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洛》 第1章 开工没有回头箭 “老大，对方一共三个粮仓，一号粮仓在祈军军营向西五公里的山坳里，那里已经靠近对方的城池，守卫森严，极难靠近。”一名身着祈国服饰的男子向一名少年叙说打探来的情况。 “祈国粮草短缺，肯定会派重兵把守。”少年皱眉沉思了一会儿，“王良、薛坚、张毅，今晚你们三人和我一起混入城池，伺机行动。”少年从随行人中点出三名男子。 “老大！”最初的男子眉毛拧巴着，“还是我去吧，您留下指挥兄弟们。” “不行。”少年语气不容置疑，“排兵布阵是你的强项，潜入敌营最主要的是能全身而退，论这方面，你们没人比得上我，此行非我莫属。” “可是……”男子还想说什么，却被少年打断。 “没什么可是，服从军令。”上位者的气势使得年纪最小的少年瞬间震慑住在场的每个人。 “是。”众人齐齐回应。 “此行关键，只许胜不许败，明白吗？” “属下明白。”气势高昂，若不是为了避人耳目，恐怕连房顶都能被掀了。 …… 夜色正浓，到处都是漆黑一片，但是在黑暗中，有一群人却都毫无睡意。 “唐队，头儿已经出发了，不会出什么问题吧？”一位属下对其中一人说道。 “开弓没有回头箭，多说无益，大家都再休息一下，到了约定时辰，所有人按计划行动，今天这一场硬仗大家要拿出全部的精力来。”唐卓眉头紧锁，面色沉重，可见对此次行动充满担忧。唐卓是副将，就是之前主张自己带队潜入敌营却被留下主持大局的那个男子。 “是。”所有人面色都不是很好，但却遵从命令的都闭上眼，虽然睡不着，闭目养神也好。 另一边，四人趁着夜色潜入敌方的城池，四人均是祈国装扮，天色又暗，倒是没什么人注意。 “王良，你留在城内，伺机制造些麻烦，让守城的人无法及时支援。”一个巷子内，少年开口分派任务。 “是。”叫王良的点头应着。 “薛坚、张毅，你们两个分别混进厨子和杂工队伍，里面有我们的人，但是他们只会伺机帮忙打掩护，不会给你们提供其他任何信息和帮助，你们注意隐蔽，寻找机会接近二号三号粮仓。”原本兵营中做饭和杂工都是士兵，但祈国囤积粮草的营地为了供给方便，常年驻扎，导致那些士兵怨声载道，所以才特例允许一些外人进入，但是即便如此也只允许固定的几人，要不是他们可以易容，这几乎是不能完成的任务。 “那一号呢？”叫薛坚的男子皱眉问道。 少年神色微敛，“一号粮仓有专人看守，只允许特定的人靠近，需要易容非常好的人才有机会以假乱真，只能我去。” 三人听了脸色愈发不好，可见对这样的安排是不认同的，但是张了张嘴，却都没人反驳出来，因为事实确实如此，只是担忧的心情愈发浓烈。 “好了，你们不用担心我，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能保证不被抓到，你们只需做好自己的任务，完成后无论发生什么立刻撤退。”少年努力表现的轻松一些，不想给他们造成心理上的压力，但是三人仍是愁眉不展，完全没有效果。 “这应该是我执行的最后一次任务，这次之后我就要离开，你们难道想让我离开前背一个完不成任务的污点吗？我们出发前可是立了军令状，我可不想到时候有人说我是逃避。”少年语气严厉，三人虽然欲言又止，但是也不得不接受这样的安排，即便在他们心中无论是任务还是荣誉，都不及眼前这位少年的安全重要。 “好了，天快亮了，分头行动吧！”少年轻声说，其他三人应声消失在巷子里。 另一边。 “唐队，卯时到了。”一个士兵向唐卓说到。 唐卓顿了一下，说道：“传令给兄弟们，按计划行动。” “是。” 一刻钟后，祈国营地四面八方都出现了厮杀的声音。原本殚精竭虑守了一晚上的祈兵此时都很疲惫，正想吃个早饭休息一下，却被突如其来的敌袭弄懵了。 “啪！”茶杯被摔碎的声音从帐篷里传出，“饭桶，一群饭桶，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他们是猪吗？” “殿下，那现在该怎么办？”一个人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怎么办？怎么办？你们就只会问吗？你们没脑子吗？”祈国大皇子赫连翊是主战派，他负责驻守粮仓，原本以为粮仓离战场远，又是至关重要，此战赢了，守将也是有功，即便输了，也与他无关，这才极力自荐来守粮仓，但是他没想到前方还没打两场，竟被敌人摸了进来，粮草要是失守，那他的责任重大，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周围噤若寒蝉，没有人敢再触这位的眉头，但是外面情势不明，各个又都愁眉不展。 赫连翊冷静下来，他不是草包，不然也不会坐在这里，将形势分析之后，指着刚才说话的人说道：“你，点五百士兵去拦截偷袭，其他的人随本王去转移粮草。” “这……”那人一瞬间如丧考妣，只有五百人，这是去送死啊！ “你想要抗命吗？”赫连翊语气平缓，却让在座的都听出了威胁之意，没有人敢替那人出头，况且，这样的安排确实是目前最好的，在祈国，人不值钱，粮草才是至关重要的，拿五百人若能换得粮草安全转移，此战就是胜。 “属下不敢。”那人低着头，怯懦的回话，但在他人看不到的地方，那目光却沁了毒。 守军的动作很快兵分四路，而赫连翊则是带着人最多的队伍向深处撤去。一号是最大的粮仓，二号、三号不过是战时临时用来调配的，其重要性自然是比不过的，赫连翊不是草包，第一时间向一号赶去。 “咻、咻！” 两个信号弹在空中炸开，分外华丽。 “怎么回事？”刚刚离开营地的赫连翊意识到不妙，这不是自己军中的信号，那极有可能是敌军的，但是据他所知，镇远军的信号是白色的，没有如此绚丽的色彩，祈国与楚云国两国战局焦灼，到底是谁暗中偷袭，想坐收渔利？ “来人，去查到底怎么回事，其他人随本王速往一号营地。” 第2章 夜黑风高夜 “戚将军。”一号营地中一位年轻将领看到来人恭敬的喊到，“今天您怎么过来了？前面发生了什么？” 被喊做戚将军的人面无表情，冷冷开口，“前面有人敌袭，王爷担心让我过来查看一下。” “敌袭？”年轻将领惊讶的看着他，“前方败了吗？”语气中充满了恐慌，毕竟他们每天都要和前锋部队联系，之前没听到过任何不利的消息。 “刚才的信号弹就是敌人的进攻信号，若非时间紧急王爷也不会派我先来查探。”“戚将军”面色愈发难看，语气中带着不满。 “是是是，属下多嘴了。”年轻将领一边说着一边让开让“戚将军”进去。 大概一刻钟之后，赫连翊带着大部队终于赶到一号营地，大军行进的声音很大，刚才年轻的将军早早前去迎接。 “这边可有什么异常？”赫连翊冷着脸，语气能把人冻成渣。 “一切正常，王爷特意派戚将军过来，属下不敢敷衍。”年轻将领语气透着讨好，大皇子来守粮仓，看着是吃力不讨好，但是他们这些长年驻守的人却是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可不是表面看着那么简单。 “戚将军？”赫连翊眼睛微眯，透露出危险，年轻将领没抬头不知道自己说错话。 “对，戚将军一刻钟前说前面营地遇到敌袭，王爷派他过来查看，王……”年轻将领话没说完感觉出其中的问题，猛的抬头，看到赫连翊与其带来的人都仿佛看傻子似的看着他，心中咯噔一下，脸色变得很难看，但是反应极快，一边大吼着“封锁营地”一边也不顾赫连翊他们，马不停蹄的冲进粮仓，正巧看到粮仓内各处都“砰砰砰”连声闷响，粮草上火光齐冒。 “来人来人，快来灭火。”年轻将领不管不顾的独自扑上去，一边喊一边用身体去扑打。 赫连翊很不爽，话没说完那个将领就跑了，把他撇在那里，但是他知道抓捕贼人要紧，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一边吩咐带来的人封锁营地，一边想着该怎么秋后算账。 周围乱糟糟的，年轻将领的喊话在这样的环境下根本没人听到。 “王爷，你看那边的烟……”护卫惊恐的看着冒烟的地方，赫连翊不用亲自去查贼人，所以带着护卫找了个高地观察地形，粮仓刚刚冒烟，正好被他们看见，而营地里的人因为视野问题，都还没发现。 “灭火，灭火。”赫连翊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了，呼喊着冲下去。 除了最外围的士兵包围着整个营地，其余人都去救火了，加起来有两千多人，场面乱糟糟的，这大概是赫连翊有生以来见过最混乱的场面，不过好在火在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就扑灭了，但是因为原本就是粮草先着火的，即便只烧了三分之一的粮草，但是救火时也导致没被烧的粮草沾了水和泥土，盘点下来，只剩下将近一半的粮草是完好无损的。 那位年轻的将领身上多处烧伤，但是他现在心里想的都是为什么他还活着，他活着，这起事件他就要负责，可是他根本负责不起啊！ 赫连翊脸色阴沉，身边的人战战兢兢的都不敢说话去触霉头。 “报。”一个小兵跑进来。 “说。” “回王爷，从前方营地来人说敌人被击退了。”小兵就是个传令兵，回完话就退了下去。 所有人心里都闪过一个词，“声东击西。” “传令，封锁营地，戎城禁止所有人出入，方圆五里内给我搜！”赫连翊的声音冷的让所有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然后迅速的从军帐中消失，各自去安排了。 “戚将军”放完火后其实根本没离开，换句话说，他根本走不了，整个营地戒严，禁止任何人出入，他只好换了装扮藏在祈兵之中，救火的时候还非常积极，根本没人怀疑他，不过自己放的火自己还要去救，说出去也挺好笑的。 虽然暂时没人怀疑他，但是若被盘查到他，他肯定是藏不住的，所以还是想办法先离这里。 搜了一天山，结果当然是毫无发现，也不能说毫无发现，倒是发现了前天晚上偷袭他们的那队人马驻扎的地方，只是早已空无一人。 “王爷，戎城太守派人来说，戎城人手不够，希望能派些人过去帮忙封锁城池盘查往来人员。”赫连翊的帐篷中站着一人。 “废物，这么大的城池竟然就那么点兵，他这太守怎么当的？” “戎城的兵都是他的亲兵，那人怕死的狠，估计是不愿意将亲兵派出去。” “哼！”赫连翊自然明白戎城太守的意思，粮仓是他负责，出了事戎城太守不用担任何责任，但是戎城毕竟是边境最大的城池，刺杀投毒什么的免不了，之前的太守就是这么死的，所以这个太守训练了很多亲兵保护他，守城的兵少的可怜，他这是怕有人趁乱要他的命。 “你去点五百人，要绝对信得过的，明天一早去接手戎城的管制，我就不信他能跑得掉。”赫连翊怎么也想不到所谓的“戚将军”并不是真的本人，只是他人易容的，而真正的戚将军就是被趁乱掳走了。 “是。” 少年利用夜色查探情况，虽然出不去，但是营地内的情况还是要摸清一些，以防万一。 说起来真的是上天都帮着他，竟被他偷听到明天有一支队伍要离开去戎城，戎城可不是军营，鱼龙混杂的很容易脱身，只要混进那支队伍里就行，这正是他的强项啊，赫连翊还真是蠢，提前点人，正好给他留了夜里偷梁换柱的机会，少年偷偷的跟在从赫连翊帐篷里出来的那人身后，很是轻松。 夜黑风高，正是偷杀抢掠的好时候，少年摸进军帐，扬手撒出些什么，找了一个靠边的人，拽着就往外拖，轻微的声音在原本寂静的军帐中分外明显，但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醒来。 少年将人拖出去，找了个隐蔽处藏起来，自己则回到方才的帐篷外，一群男人，军帐中的味道着实不好闻，少年在帐外找了个地方一站，开始闭目养神，有巡逻的经过以为是值夜的人都没在意，直到天色微亮，少年一转身溜进去靠边躺下，真的是神不知鬼不觉。 第3章 军令如山 “唐队，头儿到现在没回来，肯定出事了，我们不能再等了。”夜已深，但是营帐里却灯火通明，挤满了人。 坐在正前方的正是唐卓，王良三人也坐在一边，任务完成后大家都撤了回来，虽然在座的有不少人受伤，但终归是全都回来了，唯独一人，就是那名少年，也是他们所有人的领头人。 “唐队，刻不容缓啊！再晚了万一头儿……”一人附和着之前那人的话，但却只说了一半，后面的话不敢再说，众人却都明白，场面顿时乱糟起来，都催促着唐卓发话。 “唐卓！”一声大喝，镇住了所有人，大家目光看向那个直呼唐卓名字的人，是一个大块头，长得有点凶，此时又是横眉冷对，简直可以称得上凶神恶煞，“你要是怂了也别拦着咱们，我老熊的命是头儿救的，就算是死也要把头儿救出来！”大块头的话也不好听，原本入夜的时候，众人没见到少年回来，就整装待发的要去营救，却被唐卓给拦了回来，说是再等等，结果一群人挤在这里等了大半夜，仍旧没有任何消息，大家再也耐不住性子这才吵嚷起来。 唐卓无奈的叹了口气，虽然他官阶高，但是他在这个队伍里真没什么信服力，所有人都只听他们头儿的，就是那名少年。其实他更担心，只是他更相信少年的能力，虽然心中不安，却仍表面镇定的安抚着这群人，只是看眼下，他已经压制不住了。 “老熊，你是汉子，我也不是孬种，只是探子去了好几批，都没探到消息，冒然营救，万一头儿没被抓呢？”唐卓皱着眉头，口气虽然不好，但仍在摆事实讲道理。 “唧唧歪歪，没被抓更好，但是老子等不下去了，一定要亲眼看到才行。”大块头一脸不爽，根本不买唐卓的账。 唐卓苦笑，老熊说的也没错，倒是显得他太怂了，看了看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王良几人，明显也是和大块头一样的想法，唐卓咬咬牙，一巴掌拍在大腿上，“好，老子也等不下去了，要干一起干。”文质彬彬的唐卓说出的话竟匪气十足，可见也是被逼急了。 有了唐卓的话，每个人脸色都激动起来。 “既然唐队发话了，刻不容缓，趁着天还没亮，此时摸过去最佳。”王良的神色轻松了一点。 “好，干。”一群人激动起来，所有人都知道此行危险，但没人将这点放在心上。 “干什么去？造反啊？”众人站起就要往外走，却被一个威严的声音喝住，所有人的脸色立马变了。 “侯爷，您怎么来了？”唐卓脸色顿了顿，走上前去行礼。 “我不来，你们是要造反吗？你看看你们，哪里还像个兵？军令如山不知道吗？”来人是镇远侯苏柏，身后跟着的是世子苏钰和少将军苏锦言，苏家历代驻守西凉城，楚云国西境所有军队都受镇远侯府节制，苏柏就是西境的最高将领。 众人自一行人进来后就噤若寒蝉的低着头，听到这些话羞愧的头低的更深，虽说他们心中想法不变，但却是愧见几人，但也因此没发现，苏柏虽然斥责他们，眼中却无一丝的怪责。 大块头是个没什么耐性的人，场面沉默了没一盏茶的功夫他就忍不了了，也不管坐到前面的是谁，扯着嗓门喊道：“我不管什么军令如山，只要能救头儿回来，老熊这条命不要也罢！” “对，我这条命是头儿救的，为了头儿拼了命也甘愿！” “我也是…” “我也是…” …… 有了人开头，场面再次一发不可收拾，群情激昂，让苏柏三人都被感染了，士兵有情有义是为将者心中最大的安慰。 “大家安静一下。”苏钰伸手向下压了压，“将士们的心情我理解，但是，事情还没到那么糟糕，据我们的探子了解，赫连翊并没有抓到纵火之人，你们冒然前去只会害了慕容将军，所以你们稍安勿躁，再等等消息。” “这……”大块头一时语塞，起先他们是什么消息都不知道，所有才急的不行，可是现在苏将军说他们有确切的消息，而且侯爷和将军对头儿好是军中有目共睹的，少将军与他们头儿更是亲如兄弟，他们心中肯定和这些兄弟们一样担心，既然他们说头儿暂时无忧，那应该是安全的吧！众人心中猜测着。 “侯爷，将军，是唐卓心急了，险些做了错事，还违抗了军令，唐卓甘愿受罚！”唐卓脑子转的很快，就在其他人还在激动于刚听到他们头儿没事的消息，唐卓率先将责任揽了过去。 “并非唐将军的主意，是属下的主意，王良愿一起受罚。”王良反应过来立马上前。 “还有我。”薛坚和张毅也争抢起来。 众人都反应过来，也都纷纷上前。 “好了！正所谓军令如山，不管你们出于什么目的，这种做派都是不合规矩，理应军法处置，但念在慕容将军未归，惩罚等慕容将军归来后亲自执行。”苏钰的威严虽比不上苏柏，但苏柏近年已不怎么管事，苏钰的话在整个军营也是很有威严的，不过众人心中稍安后就有些期期艾艾了，若是正常的惩罚，打几十军棍什么的，他们倒是不放在心上，若是头儿回来，等待他们的才是恐怖，但是所有人却是有苦说不出。 苏柏三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安抚完便匆匆离去，只是离开的三人却没有方才的那般镇定，每个人都忧心忡忡。 “祖父，要不我去接应一下阿凌吧？”虽说他们得到消息，慕容凌暂时无忧，但是军营戒严，每个人都要盘查，他混在里面迟早露出马脚。 “父亲，这事是我做的不妥，就让言儿去吧，不然我这心总是悬着。”苏钰看着沉默不言的苏柏很是自责。 “你不用自责，阿凌既然选择进军营，就有了准备，再说现在不是还没事吗？以他的聪明，我相信他能化险为夷。大不了我们拿打下的城池去换，我不信祈国那些蛮子敢动他。”苏柏霸气十足的话让苏钰和苏锦言都有些震惊，守了一辈子的边疆老将竟然说出拿疆土换一个人这样的话。 “父亲……” “你不用说什么了，我不是老顽固，既然敢说就能承受所有后果，你俩安心做你们的事，阿凌的事不必操心。”苏柏不容置疑的口气让苏钰二人不再说什么，这几年朝中局势变幻莫测，老侯爷确实改变不少，当然这也是慕容凌的功劳，慕容凌思维诡谲，喜欢剑走偏锋，不仅对军中氛围影响很大，连老侯爷做事风格也受了影响。 第4章 彻底完了 祈兵营中的纵火少年正是楚云国镇西军中的慕容凌小将军，年纪虽小，却在几年内屡获奇功，让军中许多老将都不得不服，镇西军虽打了胜仗，却没有一丝欢愉的氛围，正是因为他们这个极受宠爱的小将军深陷敌营。 慕容凌易容成昨天偷袭那人的样子，早早的便出发前往戎城，他一点都不担心被他偷袭的那人被发现，毕竟他不只擅长给自己易容，给别人易容也是手到擒来。只是，赫连翊这个人比赫连邝聪明多了，只要给他一点时间调查就能发现问题，不过那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到戎城了，脱身轻而易举。 赫连翊此时真的是焦头烂额，祈国粮食紧缺，这也是为何频频挑起战争的原因，所以粮草守卫一直都是重中之重，赫连翊的派系可是费尽心思才争取到这个差事，原本这就是个躺赢的肥差，没想到竟在他手里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故，拖累了整个战局，经此一事，他这一派系必会承受各方讨伐，落井下石，想要翻身更加是难上加难。 “王爷，在营地边缘发现了一个尸体！”护卫进来禀报，打断了赫连翊的思考。 “什么尸体？昨天救火的士兵吗？抚恤死伤士兵不是有专人负责吗？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难道还要我来教你们怎么做吗？” 护卫是赫连翊自己带来的，对于自己主子的性子非常了解，被骂了也不像其他人一样躲得远远的，而是面不改色的继续说，“王爷，属下查看了一下，此人并非死于救火，而是中毒，属下怀疑纵火之人仍在营中。” “中毒？好啊！”赫连翊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差别，死者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被人灭口，“去查，死的人是谁麾下的，昨天到底负责什么？和哪些人有过接触。” “是。”护卫领命之后立刻退了出去，愁眉不展的赫连翊总算轻松了一点，虽然守护粮草不力，但是若能抓住偷袭纵火之人，也能稍微挽回一点颜面。 去往戎城的队伍算得上急行军了，这也是担心戎城有变，赫连翊亲自吩咐的，眼见戎城的城墙已经能进入视野，慕容凌回头冲着营地的方向笑了一下，“再会了，祈国大皇子。” 营地里的排查很迅速，很快有人认出了死者，只是说出的话却让人忍不住不寒而栗。 “将军，属下认识这人，只是……”指认者吞吞吐吐，脸色莫名，好像见鬼了一般！ “只是什么？不要吞吞吐吐。”负责排查的人心中不爽，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不知轻重，有话不直说。 “只是…只是…这人昨天已经死了！是属下去处理的，抬到了尸坑，而且这人是被烧死的，可是这个人，这个人……”指认者硬着头皮仍然没说完，他也知道现在事态紧急，生怕有人说他危言耸听，所以一开始不太敢说，虽然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但是所有人都明白怎么回事了。 军营里的士兵战死几乎不会给送回去，都是统一填埋，不过会留下每个人的铭牌作为身份证明，这个士兵说昨日已经处理了，那么就是说已经填埋了，可是眼前这个尸体，衣着整洁，没有一丝泥土，而且表面看去，也无烧伤的痕迹，诡异，所有人心中都冒出这个词。 “大皇子来了。”人群中有人看到过来的赫连翊小声的和身边的人说道，人群自觉的让出路，赫连翊走到前面，皱着眉头看向那具被围在中间的尸体。 “王爷……”负责之人不等赫连翊开口，立刻上前将情况说了一遍，话里话外表示此事诡异，赫连翊脸色更加阴沉。 “王参将慎言，鬼神之说乃是无稽之谈，身为将领，该清楚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赫连翊瞥了那人一眼，其实赫连翊心中也有些没底，没弄清楚事实谁也不能确定是什么情况，但是他身为统帅，要保持镇定，不能自乱阵脚，若是为将者都乱了分寸，那极有可能会引起军营暴乱，那才是最恶劣的结果。 “军医呢？”赫连翊身边的护卫最懂他的心思，开口询问。 “王爷，王爷，属下来迟，还请王爷恕罪！”一个四五十岁样子的小老头提着个药箱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军医正在伤兵营给伤兵治疗，赫连翊的人去传他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一路小跑着赶过来，但因伤兵营本就离着远，是以比赫连翊到的晚了许多。 赫连翊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军医这才起身去检查尸体，军队里没有仵作，所以这验尸的事军医也一并兼任了，只是军营里基本都是战死的将士，极少需要验尸的。 军医简单查看了一下，让两个士兵将尸体搬到空的帐篷里，回头对赫连翊说到，“王爷，此人身体并无烧伤，指甲发紫，四肢发青，是中毒而死，详细的还要进一步查看。” “恩。”赫连翊不耐烦的出了点声，军医立马转身去停放尸体的帐篷走去，大皇子有专门的御医，所以军医没接触过他，虽然都传大皇子性格温厚，但是他就是感到莫名的压力，不敢在其眼前多做停留。 “王爷，有发现了。”护卫在帐篷外扬声喊道。 “进来。” “王爷，军医发现尸体易容了，尸体并非昨天已经填埋的那人。”护卫进去行礼之后将军医的发现告知。 “易容？”赫连翊绷着的神经也松了一下，面对方才的情况怎么可能会一点反应没有，不过是表面镇定，心中打鼓，不过此时证明他的判断，放松之余还有些自豪，也就是他刚才镇定稳住了局面，不然还不知后果多严重呢！赫连翊有些沾沾自喜，护卫后面的话一点没听进去。 “王爷...王爷...”护卫将后面的话说完等了半晌也没见赫连翊说话，抬头看去，发现自家主子神游了，只好小声唤道。 “还有什么事？”赫连翊回过神来为了掩饰尴尬，皱着眉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回王爷，军医将其易容去除之后，属下发现死者是伊将军麾下的人……” “什么？伊格的人？伊格不是……”赫连翊慌了，伊格就是被他派去戎城的将领，死的人是他麾下的，那纵火之人肯定是混进伊格的队伍离开营地了。 “属下已经派人快马加鞭传消息给伊将军了，只要他们没进戎城，事情还有转机。” “完了，这次真的完了。”赫连翊心中知道，这次他是彻底栽了，营地失守，敌人来犯，自己却连敌人是什么样都不知道，还眼睁睁的放走了敌人。伊格的队伍是急行军，虽说没有快马加鞭，但是已经出发一个多时辰了，追上恐怕也已经入城了，进了城内，结果可想而知了。 第5章 偶遇 赫连翊失魂落魄，慕容凌也就是烧了祈国粮仓的那个人，此时却心情甚好，一入城他就偷偷混入人群，换了妆容，迅速离开城门处。 赫连翊的人来的确实很快，刚刚好在城门拦住伊格，但是仍然没有慕容凌动作快，不过他们确定敌人没出城，所以当机立断封了城。只是戎城作为一个边境城池，人员本就混杂，想要排查清楚困难重重。 慕容凌在戎城有固定的落脚点，摇身一变就成了往来富商的小公子。 “小二！”慕容凌进到一家酒楼，却发现没有位置，护卫看到自家少爷皱眉，立马高声喊来小二。 “这位公子，实在对不住今天没位置了，您看要不找个人拼下桌？”小二对护卫蛮横的表情一点不介意，这两日酒楼生意极好，光赏钱他就拿到不少，抵得上以往一年的，再说这些高高在上的人虽然对他吆三喝四，但是不敢真的做什么，这城内到处可都是巡逻的士兵。 “拼桌？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去给我们少爷腾出个好位置，要不然让你好看。”慕容凌的护卫把一个忠心护主，蛮横霸道的形象演的相当逼真，看到的人肯定都会认为这个小少爷绝对是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弟。 “欸，注意下形象，不要让人以为我们像个暴发户，位置不用腾了。”慕容凌边说边朝角落的一个位置走去。 小二原本还想这个小少爷脾气还挺好，结果看了他去的方向，顿时感觉不好，“这位公子，您要不看一下别的位置，小的让人给腾一下。” “你这小二怎么回事，刚你让我们拼桌，现在又说腾位置，耍我们啊？”护卫凶神恶煞的推开拦在面前的小二。 慕容凌斜了护卫一眼，护卫对着小二哼了一声，立马殷勤的给慕容凌清路。 “我家公子不喜人打扰，两位换个地方吧？”小二没拦住，却被一个侍卫打扮的人拦住了，侍卫毋庸置疑的驱赶让慕容凌的护卫不满，但慑于该人气势识趣的站于慕容凌身侧没说话。 “本公子觉得这个位置最好。”慕容凌傲气十足。 “不识好歹，别怪我不客气。”侍卫冷冰冰的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属。”慕容凌心中腹诽两句，不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护卫，让护卫一时没明白自己怎么惹着主子了。 “本公子倒是想看看你到底怎么对我不客气。”慕容凌笑的如沐春风，一个侧身越过拦他的人，径直坐到桌旁。 护卫愣了一下，没明白慕容凌到底是怎么过去的，直觉刚才慕容凌冲他笑让他放松戒备所以被人钻了空子，对慕容凌更加没有好感，脸色阴沉的直接伸手去抓人。 慕容凌也不在意，微微一侧躲了过去，侍卫气恼，双手并用，带上凌厉的气势，只是招式还没打出来就被阻止了。 “行了。”如出一辙的冷漠，但是这人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侍卫虽然不解，但却不再发一言，收手沉默的回到那人身后。 慕容凌对面两人，一个愤怒，一个冰冷，跟他来的护卫心中忍不住打鼓起来，这两人一看就不是易与之人，他们家主子怎么就偏好这口。 慕容凌自顾自的拿起茶壶为自己倒了杯茶，端起茶闻了闻，“楚云国上好的碧螺春，三皇子还真是享受啊！” “唰！”对面侍卫的表情已经不再是愤怒，而是深深的戒备，二话不说就拔剑，吓得远处的小二连忙跑去找掌柜的。 “我无恶意，只是见到一国之人甚感亲切，来打个招呼。”慕容凌展颜一笑，眼神纯粹的让人不忍心怀疑，身后的护卫却心中腹诽，亲切？打招呼？人家都拔刀相向了，我的主子哎，您还真是淡定。 “怀昭。”对面的人正是楚云国三皇子，墨瑾璃，而其身后的侍卫就是他的贴身护卫怀昭。怀昭听了墨瑾璃的话收回了剑，但整个人仍然紧绷戒备着。 “二位，这是小人店里最好的糕点，您二位尝尝。”掌柜的来的很快，端着一盘糕点亲自送过来，原本是来劝架的，生怕几人打起来损坏桌椅，甚至误伤他人。这几日生意特别好，万一被打砸了，那他岂不是亏大了。掌柜的是个人精，看墨瑾璃和慕容凌二人的表情就知道，应该暂时打不起来，刚刚拔剑相向，现在好像缓和了一些，心中踏实了一点，上完糕点就识趣的退了回去，让小二密切盯着，一旦动起手来，立马去叫巡城士兵来。 “你是何人？”慕容凌表现极其自然，一点也没有被人盯着的自觉，该吃吃该喝喝，让墨瑾璃忍不住侧目询问。 “朋友。”慕容凌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怀昭嗤之以鼻，他们家主子是什么人，这世上想做他们家主子朋友的人如过江之鲫，但没有一个人能入主子的眼，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少爷还真是大言不惭。 “不需要。”墨瑾璃的拒绝冰冷且干脆。 慕容凌一点不在意，嬉皮笑脸的看着墨瑾璃，漫不经心的说道：“你需不需要不重要，我需要就行。” 淡定从容的墨瑾璃此时也忍不住皱眉了，此人认识他，那该知道他的做事风格，知道还敢明目张胆的缠上他，到底是自视过高还是有所倚杖？不管是因为什么，他都不想与人纠缠，二话不说起身向外走去。 “公子，三皇子走了。”墨瑾璃带着怀昭已经离开快一盏茶的功夫了，慕容凌还在淡定的喝茶吃糕点，护卫实在忍不住了，开口提醒。 “我知道啊！不过，既然被我碰到了，不好好利用一下怎么行！” 护卫没明白，这人都没影了，还怎么利用？难道说他们家公子有高明的追踪技能？护卫跃跃欲试，想跟着学上两招。 慕容凌悠然自得的将糕点吃完这才起身离开。 “你不用跟着我了。”慕容凌踏出酒楼后，对身后的护卫说着，也不等护卫问什么，一个闪身就消失了踪影，护卫偷学的想法落空了，有些失落，只好灰溜溜的回去找机会向城外传递消息。 第6章 暴力主仆 “出来。”走在巷子里的墨瑾璃突然站定。怀昭虽然没察觉有人，但是出于对自家主子的绝对信任，立刻全身戒备起来。 寂静...旁边不知道谁家的狗叫了一声，怀昭冷不防的被吓了一跳，怀昭小心翼翼的询问：“殿下，暗处的人是不是走了？” “再不现身，休怪在下不客气了！”墨瑾璃没有直接回答怀昭的话，说出的话暗含了内力，整个巷子里都被他的气势笼罩。 “三皇子太暴力了，有话不能好好说，震的我耳朵都聋了。”慕容凌从一个拐角处双手捂着耳朵，抱怨着走了出来。 墨瑾璃蹙了蹙眉，慕容凌愣了一下，三皇子果然不愧为第一美男子，美男蹙眉都这么诱惑，第一美男么？世人那是没见过师父，两人的容貌绝对算得上旗鼓相当，只是一个冷漠暗黑，一个清冷疏离，恩，美男子都是不好接触的。 “臭小子，你跟着我们干嘛？”怀昭看到慕容凌出现就炸毛了，此时又看到他那一脸莫名的表情，心中的怒火真是挡都挡不住，他家主子岂是这种泼皮无赖能肖想的？呸呸呸，他家主子是男的，一个男的竟然用那么猥琐的眼神看主子，太恶心了，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怀昭真的是看着是个不善言辞的羞涩少年，可这脾气真火爆，也真的是想到做到，扬起剑就朝慕容凌冲了过去，墨瑾璃想拦都拦不住，当然，他其实也没想拦。 慕容凌脸黑了，靠，这特么是个脑残。在酒楼里没能拦住他，刚才也没发现他，到底哪来的自信能教训自己？侧身躲过怀昭的攻击，见他剑一横向自己扫来，立马纵身越过他，站到墨瑾璃后侧，不过还有些距离，他怕墨瑾璃和他的护卫一样脑残，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 怀昭手里的剑去势凶猛，却在半路强行被止住，这人没有表现出敌意，他也非嗜杀之人，所以招式看似不易招架却有分寸，只是剑顿住他却发现对面的人越过自己，速度之快，他根本没看出对方是怎么做到的。 “三皇子看着英明睿智，怎么这身边的护卫脑子却不怎么管用呢？”一上来就动手，慕容凌也有些火气，说出的话讽刺十足。 “你……”怀昭气结，但从刚才已经知道对方轻功比自己强太多，自己根本碰不到人，只好将话吞了回去，看向墨瑾璃。 墨瑾璃摸不清对方的路数，对方刻意接近他，表现的非常明显，傻子都能看出来，何况他不是傻子。只是对方故意接近他必是有所求，又知道他的身份，不说态度谦恭，最起码应该是诚意十足才对，对方却又偏偏表现的没有一点诚意，态度轻慢无礼，脾气似乎也不好，怀昭试了试就明显表现出不爽，这么矛盾的一个人，他看不透。 “目的。”冰冷的两个字从墨瑾璃的口中说出来，慕容凌愣了一下，不过立刻反应过来，多说一个字会死啊？真是节省口水。心中吐槽了两句，脸色好看了一些，“我对三皇子没企图，只是想请您帮个小忙！”慕容凌五官精致，一笑眼中的清透让人忍不住就想探究，虽然墨瑾璃心智如坚，但仍有一霎那被那清透的眼神晃了心神。怀昭心志差了些，回过神来后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妖孽”，一个大男人干嘛那么笑。 慕容凌见墨瑾璃不说话，只好继续解释道：“在下想请三皇子帮忙将我送出城。” “不可能。”墨瑾璃果断拒绝，如今戎城戒严，他自己都暂时出不去，更何况是送别人出城。 “三皇子别急着拒绝啊！我也不是说现在就出城，戎城戒严最多不过半月，半月之后出城就可，只是这半个月还烦请三皇子收留庇护。” …… “你到底是谁？”慕容凌后面的话墨瑾璃根本没仔细听，只听到半月二字，凌厉的眼神射向慕容凌，半月之期绝对不是胡乱说出来的，这是他综合祈国国情以及戎城现状得出的极限时间，而眼前这人却也说出了半月之期，他，能分析出戎城戒严时间，有胆量独自一人接近他，而且，好像自信能从自己手里全身而退，这样的人，绝非一般的富家少爷。 “慕容凌。”慕容凌也不隐瞒，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墨瑾璃虽然心中也是这样猜测，但是慕容凌的承认还是让他诧异了，诧异他对自己的信任，也诧异，那个声名远播的镇西军中的少年将军竟然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从他的身上完全看不到沙场洗礼的痕迹，反而真的像是个养尊处优不知疾苦的富家少爷。 后面的怀昭此时已经不能用震惊形容了，慕容凌，是英雄的代名词，慕容凌是继苏谦之后，军中涌现出的再一个有勇有谋，杀伐果断的少年将军，可是眼前这人眼神干净的像不谙世事的少年，又有些无赖、猥琐、还带点狡诈。而且自己刚才还不分青红皂白的动手，这个是除了他们家主子，他佩服的第二个人，怀昭有点后悔，又有些不相信，纠结的脸都憋红了。 慕容凌没想到眼前的主仆二人的反应这么奇怪，不说话，就这么盯着他，盯的他心里发毛。 “现如今这戎城的局势，恐怕没有人敢不怕死的冒充我吧？”慕容凌摸了摸下巴，虽是嘀咕，但是声音不小，墨瑾璃二人都能听到。 “慕容将军，久仰。”墨瑾璃开口，虽说语气还是硬邦邦的，但是好歹是主动开口打了招呼，当然这也是赖于慕容凌这人的战绩不俗，确实有让他另眼相看的本事。 “慕容将军！”怀昭上前，慕容凌下意识的后退了小半步，怀昭有些尴尬，只好站回原地，客气的抱拳，“方才多有得罪，将军勿怪。” “不怪不怪，你们不要叫我将军，被人听到我就惨了。”慕容凌轻轻调侃打破了尴尬。 墨瑾璃一直在审视慕容凌，原本只是听说此人聪敏，谋略过人，胆大心细，且不按常理出牌，所以才会在祈国与楚云国的多次摩擦中以最小的代价让楚云国占得优势，从而造就了媲美苏谦的少年将军美誉。只是苏谦当年的名气靠的是真刀真枪战场上的谋略和战斗，此人靠的多是计策，手段褒贬不一。 “慕容将军智谋超群，小小的戎城当是不会放在眼中，在下的庇护并无必要，告辞！”墨瑾璃还是摸不透此人，况且他有他自己的事情，身边跟个外人，尤其是个聪明的外人…… 第7章 回归 “欸？”慕容凌没明白怎么自己自报家门反而还是被拒绝了呢？慕容凌见墨瑾璃真的要走，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三皇子在此时来戎城，定然是有极重要的事，我这人特别识趣，不该听的绝对不听，不该看的绝对不看，三皇子敢明目张胆的在戎城内走动，肯定是有所倚杖，跟在您身边肯定安全的。”慕容凌完全忽略墨瑾璃越来越黑的脸，将无赖发挥的淋漓尽致。末了，又加了一句，“再说不管你去哪我都能找到。” 怀昭看着自己主子的脸色，心中默默为慕容凌默哀，主子最不喜欢别人碰他了…… “慕容将军，请你自重。”墨瑾漓猛的将袖子抽出，看到布满褶子的衣袖，心情莫名的烦躁。语气也就自然的重了，慕容凌这才注意到墨瑾璃一直在盯着他刚抓过的地方，讪讪的缩回手。 墨瑾璃不再理他，大踏步的离开。 慕容凌撇撇嘴，待看不到两人身影了，这才信步跟上。 当墨瑾璃在客栈看到慕容凌时，眉头皱的更深了，他确定当时此人没跟上自己，可是却在他之前回到客栈。 “莫公子，这位公子说是您的朋友，您看……”掌柜的看到墨瑾璃赶紧迎了上去，刚才来的这位小公子看着不像说谎的，可是他非要莫公子旁边的那个房间，这位莫公子现在可是他的财神爷，整个客栈都被包下了，却只住了两个人，因此掌柜的坚信这位莫公子一定不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公子，所以虽然慕容凌说了是墨瑾璃的朋友，掌柜的一定要得到墨瑾璃的同意才敢让他住。 “大哥，你这也太奢侈了吧？就你们俩人竟然包下了整个客栈，今天我也要住在这里，要不然回去我就和父亲告状！”慕容凌最会看眼色，墨瑾璃看到自己其实很不爽，却没发火赶人，那么肯定是他不想惹麻烦引起人的注意，所以他赶紧打蛇上棍，一副被兄长嫌弃的委屈样子直接让墨瑾璃说不出话，看的怀昭是目瞪口呆，他家主子有兄弟啦？幸好别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的脑回路简直让人叹为观止啊！ 不过即便如此，墨瑾璃看他那表情也知道他想了一些废料，轻飘飘的一眼瞥过去，怀昭直接打了个冷颤，也不敢说话，赶紧跟着上楼。 慕容凌一点也不觉得尴尬，非常从容的看着墨瑾璃越过他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淡定的又坐了下去，对旁边有点懵的掌柜的歉意的笑笑，“掌柜的别介意，我大哥有些孤僻，不喜欢和人说话，也不喜欢和陌生人走的近了，不过人很好的。” “是是...” 慕容凌靠着忽悠和墨瑾璃的容忍成功的住到墨瑾璃的旁边，不过他是真的识趣，大多数时间就待在客栈，偶尔偷偷跟着墨瑾璃出门，但是一直保持着不被发现的距离，所以始终也没弄明白这主仆二人千里迢迢来到这敌国边境所为何事。 镇西军中一切正常，唯有慕容凌率领的前锋营一片死气沉沉，其实慕容凌到达戎城的第一天就通过特殊渠道送回了平安信，只是戎城形势也不容乐观，众人每天都忧心忡忡的，根本无暇操练。 “唐副将，少将军有请。” 苏锦言派了侍卫请唐卓单独谈话，将慕容凌的处境好好分析了一遍，“唐副将，慕容将军在祈国营地都没被困，戎城如此复杂的局势，慕容将军机智过人，肯定能平安回来，还要请唐副将好好安抚一下营中兄弟。” “末将领命。”唐卓清楚营里的士兵最近确实懒散，没心思操练，少将军这是看在慕容将军的面子上才只是谈话提醒，若不然一人五十军棍都是免不了的，只是这些人平时都只听慕容老大的，他心里还真没底能劝动这些人，只能尽力而为。 唐卓在那边愁眉苦展，慕容凌此时却是整个人都放松了，有三皇子在前面挡着，还真没有一个人敢找他麻烦。 时间转眼过半，祈国封锁戎城引来过往商旅的怨声载道，戎城身为边境城池，自然有许多他国之人经过，半个月的封锁，使得各国频频对祈国施压，再加上祈国朝中，大皇子派失利，其他各派纷纷落井下石，祁皇迫于朝中和边境各国压力，不得不召回赫连翊，解封戎城，这次祈国挑起战争，原本想靠着兵强马壮打楚云个措手不及，却不想对方早有戒备，再加上粮草失守，士气大减，导致战局呈一边倒的败势。打了败仗，若再因封锁戎城得罪四邻，那祈国的日子将举步维艰。 戎城解封，慕容凌原本想和墨瑾璃一同离开，但看他好像暂时没有要走的样子，只好自己离开。 镇西军中。 “祖父。”慕容凌没想到这么晚会在自己帐篷里看到苏柏。 “回来了？”苏柏见到慕容凌的身影，神色其实是有些激动的，只是不明显，帐内又暗，语气也平平淡淡的毫无波澜，慕容凌没有发现。 “是，让祖父担心，凌儿有愧！”慕容凌当然知道苏柏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担心，自己身陷戎城没觉得有什么，但是其他人不知具体情况总是担心的。 “言重了，你立了大功，原本该给你请功……”苏柏摆摆手，这几日的担忧在见到人的那一刻就消散了。 “祖父，您知道我这次回来就不会再留在军中了，这功记在全军，毕竟，这胜仗是他们打的，我不过是其中微乎其微的一份子而已。”慕容凌知道苏柏的意思，他身份特殊，即便有功也很难奏请朝廷封赏，这几年他名声虽大，却是没有真正的朝廷任命的，一开始朝廷是想封赏的，只是被祖父给拒绝了，具体怎么说的他不知道，但是从此之后朝廷便再没提过封赏他的事，他虽然战绩不菲，但都是记在镇西军全军头上的。 “恩，见你平安回来我也就放心了，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苏柏也不再说什么，戎城刚刚解封，慕容凌是快马加鞭才在半夜赶回来，定是疲惫不堪。 “凌儿送祖父。”慕容凌看着苏柏起身向外走，乖巧的送到帐篷外。 第8章 交代 翌日清晨。 “呦！今天怎么都起这么早？”慕容凌一出帐篷就看到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的把他的营帐给包围起来了，昨天累的很，原本他还想再睡会儿，但是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他根本睡不着，不情愿的起来就看到这么壮观的场面。 “将军！”众人都不在意慕容凌那略带讽刺的语气，见他出来，齐声喊道，震的人耳朵都是嗡嗡嗡的。 慕容凌站在中间首当其冲，一时手慢没捂住耳朵，现在感觉有一千只小蜜蜂在耳边飞，“我说你们能不能温柔点，是不是看我不顺眼想把我震聋了？”慕容凌听着自己的声音忽远忽近，捂着耳朵放开，又捂上...吓得周围人噤若寒蝉。 “怎么回事？都围在这干什么？不用操练了吗？”苏钰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惹了祸的众人一瞬间做鸟兽散，消失在慕容凌眼前。 “大伯。”慕容凌的耳朵好了很多，恭敬的向前行礼，然后又和身边的苏锦言打了个招呼。 “昨天就听说你回来了，不过怕打扰你休息就没过来，休息好了吗？”苏钰没了方才的威严，一脸春风和煦的和慕容凌说话。 “还行吧！大伯找我是为了这次的作战细则吧？我昨晚连夜写了出来，但是我还没洗漱，您进来等一会儿，我转述给您。”慕容凌一秒进入状态，虽然只有短短两年，但是他在军中克己守礼，从不曾因身份搞与众不同，也不倚杖他人恣意妄为，着实令人省心。 “不急不急，一会儿你收拾好了去我那里，让你大哥在这等你就行。”苏柏拒绝了慕容凌的提议，带着自己的护卫回去了。 慕容凌让亲兵打了洗脸水快速的洗漱完了，亲兵又端了包子和几个小菜上来，慕容凌昨天晚上回来太晚就没吃，此时看到吃的立马觉得饿了，招呼了苏锦言一句，便津津有味的吃起早饭，虽说只是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但吃习惯了军中的大锅饭，几天不吃还真是想的很。 “凌儿这次凶险，着实吓坏了祖父和父亲，以后万不可让自己陷入如此危险之地。”苏锦言宠溺的看着狼吞虎咽的慕容凌，忍不住唠叨起来。 “大哥，你也吃，你这么早过来肯定也没吃，还别说，在戎城的时候，我特别想咱们营里的包子，觉得这包子特别好吃。”慕容凌顾左右而言他。 “你啊！不要和我装傻。”苏锦言手指戳了戳慕容凌的额头，“我知道你有你想做的事情，但是凡事之前你要先想想年迈的祖父，整日想你的叔父和婶婶，还有许多关心你的人，千万不要逞强。” “恩，我知道了，大哥越来越啰嗦，嫂子都受不了你了。”慕容凌应的特别不走心，不过说到嫂子，“大哥，嫂子生了吗？”他执行任务之前嫂子就要生了，他在戎城耽搁了这么久，孩子应该已经生出来了吧？ “亏你嫂子把你天天挂嘴边，你现在才想起来啊？”苏锦言白了他一眼，“前日生的，母子平安。”苏锦言说到妻儿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慕容凌看了心中滋味莫名。 “嫂子最疼我了，坐月子肯定很无聊，大哥又不在身边守着，今天我就回城陪嫂子去坐月子。” “不正经，不过你若是去陪你大嫂，她肯定欢喜。”苏锦言嗔怪一句，同意了他的说法。 二人吃过早饭一起去找苏钰，路过训练场时，士兵们都忍不住抻着脖子看，慕容凌撇了一眼，装作没看见，这些人可是一早就来打扰他休息，先晾着吧！ “祖父，大伯。”慕容凌向主座上的二人行礼。 “好了，一家人不用这么拘礼。”苏柏指着身边的位置让慕容凌坐，苏锦言在另一侧坐下。 慕容凌将写好的作战细则递给苏钰，缓缓的将过程叙述了一遍，他的语气平淡，仿佛这个任务很普通，没有任何难度，但是在座的三人都知道，深入敌后本就是惊心动魄的事，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放火烧粮仓，光想想就知道凶险。 “祖父，大伯，这次任务完成，我今天将军中的事处理一下就离开，你们有什么要叮嘱的吗？” “你做事稳妥，我和你祖父没什么担心的，只是你带的那些人真不打算带走吗？他们在军中只对你信服，收为己用对你有好处。”苏钰将心中的疑惑问出。 “不了，有些性格桀骜不适合留在军中的我另作处置，其他人还是留在军中吧！他们中间有些身份不一般，我带着反而不好，留在军中，如今又有军功在身，将来为官为将对他们都有好处，对苏家也有益。”慕容凌对那些人早有考虑，此时也不会因为苏钰的话有所动摇。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就不说什么了，至于那些人的安置，我和你祖父也商量过，会妥善处理，不会委屈了他们。”苏钰其实对慕容凌的做法很满意，他带的这些人并非都是普通的士兵，有些是一些权贵家族子弟，送到军中历练，这些人通读诗书，又有眼界，确实是值得培养的人才，全都放出去可惜了些，不过在他们心中慕容凌才是更重要的，所以也希望这些人能去帮助他。 “祖父今日回城吗？”慕容凌询问一直没打扰他和苏钰说事的苏柏，“凌儿想蹭祖父的马车回去。” “恩，我在军中也无事，今日回去，言儿今天也一同回城吧！”苏柏此时周身没有一点上位者的气势，看向慕容凌和苏锦言的目光就像普通人家里的祖父一样。 “对，言儿最近也该常回去，娴儿还在月子中，情绪不稳定，你该多陪陪。”提到这些苏钰整个人也都柔和了，苏家有了第四代，后继有人足够欣慰的。 “是，父亲教训的是，是我粗心了。”苏锦言面露愧疚，正临生产之期祈国来犯，他忙着军中事务，确实疏忽了妻子。 “祖父，大伯，走之前我要给这些人一个交代，就先出去了。”慕容凌起身，将时间留给三人，自己走后前锋营的安置总要有个章程，这些他就不参与了。 第9章 责罚 “你过来。”慕容凌出了帐篷招呼站岗的士兵。 “慕容将军，您有什么吩咐？”被指的人一脸激动的小跑上前。 “麻烦帮忙去训练场通知前锋营的人到我的营帐前集合。”慕容凌笑着对眼前有些拘谨的士兵说道。士兵收到命令立马消失在他眼前。慕容凌看着那些表面在站岗其实在偷偷打量他的士兵，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奇妙，他刚来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偷偷打量私下议论，那个时候他拼命的想做出些成绩，不想让他们背后议论，当然他自己是不怕的，只是怕给祖父、大伯还有大哥带去不好的影响，努力了两年，这些人仍和最初一样，偷偷打量，背后议论，但是，他相信现在和两年前的肯定是不一样的。而且他其实才十四岁，却在这里让人忽略掉他的年纪，忽略掉他所有外在依仗的东西。 …… 帐篷里已经站了满满的人，幸好慕容凌的帐篷为了方便议事是非常大的那种，不然这些人全站着也不一定站得下。 “将军好！”慕容凌一进来，一群人齐声问好。 “好，很好。”慕容凌一边笑着一边走到主位坐下，“我在戎城这半个月吃得好睡得好，听说...你们在营中也过的很好，是吗？”慕容凌声音微微上扬，挑眉看向众人。 “是…是…”慕容凌如沐春风的声音却把在座的都吓得直哆嗦，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有的人甚至忍不住趁人不注意一点一点地往帐篷门口挪着。 “老熊？”慕容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那些小细节，对着挪到门口的老熊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啊？” “啊？我…我…侯...侯...侯爷说，让我负责盯着训练场，我...我...”老熊的脸憋的通红，话说得断断续续，那心虚的语气自己听了都不信。 “唐卓？”慕容凌瞥了老熊一眼，吓得他顿时不敢动了，却不理他，而是喊到离自己最近的唐卓，“听说这次大获全胜主要是你率领有方，想来这次朝廷封赏肯定有你的名额，提前恭喜你啊！” “没有，没有，都是将军安排的，我不过是按照您的吩咐办事。”慕容凌这话听着像好话，但是了解他性子的唐卓却知道没有那么简单，哪里敢应，连忙推让。 “哦？我吩咐的？”慕容凌托着下巴，缓缓的说道：“我不记得什么时候吩咐了你去救我啊？也没吩咐你违抗军令，还没吩咐你目无军纪啊？” “属下知错，下次再也不敢了。”唐卓一听这话肝都颤了，当初侯爷和大将军没处置他们，他就知道他们完蛋了，没想到这恶果来的这么快，将军回来第一天就要收拾他们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其他人也知道他们将军这是要算帐了，也连忙跪下，瞬间帐篷里再没一个站着的人。 “知错？何错之有啊？”慕容凌脸上笑意不减，说话的语气也很平静，却让这些人心惊肉跳，噤若寒蝉。 “是我平时太惯着你们了？拿了几次战功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还是觉得你们足够优秀，整个镇西军没有人你们瞧得上了？” “属下不敢！” “不敢？我看你们挺敢的。聚众滋事，违抗军令，目无法纪，还顶撞侯爷和大将军，还有什么是你们不敢的？”慕容凌越是平静代表着后果越是严重，此刻他说这些就像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的语气，就让所有人听出了山雨欲来的感觉。 “将军，将士们知错，请将军责罚！”慕容凌的话太刺耳，唐卓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请将军责罚！”众人齐声说道。 “责罚？”慕容凌嘴角漏出一丝笑容，但是语气却是不善，众人皆羞愧的低着头，根本就注意到慕容凌的表情变化。 “国有国法，军有军规，有错自然要罚，既然你们觉得有错，那就该当接受处罚。”慕容凌正气凛然的说道，但是众人都知道，他们这位将军的处罚根本就不是按照军中的来的，他们将军总有一些别出心裁又让人胆战心惊的想法。 “每人三十军棍，你们互相执行，千万不要想着糊弄我。” “是。”众人痛快的应着，三十军棍而已，他们皮糙肉厚，这点处罚不算什么，将军这次比之前温和多了。 众人心中侥幸的想法还没想完，就听到慕容凌继续说道：“军棍打完之后所有人在我营帐前集合，不许带任何东西，包括药物、匕首，然后唐卓你带领所有人向西南方向的南秀山进行为期七天的训练。” “啊？”慕容凌话落，一片哀嚎，虽说三十军棍对他们算不得什么，但是不准上药，还要山野里训练七天，那真的是要命的啊！ “怎么？对我的安排不满吗？”慕容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众人顿时打了个哆嗦，连忙说不敢，他们头向来没有同情心，若是反驳他，那只会更惨，况且他们这两年也认识了不少草药，到时候可以自己采药治伤，只是伤会好的慢，训练时的痛苦就可想而知了。 一群人生怕慕容凌一会儿又想起什么，纷纷起身要走，早去挨军棍还能休息会儿... “老熊、薛坚、张毅，你们三人训练完回西凉城去找我，唐卓留一下，其他人出去吧！”慕容凌简单吩咐了一下，众人鸟兽散般离开了慕容凌的帐篷，只剩唐卓一人。 “唐卓，你知道我为什么留下你吗？”慕容凌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缓缓的问道。 “属下不知，但是有些猜测。”唐卓也不和慕容凌藏着掖着，如今只有两人在，面对慕容凌的态度也与方才大为不同，虽尊重但不惧怕，说话态度随意许多，也不用慕容凌让，自己便自顾自的找地方坐，看起来并不像将军与下属的关系更像是朋友。 “哦？说来听听。”慕容凌挑眉，表示对唐卓的猜测感兴趣。 “你要离开了，这些我们大家都知道，但是你离开前许多事情需要安排好，首先是这些士兵的安置，你希望让我来带领他们，对吗？” “继续。”慕容凌不回复唐卓的疑问，叫他继续说他的猜测。 第10章 提醒 “这些人你觉得放在别人那里不放心，虽然侯爷和大将军会善待，但是所谓的善待对于他们来说也许不是最好的结果，而我，这两年一直跟在你身边，知道你所有的做事风格，这些人让我带领，其成就应该好过在其他人手下，我说的对吗？”唐卓将原因具体分析了一下，看向慕容凌。 “还有呢？”慕容凌点点头，面部却毫无波澜。 “还有你希望我留在军中，因为我背后的家族一向是中立派，又有众多文官门生，我若为将，当今那位必然抬举我，想必京都那些贵人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来拉拢我，而我身在镇西军，近水楼台先得月。”唐卓说到一些人眉头皱了皱。 “也算。”唐卓说的倒也和他的想法有些相似之处，但是却也不尽相同。 “我有一疑问。”唐卓见慕容凌没反驳，反问他，“我身在镇西军，在很多人眼里我本就是该亲近侯府的，皇族本就忌惮苏家和镇西军，你如何确定当今那位不会打压我反而抬举我？”唐卓这个问题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 “你这么聪明，这么简单的事还看不明白吗？”慕容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着反问。 唐卓摇头。 慕容凌盯着唐卓看了一阵儿，才缓缓开口：“其实很简单，因为你本来就是他的人。” “绝对不是。”唐卓蹭的站起来，厉声反驳。 慕容凌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他坐下，稍安勿躁，“我知道你不是，要不然这两年我也不会教你这么多东西，也不会打算把前锋营的弟兄们都留给你，但是你不是，难道就能确定你背后的人不是？” “这怎么会？唐家向来中立，不涉派系之争。”唐卓否认。 “你这话说的不错，唐家是不涉其他派系之争，那不是正好也证明了唐家，是那位的棋子吗？” “可是，假设你说的是真的，他们将我安排进侯爷手下，万一侯爷出于忌惮一直弃用我，那这些算计岂不是就落空了。”唐卓仍是不相信慕容凌的说法，拼命找理由反驳。 “弃用你不就正好证明了苏家有异心吗？” “这……”唐卓哑然，慕容凌说的在情在理，可是他实在不能接受一贯清贵，高风亮节的唐家，却只是别人的棋子，自己被抛出来，根本就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你到底是谁？就算你与苏家是世交，也蒙苏家照顾，但是你根本无需为苏家做到如此地步？”唐卓还算是头脑清醒，虽然唐家的立场扑朔迷离，但是他仍是找到问题的关键点。 “我与苏家？”慕容凌低声呢喃，“我与苏家的关系你以后会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与苏家无论何时都会同进退，所以希望有一句话你要记得，我，能成就你，也能毁了你，而且无声无息，没有人会怀疑到苏家。”慕容凌身体前倾，盯着唐卓缓缓说道：“这不是警告，是出于朋友的提醒，希望我们可以一直做朋友。” 慕容凌眼中有骇人的光，唐卓清楚的感知到此时慕容凌的危险，下意识的点头。慕容凌也不介意唐卓怎么回复他，只是将自己的话说给他，怎么选择是他的事，毕竟无论哪种选择如今的他都能应对。 “老熊和薛坚他们，待训练完了我要带他们离开，他们的性格不适合待在军中，留下了早晚是祸。”慕容凌恢复平静的神色，“以后前锋营会直接归属大将军管，但是只要没有大的问题，大将军也会像之前一样给予你充分发挥的空间，这些你不必担心，若你想在军中建功立业，以你的才能，大将军会提拔你的。” “是，属下知道。”唐卓有些拘谨，没了最初的放松，眼前的少年比自己小好几岁，可是做事情雷厉风行，且敢作敢当。行事风格与苏家大相径庭，却与苏家的关系扑朔迷离，他看不透他，但是相处两年，他的智慧，他的义气都是让他佩服的，至于朝廷的党派之争，他从未想过参与，就算是如今骑虎难下，但他唐卓也不是任人摆布的，这也是他会同意慕容凌的话的原因。 …… 慕容凌和苏柏一起回了西凉城，苏锦言也一同回去，慕容凌回到府上连衣服都没换一身，风尘仆仆的赶到苏锦言的院子。 因为柳静姝生产，苏锦言搬到书房去住了，此时院子里一片忙碌的景象，烧热水的、做饭的、打扫院子的，苏柏几人进了院子眉头不由得蹙了蹙。 苏柏摆摆手，一个黑衣贴身护卫从暗处出来，苏柏小声的吩咐了两句，护卫消失在院子里。 进了主屋之后，苏锦言谴退了伺候的下人，领着慕容凌进入内室，苏柏则是坐在厅堂。 “侯爷来看小少爷了，嬷嬷带着乳母去厅里吧！”苏锦言对房内伺候的嬷嬷说道。 “是。”嬷嬷是随柳静姝陪嫁进侯府的，看到苏锦言身后的少年愣了一下，姑爷怎么带外男进小姐的寝室？不过她也深知姑爷的品行，倒也没出言反驳，带着乳母出去了。 “回来了！”柳静姝听到声音看过来，柔柔的看向苏锦言。 慕容凌从苏锦言身后走出来，柳静姝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笑着招手，“阿凌回来啦！” “大嫂。”慕容凌向前站在床前。 柳静姝上下扫视了一遍慕容凌，“平安回来就好，你不知道你大哥多担心，这些日子整日坐立不安的。”柳静姝一向知书达理，对于自己相公看重的人，自己也会看重，只是这次正赶上临产之期，本就敏感，虽说是关心的话，慕容凌却从中听出了埋怨。 慕容凌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让大家担心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认错态度极其端正，让原本有些怨言的柳静姝愣住了，柳静姝反思自己，觉得是自己太小心眼了，相公和阿凌都是为了保家卫国，而自己却拘泥于个人得失的小事上，顿时有些羞愧，脸色泛红。 要不说柳静姝是出自名门望族，这涵养和胸襟都非一般人可比，作为女子渴望相公陪伴本就是人之常情，而她却觉得自己是过分苛责，让人不得不佩服其品性，苏家选儿媳的水平确实好（世子妃除外，那是皇上为了制衡赐婚的）。 “娴儿，军中事务你就不要多问了，阿凌医术不错，让他帮你把把脉，开些药补补。”苏锦言到底是男子，又常与军中那些粗人打交道，即便苏家教导严格，自身看上去也是温文尔雅，但是对于女子的心思揣摩来说，就有些不及了。 自从怀孕开始，就有专门的大夫给她日日把脉，但是苏锦言既然说了，她也不反驳，伸手让慕容凌把脉，图个安心。 慕容凌也不推脱，一本正经的开始把脉。 “阿凌，怎么了？”苏锦言见慕容凌开始皱眉，脸色越发不好看，紧张的盯着他，柳静姝虽然觉得没问题，但是也被两人的表情搞的有些紧张了。 第11章 冀枝叶之峻茂兮 “阿凌，是有什么问题吗？”柳静姝见慕容凌一直不说话，也忍不住问道。 慕容凌看了看苏锦言，有些犹豫。柳静姝看到他们两个的神色交流，心中更是打鼓，不安的拽了拽苏锦言的衣袖。 “阿凌，你就直说吧！”苏锦言知道，如果瞒着妻子，妻子肯定会胡思乱想。 “嗯。”慕容凌点点头，“大嫂，小侄子生下来后一直都是乳母喂吗？” “是，一直都是。” “是不是因为大嫂自生产那天到现在，一直都没有母乳？” 慕容凌的问题很直接，柳静姝瞬时变成大红脸，就连苏锦言脸都有些发热，暗暗瞪了慕容凌一眼，安慰妻子道：“娴儿，阿凌是大夫，有什么你就直接说就行。” 柳静姝虽然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过激了，但是想到面前的这位是个半大的男子，羞愧的脸一直发烫，只是相公说的也对，对方是大夫，讳疾忌医绝对不行。 “是，找大夫抓了催乳的药也没管用。”柳静姝的声音和蚊子一样小，要不是房内的其余二人都是习武之人，还真的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慕容凌托着下巴，“大嫂平时身边伺候的都是什么人？” “就是崔嬷嬷，还有就是萍儿和香儿，不过这几日人手不足，婆婆就把她院里的两个人也拨过来了。”柳静姝强装镇定。 苏锦言听到母亲派人过来忍不住皱眉，总觉得不好的事会与母亲有关。 “阿凌？” “大哥不用担心，只是些小问题，大嫂应该是误服了麦芽水，所以导致回奶，之后注意一些就好了。”慕容凌安抚二人。 “麦芽水？那是什么？”苏锦言夫妇二人有些迷糊。 “就是用发了芽的小麦煮的水，对身体没什么损害，富裕人家的女子给孩子停奶的时候会用人参煮水喝，穷苦人家的女子吃不起人参，就用发了芽的麦子煮水，功效差不多，应该是厨房里有人不懂，让大嫂误食了。”慕容凌耐心的给二人解释。 “哦，这样啊！吓我一跳！”柳静娴听她解释放下心来，也没想那么多，大户人家的女子本就很少自己喂孩子的，她倒没放心上。苏锦言却不这么认为，脸色有些难看。 “大哥大嫂，我去厨房看一下，叮嘱一下厨房里的人，免得以后再出错。”慕容凌识趣的先离开了。 厅堂里苏柏正在抱着小少爷逗弄，其乐融融的。 “祖父。”慕容凌凑上前去，“小侄子叫什么？” “叫苏冀之，冀枝叶之峻茂兮，希望我们苏家能长盛不衰。”苏柏一边逗弄一边回答慕容凌的问题。 “冀之…好名字。”慕容凌嘴上呢喃两句，轻轻戳戳苏冀之软乎乎的脸蛋，“小冀之。” “阿凌。”苏锦言从内室出来，本来要去厨房找慕容凌，结果看到他在厅堂里，走了过来。 “大哥，你怎么出来了，你总不在府内，回来了该多陪陪嫂子的。”慕容凌看到苏锦言就是一顿数落。 “你啊！人小鬼大。”苏锦言知他是好意，戳了一下他额头，语气都是宠溺。 “行啦，你俩别闹了，休息休息吧！”苏柏起身说了一句便离开了。 “谢谢！”苏锦言看着苏柏离开的背影，轻轻说了一句。 “大哥，你我互相帮扶本就是理所应当，哪里需要这样的话。”慕容凌嗔怪一句，率先去厨房。 厨房里的麦芽水很快就查出来了，现正值暑天，每日都会准备冰镇甜汤，而煮甜汤的水被加了麦芽水，一般人喝了没事，只是对刚生产的产妇来说不好。 其实侯府现如今已经全权交给柳静娴和苏锦容负责，一个管内院一个管外院，只是柳静娴怀孕辛苦，许多事便让苏锦容代劳，苏锦容是个男子，不够细心，再加上…被人钻了空子。 表面的事情解决了，剩下的就不是他可以插手的了，慕容凌回了自己的院子，换回了女儿装后，苏锦容也回来了。不错，外面声名远播的镇西军少年将军慕容凌，其实就是苏家大小姐苏锦洛，是镇远侯次子苏谦的长女。只是此事除祖父、大伯、父亲和大哥苏锦言，其他人都不知道，就连苏家二少爷苏锦容也不知道，曾经不知道多少次因祖父兄长偏心慕容凌这个外人而吃味。 兄妹二人许久不见，又是好一番热闹，柳静娴对慕容凌有些疏离，但是对苏锦洛确是无比热情，倾诉了一番生产后的烦恼，苏锦洛帮着嗔怪几句大哥，这才安抚了她。 “洛儿，多亏有你，不然……”众人散去，只剩兄妹三人后，苏锦言感慨。 “大哥，大嫂远离家人，孤身一人嫁入苏家，我做为苏家人对大嫂好本就是应该，但是，大哥，无论我们对大嫂多好，能安慰她远离亲人愁苦的人，其实只有你。”苏锦洛郑重的说道。 “恩，我知道之前是我疏忽了，以后会多陪陪她的，今日之事我已传信给父亲了。”因为自己的疏忽，竟让自己的妻子承受不公，饱受孤独，苏锦言内心很自责。 “大哥是镇西军的少将军，不出意外，整个镇西军都是要交到大哥手里的，大哥公务繁忙，大嫂是个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人，会理解的。只是，这宅院里远没有我们看到的那么和谐自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大哥还是要多多关心大嫂才是。”苏锦洛的话说的意有所指，苏锦言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可是苏锦容不明白啊！他接手苏家的生意，确实是成长了许多，也见识了许多，但是他没经历过宅院里阴私，只当是和之前自己遇到的有人吃里扒外是一回事，嚷嚷着：“就是就是，同是苏家人，竟然有人干些偷鸡摸狗的事陷害自家人，大哥，这种人一定要好好惩戒，绝对不能轻饶。” 苏锦洛瞪着眼睛看他，见他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就知道，他不知道他嘴里要狠狠惩戒的人其实是他的母亲，镇远侯府的世子妃。 苏锦洛给了苏锦容一个凉凉的眼神，看的他心里发毛，然后对苏锦言说道：“大哥，我先回院子了。” “好。”苏锦言没抬头，应了一声。 “欸，大哥。”苏锦容被苏锦洛那一眼的的莫名其妙，胳膊肘杵了杵苏锦言，“我刚才是不是说错什么了？洛儿怎么感觉不高兴？” 苏锦言抬头神色复杂的看他，见他一如既往的简单，心中五味杂陈，什么都不知道真幸福！ 第12章 谁是鼠辈? 几日后。 “少爷，那群人就在前面。”周延低着头。 “莫邪阁的人？”黑衣少年双眼炯炯的盯着前方那些人。 “是，属下查过，之前两次截获消息的人也都有莫邪阁的影子。” “哦？莫邪阁是盯上你们了？” “属下不知，玲珑阁的生意与莫邪阁没有冲突，除了这三次，其余地方也没有过冲突，属下为了抢回消息，和他们打了两次交道，对方好像也无意纠缠。”周延实在是摸不清对方的底，要不然也不用少爷来出面了。 “看来对方是看中你们手里的消息了！”少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少爷，属下查过莫邪阁，虽然查不出底细，但是属下发现，莫邪阁的人在靖州和祈国活动非常频繁，对于古家族的消息很感兴趣，除了这次，前两次截的也都是古家族的消息。”周延对于消息接连被劫，自己却无能为力很羞愧，费了很多精力，才查到了一些皮毛。 “哦？这就有意思了！”少年神色一亮，莫邪阁竟然对古家族感兴趣，只要有了喜好，那就是弱点，神秘莫测又残酷沾满鲜血的莫邪阁也不是那么超然物外。 “少爷，虽说因前两次的事这次的消息两个渠道一起发出，这才及时收到，但是莫邪阁总盯着我们……”周延有些发愁，自己人拼命拿到的消息被别人捷足先登，心中不爽却又拿对方没办法。 “没事，我去会会他们。”少年不在意的挥挥手，莫邪阁在江湖上早有盛名，玲珑阁才初建没多久，逊色一些也没什么丢人的。 “少爷，要不还是属下去吧！”旁边一中年男子担忧的说道。 “苏武叔叔不用担心，我就是去试探一下，不会硬碰硬的。” 那少年则是换了一副与慕容凌不同的男子装扮的苏锦洛，而中年男子正是易容之后的苏武，苏锦洛的贴身护卫。 “诸位，抢了别人的东西就想这么轻而易举的走吗？”慕容凌利用丹田发声，声音清脆响亮，却又感觉四面八方都是。 一群黑衣人听到声音谨慎的停了下来，迅速围在一起做出防卫，动作娴熟配合默契。 静…… 四周安静的让人心中发慌，仔细辨认仍是察觉不出哪个方向有人。 “什么人，藏头露尾，鼠辈行径。”领头的黑衣人出声喝道。 “呵……”轻笑声，带着轻蔑在四周散开，让人毛骨悚然，就连周延和苏武也有些发毛，忍不住翻白眼，少爷这恶趣味真是不敢苟同，只是再抬头就发现已经不见他们家少爷的身影了。 “痒，好痒……”莫邪阁那群人中有人突然喊出来，其他人原本还在忍着，此时也忍不住抓起来，最先的防御瞬间瓦解。 “藏头露尾，偷袭下毒，我等不知何处得罪阁下，何不现身说个清楚。”站在最前面的那人还算镇定，拼命忍着，怒喝偷袭之人，但是声音里的颤抖出卖了他的状态。 “何处？”暗处的声音飘忽不定，让人根本不知道出自何处，“方才有人当面骂我鼠辈……” “阁下误会了，方才我等认错人了，还望阁下高抬贵手。”领头之人也不知对方在何处，朝着空中拱拱手，态度诚意十足。 “不不不，没有误会。之前追踪你们的人是我，下毒的人也是我，我辛辛苦苦追过来，怎么会认错人呢！”躲在暗处的慕容凌既不现身，也无其他动作，只是说出的话调侃意味十足，让莫邪阁众人气结，方知对方在耍自己，可是对方不现身，他们又无可奈何。 “教官，对方中毒正是出手的机会，少爷为何只是戏耍他们？”不只莫邪阁的人不懂，就连在远处围观的周延也不明白他家少爷的做法。 苏武并没有周延那么多心思，整个人都处于一个紧绷状态，以便在慕容凌需要时瞬间爆发，此时听到周延询问，也只淡淡回了一句“有人。” “老大，怎么办？兄弟们痒的受不了了！” 领头人眉头紧皱着，低头余光扫了一眼后面的兄弟，有的人衣服都被自己抓破了，他自己也快忍到极限了，他们平时会随身带一些解毒的药，但是这种让全身发痒的药只浮于皮肤表面，内服的解毒丹根本无效，对方承认是一直跟踪他们的人，而最近他们招惹上的只有……领头人迟疑的将手伸进怀里…… “唰！” 一道剑光突兀的在黑暗中划过，对面的大树应声而倒，一道略微瘦削的身影极速后退，“刚才还有人说我藏头露尾，瞧，又出来个藏头露尾的，莫邪阁阁主这行径有失身份了吧？” “阁主！是阁主！”黑衣人看到持剑之人忍不住低声欢呼。 “阁下是谁？”持剑之人蹙眉，看向慕容凌。 “阁主大人几次三番抢我的东西，却不知道我是谁，好伤心啊！”慕容凌将一副失望自卑演绎的淋漓尽致，可惜对方并没有看他的表演。 “你认识我？”莫邪阁阁主疑问。 “莫邪阁阁主嘛！刚才你的那些属下不是喊你阁主吗？”慕容凌指着那群黑衣人，使得这些人不仅衣服黑，脸也黑的看不出来。 “我怎么记得阁下一开始就认出我了？”对方没被慕容凌的话混淆视听。 “欸，你这个人，怎么看着脑袋不大灵光，到底怎么管的莫邪阁，我当然是诈你啦！我又没见过你，而且不是有那个什么传言，说见过你的人都去见阎王了，我活的好好的，可见我肯定没见过你啊！”慕容凌吊儿郎当，一副欠扁的样子，只是话没说完，一道剑光横扫过来，对方的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当然慕容凌看不出来，因为对方蒙着面。 “欸欸欸，我说你这人，脑子不好，怎么还这么暴力？话也不说就动手，欺负我武功不好是吧？”慕容凌一边利用轻功躲避莫邪阁阁主的剑，一边还不忘一顿抱怨，“欸，我说你这人差不多得了，抢了我的东西，还要杀人灭口吗？别追了…别追了…再追我放大招了……” 慕容凌被追的有些手忙脚乱，不得不拿出自己的绝招威吓对方，但是对方不为所动，只见慕容凌嘴角上扬，低声嘟囔一句，这可是你逼我的…… 第13章 打不过就跑 莫邪阁阁主挥舞着凌厉的剑气，一边心惊于对方的轻功，看其身材样貌，年龄不算大，十三四岁的样子，没想到轻功如此了得，他一边心中盘算江湖中有谁家能教出这样的人，一边手上的动作不停。 慕容凌太聒噪了，在对战中这么聒噪的话委实是干扰对方的好方法，但是莫邪阁阁主不为所动，只当对方说的全是废话手底的招数不停，一个斜刺，慕容凌躲闪不及，衣服被刺了个洞，左手一挥，一把梨花针朝着莫邪阁阁主面门而去，对方大惊，收剑防御，“叮叮叮”梨花针被剑全部挡住，再抬头慕容凌近在眼前，只是他发现他动不了了…… 慕容凌围着莫邪阁阁主转了一圈，“欸，你别瞪我啊！我刚才说过了，是你不信的，不过你也别白费力气了，我这毒与寻常的毒不同，你解不了。” “唰！”一道剑光射向沾沾自喜的慕容凌吓得他赶紧侧身躲避，这才看到让他变得如此狼狈人是另外一黑衣男子，也带着面具，此时正站于莫邪阁阁主身前，反手握着手中长剑。 “我靠！莫邪阁的人都这么卑鄙吗？总在人背后偷袭，就不怕被江湖耻笑吗？”慕容凌恼羞成怒，此时的他虽然没有受伤，却衣衫凌乱，着实狼狈。 莫邪阁阁主已经不说话了，男子冷着脸也不说话。 “嗯？”慕容凌看着眼前两人，这个场景似乎在哪见过？还有刚才他近身莫邪阁阁主时到闻的似有似无的气味，很熟悉。 一个闪神，只见莫邪阁阁主周身气势大变，只听一声闷哼，挣脱了毒药的禁锢。 “好深厚的内力。”慕容凌惊叹，这可不是一般的毒药，是风笑特意为那些江湖上有内力的武者研制出来的，一般情况能禁锢一刻钟的情况，而对方用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挣脱禁制，可见内力非凡。 “莫邪阁屡次抢夺玲珑阁的消息，这件事要算，但不是今天，后会有期。”慕容凌知道再纠缠下去于自己无益，非常光棍的跑了。 “站住！”黑衣面具男轻喝一声，就要追上去。 “莫追！”莫邪阁阁主轻声阻拦。 “阁主，此人武功不高，却擅用毒，留着祸患无穷。”黑衣男眉头微蹙，此人竟给主子下毒，着实可恶，一定要抓住他…… “此人并无恶意，暗处有人。”莫邪阁阁主简短的说了两句。 黑衣男子仔细感应了一下四周，没有任何发现，心知暗处的人武功定在自己之上，敌暗我明…… 待二人返回莫邪阁众人中毒的地方时，慕容凌下的毒药效已过，只是莫邪阁众人虽咬牙坚持，仍旧是东倒西歪，那毒无性命之忧，却奇痒难忍，极耗体力。 见到二人，都用剑支撑着起身，“阁主！统领！” 阁主不说话，眼神漆黑仿佛要将人置于深渊，他们知道阁主动怒了。想到阁内关于阁主的传闻，都忍不住瑟瑟发抖。 “你们到底怎么招惹了此人？”黑衣男子忍不住问道，今天要不是碰到主子路过，这些人怕是不够给人喂毒的，擅长毒药的人，在江湖中一向都是被敬而远之的。 “对方没说，只是说我们抢了他的东西，属下猜测许是和这些消息有关。”领头的哭丧着脸，一边小心翼翼的觑着阁主的脸色，一边伸进怀里把截来的消息递上。 黑衣男子伸手接过，转身递给阁主。 小巧的信筒却是装了机关的，黑衣男子见过两次，他打不开，当时阁主吩咐过，凡是这种机关装的消息都直接传递给他。 莫邪阁阁主接过信筒，修长的手指快速的旋转几圈，信筒并没有应声而开，黑冷的脸色变了变，有些意思。 “走吧！”将信筒揣进怀里，冷冷的吐出两个字，转身离开。 黑衣男子略微停顿，“今日之事不许外传，后果你们知道。” “属下知道。”众人打了个寒战，齐声回道。 黑衣男子这才转身追随而去。 …… “少爷，那些人走了。”远处一直盯着这边动静的周延回头对慕容凌说。 “恩，我们也走吧！” 路上，周延看他们家少爷一副闲庭信步的样子，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 “说吧！”慕容凌边逛街边对身后抓耳挠腮的周延说道。 “啊？”周延一时闪神没明白慕容凌的意思，一脸懵的看着慕容凌。 “啪！”慕容凌将手里耍帅的扇子合上，“你心中有什么疑问一次性说出来，本少爷过期不候。” “啊？哦哦哦！”周延呆萌的样子让慕容凌深刻怀疑，这货以往做任务不会是靠卖萌吧？只是这个杀人轻而易举的汉子实在是与萌字很违和。 周延不知他家少爷怎么心中埋汰他，讨好着上前，“少爷，属下不明白，昨日那些人已经中毒，为何我们不一鼓作气抢回消息呢？” “我打不过人家啊！” “少爷，您不是说过，动刀动枪是莽夫所为，就算打不过您也能让他们抱头乱窜吗。”周延恭维一句。 慕容凌斜眼瞅着他，笑道：“几日不见，你这拍马屁的功夫渐长啊！” “没有，没有，属下说的是实话。”周延习惯了他家少爷的脾气，偶尔也敢以下犯上的开些玩笑，但是很有分寸，见好就收，这本事还是得益于姬沐风，玲珑阁的另外一个主子。 “少爷，昨日属下虽离得远，但看得真切，那莫邪阁阁主虽然挣脱了毒药的禁制，但是也是受了内伤的，有苏教官在，定然能解决他们的。” “你说你，跟着沐风哥东奔西跑，拍马屁的功夫渐长，这脑子怎么不长？”慕容凌埋汰他一句，周延“嘿嘿”一笑，也不反驳。 慕容凌解释道：“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莫邪阁阁主虽然受反噬，但你还是打不过他。”慕容凌又上下扫了一眼，“你也就勉强能与那个黑衣男子不相上下。” “那教官…” “苏武叔叔在楚云国国内太扎眼了，若是太保守，拿不下莫邪阁阁主，但若拼尽全力，苏武叔叔的武功就会暴露他的身份，所以，苏武叔叔一直跟在我身边，只为保护我，能不出手尽量不出手。” “哦，也对。”周延抓着头发说。 第14章 追踪 “那……”周延突然觉得自己逾矩了，后面的话就吞了回去。 “要问就问，吞吞吐吐的干什么？”慕容凌不厌其烦说道，可见他此时心情不错。 既然少爷都发话了，那就问问呗！周延心里想着，也就问了出来，“少爷，属下想问，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跟踪莫邪阁阁主，话说你知道莫邪阁阁主叫什么吗？”慕容凌突然想到，似乎他没听说过莫邪阁阁主姓谁名谁。 “不知道。”周延提到这个也有些沮丧，开始他们可是花了大功夫去查过，但是据说莫邪阁内部也少有人知道他们阁主的来历。 “也许……”慕容凌用扇子托着下巴，眼神微眯。 “也许什么？” “也许我知道啊！”慕容凌欢快的声音像是破解了历史谜题一般。 “什么？”这次不仅是周延，连苏武都惊呼出声。 莫邪阁阁主，姓名不详，来历不详，年龄不详，至于性别，也只是传说是男的，至于真假，看看他们家少爷，也算不详，之所以如此，只因这位莫邪阁阁主甚少在江湖中出现，而他凭借莫邪阁的迅速崛起以及屈指可数的几次露面就在江湖中名声大噪，但是至今无人得知此人真实来历，而他们头一次涉足江湖的少爷竟然说他知道，这还不够惊悚吗？ “至于这么惊讶吗？”慕容凌不解的看着二人。 “少爷，您真的知道？”周延不信。 苏武虽然诧异，但是他相信他们少爷不会无的放矢。 “不是蒸的，难道是煮的吗？”慕容凌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好脾气快被他磨没了。 “额～～”周延不敢再招惹他家少爷，默声跟在后面，心中仍是百思不得其解，偷偷询问苏教官，也没得出答案。 …… “周延，我们这是到哪了？”慕容凌从马车上探出头询问。 “少爷，快到靖州了。” 慕容凌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回到马车里，周延看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靖州城外。 “主子？”前面就是靖州，主子却突然停滞不前，黑衣男子很是不解。 “你先进城。”莫邪阁阁主并没有解惑的打算，吩咐一声，直接消失了。 黑衣男子见状有些着急，但是主子动作太快，都不等他反应就离开了，主子若不主动联系他，以他的功夫他根本追不上主子，但是让他独自一人进城，那肯定不行。 黑衣男子在城门外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焦急地等待着。 另一边。 “停车。”慕容凌的声音从马车传出来。 “吁！！”苏武听到急忙停下马车。 “少爷，出什么事了？再有一公里就到靖州城门了，马上太阳就落山，再不进城城门就封了！”周延听到后面动静急忙调转马头，回来询问状况。 慕容凌掀起马车车帘，跳了下来，四下环顾一下，正如周延所说，太阳快落山了，这路上已经没什么人经过了。 “我们去靖州所谓何事？”慕容凌耐着性子询问，他的人办事都是好手，就是这心思…差了几分，与他的默契也差了些，甚至都比不上唐卓等人，看来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亲自调教了。 “您不是说要跟着莫邪阁阁主吗？”周延一脸懵。 “啪！”慕容凌扇子猛的一敲，周延也不躲，生生的捱了。 “人在此处，还去什么靖州？” “此处？”周延听闻整个人戒备起来，“属下去查探一下。” 周延也不考虑慕容凌的话是真是假，连忙四下查探，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方才回来，“少爷，没有发现。” 苏武也没感受周围有人，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慕容凌。 “其实我也没感觉到有人。”慕容凌也四下瞅了瞅，没发现哪里藏了人，嘟囔着，“可是这周围的香味突然浓郁了起来……” “香味？属下没闻到什么香味啊！”周延使劲的吸了吸鼻子，仍然闻不到少爷说的香味，而且这周围除了几棵歪脖子树，连个野花都没有，怎么可能有香味呢？靖州地处西北，这边气候恶劣，极其干燥，并不适合植物生长，周围看上去荒凉也很正常。 “猪脑子。”慕容凌斜眼撇了一下，“没有气味靠什么跟踪？盲猜吗？” “啪！”周延重重的敲了自己的头，最近自己好像变蠢了，自从跟在少爷身边，脑子好像都不太好使了，总问一些愚蠢问题。 “少爷，您用的什么香啊？属下真的一点都没察觉出来！” 慕容凌赏了他一个你是蠢货的眼神。 “在下也想知道！”突然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声音冷的连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慕容凌几人迅速转身，正看到一袭黑衣的男子，带着漆黑的面具，从一棵树后面出现。 “又见面了！”慕容凌真的是波澜不惊，苏武在对方动的时候就立刻发觉了，莫邪阁阁主的出现倒是把周延吓了一跳。 “你到底是谁？”莫邪阁阁主并不想和慕容凌先客套两句。 “阁主真是贵人多忘事，五天前我们刚见过，这就忘了？”慕容凌摇头晃脑，好像真的觉得被对方忘记很失落似的。 莫邪阁阁主见状，也不再废话，对方插科打诨，可见问不出什么，一个闪身就到了几人面前，带来凌厉的气势。 慕容凌伸手拦住要上前的苏武，极速后退，边退边说道：“周延，阁主武功高深，你去请阁主指点指点。” 周延匆忙招架，一听慕容凌的话，五官都皱到一起了，少爷这是坑人啊！ 周延武功不差，但因是一直做为暗卫训练，学的东西比较杂，内功就相对差了些，但在江湖中也算中上水平，可是对上莫邪阁阁主，五招就落败了，只好边打边退，以躲闪缠斗为主。 “周延，阁主年纪比你还小，但这内力你却不能比，可见你平时怠懒……”慕容凌似乎一点不担心周延的安危，在后面煞有介事的指点周延。 周延心中暗暗叫苦，但嘴上却只能应着，“少爷说的是，属下之后一定勤加修炼。” “我等与莫邪阁原本并无仇怨，莫邪阁在江湖上声名赫赫，也不是我等敢招惹的，只是莫邪阁几次三番抢夺我等手中的消息，属下无能，原本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可是这江湖之大，莫邪阁也没必要非得盯上我等啊！”慕容凌说完风凉话总算是说了几句正经的。 第15章 身份 慕容凌的话说的慢条斯理的，好像只是随口抱怨一句。 “江湖行事，各凭本事。”莫邪阁阁主说的毫不客气，让慕容凌一时气结。 “各凭本事？我等行走江湖时间尚短，比不得莫邪阁众人武功高强，但这消息也是我的人耗费人力物力财力，甚至性命才得来的，就这样被夺走，莫邪阁也太没有江湖道义了吧？”慕容凌好像看不出来周延已经无力招架，仍在讨价还价。 莫邪阁阁主这次没有说话，道义？江湖中人都知道，莫邪阁做的是杀人的买卖，只要给钱，哪里有什么道义？（就算有，也不会告知世人，有了底线就是弱点） “既然莫邪阁阁主不打算给个交代，我等又打不过你，那我只能用最后一招了……”慕容凌见对方不应，只好幽幽的叹道。 “少爷，什么招？”难得周延在手忙脚乱生死挣扎中还将慕容凌的话一字不漏的听了去，忍不住插口询问。 “哦，不是什么高招，你也知道你家少爷我初入江湖，对于江湖中的门道还不清楚，只有宅院里见过的那一套。”慕容凌乐了，周延果然是打不死的小强，这种时候还能接他的话。 “宅院里？”周延心中嘀咕，他家少爷不是在山野里，就是在军中，哪在宅院里待过，再说宅院里不都是些争风吃醋，使绊子，下暗手，这些用在莫邪阁阁主身上？怎么用？周延不解，心里想也就问出来了，只是一分神，被对方刺中肩膀，幸好躲得快，不然就刺穿了，赶紧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死缠烂打。”慕容凌真的是个好主子，属下问什么都回答，只是四个字出口，场面有一瞬间诡异的安静。 莫邪阁阁主露在外面的眉头忍不住挑了挑，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 “靖州虽然偏远，但是毕竟比邻他国，有军队驻守，应该不是莫邪阁总舵所在，可是阁主却目标明确的直往靖州，据说莫邪阁近几年在靖州活动频繁，想来，就算靖州不是莫邪阁总舵所在，也该是个重要的暗点吧！且，昨日在下收到一个消息，北方游牧部落动荡，雁霞山驻守军队动作频繁却只是守而不出，而雁霞山，据说是三皇子驻守，想来这些都是阁下直奔靖州的原因，对吧，三殿下？”慕容凌眉头微挑，“三殿下”三个字尾音拉长，让人感觉像是在挑逗，但是在场的三人却被这三个字吓出冷汗。 莫邪阁阁主剑招陡然凌厉，杀气化为实质，周延瞬间身上多出许多伤口，都是被剑气所伤，莫邪阁阁主不给他再退的机会，出手就是杀招，周延看着近到眼前的剑，心中悲叹，我周延一事无成，难道就这么被自家少爷坑死了吗？ 只是，他当然死不了，最后关头，苏武一剑掷出，直接打偏了莫邪阁阁主的剑，然后趁机将不能动弹的周延拉回地面。 莫邪阁阁主眼睛诧异的看向这个貌不惊人的中年男子，此人内力比自己还要深厚一些，若非出手，竟察觉不出一丝内力的泄漏，可见内力收放自如。 他是个明白人，眼前这人能猜到自己的身份，还有比自己武功高的强者做护卫，绝非普通江湖人。 其实对于慕容凌方才点出对方身份，最震惊的莫过于苏武，周延虽然震惊，但是其本人其实没和皇室中人打过交道，但是苏武不同，无论是跟在苏谦身边还是苏锦洛身边，进出皇宫都是时常有的，自然也知道这些皇子虽然尊贵，但是行动都很受限，三皇子又是没有母族支撑的皇子，且年纪也不过十八九岁，竟然是莫邪阁的阁主，那得多小的年纪就开始建立莫邪阁，这样的心计智谋，让人心惊。 “你到底是谁？”莫邪阁阁主知道武功上不能压制对方，也就不再动手，而且军情紧急，他没办法完全隐藏行踪，不过对于慕容凌的话仍是避而不答。 “朋友。”慕容凌笑着，眉眼弯弯，仿若盛了星光般灿烂。 “不需要。”莫邪阁阁主下意识的回答，突然瞳孔微微放大，不过瞬间就恢复了，冷冷问道：“你是慕容凌？” “正是在下。”慕容凌抱拳向对方拱拱手，毫不矫情的坦然应了。 莫邪阁阁主，也就是三皇子墨瑾璃，似笑非笑的回道：“慕容将军客气了。” 墨瑾璃对慕容凌这个人的感觉很奇怪，此人机智聪敏，但有时却像个无赖，这已经是第二次跟踪他，甩都甩不掉。有时候很坦诚，比如承认自己身份时特别痛快，完全不在乎当时场景如何，有时候又很神秘，易容精湛，他到现在也没搞明白对方是何来头，哦，近两年崛起的玲珑阁，出现的很突兀，但是实力不菲，他截到的这几次消息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而且至今他们也没查清玲珑阁的底细，不过此人擅毒，江湖中此道中最有名的就是人称“风笑无”的那位，不知慕容凌与那人是什么关系？又或者和那个家族有关？ “在下已经离开军营，将军二字是不敢当。”慕容凌不知道墨瑾璃心中想的那个家族，人家此时很客气，他也不能再和之前一样胡搅蛮缠，其实慕容凌也没想到对方竟没否认他对其身份的猜测，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被苏武救下的周延彻底懵了，这什么情况，刚才还杀气腾腾，他还差点命丧剑下，怎么转眼就这么“兄友弟恭”了？周延很委屈，少爷不仅忽悠自己和三皇子动手，还在明明可以和平解决误会的情况下让自己身受重伤…… 墨瑾璃其实也不是没想过否认，但是对方言之凿凿，说出的理由他反驳不了，而且他感觉对方肯定还有别的证据，不然不会如此开诚布公，毕竟，玲珑阁阁主的身份，在江湖中至今也是个谜！ “手下人办事多有得罪，这个还给慕容公子。”墨瑾璃将怀里的信筒拿出递给慕容凌。 慕容凌扫了一眼，就知道那个信筒只被动过一次，还没打开，也不伸手拿，笑着说道：“消息被劫的当天，我就已经收到了相同的一份，墨公子似乎很在意这个消息，就当在下送的吧！” 两人都非常有默契的不再称呼对方为阁主，慕容凌也不再提墨瑾璃的皇子身份。 墨瑾璃不是矫情的人，轻轻掂了掂信筒，也不拒绝，又揣进怀里，他对这信筒的兴趣大于消息，这几日赶路还没时间尝试解开机关…… 第16章 回营 “既然阁下无事，在下告辞。”墨瑾璃快马加鞭真的是有急事，快要入冬了，每年这个季节，游牧部落就会频繁来骚扰，想趁机抢些粮食过冬，不过往年都是小打小闹，靖州的城防兵都能应付，但今年……若不是怕慕容凌等人是敌国奸细，他根本不会浪费时间。 “在下对游牧部落的骑兵很感兴趣，不知道可否与墨公子同行？”慕容凌的谎话信手拈来，态度又诚恳的很，让人根本无从分辨，风笑就在他这里栽过好几次。 此时，墨瑾璃也不知道慕容凌到底是什么目的，军营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可是人家本来就是将军，在镇西军中颇有声望，肯定不会对他这边的所谓军事机密感兴趣，而且对方有那样的身份，又说的直白诚恳，拒绝好像有点小人之心…… “不方便吗？是我唐突了，墨公子勿放在心上。”慕容凌见他眉头动了动，赶紧致歉，似乎是懊恼自己说错话，脸上愧疚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谁苛待他了。 墨瑾璃就是这种感觉，对方说的坦坦荡荡，自己还揣测对方用意，似乎真的是他太刻薄了，“慕容公子想去，在下自然欢迎。” 说出那样别扭的话，墨瑾璃觉得浑身不自在，只想快点离开，这样想于是他真的这样做了，招呼也没打，就直接消失了，看的慕容凌一脸愕然。 苏武不动声色，周延却绷不住了，“少爷，莫邪阁阁主真的是三皇子？” “之前你跟着沐风哥的时候没查过吗？”慕容凌没了方才随和的表情，其实他也没想到对方连反驳都不反驳。莫邪阁阁主！这可是江湖中不知多少人闻风丧胆，又不知多少人恨之入骨的人，若是他不经意泄露出去，不知道翻起多大的惊涛骇浪，对方竟都不否认一句，诡异！ “三皇子很少出现在京都，大多时候都在军营里，连靖州都很少去，我们的人实在是查到的有限。”周延此时也顾不上自己的伤势，自己办事不力该受惩罚，心中对他们家主子更加佩服，主子只见了一次就猜到莫邪阁阁主是谁。 “自己回阁内受罚，让阁内没任务的都去学认草药和香料，通知姬沐风，分一部分人去调查墨瑾璃，尤其是和他亲近的，我要知道他名下所有明面和暗处的生意。”慕容凌说完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周延站在原地，全身疼的厉害，欲哭无泪的看着他家少爷的马车走远，少爷生气了！他只能勉强爬到马背上，忍着疼痛朝靖州而去。 …… “公子，信。”姬诚将一个小信筒递给忙碌的姬沐风。 姬沐风接过之后，仔细查看一番，露出苦笑，“洛儿这消息真的是越来越谨慎了，就这小小的信筒装的机关术，江湖上能破解的人屈指可数。” “公子，传信的人说此次消息重要，所以动用了阁内最复杂的机关信筒，而这种级别的信筒阁内只有两个，看来事情很严重。”姬诚分析着自己的看法，那边姬沐风已经轻松的破解了密码，取出其中的信件，这些信筒都是他亲自盯着制出来的，他自然也能轻松的破解阁内所有的机关信筒。 “嗯？这倒是个大秘密。”姬沐风看着信件点头，“洛儿消息是真的灵通，我们调查了许久都没查到，她才刚离开西凉几天就知晓了这么大的江湖隐秘！”姬沐风看完将信件折起凑到蜡烛上点燃，“吩咐下去，盯紧白辰礼。” “是。”姬诚领命退了出去。 姬沐风静坐了一盏茶的功夫，将思路捋了捋，说了一句“有趣”起身离开书房。 …… 雁霞山山谷中，有一片很大的平地，山谷两个入口，一个通往靖州，一个通往关外，墨瑾璃率领的队伍就驻扎在这里，两边具是悬崖峭壁，是天然的屏障，驻扎在这里，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意思，关外是草原，生活的都是一些游牧部落，擅骑射，但在这样的地势中，骑兵没有任何优势，这也是这些部落不敢进犯的原因之一，因此雁霞山也以易守难攻闻名各国。 只是今年…… 墨瑾璃回营一日有余，听取了各方消息，仍然不能确定，不过自他回来，就以雷霆之势击退敌方，让敌方一时摸不着头脑，之前楚云国的军队以守为主，不敢冒然追击，怎么突然改了战略？敌方没摸清状况，不敢冒进，于是出现了两军暂时休战的状态。 “殿下，库瓦的人不动，我们就任由他们对我们虎视眈眈吗？”一个火爆将军忍不住问道。 “就是…就是…”其余的人也都纷纷附和。 墨瑾璃离开前曾下过军令，无论何时，只要没到生死存亡之际，将士们都不得越过边疆半步，这也是为何之前敌人来犯他们只是防守的原因，好不容易墨瑾璃回来带他们打退敌军，却不一鼓作气，任由对方驻扎在不远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众将士都不明白墨瑾璃的做法。 “王将军稍安勿躁，敌情不明，我不能让将士们承担危险。”墨瑾璃好言劝诫。他奉命驻守雁霞山三年，军中将士大多对他恭敬有礼，对他的命令也都遵从，但总有一些心存不服之人，唯恐这些人借题发挥，墨瑾璃只能恩威并施，对军中将士一向温和。 “臣认为，库瓦的人已经被我军打怕了，这都一天了，一点动静没有，殿下何不一鼓作气灭了库瓦……”说话的将军面色呈现不正常的白，整个人看上去病病殃殃的。 “陈将军，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殿下刚才也说了，在没摸清对方的情况下，不能轻举妄动，万一对方就是摆个陷阱等着我们跳呢？”墨瑾璃左侧身材魁梧的将军反驳道。 “卞将军，您这是危言耸听，克烈部落人口匮乏，本就不可能支撑大规模战斗，要不是前几日我军退守不出，也不至于助长了敌方的气焰。”被反驳的陈姓将军寸步不让，据理力争。 “你这是眼光狭隘，克烈部落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大举进犯，突然进犯背后的原因不调查清楚，就这么蒙头打，和傻子无疑。” “你……”陈将军被噎住，卞将军看着像是个头脑简单的大块头，但心思细腻，分析当下也很准确，只是说话很冲。 “够了，身为将士，不要失了身份。”墨瑾璃揉揉紧皱的眉头，打断了二人的争论。 “卞将军、陈将军，你们二人……” 第17章 需要帮忙吗? 墨瑾璃刚要吩咐二人什么事，就见侍卫匆匆跑了进来。 “何事如此匆忙？没看到殿下在商议正事吗？”这种场合，墨瑾璃的护卫都不便说话，急脾气的卞将军就代替了护卫的职责，对进来的士兵怒斥道。 “回禀殿下，营外来了一个人，说是您的朋友……”士兵忐忑上前。 卞将军一听是三皇子的朋友，不敢妄下结论，回头去看三皇子。 “朋友？你是第一天进军营吗？军营岂是寻亲访友之地？身份不明之人竟然放进军营重地，万一出了岔子你担待的起吗？”陈将军方才被卞将军抢白，正是恼怒，自然不会放过耍威风的机会，疾言厉色的呵斥，当然说的也是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毛病，只是对方身份未明，还自称是三皇子的朋友，陈将军这么轻易的将奸细的帽子扣上，在暗示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墨瑾璃眼神危险的看了看耍威风的陈将军，有些人看来像是要狗急跳墙！ “确实是我的一个朋友，之前约好的，请进来吧！”墨瑾璃语气正常，分辨不出喜怒，其实士兵说有人找他，第一时间他就想到了慕容凌，没想到他真的来了，还如此的大摇大摆明目张胆的来了。 “殿下，这恐怕不妥吧？”陈将军也不是傻子，怼卞将军的时候可以无所顾忌，但是对三皇子，却要把姿态做足了，是以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表现的小心翼翼，又紧张担忧。 墨瑾璃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那边慕容凌已经在士兵的带领下不经通传就掀开门帏走了进来，“听说，有人认定我是奸细！”语气冰冷，让一些心态不好的忍不住吓到，尤其是之前一直聒噪的陈将军，慕容凌在军营两年，参与的战争大大小小也不下几十场，多次深入敌后，这从血海尸山带来的阴森气势岂是这些只会窝里斗的废物能抵挡的，就连墨瑾璃都诧异了瞬间。明明是瘦小的少年，却有着让人心悸的气势，任谁都看出此人不凡，不敢妄加评论。 可是偏有人要作死，那位陈将军被慕容凌的气势震慑住了瞬间，自觉被一毛头小子吓到很丢人，此时恨不得找回些颜面，愤恨的对墨瑾璃进言：“殿下，此人无视军规，擅闯军帐，还口出狂言，当施以杖刑。” 慕容凌冷笑，这个人倒是有点小心眼，不和自己直接对上，只去找墨瑾璃的不痛快。 “我还道三殿下治军严明，没想到这下属竟然连殿下都敢算计，殿下这将军当的可是不怎么威风啊！” 慕容凌说着风凉话，墨瑾璃嘴角抽了抽，这人说话一针见血不留情面啊！不过，慕容凌确实有所误会，自他镇守雁霞山开始，这里的守军都被他重新操练过，就连将领们都换了大半，如今的将领，要么正直，要么中立，要么是他从普通士兵提拔起来的，只有那么极少数的几个人，他是一时半会不能动，因为是父皇的人，明面上是辅佐他，真实目的…呵！恐怕只有那高高在上的皇上知道了。再说，动了他们，也会有其他人，到时候这些人由明转暗，就更不好对付了。当然，留着他们除了迷惑父皇外，也能有些额外的作用…… “慕容将军说的是，在下没有慕容将军的雷霆治军手段，所以不得不请您来帮忙整顿军营。”墨瑾璃一脸无奈和请求，看到的人，除了慕容凌都信了。 戏精，慕容凌撇撇嘴，倒也没反驳他。 周围人却对墨瑾璃的一句“慕容将军”震撼了，即便三皇子还在，也忍不住和身边的人小声询问：“慕容将军？哪个慕容将军？难道是西凉城的那个？” 有的人越想越觉得像，小小年纪，却有不怒自威的气势，有血海尸山的煞气，连三皇子都如此客气恭敬。想明白这些不由得站直身子，投向慕容凌的眼神都充满了敬佩。 那位陈将军也猜到了一丝可能，此时跟吞了一只死蝇子似的，低着头不敢再说话，生怕被针对。 慕容凌见这些人都沉默了，似笑非笑的看着墨瑾璃：“三殿下，需不需要现在我就帮你整顿一下？” “末将告退。” 慕容凌的话刚说完，在场的人纷纷起身告退，甚至不等墨瑾璃应允，人就都走光了。 慕容凌对这种结果很满意，自行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慕容将军此来到底所为何事？”墨瑾璃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漠，他可不信什么对游牧民族骑兵感兴趣的鬼话。 “嗯？我不就是好奇吗？怎么？三殿下不信？”慕容凌一脸无辜的看着墨瑾璃。 “慕容将军觉得我应该信吗？”墨瑾璃又不是第一次和他打交道，根本不会上他的当。 “唉！真是伤心，我这么真诚，三殿下竟然不信。”慕容凌故作伤心的在那里唉声叹气半天，见对方也没什么反应，立马收了那可怜兮兮的表情，一本正经的问道：“在下观察了一天，见双方都按兵不动，敢问三殿下这是为何？” “克烈部落一向安居乐业，虽说每年都有摩擦，但都是些小打小闹，像这样大举进犯实属诡异，敌军未明，不宜轻举妄动。”墨瑾璃倒也不瞒着，如实说来。 慕容凌听了之后脸色却有些古怪，盯着墨瑾璃看。 “可是有什么不妥？”墨瑾璃被盯的不自在，查看了自己一番，未发现异常，皱着眉问。 “前几日截的信息殿下没看？”慕容凌看了半天觉得对方不像是在试探，挑眉问道。 “嗯？”墨瑾璃因慕容凌的问题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不动声色的将怀里的信筒拿出，慕容凌看到果然还是完好的。 “军中琐事繁多，一时没顾得上看。”墨瑾璃解释了一句，仔细观察起手中的信筒，信筒的机关每个都不一样，且难易程度不同，因为消息屡次被截，所有的机关信筒都提升了难度，不过对于墨瑾璃来说，不过是麻烦了点，倒也难不倒他。 慕容凌笑笑没有说话，一边喝茶一边不经意的看向破解机关的墨瑾璃。 第18章 二皇子的邀约 这样的机关倒也难不住墨瑾璃，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只听“哒”的一声，一个小小的绢布卷弹了出来，墨瑾璃快速抓住，轻轻展开仔细读着上面的消息，只是越看脸色越难看。 “慕容将军。” 慕容凌正无聊的四处看，听到喊他，扭过头看向墨瑾璃，“嗯？” “慕容将军，这消息可属实？”墨瑾璃举着绢布询问。 “自然，玲珑阁从不无的放矢，而且以雁霞山的现状，还不能看出消息的真假吗？”慕容凌眉头上挑，似乎早料到墨瑾璃会问。 “那在下很想知道，慕容将军到底是何人？据在下所知，隐世家族一向不与外界接触，平常人连听都没听过，慕容将军竟然对他们了如指掌，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呵呵！”慕容凌知道墨瑾璃的意思，若非本身就是那些家族内部人员，是不可能接触到这些的，不过，墨瑾璃真的猜错了，他不过是机缘巧合知道了穆家，顺藤摸瓜才查到了其他隐世家族的蛛丝马迹。隐世家族虽与外界隔绝，但各家族之间却是偶有联系的。不过，墨瑾璃误会，慕容凌也没解释的必要，再说，他也算是与隐世家族中的三个家族有关系，虽然她不姓慕容，但慕容确实是隐世家族的一家，她勉强算得上和隐世家族沾边，墨瑾璃那样认为倒也没什么问题。 “慕容将军不方便说就算了，在下还想问问，当前战局，慕容将军以为如何？”墨瑾璃也不为难，将话题引到目前的战况上。 慕容凌上身前倾，“在下以为，殿下早有决策。” “嗯？”墨瑾璃挑眉，对慕容凌的话似有不解。 “殿下既不乘胜追击，又严阵以待，不就是做了两手准备吗？这些年楚云国是多事之秋，殿下不乘胜追击，是给了克烈部落面子，毕竟还不知道克烈攻打楚云是库瓦私作主张，还是游牧部落共同决议，留了面子，也不至于在这多事之秋彻底交恶增加强敌，至于严阵以待更好解释，在确切消息传来之前，万一库瓦有援军之后又来攻打，也好及时应对，立刻反击。殿下恐怕已在周围设下埋伏了吧？”慕容凌将墨瑾璃的部署已经摸清，不然也不至于仗都打完了，又过了一天他才出现。 “慕容将军深谙行军布阵，又谋略过人，在下佩服。”墨瑾璃此时也真正的对慕容凌刮目相看，所谓闻名不如见面，自己的部署连那些将领们都没摸透，一个外人竟分析的分毫不差。行军打仗是军人天职，但身为上位者，要考虑的可不仅仅是打一场胜仗那么简单！ “殿下过誉了，我不过是跟着镇远侯打了几场仗，比不得殿下镇守一方。”慕容凌倒也谦虚，毕竟冲锋陷阵容易，镇守一方既要在兵荒马乱中看清局势，长远考虑冷静布局，还要震慑住率领的众将领，他是做不到的，不过占着一个旁观者清。 …… “啪！” “少爷，郡主怎么了？”姬诚看到姬沐风将手里的信狠狠的拍在桌上，以为苏锦洛出了什么事，连忙问道。 “她？她好得很。”姬沐风恨恨的说道。 姬诚不解，郡主既然无事，为何少爷如此生气？ “我们这位郡主真的是不让人省心，刚从镇西军中出来，这又去了靖州大营，果然天底下是没有哪里她不敢去的。” “靖州？郡主去靖州做什么？”姬诚更加迷惑，军营并非寻常人说进就进的，郡主怎么能进靖州大营呢？ “莫邪阁的人屡次出现在靖州，她怀疑莫邪阁与那里的守军有关联，说是要去查一下，她这胆子真是够大的，以往都是躲着皇族的人，如今却把自己送到了最难搞的手里。”姬沐风皱着眉头，他其实没搞明白苏锦洛要做什么，虽然信上将前因后果写的清楚，但是他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姬诚理解主子为何不安，小心觑着姬沐风，“少爷，郡主会不会有危险？要不要派人……” 姬沐风一听，眉头皱的更紧了，按理说有苏武在身边，苏锦洛自己也手段众多，应该没什么事，只是…… “传信给靖州的人，所有人待命。” “是。” 姬诚领命出去传递消息，只剩姬沐风一人，疲惫立刻蔓延了整个身体，琼华楼并没有疯狂扩张但是其他的生意他却染指许多，为此和不同的利益势力都会有些交锋，即便聪明如他，也是有些疲于应对，要不是这两年玲珑阁逐渐崛起，对各方消息接收越发方便，恐怕他已经不知道被人暗杀多少次了，不过虽然惊险，但这样的生活他倒也乐在其中，让他做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他还真的做不来。 “东家。”门外有人敲门，姬沐风从声音分辨出是琼华楼的掌柜，脸上的疲惫瞬间隐去，扬声回到：“进来。” 掌柜的推门进来，恭敬的作了个揖，“东家，二皇子送来请帖，约您天香阁一见。”说着将手里的请帖递上去。 “呵～”姬沐风冷笑，这位二皇子还真是急不可耐，连萧家都满足不了他的胃口，迫不及待的找钱袋子啊？ “东家…”掌柜的唤了一声，见姬沐风看过来又犹豫不决的不知道该不该说。 “杜掌柜，有什么话直说就行。” “东家，二皇子屡次邀约，原本是该荣耀的事，可是老朽这心里总有些不踏实，这二皇子不会是打琼华楼的主意吧？”杜掌柜忧心忡忡的样子，可见心中看重琼华楼。 “杜掌柜忧心什么？就算二皇子打琼华楼的主意也不会对你有什么改变……”姬沐风漫不经心的说道，仿佛对于此事一点也不担心，也乐见其成。 “东家，这话也不能这么说，老朽承蒙您不弃，打理琼华楼也有六载，那是眼看着琼华楼从无人问津到如今宾客满门，那是东家们的心血，也是老朽的，虽说皇族尊贵，可若是真的让二皇子插手进来，老朽怕……”杜掌柜对姬沐风的放任的态度很不满，要不是突遇变故，当初他是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生意来给琼华楼当掌柜，但是就算是只是个掌柜，东家厚待，他这几年也是尽心尽力去经营，那就跟养个孩子一样，怎么能随随便便拱手让人呢！ 第19章 天香阁 姬沐风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满意的。 琼华楼的生意早就不限于首饰铺这一样，他就算是有十八般武艺，也需要有人帮衬才能将这些生意打理好，而这些人的忠诚就尤为重要了。杜掌柜能说出这番话，可见是真心实意为琼华楼考虑的。 “杜掌柜慎言，二皇子垂青是想挣都挣不来的荣耀，至于生意，二皇子为人雅正端直，自不会做出强人所难之事。” 姬沐风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却是把杜掌柜急的不行，也顾不得什么主仆之礼，急言道：“东家，防人之心不可无啊！那萧家嚣张跋扈，受其迫害之人不知凡几，再说那皇室中斗争不断，谁知那二皇子……”萧家是二皇子的外家，萧贵妃是宠妃，二皇子如今又封了王，其权势滔天，萧家一向横行霸道，镇远侯府与萧家向来不和，之前琼华楼也因此处处被萧家刁难。 “杜掌柜！”姬沐风见他越说越大胆，出言喝停，“妄议皇室的罪名你担不起！” “老朽…老朽…”杜掌柜一时心急，将心里话吐露出来，姬沐风的话犹如当头棒喝，心慌的双腿都开始发抖，后怕的看着姬沐风。 姬沐风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不过是想忽悠杜掌柜说几句实话，想不到这杜掌柜竟慌不择言，看这后知后觉惊慌的样子，还需要他来安抚，他果然是自作自受。 “杜掌柜，您一心为琼华楼为在下考虑，是在下的荣幸，只是今后还要谨言慎行，今日这些话到我这为止，万不可有下一次。” “老朽...醒得，谢东家！”杜掌柜惶然施礼道谢。 “二皇子之事在下心中有数，杜掌柜无需担忧，无论何时，你们这些一直跟随我的人我都不会放任不管。” 姬沐风的话虽然是给杜掌柜吃了个定心丸，但是他的担忧仍不能消除，东家仁德，他们这些底下做事的也要知恩图报，杜掌柜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之后要对琼华楼的人严加管教，万不可让一些心思不定之人钻了空子。 “去备马车吧！”姬沐风理了理衣衫，起身对杜掌柜说道。 “东家，还是等姬诚回来吧！”杜掌柜忧心忡忡的提醒，方才他过来时在院中正好碰到出去的姬诚。 “不用，京都重地，不会有什么危险。” 杜掌柜无法，只好去吩咐人备马车，不过还是挑了个机灵的小厮跟着。 天香阁中，一如既往的热闹，这天子脚下，京畿重地，最不缺的就是有钱有权的家族，相应的自然这纨绔子弟也比其他地方多了很多，一些纨绔子弟仗着家里有钱有势，整日无所事事花天酒地，这天香阁虽说只是个酒楼，却有雅妓和歌舞，那些公子哥们惯是喜欢来这里消磨，已经打入京都贵公子圈子中的姬沐风姬少爷自然也是这里的常客。 “姬公子您来了！您的雅间今天可是留着了！”姬沐风刚踏进天香阁的门口，机灵的小二迎上来，热情的招呼着。 “哦？是吗？怎么今天的生意不好吗？竟然还有雅间空着！”姬沐风挑眉，笑着调侃一句。 “姬公子说笑了，天香阁的生意一如既往，近日又没有什么大事发生，生意怎么会不好，只是掌柜的吩咐了，姬公子是贵客，让小的给您留着雅间...”小二立马应对上，既维护了天香阁的面子，又奉承了姬沐风。 姬沐风暗道一句“人精”，面色不改，“今天的雅间本公子用不上了，给别人吧！” “不要雅间？您要坐在大堂吗？”小二也不介意失了一单雅间的大生意（雅间是有雅间费，费用比在其他酒楼里吃顿饭的还要高，相当不便宜）。 “姬公子！”正待姬沐风要说他找人时，一身侍卫模样的样子来到身前，躬身行礼，姬沐风和小二只好止了步看向他。 只见那男子一身墨色侍卫服，腰间挎着一把长刀，刀把上刻着“平阳”二字。 小二见到来人立马敛了神色，恭敬的行了个礼，就识趣的退后两步，转身去招待其他客人。不过心中仍是忍不住嘀咕，这姬公子果非常人，一个外来的商人之子，不仅在京都开了琼华楼站稳脚跟，与京中许多贵公子成群结伴，如今竟然还搭上了二皇子，“平阳”二字就是刚刚封王的二皇子墨瑾翔的封号。 姬沐风自然不会像小二一样讳莫如深，笑着点点头算是回复。 “姬公子，王爷已经在等您了！”侍卫做出请的姿态。 “真的吗？怎么好意思让王爷等呢！快带路！”姬沐风真的是从善如流，你提醒我晚了，那我就立马表现出惊慌懊恼。 “姬公子！”正在上楼的姬沐风听到柔柔的一声轻唤，心想，我虽混迹天香阁，可是没招惹过那些雅妓舞女，哪里来的熟人？ 姬沐风好奇的转头看去，只见一身月白色梅纹纱罩着雨丝锦缎，比旁人略显苍白的面色，再加上眉头似蹙非蹙，姬沐风忍不住感叹一句，“我见犹怜！” “郡主。”姬沐风认出来人是与苏锦洛交好的墨瑾臻郡主，躬身行礼。 “姬公子客气了。”墨瑾臻浅笑着，看了看旁边与姬沐风一同行礼的侍卫，“姬公子这是……” “噢，王爷相约小聚。”姬沐风看墨瑾臻看向那侍卫，坦然的说道，随意的态度让人不相信他与墨瑾翔交往过密都难。 “哦，那我就不打扰了。”墨瑾臻仍是淡淡的，似乎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轻声告辞。 “恭送郡主。” 由于姬沐风是天香阁的常客，又与京中众多贵公子相交甚好，这一路上去，打招呼的不断，短短的一段路却耗费了两三倍的时间，原本面无表情的侍卫都忍不住频频蹙眉，在其即将要忍不住要开口时，姬沐风来到了墨瑾翔所在的雅间门口。 门口的侍卫进去通报后，姬沐风走了进去，雅间临窗的位置有一茶桌，墨瑾翔坐在一侧，正看向窗外。 “草民姬沐风见过王爷。” 墨瑾翔回过头来看，见姬沐风虽恭敬行礼，却只是拱手礼，并未行跪礼，忍不住眉头微皱，不过很快恢复正常，笑着招呼道：“姬公子无需多礼，请坐。” 姬沐风受宠若惊的在墨瑾翔对面落了座。 这厢姬沐风与墨瑾翔你来我往，打遍机锋，却又和乐融融。外面却已经被他们小聚的消息炸开了锅。 第20章 交锋 “这姬公子真是厉害，一个外来的商人之子，不仅将琼华楼做成京都数一数二的首饰铺子，如今还搭上了二皇子。” “什么二皇子，那是平阳王。” “对对对，平阳王。” “不过你说的倒也没错，这姬沐风真是个人物，说起来他与萧家和平阳王都算有过节，竟然还能得到平阳王青睐！” “过节？什么过节，快说说！”一群人听到有八卦全都围上来。 “你们不知道吗？这姬家与镇远侯府是世交，不然他一个商人之子没人帮衬怎么可能这么快在这京都繁华之地站住脚。” “原来是镇远侯府在背后帮衬啊！”这种猜测非常符合常理，一群不知内情凑热闹的人恍然大悟。 “可是这镇远侯府与萧家向来关系不佳啊！”有人提出质疑。 “你说的不错，不仅是镇远侯府与萧家的矛盾，这姬沐风本人也曾与萧家和平阳王有过节，要不然说他是能人呢！” “什么过节？这姬沐风胆子这么大吗？就算有侯府撑腰，可也不敢招惹平阳王啊！”有人对此说法表示怀疑。 “主动招惹自然不敢，说起来这事是镇远侯府那位嫉恶如仇的小郡主所为，但是偏偏姬沐风每次都掺合进去了。” “哦～～”一人听到这里发出了解内情的长叹，“兄台所说可是那小郡主两次让人大闹京兆府之事。” “就是就是……”传播八卦之人见找到同样知道内情的同道之人甚是兴奋，一起给那群不知所云的普及。 雅间内隔音效果甚好，外面的纷纷扰扰里面的人一点都听不到。 “姬公子手段泼天，将那琼华楼竟做到如此之成绩，本王甚是钦佩。”墨瑾翔的夸赞倒也真心实意，虽说外界均传琼华楼有如此成绩必然有后台，但在这贵人多如春笋的京都，能比得上萧家和他的后台可是寥寥无几，而且他可以确定姬沐风除与镇远侯府有些交情，其他并无关联，而侯府的做事风格也不会给他多少助力。 “王爷夸赞愧不敢当，草民不过是恰逢其会，也承蒙贵人们青睐，琼华楼才算小有成绩。”姬沐风脸上受宠若惊的神色很浅，却又恰到好处的表现出来。 “姬公子，明人不说暗话，萧家曾与姬公子有些龃龉，那都是些不知礼数仗着萧家庇荫在外为非做歹之人所为，并非萧家和本王授意。”墨瑾翔很聪明，因祁国二皇子闹出的事他并未出面，当做不知道是最好的，但是琼华楼开张之日萧家分支在琼华楼大闹的事却是抹不去的。 “王爷言重了，草民明白。” “本王如今也独自开府，这王府的开销不小，本王也需要一些其他进项，不知姬公子有什么好的建议？”墨瑾翔低头看着茶碗，缓缓的问道。 “王爷高看草民了，京都虽是商家必争之地，但这贵人多如繁星的地界，草民维持琼华楼都是如履薄冰，岂敢在王爷面前妄言。萧家在京都占据一席之地，想来王爷想做什么都会手到擒来。”姬沐风没想到一向温和的二皇子为何与他说话如此直接，这问题真不好回答，心累。 “姬公子过谦了，洛城素云轩已是洛城最大最好的酒楼，琼华楼更是让京都女子趋之若鹜，这京都世家子弟中没有人能比得上姬公子这份大才。”墨瑾翔眼神微眯，露出危险的信号，却霎那间恢复温和，淡淡的话语将姬沐风的路堵死了。 “恰逢其会，恰逢其会罢了！”姬沐风尴尬的回应两句，便闷头喝茶。 墨瑾翔见姬沐风不上道，耐心已经被耗尽了，这些商人精明算计，和这些人打交道比在官场上还难。 “姬公子，这琼华楼的首饰精美，又有欧阳山庄的雕刻，就连宫里的贵人都赞不绝口，正所谓奇货可居，如今琼华楼虽一片繁荣，但终归是个小铺子，若是搭上皇家……”话点到为止，墨瑾翔也不方便真的直说，但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这姬沐风若还是不接，那真的可要怀疑此人心思了。 “嗯？王爷是说皇商？”姬沐风听到这里哪还有不明白的，眼神一亮，看向墨瑾翔。 墨瑾翔轻轻颔首。 姬沐风见其确认，面上也激动起来，不过转瞬即逝，无奈的叹了口气，“王爷厚爱，草民感激不尽，只是这皇商，草民实在无能为力。” “哦？”墨瑾翔的好脾气彻底被耗尽，冷笑着反问：“姬公子是不愿做皇商，还是不愿与本王合作？” 皇商，那是经商之人都仰望的高度，士农工商，商人最末，可若是皇商，那大小都会有个官职，这样就能脱离商籍，不仅自己受益，也是福荫子孙的功德，极少有商人会拒绝。但是皇商也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除了所卖之物品质极高，还要有身份地位极高之人作保，但是这作保也没有白作保的。 墨瑾翔原本就是打着替琼华楼作保好名正言顺的觊觎琼华楼，姬沐风又怎么会让人轻易忽悠。 “草民惶恐，想必王爷也听说了姬家的事，草民正是因皇商一事成为父亲弃子，有如此机遇本不该辞，但是琼华楼实非草民能做主。”姬沐风战战兢兢的回道。 “嗯？”墨瑾翔眉头紧皱，姬家的事他略知一二，姬沐风被弃他也清楚，不然他也不会来找姬沐风，直接施压姬家就好，只是他到底所知不详，也不知姬沐风所言是真是假。 “姬家之事本王只有耳闻，但无论何故，总会给本王几分颜面，姬公子无需顾虑。”墨瑾翔的目的就是堵死姬沐风的后路，商人狡诈，若不施压真是很难搞定。 “这……”姬沐风也没想到墨瑾翔决心这么大，原本想让其知难而退，却不想对方竟步步紧逼，目前也只有一法了，心中有了决定，姬沐风开始了他的表演。 只见他一副不甘心的模样，哀怨的说道：“草民若早日得遇王爷该多好！琼华楼得王爷看重，本是天大的荣耀，只是如今…草民纵有效忠之心，却无所长献于王爷，哎……” “哦？” 第21章 放饵 姬沐风知道，墨瑾翔已经完全没有耐心了，也就不再吊人胃口，“琼华楼有如今的景象，众人都以为是姬家小公子是虎父无犬子，却不知这除了靠镇远侯府庇护外，所有的一切都是另有他人负责，而草民不过是个被摆在明面的傀儡，说起来这跟草民没什么关系，不过是虚受了这盛名。” “嗯？”这番说辞倒是出乎墨瑾翔的预料。 姬沐风虽是商人之子，身份低微，却是极富才华，心思敏捷，又极富傲气的人，身上那端方知礼的气质可是一般士族子弟都比拟不上的，如今却自己说自己是个傀儡，若真的只是不想和他合作，完全没必要拿自己的名声作贱，毕竟有镇远侯府撑腰，他也不敢明面上把他怎么样。不过琼华楼能有如今局面，确实让不少人想探究其背景，只是除了镇远侯府，他没有查出任何其他的消息，难道这其中真有不为人知的隐秘？ “姬公子此话何意？你是想说这琼华楼有如今这景象与你无关，而是你背后之人推波助澜？”墨瑾翔挑眉，“琼华楼幕后之人是谁姬公子不妨说说，本王好奇的很呢！” 姬沐风低头的瞬间，嘴角咧了咧，但是很快又恢复苦瓜哀怨脸，“王爷大概也听说过一点，这琼华楼与江湖组织影关系匪浅，至于是不是影暗中开的铺子，因为与草民传递指令之人未曾详述，草民也知之不详，不过您也知道，那欧阳山庄久负盛名，其首饰器物等产业不计其数，根本无需与他人合作，却一直供货琼华楼，想来这背后之人若非影的掌权者，那也是极有本事之人，不然也不能让欧阳山庄和影都听命于他。” “琼华楼竟真的与影有关？”墨瑾翔倒是听到过一些风声，只是影是江湖组织，又极少有人员在外走动，消息根本无法确认，墨瑾翔不说话，等姬沐风继续说下去。 “琼华楼涉及江湖，我朝律例规定，凡江湖人士不可涉朝政，所以即便草民想做皇商也是无能为力。”姬沐风一口气将原由模棱两可的说完，心中却感叹苏锦洛当初走了一步好棋，没有足以震慑他人的背景，果然寸步难行。 “这样说来倒是本王唐突了。”墨瑾翔迅速分析了一下形势，不管琼华楼到底归属于谁，但只要涉及江湖就不是他所能触碰的，如今他在朝堂笼络人心，父皇未必没所察觉，不闻不问只因他手里没有兵权，但若搭上江湖，这是自古以来任何帝王都忌讳的。 “王爷客气了！”姬沐风歉意的点头，“不过，虽然琼华楼草民无法做主，但姬某是自由人，王爷若不嫌弃，姬某倒是想与王爷合作一番。” “姬公子想与本王合作什么？”墨瑾翔听到姬沐风所言其实没有什么兴趣，他现在急需助力，却没有时间，就算姬沐风手段泼天，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再有一个日进斗金的琼华楼，更何况，琼华楼的根本还是欧阳山庄的雕刻和新颖的图样。 “王爷觉得，什么生意最赚钱？”姬沐风故弄玄虚的问道。 墨瑾翔抬眼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生意，本王自然是比不上姬公子，但是若说这世上最赚钱的，自然是涉及百姓根本的。” “王爷明鉴，民以食为天，食，算得上万物之本，只是这粮，大多掌握在贵族手中，剩余的又都握在各大粮商手中，若想分一杯羹难如登天，但除了粮食，还有一样与百姓息息相关的东西。”姬沐风停顿了一下，看到墨瑾翔看向自己，知道自己已经吊起对方兴趣，继续说道：“盐。” “盐？”墨瑾翔喃喃重复了一句，等着姬沐风解释。 “盐，是食之根本，但楚云国内盐矿稀少，最大的盐矿在西境，只是西境毗邻祁国，祁国兵强马壮，常年与楚云对峙，也造成了西境盐矿开采的难度，但是，即便西境盐矿能正常开采，楚云国国土辽阔，也是供不应求，因此楚云国的盐多数靠和他国物资置换，所以，食盐精贵，也是盈利最多的。”姬沐风早就想进盐商一道，奈何没有门路，此时有送上门的便利，不用就是傻子了！ 墨瑾翔沉默了，虽然他不懂经商，但是却知道姬沐风说的很有道理，这也是朝臣们都犯难的事，有利可图又能替父皇分忧，还能趁机笼络一些人，想想都心动，但是，世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尤其是这种找上门的。 “草民前段时间游历甸安，发现那里有丰富的盐矿，只因穷困落后，那些盐矿没被开采，只要想办法与其达成合作，甸安的盐矿那就是座金山。”姬沐风继续抛出诱饵，如此吸引力，他就不信墨瑾翔不上钩。 “甸安？甸安贫瘠，其地貌倒是符合盐矿生成的条件，只是，甸安闭国锁关，从不对外通商，又因其擅毒蛊，强攻也不可行，姬公子的想法有些异想天开了！”墨瑾翔对朝政兢兢业业，熟谙边境各国。 “王爷博闻强识，所言极是，但是，若能与甸安的部落首领搭上话，此事倒也并非不可能。”姬沐风老神在在的将自己的底牌露出。 甸安产盐矿，这事之前没有考证，如今有人确认，那朝堂上定会有人想用雷霆手段，只是若那样，结果不可知不说，也不知何时能攻打下来，而且还会伤亡惨重。 原本墨瑾翔听到姬沐风所说，还想着以此邀功，不过听到姬沐风后面的话又改变主意了，一是邀功终非长远，若能不动一兵一卒，打通甸安与楚云的商路，既是造福百姓，也是个大功劳，而且听姬沐风的话就知道此人有办法搭上甸安的部落首领。 虽然心中偏向于与姬沐风合作，但是他却不敢贸然决定，毕竟这样的事没有人不感兴趣，也没有人会不支持，为什么会找他？ “姬公子所说若属实，本王自然愿意竭力支持，只是盐商一道不是空口白牙说做就做的，本王还要回去仔细思量一番。” 墨瑾翔没有给姬沐风准话，姬沐风也不在意，他就不信巨大利益面前，这位表面温文尔雅的王爷还能保持的住，毕竟，还从没有人能成功的搭上甸安首领，他这里是唯一的希望。 “王爷说的是，那在下就静候佳音了。”姬沐风笑的如沐春风，让墨瑾翔心中有些异样，不再说什么直接离开。 第22章 退兵了 姬沐风在墨瑾翔离开后又待了半晌才离开回到琼华楼，只是刚进房间就发现竟有一个不该出现在京都的人坐在房间。 “周延？你不是跟在洛儿身边吗，怎么会出现在京都？可是出了什么变故？”姬沐风见到那人一连串的问题抛出，神情焦灼，完全没了天香阁中与墨瑾翔对弈的淡然。 这世上能如此牵动他情绪的除了家人，就只有这位相处多年的小妹妹。虽说苏锦洛心思机敏，谋略过人，又征战沙场两载，但因年纪小，身边人总忍不住担忧。 周延听到姬沐风的话，咧咧嘴，嘴角尽是苦涩，“公子莫慌，我家少爷无虞，在下来给京都的暗探加训。” “加训？”姬沐风挑眉，京都的人手是苏锦洛手下出来的第一批，大多数都是从镇远侯府的暗探中出来的，一开始就已经是训练好的，不过又被苏锦洛塞给风前辈学了些东西，怎么突然要加训？ “少爷说，我们虽为暗探，但大多时候是以光明正大的身份行走，武功要精进，这人情也要通透，所以属下就被赶了回来……”周延有些郁闷，他跟了少爷五六年，替少爷不知道处理了多少事，还是摸不透少爷的心思，抬头看看似笑非笑看着他的姬沐风，忍不住心中感叹：“恐怕只有姬公子这样聪明透彻之人才配与少爷共进退吧！” “你们家少爷对你们还真是好，只是你回来了，她身边可还有人保护？”姬沐风一听就明白苏锦洛的意思，但是他更担心她的安全。 “苏教官守在少爷身边，靖州的人也都随时待命，定会护少爷周全。”周延回道。 “既然这样，那你就留在琼华楼吧！”姬沐风闻言也不再问什么，而是低头处理自己手中的信件，都是周延途中从各地带回来的一些账册。 姬沐风这边风平浪静，墨瑾翔的平阳王府却不甚安宁，不仅萧简到了，连一直避嫌的沈卫风都出现在王府的书房，所谋之事正是姬沐风下午提议之事。萧简是墨瑾翔的外祖父，而沈卫风是他的岳父。 “先去派人查探，如果姬沐风所言属实，我们可以自己做这事，没必要带姬沐风那小子，那小子与镇远侯府关系匪浅，谁知道是不是镇远侯下套。”萧简观点明确，就是撇开姬沐风，把钱分给别人的事他不乐意做，再说，萧家与苏家势如水火，不得不防。 沈卫风皱眉，不是很赞同萧简的做法。 “岳父大人有何看法？”墨瑾翔对沈卫风极是尊崇，连萧简都不能比，每次都把他气的吹胡子瞪眼，但也无可奈何，萧家与墨瑾翔那是栓死的结，分不开，剪不断。 “臣赞同萧尚书派人去查探的看法，但是臣觉得，既然姬公子敢据实以告，定是有所依仗，而且王爷也说，琼华楼与影关系匪浅，影在此事中扮演什么角色又未可知，谨慎行事，有利可图便好，不可急功近利。” “你……”萧简听得此言，脸色顿时变了，就要开口反驳，却被墨瑾翔拦住，愤愤的瞪了沈卫风一眼，便赌气不再开口。 “岳父与外祖父所言都有理，既如此，我先派人去甸安查探，后续再做安排。”墨瑾翔打了圆场，事情既然已有定策，沈卫风开口告退。 沈卫风离开后，萧简这才将怨气宣泄一番，墨瑾翔好言安抚才缓解了他的闷气。 靖州军营。 “少爷，京都传来消息，计划已经开始。”苏武一身黑衣隐在暗处。 “饵已放出，就等鱼儿咬钩了，传消息给师叔，让他的人帮忙策应。”慕容凌抱着一只不知在哪弄来的小白猫，轻轻的抚摸着柔软的毛，好不惬意。 “是。”苏武应声。 “慕容将军！”突然从外面传来一声呼唤，苏武身体一僵，神情有些发愣。 慕容凌听到声音也顿了一下，手里的动作也跟着停了，小猫似有不满的“喵”了一声，慕容凌这才恢复正常，向苏武使了个眼神，起身朝门口走去。 帐篷外赫然是三皇子墨瑾璃。 “三皇子事务繁多，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慕容凌笑的如沐春风，语气却是怪怪的，让墨瑾璃愣了一下。 “怠慢慕容将军了。”墨瑾璃大概除了白辰礼还没遇到过有人和他说话如此随意的，一时间有些不太自然。 慕容凌捋着猫咪背后的毛，慵懒的很难让人将他与传言中那个雷厉风行，手段诡谲多变的慕容将军联想到一起。 “三皇子请进。”慕容凌侧身让开帐篷门口，将墨瑾璃请进帐篷。 墨瑾璃一进帐篷便不经意的四下看了看，帐篷内整洁干净，没有一丝有人住过的气息，唯有桌面上摆着的茶桌让他相信，他不在的这两天，慕容凌确实是在军营里。 慕容凌落座手执茶壶为墨瑾璃倒茶，小猫咪就乖顺的蜷缩在慕容凌的腿上，让墨瑾璃忍不住侧目。 “慕容将军在哪弄来这么乖顺的猫？” 慕容凌愣了愣，没想到墨瑾璃竟对猫感兴趣，“山野里抓的小野猫，三皇子喜欢？这猫还有些野性，待驯化了倒是可以送给三皇子。” “慕容将军误会了，我并没有索要的意思，只是好奇慕容将军竟喜欢这种小动物。这是野猫？看起来很乖顺，慕容将军还会驯兽？”墨瑾璃拒绝了慕容凌的好意，倒是从慕容凌的话语中有了新发现。 “驯兽？三皇子高抬了，我可没有这样的本事，猫咪又懒又馋，很好哄的，镇西军军营里养了几只，所以比较了解它们的习性，投其所好罢了！”慕容凌摇摇头，向墨瑾璃解释，却突然想到，之前自己也驯过信鸟，看来自己对驯兽确实有些天赋，突然觉得自己又增加了一项技能的慕容凌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 墨瑾璃不知道慕容凌在想什么，喝了口茶说道：“库瓦的人退了。” “这么快？”慕容凌对此有些惊讶，虽然他猜测库瓦十有八九会退，但是应该不会这么快，毕竟与其他各部沟通需要时间，他以为怎么也要对峙五六天，没想到这才两天就退了！ 第23章 再次下饵 “慕容将军早就知道库瓦会退？”墨瑾璃对于慕容凌的反应有些诧异。 “哦，只是猜测。”慕容凌也不遮掩，坦然的分析道：“克烈部落虽然在各部落之间算顶尖实力，但也因此备受忌惮，再加上毗邻楚云，其他部落都不愿意任其壮大，拉开距离，更何况，克烈部落内部也没那么团结，前线受挫，这些矛盾都会激化，若没有天大的利益，很难让库瓦破釜沉舟。” 慕容凌的分析也符合墨瑾璃的预判，毕竟镇守雁霞山三年，对游牧部落，对库瓦的了解只会比慕容凌更多，这也是他坚持退守不攻的原因。 “殿下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慕容凌好奇的问道。战争并不会因为一方退守而结束，之后涉及谈判、赔偿或者其他的，这些比打仗还要麻烦。 “慕容将军之后有什么打算？”墨瑾璃不回答反问他。 “哦，本来想去京都逛逛的，碰到殿下才拐道过来看看热闹，热闹看完了，自然是继续去京都了。”慕容凌猜测墨瑾璃接下来会回京都述职，毕竟这边的战况需要他亲自回朝上表，为了表示自己并没有跟踪的意思，提前说出自己的目的，到时候只能说是巧合的同路。 “哦？慕容将军要去京都？那倒与我同路，不如同行？”墨瑾璃虽然没想到慕容凌会说要去京都，但是不动声色提出邀请，倒也符合他的想法。 “殿下也要回京吗？这里的事……” 慕容凌向帐篷外挑了一下眉，墨瑾璃了然，“后续的事情自然有专门的官员负责。” “既然殿下相邀，哪有不从的道理。”慕容凌也不装矫情，欣然应允了墨瑾璃同行的邀请。 这厢二人敲定行程之后，只待朝中议和官员到来就启程。 而姬沐风那厢也等到了要等的人。 “王爷。”姬沐风客气却不谦卑的向墨瑾翔行了礼。 天香阁同样的包间，同样的两个人，不同的是，墨瑾翔略微收敛了他的盛气凌人，姬沐风也没了初见时谦卑讨好，两人气势虽有差距，但姬沐风心中有底，倒也没差什么。 墨瑾翔对于变脸的姬沐风略微皱了皱眉，倒也没说什么，点点头示意其落座。 “王爷此次召草民，可是先前之事有了决断？”姬沐风开门见山，倒也不是因他沉不住气，墨瑾翔毕竟不是经商之人，太过拐弯抹角引起对方不快不说，万一对方因他态度模糊而犹豫不决，此事一拖再拖，得不偿失啊！ 姬沐风想的好，却不想歪打正着，打乱了墨瑾翔的计划，他以为对方还会和上次一样要你来我往个几回合才能议上正题，本来都做好了打太极的准备，却没想到直接破功。 墨瑾翔略微有些尴尬，但很快恢复正常。 “姬公子爽快，本王确实是想就上次姬公子所提之事找你来商议。” “王爷的意思是……”姬沐风希冀的看向墨瑾翔，希望能得到肯定的答复。 姬沐风的表现正合了墨瑾翔的心思，看来这位姬公子果然是真心实意的想在自己这里找门路。 “本王回去对此事再三思量，觉得此事可行，且个中利益也是不可估量，但，本王毕竟身为皇子，这种事情父皇也是严禁我们这些皇子沾染，所以姬公子的事情，本王恐怕爱莫能助了。” 姬沐风有些失望，眼里的失落藏都藏不住，“王爷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本王考虑的很清楚了，虽然本王惜才，很想助公子一臂之力，然盐运一直是朝廷管控，本王不能监守自盗。”墨瑾翔说的正义凛然。 姬沐风暗暗叹了口气，“王爷所说不错，盐运一直被朝廷管控的，那是因为盐矿稀少，且开采极为麻烦，成本过高，私盐无利可图，朝廷也从未明文规定说不准商人私自贩盐，所以说起来，从楚云国的律法上来说，私盐贩运也算不上违背朝廷。” 墨瑾翔皱了皱眉头，姬沐风所言确实不差，虽说禁止私盐贩运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但是由于楚云国盐矿稀缺，基本都在朝廷管控，几乎没人能插手进去，所以私盐一事并未写进律法，到是给了空子可钻，只是一般人根本没能力钻这个空子。 “在下知道王爷为何有所顾虑，若可以消除王爷的后顾之忧呢？” 姬沐风表现的很不甘心，也对，明明已经抓住的机遇，却没办法付诸行动，任谁也会不甘心。 墨瑾翔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本王愿闻其详。” “北庆王府。”姬沐风缓缓说出。 “姬公子此话何意？” “北庆王府的瑾臻郡主与苏家小郡主交好，北庆王府的处境王爷比在下清楚吧！”姬沐风的话点到即止，如果什么都要他说的明明白白，这样显得对方很蠢，他怎么会真的找个很蠢的人合作呢！ “王爷，琼华楼生意繁忙，请恕草民告退。” 姬沐风离开天香阁回了琼华楼，饵已下钩，饥饿的鱼儿怎么会不上钩呢？即便知道危险也会抱着侥幸吧！ “洛儿可有传信回来？”回到琼华楼的姬沐风第一时间询问苏锦洛的信息。 “有。”姬诚递上信筒。 姬沐风低头看信，也不知信上写了什么，再抬头的时候，姬沐风脸色阴沉的很。 “少爷……”姬诚试探着询问。 “传信给京都所有的暗探，仔细调查三皇子和白辰礼，我要尽快知道他们的所有底细。” 姬诚心中一凛，三皇子的底细他们查了许久，一直没有突破，少爷也没催过，这是发生了什么让少爷突然如此重视？姬诚心中疑惑，但也不会开口询问，依令下去吩咐。 姬诚走后，姬沐风独自思索着，他也知道三皇子的事有些棘手，但是洛儿与三皇子走得太近，他有些不安，无论是皇子身份，还是那不为人所知的背景，他总觉得三皇子很危险，洛儿与他走近很不妥。这是他在京都这个大染缸摸爬滚打得出的经验，未知的都是可怕的。他喜欢让事情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一旦超出控制，他就会心慌，这种本能的经验曾经救过他好几次。 第24章 命大 “少主。”洛城一家客栈里，两个黑衣人向一男子行礼。 “如何？”男子隐在背光处，看不清容貌，露出外面的衣袖上是密密的纹理，复杂的让人咋舌，一看就知非常人所能穿着，听声音，男子年纪不大，但声音低沉，让人不由得感觉压抑。 “属下无能。”黑衣人惶恐开口。 “嗯？”男子声音冰冷，仿佛化为实质，让两人如坠冰窟。 “属下，属下发现，那人暗处有人保护，武功很高，属下等没有把握，不敢轻举妄动。”其中一人连忙解释。 “有人保护？家族的？” “属下不知，但族内并没传来消息有哪位长老外出。”那人继续回道。 “不是家族？楚云皇室吗？”男子冷笑两声。 “少主，据属下先前得到的消息，楚云皇室暗中并无如此高手，禁卫军近日也无调动。”另外一黑衣男子觉得楚云皇室应该还不敢与他们作对，自然也不会明目张胆的派人保护那人。 “连你们都不敌不过的高手，不是族内的人，也不是楚云皇室之人，难道是凭空冒出来的吗？”男子声音中难掩怒气，趁着长老们闭关，他亲自偷偷出来，就是要一击必杀，没想到竟无功而返！ “属下无能。”一黑衣男子见那人生气，惊慌下跪。 另外一人却一脸犹豫的样子。 “有话就说！”男子不耐烦的呵斥。 那人这次斟酌着语言说道：“回主子，属下认为那高手并非要保护那人。” “什么意思？”男子拧眉。 “属下跟踪那人行踪，发现有一年轻公子一路与其同行，而在此之前，那人基本只与身边护卫同行，也并无高手暗中随行，此次多出一人就有了高手保护，属下觉得未免太巧合了。” “哦？年轻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能有如此高手保护，那个野种难道又结交了什么隐世家族不成？”男子产生了一丝好奇，但说到那人藏不住狠戾，可见有多恨之入骨。 “属下不知，不过据说是从靖州那里出现的，属下已经派人去查了。”黑衣属下小心翼翼的回话，生怕说错什么引得主子雷霆之怒。 “哼！算他命大，这次就饶过他。”男子没达到目的明显很不甘，但那人已到洛城，不过一日就会入京都，不会再有机会，只好放弃。 “墨兄，你是不是有什么仇家？”慕容凌骑着马慢慢悠悠地跟在墨瑾璃后面，漫不经心的问道。 “慕容兄觉得呢？”墨瑾璃不解慕容凌怎么突然有此一问。 “也对，莫邪阁的仇人肯定不少。”慕容凌点点头，“知道墨兄是莫邪阁阁主的人很多吗？” 墨瑾璃蹙眉，慕容凌怎么突然问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除了莫邪阁众人，也唯有慕容兄与你的随从知道，若说还有谁知道，这就要问慕容兄与谁说过了。” “哦哈哈，在下岂是那种多嘴多舌之人。”慕容凌尴尬的打了个哈哈，他自然不会承认在他知道的那天就把这个消息告知了姬沐风，不过他相信姬沐风不会将此事告诉任何人的。 “既然无人知道墨兄莫邪阁阁主的身份，想来三皇子或者隐世家族子弟的身份，墨兄仇人也不少吧？”慕容凌转回正题。 “慕容兄何意？”墨瑾璃皱眉，戒备的看向他。 “三皇子的身份虽然贵重，颇受当今看重，但三皇子好像因为出身特殊并不能参与储位之争，想来也没人不开眼的这个时候来找墨兄的麻烦，那看来对墨兄抱着一击必杀之心的人与墨兄母族有关了。”慕容凌当作没看见墨瑾璃的戒备，自顾自的阐述着自己的推测，却让对方心中忍不住咯噔一下，仿佛什么秘密被别人窥测到，莫名的心慌。 “慕容兄到底想说什么？”墨瑾璃向来面无表情，慕容凌也没发现他的紧张。 “哦，在下只是想说，有两个武功不低于墨兄的人一路跟在后面，杀气很重。”慕容凌语气轻描淡写的，仿佛在说今天吃了什么。 墨瑾璃也不再问，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眼前。 “唉！我还想说，他们已经走了。”慕容凌很无奈，墨瑾璃这人话太少，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极少询问他人的意见，独断专行。 慕容凌骑着马慢慢的向前踱着，完全没有留在原地等墨瑾璃的意思。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墨瑾璃重新追了上来，轻功比骑马快很多，但是消耗也很大。 “慕容兄早就发现了？”墨瑾璃脸色阴沉，后面确实有些踪迹，但是不好判断是不是跟踪他们的人，不过到了洛城就断了。他自负功夫也算在江湖上排得上名号，连他都丝毫未觉，可见跟踪者武功不弱，但是，这位慕容将军武功平平却早已发现，不得不让他怀疑，此人到底什么来历，搭得上镇远侯府，身边有高手守护，其所擅长之事也是层出不穷。 “墨兄也知道，在下武功平平，江湖危险，行走在外总要有些自保的手段。这隐藏踪迹在下可是苦练过的，一般人还躲不过在下的感知。况且，那两人虽然武功不错，距离也远了些，但是那杀气可是不弱！”慕容凌丝毫不在乎墨瑾璃探究的眼神，自他们相识他可是光明磊落，没做过什么危害对方的事。 慕容凌说得合情合理，墨瑾璃也无法反驳，略一思索，抬头问道：“慕容兄的护卫？” “一路跟随。” “怪不得……”怪不得如此淡定，那护卫武功在他之上，暗处的人对付他一个或许有把握，但对上两人，就毫无希望了，只是…… 墨瑾璃还有些疑惑，却没再问出来，而是诚恳的说道：“这样说来，慕容兄又帮了在下一次，他日……” “人情殿下先欠着，他日有求于殿下时，还望殿下不吝援手。”慕容凌说完，也不理会墨瑾璃的反应，独自策马向前。 墨瑾璃一阵苦笑，慕容凌称他为殿下，那这人情就是记在三皇子的头上，三皇子与莫邪阁阁主……看来此人并非志在江湖啊！ 第25章 打算 慕容凌婉拒了到三皇子府暂住的邀请，辞别后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甩掉墨瑾璃派去跟踪她的人，翻墙进了琼华楼后院。 姬沐风自然是不在的，自从琼华楼在楚云声名鹊起后，姬沐风根本就没闲暇的时候，只要人在京都，基本都是在赴宴或者在去赴宴的路上，很多时候为了避开这些动机不纯的邀请，姬沐风只能以琼华楼生意的名义逃离京都，这也是楚云国境内其他地方琼华楼快速崛起的原因之一。 琼华楼的后院自然也是守卫森严，但慕容凌一向都以他们来锻炼自己隐藏的能力，想躲过他们自然对他难度也不是很大。至于姬沐风书房，机关重重也挡不住他这个设计者。慕容凌百无聊赖的在姬沐风的书房里左翻翻右翻翻，甚觉无意，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姬沐风还没踏进书房，就察觉出了异样，琼华楼的守卫基本不会靠近他书房，姬诚虽然可以，但是今日姬诚被他派去了洛城…… 姬沐风心中有猜测，但不敢确定，戒备着轻轻推开书房门，悄无声息的踏进书房，没发出一点声音。此时天色已暗，书房内更是没有任何光线，但是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并不会影响视觉。原本全身都在戒备的姬沐风在看到书案上那个毛茸茸的脑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无奈的叹气。 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了披风轻轻的给慕容凌披上，又悄声退出去吩咐了一番后，也不点灯，就在暗中坐着，一边吐纳一边盯着书案那边的动静。 说起来姬沐风的武功一直不错，因为经商，常年在外行走，虽说身边护卫不少，但是别人的保护总是比不上自己有自保能力更安心，深谙此理的姬淮对自己的几个儿子从小请了师傅教导，姬沐风又是其中佼佼者。这几年结识苏锦洛之后，偶尔拜访苏谦也会受到一些指点，这几年也是突飞猛进。 但是姬沐风身在京都，虽时常参加各种世家公子的聚会，却从未展露过其身手，即便是身陷截杀之中，也几乎不曾亲自动过手，以至于极少有人知道他是会武功的，京都盛传也是，姬沐风若不经商，那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 慕容凌睡觉很轻，即便醒来也是毫无动静，发现自己身上的披风，抬头去看，果然看到姬沐风在小榻上打坐，支着下巴看他调息一周天之后，打趣道：“姬公子武功竟如此高深，真是骗的众芳心好苦啊！” 姬沐风嘴角扯了扯，看向慕容凌，“惊才绝艳的慕容公子竟是女儿身，这天下女子都要伤心欲绝了！” 慕容凌扑哧一声笑出来，“不是说慕容公子容貌丑陋吗？哪里还有女子倾慕？” “哦？你还不知道吗？这次大胜祁国，你在祈国的名气据说都赶超了镇远侯，尤其是一些上过战场的人都说从未在镇西军中见过容貌丑陋的将军，所以都说之前是误传，慕容将军不仅惊才绝艳，就连容貌也是仅次于墨瑾璃的存在。”姬沐风揶揄道，这消息他早就知道了，是从祈国那边传开的，也无法再挽回，所以他也就听之任之，甚至没派人传信给慕容凌，想不到他竟然一无所知。 墨瑾璃这第一美男的称谓几乎无人可撼动，但是虽然名声在外，除了这京都贵族，极少有人知道第一美男的真实面貌，与慕容凌一样，都是传言。 “哦？还有这等事？不过也没关系，毕竟慕容凌也是假的。”慕容凌倒是不介意，即便画像传出去，他大不了换个张脸，就是嫌麻烦，也不喜欢有人对着他的画像评头论足。 “好了，有什么事吃过饭再说。”姬沐风不再调侃，吩咐外面的人传饭。 “确实饿了。”慕容凌也无需客气，自然的落座。 晚饭一道一道端上来，丰富的不行，不过看着看着，慕容凌察觉到了异样：“怎么都是素的啊！沐风哥，琼华楼亏了吗？我们连肉都吃不起了吗？” “乌鸦嘴，琼华楼如今蒸蒸日上，怎么可能会亏？再说，琼华楼就算真的亏了，也不会少了你的肉吃。你赶了几天路，饮食不规律，吃点清淡的缓缓。”姬沐风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给慕容凌。 “开玩笑开玩笑，我怎么会咒我们生意不好呢！这可是我的身家性命。”慕容凌讪讪一笑，对于姬沐风的体贴深怀感激。 食不言寝不语，两人的礼仪都学的极好，不紧不慢的吃完了晚饭。 “你今天还要回侯府吗？”姬沐风看着吃饱喝足一副懒散模样的慕容凌开口询问。 “今天不回了，明天西凉那边的人也该到京都了，明天我出城与他们汇合后再一起进城。”