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神异实录》 第1章 土地公公 1984年夏6月,子车无恙(后文皆简称无恙)六岁,正上小学一年级。无恙天性活泼好动,调皮捣蛋,十分贪玩,每天不疯玩到天黑父母四处呼唤找寻时不归家。 这天刚好是星期天,不上课,例行放假(1995年3月25日之前中国大陆实行的是单休日,即每周星期天休息一日)。因为已经是6月中旬,位于中南地区的江南省天气已经比较炎热了,无恙在家里吃罢早饭,穿着短裤背心打着赤脚就来到屋后的小山坡边玩耍。他拿了小铁铲、小羊镐头,准备挖土和泥,捏泥人泥偶玩。 无恙家后面的小土山不高,大约五六米高的样子,在南方广袤的丘陵地貌中只能算是一座低矮的小丘。小丘坐北朝南,丘顶和南边一侧长满了竹林,竹林中杂生着两棵樟树、一棵梧桐树、一棵桑枣树,丘北长满了油茶树和一些杂草灌木。小山丘北坡靠东沿向北延伸出一条三十米左右的长长的土崖,隆起约两三米高。土崖上面是无恙爷爷栽种的枞树和杉树,土崖的下面就是无恙爷爷于1956年建的三间六的土砖墙灰瓦房,背西北朝东南,这就是无恙的家。 无恙坐在一棵油茶树下,小手拿起羊镐头就开始挖土崖上的黄土,因为天热,停停歇歇,挖了大约一个小时,突然无恙手中一空,一大块黄土坠落,小羊镐头陷进入了一个圆圆的土洞中。无恙一声惊呼:“哇,我挖到土洞了!一个大土洞!”喊罢也不顾掉入土洞里的羊镐头,双手连连扒拉,把洞口的那圈黄土外壁都给扒掉了,露出了一个半米左右半径的圆洞。洞底静静地躺着三颗香瓜大小的黄澄澄的土蛋(土蛋是湘省俚俗方言叫法,其实就是土球,就是地球土壤中黄土经过几百上千年时间自然生成的圆形的土球,看起来象鸡蛋鸭蛋,但是整体浑圆,所以叫土蛋。有一种传说土蛋就是土壤下的蛋)。 无恙把羊镐头从土洞里拿出来,搓了搓手,小心翼翼的把三个大土蛋一一捧了出来。又一个一个的把玩抚摸,还放在耳边摇晃,听里面是不是空心的。土蛋结实干硬,澄黄澄黄的,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一个得有两三斤重的感觉。无恙还调皮地向土蛋吹气,虽然也无一丝土尘吹落,因为土蛋外表粗糙却十分紧密。 把玩了一阵,无恙觉得土蛋的黄土土质比自己刚挖的黄土更好,把它敲碎和泥用来捏泥人泥偶玩的话效果会更好。于是就把之前挖好的黄土用小铁铲铲到一边,把三颗大土蛋放在地上,准备拿小羊镐头敲碎土蛋。无恙刚抡起小羊镐头正准备往下砸时,突然后面伸出来一只手一把紧紧的抓住了无恙的胳膊,无恙还以为是弟弟或邻居小伙伴开玩笑呢,嘴里嚷着“快放手!”,同时回头一看,竟然是一个白头发白眉毛白胡子的小老头老爷爷!为什么说是小老头老爷爷呢,是因为站在无恙面前的白发白眉白胡子老爷爷,个子竟然还没有六岁的小无恙高!(六岁的无恙身高是1米2,这个白发白眉白须老爷爷目测只有90厘米高的样子,大约刚好到小无恙的下巴下面,就象一个侏儒),所以无恙心里认为他是一个小老头老爷爷。 小老头老爷爷看上去慈眉善目,穿着一身根本不是这个年代的雪白的长袍,扎着发髻,看上去八九十岁的样子,但他脸上皮肤红润饱满光滑,几乎看不到皱纹,满眼笑眯眯的,长长的白眉毛快垂到鼻尖了。上下嘴唇和下巴上的胡须连在一起,长长的都垂到胸口了。无恙敢肯定,这个白发小个子的小老头老爷爷绝对不是方圆十里八村的人,这一点对于玩遍周围十里八村滚瓜烂熟的无恙来说,可以肯定以及确定无疑。 无恙惊讶的问:“老爷爷你干嘛抓住我的手?我正要砸碎土蛋呢!” 白发白眉白胡子老爷爷笑眯眯:“小朋友,听爷爷的话,土蛋它们也是一条生命,你好奇玩玩可以,但不要伤害它们的命。玩够了把它们放回土洞里好不好!” 仿佛这小老头老爷爷的眼睛里有魔力似的,平时调皮捣蛋极了的小无恙竟然愣愣的答应了,“好,老爷爷我这把土蛋放回去。”小老头老爷爷闻听立马松了手,笑眯眯的看着无恙一个一个把土蛋给捧回了土洞,看着无恙用黄土把土洞给填满填严实了。无恙弄完这一切,听到耳边老爷爷的声音“好孩子!”,声音未散,无恙拍着手嘴里嚷着“老爷爷你看,我已经把土蛋都埋好了!”猛回头一看,刹那之间竟然不见小老头老爷爷的人影了! 无恙心下大奇,又围着油茶树和小山丘转了几圈,又仔细眺望了小山丘下的小路,根本就不见一个人影,更别说什么象小侏儒一样的白发白眉白胡子老头了。真是奇了怪了,心里不断嘀咕着邪门的无恙再也无心玩耍了,拿了东西就回家。中午爸妈干完农活回来,也忘了跟爸妈说这个事。直到十五年后,无恙在梦里重又见到了这个白发白眉白胡子小老头老爷爷,才知道他是一个管辖当地方圆二十里范围的土地公公(民间有的地方叫土地爷,有的地方叫后土爷......)。 偶遇土地公公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在小无恙的心里慢慢的淡忘了。无恙还是每天早上五点半就会被父亲准时叫起床,练武。没错,就是练武。无恙的父亲子车林是一名退伍特种兵,上过战场,参加过最早时间的自卫反击越南战争,是一个真正杀过敌见过血的老兵。子车林十九岁参军,二十八岁退役,因为在部队时在全团大比武中拿过个人第一,得以入选特务连当了一名侦察兵。那个年代还没有特种兵的说法,侦察兵就是后来的特种兵的前身。退役回乡之后的子车林担任了村里的民兵队长,集体劳动之余,一身功夫也没有荒废,每天早晚坚持一小时的习武。分田到户后民兵队解散了,子车林当了本队队长兼村会计。等到儿子子车无恙满了六岁后,也就是从今年起,子车林便每天早上教导无恙学武。先是半年的扎马步和站梅花桩苦练,待有小成之后,接着开始教无恙军体拳、擒拿格斗和一招制敌术。这些可不是普通的传统武术套路那些花架子花拳绣腿能比的,这是战场上杀敌的真正的杀人之术。子车林一古脑的都教给了儿子无恙,只希望儿子习武防身,将来不被人欺负。为了提升无恙的拳力,子车林还专门设计了独门训练方法,就是把旧报纸旧书本等裁成日历般大小的方块,每一百张装订成册,然后钉在墙上,每天让无恙含胸吸气双手握拳卯足力气快速击打在纸册上,每打一天便撕掉一张,直到一百张纸全部打完然后又再来一百张。通过半年多的练习,现在无恙的拳劲惊人,小小年纪竟然可以轻松一拳就把厚木门打穿。子车林看在眼里,老父之心大慰。 光阴的河流便这样日复一日地在无恙上学、练武、玩耍之间慢慢地流淌。 第2章 惊蛇煞失魂 三个月后,1984年9月的一天,兰水县城兰关镇来了一个河北过来的马戏团,表演的节目丰富多彩,有驯熊、驯猴、驯象、马戏、驯蛇、杂技杂耍表演等等节目,因为表演艺术高超,节目又多,门票也不贵(大人五角,可以带一个孩子,多带的小孩一人一角),加上那个年代缺乏娱乐节目,所以吸引了无数的人前去观看。据估计,马戏团一个月表演期间,几乎整个兰水县城的人们都去观看过,还不算周边十里八乡闻讯赶来的。每天傍晚下班后,星期天,城关工人文化宫门前马戏团表演的广场上可以说是万人空巷,摩肩擦踵,挤挤嚷嚷全是来看马戏的。 无恙的妈妈在星期天这天上午,带着无恙,抱着无恙的弟弟子车有良(有良当时四岁,本来名叫有粮,后面上学时老师给改成了有良,说粮太俗了,良字好,长大了成一个有良才良心的良人。本来取名有粮是希望孩子一辈子有粮食吃有饭吃。请原谅1949~1980年间中国普通老百姓们的朴素想法,那个年代太苦太穷了,人们缺衣少食,饭都吃不饱,老百姓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吃饱饭。哎,家中有粮,心里不慌。)和邻居袁家的两个大闺女一起坐船过兰水河去城关镇看马戏团节目。无恙家与县城兰关镇隔兰水河相望,直线距离不超过1500米。兰水河自东向西流入湘水,河面不宽,大约两百余米宽,有三个码头渡船通航县城。 无恙跟着妈妈和人群,一路欢快蹦跳着走进了马戏团表演大棚。马戏团表演场地几乎租占了整个文化宫广场,广场四围立起了一圈三四米高的竹竿,蒙上棚布,在进门口垂了麻布帘子,从外面是一点也看不到表演场地里面。中间的表演大戏台顶上还盖了棚布,就算在文化宫三楼和对面的县医院四楼上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形。这个马戏团防偷看的工作做得真扎实。 “啊!” “呀!好!” “哎,好吓人呢!” 无恙正紧紧的牵着妈妈的衣角,娘仨和两个邻居阿姨五个人费了老鼻子劲刚挤到表演台前的时候,“轰”、“轰隆隆”的掌声喝彩声惊叫声一浪接一浪,一阵一阵的不停歇,闹得人耳朵里都是嗡嗡声。无恙定晴往台上一看,原来正在驯熊表演中。一只灰黑色的大狗熊在驯兽师的棍棒指挥下,下肢双掌正立在一个大圆球上,上身直立,上肢双掌做合什状合抱在胸口,正憨态可掬的站在圆球上来回滚动,大狗熊在驯兽师的指挥引导下不停模仿人类的动作,跌跌撞撞,歪来扭去,样子好笑极了,令人捧腹大笑。无恙跳起脚来高兴地拍手大叫,弟弟有良也在妈妈的怀里手舞足蹈哇哇大叫,妈妈和邻居阿姨们也笑得前仰后合。 接下来是猴子表演骑单车,滚铁环,钻火圈,猴子穿衣戴帽表温沐猴而冠,人们看得津津有味,嘻笑不停。接下是大象表演鼻子卷材举重,卷人上背上骑象,大象直立。接着是马术表演和杂技杂耍,杂技表演人员从天垂绳而降、空中双人三人倒立叠罗汉,魔术表演空手来鸽子等,气功表演大刀砍肚子砍后背。节目精彩纷呈一个接着一个,观众们高声欢呼,惊叫连连,整个广场内都是人声鼎沸,沸反盈天,用湘俗方言来说真的是热闹倒了! “哇!好害怕!” “嘶!吓人!” “妈呀太吓人了!” “呜呜呜,我好怕!” “太吓人了,爸我不看了!” 无恙和弟弟有良的小手都快要拍肿了的时候,压轴的节目耍蛇开始表演了。胆小的天生害怕蛇的观众们在一看到赤膊表演者脖子肩膀上缠着的那条足有碗口大长有三四米的大黑蟒蛇时,吓得一个个张口惊叫,嘘声吸气声哭喊声尖叫声接连不断,还有的胆小的干脆都闭上眼睛或转过头去不敢看,还有一部分害怕蛇的观众干脆不看了转身跑出去了。 无恙和妈妈紧张地看着台上驯蛇师和大蟒蛇做着各种各样的惊险动作,如驯蛇师将手、头伸入大蟒蛇张开的血盆大口内,与蛇亲嘴,蛇缠满驯蛇师的腰腹背和脖子,蛇头昂立在头上“嘶嘶”地吐着蛇信子并绞紧蛇身,驯蛇师手托着大蟒蛇绕场靠近前排观众互动…… 当驯蛇师托着大蟒蛇绕场走到无恙和妈妈等人面前的时候,即使是天生胆大不怕蛇的无恙也感觉手心冒汗紧紧的抓住妈妈衣角,看到就在面前不到一米的距离在驯蛇师的指挥下张开血盆大口“嘶嘶”吐着信子的大蟒蛇,无恙也吓得扯住妈妈的衣角往后退了几步,这时趴在妈妈怀里的有良突然“哇”的一声大哭,闭上眼睛扭头趴在妈妈的肩膀上哭着再也不肯看了。妈妈和邻居阿姨们心里也有些害怕,连忙哄着小有良,牵着无恙的手赶紧回家。 过河回到家里,吃过午饭,爸妈下午下地干活,嘱咐无恙下午不要出去玩了在家好好带弟弟。无恙和弟弟午睡醒来,陪着弟弟玩到爸妈回来做晚饭。由于当时家里还没通电,用的是煤油灯照明,晚饭后妈妈给小哥俩洗漱好早早的一家人就睡下了。睡到半夜大概凌晨一两点的样子,无恙突然被弟弟的哭喊尖叫声吵醒,睁开眼一看,夜色黑咕隆咚的乌漆麻黑啥也看不见,伸手往旁边一摸,弟弟竟然不在。只听床那头床栏杆上一团黑影站在那里抖动并大喊大叫: “妈妈,妈妈,蛇!蛇!蛇追我!” “呜呜呜,妈妈快来呀!蛇追着我咬哎!” “妈妈爸爸哥哥呢,快来呀!蛇!有蛇追我呢!你们快来呀!” “救命哪!救命哪!蛇追着我咬啊!” 一声又一声的惊声呼救,无恙总算是听明白了原来在床那头床栏杆上哭喊嚎叫的是弟弟有良。兄弟俩睡的床是明清款式的旧式雕花木床,四围有床栏床杆还有床顶,挂着蚊帐。兄弟俩从小睡在一起,弟弟有良每晚都头挨着哥哥无恙睡,两兄弟头挨着头睡。所以此时大半夜的,无恙被哭嚎尖叫声吵醒第一方应就是伸手去摸睡在旁边的弟弟,结果弟弟竟然爬到床那头的栏杆上去了,隐隐约约看见弟弟裹在蚊帐里瑟瑟发抖,大喊救命,手脚还在拼命地往上撕爬。这时睡在外屋的爸妈也被惊醒了,赶忙掌灯进来,无恙和爸妈看见弟弟有良站在床栏杆上哭喊救命,缠在他身上的蚊帐都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灯光一亮,看到爸妈进来,还有从床上站起走过来的哥哥,有良仍然傻愣愣的紧紧抱着床栏杆,身子发抖,哭喊呜咽,目光呆滞,不肯下来。妈妈叫了好几下都不管用,爸爸猛地打了他一耳光,瞬间有良仿佛醒过来了,看见站到床下的爸妈,“哇!”的一声哭喊着扑到妈妈的怀里。 爸妈弄了半晌终于问明白了有良半夜哭叫爬床的原因,原来是他做梦了,梦见被一条大黑蛇追着咬,他使劲的跑,跑呀跑,无路可走的情境下爬上了一棵光滑的大树,瑟瑟发抖的躲在树枝上,可那条大黑蛇仍不肯离去,还在不停地尝试着想要爬上树来……他只好不停大声哭喊爸妈哥哥快来救命。后半夜有良死活不肯再睡里屋,抽抽咽咽的让妈妈抱着在外屋才睡着。 天亮后一家人起床洗漱吃罢早饭,见有良的状态蛮好的,再三叮嘱无恙乖乖在家带好弟弟,爸妈才放心的出门干活。 午饭后妈妈刚洗罢碗,倒了一杯水给有良喝,“吧嗒”一声响,同时伴随着有良的惊恐尖叫声“妈妈,杯子水里有蛇!”幸好是塑料水杯,要是瓷杯的话早摔八瓣了。弟弟有良嚷嚷着“水里有蛇,水里有蛇!”又哭了起来,吓得躺在哥哥无恙身后。爸爸妈妈一看这情况明显不妙,一摸小有良的额头感觉有点凉,却在冒冷汗,小身板全身都在抖,牙齿打颤,一个劲的哭喊着: “有蛇有蛇,咬人的蛇又来了!” “妈妈快救我!” 无恙见弟弟有良拼命地往妈妈怀里挤,在妈妈的安抚下,低低的哭了一阵,然后便睡着了,但是小手仍紧紧的拽住妈妈的衣襟,小身子发冷发抖。 爸爸总觉得情形不对,连忙叫来了无恙爷爷。爷爷一摸一看,仔细听了儿子儿媳的描述,推测应该是中邪撞邪了,惊了小孩子的心魂所致。让无恙爸妈赶紧抱小有良去隔壁村龙石湾找道师磨四爷施法救治。 这里先得介绍一下道师磨四爷。磨四爷本姓徐,在家行四。年轻时家里兄弟姊妹多,家里极其贫困,家徒四壁一贫如洗,没饭吃没鞋穿,他爸妈穷得没办法,只好在磨四爷少年时就把他送去了南岳山道观修道。磨四爷在山上学道十几年后学成出师下山,恰逢解放了世道变了,破四旧不允许出家修行游走江湖,僧尼一律还俗参加社会主义生产劳动。磨四爷便也还俗回了老家,务农劳动,后来又娶妻生子。只是在农忙闲暇之余,偶尔出手施道法救治一下撞煞中邪的奇门怪症,都是些医院不治和治不了邪门怪病,十里八乡凡有此类情况的都会慕名找上磨四爷家门来请求救治。文革时期磨四爷为此还遭受了批斗,被打成封建余毒,戴高帽游垄。所以文革后期磨四爷坚决不再出手施道作法事,害怕啊。改革开放后,中央十一届三中全会拨乱反正社会走上正轨了后,磨四爷渐渐才敢接诸如看风水坤舆堪地丧事做法事等道师活。所以近几年从四面八方慕名而来找道师磨四爷的人越来越多,俨然已成了一方名人。说起来磨四爷还是无恙妈妈娘家的族兄,无恙妈妈名叫徐青青,也是龙石湾徐氏族人,按家族字辈磨四爷和无恙妈妈是同一辈,但比无恙妈妈大了有二十多岁。 无恙爸妈抱着弟弟小有良来到了磨四爷家里,把情形详细叙说了一遍。磨四爷细细察看了一番,又排了有良的生辰八字,沉吟少许,说道: “家妹啊,你这孩子是撞了煞。就是看马戏团大蟒蛇表演时受惊吓撞了蛇煞,三魂惊失了一魂所致。” “啊四哥,这如何得了,请四哥救救我家有良!”无恙妈妈连声求告。 “家妹啊这样吧你先别着急,家里有雄鸡没,还要钱纸香烛,我现在就跟你回去设坛做法事,收降合煞,驱邪安神,保准管好。”磨四爷说。 “有有有,家里有雄鸡,也有钱纸香烛。”无恙妈妈连声应道。 磨四爷跟着无恙爸妈又回到了无恙家里,一家人便忙不迭地照着磨四爷的吩咐忙活开来。爷爷去抓雄鸡,奶奶泡茶,爸爸准备香案贡桌和钱纸香烛,小无恙则和叔叔姑姑们围着看热闹。 待做法事的道具一应俱全,磨四爷拿出挎包里的桃木剑、雷火令、阴阳镜、铜铃铜?、拂尘、罗盘、太极阴阳鱼八卦图等等一应法器。拿刀割了雄鸡脖子,把鸡血倒满了一碗摆在香案上,又洒了一些鸡血到钱纸上,然后头戴道冠,披上道袍,脚踏七星罡步,左手持桃木剑,右手持雷火令,口中念念有词(道门收降合煞的咒语“大合煞”和“小合煞”)。念罢咒语,焚烧了钱纸,又拿起三根长香点燃了,对着早已盛满了的一碗清水画符念咒,须臾,含了一口刚施法过的清水,对着被抱在妈妈怀里的小有良喷了一口法水,又念念有词的用手从前额到头顶摸了三下有良的头,贴了一张符纸在有良额头,又在他手心脚心背心和胸口用令牌各画了一遍符。然后把碗中剩下的法水让有良全给喝下去。也是奇了怪了,这个时候小有良不再哭喊吵闹了不抖了,也不喊碗里有蛇了,竟然安静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磨四对着小有良一声大喊。 “子车有良!” “几岁了?” “四岁了。” “昨天和妈妈去看什么了?” “去看马戏团表演了,看到一条大黑蛇。” “好了没事了,煞退了魂回来了。”问到这里,磨四爷便止住了再问,对无恙妈妈说。 无恙爸妈及爷爷奶奶连连感激不尽,按乡俗规矩给磨四爷封了一个师傅钱包封,又留磨四爷吃了晚饭再走。当然晚餐的主打菜就是爆炒雄鸡了,一家人难得好久了才开一次荤,也算是给小有良退煞安神回复健康的庆祝吧。 第3章 落水鬼饿急了吃蚂蚁 子车无恙的家位于兰水县城兰关镇兰水河南岸的兰桥乡竹溪村龙首坡,龙首坡顾名思义就是一条蜿蜒曲折的象龙一样形状的长长的丘陵山坡,整条山丘南北绵延约三十多里长,从空中俯看就象一条卧着的长龙,龙首低伏在兰水、湘水两江交汇处的平原上。龙首状的小山坡就叫龙首坡,无恙的爷爷当年相中了这块地,在坡头东南侧盖了几间茅草土房就此安家落户。经过十几年的辛勤劳动,1969年冬天把茅草房推倒,建起了三间六格式共六间房的夯土墙灰瓦房,房后及左右两侧各搭了几间杂屋包括厕所、猪舍、牛栏等。一大家子三代共十六口人都生活在这栋房子里。 兰水县是典型的江南水乡,境内河溪港汊塘池密布,全县多山,山地丘陵占了大约六分,只在各河流下游沿岸才有大小不一的平原,人口密集人均耕地少,概括起来就是“六山两水两分田”。湘、兰两水交汇的平原是全县最大的平原,兰关镇和兰溪乡夹兰水与湘水交汇口南北两岸,粤汉铁路穿镇而过并在此设站,兰关水陆交通方便人口众多,所以建县以来县城一直设在这里。 无恙家龙首坡的南侧约三百米左右是一个锅形的小山坡,山名马姑坡。马姑山坡上长满了油茶树和灌木杂草,四周的山坡均向锅底状的坡底缓缓倾斜,坡底处偏东南是一口天然形成的中型水塘,塘名马姑塘。此处山、塘为啥以马姑为名呢,是有来历的。据当地相传,大约两百年前,那是前清乾隆年间,当地叫作马家湾,湾里地主马老爷的小女儿和一个走乡串村常来此地吆喝叫卖的货郎偷偷相爱好上了。古时候人们想买个什么针头线脑锅碗瓢盆南杂北货什么的除了赶集和去城里,最方便老百姓买东西的就是那些肩挑货担手拿拨浪鼓走村串乡沿路叫卖的货郎了。因为要挑的货物杂而多又重,所以货郎一般都是身高力壮的中青年人居多,因为常年吆喝推销卖货,所以货郎们的口才都很好。干他们这一行的吃的就是张嘴饭,“鼓三寸不浪之舌,赚千家万户之财”说的就是货郎行商们。一来二去三买四卖的,马老爷家的小女儿马姑(时马家湾族人唤其为马姑)便和一个身强体壮年轻英俊的货郎小伙子好上了。偷偷摸摸了小两年,终于还是被马老爷知道了。原来马姑死活不肯嫁马老爷相中的门当户对的湘水河对岸油铺垄里地主罗老爷家里的二儿子,弄得马老爷大失面子,气得卧病在床。原来几年之前某次乡里办席喝酒时马老爷答应了罗老爷的提亲,现在女儿不嫁,弄得马老爷下不来台。有族人告知了马老爷马姑和货郎的事情,马老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当天就禁了女儿马姑的足,把她关在阁楼里,派下人专门盯着。没多久日子后那个货郎又来卖货了,马老爷派人把他打了一顿,然后又责令他不得再与女儿马姑来往,不得再来马家湾卖货,否则让他坐牢。在那个年代,一个小小的货郎怎么敢与大地主老爷叫板呢,所以从那之后这个小货郎再不敢来了,这条路线从此便换了一个别的货郎。半年之后,马老爷仍然让女儿嫁罗家,马姑虽然不愿意,但是也反抗不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八个字注定了几千年封建社会里亿万中国女人的不幸。情断意绝之下的马姑心灰意冷,她恨自己是女儿身,恨情郎的胆小无情,恨这个可恶的社会。终于在出嫁前的一天,马姑偷偷溜出来跑到家后面锅山坡底的水塘跳水自杀了。后来,多年以后,当地人仍津津乐道此事,久而久之便把此窝状山坡叫作马姑坡,把坡底马姑跳水自杀的那口水塘叫马姑塘。 两百多年过去了,沧海桑田朝代更迭人世变迁,尽管马家湾已不复存在,当地连一个姓马的也没有了,但是口口相传之下,唯有马姑的事迹流传了下来,唯有马姑坡、马姑塘依然静静地存在。 无恙五岁的时候就学会了游泳,中国南方江南水乡的人们,一般都会游泳,都是从小几岁大的时候就开始游泳了。一到夏天,南方暑热,最好的消暑方式就是游泳了。夏天的江南,傍晚时分,江河湖塘里到处都是在游泳洗澡的人。无恙也是一样,特别喜欢游泳,玩水好象是天下所有小孩们的共同爱好。虽然游遍了湘水、兰水、兰溪和家附近的众多水洼池塘,但是无恙从不敢去马姑塘游泳。因为听爸妈和邻居大人们众口说过马姑塘里有落水鬼会拉人当替身(传说落水鬼需要找到替身后鬼魂才能去地府报到投胎,找不到替身就只能一直孤魂野鬼般在落水死亡之地游荡),说两百多年前的马姑就是被落水鬼上身而引她去跳水自杀的。听得多了,无恙即使胆子大又调皮,但也不敢去马姑塘游泳,毕竟爸妈的告诫和心理作用还是很强大的。 因为马姑坡山上多灌木杂草,1980年代的中国农村都是烧柴火的,所以几乎家家户户都会上山砍柴。无恙妈妈也经常和邻居叔婶姑姨们到马姑山砍柴,这时候大人们身后也往往跟着一群各家的小孩子们。大人们分散在山坡上砍柴,小孩们就三三两两的躲到马姑坡底的马姑塘边的树下面玩耍,或爬树玩、或躺在树下的草地上睡觉、或趴在地上看大小蚂蚁搬家、或三五人围坐在一起下土棋(一种当地棋类游戏,在地上画棋盘,用小石头或折成很短一小节的树枝作棋子,按一定的规则行棋的游戏)玩。无恙爬树玩了一会儿,觉得累了,便下来坐到四个下土棋的小伙伴身边看他们下棋。此时已近晌午,大约还有两小时就到正午了。山窝里除了蝉鸣鸟叫,小伙伴们时起时歇的呼喊声外,就是远处山坡上大人们砍柴传来的轻微咔咔声了,微风吹过山窝,盛夏的山窝里炎热而静谧。 下土棋的小伙伴们正自冥思苦想怎么走下一步棋的时候,无恙隐隐听到不远处马姑塘一声水响,朝那边望了一眼也没见什么动静,便又低头看下棋了。过了大约十来分钟吧,忽然从塘尾那边二三十米远的树后走过来一个棕褐色头发的少年,大约七八岁的样子,皮肤褐色偏黑,他一边摆着手一边喊着:“哟嗬,你们下棋玩啊,我也会。”边走边说中就到了众人身边,也不客气,在无恙和小伙伴们略微有些疑惑的目光中一屁股坐了下来,也看起下棋来。因为这个棕褐色头发少年正好就坐在无恙的对面,无恙又瞄了几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具体是哪里又说不上来。左思右想反正在这十里八乡之地无恙从来没有见过哪家有这么一个小孩。少年细胳膊细腿的,下巴尖尖脑袋也小,显得极瘦,小小年纪手上腿上却长了不少的汗毛,身上汗衫和短裤湿漉漉的,异于常人的棕褐色头发乱糟糟的贴在头皮上不时还滴水,看样子好象刚从水里游泳上来似的。无恙想了一阵也没想起哪儿有这么一个怪模怪样的少年,既然想不起也没见过,无恙便不管了,挨着身边的发小巴陀子又认真看起下棋来。巴陀子是无恙的发小,他家和无恙家相隔约不到一百米远,年龄比无恙大一岁,因为天生背有点陀,说话又有点轻微结巴,所以得了个外号巴陀子。 大家下土棋又玩了大约个把小时,无恙看看天色,太阳已经只差半个来小时就到正中天了,已经有大人停了砍柴开始呼喊自家孩子要回去吃中饭了。有三五个小伙伴听到大人在叫喊自己便起身走了,这时便只剩下正在下土棋捉对厮杀的两个小伙伴,以及巴陀子、无恙这两个看客和那个棕褐色头发怪少年五个人了。又下了一盘棋后正在重新开局布子的时候,那个棕发少年突然说:“你们饿不饿,我肚子饿起咕咕叫了,有吃的吗?” “没-没有,”巴陀子虽然轻微结巴但他却率先说道。 “没有,我也饿了。”无恙和另外两个小伙伴也异口同声。 “哦,哎好饿呀!”棕发少年听后又嘀咕了一句。 过了几分钟,从棋盘边上爬过几只大黑蚁,那个棕发少年“倏”的伸手就捉起了一只蚂蚁扔到嘴里吃起来,“唰唰”两下又捉起了两只蚂蚁,一并成了他口里的美食,在众人目瞪口呆下只见他吃的津津有味,还连呼“好吃,好吃!你们吃吗?”边吃边说中又捉了一只大黑蚁递到众人的面前来,弄得无恙和巴陀子等四个小伙伴面面相觑。谁他妈吃蚂蚁啊,听都没听过,更别说今天头一遭见了,众人惊讶莫名,都不知道怎么搭话了。 又吃了几只大黑蚂蚁后,见众人都不吃也不吭声,只是愣愣地看着,棕发少年又提议道:“哎天气这么热,都出汗了,要不我们下水塘游泳吧?” 众人不答。 “我-我,”还是巴陀子先回话。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无恙扯住了胳膊,巴陀子侧脸看着无恙“你干-干吗,一起游-游会儿泳再回家不好吗?” “不游了,马上就吃中饭了。”无恙把住他的肩膀说道。 两个下棋的小伙伴看了看无恙然后也都摇头。因为自打无恙习武之后,周边年纪相仿的邻居小伙伴们都打不过他,所以无恙便成了村里的孩子王,大家都唯无恙马首是瞻。 棕发少年看着无恙,“去吧去吧,一起去游泳吧,太热了,游会泳好凉快好舒服!” “再说了,就一会儿,游完泳也不耽误回家吃饭呢。” 无恙摇了摇头,“不去了,马上就要吃中饭了。” “要去你自己去吧!” 棕发少年仍然不甘心,又拉着巴陀子的手摇晃着继续劝说了一阵,见大家都听无恙的话,谁也不和他一起去游泳,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便站起来拍拍屁股说:“你们不去我去,太热了,凉快一下好舒服咯。”然后转身就走了,只见他走到来时的那棵马姑塘尾大油茶树下,纵身一跃便跳下了水。巴陀子无恙四个小伙伴也不下棋了,都走到近处塘边一看,只见水面上一圈一圈的涟漪却不见那棕发少年身影,大家刚想往塘尾那边走去看个究竟,“无恙呢,无恙呢,回家吃饭啰!”这时恰好传来妈妈的呼唤声。无恙便转身跑向妈妈声音传来的山坡上,巴陀子和另两个小伙伴一看无恙跑了,便也都相跟着往坡上跑,各找各妈各自挑柴回家了。 “无恙你们在山窝里玩一上午玩什么呀,跟妈妈说说看。”妈妈背着柴禾牵着无恙的小手问道。 “妈妈,妈妈!就是爬树,捉迷藏,下土棋玩。” “没有去马姑塘游泳吧,那可不许去咯!” “没有,没有去呢!”无恙连连大声说没有去游泳,以免妈妈担心和责骂。“我可不会去马姑塘游泳,打死都不去!”见无恙说的这么干脆,妈妈便放心了。不过无恙还是把那个棕褐色头发奇怪少年的事情告诉了妈妈,妈妈也觉得奇怪,周边十里八乡根本就没有这么一号人。更别说饿了抓起地上的黑蚂蚁就吃这么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了。妈妈说指不定他就是马姑塘里传说中的落水鬼变的,来引诱人下塘游泳找替身的。无恙觉得也是这么回事,从这之后再也不敢去马姑塘边玩了。即使和小伙伴们砍柴、放牛路过马姑塘时,无恙心里都很膈应。即使时隔多年以后,偶尔路过马姑山,遥望山坡底的马姑塘方向时,无恙心中仍然会记起那个棕褐色头发手脚多汗毛的瘦小怪少年。几十年时光流逝,所有当年那天在场的小伙伴们都可以肯定以及确定,那个怪少年是兰水县压根就不存在的,是凭空出现的。 第4章 鬼魂听故事 时光如水,无恙小学一年级的生活一晃就过去了,眼下已是一九八五年的暑假,暑假一过完九月开学无恙就是二年级的小哥哥了。在过去一年的学习生活中,无恙和班里两个男同学成为了好朋友,一个叫石义,一个叫黄大海。在以后的章节中会有发生在这两个人身上的奇诡往事分享,此处暂且按下。 “爷爷,爷爷,快讲故事嘛!” “爷爷,我要听故事!” 无恙和弟弟子车有良一边一个摇着爷爷的胳膊,嚷嚷着要爷爷讲故事。农历七月半某天晚饭后的夜幕下,一大家子人刚吃过晚饭,坐在门前坪里的柚子树下乘凉,旁边烧着樟树叶薰烟驱蚊子。 “好,好,好!好乖孙儿,爷爷现在就讲故事!”爷爷笑呵呵连连答应着。 无恙松开了摇晃爷爷胳膊的手,看着皎洁的上弦月光下爷爷和蔼慈祥的笑脸,倚在爷爷的大腿上,拍开了弟弟有良正在揪爷爷白胡子的手,等着爷爷讲故事。 “乖孙孙想听什么故事呀?” “爷爷讲什么故事都行”无恙喊道。 “那爷爷就讲一个三兄弟分家的故事吧。” “嗯好呀,好呀,爷爷快讲吧!”无恙和有良齐声高喊,无恙尤其高兴,还使劲的拍着巴掌。 爷爷喝了一口茶,把有良抱在怀里,一边摇着蒲扇一边开始讲故事。无恙和弟弟安静的竖起耳朵听着,无恙的爸爸妈妈、奶奶、大叔大婶、三叔四叔幺叔和小姑九个人也静静地坐在旁边人手一把蒲扇摇着,侧耳在听。 “从前,古时候有一户人家一个老父亲带着三个儿子,靠着几亩薄田辛苦劳作的过活。”爷爷缓缓的叙说。 “有一年这位老父亲病倒了,知道自己活不长了,就把三个儿子叫到床前准备分家。”爷爷抽了一口旱烟,咳了一下,又喝了一口茶,接着说。一家人都静静地听着,月光下的屋左前方竹林和房前屋后的山坡树影绰绰,袅袅升腾的燃樟树枝叶白烟在夜幕下弥散消失,空气中弥漫着燃樟薰烟特有的香气,乡村的夜晚宁静而安祥。 “老父亲说儿啊,为父恐已时日无多,今天给你们分家,免得我死之后你们兄弟仨为了争家产而反目成仇。” “小儿子纯厚老实不愿意分家,可两个哥哥和嫂嫂都赞成分家。老父亲也坚持一定要分家,免得日后兄弟打架。说儿啊还是分了好,俗话说的好‘亲兄弟,明算账’嘛。话说到这份上,小儿子也只好同意了。” 无恙听得起劲,连连拍着巴掌,清脆的拍手板“啪啪”声远远的传出去,夜幕黑蒙,月光晕迷。 “儿啊,咱家拢共五亩地,四间房,一间茅草房杂屋,一头牛,一匹马,一条大黄狗,七畦菜地。你们兄弟仨合计合计看看怎么分,合计不好就抓阄。老父亲说罢便看着三个儿子打商量。结果大哥夫妇俩和二哥夫妇俩都想要两间房和两亩地三畦菜地和牛马,他们都不想要茅草房杂屋和大黄狗,说小弟单身一个人现在没负担,眼看兄弟仨谈不合,老父亲意欲抓阄来决定时,小儿子止住了老父亲,说他愿意去住杂屋茅草房,大黄狗也分给他,他只要一亩地一畦菜地就行了。” 爷爷讲到这里,一家人正听得津津有味。无恙突然听到一串清晰的“啪啪”声,“有人在拍手板!”无恙自己此时并没有拍手板,家人们中今晚也只有无恙一人拍手板,可以肯定是别人在拍手。“啪啪啪,啪啪啪!”清亮的拍手板声连连不停,无恙侧耳倾听,声音是从对面山坡上传来的。那小山坡在无恙家正对面,大约五十米远,小山坡不高只有三四米高,不过山坡斜度很大,小山坡正对无恙家大门的这边斜坡足有三十来米长,顺斜坡而下的小路缓缓的伸到山坡脚下的菜地边。也就是说从无恙家门口坪里到对面菜地五十米远,从菜地到小山坡顶的小路三十来米长。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叔叔婶婶,小姑,你们听到对面有人在拍手板的掌声吗?对面山坡上有人在拍手!你们听见了吗?” “没有啊,没听到拍手声啊,很安静的呀!” “除了之前无恙你自己拍手外,根本没有别人拍手呀!”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叔叔婶婶小姑们还有弟弟有良都说没听到什么拍手声,还说无恙是不是听错了。 “你们仔细听听,嗯,快听,还在拍,你们听‘啪啪啪,啪啪啪’好大好清脆的啪啪声呀!听到了吗?” “没有呀,根本没有拍手啪啪声呀。”众人都先后应道。 “真是奇了怪了,这么清楚响亮啪啪的拍手声你们竟然都听不到。” “我没听错呀!这明明就是对面小山坡上有人在学我在拍手板嘛。不会错的,就是有人在拍手板!”无恙捅了捅耳朵,摇晃了几下脑袋,让大家别说话,再次侧耳仔细倾听了一下,可以确定是有人正在对面小山坡上拍手。“啪啪啪,啪啪啪”声音是如此的清晰响亮! 爷爷问无恙还听不听故事,“爷爷我想去对面小山坡下看看到底是谁在拍手板,难道是小山坡背面山脚下对面张家的张有志那小子吗?不对啊,有志那小子想听故事的话他绝对会直接过来的呀,他不可能会大晚上一个人坐在山坡上的。”无恙嘀咕着就想去对面看看,爷爷一把拉住他,妈妈也起身过来准备抱起无恙。 “现在正是农历七月半,今天才初七,七月半鬼门关开了,鬼都出来了,七月半,鬼打仗。大晚上的小孩子不要去外面乱走,小心撞鬼。”爷爷连忙出声告诫无恙,妈妈也在边上附和。 关于农历七月半的传统民俗禁忌,无恙是知道的,因为自打记事起家里长辈们就年年讲。在中国,每年的农历七月初一到十五这半个月是阴间地府一年一度过节放假的日子,就象阳间世界人们过春节过年一样。每年农历七月初一日子时,阴间地府会打开鬼门关,阴间地府的所有工作人员、所有滞留在地府内尚未投胎转世的鬼魂们(不包括被判官审判定罪后押下各层地狱服刑的鬼魂)都可以自由离开地府,回到阳间人世界来享受阳世家人亲人后人们的香火祭祀供奉。到七月十五日晚上亥时止,鬼门关准时关闭,所有出关到阳世来过节享受度假的地府职员和鬼魂们都必须在鬼门关关闭之前回到阴间地府,否则便会灰飞烟灭,失去转世投胎往生和升入天堂等其他平行世界的机会。鬼魂们也不要妄想着逾时不归,因为各处都有地府职员监管跟随,加上阳间人类世界各地的地公公土地婆婆协助,所有鬼魂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归机会。每年农历七月初一到十五这半个月便被称为“鬼节”,因为是阴间地府职员和鬼魂们过节的日子,在阳间人世界里被称之为“中元节”。中元节是活人给死去的亲人们先人们烧包烧衣物钱纸香烛祭祀供奉的节日。在中元节时,中国人家家户户都会把祖宗先人们请回家,设灵位,烧钱纸香烛上供品祭祀供奉。城里人或在外工作的,也都会在中元节时在河边或十字路口焚烧钱纸香包香烛祭祀供奉死去的亲人先人祖宗们。每年中元节这半个月,由于鬼魂们在人间游荡度假,所以一年中这半个月邪气最重,大人们都会告诫孩子们不要下河塘游泳,不要晚上出门走夜路……等等,就是怕孩子们人小心性胆气未稳怕沾上鬼祟邪气以免不测。 尽管无恙心里都清楚这些,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好奇。总觉得这是哪个人在对面小山坡上拍手板,不可能是鬼,只是从小听大人们说鬼但从没见过鬼的无恙心里是不相信世上真的有鬼存在的。 爷爷接着又讲起了故事,几分钟后,传到无恙耳朵里那清昕的“啪啪啪”掌声还是接连不停,虽然众人都没听见,但无恙却听得清清楚楚。“还让不让人好好听故事了,老是拍什么拍,有病啊真烦人!”无恙心里骂道。已经习武一年多的无恙胆子更大了,什么也不怕。管不了那么多,好奇心起加上心生怒意的无恙想到从坪里到对面菜地也不远就五十米距离,只要自己在菜地边站着不上山坡,爸妈爷奶等都能看得到,也不会有啥事。我到要仔细看看到底是哪个神经病大晚上一直拍手板烦人。想到这里无恙趁众人稍不注意一下子就跑出去了,无恙跑得快,从家坪里到对面小山坡脚下菜地五十米距离15秒不要就到了,如果是白天,无恙跑五十米十秒左右,无恙可是短跑小健将,去年校运会上还拿过一年级组五十米短跑冠军呢。 爸妈爷奶等本想喊住无恙,但是见坐在坪里借着月光也能看到无恙的背影,也就没再喊了。只是因为路边灌木树丛和山坡上茂密的树林的遮挡,无法看到对面小山坡上的情形。 无恙站在菜地边,脚下的小路一直往山坡上延伸,斜斜往上三十多米的小山坡顶上,小路到山坡的顶点处蹲坐着一个人影,朦朦胧胧的一个人影蹲坐在那里。因为小路的两边都是杉树和密密麻麻的灌木丛,斜挂天边的上弦月光也照不到那里,所以只能看清是一个人影蹲坐在黑影里。那个人影长长的垂肩长发披着,看不清脸,但可以确定这不是认识的人,也不是周边的哪个邻居。那个人影两只手还在拍着,“啪啪啪,啪啪啪”站在山坡下的无恙看得无比的清晰听得无比的清楚。 “你干嘛还在拍手板,这大晚上的,啊,你是哪个?”无恙双手叉腰朝山坡上那人影喊道。 那人影不答,只是“啪啪啪”的拍手,见无恙站着不再上山坡,停下拍手做了个招手的动作,示意无恙上去。无恙不动,因为无恙看见那“蹲坐”的人影却不是真的“蹲坐”,因为人蹲坐是双脚着地或者屁股下有小板凳的,但那个人影却是双脚和屁股离地大约一尺高悬空浮着的!他只是保持着一个人类蹲坐的姿势悬浮着而已! 无恙心下大惊!我泥马,这人竟然能离地一尺高悬浮,这还是人吗?!见那人影再次向自己招手,无恙猛然心跳加速再也不顾了转身飞速地跑回来扑到妈妈怀里。 “怎么了无恙看见什么了?”妈妈搂着无恙问。 “一个人蹲在对面小山坡上拍手板,看不清是谁,从没见过的一个人。”无恙搂着妈妈的脖子说。 “你确定是一个人在拍手板?我们怎么听不到?”爷爷奶奶叔婶等人问道。 “嗯千真万确,我看得清清楚楚,听得清清楚楚,就是一个人在那里拍手。”无恙使劲的点头回答。 “哦,这就奇怪了,为啥只有无恙你一人听见呢?这七月半的,怕不是有邪门吧,不行,我得去看看。”爷爷嘀咕着。 说完爷爷便起身,拿了手电筒,叫上三叔四叔幺叔一起四个人走到对面小山坡那去察看了一番。结果菜地里坡前山后全找了个遍也没看见一个人,别说什么有人蹲坐在山坡上拍手了,连鬼影都不见一个。 此事透着邪乎,爷爷摸了摸无恙的头,见无恙好好的,便告诫大儿子儿媳要他俩看好孩子从今晚一直到十五这一个星期的时间里不要让孩子去游泳不要让孩子晚上出门了。无恙爸妈连忙答应,爷爷也不讲故事了,一家人收拾完都进屋睡下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晌午,太阳火辣辣的暴晒着,无恙走到对面小山坡上仔细察看了一番,不但那个人影“蹲坐”的地方,就连小山丘东、西两边山坡上草丛里的那十几座新旧古坟也没有放过,无恙一一都看了一遍,当然也看不出什么。 “难不成世上真有鬼魂?鬼魂也来听事?”无恙心里嘀咕着,从这之后无恙隐隐有些相信了。 第5章 灵魂收脚烬 人死后7天内,或人遭受巨大恐惧、惊吓等强烈刺激时,灵魂会出窍脱离肉体游荡在外面,灵魂穿着人死时的衣服。不要怀疑,无恙曾经两次亲眼看见刚死之人的灵魂在外飘行收脚烬(烬,此处指足迹、脚印之意),一个是刚死亡两三小时,一个是死后三天左右。 人死后灵魂会在7天内收脚烬,就是人在生前曾经去过的所有地方,在死后,灵魂会全部再去走一遍,收回足迹。极少数人死后会在7天内还魂,即死而复生。所以中国传统丧葬古制:人死后必须停尸7天,以便让有可能回魂的人复活。 灵魂飘渺迅捷,如纱似雾,人形,足不履地,离地一尺以上飘行,不能言语,无表情,有意识,知躲避,可穿透一切物体,来去如风,灵魂可夺舍。只有在特定场合,或者具有特定禀赋的人才能看到灵魂。特定禀赋的人以小孩为多(此处特定禀赋是指个体生物磁场或能量场的频率大小强弱。小孩一般最容易受惊吓而丢魂,失魂后须在丢魂之地念咒语不停祝由,呼喊小孩名字,可以唤回灵魂,恢复健康如初),牛狗猫等动物能看到人的灵魂和其它邪灵。每年农历七月半(即农历七月初一至十五日这半个月)阴间开鬼门,凡是一直未投胎往生的、未被投入十八层地狱永远禁锢的灵魂,都可以被放出来,重回阳间人世看望故乡家宅亲人,享受收获阳间亲人后人们的焚香烛烧钱纸供奉祭祀。 若见到他人之灵魂时,切不可叫唤刺激它,否则可能被勾魂或被夺舍。夺舍是指本人灵魂被外魂勾走吞噬,肉身被外魂占据而变成了另一个人。除了死亡,除了受强刺激时灵魂可脱离肉体之外,还有极少数修行者,修炼驭魂术的人可以自由掌控自己灵魂的进出,在特定时间,驭魂术者可让灵魂出窍飘游四海八荒察看山川地理、稀奇动物等等奇闻怪事。灵魂行走速度可达光速,可瞬间周游宇内。还魂后可以把周游见闻记述下来。故那些至今不被理解的认为不可能的远古地图、山海经等奇书可能是古之驭魂术者还魂后记录着述下来的。 如果你不信,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我们不能因为自己没见过就去否定其存在。你时刻都在不停呼吸空气,可是到死你也没有看见过空气,难道能因为你没有看见过空气就去否定空气的存在吗?触电时看不见电我们能否认电的存在吗?磁铁依靠磁力吸引铁钉我们也看不见磁力磁场,难道我们能否认磁场磁力的存在吗?……宇宙中人类看不见的东西何其之多!虽然人类看不见,但是它们却存在于宇宙之中。你见或不见,闻或未闻,它都在那里。为什么绝大多数人不能见到灵魂鬼怪邪灵等玄异之物呢?因为因缘际会,因为一切皆有注定。你没有那因缘,又不是具有特定禀赋之人,当然不可能让你看到。 这些道理,无恙小时候并不知道,直到多年后无恙自己研究对比了道教、佛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的经文经卷之后才有了自己的特色认识和领悟。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日历不知不觉就翻到了1987年7月中旬,这个时节正是南方各地农忙双抢的季节。无恙家也不例外,一家人前几天刚忙完早稻抢收,昨天才忙完晚稻抢种。“双抢太累太辛苦了!这真不是人干的活,又热又累晒得人背上都脱一层皮,真受不了哎!”心里正感慨着的无恙戴着草帽坐在田埂上歇气,九岁的无恙已经下田参加劳动两年了,他真心不喜欢也受不了这象牛马一样繁重的农活劳作,可是身为农村人又无法逃避,也很心疼父母的辛苦,只能不情愿的硬着头皮咬牙坚持,希望能减轻父母的一点负担。两年的农活干下来,无恙的个子长高了身体也强壮了不少力气也变大了,皮肤也晒黑了不少显得很阳光健康。这些都是外表的变化,看得见,当然看不见的变化在无恙的心里只有自己知道。经过两年的农业劳动,无恙不再象过去那么无忧无虑了,他清楚的知道了自己的出身和现状,他不想一辈子困在农村象爷奶父母一样一辈子侍弄这几亩田地,他不喜欢干农活,倒不是说农村不好种田不好,他只是开始意识到自己不适合农业劳动,这也不是他想要的人生,他不想过“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束缚在土地上的生活,他想到外面广阔的世界去见识去闯荡,就象天上那自由飞翔的老鹰一样,无恙在心中暗暗发誓要好好读书将来自己一定要考上大学跳出农门!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穷人的孩子觉悟早,还真是有道理哎。 上午插完秧,吃完午饭后大人们都午睡了,无恙睡不着,索性爬起来去外婆家看看。无恙从小是外婆带大的,从隔奶到上学前基本上一直都在外婆家,而且两家距离也很近,大约一里半地远(约七百多米),翻过家对面两个小山坡就到了,所以无恙基本上每天都会去外婆家,甚至经常在外婆家过夜,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无恙小学毕业。 无恙走到家前面第二个小山坡经过一户人家门口时被狗追了一下,无恙一边捡石头土块丢一边跑,很快就甩脱了狗的追咬,幸好下了小山坡再走过不到两百米宽的一垄稻田后,对面便是外婆家了。 无恙刚要沿着脚下的小路在前面一棵榴子树下拐弯下坡时,突然看见小山坡下坡脚处的稻田田埂上背手站着一个老人,老人约摸六十来岁,鬓角些许一撮白发,上身穿着有些发旧泛黄的白色的确良衬衫,衣襟披开,露出了里面贴身的白背心,下身穿着的确良旧蓝布长裤,趿着塑料拖鞋,正侧身站在田埂上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稻田。稻田里是新栽的秧苗,秧苗有些歪斜,叶尖少许微黄,看样子才刚栽下不过两天,秧苗尚未生根立足尚未稳。 无恙拐弯往坡下田埂走,离那老人大约三十米的时候,无恙终于从侧影认出了老人是妈妈的大表姐夫苗润生(无恙妈妈大姑家的大女儿胡秀聪嫁给了苗润生,苗家和无恙外婆家是相隔一百来米的邻居。胡秀聪是无恙妈妈的大表姐,所以无恙从小就叫她聪姨,连带着叫苗润生为聪姨夫)。无恙刚想打招呼喊聪姨夫的瞬间,许是被无恙的脚步声惊动了,本来侧身站着的苗润生倏地迅速转身背对着无恙往前面走去,无恙生生地把打招呼的冲动咽了回去,也无法看到他的脸,隔着十几米跟在他后面走在田埂上。再往前走过弧形的三块田埂(约50多米)一条上对面小山坡的小路(约40多米)就到了外婆家屋后的菜园。小路在菜园边分岔,左边往前翻过小山坡去往苗润生的家,右边穿过菜园到外婆家。在这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一老一小前后相跟着走在田埂小路上始终沉默无声,苗润生走路轻飘飘的无声无息也始终不回头,即便田埂与对面上坡小路之间有两个急转弯,他也始终注意转身角度不让无恙看到他的脸。本来只顾盯着老人背影上身和脑袋看的无恙正纳闷为什么他走路没有声音,无声无息的,而自己也是一样趿着拖鞋走路却脚步声不停的响呢?刚好拐过第二个急转弯上坡时,无恙低头一看,瞳孔大张,惊呆了!差点叫出声来!因为害怕而双手颤抖地捂住了嘴巴!原来走在前面十余米远的苗润生老人之所以走路时无声无息,竟然是因为他的双脚根本就没有着地!他双脚赫然是离地约二十厘米高悬空飘浮着往前走!不对,说走不恰当,实际上他是在“飘着走”! 无恙被这一发现惊得目瞪口呆,禁不住停住了脚步,怔怔地看着苗润生的背影一路“飘走”上小山坡,在前面菜园边小路分岔口往左前方继续“飘走”去往那边山坡下他家的方向,直到隐入山坡上茂密的茶树林中不见。 无恙心下忐忑的小跑着快速穿过菜园来到外婆家,外公和两个舅舅及小姨在田里插秧还没回,只有外婆一个人在厨房炒菜。外婆家的午、晚两餐总是比别人家吃得晚,对此无恙早已习以为常了。 “无恙来了呀,乖孙子你吃饭了吗?”外婆看见无恙来了开口问道。 “早就吃过了,午觉我睡不着,就过来看看外婆。” “好孙子,等下再吃点,先帮外婆烧火。” “嗯好的,外婆!” 无恙乖巧的坐在灶前的条凳上拿起长铁钳子夹起柴草往灶膛里送,麻溜的烧起火来。一边烧火,一边把刚才看到聪姨夫苗润生“飘着走”的怪事讲给了外婆听。“啊呀!”在外婆惊呼声中手中炒菜的锅铲掉到了铁锅里发出“咚”的一声。 “无恙你说什么?你说你刚刚看到了苗润生?”外婆停下炒菜看着无恙大声问到。 “嗯是啊,外婆我刚刚千真万确看见聪姨夫了!”于是无恙又绘声绘色地把刚才看见苗润生并跟在他背后走的情形再给外婆讲了一遍。 “哎无恙你刚才怎么可能能看到苗润生了呢,现在都快下午两点了,苗润生他上午九点半左右的时候就死了!”外婆惊讶着说道。 “啊!外婆您说的是真的吗?”无恙惊呼站起。 “当然真的呀!外婆上午还过去看了,亲眼看着苗润生的儿子和邻居们把他的尸体擦洗后换上干净的衣服抱进棺材里。他是上午在自家屋后禾坪里帮小儿子家翻晒稻谷时,突发中风(脑溢血)摔倒在稻谷坪里突然死亡的。到发现时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你聪姨哭着喊来了村医,村医来看了后说已经死了一阵了。村医叹着气摇头走了。不信你仔细听听,他家那边时不时地有正在操办丧事的锣鼓唢呐声鞭炮声传过来。” “啊!”无恙惊的跳起,探身往窗户外侧耳倾听,果然听到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还有呜呜啦啦的吹唢呐声。“外婆,那我刚才明明看见他了这是怎么回事?”无恙连连拍着心口舌头颤抖,“难道是鬼吗?” “不是鬼,最有可能的是你刚才看见的是苗润生的灵魂。人死后灵魂会离体,七天之后才会魂归阴间地府。死后这七天内,灵魂会把生前所有去过的地方全走一遍,这就是传说中的‘收脚烬’。” “无恙你说刚才看见苗润生站在田埂上看着那丘刚插秧的稻田,那丘稻田就是他小儿子家的。早两天才拌完禾,前天才插的秧,苗润生早两天也来这丘田里拌禾插秧劳动过。他这是过来收脚烬的!”外婆连连说到。 “因为他已经死了四五个小时了,你看见的不可能是他的人,只能是他的灵魂。人走路是有声音的,灵魂‘走路’是无声无息的,所以无恙你听不到他走路的声音。而且灵魂怕人,因为灵魂、鬼魂之类的是阴体,活人是阳体,所以灵魂鬼魂会避着人不让人看见。这就是他一路上一直不让你看见他的脸的原因。” “无恙啊,幸亏你忍住了没喊他,要是喊叫惊动了他,他灵魂会附体上身夺走你的灵魂的!真的是搭帮观音菩萨保佑我孙,幸亏没喊!好险哪!”外婆有些后怕又有些庆幸的双手合什,口里连连念诵:“感谢观世音菩萨保佑!感谢观世音菩萨保佑!” 听完外婆说了这么多,无恙心里也有些后怕,他知道外婆是信佛的,农历每月初一、十五两天,外婆都会焚香祷告观世音菩萨,受外婆的影响,耳濡目染之下,无恙也信观世音菩萨,于是便也学着外婆的样子双手合什默念起观世音菩萨来。 今天发生的这一幕,很震撼,很奇诡,在无恙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看到别人的灵魂,也是第一次知道了有关灵魂的事情。无恙以为自己以后再也不会、当然也再也不想看到别人的灵魂了,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可是世上的事就是这么神奇,老天爷可不管你想不想愿不愿意了,该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一件也不会漏过。这不,六年后无恙再一次看到了别人的灵魂。 第6章 炸弹坑排涝站泵房雷击事件 1988年夏天,在无恙的生活中发生了三件离奇的事情,第一件便是炸弹坑排涝站泵房雷电劈死人事件。 炸弹坑排涝站是1958年冬天兰溪乡人民公社响应中央八大二次全会的号召要大修水利的全民大跃进运动的一个成果。炸弹坑排涝站只是当年兰溪乡人民公社在“大干快上,赶英超美,力争上游”的路线指导下抢修抢建的农田水利设施的一部分。当年修建的整个农田水利设施包括兰溪堤岸整治,兰溪下游炸弹坑排涝闸站,兰溪入兰水口处河堤排灌闸站,兰水河堤抬高加固,湘水部分河提抬高加固等系列工程,兰溪乡人民公社发动全乡社员历时两年才修建完成。 炸弹坑位于兰溪下游河道上,距兰溪汇入兰水入口处不到两里地,直线距离约三百米。兰溪发源于上游洲蓠乡黑山,小溪宽不过三四米,蜿蜒曲折全长约六十里,水很浅,由南往北流,流至鲤鱼山(从高处看状如一条鲤鱼的低矮小山丘,卧于兰水与湘水交汇口南岸的平原上)前五十米炸弹坑处折而向东流,平行兰水而流约两里地后再折向北汇入兰水。之所以叫炸弹坑,是因为在1941年9月第二次长沙会战时,日军第3师团、第4师团一部冲入兰水县城,国军第4军一部驻兰溪乡徐家湾、操坪,与日军隔兰水河对峙。徐家湾国军阵地与鲤鱼山很近,相距约一千米,日军派轰炸机轰炸国军阵地时有一颗炸弹偏离了一点,落到鲤鱼山前五十米处兰溪岸边爆炸了,炸出了一个巨大的弹坑,所以后来当地人便把此处叫作炸弹坑了。十八年后,兰溪人民在此处修建防洪排涝闸站,于是也就把排涝闸站命名为炸弹坑排涝闸站了。 炸弹坑防洪排涝闸站包括兰溪河上的一道闸门及麻石板桥,闸门三米处一座水泵电机房,一条连接鲤鱼山和对面蚁山的防洪长堤。由兰溪下游入兰水口处周围两里地范围内地势很低,属于平原的最低洼地带,古时候一片沼泽地,后来由于沧海桑田泥土淤积地势抬高才形成这一片低洼田地。虽然能耕种水稻,但是每年5~7月雨季来临后,此地便会被兰水河倒灌变成一片汪洋泽国。所以,为了保护农田和增产增收,在“多种田广积粮,备战备荒为人民”的最高指示下,便有了炸弹坑防洪排涝闸站农田水利工程的建设。炸弹坑防洪闸堤高六米,双开长方形闸门宽三米高四米,闸门正前方就是直径二十多米的炸弹坑,坑深三米多,兰溪水出闸门后下跌一米五左右流入炸弹坑然后折向东流,约两里地后汇入兰水河。闸门两侧都是垒砌的麻石,麻石来自于旁边不远处的鲤鱼山、蚁山古墓,为了修建炸弹坑防洪排涝闸门、闸桥和堤坝,鲤鱼山、蚁山的古墓全部被毁了,所有石碑、墓碑、墓庐石、墓围石等等全部被用来筑堤建坝彻闸架闸桥了。闸门左边三米处是一间配套的排涝水泵电机平房,红砖砌建,长四米宽三米,西侧开一门,南北墙窗户对开。炸弹坑防洪排涝闸站建成后,归兰溪乡人民公社直管,兰桥大队协管,1978年改革开放,1980年兰桥大队取消集体、分田到户撤销大队并改回兰桥村,1984年撤销兰溪乡人民公社改回兰溪乡后,炸弹坑防洪排涝闸站及电机水泵房交与兰桥村管,因分田到户单干后,集体已不存在,没人看护管理,只好把电机水泵处理卖给了村民。至于这间水泵房,由于建在洼堤上四不着六的就没有人要,渐渐的便荒废了,连门窗都被人拆走了,只剩下破败的四壁和洞开的门窗,孤零零地立在堤上风吹日晒雨淋。就像一个惨遭抛弃的小媳妇,在原野上日复一日地诉说着她过往防洪排涝、保护农田不被洪水淹的功劳和光辉事迹。 这天下午三点多,无恙和妈妈在田里插秧,弟弟有良趴在田埂上玩泥巴,水田离炸弹坑排涝闸站房大约一千米,空旷的田野上可以看得到。此时正是一年中的雨季,夏天的天气说变就变,刚刚还烈日高照的,一会儿就乌云蔽日起风了,伴随着天边不时划过的闪电,雷阵雨要来了。江南省夏季的雷阵雨说来就来,而且往往还是雷暴雨,雷鸣电闪的,伴随着狂风,雨点大如莲子,风狂雨暴,雨点打在人身上隐隐生疼,但是这雷阵雨一般来得快去得也快,长不过半天短则半个小时,更有趣的是经常还出现溪流这边下雨那边却天晴的奇特景象。所以,眼看雷阵雨马上就要到了,妈妈和无恙也不着急,叫起弟弟有良,趁雨刚刚下来之时跑到了水田边一百多米远的溪边一栋简陋草棚里避雨。草棚是一户邻居搭起来堆放晒干的稻草的,平时便也成了就近干农活之人的遮荫避雨之所。 无恙三人刚刚在草棚里草堆上坐下来,暴雨便如瓢泼而下,乌云盖天,天色顿时暗了下来,同时雷声不停犹如天帝驾车的滚滚之声,闪电一道一道的接连闪现,耀得人眼星光闪闪,不敢直视。 “今天这雷暴雨声势狂暴骤急,好吓人!”妈妈喃喃地对着无恙兄弟俩说道,兄弟俩正挤在草堆里打闹嬉戏着。大约过了半小时吧,突然三道极耀眼的闪电在云层雨幕间闪落,几秒钟后一道惊天动地的炸雷沿着刚才闪电的路线“轰”的一声从天而降,劈在炸弹坑排涝闸水泵房上,那巨大的雷电暴击轰鸣声,隔着一千米远的母子三人都吓得心脏一紧心跳加速脸色苍白。几分钟后,只听见雨幕中从炸弹坑那儿传来有人嚎哭尖叫的声音。这时候雷停了,雨小了,乌云往东北方飘移也逐渐淡散了,只有天边零星划过的闪电,天色比暴雨时亮多了。 “妈妈,那边有人在哭喊呼救,我们去看看吧。”无恙探头踮脚朝炸弹坑那边打望,弟弟也跟着哥哥附和。 “嗯好吧我们过去看看,”妈妈回应道,“反正这会儿雨也小了马上就会停了。” 母子三人戴着草帽沿着兰溪岸边田埂小跑着很快就到了炸弹坑排涝闸水泵房,已经有几个在近处干活的人先赶到了,田野里其他方向还有闻讯正朝这里跑过来的人。 无恙母子三人站在水泵房门口堤坝上,只见两个中年男人一个年轻姑娘正坐在门口泥地上哭喊“哎哟嘞,雷打死人哒了,雷打死人哒了!”三个人的样子一看就是刚刚遭受过巨大恐怖惊吓的样子,惊恐害怕状若疯傻,那个年轻姑娘脸色惨白目光呆滞还在浑身发抖,身子几乎坐不稳几欲瘫倒在地。 “雷打死人了在哪里?怎么回事?”众人七嘴八舌,坐在门口地上哭喊的三人中一个男的手抖的厉害,指了指水泵房里面,就别过头低头啜泣不敢看了。 无恙和众人朝水泵房里一看,只见洞开的南边窗户下面,两团烧焦的像焦碳似的两个人蜷缩成一团,烧焦的尸体上还在漫着淡淡的烟,长长的头发辫子都烧焦碳化了,只能看出是长发辫子的轮廓连着烧的乌漆麻黑的脑袋,从身形和发辫上可以判断出这是两具女性尸体。 众人“哄”的惊叫起来,有胆大的走进去查看,大多都不敢进去,只是围着水泵房从门和窗口往里瞅。无恙兄弟俩和妈妈也不敢进去看,站在人堆里一边朝屋里看一边听着众人的议论。过了一会儿,终于那两个中年男人停止了哭泣,其中那个年纪稍长的男人颤颤惊惊的说出了刚才雷电劈落的那一幕情景。 原来他们一共五个人当时就在炸弹坑闸门后面二三十米远的水田里插秧,虽然不是一家人,但都是一个村民小组的,都是邻居,分属三个家庭。他和坐在门口地上哭的这个年轻姑娘是父女俩是一家,另一个中年男人是一家,水泵房里被雷打死的那两个女的是一对母女是一家,母亲四十岁左右,女儿十八九岁。当时他们五个人在这边各自家里的田里插秧,雷雨下来的时候他们都跑到了废弃的水泵房里躲雨,雷阵雨虽然声势吓人下得很大,但是五个人在水泵房里还是有说有笑的。心里想着不用多久雨就会停,待会可得加把劲争取在天黑前把秧插完。可是避雨刚不到半小时,大家正说话间,突然三道极耀眼的闪电从天而降穿过窗口把这个中年男人和他的女儿,以及另一个中年男人提起来,三道闪电把他们三个提出窗口扔到了水泵房外面的堤岸上。是的,没搞错,就是提起来!年纪稍长的这个中年男人仍然颤抖的说道。他说当时仿佛空中有一双巨手把自己一把提溜了起来,还没等反应过来,刹那间人就被扔到窗外地上了。然后不到三秒钟,一道震耳欲聋的炸雷电从天而降劈进水泵房,屋里的那母女俩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雷电给劈死了。雷电瞬间消散后,他们三人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冲进水泵房里查看,只见母女俩已经被雷击烧成焦了。众人听罢哪里敢信,雷电竟然能把人提溜起来扔开,而且雷电还知道挑人劈,把不该遭雷劈的人提起扔开,把要被雷劈的人劈死,这,这简直闻所未闻天荒夜谭一样!待听到其他两人也是同样描述后,大家才开始相信起来。“这也太诡异、太不可思议、太神奇了!”围观的众人无不震撼莫名。 不久,雨完全停了,此时聚集在炸弹坑排涝闸水泵房这里的人越来越多了,还有人闻讯正不断地赶来。有人喊来了村干部,还有人骑单车去乡派出所报案。 经过村干部和赶来的派出所民警们一番询问查探后,证实此次雷击事件幸存的这三人所说的是事实,那母女俩确实是被雷电劈死的。 此事过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兰桥村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谈之中。不管是到现场亲眼看到的村民,还是听闻此事的人们,都感到不可思议。无恙也是震惊不已,有点无法相信,但事实又无法不让人相信。 直到有一天,雷击事件死者母女俩中母亲的娘家嫂嫂说出了一件事,人们才相信原来“举头三尺,决有神明。”原来真的有天帝、雷公、电母等神灵,原来做恶事、坏了良心的恶人真的会有天打雷劈的报应。 原来雷击事件中被雷电劈死的母女俩,此前不久曾在一次回娘家的路上,经过一座必经的山,为了快点到娘家,母亲带着女儿抄近路穿过一片树林,却在平常人迹罕至的树林中看见一个旧竹篮挂在一棵树的树枝上,竹篮里装着一团衣物和东西。母女俩把竹篮取了下来,只见一个婴儿被衣物包裹着恹恹一息的睡在篮子里,旁边有一张纸条上写着婴儿的年庚生辰。母女俩不想带走这个婴儿,便又把竹篮挂上了树枝,慌忙间婴儿被响动惊着了,嘤嘤的无力低哭起来,可能婴儿已经被挂在这里一两天了,所以看起来病??有气无力的,可怜的婴儿,显然是饿的。听到婴儿的哭声,母女俩更慌,再不敢耽顾,连忙慌不择路的跑过树林翻山而去,到娘家时天已将黑,吃晚饭时还是忍不住把这事给娘家人说了。娘家老母亲一听连忙骂女儿不当人,可怜的弃婴,就算自己不养,抱回来报警让警察送福利院也好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呢,上苍还有好生之德呢,碰都碰到了,怎么能见死不救呢,造孽啊!在老母亲的要求下,儿子儿媳两个人打着手电筒,跟着带路的母女俩,又回到了挂婴儿的山坡树林里来找,结果竹篮还在,但婴儿已经死了……后来有人证实,这个婴儿是附近山村里一个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瞒着父母谈恋爱不小心怀孕了,又害怕被发现又不懂卫生常识,天天用布带紧紧的缠腰,直到足月后一个人躲到山里偷偷生下来后便把婴儿放在篮子里挂在树上,希望能被好心人抱走…… 哎,母女俩见死不救弃婴这件事情一被传开,对于母女俩被雷电劈死一事,人们无不相信,这就是天罚呀。所以上天降下雷霆,把一起躲雨的另外无辜三人提出屋去,独独把她们母女俩给劈死了。 “举头三尺,决有神明!”无恙喃喃地念着从大人们嘴里听来的这句话, 第7章 花季少女溺亡后怪事 两个月后,大概十月上旬的样子,无恙的一个堂叔子车冬(子车冬是无恙本宗族内未出五服的一个族叔,按宗族家谱排辈,无恙喊他堂叔,中国宗祠文化:三代以内为叔伯兄弟,五服之内为堂兄弟,出了五服为族兄弟,子车冬和无恙的父亲子车林是堂兄弟,所以无恙喊子车冬为堂叔),他的小姨妹子来姐夫姐姐家里玩。子车冬老婆是外乡的,小姨妹子尚未成年,只有十五六岁,难得来嫁到这边的姐姐家里一次,便多宿了几天,于是便和姐夫隔壁邻居家年纪相仿的女儿熟络起来成了好朋友。 子车冬家住在兰溪汇入兰水河的入口处不远的河堤边,就在炸弹坑排涝闸站的斜前方一里地处。 南方十月的天气还是很热的,尤其是这小半个月以来,兰水县显得格外热,所以下河游泳的人蛮多的。子车冬的小姨妹子和隔壁邻居女儿,两人都是花季少女,正是天真浪漫爱玩的年代,她们俩这天下午也下到门前的兰溪里游泳,因为胆子小,她俩不敢去兰水河里游。兰溪水浅,深不过两米,有坑的地方深一点,也不过三米,所以两人就近在兰溪里游泳戏水凉快。可就是在家门前这最不可能出现意外的小溪里,发生了意外。两个花季少女不知怎么的都溺水淹死了,傍晚的时候尸体在下面拐弯处一个水坑里被找到。 悲剧发生后,因为两个花季少女都还未成年,按本地习俗未成年死者不能埋进家族墓地,子车冬的岳父母家又是外乡还挺远的,尸体也不便送回去,所以两家一商量,便由子车冬来找无恙的爷爷拿主意。无恙的爷爷子车连是子车冬的堂叔,子车连是现今兰水子车氏的族长,兰水县子车氏只此一族,世代居住在兰水、湘水两河交汇口南北两岸的兰关、兰桥。因为子车连是族长,所以平常子车氏族人遇到什么难事都会来找他商量拿主意,今天子车冬小姨妹子淹死在他家门口了,这么大的事他当然会来找族长了。 无恙的爷爷听完子车冬的叙说和想法,给他出了个主意,就是把这两个溺亡少女埋到马姑塘山坡上,至于和村组打招呼的事就由无恙爷爷来办,至于棺材的话,由于无恙的爷爷早两年用水泥浇铸棺材出售,还有几件存货,可以便宜卖两口给他们两家用来装敛这两个溺亡少女。子车冬回去给赶过来的岳父母和隔壁邻居们一说,都同意。因为按风俗未成年人死亡不能操办丧事,于是丧事极简,第三天就埋到了马姑山坡上。 马姑山坡周边虽然没有人家,但是有一条两米多宽的土马路从山坡上穿过,连接兰桥和庙坝两村,也算是交通要道。两个溺水花季少女埋到此处三个多月后腊月的一天,无恙家南边三百米处的邻居李贵富家杀年猪,请了庙坝村的屠夫田建国来家里杀猪。李贵富家就在马姑山坡西边山脚下三百米远处,所以屠夫田建国来李家杀猪,马姑山坡是必经之地。 这天下午杀完年猪后,邻居们都来李贵富家吃杀猪饭,大家高高兴兴的喝酒吃肉直到夜色很晚才散,屠夫田建国收拾好杀猪刀具,拿了红包(就是杀猪的工钱,本地习俗杀猪宰牛的工钱必须用红纸包,1980年代初当地杀一头猪的工钱是三块,八零年代末涨到五块),提了主家给的一副猪下水,推着单车趁着微微的月色就往回走,此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 屠夫田建国推着单车走到马姑山坡上时,突然看见路边夜色下两个穿红衣的少女,咯咯的朝他招手笑着,两个少女边招手笑边往前走,脚下的山路也在那两个红衣少女的脚下延伸。田建国也只能沿路跟着她们往前走,因为路只有这一条,他回家的路就是这一条,就是往前走的。本以为平常白天五六分钟就能走过的马姑山坡,就算晚上视线不好也最多不过十分钟就能通过,可是田建国竟然走了半个小时还是在原地!那两个红衣少女一直嬉笑着在前面招手蹦跳地走着,田建国推着单车跟在后面走,他想加快步子超过两个红衣少女却无论如何加速都超不过,他想往别的方向走却没有路,除了脚下正走着的这条路,旁边全是茂密的树丛灌木,根本没办法通行。田建国感觉自己走了快两个小时了,估计是凌晨一点多了,因为他抬头看见天上的上弦月已经偏过中天一格多了,可是他发现走了那么久竟然还是在原地,前面那两个红衣少女还是在呵呵嬉笑着向他招手!“这就邪门了!”田建国心里无比纳闷,平常熟悉的山路怎么突然就走不出了呢?难道是传说中的鬼打墙?田建国可不信这一套,他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屠夫,象牛牯子一样,脾气暴躁胆子特别大,天不怕地不怕的,而且一身蛮力,所以才干起了杀猪卖肉的屠夫活,平时也帮人家杀猪,多年下来杀的猪不计其数,所以身上有一股杀气,他更加不信邪不怕鬼了,估计鬼还会怕他呢。所以田建国恼火了,他知道自己根本没喝醉,不存在头昏眼花犯迷糊的可能,竟然几个小时还在原地转圈圈走,他不耐烦的大声喝骂起来,指着前面那两个红衣少女破口大骂!可是仍然无济于事,感觉又走了一两个小时,结果停下一看还是在原地!就这样不停地走着,以为下一秒就能走出去了,不断的重复着,走着走着,一圈一圈的走着,前面两个红衣在嬉笑着…… “田师傅,你在干什么?”突然一声喊叫把正懵头懵脑不停原地转圈的田建国惊醒,他愕然地看着面前打着手电筒的男人发愣,男人他认识,是张大山,承包了马姑塘养鱼的张大山(也就是前文之中提到过的张有志的父亲)。田建国瞪眼往前后左右四周一看,哪有什么红衣少女,面前只有一脸疑问的张大山正惊讶地看着他!东边的天际已经出现一抹鱼肚白了,天很快就亮了,自己竟然在马姑山坡上原地转圈走了一夜!不说别人奇怪了,他自己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还奇怪呢! 接过张大山递过来的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从鼻孔里喷出一股白烟,田建国知道了原来是自己的喝骂声惊动了在山坡下马姑塘边草棚里守夜的张大山,因为怕鱼被偷,所以张大山每晚都睡在塘头草棚里。田建国吸着烟,把前后详细地讲给了张大山。听罢,张大山说他是中了鬼打墙,而且这两个红衣少女就是鬼魂,就是两个多月前埋到前面树下的那两个溺水少女的鬼魂,因为她俩死前穿的就是红颜色的衣服!而且张大山在草棚里听到叫骂声后,打着手电筒走到山坡上来查看的时候,就只看见田建国一个人推着单车在原地转圈,根本没有什么红衣少女。 屠夫田建国听张大山说完也傻眼了,这下他不信邪也得信了,前不久兰溪淹死两个游泳花季少女的事他也听说过,两人就埋在马姑山坡上,坟还是新的,就在自己所站的前面路旁边十几米的树下。 屠夫田建国在马姑山坡上撞到鬼打墙的事被传开了,之后也有人声称半夜里路过时有听见少女嬉笑的声音,还有人也声称在马姑山坡上看见过红衣少女的身影…… 时光流逝,慢慢的这些传闻也被人们渐渐遗忘了,但是无恙没有忘,所以他尽量不去马姑山坡,因为心里膈应。 第8章 大王庙神树灵异轶事 双抢过后,无恙的父亲子车林去兰溪乡东边的荆亭镇赶集买了一头水牛回来。荆亭镇属于兰水县的东边的蒲关县,有一个牛马交易市场,荆亭大集自古有名,每月逢农历三、八两日开集,商贸云集,南杂北货物品丰富,耍猴的卖艺的唱戏的吆喝叫卖各类小吃的样样都有,好不热闹非凡,周边几十里地的乡民们都喜欢去荆亭赶集,这也成了乡民们农闲之余的一个消遣高兴的日子,就像过节一样,去荆亭赶集,哪怕啥也不买,就是逛逛,那也很开心。 子车林买牛是为了耕地,自打1980年分田到户之后,子车林妻儿四人分到了三亩水田一亩旱地和几分自留地种菜。由于村集体解散后,原属于集体的几头耕牛都被卖给了村民,当时子车林买不起,所以这几年来每年都得请牛工耕地犁田,年底结算工钱。由于耕牛少而农户多,一到双抢时节,牛工根本忙不过来,为了抢速度不耽误农时,农户之间便纷纷争抢牛工,但总是难免有些耽误,往往别人家双抢都搞完了,自己家却还在等牛工,这是所有农户都有的烦恼。谁怪自己家没牛,谁怪自己不会用牛呢?(用牛,江南省方言,用牛的意思就是指操控驭使耕牛犁田耕地干活,南方耕种水田用的耕牛是水牛,丘陵、山上耕种旱地用的是黄牛)无恙的父亲会用牛,退伍回乡后在村集体当民兵队长、参加集体劳动时学会的,而且还是村集体的用牛能手,牛工活干得漂亮,毕竟是当过特种兵的,学啥啥会,会啥啥精。这几年夫妻俩起早贪黑,辛勤劳动,年收入渐长日子越过越好,前年夫妻俩挑灯开夜工加班加点几个月把老屋后边龙首坡的左侧山坡挖平了,整出一块地基盖了一栋两层红砖楼房,成了村里最先盖楼房的致富榜样,村里人人羡慕。这两年夫妻俩继续勤劳苦干,种田种菜养鸡养猪,又省吃俭用攒了点积蓄,买得起耕牛了,心里一直想自己养牛耕田不用求人还能赚钱的子车林,再也不想因为争抢牛工而耽误农时了,现在终于积蓄够了便毫不犹豫地去荆亭赶集把牛买回来了。 从此无恙每天早晚练武之后便多了一项家务活,放牛。经过四年多每天坚持不懈的习武,帮家里干农活也两年了,经过习武和劳动的锻炼,无恙的体力、耐力大增,武艺上一招制敌擒拿格斗术、军体拳(捕俘拳)等也练得炉火纯青,至少村里的同龄人、班里的同学以及高一两个年级的学生,没一个打架能打赢无恙的,无恙也因此而成为了兰桥村一众同龄男孩们和上下两岁小男孩们的孩子王,在学校和村里都出了名。 这天下午无恙放学后,回到家里放下书包,就去田野里寻爸爸。父亲子车林每天都在这一大片田野里给人家用牛犁田,兰水湘水交汇口南岸的兰湘平原方围十几里,被两条长长的低矮小山丘分成两大块,无恙家和相邻几个村民小组各家的田地都分布在无恙家门前的这一大片平原田野上,田野视野开阔一望到底,很容易找到父亲在哪丘田里干活,大声呼喊,远远的田野里都能隐隐的听见。 无恙站在地势稍高的一条田埂上四下里打望了一番,遥遥看见父亲在庙坝村龙石湾的一丘田里给人家犁田。虽然双抢已过,水稻都种完了,但还是有一小部分靠近小丘陵地势高的缺水田地,会被耕来种菜。先用牛工把地犁一遍,然后再人工用锄头把地整理一番就可以种菜了。庙坝村龙石湾和无恙家所在的竹溪村龙首坡相邻,虽然分属两村却紧紧连在一起,阡陌相通田舍相连,无恙外婆家就在龙石湾。原来今天是外婆家一户邻居请无恙父亲犁一块坡地旱田,用来种萝卜。无恙在蜿蜒曲折的田埂上一路小跑到父亲那,等了一阵,父亲犁完地,雇主请他去家里吃晚饭,而无恙则接过牛绳去放牛。双抢刚过,田埂上光秃秃的没草,无恙只好牵着牛去南边大王庙后面的饭甑山山坡边吃草。 大王庙,古时候这儿是有这么一座庙,但是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被毁了,据说是当年拜上帝教的太平军攻打兰水县城的时候捣毁的,太平军信奉拜的是上帝,什么大王老爷佛菩萨之类的在他们眼里都是异教邪恶,当然不允许存在了。一百多年过去了,现在仅剩一点点残墙碎瓦淹没在灌木杂草和坟茔之间,除了原庙门前不知何年长出来的一棵高大的怪树孤零零的杵在那处高台土丘上之外,大王庙只剩一个老地名了。怪树似樟非樟,似槐非槐,树干粗壮,树皮类鳞形粗厚而硬,树叶椭而厚,夏季树叶颇茂盛,冬天则光秃秃,根本不像是南方之树,至少本地人从来没有在别处见过这种树。最奇怪的是鸟儿从来不在这棵树上筑巢,冬天即使下再大的雪,唯独这棵树上从不积雪,还有传说前清光绪皇帝年间,当地有一个秀才屡试不中,潦倒半生不善经营家产又被人骗去,走投无路之下跑到这棵怪树来上吊,结果吊了几次,次次绳子都莫名其妙散开,太神奇了,想上吊都死不成,穷秀才愤而不再寻死,正好听闻武昌那边招募新军,有童生秀才等学历者优先,便决定弃文从武,于是就跑去武昌投军了。秀才在大王庙怪树上吊想求死而不得的这件神奇的事情一传开,乡民们都认为是原先庙里的大王老爷显灵,从此便把这棵树当神树,把只剩遗迹的古庙大王老爷当神灵敬拜,逢年过节都有人来神树前焚香祷告,求大王老爷保佑。 据当地古老传说,大王庙是秦王时期,派大将王剪为主将率大军攻灭楚国国都寿春后,秦军分出一支偏师由副将屠睢率领,带着俘虏的楚王负刍,挥师南下湖湘,来平定接收湘楚各地。屠睢曾率军在此处驻扎,因为此处前有兰水,左有湘水,右有兰溪,高居塬上,面对平原,后有饭甑山,左侧是一条两三米宽向北流入兰溪的水渠,右侧是一口大水塘,易守难攻且水陆交通方便,屠睢驻军于此并筑了简易的土城。几个月后湘楚各地全部平定,秦军北上后,此处并未废弃,转而成了一处驿站。又过了十余年,秦始皇南巡沿湘水乘船前往九嶷山祭祀舜帝时,曾在此停宿,后来当地乡绅为了纪念秦王曾驾临此处,并在此修建了大王庙,供奉的神只就是当世最大的王--秦皇,因为避讳,委婉而取名为大王庙,这便是大王庙的由来。 兰溪在大王庙右边两三百米处流过,此处有一片礁石滩,兰溪流经礁石滩时碰到石岸拐了个大弯,溪面也变宽了,约有近五米宽。古人用长条的青石、麻石在礁石滩上修建了一座石坝,用来蓄水灌溉农田,石坝上搭了一座石板桥,桥的右边不远有一处高平的丘塬台地,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此处辈辈相传下来叫做操坪,传说是秦军操练的校场。因为有大王庙,又有石滩坝,所以此地所在的村就叫庙坝村。 交代了这么久大王庙的来历,差点忘了无恙放牛有一个小时了,牛还没吃饱,太阳还没下山,夏天的白天很长,要到晚上八点才天黑。无恙正感到肚子饿了时,父亲已经从雇主家吃完饭过来了,父亲接过牛绳继续放牛,再放一个小时牛就吃饱了,父亲让无恙回家吃饭写作业,然后牵着牛慢慢地朝大王庙那边去。 无恙回家吃完饭写完作业,天刚擦黑,一会儿父亲牵着牛踏着夜色回来了。一宿无话,劳累了一天的一家人各自沉沉睡了。 第二天早上无恙和弟弟刚醒就被妈妈的惊呼吓了一跳,原来爸爸的右脚背上一觉醒来突然肿起了一个好大的包,一个鸡蛋那么大的包,穿拖鞋都穿不进去。“疼不疼?怎么一觉起来就肿起这么大个包了呢?昨晚睡前还没有呀!”无恙母亲徐青青忧急的一边问一边蹲下来用手指抚摸按压了几下丈夫脚背上的肿包,发现软绵q弹的,摸上去感觉里面好像是充满了豆腐渣似的。无恙父亲子车林坐在椅子上,“不疼,就是有点辣辣的发胀。”自己也莫名其妙的子车林抬起脚来前后甩动了几下回应道。 “不行,这么大个肿包连鞋也穿不了,还怎么干活?得找医生看看。”简单吃过早饭,无恙和弟弟去上学了,徐青青便催着子车林去隔壁龙石湾找村医徐医生。 中午放学回来吃午饭时,无恙问爸爸怎么样,“徐医生说治不了,要我去县人民医院看看。”爸爸说。 “那就下午去县人民医院检查看看。”妈妈徐青说道。 父亲子车林下午去县人民医院拍片检查了,结果查不出来,无法判断是什么病症和原因引起的,医生只给开了一点消炎止疼的药。 晚上一家人愁眉苦脸的,妈妈不停地问爸爸是不是昨天吃了什么东西,或者脚踩到踢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无恙也问父亲昨天下午父亲从雇主家吃完饭过来接替无恙继续放牛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父亲子车林想了想,说他当时牵着牛吃草慢慢走到了大王庙神树那,那边地上草多,瞅着还有一个小时才天黑,干活一天出了好多汗感觉身上粘粘的不舒服,就想去大王庙边上的水塘里游泳洗个澡,于是便把牛系在了神树树干上,然后自己到水塘洗澡去了,牛绳有几米长,倒也不至于影响牛围绕着神树吃草。可是等洗完澡过来牵牛时,却发现牛一圈一圈绕着神树吃草竟然把绳子绕得越收越紧缠在了神树上了,牛动弹不得正烦躁的用牛角尖顶撞树干。父亲连忙解开缠住的牛绳,然后牵着又放了一会儿牛,才回家。 母亲徐青青一听,“哎呀!”一声拍着大腿叫道“肯定是神树显灵,惩罚你不该把牛系在它身上!你也是,怎么能把牛系在神树上呢?”母亲连声责备“神树很有神灵的,谁不知道!亵渎冒犯了神树肯定会有不好的事发生,你怎么这么糊涂呢,哎这不自作自受吗。” “你知道我平常不信这些的,哪有什么神仙鬼怪。”父亲子车林很无奈的反驳着,“就一棵样子奇怪一点的树而已,哪有传言中的那么神奇。子车林是一个共产党员,无神论者,又是上过战场的特种兵退役,一身功夫了得,胆子特别大,平常根本不信邪不相信神仙菩萨妖魔鬼怪这一套的。 “行了你别说了!你可以不信,但不能不敬!既然祖祖辈辈都这么传说,那就一定是有它的道理,也肯定是存在的。”母亲徐青青喝止住了丈夫的满嘴叼叼。 “不行,你这明显是得罪了神树,降下的小惩罚,明天一早就去给神树烧香磕头求大王老爷高抬贵手,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恕则个!”母亲徐青青不容争辩的说道。无恙也觉得母亲说得对,劝父亲答应,父亲子车林只得闭嘴,不情愿的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母亲徐青青就备好了钱纸香烛,领着丈夫去大王庙神树那烧香去了。无恙和弟弟中午放学回家吃饭,一看爸爸脚背上的肿包已经消了一大半,可以穿鞋子了。到晚上的时候肿包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父亲的脚背完好如初。