一定要有。项目不能做不下来。 枭勇说:局长放心，我一定会按照林队长的要求。叫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之后，他又对林雨要求说:林队长，你就代表县林业局在这里干好工作。一方面是做好贫困户的帮扶工作。二是做好箐沟村基础设施项目的其他工作。第三就是重点工作，你要确保陡坡地治理项目在箐沟村落户落地。干出一个样板出来。 林雨说:请领导放心。我一定要干出一个样子出来。枭勇很有信心。我也很有信心。 陈红说:这就对了。你在这里是代表林业局，平日里也要注意自己的言行，注意工作作风和生活作风。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要考虑好。不能做到的，不要乱表态。已经表态的，一定要做到。我们林业人也要做我们林业人的社会责任，注重社会形象。派你到这个地方来，是班子商量决定的。所以你不要认为只是你一个人在这里工作。你在这里当队长？林业局也挂包三道弯村，虽然我们挂包的部门很多，我们也要有侧重点。箐沟村村就是我们打造的一个侧重点。凡是林业可以靠的项目，包括以后的一些林下种植项目`防火通道项目、林业培训项目等等，只要你有想法，有项目支撑，局上一定会支持你的，好好干。 林雨说:请领导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一定不辜负领导对我的期望。送走陈副局长。林宇留了下来。剩下的还有很多工作需要他来做。说起来简单。需要做的事情很多。特别是涉及家家户户的工作。林雨与枭勇商量这个事情，林雨说:陡坡地治理项目要以村上的名义才好做。否则群众会认为你以权谋私或者说是你的个人事情。特别是我们党员干部，如果大家思想的不通。思想统一不起来，这个工作就很难做了。这个项目暂时不要说，由你来抻头做。我们先在会上把这个项目抛出来，看大家的意见。有些事情你不要说什么，有些话由我来说。看大家是什么反应。 枭勇说:你说的很有道理。如果一开始就说是我要做。真的会有很多人认为。我们所做的一切工作都是为了我自己。从一开始就有反对的思想。我们要让他们感觉到做陡坡地治理项目。是为他们好，是在为他们增加收益。而不是说只是为了我枭勇赚钱。这个思路一定要理对了。工作才好做 第236章 下达治理任务 为了推进陡坡地治理项目的落实。在林雨的建议下。要召开一个群众会。这个会议主要是涉及大家的土地问题。当然，在召开群众会之前。林雨还是找了赵有国商量这个事情。现在，作为一个村的项目。不是枭勇的个人事情，他是全村人的事情。 赵有国说:既然这个事情不着急，那就再过几天。主要是让群众先忙一下地里的活计。忙完以后再召开这个会议。 接下来的时间就由枭勇和林雨做一个项目的可行性报告。在报告里写到了树苗的事情。林雨说林业局有自己的一个苗圃基地。种类很多，但核桃苗品种不是很好。建议到云南漾濞购买漾濞核桃，这品种很好。枭勇没有去过漾濞，也不懂，于是约着赵有国、李廷鸣和林雨开着皮卡车亲自到漾濞实地考察，漾濞核桃果然名不虚传，在当地已经是一个支柱产业。林雨联系了当地的林业局朋友，当即就预定了一批核桃苗，算是定金，至于最后要多少，实际采购为准。几人从漾濞回来，更加坚定了种植核桃的决心和信心。现在，就等着项目下来，之后再动员群众参与实施。 转眼又过了半个月，大家的庄稼已经收完了。部分农户开始整地播种晚秋作物，却已不是那么的忙碌了。此时，通过林雨的不懈努力，箐沟村陡坡地治理项目得到了市县领导的认可和批准。同意在半坡乡实施1000亩陡坡地治理项目。而全县的所有指标也就是一千亩，虽然名义是给全县，私下已明确全部倾斜半坡乡三道弯村委会。当然，这是指标，也是任务。陈副局长亲自把文件交给林雨，并叮嘱:1000亩陡坡地治理项目本来是全县的指标。但是，因为我们挂包三道弯村委会，这1000亩陡坡地治理的指标我完全交给你了，这是政策倾斜。也是任务倾斜。你下去以后。这1000亩的任务务必要落实了。 林雨回道:陈副局长你放心吧，感谢领导对我的关心和支持，让我下去有发言权，我一定把这个任务落实好。 林雨领受了任务以后，立马回到三道弯村委会。在星期一召开的工作例会上，林雨说，林业局给我们1000亩的陡坡地治理项目。我的想法是我们各个村组可以开会发动。看大家是否愿意实施这个项目。 李为民说:1000亩有点少了，我们这些如果要干的话就干上万亩。 林雨说:主任，你就不要太心厚了，这已经是全县的所有指标了。我想这样，大家去各村组发动。如果真有群众愿意，我们再争取指标，哪怕是今年的指标没了，可以明年再实施。因为我之前宣传过，比如箐沟村群众，有一部分还是积极性很高的。我想在那里试一下。 周泽说:要不这样吧，陡坡地治理项目，其实以前我们也没有实施过。你在箐沟村先干。样板出来了，如果效益好的话，明年我们再大面积的推广。 李为民说:陡坡地治理项目。那天陈副局长跟我讲过一下。其实就是与原来的退耕还林政策差不多。补助也是一样的。只是形式更多一点。陡坡地治理，可以是对土地进行整治。也可以种植经济林果和木材林。现在我们各村组外出务工的人很多。大部分坡地都已撂荒了。所以，如果这个项目指标多的话。与其我们让老百姓撂荒了，不如让他们用来种树种林果，用陡坡地治理补助的钱，完全可以买苗请人，群众什么钱都不用出，就能种出一片林果来，这当然是好项目了。所以我才会说，有多少我们要多少。感谢县林业局领导的关心。也感谢林雨为我们争取这么多，把全县的指标都争到我们三道弯村。这是我们的优势，非常感谢，具体落在哪里都可以。如果说箐沟村他们愿意，林队长，你又挂那里，你们就先在箐沟村干样板。 散会后，林雨就给枭勇打电话。把这个情况告诉了枭勇。他叫枭勇在家里面等着，他骑摩托就赶往箐沟村。 枭勇本来是想亲自到村委会接林雨的，但是林雨自己骑摩托来了，两人在村头见了面。按之前想好的，陡坡地治理项目的事情，不能是一个人说了算，也不能说是枭勇自己的事情。下午，枭勇把饭煮好，邀请李廷鸣和赵有国来吃饭。吃饭的主要目的其实也就是商量陡坡地治理项目如何落实的事情。这段时间，大家地里的事情已经做了差不多。可以召开群众会了，但是在召开群众会前，这个村干部要先商量一下是怎么开，怎么说。项目怎么做？林雨自己抛出了自己的观点，说最好的就是种植核桃，核桃要比花椒耐旱。四人吃过饭以后也做了决定，就是第二天早上召开群众会，主要是看群众是什么意见。 第二天一早，赵有国就在喇叭里叫大家来开会，说这个会很重要，涉及到每家每户的利益，而且这段时间，已不是农忙时节，不来都不行，不来的要按《村规民约》进行罚款，所以会议来的人很齐。 赵有国就直接告诉大家:今天早上叫大家来开这个会，主要就是讨论一件事情，就是我们现在要实施陡坡地治理，就是说对山上的坡地进行种植核桃或者整理，国家每亩补1500块钱，具体的政策如何实施，由林队长来告诉大家。 林雨说:各位父老乡亲，今天我想跟大家讲一下这个陡坡地治理项目，陡坡地治理项目就是国家出钱对坡地整治，之前的一个项目叫退耕还林，现在不做退耕还林，就而是对坡度25度以上的坡地进行一个治理。治理的方式有很多。当然最主要的就是把我们的坡地的石头，把它能清理的清理，然后垒成一个台地，一台一台的，这个一说大家都清楚。另一个治理的方式呢，就是种植一些经济林果或者木材林。早上开会的意思就是看大家愿不愿意把自己的土地拿出来种植核桃，或进行垒埂改造。种植核桃，这个大家不用怀疑，我们是认真研究过的。只有种核桃才是最合适的。方式有几种，第一种可以把你的地出租，让愿意做的人来做；第二种是自己愿意做就自己做，就用自己家的土地来做，这个钱呢是补给大家；第三种方式呢，是老板把核桃种植好，然后包成活一年以后移交给农户，1500块钱补给老板。 这时候大家发表了不同的意见，有的问种了核桃以后，可不可以在里面种庄稼？有的问，种了以后这个核桃要是不结果怎么办？也有的问这个核桃丰产以后卖给谁？有的也问核桃树老化挖出以后，这个地的归属问题，等等。 这些问题提出来以后呢，林雨统一做了答复，也就是说第一个呢，核桃是三年包挂果的，苗都是嫁接的，不是原生苗，所以大家可以放心。第二个呢，就是核桃丰产后，由公司由老板负责收购。第三个呢，就是核桃老化以后，也就是五到八年以后，核桃要进行品种更新的时候，这个土地归给原还农户。 第327章 做不了主 陡坡地治理的项目，基本的政策告诉大家以后。大家又提出了一些不理解的问题。林雨也逐一的向大家做了解释。概括说道:愿意自己种的算一种，愿意流转土地的算一种，不愿意实施项目的算一种，就分这三种情况统计。大家于是开始讨论。有的说还要回家问一下在外务工的子女。因为在外务工的人比较多。所以当场报名的也没有有几户。也就是说，大家很难决策，都要回去征求儿女的意见。 