慕容凌早有打算，一路催促着墨瑾璃快马加鞭也是想着这一层，当然，要不是他去靖州混了几日，按照早先计划，完全不用有此担心。 “也好，你的房间每日都有人打扫，倒也方便。”姬沐风点点头，“这次回来要留在京都吗？”苏锦洛十四岁了，又是御封的郡主，总是留在西凉也不是办法。 “看情况吧！大多数情况应该留在京都，中秋过后，墨瑾璃要回靖州，我打算跟去看看。”慕容凌并不想日日待在京都做一个大家闺秀，每天与那些心怀叵测的人言笑晏晏，还是在外面的日子比较自在。只是她的身份在那，很多事也是身不由己。 “我知道你不愿意待在京都，但是，你是女孩儿，不是能轻易出京的，而且因为你的身份，那些贵人眼睛都盯着你，我看你还是安分一点好。”姬沐风有些担心，苏锦洛回京就是羊入虎口，但是却又不能不回来。 “离开京都六年，我又甚少参加宴会，没什么人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样子，影子已经培养了六年，是时候发挥真正的用途了，沐风哥不用过于担心，当然，一些重要场合，我会亲自去，不会叫人察觉到异样。”苏锦洛明离开这六年，一直有人盯着西凉，所以一早安排了一个靠谱的影子代替她留在西凉侯府，如今她要回京都，自然也要把影子带过来，以便外出时给她打掩护。 “话虽如此，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京都富贵繁华，你心里有点谱。” 姬沐风知道这是无奈之举，也不说什么，只是稍加提醒。 第26章 回京 “之前麻烦沐风哥查的事可有眉目了？”慕容凌不操心她自己的事，但是有些事情却是很关心。 “自你传回消息，已经加派人手去查了，只是白辰礼看着纨绔，行事却是滴水不漏，暂时对三皇子手下的生意还没有头绪，不过靖州那边传来消息，查到两个莫邪阁的据点。”姬沐风也是对白辰礼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京都有名的纨绔竟如此深不可测，让他这边一点进展都没有。 “三皇子驻守靖州，在那边活动比较频繁，顺藤摸瓜确实好查一点，莫邪阁成立多年，盘根错节，一直是江湖隐秘，无人会与他联系在一起，可见隐藏极深，白辰礼这里可能不会有突破。”慕容凌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这个事先搁一搁，让靖州调查莫邪阁那边的顺藤摸瓜或许比在京都盲目的查快一点，隐世古族如此神秘，不是也找出头绪了吗？只要有突破口，肯定会有进展的。盐运一事如何了？” “这个事依我看差不多了，只差临门一脚。现在平阳王犹豫不定，也只是没找到替罪羔羊罢了，再沉两日，等把北庆王府的事泄露出去，想必这位皇子会上赶着来合作的。”姬沐风说到这里沉了沉，犹疑的问道：“真的要算计北庆王府吗？你不是和瑾臻郡主交好吗？” “瑾臻郡主。”慕容凌默念两句，这一世她用计远离京都，说起来真没什么闺中密友，唯有墨瑾臻算是一直交好的，但是…… “北庆王府的事，她不一定不知道，况且，别把我们的郡主想的太简单，北庆王府的复杂程度堪比后宫，以病弱之躯支撑十几载，岂是常人可比。”慕容凌谈起墨瑾臻似乎并不顾念多年交情，无端的让人感觉冷冰冰的。 “你说的不无道理，我这边也派人一直暗中观察这位郡主，毫无破绽，过于完美反而是破绽。只是你们毕竟相识于幼年，情分也是有的……”姬沐风不知该怎么劝慰，保持清醒固然能避免一些背后的暗手，但是他不想洛儿变成一个冰冷的只会算计的人，这不是他的初衷，也不是洛儿的初衷。 慕容凌嫣然一笑，虽然易了容貌，那眼里的光芒却是遮掩不住的。 “沐风哥不必担心，我心中有分寸。她接近我不是为了害我，我利用她自然也不会害她。只是各自为营，不得不做罢了。”经历了那么多事，慕容凌看的很透彻，有所为有所不为，其他的随缘就好。 “你自己把握就好，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姬沐风不再说什么，催她去休息。 琼华楼给苏锦洛留的房间，日日有人打扫以备不时之需，姬沐风又诸多吩咐，慕容凌休息的非常好，一夜好眠，趁天色未泯，匆匆出城与西凉过来的车马汇合，神不知鬼不觉。 苏锦洛回京都原本很低调，奈何各方都有人盯着镇远侯府，当天就有许多人知道了她回京的消息，不等她与父亲母亲好好聚聚，请帖、拜帖就陆续送到了镇远侯府。 苏锦洛此次回京，母亲凌清浅自然是开心不已，奈何已有身孕，只能吩咐下人为苏锦洛安排各项事宜，不能亲自动手准备。 苏锦洛对于娘亲有身孕一事，真是比当事人还期待，时间线刚好与前世一致，倒也算是在她的预料之中，所以此次回京，带了许多名贵药材和礼物，使得凌清浅与苏谦惊诧不已。尤其是苏谦，妻子怀孕他一直小心翼翼的隐藏消息，妻子不爱出门，倒也瞒的很好，除了府内，京都还未有人知道此事，西凉那边虽说送了消息，但也仅限于父亲，难道是父亲告知洛儿的？ 苏锦洛有心陪伴在母亲身边，自然是推拒了众多邀约，除了回京第二日进宫拜见了太后，之后一直托病不出门，只是这样的清闲也没得几日。 马上要过中秋，平阳王妃沈洛冰要举办赏菊宴，邀请京都各大名门闺秀，以往苏锦洛不在京都也就罢了，如今身在京都，之前又拒绝了一次沈洛冰的私下邀约，实在是不好再推拒，只好由惜云陪伴，去置办赴宴的行头。其实苏锦洛的行头真的是多到带不过来，每年回京娘亲给置办的，宫中太后赏的，还有姬沐风每年都会给她送几套首饰。只是凌清浅不满意，认为苏锦洛年纪在长，这风格也要跟着变化，自然需要置办一些新的，适合的。苏锦洛只好听命，正好出门去见见姬沐风，打听一下情况。 苏锦洛在惜云的陪伴下出门，各处盯着镇远侯府的人自然是闻风行动。镇远侯府郡主年方十四，尚无婚约，想打主意的不知凡几。 “惜云姐姐，以往娘亲出门也有这么多苍蝇跟着吗？”苏锦洛从晃动的马车帘缝往外看了一眼，疑惑的问身边的惜云。 “自然不会，虽说暗中免不了，但还没有人这么明目张胆。”惜云蹙了蹙眉。 “啊？看来这是盯上我了，怎么？我看着很好欺负吗？”苏锦洛郁闷的撇撇嘴。 “大小姐不用放在心上，不过是些想巴上侯府的人把主意打到了大小姐身上，他们的目的人尽皆知，自然少了遮掩。”惜云见多了倒是比苏锦洛知道的清楚些。 “这些无能之辈也敢肖想本小姐，真的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这几日安心陪在娘亲身边，没想到竟然就有人敢明目张胆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是可忍孰不可忍，苏锦洛轻轻敲了敲一马车的一侧，轻声说到，“武叔，去把那些藏在人群里的阿猫阿狗的给我教训一顿。” “欸？”惜云一时没拦住，无奈的看着苏锦洛，“大小姐，你这刚回来没几天就让人暴打各大世家门人，这名声还要不要了。” “名声是最无用的东西，为了所谓的名声百般容忍、任人欺负，也只会让他们受益，再说，惜云姐姐，由着他们这么打我主意，也不见得是什么好名声吧！”苏锦洛满不在乎，上一世她多少被名声所累，这一世自然看的明白，况且，她的名声在这京都不是一直如此吗？ 惜云也只是提点一下，其实镇远侯府一向也不太把那些所谓世家做派放在眼中，毕竟是将门之家，只是大小姐毕竟是女孩子，也不知道将来会入了这众多侯门贵族的哪一家，怕将来被人以此抨击，不过以她家小姐的能耐，大概是受不了什么委屈吧！ 第27章 麻烦 “郡主大驾光临，老朽有失远迎。”琼华楼的杜掌柜一早得了消息候在门前，见到马车热情的迎了上去，戏做的十足，任人也不会想到苏锦洛就是他们的东家之一。 苏锦洛由惜云扶着下了车，往后面扫了一眼，鬼鬼祟祟的人果然没几个了，“掌柜的太客气了，沐风哥在吗？” “东家去对面酒楼了，也烦请郡主移驾，这店里嘈杂，东家已经让人把新出的首饰送过去了，方便郡主挑。”这也是他迎在外面的原因之一，如今赏菊宴在即，出门挑选头面的世家小姐颇多，这琼华楼里也是人满为患，为了不被打扰，姬沐风让人直接把最新的首饰一早拿了过去。 “哦？去酒楼了？”苏锦洛歪着头向琼华楼里面看了看，立马回头朝对面的酒楼走去。 掌柜的淡笑不语，惜云却有点懵。 苏锦洛去了酒楼，外面却炸了锅。 “这郡主与姬公子关系甚密，据说每年回京都会被碰到一同出行。”路人甲说。 “不错不错，听说当初琼华楼开张，被萧家打压，就是小郡主派人打了萧家，也就是因为这，才会被送去西凉那偏僻之地。”路人乙接话道。 “这么说，小郡主对姬公子是情深意重啊！那会不会两人已经有了婚约，不是说两家是世交吗？”路人丙插进来扬声问道。 “应该不会吧，若有婚约早就传出消息了，不然其他世家蠢蠢欲动岂不成了笑话！”最开始的路人甲不赞成那人说法。 “对对对，我也认为不可能有婚约，你想，郡主是侯府嫡长女，这姬公子虽然风度翩翩，有才又有能力，出身也不算差，但到底是商人出身，与侯府门不当户不对，侯府绝对不会给郡主定这样一门婚约。”旁的人也都纷纷各抒己见，苏锦洛与姬沐风的关系俨然成了话题中心，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已经上楼的苏锦洛还不知道外面已经为了自己的终身吵翻了天，带着惜云进了姬沐风的包间，苏武守在门外。 “沐风哥。”苏锦洛一身女儿装，乖巧的行礼，与慕容凌爽朗果决的风格截然不同。 “郡主请。”姬沐风也客气的邀请苏锦洛进入里间。 “惜云姐姐去帮母亲买份糕点吧！”苏锦洛回头对身边的惜云说道。 惜云听了也不多嘴，识趣的出去了。 里间的窗户正对着琼华楼，琼华楼的动静尽收眼底，当然，两人临窗而坐，交谈甚欢的样子也被一些有心人传回各家。 “洛儿如今这一举一动，还真是牵动了不少人的心啊！”姬沐风看着外面，笑不达眼底，“你看，就连琼华楼的生意都比往日好了三成不止。” “琼华楼的生意好难道不是拜平阳王夫妇所赐吗？缘何成了我的功劳。我就怕今日之后，琼华楼生意清减三成。”苏锦洛看着桌上的首饰蹙眉，琼华楼定期推出首饰是惯例，一般世家小姐知道强求不了也便只好等，只是这赏菊宴举办仓促，一些地位高的大家闺秀便想让琼华楼通融通融，看能不能提前订下，不想琼华楼态度强硬，概不通融。此事若一视同仁倒也罢了，可今日她来买首饰，挑的都是还没推出的款式，到时候宴会上被看到，她不想成为众矢之的都难了。 “你放心好了，琼华楼的首饰如今早已不是简单的首饰这么简单，这精美的图样，考究的制艺，就算有些人不忿，那也只是一时的。”琼华楼首饰的品质及受欢迎程度，姬沐风可是毫不怀疑。 “好吧！做生意我是万万不及你。”苏锦洛也不纠结，毕竟她俩如今谁也不会把琼华楼几日的流水放在眼中。 “洛儿躲了几日清闲可是休息够了？”姬沐风挑眉看向苏锦洛，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满。 “嗯？沐风哥遇到麻烦事了？”苏锦洛询问，她这几日确实是清闲，外面的事情一概不闻不问，全部交给姬沐风和苏武处理，是以不知道姬沐风遇到了什么麻烦。 “琼华楼和玲珑阁自然是安然无事，但是你却有麻烦了！” “我？”苏锦洛扭头看向街面，“我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我也没想到你回来会引起这么大的影响，但是这些问题，想必世叔能轻易解决，我说的是慕容凌。” “慕容凌？”苏锦洛歪头思索了一下，“可是墨瑾璃那里？” 姬沐风丢了个“算你聪明”的眼神给她，“三皇子从你回来那天起就一直派人打听你的行踪，原本这也没什么，毕竟谁也不知道慕容凌是苏锦洛，只是这几日也不知怎么的，三皇子的人竟然盯上了琼华楼，我怕他查到了什么，所以和你说一声，好有心理准备。” “盯上琼华楼？可是影内部有什么事发生？” “还真被你说中了，据可靠消息，影内部有些混乱，大概就是有人眼红琼华楼的红利，所以蠢蠢欲动了吧！不过已经传消息给风前辈了。” “哦。看来墨瑾璃动用了莫邪阁的关系打听到了什么，我会易容下毒的事他是见识过的，想来是怀疑我和师叔之间的牵扯，再加上这两年影与琼华楼关系密切，所以猜测我与琼华楼的关系吧！”苏锦洛对墨瑾璃查他查到琼华楼并没有太多意外，莫邪阁在江湖中的地位不是仅仅靠杀手生意得到的，莫邪阁有一套自己的消息来源，日常也会买买消息，想来影内部也有他的探子。 “不说他背后的母族，单凭他身在皇室却创建莫邪阁，绝非等闲之辈，你还是谨慎与之相交，如果可以，还是远离的好。”姬沐风对于未知的事物都比较不信任，对苏锦洛的担心也是溢于言表。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莫邪阁屡次截取玲珑阁的消息，早已不是我们说不招惹就能不招惹的。再说，我还真的对莫邪阁背后的生意很感兴趣，直觉不是江湖生意这么简单。”玲珑阁刚刚有点起色，她也不想招惹莫邪阁这等存在，只是，已然如此，没有退缩的道理。 “唉！”姬沐风无奈的叹了声气，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道理他懂，“你自己斟酌行事，万不可将自身置于险境。” “好。”苏锦洛应下，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问道，“墨瑾璃既已查到琼华楼，沐风哥要不要与之接触接触？” “算了。”姬沐风断然拒绝，“与平阳王的合作眼看着要收尾了，就算三皇子无继位可能，但是却也是颇受忌惮，这个时候招惹他，平阳王那里我怕有什么变故。” 苏锦洛点点头，也对，虽然他们并不怕这次合作失败，但是能不节外生枝自然是更好的。 第28章 进宫 苏锦洛既然出门了，就不能再抱病拒绝邀约访客，这头一个就是宫里的太后。 苏锦洛挑完首饰回到侯府，就听说太后懿旨让她明日进宫，只得对着娘亲苦笑一声。 凌清浅这几日被苏锦洛陪着甚是欢喜，早已没了离别愁苦，见状更是亲自吩咐人帮她打点明日进宫的服饰。 次日，苏锦洛由惜云陪着进宫。 “惜云姐姐，让如琴跟着我就行，我只是在太后宫里待着，不会有什么事的！”苏锦洛坐在马车上，看着对面的惜云，如今娘亲怀孕，惜云姐姐跟着她，娘亲身边连个得力的人都没有。 “夫人在府上待着不会有事的，主子也安排了人保护，宫中不比外面，如琴还小，惜云不跟着大小姐，夫人也不会放心的。”惜云知道苏锦洛担心什么，小声的劝说着。 “如琴那丫头机灵着呢，这两年我也是花了功夫培养她，又有惜云姐姐亲自带她，总要给她历练的机会，回头我和娘亲说说，以后我常留京都，总不能天天霸占着惜云姐姐。”苏锦洛无奈，她担心凌清浅身边没人照顾，凌清浅担心她在宫里被刁难，一个惜云根本分身乏术。 “恩，大小姐说的也有道理，以后还是带着如琴，经历几次就知道该怎么办了！”惜云没有凌清浅那么担心，毕竟大小姐在外习武四年，又在军中待了两年，这些事瞒着夫人，她却是有耳闻的，如今的大小姐一般人根本欺负不了。 马车一进宫门就有太后宫里的小太监守在那里，见了马车赶紧上前，“郡主可来了，太后都等着呢。” “太后近日精神可好？”在宫中，苏锦洛不能和惜云随意谈话，于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询问引路的太监。 “太后好着呢，今日郡主进宫，太后特别开心，这宫里能让太后这么开心的，郡主可是唯二呢！”小太监大概是真的高兴，所以说话少了顾忌，毕竟主子高兴，他们下面伺候的人也会轻松许多。 “公公抬举了。”苏锦洛面不改色的道谢，好奇的询问，“公公说我是唯二，那另一个是谁？” 小太监见苏锦洛如此得太后偏爱仍态度温和，没有一丝骄纵，也喜欢和小郡主说话，“另一个是三皇子，三殿下自幼养在太后宫里，与太后最为亲近，只要三殿下回宫，太后都会比平日精神几分。” 三殿下面冷，其他宫里的太监宫女见了都绕道走，生怕会惹怒了他，但是太后宫里的却都喜欢三殿下。 “哦。”是他啊！苏锦洛听了倒也没多少诧异，刚才也不过是顺口一问，倒是与自己得到的信息相差不大。 大概走了两炷香的时间，苏锦洛这才拐进太后的宫中。皇宫太大，每天走来走去的，尤其是还要保持名门闺秀的仪态，小步小步的走，走的苏锦洛心神俱疲，感叹还是西凉那边好，没人要求女子必须温柔娴静，举止优雅。 太后最近确实精神好了许多，这要归功于三皇子，自三皇子回京后，偶尔进宫陪着聊一会儿，说一些外面的风土人情，奇闻轶事，每每逗的太后开心不已。 “太后，苏小郡主到了。”一个宫女进来禀告。 “快让她进来。” “是。”宫女退出去，请苏锦洛进去。 苏锦洛略低着头，跟在宫女后面进了殿内，“洛儿拜见太后。” “快起来。”太后忙吩咐宫女扶苏锦洛起来，招手让她过去。 苏锦洛上前，“太后今日气色很好，可是有什么喜事？” “哀家天天在宫里待着，哪有什么喜事哦！倒是你，身体可好了？哀家听说，二夫人有了身孕，苏家倒是有喜事！”太后虽在宫中，这消息却是灵通的很。 “洛儿只是赶路累了些，劳太后挂心了。洛儿确实要添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娘亲不喜张扬，不想还是被太后给知道了！”苏锦洛倒也没想瞒着，娘亲已经五个多月了，侯府简单，又有那么多暗卫，倒是没有其他世家贵族里那么担惊受怕。 “恩，这可是好事，无论弟弟还是妹妹，将来都能和你守望相助。”太后是真的高兴，握着苏锦洛的手说道。 “将来若是有了弟弟妹妹，太后会不会就不疼洛儿了？”苏锦洛撒娇。 “洛儿这么乖，怎么会不疼，洛儿这次回来越发孩子气了，这回还走吗？”太后对苏锦洛撒娇一点也不反感，反而更欢喜。宫中孩子虽多，但是亲近的少，没有目的的亲近就更少了，也就璃儿一个。 “大部分时间会留在京都，但是祖父年纪大了，还是会去西凉的。”苏锦洛没把话说死，毕竟她要时不时离京，总要有个合理的借口。 “留在京都好，西凉苦寒，还是京都的风水养人，常进宫陪陪哀家。”太后听了苏锦洛的话更是欢喜。 “启禀太后，三殿下来了。” 苏锦洛正与太后说的兴起，宫女进殿禀告。 “璃儿来了？快让他进来。”一向不喜形于色的太后欢喜都掩饰不住，可见对墨瑾璃的喜爱。 宫女听吩咐下去通传，眨眼间就见锦衣华服的墨瑾璃大踏步的走进来，相比在外时，他的衣服更加华丽一些，再加上玉冠锦带，使得他贵气逼人，让苏锦洛都有了瞬间的恍惚，回过神来后，暗暗吐槽一声，妖孽。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墨瑾璃面带笑容，全无冰冷神色，恭敬有礼的向太后行礼。 “快起来，皇祖母这哪有那么多规矩。”太后笑着觑了一眼身旁的苏锦洛，知道璃儿是因为她在才如此。“回来好几日了，才进宫两三次，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皇祖母，中秋在即，父皇那里许多事，我得避着点。”墨瑾璃没了往日的阴冷，带着浅浅的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噗！”苏锦洛没忍住笑出来。 实在是不能怪她，她原本看到墨瑾璃变了个模样就好奇，再加上前半句一本正经，让她还没感叹完，峰回路转，太快了，没绷住。 太后无奈的瞪了他一眼，看向苏锦洛，这孩子还没这么失态过，可见璃儿说话太无状了。 苏锦洛脸有些红，起身向墨瑾璃行礼。 墨瑾璃忍不住朝她看过去，苏家小郡主，皇祖母说她知书达理，看着不太像，倒是与他之前查的那个有点刁蛮，胆子挺大，还好管闲事的样子比较像，看来也是个会讨好人的。墨瑾璃对于这些拼命讨好太后的大家闺秀都没有兴趣，不过能得祖母如此喜欢的，这位苏小郡主也算独一份了。 第29章 查郡主 “这是三皇子，从小就跟个皮猴儿似的，这是苏谦苏大人家的郡主。”太后为两人做介绍，语气中透着亲昵，苏锦洛还从来没见过太后与哪位皇子如此亲近。 苏锦洛又重新规规矩矩的行礼，“见过三皇子。” “苏小郡主，闻名不如见面！”墨瑾璃抬手示意免了她的礼，说出的话却不怎么友善。明摆着在说她那些不好的名声。 苏锦洛蹙了蹙眉，不知道怎么招惹到这位三皇子，“三皇子过誉了，洛儿有幸见过殿下翻墙，至今仍印象深刻。” “嗯？”墨瑾璃没想到苏锦洛在太后这里竟然对他如此不敬，也没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面露不虞的看过去。 苏锦洛说完就后悔了，都怪之前与墨瑾璃斗嘴斗习惯了，一听他说话就想反驳。 “翻墙？璃儿你去哪翻墙了？这么大的人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太后虽然不解二人为何一说话就火药味十足，但是却也知道苏锦洛不是无的放矢的人，立马沉了脸怒喝道。 “皇祖母冤枉啊！璃儿如今哪里去不得，哪需要翻墙啊！”墨瑾璃喊冤，那委屈的表情让苏锦洛想上去踩两脚，太装了。 “太后息怒，是洛儿说的不清楚。”苏锦洛赶紧安抚太后，墨瑾璃被打被罚都没什么，若气坏了太后，她罪过可大了。“洛儿说的是多年前与三皇子初见时的事，大概是从没见过这么洒脱的皇子，所以印象深刻了些。” “你这孩子，就会哄我。”太后听到说的是多年前的事也不计较了，以前的三皇子年纪小确实无法无天了些，这几年大了，又接了军务，自是稳重许多，“那泼猴儿上蹿下跳的，你竟然还夸他洒脱，真是难为你了。” 苏锦洛笑笑，也不反驳也不附和。 墨瑾璃却皱着眉头，直到离开太后寝宫都没舒展开来。 “怀昭。” “殿下。”怀昭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再去让人查查这位苏郡主。”墨瑾璃对于这个只能算得上两面之缘的小郡主有些好奇，她到底有几个面孔，在外面就一副专横跋扈的模样，到了皇祖母跟前就成了温柔贤淑，每个人对她的评价都不同，倒是个有趣的人。至于翻墙的事，他是浑然不记得了。 “嗯？属下查过了。”怀昭有点懵的回答。 “查过了？”墨瑾璃不解的看向怀昭，他还从来没见过怀昭主动调查过谁，他一向是听吩咐办事。 “恩。苏小郡主回京五日，京中许多世家贵族都递了拜帖，但却被苏家拒了。据属下了解，这些世家贵族都有联姻意向。苏小郡主暂时没有婚约，与琼华楼的姬沐风交往甚笃，但据查，二人只是世交兄妹关系，并无联姻可能。除此之外，苏小郡主在京中不曾和其他人有过多接触。” 墨瑾璃脸上浮现怪异的神色。 “殿…殿下…”怀昭被看的毛骨悚然，不知道哪句话惹到了主子。 墨瑾璃无奈的开口，“怀昭你长大了，想讨娘子殿下我很欣慰，但是这位……算了吧！” “嗯？”怀昭一脸懵，“属下一心为主子办事，绝没有其他心思。” “跟主子我你不用不好意思，虽然我也很想为你做主，但是你也知道，你与她实在是门不当户不对，就算是我是皇子，也没办法帮你……” “殿下好意属下心领了，但殿下误会了。”怀昭总算是明白了哪里出了问题，后退一步，态度恭敬的让人不能怀疑他的坚定。 “误会？那你为何盯着人家一闺阁女子？” “属下是按照主子的吩咐办事。”怀昭很无语，他们主子对属下算很好的了，只是有时候也太糊涂了一些，连自己的吩咐都记不住。 “我吩咐你？”墨瑾璃一脸懵，他回京这几日忙着躲父皇，除了进宫请安基本不出府，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吩咐？ “殿下之前有一次回京碰到郡主给太后请安，那个时候吩咐的。”怀昭面无表情的回答，心中却腹诽不已，主子以前总让他查各家名门闺秀，其他人都笑自己，直到这位苏郡主出现才好了，太后对这位苏郡主的偏爱可是有目共睹的。 墨瑾璃低头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才皱着眉头想起来，“就算我吩咐的，可我也没让你一直盯着！”他也就那一次以为太后在给他相看皇子妃，但是这都两年了，太后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早就把这个事忘了。 怀昭不说话，心里却不以为然，苏郡主那么得太后的宠，目前是最可能成为他们主母的人，自然要好好调查。 墨瑾璃也想到了这一层，眼神如刀锋般射向怀昭，“看来你最近太轻松了，有功夫多管闲事了。” “没有，属下很忙。”怀昭矢口否认，立刻闪身隐了身行。 “回去加训无影飞针一个月。”墨瑾璃淡漠的开口，转身朝宫外走去，阴影处传来“嘭”的一声重物砸地的声音。 此“无影飞针”不是暗器，那是莫邪阁里最轻的惩罚，却也是最麻烦的。莫邪阁里有一种可以不间断发射银针的装置，百针齐发，在狭窄的空间里躲避，躲不掉就要被扎成刺猬，每次一个时辰，就是说接下来一个月每天他要承受一个时辰不间断的百针齐发，不成刺猬才怪。当然，受罚之人除了躲避，还可以用武功，只要不损坏装置。但是任他武功再高也没办法坚持一个时辰，所以结果还是成为刺猬。怀昭欲哭无泪，都是那群混蛋给出的主意，看他下次怎么还回去，怀昭恨恨的想着跟上前面的墨瑾璃。 姬沐风今天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墨瑾翔那边终于答应合作，之后的事情可以推进了，虽然他不清楚洛儿为什么一直对墨瑾翔敌意很大，但是，墨瑾翔打琼华楼的主意，就不要怪他们算计他了。 姬诚去给苏锦洛传递消息，回来的时候直接来到书房。 “少爷，郡主说让你帮忙查一下三皇子的行踪。” “三皇子？不是一直派人盯着吗？消息没传给洛儿？”姬沐风拧眉。 “不是，郡主的意思是以你的名义查一下三皇子的行踪，然后弄出点动静。”姬诚不明白苏锦洛的意思，只把吩咐原话复述一遍。 “呵呵！”姬沐风松了口气笑了，“看来我们的慕容公子要行动了！”姬沐风低声呢喃两句，抬头看向姬诚，“你在琼华楼的伙计里挑一个激灵的去盯着三皇子府，看到三皇子出门就回来禀告，不用太遮掩。” “啊？这样很容易被人察觉啊！” “就是让对方察觉。”姬沐风态度很肯定，姬诚却更加疑惑不解，查探消息那都是隐秘之事，为何要让对方察觉？ 姬沐风看他想不明白耐下心来解释：“对方如今因为查慕容凌查到琼华楼头上，安排了不少人盯着琼华楼，如果我们无知无觉，就会显得很无能，虽说那样有一些好处，但是我们做起事情就会束手束脚。派人去三皇子府查探，一是为了查探行踪，当然，暗探也可以查到，还能查的更清楚，二是为了告诉对方他们的行动瞒不住，琼华楼并非寻常之地，不能以一个普通的商铺来对待，三是为了警告，我们既然有实力察觉他们暗中的监视，也就有实力对抗，然后再看对方反应，看他们是否来者不善，来决定我们的态度，当然也是为了摆脱对方的监视。” 姬沐风说了一大段话有些口渴，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对似懂非懂的姬诚挥手，“你先去办事。” 姬诚退了出去，姬沐风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是商人，商人重利自然最会算计，但是和洛儿一比，自己就太温和了一些。二皇子、三皇子，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卷进来，京都越发的不太平了，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被姬沐风腹诽的苏锦洛此时也是不厌其烦，昨天出门去了琼华楼，今天进宫，过两天还要参加平阳王妃举办的赏菊宴，结果刚从宫里回来就发现，母亲又收到了一大堆的请帖，有邀她游湖的，有邀她去祈愿的，还有邀她赛马的，名目繁多，让人头昏眼花。 苏锦洛觉得，应付这些酷爱拈酸吃醋的大家闺秀，比待在军营里还累。苏锦洛并不打算每个都花功夫应付，毕竟有些人也非真心相交，于是选了邀她赛马的帖子，让惜云回帖，待赏菊宴后赴约。又吩咐如琴给墨瑾臻送帖子，邀她到时一起去。 苏锦洛回到自己院子后就收到了姬沐风的传信，据说墨瑾璃与白辰礼今日会在畅云阁碰面。她知道这是墨瑾璃故意在那等她。 惜云和如琴还没回来，她院子里除了打扫的小丫头，就没有其他人了，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苏锦洛眯着眼睛看几个小丫头仔细打扫院子，“苏武。” “小姐。”苏武在苏锦洛身后出现，角度正好不被院子里的人看见。 “挑几个丫鬟放在我院子里，不要会武功，但是要机敏一点。”她不能什么事都靠惜云，毕竟母亲身边也需要人，如琴…她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教。 “是。”苏武应声，见苏锦洛没有其他吩咐就离开就办事了。 第30章 赏菊宴 赏菊宴当天，苏锦洛还在睡懒觉。 “小姐，该起了。”如琴无奈的站在床边，小姐回来这几日越发懒了，原本还会晨起锻炼，如今都卯时三刻了，还是不肯起，夫人都来催过好几次了。 “如琴别吵，让我再睡会儿。”苏锦洛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两句，翻身打算继续睡。 如琴见状也不顾苏锦洛的意愿，上前将苏锦洛扶起来，“小姐，再不起赏菊宴要迟到了。” 苏锦洛迷迷糊糊的也不睁眼，倚在如琴身上，任由如琴给她洗漱，穿鞋，坐到梳妆台前。 如琴给苏锦洛化妆，苏锦洛有点清醒了，但是不愿睁眼睛，“不用那些胭脂水粉，简单描描眉就行。”前段时间楚云和祁国交战，她没有时间画图纸，这几日被姬沐风天天催要，她知道暗中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她，所以只好晚间下人都睡了，这才有时间赶画图纸，要不然她也不会睡懒觉，连晨练都耽误了几日了。 如琴无奈的将手中的胭脂放下，只浅浅的擦了一点粉，画了眉毛，然后盘发。 “你说这些世家小姐是不是整天闲的没事干？夏天要赏莲，秋天要赏菊，冬天要赏梅，到了春天还要踏青。天气好要骑射，天气不好要游湖，下雨了要赏雨，下雪了还要赏雪。不顺心了要去祈愿，顺心了还要还愿，每天都是这些无聊的聚会。”苏锦洛抱怨着，前世她就是这样过来的，重活一世，上过了战场，游历过山川，她觉得这些事真的是无聊又没劲。 “小姐您坐好了。”如琴扶着苏锦洛摆正身体，“世家小姐上有父母兄弟，下无子女牵绊，既不需要赚钱养家，又不需要掌管中馈，也没有教养子女的重担，自然每天就是琴棋书画，赏景游玩。而且，这宴会游玩也不是简单的，京都贵族颇多，通过这些宴会可以了解那些复杂的关系，还能交些手帕交，小姐明年就要及笄了，到时候出嫁这些都是助力。” 如琴说了这么长一段话，说完自己差点喘不上气。苏锦洛这才将她迷糊的眼睁开一个缝，斜睨了她一眼，“难为你说这么大段话，不过你跟我同龄，我要是出嫁，肯定先给你找个好人家把你嫁出去，你不需要担心。” “小姐！”如琴嗔怒，脸羞的通红，女孩子家哪有自己把嫁不嫁的挂在嘴边的，小姐怎么说的面不改色？ “如琴不嫁人，小姐去哪如琴就跟着去哪！如琴要一辈子跟着小姐。” “呵呵…”苏锦洛促狭的笑了笑，让如琴脸更红了，这才正经问道：“刚才那些话你从哪听来的？我竟不知道你这么会讲大道理了。”如琴自入府以来只在她院子里伺候，她常年不在京都，如琴也几乎没有出府的机会，不可能是从外面听来的，娘亲本身出自江湖，这些家族之间的弯弯绕绕，就算是现在明白了也不会太放在心上，再加上她本就没有那等功利心，所以也不可能是她派人教如琴的。 “是去年年节时，侯爷和世子爷一家回来的时候，世子妃身边的嬷嬷教奴婢的，奴婢这才知道原来小姐们聚会竟然有这么多好处。” “哦？世子妃身边的嬷嬷？倒是个热心的人儿…”手伸的够长的，连她院子里的都管起来了。 苏锦洛心中冷哼，手指狠狠的戳了一下如琴的脑门，“跟着你家小姐，眼皮子这么浅。那些聚会虽然有些益处，但那是相互的，都是利益勾连，哪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有些助力，真到用的时候不一定能用上不说，别背后再捅一刀，所以还是要自己强大最重要，不要整天妄想着别人帮你。这些话着实上不的台面，以后再不许说了，你这给我弄的什么啊？把我的头当展示首饰的台子了？”苏锦洛训斥了如琴几句，看向铜镜，才发现如琴给她头上插满了钗环，头一晃叮当叮当响，于是自己上手将那满头的首饰摘了下去，只插了一根玉簪和一只步摇，倒也清爽。 如琴头一次被小姐训斥，有些懵，等回过神来，首饰已经摘完了，只得在身后嗫喏的说道：“奴婢看其他小姐都是这么打扮的！”如琴还找人特意学了，就怕自己做的不够好，让小姐丢人。 “她们是她们，我是我，我又不是菊花，打扮那么花枝招展的跟菊花争奇斗艳吗？” 如琴见苏锦洛这样说，只好不再说什么，将之前准备好的新衣捧了出来，一件鹅黄色，很娇俏，一件月白色，清新脱俗。 苏锦洛皱了皱眉，“去拿那套青色的。” 如琴愣了愣，青色的太普通了，这样的场合未免太……苏锦洛瞅了她一眼，立马转身去换了一套青色的。 苏锦洛看出如琴的委屈，一边让她帮忙穿衣，一边说道：“鹅黄色的太娇俏不适合我，而且与菊花颜色相撞，月白色我虽喜欢，但是你该知道，世家小姐里总有那么几个自视过高，认为自己清丽脱俗的，为了凸显自己的与众不同，白色的就会是她们的首选，我无意与她们比较，所以为避免被她们盯上，月白色也就不行。”苏锦洛伸伸手，看着身上的衣服说道：“青色，不艳丽，不脱俗，但带着些清冷，正合适。” 如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小姐说的肯定没错。 “好了，别不高兴了，让人把早饭端上来，吃了再去。”苏锦洛拍了拍如琴的头。 如琴赶紧退后一步，小姐怎么这么喜欢打头，不是戳就是拍，本来就够笨的，再打更笨了。如琴下去吩咐人传早饭，主仆二人吃过早饭，又去了凌清浅的院子请安，然后才出门。等到马车到达平阳王府门口时，刚刚好没迟到。 王府门口早有丫鬟在等，脸上透着不耐烦，可见对苏锦洛姗姗来迟有些不满，但等苏锦洛的马车停到门口，立马又满面笑容，这变脸的速度，要不是苏锦洛因为练武目力非常人，绝对发现不了。 如琴先下了马车，然后扶着苏锦洛下来，王府的丫鬟上前行礼，“郡主可算来了，王妃等了好久。” 苏锦洛眼神暗了暗，墨瑾翔府里的人果然都眼高于顶，一个小丫鬟也敢来暗戳戳的指责她来晚了！ 苏锦洛不理会她，带着如琴朝王府大门而去。小丫鬟被冷落，错愕了一下，眼神有些不善，不过因为背对着没人看到，转过身来却是一脸的委屈。 平阳王府，苏锦洛熟悉的很，但是这一世她是第一次来不能表现出来，但是又不好给那个丫鬟脸面，于是让如琴前面佯装问路，其实如琴按照苏锦洛的指点去问路已经是在往前厅去的方向。 遇到一个激灵的丫鬟，赶忙进去通禀了王妃，苏锦洛刚走到前厅，就见平阳王妃，也就是沈洛冰带着丫鬟迎了出来，后面还跟着几个世家小姐。 “洛儿。”沈洛冰热情的拉着苏锦洛的手。 “姐姐，许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苏锦洛有些不自然，她不太喜欢别人触碰，但又不好直接抽手出来。 “洛儿这嘴是真真甜。”沈洛冰没察觉苏锦洛的不自在。 跟过来的世家小姐们见沈洛冰与苏锦洛如此亲昵，心中自有考量，看待苏锦洛也更多了一层慎重。 但偏偏有人不这么看，装作不经意的说道：“郡主怎么没有引路的丫鬟，王府这么大，万一走错了就不好了。” 原本没注意的人听到这话也发现只有苏锦洛主仆二人，没看到有王府的丫鬟一起，纷纷好奇不已。 如琴听了这话忍不住暗暗龇牙，这个人太可恶了，这是在说她们家小姐不懂规矩。 苏锦洛眯了眯眼，一脸愧疚的欠身致歉，顺势将手抽了回来，“姐姐邀我来赏菊，洛儿心中欢喜，但是又不敢来早了打扰姐姐，也不敢来迟了耽误宴会，所以让丫鬟盯着时辰过来的，不想还是来晚了，是洛儿失礼了。” 沈洛冰见状连忙扶她起来，“跟我还这么客气做什么？我这里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不用顾虑这些。”沈洛冰轻言安抚，苏锦洛眸色却更加幽深。 先前指责苏锦洛的女子见状讥笑道：“郡主怕是久不回京，对京都的规矩不大懂，看来要好好学习一番了。”话里话外都在说，苏锦洛没有规矩，既是诋毁苏锦洛，也是在诋毁镇远侯府家教不好。 苏锦洛可以容忍别人跟她龃龉，却是不能忍受有人诋毁侯府，诋毁父母。 “姐姐，这位姑娘是谁？我见她如此伶俐，想来身份与众不同，我久不在京都，对京里的人不大熟悉，姐姐给我介绍介绍。”苏锦洛语调平缓，嘴角含笑。 “这位是萧府的大小姐，萧雨然。” “哦？萧大小姐？这位姐姐可有品级？”苏锦洛一脸天真的问道。 沈洛冰失笑，“萧大小姐没有品级，不过她是萧淑妃的嫡亲侄女。” “哦！没有品级？”苏锦洛促狭的看向萧大小姐，“我是皇上御封的郡主，没有品级的都合该向我行礼后再说话，萧大小姐好像还没行礼……” 第31章 平阳王妃 苏锦洛的话直接，但是众人想想这位郡主的以往“战绩”，也就不诧异了，没有品级的纷纷福身行礼。 被点名的萧大小姐却满脸通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倨傲的抬着头。 苏锦洛蔑视的看了一眼，便全当她不存在，也福身给其他人回礼，“我年纪小，说话没有分寸，各位姐姐莫怪。” 众人纷纷回“不会”，觉得苏锦洛小孩子心性，喜恶全在脸上，单纯的很，一些人都生出些好感。 “回王妃，宴会准备好了，可以开宴了。”一个老嬷嬷过来回话，声音不大不小，在场的人恰都听到了，顿时一片寂静。 沈洛冰见到众人反应嘴角含笑，又拉起苏锦洛的手说道：“刚才我就想说了，宴会还没开始，你没迟到，不曾失礼，不想被话茬过去了。” 沈洛冰这话是赤裸裸的在打脸萧雨然，苏锦洛心下了然，面上却是一副幸好的表情，连声说：“那就好那就好。” 萧雨然这次绝对是又羞又怒，沈洛冰招呼众人入内，也不理会，苏锦洛跟随，其他人也纷纷跟进去，有素来与萧雨然不和的经过她身边讥讽的冷哼一声。至此，萧雨然再无颜面跟进去了，双手绞着帕子，眼神怨毒的盯着那些背影，直到见不到人了，一甩手，扭头走了。 宴会的座位自然也是按照身份的高低排的，苏锦洛的座位正好在墨瑾臻的下手，苏锦洛见到墨瑾臻淡然的坐在那里，嘴一撅，凑了过去，“瑾臻姐姐太不够意思了，我刚才被欺负也不帮我说句话，就躲在后面看热闹。” 墨瑾臻轻笑，宠溺的斜了她一眼，“你不是没被欺负到吗？还把别人欺负走了。” 苏锦洛脖子一扬，冷哼一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是是是，洛儿最是明理，从不无端生事，是她自作自受。”墨瑾臻看她那娇憨的模样喜爱极了。 苏锦洛听了却没有由阴转晴，反而更加郁郁，无奈的抱怨道：“虽说不是我平白生事端，但那萧大小姐看着就跋扈，被落了面子肯定不忿，她若是去找萧淑妃告状，我岂不是要倒霉了？” 墨瑾臻给苏锦洛倒了杯茶递过去，“萧雨然确实仗着萧淑妃和二皇子的权势，张扬跋扈惯了，她极有可能去告状，你平日常去宫里陪太后，免不了撞见，自己多小心一些，至于萧雨然，也未必能讨得什么好，你不用放在心上。” “嗯？姐姐的意思是？”苏锦洛不解的看着墨瑾臻。 墨瑾臻莞尔一笑，凑过来低声说道：“这里是平阳王府，平阳王妃才是女主人，萧雨然明知你与王妃素来交好却还针对你，除了嫉妒你郡主的封号，难道你就没发现点别的？” “这个破郡主的封号有什么好嫉妒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苏锦洛撇撇嘴。 墨瑾臻哑然，别人都是求都求不来，她倒是还嫌弃了，不过想想自己的处境，对苏锦洛的话倒是深以为然。 “姐姐，你刚说别的？是不是指王妃与萧雨然不合？” 墨瑾臻挑眉，“我还以为你没看出来呢！” “萧雨然是萧家的嫡女，萧淑妃是她亲姑姑，那二皇子就是她表哥，裳姐姐就是她表嫂，按理来说她们关系应该不差，无论如何裳姐姐方才也该给萧雨然递个台阶下，但是裳姐姐非但没有，还落井下石了，可见她们之间关系很不好，不过也正常，裳姐姐是王府的女主人，那个萧雨然却仗着自己的那点关系在王府指手画脚，肯定心中对裳姐姐不够敬重，咱们看见的都这样，私下这样的事不知道还有多少，这矛盾越积越多，如今恐怕已经难以调和。” 苏锦洛话落，墨瑾臻感叹的望着她，“洛儿长大了！看来这一年你倒是学习了不少。” 苏锦洛赧然，“姐姐别夸我，这都是些浅显的道理，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尤其是那萧雨然，裳姐姐那可是二皇子和萧淑妃求来的王妃，那萧家要不是有萧淑妃，根本无法与沈家相提并论，她怎么敢？” “洛儿觉得为何？”墨瑾臻不答反问，朝苏锦洛眨眨眼。 苏锦洛面露惊异，不确定的小声询问：“难道？” 墨瑾臻秀首轻点，让苏锦洛忍不住蹙眉。 “怎么？替你裳姐姐担心了？”墨瑾臻歪头看她。 苏锦洛摇摇头，“方才我就说了，萧家与沈家不可同日而语，即便萧淑妃和平阳王想抬举萧家，也要看沈家的意思，所以我没什么好担心的。” “沈家……”墨瑾臻不知苏锦洛为何如此推崇沈家，但看她语气坚定，想来沈家却有不同寻常之处，眯着眼看着前面的歌舞，墨瑾臻几次欲开口，却都被她咽了回去。 苏锦洛一时看得无趣，发觉墨瑾臻沉默了许久，忍不住回头查看，正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姐姐是想问我与裳姐姐的关系吗？” 墨瑾臻无奈，洛儿这般心思剔透，自己的担忧也是多余。 苏锦洛一早就知道萧雨然倾慕墨瑾翔，只是没想到萧雨然会在王府如此张扬，毫无心机，许是相比前世她们对上的早了点，再加上郡主的封号让她嫉妒的都掩饰不住，所以相比前世好对付多了，送上门给她当靶子，她哪有视而不见的道理，只是萧雨然如今实在是个小角色，几句话就让她败下阵来。 她方才在墨瑾臻面前装傻充愣，不过是想试探一下对方深浅。这几年两人虽然交好，但是她实在是难信任任何人，对身边的人也是试探再试探，生怕哪天一个疏忽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但感情也是实打实的，见对方面露担忧，忍不住安抚说道：“姐姐不用担心，洛儿明白该怎么做。萧家与苏家素来不和，祖父说过，沈家既选择与二皇子联姻，想必已是做了决定，苏家不想参与任何争斗，我虽是女子，在外也代表了苏家，自然谨遵祖父与父亲的教导，除了面上的礼节，该避的都尽量会避开，避不开的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好。” 墨瑾臻听她如此说也松了口气，“你跟着侯爷，见识自然是不差的，之前你甚少参与这些宴会，许多事倒也是都避开了，只是之后你若留在京都，这样的场合少不了，总有避无可避的时候，苏家门风刚正，人员也简单，许多宅院阴私在苏家是不存在的，而这些才是最恶毒的，这些二夫人都教不了你，以后你若是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人，有些事终究是躲不掉的。”墨瑾臻说完这句话仿佛耗费了所有精力，整个人瞬间笼罩在一个低迷的状态，苏锦洛有些心疼，伸手握住她的，她抬头一笑，有些凄然，“洛儿，真希望你能永远这么单纯，永远不被那些污浊之气所影响。” “我也希望。”苏锦洛心中默念，眼底闪过一丝哀伤，瞬间消失，没人注意到。 其余各处都是欢声笑语，唯有她们二人所在之处气氛低沉，于是终于忙碌了一圈的沈洛冰自然把目光锁定到她们这处。 “瑾臻郡主，今日菜肴可还合胃口？你若有什么需求一定要和本妃说，今日太过忙碌，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郡主见谅。”沈洛冰转头客气的向墨瑾臻致歉。 “王妃客气了，王府安排已经很周全了，我觉得已经很好了。”墨瑾臻浅笑回应。 苏锦洛则是眼观鼻鼻观心，独自品味菜肴，不理会他人的言语交锋，这样的场合，每句话都要斟酌再三才能说出口，甚至每个眼神都要大方得体，简直累的很。 “洛儿。”上天并不会让苏锦洛置身事外，与墨瑾臻客套完了的沈洛冰立刻转向苏锦洛，“你这次回京要待多久？” 沈洛冰一句话，立刻吸引了大半的目光，苏小郡主在边关一待六年，据说那西凉风沙极大，天气恶劣，到处一片荒凉，倒是难得苏小郡主能够坚持。 “此次回来，大部分时间可能要留在京都。”苏锦洛自然知道这些人为何关注她是否留在京都，回答倒也没让那些“殷殷期盼”的人失望。 别人什么反应苏锦洛无法一一去查看，但是沈洛冰倒是喜于言表，开心的说道：“如此甚好，你我姐妹这几年难得见面，日后你留在京都，倒是可以常见了。” “姐姐说的是，这几年我不在京都，未曾侍奉在双亲身侧，心中愧疚不安，日后会尽量多些时间陪伴父母，所以大半的时间会留在京都，与姐姐也可多走动走动，到时候姐姐不要嫌弃才好。”苏锦洛的话透着小女儿家对父母的依赖，又得体大方，让人挑不出错。 沈洛冰这几年与苏锦洛交往不多，对她的脾性也不是很了解，只当她是长大了，说话做事甚有章程，仍旧热情的与其攀谈。 墨瑾臻坐在一边嘴角却忍不住抽了抽，这话看着合情合理，但是知道苏锦洛性子的就知道，她的话没有说的绝对，到时候就能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别人的邀约。 第32章 风往哪边吹 “瑾薇公主驾到。”热闹之际，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使得原本热闹的众人都愣了一下，场面有了一瞬间的安静。 回过神来的众人纷纷起身恭迎，苏锦洛苦笑着与墨瑾臻跟随在沈洛冰身后，只是众人还没走几步，那边一身绫罗锦缎，钗环相配的墨瑾臻已经走了进来，十分娴熟的上前挽住沈洛冰的胳膊，撒娇的说道：“二皇嫂，薇儿可是来晚了？” 沈洛冰对墨瑾薇的亲近已经习以为常，有些无奈的说道：“午宴已近尾声，你怎么此时来了，也不事先打声招呼，不然我还能把宴会往后拖一拖等你。” 墨瑾薇余光扫了一眼要行礼的众人，摆摆手免了礼，“无妨无妨，我在宫里陪着母妃吃过了，这才抽空出来的，我可是专门来赏菊的，二皇兄之前让人培育了几株名贵绣球，我央求了许久都没让我看，这次能不能看到？” “自然是没问题，今早王爷还嘱咐我要将今日评选出来最好看的给你送进宫呢！” “二皇兄果然对我最好了，二皇嫂也好。”墨瑾薇听到沈洛冰的话很高兴。 “快去坐下吧！你来晚了，佳肴没有了，美酒你还是能喝的。”沈洛冰引着墨瑾薇上坐，那边早有丫鬟在沈洛冰的位置旁又加了一个桌子。 墨瑾薇落座后，其他人也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王府的下人将酒菜撤掉，换了糕点和菊花酒。 沈洛冰给墨瑾薇亲手倒了杯酒，递过去说道：“母妃可还好？” “母妃被气着了。”墨瑾薇接过酒呷了一口，“萧雨然进宫了，在母妃宫里哭闹了一阵。” 沈洛冰神色暗了暗，“给母妃添麻烦了。” 墨瑾薇不屑的“嘁”了一声，撇撇嘴，“她又不是只今天闹，仗着母妃和皇兄的疼爱，有时连我都不放在眼里，她的心思谁不知道啊，要不是皇兄还要倚仗萧家，怎么可能任她给皇嫂添堵。” 沈洛冰露出一丝苦笑。 “皇嫂你脾气也太好了些，皇兄哪有时间搭理她，你找几个借口挡了她别让她进王府，省的她跑到府里指手划脚，这府里的人也该好好整治整治，得让他们知道谁才是主子。受了委屈也别自己受着，没有由头母妃也不好随便斥责。”墨瑾薇对萧雨然的厌恶可是由来已久，母妃总是让自己忍耐，那萧家却得寸进尺，教出来的姑娘个个不把她放在眼里，要是自己没点手段，不知道被她们欺负成什么样子。 沈洛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瑾薇说的固然有道理，但是她与王爷夫妻一体，自是不能像她这么恣意，总要顾虑萧家的颜面，不过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梳理一下府里的下人倒是不错。 “臻姐姐近日身体如何？我那里还有一些父皇和母妃赏的补品，回头我让人给你送到府上。”墨瑾薇回头看向坐在旁边的墨瑾臻，语气熟稔，态度真诚，使得诸多闺秀侧目，没想到往日被忽视的病弱郡主竟与公主关系还不错，想想这位郡主的身份，一些聪明人心中有了几分计较。 墨瑾臻一如既往的平静，“谢公主惦记，不过是比旁人多吃几碗药，倒也不防事。”语气只有那么一两分的恭敬。 墨瑾薇并不在意她的疏离，仍旧笑着说道：“姐姐自幼体弱，还是要多注意调理。”说完看向一边的苏锦洛，“这位妹妹应该就是洛儿吧？这几年虽说你常入宫，但母妃怕我打扰皇祖母，倒是与你不曾见过几次，乍一见面倒是有些不敢认。” 苏锦洛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一下，心中暗道，墨瑾薇这寒暄的能力倒是比前世更加厉害了，看来前世在自己面前也是藏拙了。不管她心中怎么想，面上却是笑着行礼回道：“苏锦洛见过公主。” “快别客气了，今天是皇嫂的赏菊宴，若一个个都要行礼问安，怕是没功夫赏菊了。”墨瑾薇调侃了一句，沈洛冰也在旁边附和，苏锦洛倒也不推辞，重新坐回了座位。 接下来当然是宾主尽欢的场面，平阳王府的暖房那是花了大价钱，培育出来各种名贵花草，在京都也是名声在外，自然也让众闺秀大开眼界。 等到苏锦洛回到苏府，整个人都累的瘫在床上不想再动弹，如琴更是饿的没有力气，早就后悔了早上没多吃一些。其实王府也是给她们这些下人安排了点心填肚子什么的，但是这是她第一次跟着小姐出去参加宴会，难免有些紧张，格外注意自己的言行，自然是不敢肆无忌惮的吃东西，所以才饿很了。 苏锦洛毫不顾忌形象的躺在床上，挥挥手，有气无力的说道：“你自己下去找吃的，我这里不用你伺候。” 如琴应了一声悄声退了出去。 苏锦洛一边躺着一边思索着今天的所见所闻。 萧雨然钦慕墨瑾翔，这是她早就知道的，奇怪的是萧淑妃与墨瑾翔的态度，纵容她在王府来去自如，还在王府里指手划脚，完全不把沈洛冰这个王妃放在眼中。 至于沈洛冰，借自己的手敲打萧雨然，这一手“借刀杀人”用的也是很熟练，看来自己果然小觑了所有人。 墨瑾薇的行为就更值得推敲，与沈洛冰关系亲昵，与萧雨然则是相看两厌，对于墨瑾臻这个人人避着的北庆王府的郡主，却表现很亲热，这是在营造一种她天真直率的假象吗？这个假象又是演给谁看的？ 苏锦洛觉得自己前世才是真的天真，这些魑魅魍魉，自己竟没一个看透的，所以才被所有人都当作了棋子吧！ 苏锦洛理着这些烦乱的思绪，再加上有些累了，竟有些昏昏欲睡，正赶上惜云过来看到将她叫醒。 “大小姐累了也不能就这么睡啊！老爷回来了，夫人让我叫你去正院吃晚饭，让丫鬟婆子给你准备好热水，等吃过饭回来泡一泡解解乏，再睡也不迟。”惜云一边帮她整理被压散的发髻一边唠叨。 苏锦洛有些恹恹的，任由惜云把她拖起来，正好吃过东西的如琴也回来了，跟在苏锦洛身边往凌清浅的院子走去。 如琴跟在身后小心翼翼的模样比在平阳王府都有过之，苏锦洛无意中看到不禁好奇，什么东西让她怕成这样？难道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发生了什么？压下心中的疑惑，想着等吃过晚饭回去再好好问问。 苏谦已经回来了，凌清浅见到苏锦洛进了院子忙吩咐人摆饭。见了苏锦洛免不了又询问了一番赏菊宴的情况，苏锦洛简单描述了一下有哪些人去了，有多少名贵品种的菊花，然后就落座吃饭。 苏家的饭菜一般都是以清淡为主，但是因为凌清浅有孕在身，倒是比寻常丰盛一些，不过苏锦洛回来后，凌清浅总是叮嘱厨房做她喜欢吃的。饭桌上讲究食不言，一家三口安安静静的吃完了晚饭。 丫鬟很有眼色，看到三人都放下筷子，忙上前收拾碗筷下去，又上了茶。 苏谦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这才开口对想离开的苏锦洛问道：“今日你与萧家的人起冲突了？” “啊？”苏锦洛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不过有两句龃龉，没想到这都能传到父亲耳朵里。”赏菊宴是闺阁宴会，并没有男子，再加上今日宴会因为墨瑾薇的缘故，办的有点久，她回到府上也不过将将一个时辰，中途除了萧雨然离开，没有其他人中途离开，怎么就传到了父亲耳朵里？是平阳王府还是萧淑妃的宫里？ “你这小霸王的名声怕是摘不掉了。”苏谦怕凌清浅担心，没说具体，只含糊的说了一句。 但是苏锦洛瞬间明白了苏谦的意思，冷哼一声，“就算我不介意，但也不会允许他人随意的给我扣帽子，父亲放心，等明天你下朝之后，这京都的风往哪吹还不一定呢！”苏锦洛之前几次的传言虽算不上好，但也不算坏，所以她并不在意，但是，这次被他人主导的传言就不一定了，哼！有些东西我不要，别人也别想硬塞给我，不然，就让你看看后果。 苏锦洛起身告退出来回了自己院子，立马吩咐苏武去做些事情。现在酉时未过，有些地方还很热闹，对这些八卦消息可是最感兴趣。 苏锦洛离开后，凌清浅有些担忧的看向苏谦，方才她没打扰父女俩的对话，但是她也听明白了，外面有些洛儿不好的传言。 苏谦倒是相信苏锦洛的能力，对此毫不担心，忙安慰道：“你别担心，只是小事，洛儿处理起来根本不费力。” 凌清浅对苏谦很信赖，对他的话自然是毫无保留的相信，放松了一些，但是，作为母亲，对女儿总是免不了担忧，到了晚间，辗转反侧了许久才睡去。而装作熟睡的苏谦却睁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中想着，以后有事情尽量不让夫人知道，免得她担心，自己又胡思乱想。 还没到宵禁的时辰，天香阁里仍旧热闹非凡，嘈杂中夹杂着一些对于白日平阳王府发生的事情的讨论，和对苏锦洛的评判，不过很快就被平阳王与萧雨然的桃色八卦取代，而萧淑妃的态度与平阳王妃的处境也成了他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其中一个包间里的客人愤然拍桌而起，黑着脸匆匆离去。而相邻的包间里，听到动静嗤笑一声。 第33章 请帖 “苏家的动作倒是快，有的人偷鸡不成蚀把米，估计要气炸了。”摇着折扇故作潇洒的公子幸灾乐祸的看着楼下，赫然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白辰礼。 对面的墨瑾璃蹙着眉摇摇头，并不认可他的说法。 “除了苏谦，恐怕没人有如此能力轻而易举的力挽狂澜吧？”白辰礼不解墨瑾璃摇头的意思。 “你低估了苏谦，若是他，传言不会传到如此地步，况且，以他的为人，也不会自降身份与这群无知女人计较。”墨瑾璃和白辰礼在天香阁从下午一直待到现在，亲眼目睹了，一开始的流言如何传出，又如何被压下。苏锦洛霸道的传言也非今日才有，以苏谦的为人，之前不计较，就算如今被传的离谱，也不会大动干戈。 “不是苏谦还能是谁？” 这京都何时出现了这样的人，与苏家交好，又在京都有如此能力，他竟然一点都不知情。 “叩叩。”门外有人敲门，白辰礼看了墨瑾璃一眼，起身亲自去开门。 “红昭姑娘？”白辰礼诧异。 “白公子。”红昭福身给白辰礼行礼。 “红昭姑娘有事？”白辰礼并没有让其进门，虽然外面传他与红昭怎样怎样，其实他们二人真的算不上熟，不过是为了墨瑾璃。 “小白，让红昭进来。”墨瑾璃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门口的两人听到。 白辰礼蹙了蹙眉，侧身让其进门。 红昭进去后站在墨瑾璃身前，福身行礼后说道：“派去查探的人被甩开了，没能追到踪迹。” 墨瑾璃皱着眉头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辰礼有些不明白，“你在查什么？” 白辰礼是对着墨瑾璃问的，但是回答的人却是红昭，“阁主让属下查探流言的出处，苏小郡主的流言是从宫中传出的，但是平阳王与萧大小姐的传言却是从天香阁直接传出来的，散播传言的人很谨慎，没能追踪到出处，属下有些猜测。” “什么猜测？”白辰礼问道，墨瑾璃也抬头看向红昭。 “江湖组织影，在京都势力遍布，却又查不到任何踪迹，而帮助苏小郡主的人，我们的人明明知道其存在，却又追踪不到，属下感觉，这二者之间可能有联系。”红昭小心翼翼的说出自己的猜测，但是这种猜测无根无据，红昭有些忐忑。 “你是说苏家与影有关？这不可能。”白辰礼思维敏捷，顷刻间就明白了红昭所要表达的意思。各国朝廷都不允许官员与江湖势力有勾结，就连两国战争都是不允许江湖中那些高手参加的，镇远侯府本就被虎视眈眈，绝不会自寻死路触犯皇威。 墨瑾璃沉默了，他也认为苏家不会和影有牵扯，但是却莫名觉得此事就是影所为，很蹊跷。 “属下听说，苏二夫人就是出自江湖。”红昭试探着开口。 白辰礼眼睛一亮，对啊，苏二夫人本身就出自江湖，虽说这十几年不曾离开京都，也极少出门，但是保不准之前就与影有什么关系呢？ “不会，苏二夫人的背景要是不妥，就算苏谦妥协回京，皇室也是不会允许的。”墨瑾璃打断了两人的胡乱猜测，然后对红昭说道：“你出去吧！好好盯着天香阁。” 红昭退了出去，白辰礼还在绞尽脑汁的想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一抬头却看到墨瑾璃一脸轻松，完全没有了方才疑惑不解的样子。 “你想到是谁了？”白辰礼倾身上前，脸都快贴上去了，被墨瑾璃冷冷的一个眼神，又怂的坐了回去，但是仍旧盯着他。 墨瑾璃有些嫌弃，喝了口茶这才说道：“在这京都，既与影有关系，又与苏谦有交情的人应该不少，但是摆在明面上的却只有一个。” “琼华楼，姬沐风！” “不错。苏谦这个人，深不可测，若说他与江湖中人毫无关系，谁都不会信，但是那些要么根本无据可循，要么就是君子之交，都不会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出手，但是姬沐风……” “姬沐风年纪不大，是晚辈，又多蒙苏谦关照，在苏谦不方便出手的时候帮个小忙，还能让苏谦置身事外，两全其美。”就是不知道这步棋是苏谦引导还是无意为之。 “也对，就算萧家和平阳王猜到是姬沐风所为，忌于其背后的影也不敢任意报复，但是我觉得，萧家和平阳王恐怕会真的以为是苏谦所为，与苏家的矛盾会越来越深。”萧苏两家的矛盾以前还藏在暗处，自从六年前那件事之后，就愈发明显了，尤其是这位小郡主，每次回京都会有意无意的打脸萧家，如今若非忌惮镇西军，恐怕要真刀真枪的对上了。 “萧家跋扈贪婪，又野心极大，苏家自然不屑与之为伍。”墨瑾璃语气淡淡的，但是从语言中就能感觉到他对萧家的厌恶以及对苏家的敬重。 白辰礼耸耸肩，这些跟他都没什么关系，“我加派些人手盯着琼华楼吧！看来姬沐风比我们想象的精明。” “不用，再多就打草惊蛇了，让那些人仔细一些，总会查到些东西的。”墨瑾璃虽从来没有小看过姬沐风，此时却不得不把他放在更重要的位置看待，他的许多行为出乎了他的意料。 苏府中，苏锦洛听着苏武把外面的情况说给她，很满意的点着头，在听到说天香阁的红昭时，眉头蹙了蹙，但也没有特别在意。红昭应该是墨瑾璃的人，那就是莫邪阁的人，暂时她与莫邪阁没有冲突，没必要对上他们，况且他们应该也查不出什么。 第二日上午，下了早朝的苏谦便与苏锦洛进了书房，犹在担忧的凌清浅则是派小丫鬟出去打听外面的消息。 苏谦自有渠道获取消息，对事态的发展还算满意，毕竟强势压下流言是不切实际的，用新的流言弱化之前的影响是最好的办法。只是，苏谦尤有担忧。 “你的名声本就不是很好，虽然苏家子弟并不苛责于此，但是君子立世，自该有应当的品德，你虽是女子，但为父也希望你一生清白坦荡。” “洛儿明白，从前仗着年纪小，言语无状，或性格跋扈都可推脱，之后自然不会再如此行事。”苏锦洛小脸严肃，一本正经的回答。 苏谦拿起书案上的一摞请帖，递给苏锦洛。 苏锦洛疑惑的接过来，翻了翻，都是京都各世家的邀约，不过不是约的她，而是约的母亲凌清浅。 “母亲什么时候在京都贵夫人中这么受欢迎了？”苏锦洛心中更加不解，按理说以凌清浅的性格，应该与这些夫人连话都没说过两句，怎么一个个上赶着发帖子？ “父亲，这……” “你母亲的性格你是知道的，现在又有孕在身，所以这些请帖便送到我这里了。都是京都里一些有名望的人家，邀你母亲见面，主要是为了你。”苏谦看着苏锦洛有些恍然，一家有女百家求，原本他以为这样的日子早着呢，没想到一晃，小丫头已经出落的愈发好了，虽然他知道这些人并非真心，但是终究是避免不了的。 “为了我？”苏锦洛诧异，翻着请帖，不解的问道：“我也就昨天得罪了萧雨然，哦，还有萧淑妃，没欺负别人啊，怎么都找上门来了？” 苏谦愣了一下，哑然失笑，无奈的摇摇头，“你这是把自己当成小霸王了，倒是有点自知之明，那以后就收敛收敛。” 苏锦洛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从善如流的应到，“洛儿可乖巧了，别人不惹我，我一向很和善。” “别人惹你你就要不和善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何必和那些无知蛮横的人当面计较。”苏谦斜了她一眼，太浮躁了些。 “是，女儿谨遵教诲！”苏锦洛面上诚恳认错，私下却忍不住腹诽爹爹腹黑教坏她。孰不知，一个老狐狸，一个小狐狸，两人一样的腹黑，不过是差在阅历上罢了。 “唉！明年你就及笄了，我和你母亲倒是想多留你两年，只是，如今许多事都是身不由己，谁也不知道之后苏家的光景如何，所以也想早点替你打算。这些都是京都里的勋贵之家，你自己看看。”苏谦不再和她插科打诨，回到正题。 苏锦洛这才明白为何爹爹说这些人是为了她，心中有那么一瞬间的赧然，但是转瞬即逝，都没表现到脸上，将厚脸皮贯彻的非常彻底。 “父亲，这些人恐怕都另有所图吧？”苏锦洛对京都的消息掌握的不比苏谦差，有些世家的底细早就被她的人挖的一清二楚，比如最上面那一家，宁远侯，也算是楚云国开国军侯之一，只是子孙不济，已经没了兵权，但是地位仍就尊贵，面上是没参与任何朝堂争斗，可据她所知，宁远侯的世子与澹台御史私教甚笃，而澹台家是当今皇后的母族，皇后又育有大皇子。其实年纪相仿的世家子弟有交情没什么，但是百般遮掩隐藏，就另当别论了。 “这我知道，我与你祖父都不想你参与朝堂的争斗，也不愿你嫁进那样的人家，只是你年岁渐长，总要提前挑一挑，找个清贵世家。”捧在手心的女儿六年来不在身边，这一回来就要打算着怎么把她嫁出去，苏谦的心里很不得劲。 第34章 想错了 “清贵？”苏锦洛冷哼，她最看不得那些口口声声说自己清贵，却又不辨黑白的做他人手里的尖刀的家族。“父亲，清贵也不是每个都像大嫂家一样，比如这个唐家，书香门第，清贵世族，可是暗地里却以维护正统自居，做着那位手里的刀，可不是什么正经清贵。”苏锦洛举着手里的一份请帖，眼中尽是不屑，这个唐家就是唐卓所在的家族，因为唐卓，她暂时不会把唐家怎么着，但是却也不允许她们算计到自己身上。 “唐家？”苏谦皱了皱眉，唐家是书香世家，如今朝中有一位御史，因为性格耿直，他还颇为欣赏，为什么洛儿会如此说？ “唐家御史是弹劾过一些人，这本就是御史的职责，不至于……”苏谦说的有些犹豫，毕竟人心不是靠猜测的。 “父亲，唐家若只是凭着对错做事，洛儿自然是敬佩非常。但是，父亲难道没怀疑过吗？以唐家的能力是如何查到那些罪证的？”苏锦洛相信以苏谦的警觉应该早就发现了问题，只是没有证据，苏家人是不会随意给他人定论的。 “猜测是猜测，不能以此论断。”苏谦没有否认苏锦洛的话，但是态度也很明确。 “洛儿明白，只是，这个唐家洛儿却是有七成把握肯定。” “说来听听。”苏谦知道苏锦洛不会无的放矢，虽然他不清楚她如今手里的势力，但是凭她轻易说出宁远侯与澹台家的关系，那在京都也是有不小的势力了。 “其实说起来也是巧合，据说唐家的嫡次子不喜诗书，好舞枪弄棒，唐御史非常不喜，多次斥责无果，最后竟离家出走了！”苏锦洛将自己所知的京都流言一字一句说出来。 “是有这么回事，唐御史非常气愤，扬言要断绝父子关系，此事京都内众所周知。”苏谦点点头，唐御史还曾经与其抱怨过此事。 “不巧，这位唐家的嫡次子从军了，去的正是镇西军，又不巧的到了女儿的赤锋营。” “赤锋营？那确实是不巧。”苏谦哑然，赤锋营他是清楚的，洛儿一手打造的先锋部队，人不多，却各个精明强干，一度让他都羡慕。 “不错，若他去了别人麾下可能没什么问题，但是赤锋营，每个人的底细都要清楚明白，就在调查过程中，我发现隔段时间就会有人探望他，打着唐夫人的名义，世家公子从军家里人不放心的也是比比皆是，但是据京都这边的消息，唐夫人似乎不知道唐二公子去了哪，整日以泪洗面。”苏锦洛蹙着眉，将过程说与苏谦。 “唐夫人不知道次子行踪，担忧不已，却又有人以唐夫人的名义时常探望唐二公子？”苏谦明白了苏锦洛的意思，除了唐御史，还会有谁冒用唐夫人的名义探望儿子？再说，真的是探望吗？而唐御史在京都可是斩钉截铁的说要与次子断绝关系，明明知道次子去了镇西军，在他面前却又故作不知，如此惺惺作态，没有蹊跷谁信？ 苏锦洛告诉苏谦也有自己的目的，她的人虽然能查到这些表面的东西，她也可以通过这些消息有所猜测，但是再深一层次的她就做不到了，所以她想借用苏家的势力将这条暗线查出来，虽然不能做什么，但是知己知彼，也能知道该如何防范。 “这件事我会去查。”苏谦既然知道这些就不可能放任不管，看到苏锦洛殷切的看着他，又有些无奈，他这个女儿，比男子还要优秀，他这个做父亲的都掌控不了了，甚至有时候还要被她牵着鼻子走。“收起你那些小算盘，有结果了我会告诉你。” 苏锦洛“嘿嘿”一笑，知道结果，她就能顺藤摸瓜，能省不少力气。 “你那个赤锋营，据我所知现在的副将叫唐卓？”苏谦敲着桌面问到。 “是，就是唐家的嫡次子唐卓。” “既然你知道唐家居心不良，为何还将赤锋营交给他？” “父亲，不是每个人都热衷于争权夺利，也不是每个人都心甘情愿做藏在暗处任人摆布的棋子，尤其是满心抱负的少年。此事在我离开前与唐卓摸过底，他并不知情，洛儿相信自己的眼光。但即便看错了，我也留了后手，不会有太大问题。”苏锦洛很自信，却不自负，毕竟人心是最不能确定的。 “你心里有数就好。”苏谦并不过分插手苏锦洛的事，尤其是这两年在军中的表现，他更放心。 “父亲放心。” “这些都不是当务之急，当务之急的是这些请帖该如何处理，明年你就要及笄，这些……” “父亲，唐家都动了心思，可见大多数人都是来探底的，我们又何必过于重视。您也说了，洛儿明年才及笄，这婚事往后拖一拖也没什么吧？”苏锦洛不愿意过早的把婚事定了，现在局势不明朗，谁也不知道结局如何，她不想把自己的命运压在别人那里。 “我也不想过早的给你定下，只是有些事还是要心里有谱，你的婚事若往后拖，到时候恐怕为父也做不了主。”苏谦自己的婚事都不顺畅，自然不会奢望女儿的婚事能全凭自己做主。 “洛儿知道，父亲放心。”再差还能比嫁给墨瑾翔差吗？苏锦洛心中自嘲，并不担心这些。 父女俩在书房一待就待到了晌午，凌清浅过来叫吃午饭才出来。 父女二人见凌清浅没了早上的忧愁，就知道外面的消息传了进来，一顿午饭吃的都很放松。 “洛儿，如今外面混乱，就在家好好待几日，省的被冲撞了。”午饭过后，凌清浅忍不住开口。 “是，洛儿知道了！母亲不如请个绣娘到家里，洛儿的女红不好，想着精进一些。”苏锦洛虽然绣工还行，但算不上出众，前世她将心思都放在了琴棋书画上，前几年又是习武又是学治军，就连缝补都生疏了，所以想着重新捡起来，再精进一些。 当然她学刺绣目的也不简单，主要是琼华楼的首饰样式新颖，让她赚了了盆满钵满，就想着学学刺绣，捣鼓一些新花样，开条其他的赚钱路子。 京都不比西凉，只要不偷溜出去，其余的时间不是宴会就是在家待着，无聊的很，找些事情打发时间。 凌清浅愣了一下，转眼一脸欣喜，洛儿在家学刺绣最好不过，不会出门被人冲撞了去，学的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待在家里她放心。 苏谦却是一脸古怪的看着她，但是苏锦洛一脸谄媚的看着他，差点崩不住笑出来，就是有什么也不好意思问出来，只好假装咳嗽一声，“你母亲怀着孕呢！别麻烦她了，我给你打听打听。” 苏锦洛立马笑的眼都没了，她本来也是想让父亲出马，母亲虽然也在京都待了十几年，但由于性格原因，着实没什么交好的人，让母亲出面太为难了些。 午饭过后，苏锦洛回了自己的院子，苏武将最新收集到的消息告诉她，让她不禁眉毛紧蹙，墨瑾璃最近一直在调查她？真是执着啊！ 苏锦洛换了衣服，易容之后偷偷溜出府，径直去了天香阁。 经过一个上午，墨瑾翔和萧雨然的传言外面已经渐渐平息，但是一进天香阁，还是能听到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偷偷讨论，这天香阁背后的人看来不简单啊！苏锦洛暗暗的想。 其实她不是没怀疑过天香阁是墨瑾璃的，毕竟红昭是他的人，却安身在这里，但是天香阁由来已久，多次查探也没查到实际的证据，只能暂时搁置。 仍旧是固定的包间，墨瑾璃与白辰礼相对而坐，侧耳听着楼下传上来的嘈杂，如昨日在这看热闹一般，就好像这两个人从没离开过一样。 “平阳王大概要焦头烂额了，虽然传言压下去了，但是那萧雨然的名声没了，若不进王府，恐怕没人会上门提亲。”白辰礼幸灾乐祸的说道。 “二皇兄不会纳她入王府的。”墨瑾璃并不看好。 “与沈家联姻，平阳王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白辰礼不由得感叹一声，外人可能觉得有了沈家帮衬，墨瑾翔如日中天，但是沈家到底是帮衬还是掣肘，那就不好说了。他跟着墨瑾璃查了不少隐世家族的事，对这里面的纠葛恐怕比墨瑾翔还清楚一些，有时候看着墨瑾翔趾高气扬，就跟看个傻子似的。 “姬沐风那里有什么动静吗？”墨瑾璃不想跟他闲扯那些有的没的的，说起了正事。 “说来也奇怪，昨天那事之后，就算姬沐风手段了得，也该有些蛛丝马迹，可是我们的人盯了一晚上，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不过听说早上有人给姬沐风说起这事，他也毫无惊讶，我现在是真的看不透了。”他跟着墨瑾璃这几年，这见识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可是就姬沐风这么一个商人，他盯了几年，愣是越看越糊涂了。 墨瑾璃皱了皱眉，“可能我们想错了。” “错了？什么错了？”白辰礼不解。 “昨天的事可能真的不是姬沐风做的，所以你才会什么都查不出来。”墨瑾璃叹了口气，他是昨天晚上回去后，听了属下汇报，才发觉他忽略了一个人，一个和他一起入京后就失去踪迹的人。 第35章 抓包 “不是姬沐风？难道是苏大人？”白辰礼不太相信，苏谦做事严谨，绝不会给人抓住把柄。 “慕容凌。”墨瑾璃眼神凌厉，声音中带着冷冽的寒意。 “墨兄如此挂念，小弟不胜荣幸。” 白辰礼刚要询问什么，却听到门外一道清脆的声音，紧接着房门被推开，门外站着一位青衫小公子，年纪看着不大，清瘦却有着宛如青松的气势，旁边天香阁的小二拦着没让他进门。 “墨兄，几日不见别来无恙。”小公子对墨瑾璃拱拱手，侧身对小二说道：“本公子与墨兄是朋友，你总拦着我做什么？” 小二欲哭无泪，这位小公子虽然没见过，但是看穿着和气势，该是出身不凡，原本指望伺候好了，还能得些赏钱，没想到路过三皇子的包间时非要进这个包间，顿时觉得大祸临头。 三皇子可不是平阳王，听说三皇子性格乖张，不假辞色，少有人敢招惹，万一冲撞了，自己恐怕小命不保啊！ “公子。”小二拦在身前，恳求的看着他，希望这位小公子发发善心别再难为他。 “墨兄威严果然不敢侵犯，连这天香阁的人都畏惧如此啊！”小公子嘴角扯了扯，满脸无奈的看着里面不动声色的墨瑾璃。 “进来吧！”大概是受不了小公子哀怨的眼神，墨瑾璃冷冷的开口。 别人倒没什么反应，那小二却激动的如获圣旨般，连忙满脸陪笑请人进去，又小心翼翼的将房门从外面关上。 一直在打量人的白辰礼看着那人自顾自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不爽的说道：“这位公子不请自来未免太失礼了吧！” “白二公子！”小公子转头看向白辰礼，似笑非笑，对白辰礼的称呼也让他大为光火，他最烦别人叫他二公子，连姓叫尤甚，不免就要发作。 “在下慕容凌。”小公子无视白辰礼的气愤，随意的对其拱拱手，自我介绍道。 “欸？你说你是谁？”白辰礼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白二公子还真是……直率……”慕容凌，也就是易容之后的苏锦洛，看到白辰礼将想法都写在脸上了，凉凉的来了一句，便不再理他。 白辰礼被鄙视了，这心中的怒火直冲脑门，但是犹留三分理智看了看墨瑾璃，见他没反应，只好压下心中的不愤，打算静观其变。 “墨兄如何猜到是我做的？”慕容凌接上之前墨瑾璃的话，他自问没留下漏洞，再说墨瑾璃不是一直在派人找他还没找到吗？ “姬沐风那里没动静，那么只能是你！”墨瑾璃的回答简洁却肯定，慕容凌倒是愣了一瞬，不过随即明白他的意思。 两个人都是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让不知状况的白辰礼有些抓耳挠腮，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墨瑾璃不理他，慕容凌倒是“善解人意”的解释了一番，姬沐风与苏家关系匪浅，最有可能，但是因为其在京都做生意，不好得罪人，苏谦不可能因为此等小事屈尊降贵，其他与苏家交好的人也不会为了此等小事自留把柄，那么在京都，众所周知与苏家交好，又不怕得罪人的就只有曾在镇西军待了两年的慕容凌，毕竟慕容凌来京都的事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当然，其实姬沐风与慕容凌是一路的，不过其他人不知道罢了，慕容凌自然也不会告诉他人。 白辰礼听完恍然大悟，只是他怎么没听说慕容凌来了京都，墨瑾璃怎么提前知道的？白辰礼疑惑的看向墨瑾璃。 墨瑾璃不理他，白辰礼只好讪讪的笑笑，打算私下再追问。 “为何？”墨瑾璃其实也是不理解，虽说可能他与苏家关系匪浅，但是京都毕竟不是寻常之地，萧家与二皇兄也非恩怨分明之人，贸然得罪，终归不是好事，而且此事说起来不过是一些女人的争风吃醋。 “若我说为了报恩你信吗？”慕容凌挑眉看他。 墨瑾璃不语。 慕容凌轻笑一声，“我也不信，毕竟不是大事，为了这个不值得。” 墨瑾璃虽没说话，但却是认同的，这些不过是一些无聊之人以讹传讹，本就不需太计较。 “但是，我看不过眼啊！洛儿那是被我们千娇百宠着长大的，刚回来没几天就被人这么欺负，我这个当哥哥的决不允许。”慕容凌语气中带着一丝戾气，转瞬即逝，让墨瑾璃和白辰礼忍不住侧目，慕容凌还从没在人前有过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只是慕容凌心里却一阵恶心，对自己说这么矫情的话，真是有点毛骨悚然。 墨瑾璃一直派人查他，慕容凌今日就是自己出来暴露一下，省的让他们盯着苏府。二人脾气还算相投，最起码目前看来，墨瑾璃还算是君子，虽然各有隐瞒，但是这不重要，相互过招才过瘾，他江湖经验少，把莫邪阁阁主当陪练也不错。 慕容凌抱着这样的态度与墨瑾璃算是相谈甚欢，只是七拐八拐把后面的尾巴甩掉后偷偷回府后，才知道什么叫乐极生悲。 慕容凌回府后还没卸掉易容，穿着也是公子的模样，进了院内没发现有人，以为如琴困了早就睡了，又因为是自己的院子，松了戒备，结果一进房门就迎面受了一掌，要不是自己躲得快，只是受了些掌风，估计现在身受重伤了。待得看清暗中的人影，一边躲藏一边轻声呼喊：“娘亲娘亲，我是洛儿。”苏锦洛不敢大声，毕竟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苏府，幸好凌清浅武功不错，听清楚她的呼喊，这才皱着眉头停手，但仍旧全神戒备。 苏锦洛连忙用自己的声音说：“娘亲，我真的是洛儿。” 声音熟悉，身型也相近，但是这面容太陌生，江湖上擅长口技之人不少，凌清浅无法确定。幸好此时如琴从黑暗中磕磕绊绊的跑出来，小心翼翼的帮苏锦洛证明：“夫人，这真的是小姐。” 有了如琴证明，凌清浅这才相信。苏锦洛的院子里人不少，但是知道她的事的只有如琴，其他人早就被迷晕，在下人房内睡死过去。待如琴将房内的灯燃起，凌清浅与苏锦洛这才进屋。苏锦洛先紧赶着卸了易容，连衣服都没换，就回到凌清浅旁边帮她把脉，见脉搏还算平稳，这才松了口气。娘亲可是怀着弟弟，若是刚才动手有所损伤，她就算是万死也不能辞了。 “娘亲！”苏锦洛刚松了一口气，看到凌清浅的面色又忐忑起来，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凌清浅见她平安归来，七上八下的心也落了回去，蹙眉扫了一遍苏锦洛，“你这穿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是个女孩子，又是侯府的郡主，让人看见怎么办？”凌清浅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其实，按理说她出身江湖，本该是不拘小节的，但十几年的侯府生活，早就磨平了她的性子。纵然侯府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纵然夫君无限度的保护包容着她，十几年过去，她也渐渐融入了这京都贵妇圈子，又是为人父母，为儿女的心思也复杂起来。 “娘亲，我易容了，我的易容连师叔都夸，肯定没人能发现。”苏锦洛对自己的易容向来自信，她武功不行，这些旁门左道可是下了大功夫的。 “你一个女孩子学这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你师叔是个不管不顾的性子，你师傅怎么也不管着你！”凌清浅之前一直以为苏锦洛只是跟着慕容夜学武，没想到竟还跟着风笑学了这么多旁门左道，看其方才把脉，这是连医术都学了。 “娘亲，洛儿学武晚了，师傅说洛儿的武功将来也不会有太高的水平，学这些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是用来保命的手段。” “你一个女孩子，待在府中，有我和你爹爹护着，哪里需要你自己以身犯险，学些针织女红，琴棋书画，不是更好？”苏家虽是武将之家，但是却都是文武双全，她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出去被人嘲笑，还会连累苏家的名声。 “娘亲，洛儿知道，娘亲是心疼洛儿，可是洛儿是苏家的一员，不能只享受苏家带来的好处，洛儿也想为父亲和祖父分担，况且，如今爹爹在京都，连出京都困难，祖父远在边疆，消息难免滞后，苏家举步维艰，有些事，除了洛儿，无人可做了。”苏锦洛知道隐瞒无益于事，心中虽不想娘亲担忧，但也不得不实话实说，这样的实话其实不能安人之心，还会让身边的人更加担心，但是却让人不得不放手支持她。 凌清浅清冷的眸子透着些懊恼，丈夫和女儿整日如虎狼环伺，自己却无能为力。 苏锦洛心中不忍，“娘亲，洛儿今年14岁了，明年就要及笄了，洛儿的婚事恐怕爹爹和祖父都不能做主。” “那怎么办？”凌清浅一阵慌乱。 “洛儿若是整日待在府中，对那些世家公子一无所知，万一皇家为洛儿指一门不如意的婚事，对苏家无助力不说，今后的日子恐怕也……” 苏锦洛越说越可怜，凌清浅一开始还担心不已，后来回过味来，轻言打断。 “别胡说，有你爹爹帮你把关，就算是皇上也不会随意给你指婚。” 苏锦洛被拆穿讪讪一笑，“是，爹爹对洛儿那么好，肯定不会让洛儿所嫁非人，但是，娘亲，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如今这京都不知道多少人表面奉承咱苏家，背地里却想坑害我们。再说，就算人品无忧，可万一瞧不上女儿出身武将之家，又慑于皇威不得不娶，最终岂不是两相怨怼！” 凌清浅斜睨她一眼，轻斥道：“越说越离谱，一个姑娘家整天把嫁娶挂在嘴边，不知羞耻。” 第36章 日常 “娘亲，若什么都不做，洛儿只会陷于被动，当初爹爹执意不娶公主已让皇家不满，到洛儿这里不能再次触怒皇家权威，洛儿若想摆脱被安排的命运，就只能化被动为主动，娘亲，您不是也想洛儿将来能嫁的如意吗！”苏锦洛说的也并非诓骗凌清浅，之前尚且年幼可以推搪，但是如今这些事她不得不考虑，万不能一场婚事就折了她的翅膀。 凌清浅沉默良久，才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知你所说有道理，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你还是要学一些持家主事的事情。” “娘亲，你放心好了，洛儿战场都上了，持家难道还能难倒我吗？”持家主事自然是难不倒她，上一世她可是好好的学了，甚至曾经打理安阳王府多年。 “你还说，我许你学武，你竟然去了战场，一个姑娘家的，战场上刀枪无眼，万一伤了怎么办？你爹爹也是，竟然一起瞒着我。”凌清浅想起这个就心惊肉跳，自家相公不阻止不说，还帮着隐瞒，为此两人第一次闹了别扭。 “娘亲，洛儿是苏家人，苏家的人都是在战场上长大的，再说祖父和伯父不会置洛儿于险境，你看，洛儿如今不是好好的吗？”苏锦洛易容成慕容凌上战场的事原本是连苏谦都瞒着的，但是以苏谦的情报网，自然是瞒不了多久，不过凌清浅却是在她回京后才知道的，只是具体情况仍然有所保留。 “你是女儿家，与你父亲他们是不一样的，之前的就算了，以后再不许了。”凌清浅又叮嘱了一次，当然这是因为她以为苏锦洛即便去战场也会被保护的很好，自然不会想到她却是那冲锋陷阵的尖刀。 “洛儿以后会多花些时间陪着爹爹和娘亲，上战场也是为了历练，如今历练完了，就不会再去了。”苏锦洛向凌清浅保证，当然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却不会想到有一天她又会出现在战场上，还改变了一场战局。 苏锦洛好不容易把凌清浅忽悠回去，一回头就看到如琴一脸愧疚忐忑的模样站在后面，她心中了然。祖父和大伯一家不在京都，这京都的侯府也就他们一家人，主子少，而且各个都是好说话的人，但是在治府上却从不含糊。父亲的人都是严格训练出来的自然都是铁律如山，这府里的丫鬟们没有严厉的当家主母镇着，却有惜云管着，这规矩比一些皇室子弟的府里还要多还要严。 苏锦洛常年不在京都，她这院子里的人也都是惜云调教的，包括如琴，主子交代的事情没办好，心中忐忑自然不会少。虽说错不在她，但是苏锦洛并不想就此揭过，毕竟她平时不帮衬着府里的事，也不能拖了后腿，她一次娇纵就会让惜云的威信大大降低。 “今天的事，明日你自己去找惜云领罚，行了，先给我准备水沐浴吧！”苏锦洛绷着脸把话说完，看着她沮丧的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苏锦洛都没看到如琴，就连早饭都是惜云给端来的。 “惜云姐姐。” “小姐早。”惜云将早饭摆好，站在苏锦洛一侧，即便苏锦洛从来不需要人给布菜，惜云一如既往的守着规矩。 苏家的早饭向来简单，一碗粥，两个清淡小菜，因苏家都是习武之人，饭量大，所以早饭会准备一些面食做主食。苏锦洛虽然八岁就离家，但是规矩却是极懂的，食不言寝不语，即便心有疑问，仍然吃的慢条斯理，一点都不急迫。 见苏锦洛放下筷子，惜云连忙上前收拾，边收拾边说道：“小姐的人自己管教就行，干嘛支到奴婢那里。再说，昨晚的事也算不得她的错。” “惜云姐姐是内院的管家，就连洛儿都得听您的教诲，这丫鬟自然也是，不管是谁的，只要是这苏府的丫鬟，都得受累惜云姐姐管教着。”苏锦洛笑着说道，语气里带着三分玩笑，七分认真。 惜云不以为忤，斜睨了苏锦洛一眼，“小姐折煞奴婢了，奴婢就是个下人，哪里管的了主子，别说如琴，就是奴婢自个都任由您发落。” 苏锦洛失笑，她理解惜云的无奈，按理说她是父亲的人，做的该是护卫该做的事，但是为了娘亲自甘做个奴婢随侍左右，只是遇到自己的事，父亲与娘亲的意见不一，自己又不是安分的主，她夹在中间就分外为难了。 苏锦洛拉住惜云收拾东西的手，撒娇的说道：“洛儿错了，不该惹事让惜云姐姐在父亲和娘亲面前左右为难，洛儿保证，下次绝对不会被娘亲抓住，也不拖累姐姐了。” 惜云无奈的叹了口气，招手让外面的丫鬟将碗筷收走，这才说道：“爷与小姐的事，惜云知道的不多，但是惜云是暗卫出身，虽说安于后宅多年，还是能看出来一些，您与爷为了苏家亲身涉险，但是夫人却为你们整日担惊受怕。惜云没理由也没资格干涉主子的事情，但是，也望小姐多体谅体谅夫人，她只身一人处在这京都漩涡中，唯有爷和您是她的依靠。” “姐姐心疼娘亲，洛儿也心疼。但有些事洛儿有不得不做的理由。”苏锦洛一向知道惜云与娘亲情同姐妹，从来都会给予惜云尊重，毕竟，这些年，她与父亲陪在娘亲身边的时间远没有惜云多。 “姐姐放心，我以后会更加小心的保护自己，不会让娘亲担心的。” “惜云看着小姐长大，知道小姐一向言出必行。”惜云一直谨记自己的本分，这些话也都只是点到为止，不会过多言语，而是一边给苏锦洛倒茶一边问起如琴的事。“如琴一早就跪到奴婢房间前请罚，奴婢问了昨晚的事，她并没有大错，不过是经历的少，遇事就慌张。” “恩，我知道。”苏锦洛点点头，端起茶杯。 “那小姐的意思是……” “我以后会多留在京都，无论是进宫还是外出参加宴会，身边不可能不带人，也不能一直霸占着姐姐。娘亲如今有了身孕，之后会有许多事需要姐姐帮衬，那我身边就得另外培养一个能带得出去的人。”苏锦洛这些年在外，身边不是属下就是士兵，根本没有懂得那些宫廷内院规矩的丫鬟，府里这些虽然被惜云调教的不错，但是没带出去过，胆识和见识终究是差了一点，跟在旁的大家闺秀身边也许绰绰有余，但跟在她身边就不够用了，所以还得需要惜云多调教。 苏锦洛说着这些想起如月，上一世如月跟在她身边，是她亲手调教的，又是唯一伴她左右到最后的，聪敏谨慎，原本是最好的人选，但是重活一世，许多事都透着蹊跷，是以宁愿让惜云去调教有些怯懦的如琴，也不敢赌。 惜云听了点点头，夫人自己是不懂这些的，没办法帮着小姐把关，也只能自己上手调教。 如琴受了罚，虽不严重，但是苏锦洛仍是免了她伺候，让她回房休息。 苏锦洛倒是安分了一天，不仅没外出，甚至一天都待在房间里没出来，直到晚饭时才露了面，吃过饭却跟着苏谦进了书房。 苏锦洛一天没出门就是在整合各方消息，之前她在军营，除了重要之事告知于她或让她做决定，其他的消息都是姬沐风和周延负责，如今她回京都自然要接手过来，也好让姬沐风空出时间去扩张商铺以及实行计划。 她久不在京都，一些消息看的一知半解，整理出来后厚着脸皮来问父亲。 苏谦一一给苏锦洛解答之后，问道：“琼华楼跟你什么关系？” “啊？”苏锦洛愣了一下，“那不是沐风哥的铺子吗？” “你与姬沐风什么关系？”苏谦看着她继续问道。 “爹爹今天怎么总问奇怪的问题？沐风哥是您朋友的儿子，与咱家是世交，我与他还能是什么关系？”苏锦洛低着头，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传言，琼华楼背后的主子是江湖组织影，我让人去查了查，发现影与琼华楼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唯一的牵扯就是风笑。还有你这些消息，虽说有些杂，但是有许多都是内宅消息，这京城之中最好探听内宅消息的地方，一个是布庄，一个便是首饰铺。”苏谦指着桌上放着的消息说到。 苏锦洛讪笑着，“爹爹，俗话说看破不说破，洛儿的事您一查就知，干嘛还要问呢？” “琼华楼搭上影，看似安全，却是与虎谋皮。况且原本琼华楼赚钱会让一些人觊觎，也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人，但是和影搭上关系后，就会有更多的人注意到琼华楼。”苏谦是为官之人，虽说与一些江湖客有些交情，但是都不会涉及到利益。 “父亲的担忧，洛儿明白。只是琼华楼并非单纯的借助影来震慑，而是真的与他们在合作，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嚷嚷皆为利往，身在江湖也是如此。虽说与影的合作引起某些人的注意，但是没人猜到是洛儿所为，若非父亲知道风笑是洛儿师叔，恐怕也不会猜到我是琼华楼的幕后老板之一吧！”苏锦洛倒也不瞒着，当然也瞒不住。 “你说的没错，原本我以为你不过是借势给姬沐风，算是合作，但是直到影的出现我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第37章 仗势欺人vs扮猪吃虎 “父亲所言极是，洛儿会多加小心。”苏锦洛点头应道。 “太后宣你明日进宫…” “太后？没听惜云姐姐说宫里来人啊！”苏锦洛一脸疑惑，她今天一整天都在府内，若宫内有旨传来，惜云肯定会通知她来接旨啊！ “宫里没有传旨，只是今日早朝过后，太后宫里的内官让为父转达。” “呵！偷偷摸摸啊！”苏锦洛嗤笑一声，“看来有人想走太后的关系来找回面子啊！” “咚咚！”苏谦敲了两声桌子，郑重说道：“就算是在府内，说话也要注意点。宫里的那些人终归是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是。”苏锦洛立马乖巧应到。 “你的猜测与为父所想一致，太后宣你入宫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如此小心翼翼，看来是不想让人知道你进宫，想来也是看出那些人的把戏，太后为你之心你也要体谅，别让她老人家为你个小辈为难。”苏谦对太后很是敬重，也看出太后对洛儿是真心实意的疼爱，希望洛儿能明白这些。 “父亲所言洛儿铭记于心，明日洛儿会全了太后的面子。”苏锦洛本就无意与萧家和萧淑妃正面对上，既然她们想要面子，给她们就是了。 “恩，你自己小心，失了面子事小，只要不受委屈就行。” 苏锦洛与苏谦聊到近亥时才回了自己院子，回去也没休息，召来苏武吩咐一通之后，又让如琴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她打算把之前闲着没事绣的一幅绣屏摆件明日送给太后。 次日。 “洛儿拜见太后！”吃过早饭就进宫的苏锦洛规规矩矩给太后行礼。 因为来得早，竟碰上陪同太后早饭后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墨瑾璃。苏锦洛脸上多了一丝笑意，“见过三皇子。” “快起来，到哀家身边来。”太后不等苏锦洛行完礼，连忙招呼她到身前。 墨瑾璃挑挑眉，没想到在宫里碰到她！不过，这么早进宫有点不寻常。 “怎么这么早就进宫？吃过早饭了吗？”太后怜惜的看着她询问。 “回太后，洛儿吃过了。”苏锦洛笑着回道。 “你母亲可还好？她月份渐渐大了，你要多顾念着。” 太后一语双关，让本来打算离开的墨瑾璃又坐了回去，这是有热闹可看啊！ “蒙太后惦记，母亲也一切都好，洛儿不敢让母亲操心。”苏锦洛乖巧的回答让太后更加怜惜，是个聪慧孝顺的孩子。 太后拉着苏锦洛说了一会儿闲话，这才看到如琴捧着东西，忙问：“这又是给哀家带了什么？哀家年纪大了，不爱那些首饰。”看了看苏锦洛略带素雅的装扮，“你是如花的年纪，该好好打扮，多给自己置办些才是。”说着忙招呼侍女若芷拿了一套首饰出来。 “这是哀家年轻时候用的，虽然样子不及琼华楼的，但也是极精美的，特别适合你。” 苏锦洛一边笑着接过，一边不好意思的说道：“洛儿的礼物还没呈上来，倒是先得了太后一套首饰。不过，洛儿今天的东西可不值钱，倒是洛儿赚了。”说完还一脸财迷的样子看着首饰。 太后伸手戳了她额头一下，“你个促狭鬼！准备了什么不值钱的东西，拿上来让哀家看看。” 苏锦洛转身将首饰盒子放在旁边，从如琴手里接过，“虽然不值钱，可是花了洛儿不少心思。”掀开锦缎，正是她亲手绣的绣屏，周然的《初雪抱竹图》。 太后喜欢前朝画师周然的画是众所周知的，周然的画流传不多，但是苏锦洛曾经在禹城的一品斋见过好几幅，《初雪抱竹图》就是其中一幅。 太后见到是幅绣屏，从苏锦洛方才的话知道该是她亲手绣的，心中一喜，外人都传镇远侯家的郡主骄横跋扈，才艺平平，无世家闺秀风范，虽然知道传言不实，但确实不曾传出她有什么才艺，心中也是有些怀疑的。但是这幅绣屏一出现她就知道，那些传言毫无可信度，虽说不上多出挑，但是绣功也算扎实，尤其是构图精巧。 嗯？还有落款？有些熟悉，“洛丫头，这……”太后心中有些激动，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再看这绣屏，越看越熟悉。 苏锦洛抿嘴一笑，“洛儿幼年曾见过的周然的《初雪抱竹图》，印象深刻，想着太后喜欢就依照记忆绣了这个绣屏。” “真的是周然的？”太后嘴上不敢相信，其实心中已经相信了，苏锦洛绣的仔细小心，连细节都不曾忽略，将画的意境，细节都准确的还原了出来。 “家父当时也在场，说是真品，洛儿手艺不精，不能还原原画的精髓。” “好好，你这孩子有心了。”太后虽然自己没见到真迹，但是能看到临摹版也是很欢喜，对嬷嬷说道：“快，拿到哀家的寝室里摆着，可不能摆在这里。” 一直安静坐在一边的墨瑾璃见状也忍不住对苏锦洛有一丝的刮目相看，苏家这位小郡主有些能耐啊！ 恰在这时，一名侍女进殿回话，“回太后，萧淑妃到了。” 太后听了，脸上的笑容敛起，气势陡然一变，再不复方才的慈祥，点点头，侍女立刻到殿外宣召。苏锦洛也很自觉的退了下来，坐在了墨瑾璃的下手。 萧淑妃一派端庄大气的带着萧雨然进殿来，还有后面非要跟着来墨瑾薇。萧淑妃带着人行礼后，墨瑾薇亲昵的偎在太后的脚踏上以示亲近，太后倒是和乐的招呼人入座。 苏锦洛起身向萧淑妃和墨瑾薇行礼，对萧雨然也福了福身，以示客气。原本萧雨然该向苏锦洛行礼，此时却坦然的坐在那里，让太后有一瞬间的不悦，但面上不动声色，低头与墨瑾薇询问了两句。 太后不与小辈计较，不代表其他人也是好性子，萧雨然也不知哪里的优越感，不把苏锦洛瞧在眼里也就罢了，竟然好巧不巧的坐在了墨瑾璃的对面。 墨瑾璃簇了蹙眉，压下内心的厌恶，露出一抹讽刺。 “萧家真是好教养！” 原本就有些安静的大殿瞬间鸦雀无声。 知道墨瑾璃的人都知道，他一向目下无尘，只要不惹到他头上，别说讽刺，看你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今日却突然发难…… 别人诧异，萧雨然却有些露出厌恶神色，她自幼跟墨瑾翔一起长大，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又因墨瑾翔与墨瑾璃不对盘，她自然是怎么都看不顺眼墨瑾璃，原本看到他在殿里就很不满，结果他竟然开口讽刺萧家！ 萧淑妃从来都是聪明的，自进殿太后就没搭理她，就知道太后心生不满，不过迫于自己的请求和皇上的面子，此时更是不敢惹怒太后，虽墨瑾璃讽刺萧家，顺带将她也讽刺了，但是她愣了一下之后一点不满都没表现出来，反而一脸歉疚，斜眼撇了萧雨然一眼，呵斥道：“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萧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还不向三殿下赔罪？” 萧雨然被训斥一脸委屈，却也不敢不听，不情不愿的起身向墨瑾璃行礼致歉。 墨瑾璃盯着手里的茶杯，也不开口，使得场面又是一阵尴尬。 太后不愿墨瑾璃得罪人，开口缓和局面，“孩子还小，不懂规矩就好好教，没得跑到哀家这里为难个孩子。” 萧淑妃心中一阵闷气，太后这是敲打她呢！赶紧起身恭敬的称是。太后摆摆手让他们落座。 萧雨然想着顺势坐回去，萧淑妃一剂警告的眼神，让她不敢坐下去，咬着下唇站在了萧淑妃的身后。这殿中唯有她没有品级，原本她站着也是应当，但她早就不服苏锦洛封郡主，此时看着对面安然坐在墨瑾璃身边的苏锦洛更是怨恨不已。 苏锦洛低头啜茶，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墨瑾璃将一切看在眼中，心中哂笑，原本想要继续看戏，但太后不想他得罪人，找了借口轰他去见皇上。 墨瑾璃离开之后，苏锦洛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又想到太后向来喜爱她，不至于让她受委屈，这才按捺下心中的不安。 墨瑾璃自然没有那么好心为苏锦洛出头，不过是听慕容凌多次提起，下意识的相帮两句，心中算计着慕容凌。被轰出殿后也不着急去见皇上，招来怀昭吩咐一番才施施然的离开，只剩下怀昭冲着他的背影翻白眼。“口是心非，之前才说对苏小郡主没兴趣，又对人家的事那么上心。”怀昭觉得之前自己受罚委实冤枉。 墨瑾薇与太后平日不怎么亲近，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有点冷场，太后也不想与她们相看两厌，想着事情说完快点打发了她们，于是在萧淑妃开口之后，便点了苏锦洛几句。苏锦洛福临心至，谦恭的说了几句客套话，对萧淑妃所说让萧雨然认错的话一句不接，只说自己久不在京都，年幼不知礼数，若无意中惹恼了萧姑娘，还望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她计较之类的。 苏锦洛姿态放得低，萧淑妃也不好发作，心中不免高看她两眼，没想到年纪那么小就如此知进退，一点傲气都没有。 如果苏锦洛知道萧淑妃对她的评价，肯定会嗤笑一声，前世她就是太有傲气，更何况，看着对面萧雨然那得意的表情，苏锦洛觉得扮猪吃虎也许很有趣！ 第38章 闭门思过 萧淑妃满意的带着萧雨然和墨瑾薇离开。 太后觉得委屈了苏锦洛，好言哄了几句，又赐了一堆东西，都是好东西。 “太后，洛儿每次来您都赐这么多好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洛儿是来打秋风的，以后可不敢进宫了。”苏锦洛看着这么多好东西，不禁为自己那个小库房担忧。她自己有个小库房，原本装一些父母兄长送的东西，那是足够用了，可是自从认识了姬沐风，他四处游历遇到好东西都会给她带一份。还有太后，每次都赐一堆东西，再加上逢年节宫里各宫娘娘赐的，她那个小库房早就进不去人了，看来要让如琴再专门收拾出来一个房间放了。 “胡说，哀家知道你好东西不少，哪里需要到哀家这打秋风，这些布匹颜色太鲜亮，哀家可用不了，还不是拿来送人，那些首饰也是哀家当姑娘时候用的，现在年纪大了，留着也没用。至于那些药材，是给你母亲补身子的，哀家听说快生了？” “太医把脉说母亲身子养的好，最迟下个月底就生了。”苏锦洛回道。 “侯府干净，不需要太担心，有时间你就陪一陪她，这几年你不在京都，你父亲又有公职在身，她一个人不容易。”太后是爱屋及乌的性子，因为老侯夫人一直善待苏家，如今也因苏锦洛高看凌清浅。 “您说的是，这几年洛儿不能侍奉父母身边，还让父母日日担忧，着实不孝。” “言重了，哪里就不孝了，你代你父亲陪在镇远侯身边尽孝，足见孝心，谁要是敢拿这话说你，你来告诉哀家，哀家给你出头。” 苏锦洛连连称是。 “你们府上主子少，你母亲如今恐没有精力料理府里杂事，你是个沉稳的性子，这些难不到你，只是这京都的魑魅魍魉不是那么好应付的，哀家罚你三个月闭门思过，那些不怀好心的邀请就不要去了。” 苏锦洛一惊，连忙起身谢恩，“太后为洛儿筹谋，对洛儿的厚爱洛儿铭记于心。” 虽说那些妖魔鬼怪她能应付，但是难免会得罪人，又浪费精力，太后用冠冕堂皇的理由罚她闭门思过就是替她挡了那些麻烦，她还能不得罪人，这份心意，原本除了家人不会再有他人，可见太后对苏锦洛的真心厚爱，她不会因为自负拒绝他人的真心，毕竟能减少麻烦她也是乐意至极。 “好了，虽说替你挡了麻烦，但对你的名声也是稍有损伤，恐怕有些人也会因此怠慢于你，不过这些你不用操心，只要安心先把府里的事处理好就行。”太后在这宫中浸淫几十年，应付那些不开眼的自有一套。 苏锦洛连连称是。 听了太后一席话，又陪太后用了午膳，直到太后去小憩，苏锦洛这才出了宫，带着太后的赏赐和闭门思过的懿旨。 回府后凌清浅一开始有些不明白，心中为女儿被训斥感到委屈，直到苏锦洛详细说明前因后果才明白，为误会太后心中愧疚不已。 接下来几日，苏锦洛被太后训斥闭门思过的事已在京都传的沸沸扬扬，一开始还有人借故上门打探，当然基本都被挡在门外，后来就再也没有了，时间一久，那些想打侯府主意的也渐渐歇了心思。 其中姬沐风也来探望，不过在苏锦洛跟他说明缘由之后，毫无负担的走了。 有的人是捧得越高跌的越重，有的人则是触底反弹反而走的更稳。苏锦洛在军营历练两年，生死都见得多了，这点落差根本不放在心上。凌清浅乍一听说后，虽然有苏锦洛和苏谦解释劝慰，仍很是担忧了两天，见她每天都乐呵呵的，这才放下心来。 “欸，阿璃，你说这苏小郡主到底哪里得罪了太后，竟然被如此责罚，刚回京都没半个月，这名声真的是……啧啧！”白辰礼听说了之后跑到墨瑾璃的府上打探。 墨瑾璃在案前绘图，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白辰礼也不为杵，趴到案边，“太后最是疼你，你去打听打听。” 墨瑾璃眉头紧皱，看着被白辰礼压着的一角画纸，脸色很是不善。 白辰礼后知后觉，讪笑了两声，仍是不死心，“阿璃啊！好歹人家也帮过我们，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啊？” “见死不救？”墨瑾璃斜睨了他一眼。 “额～没严重到那程度，我的意思是，小郡主帮过我们，咱们总要回报一二，如今不是正好可以帮上忙吗？你去太后宫里打听打听，我们也好想想办法！” “你只会越帮越忙，人家自己都不着急，用得着你上蹿下跳的？”墨瑾璃被烦的没了作画的心思，只好收起来，顺手拿过一本兵书。 “怎么会？我这么聪明，绝不会帮倒忙的！”白辰礼自恋了一下，“诶？你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人家不着急？” 墨瑾璃当然是查过了，当日被太后轰出来没能看热闹，他就派了怀昭盯着太后宫里，太后要是真想罚苏锦洛，怎么可能还留她一起进午膳，还赐了那么多东西，当然这些他才懒得说给白辰礼听，太聒噪了！ 白辰礼从墨瑾璃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只好反复琢磨方才的话，苏锦洛本人不着急，说明她并没有触怒太后，太后让她闭门思过，以致京都各种宴会她都不能参加，再想想之前她刚一回来就和萧家大小姐起了冲突，哦，还有，听说前一阵侯府门庭若市，上门拜访的络绎不绝，而那些人家中都是有适婚后辈…… “太后是为了帮她挡桃花债？”白辰礼惊呼！ 墨瑾璃白了他一眼。 白辰礼没看见，想了一下又说道：“太后这是下下策吧？谁给太后出的主意？虽说能挡一些不怀好意的人，但是这名声坏了，谁还敢上门提亲啊？这小郡主明年就及笄了，总是要嫁的，这不是坑人吗？” “慎言！”墨瑾璃呵斥道。 白辰礼吓了一哆嗦，连忙说道：“我不是说太后，我是说那出主意的人，你说是不是有点坑？这万一小郡主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 “你娶？” “我？我倒是想啊！但是你知道我爹的官阶还没苏大人高，苏家又是侯门，而我虽说是嫡子，却是次子，又无官身，从哪看都配不上啊！”白辰礼撇撇嘴，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 墨瑾璃的眼睛终于从兵书上移开，诧异的看向白辰礼，嗤笑一声，“看来你真的动过想法，就算身份不配，我帮你，也不是没可能。” 墨瑾璃的话明明是好话，白辰礼却莫名感觉到了危险，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可没有高攀侯府的打算，我这不是被我娘念的狠了，想了一下自己认识的女子，唯有苏小郡主不是娇滴滴的，但是我发誓，我对她一点想法都没有。” 墨瑾璃眯了眯眼，“你别盯着苏家了，太后自有打算，你别坏了好事。” “是是是，苏家也不是坐以待毙的，如果有问题他们自有解决办法，哪里轮到我操心，我这不是想着还个人情嘛！额～我想起了还有点事没处理。”一边说着一边挪出了墨瑾璃的书房，待出了三皇子府，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想了想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到了墨瑾璃，摇摇头离开了。 一晃一月过去，京都流言蜚语早就换了话题，苏锦洛自然毫不在意那些，专心打理内院事宜。凌清浅看她处理了几日，条理清晰有决断，比之她更好，也放心让她掌家，自己安心养胎。 苏锦洛很忙，她先让人打听请了产婆，递了苏谦的名帖给太医每天来给凌清浅把脉，每天盯着厨房给凌清浅准备膳食，还要盯着凌清浅每天遵医嘱多走动，为了凌清浅生产把能准备的都准备了，比苏谦想的还周到。没有请奶娘，因为凌清浅不喜欢，苏锦洛幼年就是她自己亲自带的，让惜云帮衬着，虽说开始有点手忙脚乱，可是苏锦洛长大后与凌清浅确实很亲昵，不像其他家族生分。这一胎若还是女儿，就照之前的再来一遍，若是儿子，五岁后可能就要送到西凉，那就更不可能让别人带。 苏锦洛要帮忙处理内院事情，要盯着凌清浅的情况，又请了京都有名的绣娘指导刺绣，平时还要画画，练字，每天晚上还要听苏武汇报外面的事，每天忙的跟在军营里一样。 不过忙碌带来的效果也是不错的，原本府里的人尊她敬她，但是这态度总是把她当做小姑娘，这段时间见识了她的雷霆手段，在她面前是愈发的大气都不敢出，苏锦洛很满意。不仅如此，如琴跟在她身边长进也很大，做事更加谨慎，说话也更得体。 除了偶尔晚上趁着夜色易容后出去与姬沐风或是墨瑾璃见了两三次，苏锦洛就在这府内忙忙碌碌到十一月底，当真是大门不出。 这日苏锦洛见完了苏武，洗漱之后想着娘亲的预产期就这几天了，叫来如琴叮嘱一番，只是这头刚挨上枕头，外面一阵匆忙的脚步传来。 第39章 维水泱泱 苏锦洛连忙起身，掀开帷幔，冲着进来的如琴问道：“可是娘亲有什么不妥？” “夫人方才发动了，已经送入产房，接生婆婆也过去了，二爷说他盯着，您累了一天好好休息。”如琴喘着气回道。 苏锦洛下床，拿起架子上的衣衫抛给如琴，“帮我更衣，我怎么睡得着，还是自己盯着才放心。” 如琴手下动作不停，表情却有些凝重，“小姐还未出阁，这种事不好往前凑的，一会儿您在外面守着，如琴替你进去服侍。” “傻话，未出阁女子不能进产房是因为血腥，你家小姐我在战场上见过的还少吗？不妨事。”苏锦洛并不在意，她早就和太医、接生婆沟通过多次，对于可能发生的事都烂熟于心。一开始太医和接生婆婆都以她未出阁拒绝和她说，毕竟这是自古传下来的规矩，但是苏锦洛坚持，态度又极其诚恳，苏府如今又是这个小郡主当家，后来也就不把她当成孩子。 苏锦洛赶到时，苏谦正守在外室，见到苏锦洛眉头蹙了蹙，“不是说不让你来了吗？生孩子没那么快，你还在长身体，要按时休息。” “爹爹，洛儿已经比同龄闺秀高了许多，再长就要嫁不出去了，到时爹爹要一直养着我吗？”苏锦洛无奈的叹了口气，父母都是高挑的个子，她自然不会矮，又因学武，比前世更加抽条，不然在军中，即使易容也会被当做孩子的。 苏谦看了看她，确实不矮了，只是总觉得她还小，笑了笑也不再赶她，女儿素来是有主意的人，“那你进去陪陪你娘亲。” “是。”苏锦洛屈身行了个礼，然后转身进了内室。 产房是苏谦他们住的院子厢房收拾出来的，一般都是放些杂物，在凌清浅查出有孕之后，惜云就叫人一点一点的收拾出来，不是特别大，总共就一间外室，一间内室，外室小，内室很宽敞，本来是用作客房的，但是从苏锦洛出生就再也没让人住过。虽说只是临时用，惜云收拾的很用心，毕竟凌清浅还要在这里坐月子住上一个月，如今这个时节，还不算太冷，瓜果蔬菜也都有卖，比当初生苏锦洛时好太多了。 苏锦洛来到床前，还没说话，就看到凌清浅紧皱的眉头，侧身接过惜云手里的参汤，讨好的笑着坐在了床头，“我就是进来看看，一会儿就出去，母亲别赶我了。” 凌清浅疼的很，心中宽慰的同时，也是知道洛儿既然说了，就不会没分寸，也就没轰人，喝了参汤，又被苏锦洛转移注意力闲聊了几句，直到阵痛压抑不住，这才推了床边的苏锦洛一把，苏锦洛明白，稳婆和太医都到位了，这才退了出去，与苏谦一起在院子里等着。 后半夜，厢房里断断续续传出凌清浅压抑的痛呼声，苏谦和苏锦洛等的愈发焦急，苏谦是知道生孩子危险，苏锦洛则是担忧自己逆天而行会不会将恶果报在亲人身上。 东方露了鱼肚白，苏谦和苏锦洛两人一点都没觉得困，一个低声吩咐侍卫帮他请假，一个则张罗各种杂事。 “这一夜辛苦，吩咐灶上做些好的，所有人都跟着补补，太医和稳婆的要单独做，夫人的参汤熬好了吗？这个随时都可能要，让灶上一直备着，过两个时辰就重新熬一份…” “哇……” 苏锦洛精神一振，摆手让人退下就往厢房门口跑。 “二爷大喜，郡主大喜，夫人诞下麟子。”稳婆抱着襁褓开门迎了出来，看到凑在门口的两人笑着道喜。 “母亲（夫人）如何？” 稳婆愣了一下，苏二爷有了儿子连看一眼都不看，先问夫人，可见恩爱，随即笑着将襁褓塞进苏谦的怀里，“夫人平安，只是累极了，昏睡了过去，待里面收拾一下，二爷和郡主就能进去亲看。”稳婆说完又将门关上了，怕苏谦和苏锦洛闯了进去。 苏谦不在意，毕竟经历过一次，明白忌讳，苏锦洛倒是对稳婆的行为诧异了一下，随即也明白过来，回头找如琴吩咐让她给稳婆多封一倍的赏银，又叫人去灶上传话张罗早饭。 灶上原本就得了吩咐，东西都准备妥当，但不知夫人什么时候能生，就只备了一半，这时听到消息立马下锅，这些暂且不提。 苏锦洛吩咐完琐事这才凑到苏谦跟前，刚出生的孩子又红又皱，一点都不好看，但是这是苏锦洛第一次看见，满是好奇，“父亲，洛儿小时候也这么……” “丑？” “丑到不至于吧，这也完全看不出美丑啊！”苏锦洛皱着眉头，看着像红猴子似的弟弟。 “太医说了，刚出生的孩子越红就越白，你出生的时候比他更红，看来小家伙没你白，不过男孩子太白也没必要。”苏谦有些心不在焉，仍在担心着凌清浅。 “父亲，我来吧！”苏锦洛伸手接过襁褓，因为之前抱过大哥家的孩子，苏锦洛倒是不怎么生疏。 “吱！”厢房的门再次被打开，惜云站在门口恭敬的将太医和稳婆让出门，如琴带着小丫鬟立马上前，将稳婆和太医引去他处进早饭。 苏谦和苏锦洛则是立马进了门，房内已经收拾好了，除了没散去的血气，倒是和之前无二致，刚刚太医也给凌清浅请过脉，人还在睡着，两人也只是看了看，见人气色还好，便蹑手蹑脚的退了出来不再打扰。 折腾了一晚上，所有人都很疲惫，吃些东西也要好好休息一下。 苏锦洛一直睡到午时才起，如琴听了动静进到内室，苏锦洛皱皱眉，“不是叫你休息吗？怎么又守在外面。” “府上添了小公子，奴婢兴奋的一时睡不着，想着等午后再补眠不迟。”如琴笑着上前帮苏锦洛更衣。 “恩，你自己有分寸就好，母亲可醒了？”苏锦洛也不纠结这些问题，心里还惦记着母亲。 “惜云姐姐半个时辰前派人来说了一声，说夫人醒了，精神很好，小少爷也很好。” “恩。”苏锦洛随手打理了一下头发，便出门向父母的院中走去。 苏锦洛到的时候，凌清浅和苏谦正对着刚生出来的孩子想名字，苏锦洛他们这一辈从的是锦字，大名要写信给苏柏取，暂时就是取个小名先叫着。 苏锦洛进门，“父亲，母亲，小弟的乳名可是起好了？” “起好了，就叫泱儿。”苏谦抬头看向苏锦洛。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苏锦洛了然，她的名字也来源于此，倾注的是苏谦的期待，重来一世，这点倒是一直没变。 “小泱儿……”苏锦洛敛眉低头看向弟弟，前世她学了许多闺阁礼仪，为保仪态很少与弟弟亲近，再加上相差十四岁，她没多久就嫁了，与唯一的弟弟也很陌生，而自己最终却害了他。 凌清浅很高兴看到苏锦洛与泱儿亲近，无言的靠在苏谦肩头，看着一双儿女，岁月静好大抵就是如此了吧！ “二爷，夫人，小姐。”惜云走了进来，行过礼后说道：“宫里来人送了赏赐。” “谁赏的？”苏锦洛抬头问到。 “皇上、太后、皇后、淑妃，还有一些嫔妃都赏了。” “宫里的人消息倒是都很灵通。”苏锦洛低声说了一句，看到苏谦的眼色立马改口，“皇上那里父亲要去亲自谢恩，太后和皇后那里就让洛儿代劳吧！在府里闷了这段时日，太后定是想念我了，给了这么个机会让我解禁。” 凌清浅有些担忧，虽说之前闭门思过，父女二人都说是太后为了让洛儿躲是非，但是她总是有些不安，只是她上无婆母，世子妃又远在西凉，洛儿出生的时候，也只是太后赏了些东西，夫君去谢的恩，但是，如今这后宫…… 苏锦洛看到凌清浅神色，说道：“父亲，母亲，我去安排回礼，今日恐怕要很忙，晚膳就不过来陪你们用了。” 苏谦点点头，让她退下，安抚母亲的事还是交给父亲来更好。 “小姐，午膳好了，要……” 苏锦洛一出门碰到赶来的如琴，这才想起来她还没进午膳，摆摆手，“回房间吃，让人去传琼华楼的掌柜的过来，记得叫他把所有档次的新品都带上。” 如琴见自家小姐步履匆忙，也不耽搁，回头吩咐小丫鬟去灶上通知，自己小跑着去找管事的。 苏锦洛回到院里用过午膳，如琴也回来了，“小姐，姬公子到了。” “嗯？怎么这个时辰到，将他请过来吧！”苏锦洛有些诧异，这个时辰上门不合规矩啊！ 姬沐风来到苏锦洛的院子，东看看西看看，不紧不慢的，他还是第一次来苏锦洛的院子，一点都没有避嫌的意思，好奇不已。 待他进了厅内，苏锦洛忍不住打趣道：“我这院子可入得了姬公子的眼？” “地方不大，倒也清幽。”姬沐风环顾了一下室内摆设，“不过也显得过于朴素了吧？我记得你有不少好东西，光宫里的赏的就不少了吧！”姬沐风也不用苏锦洛招待，自顾自的坐在桌边，给自己沏了杯茶，尝了一口忍不住“啧啧”出声，看似低调，实则奢华，这室内并非没有昂贵装饰，只是太少，有些不起眼，就这茶都是极品，这表面的东西不知能骗过多少人的眼。 “这茶沐风哥喝着不惯吗？我记得这可是沐风哥送来的。” “怎么会？我是没想到洛儿竟然拿这么好的茶招待我，受宠若惊。” 苏锦洛斜睨了一眼，“我平时很少喝茶，府上又少有客人，这么好的东西给我确实浪费了。” 第40章 皇后 “怎么会？这茶在别人府上算极品，在我们这只能算稀松平常，你让人买的茶园不知道赚了多少，这些……都是小意思。”姬沐风明知道自己在斗嘴上赚不了便宜，每次还是忍不住，到最后，倒霉的只会是自己，所以赶紧道歉，可不敢再招惹了。 说起来，洛儿虽然说自己不善经营，但是这眼光真的没得说，从当初做首饰，到买茶园，再到目前正在着手的盐运，就没一个不赚钱的，而且每次机会都能把握的很准。 “我是有不少好东西，但是我又不是你认识的那种大家闺秀，成天长枪短棒的免不了磕碰，挺贵的东西摔坏了多可惜，还不如拿去换钱呢！” “嗯？你这是缺钱了？缺钱你和我说啊，我的就是你的，跟我客气什么？” “我做为琼华楼的东家，怎么可能缺钱？”苏锦洛跟看白痴似的看了他一眼，“是西境缺钱了！” “今年的军费还没下拨？”姬沐风不再插科打诨，秒变正经。 其实这几年西境的军费一直不足，大多时候都是靠着苏家支撑，但是即便不足，聊胜于无，朝廷的军费也够支撑俩月，对于马上入冬的西境来说也是尤为重要。 “算了，不说这些，祖父与父亲自有对策。”苏锦洛转移话题问道：“沐风哥可用过午膳，怎么这个时辰上门，出什么事了吗？” “你不说还不觉得，这一说真是饿了。你都被关禁闭这么久了，好不容易解禁，我总要表现的急切点，我表现的急了，自然有人就会真的急。”苏锦洛明白他的意思，吩咐如琴去灶上让人准备吃食，自己坐下继续听他说。 “宫里上上下下都给苏府赏赐，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你是不知道，一上午琼华楼进账是往常一日的三倍都不止，苏府今日必定是门庭若市，可是你们府上主子少，晚了估计就闭门谢客了，所以，我哪里还来得及顾忌时辰。”说了一大段，姬沐风渴的不行，又给自己连倒了两杯茶灌了进去，什么样的好茶都没意义了。 苏锦洛没想到这些人这么急迫，前世苏家是真的低调，而且也没人在太后面前得脸，这待遇就差了很多，泱儿出生的时候，只有皇上象征的赏了点东西，还是父亲上朝的时候顺带，如今，这变化恐怕与太后的垂青息息相关了。 “泱儿是男孩子，送礼也要投其所好，怎么都跑去琼华楼了？”苏锦洛疑惑。 “小公子起好名字了吗？虽说是为贺喜，但那些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又不是不知道，自然是想趁着这个机会献殷勤。”姬沐风摇摇头，这京都实在是是非之地，洛儿这才回来多久，一个个都如狼似虎的盯着这块羊肉，就是不知道将来发现这是个披着羊皮的狐狸时，那些人是什么表情。 “父亲给起了个乳名，叫泱儿。我倒是没想到这些人还有心思，想着这段时间的禁闭，总该让一些人胆怯，不过你刚才也说了，苏府人少，招待不来，过了午时便闭门谢客，至于礼……送来就记账收进库里，回头还回去就是了。”苏锦洛脑子转了转，并不把这些人放在心上，转而问道：“宫里赏了许多东西，我要安排些回礼，刚才让人去请琼华楼的掌柜，只是，这一早上过去，还有没有好东西了？” “哦，刚才进府的时候正碰上如琴去通知，我已经让阿诚回去了。有些存货，是之前每批新品出来时我挑出来的，想着你回京都应酬免不了用上，给你留的，里面倒是有不少好东西。”姬沐风有时候对苏锦洛不像搭档，而是兄长，长兄如父的那种，对她操心的简直过了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养了个女儿。 苏锦洛有些哭笑不得，“沐风哥，这些琐事你都替我解决了，我感觉京都的日子一点挑战都没有，太没意思了！” 姬沐风翻了个白眼，“知道我厉害了吧，不过我也就是吩咐一声，下面自有人盯着，哪里需要我操心，你也安心受着，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趁着他俩说话的功夫，灶上又准备了一份午膳，苏锦洛让姬沐风先用午膳，自己则去外面凉亭吩咐各项事宜。 “小姐。”如琴上前，“姬公子的贺礼收起来了，但是有几匹绸缎，单子上写着是给小姐的，所以奴婢让人拿了过来。” “绸缎？拿过来我看看。”苏锦洛正好也吩咐完了琐事，挥退管事们，吩咐如琴将布匹拿过去。 “都是上好的蜀锦，正好锦州那边送了一批过来，我就给你留了几匹。”姬沐风用完午膳出来后正好看到，随口说道。 “一批？沐风哥在京都也做蜀锦生意了？”苏锦洛平时不怎么管生意，除了一些大的生意，其他还涉猎了什么真的一点都不知情，但是蜀锦的事她知道，琼华楼开到锦州，正好姬沐风看中了当地的蜀锦，就盘了家绸缎庄，没想到生意已经做到京都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原本只是进了几匹送人，有人觉得花色新鲜，就委托我帮忙捎带，就，委托的有点多，所以每次进的也多一些，但是基本一入京就被瓜分。” 苏锦洛听完姬沐风的解释也了然了，京都的生意大多属于某些权贵，他们对货品有一定的控制，当然也会更迎合权贵的想法，而锦州那边的花色相对来说就精巧秀气一些，对于看惯了京都大气华丽的色彩的大家闺秀们来说很有吸引力，但是蜀锦昂贵，那些权贵不会用这些东西去迎合深宅妇人。 “沐风哥不打算正儿八经的经营一家绸缎庄吗？” 这种靠熟人关系的生意规模很小又麻烦，其实做起来真的盈利不多。但是姬沐风自有他的考量，摇摇头，“暂时没有打算，锦州那边的生意也还可以，在西南可以扩大一些。” 苏锦洛不再追问，从中挑出一匹颜色比较暗的，对如琴吩咐道：“都收起来，等月初时让绣娘给泱儿做两件，满月的时候正好穿。” 接下来，苏锦洛处理完琐事，又挑选了给各宫的回礼，姬沐风就一直在旁边看账册，间或帮苏锦洛提些意见，一直到晚膳时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只好吩咐人准备两人份的晚膳。 “沐风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苏锦洛用过晚膳，这才忍不住询问出口。 “嗯？怎么这么说？”姬沐风好似全无所觉，茫然的回问。 “你在我这里一待就是一天，蹭了午膳又蹭了晚膳，还没有一丝要走的意思，生意不忙吗？” “忙啊！我不是带了账册来看吗？” “沐风哥，你别答非所问，有什么事说就是了，我能帮忙的一定不推脱。” “真没事！你不说我还不觉得，时辰确实晚了，今天我就先回了。”姬沐风若无其事的起身，拱拱手告辞离开，苏锦洛反而更迷惑。 “苏武叔叔，让人查一下沐风哥最近有什么异常的情况！”苏锦洛越想越觉得奇怪，只好自己派人去查。 接下来几天，姬沐风总会以各种借口躲在苏锦洛这里，让苏锦洛模糊的猜测，或许，他躲的是个女人。此事暂且不表，苏锦洛进宫谢赏却无意招惹上了大皇子，让她颇有些愁。 次日，苏锦洛带着挑选好的东西进宫，后宫妃嫔不少，各自又有各自的宫殿，苏锦洛若一个个去拜访，这一天肯定拜访不过来，索性一视同仁，打着从太后那里出来后去拜访皇后，然后委托皇后帮忙派人将回礼送去各宫。结果却在太后宫里碰到了皇后。 “洛儿给太后、皇后娘娘请安！” “快起来，到哀家身边来！”太后见到苏锦洛很开心，有段时间不见也是怪想念的。 苏锦洛恭敬的小步上前，坐在脚踏边。 “你母亲可好？听说生了个小子，你祖父恐怕要乐不可支了。”太后拍着苏锦洛的手询问。 “母亲一切安好，承蒙太后、皇后娘娘及各宫娘娘厚赏，父亲特意叮嘱洛儿进宫谢恩。”苏锦洛起身向太后及皇后福身行礼。 “好就好，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不容易。”太后大概是真的高兴，说话没了顾忌，但是未出阁的苏锦洛却不好接话，只好略带羞涩的笑一笑。 太后没注意，皇后却看的仔细，连忙说道：“母后，洛儿还小呢！你看这脸都红了！” 太后回过神来，笑笑没再说这些，但是皇后不知何故，继续说道：“不过说来洛儿已经及笄了吧？” “回皇后娘娘，洛儿还有一年满十五。”苏锦洛面带微笑，心中骂娘，询问年纪，当着太后的面，这是要给她张罗婚事吗？就不知道是和谁被拉郎配。 “那也快了。”皇后被噎了一口，有点气闷，但是又不想放过，继续说道：“洛儿聪慧温婉，恐怕也要极优秀的郎君才能配上，母后你说是不是？” 太后有些微不可查的不满，但也不好折了皇后的面子，“洛儿还小呢，她父母要多留她几年，现在说这些早了点。” “母后说的是，不过，也要早些打算才是，当然，这些自有侯爷和苏大人操心。”皇后被碰了软钉子也不着急，毕竟以太后的心思来看，是不会轻易松口的，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不会让一个小丫头自己做主的。 苏锦洛心下一沉，看皇后这架势，莫非是要……大皇子性情倒是温和，按理来说是个不错的人，只是就是太温和，导致背后的外家和皇后过于强势，即便将来有望更进一步，也是个被人摆布的可怜角色，这个人，于苏家于自己，都不是什么好选择，她还是避开为好。 第41章 躲人 原本苏锦洛打算请求皇后帮忙派人去送回礼，只是这一交锋，苏锦洛便开不了口了，待皇后离开后，便起身向太后说明。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实诚！”太后嗔怪一声，“你闭门思过一个半月，那些惯会捧高踩低的不知道怎么怠慢你呢，这个时候你就该借哀家的势。” “若芷，你带人将东西给各宫送过去，告诉他们这是侯府的回礼。”太后吩咐自己身边最得力的大宫女，用意也是很明显。 在若芷转身离开时，苏锦洛叫住了她，“太后，洛儿虽然只是带了一些首饰布料，但到底是宫外的东西，接触过的人也不知道有谁，要不，还是找太医查查，别出了什么问题冲撞了各宫娘娘。” 太后点头默认了苏锦洛的做法，却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让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恐慌萦绕心头，“我这是说错话踩中太后的雷点了？” 接下来太后总是有些心不在焉，苏锦洛见状颇为识趣的告退，心中有些不安，但是为了避免给自己惹上后宫的麻烦，她宁愿让太后看到自己的锋芒，瞻前顾后患得患失不是她的性格，想开了，她便将这件事抛之脑后，转而操心起皇后的态度。 …… “回太后，苏家的回礼都送到了，奴婢清点了一下您这边的东西，都是些上好的东西，有些连宫里都没见过呢！”若芷见太后有些恹恹，将苏锦洛送来的东西挑了几样拿来。 太后抬眼看了看，接过一块紫玉的玉佩，“倒是与翔儿送哀家的那套头面很相配。” “这玉佩简约大气，与那套头面仿佛出自一人之手。” 太后笑了笑，“听说琼华楼与欧阳山庄关系密切，想来均是出自欧阳山庄。” “太后可是有什么事？”若芷见太后兴致不高，摆手让人将东西拿下去收好，低声询问。 “若芷，你说洛儿是个什么样的人？” “郡主！聪慧明理，谦恭温和，这是奴婢的感受，但是奴婢也听说，郡主张扬跳脱，好打抱不平，不畏权势。”若芷内心是很喜欢苏锦洛，但是人心那么复杂，她自己也看不透。 “在哀家面前温婉知礼，在外面张扬恣意，就是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的？连哀家都被骗了！” “太后，郡主可是做了什么惹您不快？” “这倒没有，只是之前一直觉得虽然懂事但到底年纪小，现在发现，可能并没有看到的这么简单。” “郡主是侯府出身，这道理礼仪自然是不会差，这几年又远离父母待在边境，虽说侯爷和世子很好，但是这后宅毕竟不是他们男人当家，而且您之前不是说世子妃……”若芷的话没说完，看到太后的表情，连忙下跪请罪，“奴婢僭越了，请太后责罚！” 太后目光沉了沉，“无论是镇远侯还是世子妃都是有品级的，妄议朝臣是大罪，你们平素仗着我的名头做些什么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们别失了分寸，害人害己。” “奴婢知错了。”若芷吓的身子有点抖，太后很少动怒，她知道自己蠢的犯了禁忌。 “下不为例，下去吧！”太后疲惫的挥挥手。 贴身嬷嬷让其他人都退下，站在太后身后给太后按压太阳穴，“太后喜欢郡主，咱这宫里的人就都偏向于她，今日您疾言厉色，可是担心苏小郡主的处境？” “洛儿是个聪明人，若只是做一个万事不知的傻姑娘，哀家可以帮她找一个本分人家安稳过一生，可是哀家观其处事手段，将来必不是那种独自安稳不顾家族之人！”太后不能干涉朝政，对苏锦洛好也是想着最大限度的保镇远侯府一脉，但是若她本人不想独善其身，再多的打算也是徒劳。 “镇远侯府出来的姑娘自然是重情重义，若郡主不是这样的性子也不会得您青眼，万事顺其自然就好，您千万别为难了自己。” 嬷嬷的一番话倒是点透了太后的心思，苦笑一声，“哀家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奴婢陪在您身边几十年了啊！”嬷嬷笑的开心，几十年的陪伴她们早已情同姐妹。 “对，几十年了！”太后感慨了一句，又说道：“今日皇后的意思你看出来了吧？” “二皇子早已大婚，大皇子却迟迟没有定下皇子妃，今日特意到您这来堵苏小郡主，看来是有意苏小郡主。” “皇后眼高于顶，一直压着不给大皇子选妃，打得什么主意你也是知道的。洛儿虽然被册封了郡主，但却是嫡次子家的，身份到底差了些！” “如今皇后突然改变，可是打您的主意？”嬷嬷担心的问到。 “唉！”太后叹了口气，并没有说什么。 …… “沐风哥，你连着往我这跑了四五天，一待就是大半天，可是在躲什么人？”苏锦洛看了姬沐风多次他都无动于衷，实在忍不住嘴这才开口询问。 “嗯？躲人？怎么会？我这不是想让你多了解一下生意吗？顺便也帮你挡挡桃花运，你看这几天上门来探消息的比之前少了很多吧？”姬沐风口风严谨，气的苏锦洛一口气噎在胸口不上不下。 “这几日京中都在传你我婚期将近，我还真是谢谢您了！”苏锦洛翻了个白眼，“臻姐姐哪里配不上你，至于你这么躲着？” “诶？这是哪里话？我怎么会躲着瑾臻郡主呢？我就是怕你无聊过来陪陪你。”姬沐风顿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的说到。 “哦～你躲在我这里的几日，听说臻姐姐每天都会去琼华楼！”苏锦洛打趣了一句，接着说道：“盐运的事还需要和北庆王府合作，你这么躲着不怕平阳王找上门来向父亲要人？” “不会的，这种事平阳王巴不得所有人都不知道，怎么会大张旗鼓的上门要人！” 苏锦洛见他油盐不进，无奈的叹了口气，“可是你这么躲着臻姐姐，盐运的事还能进行下去吗？” 姬沐风瞳孔放大，一脸不信的看着苏锦洛，“你你你，难道为了钱连我都卖？” “沐风哥，你年方几何了啊？” 姬沐风哀怨的看着苏锦洛不说话。 “你比我年长八岁，今年二十二了吧？虽然你说与姬家断了往来，但是姬伯父应该还是很关心你吧！难道他就没催你成家？没给你安排婚事？” “催，怎么可能不催，一个月一封家书，每封都在催，无一遗漏。”姬沐风脸色难看，心中怨念丛生，那些人干嘛那么早就成婚，害他天天被催。 苏锦洛见姬沐风脸色越来越难看，却不开口反驳，震惊的追问道：“不会是姬伯父已经给你安排了婚事吧？所以你才这么躲着臻姐姐？” 姬沐风脸色更加难看，见苏锦洛一脸八卦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出，愤愤起身，胡乱收拾了一下账册，拿起就往外走，哼！以后再也不来苏府了！ 苏锦洛看到姬沐风被气走，在后面笑的前仰后合，让如琴看了忍不住摇头，“小姐，瑾臻郡主真的喜欢姬公子吗？” “呃～我也不知道。” “那如果是真的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苏锦洛疑惑不解。 “郡主是皇室中人，姬公子是商人，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啊！”如琴忧心忡忡的说道。 苏锦洛撇了她一眼，收拾桌上的账册，起身说道：“你倒是越来越有老妈子的潜质了，八字还没一撇，就在这瞎操心。”说完转身回了房内，不再理她。 离开苏府的姬沐风想着时辰已近酉时，应该碰不到某些人，便径直回了琼华楼，哪想刚拐过街角，就见到对面酒楼临窗的雅间露出的人影，一时不知该回头还是该装作没看见。 就这一瞬间的犹豫，窗边的人已经看到他了，对他笑的意味深长，他也只好不情不愿的拐弯进了酒楼。 “姬公子，许久不见！”墨瑾臻见姬沐风进来，客气的起身见了礼，只是这话里的意思却让姬沐风好不尴尬，但是面上却看不出丝毫异样。 姬沐风行了礼，吩咐小二给换了最好的茶，这才与墨瑾臻落座。 “我听闻，姬公子与洛儿……”墨瑾臻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忍不住开口询问，说到一半又深觉不合适，没再说下去。 “苏府最近诸事繁多，苏伯父每日忙于公务，在下不过是去帮帮小忙。”姬沐风甚是客气疏离，让墨瑾臻忍不住蹙了蹙眉，但很快便释然，并未让人察觉。 “姬公子先前所提之事，我与父王商议过，觉得此事可行！” “嗯？”姬沐风有些诧异，此前两人就合作只是互相言语试探，想着即便能合作，也是暗中，不会如此堂而皇之的宣之于口，这位瑾臻郡主到底是不懂，还是…… “让姬公子见笑了，以北庆王府如今的状况，因为缺钱走些偏路也是正常的，即便有一日事发，也没人会苛责，姬公子不也是打得这样的主意吗？”墨瑾臻笑了笑。 被人这么直白的揭穿，姬沐风不自在的笑笑，“郡主言重了，在下是个商人，做事自然会考虑得失，希望能得人庇佑，这京都，单凭姬某，也是混不开的。” “姬家与镇远侯府乃世交，自然有侯府照应！” 第42章 禹城之行 “镇远侯府确实能给琼华楼庇护，但也仅仅是庇护一二，再无其他了！”姬沐风无奈的叹口气，好似对于不能与镇远侯府关系更进一步而烦恼。 “姬公子说笑了，镇远侯府震慑西境，自是不像北庆王府一样。” “草民言语不当，冒犯了！”姬沐风连忙起身致歉。 “坐吧！如此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墨瑾臻毫不在意，这样岂不是更好，其他人因为偏见都不会过于苛责北庆王府的言行，就连眼前之事，若非北庆王府那样尴尬的处境，也轮不到她来和琼华楼谈合作。 姬沐风觉得坐在墨瑾臻面前比坐在平阳王面前压力还大，小心翼翼的咀嚼措辞，生怕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待事情说完，郡主离开后，姬沐风觉得自己体力都透支了。 “姬公子？”姬沐风独自坐在雅间休息了一会儿，小二过来敲门。 “进。”姬沐风整理了一下，让人进来。 小二进门后见确实只有姬沐风一人后，谨慎的关上门，上前说道：“东家，白二公子来过酒楼，小的将他领到远一点的雅间，但是方才郡主离开时被白二公子看见了！” “哦？最近白二公子总来吗？”姬沐风挑眉。 “十天里总有三四天会过来，说是喜欢咱这里的酒菜！” “那他刚才什么反应？” “郡主没看见白二公子，小的看见白二公子跟在郡主的马车后面了！虽说王府和白府都在一个方向，但是小的觉得白二公子是故意跟在郡主后面的。”白辰礼平时是个什么性子这是众所周知的，如今酉时还未过就回府，实在不像白公子的秉性。 “恩。”姬沐风点点头，“做得很好，你们平时收集消息时也不要太刻意了。”姬沐风起身离开，喝了半天的茶水，他现在又有些饿了。 苏府的事务，苏锦洛梳理了几个月也都驾轻就熟，京都的事都有姬沐风管理，就连太后也因为某些原因很少召她入宫，苏锦洛闲了下来，就开始汇总情报，结果就真的还发现了不少问题，大刀阔斧的解决了一些，最重要的却有些鞭长莫及，她在京都实在放不开手脚，而且有些事她也想亲自去看看。于是，安静了几个月的苏小郡主又开始不安分，她这次没有合适的借口出京，只能偷偷走，但是母亲那里…… 苏锦洛纠结了两天，实在看不过去的苏谦将她叫去了书房。 “说吧！什么事？”苏谦一边看着手里的公文，头都没抬，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啊？”苏锦洛茫然的抬头看向她，“不是父亲有事找我吗？” 苏谦叹了口气，放下公文，抬眼看着她，“洛儿，再一再二没有再三！你若不说那就出去吧！” “爹爹。”苏锦洛立马换上一副讨好的表情，上前要给苏谦揉揉肩什么的。 苏谦眼神凌厉，看着她，吓得苏锦洛又慢慢挪了回去，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想出京一趟！” “多久？有危险吗？” “我尽量早一点，只是路途遥远，时间要久一点，但年前肯定能回来！应该没有危险，只是去查探证实一些消息。”苏锦洛没说具体事情，苏谦也不会问。 “你母亲那里……我会帮你劝解，只是你知道宫里不时要传你入宫……” “我这次打算把影子留下，太后近日有些疏远我，平常的事情影子能应付。”苏锦洛将打算说出来。 “你安排好了就行，只是要切记不要以身犯险。”苏谦点点头，他并不担心太后疏远的事，他相信苏锦洛能自己处理好，再说，恩宠过多也不见的是好事。 “是，洛儿谨记。”苏锦洛乖巧应下。 “洛儿，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要知道，小聪明是做不了大事的，尤其是将这些小聪明用在自己的亲人身上。”苏谦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将话说出来，虽说，这几年洛儿受了不少苦，但是，总体上太顺遂。没有经历逆境的人，总会有些轻狂，洛儿既要走那样一条路，轻狂本就是致命的错误！ 苏锦洛愣了一下，苏谦很严肃，让她有些心慌，这还是她第一次被如此严厉的斥责，虽说话里并没有说，意思却是。 “洛儿知道了！”苏锦洛情绪有些低落。 “回去吧！”苏谦也没再说什么，挥挥手，就又低头看公文。 回到自己院子里的苏锦洛低落了很久，这样的指责她从来没听说过，即便前世她那么蠢。但是事情还等着她去处理，只好强制自己收敛情绪，先将后续的事情妥善安置。 姬沐风其实不怎么赞同苏锦洛出京，马上要进十二月了，天寒地冻不说，虽说影子了解她的一切，但是终究是隐患。于是一改以往不紧不慢的动作，也不再刻意躲避墨瑾臻，加快盐运的事情，想着早点步入正轨，他好去接替苏锦洛。 苏锦洛带着苏武和周延直奔禹城，只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有一人也出京了，方向与她大体一致。 苏锦洛这些年培养的人大部分都安置在京都和禹城附近，禹城像是古家族穆家的私城，很难安插人手，一些重要的人都在禹城附近，甚至游牧部落。苏锦洛为了隐藏行踪，也是潜入游牧部落后，装作与禹城交易牛羊的牧民才混进禹城，赫然发现，仅仅四年光景，禹城有了很多的变化。 如今已入冬，禹城这边也是寒风凛冽，酒楼里牛羊肉急需，生意倒是进展很顺利。 “少爷。”易容后的周延推门进来。 周延去联系城内的暗探，此时正是将消息带回来，一个小小的竹筒。 苏武见状说道：“台吉让少爷早点回去，我们明日启程吗？”苏锦洛手里解开竹筒机关，看清里面的暗文，将纸条烧了才回道：“好吧！我还想再玩几天呢！”语气中尽是娇憨。 “属下买了许多东西，都是他们这边过年才用的玩意，少爷拿回去送给台吉，台吉肯定高兴！”易容后的周延一副讨好小少爷的语气。 “还是塔岩最懂我！”俏皮的少年声音让人很难怀疑什么。 苏锦洛三人尽管是与游牧人一起结队而来，但是一入城还是被盯上了，不知道是因为她这几年的多番试探导致穆家防备更加严了，还是他们内部有什么变动。 第二日，一群人也没停留，一起离开禹城，苏锦洛三人半路转道去了靖州，到了靖州才知道墨瑾璃也回了靖州。 “少爷，莫邪阁的人会不会来抢消息？”周延有些担忧。 苏锦洛翻了个白眼给他，对苏武说道：“禹城明面上的守卫没什么变化，但暗中守备森严，且郡首府也很松懈，穆家内部恐怕有变，通知我们的人，最近都保持静默。” “诶？少爷，穆家内部生变，不正好可以趁乱浑水摸鱼吗？您怎么反而让我们静默？”周延知道少爷对穆家的事很看重，所以尤为上心，原本听说穆家生变他以为可以有所作为，没想到…… “穆家是古家族，不是你在京都看到的那些所谓豪门世家这么简单，你不要总拿那种眼光看待穆家，不然将来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苏锦洛面色不善，她让人查了四年，对四大古家族的事了解的仍是微乎其微，可见其隐藏的多深，未知的是最可怕的，她即便想做什么，也不会拿人命去填。 周延不敢再说什么，心中仍对所谓的古家族保持怀疑，他们盯了穆家四年，也没查出来什么特别的，和其他地方的望族差不多，可是少爷总说不让他们冒进，以防危险，他真的不懂！ “少爷，您在想什么？”苏武见苏锦洛眉头紧皱，似乎有什么想不通，开口询问到。 “我在想，墨瑾璃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少爷…”苏武有些迟疑，但也没说什么。 一夜无话。第二天苏锦洛便出现在了墨瑾璃常去的酒楼，然后来了一场意外的偶遇。 “慕容公子。”墨瑾璃诧异了一瞬，面无表情的打着招呼。 “墨兄。”慕容凌拱拱手。 “慕容公子在等在下？”墨瑾璃在对面落座，看到桌上的茶杯。 “昨日进城就听说墨兄回来了，有些事情想请教墨兄，所以今早我就在这里等了！”慕容凌也没拐弯抹角，有些人打交道直白一点反而更好。 “哦？慕容公子请说。”墨瑾璃心中有一些猜测。 “不知墨兄对穆家的事可了解？” “听到一些风声，具体的不知道，慕容公子对穆家很关注？”墨瑾璃问到。 “因为在下与穆家多多少少有些关系，所以多关注了一些。墨兄母族与穆家同为古家族，想来比在下更了解。墨兄可知道穆家近日可有什么变故？” “不知。” 慕容凌轻敲着桌面，墨瑾璃既然说不知道那就真的不知道，看来穆家并非遇到什么危机，只是内部出了变故，难道是夺权？ 墨瑾璃也不理会慕容凌，他今日进城原本有事要做，只是碰到慕容凌，就没办法亲自去做了，只好等怀昭的消息。 “欸？墨兄有没有发觉这靖州城有些不寻常？”慕容凌无意中瞥见外面一小贩，对上他的眼神时慌乱的很不正常。 “未曾发现。”墨瑾璃看到了怀昭的身影，起身告辞。 “不寻常。”慕容凌看着墨瑾璃的背影，满目狐疑。 第43章 交换 “苏武叔叔，我们跟上去看看。”慕容凌叫上苏武，缀在墨瑾璃一行人后面。 眼看着墨瑾璃和怀昭二人出了城，身后跟了几个形迹可疑的人。 “墨瑾璃是惹了什么人吗？”慕容凌若有所思，看那几个人威胁不大，转身回城没再跟上去。 “周延，可查到莫邪阁的据点？”一个不起眼的院子里，慕容凌正在询问周延。 “有些端倪，但还不能确定。”周延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不要吞吞吐吐。” “属下有些猜测，莫邪阁可能在私卖兵器……” “何以见得？”慕容凌挑眉。 “属下怀疑莫邪阁的据点在一个铁匠铺，那个铁匠铺每天有四五个铁匠模样的人进出，可是属下觉得铁匠铺生意也没那么好，而且朝廷对冶铁一向很控制，在京都都少有这样规模的铁匠铺。”周延将疑点指出，慕容凌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慕容凌轻敲桌面思考，周延有些忐忑不安，莫邪阁阁主是楚云国皇子，私造兵刃，这涉及到的事情就不是江湖恩怨这么简单了。 “苏武叔叔，你怎么看？” “属下认为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三皇子身份特殊，能不能登上皇位与其能力没什么关系。”苏武曾跟随苏谦多年，近几年对苏锦洛所做之事也很清楚，对有些事的判断不是周延能比的。 “不错，他就算屯兵百万，也不会得到拥立。我倒是觉得，也许我们找到了莫邪阁的经济来源。” “经济来源？少爷是说三皇子走私兵器？”周延听慕容凌和苏武的话明白其中可能有自己不知道的内情，倒也知趣的没打听，而是顺着慕容凌的思路猜测。 “你让人盯一下那个铁匠铺一公里内所有大宗货物运输的商人。应该就能找到其中一个据点，慢慢来，别打草惊蛇。”慕容凌吩咐周延。 “是，属下这就去。”周延领了任务出去。 …… “苏武叔叔对墨瑾璃私造兵器的事怎么看？”慕容凌给苏武倒了杯茶，示意苏武落座后问道。 “三皇子能力出众，在众多皇子中是佼佼者，若非身份问题，这皇位应如探囊取物般。只是，既有了那样的身份……” “既然有那样的限制，那他如果聪明就不会在皇位问题上过于执着。” “不错，而且属下觉得三皇子不像是会在乎那个皇位的人。” 墨瑾璃母族的能力比一个皇室有过之而无不及，相较之下确实皇位没那么有吸引力，只是墨瑾璃又建了莫邪阁，以莫邪阁的江湖地位也不逊色一般皇亲国戚，所以他私造兵器真的只是为了走私？ 慕容凌百思不得其解，与苏武商讨半天也没结果，苏锦洛便不得不暂时搁置。 慕容凌将墨瑾璃的事加了自己的猜测，写了简短的信，以最快的速度给姬沐风寄了出去。 这些年虽然她一直在查穆家的事，但是毕竟根基浅，得到的消息有限，父亲虽然嘴上不说，但肯定也在查这些事情，之前是因为她手里有用的不多，没资格和父亲谈条件，如今是时候消息置换一下。 姬沐风收到苏锦洛的信后，当天就去拜访了苏谦，然后用盐运一事和其置换了古家族的信息。 如今他与苏锦洛的关系在苏谦这里也是到了明面上，苏谦对姬沐风的态度一反以往的疏离客套，言辞犀利的批评了他，让姬沐风叫苦不迭。 盐运的事是苏锦洛要做的，如今拿盐运的消息换消息也是洛儿的决定，他就一跑腿的，这也太冤了吧！ 姬沐风心中惨兮兮，面上还要装作恭谨谦卑，随声应和着。 “我说这些还委屈了你吗？不好好做生意竟然怂恿皇子走私，你们想做什么？你大了洛儿几岁，要和洛儿一起胡闹，你知道这事万一东窗事发，后果是什么吗？”苏谦之前都没想到，苏锦洛竟然胆子那么大，竟然插手皇室想干涉立储！ “伯父放心，小侄已经做了准备，万一东窗事发，顶多被斥责两句丢了生意，不会有生命之忧，也不会连累父母的。” “嗯？你的意思是一开始你们就只是为了坑平阳王？” “盐运乃朝廷大事，小侄一介商人哪敢心存侥幸。”姬沐风讪讪的笑了笑，和聪明人说话真的是太没安全感了，分分钟被人摸清底细。 苏谦冷笑一声，他算是明白了，开始他还以为洛儿做盐运是为了帮墨瑾翔捞钱支持他争储，合着这俩人一开始就打着东窗事发坑人。 “就不怕被平阳王发现你们的目的，到时候坑人不成反被坑了？” “小侄就一介商人，能力有限，不敢坑王爷。” “行了，你少给我装，这件事有任何变动随时告知我，别到时候把你们自己玩了。”苏谦的气消了，但仍然不放心。 “伯父是朝廷命官……” “这事要出了，你觉得墨瑾翔会觉得与苏家没关系？与我苏谦没关系？”皇上或许不信，但墨瑾翔和萧家就不一定了。 “那小侄先谢过伯父。”姬沐风作揖谢过苏谦。 苏谦摆摆手，这才让姬沐风落座。 “盐运一事你们是要坑墨瑾翔，那三皇子又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你们真的妄想干涉立储！”苏谦将话题转回姬沐风来时的目的。 “伯父多虑了，三皇子之事只是意外。三皇子出身特殊，恰好与我们要查的事情有些关联，洛儿觉得私造兵器事关重大，所以想与伯父问问详情。” 苏谦起身进了书房内室，内室布置很简单，看着只是个临时休息的地方，但是这里却藏着苏家所有的情报信息，连苏锦洛都没进过这里。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苏谦拿着一些资料出来，“这里是三皇子相关的所有信息。” “谢谢伯父。”姬沐风起身接过。 “别谢，你们是来置换消息，有来有往而已。”苏谦摆摆手，“这些你在旁边誊抄一份带走即可。” 姬沐风小心翼翼的在旁边的小书桌上誊抄，感觉比自己年幼时被夫子盯着罚抄还要紧张，大概太紧张了，竟然用了一个时辰就誊抄完了。 书房外已暮色沉沉，苏谦收好东西说道：“留下一起用晚饭吧！” “谢谢伯父款待，只是洛儿急等消息，小侄就不耽搁了。”姬沐风一刻都不想再待了，而且苏锦洛确实要的急。 “也好，你自便吧！”苏谦说完也不招呼送人，径自离开前往饭厅。 姬沐风来的时候是偷偷潜进来的，不过被苏府的侍卫给围了。离开的时候倒是畅通无阻，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也无人知道这半天姬沐风曾去过苏府。 慕容凌收到消息时，周延已经摸清了莫邪阁在靖州的一个据点，往来看似都是普通商户，但是那些人都曾去过铁匠铺。 “少爷，三皇子走私兵器这事老爷怎么说？”周延最沉不住气。 “据沐风哥的消息来看，三皇子走私兵器之事朝内应该有所耳闻，但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莫邪阁的消息却没有记录。”慕容凌将信件递给了苏武。 “如此说来，走私兵器一事与三皇子母族有关，这事是被朝廷默许的。”苏武一目十行看完消息用灯盏将信件燃了。 “不错，墨瑾璃与其母族关系微妙，走私兵器又是暴利，看来跟踪墨瑾璃的人也许就是其母族的人。” “少爷的意思是，有人看上了三皇子手里的这块肥肉。” “毕竟知道这种事的绝非常人，恐怕连京都那位声名鹊起的平阳王都不一定知道，那么能惦记的只能是有机会接触到的人。” “属下明白了。” 苏武善武，动脑筋的事差了些，但胜在见多识广，但是周延阅历浅了些，对二人的谈话就有点云里雾里，不过他向来是听话办事，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少爷，那我们还查不查？” “你们不用盯着铁匠铺了，让靖州本地的探子去跟进，既然走私一事跟隐世家族有关，墨瑾璃一不一定会让莫邪阁的人去接管。”慕容凌手指摩挲着茶杯，走私一事既然让墨瑾璃接手，那么肯定背后的家族就是不愿意暴露，继续查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毕竟她对别人怎么挣钱兴趣不大。 穆家最近有些异常，也许不只是穆家一家之事，这些隐世家族一向同气连枝，可能内部发生了大变动，这才让墨瑾璃母族的人这么明目张胆的来跟踪他。 “周延你亲自带人去城外盯着，只要看到墨瑾璃进城，立马报给我。”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周延毫无拖沓，立马去安排相关人员调动。 “少爷想帮三皇子？”苏武猜测慕容凌的打算。 “上次回京都就有人跟踪墨瑾璃，若非苏武叔叔你在，也许那个时候他就遭到暗杀了。如此看来，来的人可能武功很强，墨瑾璃恐怕招架不住，既然我碰上了，总要伸一伸援手，给自己积点善缘。”慕容凌意味深长的笑笑。 …… 慕容凌白天无所事事，整日不是上街游逛，就是去茶馆听书，这边疆的茶馆不像京都那么无趣，经常会讲述一些名将故事，虽然都是乡野趣闻，却也是妙趣无穷。 晚间就会汇总各处得来的消息，看到这几日墨瑾璃一次都没进城让他很是挫败，好歹相识一场，对方却避而不见。 转眼慕容凌又在靖州盘桓了十日之久。 “明日应该有一批兵器要运送出城，看来墨瑾璃要进城了！周延，明日你不用去城外了，你亲自去跟那批兵器的去处。” “那三皇子那边少爷打算怎么办？” 第44章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我和苏武叔叔亲自去，顺便你再留四人守在原地。” “是。” 周延离开后，苏武才问道：“少爷，万一三皇子明日不进城呢？” “不会，我们的人盯着铁匠铺，那伙人肯定也在盯着，他肯定已经收到消息了，所以明天他一定会出现。”虽然墨瑾璃也许并不担心被她发现走私兵器的事，但是他必须能保证那伙人没时间捣乱。 “那些人来历不明，少爷还是小心点。”苏武有些担心。 “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冒险，苏武叔叔明日只需帮忙拖住一些人就可，以墨瑾璃的武功分而击之肯定没问题。”虽然慕容凌说是要帮墨瑾璃，但也没打算出全力帮他拉仇恨。 …… “主子，要不明日属下一人进城吧？”怀昭有些担心，靖州城内的事情自然是瞒不住他们，主子为了躲慕容将军，已经十日没出军营了。 “不用，慕容凌不过是想探底，没什么威胁，明日那批货恐怕不太平。”墨瑾璃那日进城其实也发现了有人盯着他，原本他还以为是慕容凌的人，但是看慕容凌当时一直盯着几人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这几日一直躲着慕容凌也是不想将不相干的人卷进来。 “属下已经叮嘱走货的人加派人手了，主子，您说老夫人知道他们的这些小动作吗？”怀昭问的有些心虚，小心觑着墨瑾璃。 墨瑾璃原本淡然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如今我既然还不想放手，就算她亲自来，结果也是一样的。” 那个女人自从把他生下来就没管过他一日，若非有祖母庇护，在那满是阴谋诡计的深宫里哪有他容身之地。可是在他八岁那年她又突然派人来让他接管生意，自从他接手生意以来，多少次死里逃生她不可能不知道，如今她又有什么资格再来替他做决定！ 怀昭见自家主子心情很不好，懊恼的退了出去，抬手给了自己嘴巴一巴掌，“真是多嘴。” “呵！”黑暗中一声冷笑吓了他一跳。 “你干嘛突然冒出来，这里是军营，更何况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怀昭看清来人后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脯，转脸低声喝道。 “你还好意思说我？下次如果再管不住自己的嘴，就滚回京都。”来人黑着脸根本不给怀昭好脸色，说完就闪了，也没给他辩解的机会。 怀昭欲哭无泪，他不是有意的，就是刚才一时脑抽，他自己也不知道刚刚为什么要问那么一句。 第二日早晨，慕容凌和苏武二人简单吃了点东西就赶去城外，正好与要进城汇报的探子在城门外碰了个正着。 “出了什么事？”慕容凌勒马询问。 “回主子，三皇子被人围攻了。”来人低声回复。 “被围攻？这么早？在哪里？”慕容凌诧异。 靖州是边境城池，为了维护安定一向比其他城池开城门晚一些，避免天色昏暗被人浑水摸鱼。如今距城门开启不过半个时辰。这就打起来了？ “在城外五里的地方，属下等人是城门开启后出城的第一波人，沿着往军营的方向一路过去，刚走到五里外就见到三皇子已经被人围攻了，那些人昨日应该没进城。” “行了，你留在城门口接应，苏武叔叔我们现在赶过去。”慕容凌有些焦急，这些人看来是抱着一击必杀的目的来的，虽然他与墨瑾璃交情算不上深，可是那毕竟是楚云国的三皇子，他不能容许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 慕容凌和苏武快马加鞭用了一刻的时间赶到出事地点时，墨瑾璃和两个护卫已经支撑困难了。 “他们中毒了，苏武叔叔小心。”慕容凌一眼看出墨瑾璃状态不对，大概是中了什么散功的毒，也顾不上之前说好自己不动手的事，径直冲了过去，苏武紧随其后。 怀昭二人见到慕容凌二人一脸喜色，顾不上自己扬声喊道：“慕容将军，快带三皇子走。” 慕容凌扬手抛给二人两粒解毒丹，“虽然不知道你们中了什么毒，但是这个解毒丹应该能帮你们。”慕容凌说着纵身翻跃到慕容凌身边。 “你怎么样？”慕容凌匆忙帮墨瑾璃招架了几招，险些受伤，幸好苏武及时赶上，分走了大部分攻击。 “死不了，你快走吧，这毒药乃是秘药，一般解毒丹不管用。” 慕容凌看墨瑾璃这样内功深厚的人都手脚虚浮，可见这毒药多霸道。 “虽然解不了，但应该能缓解。”慕容凌扔给墨瑾璃一瓶解毒丹，看着这些人越攻越猛，也是着实招架不住。 “哼！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说完扬手撒了一圈粉末，墨瑾璃一时没注意呛了一口。 “不好意思，误伤误伤。”趁着那些人被唬住，慕容凌到了墨瑾璃身侧，与他背靠背。 “他们吃了解毒丹，一般毒药于他们无用。” “没事，我毒药多，总有一种能管用的。”慕容凌从怀里又掏出一包毒药，“看你内功被散，看来他们的解毒丹是治内的，那就让他们试试治外的毒药。”说完扬手抛了出去然后拉着墨瑾璃快速后撤。 “这是什么毒？”墨瑾璃见到对面人动作变慢，不解问道。 “升级版的痒痒粉，你见过的。” 墨瑾璃想起之前他的人被慕容凌下毒的事，心下了然，手里动作变的更为凌厉，痒痒粉虽然能影响人，但是对于内功深厚的人作用不大，要趁毒药刚刚发作时快速解决。 只是墨瑾璃刚刚解决眼前的人，立马有新的人补上来围攻，不禁心中有些焦急。 “慕容兄可有援军？” “呶，就远处围观的那几个，武功太差，指望不上的。”慕容凌指了指远处躲藏的那几个人。 墨瑾璃头大，“那你快走。” “走不了了，我若是让你在我眼前被害了，那我一世英名就毁了。”慕容凌身为苏家人，这事要是没碰上也就罢了，既然碰上了，就不可能置之不理。 慕容凌疲于招架，他的武功实在一般，全靠轻功躲避和暗器偷袭，只是暗器有限，体力又即将耗费殆尽，再僵持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了。 慕容凌利用余光看了看不远处苏武那边的战况，比他们这边好一点，咬咬牙打定主意。 “咻…咻咻…咻”慕容凌将一只玉哨吹了两短一长，这是强制撤退的信号，意思是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必须各自撤离。 远处盯梢的几人听到哨声没考虑就相继离开向靖州城的方向。苏武听到哨声心下一沉，眼前战局根本没有撤离的条件，主子这是要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手段了。 “墨瑾璃，眼下我们怕是要死路一条了，我这里有个法子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你敢试一试吗？” “试。”墨瑾璃没有丝毫迟疑。 话音落下，“嘭”的一声，一枚烟雾弹四散开来，慕容凌跃身到墨瑾璃身边，“跟紧我，不然你肯定死路一条。” “好，往山谷里去，军营和靖州的方向肯定都有埋伏。”墨瑾璃叮嘱到。 慕容凌观察了一下周围地形，看到围攻的人已经动作慢了下来，拉了墨瑾璃一把，直冲山谷而去。 “噗！”墨瑾璃一口黑血喷出，“你下的什么毒？” “没有解药的剧毒。之前给你的解毒丹可以缓解，但你之前已经中了其他损耗内力的毒，所以发作的快了些。”慕容凌见后面追兵没追上来，靠在一块石头上歇息。 “不解毒会如何？” “先是内力慢慢耗尽，然后是本身的气力，最后会连吞咽茶水的力气都没有，然后活活饿死渴死。”慕容凌闭目养神，他感觉到自己的内力也在流失，这个药研究出来后一直没研究出来解药，目前他只能靠银针刺穴的法子缓解，也不知道师叔研制出解药没有。 “那……” “放心，有我在，你一时半会死不了。”慕容凌听力极佳，追兵已经到了一里外，“还能动吗？那些人追上来了。” “用你的话死不了。”墨瑾璃用剑强撑着起来，跟上慕容凌。 慕容凌带着墨瑾璃在山里转来转去，雁霞山这边的山谷植被稀少，不易躲藏。 “你在找什么？” “找个山洞，你坚持不了多久的，得找个地方藏一下。”慕容凌头也没回的说道。 “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藏人，之前打猎偶然间发现的。” “你指路，后面的人跟的越来越近了。”慕容凌回头搀扶墨瑾璃。 墨瑾璃指的那个地方在一处峭壁下，倒是隐蔽，慕容凌将墨瑾璃安置在山洞中转身出去。 外面有追兵，俩人走过的痕迹很明显，他要出去清理一下，然后再刻意引导追兵去其他方向，然后再绕了个路回来，这一番折腾等回到山洞已经是一个多时辰后了。 “水…”昏迷后的墨瑾璃无意识的要水喝。 慕容凌扶着给他喂了水，刚要放下他，就又听他说冷。 慕容凌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烧了。” 墨瑾璃原本就有伤，又加上中了两种毒，虚弱的不行，如今再发烧，恐怕伤口要感染。 慕容凌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等天一黑，他们便算勉强安全，等明日恐怕他的人就能找来了，但是现在他必须得给墨瑾璃处理伤口。 慕容凌看着洞外纠结，也许墨瑾璃的人很快就能找来呢？ “算了，救人要紧。”慕容凌听到墨瑾璃一直喊冷，也顾不得男女有别。 用夜明珠照着，慕容凌寻着墨瑾璃衣服破损的地方将他的衣服脱了，幸好伤口都集中在上半身，不然就真的尴尬了。墨瑾璃原本身形修长，又是练武之人，全身肌肉紧实，倒是与京都那些公子哥儿们不太一样。 将随身携带的伤药给他依次上好后，又费劲的帮他把衣服穿好，因为墨瑾璃昏迷着，慕容凌费了好大劲才弄好。 第45章 解毒 如今已是冬天，山里又比外面更冷一些，晚上恐怕要冷死。又不能点火，因为会被人寻着火光找过来，谁知道先找来的是敌是友呢！ 可是墨瑾璃发烧了，弄了很多干草给他垫着，他还是一直喊冷，额头也很烫人。 慕容凌咬咬牙，整个人趴在墨瑾璃的身上，将墨瑾璃包裹起来，头抵在墨瑾璃的锁骨处，嘟囔着：“墨瑾璃，本少爷为了你的命，便宜都让你占尽了，你可要负责，否则别怪本少爷无情。” 慕容凌趴在墨瑾璃身上动也不能动，这姿势非常的累人，再加上他自己也中了毒，到最后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墨瑾璃刚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全身骨头都碎了，身上有什么东西压着自己，伸手推了推，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这才勉强睁开眼睛，然后就看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墨瑾璃恍惚了一下，不知道这一夜发生了什么，这个人怎么趴在他身上？ “欸，你醒啦！”慕容凌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抬头看见墨瑾璃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有点烫，比昨晚好点。”说完就要起身，哪料一整晚一个姿势，全身都麻了，直接滚到了地上。 慕容凌仰面躺在脏兮兮的地上，有点怀疑人生，他为什么要想不开非要跑出来？为什么还让他碰到墨瑾璃被刺杀的事？为什么昨晚准备干草不帮自己准备一些？为什么为了救人还要把自己搭进去？ “你…没事吧？”墨瑾璃看慕容凌半天没动，艰难的爬起身。 “没事，死不了。”慕容凌恨恨的说完自己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瓶药，自己吃了一颗，递给墨瑾璃一颗。 “这药能缓解昨天中的毒，让你不至于一点力气没有，但是也只是缓解，要解毒还要找别人。” “找谁？” “风笑。” “影组织里的那个风笑？” “对，这个毒药就是他配的，暂时没配出解药，只能靠他用银针刺穴配合着来解毒。” 银针刺穴慕容凌也学会了，但是解毒时要结合内力一起，他那点微乎其微的内力根本无济于事，只能求助师叔了。 墨瑾璃没再问，既然慕容凌一点都不担心，那就肯定能请来风笑。 “你先歇着，我出去看看。”慕容凌看外面已经大亮，想去找点水，昨天他们已经把水囊里的水喝光了，墨瑾璃烧了一晚上，此时干的嘴唇都起皮了。 “小心。”墨瑾璃叮嘱一句，就见慕容凌消失在洞口。 慕容凌走了之后，墨瑾璃这才观察自己的状况，当发现伤口已经被包扎过，那包扎的布条一看就是里衣撕扯下来的，再想起刚醒来时慕容凌趴在自己身上，心中涌起一股异样。 墨瑾璃被刺杀，人又受伤失踪，在兵营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兵营里不管和墨瑾璃合得来还是合不来的，都想亲自带兵来搜救，最终由两名副将带领了一个营进山搜救。 慕容凌出去找水顺便查探情况，还没走出多远，就感觉四面八方都是人，听那阵势想来杀手应该已经撤了。 慕容凌返回山洞，和墨瑾璃说明情况后，架着他出了山洞。 “你发个信号给你的人。”慕容凌把墨瑾璃放在路边，甩了甩胳膊，太沉了，他现在也没什么力气了。 “不知道掉哪里了。” 慕容凌倒是还有信号弹，但是他不能用，两人相顾无言。 幸好俩人在的位置还算明显，很快就有士兵发现了他们，将两人带回了军营。 “军医，殿下怎么样？”怀昭见军医把完脉连忙上前。 “殿下身上的伤已经包扎过了，没伤到要害。只是殿下这脉…属下学艺不精…”军医有些忐忑。 “都出去吧！”墨瑾璃制止了怀昭后面的话，让军医和将军们都出去。 “殿下……” “我中的毒军医解不了，你为难他们也无济于事。” “那怎么办？谁能解毒？”怀昭不知道墨瑾璃中了慕容凌的毒，还以为只有之前他们一起中的那种毒。 “你们家殿下中的毒只有一人能解。”慕容凌不请自入说道。 “慕容将军！”怀昭给慕容凌行过礼问道：“将军说的何人？我去请。” “你请不来。” “那将军……”怀昭欲言又止，慕容将军既然知道谁能解毒，是不是可以请到那人。 “放心，有我在你们家殿下死不了。不过……” “不过什么？将军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将军尽管吩咐。” “不过…你中的毒我能解。”慕容凌用手里的扇子指着怀昭。 “将军的意思是……”怀昭扭头看了看墨瑾璃，有点不太明白。 “你们营里的军医本事怎么样？有会针灸的吗？” 怀昭重新把军医叫了回来，这个军医本就是墨瑾璃安排进军营的，本事还是有几分的，按照慕容凌说的给怀昭用针逼毒。 “你中的毒乃是麻痹经脉的，针灸会刺激疏通经脉，然后你再自行运功便可解毒。” “那殿下的毒…”怀昭运功运转一周天后确实感觉内力逐渐在恢复，连忙又想到墨瑾璃的毒。 “三皇子体内有更厉害的毒。”慕容凌不想再和怀昭解释墨瑾璃二次中毒的事，扭头问墨瑾璃：“三皇子要不要回京都？” 墨瑾璃听到慕容凌的询问，思考了一下，“回。怀昭你去安排一下。”风笑肯定不能来军营，他就只能离开军营，只是如今他武功尽失，这一路会更危险，需要好好安排一下。 墨瑾璃等人当晚悄悄进了靖州，在靖州待了一夜后易容前往京都。 风笑近日没出去乱逛，待在山里打算过了年再出去，只是不想接到慕容凌传来的急信后，只得和慕容夜说不能陪他过年了。 一人从西南出发，一队人从西北出发，快马加鞭用了十日才在洛城碰面。 慕容凌和墨瑾璃都中了毒，只能坐马车，不然还能更快一些，只是即便如此，两人在马车里被颠簸的感觉快要废掉了。 “我教你用毒是为了自保，什么时候让你给自己下毒了？”风笑一见到慕容凌就一顿数落。 “误伤误伤，置之死地而后生嘛！”慕容凌被训的一点脾气没有，他还是第一次见风笑发脾气。 “什么人值得你拿命去换？”风笑教给慕容凌的本事他最清楚，就算慕容凌真的有仇家，一易容也不会有人能找到。 “三皇子。” “三皇子？你什么时候跟皇子勾搭上了？”风笑脱口而出，说完又觉不对，“哦，不能这么说，苏家本来就是皇室的马前卒，不过你不是讨厌皇子吗？干嘛要救？” “那个，我讨厌的是墨瑾翔，三皇子在皇室也不受重视。” “不受重视怎么会有人刺杀？你少忽悠我。”风笑自来对朝廷的事不感兴趣，所以对于皇子也没多少关注，不知道三皇子是哪个，但是他若想知道，影的消息绝对够全面。 “因为三皇子母亲出自那些家族，刺杀他的也是那些家族的。” “那些家族？你说古世家？”风笑终于对三皇子的身份提起了兴趣。 “恩，目前我还不知道是哪个家族，只知道不是穆家。”慕容凌试探着说道。 “行了，你先休息，我去看看那小子。”风笑不接招，叮嘱了一句，也不再训他，转身出去了。 “苏武叔叔，你说师叔是不是很可疑？”慕容凌看着风笑有点急的离开他的房间，狐疑的问苏武。 “风先生与夫人师出同门，夫人出自穆家，也许风先生也与古世家有关。” 其实慕容凌早就对师父师叔二人的来历有些猜测，只是他们二人一向对过往三缄其口，没想到在这件事上漏了马脚。 风笑给墨瑾璃把过脉后就回到慕容凌这里。 “你中的就是我之前配的，我今晚就能给你逼毒，但是那小子之前还中过其他的毒，把毒性改变了，需要再研究一下。” “那师叔能解吗？”慕容凌关心询问。 “哼！我如果不能解，那这世上就绝对没有其他人能解了。”风笑傲骄的说到。 “是是是，这世上若说用毒，就没人能出师叔其右，那就拜托师叔了。”慕容凌笑的一脸谄媚。 当晚，风笑先是用银针刺穴之法搭配着内力，将毒催逼出来，然后又给慕容凌配了药浴，如此折腾了一夜，直到天亮才结束。 怀昭心中焦急，一早就敲慕容凌的门，被苏武挡了。 “少爷刚睡下，有什么事和我说。” “我找风前辈。” “风前辈也刚歇下，晚点自会给三皇子解毒。” 怀昭气结，但是苏武气势比他足，武功也比他高，他不敢叫板，只好回去看护主子。 只是这一等就是两天，不仅风笑没露面，就连慕容凌也没露面，等到再去催促，却听说慕容凌已经带人走了，怀昭顿时感觉自己被骗了，着急忙慌的去找墨瑾璃。 怀昭慌慌张张回到墨瑾璃的院子，刚要和墨瑾璃报告慕容凌离开的事，一把扇子敲在脑袋上。 “啊！谁呀？” “慌慌张张做什么？有鬼追你吗？”风笑端着一碗药站在他身后。 怀昭惊恐的看着他，无声的控诉着：“你不就是鬼吗？” “把药给你们少爷喝了，今晚开始药浴。”风笑将药碗塞给怀昭，扭头走了。 “主子，慕容将军走了，属下还以为……”怀昭把碗递给墨瑾璃，摸着后脑勺解释自己刚才为什么慌慌张张。 “以为什么？以风前辈在江湖上的名声，他若不管就不会说，既说了就不会食言。” 第46章 年底回京 怀昭觉得这几天主子怪怪的，以往可没有对谁这么和气过，怎么对这个风笑如此谦和。难道是被风笑的名声吓着了？也不对啊，他家主子可没怕过谁！ 慕容凌直接回了京都，除了姬沐风和苏谦，没有任何人知道她曾经离开过京都已近一个月，凌清浅因为坐月子，心思大多放在儿子身上，竟也没发现苏锦洛换了人。 临近新年，无论是苏家还是琼华楼都有很多事，苏锦洛也就忙了起来，除了一次偶然在宫中见过回来的的墨瑾璃，倒是没私下与他再有接触，不过据得到的消息，墨瑾璃一直都在派人查他的踪迹。 “娘亲，今晚我要出去见个朋友。”苏锦洛因为上次被撞见的事，不敢不打招呼再出去，一是怕娘亲担心，二也是怕娘亲这边的一些变故被人发现她的事。 “你一个姑娘家，大晚上的出去做什么？明日你祖父就回京了。” “娘亲，我不会多耽搁的，明日祖父他们回京的事也都安排好了，亥时前一定回来。” 凌清浅见苏谦在一旁不置一词，就知道她拦不住，“早去早回。” 苏锦洛易容后去了天香阁。 天香阁内仍是歌舞不断，只是相比平时，此时的天香阁多是京都的公子哥，外地行商寥寥无几，当慕容凌一个生面孔出现，自然引起一些人若有若无的注意。 外面那些公子哥不认识慕容凌，但是天香阁的人都是人精，尽管不知道慕容凌具体身份，尽管只来过两次，伙计还是一眼认出，很自觉的将他带到了墨瑾璃所在的包间。 “有点意思。”慕容凌让苏武打赏了伙计，不请自入的推门进了包间。 “什么人不请自入。”白辰礼被突然闯进的人吓了一跳，也不知道刚刚在说谁的坏话，如此做贼心虚。 “白二公子，久违了！”慕容凌笑着对白辰礼点点头，又径直坐到了白辰礼之前的位置。 白辰礼看清来人没像第一次见面时那么横了，灰溜溜的坐在了一侧。 “你果然还在京都。”墨瑾璃给慕容凌倒了杯茶，嘴角微微有些上扬，面部表情柔和了一些。 虽然并不明显，但是白辰礼那可是从小跟在墨瑾璃身边，若说这世上最了解墨瑾璃的不是太后，也不是怀昭，而是他，他现在内心酸溜溜的，不知道这个慕容凌怎么得了阿璃的青眼。 “明天就要走了，三皇子天天让人查找我，我总要来打个招呼，免得三皇子浪费精力在无用的地方。”慕容凌笑的意味深长。 “慕容兄误会了，救命之恩在下铭感在心。”墨瑾璃有了一丝的慌乱，解释的很是刻意。 “三皇子言重了。”慕容凌啜了口茶，“不过说到救命之恩，三皇子打算怎么报答？” “慕容兄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即便将来要我一命抵一命也不是不可以。” “阿璃！”白辰礼一脸震惊，墨瑾璃用眼神制止了他。 “殿下，您的命我可不敢要，不过您既然要说要报恩，在下确实有件事要求殿下帮忙。” “请说，只要我能做的。” “不是什么大事，我要离开京都，对苏家妹妹放心不下，想求殿下照拂。”慕容凌面上谦和有礼，心中却是冷笑，这可是你自己夸下的海口，到时候可别怪我不讲武德。 “慕容兄放心，在下一定护苏郡主安全。”墨瑾璃答应的随意，在她看来，苏锦洛本人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小白兔，有苏家一众护着，还有太后撑腰，谁有那么大胆子敢招惹她呀！ 慕容凌见墨瑾璃答应，心中大定，继而说道：“那小弟以茶代酒先谢过三皇子了，明日小弟就要离京，还未收拾行李，今日就先告辞，他日再会一定好好感谢。” “客气了。” 慕容凌起身离开，走到门前突然回头说道：“三皇子贵人事忙，小弟不敢多有叨扰，也劳烦您将查探小弟的人撤回来吧！” “可。”墨瑾璃点头答应。 待慕容凌离开天香阁，白辰礼还没回过神来，他一句话都没说，怎么二人却已经商讨完了什么机密大事似的？他错过了什么？可是他明明全程在场啊！ “小白，将去查探慕容凌的人都撤回来吧！” “这就要撤回来？”白辰礼懵着一张脸，感觉这个世界太玄妙了。 “查了那么久一点线索都没有，人家却对我们的动静了如指掌，再查下去，暴露的恐怕就是我们了。”墨瑾璃也没心思喝茶了，招呼也不打径直离开。 白辰礼揉了揉自己方才僵掉的脸，“也对，我就说嘛，墨瑾璃是谁，怎么可能会听别人的话，无利不起早才是你的本性嘛！” …… 苏柏一行人赶在年底进了京，原本镇远侯镇守西境边陲，又有苏谦一家留在京都，这新年镇远侯完全可以不回京都述职，但皇上疑心重，每年都召镇远侯回京，镇远侯觉得一来可以一家团圆，二来也能趁此机会和朝廷讨要军粮，便也没什么异议，每年都要花两个月的时间折返京都和西凉。 “洛儿。”凌清浅叫住了忙碌了一天的苏锦洛。 “娘亲可是有事？”苏锦洛乖巧的坐到凌清浅身边。 “世子妃没随世子回来吗？我怎么没见到世子妃？” “娘亲，那是大伯家的事，你又何必操心。” “今年你大哥和你大嫂也一起回来了，是一家团圆的日子，唯独不见世子妃，我这不是担心吗！”去年柳静姝有孕，苏锦言和她就没回来过年，今年也一起回来了，晚上的团圆饭虽然凌清浅和柳静姝因为要照顾孩子只是过去看了一眼，但也是到场了，唯独没见到世子妃，凌清浅心中不免疑惑，也有些担心。 “娘亲放心，世子妃也回来了，只是身体抱恙，便没参加家宴。”苏锦洛漫不经心的说到。其实她巴不得世子妃不回来，这样她就不用花心思应付她，还要应付刘家的人。只是单留她一人在西凉，大伯他们又怕她趁机搞事情，还是放在身边安全些。 “身体抱恙？可请大夫看过？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我该去探望才是。”凌清浅嗔怪苏锦洛，虽然她对世子妃不怎么亲近，但是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 “娘亲，您别着急，世子妃这病不是在路上得的，是在西凉时就有，大伯安排了大夫随时看护，一般是不让人探望的，以免冲撞了，您就算去探望，也进不了门。”苏锦洛摁住起身的凌清浅劝道。 “嗯？”凌清浅听苏锦洛话中有话，“可是出了什么事？” “总之您什么都别管，安心照顾泱儿照顾我就好啦。”苏锦洛趴在凌清浅怀里撒娇。 “多大的人了，还和娘撒娇，你和你爹爹一个样，我才懒得管你。”凌清浅戳了下苏锦洛的额头，看看旁边摇篮里睡的香甜的儿子，哪里还有心思管别人的事。 苏谦回房时苏锦洛已经走了，看着坐在灯下做针线的娘子，一把夺了过去。 “烛光暗淡，浅儿以后不要掌灯做针线，太伤眼了！” “别闹，平时你不是也没见过我晚上做针线吗？我今日见到冀之，发现自己准备的小衣服大了些，想着改改，明天好送过去。”凌清浅以前不擅针线，但自从生了苏锦洛，这女红方面真的是进步飞快，如今给孩子做衣服也是得心应手的。 “冀之这孩子出生的时候正赶上西境打仗，受了些罪，从出生就比一般的孩子弱一些。” “我看你刚进来的时候很是高兴，可是喝多了酒？” “苏家有了第四代长子嫡孙，你又为我诞下泱儿，苏家人丁兴旺，父亲高兴我就陪着比平日多饮了两杯。” 苏谦平时甚少饮酒，即便参加宴会也只是浅尝辄止，像今日这般带着酒气确实少见，凌清浅也不嗔怪，只道：“虽然是高兴的事，但酒饮多了头疼，我去问问厨房可备了醒酒汤。” “已经喝过了。”苏谦拉住凌清浅，“洛儿做事周全，早就备下也都喝过了，你就别操心了，时辰不早了，我们也早些休息吧！” …… 平阳王府。 “王爷，镇远侯已经回京，父亲让妾身明日陪着母亲一起去拜访。”平阳王府内，沈洛冰一边替平阳王墨瑾翔更衣一边说道。 “你是王妃，下个帖子请她们过府便是，哪能屈尊降贵去拜见她们，苏家女眷品级都不高。”苏家镇远侯夫人去世多年，品级最高的原本是世子妃，如今再加上一个被父皇钦点的郡主，但是加起来也比不上王妃的身份尊贵。 “王爷说的有理，只是父亲说苏家毕竟是长辈，做为晚辈拜见也说得过去，况且，皇后娘娘看上了洛儿……” “皇后打算给皇兄聘苏家的郡主？”墨瑾翔一脸惊讶。 “听母亲说，母后是有这个意思。” “岳父大人可有叮嘱什么？” “父亲说让母亲去探一探苏家的口风，顺便让妾身看看能不能拉拢洛儿。”沈洛冰轻声回复。 “如此，便委屈王妃了。”墨瑾翔拥着沈洛冰。 “王爷言重了，妾身与王爷夫妻一体，这都是妾身本该做的。” “裳儿，你真好，能娶到你是本王的福气。”墨瑾翔亲了亲沈洛冰额头，说的话让沈洛冰一脸羞涩。 第47章 试探 翌日一早，苏柏一行人便入宫了，柳静姝带着儿子回了柳家，苏府里便只剩下凌清浅母女和世子妃与苏锦容了。 苏家对外宣称世子妃抱病需要静养，挡了许多拜见的人，苏锦洛和苏锦容倒是闲的很，正商量着去哪玩时，听到管家苏义来报说沈夫人和平阳王妃拜访，俩人顿时泄了气。 “来者不善啊！”苏锦洛眯着眼说道。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我们进了京再来，醉翁之意不在酒，真当别人都是傻子吗？”苏锦容很是不爽。他原本就是心思机敏之人，虽单纯了一些，这两年历练过全然不一样了，尤其是这次世子妃的事，苏钰不说他就知道肯定是母亲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他一点求情的心思都没有。 “二哥聪明，那二哥猜一猜，王妃屈尊降贵来拜访我和母亲，到底所为何事？” “我听说沈家大公子文武双全，但至今未婚…”苏锦容斜眼觑着苏锦洛小心翼翼的说道。 “确实文武双全，而且温文尔雅，迷了京都一众闺中女子的心。”苏锦洛点头应和。 “洛儿，你不会是看上姓沈的了吧？”苏锦容一听苏锦洛的话顿时急了，“说到文武双全，我和大哥也不差，他不过是在京都沽名钓誉之辈，况且沈家和平阳王府……” “噗！看把你急的，那人再好，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还是懂得！”苏锦洛被苏锦容的样子逗笑了。 “大小姐、二少爷快别聊了，平阳王妃都快到门口了，您得去迎一迎吧！”苏义见二人还在逗闷子忍不住提醒。 “好好好，我去换身衣服马上过去。”苏锦洛起身去了内室更衣。 苏锦容见状也没有离开的打算，去了苏锦洛的书房。他还是头一次进苏锦洛的书房，以前俩人凑一块想的都是怎么玩，哪里会想到读书，这一次有些大开眼界。医书、兵法、琴谱、游记等等，还真是琳琅满目。 “洛儿看医书和兵法做什么？”苏锦容嘀咕着随手抽了一本游记。 聊天耽误了点时间，苏锦洛赶过去的时候步子走的有点急，凌清浅见到时忍不住数落她。 “姑娘家没点姑娘家的样子，让人见了不笑话吗？” 苏锦洛理了理有些散的头发，“娘亲放心，不会让别人看见的。” “又作怪。”凌清浅嗔了一眼，“你跟娘亲说说，沈夫人为何今日来拜访，还带着平阳王妃。” “娘亲怎么这么问？” “就是心里觉得怪怪的，这王妃身份尊贵，来拜访就不寻常，偏偏你祖父他们昨日才进京……”凌清浅摸着心口，不知道是不是看丈夫和女儿整天神神叨叨的影响了她，她现在总觉得别人在算计苏家。 “我也不清楚什么事，昨天为了祖父回来的事一天没出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娘亲放心，沈夫人和平阳王妃不过女流之辈，不会有什么大事，顶多可能会来提亲…” “提亲？”凌清浅吓了一跳，“沈家大公子？” “娘亲您别喊啊，马上到门口了，再让人听见。”苏锦洛也被凌清浅突然的一声吓着了。 凌清浅拽住她，“你说的可是真的？” 苏锦洛见凌清浅较真了，知道不说清楚不行，便停下来说道：“就像娘亲说的，沈夫人这个时候拜访，时机选的很微妙，又不是来拜访世子妃，而是咱们母女，除了我的婚事我也想不到别的。不过娘亲放心，沈家不会贸然提的，况且还有皇上盯着，怎么也不会让苏家和沈家联姻。总之，她们即便有什么想法也不过是试探罢了，您不接招就什么事都没有。” “你确定？”凌清浅现在最担心洛儿的婚事，原本就没在身边待几年，这一回来就被盯上，这心情可想而知。 “确定确定，您只要把事情都推到父亲那，就什么事都没有。”苏锦洛挽着凌清浅向大门走去。 门外平阳王府的马车已经停了有一会儿了，见到凌清浅母女二人出来，下人这才扶着沈洛冰和沈夫人下马车。 “见过平阳王妃。”凌清浅和苏锦洛微微福身行礼。 “凌姨、洛儿不必拘礼。”沈洛冰上前扶着二人，“许久没来拜访，今日无事便和母亲说想来坐坐，希望没打扰凌姨。” “王妃客气了，王妃、沈夫人快请进。”凌清浅最不会说这些客套话，连忙转移话题带着一行人进了门。 沈夫人穆兰清出身不凡，本身知书达理的气质在京都那也是屈指可数的，曾经凌清浅与其交好，若非几年前知道了一些隐秘，再加上沈家明显站队平阳王，凌清浅还一直觉得沈夫人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如今也只能维持表面的友好了。 沈夫人是沉得住气的，但是沈洛冰就没有那么沉得住气了，和苏锦洛聊了一会儿就说到她的年纪。 “我比洛儿年长四岁，洛儿今年也及笄了吧？”沈洛冰问的很随意。 “已经及笄啦！泱儿出生没多久就及笄了，因为目前不方便，只自家人一起过了。” “说到泱儿，怎么没看见他，我记得凌姨不用乳娘的。”凌清浅自从生了泱儿就一直闭门谢客，她一直没机会来拜访。说起这个就又想起自己，她嫁与墨瑾翔已经四年有余，至今未孕，虽墨瑾翔没说过什么，但宫中贵妃早已不满，若非忌惮沈家，早就给墨瑾翔娶侧妃纳妾了。 苏锦洛装作没看见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渴望，笑着埋怨：“泱儿就是个小懒虫，一天天的只知道睡，连我一日也没多长时间能看到他。” “泱儿这么乖，凌姨也省心，这样也有时间操心你的婚事。” “裳姐姐说什么呢，我才不要嫁。娘亲这么疼我，肯定也舍不得。”苏锦洛假装娇嗔。 “是是是，凌姨自然是舍不得，但一家有女百家求，凌姨就是在舍不得也要给你提前相看。”沈洛冰拍着苏锦洛的手，却没有一丝要放弃打听的意思。 苏锦洛心中哀嚎，京都这些女人真难应付。面上却露出羞涩的表情，“母亲倒是想管也不行了，前两日太后还说要帮我相看。” “哦？太后要帮你指婚吗？太后果然疼你。”沈洛冰有些艳羡，这宫里的皇子公主不少，也就三皇子一人得太后亲近宠爱，更别说她这个二皇子妃了。洛儿只不过一个郡主，在太后心中的分量连公主都要退避三舍。 “是呀，太后说她一定要给我把关，不过我和太后说了，想在家再待两年，太后那么疼我，一听就应了，所以嫁不嫁的过两年再操心吧！” 苏锦洛说的调皮，沈洛冰莞尔，心中有了数便不再追问，而是说起京都流行的首饰。 凌清浅那里，沈夫人也无功而返，凌清浅只说她不熟悉京都各家，此事全权由相公和侯爷做主，沈夫人便也问不下去了。 两人辞别苏家时已近午时，凌清浅和苏锦洛热情挽留了一下，对方一推辞便就坡下驴的送她们出了府。 “看沈夫人那意思还真的像是要给你说亲事。”凌清浅边往回走边说到。 “沈夫人可是明说了要介绍哪家的？”苏锦洛追问。 “没明说，只是聊孩子时数落了一下她家大公子，后面也说了和沈家大公子一起的几个，但是说的很随意，也没往亲事上说，后面提到你提了一句，我说你爹爹管我不操心，便没再说了。” “王妃这边也提了一下，我推到太后那里了，我们说的不一样，想来她们母女二人不会怀疑提前对过话。”苏锦洛点点头，把自己这边的情况说给凌清浅听。 “太后？那万一她们去找太后询问穿帮了怎么办？” “娘亲放心，太后确实和我说过这话，倒也穿帮不了。” “你说真的？太后要给你指婚？”凌清浅不知道有这么一茬，一听便急了。 “娘亲，太后就那么随口一说，我不过扯虎皮唱大戏，那三皇子的事太后还操心不过来，哪有时间管我啊！” “你这死丫头，说话不说清楚了，你想吓死我啊！”凌清浅戳苏锦洛的额头，说完还觉得不安，“等你父亲回来我得和你父亲说说，这事还得你父亲拿个主意。” 苏锦洛吐吐舌头，她在母亲这里的信誉值太低了，唉！ 耽误了一上午，苏锦洛也没时间带苏锦容出去玩，只能改约晚上，叫上苏锦言一起。 苏柏一行人进宫面圣也还顺利，除了述职还从皇上手里抠出了一些军饷，苏柏就更开心了，自然好话也多了，皇上一高兴就赐留了午膳，直到午后才回府。 苏谦上完朝只是去点了个卯，早就回来了，见父亲兄长迟迟不归，也有些担心，结果等回来一听原因，哑然失笑。 “说起来还要归功洛儿，要不是她，今年这仗也没有这么好打。”苏柏说起苏锦洛难掩笑意，那自豪感油然而生。 “洛儿也是苏家儿女，能帮到父亲也是应该，剑走偏锋在军中本就少见，让她占了便宜。”苏谦对苏锦洛军中的表现一清二楚。 “孙子兵法中还有走为上策呢，所以不是非得两军对垒才叫兵法，你可别不服气，你和你大哥小时候就没洛儿脑子那么活。”苏柏不赞同苏谦的说法，以前打仗两军对阵是很有气势，但是死伤者无数，洛儿能用最小的伤亡打了胜仗结束战争这就够了，管他用的什么手段。 苏谦和苏钰听了只得应和，苏谦心中却有些担忧。 第48章 三兄妹 当晚，苏锦洛带着苏锦言和苏锦容去了天香阁。 苏锦洛和苏锦容进了天香阁，除了迎来一些人打量窥探，倒没人上前打招呼，主要是因为两人在这京都和这些人也没什么交集。但是跟在后面的苏锦言一进来立马情形便不一样了。 一些往常自负才名和自诩风流的公子哥儿们见了也纷纷过来打招呼。 苏锦言面带笑容一一抱拳回应。 “大哥这人缘就是好。”苏锦洛错后一步，跟在苏锦言身边和苏锦容说。 “什么人缘，大哥都不一定记得他们是谁，不过都是些趋炎附势之辈，巴结未来的镇远侯世子。”苏锦容吐槽。 “你就酸吧！你也说了是未来的，祖父身体那么好，轮到大哥当世子至少还得十年，到时候风云变幻，哪里说得准？大哥受欢迎那是靠的人格魅力。”苏锦洛白了苏锦容一眼。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行了吧？”苏锦容不与她争辩，往年回京都，苏锦言都会代表苏家赴一些宴会，自然在这些人中也算是有名号，而他向来讨厌那些虚头巴脑的宴会，确实不知眼前这些人都谁是谁。 “你说这些人真的是一个个很没规矩，大哥现在还不是世子呢，我可是真正的郡主，竟然没人来跟我献殷勤。”苏锦洛甚少以女子装扮出现在这种场合，和苏锦容一样也不喜欢参加宴会，但是她身份摆在那了，不应该比不上大哥啊！ “他们敢！”苏锦容咬牙切齿的说道。 苏锦洛吓了一跳，扭头看看他，再看看围着大哥的那些人，顿时明白过来了，轻笑道：“原来还有些醉翁啊！” 说着几人已经走到大堂里面，小二穿过人群招呼苏锦言三人上楼，苏锦言回头抱拳：“今日是陪弟妹出来散心的，咱们改日再聚。” 这样那些人才放过他，各自归位，兄妹三人上了楼上雅间。 “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人，兄长何必跟他们这么和颜悦色。”苏锦容虽然不认识那些人，但也知道真正有身份的人是不会露面的。 “小鬼难缠，这些人你不知道背后的靠山是谁，不过一些场面话，何必得罪他们。”苏锦言接过苏锦洛手里的茶说道。 “大哥说的有道理，二哥如今打理苏家的生意，以后少不了和这些人打交道，也该认识认识，回头我把京都各家的情况和你说说。”苏锦洛递给苏锦容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苏锦容无奈，却只能应着，心中却想的是，若自己生在一个普通小富人家是不是就没这么多麻烦了？ “大嫂回柳家要住些日子吧？”苏锦洛想到柳静姝。 “是，两年没回来，总要多团聚几日。” “那大哥也要去柳家拜访吧？” “自然，已和父亲、祖父打过招呼，明日一早就去柳家拜访。” “那一会儿回去我让人给你备些礼。”苏锦洛点点头，心中盘算了一下给柳家带的东西。 “不用麻烦了，你大嫂今日回去带了礼，我明日再带一些西凉的特产就行。”苏锦言回绝到，之前他与妻子商量过拜访柳家的事，拜礼早在西凉就准备好了带回京都的。 “你和大嫂准备的是你们的礼，我要备的是苏家的礼，况且西凉贫瘠，除了皮子哪还有什么好东西？我那里有几块砚台，还有上好的宣纸和笔墨，给柳家送去倒也物尽其用。还有一些太后赐的布匹，太多了我也用不到，拿去送礼也是极好的。”苏锦洛一边数算一边说。 “洛儿的好东西确实多，我今日在她书房看到好多兵书，有的还是孤本，恐怕连祖父都没有。”苏锦容煞有介事的感叹道。 苏锦言一听兵书来了兴趣：“洛儿还有这等好东西？那我有时间可得去造访一下。” “都是沐风哥做生意的时候帮我搜罗来的，你要是喜欢，我回头送你一份手抄版，也正好让如琴练练字。”苏锦洛喜欢医书和兵书，无论是姬沐风还是风笑，在外面行走碰到没见过的都会给她搜罗来，导致她现在的藏书比父亲还多，苏锦容见到的也不过是一部分而已。 “那为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苏锦言以茶代酒敬了苏锦洛一杯。 “欸？洛儿你可不能偏心，只送大哥不送我那怎么行？”苏锦容一看没自己的份急了。 “二哥往日从沐风哥那里搜刮来的好东西也不少吧？好意思惦记我那点东西吗？不过兵书我倒是可以让如琴多抄一份送你。”苏锦洛反驳道，苏锦容跟姬沐风学做生意，也有些一起做的，俩人的交情不差，而且走的地方多了，那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可是没少搜罗。 “那能一样吗？姬沐风是兄弟，洛儿是妹妹，兄弟送的东西哪里比得上妹妹。”苏锦容一脸讨好，看的苏锦洛忍俊不禁。 “洛儿与姬沐风……”苏锦言甚少和苏锦洛聊这些，此时听到二人提到姬沐风甚是熟稔，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大哥你可别想歪了，沐风哥那是把我当亲妹妹。”苏锦洛一听话头就知道苏锦言想说什么，立马开口制止。 “好好，当我什么都没说。”苏锦言失笑，也对，以洛儿的性子自然知道轻重，倒无需自己担心什么。 “说起来大哥与沐风哥是同龄吧？你二人是不是还没见过？” “见过几次，只是没打过交道。”苏锦言对姬沐风的一些消息还是知道的，不过比较浅显，他更多的精力花在军营里。 “今年没机会了，沐风哥回家过年了，等下次沐风哥去西凉，让二哥介绍你们认识认识。”苏锦洛想到自己以后要长留京都，就把这事推到了苏锦容身上。 “对对。我和姬大哥也挺熟的。”苏锦容一听来了精神。 “好，既然是洛儿的朋友，大哥自然要认识认识。”苏锦言欣然应下。 “叩叩。”门外传来敲门声，三人以为是小二也没在意，苏锦容扬声道：“进来吧。” 结果门开后扭头一看，竟然是白辰礼，苏锦容嘴角抽了抽，苏锦洛和苏锦言皆是一脸诧异。 “有何贵干？”苏锦容问话的口气颇为不善。 “阿容，不得无礼。”苏锦言出言制止了苏锦容，起身迎向白辰礼，“白二公子！” 白辰礼忽略掉苏锦容的怒视，笑着抱拳说道：“苏大公子，打扰了！三皇子请苏大公子和郡主一叙。” 苏锦言诧异的与苏锦洛眼神交流了一下，苏锦洛挑眉，倒也没反对。 “劳烦白二公子了。”苏锦言客气的说着，然后率先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很客气的对白辰礼做了个请的姿势。 苏锦洛也起身，却见苏锦容坐着不动，诧异道：“二哥不去吗？” “又没叫我，我去做什么？”苏锦容颇为不爽，白辰礼那个混蛋一定是故意的。 “二哥去当然是保护我啊！”苏锦洛虽然不知道他与白辰礼到底有什么矛盾总是相看两厌，但是也不可能就任他一个人被留在这。 苏锦容不情不愿的跟着，几人去了墨瑾璃的雅间。这个雅间苏锦洛来过几次，但是以苏锦洛的身份还是头一次来，进门先行礼也是头一次。 “见过三皇子。”兄妹三人都很客气。 “坐。”墨瑾璃尽量让自己表现的不那么冷漠，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叫他们过来，就是听说他们在，突然想起慕容凌，想打听一些关于慕容凌的事，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 白辰礼倒是有心缓和局面，可是苏锦容对他横眉冷对，苏锦言应了两句他就不知道该接什么了，他总不能找苏锦洛说话吧？ 白辰礼放弃了，坐在一边默默的喝着茶，看着这几个颇有定力的几个人。 “三殿下，时候不早了，臣带弟弟妹妹先行告退。”苏锦言看墨瑾璃着实没有主动找话说的意思，只好起身告辞。 墨瑾璃点点头应了。 苏家兄妹走后，白辰礼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有些游离的墨瑾璃，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阿璃，你今日怎么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把人叫来也不跟人说话，回头苏家兄妹还以为我们耍人呢！” 墨瑾璃也不知道听没听见，看着楼下苏家兄妹走出天香阁。 “怀昭，你家主子最近遇到什么事了吗？”白辰礼见墨瑾璃不理他，转头向贴身跟随墨瑾璃的怀昭打探消息。 “不曾。”怀昭眼观鼻鼻观心，坚决不传播主子的八卦。 苏锦洛三人回到苏府，因为墨瑾璃一打岔，三人回来的比预计早了很多，先去给苏柏请过晚安，又去了苏锦洛的房间。 如琴看到自家小姐回来，高兴的迎上来：“小姐，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需要叫水沐浴吗？” “时间还早，不着急。”苏锦洛一边脱下外裳，一边吩咐：“你去厨房问问有没有果茶和新鲜的糕点，给大哥二哥拿些来。” “糕点应该有，但是果茶哪有咱屋里的茶好呀！”侯爷回来前苏锦洛就吩咐了厨房要时时备些新鲜的吃食，免得主子们饿了没吃的。 “这么晚喝茶还睡不睡了？”苏锦洛用手指敲了一下如琴的额头，“就算是想拿好东西帮你家小姐我挣面子，也不用这么无时无刻，我那点好东西都不够你做人情的，大哥二哥都是自家人，随意些就行。” 如琴觉得自家小姐说的甚有道理，也不觉得疼，匆忙的往厨房跑去。 第49章 宫宴 苏锦言和苏锦容一进苏锦洛的小院就扎进了小书房，等苏锦洛换了一身家常的衣服出来时，他们已经人手一本书坐在厅堂上，桌上还放了两本。 苏锦洛上前翻了一下，“看来都是大哥挑的了，二哥怎么不挑两本？” 苏锦容赧然，他其实对兵书没啥兴趣，原本还想和装作和大哥一起的，没想到一下子就被拆穿了。 苏锦洛看他脸色就知怎么回事，也不再追问，转头和苏锦言聊起他手里的书。 “大少爷、二少爷，这是核桃薏仁姜乳茶，小姐特意吩咐厨房做的。”如琴将乳茶端给二人，又将糕点摆上就要下去，被苏锦洛拦下了。 “如琴，桌上这两本书，你拿去分别抄两本。” “啊？”如琴被自家小姐的要求弄懵了。 “这两本书是孤品，不好直接送人，你抄两本手抄本我好送给大哥二哥。” “可是，小姐，我的字拿不出手啊！” “你的字比我的也差不了多少，怎么拿不出手？难不成你还想着让我自己抄？”苏锦洛挑眉，“再说了，大哥他们看的是内容，又不是你的字。”说完也不等她再说什么，将书直接塞进她怀里，“你无需太着急，在大哥他们离开京都前抄好就行。” 如琴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没办法推辞了，只好惆怅的抱着两本书退了出去。 “大哥不用担心，如琴的字虽比不得名家，比外面书坊的却也不差的。” 苏锦言扬一扬手里的书：“洛儿的决定我都不担心，只是我看你待这下人不似他人。” “大哥怎么还操心起我的丫头了，这丫头跟着惜云姐姐可是学了不少本事，就是太没自信了，我这也是为了让她更自信一些。” “你房里的丫头，我看只有她能贴身伺候你，你让她去抄书，谁来伺候你？”苏锦容插话道。 “我自己有手有脚，干嘛非得让她伺候。”苏锦洛不以为意，她和那些整天前呼后拥的名门闺秀可不一样，这些年她都习惯了自己打理一切，要不是在京都太不合时宜，可能连如琴都会被她送进玲珑阁。 苏锦言和苏锦容二人笑笑，对苏锦洛的做法不置可否。 两兄弟坐着看书，苏锦洛则是忙着处理琐事，让人替苏锦言准备拜礼，又吩咐人去各院里例行检查，又看了会儿账册，时间就到了亥时。 “阿容，回吧！”苏锦言放下手里的书说道。 “我还没看完呢，再待会儿。”苏锦容头也不抬的回绝到，他看的是本游记，正看到作者途经西南边陲某个村寨的经历，被其中描写的村寨里的习俗和传说吸引，根本不想走。 “二哥，你把书拿回去看，我也该休息了。”苏锦洛把桌上的账册整理好说道。 “真的？那我可不客气了？”苏锦容一听能拿走立马屁股就坐不住了，其实他坐了这么久早就累了，能回自己房间躺着看才好呢！ “二哥，晚上看书费烛火还伤眼睛，你可悠着点儿！”苏锦洛叮嘱一句就直接送客了。 第二日一早，苏锦言吃过早饭便要去柳府拜访，看到苏锦洛给他准备的东西比他自己带的还多，忍不住说道：“洛儿，这也太隆重了吧？” “大哥你婚后没和大嫂一起回门，又两年未去拜访，头一回上门自然要隆重点。” “虽然没回门，但是回门礼是给了的，再说这么多东西太扎眼了！”苏锦洛准备的东西很多，还有一些很是名贵，苏家虽不清苦，但也不曾奢靡过。 “咳咳，言儿不必过于担心，再说苏家与柳家守望相助，重视些也是应当的。”苏钰明白苏锦言的担心，开口说到。 “就是，你看大伯都觉得应该，大哥还是别犹豫了。再说这些东西有一半都是出自我的小库房，宫里太后和那些娘娘们赏的东西太多，好多都是我用不上的，又不能换银子，送人正合适。”苏锦洛可是个小富婆，不为人知的不说，已知的那些东西就比苏家所有人的私库加起来都多。 苏柏摸着胡须，看着兄妹二人很是自豪。 苏锦言见众人都一副理所当然的反应，也不再推辞，带着拜礼出门了，路上自然引得一群人围观，不过幸好柳府也不太远，马车两盏茶的时间就到了。 柳家人见姑爷头一次上门这么隆重，这内心的喜悦掩都掩不住了。 柳老太太眼力很好，一看就知道这些东西很实在，不是虚有其表的，对于来历心中也有谱，面上嗔怪了两句苏锦言太客套，心中却对这份重视很满意。 柳家人和苏家差不多，人丁不是很旺，一大家子都住在一起，倒也热闹。 苏锦言被柳老太太拉着手寒暄了一会儿，又被岳母和婶婶拉着说了会儿话，又被柳老大人叫去书房考教了一番就到了午时，柳家准备了午宴，但是是男女分席，席上苏锦言又被岳父和叔父拉着喝酒，要不是妻弟年纪都还小，恐怕也要应付一轮。 苏锦言从踏进柳家，直到午宴结束才见到妻儿，也是让人哭笑不得。 转眼就到了年三十，因为苏柏有爵位在，苏家是要进宫吃宫宴的，凌清浅和大嫂柳式需要照看孩子不进宫，世子妃抱恙，苏家唯有苏锦洛一位女眷进宫，压力山大啊。 进宫后苏锦洛与苏柏等人分开，苏锦洛先是去太后宫中请安，然后才慢吞吞的挪去长秋殿。 男女分席，女眷的宫宴设在长秋殿，是皇后日常用来接受命妇朝拜的地方，苏柏等人则是去的太和殿。 宴会还没开始，皇后也没来，殿中各家贵妇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寒暄。 苏锦洛带着惜云悄悄的从侧门进去，环顾一周，见柳老妇人在和人寒暄就没上前打扰，蹭到了墨瑾甄身边。 “还是瑾臻姐姐会找地方。” “哪里是我会找地方，我在哪都不会有人凑上来寒暄，不然被我这样的人连累了怎么办？”墨瑾臻自嘲。 “……”苏锦洛不知道墨瑾臻今天是触景伤情还是怎么的，整个人都很丧。 两个人相顾无言的坐着，旁人有看见苏锦洛想上来打招呼的，看到旁边的墨瑾臻也都犹豫着没上前。 “恭迎皇后娘娘。”殿外宫女奴才的声音响起，殿中反复被消音一般，众人齐齐噤声跪迎皇后。 皇后带着一干宫嫔进殿落座后，“诸位请起，今天是年宴，大家都随意些。” 大家都各自落座后，宫人将吃食一一传上来，然后就是宴会常规流程：祝词和敬酒。 苏锦洛甚少参加宫宴，对她们那些互相恭维不感兴趣，随着大流敬了一遍酒后就专心吃东西。 “洛儿，洛儿。”墨瑾臻在一旁小声的叫她。 “嗯？怎么了？”苏锦洛一脸茫然的抬头，然后就看到皇后、萧贵妃等人齐刷刷看着她。 “苏郡主年纪小，恐怕还不懂这些。”一个妃嫔笑说道。 “苏郡主已过及笄礼，这事也该操办起来了。”一个夫人说道。 苏锦洛忍住用眼神刀人的冲动，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她已经尽量去减少存在感了，这些人真的是不肯放过她啊。 “苏郡主可有定亲？”萧贵妃问得直白，气的皇后在一旁差点崩不住。 “回贵妃娘娘，婚姻大事全凭父母做主，洛儿未曾过问过。”苏锦洛不说有也不说没有，让萧贵妃碰了一个小小的软钉子。 “洛儿说的是，这种事怎么能直接问她呢，坐下吧。”皇后松了口气。 苏锦洛的父母都不在，那些人想起话题都起不了，只好纷纷换个话题。 “只有你一日未定亲，这种事还会不断发生，不如回去和苏大人提前聊一聊，早些定下。”墨瑾臻在旁边轻轻说道。 “那臻姐姐呢？”苏锦洛反问，墨瑾臻比她大三岁，如今都已十八了。 “我这样的人，又有谁敢沾惹？况且我身体不好，外面不是都传我天不假年，又有哪个敢娶我？”墨瑾臻自哀自叹，着实让人怜惜。 “我观姐姐身体并没有传言那般差，想必好好保养，定是能长命百岁的。至于那起子捧高踩低的人，就算是倒贴，姐姐也是瞧不上眼的，可惜……” “可惜什么？”墨瑾臻没听明白苏锦洛停顿的意思。 “可惜沐风哥出身低了些，不然我觉得和姐姐是极配的。”苏锦洛俏皮的眨着眼。 墨瑾臻顿时脸通红，局促的不该说什么。 苏锦洛见好就收，没再继续调侃，这俩人如若真有心，恐怕不比她自己的婚事容易，两人之间横亘着的除了门第，还有北庆王府本身尴尬的处境，也不知道沐风哥这次回家能得出什么样的结果，没准就被家里压着直接成亲了。 苏锦洛觉得自己给自己找了麻烦，墨瑾臻情绪低落，她自己脑子也有些混乱，于是便悄悄溜出长秋殿。 “表哥。”一声婉转又幽怨的声音让苏锦洛吓了一激灵，这才发现她待的位置有点偏，不知道是谁也看中了这个地方幽会，苏锦洛回头和惜云对了一下眼神，悄悄地隐藏住身形。 第50章 必定要作妖 “然儿，你找我什么事？”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虽然看不到脸，但是苏锦洛知道那个男人一定是苏瑾翔，这辈子她与苏瑾翔接触不多，但是上辈子可是朝夕相处好几年，她绝对不会听错，那个“然儿”应该就是萧雨然了。 苏锦洛瞬间开启了八卦的雷达。 “表哥，姑母不让我去找你，你也不去看我。”萧雨然在墨瑾翔面前那叫一个乖巧娇嗔，与平时完全两个模样。 “最近有点忙脱不开身，等过一阵我去看你。”墨瑾翔最近忙着和北庆王府周旋私盐的事，确实没心思想别的。 “表哥，我很想你，你和姑母说一说，让我嫁给你好不好？”萧雨然扑进墨瑾翔怀里诉着衷肠。 “然儿乖，你年纪还小，再等两年，我一定找母妃说。”萧雨然比苏锦洛还小半年，还没及笄，确实不算大，但是沈洛冰也是刚过了及笄礼就嫁给了墨瑾翔，如今墨瑾翔却说让萧雨然再等两年，要么是敷衍，要么还被沈家压制着。 “可是我不想等了，我想天天见到表哥。”萧雨然不满意墨瑾翔的说辞，她每天都想见到表哥，可是父亲不让她出门，怕姑母不高兴，如果她嫁给表哥，就没人能管着她不让她见了。 墨瑾翔头疼，沈洛冰身为正妃尚无子嗣，他怎么可能纳新人，如若只是通房婢女倒没什么，萧雨然，舅舅必然不会同意她没名没份的进王府。 “然儿，你是知道的，沈家背后的背景很强，如今为了那个位置我还不能和沈家有嫌隙，你放心，只要我得到那个位置，属于你的我都会给你，你耐心等等。” “可是我每次见你，你都和那个沈洛冰那么亲密，我真的忍不了了。” “我那只是做戏，我最爱的是你你是知道的，不然为什么我与她都成婚几年了都没子嗣，我每次想到你都不想和她亲近。”墨瑾翔大概早有准备，忽悠人的话术信口拈来。 “真的？” “自然，我何时骗过然儿？” “嗯，表哥从来没骗过我。”萧雨然显然是信了墨瑾翔的话。 “然儿，我们出来太久了，万一父皇找我找不到就不好了。”墨瑾翔内心并没有表现的那么淡定，他怕被人撞见。 萧雨然已经被安抚住，如今这心里眼里也只有墨瑾翔，自然一心为他，“那，表哥快点回去吧。” 墨瑾翔就等这句话呢，又安抚了一句匆匆离开。 萧雨然有些难舍，又待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幸好今天没带如琴来。”不然她肯定藏不了这么长时间。 “小姐，外面冷，我们也回去暖暖吧。”惜云劝道。 “恩，八卦看完了，我又有精力应付那些表里不一的女人了。”苏锦洛带着惜云回到宴席之上，自然又被那些夫人们围着寒暄起来。 “小姐，热水准备好了，您现在沐浴吗？”如琴轻声询问。 “要，如琴，快，扶本小姐去沐浴。”苏锦洛躺在小榻上伸着胳膊要如琴扶，仿佛没有力气自己起身一般。 如琴上前扶着苏锦洛起身，不解的问道：“小姐去参加宫宴不是坐着吗？怎么看着像是很累的样子。” “唉，别提了，若是一直坐着，最多四肢僵硬，可是那宫宴上的人也不知道怎么都自来熟，每个人都要打招呼寒暄，小姐我总不能没有礼貌坐着仰头和人家说话吧，结果这一晚上起起坐坐，累死我了。” 苏锦洛很无奈，她名声没那么好，也表现的不那么亲近人，这些人仿佛看不出来她拒人于千里的态度，她还要在外面维护苏家的面子，真的是太难了。 “那宴会上就没有一些有趣的事情吗？”如琴帮苏锦洛宽衣解带后拿了些干桂花洒在浴桶里，桂花解乏。 “宴会能有什么有趣的？参加宴会的人要么到处攀关系，要么到处炫耀，无趣的很。不过…”苏锦洛趴在浴桶边上让如琴帮她按摩解乏，一边想到今晚遇到的事。 “不过什么？” “不过今晚幸好没带你去，不然就看不到好戏了。” “什么好戏？”如琴对于自己没能陪着入宫一点也不在意，却对苏锦洛口中的好戏有兴趣。 “也没什么，就是无意中看到他人偷情。” “偷情？”如琴惊呼。 “你这么大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偷情呢。”苏锦洛翻了个白眼，这就是她不带她入宫的原因，太沉不住气了。 “对不起小姐，我下次不敢了。” “你若总是这么不长进，以后就去惜云身边帮着伺候母亲去吧。”苏锦洛本来想聊聊八卦，现在也没什么心情了，泡到水有些凉了就起来回去休息，明天初一，还要早起祭祖。 初一早上，苏柏、苏钰、苏谦、苏锦言、苏锦荣、苏锦洛，甚至冀之和泱儿都被母亲抱着来到祠堂。 原本苏家祭祖只有男子参与，女子也只有幼儿生母抱着幼儿才有机会进祠堂，但是自从苏锦洛上了战场，苏柏便把规矩改了，苏家子嗣凡是上过战场的女子也可参与祭祖。苏柏已为泱儿取名叫做苏锦衍，与苏锦言的名字相似，却意义全然不同。从名字能看出苏柏对苏家的朴素期望，冀之，寄予希望，又希望苏家能枝繁叶茂；衍，希望苏家能繁衍生息。 祭完祖，初一就没有旁的事，各自安排出门访友啥的。 “小姐，老爷让您去书房找他。”如琴进门给苏锦洛传话。 苏锦洛没什么朋友，姬沐风回家了，最早也要上元节才能回来，墨瑾臻虽然处境尴尬，但到底是正经的皇室子弟，皇室祭祖可比苏家麻烦多了，今天肯定也是没空找她的，所以她闲着无聊研究研究上次风笑给她带的书。 “好，可说了因为何事？”苏锦洛从书中抬起头来询问。 “没有，只说如果您现在有空就去书房找他。” 苏锦洛想了想这几天她还挺乖的，把书放好去书房寻苏谦。 “父亲。”苏锦洛进了书房乖巧的行礼。 “坐。”苏谦没抬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苏锦洛压下心中的好奇心，“父亲今日怎么没出门访友？” “我整日待在京都，想见的人随时都能见。”苏谦语气不似平时那般，让苏锦洛听了心尖一颤。 她虽然带过兵打过仗，开了琼华楼，还组建了玲珑阁，但这前提是父亲的放任，倘若父亲不同意，即便祖父帮忙说话，她也只能做一个大门不出 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 “我听惜云说，你昨日在宫中碰到了平阳王？” “啊？那也不算碰见了吧？”苏锦洛想起昨天见到的你侬我侬的场面，不知惜云说了多少，而且只是她看见墨瑾翔，墨瑾翔又没看见她，这怎么算碰见了呢。 “宫中私会本就是德行有亏，况且平阳王已娶正妃，却与其他贵女私会，这件事传出去他再无名正言顺的机会。” “啊这……一直以来他好像也没有想过名正言顺吧？”大皇子墨瑾铖是嫡子，背后的瞻台家在文官中也是颇有声望，墨瑾翔拉拢沈家，之前还试图拉拢祁国二皇子，私下还疯狂敛财，这些手段怎么看也不名正言顺。 “所以你没有利用昨日之事做点什么的打算？”苏谦诧异，以他之前对姬沐风提供的消息来看，洛儿的消息来源倾向于内宅，而这种风流韵事正适合用在内宅之中。 “倒是没这个打算，墨瑾翔与萧家的关系本就是紧密相连的，就算把这事传出去，以墨瑾翔和萧贵妃的手段，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至于沈家，我是不信他们不知道的，所以用与不用，不过是给众人增加一些过年的谈资，费力不讨好。”苏锦洛确实没打算现在做什么，但是如若将来，墙倒众人推的时候，这也许就是压死骆驼的那一颗稻草，消息嘛，时机对了才是有用的。 “你说的没错，这种事你还是躲着点好。”苏谦松了一口气。 “父亲找我就说这事？即便我让人传出去也没什么吧，丢人的又不是我。”苏锦洛不解。 “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掺合那些皇子的事，苏家如今已是如履薄冰，扛不住太子之争的牵连。”苏家如今都无需做什么，只要被上面怀疑和太子之争有了牵连，那对苏家来说就是灾祸。 “父亲，一味躲是没用的，洛儿认为主动出击才是最有利的。”苏锦洛虽然不想参与太子之争，但是看那些人一个个都想打她主意，她觉得想平安躲开还是挺难的。 “此事回头再议。”苏谦知道苏家处境，只是还没到苏家做决定的时候，其实还是不想就这么放弃震西军，那些兵都是心甘情愿追随镇远侯府的，假若镇远侯府退了，这些生死拼杀的将士只会沦为争权夺利的筹码，想要保全他们还需要慢慢筹谋。 苏锦洛也知道时机未到，只是祁国求和的使馆早已到达京都，她这心中有些不安，被冷落了许久的使团还如此静悄悄，必定是要作妖。 第51章 刺杀 姬沐风赶在上元节前回到了京都。 与平阳王府商议的私盐一事也基本落定，打通盐运通道之事由平阳王出面，运送私盐则由北庆王府派人负责，姬沐风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很小，却很关键，他负责出面与甸安交涉。 “沐风哥，姬家偏向西南，你直接过去岂不是节省很多时间，何必又跑回京都？”苏锦洛最近无聊的很，父亲不让她去天香阁，怕她又遇到什么皇子公主啥的。 “私盐一事如此重要，我当然要亲自盯着才放心。” “我看你是惦记什么人吧？明天就是上元节，沐风哥不请人一起放灯同游？”苏锦洛调侃一句。 姬沐风：“哼！你还好意思说我？听说你那桃花掐都掐不过来。” 苏锦洛：“任他八面来风，我自岿然不动。要不，我明天约瑾臻姐姐一起放灯吧，我看瑾臻姐姐与二哥年龄相当，没准可凑成一对佳话。” 姬沐风并不接话茬：“听说赫连真这次也在祁国使团中？” “赫连翊丢了粮草吃了败仗，自然要被赫连真压上一头。” “我记得上次赫连真来京还是平阳王大婚的时候。”墨瑾翔大婚已经是四年前了，虽然他行二，但是大皇子迟迟不肯成婚，墨瑾翔大婚自然得了这皇子的第一份尊荣，周边各国都派使团前来庆祝。 “是啊，成婚四年仍未有子嗣，却又不能纳妾，墨瑾翔心中一定很急吧。”苏锦洛讥讽道。 “沈家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不过这次私盐之事沈家好像并没有过多干涉。”姬沐风这次和墨瑾翔打交道明显感觉出来萧家是很支持墨瑾翔的想法，但沈家态度就很模糊。 “沈家也不能压太狠，毕竟找一个肯听话的主子不容易。” “那这个赫连真你怎么看？上次他来可是嚣张的很，这次怎么这么老实。”姬沐风对墨瑾翔其他的事都不怎么关心，他只做生意，不能掺和进那些争斗里。 “敌人静悄悄，必然要作妖。已经派人去盯着了，可惜混不进使团里，能获取的消息有限。”苏锦洛这几天一直不安，所以也在严阵以待。 姬沐风：“那你自己小心点，如今这京都，人人都把你当作可觊觎的小羔羊。” “是羊还是狼。就让他们试试看吧！”苏锦洛轻呵一声，语气中充满讥讽。 姬沐风到底是没留下过上元节，当天上午就离开了京都，在苏锦洛的要求下带走了姬诚和周延。 “洛儿，我们去看花灯吧！”苏锦容这几日被迫跟着苏锦言参加各种宴会，都快烦死了，今天上元节，大哥要陪大嫂，他这才得以脱身。 “不去，每年都看没什么意思。”苏锦洛不想出门人挤人。 “听说天香阁今年的活动有大奖，这也不想去看看？”苏锦容前几日就听那些宴会上的公子哥们说了，今年天香阁放出的大奖与往年不同，往年都是玉佩、玉扇之类的，据说今年的比较特殊。 “你那个水平，再大的奖也拿不到，不过是凑个热闹。”苏锦洛不为所动，天香阁与三皇子有关，三皇子能拿得出来的大奖最吸引人的应该是兵器或者莫邪阁的承诺，但是以她三脚猫的功夫肯定拿不到，苏锦容更拿不到。 “你就当陪我去看看，在家待着多无聊啊，我们只去看热闹，过两天我就要走了，也没机会品尝天香阁的美食了。”苏锦容不达目的不罢休，最终还是拉着苏锦洛出了门。 “咱们可说好了，只待在雅间里。”苏锦洛即便已经出门了，还是不放心，总觉得天香阁此举不安好心。 天香阁的活动分了文武两种，文倒是与往年活动并无多大差别，奖品是玉笛一支，很是上乘。而另外武的比试是射箭，不仅比试是射箭，就连奖品都是一把巨弓，祁国擅射，赫连真肯定会来。 消停了许久的赫连真不知道这次会闹出什么事。 “这奖品也没什么意思啊，还不如直接送上百两黄金呢！”苏锦容对奖品很失望。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奖品不是正合适？二哥不要自己没机会就瞧不上啊！”苏锦洛揶揄道。 苏锦容撇撇嘴，“切！来文的我不行，但是来武的京都里这群公子哥儿不一定比我强。” 苏锦容虽然与苏锦言相差甚远，但到底是从小就练武的，自是比这京都的公子哥强多了。 “哎？说好的今天只看热闹，二哥若是言而无信，那我下次再也不陪你出来了。”苏锦洛可不想苏锦容去掺合，这热闹的舞台还是留给该留的人。 “知道知道，那把弓看着不错，就是太沉了，华而不实，我才没兴趣呢。”苏锦容趴在窗户上继续看热闹。 按理说天香阁今日如此热闹，雅间应该不好定，没想到他们来了竟然还有如此好位置的雅间，窗户正对外面的活动高台，苏锦洛心下猜测，却也没和苏锦容说，倒是心安理得的受了。 “洛儿，那个是不是赫连真？上次我没见到人，光见到他的狗腿子了。”苏锦容站在窗边看到外面过来了一队人，服装与楚云国百姓迥异，体型也很是彪悍。 苏锦洛探头看去，“应该就是了，与那赫连翊有三分相似。”苏锦洛潜入祁国军营时见过赫连翊。 “祁国人擅弓，那弓岂不是要被他们得了去？这天香阁真是失策。”苏锦容抱怨道。 苏锦洛但笑不语。 旁边的包厢里有人似乎听到苏锦容的话，轻笑出声：“这苏二公子还是这么单纯。” “你不要去招惹他。”对面坐着的墨瑾璃警告一声。 刚刚说话的正是白辰礼，听到墨瑾璃的话对此不置可否，而是看着赫连真带人挤到高台前，“啧，可惜了那把重弓。” 赫连真到京都快一个月了，这次使团的领头人是他叔叔赫连葛，管他甚严，他觉得自己都快被憋出病来了，好不容易今天楚云国的上元节，叔叔才允许他出来放放风。 “阿吉，那个弓不错，你去帮我赢过来。”赫连真身边叫阿吉的护卫功夫很好，赫连真这些年全靠他保护才能这么安枕无忧。 “主子，这里人太杂，要不我还是先送你进天香阁。”阿吉知道主子要的东西一定要拿到，而且那把弓他也很是中意，只是他若上台参加比试就没办法保护主子了。 “离近些看着过瘾，你不用担心，这不是还有四个人保护我吗？”赫连真满不在意。 阿吉犹豫了犹豫，终是上台参加比试。 苏锦洛看到那个阿吉上台，看了两场比试觉得无趣，那阿吉孔武有力，又是祁国的好射手，别人对上他毫无胜算。 苏锦洛下意识扫了一眼围观的百姓，顿觉不妙，“武叔，你下去看看，不要让那赫连真死了。” 苏武应声下去，苏锦容也看到人群有些异样，吃惊道：“有人要暗杀赫连真？” “希望是我猜错了。”苏锦洛蹙眉，赫连真身边有高手护卫，除非派出高手，不然暗杀成功的可能性太小，又在楚云国京都，谁这么不守规矩要在京都搞暗杀？ “洛儿，那张弓果然被赫连真的人赢去了。” 苏锦洛也听到了下面爆发的欢呼，低头看去正好看到那个护卫去与天香阁的掌柜交涉奖品之事。 是天香阁！ 苏锦洛顿时明白，天香阁设置了比试，用那张弓吸引走了赫连真身边最厉害的护卫，天香阁给刺客提供方便，看来是莫邪阁的人出手，就是不知道雇主是谁。 苏锦洛思索间，天香阁外面已经乱了，刺客早已挤到赫连真旁边，虽有护卫挡着，但是护卫反应差了些，刺客只捅了一剑就撤了，护卫慌乱起来，那个阿吉快速回到赫连真身边。 天香阁的动作也很快，外边一生乱，打手们也都鱼贯而出，护在赫连真等人附近。 赫连真腹部被捅了一剑，被阿吉扶着，快速撤到天香阁之中，其他四人去追捕刺客。 苏武回到了楼上。 “那赫连真怎么样？”苏锦洛询问道。 “刺客的剑偏了点，没中心脏，赫连真失血过多，天香阁已经请了郎中，应该性命无忧，只是…”苏锦洛只是说不让赫连真死了，所以苏武只是打偏了剑，并没有阻止刺客。 “三皇子应该在天香阁，太医估计很快会赶来，我们先回去吧！”苏锦洛这话是对着苏锦容说的。 苏锦容也知道出了这种事，天香阁恐怕要被盘查，玩是没得玩了，于是便与苏锦洛提前打道回府。 苏锦容不在乎赫连真的死活，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苏家对他的培养已经换了方向，他也不操心那朝堂之事，回到府中竟直接跑去灶房让厨娘给他加餐。 苏锦洛则是直接去找了苏谦。 祖父和大伯都在苏谦的书房中，苏锦洛进门便将天香阁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苏谦道：“此事我已经知道了，你当时在场可发现了什么？” 第52章 猜测 苏锦洛：“应该是莫邪阁的杀手所为，雇主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觉得杀手没想要赫连真的命。” “何以见得？” “赫连真的贴身护卫不在身边，其余四人只是普通护卫，若是真的想一击必杀，以莫邪阁杀手的手段应该能做到，但是他们动作毫不隐秘，苏武叔叔虽然阻止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出面相帮，杀手一击不成，在还有机会补一剑的情况下直接撤了。” “莫邪阁？既然请了莫邪阁的人，估计本来就不是要命的生意。”苏柏说道。 “看来祁国内部出了乱子。”苏钰补充了一句。 苏锦洛听明白了祖父和大伯的意思，楚云国没人和赫连真有私怨，买凶伤人的事只能是祁国自己的人，但是莫邪阁到底是楚云国的组织，他国人雇佣莫邪阁的买卖不能在楚云国杀人，这是莫邪阁的规矩，不然他国雇佣杀手刺杀楚云国将领或者高官岂不是要大乱。 赫连翊吃了败仗在祁国处境艰难，赫连真却作为使者和楚云国和谈，看来赫连翊不甘心啊，就是不知道赫连葛在这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洛儿，你在祁国使团离开前就不要出门了，这件事你也别掺合。”苏谦道。 “是，可是明日开朝后和谈的事要推进，皇上恐怕要宴请使团，到时候可能要……” “让言儿夫妻俩暂时先留下，待使团离京后再回西凉。”苏钰做出安排，凌清浅生产不过两个月，实在不便，且苏锦言夫妻俩确实更能代表侯府，不过这也只能应付常规事件，若宫中明确要求苏锦洛参加，她也是躲不掉的。 “好，那我去和大哥大嫂通知一下。”苏锦洛乖巧的退了出去，不打扰三人商议事情。 苏锦言和柳静姝听说了这样安排也无异议，毕竟苏家最终还是要靠他们夫妻俩撑起来。 苏锦言和苏锦洛细细打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苏锦洛仍将与苏谦等人的说辞又说了一遍，至于天香阁和莫邪阁的牵扯猜测她并未向他人告知。 赫连真经过太医治疗，性命无忧，只是这伤在内脏，赫连真短时间没办法起来蹦哒了，而且元气大伤，以后也会是个病弱的身子，需要静养。 昏迷了两天的赫连真醒来后在使馆大发雷霆，身边的护卫丫鬟全部都遭了殃，那个叫阿吉的护卫受得惩罚最厉害，若不是以后还需要他保护，赫连真恨不得废了他。 赫连葛倒是趁此机会向楚云国发难，以此为由增加和谈的条件，还妄图要楚云国出一个和亲公主。 “简直厚颜无耻。”苏锦洛对传来的消息真的是怒极反笑，“一个战败国竟然还敢要和亲公主？不是该他们送一个来吗？” 苏武：“祁国皇室没有公主，不过那赫连葛说可以送一个质子和亲。” “质子？赫连真？看来赫连葛果然和赫连翊沆瀣一气。祁国的消息通了吗？” 之前祁国生变，苏柏一行人已经入京，消息传的慢了一些，苏锦洛则是人手太少没能伸到祁国内城，戎城的人反应太慢，导致赫连真遭遇暗杀后才收到祁国生变的消息。 “戎城那边传来消息说赫连翊控制了祁王。” “看来赫连真可能真的要被留下当质子了。”苏锦洛有些烦躁，赫连真留下当质子，皇上没准真的会同意和亲，但赫连真作为质子又身受重伤，公主肯定是不能嫁的，那就只能是郡主，墨瑾臻有可能，她也有可能，以赫连翊的睚眦必报来看，祁国这次的目的难道是她？ “我去找父亲。”苏锦洛丢下一句话向苏谦的书房跑去。 “父亲。”苏锦洛在书房门外喊道。 过了一会儿苏谦从内打开门，“这么晚了，有事？” “有些事情想和父亲商议。”苏锦洛压住自己的慌张。 苏谦：“进来说吧。” 苏锦洛跟着苏谦进了书房，也没心情和往常一样四处打量，还不待落座就出声问道：“父亲，之前我说要早做打算的事如何了？” “那事自有我和你祖父定夺，发生了何事让你如此慌张？”苏谦诧异的看向她。 “父亲，我想嫁给墨瑾璃。” “哐啷！”苏谦正要倒茶的手一松，茶壶掉在茶桌上。 苏谦尽量保持面上的平静：“何故有此想法？” “父亲，和亲的事您应该知道，祁国送质子和亲，肯定不是公主下嫁。” “苏家与祁国在西境对峙几十年，即便和亲皇上也不会选苏家。”苏谦也感受到了一丝不安，但尽量压下，他对那位还抱着一丝幻想。 “父亲，此事无凭无据，只是我心中的一丝猜测，祁国内部生变、赫连真被刺杀、赫连葛声称送质子和亲，这一切像一个局。”上一世镇远侯府被怀疑与祁国勾结，祖父身亡，父亲与伯父被撸了官职，发配回原籍，她一直以为是墨瑾翔算计的，如今看来，祁国有可能做了两个人的生意。 苏谦对苏家的处境知道的最清楚，虽然苏锦洛的猜测只是万分之一可能，但是他不能拿女儿的婚姻大事去赌， 苏谦掐了掐眉头，“此事我会传信与你祖父，三皇子此人冷漠无情，不一定会相帮。况且，他的出身，你嫁给他恐怕会惹来更多麻烦。” “确实麻烦，但是时间紧张，一时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她对墨瑾璃的了解还不够深，苏锦洛也知道此举冒险。 “不如我在交好的几家筛一筛？” “父亲，如此紧急定要说明缘由的，有哪一家甘愿冒这样的风险？” “那要如何说服三皇子相帮？”苏家与三皇子素无往来，虽然洛儿得太后青眼，但当前却不好去找太后求情，况且以三皇子的出身和性格，也不一定会听太后的。 “我去找他，他之前欠了我一个大人情。”苏锦洛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用到这个人情，原本她是想求其他事的。 苏谦狐疑的看向她，“你何时与三皇子有了交往？一边算计墨瑾翔，一边又交好墨瑾璃，你这是非要掺合进皇室之中吗？” “父亲，我不去掺合难道他们就不算计苏家了吗？我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 “事情既已发生，我也不和你秋后算账，只是三皇子即便同意娶你，也只是解你一时之困，以他的出身，对苏家的现状不会有什么作用。”苏谦并不打算刨根问底，但是也希望苏锦洛看清形势。 “是，洛儿知道，但是只有嫁给墨瑾璃，别人才没办法在我身上做文章。”苏锦洛对此也是心知肚明，虽说猜测和亲是算计中的一环，但是一计不成还会有其他的计谋，其实如果和亲真的是为了将来找理由算计自己的一步棋，苏锦洛嫁了反而更知如何防范，可是嫁给赫连真？苏锦洛做不到。 苏谦：“此事你先不要和你母亲说，待你与三皇子之事确定了再说。” “那大哥那边要通一下气吗？” “等你祖父回信后再告知他，我会找人帮忙拖延与祁国的和谈，只是可能拖不了多久，你先去搞定了三皇子。”苏谦愁的头疼，就没见过哪家父亲让自己女儿去搞定男人的，这是正经父亲干的出来的事吗？ 苏锦洛不知道苏谦的愁闷之处，见苏谦不想说话了只好乖乖退了出去。 苏谦看着苏锦洛离开的背影呆愣了许久，心中郁气横生，恨不得毁了眼前一切。 苏家如此谨小慎微，安守本分，上位者为何就容不下苏家？满腹算计，步步为营，这样的皇上真的值得吗？ 再不甘，苏谦也只能强压下心中愤懑，将此事书于信上，“来人，此信快马加鞭送去西凉。”影卫接过信又消失在黑暗中。 苏锦洛心知此事耽误不得，自苏谦那里回去之后，直接让苏武去墨瑾璃的府上送信。 苏武跟在慕容凌身边时与墨瑾璃打过交道，让他去，墨瑾璃该知道是慕容凌的意思吧，这样他应该不会拒绝见面。 墨瑾璃虽然答应不再让人去查慕容凌的踪迹，但他心中却时常会想慕容凌去哪了？在做什么？不知道何时还能与他再见面？ 所以当苏武出现时，他心中是有些激动的，只是没表现出来，看过信之后，没理解苏家小郡主找他有何事，但想到慕容凌离开前让他关照苏锦洛，于是他只是蹙了蹙眉，便说：“麻烦告知苏小郡主，明日准时在天香阁相侯。” 苏武点点头，转身离开，整个过程始终未发一言，又易了容，墨瑾璃只是猜测他被慕容凌留在苏家保护苏小郡主，并没想到他本身就是苏家人，且自己曾经多次见过他在苏谦身边。 苏锦洛心中有事不能安眠，半夜起来耍了一套剑消消心中火气，她的剑法只是花架子，徒有其形，平时练练也只能强身健体，不过小凡跟在师父身边，定然剑法练的很不错了。 她已经两年没见过师父和师弟小凡了，不知道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如果可以，她也想像师父一样隐居山林，不问世事。也不知道师叔有没有赶回去陪师父过年。 “唉！” 第53章 入宫 苏锦洛带着苏武乔装打扮到天香阁时，墨瑾璃已经到了。 苏锦洛带了帷帽，苏武易过容，进了天香阁倒是没人认出来，有小二上前询问。 “约了人，不需要人伺候。”苏锦洛拒绝了小二带路，径直上楼。 墨瑾璃今日没带白辰礼和怀昭，就连雅间选的都不是日常用的那个，一群吃瓜群众看着苏锦洛进了雅间也不知道约在此处的是何人。 “殿下。”苏锦洛屈膝行了一个福礼。 “坐吧。”墨瑾璃语气虽冷，但却也没刁难人。 苏锦洛装作拘谨的样子坐下，开门见山的说道：“今日约殿下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若能做到定会相帮。” 苏锦洛苦笑一声，“如若殿下愿意，自然是能帮的。” 墨瑾璃心中有一丝不安，“何事？” 苏锦洛：“上元节那日赫连真被刺杀一事殿下应该清楚吧？” “恩。” 苏锦洛：“赫连真被刺杀，赫连葛要将他留在楚云国为质和亲，此事殿下应该也有耳闻。” 墨瑾璃：“是有听说。”祁国不是墨瑾璃的战场，和亲一事也与他无关，所以他其实对此事并不怎么上心，只是不知这位小郡主为何因为此事来求自己。 “如若正常和亲，苏家作为西凉的守军，自然不会是和亲的人选，但赫连真已废，他若为质和亲的话，苏家可能就是首选了。”苏锦洛没把话说的很明白，但是苏家在皇上面前的处境墨瑾璃还是清楚的，自然听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 “郡主是想让我帮你避开和亲的可能？”墨瑾璃问道。 苏锦洛：“不错。” “我的话在父皇面前并没什么分量，你何不直接去求皇祖母？” “太后乃后宫，不能无故干政。”太后如果知道这事，也不会为了苏锦洛去毁自己儿子的布局，所以求了也不一定有用，况且和亲一事还未有定夺，连开口的理由都没有。 “那不知郡主需要我怎么帮？”墨瑾璃已经说过他的建议皇上不会采纳，但苏锦洛很坚持，可见心中已有策略。 苏锦洛起身，屈膝半蹲行了个大礼。 “郡主这是何意？”墨瑾璃感觉到一丝不妙，但仍没想出来是什么。 “我希望以慕容凌的救命之恩换三皇子殿下娶我！” 墨瑾璃端茶杯的手小幅度的晃了一下。他放下茶杯平复心绪：“慕容凌让你来的？” “是。” “我若不答应呢？”墨瑾璃眼睛眯了眯，释放出危险的信号。 苏锦洛认识墨瑾璃这么久还是头一次感受到压迫感，尤其是她还单膝跪着，但是她却在这种压迫下站了起来，“殿下不答应，我自然也不能强求。今日之事就当我从未来过，慕容凌与殿下的救命之恩也一笔勾销。” 说完，苏锦洛重新带好帷帽与苏武径直离开了天香阁，她虽然是来求人的，但墨瑾璃不是那种求一求就能松口的人。 “小姐，就这样算了？”回去的路上苏武担心苏锦洛的处境询问道。 “总不能挟恩以报吧？如果那样逼他同意了，我们与他之间可能也有了仇怨。”苏锦洛清楚，虽说是拿恩情换，但也要对方愿意换才行，况且，她觉得并非没有一丝可能，她赌墨瑾璃对慕容凌是不同的。 苏谦虽然同意了苏锦洛的提议，但他对墨瑾璃了解不多，只知道他因为出身性格冷漠疏离，也不喜与朝臣交往，万一他不愿意，苏谦还是要有一个备选，所以他除了盯着和谈一事，就是派人收集京都适婚儿郎的信息希望从中能筛选出一二备选。 苏锦洛虽然对墨瑾璃抱了一丝期待，但没有得到回复的她心中仍是不安，尤其是姬沐风去了甸安，她连个商议的人都没有。 “武叔，京都适合和亲的闺秀信息可收回来了？” 苏武刚从外面回来，闻言将手中的一沓信件递与苏锦洛：“时间紧，没来得及做筛选。” “我自己筛，你去休息吧。”苏锦洛现在需要做点事安抚自己的不安。 京都世家众多，用来和亲的不会选普通官员家中的子女，一般都是皇室子弟或者勋爵人家子弟，尤其是像她这种出身不高，却因机缘得了封赐的人更是和亲的首选。 苏锦洛将这些闺秀按照有婚约和没有婚约的做了筛选，又将没婚约有封赐的单独放在一起，人很少。 当今皇上不是一个喜好封赏之人，尤其是女子。她也是靠着太后的宠爱才得了这么个郡主的头衔。看了名单，苏锦洛有些忧心，即便苏家不是眼中钉，她也确实是最好的和亲人选。 出自侯府，次子嫡女，又有郡主头衔。前一世她没得太后另眼相看，这样的条件也只能做一个皇子侧妃，如今她想争一个正妃的名头，确实也没太大胜算，就看墨瑾璃对慕容凌的救命之恩如何看待了。 “小姐。”如琴站在书房门口唤道。 “何事？”苏锦洛抬头看过去。 如琴上前，“宫中来人了，太后招您立刻进宫。” “啪！”苏锦洛将自己手中的东西拍在书案上，“帮我梳妆。”苏锦洛少有的显出几分急色。 苏锦洛梳妆好之后来到前院，来宣口谕的正是太后宫中的人。 当着宫中的人，苏谦不好询问，只好假装叮嘱两句，然后苏锦洛便带着惜云一同入宫。 苏谦待苏锦洛离开，将如琴叫来问话。 “洛儿可猜测了太后因何召她入宫？” 如琴：“小姐说如此急召，要么是三皇子的缘故，要么是和亲的事太后知晓了什么内情。” “那她可派人去确认三皇子是否入宫了？” “小姐派了苏统领亲自去盯的，还未返回。” 苏谦闻言吩咐道：“等苏武回来叫他立马来见我！”说完摆了摆手让她退下。 苏锦洛还没等到苏武的消息，心中也是忐忑的，万一此去反而将和亲之事定了，那她就再无更改的能力。 “公公，今日太后心情如何？”苏锦洛旁敲侧击。 “郡主可问住奴才了，奴才进不去殿内伺候，实在不知。”小公公谦卑的回答，语气很正常，看不出什么。 苏锦洛：“是我唐突了，公公勿怪。” 小公公是太后宫中的人，太后对宫人约束甚严，她已经多嘴问了一句，不好再问下去，只好耐心的坐回去。 苏锦洛从来不曾知道进宫这条路还能如此煎熬，即便她如今早已不是前世那般单纯无用，可是在皇权面前仍旧渺小如尘埃。 早知道赫连真遇刺会有这样的后果，当初她就该让苏武添一把火，而不是为了避免边境起战争拦了一下。 说来说去，还是她根基太浅，消息不够灵通，如若这次能顺利躲过去，我要多花些心思在祁国暗探的培养上。 毕竟震西军与祁国对峙，祁国的信息与京都一样对苏家至关重要。 “郡主，宫门到了。”马车外的小公公扬声提醒道。 苏锦洛听到声音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强打起精神下马车跟着小公公向太后宫中而去。 苏锦洛到太后宫中时，看到太后身边的大宫女若芷站在殿外，连忙上前：“若芷姐姐。” 若芷握了一下苏锦洛伸过来的手，安抚意味十足，“你自己进去吧！” 这是连惜云都不让跟进去了，苏锦洛心中更是不安，只好硬着头皮独自进入殿内。 “洛儿参见太后。”苏锦洛进殿后没敢像平时那般随意，规规矩矩的行了跪拜之礼。 “坐吧。”太后语气中也没了往日亲近。 苏锦洛用余光打量了一下殿内，只有一个嬷嬷在，心中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 “大皇子已过二十却仍未娶妃，皇后与我提起有意与你做大皇子侧妃。” 微垂着头的苏锦洛一听，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太后，洛儿不合适…” “你已及笄，如何不合适？”太后的声音从未有过的威严。 “回太后，镇远侯府掌握边境三十万大军，自始至终都是楚云国和皇上手中的盾，洛儿自幼受父亲和祖父教导，不偏不倚才能维持初心，所以洛儿不适合嫁给大皇子。”苏锦洛说这话其实是有些大逆不道了，但是都是聪明人，她作为晚辈作为臣子，坦诚才是最好的。 “哦？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嫁皇子？” “洛儿从未想过。” “哀家若直接下旨呢？”太后继续试探苏锦洛的想法。 苏锦洛头磕在地上：“君要臣嫁，臣不得不嫁，只是洛儿不愿，恐成怨偶。” “你小小年纪知道何为怨偶？”太后被苏锦洛幼稚的话差点逗笑。 “洛儿自是从小就目睹过。”苏锦洛声音不大，但是太后听见了，脸色又有些不虞，是了，苏家的世子妃就是赐婚，可不就是一对怨偶。 “你先起来，说说为什么不愿嫁给大皇子。” 苏锦洛爬起来，不知道能不能坐，只好站着回道：“洛儿与大皇子只两三面的缘分，话都没说过，不知大皇子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洛儿在西凉与两位兄长一起长大，西凉民风彪悍，不像京都其他闺秀那么知书达礼，洛儿也不是那安于后宅的性格，再加上自幼对诗书无甚兴趣，恐难与大皇子相配。” 第54章 赐婚 “大皇子才德兼备，在京都享誉盛名，其他人家女子若提起嫁给大皇子，俱都娇羞不已，你这丫头不仅毫无羞色，还大言不惭的嫌弃上了？”太后见苏锦洛确实无心嫁给大皇子，也不再试探。 “洛儿没有嫌弃，是洛儿配不上大皇子。”苏锦洛感受到太后的语气不再咄咄逼人，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心中怨怼皇后和大皇子添乱。 “耍滑头。”太后招手让苏锦洛过去，“大皇子的事自有皇后操心，二皇子已娶正妃，只这璃儿年岁也不小了，哀家想帮他也定门婚事，但他说不喜欢那些娇娇弱弱的大家闺秀。” 苏锦洛眼中一下子亮了，看来三皇子真的肯伸援手来找了太后，不然只大皇子的事，太后也不会提到三皇子。 “三皇子果敢坚毅，有担当有能力，洛儿觉得只要是三皇子喜欢的，肯定不会差。” “哦？你对璃儿这么了解？”太后看她一眼，装作不经意的说道。 “说不上了解，只是三皇子驻守靖州，洛儿常听祖父和大伯说起，您知道苏家是将门，洛儿对镇守边关的将领都是佩服的。” “可是哀家听宫人说，外面都传他冷漠不羁，极难相处。” 苏锦洛：“庄子说过，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三皇子镇守边关，自是与那些只见过京都繁华的人无话可说，无话说难道还要逼着三皇子去迎合他们不成？” 太后拍拍苏锦洛的手，“你说的对，璃儿的好只需要懂的人懂就行。” 接下来太后并未与苏锦洛再提及三皇子，而是与她聊了些别的，待乏了就让她回去了。 苏锦洛一时没摸准太后的心思，回府后直接去了苏谦书房，却没找到人，苏谦有些公务还没下职。 苏锦洛只好心不在焉的陪了会儿凌清浅，与泱儿玩耍了一通，这才回了自己的小院。 “苏武叔叔，你确实见到三皇子今日入宫了？” “是，小姐，要不要找三皇子确认一下？” 苏锦洛：“算了，他若肯帮，我们等着就是，他若不肯帮，那我只能自己动手了，只是可能会给祖父惹一些麻烦。” 苏锦洛打算好了，如若真的传出让她和亲，那她一定要先下手为强，宰了赫连真，就是到时候西凉边境又要陷入战乱了。 苏锦洛等了两天，耐心都快耗尽，就想让苏武直接去使馆把赫连真杀了时，赐婚的圣旨传到了苏家。 “兹闻苏侍郎之女苏锦洛蕙质兰心，深明大义，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三皇子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之配。值苏锦洛待字闺中，与三皇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三皇子为三皇子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臣，携女叩谢圣恩。” 苏谦带领着苏家众人跪地接旨，管家苏义则是很有眼色的端了一盘小银锭打点宣旨太监。 宣旨太监许是太后派来的，说了一些恭贺的话，就干脆的离开了，并没有其余的言语。 苏谦一家人加上苏锦言夫妻俩全都聚在前厅。 “二叔，皇上怎么突然赐婚了？”因为苏谦之前并不确定苏锦洛能否说动墨瑾璃，没让她告诉苏锦言，所以他是听到圣旨才知道这回事。 “大哥，此事说来话长，不过这事是我找到三皇子求来的。”苏锦洛知道众人疑惑，又怕他们以为她是被逼嫁，立马开口解释。 “为何？”苏锦言不解。 苏锦洛分析道：“墨瑾璃生母成谜，他没有资格争夺太子之位，于苏家目前的处境来看，嫁给他不至于加重那位对苏家的怀疑，而且，墨瑾璃不受重视，嫁给他我可为正妃，但是若嫁给其他皇子，却只能是侧妃，我并不想去与人争宠。”苏锦洛并没有当众说和亲一事，免得凌清浅担心。 大嫂柳静殊很是敏感，从苏锦洛的话里听出一些东西，询问道：“可是皇后要给大皇子纳侧妃？” “大嫂也知道？”苏锦洛没想到柳静殊会知道。 柳静殊回道：“回家时听祖母与母亲说起过，大皇子迟迟不肯娶正妃，皇后就想先纳个侧妃，祖母觉得这样行事欠妥，感慨两句。” 苏锦洛：“不过是皇后的一厢情愿罢了，皇上不会允许，不过被盯上总是麻烦，这下没有后顾之忧了。” 凌清浅：“那三皇子品行很好？”凌清浅对这些东西并不了解，见苏锦洛对赐婚一事如此放松，便觉得许是三皇子人很好。 苏锦洛：“自然，三皇子为人坦荡，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听到苏锦洛这样说，柳静殊想说什么也咽了回去。 “好了，此事已定，不过婚期未定，暂时不用着急，我还有些正事与言儿、洛儿说。”苏谦见凌清浅对此事没什么反对意见，叫停了几人对三皇子的讨论。 凌清浅与柳静殊都回了后院，如今二人都有孩子需要照顾，经常在一起，倒是熟悉了起来。 苏锦言见二人离开，忍不住询问道：“二叔，洛儿，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么突然洛儿就要嫁给三皇子？” 苏谦带着二人回了书房，这才示意苏锦洛向苏锦言解释。 苏锦洛将前因后果解释给苏锦言，末了才说道：“因为此事只是我的猜测，不好因为一个猜测而真的采取什么行动，但什么都不做心又不安，犹如砧板上的鱼肉，所以我只好求了赐婚斩断这种可能。” “可是你也不能赔上自己的终身啊？” “大哥，我终归是要嫁的，即便今日没有和亲的诸多猜测，倘若明日皇上真的下旨让我嫁给大皇子或者二皇子为侧妃，到时候苏家是舍弃我还是要助他们争？” 苏锦言哑口无言，他知道苏锦洛说的是对的，可是他接受不了这么突然。 “三皇子是我选的，我自然对他的为人了解一些，将来相敬如宾总是可以的，况且即便我选了别人就能高枕无忧吗？姬家不是也被墨瑾翔拉拢了吗？”苏锦洛知道，她要嫁的人如果身份不够高，一样会被威逼利诱改变立场，与其将来小心防备，不如直接选个他们动不了的人。 姬家除姬沐风父亲，其他人都已被墨瑾翔拉拢，包括姬沐风的几个兄长，姬沐风与姬家决裂，除年节基本不回姬家了，在外行事也都不以姬家的名义。 苏锦言：“祖父与父亲对此事也赞同？” “已经送信到西凉，不过回信还没收到，目前这是最好的办法。”苏谦有些无奈的，其实原本他没想这么轻易的同意这么办，但是他感觉到出来洛儿对三皇子是有好感的，且从过往收集到的信息，虽然三皇子一些事情成谜，但为人并无可指摘之处。 “大哥，你就别操心了，三皇子比这京都的纨绔子弟不知道好出多少，嫁给他绝对比嫁给别人强的。”苏锦洛撒娇安抚苏锦言。 苏锦言瞪她一眼，“姑娘家张口闭口的嫁人，也不知羞，我让人送帖子给三皇子，当面与他聊一聊，二叔你看可好？” 苏谦点点头：“你去探探底也可以。” “大哥，我也要去。”苏锦洛立马缠上苏锦言，她怕到时候这俩人说了什么导致她掉了马甲。 “这赐婚圣旨一下，外面估计都传遍了，你这个时候出门，是要给人当猴看吗？”苏锦言带着苏锦洛离开苏谦书房，边走边说道。 “我带上帷帽，看不见那些人就当不知道，再说了，婚都赐了，我去见三皇子不是名正言顺吗？”苏锦洛绕在苏锦言身边缠磨让他带自己出门。 苏锦言侧眼看她，“你喜欢三皇子？” 苏锦洛矢口否认：“谁喜欢他了，我是觉得他合适，合适懂不懂？” “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的去见他？明日你要进宫谢恩，没准在宫中就能见到了。” “在宫里又不能随便说话。” 苏锦言：“你果然喜欢三皇子，我竟不知洛儿何时对三皇子上了心？” 苏锦洛直接给了苏锦言一锤，“我不和你说了，你一定要等着我，我去换身衣服。”说完不等苏锦言反应就跑出去很远。 苏锦言看着她有些欢快的背影放了一半的心，不管如何，洛儿喜欢总好过勉强，就是不知道三皇子是什么态度。 苏锦洛确实心中欢快，赐婚旨意一下，她不用担心被和亲，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了，整个人都觉得轻松许多。她与墨瑾璃也算是生死之交了，虽各有隐瞒，但将来总不会闹的太难看。况且婚期未定，将来也不一定真的要嫁。 苏锦洛回到自己院子，先是紧急写了一张短信，让苏武送去三皇子府，她要叮嘱墨瑾璃一声，不要将他与慕容凌的事说漏了给苏锦言。虽然苏锦言知道慕容凌是她易容的，但是他不知道自己以慕容凌的身份与墨瑾璃有那么多交集，且三皇子也不知她与慕容凌是同一个人，万一说漏了什么，以墨瑾璃的聪明，很容易就猜到她的身份。 第55章 如何交易? 赐婚圣旨一下，整个京都都沸腾了，虽说三皇子的身份和冷漠让一些人望而却步，但楚云国第一美男称号仍吸引了大批拥护者，听到这消息都伤心不已。 不仅如此，作为楚云国第一美男子，谁能摘下这朵高岭之花在许多地方都设了赌局的。 苏锦洛虽然在京都也算有些名气，但是都是些蛮横跋扈之类的流言，她离开京都六年，即便回京也不喜参加宴会，在京都那些名门闺秀中属实排不上名号。 没想到就是这排不上名号的苏锦洛竟然摘下三皇子这朵高岭之花，坐庄的大赚一笔笑的嘴角咧老大，押注的却都一个个赔了个底朝天。 白辰礼就是这坐庄人之一，此时正乐呵呵的数着银子和墨瑾璃相对而坐。 白辰礼：“阿璃，你何时与苏小郡主关系突飞猛进的？我记得上次你不是还说没可能吗？”白辰礼之前因苏锦洛总被太后宣召进宫，曾怀疑过苏锦洛是不是太后看上她做三皇子妃，被墨瑾璃否认了。 墨瑾璃并不想据实以告，慕容凌救他之事他不曾对他人详说过。 “数完你的银子赶紧滚。” 白辰礼捂着胸口故作伤心：“阿璃，你太无情了，以往哪天不是我陪着你，如今你刚有了婚约就不想看见我了，如此薄情，苏小郡主知道吗？” 墨瑾璃无动于衷，“别贫了，苏锦言一会儿要来。” “苏锦言？”白辰礼眼睛一亮：“他怎么还不回西凉啊？他来，那苏小郡主是不是也会来？” 墨瑾璃不理他，白辰礼只好识趣的抱着他的银子走了，他要去把银子藏起来，坚决不能带回家。 苏锦洛这次跟着苏锦言不需要遮遮掩掩，正大光明的来到天香阁。 天香阁内三五成群的人们都在分享着自己所知的八卦，其中最多的说的就是苏锦洛的事迹，连她六年前琼花楼开业她让人胖揍了萧家人扭送进官府的事都被翻出来了。 见到苏锦言二人进来，天香阁有短暂的一瞬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打量苏锦洛，幸好她心理素质好，若无其事的跟在苏锦言身后上了楼。 身后的声音顿时嘈杂起来，八卦的人群隐隐有些兴奋。 “这小郡主果然不同常人，刚刚赐婚就来与三皇子约见！” “说的是呢，听说西凉民风彪悍，对这些小节很是不看在眼里。” “诶，我听说三皇子的婚事是太后娘娘做主，这太后娘娘怎么选了苏家人？” “我听说啊…”一个貌似了解较多的人，故弄玄虚的接着说道：“三皇子的婚事要他自己点头才行。” “你的意思是三皇子自己看上了苏小郡主？”吃瓜人之一问道。 “我觉得有可能，你们忘记三皇子这两年镇守在靖州？靖州与西凉相距不是太远。”另一吃瓜人插嘴道。 其中一个像是行商之人反对道：“此言差矣，靖州与西凉虽然比到京都近一些，但快马加鞭也要三四日才能到，算不得近。” “我觉得就是太后看上了苏小郡主，你们没听说过吗，之前太后可是常常召她进宫的。三皇子定是不好违背太后。” “哪有常常？苏小郡主常年待在西凉，只春节回京，进宫一两趟也是很正常好吧！” “我觉得还是惺惺相惜，三皇子驻守靖州，苏家镇守西境，三皇子对苏家人敬佩有加，娶苏家女子正合适。” “也不是没这种可能，可惜三皇子孤傲，除了那白家次子没人能与他和睦相处。” 外面的讨论仍在继续，进入雅间的几人关上窗户，并听不太到外面的声音。 苏锦言抱着探底的心思，自然不会像之前那次那般，墨瑾璃不开口，他便找些话题，索性墨瑾璃也不是目中无人之人，有问有答倒也是相处愉快。 苏锦言聊到的话题涉及到墨瑾璃的经济来源，兴趣爱好，以及对和谈一事的看法等等，这要不是有赐婚这一档子事，苏锦言的问题真的可以称为冒犯了。 幸好墨瑾璃虽然觉得麻烦，但也挑拣了一些能回答的说了。 墨瑾璃身为皇子和驻边将领，肯定是有俸禄的，还有皇上赏赐的庄园，农田等，维持皇子府的开销勉强够用。令苏锦洛没想到的是，墨瑾璃竟然将天香阁属于他的事也说与他们二人了。 苏锦洛对此事早有猜测，自然没多少震惊，只是适当的表现了一点点惊讶，还是对于墨瑾璃能将此事相告表示惊讶，但是苏锦言不知道，他是真的震惊了。 天香阁在京都早已不知多少年了，而墨瑾璃如今只有二十岁，如何能建的起天香阁？ “天香阁是皇上赐给您的？”苏锦言知道天香阁肯定用来收集情报，如果天香阁原本就属于皇室，那么天香阁的情报是不是也是属于皇上的。 墨瑾璃蹙了蹙眉，“自然不是，天香阁是我母亲留下的。” “您母亲？”苏锦言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墨瑾璃生母成谜，而他如今告诉他天香阁是其母亲留下的，那三皇子的母亲是活着还是去世了？她又到底是什么人？能在京都最繁华的地方建这样一个天香阁，却还不被人知道，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苏锦言不知道隐世家族的事情，自然是猜测不到，苏锦洛见墨瑾璃脸色不好，只好打断苏锦言的好奇心：“大哥，此事不重要，天香阁如此得天独厚的优势，不知道三皇子能否给苏家行个方便？” “哦？”墨瑾璃此刻对苏锦洛刮目相看了，他没想到这人如此聪明，直接切中利益要害。 “郡主想让天香阁怎么行方便？” 苏锦洛说道：“天香阁屹立多年，想来早已有很完善的信息收集方法，苏家没有野心，只想自保，不知三皇子可否与苏家交易与苏家相关的信息？” 苏锦言回过神来看向苏锦洛，他其实不太赞同苏锦洛的做法，这才刚赐了婚，就让人给行方便，岂不是让人看扁了？ “苏家拿什么交易？”墨瑾璃起了些兴趣，有些玩味的看向苏锦洛。 苏锦洛真的不喜欢这种眼光，像是在逗猫一般，但是她说的话与年纪身份有些不符，难免让人有异样目光。 “苏家的消息肯定比不上天香阁多年的经营，但是苏家也是有些自己的消息渠道的，还有苏家的一些人脉，三皇子若是有需要的也是可以谈的。”苏锦洛只是说了一下大概。 “郡主能做主？”墨瑾璃挑眉询问。 “自然是…”苏锦洛张口说出三个字，然后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做不了主。” 墨瑾璃原本在苏锦洛刚开口的时候眼神都亮了一下，以为苏锦洛竟然能做主，那苏家真的还挺有意思的，那一刻他都想到该怎么去摸查苏家的情况了，结果话锋一转，所有的心思也都胎死腹中，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也知道苏锦洛这是在逗他，不免觉得此人丝毫不吃亏的个性有些意思。 “既然郡主做不了主，大公子能做主吗？”墨瑾璃看向苏锦言。 苏锦言回道：“这些事都由二叔做主，待和谈结束，我还要返回西凉。” “那也麻烦大公子和郡主转达我的意思，天香阁愿意与苏家做交易。” “好，待我回去自会告知二叔。”苏锦言应下此事。 时辰已经不早了，苏锦言起身告辞：“今日与三皇子相谈甚欢，若有机会下次再聚。” 苏锦洛跟在身后行礼。 墨瑾璃与苏锦言客套两句看向苏锦洛：“郡主明日进宫谢恩还望早些去。” “为何？” “太后说会在宫中等你一起用早膳。”墨瑾璃解释道。 “哦，我明日定早些进宫。”苏锦洛没觉得这有什么，痛快的应下了。 回家的路上苏锦洛回想起来觉得怪异，太后为何要让她进宫吃早饭啊？宫里的早饭比她家晚多了，类似于苏谦上大朝会后回来吃早饭的时间。 回到家中，苏锦言要去和苏谦回禀此行所获，苏锦洛这个额外跟出去的自然是不必一起去，就回了自己的小院。 “苏武叔叔，我们收集的信息里有太后的吗？”苏锦洛询问苏武。 苏武原本是父亲给她的护卫，以及帮她培养暗探的，但是苏锦洛之前在军营里有诸多不便，很多消息都会让苏武汇总好再给她，所以苏武对消息的熟悉程度比她更在之上。 “有的，之前调查三皇子的时候顺带查了一些。”苏武从消息中抽取出苏锦洛想要的那卷递给她。 太后许是年纪大了，对许多事都没什么兴趣，日常起居也都非常规律，消息不多，唯有一条吸引到了苏锦洛。 就是墨瑾璃所说的吃早饭一事，记载中写道：“三皇子若在京都，必每日与太后宫中用早膳，少有遗漏。” “原来是这样！”苏锦洛明白了，太后一直操心墨瑾璃的事，如今她与墨瑾璃定了婚约，那么在太后眼中就是一对了，太后估计是想看看她与墨瑾璃的相处，又不好刻意把他俩叫到一处，正好利用早膳的时间相处相处。 第56章 谋划一 赐婚之后，苏锦洛发现宴会的邀约请帖越来越多了，这京都不知道多少人想看看她到底哪里配得上墨瑾璃，也有一些人则是别有居心的想看她出丑，或者想利用她钓墨瑾璃，毕竟墨瑾璃才是这京都宴会上最难请的人。 苏锦洛将所有邀约都推掉了，因为她现在的注意力集中在和谈一事中，着实没心思和那些名门闺秀争奇斗艳。 墨瑾璃与苏锦洛的赐婚圣旨一下，和谈一事的进度反而加快了，不仅和亲驳回了，楚云国仿佛刚刚知道自己是战胜国一般，迅速拿到了主导权。 因为两国战争仅在边境发生冲突，楚云国并未乘胜追击，没有占领城池，和谈便只有赔偿一事。 赫连葛仍主张将赫连真留下作为人质，看来他是不想把赫连真带回祁国了。 “大小姐，祁国传来了消息。”苏武外出将消息带回。 “我看一下。”苏锦洛接过信筒。 “啪”苏锦洛将展开的信纸拍在桌上，在书桌上拿了张纸写了一张便签，“派人将此信送到大哥那里，注意点，别被其他人发现。”苏锦洛将她写的信递给苏武。 苏武应声出去，苏锦洛将如琴叫了来，“你去前院看看我父亲可回来，父亲一回来就来告诉我。” 如琴听吩咐去了前院，苏锦洛则是陷入了纠结。 她在考虑要不要告诉墨瑾璃一声，她的信动用了她和师父一起驯养的雨燕，该鸟不仅飞得快，且体型小，不易被射杀。 雨燕没有鹰和雕好驯养，她与师父耗费两年也才训成了两只，其中一只还在师父那里，要不是这次祁国消息传来的太慢让她陷入被动，她也不会动用雨燕来传递消息。 这次传来的消息也是极为重要的，赫连真母族反扑了，赫连翊的势力已经失去优势，为了赫连真能回祁国，西境可能将再起战乱。 苏锦言没有随同苏柏一起回西凉，他作为朝廷将领不可能一直闲在家里无事，于是找了个监督和谈进度的活，苏锦洛派人传信于他，他立马以家中有事为由暂停了今日和谈工作，匆匆回家，巧的事碰到苏谦也正好回来。 苏锦洛到苏谦书房时见到苏锦言，就知道他已经将信息同步给了苏谦。 “父亲、大哥。”苏锦洛行了礼坐在一边。 苏谦问道：“洛儿你的消息可属实？” “应该属实，我已经让人传信到西凉确认，最多四天便能确定了。”苏锦洛回答道。 苏谦：“此事你们怎么看？言儿你先说说。” 苏锦言：“二叔，我觉得可能性很大，赫连翊在没有优势的情况下控制住祁国宫廷，必然做不到周全，赫连真能与其争锋多年，背后支持的人自然不少。只是赫连真的人若想把他接回去，必定会在边境再掀战事，逼迫我们将人放回去。” “和亲一事被驳，放他回去与我们不相干，但是赫连真背后的势力在边境起事，震西军必须迎战，我就怕到时候会两败俱伤，渔翁得利。”苏锦洛补充自己的想法。 苏谦看向她：“你的意思是此事另有图谋？” 苏锦洛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扣下赫连真，于苏家不利。” 苏锦洛的想法是自私的，她不在乎赫连真作为质子回到祁国对楚云国来说多没面子，她只在乎苏家能否全身而退。 “言儿，你是想立刻回西凉？”苏谦暂且搁置苏锦洛的问题，问苏锦言。 苏锦言点头：“是，我担心父亲与祖父忙不过来。”这些年军中事务他已经接手了很多，祖父已经管的很少了，若是起战事，各项调度临时换人很容易出问题。 “好，待会儿我仿一封你父亲的家书，信中就说你祖父偶感风寒，希望你尽快回去。然后你拿着信件去请辞，毕竟你如今监管和谈一事，不能说走就走。”苏谦能掌管苏家所有的情报，除了他本身能力强之外，他能模仿他人字迹也是一大助力，尤其是苏家人的字迹，苏谦都能仿的以假乱真。 “好。”苏锦言应道，“只是此去快马加鞭，妻儿恐怕难以同行。” “无妨，先让她们留在京都，我们自会照顾好他们，回头让容儿带人来接就是了。” 苏锦言听了安排，心中稍安。 苏谦回头继续讨论赫连真一事，“赫连真不能留在楚云国，洛儿觉得如何能将其送出去？不能动用苏家的人。” 苏锦洛回道：“此事我考虑过，我可以以慕容凌的身份劝他主动回去，只是如今赫连葛盯着他，靠他一个人肯定是逃不出去的，必要时赫连葛可能会下杀手。” 苏谦皱眉：“他不能死在楚云国，你可想好了办法？” “一事不烦二主，既然伤了赫连真的人是莫邪阁的人，我打算请莫邪阁的人将他送到戎城。” 苏谦：“你既有章程便去安排，只一点，不能打草惊蛇，不能将苏家牵扯进去。” 苏锦洛见苏谦同意了她的想法也不拖沓，立马告退去安排。 其实这就是当初苏谦同意苏锦洛组建自己的情报组织以及易容进军营的原因，关键时刻，她可以以外人的身份做对苏家有力的事，这样苏家便可不牵扯进去。 苏锦言拿了苏谦仿写的家书回去写请辞奏折，顺便也将祖父生病他要单独一人先回西凉的事告知妻子柳静姝。 苏锦洛先是易容成慕容凌去天香阁转了一圈，让天香阁内的探子知道慕容凌回到了京都，苏锦洛相信不出一天时间祁国使团和墨瑾璃都会知道慕容凌来京都的消息。 然后苏锦洛要在祁国使团知道他回京都的消息前找到赫连真谈判。 虽然祁国使团加强了护卫，但是毕竟是楚云国的地盘，他们没办法做到天衣无缝，慕容凌找到机会混了进去。 赫连真受伤后脾气非常暴躁，许多贴身伺候的都被他非打即骂，这些人自然不会一直对他那么尽心伺候，而他们松懈就给了慕容凌单独见到赫连真的机会。 慕容凌突然进入赫连真房间时，他还以为是下人，张嘴骂道：“都是死人吗？” 慕容凌拿起桌上一个苹果砸进他的嘴里，成功让他闭嘴。 赫连真这才发现不对劲，想要将苹果拿下来叫人，慕容凌则是先发制人的说道：“想活命就别动。” 赫连真不是什么硬气的人，听慕容凌吓唬他自然不敢再动。 “赫连真，有人想让你死在楚云国你是知道的吧？” 赫连真一听这话惊恐的看向慕容凌，又伸手拿苹果。 慕容凌没再阻拦，而是幽幽说道：“想让你死的人都在外面，你若喊了，他们可能今晚就会动手。” 赫连真自然知道伺候他的那些人都是赫连葛派来的，拿下苹果倒是没喊，他看出来了，此人找他另有所图。 “你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我自然是来帮你，你被关在这里想必对外面的消息不怎么知道吧？” “哼，赫连葛这个阴险小人，待我回去，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赫连真面目狰狞的说道。 “这也要看你能不能回得去，赫连葛主张将你留在楚云国为质此事你应该知道吧？”慕容凌说道。 “他以为他真的能做主吗？”赫连真讥讽道。 “哦？看来那个叫阿吉的人被人派回国求援去了。”慕容凌之前还纳闷赫连真怎么会让赫连葛把他身边的人都换掉，原来是暗渡陈仓啊，怪不得祁国局势变化这么快，但是赫连葛也不是傻子，怎么会任由赫连真的人跑回去，恐怕一开始就是局。 慕容凌心塞，她原本以为到和亲是一个连环计，没想到还有计中计，以赫连翊的脑子肯定是想不出这么复杂的计谋的，看来给他出谋划策的人真的是大才啊，可惜没用到正地方，不然没准就能成就千秋伟业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赫连真对那个阿吉的能力很信任，此刻被眼前人拆穿虽有一些慌张，但是看他不像要害他的样子，自然也没那么害怕了。 “我自然是来帮你的人，你觉得你派出去的人是去救援的，但你有没有想过那是赫连葛将计就计放出去的？” “你什么意思？”赫连真没懂。 慕容凌只好解释道：“赫连翊与赫连葛联手将你重伤，强行让你为质，你此时让人求援，你觉得你的人是能混进楚云国混进使团把他救走，还是会在边境起事逼迫楚云国放你走？” 赫连真不说话。 慕容凌继续说道：“你自然清楚你的人没办法混进来把你救走，所以肯定会在两国边境起事逼迫楚云国放你走，顺便控制赫连葛，但是你有没有想到这就是赫连翊的目的呢？” 赫连真明白了一些，但是似乎又没太明白。 “你的意思是赫连翊的目的让我背后支持的人与楚云国开战？” “不错。”慕容凌点头。 “两国开战死伤再所难免，所以赫连翊的目的是消耗掉我背后的支持？”赫连真脑子还算转的快的，但是即便这样他好像也不得不这样做，毕竟他不能留下为质。 “你有没有想过，赫连翊为了推动你背后的支持者开战，很有可能会杀掉你？”慕容凌打破了赫连真的幻想。 第57章 谋划二 赫连真之前没想过这种可能，如今被慕容凌点出，他终于知道害怕了，可是他最信任的人已经被他派出去了。 “你到底是谁？你会帮我的对不对？”赫连真病急乱投医，他直觉眼前之人既然将这些告知自己，一定能帮自己的，恐慌的他双手抓着床幔，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将其扯下。 “自然，不然我如此大费周章的来见你做什么？”慕容凌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不然何必费那些口舌。 “你想要我做什么？”赫连真不是天真的人，不会觉得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帮自己。 “你只需要安全的回到祁国就行。” 赫连真皱眉，他不信此人无所图。 慕容凌只好坦诚道：“赫连翊败在我手，如今他却设计让你背后的人继续与楚云国开战，我很不爽，所以我想让他不爽，他不爽了我才会高兴。” “你是慕容凌？”赫连真惊呼，他也常常关注战事，自然清楚楚云国的将领，只是他没想到慕容凌看着如此年轻。 “如假包换，二王子若想与我合作，还需要你有些诚意，只有搅乱了这使馆你才有机会逃出去。” 慕容凌话落，不待赫连真回应，外面就传来赫连葛的声音。 “二王子伤势如何了？” “太医说已无大碍，只需卧床静养。” “谁在里面伺候二王子？” “二王子不让人在里面伺候，将奴婢都轰了出来。”丫鬟忐忑的回答道。 “没用的东西，他连床都下不了，你们都搞不定。要你们何用？”赫连葛低声呵斥。 慕容凌靠着他敏锐的听觉将外面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而赫连真却只听到丫鬟告状的声音，脸色黑的不行。 慕容凌不待赫连真反应过来就跑了，再不走就要被赫连葛撞见了，这赫连葛回来的时间可真巧。 慕容凌从使馆溜出来后，转身又去了天香阁，以墨瑾璃的身份，应该会第一时间知道他回来，也许此时去天香阁就能碰见，无需再主动约见。 墨瑾璃确实在天香阁，旁边还跟着没被甩掉的白辰礼，白辰礼已经知道墨瑾璃将天香阁一事告知了苏锦言，此时正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反对的话。 虽然天香阁的具体事宜不是他在负责，但是墨瑾璃不在京都时，天香阁都靠他看顾，他觉得天香阁是他们的底牌之一，底牌怎么能随随便便亮给别人呢？ 墨瑾璃自然明白白辰礼的意思，但是白辰礼对他的事也只是知道一部分，在白辰礼看来天大的事，在他看来也没那么重要，而他原本只是想拿这并不算特别重要的事情换慕容凌的信息，没想到慕容凌却突然出现在京都。 他难道是因为苏锦洛被赐婚的事才来的？墨瑾璃心中琢磨着，并不搭理白辰礼的唠叨。 “墨瑾璃！”白辰礼见其不理自己怒声喊道。 墨瑾璃抬眼看他：“白小二，你刚才喊的什么？” “阿璃。”白辰礼自知失言，忙笑着讨好，他们关系不错，为表亲近喊一声“阿璃”，墨瑾璃并不在意，但是他到底是金尊玉贵的皇子，怎可直呼其名呢，白辰礼反思自己是不是飘了。 墨瑾璃对他的讨好视而不见，因为他看到了想见的人。 慕容凌随便找了个小二询问了一下三皇子是否在，小二非常为难的表示不能泄漏贵人信息，慕容凌秒懂，便轻车熟路来到墨瑾璃的雅间前。 “去开门。”墨瑾璃指使白辰礼。 白辰礼只好认命的去看看被他家阿璃惦记的人是谁。 “慕容将军！”白辰礼惊讶出声，他以为是苏家小郡主，没想到会是慕容凌。 慕容凌客气的向白辰礼拱手：“白公子客气了，叫我慕容就行，我找三皇子有事相商。” 白辰礼闻言立马请他进了雅间。 墨瑾璃与慕容凌客气的寒暄两句，慕容凌便落了座。 墨瑾璃看向白辰礼，白辰礼立马殷勤的给人倒茶，结果倒完茶墨瑾璃还看着他。 “阿璃，可是需要叫点吃的？” 墨瑾璃摇头，“我与慕容将军有事相商。” “恩，我知道。”白辰礼点头，突然惊讶抬头，“嗯？” 墨瑾璃微微颔首，“恩。”确认了白辰礼所想。 白辰礼心瓦凉瓦凉的，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自从阿璃认识这个慕容凌，阿璃已经有许多事瞒着他了，就连赐婚这么大的事都没事先和他透露。 白辰礼感觉他要失宠了…… 这边待白辰礼离开，慕容凌直奔主题，“在下想与莫邪阁做笔生意。” 墨瑾璃：“莫邪阁有人专门负责此事。” 慕容凌：“此事还需阁主点头允许，不然我怕您的人不敢接。” 墨瑾璃起了兴趣：“说说看。” 慕容凌斟酌着说道：“赫连真被赫连葛软禁了，西境战事将起，我希望将赫连真从使团中救出来送回祁国，息了战事。” 墨瑾璃：“莫邪阁不参与朝廷之事。” “西境去年打了许久的仗，朝廷连军饷都没给够，再起战事，将士们不能休养生息，到时恐怕伤亡惨重。”慕容凌解释道。 “这是镇远侯府的事，你到底是苏家什么人？”墨瑾璃眼睛微眯，其实他早已得到了祁国的消息，但确实与他关系不大，不曾将其放在心上，他没想到慕容凌离开军营还如此在意西境的情况。 “三皇子也是边境守将，明明可以避免的战争，三皇子难道要放任不管吗？”慕容凌心中有些火气。 “即便打起来也不会伤到楚云国根基，况且你知我是皇子，就该知道我若帮你，破坏的是谁的布局，有一不可再二。”他在京都行事还是需要收敛，万一暴露就不好了。 慕容凌气结，如果姬沐风和周延在京都，他可能也不需要求助莫邪阁。 “三皇子既然如此说，在下也不强人所难，只希望莫邪阁阁主能守江湖规矩，不要插手。” 说完慕容凌直接起身离开，留墨瑾璃在原地纠结，虽说他对这个皇室没什么感情，但是他仍做不到一而再的去拆台，可是他发觉慕容凌对此事非常执着，恐怕要亲自去冒险了。 虽然慕容凌身边有苏武，但若想将人从使馆里带出来，还要瞒天过海逃出京都，并且护送到戎城，需要不少人手，玲珑阁人手还是太少了。 慕容凌在墨瑾璃那里碰了壁，但是他仍有备选方案，他已传书给风笑，希望风笑动用影的人接应护送赫连真，而将赫连真从使馆带出来就需要他与苏武亲自上了。 虽然此事对苏家很重要，但是苏谦不能动用苏家的人去做，万一有所疏漏，苏家就是叛国，苏谦赌不起，只能看着苏锦洛以慕容凌的身份去做，甚至不能过多询问细节。 因为琼华楼的缘故，影是有些人在京都策应的，风笑对慕容凌的事情从不含糊，接到传信就帮其安排了一切，只是影的人虽然很讲江湖义气，但难免有一二疏漏，所以他们只知要帮忙送一人出城送往靖州。 赫连真也许真的很怕死，自从慕容凌见过他之后，他每日精力充沛的作天作地，要这要那，支使着那些所谓伺候他的人团团转，根本没精力盯着他。赫连葛原本想多派几个人过去，但使团人数有限，况且他每日出入也需要人护卫，实在是抽不出人手，只能放任。 慕容凌和苏武摸进使馆时，赫连真院子里的人已经疲惫的昏昏欲睡了，慕容凌对此很满意。 “等一下。”慕容凌刚要行动就被苏武拦住了，“有高手。” 慕容凌判断大多时候靠气味辨别，但遇到一些内功深厚又不喜用香的人就没那么敏感，幸好苏武及时发现。 “在什么方位？”慕容凌问道。 “在赫连真的房间里。”苏武指着院子正中的房间。 “赫连真还有人手？”慕容凌有些不敢置信，赫连真竟然骗过了他。 “也不一定是他的人，此人气息极缓，是擅长隐藏的人，没准是赫连葛的影卫。”苏武这几日观察过赫连葛出入所带之人，没有一个像赫连真身边的阿吉那般，如果不是赫连葛心大，就是有所倚仗，可惜之前只是远远的盯着，没能发现是否有影卫存在。 “不管了，来都来了，今天一定要把人带出去，不管是谁一起迷晕，赫连真晕着比清醒着更好配合。”慕容凌做了决定，先是在院子里点了迷香，待守在外面的人都晕过慕容凌又在窗户缝隙中塞了一只迷香。 慕容凌用的迷香非比寻常，无色无味，不仅能让人昏睡，还能勾起人的负面情绪，会不断梦到自己如何对抗那些不想做的事，这些人醒后会觉得自己是日有所思 夜有所梦导致的。 慕容凌怕房中之人武功高没办法快速被迷晕，所以在外等了一盏茶的功夫直到苏武察觉屋内两人的呼吸都乱了才进了屋内。 赫连真自然早已昏睡，且大汗淋漓，慕容凌猜测他定是做噩梦被杀了，毕竟这是他目前最害怕的事。 他们没去管暗中那个人，苏武扛起赫连真，慕容凌负责抹去两人痕迹，然后匆匆离开使馆。 第58章 苏家被搜查 赫连真在昏迷中被慕容凌易容成一个年迈老者，毕竟其受伤后完全不能像普通人那般强壮，老人行动迟缓也是可以理解的。 待赫连真清醒后，苏武将人交接给影派来的人，然后暗中盯着这些人顺利出城，一直盯着他们到了洛城，苏武才返回京都。 和谈一事没还有结束，苏锦洛暂时不能离开京都，即便不放心，也只是派了一个人跟着影的人一起送赫连真离开。 “如何？”苏武回来，卸掉易容的苏锦洛问道。 “城门有人盘查，已经成功混出去，影的那些人以为是得罪了大人物的商人，口径一致，倒也没出纰漏。” “休息休息，然后还要去盯着赫连葛。”苏锦洛叹了口气，今日太后又召她入宫，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快卸了易容。 苏武应声下去休息，苏锦洛回到房间梳洗打扮。 太后今日不仅传召了她，还传召了母亲，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因为凌清浅和苏锦洛都要入宫，凌清浅拜托了柳静姝一起照看孩子，惜云和如琴都跟着进宫。 太后大概是问过墨瑾璃想什么时候成婚，墨瑾璃说要再过两年，毕竟苏锦洛年纪尚小。 太后今日召凌清浅和苏锦洛一起入宫也是说此事，这正合凌清浅和苏锦洛的意，倒是相处愉快。 只是凌清浅和苏锦洛刚出宫门就遇到了管家苏义来亲自接他们回府。 “府中出事了？”苏锦洛敏感的察觉到苏义的不安，待凌清浅上了马车后，她落在后面询问。 “听说使馆丢了人，正在全程搜查。”苏义低声说道。 “全城搜查？连苏家也要搜？”苏锦洛不可置信的问道。 “拿了皇上的手令。”苏义苦着脸，皇上这种行为就是在打苏家的脸，一个侯府，无凭无据就能为了一个外邦人来搜查。 “呵！”苏锦洛讥讽一声，大概是恼羞成怒，脑子不够用了吧！ 苏锦洛爬上马车，对苏义说道：“快点回去吧，大嫂一个人怕是要吓坏了。” 苏锦洛并不担心，毕竟父亲向来谨慎，别说搜人，就算是搜一个纸片，苏家也不会出现能被人拿住的把柄。更别说她的秘密都不在苏家藏着。 苏锦洛和凌清浅回到府中时，来搜人的官兵已经走了，街上也是乱糟糟的。 面对搜查的官兵，柳静姝很是稳得住，但到底是带着两个孩子，心中也是七上八下，幸好苏谦及时回府，待凌清浅和苏锦洛回到府中，这才露出她的脆弱，整个人后怕不已。 苏锦洛原本是想安抚一下柳静姝，但是苏谦派人叫她去书房，她只好先去了书房。 “父亲。” “赫连真已经被你送走了？”苏谦问道。 “父亲，您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你…”苏谦被堵了一句。 “赫连真失踪，怎么想都不该和苏家扯上一点关系，可是皇上却准许人来苏家搜查，可见醉翁之意不在酒，父亲时常要面对他，什么都不知道岂不是更坦然一些？”苏锦洛解释道。 “坦然什么？就算我不知道他被你送到了哪里，但是我也知道是你所为，这又有什么区别？”苏谦哭笑不得。 “父亲的意思是…以后这些事我都可以自己做主，无需告知您？” “啪！”苏谦将手拍在桌子上，“又来我这里抖激灵，这些事如此严肃，像你这么轻乎怠慢，早晚要出事。” 苏锦洛收起脸上的笑，正经起来。 “此事不经苏家的手，我自然能做到坦然面对所有人，皇上…”苏谦停顿了一下，“以其如今的心思，以后还有的乱，你的人都小心谨慎一些。” “是。”苏锦洛明白苏谦的意思，皇上刚愎自用，臣子互相倾轧，皇子争斗不止，哪还有一丝盛世该有的样子。 “今日太后召你和你娘入宫，可是有事？”苏谦询问起今日入宫一事。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三皇子不愿成婚，找了个借口说晚两年再说。” 苏谦眉头皱起，“当日他向太后主动请求赐婚，我以为他对你还是有意的，为何又如此？” 苏锦洛无所谓的说道：“墨瑾璃冷漠无情，怎么可能会对我有意，我们之间不过是场交易，成婚早晚都无甚区别，况且我暂时也不想嫁，毕竟在家中总比在别人地盘上行事方便些。” 苏谦心中郁结，却也无话可说，“你祖父派人传来的消息，西境祁国确实有异动，苏家护卫西境多年，即便被怀疑被打压都不曾有过异心，如今却要以最坏的心思揣度才能保全自身。” “也许就是苏家太有担当才会让人忌惮，如果最初朝廷克扣军饷之时，苏家能借此机会退出西境，苏家也能在京都做个闲散贵族，可惜，苏家没办法自己带的兵衣食无着，自己守的边境节节败退，硬靠着苏家自身和那克扣过的军饷养了几十万大军几十年，功高震主啊。”苏锦洛这些年在西凉对苏家的过往了解到很清楚。自然也知道症结所在。而苏家之所以在如此境地还不肯退，也是因为不忍心将几十万将士弃之不顾。 “此事需缓缓图之，不能操之过急。”苏谦无奈叹息。 “可是…” 苏谦抬手阻止了苏锦洛想说的话，“还没到那个地步，西凉那边也是严防死守，必不会让人有机会生乱，如今局面还算可控，你的事我以后也不会过多询问只一条不可将苏家和你自身至于险境。” 苏锦洛点点头。 “好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苏谦没和苏锦洛说的是，苏家已经有所行动，这些还得益于苏锦洛提拔的唐卓，自从他们知道唐卓明面上是皇上派去的人，苏柏与苏钰不仅没忌惮他，反而将新兵营也一起交予对方，跟随苏家比较久的将士也逐渐被打散，分散到各地军营中。 苏锦洛去看了弟弟和小侄儿，又安抚了柳静姝几句，然后又要与管家苏义以及各院负责管事的下人复盘今日之事，看看有没有器物损坏，该添补的添补。 “小姐，门外送了封三皇子的请帖。”如琴进来说道。 苏锦洛不怎么在意的说到：“放下吧，我一会儿看。”说完继续与下人盘账，一直到晚间用过晚饭才腾出时间看请帖。 苏锦洛是有些对墨瑾璃不满的，莫邪阁连赫连翊的生意都做的，却不愿意帮她一回，到底是骨肉亲情，她若是全盘指望他，恐怕将来也不会帮衬苏家，日后还是要保持距离，朋友什么的，就不要想了。 苏锦洛看过请帖随手扔在一边，墨瑾璃哪里是想见她，不过是想通过自己约见慕容凌，她才懒得搭理。 “苏武叔叔，沐风哥最近可有书信传来？”姬沐风离京已有十日，按理说应该到甸安了。 “除了前两日来的报平安的信，没有再来信。”苏武回道。 “此次事情也能看出我们人手不足，短时间内恐怕不能弥补这个不足，你说若是与影深入合作会不会更方便一些？”影网络了许多江湖人士，这些人眼中没什么法度，与朝廷很难站在一起。 “那样无异于与虎谋皮，至今他们好多琼华楼虎视眈眈，若非他们不是做生意的料，恐怕早就打琼华楼的主意了。” “是啊，求人不如求己，求人总要割肉放血，琼华楼若非还需要他们运送玉石，我们也不必分出一成的盈利。” 苏锦洛将账册收好，唤来如琴：“明日一早你去给瑾臻郡主传信约她一起去琼华楼逛逛。”她也趁机去给琼华楼镇镇场子，别姬沐风离开时间太长，有那不长眼的找麻烦。 “是，那三皇子的信？”如琴担忧的看向苏锦洛，大小姐不会因为今日之事迁怒三皇子了吧？ “我自有安排，不用管他。”苏锦洛暂时不想看见墨瑾璃，那就晾着好了。 这厢苏锦洛已经准备睡了，那边墨瑾璃在天香阁从下午等到晚上，别说人了，连封回信都没见到，整个人都处在低气压中，连死皮赖脸跟在一边的白辰礼都想跑了，生怕自己被无辜迁怒。 “阿璃，你别生气，那苏小郡主定是被今日的阵仗吓病了，所以才没来赴约。”白辰礼小心翼翼安抚。 说起这个，墨瑾璃也是无语，父皇缘何如此针对苏家，就凭子虚乌有的猜测就公然让人搜查军侯之家，全然不顾朝廷脸面。 他总觉得父皇今日所作所为有违常理，像是有些失智。 “小白，你让人调查一下父皇身边有没有突然出现的人？” “你为什么不自己查？”白辰礼下意识反驳，说完才反应过来墨瑾璃说的是什么，凑近墨瑾璃神秘兮兮的问道：“阿璃，你在怀疑什么？” 墨瑾璃嫌弃的推开他，“你去查查不就知道了吗？” “可是你不是一向对朝廷之事和那位之事不上心的吗？”白辰礼知道墨瑾璃孤身一人长大，对那个高高在上却不正眼看他的父皇毫无孺慕之情，所以除了太后，宫里的人他事一个都不在意。 “并非上心，只是好奇。”墨瑾璃好奇到底是什么能让那个如此自傲的人做出这么蠢的事。 第59章 矛盾 和谈一事进行的颇为不顺，原本赫连葛与赫连翊里应外合，重伤了赫连真，又以赫连真为质子之事挑起其背后支持势力对楚云国的战争，他们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但赫连真逃回祁国，西境的仗打不起来了，原本的和谈条件没办法满足，楚云国加大赔偿筹码，回到祁国的赫连真处处针对赫连翊，赫连葛也是焦头烂额。 最终当然是赫连翊大出血填补赔偿空缺，和谈才勉强结束，只是赫连翊经此一遭，现如今彻底被赫连真打压，即便赫连真身体不好，其背后的势力转头支持其他皇子，赫连翊也很难再起来。 苏锦容在祁国使团离开后回到了京都。 “朝廷真的是只进不出，明明是镇西军打了胜仗，理应由镇西军派人去接收赔偿，朝廷竟然另派了他人。”苏锦容在苏锦洛的书房抱怨连天。 “此事与你无关，你又何必生这么大气？” 苏锦容拍案而起，“怎么和我无关了？镇西军没有军饷可发，父亲天天找我要钱。” 苏锦洛诧异：“祖父年前不是要到一些军饷吗？如今才二月上旬，不应该啊！” 苏锦容复又坐下：“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不过此次回去西凉征了一次兵。” 苏锦洛虽然在军中留了很多自己带的兵，但是毕竟自己已不在军中，不好通传军中信息，以免惹来麻烦，征兵在西凉也算是常事，西凉的探子也没将其当作消息传回来。 此时苏锦洛听到苏锦容所言，想到了苏谦之前语言中的暧昧不明，心中不免猜测，祖父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苏锦洛连着多日对墨瑾璃避而不见，他又找不到慕容凌的踪迹，墨瑾璃耐心耗尽，终于忍不住在苏锦洛再一次入宫之后去堵她了。 “殿下这是做什么？”苏锦洛诧异的看向堵路的主仆二人。 “你可知慕容凌的行踪？”墨瑾璃面不改色的问道。 苏锦洛嗤笑一声：“这就是三皇子找人问事的态度？” 墨瑾璃有些不自在，但仍站于原地不动，堵住了苏锦洛马车的去路。 苏锦洛有一丝恼怒：“慕容凌与殿下之间已经两清，他与你连朋友都不是，我为何要告诉你他的行踪？” “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墨瑾璃冷着脸。 “既然是你们之间的事，何必来问我？”说完苏锦洛越过墨瑾璃，连马车也不坐了，走着向宫门外而去。 如琴忐忑的跟在苏锦洛的身边：“大小姐，三皇子不会生气吧？” 苏锦洛不在意的说道：“他生不生气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才是你主子，你该关心本小姐是不是生气了。” “那，小姐为什么生气啊？”如琴不知道苏锦洛和墨瑾璃的恩怨，虽然她知道小姐会女扮男装出门，但是也不知道男装的时候叫什么。 “你不懂。”苏锦洛烦躁的敷衍道。 如琴不再问，大小姐和三皇子是未婚夫婿，闹个小情绪也正常。 “主子，咱们还要跟吗？”怀昭见主子不动开口询问。 墨瑾璃回过神来摇摇头，苏锦洛明显不愿意说，跟上去也问不出什么结果。 “慕容将军也许已经离开京都了，郡主可能确实不知道他的行踪。” “你说的对，明日启程去靖州。”墨瑾璃其实只是担心慕容凌被人抓住，找了借口一直留在京都，早该回靖州了。 “明日走？”怀昭惊讶。 墨瑾璃撇他一眼，“你有事？有事就留下，让其他人跟我去。” 怀昭一听连忙否认，“没有没有，属下没事。” 墨瑾璃不再理他径直回府，白辰礼还在府上等着他。 怀昭纠结了一晚上，直到墨瑾璃与白辰礼商议完正事，偷偷将心中担忧之事说与白辰礼。 白辰礼眼珠子的一转，对怀昭说不用担心，他会帮忙处理好的。 墨瑾璃与苏锦洛在宫门口争执一事自然是落在有心人眼中，然后被传扬出去。墨瑾璃第二日一早便离开京都，并不知道他已成为京都八卦的中心。 “大小姐，你看这外面都怎么传你的，简直太过分了。”听了一耳朵八卦的如琴愤愤不平。 “都是些无聊之人，何必在意。”苏锦洛忙着画图，实在没心思搭理那些流言。 天气渐暖，万物复苏，这京都定会有许多聚会、春游，到时候那些贵女们争奇斗艳怎能少了新鲜的首饰，她可要好好画些图样，交给琼华楼制成首饰。 如琴见大小姐不在意，她的一腔愤怒无处发泄，只好退出去，她要去厨房做些好吃的，然后全部吃掉，惜云姐姐说了，作为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嘴一定要严，她有事也不能和别人聊，太憋得慌了就吃东西发泄。 如琴走后没多久，回来禀告墨瑾璃出城一事。 “走了？他也该走了，身为边境将领一直待在京都本就不应该。”苏锦洛语气中带着一些嘲弄。 “靖州那边的人还要查吗？”苏武询问道。 “那些武器的去向不是查到了吗？撤了吧！” “那年前刺杀的事……” 苏锦洛皱眉，刺杀之事早已过去两个多月，几次见面墨瑾璃都没提过此事，“算了吧，应该是他母族的人所为，经过上次刺杀他们也是损伤惨重，恐怕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有动作，那样我们就找不到切入点，继续查下去也是白浪费时间。” 苏武点头应是，大小姐这些年做事越发周全，已经很少需要他给提建议了，他就做自己的本分就好。 苏锦洛拿着笔，心有些乱一直没能下笔，抬头说道：“将靖州的人调去接应姬沐风，已有多日没传来消息，我这心中有些不安。” “是。”苏武一听这事也不含糊，立马下去安排。 苏锦洛也不知怎么的，这心一乱就再难静下来，索性搁了笔起身打算去看看母亲和弟弟。 前两日柳静姝已经带着冀之跟随苏锦容回西凉了，如今泱儿没了玩伴有些没精神，见到苏锦洛来眼睛一亮，就伸着小手求抱抱。 “哎呦，小泱儿怎么不高兴啊？”苏锦洛上前把他从母亲怀中抱过来。 这几个月苏锦洛时常抱泱儿，凌清浅如今也不担心她抱不了了。 “冀之走了没人玩，可不就不高兴了吗？”凌清浅一边拿起旁边的针线篓一边说道。 “他连坐都坐不住还跟人玩呢，人小鬼大。”苏锦洛一边拍打着泱儿的后背一边说道。 凌清浅笑道：“他就是个机灵鬼，小眼睛提溜的转，长大了必然是个淘气的。” “没事，再淘气也逃不过父亲的镇压，是不是啊小泱儿？”苏锦洛一点也不担心小泱儿太淘气，在她记忆中，前世的小泱儿是个极懂事的弟弟。 “娘亲，泱儿马上要过百天了，要办百日宴吗？”泱儿生在十一月中旬，到如今也有九十天了，要办百日宴的话得提前准备。 苏锦洛皱着眉头，“你祖父和大伯都不在京都，要不还是不办了吧！” 因为苏谦在京都向来低调，凌清浅也不太擅长应付那些贵妇们，苏家基本没怎么在京都办过宴会，上一次办宴会还是苏锦洛封郡主的时候，不过当时也只请了小辈儿的。 “您和父亲商量一下，如果不办百日宴，我就让人准备福袋送一送，就当是一起为泱儿祈福了。”苏锦洛管家几个月，这些迎来送往倒也做习惯了，凌清浅也都全交给她做主。 “行，我和你父亲说说。”凌清浅点头。 “小姐…”如琴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苏锦洛抱着泱儿走到门口，没出去，怕外面风大吹着泱儿。 “怎么跑的气喘吁吁的？”苏锦洛皱眉。 “小姐，您快去门口看看吧，白公子说帮三皇子送礼，要您亲自接受才行。”如琴气喘吁吁的把话说完，苏锦洛听的有点懵，不知道白辰礼搞什么名堂。 苏锦洛将泱儿递给跟出来的凌清浅，转身出去。 “诶，洛儿，你衣服皱成那样怎么能出去见客。”凌清浅叫住苏锦洛。 苏锦洛低头看一看因为抱泱儿弄皱的衣服，用手抻一抻，说道：“无妨，来人是白侍郎家的次子，他应该不会进门的，不需要招待。” 说完也不顾凌清浅不赞同的目光，径直向外走去。 门口的白辰礼端的是风度翩翩，在他身后有四个仆人，人手一个小箱子，若非他一开始明说是帮三皇子送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来提亲的呢！ 其实苏锦洛和白辰礼若只看父亲的官职，倒也算是门当户对，但是苏锦洛毕竟出身侯府，这就在身份上比白辰礼高贵，再加上她后来封了郡主，俩人更是悬殊有别，所以白辰礼即便被逼婚，也从未想过打苏锦洛的主意，如今她与三皇子定亲，更是不会有任何歪心思。 苏锦洛站在门口看着白辰礼这兴师动众的模样，皱眉问道：“白公子这是何意？” 白辰礼上前行礼：“郡主，三皇子为表歉意让在下送来这些东西，麻烦郡主收下。” 苏锦洛轻“呵”一声，“白公子此话怎讲？” 第60章 出事了 怀昭嘴还是严的，虽然与白辰礼说墨瑾璃与苏锦洛争吵，却没说因为何事，白辰礼自以为苏锦洛是因墨瑾璃突然离开一事不满，所以这才打保票为墨瑾璃善后。 未婚夫妻嘛，吵架了当然是要送礼物哄人，他可是一早去琼华楼选的。 白辰礼说道：“三皇子身负要职，今早匆忙离京去往靖州了，恐怕要许久不能回京，托我送这些来表歉意。” 苏锦洛算是看明白了，白辰礼恐怕不知道墨瑾璃母族之事，对其被刺杀以及和慕容凌交往的经过也是知之甚少，不然他不会不知道她与墨瑾璃的婚约不过是救命之恩换的，没什么所谓的感情，就更谈不上歉意补偿之类的。 苏锦洛当然不会拆自己的台，而是顺势说道：“原来是这样，倒是我误会了，麻烦白公子走这一趟了，白公子要进府喝杯茶吗？”招呼丫鬟将礼物收下。 白辰礼闻言拒绝道：“不麻烦，东西送到我的任务就结束了，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苏锦洛看白辰礼走了也转身回去，边走边对如琴说道：“这样，你就不用担心外面的传言了！” “三皇子看重小姐，外面那些传言自是不攻自破。”如琴点头。 苏锦洛敲她额头，“你成日里少看些八卦，多学习学习，以后也能帮我算算账什么的。” 如琴捂着额头求饶，“奴婢脑子笨学的慢吗？没偷懒的。” “知道自己笨就该勤学苦练，还有父亲给我请的女红师傅，我时常没空，你就跟着学学，以后我的一些小东西也不用麻烦娘亲和惜云做了。” 苏家虽也养着两个秀娘，但是一般只让他们做普通衣物，一些贴身的和随身带的小玩意还是习惯自己做。苏锦洛没什么空闲时间，所以她的东西都会麻烦凌清浅带着惜云一起做。 如琴撇撇嘴：“那人家请来是教小姐的，奴婢哪有那个资格啊。” 苏锦洛皱眉，“手艺教的是需要用的和会用的人，教给我难道还指望我帮她传承吗？” 如琴不吭声，想来是碰过壁了，这外面请的自然不能拿苏家的规矩约束，苏锦洛心里想着找时间和父亲说一声，换一个师傅。 苏锦洛看了一下白辰礼送来的礼物，都是琼华楼的精品，对她来说华而不实，直接塞进小库房。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没人邀她参加宴会，自赐婚之后许多苍蝇也都飞远了苏锦洛盘了琼华楼去年一年的账，除了留下琼华楼的流动本钱外，剩余的一半苏锦洛抽出派人送去给风笑。 师父师叔隐居的山谷里还有一队她让人训练的人，之前年纪太小一直没派上用场，如今她自感缺人严重，可以试着挑一些年纪大的放出去了。 都是从全国各地带回去的孤儿，虽说不上锦衣玉食，但也是衣食无忧的养大，就是学各种东西比较辛苦。 按理说该让苏武去看一看，由他挑人才好，可是姬沐风和周延一直没回来，她身边暂时还少不了苏武。 “小姐，夜深了，您早点睡吧！”如琴进屋催促苏锦洛休息。 苏锦洛拿着本书在看，听见如琴的话说道：“你去睡吧，我困了自然睡了。” 苏锦洛这两天心神不宁，总觉得要出事，她不得不将苏武派去洛城，看看能不能接应到姬沐风。 第二天一早苏锦洛还没睡醒就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大小姐睡醒了吗？”院子外传来管家的声音。 “还没，您喝口水稍微等一下。”一个小丫鬟回道。 管家也是镇西军中退下来的老兵，跟着苏家几十年，做事一向有分寸，定是出了什么急事才能在这天色未泯的情况下打扰她。 苏锦洛起身唤如琴，“打洗脸水来。”说完自己麻利的穿好衣服，简单的梳了个高马尾，正好如琴端水进来。 “大小姐，管家找您，好似有急事。”如琴伺候着苏锦洛洗漱然后说道。 “叫他进来吧！” 管家跟在如琴身后进了屋，说道：“回大小姐，犬子连夜赶回来了。” “你儿子？我怎么记得你儿子跟着二哥去西凉了？可是二哥出事了？”苏锦洛一听急了起来。 “不是二公子，老奴也不知具体情况，犬子在门房……”管家解释道。 听到说二哥没事，苏锦洛松了一口气，但也知道能让二哥中途派人回来，定有别的急事。 “带我去见他。”苏锦洛起身向外走，边走边问道：“可去通知了我父亲。” “犬子说，二公子叮嘱过不用告诉老爷。” 苏锦洛听了蹙了蹙眉，但也没再说什么。 苏义原本是镇西军的一员，因为受了伤，不能长时间奔波，所以苏柏让他留在了京都做管家，他儿子苏康自然从出生也在苏家，因为苏义打仗受过伤，他妻子不愿儿子上战场，所以便让他跟着苏锦容管理苏家的产业，此次苏锦容回来接柳静姝他是跟着一起的。 苏锦洛在门房见到他时，他正靠着墙打盹，被苏义一脚踢醒了。 苏康醒来看到苏锦洛慌忙站好，“大小姐。” 苏锦洛点点头，找地方坐下问道：“二公子派你回来何事？” “大小姐，我们回西凉的路上碰到了琼华楼的东家姬公子，他们一行人受了伤，二公子不放心想护送他们回京都，少夫人也没反对，所以就又都回来了？” “回来了？现在在哪？简直胡闹，你们这些跟着二公子的人怎么不劝着点，能将姬沐风伤了的人能是什么普通人吗？你们带着少夫人和小公子竟如此莽撞。” “在洛城，二公子让我连夜回来告知大小姐。”苏康吓得缩缩脖子说道。 “回头再罚你们，你奔波一夜，今日在府中休息，明日一早再赶去洛城。”苏锦洛说完又叮嘱苏义，“此事还是先不要告诉我父亲，待我处理完自会告知。” “是，大小姐要去洛城吗？”苏义问道。 “恩，趁现在时间还早我立刻动身，免得引起他人注意，不用派人跟着我，给我在后门准备一匹马，待我去换身衣服直接从后门出去。”说完苏锦洛也不耽搁回自己院子换衣服，再简单易容一下。 苏锦洛留了封信，只说自己因洛城那边酒楼的事要离开三天，这几日若有人找，便称她病了。 姬沐风在洛城有一个酒楼，叫素云轩，洛城离京都只一日的路程，来往京都的人许多都会在洛城休整，所以洛城很是繁华，当年姬沐风出来历练就是在洛城开了素云轩，而她也是在洛城与姬沐风相识后又合作的。 苏锦洛独自一人快马加鞭，只用了半日就到了洛城，然后径直去了素云轩。 到了素云轩，苏锦洛先见到了苏锦容和柳静姝。 “洛儿，你怎么来了？”苏锦容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苏锦洛。 “二哥特意让人去通知我，我怎么可能不来？大嫂和冀之可还安好？”苏锦洛阴阳了两句，担忧的看向柳静姝。 本来赶路就不会很舒服，结果碰到这事担惊受怕的脸色都有些不佳。 柳静姝也是个坚强的人，笑着安抚苏锦洛：“我们没事，就是你那朋友受伤不轻。” “那我先去看看他们，一会儿再来看你们。”说完苏锦洛便离开去了姬沐风的院子。 