真是神了!太神奇了!简直不可思议!看来传闻中的大王庙神树果然有灵,不可无故亵渎。无恙心里暗暗地想道,这一件神奇的事情在他心里又一次种下了“世界上的的确确是存在着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的,不能因为科学无法解释就不信。” 第9章 养尸地之邪煞 一晃到了中秋节,无恙兄弟俩和妈妈爸爸去外婆家过节,湘省风俗,端午中秋两节,男人结婚成家后都是携妻带子到岳父母家过节。中秋这天,在外工作的两个舅舅,出嫁的两个姨等人都带着家人回来了,加上未成家的两个小舅和一个小姨,一大家子人挤挤的坐了满满两大桌,团聚在外公外婆膝前欢声笑语的,直乐得外婆外公笑呵呵的嘴都合不拢,两老心里比吃了蜜还甜。老人就喜欢看到儿孙后人们开开心心的,最希望后人们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不怕没有钱,就怕没有人。 吃完中秋团圆饭,无恙妈妈和三位姨一起帮外婆收拾完,给大家泡了茶,外婆切了生油月饼,摆在桌子上招呼大家吃月饼。一家人吃着月饼,喝着茶,天南地北的畅聊起来。 外婆说起了一件事,就是她娘家侄儿五岁的儿子前几天在自家门前的水塘里不幸淹死了,大家乍一听到这个消息都很吃惊和伤心惋惜。外婆娘家姓田,侄儿叫田庆福,住在龙石湾沿兰溪往上游走十里路的荆牌村田家湾,他有一女一儿,儿子小今年才四岁,长得脸嘟嘟的蛮可爱,每年春节田庆福都会带着妻儿来给姑姑拜年的,因此无恙年年有看见,还逗过他儿子玩。所以乍一听外婆说这个蛮可爱的小男孩淹死了,而且这已经是这五年来田庆福第二次死儿子了,五年前田庆福的第一个儿子就是不幸淹死在他家门前右边约二十米处的水塘里的,当时才三岁多点。这种悲惨的不幸之事怎么就盯着他们家不放呢,听到这个消息,大家心里好难过,外婆也止不住的流泪,娘家就这么一个独苗侄儿,却不幸五年间连着淹死两个儿子,让老田家断了后,你说外婆难不难过伤不伤心。可想而知,表舅田庆福夫妻俩再次遭受丧子之痛,得有多伤心难过悲痛欲绝,估计都不想活了。 外婆说了详细经过,原来早几天,大约是上周某天中牛,吃完中饭后,田庆福夫妻俩午睡一会,让女儿照看弟弟,并叮嘱不要到别人家去玩,由于五年前失去了一个儿子,所以田庆福两口子自打又生了这个儿子之后,珍视得宝贝似的,每天看护得紧紧的,十分小心,须臾不让小儿子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特别害怕万一不小心有个什么闪失意外的话,那就不要活了。五年前的丧子之痛让夫妻俩心中既痛苦滴血又精神高度紧张,对谁都不信任,儿子决不肯让别人带,也绝对不允许姐弟俩去水塘边玩,就是非要经过水塘时,都是夫妻俩抱在怀里,没办法,五年前第一个儿子不幸淹死在水塘里的悲伤往事在夫妻俩心里留下了严重的阴影。姐弟俩听话的在堂屋玩耍,田庆福老婆还给儿子女儿两人胳膊上系了绳子,一头拴牢在里屋床脚上,这样才觉得放心,其实这二年来一直这样,只要在盛夏初秋天气最热的季节每天午睡的时候,夫妻俩不放心,怕睡着了后儿女会偷偷溜出去玩,怕发生意外,所以才想出了这个拴绳的法子,两年来一直安然无恙,因而才能安心午睡。看着姐弟俩趴在堂屋地上一直玩得好好的,姐弟俩开心的在地上翻滚打闹欢声笑语的,夫妇俩在屋里听着才放心的午睡,每天早起之后半天的田间地头干农活,中午不午睡一下的话,下午会没精神力气干活。听着儿女玩闹的声音,又拴着绳子,慢慢的睡着了。午睡了不到两小时,下午两点多醒来,夫妻俩第一反应就是寻看儿女俩,只见女儿在堂屋饭桌下趴着睡着了,儿子却不见了。夫妇俩不由心下大慌!急忙叫醒女儿问弟弟哪去了,女儿也懵逼,她睡着了哪知道弟弟去哪了。再一看拴弟弟胳膊的绳子还在,绳子一头仍然好的系在里屋床脚上,但是系在儿子手腕上的这头却被解开了,绳头在地上,儿子却不见。夫妻俩急吼吼的房里房外,房前屋后,茅房菜园,屋后树林,旁边水塘,邻居家……满世界地找儿子,把周围邻居全惊动了,大家一起帮忙四处呼喊寻找。几十个人几乎把田家湾翻遍了都没找到,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大家七嘴八舌,有人担心是不是被人贩子抱走了,还有人怀疑是不是又是像几前一样不小心掉到门前右边不到二十米的水塘里淹死了……众说纷纭,各自揣测忧心不已。 田庆福老婆已经哭红了眼,嗓子都哭哑了,跌坐在地上头发也披散了疯了似的翻来滚去的以头抢地不停地痛哭哀嚎“救救我儿,求你们了,救救我儿!我给你们磕头!”痛哭流涕又爬起来连连梆梆的给邻居乡亲们磕头,田庆福也急得落泪萎顿在地,一众女邻居乡亲们也跟着抹泪。 这时有人建议拿竹篙和渔网到门前水塘里去打捞打捞试试看,因为有不少人怀疑很可能是落水了,想想吧,一个刚刚五岁的小孩能走多远能跑到哪去?小孩子最喜欢玩水了,很大可能是小孩到塘边玩水,不幸跌倒掉入水塘了。再说几年前的旧事大家仍然记忆犹新,众人都觉得很有可能,于是纷纷找来竹篙和渔网,在水塘里一寸一寸的打捞起来。 果不其然,一个小时后终于在水塘里捞起了田庆福的儿子,已经淹死半天了,小小尸体都开始浮肿了,估计即使不打捞,不用多久就会自行浮上来。 见到儿子的尸体,田庆福夫妻哭得撕心裂肺,死去活来,田庆福老婆趴在儿子的尸体上,搂着紧紧的哭昏死过去了。唉,邻居乡亲们无不伤心落泪,造孽啊!可怜呐!这样惨痛的不幸再次发生在这家了,怎么这么邪乎呢,难道是房子风水不好?还是祖上不积德?还是撞了什么邪煞?还是被落水鬼上身了?……乡邻们心下大奇,各种猜测莫衷一是,如此离奇邪门的事情两次发生,任谁都难免会胡思乱想,是人都难免会往所谓的迷信上联想。 有人建议请来了道师,简单做了一番招魂安宅法事,邻居们帮忙,把田庆福儿子用簸箕装了,在田家湾后山一片茶树林里挖了一个坑给埋了。过去南方旧风俗,十六岁以下的未成年少年、幼儿死亡的,不可以用棺材,只能用簸箕或席子包裹尸体掩埋,不可以入祖坟,不可以操办丧事。埋完之后,道师怀疑田庆福家儿子可能是撞了一种罕见的邪煞,就是古人传说的养尸地邪煞。某个不幸横死的小男童,恰好被葬在某处为世人所不知的养尸地中,此地块阴气凝聚,可让尸身不腐不烂栩栩如生,而且尸体长年受阴气滋养后头发指甲还会不停地长长……此邪煞阴气极重,怨念深种冤魂不散,每隔一定时间就会出来做恶,专寻小男童为伤害对象,不断的害死小男童以吞噬童男灵魂来滋养邪煞自身,或者不断的找替身来求得自己解脱而后去投胎转世…… 道师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有关养尸地邪煞,也把心中的怀疑对田庆福夫妇说了,他猜测五年前田庆福家不幸淹死的第一个儿子死后所埋的那个地点很有可能就是传闻中的养尸地。于是他建议去把五年前田庆福埋那个儿子的地点挖开看看,以确定是不是养尸地邪煞,如果是,那就必须做法事把五年前那个儿子尚未腐烂的尸体烧掉,把养尸地破坏掉才行,不然再过几年,这个邪煞还会出来害人。如果田庆福夫妇明年再生小孩的话,如果是男孩,极大可能三五年之后又会被这养尸地邪煞寻去做替身,此邪煞不除,无论怎么小心防范都没有用。因此为绝后患,必须要一探究竟,搞清楚五年前那个埋尸地是不是养尸地。 田庆福夫妇当然同意,于是由五年前去掩埋儿子尸体的两个邻居带路,在田家湾后山一处长了一片枞树的红土坡上洼地里,找到了那个埋尸位置。众人挥锄开挖,不一会挖开土层一看,众人“轰”地无不大惊,惊呼不已。只见土坑中原来装敛小尸体的簸箕、衣服鞋袜都早已腐烂殆尽,尸体却栩栩如生,宛如刚死之时一样,脸色竟然还红润润的,皮肤白晰如生,头发指甲还长长了许多!如此诡异不可思议的一幕就发生在面前,众人无不头皮发麻心中大骇。乖乖隆地咚,今儿个可是大开眼界长见识了。 猜测得到印证,道师赶紧布置法坛,钱纸香烛、雄鸡朱砂、清水符箓、一众法器等等齐备,开始作起法事来。法毕,道师叫人拿来汽油淋在尸体上焚烧,雄鸡血一洒,五雷神火令出,驱邪除魔咒起,指间掐诀,桃木剑飞,念念不绝,须臾之间,原来五年不腐不化的尸体便灰飞烟灭。接着众人又在道师的指点下,彻底挖开了这处地块,埋下朱砂鸡血符咒,然后又叫众人移来一株桃树栽在此处地块上。桃木镇鬼辟邪,桃树是至阳之树能克阴,所以道门法器之中的降妖除鬼之剑、雷火令牌等都是桃木制作的。 听完外婆的讲述,一大家子人唏嘘不已,这几年来虽然也亲身经历和听说了几件神奇灵异的事情,对无恙的心理触动很大,但是今天听到养尸地邪煞这么惊悚邪恶的事情,而且还是发生在亲戚家里的真人真事,无恙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我想起来了,前年我们生产队李贵富家的孙子,就是被一个什么养尸地邪煞一样的邪煞给找去当替身害死了。”无恙妈妈徐青青说道。 “真的吗?”无恙连忙问妈妈,大家也都感好奇,催着徐青青接着说了起来。 原来,三年前,李贵富家的三岁孙儿,不幸在家里的厨房水缸里淹死了,第二年李贵富家儿子儿媳又生了一个男孩,带到一岁多了会走路说话了,很健康正常的,但是就是几乎每天下午三点钟样子就会哭闹,没有原因毫无征兆的每天一到下午三点就会哭闹不休,叫了村医来看,说没有问题,抱到县妇幼医院检查也没毛病,找不到原因,眼瞅着小孩子有时哭得闭过气去的样子,长此下去,没病也会哭出病来,一家人忧心如焚,心痛欲死。 李贵富无助之下只好去请磨四爷,磨四爷来了先是查看了一番小孩,又观望了一番李宅风水,掐诀起卦运算沉吟一阵,便问李家三年前淹死的那个孩子埋在哪里,需要去挖出来看看方知应对解决之策。那孩子是三年前李贵富亲手埋的,就在马姑山坡里,李贵富当然记得位置。于是便带了磨四爷去找,找到了后按照磨四爷吩咐挖开一看,三年了,孩子尸体完好如刚死时一样,不腐不朽,只是脸色皮肤有些发青,头发指甲都长长了。时隔三年再次看到孙儿的尸体,李贵富不免又害怕又心痛,倒地掩面痛哭。 磨四爷连忙止住了李贵富哭泣,让他找来煤油和柴火,把尸体烧了,然后又对埋尸之地作了处理。完事之后,磨四爷又在李宅房顶、房门窗户上、小孩睡的床上等各处画了符咒,给小孩做了个符包里面放了符咒戴在胸口。做完这些,磨四爷对李贵富一家交待了一番,说明天起小孩再不会下午三点莫名哭闹了。李家连连称谢,感激不已,按规矩封了师傅钱红包打发了磨四爷。 果不其然,第二天下午三点李贵富家孙儿真的不哭不闹了,一切平安正常了。从那之后直到现在,李家孙儿再也没有哭闹过了,现在都快五岁了,可健康活泼了。 大家听完徐青青的讲述,又是一番惊讶,这两家发生的事情何其相似,似乎是同样的撞了养尸地阴邪之煞,才发生了同样的惨剧。幸得都被道师作法解决了,不然后患无穷,想想都怕。 “外婆外婆,真的有阴曹地府吗?”两次听到说养尸地邪煞需要找到替身后冤魂才能去阴间地府投胎传世,无恙心中不免大是好奇,嚷嚷着连声问外婆,于是又引出了外婆讲述了很多年之前的一段回忆来。 第10章 度阴往事之一、城隍老爷 “当然有阴曹地府了,阎王判官牛头马面、鬼魂、地狱、天堂等等这些都有,是真的存在的。我小时候亲身经历过,看见过的。”外婆回应道。 “真的呀,那外婆您快快说来听听!”无恙的好奇心大起,催着外婆快讲,大家也纷纷想听。于是外婆便一边回忆着,一边慢慢地讲述了起来。 外婆在娘家名叫田素云,十六岁出嫁后才改随丈夫姓徐,旧社会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嫁人之后必须随夫姓。解放后中国大陆改掉了这一传统俗规,废除了这一几千年来的封建旧规,但是至今台湾、香港、澳门、欧美西方国家仍然还在实行,女人出嫁后仍然遵从传统改从夫姓。如美国前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克林顿就是她丈夫比尔的姓氏,她丈夫是前美国总统比尔·克林顿。又如英国前女首相玛撒切尔夫人,她的正式名字是玛格丽特·撒切尔,撒切尔是她丈夫的姓氏,撒切尔夫人娘家的姓氏是罗伯茨roberts,她的父亲名叫阿尔弗雷德·罗伯茨。闲话略过,大家继续听外婆往下说。 民国三十四年,倭国日本投降那年,外婆田素云十二岁,有一天,田家湾来了一个游方道人。道人长发扎簪,看上去六十多岁,瘦高瘦高的,脸上皱纹打叠,发白胡须垂胸,拄着拐杖,手持一柄稀疏的拂尘,斜背着一个麻布褡裢,破旧的道袍补丁摞补丁,还是掩不住一些破洞,脏兮兮的布鞋黢黑发亮,一幅疲惫不堪长途跋涉风尘仆仆的样子。 老道人在田家湾村口歇脚,拿出块布旗用竹竿插在地上,布旗上书:“看相算命,阴阳风水,吉凶祸福,请神度阴。”掏出马扎,就地一坐,老道在村口亮出旗帜,竟然开卦课算了起来。 田家湾百几十号人,当即便有不少婆婆姥姥,闲汉老叟凑了过去,各自问东问西找老道人卜算了起来,一群少年小孩稀奇不已围着看热闹,十二岁的田素云也在其中。 老道人卜算了一阵,得了些许卦金,又喝了有人奉来的茶水,气色看起来精神好多了。 “烦问道长,度阴是何意?有啥用处?”一位老叟突地问道。 “呵呵,度阴即是用道法催眠让人睡着,然后唤出其灵魂,让灵魂去阴曹地府游历一番,知晓阴间世界的情状,至于用处嘛,”老道人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用处则因人而异,要看被度阴者的造化,若有造化,则在其灵魂游历阴曹地府的过程中,能看到死去的亲人,也能看到一年内本村范围内谁会死去。” 众人无不好奇,又有人问道:“是否人人都可以被度阴呢?” “不能,要看想度阴之人的八字。” “而且女子度阴更容易,成功机率更高,女人属阴。” 老道人喝了一口茶水,娓娓道来。 “度阴有没有什么危险?”有人再问。 “勿须担心,度阴没有危险,我既然能度出其灵魂去地府一游,就有本事能唤其灵魂回来。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道长,那度阴一次需要多长时间呢?” “时间不长,只需催眠睡着一柱香时间而已,香尽魂回。” 一柱香时间也就是寻常半小时,挺快的,看来这度阴也不费事嘛。 于是众人中女的有想度阴去阴曹地府看看的,便一一报了年庚八字,田素云因为胆子大又好奇,也存有想去阴间看看已过世几年的最疼爱她的父亲的想法,亦跟着报了八字。 老道人拈须一一卜算过之后,发现只有十二岁的田素云最适合度阴。便问道: “小姑娘,你真的想度阴?” “嗯,是的道长,我想去阴间看看,看能不能看到我爹,我好想他!” 老道人点点头,便吩咐道: “度阴时灵魂离开身体出游,就和平常做梦差不多,在阴曹地府游走的时候,如果遇到有人喊你上船、上车、上马,叫你跟他去往哪的话,你记住千万不可上去。如果有人喊你吃什么东西的话,记住千万不可以吃。如果有人在背后喊你名字的话,记住千万不可答应,不可回头。这几条,切切要记住。知道了吗!” “嗯记住了,道长,我一定谨记在心。” “好,那现在就开始。” 老道人说罢,即叫田素云躺上刚才一老叟搬过来的凉竹床上闭上眼睛,又叮嘱了一遍,往田素云额头上贴了一张符纸,拿出一柱香点燃插在地上,随后开始做法催眠。只见老道脚踏七星罡步,绕竹床倒走如飞,口中咒语唱诵不停,手中各种指诀连番打出,手指快速点了田素云的百汇、印堂、太阳、翳风、神池等穴位,不一阵,田素云果然睡着了。老道人阖目凝神守护在旁,众人屏气疑神目不转睛地看着。 话说田素云在老道人的催眠之下,大脑一片空空,眼皮沉沉,浑浑噩噩的不觉便睡着了。睡着以后,好似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拉扯,感觉自己坐了起来,继而又飘了起来,雾气迷离之间,看见自己躺在下面的凉竹床上。 “奇了,怎么会有两个我呢?”正自迷惑间,飘飞在空中的田素云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之下,在灰蒙蒙的迷离雾霭中隐约飘过一个山头,落在了一条黄土大道上。 周围还是雾蒙蒙的,感觉这里整个世界都是雾蒙蒙的,灰蒙迷离中混着丝丝缕缕的黑气、紫气和白烟,没有光亮,昏黄凝重的天空让人感觉压抑,看不见远处,也什么都看不真切。 身边不时有人走过,三三两两,五六成堆的,个个都是无声无息的沉默地走着,仿佛在赶路,无人说话,没有交流。有的人脸上悲伤似在哭泣,有的人面有怒色似在喝骂,有的人嘀嘀咕咕似在诉说,有的人惊恐万状似在挣扎,有的人愁容满面似有牵挂,有的人喜笑颜开貌似很高兴,有的人呆若木鸡如行尸走肉般踽踽而行,还有几个小孩好奇宝宝似的左顾右盼……种种情状,不一而足,但不管他们表情动作多么丰富,却都发不出一丝声音。是的,整个世界没有任何声音,无声无息,空空寂寂的,只有望不透的灰扑扑迷离烟雾和脚下的黄土大路。田素云惊诧莫名,想喊住一个行人问询,却发现自己也发不出任何声音,空自嘴巴张张、手势舞舞的。想拉住行人作势比划,却惊悚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任何力量,去捞捞不着,去拉拉不住,无论田素云怎么张牙舞爪,行色匆匆的一众路人们都毫无所觉,似乎根本看不见似的,只顾朝前赶路。 田素云放弃了,只好跟着一众路人无声无息的在迷雾中往前走。 行了大约一个钟,田素云和前后一众路人一起来到了一座高台大庙前,此处雾气似乎薄了许多,没有路上那么浓厚,视线也好了很多,可以看得远一些了。人群停了下来,这时才看清原来众人前面有一个高大人影站住了,那人着白袍头上戴着长长尖尖的白色高帽,白尖帽足有一米高,身材瘦如竹竿,身高足有一丈,只见那人站定在那大庙门口,双手拿着铁链绳索,也不说话,只是望着众人后面。田素云诧谔地回头一看,只见人群后面的薄雾中也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一身黑袍,身形粗壮,个头略矮也有两米,头戴一米高的尖尖长长的黑色高帽,手里拿着铁锁钩叉。那黑衣人向前面白衣人点头示意了一下,白衣人即转身迈上台阶,叩响了庙门上的铜环。田素云定晴一看,只见大庙门楣上一块大匾上写着三个墨黑大字:城隍庙。 原来这里是城隍庙,从小就听长辈乡老们说过城隍庙,却从来没有见过,长这么大唯一见过的庙就是每年和母亲去兰关城西上香的关帝庙,原来传闻中的城隍庙竟然在这里,田素云暗心下自想道,不由仔细观察起来。 只见城隍庙立于一坐黄土夯筑的高台之上,台高一丈,铺黑石为阶,庙高三丈,广五丈,上下两层,纯木结构,翘角飞檐,铺昏黄琉璃瓦,一层高两丈,门开一丈,左右各一大窗。二层高一丈,广三丈,状如一小阁楼,四梁八柱回廊,不设门墙,似临高望远休闲之用。 那白衣人叩了三下庙门铜环,旋见庙门大开,走出两个隶卒模样的厮吏,分立庙门左右。从洞开的庙门往里看去,只见一层只有一间大殿,殿中靠后设三尺公堂,堂上置一长条大案,太师椅,椅上端坐一皂衣老爷,峨冠博带,面容肃穆。左右各有一小案,案后各端坐一辅官,左者衣青,右者衣赤,俱凛然竖目,端坐无声。还有一排皂衣吏员,分两列立于案前,静侯差遣。大殿左右两侧各开一小门,左门色青,右门色赤,与左右两辅官衣同。 田素云眼见白衣人步入大殿之中,向那公堂上大案后高坐的峨冠博带城隍老爷躬身一礼,似乎在说着什么。城隍老爷抚须点了点头,旋即从案上签筒里面抽了两支令箭扔向堂下,两员皂吏接住,立时走向庙门廊下,交与候立多时的两名厮吏,厮吏接令即步下石阶,至于众人之前开始吩咐引导。众人皆静立默听,田素云也听得清清楚楚,只见一厮吏吩咐道: “此地乃兰云城隍庙,职司兰水、云潭两县地域之幽冥签关诸事,尔等今抵本处,须谨遵签关法度,一一过堂经城隍段老爷和陆、崔二位判官大人堪验无虞后,方可前往下一去处。尔等可听明白否?” 众人皆默然稽首,以示明白。 见众人皆明白无疑,两厮吏遂引导众人逐一入殿堪验签关。田素云全程默然旁观,见众人一一步入城隍庙一层大殿之后,立于堂下,有皂吏仔细询问,而后上禀左右陆、崔二位判官。陆判身着青袍大义凛然双目如电,一一审视察查众人;崔判身着赤袍面端貌和炯炯有神,左手持生死簿一一核验,右手持勾魂笔逐一点划。陆、崔二判不时向大案后端坐的城隍段老爷禀诉一二,段老爷伏案勾稽之后,陆、崔二判继续。 田素云看得清楚,约半个时辰,众人皆已过堂堪验签关完毕,仅有三五人由皂吏引导出殿左青色小门而去,其余众人则悉数由皂史引导出殿右赤色小门而去,门外皆迷雾重重,玄黄浓厚不可见。那一高一矮一瘦一胖一白衣高帽一黑衣高帽的两人向堂上城隍段老爷和陆、崔二位判官稽首之后,也跟在出赤色小门而去的人群身后走了出去。 此时庙前台阶之下只剩田素云一个人了,正自不知所措间,那此前忙前忙后浑然不顾田素云的两名厮吏走了过来,示意田素云跟着进殿。 茫然进殿之后,田素云立于堂下,一名皂史询问过后,向陆、崔二判禀说此人系度阴而来地府游历的。陆、崔二判查验之后,此位小姑娘确实不是亡魂,阳寿还很长,此番确系度阴而来,意在观光和希冀能见多年前亡父之一面。 城隍段老爷闻听后,目视田素云朗声言道: “汝确系与地府有缘,合该有此度阴之行。昔道祖天尊与地府至圣后土娘娘缔有法约,约定阴间地府阴差在需要时可向阳间人界借道,办差游走;阳间人世度阴而来的可在阴间地府观光,游历无碍。既然有此法约,汝又有此因缘,那吾便予放行,差一皂吏引汝而行,一应禁忌注意事项,汝可得悉从皂吏之令而行。汝可知否?” “小女子谢过城隍老爷,必悉听尊令。”田素云回道。 城隍段老爷遂与陆、崔二判言语一番,勾稽点注之后,写下一纸阴曹地府通行知照,用印之后交与一皂吏让田素云贴身放好,并引领田素云出赤色小门隐入玄黄浓雾之中而去。 第11章 度阴往事之二、望乡台 从兰云城隍庙赤色小门出来之后,由于浓雾玄黄,迷蒙沉沉,视线不过一尺,害怕迷路的田素云紧紧的跟着那个引领她前行的皂吏,须臾不敢放松脚步。 脚下仍然如之前一样是黄土大路,因玄雾浓黄,根本看不见路旁事物,整个世界一片静谧,毫无声息。如果不是有皂吏领路,田素云真不知该何去何从。 跟在皂吏的身后行了约有两个时辰,来到一处路边草庐,草庐无墙四面透风,但见庐中长条木凳上坐着几个黑衣差吏,草庐前站着三五十个或悲或怒或呆或泣各种表情神态无法一一尽表的行人,众皆默然无声。田素云跟着皂吏走近草庐站定,才看清原来正有三名差吏在查验一众行人的路引。路引是城隍庙开给鉴印,用来通关查验的,与田素云身上的通行知照类同。 待得一众行人路引查验无误,草庐差吏挥手放行,众人木然踽踽继续前行。引领田素云的皂吏上前与草庐差吏言语了几句,众差吏闻听这位小女子是度阴而来的,无不略显诧异,纷纷打眼细瞧过来,盖因多年未曾有度阴而来地府的阳世之人,故众地府职差役吏莫不好奇,看新鲜一样,田素云顿感有些羞涩,被众差役瞧得颇不自在。一领头模样的差吏看了田素云拿出的知照,勘验无误后,交还田素云收好,交待田素云务必跟住领路皂吏莫要走丢,地府广袤免生意外,田素云点头受教,而后那差吏示意皂吏可以领着田素云走了。 过了草庐,脚下黄土路似乎拐了个弯,又行了约两三个时辰,前面的行人越来越多,脚步也慢了下来,前面似乎在排队干什么似的。没多久,后面走过来的行人也渐渐的多了起来,玄黄雾气之中也看不出有多少人。此时一众行人都停了下来,立于路上静默无声的等着。一阵凉嗖嗖的阴风吹过,雾气略淡散了些,田素云趁机左右四顾,看到了那一胖一瘦一黑一白头顶尖长高帽的黑衣人和白衣人,一前一后的看着在场所有行人;也看到了之前一起入城隍庙后先行一步出赤色小门的那三五十人就在前方三丈处,只是不见那出青色小门而去的三五人。田素云不解,疑惑欲问领路皂吏,皂史知其意,乃解之曰:城隍庙左侧青色小门,乃是生门,凡阳寿未尽不当死而不幸遭横死错拘来阴曹地府之人,经城隍老爷和陆、崔二位判官查察勘验之后确系阳寿未尽尚不当死的,令皂吏引其从青色小门出,使魂归原身起死回生。凡经查察勘验确系当死无误的,或度阴而来者,皆从赤色小门出,此门为死门,前往望乡台,之后依次去往地府各处。至于那两个高瘦矮胖的黑衣人和白衣人,乃是地府勾魂使者黑白无常,白无常谢必安大人,黑无常范无救大人。黑白无常二位大人是阴曹地府勾魂使者,专司前往阳间人世勾摄缉拿生死簿上当死之人的魂魄,在当死之人阳寿将尽即将咽下最后一口气之时,黑白无常二位使者即至,勾摄死者魂魄押往地府管辖当地的城隍庙,交由城隍老爷和陆崔二位判官勘验察查无虞之后,再行押往地府,黄泉路上经过望乡台、枉死城、奈河桥,而后抵达地府大门城楼鬼门关,将一众死者魂魄交与鬼门关牛头马面二位鬼将接收引入阴曹地府,黑白无常二位使者在鬼门关交割完毕,即行返回阳间人世继续执行本职,勾魂摄魄。二使各有分工,白无常管摄白天死者之魂魄,黑无常管摄夜晚死者之魂魄。至于生死簿上阳寿未尽尚未到当死之时而冤错之死者,其魂魄不归黑白无常勾摄,而是由地府日巡灵官、夜巡罗刹引摄至当地城隍庙,经城隍老爷和陆崔二判官勘验察查之后,阳寿未尽者其魂魄出青色生门返回阳间人世,魂归原身起死回生,之前汝在兰云城隍庙所见之出青色小门而去的那三五人便是阳寿未尽而冤错死者之魂魄。至于自杀之死者,惨遭飞来横祸之死者,此两类死者之中有冤念深重怨气极大者,其鬼魂顽固至极,徘徊逡巡于死亡之地不肯他去,无法拿往地府者,则由地府日巡灵官、夜巡罗刹给此类鬼魂施下禁制,由当地土地老爷、土地婆婆监视,不可逾越当地城隍和土地管辖之界,游荡于生前死亡之地,成为孤魂野鬼,若其冤屈不伸、其怨气不散、或不能找到替身,则无法归入地府转世投胎,此类孤魂野鬼游荡于人间和地府之间是有风险的,要么被天庭雷公电母所击灰飞烟灭,要么被山妖精怪所食所拘迫而为奴为婢,要么被人间修仙炼道之士所收羁镇压,成为其增长法力修为的进阶之石。故此阳间人世孤魂野鬼鲜见,人死后之鬼魂皆经由阴阳两界相交之处之城隍庙入归地府了。从出城隍庙赤色小门一路行来的黄土大路即是黄泉路,黄泉路一直通往阴曹地府的核心之地:幽冥王城和十八地狱。幽冥王城即人间世界所称的幽都城、冥王城、阎王城,十殿阎王及阴司众官差皆在此处办公。 原来如此,田素云恍然而悟。 不一会,队伍终于动了,众人默默往前走了约三刻钟,前方雾气甚稀,可以远远看见一座十丈以上的高台,四周皆荒芜旷野,更显高台之高大。高台正面居中嵌一巨篇,上书三个漆黑大字:望乡台。台广五丈,玄石垒砌,青石为阶,高台之左右各有一阶旋复而上。观此时台上之情形,左阶从前为上,右阶自后为下,台下一众行人(实为亡魂,为叙述之便仍以人称之,望读者悉知)皆按次序从左边拾阶而上登顶眺望,台上之人则由右边拾阶而下至台后隐入雾霭之中继续沿黄泉路前行而去。无论上下,众皆井然有序,台下前左、右后青石阶旁皆有厮吏在执管秩序。 高台之上不时传来痛哭哀泣之声,田素云惊讶不已,一路上至望乡台之下,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城隍段老爷和领路皂吏讲话时自己才能听见,为何望乡台顶上众人哭泣之声却可闻?疑惑不已的望向领路皂吏,皂吏目知田素云之惑,再解之曰:此处名曰望乡台,乃阳世间人死后魂归地府路上所必经之地。至此台下,各遵厮吏指挥,一一上台,台顶四围悬空虚设有望乡镜,众魂于台顶凭栏而望,可见生前之所有经历、家乡亲人、死亡时之情形及灵堂之情状,故名望乡台。所有亡魂至登此台望见家乡亲人及自身尸体和灵堂之时,方知自己已死,即有大悲之泣,望乡知亡,辞别人世,悲从中来,或悲嚎或哀泣,此人鬼之常情也,地府怜之,乃特许可登此台顶望乡之时禁制解除,准许亡魂哭泣发声,哀以告别尔。田素云闻听皂吏之解说,心下了然亦戚然。 于望乡台下等了约两个时辰,轮到田素云登台了,皂吏示意一会儿在右后下台阶处等候,田素云点头表示知道。与田素云同一批登台的有二十人,众人拾阶自左而上,越往上走雾色越淡,但凉嗖嗖的阴风亦大,登到望乡台顶,只见四边皆玄石栏杆,凭栏而望,面前淡淡雾气之中虚浮一青铜古镜,镜面似有魔力吸引着众人禁不住望去。田素云“啊!”的一声惊叫出来,只见铜镜之中赫然清晰看到自己从出生起一直到度阴之前的点滴往事,最后画面定格在她躺在一张凉竹床上,似是睡着了,旁边众乡亲邻居们围看着竹床上田素云的身体,那位施法给自己度阴的老道人则坐于一柱燃着的长香旁,手掐法诀护持在田素云身体旁。又看见娘和寡居在家的四姐匆匆跑来因担心而欲叫唤自己却被老道人止住并解释的情景……这神奇的一幕幕,就像看洋片一样让人不可思议。早几年田素云和娘去县城赶庙会敬香的时候曾经看过一场洋片,那幕布上的人影儿竟然如常人一样能行走坐卧干活吃饭打仗说话!……其实看洋片就是看电影,民国时期中国乡村老百姓初次见识到电影这种新奇玩意甚觉稀奇震撼,于是把西洋人传过来的电影叫洋片,看电影叫看洋片。 田素云正自惊讶莫名间,望乡台上的其他二十人亦观镜望乡乃知自己已死,皆失声惊叫,或哭或叫或跳或笑或捶胸或顿足或悲嚎或哀泣或惊或呆……种种情状不一而足,更有甚者以头抢地撕心裂肺痛哭,望之令人同悲生怜。 望乡台上观镜望乡半个时辰后,台上四角亭中职守之阴司厮吏即摄引指挥众人自右侧石阶而下,下得台来正是望乡台后,那个领路皂吏正等候在此。见田素云下了望乡台,皂吏示意田素云跟着他往台后黄泉路上往前行去,黄泉路上玄黄雾气又浓又厚迷蒙沉沉一如来时之状。田素云不敢大意,紧紧跟住领路皂吏,身后望乡台隐入浓雾渐行渐远。 第12章 度阴往事之三、枉死城 离开望乡台后,田素云跟着领路皂吏在玄黄浓雾中沿着黄泉路默默的走着,一路之上遇到的亡魂越来越多,阴风吹过,长长的队伍在雾气之中时隐时现。除了脚下的黄泉路和这浓迷的玄黄雾气,上下四周皆看不见,整个世界静寂之极,无声无息。田素云心中想道,这定是阴间地府禁制所致。 众人(除田素云外,实为亡魂,下同)行了半天时间,前方雾气消散,现出一座城来。众皆面露欢欣之色,虽然身边有一众同行之人,但是在这枯躁静寂无声浓雾迷离的黄泉路上行走得久了也是非常乏味的。众人一路上约一天时间行至望乡台,到此处行程已一天半了,一路上除了城隍庙、草庐、望乡台之外,除了玄黄浓雾还是玄黄浓雾,除一众同路行人外,别无所见,单调乏味之极,若能够看见城池、台庙或草舍之类的地方当然甚感新鲜好奇。 队伍停住,皂吏和田素云站在众人中间,后面队伍还很长,前面队伍正在等候接受城门口阴司鬼将官差们查验路引。田素云抬头看见高耸的城门楼上悬挂一块巨匾,上书:枉死城。 原来这就是枉死城,不知这里是何所在有何用处,姑且慢慢看吧,田素云心中想着。 只见黑白无常二位使者正在与枉死城守将交谈,城门入口处设有岗哨栏杆,有职司守卫的阴兵鬼卒若干,城门口一溜案几排开,案几后各端坐一判官。城门守将接过无常使者递过来的簿册置于一主坐判官案几上,主坐判官随即安排书记员、众判官和鬼卒们忙碌起来。 只见那主坐判官长身而起,个子与黑无常差相仿佛,足有两米高,主坐判官开声言道: “尔等细听,本处为地府之枉死城,凡枉死者(即非寿终正寝而死,也就是不到生死簿所载之命数而提前死亡者),须得入枉死城内居住直至生死簿所载命数满而后方可离开,去往幽冥王城(即十殿阎王城),交由众阎王判官审查定夺最终去向。有下列情形者不入枉死城:1、因救人而枉死者,是为大善,因死亡时尸体错过生机而未能被城隍老爷遣反还阳复活者,着即由王善灵官引其亡魂去往幽冥王城第一殿秦广王处审查勘验,若大善无虞,则由马灵官接引其登升天梯,升入天庭成为天神。2、因杀人而被处死者,是为大恶,其亡魂着由黑白无常使者押往幽冥王城,交由众阎王判官审查定夺最终去向。3、因被奸人陷害而死者,是为大冤,其亡魂亦由黑白无常死者押往幽冥王城,交由众阎王判官审查定夺最终去向。” “有以下两种情形者必须入枉死城:1、因受自然灾害或意外(如地震、火山、泥石流、洪水、旱灾、雷电、战争、车祸、坠机、高空坠物……等等诸如此类)而死者,其亡魂必须入枉死城内居住直至命数满而后方能离开,去往幽冥王城,交由众阎王判官审查定夺最终去向。2、凡自杀而死者,其亡魂必须入枉死城内,由有司押入城中孤独地狱,直至命数满而后方能离开,去往幽冥王城,交由众阎王判官审查定夺最终去向。尔等可听明白否?”那判官言毕朗声问道。 众人皆点头表示明白,而后依次有序向各案判官交验路引,不时有人被阴兵鬼卒押入枉死城内而去,勘验审查田素云路引的正是那主坐判官,甫一看到兰云城隍庙城隍段老爷开给田素云的通行地府度阴知照时,颇感新奇不住打量,盖因多年未见度阴者了,其余判官阴兵鬼卒亦同。主坐判官和声对田素云言道:“汝乃度阴而来,并非亡魂,依地府至圣与道祖至尊法约,汝可自由出入枉死城参观,且随汝之领路皂吏入城吧,可观,不可言,不可结交城内之人,一应禁忌悉当遵之。” 田素云忙点头答应,领路皂吏与主坐判官打过招呼便引了田素云穿过城门走进枉死城中。 入得城来一看,城内生活气息与阳间人世城池差不多,衙署官寺,坊巷街市,酒肆茶馆,衣帽鞋庄,房屋民居等等皆有。街市上引车卖浆,杂耍卖艺,小摊小贩,吆喝叫卖,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好不热闹。田素云与领路皂吏漫步穿行于街市之中,不时见有或老或少或残之人于街头乞讨,年轻身健之乞讨者亦不少。田素云纳闷,人死之后怎么还要乞讨呢,阳世亲人后人在年节时不都烧了冥钱纸烛祭祀供奉吗?领路皂吏解曰:入得枉死城的枉死之亡魂,其在阳间人世的亲人后人们虽然年年有祭祀供奉,但烧祭过来的钱财物品由城内阴司衙门统一收管记帐,每月给予一定生活费维持基本生活,待得生死簿上命数满离开之日,方才结算把剩余钱物交予亡魂一并带走。有的亡魂阳世家人烧钱纸香物祭祀供奉不多,有的家里忘了烧祭,有的在阳世已无亲人后人而断了烧祭,有的不知节俭大手大脚……因此枉死城内才有众多沿街乞讨之人。城内之大小商贩,多半是地府官吏阴兵鬼卒,也有一部分是阳世家人烧祭较多的富裕亡魂。 田素云边走边不时观瞧乞讨者,心中很担心害怕死去多年的父亲也在乞讨。不免心忧,遂加快了脚步,逛了约两个时辰,在城中穿行了数条街市,始终未曾见到父亲的身影。枉死城很大,方广五百里,街衢巷陌,道里坊舍,仿佛迷宫一般,要想走遍,不知得走到几时。哎,只怪自己在进城时忘了问那判官查询一下父亲有否在枉死城了。念及到此,田素云不想再继续看了,便让那领路皂吏引着自己出城,想去城门口问询一下父亲信息。 出城却不是进来那座城门了,田素云也分不清方向,只是跟着领路皂吏走,到得城门口一看,正有不少人在办理出城手续,城门鬼将及若干阴兵鬼卒正协助着三位判官在忙碌着,这些离开之人都是在枉死城内居住满了生死簿上命数的亡魂,出城之后自有地府官吏阴兵鬼卒押送前往幽冥王城(阎王城)。领路皂吏与城门鬼将和判官交涉了一番,为首判官问明田素云父亲名讳年庚死亡时间,查了一下枉死城内亡魂名册,并无此人。田素云心下方安,躬身谢过,不想再在枉死城待了,便和领路皂吏出城,?在先一步出城众人后面行去,渐渐隐入雾气之中。 第13章 度阴往事之四、奈何桥 离开枉死城之后,走了约有半天路程,田素云与那领路皂吏来到一条河边,河两岸阴风甚大,几乎吹散玄黄雾气。得以看清此河斜向流淌而来,河面宽阔,恐有三四十丈,河水腥红,竟然是一条血水大河!只见浪花翻涌,漩涡滟滟,水流湍急,上不知其来自何处,下不知其去向何往。 河上有一座石拱桥,玄石砌就,青石栏杆,桥面宽三丈,上桥处有关禁兵卫一队,状貌凶神恶煞,皆地府阴兵鬼卒也。桥头右侧有一座褐色石台,台上建有一座木亭,亭子里有桌案藤椅,椅上坐着一个白发苍苍老妪,正盯着桥头过往行人。亭下设有一长条桌案,堪堪挡住桥头正中,左右各有仅容一人可过的通道上下桥。长长的条桌案上摆放了五口瓮形水缸,有三位环佩叮珰、锦衣绣裳、容颜雅丽、身姿婀娜的女子正在忙碌:从水缸中舀取汤水奉杯以迎那下桥之人,饮过三美奉上的汤水之后,行人方可下桥,步上一条青色之路,此青色路与田素云脚下所来之黄泉路方向不同,往河流上游而去,前方雾霭蒙蒙,不知所踪。 黑白无常二位使者正在桥头处与守桥鬼将交谈,众人皆立足岸边等待,看着血红河水中随着浪花时隐时现的白色骷髅头,黑鳞怪蛇,凶残恶蛟,冷酷巨鳄,大嘴尖牙怪鱼……以及被等等诸如此类的蛇虫恶鱼残咬吞噬而在漩涡浪花中惨叫哀嚎之人,无不惊惧颤栗,有胆小者甚而被吓哭。田素云瞧得仔细,自己脚下的黄泉路通往桥头左侧,正是上桥过往河对岸的通道,而从对岸过来的行人是在桥头右侧下桥,下桥通道连接的正是那条往上游而去的青色之路。 不一会队伍动了,原来上桥通道开始放行了。众人排队一一前行,由桥头判官鬼卒审验查看路引后,一一上桥往对岸行去。田素云发现凡是从黄泉路上来的行人,验关之后无须饮汤水,皆径直上桥而过了;而对岸过来下桥之行人,则必须饮过汤水之后方可放行去往那青色之路。 田素云正自疑惑,正欲问领路皂吏,尚未开口却见其释疑道:此河名叫奈河。奈河者,奈何也。人间地府皆有言“奈河奈河,为之奈何!奈河奈河,无可奈何!”言下之意就是亡魂到了奈河之后,再无还阳起死回生之机了,无论今生来世皆身不由己,到了此河边站在桥上顿生无可奈何之感,故而将此河取名奈河,此桥名奈何桥。 桥头右侧那座褐色石台,乃醧忘台,其上木亭叫孟婆亭,亭中所坐之白发老妪即孟婆也,那三位舀汤奉茶之美婢名唤孟姜、孟庸、孟戈,皆孟婆之养女也。孟婆乃地府职掌醧忘台的职官,受幽冥王城第十殿阎王轮转王管辖,负责熬制酸、苦、甘、辛、咸五味茶汤,唤作醧忘茶,也叫孟婆茶,实为迷魂汤。饮过孟婆茶,亡魂即忘却生前所有记忆,迷迷糊糊踏上青泉路前去投胎转世。根据亡魂生前为人时之所作所为,由轮转王审查判定来生投胎转世去向,分别派饮五种味道不同的茶汤,去向不同,茶汤味道则不同,或饮酸汤,或饮苦水,或饮甘汁,或饮辛液,或饮咸茶,皆由孟婆安排人手按照判词灌饮,奈何桥众判官鬼将负责监督协助。但有亡魂敢反抗不饮者,则由鬼将予以镇压,绊刀勾剑缚脚,尖锐铜管插喉,阴兵鬼卒强行灌之。饮过迷魂汤后,生前记忆全部失去,方可投胎转世。因过奈何桥往生之前需在此饮孟婆茶忘记生前记忆,所以奈河又叫忘川,奈何桥又叫忘川桥。 “我曾听娘说过,传闻某某地有人记得前世的事情,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后经人证实确有其事。转世投胎之前不是都喝了迷魂汤全部忘却生前记忆了吗,投胎转世之后怎么会有人还记得前世之事呢?难道有人根本就没喝迷魂汤吗?”田素云疑惑道。 “这种情况虽然极少见,但还是有的。经幽冥王城十殿阎王审判完毕之后,凡可以转世投胎之亡魂皆从奈何桥孟婆亭饮迷魂汤而后前往投胎转世。有极少数亡魂未饮迷魂汤盖有原因:或饮时含而不吞,过后悄悄吐了;或念力精神力极强记心极好,迷魂汤药性不足以抹除其记忆;或得孟婆、三姝和鬼将判官等照顾而未饮;或将饮汤时恰逢妖魔精怪等闯道过境破坏而未饮;或将饮汤时正逢地府禁制结界异动而未饮。这几种情况都会导致极少数亡魂投胎转世之后仍有前世记忆,这是犯戒的,故地府、天庭为此而作了补救措施:凡人出生后天道将自然淡化抹去三岁前之记忆,如果到老仍未能抹去其前世记忆者,则在其死后亡魂将永禁地府,不能再转世投胎。所谓“得之桑榆,失之东隅”。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诚哉斯言!”领路皂吏言讫一脸肃然。 因由黄泉路而来之人无须饮孟婆茶,所以通关过桥速度很快,不一会便到田素云了。走到桥头,等待领路皂吏与鬼将判官交谈和查验度阴知照之际,田素云看得分明,桥头左侧青石柱上赫然镌刻三个黑色大字:奈何桥。桥头右侧褐色石台正中亦题刻三字:醧忘台,台上木亭正上方檐梁处悬一朱匾,上书:孟婆亭。孟婆此时正端坐亭中看将过来,虽然头上白发苍苍,脸上皱纹沟沟壑壑,但身子骨健朗,精神爠烁。那孟姜、孟庸、孟戈三姝果然姿容绝色,亦含笑魇魇的看着田素云。田素云赧然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守桥鬼将、判官审验完毕,交还知照,领路皂吏便引着田素云上了奈何桥。 步至桥中,看着桥下血色河水,急流湍湍作响,水中不时有人时沉时浮呼号求救,也有骷髅白骨浮见,蛇虫鱼鳄肆虐。河中有阴兵鬼卒驾船巡逻,但作无视,不见施救。俄尔行过奈何桥,已至对岸,发现岸边河滩上开满了无数红色妖花,花开无叶,花茎碧绿,花朵似龙爪,又似向天祈祷的手掌,极为妖艳。田素云曾经听说过“忘川河,彼岸花”,原来这就是彼岸花。 花开千年不见叶,千年叶出不见花。 花叶千年不相见,望川奈何彼岸花。 “爹啊,这几年来您是在地府吗,还是早已经投胎转世了呢?为何不见您托个梦来呢?您难道不想云儿吗?云儿好想您!”田素云伫立在忘川河畔,痴痴地看着那悠悠望不到头的彼岸花,眩然欲泣。 第14章 度阴往事之五、幽冥王城 过了忘川河,从奈何桥上下来,脚下已不是黄土,而是漆黑的黑土路,与忘川河对岸一路行来时的黄泉路截然不同。 “此乃黑泉路,是连接奈何桥与幽冥王城的道路,是亡魂过了奈何桥后去往阴曹地府核心所在--幽冥王城的必经之路。” 领路皂吏看出田素云的疑惑,解释道。 “地府内有五条主要的大路,分别是东方青泉路,南方赤泉路,西方白泉路,北方黑泉路,中间黄泉路。青泉路,乃是经幽冥王城十殿阎王审判之后可以转世投胎的亡魂重过奈何桥饮过孟婆茶之后所走的路,青泉路从奈何桥通往东方转世轮台,亡魂在转世轮台上按审判裁定转世投胎。赤泉路,乃重生之路,就是经阎王审判之后,极少数有因缘劫数的亡魂可以直接从幽冥王城前往南方重生台所走的路,亡魂携带生前全部记忆重生到阳间人世异时空,就是说重生的时代已经不是亡魂生前所处的时代了。白泉路,乃是地府西方通往天庭、仙界之路,只有极少数亡魂因为生前立有大功、大德、大教化(以大智慧觉醒教化亿万世人)才有资格经由白泉路通往升天梯,升入天庭、仙界。黑泉路,便是汝现在所行的脚下之路,通往幽冥王城。黄泉路,便是来时之黄土大路,阳间人世之人死后,亡魂皆是从黄泉路一路行至忘川河奈何桥。” “爹生前虽然没有大功大德大教化成不了神仙,但一辈子善良勤劳,希望爹能重生才好,能投胎转世也好,在那边过上好日子。哪怕再不济至今仍滞留在地府也罢,爹啊,至少云儿今次有机会能看到您。”田素云听了领路皂吏的介绍之后心里暗暗想着。 沿着黑泉路穿行于蒙蒙玄黄雾色之中,一路枯燥无声,大约行了半天,前方突然雾散云开,现出一片广袤无边的大荒原来,大荒原视线所极之处仍然是一片黑暗虚无,玄雾漫漫。一座占地极广的巨大城池矗立在大荒原上,黑色的城墙高耸危严,蜿蜒连绵看不到尽头。田素云细瞧那巨城城门楼上飘扬着一面巨大的黑旗正迎风招展,城墙上还插有无数小旗,青赤黄白黑五色皆有,城门守卫森严,城墙上一众大小鬼将、无数阴兵鬼卒,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青面獠牙赤目血口样子十分恐怖,冷酷无情肃然而立,一股肃杀荒寒毛骨悚然的无尽煞气扑面而来。 城门楼上巨大赤色木匾上飞沙走石刻有四个玄色大字:幽冥王城。城门楼下方、城门洞上方的城墙中间则刻着鬼门关三个大字。鬼门关是进入阴曹地府核心区域幽冥王城的第一重关楼,是地府内所有亡魂出入的必经之地,所以守卫极其森严,用阳世人间的话来说就是密不透风,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前面一众行人已经停了下来,等候在鬼门关前。只见那黑白无常二位勾魂使者正与鬼门关的守将牛头阿傍、马面罗刹二位鬼将在交接工作,把一路上经过通关牒验的众亡魂的路引名册交予牛头、马面二位鬼将,领路皂吏亦上前递交了田素云的度阴知照。牛头马面两位鬼将验看过知照后,亦颇觉意外,幽冥王城已经有差不多上十年之久不曾有度阴者来过了,一番打量之后示意领路皂吏带着田素云在城门口左边长椅上与黑白无常一样稍坐歇息。 田素云也悄悄地打量了几眼牛头马面两位鬼将,只见那牛头鬼将牛首人身,头上牛角宽大圆抱如月,巨眼阔口大鼻,牛鼻孔上拴一对紫铜铃铛,脖子上戴一副赤金铜圈,光膀披甲,手持钢叉,背阔腰圆身材高大足有一丈,威风凛凛,名唤阿傍。那马面鬼将马头人身,长长的马脸上两耳耸长,头顶鬃毛密长,巨眼突出,马鼻孔上拴一双银色铃铛,脖子上戴一副金赤铜锁,软猬披甲,手握枪矛,躯长体壮身高亦有一丈,杀气冲冲,叫作罗刹。 牛头马面吩咐一众城门阴兵鬼卒逐一查验众亡魂的路引名册,一一勾稽放行,城门内自有其他鬼吏鬼卒接引送往幽冥王城内第一殿阎王秦广王处。鬼门关一众鬼吏阴兵鬼卒手脚麻利业务熟练,不多时便查验勾稽完毕,众亡魂全部进入了鬼门关,黑白无常二位使者交割完毕,便自离去重返阳间人世按生死簿所载履行勾魂职责去了,领路皂吏便也引着田素云随后也进了鬼门关。 进了鬼门关才知道,原来亡魂未入鬼门关前,还只是亡魂,还属于灵魂范畴,还存在有可能还阳返回阳间人世起死回生的一丝可能性。一旦亡魂进入了鬼门关,那便再也不是灵魂了,踏入鬼门关那一刻起便由灵魂变成了鬼魂,彻底失去还阳起死回生的可能了,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鬼魂”。当然,度阴者非生非死,其灵魂受三界约法和度阴知照保护,可以自由畅行地府世界,不在此列。 田素云进得鬼门关来,发现视野变得豁然清晰开阔,原来幽冥王城内一丝一毫的雾气也没有,明净透亮,微风不起水波不兴,与城外及来时路上一比,仿佛别是一方天地。跟随着由鬼吏押引着的一众行人走了约一个时辰,来到一处高台巍峨大殿前,只见大殿重楼翘角飞檐叠瓦,明黄琉璃金壁辉煌,气相庄严威武堂皇。大殿廊檐正中间墙上金书大匾,上题:第一殿秦广王蒋。 殿门上横梁及左右两根高大立柱上龙飞凤舞镌刻一副楹联: 人鬼初分 立德立功 双脚平平蹬宝地 存仁存善 一心坦坦对青天 此时前面那众人(实为亡魂,为叙述之便仍称人,上下文同此备注,读者悉知)已经由鬼吏逐一引入大殿正堂接受第一殿阎王秦广王的查案审判,察查亡魂生前一生所作所为是非善恶,以及因果缘劫之数,然后予以裁定判决其最终去向。 只见大殿之中正堂之上,端坐一宝相庄严,头戴七宝朝天珠冠大王帽,剑眉星目,美髯垂胸,端颜肃面不怒而威的王爷,此位便是第一殿秦广王蒋阎王。秦广王案左是两位判官,皆软翅纱帽,着飞禽犀带文官服;案右是二位牛头马面鬼将,着走兽甲带武官服;两列阴兵鬼卒手持杖具,凶神恶煞立于堂下。 审判已经开始。凡因救人而死者,是为大善,其亡魂从枉死城由王善灵官引来此殿,经秦广王和判官核查审判无虞后,由马灵官引其亡魂径出幽冥王城走白泉路去往西方升天梯,从升天梯升入天庭,由天庭玉帝察查分派神职,成为天界之神。 凡生前所作所为功过善恶相抵者,善多恶少者,皆可继续转世投胎到阳间人世,由判官鬼吏押其亡魂到第十殿由轮转王薛审查判定,仍投人世,从第十殿出鬼门关仍由原路返回至奈何桥,饮过孟婆茶合,走青泉路去往东方转世轮台,在此转世投胎到人世。生前善多恶少者,可转世超生,即可以超过生前生活水平若干档次投胎到诸如王侯将相大富大贵等富贵上层人家。生前善恶相抵者,仍按生前同级别生活水平投胎。 凡生前作恶多端恶多善少者,即押往大殿右侧高台--孽镜台上,照出生前恶迹,依据恶行分级定裁后,分别押往第二殿楚江王厉、第三殿宋帝王余、第四殿仵官王吕、第五殿阎罗王包、第六殿卞城王毕、第七殿泰山王董、第八殿都市王黄、第九殿平等王陆等殿逐一细审,量刑之后,打入十八层地狱(八处热地狱、八处寒冰地狱、游增地狱、孤独地狱的统称)或各殿十六小地狱之一狱中服刑,刑期不满不可出狱。待刑满之后押往第十殿轮转王薛处,审判后裁定投胎转世去处,出第十殿后原路押往奈何桥,饮过孟婆茶后,走青泉路去往转世轮台,转世到畜牲道,投生为各类畜牲,或胎生、或卵生、或湿生、或化生。 凡生前故意恶意杀人(非战争杀非仇杀非正当防卫杀非见义勇为除暴安良杀等等)、阴谋陷害他人致死等罪大恶极者,押往第九殿平等王陆处,依律审判后,打入无间地狱受尽酷刑永世不得超生。 田素云在殿门外旁观了第一殿阎王秦广王的审判过程,加上领路皂吏的解释,知道了幽冥王城占地极大,方圆有五千里,如此巨大的城池内有十殿阎王,各大殿分居城内各处,巨城中央纵列九层大地狱,横排九层大地狱,合称十八层地狱,各大殿四周又各有十六小地狱,大大小小的地狱都是用来按照各殿阎王审判书来关押鬼魂服刑的。每个月各殿汇总造册本殿服刑鬼魂情况,报给第一殿秦广王。幽冥王城如此之大,若是一一去寻去看,不知道要走到何年何月,幸得秦广王处有地府汇总信息,央告求问一下父亲去向岂不省事。田素云心中念念想着寻访父亲的信息。 前后约有两个时辰,秦广王审案完毕,众鬼魂被押往各处,堂上一时安静下来。只有领路皂吏和田素云站在殿门外台阶上,秦广王王抬眼看过来,领路皂吏即忙躬身施礼,礼毕,秦广王着堂下鬼吏让皂吏和田素云进殿。领路皂吏禀告一番,并呈上田素云的度阴知照,判官审验毕,秦广王和色正言: “三界曾缔结法约,人世度阴而来地府者,须止步于本殿,幽冥王城其余处不可往。汝系缘人,能来阴间一游,实属造化。汝来地府有何求可告与本王,本王自会如汝所愿。” 田素云闻言即叩首而拜,向秦广王诉说了因思念过世父亲才度阴而来,想知道父亲亡魂之去向,求阎王爷成全。 秦广王听罢,问明了田素云父亲名讳年庚八字死亡时间后,即令两位判官翻查档案,不一时便找到了田素云父亲亡魂的去向。 案卷上记载:田xx,男,中华民国湘省兰水县兰桥乡荆牌村田家湾人,清光绪十二年生,民国二十八年卒,五十三岁病故,寿终正寝,生前善多恶少,已转世投胎,生于一省官人家,目前已六岁矣…… 秦广王看罢,只言田素云之父早已转世投胎,且投生到了一户好人家,让其不要再挂心,至于相关详细信息无可奉告。因为地府保密制度及天机不可泄露,只能言尽于此。 田素云闻知心中大安,很是替父亲高兴,也十分理解地府规定,再三拜谢之后,即行告辞。领路皂吏把田素王送出幽冥王城后,已不是来时之路,全程渺渺白雾,行约两三个时辰,至一大湖,湖水黑亮,路从湖边而过,转角处有一凉亭,领路皂吏对田素云言道: “我送汝就到此为止,汝从此处凉亭沿路直走约半个时辰自能返回阳世,就此别过。” 田素云十分感激,躬身数拜谢之,抬首间已然不见那领路皂吏踪影,想来必是已归去兰云城隍庙了吧。在凉亭中稍作片刻,忽然听见那大湖中有一白船正解锚欲离码头而去,船头有一女子大声呼喊自己的名字,叫田素云上船与之同乘船回去,叫唤甚急,田素云正意动欲去时心中猛然记起那度阴老道人所说的话“路上若遇有人呼喊自己上车、上船……等等之类,绝对不可以搭理……”顿然止步,慌忙起身沿路直行跑起来,不一会儿离那黑水湖越来越远,心下稍安,忽然“霹雳”一声一道雷声闪电划破白雾,田素云惊叫“啊!”地一声大喊,猛然间醒了。睁眼一看,自己好端端的躺在凉竹床上,周围一圈邻居乡亲,七叔八婆,便连娘亲和四姐都在担心地看着自己,哪里有什么幽冥王城、黑水大湖、凉亭…… 老道人见田素云回魂醒转,便立时止住了击打法锣铜镲,停了念咒作法,此时一柱香刚好燃完,料来阴间地府的时间流速比人世要慢许多,人世一柱香的时间(半小时)竟然相当阴间于地府三天的时间。原来自己方才在地府看见的惊雷闪电竟然是老道人施的法雷,特地接引自己回魂的。”时辰到,法雷临,度阴魂,返凡尘”老道人喃喃念道。娘亲和四姐见田素云安然无恙醒来,一把抱住她,又是责怪又是欢喜,忧喜转换间竟然泛起泪花,个中心情无法言表。 众乡邻纷纷询问田素云度阴后真的离魂去了阴间吗,看到什么没……田素云即度阴把所见所闻讲了一遍,众人无不啧啧称奇,大呼不可思议,感觉像做梦一样。是的,“感觉像是做梦一样”,但田素云自己知道,她心里明白,这绝不是梦。 第15章 古墓事件一、鲤鱼形山古墓陶片 听完外婆田素云讲完度阴的往事,一大家子人既有惊奇莫名又有些不敢相信,但这是自己妈妈(外婆)的真实经历,又让人不得不信。无恙听得很认真,把外婆所讲的都记在了心里,对阴间地府有了很直观的印象,从这之后对灵魂鬼怪之类的也不再觉得可怕了。在外婆家吃过晚饭,无恙兄弟俩和爸妈便回家了。 乌溜溜的黑眼珠 和你的笑脸 怎么也难忘记你 容颜的转变 轻飘飘的旧时光 就这么溜走 转头回去看看时 已匆匆数年 或许明日太阳西下倦鸟已归时 你将已经踏上旧时的归途 人生难得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 生命终究难舍蓝蓝的白云天 苍茫茫的天涯路 是你的飘泊 寻寻觅觅长相守 是我的脚步 黑漆漆的孤枕边 是你的温柔 醒来时的清晨里 是我的哀愁 或许明日太阳西下倦鸟已归时 你将已经踏上旧时的归途 人生难得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 生命终究难舍蓝蓝的白云天 轰隆隆的雷雨声 在我的窗前 怎么也难忘记你 离去的转变 孤单单的身影后 寂寥的心情 永远无怨的是我的双眼 我的双眼........ 无恙嘴里哼哼着《恋曲1990》,老牛好像也会欣赏音乐似的,竟然随着旋律摇头晃尾的,嗬,这家伙吃草都合上了节拍。村里大喇叭正播送着这首歌曲,每天早中晚都会重复播放,因为是最新流行歌曲,年轻人都爱听,大江南北大街小巷厂矿学校集镇乡村到处都在广播里放,天天听几遍,无恙都唱得滚瓜烂熟了。无恙仍然是每天早晨习武放牛,上学,玩耍,傍晚放学后又是放牛,日子过得飞快,“轻飘飘的旧时光就这么溜走,转头回去看看时,已是匆匆两年”,眨眼两年便过去了,在歌声中来到了1990年。 一天傍晚无恙放学后书包没放就去放牛了,边放牛还可以边看书做作业,为了抓紧时间学习无恙经常这样干。当无恙走到家门前一里地外的兰溪大拐弯处岸边放牛时,巴驼子和两个小伙伴远远的跑了过来,“我都找你一阵了,原来你在这放牛。”巴驼子气喘吁吁的说,还伸手擦着额头上的汗,时令虽然是仲春四月,虽然已经穿上单衣但乍暖还凉,不干活是不会出汗的,显是跑的急了才冒汗的。 “找我有什么事?”无恙看着巴驼子三人问道。 “你知道吗,昨天晚上下大雨,鲤鱼形山一座临着水田的古墓滑坡了,露出一个大洞,墓里面有一具骷髅白骨和零乱的一些破坛烂罐,中午我爸去那边打鱼经过那发现的,回来说了这事,这不放学后我就来找你,你胆子大,我们去看看吧。” “有这事?那得去看看”无恙好奇心大起,于是拽紧牛绳赶着老牛和巴驼子三人就往下游一里地外的鲤鱼形山而去。 到得那滑坡处水田,无恙把牛绳铁钎插在兰溪岸边让牛自个儿吃草,几个人淌水走过水田,来到那个因泥土滑落露出来的洞口。原来这是葬在鲤鱼形山鲤鱼的左边眼晴里的一座古墓,这墓选的位置很特别,从高处看,墓穴正好就是鲤鱼形山鲤鱼的左眼珠里。 无恙和巴驼子四个少年站在洞口好奇地往墓穴里打量,只见墓穴长约三米宽一米五,棺椁衣服等早已经腐朽烂尽无存,地上只余一具白骨,骷髅头朝东南仰着,一对脚骨朝西北,腿骨分得很开有些散乱,显是很久之前就被挪动过,因为墓室内覆盖着一层黑白灰腐质物上并没有任何痕迹。棺材腐痕外趴着一具狗类动物的骨架,显是墓穴主人生前的爱犬殉葬。墓穴墙壁呈现黄、红、灰三色夹砂土层,墓穴东北角有一个斜洞但已经被土壤堵住了,不仔细看几乎难以发现,显然这是一个很久很久之前的盗洞,看来此墓曾经被盗过。墓穴四周着零乱摆着一些灰色浅红色的陶罐、陶壶、陶盂、陶盆等等陪葬陶器,不过所有陶器都早已经破了,碎陶片散落一地,其余不见一物。因为1958年兰桥人民公社修建炸弹坑防洪排涝闸站等农田水利工程时把附近鲤鱼形山、蚁山、电光山的所有古墓、旧坟墓的墓碑、石碑、墓围墓庐石等挖掘一空,全部拿去砌坝筑堤了,所以对于眼前这种已经可能有千百年的古墓,早已无从知晓墓中白骨究是何人是何朝代了。 巴驼子想从塌洞钻进墓室去看看,但又有点怕,便怂恿道:“进去看看呗,无恙你敢进去我就进去!” “切,进就进,这有啥不敢的,你个胆小鬼!”本来就想进去看看的无恙嗤笑道。 说完朝墓穴拜了三拜后无恙就低头弯腰一脚跨了进去,手里带了根棍子,巴驼子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一咬牙跟着钻了进来,另外两个少年不敢进,只站在洞口看着两人。 无恙弓着身子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墓室内部情形,不见异状,又蹲在骷髅头旁边,低头看了一阵,只见那下颌骨掉落在地上,使得骷髅头看上去口张大开,两个眼眶也空空洞开,看上去虽然不可怕但也有些瘆人。巴陀子不敢久看,踩着地上的黑腐物质悉悉作响,口里催着无恙看完早点出去。无恙便从骷髅头上绕过,走得很慢很小心,仔细的察看了每一个烂陶器,有的陶壶陶罐里板结黑乎乎的固体物,但大部分陶盆陶碗中都是空的,只有一层黑灰泥土覆盖。脚下的淤尘积灰也不厚,如果有什么物品脚踩着肯定能发现。无恙围着墓室转圈,走过白骨脚那头刚绕过来几步,感觉脚下踩到了一块长条形的东西,于是便用棍子拨开淤灰,原来是一块赭红色的长方形条状陶块,早已断成了三节,埋在腐烂墓泥里不知道多少年了。无恙刚刚正好踩在了其中半截陶块上,用棍子拨挖开覆盖的腐土才发现断开了的另外几节。仔细一看,陶块似乎刻着人物,遂用木棍小心刮去了陶片上的腐积物,这才看清了陶块上刻着似在舞蹈做着某种动作的人物形象,线条古朴简练,廖廖几笔线条便勾勒出栩栩如生的感觉。无恙平时很喜欢画画,班里的板报每期刊头画都是无恙画的,所以甫一看到陶块上的人物形象生动有趣便见而想拿出去洗净一观,朝骷髅头再次躬身三下以示敬意说了借观之后便即送回,然后便把三节断陶块一一捡了起来。此时巴驼子已经出去了,无恙见再无其他发现,并拿着陶片出了墓洞。 “这破陶片又什么好看的,又没啥用,要是古钱币还差不多。”巴驼子见无恙捡了三块破陶片出来便不屑一顾道。 无恙也不理他,扯了一把草,坐在溪边就搓洗起陶片来。不一会便洗得干干净净,无恙把三块陶片拼起来,只见陶色暗红,质地粗糙,陶片上面刻画了一个少年男子形象的一组动作图,看上去画中少年人十到十一二岁的年纪,每节陶片上刻画了少年两个动作,反面也是刻画两个动作,正反面共四个动作图,三节陶片一共十二个动作图,姿势古怪,说是跳舞吧却又不像,说是武术吧却也不太像,无恙从小习武,对现代武术套路动作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总之感觉怪怪的。巴驼子三个也拿着陶片翻来覆去看了一阵,不明所以,便看着无恙从书包里拿出纸和笔开始临慕起来,无恙心想今天没时间研究,先临募下来,以后再慢慢研究便是,总会弄明白这人物图画究竟是啥意思的。无恙把十二个动作图都一一临募了下来,最后一张图右下角刻写的三十六个不认识的小字也一便临募了下来后,便把三块陶片又放回了墓室。这时太阳也快要下山了,便牵了牛和三个小伙伴回家。 第16章 古墓事件二、爷爷的秘密1 吃过晚饭后,无恙把今天鲤鱼形山古墓的事和爸妈说了,妈妈徐青青不住责怪他干嘛跑古墓里去玩一点都不知道害怕,以后不许了,最怕母亲的唠叨,无恙只得连忙答应。爸爸子车林倒无所谓,说不就是个坟墓嘛,男子汉枪林弹雨火海刀山都敢去呢,有啥怕的,但在被徐青青瞪了一眼后便不吭声了,只是拿着无恙临募的十二张人物动作图看了起来。 看了半晌,父亲子车林也没瞧出啥新东西来,嘴里喃喃说道:“依我的经验,估摸着这应该是一门奇门武学招式图”。 “爸爸你认识那三十六个字不?”无恙问,“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字看起来很古老,爸爸不认识,这个你得去找你爷爷,爷爷小时候上过私塾,学过古文字,估计他可能认得。” 父亲子车林话音未落无恙就抓起纸张跑出去了,他要去给爷爷看看认不认识。 无恙的爷爷名叫子车连,民国八年出生,小时候读过几年私塾,能写会算,出口成章,当过国军副排长,抗过日打过日本鬼子,49年参加江南省和平起义,后来解甲归田当了一辈子农民,文革时期受尽磨难但顽强的活了下来,今年已经七十二岁了,身子骨还算硬朗,就是有点风湿腰疼脚麻,每天晚上都会用自采的草药熬水泡脚。无恙进来的时候奶奶在收拾家务,爷爷正在泡脚,无恙把纸张递过去说:“爷爷帮我看看这些字写的是啥,是什么意思?” 子车连接过纸张,戴上老花镜在灯光下看了起来。 “这是小篆,秦始皇时候的。我孙儿从哪里抄来的?”爷爷看了一下马上问道。 “我从陶片上临摹抄写下来的。”无恙又把今天的事情给爷爷讲了一遍。 “哦,原来是鲤里形古墓里的,那就对了,这是秦朝陶文,那时候使用的文字就是小篆。”爷爷抚须说道。 “那爷爷您快给我说说这些字是啥意思呗。” “待爷爷先去拿件东西。”爷爷子车连泡完脚擦干水,起身拿了手电筒,从堂屋厨房后门出去走到屋后,屋后两米就是龙首坡小山丘,当初建房打地基的时候把小山坡挖掉了一半,所以屋后山体垂直,像一堵长长的土墙。子车连早年间便在屋后垂直的山壁上挖了一个半人高的土洞,洞口用木板遮盖,洞深两米处又开凿了一个土室,土室里架子上放着三个漆木箱子,箱子里装着子车连视若珍宝的东西,土室装有木门上锁,钥匙藏得隐秘,平时连老伴儿女们都不让进去。 见爷爷推开木板弯腰往洞里走,无恙也想跟着进去,刚抬脚跨过洞口土坎,子车连便回头以不容反驳地语气说道:“无恙你在外面等着,爷爷拿本书就出来。” 无恙只好收回脚站在洞口,见孙儿这么乖巧听话,子车连又说道:“无恙啊,不是爷爷不让你看,只是还不到时候,等你下半年上中学后,爷爷会告诉你一些事情的。”说完子车连走到洞底打开土室门锁,从一口箱子里翻找了片刻拿起一本书又合上木箱锁好木门走了出来,挪动木板盖住洞口,回到堂屋八仙桌长凳上坐定。 灯光下,爷孙俩坐在八仙桌上,无恙看着爷爷把无恙临摹的纸摊在桌上,接着打开刚拿出来的一本破旧的老书比照翻看起来。无恙看见书面上四个竖写的大字:説文解字,书里面每页上的字都是从右到左从上到下竖排的,都是些繁体字古体字,无恙看不懂。 “爷爷这是什么书啊?上面的字我一个都不认识。” “呵呵,这是爷爷小时候读私塾时用过的书籍《说文解字》,就像你们现在用的字典一样,可以查字的。爷爷老了,几十年没写过古文了,你临摹的这些秦朝小篆文,好多字都认不出来了,这不得拿字典查查嘛。”爷爷呵呵笑道。 “哦这样啊,”无恙想帮忙也帮不上,只好看着爷爷一个字一个字的比对翻书,没多久便一一校对完了,爷爷把无恙临摹的三十六个秦小篆字在纸张下面翻译写了下来,爷爷一边写,无恙一边跟着念道: “鬼谷神功,导引容成 总角明经,吐纳阴阳 抱神合心,气入丹墟 阴升阳降,三焦一统 谷神不死。” “这什么意思啊?完全看不懂哎”,每个字无恙都会读,但是却不明白其意。 爷爷沉吟半晌,拈须解释道:“这说的是一门上古武功心法,行气导引总诀。这门武功叫鬼谷神功,春秋战国时期百家争鸣,鬼谷门和鬼谷子都非常有名,只是鬼谷子非常神秘,行踪又神出鬼没,很少有人能见到他,传说他是黄帝时代的人物,因其居于云梦大泽中鬼谷内修炼授徒,无人知晓其姓名来历,偶闻其自称鬼容区,故而人称鬼谷子。不过从这块秦篆陶文来看,'鬼谷神功,导引容成'导引就是行气导引术的意思,容成二字就是容成子的意思,这八个字连起来的意思就是说鬼谷神功是容成子所创的导引术。” “爷爷,容成子是谁呀?他是鬼谷子吗?”一会什么鬼谷子,一会又什么容成子,无恙越发疑惑好奇不已,脱口而问。 显是被无恙不经意间冲口而出的话启发了一下,爷爷子车连愣了愣神,恍然大悟道:“乖孙儿啊,还别说这回真很可能被你说蒙对了,几千年来人们猜测纷争考证鬼谷子究竟是何人,一直未有定论。今天从你临摹抄下来的秦代小篆陶文来看,这篇三十六字的导引秘诀开宗明义直接点明了容成子创立了鬼谷神功。原来容成子就是鬼谷子啊!”子车连禁不住感喟起来,小时候读私塾时先生讲过上古炎黄蚩尤及五帝传说,听说过广成子赤松子容成子宁封子等黄帝时代的神秘人物的故事,没想到临到老了到今天无意间才得以知道原来鬼谷子就是容成子,竟然是黄帝之师容成子创立的鬼谷门。“原来如此,怪不得啊怪不得,若非这偶然所得的古墓陪葬品秦篆陶文,谁会想得到呢。” 感喟不已后爷爷便给无恙讲起了古来:容成子是上古奇人,自创行气导引之术修仙,年两百余岁不死,鹤发童颜,筋骨强健皮肤如童子,自名鬼容区,黄帝延请他为师,指导修仙炼道导引之术。相传黄帝乘龙升天之后,容成子便不知所踪。后来两千多年后,周穆王西寻王母,曾在昆仑山鬼谷遇过自称鬼容区的修士,后又不见其踪。又过了约六百年后,春秋周宣王时,有人自号鬼谷子,创号鬼谷门,在朝歌云梦山讲道收徒,鹤发童颜仙风道骨自云鬼容区。如今细细品来,这位自名鬼容区的容成子,竟然活了差不多二千八百多岁,想想绝无可能。最有可能的是,黄帝之师容成子,名叫鬼容区,创修仙炼气导引之术,他死后其弟子门徒为纪念尊师,乃取师本名鬼容区和师道名容成子中“鬼”、“容”二字,因遁居山谷,乃去“容”字“宀”头,遂以鬼谷而名遁居之山谷,以鬼谷而名其门派,以纪念尊师容成子鬼容区,且规定鬼谷门的历代门主均号鬼谷子。所以,这么看来,自黄帝后至战国周宣王时代约两千四百多年的时间里,鬼谷子不止一人,至少有二三十个鬼谷子,他们都是历代鬼谷门的门主,对外都称鬼谷子,既尊师又神秘,又因历代鬼谷子皆隐居不出,世人难见,鬼谷门徒又遵门规不说,所以世人绝想像不到鬼谷子竟然是不同的人一代一代接任的。就像春秋末年同时代的墨子所创的墨门(家)一样,墨门历代门主都是叫钜子,春秋末年至秦始皇一统六国时约三百年间有几十个墨门钜子,他们都叫钜子,却不是一人,而是一代一代几十人,自然也不可能活了三百岁。 听完爷爷娓娓道来,无恙恍然大悟。接下来爷爷便逐字逐句给他翻译了这三十六字的意思: 鬼谷神功,是容成子所创的行气导引术。十至十二三岁少年可以修练,吐故纳新呼呼阴阳之气。保持灵台清明神念与心意相合,将气导入丹田。阴气升阳气降,统一于三焦。然后脏腑丹田内精气神如深谷大道一样生生不息用之不竭永恒不灭。 无恙如获至宝,默默背诵下来并抄写了一遍,谢过爷爷之后便回自家参详起白日所临摹的十二张人物动作图来。无恙心想,这既然是一门上古神秘武功,既有总诀,又有招式动作图示,而自己恰好又符合修练的年龄,岂能弃而不练!对于喜爱习武并且已经练武六年多了的无恙来说,简直就是如获至宝。 第17章 古墓事件三、爷爷的秘密2 早上六点准时起床的无恙,没有急着去练武,而是找父亲子车林请教起经络穴位来。虽然这几年习武中父亲也指点过一些人体经络穴位知识,但只是简单提了一下,主要是针对习武时可能出现的筋脉经络扭伤拉伤岔气骨折等应急处理方面,至于比较系统的经络穴位知识没有讲过。 父亲子车林在部队时曾练过一段时间硬气功,特种兵嘛学的东西比较杂,只要个人感兴趣,只要部队里有这方面的资源,只要个人肯钻研肯吃苦愿意学习,基本上就能学到。 “看来今天爸爸得上街去新华书店给你买一本气功书或人体经络穴位图了,这个爸爸也教不了你了。”父亲子车林看着无恙手上拿着的十二张行气运功动作图和总诀说道。 果然下午放学后回到家里,父亲叫住无恙,把一把气功书和一张经络图交给正要牵牛去放牛吃草的无恙,“拿去琢磨琢磨,参考一下,好好练。” 这天傍晚,牛儿在溪边吃草、滚泥巴,无恙在溪边研究人体经络。尽管无恙天生记忆力好,有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天赋,但还是花了整整三个小时才把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循行路线图和主要穴位背诵下来,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慢慢体会,熟记于心。又体会了一番阴阳之说,对什么宇宙成于阴阳,阴阳塞乎苍冥,天为阳地为阴,男为阳女为阴,白昼为阳夜晚为阴,上午为阳下午为阴,上为阳下为阴,外表为阳内里为阴,前右为阳后左为阴,呼吐为阳吸纳为阴,舌抵上腭吸气为阴舌平口呼气为阳,皮肤肌肉为阳筋脉经络为阴,脏为阴腑为阳……等等之类的阴阳理论,无恙悟性高,倒也难不住他,举一反三,即思即悟。融会贯通之下,感觉在理论上没啥疑问之后,然后无恙便试着开始练习鬼谷神功图诀第一式,左腿屈膝,右脚侧出一步足尖点地,腰左旋屈背,头左顾直视左手斜前伸之掌尖,右手成掌掌心向内屈抱于胸前,把脑子放空神台清明无思无想,舌抵上腭闭嘴鼻子深吸一口气鼓腹,以意念导气下行至肺,充肺贯上焦之后下穿膈叶起于中焦(丹田、丹墟)停驻三息而后下行萦络大肠直上还循胃口,上膈行肺系横出于腋下循臑内至拇指内侧端少商穴。无恙照着图示默想口诀练了三遍,头三遍生疏不连贯没有感觉,丹田内没有任何气感,又坚持练了几遍,到第七遍时突然感觉到丹田中一丝极细微的温热感,无恙大喜,终于有气感了,看来鬼谷神功第一式有望练成了。 之后的日子里无恙便每天早晚照着图诀开始习练起来,期间有不理解的地方便去找爷爷请教,无恙爷爷子车连在解放前曾入过排教学过三招两式点打(气功点穴之类的江湖武艺),因而对认穴练气有所了解。从第一式到第十二式,无恙练了三个月才融会贯通,又花了两个月才终于把鬼谷神功十二式打得连贯圆转收发如意,时而如鹰击长空下山虎扑,时而如猿猴跃涧长蛇出洞,时而如狡兔博鹰熊罴一击,时而如鹤舞平沙鹿纵山岗……,一动一静之间,一伸一屈之际,俯仰转复出反随意,掌出如电掌出如刀,脚踢似鞭体撞如山,观之外柔内刚,圆融不漏,浑然天成。无恙丹田内的气感越来越强,暖洋洋的一团圆转如太阳般温煦着全身经络和奇经八脉,筋骨越发柔韧有力,气沉丹田劲贯腰背发力出掌,全力一击之下竟然能把两公分厚的木板一掌打穿,之前无恙还只能打穿七八厘厚的木板;弹跳力也增强不少,原地纵身一跃轻松跳上八仙桌,浑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劲,精神奕奕感觉不到疲惫。每天早晚勤练不辍,导引全身精气贯行任督二脉运行一个小周天后,又导引气出丹田循行奇经八脉贯通四肢百骸运行一个大周天后再返归丹田,日日有增,天天进步,无恙心想,照此勤练下去再有个一年半载就能彻底练成这门神奇的导引术鬼谷神功了。 在无恙苦练鬼谷神功的这五个月中发生了几件事,一个是四月中旬时连续十天的中到大雨,兰水县多处乡镇发生洪涝灾害,山体滑坡和泥石流也报道了几起,鲤鱼形山那座因月初下雨而滑坡塌出洞的古墓这回彻底垮塌了,据后来清理现场恢复水田的村民说那暮穴中的白骨、破陶罐等等陶瓷陪葬品全都被垮下来的墓顶砖石砸得稀巴烂。二是巴驼子父亲去省城打工,结交了几个江湖朋友,把鲤鱼形山、蚁山等处有古墓的事情讲了出去,那几个江湖朋友引来了省城老九门的两个盗墓者,这几天正在鲤鱼山、蚁山等处转悠踩点。三是无恙六月底参加全县小升初统一考试,七月张榜无恙大超录取线被兰桥乡兰溪中学录取,九月一日开学后无恙成为了一名中学生。无恙所读的竹溪学校班上45人仅6人考上初中,竹溪学校两个毕业班共92人仅仅只有17人考上初中,其他同学仅有少数选择复读,绝大多数同学小小年纪就失学了都回家务农了,无恙的发小和好朋友巴驼子、黄大海两人都没有考上,也都失学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无恙上中学就小半个月了,由于兰溪中学离家比较远,大约二十华里,骑自行车要半小时多,步行则要一个小时,因此无恙每天早上五点半就要起床,练一个小时武,早饭后再步行或骑自行车去学校,上中学后早晚就没时间放牛了,这之后便改由弟弟子车有良和爸爸放牛。 这天放学后,无恙到家刚放下书包,巴驼子和黄大海一起来喊无恙,说刚才在蚁山那看见无恙爷爷和盗墓的那两个外地人吵起来了,他俩怕无恙爷爷因年老吃亏,所以赶紧过来给个信。无恙一听大急,和奶奶简短说了一声一会儿看见爸爸和叔叔回来让告诉要他们赶紧过去,便和巴驼子、黄大海火急火燎地往蚁山跑去。 “希望爷爷千万没啥事才好。”无恙边跑边想着。 第18章 古墓事件四、爷爷的秘密3 从家里到蚁山四里多地,中间全是稻田,无恙一路在田埂上飞奔,不用十分钟便到了。 蚁山与鲤鱼形山相对,相距约一里半远,中间隔着炸弹坑防洪排涝闸站,周边全是农田,蚁山与鲤鱼山一样都很低矮,只比四周农田高出约四五米的样子,由于挨着蚁山的农田农户不断挖土侵蚀,蚁山的四坡都被挖没了,成了直壁土崖。在蚁山上有不少上了年代的古坟,坟堆之间有几块旱地,是无恙爷爷子车连在民国时开垦的,这些年来一直在耕种,由于地势高缺水,所以常年轮番种的是豌豆、红薯、蚕豆等比较耐旱类型的农作物,今年种的是豌豆,种下还不到一个月,豆苗还不到一尺高,翠翠绿绿的很是好看。 无恙冲上蚁山,此时在中间豌豆地里已经围了不少人,爷爷子车连倒在地上,两个盗墓者和三四个汉子正指着他大声叱喝:“老头,劝你最好别多管闲事,不然休怪我们不客气!”旁边围着看热闹的十来个人都是在附近田地里干活的村邻乡民。 无恙担心爷爷受伤,一把分开围观村民,把爷爷搀扶了起来,边拍爷爷背上衣服裤子上的泥土,边问道:“爷爷你没事吧?” “无恙啊,爷爷没事,就是和他们拉扯的时候,跌了一跤,闪了腰,一时使不上力爬不起来,待会儿回家上点药揉揉就好了,真的没事,无恙不要担心。”原来那六七个盗墓的在蚁山上古坟堆里掏咕的时候,子车连正好过来给豌豆苗浇水,便制止了他们,谁知对方欺负子车连年老体衰又是一个人,便未予理睬,还威胁他不要多管闲事,小心找打什么的。无恙爷爷气不过便去抢他们正在挖探洞的洛阳铲子,到底是年事已高没了年轻时上阵杀敌的气力,结果在拉扯间推搡之下没把住便摔倒了。 无恙察看了一下爷爷的身体,见确无大碍,便让随后跑过来的巴驼子、黄大海两人扶着爷爷往外站定,然后腰身一展气势挺拔的站定在那六七个盗墓团伙面前,大声喝道:“你们几个,是哪个把我爷爷推倒了,给我站出来!” 尽管无恙才十二岁,但由于长年习武,家里鸡蛋鱼虾之类的营养也供得上(鸡是家里自养的,鱼虾是小河小溪里抓的),米饭顿顿管饱,无恙饭量也大,加上遗传基因也不差,无恙爷爷父亲身高都有一米七,外公有一米七七,所以虽然无恙只有十二岁,但身高已经有一米七二了,超过了同龄人很多和南方绝大多数成年人了。而且长年习武干农活下来,使得无恙看起来更加健壮精悍。 那伙盗墓的一共七人,两个为首的约四十来岁年纪,中等个子偏胖;四个年纪二十多岁的只有一个瘦条比无恙高个两三公分的样子,其余三个差不多一米七左右,体型适中;此六人操着一口北方口音,显然不是本地人。最后一个是偏老者看上去大概五十二三岁的样子,是个本地人,说话本地口音,看来是个带路党。 那七人一看来者虽然个子高,但竟然是个少年,便不甚在意。为首的两人中其中一个左脸上有一块刀疤,另一个门牙豁了两颗装了两颗大金牙,也不知他是真缺了两颗牙还是故意敲掉了然后装上金牙显摆的,因为自进入1980年代以来,也不知是从哪一年起,中国大陆流行起镶金牙之风来,很多人为了显摆,会故意拔掉一颗或几颗牙齿,然后镶上金牙,更有变态的竟然把满口牙齿全拔掉全部镶上金牙,镶了金牙之后,时刻保持着张嘴姿势,走在路上不管认不认识熟不熟逢人就笑,为的是露出口里的金牙来,好显摆。当时社会上流行着这样一句顺口溜:“穿皮鞋,走硬道,留分头,不戴帽,戴手表,穿汗衫,镶金牙,自来笑”。这就是人们嘲笑调侃那些故意镶金牙装阔显摆之人的,近两年来尤其是进入90年代后这股没事镶金牙的病态之风才渐渐止歇。 “我勒乖乖来,你个小屁孩,口气不小哇,爷爷不醒事,孙子也不开眼,你想要咋滴?!还站出来,大爷我站出来你能把我吃了?”大金牙呲着嘴露出亮闪闪的金牙阴阴地笑道,其余六人闻言哄然大笑,不屑一顾地看着无恙。 刀疤也一脸坏笑着:“小孩,劝你不要多事了,扶着你爷爷回去吧,俺们不和小孩子老人一般见识,免得有人说俺们欺负老弱,坏了道上名声。” “呵呵,挖人坟墓不说,还打了我爷爷,竟然还大言不惭名声,就你们这样的偷坟掘墓的连下九流都不如的货色,有个屁的名声,我呸!”无恙一身功夫,可不怕他们,更不怕事,啐了一口大声回道。 “哟嗬!小兔崽子还挺横啊,行,你爷爷就是俺推了一把跌倒的,大爷俺就站在这里,你待咋滴?!”大金牙圆滚滚肥肉肚子一挺,豪横的呲牙道。 “哦就是你呀,赶紧给我爷爷赔礼道歉,不然有你好看!”无恙最反感别人骂他小屁孩小臭崽子什么的,一声怒喝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盗墓七人组都捧腹大笑,一个少年竟然敢要他们好看,这可是走南闯北破天荒头一遭,简直太好看了,哦不,是太好笑了。 无恙心中暗恼,“笑吧笑吧,现在笑得有多爽,等下就会有多惨。” 大金牙见无恙狠狠地盯着他,心中不爽,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岂能让一个小屁孩败了气势,便大大咧咧地迈步伸手朝着无恙当胸一把抓过来,口里还嚷嚷着:“小臭崽子,跟爷要好看是吧,爷现在就给你个好看看看!” 大金牙手还未到无恙胸口之时,只见无恙右手“唰”地快如闪电一把扣住大金牙手腕,身子一旋,左脚侧踢迅疾踹向大金牙右腿膝盖,同时左手也搭上大金牙手腕,双手顺势往前一拉一带一拧,无恙一记一招制敌术中的断腕踹膝使出,电光火石之间大金牙就已经往前一扑摔了个狗啃屎,吃了一嘴黄土,手腕也被无恙拧脱臼了,痛得哇哇大叫。 其他六人大惊,这才明白原来这个少年竟然是个练家子,看来大伙刚才都看走眼了,大金牙一百六十多斤的大体格子,力能扛猪,寻常两三个人都不能耐他何,谁料竟然只一个照面不到就被这高个少年给摔趴下了,众人心里一凌,再也不敢小觑了。 无恙心里也是紧张掠过,甩了甩手,调整了下姿势和呼吸,方才稍稍稳定下来。这可是自己人生中第一场实战,对方还都是比自己大了很多岁的年富力强的成年人,以前练习之时和父亲的对练,以及在学校和村里和同龄人打架那可都不算实战的,和现在没法比,而且自己还是一对七,虽然自己鬼谷神功大成,但今天可是第一次实战呢,心里岂能不紧张。 见无恙站着警惕不动,刀疤脸摆头一使眼色,四个青年中那个瘦条和头上染一撮黄毛的两个家伙大叫一声:“小子哎,找打!”