整个报名的效果不是很理想。赵有国在大家报名完以后，最后做总结说:大家既然定不了。那尽快回去以后今天就打电话。最迟到明天早上要有一个结果。我告诉大家，我们今天来开会的。年轻人没有几个大家都是四五十岁，五六十岁了。我们这些坡地，要是没有这样一个项目。可能也就逐步撂荒了。你们想想还能种几年？我身体算好的啦，说实话，种一年怕一年。爬一趟怕一趟。年轻时候倒无所谓，现在不要说扛粪上去，还要挖地，还要收包谷扛下来，就是走空路都很累。我们都不年轻了。这是坡地早晚都要撂荒。不如趁这个项目改种经济林果，大家都要珍惜这个机会。要不是这一次精准扶贫，要不是林队长来挂包，我们还没有机会得到这个项目呢。其他村想要这样的项目，都没有机会…… 大家不要犹豫了。打电话的告诉在外面的儿子也好，儿媳妇也好，就说你们老啦。动不得啦，苦不得啦。这些地不想种了。如果他们愿意，就叫他们回来种果树，如果不愿意，就是转租了。每年拿一点租金不好吗？现在种玉米米，除了种子、化肥、农药，你以为还赚几个钱？以前大家是怕没有吃的，都不计成本，种玉米为的就是能够有饭吃，能填饱肚皮。现在，玉米都是做饲料啊，都是卖出去，都不吃了，都吃米饭啦，既然是用来卖，它就是一个商品。商品就是用价格来衡量的。如果你卖玉米还没有地租钱多，你不租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当然，除了租，还有其他两种方式，刚才已经跟大家解释过了。大家考虑清楚。想要果树的，自己栽也可以。让老板栽也可以。什么都不想动了。租地就可以了。就这么简单。不要再扭扭捏捏的了。好了，散会了，晚上想好的就来我这里报名。如果超过时间了不来报名的，那我们也不管了，你爱怎样就怎样，这是大家自愿的，也不是强迫大家。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再想要这样的项目，基本上也是不可能的了。 大家散会以后，各回各家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有的群众认为，这个项目每亩补1500块钱是真还是假？或许人家补的超过1500，是不是被他们几个村干部贪了一部分。也有的说，这个土地出租给枭勇，由枭勇牵头来做这个事情，是不是他们几个村干部和工作队商量好的，从中要赚取一些钱，他们自己分。所以，有些群众就持观望态度，他们也要看看这究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时间又紧。必须要给一个答复。有几个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是也没有办法，想去问也问不清楚，所以只有等着看一看，望一望，不表明态度。到了晚上，拿不准主意的开始给在外务工的儿女打电话，征求他们的意见。在外的儿女或许是老人没有解释清楚，讲半天还是云里雾里，不由提出一些疑问，问题比较集中的就那么几个:这个政策是哪里制定的？土地租了以后，要几年收回？种树以后要恢复土地，由谁来恢复？租金是多少？这些问题比较集中。在外务工的人也很担心。问了以后。家长蒙圈了，基本都答复不出来。后来，电话直接就打给赵有国，赵有国向他们做了解释，感觉还是没有解释清楚。 赵有国只好提供了林雨的电话给大家，林雨又不断的接到了一些电话。林雨也觉得奇怪，怎么会有好几个人知道他的电话？后来，直到林雨接了几个电话以后，再接到一个态度不是很好的村民时，才忍不住问道:你们怎么会知道我的电话呢？ 这个村民说:是我们村长叫我打给你的。你是县上的领导？我们农民靠的就是土地。你们来叫我们把土地出租给你们。你们给的那点钱够我们买粮食吃吗？我们年轻人都在外面打工。你们不要欺骗老人。在家里的那些老人。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这样做，你们还是为人民服务吗？你们不要为了你们赚钱，为了你们所谓的工作，损害我们老百姓的利益。 林雨想要做解释，但是对方似乎不给机会，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的讲了一大通。林雨只好耐心的听着，听了半天。才有机会插话。林雨说:你听我解释，这是一个国家实施的项目。主要是针对我们这些山区耕地坡度25度以上旮旯地，我们实施项目你们是自愿的。如果你觉得不想参与这个项目。你家也可以不参加。你种你的地，我们也不强迫。 对方又说:我不是不理解你们的政策，我相信国家的政策是好的，我不相信的是你们这些什么村干部，什么工作队。你们叫叫我们把地租给老板。国家补助的钱也要给老板，你们是不是跟我们地方上的村干部是串通好的，你们从中间捞好处。你们敢说你们一点好处都没捞到吗？ 林雨又说:你有这样的想法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你说的这些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我就是县林业局的，我是驻村工作队队长。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们的政策是透明的。每亩地就是补1500块钱，就是用于陡坡地治理。如果你家的地是出租。那么人家老板。付地主给你们就是了。你不可能项目又不实施，还要领补助。哪有这本书翻？你不要把我们村干部想的那么坏。我们村干部其实是很辛苦的。你们在外面挣大钱，我们的村干部在家里每个月就那么一小点补贴。还要为村里的事情操心操肝的。你这样说，我不说你是诽谤，你是诬陷，因为你也只是随口说说。但我觉得你这种想法是不对的…… 现在我们的村干部和我们在执行的一项大的政策就是精准扶贫。你可以了解一下国家在农村的政策，这是一个大政方针。我们各级各部门，还有社会各界人士都在努力的帮我们这些地方解决实际困难。陡坡地治理，我们只是以项目为依托，实际上我们是想在农村真正的培育发展一些支柱产业。你们为什么会一直要在外面务工？那就是因为在家里没有好的产业。所以现在我们都是在与村干部一道，想方设法的为我们这些地方寻找产业。找到一种符合我们地方发展的林果产业。你在外面务工，你有想法，我们也支持你回来。你也可以接手干这个项目，我作为林业局的，我也支持你来流转这些土地。只要老百姓愿意，只要你出的租金群众接受。完全是可以的。而且我们还有很多的项目。比如，我们村里的这些基础设施建设。欢迎你回来投标，欢迎你来参与家乡的建设。 第328章 有些疑惑 对方说:领导，你说的这些我懂。你叫我回去，我肯定没有那个本事，我也没有那么大的本钱，我只是说这些项目的实施会有猫腻。我不是不相信你，你是县上的领导，我是不相信我们那些村干部。我们村里从以前卖村上的树架电到后来温饱示范村建设。村里的账目从来都没公开过。我反正很怀疑我们的村干部。现在又要我们老百姓把地让出来。这个我也没有意见，但是我就想知道，这些项目实施，我们村干部是不是又从中捞到好处？我只是对这个有意见，对其他我没有意见。说实话，我本来也不想让我家里的老人再去种庄稼。因为他们年纪大了。爬坡上坎的。天晴下雨。天热，天冷。都要去地里。去干劳动。我也不缺那点钱，说实话，我在外面务工，我是养得起他们的。可是，他们不听我劝，还是要要干劳动，种庄稼。说地不管。又怕被别人拿去种了。被别人侵占了。所以他们才放心不下。 林雨说:这就对了嘛，你有这个想法，你有这个孝心，说明你也是一个有良心的人嘛。也是一个很有正义的人嘛。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现在我们做这个陡坡地治理，就是有这样的考虑。现在家里面多数是老人，我们的耕作条件又很恶劣。特别是山路崎岖。遍地是石头，种庄稼产值又低。老人劳苦劳累，所以才考虑引进一些劳力少，产值高的经济林果产业，你的想法跟我们一样，你怎么还不支持呢？以前的事情我管不了，什么村上卖树架电，什么温饱示范村建设，这都是以前的事情。现在来理也理不清楚。但是就陡坡地治理项目，我一定把它理清爽，项目上来多少钱，项目是怎么实施的，怎么流转的，一定是都是公平公正公开的，这个请你放心，我们实施以后，你务工回来有什么不清楚的我随时都可以把账算得清清楚楚的，我也绝对不会允许村干部在中间捞什么好处。一切按政策按规矩办事。所有事情一视同仁。一切由村民自愿。 对方说:那好，林队长，我相信你，相信你们工作队的，只要有你这几句话，我就没有意见。我立马跟我家老人说，我家所有坡地全部租给你们。租金多少，跟大家的一样就可以了。