因为姬沐风、姬诚和周延都受了伤，院子里是小二在伺候，见了苏锦洛连忙行礼。 苏锦洛摆摆手，“可找大夫看过了？” “回郡主，看过了，大夫说都是皮外伤，失血过多，只要不发烧就无大碍。”小二回道。 “行了，你下去吧！”苏锦洛挥挥手，让小二退下，她自己径直推门进了姬沐风房间。 姬沐风昏睡着，脸色苍白，苏锦洛给他号了号脉，确实入小二所说失血过多，但看脉相，不像中毒。 看完姬沐风，苏锦洛又去看了姬诚和周延，姬诚大概是因护着姬沐风，受的伤更重一些，苏锦洛来时带了两根五十年的人参，吩咐灶上给他们煮上，待醒了喝一些。 周延是三人里受伤最轻的，苏锦洛见到他时，他倒是没昏睡过去，见了苏锦洛还想爬起来。 苏锦洛按了按他肩膀，“别起来了，你既然醒着，和我说说怎么回事。” 周延抓抓头，“我们是在江城那边遇到刺客的？” “刺客？冲谁？”苏锦洛震惊，不知道他们三人怎么会招来刺客。 “是冲姬公子。” “可知道刺客是谁？为何要刺杀姬沐风？”苏锦洛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要刺杀姬沐风，琼华楼虽然赚了钱，但是琼华楼对外一直说的和欧阳山庄合作，即便除掉姬沐风，也没人能得到琼华楼。 “为什么我不知道，我们受伤后往京都方向跑，碰到了二公子，对方见二公子带的人多就撤了，不过我觉得他们作风很像莫邪阁。” 苏锦洛明白并非苏锦容带的人多吓住了对方，如果是莫邪阁的人，应该是看到侯府的标志才放弃的。 莫邪阁，做生意做到她头上了，若是不给点回礼岂不是不讲江湖规矩？ 第61章 不能算了 苏锦洛看完三人这才又去看了柳静姝母子，给他们号了脉，见只是有些受惊，便让灶上给他们煮一些安神汤。 待这些事处理完，苏锦洛这才将苏锦容叫到自己的院子中，将苏锦容好一顿批评，末了说一句：“此事我一定会写信告知祖父和大伯，让他们狠狠罚你。” 苏锦容怂唧唧的给苏锦洛斟茶倒水：“好洛儿，你可别告诉祖父和我父亲，他们会打死我的，你知道那军棍多疼吗？我知道错了，其实半路我就后悔了，可是姬大哥昏迷不醒，我也不能扔下他不管。” 苏锦洛接了茶，却不松口，“不罚不长记性，你该知道谁轻谁重，你不是混江湖的，遇到这种事不知道找官府求助吗？” “啊？我忘了！”苏锦容这才反应过来，他明明可以找官府帮忙的，这地方上的小官一般见了他这手握军权的侯府子弟自然是马首是瞻。 苏锦洛瞥他一眼，“笨死你得了。” 苏锦容这回彻底沮丧了，一个人去旁边自闭去了，不再理苏锦洛的冷嘲热讽，再说了，即便洛儿不说，大嫂也会说，除了大嫂还有跟着的这么些侍卫呢，他比原定的时间晚了几日，祖父肯定也会问跟着的这些人缘由。 “郡主。”素云轩掌柜的在外面敲门。 “进来吧！” 掌柜的进来问道：“郡主，素云轩已歇了一日，今晚要重新开张吗？” 苏锦洛想了想，“你让之前伺候你们东家的小二留下伺候，后边的客院我全包下，你们前面可以正常开张。” 掌柜的听吩咐退了出去，在旁边自闭的苏锦容又凑上前来。 “洛儿，为什么这里的掌柜的会听你的？难道你也是素云轩的东家？” 苏锦洛推开凑上来的大脸，一边喝茶一边说道：“你脑子这么笨，知道那么多有什么用？” 苏锦容愤怒：“喂，我是你哥，你就不能尊重一下我吗？” “二哥，没见过你这么二的。”苏锦洛轻蔑的说道。 苏锦容气的张牙舞爪的，好似要教训她似的。 “好了，别闹了，一起去大嫂那里用晚膳吧！” 苏锦洛话落，苏锦容立马收了他的假把式。 用过晚膳，小二才来回禀说姬沐风醒了，苏锦洛逗了逗苏冀之，然后才去看姬沐风，苏锦容想跟着，被拒绝了。 姬沐风倚靠在床边，见到苏锦洛招手让她过去。 “我现在疼得很，说话不敢大声，你坐近些我说话不用费力。” 苏锦洛直接坐到床边，看到床边案几上的药碗问道：“吃了药可要漱漱口？” 姬沐风抬手阻止了她：“你别忙了，我知道你着急，还是先让我把事说完了。” “你说。” “半个月前我与甸安达成合作，他们负责将盐运到甸安边境，由北庆王府的人负责运输，然后接洽平阳王的商路，一切安排妥当，我和周延三人就想直接回京都，没想到中途遇到人跟踪，于是打算在江城改走水路，没想到在江城就遇到了截杀。” “我听周延说刺客像是莫邪阁的人，那就是有人买凶杀人，你可知道谁要杀你？”苏锦洛问道。 姬沐风苦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姬家的人。” 苏锦洛诧异：“姬家？他们不是被墨瑾翔笼络了吗？他们难道不知道你如今和墨瑾翔是合作关系？刺杀你岂不是得罪了墨瑾翔？” “姬家对于我手中的琼华楼觊觎已久，尤其是琼华楼背后有欧阳山庄供货，京都的贵女们也都对琼华楼的饰品推崇备至，在他们眼中，琼华楼就是棵摇钱树，年节回京时就有人旁敲侧击想分一杯羹，被我无视了，大概是从萧家那里知道了私盐一事，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亲情又算得了什么？”姬沐风早已认清那些所谓家人的嘴脸，若非父亲还在，他根本不想回去。 “你确定是姬家？有没有可能是’影’过于贪婪……”苏锦洛最近一直在思考怎么和影切割一事，对影极度不信任。 姬沐风明白苏锦洛的意思，摇摇头，“我感觉就是姬家的人，再说影自己就是江湖势力，何须找上莫邪阁？” 苏锦洛承认姬沐风说的有道理，有些为难的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要告诉伯父吗？” “算了，他如今也管不了什么，我又何必拿这事让他为难。”姬沐风的父亲姬淮原本是姬家的当家人，为人正气，因为不愿意依附墨瑾翔参与夺嫡，与家中族老有了分歧就被冷待了，自那以后姬沐风也与姬家划分界限，所有生意绝不与姬家有关联，甚至一年只回一次家。 如今姬沐风、姬诚、周延三个人都躺在床上，这事怎么能算了呢，苏锦洛绝不会就这么算了，但是她面上不动声色。 “我派了苏武去接应你们，为何没看到他？”苏锦洛想起这事蹊跷之处。 “苏统领说，既然莫邪阁的人在江城动手，许是在江城有驻点，他去查了。”姬沐风眼神有些躲闪的回道。 苏锦洛察觉到也没追问，等苏武回来她自然知晓。 “那你先休息，其他事就别操心了。” 姬沐风失血很多，除了疼还很疲惫，也是强打起精神和苏锦洛说这些，他和苏锦洛也无需客气。 苏锦洛回到自己的小院，她此前传信给山谷那边让放出一些人，原本是想放到西凉那边，如今看来去西凉前先让他们去和姬家碰碰。 姬家太胆大妄为了，好好地商人不做，非要掺合皇权争斗，如今竟然还敢买凶杀人，她要让他们看看墨瑾翔护不护得住。 她时常在洛城停留，素云轩有她固定的院子，苏锦容不愿意自己一个人住一个院子，非要挤到苏锦洛这边住。 “你们什么时候启程？”苏锦洛一边让人给他重新收拾屋子，一边问道。 “明日午后吧。” “行，那我明天送你们走之后再回京都，你早点睡，别明日起来没精神，这一路上照顾好大嫂和冀之，他俩要是有什么闪失有你好看的。”苏锦洛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知道知道，不会有下一次了。”苏锦容说着就想推她出去。 苏锦洛不满他的态度，站着没动继续说道：“你无意中掺合了这事，我怕有人不懂规矩找你们麻烦，你们这一路一定要谨慎，不要在小地方停留，能住驿站就住驿站，晚点就晚点，平安最重要。” “洛儿你现在真的是越来越啰嗦了，和大哥一样，我都记着了，这次一定小心加小心。” 苏锦洛见他应了，也没再啰嗦了，但是心中仍是不放心，她觉得还是送信给西凉那边，让大哥派人接应一下比较安全。 苏武是在半夜才回来的，苏锦洛硬扛着没睡过去，就是等着想问问情况。 因为苏锦容睡到隔壁。苏锦洛说话都要压着声音，怕吵到苏锦容。 “查到了些什么？”苏锦洛给苏武倒了杯茶，示意他坐下说。 “姬公子怀疑雇主就在江城，所以让我去查了一下，确实如姬公子所料，是姬家的人。”苏武有些欲言又止。 苏锦洛想到姬沐风的态度，问道：“可是有沐风哥的亲哥哥？” 苏武愣了一下，回道：“不错，雇主一共三个人，其中一个是姬公子的二哥。” 姬沐风上面有四个哥哥，他原本就是幼子，又天资聪颖，自然备受姬淮偏爱，几个哥哥中有人心中不平衡也是正常，姬沐风从来没与她说过这些，但是他家的情况她稍做了解也能猜出。 “所以沐风哥不想将此事捅到姬家，姬家如今已然走下坡路，年轻子弟争夺资源也是愈发厉害，他们惦记沐风哥手里的生意也是正常，但是雇凶杀人就过于狠毒了。苏武叔叔，待回到京都你让人将沐风哥遭遇刺杀一事装作不小心的传递给那几个与姬伯父交好的人家，以他的聪明应该能想到什么。” “那姬淮太过心软，不然也不会让人夺了家主之位。”苏武不觉得让姬淮知道有什么用。 苏锦洛嗤笑一声：“姬伯父也算是位豪杰，但架不住整个家族的人利益熏心，我也没指望姬家能给个交代，不过他们不给，我会让人自己去拿，绝不能将此事就算了。” “那是不是要告诉姬公子一声？” “沐风哥不愿意说。说明还是不愿意撕破脸，我也没打算替他撕破脸，此事先别告诉他了。”苏锦洛怕姬沐风也和他父亲一样心软，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苏锦洛让苏武下去休息，明日还要和她一起回京都，如今她身处京都城，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她，想出去办点事都难，墨瑾璃倒是自由，虽说明面上他镇守靖州，但是就算他不在靖州，也没人会当回事，毕竟皇子嘛，难道谁还指望一个皇子日复一日的待在军营里？只要战争来时，他不做个逃兵，就会有一大堆人夸他。 苏锦洛有些羡慕，寻思着是不是要早点成婚，这样也好借他的身份溜出去呢？ “不行不行。”苏锦洛想到这个可能立马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苏家能度过危机，她不一定非得嫁人，尤其是嫁给墨瑾璃。 第62章 如月跑了 第二日一早，苏锦洛去查看姬沐风等人的情况，小二回复说，除了姬诚半夜发了会儿热，其他两人倒是没什么问题，苏锦洛放下心来。 “大嫂，你尝尝这个这个蟹粉包，素云轩的早点那是一绝。”苏锦洛忙完陪着柳静姝一起用早饭。 “嗯，确实不错，前几天经过洛城也是住在素云轩，没想到这是姬公子的产业。”柳静姝是个很有分寸的人，即便好奇也不会像苏锦容一样打破砂锅问到底，话头递出来，说与不说全凭自愿。 苏锦洛舀一勺豆花，咽下去后才说道：“沐风哥当年15岁就出来历练了，素云轩就是当时开的，我与他相识时，素云轩也才开不久，生意一般，这几年不断改善，这生意才越来越好的，尤其是这里的早点，即便不在素云轩住的行商也会来这里尝一尝。” “洛城与京都不过一日路程，行商颇多，素云轩这里的早点集各地口味，确实受在外奔波的人喜欢。” “大嫂所言极是，不仅在外奔波的人喜欢，这世间有许多人，从生到死，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换地方，所见所食不过方寸之地的东西，素云轩不仅做各地早点美食，平日里还会让说书人讲一讲各地风情，许多人都喜欢来听。” “妙极，这可比整日里听那些情情爱爱的小曲更妙，之前几次行色匆匆，我竟没注意到。”柳静姝听了苏锦洛的介绍眼前一亮。 “大嫂若想听，我让掌柜的给留一个雅间，待冀之醒了你可以带他一起去，说书人要等过了早食才开始。”苏锦洛见她感兴趣说道。 柳静姝听了愣了一下，为难的说道：“这不太好吧，已经耽搁了好几日，二弟说今日就启程回西凉。” 苏锦洛摆摆手，“大嫂你不用操心，二哥一时半会儿醒不来，而且他说了要等到午后才出发，说的也不是长篇大论的故事，你就是去听一会儿也没什么。” “那行，我等会去前面看看。”柳静姝听了也不再纠结，虽说是出门在外，但看苏锦洛对这里如此熟悉，自然不像在其他地方那样小心拘束。 苏锦洛没有陪着柳静姝去听书，她去把苏锦容拽了起来，盯着他安排出发所需的东西，没吃饭的苏锦容怨声载道：“这些哪需要我盯着，他们都知道该干嘛。” “他们知道是他们的事，难道你一辈子都要靠祖父大伯培养出来的人跟着才能出门办事吗？你一个人出门怎么凑合都无所谓，但是你要让大嫂和冀之没水喝的时候渴着，没酒楼的时候吃干粮，下雨了随便找个破房子躲雨吗？”苏锦洛怒其不争，虽然苏锦容这几年在外面也算是稍微能立起来，但是不够细心，不注意细节，总会被有心人骗。 “啊？这一路上所有的东西都要提前准备吗？” “你以为呢？等着车到山前必有路吗？” 苏锦容一阵头大，一边看地图一边嘀咕：“早知道让大哥自己来了。” 地图上标着从洛城到西凉要经过的所有城池和驿站，苏锦洛的意思是提前规划好哪天到哪里，这样也能让人提前准备，无需每次到了地方还要临时想。 苏锦容被苏锦洛盯着忙碌了一上午，待到吃午饭时还有些没精打采的，苏锦洛只好让柳静姝多盯着他。 待到送走了苏锦容一行人，姬沐风三人状态也在恢复，尤其是昏迷不醒的姬诚也醒了，苏锦洛没什么需要操心的，便和苏武一起骑马赶回京都。 苏锦洛离开京都时简单易了容，所以她不能大摇大摆的回去，她先让苏武进城，她自己则是擦着天黑城门要关前才进了城，进城后也没敢直接骑马回去，而是将马先留在了别的地方，自己七转八转才从后门回了家。 如琴看到苏锦洛回来很是惊喜，上前帮她换衣服重新梳妆。 “父亲和娘亲用过晚饭了？” “应该还没。”如琴回着话，手上不停的挽发。 “嗯？怎么这么晚？”苏锦洛回头，结果把自己拽疼了。 如琴赶紧松手，说道：“小姐也没说具体什么时候回，夫人昨天就说晚上晚些吃，看看您回不回来。” 苏锦洛一听这话就知道凌清浅担心她，连忙催促：“你简单梳上就行，我去陪娘亲吃饭。” 苏锦洛出现在饭厅时，凌清浅很惊喜，她还以为洛儿这次出去又要好长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回来。 “娘亲，有什么好吃的，我快饿死了。”苏锦洛撒着娇蹭到凌清浅身边。 凌清浅笑着拍她：“说话一点也不像个姑娘家，快坐好让她们摆饭。” “这不是在自己家嘛！”苏锦洛坐直身子，然后和苏谦打了声招呼。 “姬沐风出事了？”苏谦问道，虽然苏锦洛留信说是洛城有事，但是他是知道姬沐风在洛城开的客栈素云轩的。 “恩，被刺杀了，受了好些伤，幸好遇到二哥。” 苏锦洛随意地说着令人震惊的话，凌清浅听了吓得追问：“那他伤的如何？” “都是皮外伤，没伤到要害，多养些日子就好了。” 凌清浅听了一阵庆幸，她还是挺喜欢姬沐风的，若非俩人对彼此无意，她一直觉得找个姬沐风那样的女婿也不错。 苏谦听到苏锦洛说到苏锦容，原本还想追问，但看饭菜已经端上来，便没开口，打算等饭后再聊。 苏家的晚饭还算清淡，一道虾仁豆腐，一道清炒藕片，一道凉拌鸡丝，还有一个肉末蒸蛋，汤是冬瓜牛肉汤。苏锦洛在姬沐风的素云轩那里搜罗了许多菜谱，让灶上换着做，再过些日子天气暖了，这桌上的菜谱花样也更多。 “洛儿，跟我去书房。”吃过饭苏谦便要叫苏锦洛去问话。 凌清浅闻言就抱怨：“这才刚回来没多久，有什么重要的事非得今天说，她是个女孩子，你们那些事让她掺和做什么？” 凌清浅被师父收养，自幼都是在山里，师父常去游历，山中便只有她和两个师弟，性格虽然好强，却极不喜欢管事，她后来出去游历也不像别的人要争做什么女侠，遇到麻烦也是能绕开就不撞上去，她知道外面的危险，所以她很不喜欢苏锦洛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只想让她无忧无虑的长大。之前许多事都是事后才知道，她改变不了，但是如今婚事已定，在她看来，洛儿就该安安心心在家待着。 苏锦洛感觉到，凌清浅自从生产后比之前更容易情绪波动，之前是趁着娘亲坐月子偷跑出去，除了那次，这还是她回京后第一次离开京都，她没想到娘亲反应这么大。 苏锦洛赶紧安抚道：“沐风哥是父亲故交之子，父亲就是替朋友关心关心，泱儿肯定醒了，娘亲我们去看看泱儿吧！”说完苏锦洛便挽着凌清浅回房，回头的时候给了苏谦一个眼神。 苏谦被自己夫人嗔怪也没什么脾气，接收到了苏锦洛的意思，便只好自己先去书房处理公务，最近萧家也不消停，下面传上来许多关于萧家的举高，他们要查清楚才能在朝会上弹劾。 苏锦洛陪着凌清浅和弟弟玩了一会儿，佯装打呵欠。 凌清浅见状忙说：“赶了一天路累着了吧，快点回去休息。”于是苏锦洛便告退从父母的院子出来。 她让如琴回去给她准备热水，自己则是径直来到前院苏谦的书房。 “父亲。” “坐吧！”苏谦将手中的信件账册都归拢好，这才问道：“你说姬沐风碰到了容儿？” “是，在江城碰到沐风哥被人追杀，然后他就把沐风哥几人护送到了洛城。” “那你大嫂和冀之呢？”苏谦脸色不佳。 “都一并回到了洛城，不过今日午后已经重新启程去西凉了。”苏锦洛不敢欺骗，只好实话实说，不过还是有意为苏锦容找补道：“二哥往常都是自己带着护卫出门，他也没成婚不知道怎么照顾人，这次回去被大伯教训一顿以后就能记住了。” 苏谦被苏锦洛这态度气笑了，问道：“你怕什么？难道我远在京都还能教训的了他？你都说你大伯会教训，我操那个心做什么？” 苏锦洛讪讪一笑，我尽力了，二哥，你好自为之。 苏谦不理会她的想东想西，而是直接问道：“姬沐风被人刺杀是怎么回事？” “财帛动人心！” 苏锦洛言简意赅，苏谦瞬间懂了，只能无奈的叹口气：“他怎么想的？” “沐风哥心软。” 苏谦明白苏锦洛的意思，只好说道：“人各有命，以后让他留在京都，我也能护着些。”也算是对朋友有个交代。 “恩。” 苏锦洛见苏谦没什么事就告退回了自己的院子，好好地泡了个澡，消除了奔波两天的疲惫，也没再找苏武议事就直接睡了。 第二日苏锦洛刚刚吃过早饭，原本是想找苏武商议一下怎么反击姬家，没想到刚回去就被告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被她关在暗桩里的如月跑了。 第63章 泱儿百日 如月是苏锦洛在慈寿寺救下来的女孩，在前世她曾经是苏锦洛的贴身侍女，苏锦洛死之前身边也只有如月一个人。 重活一世，苏锦洛对前世身边的人充满了怀疑，所以她虽然仍然救下了她，却没让她进苏府，而是把她安置在一个小院子，有人专门盯着她不让她出门。 苏锦洛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她竟然跑了，难道与姬沐风被刺杀一事有关？当初苏锦洛救人的时候易容了，如月应该不知道她是谁，而且她都被关了四五年了，怎么突然就跑了？ 苏锦洛心思百转却没说出来。 “还是让人找找看，不用费太多精力，和她有过接触的人正好都派去靖州，靖州那边人手不够。” “小姐想动靖州走私的兵器？”苏武心领神会的问了一句。 “莫邪阁明知道姬沐风是谁还接生意，我自然是要回馈一些，杀人就很没必要，不如截了他们的兵器，既给了教训，也能得点东西。”养人很费钱的，养兵也很费钱，苏锦洛对占便宜的事还是很乐意做的。 “这么做很容易被三皇子察觉吧？”苏武提出质疑，三皇子曾经在靖州多次见过慕容凌，那次被暗杀他们的人也都出面了帮忙了。 “无妨，就算是知道又如何，他也找不到我，况且我们在靖州也没什么生意，不怕他打击报复，只是这次恐怕需要你亲自去坐镇。”苏锦洛语气不知不觉中还带着对墨瑾璃的怨气。 “京都这边……”苏武迟疑，苏锦洛在京都出入不随意，他若离开怕苏锦洛用人不方便。 苏锦洛摆摆手：“无妨，周延的伤没那么严重，过两天就能过来，到时候先让他盯着，也算是让他在京都休息休息。” 苏武闻言心中放心，然后被依照命令去办事，今晚之前他们就要出城。 再过两天就是泱儿的百日，依照凌清浅的意思是宴会不办了，但是喜盒还是要准备的，苏锦洛接下来要敲定喜盒里要装什么，然后一一采买，需要自家做的也要准备。 苏锦洛先是罗列了喜盒的单子，其中包括皮毛一块，蜀锦一块，铜钱大的玉石一块，然后是各色点心。 京都皮毛价贵，但是在西凉却便宜很多，苏家一向喜欢拿西凉带回来的皮毛送礼。 蜀锦是让沐风哥之前在锦城开的绸缎庄送来了一些，苏锦洛打算裁成小块，最多只能做一件里衣那么大，每个喜盒中放一块。蜀锦在京都还算是奢侈的布料，姬沐风明明有货源却没在京都也开一家绸缎庄，就是因为价格昂贵，能买的起的人不多，他宁愿麻烦一点每次别人定了他去捎带，也不愿意开个店铺招摇惹人眼。 玉石也是出自他们自己的玉石矿，叫人简单打磨的，虽然不大，但无论是用来镶戒面还是用来点缀头面都很好。 点心则是准备了六样，取个吉利数，一些要去外面的店铺定，一些则需要府上厨娘亲自做。 苏锦洛将喜盒单子拿给苏谦和凌清浅看，他们都觉得不错，体面又不算太贵。 准备好的喜盒派人提前一天一一送到各府，就连宫中太后那里都没落下，并且写明苏府不办宴。 泱儿百日当天，苏锦洛送了一枚金镶玉的锁，苏谦送了他一只玉石印章，凌清浅则是亲手给他做了两身春装，天气暖和了，也是可以偶尔带他出门了。 除此之外，苏柏、苏钰和苏锦言都让人送了百日礼回来，虽然不能一家团聚，也没办宴会那么热闹，但是仪式感也是满满的。 苏锦洛更是兴致大起，给泱儿画了一幅百日图，看的苏谦连声称好。 自从苏锦洛八岁起离开京都，苏谦对其琴棋书画都没关心过，不想洛儿竟自己丝毫没丢下，这画工着实不输那些有点名气的画师。 “这幅画我要亲自裱起来给你祖父送过去。” 苏锦洛赧然，“没这个必要吧？” 苏谦摇头，“怎么没有，泱儿百日你祖父看不到，你既有如此画工，自然要给你祖父瞧瞧。” 苏锦洛只好随其处置，不再理会这茬，而是和凌清浅说起今日收到的礼。 “我之前让人送喜盒的人家基本都送了礼姬沐风还在洛城，恐怕要过几天回来才能补上。” “这些你看着就行，平日里他送来的东西也不少，不差这一回。”凌清浅不在意这些。 “恩。”苏锦洛点头，顺手拿了两个盒子，“这两份是师父和师叔送来的，师父送的是一把他自己雕刻的玉石剑，师叔送的是一个玲珑球。” 凌清浅闻言接了过去，这些人情往来中，只有两个师弟算是她的娘家人，自然她也觉得最为亲近。 “这剑改日拿去慈寿寺让主持加持一下，回头摆在泱儿房间辟邪正合适。这玲珑球就收起来吧。”玲珑球是用来玩的，但是这么大玉石的，凌清浅可不敢给泱儿玩，摔一下就坏了。 “好，不过如今天气好，去慈寿寺的人多，不如再等等，等天气稍微再热一点，可以带着泱儿一起去。”苏锦洛建议道。 “好，你看着安排吧！”凌清浅如今一心照顾儿子，苏锦洛管家又管的不错，她是万事不操心。 忙忙碌碌一日，所有送的礼物也都登记造册送进父母的小库房，苏锦洛这才忙活完，心中庆幸娘亲不想办宴会，不然她一个人哪里忙的过来，她仅有的一次办宴会经历，还是让姬沐风把素云轩的人都借来用，如此才没有手忙脚乱。 “小姐，你要泡个澡吗？”如琴进屋询问。 “泡，你多撒一些茉莉花瓣，我解解乏。”苏锦洛活动活动僵硬的筋骨。 这一日日拘在府中，还不如在战场上杀敌痛快。 因为苏武去了靖州，周延还没回来，京中的消息暂时由李信帮忙收集，然后悄悄传进府中，很是不方便，于是苏锦洛便只好知会琼华楼的掌柜，让他派人去洛城把姬沐风三人接回京。 “小姐，瑾臻郡主来了。”如琴进屋回禀。 苏锦洛心中诧异：“她怎么突然来了？在前院会客厅吗？” 一般来苏家拜访的女眷都会引到凌清浅那里，苏锦洛毕竟是未出阁的小姑娘，不好在她院中会客，但是这半年苏锦洛接手了苏府内院的管家权，她便将会客直接安排在前院，不让人随便进内院打扰娘亲。 “是，管家让人来说，瑾臻郡主看着脸色不太好。”如琴回了一句。 苏锦洛心中“咯噔”一下，最近这是怎么了，事情一件连着一件。 苏锦洛带着如琴前往会客厅，没进门就看出来墨瑾臻确实有些不对劲，忧心忡忡的盯着那碗茶也不喝，她都来了也没察觉。 “瑾臻姐姐。”苏锦洛堆起笑容招呼一声。 墨瑾臻回过神来，笑着看向苏锦洛：“前两日我去慈寿寺求福，为你和你弟弟都求了，本来想着百日那天一起送过来，却不想家中有其他事一事竟给忙忘了，所以我只好亲自跑一趟了。” 苏锦洛闻言也看到案几上确实摆了两个个小盒子，笑着说道：“看来佛祖觉得这礼得瑾臻姐姐亲手送到才算是圆满啊！” 墨瑾臻被苏锦洛的话逗笑了，伸手轻轻戳了她额头一下，打趣道：“你何时还修起佛来了？” “不修不修，我连人都不明白就更不懂佛了。”苏锦洛促狭的回道。 苏锦洛打开墨瑾臻递过来的盒子，是两个珠串，笑着对墨瑾臻说道：“这可不巧了吗？娘亲的师弟送了一把小玉剑，娘亲还说要拿去慈寿寺加持一下辟邪，我想着最近慈寿寺人多还没去，瑾臻姐姐竟和娘亲想到一处了，辛苦瑾臻姐姐跑着一趟了。” 墨瑾臻低声嗔怪一句“促狭鬼”。 苏锦洛也不再卖乖，而是正经问道：“瑾臻姐姐今日来可是还有其他事？” 墨瑾臻匆匆而来自然是有事，只是苏锦洛问了她又不知如何开口，犹豫了良久才低声说道：“我听说姬公子受伤了？” 苏锦洛心中狐疑，面上却是一副促狭的模样，“原来瑾臻姐姐是想关心沐风哥啊！” 苏锦洛话落，墨瑾臻的脸已经红的和苹果似的。 “我也是无意中听到有人和父亲说姬公子受伤了，想着到底相识已久，所以才关心两句。” 墨瑾臻往常都一副淡淡的模样，苏锦洛从未见过她如此娇羞的一面，想到她当时自己跑去找墨瑾璃谈婚事，全然没有一丝羞涩，难道这就是有情和无情的区别？ 苏锦洛也不逗墨瑾臻，照实说道：“沐风哥确实受伤了，不过幸好都是皮外伤，大夫说养上一个月就差不多好了，我父亲担心他在洛城照顾的人不尽心，已经传话给琼华楼，让他们把沐风哥接回来，到时候父亲也会再请太医帮忙看看。” 墨瑾臻闻言又问道：“到底是什么人对他下手，他不过是个商人。” 这些就不该是苏锦洛一个小姑娘该知道的了，所以她只好说道：“父亲说财帛动人心，大概是沐风哥太会赚钱了吧！” 墨瑾臻不知道是不是信了苏锦洛的话，但是知道姬沐风无大碍也没了来时的担忧。 第64章 心黑 姬沐风和周延被接回了京都，姬诚受伤最重，大夫说最好不要挪动他，就把他留在洛城了。 虽然姬沐风还有伤在身，但是苏锦洛仍然将琼华楼账册都交还于他，还美其名曰“修身养性”。 看账本怎么修身养性，洛儿这是压榨，姬沐风不爽抱怨。 “哎呀，我忙着呢，真的没空管了。”苏锦洛死活都不想再管了，她管家中账册都觉得烦琐，而姬沐风眼前这一堆不仅有琼华楼的账册，还有姬沐风在锦城开的锦绣阁的账册，洛城素云轩的账册也在其中，不仅如此，还有玲珑阁的各项支出。 “反正现在你连院子都出不去，看账册就当打发时间了。”苏锦洛继续耍无赖。 “你现在就是个万恶的地主，欺负老实长工。”姬沐风嘴上不饶人。 “你要是这么说，瑾臻姐姐再想来找你，我可不替你拦着了。” 苏锦洛的威胁很奏效，姬沐风闻言立马换了一个表情，“洛儿一切为了我好，我心中明白的很，账册而已，确实是打发时间的，况且我受伤了，这外面有人找我，洛儿都帮着拦一拦。” “早就交代杜掌柜了，不会有人来打扰你，墨瑾翔那边估计正享受贩卖私盐给他带来的好处，且没空管你呢！” 姬沐风：“平阳王可真心黑，幸好我没指望和他分利润，不然我可能一分都拿不回来。” “这就心黑啦？那你肯定不知道他这笔钱干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墨瑾翔的心黑她是最清楚的，不然也不会算计他。 “他做什么了？我这不在京都的一个月，感觉发生了很多事。”先是洛儿被赐婚，然后又以慕容凌的身份劫走了即将成为质子的赫连真，这在别人身上也许一辈子能办上一件这样的大事就已经值得吹嘘了，洛儿一个月经历了这么多却仍然一切如常。 “啧。”苏锦洛发出不屑的声音，接着说道：“皇后要给大皇子定正妃，原本看中了王太尉家的嫡次孙女，结果被墨瑾翔砸了一大笔钱搅黄了，皇后气的要死。” 姬沐风不解，“怎么就黄了？王太尉贪财？” “嘿，你还说对了，这个王太尉确实贪财，但是他官高不敢明目张胆的伸手啊！这几日京都的贵女公子们都纷纷出门踏青，那王太尉家的小姐也去慈寿寺上香，结果被萧睿给碰上了，然后一见倾心，追着人家百般献殷勤，然后回来就让人送了许多彩礼去求亲，那个王太尉看见那些东西眼都直了，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应了。” “可是大皇子毕竟是皇子，将来没准就荣登大宝，这王太尉目光如此短浅吗？” 苏锦洛喝口茶回答道：“这你就说错了，能做到太尉又岂是目光短浅之人？皇后能看上他家的小姐，无非就是他的官职，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家是武官的原因，他家的小姐是个心直口快的，在他看来，即便进了皇宫，恐怕也落不下什么好。” “这确实是…有远见了！”姬沐风有些瞠目，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猜测，选了金银财宝，放弃皇子妃，这也确实让人瞠目，“那皇后确实要被气死了。” “自然，澹台家自诩圣人子弟之后，这规矩重于一切，就算是有钱也不肯拿出来让人揣度的。” “但是这王太尉就算是和萧家有了姻亲，也不一定会站队到平阳王吧？”姬沐风记得之前收集到的信息中，此人没站队任何皇子。 苏锦洛笑着说道：“我祖父说，那人就是一个混不吝的滚刀肉，不见兔子不撒鹰，怎么可能就这样容易站队。” “平阳王这钱花的纯粹是损人不利己啊。”姬沐风感叹一句。 苏锦洛脸上的讥讽更深，墨瑾翔就是这样一个睚眦必报的人，看见别人不痛快他就高兴了。 姬沐风知道苏锦洛一向瞧平阳王不顺眼，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起赫连真一事。 赫连真回到祁国，自然是将赫连翊打的无还手能力，但他自己身体不好，只好推了他胞弟出来，亲兄弟总好过别人上位强，况且胞弟年纪尚幼，很是听话，西境的战事之困也算是解了。 “这赫连翊怕是要狗急跳墙。”姬沐风说道。 苏锦洛回道：“也不一定，他有依仗。算了，不说了，你还需多休息，我也先回去了。” 姬沐风在京都虽然有宅子，但很少去住，一般都是住在琼华楼后院，琼华楼在城区不算位置最好的，但是带的院子很大，被姬沐风设计了一番，如果从后门进还以为就是个大宅子。 苏锦洛从后门离开，避免被琼华楼里的客人围观。 近日朝堂也不太平，苏谦等几位御史都在弹劾萧家人在外欺行霸市，其实萧家人做事风格苏锦洛早已知道，师弟林亦凡就是受害人之一，只是父亲一向不喜欢在朝堂和萧家针锋相对，缘何这次却很积极？苏锦洛想不明白，但也不好去问，她还在等消息。 “小姐，今日进宫穿这件好吗？”如琴捧着一套朱颜酡色衣裙询问苏锦洛。 “今日皇后给大皇子选妃，我不过是被拉去陪衬的，穿那么鲜亮做什么？”苏锦洛有些没精打采。 如琴又去取了一件藕荷色的，苏锦洛看见皱起眉来，她竟不知道自己还有如此娇俏颜色的衣服。 如琴见她皱眉知道她不满意，又去换了件月白色。 苏锦洛实在忍不住了，只好自己去衣橱里翻，不能太艳，不能太素，也不能太娇俏，暗色系的也不行，苏锦洛翻半天挑出一件天青色，里面搭一件海棠色的内衫。 搭好衣服又梳妆一番，这才动身去皇宫。 “今日进宫的人多，什么样的人都有，避免有人找麻烦你就跟在我身边寸步不离，对别人的事也不问不听不关心，不要像平时一样那么八卦。” 苏锦洛自知自己人缘没那么好，再加上有些没脑子的人可能会不分场合的搞事情，生怕如琴被人盯上牵连，一路上都在叮嘱她。 如琴被苏锦洛说的更加忐忑了，反复觉得宫里的人都是洪水猛兽。 苏锦洛见她吓着了，只好又安抚道：“你只要跟紧我，就不会有什么事。” 宫中少有这样的热闹，之前大皇子一直不松口娶正妃，二皇子私下搭上沈家，三皇子的婚事则是由太后做主。如今三皇子也赐了婚，皇后自然是更着急了。 苏锦洛带着如琴先去拜见了太后，太后不喜太过热闹，自然不会参加这样的宴会。 宴会办在花园里，只有皇宫才能在这刚刚春回大地的时节有那么多花，再加上这些人比花娇的贵女们，真的是好一副花团锦簇的场景。 苏锦洛上前拜见皇后及各位妃嫔，皇后没了之前的过分热情，也只是客套两句就让她随意了。 苏锦洛找到角落里的墨瑾臻，对着一对山茶花闲聊，远远听到旁边有惊呼声，寻声望去，只见墨瑾薇正跟一群贵女行花令呢。 “皇后宴请，公主真是好兴致。”苏锦洛感叹一声。 “噗！洛儿这赐了婚越发的敢说话了。”墨瑾臻自然听出苏锦洛的讽刺。 “口误口误，我是真心夸赞。”苏锦洛回过头来找补。 墨瑾臻顺着苏锦洛的话说道：“公主才识过人，我等真是自愧弗如。” 苏锦洛一听也笑了出来。 远处的贵女们听到笑声看向她们，苏锦洛心中一咯噔，完了，笑过头了。 墨瑾薇看到二人，一脸欢喜的招呼道：“瑾臻姐姐，锦洛姐姐一起来行花令吧！” 墨瑾臻轻声说道：“我不会玩这个，你们玩吧！” 墨瑾臻这么说，其他人也不会为难她，然后都看向了苏锦洛。 苏锦洛倒也不是不行，但是不想抢人风头，也不想花时间敷衍她们，只好笑着说道：“我出身将门，不通什么文墨，就不献丑了。” “你既不通文墨，那就给大家表演个剑舞吧！” 苏锦洛闻言看向说话之人，萧雨然，呵！真的是不知礼数的蠢货。 “萧姑娘在说什么妄言？我一个女子又不用上阵杀敌，学什么剑？难道萧姑娘准备了什么才艺想展示却不好意思主动上，所以想让我帮你开个场吗？” 墨瑾薇闻言也看向她：“表姐准备了才艺？可是跳舞？我帮你回禀皇后去吧！”说完也不等萧雨然回答就跑去前面禀告了皇后。 皇后一听有人表演才艺，自然是乐见其成，带着其他妃嫔走了过来。 “薇薇说你们准备了才艺，今日我们可大饱眼福了。” “回皇后，才艺洛儿是不成了，西凉那里实在也请不到什么好西席，洛儿今日沾了您的光，也能开开眼界了。” 皇后听了笑道：“看来洛儿已经等不及了，那就开始吧，谁先来？” 萧雨然被逼上梁山，不得不上前回道：“回皇后，民女近日练了一曲春日舞，就献丑了。” 皇后见是萧家人眉头微蹙了一下，没让人察觉，笑着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第65章 师公 苏锦洛拉着墨瑾臻找个还不错的观看位置坐下，可以一边吃糕点一边看贵女们才艺展示。 萧雨然确实善舞，在这花园中有繁花做衬，可谓是美轮美奂。 苏锦洛一边欣赏一边忍不住和墨瑾臻吐槽：“这今日不是皇后设宴吗？这萧家干嘛这么积极？萧贵妃不生气？” 墨瑾臻啜着茶，慢慢说道：“你刚没发现瑾薇也很张扬吗？” “对啊，大家都知道这是给大皇子选妃，她们这么出风头不怕被记恨吗？” “记恨不记恨又不差这一回。” 苏锦洛闻言诧异的看向墨瑾臻：“瑾臻姐姐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快告诉我，满足满足我的好奇心。” 墨瑾臻闭嘴不言苏锦洛闹了个没趣，只好转开话题，“大皇子今日应该也会露一面吧？萧家这么折腾，万一被大皇子看中了怎么办？” 墨瑾臻轻声笑起来，“你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吧？选妃不过是走个形式，皇后早有人选。” 苏锦洛耸耸肩，也对，皇后肯定不会只盯着一棵仙草，这京都名门之后还是不少的。 那边萧雨然一舞终，大家也都非常有面子的鼓掌表达欣赏，接下来自然有其他不甘其后的贵女一个接一个的表演才艺。 苏锦洛看着她们突然很感慨，这些名门贵女不仅要学琴棋书画，有朝一日可以与夫君琴瑟和鸣红袖添香，还要会弹琴跳舞，在需要的时候取悦他人，虽然是各取所需，可是女子却是用近乎卑微的姿态，也是可怜可叹。 苏锦洛装了一肚子的糕点和茶水，这才熬到了宴会结束，与墨瑾臻匆匆打个招呼就催着如琴赶紧走。 “小姐，宫中不是有更衣的地方吗？”如琴对她这种这种行为感到无语。 “你没看出来墨瑾薇和萧雨然在搞事情吗？万一她们搞事情搞我头上怎么办？我不能给她们机会。”话本子上很多这样的事，什么不小心走错了房间啊，或者突然发现房间另有其人啦，墨瑾翔和萧雨然在新年的大宴上都敢私会，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啊？那您就不能少喝点茶水，多受罪啊！”如琴抱怨道。 苏锦洛敲敲如琴的头，“你就会马后炮，我喝的时候也没见你阻止我，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 “什么有道理？”如琴茫然。 “今日宫宴上的糕点太甜了，初食不觉得，但回味时却越来越甜，这才让我多喝了茶水，肯定猫腻。” 难道真的是有人故意为之，做了什么圈套等着人钻？就是不知道有谁钻了进去。 苏锦洛摇摇头不再想，她的手还伸不进去皇宫，多想无益。 宴会过后没几天，宫中圣旨赐江太傅家嫡孙女为大皇子正妃，婚期定在八月。 苏锦洛听到这个消息愣了一下，连婚期都定了，看来皇后是怕夜长梦多啊！ 直到这时苏锦洛也算是看明白那日宴会的怪异之处了。 皇后被萧家搅黄了一个目标，这次她明面上办宴会选妃，但是那日宴会苏锦洛记得清楚，她没见到江家嫡孙女，所以确实如墨瑾臻所说只是个形式，用来掩饰她真正挑选的目标。 那萧雨然和墨瑾薇是去捣乱的？苏锦洛觉得不尽然，但是她也只能猜到这个地步。 一个装木作样假把式，一个顺水推舟试探搞事情，不愧是在宫中斗了二十年的老敌人，真的是默契啊。 就是不知道这江家嫡孙女是个什么性子，大皇子性格温吞，若是娶个强势豁达的正妃，这太子之位可以一争，若是和他一样性格软，容易被拿捏，那他们最好还是不要争了。 “周延，你让李信将江家大小姐的信息汇总一份给我。”苏锦洛支使着还没好利索的周延干活。 “属下这就去。”说完周延便退了出去。 无论是周延还是苏武，大多时候出入都是在晚上偷偷的，不过其实都瞒不住苏谦，毕竟苏家这些护卫都是苏谦亲自调教的，不过是不干涉罢了。 周延不能像苏武一样住在苏府，目前他还是在琼华楼后院住着，每天晚上来苏锦洛这里听吩咐。 第二日，天朗气清，是个好天气。 这日苏谦休沐，凌清浅要去慈寿寺上香，苏谦与苏锦洛自然是要陪同的。 因为凌清浅要带着泱儿让僧人帮忙祈福，所以这次出门多带了两个丫鬟，两辆马车，四个护卫，算是惜云和如琴，一行有十二个人，幸好护卫兼当车夫，不然人好多，如此大张旗鼓出行，还是六年前他们一家人出游去禹州的时候。 泱儿头一次出门，兴奋的不行，被苏谦抱着非要往外挣，想去前面和护卫一起，苏谦费力的抱着他笑道：“臭小子就是皮，哪像洛儿小时候软软的。” “洛儿小时候是乖，但是大了就管不了了，也不知道是随谁。”凌清浅感叹道。 苏锦洛见状马上卖乖，“我两个人都随了，娘亲曾经不是也一个人闯江湖吗？我这是以娘亲为榜样学习，做一个独立勇敢的人。” 凌清浅推开苏锦洛凑过来的脑袋，嫌弃道：“你少来诬赖我，当年你师公去游历连着两年没回去，我这才下山去寻他，可不像你似的。” “呀，原来我是像师公啊！”苏锦洛夸张的语气逗笑了凌清浅，问道：“师公如今去哪了？我好像没见过师公。” “怎么没见过，你出生那年你师公专程来看你，还抱过你呢！”凌清浅抱过泱儿，不让他乱动。 苏锦洛撇嘴：“那算什么见过啊，只能算师公见过我。” “你师公飘忽不定的，前两年来过京都一次，当时你不在，谁知道现在在哪。”凌清浅叹口气，对她那令人操心的师父也很无奈。 “你若是想见，我可以派人去打听打听。”苏谦安慰凌清浅。 “算了，师父说有缘自会见面，况且找他太费人力了，不值当。” 苏锦洛托着下巴，师父的性格很冷淡，师叔的性格乖张，娘亲的性格也有些清冷，看来他们都和师公比较像。难为了娘亲这样的性格嫁入官宦之家，也幸好苏家简单。 走到半路泱儿就累困了，苏谦将他抱过去，三人也不再聊天，直到慈寿寺寺门前。 慈寿寺在京都的西北面的兰亭山上，坐马车需要一个时辰，景色是不错的，路上也遇到了许多来此游玩的学子。 守门的僧人见到苏家的马车，过来帮忙将马车停好，然后将一行人引入寺中就又退了回去。 一家四口先是在正殿中上香跪拜祈福，然后在殿门口捐一些香烛钱。 “不空大师今日可在寺中？”苏谦问正殿门口功德箱旁的僧人。 僧人回道：“主持今日有友拜访，与其在后山论佛。” 苏谦皱眉，不空大师有客在，恐怕不能执意要见了。 凌清浅见状也明白苏谦的意思，说道：“好事多磨，我下次再来就是了。” “好，那我们用过斋饭，午后再下山。这里的斋饭不错，洛儿可以尝尝。”苏谦说着带他们一起向偏院中走去，那边是斋堂。 苏谦偶尔会来慈寿寺这里，他母亲，也就是洛儿的祖母在这里供着一个排位。 慈寿寺的斋饭确实不错，苏锦洛尤爱那碗素面，里面有卤过的面筋还有其他配菜，虽然没有荤腥，但是味道仍然很足。 就是量有些少，一人只得一小碗，这是寺面为了防止浪费特意规定的，每样吃食都不多，但是最多可以选两到三样。 苏锦洛一家人还没吃完，就有一个小沙弥跑过来传话。 “苏大人，主持请您一家人吃过斋饭后去后山一叙。”小沙弥很可爱，说话咬文嚼字的。 苏谦笑着点头：“谢过小师傅了。” 小沙弥传完话就跑走了，苏锦洛疑惑的问道：“这里的僧人都认识父亲吗？” “并不是，只有不空大师身边的小沙弥还熟悉一些，想来是不空大师算到我们今日来，所以才叫他来传话。” 苏锦洛震惊脸，“算到？这个不空大师这么厉害？” “不空大师是得道高僧，自然能算到，你快吃，吃完一起去见见。”苏谦催促只顾着说话的苏锦洛。 苏锦洛心中有些忐忑，这个大师这么厉害，不会看出她又活了一回吧？ 怀着忐忑的心情跟在苏谦和凌清浅身后去了后山，一个身着袈裟，慈眉善目的老僧人，和一个一身黑衣劲装精神矍铄的老人在下棋。 “师父！”一声惊呼在身边响起，惊醒了还在观察人的苏锦洛。 “师父？”苏锦洛看看凌清浅，再看看前面的两个老头，“这是师公？” 苏锦洛没想到来的路上刚提起师公，这么快就在这里遇见了。 苏谦和凌清浅一起上前行礼，回过神来的苏锦洛连忙跟上前行礼。 “见过师公，见过不空大师。” “别拘这些了，这是洛儿吧？已经长这么大了！我听笑儿说你拜了小夜为师？”黑衣老人笑着看向苏锦洛。 苏锦洛反应过来师公说的是师父慕容夜和师叔风笑，不好意思的回答道：“我就学了点皮毛。” “恩，小夜说功夫你确实只学了皮毛，但是笑儿的本事你学的七七八八差不多了吧？” 苏锦洛讪笑着解释：“那是我学武功晚了，不然肯定不止学个皮毛，师叔的本事都是保命的，我都是学来自保，没害过人。” 第66章 利害 黑衣老人听了苏锦洛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性子倒是与你师叔有三分像，怪不得他那么喜欢你。” 凌清浅闻言忍不住插嘴：“这俩人凑在一起不干正事，师父你可别纵着他们了。” “你这是着相。”黑衣老人虚指着凌清浅说道。 苏锦洛顿时笑靥如花，这个师公很有趣，她还以为有些孤僻的师公会很板正，不过想想能教出师叔那样乖张的人，应该是个通透的人。 人嘛，就该各有性格，不该被世俗眼光所拘束和禁锢。 “这个玉笛你拿着玩吧，就当是我送你的见面礼。”师公将腰间的玉笛抽出递给苏锦洛。 长者赐不可辞，苏锦洛欢喜的接着玉笛：“谢谢师公。”玉笛上手一摸，刻着满满的暗纹，仔细看去像是符文，想来这是以笛为身的玉符了。 师公自己送了礼不说，还看向不空大师说道：“我这徒孙颇有灵气，你不该送点什么吗？” 不空大师摇头失笑，“这世间唯有你能如此理直气壮向我讨要东西。不过我确实有一物想赠送给这位小友。”说着将自己腕上的佛珠取下，“此佛珠日日伴我念经礼佛，想来能助你安魂固神，去日不可追，来日犹可期。” 苏锦洛装作若无其事的收下佛珠，心中却犹如翻起惊涛骇浪，所以他们是知道些什么，师公也知道了！ 苏谦和凌清浅虽觉得有些怪怪的，但是也没明白言语中的暗示，方外之人说话就是这么虚虚实实。 凌清浅笑着问道：“师父，能在这里碰到您真的是太好了，您跟我们回京都住些时日吧？” “不是碰到，我是算到你们会来，专程来等的，今日已是第五日，既然已经见过，我该离开了。”师公拒绝了凌清浅的邀请。 苏锦洛被吓到了，不太敢插话，怕引起两个得道高人的注意，但是她心中好奇。 “洛儿想问什么？”师公看她那压抑不住的好奇心开口问道。 “那个…师公会算卦？用铜钱还是乌龟壳啊？”苏锦洛实在好奇，还是问出口了。 “怎么，你很感兴趣？要不要跟我学？跟我学这个不需要从小学，应该不会只学个皮毛。” 苏锦洛听出师公在逗她，也不回答，而是问道：“师父和娘亲也学了吗？” 一听这个师公的脸色有些不好，苏锦洛还以为自己说错话，正要道歉，却听师公诉苦道：“唉！我收了三个徒弟，结果一个比一个资质差，也就你师父还能学个皮毛，但是也比你娘亲和你师叔强不到哪去，我这一身本事后继无人了啊！” 凌清浅听到此话有些羞愧，也不知她是静不下心还是怎么的，以前师父每次教周易和易经的时候，她都觉得在听天书一样昏昏欲睡。 “怎么会后继无人呢？师公您见过小凡吗？我替师父收的小弟子，连师父都说他天资聪颖，师公觉得他如何？”苏锦洛眨着大眼睛看向师公，眼中的算计一览无余，逗得几人都忍不住笑。 “你个小滑头。”师公笑着说道，“那孩子不错，过两年我再带他出去转转，天天跟你那师父待在山里会变傻的。” 几人说说笑笑间，太阳已经西落，苏谦一家与两位老人道别，凌清浅虽然没有强行邀请师父一起回苏家，但是反复叮嘱让师父多写信。 小泱儿在他们谈话间睡了醒，醒了睡，待下山时还是精神十足，他还得了师公给的一个平安玉牌。 苏锦洛仔细瞅了瞅，好像和她小时候带的那个一样。 “娘亲，我那个玉牌也是师公送的？”苏锦洛问凌清浅。 “恩。”凌清浅点头。 “师公这消息也挺灵通啊，知道娘亲生了弟弟，特意准备了玉牌。” 凌清浅笑着说道：“你师公应该是听你师叔说的。” “哦。”苏锦洛明白了，风笑在江湖上名气不小，想来走过的地方也很多，又加入了影，不管别的，单这江湖上的消息也是比她灵通的，可惜她不能直接拿来用，还是要自己一步步建立自己的消息网。 “娘亲，师公叫什么？” 凌清浅笑着回道：“你师公姓慕容，名秇，但是他平时都不用这个名字，在外行走用化名，今天化名个草，明天化名个树，所以当年出来找他，找了许久也没找到。” “然后就碰到了父亲？”苏锦洛调侃了一句。 凌清浅斜眼嗔了她一句：“没大没小。” 回到府上时，刚过申时，正是用晚膳的时间，一家四口一起用过晚饭便各回各院梳洗一下休息。 苏锦洛泡了澡收拾好出来时，周延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主子，这是收集到的江家大小姐的信息。” “放那吧，我有空会看的，还有别的事吗？” 周延欲言又止，苏锦洛看的牙酸，一个男的说话这么不痛快，“有事就说！” “姬诚…回京都了。” “他能动了？”苏锦洛诧异。 “算是能动吧，反正他过来了。” “哦，看来是伤上加伤了。”苏锦洛淡漠的说了一句，姬沐风如今与姬家关系恶劣，唯有姬诚守在身边，说句相依为命都不为过，肯定是不放心将他家少爷交到别人手里的。 “姬公子发了好大的火，伤口又有些裂开。”周延小心翼翼的说道。 “不用管他们主仆二人。”苏锦洛说完见周延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也有些火气，“周延你这次受伤是伤了脑子还是伤了嘴，回个话婆婆妈妈的，有什么是不能一次性说完的，你是不是闲的没事干来我这逗闷子的？” 周延被苏锦洛骂了一通，脑袋一缩，低头说不敢，然后说道：“姬公子知道您派人去和姬家抢生意去了。”用的还是姬公子挣来的钱。 后面那句吐槽周延没敢说出来，只敢在心中想一想。 姬家做的是粮食生意，楚云国西南部的粮食有一大半要过姬家的手，不仅如此，姬家还去邻国走商，这才攒下诺大的家业，当年西境有战事，朝廷的粮草迟迟不到，就是姬淮主动捐了粮草帮西境度过了危机，苏谦也是那时与姬淮相识成为朋友的。 如今春耕已经开始，苏锦洛派人收购了大批的粮种低价卖给了西南那边的百姓，打击了姬家卖种子的生意，但是他们却不敢低价卖，只好运到远点的地方卖掉。因为姬家如今加入墨瑾翔阵营，墨瑾翔缺钱啊，自然需要他们这些人给，姬家如今又没有姬淮掌舵，颇有些入不敷出，这才导致他们不敢轻易降价贱卖粮种，苏锦洛也是算到这一点才让人去这么做。待到秋收时，再让人去高价收粮食，这样一个组合下来，姬家今年的生意至少减少一半。 “知道就知道吧，沐风哥什么反应？” “没反应，倒是姬诚很高兴。” 苏锦洛听了点点头，“我明日去看看他，没别的事你回去吧。” 苏锦洛理解姬沐风和姬诚的反应，姬沐风顾及父亲和亲兄弟，但是姬诚是他的贴身护卫，心中自然是只顾主子不顾别人的。 第二日，苏锦洛陪苏谦和凌清浅用过早饭后，便与苏谦一前一后出了门。 苏谦除了每月初一十五的大朝会，每日都会吃过早饭去御史台当值，很是规律。 苏锦洛坐的马车没挂苏家的标志，从琼华楼后门下车进去，很是低调。 姬沐风主仆二人的伤都裂开了，昨日杜掌柜已经找了大夫重新包扎，苏锦洛来时就看到姬沐风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 “洛儿你来啦！”姬沐风一边招呼一边想要起身。 苏锦洛撇一眼，讥讽道：“你若不想一直躺着，还是听听大夫的话。” 姬沐风闻言只好又老实的躺回去。 苏锦洛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边喝边问：“沐风哥可是怪我多管闲事？” “没有，姬家也耗费了我父亲大半辈子的心血，我只是不想因为我而毁了。” “可是姬家如今已经毁了，且不说他们搭上墨瑾翔那条船，将来早晚要翻，就说如今他们为了利益为了钱财都能买凶杀你，这样的家族，即便没有墨瑾翔，也离衰败不远了。”苏锦洛毫不客气的点出事实。 “我知道，所以我没怪你。”姬沐风有些落寞的说道，人心真的是易变，不过几年的时间，姬家就已经腐朽不堪了。 苏锦洛郑重的对姬沐风说道：“沐风哥，苏家绝对不会支持墨瑾翔的，而且有我在，我就会阻止他走向那个位置，以他的品行，将来终有一日将万劫不复，与其让姬家在将来为他陪葬，不如现在就毁了他，最起码还能保住一些人。” 姬沐风侧头看向她，洛儿眼中的坚定让他不再动摇，“好。” 他一直都知道苏锦洛对墨瑾翔的鄙夷和厌恶，甚至一直在有意的与其对抗，他不该心存侥幸的，也许是父亲斑白的两鬓让他心软了，竟然没看清这其中的利害。 “私盐的钱已经送到西凉，我听父亲无意中提起，御史台也在查萧家，到时候两相配合，即便不能断了墨瑾翔的路，也会让他失去皇上的信任。” 第67章 第一局收尾 苏锦洛让姬沐风贩运私盐，从来不是为了钱，而是给墨瑾翔布下的一个局，而这一局也马上见分晓了。 姬沐风一向是个通透的人，但是人有七情六欲，年节回家见到父亲斑白的两鬓，让他一时迷了理智，情感占了上风，但说开了就好了。 苏锦洛也不是逼他非得和她一起做这些，因为即便他不做苏锦洛自己也会做，到时候他袖手旁观也许姬家更没机会。 苏锦洛见姬沐风想明白了，也不再留。 “这就走了？”姬沐风哀怨的问道。 “不走等着你请我吃饭吗？”苏锦洛回怼一句。 “唉，你走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你少用这种语气装可怜。”苏锦洛一阵恶寒，“如果不是你自己非要和姬诚争执，现在应该也能坐在前面看客来客往了。” “说到这个我就郁闷，他明明是个护卫，如今不仅不听话还管起我来了，真的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姬沐风装模作样的在那演。 苏锦洛恨不得将手里的茶杯扔过去，又怕砸着他伤口，只好瞪着他说道：“闭嘴吧你，也就姬诚还心疼你，你要是实在觉得无聊，我和杜掌柜说一声，让他别拦着瑾臻姐姐来看你了。” “别…”姬沐风一听吓得差点窜起来，扯到伤口又“嘶哈”的躺回去，“我说着玩儿的，你可千万让老杜把人拦住了。” “就这点出息。”苏锦洛鄙夷的看着他说：“那我走了，有事让周延找我。”说完便离开了。 苏锦洛知道姬沐风心中不痛快，和姬诚吵也只是发泄情绪，毕竟换谁被亲兄弟谋害也做不到完全的无动于衷。 苏锦洛这次来也不过是让他心中不再有负担，姬家不是曾经的姬家了。 “小姐，老爷找你。”苏义在门口拦住了刚到家的苏锦洛。 “父亲今日回来这么早？”苏锦洛随口问了一句，然后向苏谦的书房走去。 “父亲。”苏锦洛在门口敲门，得到里面回应后推门走了进去。 “这是你大伯写来的书信，你看看。”苏谦将桌上的信纸推过去给她。 苏锦洛仔细读了一下，前面是话家常，问候家中各人，后面则是提到西境镇守的将军都收到了一大笔姬沐风捐赠的银两给将士们发军饷。 苏锦洛看完将信默默的放回桌上。 “说说吧，这些钱怎么回事？” “父亲不是都猜到了吗？”不然干嘛问她。 苏谦是有些猜测，但是被苏锦洛当面印证更是觉得心中不安，女儿长大了，胆子也越来越大，他原本以为她就只是利用平阳王赚点银子，没想到这个局竟是这样的。 “你后面打算怎么做？”苏谦压制住心中的不安问道。 “父亲不是在查萧家在各地欺行霸市的罪行吗？我这里掌握了萧家大半商铺信息，这些商铺都参与了倒卖私盐，再过几日，边境那些将军的奏折应该也会送到京都…”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御史台打头阵弹劾萧简？”苏谦打断苏锦洛的话问道。 苏锦洛点头。 苏谦气笑了：“若是我们原本就不想弹劾萧简，你该如何配合？” “原本的打算只是将私盐一事捅出去，无论如何墨瑾翔也会被申斥。”苏锦洛回道。 “然后呢？平阳王被申斥，他难道不会记恨你们吗？” “参与此事的人大部分人都不会再回京都，墨瑾翔的手没那么长，他奈何不了他们。” “那姬沐风呢？” “沐风哥到时候会因为捐赠军款受到皇上奖赏，墨瑾翔不敢明目张胆的报复。”这些苏锦洛事先都考虑过的。 “你也说是不敢明着报复，那暗中报复呢？在京都不止萧家还有沈家，要报复他一个没什么靠山的商人，他们有的是手段。” “父亲，就算是我们不算计墨瑾翔，难道就真的安枕无忧了吗？如果不是他觊觎琼华楼，我们又哪来的机会引他入局？沐风哥刚与他的人分开没多久就遭遇刺杀，您能保住这其中没有墨瑾翔的授意？匹夫无罪 怀璧其罪的道理从一开始我们就预料到了，不能退那就只有主动出击了。”苏锦洛情绪也有些激动，如果墨瑾翔不是一开始就打她的主意，打苏家以及琼华楼的主意，她也许不会一定要与他为敌的。 苏谦原本是愤怒的，他愤怒于苏锦洛和姬沐风的胆大，玩弄皇子和朝臣于股掌之间，愤怒于他们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但是在苏锦洛说出这些话之后，他的怒火消了，化成长长的无奈叹息。 苏谦沉默良久，嗓音有些沙哑的说道：“此事对萧简和平阳王都不会伤筋动骨，做不到一击必杀。” “水滴石穿，一次不行多来几次总会让人对他们失望透顶的。” 苏谦盯着苏锦洛，“你后面打算做什么？” 苏锦洛嘴角上扬，对苏谦说道：“父亲，您说过不过问的。” 苏谦无奈，洛儿像雄鹰一样在展翅翱翔，他已经抓不住了。苏家人接受的都是忠君爱国的思想，若非被逼到绝境，苏家绝不会将手伸向不该伸的人，这是原则。可是洛儿，他在她身上感受不到对皇权的敬畏，他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苏谦的低落情绪直到晚上睡觉前都没有好转，凌清浅感受到了，询问他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他也不说，让人担忧。 直到第二日一早，苏谦对凌清浅说想让她帮忙约风笑来京都一叙。 凌清浅诧异：“怎么突然要见他？你不是说你们之间不好有来往吗？” “偷偷的，我有些事找他帮忙。” “什么事？”凌清浅疑惑。 “我们最近在查一些官员的罪证，看看他能不能帮帮忙。”苏谦敷衍道。 凌清浅听到说的是这事，也不再追问，应承着说会帮他给风笑传信。 接下来几日苏锦洛很消停，也不去探望姬沐风，避免引起人注意。 但是朝堂上却不太平，关于对萧简的弹劾一波接着一波。 就连多年前萧家替墨瑾翔搜罗给太后的寿礼，而害人家满门的事都被翻了出来，因此平阳王墨瑾翔也被加入了弹劾名单之中。 这件事说的是一个林姓小家族，在前朝也曾入朝为官，新朝建立之后，他们偏安一隅。 但因为家中藏有前朝画师周然的一幅画，惹来了灭门之祸。 太后喜欢周然的画，这是众所周知的，墨瑾翔为了在太后六十大寿之际献上一幅周然的画，让人四处搜罗，然后就找到了这个林家。 林家因那幅画是祖上传下来的，无论威逼利诱都不肯将画交出去，却不想萧家胆大妄为，竟联合当地驻军假扮土匪灭了林家满门。 此事一出满朝震惊，太后震怒，派人在朝会上将那幅画送到皇上和朝臣面前，言明：她虽爱画，但决不允许有人打着她的名义残害百姓，对此事一定要从严处理，且此事之后，她不再收任何人献上来的画。 林家之事不是苏谦弹劾的，毕竟当初他们救了林家两兄弟，沈家是知道的，为了避免沈家怀疑，此事苏谦完全没有参与，且当初那两兄弟本来是想求助禹州的穆家，但后来偷偷逃出穆家，跟随苏谦一行人回到京都也是秘密进行的，那两兄弟的去处是苏锦洛一手安排的，苏谦也没插手。 没有苏家推动此事的证据，沈家更不可能跳出来说知道此事，以免给自己带来麻烦。 “洛儿，林家之事你可要让林逸非两兄弟出面作证？”这两日苏锦洛不出门，苏谦在家的时候她就经常赖在苏谦的书房，随时听苏谦说朝堂上的进度。 “算了吧，萧贵妃还在，墨瑾翔对此事也确实不清楚，萧家也可以推出几个替死鬼，让他们走到人前可能反而害了他们。”苏锦洛不想冒险。 “这两天边疆的奏折也陆陆续续递了上去，明天加开朝会，皇上也许已经有了决策。”苏谦猜测道。 苏锦洛担忧的说道：“如果皇上要召见沐风哥……” “你也知道害怕？”苏谦觑了她一眼。 苏锦洛撇撇嘴：“皇权啊，怎么不怕！” “知道怕就好！”苏谦安抚道：“我会护着他的。” “恩，谢谢父亲。”苏锦洛笑着道谢。 晚间苏锦洛坐在小院里的凉亭下喝茶看天，没有星星，只有似有若无的云。 如琴催促道：“小姐，时间不早了，该睡了。” “如琴，你说明天是不是一个好天？” “明天要下雨，管家晚饭前通知了的。”如琴如实回道。 管家在军中时做过斥候，学过一些皮毛，虽然不是十拿九稳，但是也大差不差，所以每次变天前都会提醒。 “下雨吗？下雨好啊！”苏锦洛虽然得了苏谦的保证，但是心中还是担忧，与姬沐风相识多年，他们早已如亲人般，尤其是他伤势未愈，万一皇上过于糊涂迁怒，恐怕结果未必如她预料的那般乐观。 如琴不懂苏锦洛担忧什么，催促着苏锦洛进屋安寝。 第68章 朝会(一) 苏谦一早就去上朝了，早饭只有凌清浅和苏锦洛两人一起吃。 “你今日要出门吗？”凌清浅见苏锦洛坐卧不安的出声询问。 “不出门。”苏锦洛摇摇头，专心吃早饭。 “今日非初一、十五，不知为何今日又上朝？” 凌清浅其实心中也嘀咕，她不懂朝堂上的事，一想也不过问，但是她看着这段时间苏谦的忙碌，总觉得突然开朝会与老爷有关，心中不安。 苏锦洛看出凌清浅的担忧，出言安抚道：“近日朝堂上有些混乱，与父亲不相干，母亲无需担忧。” “不相干吗？你父亲今日越发忙碌，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凌清浅不太信，她又想起前几日老爷让她写信给师弟风笑，她心中总觉得老爷怕是要做什么大事。 “真的不相干，父亲忙碌是因为他们御史台正在查萧家，要弹劾萧家，父亲只是尽自己本职而已。” “没事就好。”凌清浅闻言心中安定不少，吃过早饭对苏锦洛说道：“一起去看看泱儿吧，他应该睡醒了。” “我还没问呢，今日泱儿怎么醒的这般晚？” “往日，晚间你父亲都要陪着他玩一玩，近日他忙正事顾不上泱儿。昨晚都快子时了才回房休息，泱儿等你父亲等的睡的不安稳，今早你父亲一起，他也醒了，这会儿困的睡回笼觉呢。”凌清浅解释了一遍，如今泱儿就睡在他们自己房中，平日里对泱儿影响还是比较大的。 苏锦洛闻言笑着说道：“那这事是父亲做的不对。等父亲手中的事了了合该父亲要给泱儿一些补偿。” “你个促狭鬼，又惦记你父亲什么？竟然还打着你弟弟的名头。”凌清浅指尖轻点苏锦洛额头，斥她两句。 苏锦洛上前抱着凌清浅的胳膊，撒娇道：“京都太过无聊了，我就是想让父亲带咱们去庄子上住两日，这乡间不都说要咬春吗，咱也去尝尝呗。” “你磨我也没用，等你父亲回来再说。” 苏锦洛陪着凌清浅回房，苏锦洛陪着泱儿玩。凌清浅便在旁边裁衣裳，苏锦洛看着打趣：“我小时候娘亲也做了许多衣服，不如直接给泱儿穿，泱儿长得白白嫩嫩的，穿上一定好看。” 凌清浅不理会她的没正形：“这小孩子的衣裳要挑很柔软的布料才行，泱儿若是个女儿，我确实不用操心，但是到底是个男孩子，如果穿姐姐的旧衣服。长大了岂不是要被人家打趣，是不是啊小泱儿？” 小泱儿不会说话，有人跟他说话他就咿咿呀呀的回话，好像听得懂似的，然后口水流一脸，苏锦洛就拿帕子帮他擦。 玩了一会儿苏锦洛就开始走神，凌清浅说两句话见没人回，抬眼看去，就见她两眼定定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中无奈的叹生气，说道：“你若有事就去办，我也是管不了你了。” 苏锦洛回神，有些歉意的说道：“那我先回院里，娘亲若有事就让惜云去找我。” 苏锦洛回到自己院中时，见到周延已经在书房等着了，连忙让如琴在院中盯着，不让人进来打扰。 “沐风哥呢？”苏锦洛直接问道。 “还不到辰时就有人来琼华楼接姬公子进宫，我让杜掌柜跟着去的，我怕被人看出根底，只远远的看着那些人将他们二人带入宫。”周延到底是暗卫出身，这些年又帮苏锦洛做了许多事，很容易让人察觉出不同寻常，不像杜掌柜简单，任谁看了也只是个普通商人。 “那些人可有为难沐风哥？”苏锦洛又问。 “没，知道姬公子伤重还允许他坐马车过去。”周延摇摇头说道。 苏锦洛心中送了半口气，“你回去继续盯着，有什么消息及时回给我。” 这个节骨眼上，她也不想冒险出门引他人注意，只能一切靠周延来传递消息。 周延离开后，苏锦洛心中仍是不安，虽然她觉得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姬沐风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主，但是墨瑾翔和萧家不是正人君子，万一他们耍阴招，也是防不胜防。掏了几枚铜钱摇着摇，然后倒在书桌上，她却看不懂这到底是个啥，心中感叹：“我若是有师公的本事就好了，摇一摇就知凶吉。” 只是她这个人世俗心太重，那样超然物外的本事岂是她这样一个六根不清净的人学得，也不知小凡能不能学。 就这样，苏锦洛忐忑的坐卧不安，书看不进去，画也画不好，绣花也是拿起针就扎了自己，直到一个时辰后，周延才又传了消息回来。 “北庆王进宫了？”苏锦洛震惊。 “属下亲眼看见北庆王直接骑马进的宫，宫门口的侍卫想拦着都被他一鞭子吓退了。”周延佩服的说道。 敢直接骑马进宫，在楚云国也就这北庆王一位了吧，苏锦洛心中感叹，她果然没看错，是个不管不顾的主。 只是她原本想的是，北庆王不怕皇上斥责，所以敢沾私盐，可如今他主动进宫，还是在这档口，苏锦洛心都提起来了，是好事还是坏事？她摸不准。 “你去找瑾臻郡主问……”苏锦洛一开始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搞清楚北庆王进宫做什么，可是话说出口又觉得没必要，只好无奈叹口气：“算了，你还是继续回宫门口等着吧，是福不是祸，不管怎样，我也没办法再左右北庆王的想法。” 周延听了也只好继续回去盯着，其实他心中也担心，毕竟姬公子对他像对朋友，还教了他不少东西。 今天的朝会从卯时开始，直到午时才结束，杜掌柜搀扶着姬沐风从宫门走出来时，周延本来想上前，但看到后面跟着苏谦，他便打消了念头，而是悄悄地离开，回去给苏锦洛报信。 “平安无事？” “看着像是一切顺利，只是老爷跟着，属下没敢上前询问，等会儿老爷回来应该会与您详说的。”周延回道。 “那好，你回去照顾沐风哥吧，大夫请了吗？他入宫一趟耗费心神。还是要大夫给把把脉比较放心。”苏锦洛叮嘱两句。 周延应着：“小姐放心，一早就请了大夫在琼华楼守着，我回去盯着。” 周延回了琼华楼，以为苏谦下了朝回家，他家小姐就能知道一切经过，没想到苏谦下朝之后根本没回家，今日之事是御史台牵头弹劾，这完事后一些陈结文书还需要御史台的诸位忙碌，这一忙就到了晚饭时才回家。 苏锦洛虽然知道姬沐风安全了，没那么担心了，但是她好奇啊，而这好奇心压抑到晚饭时都到顶了，却不敢当着凌清浅的面问，憋的她晚饭都没吃两口，就找了理由先溜了，去了苏谦书房等候。 苏谦的书房平时都有侍卫守着，苏谦不在的时候，别说苏锦洛，就连凌清浅都轻易不让进的，当然凌清浅好奇心不重，一般也不会在苏谦不在的时候来。 苏锦洛进不去，只好站在门口等，然后和守在门口的侍卫苏勇拉闲篇儿，从人家娶得哪里的妻子，有几个孩子，孩子多大了，有没有读书等等。苏锦洛挨排问了个遍，这才看到苏谦向书房这边走来，赶紧乖觉的站好等待。 苏勇心中哀嚎，老爷再不来他都想跑了，他就没见过哪个小姑娘像他家小姐似的，随意没有尊卑，话起家常来和兄弟似的。 苏锦洛在军营里混了两年，这些自然是驾轻就熟。 跟着苏谦进了书房，殷勤的给苏谦倒茶，眨巴着好奇的眼睛看向苏谦，苏谦原本想拿捏一下，看了她这样狗腿，也破功了，然后就向苏锦洛说了朝堂上的所有经过。 弹劾萧家的奏折已经连着给皇上递了好几天，今日加开朝会，御史们自然是在朝会上将弹劾内容重新叙述了一遍，所有弹劾事情都有凭据，其他事萧简都干脆的认了治家不严之罪，只有林家灭门和私盐两件事萧简又狡辩了一番。 林家灭门之事不仅过于残忍，还事涉太后，萧简打死不认，而私盐一事他则是将责任扣在姬沐风头上，只说下人不懂，误将姬沐风贩卖的私盐当成官盐来卖了。 幸好早有筹划，兵部拿着边疆将领的奏折反驳，言道：“若姬沐风想以私盐盈利，何以将贩卖私盐所得均捐作军费，可见他不是牟利之人，但萧家贩卖私盐所得远超姬沐风，不知道这些银钱落入谁的口袋。” 萧简反驳：“就算姬沐风将银子捐了，但是盐确实是他从甸安那里买来的，萧家是被蒙蔽的，也许这一切都是姬沐风设套坑害萧家。” 萧简待听到姬沐风将钱捐作军费后，心中对姬沐风就恨急了。 “姬家不过一普通商贾之家，与萧家无冤无仇为何设套坑害萧家，定是萧家逼迫。” “如何没有恩怨？当年琼华楼开业萧家一个不孝子侄不知轻重惹得他不满，还被送进京兆府大牢。”萧简想起曾经的恩怨。 曾经的京兆府尹如今已升为刑部侍郎，闻言出列反驳：“当年萧逸欺压百姓，藐视朝廷，后又被查出其经营的春风楼逼良为娼，这一切都是证据确凿。” 刑部侍郎一句话就让人想起姬沐风和萧家曾经的恩怨，当初无论怎么看，都是萧家落了下风，说姬沐风记恨设圈套坑害萧家也着实不合理。 第69章 朝会(二) “皇上，照张大人此言，不是正好说明了，若非姬沐风主动和萧家做生意，萧家人也绝不会去找姬沐风啊！” 只是待萧简狡辩完，自然有人将去年姬沐风在天香阁拜见墨瑾翔的事也点了出来。 墨瑾翔的脸皮是真厚，之前没扯上他的时候他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结果牵扯到他，他就痛哭流涕说自己被忽悠被蒙骗，至此，皇上自然召了姬沐风入宫。 姬沐风带伤进了大殿，不用装，那虚弱的样子落入众人眼中先天的博了同情分。姬沐风将与墨瑾翔的对话一一回禀，不曾遗漏，除了北庆王一事，只是墨瑾翔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也对北庆王一事闭口不言。 从姬沐风所述，确实是他主动提及私盐，并怂恿平阳王一起，但平阳王与萧家唯利是图，明眼人也看得出来。 姬沐风捐了所赚银两，私盐一事算是抹平，但怂恿皇子却招了皇上厌恶，最终皇上的意思是各大二十大板以儆效尤，但是萧简坚称自己不知，推出下人来顶罪，墨瑾翔是平阳王，王子犯法可没有与庶民同罪的道理，最终也只有姬沐风被罚。 苏锦洛听到这里心都揪起来了，姬沐风伤势未愈，再打二十大板。稍不注意人就得废了。 苏谦让苏锦洛稍安勿躁，继续说。 姬沐风眼看要受罚，兵部有人出面求情，苏谦原也想出面求一求，皇上总该看在镇远侯府的面子上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但不等苏谦出列，大殿门口的太监通报：“北庆王到。” 北庆王上朝，这还是当今圣上登基后头一遭，不仅满朝大臣震惊，连皇上都觉得不可思议。 北庆王着实不羁，不等皇上准许就直接上了殿，看到殿中情景对着萧简和墨瑾翔冷哼一声，说道：“听闻姬沐风贩卖私盐事发，我来看看到底怎么说的。” 皇上面对这个弟弟也是头疼，“只是小事，他虽贩卖私盐，但贩卖所得都捐作军费，功过相抵。” 北庆王欣赏的看向姬沐风：“你果真都捐了？” 姬沐风点头。 北庆王见状接着说道：“既然你都捐了，那我也没必要瞒着此事，皇上私盐一事是臣弟逼姬沐风干的。” 皇上狐疑：“你逼的？” “是，臣弟无意中听闻姬公子与甸安通商，知道了甸安有个小盐矿，北庆王府困顿，连几个亲卫都养不起，所以我就将主意打到姬沐风身上，怂恿他用粮食换甸安的盐，北庆王府帮他运送，赚个辛苦钱。若此事合作愉快，未来姬沐风其他的生意也能照顾北庆王府。” 有大臣闻言惋惜：“北庆王府亲卫那都是沙场拼杀出来的将才，去走镖简直是自甘堕落。” 北庆王闻言冷哼一声：“连个战场都上不了，算什么将才，况且王府养不起他们，还不能让他们自己找门路过活吗？再说了，他们若是走镖赚得银钱，不仅养了自己，也能贴补王府，也不枉费王府培养他们一遭。” 北庆王说的心酸，皇上却不愿意再听，毕竟这一切因由都是他。 有那贴心的臣子见皇上脸色不佳，立马将话题拽回去：“王爷有所不知，这姬沐风贩卖私盐做也就做了，可他偏不该忽悠蒙骗平阳王。” “何时蒙骗了？不是一开始就说是私盐了吗？况且商人重利，所说合情合理，这生意做不做又没人逼着。再说，找萧家合作也是我给姬沐风出的主意，当时二皇子惦记人家的琼华楼，他一介草民避又避不开，我就给他出主意找二皇子一起卖私盐，反正都是钱，自己赚的总比抢别人的强吧！” 北庆王一口大锅扣在墨瑾翔身上，墨瑾翔直喊冤：“父皇，儿臣没有觊觎琼华楼，儿臣只是佩服姬沐风的本事与他探讨。” 北庆王像个泼皮无赖，一摊手说道：“没有吗？那看来是我误会了。” 事已至此，私盐一事像个闹剧一样，皇上不想再听见什么不该听见的话，姬沐风功过相抵，让他闭门思过，平阳王持身不正，禁足三个月反思，萧家贪婪，没收贩卖私盐所得，并罚俸三个月以示惩戒。 在众人看来，皇上确实是轻轻落下了，但是对于墨瑾翔和萧家的影响却远不止如此。 为了将私盐的每笔收益查明白，姬沐风派去的人也摸清了萧家参与私盐倒卖的所有店铺，这些也都跟私盐的账册一起落在了皇上的书案上。 不仅如此，墨瑾翔靠着萧家大肆敛财的事也成了一根刺扎进了皇上与墨瑾翔的心中。 墨瑾翔原本是恨姬沐风设套骗他，但是被北庆王这一掺合，他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害他。 至于林家灭门一事，因证据不足暂不能治罪，不过大理寺已经派人去林家所在地季城去查证了。 苏锦洛听完苏谦所述朝堂之上发生的事，凝眉不语。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苏谦见她还有疑惑，开口询问。 “北庆王为何要帮沐风哥？”苏锦洛虽然心中有些猜测，但是她又觉得不太可能。 ”这件事确实不是你们事先商量好的？” 苏锦洛摇头，“当初将北庆王扯进来也是为了安墨瑾翔的心，且听闻了一些旧事，觉得北庆王应该不惧这点事，而且我们想的最好的结局也只是墨瑾翔和萧家被斥责，没想到今日出乎意料的好。” 苏谦闻言笑道：“姬沐风不敢直言平阳王觊觎他手里的钱，自然就少了几分扎心，但是北庆王不惧，他直言是平阳王先动了不该动的心思，皇上这心里岂能不多想？这罚起来自然也重一些。” 苏锦洛赞同，以小博大总是艰难，但是以大博小，确是轻而易举，他们费力筹谋也比不上一句扎心的话效果好。 “不管如何，今日这一局也算是胜了，不管北庆王抱着什么目的，早晚都会知道的，兵来将挡 水来土掩。” 苏谦认同，虽说他并不想掺合党争，，但是萧家跋扈，且对苏家虎视眈眈，能给他们添点乱对苏家目前的情况也是好事。 父女二人聊到亥时末方休，忙碌了这许久，终于能好好休息了。 第二日平阳王被禁足以及萧家被罚的事在京都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其中对于是姬沐风算计平阳王，还是平阳王逼迫姬沐风的猜测也引得人争论不休。 因北庆王此次露面，关于北庆王当年如何骁勇善战，到后面被褫夺军权沉寂十几载之事也被人翻出来讨论。 姬沐风受伤，墨瑾璃不在京都，苏锦洛连去天香阁的借口都没有，每日只能听人转述一些八卦。 经此一事，姬沐风与墨瑾翔彻底交恶，将来无论姬家跟着墨瑾翔做了什么坏事，也没人会把他牵扯进去，当然前提是墨瑾翔登不上那个至尊之位。 苏锦洛隔了两天去探望姬沐风，看到他人精神了不少，心中也安心了。 “你得罪了墨瑾翔，要不出去躲躲？省得他将你视为眼中钉处处为难。”墨瑾翔那个人心眼小，但是他所图甚大，如果姬沐风不在他眼前晃，他可能不会有那么大精力盯着姬沐风报复。 姬沐风摇摇头：“京都之外也不安全，毕竟盯着我的又不止平阳王一个，我这伤势未愈的，还在待在京都比较好，真出了事，还有你和苏伯父护着。” 苏锦洛闻言没再劝，姬家那边不知道姬伯父如何取舍。 “沐风哥，北庆王帮你可是因为瑾臻姐姐？”苏锦洛想到自己之前的猜测询问道。 “怎么可能？”姬沐风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反应激烈。 苏锦洛看他的眼神越发狐疑，他与瑾臻姐姐之间必定发生了什么，不然不会这么大反应。 “怎么不可能？你与瑾臻姐姐郎才女貌，那永安王如果觉得你还行，帮瑾臻姐姐护着你也是理所应当的。” “你别瞎说，我和瑾臻郡主什么事都没有，我也奇怪北庆王为何会出手相助呢。”姬沐风反驳道。 “真不是这个原因？”苏锦洛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姬沐风哭笑不得，“瑾臻郡主生于王府，就算是人家不在乎门第，也断不会与我这个商人有什么的，不过，这次北庆王维护我，倒是让我觉得最开始合作谈的顺利确实可疑。” 苏锦洛不清楚姬沐风当初怎么与北庆王府谈的，只是知道北庆王府并没有怎么犹豫就同意了。 “你说会不会北庆王在朝上所说确有其事？他原本就想算计墨瑾翔，而我们正好递了刀。”苏锦洛猜测道，可是她又觉得不是很合理，北庆王如今的处境是拜皇上所赐，墨瑾翔不过是一个小辈，且从未听闻北庆王和墨瑾翔有什么矛盾。若说是迁怒，可是皇上成年的皇子也有四五个，为什么要针对墨瑾翔？ 姬沐风也想不明白，只好说道：“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如果北庆王只是好打抱不平，或者纯粹是给皇上添堵，那只要我们不沾皇子的事，应当不会再有交集，若是有其他目的，早晚都会找上门来的。” 第70章 报复 “我就是好奇，北庆王低调了这么久，怎么突然就不低调了？”苏锦洛摩挲着手指说道。 她之前在军营一直拿刀拿剑的，手上磨了浅浅的茧子，如琴想起来就给她抹润手油，如今已经差不多快没了。 姬沐风蹙眉：“你是怀疑北庆王背后有其他人？难道他要扶植某个皇子？所以才会出手打压风头正盛的平阳王？” 苏锦洛摇摇头：“北庆王府之前虽然低调，却也很不容易混进去，不清楚具体情况。” “那要派人仔细盯着吗？”姬沐风问。 “顺便盯一盯，别靠太近，北庆王曾经到底是做过将领的，他的人都警惕着呢！” 姬沐风认同苏锦洛的观点：“你说的不错，运送私盐时他们也是极有章程。” 苏锦洛闻言笑了：“永安王说要做镖师赚钱，这倒是挺不错的，如果他真的要找你，之后运到各地铺子的首饰也能请他们，交给他们也省的某些人总惦记。” 姬沐风听明白了苏锦洛的意思，觉得确实不错，别人只看到他们生意做得大，却没人知道他们不靠镇远侯府处处受制，若非让利出去，别说如今各地的生意，就连琼华楼这一处都很难做起来。 但人性是贪婪的，有的人已经不满足于现状了，只是有风笑镇着，目前还没闹出什么事。 私盐一事算是告一段落，苏锦洛如今就把心思放在靖州，苏武已经去了半月有余，想来也该有动作了。 靖州这边莫邪阁的暗点里，怀昭正在训人，连着两批兵器被劫，而负责送货的这批人却连个人都没抓住。 “够了。”墨瑾璃听怀昭训人只觉得他聒噪。 怀昭听到墨瑾璃的话，这才消停，挥手让那些人退出去，小心翼翼的询问：“主子，这事您怎么看？会是轩公子干的吗？” 墨瑾璃揉揉额头说道：“不是他。” “那还会有谁这么大胆子？”怀昭能想到一直盯着他们手里东西的只有一个轩公子。 墨瑾璃心中已经有了怀疑，毕竟在靖州被他屡次三番的碰见，想来他在靖州这边的底也早已被人探清楚，只是他以为他们之间即便不是朋友，暂时也不会是敌人，为什么要打破这种平衡，给自己招惹麻烦呢？ “你去查一查暗部那边接的生意，有没有你觉得可疑的。”墨瑾璃对怀昭吩咐道。 “是。”怀昭应声下去找人要账册。 暗部的账单是每月都汇总一次送到他们这里，虽然主子不一定每次都看，但是规矩却是没人敢破的。 暗部生意不多，但每一笔都是不小的金额，毕竟关系人命，怀昭仅用了一刻钟就回来了。 “主子。” “查到了？” 怀昭斟酌着说道：“不确定，但是属下觉得有一单很可疑。” “谁？” “姬沐风。” 墨瑾璃听到这个名字心中的猜测对上了，虽然他们一直没查到姬沐风与慕容凌具体的交集，但是却一直怀疑他们之间关系匪浅，况且无论是慕容凌还是姬沐风，都与苏家关系不同寻常。 “雇主是谁？”墨瑾璃问道。 怀昭挠挠头回道：“姬家的人，好像还有一个是姬沐风的亲哥哥。” 墨瑾璃对此毫无波动，亲兄弟怎么了？这天底下斗的最狠的亲兄弟就是皇室里的。 “让人把消息透给姬家，让铁匠们暂时停工一个月。” “那还查吗？”怀昭迟疑。 “算了。”墨瑾璃的声音里透着些无奈，为了一个姬沐风，不惜劫他的东西报复，还真是…… 墨瑾璃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中的感觉，他直觉是慕容凌用这种方法报复莫邪阁接姬家这单生意，但是即便报复也只是抢了东西不伤人，就是让人气都气不起来。 怀昭觉得他家主子的表情有些怪异，不敢多待，而是心领神会的下去传达信息。 苏武带人连着劫了两批兵器，算下来也有七八十了，探子回来说铁匠铺的匠人都停工休息了，苏武知道此事到此为止了，于是让人都各归各位，然后一人离开。 至于那两批兵器，也已经派人偷偷运去西凉城，老熊他们还在西凉守着。 苏武回到京都已经是六天后的事了，快马加鞭不曾耽搁。 苏锦洛早已收到消息，她对结果还算满意，毕竟太过分就真的与莫邪阁结仇了，玲珑阁还没发展到不惧莫邪阁的程度。 “武叔，你让周延跑一趟恭州，让他把那批粮食运送到西凉附近，然后在西凉和恭州之间看看哪里适合开荒。”苏武回来后，便不让周延再来苏府了。 “开荒？”苏武不解。 苏锦洛解释道：“老熊他们在西凉一直在召集那些离开军营但是日子却过得不好的人，这些人留在西凉都要靠镇远侯府接济，让他们去开荒，既不需要接济，日子应当也比现在好过。” “这行吗？那边的官员会同意吗？”苏武迟疑。 “会同意的，又不是让他们进城，那边的乡村不像京都这边安稳，遇到战事更是朝不保夕，能跑的早跑了，人烟稀少的，地方官巴不得有人去开荒呢。” “好。”苏武明白了苏锦洛的意思，离开去和周延传递消息。 苏锦洛给这批人弄了兵器，又弄了粮，开荒的同时也提防着西凉附近的异动，也算是个好办法。 其实西凉城的官兵也开荒，但是西凉城附近能种的田地不多，他们又不能去远了，而那些退下来的兵，一小部分也进了侯府，剩下的仍留在那里只是因为待久了，没想过要去哪，侯府可以招几十个人做工办事，却不能把人都安排了，不然朝廷也会怀疑侯府的用心。 让老熊他们说动这些人自己走倒是没那么多麻烦。 苏锦洛处理完这些事，一下子就闲下来了，一时还有些不适应，心中思量一番。 萧家生意受打击，恭州姬家那边，苏锦洛之前让人运了一批粮种过去，全都借给了当地百姓，待秋收时，这些粮种需要上交两成收成，再加上朝廷要求的三成秋税，姬家就别想在当地老百姓手里收粮了。 墨瑾翔的两个钱袋子都瘪了，看他还怎么邀买人心。 还有林家的事，当地驻军为了强要林家的话灭人满门，只萧家给不了他们这么大的底气，肯定也是打着墨瑾翔的名头，投了墨瑾翔，而这样的驻军又有多少呢？ 品级高的武官不好拉拢，所以墨瑾翔将眼光盯在这些人数少的各地驻军上了吗？积少成多…… 苏锦洛带着苏武深夜去了一趟琼华楼，让姬沐风派人摸查一下各地驻军的人数，然后绘制成图给她。 姬沐风在各地开了许多家铺子，只有锦州那里的铺子打着琼华楼的旗号，除此之外都是些不太起眼的小铺子，大部分时间都是正经做生意，只有需要了才会让他们去查一些消息，这种不容易被人察觉。 “小姐，夫人在催了。”如琴在书房外喊道。 “就来了。”苏锦洛收好手中的信，然后走了出去。 她前几日一直在磨父亲，让父亲休沐带一家人去庄子上玩，她在京都实在是憋闷的很。 父亲好不容易松口，她可不能错过了。 “天天嚷着要去庄子上，这临到时候了你倒是不急了。”凌清浅看见苏锦洛不急不慢的过来忍不住数落两句。 “这早上城门人多，晚点走不容易挤嘛！”苏锦洛撒娇的挽上凌清浅的胳膊。 “站好，一个姑娘家没点样子。”凌清浅推开她说道。 苏锦洛不情不愿的站直了，母亲整天都说姑娘家，大家闺秀啥啥的，她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呀…呀…”被惜云抱着的泱儿冲着苏锦洛喊。 苏锦洛扭头看他：“小泱儿，我们出去玩啦，你开不开心？” 小泱儿虽然听不懂他姐姐在说什么，但是看姐姐和自己说话，开心的咧嘴笑，口水都流出来了。 苏锦洛抽出帕子替他擦嘴，边擦边说：“口水都流出来了，一定是馋了，等我们到庄子上去烤鸭子吃。” “啪！”苏锦洛没说完被凌清浅打了一巴掌在手上，“你别招他，他现在吃不了那些。” 苏锦洛讨好的笑着说道：“我说着玩的。” 一切准备好，然后几人上了马车。惜云抱着泱儿和母亲坐一辆马车，苏锦洛有自己的马车，但是她甩下如琴，也爬上了母亲的马车。 苏家的庄子离京都远一些，这也是他们很少来庄子上玩的原因，早晨出发，一直到午时方到。 因为提前打过招呼，房间都收拾的很干净，苏锦洛又派人各处角落撒一些驱虫药，山脚下，蛇虫鼠蚁多，她配的药都是和师叔学的，药性强。 庄子上的管家准备好了午饭，到了先吃午饭，然后才各自去休息。 苏锦洛的房间前面是片小竹林，穿过小竹林有条上后山的小路，苏锦洛休息了片刻就从小竹林穿过，打算从此处上山，结果在竹林尽头看到苏谦背手站在那里。 “父亲。”苏锦洛行礼。 “要上山？一起吧！”苏谦说完率先向山上走去。 苏锦洛没弄明白苏谦的意思，只好老实跟在后面上山。 庄子后面这座山不算高，也没有种些果树什么的，当初买下这个庄子就是想着可以偶尔来打个猎什么的。 爬了一个时辰到山顶，放眼望去，东南边就是京都，南边是兰亭山。 “洛儿，你今天到底有什么目的？” 第71章 天有不测风云 “父亲指什么？”苏锦洛抬头看向苏谦。 “你来庄子不只是玩吧？”苏谦看向眼前的京都城。 “是来玩的，在京中不能骑马，不能跑跳，无论坐卧行走都要守着规矩，实在是憋闷，我就是想出来散散心。” “没个顺便？”苏谦低头看她，眼中尽是不信。 苏锦洛“呵呵”讪笑两声，“要说有也可以。” “说说看。” 苏锦洛指向东边的那座矮山，说道：“那里是行宫，虽然山不高，但占地极广，但皇上已有多年没去过了，父亲知道原因吧？” “行宫不止一处，去哪自有皇上裁定。”苏谦面不改色的说道。 “一处多年没去过的行宫，无论是守卫还是仆役都应该懈怠了。但是父亲觉得这处行宫的守卫可有懈怠？”苏锦洛问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派人打探过，行宫的采买规律且规格不低，守卫森严，禁止有人靠近，我猜这里住着一个身份不一般的人。”苏锦洛透露出自己的意思。 “那又如何？皇家的事与我等何干？”苏谦不为所动。 苏锦洛深吸一口气，她知道父亲并不认同她的做法，可是苏家这些年不结党不站队，将来真有一日出了事，朝堂上也不会有人帮忙说话，而她既不能入朝堂搅弄风云，也不能做官建功立业，只能用这些小道。 “父亲，大皇子温文尔雅，却无心皇位，平阳王野心勃勃却猜疑心重且唯利是图，三皇子不能议储，其他皇子也都人前不显，万一那位有个什么意外，您觉得谁的胜算更大？” “平阳王虽有些贪婪，但能力突出。”苏谦也不得不承认，如今这些皇子中还是平阳王更突出一些。 “呵！墨瑾翔弄权的能力确实更突出一些，且比今上更狠毒，这样的人大皇子即便有人支持也防不住他的手段。” “所以你想让皇上打压他，让他再无继位的可能？但是当今圣上正值壮年，就算是平阳王能继位也不知是何年，可苏家的危机却近在咫尺。”苏谦明白洛儿的意思，但是以苏家目前的形势却是考虑不到那么久远。 “父亲，天有不测风云！”苏锦洛看着天边飘来的云彩说道。 苏谦心中一紧，厉声问道：“什么意思？你做了什么？” “父亲，不是我做了什么，而是别人做什么？当今圣上虽然疑心重，但尚有理智，不会一而再的拿江山当儿戏，祖父和大伯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但是苏家不站队支持墨瑾翔，您觉得他会怎么看待苏家？更何况他背后还有萧家，萧家一直视苏家为眼中钉呢。” “你怎么确定将来一定会是平阳王继位？更何况苏家已经要退了，到时候这些与苏家都没有干系。”苏家已经准备了二十年，亲信都已慢慢退出镇西军，只要时机一到，苏家交出兵权就好了，这些年因为朝廷给的军费不足，一直都是镇远侯府在养着这些将士，如今镇远侯府不能再养下去了，不然苏家早晚有一日将万劫不复。 “可是……”苏锦洛还想再劝两句，却被苏谦阻止了。 “我不管你知道些什么，或者想做什么，但是你不准再参与到皇子之争中。” “哦。”苏锦洛无奈点头，她劝不动父亲，自然也劝不动祖父和大伯，他们虽然对皇上的猜疑感到寒心，但是在他们心中“忠君”是第一位的。 这次谈话之后，苏锦洛兴致索然，但是骑马打猎都去尝试了，也算了放松了一下，无论如何，在庄子上总是比在京都舒服许多。 回到京都后苏锦洛去找姬沐风诉苦。 “你说父亲为什么不让我去做那些？一劳永逸不好吗？整天战战兢兢的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就像我父亲，明明知道姬家那些人的德行，却还是不愿意与他们割席，也许在他们眼中家族荣誉重过于一切吧！”姬沐风有些感同身受，父亲已经知道二哥雇凶暗杀他的事，竟然写信来替他道歉，说他只是一时糊涂。 “唉！”苏锦洛只觉得此时有些进退两难。 “那驻军的事还要查吗？”姬沐风问道。 “查，以备不时之需，也不知道今年祁国还会不会进犯楚云。” “也许不会了吧，赫连真和赫连翊忙着内斗，哪还有精力进犯楚云。” 姬沐风看的比较乐观，苏锦洛却不以为然，赫连真也绝不是善类，无论祁国谁占上风，对于楚云国的觊觎却是没分别。 苏锦洛心中还是不痛快，她没法看着墨瑾翔坐到那个位置，而且她不认为苏家可以顺利脱身，祖父和大伯、父亲真的能看着西境被进犯而无动于衷？还是说他们真的相信朝廷派去的将领能善待镇西军？ 这日苏锦洛百无聊赖的看书打发时间，苏谦却突然闯到她的院子，还穿着官袍。 “父亲，出了什么事？”苏锦洛心中预感出了大事，父亲几乎没进过她的院子，有事也都是让人叫她去书房，况且，今天有大朝会。 “皇上吐血了。” “吐血？”苏锦洛震惊，怎么会？以墨瑾翔如今的局势，时机未到啊！ “你不清楚？”苏谦怀疑的看向苏锦洛。 “父亲，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虽然是女子，但是身为苏家人也知道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苏锦洛不满苏谦对她的怀疑。 “你那日说天有不测风云……”苏谦提醒了一下。 苏锦洛无语，“我只是觉得墨瑾翔不是那种光明正大争取的人。”苏锦洛是真的没想到，以她上一辈子的经历来看，现在绝没有到时机，墨瑾翔不会做这么没把握的事。 苏谦压了压太阳穴，自从看见皇上吐血，他脑海里就一直不断重复着“天有不测风云”那句话。 “父亲，你有没有头绪？” “没有。”苏谦没好气的回道，然后径直离开回御史台了，那边消息会快一些，他要弄清楚皇上是因何吐血。 平阳王府中。 “王爷，王爷，不好了。”萧贵妃宫中的太监边喊边跑，让墨瑾翔一阵心惊肉跳。 “母妃怎么了？”墨瑾翔抓住跑过来的太监质问。 “不…不是贵妃，是皇上。”太监跑的气喘吁吁的把话说完。 “父皇？父皇出了何事？”墨瑾翔眉头紧蹙。 “皇上，在朝会上吐血了。” 太监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墨瑾翔听了腿都软了一些，墨瑾翔抓住来人的衣领，“现在呢？” “奴才不知，奴才来给王爷传消息的时候太医都去了，贵妃说让您去宫里侍疾。” 墨瑾翔烦躁的松开对方衣领，“本王还在禁足中，不能进宫。” “哎哟，王爷您别置气了，这个时候还管什么禁不禁足啊。” 墨瑾翔知道母妃的意思，不管父皇有没有大碍，他守在父皇身边都是情分，父皇不会因此再苛责自己，但是皇宫里有皇后，即便自己去侍疾，自己也近不了父皇的身。 “王爷啊，别纠结了，快点去吧！”旁边的太监见他还在犹豫快急死了，虽说其他几个小皇子不怎么出色，可是若比他们晚了，别人都献过殷勤了，自家王爷岂不是要被埋怨。 墨瑾翔有些不情愿，但是到底还是匆忙赶去了宫中。 太医给皇上诊治过，只说皇上是心力交瘁，吐血也不一定是坏事。 宫里宫外一阵惊慌马乱，结果只是虚惊一场。 苏锦洛放下心来，虽然他看不上这个皇上，但是他若真的有事，京都肯定大乱，到时候边境也会不安宁。 接下来京都又恢复了平静，苏锦洛却还是觉得心中不安，在她的记忆里，不曾有皇上吐血这回事啊！ “武叔，不让人留意一下京都最近有没有什么陌生面孔。” “这京都每日往来客商众多，有陌生人也很正常。”苏武觉得这个有点不太实际。 苏锦洛斟酌了一下说道：“主要是沈家、萧家、澹台家还有北庆王府、平阳王府以及城外的行宫，让人将这几处的陌生面孔画下来。” “好。” 虽然太医说皇上是累的，但是苏锦洛总觉得不太对，时机不对，墨瑾翔刚刚被训斥闭门思过，皇上就吐血了，如果不是累的，那么墨瑾翔是不是很可疑？到底是谁？ 苏锦洛这边百思不得其解，原本想找父亲聊一聊，苏谦好像在忙什么，一直没找到机会。 “小姐，三皇子回来了。”这日苏武回来对苏锦洛说道。 “墨瑾璃？皇上生病他是该回来。”苏锦洛提不起兴趣，她仍在纠结皇上吐血的事，“武叔，你说皇上真的只是病了？” 苏武不知道，只好回答道：“小姐不如找大人问问。” “父亲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唉！”苏锦洛觉得很无力，她折腾了这么多年，除了赚了点钱，感觉好像也没改变什么。 “小姐，我们的人按你的吩咐去盯着那几个地方，发现好像大人的人也在盯着。” “父亲？父亲在怀疑什么？”苏锦洛用书轻轻敲着手掌，她因为怀疑皇上吐血可能是因为皇子争斗引起的，所以才派人去盯着那些地方，难道父亲也这么想？ “沈家最近有什么动静？” “沈家还是很低调，感觉比以前更低调了！”苏武回道。 第72章 穆玄墨 “继续盯着，别让人察觉了。”苏锦洛想不明白，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姬沐风身体渐好，实在不愿意再在琼华楼后面拘着。但是姬诚还不能起身，苏锦洛实在是不放心他一个人到处乱窜，于是让李信易容后跟在他身边。 刚进天香阁，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让他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面不改色的走向二楼。 姬沐风离开后，一楼大厅爆发出极大的讨论热情，毕竟姬沐风算计了平阳王的事已经众人皆知了，虽然之前已经讨论过一遍了，但是今天看到正主，自然又话题重谈。 姬沐风问李信：“这些日子外面都在议论我？” “并没有，这不是今天看见你了吗？” “那等平阳王闭门思过结束，别人看见他也会这么讨论？” “他们不敢，但是会私下讨论。” 姬沐风有些头疼：“我确实应该出去避一避的。” “现在走也来得及？”李信面无表情的说道。 姬沐风气结：“你这性子真不讨喜，说话打三寸。” 李信不理他，姬沐风从窗户向下看，他出来晃也不是瞎晃，主要是之前永安王说要和他们继续做生意，他伤着，一直没人上门，他这不是想出来碰碰运气吗？ “来了！”姬沐风看到天香阁门口的人出声道。 李信抻头去看，就看到瑾臻郡主带着丫鬟进了天香阁，不解的问道：“我听说郡主一直想去看你你都不让，怎么这刚好了就来找人家？” “嘿！就你话多。”姬沐风也不解释，坐好不再向外看。 “你不去打个招呼？”李信真搞不懂他要干嘛，来等人家，人来了又端起来了。 姬沐风不理他，自顾自的斟茶喝，他就是来刷刷存在感，让人知道他好了，有生意的可以上门谈了。 连着晃了两天，姬沐风又不能出门了，李信有别的事要忙，没办法保护他，所以将他拜托给杜掌柜，然后姬沐风被杜掌柜拘在琼华楼当吉祥物，直到墨瑾臻上门说有生意谈。 姬沐风谈他的生意，苏锦洛那边也查到了她想要的信息，穆玄墨，穆家的人，而且敢以墨为名，可见其张狂。 “武叔，叮嘱他们离远些盯着他，他武功应该很好，近了很容易被察觉。”苏锦洛指着桌上的画像说道。 苏武应声，看着画像问道：“此人是谁？” “穆家的人。” “禹州那个穆家？”苏武诧异。 “恩。”苏锦洛点点头：“你没见过他，那年去禹州在穆家见过一次，在一品斋的诗会上也见过一次。” 当时苏武被苏谦派去干别的，没见到穆玄墨。 “沈家背后不就是穆家？沈家与平阳王联姻，这穆玄墨为什么要去澹台家？” 苏锦洛见苏武有此一问也不瞒着，说道：“穆家也不是铁板一块，虽然穆严是穆家明面上的家主，但是穆家可是个大家族，内部的争斗肯定也不少，上次咱们去禹州，就觉得穆家内部可能生变，看来果然是斗起来了。” “您的意思是穆玄墨与穆家主意见不合，所以要通过支持其他皇子与家主一脉争斗？” “很有可能。”苏锦洛心中也是这般猜疑的。 “这些古家族有自己的城池，且朝廷也让他们自治，为什么还要掺合皇权争斗？”苏武没接触过这些，不理解明明当了土皇帝的穆家为何要这么做。 “我心中有些猜测，但还不确定，还是先查一查这个穆玄墨吧！” 苏武听吩咐下去了，苏锦洛仍在脑海里梳理她所知的的消息。 古家族一共几个她还没查清，但有些猜测。 其中禹州穆家是她知道最多的，看穆家在穆兰山上的布置，估计穆家以阵法为尊。 墨瑾璃生母不详，他却掌握着京都第一酒楼天香阁，还有一条兵器走私的生意，看来他母族该是古家族之一，以锻造武器为尊。 师公所学颇杂，但是这次有幸见到，她直觉师公最擅长的该是占卜之术，想来即便不是出身古家族，其身份也不一般，还有师父，能与师父姓，估计是出自同一个家族。 就是不知道师叔出自哪家，但是想来也不是一般家族。 假设，墨瑾璃的母亲真的出自古家族，那么楚云国皇室背后应该就是这个家族，那么穆家无论扶植墨瑾翔还是大皇子墨瑾铖，都是要与皇上对立，那么皇上吐血，确实就合情合理了。 也不知道墨瑾璃对他母族知道多少，但是以他们目前的关系，她是一点都套不出来。 “小姐。”如琴拿着一张请帖走了进来。 “谁家又要办宴会？”苏锦洛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如琴将请帖递上，顺便将一本册子一起递上，“是珍宝阁给老爷的请帖，老爷说拿给您，您若有喜欢的可以去看看。” 苏锦洛一听来了兴致，没打开请帖，而是先把册子打开看，这是珍宝阁要办拍卖会的拍卖册子，一般也只有一些名门望族才会给送，其他人珍宝阁也不会不让进，只要交够了入场费，而且也不会有册子提前流出去。 苏锦洛翻看了一下，看到有一颗东珠不错，很大，还有一颗紫水晶，很是少见，古籍中也有一两本她感兴趣的，剩余的一些首饰、兵器、药材什么的她都没兴趣。 苏锦洛看完册子又看请帖，拍卖会要在七日后，如今已是三月底，沈洛冰的生辰实在四月底，她可以把那颗紫水晶拍下来到时候作为贺礼，顺便替沐风哥说几句好话，省的他们盯着他。 那个东珠也可以拍下来，然后送给太后。其余如果再碰到喜欢的就让沐风哥拍下来，她不能太出风头，拍两样应该还是可以的。 苏锦洛想到自己那丰厚的小库房，可惜，不能卖，卖东西于苏家来说伤面子。 晚饭时苏锦洛把自己的打算和父母说了一下，苏谦没什么话说，只是提醒她量力而行，毕竟京都贵人多，若是有人抢，真没必要为这俩东西和人起冲突。 “恩，父亲我知道了，您要一起去看看吗？” “我就不去了，没有我需要的东西。”苏谦已经看过册子了。 “娘亲，到时候您与我一起去吧！”苏锦洛看向凌清浅。 “我还要在家照顾泱儿，你自己去，带上惜云。”凌清浅笑盈盈的说道，可见心情还不错。 “不用惜云姐姐，让如琴跟我去就行，还有武叔跟着呢！”珍宝阁内部规矩大着呢，轻易没人会在里面惹事，而且她看上的东西也不是什么价值连城，不会被人盯上的。 “恩，你自己小心就行。”凌清浅叮嘱一句也不再说什么。 接下来几日苏锦洛倒是安分的在府里待着，京都也平静了下来，只是皇上明明已经无大碍，墨瑾璃却还一直留在京都没离开，苏锦洛估计他也要参加珍宝阁的拍卖会。 她让苏武劫了他的兵器，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要是说墨瑾璃不知道是她的人劫的，她是不信的，可是如果知道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就有点诡异。 苏锦洛有点不想面对墨瑾璃，心虚，但是一想，她是苏锦洛，又不是慕容凌，即便墨瑾璃猜，也是猜慕容凌，与她苏锦洛没关系，想到这，苏锦洛又坦然了。 拍卖会开始前，她与姬沐风通了一下气，看看姬沐风有没有什么非拍不可的，也顺便让姬沐风帮她拍下几本古籍。 珍宝阁背后是皇家的，这里面的座位规格也是等级分明，最上面的雅间那是有爵位的家族以及几个世家大族，这一层的是不用交入场费的。 二层的是雅座，供给品级不低的官员和大商户，他们则是需要缴纳入场费。 一楼就是些散客，外地来的商户，如果没有门路，也只能坐在一楼。 还有就是一些不愿意透露身份，或者不方便出面的，就只能坐在一楼。 一楼的入场费低一些，按照人头缴纳。 苏锦洛到的早，珍宝阁的人很是周到，茶水、鲜果、糕点准备齐全，苏锦洛吃着葡萄，心里想的是，难为他们在春天就种出这许多鲜果来。 苏锦洛用的是镇远侯府的雅间，前面有屏风挡着，屏风薄如蝉翼，人能透过屏风看到楼下，苏锦洛吐槽两句这毫无遮挡效果的屏风，也没摘头上戴着的帷帽。 她看到墨瑾璃带着白辰礼来了，墨瑾薇也来了，用的是墨瑾翔的雅间，墨瑾翔好像没来，可能是禁足还没过。 还有几个面生的人进了三楼，苏锦洛不认识，便询问身边的苏武，这些人苏武都认识，其中就包括北庆王。 “北庆王也来了，看来这位真的不想低调下去了，就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打算。”苏锦洛心中思索。 “小姐，姬公子来了。”如琴小声说道。 苏锦洛低头看去，正看到姬沐风与珍宝阁的管事寒暄。 “姬老板来了，欢迎欢迎。”珍宝阁的管事也是人精，别人都叫姬沐风姬公子，他叫姬老板，可见心中将姬沐风当作同辈论交了。 第73章 拍卖会 “珍宝阁的场子，就算是没钱，我也得来捧捧场啊，琼华楼有今天还有赖于珍宝阁的帮助。”姬沐风不卑不亢，倒是展现了他作为商人的一面，这是苏锦洛很少见到的。 “姬老板客气了，珍宝阁也希望琼华楼再出精品，然后给我们增添点人气。”周管事客套的回应着。 “既然周管事都发话了，我一定回去努力做出值得放到珍宝阁的精品来，不堕了珍宝阁的名声。”两人寒暄几句，姬沐风被伙计引着上到二楼，跟在他身边的还是李信，周延还没回京都。 拍卖会很快开始了，拍卖师是个精神矍铄老头。 “武叔，他武功是不是很好？”苏锦洛看着拍卖师问道。 苏武很严肃的回道：“在我之上。” “嗬！”珍宝阁大手笔啊，用这样的高手当拍卖师，想来珍宝阁高手不少，没人敢在这撒野。 珍宝阁的拍卖会每年至少要举办一两次，很多人都是常客，自然也没有过多的客套介绍，很快就开始了，先拍卖的是一些药材，由稀少到罕见，苏锦洛没在外人面前透露过自己会医术，所以只拍到了两颗几十年的人参。 接下来拍的是首饰，苏锦洛对这些没兴趣，她看到这些总想着换成钱。 不过墨瑾薇好像很感兴趣，拍了两套首饰，一套白玉的，一套纯金点缀红玛瑙的，出价都不算高，但是没什么人和她竞争，估计大部分人都知道三层的人都惹不起吧。 首饰之后是宝石，东珠在外面是罕见昂贵的，在珍宝阁却是普通了一些，苏锦洛只用了三百两就拍了下来，但是三百两啊，苏锦洛有些心疼。 “三百两啊，是你十几年的月例呢！”苏锦洛对着如琴感叹。 “小姐，您别说了！”如琴脸色不好，她站在小姐身后，听着那些竞拍的人几百两几百两的往上叫价，她心疼，几百两啊，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瞧你那点出息，这就吓着了？你自己努努力，回头帮我把小库房管起来，有的是银子让你看。”苏锦洛嘲笑如琴两句，她院子的小库房账册平时还是惜云帮她管，如琴是只看得到东西看不到钱。 “小姐，紫水晶。”沮丧的如琴看到楼下即将要展示的拍品提醒苏锦洛。 苏锦洛低头看去，“这么大？”苏锦洛有些惊讶，册子里没写具体多大，她还以为最多也就泱儿拳头那么大，没想到竟然有她拳头大了，怪不得这么靠后呢。 “紫水晶不仅尊贵，还能辟邪，对身体也有好处，这块紫水晶来自滇国，起拍价一千五百两，每次叫价加一百两。”楼下传来拍卖师的介绍。 “一千五百两？”如琴震惊的张大嘴巴。 苏锦洛也有些惊讶，起拍价就一千五百两，万一无人竞拍，那就流拍了，看来珍宝阁一点都不担心卖不出去。 苏锦洛示意如琴拉铃，如琴瞪着眼睛看向苏锦洛，她可是知道她家小姐说想把这个石头送给平阳王妃，这么贵，小姐还要送啊？ 苏锦洛看如琴不动，自己伸手拉了一下铃铛。 苏锦洛拉铃的时候也有其他人叫了价，苏锦洛就又拉了一下，拍卖师闻声说道：“三楼艮室贵人出价一千六百两。” “三楼兑室贵人出价一千七百两。” “二楼七号客人出价一千八百两。” “三楼兑室贵人出价一千九百两。” “三楼离室贵人出价两千两。” 接下来苏锦洛没再叫价，就看着离室只要有人出价，他们就加一百两，直到叫到三千两。 “三楼离室贵人出价三千两，三千两，还有要出价的吗？” 叫到三千两，再也没人争，一开始下面的还有人叫价，但是看到三楼有执意出价的，一楼二楼的都很懂规矩的没再掺合。 “武叔，离室是墨瑾璃吧？”苏锦洛隔着两层屏风又不是正对着的房间，看的不是很清楚。 “是。”苏武回道。 “兑室的是谁？” “北庆王。”苏武以前随苏谦一起来过珍宝阁的拍卖，对每个雅室属于谁知道大概，而且拍卖前他也有注意观察过。 “北庆王，真的很有意思。墨瑾璃要这块石头做什么？送给太后吗？”苏锦洛不理解，看他不像是对宝石感兴趣的人啊。 最终那块紫水晶以三千两的高价被墨瑾璃拍到。 后面的东西苏锦洛没什么兴趣了，百无聊赖的听着别人竞拍，心中感叹：“有钱真好。” 再后面拍卖古籍，三楼的叫价的不多，倒是二楼的此起彼伏，苏锦洛托姬沐风帮忙拍的一本古籍是和医学相关的，都叫到四百两了还没拿下，苏锦洛诧异的看向楼下与姬沐风一直在竞争的人。 “武叔，此人是不是刚刚拍了很多药材？” “是。”苏武站在三楼眼观六路 耳听八方，对一些比较反常的都会用心记下。 苏锦洛隔着帷帽看不真切，伸手掀开向下看去，结果刚看了两眼，就被如琴拉了回来。 苏锦洛也不恼，对苏武说道：“武叔，你去和沐风哥说一声，把那本书让给楼下那人。” 苏武虽然开始没有刻意关注一楼的人，现在也察觉出一楼那人是谁了，闻言也没拖延便转身下楼了。 她这里的小动作别人看不到，但是楼下的拍卖师却是有所察觉，对一楼的那人也留了几分在意。 苏武回来后问苏锦洛：“小姐，要不要……” “嘘！”苏锦洛示意苏武不要说出来，而是问道：“武叔，我们能提前退场吗？” “不能，拍到的物品要等到拍卖会结束交易，现在走拿不到东西还会上珍宝阁的黑名单。” “黑名单？”苏锦洛有些好奇，“上了黑名单会怎么样？” “会被珍宝阁禁止入内，且会被追讨所拍物品价值十倍的赔偿。” “十倍？”如琴低声惊呼，苏锦洛看她一眼，吓得她立马闭嘴不敢出声。 “如果不赔呢？”苏锦洛倒是觉得合理，毕竟只要规规矩矩的，就不会有这种事，不规矩的人，就该有些手段去处罚。 “暂时没听说有谁敢不赔的。”苏武回道。 苏锦洛没再问，想也知道，朝廷追讨的东西谁敢不给？ 走又走不了，苏锦洛百无聊赖的观察起珍宝阁的布局，从三楼各个房间的名字可以看出，这是依照五行八卦所建的，这块她不太懂，不知道有什么奥妙。 三楼的房间每一个前面都有一个小铃铛，她刚才也注意到了，看似相同，但每一个声音都有细微的差别，那个拍卖师估计就是根据声音辨别的。 二楼没有独立的房间，就是用屏风隔开的一个一个单独的位置，二楼叫价举牌，有伙计帮忙喊，一楼的就更直接了，直接自己举牌自己喊。 苏锦洛琢磨着要是把摇铃这个方式用在素云轩，应该也是适用的，不过不能靠声音辨别，毕竟普通的伙计可没有那么敏感的声音辨位的能力，可以每个房间都配一个铃铛在前厅，房间里有人拉线，前厅的铃铛就响，根据铃铛编号就知道哪个房间叫人。 苏锦洛思索了一番觉得可行，想着等有时间和沐风哥聊一聊。 后面拍卖的东西就五花八门了，武器、珍奇摆件、字画、还有京城的房子。这些东西不知道多少是朝廷抄家得来的，苏锦洛不得不感叹，朝廷真的很会赚钱，可是即便这样仍然克扣西境军费，真的也太让人气愤。 好不容易捱到拍卖结束，苏武代表苏锦洛去交易拍到的东西，苏锦洛则先带着如琴下楼找姬沐风。 “洛儿，你今天买了什么？”姬沐风熟络的打招呼，引得过往的人纷纷侧目。 “没什么东西，两棵年份不长的人参和一颗东珠。” “你需要人参吗？等我有时间去北方的时候帮你留意一下，北方年份长的人参应该有卖。” “这些药材保存得当又不会坏，看见就买了，你要是以后碰到更好的也可以帮我买两棵。绝对不会亏你钱。” 姬沐风闻言哈哈笑两声，问道：“三皇子也来了，你不去见一见？” 苏锦洛听了瞪他两眼，正好苏武也带着东西回来，于是直接带着人离开了，留下姬沐风在原地闷笑。 走出珍宝阁，晚霞映红了半边天，苏锦洛催促道：“快走，回去还能赶上晚饭。” 墨瑾璃带着白辰礼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没有苏锦洛的身影。 白辰礼忍不住问道：“你难道又得罪小郡主了？怎么看见你就跑？” 墨瑾璃撇了一眼没理他，怀昭愤愤不平：“白公子哪个眼睛看见郡主躲我家主子了，郡主明明就是没看见。” 墨瑾璃不理会这两个人，打算去天香阁用个晚饭再回去，心里想的则是他在珍宝阁里看见的那个人。 苏锦洛紧赶慢赶终于赶上和父母一起吃晚饭，凌清浅好笑的询问她有什么收获，苏锦洛一一说了，然后问了一句：“娘亲，师叔是不是来京都了？您叫他来的吗？” 第74章 参加宴会 “师叔是不是来京都了？” 苏锦洛之所以问娘亲也是有缘由的。虽然师叔经常找不到踪迹，但是他轻易不会来京都，很多次和苏锦洛约见都是在洛城，除非来看娘亲。 “啊？是吗？我不知道啊！你说他也是，来京都也不来府上，就算不愿意来府上给我递个信我出去见他也好啊，我都有两年没见到他了。”凌清浅回答的有些不自然， 有猫腻。苏锦洛心中腹诽，但是没说出来。 吃过晚饭苏锦洛便回了自己院子，吩咐苏武去找姬沐风身边的李信，她怀疑师叔可能连夜就会离开京都，如果是那样，明天应该会在洛城停留，让人赶去洛城应该能找到他。 苏锦洛不知道的是，墨瑾璃也派了人追踪风笑。 因为紫水晶没拍到，苏锦洛只好抽时间去了趟琼华楼，麻烦琼华楼帮忙找一块上乘的玉石。 虽然琼华楼经营的是首饰，但是欧阳山庄经营玉石生意，麻烦欧阳山庄也是简单，但是到底不如珍宝阁拍来的名头大。 这天苏锦洛偷偷的离开苏府，来到琼华楼后院。 “沐风哥，不就一块玉石吗？你让人直接送到府上就是了。”苏锦洛抱怨姬沐风非让她亲自过来取。 “也就是你苏大郡主才会说不就一块玉石，这样的玉石在别的世家贵族中也是昂贵的了。”姬沐风调侃道。 苏锦洛接过姬沐风递过来的小木匣，打开一看，眼中也露出惊艳，是块羊脂玉，看块头能掏一个镯子，掏出来的芯也能做玉佩，即便是剩下的边角料镶在首饰上也是极上档次的。 苏锦洛稀罕够了，叹息道：“这么好的玉，我都不想送出去了。” 姬沐风闻言笑道：“不想送就自己留着。” 苏锦洛瞥他一眼，将玉收好，“就是因为东西够好，送出去才管用。虽然这玉确实不错，但是你给我送过去难道还怕路上被人抢了不成？” 姬沐风摇摇头，拿她没办法，只好老实说道：“李信回来了，没打听出什么，所以叫你来听听。” 苏锦洛明了，师叔可不是谁的面子都给，让姬沐风去把李信叫来。 奔波了几天，又和风笑斗智斗勇的李信回来就身心俱疲了，被姬沐风从睡梦中叫了起来，强打起精神来回话。 “主子。”李信在苏锦洛面前比在姬沐风面前恭敬多了。 “你找到师叔了吗？”苏锦洛问。 李信一脸菜色的回道：“找到了，风前辈在洛城停留了三天。” “三天？”苏锦洛诧异，师叔到底有什么事来京都，还要在洛城停留？ “那你有没有问他为何来京都？” “问了，风前辈不说，属下就跟着他，结果被下毒了。”李信有些生无可恋。 “下毒？然后呢？你回来前师叔离开洛城了吗？”苏锦洛对下毒之事不予置评，看李信的样子，除了疲惫好像也没什么问题，想来是不想被缠着。 “离开了，但是属下觉得前辈是因为发现有其他人跟踪他才离开的。”李信觉得风笑一开始打算在洛城落脚的，因为他没去素云轩投宿，而是赁了个小院子。 “搞清楚是什么人了吗？”苏锦洛皱着眉头问。 “有两波，有一波跟得远，风前辈说不用管，有一波离太近，前辈给他们下了点毒就招了，说是三皇子的人，想找前辈问主子的行踪，前辈给他们解了毒就离开洛城了。”李信一五一十的说道。 “墨瑾璃？”苏锦洛诧异，看来在珍宝阁拍卖药材的确实是师叔，不仅她发现了，墨瑾璃也发现了，毕竟上次墨瑾璃中毒是师叔解的。 “沐风哥，你觉得那人说的是实话吗？”苏锦洛扭头问旁边的姬沐风。 “估计确实是三皇子的人，但是是不是为了找你就不一定了。” “他若真的想找我，多得是办法，找师叔确实最笨。那沐风哥觉得另一波人是谁？” “那就要看风前辈来京都做什么了？”但是李信没问到，就没方向了。 “我有问过母亲，母亲虽然否认了，但是我觉得母亲应该是知道师叔来的，我觉得师叔应该是和父亲瞒着我在密谋什么。”苏锦洛说道。 “这就不清楚了。”姬沐风两手摊开，无可奈何的说道。苏世叔要做什么肯定不会轻易告诉他们的。 苏锦洛愤愤不平：“他们总是瞒着我做这做那，我做什么事却都要管，真是不公平。” 苏锦洛有些小情绪，但是理智在，原本她就觉得师叔来京都和父亲有关，如今听说他又在洛城停留，就总觉得好像有事发生，可是父亲是个谨慎的人，应该不会轻举妄动。 “还是传信给周延，让他走一趟西凉，我心中有些不安。”苏锦洛让李信下去休息，自己则是和姬沐风继续谈一些其他的事。 “洛儿，做什么事都千万别勉强自己，在京都平阳王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拿我怎么样。”临走时姬沐风对苏锦洛叮嘱道。 苏锦洛回头对他一笑，“沐风哥，那你也该知道，在这京都能为难到我的也不多，该做的事我都不会觉得为难。” 姬沐风笑笑不说话，是的，这个小姑娘一直在顽强的长大，去做她觉得她该做的事，从不曾退缩。 重活一世，面对那些曾经朝夕相处如今却立场敌对的人，苏锦洛不觉得为难，只是觉得厌烦。 因为前段时间皇上生病原因，太后已经十几日没召苏锦洛进宫了，苏锦洛也不会主动要求，至于拍到的那颗东珠，苏锦洛递了牌子，让人送进太后宫里。 “小姐，这块羊脂玉需不需要找个更华丽的盒子装一下？”如琴捧着装羊脂玉的小木匣问道。 苏锦洛调侃道：“难道你想让人买椟还珠？” 如琴一直在学习，如今小姐说的玩笑也不会像之前一样根本听不懂，闻言苦恼的说道：“要是真的能把玉还回来就好了，这块玉看着就好，我是觉得这木匣太普通了，回头人家只觉得送的东西也一般。” “瞎操心，送这么贵的东西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当然要在众目睽睽之下送，到时候肯定有人会让打开看看送的什么。”这些世家贵女可不是什么纯良的小白兔，一个个心思多着呢，更何况自从她被赐婚都还没参加过几次宴会，上次在皇后的春日宴上都有人敢挑衅，今天自然也是免不了的。 苏锦洛带着如琴出门赴宴，到平阳王府时，王府门外已经停了许多辆马车，想来平阳王妃的寿宴，应该比去年多赏菊宴人多吧。 只是年纪轻轻就这么大操大办，不知道平阳王夫妇压不压得住这么大的福气，苏锦洛嘴角勾起。下了马车自然有王府的下人迎接，苏锦洛叮嘱如琴：“手里的东西千万拿好了，可别被人给撞了。” “是，奴婢会护好的。”如琴郑重其事的保证，差点把苏锦洛逗笑了。 平阳王府的下人闻言总忍不住去看如琴怀中抱的木匣，想来心中抓耳挠腮的想一探究竟。 因为墨瑾翔禁足的指令还没解除，今日的宴会仍旧是只有女宴。 苏锦洛被下人引领着先去正院拜见王妃，此时正院的房间里已有不少人在，就连沈洛冰的母亲沈夫人也在，还有墨瑾薇，不过倒是没见到萧雨然。 “洛儿拜见公主，王妃。”苏锦洛规矩的给坐在主座上的沈洛冰和墨瑾薇行礼。 “洛儿来了，快起来，跟我还客气什么。”说着要叫人去扶她起来。 苏锦洛岂会需要别人扶，礼行完了，沈洛冰话一落就起身了，然后对坐在沈洛冰下手的沈夫人福了一礼：“沈夫人安康。” 沈夫人闻言虽然觉得苏锦洛的称呼过于疏离，但仍是笑容满面的拉起她的手寒暄起来。 苏锦洛笑的有些牵强了，也不知道她是真的觉得和苏锦洛亲近，还是只是做个面子情。 好容易摆脱沈夫人的寒暄，苏锦洛找了个角落躲一躲，那边就有人起幺蛾子。 “公主送王妃的这个头面是从珍宝阁拍卖来的吧？”礼部侍郎的女儿王慕青问道。 墨瑾薇有些倨傲的表情回道：“不错，我当时觉得这套头面很衬嫂嫂。” 沈洛冰立刻接话道：“真是让你破费了，我看着都爱不释手了。” “嫂嫂喜欢就行。”墨瑾薇调皮的冲沈洛冰眨了眨眼。 这时一个郡王家的小姐感叹道：“王妃和公主感情真好。” 沈洛冰笑笑没接话，墨瑾薇说道：“这是自然，嫂嫂最疼我了。” 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可惜别人却不想看。 王慕青继续说道：“提起珍宝阁，我听说苏郡主在珍宝阁拍到了一颗东珠，有鸡蛋那么大，价值三百两，不知道我有没有眼福见一见。” 苏锦洛给了如琴一个眼神，看吧，送人头的来了。 如琴赶紧抱着东西跟在苏锦洛身边。 “你有没有眼福我不知道，你可以去问问太后，王小姐消息这么灵通，没听说吗？”苏锦洛笑着问道。 第75章 攻心 王慕青背后的王家就是苏锦洛大伯母的母族，只可惜王慕青的父亲只是旁系，虽然爬上了礼部侍郎的位置，在王家也只有听话的份，王慕青原本就嫉妒王家嫡系，对与嫡系有姻亲的镇远侯府自然也是不喜的。 原本只是想挑拨两句，不想听到苏锦洛说太后，她心中一紧，东珠虽然珍贵，但是在皇家也不过尔尔，她真没想到苏锦洛会将东珠送给了太后。 苏锦洛并不打算给她留面子，送上门的人头还是要收的，不然对不起她这些年经营的霸道名声。 “王小姐说的绘声绘色，我还以为您看到了，可惜我拍到的东珠没有鸡蛋那么大，王小姐想来看不上眼，就是不知道我今日准备的贺礼能不能入了王小姐的眼呢？”苏锦洛边说边示意如琴将手里的木匣打开。 苏锦洛的话挺诛心的，明明是平阳王妃的生辰宴，一个与王妃没什么干系只是来做客的人却喧宾夺主的挑剔起其他客人的礼，这教养也着实让人看不上。 但是等如琴手里的木匣打开，别人瞬间不记得王慕青是谁了，只因那块玉着实好，虽然在场的都不是没见识的人，但这么好的玉也是少见的。 “这是羊脂玉，看这色泽白润剔透，连点杂质都没有。”有人惊叹道。 “是啊，这块头也不小，都能做镯子了，这么大块玉至少得上千两吧？” “我之前听闻有人用羊脂玉雕了一尊玉观音，卖出了五千两，但是据说那块玉有这个三倍大，这块肯定也得千两以上。” “这么贵，郡主好大的手笔。”有人低声说道。 如琴捧着木匣转了一圈，停在王慕青面前，苏锦洛笑着问道：“王小姐，可还入的眼？”声音上挑，尽是讥讽之意。 王慕青脸憋的通红，低着头不敢抬，怕周围人看热闹的眼神，也怕苏锦洛的鄙视。 “呵！”苏锦洛轻呵一声，然后满脸笑意的对沈洛冰说道：“前几日我去珍宝阁就是凑个热闹，那个东珠确实漂亮，可惜就单一个，做寿礼不够吉祥，所以就献给太后拿着玩了，今日这贺礼我可是托了欧阳山庄寻来的最好的一块玉了，我一看见就觉得极配姐姐。” 沈洛冰闻言也是满脸笑意，嘴上却是嗔怪：“这也太贵重了，我都不敢收了。” “姐姐您是知道的，欧阳山庄有自己的玉矿，我从他们手里买也没花那么多钱，最重要的还是姐姐喜欢。”苏锦洛说的真情实意，沈洛冰推拒了一次也不再拒绝，笑着让人收好。 穆家不知传承了多少年，好东西自然也不少，在沈洛冰眼中这也不是什么收不得的东西。 但是苏锦洛的话却也是入了在座所有人的心，这京都也就琼华楼的首饰打着欧阳山庄的名头，苏锦洛说这玉出自欧阳山庄不就是说这玉是琼华楼寻来的吗？ 都是人精，也没人会不知死活的提起这事，来砸人家寿星的场子，只是这苏郡主是有心还是无意就不得而知了。 一场小风波就在众人七嘴八舌的交谈中过去了，而没人注意的王慕青却是在角落里眼含怨毒的看着苏锦洛。 苏锦洛没有凑到沈洛冰身边参与她们的聊天，而是和几个还算聊得来的聊了一些首饰什么的。虽然她自己对首饰不热衷，但是琼华楼很多精品都是她画图设计的，在这方面还是很得心应手的。 苏锦洛和人聊了一会儿，看到了墨瑾臻过来，和身边的人抱歉一声，过去与墨瑾臻凑在一起。 墨瑾臻伸手拉着她到一旁，低声问她：“你怎么每回都要闹出点动静？” 苏锦洛委屈，“怎么是我闹呢？明明是别人看不得我好，每次都来碍我眼。” 墨瑾臻“噗嗤”笑出来，“是是是，洛儿从来不主动欺负人，只是你这脾气也压一压，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理她们做什么？公主还在呢，回头这事传进宫还不知道那些人怎么在背后编排你呢！” 苏锦洛明白，如今她与从前不一样了，赐婚给了三皇子，日后也会是皇室中人，这宫里的人再看她就会用更挑剔的眼神。 苏锦洛心中感念墨瑾臻为她考虑，也低声解释，“这不是也想借着这个机会把那东西拿出来吗？不闹大点怎么让人知道沐风哥低头了，别人都给我架了梯子，哪有不上的道理。” 墨瑾臻闻言眼中划过一丝担忧：“听说他已经大好了？” “是啊，姐姐没见吗？我听说他都去了天香阁好几次了。”苏锦洛促狭的问道。 墨瑾臻只当没听见，不理她的打趣。 “欸？” “怎么了？”墨瑾臻听到苏锦洛发出疑惑的声音看向她问道。 苏锦洛眼神示意门口：“这俩人竟然一起来了！” 苏锦洛都不得不感叹这缘分的奇妙之处，前面沈洛冰和墨瑾臻表现姑嫂相亲相爱，这又来一对未来姑嫂。 墨瑾臻看向门口，来的正是萧雨然以及前段时间刚被萧家抢到的未来儿媳妇王雪英，王太尉的王与王慕青的王不是一个。 王雪英人如其名，长相偏英气，大概出自武官之家的缘故，即便习得多年琴棋书画，也做不到其他人那般矫揉造作，与萧雨然站在一起，真的是鲜明的对比。 墨瑾臻蹙了蹙眉，低声叮嘱道：“你可别再惹事了，离她们远这点，多少给平阳王妃留点面子。” 苏锦洛无声叹息，“我倒是想留，也看人家愿不愿意要，我与她也是自幼的情分，可是每次她都想稳坐钓鱼台，看着别人踩我欺我，我又何必呢，我来不过是做个面子，大家立场不同。” 墨瑾臻闻言也不再说什么，平阳王妃确实也是过分，表面看上去情真意切，但做的每件事却又算计满满。 接下来的宴会，众人都很给寿星面子，没人闹幺蛾子，而那个王慕青，没等开宴就灰溜溜的离开了，苏锦洛也没在意，这种小角色她真的没必要费心思。 宴会结束已经是申时了，苏锦洛原本想随着大家一起走，却不想沈洛冰开口留她，苏锦洛心中有些猜测，但是只当什么都不知道的留在了最后。 沈洛冰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拉着苏锦洛的手坐下，歉意的说道：“今日之事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有人竟然想挑拨你我。” 苏锦洛笑着回道：“没事的姐姐，那位王小姐大概是真的想见识见识珍宝阁的东珠是什么样，可惜我已经献给了太后，她没那眼福。” “噗嗤。”沈洛冰被苏锦洛促狭的话逗笑了，“你没往心里去就好，只是今日让你破费了。” “这怎么能叫破费呢，好玉当然要配美人，只有姐姐才配得上那块玉，这是冥冥中的缘分。”苏锦洛恭维的说道。 沈洛冰被苏锦洛捧着心情也是极好，但仍是压了压神色，开口说道：“洛儿与琼华楼的姬公子交情很好吗？” “沐风哥和姐姐一样，与我也是自幼就相识的，不过这些年我在西凉，与他相处也没那么多。姐姐是想问前些时日私盐的事吗？那个事我听说了，姐姐回头和王爷也解释解释，沐风哥肯定不是故意的还王爷的，他自幼就随父亲给边疆送粮，每年他也都会捐许多军费，也不知道这回怎么就被人提起来说了，他肯定一开始只是想带着王爷一起赚些银子，没别的心思的。” 沈洛冰不动声色，“哦？是这样吗？” 苏锦洛点头：“是这样的，姐姐也知道沐风哥家世代经商，他就是个商人，看见钱就想赚，有富裕的就捐一些帮帮别人，当年我父亲与他父亲也是因为他家给西境送粮相识的呢！” 苏锦洛知道，她若是拐弯抹角的说，定会被人怀疑，但是她却这样表达看似没什么逻辑，主打一个真诚，但是话里话外也都在替姬沐风解释，也不知道沈洛冰信了没信。 沈洛冰并没有就此事给予苏锦洛什么回应，只是说道：“洛儿如今长大了，也与三皇子有了婚约，还是与其他男子保持些距离的好。” 苏锦洛怎么都没想到沈洛冰会这么说，顿时气的不行，也不掩饰的说道：“姐姐这话是何意？我与沐风哥也只是偶尔在琼华楼碰见，自幼的交情总不能视而不见吧？姐姐今天大概也累了，我就不打扰了。”说完也不顾沈洛冰阻拦，气冲冲的带着如琴离开了。 刚出王府就见墨瑾臻的马车还停在那里，苏锦洛眼睛闪了闪，低声吩咐如琴去找接她的马车，她自己则是径直上了墨瑾臻的车。 “这是谁惹着我们洛儿了？怎么怒气冲冲的？”墨瑾臻看苏锦洛绷着脸进了马车，连忙伸手扶她坐在旁边。 “还能有谁？当然是尊贵无比的大寿星。”苏锦洛边说边翻了个白眼。 墨瑾臻有些诧异，平阳王妃一向好脾气，虽然她不大喜欢，但是人家次次都在面上做的很好，这是说了什么能把洛儿气成这样？ 苏锦洛就这样从平阳王府出来，回头不知道要被传成什么样子。 第76章 甚嚣尘上 苏锦洛将沈洛冰的话转述了一遍，墨瑾臻的脸色冷了起来，让苏锦洛看了都有些怵，墨瑾臻一向是温温柔柔的，何时这么冷若冰霜过。 “她这是诛心呢！用这样的理由挑拨你与姬公子的关系，你若入了心，自然会与姬公子保持距离，渐行渐远，你不入心也无妨，你怒气冲冲的从王府里出来，很快就会有人将此事传扬出去，到时候姬公子听说后，为了不影响你，会主动与你生份，平阳王妃真是好心机，看来你那块玉没起到作用啊！” 苏锦洛见墨瑾臻这么快就分析出这么多，心中对她更是刮目相看，她就说平时总觉得墨瑾臻有些违和，现在这个冷静、敏锐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啊？臻姐姐的意思是，他们夫妇二人记恨沐风哥，所以不想我去帮他？那块玉还是沐风哥帮忙寻来的呢，这也太过分了，收了礼转脸就不认人，我想把玉要回来，挺贵的！”苏锦洛一脸沮丧的说道。 墨瑾臻被苏锦洛的话逗笑了，伸手去揉她的头发，“洛儿你也太可爱了。” 苏锦洛躲过墨瑾臻伸过来的魔爪，说道：“要不是为了沐风哥，我才不舍得把玉送人呢，拿去珍宝阁拍卖没准能拍到两千两呢，西凉的军费一直不足。” “恩恩，我知道，只是平阳王的性子，姬公子服个软恐怕不行，除非……” “除非什么？”苏锦洛追问。 “除非姬公子把琼华楼拱手相让。”墨瑾臻也是刚刚想到这个可能，也许不想放过姬沐风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平阳王还惦记着琼华楼。 “啊？这胃口可真好，就是不知道平阳王吞不吞的下去。”苏锦洛讥讽两句。 墨瑾臻笑着对她说：“吞不吞的下去这就是别人的事儿了，今天的事情我会帮你转告姬公子的，这几天你就先别出门了，恐怕都盯着你呢。” 说完，墨瑾臻又催促道：“快下车，你到了。” 苏锦洛识趣的没拒绝墨瑾臻的帮助，和她客气两句就下了马车，如琴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苏锦洛看着墨瑾臻的马车渐行渐远，嘴角勾起，“真好，都没让人失望。” 如琴没听懂，问道：“小姐在说谁？” “说你，表现不错，没让我失望。”苏锦洛敷衍两句回了府中。 如琴闻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晚间用过晚膳，苏锦洛蹑手蹑脚的跟在苏谦身后。 苏谦无奈的回头：“你有事就光明正大的过来，如此偷偷摸摸是又惹了什么事？” 苏锦洛只好讪讪的黑暗中走出来，委屈道：“怎么能说我惹事呢？明明是别人惹我！” 苏谦不理她，直到进了书房才说道：“说说吧，今天又惹了什么事。” 苏锦洛将白天的事都说了一遍，因为想到外面可能会有什么流言，所以事无巨细，没敢隐瞒。 苏谦无奈：“你是故意的吧？” “啊？”苏锦洛没理解苏谦问的是哪件事。 “你故意拍了东珠，故意送的玉，故意在众人面前说出玉的出处，你明面上帮人服软，其实就是想加重对方的贪婪，对吗？” 苏锦洛沉默不语。 苏谦继续说道：“因为平阳王贪婪，觊觎琼华楼，所以肯定会对姬沐风有所动作，但是又担心苏家在背后帮扶，所以让王妃损你名声，到时候苏家为了你的名声肯定不会插手琼华楼一事。” 苏锦洛见苏谦都推测出，讪笑两声。 “你当场翻脸，怒气冲冲离开平阳王府，又将此事告知瑾臻郡主，你的反击很快，就是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按照你想要的方向走。” “臻姐姐对沐风哥有情，她既然肯沾手，那就绝不会袖手旁观的。”苏锦洛说到。 苏谦上下打量她，直到把苏锦洛看的心底发毛才开口说道：“我竟不知洛儿何时将亲朋好友都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苏锦洛解释道：“做个生意整天被人惦记着，与其逃避，不如面对面硬刚。” “哼！”苏谦冷哼一声，“我不许你掺合皇子之事，你也未曾听过，如今惹了麻烦来找我，想让帮你做什么？” 苏锦洛讪笑着：“也没什么，就是如果外面有些乱七八糟的传言，希望父亲帮忙解释一二我和沐风哥的关系。” “这是小事，我也不会因为些许传言就置故人之子于不顾。” 苏锦洛闻言连忙行礼：“洛儿先谢过父亲。” 苏谦抬手阻止：“先别忙谢，你是不是忘记三皇子还在京都？” “啊？他在京都怎么了？”苏锦洛被问的一愣。 女儿看似聪明，但是在某些事情上还没开窍，苏谦无奈的说道：“你与三皇子已有婚约，你若与其他男子传出一些流言不该和他解释一下吗？” “啊？我与他不过是场交易，他又不喜欢我，干嘛要在意这些？”苏锦洛茫然。 苏谦语塞，只好无奈地摆摆手让她回去。 “父亲为什么觉得墨瑾璃会在意这些事？”苏锦洛不得其解，回了自己院子。 墨瑾璃自然是不在意的，因为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虽然他并不在意这份婚约，但是他答应过某人要照顾好苏锦洛，自然不会坐视她被人欺负。 当京都关于苏锦洛与姬沐风的传言甚嚣尘上时，另一份关于阴谋论的传言也悄悄愈演愈烈。 “听说琼华楼的姬老板托镇远侯府的小郡主送了一块价值两千两的玉给平阳王妃。” “对对，我也听说了，好像是因为之前姬老板没有说清楚倒卖私盐是为了捐军费，导致平阳王被圣上申斥了。” “我也是这么听说的，姬老板为了表达歉意特意寻欧阳山庄把他们的震庄之宝给买下来送给平阳王。” “哇，震庄之宝？那应该不止两千两吧？” “琼华楼和欧阳山庄是什么关系啊，肯定是给了友情价，要是放到珍宝阁拍卖，没准能拍到三千两。” “这么贵的礼平阳王肯定气消了吧？” “气消什么？我听说苏郡主和姬老板的传言就是平阳王府传出来的。” “啊？真的假的？这苏郡主也太倒霉了吧！” “是啊是啊，苏郡主都赐婚给三皇子了，竟然传出这样的谣言，岂不是要惹恼了三皇子？” “诛心啊！” “那你们说姬老板能扛住吗？琼华楼不会易主吧？” “我觉得不会，琼华楼能有今日成就，那是和欧阳山庄的玉雕息息相关，我听说啊，这姬老板与欧阳山庄现任庄主交情匪浅，不然你们看欧阳山庄何时跟别人合作过？” “诶，你这么说也有道理，那这样岂不是就算那位抢了琼华楼，也不过是个空壳？” “不知道，总之不太平喽，看看姬老板扛不扛得住吧！” “啪！”墨瑾翔将桌上的茶杯摔了出去，吓得来传话的奴才打了个哆嗦。 沈洛冰摆摆手让人下去，上前安抚道：“王爷别气坏了身子。” 墨瑾翔不耐烦的挥开沈洛冰的手：“不是你说只要苏锦洛中了圈套，姬沐风就好解决吗？苏锦洛倒是中圈套了，但是如今外面的风向都是偏向姬沐风的，你让我怎么动手。” 沈洛冰神色晦暗了一瞬，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说道：“洛儿这几日确实没去见过姬沐风，但是看这情形，姬沐风背后肯定又其他人相帮，不然凭他一个人肯定不敢这样造谣中伤。” “问题是他背后到底是谁？这么些年都没点苗头。” “王爷，您说会不会是北庆王？北庆王这些年看着也低调，今年却突然与您做对，总该有个缘由吧！”沈洛冰推测道。 墨瑾翔沉默不语，北庆王，如果真是他，他一定要他们万劫不复。 苏锦洛偷偷易容出了苏府，与姬沐风约在了天香阁，流言传了几日，也是该有个结局了。 “洛…”姬沐风看见苏锦洛刚要开口，回过神来赶紧改口：“凌弟。” “沐风哥来多久了？”易容成慕容凌的苏锦洛询问姬沐风。 “从午后坐到现在，很是精彩。” “沐风哥打算接下来怎么办？是想表面其乐融融还是争锋相对？想来无论哪种，一时半会对方也会消停些时日，避开这个风口浪尖。” “我是商人，自然讲究以和为贵，只是我怕对方来阴的，与其那样，不如就针锋相对。” “既然不想求和，那就顺其自然，兵来将挡 水来土掩，我还真不信他能一手遮天。” 姬沐风抬起茶杯，与慕容凌的茶杯碰了碰，“好，琼华楼花了我那么多心思，就算是关门我也不愿拱手让人。”琼华楼倾注了他和洛儿几年的心血，虽然如今其他地方也有了很多生意，但是京都这处琼华楼，他是真的没办法做到拱手相让。 “这件事沐风哥花了几分力？” 姬沐风笑的一脸奸诈：“如今这局面，从始至终我也不过用了两分力，推波助澜罢了，还真的被你猜中了，她，不简单。” “她背后绝对不仅仅是北庆王府这么简单。”苏锦洛斩钉截铁的说道。 第77章 被堵了 “你怀疑三皇子？”姬沐风皱着眉头问道。 “嗯。”苏锦洛点点头，“墨瑾璃要镇守靖州，兵器走私这么重要的事肯定也是他亲自负责，那么他肯定没时间去管别的，他手中还有莫邪阁和天香阁，总要有人管。” “你怀疑瑾臻郡主是其中一样的负责人？” “不太像，但是肯定有关系，我是觉得墨瑾璃摊子铺这么大，肯定有人帮衬，而且兵器走私虽然赚钱，能让皇家不插手管，背后肯定是他母族在控制，那赚的钱估计也不会全到墨瑾璃手里。” “所以你觉得三皇子肯定还有其他产业赚钱，供莫邪阁运转？”姬沐风瞬间理解的苏锦洛的未尽之言。 “不错。这几年你也派人盯着白辰礼，他对我与墨瑾璃之间的事也知之甚少，所以我猜测白辰礼对兵器走私一事应该毫不知情，墨瑾璃将其放在靖州，想来是他亲自在负责。那么他就没精力去管别的，白辰礼更偏向于天香阁和莫邪阁之事，那么另外的部分应该是由墨瑾臻在负责。” “各有分工，确实有道理。”姬沐风点点头认可她的看法，就像洛儿一手建立玲珑阁，虽然有周延和苏武帮衬，但是大多数事情都要由她做决定，这就导致他们摊子很难铺大，他的生意也一样，没有人帮衬，他也只是在锦州开了一家琼华楼，其他地方完全没有精力再建。 苏锦洛铺开桌上的纸，将莫邪阁、天香阁、兵器、靖州边防一一写在上面，兵器和靖州是墨瑾璃，莫邪阁和天香阁是白辰礼，苏锦洛看着纸上画的圈沉思了一会儿，又在白辰礼旁边写上红昭，然后在一边写上墨瑾臻，备注上未知。 姬沐风探过头来看，不解的指着红昭问道：“你觉得红昭也是？”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苏锦洛反问，红昭可是在天香阁卖艺，白辰礼又对她照顾有加，传闻中的红颜知己。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觉得红昭有资格与白辰礼一起管着天香阁？” “沐风哥知道墨瑾璃身边那个护卫叫什么吗？”苏锦洛没回答而是抛出另外一个问题。 “咦？好像是叫怀昭。”姬沐风想到了眼睛亮了一下，“怀昭、红昭，看起来就像有关系的。” “怀昭能跟在墨瑾璃身边做护卫，可见他应该知道的不少，红昭恐怕和他一样。”苏锦洛说道。 “恩，有道理，她与白辰礼两个人一个对外一个对内，倒是恰如其分，洛儿，用了半年多就摸清了墨瑾璃的势力，比我之前两三年查到的还多。”姬沐风心中生出无限感慨。 苏锦洛摇摇头：“话不是这么说的，我这是机缘巧合，若非无意中识别了他的身份，又跟他到了靖州，我肯定也查不到这些。” “什么人？”姬沐风刚要说什么，一直没说话的苏武大喝一声冲了出去。 苏锦洛与姬沐风闻言也都站了起来，他俩刚才在说话，根本没注意到动静。 外面传来交手的声音，苏锦洛与姬沐风走到屋外的时候已经两相罢手，苏武用剑指着来人。 苏锦洛于黑暗中分辨出来人是谁，轻笑一声：“沐风哥，你看到了，人家也查到我们了。” 幸好苏锦洛出门时想着墨瑾璃近日还在京都，换了慕容凌的妆容出门。不然这半夜被人堵上门都不知道该如何狡辩。 姬沐风点点头：“确实！” 苏锦洛顾忌着深夜寂静，并没有高声说话，而是轻声问道：“三殿下深夜闯入民宅，这是何道理？你我往日无冤 近日无仇的，着不太好吧！” 听到慕容凌这样说，站在墨瑾璃身前的怀昭轻轻磨牙，往日无冤 近日无仇？这是忘了他派人去劫了他们打造的兵器吗？ 墨瑾璃心中却没把兵器的事放在心上，而是淡淡回道：“慕容公子行踪不定，原本想通过姬公子传个信，可惜姬公子不愿承认与慕容公子相识，我只好不请自来了。” “呵！”苏锦洛没和他纠缠这个问题，开门见山的问道：“三殿下寻我何事？” “慕容公子于我有救命之恩，上次又因各种因素不能出手相帮，所以我寻了一物来表达歉意。”说完示意怀昭将东西拿出来。 怀昭不情愿的拿出怀中的木匣，透过屋内传出的微弱的光，苏锦洛看着那木匣中的东西有些眼熟，眯了眯眼，苏锦洛没动，而是说道：“三殿下去求了赐婚的圣旨，你我之间就已经一笔勾销了，这东西贵重，殿下还是自己收好。” 墨瑾璃眼神暗了暗，他知道自己送这个东西有些不妥，只是当时在珍宝阁的册子上见到，他就觉得非常适合那个张扬肆意的小公子，所以才拍下来的，被拒绝也在预料之中，他也不纠结，让怀昭收起来问道：“以后若有事相寻，找姬公子代传就可以吗？” 苏锦洛眉头皱了皱，他没想到往日冷淡疏离的墨瑾璃还有这么难缠的时候，他可不想与其过多接触。 姬沐风之前一直没插话，如今见提到自己，开口说道：“凌儿到处游历，草民也不一定能找到，他日三皇子若有托，草民只能尽力。” 墨瑾璃神色晦暗，见慕容凌不开口也不好再说什么，“今日唐突了，望姬公子勿怪，告辞。” 说完带着怀昭消失在黑夜中。 苏锦洛和姬沐风又回到房间里，说起墨瑾璃的到来。 “看来三皇子一直让人盯着我，不然怎么你一来他就来堵人了。”姬沐风感慨一句。 “是我疏忽了，还以为他让人去寻师叔就不盯着你了，现在外面恐怕还有人盯着，我一时半会儿没办法离开了。”苏锦洛有些懊恼，如今被人发现行踪，以后恐怕更要谨慎小心了。 “你先休息，待到寅时再走，到时候盯着的人已经待了半夜了，肯定懈怠。” “好。”苏锦洛无奈的应道。 姬沐风也回了自己房间休息，苏武则是随意找个角落斜倚着小憩。 半夜翻墙回家的苏锦洛除了护卫没有惊动其他人，连澡都没洗，和衣就躺下睡了，然后一早就让如琴送水洗漱。 “小姐，你昨日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叫醒奴婢？”如琴伺候着苏锦洛洗澡。 苏锦洛还有些困，没精打采的趴在浴桶中，让如琴给她洗头发。 “叫醒你做什么？惊动了别人，岂不是都知道我半夜偷溜出去了？”苏锦洛打了个哈欠说道。 脑子有点慢的如琴闻言想了想，觉得她家小姐说的有道理，然后继续说道：“那下次我提前准备好洗漱的水在房间，到时候小姐回来就可以用了。” 苏锦洛不理会她。 待苏锦洛清醒以后，她已经坐在凌清浅的房间和弟弟玩呢。 “洛儿，你父亲说新请的绣娘要明日上午才能来。”凌清浅与苏锦洛交代着之前说过要换绣娘的事。 “恩，我记下了，明日在府中候着，不会出门的。”苏锦洛点点头，摇着手里的拨浪鼓逗泱儿，感慨一句：“泱儿什么时候才会喊姐姐啊！” 凌清浅看着姐弟俩心中一片柔软：“再过三个月差不多就能学了，就是不知道他开口早还是晚。” “父亲这么聪明，泱儿肯定随父亲。”苏锦洛玩笑着说道。 “噗嗤！”凌清浅被苏锦洛的话逗笑了，苏锦洛却一脸茫然，她说了什么很好笑的话吗？ 凌清浅强行平复下来，也没好意思在儿女面前揭夫君的短，只是说道：“男孩子都会调皮一些，也不知道等他大了是个什么样子。” 苏锦洛没纠结之前娘亲为什么笑，闻言说道：“泱儿三岁之后要送到祖父那里吧？有祖父看着他肯定想调皮都不行。” 凌清浅听了眼神暗下来，洛儿已经有婚约了，推迟一两年也该出嫁了，到时候泱儿也要送走，诺大个苏府只有夫妻二人，想来真的冷清。 苏锦洛逗着泱儿，没注意凌清浅的情绪变化。 苏谦匆匆而来，引起房间内母女二人的诧异。 凌清浅上前帮其将外衣脱掉，问道：“今天不忙吗？回来的这样早，晚膳估计还没开始做呢！” 苏谦接过苏锦洛倒的茶，母女二人的照顾让他心中熨贴。 “不忙，不过我回来主要是因为收到消息，说父亲在西凉遇到了细作暗杀，受了些伤。” 苏谦说的平淡，苏锦洛就惊的差点跳起来：“暗杀？祖父的伤严不严重，我怎么没收到消息？” 凌清浅也担忧的看着苏谦。 苏谦沉着的看向两人，安抚住了些许情绪，然后才开口说道：“父亲只是胳膊受了些伤，无大碍，信是大哥飞鸽传书来的，外面的人还不知道，要等西凉那边的文书。” 苏锦洛松了一口气，但心中却是诸多疑惑，不好当着娘亲的面问，只好说些别的。 “父亲，我能去西凉吗？”苏锦洛离开西凉也大半年了，心中觉得这是个机会。 “等西凉的奏报到了，我递折子说一声，但是不确定能不能行。”苏谦应着苏锦洛的话，心中却想的是能让洛儿先离开京都也好，免得这京都的魑魅魍魉都盯着她。 第78章 离京 苏锦洛虽然得了父亲的承诺，但是心中总有些怪异的感觉，父亲答应的是不是太痛快了点？ 边关的奏报走驿站，且并非快马加鞭，直到四日后才传入朝廷。 这期间苏锦洛也收到了西凉传来的消息，确实像苏谦所言并无大碍，只是细作刺杀很突然，最近祈国忙着内斗，边关看着很平静，怎么会突然刺杀？ 皇上因为刺杀一事发了好大的火，为此还赐了一堆补药安抚，也应允了让苏锦洛离京去京都一事。 苏锦洛乘坐马车悄悄出了京，在长亭遇到来送她的姬沐风。 “沐风哥，我最多两三个月就回来了，哪里还需要送一趟。” “你之前说觉得事有蹊跷，我有些担心。”姬沐风皱着眉头。 苏锦洛正色道：“其实我有些猜测，只是还不确定，总要自己去看一看才放心，而且恐怕我离京后，京都也会不太平，就像我之前和你说的，你多与臻姐姐走动走动，我怕有人会趁乱对付你。” “恩，你说的我明白，你自己也要一切小心。” “我知道，如果可以你也帮我看着点苏府。” 俩人互相叮嘱一番便分开，一个去往洛城，一个回京。 “可有京都的消息？”苏锦洛已经离开京都三日了，每天都会让人将京都的事情传信给她。 “在这里。”苏武将收到的传书递给苏锦洛。 纸条不大，写的东西不多，苏锦洛两眼看完，对苏武说道：“墨瑾翔真的是急不可耐，想来以为京都的人被其他事情转移了视线，这就迫不及待的想对付沐风哥了。” 苏武闻言也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发表看法。 苏锦洛也没想着他回应，而是又说起另外一事。 “北庆王府果然要组建镖队，已经派人正式与沐风哥接触了，看来是打算从琼华楼的生意开始打开局面，也不知道北庆王是故意打脸皇室还是有其他目的。” 北庆王虽然没了实权，但到底是皇上的弟弟，王爷尊位。每年的俸禄以及产业盈利足够一个王府支出，当然，前提是没有别的花项，比如平阳王，就永远不够用。 “武叔，你对北庆王熟悉吗？” “北庆王虽然是皇子，但与三皇子一样，十五六岁就上战场，北庆王之前就是守的靖州，靖州那个地方地形不够开阔，很难像西境那样大范围作战，但也因为地形原因，游牧族经常进犯，北庆王在那里积攒了很多作战经验，曾一度与老爷相谈甚欢，直到当今圣上登基，北庆王被召回，又解了军权，北庆王很是消沉，开始那几年北庆王府也是很不消停的，这几年才没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传出来。” 苏武曾经跟在苏谦身边，与北庆王也是熟悉的，但是后来北庆王府不太平，与苏谦的来往也断了。 苏锦洛了然，她之前就让人探过北庆王府，防守挺严的，但是她最初认识墨瑾臻的时候，她的身体真的弱，这些年她在西凉，与其接触少了，能明显感觉到她本身是越来越好了，只是对外一直还是那弱不禁风的模样。 想来北庆王府最初也是被安了很多眼线，所以才一直不太平，如今恐怕是都被镇压了，所以才又重新回到大众视野里，就是不知道这其中是谁在发力。 从京都到西凉，快马加鞭也要六七日，苏锦洛因为是过了明路正大光明离开的京都，这一路上也少不了被人盯梢，所以她只能乖乖坐马车，到京都大概要有个十日左右。 在离开京都的第七日，苏锦洛终于在传书中看到了自己最想看到的消息。 父亲代祖父上了一道奏折，请求皇上解除军权。 奏折上苏柏自述，年纪渐大精力不足，给了细作可乘之机，如今又受了伤，实在无能再掌管西境兵权，请求皇上收回兵权并派可靠的将领镇守西境。 不仅如此，苏钰也上了一道请罪的折子，直言能力不足，防守有疏漏，请求皇上责罚。 两道奏折双管齐下，皇上若真的收回兵权，便是认可了他们说辞，那么苏钰便也没资格接手兵权，那么兵权交接就是个大事，需要很长时间商议了。 皇上若是不收回兵权，他自己心中不舒服，毕竟机会难得。 苏锦洛看到传书，无奈的笑了：“父亲就因为这把我送出京都？这是我怕添乱还是怕我拖后腿啊？” 苏武笑着应道：“老爷肯定是不想有人狗急跳墙。” “该把泱儿送出来才行，他那么小。” “小少爷还小，没办法，小姐，我们是回京还是继续去西凉？” 苏锦洛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去西凉吧，到底要亲眼看看才放心，京都那一时半会不会有结果的，我就是有些担心沐风哥，琼华楼这个招牌确实太招眼了。” “若说招眼还是天香阁更招眼，但是天香阁存在几十上百年了，谁都知道背后的人不简单，所以也没人敢惹天香阁，琼华楼还是底蕴差了些，总需要些时间的。” “不错，所以我觉得沐风哥和臻姐姐真的挺合适的，沐风哥若是娶了臻姐姐，这底蕴一下子就厚重起来了，到时候肯定能吓退一些魑魅魍魉。”苏锦洛玩笑道。 “难。”苏武虽然自己孑然一身，但是之前的兄弟跟随侯爷出生入死，最后也都有了官身，但即便如此，在婚姻一事上大多也是不顺利的，而缘由就是出身，姬沐风还只是个没官身的商人，更难了。 苏锦洛背后议论姬沐风，姬沐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坐在对面的墨瑾臻忍不住关心道：“姬公子受风了吗？虽然天气渐热，但早晚还是有些凉，姬公子不要贪凉才好。” “谢郡主关心，在下还好，许是有人想我了。”姬沐风自我调侃一句。 墨瑾臻浅笑着感叹：“姬公子风度翩翩，卓尔不群，想来爱慕者众多。” “郡主抬爱了，在下这样的出身，在京都真的上不了台面，也就郡主不嫌弃还能与在下坐一起喝茶。” “姬公子无需妄自菲薄，出身代表不了什么，人的一生起起伏伏，岂是一个出身就能囊括的。”墨瑾臻对姬沐风的自谦颇为不赞同，那些整日里混迹天香阁的所谓名门之后，出身倒是好了，可是那些人谁又会看在眼中？ 姬沐风笑笑，不再谈论这个话题，而是问道：“王爷真的要将镖队交予郡主吗？” “姬公子觉得我不行吗？”墨瑾臻反问他。 姬沐风摇摇头，“在下并非这么想，只是这京都贵女就没见有出来抛头露面和人谈生意的，我与洛儿不过是偶尔见几次，都能被人恶意揣度，在下担心会给郡主带来麻烦。” 墨瑾臻神色自若，轻轻问道：“如若他日有人传我与姬公子，姬公子怕吗？” 姬沐风闻言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说道：“我怕什么？终归是女子更吃亏一些，到时候只要王爷别派人打断我的手脚就好。” “不怕就好。”墨瑾臻呢喃一句，姬沐风没听清，想要询问就听她说：“琼华楼的账盘完了？” “盘完了，琼华楼的每一分账都记得明明白白的，且都按规矩交了商税，还多亏郡主帮忙掠阵，没让户部员外郎找到借口。” “这种事伤不了根本，但确实麻烦，耽误生意不说，对琼华楼的名声也略有影响。”墨瑾臻对背后之人的打算也是清楚，但是清楚归清楚，人家让员外郎来查，自己没沾手，手段下作却让人抓不到把柄。 “无妨，琼华楼能有今日靠的也不仅仅是琼华楼的招牌，背后有欧阳山庄支撑着，琼华楼不会有什么影响的，正好如今月末了，马上琼华楼又要上新品了，郡主若是有喜欢的不如先定下。” 姬沐风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推过去，这上面是月初要上新的首饰图样。 墨瑾臻也没推辞，翻开册子挨排看了一遍，感叹一句：“这些样式都很精美，欧阳山庄的师傅果然不同凡响，这每月都出新品，还能次次有新意。” 姬沐风闻言笑了：“郡主大概误会了，这些样式都是出自琼华楼的画师，欧阳山庄帮忙雕刻罢了，若是所有东西都是欧阳山庄出的，那就不存在琼华楼，而是欧阳山庄自己的店铺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琼华楼的这位画师真是个妙人，我倒是想见识一下。”墨瑾臻诧异，她还真没想到。 “这位画师不愿暴露在人前，在下恐怕满足不了郡主的想法，您喜欢套首饰，我可以让掌柜的以琼华楼的名义给您留着。”姬沐风自然是不能说那个画师是谁，也就不能应墨瑾臻的话。 墨瑾臻察觉姬沐风谈及那位画师时语气中的不同，内心稍稍有些不虞，但面上没表现出来，只是没了谈话的兴致，随手指了一套，便匆匆告辞。 姬沐风看着对面空了的位置有些不解，怎么突然就走了？女人心，海底针，真是太难懂了，比洛儿还难懂！ 第79章 还在摸查 苏锦洛到西凉侯府的时候，祖父苏柏还躺在床上，苏锦洛急忙查看。 苏柏躲开她的手，说道：“我没事，都是为了糊弄外面那些人的。” 苏锦洛闻言绷着脸说道：“有事没事得洛儿看了才知道，祖父难道怕我看吗？” 苏柏无法，只好伸手乖乖让苏锦洛号脉，引得跟在苏锦洛身后进来的苏锦容笑出声来。 被苏柏一个眼神扫过去，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脸上也没了笑意。 “脉搏有力，祖父定能长命百岁。”苏锦洛确认无大碍后收回手，忍不住玩笑一句。 “我就说没事你还不信，小孩子家家的瞎操心。”苏柏佯装抱怨。 苏锦容见爷孙二人其乐融融，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但是没等他感慨一下，就听祖父喊他。 “祖父，您说。” “洛儿一路辛苦，你让人做点好的给她补补，院子收拾的怎么样了？一定要让洛儿好好休息。” 苏锦容连忙回道：“院子已经派人收拾好了，跟去年洛儿走时一模一样，大嫂盯着灶房呢。” 苏柏点点头，“洛儿，你去休息休息，有什么话等你休息好了再说。” 苏锦洛也没推脱，叮嘱祖父好好休息，不要随意乱动，然后就跟着苏锦容离开了。 苏锦容带着苏锦洛去见过大伯母和大嫂后，这才回到自己院子。 “父亲和大哥这两日忙，估计很晚才能回来，你先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苏锦容说完就要离开，被苏锦洛拦住了。 “二哥，你先和我说说细作的事。”苏锦洛虽然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但是许多事到底不如侯府内部知道的更清楚，之前她还在路上，祖父怕她担心，不让人给她传消息，如今她也到了，自然要仔细问清楚。 “哎呀，细作多常见啊，西凉城每年都要抓一两个。”苏锦容眼神躲闪。 “是啊，细作确实不常见，但是且不说祖父身边有护卫，他自己武功就不差，怎么会被区区一个刺客伤了？刺客又是到底怎么近的身？” 苏锦容无奈，只好说道：“这事祖父自己最清楚，你回头问祖父吧。”说完就跑了出去。 苏锦洛见苏锦容这样的反应，心中更是确定这场刺杀估计就是祖父和大伯演的一场戏。苏锦洛歇了立马去追根问底的心思，好好洗漱了一番，决定先休息一晚明天再说。 京都平阳王府。 “啪！一群废物，区区一个贱商都奈何不了。”墨瑾翔冲着来回禀的人发火。 最近他真的是处处不顺，先是被父皇申斥闭门思过，原本想挑拨苏家与姬沐风的关系，也被人给破了，好不容易趁着父皇操心西境的事，没功夫盯着他了，他就想整治整治姬沐风出口气，结果就这么点事这些人都办不好。 “回殿下，户部那边原本都安排好了，结果北庆王府派人一直盯着，户部的人没机会下手。” “北庆王。”墨瑾翔嘴中念叨着，眼神充满了嫉恨，如果不是他，父皇顶多训斥两句，他也不至于被禁足，白白让大皇兄得了机会在父皇面前献殷勤。 “查到北庆王和姬沐风什么关系了没？”墨瑾翔阴沉着看着那人。 “回殿下，属下查到就是因为私盐一事，姬沐风才搭上北庆王，而且最近北庆王府的郡主频繁和姬沐风见面，据说是在商谈镖队的事。” “你的意思是，姬沐风一开始就是想搭上北庆王，本王只是被人当了梯子？”墨瑾翔转动着手上的扳指，幽幽的问道。 “属…属下不知。” “哼！”墨瑾翔没再为难他，“欧阳山庄那边怎么样了？” “派去的人没能见到欧阳山庄的庄主，不过见到了上一任庄主的儿子，据那人说，现任庄主原是上任庄主的大徒弟，但是曾经因为一些事离开了有二十年左右的时间，七年前才又回去的，结果他一回去，上任庄主就定了他接手庄主之位。” “七年前？”墨瑾翔眼睛眯了眯，“琼华楼也是七年前开的，看来姬沐风与欧阳山庄的现任庄主在之前就认识。” “是，那人还说，七年前姬沐风曾拜访欧阳山庄，没多久现任庄主就回了欧阳山庄，然后师徒二人为姬沐风雕了两套首饰。” 墨瑾翔想起来了，当时他本来得到了周然画的消息，结果最终也没拿到，然后才在珍宝阁拍到了一套紫玉的头面作为寿礼。 “如此听来，荀瑀是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把欧阳山庄骗到手的？。”墨瑾翔心中有了想法，低声吩咐那人两句便让他退下了。 “厉云，若本王派你去杀了姬沐风，你能做到吗？”墨瑾翔对着空荡的书房说道，原来在看不见的地方，这书房中还有第三人的存在。 “属下对他一无所知，不能保证。”声音从角落中传来，但人却未现身。 “我会让人尽量多的收集他的信息，到时候还要麻烦阿云对他一击必杀。”墨瑾翔动了杀机，即便姬家已经依附于他，但姬沐风不够听话，那留着他也没用。 “少爷，有人跟踪。”刚刚大好的姬诚跟在姬沐风身后说道。 姬沐风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不止一个，这段时日我一出门就觉得四周都是盯着的眼睛，吓得我在外面都不敢吃东西了。” “少爷。”姬诚急了，这些跟踪的人明显意图不轨，少爷怎么不当回事呢！ “别喊，这青天白日的，他们不敢动手。”姬沐风安抚一句，但是明显没什么诚意，让姬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姬沐风表面上云淡风轻，心中却烦躁不已，这平阳王怎么跟鬣狗一样，咬上就不撒嘴了？ 姬沐风在京都的水深火热苏锦洛也仅仅略知一二，她传书予他，反复叮嘱他少出门注意安全，但是并没什么用，鞭长莫及。 “二哥，大伯和大哥呢？”苏锦洛早早起床来到前厅，打算和大家一起用早食，却只见苏锦容斜歪在椅子上打盹，被苏锦洛一脚踢醒。 苏锦容眯瞪着看清眼前人，不情愿的说道：“一大早就出门了，这些时日西凉一直在摸查细作，父亲和大哥平时在军营没空，只能早上起来去看看。” “还在摸查？都这么久了，就算还有，肯定都蛰伏起来了。”苏锦洛坐到一旁给自己倒了杯茶喝。 “虽然蛰伏起来了，但细作吗，不可能日复一日的不露痕迹，只要平时显出一些，就能顺藤摸瓜。” “那这可是个耗功夫的活。”苏锦洛感叹一句。 “是啊，都折腾了半个月了，查出来了四五个行迹诡异的人，不过父亲说他们不全是祈国派来的。”苏锦容打了个哈欠，眼睛差点就又闭上了。 苏锦洛看他一脸没睡的疲惫样子，状似无意的说道：“你这是审了一晚上没睡啊！” “恩，困死我了！”苏锦容无意识的点点头，突然一激灵醒了过来，迷茫的看向苏锦洛：“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苏锦洛笑着回答，二哥终于被大伯委以重任了。 苏锦容看她笑的样子，心中对这些一眼就看穿他的人愤愤不平，但是嘴上却没说什么。 “大伯，大哥。”苏锦洛看到从外面走进来的二人，起身行礼。 “一家人不用客气，坐吧！”苏钰边坐在主位上边说。 苏锦言也笑着看向苏锦洛，关心道：“昨晚睡的可还好？赶了这么久的路，一定很累，要多休息休息。” “都是熟悉的环境，休息的挺好的，大哥，你还不知道我吗，赶路不是什么难事。” 苏锦言对此不赞同，但也没说什么。 有下人端来水，几人洗了手，早饭也一一传了上来。 苏柏因为受伤。也因为要做个样子，所以这段时间都是在自己房间吃饭，大嫂柳静姝要照顾孩子，早饭就不确定了，有时候会一起，有时候就让人送到房间，看来今天是在房间吃了，如此，早饭便只他们四人一起。 用过早饭，苏钰和苏锦言还要去军营，苏钰问苏锦洛，“洛儿要去军营看看吗？” “改日吧！今日我还有点事。”苏锦洛回复道。 苏钰也不强求，“那行，有需要你就找你二哥。” 苏锦容在一旁点头，苏锦洛没推辞，笑着应了。 苏钰与苏锦言离开后，苏锦洛催促苏锦容去休息，“一夜没睡，你这眼圈都是黑的，二哥你快去睡吧！” “没事，我答应了父亲要陪你，况且，只是一个晚上没睡而已，我这么年轻，这都不是个事。” 苏锦容强撑着嘴硬。 苏锦洛觉得好笑，却也不好打击他，只好说道：“我去陪祖父，不用你陪，你不会是也想去陪着祖父吧？” 苏锦容闻言摇了摇头，察觉不对又找补：“我倒是想去陪祖父，可是祖父看见我就心烦，我就不去打扰他，省的还耽误他养伤。” “好好好，那我一个人去，你快去睡觉，年纪轻轻的把脸熬坏了，回头该娶不到二嫂了。”苏锦洛调侃着，看苏锦容后怕似的离开，她也敛了面上的笑意，去了苏柏的院子。 第80章 方向错了 “洛儿来啦？用过早饭了吗？”苏柏见苏锦洛来了，笑着招呼她坐。 苏锦洛听话的坐在床边的矮几上，“大夫可有换过药了？用不用我帮祖父换药？” 苏柏摇头：“不用，一早就换过了，小伤，就是在这床上躺着感觉比去军营还累。” “祖父以身为饵，总要把戏唱下去才行，不然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番精力。” 苏柏被孙女暗讽了有些不自在，“形势所迫形势所迫！” 苏锦洛见状埋怨道：“这样的事祖父何必瞒着我呢？即便帮不上忙，我也不会给您添乱，你都不知道当我听说您遭遇暗杀，我都快吓死了！” “哎呀，是祖父的错，祖父不该瞒着你，洛儿这么聪明，我不是怕你提前知道了担心的更早吗？” “那如今祖父可是想借此事就此交了兵权？”苏锦洛没遮遮掩掩，直接问出了心中所想。 但是苏柏对眼前形势并不乐观：“恐怕没那么容易，且不说朝廷本就缺将才，再说以那位对苏家的忌惮，恐怕还以为你祖父我又在做什么圈套呢，他不会轻易让苏家顺意的。” 依照苏家对楚云国的功劳，即便苏家要交兵权，朝廷也要再三推辞才行，不然定是要被人骂过河拆桥的，所以苏锦洛一开始就知道不会这么顺利，只是就怕被人以为苏家这是以退为进，那就糟糕了。 “所以祖父才夸大伤势？” “是啊，受伤是真的，只是伤势没那么重，祖父只好做做戏了。”苏柏无奈的说道。 “那这全城搜捕细作的动作也是为了配合祖父？顺便打草惊蛇？” “洛儿就是聪明，不仅惊了蛇，那些魑魅魍魉也害怕了！”苏柏笑得意味深长。 苏锦洛问明白了心中所想，苏柏也没让她一直守着，“你也出去转转，在京都拘束的很，就当来散散心。” “那我晚些时候再来祖父床前尽孝。”苏锦洛促狭的说道。 “促狭鬼！”苏柏笑骂一声。 苏锦洛倒不是不想在苏柏面前陪他演戏，只是她这刚到西凉，确实有些事想去办。 苏锦洛易容后离开了侯府，去找了老熊，之前因为些事老熊带着人离开了段时间，一听说西凉这边出事就又赶了回来。 等和老熊聊完回到府中，苏锦容也睡醒了。 “走，洛儿，我带你去城里转转，最近祈国消停了，城中来了许多商人，比以前还热闹。” 苏锦容说起这些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我不去。”苏锦洛推开他说道：“祖父重伤，我哪有心思游玩，还是老老实实在府中陪祖父吧！” “祖父哪有……”苏锦容下意识反驳，被苏锦洛瞪了一眼，这才赶紧刹车，“要不我带你去城中巡查？” 苏锦容虽然没有官职，但是到底是侯府子孙，苏钰和苏锦言自然是没时间盯这事，所以苏锦容便接手了这事，但因为苏钰有安排军中的人参与，苏锦容也就经常不露面，只查到可以人员来报的时候他才会积极的去提人。 “好啊，我也想看看二哥是怎么做事的。”苏锦洛欣然应允。 苏锦容带着苏锦洛去了西凉城郡守府。 西凉城的郡守府主管的就是西凉的民生，虽然镇远侯府在西凉，但是侯府一向不掺合西凉城的事务，让来此就任的郡守都颇有好感。 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大了好几级人家却没压过，这次出了事虽然不在西凉城内，但是郡守很乖觉的配合镇远侯府的行动。 “二公子，您怎么来了？去盘查的人还没回来呢！”郡守府的郡丞迎了出来。 “我小妹担心祖父，想看看盘查出什么，所以我带她来看看。” “郡主！不知郡主驾到，下官有失远迎，还望郡主勿怪。”郡丞是个人精，之前没确认苏锦洛的身份，也没明着打听，待知道了，又连连致歉。 苏锦洛客气地说道：“是我想一出是一出，并未提前通知，怎么能怪大人！” 郡主如此随和，郡丞受宠若惊，殷勤的说道：“郡主里面请，郡守大人在里面办公，下官叫人去通知一下。” “不用麻烦，我不过是心血来潮，怎能耽误郡守大人办公，你随便找个人带我们去看看搜查的队伍在哪就行。”苏锦洛连忙拒绝，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一个郡主的虚名，在京都宴会上踩踩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贵女就罢了，哪敢耍威风到朝廷命官面前。 郡丞见苏锦洛说的真心，且苏锦容也一副不想进去的样子，于是连忙找了一个侍卫，“郡主，二公子，搜查队今天去的是北城，北城那边乱，已经查了好几天还没查完，让李大壮带你们去，他知道他们在哪。” 苏锦容和苏锦洛闻言客气的说了句“麻烦了！”也没进郡守府就离开了，待里面的郡守听说消息，俩人早就没影了。 “你怎么也不好好招待？”郡守埋冤郡丞办事不周到。 “郡守大人何必如此小心，下官看郡主真的和苏家一脉相承，很好说话，客气懂规矩。” “你知道什么？她在京都可是有个小霸王的名号，在京都也没几个人敢惹她。”郡守到底消息灵通，不似郡丞般，郡丞原本就是西凉人，目光也只局限在西凉这一块地。 “真的假的？完全看不出来！”郡丞表示自己被震惊到了，他刚才见到的真的是郡守嘴中那个？ “都是人精。”郡守想起苏锦洛的父亲感叹一声也不再纠结此事。 每个城池都会有贫富差距，有好有坏，而西凉城的北城就是穷人的聚集地，不仅穷人，一些不务正业的也都聚在北城，人口密集，又背景复杂，这才导致了排查进度慢。 苏锦洛和苏锦容面不改色的跟在李大壮身后，完全没在意眼中所见的脏乱差，让李大壮对侯府更加信服。郡守府的一概官员可是没一个来过北城的，那些当官的眼中哪里有百姓的疾苦。 很快三人就看到前面的混乱了。 一个侍卫推搡着一人，口中呼喝着“老实点。” “这是又抓到一个？”苏锦容开口询问。 那侍卫抬头看是苏锦容，连忙说道：“还不确定，这人没户籍，也说不清楚是哪里人，做什么的也不说，多盘问了几句，这人见机想跑，属下这才抓了他。” 苏锦洛观察了一下这人面容，不是祈国人长相，倒像是粤州那边的人，细作肯定不会这么漏洞百出的。 “估计是作奸犯科之后逃到西凉来的，直接抓了让人拷问拷问。”苏锦洛开口说道。 那个侍卫闻言迟疑了一下，他不知道苏锦洛身份，但是跟着二公子来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苏锦容笑着应和：“洛儿说得有理，若是细作，定是身份缜密让人挑不出错处，不然岂不是被人一问就问出来了。不过这人贼眉鼠眼，肯定有事，抓了定是没错。” 侍卫见苏锦容这么说，觉得甚是有理，连忙喊别的兄弟将人锁起来带回郡守府的大狱。 苏锦容二人跟着这些侍卫又走了两条街，没再查出有问题的人，天色渐晚，两人与侍卫们打声招呼匆匆回了侯府。 府中早已准备了热水供二人洗漱，虽说他们都不是那种矫情的人，但是到底踩了半天脏污，他们也受不了了。 苏锦容边洗澡边回想下午的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匆匆换了干净的衣衫去找苏锦洛。 苏锦洛也已经洗漱完了，再让丫鬟帮她绞头发。 “二哥？你怎么又过来了，一会儿就该用晚饭了。” 苏锦容接过丫鬟手中的帕子，打发了丫鬟下去，伸手就要帮苏锦洛绞头发，被苏锦洛拍了一巴掌，夺过去帕子自己擦。 “二哥有话直说，你我虽然不必据着男女大防，但是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不然他日二嫂进门，我岂不是要成了眼中钉。” “哪来的二嫂，没影的事。”苏锦容反驳两句，这次聪明了没被苏锦洛的话牵着走，“你今日是不是故意让我带你去看那些人是怎么搜查的？你觉得他们在敷衍了事？” “没有。”苏锦洛否认，“我不过是觉得他们搜查方向错了，一般人想到细作，肯定是那些身份不明的人，但是真正的细作在身份上很难有问题，况且，细作也不一定是外邦人，叛国投诚的人大有人在，这种人都不需要在身份上作假。” 苏锦容思索了一番，觉得很有道理，“吃完晚饭我和父亲说一声，不过洛儿怎么对此事这么了解？” 苏锦洛翻了个白眼没理他，她就在这么干，当然清楚了。 苏锦容也没深究，看苏锦洛还湿着头发，不好意思的说：“我让丫鬟进来继续帮你绞头发。” 苏锦洛将手中半湿的帕子仍在旁边的盆里，“不用了，先去和大伯大哥用晚饭，等回来再擦。”说着苏锦洛随手将头发湿着挽了个高马尾。 苏锦容觉得这样的洛儿看着很是利索，好似之前在哪见过。 第81章 交军权 苏锦容晚饭后将苏锦洛的话转述给了父亲，并且说明这是洛儿的想法，对苏锦洛大夸特夸了一番。 但是苏钰却皱了眉头，心中察觉洛儿的想法没那么简单。 “父亲，洛儿是想把朝廷的人也一网打尽了？”苏锦言见二弟走了，父亲一直愁眉不展的，忍不住问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你也觉得洛儿是这么想的？” “洛儿始终担心苏家的处境，这些年这么拼也是因为这，西凉城里有这些虎视眈眈的人，确实让人担忧。”苏锦言大概是这世上除姬沐风外最了解苏锦洛的人了，她不怕战场征战，也不怕仇人记恨，怕的就是身边人的背叛，这些人看似是朝廷的人，但谁又知道他们会不会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呢。 “恩，这些年为了博取朝廷的信任，确实纵容他们了，我和你祖父商量商量。”苏钰不能自己擅自做主了，毕竟苏家是苏柏一辈子的心血，一步错，万劫不复啊！ “洛儿一个女孩儿做到如今这程度，真是苦了她了，你回去让你媳妇多照顾她。”苏钰叮嘱了苏锦言一句。 苏锦言笑了，“父亲无需操心，苏家谁都不会亏待洛儿的。” 苏锦洛接下来的日子确实悠闲，每天早中晚三趟的去祖父那里报道，然后每次待一个时辰，苏锦容叫她出门她都不去，这传到外面，甚至传到京都，很多人都信了，朝廷争吵了一个多月，皇上终于下定决心。 同意苏柏上交军权在家休养，西境其他地方军马皆由当地驻军最高统领节制，西凉城外二十万军马恐苏钰一人无法节制，从东南沿海那边调了一个将军赵宗良作为副将。 赵宗良此人驻守东南沿海，海上倭寇时不时侵扰，赵宗良带兵阻拦击杀也是屡获战功，凭其资历做一个副将倒也合理。 苏柏与苏钰都欣然接旨，对此结果还算满意。 “赵宗良这个人我接触不多，但是看他在东南那边的做法，是个狠角色，父亲，我怕……”因为这样的结果是早就预料的，苏钰倒没什么心里不平衡的，但是唯独对人选不太确定。 “无妨，这人并非出自世家，草根出身能有如今成就自然要心狠，你到时候也不必与其争执，他想要什么就给什么就是了。” 苏柏见苏钰仍是紧皱眉头，只能继续说道：“这大半年你也对唐卓不是提携很多吗？回头找机会将他也提成副将，两人都是皇上的人，互相牵制总不会太难。” 苏钰各方面做得都很好，唯独心软，这也是为什么苏柏能下定决心交出兵权的原因。心软没什么不好，但是太操心，这样的人熬干心血都不会长久，而且心软也容易被人利用。 苏锦言兄妹三人闻讯也赶了过来。 “祖父。” “都坐吧！”苏柏让众人落座，说道：“如今苏家交了兵权，虽说来自上面的忌惮少了，但是苏家在他人眼中的地位也会有变化，你们三个在外与人打交道还注意分寸。” “是。”兄妹三人齐刷刷的回应道。 “言儿，我与你父亲商量了一下，打算让你离开军营，回京都安排个职位，你书读得好，若不是这样的出身，去考科举没准也能进朝堂。” “全听祖父和父亲安排。”苏锦言脸上看不出来悲喜。 “啊？大哥也要回京都吗？大哥这些年在军中花了那么多精力，回京都岂不是要从头再来？”苏锦容不理解这样的安排，虽说他自己对当官还是进军营没什么兴趣，但是他真真切切的看着大哥这些年的付出。从会走开始就跟着祖父，三四岁就开始练武，十五六岁就上过战场了，这几年虽然把重心放在军备上，可是辛劳程度不比父亲低，甚至去年大嫂生产，大哥都在军中盯军备补给。 苏柏明白苏锦容的意思，态度平和的对苏锦言说道：“不要太计较得失，你若想带兵打仗，将来没准会有机会的，如今回京都对你最好。” 苏锦言平静的回道：“祖父，无需担心，我并没有那么执着于带兵打仗，以前只是觉得这是自己的责任，所以尽力去做好，如今能够卸下这份责任反而觉得轻松一些，尤其是冀之出生后，每天看着他，也不想将来让他和孙儿一样有这么大压力。” 苏柏满意的点点头，“你能想明白就好，你去京都，朝廷看在苏家交了兵权的份上，总会给你安排个好的位置，而且在京都，你与你二叔互相帮扶也很好。” “是。”苏锦言应道。 苏锦容见他大哥都这么说了，也觉得确实有道理，也便不再纠结。 “洛儿，辛苦你这半个多月来陪祖父演戏了。”苏柏笑着调侃苏锦洛。 苏锦洛俏皮的眨眨眼睛，“能为祖父做事，洛儿不觉辛苦。” “我的伤也好了，过几日你与你大哥一起回京都吧。” 苏柏话落，苏锦容急了，“祖父我呢？我也要跟大哥一起回京都吗？” “你又不做官，回去做什么？”一直没说话的苏钰低声呵斥两句。 苏锦容不满的嘟囔，“大哥都走了，我一个人多无聊啊！” 苏柏闻言笑了：“你一个人确实孤单了些，应该尽快给你把婚事定下，早日娶妻就不无聊了。” 苏锦容一听吓得直接蹦起来了，“祖父，我还小呢！” 苏钰在旁边看着手痒痒：“你哪里小了？洛儿都有了婚约，你若不成婚，洛儿怎么嫁人？长幼有序不知道吗？” “诶，大伯，您训二哥就训二哥，我与三皇子的婚事属事出有因，我不着急。”遭受无妄之灾的苏锦洛赶紧撇清关系，几人闻言都笑了出来。 “行了，别闹了，容儿你已经十九岁了，该定婚事了，还是说你想让皇上给你赐婚？”苏柏问道。 苏锦容不确定的说道：“不会吧，皇上日理万机的难道还知道我？” 四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苏锦容见状也知道自己说了傻话，连忙找补：“我一无军功，二无官职的，皇上还能给我赐婚？不过相比皇上赐婚，还是由父亲定吧。”苏锦容也清楚当初自己母亲就是赐婚，父亲与母亲的关系他也看在眼里，对于赐婚他是真的一点都不看好，虽说他还不想成婚，但是让父亲先给定下，成婚的事总可以再拖一拖，就是目前看来，祖父和父亲没打算让他离开西凉。 其实这也是有缘由的，如今苏家的许多事都是苏锦容在负责，柳静姝和苏锦言离开后，就连府中的事也都要有人来管，虽然之后苏柏可能不需要再去军中，但总不能让堂堂侯爷亲自迎来送往管理琐事吧？所以苏锦容真的是不得不留下，不过他每年都要外出查账，也不是一直待在西凉。 说完之后的打算，苏柏开始关心眼前的正事。 “容儿，你审的那些人有结果了吗？” 苏锦容闻言也正经起来。 “郡守府那里一共抓了二十三个人，其中有一些就是在其他地方逃窜来西凉的，这些我没管，将剩余的九人提了来自己审。有五个是祈国的细作，据其中两个自己交代是赫连翊的人，赫连翊在与赫连真的争斗中屡屡处于下风，所以让细作挑事，打算嫁祸给赫连真。还有三个应该是赫连真或者祈国朝廷的人，因为他们最近比较安分，除了以前传递过一些消息没问出别的。” 苏锦容一口气将审到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苏柏与苏钰都点点头，对他这次的事表示认可。 “还剩四个人呢？”苏锦言在旁追问。 苏锦容闻言脸色不佳了，“其余四个，有一个是萧家派来的，不好好做生意，东搞西搞的不干人事，那三个是死士，嘴很严，问什么都不说，如果不是一开始就把毒去了，甚至卸了下巴，恐怕早死了。” 三个死士，真的看得起苏家啊，其余四人心中都有些感慨。 “萧家那个私下处理了吧，那三个死士给他们放回去。”苏柏吩咐苏锦容。 “放回去？他们身份都没查清，放回去岂不是放虎归山？”苏锦容一时没转回来。 苏锦洛插嘴道：“二哥你都说是死士了，就算放回去他们能不能活下去还两说呢！” 苏锦容听到苏锦洛的话恍然大悟。 死士啊，被抓了还能安然无恙的回去，不知道他们的主子是不是还信他们？没了信任的死士只有死路一条。 “钰儿，你派人去盯着那三个人，没准会有意外收获。”苏柏吩咐苏钰派人，而不是让苏锦容派人，可见所派之人也不是苏锦容能接触到的。 “好了，今日就到这吧，最近都挺辛苦的，你们三人可以好好休息休息，过几日还得赶路呢！”苏柏说完自己先起身离开了，然后苏钰也离开了，剩下三人这才各自回自己院子。 苏锦言回院与柳静姝说了接下来的安排，一时喜形于色，虽说西凉这边也不差，但是夫君在军营总归是让人不安。 高兴过后，柳静姝又有些担心：“如果我们走了，这府中岂不是没人管了？”祖父和父亲肯定不会让他们带母亲一起走，母亲留在西凉连自己院子都不能出，自然也管不了府中之事。 第82章 本心 柳静姝隐晦的提到婆母世子妃的问题。 苏锦言脸色不佳，不愿谈论此事，只敷衍的说道：“二弟能处理好这些，不用操心。” 苏锦言出面将被审的九个人重新交接给郡守府。其中报给郡守府自曝是萧家那个人突发疾病在暗牢中死了，死之前交代了些事，罪状全权给了郡守，让其派人查实再定罪，这是个麻烦事，毕竟万一牵扯出京都萧家，就得罪了萧家及其背后的贵妃和平阳王。 幸好还有细作的事，郡守打算将那个人的事该查查，但是查出后上报的时候大事化小，有细作的事在前，想来就不引人注意了。 五个细作也同罪证一起交接给了郡守，由郡守府出面在西凉城外公开执行死刑，以示警戒。 同时也通知了祈国，如果祈国想赎回，到时候没准还能拿没什么用处的细作换些实在的利益。 郡守很开心，五个细作，虽说是在他管辖下发现的。但是这也是他的功劳，报上去之后这最后一年的考评想来能拿个优，回京都指日可待。 处理完这些，苏锦言没再跟进细作后续的事，而是与苏锦洛一起离开西凉城。 出西凉城时原本是苏锦洛一辆马车，苏锦言一家三口一辆马车，但是苏锦洛不喜欢一直坐马车，来的时候她一个人顾忌太多，但是现在有大哥陪着，所以偶尔会把马车让给冀之的奶娘和柳静姝的嬷嬷一起坐，她则是和苏锦言一起骑马，苏锦洛没带侍女，除了苏武以外，跟她一起来西凉的都是府中的侍卫。 苏锦言与苏锦洛骑马在前面，苏锦言忍不住问苏锦洛：“那些被抓的人是你动了手脚？” “怎么会，我就是让人和那些郡守府的衙役说一些他们怪异的地方，引起他们的重视。” “怪不得郡守府这次做事这么有效率，原来是你在帮他们作弊吗？”苏锦言笑着调侃她。 苏锦洛无奈的感叹：“我折腾这几年也不能什么效果都没有吧。” “辛苦你了。”苏锦言也知道苏锦洛这些年有多努力，很是心疼。 “都是苏家人，不是应该的吗？”苏锦洛白了他一眼。 “这些原本应该阿容去做的，可惜阿容那个性子…” “我觉得二哥那样也挺好，大伯母与苏家心不齐，二哥自小就养在她身边，若是个敏感的性子，估计早就养废了。”苏锦洛从来没抱怨过背起这些责任，而且她也愿意让二哥轻松的过些年，应他该背的责任早晚都会是他担起来的。 “你说的也对。”苏锦言品品苏锦洛的话，表示赞同。 西凉城外的军营中，苏钰将唐卓叫去，将形势与他分析一番。 唐卓皱着眉头：“世子爷，苏家真的打算放弃了吗？” “也不算放弃，总要看着你们成长起来，不然遭罪的就是一起生死拼杀过的兄弟。” 唐卓正是有此忧虑，这大半年得世子爷提拔，他也知道了很多镇西军的事，心中位镇远侯府鸣不平，但是他们却无能为力，如今他有这个机会，自然不会退缩。 “可是属下战功不多，破格提拔会不会不太好？”唐卓考虑到这个问题，这半年多祈国虽然时常骚扰，但一直没打起来，没有战功破格提拔，会不会被人怀疑？ 苏钰笑着说道：“这些你不用担心，去年与祈国那场战争，阿凌带着你们立了不少功，应阿凌的要求全都报在你头上，你如今可不是寂寂无名。” “啊？”唐卓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后续，当初他接手了慕容凌的前锋营已是占了便宜，他没想到连战功也都给了他，“世子爷，末将之前一直听慕容将军的指令……” 苏钰没等他把话说完，安抚他安静下来：“阿凌志不在朝堂，并不在乎这些，现在的问题是需要有人站出来保军中一片清明，难道你不愿意吗？” “末将自然是愿意的，只是这种如同窃取了他们果实的行为，末将心中不安。”唐卓有点丧气，他原本想靠自己一点一滴的积累，迟早也能做个领兵征战的大将军，如今却要被赶鸭子上架。 “这世间有诸多意外，自然也有诸多机会，机会到了眼前如果不抓住，下次机会有没有还未可知，至于战功一事，你情我愿不算窃取，你自己考虑考虑，是出头护着朝夕相处的兄弟，还是在将来的打压中只保全自己？” 苏钰说完便让他退下，唐卓蒙头蒙脑的回了自己的军帐，这个军帐原先也是慕容凌的，慕容凌走后就归了他，不是没人想抢，毕竟慕容凌背后有镇远侯府，他的军帐也比其他人的好一些，但是前锋营的兄弟们又岂会让人抢走，最终还是归了他。 下属见他神情呆滞，疑惑的询问：“你这是被世子爷训斥了？” “没。”唐卓摇摇头。 “那你怎么一副丢了魂似的？”前锋营的兄弟没有太明显的上下级规矩，大家说话都比较随意。 “世子爷说，朝廷下了旨意，允许侯爷交还兵权回家休养，由世子爷接任大将军的位置，另外朝廷从其他调遣一位副将辅助世子爷。”唐卓将事情大概的说了一下，他说这话时，军帐中又聚集了几个人，都是前锋营的兄弟。 最开始问他的那个人是唐卓的副将，叫江云亭，小家族出身，自幼喜欢排兵布阵，被慕容凌发现带进军营的，他心思缜密，侯爷受伤的事军中都知道，世子爷接替侯爷也是名正言顺，但是唐卓的反应却不是那么回事，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那个副将是谁？”江云亭问道。 “赵宗良。” 江云亭也很诧异，“怎么会是他？” “他有问题？”其他人不知道此人是谁，纷纷追问江云亭。 “我家是沿海那边的，听说过此人，此人镇守沿海抗击倭寇屡获战功。” “那不是很好？为何你们二人愁眉不展的？”围着的人问道。 唐卓苦笑，江云亭则是解释道：“此人虽然战功彪炳，但听闻他为了每战必胜，对手底下的将士极其严苛，必要的时候会让将士以身为饵，凡是进了他的兵营，能活下来的连一半都没有。” 众人听闻全都震惊了，他们没想过还可以这么打仗，在镇西军中，无论是侯爷世子爷，还是之前的慕容将军，都不会要求他们每战必胜，而是告诉他们守住兵防就是他们最大的目标。 有人回过神来问唐卓：“老大，世子爷找你就是和你说这事？” 唐卓摇头：“不止，世子爷也不认可赵宗良，但是圣意难为，所以想提拔我做他的副将，平衡赵宗良的权力。” 众人高兴的拍腿，“这好呀，朝廷派这个人来折磨我们世子爷碍于圣命不能冷待，但是如果老大你也是副将，到时候他要是提一些过分的要求，你就反对，然后世子爷就可以有借口驳回他的要求了。老大，兄弟们以后能不能活下来可要仰仗你啦！” 这些人都是普通的兵卒，对朝堂之事一知半解，只知道侯府确实在为他们考虑护着他们，心中自然也是倍感欣慰。 唐卓看他们都如此说，心中也确定了自己的选择，只是其中苦涩却不便道与他们。 众人纷纷离开，打算将这些告知没来的兄弟们，只有江云亭没走。 “你并不高兴，这其中没他们说的这么简单吧？”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这样，细微之处就会暴露心中所想。 江云亭继续说道：“不管赵宗良名声如何，但他的战功却是实实在在的，且这么多年，无人敢提那些死去的士兵，他来这边做副将只能算平调，但是你无论战功还是资历都不及他，世子爷为何选你？军中有资历的将领不少。” “果然瞒不住你，我姓唐，出身于京都唐家。”唐卓无奈只好道出事实。 江云亭家族曾经有人辉煌过，自然比一般人知道的多，听到唐卓说京都唐卓，就明白他背后是谁了，“世子爷知道？” “应该的慕容将军告知世子爷的吧！” “怪不得。”江云亭恍然大悟，“之前我还奇怪，怎么慕容将军离开后你突然很受世子爷与大公子的青睐，之前还以为是慕容将军向世子爷推荐了你，原来说因为你的身份。” 江云亭停顿了一下，狐疑的看向他：“你不会想站在赵宗良那边吧？” “怎么可能！”唐卓脱口而出，“我之前以为我是误打误撞才来了前锋营，直到慕容凌离开前我才知道是他故意将我放在前锋营的，也是他和我说，我才知道家中的立场，我本就无心朝堂，不然也不会跑来军营，之前知道的还不如你多，都是这半年世子爷和大公子时时教导才了解的。” “所以你决定站在镇远侯府这边？” 唐卓白了他一眼：“狭隘，慕容凌和世子爷说了，不需要我表明立场去站队谁，只要保持本心，从心而发就行。” 第83章 财迷 江云亭闻言赞赏的笑道：“果然不愧是慕容将军，你与我们朝夕相处，相较于你眼前所见，朝堂遥不可及，你只要保持本心，就会设身处地为我们考虑，这样做虽不站队侯府，理念却不谋而合，妙！” 唐卓苦笑，他压力很大啊，以前觉得自己安分守己就行，如今恐怕却要奋力去搏了。 江云亭看出唐卓的为难，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好了，背后这么多兄弟支持你，你不是一个人。” 江云亭的安慰终于让唐卓心里有了一些底，脸上也露出笑意，只是不等笑意扩大，肩膀就被锤了一拳。 “你可太不够意思了，出身那么好，一直藏着掖着，别人不能说，我们前锋营可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你竟然也瞒着，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江云亭喋喋不休的吐槽一顿，边说着要去边离开了军帐，他要去找兄弟商量商量要什么补偿。 唐卓看着离开的江云亭，心中道了一句“真好”，对当初自己执意离家来投军的行为感到庆幸。 军营中的事，苏锦洛暂时不知道，她还在赶路，但是用不了多久她也会知道的，毕竟这是她留的后手。 苏锦洛没想到的是会在洛城遇到师叔，如今距拍卖会结束已经过去两个月了，以风笑行踪飘忽又不愿来京都的做法，苏锦洛实在是没想到会在洛城碰见他。 苏锦洛原本想追上去问问，但是洛城毕竟毗邻京都，这里的眼线不比京都少多少，只好忍住心中的好奇。 苏锦言察觉苏锦洛的情绪变化，问道：“洛儿怎么了？” “没事，碰到个熟人。”苏锦洛恢复正常。 “那你要去打个招呼？” “现在不方便，晚点再说吧，我们去素云轩用晚食吧！”苏锦洛并不直接做主，带着询问的语气说道。 “好，到时候借灶房用一下，给冀之熬点粥，赶路这些时日，他肠胃不太好。”苏锦言说到儿子，面上带些担忧。 苏锦洛闻言开解道：“大哥不用担心，如今过年才五个多月，冀之赶了两回路，对他来说确实是辛苦些，晚上我让素云轩的大厨在小厨房里熬些养生粥给他喝，素云轩毕竟是客栈，虽然别的饭菜没什么特色，但是早食和养生粥却是翘楚。”苏锦洛介绍了一下素云轩特色，因为苏家大多都是行武之人，赶路根本不是事，所以没人要过养生粥，苏锦言也不知道这些。 “好，你安排的我定是放心的。”苏锦言从不怀疑苏锦洛会无的放矢。 苏锦洛到达素云轩时，感觉比之前来时都热闹了很多，但是掌柜的一眼就看见苏锦洛，连忙殷勤着上前亲自招待。 “小的有失远迎，郡主勿怪。” 苏锦洛摆手：“无妨，这是我大哥、大嫂，麻烦帮我准备三个院子。” 掌柜的闻言顿时苦了脸，“不巧了郡主，刚刚最后一个院子也被人定了，只有您和东家的院子空着，要不您稍等一会儿，我看看谁愿意腾个院子去别的客栈？” 苏锦洛皱了眉头，转头询问苏锦言和柳静姝，“大哥大嫂，没多余的院子了，要不你们和我住一个院子吧？让武叔带其他人在沐风哥的院子挤一挤，别的客栈环境没有素云轩好，而且这个时间恐怕也不好找。” 苏锦言皱着眉头问：“占用姬沐风的院子不需提前说一下吗？会不会不太好？”苏锦言也看到了素云轩的热闹，也知道如今洛城恐怕空房间都不多了，何况是单独的院子。 苏锦洛回道：“无妨，只要不动他的房间，有武叔盯着就行。” 苏锦言点点头，认可了苏锦洛的安排。 掌柜的也听到了苏锦洛的话，虽然觉得不妥，他家那个东家之前说过不许将他与郡主的院子放出去待客，但是说这要求的是郡主，他又知道没办法拒绝，只好带着一行人向后面走去。 “东家的院子也不大，除去东家的房间，也只剩余四个厢房。” “把沐风哥待客的小房间给武叔住，其余护卫就在厢房挤一挤，奶娘和嬷嬷住在我院子里的厢房，大哥大嫂带着冀之住我的房间。”苏锦洛安排了众人的住宿问题，对掌柜的说道：“派一个专门做养生粥的厨子来我院子小厨房，不用带食材，我们自备了。” 掌柜的闻言称是。 苏锦言看了房间，觉得旁边的小房间也还行，对苏锦洛说道：“我和你大嫂住这边吧，我怎么能住你的房间呢！” “无妨，虽然是专门给我留的院子，但是除了不让其他人住，他们也是每天打扫的，大哥就当普通客栈，难道我住过的客栈，大哥就不住了？” “怎么会，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委屈你住那间小的了。”苏锦言也不再推脱。 其实那间小房间虽说小，也是正常的客房样式，只是和她平时住的房间比小了些，比其他普通客栈的上房都不差的。 众人安顿妥当，素云轩送了晚食，熬粥的大厨也按照苏锦洛的配比药方将粥熬上了。 一夜无话，众人第二天吃过早食就离开洛城，午时便到了京都城门下，苏谦正在那里等着。 苏锦言一行人下马行礼后，众人一起进城回了府。 苏锦洛在素云轩到底是没在深夜去寻风笑，只让武叔送了封信。 因西凉城的奏章早已先于苏锦言几人到了京都，如今苏锦言的官位都安排好了，缇骑统领，主要管京都治安。 因为苏锦言是长子长孙，将来要袭爵的，他此次回京都与往常回京都晚辈做派也不一样。 苏谦直接交出苏府外院所有的权利，凌清浅在苏锦洛离开京都的这两个月又重新接手了苏府内院的管家权，柳静姝一来，直接转交给她。 苏锦言与柳静姝看着叔婶二人迫不及待当甩手掌柜的架势哭笑不得，休息几天后，只好认命的接受了。 天气越来越热，苏谦与凌清浅无事一身轻的，一到休沐时就到城外的庄子上避暑。 因为柳静姝也曾是京都贵女，如今回京都收到了诸多邀请她赴宴的请帖，于是她就带着苏锦洛赴了几次约，虽然苏锦洛如今已与墨瑾璃有了婚约，但是仍有一些人不知死活的来挑衅，苏锦洛去了几次实在厌烦，好几次都缠着父母一起去庄子上避暑，避开那些宴会。 “天气这么热，这些人怎么还这么精力十足的搞事情？”苏锦洛吃着眼前的冰粉和墨瑾臻吐槽。 “天气热才燥啊，燥了自然火气大。”墨瑾臻笑着调侃。 “臻姐姐，听沐风哥说，最近你可是帮了他很多忙，如果不是你，他可能就遭遇不测了。”苏锦洛凑前神秘兮兮的说道。 墨瑾臻有一瞬间的不自然，迅速调整回来，“他怎么什么都和你说？就他那粗心大意的，也不知道怎么把琼华楼做大的，真是难为他了。” 姬沐风这两个月不仅要应付墨瑾翔让人找琼华楼的麻烦，还要应对出其不意的刺杀、下毒等事件，实在是身心俱疲，这才让人钻了空子，不过他与苏锦洛相识，毒药却是不怕的，只是把当时来与他见面的墨瑾臻吓坏了，俩人也因此感情有了一个小小的突破。 “确实难为他了！”苏锦洛应和，心中想的是姬沐风因为她设套坑害墨瑾翔遭遇报复，而墨瑾臻不知内情以为苏锦洛只是附和她的话。 “臻姐姐，我听说北庆王府组建了一个镖队？什么东西都能送吗？” “自然，只要是正经生意就做。”墨瑾臻回答道。 “那以后我若是想送些东西给祖父，是不是就可以委托你们家的镖队？”苏锦洛看似诚意十足的询问。 “西凉城暂时还没去过，但是既然洛儿开口了，倒是可以试试。”墨瑾臻略思考了一瞬就同意了。 “恩，西凉城毗邻祈国，有许多卖皮毛的，臻姐姐的镖队若是去，可以捎带一些回来，转手卖掉能赚许多呢！” 墨瑾臻闻言笑出声来：“哦，原来是洛儿怕我不会赚钱来支招的啊！” “才没有，我就是想到了，我倒是想这么干，可惜父亲不让，不然我早就发了。”苏锦洛假装抱怨。 “洛儿这是想赚钱？不如投一些银两进来，到时候我们不仅卖西凉的皮毛，还可以卖北方的山珍，南方的锦缎。”墨瑾臻建议道。 “真的可以吗？我要回去问问父亲，但是我钱不多，如果宫里赏的那些金银首饰能卖掉就好了！” 墨瑾臻哑然失笑，小声道了句：“小财迷。” 小财迷苏锦洛今天是特意找墨瑾臻来谈生意的，她觉得只靠姬沐风一人，她很容易暴露，但是如果因为手帕交的关系攀上北庆王府的镖队，就算是别人对此有意见也不能怪罪到苏家其他人身上，而且以后她若是想干点什么，也没人会怀疑她的银子哪里来的。 而且这种合作，想来也能对北庆王府的镖队也有一个大概的监控用途，她可以对镖队的行踪有个大概了解，进一步的有没有其他发现就要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84章 做寿礼 姬沐风这两个月的遭遇，苏锦洛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听到周延的汇报还是有些生气，墨瑾翔如此不择手段咄咄逼人，就不要怪她报复回去。 如今皇上身体康健，虽然皇子渐已成人，但毕竟年龄还小，朝中大臣除了与其背后本就一体的，其他人都还没有站队，苏锦洛想的则是，既然要阻止墨瑾翔登上那个位置，不如就趁他如今根基未稳的时候让人绝望。 无论是拉拢朝臣还是培养心腹，都需要大量银钱，沈家绝对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想来目前在这一块墨瑾翔还只能依靠萧家以及被笼络的姬家。 姬家今年自己资金周转都是问题，萧家经历了私盐一事虽受了打击，但是之前的生意却仍在做。 “趁他病要他命，萧家虽然受了打击，但是经过这两三个月已经在慢慢恢复了，不能让他们再起来了。”苏锦洛说道。 姬沐风闻言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苏锦洛俏皮的眨眨眼，“不如我们分一分各凭手段？” “可以。”姬沐风懂了苏锦洛的意思，将之前收集到的萧家各地店铺生意筛检一下，做的比较大的生意交给姬沐风，其他一些小地方小生意交给苏锦洛。 姬沐风是商人，他的手段就是经商手段，拼资金拼货源拼口碑，不管怎么做，都是正大光明的手段。 苏锦洛没有做一个好人的自觉，尤其是面对墨瑾翔和萧家，所以她手里那些边边角角的生意，就可以用一些卑劣的手段，比如下毒、闹事、散播谣言等等，小生意不像大生意一样本就有良好的口碑基础，稍有一些风吹草动就没有老百姓光顾了。 萧家虽然各地生意不少，但是毕竟远离京都，真正做起规模来的也不多。 姬沐风那一套虽然耗时长，但针对的目标少，苏锦洛那边则是目标多，人力不足，恐怕也需要时间，两人谁能抢先一步还真不确定。 “主子，让我去吧！”周延最近负责保护姬沐风，也是不胜其扰，心中积了些怨气。 “不，让李信去，他在京都待的时间太久了，换换环境，免得让人注意到。” 周延办事周到，少有出错的情况，但是过于稳重了，这些事还真不适合他，李信幼年就是到处乞讨的乞儿，这些年在京都也是被安排到处做工，心思活，比较适合，不过苏锦洛没明着说。 “周延，你还是留下来帮我吧，我也算你半个师傅，不能我这需要人的时候你就跑了。”姬沐风调侃周延，周延和苏锦容一样，都跟着姬沐风学过一些经商之事。 “属下听从安排。”周延有些失落，但是也没擅自作主应了姬沐风的话，而是看苏锦洛怎么安排他。 苏锦洛笑着对姬沐风说：“新出来的小孩儿之前让他们去渝州了，如今总算空出人手，明日应该就能到京都了。” 这是苏锦洛之前就答应了姬沐风给他的人手，姬沐风闻言也很高兴，他如今要是想做点什么确实人手有些不够。 “那好，等他们到了休息两天，我就给他们派活。” 苏锦洛点点头，“如果还是缺人手，可以去西凉挑一些退出来的老兵，或者让老熊帮你挑几个，只要不是很重要的事，其他的事情这些人都可以办。” 姬沐风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你真的要试探瑾臻郡主？”姬沐风想起来苏锦洛之前的打算。 “沐风哥心疼了？”苏锦洛笑着调侃。 姬沐风脸有些热，但也没直接否认，而是说道：“瑾臻郡主绝非看上去那么简单是肯定的，不然北庆王不会把自己的精锐都给了她管。”北庆王府的镖队那是北庆王曾经带兵打仗时最精锐的下属，因为他被冷待，这些人都被他牵连只能在王府消磨时间。 “所以我才想探探她的底，之前虽然对她有些猜测，但在这方面我们与她素无交集，所以也就没起这个心思。”苏锦洛也不是怀疑谁就去查谁，只是既然北庆王府主动找上他们做生意，她觉得还是要知己知彼才好，所以这才下定决心的。 “那你手里的钱够吗？要不我再给你一些？算作我也投钱了，到时候你分账给我。” 苏锦洛听了翻了个白眼：“沐风哥，琼华楼里可都是金银玉石，你每天面对着这些价值千金的东西，难道还看得上这点小钱？” “蚊子再小也是肉，这才是经商之道。”姬沐风装模作样的说道。 “是是是，不过还是麻烦沐风哥把你的蚊子腿自己收着，我若是拿出太多钱反而引人怀疑。” 姬沐风一脸惋惜，痛失一大笔进账的表情逗笑了苏锦洛。 接下来天气越来越热，苏锦洛除了去郊外的庄子，其余时候都不想出门。 太后的寿诞在七月初，因着之前周然画的事，太后无心办寿宴，苏锦洛打算自己做点什么做寿礼。 太后寿礼之后，冀之也满周岁了，作为苏家嫡系长子长孙，柳静姝打算办个周岁宴，苏家姻亲少，但是柳家作为世族，姻亲故交却是很多的，不能办俭薄了，免得丢了苏柳两家的颜面。所以这段时间柳静姝很忙，没人陪的小冀之时常跑到苏锦洛的院子里玩。 “冀之，帮姑姑把小锤子拿过来。”苏锦洛指使着走路还不利索的小冀之帮她拿东西。 小冀之瞅瞅地上摆成一排的工具，在旁边如琴的示意下拿了小锤子抱在怀里，摇摇晃晃的走到苏锦洛身边：“姑姑，锤，给。” “小冀之真聪明，午饭时我让厨房给你做糖糕吃好不好？”苏锦洛哄骗着。 “糕糕，好。”冀之一听乐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然后更加卖力的帮苏锦洛递东西。 外面天气太热，苏锦洛将她院子正房堂屋的桌椅撤了，地上摆满了木头和工具，房间角落摆着冰盆，房门一关，并不会太热。 “小姐，你到底在做什么？”如琴实在看不明白苏锦洛在做的是什么，之前每次问，小姐都说让她自己看，可是看了三四天，她还是什么都不懂。 “暂时保密，你们谁都不许说出去，父亲母亲那边以及大哥大嫂都不许说。”苏锦洛神秘兮兮的叮嘱在房间的各位。 小冀之的奶娘乖巧的应了，如琴自不必说，就连小冀之都煞有介事的捂着嘴：“姑姑，不说。” “小冀之真乖，等冀之长大了姑姑带你骑马好不好？”苏锦洛又开始画饼哄骗什么都不懂的冀之。 “马，马。”冀之兴奋的挥舞着拳头，他知道马，爹爹骑马，特别高。 苏锦洛大门不出 二门不迈在家中窝了半个月，终于将寿礼做好了，将所有东西一一组装好，如琴也终于见到庐山真面目了。 “小姐，是水车？”如琴不解的看向苏锦洛，她之前跟小姐去庄子时见过水车，但是她不理解小姐为什么要做一台小水车送给太后，难道是想让太后关注农事？ 今日冀之还没来，苏锦洛见没外人也就没有遮掩的给如琴解释了一番。 这是一台水车，但是真正的水车是为了浇灌，但是她做的这个是通过水冲刷下面的机关，带动前面的扇子动起来，这其实是一个纳凉的水车，扇子前面有一个冰盒，放进兵，扇子扇起来后就会带着冰的凉气。 如琴听了解说，眼睛瞪的老大，这也太神奇了，而且那个水，只需要放一次就一直循环转动，不用的时候将水从出水孔放掉就行。 如果有个现代人在这里，就会告诉这些人，这其实就是永动机的原理。 苏锦洛叮嘱如琴，“不能说出去，就连我这院里的其他人都不能说。” 如琴重重地点头。这可是给太后的寿礼，万一让别人知道了抢了小姐的先怎么办？ 苏锦洛不知道如琴心中怎么想的，不然肯定要嘲笑她一下，苏家的护卫尊严是不能这么被瞧不起的。 组装好的小水车，不能就这么大剌剌的摆着，苏锦洛将整体长宽高尺寸量好，交给如琴：“你拿去给管家，让他找人按照这个尺寸和要求定制一个大木匣，要快。” 如琴闻言拿着那张纸去找了管家苏义。 苏锦洛比对着水车的样式在画图，不仅在画组装好的样子，就连没组装前每个零件的样子都清晰的画在纸上，苏锦洛觉得这东西放在酒楼里最合适，想来天香阁很需要，到时候可以和天香阁做个生意。 因为太后寿宴不办了，苏锦洛也不敢在寿宴当天去触眉头，而是提前递了牌子申请入宫。 “大嫂，你真的不和我一起进宫？”苏锦洛出门前询问送她的柳静姝。 “你去有名头，我一个命妇去会扫了太后的性子，你快走吧，自己也注意安全。”苏锦言的官职是正五品，柳静姝也封了五品宜人的诰命。 柳静姝是个有分寸的人，并不会因为苏锦洛得太后欢心，又赐婚给墨瑾璃就借此攀附什么，苏锦洛对柳静姝的做法感到很舒服。 第85章 生意 苏锦洛没想到会在太后宫中见到墨瑾璃，不过回头想想又觉得很合理，太后寿宴不办，他毕竟是太后带大的，肯定会回来陪着过寿的。 “洛儿快来，知道你今天要进宫，阿璃可是从早上就等着了。”太后调侃着这对连面子情都没有的未婚夫妻，没看到两人微垂的面容下略有些抽搐的嘴角。 “太后，洛儿今日进宫可是专程来看您的。”苏锦洛不理会墨瑾璃，并且躲的他远远的。 太后只当她害羞，并未在意苏锦洛的小动作，而是问道：“听人说你带了个木箱子进来？哀家好奇你又带了什么新奇玩意儿。” “不新奇，闲来无事做的，太后不妨先看看。” “你亲手做的？那我一定得看看。”说完眼神示意身边的侍女。 侍女出去通知宫人将箱子抬进殿内，听吩咐打开。 “水车？”太后诧异，虽然太后出身尊贵，但是皇家也有自己的御田，皇上治国最重要的就是农耕，对于这些村子里常用到的东西御田里都有，太后自然也是见过的，此时见苏锦洛竟然送了她一架小型的水车，心中思量，这是想通过自己提醒皇上重视农耕，还是想借此说哪里缺水了？ 皇家的人，就没一个简单的，一句话都能脑补七八种解读，苏锦洛如今一句话没说，太后心中已经有了好几种想法了。 倒是墨瑾璃没想那么多，他纯粹就是不关心朝政，所以不理解苏锦洛的用意。 苏锦洛笑着说道：“太后您看它只是个水车，其实不然，麻烦若芷姐姐叫人给拿一盆水来。” 太后挥挥手，让若芷去办，她想看看苏锦洛到底搞什么名堂。 不一会儿，若芷亲自端着一盆水来，“这些够吗？” “够了，谢谢若芷姐姐。”苏锦洛伸手接过水盆，她毕竟练过武，也在军营中操练了两年，力气不是一般女子能比的，若芷端着有一些吃力的水盆，在她手里并不觉得沉。 将水倒进水车中，水流顺势而下击打在水车的小箱体中，因为重力带着水车转动起来，与水车相连的小扇子也转了起来。 这时太后和墨瑾璃才注意到水车旁边的几扇木片，像极了宫中用的机械扇。 “我前段时间与父亲母亲一起去庄子上避暑，见到那水车觉得非常好奇，竟然能自己转动，太后您也知道，我身边的侍女和我一样大，力气小的很，平时摇一会儿就累了，就想着如果能把水车用到机械扇里，是不是就不需要人费力气摇了，于是就琢磨出这个小玩意，想着太后一定也觉得天气热，所以就想送您一架。” 苏锦洛解释着自己做这个的初衷，不说啥寿礼，只说是送来消暑的。 太后闻言觉得新奇，让嬷嬷扶着走下来仔细看，墨瑾璃也站在身边，他个子高，不需要离太近就能看清楚。 “洛儿这心思真是巧，诶？这里是做什么的？”太后指着一个空着的小盒子问。 “这是冰盒，太热的时候只有风恐怕还是差一些意思，所以就加了这个冰盒，可以防冰或者水，这样风中就会带一些冰气或者水气，更凉快一些。”苏锦洛回道。 “恩，真是巧思，哀家正苦夏呢，你送到哀家心坎上了，该赏！”太后逗趣的说道。 “那洛儿今日岂不是又赚了？太后您真的是太疼我了！”苏锦洛撒着娇也不推辞，太后喜欢她这落落大方的样子，不像别的姑娘家扭扭捏捏的。 墨瑾璃仔细看过觉得水车扇确实巧思，心中想着天香阁每日消耗那么些冰块仍是觉得闷热，有些意动，这水车扇原理不复杂，工匠研究研究就行，但是这毕竟是皇祖母的东西，不好拿走给工匠研究，若是能有图纸就好了。 “太后，这架是我自己亲手做的，小了点，放在寝室中刚刚好，若是这大殿里就有些不够，您不如让工匠做个大些的放在殿中。” “哦？你这是要将图纸也送给哀家吗？”太后诧异，这东西新奇，若是做出来拿去卖估计能赚不少，镇远侯府养着那么多兵，一直算不上特别富裕。 苏锦洛赧然，故作为难的说道：“洛儿原想着是要送给您的，可是这东西做出来被父亲看到了，父亲说要献给皇上，这我做女儿的也不能拦着是吧？况且献给皇上，皇上肯定会先孝敬您，所以只好拱手相让了，太后您千万别提前和皇上说，不然我岂不是抢了自己父亲的风头？” “哈哈。”太后爽朗的笑出声来，“没想到你父亲那么聪明，如今也要沾你的光了！” “太后。”苏锦洛撒娇的喊道：“您给我父亲也留些面子吧！” 太后拍着苏锦洛的手，“好好好，哀家给他留面子，不说。” 那边墨瑾璃听了苏锦洛的话心思动了动又放弃了，宫中那么多嫔妃，各宫一架都不知道排到什么时候去，指望宫里的工匠还不如指望苏锦洛给他一套图纸自己找人做呢。 苏锦洛陪着太后聊了半天，将近午时才出宫，因为墨瑾璃被太后拉着留在宫中用膳，俩人没碰到，苏锦洛很开心，出宫门的时候一蹦一跳的。 如琴问道：“小姐怎么这么高兴？” “东西送给太后，太后喜欢难道不值得高兴吗？”苏锦洛反问。 “太后对小姐好，小姐送什么都喜欢，可是以前也没见过小姐这么高兴啊！”如琴实在是没见过她家小姐露出如此小女儿姿态的样子，所以才不理解。 苏锦洛闻言一本正经起来，敷衍道：“可能是因为我要赚钱了吧！” 第二日苏谦上朝将图纸献了上去，皇上果然开心，赐了许多东西不说，还承诺让工部给苏府打造两架。 东西送到太后宫里，图纸早晚也是要献上去的，所以父女二人早有共识，与其太后开口要，不如主动献给皇上博个好名声。 但是苏锦洛既然画了图纸必然不会只有一张，她另画了一幅给到姬沐风，让其找人多做一些，待皇上承诺给苏家的送到了，姬沐风也就可以卖了，虽然被人买回去很容易就研究明白关窍，但是在此之前他们可以大赚一笔，尤其是天香阁。 皇上收了图纸自然先紧着宫里用，待宫里的匠人研究明白就会把图纸给到工部，工部会帮着打造一些赏赐给各位大臣，原本夏天朝廷也会赐冰，加上水车扇算是今年的额外福利。 隔了两天，墨瑾璃让人送信给苏锦洛，约她在天香阁一见，苏锦洛还没反应，如琴倒是很开心。 苏锦洛皱眉：“你对一个外人这么殷勤做什么？” “三皇子怎么是外人呢？您将来是要嫁给三皇子的。”如琴察觉到小姐有些不高兴，话说的越来越没底气。 “能不能嫁还不一定呢，万一大婚前他战死沙场了我也要嫁吗？再说了，即便我真的嫁给他，对你来说他也是外人，你的主子只有我一个，如果认不清这些我就趁早给你安排其他去处。”苏锦洛确实不高兴，虽然她与墨瑾璃的婚约是她高攀，但是若非皇室不仁，她又何必出卖自己的婚事，她不想让人觉得她高攀了墨瑾璃就对他摇尾乞怜。 她也知道现实就是这样，这世间的多数人都会觉得对待皇室就该奴颜婢膝，可是她不愿意。 苏锦洛猜到墨瑾璃想要做什么，于是让管家派了个小厮送信给姬沐风，约他晚间一起去见见墨瑾璃。 苏锦洛没带如琴，只带了苏武，到天香阁时，就见到姬沐风在楼下等着她。 “沐风哥怎么不先上去？” “三皇子约的你，我直接过去不太好，等着你带我。”姬沐风对于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分寸一向拿捏到位。 “那你该去接我，站在这等，回头不知道又怎么传你我的流言了。”苏锦洛笑着调侃他。 “洛儿还在乎这个？”姬沐风笑着回应，“下次，下次我一定去苏府接你。” 苏锦洛白了他一眼没搭话，径直上楼了，姬沐风若真的去接他，被传出去恐怕更说不清，众目睽睽之下反而更坦荡。 墨瑾璃见到跟在苏锦洛身后的姬沐风也没什么反应，开门见山的说想与苏锦洛谈交易，希望苏锦洛能给他一份比较详细的图纸。 “图纸给殿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殿下即便拿了图纸还要找人去做，岂不是费时费力？” “哦？莫非你有已经做好的直接出卖？”对上苏锦洛，到底是名义上的未婚妻，墨瑾璃不好让白辰礼代他交涉，只好自己上。 苏锦洛摇摇头：“图纸是苏家献上去的，那这个生意苏家就不好做了，不过我把图纸卖给了沐风哥一份，沐风哥已经让人做出几架，那些匠人如今已是熟手，做起来肯定比您再去找的人快。”说着苏锦洛将一份图纸摊在桌上：“这份是我改良过的，适合放在比较空旷的房间里，沐风哥让人做的就有这种。” 第86章 开书铺 墨瑾璃垂眸看去，果然图纸上的与送与太后的那架略有不同，多了支架，且尺寸上也略有调整。 墨瑾璃将图纸收下递给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白辰礼，白辰礼看了觉得很适合天香阁，虽然他没见过原本的样式，但是墨瑾璃和他详细说过太后宫中那架的样子。 “不知姬公子已经做出来几架了？我全包了！”白辰礼豪气的说道。 姬沐风脸上带着客气的笑容，闻言也没太大表情变化，只是淡淡的回问道：“白二公子不先问问价？” “这东西买了又不是只能用一次，价格你说就是。”白辰礼最近如果不跟着姬沐风，自己也懒得来天香阁了，实在是夏天闷热，人一多这气味都不太好，还不如在家躺着呢。 “既然这样，那在下也出个实在价，十两银子怎么样？” “噗！”白辰礼一口茶水喷出来，三人都嫌弃的远离他。 “十两？这么便宜？”白辰礼惊呼！ 姬沐风自然懂白辰礼的意思，解释道：“算计的便宜，这样一架大的，两个师傅两天就能做一架，师傅每天的工钱是半两，这加起来就是二两，木头不是价贱的，但也算不上上等，加起来差不多得五两，十两卖给你我能赚三两。” “不是，你做生意这么实诚吗？”白辰礼没和姬沐风做过生意，不知道姬沐风的风格，在他看来，这东西是能送进皇宫的，那名头就能卖十两，再说人工和木料，加起来也小十两，这么一架卖上二十五两差不多，结果姬沐风给的价格比预估的少了一半还多。 姬沐风装出一副老实模样，说道：“做生意当然要以诚信为本，这样放得长久，再说，赚钱都是积少成多，在下觉得赚三两也是可以了。” 姬沐风和苏锦洛早就商量好了，和天香阁合作之后，后面的生意自然不会差，没必要再借宫里的名头，省的被人拿来说嘴。 白辰礼感受到了姬沐风的诚意，心潮澎湃：“好，你说十两就十两，我先预定二十架。” “二十？都做成这种大的吗？如果自用或者这种雅间里用的话，我觉得你可以定两款，有一款小一点的更适合。”姬沐风善意的提醒。 “小点的？有图纸吗？”白辰礼问道。 “没带，三皇子见过。”苏锦洛插话道。 白辰礼转头看向墨瑾璃，墨瑾璃淡淡的点头，白辰礼明白其意思，于是回过头来对姬沐风说道：“那就先定十架大的，其余的都定小型的。” “好，大型的十两，小型的九两，一共是一百九十两，白公子可以先预交四十两定金，待东西运到再补齐货款。”姬沐风说这些时，脸上的笑容也是一成不变的，苏锦洛感受到了他的奸商本质，但是白辰礼沉浸在姬沐风给予他的价格诚意，竟然直接自己掏出一定金元宝。 “我交五十两定金，你什么时候能把货送到？”白辰礼心中希望越早越好，毕竟都是为了生意。 姬沐风不客气的将金元宝收好，“明天可以先送五架大型的，四架小型的。” 然后二人商量好交货时间和地点，这门生意就算成了。 苏锦洛提出告辞，姬沐风也随着起身说道：“我去送送郡主。” “诶？”白辰礼一爪子抓住姬沐风的袖子说道：“我还有些事要请教，阿璃会送郡主回府的。” 苏锦洛闻言嘴角抽搐，这个白辰礼真是多事。 “有护卫跟着，无需麻烦三皇子。” 墨瑾璃定定的看了白辰礼一眼，面无表情的起身：“不麻烦，走吧！” 苏锦洛瞪着走在前面的墨瑾璃，回头又瞪了一眼白辰礼，只好乖乖跟上去，不过出了天香阁她就爬上马车，虽然知道墨瑾璃骑马跟在一边，但有车厢隔着，苏锦洛就当没看见，也不发一言。 车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墨瑾璃的气压太强，苏武都没吩咐，就把马车赶的比平时快了一倍，幸好此时天晚，路上已无多少人，倒也顺畅。 苏锦洛在府门前下车，客气的道谢：“谢三殿下送我，三殿下慢走。” 墨瑾璃抬眼看了看苏家的大门，冲苏锦洛点点头，拽着缰绳调转马头。 “小姐，您回来，要喝茶吗？还是直接沐浴？”如琴看见进了远门的苏锦洛殷勤的上前询问。 “不喝，等会儿。” “那小姐饿了吗？我让人做了点心给你端上来。” 苏锦洛坐定看向她，想知道她又怎么了。 如琴被看的一哆嗦，期期艾艾的说道：“小姐，奴婢知道错了，您别赶我走。” 苏锦洛拿茶杯打算倒茶，如琴见了立马抢着给苏锦洛倒了一杯。 苏锦洛接过茶抿了一口，“哪错了？” “没分清主次，不管小姐将来嫁给谁，如琴都只有小姐一个主子，奴婢只需要考虑小姐就行，其他什么人，只要不是咱苏家的都可以不用管。” “还有吗？” “还有？”如琴想了一下回道：“说话要动脑子？奴婢没有小姐聪明，但是奴婢有在努力学的，小姐，您别赶我走！” 苏锦洛叹口气，“以后你只记住五个字，多看，少说话。不要什么都想说，不然你就去打扫庭院。” “嗯嗯，奴婢记住了。”如琴重重地点头，之前是小姐人太随和，并不拘着她，所以造成她有些嘴快。 “行了，去准备水沐浴吧！”回来的时候马车里的冰已经化没了，苏锦洛又被热出一身汗，感觉不舒服。 五日后，工部做出的第一批水车扇便送到了苏府，紧接着姬沐风那里也接了订单，之前因天香阁的水车扇，许多人都想买却无门，如今姬沐风让人接订单，来买的人络绎不绝。姬沐风连店铺都没准备，直接在匠人们做工的院子门口卖。 “其实租个铺子也行，就算以后不卖这个，还可以卖别的。”苏锦洛不解姬沐风为何这么小气。 姬沐风摇着纸扇摇摇头：“当断不断 反受其乱，既然没想好以后要卖什么，何必多出一个铺子整日里去惦记着。” “那你就不怕别人觉得你上不得台面？” “那些人托我帮他们捎带蜀锦的时候也没见他们觉得上不得台面啊！”姬沐风反驳道。 对了，那个卖水车扇的院子，原本就是作为仓库用的，之前姬沐风去其他地方运回些什么都放在那里。 “沐风哥果然是个通透的人。”苏锦洛称赞道，不被盛名所累，不好高骛远眼高手低，她的眼光真好，挑了这么优秀的合作搭档。 姬沐风轻“呵”，“还不是有人太能花钱，自然要能省就省。” 苏锦洛被怼了一句，闭嘴了，良久才又问道：“白辰礼定了那么多，我看天香阁也就用了四架，你说其他的去哪了？” “三皇子府上至少有一大一小两架，白辰礼自己需要一架，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姬沐风有观察天香阁，雅间中有冰块，其实不用扇风也还算凉快，尤其是一楼大堂有四架，绝对通风，所以天香阁雅间应该是一架没有。那么加起来还剩下五架大型的，七八架小型的，但是在京都其他场合，确实不曾听闻有人用。两人猜测应该是运到外地了。 “针对萧家的生意已经在做了，小生意经不住几个闹事的，目前回来的消息是，差不多有一半都关门了，我已经让人趁机低价把那些小店铺买下了。”苏锦洛将收到的消息知会姬沐风一声。 “我这边也开始了，目前已经开了两家布庄，三家粮铺，布庄有锦州那边供货自然是吊打萧家，粮铺暂时没什么起色，还要等秋收的时候将年初在渝州借出粮收回来才行。” 苏锦洛托着下巴想了想，问道：“江城有铺子吗？” “你想做什么？” “开一家书铺，低价卖给学子们纸墨笔砚这些，将来也许就有用。”苏锦洛心中没成型的想法，只说了个大概。 姬沐风笑道：“你是想赔钱赚吆喝？不过只开一家不管用，得多开一些，不过江城确实适合，城池够大够繁华，学子也不少，慢慢扩张到京都这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江城那边的商户呢。” 苏锦洛对于姬沐风的一点就透真的很佩服，无论她说什么想什么，对方总能接收到她的点。 “苏家是将门，和文官最多的关系不过是姻亲，但是文人手里的一支笔比刀子还厉害，总不能任由别人去用。” 姬沐风点点头：“那好，这件事你交给我去办，只是最近你不要再给我找其他事了，我真的是分身乏术了。”卖水车扇的事就是一锤子买卖，最多半个月就没什么生意了，但是如果开书铺，纸墨笔砚都要找货源，卖的书也要找书局去谈，这些事情加起来可不轻松，更不用说他还要顾着琼华楼。 “这么说来，墨瑾翔最近挺消停，没给你找事？”苏锦洛经历了赫连真一事，对那些作天作地的人突然安静就后怕，总觉得不安。 第87章 冀之周岁宴 “也不算消停吧，也有人找事，但是咱这生意不是有天香阁托底吗？天香阁这么多年，口碑可比平阳王好多了。”姬沐风可不想哪天就出了意外，对平阳王府的动静还是时刻关注的。 “那我让他们动作快点，等那些小生意都做不下去，消息传回来，就看墨瑾翔和萧家还有没有精力找别人麻烦。”苏锦洛神色晦暗，每次说到墨瑾翔都给人一种很危险的感觉，姬沐风心有疑惑，却从来不问。 “你与三皇子……”姬沐风谈到正事还是挺正经的，但是除此之外也是乐于关注苏锦洛的八卦。 “怎么了？”苏锦洛不在意的问了一句。 “也没什么…”姬沐风一时又觉得不好开口了，“就是想问问你俩感情怎么样？什么时候成婚？” “白辰礼又和你八卦了？”苏锦洛这边的人都知道她与墨瑾璃之间是交易，没人会想起问这个，认识的人中也就白辰礼这么无聊。 “我与他就是交易，谈什么感情啊。说到感情不如说说你与臻姐姐，她对你可不一般。” 姬沐风闻言苦笑：“我与郡主云泥之别，哪敢有妄想。” “我倒是不觉得，北庆王既然肯让她与你对接生意，自然是不反对你们相交的，这么看来也不是没希望。” 姬沐风不说话，苏锦洛继续劝道：“你与她之间不过是身份上的不对等，但是北庆王府这些年又何尝不是因为身份才有如此境遇，如今北庆王既然不再龟缩在府内，想来也是看明白了这些，既如此，他应不会因身份拒你于门外，你也别总想着躲，不妨试试，顺其自然。” 姬沐风明白苏锦洛的意思，他自己也在纠结，一边因为身份悬殊总想避开，一边又忍不住猜想是不是有可能。 “我知道了，你不用为我操心！” 苏锦洛眼睛一瞪：“不操心行吗？你比我二哥还大，祖父都在给二哥张罗婚事了，你却还孤身一人，父亲总觉得是我害了你。” 姬沐风闻言笑出声来：“伯父果然是明察秋毫。” 苏锦洛冷哼一声：“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自己清楚，若真的能凑合也不会被我拐带，你应该谢谢我，如果不是我你能认识臻姐姐？” “是是是，我心中对洛儿是无比感激的，他日我若真的能得偿所愿，一定摆酒席专门谢你一回。” “那你就努努力，别躲着了。”苏锦洛不被他敷衍的话牵着走，仍然说回开始的话。 姬沐风只好一本正经起来，重新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会好好想想的。” 太后的寿辰过了没几天，墨瑾璃就离开了京都回靖州，苏锦洛这才松口气能随意出入了，之前她总怕出门碰到他，然后被人打趣调侃，碰不到也麻烦，别人会好心告诉他三皇子在哪，苏锦洛烦不胜烦，只好躲在府中不出门。 “大嫂，冀之的周岁礼还是隆重一些好，之前百日也只在西凉简办了一下，如今正好将京都的亲朋都邀请上。”苏锦洛看柳静姝准备的东西略少了一些，忍不住建议道。 “你大哥说之前泱儿百日都没办，冀之太张扬了不好，会被人挑拨。”柳静姝为难道。 “不会的，泱儿不办是因为我母亲本就没什么亲人朋友，仅有的几人也不会来京都，而且我们一家又不喜热闹，如此才不办。但是当时准备的礼可是不少，即便有人挑刺，也是非常有排面的。柳家亲朋故旧如此多，若是太简陋了，岂不是让人觉得苏家不重视柳家？还是得大办，回头我让父亲和大哥说，他肯定会同意的。”苏锦洛一家人都不是那种有野心想争什么的，所以即便有人拿来挑拨也没用。 柳静姝闻言觉得很有道理，因此也放开手脚，这次是她第一次操办这么大的事，她可不能丢了苏家的颜面。 苏锦洛将此事一说，苏谦就应了，以往苏家大本营在西凉，苏谦一家在京都比较低调，一是形势所迫，二则是习惯，如今作为未来继承人的苏锦言回到京都，苏家的重心也会慢慢转到京都，自然不用像之前那样。 苏谦将事情与苏锦言说了一句，苏锦言就应了，其实道理他都明白，只是毕竟泱儿是冀之的小叔叔，他就怕差距太大让有心人利用。 因为办周岁宴，苏锦洛闲暇的时间也不多了，她要帮着柳静姝一起操办，毕竟苏家主子少，只能可着这两三个人薅。 百日宴当天，苏锦洛没办法躲懒，陪着柳静姝去招待客人。 最先来的就是柳家，柳家老太太带着柳家一众老小都来了，苏谦作为长辈，带着三人迎到了大门口。 “辛苦老夫人了。”苏谦带着人见完礼客套道。 “老身来看重外孙，不辛苦，就是老头子这几日天气热不舒服，没让他来。”柳老夫人解释了为何柳老大人没来。 柳静姝闻言忙问：“祖父身体不适？大夫可看过了？什么病症？” 柳老夫人笑着解释道：“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热伤风，如今这天儿还热着，他却不能用冰也不能吹风，你大伯他们把他送去庄子上休养了。” 苏锦言闻言便道：“明日我与娴儿带着冀之去看望祖父。” “你们有空就去，没空就算了，年纪大了总会有些毛病，若总是看来看去，你们就没时间做别的了。”柳老夫人调侃了一句，然后回头对儿子们说道：“你们走吧，我们娘儿几个要说些私房话，不过可看住了，都不许多饮酒。”说完，男女客分开去了不同地方。 苏锦洛跟在柳静姝身后边听着她们话家常，边往柳静姝的院子去，柳家人自然要先去看看冀之的。 柳老夫人注意到她，招手让她过去，直接褪了个镯子给她。 苏锦洛连忙拒绝：“老夫人，这使不得，今天是冀之的生辰，我怎么还能收礼呢！”这镯子一看就是品质上乘。 柳老夫人握住她的手不容她拒绝：“给你自然是你当得起，去年过年时你大哥大嫂带回去的东西，不少都是你的私房吧，我不能让你吃这个亏。” “老夫人您言重了，我们家连个读书人都没有，那些上好的文房四宝留着也没用，我是觉得送您家最合适，可不是因为苏家准备不出礼物才拿我的私房填。” “你这丫头。”柳老夫人闻言笑起来，和后面的几个柳夫人说道：“这丫头的嘴你们今日算领教了吧，这可是连太后都稀罕的不行的。” 几位夫人纷纷附和打趣着。 苏锦洛在柳静姝的院门口站定，“老夫人，各位夫人，我就不进去了，先去前头照应着，待会儿一起出来喝茶。” “那就辛苦洛儿了，我待会儿就过去。”柳静姝也忙说道。 然后苏锦洛转头回了前院，至于柳家众人是怎么和柳静姝讨论她的，她就一概不知了。 接下来来的客人，大多是苏谦与苏锦言的同僚带着家眷，没有像柳老夫人那样的存在，苏锦洛倒也能镇得住，这些人只说是长辈，却也不敢在她面前冲长辈的排面。 柳静姝只在后院待了一柱香的功夫就连忙来到前院了，和苏锦洛张罗着女客们，一直到巳时过半，抓周就要开始了。 “平阳王妃到了。”有丫鬟进来回话。 刚起身的众人纷纷又停了下来。 柳静姝忙道：“各位失陪一下，我去门口迎一迎。” “不忙，你且去。”柳老夫人坐了回去道。 “是啊是啊。”其他人纷纷附和。 苏锦洛也打了个招呼跟在柳静姝身后去了大门。 路上，柳静姝有些紧张，“洛儿，这个平阳王妃怎么来了？我记得我没给送请帖啊！” “不知道，估计一会儿还要说冲着我来的，到时候大嫂就当做什么都没听见，客套客套就行。” 苏锦洛心中也嘀咕呢，以她对家里这几个人的了解，应该没人会送请帖去平阳王府，又是不请自来，真的是麻烦。 即便心中觉得麻烦，苏锦洛与柳静姝也要满脸笑意的去迎人家。 一个侍卫匆忙离去，苏锦洛已经看到门口的马车了，不解的小声问其他侍卫：“平阳王也来了？” “回大小姐，没有，是北庆王来了。”侍卫低声回道。 苏锦洛一脸的惆怅，这些人干嘛都要不请自来，苏家只想老老实实办个周岁宴，回头见柳静姝一脸茫然，说道：“大嫂不必在意，北庆王自有父亲招待，我们还是去迎平阳王妃吧！” 柳静姝回过神来与苏锦洛一起出了府门。 沈洛冰原本在马车上等着人来迎她的，但是后面北庆王到了，她作为晚辈只好下车拜见，苏锦洛两人出门时，她刚刚拜见完。 柳静姝、苏锦洛：“见过北庆王、平阳王妃。” “起来吧。”北庆王开口说道：“臻儿今日不舒服，我代她来参加宴会，不妨事吧？” “王爷言重了，您能来，是小儿的荣幸。”柳静姝客套回答。 苏锦洛则是关心墨瑾臻道：“臻姐姐生病了吗？晚些时间我去看看她。” 说完那边苏谦也带着苏锦言迎了出来，又见了一回礼，然后各自分开。 第88章 捅破窗户纸 “王妃来得正好，抓周还有一会儿才开始呢，我祖母她们都在后面说话。”柳静姝实在是与沈洛冰不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个年龄差不多却身份尊贵的王妃，只好搬出来祖母。 “柳老夫人也来了？那我该早点来的，来迟了实在是失礼。”沈洛冰客套道。 柳静姝：“不迟的，祖母想看重孙子，所以才早来的。” 说着话几人到了女客这边，房间内的人纷纷起身见礼，就连柳老夫人都起身了。 沈洛冰：“老夫人，您快坐好，晚辈可不敢受您的礼，回头让母妃知道了该骂我轻狂了。” 柳老夫人笑着与沈洛冰一起坐在主位，“你母妃规矩重，我这个老婆子是个没什么规矩的。” 众人说说笑笑了一盏茶的功夫，柳静姝的嬷嬷来问：“少夫人，抓周的东西准备好了，现在过去吗？” 柳静姝闻言起身张罗：“大家一起过去吧，我头一次经这些事，有准备不足的地方，大家也给我提提意见。” 说着众人一起去正厅，正厅中间是一张长方桌，上面摆满了东西。奶娘也抱着冀之来了前院，大概是睡饱了，精神的很，看到这么多人也不害怕，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看的人甚是欢喜。 那边苏谦和苏锦言也带着男客来观礼，顿时厅里厅外都是人，真不少呢！ 柳静姝接过冀之，将他放在长桌上，哄着：“冀儿，去挑两样你喜欢的拿给娘亲。” 苏冀之闻言知道可以随便拿，很是高兴，爬起来走两步，低头去拿东西，拿完了结果爬不起来了，索性也不起身了，从桌子这边爬到那边，一路爬一路拿，一个也不放过，但是手小拿不住，边爬边丢，逗的围观的人笑声不断。 柳静姝也很无奈，过去把他手里的东西拿下来，把他抱回之前的位置说道：“冀儿，只能拿两样，去挑你最想要的拿给娘亲。” 冀之懵懂的看看娘亲，看看桌上的东西，然后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目标明确的拿了一把小剑，递给柳静姝：“爹…爹…”原来是苏锦言每日早起练剑，苏冀之看着喜欢歪缠着要，夫妻俩怕他伤着从来不给，没想到他还挺记仇。 柳静姝闻言欣喜，“冀儿真聪明，再去拿一件。” 苏冀之回头看了又看，拿了一个银元宝，抓着就蹒跚的走向柳静姝：“娘，买。” 众人哄堂大笑，柳老夫人笑道：“这小东西是个聪明的，他爹喜欢剑，他就拿剑，他娘要买东西，他就那个金元宝，将来肯定能做个身体强壮的富贵闲人。” 柳老夫人话一出，众人纷纷附和，今日来的人都是知情识趣的，而且苏家在京都向来低调，除了萧家一系，确实也没得罪过什么人。 冀之被他爹爹苏锦言抱去男客那边，女客这边也纷纷入席。 如此折腾了大半天，今日的宴会也算圆满结束，平阳王妃今日好似只是来参加宴会的，并没有搞什么事情。 苏锦洛惦记着北庆王之前说墨瑾臻生病了，既应了要去探望，自然要言而有信，待宴会散了，她就派人去北庆王府送拜帖，第二日去探病。 没想到第二天还没出门，竟然有访客上门了。 “沐风哥，你这一大早的怎么来了？”苏锦洛很诧异，姬沐风因为惧怕苏谦，一向是不怎么来苏家的。 姬沐风：“你今天有安排了？” 苏锦洛：“昨日听北庆王说臻姐姐病了，我去探望。” “病了？”姬沐风诧异，“什么病？” “我这不是还没去吗？怎么知道什么病？”苏锦洛觉得姬沐风不正常，有些魂不守舍的，但是这日头都升起来了，她该出门了。 “沐风哥，你到底有没有事？我着急出门呢！” “那个，也没什么。” 苏锦洛看他这有话不说的劲儿，也有些火了：“你不说我走了，你自己在这喝茶吧。”说着就起身往外走。 “诶？有点事。”姬沐风看苏锦洛真要走又连忙拦着。 苏锦洛回头打量他，突然福至心灵，“昨日北庆王代臻姐姐来参宴，可是与沐风哥发生了什么？” “此事说来话长！”姬沐风见苏锦洛猜到只好承认了。 “那就先别说了，我昨日已递了拜帖，不能去晚了，您的长话等我回来再说吧！”苏锦洛猜到了方向，心中的好奇大减，便不再和他在此耽误时间。 姬沐风有些瞠目的看着走远的苏锦洛，没想到她就把自己扔在了这，左右看看也没下人傍前，只好自己灰溜溜的走了。 其实他不知道，如今苏锦言回京都后，前院成了苏谦和苏锦言待客的地方，柳静姝根本不插手，也就苏锦洛会不按规矩在前院待客，不过他确实也是男客，在前院也合适。 如今苏谦和苏锦言都去当职了，苏锦洛再一走，确实没人招待他。 苏锦洛猜到北庆王昨日赴宴不是偶然，心中便已猜到墨瑾臻恐怕并没生病，果然见了她之后，面色红润，毫无病态。 “昨日王爷说姐姐病了，我这心中焦急，宴会一散就送拜帖，可我观姐姐气色极好啊？”苏锦洛装作不解的问道。 墨瑾臻皱着眉头说：“父亲胡闹，倒是让你担心了！我昨日没能赴宴，你嫂子没怪罪吧？” “怎么会？姐姐虽没去，王爷却去了，这面子给的太足了，大嫂知道我今日来探病，还说要我给姐姐带东西呢。”苏锦洛说着让如琴将手中的礼盒拿过来。 “昨日宴会男女分席，这准备的回礼也不同，昨日王爷是男客那边，拿的是男客的回礼，这是女客这边的回礼，大嫂让我给你带来。”苏锦洛说着把另外一个小盒子也打开，“我以为姐姐真病了，让人挑了几样药材，如今看姐姐眼前是用不上了，留着以后补身体吧！” 墨瑾臻面露愧色：“给你们添麻烦了，明明是给你小侄子过生辰，如今我到了得了不少东西。” “王爷昨日送的礼不轻，我大嫂还惶恐呢！姐姐不解释解释吗？” 墨瑾臻闻言欲言又止，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苏锦洛：“可是因为沐风哥？” 墨瑾臻诧异：“你怎么知道？” “沐风哥一大早就去找我，言语之间提到王爷，而且沐风哥对姐姐的情意我也略知一二。”苏锦洛觉得这两人互相有意，这王爷都出面了，就没必要遮遮掩掩，索性直接把窗户纸给它捅破了。 墨瑾臻闻言少有的露出娇羞神色，双颊微红，眼神躲闪。 瞧瞧，这应该是已经情根深种了吧，不然以往那么冷清的墨瑾臻又怎么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苏锦洛心中感叹，嘴上却是说道：“沐风哥对姐姐有意，却因身份悬殊，他自己从不敢想，一直对姐姐以礼相待，王爷怎么突然找上他了呢？我这急着出门也没问清楚。” 墨瑾臻强制自己恢复冷静，“父亲虽然胡闹了些，但是他不会无缘无故迁怒别人。父亲只是察觉我对姬公子有意，所以想看看姬公子是什么样的人。” “这…看了又如何？并非我看清沐风哥，在我心中他和我亲哥也没什么区别，只是他毕竟与姐姐的身份悬殊太大……” 墨瑾臻苦笑：“什么身份？与其生在皇室，我宁愿生在农户之家，没有算计，无需处处提防。这些年父亲也看透了这些，心中对门第并不在意，他只是希望我找一个能护住我的人。” 苏锦洛听出话里的意思，但也没挑破，只是安慰几句，毕竟别人家的事，外人是不好评判的。 苏锦洛没到午时就告辞离开了，她可不想留在王府用午饭，只是没想到到家门口竟然又看见姬沐风了。 “沐风哥没走吗？”苏锦洛从马车上下来询问道。 “走了，估摸着你要回来了……”姬沐风有些不好意思。 “你不会是想来我家吃饭吧？如琴你进去说一声。”苏锦洛吩咐如琴先行一步。 “诶，不是，我就说几句话，不用饭。” 苏锦洛看姬沐风那怂样忍不住笑出声来，“放心吧，不让你和我父亲一起用饭，你去我院里开小灶。” 姬沐风闻言便也不再拒绝。 “你说你至于吗？我父亲虽然严肃了一些，但是对待晚辈也算和善。” 姬沐风不认同：“我以前也只是觉得面对苏伯父压力大，昨日见了北庆王才发觉，他们身上都带着一股杀伐之气，一旦面无表情的盯着我，我心中就打鼓，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都是上过战场的，带一些杀伐之气很正常，不过我觉得他们都是有意施压，不然你不该感受这么明显。” 姬沐风闻言更觉委屈，都是长辈，还对他有意施压，这不是欺负人吗？ 苏锦洛边走边说：“你以后多来几次，我父亲总不会每次都那样对你，时间久了就习惯了，不然你以后该怎么日日面对北庆王？” “啊？”姬沐风一脸懵：“我为何要日日面对北庆王？” “你有意娶人家女儿，难道你还想躲着不成？”苏锦洛反问。 “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姬沐风全然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看来昨日北庆王对他打击很大啊！ 第89章 苏锦容的婚事定了 虽然姬沐风说八字没一撇，但是苏锦洛觉得希望很大，北庆王若是一点意思都没有，绝对不会出面找姬沐风，且听墨瑾臻的意思，北庆王原本也是不看重出身的。 苏锦洛将自己的猜测说与姬沐风听，也劝道：“你不要总想着让臻姐姐主动，你若真有意就主动试试，万一有希望岂不是正好？就算不成又有什么损失呢？” “我这不是怕唐突了人家吗？”姬沐风有些赧然，经商多年难得露出有些稚嫩的神色。 “说到唐突，在外你还是要注意一些，免得万一不成，回头你俩名声都受损。”一般遇到这种事最多女方会顾忌，但是对上王府，若姬沐风在外表现的过于殷勤，别人会嘲笑他妄图攀附权贵，对于他个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好名声，以后与人相处会被人轻看的。 姬沐风点点头，这些他懂，他是做生意的嘛，做生意的名声很重要，所以他一向爱惜羽毛。 “沐风哥，我觉得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姬伯父接出来，无论是姬家如今的局面，还是说你以后成家之事，都需要伯父离开姬家。”苏锦洛觉得自己操碎了心，自己的婚事都是糊里糊涂的，却对他人的事劳心劳力，不过也是她欠的债，若不是当年她把姬沐风拐来合作，也许沐风哥早已成家。 姬沐风听到说姬家的事，眉头皱起来不说话，虽然他对父亲还有孺慕之情，但是年初被刺杀之事，父亲却劝他网开一面，他心中有疙瘩。 苏锦洛明白他心中所想，只好劝道：“你若实在是不想也没人逼你，不如让我父亲认你做义子？将来你的事父亲出面也未尝不可。” 姬沐风回过神来拼命摇头：“不用不用，苏伯父如此繁忙我怎么好打扰？我还是回姬家一趟做个了结，若父亲愿意，我就将他接来京都，他若不愿意就算了，北庆王若看得上我，我就去做个上门女婿，只当没有姬家。” 苏锦洛闻言逗趣道：“你这话应早早的说与北庆王，臻姐姐无兄弟姐妹，北庆王肯定愿意给她招婿的！” 姬沐风翻了个白眼，没理她的打趣。 之前派出去的人生意已经慢慢起步，京都又有苏锦洛盯着，姬沐风也没耽搁，趁此就与苏锦洛说好回姬家之事。 “趁这个机会我也看看渝州那边的情况，马上就要秋收了，没准会等秋收后再回来。” 苏锦洛很少干涉姬沐风的决定，而且他去坐镇渝州把粮食收回来她也更放心，只是安全问题… “我写信给老熊，让他带人去接应你，你走的时候也多带几个人，我怕路上不安全。” 姬沐风想到那场刺杀，没拒绝苏锦洛的安排，他也不知道姬家会不会狗急跳墙。 姬沐风离开京都，墨瑾翔原本想趁机对付琼华楼，找人去琼华楼闹事，结果琼华楼根本不惧，直接将人轰了出来，正好赶上苏锦言带人巡逻，直接就将人给抓了。 苏锦言的官职正好负责京都治安，姬沐风要离开京都，苏锦洛就拜托了苏锦言帮忙盯着琼华楼。 —平阳王府。 “啪！苏锦言什么意思？他这么帮着琼华楼难道是要与本王作对吗？”墨瑾翔听了传信摔了手边的茶杯。 萧简也在，他正与墨瑾翔说各地生意的事，就听到了来人的禀告，虽说他与苏家向来不对付，但此时却觉得事实并非如此。 “我觉得那人大概是运气不好，撞到了苏锦言手里，琼华楼若是真的跟苏家有关系，之前就不会表现的那么漠不关心了。” “既然如此那就派人再去，本王就不信次次都被苏锦言撞上。”墨瑾翔不甘心，如今琼华楼对他来说就是看得着吃不着，让他寝食难安。 萧简劝阻道：“苏锦言如今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将京都犁地三尺，那些平日里作奸犯科的都夹着尾巴不敢惹事，王爷不如将此事沉一沉，先将各地生意的事解决了。” 萧家那些不成规模的小生意已经基本都黄了，若只是几家他还能当作是偶然，可是传来的消息是全部都黄了，除了挂着萧家名号的外一家都不剩了，此事绝非偶然，定然是有人故意对付他们。 墨瑾翔阴着脸：“那些铺子上次私盐的事，是不是都被报给父皇了？舅舅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父皇？” 萧简：“这个，老臣拿不准，大皇子也有可能吧？” “舅舅觉得这事会不会是姬沐风干的？”墨瑾翔想到那些名单就是姬沐风上交给父皇的，不免猜测道。 “老臣觉得不会，姬沐风就是个商人，他不可能有这么多人手，而且我听说他这次出京是回姬家，姬家的麻烦就够他喝一壶的。”萧简从心中是瞧不上姬沐风的，一个商户，在他们眼中就是贱籍，若非有个琼华楼，这京都又有几人会把他当回事啊！ “那我回头进宫给母妃请安的时候将此事说给她，让人在宫里查一查父皇的人最近有没有动作。”墨瑾翔也明白舅舅来找他的意思。 “那就麻烦王爷和贵妃了。”萧简客气的说道。 墨瑾翔：“舅舅与我何需客气，我和母妃与萧家同气连枝，自然要互相帮衬。” 天气渐凉，苏锦洛最近往外跑的次数也多了起来，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她不用再管家，没那么多事了。 这日一回了就见父亲与大哥难得的都早下职，在前厅坐着说事，苏锦洛进门行礼后问道：“父亲和大哥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 苏谦：“你祖父来信了。” 苏锦洛闻言高兴的问道：“祖父说什么了？他的伤可好全了？” “这个倒没说，不过小伤应该早好了，你祖父来信说你二哥的婚事。”苏谦也不卖关子了，直接说了出来。 苏锦洛一听更来精神了：“定了？定的哪家啊？” 苏谦没说，苏锦言插话道：“是你认识的，西凉郡守家家的嫡次女。” “怎么是她？”苏锦洛真没想到竟然会是她。 西凉郡守姓胡，叫胡守仁，但是私下很多人都叫老狐狸，因为此人甚是圆滑，就好比上次细作一事，萧家的人死了他也只当不知道，侯府整理的罪状他全盘接收，在上报的时候却只说细作，其他人一概不提，这是既拿了把柄却谁也不得罪。 至于他的女儿，苏锦洛也都认识，毕竟她在西凉不可能总在军营不露面，胡守仁的嫡长女性格不错，早几年胡守仁还未到西凉任职的时候就嫁人了，苏锦洛也是有次她回门郡守府办宴的时候见过。至于嫡次女，不知是年纪小还是因为西凉过于苦寒以至于胡守仁夫妇对她很是纵容，结果就把她纵容成了一个整日里想着行侠仗义的疯癫性子，为此苏锦容还与她起过冲突呢！ 苏锦言解释道：“西凉本就偏远，拿得出手的家族不多，祖父和父亲不想二弟娶京都的贵女，所以选来选去就选了她。” 苏锦洛皱眉：“胡守仁年底考核之后就要升官了吧？到时候他不在西凉那这婚事……” 苏谦佯嗔道：“你祖父会不知道？所以定了十一月份成婚，回门后胡守仁就该启程回京述职了。” 苏锦洛笑笑也不在意，她确实过于操心了，祖父和大伯比自己懂得更多，做的决定也比自己想的周全，她也不过是想到就问了。 “二弟成婚我大概是不能回去，到时候恐怕还要麻烦你带着你大嫂一起。”苏锦言入京本就是给上面的一个信号，一时半会不好随意请假，尤其是去西凉一个来回就要大半个月。 “大哥放心。”能有借口出京，苏锦洛自然是不会推辞的。 苏谦皱皱眉：“容儿受委屈了，婚事不会太随意，到时候我看看能不能请假。” 苏锦言闻言笑道：“二叔如果能去自然是最好的，冀之年纪尚幼，今年已经奔波两回，我实在是担心，但是二弟成婚，家中只有祖父和父亲操持总觉得不好，若是二婶能去那就太好了。” 苏谦抬手示意：“别高兴的太早，还不知道上面给不给假。” 晚饭时，三人将此事说与凌清浅和柳静姝，一家人都很高兴，尤其是柳静姝。 “荣荣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看着霸道，但心地很好，还要强，确实和二弟很合适。”柳静姝在西凉代表着侯府，还是经常与那些官眷打交道的。 苏锦洛听到柳静姝说胡荣荣的名字，也想起来最初二哥为什么和她不对付了，因为俩人名字一样，有一次大哥带着他俩一起出门，二哥总是跑来跑去，大哥喊他“阿容”，结果被路过的胡荣荣听到以为是叫她呢，至此俩人就有了矛盾，见面就掐。 苏锦洛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家，没人提大伯母，大伯母自诩是高门贵女，看不上胡荣荣那样任性妄为的性子，二哥成婚后，这侯府不知道该多热闹。想来祖父和大伯也是想到这一点，才给二哥找了一个不容易被人拿捏的妻子吧！ 第90章 秋闱 苏锦容的婚期定在十一月，如今才八月，苏锦洛自然是还不能离京。 大皇子的大婚刚刚过去，不过马上就是中秋节，这京都肯定又热闹起来，不知道又要有多少场宴会。 尤记得去年她刚刚回京，平阳王府办了赏菊宴邀请她，结果却是个鸿门宴，不知道今年平阳王府还会不会办宴。 “办宴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想去砸场子？”墨瑾臻不理解苏锦洛为什么盯着平阳王府的宴会，明明其他宴会都被她推掉了。 “嘿！臻姐姐这么说洛儿可不高兴了，又不是我想砸场子，那不是有人找茬儿吗？”苏锦洛反驳道。 “是是是，确实不是你的错，只是到底是皇子，还是尽量不要起冲突的好。”墨瑾臻虽然也不喜欢墨瑾翔的为人，但是她基本都不傍前，很少会惹事上身，但是今年不一样，她与父亲坏了墨瑾翔好几回事，她只想躲着，不想上门找麻烦。 苏锦洛知道墨瑾臻的意思，倒也没直接反驳，而是说：“我这不是惦记着看热闹吗？” “什么热闹？”墨瑾臻狐疑，总觉得洛儿的笑不怀好意。 “姐姐忘记了？去年我到底是怎么惹上麻烦的？去年萧大小姐还没及笄，今年却是满十五了，这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吧？不知道有没有人着急？”苏锦洛摩挲着茶杯猜测着。 “平阳王今年处处不顺，不知道还办不办宴会了。”墨瑾臻也拿不定，不过听苏锦洛说起一年之前的事，还是印象深刻的。 “自从去年赏菊宴你与那萧小姐起了冲突，后来又闹到太后那里去，虽说明面上是你被禁足，但是私下里谁都知道太后是为了给萧贵妃面子，萧贵妃因此事也恼了她，不让她再登王府的门。” “而今年平阳王屡屡受挫，只在王妃寿辰时办了场小宴也没请萧小姐……”苏锦洛接话道。 “不错，如此算来，萧小姐已近一年没有名正言顺的机会登平阳王府的门了，而这一年平阳王妃肯定也肃清了府内，若真的办宴，想来也会邀请萧小姐吧！”墨瑾臻对这深宅大院里的手段也是一清二楚，确实如洛儿所说，恐怕要有热闹可看了。 “萧大小姐已经及笄，瑾薇公主也差不多了吧？”苏锦洛想到另外一个曾经与之息息相关的人。 “五月份已经及笄了，当时你在西凉，没能参与，宫中虽不止一位公主，但萧贵妃位份高，又有萧家和平阳王做靠山，她的待遇在公主中也是独一份的。”墨瑾臻到底是皇室中人，对这些比苏锦洛了解的更清楚。 “那这驸马……”苏锦洛知道，皇上虽然不关心皇子的婚配问题，那是因为他也想压制着皇子出头，但是公主却不会。 “秋闱未过，不着急。”墨瑾臻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情绪稳定，看似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但却又看的透彻。 “京都贵族子弟参加秋闱的本就不多，能取得不错成绩的也不过寥寥一二，难道萧贵妃看上了谁？打算明年春闱时取得佳绩再赐婚？”苏锦洛没想过秋闱之事，毕竟这些与他们家确实没什么关系，他家既不资助拉拢学子，也没人想参加科考。 “洛儿真是聪慧，一点就透。”墨瑾臻并不打算详谈，毕竟都是还没影儿的事。 苏锦洛也不再追问，心中犹在嘀咕，墨瑾薇自视甚高，定是看不上凡夫俗子，想来是看中了哪个才华横溢的。 但是在前世，墨瑾翔并非有如今这些麻烦，在国内也算是顺风顺水，但是为了增加胜算可是将墨瑾薇送去祁国和亲了，如今他处境艰难，恐怕与祁国的合作也没什么突破，且祁国正处于内乱之中，恐怕短时间内不会来楚云国求和亲。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萧贵妃给墨瑾薇选定了其他人？可是若等春闱，心高气傲的瑾薇公主会甘愿未来夫婿只是一个普通名次？ 苏锦洛觉得，不安分的人总会不断惹出些事情让人有热闹看。 不然大皇子墨瑾铖怎么没这么多乌七八糟的热闹可供人看呢？ 不管苏锦洛与墨瑾臻如何惦记平阳王府的热闹，自家的中秋却要紧着过的。 柳静姝对于这些早就熟练应对了，但是北庆王府却是需要墨瑾臻去操办的，苏锦洛没了说话的人也甚觉无聊，心中又蠢蠢欲动想出京。 “小姐，穆玄墨又来京都了。”苏武的消息让无聊的苏锦洛精神一振。 “自从年初私盐一事之后在京都就没察觉他的踪迹，这次他又出现是要做什么？” 苏武：“上次穆玄墨去了澹台家，这次他一进城就去了沈家拜访。” “秋闱刚过，穆玄墨便登了沈家的门，沈卫风不出意外应是明年春闱的主考官吧？”苏锦洛想到前几日墨瑾臻与她说起的秋闱一事。 苏武：“沈卫风是礼部尚书，已连续两年做主考官了，若他今年年底没晋升，那明年科考主考官还是他。” “身为主考官，理应与学子回避，也许穆玄墨并非要参加科考，禹州那边没消息传来吗？”因为之前禹州穆家不知发生了什么，禹州的盘查颇严，苏锦容让人静默了，她已经很久没收到禹州的消息了。 “属下传信去靖州，让靖州那边的人去打听打听，科举一事应该不难打听，毕竟名次都会张贴出来。”苏武说道。 苏锦洛：“恩。”了一声，苏武退了出去。 “穆玄墨…”苏锦洛直觉穆玄墨此次入京拜访沈卫风不安好心，毕竟当年她清清楚楚记得穆玄墨与其祖父和穆家家主这一支针锋相对，妄图夺权的。 墨瑾璃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到底怎么才能从他那里得到些消息呢？ 被苏锦洛惦记的墨瑾璃此时已经回到靖州，之前他匆匆回京陪皇祖母过中秋，原本还想碰碰机会，看能不能见到慕容凌，但是好似自从年初他拒绝了慕容凌的请求之后，他再也没出现过。 想查却又无从查起，苏家肯定是不会说的，这次回京没想到姬沐风也不在。 “主子，您猜禹州府此次秋闱的解元是谁？”怀昭手里拿着东西进了墨瑾璃的营帐。 墨瑾璃不抬头，“穆家的人。” 怀昭闻言崇拜的看着他家主子：“您猜的没错，禹州府解元穆玄墨。” “沈洛琪呢？”墨瑾璃其实不关注朝政，他只对自己手里的势力和生意感兴趣，但是沈家穆家却是与他母族息息相关。 “没看到沈洛琪，估计是没参加秋闱。”怀昭看着名单又确认了一遍，没有沈洛琪的名字。 墨瑾璃停顿了一下，抬头说道：“你将名单送去京都，让白辰礼转交给苏锦洛。” 怀昭不解：“给郡主？郡主会不会以为小白在开玩笑？” 墨瑾璃放下手中的毛笔，耐心的解释道：“并非是给苏锦洛的，只是通过她转交给慕容凌，他对禹州之事甚为上心，也许对他有用。”虽然墨瑾璃觉得以慕容凌的能耐，可能不需要他来传这个消息，但是，算他示个好吧，不知对方是不是记仇了。 怀昭听了解释明白了主子的意思，但却有些为难。 墨瑾璃：“怎么？” “主子，这明摆着请郡主帮忙，您是不是该给郡主准备份礼物？”中秋节他家主子都没给郡主送礼，只有府中统一送的节礼，这找人帮忙怎么也得有些表示吧！ “让白辰礼准备一份一起送过去。”墨瑾璃不在意这些，但既然别人觉得不合适，他也不在意给别人些尊重。 “是。”怀昭拿着名单去传信了。 苏锦洛原本打算找父亲问一问禹州秋闱的名单，虽说父亲不管这些，但是拿个名单总是可以的吧！ “禹州离京都快马加鞭还要十日，秋闱又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一般要在九月中旬左右才能送到京都归档。”苏谦知道苏锦洛对朝中事务一知半解，只好耐心解释。 “啊？那岂不是还要半个月？”苏锦洛是真没想到这一茬，看来只能指望禹州那边尽快传来消息了。 “你要禹州的秋闱名单做什么？”苏谦不知道她又在搞什么名堂。 苏锦洛：“父亲还记得年初的时候我与您说的穆玄墨吗？” “恩。” “我的人发现昨日穆玄墨进京了，且直接去了沈府。” 苏谦仍是不解：“这与你要禹州的秋闱名单有什么关系？昨日进京，说明他至少十几日前就启程了，当时中举名单还未出来。” 苏锦洛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不知道是不是前几日臻姐姐与我说起秋闱一事，就总觉得有什么事，可能是我过于敏感了吧！不过那个穆玄墨年初的时候出入澹台家，明摆着和墨瑾翔做对，如今却又拜访沈家，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苏谦无奈的看着她：“你这一天天操心的事真多，好了，为父会留意礼部那边，只要禹州的名单报上来就帮你抄一份。”这不是什么机密，苏谦倒是无所谓帮这个忙。 苏锦洛得了准话放心的回去休息了，却不知第二日就有人将名单送到了她手里。 第91章 捞偏财 “小姐，白公子帮三皇子送了份礼物。”如琴捧着盒子进来说道。 苏锦洛正在伏案画图，琼华楼每月都要做新样式，苏锦洛有空就会画几幅。 苏锦洛抬头：“三皇子？不是已经回靖州了吗？这节都过了送什么礼？” “奴婢不知，但是白公子叮嘱说让小姐亲自打开。”如琴将盒子放在书案一角，免的碍了苏锦洛的手。 苏锦洛放下笔去拿盒子打开，结果就看到一只簪子，还是她设计的从琼华楼买来的，苏锦洛嘴角抽了抽。 三皇子与她可没什么交情，也不可能无缘无故送自己礼物，之前的七夕、中秋都没送，此时送了这么个东西来，肯定是有别的意思。 苏锦洛挥挥手让如琴先下去，随即把簪子放在一边研究起盒子。 里面的深度相比盒身对不上，这是有夹层？ 苏锦洛想着，拿了把匕首去撬盒底，果然发现下面有东西。 一张纸条，一张折起来不知道是什么的纸。 “请将名单转交慕容凌。”纸条上寥寥几个字。 “名单？交给我？”苏锦洛心中想着墨瑾璃不会是把她安排在靖州的人手摸查清楚了吧，边想着边把名单打开。 “禹州的中举名单？”苏锦洛皱眉，墨瑾璃怎么知道她想要？ “如琴。”苏锦洛将如琴叫进来问道：“武叔可在府中？” 如琴：“在，在后面的练武场。”苏府因为是武官，当初建府的时候在后院划了一大片地方建了练武场，平日里府中的侍卫会在那里训练切磋，苏谦和苏锦言也时常过去练一练。 “去帮我叫一下，说我有事找他。”苏锦洛吩咐如琴去叫人，自己又重新看起那份名单。 第一名赫赫写着穆玄墨的名字，后面还看到了曹子钰，是禹州当地一名门望族子弟，沈家还在禹州时，沈洛冰曾带她参加宴会见过一次。 整个名单看下来，苏锦洛发现没有沈洛琪的名字，沈洛琪如今也二十有一了，三年前十八，年纪尚小，即便入了朝恐怕也会被人当作晚辈子侄，没什么威信，所以苏锦洛理解为什么三年前他没参加科考，只是如今已年过二十，正是大好年华，沈洛琪为何又没参加科考？ 是原本就没打算参加还是想与某人暂避锋芒？ “小姐。”苏武敲门进来。 苏锦洛将手中名单递过去：“墨瑾璃将名单送了来，你看一下。” “穆玄墨是解元？”苏武诧异，穆玄墨若是解元，那他来京都就去拜访沈卫风，岂不是一早就知道自己的名次？ “之前的猜测不无可能，穆玄墨去拜访沈卫风恐怕就是与科考有关，也许就是打个时间差，如今禹州的名单还没上报，他们私下有什么接触也不会有人借此做文章。只是穆玄墨找沈卫风到底是想做什么？” “属下会让人继续盯着。”苏武沉声说道。 苏锦洛：“既然墨瑾璃将名单送来了，你那边让人不用再做此事了，让他们去查查沈洛琪现在还在不在禹州。” “是。”苏武下去传信，留苏锦洛一人继续在书房画图。 沈洛琪原本在京都，年初就离开去了禹州，所有人都猜测他是回原籍参加科举，京都很多人都压他今年能取得名次，甚至还有人压他明年春闱能得状元。 “二哥说的没错，果然是沽名钓誉。”苏锦洛想到这些忍不住自言自语，随即又想到那些赌注。 “如琴，帮我梳洗，我要出去一趟。”苏锦洛说着离开书房。 如今京都的人恐怕除了沈家，没什么人知道沈洛琪可能没参加科举，那他完全可以趁着时间差开一局，做庄大赚一笔。 沈洛琪在京都的才子之名能排到前几，想来关注的人不少。 太阳西斜，马上就要到了晚饭的时间了，此时去天香阁，应该能堵到白辰礼。 白辰礼不喜欢在家中听母亲唠叨，既然今日已经出门了，自然不会这么早的回家，于是就又去了天香阁，既能听听曲，还能解决晚饭。 苏锦洛带着如琴一进天香阁就有伙计迎上来招待。 “郡主，您是点餐还是…”天香阁的美食不错，经常有人在饭点点餐带回家吃，伙计见苏锦洛这个时间来，以为她是来点餐的。 “还有雅间吗？我在这用一下晚饭。” 伙计：“有，小的带您去。”说着伙计在前面带路。 “伙计，白二公子今日在吗？”苏锦洛低声问道。 “在的，您找白公子，那小的帮您叫一下。”伙计闻言殷勤的说道。 苏锦洛拦住他：“不急，等一会儿我点完菜你再去叫他。” 伙计：“是。” 苏锦洛点了她们主仆二人吃的，想着一会儿白辰礼要来，虽然可能他已经吃过了，但是仍然又点了一道招牌菜和一道糕点。 菜还没上全，白辰礼就来了，拱了拱手。 “郡主。” “白公子坐。”苏锦洛示意他坐下。 白辰礼也不客气，坐下后如琴给他倒了杯茶，白辰礼端着茶说道：“郡主，区区小事，无需这么客气，等阿璃回来会请在下吃饭的。” 苏锦洛：“白公子误会了，我找你有其他事，白公子若是还没用晚食可以一起用点。” 白辰礼其实已经用了一半了，倒是可以再用一些，于是也就不客气了，事情肯定要等吃完饭才能谈。 饭后，苏锦洛将名单拿出来：“白公子可看过这个名单？” 白辰礼看了一眼，“自然，在下午后方才送到侯府的，三皇子叮嘱要转交给慕容凌，郡主可是没见到纸条？” 苏锦洛：“自然是见到了，既是送给他人的，我也不会平白昧下，已经重新抄送一份送出去了。” “送哪了？” 苏锦洛轻笑：“白公子可是觉得我单纯好骗？” “在下不敢。”白辰礼连忙起身致歉。 “坐。”苏锦洛示意她不计较，白辰礼又重新坐下。 “我找白公子是有个生意想与你谈？” 白辰礼诧异：“生意？” 苏锦洛笑着说道：“也算不上生意，只是想捞一笔偏财。” 白辰礼更加好奇，侯门贵女竟然说要捞偏财？ “郡主不如说说是何偏财？” 苏锦洛将手中的名单递给白辰礼：“白公子可知这份名单是什么？” “禹州的中举名单。”白辰礼经手的东西肯定知道是什么的，连看都没看就回道。 苏锦洛：“那白公子可知禹州最有名的学子有谁？” “不知道，大概就是榜上那些人吧，那个榜首得了解元的穆玄墨肯定很有名气。”白辰礼对这些还真不清楚。 苏锦洛笑着说：“穆玄墨也许在禹州很有名，但是有一人却是在京都也颇有名气的。” “哦？”白辰礼低头去看手中的名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也没看到眼熟的名字。 苏锦洛为其解惑：“沈洛琪的祖籍是禹州。” “沈洛琪？”白辰礼震惊，他没看到沈洛琪的名字啊！白辰礼低头又去看。 苏锦洛伸手将名单抽了回来：“名单上没有沈洛琪。” 白辰礼也算是聪明，立刻反应过来。 “传言沈洛琪回祖籍应考，京都开了好几场赌局，赌明年他能夺得状元，如今他却连乡试都未过，那些压他的人恐怕要失望了。” “以他的才华及身份，即便不是解元，也该榜上有名的，如今榜上无名，恐怕今年不知何故缺考了。” “缺考？”也对，“既如此，那赌局便不作数了。” “这就是我来找白公子的原因，沈洛琪没有应考，但京都之中却无人知道，禹州的中举名单按理至少还有十天以上才能传到京都…” “所以郡主是想趁这个时间开赌局，赌他没应考？”白辰礼接话道。 苏锦洛笑着点头：“白公子所言甚是。” “可是这样岂不是得罪了沈家？沈洛琪没有应考估计是有难言之隐，我们这么做会不会是落井下石？”白辰礼有些犹豫。 苏锦洛亲自给他续了杯茶说道：“这怎么能叫落井下石？我们又不知道他没应考，再说了，天香阁开的赌局，与我们何干？” 白辰礼眼睛一亮，对啊，天香阁每次科考也会设赌注，不过是临时增设一场，就算是得罪人，谁又真的会记恨天香阁呢？ 天香阁自创立至今，可是从不参与京都的各种纷扰的。 “郡主缺钱吗？”白辰礼虽然心中已经认可了苏锦洛的做法，但是仍有疑惑，苏锦洛身为郡主，怎么会有这样旁门左道的想法？ 苏锦洛起身：“我虽然比不上三皇子府，但是多来几次天香阁也是绰绰有余，自然是不缺钱的，只是这天上掉馅饼的钱不赚岂不是亏了？白公子可以再想想，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苏锦洛带着如琴离开天香阁。 “小姐，白公子真的会答应吗？” “白辰礼出身一般，家中又有珠玉在前，虽然他跟着三皇子应该是不缺钱的，但是谁又嫌银子多呢？”苏锦洛赌白辰礼也很乐于赚这样的钱。 第92章 郡主请客 白辰礼自然是乐意赚的，谁还嫌钱少呢，他只是没想到郡主脾性与自己如此相和，想来正是因为如此，阿璃才愿意娶她，京都那些矫揉造作的贵女，阿璃可是连个眼神都不给的。 苏锦洛根本没等多少时间，第二天天香阁就开了一局，沈洛琪明年春天能不能参加春闱？ 赌局一开，仅一天的时间就有上百人押注，大多数人都押的能，仅有少数人押不能。 原因很简单，众所周知沈洛琪回原籍参加乡试，以他的才学中举也不是难事，那么参加春闱就是顺理成章的。 至于押不能的除了苏锦洛和白辰礼这种事先有猜测的，剩下的几人大概也是纯属个人恩怨。 赌局只开了一天，当晚就封箱，等消息传到沈府，已经改变不了结局了。 沈夫人愁眉不展的对沈卫风说：“琪儿没能参加乡试，那些人押他能参加春闱的人赔了钱对琪儿肯定有怨气，这让琪儿怎么回京都？” 沈卫风也是一脸冰霜：“天香阁肯定是得到了消息，不然也不会这么突兀的只开了这一局。” “老爷，能不能找天香阁聊一下？” 沈卫风：“你又不是不知道天香阁的背景，又岂是我们能拿捏的？除非撕破脸。但是如今天香阁在三皇子手中，就算是撕破脸，三皇子也未必会给我们面子。” “这个三皇子，做事也太任性妄为了，他就不怕因他惹了穆家，他母家对他不满？”沈夫人出自穆家，对背后这些世家比较了解。 沈卫风：“三皇子和他母家本来就不是从属关系，去年年底他被暗杀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若非有人相帮，他很难活下来，你觉得他还会在意吗？” 沈夫人闻言也想起来这事，想到穆家的情形也是无奈，只是琪儿该怎么办？ “让人传信给琪儿，叫他别回京都了，等下回科考榜上有名再回，到时候别人也就忘了这回事了。” 沈卫风刚说完，沈夫人眼睛都瞪圆了。 “那可要三年，琪儿还没定婚事，怎么能不让他回来？” “不回来也是为他好，他要是回来也只能在家闷着，你觉得他能待得住？”沈卫风闷闷的说道。 沈洛琪的脾性他最清楚，看似随和，其实骨子里很高傲，此次栽了这么大跟头，他自己恐怕也羞于见人，与其回京都不出门的闷着，不如在外面散散心。 沈夫人心疼儿子，虽然沈洛琪从前也常跟着公公出去游历，但是基本几个月就能回来，即便那样，她都心疼儿子在外面不如在家舒心，如今被迫不能回来，心情郁结家人也不能陪伴，沈夫人更是心疼了。但是即便心疼也知道，儿子遭此挫折恐怕一时半会想不开，不如留在禹州。 苏锦洛其实真的没想那么多，反正沈家和墨瑾翔是一条船上的人，她就是想着白赚的钱不赚很可惜，不想这后面竟有这样的影响，也是她不懂文人的心思。 九月中旬沈洛琪仍未回京都，但禹州的中举名单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众人对名单上没有沈洛琪的名字也是众说纷纭。 “我不在京都，你倒是和白辰礼沆瀣一气搞事情了。”刚刚回京都的姬沐风了解了前因后果，有些无奈的看着对面的苏锦洛。 “说话别这么难听吗？我就是想赚点银子，谁知道这些文人这么脆弱，这都接受不了啊！”苏锦洛表示自己很无辜。 “文人学子最是虚伪，表面淡然其实极其爱惜羽毛，他离京前信誓旦旦，结果却让人大失所望，自然会被一些人嘲讽。”姬沐风为沈洛琪掬一把同情泪，不过也仅此而已，毕竟人家自诩文士，与他这种商户向来没有交集。 “沈家也是好脾气，沈洛琪没能参加乡试估计就与那穆玄墨有关，没出这档子事他们允许穆玄墨住在沈家尚可理解，如今因为他自己儿子受这么大委屈，竟然没将人轰出来！”苏锦洛一直派人盯着穆玄墨的行踪，最近他倒是规矩，只偶尔出门，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沈家不出门，因为沈洛琪的事，禹州的乡试名单也被众人津津乐道讨论许久，对他这位解元也是如雷贯耳，他却不曾出现与人相交。 “也许你想岔了，没准沈洛琪没参加乡试和他无关呢？”姬沐风对沈洛琪不熟悉，对穆玄墨更是一无所知。 苏锦洛摇摇头：“我的直觉告诉我是有关系的，穆玄墨与沈洛琪也算是表兄弟，而且还是有竞争关系的表兄弟，墨瑾璃母族的表兄弟都会派人围杀他，你觉得他们之间能相安无事？反正我不信。” 姬沐风不理解：“到底是什么样的家族，竞争竟这么激烈？动辄毁人前程？” “沐风哥，姬家不过是个商户，尚且为了利益你死我活，他们这些家族传承不知多少年，那可都是通着皇位的，你觉得呢？” 姬沐风神色黯淡下来，叹了口气说道：“这次回姬家我与父亲详谈了一回，他想脱离姬家，但是兄长们不愿意，父亲就想留下看着他们，他说，在他眼皮子底下都能干出谋害亲兄弟的事，他若真放手不管，他们可能就真的全完了。” 苏锦洛对此并不发表意见，姬伯父并非沐风哥一个人的儿子，他想护着每个儿子，这也是人之常情。 “这么说来，沐风哥若真的去北庆王府做上门女婿，岂不是也没人管你了？” 姬沐风原本还有些伤感，听到这话忍不住翻个白眼：“你就拿我寻开心吧，就算是上门女婿，也多的是人想去做。” “再多也比不上臻姐姐就喜欢你一个啊？你可想好了，臻姐姐今年已经二十了，就算是北庆王愿意养着女儿，但是皇室宗族会愿意？别到时候皇上给臻姐姐赐了婚，你想再遇到一个可就更难了。” 苏锦洛自己也算是有了婚约，二哥苏锦容年底也会成婚，身边就姬沐风一个人形单影只，而且他年纪与大哥相当，大哥如今儿子都一岁了，她心中自然是为姬沐风着急的。 “先不说这个。”姬沐风自己也没想好，所以就转移话题说到他此行的收获：“年初借出去的粮种按照约定都收了两成租子，再加上三成的粮税，那些农户手里也就剩下一半的粮食，有些穷困了拿新粮换陈粮，大部分都留着自己吃，姬家很难在他们身上在收到粮食了，只靠着姬家自己租给佃农的那些，恐怕也就回个本，平阳王若还想在姬家要孝敬，今年恐怕有些困难。”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姬家总能拿出来的，但是恐怕姬家人自己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苏锦洛倒是希望姬家有些骨气不给钱了，只是目前看有些难。 姬沐风：“他们本就心不齐，若是没好处不说，还越过越差，恐怕分崩离析也是早晚的事！” 苏锦洛点点头，若姬家真的从内部瓦解分崩离析，反而是好结局，若是非要绑在墨瑾翔那艘烂船上，恐怕就不得善终了。 “你没让姬家知道你与这些事相关吧？”苏锦洛不会为姬家操心，但是比较担心有人狗急跳墙，若姬家知道将消息传给墨瑾翔，以他的心性恐怕会直接上杀招了。 姬沐风摇摇头：“都是老熊带人去办的，新出来的这波人倒是都挺机灵的。” “机灵就好，我都还没怎么见过，等年底二哥成婚的时候，我找机会去见见他们。”这波人与周延他们不同，周延听命于她，但心中多少也是记挂着苏家的，这些人对苏家可没什么感情，算是完完全全属于她一个人的。 “江城的书铺也开业了，我手里没什么人手了，你回头再分给我两个。”姬沐风夸人的目的就是想要人，自然也不会和苏锦洛客气。 苏锦洛眉毛都要竖起来了：“你在渝州的时候不直接带回来，难道还让我去给你挑人？” “别提了，老熊带的那几个他看的可严了，生怕被我拐跑，你说他占着这么多人不撒手做什么？”姬沐风抱怨道。 苏锦洛闻言笑了：“他肯定是自己管不了那些老兵，所以就指着那些人帮忙呢！他那个性子直来直去的，管事有些难，不如我把他叫京都来给你当护卫？” 姬沐风连忙摆手：“我不要，我有阿诚一个管我就够了，你还是给我两个年纪小一点的，好调教。” 两人东聊西聊一下午就过去了，苏锦洛远远的看见苏锦言带着人从街头过来，和姬沐风说道：“改日你去我家吃个饭，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姬沐风问她为什么要去她家吃饭，人家跑没影了。 跑到门口的时候正好苏锦言骑马也路过门口，苏锦洛喊了一声“大哥”，提着裙子就跑过去了。 苏锦言看向她：“跑什么？小心摔着。” “大哥要下职了吗？我与你一起回家吧，今天出门没坐马车。” 苏锦言无奈，只好拉她上了马，回头对身后的下属们说道：“时间也到了，各自散了回去吧！” 苏锦洛笑着看向那些人，客气的说道：“各位辛苦了，若是饿了就去这家酒楼用餐，今天这顿算我的，记我账上就行。” 众人一听都高兴的说道：“谢郡主。” 第93章 义子 苏锦洛让人买下的萧家那些小铺子都开不起来，萧家的人让人盯着捣乱，即便是或租或卖，都不消停，苏锦洛索性让人把铺子关了，人也直接撤了回来。 苏锦洛想去看看师父，所以打着为苏锦容婚事帮忙的名头，计划九月底就离开京都。 “我才回来你就要走？”姬沐风不满苏锦洛撂挑子，她一走，所有的账册就又都扔给他一个人看了。 “我这不是有事吗？你要是觉得辛苦，不如就快点把臻姐姐娶了，到时候她肯定能帮你。”苏锦洛也不喜欢看账册。 姬沐风嘴角抽了抽：“你就不怕她真的是墨瑾璃的人？” 苏锦洛不在意：“这有什么？我都和墨瑾璃有婚约，再说你做的生意不都是众所周知吗？有瞒的必要吗？其他的你要是想瞒肯定也能瞒得住。” “你就这么相信我？”姬沐风挑眉问道。 这问题问的就有点蠢了，若是不信他俩还能合作这么久？当然之前是因为他没有亲近的人，确实也不太需要瞒着身边的谁。 苏锦洛摇摇头：“不信，我只知道，你若是再不主动点，可能这辈子都娶不到娘子了。” 姬沐风被噎了一句，很无奈的说道：“我这不是刚回来没多久吗？慢慢来。” “慢慢来慢慢来，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做事拖沓呢？之前说让你上家里吃饭，你怎么一直不去？明天晚上去，不要再拖了。”苏锦洛有些恨铁不成钢了。 姬沐风闻言整个人像被抽去了精气神一样，闷闷的回道：“好吧！” 第二日晚饭，姬沐风提前到了，今日晚饭不仅有苏锦洛一家，还有苏锦言一家，尤其是冀之，能自己吃饭后大多时候都是和他们一起吃。 姬沐风前段时间回姬家都没感受到家的感觉，来到苏家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有些羡慕。 冀之磕磕绊绊的走到姬沐风面前，一下子没站稳，整个人扑在姬沐风大腿上，“哥哥。” 柳静姝上前把他抱起来：“不是哥哥，是叔叔。” 冀之还分不清叔叔和哥哥的区别，他离开西凉时还不会说话，也不知道他亲叔叔是苏锦容，看着姬沐风：“叔叔？”小脑袋一歪，简直不要太可爱。 姬沐风看着也想上手，但是柳静姝抱着他不好上前。 冀之则没什么顾虑，伸着手看着姬沐风：“叔叔抱，高高。” 苏锦洛闻言把他从柳静姝怀里抱起，塞进姬沐风怀中，姬沐风连忙紧张的两手护住，不让人掉下去。 “你抱他溜达溜达，去门口接一接人。” 晚饭还没开始，因为苏锦言还没下值，苏谦倒是已经到家了，不过在书房没出来。 姬沐风抱着小冀之去了大门口，小冀之很兴奋，平时他都是在内院，对前院还有好奇心，走到门口时更是兴奋，跨过门槛时，他都要仰头仔细看门洞，好奇心非常重。 姬沐风抱着冀之在门口没待多久，差不多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就看到苏锦言骑着马出现在巷口。 “马，马。”小冀之因为年纪还小，还没分辨出骑马的是谁，但是马却是认识的，指着马就喊。 姬沐风：“不仅有马，还有你爹爹。” 冀之听到爹爹这个词眼睛一亮：“爹爹？”看着越走越近的冀之也看出来他爹了，兴奋的拍着下手，双脚乱踹，“爹爹、爹爹。” 苏锦言快马赶了几步到门前，翻身下马，和姬沐风打招呼：“来了啊！”说着伸手把儿子抱了起来。 姬沐风简单的“恩”了一声。 “爹爹，马！”冀之被苏锦言抱着往院里走，他却拼命往外挣，可见是想骑马。 苏锦言拍拍他屁股：“你才多大，可骑不了马，改天让你娘亲带你坐马车。”说完也不顾他想法，与姬沐风并行回到了前厅。 苏谦也已经出来，苏锦言也回来了，一家人便开了饭，因为人不多，也没有男女分席。 吃过饭后，姬沐风就寻思着什么时候提出告辞，结果不等他提，苏谦便开口说了一句让他震惊的话。 “今日大家都在，那我就宣布个事，从今天起，姬沐风便是我义子了。” “啊？”姬沐风诧异的看向苏谦。 凌清浅早已知道此事自然是没什么反应，笑着看着他，苏锦言与柳静姝也很平静，显然对这件事也没什么异议。 “啊什么？怎么你还不乐意吗？”苏谦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姬沐风像是受惊似的，一下子站起来：“没…没不乐意。” 苏锦洛看他少有的怂样，忍不住笑出声来，被凌清浅不满的瞪了一眼，只好憋住。 苏谦则是说道：“这些年你帮了洛儿许多，与她本就亲如兄妹，如今你孤身一人在京都，许多事没家人出面也是不便，如今我认你做义子，那有些事我便有身份出面，原本这些该知会你父亲同意的，但是他如今不说也罢，总之以后有事我会替你出面的。” 姬沐风听了一时感情上涌，眼睛有些湿意，他知道苏谦指的是他成婚一事，其实他也知道，认苏谦为义父，他在身份上也是有些占便宜的。 “谢苏…谢义父。”姬沐风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既然这事今日当着苏家在京都所有人的面说了，那就是苏谦已经做了决定，他自然乐意接受这样的好意。 苏谦撇撇嘴：“谢什么？你和洛儿总是见面，外面不知道多少风言风语，以后你俩是兄妹，自然流言也会少一些。” “对啊，以后我有事找沐风哥也不用每次都找借口偷偷摸摸的了。”苏锦洛对于这样的结果还是很满意的。 “可是平阳王那边…”姬沐风还是有些担心的，虽然得罪人的事不是他一个人干的，但苏伯父一开始并不赞成，是他自己愿意去做的，因为他牵连苏家他也是不愿意的。 “这个无妨，那事在先，认你做义子在后，反正苏家也不会与萧家是同路人，皇上也乐于见到这样的结果。”苏谦既然考虑过，自然不会担心这些。 苏谦：“既然你没什么异议，这事就这么定了，你若是觉得应该有个仪式，等年底苏家人聚齐再办。” 姬沐风斟酌着说道：“仪式就算了，太高调了不好吧！” “随你。”苏谦无所谓，反正这么大个义子又不需要他教养，只是偶尔训斥几句就是了，最主要的还是替他出面去提亲。 苏锦洛送姬沐风出门，姬沐风无限感慨的对苏锦洛说：“谢谢。” 苏锦洛抬头看他一眼，说道：“谢什么？你这些年尽心尽力帮我，我如今尽我所能帮你，本就是理所当然的，我只希望等我回来你能抱得美人归。” 姬沐风心中释然，洛儿这么帮他，他再龟缩不前就真的不像男人了。 “放心吧，我会尽力的，即便最终没有好结果，我也心甘情愿的认了。” 苏锦洛在大门前站定：“那我就等你好消息，你自己回去吧！” 姬沐风与苏锦洛道别，苏锦洛则是在两天后离开了京都。 苏锦洛先去洛城找了风笑，她觉得风笑停留在洛城很反常，虽然这几个月她也没见，但是洛城那边偶尔会有人见到他，她猜测师叔应该还在洛城。 风笑确实是在洛城停留很久了，有大半年的时间了，原本苏谦叫他来是怕苏柏交军权的事出意外，麻烦他保护苏锦洛，不过军权顺利交还了，风笑不知道何事还停留在洛城。 “师叔？”苏锦洛趁着夜色摸进风笑的小院。 风笑走出来笑道：“你胆子还是这么大，就不怕我下毒误伤了你？” 苏锦洛笑着上前：“我来洛城你不是看见了吗？肯定能猜到我可能会来啊！” 苏锦洛进城的时候看见风笑了，虽然他易容了，但是苏锦洛跟着他学了那么久易容，自然是能分辨出来。 “哼！”风笑轻哼一声不应话茬，而是问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苏锦洛对风笑的事也不追根问底，见他询问便老实回答道：“想去看看师父。” “呵！你还记得你师父啊，我还以为你忘了呢！”风笑闻言说起风凉话。 苏锦洛撒娇：“哎呀，我不是身不由己吗？如今每次出京都要找借口才行，天天被人盯着麻烦死了，还要时不时提防着宫里传召。” “那你还要嫁给姓墨的？” 苏锦洛从风笑不愿踏足京都就知道他对皇室的忌惮和不满，但是个中缘由她却不敢问。 “权宜之策权益之策，我这不是怕皇上让我去和亲吗？”苏锦洛解释道。 “要是再有人逼你，你就毒死他们，当初不就是为了自保才跟我学毒的吗？” “若只有我一个人，我肯定是毒死一个是一个，可这不是还有苏家吗？师叔也不想我母亲跟着受罪吧！” 风笑闻言脾气不打一处来：“谁管你！” 苏锦洛完全不在意风笑的脾气，跟在后面问道：“师叔，我去看师父，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给师父一个惊喜？” 风笑不理她，苏锦洛便自顾自的说道：“春天的时候我见到师祖了，他老人家真是仙风道骨，神机妙算，师叔你怎么没跟师祖学一招半式的？” 第94章 山中岁月 风笑耐不住苏锦洛缠磨，再加上他确实出来太久了，索性便和她一起回去，等过完年再出来。 苏锦洛带着周延，苏武则是假装护送她去了西凉，毕竟有风笑在，苏锦洛的安全根本无需担心。 十月下旬已入冬，山中更是冷了几分，一行三人到山脚下的小村庄时天色已晚，便没直接进山，在村庄中休整了一夜。 第二日让周延留下，苏锦洛与风笑进了山，倒不是不想让周延跟着，只是师父不喜欢外人打扰，当初她和小凡拜师都费了好大功夫，她可不想多年未回，一回来就惹师父不高兴。 山中雪地难行，鞋袜都湿了，苏锦洛却浑不在意，只觉得越来越觉得亲切，她曾经在这里学艺四年，这里和自己家一样。 风笑与苏锦洛到山上时，远远的看到房子上有一个人。 “师叔，那是小凡吧？”苏锦洛指着人影问道。 “除了他还能有谁？” 在房顶扫雪的林逸凡听到远处有脚踩到雪地的声音，警惕的看向那边：“谁？” 苏锦洛挥手：“小凡，我和师叔回来啦！” 林逸凡听声音辨认出是苏锦洛，高兴的就要朝苏锦洛跑过去，却忘记自己在房顶，积雪很滑，一抬脚就踩空滑了下去。 苏锦洛忙喊：“小心。” 只见马上要摔到地上的林逸凡一个侧空翻转就稳稳的落在地上，然后奔向苏锦洛。 “师姐。” “小凡。”苏锦洛看着眼前这个快要比他高的小小少年，笑道：“小萝卜丁几年不见长这么高了？” “师姐，我都快十四岁了，王婶儿还说要给我介绍媳妇儿呢！”林逸凡摸着头说出的话憨憨的。 苏锦洛轻敲了一下他的额头：“你才多大就想媳妇儿，你大哥都还没娶妻呢，好好学艺，不要想有的没的。” 林逸凡闻言只知道憨笑，看见师姐他高兴，师姐对他最好了，师姐说的话肯定是对的。 风笑见不得他这个傻样子，给了他一巴掌把他打醒：“你师父呢？” 林逸凡好像刚看见风笑似的，忙和风笑问好：“师叔回来啦，师父看雪停了，进山打猎去了，可能得午时才能回来。” 苏锦洛问道：“你怎么没和师父一起去？不会是睡懒觉没起来吧！” “没睡懒觉，昨晚雪下得大，我怕雪会把屋顶压垮了，所以留下来把屋顶的雪扫了。”林逸凡说完拉着苏锦洛走，“师姐，你快回屋休息休息，你的房间我经常打扫不脏的，师叔的也打扫了。” 苏锦洛和风笑确实需要换一套鞋袜，也没推脱，各自回房间了，林逸凡则是去烧热水。其实一早烧过热水。只是这小半天的时间已经凉透了，这么冷的天还是要喝热水才行。 午时慕容夜还没到住处，远远的察觉到了多人的气息，眉头一皱，心中有些猜测。 等他冷着脸将打到的兔子扔在灶房门口时，风笑从里面伸出头来：“阿夜，我回来了，惊喜吗？” 慕容夜冷冷的看了他两眼，没理他转身走了。 灶房内风笑和苏锦洛二人吐槽：“你看吧，还说给你师父惊喜，就你师父这脾气就不知道何为惊喜。” 林逸凡不满风笑总是编排师父：“才不是，师叔每次回来师父都是开心的，师父只是比较内敛，看不出来罢了。” “既然看不出来，你怎么知道你师父开心呢？”风笑逗林逸凡。 “师叔每次回来，师父都很少进山，而且饭吃的也比平时多，但是师叔一走，师父就经常去山里，胃口也变差。”林逸凡在山中已经待了七年了，未曾有一日离开，对师父的点点滴滴都很清楚，他又本身是个敏感细腻的性格，自然看得清楚。 风笑当然也知道这些，只是他平时不喜欢煽情，看林逸凡说的这些，就忍不住玩笑道：“你师父果然还是和我最亲，你们姐弟二人是比不了的。” 苏锦洛对于他臭屁的话不予理会，小凡冲风笑扮了个鬼脸，跑出去处理师父打回来的兔子。 苏锦洛端着茶盘向慕容夜的房间走去。 “师父。”苏锦洛一手托着茶盘，一手敲门。 “进。” 苏锦洛进门看到慕容夜坐着擦剑，将茶盘放在桌上说道：“山中天寒，师父喝些热茶暖暖身，这是我这次带回来的新茶，师父试试。” 慕容夜接过茶一饮而尽：“尚可。” 苏锦洛笑着说道：“师父喜欢就好。” 师父挑剔，喜欢清淡一些的茶，“尚可”两个字既认可了茶叶的品质，也认可了她泡茶的水平。 “这次回来有事？”慕容夜性子冷，问出的话也是冷冰冰的，苏锦洛早已习惯，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适。 “无事，几年未回，甚是想念师父和师弟，就想回来看看，看到师父一如既往，也就放心了。” “无事就好。” 苏锦洛知道师父不爱说话，便坐在一边陪着，屋内一片静寂，直到风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洛儿，快来帮忙端菜。”风笑两手拿着东西不能敲门，又不能用脚踹，只好喊人。 苏锦洛起身去开门，风笑从她身边挤进去：“阿夜，快来尝尝我的手艺，这么长时间不在，你肯定想了。” 后面林逸凡也端着一个大托盘进来，四人在慕容夜房间里用午饭。 吃饭时一如既往的，风笑讲外面看到的趣事，苏锦洛和林逸凡跟捧哏似的附和，仿佛回到三年前，她还在山中时的光景。 如果能不理会外间俗世，像师父这样隐居山中也是不错的选择，只是她无法做到师父那样无欲无求。 饭后，苏锦洛和林逸凡懂事的不打扰他们师兄弟二人说话，而是去了苏锦洛的房间。 林逸凡给苏锦洛房间生了一个火炉，房间的温度也升起来了。 “师姐，你这次回来要待多久啊？” “三五日总是有的，我也是身不由己，要是没人总盯着，我倒是想常住在山里。” 林逸凡：“师姐，听师父说，你被赐婚给了三皇子？” 苏锦洛闻言也不觉得诧异，师叔在外面是时常会传信给师父的，“三皇子与害你家的二皇子不一样，而且赐婚一事他也是为了帮我。” 林逸凡点头，似乎是认可苏锦洛的话，“师姐，将来你若是不想嫁就不嫁，你住到山里来，我和师父肯定护着你不被欺负。” 苏锦洛闻言揉了揉他的头发：“小凡还是这么可爱。放心吧，你师姐不会任人拿捏的，我若是真的需要帮忙，肯定也会传信给你的。” 林逸凡被揉的有些不好意思，躲闪着说道：“师姐，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总揉我头发。”小小少年一脸不情愿的样子看的苏锦洛忍不住笑起来。 笑过之后，苏锦洛和他碎碎念： “两年前，我远远的见过你大哥一次，我们不太方便说话，便装作不认识，他现在样子变了，恐怕站在你面前你也不认识，回头我让人给他画个像给你送来。” 林逸凡：“好。” “等一切事了，你林家的仇也报了，到时候你若真想娶媳妇儿，让你大哥给你找一个，如果他找的不喜欢，师姐给你找。” 林逸凡：“我才不娶媳妇儿，我还要照顾师父呢！师父一个人孤零零的多可怜。” 苏锦洛不接这个话茬，继续说道：“我娘亲去年生了个弟弟，也是你师弟，等他长大了，让你教他武功怎么样？” 林逸凡：“好呀好呀，到时候我就是大师兄了！” 苏锦洛：“年初的时候我遇到师祖了，他还想忽悠我看破红尘和他一样修仙问道呢！” 林逸凡：“那师姐你是怎么说的？” “我当然说我是个凡夫俗子，修不了仙问不了道，但是我和师祖推荐了你，没准哪天师祖就回来把你带走云游四方了。” 林逸凡嘟着嘴：“我不去，师父不喜欢出去，我若是走了，他一个人怎么吃饭？我还要照顾师父的。” 苏锦洛知道林逸凡是重情的人，也不劝他，有些事长大了就明白了，聚散皆是缘。 姐弟俩就着零零碎碎的话题一直说到晚间。 风笑每次回来都会亲自下厨做饭，所以中午那一顿是他做的，晚上的便是苏锦洛亲自上手，尽尽孝心。 接下来几日，苏锦洛偶尔跟着师父进山打猎，偶尔与林逸凡一起在瀑布前练剑，还去了山中温泉泡汤池，过的很是安逸，只是她终究是要离开。 林逸凡很是不舍，就连慕容夜情绪都比平时更低沉，也就风笑无所谓的和她挥挥手说道：“明年有空再见。” 苏锦洛一人从山中出来与周延汇合，然后快马加鞭赶去西凉。 十一月中旬便是苏锦容的婚期，苏锦洛到西凉时，苏家忙着采买，但由于家中无主事的女子，许多东西都还没定下。 苏锦洛拿着大嫂列的单子一一清点所需物品，以及所有事项，拉着苏锦容去定制婚服，帮忙装饰侯府，忙的是脚不沾地。 别人都忙，唯独新郎官苏锦容，见苏锦洛来了就开始撂挑子躲懒，人家别人婚事都是长辈出面操办，他家祖孙三人都是男人，没一个擅长的，自己的生身母亲看不上未来儿媳的出身，见了他都要阴阳怪气，这些时日他觉得憋屈死了，苏锦洛体谅他的心情，将可以帮忙的事全权接管过去。 第95章 风寒 苏锦容的大婚顺利进行，世子妃虽然不满，但是有苏柏与苏钰压着，她也只好老实认了。 世子妃一心想搅合苏家，都被苏家安全度过了，如今她被严格看管起来，对外也只说身体抱恙，不对外交际，苏家还是老大家当家，就也没人会起疑。 如今她觉得憋屈想和离都不行，毕竟当年可是皇上赐婚。 苏锦容与胡荣荣回门后，胡郡守一家就直接启程回京了，行李早就收拾好了。 苏柏等人则是一直待到十二月初才启程，与胡郡守错开。 “我想骑马。”胡荣荣看苏锦洛在外面骑马，她在车上坐的也厌烦了，和苏锦容说道。 “骑什么马？你没看到外面下雪了吗？那风雪刮到脸上跟刀子似的，你脸还要不要了？”苏锦容口是心非，嘴上说的不中听，其实还是担心媳妇儿受不了。 “那怎么小妹就可以？”胡荣荣指着前面策马飞奔的身影问道。 苏锦容有些不耐烦：“洛儿来回京都都多少回了，早就习惯了，她那一身保暖的很，你都没出过西凉，别出去瞎捣乱。”苏锦容心想要不是为了陪你我早就出去和洛儿一起骑马了，他皮糙肉厚又不怕。 胡荣荣撅着嘴：“等到了京都我也要准备一套，等回来的时候也要骑马！” “有钱你就弄，你别打洛儿的主意，那都是她自己的私房。”苏锦洛现在管着苏家的账册，越发的小气，之前他只管收账，不管出账，还不知道家中银钱用处这么多，如今却觉得捉襟见肘的。 胡荣荣这刚嫁入苏家，属于什么都不知道，听到苏锦容的话气不打一处来，气鼓鼓的歪头不理她，心想自己弄就自己弄。 苏锦洛出去骑马也不过是透透气，实在是马车太颠簸了，而且她和胡荣荣不熟，也不好意思蹭他们夫妻俩的马车，自己一个人太无聊了。 “洛儿，天冷，跑跑就得了。”第一辆马车里的苏钰掀开帘子对苏锦洛说道。 “诶。”苏锦洛应着，雪把她额前碎发都浸湿了。她这才上了苏柏的马车。 “今年感觉比往年都冷。”苏锦洛搓着手在小火炉边烤着。 苏柏皱着眉头：“明年恐怕不好过。” 苏锦洛问道：“祖父觉得会涝还是会旱？” “你觉得呢？”苏柏一副要考考她的架势。 苏锦洛摇头：“我不懂，但是据史书中记载，一般冬天越冷，夏天越热，估计是旱，旱灾之后可能有蝗灾，但是也没准，也可能是雨水多，涝也有可能。” “若是旱该怎么办？若是涝又该如何？” “旱的话有点难，种一些抗旱的东西，没准还能有些收获，涝就更没准了，摸不准时机，没办法判断春种时间。” 苏柏点点头：“不错，天灾非人力可抗衡，我们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苏锦洛保证道：“祖父放心，我会让人多种些抗旱的粮食，西边闹水灾的可能性不大，如果将士们家乡受灾，也可以补贴一二。” “辛苦你了。”苏家人是武官，管不了百姓民生，但是军中将士的粮草确是要考虑的。 苏锦洛思索着，如果明年真的闹灾，粮食不够到时候难免边疆异动，最好还是要屯粮，粮食不够屯些肉也好，不如让墨瑾璃去与游牧部落那边交易一些，他驻守靖州有优势。 因为雪天难行，到京都时已经十二月过半，只有苏谦和苏锦言二人在城门外相迎。 苏谦原本递了请假折子要去西凉，结果因为天冷，太后病了，苏谦的奏折批复被压了，名义上是说体谅臣子不忍其雪天赶路，待苏锦容夫妻二人回京会给予补偿，其实就是不满苏家不愿接受赐婚。 苏锦容见过十九才成婚，自然也是被皇上考虑过赐婚的，只是之前一直找借口推脱， 苏锦洛回京都后，第一件事就是入宫探望太后，太后平日里对自己这么好，她自然也真心感念太后。 家宴上，苏锦洛询问柳静姝和胡荣荣：“明日我要入宫探望太后，二位嫂嫂要一起吗？” 柳静姝直接拒绝道：“太后本在病中，你去探望就好，我就不去了，省的太后看到人多费神。” 胡荣荣原本有些意动，毕竟她嫁给苏锦容，苏锦容没有官身，她也只有这种机会才能进宫，但是大嫂已经那么说了，她也只好说不去。 苏锦洛看出她的意思，说道：“那好，明日我进宫去看看，等年后太后身体好一些，再带二嫂进宫让太后认认脸。” 世子妃闻言阴沉着脸，却不敢出言呵斥，原本这事应该由她出面，哪里轮得到苏锦洛这个小丫头卖乖，可恨苏家对她看管的厉害，让她没有自由。 苏锦洛递了牌子进宫，太后直接宣她进了内殿。 太后脸色苍白，眼神浑浊没有光，乍一看感觉老了好几岁，苏锦洛悲从中来，眼睛泛着泪光，“太后，洛儿来看你了。” 太后无力的招招手让她过去：“你离近点，哀家没力气说话，离远了听不见。” 苏锦洛上前两步，半跪在床前，握住太后的手：“洛儿不过离京两个月，您怎么病成这样了？” 太后有气无力的说道：“别哭，哀家老了，身子不中用了。” “太后，您别这么说，您身体向来康健，很快就能康复了。”苏锦洛劝慰着。 “你这次去西凉也冻着了吧？今年天格外冷。” 苏锦洛点头：“确实冷，大雪连下好几日，路上马车都打滑，不然洛儿定能早日回京陪伴您。” 太后：“你刚回来还是要好好休息，哀家这里有阿璃呢，你放心。” 苏锦洛自然知道墨瑾璃已经回京，只是她来这会儿没看见，还以为今日他没进宫呢。 “皇祖母，药熬好了，您喝了休息一下。”墨瑾璃端着药碗进来，显然是听到太后的话了，“我送郡主出宫。” 太后闻言笑着看了看他俩：“好。” 苏锦洛将带进宫的东西转交给太后宫中的掌事宫女若芷姐姐，然后便跟着墨瑾璃出宫了。 “皇祖母喝完药就会犯困，没精力和你说话，今日你就先回去吧！”墨瑾璃今日说话的语气都比平时软了两分，让苏锦洛有些不自在，自然是无所不应的赶紧出宫了。 已近年底，因为姬沐风今年不回家，苏谦便让他到苏家过年。 苏锦洛见过太后之后情绪不是很高，姬沐风住在苏府倒是方便开解她。 “太后如今已经六十多岁了，生病是件很正常的事，况且今年天冷，这京都医馆每日都人满为患。” 苏锦洛闻言有些惊讶：“京都都这么严重了？” 姬沐风叹了口气：“是啊，天冷，老人孩子身体弱，一不小心就得了风寒。” 苏锦洛原本还在伤春悲秋的感叹世事无常，此刻却没了心情：“虽说只是风寒。但是若得不到医治，恐怕也是要命的病，我去找父亲一趟。” 姬沐风：“那我…” 苏锦洛拽了他一下，“你跟我一起，大哥还在当值，二哥忙着送节礼，家中没人帮忙，你倒是正好充当劳力。” 苏锦容今年新婚，原本家中事可以不用他，让他好好歇歇，但是因他在西凉办的婚事，京都的亲朋故旧都没邀请，太后还在病中，不好大肆宴客，便让苏锦容带着新妇四处送年礼，上门认认人，因此夫妻俩年前忙碌的很。 姬沐风没搞清楚苏锦洛想做什么，只好跟着她一起去找苏谦。 “父亲，您有空吗？”苏锦洛在苏谦书房外敲门询问。 苏谦：“进来吧。” 苏锦洛与姬沐风进了书房，开门见山的说道：“父亲，我听沐风哥说，因为天寒，京都许多人都得了风寒？” 苏谦示意两人坐下说话，开口说道：“不仅仅是风寒，前几日雪下得大，还有房屋坍塌，你大哥这几日一直忙着检查京都各地的房屋，以免砸伤人。” “京都都这么严重，我们回京的路上很多地方雪都很大，岂不是也很严重？” 苏谦：“这是自然，但是目前还没有地方官上报灾情，想来也和京都差不多，就是得风寒的人多一些。” 苏锦洛没这么乐观：“风寒是会传染的，而且看现在这天气，恐怕还要下雪，等之后家中炭火用完，恐怕得风寒的人会越来越多。” 苏锦洛到底是跟着风笑学了几年医，对这些更敏感一些。 苏谦皱着眉头：“若是后面还要下雪，灾情恐怕会扩大。”因为年底朝廷要落钥，苏谦这几日忙着整理文书，确实不曾关注天气。 “你想做什么？” 苏锦洛说道：“施药吧，只是听说医馆人满为患，恐怕药材也不够，需要去其他地方买一些回来。” 苏谦：“你要出京？” 苏锦洛摇摇头：“不，让武叔去，天这么冷飞鸽传书恐怕没一天就冻死在路上了，武叔武功高，让他去调一批药材，顺便也去看看周围哪里受灾严重，送一些药材过去。” 苏谦没反对：“既然你有想法便去安排，不过苏家不能太高调了，你注意些。” 苏锦洛应着：“让姬诚跟着武叔走一趟，就以琼华楼的名义，我与沐风哥留在京都施药，只是我们没囤过药材，恐怕这部分需要家中出了。” 第96章 四两拨千斤 “这是小事，你直接去库房领就是了。”苏家有囤药材的习惯，库房里各种药材倒是不少，苏家的生意里也有贩卖药材这一项，只是生意不在京都。 苏锦洛与姬沐风去库房领了批药材，是按照她自己配的药方，主要用于预防和轻症。 “咱们就这么直接出去施药？”姬沐风自认就是普通商人，没有救世济民的心，但苏锦洛要做他也就跟着。 “我去还好，你去恐怕太出头了，不如拉上天香阁和墨瑾璃一起？”苏锦洛原本就是因为见了太后才对这些生病的人心生怜悯，叫上墨瑾璃很合适。但她不想姬沐风只是给她帮忙，琼华楼赚的多，在这种时候就该扬扬善名，只是怕太出头了有人捣乱，让天香阁在前面顶着就很好。 苏锦洛是个说做就做的性格，当即让人送了帖子去给墨瑾璃和白辰礼，约他们在天香阁一见。 墨瑾璃对此就是无所谓的态度，白辰礼倒是很热衷，听苏锦洛说完就表示可以，还怂恿墨瑾璃也一起，还表示墨瑾璃如果不愿意管，他可以代表三皇子府出面，至于天香阁，自有天香阁的掌柜出面，于是约好第二天一起施药。 苏锦洛将施药的位置放在外城，毕竟内城住的人非富即贵，自然不会轻易的冻病。 天香阁想的周到，不仅施药，还请了位大夫在一旁免费看病，轻症的也都会让他们去苏锦洛等人设置的施药点领一碗熬好的药汤喝，重症的会专门给开药方，然后有学徒帮忙抓药。 一时之间，天香阁和琼华楼在这些穷苦百姓眼中都成了仁商代表。至于苏锦洛和墨瑾璃的传言却是有点偏，俩人有婚约也是众所周知的，这次又一起施药，老百姓都夸他们是心地善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害得苏锦洛后面也将摊子交给侍卫，自己躲在府中不再出门。 见苏锦洛等人都得了好口碑，其他人也纷纷效仿，施粥赠衣等都有人做了，风寒之症被稳住，没有扩大传播。 京都周边的灾情慢慢传回京都后，京都许多人才明白了这次施药的真正作用，有那眼疾手快的写了奏折夸赞天香阁和琼华楼是仁商楷模，是皇上治国有方。 皇上被夸的飘飘然，一高兴就一家赐了一块仁商的牌匾，如此意外之喜，让姬沐风和苏锦洛都高兴不已，天香阁不缺这么一块匾，但是对琼华楼却很有益处，以后谁再想在琼华楼捣乱，也要顾忌这块匾了。 “沐风哥，你那边有收到闹灾地区的传信吗？”苏锦洛看着老熊等人的传信问姬沐风。 “有一些，锦州那边还好，与往年无差，渝州那边据说是比往年冷一些，但是不严重，欧阳山庄那边传来消息，说他们那边有些严重，镇上有近一半的人都得了风寒，所需药材用完了无法及时补上，很多人得不到救治，欧阳山庄已经在山下施粥布药了，我让人紧急从锦州和靖州买了药材送往欧阳山庄，洛城那边素云轩和我们一起开始施药的，江城那边还没传来消息，恐怕不乐观。” 苏锦洛点点头：“我这边传来的消息也主要是集中在江城到京都这片区域，我觉得雪灾不是最重要的，而是明年恐怕会闹水灾或者旱灾，雪灾最多影响一年的收成，但是如果闹水灾或者旱灾，百姓就会流离失所。” “你想做什么？”姬沐风知道苏锦洛这么说，心中肯定已经有打算了。 “今年收的粮食压在手中别往外卖了，如果灾情严重，边疆也不会太平，我要留着这些粮食给将士们以防万一。”如果闹灾苏锦洛虽然可能会同情，但那毕竟是朝臣们该操心的，而她只是担心苏家。 “好。”姬沐风对此没什么异议，这些粮食本来就是苏锦洛用自己的钱买粮种借出去又收回的粮食，他就是帮忙费点力，苏锦洛怎么处置都行。 苏锦洛：“还要再囤一些药材，尤其是治外伤和治疫病的药材。” 姬沐风点头应着。 忙碌着就到了除夕这天，按照规矩，苏家有品级的都要进宫参加宫宴，去年因为柳静姝要照顾孩子，只有苏锦洛一人去了，今年苏锦洛与柳静姝一起倒是有个伴。只是今年太后风寒未愈，宴会也散的早，倒是没给苏锦洛再偶然碰到什么的机会。 这个年很快过完了，苏柏苏钰和苏锦容等人都要赶着回西凉，只有胡荣荣，头一次来京都，见识了京都的繁华，有些恋恋不舍的不想走，还和苏锦容吵了一架。 天气越来越暖和，太后的身子也渐渐好了，苏锦洛很高兴，去宫里探望时听说太后要去行宫休养，苏锦洛还有些诧异。 行宫环境是不错，可是太后一个人去行宫难道未免孤单一些，她有些不理解，但等太后出发去行宫时，她才明白，原来另有深意。 之前苏锦洛与苏谦讨论过，京都周边不止一处行宫，有一处在皇城的后面，看似偏远，实则与皇城非常近。 那处行宫住着一个皇子，这是苏锦洛前世就知道的，太后去行宫，休养恐怕只是遮掩，难道那位皇子也病了？ 苏锦洛虽然不知道那位皇子是不是病了，但是她清楚，此次，那位皇子恐怕要慢慢走到人前来了，就是不知道墨瑾璃知不知道此事。 行宫守卫森严，苏锦洛找不到突破口，也只好暂时搁置。 因为今年天冷，春闱被推迟了半个月，毕竟科举是为了选拔人才，而不是为了让他们生病。苏锦洛往常是不关注这些的，但是今年因为穆玄墨要参加春闱，她就多了几分关注。 沈卫风以穆玄墨为由，主动辞去了主考官一职，只是这穆玄墨一直深居简出的，苏锦洛一时也没搞明白这人到底怎么想的？他看着着实不像是埋头苦学之人，在她的设想里，穆玄墨应该借着沈家的关系四处结交才对。 直到今年春闱主考官敲定为江太傅，苏锦洛才明白穆玄墨的几分算计。 去年他出入澹台家，她就怀疑穆玄墨及背后的人是不是要扶持大皇子，与墨瑾翔抗衡，如今因为他，沈卫风的主考官一职给了大皇子的岳祖父，倒是四两拨千斤的手法。 “小姐，瑾臻郡主约您明日去慈寿寺上香。”如琴拿着一封请帖走了进来。 “这天还冷着，怎么想起来去慈寿寺了？”苏锦洛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帖子。 “这几日京都都是赴京赶考的学子，人太多，瑾臻郡主恐怕是觉得人多嘴杂的太麻烦，所以才约您出城。” 苏锦洛看完帖子上的内容，不走心的夸道：“你倒是越来越聪明了，去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去慈寿寺。” 春寒料峭，慈寿寺的山上还有积雪未化，但山中野梅花却开的正好，苏锦洛看到这样的场景也无限感叹。 “怪不得臻姐姐此时要约我来呢，原来有如此美景，独享多年终于肯与妹妹分享了？”苏锦洛打趣了一句。 墨瑾臻不理会她的打趣，而是说道：“我母亲亡于二月，每年我都会来慈寿寺住几日，为她念经。” 苏锦洛闻言有些懊恼，她把这茬忘记了，还开玩笑，着实不该！ 墨瑾臻看到她脸色笑道：“没关系的，你不用放在心上，若非我每年这个时节来慈寿寺，确实很难见到这样的美景。” 苏锦洛讪笑着没说话。 “洛儿，你可知道澹台家有个小姐，今年刚刚及笄？”墨瑾臻转移话题说起别的。 苏锦洛：“有些耳闻，听说澹台家这位小姐自幼饱读诗书，是位才女。” 墨瑾臻感叹道：“这样的人家培养出来的女子，又怎么会差呢，不过有件事你肯定不知道。” “何事？”