闪身一左一右向无恙冲来,瘦条身高腿长,一记蹬腿从左路直踢而来,黄毛则纵身一跃,双拳如风自右边从上往下砸来。 旁边围观众人纷纷后退,爷爷子车连不没来得及喊出来,只见无恙动了,猿猴跃涧一般“嗖”地一声向左跳出一大步,避开黄毛的攻击范围,双脚落地同时扭腰转身,双臂抱住瘦条直踢而来的右腿,往上一抬再往怀前猛地一带,同时左脚快速踹向瘦条下裆,只听“嗷”地一声惨叫,瘦条已双腿如劈一字般倒地痛嚎,无恙双手左右一贯,掌风贯耳拍在瘦条两边太阳穴上,瘦条立时晕了过去。 兔起鹘落之间,不过短短几秒,无恙鬼谷神功一出,瘦条便被打得晕倒在地,攻击落空的黄毛惊得目瞪口呆,自己和瘦条打斗多年可从来没有占过便宜,这小子有料啊。其余四人这下更是大吃一惊,瘦条可是七人中最狠最会打的,竟然只一招就败了,这个少年是个硬札,看来只有众人一起上才能教训他了,不然今天这面子没地方搁呀。 巴驼子、黄大海、爷爷和一众围观村邻无不拍手叫好,尤其是黄大海,大声喊着“无恙加油!无恙加油!打倒他们,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可是无恙的铁杆粉丝,老是嚷嚷着要拜无恙为师呢。 那黄毛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清楚自己的实力,可不敢一个人和无恙打,便收手戒备着看向刀疤脸,无恙也不屑去理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刀疤脸。看得出来,这个刀疤脸正是盗墓七人组的头。 刀疤脸略一皱眉,嘴一撇,手一挥,除了那个五十二三岁的带路者外,刀疤脸和黄毛以及另外两个青年一起,四个人以合围姿势向无恙冲过来。 “无恙小心,他们以多欺少,打不过咱就跑。”爷爷子车连担心喊道。 无恙不及答话,一个箭步鹿纵高岗一般蹿上了旁边一座古坟堆上。黄毛助跑几步想冲上坟堆,被无恙一脚踹中大腿,跌了下去。这么耽搁一下子,后面两个青年已然跳上坟堆,双双挥拳向无恙后背砸来。无恙不及躲避,急切间猛然长吸一口气矮身后倒,屈肘间双手着地,双脚如狡兔博鹰迅雷一般向后蹬向背后直扑过来的两人,“嘭、嘭”两声响,正中那两个青年胸口,巨大的蹬力,把两人蹬翻跌下坟堆,“哎哟,哎哟!”抚胸倒地叫唤不起。 眨眼之间,无恙就打倒了五个,盗墓七人组仅剩头儿刀疤脸和那个没动手的带路党小老头,看那小老头至今不肯出手的样子,他是本地人可能知道无恙的父亲是特种兵退伍的,不好惹,所以便一直站着不动。刀疤脸也不喊他,毕竟是到这边才临时搭伙的,也使唤不动。 此时刀疤脸傻眼了,己方还有战斗力的仅自己一人,可他心里清楚自己根本就不是这个强横少年的对手。正寻思着咋办呢,突然远处传来连声呼喝:“谁,是谁,他娘的竟敢打我爹和儿子,看老子不揍死他!” 原来是无恙父亲子车林和三个叔叔闻讯之后飞奔过来了,这下刀疤脸大急,小老头也慌了神,两人连忙拉起倒地的五人,从蚁山另一头跳下去,狼狈不堪地往兰水河堤上撒丫子跑去,径往兰水县城方向去了。 得知老爹和儿子没事,而且无恙还以一敌六,大败对方竟然还毫发无损,子车林非常自豪和高兴,这时之前去乡派出所报案的民警也赶到了,了解一番后,也拿跑掉的盗墓七人没办法,立不了案,毕竟人家只是在山里挖挖土,既没有盗掘文物,也没有贩卖文物等实质违法行为,奈何不了他们。不过乡亲们尤其是子车连老人家敢于出面制止他们的这种行为是值得表扬和大家学习的,希望村民们以后碰到这种不法行为时都能勇于制止或报派出所,说了些场面话后民警便走了。 回到家里,爷爷子车连擦过药,吃罢晚饭,便把无恙叫了过去。“无恙啊,爷爷的大孙儿真的长大了,今天可给爷爷长脸和出气了。”子车连老怀欣慰,连连摸着无恙的肩膀呵呵笑着。 “嘿嘿嘿,爷爷,保护家人是男子汉天生的职责,这是我爸爸说的。”无恙嘿嘿地笑着。 “好好好,你爸爸说得好,无恙你也做得好。爷爷很高兴,爷爷就是死也瞑目了。” “爷爷不会死的,”无恙跳脚喊道,惹得奶奶和叔叔们都笑了。 “好了,无恙说的对,爷爷不会死。无恙啊,你上中学了,长大了,有些事情可以跟你讲了。今天爷爷要告诉你一件事,事关我们子车氏家族的秘密,但在告诉你之前,你须得在祖宗牌位面前磕头发誓绝对不可外传,要切记保密。你做得到吗?” “爷爷,我保证做得到。”无恙抬头挺胸正容说道。 “好孙儿,爷爷这便焚香点烛,你跪在神龛上祖宗牌位面前磕头发誓吧。” 不一会儿,无恙便恭恭敬敬地在祖宗牌位面前磕头上香发誓完毕,爷爷把无恙叫到房里,便郑重地讲了起来。 第19章 古墓事件五、爷爷的秘密4 爷爷子车林手捧着一本泛黄的古旧线装家谱,坐在床边出神了一阵,让无恙坐下,便缓缓道来。 兰水县子车氏仅我们一家,而且国内目前以子车为姓的也不多。全世界子车姓不到一百万人,大多分布在台湾、香港和新加坡、东南亚等国,国内大约二十来万人,绝对是小姓中的小姓,是非常罕见的姓氏,百家姓中排到了第四百五十名左右。 “秦国,秦始皇你知道吧?” 无恙点头,历史课学过,华夏千古第一帝,当然知道。 我们子车氏是秦国王族,和秦始皇同一个祖先。 无恙大奇,激动不已,几欲叫喊跳起。猛然间知道自己竟然和秦始皇是同宗同祖,谁能不激动。爷爷子车连伸手把无恙按住,示意无恙别激动别叫唤,乖乖听他讲便是。无恙紧紧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大眼睛一眨不眨地听爷爷接着讲述。 我们子车氏本姓嬴,出自秦国王室,是第七代秦候秦文公嬴康的第九个儿子嬴子车的后代,嬴子车又叫公子车。秦文公在位五十年,有十一个儿子。太子嬴鼎先于父亲秦文公早去世两年,两年后秦文公去世,太子之子嬴立(秦文公长孙)即位,是为秦宪公。 秦文公封第九子嬴子车食采邑于马鹿(今甘肃张家川县马鹿乡),以镇新取西戎之地,收抚周之遗民。嬴子车担任过秦宪公时秦国宗室宗正,嬴子车有五个儿子,在嬴子车去世之后,其第三子公子其羽(赢其羽)为了纪念父亲嬴子车,便以父亲名字“子车”为氏,改名子车其羽,他的后代子孙都以子车为姓,子车其羽便是我们子车氏的开派祖宗。子车氏得姓始祖子车其羽,其名字“其羽”出自《诗经·大雅》: 凤凰于飞,翙翙其羽,亦集爰止。蔼蔼王多吉士,为君子使,媚于天子。 凤凰于飞,翙翙其羽,亦傅于天。蔼蔼王多吉人,为君子命,媚于庶人。 因为嬴秦子车氏祖居之地是古秦地天水,故子车氏郡望是天水郡,堂号也是天水堂。天水是嬴秦的龙兴之地,也是子车氏的祖居之地。 子车氏是秦国王室嬴秦宗族,享有王室公族宗室的待遇,历代都被秦国重用,世袭卿大夫之职,是和秦国“与国同休”的宗亲贵族,不是其他贵族可以比的。子车其羽之孙子车千允辅佐同辈份的秦武公(嬴说)伐西戎之邽戎、冀戎,取其地,置县,秦武公封上大夫子车千允为冀县令,采邑于此,邑于邾吾山下瀛川之滨永宁台。子车千允是子车氏第三代家主(族长),死后葬于采邑之邾吾山。 子车其羽第三世孙子车仲行,他就是秦穆公时代的“秦国三贤”之一,另外两贤是子车奄息(子车仲行之兄),子车鍼虎(子车仲行的叔伯兄弟)。子车奄息、子车仲行、子车鍼虎三人被国人称为“秦国三贤”,也叫“子车氏三雄、子车三贤、子车三良”。 子车氏三良辅佐秦穆公(嬴任好),定西进拓地之策,励精图治,举贤任能,帮助秦穆公获得了百里奚、蹇叔、由余、丕豹、公孙支等人才;献策扶持流亡的晋公子重耳并送其回晋国夺得晋公之位(重耳就是晋文公);遂使秦国制霸西戎,成为春秋五霸之一。 秦穆公死后,令子车氏三良陪葬。三贤殉葬,国人大哀,怨秦穆公昏昧不明,哀子车氏三良之殉,国人悲愤,哀痛良才之殉,纷纷传唱挽歌“如黄鸟悲鸣”,以纪念子车氏三良,这便是《诗经·秦风·黄鸟》: 交交黄鸟,止于棘。谁从穆公?子车奄息。 维此奄息,百夫之特。临其穴,惴惴其栗。 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交交黄鸟,止于桑。谁从穆公?子车仲行。 维此仲行,百夫之防。临其穴,惴惴其栗。 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交交黄鸟,止于楚。谁从穆公?子车鍼虎。 维此鍼虎,百夫之御。临其穴,惴惴其栗。 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子车氏三良死后,子车氏自此星散,秦国人才凋敝,穆公之后厉、躁、简、出四世政治昏暗,内乱频出,一百余年间秦国淡出诸侯视野。 子车其羽第十五世孙(即秦国三贤子车仲行的第十二世孙)子车规事秦惠公嬴仁,为都尉,在秦、魏争河西之地时战死于阴晋之战。 子车其羽第十七世孙(子车仲行的第十四世孙)子车英事秦孝公(嬴渠梁),子车英智计千虑,迭出奇谋,屡立战功,辅佐商鞅变法图强,于秦地重振子车氏一族。 子车其羽第十八世孙子车仲安事秦惠文王(嬴驷),从司马错攻伐巴、蜀,秦取巴蜀之地,置巴、蜀二郡,子车仲安为巴郡太守。 子车其羽第二十二世孙子车伯丰与秦始皇(嬴政)同辈,子车伯丰与从兄弟子车庸和、子车子萑三人俱事军中,为都尉。公元前225年,秦王嬴政以李信为主将,蒙恬为副将,出师20万伐楚。楚将项燕以诱敌深入之计,大败先胜两绩之秦军于城父,楚将项燕几乎全歼秦军。城父之战李信、蒙恬等部分将士仅以身免,而七都尉皆战死,都尉子车庸和即其一。 公元前224年,秦师60万再伐楚,以王剪为将,蒙武、屠睢二将副之,子车伯丰、子车子萑仍为军中都尉,于次年大败楚军杀死楚将项燕,攻破楚都寿春,俘虏楚王负刍,遂灭楚国。破寿春后,秦军分兵攻略余楚各地,王剪率一部攻略楚国吴越之地;蒙武率一部攻略楚国荆皖九江之地;屠睢率一部攻略湘楚之地,为南征百越作准备,都尉子车伯丰、子车子萑两兄弟皆在屠睢所部军中。平定楚地后,秦始皇以屠睢代王剪,升其为国尉,子车伯丰、子车子萑二人皆升为将。 秦始皇统一六国后第三年(即公元前219年),以国尉屠睢为帅,率50万秦军分五路南征百越,前218年屠睢与百越盟军战桂林,先胜后败,因岭南山高林密,潮湿炎热瘴疫横行,道路不通,粮草军需无继,越人窜入丛林山中,与猛兽为伍,游击偷袭毒攻,秦军大败,50万人战死病亡达30多万,秦军减员至10万余。子车伯丰战死于秦、越桂林之战中,子车子萑在此战中失踪。屠睢派军运送子车伯丰及若干子车氏军士尸体回关中安葬,因暑湿热盛,蚊虫滋虐,路途遥远,尸体腐臭日盛,行至湘水兰溪驿时已彻底腐烂,子车伯丰之亲兵不得已只好择地将其葬于兰溪驿对面之电光山,其余数名子车氏族兵则葬于与电光山相对的鲤鱼山、蚁山。 前214年,灵渠建成后,秦始皇彻底征服百越,置桂林、象郡、南海三郡。子车伯丰第五子子车元平迁居兰水,以守坟祀父,两千年来其后代从未离开兰溪祖坟之地,代代都有祭扫。 “无恙啊,你就是子车伯丰的七十三世孙,是子车氏开派祖宗子车其羽的九十五世孙,也就是秦文公嬴康的九十七世孙。你听明白了吗?”一番忆祖怀昔之后,爷爷子车连略显哽咽地说道。 第20章 古墓事件六、子车氏之谜1 无恙啊,咱子车氏一族,本系嬴秦王族,出自殷商王朝嬴姓贵族,本是居住于东方莱芜之地的华夏族一支,远祖是“三皇五帝”中五帝之首的少昊,至虞朝舜帝时,封少昊后裔为莱君,赐嬴姓。夏朝时,嬴姓部族失国,至夏桀时统治残暴,东方各族之民苛税繁重不堪重负,嬴姓部族加入商部族子汤灭夏之战,助商族子汤灭夏之后,汤建立商朝,封灭夏有功的嬴姓部族为奄君(即奄国国君,奄国就是今曲阜、邹城、济宁、兖州、泰山、泗水、蒙阴、费县等地,奄国都曲阜),嬴姓世世为大商之诸侯,贵族,与商同休。到商纣王时,西周武王伐纣,纣王重臣蜚廉(嬴蜚廉)殉国,其子恶来(嬴恶来)为纣王大将,战死,恶来之子嬴女防奔逃至奄国。商朝灭亡后,武王(姬发)封商纣王子武庚仍居商都之地以继承殷祀,封管叔(姬鲜)、蔡叔(姬度)、霍叔(姬处)三弟为三监立邶、鄘、卫三国以监视商国武庚和东方殷商遗民。嬴姓奄国仍忠于商,武王死后,成王幼,周公旦摄政,立周礼以制诸侯,诸昆弟管叔、蔡叔、霍叔三监作乱,联合武庚反周公,嬴姓奄国亦参与之。周公旦平定三监之乱后,杀武庚,灭嬴姓奄国,迁恶来之子嬴女防及嬴奄国遗民于西陲邾圄山下,皆贬为庶民,为周之附庸部落以实周之边,以卫西戎。 嬴女防被迁到西陲之后,带领嬴奄遗民,忍辱负重居于戎狄荒蛮之地,流血牺牲砥砺而行,历经四代人的艰苦奋斗,到嬴女防玄孙嬴非子的时候,嬴姓遗民终于在戎狄群蛮之间顽强的生存了下来。嬴非子善养马,为周孝王所赏识而在汧、渭之间为周王室养马,因所育马匹健硕繁盛,获赐秦乡之地以保西陲,嬴非子始称嬴秦,号秦非子。至秦非子五世孙嬴开之时,犬戎进攻镐京,杀周幽王,嬴开带族兵救周。犬戎各部占周之故地及关中大部,周室堪危,平王乃东迁洛邑,嬴开出兵护送,以功封诸侯,获赐岐山以西之地,建秦国(时周平王说:戎无道,侵夺我岐山、丰邑之地,若秦能驱逐,则该地属秦),嬴开成为秦国第一任君主,嬴开就是秦襄公。 秦襄公死后子秦文公嬴康即位,继续伐戎,东进拓地之歧山,收周之遗民,封第九子嬴子车于从犬戎手中夺回的马鹿邑,嬴子车即我子车氏之得姓始祖,嬴子车之第三子嬴其羽后以父亲“子车”之名而为氏,称子车其羽,开嬴姓子车氏之宗,其后代子孙至今天你子车无恙和弟弟子车有良、子车兰、子车明(子车兰和子车明是无恙大叔之子女)以及兰水一众叔伯兄弟、堂兄弟、族兄弟等两千多年以来皆以“子车”为姓,这便是我们子车氏一族的历史由来。 “无恙啊,咱子车氏出自华夏,先祖在商为将,在周为诸侯王,在秦为嬴秦宗室贵族,世代显贵,帝王将相豪杰辈出,你将来可不能堕了子车氏嬴秦的威名咯。”爷爷子车连讲罢家族历史,感叹地嘱咐着无恙。 听完爷爷讲述的家族历史,无恙心中既自豪又激动,头一次知道了自己家世来历,和先祖的赫赫功名,感觉有一股热血在苏醒和激流,荡涤着自己的心胸,直欲引吭高歌。“爷爷放心吧,孙儿绝不会失失子车氏威名!”无恙挺身而立,握拳大声道。 子车连点头,示意无恙坐下,“现在你可知道了今天爷爷为什么要出手制止那几个盗墓者探挖蚁山古墓了吧,因为蚁山和鲤鱼山古墓埋葬的可都是咱们子车氏的先祖族人啊。” “当年(公元前218年),秦征百越桂林之战中,吾先祖子车伯丰战死,子车子萑失踪,子车伯丰之家族亲兵将子车伯丰葬于兰溪驿对面三里之电光山(与蚁山、鲤鱼山成品字形,彼此相隔一里半,犄角相望,扼守在兰水平原上),若干子车氏家族军士则葬于蚁山、鲤鱼山。百越既平,征南秦军有十万余人留驻岭南各地,吾祖子车元平是子车伯丰第五个儿子,他自请从关中子车氏嬴秦之祖地迁来兰溪,以奉祀父亲,子孙世代居此兰水之滨,直到今天咱爷孙辈。” “哦,难怪每年清明和冬至总能看到爷爷你去蚁山、鲤鱼山、电光山给古坟头掊土烧苞和纸,原来是祭祀先祖呀。” “嗯,虽然埋在蚁山、鲤鱼山的古坟并非我之祖,但他们毕竟都是咱子车氏同族之宗亲先人,且生前还是我祖子车伯丰之亲兵,为护卫我祖而战死,理当拜祀之。” “爷爷,我怎么从未在电光山看到过有什么古墓呢?电光山上全是树林、灌木、杂草和一些不是很老的旧坟头呀,我还经常去电光山放牛了,从来没有见过古墓”,无恙疑惑道。 “电光山高而且长,山高三十余米,长两里多,象一条小龙俯卧在兰水平原上,蚁山、鲤鱼山在其首之前面左右各一里半处,似左右二护卫,故当年将吾祖子车伯丰葬于电光山,而众子车氏阵亡军士则葬于蚁山鲤鱼山。因电光山高林密,老秦人之俗深葬,而子车伯丰又是嬴秦宗室贵族,虽战时从简因腐臭从急,但亦更深葬无疑。两千多年过去了,地貌亦有改变,从外表看当然看不出来有古墓呀。” “所以,爷爷我也是照我父亲当年一样,每年清明和冬至时只在电光山头坡下烧苞纸烛、杀雄鸡而祭祀之。”子车连回道。 “以后爷爷和你爸不在了,无恙你可得接过这个家族任务,继续祭祀先祖啊。” 无恙郑重点头答应,“爷爷放心吧,我会的。” “爷爷,先祖子车伯丰当年失踪的那个从弟子车子萑呢,当年朝廷和族人没有派人去找吗?” “据族谱和一代一代口头传述,当年先叔祖子车子萑失踪之后,当时子车氏家族族长正是子车子萑的父亲子车贞吉,子车贞吉这一支正是秦穆公时秦国三贤之首子车奄息的后人,族长子车贞吉得讯后立即派族人南下寻找,秦始皇也派黑冰台黑鹰隐卫暗中搜寻查找,前后寻找了十年,但一直无果。十年后秦朝灭亡,天下大乱,项羽破屠关中,杀秦王子婴及宗室子裔,焚毁秦宫室宗庙,隳咸阳城,屠杀劫掠,放纵楚兵抢掠奸淫,老秦人百姓无不遭殃,我嬴秦宗室贵胄遗民皆奔亡流离,星散四落,各个不知去向,此后就再没有记载了。” “幸得我先祖子车元平当年为守祀父亲而自关中迁来江南之兰溪,得幸而避过了秦亡后天下之大乱,保存了咱子车氏这一支血脉至今。”爷爷子车连感喟不已叹声道。 “族谱上记载,子车子萑失踪时年二十岁,身高九尺(约两米出头),魁伟英俊,力能扛鼎,气震屋瓦,有万夫不当之勇,又熟读兵书战策,十六岁入选黑鹰铁卫(秦国最厉害的特种兵,号称兵中之王。秦国特种兵分为三级:一级是选拔全军之最优者两万人,为黑鹰锐士,为皇帝亲军,戍卫咸阳城;二级是从黑鹰锐士中选拔其最优者两千人,为黑鹰剑士,戍守皇宫;三级最高也最厉害,乃是从黑鹰剑士中选拔其最优者五百人,为黑鹰铁卫,贴身侍卫始皇陛下。须知在大秦一百二十万正规军和两百万各郡县府兵中,才堪堪选拔出这最最优秀的五百名黑鹰铁卫,真不愧是兵王!),并为铁卫五百人将。子车子萑才干绝伦,被子车氏族人视为未来秦国之贤,子车氏未来之良,深受始皇帝爱护和器重,是始皇心中属意将来替代蒙恬的最佳人选,子车子萑出自嬴秦宗室子车氏,与始皇同宗共祖,在讲究宗法血统的时代,兵权掌握在宗室血亲之人手上要比掌握在外姓他族之人手上可靠可信的多。始皇一直戒备提防着白氏、王氏、蒙氏等外姓军功贵族,嬴秦宗室之中难得地出了一个俊才子车子萑,所以始皇悉心培养他,还欲将最心爱的九公主赢可儿许配与他,言在征平百越之后即赐婚并予之完婚,子车子萑也是下一任子车氏家族族长。奈何天妒英才,在子车子萑自请为将,伐灭楚国之后,因功而升将军,又参加南征百越之战,为五路伐越秦军之一路主将,竟不幸于桂林之战中生死不知下落不明,大秦南征军主将屠睢派兵连番搜查数月但一无所获,遂在军报中以失踪报之。哎,真是天妒英才啊!” “唉,先叔祖子车子萑失踪之事遂成了子车氏和嬴秦千古迷案,若非天妒英才致我嬴秦子车氏失去一名旷代英才,若有子车子萑在,其必将是继任嚣之后岭南三郡之大秦都尉,数年后又怎么可能让赵佗当上南海都尉并杀死始皇所置岭南三郡大秦官吏而假令以亲信充之、并绝道自封不肯将十万秦军回师中原见大秦将亡而不救呢?若子车子萑尚在,又怎么会让我大秦二世而亡呢?又怎么会让项羽那厮纵兵劫掠老秦之地、破毁咸阳、屠杀嬴秦宗室、焚毁我嬴秦宗厥祖庙呢?唉!” 爷爷子车连不甚唏嘘感叹,受感染之下,无恙也颇有些伤感,伤怀先叔祖子车子萑一代英才的失踪。 第21章 古墓事件七、子车氏之谜2 无恙心中无限伤怀子车氏先祖们和嬴秦宗室在秦亡后的悲惨遭遇,心中也十分恼怒项羽的残暴血腥,屠杀嬴秦宗室子裔焚烧咸阳及宫室宗庙不说,不讲武德欺骗而坑杀二十万投降秦军不说,竟然毫无人性的纵兵奸淫劫掠杀戮关陇祖秦之地的无辜老秦人百姓,真是可恨之极,若我在当时,我必誓杀项羽贼厮,碎尸万断方解其恨,无恙咬牙暗暗想道。 “爷爷,大秦灭亡后,关陇老秦祖地之子车氏一族还在吗?项羽灭秦后,始皇帝心爱的九公主逃出咸阳了吗,有嬴秦宗室子弟逃出来了吗?族谱里有相关记载和家族传言吗……”无恙心中有太多问题想问。 “秦亡后,秦三世子婴和在秦二世与赵高之祸后幸存下来的嬴秦宗室皇子公主被项羽屠杀一空,九公主也被项羽杀害,我子车氏在咸阳的子弟家眷亦全部被杀。在陇地祖秦之地居住的子车氏和嬴秦宗室闻讯后皆四散逃亡,隐姓埋名流离各处,有北奔逃亡匈奴的,有西走逃亡诸羌戎的,有南遁逃亡巴蜀深山老林的,有投奔商亡后迁去河东白狄之地的嬴奄同族遗民的,有东南逃奔商亡后南迁淮夷邗君之地的嬴奄同族遗民的,更有甚者往东北逃奔商亡后北迁建箕子朝鲜的一部殷商遗民的……皆隐姓埋名,或改子姓,或改车姓,或改殷姓,或改商姓,或改赵姓……林林总总不一而是。到项羽败亡后,汉朝时,有部分族人改回原子车、嬴秦姓氏的。我们兰溪这一支子车氏,除曾遁入深山老林避祸一段时间外,从未改姓,一直延续至今。” “爷爷,后面两千年以来星散各地的子车氏遗族、嬴秦宗室遗族与我们子车氏之间再无联系了吗?” “没有,山河远隔天各一方,且大多已改姓,所以没有联系。” “哎,可怜九公主嬴可儿和子车子萑这一对良人,真是让人扼腕叹息!”无恙很是怅然。 “无恙啊,在族谱和家族历代秘传中,始皇帝当年统一六国后,不顾众议,不惜巨耗举国之兵力财力物力人力,坚持出兵南征百越不毛之地,并非史书中所载的始皇好大喜功欲超三皇五帝未有之开疆拓土之功,实乃另有不可说之原因。” “啊,竟然有这种事?爷爷快说说!”无恙十分好奇,忍不住连连摇晃爷爷子车连的手臂。 “犬戎灭西周,破毁周都丰、镐二京,掳掠搜刮了不少西周珍贵典籍文物,周地残破,平王被迫东迁,令吾嬴秦氏先祖攻打西戎,经过先祖们十一代人艰苦卓绝的战斗,终于败逐西戎尽收周之失地而霸之,从西戎手中夺回不少西周亡失之三代珍贵文物,其中就有一卷古藉中记载:轩辕黄帝之后,帝尧之时,南华子于岭南粤人(粤即越)苍梧之地得天外飞宝,即一块天降宝石,色赤而黄带光电,形似肝脏(一如嬴秦之先祖秦文公于陈仓所得之天降宝物--陈宝一模一样,陈宝形似肝脏,色赤而黄带光电,虽掩埋于地,夜间亦显耀眼如电之神光直射苍穹,秦人以为神,秦文公建陈宝祠置之以年年祭拜之,此宝石后来在秦出公时秦国政变中不知所踪。有传言,秦文公所获之陈宝石即是帝尧时南华子所得之宝石,此天降宝石乃天庭昂日星君所化,得之可凭之长生不老成仙),南华子遂以此宝物于苍梧白日成仙,飞升而去。至帝舜时,舜帝年老欲求长生,遂南巡狩五岭,其实为寻访陈宝石也,后舜帝死于此次探宝之巡,崩于苍梧之野,葬于江南九嶷。” “得此陈宝,用之可长生不老成仙之秘密为嬴秦宗室极少数人所知,时嬴秦子车氏第十一代家主(族长)子车于飞亦知此秘辛。此后历代秦王都想得到此陈宝石,以求长生不老和成仙,但至始皇帝时,一直未有失踪陈宝石之下落。始皇一统六国后,有原齐之丹士卢生,善望地气,为始皇帝博士,告之始皇帝言说曾见陈宝石所发之光柱又在岭南百越之地苍梧之野出现,始皇帝大喜,求长生心切,遂不顾国力和反对之声,坚持南征百越。遂有公元前219年屠睢将50万秦军五路征越之战,明为征越,实为求寻陈宝石也。” “始皇帝征越之战打了六年之久,先后两主将皆死在岭南,屠睢遇越人夜袭被毒箭射死,任嚣染疫疠病死,而赵佗得征越之利。任嚣之后,始皇帝本欲以子车子萑为岭南镇越都尉的,奈何其不幸失踪,始皇帝只得改任赵佗为岭南镇越都尉,以致有后来陈涉吴广及六国反秦而大秦天下危亡之时,赵佗竟封绝岭道以隔中原,假令以杀大秦岭南三郡之官吏而以亲信充之,坐视反贼灭亡大秦而不回兵以救,反而拥兵割据岭南自立为南越王,遂致秦三世而亡,赵佗此奸獠,实乃我大秦之国贼也,若老夫我生当其时,必手撕此獠以其头、血祭告慰始皇!”爷爷子车连愤慨切齿道。 “所以始皇帝至死也没能在岭南苍梧之野找到那块能使人长生不老成仙的陈宝石,不过后来有传闻赵佗在那搜寻几十年终于得到此陈宝石,但因不会使用,没能长生不老成仙,但还是让赵佗活了一百零三岁,大大超出了当时平均寿命几十年。幸得苍天有眼,赵佗此獠德不配位,无福消受此天宝,此陈宝石后来忽然便失踪了,不久赵佗就病死了。” “好,好,赵佗死得好,这个国贼早就该死了,竟然让他活了这么久,不忠不义之贼!”听到这儿,无恙忍不住拍笑叫好。 爷爷子车连顿了顿,接着道:“再后来,家族嫡长系辈辈口口而传,那块陈宝石很可能就在吾先祖子车伯丰所葬的电光山里,千百年来,历代祖宗祭祖时曾有两次夜半之时偶然得见电光山中透出耀眼如电之神光闪射天空数下而不见,祖宗们根据族谱和家族传述而推断,电光山山腹之中的发光宝物定然就是南华子得之成仙、舜帝南巡所寻、子车氏先祖秦文公所得建祠以陈祭后又失踪、始皇帝不惜以倾国之力三征百越而苦寻的那块陈宝石。此乃天降神瑞以佑我子车氏也,故而历代祖宗们将先祖子车伯丰寝墓安息之山叫作电光山,便将此事绝秘之,每代仅嫡长子能得知,所以无恙你必须终生谨记保密绝不可外泄,这就是爷爷为什么让你在祖宗牌位面前磕头发誓的原因了。无恙,你可记住了?” “嗯孙儿谨记在心,爷爷放心吧,无恙绝不会泄露此家族之秘!” 第22章 悬空寺一 听到无恙肯定的回答,爷爷子车连非常满意。转而又交待道: “无恙啊,今天这几个来蚁山、鲤里山探查踩点的盗墓贼,虽然今天被你打跑了,但他们吃了亏估计不会就此罢休的,很可能他们还会来的,只怕不久之后将会有更多的盗墓贼到来。我最担心的是他们会把探测目光转移到电光山这边来,那无疑会惊动先祖安息之灵,我们兰水子车氏得行动起来,爷爷明天会和家族里老辈人商量一下,争取以后每天晚上派两个子弟巡逻电光山,各家轮流来,以保护我子车氏先祖英灵安寝之地。” “爷爷我也要参加。” “嗯到时候再看吧,你正在上学,还是以学习为重,不能影响耽误学习,不过寒暑假时偶尔一两晚还是可以的。”爷爷沉吟着回道。 自打爷爷子车连给无恙讲了子车氏家族的秘密之后五个月之间,一直风平浪静,那七个被打跑的盗墓贼始终没有再现面,但是子车连并没有放松警惕,经家族会议商量,最后还是开始了夜晚安排两个成年族人下半夜巡逻电光山,以保先祖陵寝不被破坏。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只有一个星期就要期末考试放寒假了,这天无恙刚放学走出兰溪中学的校园,就被小学同学兼好朋友石义拦住了。石义也考上了中学,不过他没有入读兰溪中学,他爸在县城兰关镇国营木材厂上班,所以托关系把他转到兰关中学上学了。自小学毕业后到现在已经有五个月没有见面了,无恙很诧异石义怎么会来学校找自己。 石义在出校门的挤挤人群中老远就看见了无恙,高举着手臂摇晃着大声叫唤无恙,无恙快步跑过来一把抱住石义问道:“义宝,好久不见,你今天怎么想起来找我呢,有什么事吗?” “下周放寒假后,几个同学相约去悬空寺玩,你去吗?” “哦,湘江边狮头山悬崖上那个悬空寺吗,听说那庙里的签很灵,你想去拜菩萨抽签是吗?”无恙边走边问。 “嗯也有这个意思,我妈让我去那上香抽个签,正好班上有两三个同学也说一起去那玩玩看看,所以我便过来喊你,去不去?” “去,反正下周已经放寒假了,去游览一下悬空寺也可以。” “那好,一言为定,到时我带同学到你家来和你一起出发。” “好,没问题。” 无恙和石义边骑自行车边说着一路往家里走,学校到家里大约二十多路地,骑车需要半小时多,乡村砂石公路要经过三座山,刚骑过第二座山,沿着长长的下坡路冲到底边拐角处一座大水塘的塘角处时,路边树下突然蹿出来一个身影,拦住了去路。无恙和石义紧急刹车轮胎差点冒烟。 只见蹿出来的是黄大海,石义破口大骂:“你丫的死海鳖搞什么飞机,小心撞死你!” “嘿嘿,嘿嘿,义别莫激动,我老远就瞅住了,撞不到的。”黄大海把住单车把手嬉笑道。 “海鳖你咋跑这里来了干嘛呢?有什么事吗?”无恙问道。 “嘿嘿,无恙大哥,我昨天听来我家的表哥说有盗墓贼在他们油铺村悬空寺后山古墓探挖踩点,我便问他那些盗墓贼啥模样,听表哥描述就是之前在蚁山踩探时被你打跑的那伙盗墓贼。原来他们真的还在周边流窜伺机作案,得到这个消息后,我知道你一直在乎着这件事,所以便你放学路上半道上堵你,告诉你一声。” “哦你这个消息太及时了,谢谢了啊。”无恙捶了一下黄大海肩膀,说道:“正好下周我和义宝等几个人约好去悬空寺玩,那就正好须便再去会会那几个盗墓贼,看看他们到底得到了什么信息在寻找什么东西,竟然赖在咱们兰水不走四处转悠,海鳌下周你去不去?去就下周一来我家会合。” “去,当然去啊。” “好就这么说定了,现在回家。” 无恙、石义、黄大海三人披着火烧云般的晚霞,铃声叮珰,歌声笑语走在回家的路上。 第23章 悬空寺二 一个星期后,放寒假了,石义带着三个同学来无恙家里和无恙、黄大海、巴驼子会合后一起步行去悬空寺。 大伙沿着粤汉铁路线往南走了三公里,来到湘水边一处渡口,从这坐船过河,对河就是油铺码头。从油铺码头再往南走一里地便是狮头山,悬空寺就座落在狮头山临湘水边的悬崖峭壁上,寺庙大殿一半正好位于张开的狮头血盆大口岩洞里,一半悬空在峭壁上,脚下三十米便是滔滔湘水,头上三十米则是狮头山顶。进庙的道路在山后南侧,一条蜿蜒的麻石板路通到半山腰山门外的小土坪。 狮头山紧临湘水,山体靠江这面皆悬崖峭壁,山体高大,绵延十几里,树林茂密,人居稀少,山上有不少坟墓,因为此地在三国时期是蜀汉刘备的势力范围峡石水军寨,与对岸下游五公里远的东吴双江口水军寨隔江对畤,所以附近山上年代久远的三国古墓有不少,相传蜀汉峡石水寨水军将领蒋玮战死后便葬在水寨旁边的狮头山,蒋玮是蜀汉名臣蒋琬的族弟。 许是盗墓团伙打听到了有关狮头山的历史传说,所以便来此地踩探。 无恙七人拾阶而上到得悬空寺山门,只见山门左右镌刻一副门联:悬寺凌湘水,空灵镇楚山。大伙随着游人步入山门,沿着悬崖栈道往大殿参观慢慢而行。 石义那三个同学都是来自县城兰关镇的,今次是头一次到悬空寺游玩,所以兴致勃勃,到处观看。无恙几个读小学时学校曾经组织春游到悬空寺玩过,所以兴致缺缺,只是陪着石义那三个城里同学心不在焉的走马观花。尤其无恙心里惦念着进山打探那伙盗墓贼的消息,所以只希望能尽快游览完早点出来。 两个小时后好不容易陪着那三个同学全部参观完,众人原路返回山门外土坪,这时候上午十点半正是每天游客的高峰时段,只见山门外坪里人挤人,叫卖小吃的,兜售敬香用钱纸香烛的小摊小贩们,照相的,卖冰棒雪糕冷饮汽水的,卖小玩意小饰品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抢钱啦,救命啊,快来人啦有人抢走我的钱包了!呜呜呜,救命啦!”突然一阵尖叫哭喊救命声从人群中暴然响起,无恙定睛一看,原来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少妇被小偷抢走了小挎包,正跌坐在地上使劲手脚拍地大声哭喊呼救。人群中一个穿黑色中山装梳着分头的小个子男人正迅速地撞开游人往前面的树林冲去,明显是想跑进山林里逃跑。人们愕然间惊慌失措,都是傻愣愣地看着,没有一个人想起要站出来拦挡一下小偷。也许是因为这里经常发生游客被偷被抢的事情,加上作案的往往都是团伙,老百姓都害怕惹祸上身,所以都不敢管,没有一个人出面。 看着倒在地上的妇人哭喊帮忙救命,眼看着那抢包小偷马上就要窜入山林了,无恙心头火起,实在看不下去了,路见不平,焉能不管!朝石义等人扔下一句“在此等我,我去去就来”,便拔腿如飞,几个虎纵猿跃间,眨眼往那小分头贼人追了过去。 小分头前脚刚踏入树林,身后就传来呼呼风声和大喝:“把包放下!不然叫你好看!” 无恙的叫喝不但没有让那小分头停步,反而吓得他矮身一跃更快速度地冲进树林里,一路左忽右闪地在树丛中亡命狂奔。他没想到今天竟然会有人出来管闲事,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平常人们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今天倒霉,碰上了一个愣头青,m的晦气!”小分头边跑边气喘吁吁的暗骂道,“今天要不是懒驴、二猪那两个家伙昨晚喝醉了酒睡懒觉到现在还没来,老子要不是一个人单了帮,老子非回头削了你个多管闲事的愣头青不可!” 虽然小分头个子小身子灵活,在树丛中猫弹狗跳的跑得很快,但又哪里是一身高强武艺轻功了得的无恙的对手呢,数息之间刚跑过三五棵大树,无恙一击苍鹰博兔腾空扑向小分头,凌空飞踢一脚正中小分头的左肩,把他踢得一个趔趄,巨痛之下栽倒在地。不待小分头爬起,无恙已经膝压住他背心,反剪了他双手,死死的压制他动弹不得,把小挎包夺了过来。 “好汉饶命,饶命!包都给你了,我什么都没拿,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 “放了你哪有那么简单,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再说。” “好好,好汉但有所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好,你可曾看到有一伙盗墓贼在这一带山上出现?可曾看到他们挖墓?” “有,有有,前天晚上我出门散步时还看见一群人在狮背山古坟堆间挖洞,大半夜的。”小分头脱口说道。 “半夜出门散步,我信你个鬼,你小子肯定是去行窃偷鸡摸狗的。”无恙斥骂道。 “嘿嘿,好汉教训的是。但那晚我没有去老百姓家里偷,而是把那伙盗墓的帐篷窝点给搜了个遍,嘿嘿。” “哈哈,黑吃黑,你丫的可真够损的。” “今天那伙盗墓贼还在背山吗?” “在,还在。据我偷听所得,他们好像找到了三国蒋玮的墓所在,好像在找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当时由于对方说这个的时候声音变小隔得又远,所以没有听见。” “不过今天他们还在狮背山谷里挖洞,我看到听到的就这些,好汉饶命哪,我以后再也不干偷盗摸抢了。” “好,暂且信你一回,你滚吧!”说完,无恙一把将小分头攥起,扔向树从。小分头获得脱身之机头也不回的逃命而去,只是连滚带爬间从他身上掉下来一块乌黑发亮的东西,小分头只顾狼奔豕突,根本没有注意到掉东西了。无恙眼尖,蹲身从草丛间捡起了一块六边形乌黑的令牌状东西,质地沉甸甸的压手,非金非铁,似木非木,非常坚硬,正面竖刻着三个篆字,无恙不认识,这个得拿回去问爷爷。反面雕刻着一个恶鬼模样的头像,头上长角,张开森森白骨大嘴獠牙,口吐黑烟,竖目怒睁,作呲牙欲啖人状,煞是吓人。 无恙将鬼面令牌拉揣入裤口袋里,拿着小挎包回到了山门外的土坪里,那个被抢了挎包的少妇还坐在地上哭泣着,一群游客在围观,议论纷纷。 无恙走过去把小挎包丢给了那少妇,少妇紧紧的攥住挎包,检查了一下没有丢失东西,感激涕零的站起来连连向无恙鞠躬道谢,无恙转身不受,招手让石义等人过来,大伙抄山间小路一起往狮背山而去。 第24章 夜探狮子山一 无恙带着众人在山间丛林中辗转腾挪,七拐八弯地走了半小时,由于想尽快探查到盗墓团伙在山谷里的落脚点,众人连山林中不时窜出的野兔、野鸡等都没顾,只是小心地在山里蜿蜒穿行。此时天已近午,众人刚好来到一处山间平坦小谷地,便停下来歇息吃点零食当午饭。石义那三个县城同学觉得山里无趣,不好玩也没啥风景看,关键又热又累吃不消,说休息完就要回县城去,石义本来不想这么早回去,但架不住三个同学的要求,只好歉意地跟无恙一说,无恙表示没关系,因为盗墓贼一般都是晚上行动,而自己也想夜探一番,正好可以请石义回去后到各人家里告诉一声免得家里担心。 众人吃过东西休息了一阵,石义便和那三个同学往回走了。无恙、巴陀子、黄大海三个坐在树下靠着树干歇息,只听巴驼子问黄大海道:“海鳖,你不是说你表哥家住悬空寺这边不远吗,有多远?晚上咱们陪无恙夜探盗墓现场之后去你表哥家住一晚方便吧?” “没多远,大概七八百米距离,就在悬空寺狮头山正后方那个村子里,住宿一晚的话没问题的,到时候我来说。”黄大海答。 “那就好,咱们先歇足了气,在这睡一觉,养足精神再走,以备晚上好干活。”无恙说道。 三人便不再说话,闭上眼睛睡觉。 傍晚的时候三人醒来,吃完身上所带的零食,继续朝窃贼小分头所说的山谷行去。由于山上树林灌木多,又没有路,不便行走,时走时停费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靠近那处山谷。无恙老远打望了一阵,已经能看到盗墓团伙的帐篷了,无恙又放眼四周打量,找到西坡一处山岩突出的树林,若藏身那边树下的岩石后,既离帐篷近又不至于被发现,是个窥探的最佳位置。无恙示意噤声,三人便悄悄的往那处山石摸去。到得山石之下,三人藏身在石岩下的灌木杂草中,此时天已经黑了,抹上带来的花露水防蚊虫叮咬,静静地等待着下面三十四米远山谷帐篷里的动静。 三人在草丛里趴了有半小时左右,下面帐篷里有人走了出来,三三两两的,一共十一个人,有五个人手里举着马灯,其他六个人手里都拿着东西,背上还背着东西,一伙人说说话话的往南侧斜坡上走去。南侧山坡上有一片台地,台地上坟茔堆然,不过已经被挖出了一条长长的盗洞。无恙三人藏身的山石处距那边大约三十米,位置比那边高二十米左右,中间又是灌木树丛相隔,所以对方看不到这边,但无恙三人却能把对方看得清清楚楚。 那伙人到了挖掘盗洞的台地,把马灯挂起,开始忙活起来。无恙凝神定睛仔细观瞧了一阵,果然看到了上次在蚁山被自己打跑的那几个盗墓贼,不过只看到刀疤脸、大金牙、瘦条和黄毛四个人在这里,其他七个人全部都是面生的,想来上次蚁山盗墓七人中有三个没来。面生的七人中有一个白发老头约六十多岁年纪,穿旧式对襟短褂,手拿罗盘正在观测,显然是一个风水师。还有两个穿旧军装的中年汉子,另外四人中一个秃头,一个啤酒肚矮壮的大胖子,两个穿白背心梳着时髦分头的小青年。一伙人正在白发老头的指点下忙乎着,大金牙和刀疤脸正在说话,无恙忙竖起耳朵屏声细听。 “m的,昨晚没追上那三个小偷,竟然让狗丫的跑了!哎气煞我了!”大金牙粗声咒骂道。 “哎是啊,要不是地方不熟,哪能让他们跑掉,哎些许钱财丢了只是小事,就是那块鬼谷门主令牌丢了才可惜!唉,可恨!”刀疤脸连连唉声叹气不已。 “疤哥,你说没了那块鬼谷令牌,咱可没办法找到秦王陈宝石啊。” “唉,还是多亏得了第五师爷的指点,这前天刚挖了一座墓才挖到鬼谷令牌不到一天就被盗了,真他娘的点背。”刀疤脸懊恼不已。 “疤哥你说第五师爷说的那些是真的吗?鬼谷门的令牌真的和秦王陈宝石有关联吗?” “当然是真的,怎么,你不相信第五师爷的话?”刀疤脸转头看了看帐篷,又瞅了瞅正在挖盗洞的瘦条、黄毛等人几眼,接着说道: “第五师爷可是国内硕果仅存的唯一一位长沙老九门寻龙点穴的耆老了,道上就没有他老人家不知道的隐秘和传说。他九岁出道,民国十九年他十四岁时就帮军阀马鸿逵在泰山找到了唐玄宗封禅泰山的祭天圣物埋藏地,让马鸿逵盗掘了一大笔价值连城的宝贝,从而有钱招兵买马实力大增后来成为了西北大军阀。第五师爷的本事可不是吹的,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牛逼!” “疤哥,那块鬼谷令牌真有那么神奇,无它就找不到秦王陈宝石?” “嗯,第五师爷说了,若想找到秦王陈宝石,就必须得有鬼谷门令牌不可。因为已经失踪了两千多年的秦王陈宝石不知埋藏在何地,而且它还只是时隔数百年才偶尔发一次神光,如果见不到它发出的冲天光柱,是不可能发现它的。而鬼谷门的门主鬼谷子令牌上面雕刻的鬼王头像的眼珠子就是用和秦王陈宝石相同的材料制作的,只有鬼谷门令牌才能激活秦王陈宝石发光,所以没有鬼谷子令牌就没法找到秦王陈宝石。” “据传说,鬼谷子令牌是黄帝时期创立鬼谷门的第一代门主(鬼谷子)容成子采用天降陨石特意制作的,当时陨石一降落二,一部分落在岐山西野之地,一部分落在云梦大泽之野,容成子当时正好在云梦泽炼丹,目睹了天外飞来的宝石降落,因而掘得一块,后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雕琢打磨成了鬼谷令牌上鬼王头像的眼珠。而落在歧山西野的那部分天外来宝却被秦文公得到了,并建陈宝祠以供祀之,后来却在秦出子政变中失踪了。鬼王令牌是鬼谷门历代门主鬼谷子执掌山门和号令门徒的圣物,见令牌如见门主鬼谷子本人,必须无条件遵从和执行,所以又叫鬼谷子令牌。” 竖着耳朵静静地趴在山岩下灌木草丛中的无恙听到这里,才知道原来今天所捡的那块奇怪令牌竟然是鬼谷门的门主令牌,鬼谷子令牌,而此令牌竟然是找到秦王陈宝石唯一关键之物。无恙心中大喜,刀疤脸他们打死也想不到,昨晚失窃的鬼谷子令牌,竟然被窃贼得而又不慎掉落,最后却让无恙捡到了。可怜他们三秒钟,无恙幸灾乐祸地心里想道。 “疤哥,听说那秦王陈宝石是失踪了两千多年的天外奇宝,拥有让人不可思议的超能力,如此旷世宝物,第五师爷怎么会说出寻找它的方法呢?他为何不自己去找?他有什么条件?”大金牙疑惑不解。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第五师爷今年75岁了,中过一次风,半身不遂年老体衰行动不便,只好和我合作,条件就是找到秦王陈宝石后,须借给他搁家里供奉拜祭一个月,他想靠此天外宝石之力恢复健康延年益寿,一个月后还给我们。” “哦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第五老爷子把他儿子秃头派了过来配合我们,原来是为了找到秦王陈宝石后拿回去给老爷子治病。”大金牙摸着下巴上稀疏的山羊胡子道。 无恙听了半天也不知道他们口中提及的第五师爷是谁,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且先记下,回去再问爷爷看看是否知道,原来另外七人中那个秃头是第五师爷的儿子。不过庆幸的是他们以及第五师爷似乎都并不知道秦王陈宝石的真正用途,这个信息让无恙心里稍安,想到这里,无恙和巴驼子、黄大海对了一下眼色,压低声音道:“千万别弄出声响来,注意隐藏,咱们且安心在这看他们干活,一旦被发现了咱们立即撤退。”巴驼子、黄大海点头表示明白,三人便不再言语,继续静静地躲在灌木丛中窥望着那边。 第25章 夜探狮子山二 只见那白发老头捣鼓了一阵罗盘后又下到盗洞深处过了大半个小时才出来,先和那个秃头嘀咕了几句,然后走到刀疤脸和大金牙面前说道:“疤老板,根据第五老爷子提供的资料信息与现场情况的比对,似乎存在很大的误差,据我判断,这个墓好像不是后唐刘延皅的墓。” “巫马离先生,竟有此事?第五师爷的消息来源有误是吗?” “关于传国玉玺和秦王印的消息来源并没错,只是第五师爷对刘延皅的墓穴位置的推断有些偏差。”白发老头巫马离沉吟道, “据古藉记载,秦文公在岐山西野凤鸣山得到天外飞宝石之后,除建祠以陈祭拜之外,尚将一小碎块宝石雕刻成了一枚“秦王之印”(后人称之为秦王印),此后成为历代秦王身份的象征和法统之印。到了秦始皇一统六国后,称皇帝,将秦王印改称祖龙印,又将和氏璧雕刻制成玉玺,镌文“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此玉玺后来便成为华夏历代王朝的传国之玺,国朝若无此传国玉玺则不是正统。秦之后,祖龙印和传国玉玺一直传到五代时期后唐末代皇帝李从珂的手上,石敬瑭造反,兵围洛阳时,李从珂将祖龙印和传国玉玺交给了刘皇后族弟刘延皅,命其带出了洛阳,而李从珂则携郭太后、刘皇后点火自焚殉国。刘延皅逃出洛阳后便隐姓埋名不知下落了,祖龙印和传国玉玺自此后便也在历史上消失了。一千年过去了,关于传国玉玺和祖龙印的下落,史海钩沉,民间传言,莫衷一是。第五师爷根据秘辛刘延皅南逃后,其后代子孙于宋靖康年间从淮北迁居于江南云潭,并结合其早年在湘兰二水流域发丘开墓所得的收获和蛛丝马迹,以及《皇明六修兰云刘氏族谱》推断出,刘氏子孙可能迁葬刘延皅于云潭县(今属兰水县)东乡十都狮驼山(今名狮子山)。” “实际上第五贯老师爷的推断并非不准,可以说是八九不离十吧,要不然前天我们在此也不可能挖到‘鬼谷子令牌’嘛,鬼谷子令牌与秦王印同出一脉,当年确是李从珂一并交与刘延皅的,而鬼谷子令牌在这儿出现了,这就说明第五贯师爷的推断没错,只是要找到真正的刘延皅墓所在却怕是要费一番周折了哎。”白发老头巫马离皱眉道。 刀疤脸和大金牙听完也是皱眉不已,这番出来兰水,几个月前在蚁山出师不利,现而今在这狮子山又遭贼窃,好不容易挖到的鬼谷子令牌却被小偷夜盗而去,更糟心的是现在巫马离老爷子竟然说大伙挖了几天的墓不是刘延皅的真墓,这就让人郁闷至极了。哎,闹心,不是一般的闹心。 不提盗墓贼头头们闹心不已,无恙却听得既惊奇又开心,惊的是他们竟然知道秦王印、传国玉玺和秦王陈宝石的秘辛,奇的是他们团伙中竟然有第五贯老师爷这般盗墓经验丰富和见闻渊博的奇人,开心的是他们自打来兰水盗墓以来却连连不顺。无恙感觉心中一阵轻松,和巴陀子、黄大海又抹了点花露水在身上,藏身继续偷窥。 此时夜已中天,四下里静谧漆黑,山谷里只有盗墓那伙人插在地上的马灯黄白的灯光在闪烁。 突然“咕咚”一声从下面盗洞里传出来,在寂静的山谷黑夜里显得格外动静大,不一会儿那个秃头中年人爬了出来,狼狈不堪崴着脚,嘴里嘶嘶地吸着冷气,似乎很痛苦的样子。白发老头巫马离和刀疤脸、大金牙赶紧凑过去扶住他,巫马离问道:“第五抗美,怎么了,下面出什么状况了?你没事吧?” 原来第五贯师爷的这个秃头儿子叫第五抗美,这名字很有时代特色,一听就是抗美援朝那年出生的,无恙心里趣想道。 “哎巫马老叔,刚才在下面砸墓室砖墙时,没注意一块石砖松动了我一脚踩下去给崴了一下,脚踝扭伤了,只好上来先处理一下敷点药。没啥大碍的,瘦条、黄毛和薄野虎、薄野豹、梁丘胖子七个人全下去墓室里了。”秃头第五抗美坐在地上边揉着脚踝边抽着气说道。 “也不知道今天破丑下乡他们四个人有没有追踪抓到那三个夜偷小贼把鬼谷子令牌给找回来了没有?” “暂时还没有消息,破丑下乡他们还没有回来。”刀疤脸应了一句。 “这个暂且不急,毕竟是明面上已经现世了的东西,即使一时不慎被偷了,但以破丑下乡祖传的千里追踪之术,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把鬼谷子令牌找回来的。”白发老头巫马离道,说着便把风水罗盘揣入胸前拷包里收了起来。 刀疤脸示意大金牙一起下去墓室看看,待他俩下到盗洞里身影不见,秃头第五抗美从裤管里拿出一块木牌和一卷羊皮状物事,递给白发老头巫马离,低声说道:“巫马老叔,您和家父相交莫逆,家父在俺临行前曾有言交代,叫俺此番来兰水但遇疑难之事皆找您商量。您看看,这个是我刚才在下面偷偷带出来的,由于当时墓砖垮塌,黑暗中我感觉脚下踩着什么物品,遂趁暗藏入裤腿之中,又假装踏空崴了脚,借机先上来了。” 无恙、巴驼子、黄大海三人偷听到这,暗道这帮龟孙子盗墓贼竟然是来自三派互不信任,这样也好,且看他们狗咬狗的好戏。 白发老头巫马离在马灯下端详了许久,把东西又还给秃头第五抗美藏好,捋着白胡子来回踱步。 半晌对秃头第五抗美说道:“这块长木条是墓主灵牌,你刚才也看清了,上面写的是‘皇明锦衣卫指挥使云潭百户刘公正才之灵位’,此墓是刘正才的墓。据你爹所获之兰水云潭刘氏族谱记载,这个锦衣卫云潭百户刘正才正是刘延皅的二十五世孙。” “至于那羊皮卷,由于已经有部分腐蚀损坏,上面画的乃是一张地图,虽然用笔简陋,但亦不难猜出这很可能是一张刘氏藏宝图,要想找到刘延皅的墓,希望只在那张羊皮地图上了,可惜有部分腐坏了,须得找一个熟悉兰水云潭地理的本地人参详一番才能补全地图。” “巫马老叔,今次在狮子山虽然没有找到刘延皅的墓,但也获得了关键线索,下一步我们该如何计划请您老示下。”第五抗美拱了拱手。 “这个,我意寻个理由与刀疤脸他们那伙人分开,暂时且不行动,待寻访到一位熟谙当地地理之人研究破解了羊皮藏宝图之后再作安排不迟。你觉得咋样?”白发老头巫马离回道。 “行,此番一切行动我听您的,巫马老叔你只管吩咐就是。” 两人一时无话,只静静地坐在地上抽烟,山间的萤火虫一闪一闪的时隐时现,那些趋光的飞蛾子围着马灯扑棱。无恙听了一阵不见动静,巴驼子用手扒拉了一下他,做了个小解的手势,无恙附耳小声让他去岩石后面蹲着解决,不要弄出声响来。 过了约摸一个钟,忽听下面传来嘈杂的声音,进墓室查探的人都陆续出来了,看他们摇头丧气的样子似乎没有收获。除了那两个穿旧军装的中年人拿着一把刀状的物体出来,其他人都是两手空空。 刀疤脸吐了一口痰,和白发老头巫马离、秃头第五抗美打了声招呼后便带着瘦条和黄毛径自回山下他们自己的帐篷了。巫马离这边七个人则碰头合计了一番,隔了一阵才提着马灯下山。 不一会山腰台地上彻底安静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重又归于黑暗和静谧。 无恙三人又等了一个小时,远远的望见山谷底下帐篷灯熄了没了声息,想必定是睡着了后,三人才轻手轻脚的往那山腰台地摸去。留下黄大海和巴驼子望风,无恙从盗洞摸了下去。 到得洞底打开手电筒,无恙钻进了墓室。用手电筒照了一遍,墓室呈南北向,长约两米宽约三米,青砖砌筑,左右两壁开有壁龛,壁龛里摆了一些坛坛罐罐,基本都已破碎。墓室系麻石地板,落满土灰,新鲜密乱的脚印显然是刚之前进入墓室的盗墓一伙人留下的,正中摆放的一副棺椁外椁已经朽烂殆尽,内棺也已朽败大半,棺材盖朽断成两截塌在棺材里,棺材里空空只余一具白骨,别无他物。棺椁四围放着的一些五谷杂粮袋子早已腐烂成泥,零乱的陶罐都被打破了,地上散落着几枚腐锈的铜钱,显然是盗墓贼所为。 无恙逆时针绕着墓室仔细察看走了一圈,除了捡了三个铜钱,别无发现。正打算出去,突然给头顶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惊了一下,手一抬手电筒立马循声照过去,一只老鼠“嗖”地窜过,一溜烟地从一处墙隙逃走了。 不过这意外的一出却让无恙发现了墓室顶壁上的壁画,壁画一共四幅,排列在墓顶四个方向,由于年代久远,颜料已经有一些斑驳脱落了,无恙仰头从正北那一幅看起来。 画中一块石头从天而降坠入山间,发出耀眼神光,一个王者模样的人躬身祭拜。右下一行楷书题字:秦侯喜得陈宝石。无恙知道这画的是秦文公赢康在西歧获得天降陨宝的故事。 东侧一幅画的是一位头戴帝皇冠的男子,左手持一方赭红大印,右手握一方龙纽白玉大玺,雄立傲视威严无俦。右下同样题一行:始皇立传国玉玺。原来画的是秦始皇一统六国后,称皇帝,以无价之宝和氏璧刻就“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传国玉玺,定天下的故事。 南侧画的是一座城楼上熊熊大火之中一个帝王冠冕的男子手握一个皇后妆扮的女子,以及一位年长的贵妇人,从容浴火赴死之状。右下题字:后唐末帝举火自焚。这幅壁画描述的是后唐末代皇帝李从珂携刘皇后、郭太后在石敬瑭造反兵围洛阳亡国之时点火自焚殉国的历史故事。 西边最后一幅画的是一位武将打扮身负包袱的骑马男子,正策马渡江,后面追兵尘烟阵阵。下题:刘国舅负宝南逃。想来这就是白发老头巫马离所说的那个刘皇后族弟刘延皅吧,他受后唐亡国皇帝李从珂的托负,带着传国玉玺和祖龙印出洛阳南逃了。 无恙仰着头细细观瞧了几遍,见再无其他异状和发现,便向棺首拱了拱手,退出了墓室。从盗道出来,熄了手电筒,和巴驼子黄大海会合后,俯瞰了几眼山谷底帐篷那边,四野里黑寂无声,无恙三人也不出声,蹑手蹑脚地从来时原路悄悄咪咪地摸了回去。 三个小时后,天已渐渐放亮,无恙三人出得树林一看,发现正是悬空寺后山脚下,走过一片田垄,黄大海带着无恙巴驼子来到了他表哥家,其实就是黄大海他姨娘家。姨娘和表哥热情招待三人吃了早餐,听说他们三人昨晚夜探盗墓现场一夜没睡,姨娘说什么也要让三人睡一觉再回家。无恙只好让巴驼子请求他表哥上午去狮子山那边打探一下盗墓团伙的动向,表哥爽快地答应了。 三人一觉睡到上午十一点左右,姨娘忙着做午饭,表哥也打听回来了,那伙盗墓的早上九点不到就全部撤走了,帐篷什么的都不见了,半山腰台地上的古墓也回填了,问了山下的游客和摊贩们,都说没有看见什么十一个人的队伍经过,想必他们是从后山走了。无恙三人吃过午饭,和姨娘表哥一家道别之后到油铺码头坐船过河回家了。 第26章 第一次梦 这之后过了半年,一直没有听到过盗墓那伙人的消息,无恙仍是坚持每天晨起练武,忙完双抢,暑假也过完了,新的学期开始了。 九月的一天下午,第二节上的是历史课。由于近年来无恙接触了不少关于秦朝和子车氏家族的历史秘密,所以对于历史课格外感兴趣了起来。 老师刚好讲到公元前210年秦始皇最后一次巡视天下,从关中出武关到荆楚,江南潇湘祭舜帝,然后顺江而下江东至会稽祭大禹,再北上至琅琊、芝罘,然后取道经原齐赵之地回咸阳,行至邯郸沙丘时不幸突然发病而亡,时年49岁…… 无恙听到这里,心中甚感疑惑,想来始皇帝正年富力强,49岁正是一个人一生中最春秋鼎盛适合干事业的时候,即便古代生活水平比现在差些人均寿命低点,但以始皇帝皇帝的享受和待遇,其生活水准可不是现代人能比得上的,即便是其宫廷太医的医疗保障方面,也不是绝大多数现代人能比的,所以正值壮年的始皇帝身体一定很好,要是始皇帝身体不好,他又怎么会不顾舟车劳顿跋涉几万里巡视天下呢,想想怎么可能会在盛年之时突然发病而亡呢?这其中不能不让人怀疑啊。想到这里,无恙忍不住举手发问。 老师听罢无恙的疑问,肯定了无恙善于思考的好习惯和敢于怀疑的精神,然后却坚持了课本上历代史家和官方的结论,说秦始皇就是突发疾病而死的。无恙默默的听了,但心中仍是未能释然来自直觉的疑惑。 放学后,无恙步行抄小道回家,因为自行车昨天坏了,父亲今天在家里修着呢。从小道回家要经过剪刀湾、紫云庵、桐山、庙坝四个村,其中在半道十里的地方小道边有一座清朝光绪年间修建的木亭,专供行路之人歇脚避雨休憩的。木亭很大,一侧靠山坡,有围廊长条木椅,亭中有一石桌,靠山一侧有灶台水缸旧陶罐等物,显然是供路人生火煮饭用的。古代为方便远行之人,官府于驿路之上每隔一段距离便设置一亭馆,以供路人歇脚,各亭馆由当地乡保长管理。民间有言“五里一短亭,十里一长亭”,说的便是这个,乡间俗话叫作路亭。 无恙每次步行走小道上下学的时候,经过这个路亭的时候都会坐下来歇会儿再走,路亭周围没有人家,荒山野岭的感觉,岭坡下面一口大水塘,水塘对面是一片田垄,那边才有人家。自打去年某次步行回家在此木亭休息时,无恙和两三个同学无意间拨开木亭左侧一堆枯枝杂草发现了一块杵在土里的半截石碑,从断残的石碑上剩下的小半建亭碑记中无恙知道了此路亭竟然和自己同名,叫做“无恙亭”。为此同学们编了一个顺口溜来还打趣他,“无恙行,无恙停。无恙路过无恙亭,无恙停,无恙亭。”每次路过无恙亭,坐在亭里,望着远处的山峦丘陵、田野村庄和烟火人家,无恙心里很宁静,很喜欢这种感觉,当然,无恙最喜欢的还是亭柱上刻着的这幅楹联: 红尘路迎去有情, 人世间别来无恙。 无恙回到家里,每天习惯性的搂草喂老牛,逗着老牛玩,然后打一遍拳,吃过晚饭后和爷爷聊一会儿天。爷爷仍然一直担心着盗墓团伙说不定哪天会找到先祖墓地所在的电光山来,虽然过去一年了并没有什么动静,但心里就是不踏实,原先坚持了半年的家族夜间巡逻电光山也停了,但子车连每晚都会去转一圈才放心。爷爷子车连一再嘱咐无恙一定要把鬼谷子令保管好,当然子车连对无恙是很放心的,就凭自己大孙儿十二周岁这一米七三四的个头,一身武艺高强,实打实的战阵杀敌功夫,就没啥不放心的。 子车连从屋后土窖箱子里拿了两本书给无恙看,一本《嬴秦子车氏宗谱》,一本风水堪与寻龙点穴方面的着作《罗经》,嘱咐无恙好好读一下。爷爷告诉无恙,藏《罗经》的那一箱子装的都是道教法术经书,是四清运动时爷爷救下村里的一个道士田秋山拜托他保管收藏下来的,田秋山道士死在文革中了,临死前遗言给子车连说那一箱道书就留给他交与有缘人了。 这两本书无恙每晚睡前都会翻看一阵,古书排版是从右往左从上到下竖排,而且用的是繁体汉字,晦涩难懂,所以看着看着就不知不觉睡着了,这催眠效果倒是杠杠滴。 无恙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不知咋地就在无恙亭里睡着了,俄而便飘起来飞到了无恙亭的上空,越飞越高,然后一路飞过连绵的田野、丘陵、兰水、湘水和群山、大河以及平原,最后飞到一座古城的上空,盘旋了一阵,落到一处透着灯光的庭院小楼之上。 此处庭院深深,楼台亭阁黑瓦白墙屋宇连连,外院还有黑甲士兵护卫,气象森严,一看就是个官宦高贵人家。无恙大气不敢出,趴在小楼翘角檐瓦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小楼二层廊台凭栏望月的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哎,已经三个多月了,不知父皇走到哪里了,路上安不安全?希望父皇此番北巡一路平安,不要再有博浪沙那种事情了……到山海关了吗,听父皇说那里有大秦万里长城第一关,不知父皇有没有想九儿?”小女孩凭栏支颐,低低地呢喃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凝望着北方的夜空,月光下娇美的容颜恬静迷离,让人见之犹怜。“奈何父皇说九儿尚小,担心九儿经不起长途跋涉颠跛劳苦,不肯带九儿去,哎,好想快快长大啊。” 无恙卒然听到那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呢喃自称“九儿”、“父皇”什么的,心下惊讶万分,难道她就是秦始皇的爱女九公主?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惊讶之下禁不住叫出了声。 “谁?谁在上面?你是谁?来人,快来人呐!”听到无恙的惊叫声,那小女孩也被吓了一跳,捂着胸口后退两步靠在柱子上循声望着屋顶的无恙,颤声连连喊道。 外院的护院兵士闻讯纷纷操起武器冲来,当值武将口里高喝“有刺客,快,包围小楼保护公主!”,屋里的婢女也亮起了灯,无恙大急,这本是一个误会,自己又不是什么刺客,无奈之下只好朝小女孩喊道:“姑娘误会了,我不是刺客,我只是迷路了路过而已,你相信我。” “相信你?大半夜的路过人家屋顶?不是窃贼就是刺客,叫人如何相信?”小女孩喊道。 呵呵也是啊,大半夜自己趴在一个小姑娘的屋顶上,这般行为确实无法让人相信,无恙自嘲的苦笑。眼看着卫士已经团团围住了小楼,有的已经爬楼要来捉拿他了,有的已经弯弓搭箭射杀他了,无恙大急之下,立马站了起来,此时月光一照,无恙又没有蒙面巾,这一下便被那小女孩看清了面容,在小女孩冲口而出的“子萑哥哥,是你吗?你是子萑吗?父皇不是说你在岭南失踪了吗?你是来看九儿的吗?……别放箭!不要放箭!不要放箭!”一连串惊讶大喊大叫声中,无恙来不及细听,双脚使劲一蹬屋顶冲天而起又飞了起来,下面兵士见他要飞走了,纷纷射箭,无恙吓得大叫一声欲飞得更高以躲避箭矢,却猛然惊醒了,原来不过是奇梦一场,天已经亮了。 第27章 中考奇诡之夜 时光荏苒,日子在平淡无奇中悄然过去了又一年。 在这一年中无恙习练鬼谷神功已经大成,任督二脉及全身经络全部打通,每天坚持腹式呼吸法(容成吐纳术)导引行气大小周天各一次,而且行走坐卧之间都能气行周身经络穴位,已然从练精化气步入练气化神之境,全身108处穴位(36大穴,72小穴)皆圆盈活泛,意念到处,气行无碍,只要愿意可以说时时都处在练功之中,全身四肢百骸筋骨肌肉精力充沛,耳聪目明,听力视力都有了很大的提升,反应速度极大地提高,感觉有使不完的劲,而且力气大增,寻常两百斤的一担稻谷,无恙能轻松挑起行走如飞,一拳下去能把发狂的公猪打晕倒地……而且这一年来身高也长了五六厘米。由于常年习武和劳动,体格健壮而挺拔,肌肉线条匀称饱满,晒成小麦色的皮肤,梳成三七分的发型,高鼻剑眉深目,狮鼻阔口,显得特别阳刚帅气。无恙爷爷子车连见无恙有天分且与道法有缘,并让无恙学了道士田秋山藏经中的《五雷掌法》、《大小合煞》、《符咒经》、《借天二十八宿法》等几门道法术,镇压寻常妖邪鬼祟等已不在话下。最值得一提的是,由于无恙学习成绩好,在全县英语、物理竞赛中打败了一众初三的学生,获得了亚军和季军,因此而被学校予以破格跳级直接读初三了,所以无恙可以提前一年毕业,下个月六月中旬无恙就要参加中考了。 巴驼子今年十六岁了,他爸不想让他一辈子种地重复上一辈的生活,便把他送去兰水市里学开车了。黄大海也是十六岁,由于家里困难,上面还有两个哥哥没成家,所以没钱出去学手艺,只得在家种菜、种地,今年还承包渔塘搞起了养鱼。只有石义家里条件最好,他爸在兰水县老街木材厂上班,他妈是裁缝,由于头脑灵活有经济眼光,1985年就在兰水县新开办的商贸市场租了个临街摊位,干起了布匹买卖定做衣服缝纫等活,当了个体户。因为石义成绩不好,贪玩读不进书,他爸妈便托关系把他送进了农机部设在兰水县的国企--兰水县火花塞厂技工学校,学习车工,两年后毕业即可进厂上班。 在紧张的复习中,一个月很快便过去了。1992年度的江南省中考全省统一考试时间定在六月十八、十九、二十这三天。兰溪中学初三年级包括无恙在内的年级前三十名学生被安排到兰水县一中考点,因此学校为了集中管理和服务好这批尖子生以期取得好的成绩,便由副校长和教导主任两位老师带队,统一入住与县一中考点相距仅一里路的县民政局招待所,每天由这两位老师带队入场、退场和全程服务。 六月十七号下午,在学校集合后,无恙等三十名同学和带队老师一起乘坐三轮车前往县民政局招待所。到招待所住下后,先由老师带队去县一中熟悉考场,完了之后自由活动两小时,晚五点半在民政局食堂集体吃晚饭。无恙和几个要好的同学看完考场后,便相约去县新华书店看书,然后去县百货商店买了考试要用的文具,又逛了会儿街,五点多准时回到了招待所。 同学们分成三桌吃了晚饭,由于夏天天黑的晚,要到八点才天黑,所以有的同学饭后便在民政局院子里打起了乒乓球、篮球来,有的则去浴室洗澡洗衣,有的则回房间里看书再温习一下明天开考的科目。 无恙打了一个小时篮球后上楼回房间准备洗澡,和同学柳波分到二楼207号房,由于房里没有洗浴间,要洗漱的话都必须去每层楼设在楼梯口旁边的公共洗浴间。无恙拿了衣服和洗浴用品,叫上在看书的柳波一起去洗澡。洗完澡洗完衣服已经是夜里八点了,带队老师过来巡查,嘱咐同学们晚九点必须睡觉,明早七点起床,八点准时集合步行去考场。无恙拿出明天开考的科目课本温习了一个小时,然后便熄灯睡觉了。 睡到半夜两点左右,被楼下凄厉的尖叫声给惊醒了,一楼哭泣惊叫声不绝,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吓人,把整栋楼的人都吵醒了。无恙披衣冲下楼去看,原来是一楼106号房间传出来的哭叫声,带队老师和几个同学已经在106房门口站着了,一楼住的全是女生,所以男士不便入内。 无恙走过去朝房里一看,只见女同学杨蝶花穿着短裤半节袖披头散发脸色惨白的站在窗台上,手抓着铁栏杆,瑟瑟发抖地哭叫着:“有鬼,有鬼啊,救命啊!救命!”她的室友则已经吓得出来了,和带队老师站在门口,不敢看屋里。 带队老师两人不断的喊话安抚杨蝶花,叫她下来,穿上衣服,可杨蝶花就是不理,一个劲的抓着窗框栏杆站在窗户上哭叫不停,好像地上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就是不肯下来。 老师喊劝了半天没用,无恙心想她可能是做噩梦和撞邪了,受了惊吓丢魂了,寻常办法是没用的。于是跟老师说自己懂道法,可以试一下,让杨蝶花回魂镇静下来。老师和同学们没辙,再耗下去大家今晚都别想睡了,只好让无恙一试,免得耽误大家明天的考试。 无恙让招待所值夜人员去拿了个碗来和筷子来,盛了一碗清水,无恙在手端碗右手拿起筷子做起法来,嘴里大合煞咒念念有词,右手执筷子不得在水面上划来划去,把辟邪驱鬼法符画毕,然后端着进到房间里,无恙口吸一口法水,朝站在窗户上的杨蝶花兜头兜脸一喷,法水扑面,只见杨蝶花浑身一激灵,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杨蝶花茫然地看着众人,从窗户上下来,十分不解的问大伙,自己怎么爬到窗户去了,这下把众人都弄懵逼了。你自己大半夜站到窗户上鬼哭狼嚎,自己却不知反问旁人,大伙正要问你呢怎么睡得好好的半夜突然跑到窗户上哭喊惊叫呢? 无恙知道她可能还未完全回魂清醒,于是让两个女同学扶着让她喝了碗里的法水,停了几分钟,再问杨蝶花刚才发生了什么? 喝完安魂法水后,这下杨蝶花完全清醒了,理了理思绪,仍然心有余悸战战兢兢地和大伙说了起来。 原来,杨蝶花和室友九点睡下后,睡到半夜一点半左右的时候,她突然赶紧全身发麻,手脚使不上一丝一毫的力气,肌肉发紧发僵不能动弹,就连眼晴都睁不开,感觉明明有什么东西压在了自己心口,就是无法动弹,想喊也喊不出。接着,意识感觉到(可以说是看到)房间里地板开裂,然后露出一个墓穴,从里面走出一个满脸污血、眼珠子鼓出眼眶外、舌头伸出口垂到颈根的狰狞女鬼来,那女鬼爬出墓坑后朝杨蝶花床边摸来,临到尖长的鬼手指甲要触碰到杨蝶花的时候她不知突然哪来的力气和速度,竟然一下就蹿上了窗户,抓着铁栏杆吓得嘶吼尖叫起来。那女鬼转而又走向窗户,正要上来抓杨蝶花,却被窗户玻璃上贴的一张财神相给吓退了不敢再靠近。就这样,杨蝶花与那女鬼僵持着,杨不敢下来,不停地喊叫,女鬼不敢靠近,冷冷地看着她…… 然后就是无恙被吵醒冲下楼来看到的那一幕,老师同学们根本就没有看到杨蝶花所说的什么女鬼,与她同房间的女同学也没有看到,房间地板好好的非常光滑,啥也没有。无恙心想她可能是做噩梦或撞到什么沾东西了,于是又取了碗水,画了符,喷在地板上,又用手沾水在地板上画了天雷镇鬼符咒。同学们好奇地议论纷纷,杨蝶花和那室友同学两人说什么也不肯再住这间房了,于是招待所又给她俩调换到二楼一间房,忙活到凌晨三点,这才睡下,到次日早上一直安然无事。 中午考完集体回招待所吃午饭,杨蝶花的状态挺好,只是不太想说话,同学们都在谈论上午考的题目和互问考得咋样。 无恙和民政局门房老头聊了一阵,说起昨晚的事情,门房老头想起了一件快三十年的旧事。那是1966年下半年左右,当时民政局所在的位置还是一半茶地和民宅,属于兰关镇桑月大队。大队支书的儿子因为解放前家里就是赤贫佃农,文革时已经四十多岁一直娶不上媳妇,前年他爹当上了大队支书,他便开始妄为起来。不知咋地他相中了菜园子一户社员家十七岁的闺女,死缠烂打半年,那闺女就是不同意,支书儿子恼羞成怒,于是心生一计想迫害那闺女答应,不料弄巧成拙,那个闺女不幸被打成了反革命分子……后面有一天她不堪忍受凌辱折磨,偷偷地在一个夜里吊死在了一棵桑树上,村民草草地把她埋在那片菜地里……十几年之后,那片菜园和民宅被征收,建起了县民政局和招待所,而好巧不巧的是,招待所一楼106号房间正好就位于那闺女墓地的正上方…… 无恙听完这些,才明白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明显是冤魂不散,与八字相伤之人犯冲而发生的奇诡之事嘛。于是当天下午考完之后便让杨蝶花去买了一些冥纸香烛来,无恙领着她烧祭了那冤死闺女一番,此后杨蝶花便一直安然无事,她还顺利地考上了兰水市师范学校。 第28章 李公庙会一 兰水县城临兰水河边有一条沿河老街,老街由麻石铺砌,从西边燕沙码头一直向东延伸到兰水、湘水两江交汇口的关帝庙,全长五华里,明朝时把兰水老街从西到东分为八个总,各总均建有码头,商铺云集,市肆繁华,庙宇寺观香火鼎盛。在兰水老街四总码头边有一座七百多年的古庙--李公庙。李公庙堂大殿供奉的主神是李公真人,号空凡,又号紫霞。相传南宋绍熙年间,李公真人幼时即聪慧,有神童之资,成年后为贩卖木材放排的木客,后研习道儒佛三教,艺学博杂,常常替人治病消灾。湘省一带老百姓对其特别崇敬,李公真人曾经放排行商于兰水之间,其飞升后亦曾显灵于兰水,故兰水人对李公真人尤为敬仰信奉。至今在兰水老街河边码头上残存的几块古碑上有记载:“李公真君显灵于兰水,历数百年矣。盖闻李公真人,初为木客。化身飞仙于渚岭山下,托影于兰水江头漂流不去,异香勃来,令人闻之,疑乎之神。举之于行台祀之,以香仪感灵,赫濯遐迩”。 兰水民间对李公真人的祭祀和庙堂的捐建修葺,历代古碑皆有记载。道光二十一年,有四十三名乐捐者合伙购买五总河堤岸上木架盖瓦铺屋一栋,计一进三间,充为庙产。光绪十八年又有本埠商会购买“荆牌村芦毛塘下,中田五斗弍(“贰”的简写)升弍合弍勺陆,抄正大小捌坵”作为庙产,以年收之田租作为庙堂经费。 兰关古镇南靠兰水,西临湘水,由十余个码头所构成的水上运输商路,是镇上百姓赖以生存的生命线。李公真人的首支信奉队伍便是兰水河帮,河帮是兰水上的船民,与寻常渔民不同,河帮是靠水吃水的船运队伍,主要靠在水上从事船运业务而生存。河帮对李公真人的崇敬和首倡捐资建庙以祀,古碑上有“善成有举,惟河帮为最”的记述为证。常言道“易涨易退山溪水”,而兰水就是一条山溪性的河流。春夏山洪暴发,河水陡涨,极易船毁人亡。秋冬河床干涸,险滩遍布,仍然危机四伏。船民祈求李公真人的保佑,所以船到李公庙码头,船民必上岸敬拜李公真人。 兰关古镇还有一支庞大的劳工队伍叫箩脚行,旧时称之为脚力,即码头上扛包的劳工。兰水各个码头都有盘踞的脚力队伍,整个行业挂名为“箩脚行会”,他们的生计与水上运输息息相关。脚力没什么技术含量,固定资产仅一根扁担一对箩筐,个人的奢侈品仅一条汗巾一顶草帽。按一担(两箩筐)计件结算工钱,一船货物装卸完后凭计量的筹码拿钱。非常辛苦,而且竞争激烈,大家都唯愿水上船运平安,这样他们就有活干、有饭吃,所以他们也是修建李公庙的忠实拥趸。 另外,兰关的竹器匠人大都在兰水老街营生。兰水的竹器匠人基本上都是篾匠,其中大部分篾匠又是船篷篾匠,他们的生计与船民河帮息息相关。船运发达,船民更换船篷就频繁,篾匠的生活也就跟着好。还有财大气粗的赣商药业广济堂和老街上的其他商会、牙行,他们依靠水路船运而发达,所以更加关心李公庙的修建。 兰水李公庙自南宋末年建成以来,一直到中华民国时期,都是兰水老街的热闹中心,尤其是每年农历九月初一李公真人的诞辰日庙会,四方民众商贾云集,最为热闹繁华,是兰水县一年一度比过年还热闹的盛大节日。 现在的兰水李公庙是1984年在原址上重建的,原庙在抗战时期1944年6月兰水县沦陷后被日本鬼子一把烧了三天三夜,整个兰水老街全部被烧光了。 1993年农历九月初一的李公庙会,又是兰水县一年中最盛大热闹的日子,这天是星期五。 无恙自入读兰水县一中以后只寄宿了一个半月不到,便改为通学了,因为从学校到无恙家里实在很近,直线距离约四华里,中间隔着兰水河,站在学校顶楼都能看见自家房屋。通学后无恙每天骑自行车上下学都会经过李公庙,中午放学也会回家吃饭。星期五这天中午下课后,刚骑到李公庙前面二百米处的一条巷口时,就被拥挤的人群堵住了,今天赶庙会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中午了都没见散,人山人海的,把李公庙门前上下三百米范围内的老街给堵得水泄不通,无恙只好推着自行车随着人群慢慢蜗牛而行。 刚刚挪过李公庙大门右侧下码头的口子时,一人呼喊着:“救命!救命呐!”,“大哥,大哥,求你别打了,我投降!……”。 而动手打人的四个人则团团把那跪地大喊救命的人围住,并没有停手的意思,你一拳我一脚的打得不亦乐乎,看样子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周围旁观的群众人人一副吃瓜的样子,津津有味地看着,没有一个人出手制止。那个跪着求饶的人转眼间便被打倒,趴在地上直哼哼,衣裳破裂,鞋子也掉了,鼻青眼肿,脸面开花,嘴角流血,再打下去的话估计会没命。 无恙心中不忍,虽然事不关己,也不清楚双方发生冲突的来龙去脉,但是却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弄出人命的事来,如果没看见倒也罢了,既然看见了,无恙便无法做到不管,这不单是良心上不忍的问题,也是无恙古道热肠好打不平的性格问题,实在无法再袖手旁观下去的无恙,把单车在墙边搁好,挤开人群凑过去一声大喝:“住手!都给我住手!” 由于无恙是以内力运气发声呼喝的,所以犹如舌绽春雷,仿佛平地一声炸雷,震得那四人和靠得近的围观群众耳朵一阵轰鸣,那四人被震住了手,愣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齐齐回头看向双手抱臂站定在他们身后气定神闲的无恙。 第29章 李公庙会二 那四个人回头的一刹那无恙便认出了其中两个,竟然是两年前在蚁山被无恙打跑的刀疤脸盗墓七人团伙中的那两个小年青,另外两个人一个胖高,一个矮壮。四个人齐齐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无恙,那两个小年青两年不见无恙了差点没认出来,可能是无恙这两年个子窜得太快了,一米八多的个子让他俩疑惑了一下,不过还是认出了无恙。想起两年前被无恙打跑的糗事,禁不住怒从心头起,真的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人粗声喝道:“小子,原来是你啊,还道是谁敢架梁子管老子的事咯,竟然是你这小子,算你有种,敢出头管破丑下乡大哥的事,你他妈是活腻歪了是吧,小子哎!” 话音未落,无恙尚未来得及答话,另外两人中那个高胖的中年男子“呼”的一拳黑虎捣心直往无恙的胸口砸来,“敢管老子的事,就看你个小破孩有没有这份本事!”高胖男子脸上横肉滚滚,恶狠狠地叫嚣着,十分恐怖。 无恙左右后面全都是挤得满满的围观群众,退无可退,也避无可避,眼看炮拳将至,无恙瞬间深吸一口气,引贯丹田,顿时内力澎博而出力贯双臂,左脚“唰”地往左侧出半步,腰一扭,右手闪电般钳住高胖男手腕,左手迅即斩向其肘弯,左脚亦闪电般的侧踹向高胖男小腹,一钳一斩一扯一踹一踏,电光火石之间,高胖男一拳顿时打空,拳头擦着无恙的肚皮而过,未及收势,就被无恙一招制敌擒拿手打趴在地,想要站起,却被无恙抬脚死死踏住后腰动弹不得。 “兀那小子,放开破丑大哥!赶紧滴!不然俺定要教训你一顿,磕三个响头就饶你不死!”那矮壮中年男人凶相毕露,朝无恙横眉怒喝,双手成拳于胸,眼看就要出手。 “公山虎大哥,这个小子是个练家子,功夫了得,大哥你可要小心!”那两个小年青曾经在无恙手上吃过亏,所以立马出声提醒道。 “丘丽建军、木门吉两位小兄弟过虑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有啥了得,且看俺公山虎如何办他!”矮壮中年男不屑地吐了口痰。 原来那两个小年青一个叫丘丽建军,一个叫木门吉,被自己踩在脚下的这个高胖中年男就是夜探狮子山时刀疤脸和白发老头巫马离口中所说的那个会千里追踪术的破丑下乡,而正嚷嚷着要教训自己一顿让自己下跪磕头的矮壮中年男名叫公山虎,无恙弄清楚了四人的名字,心下了然,无所谓的耸耸肩道:“有什么招尽管亮出来,小爷我接着便是,到底谁谁拳头硬,谁谁要磕头,叫的再狠也没用,只有打过了才知道。” 公山虎闻言大怒,一个冲步,钵盂大的铁拳如炮弹般往无恙腹部砸来,铁拳砸穿空气的音暴和带起的劲风呼呼作响,一看就是个修习了内家功夫的练家子,这要是被砸中了,不残也得重伤倒地。 此时围观群众见发生了打架斗殴,害怕被殃及池鱼,纷纷后退,现场便空出一大圈地来。 无恙见公山虎冲步铁拳来势汹汹,不敢小觑,侧出半步沉腰拧身双腿猛地一蹬,一招鬼谷神功鹿纵虎扑,不退反进,左拳右掌,快如闪电,直接往公山虎腋窝和脖颈而去。 公山虎一惊,眼看自己拳头堪堪擦着无恙的腰际t恤而过,打了个寂寞,正要撤拳回挡于项前,恰在旧力未尽新力未生的这一霎那,左腋窝已然被无恙铁拳砸中,未及惨叫出声,右颈部同时被无恙铁掌骈指如刀砍中,剧痛之际,公山虎只觉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昏倒在地了。 眨眼之间无恙接连放倒两个叫嚣得最狠的,围观群众虽然不敢叫好,但也无不欢欣敬佩地望着无恙,为这个少年暗暗喝彩。 丘丽建军、木门吉两个小年青之前本就领教过无恙的厉害,己方六七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比自己强了不知多少倍的破丑下乡和公山虎都不是他的一招之敌,哥俩就更不必丢人现眼了,嘴里嚷嚷着:“行,算你小子硬,有种!咱们不跟你一般见识,走!”说着便一人一个架起破丑下乡和公山虎,挤开人群灰溜溜地走了,也不管那个被他们四人打昏倒在地的家伙了。 无恙也不阻拦,任凭他们去了。无恙把那被打昏的人弄醒,那人抬起头来,无恙一瞅之下,正自觉得这人怎么有点面熟在哪见过的感觉正回想之时,那人冲口喊道:“好汉,是我啊!多谢好汉救命之恩,我是小分头啊!好汉您不认得我了吗?” 什么小分头,这年头满街的小分头,谁知道你是谁啊,无恙犹自纳闷。 “好汉,两年前悬空寺山门前,我与那妇人借包一用的事……您还记得吗?” “沃靠,原来是你小子啊,小子挺会整词哈,借包借包,借你个头!”无恙恍然记起,哈哈大笑顺手拍了一把小分头的肩头。 “说,你叫啥名字?怎么会在这里被那四个盗墓团伙的人围着打?咱们边走边说,先去医院看看伤势咋样。”无恙说话的当口一把搀起小分头,到墙边推了单车就往前面四百多米外的县医院走去。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了,此时已到午饭时间了,赶庙会的人和香客们也散去大半。 “嘿嘿,好汉,我叫唐子昆,古峰镇人,因为家里穷,小学没毕业就出来混社会了,这几年主要是跟懒驴、二猪两个兄弟伙组团创业,在悬空寺景区、县城和兰水市转悠,有时也会去隔壁云潭县和蒲关县撞个机会,荆亭古镇大集也时常去……”小分头跛着脚一手抱着受伤的胳膊,嘴里吸着气,跟在无恙身后,一股脑的说了一大堆。 无恙听了笑笑,问他今天为何会被那四人打,难道是又“借”了人家的包?