如果有需要的话，平地也可以租，我真的不想让老人再在地里劳作了。 林雨说:好好，那就这样说定了，你跟老人说一声，叫他放心，配合好就行。 对方说:好，就这么定了。不过刚才我说话有点过激。对不起领导，对不起队长，请你原谅我，是我之前没有听清楚，不应该对你发火。 林雨说:没事没事，我们这不叫吵架，我们只是相互的沟通了解，那就这样啦，我又有人打电话过来了。林雨挂了电话，松了一口气。 从昨天到今天，他已经接了不下十个电话。有解释的通的，也有解释不通的，但是听得出，没有解释通的口气也逐渐有所缓和。 枭勇问:是谁的电话？ 林雨说:我也没有问对方的姓名。说了一通，好像也同意了。 枭勇说:我们农村人就是这样。文化低，有时候说话不注意。思想也很保守。所以很多工作不好做。 林雨说:这也可以理解。一说到土地，大家都很敏感。今天晚上我们就等他们打电话。反正给他们一个星期的时间。看最后有多少人愿意。你现在支付的租金出到多少？有没有一个心理价位？ 枭勇说:我也问过几个愿意租的，他们说两百三百都可以。如果以后不租了。要我把耕地恢复给他们。这些都是合理的要求，但就是这租金我也不好定啊。通透的说少一点也可以。不通透的说太少了不行，200可能会有分歧，我想要不就定300吧。超过300我想不租就算了。 林雨说:300已经差不多了。实际上这些坡地。产值也就四五百左右。除去种子化肥农药，人工不还不算，也不过300，就按这个价跟大家谈吧。 枭勇说:实际上，其他村比如说老龙沟的，还有隔壁村的，石板坡村的我也跟他们聊过。有些好玩的，说送给我种了，每年给他们吃几个核桃就可以了，有的说每亩一百两百都可以。只要把他们的地管理好就行。但说实话，这个项目我不想落在其他村。因为现在只有1000亩。我们村已经足够了。 林雨说:我知道你的用意。你是一个有家乡情结的人。你也有一种想帮助他们的心思，那我们就按这个进行宣传，签订协议。如果出现不理想的情况。再考虑其他村寨的。反正这个项目只要在三道湾村委会，我们11个村组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要求集中连片主要是考虑好管理。过了两天，赵有国告诉林雨，所有农户都已经报名了。多数愿意流转，但是也有少部分不愿意流转的。枭勇拿名单过来一看。不流转的有3户，这3户在备注上说愿意让老板帮自己种。想要自己种的有2户。全村也就五户人不同意流转土地。林雨还想去做一下工作。 枭勇说:我觉得不要去做了，本身我们说的三种方式，一种是种好了交给农户，一种是由农农户自己种，一种是流转土地，我觉得三种方式都存在。更能体现我们项目实施的自愿性。现在老百姓有这个意愿。要怎么说是我枭勇来做这件事情，就像他们给你打电话一样。如果直接说由我来做这件事情，负责实施这个项目，让群众把土地流转给我。我怕中间会出什么岔子，群众会说闲话。 林雨说:那我们找赵有国商量下，看采取什么方式。让大家愿意流转，又不说闲话。林雨相信赵有国肯定有自己的办法。于是找到赵有国还有李廷鸣。四人就坐下来商量。现在除了5户其他人都同意流转，工作已经做到这个份上。就看具体如何实施。 赵有国说:这样吧，我们召开一个群众大会。只要是我们村里的人。300块钱一亩。谁都可以来承包流转。谁有能力谁来干。让大家都有这个机会。林雨问要不要走一下什么招标邀标，各种程序？ 李廷鸣说:太啰嗦了，让那些老板来，我们更不放心。外地老板如果真的来了他把核桃栽了拿到补助了，万一跑了，以后有什么闪失人都找不到。以前政府推广的一些产业，引进一些老板就出现这种情况了。最后人都找不到。如果村里还有其他有能力的人，让他们做，就看有没有人跳出来？ 赵有国说:还能有什么人，你看谁像？我说，除了枭勇，我们村里肯定没有人来做这件事情。即便是有想法，也没有那个能力。1000亩一年的租金。就是二三十万。在核桃没有效益的时候。谁有这个能力？那些人都是嘴上功夫。 枭勇说:这倒不一定，现在大家都在外面打工，说不定有好多人当老板了。只是人家没有表现出来。其实我还是赞同李叔叔的。只要我我们村里有人愿意来做都可以，要是外地的老板，那一定要考虑。万一项目实施以后，出现什么差池，人都找不到，那我们整个项目就失败了，我们几个当干部的对老百姓也不好交代。 林雨说:对，这个是一个原则，就像我跟一个群众说的，我们所有的过程，所说所做的事情，一定是公平、公开、公正的。都是透明的。开个群众会，先把风放出来。让大家都去宣传，看这个村里是否真的还有隐藏的大老板？ 第329章 大家讨论 为了项目推进。又召开了一个群众会。这段时间。已经进入腊月，也是一个早上。赵有国在喇叭里叫大家开会。头天晚上就通知了，所以人来的还是很齐的。有些外出务工的也想来听听政策。所以有些农户家里来了两个。活动室里显得很拥挤。 林雨和枭勇带着花名册早早就来到了活动室。枭勇本就是村里的统计员。这些数字表册由他来保管。在会议之前。他把各家各户的面积再次进行核实登记。有些农户是按照土地确权面积进行填报。有的地块。农户没有上承包面积。所以大家所报的面积与实际面积是有一定出入的。不管怎么说，再核实一下是对农户的负责，当然没有必要用皮尺一块地一块地的去丈量。农户有的拿着土地承包合同书来核对。承包合同书里没有的。也自己来大概的算一下面积。核实完面积，刚好群众来完了。也到了开会时间。 按程序赵有国应该主持会议。林雨已经在这里开了几次群众会，大家对他已经熟悉了，所以赵有国说:林队长，不要客气了，你自己来吧。反正这个事情。我也不好说。 林雨也不客气了。清了清嗓子说:好了，各位父老乡亲。今天早上。召集大家来开个群众会。主要讨论一个事情。就是我们的陡坡地治理项目由谁来实施的问题。今天大家来得很齐，让我第一次感觉到真正的像开群众会。我看有些是刚外出务工回来的。你们能够积极的参与村里的事务来参与讨论。这是一件好事。陡坡地治理项目是什么样的项目呢？之前在群众会上我已经跟大家讲过，这里就不赘述了。首先呢，我通报一下早上核实的面积，早上再一次的通过各家各户来核实面积。 我们到目前为止。我们所登记的面积是有1500多亩，多的农户有30多亩，少的也是有十亩以上。我们的项目指标是1000亩。大家有这个积极性。那我可以再向局里的领导报告申请，争取让省里市里给我们追加一些指标，这个大家不用担心。现在我们大家基本认定了一个项目实施的方式。就是要由第三方来实施。 尽管有5户不同意流转，但基本上也是这个意思。都是由第三方来实施。也就是说，由老板来具体实施这个项目。我算了一下，我们有1300亩多一点是统一流转，也就是出租。每亩300块钱。200亩的大数就是这5户的，3户是由老板先种好。2户是由老板提供苗木进行种植。不管是哪种方式。一样的都是由第三方来操作。那么具体由哪个第三方来呢？我和我们几个村干部。也做了一些思考。 第一种。就是找一个本村以外的老板。他来以后，我们就把土地租给他。由他来实施项目。但是，这个外地老板来了以后，有一个弊病，就是项目实施以后，如果。我们的苗木长得不好，或者品种不好，达不到要求。或者拿不到租金。万一发生这样的情况。我们不好找人，找不到人。之前我们在很多地方发展订单农业的时候是出现过这种情况的，你不管这个老板是有多大的公司，或者以什么公司的名义。最后都是会出现跑路，找不到人，所以风险很大。这是外地老板来的担忧的一面。 第二种，就是由我们村里的人，也就是我们自己人来承担实施这个项目。村里的人。本地人，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所以呢，对比一下。还是本地人优先。所以讨论一下。让大家报名。看谁愿意来实施这个项目。 这时。大家在召开会议，都在讨论。说这1000多亩，每年的租金都是30多万。但是补助也是100多万。 听到这种议论，林雨作了一个解释。他说:各位父老乡亲，这个项目的实施。现在基本定位是种植核桃。当然也可以种植其他作物。如果谁中标了，愿意也可以种其他经济林果。但是要跟大家说明的是。无论种什么，都必须要通过验收。验收以后。分三年把1500块钱打到中标人的账户上。在前三年群众可以套种矮科作物。也就是说可以种植辣椒、花生、豆类等作物。玉米棵子太高了。不能种植。在项目实施以前。我站在大家的角度讲。要把第一年的租金先付了。以后每年都要在三月份以前把租金付了。为什么考虑在三月份呢？三月份大家正在购买肥料、种子和农药。因为大家还有其他地块。当然，如果大家愿意。这租金也可以再商量。项目实施以后再付租金。或者年底付租金。这个大家自己考虑。 这时有一个年轻人站了出来。他说领导，你们这个项目是不是就指定由你们几个村干部来负责实施？我们群众可不可以参与投标？如果可以的话。我也要参与。 林雨说:刚才我已经说了。任何自然人都可以。你也可以呀。