苏锦洛好奇问道。 “澹台沐自幼钟情三皇子！”墨瑾臻缓缓说道。 “喜欢墨瑾璃？那为什么不给她赐婚？”苏锦洛着实有些惊讶，虽然她知道京都有不少贵女喜欢墨瑾璃，可是澹台沐又岂是一般贵女？皇后自己没有女儿，对她有如亲生，就连大皇子都把她当亲妹妹一般对待。 墨瑾臻：“有太后挡着，没人能拿捏三皇子的婚事。当然最主要的是，三皇子不愿意。” “她既然颇受皇后宠爱，那与三皇子也是自幼相识，三皇子不喜欢她可是与我无关。”苏锦洛一副都怪三皇子不怪她的模样逗笑了墨瑾臻。 “放心吧，澹台沐性子高傲，不会因此痴缠的，我与你说起她是因为，听闻皇后打算在今年春闱学子中为她择婿。” “春闱学子？”苏锦洛心中一动，穆玄墨能考得解元想来是有些真才实学，去年他出入澹台家，应该是与这位澹台沐已经相识了，那么…… 墨瑾臻点头：“澹台沐饱读诗书，肯定不会看得上那些世家纨绔，若新科举子中有那条件不错的，倒是适合她。” 苏锦洛点头：“那也挺好的，新科举子才华横溢，前途无量。” 墨瑾臻歪头看她：“怎么？你是觉得三皇子没才华？” 苏锦洛老脸一红：“怎么会？我也不会诗词歌赋，我俩绝配！” 墨瑾臻掩嘴一笑，不再打趣她，而是说道：“若只是澹台沐要招新科举子为婿也不值得我和你说一句，只是我听闻，萧贵妃也有意为瑾薇招驸马，这京都恐怕要热闹得很，所以才提醒你几句。” 第97章 臻风 墨瑾臻的好意提醒，苏锦洛接受了，她虽然针对墨瑾翔，但是对于墨瑾薇嫁给谁她是不想掺和的，毕竟她的荣光靠的也是她皇兄和母妃。 只是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扎堆儿了，苏锦洛歪歪头看向墨瑾臻，难道臻姐姐也有意？ 墨瑾臻毕竟是女子，这种八字没一撇的事她肯定不能自己说，还是过去催一催沐风哥。 苏锦洛陪着墨瑾臻在慈寿寺待了两天，结果墨瑾薇要选驸马的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苏锦洛与墨瑾臻在马车上都能听到有人在议论这件事，交换了一下眼神，都觉得这其中有问题。 春闱在即，郡主要选驸马，但凡有点心思的人恐怕都要心浮气躁了，不仅如此，墨瑾薇作为公主，被人到处议论，于名声也是有碍。 苏锦洛与墨瑾臻没就此事再说什么，分开各自回府。 苏锦洛回府后和苏武询问了一下穆玄墨的情况，然后又让他去将姬沐风叫来吃晚饭。 饭前苏锦洛已经和苏谦、苏锦言通过气，饭后四人去了苏谦书房。 苏锦洛将墨瑾臻与自己说的情况说与他们，然后说道：“我猜测穆玄墨是选定了大皇子，公主选驸马的事恐怕也是他放出来的。” 苏谦：“你为什么会觉得是他？” 苏锦洛：“澹台家和柳家一样，是世家大族，最重规矩，就算是大皇子上不了位，也没人敢轻易动澹台家，也因此澹台家做事不会这么不择手段，但是臻姐姐说，澹台沐要在今科举子中择婿，她今年才刚刚及笄，如何这么着急？想来是本就有了人选，说是在举子中选，不过是来个名正言顺。那么今科举子中与澹台家有关系，又需要耍手段才能师出有名，我觉得也就穆玄墨最合适了。” 苏锦言接话道：“就算是澹台沐选了穆玄墨，那穆玄墨又为什么将公主招驸马的事透露出去？” “这也是我的猜测，穆玄墨原本就与沈家不是一个阵营，他既然选择了大皇子，那肯定是要和墨瑾翔敌对，穆玄墨此人有些阴沉，顺手给他们添点小麻烦对他来说不过是信手拈来。” 苏谦对苏锦洛的猜测不置可否，而是说道：“即便如此，这也是他们之间的争斗，我们只要避免掺和进去就行了。” “父亲，并非洛儿以小人之心 度君子之腹，墨瑾翔那个人是睚眦必报的，他疼爱墨瑾薇，此事墨瑾薇受了委屈，他若查不到是谁干的，恐怕会迁怒，尤其是穆玄墨，以他做事不择手段的作风，极有可能会把战火引到沐风哥身上，或者苏家也有可能。” 姬沐风瞠目：“不会吧？那可是公主！” 苏锦洛看着他说道：“那你觉得臻姐姐为什么特意将此事说与我听？我理解的是她在给我提醒，有人打苏家或者你的主意，你若不信，不如等两天看看，臻姐姐估计会找你。” 太后如今身在行宫，皇后和萧贵妃这是斗到了明面上，前朝与后宫息息相关，苏谦有预感，最近这朝堂恐怕也不消停了。 苏谦提醒苏锦言：“言儿，明日就是科考，你那边一定要打起精神，别被人钻了空子。” 苏锦言应声：“是。” 苏锦洛补充一句：“大哥，无论是吃饭还是做任何事，在外面都不要一个人。” 苏锦言闻言笑道：“好，听洛儿的。” 至于姬沐风，那就是能不出门就尽量不要出门，别给自己惹麻烦，总之一句话，把战场给别人，千万别被不小心带进战场。 事情如苏锦洛预料到的，墨瑾翔对于墨瑾薇的事很是愤怒，但是却一时查不到源头，在天香阁听到有人议论发了回火，据当时在场的人说，墨瑾翔差点动手打人。 苏锦洛听到姬沐风和她说的消息，哼笑一声：“对方这是摸准了墨瑾翔的脾气和软肋，他如此暴躁，想来名声不怎么好听吧！” 姬沐风喝口茶说道：“自然，整天混迹天香阁的都是些纨绔子弟，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骂的普通人，这些人又一贯的口无遮拦，背后的人肯定会觉得平阳王不适合做君王。” 苏锦洛笑笑，“就凭此事打压墨瑾翔可是不够，毕竟墨瑾薇不仅是墨瑾翔的妹妹，她还是皇上的女儿，墨瑾翔就算真的做了什么，也就是朝臣对他有偏见，皇上可不一定会觉得有问题。” “可能还有别的动作吧，但是我有一点不明，沈大人能做到礼部尚书的职位，可见不是一般人，难道他会不知道穆玄墨搞这些小动作？”姬沐风不认识穆玄墨，也不了解沈卫风，但是他觉得能做到三品大员，又将女儿嫁给平阳王的沈卫风肯定不会简单。 苏锦洛眯眯眼：“欲使人灭亡，先使人疯狂。穆玄墨初次出山，锋芒毕露，恐怕一切都在沈家的算计中。” 姬沐风点点头，觉得苏锦洛说的有道理。 “洛儿……” 苏锦洛抬头疑惑的看向他，不知道姬沐风怎么突然喊她名字。 “郡主来找我了。”姬沐风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真的？”苏锦洛一听来了兴致：“郡主找你说什么？” “就像你之前猜测的，她将公主招驸马的事与我说了说，叮嘱我小心行事，别被人暗算了。” “还有呢还有呢？”苏锦洛催促道。 姬沐风斟酌再三才说道：“郡主还说，如今她已经年过二十，皇后和她提了婚事，恐怕有意为她赐婚。” 苏锦洛听到自己想听的，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臻姐姐自幼丧母，北庆王对她又很是宠爱，肯定不会逼她。但是臻姐姐毕竟也是皇室中人，皇后作为后宫之主，管这事也算名正言顺。那沐风哥你是怎么打算的？” 姬沐风还有一些纠结：“皇后如果要管，那我若是去求亲，不会被打出来吗？” 苏锦洛摇摇头：“沐风哥，你就是太瞻前顾后，臻姐姐能和你说这些，暗示的已经够明显了，不然她一闺阁女子怎么能与男子说这些事？虽然皇后要插手臻姐姐的婚事，但毕竟北庆王还在，若是北庆王认可的人，皇后也不好反对。” “那我……” 苏锦洛都替他着急：“别这这那那的，晚上我与父亲说一声，你将提亲要准备的东西准备好，看父亲哪天有空让他带你上门提亲。” “就这么直接去不太好吧？”姬沐风做生意倒是干脆利落，遇到这种事真的是磨磨叽叽的。 “当然不能直接去，父亲肯定会先找北庆王私下说一声，得了应允才能上门，不然真被轰出来多丢人。”苏锦洛因为两个哥哥都成亲了，这听的见的也多了，比姬沐风这种孤家寡人知道的确实多一些。 苏谦原本就已经听苏锦洛说过姬沐风与墨瑾臻的事，当初他认姬沐风为义子，也有这方面的原因，自然不会推辞，第二天就偷偷约了北庆王喝茶，让那些盯着他们的暗探心中一紧。 春闱一共考九天，苏谦在春闱结束前一天，带着姬沐风上门提亲了。 北庆王对姬沐风是不满意的，但是自己女儿愿意，他也是拗不过，不过听闻姬沐风不介意婚后住到王府，他脸色好了一些，不过他也没有打算真的让他做赘婿，只是提了一个要求，就是在东城买个宅子。 东城住的都是勋贵，宅子大多都是朝廷赏赐，在东城买宅子，那就只能买那种之前被抄家空出来的，这种宅子需要关系够硬，且钱够多才行。 关系这块，苏谦倒是可以努努力，但是他没想着出面，这么好的翁婿打交道的机会，自然是要留给他们自己。 至于钱，姬沐风攒了一些，但其实没外面人想象的那么多，他赚的钱很多又投进了新的生意里，还有一部分给了苏锦洛，不过凑一凑，应该能勉强买一套不大的宅子。 最终，姬沐风在北庆王的牵线下，看中了一套五进的宅子，这放在京都也是很大的宅子了，比许多二三品大员的宅子都大，但是在东城，最多算是普通，要价一万三千两。 姬沐风果然手中银两不够，苏锦洛将自己的私房借给了他。 “婚期定在明年，也挺好的，我觉得今年不太平，确实不适合办婚事。”苏锦洛说道。 “恩，明日春闱名单就要出来了。”姬沐风了了心中一桩事，也有心思关注其他的了。 “我觉得会员是穆玄墨，沐风哥要不要打个赌？”苏锦洛笑着问道。 姬沐风不上当，“我对这些学子不熟悉，不和你赌。” “那我们赌穆玄墨殿试中不了状元，怎么样？”苏锦洛眼睛透露出狡诈。 姬沐风诧异：“为什么？”一般春闱的会员都会点为状元，为何洛儿觉得穆玄墨能中会员却中不了状元？ 苏锦洛摇摇头：“你赌不赌？你若是赌，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这么猜测。” 姬沐风摇摇头，他才不赌，洛儿比自己更了解穆玄墨，赌这个还不如直接信她呢。 苏锦洛撇撇嘴：“切，没意思，等明天春闱名单出来，我去找白辰礼赌。” 第98章 水灾 如苏锦洛猜测的，穆玄墨确实得了会元，殿试时侥幸得了探花，没能中状元。 白辰礼输给了苏锦洛一坛子好酒，天香阁珍藏的，顺便让他帮忙传个信。 白辰礼输就输了，他不放在心上，但是他好奇，为什么苏锦洛笃定穆玄墨中不了状元。 “郡主，您说说，大不了我再赔你一坛酒。”白辰礼许下报酬。 苏锦洛原本想说让他去问墨瑾璃，但是转头想到，白辰礼也许对墨瑾璃的另一重身份知道的并不全面，只好自己说道：“酒就算了，今年殿试的题目是雪灾吧？雪灾时他忙着埋头苦读，肯定对当时的灾情不了解。” “春闱在即，其他学子也在埋头苦读，并非他一人不知道雪灾的情况。”白辰礼不认可这样的结果。 苏锦洛只好继续说道：“状元出自江城，年前江城雪灾最是严重，他肯定担心家中亲人，对雪灾的情况时时关心，榜眼出自京都李家，李家也是百年世家，殿试前家中长辈肯定会帮忙分析押题，雪灾近在两个月前，这很容易压中。” 姬沐风接口道：“那穆玄墨借住在沈家，沈大人当官多年，对这些肯定也懂，难道就真的袖手旁观？” “对啊对啊！”白辰礼跟着点头，许多人都压那个穆玄墨，那可是压了沈洛琪的人物，而且沈卫风能让他住进沈家，肯定关系不一般，总会指点一二吧！ “我幼年曾跟随父母去过穆家做客，穆家家主是沈洛琪的外祖父，当时穆家事务皆有他们这一脉打理，而穆玄墨却不是这一脉的人，也就是说他只是个金尊玉贵的少爷，没机会打理事务，以他的年纪和阅历，写文章更多的是纸上谈兵。至于沈家，沈洛琪还没回京都吧？且不说沈大人有没有那么包容，就凭穆玄墨的傲气，估计也不会主动求教。”苏锦洛说一半留一半，她并没有把穆玄墨与沈家的冲突全说出来，但是也都留了疑点，只要听者有意，顺藤摸瓜查一查便明白。 不过墨瑾璃不关心朝政之争，不知道白辰礼对这些有没有想法。 “这个穆玄墨与澹台沐的婚事定了吧？”姬沐风想起苏锦洛之前说的事问道。 “定了，殿试名单出来之后，第二天就定了，只是这个穆玄墨好像孤家寡人一样，没有亲人替他出面，这外面都传他做赘婿。”白辰礼天天待在天香阁，这种八卦消息他最清楚。 “不会的，就算是穆玄墨双亲不在了，沈家也是他的亲人，不可能真的对他弃之于不顾的。”毕竟穆家的颜面是必须要维护的。 白辰礼不清楚他们之间的纠葛，他之前传信向墨瑾璃打听，墨瑾璃没回他。 “可是之前沈家没出面…”白辰礼对苏锦洛的说法不太信。 “之前公主招驸马的事传的沸沸扬扬的，那让澹台沐要在学子中选夫婿的事可有传言？”苏锦洛反问。 “不曾有传闻。”白辰礼摇摇头。 姬沐风看着白辰礼没说话，他与洛儿都是是知道的，不过这消息都来自墨瑾臻。 “这不就得了？人家这叫明修栈道 暗渡陈仓，表面上看是澹台家看上了新科探花，不顾沈家与平阳王的关系，快刀斩乱麻的定下与其婚事，但是细细推敲，澹台家真的会做这么不靠谱的事吗？” 苏锦洛点出关键点，白辰礼立刻明白了。 “也就是说，穆玄墨早就与澹台家勾连上了，但是穆玄墨却瞒着沈家，不仅如此，他还在春闱前借住的沈家，导致沈大人为避嫌推掉主考官，这穆玄墨和沈家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这么算计沈家？”白辰礼一点就透，不禁感慨道。 苏锦洛摇摇头，无奈的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白辰礼感慨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疑惑的看向苏锦洛：“郡主怎么知道这么多？” “自然是有知情人透露给我的，再加上我幼年曾与沈家交好，对沈家了解多一些。”苏锦洛的假话信手拈来。 夜深，苏锦洛带着从姬沐风那里赢来的酒回府，姬沐风最近一直在盯着宅子修整的事，顺路就送她回去，路上忍不住好奇的问她：“洛儿，你为何要对白辰礼说那些事？” “大概可能是白辰礼对这些事不关心，抱着纯粹看八卦的心态，告诉他也无妨。你知道天香阁消息多灵通，但凡他起了一点好奇心，到时候就能获得更多的消息。”苏锦洛派人一直盯着穆玄墨，但是他本身很难突破，苏锦洛是想着试试能不能从白辰礼获取更多消息。 “那你觉得穆玄墨真的有能力帮助大皇子抗衡平阳王？” 苏锦洛摇摇头：“我觉得不能，但是万一穆玄墨有什么底牌呢？这都说不准。只是我不能寄希望于他，而且你觉得大皇子真的适合坐那个位置？”苏锦洛虽然不想看到墨瑾翔坐上那个至尊之位，但是她也从未想过大皇子能坐上去。 “大皇子性格温和，品行端正，爱好诗书，虽然不能说他很适合，但至少不会是个昏君。”姬沐风与大皇子打过两次交道，觉得对方是个还不错的人。 苏锦洛并不认可这种说法，好人就一定是个好皇帝吗？ “沐风哥，墨瑾翔大婚后就封了平阳王，为何大皇子大婚已半年有余，还未封王？” “这……”姬沐风被问住了，他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墨瑾翔从小就表现出对朝政的极大兴趣，且早早的便参与朝政了，但是大皇子醉心诗书，在朝政上毫无建树，论作为上位者的能力老看，大皇子远远不及墨瑾翔，穆玄墨难道真的会觉得凭他就能帮助大皇子抗衡有沈卫风和萧简帮助的墨瑾翔吗？” “你是说，穆玄墨之所以会选大皇子，是因为他好控制？”姬沐风惊讶的问道。 苏锦洛点点头：“我觉得是。” 如果这样说，姬沐风便全都理解了，平阳王的性子，就连沈卫风和萧简都不能完全压制，更何况年轻气盛的穆玄墨。 苏锦洛让白辰礼传信给墨瑾璃，无非就是希望他能多囤一些粮食，北方游牧族喜欢做肉干，也可以囤一些，她还是担心今年会有灾情，到时候皇上可能会派墨瑾翔去赈灾，就是不知道今年大皇子那一方的人会不会争。 大地渐渐复苏，苏锦洛感觉今年的雨水比往年多，各地传回的消息也都是说今年雨水多，就连苏谦的脸色也是一日比一日沉重。 朝堂关于救灾与否还在争论，有的人认为今年只是雨水多，粮食减产，朝廷根据灾情上报情况对于税收进行减免即可，有的则认为如今还未进雨水丰沛季节就如此多雨，恐怕雨水过多造成金鸣江决堤，应立刻派人进行加固江堤。 总之吵吵嚷嚷一直没个结果，就连苏锦洛看的都火大。最终还是皇上拍板派墨瑾翔去江城巡视灾情。 苏锦洛听闻这样的结果愣了一下，到了一句：“可惜。” “什么可惜？”姬沐风疑惑。 苏锦洛无奈的笑了一下，“可惜给了墨瑾翔翻身的机会，之前做的都前功尽弃。” “水患也不是那么好治理的，他不一定能平安回来呢！”姬沐风猜测着，凭借他得到的消息，金鸣江决堤是迟早的事。 “但是他只要待在那里，没有临阵逃脱，便已经够了。”苏锦洛前世就是个不理俗世只知诗情画意的内宅女人，对这些朝堂之事一概不知，但是她模糊记得有一年墨瑾翔去赈灾，回京后便得到皇上嘉奖，京都无人不夸他。 “那是不是可以让他……” 姬沐风话没说完，但是苏锦洛明白他的意思，摇摇头，“救灾是大事，皇上很重视，我们不能给人留把柄，慢慢来，我不信他每次都有机会翻盘。” “既然这样，那我传信江城那边，让他们见机行事，最怕那些文人学子被人利用，将一分的功劳夸成十分，到时候平阳王在江城支持者众，于我们也是不利的。”姬沐风知道他与墨瑾翔已是对立，不做点什么也对不起平阳王这一年多的针对。 “我想去一趟江城。”苏锦洛试探着说出自己的想法。 姬沐风原本还在盘算该如何给江城那边传信，猛然听到苏锦洛的话愣住了：“你说什么？” 苏锦洛直面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说我想去江城。” “不行。”姬沐风直接反对，“金鸣江决堤在即，而且洪灾之后还会有瘟疫，处处危机，你刚才也说了，以后可以慢慢图谋，何必冒这个险。” 苏锦洛知道，如果连姬沐风都不同意，若是想让父亲和大哥同意就更难了。 “慢慢图谋我们总要抓到把柄才行，墨瑾翔不是个大公无私的人，我觉得他可能会为了功绩采取一些极端的措施。” “那又如何？他本性就是无情无义又贪婪的人，总会有把柄被我们抓住的，何必冒这种险？我不会同意的，义父也不会同意。”姬沐风态度坚决，苏锦洛有些无奈。 第99章 消息 苏锦洛最终没能劝服姬沐风，遑论苏谦等人，只好乖乖待在京都。 望着外面的连日阴雨，苏锦洛和柳静姝商量防疫措施。 “多买些石灰撒一撒，阴暗潮湿的地方最容易生虫。”苏锦洛建议道。 “恩。”柳静姝将这一项记录下来，说道：“之前囤了不少治疗风寒的药，这些不用再买了。” “艾草还是要多买一些，洪灾之后最容易生疫病。”苏锦洛说到这个就想起江州那边的事，如今江州那边的消息很难传递出来，她就是想了解情况也无能为力。 “好，我让人再买一些，也叮嘱府里的人减少外出。”柳静姝在纸上继续写着。 “唉！”苏锦洛忍不住叹气。 柳静姝抬头看她：“世事无常，尽力就好。” 苏锦洛回过神来冲她笑一笑，点头应了一声。 柳静姝写好所有注意事项后，苏锦洛接过誊抄了一份，要给姬沐风准备一份。 写完突然想起墨瑾璃，又写了两份，一份让人送去给白辰礼，一份送去墨瑾璃的府上。 至于墨瑾臻，就让姬沐风自己去卖这个好吧。 这一日，苏谦脸色难看的回了府，苏锦洛有些猜测，跟着去了书房。 “父亲。”苏锦洛欲言又止。 苏谦脸色严肃：“我知道你要问什么，金鸣江决堤了。” 苏锦洛闻言诧异了一瞬，又恢复正常，说道：“加固晚了，决堤也是迟早的事儿！” 苏谦：“是啊，但是因为寄希望于堤坝加固，很多百姓没及时转移，导致好几个县都被淹了，死伤太多了。” “那要派人去救援吧？”苏锦洛问道。 苏谦点点头：“已经下旨调遣周围驻军去了，有人提议让你大哥做临时的指挥使，带兵前去救援。” 苏锦洛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大哥负责京都治安，如何能离京？” “自然是有人想取而代之。” “最终呢？皇上不会同意吧？”苏锦洛担心苏锦言，语气有些焦急。 苏谦摇摇头：“皇上怎么可能同意让你大哥当指挥使。” 苏锦洛闻言放下心来，嘲讽道：“也对，就算是各地那几百的驻军，皇上也不愿意苏家人去沾染，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更让人放心。” “好了，这些事你就别操心了，如今城外已有灾民聚集，你出入也注意些，别让人钻了空子。” 这几日下雨，苏锦洛没出门还真不知道这个情况，“灾民怎么会走到京都？按理说在洛城那边就该被拦下来了啊！”洛城做为京都的副城，不仅是行商休整的地方，最重要的是，它是拦在京都前的一个屏障。 “自然是有心人想让他们进来。”苏谦不想说这些，挥挥手让她出去。 苏锦洛没问到答案，只好派苏武出去打探消息。 “你是说洛城的太守曾是澹台家的门客？”苏锦洛诧异的问回来的苏武。 “外面人都这么传，不仅如此，还说洛城太守之所以放了这么多灾民过洛城到京都，就是为了让朝廷知道平阳王办事不力，这才导致灾民涌入京都。”苏武将外面的传言说与苏锦洛。 “这澹台家也是上百年的世家，做事怎么可能会这么没有章法？”苏锦洛有些怀疑。 苏武：“您是说有可能是平阳王自己设局？” “他在前面辛辛苦苦赈灾，朝廷这里却有人钻空子攻讦他，这么看他是不是挺可怜的？”苏锦洛说道。 “确实可怜。”苏武点点头。 苏锦洛感慨道：“沈卫风是个聪明人，不然他也不会被穆家推举，前面被穆玄墨摆了一道，如今总要反击回去。” “但是澹台家也不是吃素的，不该任由事态发展才对。”苏武为人虽然刚直，但跟在苏锦洛身边这几年，也知道该如何思考。 “是啊，这一局有些复杂，我看不透。”苏锦洛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很聪明的人，不过是什么事都喜欢先以最坏的心思揣测，这件事表面是大皇子一派不愿意看到墨瑾翔立功而采取拖后腿的算计，但是以澹台家的本事不会这么轻易让人抓住把柄，那么这件事就极有可能是诬陷，可是沈卫风也不是一般人，会用这么直白的方式诬陷吗？难道就是让人觉得，诬陷的手段太低劣，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澹台家贼喊捉贼？ 看似简单的事，却处处看着蹊跷，也不知道是她想多了，还是真的确有蹊跷。 “武叔，你让沐风哥派人去洛城查探一下，洛城有素云轩，肯定会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消息。”苏锦洛吩咐苏武道。 苏武听吩咐出去了，苏锦洛又将此事想了想，还是觉得空想不出什么，只好先睡了。 因为有灾民，苏锦言这几日比平时忙了许多，不仅要带人巡逻城内，还要盯着城外灾民，以免有别有用心之人混进城搞事情。尤其是他在外接触人杂，这些时日他都一个人住在外院，不与他们接触，避免万一。 苏锦洛不能出门，外人也无法上门，苏锦洛真的闲的不行，只好和柳静姝吐槽：“大嫂，你说这些朝臣，一个个为了到底是谁的错争论了半个月也没结果，怎么就没人想想办法安置那些灾民呢？灾民不安置，我都不敢出门了。” “唉！”柳静姝无奈的叹口气，“你大哥已经快一个月没进内院了，我前几日远远的看见他，觉得他瘦了很多。” “大嫂别担心，大哥是习武之人，底子好，况且这墨瑾翔已经去了快两个月了，这雨都停了半个多月，也快回来了，等他回来，总该吵出结果了。”苏锦洛言不由衷的安慰着。 “我没事，就是冀之天天吵着找爹爹。” 苏锦洛笑道：“现在吵着要爹爹，等他过了三岁开始习武，恐怕要天天躲着他爹爹了。” 柳静姝闻言也笑了，苏家的人就算是以后不做武官，都会自幼习武。 苏锦洛找了柳静姝几次，也察觉出她的担忧，后面就不好上门打扰了，毕竟俩人聊天，聊着聊着就会说到外面的事，反而更担心。 还是凌清浅好一些，她就一心照顾泱儿，完全不理会外面的事情。 “小姐，城外的灾民少了许多。”这日苏武打探消息回来说道。 苏锦洛因为顾忌着府中两个孩子身体弱，不敢让外面的人随意传递消息进来，很多时候都是苏武亲自去去城外查探，他武功好，无需离人近了就能听到些东西。 “雨停了，有的人可能也想回家看看吧！”苏锦洛感叹，故土难离，若非实在活不下去，又有谁真的想背井离乡呢！ “武叔，派几个人跟着灾民去江州，也不知道留在江州的人怎么样了。”苏锦洛想到灾民都有回去的，想来也是可以通行了。 “是。”苏武应道。 苏锦洛见他要走，连忙补充道：“让人多带些药材，雨都停了，江州那边还没有多少消息传来，恐怕情况也不是很好。” 苏武听完没再耽搁，出去安排人手。 灾民少了，苏家人也算是放了一半的心，姬沐风也找机会上门。 “江州那边有消息传回来了，决堤后淹的几个县有的地方因为灾情厉害，死伤太多，后来天气一热就爆发疫病了。”姬沐风喝了杯茶水解渴后才说道。 苏锦洛道了句“果然”，然后问道：“江州也被洪水淹了？” “没有，江州在上游，地势高，只有下游的几个县被淹了。” 苏锦洛疑惑：“那为什么直到现在才传回消息？我还以为江州也被淹了人被困住才没消息传回来呢。” 姬沐风撇撇嘴：“这就不得不夸一夸我们这位平阳王了，金鸣江一决堤，就连夜调派临近州县的驻兵，后面再加上朝廷派去的救援人员，全都被他指派去封锁路口了，后来又有了疫病，自然是更不让人出入了，若不是灾民闹事，我们的人混进灾民里，恐怕到现在还出不来。” “不去救灾，反而封锁路口？”苏锦洛不理解这样的操作。 “你不知道，据来人说，原本江州那边是打算直接组织百姓撤离的，但是平阳王坚持要加固堤坝，结果一决堤，坝上的人都被冲没了，他自然是要封锁消息。不然被有心人传回来，谁还会关注因为加固堤坝拖延时间，被淹的几个县在决堤前已经跑了近一半的人啊！” “可是，即便撤离了部分，那也都是有钱有势的人吧？普通百姓听说朝廷派人加固堤坝肯定会觉得没问题的。” 姬沐风：“你说的没错，老百姓懂什么啊，他们觉得朝廷派去的人说要加固堤坝，就以为不会决堤，然后就导致明明可以跑却没能跑。” 苏锦洛叹了声气：“虽然堤坝没能扛住，但是墨瑾翔控制住了局面，所以朝堂上都说，因为墨瑾翔执意加固堤坝给了百姓撤离时间，减少了伤亡损失！” “不仅如此，后面再爆发疫病，平阳王的封锁正好抑制了疫病的蔓延，这在朝堂上可是大功一件。” 苏锦洛苦笑：“果然是大功一件，想来洛城闹的那个事也不了了之了。” 第100章 添把火 “看似不了了之，实在暗潮汹涌。”苏锦洛向苏谦求教的时候问到这个事，得到了这样十二个字。 “怎么讲？” “大皇子占着嫡长，谁若想得到那个位置，必先要越过他。” “但是大皇子无心朝政，即便有人和他相争，也总是拳头打在棉花上，无处着力，如今这事就给了契机！”苏锦洛说着说着眼睛就亮了，她明白父亲的意思了。 在众人的眼中，大皇子不再是那个无心朝政的人，那么以后的攻讦都会有了可信度。 澹台家和皇后为了维护大皇子，必然要和墨瑾翔有来有往的过招，如此便是争斗不断。 苏锦洛皱眉，总觉得这不太正常，但是她又说不出来哪里不正常。 墨瑾翔回京那日，不少百姓相迎，毕竟对于京都的百姓来说，平阳王将疫病控制住没传到京都，确实是造福于他们，一时之间平阳王在京都的呼声很高。 “就是不知道江州的百姓怎么看待我们这位立了大功的平阳王。”苏锦洛与姬沐风坐在天香阁的雅间中，看着外面热闹的场面不禁感慨。 “江州的百姓估计此时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了！”白辰礼站在雅间门外说了一句，“郡主，介意在下一起凑个热闹吗？” “请。”苏锦洛面色平静的说道，并没有因他的冒然打扰有情绪变化。 白辰礼坐到苏锦洛对面，姬沐风旁边空着的位子。 姬沐风给他倒了杯茶问道：“白公子何出此言？” 白辰礼喝了口茶，给了姬沐风一个“你别装不知道”的表情说道：“江州百姓这又是洪水又是疫病的，尤其受灾的那几个县，且不说当官的，就说百姓，今年的收成没了，家也被冲垮了，可是朝廷拨的赈灾款却是用在了加固堤坝和防疫上，一分没到百姓手里。” “竟还有这样的事？”苏锦洛诧异，这点她倒是没注意，她以为既然是赈灾，那些银两就该直接换成粮食发给百姓才对，或者直接发银两用于灾后重建。 白辰礼轻蔑的扫了眼从楼下走过的队伍，“如今洪水已过，却是没人管没了收成和家的百姓接下来半年如何过活了。” 姬沐风的人出来的早，确实不知道后续赈灾情况，他不解的问道：“当地官员就没人提出异议吗？” “自然是有的，不然拿着尚方宝剑的平阳王找谁立威啊！”白辰礼背靠天香阁，对于这种消息一向灵通。 苏锦洛与姬沐风对视一眼，没在外直接对此事发表看法，而是说起别的。 “太后寿辰又快到了，三皇子也快回京了吧？” 白辰礼脸上冒出打趣的表情：“暂时还没说什么时候回来，郡主若是想知道我一会儿就让人传信问问。” 苏锦洛绷起小脸，冷冰冰的说道：“我就是随口一问，并不想知道。” 白辰礼嘿笑两声，见苏锦洛表情实在不好，便收敛起来说道：“太后如今在行宫，不一定会回来，阿璃回来可能会直接去行宫了。” “太后去行宫也好几个月了，我也好长时间没给她老人家请安，这心中还有些惦记。”苏锦洛感慨。 白辰礼实在是个热心的人，热衷于给苏锦洛和墨瑾璃创造机会，立马接话道：“我和阿璃说一声，他若是回来，可以让他带郡主去行宫请安。” 苏锦洛立马拒绝：“不用了，不好冒然打扰太后休养。” 白辰礼虽然被拒绝了，但是他心中已有打算，这就不是苏锦洛知道的了。 苏锦洛冷眼旁观着墨瑾翔的花团锦簇，甚至还携礼物上门祝贺一番，让深知她的姬沐风都觉诧异。 “你不是讨厌平阳王夫妇吗？” 苏锦洛漫不经心的说道：“讨厌又如何，到底是没撕破脸，该顾忌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我也想看看这烈火烹油的形势下，他们有没有得意忘形。” “那你看到了没？我觉得有沈卫风压着，得意忘形倒也不至于吧？” 苏锦洛狡黠的眨了眨眼，“所以我们这些上门祝贺的不就添了把火吗？” 姬沐风恍然：“所以你怂恿瑾臻郡主和白辰礼都送了礼？” 苏锦洛点点头：“人嘛，就怕被孤立，原本只有墨瑾翔那一派的人自己乐呵，那我不得给他起个势，我们都去祝贺了，其他人总不好无动于衷了吧！” “再加上大皇子一派的怂恿，这平阳王府可谓盛极一时啊！” “登高易跌重，墨瑾翔被人捧的迷了眼，沈卫风未必能压得住。就是不知道当今皇上怎么想。”苏锦洛看向皇城的方向。 姬沐风：“皇上春秋鼎盛，至今未立储，心思可见一斑，一个皇子，名望高过他，这心中恐怕是不舒服的吧！” “那就无人可知了，我只知道，大皇子一派不会任由他收拢人心的。”苏锦洛回过头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墨瑾璃回来了吧？” 姬沐风摇头：“没收到消息，也没见到人，但是白辰礼这几日也不怎么出现，想来是回来了。” “看来太后这是在行宫不打算回来了。”苏锦洛明白，墨瑾璃定然是没回京都，所以才会没有消息。 “那你今年还准备寿礼吗？” “准备啊，就算见不到人，心意总要让太后知道啊！白辰礼不是说会帮忙转告给墨瑾璃吗？”苏锦洛不会在这种事上懈怠，免得有突发情况没东西应对。 姬沐风见状只好说道：“行，你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说话。” 苏锦洛没应，而是说道：“你最近忙着收拾宅子，明年正月就要办婚事，我这边你就别操心了。” 姬沐风与墨瑾臻的婚事定在正月，原本不是这个时间，但是由于姬沐风与家中关系不睦，他并不打算通知姬家，只是这样一来，男方这边便没有长辈亲族，所以只好听苏谦和苏锦洛的劝，把婚期定在正月，到时候苏家人都在京都，可以充当他的亲族。 墨瑾臻婚期将近，近来也不怎么出门了，忙着在家绣嫁妆。原本她一郡主，这些自有人给准备，但是她觉得自己嫁的是普通人，就想按照普通人的习俗，能自己动手的便不假手于人。 太后寿辰前一日，苏锦洛收到了三皇子府送来的信，让她准备好，第二日与三皇子一起前去行宫陪太后过寿。 苏锦洛拿着信嘴角上扬：“这白辰礼做事果然靠谱。” 太后寿辰当天，苏锦洛寅时就起来了，比苏谦参加大朝会还早，准备妥当便直接在苏家门口等着。 苏锦洛没打算骑马去，虽然坐马车慢且颠簸，但是凌晨露水重，她要是骑马走一趟全身都得潮了，头一次去行宫不了解情况，她要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墨瑾璃的马车到苏府门口略停了停，墨瑾璃掀开马车车帘看到苏锦洛，点了点头，便对充当车夫的怀昭说道：“走吧！” 苏锦洛带着如琴连忙上了马车，让车夫跟上。 苏锦洛没带苏武，毕竟是去行宫，带着一个武功高的人，但凡遇见一个能看穿的人就很麻烦，索幸有墨瑾璃在，她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马车走的是城门，到行宫相当于围着京都城绕了半圈，即便她们速度不慢，到行宫门口时也快辰正了。 苏锦洛见马车停了，赶紧下车活动活动手脚。看到墨瑾璃下车，又状似无意的恢复端庄，虽说她比不了那些从小被培养的贤淑端庄的贵女们，但是做做样子还是可以的。 墨瑾璃其实早看见她的动作了，但是他面上不动声色，下车后说道：“从这上去就是行宫正门，你跟在我身后不要四处看。” “知道了。”苏锦洛乖乖应道。 马车被留在山脚下，墨瑾璃在前面走，苏锦洛带着拿东西的如琴跟在身后。 苏锦洛好奇的问道：“怀昭不跟着上去吗？” 墨瑾璃头都没回的说道：“他不需要跟着上去，留下来看马车就行。” “那，我要不也让如琴留下来？”苏锦洛试探着问他。 墨瑾璃头微微向后看了一眼，“无妨，让她帮你拿东西跟着就行。” 闻言，苏锦洛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行宫为了保密不轻易让人进呢，看来是墨瑾璃不需要人跟着他。 行宫建在半山腰，山并不高，三人走了不到一炷香就到了。 侍卫远远瞧见墨瑾璃，连忙上前行礼：“三殿下。” 墨瑾璃冷着脸说道：“本宫来陪皇祖母过生辰，这位是未来的三皇子妃。” 苏锦洛乖巧的福了个礼，侍卫连忙回礼，让到一边放了三人进行宫。 待三人走远，侍卫们议论起来。 “早就听闻三皇子定了皇子妃，没想到看上去挺乖巧的。” “而且看着年纪也不大，三皇子那么冷，这三皇子妃恐怕压不住吧？” “着你们就不懂了吧，三皇子是什么人，如果他不愿意谁能逼他吗？既然三皇子点头认了，说明他肯定自己喜欢…” “不错，三皇子护短，他喜欢的肯定会哄着。” “真想看看三皇子是怎么冷着脸哄三皇子妃的。” 众人一阵怪笑，然后又各归各位，尽心值守。 这些侍卫原本就是宫里的，几年前才派到行宫，对墨瑾璃还算熟悉。 第101章 入行宫 苏锦洛跟在墨瑾璃身后，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只是偶尔低个头的瞬间，眼睛扫视两侧。 行宫的建筑不像皇宫那么恢弘威严，而是典型的江南风格，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走廊蜿蜒曲折，一步一景可见整个行宫的布局都是经过设计的。 苏锦洛感慨，苏家的别院可简单了，只有几进房子，连个花园都没有，只有一个小池塘，不过就是挨着山，外面的景色还不错， 当然，他们一个军侯之家自然是不能和皇室行宫比的。 苏锦洛一路上内心活动丰富，并没有注意墨瑾璃突然停下来，幸好她也是学过武，反应灵敏，才没撞上前面的墨瑾璃。 而跟在她身后的如琴，根本没发现她家小姐走神了。 墨瑾璃察觉到了一些，微微侧身看了她一眼，继续向前走。 行宫很大，比京都的苏府大，再加上这蜿蜒的走廊，路程被无形中增加至两倍，路上偶尔会有宫女太监路过，然后停下行礼，但墨瑾璃并不理会，径直走着。苏锦洛也不好做什么，本着不得罪人的心态对路过的下人都会笑笑。 走了半炷香左右，苏锦洛看到若芷站在一座院前张望，苏锦洛心下了然，这是到了。 若芷也看到了他们的身影，忙迎上来行礼：“三皇子，郡主，太后正等您二位一起用早膳呢！” 墨瑾璃颔首回应：“不是和皇祖母说了不用等我们吗？” 苏锦洛跟在后面向若芷浅浅的福了个礼做回应。 若芷伸手搀住苏锦洛的胳膊，回道：“太后说，你们天未亮便出城，肯定没用早膳，又一路奔波，所以执意要等你们。” 墨瑾璃也不再说什么，率先进了院。 “皇祖母。”墨瑾璃进屋见太后斜倚在在软榻上闭目养神，脸色都温和起来。 苏锦洛赶紧下跪行礼：“洛儿见过太后，太后福寿安康！” 太后睁眼看见开心的笑起来：“快起来，这又不是在宫里，不讲究这些。” 苏锦洛听话的起身。 嬷嬷扶着太后起身，太后张罗着：“这么早出门没用早膳吧？你俩陪哀家一起。” 室内一侧是小饭厅，宫女听到太后的话就去传膳，等苏锦洛和墨瑾璃在太后要求下入座后，早膳也一道道被传了上来。 苏锦洛看着很是丰盛的早膳，知道这应该是太后特意吩咐的，毕竟太后本身不是奢侈的人。 虽然苏锦洛在来时的马车上勉强吃了两口点心，但此时见到这些东西，确实感觉到饿了。 用过早膳后，太后又移步到软榻休息，苏锦洛忍不住说道：“太后，您刚用过早膳，不宜坐卧，不如在院子里走一走。” 太后闻言愣了一下，应道：“好，这院子哀家也看腻了，不如你扶哀家走一走！” 苏锦洛上前搀扶：“太后，这大夫都说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您若是看腻了那些花草就让花匠换一换。” “哎呦，还活九十九，哀家如今都快六十了，已经够老了！” 苏锦洛状似打量般的看了一眼太后：“您看着才四十左右，比洛儿娘亲大不了两岁，还年轻着呢！” 太后闻言更是乐呵：“你这丫头有段时间不见，这嘴是更甜了！” “洛儿这不是想您吗，这一见了您就想不起别的了。” “哀家也想你陪着说话，不如你与阿璃的婚事早早办了，这样哀家也能名正言顺的让你日日陪着了。” 苏锦洛闻言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装作不好意思的低头不说话。 墨瑾璃默默的陪在后面，不知道这话题怎么就突然跳跃到他身上了，看了看当缩头乌龟的苏锦洛，只好无奈的说道：“皇祖母，就算是我成婚了。她不是还得陪我去靖州？还不如现在这样留在京都，你若想见了就召她来陪您。” 苏锦洛闻言眼睛一亮，她没想到墨瑾璃竟然有这样的打算，跟着去靖州好啊，他常在军营，没人盯着她，她岂不是自由多了？这么一想，即便成婚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苏锦洛不敢抬头怕泄露了自己的情绪。 太后只当她是羞涩，一脸促狭的看了看两人，只好转移话题：“好了，哀家脚酸了。” 苏锦洛忙道：“太后回去休息吧，运动要适量，不能累着。” “洛儿这是学医了，现在对养生都这么懂了？”太后看她那迫不及待的样子忍不住逗她。 苏锦洛摇摇头：“没学，就是去年祖父受伤那会儿，洛儿去陪着祖父，听大夫说的多了便记住了。” 太后拍拍她的手：“你们都是孝顺的，你祖父有福气。” 苏锦洛轻轻“嗯”了一声，不敢说别的，怕戳了太后的敏感点。 一上午苏锦洛就在太后的院里说话，墨瑾璃中途出去了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回来了。 待陪着太后用过午膳，墨瑾璃见太后去午睡，便与嬷嬷说要走。 嬷嬷对此没什么反应，只是让若芷送他们出去。 回城的时候不像早上那么赶路，直到傍晚夕阳西下，两辆马车才入了城。 苏府门前，苏锦洛下车，向墨瑾璃行礼：“谢谢三皇子送我回来。” 墨瑾璃：“应该的，走了。” 话落，怀昭赶着马车便走了，苏锦洛站在原地目视马车消失在转角，对如琴说：“回吧。” 苏锦洛回到府中自然要与家里人将在行宫里的见闻说一说，尤其是太后催婚的事。 苏锦洛今年已经十七岁，若是想拖，还能再拖一两年，但是太后如果有意，苏锦洛觉得还是早做准备的好，毕竟苏家主子少，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凌清浅听说了，情绪一直很低落，抱着泱儿也不说话。其他人倒还好，毕竟赐了婚，早晚都要有这一天。 只有冀之和泱儿，什么都不懂，看到苏锦洛回来就很开心。 第二日，姬沐风便来寻她打听情况。 苏锦洛：“沐风哥，自从你在东城买了宅子，来苏家的频率也太高了吧！” 姬沐风无所谓的说道：“这不是离得近了方便吗？我若不来，还不得你找机会去琼华楼找我？再说了，如今都知道我是苏家的义子，多来几回也没人怀疑什么。” 苏锦洛只是想调侃一句，没想到被姬沐风抢白了一通，只好求饶。 俩人斗完嘴，姬沐风才问道：“怎么样？可有收获？” 苏锦洛脸色也严肃起来：“守卫森严，没什么收获。” “那里真的住着一个皇子？”姬沐风还是觉得不可置信，尤其是这些年一直也没人亲眼见过。 苏锦洛点点头：“八九不离十。太后身体不错，没必要一直住在行宫修养，而且我能明显感觉到，太后觉得行宫无聊。” “行宫再大，也比不上皇宫，皇宫里待惯了，可能没办法适应吧！”姬沐风没见过太后，也不了解。 “行宫内景致不错，布局也颇有特色，但却不够开阔，太后年纪大了，突然换到这样的环境估计也不太适应，况且在宫中，太后还能随时召些命妇进宫陪着说话，聊聊外面的趣事，在行宫，好几个月都只有那些人，换了谁都觉得无聊。”太后在宫中时，除了会召她进宫，还时常召柳老太太进宫说话，行宫里诸多不方便。 姬沐风：“既然如此，太后难道话里就没透露出要回宫的意思？” 苏锦洛摇摇头。 “这就有问题了，既然行宫不好，为何一直待在行宫不回宫？那定然是有不能回宫的原因。” “守卫过于严了，虽然我没见到什么特别的人，但是走在行宫中，感觉没走几步就遇到人。”苏锦洛想到自己一路上笑的脸都快僵了。 姬沐风心领神会：“你是说……” “只是怀疑，也许有人注意到了行宫里的人，然后发生了什么意外……” “你觉得是大皇子一派，还是平阳王一派？” 苏锦洛：“我觉得都有。皇后身为六宫之主，不可能对行宫的事一无所知，若想动手不会等到现在。” “可能是皇后知道动不了，但是她将消息透露给平阳王，借刀杀人。” 苏锦洛点点头，她与姬沐风所说想的差不多：“自从大皇子成婚以后，大皇子一派动作频繁。” “前有封王的二皇子，后有逐渐长大的其他皇子，着急也是应该的，那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苏锦洛：“派人继续盯着行宫和平阳王府，既然墨瑾翔知道了，就不会只动那一次。” 姬沐风：“那穆玄墨那边不需要再盯着了吧？他与沈家翻脸，沈家一直盯着他，想来短时间内他也做不了什么。” 苏锦洛点点头，暂时可以把盯着穆玄墨的人手抽出来去盯着墨瑾翔，墨瑾翔如今春风得意，没准就会得意忘形。 太后的寿辰悄无声息的过去了，在苏锦洛还没想起来的时候，墨瑾璃已经又离开了京都，如今太后身在行宫，墨瑾璃回京都的次数都少了，也不知道中秋节他还会不会回来。 江州百姓经历洪灾后日子艰难，导致周边出现不少山匪，消息传到京都，朝堂上又因派谁去剿匪吵了起来。 第102章 匪患 “既然是平阳王赈灾，那这后续的烂摊子也该平阳王收拾吧？” “平阳王赈灾减少了伤亡，还没让疫病蔓延，怎么让你一说，感觉平阳王做错了似的？” “就是，我们能安稳的在这喝酒聊天那可是仰赖平阳王！” “天子脚下，竟然大言不惭说仰赖平阳王，置当今圣上于何地？” “你这是偷换概念。” “平阳王赈灾，百姓却一分钱没见到，这种赈灾方式，古往今来还是第一次见。” “平阳王主张修堤坝，也是为了百姓好。” “怎么好的？堤坝还是烂的，百姓还是没饭吃，赈灾银两却一分不剩。” 天香阁楼下大堂吵吵嚷嚷。 “真快！”苏锦洛感叹了一句。 姬沐风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说道：“不算快了，已经半年了。” “江州那边安排妥当了吗？” “自然，虽然因为水灾，书铺重新整修花了更多时间，毕竟别的书铺也损失严重，反而让我们有了更好的立足契机。”姬沐风说道。 “养济院那边的人都撤出来，别让人察觉了。”苏锦洛又说道。 姬沐风：“放心，江州这半年混乱的很，人员流动也大，不会有问题的。” 苏锦洛点点头：“我们只需要推波助澜就好，不需要出头。” 姬沐风表示赞同，他们只是给一些贫寒的学子和百姓提供一些帮助，无人能指摘。 苏锦洛看下面吵来吵去没有新意，扭头询问姬沐风：“祖父他们这几天就该到了，你那边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说话，尤其是二哥，他与你相熟，不用白不用。” 姬沐风闻言笑得更开心了，“这个你放心，若真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会开口的。” 最终，朝廷在落钥前也没有派人去江州剿匪，毕竟临近年底，朝廷忙的很。 姬沐风的婚期定在正月初八，因为没有族人，姬沐风接亲便邀请了苏锦容和白辰礼，白辰礼顺带叫了一群狐朋狗友，如此接亲队伍倒是一点不显冷清了。 婚礼很热闹，苏家的亲朋都给面子的上门祝贺，姬沐风做生意认识的人也都来送贺礼，完全没有姬沐风曾经想象中的冷清。 因为年节，太后也从行宫回了皇宫，苏锦洛进宫探望过两次，不期然被太后又催婚了，苏锦洛心中隐隐有些预感，大概，她与墨瑾璃的婚事没办法再拖下去了。 果然，上元节当天，苏府接到圣旨，钦天监将墨瑾璃与苏锦洛的婚期定在了九月。 因为接了圣旨，苏柏等人感觉就没了什么笑模样即便苏锦洛努力逗笑他们，但是仍能感觉出他们未曾开怀。 苏柏等人离京前一晚，苏柏叹了好几次气，就在苏锦洛忍不住要问到底怎么了时，苏柏才开口说道：“此次这一走，再回京都洛儿就已经嫁人了！” 苏锦洛这时才明白过来他们这几日低气压的原因，她只想到离九月还有八个多月，没想到祖父和大伯、二哥回西凉后就很难见面，顿时眼圈也红了。 苏谦忍不住劝慰道：“父亲回京也是能看见的，三皇子府离着不算远。” 苏柏瞪他一眼：“那能一样吗？你还是当父亲的，这么没心没肺。” 苏谦被堵了一句，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苏锦洛见状只好自己上：“祖父，要不明日我跟着你回西凉吧，等成婚的时候从西凉出嫁。” 苏谦闻言呵斥道：“瞎胡闹！” 苏锦洛撅着嘴不满道：“怎么就胡闹了，镇远侯府原本就在西凉，那些远嫁或者和亲的不都是这么嫁的吗？” 苏柏闻言乐呵了，“还是洛儿最贴心，比你父亲强。” 苏谦敢怒不敢言，苏钰见状也忍不住笑了，只有苏锦容一脸茫然的问：“祖父，真的可以吗？让洛儿在西凉出嫁吧！” 屋内几人闻言都笑出声来，苏锦言只好给二弟解释道：“原则是是可以的，但是京都的侯府也是先皇所赐，且洛儿这两年也长居京都，在京都出嫁顺理成章，没道理成婚前跑回西凉这么折腾的。” 苏锦容希望落空有些情绪低落，苏柏的心情却是好了一些，“等洛儿成婚前，我就给皇上上折子请求回京，如果皇上不同意，我就告老还乡，总之一定会来看着洛儿出嫁的。” 苏锦洛应了一声“好”。 苏柏是真的疼爱苏锦洛，尤其是苏锦洛身为侯府的女儿家，原本就该和那些世家贵女一样无忧无虑的长大，可是却小小年纪就跟着他在战场上拼杀，这更让人疼爱。 苏柏等人又离开了京都，苏锦洛有些无所事事了。 “如琴，你将帖子送去沐风哥家中。”苏锦洛闲的无聊，就想约墨瑾臻一起去天香阁看热闹。 姬沐风在苏柏等人离开京都时也跟着一起离开了，不过他是去锦州查账，以前他每年都会去各处查一次账，去年他回了姬家，后来又有许多事绊住了脚，一直待在京都，今年趁着有空就去了，这一去大概就要一个多月，想来瑾臻姐姐也无聊的很。 第二日，苏锦洛到天香阁时，墨瑾臻已经在等着了。苏锦洛也没让伙计领路，就直接上了楼，进了雅间。 雅间中没有大堂那么吵闹，若是将窗户都关上，还是挺安静的。 “臻姐姐万安。”苏锦洛俏皮的福了个礼。 墨瑾臻动作优雅的倒了杯茶，将茶放在自己对面的位置上，也不回头，“快来坐吧，喝杯热茶暖暖。虽说京都靠南没有北边那么冷，但是这倒春寒也是很折磨人呢！” 苏锦洛落座将茶一饮而尽，“也就进来前冷，进来后就不觉得了，这天香阁不知道一天得烧多少碳才能这么暖和。” “天香阁日进斗金，这点碳自然是不看在眼中。” 墨瑾臻又给她倒了一杯茶。 “臻姐姐，沐风哥去锦州，你怎么不跟着一起去，总在京都待着多无聊啊！” 墨瑾臻觑了她一眼：“你这是在京都待烦了？不过你与三皇子婚期已定，苏大人恐怕是不会让你轻易出京吧？” 苏锦洛撇撇嘴：“说的好像没定婚期就能随意出京似的。在这京都，名门闺秀大多是大门不出 二门不迈的，我即便只是出门多了几次，就一堆的闲言碎语。” 墨瑾臻闻言无奈的笑笑，京都就是这个样子，对女的要求从来都是温良贤淑。 “估计过两个月，宫里会派教养嬷嬷教你礼仪，到时候你恐怕更觉无趣了。” 苏锦洛苦着一张脸：“快别说了，早知道嫁给墨瑾璃还要学几个月的礼仪，我当初就该拒绝的。” “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可不能让三皇子听到，他是个傲气的人，如果听见了，恐怕真的会找皇上取消婚约，到时候你的名声就完了。”墨瑾臻好心劝道。 苏锦洛嘴上说着知道了，心中却不以为然，她与墨瑾璃又不像沐风哥和臻姐姐一样两情相悦，这婚事可是拿救命之恩换的，墨瑾璃轻易不会反悔的。 “我先前问臻姐姐怎么不跟着沐风哥去锦州，你还没回答我呢！”苏锦洛将话题绕回姬沐风身上。 墨瑾臻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我倒是想去，确实如你所说，在京都待了二十年也待够了，但是我这不是刚成婚不久吗？父王一时还不适应，所以只好留下来陪父王，不过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出去看看。” 姬沐风承诺她，不会让她只做一个深宅夫人，她想做什么都是可以的，想出去看看他也愿意陪着。 苏锦洛看墨瑾臻说着说着脸上越来越荡漾的神色，忍不住鸡皮疙瘩起了一阵，齁着了，喝口茶压压惊。 苏锦洛将窗户打开，楼下大堂的议论声传了进来。 墨瑾臻也回过神来，听着外面的争论说道：“这刚开朝，朝堂之上就吵了起来，为的还是江州的匪患，皇上有意让三皇子去剿匪。” 苏锦洛挑眉：“三皇子驻守靖州，又不是赋闲，怎么会想到派他？” “还不是因为平阳王，如今江州的烂摊子都是平阳王造成的，总要有个上得了台面的人出面处理。” “谁的烂摊子谁收拾呗，总不能功劳都是他的，别人只有吃力不讨好的份。” 墨瑾臻闻言笑的意味深长：“这还没嫁过去就护上了？” 苏锦洛面不改色：“我只是陈述事实罢了。” “平阳王虽然政务上还凑合，但是带兵打仗没有经验，江州匪患严重，自然需要能带兵的去，朝堂上呼声最高的就是三皇子和你大哥。” “我大哥不可能，三皇子嘛，估计看他乐不乐意了，他那个性子，要是不想去，恐怕也没人能逼他吧！” 墨瑾臻赞赏的看着她：“你对三皇子倒是了解，我听说皇上找过三皇子了，三皇子拒绝了，而且提前回了靖州，这事说出来不好听，所以没传出来。” 苏锦洛惊讶的瞪着眼睛，无声的看向墨瑾臻，仿佛在问“真的假的”。 墨瑾臻点点头，表示她没听错。 苏锦洛心中有一丝的兴奋，不愧是她选中的未婚夫君，真是彪悍啊，连皇上的面子都不给。 第103章 婚前准备 有大皇子一派天天上眼药，最终皇上还是派了墨瑾翔作为监军前去江州剿匪，领兵的将领则是直接任命了京都大营的教官。 京都大营直属于皇上，平时都由教官训练，如今皇上竟派了京都大营的教官协助墨瑾翔剿匪，苏锦洛看不懂了。 皇上如果没有立墨瑾翔的想法，为什么这么不遗余力的帮他收拾烂摊子？可若是想立墨瑾翔，那行宫那位… 姬沐风不在，她一个人也想不出来所以然，只好让人继续盯着行宫那里，至于大皇子，皇上恐怕是没想法立一个只想诗词歌赋的皇子，可惜澹台家不甘心。 姬沐风查完账回到京都时，正赶上剿匪成功班师回朝的墨瑾翔，苏锦洛与墨瑾臻原本是去城门接姬沐风的，就看见墨瑾翔带着人耀武扬威的从眼前过去了。 苏锦洛忍不住感叹：“他是不是真觉得这趟剿匪很骄傲啊？” 墨瑾臻忍不住笑道：“不骄傲又如何？难道要让他承认这一切都是他造的孽？” “确实不能。”苏锦洛无奈的说道，回头看到姬沐风的马车，“来了。” 墨瑾臻回头，姬沐风已经从马车里出来，坐到了前面赶车的位置上，待到了近前直接跳下马车。 “小心。”墨瑾臻担心的喊道。 姬沐风走上前来：“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用担心。” 苏锦洛“啧啧”两声：“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人担心你，你就该好好应着，净说些没用的。” 姬沐风讨好的看着两人：“是是是，是我不识好歹了，让夫人担心了，下次一定注意。” 墨瑾臻轻哼一声：“你可别敷衍我，不然我叫洛儿一起批评你。” 苏锦洛连忙摆手：“别带我，你们夫妻二人自己解决就好。” 笑闹了一阵，三人都上了马车回城。 “洛儿说从洛城到京都不过半日的路程，怎么晚了这么多？”墨瑾臻看着外面红霞漫天，已是傍晚了。 姬沐风：“原本过了午时不久就该到了，这不是在洛城听说了平阳王也回城吗？为了避开他，就晚了一个多时辰出城。” 苏锦洛疑惑：“墨瑾翔带军队在洛城休整？” “是，包下了一整座客栈，幸好他们嫌弃素云轩没有酒菜，不然没准就直接撞上了。” 墨瑾臻知道素云轩是姬沐风的产业，此时听他说素云轩没有饭食，有些不解。 苏锦洛帮姬沐风解释道：“素云轩以住宿为主，虽也提供饭食，但是都是简单的，只有早食比较丰富。” 姬沐风接过苏锦洛的话茬说道：“当初建素云轩的时候，原本想的是要雅致清静，如果提供酒菜，这来来往往的过于喧闹了，所以便将前面设成了茶楼。” 墨瑾臻明白，点头附和着，觉得这样不错，虽然可能客人没那么多，但麻烦事也少，毕竟连天香阁那种酒楼，都常有喝多了闹事的。 苏锦洛将话题说回墨瑾翔：“我听祖父说，凡是将领，只要带兵就不能进城，只能在驿站休整，这墨瑾翔怎么敢在洛城还违抗军规？” 姬沐风：“这我倒是听说了，虽然平阳王是奉命去江州剿匪，但是江州上至郡守，下至百姓，对他们一行人都不怎么欢迎，估计是太憋屈了，如今到了京都地界，好不容易可以放松一下，就把这个忘记了。” 墨瑾臻轻笑：“一步错，步步错。估计要不了两天消息传回来，平阳王又要被弹劾了。” 苏锦洛心中了然，澹台家不会放过踩墨瑾翔一脚的机会。 姬沐风刚刚回京都，苏锦洛只让他们将她送到苏府门口，没让她们二人进门，而是催促姬沐风去看他岳父大人。 春耕秋种，又到了一年耕种时，只是江州百姓却只能赊粮种。 苏锦洛传信给老熊，让他按照当初在渝州时的操作，把粮种赊给江州受灾严重的百姓，并保证待秋收时只收一成的租子，解了当地县官的燃眉之急。 天气渐暖，太后又去了行宫，苏锦洛这眉头皱的都起印子了，被苏谦看到叫去盘问了一番。 “遇到了什么难事？”苏谦还以为她遇到什么难事才愁眉不展的。 苏锦洛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并非遇到难事，只是我看不清皇上是怎么想的，一边捧着墨瑾翔，一边又让太后护着行宫那位皇子，这到底什么意思？” 苏谦心中一堵，不该一时心软给了洛儿开口的机会。 “皇上自有定夺，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苏锦洛凑上前：“父亲，你说行宫那位皇子是不是遇刺了？所以才用太后的名义派了那么多人去行宫保护人？” “不知。”苏谦嘴还是挺严的，他不希望苏锦洛掺和进争储之中，自然也不会主动将相关的事情告知苏锦洛。 苏锦洛看父亲神色平静，一点都没有诧异，就知道父亲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但是不肯告诉自己。 “皇上之前也没明着偏袒过哪个皇子，这突然的偏向他，不仅给他立功的机会，还把弹劾的奏折都压了下去，这很不正常啊！” 苏谦闻言仍是无动于衷。 苏锦洛：“父亲，你说皇上是不是心中已经定了储位人选？如此偏帮墨瑾翔，就是想让他当那个皇子的挡箭牌啊？” 苏谦眸色不复平静，沉了沉脸说道：“我之前说过，不许你插手这些事，你是不是不听？” 苏锦洛见苏谦脸色变了，也不好再试探，忙说道：“我没掺合，就是听说了就想想，我哪敢掺合啊，万一被人发现蛛丝马迹，岂不是小命不保。” “你知道就好，谨慎本分，才是苏家的行事之道，你要记在心里。”苏谦又告诫了两句，挥挥手让她出去。 苏锦洛离开苏谦书房，这才松了口气，和父亲斗智斗勇，自己的本事还是不到家啊！不过幸好也不是全无收获。 苏锦洛满意的回了自己小院。 转眼七月又到了，太后的寿辰在这个月，墨瑾璃早早回了京都，就连太后也没像去年一样在行宫简单过。 因为八月是中秋节，九月便到了苏锦洛与墨瑾璃的婚期。 “小姐，宫中将婚服送来了，说需要你先试试，后面再做调整。”如琴在苏锦洛的书房门口回话。 “让人去内室等着。”苏锦洛吩咐完，将书案上的东西整理好归位，这才去内室试婚服。 婚服很重，上面很多图案都是金线银线绣制，苏锦洛这种平时会习武健身的一上身都觉得沉重。 绣娘是宫里制衣局的人，她仔细查看苏锦洛穿上婚服后每个地方的效果，笑着说：“幸好当初郡主说要做大一些，没想到郡主真的又长高了一些。” 苏锦洛笑笑没说话，她又不是那些整天低头绣花一动不动的大家闺秀，她每天早晨起来都会练剑，自从大哥回了京都，还经常被大哥拉去训练，再加上年纪也不算太大，自然是有可能再长高的。 绣娘接着说道：“细节很多地方还要再调整，估计下个月还得再试一次。” 苏锦洛点头应了一声“好”。 婚服试完，绣娘等人便一起走了。 如琴头一次看见这么华丽的婚服，跟在苏锦洛身边感叹：“婚服太好看了，尤其是小姐穿上，简直是光彩夺目。” 苏锦洛拍了她脑袋一下：“你别羡慕，等我回头给你找个人嫁了，到时候你也能穿婚服。” 如琴不满的撅着嘴：“小姐，你又取笑奴婢，奴婢才不嫁呢！” 苏锦洛轻“呵”一声，嫁不嫁哪有自己说了算的，还不是别人一句话的事。 墨瑾璃是个靠谱的人，即便这婚事是苏锦洛用救命之恩换来的，即便他的婚事有礼部出面操办，但是纳征时他也亲自跟来，并承诺大婚当日也会亲自迎亲。 这确实给了苏家面子，也无形中抬高了苏锦洛的位置，毕竟墨瑾翔和大皇子墨瑾铖可没有亲自来。 白辰礼问过墨瑾璃为什么这么做，墨瑾璃给出的解释是，苏家镇守西境近百年，值得尊重。 但是苏锦洛知道，墨瑾璃还有一点原因，则是告知慕容凌他信守承诺了。 苏锦洛暂时不方便以慕容凌的身份出现，便写了封信给墨瑾璃，一方面感谢墨瑾璃信守承诺，一方面委托他照顾自己。 “小姐，小姐。”如琴一边喊着一边跑进了屋。 苏锦洛在房中做衣服，她觉得墨瑾璃这么给面子，那她也该走走流程，亲自做一件衣服给他。 “喊什么？慌慌张张的。” “小姐，侯爷回来了，侯爷和二公子一起回来了。” 苏锦洛闻言眼睛一亮，都是惊喜：“真的？” “真的真的，奴婢刚才在前院看到侯爷和二公子刚刚下马。”如琴点头如捣蒜，也不妨碍她回话。 苏锦洛将手里的衣服撇在一边，就往外跑：“我去看看。” 苏锦洛原本以为如果祖父回来，定会赶在中秋节前，没想到中秋节并没有回来，本来都以为祖父回不来了，没想到竟然回来了。 第104章 大婚前 苏锦洛跑到前厅的时候苏柏等人才刚刚落座。 “祖父，二哥。”苏锦洛欢快的进了前厅，苏柏和苏锦容看到她都很高兴。 “跑跑跳跳像什么样子？这些日子学的规矩哪去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苏锦洛将要与苏柏其乐融融的氛围。 苏锦洛这才看到父亲也在，笑着给苏柏苏谦等一一行了礼。 苏柏一手把她拉起来，瞪着苏谦：“什么样子？我苏家女儿的样子？你要是瞧不惯就别瞧。” 苏谦被怼了心中郁结，却又不能说出顶撞的话。 其实他倒也不是非得让苏锦洛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只是苏锦洛一向是有规矩的，不管喜不喜欢，那举手投足都颇知进退规矩，就连宫中来教导的嬷嬷都夸她，苏谦看习惯了，乍一看到她这个样子就忍不住说了一句。 苏锦洛本身是个没什么规矩的人，尤其是在军营里待了三两年，那一身的兵痞习气可跟规矩半点不沾边，但是自从回到京都她就将这一切都掩藏下来，真的是不管怎样装都会装出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免得外人以此来嚼苏家的口舌，刚刚因为一时高兴露了本性，她倒是不在意父亲那不痛不痒的两句话，缠着苏柏说话。 “祖父，洛儿还以为您回不来，心中可惦记了。” 苏锦洛坐在苏柏身边说道。 苏柏很高兴苏锦洛和他这么亲近，少见的小女儿姿态，乐呵呵的说道：“祖父可是连上了三道折子，这才得了准许回京都看你出嫁。” “这可真是……”苏锦洛将口中抱怨的话咽了回去，继续说道：“祖父，你们每次回来都是冬天，这回天气好，洛儿带您到处转转。” “好好，都听你的。”苏柏无有不应。 “还有我还有我。”被冷落在一边的苏锦容连忙插话道。 “少不了二哥的。”苏锦洛应了一声，突然轻“咦”问道：“怎么没见二嫂？” “你二嫂有了身孕，不能骑马，坐马车太耽误时间了，我就没让她来。”苏锦容嘴上好像在抱怨，但看脸上神色就知道口不对心。 苏锦洛闻言诧异道：“祖父和二哥难道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这也太辛苦了！” 说着苏锦洛就喊如琴，“如琴，去吩咐人烧热水，顺便晚膳也早些做。”吩咐完回头对苏柏和苏锦容说道：“祖父和二哥先泡个热水澡，解解乏，等用过晚膳早点休息，连日骑马太辛苦了。” 苏柏和苏锦容随着苏锦洛安排，他们也确实是累的很。 苏柏和苏锦容都回自己院洗漱，苏锦洛又去操心跟着祖父回来的那些人有没有妥善安置。 忙碌了一圈晚膳也准备好了，得了消息的苏锦言也早早回来，一家人也没男女分席，坐在一起用晚膳。 结果苏锦洛刚坐下就觉得不太对，仔细看去原来是多了一个人。 “师叔，您什么时候来的呀？”苏锦洛这一日感觉惊喜不断。 “我与侯爷在洛城碰到的，白天的时候不方便，就没过来。”风笑此时比往常正经了许多，苏锦洛觉得应该是在祖父面前拘谨，毕竟是长辈。 “那你今晚住下吗？我让人帮你收拾屋子。”苏锦洛今天看到几乎所有亲近的人因为自己聚在一起，内心的激动遮都遮不住。 “不用，我住姬沐风那里，已经和他说好了。”风笑拒绝了，虽然他是为苏锦洛而来，但他一点都不想住在侯府。 苏锦洛笑着说道：“住沐风哥那里也好，他那地方大人却少，你要是有什么缺的就和我说。” 苏谦实在是看不过眼，咳了两声，吸引到注意，说道：“好了，用膳吧！” 晚膳很快就用完了，苏柏和苏锦容都回去休息了，苏锦洛将风笑拉到自己院子里。 “你拉我做什么？我要回去休息了。”风笑佯装不情愿。 苏锦洛轻“哼”一声，“祖父是因为要得到允许才能离开西凉，所以时间紧赶了一些，又没人惯着你，你肯定是悠哉悠哉的来的，又不累。” “你个没良心的，我跑这么远来给你送贺礼，你还这么揣度我，既然如此，那我明日就回。” “师叔，这周围又没别人，你装什么样子啊！”苏锦洛的小院因为时常有苏武在，并没有什么护卫，苏锦洛为了自在，那些洒扫的奴婢基本一到晚上就不让进院子了，所以确实没什么人。 风笑被苏锦洛堵的无话可说，只好被她拽进了书房。 苏锦洛给风笑倒了茶，拿了点心，然后坐下张手冲向他。 “做什么？”风笑没好气的问。 “礼物啊，你跑这么远肯定是给我送新婚贺礼来的，不止你的，还有师父的。”苏锦洛一脸的“你别装傻”的表情。 风笑没好气的说道：“你是一点都不惦记你师叔我辛不辛苦，只惦记着礼物啊？” 苏锦洛不在乎风笑的言外之意，收回手笑着说道：“能收到你们的礼物不容易，自然是要惦记的。” 风笑轻“哼”一声，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这是你师父亲手雕刻的，自然是比不上你那琼华楼里的精致，但那块玉确是罕见，是你师父手里最贵重的东西了。” 苏锦洛边听边打开盒子，只见一个成年男子拳头那么大的一个玲珑球摆在其中。 “这么大一个盒子，师叔刚才藏哪了？我竟没发现。”苏锦洛在乎的不是东西的价值，而是东西寄托的情感，这是师父送给她的，之前师父只送过一把剑给她，如今又多了一样，听师叔的话就知道，自己在师父心中的分量有多重。 苏锦洛把玩了一下又将玲珑球放进盒子收好，然后抬头看向风笑：“师叔，你的呢？” “我平日里给你的东西还少吗？你怎么还惦记我的东西？” “那怎么能一样，师叔，我没准这一辈子只会有这么一次大婚，你怎么可以连礼物都不给我准备？”苏锦洛不信他没给自己准备礼物不满的说道。 “你个小财迷。”风笑手指点了点他，“还有一些东西在姬沐风那里，里面包括小凡给你准备的一张白狐皮，到时候会让姬沐风给你添嫁妆的名义一起添进嫁妆单子里。” 苏锦洛闻言高兴地说道：“我就知道，师叔肯定最疼我了，怎么会舍不得这些身外之物呢！” 风笑“呵呵”两声，“我还有一个礼物可以现在给你，不知道你想不想知道啊？” 苏锦洛才不上他的当，直接说道：“你快说，说了我才能告诉你想不想知道。” “小滑头。”风笑说道：“我得到消息，祈国招募了许多江湖人士，干什么不知道，但左不过要么暗杀某人，要么想挑起战争，让这些人为他们卖力。报酬很是丰厚。” “两国交战，自古以来就是禁止江湖人士参战的，祈国难道想违背千年来的规矩吗？”苏锦洛听了这个也立马正经起来。 “成王败寇，他们若真的是想让这些人上战场，只要胜了，规矩就是他们说了算，还会在乎这些？” 苏锦洛不得不承认风笑说的有道理：“可是为什么我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据说是专人联系，基本除了被联系拉拢的人，没人知道这个消息。” 苏锦洛怀疑的看向风笑：“师叔你知道，不会是祈国也找了你吧？毕竟你的名气确实不小。” 风笑翻了个白眼，“名气大有什么用，现在谁还不知道慕容凌是我的徒弟啊？慕容凌在震西军中所向披靡，谁还敢来找我？” 苏锦洛缩缩脖子，“这可不是我说的，都是谣传，你可以澄清一下。” 风笑瞟了她一眼，没接这个话茬，而是说道：“影中不少人接到了招揽，人一多自然就有消息漏出来，不过除了影，也没其他人知道。” 苏锦洛想了想，暂时还不知道祈国什么打算，也许只是想用这些人搞内斗也是有可能的，暂时将此事压下，这才和风笑说道拽他来的真正目的。 “师叔，你看你之前救过墨瑾璃…” “对啊，我是他救命恩人，不仅救了他的命，还把一徒弟赔了进去。”风笑阴阳怪气的说的苏锦洛有些不好意思。 苏锦洛讪笑两声：“师叔，墨瑾璃不知道我就是慕容凌，如果让他看见你来，他可能会怀疑我的身份。” “怎么？你的意思是我来的不对？给你添麻烦了？”风笑横眉冷对。 “哪能呢？除了苏家的人，洛儿和师叔是最亲的，洛儿出嫁师叔不在怎么行？就是我那慕容凌的身份还不想这么早暴露，你看你能不能易个容，别让他的人看见？”苏锦洛小心翼翼的哄着。 风笑轻“嗤”一声，不屑的理她。 苏锦洛知道这是应了，又说道：“如果碰见他您躲着点，墨瑾璃这人特别敏感，您这易容的本事又是人尽皆知的……” “哼！” 苏锦洛讨好的说道：“师叔最疼洛儿了，师叔以后有什么事就直接吩咐洛儿，洛儿能做的肯定，做不到的就找人做，无论什么事，绝不推脱。” 风笑算是看明白了，今晚把他叫来就叮嘱他这些，怕他坏事，不满的说道：“天色不早了，我该回了。”说完也不等苏锦洛应，就起身往外走。 苏锦洛一路讨好的把他送到大门内，没敢送出门。 第105章 新婚夜 “三皇子竟然亲自去迎亲！” “是啊，听说下聘那天三皇子也亲自去了苏府。” “三皇子与苏郡主果然是两情相悦，不然怎么会让三皇子如此重视！” “你这话中有话啊！”旁边人嘿嘿一笑。 同样是皇子成亲，大皇子和平阳王成亲时都没有亲自去接亲，大家也都觉得正常，毕竟人家是皇子，可是如今三皇子却亲自去了，免不了被人一起拿出来比较比较。 “之前听闻三皇子冷漠孤傲，如今看来传闻也不足信。” “冷漠也分人吧，关系不好的就算是冷漠一些也无妨，最重要的是对自己人好，你看那白家二公子跟在三皇子身边多威风，这若是换了别人，他哪有那么大的排面。” “不错，三皇子亲自迎亲，看来对苏家很是认同，所以才给予尊重。” “自然是认同的，三皇子十三四就去了边疆，镇守靖州多年，和苏家自然亲近。” 一路上围观墨瑾璃成亲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墨瑾璃却没什么心思听，他已经快被白辰礼烦死了。 “阿璃，马上就要到苏府了，你要笑，不要总板着脸，不然人家会觉得你不满意这婚事呢！” “阿璃，待会儿有人堵门的话，你不能生气，接亲都是这样，你可别扫兴。” “阿璃……” 墨瑾璃黑着脸终于到了苏府门口，幸好他平时也多是这种面无表情的样子，没人察觉他的怒火，不然苏家人看到他恐怕就直接闭门不嫁了。 “来了来了。”如琴跑进苏锦洛的院子，“小姐三皇子到门口了。” 柳静姝闻言说道：“快，把团扇拿来。” 苏锦洛早已梳妆好，此时自然是听话的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紧接着外面热闹起来，一群人涌进她的院子，苏锦洛就有些浑浑噩噩了，实在是太吵了，她觉得耳朵都是嗡嗡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面挡着视线，她又不好到处瞟，导致听觉冲击更大。 接下来就是拜别双亲，然后由苏锦言背着她上了花轿，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坐轿子，晃晃悠悠的感觉比坐马车还颠。 到了三皇子府，反而没苏府那么热闹了，不过苏锦洛悄悄扫了一眼，宾客很多。 拜堂的时候苏锦洛才发现，皇上没来，但是太后却到了，怪不得这里的人都小心翼翼的。 行完礼，苏锦洛被扶着入了洞房，热闹了一番，宾客都入了席，苏锦洛这才觉得耳根子清净了，连忙将团扇撇在床一边，松了松婚服的衣领，头上的冠叮咚咣啷的响，苏锦洛伸手就想把冠摘了。 “哎呦，郡主，这个现在不能摘，得等三皇子回来。”崔嬷嬷连忙拦着。 崔嬷嬷是柳静姝身边的老嬷嬷，因为凌清浅和苏锦洛身边没有年长的嬷嬷，年纪最大的就是惜云了，但是惜云也没经过成亲的事，根本不懂这些，所以临时借了大嫂的嬷嬷来撑场面，如今皇子府的人都出去了，新房里只有如琴和崔嬷嬷陪着苏锦洛。 苏锦洛不在意的说道：“太沉了，我脖子都快断了，况且折腾这一天，我都饿了，带着这个我没法吃东西。” 边说着边示意如琴帮她把头冠拆了。 崔嬷嬷毕竟不是苏锦洛身边的人，也不敢多管，只是看向苏锦洛的眼神透露出不赞同。 头冠拆下来，苏锦洛活动活动脖子，招呼两人：“这桌东西该是给我们准备的，一起坐下吃吧！” 房间的桌上有些吃食点心，原本是给新婚夫妇准备的，苏锦洛只以为是给她准备的。 “郡主，这要等殿下回来吃。”崔嬷嬷小心的劝着。 苏锦洛不仅自己吃，还拿了两块点心塞到两人手上：“他不是在外面陪宾客吃吗？” 看崔嬷嬷脸色不好，苏锦洛只好劝道：“嬷嬷，您别在意这些细节，这里是他的府邸，饿着谁都不会饿着他，要不是怕你俩出去不认识路乱走犯了忌讳，这桌东西我还不想吃呢，都凉了。” 说完继续招呼两人吃。 最终两人见无力回天，东西都被苏锦洛碰了，确实不好再留着给三皇子，所以只好站着陪苏锦洛简单吃了些。 待到墨瑾璃在外面回来，就看到苏锦洛倚靠在小榻上看书的样子，一点不像新婚嫁娘，倒像是早已经在这里生活了许久的女主人。 苏锦洛见人回来起身迎了出来，看他毫无醉意先说道：“你没喝酒？” “喝了，不多。”墨瑾璃简单的回了两句，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那你饿吗？让人给你新做点热的？桌上的东西都被我吃了。” 墨瑾璃扫了一眼桌上的残局，对门外唤道：“怀昭，让厨房做两碗热汤面。” 门外的怀昭闻声就要走，苏锦洛连忙唤住他：“麻烦带崔嬷嬷和如琴一起去，让她俩认认路。” 怀昭点头应了，带着二人去了灶房。 墨瑾璃坐在桌旁，苏锦洛见状坐在他对面，摆出一副要谈话的正经模样。 墨瑾璃抬眼看看她，示意她有话就说。 苏锦洛也不绕弯子，直说道：“殿下，这婚事当初是我用救命之恩换来的，说白了，你我之间谈不上有感情，想来您愿意娶我，应该也是拿我当挡箭牌吧？” 墨瑾璃没出声。 苏锦洛见状继续说道：“既然你我二人本就没培养出什么感情，那我对于之后怎么相处有两种想法，一就是你我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我也可以为殿下孕育子女，但是希望殿下不要有什么妾室通房，我不想应对那些女人之间的纷争。二就是我们还是合作关系，在外共同进退，在内，你是你，我是我，互不干涉，我不会给你惹是非，你愿意抬哪个女人进府我也不管。” 墨瑾璃脸色有些阴沉，虽然他确实存了应付的心思，但是新婚之夜，听到这样一番话，心情仍然不可必要的很差。 苏锦洛自然不会没感觉，但是她并不想糊里糊涂的，所以该说的话提前说清楚比较好。 怀昭端着两碗汤面回来，跟着他进来的下人快速的将桌上的餐盘都收走，怀昭察觉出气氛的怪异，主子好像生气了，将面放下连忙退了出去。 苏锦洛确实还有些饿，也没管低气压的墨瑾璃，自顾自的吃了起来，想着总要给人时间考虑考虑。 墨瑾璃看着对面没心没肺的女人，心中的无名之火差点压不住，幸好他这些年养气的功夫练得好，即便生气，面上也是不动声色的。 汤面不多，毕竟天晚了，不过是给垫垫肚子，苏锦洛几口吃完，看墨瑾璃没动，说道：“殿下快吃吧，再不吃就坨了，这大晚上的不好总折腾下人。” 墨瑾璃头一次发现，苏锦洛嘴上的本事不小，真的是每句话都能踩在他的雷点上。 三两口把面吃完，墨瑾璃不想再待下去了，怕被这没心没肺的女人气死，起身就要走。 “殿下。”苏锦洛见状连忙出声叫住他：“不管选哪个，今晚您都不能走，府里肯定有太后派来的人吧？如果让让知道您今晚没在新房里过，明天该怎么面对太后？” 墨瑾璃忍了忍，只好又重新坐下，她说的对，婚事原本就是应付皇祖母的，这一天都过来了，不能在最后功亏一篑。 苏锦洛从自己嫁妆箱子里搬出一床被褥放在榻上：“今晚我睡榻，您睡床，我先去洗漱。” 隔间里有准备好的热水，苏锦洛洗漱完穿着里衣便走了出来，墨瑾璃一抬头正看见，下意识的扭头躲避。 苏锦洛低头看看自己穿的里衣，裹的很严实，没问题。 “我把浴桶里的热水换了，您去洗漱吧！”说完便去铺床。 苏锦洛不是娇弱的大家闺秀，平时在家洗漱也会偶尔自己换水，练了几年武，功夫不行，力气绝对比大部分女人大，提个水毫无压力。 墨瑾璃诧异的看向她，上下打量，察觉出眼前的女人和自己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墨瑾璃洗漱完出来时，苏锦洛已经倚在榻上继续看书了，墨瑾璃便打算直接睡觉，免得与她相对无言。 “等一下。”苏锦洛拦住要上床的墨瑾璃，不知从哪摸出一把匕首。 墨瑾璃眼色一沉，心中戒备。 苏锦洛：“我刚铺床的时候发现了这个。” 苏锦洛举着一张白色帕子，墨瑾璃一脸疑惑。 苏锦洛见状便知道他应该不知道这是什么，只好解释道：“这是元帕，女子初夜会落红，以元帕上的痕迹为准，太后派来的人明日肯定要看的，所以要做点假以免被发现。” 墨瑾璃脸色真的黑的不能再黑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怎么说这些话说的这么坦然，毫无羞涩之意。 苏锦洛不理会他黑脸，将帕子放在旁边的矮凳上，拿着匕首在自己胳膊上比划着，打算出点血应付过去。可是比划了半天，他仍是下不去手，虽说上战场她也受过伤，但是自己给自己划一刀，她下不了手，疼。 苏锦洛扭头将匕首塞进墨瑾璃手里：“你来。” 墨瑾璃有点无语，他果然太好脾气了吧，让这个女人如此得寸进尺。 苏锦洛催促道：“你快点啊，我有上好的金创药，撒上就能止血。” “那你自己来？”墨瑾璃将匕首递回给她。 第106章 新婚日常 “疼。”苏锦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墨瑾璃心神一动，垂眸收回视线，利索的在手臂上划了一刀，鲜血将元帕染红，苏锦洛立马拿准备好的金创药给他止血，然后包扎。 “你放心，我这药连震西军都求着我要，肯定一两天就好的差不多了。” 苏锦洛大概觉得墨瑾璃确实好说话，下意识的就忘记用敬语了。 墨瑾璃不理她，径直上床去休息了。 苏锦洛悻悻的回了自己的小榻，反正就这一天，等明天就把他轰到前院去，床就归她了。 第二天一早，崔嬷嬷敲门，苏锦洛与墨瑾璃同时睁开眼。苏锦洛利索的跳下小榻，将被褥收好藏进箱子，然后拿着自己的衣物去隔间换，换好后回来发现墨瑾璃已经换好了衣服。 苏锦洛赞赏的挑挑眉，不需要她伺候，不错。 俩人收拾好，苏锦洛坐到妆台前，墨瑾璃去开门。然后一群人涌进屋内，收拾床塌的、收拾隔间里灌洗下来衣物的，还有给苏锦洛梳头的。 一番有条不紊的收拾，两人又稍微用了点早膳就出门了。 今日他们要进宫，拜见太后以及皇上皇后，至于其他妃嫔，就要看太后的心情了。 进了宫门，苏锦洛便下了马车，小步小步的跟在墨瑾璃后面，惹得墨瑾璃数次停下来等她，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蚊子了。 最后墨瑾璃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你到底怎么了？” 苏锦洛故作娇羞，身边跟着的宫里的嬷嬷却是一脸笑意。 苏锦洛见墨瑾璃真的什么都不懂，只好上前紧贴着墨瑾璃的耳朵轻声说道：“你我昨日没洞房，但是我得装作洞房了的，你不会不懂吧？” 幸好苏锦洛个子高，稍微一踮脚就能够到。 墨瑾璃被耳边的呼吸吹的有点痒，原本想躲，结果听闻她的话瞬间回过神来，脸色瞬间红了。 苏锦洛眨着眼睛好奇的看着他，不会吧，这么单纯？他自己开天香阁的，天香阁可是经常有艺妓出入的。艺妓虽然都说是卖艺不卖身，但是这也都说不准，有些人钱到位了，自然是什么都愿意做的。 墨瑾璃被苏锦洛盯的脸烧的慌，这个女人太放肆了。扭头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 苏锦洛脸上浮现笑意，也不在意被他甩下，仍旧带着人慢慢的走。 这跟着的嬷嬷，以及路过的宫人都会心的笑了，三皇子夫妇感情真好，在皇宫里还打情骂俏的，三皇子这么冷情的人都害羞了。 苏锦洛到太后的长秋宫外的时候，就见到墨瑾璃站在门口与若芷在说话，嘿，还知道等着她，心思够细腻的。 若芷见了苏锦洛连忙迎上来：“三皇子妃。” 苏锦洛浅浅的回了个礼。 “您可算来了，殿下都要掉头回去找您呢？奴婢让殿下先进去，殿下非要等您一起。”若芷打趣道。 苏锦洛笑笑不接话，给墨瑾璃留面子，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笑意，墨瑾璃绷着脸看不出情绪。 二人并列进了长秋宫，只见主位坐着太后，太后两侧坐着皇上和皇后。 下面左手边坐着大皇子夫妇、平阳王夫妇，右手边最前面的两个位置空着，其他位置都坐着其他皇子公主。 “见过皇祖母、父皇、母后。”苏锦洛二人一起下跪行礼。太后不等皇上发话，率先招呼道，“快起，若芷，扶洛儿起来。” 苏锦洛演戏演到底，故作娇弱想让若芷搀她起来，不想墨瑾璃忽然开窍般，搀着她站了起来。 太后见状满面笑容：“阿璃，扶着洛儿坐。” 苏锦洛就着墨瑾璃的搀扶又轻轻行了个礼：“谢太后。” 两人落座，太后关心的询问了一些日常问题。 长秋宫的嬷嬷带着几个宫女端着茶盘走了进来。 苏锦洛见状拉了一下墨瑾璃的衣袖，立马起身。 “三殿下、三皇子妃，该敬茶了。”嬷嬷对他们说道。 墨瑾璃就近端了一杯茶递给苏锦洛，自己又端了一杯，先敬给了太后，然后是皇上、皇后，三人都准备了礼，两人笑着收下。 大皇子和墨瑾翔两夫妇，他们便只简单行了个礼，不需要跪，然后将准备好的礼一一送给各位，这上午的事就算完了。 皇上和皇后便带着人匆匆离开。 原本萧贵妃这些人也是要来的，但是太后没允，倒也少了些风波。 太后留两人一起用过午膳，便让二人回去了。 回到三皇子府的苏锦洛原本要回内院，被墨瑾璃拦住了：“去书房吧！” 苏锦洛知道，他这是要秋后算账，便让如琴一人先回了内院。 “坐。”墨瑾璃清冷的嗓音开口。 苏锦洛大概扫视了一下书房的布局后入座，这书房和父亲的差不多，但比父亲的更简洁一些。 “当初你来求我去请旨赐婚，真的只有交易？”墨瑾璃这两件一直被白辰礼碎碎念，他原本以为苏锦洛至少对他是有一丝丝情意的，但经过昨晚的事，他方才明白没有。 苏锦洛正经的坐好：“原本却只是交易，但经过这半天，我觉得嫁给你也不错，如果你想选第一种选择，我也乐意奉陪的。” 第一种选择便是二人做真正的相敬如宾的夫妻，但是墨瑾璃不能纳妾有其他女人。 墨瑾璃皱了皱眉：“如果我选第二种呢？” “如果你选第二种，要么你今天搬到前院住，要么你重新给我分配个院，你我各自生活互不干涉，他日你若遇到情投意合的女人，我也愿意合理让出正妻之位。”苏锦洛将昨日说过的说辞又说了一遍。 墨瑾璃眸色越来越深，苏锦洛平白觉得有点冷，但是气势不能输，苏锦洛与墨瑾璃对视着分毫不让。 良久，墨瑾璃垂眸，复又抬起，情绪已被尽数掩去：“我觉得不妥，皇祖母派了人在府中，若你我不同住，很快就会传到皇祖母那里。” 苏锦洛沉默了，她以为这很正常，前世墨瑾翔就很少去正院，但她忘记了墨瑾翔可不是只有正妃一个。 苏锦洛思索半盏茶的功夫，抬头说道：“正院房间够大，我不喜人在屋内伺候，你若是不介意可以睡在外室。” 外室一般是留给丫鬟陪床，随时能起身伺候的。 墨瑾璃脸黑了，他的府邸，他的房子，让他睡下人住的地方？ 苏锦洛见他脸色不好，连忙装可怜的说道：“你不会是想让我一个女人睡在外面吧？”苏锦洛经过这一半天的观察，发现墨瑾璃很是尊重人，所以这才敢得寸进尺。 最终墨瑾璃还是妥协了，苏锦洛见他脸色不好，只好找理由安慰他：“你不是很快就要去靖州了吗？到时候自然就没有这个麻烦了，我也不会抢你的床了。” “你不和我一起去？”墨瑾璃诧异问道，他俩在外人眼里不是新婚燕尔吗？不该如胶似漆吗？ 苏锦洛一听，眼睛露出兴奋的光芒：“我可以一起去靖州吗？” 墨瑾璃看她这么积极又有些不解：“你不想留在京都？你父母…”苏锦洛父母还在京都，他原本以为在去靖州这个事上两人要讨论一下呢。 苏锦洛撇撇嘴：“京都人多眼杂，人人都想盯着你做了什么，太不自在了，去靖州自由一些，我父母不会担心的。” 墨瑾璃也不深究原因，轻轻“哦”了一声说道：“那半个月后启程去靖州，你若有要准备的可以提前准备。” 苏锦洛满意的回了后院，如琴见她开心她自己也开心，毕竟之前她看苏锦洛的态度，还以为苏锦洛不愿意嫁呢。 “小姐，崔嬷嬷已经回去了。”如琴回禀道。 “恩。”苏锦洛表示知道了，“这院里一共多少下人？” “咱从府里带来两个洒扫的，院里原本还有两个洒扫的丫头，一个管事的嬷嬷，小灶上一个做饭的婆子和一个打下手的小丫头，门外两个守门的侍卫，这还不算三殿下身边的人，一共是十个。”如琴掰着手指盘算了一波：“小姐，咱带的人是不是太少了？回头要是被这府里的人欺负…” “不少了。”苏锦洛打断她的话，不让她说出不该说的，“我又不需要贴身伺候的，其他的都由殿下做主就行。” 如琴还想说什么，但想到小姐之前的叮嘱便没有说出来。 接下来苏锦洛便是让人准备回门的东西，原本在苏家她管家的时候，这些事都有惜云帮忙准备，但是如今惜云在苏府，如琴还有些不顶用，苏锦洛便想着，反正不是她一个人的事，于是便打发如琴去和管家商量，也历练历练如琴。 墨瑾璃没成婚前，三皇子府没有女主人，一切节礼往来都是管家负责，再加上偶尔白辰礼会帮忙盯着，如琴去找管家倒也正好，不过墨瑾璃还是叮嘱了管家一句，尽量准备充分，不要失了他的风度。 墨瑾璃陪着苏锦洛回门，又结结实实的带了一车的礼，倒是又让看到的人围观感叹了一番。 姬沐风带着墨瑾臻也到了苏府，比苏锦洛两人先一步下马车，便站在门口等着他们。 互相见礼后，苏锦洛和墨瑾臻挽着进了门，徒留姬沐风应付墨瑾璃，他一个头两个大，非常有压力。 第107章 出京 因为今日墨瑾璃来，姬沐风也带着墨瑾臻上门，苏家难得午宴分了席。 男桌那边一开始顾忌着墨瑾璃的身份以及他的传言，除了苏柏和苏谦，其余几人都有些拘束，但是过了一会儿，几人看他很随意便也放开了，尤其是苏锦容，有点不知天高地厚的非要劝酒。 苏锦洛也没见过墨瑾璃喝酒，大婚那天他明显是没怎么喝，此时不由得有些担心墨瑾璃喝多了，频频看向那边。 墨瑾臻与柳静姝两人对视一眼，暧昧的笑了，就连凌清浅见状也舒心不少。 毕竟她之前可是一直担心高攀了，以苏锦洛这高傲的性格，俩人会处不好。 苏锦洛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让人误会了，也不解释什么，而是说起墨瑾璃半个月后离京去靖州的事。 凌清浅皱着眉头：“半个月？这岂不是在京都待不了多久了？那你怎么办？” 苏锦洛无所谓的说道：“我还在考虑要不要跟着去靖州。” 墨瑾臻和柳静姝对视一眼，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凌清浅也有些慌。 男桌那边都是习过武的，自然是听到了这边的话，苏柏和苏锦容都没什么表情变化，苏谦的脸色却不是很好。 之前只是觉得女儿要出嫁就情绪不高，如今听说女儿要么夫妻异地，要么相隔千里，这心情可想而知了。 墨瑾璃见状连忙起身，向苏谦行了一礼：“岳父大人，临近年关，边境不稳，我必然要去靖州，洛儿如果不愿意随着一起去，那皇子府里一切由洛儿做主，但若洛儿愿意跟随一起去靖州，我也必会护她周全。” 这父母和儿女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在眼前的时候各种嫌弃，但是一旦嫁出去再也不能插手了，这心情的憋闷只有做父母的才懂。 以苏锦洛的性格，能离开京都恐怕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苏谦他们倒是不担心苏锦洛的安全，只是这与去西凉不一样，到了靖州就真的是洛儿一个人了。 姬沐风也有些不舍，这两年洛儿回京都后，两人有事都是互相商量，原本觉得苏锦洛嫁人了见面不方便，如今恐怕见一面都难了。 苏锦洛见气氛有些不好，只好自己出来打圆场：“这不是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考虑吗？也许到时候太后说不让我去，没准我就好留在京都呢！” 凌清浅瞪她一眼口不择言，怎么着也不能拿太后当挡箭牌。 总之，原本其乐融融的家宴却有些沉闷的结束了。 接下来的日子，苏锦洛就开始打包行李，她不是以慕容凌的身份出行，能凑合就凑合，如今她以皇子妃的身份出行，自然该有的东西就不能少，最起码面上得让人觉得她尊贵，不能让人看低了她。 苏锦洛抽空回了苏家，安抚了父母，并且得知了二哥要和他们一起启程。 “祖父不回西凉了？”苏锦洛诧异。 苏柏老神在在的说道：“西凉有你大伯在，我就偷个懒，在京都含饴弄孙，过了年再回去。” “这样啊！”苏锦洛眼珠子一转说道：“要不，我不去靖州了，在京都陪祖父吧！反正三皇子年底也要回来，等明年再跟他一起去。” 苏谦斥道：“胡闹，都已经禀明皇上和太后了，怎么能出尔反尔？” 苏锦洛吐吐舌头办个鬼脸：“我就是开个玩笑嘛！祖父你看父亲，总是训斥我！” 苏柏笑呵呵的说道：“你可别去招惹你父亲，最近他心情可不好。” “咦？父亲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我怎么没听说？” 苏谦脸更黑了：“这天底下还有比你更麻烦的吗？天都快黑了，还不会走。” 苏锦洛无奈的被苏谦轰出了府，却正好碰到路过的姬沐风。 “呦，这是被轰出来了？”姬沐风说着风凉话。 苏锦洛翻了个白眼，见四下无人直接上了姬沐风的马车。 “沐风哥怎么在这里？这是去北庆王府了？北庆王没留你用晚膳？” 得，论扎心没人比得了苏锦洛。 “我这不是远远看见你的马车，让人绕路过来的？不急着回三皇子府？” “不急，正好省的我半夜翻墙出来找你了，去你府上吧！”苏锦洛本来也要找姬沐风，只是如今她嫁了人不好单独与他见面，原想着哪天易个容翻墙出来呢。 “我家不行，你如今身份不同了，万一被人传出些什么不好，去琼华楼吧！”姬沐风吩咐车夫去琼华楼。 因为姬沐风有许多事要瞒着墨瑾臻，所以把姬诚留在了琼华楼，如今的车夫也换了人。 苏锦洛也一样，主要是怕墨瑾璃察觉苏武和周延的身份怀疑她，所以换了李信跟在身边。 “明年太后六十大寿，我听有传言说，皇上为了给太后积福要加开恩科？”姬沐风将这几日听来的消息与苏锦洛分享。 苏锦洛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事，最近有些忙碌，没顾得上。 “加开恩科？没有因为太后大寿就加开恩科的先例吧？” 姬沐风摇摇头：“从前只有皇上六十大寿，或者新皇登基有这样的传统。” “感觉有蹊跷，太后不是喜好折腾的人，看来另有隐情啊！” 姬沐风斟酌着说道：“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为了行宫那位？” 苏锦洛摇摇头：“不清楚。” “沐风哥，你觉得大皇子真的有希望吗？” 姬沐风诧异：“怎么这么问？就人品来说，大皇子与平阳王相比，肯定大皇子胜出，就算他自己没这个心思，想必支持他的人也不会少。” “我只是觉得奇怪，众所周知大皇子无心皇位，澹台家和皇后为何非要帮他争？你说他们帮着争却从不逼他关心政事为皇上分忧……” “你的意思是，澹台家和皇后的目标不是大皇子？难道是……” “你记得我和你说过，穆玄墨曾在行宫附近出现过吧？虽然穆玄墨这人确实自负，但是也没道理他会选大皇子啊！”苏锦洛最近因为要走，一直在思索京都的形势，想着怎么找个突破口。 姬沐风：“如此说来，极有可能穆玄墨发现了澹台家的目的，所以才表面上支持大皇子，其实是和澹台家一起支持行宫里那位？” 苏锦洛：“也有可能是穆玄墨说服了澹台家一起支持六皇子。” “六皇子？”姬沐风愣了一下，“你是说行宫那位是六皇子？” “我没和你说过吗？”苏锦洛挠头，她以为她说过的。 姬沐风摇摇头：“行宫那位行六，那我怎么没听说过四皇子和五皇子？” “早夭了吧！”苏锦洛淡淡的说道：“不然何必将一个皇子藏到行宫这么多年。” 姬沐风了然，皇室争斗可比他们姬家那种激烈多了。 “你放心，我会让人继续盯着澹台家和行宫那里。”姬沐风知道苏锦洛提起这些是想说什么。 “最主要还是要盯着穆玄墨，澹台家应该不会自己出面的。”苏锦洛提醒。 “嗯，我知道，你就别操心了。” 苏锦洛闻言笑了，“沐风哥，虽然我嫁人了，但是该做的事还是要做，不可能就全推给你，至于墨瑾璃，若是能相处的好，早晚有摊派的那一天，若是相处不好，一拍两散就是了。” 苏锦洛说完看看姬沐风又说道：“不仅是我，你也不能一直瞒着瑾臻姐姐，所以你要抓住机会，先查到他们的跟脚，我们才能理直气壮的摊派，可不要陷入温柔乡，让人家摸个清楚，你却还毫无所知。” 姬沐风闻言瞪她一眼：“我知道，不过这夫妻俩在一起还斗智斗勇，这日子够酸爽的。” 苏锦洛对此不置可否，毕竟她面对的是墨瑾璃，墨瑾璃心思细腻又敏感，这也是为什么她最近只顾忙着熟悉皇子府和整理行李，生怕被墨瑾璃察觉出蛛丝马迹。 苏锦洛回到三皇子府时，墨瑾璃已经在府中了，苏锦洛有些郁闷，以前墨瑾璃不是天天待在天香阁吗？这成了亲就变了？看着不像啊！ “你东西收拾好了吗？”墨瑾璃见到进屋的苏锦洛问道。 “啊，差不多了。” “那明日一早就出京吧！”墨瑾璃这么早来到内院就是通知这件事，只是没想到苏锦洛回来这么晚。 “明天？这么早？”苏锦洛惊讶的问道，“之前不是说半个月，那不是还有四五天吗？” “临时有事，行程有变。”墨瑾璃说完有人没有继续解释原因的意思，而是说道：“如果你觉得明天不行，那我先走，让怀昭等你。” “不用。”苏锦洛拒绝道，她其实比较好奇墨瑾璃突然改变时间的原因，但是如果她不跟着一起走，估计等到了靖州就尘埃落定，再想知道就不容易了，幸好今天临时遇到了姬沐风，该说的已经说完了。 “我让人去苏府通知一声，顺便问问二哥还跟不跟我们一起走。” 苏锦洛出去安排李信去苏府传信，顺便也告诉姬沐风一声。 第二日一早，苏锦洛等人便起来了，行李早已打包装箱，直接抬到马车上就行。 苏锦容带着几个侍卫等在城门处，与苏锦洛一行汇合后便出城了。 第108章 舆论 靖州苏锦洛还是熟悉的，墨瑾璃在靖州置了宅子，但是因为他经常要待在军营，倒是方便了苏锦洛混出去，留下影子应付那些互相不熟悉的人。 苏锦洛不敢用慕容凌的装扮现身，毕竟这边墨瑾璃的人对慕容凌太熟悉，所以只好换个易容。 靖州最好的地方在于，一边毗邻禹州，一边也算与西北边境相连，那里曾经也是苏柏管辖的驻军，不过现如今早就被分割出来了，林逸非正好在这里。 这些年除了他偶尔会给小凡捎信，他与苏锦洛也只见过一两回，这次苏锦洛要常待靖州，倒是可以去见见。 不过如今已经十月底了，苏锦洛之前叮嘱姬沐风办的事已经开始了。 “三皇子自十三岁镇守靖州雁霞山，如今已经九年了吧？” “不错，与其说是十三岁去镇守雁霞山，不如说是被放逐，当初朝廷可能派人协助三皇子，不仅如此，那雁霞山原本的将领还欺他年幼，三皇子可是靠自己一场仗一场仗打出的威信。” “九年啊，打的仗都数不过来，如今却连个爵位都没有。” “就是，那平阳王去年赈灾捅出那么大篓子，还要皇上给他填，人家却是皇子里爵位的独一份。” “说起来大皇子虽然不好政务，但是品行端正，又嫡又长，怎么都该有个爵位吧！” “三个成年皇子都已经大婚，待遇如此悬殊，真让人唏嘘。” 这样的讨论随着要参加恩科的举子入京，已经被讨论了不知道多少轮。 “啪！”不知道有多少个茶杯被砸碎了。 “殿下，生气伤身！”面对如此情况仍旧装作一脸淡然的沈洛冰柔声劝着：“臣妾的嫁妆中有些店铺，这些年也有些盈余，不如殿下先拿去用。” 墨瑾翔因为最近被那些穷酸举子搞的屡遭训斥，原本想着拿些银两去买通些学子，帮忙扭转舆论，结果萧简竟然说没钱！ 萧简是他的亲舅舅，他不好当面撕破脸，忍了一肚子气回来撒，这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墨瑾翔抬头看向沈洛冰，脸上的怒色收敛，露出为难的表情：“裳儿，你不懂，萧家的银钱并非萧家独有，这其中很大一部分铺子都是靠着我的名头开起来的，只是交由萧家打理，今年许多生意都遭到了不明势力的针对，收益确实大减，可是往年攒下的银两不少。” 沈洛冰眼眸微抬，平阳王府当然是有自己的产业的，但是平时不仅要供着整个王府的花销，就连宫中贵妃和公主的，也一并会从王府的营收里拨出，毕竟只靠着宫里的份例是不可能这么享受滋润的，算下来所剩无几。 她这还是第一次听墨瑾翔说除王府账面上以外的生意的事，虽然她早有猜测。 “王爷的意思是萧家……”沈洛冰话说一半藏一半，并不直接说明白。 “萧雨然自幼爱慕我你是知道的，如今她已十六岁，萧家给她安排亲事她都不愿意。” 沈洛冰闻言情绪有些波动，但控制着自己尽量用平时的语气说话，不泄露情绪。 “王爷的意思是萧家想把表妹嫁入王府？” 墨瑾翔连忙扶着沈洛冰双臂，安抚道：“我也不想的，但是那些钱都在萧家手里……” 沈洛冰看他一脸急色，善解人意的说道：“臣妾懂王爷的为难，是臣妾家中资产不丰，帮不上王爷。” “不是这样的，沈家是清贵文人，谈银钱就俗了。你放心，雨然即便进府，也只是侧妃，越不过去你。”墨瑾翔的花言巧语虽然如今已经骗不到沈洛冰了，可是此情此景，她还是很受用的，只是萧雨然终究是躲不过去了。 沈洛冰以如今舆论风向不佳，建议墨瑾翔年后再抬萧雨然入府，墨瑾翔见她松了口，自然是无有不应。 墨瑾翔用钱收买了些学子，虽然效果并不明显，当然这只是墨瑾翔这么认为。其实如今讨论他那些事情的人已经不多了，更多的人谈论的是关于大皇子和三皇子何时能封爵，还有就是有个小道消息渐渐传出来。 “六皇子？六皇子不是已经早夭了吗？”有人对传言表示怀疑，当初有段时间频繁传出皇子早夭的消息，皇上还为此减免赋税积福呢！ “早夭的是四皇子和五皇子，还有一位公主，但是好像是出生没多久就没了，许多人都还不知道，也以为是个皇子，所以传言就传错了。”有人好似知道的内情较多解释道。 “那这位六皇子怎么一直没听说啊？” “据说是一出生就体弱，送到行宫静养，直到去年太后去行宫修养看到他才想起他来。”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之前一直没听说过，这又突然有了这些传言呢！” “那皇上要不要将六皇子接回宫中？行宫虽清净，但哪能和皇宫比啊！” “这就要看圣心如何了？” 很快这些传言京都所有的豪门贵族都知晓了，就连北庆王对此都颇为关注。 但是北庆王却敏锐的察觉出蹊跷之处，并不打算插手此事。 姬沐风没人可以聊天，只好去打扰在天香阁享受的白辰礼。 “姬兄，快坐快坐。”白辰礼正无聊，看到姬沐风很是兴奋。 姬沐风听到那句“姬兄”，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白二公子，麻烦下次叫我沐兄，或者直接叫我名字也行。” 白辰礼摸摸鼻子，没理这个茬，而是问道：“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天香阁？郡主没跟着一起吗？” 姬沐风摇头：“我一个人来的，听说天香阁最近很热闹，过来瞧瞧。” 白辰礼笑了，“确实热闹，这京都最热闹的地方就是天香阁了，明年加开恩科，今年提前入京的学子比往年都多了不少。” “恩科嘛，中举的名额都多出了五十个，自然竞争激烈，来晚了在京都找个住的地方都难。”姬沐风经历过上一次对科举的关注，对这些已经不是之前那样一无所知了。 “确实，这学子嘛，最喜欢谈论朝政，这皇家又与朝政息息相关，所以热闹啊！”白辰礼看着下面的人高谈阔论，神色中露出玩味。 姬沐风淡淡的瞟几眼：“兴许年底三皇子就能封爵了！” 白辰礼眼睛一亮，回头看向他：“真的？你这是在北庆王府听到了什么内幕消息？” 虽然阿璃不在乎这些，身为皇子，该有的尊贵也是旁人不能比的，但是白辰礼不甘心啊，所以这争论一出，原本不会这么经久不消，但是有天香阁暗中推波助澜，这争论自然不停了。 姬沐风见他那样，便知被洛儿猜中了，这事姬沐风不会干，但是白辰礼肯定会忍不住下场。 “没有内幕消息，只是合理推测，三皇子本就战功累累，如今又已成婚，本就该封王，当初平阳王也是成婚后不久就封王了。” 白辰礼被姬沐风一提醒，瞬间明白过来，脸色有点黑：“那岂不是大皇子和那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六皇子要占阿璃的便宜？” 姬沐风笑笑不说话，白辰礼大概是跟在墨瑾璃身边太久了，对这些朝堂之事不甚在意就少了敏感度，每天都把这些争吵当成乐呵看了。 “诶？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白辰礼懊恼了一阵抬头看姬沐风那看热闹的表情，忍不住问道。 “看多了，自然知道的也多。” 白辰礼摇摇头：“不对，你一个商人这么关心这些做什么？” 姬沐风一时分不清对方是在装傻还是真傻了：“在这京都，一块石头砸下来十有八九就是个有身份的人，在下比不上白二公子有三皇子做靠山，自然要摸清楚，才能避免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白辰礼一听觉得很有道理，兴奋的问道：“你要不要考虑投靠阿璃？有阿璃做靠山没人敢轻易针对你的。” 姬沐风眯眯眼，笑着说道：“我以为我已经算三皇子的人了，毕竟三皇子妃可是我义妹。” 白辰礼被堵了一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姬沐风此行的目的达到了，也不再和白辰礼扯些有的没的，找个借口提前走了。 苏锦洛收到姬沐风的传信，心中对之前的猜测也确认了八九不离十了。 只是对于墨瑾翔的消息却让她诧异，没想到墨瑾翔竟然因为钱一下子得罪两个最大的盟友，简直够蠢的，他是不是真的觉得女人爱他就会为他付出一切？但是女人背后的家族又不傻。 墨瑾翔这一年兢兢业业帮忙处理政务，好不容易挽回的名声，恐怕要毁在女人手上了。 苏锦洛对此乐见其成，晚饭时都带着笑。 墨瑾璃：“今日有什么高兴事吗？” 苏锦洛反问：“没有高兴事就要整天板着脸吗？” 墨瑾璃一噎，感觉有被内涵到。 “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你今天格外高兴。” 苏锦洛笑着回到：“自然，京都传信，说殿下年底回京没准就能封王爵，到时候我就是有品级的王妃，自然高兴。” 墨瑾璃一愣：“已经确定了吗？我竟然没收到消息。” 第109章 闹别扭 苏锦洛定定的看着墨瑾璃。 墨瑾璃被看得发毛，问：“怎么了？” 苏锦洛轻笑一声：“三皇子殿下，你知不知道你演技不怎么样？” “怎么讲？” 苏锦洛深吸一口气：“我说皇上要给你封爵，你就愣了一下，一点其他反应都没有这正常吗？” 墨瑾璃嘴角勾起笑了一下，“我该有什么样的反应？” “惊讶？惊喜？疑惑？不解？或者轻蔑？冷笑…总要有个表情变化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淡淡的，而且以殿下的战功，封个王不是正常吗？可是直到现在都没给你册封，你就一点怨气都没有？” 墨瑾璃闻言笑了，很开心的那种笑，“你倒是操心的多，这封不封王又不影响我什么，何必那么在乎？” 苏锦洛气结，“在不在乎是你的事，封不封是皇上的事，这又不能相提并论，我吃饱了，先回去了。”苏锦洛说完放下筷子有些气冲冲的出了饭厅回后院，如琴紧随其后。 回到内院的苏锦洛招呼如琴关房门，如琴把房门都关了，疑惑的问：“小姐，您这是做什么？” 苏锦洛让自己平复平复情绪，然后说道：“如琴，你觉得三皇子是不是太好说话了？” “殿下对小姐很好。”如琴点点头。 苏锦洛摇摇头，算了，跟她说也说不明白，武叔不在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李信在外院，如今这天黑了，也不好叫人进内院说话，尤其是墨瑾璃今天还在府中。 不过刚才她也不是真的和墨瑾璃闹情绪抱不平，她不过是想试探试探墨瑾璃对此事是不是知情，如今看来是知情的，也对，之前太后在行宫可是只允许他去探望的，他若不知情也不可能。 也就是说，墨瑾璃对六皇子的存在很清楚，就连他与大皇子即将封王的传言也早有预料，那么京都关于六皇子的传言应该也是知情的，他知道且默认了，看来此事不一定是大皇子那么牵头做的事，恐怕是那位为了六皇子做的。让大皇子和墨瑾璃在前面挡着，倒是将偏心做得毫不掩饰啊！ 今年冬天不算太冷，雁霞山另一面的游牧部落倒还算安分，进了十二月，苏锦洛便跟着墨瑾璃启程回京都。 许是和墨瑾璃混熟了，又觉得他确实好说话，回程时她也不再一直坐马车，偶尔也会骑骑马透透气。 “殿下，你说封王的事靠谱吗？”苏锦洛与墨瑾璃骑着马并列的走着。 墨瑾璃扭头看她：“你觉得呢？” 苏锦洛点头：“靠谱，你这么淡定，肯定是成竹在胸。” 墨瑾璃笑了，也不反驳她，“这么想做王妃？” “那当然，同样是皇子妃，平白比平阳王妃矮一头，若是嫁给其他人也就罢了，可是你明明比他强太多了。”苏锦洛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墨瑾璃眯眯眼睛，不知她说的真假。 “你似乎不太喜欢二皇兄。” 苏锦洛神色一滞，实在是墨瑾璃问的突然，“我又不嫁给他，喜欢他做什么？我喜欢表里如一的人。”苏锦洛答非所问。 墨瑾璃也不深究，而是说道：“二皇兄背后不仅有萧家和萧贵妃，成亲之后又有沈家，沈家老太师曾经是父皇的老师，二皇兄又不辞辛苦帮父皇分忧，封王也是名正言顺。” 苏锦洛诧异的看他，她一直以为墨瑾璃对墨瑾翔是不屑的，没想到竟能说出这样的话。 墨瑾璃察觉苏锦洛看着他，笑了：“我一无母族，二无岳家，没人当回事也正常，不过你看如今娶了你，有苏家做岳家，就马上传出要封王的消息，果然还是有靠山最重要。” “你别胡说，苏家可没这本事，个中缘由你最清楚，少把苏家牵扯进去。”苏锦洛对墨瑾璃的信口开河很无语，拿着马鞭指着他警告。 墨瑾璃看她就像在看一只炸毛的小猫，眼中的笑意更深，继续逗她：“你我已成婚，在外人眼中就是分割不开的啊！” “苏家做事一向谨言慎行，绝不掺和这些事，你最好注意些，若是逼急了我，我就跟你和离。” 墨瑾璃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苏锦洛这才察觉一时不慎被他都弄了，磨了磨牙，一鞭子甩在他所骑马的马屁股上，马受惊向前跑去。苏锦洛则是下马回了马车。 等墨瑾璃安抚好马调转回来没看到人，知道自己把人惹恼了，也不再说什么。 靖州比西凉离京都近很多，还没腊八，苏锦洛一行人便回到了京都，当天下午便进宫陪太后，傍晚回府。 原本墨瑾璃打算先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带苏锦洛回苏家，但是傍晚回到府中时，关键说苏家送了口信，让他俩过去用晚膳，苏锦洛一听立马让人将马车又赶出来来了，墨瑾璃见状只好跟上。 苏锦洛还有气，说道：“一路奔波很是辛苦，殿下不必陪我，留在府中好好休息便是。” 墨瑾璃苦笑，这人气性真大：“岳父岳母好意我又怎么能拒绝，我还是陪你一起去吧！” “随你。”苏锦洛哼一声不再理他。 真的是错看他了，原本以为是个冷心冷情的人，没想到内里竟是个充满恶趣味的无赖。 “姐姐。”小泱儿今年三岁了，之前苏锦洛在家的时候总陪他玩，姐弟俩感情很好，苏锦洛嫁人后总是看不到姐姐还哭过好几回，今天听说姐姐要回来，非要在门口等，怎么劝都不听，原本冀之说要陪着小叔叔，但是时间久了没坚持住，早跑回去了。 苏锦洛一下马车就见弟弟迈着小短腿向她跑了，墨瑾璃原本还怕苏锦洛被撞倒了，没想到苏锦洛一伸手就直接将人抱了起来。 “泱儿怎么在门口？在等我吗？” 泱儿点头：“祖父说姐姐回来吃晚饭。” “怎么就你一个人啊？” “大哥回来了，冀之跟大哥进去了，我要等姐姐，就一个人在门口。” 苏锦洛用一只手掐了掐他软乎乎的脸颊：“泱儿对姐姐真好，但是下次不许一个人在门口，这外面都是坏人，万一把你抱走了，姐姐回来看不到你会伤心的。” “姐姐不怕，祖父说练武功就能把坏人打跑，我已经练了好多天了，可厉害了！我还能保护姐姐。” 苏锦洛被弟弟的童言童语说的心里暖呼呼的。 墨瑾璃见姐弟二人只顾着自己说话，仿佛看不见他一样，只好识趣的跟在后面。 一进门，苏谦便和抱着冀之的苏锦言走了出来。 “三皇子！”二人向墨瑾璃客气的行礼，墨瑾璃连忙说道：“岳父、大哥，都是一家人别客气，叫我阿璃就行。” 苏谦和苏锦言应着招呼他们进去。 晚饭后，苏锦洛提出要在苏府住一晚，明天再回去，结果其他人还没说什么，凌清浅率先反对。 “别胡闹，你今天刚回来就回娘家住，不知道还以为你受了什么委屈，这不是败坏殿下的名声吗？” “娘亲，我这一下子走了好几个月，您就不想我吗？”苏锦洛挨着凌清浅撒娇。 “想不想和这也没关系，你如今回了京都自有见面的时候，别胡闹了。” 苏锦洛说不动自己的娘亲，又去找苏柏：“祖父，洛儿想留下来陪您下棋好不好？” 苏柏笑呵呵道：“确实好久没和洛儿下棋了，但是这事我说了不算，你去问问三皇子。” 苏锦洛气闷，这嫁了人做什么都要经过别人同意真的是太烦了。 墨瑾璃倒是乖觉，说道：“祖父，岳父岳母，我们离开京都几个月，虽然有下人打扫，但这一回来很多东西都还没收拾清楚，确实不好住人，不知道能不能收留我和洛儿一晚。” 苏柏闻言笑着看向苏锦洛，苏锦洛装作没看见不理，凌清浅看向苏谦征询意见。 苏谦无奈，洛儿怎么越发骄纵了，看来三皇子对她确实还不错，“那就住一晚吧，洛儿的院子每日都有人打扫，可以直接住。” 苏锦洛陪着苏柏下了几盘棋，这才不情不愿的回自己院里，对跟在身边的墨瑾璃非常不满：“您要是不想回府住，去天香阁住也行啊，干嘛非要和我挤，我那地方又不大。” “我要不这么说，岳父也不会同意你留下来的。” “你少来，你明明可以让父亲和母亲同意只让我一个人留下来，你就是想让我不痛快。” 墨瑾璃闭嘴不言，这气都好几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消。 苏锦洛的院子确实没有三皇子府的正院大，房间自然也小很多，就连小榻也比较小，根本没办法睡人，墨瑾璃只能打地铺。 因为这事不能让别人知道，苏锦洛只好亲自给他打地铺，一边弄一边嘀咕：“你说三皇子府那么多房间那么多床，你回去睡不好吗？非要跟我挤，这天寒地冻的，打地铺多凉啊！” “你若心疼我，让我上床睡。”墨瑾璃轻声说道。 苏锦洛侧目而视：“想的美，你自己愿意睡地上，我干嘛要心疼你。” 第110章 封王 腊月二十，宫中派出三队宣旨太监，分别前往大皇子府、三皇子府和行宫。 大皇子被封为和王，三皇子墨瑾璃封为定王，行宫那位封为安阳王。 旨意一出又是一番血雨腥风。 大皇子和三皇子都是单字王，自古以来都是单字为尊，倒是行宫那位六皇子与二皇子墨瑾翔都是双字，虽都是王爵，但却平白低了一等。 且不说墨瑾翔又是如何气的砸了书房，就连外面也在争论配不配的问题。 墨瑾璃倒还好，他自己有战功，一个定字意思也很明白，但是大皇子无功无绩，凭什么一上来就封了单字王？ 苏锦洛听多了外面的纷纷扰扰，深觉得皇上真的是一片慈父之心为六皇子啊！ 看墨瑾璃那淡然的不当回事儿的模样，便知道他也是懂这其中的深意，但是她不会再主动去找他询问，免得又被愚弄一番。 当然，这世间聪明人也是很多的，大皇子不把这些看在眼中，也不会因此而骄纵，沈卫风也与墨瑾翔点明皇上的深意，之所以将大皇子和三皇子封单字王，就是为了让他们吸引住大家的注意力，而忽略行宫中那位名不正言不顺的六皇子，未及弱冠，且未大婚就被封王的事情。 墨瑾翔被提点后，虽然对于大皇子和三皇子的恨意略有减少。但内心的愤懑无处发泄，对父皇偏爱的六皇子也成了他的眼中钉。 “去，让人多散播散播大皇子这些年是如何不务正业不思进取的。”墨瑾翔吩咐手下人。 “王爷，沈大人不是说大皇子是给六皇子挡事的吗？”下属疑惑。 墨瑾璃沉着脸：“那又如何？这也不能代表他可以爬我头上，至于那个乳臭未干的六皇子，多让人传传他体弱多病，反正也没人见过他，怎么说你知道吧？”他就不信一个病秧子也会有人支持他。 “那三皇子那边呢？”下属小心翼翼询问。 墨瑾翔瞥他一眼：“你是没长脑子吗？墨瑾璃就是到头了，他也当不了皇上，费那个功夫做什么？闲的吗？” 下属被骂了只好低声应着退了出去。 马上就要封印了，如今就算是让人弹劾墨瑾铖，父皇肯定也不会理会，那就让他掀起一场舆论风暴，等到明年群情激愤，父皇定会给个交代。 虽然墨瑾璃也让他不爽，但是目前还不适合多树敌，先留他一留，等他登上皇位，他们这些人都得跪伏在自己脚下。 苏锦洛看着大门之上带着鎏金的“定王府”三个大字非常满意，之前这门上空空的，看着不伦不类的。 墨瑾璃选的府址其实相对别人来说是比较偏一点，相对离皇宫也远一点，之前一些路过不知情的人看到都会疑惑为什么这么大的宅子没有匾额。 “小姐，我们进去吧！”如琴见周围的人不时的打量觉得她家小姐站在门外不太妥当。 苏锦洛也看够了，便回了府，然后让人吩咐灶上今晚做的丰盛点庆祝庆祝。 “周管家，马上到年底了，府中人的份例还没发吧？”苏锦洛对跟在一边的管家问道。 这个管家不像苏家的管家那么随意，走在身边永远都微躬着身表示恭敬，平时也是话很少，但做事妥帖。 “回王妃，还没发，一般都是二十五发，再有两天就发了。”周管家回道。 “那这个月每人发三个月的份例，一个月作为年底的节礼，一个月算是我个人赏的，银子我来出。” 周管家为难的看向苏锦洛：“回王妃，王爷之前叮嘱过，府中一切开销都由府中的账上出，主子有喜事，这赏银也是府里该出的。” “那就多赏一个月，这多出的一个月我来出，你若还是推三阻四，那我就直接和王爷说。”苏锦洛已经想磨牙了，墨瑾璃对这府上的调教的真好，她想施恩惠都推三阻四的。 周管家见她语气中带着不满，也不再推脱，点头应了，接着说起年礼：“王妃，以往王爷孤家寡人一个，几乎也没需要走礼的人家，但是今年就不一样了，只是这年礼该怎么送还需要王妃拿个章程。” 苏锦洛了然，虽说苏家人也没太多亲朋故旧，但总比墨瑾璃这种孤家寡人强，只是墨瑾翔毕竟是王爷，这礼和苏家的也不一样。 “你将之前所有的礼单都拿给我，我过一下再决定。” 周管家：“是，老奴回头就拿给王妃。” 苏锦洛还为刚才花钱花不出去有些不痛快，见此便揶揄一句：“不需要请示过王爷吗？” 周管家愣了一下，讨好道：“王妃说笑了，王爷说这府中所有事都由您做主。” 苏锦洛才不信这种鬼话，估计是所有费力不讨好的事都由她做主才对，冷哼一声回了内院。 墨瑾璃是去皇宫谢恩，又陪了太后一会儿，回到府中时天色已经晚了，周管家没找到机会告状，墨瑾璃用过晚膳，也没去书房，直接和苏锦洛回了内院休息。 年前忙着迎来送往，年后大家便都闲了下来，苏锦洛初二那天回娘家，去了便赖着不想走，这次墨瑾璃倒是识趣，帮着说了几句话，于是苏谦便松口过了初十允许她回苏府住几天，主要是陪陪苏柏，毕竟过了十五，苏柏又要回西凉。 今年苏钰和苏锦容都没回京都，胡荣荣有了身孕，不宜长途跋涉。苏钰觉得他一个人来回奔波也没必要，便也没回京都。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则是，苏家自从上交兵权，这军饷拨的也比以前及时了，皇上也不折腾人非得回京述职了。 姬沐风大概看出苏锦洛在府中待的无聊，便带着她去天香阁坐坐，虽近年关，今年的天香阁却比往年热闹一些，开年有恩科，这学子多了一些。 “咦？”苏锦洛看到一个人在下面匆匆而过，有些熟悉。 “王妃看到了什么？”白辰礼听到声音一边问一边探头往下看。 苏锦洛牙酸：“我觉得还是叫我郡主更顺耳。” 墨瑾璃挑眉，给她倒了一杯茶，也不说话。 白辰礼回过头来笑着说道：“我倒是无所谓，就是怕阿璃会揍我。” 苏锦洛垂眸看茶杯：“我方才看到一个人很像沈洛琪。” “那可能真的是他。”白辰礼漫不经心的说道，说完才想起来当初他们二人拿沈洛琪开赌局的事。 苏锦洛抬头看他：“沈洛琪要参加明年的恩科？” “听说是。”白辰礼点头，“他都二十五了吧，听说还没定亲，要等着中了举再谈，这次不参加还要再等三年，到时候都三十了。” 苏锦洛了然，沈洛琪是个极其骄傲的人，上一次被穆玄墨摆了一道，肯定心中憋着气，这次大概是想一雪前耻了。 “白二公子今年也二十有一了吧？我记得我二哥说过你们同岁。”苏锦洛的话题变化太快，让白辰礼一时没反应过来，点点头表示她说的对。 苏锦洛原本想问白辰礼是不是定了亲，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与她无关，问出来显得她很八卦，回头找沐风哥打听打听。 墨瑾璃似乎是察觉她的用意，见她没说还看了她一眼，结果被苏锦洛瞪了一眼。 正月十五一过，朝廷开印，不等朝廷御史们上书阐述大皇子封和王的问题，墨瑾铖第一次上朝就捞了个官做，史馆修撰，倒是很适合墨瑾铖。 大概皇上也是了解自己儿子的，只是若他真的无一官半职，被封为和王引起的非议实在太大，如今他也担了官职，反对声便小了很多。 但是对于墨瑾翔一派来说，这远远不够，因此每日为他叫屈，以及弹劾墨瑾铖的人仍然不断。 墨瑾璃上了一次朝就又懒得去了，因为他不久就要离京前往靖州，也没人会揪着他不放。 “你说平阳王这一日日的闹，就不怕父皇厌弃他？”苏锦洛实在是佩服墨瑾翔的执着。 墨瑾璃闻言说道：“厌弃又能如何？比现在更差吗？” 当然。苏锦洛心中回到，嘴上却说：“萧贵妃难道就没吹吹风？她儿子受委屈了啊！” 墨瑾璃看向她，“所以你也觉得此事不正常吗？” “是觉得有些不对，萧贵妃在宫中仍然得宠，平阳王也算是辛苦做事，皇上怎么会这么委屈他呢？” “也许这就是父皇的深意。”亲父子啊，就这么算计，这世间唯独皇室是不能奢望亲情的。 苏锦洛表示没明白，但是墨瑾璃没有说下去的打算，此事便就此揭过了。 一顿饭吃完，苏锦洛见天色还早，便叫如琴陪她去院里转转，他们俩人一向喜欢在吃饭时讨论事情，毕竟平时也都是各自忙各自的。 只是苏锦洛心中却有些焦躁，她想出门，她习惯了心中有事和人聊一聊，以前都是和苏武或者姬沐风，现在她出门倒是没什么人管着，可是外面的人会时时盯着，总是回苏府不合适，没墨瑾璃私下见姬沐风也不合适，最多就是去天香阁坐坐。 第111章 异动 苏锦洛与墨瑾璃是出了正月才离开京都的，离开前墨瑾翔改赐封号为平，这场关于王位级别之争也算是落下帷幕。 “得了新封号，失了圣心，不知道平王觉得是赢了还是输了！”苏锦洛不禁感叹。 墨瑾璃笑着问她：“洛儿觉得是输了还是赢了？” 苏锦洛一阵恶寒：“我说过了不要叫我洛儿，你可以叫我名字。” 墨瑾璃淡笑不语。 苏锦洛沉吟片刻说道：“若是两军对战，得了民心便离圣不远了，可是平王与皇上是君臣，君臣对弈，赢了也是输了。” “洛儿看事情透彻，只是二皇兄被嫉妒迷了眼睛。” “要我说还是皇上的心思不对，亲生父子，厚此薄彼，换谁都心里不平衡，尤其是墨瑾翔之前是皇子中的头一份，众星捧月，如今却落了下成，一时激愤也是正常。”如今离了京都，苏锦洛说话也随便了许多，春寒料峭，前后无人，也不用担心隔墙有耳。 墨瑾璃意味不明的看向她：“洛儿在为二皇兄鸣不平？” 苏锦洛无语，翻了个白眼给他：“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不过是就事论事，墨瑾翔好坏跟我有什么关系！” 墨瑾璃轻咳一声：“我还以为洛儿念在与平王妃的姐妹情深，为他们鸣不平呢。” 苏锦洛不想再理人，之前她已经轰过墨瑾璃，让他出去骑马，但外面冷，越往北走越冷，也不好意思非让人出去挨冻。 靖州的日子是平淡的，墨瑾璃每隔三天回靖州一回，大部分时间还是待在军营里，苏锦洛除了日常收发信息外，闲来无事便开了个茶馆，类似于素云轩那种，不讲狗血故事，专讲各地风土人情，不仅自己帮着写文稿，还对靖州百姓征集，不拘内容，当地豪绅传说、当地特色糕点亦或者特色植物都可以，只要被采纳，便奖励500文，靖州百姓纷纷响应，一时之间，茶馆倒是蒸蒸日上。 “主子，王妃很有经商天分啊！”怀昭跟着墨瑾璃站在茶馆外面看着里面如此热闹不禁感慨。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墨瑾璃笑着说完，不想进去凑热闹，便带着人直接回府了。 苏锦洛回到府中时看到墨瑾璃诧异了一下：“今日不该是回府的日子啊？” 墨瑾璃：“你不想看见我？” “哪有！”苏锦洛打个哈哈，让如琴去吩咐灶上多添几个菜。 “你那个茶馆做的不错！”墨瑾璃真心实意夸到。 苏锦洛却觉得对方在讽刺自己，茶馆其实不赚钱，能做到不亏就不错了，而且她高调的收集各地信息，但凡有点脑子的都能看出来目的不纯，也就是忽悠忽悠那些普通老百姓。 “王爷放心，我用的我的嫁妆，不会亏了王府的钱。”苏锦洛语气中带着讥讽，除了府中的吃穿用度，她可没用他一两银子。 墨瑾璃哑然，苏锦洛对他戒备心很重，基于新婚时两人讨论的话题，至今他也没给出明确答复，所以苏锦洛似乎从不曾将自己当作女主人。 “府中所有的银两都由你自由支配，我说的是真心话，你我之间不必分的这么清楚。” 苏锦洛抬头瞟他一眼，不接话茬：“王爷今日突然回来，可是有什么事？” “克烈部落最近有些异动，为了以防万一，接下来可能有段时间不会回来了，和你说一声。” 苏锦洛闻言说道：“派人回来知会一声就行，何必麻烦王爷跑一趟。我说最近怎么听说羊肉不好买了呢，原来是克烈部落搞幺蛾子，可是如今刚刚入夏，水草丰盛，克烈部落怎么突然又搞事情？” 墨瑾璃摇摇头：“不清楚，前几年那场仗也是夏天，也许就是觉得夏天物资储备多，有底气吧！” 苏锦洛点点头，她之前在震西军中，因为环境恶劣，祈国进犯也是完全不考虑季节，对于克烈这种游牧部落不太了解。 “那你注意安全。”苏锦洛客套的叮嘱一句。 墨瑾璃听了却心情不错，“你放心，不过你自己在靖州城也要小心。” 苏锦洛应道：“好，我会尽量减少外出。” 接下来苏锦洛确实如对墨瑾璃所言那般减少外出，但是当她收到一封信时，内心却有些焦躁不安。 “如琴，你去把李信叫来。”苏锦洛吩咐道。 “是。”如琴见苏锦洛脸色不好，也不敢问什么，匆匆去外院找人。 李信原本打算外出的，苏锦洛不出门，他便每日午后都会去茶楼那里转一转，以防突发情况，见到如琴来找他，脸色也沉重起来。 他知道若非有紧急情况，主子轻易不会让他进内院，只把他当作普通的马夫对待。 李信面色严肃，脚下匆忙的进了内院书房，这是苏锦洛为自己准备的房间，如琴在门外把守着。 “主子，出什么事了？”李信问道。 苏锦洛将手里的信递给他，“这是林逸非传来的消息，西北驻军那里也有异动，这很不寻常。” 李信自然也知道克烈部落异动的事情，“主子怀疑其中有阴谋？” 苏锦洛点头：“嗯，你知道武叔在哪吧？” “知道，前两日还在城中见过教官。” 苏锦洛吩咐道：“你去给武叔传信，让他走一趟西北驻军，然后去西凉，这里有两封信，让他带上。” “是。”李信接过信道，“主子还有其他吩咐吗？” “没了。”苏锦洛摆摆手，“叮嘱武叔，别让他被人识破身份，一得到消息立马以最快的途径传信回来。” “是。”李信又匆匆离开。 苏锦洛坐在书房中纠结，她有不好的预感，想亲自去看一看，但是因为她与墨瑾璃越发熟悉，她怕墨瑾璃识破影子的伪装，因此她不敢轻易留影子在靖州面对墨瑾璃。 “如琴。”苏锦洛大声呼唤。 如琴推门进来：“小姐怎么了？” “让管事的备马车，我要去军营一趟。”苏锦洛觉得她还是要实地探查一下，虽然不能去西北驻军，但是克烈部落却是近在眼前。 如琴看她语气焦急，连忙叫人出去备马车。 如琴不知道小姐为何事焦急，但听闻要去军营，如琴小声的问道：“小姐，我们去军营探望王爷，什么都不带吗？” “带什么？”苏锦洛一脸茫然，她心中有事，一时没转过弯来。 如琴替她家主子着急：“小姐，您去军营探望王爷，肯定是担心王爷在军营吃不好穿不好……” 苏锦洛反应过来，“哦，对，你去收拾两件王爷的衣服，如今天越来越热，挑轻薄的，顺便让侍卫去买一些糕点。” 如琴见苏锦洛并非不开窍，利索的去收拾了衣服，顺便将灶上给小姐新做的糕点也装起来带着。 路过糕点铺时，苏锦洛也不在意他们买什么，只说新做出来的都买一些，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城了。 原本苏锦洛没想带这么多人，但是管事听墨瑾璃的吩咐，见王妃要出门，自然要护卫跟上保护王妃，若非府中需要人留守，所有人估计都会跟着出门，如今算上车夫，一共跟了九个护卫，将马车前后左右都保护起来。 墨瑾璃在营帐中正在议事，临近傍晚，今晚的巡逻值守得安排好，此时一个侍卫进来。 “王爷，王妃请见。” “谁？”墨瑾璃以为自己听错了，虽然口中还在询问，但他已经站了起来。 营帐内的将领也都看向侍卫，仿佛在确认侍卫是不是在说着玩，他们可还没见过王妃呢。 “王妃，王妃带着人在营帐外候着。”侍卫回道。 “快请。”墨瑾璃原本想去迎一迎，结果扫了一眼，将士们全都一脸好奇的神色，忍不住轰人：“事情商量好了，都退下吧！” 将士们有跟着墨瑾璃时间久且关系不错的，咧着嘴说道：“属下还没见过王妃，要留下来见见。” 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纷纷附和。 墨瑾璃刚要呵斥他们赶紧滚，苏锦洛带着如琴走了进来。 “臣妾来看看王爷。”福了礼，看下四周，又与将士们见礼：“见过诸位将军。” 将士们回过神来，纷纷给苏锦洛行大礼，苏锦洛说了声“快快请起。”就看向墨瑾璃。 墨瑾璃接收到苏锦洛的请求笑骂道：“见也见了，都滚吧！” 将士们乐呵呵的退了出去。 墨瑾璃上前：“你怎么突然来了？这一路上多不安全啊，有事你让人给我传个话，我就回去了。” 苏锦洛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即说道：“王爷过于担心了，侍卫们功夫不错，他们护着我出不了什么事。” 墨瑾璃不在这个问题上和她纠缠，直接问道：“出了什么事？” 苏锦洛也不藏着掖着，说道：“我收到消息，说西北驻军那里有异动，不知道克烈是什么情况，总觉得这不是巧合。” “西北？”墨瑾璃惊讶，他虽然与西北毗邻，但其实西北那边地势险要，比雁霞山安稳多了，怎么突然就不安分了呢？ 第112章 西凉有变 苏锦洛来找墨瑾璃就是想确认一下雁霞山的情况。 “雁霞山这边目前是什么情况？” 墨瑾璃没觉得苏锦洛问这样的问题有什么不对，直接回答道：“隔三岔五进攻一次，一打就退，一休整就又来打，很是麻烦。” 苏锦洛脸色有些臭，她有种不详的预感，这打法是跟自己学的，毕竟以前也没听说过谁打仗这么没节操，她年纪小，之前在军营正面对抗没优势，就用这种敌战我退，敌疲我打的方式。 “以克烈部落的兵力，就算是持续骚扰对你们消耗也不会太大吧？” 墨瑾璃点头：“自然，自从识别他们的算计，将士们就分成了几批人马，轮流值守对战，将士们都能得到很好的休息，就是粮草消耗多。” “克烈部落这是想拖住你，如果西北也是这种情况，我觉得西凉可能要有变，我要去西凉一趟。”苏锦洛结合林逸非传给她的信息，心中越发不安。 “你别担心，震西军兵马足，今年军饷拨的也痛快，就算是祈国来犯，祖父和大伯也能应对。”墨瑾璃见她脸色难看，劝说道。 苏锦洛摇头：“你还没明白吗？雁霞山和西北的驻军都被拖住，就是防止西凉就近有援助，那么这次肯定不是常规的对战，这是一场阴谋，一场多个势力联合起来针对西凉的阴谋。” 墨瑾璃觉得她有些过于担心了，雁霞山和西北的骚动虽然拖住了他们，但他们的兵力也被拖住，以祈国的兵力攻打西凉根本占不到便宜。 苏锦洛没办法和他说清心中的担忧，只能坚持道：“明日一早我就去西凉，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也别拿身份压我，我是不会听的。”苏锦洛说完看了看帐篷，问道：“有没有地方让我休息一晚？” 墨瑾璃知道苏锦洛动了脾气，劝说是没有用的，只好说道：“明日让怀昭陪你一起去，今晚你在里面凑合一下，我睡外面。” 墨瑾璃的帐篷有个小隔间，隔间里有个床，用作平时休息，外面有个长塌，也可以供人休息，只是平时他会在这里与人商量事，所以不太习惯睡在长塌上。 苏锦洛往里面看了看，拒绝道：“不用，我在外面凑合一下就行，你去里面休息吧！” 一夜辗转反侧，苏锦洛根本没睡着，天色稍微有点亮光，她就吩咐李信驾马车回城。 从靖州到西凉快马加鞭差不多四五天的时间，但是苏锦洛还想去林逸非那里看一看，即便不耽搁多少时间，但是稍微绕远一点，大概需要五六天，所以他们要回城准备路上所需的东西，避免中途购置浪费时间。 墨瑾璃其实也没怎么睡，听到外面苏锦洛起身的声音就起来了，只是等他收拾好自己出来时，苏锦洛已经没了踪影，这是急的连洗漱都忘了。 墨瑾璃叫来还没得到消息的怀昭，“传信给西凉那边的人，看看是否有异常，顺便你亲自走一趟西凉，召集能用的人手，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主子，这动作会不会太大，属下担心……” 怀昭话没说完，墨瑾璃打断他：“能隐藏踪迹就隐藏，隐藏不了的回头换地方。” “是。”怀昭嘴上应着，心里却在吐槽主子色令智昏，莫邪阁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人手，全都赶赴西凉不被人盯上才怪。 不管怀昭怎么想，墨瑾璃的吩咐他不敢不听，立刻动身前回靖州城。 苏锦洛一行人城门一开就进了城，争分夺秒的准备东西，中间草草用了一顿早饭，午时前便要出发。 苏锦洛顾忌着还在靖州，要先坐一段马车，待出城了再换骑马。 见如琴跟在她身后要爬上马车，苏锦洛拦住她，“你留下。” 说完也没给个解释就吩咐李信驾车走人。 苏锦洛这次只带了李信和影子两个人，连府中的侍卫都没带，如琴就会三脚猫的功夫，骑马也不太行，让她跟着就是拖累。 三人出了城，找个了村庄将马车寄存，苏锦洛给的钱多，再说马车上挂着定王府的标识，普通百姓也不敢昧下。 一行三人换马飞驰而去。 与西北驻军最近的城池是兴州城，苏锦洛一行人先到了兴州城。兴州城这边苏锦洛当初只安排了一个人，叫孙文，主要负责与林逸非传递消息。 苏锦洛将人叫来先询问了一下这边的情况。 孙文：“回主子，兴州城风平浪静，驻军那里的消息并没有传到兴州城，不过前几日教官来过，有去驻军那边探查，教官说那边有在打仗，只是不多。” 苏锦洛点头表示知道了，问道：“你能给林逸非传消息让他出来吗？” 孙文一脸为难：“这恐怕不行，自从上次林将军让人传信过来，之后军营那边再没见人出来过，属下也不敢靠近，教官说林将军应该是带兵打仗无暇顾及其他了。” 苏锦洛脸色不太好看，如果西凉真的有变，看如今这形势，恐怕就算是她亲自去求援，也很难。 “主子，接下来怎么办？”孙文小心翼翼询问。 苏锦洛收拾下心情，对他说：“你留在兴州，尽量打通与林逸非联系的通道，如果西凉传来求援的消息，将消息传递到林逸非手上，他会见机行事的。” 孙文：“是。” 苏锦洛看看疲惫的李信和影子两人，说道：“今天天色也不早，急着出城恐怕也找不到地方休整，就在城里休息一晚，明早出城。” 李信、影子：“是。” 睡觉前苏锦洛飞鸽传书给老熊，希望老熊之前安排的那些人能有用。 苏锦洛快马加鞭两日，远远的看到西凉城的东城门城门紧闭。 “主子，情况不对，这青天白日的，城门怎么关了？”李信疑惑的看向苏锦洛。 苏锦洛骑马上前，从缝隙中看到城门内有人影晃过，附耳去听，模模糊糊有兵器相交的击打声。 “去叫门。”苏锦洛吩咐李信。 李信下马跑到城门前，拍击城门：“镇远侯府郡主前来，快开门！镇远侯府郡主前来，快开门！” 苏锦洛定王妃的身份在西凉不管用，但是镇远侯府的身份却是管用的，原本她打算易容成慕容凌，但是当初慕容凌主要待在军营，这西凉的守卫并非全都认识。 李信大概叫了一盏茶的功夫，城门被从里面开了一个缝，一个脑袋探出来：“郡守有令，今日城门不开，你们改日再来吧！” 说着就要把城门关上，要不是见到他们只有三个人，他绝对不会好心提醒。 李信将手中的剑卡进门缝不让其关门：“门外的是镇远侯府的郡主，这是镇远侯府的令牌，还不快快开门让郡主进城。” 守卫反驳道：“谁知道你们这令牌是真是假？说了今日不开门，你若强闯，后果自负。” 苏锦洛看守卫年纪不大，且色厉内荏，吩咐道：“闯进去。” 说完李信便就势挤进城门，打晕了守卫，将城门打开让苏锦洛进城。 苏锦洛打马进去后，眉头皱的更紧，这城门平日里的守卫至少有八个，如今却只有一人，还是个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什么都不懂，一个人守门竟然也敢开城门。 “把他弄醒。”苏锦洛觉得还是得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李信刚才下手不重，主要还是小守卫年纪小，吓晕的，李信扯下他随身带的水袋，将水从上至下倒在小守卫的脸上，小守卫悠悠转醒，看到眼前的形势一脸惊慌，抱着身前的长枪戒备着：“你们到底想干嘛？” 苏锦洛翻身下马走到他面前，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道：“这个令牌认识吗？” “认认认识。”小守卫结结巴巴的回答。 苏锦洛挑眉：“见过？”李信手里的令牌是代表镇远侯府的，她身边的人都有，而她手里这块是祖父的令牌，原本只有一个，是苏柏为了她便宜行事特意给她也打了一块，她这还是头一次用。 “头…头给看…看过图。”小守卫没那么害怕了，能拿得出镇远侯令牌的人肯定不是敌人。 苏锦洛了然，这两年征的新兵多，不能一下子把人认全了，但是各种牌子都该认识，尤其是守城门的。 苏锦洛：“既然认识，那我问你答。” 小守卫点头。 苏锦洛：“城门的守卫们呢？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 小守卫：“头带着人去守西城门了。” 苏锦洛震惊：“西城门破了？” 小守卫慌忙摇头。 李信扬手给了他一下：“说话，是没破还是不知道？” “没破，但是头说西城门被人打开了。” 苏锦洛闻言心情稍微平复一点，城门没被攻破，也对，若是攻破了，这东边估计也不会这么安静，但是西城门被打开了是怎么回事？细作？ “那我问你震西军可是与祈国打起来了？” 小守卫：“打打了四五天了。” 苏锦洛：“那你那个头是哪天带人去的西城门？” 小守卫：“今天早上。” 第113章 安排 苏锦洛终于在小守卫有限的回答里捋清了情况，祈国来犯，震西军与祈国交战四五日了，原本因为打仗，西凉城的城门都关了，今日不知是谁浑水摸鱼把西城门打开了，看来是想里应外合。 “李信你留下来跟他一起守城门，无论谁来，都不能给开。”苏锦洛看不上不顶事的小护卫，吩咐李信留守。 苏锦洛带着影子骑马向城中而去。 因为打仗，西凉城的百姓本就闭门不出，如今看不到人。 一路飞奔到镇远侯府，苏锦洛翻身下马。 门口的侍卫原本见人骑马而来还满心戒备，到了近前认出苏锦洛，连忙跑下来帮忙牵马。 “郡主，您怎么来了？”其中一个侍卫问道。 “现在什么情况？我二哥人呢？为什么这么多人守着？不是说城门有变吗？”苏锦洛看到比以往多了一倍的护卫，皱着眉头问道。 “回郡主，二少爷带人去了城门处，现在什么情况我们也不太清楚，二少夫人临盆在即，二少爷怕宵小浑水摸鱼闯进来，所以加派了人手。”侍卫回道。 “二少夫人如今怎么样了？接生婆可请了？我先进去看看。”苏锦洛说完也不等人回复便快步朝内院而去。 胡荣荣如今已有将近九个月的身孕，真的是随时都可能生，苏锦洛见到不仅外面加派了人手，就连苏锦容的院子也有四个人守着，苏锦洛眉头皱起，事情有些不对。 西凉这边的侍卫基本都认识苏锦洛，自然也没人拦她，苏锦容院子里倒是与外面不同剑拔弩张不同，小丫鬟悠闲坐在廊下看到苏锦洛起身福礼，便进去通报。 苏锦洛走到门前时，胡荣荣被人扶着也迎了出来。 “二嫂。”苏锦洛直接行了个拱手礼。 胡荣荣不是柳静姝，她自己就是个没什么规矩的人，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高兴的打招呼：“洛儿，你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让你二哥去接你啊，不过现在外面打仗呢，听说城门关了好几日了，你怎么进来的？” 苏锦洛失笑：“二嫂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我都不知该从哪回答了。” 胡荣荣无奈叹气：“你二哥这几日几乎都不回来，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无聊死了，你来的正好，陪我说说话。” “恐怕不行，我是听说西凉这边起了战事所以才赶来的，进来看看你，我还要去寻二哥，你在院子里好好待着，有嬷嬷和丫鬟陪着说话就行了。”苏锦洛打破她的幻想，说完起身就要走。 “诶，你这刚坐下连口水都没喝，怎么就要走，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跑多不安全啊！”胡荣荣拦着。 苏锦洛可不敢推她，不过她确实有些渴了，用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水，喝完和胡荣荣说道：“水我也喝了，二嫂你安心待着，我不会有事的，等闲下来再来陪你聊天。”苏锦洛说着绕过胡荣荣离开，徒留胡荣荣在身后叹气。 苏锦洛出来后对跟在身边的影子说道：“你留下来看护着二少夫人，万一有什么不对你是女子也好近身护着。” 影子应道，便不再跟上她，而是转身回去。 苏锦洛不是担心留守的侍卫护不住人，而是怕万一胡荣荣生产，这些侍卫也不也不能近身护着。 苏锦洛在门外随便指了一个侍卫跟着她，西凉城内不安全，不适合一个人行动。 镇远侯府位于城中心，往日骑马要将近一个时辰才能到城门，如今城内无人，道路空旷，若不是怕有人突然窜出来，都能跑起来了，即便这样到城门时也才用了半个时辰。 西城门外一片混乱，地上到处是血，还有死伤的将士，但是看情况已经控制住了。 有人见到他们前来阻拦：“你们是什么人？” 苏锦洛不想费口舌，直接将祖父给她的令牌抛过去，跟着的侍卫连忙解释：“这是镇远侯府的郡主，前来找二少爷。” 那人接住令牌，看清楚后，恭敬的将令牌递给侍卫，连忙说道：“二少爷在城门上，小的去帮您通知。” 苏锦洛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他，“不用了，我上去找他。”说完便朝城门而去。 苏锦容跟城门的守卫将领站在城门上看向外面，但精神却是高度紧张，苏锦洛一出现他们便看到了。 “洛儿，你怎么来了？”苏锦容很是惊喜。 城门的守卫将领也认识苏锦洛，恭敬的行礼：“郡主。” 苏锦洛抬抬手，“不用客气，外面怎么样了？” 苏锦容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苏锦洛的瞬间，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许多，听到她问，便说道：“不是很乐观，距离城门已经不过十里地，这在以往从来没发生过，祈国来势汹汹。” 苏锦洛接过远目镜看了看，眉头皱起来，看打法像祈国的兵马，但是祈国有这么多人吗？这是倾巢而出了吗？苏锦洛心中有些怀疑，但没说出来，而是说道：“天色已晚，既然这里已经暂时无事，二哥可要和我一起回府？二嫂很是担心你。” “好。” 回到镇远侯府，苏锦容去看了看胡荣荣，苏锦洛也是梳洗一番，然后兄妹二人这才坐在一起吃饭，顺便谈谈到底发生了什么。 “二哥，我听说有人私自打开城门引祈兵进城？”苏锦洛问道。 苏锦容脸色一滞，没想到上来就问这个问题。 苏锦洛见他脸色难看，继续问道：“可是和府中人有关？” 苏锦容脸色越发不好，苏锦洛见状也明白了七八分，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能让他如此为难的估计也就那一人了。 “二哥打算怎么处理？”苏锦洛问道。 “此事还是要等祖父和父亲回来拿主意，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苏锦洛沉了沉：“既然如此，那就交给我吧！” 西城门那边没事了，东城门的守卫也都回去各司其职了，李信在她回府前已经过来了，苏锦洛打算让李信去看管那些人，虽然李信一个人不够看，但是身为她的属下，多少都有些毒药在身上，让人昏迷或者四肢无力倒是很容易看管。 苏锦容很少见到苏锦洛这么强势的时候，就很自然的觉得她说什么就是什么，闻言便痛快的应了，当然也因为他有逃避心理，想着眼不见为净吧！ 苏锦洛：“二哥可见到武叔了？” “三日前见过，去找祖父了，不过他走之前说要给你传信，我以为你是收到他的传信才来的，难道不是吗？”苏锦容说道。 “不是，我只比他晚走了一天，估计和消息错开了，那我明日也出城去找祖父，看今天祈兵的打法，再结合城内的情况，估计是想一鼓作气攻到西凉城。” 苏锦容：“那我明天和你一起去。” “不行。”苏锦洛反对道：“城内还需要你来协调，城门的将领管不了城内的事，如果城门失守，需要你组织人来抵抗。” 苏锦洛说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问道：“我今日没见到郡守府的捕快，怎么回事？” 苏锦容一听，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还不是新来的郡守，贪生怕死，自前几日城门关闭后，他就不让捕快们出来巡逻，都守在郡守府保护他一个。” 苏锦洛冷笑，“怎么派了个这种玩意来，这是故意来给祖父和大伯拖后腿的吗？” 苏锦容附和道：“谁说不是呢？一有事跑的比谁都快，要不是城门关得早，且城门守卫不听他的指挥，估计人早跑了。” 苏锦洛从腰间把令牌拿出来扔给苏锦容：“你拿着这个令牌，明日去郡守府把人都调出来，城内巡逻和城门守卫一刻都不能停。” 苏锦容顾不得听苏锦洛在说什么，翻来覆去的看手里的令牌，“这不是祖父的令牌吗？怎么在你手里？” “不是祖父那块，是祖父根据他的令牌伪造的，几乎差不多，给我拿着以防万一的，你可别被人发现不对。”苏锦洛解释道。 苏锦洛感叹：“祖父也太疼你了吧，连这个都给你。” 苏锦洛一脸黑线，没想到苏锦容这个时候想的还是这些有的没的，正色道：“你可要保管好了，万一丢了祖父能打死你，虽说这是伪造的，但是这块用着，祖父那块便不能用，这令牌只能有一块在用，要不是祖父身在军营，暂时用不到，我也不敢拿出来，这原本就是留的后手。” 苏锦容闻言也知道自己想岔了，有些羞愧：“洛儿，我刚才就那么一说，你别放在心上啊！” 苏锦洛起身：“二哥，只要你不放在心上就行，你别忘了，二嫂如今临盆在即，容不得闪失，那才是苏家的根基。” 说完苏锦洛也不管他脸色如何，转身便离开回了自己院子。 李信稍作休息后便被苏锦洛叮嘱一番，去找苏锦容接收需要看管的人。 苏锦洛抬头看天，今天十五，繁星漫天，月亮高悬，这样明晃晃的夜色不适合偷袭，今天能睡一个好觉。 第114章 对战 苏锦洛一早便易容成慕容凌，没和苏锦容打照面就离开了。 慕容凌的铠甲还留着，虽然她现在长高一点了，但是她的铠甲原本就不是常规样式，是一片一片的，只包裹住重要位置，更灵活，如今她长高了也不影响，穿上效果一样。 慕容凌这次没带人，一人骑马赶往城外军营。 还没到军营时，就听到了喊杀的声音，慕容凌眉头皱的更紧，心中不免担忧。 慕容凌到达军营时，军营里戒备极严，若非他及时亮出令牌，估计要被当成敌军了。 慕容凌直接去了苏柏的营帐，其实如今已是苏钰的营帐了，不过苏柏前来督战便征用了。 营帐前的守卫见慕容凌很是惊喜，抱拳行了个礼就要进去通知，慕容凌拒绝了：“我直接进去就行，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守卫傻呵呵的。 慕容凌进去还没行礼叫人，苏柏就乐呵呵的说道：“我就说听着外面说话声音有些耳熟，没想到是你来了。” “祖父、大伯。”苏锦洛行礼。 苏柏举手示意了一下：“坐吧！” 慕容凌坐下后直接问道：“现在什么情况？我怎么听着有打杀的声音？这一大早祈兵就打过来了？” 苏钰回道：“唐卓和赵宗良去迎战了，这次祈兵有些反常，有些不计得失的气势。” 慕容凌皱眉：“祈国虽然兵强马壮，但苦于兵马不足，这次却派出了超出震西军的人数对战，确实很不对。说起来我就是因为察觉靖州和西北驻军那边的异常才过来的。” “什么异常？”苏柏抬头看向他。 慕容凌说道：“想必武叔已经和您说过了，西北驻军和靖州都有骚动，虽然打仗没有，小乱却是不断，我亲自去雁霞山那里询问过具体情况，对方只是骚扰，一旦我方带人去打，对方就撤，烦不胜烦，西北驻军那边虽然没能进去探查，但想来情况应该和雁霞山那里一样。” 苏柏沉吟片刻：“你的意思是对方其实兵力不足，没办法正面正面对战，而为什么兵力不足则是因为兵力用在了这里？” “不错，我认为那些游牧部落与祈国已经勾结上了，他们一边将兵力派来增援祈兵，一边又让人骚扰雁霞山驻军和西北驻军，牵制住这两方的兵力，这样震西军短时间得不到增援，他们之所以这么不顾一切的打快战，估计就是怕夜长梦多，拖久了对他们没好处。” 苏钰：“如果真是这样，父亲，那我们要退守西凉城吗？” 苏柏沉默半晌，刚才说道：“退守西凉城是最后的打算，为今之计是调整作战策略。” 慕容凌：“祖父，让我去吧，我带之前前锋营那些兄弟去。” “不可。”苏柏摇头：“如今这军中不比从前，你若想参战，跟在我身边可以，不能再以将领的身份参战了。” “好吧！”慕容凌知道苏柏说的有道理，如今唐卓与赵宗良是竞争关系，若自己去插一脚，就是平白把唐卓的把柄送给赵宗良，为今之计只能等见到唐卓后给他分析形势出谋划策了，带兵是不可能了。 “侯爷，将军，祈兵撤了！”一个传令兵跑进来禀告。 苏钰：“撤兵只是暂时的，让将士们先休息一下，把唐副将和赵副将叫来。” “是。”传令兵匆匆离去。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唐卓和赵宗良一同进了营帐，唐卓见到慕容凌在，脸上浮现惊喜，刚要打招呼，慕容凌摇摇头，他便收敛神色，与赵宗良一同向苏柏和苏钰行礼。 慕容凌这还是第一次见赵宗良，传言听得多，心中对其也有一些设想，果然，此人长相是有些凶悍的，尤其是脸上有一道疤，看上去不像个将军，倒像是个土匪头子。 慕容凌在观察赵宗良时，对方也不动声色的看了慕容凌一眼，一个少年，不值得他注意。 苏柏向赵宗良介绍道：“赵副将想来不认识，这位是慕容凌，阿凌，这是赵副将。” 慕容凌起身向其拱手，赵宗良也终于正视慕容凌了，他调到震西军后，对于少年将军慕容凌的事听得不少，没想到竟是这样年少，看其神色，也没有傲气，让他对其产生了些兴趣。 众人重新落座后，苏钰将慕容凌带来的消息公布给二人。 唐卓眉头紧皱，可见对这消息的可信度一点怀疑都没有，但是赵宗良却露出不屑的神色。 “侯爷，将军，且不说这位慕容少爷所说是真是假，即便是真的，身为将士，也没有退缩的道理。” 唐卓皱眉，“赵副将，这里是震西军，面对的是一国之兵，不是你之前面对的区区水寇。” 赵宗良轻蔑的看向他：“区区水寇？我倒是觉得这祈兵远没有水寇凶悍，怎么？唐将军怕了？” 唐卓气结：“谁怕谁孙子。” 