怎么不见你那两个兄弟伙? “我可没‘借’人家的包,是他们跟踪我,起因是两年前我和懒驴、二猪兄弟伙三个曾光顾过他们在狮子山的营地,拿了他们挖出来的一些东西,所以这两年来那个叫破丑下乡的高胖中年男一直带着人在追踪我。今天懒驴跟二猪两个去兰水市里处理一些东西去了,我一个人来李公庙凑凑热闹,不成想被那四个家伙给堵住了。娘的,那个叫破丑下乡的人真他妈邪门,只是在黑夜里照过一面,他竟然能一眼就认出我来!看来以后干活的时候得弄个蒙面巾戴着才行啊。”小分头唐子昆郁闷地摸摸还在渗血的嘴角,呲着牙说道。 正说话间县医院就到了,无恙陪着小分头唐子昆先去挂号诊查,至于想问小分头有关失踪两年的盗墓团伙的事情,待诊查完伤情之后再说不迟。 第30章 盗墓团伙的消息 无恙陪着小分头唐子昆在县医院做了伤情诊查,检查发现没有受重伤和内伤,只是些皮外伤和软组织挫伤瘀血肿胀,想不到这家伙看上去个子小小的倒是挺扛揍的,医生给他处理了伤口上了药。两人出得医院来,此时已经快中午一点了,唐子昆很是感激无恙的救命之恩,非要拉着无恙上饭店吃饭,无恙拗不过,又想到唐子昆天天在社会上混,三教九流无所不识,知道的信息肯定不少,正好有好些事情要问他,说不得以后还需要他帮忙打探消息,便依了他,跟着他随便寻了一家饭馆。 甫一坐定,唐子昆便麻利地点了菜,店老板娘泡了茶,还和唐子昆说笑了两句,看来他常来光顾,是这家店的熟客。不一会饭菜上齐,唐子昆倒了两杯金蕾啤酒,端着酒站起来敬无恙,十分恭敬和感激地说道:“今天多亏有无恙大哥出手相救,不然我唐子昆不死也得残废,我虽然是个小混混,没读什么书,但也知道‘救命之恩,如再生父母’,大恩不言谢,我这条命是大哥你救的,以后但有差谴,我唐子昆决不皱半下眉头,今天在此借酒立誓,我先干为敬!无恙大哥随意!”言罢,一抬手一仰脖,一大杯啤酒已然一滴不剩。 虽然唐子昆干的是偷鸡摸狗不入流的让人憎恶之事,但观他说话办事做派,这小子倒也不失为一个义气磊落豪爽之人,无恙心里暗想。于是便也端起杯来喝了一口,搁下酒杯说道:“唐子昆,哦不,我还是叫你小分头吧,感觉顺口些。” “无恙大哥随便,叫什么都行。”唐子忙道。 “呵呵,大哥我可不敢当,看样子你比我大,小分头你多大啊今年?” “我十七,大哥你呢?” “小分头你比我大一点,我今年十五,真不敢当大哥之称。”无恙摆手回道。 “哈哈,无恙大哥过谦了,就凭你这魁梧的身材过人的武功,你不是大哥谁是大哥?再说了,我们混社会的,是以强者为尊,谁的拳头大,谁就是大哥。况且今天我这条命都是你救下的,所以无恙大哥别再自谦了,你这大哥,我唐子昆认了!干!”说完又举杯敬酒。 无恙没法,只得和他碰了一下杯,认了他说的话,心想你爱叫大哥便叫去吧,随你便。 于是两人便边吃饭边说话,渐渐的越来越熟络起来,无恙问他这两年有关那盗墓团伙的消息和行踪知道多少,小分头想了想,然后便细细的和无恙说了起来。 原来自打两年前小分头和懒驴、二猪三人那次在狮子山夜盗盗墓贼营地之后,可能盗墓贼失窃了一件极为贵重的物品,所以第二天起就派了以破丑下乡为首的四个人四处寻访追踪。可能是破丑下乡描述的误差比较大,也可能是这两年来小分头三人行事更加机灵隐秘,所以破丑下乡四人追踪小组一直都没有找到小分头三个。尤其是一年半之前有一次小分头察觉到了有人跟踪自己之后,就变得越发小心谨慎了,不过他以为是便衣要办他们仨,压根想不到是盗墓团伙的人。 事实上破丑下乡他们四人分头行动,查访跟踪的不止小分头他们仨,几乎兰关镇、兰水市区、甚至隔壁蒲关县和云潭县的有名的小偷盗窃团伙几乎都被跟踪了。 不过各个盗窃团伙彼此之间都是认识的,大家划分好了地盘,平时各自在各自的势力范围内“创业”,偶尔也会出外走穴“游击”一下,互相之间传递一下风向和信息。 正是由于各个行窃团伙之间的互通消息才让小分头搞明白了原来是狮子山盗墓团伙在追踪自己三个人,目的是为了追回那天晚上失窃的一件极为重要的文物,据说是一块什么牌子,好像对他们下一步的盗墓行动十分关键,所以自打失窃后一直没有放松对小分头三人的寻访和排查。不过小分头仔细回想之下,记起那次夜盗狮子山确实收获较大,大部分赃物都通过道上处理脱手了,只有一块乌黑泛红的六角令牌,自己觉得好看,便留了下来带在身上把玩,但是搁口袋里还没揣热乎,一天不到便不知在哪给弄丢了。小分头说到这甚是懊恼,羊肉没吃着反倒惹了一身骚,被人惦记上了四处追查。无恙当然不会告诉他是自己捡到了那块鬼谷子令牌。 小分头后来了解到自己被人追踪的真相后,出入干活便变得格外小心了,当然他也有心关注起了盗墓团伙的消息,通过道上朋友获知了不少有关盗墓团伙的行踪。盗墓团伙自狮子山撤走之后便去了昭陵镇,在那边活动了两三个月,挖了大熊山两处古墓,据说一座是三国蜀汉名臣蒋琬的族弟蒋玮的墓,一座是南宋时洞庭湖农民起义军首领钟相的一处藏宝墓,这下盗墓团伙收获巨大,所掘古董和财宝通过暗线走香港销往新加坡和美国等地,狠狠地发了一笔大财,个个赚得盆满钵满。一夜暴富的盗墓贼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很是潇洒了一把,消停了大约半年之后,他们在金田古镇请了一个熟知兰水及周边地理历史的七十多岁的老先生帮他们参详一张从狮子山古墓挖出来的羊皮地图。 据闻盗墓团伙似乎是在找一件极其珍贵的宝物,所以一直在想办法破译那张羊皮地图,之前由于不熟悉兰水地理,走了不少弯路耗了不少时间,而有了这位土着老先生的指点后,盗墓团伙后面又在官塘乡挖了几座古墓,但是据闻仍然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今年四月份起,盗墓团伙一直在隔壁蒲关县荆亭镇转悠,据说他们是在那边寻找什么国舅刘延皅的墓,这几个月来他们一直都在荆亭一带活动,很可能那个什么刘国舅的墓真的在那边。 无恙心下一动,想起两年前夜探狮子山那晚偷听到的白发老头巫马离和刀疤脸、以及秃头第五抗美的谈话,知道秦王印(祖龙印)和传国玉玺被后唐国舅刘延皅带出了洛阳,后来又举族南迁到了云潭、兰水一带,这么说还真有可能被他们找到刘延皅的墓。 小分头接着说到,盗墓团伙派的四人追查小组一直没有放弃对他的追查,之前四人一直是分头行动,这次兰水李公庙会盛况空前吸引了周边三县一市的香客商贾摊贩和三教九流,也把这四人给吸引了过来。因为两年前在狮子山那夜与小分头在黑暗中照过一面的高胖中年男破丑下乡也来了李公庙会,他竟然凭那匆匆一晃之面认出了小分头,于是就出现了今天小分头被破丑下乡四人围殴的一幕来,幸得无恙路过伸手搭救,否则哪里还能坐在这里喝酒来哉。 又感激了无恙一番,见无恙已然吃完饭,小分头便结了账,无恙见时间不早,离下午上课只有一刻钟了,便和小分头说了请他继续关注那帮盗墓团伙的行踪消息,但千万要注意小心,一有什么消息就到兰水一中校门对面的租书摊位老板曹瘸子那留个口信,书摊老板是巴驼子的表舅,无恙经常去他那看书和片闲天。小分头应了,无恙便骑上单车往学校而去。 第31章 突然而来的笔友 两个月后,元旦放假前一周,12月25日星期六也就是圣诞节那天,无恙忽然收到了一封信。 这天下午最后一节课是班会课(前文有交待过,中国大陆1995年3月25日之前一周是上六天课的,每周只休息星期日一天),班主任老师上完课之后,把扣押了一个月的信件逐个点名交给了各位信主同学。无恙所在的兰水一中高二·六班,班主任有个坏毛病就是以为了学生能好好安心学习为名,扣押学生的信件一个月,到下个月才会分发给学生。为此同学们曾多次抗议,但始终无效。 无恙自打入读兰水一中以来,从来还没有收到过一封信,也没有写过一封信,因为没有写信的对象,所以无恙平时很羡慕那些收到信的同学,羡慕他们有朋友互相通信。三十年前的高中都很单纯,在那个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没有手游的年代,最大的娱乐消遣就是玩街机三国志,打桌球,溜旱冰这些了。当然互相传阅杂志和梁羽生金庸古龙武侠小说、琼瑶言情小说,一起读同学的来信,这些也都是很开心的校园生活日常了。 所以,当无恙听见班主任分发信件念到自己的名字时,既惊讶又欢喜,这可是无恙人生中第一次收到信件。无恙惊讶的是谁会给自己写信,欢喜的是居然有人给自己写信了,让他也体会了一把收到来信的快乐。 看着信封上那两行娟秀的行楷字: “邮:兰水县一中高二·六班子车无恙收” “寄:江南省中医药学校中药学一班秦冷月缄” 无恙愣愣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想不起自己的所有亲戚同学朋友熟人中哪里有一个叫秦冷月的人?无恙想破脑袋也不认识什么秦冷月,而且从这两行娟秀的字迹来看这个叫秦冷月的一定是个女生。同桌欧阳大胖见无恙看着信封发愣久久不愿拆信,便嚷嚷道:“无恙,再这样傻看下去,信封都会被你看出花姑娘来了。来,我帮你拆信。”说着便伸手过来抢无恙手里的信。 无恙没好气的一把扫开了欧阳大胖的手,自己把信封口给撕开了,取出两页折成一个四角带叠边的小长方形信纸来,小心翼翼地顺着折痕把信摊了开来,欧阳大胖和前后左右几个同学都挤过来一起看信。 秦冷月在信里说很冒昧地给无恙写了这封信,希望见谅。她是从寝室同学那里知道无恙的名字和学校班级的,她那个室友和无恙班上一个叫毕元征的男同学是笔友,有一次她那个室友在给毕元征的信中提到她们寝室其他女生也想交笔友,希望毕元征能介绍几个男同学的基本情况让她的室友们看看。毕元征便在回信中介绍了几个同寝室的男同学,还把平常谈得来的子车无恙也给介绍了一下。秦冷月看了室友的信之后,对无恙很好奇,好奇信里面对无恙的廖廖数语介绍,说他十五岁未满就已经一米九了,会武功,会除妖辟邪道法云云。所以就想和无恙成为笔友,于是便鼓起勇气冒昧地给无信写了这封信,并自我介绍说她是兰水市茶岭县人,她爸爸在茶岭县公安局工作,是管刑侦的副局长,她妈妈是医生,在茶岭县中医院工作,她今年也是十五岁,是今年考入省中医药学校读中专的,专业是中药学……希望无恙能海涵她的唐突之举,信里最后说如果无恙同意和她做笔友的话,就请回信给她…… 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交笔友是一件很流行很时髦的事情,那个时代的年轻人尤其是大中专学生和中学生都热衷于交笔友,年轻人通过各种途径如收音机广播交友节目、故事会杂志报刊等底页中缝刊登的交友信息、同学朋友的介绍、江河湖海里放漂流瓶……等等五花八门的方式,天南海北的交笔友。在那个时代,如果一个大中专学生没有笔友的话,会被认为是一件没面子的事情,而如果有笔友而且还是几个笔友的话,那是相当有面子的,这一点从每个月都能收到信的那些同学傲骄的脸上可以明显的看出来。 无恙看完信后心里其实是很窃喜的,只是碍于在教室里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而同桌欧阳大胖和围着无恙一起看信的几位同学却哇哇大叫起来,表现得比无恙还兴奋,纷纷嚷着让无恙同意和这个来信的秦冷月交往,让他赶紧回信。见无恙半晌木讷不动,欧阳大胖抢过信件说无恙你若不愿意回信和她做笔友,他愿意。 无恙没好气地白了欧阳大胖一眼,一把抢回了信件,边上有同学起哄笑骂道:“你个死胖子,想交笔友自己找去,干嘛抢人家的,真是!”然后几个同学便互相打趣玩闹了起来,不一会下课了,同学们一哄而散,有想回家的寄宿生提着行李往县汽车站跑去赶最后一班车。无恙也骑着单车回家,他想明天写个回信,后天星期一寄出去。 第32章 来自盗墓团伙的报复 1994年元旦过后,眼看离寒假放假只有两个星期了,同学们都在紧张的复习中,准备迎接期末考试。 这天下午放学后,因为是冬天了天黑得比较早,五点半下课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无恙推着单车先到校门对面书摊曹瘸子那打了个招呼,看看有没有上新书或者有没有人给自己留消息,这基本上是无恙每天放学后必不可少的惯例了。 曹瘸子四十岁左右,参加过1979年对越反击作战,是个越战老兵,在战场上一条腿被炸成重伤,差点截肢,不过幸而保全了下来,只是一辈子再也离不开拐杖了,得了个三等功,也得了个“曹瘸子”的终生荣誉外号,退役后因军功被照顾转业到兰水县棉纺厂保卫科,看大门,因为厂子效益不好去年破产下岗了,下岗后曹瘸子就在兰水一中校门对面街边摆了个租书摊,经营小说出租、盗版磁带录像带书籍销售,勉强维持生计。他老婆下岗后就去深圳打工了,去年底也没回,听说今年夏天回来就和他离婚了。曹瘸子有一个女儿,正在兰关镇中学读初三,每天放学后都会来帮父亲收摊,长得秀秀气气的,很懂事。因为曹瘸子是巴驼子的表舅,所以无恙经常会去光顾他的书摊,照顾下生意或者聊聊天,听他摆对越反击战的英雄往事,这是曹瘸子一生的荣光和最愿意谈的话题,而无恙也乐意听,也许是因为无恙的父亲也是越战老兵的缘故,也许是无恙自幼就习练军中杀敌之术的缘故,也许是无恙打小就被父亲以军人的标准严格要求的缘故,总之无恙心里对军队对战争特别感兴趣,身体里似乎天生就有一种铁血豪情,而且从外表和为人行事风格来看,无恙就像一个标准的军人,所以很对脾气不好的曹瘸子的胃口,他很喜欢无恙这个后生。街头传言曹瘸子脾气怪暴躁易怒,在单位里是不好相处的人,但是无恙并不觉得,反倒挺喜欢和直来直去的曹瘸子打交道。 而且巴驼子、石义这两个发小每次来找无恙的时侯都会在曹瘸子书摊这里等无恙,巴驼子去年已经学开车出师了,拿到了大货车驾照,现在在市里一家搬家公司开车。石义还有半年就要从县火花塞厂技工学校毕业了,眼看着就要进厂当一名工人了。他俩如果找无恙有什么事也会留话在曹瘸子这。 “曹叔,今天生意咋样?”无恙在路牙上支好单车,随口问道。 “哎还不就那样,半死不活的。无恙你快期末考试了吧?”曹瘸子抽着烟吐了一个烟圈。 “嗯,下个星期就期末考试。哎曹叔,有没有谁给我留消息?” “哦,你不问我还差点忘了,是有一个小分头今天上午过来跟我说让我转告你一声,说让你下个月八号荆亭大集那天去一趟荆亭,到镇街东头那家长岭饭铺等他。” “哦那小分头有没有说是啥事?” “没说,他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好像在躲什么人似的,撂下这句话就走了。”曹瘸子起身准备收摊了,他女儿刚好过来帮忙,此时天色已经全黑了,路灯已经亮了起来,无恙招呼了一声便踏着夜色骑车往家里赶。 刚拐过一个弯,忽然从街边樟树下蹿出一个人来,只见那人手持一节钢棍,劈头就往无恙偷袭砸来,而此人身后还站着一人,手拿双刀,同时前后三十来米的地方均响起了跑过来的脚步声,眼角余光中无恙发现前后各有三人正手拿刀棍向自己冲来,而对街还有三人亦手持利器朝自己逼来。无恙大惊,急蹬一把单车迅间加速,那钢棍“嘭”的一声堪堪砸在单车后座上,无恙急刹车,左腿站地,沉腰一转,右腿闪电般一个后摆侧踢,正中那举棍变招欲横扫无恙后背的偷袭之人的右手腕,咔嚓一声那人手臂已然被无恙凌厉钢猛的一脚踢断,“啊!”的一声惨叫,钢棍“铛啷”一声掉地,那人左手捂着右手腕踉跄直退三步,痛得脸都白了。 无恙正待跨步把他抓过来当人质使,树下那手持双刀之人已然冲步而起,双刀如穿花拂柳般斩杀过来。无恙赤手空拳,只得抓住单车横梁抡了起来把单车当武器使,迅若奔雷般就横扫了过去,单车长而宽且重,势大力沉,攻击面实在太大了,那双刀客不敢硬碰硬,急往右纵身闪避,没成想无恙这一下乃是虚招,目的就是要引他左闪或右避,对方既然中招,无恙瞬间虚变实,双手内力一送,单车如脱缰野马一样快若闪电向那双刀客胸口砸去。无恙这一手完美地诠释了父亲子车林一贯教导他的“草木竹石等一切物事都可以拿来当武器使”的杀敌理念。双刀客双脚尚未站稳,单车已然当胸砸来,避无可避之下,只得本能的双手回刀挡在胸前,心想拼着双手受点伤也要化解此招,奈何无恙鬼谷神功第二层练气化神已经大成,内力圆盈不竭,力大无穷,加上单车本身重量亦不轻,在无恙全力一掷之下,双刀客如遭高速行驶的汽车撞击一般,双手双双骨折,胸口肋骨也尽断,“哇”的喷出一口鲜血,不及惨叫,便被单车压在身上昏死了过去。 此时前后和对街那九个人已然冲了过来,看到无恙眨眼之间就打倒了他们两个弟兄,不由得顿了顿。无恙趁机捡起那对双刀握在手中,左脚一伸勾起单车往上一抛,右腿迅速一踹单车后轮,单车便如炮弹般朝着前方三人砸了过去,同时无恙亦闪身跟着单车纵身急进。 前方那三人没想到无恙竟然敢在被围之下仍然主动攻击他们,而且出手还如此之快,那三人大惊,前冲之势不及刹住,单车已然扑砸过来,正中间那人避之不及瞬间被砸倒在地惨叫不起,其余两人一个被单车前轮毂扫中了肩膀,正自在那捂着肩膀疼得呲牙咧嘴吸着冷气,另一个见机得快自己侧扑倒地躲了过去。无恙兔起鹘落之间就解决了前方三人,迅速冲出了包围圈,双眼一扫,街边有一个变压器台站和临街的单位围墙构成一个夹角,无恙立即冲过去背对那夹角,这一下立马由四面受敌变成只有当前一面受敌了,敌人的围攻之势立刻被破解,除了已经受伤的四人,剩下的那七个人只能从无恙正前方进攻了,而且由于夹角宽度不过一米所以一次只能上来一人进攻,这下无恙就有恃无恐了。 因为这边发生了持械打斗,所以行人都不敢过来,纷纷绕道,但也有很多爱看热闹的人远远的观望。曹瘸子和女儿也在人群中,他们父女俩发现被一群人围攻的人竟然是无恙时,曹瘸子急得就想操起拐杖去帮忙,奈何刚一挥起拐杖自己就摔倒了,没奈何只好赶紧让女儿去街角投币公用电话亭打110报警,女儿急忙去了。 无恙双手握刀气定神闲地站在围墙和变压器台的夹角中,目光睥睨地看着正面那七个人,到视在无恙还在纳闷这伙人到底是谁,自己和他们往日无仇近日无怨,素不相识的,怎么一上来就偷袭自己而且还下死手,是不是街头混混团伙寻仇搞错人了。无恙正待开口要问,忽然从那七人身后转出一个身影来,无恙眼晴霎时一突,此人正是两个月前在李公庙被自己打晕过去的公山虎。无恙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伙人全部都是盗墓团伙纠集过来找自己报仇的。 “小子,两个月不见,功夫见长啊,不过今天就算你再厉害,爷爷我也要让你见血,妈的,敢与我公山虎为敌,休想有好果子吃!”公山虎越众而出,狠声道。 无恙嗤笑一声,“手下败将,嘴倒是挺硬,偷袭喑算,小人之举,还有什么阴招赶紧滴,小爷我接着就是!” 公山虎闻言气得青筋暴露,戟指怒喝:“二弟、三弟,上去给这小子一点颜色看看!” 话音未落,只见七人之中立时有两个高大强壮中年汉子踏前一步,两人各使一柄厚背砍刀,刀尖一抖,直指无恙。 无恙定晴一看,这两人大约一米八出头,体格粗壮,虎背熊腰的,脚下步伐扎实稳健,一看就是练家子,而且两人五官长相与公山虎有七八分相似,难不成他们仨是兄弟? 无恙正自思量间,此两人已经开口:“兀那小子,看你年纪也不大,本不想为难与你,但你打伤了我大哥,这个梁子已经结下了,大爷我也不以多欺少,今日你若胜得了我公山豹、公山彪孪生兄弟俩这两把阴阳双刀刀法,之前的梁子也就一笔勾销了,小子你敢接招吗?” 无恙哈哈一声大笑,呸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像你两兄弟这么不要脸的。还大言不惭不以多欺少,刚才你们一伙十一个人偷袭我一个未成年人,现在你们两个壮年人又联手打我一个,还要点逼脸不?啊呸!臭不要脸的!不是个爷们!有本事咱们单挑!” 公山豹、公山彪大怒,公山虎也在一旁叫嚣:“二弟、三弟,这个小子身手了得下手又狠,千万不要上了他的当,别废话了赶紧出手废了他!” 可不等公山虎话落音,无恙却先于公山豹、公山彪出手了。只见无恙左手一抖一甩,长刀如离弦之箭脱手飞向左前方的公山豹大腿,此时公山豹刚欲迈步出刀,双方距离不过三四米,无恙出手又快又出人意料,谁也想不到无恙竟然会把砍刀当飞刀使,电光火石之间,公山豹出其不意又来不及躲避,长刀已然扎进他的右大腿,“啊、啊、啊!”的连声惨叫声中,公山彪手中单刀坠地,人也痛得倒地抱住大腿哀嚎不止。 变起仓猝,眼见自己亲二哥公山豹眨眼间就重伤倒地,公山彪本已出刀斜劈无恙上路的刀势不由得一滞,这一丝破绽无恙岂能放过,右手单刀一递,迅急如风地削向公山彪持刀手腕,同时猿步鹿纵身子如影随形地沉肩撞向公山彪怀里。公山彪急忙回刀,但还是慢了半拍,胸口已经被无恙左肩狠狠地撞了一下,同时胯下也被无恙右膝顶了一下,上下两路重击之下,公山彪痛得脸色惨白冷汗直下,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庞大的身躯就瞬间萎顿倒地,犹如虾米一样弓背捂裆,浑身抽搐抖动嘶嘶长吸冷气不止,后面站着的五个人和远处的围观群众看着这一幕都直觉胯间一凉,蛋疼不已。 剩下的公山虎五个人也被无恙这么快、准、狠的杀敌手法给吓蒙了,一时之间不知该是进还是退才好,远处的曹瘸子和不少围观群众忍不住拍手叫好。 公山虎仇恨的双眼几欲喷出火来,自己前番被打昏过去,今天两个亲弟弟又被这小子打成重伤,叫他如何不肝胆欲裂直欲生啖无恙方解心头之恨。顾不得那么多了,公山虎一声令下,五个人各持刀棍一拥而上,不要命地往无恙身上招呼而来。 恰在此时“呜呜,呜呜,呜呜”的警车警笛声响了,一辆警车唰地冲过来“吱吱吱”地一连串急刹车停住,车上下来四个公安,其中一个年长的约么五十岁左右的公安举着手枪大声喊道:“住手,都给我住手!把刀放下,不然开枪了!”其余三个年轻公安也掏出手枪迅速封住众人退路。 公山虎见退路已断,知道今天是栽了,怒火攻心之下,不顾公安喝令,五个人仍然乱刀砍向无恙,今天誓要废了这小子以填心中之恨不可。 无恙不惊反笑,长刀一圈一摆霎时磕飞一把单刀,身子一纵瞬间撞入公山虎五人之中,距离贴近刀棍根本无法发挥作用,无恙刀格拳砸脚踢膝撞肘顶,刹那间公山虎五人没一个站着的,全倒地下了。 这一幕把那四个公安可看傻眼了,连举枪的手都忘了放下,愣愣地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气定神闲站在躺了一地的一众伤员之中的无恙。围观的群众也是无不傻眼,连欢呼喝彩都忘了喊。 这时曹瘸子由女儿搀扶着走了过来,那老公安也回过神来,把枪收起,命令那三个公安把一地的歹徒用手铐铐了,然后走过来拍了拍无恙的肩膀说道:“你小子行啊,功夫不赖,一人打十一个,毫发无损,牛啊,有种,比老子当年还厉害!不错,不错!”不待无恙回答,又转头问向曹瘸子的女儿,“小姑娘,刚才是你报的警吗?” “是,是的,警察叔叔,是我报的警。”曹瘸子女儿有些紧张的回道。 “是他们十一个人偷袭围殴无恙哥哥,我和我爸还有旁边不少围观的人都看见了。” “好,这样吧,你们父女俩,还有你这小子,”老公安转身用手一指无恙,又向围观人群喊道:“还有其他目击者愿意作证的,都可以出来作个见证。” 接下来一个小时左右,无恙和曹瘸子父女俩以及现场几个愿意作证的目击者,一一配合四名公安做了现场笔录,那十一名携带管制刀具偷袭围攻无恙的歹人全部被带走了。 警车离去时,那老公安把头伸出窗外对正在检查单车的无恙扔下一句话:“哎,小伙子,我还会来找你的。” 无恙莫名其妙地看着警车屁股冒出一股白烟,车身一蹿,唰地就飚走了。 第33章 荆亭之行 一个星期后,无恙从曹瘸子那了解到公山虎三兄弟等十一人全部被判了刑,罪名是携带管制刀具、聚众斗殴、故意伤害,分别被判了六个月到五年不等的有期徒刑,其中公山虎因是组织者、主犯,被判了五年,其两个弟弟公山豹、公山彪,以及最先偷袭无恙的那两人,因是首要分子,四人都被判了三年零七个月,其余六人分别被判了六个月到一年零九个月不等的有期徒刑。 无恙听了心下一松,公山虎这帮人被抓,那盗墓团伙就少了一条胳膊,剩下的十三四个人中还分属于刀疤脸、大金牙和巫马离、第五抗美两派,互不信任不团结,只是因为秦王印、传国玉玺和秦王陈宝石而暂时勾结在一起,他们中一大半人无恙都曾交过手,老的老弱的弱,不足为虑。 无恙仍然是每天早晚练武、放牛,早上放完牛,自己做饭然后才去上学,下午放学后还是放牛,日子过得很平淡也很充实。三天的期末考试过后,便放寒假了。 二月八号这天,是农历腊月廿八,正是荆亭古镇赶集的日子,也是春节前今年最后一个集日,所以盛况空前人山人海,周边十里八乡甚至更远地方的人都来了,采买年货的乡亲、推销各种各样商品的商贩、纯逛集会的群众和小偷小摸三教九流们挤挤攘攘的都来赴年前这一场大集的狂欢盛宴。 无恙骑了近两个小时的单车,上午十点半的时侯终于赶到了荆亭镇集上,此时正是赶集人潮最盛的时点,荆亭镇仅有的南北、东西两条街道上全是人和摊贩,挤得水泄不通,人们的呼喊声,商贩的叫卖声,汽车拖拉机的喇叭声,牛羊鸡鸭鹅等动物的叫声……五花八门、各种各样的声音交汇在一起,声浪滚滚直冲天际,吵得人耳膜隐隐生疼。 随着拥挤的人流蜗牛般的挪动,短短四五百米的距离费了约半小时,无恙才好不容易找到了街东头的长岭饭铺。 时间才十一点一刻,长岭饭铺店里店外就已经全是人了,店堂里的桌子和加摆在店门外的桌子全坐满了来吃饭的人。无恙寻了个墙角空隙处把单车落锁搁下,推帘子进得饭铺店堂里,坐在最里边一张条桌边的小分头唐子昆在无恙掀帘子踏进来的一刹那便站了起来,举起胳膊叫唤道:“无恙大哥,这边!” “小分头,原来你早就到了,我还以为要在这等你呢。”无恙笑着走了过去,发现这一桌就三个人,小分头和坐在他对面的一胖一瘦两个年轻人。小分头热情地把着无恙的手臂,由于小分头个矮不到一米六五,又瘦不拉几的,把着一米九高壮无恙的胳膊,显得十分滑稽,就像一只猴子吊在一棵大树上一样,无恙尽量低了低腰。小分头却浑不在意,边招呼着无恙在自己身边椅子上坐下,又介绍着坐在对面的两个兄弟。 “瘦的这个就是懒驴,本名叫赖学鲁,因为喜欢睡懒觉,为人仗义,喜欢打架,还有点倔,弟兄们便给他取了个外号叫懒驴。胖的这个是二猪,本名叫朱海兵,为人豪爽义气,喜欢吃,饭量大,在家里排行老二,所以弟兄们送了他一个外号二猪。两位兄弟别介,这位便是在李公庙救了我一命的无恙大哥。” 无恙忙伸手和笑呵呵的二猪、懒驴两人握了握手,大家坐下,二猪笑骂着小分头道:“有你这么介绍兄弟的吗,你到底是夸人呢还是损人呢?懒驴你说是不是,待会儿罚小分头三瓶啤酒。” “二猪哥,我是夸你们呢,别介啊,罚酒就免了吧,懒驴哥你说呢。”小分头笑嘻嘻分辩道。 “罚,必须罚,你这家伙连夸带损的,不罚不行!”懒驴笑骂道。 无恙微笑着看他们兄弟伙仨互相取笑打闹,眼角余光又扫了一遍店堂里的食客们,确定没有可疑之人和盗墓团伙的人,然后开口问道:“小分头兄弟今天让我来荆亭这里碰面是有什么要事吗?” “无恙大哥先吃饭再说,吃完饭后我们带你去一个地方,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无恙一想也是,此处人多嘴杂不是说话的地方,便依了小分头,四人吃完饭后,小分头让无恙把单车寄放在长岭饭铺这,然后三人领着无恙往镇北而去。此时镇上赶集的人潮已经散了许多,不复上午那般拥挤了,三人很快通过了镇街,离开镇子之后往北行了三四里地,向左拐入了一条乡村土马路。 四人沿着山谷小路走了约一个小时,一路上全是山,一座连着一座绵延不绝,刚开始进山冲的时候,一路上还有些山谷田野和小村庄人家,后面越往深山里走越偏僻,荒山野岭的别说人家了,连路都没有。 “小分头,你们这是要带我往哪里去?”无恙疑惑道。 “无恙大哥,前面再过一座山头就到牛耳山了,那伙盗墓的这几天就在牛耳山山窝里。” “哦是吗,你是如何知道的?” “嘿嘿,无恙大哥,咱是从荆亭道上的横江帮老大熊二痞子那得到消息的,熊二痞子是二猪三婶娘家的表侄,我们之间一直互通消息,尤其是上次李公庙事件之后,我特别讲了盗墓团伙近期在荆亭一带活动的事,让熊二痞子关注帮忙打听一下。” “还有,你上次不是和我说了一有盗墓团伙的行踪和消息第一时间就通知你吗,这不我一得到消息就去曹瘸子那给你留口信吗?” 无恙点点头,道了一声多谢,四人加快脚步往前面那座山头攀爬而去。小分头说谢啥谢,盗墓团伙派人追踪打了他,差点把他打死,此仇不报枉为人,只要是能让盗墓团伙不爽和遭受损失打击的事,他小分头就愿意干。 上到山顶,小分头示意众人隐身于一棵大树下,接着拿出一个望远镜观察起远处山窝里的状况来。看了一圈,把望远镜递给无恙,说道:“无恙大哥,盗墓的人白天不在这,那个大草棚里没人,他们要晚上才出来行动。” 无恙举起望远镜看去,只见远处狭长的山窝里靠对面山底边搭了一个大草棚,不见一个人,又仔细观察了整个山窝一遍,确实没有人。望远镜里左边那座山的半山腰上有一片开挖成堆的新鲜泥土,明显是盗墓挖掘的地方,旁边也不见人影。 “要不要过去看看?”懒驴说道。 小分头没答,转头看着无恙。无恙看了一下二猪手上戴的手表,下午两点零七分,离五点天黑还有两个多小时,去查探一番应该来得及。 “小分头你们仨在这里负责望哨,我过去现场查看一下,一有人来你们就举起这根树技摇晃。”无恙说着便伸手运劲劈下一大节树枝来。 “不行,无恙兄弟你一个人去不太好吧,我懒驴陪你走一趟,你放心,我跑起来挺快的。”懒驴拍着胸口道。无恙不好拒绝,便和懒驴两人快步下山向着山谷对面的草棚跑去。 草棚里只有一些喝完了的矿泉水啤酒白酒瓶子,还有一些泡面饼干袋子,一地的烟头,几件破烂的毛毯和印花被子,几把锄头和铁铲钢钎,一堆干枯的稻草,其他啥也没有。 无恙看了一遍,见没有什么发现,便往左边那座山半山腰上的盗挖点而去。到了泥堆处,无恙示意懒驴藏身在旁边一棵后,自己捡起一颗石头往那盗洞里扔去,只听“咚”地一声传来,半晌再无动静。无恙又贴耳于地细听了一会,确信无人后,回头又看了看小分头二猪藏身的方向,见无异常,便从盗洞口钻了进去,欲下去一探究竟。 往洞里爬了约一刻钟便到底了,原来是个半拉子盗洞,还没有打穿到墓室,当然也不知道这底下到底有没有古墓,无恙暗道一声秽气。便又爬了出去,“无恙兄弟,怎么样?”懒驴见无恙出来便问了一句。 “啥也没有,这洞还没挖通,估计今晚他们还会来继续挖,我想在此打探一晚,烦请懒驴哥回去和小分头说一声,不要等我了,下午你们回去兰水,记得带上我的自行车,把它搁曹瘸子书摊那就行,拜托了。” 见无恙已打定主意,懒驴只得回去了,不一会无恙远远地看见小分头三人身影消失在来时的路上了。 无恙爬到山顶,四周看了一下,见山后坡下有几棵野柿子树和板栗树,便摸过去摘了一堆鲜红的柿子,在树下又捡了一堆熟透后开裂掉下来的板栗,这下天黑时的晚餐就解决了。晚饭问题解决,接下来就是赶紧睡一觉,寻了个茅草成团的灌木丛,无恙躺下便睡。 醒来时已经黑天,山野里静悄悄的,天上星星也没几颗,黑咕隆咚的,只有偶尔传来的老鸹叫声在山谷里回荡。无恙把野柿子和板栗吃完,肚子胀得好饱,悄悄爬上山顶俯瞰山谷草棚和半山腰盗洞那边,黑漆漆的没有动静,耐心的等了有个把小时,突然山谷对面右边山顶上出现几点灯光,接着那灯光便连成一线往山底下而来。无恙数了数,一共十四个人,五盏马灯。 无恙趁那十四个人还在山谷对面慢慢下山走时,也悄悄的摸到半山腰盗洞侧上方二十米处的一丛灌木杂树之中,静静地等待着那十四个人过来。 半小时后,十四个人举着马灯全到了盗洞口,无恙运足目力一看,大部分人都认识。其中站在左边的六人分别是刀疤脸、大金牙、瘦条、黄毛、丘丽建军、木门吉,站在右边的是白发老头巫马离、秃头第五抗美、矮壮的梁丘胖子、薄野虎薄野豹(两年前在狮子山穿军装的两个中年汉子)五人和三个小年青(不认识),一共十四个人隐隐分成两派,无恙支楞着耳朵一动不动屏声息气地趴着。 “巫马老先生,已经挖了两晚了,今晚若再无进展的话,就放弃吧,说不定地图破译有误,这地下根本就没有刘延皅的藏宝墓。” “呵呵,刀疤老弟稍安勿躁,老夫相信羊皮地图和第五贯师爷、邴老先生的判断是对的,此处风水上佳,呈五凤朝龙之状,此处穴点龙眼,断不会有差。”白发老头巫马离捋须侃侃而言。 “好吧,那弟兄们就马上干活吧,要快,今晚一定要把墓室打穿,公山虎等一众兄弟已经被抓,不知道会不会牵连到我等身上,大家要加紧干活,以便尽快离开这里。”刀疤脸转头对一众弟兄们说道。众人连声答应,巫马离这边也是同样交待了一番,然后众盗墓贼便钻入盗洞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白发老头巫马离、秃头第五抗美、梁丘胖子和刀疤脸、大金牙五个人守在盗洞外,一车一车的泥土从地下运出来,看来他们天天干这活,业务纯熟,速度快得很,不一会儿半山腰处又多了一座泥土小山。 到下半夜的时侯,底下终于钻出来一人,高兴的喊道:“打穿了,打穿了,墓室找到了!” 守在洞口的五人一阵惊喜窃笑,白发老头巫马离、秃头第五抗美、刀疤脸三个嘀咕了几句后留下大金牙和梁丘胖子负责看守,三人相继钻入了盗洞。 洞口旁插着的两盏马灯一闪一闪的,在幽黑的冬夜里远远望去有如鬼火一般,山谷里四野寂静无声。隔了好久,地洞中忽然传出一阵哒哒哒的声音,不一会,一个接一个的身影冒出来了,下墓室的十二个人全爬出来了。众盗墓贼在洞口马灯边坐下,只听白发老头巫马离看着刀疤脸手上拿着的一件东西说道:“刀疤老弟,这地下还真是刘延皅的藏宝墓之一,现在秦王祖龙印找到了,得赶紧送到第五贯老师爷手上让他老人家参详破解一下秦王印上的秘密,以便能尽快找到传国玉玺和秦王陈宝石,到那时咱们可就真的是统统发大财了,弟兄们个个都能成千万富翁,据说秦王陈宝石还能让人延年益寿,哈哈!” “是呀是呀,巫马老先生您说的对,这一趟还多亏了您坚持,要是你没来,指不定昨晚上我们就放弃继续挖这儿了。哎,有巫马老先生在真是一件幸事啊。”刀疤脸面色真诚的恭维道,至于他内心里是咋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刀疤老兄,你我双方各派一人联手把秦王印连夜给第五老师爷送去,得到回信后再带着秦王印返回来,我们留下来的人把这墓室里的其他财物全部清理出来后就去下一站,送印的两人回来后直接去下一站汇合。为免夜长梦多,现在就出发。”梁丘胖子说道。 刀疤脸和大金牙商量了一下,决定己方由大金牙去,巫马离一方则派薄野虎去,于是大金牙把秦王印搁身上藏好,和薄野虎两人提了一盏马灯马上就出发,往他们来时的路走去。 无恙虽然不知道大金牙两人要去哪里,但他知道秦王印是找到传国玉玺和秦王陈宝石的关键之物之一,绝不能让这群盗墓贼得到。“不行,得把秦王印截下来!错过今晚,后面再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得到秦王印可就难啰。他们竟然只派两人去送印,这可真是天助我也。”想到这里,无恙立即起身,悄悄的从山顶上往对面山谷潜去,准备在趁夜在半道截下秦王印。 大金牙和薄野虎两人心情愉悦走得慢悠悠的,到谷底大草棚里又就地吃了点东西喝了瓶白酒御寒,耽搁了大半小时,在这段时间里无恙已经先于他们翻过对面山头了,无恙脱下一件卫衣蒙在脸上藏身在第二座山头半坡路边的一棵树下,静静地等了大半个小时后,大金牙和薄野虎嘴里哼着歌一摇一摆的走了过来。他俩做梦也想不到在这荒山野岭的漆黑冬夜里竟然会有截道的,两人刚到树下,无恙如苍鹰逐兔闪电般跃下,双掌如刀狠狠劈在两人的脖子上,连声都没来得及吭出来,两人便昏死过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无恙赶紧搜大金牙身上,找到秦王印后,为免起疑,又把两人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一扫而空,然后扬长而去。 第34章 第二次梦 无恙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九点多了,父亲子车林已经出门干活去了,母亲徐青青在洗衣服,弟弟子车有良在劈柴,见到一夜未归的哥哥,子车有良把斧头一扔,忙喊着跑过来:“妈,哥哥回来了。哥你昨晚没回,妈妈担心了一宿。” 摸了摸个子已过自己肩膀的弟弟的头,弟弟因为体质弱,父亲没让他习武。无恙喊了一声:“妈,我没事,昨天赶集玩得太晚,在荆亭朋友家里住了一宿。” “回来就好,还没吃早饭吧,妈去给你做饭。”徐青青说着便要起身。无恙连忙拉住妈妈,“妈,不用了,我已经吃过饭了,在半路上一个同学家吃的。” 原来无恙截了秦王印之后,沿进山的原路返回到荆亭镇上时天还没亮,搁在长岭饭铺的单车已经被小分头他们骑回兰水了,无恙只得沿着县道步行,走到蒲关县和兰水县交界处的桑树湾时天才亮。再往前走六七里地便是双桥埠村,无恙有一个初中同学叫韦勇的便住在双桥埠路边上,无恙在兰溪中学读书的时候,两人很是谈得来,曾经到过一次韦勇的家里,他爸妈很客气很热情招待了无恙,当时还留无恙宿了一晚。当然,后来无恙也邀请韦勇来过自己家里,并且还带韦勇去游览了悬空寺。如今已有快两年不见了,不知韦勇初中毕业后是继续上学还是学医还是干嘛,记得他曾经说过自己的理想是长大后当医生。今天正好路过他家,便想着去看看。 韦勇不在家,去年初中毕业后没考上高中,便跟他外公学中医去了,外公家在兰水河对面的颗砂乡,有二十里路远,吃住都在外公家。韦勇母亲告诉了无恙这些,听说无恙在兰水一中上学,非常高兴,非让无恙吃完饭再走不可。 无恙妈妈徐青青见儿子确实吃过早饭了,便让无恙先去睡一觉,下午帮爸爸挑谷去打米,无恙应了。 下午父子俩各挑了一担谷去打米,每担谷两百斤,无恙健步如飞,如若无物。打米厂在老大队部(原村部)那里,到无恙家有四里多地,无恙一路上都不带歇气的,连汗都没出一滴,这鬼谷神功还真不是盖的,越练内力越强,丹田内真气圆盈饱满,内力生生不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充盈四肢百骸,濡养脏腑筋骨。施展起来,负千钧如柳絮,挥鸿毛若九鼎。举重若轻,举轻若重,无恙已练得挥洒自如,收发由心。鬼谷神功第二层炼气化神无恙已然圆满大成,现在的无恙拈花飞叶,皆可伤人。 父亲子车林很是欣慰,勉励无恙勤加修炼,争取早日把鬼谷神功第三层练神化虚练成,到时候不知会有什么奇迹。无恙虽也很想早日练成大圆满,但此非一日之功可蹴,急不得,慢慢打熬,自然水到渠成。 黄大海的家就在打米厂不远,有挺长一段时间没见过黄大海了,无恙趁打米的时候去了黄大海家。找到黄大海是在他承包的鱼塘边,两人坐在守鱼塘的草棚里聊天。黄大海的两个哥哥已经成家了,这两年也分家了,现在黄大海和父母一起过。黄大海今年也十八岁了,个子不高不矮,非常结实,这几年的农活干下来,显得更加壮实,像头牛犊子一样。父母想让他早点成家,他不同意,他想去广东打工,父母又不同意,本想等过完年就去广东,不料前一阵子他妈在工地上挑灰干活时不幸摔断了腿,这下去广东是去不成了。黄大海烦恼地垂着头,掏出一根烟来问无恙抽不抽,无恙不会抽烟,他便自个儿点燃吸了起来。无恙也不知该如何安慰黄大海,沉默了一阵,随口说了一句:“海鳖你怎么没想过去当兵呢?今年你正好够征兵年龄了。” “哦也是啊,今年冬天征兵去试试看。”黄大海喷了口烟。 晚饭后无恙拿着鬼谷子令牌和秦王印(祖龙印)去找爷爷子车连参详。子车连戴着老花镜翻来覆去地抚摸端详着两块牌、印,鬼谷子令牌反面的鬼王头像的眼珠子与秦王印质地相同,颜色相同,像猪肝一样黑而泛红,显然是由同一种材料制成。非金非铁,似木非木,虽然印、牌不大,但却十分厚重打手,沉甸甸的。鬼谷子令牌上的鬼王眼珠子还可以转动,用力一按一拨,就能转动,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它,它都是在看你,说不出的诡异巧妙。尤其是鬼谷子令牌上的纹符,似图非图,似字非字,让人参详不透。 爷爷子车连翻来覆去地把玩研究着,奶奶打了盆洗脸水过来给爷爷,子车连伸手去接,不料秦王印、鬼谷子令牌太沉,手上没拿住,一下子掉到脸盆里了。无恙忙伸手捞了出来,正要找毛巾把它们擦干净水,忽然一怔,只见手上的秦王印忽然变了颜色了,由原来的猪肝般赭红色变成了玉白色,鬼谷子令牌上鬼王的眼珠子也是一样变成了玉白色,而鬼谷子令牌也变成了浅白色。 子车连也愣了,不过瞬间想明白了,原来是因为沾水了,秦王印和鬼王眼珠子是同一种材料,一遇水就会改变颜色。 “爷爷,这上面不是图纹,好像是一种文字。”无恙指着鬼王眼珠子给子车连看,“还有,鬼谷子令牌上原来雕刻的纹路中竟然显现出来了四幅人物动作图像。” “嗯还真是,眼珠子上竟然刻了文字,这谁能想到,而且字小如虫卵,人物动作栩栩如生,简直是鬼斧神工呐!”子车连惊叹道。 “无恙,去取笔和纸来,爷爷要把它们一个一个地临摹抄写下来。” 无恙急忙去取了纸和笔,爷爷脸也顾不得洗了,让无恙配合着拨动鬼王眼珠子,一个字一个字,一张图一张图地临摹起来。不一会儿便临摹完了,又拨动了几圈鬼王眼珠子仔细比对了一番,爷孙俩再三确定没有遗漏。 看着纸上写着的十六个字,没错,无恙数了两遍,确实是十六个字,但是却一个字也不认识。不过那四幅人物动作图像无恙却觉得特别熟悉,对,无恙想起来了,这四张人物动作图和鲤鱼山古墓陶片上的十二张人物动作图简直如此一辄,只是标在人体上的经络线条穴位走势却格外奇怪,应该是和鬼谷神功有什么渊源和联系,不管那么多了,今晚就照图练一下看看,无恙心下想道。 爷爷子车连拿着纸琢磨了半晌后开口说道:“这是上古时期的甲骨文,容爷爷翻查说文解字典研究几天,有了结果就告诉你。至于那四张人物动作图,应该是与鬼谷神功有关,你可以练一下试试。如果有异,就立马停住,不要强行修炼。” 无恙点点头,沉吟道“鬼谷神功(容成导引术)是鬼谷门创始人第一代鬼谷子容成子创立的,这块鬼谷子令牌也是容成子制作的,想来这两者之间必然有什么联系。” “有道理,无恙你修炼鬼谷神功已经有四年了,感觉是否已经大成?”爷爷子车连问道。 “没有,鬼谷神功我已练至第二层大圆满,至于第三层练神化虚还只是停步不前,没有什么进展,感觉找不到方向。” “这就是了,无恙你练的鬼谷神功得自秦朝古墓陶片,秦与上古容成子时期相隔有三千年,这么漫长的时间里,鬼谷门鬼谷神功或许有所遗失缺漏也说不定。而此枚鬼谷子令牌却是鬼谷神功和鬼谷门的创始人容成子亲手所创,材料又来自天外,历经几千年而不朽不坏,单是这遇水变色显出字、图来这一点,任谁也想不到,也许鬼谷子令牌上面隐藏着什么不世之秘也未可知。”爷爷子车连凝神道。 和爷爷探讨完之后无恙回到自己家里,又对着纸上的四幅图像端详琢磨了许久,决定试着练习一下。运起鬼谷神功心法,无恙照着第一幅图的动作和运功路线演练了起来,按图所示先把丹墟之内全部真气散入全身经络,并保持体表肌肤穴窍舒张,而后神念太虚,五心朝天,结图示之手印,反踏角亢之步,神放百会意与天接,只觉天地之间有微弱的一丝一缕的灵气自百会而入,无恙即意念引导如图示之循行路线一周,最后皆由丹墟而化入四肢百骸。如此演练两个时辰,已是将近半夜十二点了,无恙非但不觉丝毫困意,反而感觉神轻气爽精力充沛,身体似乎也轻快了不少。看来这四幅动作图与鬼谷神功确系同源,而且似乎更厉害,指不定有可能是鬼谷神功的总纲,自己若想要练成鬼谷神功第三层大圆满,说不得关键便落在这鬼谷子令牌四幅图上了。无恙心情甚好,又琢磨了一阵才睡下。 无恙做了个梦,睡梦中自己不知为何一路飞翔着,飞了好久,然后便降落在了一条大河边的山顶上,山下的峡谷里正在发生一场惨烈的战斗,一群金发碧眼的白种人,大约两三千人,被围困在峡谷里,前面是湍急的大河,后方是无数围攻他们的骑兵,骑兵皆是头戴宽长披肩式的皮袍帽子,手持弯刀和弓箭,嘴里“嗬嗬”地大呼小叫,不断地射杀驱赶那群白种人往大河边退,一股要把他们赶下河斩尽杀绝的架势。那群白人拼死抵抗,前排士兵不断地倒下,后面的悍不畏死地迅速补上,而位于队伍最后面的十几个老幼妇孺,皆是穿金戴银,一个老妇人头上戴着好似王冠一样的帽子,围在她身边的几个少年和少女都是貂裘锦衣,非富即贵。 无恙站在山顶观看了一阵,事不关己,双方又都不是自己民族人,便不想管,正欲起飞离去,忽然下面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无恙循声望去,只见那群被围攻的白种人阵中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被一支利箭射穿了脖子,血流如注,惨叫一声后瞪着大大的双眼望着无恙站身的地方。那本来明亮澄澈的大眼晴,却写满了恐惧,歪着头答拉在肩膀上直愣愣地看着山顶上的无恙,小女孩好像看见了无恙,一双大眼睛充满了无限的想往和留恋,她想伸手向无恙招手,小手刚抬起了一半却再也没有力气了,瞬间垂了下去,眼晴里的光彩也黯淡了下去。小女孩死了,死不瞑目,睁着大眼睛远远的看着无恙,一瞬不瞬,似乎有无尽的企盼和请求。 无恙没来由的心里一痛,他最是看不得小孩子惨死,那些弯刀皮袍蛮族骑兵砍杀那些成年白种人他可以不管,但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残杀小孩,无恙做不到无动于衷。尤其是那个小女孩临死前好像想伸手向自己求助,望着自己的眼神那么渴望那么无助,无恙受不了了,怒从心头起,迅即冲天起飞,如苍鹰般直扑那蛮族骑兵阵中的首领而去。 无恙运起鬼谷子令牌上显现出来新学的心法和招式,顿时直觉得天地间灵气充沛,汹涌地朝百会穴贯入而来,霎时之间无恙丹墟之内灵气满盈然后迅速散入全身经络和108处大小穴位之中,数息之间,所有穴位全部产生如丹墟一样的变化,灵气贯入然后散入全身其他各处,一个大周天之后,无恙感觉到自己全身穴位都是丹田,而原来的丹墟却不是丹田了,好似变成一处普通的穴位了。无恙试着神念动向各穴,发现处处皆是丹田,又处处不是丹田,但是可以看见的变化是自己周身皮肤外表竟然灵气透体而出形成了一个气罩似的保护壳,离体大约两三毫米,薄薄的一层,有如蚕蛹,而自己却可以看见气罩外的物事,就连百米外的那蛮族首领脸上的毛孔都看得清清楚楚! 山高约有三百米,但飞下来也就不过六七秒的时间,可这六七秒间无恙运行鬼谷神功所获得成效却仿佛比平常六七年的苦练还要高还要来得神奇。也许是这里天地灵气充裕的缘故吧,来不及细想,无恙已然扑至那蛮族首领头顶,伸手一抓他脖颈,轻而易举地便将其抓起,无恙趁势骑在马背上,发现没有马鞍马蹬,不由双腿一夹,单手一举,把那首领高高举起。大声喝道:“都给我住手!不然摔死他!” 无恙声若奔雷,晴天霹雳般炸响峡谷之中,回声震荡,震得峡谷中所有人耳膜生疼。交战双方全部傻愣愣地茫然看着无恙,不知这凭空出现的高大之人是何方神圣。那上万蛮族士兵一看到自家首领被抓,首领那两百斤重的庞大身体竟然被那人单手抓住轻松举在空中,无不目瞪口呆,忘了发动进攻。 愣了半晌,见无恙不过只是一个人而已,回过神来后,忽然一个副将模样的人大声下令放箭,众蛮兵慌忙弯弓搭箭,顿时上万支箭朝无恙铺天盖地而来。 无恙安然不动,气息运转,体表气罩圆盈流转。接下来奇迹发生了,所有射来的箭支竟然在无恙体表集体碰壁一样全部坠地了,这神奇的一幕吓傻了蛮族士兵,也吓傻了一众被围攻的白种人。战场上全是倒抽冷气的声音,“鬼啊,有鬼啊!”一些胆小的蛮族士兵已经开始打马而跑,那副将惊愕之后不信邪,挥舞着狼牙棒兜头朝无恙砸来。无恙不闪不避,单手一拳便把狠牙棒砸烂,卷手一抄便把狼木棒夺过来,接着一甩手,狼牙棒便贯穿那副将身体顿时死于非命尸体倒坠马下。 这一下所有蛮族士兵全部吓傻了,再也不敢多待,一窝蜂地打马狂逃,有不少人惊慌失措间坠落马下,瞬间便被踏成肉泥。片刻之后,峡谷里蛮族士兵一去而空,顿时寂静了下来。无恙没有说话,一把扔下了那蛮族首领,向那群白种人中的小孩挥了挥手,便纵身一跃,飞上天空,飞走了。 又飞了一阵,无恙降落在一片巨大的宫殿群中,好像是夜间,宫殿里静悄悄的,不过无恙还是发现有不少巡逻的黑衣黑甲士兵。于是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穿行在迷宫一般的宫中。 前方忽然飘来一阵烹煮饭菜的香味,无恙感觉有点饿了,便循着香味儿摸过去。 拐过两个弯之后来到一处院子,门楣上写着“御膳房”三个小篆字,这几年无恙跟着爷爷也学了不少小篆字,寻常的篆字已经能认识了。 “御膳房,这不是皇帝的厨房吗,难不成来到了皇宫?”无恙心下暗惊。刚要迈步而入,突然听到厨房里窗台边站着一个小姑娘,无恙偷眼一看,竟然是四年前梦中所见的那个九儿姑娘!秦始皇的九公主嬴可儿! 无恙大吃一惊,心中的惊谔无法形容,一时失态不小心踢翻了一个花坛,“哐当”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瞬间就惊动了那个九儿姑娘,转头一看,只见门外站着一个极为高大的男子,那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子萑哥哥吗?激动之下脱口而喊:“子萑哥哥,是你吗?你终于回来看可儿了是吗?可儿好想你,子萑哥哥你知道吗?” 无恙踢翻花坛的声响也惊动了在近巡逻的卫士,纷纷抽出刀剑朝这边跑了过来。 面对那小姑娘一连串的问话,无恙错愕之间,不知如何作答,眼瞅着那小姑娘向自己奔来,而院子外面已经可以看到一队队士兵高呼“有刺客!有刺客!快保护公主殿下!”边喊边快速地朝这边跑过来了。无恙暗道一声不好,急忙纵身一跃,凌空飞了起来,一下子便飞上天空,只见下面那个小姑娘哭喊着向自己挥手,而一众士兵则纷纷向自己射箭,其中貌似有个神箭手,一箭几乎贴着无恙的脚后跟射过,无恙吓得大叫一声,猛然醒来,发现出了一身冷汗,天已经大亮,原来又是一场梦。 第35章 老公安来访 除夕过后,大年初一给爷爷奶奶拜年,兰溪子车一大家子十七八口人欢聚一堂,看着家里人丁兴旺,已经年过古稀的爷爷子车连慈祥的呵呵笑得合不拢嘴。 吃过新年午饭,爷爷把无恙叫到房里,把这两天解译的鬼谷子令牌鬼王眼珠子上的甲骨文拿给无恙看,只见纸上面写的是临摹的十六个甲骨文原字,四个字一行,字与字、行与行之间排得很开,每个甲骨文字下面写的是解译的简体汉字。无恙情不自禁地读了出: “混沌灵气,身为丹墟。 容成总诀,期与缘人。” 无恙吟诵了几遍,一下子便想起了前两天所做的第二次奇梦来,似有所悟。 爷爷子车连见无恙沉吟不语,便问道:“无恙,可解其中之意,可有所悟?” 无恙便把前两天做梦之事讲给了爷爷听,子车连听罢,略一沉吟,饮了口茶,继而说道:“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虽然说梦乃人之常事,但无恙你所梦之事却丝毫与之无关,且时隔四年,你却两次梦见同一个小姑娘,人家还是始皇帝的九公主赢可儿,而且她还喊你子萑哥哥,这可就非常神奇了。\\u0027子萑,子萑’,这不是咱子车氏先祖子车伯丰的弟弟子车子萑的名字吗?啊!”爷爷子车连说到这时惊讶的忍不住叫了出来。 “无恙啊,莫非你长的和先祖子车子萑一模一样?” 哎还别说,这还真有可能,无恙想道。高中生物课上无恙学过人类返祖、基因和遗传等相关知识,知道人类的长相每隔几代或若干代便会出现与祖先相同的遗传现象,这并不足为奇。 “嗯爷爷,这非常有可能,毕竟我是子车氏子孙,身上流淌着先祖们遗传下来的基因和血液,长得和某个先祖一模一样这是完全有可能的。”无恙想了想回道。 “不过爷爷,我最感到疑惑的不是那个小姑娘,也不是我被她认作是子车子萑,而是在梦里的那个天地环境中,我运行鬼谷神功的效果要比现实这个世界高得多、大得多!而且我能明显感觉到梦里那个世界天地之间的灵气非常充裕,是我们这个天地灵气极其稀微的世界完全没法比的。这几天我天天修炼这四幅鬼谷神功总诀图,明显的收获就是完美继承了前几天梦里所炼的成果,全身处处穴位都是丹田又都不是丹田,好像整个身体就是一个大丹田一样,练功也不再拘泥于过去那样依赖丹田,而是有一种身即为丹墟的感觉,真气外放形如一层保护壳罩住了全身,只是不管如何苦练,都再难以将真气外放的离体距离和真气罩的厚度提高哪怕分毫,始终停留在前几天梦里所练的程度,哎。”无恙颇有些郁闷道。 “混沌灵气,身为丹墟,无恙你看这八个字不正是你现在的状况吗?你在梦中那个世界感觉吸收到充沛的天地灵气,从而炼成去丹田,化全身为丹墟的境界,这不正是这八字总诀的含义嘛。”爷爷子车连说道,“容成总诀,期与缘人,看来无恙你就是那个有缘人啊。当好好珍惜如此奇缘,依总诀勤加练习,争取早日大成。” 无恙点了点头,眼神坚毅,爷爷子车连非常欣慰。 第二天是大年初二,无恙兄弟俩和爸爸妈妈去外婆家给外公外婆拜年,一大家子人欢聚一堂其乐融融。 因为明年无恙就要高考了,外公徐立业和无恙聊天时,希望无恙报考医科类大学,无恙知道外公的意思,他老人家是希望自己将来能救死扶伤,治病疗疾,直接为人民服务。无恙的外公徐立业退休快十五年了,年轻时是土改干部,参加新中国的建国革命建设工作,后来又干过炼钢铁修公路等等工作,退休后回乡种田,出于对中医药的喜好,一边还采集中草药,栽种一些宜栽宜植的中草药,并自学中医,热心为村邻乡亲们服务。这些年来寒暑假里无恙也曾跟着外公四处采草药,耳濡目染之下也学到了不少中医中草药知识,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所以他老人家很希望无恙能去学医,以发扬天分服务人民。但无恙却志不在此,经过两年高中的学习,无恙发现自己对机械和化工特别感兴趣,所以心里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也不忍拂了外公的好意,只说待明年考了再说,便遮了过去。 大年初八这天,无恙放牛回来,家里前坪里停着一辆军绿色的大屁股北京吉普车,父亲子车林正陪着一老一中两个公安民警在说话,无恙一瞅,可不正是上次自己被盗墓团伙报复偷袭围攻、曹瘸子女儿报警后那个带队出警的老公安嘛。他来找自己有啥事呢?无恙十分纳闷。 老公安一看到无恙便哈哈笑道:“好小子,一个月不见更加壮实了哈,还认得我不?我说过还会来找你的。” “认得,当然认得,你不就是上次带队出警的公安老叔吗,老叔你好!”无恙拱了拱手道,习武之人习惯了拱手行礼。 老公安亲切地拍了拍无恙的胳膊,由于他个子还没有无恙的肩膀高,所以原本想拍无恙肩膀的手伸到半道改成了拍胳膊,无恙心里觉得挺搞笑的但并没有笑出来,微笑着问道:“老叔您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是不是伏击我的那帮盗墓团伙的事?” “哎小子,别老叔老叔的叫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九方凌云,你叫我九方叔或者凌云叔都行。原刑警队长,现在是新成立的特警队长。这位是县公安局政委高铁强政委”,又指了指那位中年公安,接着说道:“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请你去县局教授一下特警队队员格斗术的,我已经向县局推荐了你小子担任特警队的格斗教官,为期三个月,教导费五百元一个月,每周两节课,教授时间自由,周日或晚上都行,由你自行决定。怎么样,小子你敢不敢干?” 无恙向高铁强政委也行了拱手礼,想了想,觉得当三个月的格斗教导员和自己的学习生活并不冲突,可能还能有益于自己修炼功夫,还能赚些钱减轻父母的负担,何乐而不为呢?要知道无恙的班主任老师一个月工资才两百零几块钱,三个月一千五百块钱这可是一笔大钱了,想到这,无恙于是爽快地答应了。并告诉九方凌云说自己明天和后天上午就可以去教这一周的两节课。 九方凌云大喜,和无恙约好了上课时间后便和高铁强政委开着吉普车走了。 第36章 我会打人 “哎,黑皮,你听说了没,今天来教导我们格斗的教导员竟然是一个少年小娃娃。哎我去!这弄的叫啥事吗?”兰水县公安局后院训练场地,十几个特警队员正在晨练,一个二十三四岁正在击打沙袋的光头特警队员,只见他一边挥拳踢腿击打沙袋,一边对吊在旁边单杆上做引体向上的一个高大强壮外号叫黑皮的特警队员说道。 “咋没听说呢,小娃娃倒不至于,听说是兰水一中高二的学生,今年十六岁。嘿嘿,他娘的,这样的中学生我他妈能一人打十个,不带喘气的!”黑皮做着引体向上,不屑地说道,他二十五六年纪,体格非常强壮,一身健子肉充满了力量,皮肤黝黑,像一头欲择人而噬的黑豹一样,身高足有一米八五,是新成立的特警队里最能打的,也是整个兰水地区五县一市公安队伍里最能打的,他是两年前从部队退伍转业进入兰水县公安局的,听说在部队时是特务连的。 “就是,黑皮哥威武!也不知道九方队长咋想的,竟然请个少年来,哈哈待会儿等那少年来了,黑皮哥好好给他一个下马威看看!” “对,给他一个下马威,最好把他打跑,咱们特警队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教导的。”其他特警队员纷纷附和道。 公安特警队还是近几年才出现的新事物,就是从现有公安队伍里或部队里选拔抽调功夫过硬素质过硬的优秀人才组建而成,承担诸如反恐、排爆、反劫持、反劫机、打击围捕拥有较强火力的匪徒等等难度大危险性大的任务,是公安警察队伍里精英中的精英,所以也难怪特警队员们会有些心高气傲,睥睨天下英雄的感觉。 晨训完后,特警队员们集体洗漱、吃饭。上午八点五十分,九方凌云队长和县局高铁强政委一同出现在特警队训练场大院里,全体队员们迅速集合,在班长黑皮的口令下整齐肃然的站成两排,八人一排,正好十六个人。高铁强政委训完话后就走了,九方凌云队长留下来和特警队员们一起静候子车无恙的到来,昨天九方队长和无恙约好了今明两天都是上午九点过来开始格斗指导。 九点整,无恙准时出现在了特警队训练大院,看见九方队长和一众特警队员们静立在操场等候自己,便快步过去向九方队长拱手行礼打了个招呼。九方队长爽朗的哈哈大笑:“好小子,来得倒挺准时的嘛。” 无恙笑了笑,静静地站在他旁边。九方凌云点了点头,随即面容一肃,一股慓悍之气透体而出,对着十六名特警队员们高喝道:“全体都有,立正!稍息!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报数!” “一、二、三、四……十六!”报数完毕,九方凌云接着训话: “同志们,我知道你们都是兰水县的警界精英,自恃身手,平常谁也不服谁,就连我这个老队长你们也敢笑话‘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操,老子当年在越南战场上杀越南猴子的时侯,你们这帮臭崽子还没出生、还在你妈怀里吃奶、穿开裆裤玩泥巴呢!还尚能饭否,尚能饭否,老子赏你们一顿板子!” 十六名年轻健壮的特警队员闻言一阵哄堂大笑,九方队长摆了摆手,笑声瞬间止息,接着说道: “年轻人有不服强、敢于挑战的精神是好的,但也要有谦虚精神,须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一山更比一山高。比我们强的,还是要服的。好了,言归正传,现在我给大家介绍一下给你们请来的特别格斗教导员子车无恙小同志!”说着便用手指了一下无恙,继续说道:“就是这位大个小伙,后面三个月里就由他来指导你们,无恙小兄弟,来和大家认识一下。” 一众天不怕地不怕矜强傲骄的年轻强壮的特警队员们,齐刷刷地盯着身高一米九出头体格健壮的无恙,不由得个个心里暗道一声“这小子还真高啊!比队里最高的大个黑皮还高一头,不过看外表象个文雅的书生,就是不知道功夫有没有身高那么高。”尤其是黑皮,狠狠地盯着比自己还高一头的无恙,略露不屑地微不可察地挺了挺胸膛,站在他身边的光头悄悄地向他眨了眨眼,黑皮会意的嘴角一扯。 无恙不露声色看着这一切,站在他对面的十六个特警队员的一举一动和脸上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都逃不过他锐利的眼晴,无恙当作没看见,开口说道:“各位兰水县公安界的精英大哥们好!我叫子车无恙,是兰水一中高二学生,年纪比各位要小几岁,自幼习武,略会些拳脚功夫,承蒙九方队长和高政委抬爱,聘请我担任你们的特别格斗教练员,实在是有些惭愧,不到之处,今后还请各位大哥多多关照!”说完拱了拱手以示敬礼。 无恙一番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的简单话语,倒是让九方凌云队长和少数几个特警队员心里一亮,心想这个高个子少年口才倒是不错,确实像个书生。 众特警队员见无恙拱手行礼,倒也齐刷刷地抬手敬礼并齐声喊道:“教官好!” 老公安九方凌云见无恙和队员们已经见过礼互相认识了,便道了一声“待会你们好好配合无恙教官训练,不要偷懒,不要惹事,否则老子要你们好看!”,又和无恙打了声招呼便转身走了。 九方凌云背影一消失,原本站得整整齐齐笔笔正正的十六个特警队员们瞬间就松松垮垮勾肩搭背没个正形,黑皮挑衅地斜瞅着无恙,旁边光头攀着一个左下颌长着一颗大黑痣的队员肩膀笑嘻嘻地开口说:“报告教官,请问你会开枪吗?哦估计你都没见枪吧,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所有的队员们都放肆地大笑着,尤其是黑皮笑声最大,还和光头挤眉弄眼的。 无恙视若不见,仍然不动声色,双手抱臂于胸前,平静地俯视着他们,没错,就是俯视着他们。十六个特警队员最矮的一米七零,最高的一米八五,平均身均大约一米七三四,虽然他们这身高在南方人中算个子很高的了,但在一米九出头的无恙面前,就是小个子了。 待他们笑够了,无恙平静地回道:“我不会开枪。”众人又笑。 光头撇了撇嘴,接着道:“请问教官,你会开车吗?” 无恙仍然平静回答:“不会。”众人仍然大笑。 光头又问道:“请问教官,那你会拳击、散打、跆拳道吗?” “不会。”无恙还是淡然的回道,这时特警队员们全部起哄了, “你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哪来的勇气来指导我们。谁给你的勇气咹!哈哈哈!” 黑皮叉着双手,斜睨着无恙,出言更加不善:“小子,我看你除了个高,毛都没长齐,你会什么呀?不会是会装孙子吧。” 众人又是一阵捧腹大笑,队长九方凌云不在,一丁点的礼貌和顾忌都荡然无存了。无恙心下暗脑,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他们轻视嘲讽,一股火气不由地从心底悄然升起,于是冷冷地大声喝道: “你们问的这些我都不会,但我会打人!” 第37章 挑战少年教官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子看你个子高大口气也大哈,你要是有本事接住我三拳,我黑皮就服气,就认你这个教官。怎么样,敢不敢跟我练练?”黑皮乜斜着眉毛,放肆地哈哈大笑着,朝无恙勾了勾手指,挑衅道。 无恙看也不看他,转身径自走向操场中央,众特警队员们还以为他胆小没有真本事不敢接受黑皮的挑战,纷纷在无恙背后叫着“怂货”,“没卵蛋的家伙”,“胆小鬼”……“不是个爷们”,“哎山炮你说错了,他根本就不能算爷们,还只是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子呢!”光头对着一个外号叫山炮的队员说道。 无恙走到大操场正中间转身站定,众特警队员们面面相觑,咋滴这小子不是怂了要走吗,他这是要干嘛?不理十六个特警队员心里在想什么,无恙朝正发愣的他们大喊道:“来吧,就在这里陪你们玩玩,那个黑皮是吧,你不是说要和我练练吗,来吧,随便你想怎么练,小爷奉陪!” “哟嗬,没想到这小子还算有种,黑皮赶紧放倒他,让他知道咱特警队一哥的厉害。”光头、山炮和一众队员们纷纷起哄。 黑皮嗤笑一声,快步走到无恙对面十步处站定,大咧咧地道:“小子,你现在退走还来得及,我黑皮拳脚无眼,伤着你身子骨可就不美了,你可要想好了。” 无恙哂然一笑,双手一摆,“不必废话了,来吧,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小爷我接着便是。” 无恙一副云淡风轻浑不在意的神情激怒了黑皮,于是他不再答话,瞬间沉腰跨步,大喝一声,一对铁拳挥出,毫不留手全力而出,势若奔腾扑食的黑豹闪电般疾速地向无恙攻来。黑皮全力施为的这一手,无论是力量、速度,还是招式,都老辣至极,众特警队员们“好,好,好!”纷纷喝彩不绝。 十步距离,瞬息便至,凌厉刚暴的铁拳劲风扑面袭来,黑皮的速度在常人眼里确实可以说是快到巅峰了,但是在无恙眼里却格外的慢。黑皮肢体和表情的一丝一毫的变化,他脚步和拳头的攻击轨迹,甚至他拳头上皮肤的汗毛和纹路,统统都落到无恙的眼里,纤毫毕现看得清清楚楚。待黑皮拳头离面部仅只两三厘米时,无恙动了。头微微一侧,左膝一抬一顶,撞开往胸腹攻击而来的黑皮右拳后继续疾撞黑皮腹部而去,左手掌出如刀闪电般斩落黑皮后颈,同时右手一钳一带一拉黑皮左臂。黑皮在左拳打空,拳头贴着无恙鼻尖而过的瞬间便感觉到不妙,冷汗倏然而下,刚要起右脚踹向无恙撞来的左膝,但已然来不及了。只听“啊——!”地半声惨叫戛然而止,“砰”的一声,壮如牛犊般的黑皮已经砰然倒地昏死了过去。 场上顿时鸦雀无声,原来纷纷为黑皮喝彩叫好、聒噪喧嚣的特警队员们全都傻了眼,呆呆愣住了。快,实在是太快了,快到众人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原本势若奔虎马上就要打中无恙面部的黑皮竟然眨眼间就倒地不起了,这也太邪门了吧。 光头,山炮和那个下颌一颗大黑痣的队员,三个人首先跳了出来,冲过来检查了一番黑皮,探手摸了一下鼻孔有气,见无甚大碍只是昏过去而已,便略微放下心来。山炮手指仍然风轻云淡站在一旁的无恙喝问道:“小子,你把黑皮怎么了?” “噢没怎么了,只是请他吃了一记手刀肉而已,呵呵。”无恙呵呵一笑。 “小子你这是偷袭暗算,算不得真本事,我们不服,有本事就正大光明真刀真枪地跟我们打一场,倘若你打赢了,那样我们才服你。”大黑痣队员出声喊道。 “对,有本事正大光明地跟我们打一场,不然不服你。”其他队员们也纷纷附和。 我泥马真是无语了,老子站着不动任凭黑皮攻击过来,以快制快打昏了黑皮,竟然能把这说成是偷袭暗算,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无恙心下无语之极,当下也懒得废话,不想再作过多纠缠免得浪费时间,只想从速从心让他们服气,便直接回道: “你们想怎么打?一个一个地来吗,那太费事,麻烦。这样吧,我划个道,速战速决,你们十五个人一起上吧。” 无恙话音一落,剩下的十五个特警队员们闻言集体生怒,不禁纷纷破口大骂,“狂,真他妈的狂,小子你太狂了,今天定要叫你鼻青脸肿,好好给你上堂课教训教训你!” 光头喊着“我先上,”身子刚要动,无恙大声喊道“别费劲了,你们全部一起上吧。”喊完便纵身一跃,长驱直入率先攻向站在一起的十五个特警队员。 无恙这一手一出,彻底激怒了众特警队员们,太器张了!竟然要一打十五,太轻视人了!气愤之极,再也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十五人瞬间成攻击阵型,三人一组,毫不留情地迎击无恙。 只见无恙真气外放,体表一层气圈裹住流转回环,不闪不避,如虎入狼群,闲庭信步,一举手一抬足之间便有人摔倒在地痛嚎不起。众特警队员们的拳脚攻击不可谓不厉害,要是寻常人沾着即伤碰着即残,但落在无恙身上却感觉如同挠痒痒似的,毫无威胁。说时迟,那时快,不过三五分钟而已,十五个特警队员已然全部倒地,个个身上有伤,呻吟嚎叫着起不来了。 “现在你们服不服?”无恙拍了拍手,抖抖肩,如松如峰般昂然站着,笑问倒了一地的特警队员们。此时黑皮已经醒转了过来,正坐在地上直愣愣地张口望着无恙,刚才无恙一打十五把他的队友们全部放倒的那一幕像放电影似的还在他脑海里回放。 “服,彻底服了。只怪我们有眼无珠,不识泰山,冒犯了教官您。报告教官,我黑皮服了,请您指教!”愣了好一阵的黑皮率先站起来,毅然立正向无恙敬礼道。 “教官,我们都服了,心服口服!请教官指教!”见班长黑皮已经表态了,其他队员们也纷纷挣扎着站起来列队立正向无恙敬礼。 无恙肃手而立,爽然一笑,“好,那就请各位今后多多配合了。下面解散,休息十五分钟,缓解一下各位刚才所受的皮外伤之后我们再上课。” “收到!教官。” 接下来的两天里,无恙每天上午九点过来给特警队员们指导特别格斗术两个小时,见识过无恙的厉害之后,所有特警队员都很服气无恙的教导。军队和警队都是这样,热血男儿,强者为尊,谁的拳头大谁强就服谁,干脆直爽,没有那么多弯弯绕。当然无恙除了会打,还很儒雅随和,很快便和一众队员们相处融洽起来。 无恙指点分享的都是他自己对擒拿格斗、捕俘拳和一招制敌术的心得体会和实战经验,并不死板,很合特警队员们的口味,并且结合他们的实际,无恙还教了一套自创的格斗步法给他们。当然,鬼谷神功是不可能外传的,再说他们年纪已过,早已不适合习练鬼谷神功了。 第38章 笔友的第二次来信 寒假一晃就过去了,三月一日新学期报到后,无恙收到了笔友秦冷月写来的第二封信。 秦冷月在信中写到,她收到无恙的回信非常开心,在寝室里读信的时候还高兴地蹦跳了几圈,引得室友纷纷侧目,为此室友们还打趣取笑了她。她夸无恙的字写得好,潇洒大气漂亮充满阳刚之气,不愧是高大的须眉男子汉。又说自己的字写得不好,写得太小了,小时候老是被妈妈批评,让她把字写大点,可是她就是改不过来。爸爸倒是说她的字蛮秀气的,就像她的人一样,秀秀气气的,字如其人。写到这里,秦冷月还用彩笔画了一个笑脸图案,无恙看了不由得咧嘴呵呵笑了起来。秦冷月接着说她很好奇无恙的姓氏“子车”,因为她只遇到和听说过欧阳、上官、东郭、西门等等复姓,从来没有听说过见过“子车”这个姓,感觉很神奇很古老的样子,希望无能介绍一下姓氏由来,让自己增长见识。然后笔锋一转,说她自入读中药学专业以来,每天要背各种中药的性味归经和用途范围适用病症注意事项等等知识,感觉好枯躁好乏味,问无恙高中学习是否也会有单调枯燥的感觉,读高中难不难,学习压力大不大……她说希望时间能快点过就好,好盼望能早点毕业,这样就不用过天天背背背、背书的枯燥生活了。无恙读着读着忍不住又笑了,这个秦冷月还真是蛮可爱的。最后,秦冷月在信里夹了一张半身相片,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肩头,弯弯的柳叶眉,清媚而略带愁绪的眼神,微侧着脸,鹅蛋型的脸蛋下巴尖而小巧,穿着绯红格子的外衣,衬着内里白色的高领羊毛衣,右手拿着一束鲜花放在小巧的鼻子前轻嗅着,非常娴静温婉的样子。有一种既清秀柔美,又淡雅高冷的感觉,难怪名叫秦冷月,果然是人如其名,古人诚不我欺也,无恙拿着相片端详了好一阵,心里不由地想到。等等,秦冷月,秦冷月,怪冷怪冷的名字,感觉这不像是真实的名字,现实中很少有人会给孩子取这种冷僻的名字,莫非这是她自己取的笔名?得,这可要在回信中好好问一下她了。 和一个多月没见的同学们玩笑打闹了一阵,当然和无恙相熟的一些同学也争相传看着秦冷月的信件和相片,大家嘻嘻哈哈挤眉弄眼地调侃揶揄着无恙,纷纷拿他打趣和开涮。这就是青春,这就是同窗之情,这就是紧张学习之余的美好高中生活。 经过曹瘸子书摊,无恙打了声招呼,曹瘸子正忙着给人补自行车胎。过完年曹瘸子又增加了一个经营项目:自行车充气、补胎、修理。六月份他女儿就要中考了,考上中专或高中后学费和生活费将会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压力即将大增,所以曹瘸子扩大了营生。这年头,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和了扩大,国企下岗的工人越来越多了,生存生活压力之下,底层百姓们都在艰难地生存、发展着。曹瘸子告诉无恙,小分头正月十六留了口信给无恙,说是得到消息,盗墓团伙口中所说的第五贯老师爷从陕西来长沙了,听说是来长沙看病,也不知是真是假,也许看病是假,为盗墓团伙出谋划策是真,好像租住在五一路袁家岭附近。所以他便去长沙那边找道上的朋友打听一下,回来后便会和无恙联系。 回到家里,无恙下午带着弟弟子车有良去田野里挖黄鳝和泥鳅,弟弟在兰溪中学上初二了。两兄弟最喜欢去兰溪小河里抓鱼,在田拢里抓鳝鱼和泥鳅了,既能改善伙食,又能拿去卖钱,增加家里的收入。关键是很好玩,也许和男孩子天生喜欢玩泥巴有关系吧,从秋冬天干了水的稻田里挖开泥巴,抓出冬眠的鳝鱼和泥鳅来,真的是一件很快乐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晚饭后,无恙在后院打了一遍拳,练了一遍鬼谷神功总诀,第三层练神化虚仍然卡在真气外放三指的地步,难有寸进,看来还得有待机缘和勤加修练打熬了。无恙倒也不着急,对此很坦然,一切顺其自然。 不知道盗墓团伙在荆亭牛耳山被自己夜伏劫了秦王印之后,有什么动向,有没有在追寻查访。算算时间,小分头去长沙已经四天了,也不知道打探到第五贯老师爷的消息没有。无恙坐在书桌前,在灯下把玩着秦王印和鬼谷子令牌,不住地琢磨着,想着。鬼谷子令牌是找到秦文陈宝石的关键之物,问题是如何通过鬼谷子令牌找到秦文陈宝石,怎么使用鬼谷子令牌,这些都是无恙所不知道的,无恙曾多次晚上拿着鬼谷子令牌去电光山巡走,结果鬼谷子令牌并没有反应,电光山里面也没有什么神光电光射出来,所以无恙一度放弃了自己盲目挖山寻宝的冲动想法。那么大的一座山,没有方向的乱挖,那不知要挖到何年何月去!而那帮盗墓团伙口中所说的第五贯老师爷似乎知道一些鬼谷子令牌的秘密,好像他知道如何利用鬼谷子令牌找到秦王陈宝石。想到这里,无恙非常期待小分头能打听到第五贯老师友的消息,最好是能找到他在长沙的落脚点。如果小分头能查探得到,无恙考虑去长沙一趟。 又寻思了一阵,无恙提笔给笔友秦冷月回信,信中无恙先是投桃报李夸了秦冷月的字其实很好看,很有秀气之美,说她太谦虚了。接着给她讲了子车氏姓氏的由来历史,便讲了秦穆公时期着名的秦国三贤“子车氏三良”和《诗经·秦风·黄鸟》以及“黄鸟悲鸣”的历史典故。并询问她“秦冷月”是不是笔名,如果是,可否告知真名。说自己很羡慕她学医,将来能成为一个救死扶伤有益于人民的人,希望她调整心态好好学习。说自己高中学习很紧张的,因为高考压力大,大学录取率太低了,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竞争极其激烈,自己对明年高考都没有把握。并告诉她,他的班主任会扣押学生的信件一个月,希望她不要责怪要等一个月才能收到他的回信。然后说自己一年多没照过相了,等下次照了再寄,请她见谅云云。最后祝她学习、生活愉快,天天开心。洋洋洒洒写了几页材料纸,写完信搁信封装好,准备明天中午去县邮电局买邮票贴上给她寄过去。 第39章 长沙之行一 日子平淡如水,时间之河缓缓的流淌,不知不觉间便到了五一节了,由于从今年3月1日起,国家开始施行“大小周”工作制,即大周(日历上星期天是双数的周)休息周六周日两天,小周(日历上星期天是单数的周)休息周日一天。五一这天正好是星期天,是小周,由于五一是国家法定假,但是刚好碰上了星期天,所以调休星期六一天,因此放假两天。兰水一中遵照国家规定也放假两天,而本周末无恙也不用去特警队上课,因为特警队五一也放假,所以无恙得以有时间去一趟长沙。 小分头自从正月十六去长沙后,与那边道上的朋友和老乡相见甚欢,由于省城经济繁荣,比兰水小县城发达热闹得多,“创业”机会多多,“商机”无处不在,加上老乡队伍人手不够力量薄弱,在道上争夺地盘和商圈之争中经常吃亏,所以极力邀请小分头三人入伙。小分头和懒驴、二猪商量一番后觉得留在省城更有钱途,于是便一起加入了五里牌“公司”,主要活动在五里牌到火车站一带。 4月23号那天下午放学后,无恙从曹瘸子那得到小分头托人带回的口信,说是有第五贯老师爷的消息了,让无恙近期有空来一趟长沙,说无恙如果到了长沙后,可以到火车站斜对面城际汽车站门口旁边天桥下找那个卖报纸杂志的缺了一条胳膊的瘦猴,瘦猴自然会带他去见小分头。 第二天一早练完功夫吃过早饭后,无恙和爸妈说了一声,便出发去长沙了。从兰水县坐公交车到兰水市火车站,然后再坐火车到长沙。 从火车站出来,省城的气息扑面而来,火车站广场上成排的大樟树下人来人往像潮水一样,一拨又一拨的络绎不绝,汽车喇叭声,呼喊叫唤声,广播声,喧嚣热闹不已。各色人等,五花八门,接站的,吆喝拉客的黑车司机,各类小摊小贩,卖地图报刊杂志的,擦皮鞋的,乞讨的,捡垃圾的,卖假发票的,刻章办假证的,调包的,邋遢的流浪汉,招揽生意的黑猫旅馆的拉客员,黄牛票贩子,站街的流莺,扒手小偷,地痞流氓小混混,南来北往行色匆匆的旅客……纷繁芜杂,甚嚣尘上,眼花缭乱吵得无恙头脑有些发晕。这是无恙人生中第一次来长沙,吸了口省城的热闹之气,定了定神,找人问路辨认了一下方向,便撩开一双大长腿往站北路过街天桥走去。由于无恙实在是长得太高了,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无恙不理人们惊奇的目光,快步而行。 过了天桥,下来左前便是城际汽车站,也是人流如织,进进出出的班车和旅客来来去去,满街的繁忙。