反正投标的要求、项目的要求我已经跟大家说了。你只要认为自己可以达到这个要求。有实施的能力，你就参与投标。 一个叫赵飞的村民表示听懂了。于是说道:大家听好了，我赵飞也要参与这个项目的投标。我们不能什么事都让村干部把着干。大家不要听他们在这里讲一年的租金30多万，好像很多，他们为什么不讲一亩1500元的租金，1000亩就是150万，已经够五年的租金了。五年以后已经见效益了。这种好事情不能都让村干部占着。如果愿意跟我一起干的，我们一起干。 第330章 赵飞夺标 赵飞是赵有国的晚辈。赵有国说:赵飞，你不要在那里瞎鼓动。我们村干部占什么好处？这个项目是人家林队长跟我们争取来的。你要想好了。你有没有这个能力，有没有这个实力？你别以为像你想的那么简单，还要打塘、栽种，还要管理。还有苗木钱，这些都需要投资。 赵飞反击道:你不要说了，我知道，你们都是穿一条裤子的。反正我就说我能达到你们的要求，如果你们不让我干。你们就是以权谋私，那我也没有话说，我不干也行。 赵有国有些生气，说道:我好心提醒你。你竟然说话挖苦我，讽刺我，你要参与就参与。你是不见黄河心不死。肖勇默默的坐着。他也没想到。赵飞会跳出来跟自己抢这个项目。现在自己也不好说了，只有让步。因为自己是村干部。林雨也很意外。之前还讲。村里可能没有谁有这个实力。现在赵飞跳出来。只有了解一下他有没有这个实力。但是现在在群众大会上。当着大伙的面这样说。说明他有这个实力的。说招投标，那要如何来做呢？现在只有赵飞跳出来。枭勇又提出了让步，那就不存在什么竞争的意义了。 林雨又大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还有没有谁愿意来做？如果有就要提出来。我们是公平竞争。大家提出来以后。我们再签订一个协议。如果有三个人或者两个人，我们要进行比选。看谁更具有实力和条件。再由大家来决定由谁来实施这个项目。大家面面相觑，也没有谁提出来。 此时也有一个打工回来的小伙子自言自语道:这个项目确实可以干。就是怕核桃种出来以后不好销售。 赵飞瞪了他一眼说:你不要瞎搅和了，如果你要干，我们一起干。我分你700亩。这个事情我一定要干。我就是为了争一口气。不能什么都让他们村干部把着干。他们讲的话林雨也听到了。 林雨说:赵飞，如果你来干。一定要干的话。销路问题，我可以帮助你的。不管是谁来干。销路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我可以告诉大家。以后我们要再建一个油料厂。就是专门加工我们这1500亩核桃的。而且这个陡坡地治理项目，我们要实施几年，以后还有项目。我们的目标就是要在三道湾村委会。实施万亩以上的核桃种植。把核桃培育成我们三道弯村委会的支柱产业。这个前景你不用怀疑。这个项目之前我们考虑给枭勇来做。枭勇现在有一个公司。刚才枭勇已经表态了。如果你愿意来做这个项目。他也不跟你竞争。他考虑到其他村小组发展，所以如果你想好了，在会上我们就宣布了。然后下来我们签个协议就可以组织实施了。 赵飞听了以后觉得林队长的话很中肯。也觉得如果以后要建建一个油料加工厂，自己就不愁卖了。他更加坚定了信心。 于是向群众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我这几年在外面打工。我也是做了一些小工程。之前我是扎钢筋建房子，后来我也承包一些小项目。村里面也有几个人是跟着我一起做的。我也有一颗为大家服务的心。通过这几年在外面闯荡。我也感觉到我们这些地方很落后。而且大家出去都是做苦力。刚才林队长说的要把核桃建成支柱产业。我很有信心。大家的地租给我。请大家放心。我一定按合同要求。每年三月份以前。把租金打给大家。大家同意的话。这个事情我就做定了。 赵飞这样一说，就是在打消大家的顾虑，他这些年确实在外面当了小包工头。，手头也是有几十万块钱。虽然大家更愿意相信枭勇，希望枭勇来做。但是现在枭勇不愿意做了，愿意退出，大家也没有办法。这些年枭勇赚了多少钱大家也是不清楚。只是觉得枭勇这个人很可靠。所以又有几个人在嘀咕着。说赵飞还没有结婚呢。他能有多少钱？如果他有钱。父母不那么辛苦。家里的房子还是土木结构的。会不会被他骗了？但是赵飞这样说了，真不好直接的拒绝。再说都已经同意把土地出租了，也不好反悔。 看得出有好多人反对把土地出租给赵飞。但是又不好直说。大家乡里乡亲的。如果说了。万一人家赵飞真有这个实力呢，岂不是反正走一步看一步吧。大家一阵骚动，又一阵沉默。 赵有国最后说道:大家还有没有意见？没有意见，这个项目就由赵飞实施。他已经在大会上表态。大家没有意见。下来村集体就跟赵飞签一个合同。大家也要签字啊。合同已经拟好了。大家没有意见的话就来签字。 此时，有一个农户说道:反正我不识字，也不知道什么合同。我也表态。按刚才林队长说的每年三月份付租金。如果超过三月份不付了。我们就要栽自己的地。你们合同怎么写，我们不管。 此话一出，有几位农户也附和道:对，你们爱怎么签合同，我们不管。反正合同都是你们写的。我们的地就在那里。如果不付租金。我们就栽我们自己的地。不管你地里种了什么，我们要把它挖出去。听得出，这几位农户显然是对项目实施以后的一些风险问题做了预判。话外之音也表现出了对赵飞实施这个项目的不信任。但又不好说不租，因为之前已经答应要租了。 赵飞也听出来大家的一些不满，于是说道:放心吧。如果每年三月份不付租金给大家。大家就栽自己的地。我栽在地里的核桃树也归大家。我不会说半个不字。反对的这几个农户问会议还有没有其他事情，说没有了。会议的主要内容就是定实施的老板。现在基本定了。签完字就可以走了。所以大家就签字。签完字就走人。 第331章 还是难做 最后，赵飞留了下来。枭勇、赵有国、李廷鸣、林雨也留下来，商量了一些细节。虽然赵飞和枭勇两人是发小。但就这个事情。枭勇是有些耿耿于怀的。枭勇一直想由自己来。负责实施这个项目，之前也做了很多工作。这就是煮熟的鸭子放飞了。 林雨安慰他:枭勇，这个事情你也不要。有太多的想法，我知道你是心里不爽，不想跟他争。你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个干这件事情的事业心。但刚才你已经表态说不干了，那就不好再说。 枭勇说:林队长，我没有什么想法，我历来是这样的，既然他们他要干，就让他干。我可以做其他事情。我只是怕这个项目让他搞砸了。 林雨说:这样吧。如果你还有这个信心，今年的指标已经用完了。明年再争取指标，他能不能干，我们让他试试一试。再说，精准扶贫还有很多项目，到时候你可以先干其他一些项目。等到来年以后再做打算。枭勇调整了心态。想想也是。自己大不了去其他村推后一年干。自己也不是急于去干多大的项目，既然赵飞愿意干，就让他干。 调整好心态以后，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所以很高兴的接受了这个事实。赵飞揽下了这个项目，当然很高兴。按他自己的盘算。这个项目等于是国家帮出了五年的租金。如果核桃三年有效益。从第四年开始。抵得上租金就可以了。第五年以后，每年都是赚钱。所以他觉得自己胜利了。见了枭勇。 他说:枭勇，不好意思啊，这个项目本来是你的囊中之物。这些年虽然比不上你在矿山赚了很多钱，但是就这么一个小项目，我还是能够承担的。 枭勇说:兄弟，你不要这样说嘛。你来干我很高兴，其实我跟你的想法一样，就是村里的这些年轻人都外出务工了，只剩下一些老年人在种这些坡地，就是想找一种产业来替代。既不那么辛苦，又有那点收入。而且核桃产生效益后。每年还要请很多的工。让年纪大的这些人在家里捡点核桃，除一点草，也让他们有一些劳务收入。你能来做，我打心里高兴。我是支持你的，你不要想多了。 赵飞说:这要是你的心里话，我就高兴了。 枭勇说:这绝对是我的心里话，你好好干。赵飞说家里人准备了中午饭，几个村干部，还有几个村民代表，还有林队长一起在赵飞家吃了中午饭。这事就算定了。 赵飞明显看出枭勇有些不高兴。虽然枭勇笑着说没关系，但这个事情枭勇想了很久，并且已经去把核桃苗也看了。所以这个项目被赵飞抢了实施以后，心底是很不痛快的。赵飞不知道现在枭勇的实力，他出去时候枭勇还在打工，也就是枭勇去滨城的那几年。回来以后，他只是听说枭勇在矿山干了两年，但是他不知道枭勇是自己开矿。他认为只是在矿山打工而已，不相信枭勇会自己成为一个老板。他听说枭勇想实施这个项目。在他的心里，他认为并不是枭勇有钱，一定是这个项目实施花不了多少本钱，而且会大赚一笔。 赵飞举起酒杯对枭勇说:来，枭勇，咱们是发小，也是同学。你还是第一次来我这里喝酒，我敬你一杯。你现在都当村干部啦，感谢你们为老百姓做的这些好事。