两人眼见要顶起来，苏钰怒喝一声“够了”，然后看向赵宗良：“震西军二十万将士都不是孬种，上了战场便将生死置之度外，但是这么多人，不能没脑子的一头扎进去送死，两国交战，讲究的是谋略，要在尽量减少伤亡的条件下取得胜利，这才是真正的带兵打仗。” 苏钰虽然没直接点名赵宗良，但话里话外都是在教育他，让他觉得有些没面子，虽嘴上没说什么，但脸色越发的冷硬，眼神也不像是听进去的样子。 赵宗良此人狂傲难驯，且本就与苏家不是一路人，苏钰也没指望他能听进去，但身为将士，以军令为号就是，他若真敢在战场上搞幺蛾子，他手里的枪也绝不留这种人。 苏柏和苏钰分析完形势后便给二人派遣任务，慕容凌跟在苏柏身边向西凉城方向先撤，到时候前边的将士们撤退时他们作为接应。 用慕容凌的意思，直接撤就是了，原本就是不对等的兵力较量，但是身为将士，哪能不打先退。况且即便要撤，祈兵愿不愿意让撤还是一回事，如果在撤退的时候遭遇追击，气势大减，兵败就成了不可挽回的了。 传令兵已经回西凉城传令，慕容凌至此都见到苏武，不免心中疑惑：“祖父，武叔去哪里了？” “苏武啊，你大伯把他派给了唐卓，他之前在军中时也是带兵打仗的好手，唐卓年纪轻，让他看顾一下。” 慕容凌对苏柏二人的决定不置可否，但是他原本派苏武来，就是为了保护祖父和大伯的。 至于他，正面对战他确实使不上多大的力，若真的到了与敌兵兵戎相见的时候，他不用苏柏等人保护就谢天谢地了。 慕容凌背了张弓，马鞍上挂着两个箭筒，正面不行，他就只能远攻了。 差不到午时的时候，他们这一队人先撤到了城墙下，众人一边先休整吃饭，一边苏柏和苏钰和城门守卫商量城门上的部署。 弓箭手全部上城门，投石器也都要上城门，这是冷兵器时代，远攻只有这些办法。 慕容凌倒是想到了毒攻，但是不到万不得已这方法不能用，毕竟楚云国是大国，两军交战用毒，便落了下乘，若非真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慕容凌不打算用。 午时刚过没多久，喊杀声越来越近了。 先头撤到城墙下的士兵全都冲杀上去，而之前被祈兵追击的残兵则是就势进了城，一时间喊杀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慕容凌没有上城门，而是陪着祖父骑马站在城门前，苏钰作为大将军已经上城门上坐镇。 “祖父，敌军太多，我们先上城门吧！”慕容凌心中担忧，这边城门这边仅有两万将士，其余城门也都派了一万将士去守，眼前的祈兵至少得五六万，胜算太小了。 “洛儿，苏家人就没有怕死的，也没有让士兵挡在苏家人身前的道理。”苏柏说完便随着将士们冲杀而去。 “祖父。”慕容凌惊呼，祖父刚才叫他“洛儿”，他这是…… 慕容凌不敢想，眼神追随着苏柏的身影，弓箭握在手中。 所有人都杀红了眼，慕容凌手中的箭有限，只能优先护着苏柏，直到箭筒里没了箭，慕容凌看到苏柏被砍了一刀，终于是忍不住纵身跳起，脚尖轻点人头，用轻功落在苏柏身边。 苏柏见他怒喝道：“胡闹，两军交战，你用轻功岂不是给人树靶子。”苏柏说着手中却是不停。 慕容凌用不惯刀，将一把软剑从腰中抽出来，背靠着苏柏回道：“人太多，我若不用轻功过不来，祖父你受伤了，随我先退。” 话虽然这样说，但周围的人如潮水般涌来一波又一波，慕容凌觉得自己手都快抬不起来了，两人仍然还处在混战之中，没能撤到城墙下。 慕容凌心中越发担忧，祖父胳膊受伤了，再这样下去，恐怕要废了。 突然，一阵不同于之前的喊杀声从侧面传来，慕容凌心中一紧。 紧接着慕容凌察觉周围的敌军不再增加，己方战士成包围式不断向他们这边收缩。 “侯爷，来援军了！”唐卓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兴奋的说道。 “哪来的援军？” 第115章 以身为饵 苏柏惊讶：“哪来的援军？” “是老熊，带着退伍的兄弟来了。”唐卓觉得他这一生应该没有其他时刻能比此时更想看到老熊。 苏柏疑惑的看向慕容凌，慕容凌点头：“是我之前送信给他的，他那里离西凉最近，一旦西凉有变确实是最方便支援的。” 苏柏知道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便不再详问，虽然老熊只带了几千人来但却是给了震西军一支强针剂，士兵们战斗情绪高昂，一时间竟挽回了些颓势。 恰在此时，又一支援军赶到。 慕容凌透过重重人影，看到马上那人，心中一紧，“他竟然来了！” 因为有了墨瑾璃援军的帮助，战场局势逐渐被扭转，祈兵眼见一时不能拿下硬骨头，只好先撤。 唐卓和赵宗良带的人马虽然有一部分入了城，但是仍有一部分留下与苏柏所带队伍一同抵抗祈兵，如今已是疲惫不堪。 苏钰从城门上下来派人安置援军，然后又调整防备。 “将军，我还能行，就不上城门了。”唐卓拒绝苏钰的安排。 赵宗良见状自然也是不甘落后。 苏钰沉着脸：“身为将领，服从军令的道理不需要本将军和二位讲了吧？” 唐卓看苏钰搬出军令，心中打鼓，自然是乖乖服从安排，至于赵宗良，虽然嘴上说服从安排，但苏钰觉得恐怕到时候就不一定了。 慕容凌随着苏柏去休息，墨瑾璃安置好带来的军马便来拜见苏柏。 “祖父，阿璃来晚了。”军医此时正在给苏柏上药，墨瑾璃见了眉头一皱。 “不晚不晚。”苏柏乐呵呵的说道，“你来的正是时候，这都是小伤，老夫征战一辈子，受过的伤数不胜数，这都不算个事。” 慕容凌瞪了苏柏一眼：“人呐，还是要服老，军医说短时间你不能再动胳膊，之前就伤过一次，这次伤上加伤，若不好好养着，真就废了。” 墨瑾璃接话道：“不错，祖父之后就坐镇后方，阿璃替您冲锋陷阵。” 慕容凌心中有些怪异，起身说道：“侯爷，我去看看老熊他们。” “去吧去吧，看看他们有什么需要的，你看着安排。” “是。”慕容凌应着便匆忙离开，但总觉得背后有道目光一直盯着他。 老熊带来的都是震西军退下来的老兵，安营扎寨这些事都是做熟了的，这么一会儿，他们的营地已经扎好了。 慕容凌找到老熊，看他正在跟着伙夫一起做饭，笑道：“怎么？你要改行当伙夫了吗？” 老熊看到慕容凌手中的锅铲不放，也不在乎他的调侃，说道：“当伙夫也不错，最起码不会饿着，将军一会儿尝尝我的手艺，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哟，看来手艺大涨啊，那我一定得试试。”慕容凌找个地方坐下。 老熊忙完手里的事情，这才到慕容凌身边坐下：“手艺怎么样确实不敢保证，但是这伙食别的地方肯定比不了。” 慕容凌点点头，他们匆忙撤退，没有时间准备新鲜的肉食蔬菜等，大部分都是啃干粮，哪来像他这里，还炖肉。 “都是你们带来的？”慕容凌问。 “那是，要不是为了这点肉，估计能早到半天，不过当初来的时候承诺了他们，一定让他们能大口吃肉，不然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壮年汉子来支援。”能在壮年就退伍的，有的就对军营没什么感情，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支援。 慕容凌拍拍他的胳膊：“放心，亏不了他们的，如今墨瑾璃带了兵来增援，你带的这些人就守城门。” 这些人可是他们自掏腰包，自然是要让朝廷的军队顶在前面。 慕容凌不仅自己吃，还打了两碗肉送到苏柏和苏钰那里，给他们加餐。 慕容凌刚从苏钰那里出来，就被墨瑾璃堵了个正着。 “定王。”慕容凌拱手道。 墨瑾璃漆黑的眸子盯着他：“你在躲我？” 慕容凌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定王说笑话呢？在下为什么要躲您？” 墨瑾璃看着他不说话，慕容凌觉得自己整个人被看穿了。 “你知道了？”慕容凌苦笑。 墨瑾璃：“嗯。” “何时看出来的？”慕容凌问道。 “其实早有猜测，不过确实是这次见你确定的。” 慕容凌无奈叹气，“我没想到你会来。” 苏锦洛来了西凉，墨瑾璃却只见慕容凌不见苏锦洛，傻子都能觉出不对来，更何况是墨瑾璃。 墨瑾璃解释道：“你离开后我让人反攻了一次，察觉出他们兵力有问题，所以猜测可能真的是剑指西凉，所以就决定带兵来增援了。” 苏锦洛疑惑：“那你没请旨就私自带兵离开驻地，这会不会有问题？” 墨瑾璃轻笑：“你担心我？” 苏锦洛翻了个白眼：“我是怕你我行我素给苏家惹麻烦。” “放心，我请旨了，只是旨意没这么快，将在外 君命有所不受，父皇应该懂得这样的道理。”墨瑾璃不觉得这是个事，也不放在心上。 苏锦洛虽然心中有异议，但毕竟人家是来帮忙的，也不好因此真的怪人家给惹麻烦。 “殿下，如今不是说话的时候，我的身份军中将士皆不知，还望殿下帮忙守口如瓶。”苏锦洛虽然知道墨瑾璃不是多嘴的人，但是还是忍不住叮嘱一番。 说完仍觉不妥，补充道：“不止军中，希望殿下对身边人也守口如瓶。” 墨瑾璃轻笑：“这么不放心我？放心，我还不想被人议论说我的王妃是个男子。” 苏锦洛讶然，没想到他会如此说，不过不管怎样，他答应不往外说便是了，拱拱手：“殿下，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她还要去找唐卓，对方兵力多于我方，正面对战没有优势，所以该她之前带的前锋营出马了，此事还需和唐卓商议。 苏锦洛走，墨瑾璃便一言不发的跟上，苏锦洛回头看他：“殿下可还有事？” 墨瑾璃：“无事，想跟着慕容将军去见识见识。” 慕容凌无语，反正也不是什么机密，便不再管他跟不跟了。 与唐卓商议完，慕容凌便要回到苏柏身边，见墨瑾璃还跟在身边，无奈说道：“殿下，我不会跑，待西凉事了，还会回靖州，你身为一军统帅，不该和将士们待在一起吗？” “一早都安排好了，无需我再啰嗦，如今我的任务便是保护你。” 慕容凌正色道：“殿下，我不需要你保护，而且之后我不会再上战场，也无需保护，您还是回您的营地吧，毕竟祈兵狡诈，不知道何时就攻来了。” 墨瑾璃又看了看他，见他不似说谎，便道：“也好，我回去看看。”说完两人分路而行。 傍晚时分，戒备了一天的军马都已疲惫不堪，伙夫们已经在城内购置了新鲜的菜和肉，打算犒劳一下将士们的胃，以免夜黑风高时被偷袭没力气反击。 不想东西刚下锅，就有探子来报祈兵有动作，将士们纷纷整装待发，自然是不能坐下好好吃东西了，只能继续给人发新做的干粮，抽空还能啃两口。 如今天还有亮光，但是等天黑下来，到时候厮杀起来恐怕连敌我都不好分辨，祈兵打的什么主意就很清晰了。 大战一触即燃，厮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慕容凌站在城墙上看着眼前一切，很想冲上去和将士们一起厮杀。 “来人了。”回到慕容凌身边的苏武说道。 苏钰：“传令下去，点火！” 瞬间城墙之上灯火通明，不仅将那些想浑水摸鱼的偷袭者照的一清二楚，坐镇于城墙之上的苏柏和苏钰等人也都暴露在众人眼下。 震西军犹如激发兽性的猛虎般冲进祈兵阵营。混乱中，二十几个身影犹如游蛇般悄悄靠近了祈兵的后方。 慕容凌讲究擒贼先擒王，如今两军对战，双方军马近十万，等他们厮杀出胜负损失太大，所以他之前就是和唐卓商议的就是，以他们为饵，吸引敌军视线，掩护他们斩杀祈兵主帅。 慕容凌内心是焦急的，一方面担心他们玩不成任务，今日所做终会功亏一篑，但又担心他们深入敌军，有去无回，毕竟都曾是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兵。 大战一直持续了好几个时辰，人困马乏时，四周又不断传来新的喊杀声。 “哪方的援军到了？”苏柏原本被苏钰和慕容凌要求坐下休息，听到不同于之前的交战声音，起身扑倒城墙之上，想看看到底是谁的援军。 慕容凌理解祖父的担心，这场仗已经到了要出结果的时候，如果出现援军，那么局面将会瞬间改变。 “祖父，好像是震西军。”慕容凌将远目镜递给苏柏。 震西军有二十万军马，自然不仅仅是眼前这几万人，有几只队伍在他们撤退时被派出去拦截祈兵援军去了。 “好好好！”苏柏拍着城墙笑道。 很快祈兵开始溃散，许多将士犹如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跑，但大多数都被援军围拢起来，包围圈也是越来越小。 慕容凌终于放下一半的心：“祖父，唐卓他们得手了。” “不错，时机抓的很准。”苏钰不知道何时过来，忍不住称赞道。 第116章 战功 慕容凌先偷偷回了侯府，换回了苏锦洛的装扮，然后找到了苏锦容。 “二哥。” 苏锦容看到苏锦洛很惊喜：“洛儿，你回来了，有没有受伤？战况如何了？祖父和我爹怎么样？” 苏锦洛推开他抓住肩膀的手，“我没受伤，大伯也没受伤，祖父受了些伤，我们胜了。” “胜了？太好了。”苏锦容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喜极而泣，他太难了，以前城中诸多事都是郡守处理，他从旁协助就行，如今的郡守贪生怕死不说，不给他添乱就不错了，他压力真的好大。 苏锦洛理解他的难处，说道：“天快亮了，你先去收拾收拾，来了许多援军到时候你跟着一起去送送。” “好好。”苏锦容说着就要走，结果又回来问道：“要不要通知郡守。” 苏锦洛无语的看他：“他是官你是官啊？他自己玩忽职守，你替他操心这么多干嘛？” 苏锦容闻言也不问了，匆匆回了自己的院子，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荣荣，荣荣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苏锦洛回到苏柏身边时，墨瑾璃也在，唐卓和赵宗良都在，气氛不是很好。 苏锦洛低声询问：“祖父，怎么了？” 苏柏轻轻摇头，表示回头再说，苏锦洛便不再问。 苏钰：“打扫战场，收尾的事情还很多，各位的功劳我会如实上报。行了，都下去吧。” 唐卓一脸轻松，赵宗良却脸色阴沉，然后相继离开。 见没了外人，苏柏和苏钰都看向苏锦洛，苏锦洛有些无奈的说道：“暴露了。” 二人闻言这才放松下来，刚刚还怕说错话让墨瑾璃怀疑呢，如今已经暴露，就不需要顾忌了。 “祖父、大伯，刚才怎么了？” 苏钰：“没什么大事，此次唐卓斩杀祈兵将领夺了头功，赵宗良不服，说是我战略上有意偏袒。” 苏锦洛冷笑一声：“有意偏袒？唐卓带去的那些人都是训练过的，不让唐卓去难道让他去？单枪匹马吗？” “行了，他要是不服，那就上折子告状，到时候让皇上自己裁决。”苏柏没想到赵宗良这人这么急功近利，对此人越发不屑。 苏锦洛明白苏柏的未尽之言，唐卓也算得上是皇上的人，到时候还真不好说皇上会偏袒谁，而且苏锦洛觉得唐家的作用可比一个赵宗良大多了。 苏锦洛转头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墨瑾璃：“殿下何时走？” 墨瑾璃：“再休整半天就回，靖州那边只留了一半兵力，迟则生变，还是尽快回去的好。” “好，我要再留几日。”苏锦洛说道。 墨瑾璃对此没有什么异议。 苏钰插话道：“到时候恐怕西北驻军的援军也要一起走，我已让人准备粮草，时间有些紧张。” “西北驻军也来援助了？我怎么没看到？来的是谁？”苏锦洛诧异。 苏钰解释道：“你之前回城了，西北来的援军直接去拦截祈兵援军去了，也是与派出去的几支队伍一起回来我才知道，他们的主将是个年轻的小将军。” 苏锦洛心中一动：“我去看看。” “我…”墨瑾璃刚要说和她一起去就被苏钰打断了。 苏钰：“定王殿下，臣还有些事与你商议。” 苏锦洛起身说道：“我只是对小将军好奇去看看，王爷与大伯有公事要谈，不需要陪我。”说完便独自离开。 墨瑾璃心中有些异样，不过也没深究，回过神来与苏钰商议该如何上折子。 苏锦洛如今的装扮不适合独自在军营里行走，便随便找了个兵带领，找到了西北军的所在。 原本她以为会见到一个威风凛凛的年轻将军，没想到看到一个看着军医给士兵上药的愁眉不展的将军，苏锦洛莞尔。 “林将军。” 小将军闻声回头，周围所有人都看向这边。 “小姐。”小将军惊喜道。 苏锦洛看到诸多好奇的目光，说道：“在下镇远侯府苏锦洛，见过林将军。” 周围人一听这介绍顿时明白苏锦洛的身份，纷纷起身道：“见过定王妃。” 苏锦洛：“大家不用客气，如今在西凉，大家唤我郡主即可。” 众人闻言互相看看，连忙改口：“郡主。” “我受祖父之言来寻林将军，诸位若有需要也可以让人来找我。”苏锦洛说完，看向小将军：“林将军请。” 小将军就是林逸非，刚刚看见苏锦洛一时惊喜，竟忘了她如今身份已变，幸好被苏锦洛几句话遮掩过去。 “郡主，方才我失言了。”林逸非有些懊恼。 “不用在意，我来一是看看你，下次见小凡的时候也知道该如何和他说，二是想问问你怎么来了？”苏锦洛也不绕弯子，直接说明来意。 林逸非说道：“自从我偷偷给郡主传递完消息，张将军就不让我们随意走动，要随时准备打仗，后来虽然察觉出敌军异样，军营内松懈了一些，但是对外却没有松懈，没办法再传递消息。直到定王路过兴州城，派人来传递消息，这才知道西凉可能有变，我请求带兵援助，但张将军一开始不允，还是定王要求，这才准许我带了八千人来增援。” “你们将军不愿意增援西凉？”苏锦洛问道。 “确实，我也觉得挺诧异的，往日我也多次听说张将军提起他出自震西军一事，一直以为他有情有义，着实也没想到他这次会不愿意出兵增援。”林逸非说道。 张将军…苏锦洛幼年时还曾见过，与苏家一向交好，难道真的是权势让人面目全非？苏锦洛不清楚其中内情，打算回头问问祖父。 “那你呢，手底下已经能带这么多人了？升的也够快的！”苏锦洛调侃一句。 林逸非面色微红，解释道：“郡主过誉了，我原本只是千夫长，是因为识文断字，破格提拔的校尉，这次因为没人愿意出头带兵增援，这才让我捡了漏，只是个代将军。” 苏锦洛闻言反而更高兴，之前她还担心林逸非升的太快被人打压，如今也算是有了扎扎实实的战功在手了。 “别太谦虚了，你如今已今非昔比，以校尉之职，率领八千将士增援，助震西军反败为胜，待大伯和定王请功的折子递上去，你这个代字就会被去掉了，到时候便是货真价实的先锋将军了。”苏锦洛清楚，西北驻军不愿意增援，不是得罪了震西军，而是拂了墨瑾璃的面子，墨瑾璃虽然不管朝中之事，但不代表谁都能欺他。至于大伯，他清楚林逸非的身份，自然不会亏待他。 林逸非闻言，眼睛一亮：“真的吗？” 苏锦洛点点头。 苏锦洛不能和他聊太久，弄清楚前因后果后，便要回去。 “你若有什么需要，可以让人直接寻我，或者找唐卓，午后你们走的时候，我也会和祖父他们一起送你们。”苏锦洛叮嘱一句便离开了。 林逸非回到营地，众将士见他心情明显变好，便忍不住问道：“将军，侯爷找你说什么了？” 林逸非看他们八卦的急切模样，笑骂了两句才说道：“侯爷说，会和定王一起为我们请功。” “真的吗？怎么请？按人头吗？”一群人惊喜的七嘴八舌问道。 林逸非抬手压了压：“还有伤员在，都安静些，估计不会按人头来，应该是每个人一样，总之到时候就知道了，肯定有好处拿就是了。” 众人一听，原本的疲惫不满都消散了，这次打仗其实没有那么凶险，毕竟他们只是机动助攻，基本没和敌军正面对上，没想到就这样还可能有奖赏，这样的好事可是千载难逢啊！ 苏锦洛并非夸海口，虽说震西军的军饷难要，但是有墨瑾璃出面，给来增援的队伍请功还是可以的，实在不行不是还有她吗？作为镇远侯府，总要给些表示。 午时，苏钰设宴，邀请了墨瑾璃和林逸非，还有老熊，由唐卓和赵宗良作陪。 因为有墨瑾璃在，苏锦洛便也以定王妃的身份一起出席了。 席间，大概是墨瑾璃这个定王真的有震慑场面的作用，唐卓和赵宗良倒是没再闹起来，宾主尽欢的结束了。 之后，苏柏带着苏锦洛、苏锦容，苏钰率领着震西军的一干将领，在城门外送走了墨瑾璃和林逸非。 苏锦容忍不住问道：“洛儿，你怎么不跟着定王一起走？” 苏锦洛翻了个白眼：“人家是行军，带着我一个女人做什么？” 苏锦容不解：女人怎么了？再说洛儿能和一般女人一样吗？不过他自己也知道不妥，没敢说出来。 苏锦洛看他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空搭理他，而是对苏柏说道：“祖父，我还有事去做，让二哥送您回去，您可不要再任性了。” 苏柏没好气的瞪她：“有这么和祖父说话的吗？你忙你的去。” “二哥，我有事离开几天，过几日回来，二嫂临盆在即，我把小影留下来。” 苏锦洛带着苏武离开，墨瑾璃和林逸非走了，老熊可还没走，她打算趁此机会和老熊一起走，去他们那里看看。 第117章 回京都 苏锦洛回到靖州的时候已经是六月底了，墨瑾璃已经在让人打包行李，马上要回京都。 七月，太后寿辰，八月，中秋佳节，他们要在京都待两个月。 “这段时间事情太多，我忘记给皇祖母准备寿礼了！”苏锦洛检查完打包好的行李，忍不住和墨瑾璃说道。 墨瑾璃挑眉：“你是不是忘记你已经嫁给我了？” “啊？我没忘记啊！”苏锦洛一时没明白他怎么突然那么说。 墨瑾璃给忙碌半天的她倒了杯茶：“既然没忘记，那你干嘛还要自己准备寿礼？你我夫妇一体，送一份就行了。” 苏锦洛恍然大悟：“我还真没想起来这回事，那就麻烦你啦！” “不麻烦，应该的。” 苏锦洛侧头看他，墨瑾璃问：“怎么了？” “我突然发现你与之前不一样了？话多了，人也没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墨瑾璃笑道：“我话少是因为小白话太多了，平日里他太聒噪就不想说话，至于拒人于千里之外…那也只针对外人，你如今是我的王妃，自然不是外人。” 最后一句话，苏锦洛感觉自己被撩到了，心有些乱，但面上还强装镇定的说道：“你别忘了大婚当夜我说的话，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墨瑾璃看穿她的嘴硬，说道：“我可没答应。” 苏锦洛恼怒的瞪向他，他却一脸无辜：“当初可是你让我去求赐婚的，可不能始乱终弃。” “什么始乱终弃，不会用词就别说话，我那是让你还救命之恩，我可不亏欠你。” 墨瑾璃满口应道：“是是是，你不曾亏欠我，是我欠你的，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苏锦洛脸霎时红了：“胡说八道什么，你注意点分寸。”说完起身朝外走去，她要找个安静地方缓缓，墨瑾璃反差太大，她一时接受无能。 回京都路上，苏锦洛也不再喊无聊嚷着要去骑马了，原本她还想问墨瑾璃是如何识破她身份的，如今也不问了，全程都在躲着墨瑾璃。 苏谦带着凌清浅来城外接她们，苏锦洛半年没见家人也确实想的很，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待，直接从马车上跳下来，跑向苏谦等人。 “父亲、娘亲！”苏锦洛在苏谦不赞同的眼神下努力维持住姿态，给二人见礼。 凌清浅瞪了她一眼：“冒冒失失的，那马车都还没停稳，万一摔着了怎么办？” 苏锦洛讨好的笑着：“我这不是想你们了吗？一时着急就忘了。” 凌清浅到底是疼她，说她更多的是因为怕她受伤，如今她一撒娇便没了脾气，上下的打量了一番。 “高了，只是怎么黑了？也瘦了！”说着凌清浅心疼的眼眶都湿润了。 苏锦洛忙解释：“天太热了，前段时间我回了趟西凉，从西凉回到靖州就又赶着回京都，大半个月都在路上，就晒黑了。” 凌清浅一听苏锦洛去了西凉，这心又提起来了：“你去西凉做什么？怎么也不提前和我们说一声？这前段时间西凉打仗了，你去那里不是添乱吗？”凌清浅虽然嘴上说她添乱，其实是怕她又上战场。 苏锦洛低声哄骗：“我就是去传消息，一点事都没有，娘亲，这些不好在外面说，怎么没带泱儿来？” 凌清浅只好不再提，不过提起儿子也是一脸无奈：“他生你气呢！” “啊？”苏锦洛一脸茫然，自己怎么惹那三岁多的弟弟。 凌清浅笑道：“你你之前答应他会回去看他，结果这一去就是半年，他惦记着这事，日日都到门口去看，结果总也不见你来，这不就生气了吗？你这次可得好好哄哄了，不然恐怕不会理你了。” 苏锦洛哑然失笑，她没想到泱儿那么小个人记性那么好，她之前还担心离开久了，他都不认识自己了。 “我哄我哄，那我们快回去吧！” 凌清浅拽住她，嗔怪道：“说风就是雨，你别想着又和上回似的，赖到家里来。你一会儿先和阿璃回王府，等回头空了再来。” “那怎么行？”苏锦洛反驳道：“泱儿都怪我了，如今我回来却不去看他，他肯定更生气了，我哄不好怎么办？” 凌清浅见她这样胡搅蛮缠，原本还想说她两句，见夫君带着阿璃走过来，便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苏谦：“这城门外人来人往不是说话的地方，他们奔波多日，还是早些回王府休整吧！” 凌清浅附和道：“是这个道理，我正和洛儿说呢！”说完凌清浅便拉着苏锦洛上了自己的马车，苏谦和墨瑾璃骑马，众人一起回城。 接下来苏锦洛自然还是要和墨瑾璃一起进宫，如今那位安阳王过了明路，皇上又给派了许多人护着，不需要再以太后的名义行事，太后便没再去行宫。 太后见了两人自然又是一番亲热的场面，如凌清浅般说苏锦洛黑了瘦了，敲打了墨瑾璃几句，不许他亏着苏锦洛。当然苏锦洛自然乖巧的太后说什么就是什么，也不再解释，墨瑾璃对此也只能全盘受了。 苏锦洛回到王府便吩咐如琴：“明日我要回家，之前让你收拾的东西可都妥当了？” 如琴：“给府上准备的礼物都收拾好了，可是，小姐，您明日真的打算留宿苏府吗？” 苏锦洛当她收拾东西，除了礼物还有她换洗的衣物，因此如琴才有这样的疑问。 “泱儿都生我气了，我当然要多住几日。”苏锦洛理所当然的说道。 “那要不要和王爷说一声？上次您就突然要留宿，结果王爷都没带换洗的衣物。”如琴其实也察觉到她家小姐和王爷之间最近有点怪怪的，不知道两人又闹什么？ “说什么说？我明日要和娘亲一起住，他还好意思非要留下吗？”苏锦洛催促：“你快去收拾，明日一早起来就走，去苏府用早膳。” 如琴很想问有必要这么着急吗？但是她没问出来，苏锦洛已经进了她自己的小书房。 第二日，苏锦洛早早起来洗漱好，便让李信驾了马车出门，如琴有些无奈：“小姐，王爷不是也要去苏府？您二人这倒是闹什么？” 苏锦洛不以为然：“我是回家，他是去做客，怎么能一起？和他一起去，父亲娘亲都拘束，还是分开的好。” 苏锦洛说的虽然是歪理，但是如琴却觉得有几分道理，便也把心放回肚里。 其实苏锦洛一出门，墨瑾璃就知道了，但是这个时间确实不好上门做客，只好任由其独自先回了苏府。 苏锦洛到苏府时，苏家正要用早膳，门房见到苏锦洛的马车便匆匆进去禀报。 苏锦洛到饭厅时，家人都在，苏锦洛一一行礼后便自然的入了座。 苏谦见她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谁家做客赶着早膳来的？” 苏锦洛委屈：“我明明是回家，父亲却说我是做客，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 泼出去的水，都不是自家人了吗？” 凌清浅伸手拍了她一下：“别瞎说，你父亲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这么早？阿璃没陪你一起回来？” 苏锦洛见不说明白，父亲是不叫开饭了，只好解释道：“我若不这么早来，父亲和大哥都去上值了，尤其是大哥，估计得晚上才能见到了。我一个人来，大家都是自家人不用拘束，定王是客人，自然不能这么早上门。” 苏谦无奈，苏锦洛虽然是强词夺理，但是他也看出来了，洛儿这是没把王府当家，原本他还觉得洛儿自从嫁人，越发说话没大没小是因为墨瑾璃纵着，如今看来，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苏锦言则是笑着附和：“洛儿说的有道理，你若是晚点来，我估计已经去上值了。” 虽然有人觉得此行不妥，但是大家都接受了苏锦洛的说法，也不再揪着不放。 早膳过后，苏锦洛盯着泱儿问道：“泱儿，姐姐给你带礼物了，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泱儿有些心动，但看着苏锦洛忍了忍，把头一扭不理她。 嘿呦，小屁孩脾气真不小。 苏锦洛就有去看冀之：“小冀之，姑姑给你带了礼物，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冀之闻言眼睛一亮：“姑姑，是小马驹吗？” 苏锦洛笑道：“哎呦，冀之原来想要小马驹呀？那等会儿我带你去买一匹好不好呀？” 冀之抱住苏锦洛的大腿，仰着头问：“姑姑，你真的要给我买小马驹吗？” 苏锦洛笑着回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给你买。” “太好了。”冀之撒开苏锦洛，跑到泱儿身边一边蹦蹦跳跳一边说道：“小叔叔，姑姑说给我买小马驹，我有马了！我有马了！” 苏锦言见状也并不阻止，冀之之前就吵着要骑大马，他没许，闹了好几次，他原本也是想着给他买个小马驹，先养着玩，等过几年正好可以用来学骑马。 泱儿见冀之有了小马驹，也心动了，悄悄蹭到苏锦洛旁边：“姐姐。” 苏锦洛低头看见他，伸手将他抱起来：“泱儿可是想好了要什么？” “要什么都可以吗？”泱儿真的自小就聪明，还学会暗戳戳的讲条件了。 苏锦洛点头：“只要娘亲同意，都可以。” 苏锦洛这边和泱儿讨论礼物，那边管家进来禀告：“二爷、大少爷，定王来了。” 闻言，苏谦与苏锦言便迎了出去，苏锦洛撇撇嘴，君臣君臣，明明是个晚辈，却因为人家是皇子，就是做了岳父，都得出门去迎人。 第118章 妻妾之争 苏锦洛刚刚参加完宴会，回到王府便瘫软在小榻上，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 原本想着先缓缓，结果就听到管家在门口求见。 “如琴，让管家进来。”苏锦洛吩咐。 管家手里拿着一张请帖走了进来，还没说话，苏锦洛就一阵头大。 “王妃，这是平王府送来的请帖，邀您明日过府一叙。”管家将请帖递给如琴。 苏锦洛听到了不想听见的话，丧气的问道：“我能不去吗？” 管家和如琴听了都是一愣，管家年纪大些，自然比如琴更懂那些弯弯绕绕。无奈的回道：“王妃今日参加了和王府的宴会，明日若推拒之平王府的邀请，恐怕会有人非议您对平王或平王妃不喜。”管家顿了顿，继续说道：“虽然咱定王府并不在意这些，只是宫中毕竟有个萧贵妃，老奴怕您被薛贵妃刁难。” 苏锦洛生无可恋，“就是说不去不行呗？” 管家点头，心中也心疼王妃，这刚从靖州回来，人都瘦了。还没好好休息。就这么多麻烦事，心中想着一会儿去厨房吩咐一声，给王妃炖些补品。 苏锦洛挥手：“行了，我知道了，您休息去吧。” 管家走了，如琴上前给苏锦洛按摩，“小姐，这天儿这么热，要不您明日就说中暑了，把平王妃的邀约拒了？” 苏锦洛闷声回道：“是个办法，但是没两日就是太后寿诞，我若明日托病，太后寿诞当天又好了，岂不是明摆着和人过不去？罢了，舍命陪君子吧！” 苏锦洛别的不怕，只是怕那萧贵妃找她麻烦，如今西凉一战，皇上本就对苏家不满，她不想这个时候在皇上面前有什么不好听的传言。 西凉一战胜了，原本该是高兴的事，但是西北驻军和靖州驻军都属于未经允许私自调兵增援，虽说墨瑾璃一力承担，但是皇上原本就对苏家忌惮的心此时更加澎湃。 幸好苏柏受了伤，此次之后算是完全不再管军中之事，苏谦的意思是让苏柏回京，冀之和泱儿也都四岁了，可以开始打基础了，苏柏回来正好可以教导。 只是，苏钰如今在军中还是有些艰难，苏柏一时还没拿定主意，他在西凉震着，有些人自然不敢太过火，再加上唐卓辅助，目前震西军还算相安无事，可若苏柏一走，苏钰便真的成了眼中钉。 至于唐卓与赵宗良的争斗，自然也从西凉传到了皇上那里，赵宗良以为他的密折能起到些作用，只是没想到皇上对此事密而不发，导致赵宗良看唐卓越发不顺眼。 “如琴，你说这些人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怎么没人邀请墨瑾璃？” 如琴见苏锦洛半天没出声，还以为她睡着了，没想到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奴婢不知，小姐，要不明日让王爷陪您一起去？” “去哪？”如琴话落，墨瑾璃从外面进来问道。 苏锦洛翻个白眼：“你下次走路出点声，这么一惊一乍的吓死人啊？” 墨瑾璃笑笑，“是我的错，你还没说去哪呢？” 苏锦洛拿起请帖扔了过去：“你二嫂明日邀我过府一叙。” 墨瑾璃打开看了看，皱着眉头问道：“你今日是去参加和王府的宴会？” “是啊，一群人争奇斗艳，勾心斗角，好没意思。”苏锦洛抱怨。 墨瑾璃顺着说道：“没意思就不去了。” 苏锦洛又翻了个白眼，没理会他。 墨瑾璃明白他这是说了蠢话，洛儿与他不一样，他孤家寡人一个，得罪谁都无所谓，但是洛儿背后还有整个苏家。 “要不还是我陪你去吧！” 苏锦洛：“女人说话，你跟去能做什么？算了，王爷忙自己的事吧，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应付的。” 第二日。 “王妃到了。”李信在马车外面说道。 苏锦洛挑起车帘，看到沈洛冰身边的老嬷嬷等在门口，见了她的马车匆忙下台阶来迎。 如琴扶着苏锦洛下了马车。 “定王妃万安，我家王妃正等着您呢！”老嬷嬷上前行礼。 “倒叫姐姐等急了，是我来晚了！”苏锦洛笑着回了一句。 沈洛冰身边的老嬷嬷那可是个人精，连忙说道：“不晚不晚，是老奴不会说话，定王妃你要怪罪。” 苏锦洛：“嬷嬷说笑了，你们家王妃如今几个月了？” 沈洛冰有了身孕，苏锦洛是知道的，因此昨日平王妃的宴会也没去参加。 说到沈洛冰怀孕一事，倒真的让苏锦洛佩服，前些年她一直无喜，无论外面传什么，她都无动于衷，墨瑾翔一说要将萧雨然纳为侧妃，沈洛冰立马有了身孕，结果萧雨然好好的一个侧妃，和墨瑾翔也是两情相悦，被外头说成沈洛冰怀有身孕不能伺候墨瑾翔，因此才纳了她，跟个通房丫头似的。 萧雨然真的是里子面子都没了，找墨瑾翔哭诉，找萧贵妃哭诉都无济于事，毕竟沈洛冰肚子里那个可能是皇上的长孙啊！ 老嬷嬷回道：“差不多八个月了，我家王妃身子重，这才请您过府，不然昨日宴会是一定去的。” 苏锦洛：“无妨，我这半年不在京都，这回来了，确实该来探望的，只是就像你说的，你家王妃身子重，恐怕容易疲惫，我略坐坐就走，不能耽误了她休息。” 老嬷嬷不知道该如何应这句话，只好说道：“定王妃真是有心了。” 苏锦洛确实没打算多待，这还没进府就说这句话也是故意的，沈洛冰如今都快八个月了，万一她在的时候出点什么事，这责任她可担不起。 苏锦洛随着老嬷嬷进了沈洛冰的院子，两人见面，不管真假，那都是姐妹情深，相见甚欢的场面。 只是苏锦洛刚坐下喝了一口茶，外面就传来了争吵的声音。 苏锦洛疑惑的看向沈洛冰，沈洛冰有些尴尬，吩咐嬷嬷去看看。 然后就见萧雨然带着四个丫鬟闯了进来：“姐姐，你这里的丫鬟可太不懂事了，我来给姐姐请安，她们不通传不说，还拦着我不让进，这若是传出去，让表哥的面子往哪搁。” 沈洛冰此时脸色也变了，她没想到萧雨然竟然敢强闯她的院子，尤其是苏锦洛还在，萧雨然这个蠢货，口口声声墨瑾翔的面子，结果真的是丢尽了脸。 苏锦洛心中好笑，没想到墨瑾翔这后院，仅两个女人就如此热闹。 不过苏锦洛可不想只是看看热闹，她还喜欢添把火。 只见她上下打量了一遍萧雨然，然后问道：“姐姐今日也邀请了萧大小姐吗？只是我怎么听见萧大小姐唤您叫姐姐？不是该叫表嫂吗？” 萧雨然是个蠢的，她还以为苏锦洛不在京都消息闭塞，闻言便说道：“年初时我已嫁与表哥做侧妃，如今也是平王府的女主人。” 苏锦洛轻笑：“原来是平王侧妃，恕我远在边疆孤陋寡闻了，我只是听说平王心疼王妃怀孕辛苦，便抬了新人进府伺候，没想到竟是萧大小姐。” 萧雨然这才听明白苏锦洛话中的疾风之意，怒火中烧，但尚还有几分理智，“侧妃怎么了？侧妃也是有品级，入了皇室族谱的。” 苏锦洛也没想着真的和萧雨然起冲突，于是顺着她说道：“侧妃说的没错，是我之前孤陋寡闻了。” 苏锦洛起身向沈洛冰告辞：“姐姐忙着，我也不好过多叨扰，只是你身子重，还是要多休息的好。今日就先回去了。” 沈洛冰见这种情况也不好留人，只好叫嬷嬷去送送她。 苏锦洛拒绝：“姐姐身边需要人，让门口的小丫鬟送就行。” 苏锦洛对平王府熟悉，自然不需要人引路，带着如琴便径直朝着大门的方向而去。 路过外院的时候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苏锦洛脚步略停。 “王妃，怎么了？”跟着出来送人的小丫鬟不解的问道。 苏锦洛面色平静：“哦，没事，就是刚刚路过外院，有个丫鬟过去了，定王府外院没有丫鬟，便停了一下。” 小丫鬟不以为然：“那是我们王爷的书房，平时里也需要人打扫，除此之外，前院也没有丫鬟伺候的。” 苏锦洛点点头，承认自己大惊小怪了。 苏锦洛一路出了大门，从进门到出门，连半个时辰都没有，等在外面的李信原本还在和门卫套话，看到苏锦洛诧异极了。 路上，李信忍不住问道：“主子，可是平王府内出了什么事？您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苏锦洛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闻言回道：“除了妻妾之争还能有什么事？我可不想惹一身腥，躲着便是了。” 李信一听来了兴致，说道：“属下方才和门卫聊天，也听了一些，听说萧大小姐一进府就各种折腾，平王每次去王妃院中，她就各种闹，前些日子还把管家权要到了手里，这平王府里的下人怨声载道。” 苏锦洛闻言冷冷一笑，这萧雨然果然是个蠢货，估计她还在为抢了管家权洋洋得意吧，怪不得今天如此嚣张，在知道有客人在的时候，还敢强闯王妃的院子。 只是，萧雨然如此跋扈，又有几分是沈洛冰纵容的？欲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 苏锦洛：“你去通知姬沐风，今晚在天香阁见面，我刚刚好像看见如月了。” 第119章 早产 苏锦洛回京都第二年，和姬沐风策划了私盐一事引诱墨瑾翔入坑，姬沐风却在回京都的路上遭遇刺杀，而在这个时候，如月从关她的小院跑了，如今却出现在平阳王府，还能出入墨瑾翔的书房。 苏锦洛心中吐出一口浊气，所以她之前的猜测是对的，怪不得前世她身边除了如月，一个人都没能保住。 当晚，苏锦洛易容后来到天香阁与姬沐风见面。 姬沐风看到她时愣了一下：“你不怕被定王盯上吗？” 苏锦洛无奈的叹口气：“我暴露了。” “啊？暴露什么？”姬沐风瞬间的茫然后，震惊的看向她：“定王知道慕容凌是你易容的？” 苏锦洛点头。 姬沐风看苏锦洛情绪不高，原本不该打破砂锅问到底，但是他实在好奇，忍不住问道：“怎么暴露的？” 苏锦洛抬抬眼皮，兴味索然的说道：“我上了战场。” 姬沐风长“哦！”了一声：“也就是说定王知道你去了西凉，结果在西凉没看到他的王妃，只看到了易容后的慕容凌？” 苏锦洛无奈点头：“我哪知道他会去增援？” “啧！”姬沐风觉得她有些不识好歹，“定王可是无旨调兵，这几日天天有人上疏弹劾，他对你可真是情真意切啊！” 苏锦洛翻了个白眼给他，“他一早就怀疑我了，你以为他真的只是去增援？” 姬沐风：“唉，定王殿下若听到该伤心了！” 苏锦洛不想和他贫嘴，转而说起正事：“今日我去平王府，看到了如月。” “如月？”姬沐风重复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一时间没想起来是谁，“你的丫鬟叫如琴，这个如月是她的姐妹？” 苏锦洛见他真的忘记了，只好解释道：“不是，你还记得十年前我在慈寿寺带回的一个小丫头吗？” 姬沐风惊讶：“哦，就是后来你让李信他们看管起来的那个小丫头？跑了有三年了吧？竟然去了平王府！” 苏锦洛点头：“虽然我只看到一个侧影，但是我能确定就是她。” 姬沐风其实一直不明白当年苏锦洛为什么对一个小姑娘这么不放心，但是他从来没怀疑过苏锦洛的做法。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如月一开始就是平王的人？她当年也只有七八岁吧？” 苏锦洛说道：“我从平王府下人那里听说，她专门负责墨瑾翔的书房打扫，她三年前跑走，以她这些年被关在那个小院的经历，换你你会让她进书房这么重要的地方吗？” 姬沐风摇头：“如果这么说，确实有问题，当年她太小了，很难让人怀疑。” 苏锦洛却不以为然，“不说苏家的暗卫，就说你身边的阿诚，难道不是自幼培养吗？更何况是皇室。” 姬沐风明白苏锦洛的意思，皇室中培养暗卫有许多秘法是他们这些人不懂的，确实有一些年纪很小就能出任务的。 “当年那个如月明显是冲你吧？也就是说平王自十年前就盯上了苏家。”姬沐风说着觉得不寒而栗。 苏锦洛点头，其实她一直知道墨瑾翔对苏家有想法，只是她之前没有证据证明。 “所以我怀疑，这次西凉的危机也与墨瑾翔有关。”苏锦洛说出自己的猜测。 西凉之战在明面上虽然是结束了，但是无论是苏家，还是墨瑾璃，亦或者皇位上那位，都还在追查此事，毕竟几方势力联合针对楚云国不是小事。 姬沐风不解：“为什么？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墨瑾翔作为楚云国皇子，不管皇上怎么想的，但是目前太子未立就是有机会，联合其他国家攻打自己国家百害而无一利吧。 苏锦洛给他分析道：“如今墨瑾翔对争夺皇位并没有优势，他若想坐上去，无非两种办法，一，想办法搞定皇上，另外一个办法就是武力夺取。皇上如今有了心头好，想要搞定不容易，那么就只有武力解决了。” 武力解决就是造反，姬沐风明白苏锦洛的意思。 “如果是武力的话，震西军有二十万大军，所以平王最初盯上苏家是想为己所用？” 苏锦洛点头：“但是苏家态度一直很明确，不仅如此，前两年祖父上交了兵权，如今震西军除了大伯以外，最有话语权的是唐卓和赵宗良，这两个人明面上都是皇上的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平王这是得不到就想毁掉？”姬沐风问道。 “我觉得墨瑾翔会这么做，不仅如此，周边势力中，祈国最强，拿一个西凉换祈国的帮助，很划算。” 姬沐风皱着眉头：“几年前赫连真出使楚云国是平王接待的。” 苏锦洛摇头：“我不清楚他什么时候与祈国勾搭上的，但是肯定早有联系，尤其是这次祈国能得克烈部落相助，肯定少不了穆家的帮助。” 姬沐风还是不明白，如今皇上春秋正盛，平王搞这些是为了什么？ 苏锦洛心中有些猜测，却不好说，毕竟太过天方夜谭，但是她坚持此事与墨瑾翔有关，既然有了目标，那么找出破绽应该是容易的多。 姬沐风问道：“那你约我是想我做什么？” 苏锦洛回道：“将这些消息透露给瑾臻姐姐。” 姬沐风：“你的意思是北庆王？” “不错。”苏锦洛点头，“北庆王曾经征战过西北和草原部落，肯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暗线，想来比我们查更方便，况且，他好歹也是皇室中人，想来对这事很上心。” 姬沐风点头，只是无意中传递个消息，这个事不难。 说完这事，姬沐风问道：“那个如月，你不打算做点什么？当初她冲着你去的，虽然说你当时易了容，她不一定知道那是你，但是以防万一……” 苏锦洛明白姬沐风的意思，说道：“平王府最近热闹的很，没准能浑水摸鱼。” “哟，这是当着你的面闹起来了？”姬沐风诧异，苏锦洛回京都才几天，每日都一堆事，想来没时间关注平王府的陈年八卦，肯定是又闹起来了。 苏锦洛见他一脸的幸灾乐祸，调侃道：“怎么？沐风哥对这深宅大院中的事也这么清楚了？” “哪有？”姬沐风否认，“是臻臻说的。你那个裳姐姐真的是个狠人。” “穆家出来的人能是普通人吗？”苏锦洛反问一句，突然想起穆玄墨，问道：“最近那个穆玄墨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动？” 姬沐风摇头：“没有，他很沉得住气，不过也许是心中有底，自然不会像平王那样焦躁。” 苏锦洛想到，如今穆家还是以家主一脉为主，穆玄墨摆了沈家一道，估计与穆家主脉算是撕破脸，如今恐怕是要谋而后动。 “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姬沐风眼睛扫过楼下，“定王来了。” 苏锦洛闻言探头去看，果然见墨瑾璃在楼下正抬头看她。 苏锦洛缩回脑袋说道：“虽然是我先识破他身份的，但是我总觉得自己落了下风，不说了，我先回了。” 说完，便见他匆匆忙忙向墨瑾璃相反的楼梯走去。 今年太后的寿宴虽不是大办，但是相比前几年也算是热闹了，不仅如此，就连那位安阳王也正式在诸皇氏子弟中露了面。 寿宴结束后，安阳王的不同评价也传遍了京都大街小巷。 有人说安阳王年纪虽小，这风度却一点不输前面三位王爷。 也有人说安阳王气质温和，与和王相似，没准是皇后所出，和王的亲弟弟。 也有人说安阳王与定王交好，定王待他与众不同。 总之传言很多，但是却每一条都是正面的，苏锦洛听到李信传来的消息，不禁说道：“皇上这是为他铺路呢？” 墨瑾翔恐怕真的要铤而走险了。 苏锦洛虽然一直不想让墨瑾翔登上皇位，但是她深知墨瑾翔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所以从不敢正面去激怒他。 只是自从私盐案、赈灾两件事后，墨瑾翔在朝中呼声大打折扣后，皇上对安阳王的偏爱也越发明显。 墨瑾翔一直将皇位当作囊中之物，怎么会允许别人轻易的抢走。 只是苏锦洛在纠结，她不知道该不该将心中怀疑告知墨瑾璃提醒他，从感情上讲，她是不愿意说的，毕竟皇上对苏家可是多有苛刻，但是从理智上讲，如果楚云国皇室乱了，边疆也会大乱，到时候祖父和大伯肯定会被波及。 苏锦洛心中纠结。 “小姐！”如琴从外面跑了进来。 苏锦洛被打乱思路，面色不虞的看向她：“什么事这么慌张？” “平王妃早产了。”如琴将刚得到的消息告诉她。 苏锦洛蹭的站了起来：“早产？怎么回事？” 沈洛冰如今按日子应该是八个多月，正是凶险的日子。按理说她该很小心的，怎么突然早产了？ “具体的奴婢不知，只是听说因为平王侧妃跟一个小丫鬟争执起来，然后平王妃一动怒就早产了。” “小丫鬟？”苏锦洛平白的想到了如月，摇摇头，觉得不太可能，于是说道：“让李信去打听打听。” 李信在京都待了多年，三教九流的人都有门路，肯定能打听到更详细的消息。 第120章 真相 晚间，苏锦洛与墨瑾璃一同用过晚膳，如琴进来禀告。 “小姐，平王王妃生了个小皇孙。” 苏锦洛诧异，她没想到这么快就生下来了，当初她娘亲生泱儿的时候可是用了整整一晚上。 “平王妃如何？” 如琴回道：“来通知的人说是母子平安。” 苏锦洛：“行了，你下去吧！”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墨瑾璃看她眉头紧皱出声询问。 苏锦洛回道：“我前几日受邀去平王府做客，平王妃身边的嬷嬷说平王妃已有八个月身孕，如今受了惊吓早产，就算是平日里保养再好，也不应该没有影响的，况且我那日去的时候，见平王妃面色疲惫，想来有个侧妃日日去闹，这胎也养不好。” 墨瑾璃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只好说道：“我叫人备礼，明日也要过府庆贺，到时候再探究竟就是了。” “你明日也去？”苏锦洛诧异。 墨瑾璃点头：“外面都传我与六皇弟交好，我总要表示表示立场。” 苏锦洛笑了，“没想到王爷也会在意这些！” 墨瑾璃其实不在意，他只是不想被人当作棋子利用，他虽然镇守靖州，但其实他对靖州的兵权也毫无兴趣，也不会在争夺皇位时站队谁。 当晚，平王妃生下皇长孙的消息就传遍京都，第二日，平王府门前送礼的人那是络绎不绝。 墨瑾璃和苏锦洛的马车在路口就走不动了，只好下车步行过去。 平王府门前的小厮也是有眼色的，远远瞧见墨瑾璃二人，小跑着前来相迎。 “小的见过定王、定王妃。” 墨瑾璃问道：“这些人都是来祝贺二皇兄喜得麟子的吗？那二皇兄岂不是很忙？” 小厮连忙回道：“定王误会了，我家王爷没见客，这些都是来送贺礼的，是管家在招待。” “哦？二皇兄不见客？那我们来的不巧了。” 苏锦洛接话道：“二皇兄恐怕还在陪着二皇嫂，不如我们把贺礼留下，改日再登门探望。” 小厮一见，连忙阻止，“定王殿下且慢，我家王爷说了，自家兄弟不算客人，您来了，我家王爷一定欢喜。” 苏锦洛笑道：“这个小厮可真会说话。” 墨瑾璃点头。 苏锦洛笑着说道：“你这份能耐当个小厮屈才了，还不进去问问，你家王爷今日到底见不见客？” 小厮闻言讨好的笑着：“定王妃说笑了，真的是我家王爷说的，您二位先进府。” 墨瑾翔确实没见客，这么多人来送礼，他原本是高兴的，但是沈卫风上门后，他这份高兴就消失殆尽了。 不过，在听到说墨瑾璃夫妇上门，墨瑾翔虽然心中狐疑，但仍是满脸笑容的迎了出来。 “二皇兄，祝贺你喜得麟子。”墨瑾璃全然没有要和墨瑾翔客套的意思，说完便让怀昭等人将礼物送上。 墨瑾翔客气的说道：“三弟能来就是给我面子了，何需这么破费。” 墨瑾璃回道：“都是洛儿准备的，给小侄子及皇嫂的东西。” “谢谢三弟妹。”墨瑾翔向苏锦洛道谢。 苏锦洛问道：“不知裳姐姐今日可能见客了？昨日听说裳姐姐早产，吓得我坐卧不安，直到晚间听说母子平安这才松了口气，但因为昨日天色已晚，只好今日来探望。” 墨瑾翔闻言，脸色也露出一丝心疼：“裳儿昨日产子元气大伤，太医说要好好休养，不让打扰，今日恐怕是不能探望了。” 闻言，苏锦洛露出焦急的神色：“那裳姐姐现在怎么样？” 墨瑾翔：“太医说并无大碍，静养就好。” 苏锦洛见不能见到沈洛冰，有些失落：“那今日就不打扰裳姐姐休息了，待她好一些我再来上门探望。” 墨瑾璃接话道：“二皇兄您忙，我们先告辞了。” 墨瑾翔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显示他们兄友弟恭，亲自将他们送到了门口。 回府的马车上，苏锦洛说道：“不正常。” 墨瑾璃点头：“确实，二皇兄并没有喜得贵子的兴奋。” “不错，他甚至全程都没有提及孩子，但是也不见他面露忧色，想来这孩子应该无大碍才是。” “你若对此事感兴趣，我可以让人去查一下。”墨瑾璃见苏锦洛自从出了平王府就一直眉头紧皱，忍不住说道。 苏锦洛回神说道：“不必，我就是有些好奇，想来平王妃此次应该不止伤了元气这么简单，不然不会连探望都不让。” 墨瑾璃不解，苏锦洛为什么对平王府的事这么关心，但是他也知道，即便问出口，苏锦洛也不一定会和他说。 回到府中，苏锦洛招来李信询问他打听到的消息。 因为李信之前假扮苏锦洛的车夫，也算是在定王府过了明路的她的人，所以她现在找他问话反而少了很多顾忌。 “主子，属下让人去打听了，还是从平王府的小丫鬟那里听说的。前日平王宿在了书房，昨日萧侧妃就让人捆了书房的一个丫鬟去平王府院子里闹，闹的有些厉害，不知道谁无意中撞了平王妃，这才导致早产。” “丫鬟？”苏锦洛心有猜测。 “就是如月，不过她在平王府不叫这个名字，叫容月。”李信继续说道：“平王府的小丫鬟说，这个容月因为能出入平王书房，自视身份不一般，根本不把自己当丫鬟。” 苏锦洛明白了李信的意思，容月不安分，自然有看不过眼的去挑拨萧雨然，就是不知道这是偶然还是…… “今日有什么人进了平王府吗？” “沈大人去了平王府，在您和王爷去之前，直到您二位出来，也没见沈大人出来。” “你让人去平王府的后门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地人。”苏锦洛吩咐道。 李信问道：“主子是怀疑，沈大人将平王妃母子从后门接走了？” 苏锦洛点头：“墨瑾翔的反应不对，去查查吧！” 李信虽然不知道苏锦洛具体在怀疑什么，但是立马仍然听吩咐去查了。 接下来几日，皇上、太后、皇后以及萧贵妃都赐下很多东西给平王府，但是墨瑾翔一直不曾带小皇孙进宫谢恩，只说孩子生来略有不足，需要小心照顾。 原本皇长孙的出生对于墨瑾翔来说是有力的助攻，如今却大打折扣，苏锦洛闹不明白。 一直到中秋节前一日，苏锦洛与墨瑾璃去苏府吃团圆饭，这才从墨瑾臻嘴中知道了原因。 原来，沈洛冰被萧雨然碰撞早产，当晚生产时也是凶险万分，墨瑾翔却一心只有肚子里的孩子，甚至要求稳婆和太医在必要的情况下，舍母保子。 舍母保子，墨瑾翔真的是做得出来。 幸好沈洛冰身边的下人护主，不仅有人偷偷去通知沈卫风，剩下的人也是把太医和稳婆盯的死死的，这才平安产下皇长孙。 原本沈卫风当夜就要接走沈洛冰和孩子，但是由于母子都很虚弱不好挪动，这才等到第二日沈卫风再次上门，偷偷将平王妃母子二人接出平王府。 苏锦洛恍然，原来是这样，当日她与墨瑾璃上门时，沈洛冰母子已经不在平王府了，所以墨瑾翔的反应才那么奇怪。 苏锦洛听完墨瑾臻说完这件事，不仅感叹一句墨瑾翔自作自受，也不得不佩服墨瑾臻，对这皇室子弟后宅之事了解的真是多。 苏锦洛问出心中的疑惑：“臻姐姐怎么知道这么详细？” 墨瑾臻意味深长的说道：“有些事你想知道，千方百计的打听也打听不出来，有些事你不想知道，但是也会有人非要说给你听。你别总是窝在定王府不出门，消息也会这么灵通的。” 苏锦洛茫然，眨着眼睛看向身边的姬沐风，姬沐风两手一摊，表示他也不明白。 苏锦洛问道：“臻姐姐最近去谁家做客了吗？” “好像是去了一趟和王府。”姬沐风回道。 苏锦洛眼睛一亮，看向墨瑾臻：“和王妃？” 墨瑾臻点点头。 怪不得，皇后和萧贵妃是老对手，在对方那里安插人手是很正常的事，他们不方便打听到的消息，对于皇后一派却是容易的多。 “就算是我不去交际，这么大的事也不该一点消息都没听说啊？”苏锦洛还有些不明白，她虽然让人查到了沈卫风可能把沈洛冰接回了沈家，但是其他的却真的是今天听墨瑾臻说才知道的。 墨瑾臻笑笑：“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这也算是皇室丑闻，若非你嫁给了定王，这事我也不会和你说。” 苏锦洛心中有些微妙，亲兄弟，亲父子斗的你死我活，这些八卦丑闻却还要顾忌着家丑不可外扬，真的是挺可笑的。 苏锦洛对墨瑾臻保证道：“我也不会对外人说的，臻姐姐放心。” 八月十五当天，皇宫有家宴，苏锦洛跟着墨瑾璃一起出席，当晚沈洛冰及皇长孙仍是没有露面，墨瑾翔带着萧雨然一起参加宴会。 萧雨然害的平王正妃早产，不仅没受到惩罚，还能出席家宴，苏锦洛也算是开了眼了，不知道是萧贵妃护着，还是皇上漠不关心。 第121章 意外收获 苏锦洛察觉到了皇上和墨瑾翔之间剑拔弩张的关系，但最终也没将提醒说与墨瑾璃，而是将这些事传信给了苏柏，她觉得，祈国又经历了一次败仗，只要西凉做好防卫，很难再让祈国有机可乘。 至于墨瑾翔，他惹恼了沈家，就算他要铤而走险，恐怕也很难胜，不知道沈家之后还会不会帮他。 不过苏锦洛跟随墨瑾璃离开京都前，苏锦洛还是私下找了一次苏锦言，提醒他见机行事，不要被人算计了，能躲就躲。 北方天气渐冷，苏锦洛之前没有机会，这次趁着克烈部落理亏，于是以极低的价格购入了大批的羊毛和羊皮，苏锦洛留了一些品质上佳的，其余的都让人运给了姬沐风。 之前从萧家手里搞来的铺子成功出手了一部分，剩下的苏锦洛打算做成奇货铺，专门和一些行商合作倒卖生意。 像这种北方的皮毛卖到南方，南方的茶叶丝绸卖到北方，行商常年在外行走，消息最是灵通，而且也确实赚钱。 苏武和李信这次也都跟着苏锦洛到了靖州，但是苏武待了没两天，就听苏锦洛的吩咐混进了禹州。 沈家对墨瑾翔的态度很明显，但是沈家只是穆家的马前卒，还做不了穆家的主，之前那场仗，在沈家那边查不到消息，所以苏锦洛寄希望于穆家和草原部落交涉留下些蛛丝马迹。 苏锦洛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京都后不久，沈洛冰坐完月子就悄悄回到了平王府。 靖州的日子对于苏锦洛来说其实是有些无聊的，尤其是自十月后，天气越发的冷，苏锦洛也不想出门，整日里在府中不是捣鼓些吃食，就是画画，琼华楼的画稿，她每个月都不能缺了。 “小姐，你这次的首饰看着怎么有些奇怪？”如琴在旁边伺候笔墨，歪着头看苏锦洛画的图。 苏锦洛头也没抬的说道：“因为这不是单纯的首饰，你看这只簪子，看似普通，其实这里面有夹层，用来偷偷传递消息用的。” 如琴惊讶的问道：“那这个缠丝手镯呢？” 苏锦洛解释道：“这些缠丝其实是双线的，其中一根线是活的，必要的时候可以抽出来当作武器。” 如琴惊叹：“小姐真是厉害，只是这些也要放在琼华楼里卖吗？那些名门闺秀也需要这些？” “一部分吧！那种简单样式的可以试试，女子本弱，总要有点防身的东西。”苏锦洛想到之前墨瑾臻和她透露的后宅之中的各种阴私，又有多少女子是被坑害过才明白这其中的凶险复杂。 她将这些原本被人藏着偷着做的东西堂而皇之的拿去卖，想来到时候就会更多人明白看似平凡的东西也许也内有乾坤，心中总该多一丝戒心。 当然，最主要的是，琼华楼的首饰除了工艺外，最出彩的也是一个样式独特新颖，这种猎奇似的首饰应该很受欢迎。 “小姐，奴婢听说茶楼里来了一位年轻的公子，已经连着几日都到茶楼听故事了。” “哦？年轻公子？不是靖州人？”苏锦洛一心二用，听如琴讲她听到的八卦。 “不是靖州的，不过据说也是北方的，想去云游天下，但是家中不让，便偷偷跑出来，结果在咱那茶楼就绊住了脚。” “云游天下？倒是好志气，不过听你说他日日去茶楼，可见家中也并非捉襟见肘的，为何家中不让他去啊？”苏锦洛随口问着。 如琴想了想，摇头道：“不知道，大概父母都不愿意子女离远了吧！之前小姐在西凉时，夫人在家就总是惦记您。” “既是父母惦记，他却不顾父母偷跑出来，这品行也就一般。”苏锦洛委婉的劝阻如琴对陌生的公子的幻想。 但是如琴却没听出来，而是想到什么说道：“可是据说那位公子很是有礼，许是在家里被憋闷坏了，如琴之前只在苏府里待着，后来陪着小姐来靖州，一路上长了很多见识，可见这就应了小姐说的那句话，什么读书读好多，不如…不如…” 苏锦洛用笔头轻敲如琴额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平日里让你多读书，总是偷懒。” 如琴讨好的笑着：“读书也要讲究天分，奴婢没这个天分，也是没办法。” 苏锦洛斜睨她一眼：“那你说说，你做什么有天分？” 如琴苦思冥想了半天，厨艺一般，练武也不行，刺绣比不上小姐，也不太会说话，好像哪哪都没什么天分。 如琴有些沮丧，苏锦洛倒是没想打击她，而且如今她已经长进了很多，在外面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我到时候觉得你打听消息有一手，平日里你跟在我身边，去茶楼没几次，却对茶楼的新鲜事都知道。” 如琴闻言眼睛一亮：“小姐，你说的是真的吗？这也算天分吗？” 苏锦洛肯定道：“当然算，有的人天生让人觉得随和，忍不住就将心里话说了出来，不如这样，以后每天给你两个时辰外出，然后回来和我讲讲外面有什么新鲜事。” “真的吗？”如琴兴奋的问道，之前她一直觉得自己跟在小姐身边挺没用的，除了端茶倒水，小姐事事亲力亲为，根本用不上她，如果她也能帮小姐忙，那就太好了。 苏锦洛点头：“不过说好，只在靖州，回到京都就不能这样了。” “嗯，奴婢知道了。”如琴郑重点头。 第二天，如琴就给了苏锦洛一个惊喜。 “小姐，那个公子被抓回去了。”如琴兴冲冲的跑来和苏锦洛汇报。 “哦，离家出走被抓回去，这也正常。”苏锦洛对这陌生公子提不起兴趣。 “奴婢还听说那个公子是禹州的，离靖州也不过一两日的时间，既然要离家出走，干嘛不走远一点，这么近不被抓回去才怪呢！”如琴在旁边碎碎念，苏锦洛终于从中听到了感兴趣的消息。 “如琴。”苏锦洛打断她。 “啊？怎么了小姐？”如琴一脸茫然的看向她。 “你刚才说那位公子是禹州来的？可知道他姓什么？因何离家出走？” “那位公子好像是姓曹，听说抓他的人身上的腰牌都有个曹字，听说是逃婚出来的。” 姓曹，禹州的，苏锦洛想起幼年时曾有过一面之缘的一个少年。 “这些人可出城了？”苏锦洛心中有个猜想，不免有些激动，说完就觉得自己问了蠢话，忙说道：“既然是来抓人，肯定不会耽搁，应该已经出城了。如琴，你让李信带几个护卫，把那位曹公子请回来。” “啊？”如琴不知道事情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一时间有点转不过弯。 “我自己去吧！”苏锦洛见她这么迷糊，怕她说不清楚，便起身向外走去，如琴见状连忙跟上。 如果苏武在，只苏武一人应该就能将人偷偷带回，但是苏武不在，李信的本事，还不如周延，所以苏锦洛只好让他带着定王府的侍卫一同前去，希望借着定王府的名头能把人顺利带回来。 苏锦洛有预感，没准这次就是她调查穆家的突破口。 因为李信等人离开时，已经是下午，苏锦洛觉得人恐怕得第二天才能将人带回来，苏锦洛便直接休息了，不想半夜被人吵醒。 苏锦洛穿戴整齐后出门见到李信，蹙着眉问道：“人没带回来？” 李信：“带回来了，被安置在前院。” 苏锦洛不满，“那你半夜不睡这是做什么？” 李信挠挠头：“那位曹公子非要闹着见您，说您要是不见他，他就走。” 苏锦洛皱眉：“他不是自愿跟你们回来的？” “是，但是他怕那些人再追来将他绑走，想趁早离开靖州。” 苏锦洛冷笑：“现在知道着急了？前几日天天去茶楼听书的时候怎么不着急！” 李信讪笑，实在是那个曹公子太能说了，他不堪其扰，这才被迫来打扰主子。 苏锦洛想着既然已经起来了，那就去看看吧！然后直接朝外院走去。 曹公子略有些狼狈，见到苏锦洛有些拘谨的理了理发皱的衣摆。 “坐。”苏锦洛率先在主位坐下。 曹公子没坐，而是诧异的问道：“你就是定王妃？” 苏锦洛点点头。 “茶楼的老板？”曹公子继续问。 “是。”苏锦洛肯定的回答。 曹公子虽然对面前有些过于年轻的女子有些怀疑，但是想到在靖州，定王的地盘，应该没人敢冒充，于是恭敬的行礼：“草民见过定王妃，谢王妃相助。” “坐。”苏锦洛没搭他的话，而是又示意了一遍。 这次曹公子倒是听话坐下。 苏锦洛道：“帮你自然不可能平白帮你，我有几个问题想问曹公子。” 曹公子心中一紧，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可图的。 “曹公子的名讳是？”苏锦洛问道。 “在下姓曹名子钰。” 苏锦洛心中道了句果然，时间太久，苏锦洛已经不记得曹子钰当初的模样，如今看见也只是模糊觉得有些眼熟，如今连名字都对的上，可见她没找错人。 “曹家在禹州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我怎么听说，曹公子是逃婚出来的呢？” 第122章 曹子钰 曹子钰听闻苏锦洛问及他逃婚一事，有些无奈。 “这是在下的私事，应该和王妃无关。” 苏锦洛被拒绝回答也不生气，而是笑着说：“我对曹公子的私事确实不感兴趣，但是听说曹公子逃婚，想来是对婚事不满意，我可以帮你躲过曹家的追捕。” 她可以用身份将他从曹家那里要过来一次，却不可能有第二次第三次，所以想要躲过去，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手段。 “王妃有什么要求？”曹子钰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 苏锦洛：“有几个问题想咨询一下曹公子。” 曹子钰眸色闪了闪：“只要是我能说的，定知无不言 言无不尽。” 苏锦洛听明白他的言外之意，问道：“曹公子与沈洛琪相熟吗？” 曹子钰诧异，不知道沈洛琪为何被眼前这位王妃盯上，但他也知道既然对方这么问，自然是清楚一些事，所以他也没有否认，“认识，还算熟悉。” “那曹公子可知道三年前沈洛琪为何没参加乡试？”苏锦洛问的漫不经心，不想表现的太重视。 但曹子钰不是一般的蠢材，听到问题便心生警惕，“这是沈兄的事，在下不是很清楚。” 苏锦洛挑眉瞟了一眼，能让穆家看得上的人果然不是一般人。 “既然沈洛琪的事你不清楚，那穆玄墨你总该知道吧？他是禹州人，不像沈洛琪只是偶尔回禹州，想必曹公子更了解一些吧？” 曹子钰听的有些糊涂了，他原本以为苏锦洛是定王妃，沈家却是平王姻亲，所以对沈家关注，这怎么又问上了穆玄墨？ 曹子钰没想明白，但是仍谨慎的回道：“自幼相识，虽无深交，却也知道一些。” 苏锦洛见其回答一直在打太极，便知道目前这方面她问不出什么，只好换个思路。 “其实说起来，我与曹公子这算是第二次见面了，幼年时曾跟随沈洛琪一起赴宴见过曹公子一面。” 曹子钰闻言更是一脸懵，他抬头看苏锦洛，却也不敢直视，只是用余光打量，但是仍然没能记起曾与其见过。 苏锦洛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与穆家渊源颇深，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才鲜少走动，也不曾对外说起，所以遇到故人，便想打听一番。” 曹子钰沉默不语，苏锦洛起身：“曹公子奔波一路恐怕疲惫的很，不如先休息休息，待明日我再派人送曹公子回去。”说完也不理会曹子钰的反应，直接向外走去。 “洛儿！” 苏锦洛一出门迎面撞上风尘仆仆的墨瑾璃，眉头一皱。 “你怎么回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墨瑾璃没回答，而是问道：“听说府中来了客人？” 苏锦洛闻言，哂笑一声：“王爷如此繁忙，竟还有功夫盯着我，真是辛苦您了！”说完不再理他，扭头去了内院。 墨瑾璃察觉苏锦洛生气了，哪还有心思管什么客人不客人的，连忙紧跟在苏锦洛身后去了内院。 “洛儿，我没派人盯着你，就是我刚进门的时候听守卫说的。” 苏锦洛不理会墨瑾璃的解释，如今天色尚早，她要回去补个觉。 墨瑾璃看着眼前被关上的房门，无奈叹息一声，只好回到书房小憩。 待苏锦洛一觉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了。 如琴进门伺候苏锦洛梳洗，苏锦洛问道：“早饭还有吗？” 苏锦洛折腾的半宿，又睡了一觉，觉得饿了，不过看时辰早过了早饭的时辰。 如琴：“有的，灶上温着呢，猜到您会起晚了，今日早饭做的也晚，已经让人去灶上传话了。” 苏锦洛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很快下人便将早饭传了上来，苏锦洛坐在桌边诧异：“怎么这么多？我吃不了岂不是浪费？” 苏锦洛大概是在军中的习惯，吃饭一向是够吃了就行，很少铺张。 送饭的婆子闻言回道：“是王爷吩咐的，奴婢只是照做。” 苏锦洛愣了一下，大概是刚起来没多久，她脑子还不太清楚，竟把墨瑾璃忘了，挥挥手让人下去，然后问如琴：“王爷没用早饭吗？去通知一下。” 如琴刚要回答，墨瑾璃便走了进来，“不用去了。” 说着便在苏锦洛身旁落座，抬手给苏锦洛盛了一碗粥。 “谢王爷。”苏锦洛淡淡的说道。 墨瑾璃一边给苏锦洛夹了个小包子，一边问道：“洛儿还在生气？” “生什么气？” 墨瑾璃无奈，只好再次解释道：“我真的没让人盯着你，就是昨晚进门时察觉不对，就顺嘴问了几句。” 苏锦洛没理会这茬，而是问道：“王爷怎么突然回来了？城门都没开，这是半夜就往回赶了吧？” 墨瑾璃沉默了。 苏锦洛察觉出墨瑾璃的异样，说道：“我就是顺嘴一问，王爷不用放在心上。”说完放下碗筷，“我吃饱了，王爷慢用。” 苏锦洛起身就要走，她还想再去前院问问那个曹子钰的情况。 突然手被抓住，苏锦洛挣了一下没挣脱，蹙眉看向墨瑾璃：“王爷，你抓疼我了。” 墨瑾璃闻言手松了松，但却没放开，盯着苏锦洛道：“洛儿，我真的没有派人盯着你。” 苏锦洛无语，“没有就没有吧，我并不在意，不过既然王爷几次三番的解释，我也相信王爷没有那么做了。” 墨瑾璃听了苏锦洛的话眉头皱的更紧，“我深夜从军营赶回来了，是因为有批货出了问题。” 苏锦洛闻言有些诧异，一方面诧异墨瑾璃竟然主动和她说起走私兵器之事，另一方面则是诧异竟又有人打墨瑾璃手里的东西的主意。 “昨夜吗？为何我没收到一点消息？” 墨瑾璃见苏锦洛不再执意离开，微微用力拉她坐下，然后说道：“来人谨慎，且被驻守的人当场抓住，所以没传出消息来。” 苏锦洛闻言便猜测，被抓的人估计是对墨瑾璃熟悉的人，不然不会直接找到墨瑾璃的驻点，毕竟当初她也是派人摸察了一段时间才找到地方的。 苏锦洛斟酌着询问：“是什么人？” 墨瑾璃摇摇头，“没盘问出来。” 苏锦洛见状也不再追问，毕竟与自己无关，自己的事尚不愿意分享一二，对方的事她也不好太热衷。 “粥都凉了，王爷凑合着吃点吧，我去前院看看。”苏锦洛起身要离开，但是仍没走成。 苏锦洛蹙眉，墨瑾璃内力深厚，不是她这种三脚猫功夫正面能对抗的，但是一次两次抓她的手臂，手臂都淤青了。 “王爷，您若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直说，能不能不要用手抓我？我不是犯人。” 墨瑾璃讪讪的缩回手：“你是要去见那个曹公子？你想问什么？我可以帮你！” 苏锦洛狐疑的看向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反常，但是仍然拒绝道：“不必，我与那位曹公子也算故人，就是随便聊聊。” 说完，苏锦洛便离开朝前院走去，独留墨瑾璃皱着眉头在原地，早饭也不想吃了。 曹子钰休息了半天，如今也回过味来了，这位定王妃与沈家有关系，不然怎么会见过他，就是不知道这位定王妃找上他是要做什么。 苏锦洛在前厅，下人去通知曹子钰。 “王妃。”曹子钰进门行礼。 苏锦洛示意其落座后问道：“曹公子可用过饭？下人没怠慢曹公子吧？” 曹子钰：“已经用过了，府上很周到。” 苏锦洛点头：“那就好。不瞒曹公子，我本身与沈洛琪一样，也算是半个穆家人，只是因为一些原因与穆家算是分道扬镳，只是还有些亲人在穆家，所以本来想找曹公子打听打听。” 苏锦洛顿了顿，没理会曹子钰诧异的表情继续说道：“曹公子想必还有其他事，我就不留您了，只是我打听穆家的事，还望曹公子不要对外说，毕竟当年闹的并不愉快，我不想惹麻烦。” 苏锦洛说完便唤李信：“送曹公子出去吧！” 曹子钰还有些懵的就被李信带出了府，见李信转身回去，下意识拽住他：“这位兄弟，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要和王妃说，能不能麻烦你帮忙再通传一下？” 李信察觉到暗处的人，没有应，而是说道：“曹公子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和我说，我会转告我们家小姐的。” 李信沉了沉，做为难状。 曹子钰连忙说道：“就是王妃要问的那些问题，我都知道，兄弟帮帮忙！” 李信见状只好勉为其难的说道：“那你在门房等一会儿，我进去问问。”说完便朝前厅走去。 苏锦洛还坐在前厅没走，见李信回来挑眉看向他。 “主子，门外有人盯着，估计是曹家的人，那个曹公子反悔了，说您想知道的都可以问他。” 苏锦洛轻笑：“不知道穆家到底给他安排了什么婚事，竟然把他吓成这样。”之前还含含糊糊，一副很有原则的样子，结果看到外面的人就反悔。 “那主子还要见他吗？”李信询问道。 苏锦洛：“那就请曹公子进来吧！” 第123章 刺杀计划 曹子钰重新被请回前厅，脸色有些尴尬的表诚意道：“曹家只是个小家族，虽然和穆家有来往，但对穆家知之甚浅，王妃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但在下不一定能回答上来。” “曹公子过虑了，我不过是顾忌着和穆家的那层关系，不好明目张胆的去禹州打听这些八卦，显得好像在看穆家的笑话罢了。曹公子不知道听没听说过三十多年前，穆家曾走丢过一个孩子？” 曹子钰闻言诧异抬头：“在下曾听长辈提起过。” 苏锦洛点点头：“对于穆家的复杂，曹公子应该比我更清楚，所以还希望曹公子对此事守口如瓶。” 曹子钰心里震撼，但面上强装镇定的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说出去。 他没想到穆家上一辈的两个女儿，一个嫁给沈卫风，一个嫁进镇远侯府，两个外孙女又分别嫁给两个皇子，这穆家的图谋岂不是轻而易举？ 苏锦洛似是而非的态度就是为了让曹子钰误会，然后她才好继续打听消息。 苏锦洛看他消化的差不多，继续说道：“许多事家中不让我掺合，但是既然遇到了，所以我就是想听听八卦，不会为难曹公子的。” 曹子钰：“王妃言重了。” “当时沈洛琪回禹州准备科考，全京都的世家子弟都知道，结果他却没参加当年的秋闱，还在禹州待了两年，这事在京都多少有点没面子，我也不好直接去问，不知道曹公子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曹子钰：“具体的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有一天沈兄去穆家，结果回来后就闭门不出，连科举那天也没出来，然后玄墨考了当年的头名。而且，秋闱之后，成绩都没出，玄墨就去了京都，连郡守大人办的小鹿鸣宴都没参加，我也没机会和他聚一聚，所以不是很清楚内情，尤其是发生在穆家内部的事情，我们这些依附穆家的小家族也是不敢去打听的。” 苏锦洛听着曹子钰说了这么一大段，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这些人真的是一个比一个精明。 苏锦洛虽然对回答不满意，但是也确认了一点，沈洛琪没参加科考是因为在穆家发生了某件事，而这件事极有可能和穆玄墨有关。 苏锦洛将此事搁置一边，问道：“听闻曹公子此次外出是为了逃婚？这什么样的女子竟将曹公子吓成这样？” 苏锦洛语气和表情都透露出调侃，让曹子钰一时有些尴尬。 苏锦洛见他对此不打算回应，继续问道：“那曹公子之后什么打算？我听说府门外有人一直盯着，恐怕是要来接曹公子回去成亲的吧？” 曹子钰无奈回道：“我想去南方，本来想在靖州沉一沉，让那些人以为我已经走了，好错开，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苏锦洛撇撇嘴这骗鬼呢？连如琴都知道茶馆里有一个逃婚了公子，除非曹家那些人是瞎了才会找不到他。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耽误曹公子的事了，不过看曹公子如今如此落魄，想来身上也没什么盘缠了，李信，给曹公子拿五十两，也不枉费我们相识一场。”说完苏锦洛就离开前厅回后院。 这曹子钰不知道是真一问三不知，还是嘴严。但是想来能被穆家看上的，应该是嘴严了，而且还很聪明。 穆家想将家中女子嫁给曹子钰，不知道要嫁的人是谁，年幼时去穆家那次，没见到穆家的任何一个女孩儿，说来也奇怪。 苏锦洛回到后院，墨瑾璃竟然还在，苏锦洛诧异的瞟了他一眼。 墨瑾璃将手中的纸递给苏锦洛说道：“收到了祈国送来的信，之前祈国招募了一批江湖人士，但是夏天那场仗却并没有江湖人的身影，估计这些人是用来刺杀的。” 苏锦洛低头一目十行的将消息看完，抬头问道：“刺杀？刺杀谁？边境将士还是朝中官员？还是说有针对的刺杀祖父和大伯？” “祖父和大伯肯定会是目标之一，除此之外，震西军如今大部分军务都是副将唐卓和赵宗良在负责，恐怕他们二人也会在刺杀名单中，不仅如此，西北驻军和靖州这边也不能保证不在对方的打算里。”墨瑾璃将自己的猜测道尽。 苏锦洛坐下，沉思了半晌说道：“祖父和大伯身边有人保护，想刺杀他们不容易，相比唐卓和赵宗良身边的护卫就远远不如了。尤其是赵宗良，唐卓身边有之前的兄弟们，每个都能做到以一敌十，想杀他不容易，但是赵宗良孤身一人去震西军，其为人又狠毒，手下的人也都和他不齐心，他出身也不好，没有自己的护卫…” 墨瑾璃接着她的话说道：“赵宗良不能服众，即便他出事，对震西军影响也不大，就是到时候难免祖父和大伯会被疑心。” 苏锦洛翻了个白眼，心中吐槽，说的好像之前苏家没被疑心似的。 “这个不用担心，大伯不会坐视不管他的。只是祈国为什么要暗杀边境将士？” 墨瑾璃沉着脸：“边境乱了，便牵制住了边境的所有军马。” 苏锦洛眼睛一亮，也明白过来，但心中仍有犹疑：“何至于此？” 墨瑾璃：“西凉一战，父皇一直在派人秘密查探，恐怕是有了线索。” 苏锦洛心中感叹，皇上的人就是不一般，她也派人在查，但一直没什么进展，结果皇上已经查到了。不过皇室的密探毕竟不是她一个小小的玲珑阁能比的，比不过也情有可原。 “那你打算怎么办？回京都吗？”苏锦洛问道。 墨瑾璃摇头：“不急，我猜测，他们估计会选在新年的时候行动，到时候你我也会在京都。” 苏锦洛想一想便明白他的意思了，然后斟酌着问道：“那我要将消息传给祖父……” “自然。”墨瑾璃说道：“事关祖父安全，自然要说一声。” “谢谢！”苏锦洛道谢，人家送来消息，她承情自然要道谢。 墨瑾璃愕然了一下，有些无奈，苏锦洛对他仍是疏远的。 “都是我该做的，只是朝中形势我并不会插手，到时候你别怪我就行。” 苏锦洛知道他的为难之处，点点头：“不会。” 曹子钰到底是没留下来，不过苏锦洛帮了他一把，让人带他躲过曹家的追踪，他则是真的一如之前所言去了南方。 苏锦洛自然也让人去盯他的行踪，她总觉得曹子钰行为蹊跷。 苏锦洛不仅传信给苏柏和苏钰，就连唐卓那里也特意单独送了一封信，之后的事她就无能为力了。 江州之前的灾情已过两年有余了，之前她和姬沐风起意开的书铺也开了四五家，因为本就不为盈利，自然吸引了大批学子的拥护，书铺也经常作为东道主办一些学子的诗会。 说是诗会，但是学子们聚在一起哪能只吟诗作对，自然也会一起聊一聊朝中大事，在江州，墨瑾翔的口碑在这些学子嘴里可是一年不如一年，尤其是安插一些人有意无意的将一些猜测传播一下，一时间，在众学子私下交流中，墨瑾翔的口碑也是越来越差。 江州这个位置很好，离京都不远不近，有些动作不会被轻易的发现，但若某些事在江州成鼎沸之势，京都再采取动作也会无济于事。 再者，若墨瑾翔真的能更进一步，这些原本就对其不满的人的口诛笔伐也会让他地位不稳。 苏锦洛虽然说自己无能为力，但是采取的动作却一点没少，不仅如此，那场仗托真是墨瑾翔在背后算计，皇上即便查到实证，估计也不会昭告天下，所以她还是要派人去查。 苏锦洛盘算着，手里的人一个个都是脑子直的，师叔倒是不错，但是他不会插手朝堂之事，许多事都是她和姬沐风拿主意，如今她总觉得有点力不从心，毕竟不如在西凉时自由了。 江云亭不错，有脑子又果断，但是他背后毕竟还有一个家族也不知道能不能争取过来。还有林逸非，他目前还不能和她走得太近，而且他有自己的路。 苏锦洛感叹自己手中无人，墨瑾璃却郁闷苏锦洛对他疏离冷漠。 墨瑾璃也不知道怎么，一连好几日都没回军营，苏锦洛一开始还以为是他那走私兵器的事有什么情况需要处理，结果墨瑾璃连着好几日总往后院来和挺一起用餐，她终于察觉出了问题。 “王爷，你有事吗？”苏锦洛忍不住问道。 墨瑾璃平静回看她：“洛儿怎么这么问？” 苏锦洛蹙眉：“你已经五日没回军营了。” 墨瑾璃：“哦，今年祈国和西凉一战，对面也掺和了，损失不少，如今天寒地冻的，没兵力搞事情。” 苏锦洛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墨瑾璃被她看得有些紧张，强装镇定的自己倒了杯茶喝。 “洛儿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苏锦洛无奈叹气：“王爷，您如果有什么话可以直说，您这天天在我眼前晃，我这院里的人都被你吓着了。” 第124章 变化 听了苏锦洛的话墨瑾璃嘴角微微抽动，他何时这么可怕了！ 不过墨瑾璃见苏锦洛终于愿意和他聊一聊，自然不会在不相干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洛儿与我成婚已一年有余了！” 苏锦洛不知道墨瑾璃想说什么，附和着点点头，他们是去年九月成婚，如今都进了十一月了，确实有余了。 “那洛儿可还记得，大婚当天，你说的话？”墨瑾璃点明自己要说的事情。 苏锦洛有些茫然，不知道墨瑾璃为什么突然又提起来，但也点头应道：“自然记得。” “洛儿当时说，有两个选择，要么我们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要么就你是你我是我……” “所以，王爷你到底想说什么？”苏锦洛并不想听他把自己的话复述一遍，挺尴尬的，催促墨瑾璃直奔主题。 墨瑾璃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我一直都没给你回复，如今我想好了……” “等一下。”苏锦洛打断他的话，疑惑的看向他：“王爷不是已经选了吗？” “选什么？”墨瑾璃没明白。 “王爷当时不是默认选了第二个选项吗？你当时就想离开房间。还是被我拦下的，而且这一年，你我不是也一直各自安好吗？”苏锦洛心中有些郁郁，说好的事情难不成还想反悔？ 墨瑾璃这次彻底懵了，合着洛儿是这么想的，所以自始至终都认为他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把自己当作一个可有可无的外人。 苏锦洛皱眉，她不喜欢这种出尔反尔的行为，虽然当初是她让墨瑾璃去求的指婚，但是她是用救命之恩换的，一条命难道还不值这些吗？尤其是墨瑾璃已经知道自己就是慕容凌了。 墨瑾璃察觉苏锦洛的情绪，也顾不上去想当初自己是怎么愚蠢的让人误会的，连忙解释：“我当时是觉得彼此之间还不够熟悉，所以根本没有选，并非默认各自安好。” “那王爷现在是什么意思？”苏锦洛蹙眉。 墨瑾璃斟酌了一下语言，说道：“我原本没有找一个人共度余生的想法，但是既然当初答应去求圣旨，就是觉得可以试试。” 苏锦洛明白了，墨瑾璃这是想跟她来真的，对这个她倒是不反对，只是… “我记得当初我说过，如果要做真夫妻，那么你以后就不能再有其他女人，不仅侧妃、妾室、通房不能有，外室、红颜知己也不行。” 苏锦洛不在乎和谁做夫妻，但是她不能接受有其他女人来给她找麻烦找晦气。 墨瑾璃轻笑：“洛儿不必担心，这些我从来没有过，将来也不打算有。” 苏锦洛狐疑，墨瑾璃整日和白辰礼混在一起出入天香阁，天香阁可是有不少艺伎的。 “你该不会是身体有……” “不是。”墨瑾璃急忙打断苏锦洛的话：“我身体很好，洛儿不必担心。” 苏锦洛“哦”了一声，表面平静下来，问道：“那王爷是怎么打算的？” 墨瑾璃见苏锦洛不再怀疑自己身体有问题，松了一口气，回道：“你我成婚一年多，也算彼此了解，之后是不是可以像其他夫妇那样，一起吃饭，一起谈诗做对，平时有什么事都和对方聊……” “谈诗做对就算了，我没那个闲情逸致。”苏锦洛虽然会写诗作画，但是现如今她并不想以此来讨好谁。 墨瑾璃慌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说要多相处培养感情。” 苏锦洛明白了墨瑾璃的意思，虽然不满要调整之前的做法，但是也没拒绝。 当晚，两人一起用过晚饭后，墨瑾璃向外走，苏锦洛疑惑的叫住他：“王爷今晚不留下吗？” “啊？”墨瑾璃有点懵，因为靖州这边没人传闲话，两人一向是不住在一起，苏锦洛的房间也不像京都王府有能睡人的小榻。 苏锦洛犹疑的问道：“你不是说要做夫妻吗？你不是该留下……当然你要是不愿意我也无所谓。” 墨瑾璃脸一下就红了，磕磕绊绊的说道：“不，不是不愿意，太太快了。”说完转身就走了，速度快的像是背后有人追他。 苏锦洛茫然的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感慨道：“没想到这么纯情啊！” 接下来的日子，墨瑾璃只是偶尔去军营一两天，平时都待在荆州城的宅子。 每天一早就过来陪苏锦洛用早饭，苏锦洛不出门的时候，他就与其共处一室，各自处理事情。苏锦洛若想出门，他就陪着。 简直就是寸步不离。 苏锦洛一开始还忍着，到后来实在是有些受不了，换谁一天都被人盯着也不好受。 于是苏锦洛便对墨瑾璃说，白天，他若没事就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于是纯情的墨瑾璃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情况下，只好写信给远在京都的白辰礼求教，白辰礼看到信更是笑的前仰后合，恨不得立马赶去靖州近距离围观。 不过白辰礼到底是靠谱的，想当初墨瑾璃对苏锦洛不上心的时候，白辰礼都会帮他创造两人相处机会，帮助墨瑾璃送礼，这次墨瑾璃求到他头上，他自然也是竭尽所能，挖空心思，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张纸，将自己能想到的方法都写上了，让人快马加鞭送去靖州。 于是，在被苏锦洛禁止他在眼前晃后，墨瑾璃消停了几天，突然，墨瑾璃就开始约她外出，今天约她去茶馆，明天约她逛首饰铺子。 苏锦洛察觉出了墨瑾璃的用心，虽然有些尬，但是她也没拆穿，配合着出了几趟门。 然后墨瑾璃再约她，她就死活不出门了。 拜托，这是靖州，如今都十一月了，真正的数九寒天，应约几次已经很给面子了，她可没有深厚的内功，扛不住那凛冽的北风。 墨瑾璃原本以为渐入佳境，结果戛然而止，一时摸不着头脑，心中有些莫名的慌，想着再写信去问问白辰礼，但又想着没几天就动身回京都了，只好按捺住内心的焦灼。 府中的下人都忙碌起来了，收拾行李准备回京都。 苏锦洛让人把李信叫来。 “郡主，您找我？”李信敲门后进了苏锦洛的小书房。 苏锦洛坐在书案前，手中有一本册子，伸手递给他。 李信连忙接过。 “我们后天就启程回京都，你留下可以吗？” “没问题。”李信应允着。 苏锦洛见他没意见，接着说道：“这册子是茶楼汇总的消息，有些杂，我标注了一些，你抽时间去确认一下。” 李信闻言称是，随手翻了翻册子。 苏锦洛又吩咐道：“尽量别去禹州，曹子钰能从禹州跑出来，禹州肯定有什么变动，但是越是这种情况，穆家的防卫就会更严，这种时候，但凡有一点不同以往的情况都会被注意到。” 李信皱着眉头点头应了，他知道苏锦洛是怕他们冒进有危险。 其实李信觉得苏锦洛真的不适合当一个主子，心太软，做什么事都总想顾着他们的安全，缩手缩脚的，导致他们做事进度总是不尽如人意，但是遇到这样的主子，又是他们的福气。 李信拿着册子退了出去，苏锦洛坐在书房无声叹息。 她觉得，穆家和沈家之间肯定出了问题，但是她如今只摸到了一点点边，还不能把所有消息串联起来，没办法确定她的猜测。 “叩叩。”书房门被敲响。 苏锦洛：“进。” “洛儿，天气冷，喝些热茶。”墨瑾璃端着茶盘推门进来。 苏锦洛皱眉，她以为是如琴，所以才直接让进的，没想到是墨瑾璃。 书房里的茶确实已经凉了，苏锦洛装作若无其事的把桌上的东西整理好，然后起身到茶桌旁落座。 “王爷，这里是我的书房。”苏锦洛端起茶喝了一口，还是忍不住控诉。 墨瑾璃眉眼间略显失落，但是仍然保证道：“我只是来送茶。” 苏锦洛看不得他那样清冷傲气的面庞露出那样委屈的模样，开口道：“王爷，人与人之间应该是相互的，你若想让我对你坦诚，你就需要对我同样的坦诚，如若做不到，不如就做一对又聋又瞎的夫妇。” 墨瑾璃皱着眉头要开口，苏锦洛阻止了他，说道：“王爷，有些事不是说说而已，我的处境你也不是一无所知，有些事不知道就可以不用管，知道了就要有所作为，所以还望你考虑清楚，况且，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苏锦洛喝了茶，该说的话也说完了，起身说道：“到了午饭的时候了，王爷一起吧！” 墨瑾璃跟在苏锦洛身后出了书房，内心有些郁郁，之前洛儿偶尔还会喊他名字，或者称他殿下，最近，洛儿只称呼他王爷，感觉比之前更疏远了。 苏锦洛其实是有意的，毕竟若像从前个不相干，两个人没准还能以朋友相处，但若做相敬如宾的夫妻，那么他们就是王爷与王妃，这与寻常夫妻还是不同的。 其实苏锦洛对墨瑾璃的单纯也很无语，做夫妻吗？大被同眠就是了，其他的又何必在乎呢？ 可是墨瑾璃要么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要么约她外出，送她衣服首饰，但是就是不曾说要留宿，主打的就是一个走心，这与她的想法相差甚远，甚至她又有些瞻前顾后。 第125章 年底回京都 十一月底，墨瑾璃和苏锦洛一行人启程回京都。 北方天冷，路上都是积雪，所以一路上速度并不快。 这日，一行人在驿站留宿，苏锦洛与墨瑾璃照旧要了一间上房，上房内有软榻。 虽然两人一直未圆房，在靖州也都是分开住的，但是在外面以及回到京都，两人还是要做做样子，所以两人一直是要一间客房，轮换着睡软榻。 两人都不是娇生惯养的人，行走在外什么环境没遇到过，自然也不会把睡几次软榻当回事。 只是这晚，墨瑾璃照旧自己拿着被褥要去软榻时，苏锦洛却拦住了他。 “王爷，您不是说要选第一种吗？” “啊？”墨瑾璃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的看向她。 苏锦洛无奈，每次话都要让她说明白，她这脸皮也是越来越厚了。 “王爷，之前我说咱们各过各的，你不同意，那么就是愿意和我做夫妻，既然做夫妻，您就不需要再睡榻了吧！” 墨瑾璃沉默，他确实想，可是却不是这种情况。 苏锦洛明白他的芥蒂，但是她不想走心，自然不可能按照墨瑾璃的想法来。 “王爷，既然您答应不纳二色，那我们就是正经夫妻，您何必计较那么多？” 墨瑾璃闻得此言，暗自磨牙：“洛儿倒是与平常女子一点都不一样。” “我自幼长于军营，自是做不来平常女子那般含羞带怯，王爷知道的。” 墨瑾璃赌气般走向床榻，苏锦洛自然是早就给他留好位置，墨瑾璃直接躺了上去。 苏锦洛的想法很简单，一切按着流程走，走心什么的没必要。 良久，苏锦洛都快睡着了，就听墨瑾璃突然出声：“洛儿对我就这么放心？” “只要王爷别半夜杀我，自然是没什么不放心的。” 苏锦洛未睁眼，含糊着说了一句便自顾自的睡着了，徒留墨瑾璃一人生闷气。 苏锦洛一夜好眠，比往常睡的更好，毕竟身边有一个武功好的，睡觉都不用自己警惕外面了。 只是墨瑾璃眼底却有些发黑。 “王爷昨夜没睡好？可是不习惯身边有人？”苏锦洛诧异，没想到墨瑾璃这么容易受影响。 墨瑾璃喝茶看着她梳妆，冷哼一声：“比不得洛儿心宽。” 苏锦洛回头，皱眉看向他：“王爷若是真的觉得不方便，那今晚再留宿的时候我睡小榻。” 墨瑾璃心中一滞，嘴硬道：“不必。” 苏锦洛回头继续梳头，不理会他的反复无常。 墨瑾璃清楚两人之间的症结在哪，想了一晚上也想明白了，既然走心不容易，不如就按部就班的来，洛儿是重情的人，他不信朝夕相处，洛儿仍会是现在这般。 一行人在驿站用过早饭就又上路了，丝毫不带耽搁的。 十几天后的下午，他们便进了京都，因为并没有提前写信告知回来的时间，也没人在城门口迎接，直到他们进了王府，这京都消息灵通的才知道定王夫妇回京都了。 定王府的下人都是手脚麻利的，已经让人准备好了热水沐浴，冬天太冷，他们在外基本都是擦擦便了事了，说起来也有十来天未好好沐浴了。 苏锦洛梳洗好后，墨瑾璃也焕然一新的来到她院中，府中管家进来询问：“王爷，王妃，可要准备晚膳？” 苏锦洛扭头看向墨瑾璃：“今日可要进宫？” 墨瑾璃摇摇头：“不用，天色已晚，这个时候进宫恐怕就出不来了，明日一早再去。” 苏锦洛知道墨瑾璃一向都是回来先去太后宫中探望，所以才有此一问。 “既然不用进宫，那我去一趟苏府，就不用备上我的晚膳了。”后面一句是对管家说的。 管家闻言点头称是，便要退下，却被墨瑾璃话语拦住。 “也不用备本王的，退下吧！” 管家心中无奈叹气，却也只好退了出去。 苏锦洛便没有过问墨瑾璃要去哪里，毕竟从前他也是经常去天香阁，也许是要去天香阁找白辰礼。 苏锦洛待如琴将东西收拾好，便要坐马车回苏府，不想却在侧门被拦下。 如琴掀开车帘看到墨瑾璃，紧张的回头对苏锦洛说道：“小姐，是王爷。” “我知道。”毕竟在这定王府，除了墨瑾璃也没人敢拦他的马车。 苏锦洛从车窗探出去：“王爷，您有何事？” 墨瑾璃牵着马：“我送你回去。” “不用，京都也没什么危险，而且我去去就回，耽搁不了多久。” 墨瑾璃不为所动，执意要与苏锦洛一同去苏府。 苏锦洛无奈，不想和他耽误时间，说道：“那您别骑马了，坐马车吧！” 说完回头吩咐如琴：“你下车不用跟我回去了。” 如琴只好爬下马车给墨瑾璃腾地方。 苏锦洛乘的是一驾不大的马车，也没定王府标志，原本他们进京就该先入宫请安，然后才能再去四处拜访，因为今日时辰晚了没能进宫，苏锦洛只想低调的偷偷回苏府一趟。 墨瑾璃钻进马车后有些憋屈，他的大长腿无处安放，只能勉强侧身冲向门外。 马车由定王府侧门偷偷出来，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苏府门前，苏锦洛与墨瑾璃并未下车，而是车夫和门口的小厮交涉两句后，直接从侧门进了府。 即便有人关注，也不能确定马车上的人是谁。 这边两人从马车上下来，那边柳静姝等人也都得了消息迎了出来。 苏锦洛看到他们脸上灿烂的笑着：“父亲、母亲、大哥、大嫂。” 苏谦和凌清浅应着，柳静姝则是上前嗔怪道：“你说你，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让你大哥去接你啊！” 苏锦洛：“哪里需要接，大哥本来也没什么空闲，怎么不见泱儿和冀之？” 凌清浅说道：“外面冷，没让他俩出来，你说你也是，这么冷的天怎么穿这么少就出门了？快回前厅，我们刚要用晚膳，听前面回禀说你们来了，你大嫂又急忙让灶上添菜。” 苏谦与苏锦言和墨瑾璃在一旁见过礼之后便跟在三人身后，一起回了饭厅。 泱儿和冀之都在饭厅，惜云和崔嬷嬷在盯着，两人循声看过来，泱儿惊喜唤道：“阿姐！”喊完就从凳子上爬下来，蹭蹭蹭的跑过去，抱住了苏锦洛的大腿。 苏锦洛揉揉他的头发，俯身将他抱了起来，慢了半拍的冀之此时也跑了过来，乖巧的喊道：“姑姑。” 苏锦洛将泱儿放下，又抱了抱冀之。 “你俩长得真快，明年这个时候，没准我就抱不动你们了。” 冀之说道：“姑姑力气比娘亲大，娘亲现在就抱不动我了。” 苏锦洛闻言笑道：“哎呀，冀之已经长大了，怎么还能让娘亲抱呢？” 泱儿在旁边插话道：“阿姐，泱儿也长大了，不让娘亲抱了。” 墨瑾璃看着苏锦洛和两个孩子玩在一起，眼神也是越发温柔。 苏谦则是催促道：“快些入座用晚膳吧！一会儿全都凉了还得再热就不好了。” 闻言，众人纷纷落座，泱儿和冀之也自己爬到凳子上。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用完了晚饭，苏锦洛陪着弟弟和侄子玩闹了一会儿，两人都有些困了，让人将他们抱下去休息，凌清浅和柳静姝也跟着去照看，前厅便只剩下四人。 苏锦洛漫不经心的问道：“泱儿和冀之都启蒙了吗？” 苏锦言闻言说道：“算是吧！平时二叔有空就教一教，晨起我会盯着他们扎马步。” “这么小就练功，会不会伤身体啊？”苏锦洛蹙眉。 苏锦言看苏谦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好继续解释道：“不会的，苏家男子都是三四岁就开始打基础，这么多年自然摸索出经验，不然你看我难道矮吗？” 苏锦洛讪笑，她是女孩儿，自小就是被娇养的，对这些也是不懂的，小凡跟她去拜师的时候也六岁了。 原本泱儿三岁是要送到西凉由祖父教导的，如今连冀之都在京都，自然不会再把两个孩子单独送去西凉，估计等过两年，就连二哥家的孩子都会送回京都一起教导。 “靖州那边今年太平吗？”苏谦开口问道。 苏锦洛知道父亲不是问自己，便低头喝茶。墨瑾璃开口回道：“相比往年算是太平的，今年夏天那一仗让克烈部洛损失不小，虽然入了冬还是骚扰不断，但是却不敢真的动兵。” 苏谦点点头，这也是合理的，游牧部落虽然兵强马壮，但是人少，经不起损耗。 “年底封印前，朝廷应该会有封赏。”苏谦透露了朝廷的消息。 苏锦洛对此事有耳闻，不屑的开口道：“前方将士拼死护卫，朝廷这些尸位素餐的人却对区区封赏斤斤计较，百般刁难，真是……” 苏锦言看她生气，开口劝道：“这有什么？西凉被人差点逼到城门口，这些人没说震西军玩忽职守已经是口下留情了。” 苏锦洛撇嘴：“也对，朝廷没治镇西军的罪就已经格外开恩了。” “这话在这里说说就算了，在外面都给我注意点。”苏谦沉着脸告诫二人。 “是。”苏锦洛和苏锦言都是知道轻重的人，齐齐应道。 苏谦无奈的对旁边的墨瑾璃说道：“他们也就是发发牢骚，王爷别放在心上。” 墨瑾璃含笑回道：“岳父言重了，我觉得大哥和洛儿说的没错。” 第126章 安阳王 苏谦不想在墨瑾璃面前说太多有关朝堂的事，稍加一点之后就说起其他的。 “自入冬以来，太后就感染了风寒，反反复复总是不好，你们明日要进宫，也多陪陪太后。”苏谦叮嘱二人。 墨瑾璃和苏锦洛早已知道太后感染风寒的事，只是消息传回去都说不严重，所以也没太担心。 “小小风寒，怎么拖了这么久？这宫里的御医也太敷衍了吧！”苏锦洛心中有些疑惑。 苏谦说道：“也不能全怪御医，太后年事已高，御医用药多以温补为主，这效果就慢了点。” 苏锦洛虽然还是不解，但也没再继续说，待明日见了太后她自然就知晓了。 “太后抱病，安阳王孝顺，日日都去太后宫中侍疾，你们明日可能也会遇见。”苏谦提点道。 墨瑾璃：“谢岳父提点。” 苏谦要说的事说完了，便起身离开回了自己院子，留墨瑾璃三人聊天。 苏锦洛跟苏锦言打听了一些京都中的事情，虽然这些大多都有人传信告知于她，但总会有疏漏，她就当聊八卦一般。 待到快到亥时，苏锦洛与墨瑾璃这才离开苏府，仍旧是乘坐那辆小马车，从苏府侧门偷偷出来，又进了定王府的侧门。 第二日一早，墨瑾璃与苏锦洛用过早膳，便进了宫。 去太后宫中的路上，苏锦洛问道：“王爷不用先去向皇上述职吗？” 墨瑾璃摇头：“不用，这些自有旁人做。”靖州军营有不少皇上派系的人，平时给他添堵，墨瑾璃自然要物尽其用。 苏锦洛有些羡慕，祖父之前每次进京，都要先向皇上述职，如今祖父不用了，换成了大伯。 两人进宫的早，到太后宫中时，太后刚用过早膳，正在服汤药。 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清秀又有些纤瘦，恭敬的端着药碗服侍太后用汤药。 想必这就是父亲所说的安阳王了，苏锦洛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且正式的见到这位六皇子，倒是与想象中的略有差异。 墨瑾璃和苏锦洛向太后请安，太后看见他们脸上也扬起了笑容：“阿璃，洛儿，怎么这么早，可用过早膳？若芷，去把点心端过来。” 苏锦洛忙道：“皇祖母，我们用过了，您别操心我们了。”说着上前蹲在榻前。 太后见状忙摆手：“你别离这么近，小心染上病。” 苏锦洛佯装伤心：“您这是怪我们回来晚了吗？从今日起，我和定王肯定日日来陪着您。” “这是说的什么话？” 苏锦洛笑道：“皇祖母不怪洛儿回来晚了，那洛儿肯定要守在身边，您放心，洛儿年轻力壮，不会有事的。” 太后闻言拉着洛儿的手说道：“好好，陪在我身边。” 安阳王在前面端着药碗听两人说了几句话后，笑着说道：“皇祖母，三皇兄和三皇嫂一时半会也不会走，您还是把药喝了吧！” 太后这才无奈的继续喝药，老小孩儿大概就是这样，年纪大了也需要子孙哄着。 苏锦洛略微皱了一下眉，便恢复自然，然后起身到一旁找若芷说话。 太后用过药，墨瑾璃和苏锦洛也都各自和嬷嬷以及若芷说完话，顺着太后的招呼坐在榻边陪着太后说话，和她讲一讲靖州那边的事，也听她唠叨唠叨催孩子的话题，安阳王倒是安静的坐在一边。 待太后乏了，几人便退了出去，因为墨瑾璃和苏锦洛答应了太后午膳要陪着一起用，两人便也没出宫，打算出去走走。 安阳王跟上两人脚步：“三皇兄、三皇嫂要去哪里？” “随便走走。”墨瑾璃淡淡说道。 安阳王乖巧的问道：“那我能跟三皇兄三皇嫂一起吗？方才听三皇兄和皇祖母说靖州的事，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三皇兄。” 墨瑾璃看了看苏锦洛，苏锦洛笑着说道：“那正好，我和你三皇兄久不在京都，也想听听京都最近有什么新鲜事。” 安阳王闻言笑容也更真诚了几分：“那正好，虽然我不怎么出宫，但是我身边的小平子偶尔会出去，时常会和我说一些京都趣事。” “小平子？”苏锦洛心中“咯噔”一下，无意识的把心中疑问说了出来。 安阳王笑着解释：“是我身边一个内官，年纪不大，自幼照顾我的。”正说着三人也走到太后宫门口，外面天冷，各自的下人连忙递上披风。 安阳王一边让人伺候他披好披风，一边说道：“这就是小平子。” 苏锦洛打量了一下，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已经怒火冲天了。 三人往前朝的方向走去，此时前朝应该已经下朝了，墨瑾璃和苏锦洛是无所谓去哪里，但是领路的安阳王却是心有算计的。 略走了一会儿，苏锦洛装作对他们的谈话没兴趣，百无聊赖的看到有个亭子，便佯装走累了，说道：“你们兄弟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我走累了就不陪你们了，那边有个亭子，我去休息一会儿。” 墨瑾璃闻言就要说陪她，被她一个眼神隐晦的制止了，附和说道：“也好。” 苏锦洛朝亭子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站在原地的两人说道：“我这身边的丫鬟不怎么来宫里，许多规矩也不懂，不如让小平子留下来帮忙跑个腿什么的，你们兄弟二人说话不要人伺候吧？” 安阳王愣了一下，没想到苏锦洛会提这样的要求，隐晦的看了一眼小平子，心中又觉得苏锦洛说的合情理，不好拒绝，只好说道：“那就让小平子留下来吧！”说完眼神示意小平子。 小平子略低着头应道：“是，奴才会小心伺候的。” 苏锦洛带着如琴和小平子去了亭子落座，苏锦洛上下打量着小平子，依稀还能看出年少时的模样。 “你先找人给送份茶水过来。”苏锦洛吩咐道，问话不急于一时，做戏要做全套。 小平子闻言连忙去找附近伺候的宫人去准备茶点，然后很快便赶了回来。 苏锦洛心情真的很不好，见他回来沉着脸低声问道：“你为何在宫里？” 小平子原名叫平安，许氏因为安阳王被封王后，名字忌讳，便被称作了小平子。他原是个孤儿，多年前是苏锦洛让人把他送到行宫那里混进去的，行宫里没有内官，只有侍卫，苏锦洛当初是打听清楚了才把人安排过去的。 小平子低声回道：“殿下年幼不能在外开府，但行宫里的都是侍卫，不方便进内宫，我年纪最小，所以就让我来了。” 苏锦洛绷着脸问道：“你年纪最小他就让你做内官？你不知道反对吗？还是说你已经对他忠心到可以什么都不顾了？” 小平子闻言慌忙解释：“不是这样的，主子误会了，殿下只是让我假扮内官，殿下对我挺好的，他听说年纪大了有危险，就没让我真的……” “荒谬，你知道这是哪里吗？假扮？这是欺君你不知道吗？” 小平子连忙跪下：“主子，您就当不知道这个事，殿下身边一个亲近的人都没有，我们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求求您帮帮忙。” 苏锦洛怜悯的看向他，她理解，两个人年纪相仿，自幼相处近十年，这感情深厚到确实可以豁出一切，但是相信皇室中人是最愚蠢的，安阳王，她倒是错看了他。 “你如此为他着想，他却不一定肯为你考虑一二，你假扮内官，他日若东窗事发，他一句不知情，你就是一枚弃子。” 小平子摇头：“不会的，殿下最是心软，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日，他肯定也是不得已。” 苏锦洛被他这副被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的模样气笑了：“你倒是信任他，但是我不信，当年我救你一命，却从不曾吩咐你办过什么事，如今也是你该报答救命之恩的时候了。” “主子救命之恩，平安一刻都不曾忘记，只要不伤及殿下，平安但凭主子吩咐。” 苏锦洛磨牙，安阳王倒是会招徕人心。 “我要求也不高，一会儿你陪着我演场戏，然后跟我回王府两日。” 苏锦洛心中想好了怎么办，平安到底是自己送出去的人，她不能坐视不管，她的人还轮不到别人来作践，尤其是这个安阳王，过于伶俐了，她很失望。 小平子不知道苏锦洛到底什么目的，但是只要不是让他背弃殿下就行。 宫人送来了茶点，苏锦洛并没有用，只是坐下亭子里等墨瑾璃二人。 墨瑾璃知道苏锦洛肯定是有事要做，所以耐着性子陪着安阳王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便折返。 苏锦洛远远看到两人回来的身影，拿起茶杯扔向小平子，怒斥道：“这么冷的天，你就让人给我送冷茶，你平时也是这么伺候安阳王的吗？” 小平子见状立马跪下求饶：“王妃恕罪，是奴才没吩咐清楚，奴才这就去换…”说着就爬起来去端茶盘。 “怎么了？”墨瑾璃听到苏锦洛的声音就快步走了过来询问。 安阳王眼神晦暗不明的扫了一眼亭子里的情况，奈何小平子低着头，没办法给他传递信息，他只好露出担心的神色问道：“可是小平子做事不周惹到三皇嫂了？” 苏锦洛这些年虽然比较消停，但是她年幼时蛮横霸道的名声他也是听人说过的，所以他心里只以为是小平子有什么小问题惹到了她。 第127章 要人 “六皇弟的人，本王妃可是不敢用！数九寒天的，让人给我送冷茶，难道是想说我脑子不清楚要醒醒脑吗？”苏锦洛并未抬眼看安阳王墨瑾启，阴阳怪气的说道。 安阳王闻言连忙致歉：“三皇嫂千万别跟奴才一般见识，他之前跟我在行宫，许多规矩欠缺，并非有意的。”说完抬脚踹了小平子一脚，斥道：“还不给三皇嫂赔罪？这么没脑子，你当人人都像本王这么好脾气纵容你们？” 苏锦洛看他踹人，眉头微皱，但是很快就恢复如常，再听到墨瑾启这话，心中冷笑，就这么点城府，还想和墨瑾翔斗？也就仗着皇上偏爱了。 “三皇弟这话是说我刻薄，有意挑剔你的奴才？”苏锦洛知道今天她若想把人带走，必然是要和墨瑾启翻脸的，自然也不会粉饰什么太平。 墨瑾启闻言知道察觉自己言语有误，连忙说道：“三皇嫂误会了，您也知道我之前在行宫之中，没那么多规矩，那些奴才平时也都是有什么就给我上什么，所以这才导致他们做事不周到，让三皇嫂误喝了冷茶。” 苏锦洛此时才看向墨瑾启，原来方才她看走眼了，这哪里是个没城府的，走一步看两步。 苏锦洛脸上怒色褪去，说道：“让六皇弟想起来行宫中的艰苦倒是我的不是了，这是这宫中规矩森严，你这奴才做事如此随意，实在不适合待在宫中，不然将来恐怕要给你惹来大麻烦。今日他既犯在我头上，不如我把他带回府，让府中好好教导一番，再给六皇弟送回来，也算是我和你三皇兄对你的爱护。” “三皇嫂的心意六弟心领了，只是我这身边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替代的人，他若离宫，确实不大方便。六弟日后定会让人好好教导他们规矩的。” “六弟年幼，如今课业也多，哪里有时间管这些小事，让父皇赐你一个经验丰富的老人，至于这个，你放心，你三皇兄府里也是从宫中带出去的人，用不了几日就能给你调教好送回来。”苏锦洛执意要将人带走，说完给墨瑾璃使了个眼色。 墨瑾璃对苏锦洛也算是了解，知道她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如此做派肯定有其他的缘由，之前全程站在她身边，此时则轻声喊了声“怀昭”，怀昭便从暗处现身一手抓住小瓶子的衣领，将人拽起来就走。 墨瑾启完全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走向，这宫中主子多，但是人都说打狗还得看主子，一般奴才犯了错，自然是主子出面教训，若有人代劳，那就是打脸。可是先前的话让苏锦洛抓住了话头，他却不好拒绝了。 墨瑾璃：“六弟无需担心，我府中也不会为难他。” 墨瑾启只好无奈回道：“那就给三皇兄和三皇嫂添麻烦了！” 苏锦洛不想再和墨瑾启浪费时间，对墨瑾璃说道：“时辰也不早了，该去陪皇祖母用午膳了。” 墨瑾璃点头，然后对墨瑾启说道：“六弟一起吧！” 墨瑾启拒绝道：“我就不去了，还有师傅留的课业没做完。”墨瑾启是个识趣的人，虽说这些时日也算是和太后关系近了一步，但终归是不能和墨瑾璃比，此时太后估计只想墨瑾璃夫妇二人陪在身边，他自然不会没颜色的去凑热闹，而且，他还有其他事。 墨瑾璃与苏锦洛一起向太后宫中走去，墨瑾启看着他们的背影脸色阴沉。 他自幼长在行宫，身边的无论是侍卫还是下人都是男子，极少能接触到女子，所以无论是他还是他身边的人，都对对付女人没什么经验，没想到能进这皇宫的女人，一个比一个麻烦。 “怎么回事？”墨瑾璃路上低声问苏锦洛。 苏锦洛摇摇头：“回府再说。” 两人陪着太后用过午膳，太后要午休，两人便离宫回府。 怀昭早已将人带回府中，两人回去时他就站在门前等候。 苏锦洛一进府便吩咐道：“将人带到前厅吧！” 苏锦洛知道此事没办法瞒着墨瑾璃，毕竟她自己是没办法将人带出来，也就墨瑾璃可以，所以在等怀昭提人的空档，便和墨瑾璃说道：“那个小奴才原是个孤儿，是我让人将他送进行宫的。” 墨瑾璃了然，苏锦洛并非一般女儿家，多年前便开始安插人手布局，只是这奴才如今也算是墨瑾启的心腹了，为何要自断手脚将人带出来？ 苏锦洛刚要解释，怀昭便将人带了来。 苏锦洛看向他说道：“你自己和定王说说你到底怎么回事。” 小平子其实对二人有些怕，苏锦洛就不说了，这算是他真正的主子，而传言中墨瑾璃冷漠无情，万一定王一生气，他恐怕小命不保。 轻轻朝苏锦洛那侧挪了挪，他这才说道：“奴才原名叫平安，原是个乞儿，是王妃救下我还教我认字，八年前，奴才七岁，假装饿晕在行宫附近，因为年幼，与六皇子年纪相仿，便被人带进了行宫，作六皇子的玩伴，直到年初殿下被封为安阳王，奴才因为名字与殿下封号犯冲了，这才改叫小平子。” 苏锦洛不耐烦的说道：“说重点。” 平安被吓得缩了缩：“殿下身边都是侍卫，他不信宫里给安排的人，就想把行宫里的人带进宫，只是皇宫规矩森严，除了羽林军的人，没有侍卫能进宫，奴才年纪小，幼年又吃不饱，长得也小，所以殿下就让奴才假扮太监陪他进宫了，平时主要是替殿下跑跑腿，传递传递消息。” 墨瑾璃对他具体做什么不关心，唯独假扮太监这一事让他冷笑出声：“没想到六皇子胆色如此过人。” 墨瑾璃生气，不是因为此人假扮太监入宫，而是墨瑾启日日出入太后宫中，还带着这个奴才，他日若事发，难免不被人怀疑太后有没有暗中照应墨瑾启。这些兄弟斗的你死我活，墨瑾璃都不关心，唯独牵扯上太后，是他不能忍的。 平安吓得整个人缩在角落，生怕定王一怒之下就杀了他。 苏锦洛知道墨瑾璃的逆鳞，安抚道：“他兴许真的是不信其他人，并非有意将皇祖母牵扯进去。” “此事我会去查，这个人你怎么打算？”墨瑾璃恢复平静。 苏锦洛说道：“平安尚且年幼，许是六皇弟平日里对他不错，笼络了他的心，这才冒险进了宫，如今他既然出来了，我自然是不会让他再回去。” 平安闻言连忙说道：“我若不回去，殿下身边就没可用的人了，王妃，我留在六皇子身边还能给您传递消息，您别让我走。” 墨瑾璃：“倒是个重情重义的，六弟也是好手段，让这有主子的人都这么忠心。” 苏锦洛无奈：“当初送去的时候年纪太小，估计别人给点好吃的都能骗走。” 墨瑾璃摇头：“你对这些人太仁慈了，在莫邪阁，七八岁的孩子反而更让人防不胜防。” 苏锦洛笑道：“不一样的，这个人肯定不能留下来，我打算将他送去西凉那边，在离西凉不远的地方，有一群退伍老兵在开荒，送他去种地吧！” 墨瑾璃眉毛轻挑：“你说的是夏天那会儿老熊带的那些人？” 苏锦洛点头。 “我原还以为那是祖父的人，没想到是洛儿。”墨瑾璃笑意浓烈，洛儿如今对自己越来越不设防了。 苏锦洛回道：“既不是祖父的人，也不是我的，不过是一群退下来的老兵，给他们找一个可以栖息的地方。” 苏锦洛低声和墨瑾璃说了几句后，这才看向平安：“当初我送你去的时候和你说过规矩，虽然这些年我一直没让人联系你，但是你该清楚自己是谁，至于安阳王，你觉得你还能回去？只要有其他人知道你假扮太监的事，你觉得安阳王还能留你性命？” “不会的，殿下对小的很好的。”平安坚持道。 苏锦洛冷笑：“不知人心险恶，当初行宫了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挑上了你？因为你年纪小什么都不懂，让你进宫，他日事发，他一句不知情，你就没命了，他若装模作样的求几句情，你这个假扮的太监最好的结局就是变成真太监，而你傻乎乎的还会以为他是为了救你，也就你傻好骗。” 平安不信，殿下平时对他那么随和，完全没把自己当个下人看，他们一起长大，就像兄弟一样。 苏锦洛见他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好说道：“你若不信，就再等上一日，想来你那殿下最迟明天就会登门拜访了。” 墨瑾璃点头：“这么大个雷，定会让他惴惴不安的。” 苏锦洛让怀昭将人带下去，对墨瑾璃客气道谢：“今日多谢王爷了。” 墨瑾璃脸色温和说道：“你我夫妇一体，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站在你身边的。” 苏锦洛闻言耳根一热，嘴硬道：“王爷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万一哪天我与你的亲人兵戎相向，王爷也要记得放才说的才行。”说完，苏锦洛便回了后院。 墨瑾璃独自坐在前厅，怀昭进来问道：“主子，要不要让人查一查安阳王？” 墨瑾璃点头：“叮嘱仁寿宫里的人仔细点，最好别让任何外人碰皇祖母的东西，尤其是药。” “您怀疑？” “皇祖母的风寒两三个月都不见好，很是蹊跷。” 第128章 上门 当晚，苏锦洛便让苏武约了姬沐风在天香阁碰面。如今她的身份在墨瑾璃面前已经暴露，在天香阁反而比她去琼华楼方便，不过她是易容成男子的模样。 姬沐风在家中与墨瑾臻用过晚膳后匆匆赶来。 “洛儿，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 苏锦洛给姬沐风倒茶，示意他坐下说。 “我们恐怕要换个主子了。” “啊？”姬沐风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们什么时候有的主子？他怎么不知道？ 苏锦洛解释道：“之前我觉得墨瑾翔卑鄙刻薄，墨锦铖温吞无争，墨瑾璃又是那样的身份，所以将宝押在那个被皇上藏在行宫的六皇子身上，只是如今，我觉得此人恐怕不妥了。” “发生了什么？你不是昨日才回京都吗？怎么一天的时间就突然做这么大的决定？难道今天在皇宫发生了什么？”姬沐风被苏锦洛的一番话说的心中更是惊疑。 他虽然和这位安阳王没接触过，但是他夫人墨瑾臻是有接触的，而且外面传言也都说他孝顺、恭敬、善待下属。 苏锦洛将事情说与姬沐风，姬沐风也是知道平安的。 “安阳王竟如此大胆？他为什么不直接……”姬沐风没说完，感觉自己身下冷飕飕的。 苏锦洛斜睨他一眼，说道：“他身边的侍卫都是皇上送去的，级别不低，他自然是不敢动，至于平安，毕竟自幼一起长大，他恐怕还想笼络人心，自然也不会为了一己之利逼他。” “也对。”姬沐风点点头，人心就是这样，有时候一点小事都可能让人反目，更何况这种关乎终身的大事，他若强逼，恐怕也会担心平安心中有怨怼吧！ “那你现在怎么打算的？”姬沐风询问。 苏锦洛无奈道：“墨瑾翔狠毒，墨瑾启看来很是多疑，若他日他登上至尊之位，恐怕也不会好过，如今只有和王墨锦城了。” 姬沐风皱着眉头：“和王性格太过温吞，就连皇后及其背后的澹台家都不能让他改变，恐怕有点难。” “说难确实难，我们今后恐怕要针对墨瑾翔和墨瑾启两拨人了，不过墨瑾启自作聪明，墨瑾璃恐怕会不满，有墨瑾璃牵制他，我们还是主要针对墨瑾翔，至于墨锦铖，也无需他去争什么，到时候让他捡漏吧！就是他的性格恐怕需要比较强势的人帮他掌控朝局。”苏锦洛没有从龙之功的野心，只是想着有个好皇帝上位，苏家能安安稳稳的。 姬沐风点点头：“也好，就是你之前说穆玄墨明着是和王一党，其实是安阳王的支持者，会不会和他对上？” 如今穆玄墨也算是入朝为官了，姬沐风对他不像从前那么一无所知，这是个聪明的人。 苏锦洛摇摇头：“不管他，到时候让墨瑾璃去应对，他若真聪明自然会及时收手，就是安阳王如今根基未稳，仍在示弱拉拢人心，恐怕不像墨瑾翔那样容易露马脚。” 姬沐风对此也深以为然，这一年来，安阳王的声望与日俱增，外面传的都是好话。 苏锦洛见姬沐风眉头不展，笑道：“沐风哥也不必如此忧愁，这些争斗本就与我们干系不大，安阳王风头越盛，墨瑾翔就会越着急，鹬蚌相争啊！” “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我还怕你太执着反而陷入困境。”姬沐风眉头舒展开来，他如今是北庆王的人，不管谁上位，都不会轻易动他，就是苏家确实处境微妙，毕竟朝中武将能比得过苏家的人寥寥无几。 苏锦洛与姬沐风沟通过后，姬沐风那边的人自然也会注意一些之前没注意到的事情。 原本苏锦洛与墨瑾璃第二日是要回苏家的，但是既然才到墨瑾启要上门，苏锦洛就打算推迟回苏家的时间，却不想一早起来，管家就回复准备好礼了。 苏锦洛与墨瑾璃一起用完早膳后，问道：“今日我们不需要在府中等安阳王吗？他应该会上门拜访吧！” 墨瑾璃摇摇头，“他来是他的事，不能耽误回苏家。”墨瑾璃如今对墨瑾启没什么好感，自然也不会因为他耽误自己的事，尤其是回苏家的事。 “那好吧！”苏锦洛对此无所谓，有墨瑾璃在她前面挡着得罪人，她自然也不会怕得罪人。 两人一早出门回苏家，自然是其乐融融的场面，可怜了安阳王抓心挠肝一晚上，好不容易赶出宫，结果还是吃了闭门羹。 管家倒是请他进府中喝茶等待，但是明摆着墨瑾璃和苏锦洛回府不会早，他等也是白等，只好先回宫，他还要学习，时间没那么自由。 苏锦洛二人用过晚膳后才回到王府，听闻管家说安阳王来过也不甚在意。 次日一早，苏锦洛还没用早膳就听如琴说安阳王到了。 苏锦洛挑眉：“他倒是知道着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如琴：“那小姐要去前面和王爷一起用早膳吗？” 苏锦洛摇摇头：“难得今天能轻轻松松吃个早饭，我就不去凑他们兄弟二人的热闹了。” 平时墨瑾璃都会来后院和她一起用餐，本来她也是无所谓多个人一起吃，就是墨瑾璃总盯着她给她夹菜盛汤之类的，让平时习惯了自己动手的苏锦洛很不自在。 用过早膳，苏锦洛待着如琴去了前厅，墨瑾璃也和墨瑾启一起用过早膳了。 墨瑾启见苏锦洛到来，忙起身见礼：“见过三皇嫂。” 苏锦洛自然的落座于墨瑾璃身边，笑着问道：“六皇弟怎么这么早出宫？今日国子监休息了？” 墨瑾启站着答道：“我今日来是给皇嫂道歉的，前日我身边的奴才不懂规矩给皇嫂惹了麻烦，今日特意请假前来道歉。”说着立于身侧的侍卫上前呈上一个锦盒。 苏锦洛抬眼扫了一下刻着琼华楼标识的锦盒，笑着说道：“些许小事，六皇弟不必如此，你年纪小，我怎么能要你的东西，回头你还是带回去吧！” 苏锦洛虽然笑着说话，但是语气却是强硬，完全没商量的余地，墨瑾启还要再说两句，墨瑾璃开口道：“你皇嫂不是个小气的人，再说，你还未成年，自然也不能收你的礼。” 一句话把墨瑾启还想再分辩几句的机会给堵死了，墨瑾启只好让侍卫退下。 “六皇嫂没生我的气就太好了。”墨瑾启是个能屈能伸的人，他顺势下坡道：“小平子确实不够懂规矩，麻烦六皇兄和六皇嫂教导了，待回去，我定让人仔细教导。” 墨瑾启说完，就等着两人给回应，结果两人仿佛没听见似的低头喝茶，墨瑾启一时有些慌。 第129章 交恶 墨瑾璃喝了半盏茶，这才悠悠说道：“小平子回不去了，规矩自然也不需要再找人教。” “六皇兄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小平子有了什么意外？”墨瑾启心中是有火的，但是一直压抑着，他明明是父皇最宠的皇子，但是回到皇宫他不仅要处处小心，就连这些皇兄也都没一个把他当回事的，他心中愤怒，但是却要装作不在意，如今心中有不忿，虽仍压抑着内心的情绪，但说出口的话却也略微带着些火气。 墨瑾璃抬眼看了看他，墨瑾启瞬间觉得一盆凉水浇在头上。 墨瑾璃慢悠悠说道：“他为什么不能回宫，六皇弟应该最清楚吧？如果让你带回去，你又打算怎么处置他？” 墨瑾启被吓的脸色发白，他知道墨瑾璃话里的意思，一时无言以对。 苏锦洛：“如琴，给六皇弟续茶，如今天气冷，六皇弟可是出宫太早冻着了？我看你脸色不太好，等回宫定要让御医好好瞧一瞧。” 墨瑾启只好顺势请辞：“六皇兄、六皇嫂，臣弟身体不适，就先回宫了。”说完不等墨瑾璃和苏锦洛开口就匆匆而去。 苏锦洛无奈叹气：“还是太年轻了，如此沉不住气。” 墨瑾璃低头看她：“经此一事，以后他绝不会再这么天真了。” 苏锦洛莞尔一笑：“皇室之中哪有真天真的人？不过是保护色罢了，你我既然等着他上门再说这事，人家肯定早就设想过，即便被戳穿也不会真的告发他。” “哦？我们这是被安排了？” 苏锦洛给了他一个白眼，“是你安排还是他安排，你们自己心里有数。” 墨瑾璃还要再说什么，就见怀昭又带着平安进了前厅。 苏锦洛看向垂头丧气的平安说道：“方才你也看到了，他知道事发一句都未曾为你分辩过，你觉得他能在皇后、亦或者贵妃面前保住你吗？” 平安低头不说话。 苏锦洛也不指望他真的一下子想明白，继续说道：“午后你便启程去西凉，当初我救下你，自然不能看着你去白白送命，你去种几年地吧！” 说着就让怀昭把人带下去。平安也看清楚了形势，虽然还是觉得墨瑾启不会弃他于不顾，但是他也知道墨瑾启确实也保不住他，人活着还是命更重要。 苏锦洛见人退出去，无奈说道：“白费了这几年功夫，若非养成这天真的性子，他也是能堪大用了。” 墨瑾璃连忙说道：“洛儿若是需要，我可以送你一个人。” 苏锦洛狐疑的看了一眼，她没想到墨瑾璃这种远离争斗的人竟然也会安插人手，但是她并不打算追问，淡淡回道：“谢王爷慷慨，但是我暂时不需要。” 说完不等墨瑾璃再要说什么，便带着如琴回了后院，她还要花时间和苏武重新盘算盘算京都的人手。 苏锦洛忙着给墨瑾翔使绊子，墨瑾璃也没闲着，让人盯着太后宫中，不过，许是察觉出危险，墨瑾启去太后宫中也没那么勤快了，太后的风寒在年底竟然大好了，众人纷纷说墨瑾璃夫妇二人的功劳，不然太后病了几个月，他们回京都不过大半个月，太后就好的差不多。 太后病大好，自然是让人高兴的，但是相反，之前那两三个月缠绵却更加可疑，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只是墨瑾璃待人从来不需要证据，只需要心中有怀疑，便可以直接认定，因此他对墨瑾启越发的疏离甚至无视。 就连太后宫中也因墨瑾璃的吩咐，甚少再让其逗留，基本请个安，就被人请出去。 宫中向来没什么秘密能瞒得住，再加上墨瑾璃做的也甚是明显，皇后和萧贵妃都知道了两人交恶之事。 “我这个三皇弟一向瞧不上这些争斗，虽然他对其他人也是爱搭不理，但是这么不讲情面还是头一次遇见，肯定是墨瑾启干了什么得罪了他，让人去查一查。” 墨瑾翔在萧贵妃宫中听说后回道。 萧贵妃慵懒的躺在贵妃榻上，满不在乎的说道：“这恐怕不好查，也许是墨瑾启想让墨瑾璃站队糟了厌弃，这根本无从查起。” 墨瑾翔摇头，“不可能，墨瑾璃这人虽然脾气古怪，但是只要没碰到他底线，他也轻易不会翻脸，如今他做的这么明显，肯定是有什么事触了他逆鳞。” “不好查，你父皇最近将自己身边的人派给了墨瑾启，若是真要去查，恐怕会惊动你父皇。” “父皇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把自己的人给他？父皇不会是已经定了让墨瑾启那小儿当太子了吧？”墨瑾翔心中一滞，父皇的偏爱也太明显了。 萧贵妃摇头不屑的说道：“你父皇如今春秋鼎盛，怎么可能这么早定太子，在你父皇心中，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不过我听说是墨瑾启去找皇上哭诉他一个奴才被墨瑾璃两口子给要走了，手中无人可用。”萧贵妃说着突然发现可能发现了真相，对墨瑾翔说道：“翔儿，你说会不会是因为那个奴才做了什么得罪了墨瑾璃夫妇，所以才让他们交恶？” 墨瑾翔也听说过这个事，但是他觉得不会仅仅因为一个奴才，可惜如今他住在宫外，宫中人手不足，母妃这边的人也不好出头。 萧贵妃心中其实是看不上墨瑾璃的，毕竟连亲妈都不要的人，若非有太后护着，这宫中谁都能踩他一脚，但是她不明白，皇上明明不待见他，但是却又对他很是纵容。 苏锦洛对墨瑾璃做的事其实是有感知的，毕竟如今墨瑾璃似乎不太避讳她，作为名义上的定王妃，她肯定是要和墨瑾璃一样的态度，偶尔在宫中遇到墨瑾启也是冷脸回应，一时之间倒是让很多人对此议论纷纷。 有说定王夫妇刁难人的，也有说他们心胸狭隘不容人的，更有甚者说定王是为了与安阳王争太后的宠爱，所以才如此针对安阳王的。毕竟曾经太后只偏爱定王一人，但是前段时间日夜守在身边的却是安阳王，也许太后这心中的这杆秤偏向了安阳王。 苏锦洛听到这些传言，心中冷哼，墨瑾启真是沉不住气，莫非他会觉得这些传言能影响到他们两人吗？还说是他如今只想拉拢人心，甚至不惜得罪死了他们？ 第130章 图谋功绩 “阿璃，这些人这么诋毁你，你都不生气？”虽然墨瑾璃和苏锦洛沉得住气不理会那些流言，但是白辰礼却是不甘心的。 之前他们年幼，手中也没有砝码，被人轻视诋毁也只能忍耐，但是如今又不像那时，何必忍这口气。 墨瑾璃摇摇头：“何必我们自己沾手？他蹦的越欢，处境反而越不好。” 白辰礼愣神想一想，也对，一个毫无功绩的小皇子，已经有了圣意，却妄想凭空获得民心，谁都不是傻子，别人又怎么会让他得偿所愿？ 白辰礼咬牙切齿的说道：“这就是个自私薄情的玩意，就算你没帮他，但是在这皇室中也算是对他最和善的，他竟敢如此对你。” 墨瑾璃轻笑，“这你倒是说错了，他确实是想拉拢我的，可惜被我抓住了把柄，明知道不可能再进一步，自然不会浪费时间，他这是在试探我的底线。” “什么把柄？”白辰礼一愣，怎么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没什么。”涉及到苏锦洛，墨瑾璃并没有全盘告知白辰礼，自然他也不知道苏锦洛其实就是慕容凌。 白辰礼了解墨瑾璃的性子，他不想让他知道的，也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天香阁的晚上要比白天更热闹一些，酉时刚过没多久，正是热闹的时候，墨瑾璃便起身要回去。 “诶？阿璃，时间还早，不再待会儿？”白辰礼出声挽留。 墨瑾璃不理会他匆匆离开，独留白辰礼一人在楼上看着下面的喧嚣。 他是不愿意回家中的，每次都要吵吵闹闹，烦不胜烦，只是身边说得上话的都成婚了，就连姬沐风和墨瑾璃成婚后也越来越不怎么出来玩，白辰礼突然感觉到一丝孤独。 墨瑾璃回府后就进了后院，管家看着他消失的背影笑的像朵花。 “回来了？”苏锦洛从桌上抬起头看了一眼进屋的墨瑾璃，她在画首饰图样。 墨瑾璃应着坐在旁边，拿起图纸看了看，问道：“怎么在这画，这桌子高了点，画画不太舒服。” 苏锦洛没抬头回道：“没事，书房总也没人，乍一进去有些冷，索性也不是很多，凑合凑合就行。” “明日让管家在屋里添置个书案。” 苏锦洛手上正好画完一笔，抬头说道：“不用，我们在京都住不长，没必要为一点小事折腾下面的人。” 墨瑾璃闻言想说什么，但是想了想没开口。 苏锦洛复又低头作画，这是年后琼华楼要出的新样式，上次和姬沐风见面被他催促，让她年前画完，省的正月里没时间。 墨瑾璃见状也不打扰，让怀昭从书房拿来一些信件，便坐在一旁处理，一时间两人倒是有些岁月静好的默契了。 接近亥时，苏锦洛停笔，揉一揉有点酸疼的手腕，墨瑾璃察觉她的动静，抬头问道：“画完了？” 苏锦洛起身活动活动伏案造成的有些僵硬的身体回道：“差不多吧，还有之前画的一些，让沐风哥挑一挑，如今我也有些江郎才尽的感觉了，结合了各地首饰的风格，也想不出更惊艳的图样了。” 墨瑾璃将手中信件递给怀昭，怀昭便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他则是上前自然的帮苏锦洛揉捏手腕。 苏锦洛愣了一下，但是并没有抽回手，而是装作无意的问道：“你方才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墨瑾璃手下不停，温声说道：“你方才说我们在京都不长住，我就是想问问你，如果我们长留京都，你能接受吗？” “出什么事了？”苏锦洛心中一惊，她不过一晚上没接触到外面消息，难道发生了什么大变故？ 墨瑾璃将苏锦洛下意识抽回去的手重新拽回去，边揉边说：“目前还不确定，但是墨瑾启如今根底太浅，却着急想要民心，我猜测他可能想去边疆，就怕到时候父皇想让我带他。” “去边疆？”苏锦洛眉头紧皱，她实在没想到墨瑾启这个人这么麻烦，虽然墨瑾璃说可能会派到他手下，但是西凉也是有可能的。 墨瑾璃给苏锦洛倒杯茶，继续说道：“今日我在天香阁听到一些传言，小白也和我说了一些，他拼命营造自己的好形象，可是朝中的人没有傻子，根本不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所以他现在应该急需权利和功绩赢得拥护，朝政上没那么容易，但是去边疆只要参与几次战争，就能名正言顺的获得功绩。” 墨瑾璃甚少讲这种长篇的话，苏锦洛其实也想到这些了，西凉直面祁国，危险性肯定比墨瑾璃守着的靖州大，这也是为什么墨瑾璃会觉得墨瑾启会去靖州，但是如今靖州那边一片安定，一两年内都不会有什么大的冲突，这明显就是造假刷功绩啊！ “所以你打算不回靖州了？”苏锦洛问道。 墨瑾璃点头：“若事情真的像猜测中那样，我不想平白给他做嫁衣。” 苏锦洛点头认可，墨瑾璃能把靖州大营收服费了不少心思，如今却有人想直接摘桃子，换谁都不会乐意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就留在京都，库瓦不是安分的人，没你镇着，到时候恐怕靖州大营那边不会像现在这般轻松。”就是苦了那些当兵的，苏家几代镇守西境，对手下的兵也是爱护有加。 墨瑾璃了解苏锦洛的性格，但是她开口愿意配合自己，他心中也是有些高兴的，想来自己在她心中更有分量。 舆论的风向果然如墨瑾璃猜测般，墨瑾启的好名声虽然传了几日，但是越来越多人不买账，对其既无功绩又未成婚便早早封王事不满者越来越多，当然这背后是墨瑾翔在背后推波助澜。 苏锦洛抽时间又回了苏府，和苏谦及苏锦言讨论这件事。 虽然她和墨瑾璃都猜测墨瑾启可能盯上靖州，但是毕竟西凉那边最不安定，反而功绩也更好得一些，保不准墨瑾启会以身犯险去西凉。 苏谦对此事倒是看得开，毕竟这种事古来有之，当今圣上就曾经在西凉待过，混了不少功绩这才在皇子中脱颖而出，不然当年北庆王怎么会战功赫赫仍输了呢！ 第131章 外出 新年很快就过去了，墨瑾璃与苏锦洛没再遇到什么麻烦，苏家一如既往没什么大事发生，不过就是苏锦容两夫妻也要长留京都了。 其实主要是苏锦容经常要外出，总是留胡荣荣一人，如今西凉各方势力都在冒头，不仅苏锦容不放心，就连苏柏都觉得不安全，所以索性让她带着孩子回到京都。 至于苏柏，终究还是不放心西凉，不听劝告，仍旧要回去，苏谦等人也只好顺其心意。 “王爷，要准备回靖州吗？”苏锦洛在饭桌上问墨瑾璃。 如今已经过了上元节，按照往年，墨瑾璃已经开始准备去靖州的行李了，但是因为之前的猜测，苏锦洛不确定墨瑾璃的想法，所以开口询问。 墨瑾璃回道：“我想着，如今朝堂已经开朝复印，若我们此时就回靖州，可能我们刚到靖州就会收到旨意，到时候即便不愿意也不能直接一走了之，所以我打算晚一点，先看看情况。正好皇祖母身体恢复的还不够好，我们就多陪陪皇祖母。” 苏锦洛点头，对此没什么异议，毕竟即便去靖州，若墨瑾启真的也去了，到时候她也无需和其打交道，所以一切以墨瑾璃的决定为准。 墨瑾璃见她对此接受良好心中心中也甚感欣慰，幸好当初同意了这场婚事，不然去哪找一个能和他如此同进退又知其心意的人。 “洛儿，最近你总是进宫陪皇祖母辛苦了，不如我们去慈寿寺逛一逛吧！” “天寒地冻的，不如待在府中舒服。”苏锦洛摇头。 墨瑾璃见她没有兴致，继续说道：“慈寿寺那边有片梅林，这个季节开的正好，这又刚刚下过雪，肯定景色极好。” 苏锦洛听墨瑾璃提到梅林想起之前墨瑾臻带她去看的那个梅林，有些意动，“也好。” 翌日，晴空澄澈，是个出行的好天气。 墨瑾璃和苏锦洛先是乘马车出了城，路上行人寥寥无几，苏锦洛便有些坐不住了。 “我出去骑马！”说完也不等墨瑾璃应，便直接跳下马车，与苏武说一声，换了他的马，墨瑾璃自然是跟随其后。 两人策马扬鞭，一直跑到慈寿寺所在的兰亭山山脚下才停了下来。 苏锦洛感觉许久没这么酣畅淋漓了，心中颇为痛快，眉眼间都是掩不住的笑意，回头看向墨瑾璃，墨瑾璃忍不住嘴角上扬。 这样鲜活恣意的模样，才是他曾经认识的慕容凌。 “马车估计还要许久才能到，我们先上山吧！”苏锦洛翻身下马和墨瑾璃说道。 墨瑾璃点头：“好。” 山脚下有马厩，也有僧人帮忙看马，墨瑾璃接过苏锦洛的缰绳将两匹马托付给看马的僧人。 山上的路早已清扫干净，山路两侧还有积雪，向上望去，台阶向上延伸，仿若伸向云端。 两人拾级而上，冬日萧条，山中空寂，只闻脚步声。 进了慈寿寺，两人先上香祈福，离午时还有段时间，打算先去转转再回来用素斋。 苏锦洛招来僧人询问：“小师傅，梅林那边的路可清了，我们能去吗？” 僧人双手合十，说道：“回施主，清扫过了，施主可自行前去。” “谢谢小师傅。”苏锦洛回礼。 墨瑾璃跟在苏锦洛身边说道：“我原以为你没看过，所以才带你来，不想你竟如此熟悉。” 苏锦洛边走边说：“过两日便是瑾臻姐姐母亲的忌日，她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慈寿寺祈福，没有比她更了解慈寿寺风景的了，前两年有幸被她邀请过一同前来，所以我也便知道了。” 墨瑾璃：“原来是这样，王妃婶婶早逝，我对其没什么印象。” 苏锦洛侧头看他，问道：“那你又是为何会这么了解？”你看着也不像是信神佛的人啊，苏锦洛心中的话并没有说出来。 墨瑾璃眸色微敛，缓缓说道：“幼年，每到新年，其他人都有母妃陪在身边，而我只有皇祖母，但是皇祖母却不是我一人的皇祖母，当时就想找个清冷的地方待着，然后就跑到这里，无意中结识了不空师傅。” 苏锦洛讶异：“你与不空大师相熟？” “亦师亦友。” 苏锦洛心中感叹，怪不得墨瑾璃后来变化这么大，原本他也是个恣意张扬的皇子，如今却全然没了少年时的模样。 “那你今日不去见见不空大师？” 墨瑾璃：“他去云游了，已有两年未归。” 苏锦洛叹气：“他们这些人真是自由，想去云游就去云游，好生羡慕。” 墨瑾璃轻笑：“洛儿若是愿意，我也可以带你去游山玩水啊！” 苏锦洛摇头：“你我又不是他们这些方外之人，怎能弃亲朋于不顾，独自享乐？再说，你还有镇守靖州大营的职责呢！” 苏家还算不上安全，如今墨瑾翔和墨瑾启争夺储君之位，对手握大军的苏家也是极尽拉拢，而皇上对苏家的态度也如悬在头上的剑，她绝对不会自己一走了之的。 墨瑾璃伸手牵住苏锦洛的手，说道：“好，都听你的。” 苏锦洛下意识想抽回手，没抽动，便也任其牵着，说道：“王爷，你放心，我不会打着定王府的名义做什么的！” 墨瑾璃苦笑，洛儿怎么总是把自己排除在外呢！ 两人穿过寺院的后院，看到了后山的梅林，点点红梅映衬着白雪，真是白雪银光一树红，梅花铁骨傲春风啊！ “洛儿喜欢红梅吗？我去帮你折几支。”墨瑾璃看着苏锦洛欢喜的模样问道，说着就要下山坡。 苏锦洛伸手拦住他，“不用，我本就对花草没什么耐心，与其给我折几支红梅，不如应了我，回程的时候让我仍旧骑马回去。” 苏锦洛不是口是心非的人，她既然说不用，自然就是真的不用，墨瑾璃便也作罢，但是对苏锦洛的要求却没应。 两人看了会儿景色，便绕到前院的膳堂用素斋，苏武和怀昭等人已经在膳堂等着了。 慈寿寺的素斋其实算不上出名，盖因慈寿寺的膳堂小，平日里信客多时便只是供应寺中僧人用膳，只有人少时才会偶尔供应素斋，所以即便素斋味道不错，名声却是不显。 众人用完素斋，便打算休息一会儿便下山，一个僧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第132章 做客 “施主，不空师父让转交施主的信。”僧人手中拿着一封信递向墨瑾璃。 “谢谢！”墨瑾璃道谢后接过信，也没避着人，直接拆开看。 苏锦洛见他脸色越发不好，询问道：“怎么了？” 墨瑾璃脸色恢复正常，状似不在意的说道：“无事，我们回吧！” 见其避而不谈的态度，苏锦洛自然也不会刨根问底，一行人在日落前进了城。 苏锦洛说道：“你若有急事就自去办，如今进了城，又有苏武跟着我，你可以放心。” 墨瑾璃解释道：“是有些事需要处理，但是不急在这一会儿的功夫，我将你送回府再去办也不迟。” 苏锦洛见状也不再劝，心中则是在猜测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他变了脸色，难道是他母家？ 苏锦洛至今没查清楚墨瑾璃的母家到底是哪一家，只从之前的事情推测，师叔应该与其有些关联，但应该不是慕容家。 回到府中后，苏锦洛自行回了后院，墨瑾璃则是一刻没有停歇，直接又出府了。 “小姐，王爷走了。”苏武进来回禀。 “看来是很急的事，不空大师转交的信件，难道不空大师也是出自那些家族？”苏锦洛轻声的自言自语。 苏武说道：“这个无从查起，似乎是突然有一天就声名鹊起了，只是在这之前，他好像在慈寿寺待了十几年了，到底来自何处也无人能说清。” 苏锦洛无奈叹气：“这些家族看似避世，却又无处不在，影响着王朝的更迭，犹如天罗地网般，躲都躲不过去。” 苏武跟随苏锦洛之后，受命查了许多这方面的信息，虽然至今仍然只查到皮毛，却也侧面印证了他们的强大。 “小姐，要不要派人跟上去看看？” 苏锦洛摇头：“除非是你，不然其他人根本跟不上墨瑾璃，到时候反而让人察觉。” 她与墨瑾璃并非敌对，也没必要事事都要探查清楚，尤其是对方不想让知道的事情，这样才能保持友好的合作关系。 “对了，最近周延在做什么？”苏锦洛之前身边是李信，后来李信被派出去后就是苏武，周延跟在姬沐风身边，感觉很长时间没见到了。 “周延好像是被姬公子派去江城了。”自从周延跟随姬沐风后，周延的动向基本只有姬沐风清楚，当然，有时候姬沐风想起来也会知会苏锦洛一声。 苏锦洛闻言说道：“你去和沐风哥说，等他回来让他去盯穆玄墨，让他务必找到穆玄墨和墨瑾启之间的勾连。” “是。”苏武应声下去。 苏锦洛之前觉得墨瑾铖性格过于温和，所以像其他人一样将希望压在墨瑾启身上，毕竟墨瑾翔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好君主。但是如今，墨瑾启多疑敏感，自私自利也不是什么好人选，所以墨瑾启背后和穆玄墨以及澹台家的关系肯定要细查清楚。 其实说起来，这几个皇子中，墨瑾璃最是适合当皇上的，有手段，有魄力，还有格局，既不庸庸碌碌，又不急功近利，可惜，他母家太过强势，没有人会同意他坐上那个位置的，当然，墨瑾璃恐怕也志不在此。 次日一早，苏锦洛接到了墨瑾臻邀请的帖子，于是便收拾收拾，去姬沐风家做客。 苏锦洛到时，姬沐风还未出门，在大门口等着迎她。 苏锦洛笑着说道：“沐风哥怎么突然这么客气，这都到大门外迎我了。” 姬沐风笑着调侃：“王妃驾到，草民岂敢怠慢！” 苏锦洛翻了个白眼给他，没好气的说道：“有什么事你就直说，拐弯抹角的别怪我转身走人。”说着苏锦洛提裙子就要往外走。 “诶诶，别走，我错了行了吧！”姬沐风讨好着把苏锦洛又拽了回来，一边走一边说道：“原本昨天就想上门递帖子，后来听说你们一早就出城了，不确定你们回不回来，所以才今早去请你的。今日是我那早殇的岳母忌日，原本往年臻儿要去慈寿寺祈福，这不是前段时间刚发现有了身孕，不好过于颠簸，只好我代她去慈寿寺，又怕她神伤，所以请你来陪陪她。” 苏锦洛露出恍然的神情：“原来是今日，我只记得是正月里，忘记了具体是哪天了，昨日我们也是去了慈寿寺。” “哦？你们去慈寿寺做什么？”姬沐风倒是没想到苏锦洛昨日才去过。 苏锦洛回道：“不过是随便走走。” 姬沐风将苏锦洛送进内院后便离开了，留苏锦洛和墨瑾臻两人说话。 墨瑾臻看到苏锦洛也很高兴，毕竟她能聊得来的朋友不多。 “洛儿，今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靖州？”墨瑾臻问道。 苏锦洛手里剥着一个橘子，她在这里很随意，全然没有在定王府里那般规矩。 “这个我说了可不算，墨瑾璃不想给别人做嫁衣，暂时不想回靖州，而且他昨日就已经出城，如今连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墨瑾臻对墨瑾璃和苏锦洛的想法也是略有所知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突然对墨瑾启这么不喜。 苏锦洛见她欲言又止，忍不住说道：“瑾臻姐姐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好了，如今你怀有身孕，不好劳神的。” 墨瑾臻笑道：“你倒是和你那沐风哥一样小心，就胡乱想些事情，哪就至于劳神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再说了，如今天大地大，对于沐风哥来说也没有瑾臻姐姐重要。” 墨瑾臻轻嗔两句，将话题拉回去，问道：“我其实就是想问问，你们夫妇二人怎么突然就和安阳王势如水火了。” 苏锦洛回道：“说起来，我与安阳王也不怎么熟悉，之前他住在行宫，我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如今我又因陪着墨瑾璃驻守靖州，与他也接触不多，这次回来接触几次，总觉得这人不真诚，看人处处透着打量算计的意味，所以不是很喜欢。至于墨瑾璃，应该是因为太后。” “太后？”墨瑾臻诧异道，“那外面的传言？” 苏锦洛翻个白眼：“这么点小事墨瑾璃怎么可能在意，不过是有人混淆视听，想踩着他博好感罢了。” 墨瑾臻没再细问，从苏锦洛的话中她也能推测出一些什么，不过因为她月份尚浅，不好随意走动，不然这些事她早就打听清楚了。 第133章 约见天香阁 苏锦洛陪着墨瑾臻用了午膳，直到太阳西斜，姬沐风才匆匆赶回来。 “沐风哥都回来了，我也该告辞了，叨扰了一天。”苏锦洛笑着告辞。 墨瑾臻闻言嗔道：“明明是你陪了我一天，倒说这样的话来打趣我。” 苏锦洛连忙讨饶：“是我说错了，和沐风哥斗嘴习惯了，一见他就忍不住说几句没正形的，臻姐姐千万别当真。” 姬沐风在一旁幸灾乐祸道：“终于有人能帮我治你了。” 苏锦洛面露难色：“我一个对你们两个，实在是打不过，甘拜下风，只好先走为敬了。”说完就朝外走去。 姬沐风对墨瑾臻说道：“我去送送她。”见墨瑾臻点头连忙追了出去。 苏锦洛见他追出来打趣道：“怎么，你要痛打落水狗吗？” 姬沐风无奈摇头：“哪有把自己比作落水狗的，你就别犯贫了。” 苏锦洛不在意，而是问道：“今日出门可顺利？慈寿寺可有什么不寻常？” 姬沐风摇头：“挺顺利的，慈寿寺也没什么不寻常，怎么了？” “没什么。”苏锦洛回道，“我不是和你说昨天我与墨瑾璃也去了慈寿寺吗？墨瑾璃收到了一封转交的信，昨日傍晚就出城了，也不知道现在回来没。” “哦？慈寿寺难道还有什么秘密不成？臻儿母妃的牌位供在那里，会不会有影响？” 苏锦洛回道：“应该没什么问题，具体的明晚我再和你详说，今日你还是留在家中好好陪伴臻姐姐吧！” 苏锦洛回到定王府得知墨瑾璃仍未回府也没在意，第二日一早进宫陪了陪太后，午后回府后，直到晚间，这才易容后带着苏武偷偷出府去了天香阁。 固定的雅间中，姬沐风已经在等着了。 “今日白辰礼没在吗？”苏锦洛诧异，往日里姬沐风若是独自前来，白辰礼见了总要凑上来喝杯茶。 姬沐风摇头：“我也刚到不久，也许白辰礼有事一时忙着顾不上。” 苏锦洛只是闲聊两句，白辰礼是个既有分寸的人，她每次易容后来天香阁见姬沐风，白辰礼见了绝不会往前凑，只是偶尔姬沐风早到，被他撞见会凑上来说几句八卦。 “昨天我和你说慈寿寺的事，转交给墨瑾璃的信出自不空大师，我怀疑不空和墨瑾璃有些其他关系。” “其他关系？师徒？话说定王内功深厚，肯定有一个极厉害的师父，会不会就是不空？”姬沐风猜测。 “我觉得不像，我见过不空一次，他的作风不像是能教导出墨瑾璃这种性格的徒弟。”苏锦洛不赞同，况且墨瑾璃也简单的说过他与不空的关系，亦师亦友。 “那你的意思是？”姬沐风问道。 苏锦洛郑重说道：“我觉得不空与墨瑾璃可能是亲人，之前我是没想过，但是这次因为有了怀疑，我仔细想了想不空的长相，与墨瑾璃有三分相似。” 姬沐风有些错愕：“你的意思是说，定王有可能是不空大师的？” 苏锦洛翻个白眼，她猜到了姬沐风想的是什么，没好气的说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以皇上那脾性，能接受这种事？” 