无恙站在人行道上一棵樟树下,举目四顾,找了半天终于在前面百米处一间快餐店门口的人堆里看到一个瘦猴般的中年矮个男人,缺了一条胳膊,斜挎着一个大书包正在兜卖报纸,可能因为怜其残疾,买报纸的人还挺多的。无恙快步走过去,招手示意了一下,瘦猴还以为这个大高个小伙也是要买报纸的,便嚷道:“小满哥,报纸两毛,要来一份不?” “你是瘦猴哥吧,我不买报纸,是小分头唐子昆让我来找你。”无恙笑道。 “噢,我知道了,你稍等一下,我把报纸给前面同伴后就带你去找小分头。” 无恙笑笑点头,看着瘦猴走到街道前面和火车站广场隔街相对的拐弯处把书包报纸交给了同样一个正在叫卖报纸的人,然后回转来示意无恙跟着他走。 走过城际汽车站后往左一拐,进入一条大街,无恙注意地看了一下道边的路牌上写着“八一路”,沿着八一路往西直走了一二百米,左拐进入一条林荫小巷,不过巷子里栽种的是梧桐树,进入巷口三四十米后,两边是一排单层和两三层错落的民房,巷子的尽头是一个大工地,被围墙隔开。巷子中间又有一条小巷往右拐进去,七拐八拐,两边全是民房,两层,三四层的都有,鳞次栉比的挤挤攘攘,电线杆上密密麻麻的电线电话线、小巷里停放的单车摩托车三轮车、晾晒的衣服,琳琅满目,乱七八糟。迷宫一样,转得人晕晕乎乎的,如果不是有人带路,陌生人任谁走进来都会迷路。 终于,瘦猴带着无恙走到一栋门口摆着两盆月季花的四层小楼前,“小满哥,到了,就是这。”瘦猴用仅剩的一只手招呼着无恙,说道,“小分头他们住在四楼,整层都是他们租的,上楼有个铁门,你使劲敲门就是,这会儿屋里估计有人,快到晚饭时点了。小满哥你自己上去吧,我就不上去了,我还得回去卖报纸。” “有劳瘦猴哥了,你去忙吧,多谢多谢!”无恙连声道谢,看着瘦猴转身去了,这才上楼。 第40章 长沙之行二 无恙走到四楼铁门处“梆梆梆、梆梆梆”地用力敲了一阵门,良久才从走廊尽头一间屋子里出来一个赤膊纹胸、左右胳膊各纹一条蛇的平头青年,睡眼惺忪不停打着哈欠,边走边骂骂咧咧:“操!二猪你丫的每次能不能记得带钥匙,回回都是梆梆梆地敲,做死地敲,就不能轻点嘛,敲你妹呀敲!老子在睡觉知道不!” 无恙听了心里一乐,估计二猪这家伙出门从不带钥匙,没少敲门吵醒这个纹蛇男,以至于他都形成条件反射了,看都不看,以为是二猪。 纹蛇小哥嘴里嘟囔着打开铁门,睁眼瞅了一下,发现不是二猪,猛地一愣,瞬间后退一步,满怀戒备,开口向无恙提了灵魂三连击的三个哲学问题:“你是谁?你干什么?你找谁?” 这问题太哲学,太抽象,太深奥,太多了,问得无恙一脸懵,不知先回答他哪一个好。 愣了愣神,无恙微微一笑,“这位大哥,我是小分头唐子昆的老乡,过来找他的。请问小分头在不?” “哦,我知道了,你就是小分头、懒驴、二猪三人口里经常提到的兰水第一高人痛揍盗墓团伙救了小分头一命的子车无恙是吧。”纹蛇小哥仰头看着站在铁门外脑袋快顶到门框的无恙,恍然道。 “哈哈,兄弟见笑了,高人谈不上只是个子痴长了一些而已,小分头在不?”无恙哈哈一笑再问了一遍。 “噢,无恙兄弟快进来,小心别碰着头了,兄弟你可长得真是高啊,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高的人,快有两米了吧。小分头和弟兄们都出去干活去了,再有半小时左右就回来了,现在就我和几个轮夜班的兄弟在家。来,无恙兄弟快坐,喝水啊,歇会儿,一路坐车过来大半天的累人咯。”纹蛇小哥嘴里噼里啪啦地说着,一边招呼无恙进屋坐,一边又倒了杯水给无恙,看样子这小哥是一个热情爽快之人呐,无恙喝了一口水心里想道。 四楼三间屋子,楼梯间有个洗漱间,纹蛇小哥带无恙进的是中间那间,这间屋是小分头几个人住的,两张架子铺靠墙一边一张,四个人住。纹蛇小哥住最里边那间屋,无恙看了一下,也是架子铺,不过是五个人住,有一个床位空着,摆满了桶、盆、皮箱、衣服鞋子笔杂物,乱七八糟的。男人寝室的风格,出奇的一致,大抵都是这样的吧。屋里有四个人正在睡觉,纹蛇小哥把他们叫醒,无恙和四人都打了招呼。最外面那间屋里只有一张单人床,中间摆着一张独腿高脚红漆圆桌,旁边一圈塑料凳子,圆桌上搁着碗筷和防蝇笠子罩着的剩菜,左边靠窗和墙角两张长条高木桌,上面摆着液化气灶、铁锅砧板菜刀油盐调味品等物,桌下放着液化气罐和水桶,看来这是他们团伙做饭和老大睡的屋,无恙想道。 等了快有两刻钟吧,楼下响起了熙熙攘攘的说笑声和上楼梯脚步的咚踏声,无恙忙起身走到走廊上倚着阳台等着。不一会儿,上来五个人,小分头和为首一个肩宽背厚身材粗壮中等个子二十三四岁样子的平头青年跨进铁门走了过来,后面跟着的是懒驴、二猪和一个长发垂肩的瘦条小哥。 “哎呀无恙大哥你可算是来了,都等你一个星期了!”小分头甫一看见无恙便兴奋的嚷嚷道,“来,认识一下,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五里牌公司的老大--壮牛哥。”小分头手指身边壮实的平头青年说道,又指着无恙,“壮牛哥,这位便是我给你说过的无恙兄弟。” 无恙赶紧抱拳施了一个江湖礼节,“壮牛哥,打搅了。” “哈哈,兄弟见外了哈,我常听小分头说你的故事,个子高大,拳脚厉害,勇猛无敌,今日一见,果然不虚。到这里了,大家都是兄弟,别客气哈!随意!”壮牛豪爽地大笑道。 接着小分头又介绍了一下那位长发瘦条小哥,说他是长沙道上着名的“快手猴三”,他手指瘦长,手法飘逸轻灵快捷,能于无声无息之中掏人腰包而让人不知不觉,而且轻身功夫亦了得,可以做到踏鼓无声。此乃奇人,莫非是鼓上蚤时迁之传人?无恙闻言心下暗道,亦微笑着和快手猴三互相见礼认识了。 “走,到饭点了,先去喝酒吃饭,找个饭馆给无恙兄弟接风洗尘,有话咱们边喝边聊。”壮牛大手一挥,招呼着无恙和众兄弟一起下楼直奔饭馆。 包括无恙在内,一行十一人出了巷子,到了八一路巷口边,过马路找了一家装潢还蛮新的饭店,壮牛要了个包厢,众人坐定,点了饭菜酒水。店家速度挺快的,不一会儿饭菜上齐,大伙儿都是年轻满哥,不讲究那些规矩,都敞开了喝酒吃菜,好不热闹。尤其是壮牛和二猪两人酒量大,白沙啤酒吹了一瓶又一瓶,就跟喝水似的,眨眼两人就各自吹了半打,才刚刚兴起,看样子得吹两件他俩才能尽兴。配服,喝水都不带这么玩的,关键喝水多了也胀肚子呀,真是海量,无恙看得目瞪口呆。 众人纷纷给无恙劝酒,无恙不会喝酒,但架不住小分头和壮牛等一众兄弟伙的热情,也硬起头皮喝了两三瓶,吐了两回,众人见无恙实在不会喝酒,便不再劝他喝了。 喝到一半,小分头给无恙说已经查到第五贯老师爷的住处了,租的是二里牌社区的一处民房,已经打探清楚了,有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和第五贯老师爷住在一起。白天有人开车来接送他们去医院,晚上又送回来。所以白天屋里没人,要打听消息得晚上去。 壮牛和小分头合计了一下,待会吃完饭,稍事休息,就由快手猴三带着无恙去二里牌,轮上夜班的仍去火车站干夜活,其他人则回去休息。 第41章 长沙之行三 吃完饭出来,已是晚上八点了。初夏将至的长沙街头,暖风和煦,不冷不热,只要不下雨,这时节是长沙最舒服的时候。 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仍然不比白天差多少,看来长沙作为有名的夜生活之都,果然名不虚传呐。有爱美的年轻姑娘们,早早地穿上了裙子丝袜,或露腿短裤露脐半袖小褂,或齐膝短裙黑丝,踏着高跟鞋,走在马路上,成为了夜长沙光怪陆离霓虹之下的一道靓丽的风景。 无恙一路欣赏着风景,宽阔的马路两边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绿化带里的花草争奇吐艳,行道树樟树高大虬展,人流如织,车马如龙,跟着快手猴三走在宽阔笔直的五一路上,无恙四顾不暇,省城的热闹繁华,让他大开眼界。 沿着五一路由东往西走了约两里半路,过了长沙铁路办事处后,快手猴三带着无恙左拐进入一条小巷子,进巷子口的时候无恙瞅了一眼,向韶街。小巷口挤满了小摊小贩,卖水果的,卖冰糕冷饮的,卖小吃零食的,卖盗版磁带vcd影碟的,卖快餐炒饭炒粉的,卖花的……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好不热闹。两人进巷后直走到底然后左拐再直走到底然后再右转直走三十米左右再右拐,到了一个袖珍版的小花园,穿过花园碎石小道,走到顶里面一丛修竹郁郁葱葱的围墙边,快手猴三站在一排枝叶交错的高大樟树下,指着面前的单元楼道说:“就是这个单元上去左边三楼,靠围墙这边,这棵大樟树树干正好伸到阳台边上了。无恙兄弟你看,屋里黑乎乎的,没人,他们现在还没回来,你如果要上去的话,那正好可以先从樟树爬上阳台去隐藏起来,你看如何?” “好,我上去之后,你可以不必等我了,可先行回去忙咯。我打听完了自己回去,我已经知道路了。”无恙四顾打量了一圈,发现附近没人,点头说道。 “没事,我就坐在小花园石椅上等你,你自个儿要小心。”快手猴三嘱道。 无恙点点头,不再言语。在饭店里小分头把从兰水县和市里以及蒲关县道上朋友处得来的这近半年来有关刀疤脸和巫马离盗墓团伙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无恙,无恙已经知道了刀疤脸和巫马离两伙人在秦王印被劫之后,派人追查了一个月,但无奈于大金牙和薄野虎两人当夜被伏击时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就被无恙打昏了,连偷袭之人的影子都没看到,又何谈追查呢,只不过是怀疑其他同行团伙所为,但又没有证据,偷偷查探一个月毫无所获,便不了了之了。之后他们两伙人经道上同行搭桥后联络了平南省济安市一个汪姓盗墓头子,得到古墓消息,又勾结了当地一个村民,一伙十一人于三月份跑到茶岭县雩江零山盗掘了据说是东周战国时期楚国雩邑大夫子呈(熊呈)的墓,熊呈是楚威王熊商的庶孽子,被封于南楚之茶山雩邑,处于楚国与百越争夺的边境之地,后于楚伐越之战中战死,葬在雩江边零山。三伙盗墓贼在零山盗得战国青铜器三件,青铜剑五把,青铜戈一把,青铜印章一枚。经香港出货,卖给了一个新加坡籍的华裔美国巨商,得赃款六千万元,三伙人各分得两千万元。由此刀疤脸大金牙廋条黄毛丘丽建军木门吉、巫马离第五贯薄野虎薄野豹梁丘胖子等人大发了一笔横财,每人分得两百万元到六百万元不等,可谓是一夜暴富。所以他们几人中除了第五贯老师爷的儿子第五抗美和有点犹豫的巫马离以外,发财了的其他人都不愿意继续干了,只想衣锦还乡找个城市买楼买铺买车开个公司洗白好好享受生活,不想再干这种暗无天日钻山掘墓提心吊胆时时刻刻担心被条子抓的东躲西藏的日子了。公山虎三兄弟等十一个人至今还关在监狱里呢,他们可不想过那种好不容易发财了却身陷囹圄有钱不能花的痛苦日子,不然餐风露宿多年辛苦岂不是白搭嘛!但是第五贯老师爷却不一样,他想要的不是钱财,他因为中风偏瘫了,年过古稀的他唯一追求的是延年益寿甚至成是长生不老,自打他知道秦王陈宝石能够让人恢复健康、延年益寿甚至有可能让人长生不老时,他激动得都快疯了!所以他派出了儿子第五抗美联系了老交情巫马离,找到刀疤脸这个道上最着名的盗墓团伙合作,由自己所掌握的信息,盗掘鬼谷子令牌、秦王印和传国玉玺,再由鬼谷子令牌这个能找到秦王陈宝石的唯一关键之物入手,去寻找挖掘秦王陈宝石,以实现自己恢复健康和长生不老的梦想。所以,当他得知鬼谷子令牌竟然失窃了之后,便坐不住了,若非当时他身体瘫痪实在是不良于行,不然他早就要来江南省亲自参与了。经过西安那边医院三四年的精心治疗,今年三月他的瘫痪状况有所改善,在得知秦王印也被劫的消息后,他便再也坐不住了,想到去年就有业内人士给他介绍过长沙的某医院在中风康复方面的医疗实力和水平一流建议他可以去看看,于是他便坚持要来长沙,一者看病,二者亲自压阵指挥。于是便有了这二里牌租屋长住作为指挥部,欲以势相压,以传国玉玺无价之利相诱,稳住了巫马离一伙,并要求刀疤脸一伙继续干的由来。 无恙理了理思绪,秦王印和鬼谷子令牌都在自己手上,除了爷爷和爸妈之外,没有任何人知晓。盗墓团伙追查了半年至今都查不到秦王印的下落,就更提已经失窃了几年的鬼谷子令牌了。待自己获知鬼谷子令牌的使用秘法之后,为了保护传国玉玺和秦王陈宝石如此华夏无价之宝不被盗掘为歹人所有和流失国外,自己必须要想法阻止这帮盗墓贼,甚至让他们全部都去吃国家粮(指坐牢)! 在靠围墙这棵大樟树下瞅了瞅四周无声且不见有人过来,无恙暗运一口气,长臂一攀,纵跃如猿猴一般不声不响迅速地缘樟树而上直上三楼阳台边,脚蹬树干一跃,便飞身落在了阳台上。树下的快手猴三暗自佩服,忍不住给无恙遥遥的竖了一下大拇指。无恙看了微微一笑,悄然立身于阳台左侧外墙靠门处之空调挂机上,静候第五贯老师爷回来。 第42章 长沙之行四 等了不到一小时,大约晚上十点,接送第五贯老师爷的车子开到了楼下单元门口,无恙站在空调挂机上看见车停稳后车上下来五个人,巫马离和秃头第五抗美,一对中年男女,和一个拄着拐杖的颤颤巍巍白发苍苍老头,想必这就是听说了几年大名的传闻中的第五贯老师爷了。也不出奇嘛,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退休中风老头模样嘛,无恙暗暗想道。 秃头第五抗美和那个中年男子一左一右搀扶着第五贯老师爷往单元门口朝楼上走,那个穿黑色长裙的中年女子左手挎着小包,和巫马离走在后面。 上到三楼很快的,几分钟后便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鬼谷神功基本大成之后的无恙,全身感官非常灵敏,视力极好,可以看见黑暗中飞行的蚊子翅膀上的纹路,听力亦极好,安静的环境下可以百米外听见人们的低声谈话。 无恙凝神敛息,贴墙倾听。第五贯老师爷五人进屋后,坐在沙发上歇息,巫马离和第五抗美及那个中年男子坐在旁边沙发上,那个中年女子进房放了包,然后给四人都倒了一杯茶,便关了洗漱间的门梳洗去了。客厅里正墙上挂着的钟表在沙沙地走着,气氛有些沉闷,响起了一片喝茶的吸溜声。忽地一人开口说话打破了沉静,听声音是第五抗美的。 “大,您还是把这一个疗程做完后再去兰水吧,也不差这两三个月时间。”(大,da读二声,就是爹、爸爸、父亲的意思,是陕西人和部分西北人的习俗叫法)。 “是啊老爷子,您现在状况是有蛮大的改善,可见长沙这医院的专家还真是管用,您就把这个疗程做完,然后我们再作计议,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差这几个月,等您身体大好了我们更好办事,您说是吧。”巫马离的声音很诚恳。 “唉!谋划了六七年了,到现在还是功亏一篑,我已经风烛残年了,真的等不了太久了,眼见宝山在望却临门而不得入,又怎能不着急呢。”第五贯老师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大,巫马先生和大哥说得对,反正现在刀疤脸他们也同意继续干了,大伙都在网罗人手之中,确实也不急在一时,您就遵医嘱安心把这个疗程治完,到时人和事通,万事俱备,咱们大干一场不迟。”那个中年男人亦劝道,原来他是秃头第五抗美的弟弟。 “哎,超英你以为刀疤脸为什么会改变主意继续干,还不是因为咱们答应了挖到传国玉玺之后归他!这世上谁又会嫌钱多呢?没有人!”第五抗美有些愤懑地对弟弟说道,原来弟弟名叫第五超英,都是极富时代特色的名字,“抗美援朝,超英赶美“,无恙听了心里暗笑。 “抗美别说这些了,些许钱财算得了什么,秦王陈宝石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好了,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老头子我就依你们。”第五贯老师爷说完喝了一口茶。 “大,那鬼谷子令牌丢了几年了,至今没有找到,咱们又如何找得到秦王陈宝石的位置呢?兰水、蒲关、云潭地域那么大,如大海捞针一样,虽然知道宝石在那一带,但只能望洋兴叹呐。” “是啊老爷子,这可不好找呀。”巫马离接过话。 “无妨,这个我已经有计划了,重金邀请了薄野虎的一个在部队里干侦察的退役战友,有他出马,侦察排查当年狮子山左近的群众和兰水、云潭、蒲关三地的所有扒手盗窃团伙,一定会找到线索的。他已经从新疆动身正在来长沙的路上了,估计这几天就能到。”第五贯老师爷沉声说道。 “大,就算找回鬼谷子令牌,咱也不会使用,又如何能找到秦王陈宝石呢?”第五抗美的声音,一旁巫马离也在附和着。 “谁说不会使用,老夫潜心研究当年所掘得之古籍多年,已然知道如何使用鬼谷子令牌了。”第五贯老师爷不无骄傲的说道。 “大,到底咋使用呢?”第五抗美问道。 “超英,去阳台和门口看看,看有没有人偷听。”第五贯老师爷警惕道。 无恙闻言立即敛息屏气,在黑暗中紧贴外墙一动不动。稍许,客厅通阳台的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人,隔着防盗窗铁栅栏往外面夜空看了几眼,见没甚动静便又关门进屋了。 “通过鬼谷子令牌找到秦王陈宝石只有两个办法,一种是练成传说中的鬼谷门创派祖师容成子所创的鬼谷神功三层大圆满,以神驭气外放一尺的距离,将鬼谷子令牌置于胸前气罩之内,左右食指按住令牌上鬼王眼珠,贯入真气,以令牌为丹墟,行功一个周天之后,鬼王即会睁眼,射出如电之神光,若秦王陈宝石在百米之内的地下,即可感应到并射出冲天神光与之呼应,由此而可知宝石之所在。第二种方法是杀一对童男童女,以其血祭祀浸染,令牌上鬼王即可睁眼,射出如电之神光,而后同样找到秦王陈宝石。”第五超英进屋后给父亲说了没人之后,第五贯老师爷侃侃说道。 “老爷子,有找到鬼谷神功三层大圆满的人吗?”巫马离问道。 “怎么可能。巫马老弟,你可知道鬼谷神功已经失传两千多年了,鬼谷门自秦之后就神秘消失了。两千多年来再也没有听说过鬼谷门,又怎么可能有人练成听都没听过的鬼谷神功呢?” 怎么不可能,你小爷我就练成了,不过只差一点点就大圆满了,看来回去之后得更加勤练鬼谷神功了,无恙心里默默念道。 “那咱们即便找回了鬼谷子令牌,也只能用第二种方法了啰?”巫马离再问。 “嗯是这样子,只有杀童男童女血祭鬼王这个办法。”第五贯老师爷回道。 “大,范围那么大,只能百米感应,那岂不是要杀许多童男童女?这,这也,”第五超英有点不忍道。 “到时候按古籍记载和实地堪舆之后尽量把范围缩小吧,但总是要杀一些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死人是难免的。”第五贯老师爷颇不以为然。 妈的,老尸皮,恶毒无耻残忍!为了一己之私竟然可以罔顾无辜小孩的生命,实在可杀!竟然把杀害无辜的小孩说成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呸!看来一定得让你个老尸皮尝尝铁窗滋味!有我子车无恙在,一定不会让你们得逞的,一定会让你们付出惨痛代价。无恙心里愤怒已极,咬牙切齿暗暗想道,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把他们全打杀了。 良久,屋内再无言语,陆续传来各人洗漱之声,接着又过了一阵,有鼾声传了出来。无恙知他们已经睡下,而自己也已经知道了使用鬼谷子令牌的方法,便再无必要继续探听下去了,于是便悄无声息地下来,和快手猴三回了八一路小巷住地。当晚便给小分头讲了盗墓贼团伙请了退役侦察兵过来追查他们及兰水蒲关云潭各地的道上同行们,让小分头传递消息好让同行们有个准备,多加小心,小分头忙应下了。第二天吃过早饭,无恙便告别小分头和壮牛等人,坐火车径回兰水了,接下来的日子里他要想办法如何应对盗墓团伙的行动了。 第43章 石义之死 一九九四年,五月十五日,星期天。 这天上午十一点,无恙给兰水县公安局特警队上完最后一堂特别格斗课后,和队员们告了别。经过三个月的相处,从不打不相识到相处融洽,黑皮、光头、山炮和大痣等一众队员们都舍不得无恙走,但是又没有办法,当知道无恙明年七月就要参加高考后,纷纷建言无恙报考公安或警察类大学,毕业后回来再教他们带领他们,无恙哈哈一笑,说我要是考了公安大学回来,黑皮你这班长可就当不了了啰。黑皮无所谓地耸耸肩,说别说是班长就是队长我们也愿意你来干,说什么把九方凌云老队长挤走更好。 说笑打闹了一阵,告别队员们后无恙由九方凌云老队长带着去财务股领了三个月的教课工资一千五百元钱。九方老队长还说要请无恙吃个饭再走,无恙谢绝了。 拿着一千五百元巨款,无恙心情特别的开心。没错,就是巨款。要知道无恙的高中班主任老师的工资每个月才二百六十三块钱,县公安局九方老队长每月工资也才四百一十五块钱。你说这一千五百块钱是不是巨款? 无恙从县公安局出来后,步行去了兰水县新街综合商贸市场,那里有卖服装的一条街。无恙在服装一条街花15元买了一件水绿色棉质短袖带衣领和扣子款的t恤,买了一条15元的浅蓝色牛仔裤,一双尖头皮鞋25元。又给弟弟买了一件蓝色t恤10元,一条卡其色西装短裤10元,一双棕色凉鞋8元。又在农贸市场买了三斤猪肉9元,一共花了九十二块钱,兜里还剩一千四百零八块钱准备回去就交给妈妈。提着肉和满满一塑袋的衣服,无恙心里美滋滋的好有成就感,这可是他辛苦三个月赚来的血汗钱,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赚到钱,人生中第一份收入,他怎能不高兴,他相信爸妈还有弟弟全家人都会高兴的。 路过老街商贸市场时,无恙忽然想起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见到石义了,上次见面还是二月份正月里过年的时候一天在兰水河铁桥码头坐船过河时在码头上匆匆碰过一面,之后到现在便再没见过面了。于是无恙便到商贸市场里石义他妈妈开的缝纫布料摊位去看看,想问一下他妈妈石义的近况,是不是已经分配进厂上班了。 石义母亲钟爱莲和无恙妈妈徐青青两人是小学同学,无恙和石义两人也是同学和好朋友,又是同一个村,所以两家关系比较好,两家相距三四里路。 无恙在商贸市场第二排门面找到钟爱莲开的布料及缝纫摊位的时候,钟爱莲正和两个女儿在吃饭,不过钟爱莲呆坐着一口饭也没吃。无恙喊了一声阿姨,钟爱莲也没有反应,仍然呆呆地坐着,好像丢了魂一样。 大女儿也就是石义的姐姐大喊了一声妈并拉了拉母亲的胳膊,钟爱莲才回过神来,转头看过来的时候无恙瞅见她眼睛红肿泪痕犹在,悲伤满面,显然是刚刚哭过。无恙心下一动,莫非是发生什么事了,不然面上怎么会如此悲伤呢。 钟爱莲一看见无恙,瞬间便又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伏在桌子上呜呜地恸哭不已。两个女儿连忙放下饭碗,一左一右扶着想安慰妈妈却也都是泪流满面。 无恙懵了,一股不祥的预感顿时袭上头顶。他连忙拉住石义大姐的衣袖,问道:“大姐,阿姨还有你们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大姐强忍住哭声,用手抹了把眼泪,哽咽着说道:“无恙,石义死了,十天前刚死的。呜呜呜!”话没说完,便又止不住伤心地哭了起来。 无恙脑袋嗡地一声怔住了,嘴巴大张成一个o型却发不出声音来,太突然了,太伤心了,太心痛了,太接受不了了! 这是无恙长到十六岁以来人生中第一次经历亲友的死亡,石义太年轻了,两人既是发小又是同学还是好朋友,今年技校毕业就要进厂参加工作了,没想到他却突然去世了,这叫人怎么能接受,这叫父母怎么活?! 无然默默地流下了伤心的泪水,伤心了好一阵之后,大姐告诉无恙,石义三月二十五号就被分配进火花塞厂上班了,当了一名工人。十天前和两个同事骑摩托车兜风去蒲关县玩,玩到晚上回来路上不幸出了车祸,不知是躲避行人还是动物,摩托车速度太快,刹车不及一头撞在了路边一棵树上翻下山坡,驾驶员和后座两人受了轻伤,坐在中间的石义却因头部撞在树干上后又摔下山坡,重伤不治去世了。 无恙手脚发凉,心中充满伤恸。钟爱莲哭了好久,终于缓了一会,她抓住无恙的手,眼泪直流嗓音嘶哑地哭道:“无恙啊,我儿子死了,我不想活了,我活着没意思了,呜呜呜!”无恙不知如何去劝,虽然说钟爱莲阿姨还有两个女儿,可她就一个儿子,中年丧子,这种剜心割肝的痛苦,怎么去劝?任何语言都苍白无力,这根本就没法劝。只能默默地陪着垂泪。 又缓了一阵,钟爱莲哭诉着:“唉,那天我就不该让他出门才好啊!我那天要是不让他出门该多好啊,他就不会死啊!都怪我,都怪我!呜呜呜!呜呜呜!”又是嚎啕大哭。 无恙不明所以,一脸呆滞地望着大姐。大姐勉强收了眼泪,给无恙讲了一下石义死前两天发生的怪事。 原来在石义死前两天里连着发生了两件奇怪的事情,五月四号那天,石义早上从床上起来就流鼻血,怎么止也止不住,家里人手忙脚乱地把他送到县医院时,鼻血流了石义一身,把上衣全都湿透了。在医院好不容易把血止住了,又检查了一番,发现一切正常,全家才放心。哪知道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石义突然把碗一扔,大叫着说碗里有血,家人捡起饭碗一看,根本就没有血。她妈妈认为是撞了邪,便请了道师来家里给石义安神合煞,搞完之后,石义一切都正常了,妈妈不放心,再三问了道师说没事,邪已退了,一家人才安下心来。 五月六号那天下班后,家里刚吃完晚饭,石义的两个同事骑着新买没几天的摩托车来找石义玩,喊他去骑摩托车耍。石义早就想买摩托车了,只是刚参加工作钱不够,想努力工作攒一年钱再找父母要点就去买台摩托车。所以他特别渴望摩托车,喜欢摩托车,见同事喊他去骑摩托车耍,便怎么也按捺不住。妈妈本来不想让他出去玩的,但是拗不住石义硬要去,又想到道师说的邪退了已经没事了,便没有再坚持,让石义出门去玩了。结果当晚就发生了车祸……。 无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一路上他恍恍惚惚的,脑子里全是回忆,和石义一起玩耍一起读书的点点滴滴回忆,像放电影一样在他面前回放,心中的伤心和难过让他吃不下饭,胡乱扒拉了几口,自己赚到大钱的喜悦也不见了。把钱交给妈妈后,无恙见爸妈都担心地看着自己,爸妈不知道无恙为什么突然这么情绪低落,为免爸妈担心,无恙把石义去世的事告诉了爸妈,子车林和徐青青夫妇俩也为之伤心不已。 第44章 笔友的第三次来信 一个半月后,六月廿八日这天,还有一周就要放暑假了,无恙收到了笔友秦冷月的第三封信。 秦冷月在信中一开始就向无恙道歉说没能及时给他回信,请予原谅。她解释说这四个月因为学校安排实习,她去横阳医学院附一医院实习了,实习期一年,一直要到明年五月份实习结束,然后六月份毕业。因为实习很忙,医院管理严格,她在药房实习工作,每天工作到很晚,经常还要轮流值夜班,没有时间写信,直到这周休息了一天,她才得以写信,对于耽搁到现在才给无恙回信表示非常抱歉,希望无恙理解。秦冷月在信中解释了“秦冷月”这个名字是她的别名,不是笔名,她外婆姓秦,她从小是外婆带大的,外婆非常疼她,她也非常爱外婆,所以便给自己取了一个跟外婆姓的名字。她告诉无恙她的真名叫李娴,佷普通的名字,希望无恙不要笑。秦冷月问无恙这几个月学习忙不忙,累不累,叮嘱无恙要劳逸结合注意身体,健康才是根本。她还说起了一件事,说她老家茶岭县雩江乡零山两个月前发生了一起特大盗墓案,两座东周战国时期楚国贵族墓被盗了,一笔价值连城的国宝级文物被盗墓贼销赃倒卖流失到了海外,给国家文物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巨大损失。她说她父亲被任命为该起特大盗墓案的侦办组长,省市县要求限期半年必须破案,她父亲办案压力好大,这两个月来不分白天黑夜地四处查访追踪案件线索,却一无所获,为此她父亲头发都愁白了不少。她很心疼担心他父亲的身体,可是自己又帮不了父亲的忙,她感觉自己很没用,父亲工作压力大,她也着急,憋在心里发愁,只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每天祈祷老天爷保佑父亲早日破案。她把这些心里话说出来给无恙听,感觉轻松了许多,心情也好了许多,她希望无恙不要笑她。最后秦冷月(李娴)在信中写下了她在横阳市的通信地址,并要求无恙尽快回信并一定记得随信寄一张相片给她,她很想看到无恙长什么模样,非常期待! 无恙微笑着看完秦冷月(李娴)的来信,看到她写到她父亲负责侦办茶岭县雩江楚墓文物被盗案时,不由眼前一亮,继而陷入了沉思。 自从五一期间无恙从长沙回来后这一个半月中,无恙收到了小分头托人捎来的两次口信。一次是五月底,小分头托信来说是盗墓团伙主心骨老师爷第五贯老头子花重金聘请的那个退役侦察兵已经在云潭县和油铺镇狮子山一带进行暗访侦查了,还和小分头那边道上的同行发生了冲突。第二次托来口信是三天前,说是那个退役侦察兵已经去蒲关县荆亭镇,正在排查牛耳山和荆亭镇一带,小分头托信来提醒无恙一定要多加小心,做好防范。 无恙沉思许久,想到“千日防贼,不如抓贼”,自己这一个多月以来正在冥思苦想如何把盗墓团伙们一网打尽,破坏他们盗掘传国玉玺和秦王陈宝石的计划,阻止他们侦查鬼谷子令牌,阻止他们为了寻找秦王陈宝石而拐卖和杀害无辜小孩(童男童女)的恶行。自己正一筹莫展的时候,笔友秦冷月(李娴)无意之中恰好给自己带来了好消息,这真是打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太及时了。这下太好了,秦冷月(李娴)的父亲正好是负责侦办盗墓案的专案组长,可他办案两个月以来却毫无进展,而自己恰好知道作下盗墓案的那帮盗墓团伙的信息,如果提供消息给秦冷月(李娴)父亲的话,那岂不是两全其美!她父亲破了案,无恙废了盗墓团伙,一劳永逸,简直不要太爽! 想到这里,无恙放学后赶紧去每天上下学都要路过的新街照相馆照了一张彩色全身相片,晚上便给秦冷月(李娴)写了回信。 无恙在信中首先说她的真名李娴很好听,很有文化和气质感,娴静温柔,好名字。然后同样叮嘱她实习工作忙又累,一定要按时吃饭,保护好身体。无恙说自己这学期还好,没有什么太累的感觉,可能是已经习惯了高中的紧张学习生活吧。接着说自己给她寄的相片是今天放学后匆忙去照的,照的不好看请她不要笑。最后无恙说自己恰好听说过四月份茶岭县雩江零山楚墓被盗案的事情,并且听兰水县混社会的人说过那帮盗墓贼的行踪消息,如果能帮到她父亲的话,他愿意尽力提供所知的一切信息。无恙请秦冷月(李娴)尽快打电话告诉她父亲,让他父亲来兰水县一中高二·六班来找自己,或者在校门口对面租书修单车的摊位那里等无恙放学也可以。 第二天早上,无恙上学经过县邮电局时便把信寄了出去。 第45章 盗墓团伙的覆灭 四天后,七月三日那天,期末考试第二天,无恙考完下午的科目后挤在学生人群中走出校门,他惯常地到曹瘸子书摊那打个屯,没成想有人坐在那专门等他。 “同学,你就是子车无恙吧?果不其然还真是长得高啊,大老远就看见你了。”那人看到无恙走过来连忙站起来笑呵呵地问道。 无恙定眼一瞅,只见那人穿一身公安制服,戴着大檐帽,四十多岁年纪,耳鬓稍许白发,中等个子,国字脸,额头眼角皱纹不少,虽然面有疲色,但双目却炯炯有神,正抬头看着无恙。 “是,我就是子车无恙。您谁呀,找我有事吗?”无恙心里一动,莫不是,赶紧又接着说道:“您莫不是,莫不是” “哈哈,无恙同学,你猜对了,我就是李娴(秦冷月)的爸爸,我叫李建国。我女儿昨天打电话到我办公室说她一个笔友知道盗墓贼的线索,让我赶紧去兰水县兰水一中找你。这不,我今天一早就坐车赶来了,因为路途远,下午三点才到,找学校门卫打听,你们正在期末考试,所以我便按李娴交待的,在这书摊这里坐着等你考完出来。”李建国缓缓说道。 无恙其实刚刚话一出口便有猜到他可能就是茶岭县公安局副局长,茶岭雩江楚墓被盗案的专案组组长,笔友李娴(秦冷月)的父亲。现在李建国这么一说,他赶紧和伸过手来的李建国握了握手,“李叔叔您好!一路辛苦了!” “呵呵,坐车倒是不辛苦,案子难破才辛苦呢。一天破不了案,我是一天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唉。”李建国叹了一口气,“大侄儿,哎无恙同学,叔叔叫你一声大侄儿可以吧?” “可以可以,李叔叔您咋叫都行。”无恙恭敬道。 “好,大侄儿你就给叔叔好好说说有关盗墓贼的线索吧,我可是迫不及待啊。” “李叔叔,是这样的……” 于是无恙便把四年前六个北方口音的人找了兰水本地一个向导,在蚁山转悠探墓准备盗挖无恙家先祖族人之墓时被无恙爷爷和无恙及时阻止并打跑,后来又在悬空寺游玩时看见他们和另一伙盗墓贼合伙盗掘狮子山的古墓,之后因为自己在李公庙会时救了被盗墓团伙围殴的小偷小分头,小分头和盗墓贼们结下了生死之仇,他便托兰水及周边蒲关云潭两县以及兰水市区和长沙的道上同行们注意那帮盗墓团伙的动静,五一无恙去长沙玩的时候,小分头跟他说过打听到了盗墓团伙在长沙的老巢和指挥部所在,还说偷听到了盗墓团伙们还网罗了人手正准备继续大干一场呢。无恙把这些信息讲给了李建国听,当然,至于他捡到鬼谷子令牌和夜伏劫了秦王印的事情,那可不会说,因为这既与茶岭县雩江楚墓被盗案无关,也根本无人知晓。 李建国听完非常开心,没想到事情突然间竟然这么顺利,原本自己还一筹莫展,瞎忙了两个月已有山穷水尽之感,没想到现在却柳暗花明,因为女儿的一个笔友,不意之间破案竟然在即,他怎能不高兴。 李建国握着无恙的手一个劲地说着“太好了!太好了!大侄儿你提供的信息太及时了,叔叔请你吃饭先谢谢你。完了明天你带叔叔去长沙一趟,介绍小分头和我认识一下,请他带路,我好带人把盗墓团伙在长沙的老巢一锅端了。大侄儿你看咋样?” 无恙连说不用吃饭,不用客气,自己和李娴(秦冷月)是朋友,能帮点小忙是举手之劳是应该的,他婉言谢过了李建国的盛情。无恙说自己明天还要考试一天,没时间,不过无恙去不去长沙没有关系,他可以写张纸条让李建国拿着去找小分头,小分头看了自会安排人带路,李建国同意了。 于是无恙便写好纸条折了交给李建国收了,又把如何找到小分头的方法告诉了李建国,交待他去长沙火车站斜对面的城际汽车站外找卖报纸的独手瘦猴,说明来意,瘦猴自然会带他去找小分头。 李建国再三谢过无恙之后,便立即动身前往兰水市火车站,他想连夜坐火车去长沙找小分头。破案的压力让他一刻也不想耽误,他在兰水市火车站外公用电话亭打了个电话给局里让专案组带齐人枪赶紧开车赶往长沙,说是有线索了,破案在即! 两天后,无恙在电视新闻和报纸上看到了对茶岭县雩江楚墓被盗案的所有盗墓贼们落网的报道。原来李建国和无恙告别之后马不停蹄于当晚九点找到小分头,当晚十一点在会合了赶过来的专案组同事们后,由小分头等人带路,一举就把盗墓团伙主心骨第五贯老师爷和骨干成员巫马离、第五抗美、第五超英夫妇、以及当天来长沙汇报进展的梁丘胖子等六名团伙成员一网打尽,然后又从六人口中审讯得知了刀疤脸大金牙等其他团伙组员在兰水市的贼窝地址,专案组连夜突击,于次日凌晨三点在兰水市芦松路一小区里将刀疤脸大金牙等所有盗墓贼们包括那个重金聘请来的退役侦察兵全部抓获归案,至此茶岭县雩江楚墓被盗大案终于告破。 此事过后大约半个月,无恙正在学校里上暑假补课班时(由于下半年九月份就要升入高三了,兰水县一中组织了高二年级暑假集体补课二十天,提前学习高三上学期的课程,为明年的高考争取更多的复习时间),李建国到学校来找无恙,他是特意过来感谢无恙的,并送来了茶岭县公安局当时为侦破此案而公开悬赏征集线索的赏金两千元。无恙推辞不肯要,李建国说小分头等几人也有,赏金总共一万元,提供线索和带路的五个人每人两千元,所以无恙必须收下,这是政府的赏金,无恙这才收下。 李建国还告诉无恙,盗墓团伙成员们已经被判伏刑了,几个组织者核心成员们被判二十年有期徒刑和无期徒刑不等,其余团伙成员均被判十五年至二十年不等有期徒刑,并没收和追缴其违法所得全部财产。 无恙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以后再也不用担心盗墓团伙了。虽然不知传国玉玺和秦王陈宝石在哪,但至少是保住了华夏之宝。 第46章 黄大海参军 盗墓团伙覆灭后,无恙的心里彻底放松了,爷爷子车连也长出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地每天担心着电光山先祖古墓被盗墓贼找到和破坏了,兰水子车氏一族也不用去电光山夜巡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心底无事天地宽。心中没有了顾虑和担忧,感觉日子过得飞快,无恙一如既往地每天早晚习武、放牛、修炼鬼谷神功总诀冲击第三层大圆满,白天上学……不知不觉转眼高三上学期就过去了一半,由于连着下了一个星期的小雨,一九九四年初冬十一月上旬的天气显得有点冷。 虽然近一年来每天勤练不已,但是真气外放也不过是从原来的离体两指多增加到了四指的距离,这之后好像就卡壳了似的,无论无恙再怎么苦练再怎么催化真气,也未见寸进,似乎到了一个瓶颈期,可能是现在这个世界的灵气浓度太稀薄了甚至是没有的缘故吧无恙暗自琢磨。不过唯一值得安慰的是,真气外放形成的体外气圈比一年前厚实多了,真气壳差不多有一指厚了,无形而凝实,已经有了那么一层真气铠甲的意思了。弟弟子车有良拿水泼无恙试了一下效果,结果水在离无恙身体四指的距离时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透明玻璃挡住了,泼不进去,纷纷弹开滴落,而无恙浑身毫发未湿。这一发现让无恙大喜过望,看来以后下雨天出门不用打伞了,刮风下雪什么的也不怕了,只要自己神念一动真气外放,便可风雨无阻。无恙又让弟弟拿沙子和小石头使劲扔他,测试一下体表气壳的抗击能力,结果沙子勉强可以抵挡住,但小石头基本上可以砸破气壳而入,离无恙想象中的刀枪不入护体神功的效果还相差甚远。不过无恙也不气馁,自己年纪还小还有的是时间,早晚一定会练成鬼谷神功练神化虚真气外放一尺大圆满而刀枪不入的。 晚上刚吃过晚饭,正准备打水洗脚的时候,很久没见面的儿时伙伴黄大海来了,无恙赶紧招呼他坐下,又忙给他泡了一杯茶。 “无恙,我今天在村部民兵队长家里报名参加今年冬天的征兵了。”黄大海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说道。 “好哇,海鳖你肯定能征上的,祝你成功。”无恙听到很高兴,为黄大海终于做出去当兵的决定,为他选择走出去见识一番外面的世界而感到高兴。 “政审过了,下个星期先去乡卫院进行体检初检,初检后三天再到县武装部进行复检,复检通过后就算是准新兵了,现在才刚刚报了名,八字还没一撇了。”黄大海笑笑。 “哈哈海鳖你指定行能验上,哥们自信点哈,我相信你的实力。”无恙哈哈笑着捶了一下黄大海的肩头。 半个月后,无恙便听到了黄大海成功通过了征兵政审和复检,光荣地成为了一名人民子弟兵,他即将去的地方是新疆。出发去部队那天正好是星期天,无恙去县武装部后山上新兵集合的操场送他,黄大海在登上拉新兵的大卡车前和家人亲友们一一挥泪道别,他紧紧的拥抱了一下无恙,两人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互相捶了一下对方的胸膛,然后他便转身上了军车,军车飞驰而去渐渐消失在人们的眼中。 第47章 堂叔撞邪一 期中考试后一天下午,四堂叔子车友春的堂客(堂客,江南省方言,就是老婆、媳妇的意思)来家找无恙,说是她丈夫子车友春可能撞邪了,听说无恙学了道法,想请无恙去他家里看看能不能给四堂叔驱邪。无恙妈妈徐青青说等无恙放学回来后就让他过去看看,让四堂婶先回去。 下午考试完放学后刚到家,徐青青喊住了正准备去放牛的儿子无恙,把下午四堂婶来找他的事给无恙说了,让无恙去一趟四堂叔家看看,牛就交给弟弟有良去看。 四堂叔子车友春就住在炸弹坑防洪排涝闸站前一百多米远的,兰溪汇入兰水河入口处不远的河堤边。 无恙到四堂叔家的时候,四堂叔子车友春正精神萎靡的坐在门槛上,看见无恙来了抬头无力地笑了一下,打了声招呼,指了指堂屋门口的竹靠背椅子,让无恙进屋坐。四婶在台阶左边横屋厨房做饭,听见动静出来一看是无恙来了,赶紧洗手给无恙泡了一杯茶,招呼无恙先坐,待会儿一起吃饭。 四堂叔子车友春没精打采的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无恙说着话,无恙见他印堂发青泛黑,目光呆滞,说话有气无力的,人也明显比以前瘦了一圈,都瘦出颧骨和深深眼窝了,用方言来说就是“瘦得脱了形”。 从子车友春间断的描述中得知,近半个月他每晚睡不好,每天晚上睡到半夜一两点钟的时候,他就会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一个老鼠般大小的鬼东西,从屋后瓦檐下屋阶基上一路梭梭地过来,待“它”梭到卧房窗子窗台上时,他瞬间就全身发麻,肌肉僵硬,身体四肢全都无法动弹,眼也睁不开嘴也张不开,想喊喊不出,想动动不了,虽然全身发麻僵硬,但是心里却十分清醒。明明感觉到那个鬼东西不知如何就从紧闭的窗户飘然而入了,那鬼东西越近,他的僵麻感就越重,他心里就越恐惧,意识上激烈挣扎,肉身却无法动弹,巨大的恐惧完全笼罩了他。那个鬼西从脚那头梭地就上来了,沿着他的双脚一路爬过来,爬到胸口时,他僵麻到了极点,连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残存的一点意识让他感觉到那个鬼东西从喉咙爬到了他的嘴巴上,趴着伸出尖喙状的嘴开始吸食他的唾液,吸了好一阵,好似吸饱了,便又从脚上爬下,倏忽出窗原路走了。那个鬼东西一走,他瞬间就能动弹了,恐惧地大叫一声睁开眼坐了起来,把正熟睡的堂客给吵醒了。当天下地干活时虽然有点犯困,他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做了个噩梦没睡好的缘故。没成想,此后两个星期,天天晚上睡到半夜一两点时那个鬼东西就会来吸食他的唾液,一样的症状,一样的浑身僵麻,只残存一缕意识。半个月下来,他便元气大亏,瘦得脱了形,比皮包骨好不了多少,整天无精打采昏昏沉沉的。夫妇俩这才意识到不是做了什么噩梦,而是货真价实地鬼压床遭邪了。子车友春僵麻睡梦中残存的一缕意识感觉那个鬼东西趴在嘴巴上吸食他的唾液,其实它吸食的并不是唾液,而是人的津液和阳气,也就是人的精气。 肉身是人类生命的物质基础,精气是供养人类灵魂的能量基础。精气亏损,或者耗尽,阳气亏空,导致邪灵入侵,人的灵魂就会失养,从而肌能衰退,肉身也就会跟着衰亡。俗话所讲的中邪、撞邪,或者说鬼上身、鬼压床,其实都是人的阳气亏损,精气被损耗,所发生的不明现象,只是因为诡异或未知,被人们归结为鬼邪或妖孽所为。 无恙摸了四堂叔子车友春的脉和额头,脉极虚弱,细若游丝,额头冰凉,色青泛黑,显然精气已经严重亏损,再不采取措施挽救,后果会非常严重,搞不好恐有性命之忧。 第48章 堂叔撞邪二 不一阵,四堂婶做好了饭菜端到堂屋八仙桌上,招呼着无恙吃晚饭。四堂叔结婚早,有两个儿子,比无恙大两三岁,不会读书,没考上初中早早地辍学务农了,这两年在兰水市里建筑工地上干力工,和泥挑灰,挣力气钱。 无恙和四堂叔夫妇俩吃过晚饭,让四堂婶找来钱纸、香烛和一个破碗,无恙拿出带来的朱砂和毛笔,先就碗中用清水和了朱砂,然后在堂屋门前坪中烧了钱纸,点燃香烛,口诵法咒,拜了三拜,然后就地插上。然后无恙返身回屋,手持破碗,用毛笔蘸了朱砂,进四堂叔卧房,倒踏着七连四转二十八星宿罡步,嘴中念念有辞乃是二十八宿天将斩鬼辟邪神诀,右手毛笔飞龙舞凤,在四堂叔卧床四向全画了辟邪符咒。 做完这一切,无恙交待四堂叔今晚无须担忧,安心睡觉便是,他所感觉的那个鬼东西绝对上不了他的床,更不可能上得了他的身了。可能还是会出现浑身僵麻的感觉,但那鬼东西却无法吸到他的精气了。 “四叔,今晚发生什么状况,明天告诉我,明晚我再想办法对付‘它’。” “嗯,”四堂叔应了一声。 无恙又交待四堂婶,让她明天上街买一个网眼细密的大尼龙鱼网,明晚要用。 第二天,四堂叔告诉无恙,昨晚那个鬼东西仍然来了,他仍然全身僵麻口发不出声眼睁不开,只是真如无恙所说那样,仿佛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样,那个鬼东西无论怎样都无法上床,急得围着床团团转,发出似乎像猫又像老鼠的叫声,转了一圈又一圈,却始终上不了床,最后悻悻然走了。 听罢四堂叔的讲述,无恙推测那个鬼东西可能是个似猫又似鼠的奇怪小动物,可能具有一定的灵性,可能活的时间久了,修行成了精,可能吸食人的阳气就是它修行的方式,吸阳补阴。今晚定让它有来无回,抓了看看它到底是什么邪祟动物,无恙在心里首先排除了鬼邪之说,不是不相信鬼邪,而是通过四堂叔的讲述分析而排除的,因为那个鬼东西不但有叫声,走地还有声音,而鬼魂邪灵是没有声音的。 无恙仍然如昨日那般焚烧钱纸香烛,作法画符咒,不过这回不但在床铺四向画符,还在房门和窗户上也画了符,只留窗子右下边一个小角没画符,故意留了个漏洞,好让那个鬼东西进来,然后上当。接着把四堂婶买的鱼网张开悬在在房中,床边布置了绳线,只要那个鬼东西一碰到绳线,鱼网便会从天而降把它困住,因为无恙在鱼网上也画了符咒,邪祟之物是跑不脱的。一切布置就绪,静候明日结果。 第二天一早,无恙刚起床,四堂婶进门便连连喊着“抓住了!抓住了!”来找无恙,无恙连忙洗漱完,叫了爷爷子车连急急跟着四堂婶回去看。 只见一只黑灰相间的似猫非猫似狐非狐的老鼠般大小的奇怪动物,正惊恐地瞪着一对滴溜溜乱转的大眼睛,尖长如针管状带吸盘的嘴巴声嘶力竭地吱吱叫着,四只带肉垂的爪子不断地撕扯着鱼网,却怎么也出不来,它越是乱窜鱼网就越缠越紧。 四堂叔用铁叉子一把把它叉住,又用尖刀一下下地狠狠地捅刺,似乎是在发泄这半个多月来被它折磨的愤怒,不一会这个奇怪的小动物便破刺得肚破肠流血肉模糊,死得不能再死了,再也不能吸人阳气害人了。 “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剑猫子精?”爷爷子车连盯着看了许久喃喃道。 “什么是剑猫子精?”一屋人都很疑惑。 “传说中剑猫子就是形状长得似猫非猫似狐非狐,长管尖嘴,专门吸食摄取人的阳气精气,年岁越久,灵气越大,最后成精成妖,就无法捕捉到了,估计这是一只尚未成精的剑猫子。”爷爷子车连解释了一番,众人这才明白。 第49章 笔友的第四次来信 元旦节过后,上学的第一天,无恙收到了笔友李娴(秦冷月)的第四封来信,这是一九九五年无恙收到的第一封信。 李娴(秦冷月)在信中首先表示非常感谢无恙提供了线索的帮助,让他父亲能够在不到限期要求的一半时间内就破获了雩江战国楚墓被盗案,因迅速侦破此特大盗墓案,他父亲受到了嘉奖和表彰,这都是得益于无恙提供的线索,因此她代表她父亲再次表示感谢无恙。接着她说收到无恙的相片她非常高兴,她说没想到无恙长得这么英俊帅气,说她看着他的相片她都花痴了,实习寝室里的室友姐妹们都抢着看相片,品头论足地评判着,一个个好似审美大师一样,关于无恙的长相室友们谈论了三天,真是无语,说让无恙千万不要笑话哦。然后李娴(秦冷月)笔锋一转,她说要和无恙说声对不起,请他原谅。因为她未经过无恙同意,为了拒绝她不喜欢的、却半年多来一直对她死缠烂打的、实习医院里的一个年轻男医生,她在上周再次拒绝那个男医生请她去看电影时,说她早已经有男朋友了,不可能接受他的追求,让他不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那个男医生不信,还是死缠烂打。李娴(秦冷月)说她当时为了彻底让那个男医生死心,只好拿出无恙寄给她的相片,说这个就是她男朋友。那个男医生看了之后,感觉自惭形秽,这才死心,之后再没来纠缠她了。 李娴(秦冷月)在信中再三请求无恙原谅,无恙看到这里不禁莞尔一笑。这个姑娘有点小题大做了,这根本就不算个事,无恙根本不会在意。别说说他是她的男朋友,就是说他是她的亲哥,他都不会介意。 最后李娴(秦冷月)在信中说她爸爸跟她说无恙是很不错的小伙,希望哪天她能请无恙到家里做客,他爸妈要好好感谢一下无恙。她希望无恙能同意,好让她完成爸妈交待的任务。 无恙给李娴(秦冷月)回信说让她不用这么客气,朋友之间不要见外,给她父亲提供线索只不过自己刚好知道信息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感谢就不必了。让她转告她爸妈,真的不必在意。说自己只有半年就要高考了,学习非常紧张,根本没有时间外出,希望他们能理解,也希望李娴(秦冷月)理解,等以后有时间了再说吧。接着说自己不介意她为了拒绝那个男医生而故意说自己是她的男朋友,说没想到竟然能以这样的方式帮到她,真的是既好笑又荣幸。最后说自己临近高考,学习特别紧张,学校对信件扣押得更久,可能会很长时间都收不到她的来信从而导致她也很长时间收不到自己的回信,希望她能理解,并叮嘱她医院实习工作很累很辛苦,一定要注意身体,保护好自己云云。 第二天下午放学后,很久不见的巴驼子坐在曹瘸子书摊那等无恙,巴驼子说他没在兰水市里那家搬家公司干了,说他姑爹给他介绍了个更好的工作--去长沙市中意电冰箱厂开通勤车,明天就过去报到。说进去后职工劳保福利什么的啥都有,开满一年后转正成正式职工。无恙听了很替他高兴,祝贺他前程似锦,好好干早日加官晋爵。巴驼子哈哈大笑给了无恙一捶,然后坐车去兰水市了。 第50章 笔友父亲的死讯 五月上旬,江南省按例对全县高三学生进行了一次高考前的报名预考(高考摸底模拟考试),预考过线者才能参加高考,连预考都通不过的学生只能就此止步,无缘参加高考,这就是那个年代的高考预考制度,后来被高中会考制度代替。在这次预考中无恙考了个年级第六名,成绩还算不错,可以顺利参加高考,很有希望在七月初的高考中脱颖而出考上大学。 因为高考政治科目要考时政一块的有关知识,所以以往从不看报纸的无恙自进入高三以来每天都会看一阵报纸。兰水一中每个班级都用班费订阅了《江南日报》、《兰水日报》、《参考消息》等报纸。教室前面讲台左边墙角处设置了一个报架,专门用来挂放报纸的。学校宣传栏还辟有专门的报刊栏,玻璃框内贴有国内各种有名的大报刊,诸如《人民日报》、《光明日报》、《中国教育报》、《江南日报》、《南方周末》等知名报刊,每日每期都会定时更新张贴,以方便师生们阅读。各年级每周还专门设有一节自习课用来读报纸,当然同学们大多还是在课余休息时间阅读报纸。 下午上课前,无恙在《兰水日报》上看到一则本市新闻报道: 本报讯,兰水市茶岭县公安局副局长兼禁毒大队长李建国同志于本月三日在追捕毒犯的过程中,不幸被毒犯开枪击中胸部,经抢救无效死亡。经省公安厅批准,追记李建国同志个人二等功,经江南省政府评定批准为烈士。 “李建国,茶岭县公安局副长李建国,这不是秦冷月(李娴)的爸爸吗?”无恙看到这则简讯后大吃一惊,喃喃念道,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去年七月与李叔叔一别之后才一年不到,竟没料到今天在报纸上看到了他牺牲的消息。哎希望不是李娴(秦冷月)的爸爸才好,要不然她该多伤心悲痛啊。年纪轻轻就死了父亲,这种不幸的打击是难以承受的,天知道李娴(秦冷月)一个小小的柔弱女生能否撑得住。无恙不敢再想下去了,哎怎么办呢,他想写信问一下李娴(秦冷月),可是这种事情又怎么好去问呢,真要是问了那不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吗?不行,绝对不能问。可不问,又怎么能证实报纸上报道的这个李建国是不是李娴(秦冷月)的父亲呢?因为马上就要高考了,自己根本没有时间去横阳或者茶岭看看,一探究竟。哎,思来想去,担心不已,无恙一时间没了主意,他真不希望这是真的,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祈祷李娴(秦冷月)一家人平安健康,千万不要有不好的事发生。 无恙琢磨着,等高考结束后,填完志愿后,到那时看有没有时间,如果有时间的话就考虑去一趟横阳市看望一下李娴(秦冷月),见了面自然一切就知道了。想想也是,自己和李娴(秦冷月)已经书信来往快两年了,虽然同在一市读书(无恙在兰水市兰水县一中,李娴<秦冷月>在兰水市区江南省中医药学校),两人所在学校相距不过十二三公里,但是鸿雁传书两年的时间里,两人从未见过面。虽然李娴(秦冷月)曾在信中邀请过无恙去市里省中医药学校看她,虽然无恙在回信中也答应了她,说有时间一定会去看她,但无恙两年来一直没有时间成行,而李娴(秦冷月)自去年二月底开学后就离开兰水市省中医药学校去横阳市实习了。对了,想起来了,去年李娴(秦冷月)有一次在信中说过,说她在横阳医学院附一医院实习到今年六月结束,现在已经六月上旬了,等自己七月七、八、九三天高考考完后,七月二十五之前填报好志愿之后,李娴(秦冷月)那时早已不在横阳了。而且那时她也早已毕业离开兰水市省中医药学校了,也不知道她会去哪里工作,那自己要到哪里去找她呢?哎,无恙担忧不已,看来只有等她来信了。 第51章 枉死鬼找替身 三天后的傍晚,当天下着小雨,无恙外婆家龙石湾的新马路口,一个四十岁出头的妇女散步时被路过的一辆面包车撞死了,尸体撞飞抛起落到了面包车顶上。事故发生后,附近的村邻们纷纷跑了过来,围住了肇事司机。有的人围住司机质问,有的人忙着想办法把落在车顶上的死者尸体弄下来。 明白自己撞死人后,司机吓得脸色煞白,额头冷汗直冒,全身瑟瑟发抖,牙齿打颤话都说不利索了,语无伦次。缓了好久司机惊恐的情绪才终于安定了一些,结结巴巴地说出了事故发生时的情景。 原来司机下班后,像往常一样心情轻快的开着车行驶在新马路上经过龙石湾,车开到从龙石湾出来的一条连接新马路的小道口子边时,马路上仍然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天色尚早至少还有一个半小时天才会黑,虽然下着小雨,但能见度还是很高的,司机的视力也非常好,不存在看不清的可能。可是司机视野里明明没有一个人的空旷马路,却在自己踩了一脚油门准备快速通过小道口子的一瞬间,“砰”的一声巨响,一个人影便被撞飞了起来,然后“啪”的一声砸落在车厢顶上。司机猛然一惊,赶紧踩了急刹停车下来查看,看到了一个中年女人躺在车顶上口吐鲜血一动不动。司机刚要就近喊人,就被闻讯赶过来的附近村民们围住了。 女死者的家属一会儿也跑过来了,死者丈夫跌坐在地上放声痛哭,两个孩子也哭喊着要妈妈。待女死者的伯公公(就是公公的兄长,女死者的公公婆婆早几年就死了)搬来梯子把女死者尸体从车顶上抱下来放在地上后,围观的村民乡邻们越来越多了,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通过乡邻们的议论,才知道事情原来是这样的。女死者是从外地嫁到龙石湾来的,男女双方都是二婚,嫁过来快十年了,生了两个小孩。多年来她每天晚饭后有散步的习惯,不过她每天散步都是和左邻右舍邻居家的小媳妇们一起结伴散步,从来没有单独出来散过步。今天因为下小雨,原本每天晚饭后和她一起散步的几个女邻居都对她说今天下雨就别去散步了,她不听,还说什么她老表来接她了,在新马路口等她去散步。她老公和邻居们都没劝住,她坚持要冒雨出去散步,不停地说她老表来接她了。结果她刚出去不到十分钟,就听到了前面新马路口传来了出了车祸的吵闹声。她老公带着两个孩子和邻居们跑过来一看,被车撞的竟然就是自己老婆,于是便出现了刚才那一幕。 女死者的伯公公把侄媳妇尸体从车厢顶上抱下来后,放在地上,之前派人去喊的医生来了,医生查看了一番之后,摇了摇头,说了句已经死了后就走了。女死者伯公公随后便给死者擦拭血迹,擦抹干净尸体,给死者穿寿衣(寿衣就是人死后穿的特定款式的衣服,和汉服很相似),收拾停当,正等着去买棺材的人把棺材抬过来,以便装棺入殓。 就在这个伯公公刚刚擦拭并给女死者尸体穿好寿衣,他突然口吐白沫昏倒在地,四肢不停抽搐,全身抖动不已。突然发生的这一幕把围观的村民们吓死了,一个个哇哇大叫,吓得纷纷后退。“他被鬼上身了,中了女死者身上的鬼煞!快退开!” “这个女死者肯定是被去年车祸撞死的那个女的冤魂来找替身的。” “今天她找到替身了,就是眼前这个女死者。不过去年的那个枉死鬼魂还没离开这个女死者的尸体,这个伯公公动了她的尸体并给她擦拭和穿寿衣,去年那个枉死鬼魂今天虽然找到了替身,但是她还附身在这个女死者尸体上没走,所以它生气了,又上了这个伯公公的身,害得他昏迷不醒口吐白沫。” “哎呀你说的是对的。” “对对,大家快退开些,这里有枉死鬼魂还没走,小心别被上身。” “哎呀快站开些,快快离远些。” 围观的村民们吓得纷纷后退,看着眼前的恐怖场景,想起了去年六月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也是在这个新马路口,一个邻村的四十岁出头的妇女也是在这儿出车祸被车撞死了。一年后今天发生的这一幕与去年何其相似,这肯定就是去年那个女人的冠魂不散来找替身,找到替身后她就可以去投胎了,对,就是这样,肯定是这样。村民们议论纷纷,心中害怕不已。 过了许久,这个昏迷倒地口吐白沫的伯公公终于醒过来了。村邻们纷纷问他怎么醒来的,他说因为年轻时学过一些道法符咒,在昏倒惶恐时心中仍存一丝心智,便赶紧默诵起了辟邪符咒,那枉死鬼魂退走,自己终于醒转了过来。 第52章 高考 七月三日下午上完高中时代的最后一堂课后,班主任宣布了高中三年学习结束,放假三天,以便布置考场,并要求同学们按照自己所分到的考场于第三天下午两点(也就是七月六日下午)到各自所属考场熟悉考场,找到自己的考室,为高考做准备,以免考试当天出错。无恙分到的考场正好就是兰水一中本校考场,兰水一中高三毕业班的学生大部分都在本校考场参加考试,但也有一部分学生被分到了兰水二中考场,整个兰水县本年度高考就设了这两个考场。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七月七日上午九点,一九九五年普通高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终于开考了,七月七、八、九日连考三天。 早上八点无恙便提前赶到了兰水一中考场,看着学校校门和围墙上的飘飘彩旗和气球,以及祝考生考试顺利,金榜题名的标语,尤其是学校大门上贴着的不知出自哪一位老师手书的对联看了不由让人情绪一松精神一振,仿佛紧张的心情也有所缓解。无恙情不自禁地轻声念了出来: “十年苦读一朝决胜负换来笑逐颜开;数载艰辛七月定乾坤赢得似锦前程。” 考场要到八点半才开门,无恙便踱步到对面曹瘸子书摊那打了声招呼,曹瘸子要无恙以平常心态好好考,并祝无恙金榜题名。渐渐的聚集在校门口的同学越来越多,八点半考场准时开门了,无恙和同学们凭身份证和准考证一一接受安检陆续入场。 找到自己的考室后,坐在自己的考号考试座位上,无恙看着准考证上的考试时间表,静静地等待着监考老师和考试的到来。 一九九五年度普通高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时间表: 七月七日:9:00--11:30语文,15:00--17:00化学(政治) 七月八日:9:00--11:00数学,15:00--17:00外语 七月九日:9:00--11:30物理(历史) 高考分文理两科,各考五门,无恙选的是理科,因此应考的科目是语文、数学、外语、物理、化学。 考室前后黑板上用粉笔写着“沉着冷静,细心认真”八个大字,以提醒考生从容应对考试,但仍有不少考生因过于紧张和天气炎热而不停地冒汗,咳嗽声,沉闷粗重的呼吸声,吸气声,屁股不安地扭来扭去的桌椅晃动声,交头接耳嗡嗡的的说话声,等等声音充斥了考室,一股紧张的气息漫延着。 八点四十五分,开考预备铃一响,主副监考老师一前一后走进考室,先检查了一遍考生的准考证与考室座位上贴的考号是否一致,身份证与考生本人是否一致,然后宣读了考场纪律,接着便当众拆封考卷档案袋,开始分发考试试卷,紧张严肃的高考正式开始了。 在正式开考铃响的那一瞬间,考生开始答题。 十一点半闭考铃一响,考生停止答题,全体起立,离开座位走出考室,两位监考老师收拢试卷和答题纸。 第一场语文考完后,同学们在考场外互相询问和对考试答案,无恙没有参与,他自我感觉考得还可以,准备再复习一遍下午开考的科目,然后好好休息一下迎接下午场的考试。 七月九日上午十一点,最后一门物理考试结束,在清脆响亮的闭考电铃声中,无恙心情松快地走出了考场,严肃而又紧张的三天高考终于结束了。高中时代便也彻底结束了,同学们即将迎来新的人生征程。 第53章 抗洪和大海来信 高考结束后的第二天,同学们估分之后在老师的指导下填报了志愿,无恙把九个批次的志愿全都填报了,接下来就是静候高考成绩公布和录取结果了。 七月十一日起,连着下了八天雨,有两三天还是雷暴雨和特大暴雨,一时间江河横溢,地势低洼处内涝严重。兰水县处于兰水、湘水两河交汇处,所以洪水更加严重。 肆虐的洪水致使兰桥乡发生两处溃堤,一处是竹溪村湘江河堤溃涌,一处是码头村兰水河堤溃涌,两处河堤溃口后洪水滔滔一东一西汇合后形成一片汪洋大海,把兰桥乡地势低平的兰湘平原几乎全部淹没了。 无恙家的农田菜园全部被淹,只剩龙首坡上房屋和山坡菜地因为地势高未被水淹。村里壮劳力都被喊去抗洪抢险抢堵堤坝溃口了,无恙虽然只有十六岁,但由于长得特别高大强壮,所以也被叫去抗洪了。 在溃堤处与洪水搏斗了一天,在数百村民的拼命抢险下终于把溃口堵住了。傍晚无恙拖着疲惫的身体路过老村部信件代收点时,收到了已经参军半年多了的黄大海的来信。 黄大海在信中说他去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坐上了西去部队的火车,“咣当咣当”地坐了一周的闷罐车,从冬雨绵绵的江南到了白雪皑皑的边疆。然后又改乘军用大卡车,一路颠簸着又走了大约一个星期,从人口稠密的城镇,到了大山深处戈壁不毛之地。经过一个月的新兵集训后下部队,大海说他是新疆军区部队64分队汽车连的一名汽车兵,从此开始了枯燥而又光荣的军旅生活。接着大海在信中问无恙高考已经开始了吧,考得怎么样,并祝愿无恙金榜题名独占鳌头,考上心中如愿的大学,考上大学了让无恙写信告诉他让他也高兴高兴。信中最后写道他晚上总是失眠,老是想家,说明天又要开车去给边防哨所送补给了,等有时间了下次再联系,路途遥远关山万里还不知道何时才能收到无恙的回信,叮嘱无恙一定要给他写信。 看完黄大海的来信,邮戳日期是六月二十七日,差不多快一个月了,看样子他当兵的地方还真是远啊。 晚饭后练了一阵功夫,鬼谷神功第三层还是老样子,真气外放的气罩虽然缓慢变厚但离体仍然半尺不见向外扩展。把玩着鬼谷子令牌,无恙漫步在先祖寝地所在的电光山,望着远处在洪水中的两座孤岛--蚁山和鲤鱼形山,不由地思绪飘飞。自己自六岁习武,十二岁不到习练鬼谷神功,已经有十年和四年之久了,可是至今仍然无法激活鬼谷子令牌的神光灵气找到秦王陈宝石,从而也无法知道开启秦王陈宝石之后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这么多年的好奇心和冥冥中自己心底隐隐约约存在着的一种莫名的感觉,让他有一种想快点找到秦王陈宝石的冲动。 晚上和爷爷子车连又聊了一阵鬼谷子令牌、秦王印(祖龙印)和秦王陈宝石以及电光山的话题,爷爷安慰无恙不要着急,顺其自然,一切自有缘法,坚持好好练功,该来的那一天一定会来。 第54章 大学惊魂夜 八月十六日,无恙收到了兰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兰都大学化学系。至于当初填志愿时为什么填了兰都大学,原因很简单,因为无恙是兰水市兰水县人,家又住在兰水河和兰溪边,生下来就与兰相伴,性格也淡雅幽洁如兰,崇尚“谦谦君子,淡雅如兰”。因为居于兰水之滨,又非常喜欢兰花,读书时对化学感兴趣,而兰都大学化学专业是全国有名的,所以便填了兰都大学。 第二天,父亲子车林便拿着录取通知书去给无恙办了农转非和粮食关系及户口迁移手续,以便开学时无恙带着这些手续去大学报到。 兰都大学在甘肃省兰州市,距离江南省兰水县有近两千公里路。录取通知书上注明的报到时间是九月一日,考虑到坐火车差不多要近五十个小时,所以八月廿九日就要出发。 无恙是八月三十一日下午四点左右到达兰州的,坐了近两天的火车,感觉人都快散架了,浑身酸痛。车厢人多拥挤,连转身的余地都没有,座位底下甚至行李架上都躺着人。第一次出远门的无恙算是见识了那个年代绿皮火车的“恐怖”,直到过了西安,下车的乘客几乎有一半,车厢里才显得宽松了一些。 晚上也不敢睡,只是靠在座位上眯着眼,到凌晨两三点实在是熬不住而睡着了,可没过多久便会自动惊醒,因为无恙把三千块钱学费和生活费套在袜子里踩在鞋底,一路上无恙不敢脱鞋,时刻都保持警惕。好在鬼谷神功即便是坐着也能习练,所以一路上精力倒是充沛,即便两天没睡什么觉,倒也不虞,总算是安全到站了。 走在兰州的大街上,无恙扛着行李一路询问着终于走到了位于盘旋路的兰都大学。看着校园里尘土飞扬的球场,两三栋六七十年代老旧的教学楼,破落狭窄的宿舍楼……,与想像中的高大上美丽的大学校园完全不沾边,这现实中显得土里土气的兰都大学“震撼”了无恙,不过倒是与来自农村的众多和无恙一般的学子相称,看上去都土里土气。无恙观察着校园和众多学生,心里暗暗做了一番评价。 因为最远,无恙是到得最晚的,寝室一共有六个人,几乎全是来自农村。两个甘肃本省的,一个来自白银景泰县农村,一个来自庆阳庆城县农村。其余三个一个来自河南夏邑县夏城镇,算是半个城里人,一个来自山西汾阳县农村,一个来自河北新海县农村。 第二天报完到后,无恙和寝室同学一起步行去西关大什字,参观了清真寺,吃了有名的兰州牛大碗,游览了黄河铁桥和白塔山,还去爬了五泉山,站在兰山上俯瞰兰州,如面条般的兰州城、曲折如带的黄河、荒凉连绵的群山尽收眼底。天高地迥,大漠黄沙,顿觉天地之无垠,同学们都被西北粗犷、苍凉和大气磅礴的风情所吸引和震撼,不觉间冲淡了几许思乡之情。下午沿着黄河河滨马路步行走到了雁滩,然后再走回学校,无恙和同学们一起度过了疲惫而又兴奋的兰州第一天。 平淡而又枯燥的校园生活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半个月便过去了。这天晚上,睡到半夜两点多钟,同学们全被一声接一声的凄厉叫喊声和砰砰砰的砸门声吵醒了。 “快跑啊!匈奴来了!” “匈奴来了,快逃呀!” “匈奴来了,匈奴来了!” “快,快快,大家快逃啊!匈奴来了!” ……,……, 无恙和室友们翻身而起,点亮蜡烛,个个一脸懵逼。纷纷破口大骂,谁他妈的匈奴来了,这都什么年代了,哪来的什么匈奴,疯了吗,还让不让人睡觉。 “砰砰砰”的砸门声从隔壁寝室传来,“匈奴来了,快逃啊!”,凄厉的叫声、“砰砰砰”的砸门声近在咫尺,在寂静的深夜里是如此的刺耳和清晰。 无恙迅速开门冲了出去,楼道里已经站满了很多被吵醒的同学。在蜡烛和手电筒的映照下,只见一个体格魁梧高大的男同学,正手持一把铁铲狠狠地在砸门,口里还不停地在叫喊“匈奴来了,快逃啊!”看他那神情和状态好像是发疯了一样。无恙看清了,不认识,他是别的专业的学生。 旁边几个寝室的门都被砸烂了,有试图去抢疯同学铁铲的几个同学不但没抢到反而手被划伤了,胳膊上滴着血正在嘶嘶的喊痛。碍于那疯同学个子高大而又疯狂,力大无穷,所以再没人敢靠近,眼睁睁地看着他疯狂吼叫砸门。 “赵光,快去一楼叫管理员开灯,快去,这里我来制伏他。”无恙对站在自己身后来自山西汾阳的室友赵光说道,赵光点点头急忙跑下楼去叫醒管理员开灯(那个年代大学都是学校统一开灯息灯,寝室无法自己开关灯)。 不一会儿整栋楼寝室和楼道的灯都亮了,无恙闪身一纵躲过劈来的铁铲,顺势一掌刀劈在那疯同学右颈上,一把夺过铁铲,那疯同学已经昏倒在地。 没多久学校和系里的领导,以及保卫科的人都来了,察看了受损的寝室和受伤的学生情况,问清了事情的原委之后,保卫科的人把那疯同学双手铐了,然后弄醒他,把他和受伤的几个学生一起送去校医院。 第二天,同学们从系里得知原来昨晚那个发疯一样的男生经检查发现他患有间歇性精神幻想梦游症,如果没有特殊刺激,平时是根本发现不了的,就连醒过来后的他自己也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别人告诉他梦游时干了什么,他一概不承认。然后学校通知他家里来人把他接回去了。 匈奴,精神幻想症,了解灵魂鬼邪的无恙觉得没那么简单。说不定真的有灵魂穿越或寄生,搞不好那个所谓的梦游同学他的身体里寄生潜藏着另一个来自古代被匈奴追杀的灵魂,只是平常被他自己的灵魂所压制了而发觉不了而已。只是在梦境或特殊情况下潜藏在他体内的寄生灵魂被激活了,趁寄主自身灵魂睡着了处于虚弱状态时,迅速控制了寄主的身体从而做出了寄主完全不知的匪夷所思的行为。 第55章 竟然来到了梦中的峡谷 “好球!” “无恙,你这原地转身扣篮真漂亮!” 篮球场上,室友马小超为刚才和他完成挡拆接球后转身一记漂亮扣篮的无恙高声叫好。 马小超和无恙是室友,他睡在无恙的上铺。入校快一个月了,两人都喜欢打篮球,基本上每天都在一起打球。无恙个子高壮,身高已接近两米,成了化学系篮球队的中锋,而身高一米八三的马小超因为控球技术娴熟球也打得好,是化学系篮球队的后卫。两人既是寝室上下铺的室友,又是系篮球队的队友,所以关系特别好,十分玩得来,便成了好朋友。 打完篮球后两人坐到毓秀湖边的石头上休息,无恙双脚拨动清澈的湖水泛起一波一波的涟漪,望着远处的石拱桥发呆。 “无恙你是不是想家了?”马小超问。 “嗯,有点。” 马小超安慰:“哎也是,兰州离你老家江南太远了,差不多大半个中国远,对于象你这样初次离家这么远的人来说,肯定是会想家的哈。” “唉,这么远,想也没用,回家只能等寒假了。”无恙叹了口气。 “只有三天就放国庆节假了,无恙要不到我家玩去?” 马小超家就在兰州旁边的白银市景泰县,距兰州也就一百三四十公里,每天有好几趟火车到景泰县,四五个小时就到了。国庆节学校放七天长假,马小超准备回家一趟,他见无恙有些想家但因为路途遥远一时又回去不了,便邀请无恙国庆节去他家玩,以减轻无恙的思乡之情。 “这不好吧,会给你家添麻烦的。”无恙有些犹豫,推辞道。 “这有啥麻烦的。无恙去吧,咱兄弟之间不用见外,你不是之前聊天时有说过想去黄河石林看看嘛,我家就住在黄河石林边的龙泉村。你去了我带你去看石林,带你去黄河上划羊皮筏子怎么样?保你玩得开心乐不思家。”马小超搭住无恙的肩膀摇晃着继续邀请劝说着。 “好吧小超,我去。”见马小超是真心邀请自己去他家玩,再推辞就显得自己不合适了,无恙便答应了。 三天后,九月三十日上午九点左右,马小超和无恙两人从兰州火车站坐上了开往景泰县的火车。火车“哐铛哐铛”地走了五个多小时,下午两点多才到景泰站。出了景泰火车站一看,非常小而破旧的一个火车站,火车站广场也好小,景泰县街面上也是灰扑扑的,全是些低矮老旧的房子,几乎看不到一幢高楼大厦。 两人在景泰火车站广场口路边小摊吃了碗面条,等了一会儿后坐上了去往龙泉乡的中巴车。 中巴车哐啷哐啷响地一路颠跛着,路况很不好,砂石乡道上起起伏伏坑坑洼洼的,尤其是经过黄河石林那段二十二道拐的盘山公路时,更是坡陡弯急坑洼不平,不时还有石块土块从山崖上坠落下来,车子左盘右拐,坐在车里颠得人都快要散架了。七十多公里的路程,开了三个多小时才到。下车后好多老人和妇人小孩都晃晕吐了,幸亏无恙功夫在身,不然也得吐。这一路上又是火车又是中巴的,无恙算是直观领略了袓国大西北山川地貌的苍茫粗犷,也直接感受到了西北人民的淳朴直爽。 马小超家住在黄河边的龙泉湾村,一座低矮的黄土夯筑的小院,村里的民居大都是这样,和无恙老家兰水县农村随处可见的二层红砖小楼完全不一样。龙泉湾村古朴苍黄厚重的气息,让无恙有一种回到秦朝的感觉。 马小超的父母热情接待了无恙,一对老实纯朴的西北老人,拿出了家里最好的东西来招待儿子的同学。无恙从兰州买了麦乳精和麦片送给两老,老夫妻俩感动不已,一个劲的说着没什么好招待的让无恙别见外就当在自己家一样。马小超嫁到本村的姐姐听说弟弟带着南方的同学回来了,她也领着孩子和丈夫一起回娘家来看。一大家子人围坐一桌,晚饭吃得热热闹闹。 无恙的到来,引起了村民们的围观,因为村里人还从来没有见过长得这么高的人。于是,两米高的无恙便成为了村民们争相围观的对象,尤其是小孩子们好奇极了,无恙走到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无恙无可奈何,马小超扔下一句:“谁叫你长那么高,活该被围观哈哈!”也不管他了,自个儿当先朝前走。马小超家到黄河边很近,步行十来分钟。吃过晚饭,马小超带着无恙穿过村子来到黄河滩边,一群小孩也跟了过来凑热闹。 站在龙泉湾的黄河滩上,望着左前方那一眼望不到边的千奇百怪连绵高耸的石林、石峰,只见沟沟壑壑峡谷险峻,山体陡峭气势磅礴。在灿烂的夕阳余晖金光映照之下,黄河、石林、石峰、峡谷和群山仿佛都披上了一层金灿灿的霞衣,波光粼粼流离闪闪,美轮美奂让人目旷神怡,为之陶醉。 沉醉于其中的无恙忽然间觉得此地越看越熟悉,仿佛自己曾经来过一样。又四顾观瞧了一遍,那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忍不住沿着河滩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来到了一处峡谷的出口,此处正是河道的大拐弯处。背对着弯弯的黄河滩,无恙望着正对面的峡谷出口,左右两边都是垂直陡峭的石林山峰,高的两三百米,矮的也有百把米,峡谷一百来米宽,谷口到河滩边是一大片平坦的田地。看着眼前这熟悉的一切,尤其是右前方那座两三百米高的陡峭山峰,无恙不由地“啊!”的一声惊叫,吓了围着他的小孩子们一跳,孩子们以为无恙生气了,纷纷跑开。 “无恙,怎么了?”马小超疑惑地问道。 “噢,小超,我想起来了,你家龙泉湾峡谷这地方我曾经来过。”无恙回道。 “哦怎么可能,你不是说你来兰州上学是你人生中第一次出远门吗,怎么又曾经来过龙泉湾峡谷呢?”马小超有些懵了。 “是这样,一年前我……”于是无恙便把去年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他飞到了一条大河边的山顶上,山下的峡谷里正发生着一场惨烈的战斗,一两万身穿皮袍手拿弯刀的野蛮骑兵正从峡谷里冲出来围攻约有两三千人的一群白种人……无恙把这个奇怪的梦讲给了马小超听。 “小超你看,那座最高的石山就是梦里我飞翔降落的地方,我就是从那座山顶上飞扑下来擒了那个两百多斤的蛮族首领的。”无恙兴奋地指着右前方那座高耸的石山对马小超说道。 “还有这里,这里就是梦里我打死那个副将的地方。” “这儿,这块河滩边的草丛就是梦里那个小女孩中箭的地方。她就是在这儿临死前歪着脑袋睁着一双大眼睛定定地求助似的看着站在山顶上的我。”无恙越回忆越清晰,他已经完全记起来了,这龙泉湾峡谷、黄河滩,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正是去年他梦中来过的地方,也是在这里,他的鬼谷神功总诀因为这里灵气充裕而突飞猛进,一下子就达到了练神化虚全身皆为丹墟真气外放形成一层气罩的地步。就是在这里,梦中他刀箭不入,吓退了那些蛮族骑兵,救下了那两三千逃亡的白种人,只可惜那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却死了。 马小超听完无恙的讲述,惊的下巴都要掉了,世上竟然有这样奇诡的事情?梦中到过的地方,现实中竟然真的存在,而且做梦的人竟然有一天还真的身临其境来到那个梦中到过的地方?这,这也太不可思议太匪夷所思了吧。 无恙也觉得不可思议,震撼莫名地站在峡谷口望着石山和黄河发呆。 难道此地在梦中的世界里,在古代,这里真的发生过一场蛮族人追杀那群白种人民族的战斗?自己恰好在梦中救了他们?此地灵气真的充裕?…… 噢对了,灵气充裕,想到这里无恙不由心中一动,立马运起鬼谷神功总诀来。半晌之后,无恙长呼一口气,哪有什么灵气充裕,和自己老家兰水一样,基本上没有什么灵气,练了一阵,鬼谷神功总诀还是老样子。 见无恙突然闭口不言站着半晌不动,马小超觉得他举动有些奇怪,但也没问。此时夕阳已经下山了,天色黑了下来,便招呼着无恙回家。 第56章 洋美女同游河西走廊 大学校园的生活,轻松中而又夹着一些紧张。有的人很忙,总有做不完的事,只要你做事,你就有做不完的事;有的人却很闲,不是他有多懒,而是他懂得忙里偷闲,懂得享受生活。 无恙就是忙里偷闲的人,实验做烦了,他就会去打球。