你们真的很辛苦。我们在外面只顾自己赚钱，也不能为村里做什么。今天参与做这个项目，我也是一时兴起。觉得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的项目投资。所以既然有这个项目，又能为老百姓做点事。我就冒昧的答应做这件事情了。如果你也想做的话，要不我们一个人干700亩？ 枭勇举起酒杯笑了笑说:老同学，我暂时还不想做这个项目。再说。你你已经决定做了，我也不好插手。要干就干1500亩，这样有规模。你说我们一个分750亩，我可能。也没精力也没能力来管理 你就不客气了，你干你就干1500亩。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做一些小工程，比如说栽树啊，浇水啊这些可以包给我干。 赵飞说:你谦虚了，听说你这几年在矿山发了大财？你怎么可能会来帮我打工呢？再说啊。你肯定有这个实力和能力。但是你说的也对，要干就干大的。多干一点，干少了也不划算。耽误时间和精力。我想不需要有多余的活路吧。我拿树苗过来，各家种各家的。我补一点钱就可以了。枭勇不好再说什么，他认为赵飞根本没有做好准备，也不知道这个树苗是怎么来，也不知道要如何的打塘移栽，他把这个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林雨说:种核桃靠人工打糖太难了。最少你要挖圆塘直径80公分。深也要30公分以上。还要放一些农家肥，如果你让农户自己自己移栽。肯定达不到这个要求。再说移栽成活率低，浪费核桃苗，增加你的成本。你还是考虑统一打塘移栽这个方式。 赵飞不解，问:核桃苗，怎么算？不是你们林业部门提供免费的吗？ 林雨说:怎么可能是免费的，你这是一个项目工程。是有补助的。这个补助已经包括了苗木钱和管理费。所以核桃苗要你自己出钱。 赵飞问:那得多少钱一颗？一亩栽多少棵？ 枭勇说:我已经和林队长去漾鼻县看过了，十块钱一棵，一亩地大概就11棵左右。所以一亩地的苗木钱在110块。大概就是16万苗木本钱吧。 赵飞瞪大了眼睛:怎么光苗钱也要十多万？不可能吧？我可以少栽一点。 林雨说:这个有规定的，买亩种11棵，你这个是还要验收的，如果验收不过是不补钱的。 赵飞说:那好，苗木钱16万左右。那打塘挖塘。这个多少钱一个？打塘有没有规定的标准？ 林雨说:打塘挖塘的基本要求刚才枭勇说的就是标准，长宽是80乘80，深30到40，塘要回填一些土，或者放一些农家肥。验收的时候主要是看成活率，如果按要求移栽，并且都成活了，这个就算验收过了。 赵飞说:只要能验收过。我想这个塘不一定要按照标准打。坡地上石头很多，肯定达不到这个标准。株行距也不会像你们说的这么标准。到时候我会叫农户自己打塘移栽自己地。 第332章 换个角度 赵飞若真能做到这样也无可厚非，大家又相互劝酒酒，喝了差不多了。 林雨又交代说:这样吧，你尽快把塘挖好。如果你要之前我和枭勇去看的那批苗，那我们就去那里拿，你先把塘数好，要多少颗，到时候再去拉。不要拉多了浪费。赵飞表示自己会尽快的安排。林雨要求在春节以前把地整理出来，争取在三月底前把所有核桃苗都种下。 赵飞答应:好。饭后，从赵飞家回来，林雨说:枭勇，我有点担心。这赵飞他到底能不能够完成这1500多亩的任务？我看这人对种植这些还是有差距。 枭勇不好说什么。作为陡坡地治理项目。枭勇一直都很想自己来做。也可以说争取到这个项目。枭勇功不可没。是出了大力气的。赵飞能不能做这个项目，他现在有了自己的看法。从内心讲。他真的希望赵飞能够把这个项目做起来。陡坡地治理项目。抛开个人是否赚钱不说。对箐沟村的产业发展可以说是天翻地覆。这些陡坡地要是没有项目支撑。就会一年接着一年逐步的成了撂荒地。而整个箐沟村，在家里种地的人会越来越少。 有些村，外出务工早一点的。生产生活条件差一点的。已经快要成为空壳村了。如果农村，特别是山区。再冲不出一条血路。整个村落将成为历史。箐沟村也逃不了这样的命运。现在老一辈的故土难离，所以他们无论再辛苦。他们也要留在村里耕耘土地。但实际上。他们一年的劳作。一年的收益。不及年轻人在城里城里打工一个月的收入。有好些家庭。好些留守老人，他们是不计成本的。 从春耕准备到种子、化肥农药这些开支。都是年轻人带回来的。老年人不计算这些。他们只看到收庄稼的时候。有一堆的玉米棒子。有一堆的稻谷。他们在耕作土地。一方面是家里的土地得到管护。另一方面是家里有粮心不慌。他们也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特别是收了玉米，可以养猪，养家禽。过春节的时候。孩子外出务工回来了。可以杀年猪，可以杀本地鸡。让务工回来的年轻人感受到了家的味道。春节的味道。 一到春节。沾亲带故的。相互帮助的。大家相互请吃。整个春节，都是在吃吃喝喝中，欢乐祥和中度过。再者，年轻人回来了，家里老人养了猪，养了鸡，养了鸭。自己感觉也很有面子。让老年人的生活充满了希望。充满了成就感。同时也让外出务工的游子之心。有了一种希望，一种寄托，再忙再累，有钱没钱回家过年。感受回家的味道。 枭勇是有这种体会的。从当初年轻的时候到滨城找父亲。在滨城混了几年。回来以后又到矿山。所以对在外打工的游子或者是在家里留守的老人。他都有一种亲身的体会。外出务工只要有一种乡愁。就有一种回家的期盼。打工能看到的希望。不是每个月能发多少钱？能看到的希望是等到年底或者来年年底回到家乡。有亲人团结。虽然说都是在外务工。有些一个村的虽在一个城市。甚至是在同一个厂。其实见面的机会也不多。即使见面了。也没有时间推心置腹的交流。因为工作忙。休息的时候就需要好好的休息。没有太多的时间在一起吃喝玩乐。交流感情。上班的时间。自己要守好自己的岗位。 所以大家都很期盼过春节的时候在一起。没有上班的紧张感，也没有上班的苦累。纯粹的就是喝酒吃肉吹牛。交流感情。而且吹牛的时候可以天南地北。可以飞沙走石。可以天马行空。反正大家的经历都是独一无二的。爱怎么吹就怎么吹。大家也不去计较是真是假。彼此之间只要有话讲。你讲你的，我讲我的。只要不冷场。无所谓的。吹牛又不用上税。吹牛又不用负责任。听话，听音。你站着说。我坐着听。大家也没有必要相互的打击。都是在外面混的人。谁也不知道谁的兜里有多少钱？卡里有多少余额？你不可以小看任何人。只要是在外面混的。都有自己的一片天地。而不是像之前在家里种植庄稼。种植经济作物。养牛，养猪，养鸡。每个家庭有多少收入大家一清二楚。你想吹牛也吹不起来。别人也不相信。 在外务工就不同。你爱怎么吹就怎么吹，别人不相信。但一定很惊讶。很奇怪。大家也没有必要急眼。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所以整个村子或者说几个村子。在过春节的时候。热闹非凡。打一场牛架也可以人山人海。春节过后，冷冷清清。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明显的迹象。60年代出生的在家里干劳动。70年代出生的，他们感觉到自己不能在村里混下去。年轻人就让他们在城里租房子带小孩，帮着接送小孩上学。有的去当保安。甚至有的愿意去捡垃圾。有的去当保洁员，也不愿意回到农村。 如果农村生产条件再不改善。生活条件再不改善。到了八零后九零后。都不愿意再回农村了。如果农村能够改善收入的方式。有产业，能致富，农村的长久发展就有可能继续下去。广大农村，在产业发展方面，要有自己的一席之地。青壮年在农村要有就业的岗位。有发展的空间。才是农村以后发展的方向。枭勇就想做这样的一个人。他其实就是想把箐沟村建成一个多产业发展的村。让一部分人能够在村里就业。在村里发展。逐步带动所有的人都回来发展。他一直有这样的一个梦想。 想到这些。枭勇，还是希望赵飞把核桃种起来。发展是相关联系的。像林雨说的。箐沟村有人干了。自己就到其他村干。哪怕前后一年两年。这也没关系的。所以，枭勇的心态放平了。他只希望。赵飞能把事情干好。能把治理项目做成一个真正的产业。 第333章 海丽很生气 枭勇和林雨谈了很多，其实就是林雨在做枭勇的思想工作，大概意思就是叫枭勇不要想太多。这个项目既然给了赵飞，以后自己也会再找其他项目给枭勇做。同是陡坡地治理项目，也可以在其他村组实施，让枭勇具体负责。 枭勇说:林队长，你不要替我考虑这么多，虽然这个事情我一直很操心。现在被赵飞揽去做了，这个我没有意见。我说的是心里话。一直以来，对于这个项目，我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如果我为了自己利益。我也不会当这个村干部。