第134章 大胆猜测 “我是怀疑不空和墨瑾璃的母亲是同族。”苏锦洛说道。 姬沐风诧异的看向苏锦洛：“真的？” “极有可能。” 姬沐风心中有些怪异，其实当年苏锦洛和他谈及那些隐世家族时他是不信的，后来虽然查到了许多相关的信息，也知道了那些隐秘的家族有多庞大，但是心中仍然没觉得如何，如今却真真实实感受到了心惊。 若洛儿所说全是真的，那么，沈家出自禹州穆家，就连苏锦洛的母亲也是，定王母亲出自另外一家，不空大师亦是，不仅如此，苏锦洛的师叔是神秘组织影的头目之一，都是些举足轻重的人物。 自己身边似乎真的被这些家族围绕了，这只是他知道的，那些他们至今没查到的呢？或者说，其他人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 “沐风哥…沐风哥…” “嗯？怎么了？”姬沐风惊醒询问。 苏锦洛无奈：“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怎么突然就发愣了？” 姬沐风恢复自然，说道：“我只是一时间觉得心惊，自己所知道的就有那么多出自你所说的家族，管中窥豹，不知道自己不知道的还有多少。” 苏锦洛：“也许只是身在其中所以才会这样，按图索骥，总能窥见真相的。” “确实如此。” “我想让周延去盯着穆玄墨，你那边还缺人吗？我让李信给你派两个？”苏锦洛和姬沐风说起正事。 姬沐风摇头：“不用，最近平王都不来找麻烦，我身边有姬诚就够了，之前你给我的人也都能担事了。” “那就好，如果你有需要可以和我说，或者直接找老熊或者李信要人都行，其实让李信帮你最合适，他头脑活，做生意也可以，可惜他之前在我身边露了脸，如果留在京都就只能一直易容，不太方便。” 姬沐风点头：“放心，我不会和你客气，而且如今我已成婚，若身边能人太多也会让人起疑。” “说到臻姐姐，我将墨瑾璃和墨瑾启的矛盾隐晦的透露给她了。”苏锦洛将昨天的事告知姬沐风。 姬沐风疑惑：“之前我们不是猜测臻儿和定王合作吗？怎么还需向你打听？” 苏锦洛解释道：“墨瑾璃不是一个外露的人，即便是白辰礼，也有许多不了解的地方，何况这次涉及太后，肯定是不会假手于人，其他人自然就不知道了。” 姬沐风对墨瑾璃知之甚少，对此没有异议，而是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苏锦洛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我认为臻姐姐应该是帮北庆王打听的，北庆王当初能插手墨瑾翔的事，自然也会对墨瑾启感兴趣。” 姬沐风小心试探着问道：“那你觉得北庆王是想择明主还是想……” “一切皆有可能，墨瑾启虽有皇上偏爱，都是墨瑾翔背后势力庞杂，未尝没有机会，如果他们两败俱伤，那可能性就更多了，北庆王是聪明人。” 姬沐风感叹：“真是强敌环伺啊！” 苏锦洛笑道：“强敌不一定，但是你要小心谨慎，不然让人家扒个干净，你就只剩被动了！” 第135章 又中毒 夜深人静，睡梦中的苏锦洛突然惊醒，立刻起身的同时，将床头的剑也抓在手中。 她拿着剑走到门前，看到门外的身影，低声问道：“武叔，怎么回事？” 门外的苏武也是惊醒后立马就赶到苏锦洛房前，听到询问回道：“不清楚，脚步声感觉是冲着这个院子来的。” 苏锦洛确认了门外的是苏武后也打开房门，闻言皱眉：“冲我来的？”语气中都是疑惑。 话音刚落，院门处响起了敲门声，两人对视一眼，苏武护着苏锦洛走到门前。 “谁？”苏武沉声问道。 “苏将军，属下怀昭求见王妃。” 苏锦洛和苏武听到怀昭的回话都松了一口气，苏武将门打开，就见怀昭一身黑衣，旁边同样一个黑衣的人影靠在他身上。 “墨瑾璃中毒了？”苏锦洛见状蹙眉问道。 “是。”怀昭回道。 “将他扶进房中。”苏锦洛吩咐苏武，上下打量一眼怀昭，“你也跟着一起进来。” 苏武将墨瑾璃放置在苏锦洛的床上，她细细把了脉，回头问怀昭：“又是上次那些人？” “是。”怀昭简单回答也没多说其他的，苏锦洛也不追问，而是问道：“风笑有没有给你们留解毒丹？” “风前辈给了解毒丹，但是叮嘱过那个解毒丹需要静养才能有效，不能动用内力，主子他……” “明白了，墨瑾璃用了内力，毒已经进入心脉，解毒丹没起到作用，需要别人用内力帮他逼出来。”苏锦洛上次和风笑讨论过这个毒的问题，知道怎么解毒，而且有苏武在，也可以帮忙将毒逼出来。 苏锦洛看向怀昭：“你也中毒了？没有墨瑾璃严重。” 怀昭闻言愧疚到：“我吃过解毒丹后没怎么动用内力，中毒不深。” “幸好你们还知道留一个人，不然你俩都动不了死在半路上都没人知道。”苏锦洛讥讽两句，起身去取自己银针。 看到怀昭还站在一侧，苏锦洛问道：“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等着毒发吗？” 怀昭闻言脸色尴尬，告退一声就往外走。 “去哪？”苏锦洛回头看他。 “属下去门外候着。”怀昭回道。 苏锦洛无奈，指了指旁边的小榻，“你在那自己逼毒，三更半夜的不要出去惹不必要的麻烦。” 怀昭闻言只好乖乖走向小榻。 苏锦洛先净了净手，让苏武把墨瑾璃扶起来，然后按照之前风笑教的把银针扎进墨瑾璃的穴位里，打通他的经脉，然后她扶着墨瑾璃对苏武说道：“你用内力将他体内的毒从打通的经脉中逼出来。” 苏武按照苏锦洛所说，给墨瑾璃逼毒。 因为墨瑾璃动用内力，导致五脏六腑都有了毒，若非吃了解毒丹减缓了药性，估计早就是废人一个。 花了将近一个时辰，苏武将墨瑾璃体内的毒逼出差不多，苏锦洛又帮怀昭扎针打通不太顺畅的经脉后，外面天色都亮了。 如琴端着洗漱的水敲门要伺候苏锦洛洗漱，苏锦洛则是拿着衣服去书房。 如琴瞥见房内的怀昭，倒是很有眼色的没有多问，端着水跟在苏锦洛身后去了书房。 第136章 还情 苏锦洛进宫和太后报备一下，毕竟墨瑾璃还担着靖州的职责，之前他可以拖着不出京，但是人却是能随时动身，朝廷自然也没人会为此刁难他。 如今他却需要休养，倒是正好有个好借口。 从宫中回来后，苏锦洛回内院，恰好看到已经苏醒的墨瑾璃。 “醒了？我刚进宫和太后说了你中毒的事，想必此时皇上也知道了。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苏锦洛问道。 “自然不会。”墨瑾璃倚靠在床头摇头，他明白苏锦洛的用意，毕竟以往她也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在回靖州这件事上两人有共识。 “我有个疑问，你出去办事是只带了怀昭一个人，所以落入圈套了吗？” “不是。”墨瑾璃说话有气无力的。 苏锦洛看向怀昭：“你说。” 怀昭看了看墨瑾璃的脸色，回道：“主子并非只带了我一人，因为我们是去救人，人多了不好行动，其他人都在外面接应。” 苏锦洛挑眉，没想到墨瑾璃是个喜欢亲力亲为的人，“那你们救出来了吗？” 怀昭摇头：“没有。” 苏锦洛心想，偷鸡不成蚀把米。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要救的人是不空大师吧？” 怀昭闻言诧异的：“王妃怎么知道？” 苏锦洛没回答，而是继续说道：“以不空大师的能耐，应该不至于需要别人去救吧？你们是不是被人骗了？” 怀昭欲言又止，看向墨瑾璃，见墨瑾璃双眼微闭没有反应，他也把嘴闭上了。 墨瑾璃感受到苏锦洛注视着他的目光，睁眼瞬间与苏锦洛正好对视，苏锦洛略显尴尬的侧过头躲避，墨瑾璃嘴角牵起一丝笑。 “若是其他人，自然没人动的了不空，也没人敢动，但是这次抓他的人是一直想杀我的人，他们没什么不敢的。” 墨瑾璃的话虽说的不明不白，但苏锦洛却懂了他的意思，不空大师身份不一般，其他人自然会看在他背后的家族份上不敢动他，但是家族内斗，就不一定了。 “如今你即便还想去救人恐怕也不行，需要帮忙吗？”苏锦洛问道。 墨瑾璃诧异：“你可以帮？” “我自然是不行，但是我可以请别人帮忙。”苏锦洛自己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 墨瑾璃并未迟疑，毕竟抓不空的人心狠手辣，没抓住他，肯定会把气发泄在不空身上。 “如果可以，还望洛儿施以援手。” 苏锦洛点头应了，她就知道墨瑾璃不是一个拖沓又死要面子的人。 “只是，上次帮你，你用婚事还了我，这次帮你，就算是还了去年你增援西凉的情谊了。”苏锦洛说道。 墨瑾璃无奈叹气：“好。” 苏锦洛起身就要出去传信，脚还未踏出去就又折了回来。 “洛儿还有其他吩咐？” 苏锦洛摇头：“你既然醒了就赶紧挪到前院去。” 墨瑾璃闻言睁愣了一下，神色略显落寞：“洛儿既然嫌弃……” 苏锦洛无语，“墨瑾璃，你少来这一套，那床褥都是血腥味你闻不到吗？你赶紧回你的前院，我这房间要好好打扫一下才行。” 之前苏武给墨瑾璃祛毒逼出的毒血溅在床褥上，虽然苏锦洛并非娇气的人，但是好好的房间一股血腥味谁也不乐意。 苏锦洛说完便出了房间去找苏武，墨瑾璃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轻笑。 第137章 设局 苏锦洛找到苏武，让其给风笑传信。 苏武不解：“风笑愿意去解决此事？” “应该是愿意的吧！”苏锦洛不确定，“这个家族喜欢用毒，师叔又钻研这些，我觉得他应该和这个家族有些牵扯，他之前愿意救墨瑾璃，应该也不会看着不空大师身陷囹圄吧！” 苏武不赞同：“风笑性情不定，万一他不愿意去救人，岂不是白白浪费时间？” 苏锦洛轻笑：“自然不能白浪费时间，师叔不愿意也无妨，我的信中其实是求助师公，师公与不空大师交情甚笃，肯定不会任其被困，但是师公行踪成谜，恐怕只有师叔才能找到。” 苏武明白了：“小姐的意思是，让风笑传信给慕容前辈，若风笑愿意插手，就不会去麻烦慕容前辈了。” 苏锦洛点头，她就是这个意思，“顺便散出消息，就说墨瑾璃中毒，情况未知。” 苏武明白了苏锦洛的意思，便马不停蹄的去传信。 如今新年刚过，风笑应该还在山里，若是晚一些，只能通过影组织来找风笑，到时候肯定会浪费许多时间。 夜里，天香阁热闹非凡。 苏锦洛易容后悄然来到楼上的雅间中。 自从姬沐风大婚后，苏锦洛已经很少与他在琼花楼约见面了。天香阁的人嘴严，有墨瑾璃在，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会往外传，所以两人多是在天香阁约见。 “没想到你还有功夫出来找我！”苏锦洛刚推门进雅间就被姬沐风调侃了一句。 “我如何没空？我既不用管生意，又没有公事，最是清闲不过。”苏锦洛笑着回道。 姬沐风闻言笑道：“外面都传定王身中剧毒，命不久矣，你不知道吗？” “我放出去的消息自然是知道的。” “哦？你又有什么计划？”姬沐风问道。 苏锦洛喝着茶说道：“墨瑾璃中毒，一时半会有借口不去靖州戍边，墨瑾启不是想赚军功吗？放些消息给墨瑾翔，让墨瑾启务必代替墨瑾璃去靖州，而不是去兴州。” 姬沐风：“为什么？靖州是定王的人，你就不怕安阳王李代桃僵？” 苏锦洛摇头：“你忘了吗？靖州是莫邪阁很重要的驻点，有莫邪阁盯着，靖州不会轻易改弦更张。” 姬沐风被点醒，说道：“西北那边如今是当今圣上的人，安阳王若想捞点功绩还是很容易的，但是平王肯定不会愿意见到那个场景。” 苏锦洛点头：“如今墨瑾璃与墨瑾启有矛盾，墨瑾翔肯定不会放个这个机会的。” “这样一来，两人算是正面有了冲突，肯定会下死手的。” 苏锦洛：“他们打起来，咱们才能不沾手。” 姬沐风蹙眉：“定王也同意？” “对方几次三番对他下死手，墨瑾璃肯定不会坐以待毙，这次正好请君入瓮，以便消除隐患，我们不过是搭个方便而已。” “平王自上次赈灾至今，没拿得出手的政绩，安阳王要上战场，他肯定着急，到时候这京都恐怕不太平啊！”姬沐风感慨。 “我让老熊调几个人来京都，苏府的安危不用担心，你那里都是北庆王的人也不行，你自己也要带几个人。” 第138章 守株待兔 苏锦洛安排好了外面的事，顺便还让人回苏家递了消息，然后定王府便直接闭门谢客了。 外面不知墨瑾璃的情况，众说纷纭的好不热闹。 没过两日，宫中太后称病卧床不起了，宣了太医很多次也没见好转，皇后和薛贵妃等人还想表现表现去侍疾，但被拒绝了。 宫中上下谁不知道太后最疼墨瑾璃，如今墨瑾璃中毒，太后都急的病倒了，于是宫中流言纷起，都传恐怕是定王不太好了。 宫中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宫外，一时间众人谈起定王墨瑾璃都很是唏嘘。 与此同时，墨瑾翔一派的官员也在朝堂之上有意无意的说起靖州无主将的事，不仅如此，墨瑾启之前想去边关历练的事也被人重新提起。 两件事一起，这局势就相当微妙了！ 一时之间，墨瑾启便有些被架住了，有些进退维谷！ “哈哈！”墨瑾翔一扫之前郁气，回到自己府上很是畅快！ “王爷在外可莫要喜形于色，安阳王也就罢了，定王毕竟中了毒，我们也要给定王留些颜面。”沈洛冰给墨瑾翔倒了杯茶轻声说道。 这话有些扫兴，但是墨瑾翔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也没往心里去，拉着沈洛冰一起坐下，说道：“裳儿放心，我岂是那么没眼色的人，三弟虽与我关系一般，但是毕竟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利益之争，彼此之间一直也都相安无事。” 沈洛冰：“对于驻守边关一事，父皇是如何决定的？” 闻得此言，墨瑾翔脸色有些不好：“父皇不知为何如此偏疼墨瑾启，之前是他有意墨瑾启去靖州的，如今三弟有恙不能回靖州，父皇竟也犹豫起来，可见当初是想着有三弟在，墨瑾启就是去走个过场捞些功劳罢了。” “那，安阳王这是不去了？”沈洛冰问道。 墨瑾翔眸光一闪，愠怒道：“那可由不得他，哪有好处都让他占了的道理。” 沈洛冰：“那你打算怎么办？” 墨瑾翔看向沈洛冰：“裳儿，午后我送你和熙儿回沈家住两天吧！”这样他也能找到名正言顺的借口拜访岳父大人请教问题。 自从沈洛冰被萧雨然冲撞了导致早产后，沈卫风对他颇有意见，已经好几个月不曾登门，他只好找借口往沈家去。 定王府，墨瑾璃经过几天休养身体已无大碍，府内也被他重新布置了一番，如今外面都传他命不久矣，想来那些人肯定想确认一下消息，他们就守株待兔就行。 苏锦洛对怀昭忙前忙后乐呵呵的样子很是无语，忍不住吐槽道：“就算守株待兔管用，对方又不是傻子，不可能全都来，抓到一两个虾兵蟹将有什么意义？” 墨瑾璃温声回道：“抓住证据，总能震慑住一些人。” 苏锦洛理解墨瑾璃的意思，以往对方对他穷追不舍，就算是回去告状都无凭无据，如今若能抓住人，总能以此作为证据要个交待。只是就算是给了交代又如何？难道对方真的能杀了搞鬼的人以儆效尤吗？ 苏锦洛心中这般想便也这般问了出来。 第139章 坦言 墨瑾璃沉默的摇了摇头。 虽然他如今算掌握着那个家族的生意命脉，但是他自己在那个家族的地位他也很清楚，这些年之所以愿意任劳任怨的管着，不过是想利用这个生意的关系来壮大莫邪阁罢了。 他只是真的有些烦了，三番两次的来暗杀，是他运气好才能还活到现在，这次就算是不能将幕后之人解决了，那也要采取一些雷霆手段，让他们尝尝后果。 这夜，墨瑾璃来到苏锦洛的主院，墨瑾璃有些不自在的看着苏锦洛，“今日传来消息，听说……” “我知道。”苏锦洛打断他的话：“有可疑的人进了京，这两日恐怕就会有所行动，你与我在一起，既方便集中人手埋伏，也能护我安全。” 苏锦洛虽然会些旁门左道，轻功练的也不错，但是武功确实只能算得上皮毛，平日里都要让苏武或者周延贴身保护。 至于消息，虽说她没有墨瑾璃的暗探多，但是别忘了苏锦言如今可是缇骑统领，这京都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 墨瑾璃见状也不再说什么，径直朝小榻走去。 苏锦洛轻“呵”了一声，墨瑾璃不解的看向她。 “王爷，您是打算一直和我做有名无份的夫妻吗？还是说王爷有将来纳妾的打算，所以不太能接受我的要求？” “自然没有。”墨瑾璃矢口否认，“我只是怕唐突了你。” 苏锦洛自顾自的上床，躺在里侧，为墨瑾璃留出外侧的位置。 墨瑾璃沉默了一瞬，抬步走向床边。 床上是两床被子，苏锦洛自己盖了一床，还有一床在外侧床脚处叠着，墨瑾璃拉开被子上床，规矩的躺在外侧。 沉默良久，苏锦洛都快睡着了，墨瑾璃突然开口说道：“当初定下婚约时，我不知道你就是慕容凌，与你也不相熟，自然是可以相敬如宾，如今不仅知道了你是慕容凌，又相处这么久，我是真心想要和你相濡以沫的。” 苏锦洛侧过身不解的看他一眼，“你的意思是说，你对慕容凌有意，对苏家郡主无意？可是慕容凌是个男人啊！” 墨瑾璃有些尴尬的头朝外侧了侧，说道：“我觉得感情无关性别，只要人对了就行。” 苏锦洛有点震惊，他没想到墨瑾璃的思想这么……包容，这世间确实有人最喜欢同性，尤其是她在军营中待了几年，也遇到过，能交托后背的兄弟朝夕相处，感情也会慢慢变质。只是她虽然见过并且尊重，但是从没想过男装的自己竟然让墨瑾璃动心，周延曾经还说自己慕容凌的装扮招女人，怕自己哪天被当了负心汉呢！ 墨瑾璃良久没听到苏锦洛的声音，转过头看去，见她有点呆滞，不知道神游到了哪里，只好出声提醒。 “咳！你别瞎想，我并非对男人有意，只是之前不知慕容凌是你时，多次听闻慕容凌的战绩，对你颇为好奇，认识你后相处也算愉快，没想到你会不顾生命来救我，当时内心有一丝触动，直到后来怀疑你是他，才有了其他的想法。” 苏锦洛回神，“我救你本就是抱着目的的，若非救你一次，你肯定不会去求旨赐婚，那一次，恐怕我就要被和亲了。” 墨瑾璃心中默叹一声，说道：“早些休息吧，那些人已经进京，不知道何时会行动。” “好。”苏锦洛应和一声。 第140章 请君入瓮 夜深，苏锦洛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左手抓住被褥下的剑。 这是苏锦洛的习惯，虽然她武功不行，但是在外行走也不能时时指望苏武或者周延，所以她会把剑放在床褥下，保证随时能抓住，后来即便嫁给墨瑾璃也没改变这个习惯。 抓着剑警醒的坐起来，正好看到墨瑾璃诧异的看着她手里的剑。 苏锦洛没有解释，低声问道：“来了？” 墨瑾璃轻“嗯”一声，也起身抓起床头悬挂的剑。 苏锦洛的听力是特意训练的，虽然她武功不行，但是这听力是一点不比墨瑾璃差。 两人刚刚下床，窗外传来一声很轻很轻的敲击声：“小姐？” “武叔，按计划行动吧！” 之前一早苏锦洛和墨瑾璃就计划好了，王府很大，为了避免来人误伤他人，最近大部分人都被安排在比较偏的院子里，只有苏锦洛这个院子是正常出入的，只是看似正常，其实连洒扫的小丫鬟都是伪装的。 外松内紧，瓮中捉鳖，这就是他们的计划。 很快院外就传来了算是比较明显的声音，怀昭带着人假意在外阻拦，苏武则是守在苏锦洛的门外寸步不离。 怀昭带着两三个人，也没有尽力阻拦，很快来人就进了院子。 苏武守在门外并没有动，来人见到苏武心生忌惮，苏武的武功高，即便两三年没见他们也记忆深刻，之前他们只以为对方是无意中帮了墨瑾璃，所以从未想过会在这里再次遇见苏武。 墨瑾璃持剑走了出来，来人心中更是一惊，在他们看来，墨瑾璃即便能请名医延缓毒性，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没事人一样。 “中计了！”来人心中暗道。 苏锦洛从墨瑾璃身后探出头，站在了墨瑾璃和苏武中间靠后的位置上，轻笑道：“才派了两个人来，看来对方没把你的人放在眼里啊！” 墨瑾璃轻轻点头：“确实需要加重训练了。” 墨瑾璃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都是习武之人，自然听的清楚，怀昭等人脸色紧绷，心中却在哀嚎，不知道这次加训要多久。 两个刺客见墨瑾璃夫妇二人自顾自地说话，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两人对视一眼，全都扑向墨瑾璃。 苏武见状移步上前阻拦，怀昭等人也都扑过来，苏锦洛后退两步，退到了房门内，高声喊道：“后退。” 苏武和墨瑾璃快速撤到门内，怀昭等人也都纷纷退后，房门关上的瞬间，无数银针射在房门上。 一击不成，刺客也不想恋战，转身就想往外撤，房门却再次打开。 刺客进了定王府，若让人逃出去，那定王府岂不是在他人眼中成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撤到院墙之上的护卫纷纷换了手弩，箭雨射出，刺客是逃无可逃，而且为了留活口，箭都是朝着腿射的，刺客跟个废物一样瘫在地上时，脑子还有一些意识，但却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想咬舌自尽都做不到。 苏锦洛虽然拿着剑，却是一点都没动手，假模假式的拍了拍衣袖，说道：“箭上的麻药不仅能让人失去意识，还有止血的功能，这俩人肯定性命无忧，接下来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第141章 日益亲密 墨瑾璃点头，“恩，这次麻烦你了。” 墨瑾璃说完便吩咐怀昭将人带下去仔细检查，待人醒了再来通知他，这两个人需要他亲自审问。苏锦洛自顾自地转身回了房内，今晚来的人太少，都没轮到她动手，无趣的很，她此时有些困意上涌，结果刚要躺下，余光看到在内室门边徘徊的墨瑾璃。 苏锦洛突然有些厌烦了和墨瑾璃之间的拉扯，她不是那些养在深闺中的大家闺秀，渴望缠缠绵绵浓情蜜意的感情，她喜欢一拍即合的默契搭档。 “时辰不早了，换身里衣早点睡吧！”苏锦洛无奈的说道。 墨瑾璃闻言这才踏进门内，他之前还担心解决了刺客，洛儿会不愿意他留下来，如此看来洛儿并没那个意思。 墨瑾璃换了一身衣服后重新躺在床上。 半夜起来折腾这么一回，虽说对两人来说都是小事，毕竟在战场上半夜冲锋都是经常的事，只是到底算是一直悬在心上的事落了地，两人都轻松了许多，所以一夜好眠。 次日一早，苏锦洛醒来时墨瑾璃已经不在房内，如琴端着水盆走进来，脸色有点白，神色也不算正常。 苏锦洛洗漱之后，坐在梳妆镜前，余光瞥见她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出了什么事？” 如琴见苏锦洛问，终于再也忍不住的开口说道：“小姐，院子里有血。” 苏锦洛看她那紧张兮兮的模样，笑问：“有血怎么了？” 如琴见苏锦洛仍是一副很平常的样子，心中也安了下来，脸色也好转了，问道：“小姐，昨晚是有刺客来了吗？” 苏锦洛只点了下头，并没有详说的打算，如琴如今也大有长进，见状也不再追问。 苏锦洛只利落的将头发梳起，没带发饰，脸上也未施粉黛，拿着她的剑来到院中。 如今身在京都，出个门都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行动很不自由，所以她经常躲在王府中不出门，全靠每天早上练练剑来锻炼身体了。 苏锦洛出房门的时候，院子里的血早已冲洗干净，其实按照王府里下人的速度原本不会早上才冲洗，只是事情发生在深夜，将刺客抓住后，苏锦洛和墨瑾璃又直接睡了，下人也怕打扰他们休息这才拖到苏锦洛起床后冲洗。 苏锦洛练了半个时辰的剑，即便是早春时节，全身也都汗津津的，苏锦洛原本要去沐浴，结果一转头看到墨瑾璃站在院门处。 苏锦洛接过如琴递来的帕子，一边擦着一边问道：“怎么不进来？人都审清楚了？” 墨瑾璃走上前来，拿过苏锦洛手里的帕子帮她擦脸，说道：“恩，有眉目了，那两个人嘴严得很，但是我原本就有猜测，所以还是问出了一些东西。” 苏锦洛任由墨瑾璃帮着擦了几下，便有些不自在的后退了一步，但是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有收获就好，不免折腾这好几日，我去沐浴，你先进去等一下，早食应该很快了。” 苏锦洛说完，抽出墨瑾璃手里的帕子，转头便进了浴房，里面热水都已经备好了，苏锦洛很快便洗去一身汗渍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与墨瑾璃一起用早食。 第142章 不速之客 “你今天带人离开吗？”苏锦洛问道。 墨瑾璃点头：“恩，迟则生变。” 苏锦洛也没提想跟随的想法，毕竟即便跟着去了，到时候人家不让进她也是白去一趟，况且，这个时候他俩不能同时离京，她要留在京都打掩护。 “你把怀昭留下。” “好。”墨瑾璃原本就是要把怀昭留下帮衬苏锦洛的，对她的提议自然是一口应下，“还有……” 墨瑾璃开了口，却没说下去，苏锦洛诧异的看向他：“什么？” 墨瑾璃摇头：“没什么，原本想说在我离开的时候宫里也不必再去，免得有人找你麻烦，不过想到你能解决，就觉得没必要。” 苏锦洛轻笑：“能不能解决在其次，主要是我若不三不五时的进宫，别人也就罢了，皇祖母岂不要担心死！再说了，谁敢在这个时候找我麻烦，就不怕惹祸上身？” “恩。”墨瑾璃点头：“我会尽快回来。” 墨瑾璃不是墨迹的人，早饭用过便直接带人出城了，怎么出城的苏锦洛不知道，但是墨瑾璃肯定有自己的渠道，不必等天黑趁着夜色再出城。 墨瑾璃离开，苏锦洛原本还想着怎么打发时间，就见管家来了。 “王爷刚走，这是出了什么事？”苏锦洛有些诧异，毕竟定王府的事她很少插手管。 “王妃，安阳王来了。”管家上前禀告。 “谁？墨瑾启？”苏锦洛真的诧异了，墨瑾启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难道是来求和的？ 他若是如此能屈能伸，那可真是个心机深沉的了。 苏锦洛心中转过多个想法，然后吩咐道：“你让怀昭去前厅伺候着，我稍后就来。” 苏锦洛换了套见客的衣服，这才带着如琴慢慢朝前厅走去。 “三皇嫂。”墨瑾启见苏锦洛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六皇弟不要拘束，坐吧！”苏锦洛点头示意后吩咐怀昭：“安阳王拜访，你就只上了一杯茶？管家没教你规矩吗？” 怀昭闻言连忙认错，出去找管家问还需要什么。怀昭是暗卫出身，即便平时都充当侍卫，这学的也都是保护人，而非伺候人，哪里知道需要什么招待客人。 墨瑾启见怀昭离开，不解的问道：“怀昭不是三皇兄的侍卫吗？怎么来前厅端茶倒水了？” 苏锦洛面色微怒，“他也好意思说自己是侍卫，主子中毒了，他倒是安然无事，如此不称职，怎么担得起侍卫的职责，如今也不过是让他学学规矩。” 墨瑾启见状连忙附和道：“三皇嫂说的是，主子遇险，这些人却安然无恙着实让人生气。” 苏锦洛恢复平静的问道：“六皇弟今日怎么有空来，因为你三皇兄中毒，这王府都是闭门谢客的，若非是你登门，管家是断不敢放人进来的。” 苏锦洛的话里有话让墨瑾启差点儿维持不住表面的体面，但是到底是皇家出品，这装的功夫很到家。 “听闻三皇兄中毒一事，甚是焦急，奈何父皇安排的课业没完成，也不敢跑出宫来探望，今日趁着老师请假，这才来探望，还望三皇兄和三皇嫂勿怪。” 第143章 你来我往 苏锦洛不在意的摆摆手：“六弟客气了，即便你早几日来，也是见不到你三皇兄的。” 墨瑾启皱眉：“三皇兄中毒如此严重？御医如何说？不若我去求父皇，派太医局的太医都来给三皇兄诊治，总能有顶的上用的。” 苏锦洛被梗了一口气，这是炫耀他得皇上宠吗？呵呵，最好是无心的，不然给你也下点毒，看看皇上的宠爱能不能给你解毒。 苏锦洛心中腹诽，面上却是半点不显情绪，“不劳父皇费心了，已经请了擅解毒的大夫帮王爷调理，只是也不知我们在这京都是得罪了谁，竟遭遇如此毒手。” 墨瑾启疑惑询问：“三皇兄不知谁下毒吗？我手里还有几个得用的人，不如让他们一起帮忙查一查。” “这就不劳六弟了，怀昭他们护卫不力，这事自然要让他们去将功折罪。至于谁下毒，目前确实没头绪，去年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启程前往靖州了，且在靖州一直安然无事，如今却不得不被迫留在京都。我估计是库瓦的人不想你三皇兄回靖州，所以派人下毒吧！”苏锦洛一副什么都不懂，胡乱猜测的模样，让墨瑾启也看不出什么。 但是苏锦洛的话他却是听进心里了，如今谁最不愿意定王回靖州？恐怕不止库瓦，那些反对他去靖州的人恐怕也不想墨瑾璃回靖州吧！ “辛苦三皇嫂了，三皇兄身体有恙，我甚是担忧，不知道可不可以探望一下三皇兄？” 墨瑾璃中毒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可是谁也没见到墨瑾璃，墨瑾启心中有怀疑，就总想确认一下。 苏锦洛眉头紧皱，露出为难神色，“并非我不让你见，说实话，连我都很少能见到你三皇兄，他中毒之后，心情不定，大夫也嘱咐说不让打扰，据说是解毒的过程很痛苦。” 墨瑾启闻言便知此行不能如愿，只好安慰道：“三皇嫂也勿要太过担心，定王府还需要皇嫂支撑。” 苏锦洛装作强打起精神的模样，“劳三弟担心了，这王府终日闭门谢客死气沉沉的，如今我也只希望你皇兄能快点好起来。” 苏锦洛说着话，那边怀昭终于端着托盘回来了，托盘上的糕点是方才派人出去买的。 苏锦洛看着怀昭将糕点放在桌上，说道：“因为你皇兄中毒，这府中人都甚是担忧，无心吃喝，所以也没备下什么糕点，这是让人去天香阁刚买来的，六弟试试还合胃口吗？” 原本还想拿一块试试的墨瑾启，一听这话也不敢轻动了，人家一个府的人都无心吃喝，他却跑来又吃又喝，总感觉他被阴阳了，果然，三皇兄夫妇二人的脾性一如既往。 墨瑾启起身，“父皇还要检查功课，我就不打扰皇嫂了，皇嫂也要保重身体才好。” 苏锦洛也连忙起身，“六弟学习也是辛苦，父皇对六弟给予厚望啊！” 墨瑾启一梗，这话真是听着像好话，又不像好话，他也只好郁郁的告辞。 苏锦洛看着离开的墨瑾启，嘚瑟道：“小样儿，还和我炫耀上了。”皇上的偏爱可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苏武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苏锦洛身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144章 加把火 怀昭送人回来后，不解的问道：“为什么出去买糕点？府上的糕点不比天香阁的差啊！” 苏锦洛翻个白眼：“就你这智商，到底是怎么混到你家王爷的贴身侍卫的？” 怀昭感觉自己被鄙视了，但是又不能反驳，低着头跟在苏锦洛身后。 “你跟着我做什么？”苏锦洛顿步，回头看向他。 怀昭茫然：“主子说让属下跟在王妃身边，随时听候差遣。” 苏锦洛无奈，她就不喜欢这种随时等着吩咐做事的态度，之前墨瑾璃不掺合这些朝政后宫之事，倒也还好，只是如今形势复杂，她还是希望身边的人都能自己有想法的去做事，这样她和墨瑾璃都能省很多精力。 “武叔，你送他去白辰礼那里。”苏锦洛吩咐苏武。 苏武应道：“那是不是再加点火？” 苏锦洛点头：“你和白辰礼商量着来。”说完不再理会他们，朝内院走去。 怀昭跟着苏武，满头雾水：“把我送去白二少那里做什么？你们要做什么？” 苏武也不解释，径直出府往天香阁而去。 这厢苏锦洛在府中消磨了一天，到了晚上这才易容偷偷溜出府，因为众所周知墨瑾璃还在“中毒”，外面盯着定王府的眼睛太多了。 苏锦洛独自一人来到天香阁，白辰礼和苏武、怀昭都在，竟然连姬沐风也在。 苏锦洛眼中惊讶：“沐风哥怎么在？” 墨瑾臻如今身怀有孕，姬沐风本身负责的事情也不少，所以苏锦洛能不麻烦就不麻烦他的。 姬沐风笑着说道：“阿诚来天香阁买糕点，说是看见武叔了，我猜测晚上你会出来，所以就来了。” 苏锦洛落座后问道：“瑾臻姐姐可还好？若有需要你便派人去苏府或者定王府，我最近是没办法上门了。” 姬沐风给苏锦洛倒了茶，“这你放心，若有需要我自然不会客气。” 苏锦洛点头，看向白辰礼，“如何了？” “都有动作。”白辰礼回道：“安阳王派人去了江城。至于平王嘛，慕容兄不如自己听一听。” 苏锦洛所坐的位置正好被遮挡住，外面的人只能看到白辰礼和姬沐风。 “听说了吗？定王中毒了。”一人神秘兮兮的跟旁边的人说道。 “这都好几天了，谁还不知道啊？” 那人见对方不在意，继续说道：“那你听说是谁给下毒的吗？” 他那朋友一听这话也来了精神，“你知道？” “我听说，是安阳王想去靖州，但是定王在靖州经营多年，所以……” “真的假的？不过据说定王武功很高，下毒之人能得逞，估计就是熟人做的，不然怎么到现在也没抓住下毒之人啊！” “不错不错，肯定是定王也无可奈何之人干的，那么安阳王确实……” 那人朋友听到这更来了精神：“我听说啊，皇上很是宠爱安阳王，这些时日确实朝堂上一直在吵关于安阳王去靖州之事。” “所以我觉得真有可能是安阳王……”最初那人满脸肯定的说道。 “嘘！小声点。”他那朋友连忙阻止，“咱猜测可以，别让人听见，不然惹祸上身。” 那人压低声音说道：“我听说，今日安阳王还去定王府探望。” 第145章 挑拨 苏锦洛听着楼下的讨论，看向白辰礼：“平王那边有什么动作吗？” 白辰礼挑眉示意了一下楼下，“楼下那些人都是一向和萧家走得近的，不仅如此，听说傍晚几个平王派系的御史去拜访了沈家。” “沈家？”苏锦洛讶异，沈家怎么会直白的把自己掺和进去？ 苏锦洛并没有问出来，但是白辰礼明白苏锦洛为什么惊奇，解释道：“好似是平王派人给那些御史递了口信。” 苏锦洛抿一口茶，笑道：“沈家和平王的矛盾这是摆到了明面上啊，平王已经看不下去沈卫风置身事外了。” “萧家不安分，沈家自然不愿意尽力。”姬沐风凉凉的插了一句。 白辰礼喝口茶说道：“据说平王府最近也不太平，平王为了拉拢沈家，自然对王妃就更殷勤，这萧侧妃又怎么甘心呢！” 苏锦洛面无表情的听着，对于沈洛冰她没有一丝担心，毕竟幼年的情谊早就消耗殆尽，况且，沈洛冰又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若非这一世墨瑾翔没了苏家的帮扶，沈家是怎么都不可能站到幕前的。 “不管怎样，目前朝堂之上，平王仍是最炙手可热的皇子，当今也仍重用他，安王也不够聪明，虽然江州之事可能会影响平王，但到底是尘埃落定之事，即便翻出来也动摇不了平王。”姬沐风语气平静的阐述着自己的看法，之前这些朝堂之事他只能从洛儿这里知道更详细的，可惜义父不愿洛儿掺合储位之事，他们知道的东西不多，只能靠细枝末节猜测。如今他与墨瑾臻成婚后，有了墨瑾臻这个渠道，对朝堂之事了解也更多，对形势的判断也更清晰一些。 苏锦洛点头，她认可姬沐风的看法，若是江州之事能扳倒墨瑾翔，当初她也不会只是做到那个程度，江州，不过是留下的一个把柄，在墨瑾翔真正倒台的时候的一记重击，毕竟民意才是储位最强有力的支撑。 “墨瑾翔想靠沈家帮忙出谋划策，那就要压制萧家，萧家虽说在经济上受了一些打击，但是没有伤筋动骨。”苏锦洛缓缓说道。 白辰礼眉头紧簇：“挑拨萧家和平王的关系？” 苏锦洛点头：“萧家内部也并不团结，如果萧家嫡系与墨瑾翔之间有了裂缝，旁枝不一定愿意绑在平王这条船上。” 姬沐风明白苏锦洛的意思，点点头并未说话，但是事情记下，他自然会去安排。 只是白辰礼看着苏锦洛张了几次口，结果却什么都没说，苏锦洛瞥他一眼：“白二公子有什么高见？” “在下不敢，阿璃离京前派人转告我，无论王妃想要做什么都让我配合。”白辰礼其实只是不明白，苏锦洛为何针对平王，是针对吧？感觉很明显，但是又怕自己会错意。 苏锦洛摇头：“需要白二公子做的事已经做完了，其他的暂时不劳烦了，只是需要白二公子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今日所说的话。” “自然。”白辰礼点头，这点规矩他还是懂的。 在苏锦洛看来，她想做的事暂时还不想假手于墨瑾璃的人，挑拨墨瑾翔与墨瑾启，其实针对的是墨瑾启，算是墨瑾璃自己的事，白辰礼出出力是应该的，针对墨瑾翔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第146章 萧家的蹊跷 苏锦洛真的很无奈，今上皇子太少，本来以为墨瑾启还能凑合，没想到被养的眼皮子浅，这样的人，值不值得辅佐是一回事，单凭猜忌，苏家就很难在朝堂立足。 和王墨瑾铖，平王墨瑾翔，安王墨瑾启，和平安，这三个封号都有点过于平淡了。 突然，苏锦洛有个大胆的猜测，“武叔，你去通知沐风哥……” 苏武从暗处走出来，问道：“小姐要通知什么？” “算了。”苏锦洛叹口气，她刚出门了一趟，如今墨瑾璃不在，她还是少出门的好。 “等定王回来再说吧！” 苏武闻言应声好。 “武叔，你说萧家是不是很奇怪？”苏锦洛皱着眉头轻声嘟囔。 “奇怪？小姐指什么？”苏武不解，萧家自来就喜欢和苏家作对，按理说苏家很了解萧家。 苏锦洛在桌上铺一张纸，提笔在纸上写下一个萧字，然后又分别写上澹台和皇上。 “武叔你看，皇后出自世家望族的澹台家，萧家却不是什么入流的家族，据父亲给的消息，是楚云刚建立王朝时才兴起，算起来和苏家差不多。” “不一样，苏家靠的是军功，但是萧家却是钻营，但是即便钻营了几代，也没出什么名臣，和苏家没法比。”苏武反驳道。 苏锦洛点头：“不错，按理说萧家在京都真的算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家族，但是却在今上登基，萧淑妃入宫开始，萧家突然崛起。” “萧家也只能靠女人了。”苏武对萧家嗤之以鼻。 “这不是重点。”苏锦洛继续说道：“而是今上为什么弃其他世家不用，却选了萧家宠信。” “世家不好拿捏，萧家这样不上不下的刚好。”苏武虽然之前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在苏锦洛身边接触多了，思路也都打开了。 苏锦洛皱着眉头，并不赞同这个说法：“拿捏萧家做什么？萧家在朝堂上也给不了太多助力，其他事上也没给分忧。” “小姐的意思是…是萧家拿捏了皇上？”苏武脑洞大开，苏锦洛却听的眼前一亮。 对啊，为什么不是萧家拿捏了皇上？不然皇上明明不喜墨瑾翔，为何却把他推到前面？前世也是墨瑾翔夺得了皇位。 墨瑾翔与祈国勾结夺得皇位，祈国！ 苏锦洛手指敲着桌面，祖父曾说过，皇上登基前曾经去西凉历练过，在这之前，他虽然是太子，但是却并没有被先皇重视，直到在西凉历练拿了些战功，这才压住当时风头正盛的北庆王。 若说北庆王有没有坐皇位的野心，看如今北庆王府的情形，因为备受忌惮，北庆王至今只有墨瑾臻一个女儿，就连先王妃都不幸早逝，若当初登上皇位的是他，他一定能护好想护的人。 所以，即便当初他没有野心，如今也未必了。 有野心且心有不甘的王爷，背靠世家大族的大皇子，有萧家和沈家支持的二皇子，以及被皇上藏起来长大的六皇子，如果没有沈家，墨瑾翔怎么看都没有胜算，为什么沈家背后还是选择了他？就像最初皇上选择了萧家一样。 所以萧家到底有什么不为外人所知的底牌？ “小姐，要不要问问二爷？”苏武试探着问道，他没想明白这里面的事情，但是听着就觉得有问题，二爷一向负责苏家的情报收集，肯定知道些什么。 第147章 回来了 苏武问苏锦洛要不要回去问问苏谦。 苏锦洛想了想，摇头说：“算了，问了父亲也不会说，当初父亲反对我掺和皇子之争，原以为是不想搅进皇室争斗中，如今看来恐怕没这么简单。” “小姐的意思是……” “萧家手里一定有什么倚仗，皇上对萧家的态度也很捉摸不透。”苏锦洛心中有了猜测，但是她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查。 苏武看出苏锦洛的纠结，“我去亲自查。” 苏锦洛到底年纪不大，培养的人也都还在成长中，查这种皇上的禁忌稍有不慎就有生命危险，也就苏武还可以试一试。 “算了，有些事查与不查又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如果萧家真的和皇上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难道我能放弃阻止墨瑾翔登上皇位吗？”苏锦洛说了一大段话，看似在劝苏武，实则是在劝自己，好奇心太重不好啊！ 苏武见状也不再言语，他一向没什么好奇心，况且这个事确实和他们的目标关系不大，毕竟他们只是想让苏家在朝堂上高枕无忧，而从萧家如今的境遇看，过去发生了什么目前对储君之争影响不大。 苏锦洛心中装了事，接下来的日子也总是心不在焉。 五日后的夜里，苏锦洛刚刚入睡却听到了些轻微的动静，苏锦洛一个翻滚，握着剑就下了床，只是看到门口的人怔愣住了。 门口的墨瑾璃原本以为苏锦洛睡了，已经尽量不发出动静，没想到还是吵醒了人，脸上有些懊恼，“抱歉吵醒你了！” 苏锦洛听到这话回过神来摇头：“是我没睡熟，你们刚回府？” 墨瑾璃走进去拿起架子上的厚披风，回身给苏锦洛披上后说道：“入了夜之后才进的城，在天香阁洗漱完了才回府，你怎么睡这么晚？” 墨瑾璃一行人进城后直奔天香阁，毕竟没提前和府中打招呼，洗漱什么的还要折腾人，但是天香阁都是一直备着的热水的，所以在天香阁洗漱完才回的府。 “没什么，这几天估计也挺累的，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苏锦洛嘴上这么说，人却没有动，其实她现在挺精神的，但是墨瑾璃肉眼可见的疲惫，即便有什么想问的，她也忍住了。 墨瑾璃转到屏风后换衣服，声音也从屏风后传过来，“之前在洛城休整过，其实也没那么累，你若是睡不着，我可以先和你简单说说。” 苏锦洛闻言眼睛一亮，但是还是忍住了，转而说道别的：“你离开第二天墨瑾启回来探望你了。” “哦？他发现我出府了？”墨瑾璃有些惊讶，换好里衣从屏风后走出来。 苏锦洛摇头：“不知道，我觉得他可能就是想试探一下你是不是真的中毒了。” “嗯，那你做了什么？” 苏锦洛坐在床上，闻言斜睨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墨瑾璃坐在床边，漫不经心的说道：“他不安好心，总要给他点教训。” 苏锦洛轻笑：“教训他还不用我出手，我不过是顺水推舟，把他支到墨瑾翔那里，如今他们两人剑拔弩张的，恐怕一时顾不上你了。” “你做事我放心。”墨瑾璃并不在乎苏锦洛算计他们，若非墨瑾启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他连个眼神都不会给他们。 第148章 此行结果 第二日一早，墨瑾璃就离开了，苏锦洛醒来时没见到人也不问，只吩咐如琴早饭备上两人份。 苏锦洛一如往常的先练剑，等到练完剑洗漱完来到前厅，墨瑾璃已经端坐在一侧等她了。 两人食不言寝不语的用完早饭，然后默契的一起进了苏锦洛的书房。 昨晚两人只是简单聊了几句，苏锦洛见墨瑾璃疲惫，其他事都没有询问。 此时不再矜持，直接问道：“你们此行可顺利？不空大师可有恙？” “还可以，不空师傅到底是族中长辈，即便脱离家族，但他们那一辈的人也不会看着他受辱，所以那些人倒也不敢对他怎么样。”墨瑾璃也没瞒着，原本苏锦洛就猜测不空大师的身份，如今也被墨瑾璃的话证实了。 “那你呢？那些人屡次三番要置你于死地，他们就一直视而不见吗？”苏锦洛救了他两次，但是谁能保证下一次她能不能来得及救下他。 墨瑾璃见苏锦洛面有愠色，心中有些高兴，但是面上却是一脸苦涩：“他们那些人自然不会在乎我们这些人的死活，只是如今我带着证据上门要说法，他们就不好再装聋作哑，彻底剥夺了幕后之人的一切权利，然后罚那些人去做苦役去了。” 那些家族都有自己的矿产，家族中被放弃的人都会派去挖矿，和最低等的下人没什么区别。 苏锦洛闻言面上并没有喜色，仍是皱着眉头，问道：“就这样？” 墨瑾璃指尖不自在的搓着，自然不会就这么简单，他又不是圣母，那些人几次三番要他的命，他怎么会就这么罢休。 苏锦洛扫了一眼心中便明白肯定还有别的，只是不方便说给她听，她就说墨瑾璃看着不像是这么容易打发的呢。 她也不再问，转而说起别的话题：“白辰礼跟你汇报了最近京都的事情了吧！” 墨瑾璃点头：“简单说了几句，墨瑾启盯上了墨瑾翔，有些奇怪。” “什么奇怪？” 墨瑾璃解释道：“墨瑾启当初在行宫也是派了很多人暗中护着，也有名师教导，他不该格局这么小。” 苏锦洛闻言蹙眉：“你觉得他在扮猪吃老虎？” “不知道。”墨瑾璃之前只查了他在宫里的事，其他的原本没在意，要不是这次苏锦洛算计他和墨瑾翔斗，白辰礼也不会去关注他，从白辰礼的描述中，感觉墨瑾启有些违和。 “那我再派人去查一查。”苏锦洛相信墨瑾璃的判断，她之前的注意力主要还是集中在墨瑾翔身上，对墨瑾启确实不够注意。 墨瑾璃摇头：“让小白去吧，查出什么让他汇报给你。” 苏锦洛挑眉：“你这是把你的人派给我用？” “我的就是你的。”墨瑾璃一本正经的回道。 “哦？”苏锦洛语气透着怀疑，“既然你的就是我的，那不如和我说说你这次到底和你母族谈了什么条件吧？” 墨瑾璃没想到两句话苏锦洛又转了回来，只好柔声解释道：“并非不愿意告诉你，只是如今时机还不到。” 苏锦洛看他那紧张的样子，轻笑道：“逗你呢，你不说自然有你的道理，我若想知道什么也自有我自己的手段去查。” 第149章 真实目的 墨瑾启派去江城调查的人回来后，隔天就有御史上书弹劾墨瑾翔。 江城水患如今也过去快三年了，但是当初被放弃的地方至今也没能恢复元气，部分百姓缺衣少食，还需要朝廷救助。 如苏锦洛等人最初的预料一样，皇上并没有因此事责罚墨瑾翔，甚至连斥责两句都没有，但是支持墨瑾启的御史仿佛非常执着，接连三天上朝都要旧事重提。 白辰礼打着探病的名义来和苏锦洛和墨瑾璃汇报调查的情况。 苏锦洛眉头紧锁。 墨瑾璃神色淡然：“他意不在此，针对墨瑾翔恐怕是个幌子。” 苏锦洛点头，扭头看向白辰礼：“可有调查到墨瑾启的动向？” 白辰礼摇头：“安阳王住在宫里，我的人伸不进去手。” 苏锦洛扭头看向墨瑾璃，因为墨瑾璃中毒，两人已经有多日不曾进宫了。 墨瑾璃说道：“即便是住在宫中，有些东西也要出宫采买，不可能毫无线索。” 白辰礼不解的问道：“采买？和采买有什么关系？” 苏锦洛示意墨瑾璃给白辰礼解释。 “墨瑾启的人对墨瑾翔发难，明明皇上对此已经有了决断，为何墨瑾启还是步步紧逼？”墨瑾璃问白辰礼。 白辰礼不解，他就是不知道因为什么才问啊。 墨瑾璃见他还是没反应过来，于是继续说道：“他的目的是要个结果，而不是有头无尾的就这么不了了之。” “什么结果？降罪平王吗？那岂不是打皇上的脸？”白辰礼不看好，皇上要是想降罪也不会等到现在。 “自然不是。”苏锦洛接话道，“墨瑾启想去江州。” “去江州？”白辰礼恍然大悟：“原来安阳王还是想要民心啊！” 苏锦洛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对白辰礼点头：“去军营的事被墨瑾翔暗中使绊子，再加上我们不配合，这条路推动不下去，所以他就换了条路。” 苏锦洛看向墨瑾璃：“果然是我们之前把他想简单了。” 墨瑾璃点头认同。 白辰礼明白了其中关窍，随即问道：“那我们要怎么办？要阻止吗？还是透露给平王？” 苏锦洛无奈：“去江州安抚百姓是善政，为什么要阻止？” “那就这么让他得逞了？等他从江州回来得了民心，肯定会有更多人支持他，到时候他的势力也是更大……” “他的势力越大，和墨瑾翔的冲突也会更大，到时候我们坐山观虎斗就是了。”苏锦洛打断白辰礼的话。 白辰礼有些泄气，没想到搞了半天还给别人送了顺风，“既然你们都猜到他的目的，那我还需要去查吗？” 墨瑾璃正色的看着他：“你都说我们是猜测了，你难道不想去验证一下我们猜测的正确与否吗？还有江州那边的安排……” “啊，我明白了。”白辰礼一惊一乍的跳起来，“那我去忙了。”说完也不等苏锦洛两人回应就跑走了。 墨瑾璃见状和苏锦洛解释道：“他在家中是次子，也志不在入朝为官，之前心思都放在经营上，对这些没什么敏感度。” 苏锦洛理解，毕竟就连墨瑾璃也是游离在朝廷之外的。 第150章 决定离京 墨瑾启要去江州，墨瑾璃也不能一直称病，所以两人商量后打算先靖州，然后静观其变。 第二日，苏锦洛便去了宫里给太后请安。 苏锦洛回京都后，给太后调了药方，墨瑾璃又清查了一遍太后宫里，没人搞小动作，太后的气色越来越好。 “洛儿来，跟哀家一起走走。” 苏锦洛到的时候，太后正在自己宫里散步，招呼她一起散步。 苏锦洛上前接替了若芷的位置扶着太后，“皇祖母，您气色看着挺好的。” 太后笑呵呵的说道：“这次病好了，他们按照你给的方子准备膳食，哀家吃的都比以前多了，这腿也有劲了。” “看着皇祖母身体康健，我和王爷也能放心的回靖州了。”苏锦洛感慨一句，顺便把此行的目的告知太后。 太后闻言，低声问道：“阿璃回来了？” 苏锦洛点点头，之前他们怕太后过于担心，就告知了太后中毒的详情，也和太后说了墨瑾璃要离京办事，所以才有此一问。 “也好，离开京都就能远离些是非。”太后虽然希望他们夫妇二人能留在京都，但是京都不太平，离开能少些是非。 苏锦洛苦笑，“您知道的，即便回了靖州，也不能完全躲掉京都的是非。” “唉！”太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她都这么大年纪了，都没办法摆脱这些是是非非，这皇家看着光鲜，内里却有苦难言。 苏锦洛见太后神色落寞，连忙改口说道：“皇祖母也不用太担心，我们俩能应付的来，就是这一走又要年底才能回来，您千万要保重身体。” “你俩放心，哀家还要等着抱重孙子呢，你俩也加点紧。”太后不再提那些事，而是问道子嗣的事，这成了家总是免不了关心这样的问题。 “皇祖母～～”苏锦洛假装娇羞的喊道。 “好好好，哀家不催了。”太后笑的一脸慈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 “三五天之后吧，把京都的事交待完就走。”苏锦洛解释道：“原本王爷中毒也没能好好休息，想着再休养个十天半月再说，没想到靖州那边临时有点事，所以就急了点。” 因为两人都没和太后说和墨瑾启之间的矛盾，所以就把墨瑾启的事情都隐去了。其实主要是如果墨瑾启已经在朝堂上确定了去江州之事，他们再提出离京回靖州，恐怕被有心人视为他们有意针对墨瑾启（虽然确实是不想他去靖州才滞留在京都）。 “京都不是能安心休养的地方，早点离京也好。”太后虽然不知道他们那些暗中的纠葛，但是朝堂局势她也是略有耳闻的，阿璃有本事，但是她私心里也不希望阿璃的辛苦给别人做嫁衣。 “若芷，你去吩咐人将我给他们准备的东西收拾出来，等会儿洛儿出宫的时候让她一并带着。”太后吩咐若芷，平时她得些好东西都会想着给苏锦洛夫妇俩留着，平时偶尔赏一点，如今他们要回靖州，自然要多准备些。 苏锦洛闻言娇嗔道：“皇祖母有什么好东西都给我们，回头您这宫里都要被我们搬空了，我们自己有银子，不缺这些的。” 第151章 回苏府 苏锦洛带着一堆东西回了王府，墨瑾璃身体好转的消息也传遍了京都，在这个京都城，只要不是刻意去瞒瞒，这消息传的比八百里加急还快。 “王妃，平王府送了拜帖来，说要来探病。”管家守在王府门口和刚进门的苏锦洛汇报。 “平王？王爷呢？”墨瑾翔送拜帖着实少见，但是即便怎么都不会是给自己的。 “大概是出去了。”管家自然是找过墨瑾璃了，只是墨瑾璃目前对外还是身体未恢复，即便出府也是偷偷出去，管家也不确定行踪。 苏锦洛接过拜帖，“给我吧，回头让王爷回个帖子拒绝。”说完苏锦洛又想到连墨瑾翔都要主动来探望墨瑾璃，那墨瑾启是不是也要来？ “管家爷爷，这几日若是安阳王上门，就说王爷身体还未痊愈，又要准备回靖州，实在没空见客。” “是。”管家听了吩咐也不想会不会得罪人，直接应道。在这定王府，只要是王爷王妃吩咐的事，基本没人会质疑。 这日，苏锦洛和墨瑾璃刚用过晚饭，正在查看明日回苏府要带的礼物，怀昭走了进来回禀：“回王爷、王妃，苏府刚派人来传了口信，让王妃有空回苏府一趟。” 墨瑾璃闻言笑着说：“岳父岳母定然是知道我们要回靖州的消息了。”因为他们这一走就是一年，所以走之前肯定是要回苏府的。 说完看向苏锦洛，却见她眉头微蹙，“怎么了？” 苏锦洛回神摇摇头：“没什么！” 墨瑾璃皱眉，洛儿有事情瞒着他，之前他刚回来的时候，洛儿睡眠不好，可见也是有心事，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件事？只是洛儿不说，他也不好追问。 苏家近来相安无事，虽然她没有明确说哪天要回苏家，但是父母肯定也知道在他们离开京都前肯定会回去，即便这样，父亲还是让人来传信叫她回去，肯定是有别的事，会不会她最近让人查的那些？ 苏锦洛心中有些猜测，但是墨瑾璃并不知道这些，所以她也没说。 第二日一早，苏锦洛和墨瑾璃用过早饭便出发去苏府。 “洛儿，可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墨瑾璃看苏锦洛坐在那里，心却不知道飘去哪里，不免好奇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苏锦洛笑笑：“没什么啦，就是做了些父亲不让做的事，可能回去要挨骂了。” 其实她倒不是担心挨骂，而是在思考，若是父亲强烈反对，是不是她不能再查下去，这条线上是不是就这样断掉？ 主要是这个猜测有点大胆，她又要马上离开京都，她不太敢将这件事交给姬沐风去负责，毕竟姬沐风只是个商人。 “洛儿…洛儿…”墨瑾璃说了半天话苏锦洛都没反应，结果一看人又在神游。 “啊？到了吗？”回过神来的苏锦洛问道。 墨瑾璃无奈说道：“快了，你真的没事？” “真没事，就是在想些事情。”苏锦洛自然的回道。 墨瑾璃见她神色正常，便也放下心来。 结果到了苏府，苏锦洛和墨瑾璃刚到门口，管家就守在门口对苏锦洛说道：“小姐，二爷让您到了直接去他书房。” 第152章 责问 苏谦不给苏锦洛缓口气的时间，直接让管家苏义在门口蹲人。 苏锦洛无奈的叹声气，回头对苏义说道：“我这就去。” “我陪你去。”墨瑾璃安抚似的说道。 还不等苏锦洛反应，苏义插话道：“王爷，二夫人在前厅，说有事要叮嘱。” 肯定是父亲让娘亲给他打配合。 苏锦洛心中腹诽一句，然后笑着对墨瑾璃说道：“没事的，你去陪陪母亲吧！” “好。”墨瑾璃应道，然后就看着苏锦洛独自一人走向旁边的院子。 “定王这边请。”苏义示意墨瑾璃去前厅，跟随两人回来的如琴和怀昭也跟上墨瑾璃去了前厅。 “父亲。”苏锦洛心中有点诧异，父亲书房门口竟然没有人守着，敲敲门试探着喊了一句。 “进来。”苏谦的声音从房内传出来，听不出喜怒。 苏锦洛推门进入，见苏谦像往常一样在书案前看着什么，也没靠近，在门边站住。 苏谦放下手中的东西抬头看向她：“站那么远做什么？” 苏锦洛堆笑道：“这不是怕打扰到父亲的正事吗！” “油嘴滑舌。”苏谦轻斥一句。 苏锦洛走到书案边，想着落座，但是又想到苏谦没让她坐，一时犹豫边瞟了一眼苏谦，见父亲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连忙乖乖站好。 苏谦也不和苏锦洛卖关子，直接问道：“自己说说吧，最近你又干了什么不该干的？” “啊？”苏锦洛佯装不解：“女儿最近一直都在定王府啊，您也知道，定王前段时间中了毒，女儿一直在府中照顾定王。” “洛儿，我记得和你说过，不要耍一些小聪明，定王中毒不假，但是你敢保证最近京都的纷争与你无关？”苏谦语调平缓，却让苏锦洛不由心中一紧。 “是他们先算计定王的，我们只是稍微反击了一下。”苏锦洛说的很没底气。 “稍微反击，就让两个王爷在朝堂之上你来我往的好几天？”苏谦没了最初的平静，被苏锦洛这样的态度气出了火气。 苏锦洛讪讪的站着不说话。 苏谦继续说道：“我跟你叮嘱过多少次，不要参与到皇权争斗中去，以前你盯着平王算计，可以说是苏家和萧家的恩怨，那你如今连安阳王都算计怎么说？” 苏锦洛嗫嗫道：“那是定王的意思。”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苏谦是根本不信这话的：“定王一向不参与朝政，与几位皇子也少有交集，为何要针对安阳王？” “这……”苏锦洛思考着要不要说，结果苏谦一个眼神杀过来，她也顾不得思考，直接坦白道：“那个安阳王自己心思不正，给太后的药动手脚，被我和定王发现，定王才想教训教训他。” “嗯？你说的可属实？”苏谦听到这些眉头紧皱，他确实没想到安阳王是因为这个招惹到定王。 “这种事我怎么敢欺瞒父亲，定王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若非算计了太后，他也不至于生气。” 苏锦洛原本以为说出这个能蒙混过关，却不想苏谦非常了解她。 第153章 追问 “那你为什么要故意激化安阳王和平王之间的矛盾？别告诉我这也是定王的意思。” 苏谦虽然信了定王因太后的事针对安阳王，但是在平王的事上，他对苏锦洛一点信任都没有，他三番五次的警告洛儿不要和平王有瓜葛，但是洛儿却一直盯着平王不放。 苏锦洛讪笑两声：“我不过是推波助澜一下，他们要是没矛盾我也无从下手啊。” 苏谦冷眼看着她，不说话，自有一股威压。 苏锦洛聪明，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唯独怕父亲，因为她能做到什么程度，全部来源于父亲许可，若是哪天父亲不允许她再做这些，即便她已经经营的颇有规模的势力，可能也会直接被削减五成以上。 苏锦洛被盯的很不自在，但是又不敢直接走人，低着头尽量去忽视苏谦的目光。 苏谦见她那样，就知道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错了，无奈的叹气，“你就不能消停点吗？” 苏锦洛卖乖的看向苏谦，“洛儿谨听父亲教诲。” “哦？既然听话，那把调查萧家的人撤了吧！” “啊？”苏锦洛这次真的有点措手不及，她还以为父亲说了半天墨瑾翔和墨瑾启，是责怪自己掺和皇子争斗，自己调查萧家的事没被发现呢，刚松了口气就又被吊起来了。 “父亲是指……” 苏谦正色道：“不要想插科打诨的混过去，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父亲，萧家向来与苏家不和，我的人也一直盯着萧家动向，您是知道的，怎么突然……”苏锦洛在苏谦的目光下声音越来越弱。 “你也知道苏家与萧家向来不对付，那你就该知道，关于萧家的动静没有能瞒得过我的。” “父亲……” 苏锦洛还想争辩两句，苏谦抬手打断了她。 “洛儿，以往你调查萧家，小打小闹的我可以不管，但是如今你过线了，那些是你不该知道的。” “萧家的背后到底是谁？”苏锦洛还是忍不住问道。 苏谦目光严肃：“是你不能碰的人，万一被察觉，你的人，以及你甚至苏家，都难逃厄运。” “所以那位果然是靠萧家勾结了外族？”苏锦洛知道如果她的猜测没错，是没办法再查下去的，毕竟她离开京都后也不敢将此事交给姬沐风，索性一口气问清楚。 苏谦闻言瞬间被疲惫席卷，女儿太聪明真让人头疼，捏着眉头问道：“你到底查到了什么？” 苏谦没想到洛儿的调查已经这么深入了，而他却刚刚察觉到。 苏锦洛倒也不和苏谦遮遮掩掩，直接说道：“其实什么都没查到，只是发现一些异常，这些不过是我的猜测，看父亲的反应，我猜对了。” 苏谦闻言松了口气，虽然震惊于洛儿猜测的准确度，但是只要没留下痕迹被人察觉，他就放心了。 “有些事知道太多不好，此事到此为止。” 苏谦不想深入探讨这个话题，但是苏锦洛却不想就此放过。 “苏家兢兢业业镇守西境却一直被猜疑，是不是因为知道那位勾结了外族的事？”苏锦洛咄咄逼问。 苏谦闭口不言。 苏锦洛继续追问道：“震西军每年都有那么多人死在和祁国的交战中，苏家为什么还要扶持他上位？” 第154章 过往(一) 苏锦洛其实什么都没查到，但是苏家与萧家的恩怨却是由来已久，她只是猜到一个方向去验证，结果苏谦就反应这么明显，可见苏家对萧家的事绝对是一清二楚。 既然知道却任由其存在，就不难想象苏家当年的选择了。 苏谦一脸平静的面对苏锦洛的质问，苏家无愧于楚云国，也无愧于震西军的每个人。 苏谦越平静，苏锦洛反而底气越不足，难道她推测错了？但是她面上却是强撑着气势，借此来试探苏谦的态度。 “唉！”苏谦无奈叹气，“当初就不该由着你，纵的你胆子越来越大，洛儿，你要懂得过刚易折的道理。今日之事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要再掺和皇权争斗，好好经营你的琼华楼和玲珑阁。” 苏锦洛瞳孔放大，还是低估了苏家的情报网，她从未和苏家任何人透露过玲珑阁的存在，且玲珑阁最初也是靠着师叔的帮助才创建的，没想到父亲知道，不过父亲若知道她用玲珑阁在查什么，肯定也不会任其发展了。 苏锦洛知道人要懂得知足，本来萧家的秘密触及到当今圣上，她就没打算深入，如今用一个已经放弃的计划换个消息非常划算。 “父亲，我只能保证萧家这件事我不再查，其他的以我和定王的身份，想躲也是躲不掉的。” 苏谦定定地看了她几眼，知道洛儿话中有水分，不过只要不去触碰萧家和圣上的秘密就好。 “当年，皇上还是太子，但是先皇却对其不是很满意，尤其是北庆王战功卓绝，在百姓和朝廷声望都很高，先皇是动了废储的念头的。” 苏锦洛站了半天有些累，偷偷动了动酸胀的脚，面上却一本正经的问道：“所以有人建议皇上去了西凉？” “不错，之所以去西凉，也因为苏家与太后本就有故交，太后希望苏家能护着皇上。”就连苏柏当年也因为母亲和太后的情谊，与皇上私交甚笃，即便苏家不曾站队，但是有那么一层情谊在，谁又相信苏家真的能保持中立呢？ 苏锦洛明白了苏谦的未竟之意，“所以苏家被迫站队了？” “没有。”苏谦直接否认，“苏家只是在西凉护着他，其他的都不曾做过。” “然后呢？皇上在西凉和祁国搭上了线？苏家没发现？”苏锦洛追问。 “你刚才不是说他是通过萧家搭上祁国的吗？”苏谦反问，顺便示意苏锦洛在旁边落座。 苏锦洛摇头，“我刚刚突然想到，如果是通过萧家搭线，苏家不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吧？所以萧家应该是祁国和他交易的条件。” “不错。”苏谦认可了苏锦洛的判断，“若是通过萧家搭上祁国，即便察觉出不对，也不会猜测到萧家掺合其中。当年有几场战役有些蹊跷，你大伯便察觉出不对，然后让我派人去查，当今圣上从西凉回到京都没多久就将萧家的女儿那位侧妃，所以我才会查到萧家和祁国之间的联系。” 苏锦洛摩挲着桌脚，斟酌的问道：“所以当今圣上就是因为在西凉积累的战功获得了民心和朝廷的支持才名正言顺的登上皇位的？” 第155章 过往(二) “自然不可能这么简单，当年北庆王战功也不少，只是凭借战功，皇上的太子之位比之前稳了许多。”苏谦否定了苏锦洛的猜测。 不是凭借战功，那是凭借别的？皇后当年是太子妃，生了大皇子墨瑾铖，萧贵妃因祁国后入太子府，生了墨瑾翔，然后是…墨瑾璃！ 苏锦洛突然想到之前她一直忽略的问题，她虽然一直在派人查那些隐世家族，但是却没想过他们干涉朝政不是从穆家才开始的。 “是定王母亲起了作用对吗？”苏锦洛问出自己的猜测。 苏谦诧异的看向她：“你为何会这么想？” 墨瑾璃的母亲是谁，如今无论是皇宫内，还是朝堂上，少有人知道，所以也很少有人会想到被忽视的三皇子的母亲曾经却能左右谁能登上皇位。 苏锦洛斟酌着说道：“天香阁创建有些年头了，墨瑾璃如今也不过才二十出头，怎么也不能是他建的，能留给他，那自然是他母亲创建的，而能创建天香阁绝对不是一般人。” “定王告诉你天香阁是他的？”苏谦挑眉问道。 苏锦洛摇摇头：“父亲忘了，多年前我曾大闹天香阁，从赫连真手下救下一人？” “嗯？那个时候你就已经知道了？”苏谦这次真的被苏锦洛震惊到了，当年她才九岁吧！ “也不是，算是顺藤摸瓜吧，救下那人与白辰礼交往过密，再加上白辰礼与墨瑾璃关系密切，所以我猜测那人是墨瑾璃的人，后来白辰礼也证实了这一点。” 苏谦闻言便也不再追问这事，而是继续之前的话题：“定王的母亲身份特殊，除了皇室，少有人知道，不过皇上娶了她，自然获得了她及其背后势力的支持，所以登上皇位也算顺理成章。” 苏锦洛察觉出这话中有漏洞，想来父亲还是有很多事不愿意自己知道，便也装作没察觉。 “所以萧家其实也没什么用，但却是祁国曾帮助皇上的证据，跟烫手的山药一样，扔不了也用不上？”苏锦洛就说像萧家这种没什么能耐只靠后妃的家族，为何能上蹿下跳的，原来是动不得啊！ “好了，萧家的事你也知道了，别去查了，免得惹祸上身。”苏谦又叮嘱一遍。 苏锦洛却仍有疑问：“父亲，那皇上盯着萧家是什么意思？只是监视还是想……”苏锦洛手在脖子上示意一下。 “你觉得呢？”苏谦不答反问。 苏锦洛严肃说道：“若是我，那肯定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被人抓着把柄就该斩草除根。” “无论什么时候不知详情，不要妄下论断，少说多看。”在苏谦眼中，苏锦洛还是不够沉稳，手段也过于激进，很多事情不是单凭好恶来判断的。 “是。”苏锦洛起身恭敬的应道。 “好了，你们不日就要离开京都，你母亲肯定还有许多话要叮嘱，你去吧！”苏谦见时辰不早了，再说下去就到午饭时间了。 苏锦洛从苏谦的书房出来后就直奔前厅。 前厅中苏锦言和墨瑾璃、姬沐风在说话，墨瑾臻也在。 墨瑾璃一直看着门口，见到苏锦洛便起身要去迎她，苏锦洛却快走两步上前，对苏锦言和姬沐风夫妇行礼。 “大哥，沐风哥，瑾臻姐姐。” 第156章 闲聊 墨瑾璃见到苏锦洛，起身站在她身边，等她和苏锦言等人打完招呼，低声问道：“没事吧！” 苏锦洛摇摇头：“没事，你们在聊什么？” 姬沐风说：“在说安阳王的人在朝廷上弹劾平王。” 苏锦洛在一旁落座，“这都多少天了，他们可真够磨叽的。” 苏锦言闻言笑着说道：“你以为都跟你似的，想做什么就去做？这叫铺垫，铺垫够了，就可以被逼无奈去走马上任，总不能一上来就表明目的，这样会让人觉得功利心重。” “虚伪。”苏锦洛撇撇嘴，她就看不得他们这么虚伪，所以很想去戳穿他们，可惜父亲总是拦着她。 “母亲和大嫂呢？” 苏锦言回道：“冀之和泱儿坐不住，二婶和你大嫂带着她们去了内院。” 苏锦洛起身：“那你们接着聊，我失陪一会儿。” 苏锦言摆摆手让她去。 墨瑾璃看着苏锦洛的背影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姬沐风说道：“定王放心，义母性格极好，不会像义父一样的。” “你别在这说风凉话，小心待会儿二叔让人来叫你去书房。”苏锦言笑着调侃一句。 墨瑾璃回过神来说道：“岳父只是严厉了一些。” 苏锦洛绕到后院父母的院子，如琴坐在院子的台阶上和惜云在说着什么，见到苏锦洛来，连忙起身：“小姐，惜云姐姐说，你的院子让人打扫过了，小姐若累了可以随时去休息。” “好，谢谢惜云姐姐。”苏锦洛笑着对惜云道谢，其实她也不是每次回苏家都有时间去自己的院子休息，但是每次回来，惜云都会让人好好打扫，平时也是时常打扫，从没有懈怠过。 “小姐客气了，都是属下该做的。”惜云恭敬的说道：“夫人和大少夫人都在里面。” “二嫂呢？”苏锦洛询问。 “二少爷送侯爷回西凉还没回来，胡家来人把二少夫人接回去了。”惜云说道。 苏锦洛点点头：“也挺好的，这样大嫂也轻松一点。”胡荣荣怀了身孕，苏家下人不多，胡家不放心也很正常。 “胡说什么呢！”苏锦洛话落，一道声音从房门处传来，抬头就见柳静姝款款走出，嗔怪的看向苏锦洛：“这玩笑可别当着你二嫂说，不然回头她当真了，又要和你二哥闹了。” 苏锦洛忙满脸堆笑的上前：“我这不是她不在才说着玩呢嘛，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柳静姝虚点她：“你若是有分寸，怎么一回来就被二叔叫去书房？二婶都担心的坐立不安了。” 苏锦洛挽着柳静姝的胳膊，两人一起进了屋，苏锦洛还撒娇道：“我可什么都没做，父亲就是担心我，叫我去叮嘱几句。” 柳静姝虽然不知道苏锦洛做了什么，但她毕竟是柳家出身，再加上偶尔从苏锦言的态度中也能猜测一二，因此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凌清浅本来就武功不错，自从苏锦洛进了院子，所有的对话她也听得一清二楚。 苏锦洛进屋后，还没来得及和母亲行礼，泱儿和冀之便分别喊着“姐姐”和“姑姑”直冲过来，苏锦洛连忙蹲下身抱住两人。 第157章 衣服 泱儿和冀之因为有在跟着苏谦和苏锦言练基本功，长得都很敦实，苏锦洛抱一个还行，两个肯定是抱不住的，只是搂着他们朝凌清浅走去。 凌清浅在给泱儿做春衫，其实苏府有绣娘，但是凌清浅还是喜欢自己做一些衣服。 苏锦洛拿起放在一边的那件半成品，“母亲，这活交给绣娘做吧，做太多费眼睛。” 柳静姝伸手拽过去，“这是我给冀之做的。” “啊？”苏锦洛有些尴尬，柳静姝平时很忙，即便偶尔想做什么也是身边的嬷嬷做，她还真没想到柳静姝会亲自动手。 凌清浅笑着说道：“你以为都给你似的，一年到头都不动一次针线。”苏锦洛以前还给凌清浅和苏谦做过一次衣服，但是这几年却再也没有过了，之前请的刺绣师傅后来都去教如琴了。 “太费功夫了，大嫂怎么也有空给冀之做衣服了。”苏锦洛问道。 柳静姝在旁边坐下，说道：“这不是刚过了年没多久，闲下来了，就和婶婶一起打发打发功夫。” 凌清浅将手里的针线收尾，问道：“之前听到定王中毒的事，可真让人担心受怕的，定王现在身体好了吗？要不要再休息段时间再回靖州？” “好了，没有外面传的那么严重，外面的消息也是故意放出来的，为了躲一些麻烦。”苏锦洛轻松地说道，“母亲要是不放心，一会儿帮他把把脉就是了。” “也好。”凌清浅应道。 “婶婶懂医？”柳静姝闻言诧异的问道。 凌清浅日常深居简出，甚少参与京都的聚会，很少有人了解她。虽然如今柳静姝和她是一家人，但是到底是两个院子，也就是泱儿和冀之一起读书学武以后她们接触才多了一些。 凌清浅语气平静的说道：“算不上精通，只是年少时跟着师傅学了一些皮毛。” 苏锦洛见两人同在一室，却仍是很生疏，笑着说道：“京都女医也不多，大嫂若是需要，可以找母亲。” 柳静姝没好意思直接应，而是看向凌清浅，凌清浅则是没所谓这些，轻轻点点头。 柳静姝见此也有些高兴，毕竟熟悉的女医真的很重要。还要说些什么，惜云走了进来。 “二夫人，大少夫人，大小姐，前院回话说，午饭准备好了。” 柳静姝一听，连忙站起来，说道：“我先去看看，婶婶和洛儿不必急。”说完便出了门。 苏锦洛也起身，凌清浅却拉了她一下：“你先等等，我给你做了件春衫，你要不要试试？” 说着凌清浅亲自去柜子里捧出一套衣服。 苏锦洛摸了摸，是素软缎的，很软，穿上应该很舒服。 “母亲怎么还给我做，太费眼睛了。”嘴上说着，将衣服提起来在身上比了比，“感觉应该挺合适的，我的身材没什么变化，如果有哪里不合适，回头让如琴改改就是了。” “”我是看见这个料子不错，这颜色又不适合我们，自然要做给你穿，我也做不了多少，平时闲着也是闲着。走吧，他们应该在等了。”凌清浅说着便去牵在旁边玩闹的泱儿，冀之则是柳静姝的丫鬟在带。 苏锦洛手里拿着衣服，跟在凌清浅身后出门，出门口的时候就把衣服给了如琴收着。 第158章 信息分享 凌清浅带着苏锦洛三人到前厅的时候，苏谦也已经坐在前厅了。 墨瑾璃恭敬的给凌清浅行礼，然后就是众人分坐两桌。 苏锦洛和墨瑾璃在苏府待到傍晚才回王府，结果管家爷爷说平王府和安阳王又送了拜帖上门。 苏锦洛拿着两张拜帖，嗤笑道：“你怎么突然就吃香了？以往不都是对你视而不见吗？” 墨瑾璃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自然是动机不纯，不用管他们，等离开京都他们就消停了。” 苏锦洛将请帖扔给怀昭收着，说道：“你自然是可以不在乎，但是我不能当作没这回事，管家爷爷各准备一份礼物致歉吧，就说不日出京，诸事繁忙，回京再续。” 管家爷爷闻言下去准备，他们两人常年不在京都，人情往来都是管家爷爷在管，不需要苏锦洛过多操心。 墨瑾璃跟着苏锦洛进了屋，问道：“你不开心？” “没有啊。”苏锦洛不解的看向他，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 “你若遇到麻烦和我说，我肯定全力相帮。”墨瑾璃眉眼低垂语气轻松的承诺道。 苏锦洛挑眉：“你也是皇子，我若说想你坐那九五至尊之位，你也会去做吗？” 墨瑾璃诧异的抬头，“除此之外都可以。” “为什么这个不可以？” 墨瑾璃深吸一口气，解释道：“因为我的母亲所在的家族，本身就有约定，直系子弟及其后代不可掌皇权。” “哦？原来是这样。”这也印证了苏锦洛之前的猜想，“但是平王妃也算是嫡系之后，那她所出也不能吗？” “嗯？平王妃？”墨瑾璃对这个消息很惊讶，他不知道这个消息，“沈家也出自隐世家族？” “沈家不是，但是沈卫风的夫人是。”因为苏锦洛得到一个消息，倒也不介意赠送一条信息，“沈卫风的夫人姓穆，你不知道？” 墨瑾璃点头：“确实之前不知，我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违反约定，需要送信去问问。” 苏锦洛若无其事的喝茶，仿佛这个有可能挑起世家之争的消息与她无关一样。 墨瑾璃其实对这些并没有那么关心，只是既然知道了该查证就查证。 “洛儿遇到的麻烦事与此有关？” 苏锦洛摇头：“并非，只是不知该不该说。” “洛儿放心，若我能帮忙最好，即便不能帮，今日之事也肯定不会让第三人知道。”墨瑾璃面对苏锦洛一直有一种无力感，苏锦洛仿佛什么都可以搞定，成婚一年多，两人之间仿佛仍隔着一堵墙。 苏锦洛知道，萧家的事她肯定不能再去沾惹，但是她也清楚，若是拿到实证，就相当于握住阻碍墨瑾翔登上皇位的最有力证据，毕竟以澹台家为首的楚云国氏族肯定不能坐视一个可能是祁国后代的人登上皇位。 但是她不能查，姬沐风是北庆王府的女婿，更是不能沾惹，那能查的只有墨瑾璃了。 苏锦洛斟酌着说道：“我怀疑京都某个家族是祁国皇室后裔……” “哦？”墨瑾璃诧异，他确实没想到苏锦洛担心的竟是国事，“虽然我并不参与朝政，但是若遇到了也不是不能管一管。” 苏锦洛沉默，她在考虑，是告知墨瑾璃这其中与皇上的牵扯，还是不告知他利用他去查。 第159章 尴尬 “嗯？有什么不能说吗？”墨瑾璃诧异苏锦洛沉默的态度。 苏锦洛摇摇头：“这事说来话长，可能牵涉到皇家秘辛，你……” 墨瑾璃见苏锦洛说话吞吞吐吐，说道：“洛儿，你可以试着相信我，再说，你不是只想查一查，并没有想做什么？不必太多顾虑。” “可是有些事，仅仅是查可能都是灭顶之灾，墨瑾璃，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你这样，无论什么事，都可以像个局外人一样一走了之。”苏锦洛原本只是想说事情的严重性，却不想一时上头言语中满满的攻击，说完她就后悔了，与墨瑾璃相识这几年，对方即便知道点什么也没有干涉过她，甚至有意无意的帮忙。 墨瑾璃神色有瞬间的怔愣，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只是沉默了下来，他不知道洛儿这个反应是不是因为他管的太多踩到了她的边界。 两个人之间的沉默让人局促不安，幸好时间也不早了，如琴敲门说晚饭已经好了，这才打破两人之间的尴尬。 “先吃晚饭吧，其他事之后再说。”苏锦洛起身去饭厅，墨瑾璃点头应着跟在她身后。 那天，苏锦洛到底是没有将萧家的事说与墨瑾璃，楚云国这边查不了，但是祁国那边倒是可以试试，这几年，她也在祁国成功的安插了几个人，况且赫连翊和赫连真的争斗如火如荼，倒是有机可乘。 苏锦洛与墨瑾璃趁着墨瑾翔和墨瑾启的朝堂争论还没出结果，快速的整理好一切出了京。 “这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京都。”苏锦洛看着渐行渐远的长亭轻声感叹。 如琴在一旁将茶具收好，方才在长亭，姬沐风和白辰礼都来送行，苏锦洛和墨瑾璃和他们在长亭略坐了坐。 “小姐不是想回都可以吗？” “哪里是你想的那么容易，再说，就算能回，也不一定是这么正大光明的回，到时候肯定是不带你的。”苏锦洛从来不是任意妄为的人，墨瑾璃更不是，虽说明面上没有旨意强制两人必须留守靖州，只是既然应了这个差事，自然要恪尽职守。 如琴闻言也有些无奈：“小姐，我如今也可以骑马了。” 苏锦洛瞥她一眼笑道：“你确定你那叫会骑？” 如琴咬着唇不出声，她的水平和小姐的差太远了。 “你自己也好好想想，我不强求你武功多高，但是如果你骑马的水平一直这样，以后你还是留在京都的王府吧。”苏锦洛已经在让人尽量去培养如琴了，可惜她不仅学得晚，资质也确实一般，即便被如琴和李信两人教导过，拳脚功夫也仅限打两个流氓，骑马更是只能小跑，根本跟不上苏锦洛的速度。 如琴低着头沉默了半晌，再抬头，眼神坚定的看着苏锦洛：“小姐，我一定努力，做到骑马能和小姐一样厉害。” “但愿如此。”苏锦洛有些心不在焉，她看到墨瑾璃骑马走在马车旁边，但是却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两人自那天之后，说的话屈指可数，每次见面都透着一股尴尬，墨瑾璃有时候看向她的眼神还会露出些委屈的神色，仿佛她真的欺负他了，但是就是不怎么开口说话。 第160章 急事 中途路过一个驿站留宿，苏锦洛和墨瑾璃同一个房间。 驿站的房间床没那么大，以往两人都是轮流睡榻，但是在京都的这两个月，他们大部分都是同床共枕的，如果再分开睡就显得刻意了吧？ 苏锦洛有点纠结，但是两人之间真的太尴尬了。 墨瑾璃进入房间后，熟练的自己收拾睡榻，苏锦洛看着又有些心里不舒服，她不就是没把那事告诉他吗？他们之间不是一直这样尊重彼此的秘密吗？ 虽然她是钓了一下，可是她突然觉得不合适，及时终止不可以吗？ 想到这些苏锦洛也不高兴了，她干嘛要在意这么多，男人，只会影响她拔剑的速度。 苏锦洛赌气的面朝里和衣睡下，不打算再让这些事增添烦恼。 墨瑾璃原本安静的铺床塌，突然听到后面的动作大了点，回头看时，就看到苏锦洛面朝墙躺在床上，觉得有些怪异，洛儿睡姿一向很好的。 时辰不早了，墨瑾璃也不好上前打扰追问，便在榻上休息。 一夜无眠的苏锦洛又变成了之前那个没有感情的苏锦洛，就连如琴都感觉到，之前有点心不在焉的小姐现在精神抖擞的。 “小姐，昨晚睡得很好吗？” “还不错，用过早饭就出发吧！”苏锦洛翻身上马，“你跟着队伍坐马车，我有些事先行一步。” 说完，苏锦洛便策马而去，苏武也紧随其后。 墨瑾璃有些无奈的看着远去的身影，对一行人说道：“出发吧！” 他刚刚有个瞬间也想跟去的，后来想到苏锦洛应该是有私事要办，他跟上去不方便，所以忍住了，只是走也不说一声，心口略有些酸。 怀昭骑马到墨瑾璃身侧：“主子，王妃这么着急是去做什么？” 墨瑾璃黑着脸看了他一眼，怀昭感受到了一股寒意，脖子一缩，落后两步不再敢上前。 苏锦洛和苏武离开确实是有事要办，之前周延被他派出京都，早上刚收到传书，曹子钰出事了。 曹子钰当初逃婚，苏锦洛派人帮他躲过曹家的追踪，但是暗中派人盯着他，前段时间在京都收到传信，曹子钰遇到些麻烦，便派了周延去帮忙，不想周延带着人直到靖州附近才将人抢了回来。 曹子钰中了毒，周延带的解毒丹没管用，所以苏锦洛这才急忙离开。 苏锦洛和苏武两人快马加鞭两日，没进城没住宿，累了就在野外休息一下，四五天的路程他们仅用了两天就赶到了靖州。 苏锦洛一进城就有人来告知周延，苏锦洛直接去了靖州的联络点见到了有些疲惫的周延。 “大小姐。” “情况怎么样？”苏锦洛不说废话，一上来就问曹子钰的情况。 周延：“人还在昏迷，今天又请了一个老大夫，但是也说没办法。” “我去看看。”苏锦洛让周延带路，她不知道曹子钰被安排在哪个房间。 周延：“大小姐，要不要休息一下，您脸色看着不太好。” 苏锦洛：“还好，能坚持，先看过情况再说吧。” 周延只好带苏锦洛进了偏院：“因为不知道是什么毒，怕会传染，所以我们几个人独自呆在这个院子，饭菜都只送到院门。” 苏锦洛点头，肯定了他的谨慎。 第161章 假死 苏锦洛和周延进入房间，仔细查看了曹子钰的症状，又把了把脉，有些疑惑。 出来后，周延忍不住问道：“大小姐怎么了？” “他的呼吸一直这么弱吗？”苏锦洛问。 “没有，一开始就像睡着了一样，后来他皮肤上开始长尸斑，呼吸也越来越弱。”周延没见过这种毒，乍一看以为这人已经死了。 苏锦洛叹气：“是假死状态，你确定抓他的人都是曹家的人吗？” “不确定，大小姐你是知道的，禹州的消息很难传递，而且到处都是眼睛，咱们的人在那里也只能小心翼翼的。” “把人转移到定王府。”苏锦洛吩咐道。 靖州的府邸是挂的定王府的匾，在靖州基本没人敢去那里找不自在。 “这里不安全？”周延心中一凛。 “曹子钰是服了假死药，但是如果再不吃解药，他就真的死了。” “啊？属下明白了。”周延懂了苏锦洛的言外之意，连忙叫人去转移曹子钰。 苏锦洛和苏武先回了定王府，这边的府邸也是留了人打扫的。 “小姐，你不想让曹家把人带回去？”苏武问道。 “曹家有人给他吃了假死药，肯定是想救他，但是不一定所有人都希望他能假死逃生。”苏锦洛在配药，她在靖州这边的书房其实也是个药铺。 “怎么讲？”苏武没明白苏锦洛怎么知道的。 苏锦洛抬头问道：“曹子钰原本也有武功，已经逃出去了，那些人若真想他回去，为什么给他假死药？若不想他回去，又何必追那么远。” “所以，那其实是两拨人，有的人想暗中帮他，但是却被周延他们无意中坏了计划？” “也不一定，假死药风险很大，那药是真的会吞噬生机，万一没及时服解药，人可能就没了，况且穆家的人肯定不会轻易相信的，与其将人带回去接受不可控的结果，不如将人截下。” “小姐能解？”苏武问。 苏锦洛点头：“师叔教过，这个药一般人不知道，但是穆家应该有所耳闻，所以放任他回去有可能有去无回。” 苏锦洛快速将药配好，吩咐下人将烧开的热水送去客院，那边周延也将曹子钰转移过来安置在客院。 “小姐，需要我做什么您吩咐，您别自己动手。”周延凑上前。 苏锦洛将配好的药一一加入浴桶，“你去将曹子钰扒光了放进去。” “扒光？那小姐先……”周延想让苏锦洛离开。 苏锦洛说道：“他中毒已深，需要辅以针灸才能快速祛毒，你能做？” 周延挠挠头：“可是万一定王知道您看了其他男人，会不会生气？” 苏锦洛一个冷眼扫过去：“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 “没有没有。”一边说着一边去折腾曹子钰。 因为曹子钰没有意识，倒也任他搓扁揉圆。 苏锦洛忍着疲乏给曹子钰针灸了一回，便说：“带人把客院围起来，让人今晚守好了，再失误你就去祁国。” “是。”周延郁闷的去安排守卫。 第162章 放消息 第二日一早，苏锦洛还在用早饭，苏武便来回复。 “小姐，确实如您所料，昨晚联络点被人围了，幸好人提前都撤了，让他们扑了空。” 苏锦洛昨晚给曹子钰解毒的时候，苏武则是带人去小院守株待兔。 “恩，可有形迹可疑的？”苏锦洛问道。 “来人不少，都是统一行动的，没察觉出谁有异常，属下便没动手。” “敢在穆家眼皮子底下搞这种小动作的人，肯定不简单，找恐怕找不出来，不如就钓一下吧，曹子钰那个药若非我懂，不出三天，生机全无，到时候即便有解药，恐怕也没用了。” 苏武听明白苏锦洛的言外之意，只是有些旁的顾虑：“小姐，靖州都知道这里是定王的府邸，就算是对方知道曹子钰在这里，恐怕也不敢找上门来吧？” 苏锦洛点头：“确实是个问题，只是已经暴露了一个联络点，不能再暴露其他的了。”苏锦洛在盘算，到底怎么才能将人引来，还不给自己增添麻烦。 “那个茶馆……”苏武建议道。 苏锦洛摇头：“茶馆人多嘴杂。况且之前我们就是在茶馆帮曹子钰躲避曹家和穆家的耳目的，如今恐怕盯着茶馆的人不少。” “那不如引到城外，属下亲自去。” 苏锦洛觉得自己还是太小气了一些，总是斟酌损失，其实就算暴露了大不了就都舍弃，然后重新开辟新的。 “算了，先把曹子钰假死的消息放出去，随机应变吧！”苏锦洛心中愤愤，不怪她小气，实在是靖州的秘密联络点不多，这里是莫邪阁的地盘，江湖规矩还是要守的，所以才会捉襟见肘了些。 “是。”苏武闻言就要出去。 苏锦洛叫住他：“武叔，你去休息，让周延去办。” 苏武也没推辞，应声退下去找周延说此事。 “洛儿，你没事吧？” 苏锦洛走在去客院的路上，原本打算去看看曹子钰怎么样了，却不想差点迎头撞上拐过来的墨瑾璃。 苏锦洛诧异的看向他：“王爷？你怎么在这？” 墨瑾璃现在出现在府里，也就是说只比她晚了一天，也是快马加鞭回来的？ 墨瑾璃有些不自在的眼神躲闪了一下，继而又恢复正常，一本正经的问道：“我进城后听人来回禀，说昨晚靖州不太平，可是有人找你麻烦？” 苏锦洛蹙眉：“王爷，你是不是忘记我是谁了？” 墨瑾璃哑然，当然不会忘记，十二岁上战场，只用两年便在战场上闯下赫赫威名的慕容凌，做什么事都游刃有余不需要别人来插手。 “王爷快马加鞭回来，恐怕一路上也没休息好，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我还有事，先去处理一下。”苏锦洛客气的行了礼，便绕过墨瑾璃去了客院。 墨瑾璃无奈，只好先回了前院，顺便找人查问住在客院的是谁，只是苏锦洛虽然一年有大半年住在这里，但是她出入以及日常起居都只用自己带的人，这府里的人实在是傍不上前。 只查问到是个昏迷的人，具体是谁，干嘛的，为什么昏迷，这些自然是一概问不出来。 第163章 周延陷危机 客院，曹子钰虽然还是没醒，但是面色却好了许多，不再是仿若死人的灰败模样。 苏锦洛叮嘱下人好好照顾，便回了后院。 尚未到午时，管家来报说茶馆有人来求见苏锦洛。 苏锦洛到前院见人，看到眼前略有些眼熟的人问道：“周延呢？” “回主子，周统领被人绊住了，让属下来给主子送消息。” 来人是茶馆的伙计，苏锦洛也只见过一两次，不是很熟悉。 “什么人绊住了他？”苏锦洛反问道。 伙计答：“是禹州来的人，最近总来茶馆，今天周统领过去，那些人就缠了上去，一时半会儿恐怕脱不了身，这幸好是在茶馆，要是在外面，恐怕就危险了。” 苏锦洛蹙眉，看来这是被人盯上了。 “你先下去，暂时别出王府。”苏锦洛吩咐一句，然后回了后院。 因为这些年苏武都是贴身保护她，所以一般给苏武安排的住处都是在她院中，墨瑾璃不是个小心眼的人，对此事从不曾有过一言半语。 苏锦洛回去的时候，苏武已经休息好了，见苏锦洛皱着眉头出现，上前问道：“小姐，出了什么事？” “周延被禹州的人盯上了。”苏锦洛无奈叹气，“他带着人一路追到靖州，之前又带着曹子钰，很容易泄露形迹，恐怕是被人认出来了。” 苏武：“那现在怎么办？” “自然是不能让他落进穆家人手里，那些家族不知道传承了多少代，手段之多也是难以想象的，武叔，这事只能你亲自去办，去探查一下这些人的武力，策应一下周延，之后他不能再留在靖州了。” “那曹子钰呢？”苏武想到周延暴露，极有可能将定王府也暴露在人前。 “他先别动，定王府有定王在，一时半会儿穆家不会轻易怀疑到，若是此时转移他反而会被人察觉。”幸好墨瑾璃身份特殊还能挡一挡。 “好，属下这就去。”苏武说完就要走。 “等一下。”苏锦洛连忙叫住：“茶馆的伙计你得悄悄带出去，把他送去铁匠铺附近，让他顺便带把菜刀回去，就当是他出来买菜刀的，小心别被盯上。”苏锦洛边说边给了苏武一个隐晦的眼神。 “铁……好。”苏武心领神会的应下。 如琴还没到靖州，现在府里的人大多数都是这边的管家安排的人手，算不上亲信，苏锦洛一个人也不要人伺候，钻进书房忙碌起来，连午饭都错过了，院子里的人也不敢擅自打扰，直到墨瑾璃到来。 墨瑾璃在前院休息了一上午，因为比苏锦洛晚了一天出发，之前快马加鞭赶回来，如今见到洛儿安然无恙便放心的休息了，等用过午饭询问下人洛儿在做什么，这才知道苏锦洛忙的没吃午饭。 “洛儿，我进来了。”墨瑾璃在书房外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入。 苏锦洛闻言抬头看去，疑惑问道：“有事？” 墨瑾璃上前给苏锦洛倒了杯茶：“午时已过，你还没吃饭，我来看看你。” “嗯？午时已经过了吗？”苏锦洛看看外面的天色，她在梳理这段时间靖州这边收集的和禹州相关的信息，一时忘记了时间，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了。 “武叔回来了吗？” 第164章 亲自出马 “武叔回来了吗？”苏锦洛想到苏武也出去半天了，若是苏武在肯定会提醒她吃饭，不会等到墨瑾璃亲自上门。 墨瑾璃摇摇头：“我一路过来并没见到，想来是不在府中，需要派人去找找吗？” 墨瑾璃吃饭的时候已经听人说了靖州这边最近发生的异常事件，所以对苏武不在也能猜出一二。 “不用，我先用过午饭再说。” 墨瑾璃陪着苏锦洛用过午饭仍没有离开的意思，苏锦洛问道：“王爷不用去军营吗？” 今年本来就比往年回来的晚，这军中恐怕早就望眼欲穿等着他这个主事之人了。 “不必，按照正常行程，我们还在路上，不必提前去。”墨瑾璃解释。 苏锦洛见支不开他，索性也不再管，直接回内室换了一身男子装扮，然后稍作易容就要出门。 墨瑾璃看着眼前的人换了样子，就连身高好像都高了两分，心中惊叹苏锦洛的易容术，“洛儿要出门？我陪你？” “你目标太明显，我自己一人就好。”苏锦洛说完也不管墨瑾璃反应，直接翻墙走了。 那些人既然能盯上周延，定王府这两日也不似往常，肯定也会引起对方的注意，所以无论是正门还是后门估计都不保险，苏锦洛直接翻墙去了邻居院子，然后又从邻居家翻墙出去的。 墨瑾璃看着苏锦洛利落消失的身影，心中有些怅然。 “洛儿不需要他，他不知道该怎么推进两人的关系。” 苏锦洛去到茶馆，刚进大堂就见周延坐在显眼的位置上，专心的听着说书人讲故事。 “周兄今天倒是有闲心逛茶馆听故事。”苏锦洛大刀阔斧的坐在周延旁边，她在军营三年，男子做派学的极像。 “主…”周延见到苏锦洛下意识要称呼主子，不过他反应也很快，连忙说道：“主要是心情不好来散散心。” 苏锦洛挑眉：“这是谁惹到周兄了？” “唉！”周延无奈叹气，“有个一面之交的朋友，被人挟持了，本着那一面之缘，就想把他救下，结果追了好几日，好不容易追到靖州把人救下了，那人却中毒死了，白费我这些时日的功夫。” “死了？那确实很可惜。”苏锦洛没想到周延这次反应还很快，问道：“那你可知道他为什么被挟持吗？怎么这么巧正好也是来靖州？不会那些人本来就冲着你来的吧？” “应该不是吧？我与他相识就在靖州，应该只是巧合。”周延不知道苏锦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顺着苏锦洛的话往下聊。 “那人死了怎么办？你把人给那些人送回去了？”苏锦洛继续引导。 “没，那些人能挟持他，就算是死了，我也不能送回去啊，万一那些人做些不知道的勾当，我我岂不是白费力气把人抢回来。” “那你打算怎么做？不会还想给那人好好办场后事吧？”苏锦洛边说着边用手指在桌上隐晦的写了一个义字。 周延心领神会，“那我也没那个闲工夫，让人把他送去城外义庄了，没让他曝尸荒野我也算对得起他了。” 苏锦洛明显感觉到注视着他们的视线少了一些。 周延也察觉到了那些人的动静，眼神询问苏锦洛接下来该怎么办？ 苏锦洛说道：“既然已经这样了，周兄就别为这事烦闷了，我正好有事找你，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聊？” 第165章 摆脱 周延闻言蹙眉，这茶馆里还留下人盯着他，外面更不知道有多少人，这要是出去，他一人也应付不来啊。 苏锦洛见他没反应，招呼小二：“楼上可还有雅间？” 小二只是茶馆里招的普通人，忙笑着回：“有的，小的带两位公子去。” 周延见状也忙跟上苏锦洛。 两人进入包间后，周延问出自己的疑惑。 “主子，我们不走吗？” “前面还那么多人，走不掉。”苏锦洛站在窗边，轻轻挑起窗户一角，从缝隙中向下看。 “茶馆后面也有人。”周延被这些人盯着走不掉，也摸清了对方的情况。 “人不多，可以摆脱。”苏锦洛回头对他说道：“动作要快，楼下的人很快就会上来，到时候不一定走得掉。” “可是万一……”周延还是犹豫，他怕他一个人护不住苏锦洛，而且这些人武功都不差，不一定能轻易甩掉。 “武叔虽然没出现，但肯定就在周边，即便武叔不在，一会儿就往州府方向跑，穆家在禹州可以只手遮天，但这里是靖州。” 苏锦洛说完，见他还在犹豫，只好率先从窗户翻了出去。 周延见苏锦洛的动作，哪里还有心思想这想那，立马跟着翻出去。 楼下盯梢的几个人见到有人翻窗，立马合围。 苏锦洛见状直接从茶馆这边跳到对面房顶，周延紧随其后，朝着州府方向逃去。 茶馆里的人本来盯得就严，也是很快反应过来冲上楼，看到雅间里大敞的窗户自然也是毫不犹豫追出去。 苏锦洛轻功不错，周延也是，虽然不能完全甩开那些人，但是至少还是安全的。越是接近州府，空间越是开阔，倒是方便了这场追逐。 不过幸好靖州有墨瑾璃镇着，靖州府衙的守卫动作很快，苏锦洛看到了府衙的侍卫，于是冲周延使个眼色，径直冲向侍卫。 “侍卫大哥，后面有歹人在追杀我。”苏锦洛狼狈的冲侍卫们喊道。 侍卫们看苏锦洛一副富家小公子的模样，立马就信了，迅速将她护在身后。 后面那群人看到这个情况，根本没上前就退了，他们不想和官府打交道。 苏锦洛帮忙转移了这些人的视线，周延成功的躲掉了这些人的追踪，苏锦洛简单和侍卫们透露是来自京都，侍卫们对他也更客气一点，苏锦洛临别时还承诺让人上门送谢礼，这些人表面推拒，心中却都有点庆幸，原本以为是麻烦事，没想到这么简单，这小公子也这么上道。 苏锦洛在侍卫们视线中走进了一个成衣铺子，换了小丫鬟的装扮再出来，直接回了定王府，没有引起任何人怀疑。 周延已经先一步回了定王府，有些忐忑的等着苏锦洛训斥。 他之前跟着姬沐风做事，一直都是一个面目示人，导致他忘记了换易容了，之前为了救曹子钰多次跟对方接触，早就被人记住了，所以才会在茶馆一出现就被盯上了。 苏锦洛并不想训斥他，所以回定王府后都没见他，只等苏武回来后，直接让苏武安排周延去祁国。 毕竟在这边周延已经没办法再出现，况且他这个心性总会被环境影响，还需要磨练，祁国那边不比楚云国安稳，让他去那边正合适。 第166章 苏醒 “武叔，有发现吗？”苏锦洛询问回来的苏武。 苏武跟踪去城外义庄的那波人，所以才会比他们回来的晚。 “看不出什么，分不出谁是穆家人。”苏武眉头紧皱。 苏锦洛也猜测出来这样的结果，“没事，今晚曹子钰就该醒了，到时候看他的选择吧！” “万一他还是不愿意和我们合作呢？”苏武并不看好曹子钰。 “穆家野心太大，我不过是想多获取一些消息，免得某天苏家被动，这样的要求并不算为难，想来曹子钰不会这么不识好歹。”苏锦洛其实一直担心母亲的身世被穆家利用，再加上蛛丝马迹都证明师父、师叔都来自那些神秘家族，所以她才会让人一直在查。 墨瑾璃不知道外出去做了什么，直到晚饭后才回府，然后就一直在苏锦洛面前刷存在感，但就是不说话。 “王爷到底想说什么？”苏锦洛实在是被他晃烦了，忍不住问道。 墨瑾璃立刻凑到身边，问道：“洛儿，今晚我可以留下吗？” 苏锦洛挑眉，以往清冷自持的墨瑾璃，怎么莫名有点狗腿的感觉？ 苏锦洛没深究，点点头，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她并不是很在意这些。 墨瑾璃眼角露出笑意，果然脸皮厚一点就行了。 苏锦洛有些睡不着，她感觉到墨瑾璃一直在盯着她看，就在她耐心耗尽，想要质问时，一睁眼就看到一条手臂横在眼前，下意识的伸手抓住。 “干什么？”苏锦洛扭头看向墨瑾璃。 墨瑾璃不顾苏锦洛阻拦，径直将胳膊搭在苏锦洛的被子上，眼睛一闭，“睡觉！”气息喷洒在苏锦洛的耳边，让她突然有些不自在。 苏锦洛有些僵硬，但是也没有拒绝，也许是之前也习惯了墨瑾璃睡在旁边，很快就睡了过去。 苏锦洛醒来的时候，墨瑾璃已经离开了，她便在早饭前先去看了曹子钰。 假死药毕竟是断绝生机的药，即便毒已经解了，但是消耗过度的身体还需要慢慢休养回来，曹子钰此时虽然苏醒过来，但看上去仍然有些死气沉沉。 “曹公子可还好？”苏锦洛并没有靠近，在一旁落座询问。 曹子钰靠在床头，点头致谢：“多谢王妃救命之恩。” 苏锦洛挑眉：“曹公子不怪我的手下多管闲事就好。” “在下并非不识好歹之人，若非您的人出手，在下活命的机会微乎其微。”曹子钰说话很慢，若非知道他刚解了毒，看上去像随时能嘎掉一样。 “既然知道很难活命，为何还要服用这么凶险的药？宁愿死也不愿和穆家联姻？”苏锦洛语气平淡的问道。 曹子钰沉默不语，当初苏锦洛让人帮他躲掉家里的追踪，就已经对他的来历一清二楚，而对方一而再的出手相帮，完全不在意得罪穆家，肯定不会纯粹的路见不平。况且之前苏锦洛说过他们幼年曾见过，所以他拿不准这位定王妃到底和穆家什么关系。 苏锦洛也不急，只是慢慢说道：“即便你现在活着，恐怕这辈子都很难再回禹州了。” 第167章 松口 “王妃想要知道什么？”曹子钰不再沉默，毕竟如今他别无选择。 “我想知道，曹家作为被穆家扶持起来的家族，为什么要背叛？”苏锦洛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曹家没有背叛。”曹子钰高声否认。 “呵！”苏锦洛冷笑，“你逃婚，尚且可以说是年幼无知，但是死遁，绝非你一人能做的决定，这样的借口可拿不出手。” “王妃出身高贵，又如何懂我们这种人的绝望。”曹子钰脸上一片灰败神色。 苏锦洛起身，边说边走到床前：“曹家被穆家扶持，但是终归只是穆家的奴才，无论是婚嫁、还是前程，都由不得自己做主，我说的可对？” 曹子钰并没有躲避苏锦洛的眼神，说道：“不错！曹家在靖州普通人眼里是豪绅，但是酒楼的钱赚了大半都要交给穆家，若只是钱也就罢了，毕竟没有穆家帮衬，曹家也没有这样的家业。但是楚云国科考并不苛刻，商户之子也是有机会参加的，原本我也是努力求学，想让曹家改头换面，可是临近秋闱，我爹却告诉我不能参加。” “那年秋闱，沈玉琪也没参加！”苏锦洛重新坐回去，旧事重提。 曹子钰怔愣一瞬，想起上次见面，苏锦洛向他询问沈玉琪当初为什么没有参加那年秋闱的事。 苏锦洛看他反应，继续说道：“我上次问沈珞琪未能参加科举的原因，你闭口不答，想来当初还不想真正的与穆家决裂，对穆家的事自然是三缄其口，如今呢？” 曹子钰愣神片刻，回道：“原本那年沈兄才是穆家扶持的人，只是当时穆家内斗不断，穆玄墨的爷爷极力反对，要让穆玄墨参加那年秋试。” 苏锦洛接话道：“沈珞琪的外祖父是穆家这一代的家主，就算是穆玄墨背后的派系想争，也不可能轻易妥协吧！” “不错，因为我们时常就会举办一些诗会，那段时间两人见面总是剑拔弩张，所以我们才对这些略知一二，但是就在开考前三天，沈兄突然决定不参加那年秋试，至此之后，我便再没在禹州见过沈兄。” “哦？沈珞琪也是心高气傲的人，怎么会突然放弃？就没说因为什么？”苏锦洛知道，当时沈珞琪在京都可是被押宝了的，不可能轻易放弃那次秋试，不然他在京都也要被议论纷纷，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曹子钰摇头，“之后我再也没见过沈兄，就算是还有内情，沈兄也不会多说的。” “那你继续。” 曹子钰继续说道：“沈兄放弃之后，我原本还以为这只是穆家内部的争斗，直到秋闱开始前一天，父亲将我叫去，说不让我去参加考试，且将我禁足在府中，直到放榜那天才让出门。” “应该不止你一人被迫放弃了吧！”苏锦洛缓声说道。 “不错，凡是依附穆家的家族，均没有人参与那年的科考。” 苏锦洛轻敲桌面，这应该是穆家家主一派的反击，给穆玄墨留下的隐患就是不知穆玄墨是没懂，还是将错就错了。 第168章 盘点 “所以你对穆家怀恨在心，所以逃婚？”苏锦洛追问道。 “自然不是。”曹子钰反驳，“虽然不能参加那年的科考，但是之后还是有机会的，我也并没有愤懑许久。是后来穆家派人来说亲，根本没有给曹家反驳的机会，连人选都是穆家决定的，我才发现自己像个傀儡，被穆家控制着一切…” 苏锦洛明白了他的意思，问道：“难道穆家之前不是这样吗？”苏锦洛一直觉得，这些依附的家族，穆家肯定用手段控制着，不可能放任他们各自发展的。 曹子钰摇摇头：“听母亲说，原本没有这么严苛，母亲与父亲当初是互相有意才会成婚。” “穆家没办法通过你母亲操控曹家了？”苏锦洛猜测道。 “是。”曹子钰垂头丧气的应道。 “看来假死的主意也是你母亲提的，她不在意被穆家控制的曹家，只在意自己的儿子能跳出控制，再不做傀儡，你有一个很爱你的母亲。”苏锦洛明白了其中缘故，心中也很佩服曹子钰的母亲，为了儿子，独自对抗穆家和曹家，也不知道师父他们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缘故才逃离那些家族。 曹子钰掩面而泣，他原本没有这样大的决心，可是母亲为他殚精竭虑的谋划，他不能辜负。 苏锦洛叹气：“你之后如何打算？禹州你是不能回了，曹家可能会因为你受牵连，但是你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曹子钰低头不语。 苏锦洛起身：“你先缓缓，有什么事让人来找我。”说完便带着苏武离开。 周延垂头丧气的站在门口，见苏锦洛出来忙迎上去，“主子。” 苏锦洛斜睨了他一眼：“武叔，你和他说。”说完便独自离开，苏武则是将周延带走了。 苏锦洛回到内院，诧异的发现墨瑾璃又回来了，但她没有过多关注，她需要去梳理一下穆家的事。 眼看着苏锦洛从眼前走过，然后进了书房，书房门关上，墨瑾璃无声叹息。 苏锦洛刚才听曹子钰说的那些，心中有很多猜测，穆家内斗，穆玄墨那支表面看暂时占了上风，但是穆家家主还没有易主，穆玄墨身上有很多雷，不知道哪天就被引炸，所以实际还是穆家家主那一支在控制节奏。穆家家主这支想通过某些事能彻底掌控穆家，而穆玄墨的背后却不想被边缘化，那么就只能争上一争。 果然，都是聪明人。 穆家作为前朝背后家族，前朝覆灭后，家族内部也肯定会涉及到掌权者的更迭，只是这种更迭不像朝代更迭那么痛快。 库瓦从前只是针对靖州这边，上一次却突然和祁国勾结上，难道是祁国背后的家族和穆家联手了？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西凉的处境很严峻。还有，穆家知不知道萧家的背景？ 苏锦洛写了两封信分别送去京都和西凉，至于祁国，周延确实非去不可了。 祁国、库瓦、穆家、沈家、萧家，墨瑾翔背后的势力确实强大，只是，就算是结合这些力量，她也要阻拦他。 第169章 下厨 苏锦洛梳理完就从书房出来，却迎面撞上衣衫略有些脏乱的墨瑾璃从灶房出来。 “王爷这是做什么？想吃什么吩咐厨娘做就是了，怎么还要亲自上手。”苏锦洛皱着眉头问道。 墨瑾璃赶紧整理一下衣衫，有丫鬟端着清水上前，墨瑾璃不需要他们伺候，自顾自的洗了手。 “厨娘家中有事，我便让她回去了。” 苏锦洛接过丫鬟手中的掸子，轻轻为墨瑾璃扫去身上沾染的灶灰：“就算是厨娘不在，不是还有其他下人吗？哪里用得着你一个王爷动手，再不济，让人出去买点吃食就是了。” 墨瑾璃“嘿嘿”笑着，莫名有点憨傻：“我不是想着你没吃过我的手艺，想做给你尝尝吗！” 苏锦洛诧异：“你一个皇子，竟还会下厨？能吃吗？” “洛儿这是小瞧我了，虽然做的不如厨娘那般精巧细致，但味道不会差的，待会儿你尝尝就知道了。”墨瑾璃自少年时便到处东奔西走，身边总不能带个厨子，所以总免不了要自己动手，可惜怀昭学了许久也没学会下厨，除了烤肉，做的其他东西都入不的口，无奈墨瑾璃便只好自己亲自学了。 苏锦洛笑笑，她知道，墨瑾璃既然这样说，必是有些自信的。 两人相继进屋，下人也紧随其后将饭菜端上了桌。 一道青菜，一道炙羊肉，还有一道鱼，最后端上来的是银牙豆腐汤。 苏锦洛不挑食，平时两人吃饭也都是两三个菜加一道汤，并不奢靡，看菜色她很满意。 “看着不错。”苏锦洛夸赞了一句，然后在墨瑾璃殷切的目光下夹了一块羊肉吃，羊肉很是鲜嫩，并没有太多膻味，可见食材处理的好，继续又夸道：“王爷这羊肉处理的好，今天这有羊肉又有鱼，合该做鱼羊锅子，肯定很鲜。” 墨瑾璃见她真的喜欢，脸上的喜意也更浓：“你若想吃锅子，晚上我就给你做。” 苏锦洛摇头：“羊肉燥热，中午吃了，晚上就不好再吃，况且王爷千金之躯，怎么总窝在灶房。” 墨瑾璃闻言还要再说，苏锦洛却制止了他：“王爷是有正经事的人，偶尔闲时做一做那是乐趣，万不能因此误了正事，我也不是重口欲之人。” 墨瑾璃心中叹气，看来这一招作用不大，只能再想其他方法。 苏锦洛给沉默的墨瑾璃夹菜，她心中并非毫无触动，只是她深知无论是自己还是墨瑾璃，都不能沉溺于这种小情小爱之上。 “王爷，我想以定王府的名头，和穆家交涉曹子钰之事。”苏锦洛觉得帮人帮到底，不能任由曹家被穆家迁怒。 “那我可以问一下发生了何事吗？”墨瑾璃坦然询问，他的人只查到穆家在找人，而这个人被洛儿藏在了府里，再细致的消息，他就不知道了，毕竟事涉穆家，都是谨慎的人。 苏锦洛也并没打算瞒着，解释道：“曹子钰是逃婚出来的，我不知道王爷对穆家了解多少，但是想来也清楚这些家族控制人的手段。曹子钰走的这步棋，有些极端，却不得不说是在博一个生机。” 第170章 确定安排 苏锦洛简单的说了曹子钰的情况，墨瑾璃也明白了洛儿想干什么，虽然他不懂洛儿为什么要管，但是既然是发生在靖州的事，定王府想管也是名正言顺的。 “他派人跟怀昭去办，他会办好的。”墨瑾璃爽快的应了，不仅如此，还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对于这个超出预期的结果，苏锦洛诧异的看向墨瑾璃，见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苏锦洛不由的心中愉悦。 “怀昭他们今天应该能到吧？”苏锦洛没忘记她和墨瑾璃都是离队提前回的靖州，而大队伍是怀昭在带领。 “没什么意外的话，下午能到。”墨瑾璃点点头。 苏锦洛觉得墨瑾璃愿意帮忙，她也应该更坦诚一点，于是主动说起曹子钰的事。 “你让他去西凉？”墨瑾璃皱眉。 “你觉得不妥？”苏锦洛并非让曹子钰去西凉，而是想让他去老熊那里，正好老熊那都是武将，曹子钰是个文人，也能更好的协助老熊。 墨瑾璃回道：“不合适，各方势力都盯着镇西军，他若去西凉，很容易被人发现，就算是易容，也很容易被人盯上，到时候恐怕会牵连大伯。” 苏锦洛明白了墨瑾璃的担忧，陌生的面孔在西凉肯定会被人盯上，虽然老熊不在西凉，但是众所周知，他们那一批人都是出自镇西军，去年声势浩大的去协助镇西军抵御祁国，确实不合适。 “那你有什么好建议吗？”苏锦洛问道。 “你若不介意，让他跟着小白。”墨瑾璃不在意这人去哪，不过是担心这人给洛儿带去麻烦。 苏锦洛摇头：“不妥，你背后同是隐世家族，以定王的身份庇护一下曹家还行，但是不能过多插手，不然岂不是给某些人留下把柄。”苏锦洛可没忘记那些三番几次刺杀他的人。 苏锦洛思考了一下：“让他去欧阳山庄当学徒。” 墨瑾璃给苏锦洛盛了碗汤，“趁热喝，既然有了决定，就专心吃饭。” 苏锦洛闻言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喝汤。食不言寝不语，她竟然在餐桌上和墨瑾璃讨论事情，幸好父亲看不到，不然肯定会教训她一顿。 饭后，墨瑾璃有事去忙，苏锦洛则叫来了苏武：“武叔，让周延尽快去祁国。” “那曹子钰呢？他身体还需要慢慢恢复。” “如今穆家还在盯着，就算是想把他送出去也是有难度的，不如让他先留在府里等好了再走。”苏锦洛又写了封信，让苏武叫人送去京都。 苏武动作利索，立即去办了。 周延没能再见一面苏锦洛，当天下午便一副农户的打扮出了城，出城时与进城的怀昭等人正好擦肩而过，周延见怀昭等人都没发现他，对自己的易容放了心。 怀昭带着一行人进了城，不消半个时辰就到了王府，怀昭和如琴一起配合将带来的东西归拢收起，又妥善安排了随行来的人员。 苏锦洛很是诧异，几日不见，她原本以为如琴见了她会激动的哭诉，没想到却稳重了许多。 第171章 你的人越界了 晚饭前，苏锦洛将如琴招到跟前来。 “小姐，您找我有事？”如琴规规矩矩的行礼询问。 苏锦洛问：“这几日路上可有发生什么事？” “没有，有怀昭统领在，一切都很顺利，不曾发生什么。”如琴答道。 “那你怎么跟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苏锦洛对自己人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不会让他们自己琢磨瞎耽误时间。 如琴闻言，眼珠泛红，但是面上还是强装无事似的回道：“小姐事忙，如琴却什么都帮不上，自然也不能再给小姐惹麻烦！” 苏锦洛敲敲桌面，有些不悦道：“我把你带在身边几年，你都愚钝不开窍，怎么突然开窍了？” 如琴低头咬唇不语。 苏锦洛心中升起一股烦躁，不耐烦的说道：“你虽愚钝，但也忠心体贴，即便帮不上大忙，我也愿意带着你，但是我这可不是纵着你对我三缄其口，隐瞒欺骗！” 如琴被苏锦洛的言辞吓到，立马跪在地上：“如琴不敢欺瞒小姐。” “那就起来把事说清楚。” 如琴只好忐忑的起身，说道：“小姐和苏武大人离开后，王爷带着我们一行人赶路，速度太快，几辆马车都东倒西歪的，就连奴才也被颠簸的呕吐不止，然后当晚王爷便自己走了，留下怀昭统领带着我们赶路。” “马车走不快正常。”苏锦洛并没觉得马车拖慢行程有问题。 “是，马车走的慢，怀昭统领就不高兴，说我们帮不上忙不说，还拖累小姐和王爷，还说…还说……”如琴欲言又止。 “说什么？”苏锦洛蹙眉。 “说，我们这些人会害了小姐和王爷。”如琴有点委屈，但又强忍着，她已经努力在学习了，可是小姐做的大事她真的帮不上忙。 苏锦洛听到这也彻底明白了，说道：“拖累谈不上，但是却是很多时候派不上用场。我和别人家的夫人小姐不一样，从前不需要有人每天给我梳头穿衣，也不需要每天有人给我端茶倒水，不过这几年你跟在我身边，我也习惯了。” 苏锦洛说前半段时，如琴的眼神越来越黯淡，直到最后一句话，才略微亮了亮。 “小姐，如琴以后会多看书多学习，以后不止帮小姐抄书，小姐不需要我伺候洗漱，那我就给小姐当陪练，如琴不怕疼。还有，还有小姐院里的事我也会都管好，像惜云姐姐那样。” 苏锦洛闻言笑了：“那你可要说到做到，再虎头蛇尾的，你就别怪我把你赶回京都。” “是。”如琴响亮的声音应道，眼睛里的泪光趁着她此时的眼神亮晶晶的。 “你们主仆在说什么呢这么激动？”墨瑾璃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如琴闻言连忙靠边站，免得挡着王爷的路。 墨瑾璃径直在苏锦洛旁边坐下，苏锦洛摆摆手让如琴退下，然后对墨瑾璃说道：“你的人手伸太长，虽是好意，但是越界了。” “嗯？”墨瑾璃诧异，“你说怀昭？他干了什么？”墨瑾璃深知怀昭嘴碎的毛病，全是跟着白辰礼学的，肯定是这小子口无遮拦惹了事。 第172章 李信到来 苏锦洛闻言笑道：“看来他确实喜欢多管闲事。” 墨瑾璃回道：“他做错了洛儿直接该训斥训斥，该惩罚惩罚，他就是有点嘴碎，应当无恶意。” “你的人，你来管，我不插手。”苏锦洛并不接受墨瑾璃的好意，既是表明自己不觊觎对方的东西，也是要求对方守界限，可能觉得这话略有些生硬，苏锦洛又调侃一句：“你都这么护着了，谁敢管啊！” “没护着，回头我就罚他。”墨瑾璃语气宠溺。 苏锦洛无奈道：“并非要让你罚他，就是他说话没分寸把人吓着了，让他给人道个歉。” 墨瑾璃点头：“应该的，洛儿你太善良了，带的人也善良。” “什么意思。”苏锦洛斜眼看去。 墨瑾璃摇头，“没什么，天色不早了，我去灶房看看。”说完不等苏锦洛反应，便起身向外走去，怀昭说了几句洛儿的婢女，洛儿都不高兴，肯定更不愿意自己插手她的事了。 墨瑾璃恢复了以往常驻军营的状态，苏锦洛在府里更自在一些。每天早起练练剑，然后就是处理一些信件往来，也算是悠闲了一段时间，直到李信从京都赶来。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在信里说让你盯着墨瑾翔和萧家吗？”苏锦洛没拆李信带来的信件，而是询问他不听安排跑来靖州的原因。 “姬公子说，周延去了祁国，主子身边没有跑腿的不行，让我过来听主子差遣，京都那边他会安排。”李信解释道，苏锦洛给了姬沐风和她同样的权利，虽然姬沐风很少插手管苏锦洛负责的事情，但是只要他说，这下面的人也无有不听的。 苏锦洛知道姬沐风其实还是担心她安全，也不在此事上过多追究，而是问起京都的情况。 “萧家之前散落各地的生意原本不仅要供给平王的金钱用度，还用来打点结交各地的驻军，但自从我们针对打击萧家的生意后，这收益越来越少，供给平王都略显不足，驻军那里自然也就断了，再加上安阳王启程去了江州，萧家和平王府动作不断。”李信缓缓说道。 “沈家呢？”苏锦洛问道。 “平王几乎每天都要登沈家的门，不知道在与沈家谋划什么。” “沈珞琪可被派官了？”苏锦洛想起沈珞琪后来一直在等派官问道。 “派了，据说是沈老大人亲自送信，给沈公子派了一个南方沿海的穷县当父母官，京都不少人都觉得可惜。” “沈老大人？”沈老大人这是要沈珞琪避开京都这潭浑水啊，就是不知道沈卫风是不是也这么想。 “苏家无事吧？” “苏家一切如常，不过……”李信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你最好不要隐瞒我。”苏锦洛心提起来。 “姬公子不让属下和主子说，二爷找过姬公子，说不让姬公子插手京都的事。” “呵！父亲还真是欺负人。”苏锦洛吐槽一句，原本她对父亲的要求阳奉阴违，话听了，但是想做的事一样不落，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和父亲说起萧家的事，激起父亲敏感神经，竟然私自施压姬沐风。 第173章 选择 “墨瑾翔的事可以往外透一点，咱们的人不能沾染太多，容易引火烧身。”苏锦洛和苏武讨论道。 “透给二爷吗？二爷有了其他事吸引目光就不会一直盯着我们。”苏武建议道。 “不行。”苏锦洛不同意，“我不希望苏家沾任何墨瑾翔的事，尤其是从我这泄漏过去的。”虽然父亲很多事也都清楚，但是知道和掺一脚是有本质区别的。 “那北庆王？虽然北庆王一直没暴露自己的意图，但他应该很乐意看到皇子争斗。”苏武又提到。 苏锦洛摇摇头：“也不好，北庆王心思深沉，目的不明，万一被他抓住把柄我们就很被动。” 澹台家也不行，大皇子无意夺嫡，澹台家那边很容易被拖后腿功亏一篑，至于安阳王，人品不行，苏锦洛不想和他合作，不然哪天被反咬一口就坏了。 苏锦洛思索良久，在心中盘点了一下可以或者是想要利用这些信息的人，最终选了一个被她淡忘了许久的一个人。 “唐御史？”苏武诧异，一个御史能做什么？ 苏锦洛点头：“这个唐御史既然是皇上的人，把消息透给他，不如说是透给了皇上。” “小姐这是要把消息直接捅到皇上那里？皇上……”苏武自从知道当今皇上曾与祁国勾连，对皇上就再也不抱希望。 苏锦洛笑道：“他不管怎样都还是一国之主，总不能任由他人抢他的位置坐，即便那是他亲儿子。况且，他自己私通敌国骗来的皇位本就隐患多多，肯定不能允许祁国在楚云国再进一步。” “那我现在就去传消息？”苏武说道。 “别！”苏锦洛阻拦道：“这事不能我们这边做，能登上那至尊之位，心计不容小觑，若是我们派人去传递消息，恐怕会被顺藤摸瓜。” “那该如何做？” 苏锦洛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去找墨瑾璃，他那边出面，皇上肯定不会深究。” “定王这几日没回府，需要给定王传个消息吗？”苏武问道。 “不用，不急在一时。李信那边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苏锦洛让李信去接触穆家人，不知道进展如何了。 “那些人防备心很重，李信以定王府的名义去接触，对方才松口几分。” “这些人什么时候回禹州？”苏锦洛诧异穆家人的执着。 “李信说应该用不了几天了，那些人已经在分批离开靖州了。” “恩，曹子钰也好的差不多了，尽快让他离开靖州。”人留在靖州还要分出人手来保护他，太浪费资源了。 苏锦洛和苏武这边商量事，墨瑾璃那边带着怀昭从军营往回赶。 夜半时分，苏锦洛看着风尘仆仆闯进她院子的的墨瑾璃很是诧异。 “可是出了什么事？”苏锦洛站在门前询问。 “并无大事，只是我这边有些事要离开靖州，赶回来亲自和你交代一声，免得你担心。”墨瑾璃匆忙说道。 “现在就走？” “恩。”墨瑾璃重重应道。 苏锦洛无奈，白天才说不需要急在一时，现在却要不得不急了。 “我有事和你说，占你一炷香的时间吗？”苏锦洛问道。 第174章 帮忙 “好。”墨瑾璃闻言走进屋。 苏锦洛一边给墨瑾璃倒茶一边说道：“你知道我和沐风哥的生意不止琼华楼，零散的小生意散布在很多地方，并不是为了赚钱，而是收集信息。” “恩，我知道。”墨瑾璃应道。 “之前沐风哥设计墨瑾翔做私盐生意，最终目的也不是为了让御史们参他一本，而是为了顺着私盐去想查萧家和墨瑾翔的底细，至于我们为什么针对墨瑾翔，这个我不能说。”苏锦洛知道要请人帮忙，就该说清前因后果，有些她不能说，但是能说的还是要说清楚。 墨瑾璃微微一笑道：“好。”洛儿肯跟她说这些，说明已经很信任他了。 苏锦洛继续说道：“我们摸清了萧家和墨瑾翔的生意底细，也寻着线索查到了一些银钱的去向。萧家一直在贿赂贿赂各地的驻军，其目的不言而喻。”苏锦洛说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墨瑾璃，希望能寻得他的认同。 墨瑾璃被那眼神看的心都酥了，无奈笑道：“我懂你要说的，所以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我们手里有些名单，我想将这些透露出去，但是又怕被追查到来源，所以想让你的人帮忙出面。”苏锦洛直接说明目的。 墨瑾璃闻言，虽说对他没什么意义，但是对他来说确实简单，便点头应下：“你让人直接去找小白，我会传信给他，让他负责。” “好。”苏锦洛很高兴墨瑾璃这么干脆，“那我不耽误你时间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墨瑾璃起身对苏锦洛说道：“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如若遇到危险，可以去莫邪阁的联络点。”说完便起身朝外走去。 苏锦洛跟在后面看着他带着怀昭出门，将苏武叫进书房，然后将密信写好。 “武叔，事情比较重要，你派个人跑一趟京都，这个季节不好用飞鸽传书。”苏锦洛叮嘱了一声。 苏武点头，便拿着密信去安排。 苏锦洛回想墨瑾璃刚刚的反应，他既没有反对自己针对皇子，也不追根问底，果然是她选中的合作者，很合拍。 那边墨瑾璃带着怀昭去处理武器被劫的问题，想到苏锦洛找他帮忙的事，原本对那批武器的去向毫无线索，现在心中也隐隐有些猜测，待他回来正好可以和洛儿深入的聊一聊，想来洛儿应该感兴趣。 姬沐风在琼华楼见到了送信的人，看到信的内容却眉头紧锁，这件事如果做了，京都估计又会乱一阵子。 姬沐风让人给白辰礼送个口信，然后收拾好表情回家，瑾臻郡主怀有身孕，他已经有一段时间不在晚上出门了，也极少和白辰礼见面，要自然一点不能引起怀疑。 白辰礼收到墨瑾璃传来的消息比姬沐风那边要早，心中一直抓耳挠腮的等着姬沐风找他，因为墨瑾璃只说让他帮忙和配合姬沐风，却没告诉他到底什么事，他那好奇心一直被吊了三天，终于等到了姬沐风那边来送消息的人。 第175章 商谈 第二日，白辰礼带着红颜知己到琼华楼买首饰。 姬沐风早早在琼华楼对面的酒楼雅间等待，白辰礼则是留红颜知己独自挑选首饰，自己遛进酒楼。 “白兄！”姬沐风看见他进来，起身唤道。 “风兄最近忙什么呢？想和你天香阁聚一聚都找不到人。”白辰礼笑着边调侃边自行落座。 姬沐风落座后笑着回道：“郡主有孕，在下不能代其苦，只能多陪一陪了。” “恭喜恭喜啊！”白辰礼闻言笑着恭喜，紧接着无奈叹气：“你这消息瞒得紧，若是被家母知道，又该念叨我了。” 白辰礼是和墨瑾臻、墨瑾璃一起长大的，如今他们二人都已成家，马上又要做父母，他就免不了被催了。 姬沐风笑笑不接话，而是谈起苏锦洛交代的事。 “有些事不方便我们这边出手，洛儿请定王帮忙，白兄知道吧？” 白辰礼一看说正经事，也不再想些有的没的，“阿璃传信来让我全面配合，但是具体是什么事我还不知道。” 姬沐风点头：“是这样的，我们无意中发现萧家有一些生意，一直在贿赂当地的驻军，觉得有些蹊跷，但是我们只是商人，这些事也管不了。苏家那边你也知道，不好沾染这种事。” “啧！”白辰礼头大，他虽然不入朝为官，一心跟着墨瑾璃混，但是到底那样的出身，自然一听就明白什么意思，“那你们是什么打算？” “洛儿的意思是，这件事到底于朝政如何交由皇上裁决就好，所以需要把这些信息传上去。”姬沐风说道。 “怎么传？要家父……”白辰礼皱着眉头问道。 “不是。”姬沐风连忙否决，“这种事做了就会得罪平王和萧家，怎么好让白大人去做这样的事。” “那你们的意思是？”白辰礼松了一口气，他虽然愿意听从墨瑾璃的安排，但是若是牵扯到白家，他也是不愿的。 “不知道白兄知不知道唐御史？” “唐家的唐立？”白辰礼问道。 姬沐风点头：“不错。据我们所知，唐家是皇上的亲信，只要白兄想办法让唐御史知道这些事，他肯定会上报。” “是只需要传些消息，还是要连同证据一起？” “证据不能给，毕竟证据送上门，目的性太强，不过名单可以。” 白辰礼点头：“恩，这事不难，唐立长子经常到天香阁，这事我来安排。” 姬沐风起身朝白辰礼鞠一躬，“我替洛儿谢白兄相助了。” 白辰礼连忙躲避：“风兄这话怎么说的？郡主和阿璃夫妻一体，郡主想做的事阿璃自然是鼎力相助，而我不过是替阿璃办事罢了。” 姬沐风笑道：“劳烦一回，总还是要感谢的。” 白辰礼见正事说完，还是忍不住问道：“风兄，你别怪在下说话不中听，朝堂波诡云谲，风兄一介商人掺合其中很是危险。”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下虽是一介商人，但是也有些野心，只是若无权势，这野心也只会带来杀机。”姬沐风并没有直接说姬家以及墨瑾翔之前对琼华楼的算计，但是白辰礼之前暗中调查了很多，自然也明白姬沐风的意思。 第176章 线索引向 白辰礼举起茶杯：“我以茶代酒，为刚才不过脑子的话道歉。” 姬沐风与他碰了一下杯，说道：“白兄言重了。” 然后两人相顾无言，气氛有点诡异。 沉默半晌，姬沐风开口：“白兄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刚才都这么直说了，这会儿倒是矜持上了。 白辰礼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问道：“苏家和王妃这事打算站队哪个皇子了？” 姬沐风瞬间耿住，让他有话直说也没说这么直啊，这话怎么好直接说，不都是意会吗？ “苏家只忠于皇上，至于洛儿，不是已经站在定王这边了吗？” “嘿！”白辰礼听到这话很想骂人，但是忍了忍，说道：“阿璃又不能当太子，你们若是没有目标为什么要掺合这些事？” “浑水摸鱼吧！”姬沐风说了个模棱两可的话，白辰礼一时没闹明白到底怎么浑水摸鱼。 姬沐风看话已说完，不想再被白辰礼追问内情，起身说道：“这时辰不早了，在下也该回去陪郡主了，这些时日可就麻烦白兄辛苦了。” “行吧，风兄顾家，我也不能拦着，待郡主诞下麟儿，我再准备一份大礼给孩子。”白辰礼应道。 “回见。”说完姬沐风便匆匆离开酒楼，白辰礼坐到姬沐风方才的位置，这个位置的视野很好，不仅能看到进出琼华楼的人，也能看到旁边街道。 琼华楼里，白辰礼带来的红昭姑娘挑了两件首饰，见姬沐风已经坐马车走了，便知道两人说完事了。她告辞琼华楼掌柜的，径直走进对面的酒楼。 “叩叩！白公子。”门外红昭姑娘的声音传来。 “进。” 红昭推门进来，将门关好后，福了福身：“白公子，接下来需要属下做什么？” 白辰礼将桌上遗留的一张纸条递给她：“这份名单，需要你让人找机会送到唐家大公子手里，并且确保其将名单带给唐立。” 红昭接过纸条，快速记住后说道：“属下这就去安排。” “慢着。”白辰礼在红昭即将离开时又叫住了她：“此事容易留下蛛丝马迹，最好将线索引到安阳王身上。” “可是，主子来信并没有提及安阳王，会不会被怪罪？”红昭明白白辰礼的言外之意，但是心中却有些不确定。 白辰礼无所谓的说道：“没事，出了事我替你在阿璃面前担着，安阳王好好的人不当，那就不要让他太轻松。” 安阳王以侍疾名义，不仅罔顾太后身体，还利用太后给自己标榜孝顺的名声，墨瑾璃手底下的人，但凡对此事知道一些的，都不喜欢安阳王。 “好。”红昭也不含糊，直接应道然后离开。 白辰礼望着对面的琼华楼，想到姬沐风说墨瑾臻已经怀有身孕，他作为和郡主一起长大的情义，总要送份礼物才对，不如让琼华楼帮忙定制一件首饰，比较拿得出手。 红昭动作很快，当晚唐家大公子和一群书生进了天香阁。 唐家大公子确实有些才学，但是这人虚荣又好大喜功，所以经常和朋友来天香阁喝酒，而那群书生朋友里就有红昭安排的人。 第177章 引导 书生最喜欢谈论朝政，没一会儿就有人谈到当朝几个皇子。 书生甲：“你们说，安阳王有何资本与其他几位王爷争？和王背后有澹台家，平王背后有萧家，安阳王连母族都没有。” 书生乙：“你怎么知道安阳王没有母族？” 书生甲：“听家里说的，不信你问唐兄，唐兄肯定也知道。” 唐大公子见所有人都看向他，笑道：“你们可别问我，你们也知道家里老爷子古板，从来不在家说些有的没的。” 几人闻言纷纷附和：“唐家规矩大，不然唐兄也不会是我们之中第一个考上举人的。” “就是就是。” 几人将话题往回拉，被安排的人那个说道：“这安阳王也没背景就敢和平王直接对上，不简单啊！” 众人明白他的意有所指，大多表示认同，但也有人不认同。 “没准皇上只是让他做平王的磨刀石，平王能力卓绝，前几年去赈灾，我听说那疫病蔓延快速，多亏平王果敢，这才控制住，没波及到京都城。” 说话那人是明显的拥护平王。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赈灾那事本就有争议，不然怎么皇上没赏赐平王。” “平王已经是王爷爵位，已经赏无可赏了，这根本代表不了什么。”先前那人维护道。 “这话不错，而且我听说就连许多地方官员都很拥护平王。”暗线抛出新的话题。 “平王上朝多年，有些声望也是正常，安阳王年幼，给他些时间不会比平王差。”支持安阳王的也不甘落后。 几人吵吵闹闹，幸好是在雅间，不然肯定引起围观。 等唐大少爷回到家换衣服时，却从胸前掉出一个绢布条，让他一愣。等他捡起仔细一看，心中一紧，他这是被人盯上了？这种东西怎么塞到他这里？他回想起刚刚酒楼里的事，竟想不起谁是可能塞布条的人。 他重新穿好衣服，匆匆朝唐立书房而去，唐立经常宿在书房。 “父亲，您睡了吗？”唐大少站在书房门口，轻声唤道。 书房内一阵窸窣声后，唐立披着狐皮披风来开门，初春的夜晚还是很冷的。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唐立并没有不悦，他对自己这个儿子还是很器重的。 “父亲，儿子有重要的事要和您说。” 唐立见他儿子脸色不是很好，便点头：“进来吧。” 唐大少进门后把门关上，然后来到唐立面前：“父亲，今晚我与同窗去天香阁小聚，席间有人谈起平王殿下和安阳王殿下，讨论的比较激烈。” 唐立“嗯”了一声：“京都多有争论，都是正常，你没说不该说的吧？” “这是自然，儿子一向谨言慎行，只是听着，并没参与争论，只是……”唐大少连忙把自己摘干净，给自己立个谨言慎行的人设。 “只是什么？”唐立本来还满意前面的话，没想到后面吞吞吐吐的，心中一紧。 唐大少连忙将绢布条递过去，“只是我回来后，却发现不知道何时被人塞了个布条在身上，这布条上的信息有点大，儿子不得不深夜来找父亲讨个主意。” 第178章 埋雷 唐立将布条仔细看了一遍，字迹很清晰，内容也很完整。至于布料，虽是绢布，但也是很常见的绢布，找不出什么线索。 唐大少紧张兮兮的凑到他爹跟前压低声音问：“父亲，你说到底是谁想陷害我？” 唐立瞟他一眼：“你觉得这是有人要害你？” “嗯！”唐大少重重点头，“马上要选官了，肯定是有人要害我，然后抢我的名额。” 唐立无奈，但这种说法也勉强说得过去，于是说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所以此事不宜声张，我会解决的。” “哦！”唐大少见他爹不想多谈的样子有些可惜，他还想追问一下这里面的事情呢！ “好了，马上要选官了，你也不要总出去混，回去休息吧！”唐立下了逐客令，唐大少只好悻悻的回了自己院子。 唐大少虽然称不上多聪明，但是却很听话，这也是为什么比唐卓更讨人欢心。 第二日早朝过后，唐立便拿着布条求见了皇上。 皇上见到布条上的信息眉头皱的死死的，“唐御史，此事你怎么看？” “回皇上，臣一夜未睡，觉得此事当查。虽然各地驻军人数不多，少的两三百，多的也不过八百，但是细数名单上记录的城池，这加起来也有上万人，这股力量不该被除皇上以外的任何人掌控。”唐立据实陈述，但是却说到皇上的心坎上。 “那唐爱卿觉得该如何？” 唐立闻言便知皇上已有决断，于是说道：“臣以为，此事并无实证，不能凭一张不知来历的布条就定罪，所以还需暗中探查。” 皇上说道：“此事朕会安排，后续可能还需要唐爱卿配合，没其他事唐爱卿退下吧！” 至于到底让什么人去查，唐立是很识趣的从不过问，他只做皇上的刀。 这边皇上有没有派人去查还不可知，但是那边安阳王墨瑾启却真的查到了些东西。有赖于姬沐风和苏锦洛在江州那边办的资助学子的举措，这两年江州文风正盛，墨瑾启一到江州就听到一些只言片语，倒是很容易给了他们探访的方向。 那年水灾被淹没的两个县这两年也逐渐恢复了一些，但是走进去看仍能看出洪水过后的痕迹，比如城墙上半人高的青苔，比如县城外仍有不少的断壁残垣，远一些的地方，也有一片片的田地野草横生无人耕种。 从小养在行宫，后又在皇宫中待了两年的墨瑾启，连京都城都没出过，这一路又都走的官道，哪里见过这样荒败的景象。 随行人员顾及墨瑾启的身份，只带着他粗略的看了一回，后面就安排他留在江州，其余的人去四处收集有用的信息。 苏锦洛在京都埋下一个雷便不再管，而是关注起其他的事，比如林逸非传信来说兴州西北军那边有些异样。 苏锦洛想亲自去看看，但是墨瑾璃刚刚离开靖州，若是她再离开，肯定会引起人注意。 苏锦洛无奈只好让李信前去查看，结果李信还不愿意去，直言兴州城的暗线可以负责，他若离开，苏锦洛身边只有苏武一人，很不方便。 第179章 西北驻军生乱 墨瑾璃在五天后终于回来，苏锦洛看他那风尘仆仆，还有伤在身，好奇心拉满。 “怎么还受伤了？”苏锦洛上前帮墨瑾璃褪下外衣问道。 “一时不察中了圈套，都是皮外伤，洛儿不用担心。”墨瑾璃说的轻松。 苏锦洛皱眉：“不会又是之前那人吧？” 墨瑾璃没开口否认。 苏锦洛一时有点气愤：“三番两次对你下杀手，为什么没人管？一边让你帮忙管着生意，一边放纵族内暗杀你，你母亲也不管吗？” 墨瑾璃见她真的有点炸毛，安抚道：“你也知道，传承了不知几百上千年的家族，即便只是嫡系，那也是错综复杂派系林立，我一个外姓子手中握了这么有钱的一个生意，有人觊觎也正常。再说，我也不是任由他们利用，左不过这一两年的时间就能摆脱了。” 苏锦洛见他并没提他母亲的事，她便也识趣的没去再提，而是敏感的抓住了墨瑾璃话中的含义。 “你已经建立了自己的整个生意体系？” “恩，快了，各条线都换了自己人。”墨瑾璃见苏锦洛这么聪明，便也没瞒着。 苏锦洛反而越发担忧：“如今还只是一个人总是盯着你，若你将整个生意李代桃僵，那你岂不是更危险？” 墨瑾璃见苏锦洛真的担心，心中欣喜，面上却蹙眉道：“总要经历这么一次，不与他们切割清楚，那条狗也会一直盯着我，他躲在族内，想杀他都杀不了。只是到时候恐怕要连累洛儿和我一起不安生了。” 苏锦洛也清楚，若不切割，刺杀也是免不了，结果还要被拿捏，这么看来反而是切割清楚更好一点。 “没关系，我武功不行，但是逃跑的本事还可以，到时候大不了大难临头各自飞。” 苏锦洛开了个玩笑，惹得墨瑾璃发笑，双手按着她的肩膀假装哀怨：“人家都说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洛儿怎么能总想着自己飞呢？” 苏锦洛打掉他的手，“不想我自己飞，那你就别拖我后腿，药上好了快把衣服穿上，天气还凉着呢！” 墨瑾璃只要依言穿好上衣，然后和苏锦洛说道：“我这次路过兴州，听说兴州那边不安定。” 苏锦洛惊讶，没想到她心里惦记着，墨瑾璃就把消息带来了。 墨瑾璃看她反应就知道她想知道，于是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西北军的主将和副将不和，引发军内站队，内部乱了起来。” “这么严重？”苏锦洛这次真的惊到了，林逸非写信只说军内不稳，没想到这么严重，驻守边关的军队乱起来，万一被人趁虚而入？ 墨瑾璃见她表情就知道她担心什么，苏家不管是谁，行事作风如何，这保家卫国的思想却是深入每个苏家人的骨髓。 “你放心，我在路上就已经写了折子快马加鞭送去京都。” “等京都的消息传回来时间太久了，夜长梦多啊！”苏锦洛也曾驻守西境两年，自然知道这边疆本就没一日安稳，虽说西北驻军那边易守难攻，比西凉安全一些，可是外面虎视眈眈的祁国和草原各大部落不是傻子。 第180章 传入宫中 “你想做什么？”墨瑾璃询问。 苏锦洛摇头：“西北军守将虽然出自镇西军，但是上次西凉被围，对方却不愿意出军增援，所以镇西军不能插手。” “你是想我以皇子的身份去震慑？”墨瑾璃其实没想过要管，能在获知消息时送信去京都已经是尽职尽责了。 “你去自然可以，只是治标不治本，就算是你出面震慑了这次，矛盾依然在，将来只会引起更大的问题。” 苏锦洛说的不明白，但是墨瑾璃本身就很聪明，瞬间明白了苏锦洛的意思，“那边有人可用吗？” 苏锦洛重重点头：“有，但是此事事关重大，我怕他有危险，想亲自去一趟兴州城。” 墨瑾璃蹙眉，直觉苏锦洛说的那人与其关系匪浅，心中不愿，但却不知道该如何阻止。 “我陪你！”墨瑾璃脱口而出。 苏锦洛拒绝：“你作为主将，肯定要留下镇守的，况且你已送信到京都，只要坚持段时间等到京都来人就行。” 墨瑾璃抿唇不语，明显不愿意这样安排。 苏锦洛只好放柔语气：“我带武叔去，真有事也是武叔上，你放心我不会以身涉险。” 苏锦洛这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谁不知道曾经的慕容小将军靠的就是以身涉险，屡获战功。 但是有苏武保护，确实让人放心不少。 苏锦洛见劝服墨瑾璃，便也不耽搁，让如琴帮她收拾一些东西，顺便让李信去通知在府上休养的曹子钰，这次出城，正好让他一起跟上，绕道兴州，然后再去欧阳山庄。 墨瑾璃忽然觉得镇守雁霞山不是长久之计。之前他只觉得这样可以名正言顺的不在京都待着，可是在其位谋其政，洛儿肯定不喜欢他玩忽职守，那这样他就算想跟着洛儿都不行，看来要找机会推了。 苏锦洛和苏武、李信以及曹子钰，四人一起出城，墨瑾璃不放心，原本派了两个人偷偷跟着，结果还没出城就被苏武发现了，苏锦洛打发了他们，毕竟等到了地方，就连他们四人都是分开行动，若是轻易被人发现行踪反而麻烦。 墨瑾璃的折子送进宫里时，皇上也派人出去查各地驻军的贪腐情况，当看到那道折子怒不可遏，直接摔了折子，“好得很，好得很啊！” 他还正值壮年，皇子们却都开始拉拢军中的人，妄图掌握军队，到底是什么狼子野心？这是要逼宫篡位吗？ 皇上在文德殿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结果怒火攻心直接晕了过去，内官们慌张的喊着叫太医，前面一乱，后宫也跟着乱起来，皇后和萧贵妃都匆忙的前来查看情况，顺便分别让人出宫给和王和平王送信，让他们进宫侍疾。 等到和王和平王入宫后，皇上也在太医的努力下悠悠转醒，听着耳边嗡嗡的哭泣声，更是烦躁，怒喝：“别哭了，朕还没死！” 瞬间整个殿内落针可闻的安静，片刻后，皇后上前：“皇上，您可有哪里不舒服？吓死臣妾了，太医，快来给皇上看看。” 皇后仗着身份发号施令，萧贵妃站在后面咬牙切齿。 第181章 算盘落空 皇上看了看各怀心思的众人，心中郁气萦绕，索性闭眼不看。 太医上前为皇上号脉，“回皇后娘娘，皇上是肝气郁结导致的昏厥，现在醒了，只要保持心情愉悦再多加调理就没事了。” “那就有劳太医多上心了。”皇后一向礼遇众人，即便是对太医也都客气有礼。 太医下去开药，皇上闭眼不想看任何人，众人面面相觑，萧贵妃抢先说道：“皇上要静养，臣妾留下来照顾吧，皇后娘娘也辛苦大半日了，不如先回宫歇歇！” 皇后也想留下，但是萧贵妃率先开口了，她也不好不允，只好说道：“既然这样就辛苦贵妃了，其他人也都出去吧，别打扰了皇上休息。” 说完皇后率先走出殿外，那边太医也开好了方子请皇后过目，然后皇后身边的侍女跟着太医去太医院取药。 皇后对跟出来的和王和平王说道：“皇上已经没事了，你们也趁着宫门还未下钥也出宫吧！” “是，母后。”两人齐齐应道。 皇后回宫路上碰到赶过来的太后身边的若芷。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太后听闻皇上晕倒甚是心急，让奴婢过来看看。” 皇后让她免礼：“皇上已经醒了，太医说只是肝气郁结没有大问题，让母后别担心，注意自己的身体。” “是。”若芷应声，然后站在路边等皇后离开之后，这才匆匆的往回赶。 萧贵妃留下侍疾，原本还想打听一下皇上生气到底为了什么，但是皇上身边的人嘴都严，尤其是让皇上生气的事和平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们更不敢说。 皇上闭眼躺着，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说话声更是烦躁，将身边内侍叫进内殿问道：“外面是谁？” 内侍回道：“是贵妃娘娘，贵妃娘娘留下来侍疾。” 皇上摆手：“朕不需要侍疾，不管是谁，让她们回去。” 内侍闻言忙出去传话，贵妃听闻还想进去求一求皇上留下她侍疾，但内侍是有眼色的，知道皇上不想见人，忙说道：“贵妃娘娘，您也别为难奴才，皇上休息了，不见人，也不让外面留人，贵妃娘娘请回吧！” 萧贵妃见内侍死活拦着，她也不能真闯进去，只好怨毒的瞥了内侍一眼，愤愤离开。 文德殿这边的事自然很快传到后宫，皇后闻言冷哼一声：“也有萧氏卖乖不管用的时候。” 将人赶走了皇上终于耳根清静，心中盘算着今日得到的消息便睡熟了。 次日，上完早朝，皇后掐着时间带人将熬好的药送到文德殿，见到皇上已经恢复如常，一边吩咐人上早膳一边说道：“皇上昨日可吓坏臣妾了，这是太医院开的安神静心的药，臣妾亲自盯着人熬的，皇上用点早膳再用药吧，正好晾一晾。” “放下吧！”皇上知道皇后想打听消息，心中烦躁，“朕还有政务要忙，皇后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皇后都没来得及开口问什么，就被皇上噎住了，只好说道：“臣妾告退！” 皇后走后，皇上则是吩咐人去传召几位大臣进宫，其中竟还包括任职礼部的苏谦。 第182章 萧贵妃 整个后宫都关注着文德殿中的动静，尤其是萧贵妃。 墨瑾翔在早朝后也没出宫，而是来到萧贵妃宫中。 “母妃可知父皇传召几位大臣商议何事？”墨瑾翔询问。 萧贵妃一边撸着猫一边说道：“看你父皇传召的人，有兵部的，有户部的，可能是要动兵。” “动兵？不会吧！如今四境太平，父皇怎么会贸然动兵，况且朝堂之上也从未讨论过。”墨瑾翔觉得不合理。 “你父皇心思深沉，不过肯定和兵权有关。”萧贵妃不紧不慢的说道。 “虽然父皇传召兵部和户部之人，但是苏谦是礼部的，也在传召之列。” 萧贵妃瞥一眼儿子，这个儿子太顺了，危机感不够啊！ “苏谦虽然是礼部的人，但是你别忘了他背后是镇远侯府，也别忘了他曾经也是名震一时的少年将军。” “可是，父皇那么忌惮镇远侯府和震西军，怎么会还让苏谦掺合军权之事？”墨瑾翔还是觉得不对，毕竟他最清楚父皇有多忌惮镇远侯府，当年为了打压镇远侯府，可以任由禁军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搜查侯府，将镇远侯府的面子踩在脚底下。 “对啊，你父皇忌惮镇远侯府，但是却又信任镇远侯府，尤其是镇远侯交了兵权之后，所以如果你父皇真的想动兵，肯定会让镇远侯府压阵。” 萧贵妃能在后宫风光二十几年，绝对不止是萧家拿捏着皇上的那点事，而是她真的够聪明，毕竟能送到皇上身边的女人，又怎么能简单？ 墨瑾翔从前能在皇子中脱颖而出，也全赖于萧贵妃的受宠，只是她也没想到皇上能如此心机深沉的藏了一个皇子。 “父皇要动哪里的兵，母妃可有猜测？”墨瑾翔问道。 萧贵妃斜眼看他，“翔儿觉得可能是哪里？” “西凉暂时安稳，以震西军的作风，应该不会主动挑起战争，雁霞山有墨瑾璃在守着，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西北那边，易守难攻也不可能……” 墨瑾翔细数着各地情况，萧贵妃打断他：“如果真的是边境动荡，你父皇为什么不在朝堂上商议？” “嗯？母妃的意思是？”墨瑾璃仿佛摸到了点什么，但是却又没抓住。 萧贵妃无奈叹息：“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本宫？” “母妃何出此言？”墨瑾翔不解。 “你可有和哪里的将领私联？”萧贵妃直接问道。 “当然没有，父皇最是忌惮兵权之事，儿臣哪敢沾！”墨瑾翔慌忙否认。 萧贵妃眼睛微眯，察觉自己这个儿子对其有所隐瞒，但是她没拆穿，她这个儿子，虽然聪明不足，但是心思重，这点很像他父皇。 “没有最好，你也知道你父皇最忌惮兵权一事，若是有人瞒着他敢觊觎，亲儿子也别想活命。” 墨瑾翔心慌，但是面上却强装镇定，与萧贵妃又东拉西扯了一会儿，便找借口出宫。 萧贵妃看着他慌乱的脚步，心底一沉，看来这事很难收场了。 “传信给我父亲，让他进宫见我。”萧贵妃吩咐身边的嬷嬷。 第183章 到兴州 苏锦洛一行人已经到了兴州。 跟随他们的曹子钰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来兴州，但是他们这一路快马加鞭，让他对苏锦洛刮目相看。 怪不得当今圣上会忌惮镇远侯府，连一个深闺中的女子都能这么雷厉风行，不过回头一想，苏锦洛明知道穆家是什么存在，仍有魄力从穆家手底下把他救走，定非普通女子。 苏锦洛这次没有化名慕容凌，慕容凌的名气太大了一些，不方便暗中行事，因此这次她化名林凡。 不知是不是因为军中不安定，兴州城对外来人查的很严，尤其是一些客栈饭店，住店会被盘查，因此几人并没有找客栈，而是直接去了事先安排好的小院。 这小院是苏锦洛让人替林逸非买的，平时林逸非休息的时候就住在这里，院子里有一对老夫妻帮忙打理，也是苏锦洛让人帮忙找到的林家的旁支。 林家被灭门，依靠林家的旁支不多，也都四散凋零，苏锦洛挑了过的最不好的一对老夫妻来照顾林逸非。 “林伯，我们几人在这住几天，如果有人问，你们对外就说我是林逸非的弟弟。”苏锦洛吩咐道。 “是，小公子，要不要去通知非儿一声？”林伯恭敬的询问，虽然他并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什么身份，但是能看出那是比当初林家家主还尊贵的人，所以格外恭敬。 “不用，我自会让人去给他传信，外面乱，没事你们也少出门。” “是，那小公子休息休息。”说完林伯便退了出去。 林婶儿在灶房烧热水，苏锦洛几人风尘仆仆，如今有了条件自然要好好梳洗一番。 “曹公子，你在这先暂住几天，等我们事办完便派人送你去欧阳山庄。” “麻烦王妃了。”曹子钰恭敬回道。 “曹公子跟他们一起叫我林公子就好，我刚才也说了，兴州最近不太平，曹公子最好不要出门。” 曹子钰也知道自己最好少露行踪，对苏锦洛的安排无有不应的，也非常有眼色的自己先回了房间休息。 苏锦洛见只有他们自己人了，便想让苏武去找林逸非一趟，结果李信却跳出来反对。 “主子，你刚才也说了兴州不太平，还是让教官保护你，我去找林少爷。” 苏锦洛诧异的看向李信，她发现这次李信从京都回到她身边，好像格外的在意她的安全。 李信被苏锦洛盯着一脸坦然，仿佛他一直都是这样，其余的都是错觉。 “说吧，沐风哥和你说了什么？”苏锦洛蹙眉问道。 “风公子说，主子救那个曹子钰得罪了穆家，穆家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以主子安全为先。” 苏锦洛无奈，因为周延被轰去祁国，姬沐风知道前因后果之后，让李信过来代替周延，肯定是叮嘱了很多，不然李信什么时候在她面前这么硬气过。 “我有自保的能力，穆家也不会轻易动我……”苏锦洛还试图说服李信，结果看他一副左耳进右耳出的样子，只好无奈道：“那你去联系林逸非，让他找机会回兴州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