在篮球场上打上一个半个小时,流一身汗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再去学习便感觉没那么累了。 换一种劳动就是最好的休息。无恙深以为然,当他干脑力劳动感觉到很累的时候,他就会停下来,去搞体力劳动或运动;当他干体力劳动或运动感觉到疲惫的时候,他也会停下来,去看书做实验进行脑力劳动。从中学一直到现在,无恙就是这么来回切换劳动模式走过来的。 日子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眨眼间从马小超老家景泰县龙泉湾村回来已经二十多天了,再有两天就是元旦节了,元旦节学校调了一下,决定放假五天。无恙计划利用这五天时间去河西走廊走一走,看看敦煌、玉门关和祁连山。这些地方在上中学历史和地理课的时候,就是他心里所想要去的地方,如今既然来兰州读书了,自然不能不去。 十二月三十日晚上,无恙一人一包踏上了西去敦煌的火车。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到了敦煌火车站。敦煌站很小,偏僻萧瑟,离市区有点远,坐中巴车半个多小时。无恙在敦煌市区吃过午饭,坐车先去鸣沙山月牙泉转了一圈,然后去了玉门关遗址地。 玉门关位于甘肃省河西走廊最西边的关口,是通向西域的重要门户。这里处于荒凉的沙漠地带,到处都是戈壁与沙漠。南北是阿尔金山和马鬃山,两山遥遥相对,中间则是一片平坦的走廊式平原,面向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东部,河流从此流过,汇入罗布泊盆地。玉门关就在一片大戈壁和冲积平原的交接处。此处控扼着河西走廊和西域之间的咽喉要道,是丝绸之路上的军事重镇和西来之人心中所向往的中国的门户和象征。进了此关,便是到了中国;出了此关,便是离了中国。 站在断壁残垣的玉门关古城遗址外,遥顾四方,南北方远处是莽莽的连绵群山,左右都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戈壁、沙漠,干涸的河床上全是沙砾石头,这一切仿佛都在苍凉的天地间诉说着什么。诉说着千古的云烟,历史的尘埃,和无尽的苍茫。无恙目睹着这苍茫的一切,脑子里古不禁古今上下中外浮想联翩,一时间竟然痴了。 “what are you thinking now?”(你在想什么?) 一声娇柔的英语把正在神游古今的无恙给拉了回来,无恙回头一看,愣住了,一位金发碧眼高挑身材身高足有一米八的外国美女正忽闪忽闪着深蓝色的大眼睛看着他。 “sorry,can you hear me?”(不好意思,你有听到我讲话吗?)外国美女见无恙只顾发呆不回她话,便又问了一句。 “oh,sorry,i was visiting ancient rome just now.beauty,what\\u0027s up?”(欧,对不起,我刚才访问古罗马去了。美女有什么事吗?)无恙回过神来,微微一笑,用英语回答外国美女。 “you are so humar.i\\u0027m susanna,from usa,nice to meet you.”(你真幽默,我叫苏珊娜,来自美国,很高兴认识你。)外国美女苏珊娜笑眉弯弯地自我介绍了一下。 “i\\u0027m zichewuyang.chinese,nice to meet you too.can you speak chinese?”(我是子车无恙,中国人,很高兴认识你,你会讲汉语吗?)无恙笑着做了自我介绍,还问苏珊娜会不会讲汉语。 “i can speak a little chinese,please don\\u0027tugh at me.”(我会说一点汉语,请别笑话我。)苏珊娜略显羞涩地一笑。 “请放心,不会笑话你的。苏珊娜你是来中国旅游还是留学?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是留学生,在上海福旦大学读书。这次是假期一个人来甘肃旅游的,我看见你站在这里发呆好久了,看到你好像也是一个大学生,你的背影是那么的高大和英俊,仿佛古罗马的战神玛尔斯(mars),就突然想认识你,想和你结伴一起旅行,可以吗?”苏珊娜俏生生地看着无恙,满眼的期盼。 “okay,beauty,很荣幸能和你一起同行。”无恙想着反正自己也是一个人旅行,有一个人同行有个说话的伴倒不会寂寞,而且人家美国人都这么落落大方了,那自己也不能矫情失礼丢了中国人的脸不是,于是便爽快地答应了苏珊娜。 苏珊娜开心极了,欢快地跳了起来,还轻盈翩跹地转了一圈。美国人真是热情奔放,无恙心里笑笑。 接下来的几天里,无恙和苏珊娜结伴同游了酒泉、张掖七彩丹霞、山丹军马场、祁连山和凉州,壮美的河西走廊在两人心中留下了难忘的印象。一路上两个年轻人聊得很来,加深了彼此的了解。苏珊娜的父亲是美国纽约的一个有名的古董收藏家和商人,她说她父亲通过拍卖和购买收藏了许多古董文物,其中就有一些中国古代的文物,她来中国留学念的就是中文和古代文学专业。她对中国的文明和历史非常向往,从小就喜欢中国,所以便来中国留学了。无恙笑笑,祝她在中国学有所成,玩得开心。一月五日回到兰州,无恙又当了一回导游,带着苏珊娜游览了黄河铁桥、白塔山、五泉山公园,逛了西关大什字,带她去木塔巷张掖路正宁路一带吃了兰州美食。最后还带着苏珊娜参观了兰都大学校园,苏珊娜的到来,让无恙的同学惊奇不已,也羡慕不已,同学们都调侃无恙艳福不浅,出去旅游竟然还能捡回来一个洋妞美女…… 无恙懒得搭理他们,作势要赶他们走,奈何个个都跟牛皮糖似的,粘着不散,无恙无奈,只好任他们围观和胡说八道。苏珊娜一点也不在意,只是笑吟吟地看着无恙和他的同学们,无恙感觉苏珊娜漂亮的大眼睛里忽闪忽闪的小星星越来越多了。 下午送苏珊娜去机场,她要回上海了。在安检口外,苏珊娜热烈而又依依不舍地拥抱了无恙,并亲吻了无恙的脸颊,她要无恙有时间去上海玩,去上海看她。 “无恙,谢谢你这一趟旅途的陪伴和照顾,美丽的河西走廊,美丽的兰州,美丽中国,美丽的你,我的朋友,无恙!我爱你们这一切!记得要来上海看我哦。记住哦!”苏珊娜依依不舍地回上海了。 第57章 公文包 两个星期后放寒假了,无恙回到了兰水。 曹瘸子还是在兰水一中对面经营书摊和修单车,给学生修车还是坚持半价,多年下来俨然成了兰水一中的标志人物,一届又一届的一中学子几乎都认识他,记得他。 看到寒假回来的大学生无恙,曹瘸子很开心,拉着无恙嘘寒问暖。 “无恙,你可能不知道,九方凌云上个月退休了,这几天病了正在兰水市第一人民医院住院,你要不要去看他一下?”扯了一会儿闲篇,曹瘸子语气忽有些沉重地说道。 “啊!九方老叔身体看起来不是一直都蛮好的吗,怎么刚退休就病倒了呢,得的什么病?”无恙吃惊不已,他脑海里浮现出老公安九方凌云直接干练雷厉风行的军人气概和魁梧挺拔的身影来。 “听说是肠癌。”曹瘸子叹了口气,他也是自卫反击越战的老兵,只是比九方凌云小十几岁。 “行,曹叔我明天去看一下九方老叔。” “哦无恙,这里还有给你的一个包裹,还是国庆节前小分头回来放我这的,说是和你有关,让我把这个公文包交给你,说你看了之后自会明白。”曹瘸子从修车工具柜里拿出一个用旧报纸包着的黑皮公文包递给正要走的无恙。 无恙疑惑地接过公文包,打开来看。包里面只有一本工作证,两张火车票,几张折叠的材料纸夹着一张相片,一个没封口的牛皮纸信封装着一沓纸币,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无恙翻开工作证一看,赫然竟是高中时笔友李娴(秦冷月)的父亲李建国的工作证,上面贴着李建国的一张寸照,工作证上写着他的职务是茶岭县公安局副局长兼禁毒大队长。无恙看着李建国的照片有些伤感,他和李建国叔叔只见过两面,一次是一九九四年七月三日下午,李建国经女儿李娴介绍从茶岭县来兰水一中找无恙问询了解盗墓团伙的线索,一次是盗墓团伙被缉拿归案后,李建国特意来兰水给无恙送提供破案线索的赏金。想到笔友李娴(秦冷月)在写给自己的最后一封信中说她父亲很感谢无恙提供线索让他得以迅速破案而立功获奖,并说她父亲很欣赏无恙,希望能邀请无恙去他家里好好招待感谢一下……然而没料到的是,一年之后,去年五月初无恙在报纸上看到了李建国叔叔因为追缉毒犯而不幸牺牲的消息。从那之后,自己由于高考和上大学,李娴(秦冷月)由于实习结束和毕业,无恙再没有收到过李娴(秦冷月)的信,无恙也不知道她的去向和地址也无从写信给她,两人就此失去了联系。 念及到此,无恙莫名的惆怅和伤感,“李娴,秦冷月你现在在哪里,过得好吗,为什么这么久不给我来信,是因为父亲的死而让你伤心不愿写信吗?是吗,一定是这样的。”无恙伤心地想道。 两张火车票一张是茶岭到兰水市的,一张是兰水市到长沙的,日期都是一九九五年五月二日下午。无恙想起来了,这是李建国叔叔牺牲前一天从茶岭到长沙的火车票,他应该是追缉毒犯而坐火车去长沙。从包里的工作证和火车票来看,这个公文包应该是李建国的。 几张折叠的材料纸里夹着的相片是无恙的,这张相片正是前年无恙特意去照相馆拍了寄给李娴(秦冷月)的那张,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李建国的公文包里。 牛皮纸信封上写着一行字:山东省蒙阴县联城乡边家城子村三组蒙卫华烈士之妻彭冬梅收,现金喜仟陆佰捌拾贰元伍角,原7576部队64分队1营3连全体兰水籍战友捐。这可能就是李建国当年所在部队的番号。无恙数了数信封里的一沓纸币,正好与信封上所写的金额一致。这应该是当年和李建国一个连的兰水籍战友捐给对越作战时牺牲的战友蒙卫华家属的,蒙卫华应该是李建国一个连的战友,在对越作战时牺牲了。战友们委托李建国把此笔捐款交给蒙卫华的妻子彭冬梅,只是因为李建国还没来得及把这笔钱送出去,他就因公殉职了。但是李建国的公文包怎么会出现在小分头的手上呢?无恙思索了半晌,很有可能是李建国追缉毒犯出长沙火车站后不小心被盗窃团伙调包了,而长沙火车站一带的偷盗扒窃调包团伙的二当家正是小分头。也许是底下兄弟们做的案,在“五里牌公司”成员每天例行上交“工作业绩”,小分头在检查统计弟兄们交上来的工作业绩时看到了公文包里无恙的相片和李建国的工作证,小分头认识李建国(前年七月就是无恙写了条子让李建国去长沙火车站找小分头,让小分头带李建国去盗墓团伙在二里牌的指挥部),于是他便没有动公文包,而是把它带回来了兰水,交与曹瘸子请他转交给无恙。嗯,应该是这样,无恙想道。 只是李建国叔叔已去世半年多了,他和战友们的这笔捐款却还在这里,李建国心愿未了人却不在了。 这该怎么办?这笔钱对蒙卫华烈士家属应该很重要,这也是李建国叔叔生前未了之心愿,现在这笔捐款出现在了无恙的手上,也许是冥冥之中李建国叔叔在天之灵想让无恙去帮他了结这桩心愿,替他把这笔钱交给蒙卫华烈士家属。嗯,一定是这样,无恙想道。 想到这里,无恙决定明天看望了老公安九方凌云之后,就坐火车去山东,把这笔钱送到蒙卫华烈士之妻彭冬梅的手上,完成李建国叔叔的遗愿。 第58章 山东之行 第二天上午,无恙到兰水市第一人民医院看望了正在住院治疗的老公安九方凌云。九方老叔很高兴无恙能来看他,刚做完直肠癌切除手术的九方凌云一再叮嘱无恙好好读书,将来报效国家。 从医院出来后无恙直奔位于同一条街最东头的兰水火车站,坐上了去济南的火车。 经过一天一夜的颠簸,次日上午十点左右火车驶入济南站。 济南火车站广场不大,狭长的广场上人来人往很拥挤,无恙撩开两条大长腿在人们仰视惊异的目光中找到斜对面的广场汽车站。蒙阴县不通火车,得转乘客车,无恙买了票上了开往蒙阴的大巴。 大巴车出济南后在山东平原上奔驰,远远的能看到南边的山峰,车上老乡说那边是泰山,再往前走就能看见山东第二高峰蒙阴的蒙山了。路况时好时坏,五个小时左右到了蒙阴县城。顾不上歇息,无恙在县汽车站又坐上了去往联城乡的中巴车。联城乡离县城不远,六七公里左右,半小时就到了。 无恙在乡政府附近下了车,向老乡打听往边家城子村怎么走,正好碰到一个在县城念高中放寒假回来的女中学生,她家里就是边家城子村的,她刚刚和无恙坐的是同一趟车。她听见无恙向人打听去边家城子村怎么走,于是便和无恙打了招呼。 听说无恙是从江南省专程过来给边家城子村三组蒙卫华烈士家属送战友们的捐款的,小姑娘很敬佩,恰好她家就住在蒙卫华烈士家斜对面几十米远,是同一个庄子。小姑娘叫薛明燕,和无恙同岁,今年十八岁,在蒙阴县一中读高三,因寒假学校补了几天课,所以今天才回家。 “小薛,蒙卫华烈士家里情况怎么样你知道吗?”无恙边走边问道。 “蒙叔叔一九八三年牺牲后,彭冬梅婶子没有改嫁,带着一对儿女生活至今。她女儿和我是小学同学,叫蒙爱兰,初中毕业没考上,在家里帮妈妈干农活。儿子是老大,叫蒙爱国,前年高中辍学后去青岛干汽车修理工去了。婶子这几年身体不好,天天吃药,她们家是我们村里的贫困户。”薛明燕给无恙详细的介绍了一下蒙卫华烈士家里的情况。 无恙听完唏嘘不已,怪不得李建国和一众战友要给蒙卫华战友家属捐款,原来是这样。从乡上到村里两三里地很快就到了,薛明燕把无恙带到了彭冬梅家。 冬天的边家城子一片萧条荒凉的景象,山上和树木都是光秃秃的,寒风萧瑟,灰蒙蒙的天空仿佛随时就要下雪的样子,小丘边一栋低矮的土墙平房小院静立着,门楣上悬挂着“光荣之家”的牌匾,是冷清的寒冬里唯一的一抹亮色。 无恙进院的时候,彭冬梅正和女儿蒙爱兰吃晚饭,几个馍和炒的大白菜。 在薛明燕的介绍下,无恙说明了来意,并把李建国等一众战友的捐款连着信封一起交给了彭冬梅。 彭冬梅听明白无恙的来意,接过信封和捐款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她哭七年前丈夫的牺牲,现在又哭丈夫战友李建国的殉职,更哭泣地感激丈夫生前这些战友们这几年来对她们家一再的照顾和帮助,也为千里迢迢慕名而来为她家送捐款的无恙而感动流泪。 “孩子,婶子一时没把住情绪,让你见笑了。你赶紧坐着歇会儿,从江南到山东这么远的路让你跑过来真是太辛苦你了。爱兰,快给大哥倒茶。孩子快坐着,婶子这就给你包饺子,炒几个菜,一会儿好好地热乎乎地吃着啊。”彭冬梅抹了眼泪,按捺住心中的难过,心疼地招呼起无恙来。 第59章 苏珊娜来兰水 无恙在蒙阴县只待了一天,这还是彭冬梅婶子再三挽留和无恙听说边家城子村是秦始皇大将蒙恬将军的故里才多宿了这一天的,因为春运开始了,他担心买不着回兰水的火车票。 无恙在和蒙卫华烈士家隔壁邻居老人闲聊时得知边家城子村是大秦大将军蒙恬的祖籍故居之地,蒙恬的祖父蒙赘年轻时就住在这蒙山脚下,蒙家祖祖辈辈自西周初年起就一直生活在这里,直到齐宣王时期蒙赘西入潼关事秦,成为秦昭襄王手下的得力战将,开启了大秦蒙氏将门的辉煌序幕。蒙氏一门,自蒙骜起,到蒙武,再到蒙恬蒙毅,事秦五代帝王,忠勇无双,对大秦忠心耿耿,是大秦最显赫可靠的将门。无恙作为赢秦宗室后裔,对凡是忠于大秦的文臣武都是极为敬仰的,所以他才同意多留一天好好转转边家城子、蒙王庙和蒙山,感受一下蒙恬将军故里的气息。 彭冬梅婶子让女儿蒙爱兰陪着无恙转悠,蒙爱兰有些害羞,她叫了薛明燕一起给无恙当向导。两个姑娘领着无恙爬了蒙山,站在蒙山顶上,俯瞰齐鲁大地,南望蒙山,西边青龙山,东边虎头崖,中间一条玉带河缓缓流过……只见莽莽苍苍,山河壮阔,风起云涌,伫立山巅无恙顿起“荡胸生层云,决剑自西来”的豪迈气概。 下得蒙山,一男两女三个年轻人又在村里颛臾王庙(蒙王庙)旧址逛了一圈。颛臾王是周成王所封的东蒙主,又叫蒙王,是主祭祀蒙山的一个地方诸侯,东蒙主颛臾王就是蒙氏的先祖。有了薛明燕相伴,蒙爱兰活泼大方了很多,秀美清纯的她和无恙说话也不再害羞了。从与蒙爱兰的聊天中得知蒙卫华烈士恰恰就是蒙恬将军蒙氏一族的后裔子孙时,无恙不由得对蒙爱兰一家更是敬意莫名。将门之后的蒙卫华叔叔在反击鬼越的卫国战争中壮烈牺牲了,自古忠良之后出忠良,诚不虚也。 次日早饭之后,无恙告别彭冬梅婶子和薛明燕,婶子让女儿蒙爱兰把他送到蒙阴县汽车站。 “无恙哥哥保重,一路平安,到家了别忘了写封信来,免得我妈放心不下。”蒙爱兰有些依依不舍。 “嗯,你也要小心咯。”无恙点点头,叫蒙爱兰回去路上小心。 看着无恙上了去济南的大巴车,车子开出去好远了,直到看不见汽车的影子了,蒙爱兰才噙着泪花转身原路回家。虽然只相处了短短的两天,但是无恙仗义善良、英俊潇洒的形象已经深深地印在了蒙爱兰的心里。无恙走了,她感觉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无恙走了,她的心也跟着无恙走了。她哪里知道,她的发小和好闺蜜薛明燕也是和她一样的心情,薛明燕虽然没有来送无恙,但是她在心里已经送了千百次。 这些无恙都一无所知。从济南上了火车之后他就一直睡觉,到第二天晚上八点多无恙才回到家里。刚到家门口无恙便看见一个身材高挑颀长的金发洋妞正和母亲徐青青在说话,弟弟子车有良在一旁好奇地看着,父亲子车林和爷爷子车连坐在堂屋里不知在说着什么。 那洋美女赫然竟是苏珊娜。听到无恙的脚步声,明眸善睐的苏珊娜转过脸来惊喜地喊道:“无恙!我的朋友,你总算回来了!终于又看到你了!” 苏珊娜一边喊着一边朝无恙扑了过来,一把就抱住了还没回过神来的无恙,“吧唧”两声,接连亲吻了无恙左右脸颊两口,看得无恙爸妈、弟弟还有爷爷奶奶一脸错愕不已,这,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我们家无恙找了个洋妞女朋友吗? 第60章 科莫尔的计划 “苏珊娜,你是怎么找到我家的?”无恙疑惑不已,自己在兰州的时候好像并没有把家里的地址告诉过苏珊娜吧。 “无恙,噢亲爱的朋友,你不会是忘了吧,你和我讲过你是兰水一中毕业的,和校门口的书摊老板曹瘸子大叔是朋友。”苏珊娜语笑嫣然,含情脉脉的看着无恙。 “哦,我有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呢。”无恙挠了挠头,不敢看苏珊娜那一双如潭水般幽蓝深情的大眼睛。一般人若是面对这样一双如花之媚充满诱惑般的剪水双眸,没有不被沦陷的。 “oh,my god!亲爱的,你肯定说过呀。我就是问了mr曹先生才找到你家里的,怎么,不欢迎我吗?”苏珊娜黛眉微蹙,噘嘴扮可怜状看着无恙。 “欢迎,当然欢迎呀。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来,有点被惊到了嘛。”无恙摊了摊手,微微一笑。 “回上海后,这么久你也没有给我写信,我想反正放寒假我也不回美国,没地方去,想到你,我便想干脆去你老家找你,给你一个惊喜吧。哈哈,没想到你好像没有惊喜,只是有点惊讶哦。”苏珊娜噘着小嘴吧拉吧拉一顿说,让无恙不禁莞尔。 看着无恙那熟悉的笑容,挺拔的身姿,英俊而不失儒雅的脸庞,苏珊娜心里甜甜的,她猛然扑入无恙的怀里,一把搂住无恙,双手勾住无恙的脖子往下拽,踮起脚尖,双唇印在无恙的嘴上,在无恙错愕之际,轻轻地吻了他一下。 沃靠,这也太,太直接了吧。难道美国人都这样吗,热情奔放,热烈而直接,这种开放真让人有点遭不住啊,无恙心里尴尬不已,只能苦笑地摇了摇头。他不敢看爸妈、弟弟,还有爷爷奶奶,他知道他们也惊呆了,这下解释不清了。 无恙妈妈徐青青倒是非常喜欢这位洋美女大妞,拉着苏珊娜的手坐在自己身边,一劲地给她夹菜,教她使筷子,两人很快就熟络了起来。苏珊娜一边吃着饭,一边听徐青青说着无恙小时候的趣事,时不时把她笑得花枝招展前仰后合。 无恙把认识苏珊娜的经过和爷奶、爸妈讲了,家人这才明白,原来苏珊娜并不是无恙的女朋友,不过看这位热情美丽的美国姑娘看无恙的样子,想来她是喜爱无恙无疑了。弟弟子车有良朝哥哥挤了挤眼,意味深长的一笑,无恙也懒得解释。他并不反感苏珊娜,反而心里有点喜欢,只是还没有到爱的程度,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吸引了苏珊娜,让她千里迢迢来找自己。不过就冲这一点,自己也要好好招待她。 春节里,因为苏珊娜的到来,给无恙家增添了许多乐趣和热闹。这是苏珊娜第一次过中国年,中国农村的春节深深地吸引了她,跟着无恙一家人除夕守岁,走亲戚拜年,看舞龙灯,逛庙会,她开心极了。 无恙还带苏珊娜去了悬空寺,给她讲了与盗墓团伙的故事,苏珊娜听了之后给无恙说了一件事。“无恙,我的爸爸cormor(科莫尔)先生上个月给我来电,说他派助理联系了一个中国盗墓贼,那个盗墓贼称认识一个关在江南省第八监狱(即兰水市梅城县网坡监狱)的老盗墓贼,说有一个关于中国秦始皇传国玉玺下落的消息可以卖给我父亲。” “哦,有这样的事?”无恙心惊不已,关在网坡监狱的老盗墓贼不就是第五贯老师爷吗,那个老家伙确实知道传国玉玺的下落。 “嗯,是的,刚开始我父亲也有点不敢相信,中国传国玉玺已经失踪下落不明一千多年了,不过父亲后来禀着一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中国老话,还是决定派助理来中国一趟,下个月就会来兰水市。父亲计划先由助理弄清楚具体情况,得到确切消息之后,然后再联系欧洲的盗墓高手前来中国,协助本土的盗墓团伙寻找传国玉玺。”苏珊娜说道,“无恙,我是不赞成父亲这么做的,所以我告诉了你,希望你能有办法阻止这一场不光彩的行动。” “谢谢你,苏珊娜,让我想想看吧。”无恙拥抱了一下苏珊娜,很感谢她能告诉他这个消息,苏珊娜还真是一个正直善良的好姑娘。 正月初九把苏珊娜送上了回上海的火车,无恙也只有五天就要开学了。当年破获盗墓团伙案的李建国叔叔已经去世了,科莫尔的计划必须阻止,可自己该去找谁呢? 第61章 坟头蝴蝶飞 想了一宿,无恙和爷爷子车连讲了此事,爷爷认为传国玉玺的下落消息可不可信还是两说,但是如果第五贯老师爷愤而出卖了秦王陈宝石的消息那就麻烦了。此事不可不防,好在苏珊娜提供了如此重要的消息,无论如何只要阻止了对第五贯等人的探监就能有效阻止科莫尔先生的计划了。因此当务之急就是通过公安或司法部门给网坡监狱打招呼,提前预防。 爷爷建议无恙去找老公安九方凌云,他在兰水市公安系统干了一辈子,虽然刚退休,但是人脉关系应该还是有的。无恙觉得也是,当即便去找九方凌云。 九方凌云住在县公安局家属区,无恙走进县公安局大门的时候正好碰到准备开车出去出任务的县特警队班长黑皮和光头、山炮、大痣几人。黑皮几人看到很久未见的无恙,当即把车一停,高兴地拉着无恙问东问西,说什么考上大学了也不通知兄弟们喝杯酒,今天怎么有空来公安局了云云。 “黑皮哥,我去年上大学压根就没做升学酒,所以就没来打扰各位大哥了,要不等我大学毕业参加工作赚到钱了再请各位喝酒吧。” “行,教官,没问题。”黑皮哈哈笑着擂了一锤无恙的胸膛。 “哦对了,问个事,九方凌云老叔住在几栋几号?” “我带你去吧,”光头说完就带着无恙往家属区走去。 九方凌云正在家里看报纸,年前做完手术后恢复情况还可以,他天天都在家静养。看到无恙的到来,他很高兴,招呼老伴忙不迭地给无恙倒茶。 扯了一会康复状况和闲天,无恙把前年茶岭县雩江战国楚墓被盗案和科莫尔先生的计划告诉了九方凌云,希望他能提请一下网坡监狱和有关部门予以重视,停止外人对第五贯盗墓团伙服刑人员的探监,以阻止科莫尔先生的计划,防止传国玉玺可能外流的不幸发生。 九方凌云沉吟了一阵,对无恙说道:“市公安局于局长是我的战友,此事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给当事公安局茶岭县局打个招呼,注意此事并和网坡监狱沟通一下。” 无恙也不知道有不有用,但是科莫尔先生还只是个计划,还没有实施盗墓的具体违法行为,目前能做的也只能这样了。 谢过九方凌云后,无恙又去了一趟长沙。找到小分头,把此事也给他说了,让他联络长沙、兰水、梅城县等地的道上朋友,下个月起密切关注外来人员,尤其是洋人。一有洋鬼子的盗墓行踪消息,就打电话告诉九方凌云老公安,小分头记下了。 和小分头、壮牛和快手猴三等人吃过晚饭后,无恙连夜坐火车回了兰水。还有三天就要去兰州开学报到了,明天他还得和约好了的巴驼子一起去给石义上坟。石义死了一年多了,两人还没有去他坟头看过一次。 巴驼子已经是中意冰箱厂的正式职工了,一年多不见,长高了不少。曾经的年少顽皮褪去,显得成熟了许多。 两人站在石义的坟前,洒了酒水祭奠,望着萧瑟的坟堆,随风飘扬的冥纸,心里头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不知从哪里忽然飞来一只蝴蝶,在坟头上飞了几圈,又先后在无恙和巴驼子的肩头停了几秒,然后轻盈地飞走了。 第62章 寻祖之旅 时光如水,一晃就到了五一。 无恙决定利用五一节五天假期的时间,去探寻一下子车氏及嬴秦先祖繁衍生息之地--古冀县邾圄山,雍城大秦故都。因为身在兰州读书,到这两地很近,且是子车氏先祖故居之地,应当去看看景祭追思一下。 无恙记得爷爷子车连给他看过的《嬴秦子车氏族谱》上有记载:“蜚廉东逃于商奄氏。成王伐商奄,杀蜚廉,西迁商奄之民于邾圄山,以御奴虘之戎,是秦先人也。” 无恙查了一下,邾圄山就在甘肃省甘谷县磐安镇毛家坪村,距县城25公里。毛家坪村南依朱圉山缓坡,北濒渭河,温谷水自西而过,流入渭河。毛家坪村就是子车氏先祖祖居之地。 族谱记载,秦武公十年(公元前688年), “伐邽、冀戎,嬴子车为将,夺其地,初县之。以嬴子车为冀县大夫,食邑于马鹿邑。嬴子车就是子车氏得姓始祖。 五月一日中午,无恙到了甘谷县(古冀县)邾圄山下毛家坪村,站在渭河堤上,遥望南山邾圄,丹霞地貌的山体十分险陡壮观,风吹山谷原野,麦浪翻滚像绿色的毯子一样。无恙努力幻想着子车氏先祖族人们在此聚居生活的场景,仰首面对着原野的清风,仿佛能闻到两千多年前先祖们远古生活的气息。 第二天无恙去了张家川县马鹿乡,这里曾是嬴秦子车氏的封邑,在乡街上溜达了一圈,参观了西大寺之后,往雍城(今陕西凤翔县)而去。 雍城在现在的陕西省宝鸡市凤翔县境内,也是秦国都城中延续时间最长、执政国君最多的一座都城,对于当时秦国发展具有奠基的意义。雍城是中国东周时代的秦国国都,自秦德公元年至秦献公二年定都此地,建都长达294年,有19位秦国国君在这里执政,为秦国定都时间最久的都城。 雍城是嬴秦发展史上一个非常重要的地方。这个来自西陲的部落,原本是为周王室养马的。公元前770年,犬戎攻破镐京,周平王东迁洛阳,秦襄公嬴开派兵护送,因功被封为诸侯(由西陲大夫升为公爵秦公),赐封歧山以西之地。 随着周朝都城东迁至洛阳,关中平原出现了真空。秦人越过陇山,进入了关中盆地西部边缘。在今天的宝鸡一带,建立了几个都邑。到公元前677年,定都于雍城,此后,19位秦公在这里经营了294年,是秦公帝王诸都城中延续时间最长、执政国君最多的一座都城,是秦国走向帝国的重要里程碑。在这里,秦人成了春秋五霸之一。 公元前383年,为了和东方国家作战,秦献公迁都栎阳,34年后又迁到咸阳城。咸阳自此成为秦国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但是雍城是嬴秦宗庙以及列祖列宗陵寝所在地,因此秦国许多重大活动都在雍城举行。 公元前238年,嬴政在雍城蕲年宫举行加冕礼,开始佩剑,表示成年,正式亲政,然后开启了统一华夏的战争。 不过,沧海桑田,经过两千多年的洗礼,古雍城早已不存在,已经彻底沦为废墟,雍城遗址上是一大片农田。 无恙走在雍城遗址上的田野里,听着在地里干农活的老农介绍说这片农田曾经就是始皇帝加冕亲政的地方,无恙不觉思绪飘飞,神为之往。 抚摸着随身携带的秦王印(祖龙印),想到秦王印乃是两千七百多年前天降云状宝石,秦文公嬴康得之于歧山之野凤鸣山上,秦文公建陈宝祠以祭之,这陈宝祠中所陈之宝便是秦王陈宝石。秦文公又以小碎块天降宝石雕刻成了这枚秦王印,秦王陈宝石在秦出子政变之中不翼而飞了,无恙从爷爷那里知道了秦王陈宝石隐藏在电光山之中,而秦王印现在就在自己手中。因为秦王印原石与秦王陈宝石都是得之于宝鸡凤鸣山之天降陨石,所以无恙便决定去寻访陈宝祠,拜祭一下。 宝鸡陈仓古城的遗址就在宝鸡市政府对面的台塬上。无恙从小路爬到台塬上,沿着渭渠边走,又沿南岸的公路向西,不一会便到了代家湾村,在一处黄土崖下找到了显得很破落的好似一处庙宇一般的院子。院落的正门上挂着一块匾,赫然便是“陈宝祠”。 陈宝祠的大门很简单,红砖、铁门,和普通农家的大门没什么两样。一推门,竟然是开的。院子足有一亩地大,一座祠堂孤零零的的坐落在院子中央,祠后便是四五层楼高的土崖,崖下有几孔窑洞。院子萧凋破旧,一幅少有人来的样子。 祠堂里有一位老大爷在看管,无恙和老大爷打了声招呼。祠堂正中供奉的却已不是宝石,而是中国古代的一个女士雕像--陈宝夫人,民间俗称为陈宝娘娘。无恙环顾祠堂,不觉有些怅然。秦王陈宝石已不在,大秦江山亦不在,先祖的足迹皆湮灭难寻,近三千年的桑田沧海,早已物非人非。 “东边光明村还有一个陈宝祠,不过要小得多,小哥要不要去看看?”看着无恙朝祠堂正神牌位拜了三拜,老大爷说道,“天色将晚,小哥若不嫌弃,今晚可以在祠堂后的窑洞住宿一晚。” “多谢大爷,给您老添麻烦了。”无恙连门作揖谢道。 寻路去东边光明村看了另一个小版的陈宝祠,回来和老大爷一起吃了面条,晚上无恙便在陈宝祠宿了下来。 夜里无恙在院子里打了一遍鬼谷神功,把秦王印戴在胸口,便在老大爷给他安排的一口窑洞里睡下了。 当夜无恙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在凤鸣山捉到一对漂亮的雉鸡,梦见自己骑在雄雉鸡的背上在天上飞翔,飞到陈宝祠时落了下来,然后秦文公嬴康出现在面前,对着无恙说道:“子萑,嬴政之后,大秦危殆,汝乃嬴秦子孙,当挺身而出,力挽狂澜,重振大秦,切切勿忘啊!”言讫那一对漂亮的雉鸡即引吭高歌振翅而去。无恙惊醒而起,推开窑洞门走到院中一看,月明星稀,午夜寒凉,四野寂静,只有胸口的秦王印隐隐有红光闪现。 第63章 第五贯死了 回到兰都大学,刚一进寝室,室友马小超就嚷嚷道:“无恙,有你的信,长沙来的。” 无恙接过来一看,果真是长沙来的信。 信是小分头唐子昆写来的,他在信中说据梅城县道上的朋友传讯,上个月初,在网坡监狱服刑的盗墓贼老头子第五贯死了,据说是早上起床时栽倒在地突发脑溢血死亡的。那个美国人--科莫尔先生的助理塞蒙斯是三月中旬才到江南省的,等他和中间人去到网坡监狱想联系第五贯时,由于监狱暂停了对盗墓贼的探视而耽误了不少时间,等到美国人塞蒙斯通过大使馆向中国提出抗议而后网坡监狱解除了探视禁止,塞蒙斯再去网坡监狱时第五贯已经死了。 据网坡监狱传出来的消息说,第五贯老头子死之前状若疯狂,大喊大叫着“神光,啊,神光救我!我不想死啊,神光救我!”然后猛地从床上一蹦而起,两眼直愣愣地瞪着窗口,双手挥舞着像是要去抓住什么东西似的,跳起来就要扑过去,然后便一头栽倒在地上,口里咕噜了几下之后就再没有声息了,等到狱医过来察看时已经死了多时。 美国佬塞蒙斯在网坡监狱一无所获,又不甘心就此回国去,他悻悻然来到长沙。经中间人介绍又认识了一个来自平南省栗阳县的盗墓头子蔡某,蔡某正愁人手和先进设备,于是双方一拍即合决定联手去盗掘长沙西郊白龙岭的汉墓。刚开始还很顺利,可谁知进到墓室里之后,包括塞蒙斯等四个洋人,以及蔡某在内的盗墓贼们共九人全部死在了白龙岭那处汉墓里,听说是中了一种古代奇毒而死的。此事在长沙电视台还播过,照片中一众死者倒在墓室中死状之恐怖,诡异的很。因为此事涉及外国人,之后便再无报道了。 对于第五贯的死讯,无恙既感意外又有如释重负之感,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看完信之后无恙长出了一口气,第五贯死了,有关传国玉玺和秦王陈宝石的秘密,便带进了土里,这下无恙便可放心了。 小分头还说今年又开始严打了,来势汹汹,许多道上混的朋友都被抓了。蒲关县的路霸熊二痞子团伙上个月就被一网打尽了,因为严打,作为团伙组织领导者的熊二痞子被直接判了死刑,已经枪毙了。为了躲避这一波严打风暴,他和二猪、懒驴决定回乡下去躲躲,暂时让弟兄们散了各自去避避风头。现在长沙风声鹤唳,各类江湖混友皆销声匿迹,壮牛也出去避风头去了。对此无恙仍是老话重提,回信劝说小分头尽早洗白找个正经生意做,否则早晚有一天会栽进去,不如就此金盆洗手。不管小分头听不听得进去,但无恙说还是要说的。凡事尽力就好,其他自有天命。 无恙想到了苏珊娜,不知苏珊娜知道此事之后会作何想,要不要去信告诉一下苏珊娜,亦或还是等她来信呢。无恙有些举棋不定,一时颇感为难。 第64章 食堂打架 每到饭点的时候,无恙和同学们就会皱眉,兰都大学食堂实在让人厌恶,做的饭菜太难吃了,简直跟猪食有的一拼。 来兰都大学快一年了,不论是无恙所在的校本部,还是那曾去过一次的一分部(文科校区),两边的食堂都是一样的糟糕。90年代兰都大学的食堂还是学校后勤处直接管理的,还没有对外承包,食堂工作人员也是学校职工。每天按时上班,按时开饭,按时下班。周一到周五是一天三餐,双休日一天只开两餐。饭食的品种非常单调,这可能也是那个时代普遍的特色,无论大学还是高中,食堂都是那么糟糕,让学生们厌恶却又离不开。 兰都大学的早餐,主食是油炸饼,白米粥、玉米糊糊粥,配有腐乳和咸菜。午餐和晚餐,主食是永远不变的馒头和米饭,每个窗口摆四个大盆装菜,每个盆里装一样菜,土豆和洋葱是永恒的主题,当然东瓜南瓜海带豆腐等几个难兄难弟也会经常客串主角。无恙身高体壮饭量大,通常都是打八两到一斤米饭,或者六个大馒头,男生一般都是打四两米饭或三四个馒头,女生一般都是打二两米饭或一两个馒头。学生们自己带饭盆,排队打饭,窗口里面的打饭师傅或大婶大勺子一挖,饭就扣到学生递过来的饭盆里了,然后学生指哪样菜,勺子一挖,哪样菜就扣到饭的上面了。一年四季,雷打不动就四个菜,至于菜品嘛翻来覆去的就是那几样。不知道食堂的师傅为什么那么喜欢吃豆腐,天天都有炒豆腐这个菜,每餐必有炒豆腐,真他娘的绝了!食堂师傅你喜欢吃豆腐也就罢了,为什么要搞得这么难吃呢!兰都大学食堂的炒豆腐是全校学生一致评出来的最难吃的菜!如果开饭你去得晚了,那么恭喜你,就只有剩下的这个炒豆腐了。 和无恙一样,绝大多数兰都大学的学生都是来自农村,相对于家里的伙食和读高中时的食堂伙食情况来说,大学食堂的伙食已经算是比较好的了,但是糟糕的食堂管理还是让大学生们一致吐槽。 开饭的时候,食堂就像一个大猪圈,学生们简直就是一群猪,而且还是一大群乱哄哄的猪,毫无秩序和形象可言,每个人都拼命往前面挤以便快速抢到饭食,随时都有人插队,挤挤攘攘的经常爆发口角和冲突,男生们因为打饭排队插队互相拥挤而打架那是经常发生。 这天中午,无恙和马小超几个同学正在食堂二号窗口前面排队打饭。队伍最前面一位女生打了一份鸡蛋汤,因为打饭的学生太拥挤了,她为了能快点挤出来,便把汤盒高举在头顶往外挤。这时从后面走过来一个男生忽然插队,撞了这个女生一下,她被撞得一趔趄,鸡蛋汤洒了她一头一脸,热乎乎的烫得她又跳又叫。她用手抹干净脸上的鸡蛋汤,甩了甩头发上的汤汁,叫住那个撞他的男生,让他道歉和赔她一份鸡蛋汤。 “同学,你撞到我了,鸡蛋汤被你撞倒了我一身,你得赔礼道歉,赔我一份。”只听那女生说道。 “胡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撞你了?拜托,同学我根本就没有撞你,是你自己撞到我了。”那个男生个子和马小超一般高大,俯视着那女生,一副拽拽的样子,不肯承认是他撞了女生。 “就是你撞的我,不然我找你干吗?你必须赔礼道歉。”女生虽然个子小巧但却不甘示弱,挡着那男生要求赔礼道歉。 “滚开,我没有撞你。”那男生不耐烦了,一把推开那女生,许是推得力道大了,那女生一屁股跌倒在地,哇地哭了起来。 无恙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把饭盆交给马小超拿着,三两步就跨到了那个男生背后,抓住他的衣领一把将他提了起来,举起在空中。那男生吓得双手双脚乱划乱蹬,挣扎着想要落地,奈何无恙两米出头的身高实在是太高了,又是双手高举着他,加上无恙力大无穷,所以他无论怎么挣扎都没用,反而吓得浑身开始发抖了,不禁开口求饶: “同学,饶命呐,放我下来,求你了。” “给这位女同学赔礼道歉!快点的!”无恙沉声喝道,见有人打架,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一时间二号窗口前面挤满了看热闹的同学,都忘了打饭吃饭了。 “同学,哦不,大哥你放我下来吧,下来我一定给她赔礼道歉。” 无恙把他放下来,又伸手拉起了那个女生,眼睛瞪着那个男生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向她道歉,等着挨揍吗?” 那个男生没有答理无恙,反而挥起饭盆向无恙砸过来,无恙不由气恼,这家伙翻脸比翻书还快,欠揍。眼见饭盆砸来,无恙避也不避,直接纵身迎了上去,众人只觉眼睛一花,下一秒便听到“哎哟!”一声,那个男生已经痛呼着倒在地上了。 无恙刚要伸手去把他拽起来,忽然身后又传来两处风声,原来是这个男生的两个室友看到自己同学被打倒在地,便出手来打无恙。 无恙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也不回头,脚下一蹬,闪电般地后退,恰好从两人的拳脚中掠过,双手齐出,拍在两人的腰上,又是“哎哟!哎哟!”两声,两人全部倒地了。 “无恙牛逼!”马小超兴奋地哇哇大声叫好,围观的学生们也一个个仰视着无恙。 无恙微微一笑,抬腿站定在那个男生面前,瞪了一眼,吓得他哆嗦了一下,刚才还想着看无恙被自己两个室友打趴下的惨样,结果前后不过几秒钟,倒下的却是两个室友。他顿时就泻了气,只好乖乖地爬起来给那个女生鞠躬道歉,然后又在无恙监督的目光下给那个女生打了一份鸡蛋汤。 看着那女生连声道谢着离去,食堂发生的这一幕插曲让无恙没了食欲,不想在食堂吃饭了,他决定去校外小饭店随便吃点算了。 第65章 校外租房奇事 宿舍狭窄破落,食堂伙食又差,无恙实在是无法忍受了,自昨日食堂事件之后,无恙终于下定了决心,到校外租房住自己做饭吃。 五月的第二个周末,无恙在兰都大学对面甘南路一只船南街老民房区租了一间房子,租金每月四十块钱,没有卫生间,巷子口有公共厕所。房东是一位姓李的七十岁奶奶,寡居十多年了,小院五间房,两间自住,三间出租。无恙找过去的时候,李奶奶那刚好前天有个房客退租了,见无恙是对面兰都大学的学生,李奶奶便把刚空出来的这间房租给了无恙。 上午在马小超等五个室友的帮忙下,无恙搬到了出租屋。中午买了炊具和米面粮油菜蔬鱼肉还有黄河啤酒,无恙亲自下厨,炒了几个菜,六个年轻人开心地打了一回牙祭。菜好吃,酒尽兴,这是入读兰都大学以来六个人吃得最爽最舒服的一顿饭。 下午马小超他们五个同学回学校后,因为酒喝得有点多感觉有点头晕,无恙便睡了一觉,直到傍晚六点多才醒。起床到院子里一看,李奶奶正在中间堂屋里吃晚饭,院门口那间屋子的租客夫妇俩正在做饭,无恙笑着和这对中年夫妇打了声招呼。两口子是武威民勤的,丈夫姓闫,婆姨姓穆,在西关大什字那边摆摊卖服装,租住在这已经六七年了。 无恙今天午饭吃得晚,暂时还不饿,想着等再过一阵天黑了就下碗鸡蛋面吃算了。一时没事便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那棵石榴树下,和李奶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李奶奶有两儿一女,大儿子在兰州公路局上班,大儿子一家住在静宁南路陈家湾子省公路局家属院小区。女儿是兰州油泵油嘴厂工人,女儿一家住在段家滩油泵油嘴厂家属小区。小儿子在静宁路小学当老师,也住在那边。三个孩子基本上每周末都会回老屋来看老妈妈。 无恙隔壁那间房的租客是一个的士司机,在李奶奶这租房住了有四五年了,他是个夜班司机,白天睡觉晚上上班,每天傍晚六点接车上班,到下半夜街上没什么人时收车下班,然后早上七点交车给白班司机。无恙刚才起来之前,隔壁那个出租车司机已经出门接车上班去了。 晚上八点无恙煮了一碗面条,吃完饭,躺在床上看书到十点半左右睡着了。第二天凌晨三四点钟无恙睡得正香的时候,被隔壁房间一阵凄厉的大喊大叫声给吵醒了。无恙翻身坐起,只听隔壁惊叫声越来越大,又听见李奶奶和院门口闫伯夫妇俩也都被吵醒了,正开门往这边过来查看。 无恙连忙穿衣走到屋外,李奶奶和闫伯两口子三人已经到了隔壁房间门口了,李奶奶打开了院子里的电灯,整个小院亮如白昼。 听到院子里的动静,隔壁房间门忽然打开,出租车司机尖叫着跑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张纸。无恙看清了出租车司机的脸,这是一个中等身材三十几岁的中年男子。 “鬼啊,我今晚上碰到鬼了,啊啊!” “卢蒲非,别叫了,这么多人在这,还怕什么鬼,你一个大老爷们吓成这样,成什么样子嘛,真不像话!”李奶奶大声骂道。 原来这个出租车司机叫卢蒲非,无恙站在一旁打量了几眼,只见卢蒲非脸色晦暗,印堂发黑,身上确实有一股淡淡的邪气,看来他真的撞到什么脏东西了。 “李姨,你看,大家看看,这张百元的票子刚刚突然变成了冥币,我收钱的时候明明看了几遍是真钱,三点半我收工回来后,清点钱币的时候,今晚就只收了这一张百元大钞,从口袋里拿出来清点的时候,它,它竟然变成了冥币!”卢蒲非一口气说道,此刻身边有好几个人,他心安了许多,不再惊叫害怕了。 “卢蒲老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仔细给大伙说说看。”闫伯接过卢蒲非手上那张冥纸,疑惑地问道。 “哦闫大哥,是这样的,晚上十二点钟左右,我开车经过省二医院的时候,一个红衣女子招手打车,我靠边停车,她拉开车门坐到了后排。我问她去哪,红衣女子说去华林山。兰州人都知道,华林山那边比较偏僻,鱼龙混杂治安又差,而且兰州火葬场就在那边。我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半夜零点了,我有点不想去,但是那个红衣女子细声细气地恳求我送她过去,不知怎么的我就接了这个活。一路开车到了华林山,红衣女子说她家住在山上,然后我又往山上开,上山的路曲折昏暗幽静的可怕。到了地方后,红衣女子给了我一张百元钞票,这可是今晚我收到的唯一一张百元票子。我怕是假钞,验看了好几遍,确认是真钞后找了零钱给红衣女子。我看见红衣女子下车后走进了路边一个院子,我开车调头往回走,远光灯扫过路边的院子时我突然觉得那个院子有点怪异,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为了赶时间多拉几个客人,我也没多想,就开车回了市区。 到凌晨三点半的时候,街上已经没人了,我便收车回来睡觉。刚到屋,我清点今晚的收入时,那个红衣女子给的一百元钱竟然变成了冥币,回想起送她去华林山的怪异之处,我感觉自己有可能遇到鬼了,这才吓得大叫,吵醒了大家。” 听完卢蒲非的讲述,李奶奶和闫哥夫妇都沉默了,按他所讲确实很邪门,好好的一张百元大钞,还验看了几次,怎么一回到家就变成了冥纸了呢? 无恙走到卢蒲非面前,笑着说道:“卢蒲大哥你好,我是子车无恙,今天才过来的,就住在你隔壁。” “哎,你好你好!”卢蒲非连忙点头和无恙打招呼。 “卢蒲老弟,我看你还是报警吧。万一是那个红衣子用了什么障眼法故意拿冥币来糊弄你呢?报警吧,反正你知道她住的那个院子的位置,让警察给你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嘛。”闫伯想了想对卢蒲非说道。 “嗯行,我也是这么想的,报警。” 天亮后卢蒲非交了车,然后他就报了警。警察让他带路去华林山上那个院子,因为是星期天,无恙闲着没事,便也跟着一起去了。 刚开始派出所的民警还以为卢蒲非是喝大了来瞎胡闹的,但是看他那样子却是滴酒未沾,无恙也作了证明,当民警看到卢蒲非拿出那张冥币之后就信了,那红衣女子有可能是个诈骗犯,于是便受理了报案。 警车在卢蒲非的指引下开到华林山上那个院子边停下,民警下车一看,只见院墙边上整齐的摆放着一溜花圈,院子里有人正在焚烧纸钱香烛,院中设着一个灵堂,灵堂前幡布飘飘,旁边几桌酒席,这户人家正在办丧事。 卢蒲非目瞪口呆,震惊不已,这明明就是昨晚那个女子进的院子嘛,怎么在办丧事呢。两个民警也觉得自己好像是被耍了,忍不住开口骂起卢蒲非来。 屋主看到有人走进院子,而且还是警察,不由一头雾水,连忙过来问有什么事。警察将卢蒲非报警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下。 屋主惊叫道:“红衣女子?这怎么可能啊!” 听完警察的讲述,屋子里面的人们顿时一阵骚动,屋主领着他们进了里屋。只见一张盖着白布的方桌上摆放着香烛、水果、贡品和死者的照片,方桌后面是一张用几床被褥打成的地铺,一个穿着红衣的死者被白布覆盖着躺在上面。 看到灵堂上死者的照片,还有那穿着红衣的尸体,卢蒲非失魂落魄地靠在门口,浑身发抖发软,一下子就萎顿在地。灵堂供桌上那遗照上的女子,正是昨晚打车的女子! 无恙连忙扶起卢蒲非,又伸手在他额头、双肩以及胸口快速地画了一道符。两个民警见卢蒲非吓得不轻,便没再骂他了。 屋主告诉警察,红衣女子其实早几天就已经生病死了,死在医院,昨晚司机送她回来的时候,正是红衣女子头七的日子。听说出租车司机昨晚还给红衣女子找了零钱,家属连忙揭开了白布察看,只见红衣女子的手里果然拿着昨天晚上卢蒲非找给她的零钱! 这一幕把两个民警,卢蒲非,和屋主家里所有人都震惊了。无恙倒是无所谓,他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好惊奇的,毕竟鬼邪灵魂诡异之事,他见得多了听闻得多了,而且他还会道法符咒之术,这些早已经惊不到他了。 很显然,出租车司机卢蒲非昨晚遇到了正在收脚烬的红衣女子的灵魂。 回来后无恙给卢蒲非的房间门窗上都画了符咒,之后卢蒲非再也没有碰到过邪门之事。 第66章 两封来信 六月中旬,时令是夏至,此时若是在长沙的话,那是太阳火辣暴晒,热得人汗流浃背。可兰州夏天的气候却非常宜人,除了中午那两三个小时热一些外,早晚都很凉爽,夏天平均气温20c左右,黄河穿城而过,既不干燥,又不炎热,气候非常的宜人。兰州真的是国内最适合避暑的城市之一,相比于其他几个有名的避暑之地,兰州的夏天,没有炎热,没有潮湿,更没有那么闷。就无恙个人感觉来说,他觉得兰州的夏天是最爽的,他喜欢夏天的兰州。 夏天兰州美食众多,既可以避暑又可以满足吃货的味蕾。白兰瓜,又名兰州蜜瓜,皮色白中泛黄,外形十分美观。切开后瓤口碧绿,肉厚汁多,脆而细嫩,清香扑鼻。兰州的白兰瓜是无恙最喜欢吃的水果,在无恙的心里,兰州的夏天,不但凉爽,还很甜。 下午五点下课后,无恙回到出租屋,切了一个白兰瓜,坐在石榴树下边吃瓜边看信。今天收到两封信,一封是苏珊娜写来的,另一封是黄大海写来的。 有半年多没有收到黄大海的信了,上次还是去年九月无恙到兰州上大学后,给黄大海去了一封信,无恙告诉他自己考到兰都大学了。上学期放寒假前才收到黄大海的回信,海鳖在信中祝贺了无恙考上大学,还说兰州到新疆不是很远,如果有机会探亲的话路过兰州时他会停留一下,来兰州看看。这次海鳖在来信中说他去年十一月份有一次给边防哨所运送物资的时候,一个凄黑的夜晚,在半道上他救了一个被狼追咬的维族女孩。这个女孩后来经常来部队看他,给他送亲手缝制的羊皮手套和羊皮靴子,感激他的救命之恩。他能感觉到这个名叫热罕娜依姆的女孩爱上了他,他也知道自己喜欢她。可是民族和宗教信仰的隔阂,还有连指导员对他的谈话,让他不敢接受热罕娜依姆的爱,他只能表现的越来越冷淡,甚至不再见她。可是他心里真的很痛苦,一边是部队纪律,一边是喜欢自己的姑娘,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很苦恼,写信来向无恙诉说,不知无恙能否有什么建议。 无恙看完海鳖的来信,不禁有些苦笑,这还真没有什么建议可言。要么快刀斩乱麻慧剑斩情丝,两人彻底分手;要么等退役之后再说,违反军纪的事那可是不能干的。 苏珊娜在信中只说了一件事,就是抗议无恙为什么不给他写信,她告诉无恙,六月底学校放暑假了她会来兰州找无恙,她想利用暑假去新疆游历一下,她说要聘请无恙当她的导游,陪她去环游新疆,聘金是一百美元,聘期一个月,不许无恙拒绝,否则她会去无恙家里向无恙的妈妈告状。看到这里,无恙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个苏珊娜,这洋妞还真是泼辣可爱。 “无恙老弟,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呢?”住在隔壁的卢蒲非喊道,“无恙老弟过来喝杯酒吧,我蒸的莜面窝窝,可好吃了,来尝尝。” “好咧,马上来。”无恙应声而起。 自打上次红衣女子事件后,卢蒲非心里很感谢无恙,经常做了饭菜叫无恙陪他喝一杯。白天他要睡觉,无恙要上课,只有晚饭时间两人才能碰上面,吃完晚饭,六点钟卢蒲非就得去接车上班了。 “无恙,暑假去我老家那边玩不,我正好要回一趟吐鲁番,我们吐鲁番的哈密瓜、葡萄可好吃了,还有火焰山、葡萄沟的风景都很漂亮,去不去?”卢蒲非边喝酒边说道。 卢蒲非老家是新疆吐鲁番的,想起苏珊娜来信中所说的要去环游新疆,无恙便和卢蒲非说了一下。 “有这样的美差还说啥,既陪了美女,又看了风景,还赚了钱,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去吧无恙,进疆的第二站就是吐鲁番,我保证热情招待你和你的那位美国洋美女朋友,哈哈。”卢蒲非哈哈大笑拍着无恙的肩膀。 无恙答应了,正好他也可以借此机会去看一看部队驻地在和田皮山县的黄大海。于是当晚无恙便分别给黄大海和苏珊娜回了信,然后给家里也写了一封信,告诉爸妈自己暑假要去新疆。 第67章 新疆行一 苏珊娜是七月八日到的兰州,住在兰州饭店,和兰都大学就隔着盘旋路,一街之隔非常的近,到无恙租住的一只船南街民房也没多远。兰都大学七月十二日才放暑假,苏珊娜在兰州等了无恙四天。 无恙来兰州读大学一年了还从来没有进去过近在咫尺的兰州饭店,虽然和同学们从兰州饭店门口路过很多次,虽然心里很好奇兰州饭店里面是个什么样子,但是却没有进去看过。九十年代的时候,兰州饭店是甘肃省唯一的一家三星级饭店,对于星级饭店是啥样子的,无恙和普通老百姓一样都不知道。不过这回苏珊娜的到来倒是让无恙开了眼界,得以见识了星级饭店的高端奢华和体验了一把贵宾般的服务。苏珊娜领着无恙在兰州饭店连续吃了三天的自助早餐,琳琅满目丰盛多样的菜品美食,服务员那温馨热情的微笑和周到细致的服务让无恙不由地赞叹,还是市场经济好啊,原来需要级别才能享受的东西,现在只要有钱,普通老百姓一样地可以享受。 十二号下午三点多两人上了火车,苏珊娜买的是软卧,这是无恙第一次坐卧铺,之前无恙来兰州上学和去山东都是买的硬座票,因为舍不得花钱。这回跟着苏珊娜又奢侈了一把,还别说,这火车软卧躺着就是舒服。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火车到了吐鲁番,因为卢蒲非大哥的邀请,所以无恙和苏珊娜到新疆的第一站是吐鲁番。十号那天卢蒲非已经先行一步回吐鲁番了,他和无恙约好了十三号早上他会来大河沿火车站接他们俩。(吐鲁番火车站在大河沿镇) 卢蒲非老家在吐鲁番市恰帖喀勒乡晒房村,这是一个汉族村,村里全是汉人。村子到火焰山、葡萄沟、交河古城等地都不是很远,中午在卢蒲非家吃过午饭后,无恙和苏珊娜便雇了一辆三轮车去火焰山。从村子里遥望火焰山,只见赤砂灼灼,草木不生。山体的石头是红色的,山上都是光秃秃的,一棵草都没有,远看就好像着火了一般。 “无恙,你看那山,红焰焰的好像烈火,难怪被叫做火焰山。”苏珊娜手指着远处的山峰,惊叹地叫道。 “是啊,看起来好壮观,就是天气太热了,四十三度的气温真的让人难受。”无恙不停地擦着额头和脸上的汗水,拿起水壶又喝了几口水。 吐鲁番被称为是中国最热的地方,夏季最高温度能达到47.8摄氏度,地表更不用说了,最高时候能达到89摄氏度以上。这样的高温,对于兰州来说是不敢想象的。 吐鲁番是一个盆地,四周都是山脉、沙丘,中间低洼,就像一个蒸笼,热量很难散发出去,加上干旱少雨,太阳直射下来,红色的岩石山体热气蒸腾,人在山脚下,仿佛有一种站在火山前面的感觉。西游记里把火焰山与唐僧、孙悟空、铁扇公主、牛魔王联系在一起,使火焰山更显神奇,神话色彩浓郁的火焰山,被称为天下奇山。火焰山在维吾尔语中称克孜勒塔格,意为红山,古时候住在这里的唐朝人因其太过炎热,而把它称为火焰山。火焰山是中国最热的地方,经过多年测出的数据显示,它的绝对最高气温为49.6摄氏度(1975年7月13日的气象观测数字),而地表温度能达到89摄氏度,是名副其实的中国热极。而今天恰好是一九九六年七月十三日,二十一年后的同一天,火焰山今天的气温是43摄氏度,地表温度是78摄氏度。这已经是相当炎热了,不过这边奇怪的一点是,只要有树荫的地方,往树荫下一站就会很凉快,真是奇了。 无恙和苏珊娜来到火焰山峡谷中的葡萄沟,发现这里别有洞天,景色十分秀丽,和沟外截然不同。一进沟口,绿茵叠翠,茂密的葡萄田漫山遍谷。溪流、渠道、泉水,给沟谷增添了无限生机和活力;桑、桃、杏、苹果、石榴、梨、无花果、核桃和各种西瓜、甜瓜以及榆、杨、柳、槐等各种树木,遍布沟中,这一切使得葡萄沟成为了有名的“百花园”、“百果园”。 苏珊娜拿出相机,不停地拍照,不停地赞叹。 第68章 新疆行二、灵官庙 “吐鲁番的傍晚是如此的舒服,凉爽还没有蚊子。无恙,我爱上这里了。”参观完交河古城后,又来到高昌王府,苏珊娜兴致勃勃,边走边对无恙说。 “是啊苏珊娜,这吐鲁番的昼夜温差也太大了,白天能把人热死,晚上又能把人凉死。真是服了这神奇的老天,但也就是因为这个,吐鲁番的密瓜是真的好吃,贼甜贼甜的,爽!”无恙说着又大口咬了一块哈密瓜。 此时已经是北京时间晚上九点钟了,要是在内地的话,早已经夜深了,可新疆这边的天空中还挂着红彤彤的太阳,吐鲁番要到晚上十点钟才会天黑,而更西边的喀什地区,要到晚上十一点半才天黑。真是神奇,让人不由得感叹中国疆域的辽阔。 要是没来过的人,谁能想到有着中国最炎热的火炉城市称号的吐鲁番市,夏天的晚上竟然是如此的凉爽。喝着乌苏啤酒,吃着馕坑烤肉、烤包子和羊肉串等美食,吹着凉凉的夜风,那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无恙,cheers up!谢谢你陪我来游新疆,要是你不陪我的话,我都不敢来。那就看不到这么壮美辽阔的景色了,也吃不到这么可口的美食了。”苏珊娜笑意盈盈地朝无恙举起了酒杯。 无恙端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笑着说道:“苏珊娜,说感谢的应该是我,要不是因为你,我都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来新疆呢。” “无恙,明天我们去乌鲁木齐,我要去看看天山天池。” “当然,二道桥国际大巴扎、红山公园和新疆博物馆都是要去看看的,尤其是博物馆展览的三千多年前的“楼兰美女”那可是一定要先睹为快哦。” “嗯无恙,听你的,反正路上的安全和行程就交给你了哟。” 无恙和苏珊娜在吐鲁番夜市街上吃完宵夜后已经是北京时间凌晨一点了,从市区到晒房村十六七公里远,雇的三轮车师傅把他俩送到村口时已经是两点了。后半夜的乡村夜色乌漆麻黑的,从马路边的村口到村子里还有两里地,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坑连着坑,这糟糕的烂路,连步行都难走,难怪三轮车师傅不愿意进去,只肯送到村口。 苏珊娜牵着无恙的衣袖,两人摸黑跌跌撞撞地走着,无恙时不时地会闪一下打火机,以藉着亮光照一下路。路两边生长着一堆一堆的灌木和红柳树,还有每隔二三十米就是一棵大柳树。 “哎呀好吓人!无恙快看那里,那边有一块神奇的亮光在闪耀,刚刚还没有,四野都是黑暗的,怎么突然一下子那边就冒出了一块亮光呢?好诡异啊,我怕。”苏珊娜双手抱住无恙的胳膊,身子有点发抖。 无恙顺着苏珊娜指的方向一看,前面大约三百多米处路边的灌木杂草丛中果然出现了一“块”奇异的白光,没错,就是一“块”,象墓碑、石碑那样的一“块”白光。刚才一路走来无恙明明看见前面也是黑漆漆的,怎么突然就冒出一块光来了呢?无恙的视力极好,不存在眼花和看错的可能,而且苏珊娜也看见了,前面漆黑的夜空下路边灌木丛里突然冒出了一块光碑。 看到突然冒出来的象一块石碑一样的白光,突然出现,突兀地杵在漆黑夜幕下的灌木草丛中,无恙虽然心里有一点惊讶,但他并不害怕。站着远远的仔细看了一阵,还以为是有人故意开玩笑而搞的恶作剧,便高声喊了几句“谁呀,前面是谁呀,站在那里干嘛呢?”,“喂,前面有人吗?” 四野仍是一片黑暗和寂静,那块白光还是孤零零地象块碑一样杵在那里十分耀眼,一动不动,无声无息。 “无恙,不会是鬼吧,我好怕,我都不敢走了。”苏珊娜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几乎完全倚靠在无恙身上了,丰满的胸部挤压得无恙的胳膊微微有点酸麻。 “没事,苏珊娜别怕,不会有鬼的,即便是鬼我也能收拾它,别怕啊。”无恙安慰着拍了拍苏珊娜的后背。“走,过去看个究竟,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大晚上的在装神弄鬼吓唬人。” 说着无恙便迈步继续往前走,苏珊娜半吊着靠在无恙身上。随着脚步离那块白光越来越近,那块白光就越来越暗淡,等走到那块白光面前时,已经完全乌漆麻黑,啥也看不见了。哪有什么白光,还什么像石碑一样的白光,哪有?根本就没有。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刚刚两人明明看见草丛中有一块半人高的碑状白光,闪闪发亮的,怎么一走到面前就没有了呢?这也太邪门了。 无恙百思不得其解,苏珊娜也惊讶不已。无恙蹲下身来,一手打燃打火机,一手拨开灌木杂草,只见半截残破的石碑矗立在草丛中,打火机照得清清楚楚,碑上刻着三个大字:灵官庙。 哦,无恙心里一动,长呼了一口气,原来是灵官老爷显灵,石碑发光,为我指路,想来此处多年前应该有一座灵官庙,只是后来庙毁了不存在了,只剩这一块庙碑湮没在灌木杂草丛中了。“谢过灵官老爷。”无恙默念着对着石碑鞠了一个躬,苏珊娜不解地看着。 回到卢蒲非家里,无恙把刚才灵官庙石碑发光显灵的事说了出来,问卢蒲非知不知道当地以前是否有一座灵官庙。卢蒲非一听大为吃惊,他告诉无恙:“小时候我听村里老人说过,晒房村在唐朝时不叫晒房村,而是叫灵官庙村。相传开元年间有一个道士在村口盖了一座灵官庙,为战死在西域的汉人招魂度引归乡。后来此庙在辽朝统和年间被毁,明代曾复建,但后来又毁于准噶尔叛乱,之后就再没有复建了,不过民国时期曾在灵官庙遗址处立了一块碑,就是今晚你看到的那块石碑。” 无恙听完,默然无语,原来还真是灵官老爷显灵,看来明天走之前要给灵官老爷烧点钱纸香烛供祭一下了,不管怎么样,这也是一场缘份。 第69章 新疆行三、奇闻 十六天后,无恙和苏珊娜游完了北疆和伊犁,再次回到乌鲁木齐。在乌市休息了一天,第二天早上六点多两人坐上了去往阿克苏的火车,差不多晚上八点才到阿克苏。无恙和苏珊娜在阿克苏老街吃晚饭,这回两人找了一家汉人饭店点了一些清淡的饭菜。连着吃了半个月的馕、烤包子、羊肉串和牛羊肉,两人都有点上火,所以想换一下口味,消消火气。 次日两人租了一辆车去参观库车王府,然后游览托木尔大峡谷。司机师傅五十岁出头,姓韩,从聊天中得知老韩曾是乌市九运公司的一名卡车司机,后来没干了,回老家阿克苏买了台小车跑起了私活。 中午从温宿县回阿克苏路上,经过一个集镇,正是吃午饭的时点,看见一家拌面馆,无恙和苏珊娜正准备进去吃碗拌面,谁料老韩一副害怕的样子,死活不肯吃拌面。没辙,后面三人只好进了一家川菜馆吃炒菜。吃饭的时候无恙问老韩,新疆这边的人不都爱吃拉面拌面的吗,为什么老韩不喜欢吃呢。老韩沉默了一下,接着便讲起了一件往事。 那是六年前的事了。有一天,老韩负责运送一车服装从乌鲁木齐到阿克苏,因为是销售旺季,那老板催得急要货,老韩为了赶时间,不得不连夜赶路。可是天有不测,半路上卡车出了点故障,等到修好车,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老韩此时还没有吃晚饭,开了半天车,又修了两小时车,感觉又累又饿。老韩估摸了一下时间和路程,他想赶到前面新源县去吃点东西。往前又开了半个多小时,突然看见前面路边一栋屋子还亮着灯光。老王心里不禁犯嘀咕:这一条路他常年跑,可以说是相当熟悉了,印象里这一块全是荒漠戈壁滩,根本没有人家呀。老韩疑惑地把车开到那亮着灯光的房子近前一看,微黄的灯光下,“新疆拌面王”几个字依稀可见。咦,原来是个饭店,都快凌晨一点了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营业呢?老韩心里感觉有点怪异,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正好肚子饿得难受,于是他也没多想,把车停在路边,想着进去吃碗拌面,然后继续赶路。 老韩下了车,只见那是一间很小的屋子,孤零零地搭建在路边,屋后就是荒漠戈壁滩,微暗的灯光中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远处那连绵的群山。老韩心想,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居然有人在这种地方开饭馆,真是奇怪,莫不是黑店吧。老韩脚步迟疑地走到小屋门口,破旧的木门虚掩着,在夜风的吹拂下咯吱咯吱作响,听得人心里瘆得慌。老韩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感觉后背有点发凉,但是饿得咕咕响的肚子还是驱使着他推门走了进去。 小饭馆里灯光昏暗,一盏灰黄的煤油灯挂在屋墙上,屋里三四张小饭桌空空的,一个人也没有,一道旧布帘子隔开了饭厅和后屋厨房。听到老韩的脚步声,一个戴着巴旦多帕(维吾尔男人戴的一种帽子)的六十多岁的维族老汉掀开门帘走了出来,微笑地问老韩要吃什么。看那老头面相倒也和蔼,老韩当下心安了不少,他要了一盘皮牙子鸡蛋拌面便在靠门的一张小桌坐了下来。待那老头进厨房忙乎去了,老韩环顾一圈,发现这家小店的摆设非常简陋,墙上挂着伊斯兰风格的壁画,三四张很老旧的桌子像是用了几十年。老韩坐的这张桌子,轻轻一碰还嘎吱作响。老韩左手边墙上挂着一本泛黄的日历,最上面一张的日期还停留在1950年5月25日。都四十年前的老黄历了怎么还挂着呢,老韩大是不解。 等了几分钟,那维族老头端着面出来了,送到老韩面前,饿极了的老韩埋头就吃了起来。那老头就坐在另一张桌子边,微笑得看着。一边吃着面,老韩一边问那老头怎么想着在这荒漠戈壁上开饭店,老头有点不自然的笑了笑,只是说已经开了很久了,习惯了。老韩又问这么晚了大半夜了怎么还不关门休息,老头干笑了一下,说一直都是这样的便闭嘴不言。老韩见那老头有点不太爱说话,也不好再问了。 吃完面,老韩问多少钱,那老头说两块。怎么这么便宜,老韩心想这也太便宜了吧。于是便掏出了一张五块的递给老头。老头接过钱看了好久,好像从没见过这种钱似的,老韩说这是新版人民币,老头听了这才收下,找了三块钱给老韩,老韩看也没看,一把接过就塞进了裤兜。 从小饭店出来,老韩上了车,坐在驾驶室里看见那老头站在门口对自己挥手,老韩也挥了挥手。老韩继续赶路,边开车边想刚才这家店的拌面味道很不错,价格也非常便宜,以后路过还去吃。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第二天卸完货后,老韩在阿克苏街上吃饭,从口袋里掏钱出来结账时钱里面竟然夹着三张冥币,老韩大吃一惊,自己口袋里怎么会有冥纸冥币呢?他百思不得其解,连忙把三张冥币扔了。 第三天老韩接了一批货返回乌鲁木齐,中午时分又经过这一段路。正是吃午饭的时候,老韩想起那天晚上吃的拌面味道好,不如还去那家小饭馆吃拌面吧。于是老韩开着车来到那家饭馆附近的路边,却怎么也找不到那间小屋和面馆了。老韩记得那家“新疆拌面王”小饭馆明明就在这儿呀,怎么就没有了呢。老韩莫名其妙,又来回找了几遍,确信自己没记错位置,就是这里,可是除了荒漠戈壁和漫漫黄沙,啥也没有。老韩后背生凉,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又往前找了一段,老韩在路边杂草丛中发现了一堵断墙,这土墙怎么那么眼熟呢?对了,这不就是两天前晚上吃饭的那家面馆新疆拌面王饭馆小屋的土墙嘛,才两天怎么就拆掉了呢?老韩疑惑地下车查看了一番,看那土墙的风化程度,没有个二三十年是不可能老化成这个样子的。老韩猛然醒悟了过来,自己那晚上是碰到鬼屋,鬼开的饭店了,那三张冥币就是鬼饭店里那老头找给自己的!想到这里,老韩吓得连忙开车逃也似地跑了。 多年过去了,老韩对那晚发生的事情还是记忆犹新。从那以后,老韩就再也不吃拌面了,他说他一看到拌面,就感到恶心和害怕。 听完老韩的讲述,无恙倒没觉得什么,可苏珊娜却吓得不轻,她嚷嚷着就要离开阿克苏。 下午两人去火车站准备买明天的票去喀什。结果被告知因为塔里木河发洪水,南疆铁路临时停运,具体恢复时间未知。 “怎么办,无恙。”苏珊娜有点懵,她从没碰到过这种情况,说实话无恙也是第一次碰到。 “要不这样吧,我们去对面汽车站看看有没有去喀什的客车,如果有的话那就坐汽车去,怎么样?”无恙想了想说道。 第70章 新疆行四、遇劫上 无恙和苏珊娜坐上了下午两点的大巴车,晚上八点多到了喀什。夏天的喀什要到晚上十一点多才天黑,所以此时还是热闹的大白天。找了个宾馆住下后,两人来到艾提尕尔清真寺广场对面街上一家维族饭店吃抓饭。饭店里冷冷清清的根本没什人吃饭,见无恙和苏珊娜进来,店家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无恙心里挺纳闷,但由于不会维语,店家也不会汉语,无恙便没有问。 自五月份起艾提尕尔清真寺暂停了对外开放,无法进去参观,饭后无恙和苏珊娜在广场坐了好久,吹着凉爽的夜风,舒缓着一路上坐大巴车的颠簸之劳。 传闻中热闹非凡的南疆重镇竟然如此的安静,无恙多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难道传闻有假?喀什的冷清有点出乎无恙和苏珊娜的想像,偌大的艾提尕尔清真寺广场几乎没有几个人,更不用说游客了,广场上冷冷清清的,除了无恙和苏珊娜两个外地人,在广场上和前面古城街巷里偶尔有两三个匆匆走过的本地人外,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偌大个广场和古城显得空空荡荡,安静得可怕。无恙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是拜两个月前发生在古城小巷中的刺杀案所赐,艾提尕尔清真寺大阿訇阿鲁寒阿吉五月份在此遭到恐怖分子刺杀,警方正在全力追缉凶手。从那天起这两个月来人们都不敢晚上出门,更没有什么外地游客,所以原本热闹非凡的地方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 吾麦尔·麦合特和阿布力克目·阿布都两人坐在一家烤包子铺的屋檐下一直悄悄地盯着无恙和苏珊娜,他俩从无恙下汽车起便跟踪上了。他俩是“墨玉会议”的漏网之鱼,由于缺乏路费,他俩一直未能逃出国境,这两个月来东躲西藏的,幸得两人是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所以暂未落网。为了搞钱,他俩可是晃荡了两三个月了,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对象下手。今天从汽车站看到无恙和苏珊娜后,两人眼睛一亮,心想等待的大鱼终于来了,一个洋妞和汉人,看那洋妞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于是两人便一直悄悄地跟踪着无恙和苏珊娜,见无恙和苏珊娜似乎毫无反应,还自以为行事隐秘的两人颇为得意,忍不住心里偷着乐。其实他俩哪里知道,鬼谷神功几近圆满的无恙在下汽车的那一刻就已经发现到他俩的盯梢了,只是无恙不想打草惊蛇,装作不知罢了,无恙想看看这两人到底要搞什么名堂。无论什么情况,无恙都是不会怕的。 “苏珊娜,天快黑了,有点凉了,我们回去吧。”无恙站了起来,说道。 “okay,走吧。”苏珊娜欢快地跳了起来,挽住了无恙的胳膊。天真浪漫的她根本没有意识到有人在跟踪她,无恙也不说,以免她害怕,无恙自有办法对付。 无恙和苏珊娜穿过古城,回到宾馆,各自回房休息。无恙没开灯,走到窗口站在窗帘后面望向楼下马路对面,无恙的视力极好,鬼谷神功对人的六感能力提升是恐怖的,象鹰隼一样锐利,隔着一两里远无恙能把那两个跟踪者脸上的一丝一毫的表情和每一根毫毛都看得清清楚楚,那两人站在一棵行道树下正朝着宾馆这边观望。两个不自量力的小土鳖,竟然还想着跟踪我,不知道你们想要干什么,当然我也不想知道你们要干什么。倘若你们不动手还好,若动手了会叫你们知道什么是恐怖,无恙笑了笑便拉上了窗帘。 第71章 新疆行五、遇劫下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后,无恙和苏珊娜步行去逛喀什东门大巴扎,去体验一下这个传闻中亚洲最大集市的热闹和魅力,然后再去香妃墓转转。 吾麦尔·麦合特和阿布力克目·阿布都两人也远远地尾随着,无恙至始至终装作不知,只是心里提高了几分警惕。 喀什是古丝绸之路上的历史文化名城,丝绸之路上最大的驿站,也是商品集散地,汉唐时期由长安出发的商旅,无论走天山南路还是走天山北路,均在此地汇合。这里的巴扎(集市、市场之意)迄今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古代有“亚洲最大集市”之称。赶集的人们一般都是赶着毛驴车或者牛车来买卖物资,成排的驴车停在一边。巴扎一般只在星期天进行,这一天人们从四面八方带着要出售的牲畜、货物涌到这里,在这里你可以体验到古代丝绸之路上那种古老的贸易形式。无恙和苏珊娜来得巧,今天正好是星期天,上午十点的时候,东门大巴扎已经是人山人海了。 俗话说到新疆不到喀什,等于没到新疆。到喀什不逛东门大巴扎,等于没到喀什。每逢七天一次的大集日,来自四面八方的客商和人流云集于此,从一般的农副产品到价格昂贵的工艺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并且分门别类分区摆放。每逢巴扎日,附近几个县的农牧民,天不亮就驾车骑驴,从四面八方来赶“巴扎”,景象甚为壮观。赶巴扎是维吾尔族民众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每逢巴扎日,往往是举家前往。 喀什大巴扎的景观可以说是维吾尔文化的浓缩与展示。不仅是维吾尔生活用品、手工艺品等维吾尔族生活的展示,还是维吾尔族生活方式、态度、习俗和民族性格的展示。那些抱着孩子卖烤鸡蛋烤鹅蛋的维吾尔妇女,那些弹着冬不拉歌唱的维吾尔老汉,那些抱着公鸡当街斗鸡的维吾尔小伙,那些蒙着面纱裹着头巾逛街的维吾尔妇女……有卖切糕甜点的,有卖自酿酸奶的,有卖现榨石榴汁的,有卖烤包子烤馕烤串的,有卖各种吃食的……人间烟火气极浓的大巴扎向游人们展示了一幅新疆生活的百景图。 苏珊娜看得目不暇接津津有味,好奇的她东瞅瞅,西瞧瞧,这问问,那摸摸。各种小吃都要买一点尝尝,色彩鲜艳的丝巾买了不少,维族女子服装她也买了几件,就连各式各样的维族帽子也买了几顶,还给无恙买了一顶多帕戴上,笑嘻嘻地直夸无恙戴上多帕帅气,就像个维吾尔汉子。无恙哭笑不得,只好戴着,她高兴就好。 苏珊娜的出现,走到哪里都是人们目光的焦点,毕竟这个年代来南疆的欧美洋人是非常罕见的,再加上苏珊娜长得又高挑漂亮,所以她走到哪里都倍受瞩目。虽然无恙高大的身材十分少见,人们也颇为惊奇,但更多的目光还是给了苏珊娜。 香妃墓在郊外,午饭后无恙和苏珊娜打了一辆车过去,下车后,还要步行一里庄稼地小路才能到达。见此地颇为偏僻,无恙打起了精神,没看见那两个跟踪者的身影他有点不放心。可是直到两人参观完香妃墓也没见那两个人的影子,无恙不觉稍微放心了些。往回走到一处民房小巷口时,无恙正转头观察两边的房屋,突然从巷口冲出来两个人,一个抢了苏珊娜的包就跑,另一个掏出一把刀子指着苏珊娜和无恙,嘴里叽哩咕噜地说着什么。这两个人正是吾麦尔·麦合特和阿布力克目·阿布都,他俩一直跟踪到了香妃墓,发现这里偏僻,正是下手的好机会。两人躲在巷口,为了降低无恙的戒备,两人趁无恙和苏珊娜往回走时才下手,吾麦尔抢包,阿布力克目负责恐吓阻拦。 突如其来的抢劫把苏珊娜吓得花容失色,她倒在无恙的怀里不住地颤抖,“无恙,我的包,快追回来,钱和护照都在包里,这可怎么办啊?” “苏珊娜,别害怕,你站到我身后那棵树下去,一切我来解决,放心吧。”无恙拍着苏珊娜的后背安抚着把她往身后推去,说完转身一个虎跃,阿布力克目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没反应过来便手腕一痛,手中的刀就到了无恙手中。刚要叫唤,无恙手疾如风,一掌劈在了他颈根,阿布力克目眼前一黑便失去知觉软绵绵地摔倒在地。无恙看也不看,深吸一口气纵身向已经跑出了一百多米远的吾麦尔追去。 吾麦尔边跑边不时地往身后瞧,当他看见阿布力克目瞬间就被无恙打昏倒地后,吓得他一激灵,使出吃奶的劲来发足狂奔。 无恙笑了笑,展开身法,霎时如疾风闪电,百多米的距离数秒即至,吾麦尔只觉后背风声骤起,回头一看如同见了鬼似的,他想不明白这么远的距离无恙怎么眨眼就追上来了。吾麦尔还想再跑,但已经没有机会了。无恙长腿闪电般踹出,正中吾麦尔后背,“啊!”地惨叫声中身子象皮球一样飞了起来,砰地跌落在路边的玉米地里,口吐鲜血昏迷了过去。 无恙拿回了苏珊娜的包,一手拽起吾麦尔,走回巷口,又从地里扯了几根野葡萄藤,把两个抢劫犯捆绑了起来。然后无恙连比带画地向巷子里的维族老乡问明了派出所的位置,无恙左右手一手一个扛起来就走,他要把这两个抢劫犯交给派出所处理。 从派出所出来,苏珊娜已经没了再继续游玩的心情,和无恙商量了之后,两人决定明早就去于田,去探望无恙的发小黄大海,然后便去若羌罗布泊看看,再从若羌坐车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到库尔勒,返回乌鲁木齐后再坐火车到西安。 第72章 新疆行六、大海疯了上 到达于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不过太阳还是很大,天气也很热,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的夏天非常炎热干燥,只有夜幕降临了之后才会凉爽。 于田是沙漠边缘的一个小县城,处在沙漠和雪山之间的克里雅河岸绿洲上,县城好小,就两条街,居民全部是维吾尔,几乎看不到汉人。无恙和苏珊娜的到来成了县里的稀奇,差不多走到哪里都有人围观,尤其是苏珊娜,承受了更多的目光。在喀什遭遇的抢劫在她心里留下了些许阴影,所以现在苏珊娜外出总是要挽着无恙的胳膊,她不愿离开无恙半步,只有无恙在身边她才会感觉到心安。苏珊娜对无恙的依恋和爱意越来越深,无恙能感觉到。 第二天上午无恙本想一个人租车去黄大海服役的部队驻地,但是苏珊娜也要跟着去,她说无恙不在身边她一个人会害怕,无恙只好带着她一起上了车。 按照黄大海信中所说的地址一路前行,越走越荒凉偏僻,身后的城镇、村庄越来越远,沙漠戈壁也被甩在了身后,前面白雪皑皑巍峨的昆仑山越来越近,中午时分汽车开进了一座峡谷。峡谷两侧山体险峻陡峭如斧劈刀削,壁立千仞怪石林立有如鬼门,进了谷口之后光线忽然一暗,狭窄的石渣路象一条蛇一样在山谷中蜿蜒盘旋。往里七拐八弯地又前行了约半个小时,拐过一道山棱,光线突然一亮,眼前豁然开朗,原来已然到了一个群山深谷之中的小型盆地了。这个山中小盆地足有十几个足球场那么大,地势低平,左边悬崖峭壁之下还有一条小溪流过,哗哗地水声消失在远处一道石崖下。 在峡谷进入盆地的拐弯处有一个哨所,路中间设有路障,有士兵在站岗放哨。