因为当这个村干部也耽误了我不少的赚钱的时间。我想到的是这个村。我知道村里外出务工的人，很多都是很无奈的。如果村里面有事情做，有产业。很多人是不会愿意出去的。所以你不要这样想。不要说赵飞跟我是发小。就算我们两个是仇人。我也不会记恨他。 林雨说:枭勇，你真是一个干大事的人。有眼光，有心胸。说实话，我都很佩服你。你能这样想，我心里就踏实多了。因为这个项目。我一直以为我能有把握让你来做，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但是为了让群众支持。又不能说这个事情一定要你来做。 枭勇说:林队长，你考虑得很周到。因为我是村干部。你又经常在我这里吃住。我不想让别人说我在抬捧你，在跟你拉关系。如果这个项目真的是我做。有些农户不但不支持，还会说闲话。现在由赵飞来做，大家可以放心了。这个我是支持的。两人谈着，林雨接了个电话。说是要通知他去县上开精准扶贫推进会。 接完电话以后。林雨就说要赶回去了。明天早上要在县上开会。林雨现在自己骑着一辆摩托。来去都很方便。枭勇也不好说什么。就此分手。骑上了摩托，林雨还不放心，叮嘱枭勇:你还是叫赵飞多找一些人打塘，时间不等人。最迟在五月份以前，要把核桃苗全部栽完。拖后了，等到核桃苗上水以后就不好栽活了。我知道，我这样叮嘱你。感觉有些不妥。但是你要想陡坡地治理项目是精准扶贫的一个项目，你作为村干部，你是有责任的。 枭勇苦笑一下，说:好好好，林队长，你放心吧，我会提醒他尽快打塘。如果他要我们定的核桃苗，他还会来找我的。林雨也不好说什么。加油门一溜烟走了。枭勇在自己的心底不断的说服自己。就这个项目。不要有任何的想法。赵飞干就让赵飞干。对的，自己作为一个村干部。要支持。谁叫自己是一个村干部呢？枭勇心里好受多了，再说海丽已经快要生产了。自己也没有多少时间来做这个工程。 回到家里。海丽问枭勇这个项目做成了没有？说实话。海丽和方爷爷一直关注着，陡坡地治理的这个项目。他们对这个项目也很感兴趣。枭勇摇摇头说:赵飞要做就让他做了。 海丽有些生气了，说:凭什么让他做？这个项目本来就是你争取来的。难道他出的钱更多吗？ 枭勇说:你不要生气，不值得生气。这个项目本来是让我做的。可是在大会上宣布这个事情。赵飞因为能赚多少钱，他也认为自己在这个村里是唯一有实力做这个项目的。你们也知道，林队长跟我们走的近，我自己又是村干部。如果我一定要跟他争这个项目。有些群众就会借题发挥，说我们一直以来都是在为了拉拢县乡干部。我想赚钱。但我不想让群众说我什么。 海丽还是很生气，又说道:当初我就不想让你当这个村干部。你看做什么都要让着别人。这个赵飞他能有多大的资产，有多少钱，还说是唯一有实力的。我看他吊儿郎当的。就是想用气势压倒人。 枭勇说:你何必去生这个闷气呢，就让他干吧。再说，如果我要做。我可以到其他村组去做。跟村里的人还不好打交道。去其他村做，人家地租还少要一点。反正我只要有心做。项目是有的。就不要再纠结了。你安心养好你的胎。我们不缺这点钱，也不缺事情做。 海丽说:本来我也不想说什么，我只是觉得这个项目从一开始到现在。你是用心用情做了很多的努力，这么轻轻的就让他拿去做了。赚钱了还说风凉话，我有点想不通。 枭勇说:有什么想不通呢？这个项目做成了。我们家也有好几亩。到时候我们也落得收租金过日子。一切都不重要。你保养好你的身体。有了咱们的下一代，才是最重要的。海丽也不再说什么。说了也改变不了。 方爷爷也算了解赵飞这个人。说道:赵飞这个人。以前是干苦力的。现在当个包工头。做惯了甩手掌柜。陡坡地治理项目。这个如果没有人带着干。不亲自参与问题是很多的。我估计他最后会撂挑子。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海丽立即接道:爷爷，你什么意思？意思是他撂挑子要枭勇接受这个项目么？他撂就让他撂。我们也不接受。不要管他，让他自己去收拾。去面对老百姓。 枭勇笑笑说:你看你今天。怎么这么大的火气？这不是还没发生吗？只是在这里闲聊，干生什么气？ 海丽一时哑口无言。方爷爷虽然自己看的很清楚。他也不想再说什么。他现在很不想管枭勇的事情。很多事情，枭勇有自己的想法。自己老了。枭勇和海丽两口子的事让他们做主，自己落得清闲。每天放放牛，什么都别管，说多了，里外不是人。惹别人生气，惹自己不高兴。 第334章 出台政策 第二天，赵飞突然来到家里。他问枭勇:你家的十亩坡地我们要开始打塘了。你们自己去打还是我们请人打？ 枭勇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好的租金每年300元，全权由你负责吗？ 赵飞说:你不要误会了。现在我是这样想的。大家租地就像之前说的。有租金收入，也要有劳务收入。我现在是采取主人自己打塘和请人两种方式。如果地主愿意自己打塘的，十块钱一个，打好了我付钱。主人不愿意打了，我们请人打，也是十块钱一个。我来征求意见，就是看你们要自己打还是让我们请人打？ 海丽听了有些生气。本来他对赵飞就很气愤。说道:感谢赵老板。你是在让我们赚点零花钱。一个人一天能打几个？我和枭勇去打吧，要不然，过年买衣服的钱都没有了。 赵飞也不恼，说道:一亩地打10个到15个塘，打圆形的或者是正方形的，宽80公分，深30公分还要回填。你们要自己打。那我就不请人了。 海丽又接道:我们自己打了，我们这些穷人。我就挺着个大肚子，一天能打五个六个塘，也能解决一下生活的困难。免得到了过年，肉也吃不起。 赵飞也没有生气。他也没有听出来海丽是在敲打他。甚至是讥讽他。他反而平静的说道:那好吧，你家的十亩你们自己去打。我就不再请人了。 海丽见赵飞没有听出自己的意思。所谓听话听音，他竟然没有听出来。更加气愤了。哼了一声说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海丽转身走了，赵飞觉得莫名其妙。他也很少见枭勇的这个媳妇。倒是听人说人长得挺漂亮，但是现在挺着个大肚子。脸上有些粗糙，也不见得有多漂亮嘛。说起话莫名其妙的。枭勇当然知道海丽说的意思。海丽转身离开了。 枭勇赶紧说道:兄弟，你就不要计较了。你嫂子就是这样的人。她不知道情况，说话没大没小的。你还是请人打吧。我没有时间，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赵飞说:好的，那就这样说定了，你的这十亩我就请人去打了。对啦，我想下个星期。去漾鼻县看核桃苗。你抽个时间带我去一下吧。如果林队长有时间，我们一起去。 枭勇说:好的，我知道。实际上，我和林队长不去也一样的，我有那个苗圃老板的电话。你可以跟他联系。如果我们不能去，可以直接让他发描下来。 赵飞说:这不行。我想我们还是亲自去一转吧。勇哥，麻烦你跟林队长说一声。 枭勇说:如果你要去，我们就一起去。但是你要提前两天说，到时候我们问一下林队长，看他有没有时间。我们离漾濞也不远。我们一早去，下午是可以回来的。赵飞客气的寒暄两句就回去了。 海丽走了出来，想说什么，还没开口就被枭勇批评:我叫你不要生闷气，你没必要去用话讥讽人家。穷也好，富也好，都不能挂在嘴上的。做人不能心胸狭窄。再说就这个项目我已经跟你说了。不用再计较了。林队长也会安排一些其他项目给我做。何必呢？说多了，也会让林队长难堪的。 海丽一时无语，也不想说什么。她真的是很生气。她觉得枭勇太善良了。赵飞算什么东西？厚着脸皮就把这个项目接手了。她也不过是看不过去说几句。从现在起，不再计较这个事情了。她知道。计较也挽回不了。再说赵飞这个态度。他是有求于枭勇没有必要再挖苦人家。当初，也是林雨和枭勇几个在会上说好的公开招标，想想也不能全怪人家。海丽想到这些。内心也好受多了。 林雨来到县上开会。这一次是精准扶贫工作推进会。会上，扶贫局的局长对当前的精准扶贫工作做了汇报。他说，自从上次安排部署会议后。各挂包单位都下到了自己挂包的村委会、乡镇召开了联席会议。各单位帮扶人也去自己的帮扶对象家里了解情况。针对贫困户的实际情况。制定了一些帮扶措施。从各单位上报的帮扶措施来看。有的还是不切合实际。比如说。有些农户。在基本情况里。已经明确了家里没有劳动力。但是。我们的帮扶措施竟然要有发展种植业，发展养殖业。这是不对的。劳动力都没有，发展什么种植业养殖业，这些是需要投入劳动成本的。 还有，有的家里只有老人和在校生。特别就是父母离异的这种情况比较多。帮扶措施竟然是通过培训外出务工。你这样是不对的。我们帮扶措施一定要切合这个家庭的劳动力情况。要切实可行。今天，我想说的就是要把大家存在的问题摆出来。这是措施不精准具体体现，这是不行的。这样下去，我们这个帮扶是不会有成效的。 第二个问题，就是我们挂包单位对村委会的帮扶。特别是一些基础设施。比如村活动室、卫生室、自来水、进村路等项目。申报资料不完整、不完善。特别是项目的预算，不切合实际，马虎了事。 第三个问题，没有实际行动。我们很多干部职工。去看了一眼贫困户，把规划措施定出来以后。不去监督实施。不去组织落实。好像有了帮扶规划就完事了。似乎整个精准扶贫就是这么一回事。这是从个人层面上来讲，这是不行的。 从单位上来讲，部门来讲也是这样的。既然你要做项目，那么你把项目申报以后，就要去争取，不能摆着不推不动，仅仅做了个项目规划，就万事大吉了。这也是不行的。所以这是当前存在的主要问题。关于下步工作建议。 一是修改脱贫帮扶计划。各帮扶人，要根据贫困户的实际。制定切实可行的帮扶规划或者说帮扶措施。作为挂包部门。把项目拟出来以后，要形成具体的请示报告。该报发的报发改。该报主管部门的，报主管部门。不能就这样阴着放着。 第335章 政策解释 二是各部门要发挥部门优势。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切实帮助挂包的群众解决具体困难，解决实际困难。就是说，哪怕你给点砂石料、给点水泥，帮助解决一条沟的问题。一座小桥的问题。都是好事。不能这样无动于衷的。以上就是我的工作建议。当然，最后以分管副县长安排的为准。副县长动了动麦克风微笑着说，同志们，大家辛苦了。从上次安排部署以后。可以说大家还是按照县委政府的要求。开展了一系列工作。大家辛苦啦。说完，脸上又显得有些严肃。 刚才，局长通报了存在的问题。安排部署了下一阶段的工作，我完全赞同。大家按他的要求抓好各项工作。我知道大家在村上都很忙。可以说我们驻村工作队，与当地村干部、人民群众同吃同住同劳动。干得热火朝天。不分白天黑夜，不分节假日，也就是大家常说的五加二，白加黑的工作。这个我在下乡调研的过程中有所了解。大家的工作成绩，要给予充分的肯定。但是现在存在一个问题。可能也是大家很困扰的问题。刚才局长也说了，我们存在的一个问题是大家该入户的入户了，该下村的下村了，情况也摸清了。帮扶措施也制定了，那么就是不见动静。没有成效。我们的贫困户没有真正感受到帮扶。更没有什么实惠。 我们的干部职工也束手无策。我也找过一些干部职工聊天了解情况，大家说的也是实话。就说现在。大家虽然是工作人员。领着固定的工资。但是大家负担也不轻。车贷房贷。孩子上学。自己都过得捉襟见肘。怎么去帮扶？大家去给贫困户立一个发展规划、帮扶措施。你要养殖，你要种子。你要干什么？老百姓说，我也知道啊。可是我没有技术，没有本钱。说的更大一点，没有市场。所以老百姓的这个内生动力激发不起来。你想到的，是他早就想到的，但他为什么还这么贫困？这些问题，困扰着大家，也困扰着我们的贫困户。 一直以来，我们都在强调。精准扶贫区别于之前的扶贫，就是我们要由供血式的扶贫变为造血式的扶贫，而不是简单的给钱给物。当然。如果他是为了发展生产。你给种子化肥，这无可厚非。是为了促进生产。但是，如果我们没有一个好的发展规划、发展措施。给点钱，喝两顿酒，吃两顿肉就完了。所以呢，这个问题的存在，其实跟局长刚才分析的是一样的。可以说。问题的根源不在于大家。主要是我们的上级。扶贫政策的明晰。还没有确定下来。 所以今天。召集大家开这个会。我要讲的主要就是上级已经明确了的政策。这些政策一落实。真正的精准扶贫也就会见到成效了。这是我想跟大家一起分析了当前存在的一些问题及问题根源。这个我觉得局长分析的很到位。也是我们实际存在的。我想讲的第二方面就是关于当前的一些已经明确的政策解读与实施。 这一次，我到市里面去开会。领导也讲了。我们的政策必须明晰了。面对现在的贫困状况。针对贫困根源、致贫原因。上级也出台了一些政策。有些政策是国家层面的，有些政策是我们市里面制定的。有的也是省里面制定的，就是说全国各地，都是根据各级的财政情况。经济发展水平。贫困状况。制定了不同的帮扶政策。 今天我讲了。大家也不用记得那么细。我讲了以后县里还要出台具体的政策。要制定贯彻落实意见的实施细则。第一项政策，政策兜底脱贫一批。所谓政策兜底，就是说针对没有劳动力的贫困户。实施的一项政策。这种贫困户我们的占比也是很大的。差不多占到了10%。鳏寡孤独残疾等。所谓政策兜底就是所有这些人。都要落实农村低保政策。必须是100%的落实到位。 以前我们有些农村。本来是符合条件的。一些残疾人也好。特困人员也好。大概就是因为跟村干部关系不好。或者被群众认为是好吃懒做。该评的低保没评，该享受的政策也享受不了。这个政策必须落实，如果在检查中发现完全丧失劳动力的家庭没有享受兜底政策，就要追责问责。首当其冲的就是我们驻村工作队员。有些村干部。说的难听点。就像死猪不怕开水烫一样。你拿他没办法。你说问责，他说我这个干部大不了不干。他们天天就在贫困户的身边。他们也习惯了。见怪不怪。这是一类。大家务必要落实好。没有名额，没有指标限制。只要符合条件。必须100%的纳入。 第二是公益岗位脱贫一批。这一次，林业部门已经明确了。要给我们一批护林员指标。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有些贫困户。有一部分劳动力。但是。他又不能。去发展生产，发展产业。或者带一些残疾。又不完全丧失劳动力的。我们就考虑用公益岗位安置。 同时呢，住建部门。水务部门。交通部门。都给了一些公益岗位。如护路员、保洁员、护河员。这些公益岗位下来以后。就是要我们去落实。每个家庭的劳力情况，有劳力或者半劳力的。无法从事其他工作的。我们就要安排至少一个公益岗位。目前的政策。一个贫困户家庭。只能安排一个，而不能重复安排、重叠安排。大家看情况。年纪大一点的。还能动的就安排保洁员。 能爬山的。安排护林员。能行动的，安排护路员。懂一点水，会游泳的。安排护河员。大家要结合实际安排。 这些公益岗位是由相关部门发工资。我也下去调研过。比如说有些家庭呢。有两个老人，要说干劳动又干不了。但是家庭也没有其他收入。那么扫地做保洁他是可以的。所以我们就让他每天在村子里扫地。划一个地段给他。他就付出劳动。他每个月可以领取500元工资。他家的家庭生活开支，就有了基本的保障。其他家庭成员如果不能劳动。土地出租一些。再配套上低保。这一部分贫困家庭的生活就得到解决了。 第118章 有人不服 第118章有人不服 对于这样的回怼，我当然很恼火，但是我没必要对他发火，我要制裁他有的是机会，再说我一个总管，跟一个工人一大早吵架，赢不赢都影响不好，赢了道理，也会输了形象。 我不跟他吵架，并不代表我不计较，我一定要查清楚他是谁，管事就是要管人，管人就是要管关键少数，他已成为关键少数。今天早上我第一次查岗，他们四个人没有按时上班，我也没有说什么，只能默默记在心底。 我又转回到厨房，金华也在。金华一见我，他就说：“兄弟，这后勤，你再找一个人吧，真的很忙。” 我说：“昨天嫂子跟我说了，我已经在物色了。” 金华说：“要不我推荐一个人吧，让她来跟思晴当帮手，由她们两个负责收碗、洗碗，我负责采买，那工作就可以忙得过来了。” 我一听这话，就知道原来金华想带人进来，这不得不让我对他是真忙还是假忙有所怀疑。 我说：“我刚来上班，我先了解情况，过一段时间再说吧。反正你们已经忙了一个多月，再说马上也要过年了，再坚持一下。”我就是不给他推荐人的机会，再说，我也想真实的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大的工作量，我没有答应。 我很快又转移话题，问：“昨天晚上有没有人喝酒？有没有人赌博？” 金华说:“喝酒的有，划拳的也有，赌博的好像也有，吃过饭，收拾完我们就回家了，赌博都是他们在后面的事情，我听他们说，你已经约法三章，不让他们喝酒、花钱、赌博，这恐怕有点难制止吧？” 我说：“那你认为这种行为好不好？这种习惯好不好？” 金华说：“能制止当然好，喝酒划拳，又耽搁时间，喝醉了，到处乱吐，也不收拾，还经常把碗打碎，我最讨厌了，赌钱也应该制止，有些人赌到第二天早上吃早点，迷迷糊糊的眼睛都睁不开，吃完早点就去上班，身体都吃不消，更不要说别的。” 姚思晴插道：“昨天晚上，有几个还说，就是要喝酒划拳，就是要赌钱，看你有多大能耐，其实赌钱最害人了，前段时间，大冲子的一个女人，还到这里来跟她老公吵架，就是骂其他的人，把她老公的钱赢了，还借了别人的钱。” 我说：“那她自己的老公爱赌，为什么要骂别人呢？愿赌服输。” 姚思晴解释道：“她说她老公本来在家里是很老实的，一直都不会赌，就是来工地上，被大家教坏了，所以她很生气，她还说，借的钱，她不会还的，叫任何人不能借钱给她老公。” 我笑了下说：“这女人还是挺厉害的，她老公是叫什么名字？” 