汽车停在路障前,两个哨兵走了过来,无恙连忙下车,报了黄大海的部队番号和姓名,说是旅游路过于田,顺道过来探望黄大海的家乡同学。 哨兵仔细检查了汽车和人员,又查看了证件并登记之后,一个哨兵进哨所拨通了内部电话,几分钟后出来告诉无恙可以把车开到左边第二排营房前,自然会有人出来接待。 无恙和苏珊娜还有司机师傅复又上车,有哨兵把路障打开,汽车往里径直开到了那哨兵所指的第二排营房前,车刚停稳,营房里便走出来两个长官模样的军人,一个四十岁出头,一个三十六七岁,看两人的肩章都是中尉军衔。 无恙和苏珊娜下了汽车,两位军官一看无恙如此高大,不由有些惊讶,又见苏珊娜是一个欧美洋美女,不由更是惊讶。要知道在这几乎是无人之地的茫茫昆仑山,上百年也不一定能见到一个外国人,更不用说漂亮的洋美女了。 “长官好!我是黄大海的发小和同学子车无恙,这次旅游路过贵地特意过来探望他的,打扰之处请长官多多包涵。”无恙礼貌的打了招呼。 “你好!我是黄大海的连长,这位是指导员,欢迎你们的到来。”为首那个四十岁出头的连长微笑着说道。 双方握手见过礼之后,两位长官请无恙和苏珊娜进屋里坐,司机师傅不愿意进去,说在车里躺一会,无恙只得由他。 落座之后,茶过三巡,寒暄了几句,无恙提出请黄大海过来一见。连长和指导员顿时面露难色,犹豫着没吭声,无恙见状甚为不解,又问了一遍。连长叹了一口气,告诉无恙说前不久黄大海精神方面出了一点问题,半个月前已经送他去军区医院治疗休养去了。无恙大吃一惊,几乎不敢相信,六月份他还和自己通过信,怎么突然就疯了呢?乍闻之下,简直犹如晴天霹雳,无恙不由得呆了。苏珊娜担心无恙,连忙握住了无恙的手轻轻地抚摸着。 连长见状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指导员,指导员会意,便不再掩瞒,细细地和无恙讲起了前不久在黄大海身上发生的两件非常诡异的怪事,就是这两件事情导致了他精神上出了问题。 指导员给无恙杯子里添了茶水,见无恙面色稍缓,于是他自己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叼着香烟吸了两口,便开始娓娓道来。 第73章 新疆行七、大海疯了下 黄大海所在的部队虽然是汽车连,平时主要的任务是运输军需补给物资到各边防哨所,但有时道路损坏了也有临时修路的任务,毕竟边防战备公路很重要,必须及时抢修好,否则会影响国防大计。 上个月昆仑山腹地军需仓库一条连接边防公路的道路被地震毁坏了,黄大海所在的连队被紧急抽调了过去抢修道路。就是在这一次修路的任务中,黄大海所在班所负责的的路段挖出来大大小小几十座不知是哪个朝代的古坟,坟墓古朴简陋,年代久远,形制奇特。因为抢修任务紧,一时无法过久等待文物专家过来查勘,部队只好听从命令把这些坟墓全部挖了,另外在路旁他处又择了块地,把原来坟墓里的尸骨重新掩埋了。 可是就在埋完尸骨的当天晚上洗澡时,黄大海突然发现自己的左手手腕中间出现一条鲜红的血痕线条,不疼也不痒,擦不去也洗不掉,就像是被女人的长指甲抓挠出来的血痕一般,触目惊心。 黄大海当时也没怎么在意,以为是修路时磕碰所致,有战友认为可能是被某种不知名的昆虫叮咬了,还给他抹了花露水。可是后面连着三天,黄大海手腕上这条血痕仿佛有生命一般,日渐生长,一直延伸到了手肘窝里。 黄大海这时才感到不妙,他连忙跑到营部卫生室找医生查看,可是当医生检查完之后却发现一切正常,黄大海身体各方面并无异常。对于这条奇怪的血痕,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听到医生说他身体各项指标一切正常,黄大海也就放心了,他并没有把这条血痕和自己前几天修路时挖出来的古坟联系在一起。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差不多过了一个月的样子,到七月中旬的时候,黄大海胳膊上的那条血痕不但没有消退,反而越长越长,已经马上就要延伸到腋窝下了。和黄大海同班的战友觉得情况不对,对黄大海说可能和上个月挖坟墓有关,估计是撞上了邪祟或是遭了诅咒,让黄大海向团部打报告请求联系一下驻地所在县城的有懂道法的老乡过来看看。但是部队是讲无神论的,不讲什么邪魔鬼怪的奇谈怪论的,加上黄大海也是将信将疑不以为然,此事也就耽搁了。 没成想又过了两天,黄大海这个班出任务,前往中巴印三国交界的几处边境哨所运送补给。五辆军车去的时候好好的,返程经过一处达坂的时候,最后面一辆车抛锚了,黄大海当时驾驶的汽车就在出了故障的汽车前面,副驾驶员下车去帮后车检修了。黄大海便独自一人开着车往前追赶车队,刚开了几十米,原本空了的副驾驶位置上突然出现一个蒙面薄纱穿着长袍的女人! 黄大海被那个凭空出现在副驾座位上的女人吓了一大跳,他刚想开口询问,却见那个长袍蒙面女人以一种古怪的声调悠悠地问黄大海可还记得她,见黄大海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那蒙面女人接着幽幽地说上个月黄大海还用锄头挖了她的胳膊,生怕黄大海不相信似的,说着还伸出胳膊来挽起袖子给黄大海看,果然在她胳膊上有一条红红的血痕线。黄大海顿时吓得手脚发麻,他一下子记起来了,上个月修路那天挖到坟墓时他挥锄挖地时不小心挖到了一根手骨头上。冷汗倏地就下来了,黄大海浑身发抖,这诡异的一幕吓得他亡魂皆冒,尤其是那长袍蒙面女人全身散发出来的寒气让驾驶室里如同冰窖,那女人阴冷刺骨的眼神看着黄大海,桀桀地怪笑了几声,然后突然就消失不见了。黄大海吓得大叫一声,手脚失控,车头一歪撞在了旁边的山壁上,挡风玻璃碎裂,黄大海便昏了过去…… 从这天起,黄大海就两眼空洞无神,整天自言自语着“我不是故意挖你的,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饶了我吧”这句话,半夜里还总是爬起来拿着锄头不停地挥舞尖叫怪跳不止,弄得人心惶惶。没办法,连里只好把他强制送去军区医院治病去了。 听完连指导员的讲述,无恙沉默了,他意识到黄大海肯定是撞邪了,迷乱了神经所致。但是又没法见到黄大海,军区也不让外人探视,所以无恙只能心里干着急而无可奈何。 告别连长和指导员,无恙和苏珊娜坐上汽车原路返回于田,这一趟不但没有见到黄大海,反而还听闻了他疯了的消息,而自己又什么都做不了,无恙的心情一时很难受。苏珊娜很体贴,不停地宽慰着无恙,说要相信军区医院一定会治好黄大海的,让无恙且放宽心些,还说明天不去若羌了,决定明天陪着无恙开始返程。 第74章 巧遇上 第二天苏珊娜还是和无恙按原计划去了若羌,不过没有去罗布泊。在若羌待了一宿便经由罗布泊边缘过三十四团穿越大沙漠过尉犁到了库尔勒,匆匆参观了一下铁门关,在库尔勒宿了一晚,夜幕时散步于孔雀河边,清凉的晚风吹拂着河岸边的杨柳,吹起河面一层层的涟漪,也吹散了无恙心中的烦忧。也许黄大海命中该有此劫,一切都有定数,且顺其自然吧。 再次回到乌鲁木齐,两人休整了一天,然后登上了去往西安的列车,八月十号这天下午到达西安。无恙陪着苏珊娜在西安玩了两天,然后把她送上了飞上海的飞机,苏珊娜在机场抱着无恙依依不舍地惜别。 从机场回到西安火车站才下午两点,因为是晚上十点多的火车,时间还早,无恙闲着没事便想着去鼓楼转转,然后在回民街吃晚饭。 因为是暑假,回民街的游客比较多,无恙漫无目的地逛悠着,走到一家卖手工艺品的店铺门口,一堆人挤挤攘攘的,无恙眼尖,瞥见一个穿着花格子衬衣的小偷正伸手在掏一个穿浅绿色裙子的中年女人的挎包。那个中年女人正在挑选手工艺品,她边挑边和站在身旁的一个年轻女孩说着什么,看样子这似乎是一对母女,她们正专心地挑选着手工艺品,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小偷。 花格子小偷身手敏捷,动作老练,一看就是个惯偷,那个中年女人的钱包眨眼间便到了他的手上,而中年女人还全然未觉。就在花格子小偷正要把钱包转移给人群外围一个光头男子的时候,无恙出手了。 光头男手刚伸出,花格子小偷突然手腕一阵剧痛,钱包已然掉到地上,他还未来得及看清,只觉眼前一花,腿弯里又挨了一脚,顿时栽倒在地。光头男伸手接了个空,正自错愕间却见同伙花格子瞬间就被一个极其高大的男子打倒在地了,他顿时明白是有人看到他们偷钱包而出手管闲事了。 倒在地上的花格子一只手被无恙脚踏着,痛得他哇哇地叫。见同伙兄弟被打,光头男大怒,指着无恙破口大骂:“小子,管闲事敢管到老子头上来,欠揍是吧,赶紧让开,不然揍不死你丫的!” 突然的变故和打斗惊动了街头的人群,纷纷瞧起了热闹,那对母女也转身看了过来。 “哈哈,你们两个瓜皮口气不小哇,偷人钱包竟然还敢口出狂言,朗朗乾坤岂容你等无法无天!”无恙顿了顿又对围观人群说道:“各位,这两人是小偷,刚才他俩偷了这位阿姨的钱包,”无恙说着用手指了一下那个浅绿色裙子中年女人,“这位阿姨,你看看你包里,再看看地上这个钱包,看看是不是你的。” 浅绿色裙子中年女人闻言一愣,一看那地上的钱包就是自己的,接着慌忙查看挎包,果然钱包不见了,失声叫道:“哎呀,我的钱包,我的钱包怎么掉地上了?刚才明明还好好的在包里。” “阿姨,就是他们两个趁你挑选手工艺品时偷了你的钱包,刚好被我看见了,然后,然后就是现在你看到的这样了。”无恙说着笑了笑。 中年阿姨连忙捡起钱包,发现完好无损没有丢失钱财,连声向无恙道谢。 “小子,你找死!”眼见煮熟的鸭子飞了,光头男怒不可遏,大骂着就冲无恙扑了过来。无恙哂然一笑,竟是看也不看,待劲风扑面时闪电般抬腿就是一脚,光头男正暗自窃喜无恙傻乎乎地站着不动眼瞅着就要被自己一记猛拳打中脸庞的时候,却猛然肚子一痛,惨叫声中自己却倒地了。 跌倒在地光头男怒骂着想要站起来,无恙又是一脚踹去,光头男感觉自己肩膀都快要散架了,巨痛袭来,躺在地上再无力爬起来。 见无恙瞬间就制服了两个小偷,围观群众中有人喊着赶紧报警。站在浅绿色裙子身边的那个年轻姑娘不住地偷瞧着无恙,她越看越觉得无恙似曾相识。是的,绝对是在哪里见过这个高大的小伙子,不然怎么这么眼熟呢。 第75章 巧遇中 那两个小偷被民警带走后,人群也渐渐散了,那个年轻姑娘见无恙转身要走,连忙开口叫了一声:“哎这位大哥你别急着走,请稍等一下。” “姑娘,有什么事吗?”无恙停住脚步,看着浅绿色裙子中年女人身边的年轻女孩问道。女孩十八九岁左右,看上去和无恙年龄差不多,柳眉弯弯,鹅蛋脸下巴尖而小巧,似乎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无恙思索着又多看了那姑娘两眼,越看越觉得眼熟。 “刚才多谢你出手制止了小偷,不然钱包就被偷了。大哥,恕我冒昧问一句,我看你特别眼熟,好像我以前一个朋友。”那年轻女孩仰头盯着无恙说道,“我那朋友也是和你一样十分高大,差不多有两米。” “哦,是吗?不过我也觉得你有点面熟,就是想不起来了在哪见过。”无恙笑了一笑。 “真的吗,没想到大哥你也有这种感觉。”女孩有点开心,接着说道:“请问大哥你是叫子车无恙吗,我总觉得你就是我那个朋友,江南省兰水县的。” “哈哈,我就是子车无恙,家就在兰水县。姑娘你是?”无恙又开心又有些疑惑,女孩竟然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秦冷月,曾经有一个笔友叫子车无恙。” “啊!你就是李娴,哦秦冷月,我说怎么看你面熟咯,原来是我看过你以前寄给我的相片。哎呀真是太巧了,没想到会在西安碰到你。”他乡遇故友,无恙高兴不已。 “是啊是啊,真的是太巧了。” “闺女,他就是你爸曾经几次提起过的让你请来家里当面感谢人家的子车无恙?”浅绿色裙子中年女人问女儿。 “嗯是的,妈,他就是曾经提供信息帮助爸爸破案的我的笔友子车无恙。” “小伙子,你就是无恙啊,之前我听我家老伴提起过你几次。当年本想请你来家吃饭好好感谢你,没想到天意弄人,唉,不说那个了,今天能在西安碰到你,你又帮了我们一次,走,阿姨请你吃晚饭。”李娴妈妈说道。 李娴:“无恙,去吧,咱们边吃饭边说。” 母女俩十分热情,拉着无恙就往前面一家川菜馆走去。 “李娴,去年五月份我在报纸上看到有一则报道你爸的简讯,那是真的吗?” “嗯是真的,我爸就是去年五月缉毒时牺牲的,哎都过去一年多了,我和妈妈到现在还是难以接受,唉。”说着李娴满脸悲伤泪水流了下来,她妈妈也哽咽了起来。 “对不起,李娴,我,我”无恙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无恙,你别往心里去,是我自己没控制好情绪,让你见笑了哈。你怎么会在西安呢?是去年高考考上西安的大学了吗?” “不是,我在兰州上大学,考上的是兰都大学。这次是暑假我陪一个朋友旅游,今天上午那朋友回上海去了,我订的回兰水的火车票是晚上十点多,因为还早,我便来鼓楼和回民街逛悠,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你,还真是意想不到啊。” “是啊,去年我本来还想在高考前来兰水县一中看你的,可五月父亲出事后,我觉得天都塌了,妈妈整天在家以泪洗面,我实习没结束就请假回家照顾妈妈了。六月底我从江南省中医药学校毕业后,一直在家陪着妈妈,直到八月份我和妈妈才从悲伤中走出来。八月底我被分配到兰水市五医院工作,我想给你写信,可那时你已经从兰水县一中毕业了,又不知道你家里的地址,所以没法写信。一直在想你是否如愿考上了大学?在哪里读书?只怪自己当初没告诉你家里地址,我想你要是知道我家里的地址的话你一定会给我写信的,是吗无恙?” “哎也怪我,当初怎么没想到把家里的地址告诉你呢?我想给你写信却不知往哪里寄?这一年来我一直都在担心你,希望能得到你的消息,哎。” “无恙,谢谢你还记得我,在我心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怕你笑话,你寄给我的相片我看了很多次,后来我寄给了我爸,我一直想见你一面,没想到却在千里之远的西安见到了你,真是意想不到。” “嗯我也是,一直想看看你本人庐山真面目,哎真是好巧啊。” 第76章 巧遇下 “无恙,这次我带妈妈来西安旅游就是为了散心的,只是我们昨天刚来,还有几天才回江南省。你晚上坐火车注意安全,回去后记得给我写信咯。” “好的,哦李娴,还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诉你。” “什么事?无恙你说吧。” “就是今年一月的时候,那时正是寒假,我收到长沙火车站混社会的道上一个朋友送来的公文包,是你爸的。公文包里面有你爸的工作证,你爸和兰水籍战友们给山东蒙阴县一个叫蒙卫华的烈士战友家属的捐款,你爸的火车票,还有我寄给你的那张相片。” “哦是吗,那我爸的公文包现在哪里?”李娴急切地问道,她妈妈听到这里也问了一句。 “你爸的公文包在山东省蒙阴县联城乡边家城子村三组蒙卫华烈士家里,他老婆彭冬梅收藏着。”无恙接着便把今年元月份他收到小光头送来的李建国的公文包,然后去山东把李建国和战友们的捐款送到了蒙卫华烈士老婆彭冬梅的手上,公文包留在了彭冬梅家里一事详细地给李娴和她妈妈说了一遍。 听完无恙的讲述,阿姨忍不住哭了,她又想起了丈夫李建国。饭菜上桌了,阿姨却一口也吃不下去。 “妈,你好歹也要吃点饭,不然身体怎么行。无恙,你吃饭吧。”李娴安慰着妈妈,又招呼无恙吃饭。 “阿姨,你也吃点吧。”无恙也劝说道。 “孩子你们吃吧,我缓一会儿,等下再吃。不用管我,你们先吃吧。”李娴妈妈止住了哽咽,用纸擦着眼泪。 “无恙,多吃点菜,我爸的那个烈士战友蒙卫华叔叔我知道,我爸和蒙叔叔曾经给两家小孩定过娃娃亲。”李娴夹了一块肉放到无恙碗里,说起了一件往事。 原来李建国和蒙卫华在部队的时候,两人关系非常好,差不多是刎颈之交。为了延续这份战友加兄弟之情,两人曾相约,两家结娃娃亲或下一代继续交好,就是两人各自成家后生的第一个孩子如果是一男一女的话,就结为儿女亲家。如果两家生的第一个孩子都是男孩或者都是女孩的话,就结拜为兄弟或姊妹。后来两人各自结婚后,蒙卫华第一个孩子是男孩,李建国第一个孩子是女孩(就是李娴),所以两家为此结了娃娃亲成为儿女亲家。几年后越战爆发,蒙卫华牺牲了,越战结束后,李建国转业回乡干公安。蒙卫华的老婆带着两个孩子辛苦过活,李建国和战友们每年都会捐款。两家相距几千里,一个山东省,一个江南省,两家的小孩从来没有见过面。李娴虽然听父亲说过这个事,但她只当故事和笑话听,无法想象旧社会定娃娃亲这种历史传说中才存在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只觉得好笑,觉得父亲和他战友蒙卫华两人简直是异想天开开国际玩笑。现代社会,让一个女子嫁给一个从未见过面的指腹为婚的男人那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也是不可能的。 无恙听了也是忍不住笑,“李娴,要不你就听你爸的话呗,嫁给蒙爱国得了。忘了告诉你,蒙爱国就是蒙卫华的大儿子,比你大两岁,前年高中辍学后去青岛干汽车修理了。我上次去蒙阴虽然没见到他,但听说了他的事情,蒙爱国可是一个上进的好青年哦。” “饭菜都塞不住你的嘴是吧,赶紧吃饭吧你,别耽误了晚上的火车。”李娴啐道。 李娴妈妈后面勉强吃了一点饭,母女俩坚持把无恙送到了西安火车站。 无恙回到兰水时已经是八月十三日下午了,距开学只有半个月了。 第77章 六只小猪 “无恙,怎么今年放暑假很迟吗?其他学生放暑假都一个月了,今天才看到你,你是这两天才放假回来的吗?”曹瘸子笑呵呵地看着许久未见的无恙说道。无恙回家后干了两天农活,想起有很久没去看曹瘸子了,这天早上放完牛之后便过来了。 “曹叔,我早就放暑假了,只是陪一个外国朋友去旅游了,前两天才回来。怎么样,曹叔你生意还好吧?身体咋样?”无恙微笑着回道。 “生意一直就这样,都是承蒙兰水县一中师生们的照顾,身体嘛还行。”曹瘸子一边修补自行车胎一边和无恙说话,“无恙你呢,学习成绩怎么样?” “那就好,曹叔你可是我们兰水县一中校友们共同的记忆哦,没有你,兰水县一中学子们读书生活的回忆是不完整的,哈哈”无恙打趣着曹瘸子。 “唉,无恙啊,曹叔老了咯,今时不同往日,我最多还能再干十年,十年后就封摊不干啰。”曹瘸子叹了一口气,大有人生感慨之意。 “曹叔才不老呢,现在正是春秋鼎盛之时咯。”无恙顿了顿接着问道:“哎曹叔最近有没有人给我托信在你这?” 曹瘸子:“哦这个暂时没有。” “那最近县城有发生什么有趣的新闻没有呢?” “有趣的新闻嘛还真是有一个。”曹瘸子想了一下说道: “就是上个月中旬,住在我楼下的一个邻居是开出租车的司机,在他身上发生了一件很离奇的事情。 上个月中旬的一天,这个出租司机送客人去兰水市区,回来时天色已经黑了。回程是空车,他一路上开得挺快,就在距兰水县城只有五六公里距离的时候,他忽然看到路边一棵大樟树下有几个人在招手拦车。于是他便把汽车停在马路丫子边,车门被拉开后忽啦一下子竟然上来了六个人,瞬间就把后排座位挤得满满当当的,一个挺漂亮的女子拉开车门就坐到了副驾驶座位上。 那个漂亮女子对出租车司机说去半边街,没多久到达目的地后,车停在一个带铁门的大户人家门口。那个漂亮女人给了他一百块钱,乘客们都下车了,然后一起走进了那扇铁门。那出租车司机便开车返回了兰水县。 他第二天早上才发现昨天晚上收到的一百块钱竟然是冥币,吃惊之余,他想起来了这一百块钱就是昨晚那个住半边街的漂亮女人给他的。幸亏他还记得地址,于是他便按照那个女人说的地址找到了那户人家。 那户人家户主是兰水当地一位公务员,户主对出租车司机说昨天晚上他家根本没有来过任何客人。不过他家养的母猪昨天晚上倒是生下了六头小猪仔,五头公猪和一头母猪。出租车司机听罢将信将疑,感觉不可思议。户主见状便带他到后院猪圈一看,果然有六头刚出生的小猪仔,正趴在母猪身上吃奶。 这个出租车司机顿时吓得有点毛骨悚然,像见了鬼一样飞也似地跑了,从此以他再也不敢开夜班车了。 第78章 红衣女子 兰水县已经有半个月没下雨了,子车连种在蚁山上的辣椒、茄子等蔬菜缺水严重,有一些菜苗都旱死了,其他的菜苗也蔫蔫的萎了叶子。子车连只好从兰水河挑水去浇菜,这两天一大清早就去蚁山挑水浇菜。无恙看爷爷这么辛苦,便也抄起水桶去帮爷爷挑水。 爷孙俩从一处废弃的码头下到兰水河里挑水,上岸后再走一百多米就到了蚁山菜地。爷爷种了八块菜地,两个人来回要挑七八趟才能把菜地浇完。浇了快一半的时候,无恙挑了满满一担水刚走到河堤上,迎面猛地走来一个小伙,嘴里啍着唱着,手舞足蹈地一蹦一跳,看见无恙挑着水也不避让,又唱又跳傻笑着径直撞向了水桶。 “哗啦”一声,水桶里的水被这个小伙撞洒了一大半,无恙有些气恼,忍不住骂他怎么不长眼睛。面对无恙的责骂,这个小伙嘴里还是念念叨叨地不知是唱还是哼,脸上笑嘻嘻的一副傻相。 “无恙,别跟他一般见识,这个小伙精神上出了问题,前不久才疯的。”爷爷子车连挑着水也上了河堤,看见这一幕便连忙喊道。 “爷爷,这家伙有点面熟,是我们村的吗,怎么突然就疯了呢?”望着啍唱蹦跳着已经走远了的那个小伙的背影,无恙问道。 “是的,这个小伙是三队宋老黑的孙子,叫宋铁刚,他本来很正常,一直在家种地。上个月经亲戚介绍去了兰水市一家牛奶配送站工作,就是给订牛奶的客户送牛奶。” “送牛奶怎么会发疯了呢?”无恙挺疑惑。 “刚开始他送牛奶是好好的啥事也没有,在送了半个月之后,他忽然就发疯了。据牛奶配送站的人说他突然发疯的原因是这样的。”接着爷爷子车连便给无恙说了起来。 原来,宋铁刚到牛奶配送站干了半个月之后,他被公司安排到兰水市农校那条线路送牛奶。他不知道送牛奶到农校要经过市殡仪馆,不过在往农校送了一两天牛奶之后,他也没觉得有什么。这小伙子胆子还蛮大,跟同事们说他从来不信什么鬼啊神的,管它什么殡仪馆火葬场的,没有什么好怕的。 小伙子为了晚上骑车方便,专门在公司配的送牛奶自行车前面的框子上用铁丝绑了个大手电筒。有一天晚上十二点钟他接了牛奶,就骑车送往农校。骑过了殡仪馆,过了三角叉,前面便是一段山路,那段路就是全程最偏僻的一段,马路的一边是山,一边是农田,附近没什么人家。 他照例把手电筒打开,灯光照射着前面十几米的路,他慢慢地骑着。那段山路一半的地方,马路拐了个弯,刚拐过弯,他突然看见手电筒灯光前面,隐隐约约的有一个人影在走着。刚开始他看的不仔细,就加快了骑车速度,距离稍微拉近了一点,才看清了那人影是个女的,上身穿了件红色衣服,脚上穿的是高跟鞋,就在他前面十几米咚咚的走着,看起来那个红衣女子走的也不快,娉娉婷婷地走路还很有气质。 他心里很好奇,这么晚了,一个女的怎么敢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外走。于是他就想再骑快点,追上去看个究竟。可是无论他怎么使劲地蹬车,却始终追不上那个红衣女子,而且那红衣女子明明走得很慢很从容,可无论他怎么加速,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追了十几分钟还是无济于事,总是离那个红衣女人十几米远,那个红衣女人总是在手电筒灯光照射的边缘处不紧不慢地走着,红衣女人始终就在手电筒灯光要照而又照不到的地方。 这诡异的一幕顿时让他猛然一惊,本来他还没往鬼上面想,可这念头一出来,马上就心里一哆嗦。连忙停了下来,愣愣地看了前面几下,然后调头就往回骑。这一下他越骑越怕,脚蹬的飞快。骑了一会儿他忽然感觉后背心凉飕飕的发麻,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这回头一看可就真把他吓破胆了。他分明看见那个红衣女人竟然还跟在他自行车后面,仍然不紧不慢地走着,而且还是背着身子倒退着走。那个红衣女人的头发他都看得清清楚楚了,眼看那红衣女人离他的自行车越来越近了。只见那红衣女人头发好长好长,一直垂到腰间。 宋铁刚吓得差点连气都喘不过来了,拼命的蹬车,虽然感觉自行车似乎重了很多,但害怕之下他也没在意,只顾使劲地骑车。当骑回到三角叉路段时,这边有路灯了,他才敢回头看,这一看不打紧,原来那个红衣女人赫然就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啊”的一声尖叫,极度的惊吓刺激之下,他便昏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第二天早上公司同事找到他叫醒他之后,他便时而清白时而糊涂地把昨晚地事情讲了出来,之后没几天他就彻底疯了,公司便把他送了回来。 “从此以后他每天咿咿呀呀哼哼念念地在村里四处晃荡,唉,多好的一个小伙子,看起来真是可怜。”爷爷子车连叹了一口气。 第79章 兰州黑老大上 妈妈徐青青听无恙说了室友马小超和租房邻居卢蒲非的事情后,坚持让无恙开学时带一些兰水土特产送给两人,以感谢他俩邀请无恙到他们老家游玩和招待之情,顺便还让无恙给其他四位室友和房东李奶奶也带了一点。 “孩子,不用这么客气咯。” “无恙小兄弟,你太客气了,多谢啊。” 无恙八月三十一号回到兰州出租屋,李奶奶和卢蒲非收到无恙带来的土特产非常开心,连声说无恙太客气了。 吃过晚饭,无恙又去兰都大学寝室给马小超和室友们都送了土特产,同学们都好高兴,大家坐在一起扯闲天聊了好久。室友们纷纷问无恙和苏珊娜进展如何,有没有kiss之类的,无恙笑笑不予回答。 “无恙,后天我生日,晚上兄弟们一起去农民街吃饭咯。”无恙正要回租房时,马小超说道。 “好,一定去。”无恙答应了。 第二天上午报完到之后,无恙去西关大什字批发市场买了一些日用品,下午睡了一觉。 九月二号正常上课了,好不容易捱到傍晚下课,马小超领着无恙和室友们一行六人直奔农民街。 逛了一阵找了一家临街饭店,点好了菜,大家说说笑笑坐着等菜上桌。 “救命呐!救命呐!”突然一阵尖叫声响起,接着便看见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四十岁左右中年男子从店门口跑过,满脸鲜血地狂奔着喊救命,许是因为着急,脚崴了一下顿时摔倒在地。西装男刚倒下,后面就追上来了一群凶神恶煞的流氓,个个手拿刀子铁棍,为首的一个戴眼镜的小个子男手里竟然还拿着一把枪。 街上本来还想看热闹的行人一看那七八个流氓,显然是认出了他们的来头,像是见了鬼一样一个个立马就跑了。拿枪眼镜男一脚踏在西装男的脸上,啐了一口痰,骂道:“操你妈的,你个外地哈怂,跑呀,继续跑呀,咋不跑了呢?敢跟老子抢马子你他妈是活腻歪了。” “兵哥,让我来剁了这瓜怂给您消气。”一个穿着背心胸口露出一头狼纹身的大个子流氓献媚似的对那个拿枪眼镜男说道。 “好,沙鸡你把他两条胳膊废了,悠着点别弄出人命就行。”拿枪眼镜男吩咐道。 “兵哥放心,包您满意。”沙鸡笑着点头,原来这个高个子外号叫沙鸡。 沙鸡用脚踢了几下蜷在地上浑身发抖的西装男,然后举起手中的刀就要劈向西装男的一条胳膊。 这一幕被坐在饭店里隔着玻璃窗的无恙和同学们看得一清二楚,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那围着西装男的七八个纹身小青年的样子,个个流里流气的,一副痞子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无恙不忍惨剧发生,在沙鸡刚举起刀的一刹那,便出手了。马小超和室友们只觉眼前一闪,一道人影便闪电般地窜了出去,下一秒就听到一声惨叫,那个沙鸡双手高举的刀便到了无恙的手里,而沙鸡的双手手腕都断了,痛得他脸色惨白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不住地哀嚎。 突然而起的变故,让那个叫兵哥的拿枪眼镜男和另外六个流氓顿时一愣,望着如同从天而降的象铁塔般高大的无恙,不由得都猛吃了一惊。 “哪里来的憨娃,不长眼睛,兵哥的事岂是你能管的,还不快让开,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一个流氓反应过来后指着无恙高声骂道,其他流氓也纷纷跟着喝骂了起来。也许是因为常年称王称霸习惯了,拿枪眼镜男在短暂的错愕之后,竟然举起枪口对准了无恙。 第80章 兰州黑老大下 另外六个流氓见老大举枪指着无恙,也纷纷叫嚣怒骂着挥舞着砍刀、铁棍,把无恙团团围住。 马小超和室友们都从饭店出来了,他们也被无恙的身手吓呆了,没想到平时温文尔雅的无恙竟然是一个身怀绝世武功深藏不露的高人。没错,就是高人,身高两米零二的高人。 无恙怕同学们受无妄之灾,示意马小超他们不要过来,同学们五个人只好站在饭店门口远远的看着。马小超有些担心,便让一个同学去学校保卫处报告,又让另一个同学去派出所报警。 那个叫沙鸡的流氓也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手腕断了,但是他骂得最凶,恨不得立刻生吞活剥了无恙,他还想把怒火撒在那个倒在地上的西装中年男的身上,边骂边用脚踢西装男。 无恙可不惯着他,无视指着自己胸膛的手枪和围住自己的那六个流氓,轻轻一纵,身影一闪,沙鸡已然惨叫着飞出十几米外,跌在地上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翻滚着口吐鲜血头一歪昏死了过去。他的肋骨已经全部被踢断了,这还是无恙脚下留情了,不然早就死翘翘了。 又是一年的精进修炼,无恙的鬼谷神功已经无限接近大成,现在不但是内力和真气可以外放将近一尺,便是意念和神识也能外放一丈了。在一丈范围内,无恙可以洞察到任何活物的动态,无论是听觉嗅觉视觉还是灵魂感觉和速度,都已经不是人类所能及的了。打个比方,猫的速度是所有走兽类动物速度的七倍,这已经是人类不敢想象的速度了吧,可现在无恙的速度竟然是猫的七倍,吓不吓人?这简直就是恐怖。至于力量,那就更不用说了,无恙晚上曾偷偷去采石场试过,那种自重3吨的装载机无恙能轻松举起来。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头号小弟沙鸡就在自己眼皮底下被人踢得昏死了过去,眼镜男怒不可遏。在兰州还从来没有人敢惹他,没想到今天竟然碰到了一个愣头青,看样子还是个外地人。今天不收拾了他,以后还怎么在兰州道上混?不办了他,老脸都没地方搁。 “瓜怂,既然你找死,老子就成全你。”话音未落,眼镜男已然开枪。 众人心想完了完了,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就算功夫再高也挡不住子弹呀。可是半晌之后,却听见无恙嘲笑的声音: “瓜皮,接着开枪呀,咋不开了呢?” 众人睁眼一看,只见无恙好好的浑身毫发无损,正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一脸嘲笑地俯视着不到一米七的眼镜男。 眼镜男已经吓得浑身发抖尿了裤子,妈呀,这还是人嘛,竟然连手枪都打不进他的身体,子弹离他身体还有一段距离就掉地上了,刀枪不入,这简直不是人。 “鬼呀,有鬼呀,快跑!”眼镜男转身想跑,其他六个流氓也吓傻了,见老大要跑,便也跟着想跑。 但是已经迟了,无恙出手了。 “刚才不是叫嚣得很凶吗,现在怂了是吧,想跑,我没让你们跑谁也跑不了。” 话音未落无恙如一道电光闪过,下一秒,眼镜男和六个流氓小弟已经全部倒地不起,他们的腿全断了,一个个躺在地上翻来滚去地惨叫不已。 马小超和两个室友,还有路过的行人都仿佛见了鬼一样,看得目瞪口呆。 兰都大学保卫处的校警和派出所的民警几乎是同时到达,在了解了情况,现场做完笔录之后,派出所民警把眼镜男等八个流氓铐了起来,全部带走了。 听了民警的现场讯问,无恙才知道原来这个眼镜男竟然是兰州黑社会老大马兵,一个臭名昭着无法无天的流氓恶霸,兰州老百姓对他是深恶痛绝,恨不能啖其肉。“唉,要是早知道他是兰州的祸害和毒瘤,刚才下手就应该再重一点,直接把他弄残废了才好,哎可惜了便宜了这个死瓜皮。”无恙有点遗憾地想道。 那个西装中年男连连对无恙鞠躬,涕泪交下,就只差磕头了,十分感激无恙对他的救命之恩。如果无恙今天不出手相助,他今天肯定凶多吉少非死即残了。西装男坚持要请无恙吃饭,以示感谢救命之恩,无恙推脱不过,只好答应了他两天之后晚餐在兰州饭店见。 第81章 赴宴 “无恙先生,您请!” 第三天傍晚六点,无恙应邀来到兰州饭店,那个西装中年男已然站在饭店大堂门廊台阶上恭候多时了,旁边还站着一老一少两个西装革履的港商。看见无恙来了,西装中年男立即满脸堆笑热情地走过来把着无恙的胳膊往饭店里面走。 西装中年男在中华苑餐厅订了一桌酒菜,四人坐定,服务员便把饭菜酒水端了上来。 西装中年男倒了四杯茅台酒,端着酒杯站起来给无恙敬酒,那两个港商也跟着站起来向无恙敬酒。无恙本不喝白酒的,见对方如此郑重,便也只好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无恙先生,您对在下的救命之恩永铭五内,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聊借此杯薄酒以敬先生,我先干为敬,您随意。”西装中年男说罢举杯一饮而尽。他一口粤味普通话,听起来甚是有趣,幸好无恙从小就喜欢听粤语流行歌曲,对粤语还算熟悉,听得懂。 “您太客气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无恙也举杯饮了一口,那两个港商陪笑着也各自饮了一口。 重新落座,西装中年男作了一番介绍,“无恙先生,在下姓陈,祖籍广东潮州,现居香港,做些电子设备的生意讨口饭吃。这位老先生是香港一家拍卖行的黄老板,这位年轻的肖老板在香港中环荷里活道经营着一家祖传的古董店。” “幸会,幸会。”无恙微笑着一一和他们握手见礼。 “无恙先生真乃年轻有为,一表人材,老朽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啊,来,偶敬你一杯。”黄老板快六十岁了,一口港味普通话不太标准。 无恙连忙端杯和他碰了一下,抿了一口,接着肖老板也和无恙互致敬意喝了一口。 “无恙先生的身手我听陈老板说了,可惜那天我和黄叔去天水收货去了,未能一睹先生的绝世武功。”年轻肖老板说道,“以先生如此惊才绝艳的功夫,完全可以到香港去发展嘛,如果先生愿意,在下愿意为先生赴港担保。” 无恙尚未答话,陈老板立即笑骂道: “去,肖老板一边去。如果我恩人想去香港发展,那也得系我来担保,哪里轮得到你。” 无恙笑了笑,说道:“黄老板,肖老板,听你说去天水收货,你们是做文物古董生意的吗?” “是的,我们两家一直都是从事文物古董收购买卖的,已经两代人了,不过最近三十年来我又开了一家拍卖行。”年老黄老板说道。 “哦,那您可曾知道前年江南省茶岭县雩江战国楚墓出土的青铜器、青铜剑戈、青铜印章从香港出货的事?”无恙问道。 “雩江楚墓青铜文物啊,这个我知道,当时我还看过,本来想买下的,可惜当时我手头紧,最后被隔壁那家古董店买下了,然后他又高价卖给了一个新加坡华裔美国巨商。”年轻肖老板说道。 “怎么,无恙先生也对文物古董感兴趣?”年老黄老板问道。 “文物古董我不太了解,不过前年听朋友说过这个雩江楚墓的事,当时楚墓被盗后警方还成立了专案组。”无恙说完吃了口菜。陈老板点的是粤菜,无恙略微吃不惯。 四人边吃边聊,一顿饭直吃到晚上八点。无恙急着回校上晚自习,便起身告辞。陈老板送到饭店门口,把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包硬塞给了无恙。说是感激无恙救命之恩的一点心意,让无恙无论如何都要收下。无恙推辞不过,又急着去上课,便只好收下了。 下晚自习后无恙回到租房,打开红包一看,里面足足一万元人民币。 第82章 遇袭 半个月后,陈老板来兰都大学和无恙告别,他要回香港了。临行前把他的地址电话留给了无恙,并问无恙要了地址。 周五晚上十点半,下了晚自习后无恙回原寝室坐了会儿,十一点熄灯前才返回出租屋。 差不多夜晚十一点半了,街上几乎没有几个行人,冷冷清清的,昏黄的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秋分时节的兰州深夜已经很凉了,不穿两件衣会有点冷。 无恙沿着麦积山路往前走,过了兰都大学附中之后,到一只船南街仅有几十米之遥时,无恙听到了巷子里有数十人呼吸和心跳的声音,几十个人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深夜里是如此的清晰。虽然隔着几十米,但无恙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几十个人呼吸与心跳的压抑和紧张。 无恙哂然一笑,这大半夜的,居然有几十人躲在巷子里,肯定不怀好意,莫非是针对自己而来?想了想,无恙并未放在心上,这个世界上,只要无恙自己不伤害自己,没有任何人能伤到无恙。 吸了一口气,心念一动,无恙全身已然处于一个无色无形的气壳之中,气壳离体只差一指宽就满一尺了,但气壳的厚度已经有三指并拢那么宽厚了,除了炮弹之外,这个世界上任何枪械射出的子弹都无法击破无恙的无形真气盾壳了。估计再练个一两年,真气外放肯定能达到气壳离体一尺的圆满境界。鬼谷神功总诀已经修炼了两年半了,虽然进展有点缓慢,但效果还是可以的,相信再练个两年必能大成,到时候就可以拿着鬼谷子令牌去电光山召唤秦王陈宝石了。至于修炼到大成之后,继续修炼下去后面能达到什么程度,就不是无恙能想象得到的了。想到这里,无恙感受着来自前面巷子里的声息,不管前面那几十人是否是冲自己而来,不管将来如何,一切顺其自然吧。 无恙闲庭信步地慢慢走到巷口,这是个丁字路口,街巷不宽,行道树却比较多,路灯又隔得远,因此进巷口往里走这一截路显得很幽暗。无恙刚走进巷子里,前后左右呼啦啦地突然冒出几十个人来,瞬间就把无恙团团围住了。 无恙六感发达,瞬息之间就判断出来了,一共三十九个人。七人手中有枪,其中有两把双管猎枪,其余三十二人皆手持砍刀。 “瓜怂,还认得爷爷不?”前方黑暗中一个戴眼镜的小矮子颐指气使地对着无恙叫嚣着,身边十六个人呜呜呀呀地也跟着叫骂。 “哟嗬,这不是那个垃圾哈怂马兵嘛,怎么了那天没打死你,今天又犯贱了想来挨揍了?”无恙视力极好,黑暗中视如白昼,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家伙正是半个多月前被派出所带走的兰州黑社会老大马兵,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看来他果然在兰州有点能量。但那又如何,无恙可不怕。 “兵哥,别跟这瓜怂废话了,赶紧动手做了他,兄弟们好回去嗨皮。”左边黑暗中一个一米八几的络腮胡子大汉吐了一口痰,嘴中放炮,他身边站着十个小弟。 “哈哈,陈老大说得好,对我李大虎的脾气,马老大甭废话了,赶紧废了这个鳖孙,小媚红还在等着我回去洗澡呢。”后边黑暗中一个和络腮胡子差不多高的光头汉子接过话头,满是不屑地嚣张哈哈大笑,他左右也站着十个泼皮。 “陈老大,李光头,别大意了,这瓜怂功夫厉害的紧,咱们直接开枪搂他。”马兵说完就率先开火了,络腮胡子和李光头等有枪的六个人也一齐开火了。一时间枪声大响,密集的子弹泼水一样射向无恙。 枪声一响,一众流氓举着砍刀欢呼,“这家伙死翘翘了,估计身体都会被打成筛子。” 然而,七把枪中的子弹全部打完后,众流氓瞪起眼睛一看,无不见鬼一样吓得脸色惨白地盯着眼前这极其诡异的一幕。只见子弹和弹壳洒满一地,无恙却毫毛无损,正一脸嘲笑地俯视着他们。 马兵再一次尿裤子了,两腿发抖,额头背心冷汗嗖嗖直下。络腮胡子和李光头看着手中冒烟的枪口,呆愣愣地惊吓得如同木鸡。所有流氓都吓傻了,集体呆滞中,皆两股颤栗,竟无一人敢跑。 “子弹都打完了是吗,打完了那就轮到我了,你们不用回去洗澡嗨皮了,都留下来睡大街吧。”话声中无恙如一道流星划过黑暗的街头,下一秒,三十九个流氓无一幸免,全部手脚断裂昏死了过去。尤其是马兵、络腮胡子陈、李光头三个黑老大遭到了无恙的重点照顾,他们的卵蛋全碎了,直接成了废人。 拍了拍手,无恙踏着夜色,也不管远处有人声朝这边而来,闪身隐入黑暗之中径自走了。 第83章 义魂上 “无恙,无恙!”声声呼喊夹着砰砰砰地敲门声。 “无恙,在屋里吗?”又是一阵砰砰砰,房门被敲得山响。 “谁呀?哪个在敲门?”无恙被擂鼓一样的敲门声给吵醒了,睡眼惺忪地朝门外喊道。今天星期天,中午卢蒲非炒了两个菜,邀无恙喝了两杯酒。饭后感觉有点酒精上头的无恙关门倒头就睡了。 “无恙,是我,小超。”砰砰砰又是一阵敲,门外马小超的嗓子有点嘶哑,无恙迷糊中一时没听出来。 “是小超啊,别敲了,来了来了。”无恙看了一下床头的闹钟,下午两点半。靠,才睡半个多小时就被马小超这小子吵醒了。无恙嘟囔了一句,然后起床把门打开了。 马小超有点着急,也不进屋,站在门口对无恙说道:“无恙,我还以为你不在屋里呢,叫了半天不应,昨晚做贼去了吗,咋睡得这么沉呢。” “哈哈,我中午喝了点酒,有点头晕,睡着了,才睡了半小时就被你这家伙吵醒了。咋了有什么火急的事,连屋都不进了?”无恙靠着门框打着哈欠。 “无恙你赶紧穿衣,跟我回一趟寝室吧,范庸出事了,神智不清,口水直流,说胡话。” “范庸出事了?前天晚上不还好好的吗,怎么回事?没有看医生吗?”无恙吃惊不已,瞬间睡意全无,连忙穿衣锁好门就走。范庸是寝室里唯一的半个城里人,老家是河南夏邑县夏城镇,父母在镇上上班。 “昨天下午他和老乡去木塔巷吃晚饭,晚饭后去爬了白塔山,下山后几个人又去看电影,电影散场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多了。老乡送女朋友回去了,范庸便一个人沿着滨河路步行回学校,走到一只船中街,就是原先左宗棠为战死的湖湘兵丁建的义庄的位置,黑暗中突然有一个白色人影口里呼喊着‘带我回家’朝他迎面扑来。一股幽寒刺骨的冷气袭来,范庸只觉脑袋一沉,便昏倒在地。”马小超跟在无恙身后说道。 “哦,后来呢?”无恙问道。 “据范庸今早上清醒的时候回忆,他昏倒之后睡了一两个小时,醒来时已经凌晨三点了,四周阴森森的感觉,他非常害怕,连忙跑回了学校。今天早上八点,我们还在睡懒觉,忽然被他的惊叫声吵醒了,大家起来一看,都被他那副样子吓坏了。”马小超说着似乎还有些后怕。 “然后呢?”朗朗白日的,无恙一瞥身子微微发抖的马小超,不觉有些好笑。 “范庸从床上翻滚到地上,眼睛翻白,口吐白沫,浑身颤抖,胡言乱语,喊着‘送我回家,送我回家’。我们都以为他是突发羊癫疯了,连忙把他抬到校医院,一检查发现身体正常,但是医生也查不出是什么病,吃药也不管用。后来我们又把他送去兰州医学院附一医院,检查之后也正常。回到寝室后吃过午饭范庸又犯病了见人就磕头说胡话,我们没辙,便想着喊你过去看看。”马小超边走边把范庸突发怪病的前后经过给无恙说了一遍。 无恙和马小超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同学围在寝室门口了,他们在瞧热闹。无恙个高,从人群外一眼就瞥见了跪在地上对着一个室友不停磕头的范庸,双手作揖在乞求着室友‘送他回家’。 第84章 义魂下 马小超和室友把围观的同学劝走,又按无恙的要求把范庸抬到床上,关好寝室门之后,无恙心念一动,一股真气和神念自右手中指而出,凝而成光束状,无形无色,众室友们都看不见。 无恙让马小超和四个室友按住范庸的手脚,不让他乱动,右手中指快速地连点了范庸印堂、百会、风府、四神聪、内关和三阴交等几处穴位,真气神念游走于范庸大脑皮质层毛细经脉之间,不断地安抚刺激之下,范庸渐渐平静下来,不一会儿便被催眠入睡了。 见此情状,无恙右手轻触范庸印堂穴,保持真气神念贯输连绵,缓缓低声问道:“汝乃何人?为何求乞要送汝归家?” 一阵沉寂之后,范庸睡眠中嘴唇蠕动了几下,俄而一种奇怪的口音自他唇齿间发出,听起来完全不是范庸的口音。马小超和其他四个室友根本听不懂,无恙听了一阵,倒是听出来了,这是江南省湘山县一带的口音,典型的楚语蛮音,是一种古老的楚方言,难怪北方人听不懂。湘山县一带的古楚方言,莫说北方人听不懂,就是身为江南人的无恙也是听得十分费劲。 无恙又问了一遍,竖起耳朵听着,只听范庸嘴里嚅嚅说道:“吾乃左帅帐下湘军十七营前哨鸟枪队队长吴有仁,系刘锦棠部,家住江南省湘山县西乡六都淤塘乡三组,1877年4月战死于托克逊之役,时身体被火炮炸碎,卒吏疏忽,未能得以超度归乡,吾魂不散,一直徘徊于义庄。今借范君之口,有求于诸君子,以期度吾还乡,感激涕零。”那话语之中似夹有哽咽之声。 无恙又问道:“敢问汝之生辰八字?” “癸卯丁巳庚戌辛巳。” “好,我记下了。今晚就设坛作法为汝超度归乡。汝可放安心,不必再纠缠他人了。”无恙沉声说道。 “多谢君子,感激涕零。”声音渐息,而后除了范庸的鼾声,便再无动静了。 无恙再外放真气神念查探了一番,见无异状,便即收功。 “小超,跟我去外面买些钱纸香烛,傍晚我要去一只船街道原左公所建之义庄位置作法事,为吴君超度还乡,你敢不敢去?” “好,我跟你去。”马小超一咬牙说道。 “无恙,我也去。” “我们也去。” 除范庸睡了之外,其他三个室友都说要跟无恙一起去。 一行人跑到武都路买了冥纸香烛朱砂等物,吃过晚饭后,在无恙的租房里休息到晚上十一点。街上行人渐无,白天喧嚣的街巷终于安静了下来。 马小超等四人都不作声,静静地看着无恙把符纸画好,写上亡魂吴有仁的姓名和生辰八字,粘于一木牌上插在地上,当作亡魂牌位。又在牌位前马路牙子上摆好贡果,洒酒祷告土地神祗。只见无恙嘴中念念有词,诵唱不止。左手掐五雷诀,右手翻阴阳印,脚踏五马灵官招魂步。不一会烛烟袅袅,忽然间平地蓦地刮起一阵阴风,裹着冥纸香烛之烟气,团转飘忽,那烟气黑雾忽倾忽仰似作叩首,绕圈三匝之后,倏地往东南方飘散去了。 顿时阴风止歇,街头再无异象。 这天晚上范庸一夜安睡,第二天早上起来后精神饱满,神采奕奕,又恢复了往日生龙活虎之状。自此之后,范庸一直安好无事。 第85章 来信 时间过得好快,一转眼又是元旦了。 元旦节小长假后,上课的第二天,无恙收到了五封来信。 一封是蒙爱兰写来的,她来信说已经按无恙上个月去信所交待的地址把李建国的公文包邮寄给了李娴,还问无恙最近身体和学习是否都好,什么时候再去蒙阴边家城子,还说今年过完年后她也会跟哥哥去青岛找工作了。 一封是李娴写来的,李娴在信中说已经收到父亲的公文包了,她母亲又大哭了一场。李娴请无恙和彭冬梅婶子说一下,就是自己不会遵从父辈们当年的指腹为婚,希望她们理解。李娴还说放寒假时希望无恙能抽空去她家一趟,她妈妈现在和她住在兰水市五人民医院家属小区,她说妈妈想做一桌拿手饭菜感谢无恙,希望无恙能答应。 一封是黄大海写来的,他在信中就潦草地写了几句话。说他听连指导员说了,他知道了无恙暑假曾去部队驻地找他,他在军区医院治疗了半年,病好了之后部队给他办了提前退役,现在他已回到兰水县,复员后在村里担任民兵队长一职,希望无恙寒假回家后能够见一面。 小分头来信说壮牛被人打断了手脚,正在住院治疗。起因是在与东塘帮争夺码头的过程中,被东塘帮花重金雇来的杀手夜伏打伤。那五个杀手功夫很高,壮牛和几个弟兄不是对手。东塘帮抢了码头之后,和其中两个杀手一起开了个武馆,看壮牛和小分头的“五里牌公司”没有高手,趁壮牛住院于是天天来找碴欺负人。为报此仇,壮牛想到了无恙,通过小分头向无恙求援,希望寒假时无恙能去一趟长沙,帮忙找回场子。 最后一封信来自上海,是苏珊娜写来的。苏珊娜首先表达了她对无恙的思念之情,并问无恙有没有想她。然后告诉无恙她明年八月就要回美国了,她希望无恙去美国留学,她和她父亲说过无恙,她父亲因为女儿的要求愿意为无恙提供担保,可以帮无恙获得一个以国际交流访问学者身份进入哈佛大学学习的机会,并且可以获得全额资助。这种机会难得,根本不是一般人所能得到的。苏珊娜希望无恙能答应,如果无恙愿意就尽快把相关简历和资料寄给她,以便她父亲为他办理哈佛大学访问学者的手续。 “哎,这又是一个多事之秋的寒假啊。”看完几封信后,无恙不由长叹一声。 第二天无恙给蒙爱兰、李娴、小分头分别回了信,寒假已经快了,回家后无恙打算直接去黄大海家里一趟,因此就没有给他回信。 至于苏珊娜的提议,无恙虽然心动,但他还是想向学校汇报一下,看看兰都大学对此事的意见。 “子车无恙同学,自上周收到你的报告后,系里和学校都十分支持,希望你能珍惜这个难得的机会,去哈佛大学后好好学习彰显我兰都风貌和兰都学子的风采。”化学系主任办公室里,系主任语重心长地勉励无恙。 系里和学校给无恙开具了证明材料,无恙又制作了一份个人简历,连同其他相关材料一并寄给了苏珊娜。 第86章 踢馆上 一九九七年元月十日,放寒假了。 无恙买的是十号中午一点半的硬座火车票,第二天傍晚七点多到长沙。前些年无恙几次到长沙,虽然是因为小分头的关系,但是五里牌老大壮牛每次都热情招待了无恙。无恙心里承他的情,现在他被人玩暗杀打断了手脚,而且他也求告到了自己这里,无论如何无恙都是要帮他找回这个场子的。 因为回兰水要经过长沙,无恙决定先到长沙帮壮牛一把,然后再回兰水,于是无恙便直接买了兰州到长沙的火车票。 十一号晚上七点半,熬了一天一夜火车的无恙走出了长沙站,径自去了小分头和壮牛他们的住处。 “哟嗬,今天是刮什么风呢,居然把无恙兄弟你给刮来了,两年多不见,你可算是露面了哈,怎么成了大学生,瞧不起我们这帮兄弟伙了是不?”快手猴三开门一见是无恙,喜笑颜开地调侃道。出来混社会这么多年,快手猴三靠着过人的轻功和速度,可是很自傲的,是长沙道上有名的傲腿,唯一能让他服贴的人就是无恙。 “哈哈,猴三哥说哪里话。”无恙哈哈一笑,捶了快手猴三一下。 “跟你开玩笑的,别介啊,无恙兄弟你先坐,我打个电话给小分头大哥先。”快手猴三说着拿出一个大哥大来(大哥大,90年代的手机),拨通了小分头和壮牛的电话。 接到快手猴三的电话后不到半小时,小分头和二猪、懒驴急匆匆地赶回来了。众人和无恙相见很是开心,小分头又给壮牛原先的四个小弟一一打电话,纹蛇小哥和三个弟兄很快也赶了回来。 “现在混社会的居然都用上了手机,真是与时俱进啊。”无恙见他们几乎人手一部大哥大,不由心里一阵感慨。 “无恙兄弟,我们先去医院看一下壮牛哥,然后找个饭店为你接风洗尘。你从兰州这么远的地方回来,今天先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上午我们再去东塘帮的武馆,你看怎么样?”小分头问无恙。 “好,一切听唐兄安排。”无恙自无不可。 一行九人到医院看了壮牛大哥,壮牛躺在病床上,手脚都还缠着纱布绷带,不能动弹。看到壮牛这副模样,无恙心里不禁一阵唏嘘,常年在道上刀口讨食的人又怎么可能不被刀所伤呢,没死在刀下已经算是大幸了。 “无恙兄弟,给你添麻烦了,我实在是无人可找了。东塘帮坏了道上规矩,玩阴的搞暗杀,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奈何我技不如人,只好求到无恙兄弟你了,实在是惭愧之极。”壮牛眼含着热泪对无恙说道。 “壮牛大哥客气了,就冲你的为人,这个忙我无恙帮定了。你且安心养伤,等着听好消息吧。”无恙安慰着壮牛。 在袁家岭南一家饭店吃过晚饭,小分头在韭菜园找了一家宾馆让无恙住下。 次日早上八点,小分头、快手猴三等一众弟兄们来接了无恙,吃罢早餐,一行人领着无恙径往窑岭而去,东塘帮和杀手合伙开的武馆就在窑岭东。 “星城武馆”,无恙看着武馆大门上的牌匾,这里原来是一处供销社仓库,东塘帮打下窑岭码头后,把此处租了下来,和杀手合伙开了这家武馆,并把东塘帮的老巢也搬到了这里。星城,是长沙的别称。 此时刚上午九点,因为是星期天,又是暑假,武馆里学武练武的学生很多,正在院内场地上跟着武师打拳。 “你们干吗?”一个在此管事的东塘帮成员看见小分头等一行人进来,连忙喝问。 “踢馆!”小分头、纹蛇小哥异口同声喊道。 “哈哈,就凭你们五里牌这些残兵败将,竟然还想来踢馆,真是不自量力,脑子进水了来找抽是吧。”那管事高声嘲笑,一边又使人去后堂通知帮主大哥和两位杀手大哥。 第87章 踢馆中 院内场地上正在打拳的武师和学员们纷纷停了下来,三个武师看到管事招手连忙跑了过来,学员们则远远的观望着这边。 不一会儿从后堂走出五个人来,为首一人胖大身材,扫帚眉,三角眼,大腹便便走路一摇三晃的。扫帚眉身后跟着两个魁梧的小弟,一左一右像两个保镖。与扫帚眉并肩而行走在右侧的是两个短打装扮的武师,灰色的练功服,两人身材都不高但是很精悍,俱是一脸的冷漠。左边那个长了一个酒糟鼻,右边那个额头上有一块青色的胎记。 “麻七,是谁吃了熊心吞了豹胆要踢我东塘帮的馆,咹?”扫帚眉三角眼一扫,恶狠狠地喝问那个管事,原来管事的叫麻七。 “大哥,就是五里牌的小分头这几个哈卵扬言要踢馆。”麻七连忙回话,样子很恭敬,毕竟这个扫帚眉可是他们东塘帮的老大。 “小分头,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上次让你溜了,我还没去找你呢,你他妈却自己送上门来了,既然你赶着送死,那我缪老大就成全你。”扫帚眉斜着一对三角眼瞪着小分头,原来他就是东塘帮的缪老大。 “缪死猪,今天谁死谁伤还不一定呢。你唐爷我今儿个既然敢来,就不是善茬。划下道来吧,今天你这鸟馆我们是踢定了,缪死猪你们若输了,就立即退出窑岭,从此不准再踏足窑岭。怎么样,缪死猪你敢不敢呐?”小分头说话时头发一甩一甩的,一副十分欠揍的鸟样,看起来很气人。对,是很气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小分头,你他妈找死!”扫帚眉见小分头张嘴一句缪死猪,闭嘴一句缪死猪的喊着,气得他火冒三丈。 “缪老大,息怒,何必跟这些个小瘪三逞口舌之利呢。看我不把他们打得哭爹喊娘!”酒糟鼻武师冷着脸说道。 “无恙,这个缪死猪就是东塘帮的老大,那个酒糟鼻和那个胎记,那两人正是伏击壮牛哥的杀手,还有三个杀手不在这。”小分头低声向无恙介绍着,无恙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小分头,你说的条件我们答应了。倘若我们星城武馆输了,从今往后我们东塘帮彻底退出窑岭,绝不食言。倘若你们输了,火车站和五里牌则归我们,你们五里牌帮从此退出长沙。可敢答应?”酒糟鼻下巴一扬,睥睨着小分头,十分冷傲,那鸡巴模样比小分头还要欠揍。 “行,没问题。”小分头不屑一顾,双眼望天,连看都不看酒糟鼻一眼。 “哼,你们谁来和我打?”酒糟鼻怒极,叫嚣着踏前一步。 “我”,无恙长腿一撩,已然踏步而出,站在酒槽鼻四五米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方九个人。 沃靠,壮牛、小分头他们什么时候有这么高大的打手了?自己竟然不到他胸口高。酒糟鼻、胎记和缪老大三人心里都在犯嘀咕和震惊。 “一个一个地打太费事了,你们九个人一起上吧,省事!”无恙更嚣张,扫了缪老大等九人一眼。 “小子,别以为你个高就张狂。天狂有雨,人狂有祸,等下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一直冷着脸未说话的胎记被无恙的话气到了,怒而开口,一嘴的黄牙。 第88章 踢馆下 “哈哈哈,老子行走江湖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嚣张不知天高地厚的鸟毛,小瘪犊子你他妈找死!”酒糟鼻短暂地惊愕过后,怒极而笑,暴喝一声。 “赤哥,青哥,咱别跟这小瘪三废话了,既然人家强烈要求,那咱就依了他呗,兄弟们一起上,弄死丫挺的!”缪死猪果然够狠,心狠手辣不愧是东塘帮老大。 小分头和快手猴三等人都很担心无恙一对九是不是太犯险了,想要给无恙助拳,被无恙拒绝了。 “唐兄,猴三哥,你们放心吧,且退后看一场好戏吧,这帮杂碎即使再来一百个都不够我揍的。”说着无恙便迈步走到场地中央,冲缪老大、酒糟鼻和胎记等九人轻蔑地招了招手,不屑地喊道:“来呀,死猪们你们一起上吧。” 胎记闻言狂怒,气喘如牛双目几欲喷出火来,脾气暴躁的他当先一记恶虎掏心直扑无恙胸口而来。奈何他个矮,面对身高超过两米的无恙,他只能攻击胸腹及下肢部位,高了他打不到。 其他八人见胎记已然攻向无恙,便也纷纷出手,一下子便把无恙死死地围住了。 “嘿嘿,小瘪三这下你就是插翅也难飞了,现在跪下磕头还来得及,从你缪爷我胯下钻过去,老子就饶你一死。”缪老大料定在己方九人围攻之下,无恙肯定死无葬身之地了。 “哈哈哈,缪老大威武。”酒糟鼻、胎记等八人哈哈大笑,像是看死人一样看着无恙。 无恙也不搭理,眼瞅着胎记猛冲过来距自己只有三步的时候,无恙倏地动了。 星城武馆场院内所有人只觉眼前一花,原本岳峙渊停站立在场地中间的无恙不见了,只见一团光影闪过一圈,数息之间,惨叫痛嚎之声迭起,围攻无恙的九人已然全部倒地。一个个要么手捂脖子,要么手捂胸口,要么手捂肚子,要么手捂裤裆,躺在地上翻来滚去地不停地“哎哟,哎哟!”惨叫着,那场景简直惨不忍睹。 无恙拍了拍手,闲庭信步一般踱着方步,扫了一眼目瞪口呆目光呆滞的院中所有围观之人,然后看着躺了一地的九人,淡淡地说道:“缪死猪,酒糟鼻,胎记,你们几个死扒皮,刚才不是叫嚣得很凶吗?怎么一个个现在都成死猪了?还打吗?起来呀,继续打呀。” 缪老大、酒糟鼻、胎记等九人全都猛烈地摇头,个个全身发软发抖,恐惧地看着无恙。“妈呀,这个高人实在是太恐怖了,根本不是人。是的,他那恐怖的力量和速度根本不是常人能够抵挡的。自己根本没有看清他的身影,一股巨大的力道就击中了自己,然后一秒不到,自己就已经倒下了。和这样恐怖的人放对,自己不是找死嘛。”胎记等九人颤栗不已,莫不如是想。 半晌之后,疼痛稍减,缪老大、酒糟鼻、胎记等人挣扎着和小分头办理了星城武馆无偿转让手续,并在退出窑岭和东塘的江湖承诺书上按下了血手印,东塘帮在三天内彻底退出,此后东塘和窑岭归属于五里牌公司的势力范围。 长沙事了,无恙当天下午便回了兰水。此后两三天,五里牌公司大肆招收马仔,接管了东塘和窑岭这两个仅次于火车站的金码头,一时间长沙江湖上暗流涌动,风云变幻。 第89章 出娘胎就能讲话上 “无恙吃菜。”妈妈徐青青又给儿子夹了一块肉,一个学期没见无恙,徐青青生怕儿子没吃饱饭,不停地给无恙碗里夹菜。 父亲子车林呷一口酒,就吃一口菜,状态非常惬意,许是因为儿子回来了吧。 “有良,你要多吃点饭,多运动锻炼一下,把身体练强壮一点咯。”无恙对弟弟子车有良说道,弟弟有良已经读初三了,个子也有一米八了,只是有点瘦。 “嗯,哥我会的,明天开始打拳和跑步。”子车有良答应得倒是很爽快。 “什么时候开始都不迟,关键是要坚持,知道不?”无恙说道。 “嘿嘿知道,哥你从明天起就监督我吧,看我到底能不能坚持不。”子车有良嘿嘿一笑。 吃过晚饭,无恙去看爷爷奶奶。 奶奶在洗碗,爷爷在看老书,见无恙来了,爷爷连忙问道:“无恙,鬼谷神功练到什么程度了,已经大成圆满了吗?要不今晚拿着鬼谷子令牌去电光山试试?看看能不能激发秦王陈宝石放光。” “爷爷,离大成圆满还差两指宽,因为天地灵气稀缺,无论怎么勤练,进展总是极其缓慢,哎。”无恙吁了一口气。 “哦,这样的话那就不必去试了,什么时候等你大成圆满时再去吧。”爷爷又戴起老花镜,拿起书来看。 “无恙,前不久荆牌村发生了一件怪事,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竟然开口说话。”奶奶洗完碗,从厨房打了一盆水端过来给爷爷洗脚,奶奶把水盆放地上,对无恙说道。 “刚出生婴儿就能开口说话,奶奶,真有这样的事吗?”无恙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却还从未听说过这样稀奇的事。 接下来奶奶便给无恙详细地讲起了这件真实发生的奇闻。 荆牌村有一户叫利建中的人家,他媳妇生头胎小孩,请了接生婆在家里生,做婆婆的也在一旁协助,生产过程还算顺利。婴儿生下来时“哇哇”地大哭不止,是个男孩,利建中一家别提有多高兴了。婴儿出生后,接生婆和婆婆二人熟练地忙活起来,接生婆把剪刀在灯头上烧了一阵(消毒作用),然后剪断了脐带,把伤口处包扎好。 接着二人又把孩子放在预先准备好的温水里洗了洗,擦干后拿软布包裹好,用小秤称了一下,六斤七两重。婆婆老花眼一时眼花没看清,便问接生婆:“几斤几两?” “重六斤七两。”接生婆告诉婆婆。 话音未落,裹着软布躺在秤盘子里的婴儿竟然开口说话了:“什么?我才六斤七两?是不是搞错了,这怎么可能,早两天我家卖猪,主人把我抬上秤称了一下,足足一百五十斤呢。” 这刚出生婴儿说话声音成熟,连一点婴儿味都没有,可把两个老太婆吓得不轻。幸亏接生婆见多识广,定了定神后,猛然想起了人死后灵魂经地府审查后判定有无资格去投胎,有的灵魂投胎前因为机缘巧合没有喝孟婆汤,因而能记得前世的事情。 这时那初生婴儿又喊话了:“给我松一下,快松一下,捆得太紧了,受不了。”接生婆忙走过去,给他松了松捆扎的带子。 “我娘家在云潭县城某街道,我姓姜,你问了干什么?。” 接生婆说:“不干什么,问着玩儿。” 婴儿说:“什么?我都这么大了,你竟然问着玩?真是不像话!” 接生婆觉得好笑,就换了个话题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死呢?” 第90章 出娘胎就能讲话下 婴儿嚷嚷道:“是他们逼死我的,我丈夫不是人,打牌赌博还在外面养了个小三,同居了还怀了孕,小三竟然还放话让我让位,我怎么受得了这个气!就和他吵,吵不过,我就跳井,他还说你要跳就赶紧跳,别装模作样吓唬人,还用手推搡我骂我,让我赶紧去死。老娘我气不过,心想让你后悔去吧,于是狠起心来一咬牙眼一闭,推搡中脚下一趔趄一失足就掉了下去,唉,我不甘心呐。” “那当时你怎么没还魂呢?”接生婆有些好奇,她知道不当死之人是可以还魂的。 “还魂?怎么还?当天那天气热得人死,他们七手八脚把我从井里捞出来,又是掐人中又是心肺复苏一顿忙乎,弄了半天也没能把我救活。又去找来了大夫,大夫检查了一番,说腿断了,颅骨都摔裂了,救不活了,让他们准备后事。”婴儿撇了撇嘴,耸耸眉一副仿佛在讲别人故事不以为然的模样。 “那后来你怎么又投胎转生呢?” “不托生我怎么出这口气?崔判官和城隍段老爷审案之后上报阎王,阎王说我不该死,还有几十年阳寿未尽。说我是情志突发而非正常死亡,是误死。不过因为我已经死了五六天,耽误了时间,尸体已经腐烂还不了阳了。我一听,急了,那怎么行。我不同意,死活也要还阳,爹娘就我一个孩子,我死了谁孝敬他们呢?阎王被我闹得没法,说那就换个身子吧,赶紧去投胎。我当时没听清,走得急,还以为换个大姑娘身子呢,谁知竟然换成了个小男孩,居然才六斤七两,哎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婴儿叹了口气,仿佛一个小大人模样说话。 “那你就安心在我家当儿子吧,我家条件也不差,是兰水县最有名的万元户哦。”婆婆急忙说道。 “那不行,我是独生女,爹娘视我如心头肉宝贝得很。不行,我得回去,回去找那个负心的男人算账!”婴儿做了个咬牙的动作,却因为刚出生没有牙齿,那样子甚是滑稽。 “你到哪儿去找他算账?”接生婆问道。 婴儿说道:“当然是回阴间去,我要变成厉鬼掐死那两个狗男女!” “你这样干那岂不是把这家人坑惨了?这家人已经三代单传了,今天好不容易生下来一个儿子。你前世的事已然如此,不如好好在这家生活,过好这一生,可不能做缺德的事咯。”接生婆劝道。 “这我不管,我是一定要去报仇的。”婴儿说的斩钉截铁。 这可把接生婆和婆婆急坏了,不知如何是好。床上躺着的年轻产妇刚从疼痛和疲惫的昏睡中醒过来,瞧着这个亲生的怪婴儿,忍不住哭了起来。 当天下午,仍然是高温暴晒天气,热得要命。可这家产妇屋里却刮起了阵阵阴风,冰寒彻骨,不一会阴风一停,小婴儿就慢慢地断气了。一时间这户人家大放悲声,一家人哭得死去活来。 两天后,从云潭县那边传来新闻报道,说是一男一女,傍晚手牵着手在桥上散步,忽然一阵阴风刮来,两人瞬间就被风刮起摔下桥了,双双淹死在河里了。尸体打捞上来后有人辩认说男死者正是不久前逼老婆跳井而死的那个赌鬼,而女死者正是那个小三。 无恙听奶奶讲完,有些惊讶,又有些悯然无语。 第91章 死鱼正口 在家干了几天农活,无恙和外公去采了几天中草药。趁着天气好,把晒干的中草药切片分类装好,送到位于齐家桥的兰水市药材公司门市部,这个门市部专门收购各类中草药。 这天无恙陪着外公把晒制切好了的两蛇皮袋子中草药送到兰水市药材公司门市部卖了之后,无恙顺便去了一趟位于齐家桥后街的兰水市五医院。 “无恙,我妈天天念叨你,说放寒假这么久了怎么还没见你回来。不亲手做一顿饭看着你吃了,她是不会停止念叨的。无恙你等下吃了午饭再回去咯,正好中午我男朋友会过来,无恙你帮我看看。”李娴见到无恙很高兴,小嘴吧啦吧啦的。 无恙本不想去,但是李娴坚决不让无恙走,没办法无恙只好硬着头皮去了。李娴妈妈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李娴的男朋友也是一名医生,不过是在兰水市中医院上班。听李娴妈妈说这个小伙追了李娴一年,李娴才答应的。无恙看那小伙文文静静的,倒也和李娴蛮般配。 从李娴家吃完午饭出来已经是下午两点了,无恙步行到湘水码头边的汽车站,站在滨河路边等回兰水县的公交车。河湾边一棵大樟树下有几个人在钓鱼,无恙站在岸上边等车边看他们钓鱼。 不一会儿,其中一个穿黄夹袄的浮标动了,那人眼疾手快,赶紧起竿。看他双手握着钓鱼竿有些吃力的样子,显然咬钩的鱼比较重。 旁边众人见状都认为是钓到一条大鱼了,不禁欢呼起来。有一人搭了把手帮黄夹袄起竿,两人弄了一阵,鱼终于露出水面了。只见果然是一条很大的鱼,目测估计有三四十斤重,鱼嘴张得大大的咬住鱼钩,直挺挺的也不蹦跶,无恙视力极好,老远就看清了这是一条死鱼,死鳡鱼。死鱼咬钩,可不是什么好事,无恙心下一惊,这处水域肯定有邪门。要知道老话有云:“死鱼正口,收竿即走。若贪不信,定有不测。” 因为隔得远,那几个钓鱼人还没有发现刚扯出水面的鱼是死鱼,鱼线越收越近,眼看就要扯到岸边了,一人欢笑着拿起抄网就要去抄鱼。无恙忽然一声大喊:“住手!别去抄鱼,快把鱼竿放下,你们没看见吗,那是一条死鱼!” 突然的喊叫把下面那几个钓鱼人吓了一跳,一人忍不住回头骂道:“小子你鬼叫什么,要是把鱼吓跑了,要你赔!” 无恙没答话,这时另一个钓鱼人忽然也惊呼了起来:“哎呀他说的是对的,那条鱼真的是死鱼!” “妈呀,死鱼正口,快放手,快点!”另一人也惊呼起来,看来他还是懂事的。 那个黄夹袄有些舍不得,这么大一条鱼丢了可惜,于是他自己抄起网兜去抄鱼。那鱼落在网兜里,似乎变得更加沉重了,黄夹袄双手使劲也抄不起来。突然他脚下一趔趄,一只脚已然踏入水中。忽然那网兜一动,一股大力往河中拉去。猝然之间,黄夹袄站立不稳,不慎跌入水中,那网兜拖起他就往河中跑。岸上的几个钓鱼客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目瞪口呆,忘了施手相救。那个黄夹袄好像也失了神一样,竟然死死地抓着抄网不放,傻傻地任其往河中拖拉。 无恙一看不妙,显然这个黄夹袄已经被鬼邪上身了,迷失了他的心性。如果再不出手,接下来他必定会被那“死鱼”拖入河中淹死无疑。 无恙心念一动,祭起五雷神咒,长啸一声,如大鹏展翅一般腾空跃下,左手一掌拍在黄夹袄的灵台方寸之上,右手一把抓住他肩头,此时黄夹袄已然被拖到齐脖子深的水中了。 “起!”无恙大喝一声,猛然发力直往岸边而来,那水中死鱼仍在使劲往河底拉扯。无恙左手急画驱鬼诛邪符咒,临空往水中一劈,水波一荡,那抄网倏然一松便突然掉落水中。无恙提起黄夹袄,纵跃之间已然回到岸上。 众人见无恙身手翩若惊鸿,回过神来后,无不拍手惊叹。那黄夹袄此时已然清醒,只觉一阵后怕,全身直冒冷汗。众人问他刚才为何一意孤行要去抄那死鱼,黄夹袄说他也不知道为何,当时脑海里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呼喊着他去抄鱼。 “这片水域曾经淹死过几个人,你不知道吗?”一个钓鱼客说道。 原来如此。黄夹袄果然是被鬼邪上身了,应该是之前淹死的孤魂野鬼来找替身的。 第92章 纸车上 “无恙,巴驼子,喝酒,来走一个。” 黄大海家里,黄大海正一个劲地劝着无恙和巴驼子喝酒、吃菜。 这天下午巴驼子正好也回来了,他来找无恙时,无恙正准备出门去黄大海家,于是便相跟着一起来了。 黄大海退伍回乡后,在村里当民兵队长,工作干得有声有色。无恙和巴驼子的到来,黄大海高兴不已,他在自家水塘里撒网捞了一条大鲢鱼,一定要留两人吃晚饭。很长时间没见面的三个发小聚在一起,似乎有聊不完的话题。 席间,已经喝了两杯酒的黄大海和巴驼子两人舌头有点大了,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开车上面来了。黄大海是汽车兵,巴驼子在长沙中意冰箱厂运输队开车,两人都是开车的,聊得很投机。无恙在一旁劝他俩少喝点,正在兴头上的两人哪里听得进去。 听黄大海讲完他在部队开车遇到的那次修路挖坟的诡异往事,巴驼子也讲了一件去年七月半时他开车去贵州松桃县时遇到的一件诡异事件。 去年农历七月初十,巴驼子和一个叫老九的同事,两人负责拉一车冰箱从长沙出发送到贵州铜仁。为了能尽快赶到,两个人轮流开车,一路上除了吃喝拉撒基本不休息。 老九是一个有着十几年驾龄的老司机,而巴驼子才参加工作两三年,为了安全起见,老九让巴驼子开白天,老九开夜间。那天过了邵阳后天开始黑了,巴驼子休息,换老九开车。快到贵州地界的时候,两人在一个小镇上吃完饭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了。巴驼子开了一个白天累了,躺在驾驶座后排睡觉。因为是山区,道路崎岖盘旋。那个乡镇的道路十分难走,全是一上一下弯来拐去的山路,也没有路灯。深夜里黑漆漆的,群山寂寂,车头远光灯光线以外,一片乌漆麻黑。 老九沿着国道开车,口里嚼着槟榔提神。开着开着,一不留神竟然开到小路上去了。其实去铜仁的这条国道老九以前开车也走过几次,还是有点印象的,可不知为何今晚却开到小路上来了。 小路傍山盘旋,一边是悬崖沟壑,路况也不好,若是一不留神,很可能就葬送在这荒山野岭了。路上一辆车也没有,山谷寂静无声,四野黑黢黢的,气氛非常古怪。 “平常这个时点这条国道上都是来往不绝的车流,今天怎么一辆车也没有呢?真是奇了怪了。” 老九自言自语的说道,转头把巴驼子喊醒,“小巴别睡了,路上有点不对劲,起来看一下是不是走错路了。” 巴驼子连忙爬了起来,伸头往车窗外瞅去,“这乌漆麻黑的,啥也看不见,不过确实路上没有车辆经过。” “咦,怎么突然起雾了?”巴驼子惊疑地叫道,老九也发现山路上开始起雾了,顿时变得紧张起来。他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开过货车的人都知道,开山路最怕起雾了。 提心吊胆往前又开了一段距离,刚拐过一道山弯,突然发现有一辆车在他们前面大约五六十米的距离,车屁股尾灯一闪一闪的。 “前面有车,可能是本地车,我们追上去,跟在它后面走,这样子会安全点。”总算是遇到一辆车了,老九松了一口气。 于是他加大油门,去追前面那辆车。可是任凭老九怎么加油也追不上,追了一阵,那辆车忽然就消失不见了。 “奇怪,前面那是什么车啊,怎么我加速,它也加速,好像知道我什么时候要踩油门似的。”老九自言自语疑惑不已。 “停车!老九快停车!” 巴驼子猛然喊了起来,他看见前面不远处停了一辆车,老九回过神来连忙踩了几脚刹车。 大货车滑行了一段距离后,距前面那辆车不到两米处停了下来,如果刹车再迟一秒的话肯定撞上去了。 车停稳后,在大灯的照射下,巴驼子和老九这才看清楚,前面那辆车竟然是一辆纸扎的汽车!和真车一般大小的纸车! 纸车,是用来烧给死人的。大半夜深山老林里马路上停着一辆白色的纸车,简直诡异恐怖到了极点。车里顿时变得冰冷,巴驼子和老九都不敢说话,死一般的寂静,不由的让人心里发毛,一股寒意从心底慢慢升起。 “老九,怎么办?” 过了许久,巴驼子忍不住说道,他声音发抖牙齿打颤,显然害怕极了。 “要不我们下车去看看?停在这里太危险了。” 老九担心车子停在半山腰的拐弯处,要是后面有车过来,肯定会撞上来发生事故。 巴驼子战战兢兢的推开车门,正要下车时,老九一把拉住他,喊道:“不用下去了,那车不见了。” 巴驼子连忙关上车门,定睛一看,停在他们前面的那辆纸车果然不见了,吃惊之余,两人不禁长吁一口气,瘫坐在车里。良久,老九定了定神,说了声走吧,便发动汽车继续往前开。 第93章 纸车下 开了四五分钟,总算出了盘山公路,两人略略松了一口气。接着又往前开了一会儿,终于驶入国道,奇怪的是路上依旧不见其它车辆,诡异的寂静。因为刚才那一幕,这种诡异的寂静让人毛骨悚然,两人心惶惶的又害怕了起来。 沿着国道继续开了约半个小时,路边的行道树高大浓密,像一个个巨人站在黑暗中。车头远光灯照着前面道路如同白昼,汽车拐过一道山岗后是一条长长的下坡路。忽然,远光灯光线照射的尽头处,路边上有几个人正对着他俩的汽车招手。 “走了大半夜,总算看到人影了。”巴驼子提着的心可算是落了地,他有些兴奋地说道。 “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呢,半夜三更的谁会在这么偏僻的山里拦车呢?”老九疑惑不已,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老九你想多了,山里难道就没有人家吗,难道就没有赶夜路的人吗?”巴驼子不以为然,他觉得老九是过于敏感,有点疑神疑鬼了。 老九踩了一脚刹车,汽车慢了下来,慢慢地向前滑行。当汽车慢慢滑到距那几个人站着的地方只有一两米远时,明亮的远光灯照射下,终于看清楚了。沃草,竟然是三个纸人!两男一女,男的穿着绿衣服,女的穿着粉衣服,苍白的脸是白纸画得,嘴巴张开,长长的舌头伸出来。这是什么鬼打扮,太他妈吓人了。寒瘆瘆的,看一眼就让人毛骨悚然,顿时就吓得巴驼子和老九两人冷汗直流,身体如筛糠一样浑身发抖,难不成这三个纸人是之前那辆纸车上的人? 惊惶间,汽车竟然停了下来。 汽车一停,那三个纸人中一个块头较大的绿衣男,猛然凑了过来,脸贴着车窗往里瞅,诡异地一笑,比死人还难看。那大块头绿衣男纸人忽然伸着舌头舔起了玻璃,车窗玻璃被那纸人一舔,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好像两块金属在摩擦一样,听着让人瘆得慌。 老九锁死了车窗,和巴驼子两人气也不敢喘,坐在驾驶室里瑟瑟发抖。那“嘎吱、嘎吱”的声音越来越响,感觉如果再舔一会儿的话,车窗玻璃肯定会被舔破。另外两个纸人站在一旁冰冷的看着车里的两人,还不停地吞吐着长长的舌头,一副跃跃欲试也想来舔玻璃的架势。 难道车窗玻璃味道很美很好吃?这一幕恐怖之极,吓得巴驼子大气都不敢出,要知道重型载货汽车的驾驶室车窗高度起码有三米,人类的身高根本不可能做到站在地上脸能凑到车窗上来的。 惊恐之间,老九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吼了一声“操泥马”,手忙脚乱竟然又把汽车开动了起来。狂喜之下,老九猛踩油门,一下子冲出去好远,把那三个纸人甩在了后面。加油一路狂奔,直到再也不见那三个纸人了。往前又开了一阵,来到一个乡镇,两人这才心中石头落地,不再害怕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从那晚之后,老九和巴驼子再也不敢在夜晚开车了。 第94章 赴美 五月十日,无恙收到了来自哈佛大学的国际交流访问学者的邀请函,邀请他于九月初前往哈佛大学化学系化学与物理专业访问学习。 中午苏珊娜给无恙打来了电话(三月份兰都大学学生寝室安装了ip电话,学生可以购买充值卡插卡打电话了),苏珊娜交待无恙尽快办理好护照和申请签证,手续办好后带齐资料和证件,最迟于八月十五号之前到上海和她会合,然后一起从上海飞纽约。 七月中旬无恙办好了赴美的一切手续,回到兰水在家里待了半个月,毕竟此一去美国要两年才能回来,在家能多待一天便是一天。 “无恙,你总算来了,miss seeing you!”八月十二日上午无恙走出上海火车站,苏珊娜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呵呵呵,嘿嘿嘿。”无恙只会傻傻地憨笑,东西方的差异在两人身上明显地体现了出来。 苏珊娜订的机票是八月十六日下午五点美联航经停东京到纽约的飞机,时间充裕,无恙在上海玩了三天,去了苏珊娜留学的复旦大学,逛了外滩南京路和郊区古镇。 