姚思晴说：“我也不知道，瘦瘦的，高高的。” 我说：“是不是早上八点多还在吃早点那个瘦高个儿？” “对的，就是他，他经常参与赌钱，有时候赌到天亮。” 我说：“那大家都赌到天亮，怎么就他要到八点钟才吃早点，其他人怎么能起来，他却起不来？” 姚思晴说：“哪里，只是今天早上，其他人吃早一点，他们经常赌钱的有三个四个，以前都是八点多才起来吃早点的，早上其他人吃的很早，就是这个瘦高个，八点多才起来吃。” “他叫什么名字？” 姚思晴摇摇头说：“不知道，好多人的名字，我都不知道。” 我说：“好吧，那你们忙着。” 我转身欲走，金华又叮嘱我：“黄贵兄弟，找人的事情你要放在心上。” 我说：“好，你不要着急，这个事情我得慢慢的跟公司领导汇报。” 我走出厨房，我的心还是有些沉重的，原来还是有几个人不服从管理。按说赌钱的几个能按时上工，我不应该责怪，但他们赌钱，就是没把我的规定放在心上，要么就是不当回事，要么就是想跟我对着干。 我也不用着急，我现在不清楚，到底是哪些人在里面唱反调，我要掌握第一手资料，整个工地管理，如果我说的这三条都做不到，那要达到其他效果，就很难了。 我走进办公室，李副总也刚进来，他说，他昨天晚上也没有在这里住，但是他刚才去工地转了一圈，他说：“兄弟，我看了一下，其实我八点就到这里了，今天早上没有人再迟到了，以前都是稀稀拉拉的，有的甚至到九点才上工，他们负责人也不说，说了也说不听。” 我说：“是好一点，但是，还是有个别现象，我问了一下，关于赌博的事情，还是没有制止，喝酒划拳，还在我行我素，这个管理难度还是很大的。” 李副总说：“慢慢来吧，现在工地上主要是没有什么娱乐的，不好消遣时间，规定他们不能喝酒划拳，不能赌钱，有几个在里面还是觉得不习惯，难以接受。” 我说：“那你的意思这几条可以放松一些？” 李副总摆摆手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分析情况，只是告诉你，这个事情做起来难度很大，我和公司，张总，坚决支持你，你不要误解我的意思，你大胆的去管理，你把 喝酒、赌博、迟到早退控制了，管住了，那整个工地，肯定就是井然有序，勃勃生机，欣欣向荣。” 我说：“ 你说的对，这个情况很复杂，并且这种歪风邪气，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也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形成的，现在的时间很长，并且是大家都有了这种习惯，更要命的是，他们认为这无伤大雅，不会影响到工作，所以他们思想上就存在不配合的这种想法，我去食堂了解了一下，煮饭的姚思晴说，之前因为赌钱，大冲子村的一个妇女就进来吵过架……”， “知微见着，只是这个女人比较勇敢，敢到工地上说，敢到工地上吵闹，其他的，肯定在家里也吵了不少架，所以禁止赌博，我是下定决心的，禁止喝酒，我也是下定决心的，特别是中午。晚上可以适当的喝点，一个是有些人有这个习惯，再就是工地上确实很累，喝点酒解乏……” “现在，我是想把多数人的思想扭转过来，让他们意识到赌钱的危害性，至于少部分的几个带头的，一定要整治他们，让他们心服口服……” 第119章 我有人选 第119章我有人选 李副总说：“兄弟，我相信你，支持你，你说的那个瘦高个叫刘贵，字跟你相同，他妻子来闹的那天我也在，大体就是第一个月我们发工资的时候，他告诉他妻子领了3000多，但是发工资以后，他的钱就不见了，就说赌完了，还欠一些赌债，所以他老婆就来吵闹。” 我说：“难怪，早上我去提醒他，他肯定昨天晚上又赌钱了，超过八点还在吃早点，他还跟我杠，叫我走着瞧，他妈的这种人，说是妻管严吧，他又爱赌，说不是吧，让妻子吵到工地上，关键是说他两句，他顶嘴，还很不服的样子，原来是钱输多了，有怨气。” 李副总说：“兄弟，只有辛苦你啦，你要多操点心，我在过很多地方干工程，爱赌的也有，但是不这样赌，都是有时间观念的，爱喝酒的，倒是第一次见，有些人真的是能够中午喝晚上喝，不管上工不上工，只要有酒喝，先干两杯再说。” 我说：“这不难，但是，这种风气要扭转，绝不是一天两天，可能要一段时间。” 李副总说：“你自己把握，循序渐进。对了，叫你负责找地再建一栋简易房出来，地协调好了没有？” 我说：“昨天刚说，这不，还没有看要建在哪里，涉及谁家的地呢？今天定吧。” 李副总说：“这些事情你自己安排了，公司有个后勤部，只要你把地定了，叫他们填平，你跟我说我叫公司的直接把板材拉过来，半天就能建好。” 我说：“好的，今天之内，我争取把地协调好。” 李副总说：“我还要到乡里找哈领导，我听张总说，临时采石场的事情，还没有办好，我去看看，你在家里办好这些事情。” 李副总起身要出去，我追着说道：“李副总，还有一个事情我跟你报告一下。” “刘什么事情？” 我说：“就是昨天我跟你说的，后勤这边要加一个人。” “我之前就同意了，你加就是了，你不是说去找人吗？” 我说：“是的，我说我想找一个来跟我一起管工地、管后勤，他负责采买，然后让姚思晴、金华两口子专门的负责煮饭煮菜，办伙食。” 李副总说：“你们商量好就行了，现在是金华在负责采买，你们沟通一下。” 我说：“好，反正你也知道，我要管好这帮人，我现在得有有一双眼睛，有一双耳朵，要不我也无从下手。” 李副总笑了笑，说道：“也对，你真是高手啊，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情报工作才是基础，才是关键。” 说着，李副总就出去了。 说到要找一个人来做心腹，来做我的耳目，我想到的就是朱双宝，所以我才不会一口答应金华自己去找一个帮手。朱双宝一直在求我给他找一份工作，这就是最好的机会，他又是最徍人选。 朱双宝是护林员，我们有很多相处的经历，他家虽然穷，但他还是很有骨气，也不会去偷去骗，内心不坏。他的特长是爱交朋友，讲朋友义气，曾有一帮狐朋狗友，八面玲珑，花批料嘴，年轻时吃喝嫖赌、打架斗殴，样样沾边，算是一个江湖人士，前些年是响当当的人物。 他的父母去世以后，他自己不懂经营家庭，干劳动又不行，所以才成这个样子，找他来配合我对付这些人，那是绰绰有余，这是我的想法，晚上我才去找他。 很快到了中午，吃中午饭的时候，我故意躲在办公室，大家下工吃饭，大概吃了几分钟，我才走进饭厅，我看见有四五个人倒了酒，酒杯摆在面前。 见了我以后，看得出他们有些慌张，有的把酒杯藏了起来。我也不想扫大家的脸，我没有说什么，我也装了一碗饭，坐下来吃。菜是一大盆的菜，味道不错，我也感觉到肉很少，菜很多，大家见我不说，有自知之明，有几个不管杯里有多有少酒，一饮而尽，把酒杯放在一边。 跟我坐一桌的有吴定邦、吴定文，还有王朝能，都是我们村里的，吴定邦说：“黄贵，你看这菜是多了，但是肉有点少，大家干体力，要是能再加一点就好了。” 我问：“大家的伙食标准是多少？” 吴定邦说：“这个我还没有问过，我也不知道，反正，每顿都是这样，大家普遍反应，要是能油再多一点，肉再多一点，就好了，清汤寡水的，身体吃不消啊。” 我说：“慢慢的下来，我处理吧。” 关于伙食标准，我陷入了思考，我没有真正的过问过，关注过。虽然接管后勤，因为才是第二天，我的工作还没有接触到实质，我也不好说什么，就连现在的伙食标准我都不知道。 我板着脸，我很严肃，我不想说他们，我不能这样面对面的驳他们的面子，如果我当场批评他们的话，弄不好他们会奋起反抗，大家都很难堪。 下午，我本来想在工地上吃饭，我想看看大家晚上吃饭到底有多少人爱喝酒，甚至想在到晚上，看看有多少人在赌钱，怎么赌。 可在中午的时候，朱双宝给我打电话，说他家杀年猪，叫我去他家吃饭，还有奶奶，要不是我和朱双宝都是护林员都是贫困户，八竿子也打不着亲戚关系，历年来杀年猪，他都没叫过我们，包括去年我家杀年猪也没有叫他。 在农村，杀年猪叫人吃饭是有讲究的，你随便喊，人家也不会去，你也不能随便喊，一般是邻居关系较好的，或者有些亲戚关系的，朱双宝叫我吃杀猪饭，我肯定要去。 对于制止大家赌博喝酒的事情，我一直放在心上，但是李副总也提醒我一句，大家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年轻的可以抱着手机刷视频，但没有wifi，用流量很费钱，作为中年人，他们有的手机还是老年机，所以我在考虑，买个小锅盖，买台电视，让大家看电视剧，看完两集电视正好是休息时间。 下午六点，我就回村了。我本来想回家带奶奶的，朱双宝说奶奶已经被他骑车接到家里了，要我直接去他家就可以了，我说这小子，还是挺会办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