八月十六下午六点半到达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傍晚的纽约天气凉爽而又宜人。 “wuyang,nice to meet you!”苏珊娜的父亲mr cormor看到高大魁梧的无恙,既震惊于东亚人居然有如此超人的身高,又欣喜于女儿的眼光。就是不知道无恙是否真的像女儿所说的那样,刀枪不入身怀绝世华武功。自己费尽心力给他办妥哈佛大学的入学手续,可是指望着他能给科莫尔家族解决眼前所面临的最大危机的。 “mr cormor ,nice to meet you .”无恙也热情地和科莫尔先生打招呼、行贴面礼。 当晚无恙即入住位于纽约上东区的科莫尔家族别墅,这里是美国纽约顶级富豪的居住区。 艾蒙·科莫尔先生是美国南北战争后定居纽约的第六代富豪,他的父亲安德鲁·科莫尔先生就是前任纽约州长马内奥·科莫尔的小儿子。科莫尔家族是美国有名的政治家族之一,其在美国政界的地位和影响力仅次于肯尼迪家族、布什家族。科莫尔家族横跨美国政、商、司法和军界,和意大利黑手党也有很深的渊源关系,因为科莫尔家族本身就来自意大利。 苏珊娜的父亲艾蒙·科莫尔一生从商,主要经营东西方文物古董、军火、粮食和煤铁贸易,就像他曾祖父当年开杂货店时被意大利mafia(黑手党)欺压收保护费一样,艾蒙·科莫尔也遭到了黑手党的欺压。今年上半年他已经被纽约意大利裔的黑手党“地下之王”甘皮罗家族给生生敲诈了两亿美金,还损失了长岛海峡和东河各一处码头。 近一年来艾蒙·科莫尔先生一直在想着报复甘皮罗家族,夺回一切损失。他几度和身在政界的兄长们商量,奈何该死的政治,始终未有任何进展。就在科莫尔先生一度想要放弃的时候,听到女儿讲述有关无恙的事情。无恙那神秘的东方武功,让他重又燃起了希望。为了报仇,他不惜花费巨资和动用一切人脉关系把无恙弄来了美国。 当然,这一切直到现在,蒙在鼓里的无恙还是一无所知的,他正沉浸在初来美国的陌生和新奇之中。 第95章 谈话 “父亲,咱们把无恙先生这样弄来美国恐怕不太好吧,有失道义咯。” 艾蒙·科莫尔先生的书房里,皮埃尔·科莫尔坐在他父亲对面的沙发上,皱着眉头说道。 “皮埃尔,不要有这种想法。你妹妹苏珊娜无比深爱无恙先生,无恙既然能跟苏珊娜来美国,这说明他也是爱咱们苏珊娜的。我只不过是成全他俩而已,今晚和他们好好谈谈,后天就给他们订婚。我要邀请所有美国政界、商界的顶层家族们都来见证这一幕,尤其是意大利裔圈子,让他们都见识见识我们伟大的科莫尔家族下一代话事人的风采。”艾蒙·科莫尔向天空喷了一串雪茄烟圈,傲娇地说道。 他的儿子皮埃尔去年被黑手党之王甘皮罗家族给废了一只手和一条腿,成了废人,已经不再适合担任科莫尔家族下一任的家主了。为此,科莫尔先生不得不培养女儿苏珊娜成为家族未来的掌舵人。当然,为女儿物色一个能干的好女婿是科莫尔先生最在意的事了。 “皮埃尔,你不是日夜都想着夺回家族的一切,你不是日夜都想着报仇吗?我郑重地告诉你,这一切希望都寄托在无恙身上了。我相信,你是知道该怎么办的。 “好的父亲,我会做好的。”皮埃尔起身离开了科莫尔先生的书房。 “无恙,干嘛呢,你不会就睡了吧?”苏珊娜敲着房门,喊道。 无恙这几天跟着苏珊娜逛遍了纽约各处景点,今天下午坐轮船去看自由女神像最是念无恙震憾莫名,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在唐人街吃过晚饭回来后无恙就洗了个澡,正准备躺下歇会儿,便听到苏珊娜的呼喊和敲门声了。 “无恙,我父亲和哥哥叫你过去喝杯咖啡。”无恙刚开门,苏珊娜便挽住无恙的胳膊甜甜的说道。 “okay,那走吧。” 无恙和苏珊娜联袂来到科莫尔先生的会客厅,皮埃尔正在煮咖啡,科莫尔先生坐在沙发上看一本杂志,看到无恙进来,他连忙站起来热情地让无恙坐到他旁边的沙发上。苏珊娜也挨着无恙坐下,如果可以的话,她是一刻也不想和无恙分开。 “哈哈哈,上帝呀,我的乖女儿你有了心上人就不要爸爸了是吗?”见女儿小鸟依人黏着无恙,科莫尔先生不禁打趣道。 “daddy!”苏珊娜娇嗔地喊了一声父亲,科莫尔先生摸了摸鼻子,朝无恙耸了耸肩,便不再调侃女儿了,笑呵呵地对无恙说道:“无恙,你倒时差适应了纽约的环境吗,住得是否习惯,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就当是在自己家一样,不要客气咯。” “谢谢科莫尔先生,我挺习惯的,很感谢您的盛情接待,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请直言就是。”无恙微笑着说道。 “好,无恙先生果然是一个爽快之人,这样吧咱们边喝咖啡边聊。” 皮埃尔煮好了咖啡,给每人都倒了一杯。 “无恙,你是知道的,我的女儿苏珊娜她非常的爱你,我也很满意你,我想把你俩的婚事定下来,召集亲戚朋友们过来见证庆祝一下你俩定婚,你看怎么样?”科莫尔先生望着无恙缓缓说道,说实话他对女儿选的这个未来女婿非常满意。 “无恙,我爱你,自从认识你的那天起我就爱上了你。我要嫁给你,这辈子做你最温柔的妻子。无恙,答应我,娶我好吗?”苏珊娜在父亲话音刚落,便深情款款地对无恙说道,两只白玉般的胳膊紧紧地搂着无恙的手臂,一双忽闪忽闪的卡姿兰大眼睛,含情脉脉地盯着无恙。看着苏珊娜美丽的脸庞和深情的双眸,回想着自两人认识以来苏珊娜对自己的爱恋和照顾,无恙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温暖的柔情。 第96章 订婚 “congrattions!mr cormor.” “科莫尔先生,恭喜令爱订婚大吉!” “苏珊娜,男朋友如此英俊帅气,恭喜你哦。” “恭喜,恭喜!” 第三天,苏珊娜和无恙的订婚仪式在科莫尔先生的庄园里隆重举行,各位亲朋好友纷纷送上了美好的祝福。苏珊娜一袭洁白长裙,肤白胜雪,笑靥如花,美若天仙。她挽着爱郎无恙的胳膊,端着红酒杯频频与亲友们见礼。科莫尔今天高兴之极,看着宝贝女儿和准女婿郎才女貌宛若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听着亲友们的恭贺,他高兴得都合不拢嘴了。 苏珊娜对自己的深情,无恙是知道的,无恙的父母也一直很喜欢苏珊娜,再加上无恙内心对苏珊娜的喜爱,便答应了苏珊娜和科莫尔先生,同意了和苏珊娜订婚。科莫尔先生大喜,次日便大肆邀请亲朋好友,第三天便在自家庄园里为苏珊娜和无恙举办一场盛大的订婚party,于是便有了开头的一幕。 无恙没想到今天来参加订婚宴的美国政商界名人竟然如此之多,跟着苏珊娜一圈见礼下来,无恙不由暗暗吃惊,要不是苏珊娜在自己身边,无恙还以为自己置身于美国顶级政商阶层的沙龙呢。 今天来参加订婚party的最耀眼的嘉宾非逼尔·克淋吨和稀拉里两夫妇莫属,无恙没想到在自己和苏珊娜的订婚礼上能见到美国当任总统并与之亲切交谈,身高接近一米九的逼尔·克淋吨在无恙面前就是个小矮人。其他一众嘉宾,个个来头不小,让无恙对准岳父科莫尔先生的背景和能量不禁咋舌不已。 嘉宾中有来自肯尼迪家族的戴维·肯尼迪,戴维四十二岁,幽默风趣风度翩翩,不愧是肯尼迪家族之子。有来自号称美国“第一王族”亚当斯家族的查理·亚当斯,一位谈吐不凡的绅士,颇有其祖上英格兰的风格。有来自布什家族的尼尔·布什,一位连锁经营的大富豪。有来自罗斯柴尔得家族的爱德门·罗斯柴尔得,一个八面玲珑的犹太裔小个子,其短小精悍的身材和外表给无恙留下了深刻印象。有来自“美国石油大王”落克非列家族的号称“美国风险投资之父”的劳沦斯·落克非列,粗壮的身材憨厚的长相,让别人很容易误解他是一个种土豆的老农。有来自卡奈鸡家族的小安得奴·卡奈鸡,一个开口闭口就是我的钢铁、见人就推销他祖父的《卡奈鸡自传》的小老头,无恙觉得他像个小丑一样无比的滑稽。有来自“美国汽车大王”福特家族的劳尔·福特,小享利·福特的儿子,一个纨绔子弟,花花公子般的雄鸡斗士,看见美女就流口水的秃头汉。 除了政商界的嘉宾,还有来自好赖屋的着名影星卡美伦·迪亚兹、施瓦辛格、汤母·克鲁撕、伊利沙白·泰列、奥代利·赫本,其中奥代利·赫本最是妖娆风情万种,她在看到无恙的一刹那便芳心剧烈颤抖地爱上了无恙,酒会上不断地向无恙表白,搞得苏珊娜一脸火大,好在无恙根本不为其所扰,只是紧紧的攥着苏珊娜的小手,两人形影不离。 订婚礼在美囯顶层上流社会精英人士的欢呼和祝贺声中圆满结束。沉浸在巨大喜悦之中的苏珊娜不知道的是,来自意大利的黑手党之王甘皮罗家族已然展开了针对无恙的代号“屠龙”的行动计划。 第97章 公海决斗 “无恙,现在你成为了光荣的科莫尔家族一员,我想是时候给你介绍一下我们科莫尔家族的情况了。”订婚礼后次日的家庭早餐时间,科莫尔先生对无恙说道。 “好的,愿闻其详。”无恙闻言放下了手中的刀叉,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苏珊娜拿起热毛巾娴熟地给无恙擦了擦嘴,然后又给他倒了一杯果汁。 接下来科莫尔先生详细地给无恙讲述了有关家族的事情,尤其是近两年来纽约黑手党之王甘皮罗家族对科莫尔家族的欺压和侵夺。 “无恙兄弟,我的右手和左腿就是被甘皮罗家族用枪击残的。”皮埃尔向无恙展示了一下自己伤残的腿和胳膊,痛苦而又愤怒地说道。 当无恙听到黑手党甘皮罗家族欺凌霸占了科莫尔家族大约五个亿的财产,还打残了自己的大舅哥皮埃尔,尤其是当他听到之前苏珊娜险些被甘皮罗家族绑架的事,而且现在还在谋划绑架苏珊娜的时候,无恙怒了。 “科莫尔先生,您向甘皮罗家族下战书吧,去公海决斗。与其被动被袭,不如主动挑战。进攻是最好的防守,今天就向甘皮罗下决斗战书,看他有没有种,敢不敢像科莫尔家族一样押上全部身家进行决斗。”无恙站了起来,气势如虹地说道。 苏珊娜看着无恙雄壮威武的身姿、英俊的面庞和不惧一切的气势,不由得双眼放光,痴迷之极。 “无恙,我们人手不够啊。”科莫尔夫人皱眉说道,她虽然是一位豪爽不怕事的女人,但也知道好汉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一人去敌几百手呢。 “夫人,放心吧,我一个人就够了。”无恙郑重地说道。 “你一个人去和甘皮罗家族决斗?要知道他们的打手和枪手可是有一百一十三个,你一个人挑战这么多人,这,这太让人不可思议了。”科莫尔先生和皮埃尔父子俩也是震惊不已。 “苏珊娜,去拿把枪来。”无恙示意苏珊娜去拿枪,他想就地证明自己的能力给科莫尔夫妇看,以消除他们的疑虑。 “daddy,mami,皮埃尔,走吧,去花园里见识一下无恙的神奇吧。”苏珊娜是知道无恙的非人实力的,立即笑呵呵地去拿了一把ak47自动步枪来,然后拉着父母和哥哥来到花园里。 “天啊,他莫非是上帝,竟然刀枪不入!”当科莫尔夫妇和皮埃尔看到无恙面对苏珊娜的步枪扫射而完好无损,看到那掉落在无恙脚下一地的子弹头时,他们惊呆了,以为看到了上帝。 无恙神一般的恐怖实力彻底征服了科莫尔一家,震惊和狂喜不已的科莫尔先生当天下午便向甘皮罗家族送去了决斗挑战书。骄傲自大不可一世的甘皮罗家族愤怒了,他们没想到被自己蹂躏欺压的科莫尔家族竟然敢叫嚣决斗,强大的甘皮罗家族岂是他们能挑衅的,岂是不敢应战的!既然对方主动挑战,那更好,还省去了自己谋划的屠龙计划。甘皮罗家族家主卡落·甘皮罗先生当即准备好了一切法律文书,调集人手,第二天上午十点率船队出海应战。 一九九七年八月二十五日上午十一点,距纽约十七海里的公海上,无恙所在的科莫尔家族两条轮船被甘皮罗家族五艘轮船团团包围了。接舷之后,铁链搭扣把双方船只紧紧的扣连在一起。 嚣张的卡落·甘皮罗率领着一百二十个手持各式枪支武器的打手踏上了无恙只身站立的甲板,狂笑声中无数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无恙。 然而,当密集的枪声过后,倒下的不是无恙,而是卡落·甘皮罗和一百二十个打手,他们全部被无恙身上反弹回来的子弹打死了。无恙检查了一遍,确认无一活口之后,便让自家水手把船开离一段距离,然后点了一把火,把甘皮罗家族的五艘船和科莫尔家族的一条船付之一炬。 第98章 开学 九月三日,大雨倾盆,一场特大暴雨袭击了波士顿。 今天是哈佛大学开学的日子,却赶上了暴雨如狂,这真的是“天公作美”呀,无恙也是醉了。 波士顿九月份本来就很凉快,这一下雨,气温就更低了。好在无恙有神功护体,不惧严寒酷暑,可苏珊娜就不一样了,昨晚她盖着厚厚的被子,今天早上起来感觉更冷了,连呢子大衣都穿上了。她担心无恙会冷,虽然无恙说不冷,但她还是坚持给无恙穿上了昨天逛街新买的connolly夹克。苏珊娜照顾无恙可以说是非常体贴,无微不至。 公海一战之后,无恙为科莫尔家族夺回了之前的一切损失,而且甘皮罗家族价值四百亿美元的所有财产全部收归科莫尔家族囊中了。为了感激无恙,科莫尔家族赠予了无恙价值两百亿美元的财产,其中花旗银行的存款就有八十七亿美元。 为了方便无恙上学,科莫尔先生把位于波士顿市cambridge的一处带花园和池塘的名为obsevary house的别墅送给了无恙。这栋别墅座落在哈佛大学和麻省理工学院之间,紧挨着哈佛大学没多远,隔着五条街区,大约十分钟车程,步行半小时就能到。 无恙和苏珊娜是三十一号搬来obsevary house别墅的,为了无恙的生活起居方便,科莫尔夫人特意招聘了两名中国厨师,一名司机,两个保洁,六个保镖。科莫尔先生给无恙配了三台车,一辆兰波基尼跑车,一辆ross-royce silver spirit劳斯莱斯银刺轿车,一辆卡迪拉克brougham,以方便无恙出行。苏珊娜暂时还不想去工作,她只想好好陪着无恙,于是司机的工作便被她剥夺了。她每天开着车带无恙进出、游玩和应酬,司机则沦落成了保安。 劳斯莱斯银刺轿车撕开雨幕,车轮溅起哗哗的雨水,凄风冷雨的街道上没有一个行人。苏珊娜驾驶着汽车一路疾驰来到哈佛大学校园。在校本部行政大楼,校长尼尔先生和化学系主任大卫·伊万斯先生一起接待了无恙和苏珊娜。去年科莫尔先生为了办理无恙来哈佛留学的手续,给哈佛大学捐赠了一千万美元。这次苏珊娜又以无恙的名义捐赠了三百万美元。面对这样一个大金主,哈佛大学怎能不热情备至。 “mr wuyang,nice to meet you.” “nice to meet you here.” “miss susanna,d to see you.” “mr nier,mr david,nice to meet you too.” 甫一见面,尼尔校长和大卫主任与无恙和苏珊娜互致问候,一时间,咖啡的香味,愉快的氛围弥漫了整个屋子,外面的雨声听起来仿佛也像是优美的旋律了。 无恙超人的身高,流利的英语,儒雅的谈吐,深深震撼了尼尔校长和大卫主任,他们没想到来自东方的无恙竟然如此健谈和熟悉美国。寒暄过后,大卫·伊万斯先生亲自带着无恙去化学系办理了注册手续,又陪着他熟悉了一下校园。 本来尼尔校长和大卫主任还想请无恙和苏珊娜共进午餐的,但是无恙婉拒了。 无恙的哈佛大学生活,便在这滂沱大雨声中开始了。 第99章 第三次梦 时光荏苒,两年好间一晃而过。 一九九九年五月二十九日,无恙在哈佛大学的访问学习结束,顺利毕业了。 回国之前,科莫尔家族为无恙举办了一个盛大party,和科莫尔家族交好的时任美国国务卿奥尔布莱特也参加了此次party。看着这位矮个子女人,普通的长相,很难把她和“冬日母狮”、“战争女人”、“面孔铁板的主战派”等等报道形象联系在一起。由于五月七日美国轰炸南联盟时轰炸了中国驻南联盟大使馆,给中国造成了巨大的伤害。无恙不想搭理她,所以宴会上无恙只是和她点头招呼了一下,便再不予理睬了。 party之后第三天,无恙启程回国。因为苏珊娜在美国国务院东亚暨太平洋事务局任职,由于年假尚未到,不能陪无恙一起,所以无恙只好一个人回国。 “妈,爸,我回来了。” “无恙,你终于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六月五日下午,无恙回到兰水县。妈妈徐青青看到两年没回家的儿子,声音有些哽咽,流下了开心的泪水。 当晚,无恙把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接了过来,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团圆饭。当知道无恙和苏珊娜订婚了之后,爸妈都表示满意,他们一直就喜欢苏珊娜。 “哥,恭喜你,下次苏珊娜姐来中国,我就得叫她嫂子了,哈哈。”弟弟子车有良笑哈哈说道,他这一笑,引得全家人都开心地笑了。 在家休息了一周,六月十二无恙来到兰州,办理毕业手续和参加兰都大学的毕业典礼。 “小超,喝,干了这杯!” “庸子,来,走一个!” “无恙,干了!” “来,干杯!” “同学们一起来,干杯!” 六月二十二日晚上,全班同学在甘南路一家饭店聚餐,庆祝毕业。这一聚之后,同学们五湖四海,下次再聚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很多人甚至可能一生都很难再相见了。青春的散场,离别的伤感,取代了毕业的喜悦,同学们流着泪,唱着歌,频频地喝酒,不停地干杯,好像喝醉能挽留住青春,挽留住时间一样。不舍,难过,离愁,别绪……一切一切的情感和话语,都在这满满的酒杯中,一口口地全喝进了肚中。 这一次无恙没有运功护体,彻底放开了和同学们喝酒。晚上九点散场时,无恙喝得酩酊大醉,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醉酒,可以说是烂醉如泥。以至于是怎么回到寝室的,他都不记得了,只是模模糊糊感觉自己一路飘飞着,飘飞着。 这一晚,无恙做了个梦,一个和五年前差不多奇怪的梦。 梦中无恙一路在天上飘飞着,飞过了广袤平原,飞过了莽莽群山,最后落到一座修建在山峰之巅的关隘上。 关隘下远处的山梁上,有无数的民夫在兵士、差吏的吆喝和棍棒、皮鞭地抽打下,正步履蹒跚地搬运着石头,他们在砌筑城墙。 山梁的北边是低缓的山坡,远处是一望无际的草原。碧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绿油油的青草,还有那草丛中不知名的美丽的花朵,这一切,无比的清新和美好。 无恙情不自禁地深吸了几口清新的空气,瞬间肺腑一震,这里空气中的灵气实在是太充裕了!无恙欣喜若狂,大口大口地吸入丰沛的灵气,心神念转之间,演练起鬼谷神功总诀来。 一个时辰后,奇迹的一幕出现了,无恙真气外放赫然达到了离体三尺的距离,笼罩全身的护体真气壳厚度也达到了一尺之厚,这在之前简直是不可想象的。无恙的鬼谷神功彻底圆满大成了,而且是超过了总诀所述的前无古人的大成! 无恙心情大好,正想飞到远处山梁上找那些士兵和民夫们打听一下这里是何处时,忽然从北边草原深处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马啼声。无恙听力视力都极好,几分钟后,距那边山梁大约一公里左右,无恙看清楚了,原来万马奔腾而来的竟是一支庞大的骑兵部队,那些骑兵的穿着打扮竟然和五年前梦中所见的那群蛮族骑兵一模一样。 那边山梁上的士兵和民夫们这会儿终于发现了那支奔腾而来的庞大骑兵,顿时,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哭喊声响彻了山谷。民夫们开始四散奔逃,士兵和差吏们也不去管了,也纷纷开始逃命。 第100章 穿越 可是两条腿的人又怎么跑得过四条腿的马呢,两里地的距离,全速奔驰的蛮族骑兵眨眼即至。铁蹄踏踏,闪亮的马刀银光泻落,顿时便人头滚落,残肢断臂乱飞,惨叫哭号响彻云霄。一时间那边山坡和原野顿然变成了修罗地狱,惨不忍睹。 那些民夫和兵士虽然衣着古旧,但是面容肤发一看就是汉人模样。眼见同胞被异族蛮子肆意屠杀抢掠,无恙怒火中烧,一股狂暴的气息席卷全身。他纵身一跃,疾速飞了过去。 无恙从天而降,只顾追逐屠杀汉民的蛮族骑兵将士们根本没有发现。无恙瞄准了一个头戴宝石金珠皮帽的蛮族头领,一道真气透指而出,瞬间便洞穿了那蛮族头领的咽喉,一头便栽下马去。 无恙也不去夺那战马,长吸一口气,神念一动,体内真气运转,“吼哈”一声大吼,豁然如天降暴雷,巨大的声雷滚滚之下,顿时人马俱惊,方圆一里之内的蛮族骑兵们耳内轰鸣头晕目眩纷纷坠下马来。 突然的变故让远处纵马屠戮的蛮族骑兵们惊得目瞪口呆,望着天上飞翔的无恙和山坡上几千名倒地不起的勇士们,完全不敢置信。 无恙冷冷一笑,闪电般地往远处的蛮族骑兵们飞去。蛮族骑兵们大?,纷纷张弓射箭,霎时箭雨如狂往无恙席卷而来。 眼看无恙即将被万箭穿身,蛮兵们忍不住轰然欢呼。然而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即将临体的箭支纷纷倒射而回,无数的蛮族骑兵被射落马下。这诡异的一幕彻底吓惨了蛮兵们,顿时一轰而散,全然不顾倒地哀嚎的同胞,亡命似地逃了。 幸存的汉人兵士和民夫们如敬天神一样地跪倒在地朝无恙磕头,无恙大声喊话让他们起来,可是无一人愿意。 经过询问得知此地乃大秦上谷郡张北长城工地,现在是始皇三十四年,那些蛮族骑兵乃是匈奴骑兵,他们经常来劫掠大秦边民和袭扰大秦修建长城工事。 正待再问,无恙忽然感觉一阵口渴和尿急,猛然醒转,一看手表才半夜两点,室友们都睡得像死猪一样,鼾声大作。 梦中的情形是那么的清晰,无恙站到走廊上试着运转真气,顿时汹涌澎湃较之以往增长了三倍还不止。真气外放果然如梦中一样达到三尺之远,护体气壳一尺之厚。没想到在睡梦中竟然练成了大成圆满之境,无恙心中狂喜,这下回去就可以去电光山召唤秦王陈宝石了。 六月二十六日无恙回到家中,当晚就把自己鬼谷神功已经大成圆满的消息告诉了爷爷,爷爷子车连也欢喜不已。 夜深人静,夜色如墨,爷孙俩来到电光山。无恙取出鬼谷子令牌,双手食指按住鬼王眼珠,神念一起,真气运转,一个离体三尺的真气壳便笼罩了无恙。以鬼谷子令牌为丹墟,无恙意念所至,真气即运行如念,一个大周天之后,只见鬼王眼珠豁然射出白光,直透地下。须臾之后,地下轰然鸣动,一股极其炫目的白光透射而出。两光交映之际,地表震动,俄尔一块磨盘大的形似肝状的色赤而黄的奇异石头发射着炫目白光从地下挤开土壤飘浮了上来。 那白光极其刺眼,爷爷子车连眼睛根本睁不开。无恙倒是无碍,他双目神光炯炯,看着那奇异之极的秦王陈宝石朝自己飘来,顿时无恙手中的鬼谷子令牌上鬼王眼珠射出的白光更盛,秦王陈宝石飘到无恙头顶上空,霎时白光更盛,巨大的光圈瞬间就笼罩住了无恙。 无恙正待挣扎,忽然眼前出现了一个白头发白眉毛白胡子白长衫的小老头,身高不到一米,八九十岁模样,皮肤光滑,慈眉善目。无恙一愣,这个白发小老头自己好像在哪见过,但片刻之间却又想不起来。 “无恙小友,可还记得老夫?” 无恙心念电转,不停地回想。 “哈哈,无恙小友,老夫乃此地管辖方圆二十里之境的土地公公,你小时候在老屋后山挖土,挖到三颗土蛋之时曾见过我呀,不记得了吗?”白发小老头呵呵笑着提醒道。 “啊,原来是老爷爷您呀,我说怎么这么面熟咯。老爷爷您竟然是土地公公,小子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无恙连忙躬身双手作揖道。 “哈哈,无恙小友,你我有缘,此乃天意。今番你引出了昂宿星轮转宝石,也是天数。老夫受神主所托,今现身而来,只为告诉你一事。”白发土地公公看着无恙,抚须微笑。 “哦,那有劳您了,老爷爷您请讲。”无恙一脸的敬意,原来所谓的秦王陈宝石竟然是什么昂宿星轮转宝石。 “被昂宿星轮转宝石神光所摄,必穿越去异时空。此番你将去的乃是大秦始皇时代,至于具体是何年,你穿越过去后便知。” “什么?要穿越?”无恙大急,他可不想穿越,这下玩大了。要是知道引出这个什么昂宿宝石会穿越,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干的。 “是的,必须穿越。”土地公公始终一脸笑呵呵的。 “土地爷爷,我可不可以不穿越。”无恙恳求道。 “不可以,这是天数,无可更改。” “唉,完了怎么这么点背呢。那穿越后还能回来吗?” “能。” “多久能回?” 听土地公公说能回,无恙心下一喜,急忙问道。 “此番你穿越去大秦,须在那边待十年才能回。” “啊?!十年,怎么这么久?”无恙大急。 “呵呵,异时空十年相当于现在世界的两年,换句话说,以你现今所处的时空来计算的话,这个世界过两年后你就能回来了。”土地公公解释道。 “这边的两年啊,勉强还能接受。”无恙一听心下略安。 “赶紧和你爷爷说一声吧,不然突然消失两年不见,你家里亲人们会着急的。好了,无恙小友,我走了,有缘再见。” 说完白发土地公公瞬间便消失不见,好像从没出现过一样。 被秦王陈宝石神光所摄,笼罩在光圈之中的无恙,渐渐的随着那宝石旋转起来,而且越转越快。爷爷子车连大惊,连忙呼喊起来。 “无恙你怎么了?快出来呀?” “爷爷,我出不来,神光要带我去一个地方,两年后才能回来。您和家里都说一下,不要为我担心,两年后我就会回来。”无恙大声喊道。 头顶上空的秦王陈宝石越转越快,忽然“轰”的一声,无恙眼前出现一个急速旋转的光涡,光涡中一股巨大的引力传来,无恙顿时便被那光涡吸了进去。接着又是一阵光华闪耀,秦王陈宝石和无恙便消失不见了。 夜色顿时恢复了来时的黑暗和宁静,子车连看着这奇诡的一幕,他怔怔地站在黑暗中发呆了很久。 第101章 野人 “啊!” “痛死我了!” “啊!” 光速旋转的光涡,不断地穿越时空,在各宇宙之间穿梭。光涡内部自成一体,倒也还算平静,但是其强大的拉扯力,即使无恙神功护体,仍然不堪承受。无恙感觉自己快要被撕裂了。巨大的疼痛让他痛呼不已,不禁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哗啦”一声水响,光涡消失在一片广袤无垠的大湖之上,刺骨的寒冷传来,无恙猛然惊醒。只见自己漂浮在一个巨大的湖泊上,放眼望去,水茫茫,浪涛涛,那湖岸和山脉尚在极远之处。 冰冷刺骨的湖水,浑身酸软的疼痛,无恙感觉自己快要散架了。 “哈欠!” “哈欠!” 一连打了几个喷嚏,无恙只觉得头痛欲裂,冰寒彻骨,全身发抖。 无恙打着哆嗦,忍不住深深地长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 “哟嗬,这里竟然灵气极浓,太好了!” 无恙心神念转,连忙运转鬼谷神功。真气流转温旭全身,一下子寒意全消。 护体真气壳排开湖水,三尺之内湖水不能近身。无恙又运转真气烘干头发和全身衣服鞋袜,几分钟后,无恙身体已然全部恢复正常。 站在湖面上,无恙辨别了一下方向,然后朝着右边极远处那隐隐约约的山峦飘飞而去。 鬼谷神功大成圆满之后,护体真气壳就像一个巨大的氢气球一样裹住了无恙,只要无恙意念一动,真气运转之下,想往哪边飞就往哪边飞。 无恙速度极快,飞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离开了湖面,落在了一片长满了松树的山坡上。远处群山连绵,山腰上长满了郁郁葱葱的高大红松,还有落叶松。 无恙不知这是何地,正要下山寻找看看是否有人家,好问一问情况。 “吼!” “吼!” 忽然左边两三里外的一处山谷中传来了巨大的野兽吼叫声,隐约还夹杂着人类的呼喊声。 无恙心中一动,立即腾空飞了过去。 两三里地的距离,无恙瞬间即至。停在一棵巨大的红松树冠上,俯视着下面的山谷。只见十二个披头散发,手拿木棍骨叉的“野人”,嘴里呼呼喝喝地正在围攻一头体形庞大的棕熊。 棕熊显然受了伤,脖子上腿上红浸浸地正在滴血。疼痛使它发狂,张开巨嘴不停地咆哮着。 草地上还躺着一个野人,赤着上身,胸前一串狼牙项链,头戴着皮帽,上面插着三根鲜艳的羽毛,看样子是个首领。只可惜他受了重伤,瘫在地上呲牙咧嘴,似乎痛不欲生。无恙目力极佳,那人肩膀上血肉模糊,旁边流了一滩鲜血,看样子是被那头巨熊所伤。 那十二个野人围着棕熊打转,你一棍我一叉,还有人扔石头,但是始终无法对皮糙毛厚的棕熊造成有效伤害。 “吼!” 鼻子被石头砸中之后,棕熊又是一声嘶吼,突然狂暴地冲向一个野人。那野人躲避不及,被巨大的熊掌拍中,惨叫着飞出去好几米,跌落在地后吐了几口鲜血,然后头一歪便一动不动了,眼见是活不成了。 棕熊身上也挨了好几棍,又被骨叉刺了几个洞,疼痛使它凶性大发,更加狂暴地继续扑向其他野人。 无恙不忍再看下去,身子一动,纵身便飞了下去。从天而降的无恙一掌拍在棕熊后颈上,棕熊瞬间头晕目眩,眼前一黑便昏死了过去。 野人们看得目瞪口呆,望着从天而降、轻轻一掌就打昏巨大的棕熊、身材极其高大的无恙,无不惊为天人,以为是天神下凡。 震惊过后,明白了是无恙打倒棕熊,救他们于熊掌之下。于是十二个野人齐齐跪倒在地,口中呜呜啊啊地对着无恙一阵呼喊。那神态,虔诚恭敬不已,然后便匍匐拜倒在无恙脚下,久久不肯起来。 第102章 山谷 折腾了半天,最后在无恙佯装发怒,强迫之下,这群野人才肯站起来。 由于语言不通,比比划划了半天,结果谁也不知道谁在说什么。无奈之下,无恙只好放弃。 此地是何处?现在是何年何月?这些“野人”是什么人?自己是在原来的世界,还是真的穿越了?……这些都是无恙急切想要弄清楚的。 不过从这些野人的穿着打扮和所使用的工具来看,他们似乎还处在原始社会的状态。赤膊赤脚,气温稍热,应该是夏天。树多针叶林,草多苔藓莎草,林间不时可见驯鹿出没,从植被地理和栖息动物来看,此地应是亚洲大陆和北美大陆北部高纬度地区的地貌。莫非自己在北亚或北美? “唉,要是能找到一个会说华语的人就好了。”无恙自言自语,叹了一口气。 野人们呜呜呀呀,指着那个肩膀受伤躺在地上的野人首领,连比带划着,又向无恙磕起头来,样子很焦急。无恙这回看明白了,他们是求自己出手救那个野人首领。 输了一道真气疗好了那野人首领的伤口,野人首领爬起来后当即就跪在了无恙脚下,连连磕头,感激无恙的救命之恩。 野人首领看出了无恙的着急,便指着一个方向,连连抬头跨步朝那个方向迈步。他的意思是往那个方向走,这回无恙倒是看明白了。 那头被无恙打晕了的巨大棕熊醒了过来,嗷嗷呜呜地又咆哮起来,无恙给了它几拳,揍得棕熊倒地痛嚎不已。棕熊也不笨,知道自己打不过眼前这个特别高大的两脚兽,最后总算老实了,乖乖地趴在无恙脚边,讨好地舔着无恙的运动鞋。那庞大的体形,呆萌的表情,让人不禁莞尔,一众野人看得哄然大笑。 跟着野人首领走了两个小时,来到了貌似是这群野人的栖息老窝,位于山谷之间的一处狭长平地。当然,那头被无恙打服了的棕熊也跟着来了。 在山谷中央一座高大悬崖山体之下,有一片木头搭建的茅草树皮房屋,围成一个圈,中间是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空旷草地。野人首领在广场停了下来,只见他一番呼喝,那十一个野人便四散跑开了。 无恙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好在那野人首领态度很是恭敬,他从中间一栋最为高大的木屋里捧出一把野果,走到无恙身前半跪下来,把手中的野果高高举起。无恙一看那野果好像是蓝莓,不过却比蓝莓大许多,知道他的意思是让自己吃野果,于是便从他手中抓了一把。野人首领见无恙接了自己手中的野果,高兴地欢呼了起来。 无恙尝了一颗,酸酸甜甜的,味道还不错。看着趴在身边的棕熊那垂涎欲滴的傻样,无恙不由一笑,摊开手掌把野果递了过去,棕熊很聪明,巨大的熊掌捧住野果乖巧地啃吃了起来。 又过了两三个小时的样子,太阳下山了,之前被野人首领吩咐跑出去的十一个野人回来了,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一大群野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无恙粗略目测了一下,大约有一千二三百人左右。 那野人首领站到广场中央一块大石头上,叽里呱啦地高声呼喝了一阵,接着便见那一千多个野人迅速地在广场上集合了起来。老的站前面,青壮的站中间,女人和孩子站在最后面。野人首领又是几声呼喝,然后跳下石头来,走到无恙面前虔诚地跪了下来,那一千多个野人也高声呼喊着,朝着无恙轰然跪了下来。 野人首领把一对洁白的巨大牙齿,双手拖举着跪献给无恙,口里连连喊叫着什么,他身后那一千多个野人也都跟着高声喊叫着。声浪滚滚,响彻山谷,惊得树林里的鸟儿和野兽纷纷乱窜。 无恙看那野人首领的意思,是要自己接受他手中的那对洁白的巨大牙齿。也不知那是什么动物的牙齿,竟然如此之大。见那野人首领长跪不起,无恙便伸手接了过来。野人首领顿时长啸一声,站起来连声欢呼。那一千多个野人也跟着站了起来,齐声欢呼。瞧那阵势,个个喜气洋洋的,好像是过盛大节日一般的喜庆。 无恙莫名其妙,不知他们在欢呼什么,但是看他们那样子,一个个都欣喜若狂高兴之极。 第103章 仇由垂 两天后,野人山谷里来了一个外人,确切地说是来了一个来自其他野人部落的人。不过这个外人的穿着打扮要比野人山谷里的野人文明得多。至少他上身穿着左衽兽皮短袖上衣,下身穿着麻布长裤,脚踏一双兽皮短靴,腰间插着一把弯刀,背着一张弓,额头上头发剃得光秃秃的,左额上一块铜钱大的伤疤格外显眼,只留脑后一撮头发扎着一个长辫子垂在背后。从他晒得深褐色的脸膛来看,大概三十七八岁年纪。 铜钱疤男子态度特别傲慢,来到山谷里就凶巴巴地对着野人首领吼了一顿。野人首领并不示弱,也跟他对吼着。 两人互喷了一阵唾沫,那铜钱疤男子一脸不敢置信地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无恙。 看到铜钱疤不善的目光,大憨发怒了,它站立起来对着铜钱疤就是一阵呲牙咧嘴咆哮。大憨就是那头被无恙驯服的棕熊,见它一副憨憨的傻大个模样,无恙便给它取名叫大憨。大憨很听无恙的话,让它趴着就趴着,每天跟在无恙身后,傻萌傻萌的。 像一座小山一样体形如此巨大的棕熊,铜钱疤还是第一次见到,把他吓了一大跳,连连后退几步才站稳。 恼羞成怒的铜钱疤又是一阵叽里呱啦,可惜无恙听不懂,无恙像看小丑一样的眼神彻底激怒了他。 铜钱疤见无恙听不懂自己的话,他看无恙五官长相很像自己曾经南下贩卖牛羊时见过的赵国人,于是便换了一种语言,用赵国雅言(赵国都城邯郸一带的方言)问道:“你是赵人吗?为何来到遥远漠北,你怎么还当上了熊狄部落的首领?” 没想到这个蛮夷一样的铜钱疤竟然会讲邯郸话,无恙既感到十分惊讶,又很惊喜。无恙是听得懂邯郸话的,因为他在兰都大学的时候,班里就有两个同学是邯郸的。 “喂,你叫什么?你怎么会说赵国语言?你跑来这里,哦你来熊狄部落干什么?” 无恙既惊且喜之下,连珠炮式地问道,他心里有太多问题想要问了。从铜钱疤刚才所说的话里,无恙知道了这个山谷野人部落是一个叫熊狄的部落。根据以前所学的历史知识,无恙知道在中国夏商周时期,华夏北方的蛮夷被统称为狄人,简称北狄,就像东夷、南蛮、西戎一样。狄人有很多大小不一的部落,历史上记载的比较有名的狄人有白狄、赤狄,既然如此,那么现在自己碰到的这个叫熊狄的狄人部落也就丝毫不奇怪了。 “我叫仇由垂,祖上是白狄仇由氏贵族,仇由氏被灭国后,我先祖带着一部分族人逃到了漠北草原,渐渐地加入了狄历部族之中。三百多年过去了,我们漠北白狄仇由氏已经繁衍壮大成为了狄历人中第三大的部族了。” 仇由垂不无骄傲的说道,原来他是白狄后裔,白狄、赤狄、长狄这三个狄人部落曾经一直和华夏杂居在一起,怪不得他会说华夏语言。可见白狄仇由氏被晋国灭国后,虽然逃亡漠北了,但他们家族世代都还保留着说华夏语言的习惯。况且听这个仇由垂所说的,他曾经南下赵国做过贩卖牛羊的生意,那就更加说明他会说华夏语言了。 无恙听他说到了狄历,还提到了漠北,心中不由一动。狄历无恙是知道的,狄历就是丁零、铁勒、敕勒,狄历族是游牧散居于贝加尔湖一带的少数民族。难不成自己穿越坠落的那个大湖就是贝加尔湖?无恙心中一阵狂跳,急忙问道: “仇由垂,你今天来熊狄部落所为何事?你知道南边的华夏中原地区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第104章 真的穿越了 仇由垂见无恙问题太多,便不想回答。 他转身又去叱喝熊狄部落的野人首领,野人首领大怒,和仇由垂对峙了起来,互相瞪眼,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的架势。 无恙站了起来,仇由垂吓了一大跳,因为无恙实在是太高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身高超过两米的人。仰头看着无恙,仇由垂一脸的震撼。刚才无恙一直坐着,他没看出来。 仇由垂似乎对野人首领熊石的态度很不满,之前熊石对自己这个单于使者的态度可是恭敬的很,今天竟敢和自己对骂,想必是仗着这个熊狄部落巨人新首领的势吧,仇由垂愤懑地想道。 他不知无恙是怎么当上熊狄部落首领的,对熊石前恭后倨的态度,他觉得有必要教训熊石一下,以维护自己做为漠北漠南整个草原的第一大可汗头曼单于使者的尊严。 仇由垂忽地一拳砸向熊石,熊石根本没有想到仇由垂会突然来这一手,事起仓猝,眼看避之不及。突然无恙手指一弹,一道真气击中了仇由垂麻穴,瞬间便麻木僵倒在地。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妖法?” 仿佛见了鬼似的,仇由垂想挣扎却全身僵麻,只有嘴巴尚能说话。 “仇由垂,不要想着反抗,你反抗也没用。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吧,以免遭受不必要的皮肉之苦。” 无恙云淡风轻地俯视着僵倒在地上的仇由垂,淡淡地说道。 “好,你问吧,只要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仇由垂耷拉着眼皮,他倒是蛮识时务的。知道自己打不过,便干脆认怂,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你今天来此何干?”无恙问道。 “头曼单于派我来通知熊狄部落首领熊石,备齐人马十天后到达龙城集合,单于准备出兵攻打月氏。” 什么?仇由垂竟然是头曼单于的使者,无恙大吃一惊,看来自己真的穿越到了秦始皇时代了。因为头曼单于就是在公元前212年(秦始皇三十五年)出兵攻打月氏的。 “头曼单于之前是不是派大儿子冒顿去月氏当人质了?” 为了更确切地弄清楚状况,无恙故意问了这一句。 “你怎么知道单于大儿子叫冒顿。” 仇由垂那震惊的表情,让无恙确信了自己确实是穿越到秦始皇时代了。公元前212年,沃靠,距始皇帝死岂不是只有两年了!大秦岂不是也时日无多了! 想到这里,无恙心中不由着急了起来。不行,我得尽快赶去咸阳,我要去救九公主嬴可儿,那个梦中的女孩。梦中,她两次哭喊着无恙,求无恙别走,虽然她是把无恙当成了子车子萑,那也是因为无恙和先祖子车子萑长得一模一样。不管如何,绝不能让她被秦二世胡亥给杀了,无恙也不愿意看到嬴秦先祖们筚路蓝缕创下来的大秦基业被胡亥、赵高、项羽刘邦赵佗之流给毁了。既然上天安排自己来到了秦朝,那就不能让任何人毁了大秦,毁了嬴秦先祖们打下来的江山。我一定要为大秦续命,绝不能让它二世而亡。无恙咬着牙,心中暗暗发狠。 第105章 南下 “现在是公元前212年,第一个统一匈奴的单于头曼也是在这一年攻打游牧于河西走廊一带的月氏,而始皇帝是公元前210年第五次东巡返程途中病死于河北沙丘的。算起来只有两年的时间了,我必须在始皇帝死之前尽快赶到咸阳,以先祖子车子萑的身份娶了九公主嬴可儿,然后再好好谋划护佑大秦之计。” “不行,不能让头曼单于打败赶走月氏,不能让他打垮东胡,不能让他统一整个草原而给大秦造成巨大的危害。头曼还好对付,最可怕的是他的大儿子冒顿,草原上的第一位真正的雄主,那才是大秦和华夏族最可怕的敌人和最大的危胁。绝不能让冒顿成长起来,必须把他扼杀在摇篮里。” 心念电转之间,无恙想了许多。当务之急,他决定在半年内先破坏了头曼单于统一草原的大计,并弄死冒顿,然后再赶回咸阳。 想到这里,无恙接着问道: “仇由垂,我现在以熊狄部落首领的身份召集族人,十天后赶到龙城,但你必须待在这里做我的行人(翻译的意思)。” “好,尊敬的首领我答应你。” 仇由垂倒是一个很光棍的家伙,既然低头臣服了,索性就五体投地。 无恙向熊石召了召手,让他速去召集族人,无恙准备把所有熊狄部落族人全部带走,离开贝加尔湖这边鄙苦寒之地,南下龙城。仇由垂乖乖地把无恙的话翻译了一遍,仇由垂听无恙首领说要带他们南下去温暖之地生活,欣喜若狂,急忙命人吹响牛角号角,并分派人手去召集族人。 半天后,所有的熊狄部落族人男女老少一个不落地全到齐了,在广场上站得挤挤的黑压压一大片。统计之后,一共两千七百二十八人,其中青壮年一千五百二十一人,老幼一千二百零七人。妇女一千二百零八人,育龄妇女八百四十一人。 无恙讲话他们也听不懂,无恙也不想废话,便飞到天上,双掌真气拍出如天雷滚滚,以绝对的神仙之力彻底征服了所有熊狄族人。 熊狄族人看着飞在空中负手昂然而立的新首领无恙,无不虔诚拜服在地,人人口中狂热地呼喊着。新首领果然如传说中一样神通广大,如同天神一样,他一定能带领大家过上幸福的生活。 仇由垂也恭敬地趴伏在地上,他现在已经完全认为无恙是天神了,再也生不起丝毫的坏心思了。他暗暗发誓,此生将永远效忠于无恙首领,为此他随时都愿意去死。 十天后的傍晚,无恙带着熊狄部落抵达了龙城。龙城是漠北杭爱山下一处单于王庭,统一匈奴的第一任单于头曼就在此地屯驻。 无恙把族人全部安营扎寨安顿好之后,让仇由垂去单于庭汇报和打听一下,弄清楚头曼单于的出兵计划,以便无恙出手。 一个时辰后仇由垂从单于庭回来了,他向无恙汇报说头曼单于准备明天上午十点在王庭集合赶来的各部落勇士,比武选拔草原第一勇士和大将,然后祭告长生天,即出兵西进攻打月氏。 第106章 漠北区比武 第二天早上太阳刚爬出地平线,熊狄部落的妇女们就分工忙乎开了。有的起锅做饭,有的挤牛奶、羊奶,有的烤肉烙饼。其他部落的人也在同样忙碌着,上百里宽的草原上,烟雾袅袅,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饭食做好后,仇由垂和熊石首先端来让无恙享用。早餐很丰富,有煮好的牛羊奶、烤肉、果子酒、烙饼和野菜酱。无恙也不讲究,用手抓着就吃了起来,看到无恙吃了之后,全部落的人才开始吃饭。棕熊大憨蹲在无恙的身后,巨大的熊掌抱着牛羊肉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 吃罢早饭,大约上午八点左右,从王庭单于王帐那边传来头曼单于的命令,要求各部落选出一名武功最厉害的勇士,按照漠北、漠南、漠东、漠西四个区分区进行混战比武,由胜出的最后四个勇士到王庭参加最后的比武,决出最后的冠军即草原第一勇士。比武之后由单于封第一勇士为先锋大将军,统兵攻打月氏。 熊狄部落属于漠北,代表熊狄部落出战的自然是新首领无恙了。仇由垂和熊石陪着无恙来到总管漠北各部落的右大当户大帐,对于无恙这个奇装异服的熊狄部落新首领,匈奴右大当户呼渠弥表示了惊讶,因为无恙的身高实在是太高了,让人仰视的感觉并不好。 “他是熊狄部落的新首领无恙?也是熊狄第一勇士?” 右大当户呼渠弥有些不太置信地看着熊石问道,呼渠弥和熊狄部落前首领熊石打了多年的交道,彼此很熟悉。他知道以熊石的个性,若非心服口服,是不会甘愿臣服于他人的。 “是的,右大当户。他就是我熊石的救命恩人,也是我们熊狄部落的首领和第一勇士。” 呼渠弥听熊石说完之后又看了一眼无恙,然后便吩咐漠北区各部落勇士在大帐外草场上集合,比武混战大赛马上就要举行了,并当先走出了大帐。 帐外草场上已经聚集了七十五名勇士,均是来自漠北区各个部落。勇士们个个身形魁梧,块头大,肌肉坟起,人人身上都散发着彪悍和狂暴之气。眼神睥睨,一个个都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二十多万漠北部落各部族人,把草场周围的山坡挤得水泄不通,谁也不想错过这一场难得的漠北勇士之战,谁都想亲眼目睹为快。 七十五名勇士在右大当户呼渠弥亲兵的引导下走进用木篱围起来的巨大中央草场,围观的部落族人们立刻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当看到一身稀奇古怪打扮的无恙时,尤其是他那超人一等极其高大打眼的身材,无不让人惊叹。其实无恙的三七分头,短袖t恤,深蓝牛仔裤,奈客运动鞋等在主世界里是最普通不过的衣着打扮,但是在穿越后的这个大秦世界里,无疑是会被匈奴各部族人们视为奇装异服的。 不一会儿,右大当户呼渠弥大声宣布了漠北勇士选拔混战比武开始,三声嘹亮的号角之后,比武开始了。 许多勇士见无恙个子虽然高大,但细皮嫩肉显得非常的儒雅,以为他好欺负,于是便纷纷朝他冲来。 无恙也懒得去看,只云淡风轻傲然挺立在草场中央,待到十几个勇士冲过来拳头即将临身的时候,无恙动了,快若闪电,奔似惊雷。 “啊!” “啊!我的腿!” “啊!痛死我了!” …… 一阵眼花缭乱,一阵此起彼伏的惨叫哀嚎之后,冲无恙而来的十九名勇士突然惨呼着倒地不起。 无恙拍了拍手,如穿花蝴蝶般游走于其他五十六名正在混战的勇士当中。半分钟后,又是一阵凄厉的惨叫,场中除了负手而立的无恙,其他所有勇士个个都东倒西歪,趴在草地上全部起不来了。 第107章 终极比武 中午十一点,从分区混战比武中胜出的漠北、漠南、漠东、漠西四个区的勇士,来到单于王庭大帐。 “好,好好好!果然是我大匈奴的勇士,个个威武彪悍!” “你们四个很不错,待会儿本单于统统有赏。尤其是接下来进行的终极比武的胜者,本单于将赐予他草原第一勇士称号,并封他为征讨大将军,统兵攻打一切不服大匈奴者。” “草原的雄鹰们,本单于命令你们,拿出你们的血性,尽情地战斗吧!” “是,大单于!” 头曼单于训话完毕,四个勇士齐声高呼。 头曼单于小眯眯眼挨个打量了一番分区角逐出来的四个勇士,见勇士们一个比一个高大威猛,禁不住连声叫好,哈哈大笑。尤其是服装奇特,身高超过两米,身材最为高大健壮的勇士无恙,头曼单于最是感兴趣,眼睛盯着无恙看了好久。 当然,无恙也在观察他。头曼单于五十多岁,髡发秃额,戴着金项圈,满脸横肉,塌鼻阔口,牙齿黑黄,体形肥胖肚子比怀胎十月的孕妇还要大,就像一头老年野猪一样难看。这样的人也能统一草原,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无恙心下不由感慨道。 不过坐在老头曼身边的阏氏却是二十七八岁年纪,身材曼妙凹凸有致,花容月貌貌美如花的一个美少妇。她旁边坐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长得倒是有几分像阏氏,莫非这就是头曼单于的小儿子吁支?在悄悄打量那个少年时无恙发现阏氏一双妙目紧紧地盯着自己,那美妇人眼中晶光闪闪。无恙的气宇轩昂和英俊潇洒深深地吸引了她,在无恙走进帐篷的那一刻起,年轻的阏氏就眼晴一亮,一颗芳心怦怦地乱跳,缕缕情丝刹那间就牢牢地拴在了这个英俊挻拔的青年身上了。 无恙察觉到了阏氏的眼神,目光碰触了一下后便低眉不再去看,阏氏虽美,又怎么比得上娇俏的苏珊娜呢。哎,想起苏珊娜,无恙不由心中一怔,自己穿越了,也不知道苏珊娜知道了以后会是怎样的心情,虽说以她那边的时间得等两年无恙才能回去,可分开这么久,她一定会很伤心难过的。 “左、右贤王,开始最后的比武吧。” 就在无恙神思苏珊娜的时候,头曼单于开口对左、右贤王说道。 “是,大单于。比武马上开始,请大单于移驾王帐外看台观看。” 左贤王站起来对头曼单于躬身说道。 “好!阏氏、吁支随本单于一起去看看吧。” 老头曼当即起身,一手牵着小儿子吁支,一手牵着阏氏,当先跨步出了王帐。 右贤王领着无恙等四个勇士来到单于王帐外的广场上,宣布了比武规则,就是抓阄,两两对战,然后两名胜者再pk,决出最后的冠军。 广场东边栅栏外搭建了一个巨大的看台,头曼单于带着阏氏、小儿子吁支和一众贵族头人们已经在看台上就座。四周的草坡上,早已经聚集了上十万人围观。美少妇阏氏的目光始终紧紧地注视着无恙,一瞬不瞬。 “勇士们,现在开始抓阄。” 右贤王一声大喝,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一个侍者端着一个托盘走向场中,托盘中赫然便是抓阄用的四个纸团。右贤王正待宣布抓阄,无恙突然大声喊道: “不用抓阄了,太麻烦。右贤王,大单于,我一个人和他们三个人打就是!” “我没听错吧,他竟然要一打三?!” 头曼单于和现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不可思议地看着无恙。尤其是那三个勇士,仿佛受到了侮辱一样,恶狠狠地怒视着无恙,看他们那表情,恨不得生撕了无恙。 “你确定你要一人挑战三人?” 短暂的错愕过后,头曼单于高声问无恙。 “是的,大单于。请同意我向他们三人挑战。” 无恙朗声说道,全场鸦雀无声。 “好,果然是虎狼之士。本单于准了,右贤王,就依这位勇士,不必抓阄了,速速开始比武吧。” 右贤王宣布开始的话音还未消散,那三个早已憋了一肚子怒火的勇士,齐齐暴喝一声,如同发狂的猛虎一样,凶狠地扑向无恙。一时间草原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息,替站在场中一动不动的无恙捏了把汗。 草原上三个最猛的勇士围攻另一个勇士,很多人都认为无恙此番必败无疑,好些人不忍直视,纷纷闭上了眼睛。 然而下一秒,全场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在三个猛虎般勇士疾若雷霆的攻击下,无恙不退反进,身形犹如一道闪电划过。 “嘭嘭嘭!” “啊啊啊!” 三声破革般的响声之后,同时响起了三声惨叫。那三个勇士已然倒在了地上,一个个痛嚎惨叫不已,没一个人起得来了。 头曼单于和一众贵族头人们,还有在现场观看的数十万匈奴族人们,无不倒吸一口凉气,目瞪口呆地看着云淡风轻昂然而立的无恙,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第108章 我要做单于 在数十万匈奴各部落儿郎的众目睽睽之下,熊狄部落的头人无恙,以一敌三,举手之间轻松击败其他三个勇士,夺得了终极比武的冠军。 草原上,山坡上,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呐喊声响彻了云霄。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们,只崇拜强者,他们亲眼见识了无恙的勇武强大,情不自禁地为他喝彩,为他欢呼。 “无恙勇士,果然是草原上最勇猛的雄鹰。来人呐,上大将军印,本大单于要亲自为草原第一勇士授勋。” 头曼单于摇晃着肥胖的身躯站了起来,他要给无恙封赏颁印。 无恙微微一笑,深吸了一口气,真气运转,朗声如雷,让草原上数十万人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头曼单于,我可不稀罕什么大将军,我要做整个大草原的王!” “哈哈哈,有胆气,有种!无恙勇士,你想做草原的单于,现在恐怕是不行的,因为本单于还活着。只要本单于还活着,你就做不了单于。还有,你也不看看草原的各部落会答应你吗?” 头曼单于霸气而又傲慢地哈哈大笑道。 “是吗?那我就问问大家。” 一心想要夺取单于之位,为大秦解决北方危胁的无恙,不想再拖延时间,立即声如奔雷地向数十万匈奴族人们问道: “各位草原上的汉子们,我是草原第一勇士无恙,也是熊狄部落首领,我有能力也愿意带领草原上的所有部落族人都过上稳定幸福的生活,你们说我能做整个草原的大单于吗?” “能,能,能!” “草原第一勇士就应该做大单于!” “我们呼衍部支持你做大单于!” “我们兰氏也支持你做大单于!” 草原上许多崇拜强者的部族,尤其是和头曼单于有过节的部族们都高声欢呼,支持无恙做大单于。 老头曼没想到竟然有将近一半的匈奴族人们支持无恙,气得肥胖而又老迈的他浑身不住地哆嗦。他手指着无恙,口气也变了,狂笑着大喝道: “你小子想当大单于,做梦去吧。本单于还没死呢,你休想!哈哈哈,哈哈哈!” 远处一个山坡上,刚刚从月氏盗得千里马,一路仓惶逃命回来的冒顿,本来想着比武结束后就去面见父亲头曼单于的,没成想看到了这样一幕精彩大戏。说实话,他对父亲想把单于之位传给后妈生的弟弟吁支是极为不满的。他也知道了父亲派他去月氏做人质是不怀好意的,父亲想借月氏人之手除掉他这个前阏氏生的大儿子,好为小儿子吁支登上单于之位扫清障碍。所以冒顿心里是很恨父亲头曼单于的,无奈自己没有势力,他只好隐忍等待时机。这次从月氏逃脱出来,他发誓一定要报仇。为此,刚逃回来的他就已经联络了好几个和自己要好的愿意拥护自己的部落。冒顿正准备实施他的计划的时候,竟然意外冒出了无恙这么一个人来,一时间他既窃喜又警惕地暗暗注视着无恙。忽然,冒顿打了一个冷战,一股本能的直觉告诉他,无恙这个人很危险,也许会是自己的克星。 “哈哈,老头曼,我既然要当单于,你以为你还能活吗?” 话音未落,无恙已然飘飞到空中,急速地飞向看台之上。这一幕再次惊呆了所有人,天呐,草原第一勇士竟然会飞!看来熊狄部落说他们首领无恙是天神,是长生天的化身,原来竟然是真的! “天神呐!” “长生天之神呐!” “请接受我等一拜!” 熊狄部落,呼衍氏,兰氏,还有崇拜无恙的其他一些部落,一大半的人高声呼喊着朝飞在天上的无恙叩拜着。 头曼单于戟指而立,气得浑身发抖。暴怒地他喝骂命令着亲兵狼卫们对准天上的无恙张弓射箭,他要射死无恙。 无数的利箭像天罗地网一般密集地朝无恙攒射而来,拜倒在地的拥护无恙的一大半匈奴各部族人们都不敢再看,这么密集的箭矢,即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难躲得过,于是都不忍再看,伤心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过了片刻,预料中的惨叫并没有发生,反而现场所有人第一次看到了他们这一生中最神奇的一幕。那射向无恙的密集利箭,眼看就要射中他的身体了,却忽然莫名其妙地全部倒卷着疾射了回来。 快,太快了。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看台上的头曼单于和他的亲兵狼牙卫士们,瞬间就被铺天盖地疾射而回的利箭给射得千疮百孔了。 头曼老单于死了!现场所有人乱了!聚集在龙城王庭周围的匈奴各部落都乱了! 第109章 冒顿跑了 老头曼单于一死,集结在龙城单于王庭周围的四十万匈奴部族们彻底乱了套。这四十万部众之中虽然骑马上阵的十五至四十岁的战士只有十万人左右,但这已经是整个漠南漠北匈奴目前所能拿出来的最大战力了。其余三十万人都是老弱妇孺,为这次西击月氏提供军需保障的。 俯视着草原上乱成一窝蜂的匈奴族人们,驭气悬浮在半空中的无恙不愿再看下去了,他声雷滚滚大喝道: “头曼已死,愿意尊我为草原大单于的,都到王庭右边山坡集合。不愿意的,可以自行离去,我绝不阻拦。我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好了,开始吧。” 听到无恙的话语,熊狄部落两千七百二十八人率先行动,第一时间站到了王庭右边山坡上,紧随其后的是呼衍氏、兰氏、丘林氏和图安部。 一时间整个草原上乱哄哄的,人心惶惶。突然之间要做出有可能关系身家性命的一辈子的重要选择和决定,没有几个人能做到从容淡定,很难不心乱如麻,因而很多人似无头苍蝇一般寻求商量而乱窜,到处鸡飞狗跳。 “他爹,我们到底选哪边啊?你快做决定呀!” “爹,我们选草原第一勇士无恙吧,他是神仙,武功无敌还会飞,爹,选他吧。” “大哥,快作决定吧,迟了就来不及了。” ……, “好了,都不要吵了!我决定了,我们柔然部落跟冒顿大王子走,他才是草原上最合法的单于继承人!” “哎,大哥,这,这……,” “台卜尔,你不要说了,我意已决。柔然部落的族人们,我们走,跟冒顿大王子去征服草原吧!” 柔然部落的头人赤拔希从小就和冒顿相交甚笃,加上冒顿这次回来第一时间就找他密谋了一番,所以,虽然他心里也非常震撼并崇拜草原第一勇士无恙,但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冒顿。 这样的场景在草原上到处发生着,有的部落头人和贵族们意见相左,有的选无恙,有的选冒顿,还有的竟然选择小王子吁支。许多部落头人们争执了半天意见还不能统一,甚至由此而决裂,一部分族人选择了无恙,一部分族人则跑去跟了冒顿。 一个时辰之后,基本上所有的匈奴部落都作出了最终选择,只剩一小群还未做出选择或者说根本不愿意做选择的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不动,草原上渐渐安静了下来。 无恙俯视着脚下的草原和山峦,目测大约有十二三万匈奴族人们跟随着一个体形魁梧的鹰钩鼻汉子远远地纵马翻越山丘而去。没想到匈奴人中竟然还有如此威望之人,能得到十几万人的拥护,他是谁呢?无恙也没多想,说出的话要算数,就算知道他是谁又能如何,总不能食言而肥言而无信吧。这种事情无恙可做不出来,还是大大方方地让他们走吧。不过,不久的以后,他们一定会为他们今天的选择而后悔的。 不再多想,无恙厉声喝道: “仇由垂,熊石,你俩赶紧会同各部落头人,速速统计人数。” “是,大单于。” 仇由垂、熊石二人异口同声地喊道,他俩倒是很会来事,直接就“大单于”地喊上了。 无恙也不计较,径自降落到看台之上,在大单于王座上坐了下来。等了大半个时辰之后,仇由垂、熊石领着十名老少不一的部落头人们过来参拜无恙。 “大单于威武!大单于必胜!” 十二个人全部单膝跪地右手抚胸大礼参拜道。 “免礼,都起来说话吧。” 无恙抬了抬手,朗声说道。 仇由垂首先汇报了统计人数。选择并拥护无恙的匈奴各部落族人们共计二十七万六千三百八十一人,分属于十个不同的部落。其中可战之士七万一千二百三十八人,其余二十万五千多人皆为老幼妇孺。有马六十五万多匹,其中战马四十万匹左右。至于牛羊牲畜等不计其数,因时间紧促尚未来得及统计。 仇由垂还把呼衍氏头人呼渠弥、兰氏头人兰皮失米、丘林氏头人丘骨都钵尔、图安部头人乌金阿热等十个头人们一一介绍了一遍,无恙都一一予以了勉励和夸奖。 那些选择拥护小王子吁支的匈奴族人们约有一万四千余人,只可惜吁支小王子年纪还小,一应事务全凭母亲阏氏做主。而那美少妇阏氏却一颗芳心全系在了无恙身上,所以她毫不犹豫地率领着一万四千余人全部归顺了无恙。 “大单于,那一小群孤零零站在原地未作选择的人,他们是之前被抓来草原的秦人、赵人和燕人。这些年沦为了奴隶,今天他们的主子扔下他们选择和冒顿跑了,他们不知道何去何从,便老老实实待着没动。这群掳来的华夏人奴隶一共四百六十七人,其中成年男子一百八十七人,妇女二百三十六人,孩童四十四人。该如何处置,请大单于示下。” 仇由垂大声汇报完毕,和其他人一样,恭敬地躬身立于看台下。 第110章 颜聚 “你叫什么名字?” 无恙看着一个被带到自己面前的身高约有一米九、身形似铁塔般高壮的华夏奴隶男子,问道。 “回大单于,鄙人颜聚。” 这个叫颜聚的披头散发、满面虬髯的中年汉子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哦,颜聚?你可是赵国亡国时逃亡不知所踪的那个次将军颜聚?” 无恙读书时历史可是学得很好的,他记得公元前229年(秦王嬴政十八年),秦王派王翦发动灭赵之战,兵围邯郸。秦使反间计,赵王中计,令赵葱、颜聚代李牧、司马尚为将。次年(秦王政十九年),王翦大破赵军,平定东阳地区(约今河北邢台一带),主将赵葱战死,次将颜聚逃亡不知所终,此后历史上再无记载。秦军南下攻克邯郸,俘虏赵王迁,赵国遂亡。而此人自称叫颜聚,莫非他就是赵国灭亡时逃走的次将颜聚?难怪后世史书上再无有关他的记载,原来是他逃到了万里之遥的漠北的缘故。 “大单于何以知晓我的身世?” 奴隶颜聚满脸震惊,惊讶地大声问道。 “呵呵,这个你不必知道。你只须告诉我,你为何流落到了漠北?” 无恙淡淡一笑,对颜聚的震惊不予理睬。 颜聚心头大震,此人武功通神,还能驭风飞翔,如同传说中的上古仙人一般,横空出世一般坐上了匈奴单于宝座。定然是神通广大,似我这种凡夫俗子,所谓的秘密对他而言定是全然知晓的,在他面前实无隐瞒的必要了。一念及此,乃和盘托出: “回禀单于,我的确是赵国次将颜聚。十六年前,邯郸城破,我奋战侥幸得以逃出,率领十数名亲兵一路北逃,过代地,翻越燕山,遇到了匈奴左贤王部瓜合离千夫长带队南下打草谷。我们力微众寡,毫无反抗之力地便被瓜合离抓了。后来被卖给了匈奴雪狐部落为奴,十六年来,十三名随我逃亡的亲兵死的死、散的散,现在只余两人了。” 说到这里,颜聚不禁眼眶湿润,颇为伤感地叹了口气,平静了片刻,又接着说道: “我原本以为这辈子就老死在了这漠北苦寒之地了,直到两个月前头曼老单于下令大会兵准备攻打月氏,我随雪狐部落来到了龙城王庭。原本还想着在战争中寻找机会逃走,却没想到大单于您横空出世,杀了老头曼,登上了单于之位。我看大单于您五官相貌和我华夏族人几乎一模一样,心想您莫非是华夏人?所以在您下令匈奴各部做选择时,我趁乱脱离了雪狐部落,和其他一众趁乱逃出的华夏族奴隶一起选择了留下来,静待大单于处置。” 说完,颜聚躬身而立,状极谦卑。 “好,颜聚将军,你还算诚实,本单于且信你一回。不妨告诉你,本单于就是华夏人,而且还是秦人。颜聚,还有尔等燕人、赵人奴隶,尔等可愿意效死命于本单于?” 无恙虎躯一震,霸气无比、威严无俦,那弥散开来的气势让方围百米之内的空气为之一滞,无尽的威压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强大的气场威压之下,颜聚和四百多名华夏奴隶额头冷汗直冒,身子发抖,发一声喊全部跪倒在地,齐声高呼道: “大单于陛下,我等皆为华夏人,愿意誓死追随大单于,这条命就卖给大单于了,以后任凭大单于差谴,有违此誓,人神共愤,天诛地灭!” “好,好好好!本单于不会辜负你们的忠心的。”无恙纵声长笑,大喝道: “颜聚何在?上前听封!” “禀大单于,小人在此!” “颜聚,本单于封你为练兵千夫长,自即日起,你拟出练兵计划来,三日内交本单于审阅,不得有误!” “是,大单于!” 颜聚面露喜色,恭敬地行了一个军礼。 “仇由垂,本单于封你为咨政,总领各部政务。接下来本单于要整顿军队,划分地块,发展生产。你与各部落头人们商议一下,拿出一份草案来,三日后本单于将颁发新政。” “是,大单于!” 仇由垂、熊石、呼渠弥和兰皮失米等各部头人们齐声应道。 第111章 新政 三天后,无恙在仇由垂等人提出的商讨方案基础上,加以改进,颁布了新政。 一、因匈奴乃夏后氏之苗裔,亦是龙的传人,故改匈奴名为华龙,所有匈奴族人统一称华族人,简称华人。 二、建国号为华,无恙称帝,曰华皇一世皇帝。华国疆域北起北海(贝加尔湖),南至阴山,东起大鲜卑山(大兴安岭),西到大金山(阿尔泰山)。 三、建都狼居胥山下斡难河、图拉河、弓卢水三川交汇之处的平川,都名夏兴城。 四、将宣誓效忠华皇无恙的约三十万族人分成三部驻牧:西边龙城一带屯驻十万人,设龙兴县,县治龙城,以熊石为县令。东边弓卢大泽(呼伦湖)屯驻十万人,设弓卢县,县治弓卢城,以呼渠弥为县令。国都夏兴城三河大草原屯驻十万人,设夏兴县,县治三河城,以兰皮失米为县令。三县呈品字形分布,互为犄角之势。 五、统计人口,废除奴隶制,以户为单位分配土地和草场。各部贵族和头人全部集中到国都居住,愿做官者授予官职,不愿者予以退休,享受国家俸禄。各部落必须在一个月内把原辖地内的所有族人全部迁到三县来。 六、改革军制,建立华国新军。新军建成后,彻底脱离生产,实行军饷制,实现军人职业化。将现有的七万一千二百三十八名战士集中起来,驻扎在国都夏兴城,华皇一世皇帝无恙为新军军长,颜聚为参谋长。开展大比武,淘汰一部分老幼弱疾之士,最后新军人数定额为六万人。从三县再挑选出一万名强壮之士,加上被淘汰的一万一千多名战士,合共二万一千名战士,设立城防军,分驻三县,每县城防军七千人。三个城防军师长,以比武胜出的最勇武者担任。 七、改革政治,设立政务委员会,由原来的十二个部落头人为政务委员,组成政务委员会,以仇由垂为委员长。政务委员会下设吏、工、民、刑、兵、财政、商务、教育、外交九部,吏部管全国官吏,工部管工业及建设,民部管民政及农牧渔业,刑部管司法审判,兵部管军队征募训练后勤事务,财政部管财政度支及税收,商务部管商业及对外贸易,教育部管国民教育,外交部管外交事务。九部对政务委员会负责,政务委员会对华国皇帝负责。三县设置九曹,与九部对接工作。 八、发展工业。国中纺织匠、衣鞋匠、木匠、弓匠、铁匠、兽医等等所有工匠手艺人全部集中起来,实行工资制,由工部领导,设立工场,统一进行生产。 九、开挖煤矿、铁矿。无恙根据后世的记忆,决定征召解放后的各族奴隶,建立采矿公司和护矿武装队,开采夏兴城西南方的铁矿(即后世的蒙古铁矿)、蒙古高原西南戈壁的露天煤矿(即后世的塔本陶勒盖煤矿)。 十、统一语言和文字,推行华文华字,在三县各设立一座学校,实行免费教育和寄宿制,凡五至十二岁的孩童,无论男女,必须入学。由华皇无恙用三个月时间先期培养三十名学员,充当三县学校的第一批教师,以后从毕业学生中择优秀者扩充教师队伍。 十一、设立商队,由商务部领导,负责与周边国家和异族部落进行贸易往来。 十二、派出外交使团,向周边国家和部落发出外交照会,宣布华国建立,邀请各国前来参观六个月后即冬至日在夏兴城举行的开国大典。 为了新政能尽快实施,经过单独谈话和考察,无恙任命了一批官员: 以原图安部头人乌金阿热为吏部部长,其为人正直刚烈,足可胜任。 以原丘林部头人丘骨都钵尔为刑部部长,其为人嫉恶如仇,足可任之。 以原头曼之阏氏伊娜莎为教育部长,其为人聪明好学,足可当任。 以新军参谋长颜聚兼任兵部部长。 以原苍鹰部头人塔阿巴为工部部长,其人擅制弓箭、刀具,喜技艺,足可当之。 以原穴狼部头人脱木尔为民部部长,其人擅长稼穑,爱好种植,可当此任。 以原高山部头人察合买为财政部长,其人精通筹算,管理有方,当之无差。 以原高车部头人阿米尔为商务部长,其人走南闯北,长于经商,足胜此任。 以原蒙古部头人扎达温为外交部长,其人口若悬河,谈吐不凡,当之可也。 第112章 朝会 就在无恙在漠北大举推行新政,训练新军,迁移人口,开采煤铁矿,培养教师之际,距华国新都夏兴城(大致在后世的蒙根默力特城西南)约四千里外的大秦咸阳城,咸阳宫里,始皇帝正在大发雷霆。 “混账!候生、卢生欺朕太甚,其罪当诛!廷尉何在?” 李斯连忙出列,躬身道: “陛下,臣李斯在。” “李斯,汝速拟方案,缉拿侯生、卢生的同党,凡在咸阳的方士,一个不漏全给朕抓了砍了。” “是,陛下,臣谨遵皇命。” 廷尉李斯躬身领旨,退回文官队列之中。 “陛下,臣有话说。” 御史大夫冯劫出列躬身奏道。 “冯爱卿请讲。” 始皇帝坐在龙椅上大手一挥,不怒自威,凛凛皇霸之气直摄人心。 “陛下,侯生、卢生等一众招摇撞骗之方士,非只欺君,还与六国旧贵余孽暗中勾结,意欲起事。臣奏请陛下降旨,继续征发一批六国余孽前往北地、九原一带实边,以助蒙恬将军修建直道。” “可,冯爱卿之议朕准了。二位丞相商量一下,尽快去办吧。” “是,陛下,臣绾、臣状遵旨。” 右丞相王绾、左丞相隗状躬身出列,齐声应道。 “诸位爱卿可还有本奏?” 始皇帝抬眼扫了一遍玉阶下大殿之中分列左右的一众文武官员们。 “陛下,臣还有本奏。” 典客顿弱出列,躬身揖拜。 “顿爱卿所奏何事?” “启禀陛下,漠北草原最近传来消息,说被蒙恬将军逐出阴山以北的匈奴上个月发生了巨变,头曼老单于已死,新单于既非头曼长子冒顿,也非幼子吁支,而是来自狄历族人中一个横空出世之奇人。而冒顿出走,有二三十万众跟随冒顿西迁,匈奴分裂为东西二部。” “哦,竟有此事?爱卿速速道来。” 始皇帝颇感诧异,蹙眉凝听顿弱细说,大殿上一众文武大臣,一个个也竖起耳朵认真地听了起来。 “陛下,据商队传回的消息,上个月匈奴巨变的详情是这样的: 三月份时匈奴老头曼单于发布号令,要求各部落征发勇士,于六月初在单于王庭集合,准备攻打月氏。六月,单于庭聚兵众四十万,比武选将,草原第一勇士的桂冠被狄历族熊狄部落的头人无恙夺得。据传此人身高一丈,雄健非常,五官望之似吾华夏之人,然短发无须,服饰奇特,又非是吾华夏人之状。他杀死了头曼单于,以其强悍的武力,获得匈奴部众六十余万人的支持和拥护,为草原之王,他改匈奴旧俗,称匈奴乃华夏苗裔,改匈奴名为华龙,立国号为华,自立为皇帝,称华皇一世。又收拢部族,改革军制,实行新政。现华皇一世皇帝正在漠北大兴土木,不知其意欲何为,不可不察,故臣闻讯之后即禀告陛下圣听。” 典客顿弱奏罢,再拜揖首。 “草原上竟然发生如此奇诡之事,匈奴分裂,实乃我大秦之幸,万民之幸,此乃陛下洪福齐天、威德遍及海内之所致也。陛下真乃圣君也!” 李斯高声恭贺道,殿中文武大臣闻言亦纷纷跟着高声拜贺。 始皇帝闻言眉飞色舞,龙颜大悦,乃下旨道: “廷尉李斯,限汝三日之内尽数捉拿咸阳方士,尽坑杀之。御史大夫冯劫监之。” “臣李斯,臣冯劫,领旨。” “太尉缭,命汝行文予内史、镇北将军蒙恬,监军扶苏,命其广派细作,打探漠北草原情况,注意其动向,不得有误。” “臣卫缭领旨。” “退朝!” 始皇帝大袖一挥,宣布退朝。 “朝会已毕,起驾回宫!” 赵高尖起嗓子喊道,一众宦官立即摆起皇帝仪仗。始皇帝龙行虎步,群臣拱手躬身而立,目送着皇帝陛下回宫了。 第113章 赢可儿 “父皇,” 始皇帝刚一回到后宫,九公主嬴可儿就来了。嬴可儿是始皇帝最疼爱的女儿,是始皇帝与最宠爱的夫人阿房所生。十八年前始皇帝欲立阿房夫人为后,因其出身低微遭到了群臣反对。为了不让始皇帝为难,阿房夫人悄悄地上吊自杀了。阿房夫人死后,始皇帝大恸,痛哭流涕几度晕厥。从这之后,始皇帝终生不立皇后。而且,始皇帝把阿房夫人所生的九公主嬴可儿视为珍宝和心肝,疼爱至极。整个咸阳宫,除了始皇帝,就只有九公主可以来去自如。 母亲阿房夫人去世的时候,嬴可儿还不到一岁。时间一晃,十八年过去了,嬴可儿已经长成了一个婷婷玉立的天仙般的美人儿,容貌和她母亲有八分相似。始皇帝一看到女儿嬴可儿就会想起自己心爱的女人阿房,他就会更加疼爱这个女儿,恨不得把全天下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女儿可儿。 “可儿来了,这么热的天,咋不在宫里好好休息呢?” 始皇帝宠溺地看着嬴可儿,坐下来喝了口内侍奉上的冰镇凉茶(皇宫建有冰室,夏天的时候以备皇帝和后宫冰镇瓜果茶水用)。咸阳的夏天实在是太热了,整个关中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火炉。看来是得去骊山行宫避暑一段时间了,天气这么炎热,实在是影响心情和办公效率。始皇帝心下暗忖,又命内侍奉上凉茶给可儿。 “父皇上朝辛苦了,可儿给父皇捶捶背吧。” 饮了一口冰镇凉茶,嬴可儿伸出纤纤玉手,给父亲始皇帝按摩起肩膀来。 “嗯,好舒服,可儿的手法越来越娴熟了。” 始皇帝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不住地夸着宝贝女儿。 “可儿来找父皇是有什么事吧?” “父皇,可儿想问问有没有子萑哥哥的消息。” 说着话的时候,嬴可儿不由地面露忧思,按摩的手也停了下来。 “可儿且歇歇吧,陪父皇坐会儿说说话。” “嗯,父皇。” 望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宝贝女儿,那绝美容颜上浮现的忧思表情,始皇帝心疼不已。此时的始皇帝身上那威严无俦凛凛不可侵犯的帝王之气已经荡然无存,俨然一个慈祥无比的老父亲,只听他连忙柔声安慰道: “可儿,朕的心肝宝贝乖女儿,别难过了。虽然子萑已经失踪六年了,但是父皇一直在让黑冰台寻找子萑,从未放弃。” “父皇,我等了整整六年了,年华一年一年地流逝,我好害怕等不到子萑哥哥啊。” 语罢,嬴可儿螓首低垂,黛眉深蹙美目湿润,不觉流下泪来。她都十八岁了,这在大秦已经是大龄剩女了,别的女孩子十三四岁,最迟不过十五六岁就已经嫁人了。和她要好的同龄姐妹蒙蕙(蒙恬的女儿),王蕊(王离的女儿),李甜(李斯的小女儿),她们三个都早已嫁人了,现在孩子都一两岁了。只有她,十八岁了还待字闺中,成了大秦年龄最大的未婚女子,若不是大秦公主,若不是始皇帝最疼爱的女儿,只怕早已被迫嫁人了,哪里还会由着她苦苦久等一个失踪六年了的未婚夫呢? 嬴可儿一边是思念失踪多年的未婚夫子车子萑,一边是感激父皇对她的疼爱和为了她六年来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她的未婚夫。要是无恙哥哥(子车子萑,字无恙,是子车子萑行冠礼那年,始皇帝亲自给他取的字)没有失踪的话,三年前她俩就成婚了,估计现在孩子都有两个了吧。想到这些,嬴可儿不由悲从中来,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始皇帝心疼不已,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的后背,轻叹了一口气,劝慰着女儿: “可儿乖,不哭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父皇一定尽快给你找到无恙哥哥,他既然叫无恙,就一定会安然无恙。乖女儿,不哭了哈。明天跟父皇去骊山行宫避暑,出去走走,散散心咯。” “可儿谢过父皇。” 良久,嬴可儿方才止住悲声,拜谢始皇帝之后径自回宫去了。 “无恙,六年了,你到底在哪里呢?朕不相信你死了。你若死了,朕的大秦江山谁来保?嬴秦基业谁来保?无恙,朕找得你好苦哇,可儿等得你好苦哇,你快快回来吧!” 第114章 建设 “哈切!” “哈切!” 远离咸阳四千里外的漠北夏兴城,正在视察城墙建设进度的无恙突然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邪门了,谁在想我呢?莫非是原来世界的苏珊娜?还是老妈?” 无恙喃喃自语,家里应该都好吧,不知道苏珊娜现在知道了没有,有没有来中国。 “陛下,您是不是着凉了?” 见无恙骤然打喷嚏,教育部长伊娜莎连忙关心地问道,其他陪同视察的部长们亦有其意。 “无妨,只是有人想朕罢了。” 无恙摆摆手,以示无碍,继续视察各处。 “陛下,打喷嚏还有此种说法?\\\" 伊娜莎和一众大臣们纷纷不解。 “嗯,你们以后打喷嚏时好好琢磨一下就会知道了。” 跟这些“古人”们说不清,无恙只好如此搪塞过去。 伊娜莎人长得漂亮,工作也干得有声有色,但就是有一点让无恙哭笑不得,她竟然认为无恙接过了头曼单于的位子,继承了整个草原,那么她也就是无恙的女人了。所以她每天晚上都跑来无恙的住处,她想侍寝。虽然无恙每次都把她撵走了,但是她不气馁,仍然天天来。即使天天被赶,仍然乐此不疲。 按照无恙描绘的图纸和传授的红砖烧制技术,在工部的领导下,建立了制砖厂,解放的奴隶中有一万人被安排到砖厂干活,无数的泥坯红砖被制作了出来。煤矿开采队源源不断地运送来煤炭,砖坯装窑后,点火烧砖。短短半个月就烧制出了无数坚硬结实的红砖,满足了砌城墙的需要。 夏兴城呈棱堡形状,城墙高十米,宽三米,周长九里,外砌红砖,内填黄土,夯实稳固。左引弓卢水,右引图拉河,两个月就建成了一个三面环水,北面临山的固若金汤的城池。南城门护城河外,还修建了一个可容三十万人的巨大广场。城内又修建了办公区、居住区、学校区、商业区、军事区等建筑设施。华国皇帝的住处设计成了一个带小型湖泊的别墅庄园,一栋三层的办公楼,三进的四合院子是起居处。城门采用的是炼钢厂用土法炼制出来的钢铁大门,无惧冲城撞车和火攻。 华国八月一日,无恙搬进了夏兴城,夏兴县十余万民众也全部搬进了城。各处牧场均修建了临时砖房,以方便牧民居住生活。由于煤炭充足,无恙还教会了国人使用煤炭烧火做饭和冬日取暖。从今年冬天起,草原上再也不用担心冻死人和牛羊了。 搬进夏兴城后,无恙召开了一次办公会议,要求各部加快工作步伐和力度,争取在入冬前把龙兴、弓卢二城都建设完工;炼钢厂要继续改进,争取生产出第一批合格的钢铁,以便兵工厂按照图纸打造出第一批横刀、农具和马蹬马蹄铁来;储备充足的过冬物资,防范雪灾;注意侦察东胡和冒顿的动静……在无恙的领导下,一个崭新的日新月异的华国即将震撼般地登上历史舞台。 穿越来大秦世界已经两个多月了,从盛夏的六月到初感凉意的八月,漠北草原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最显目的就是六万名华国新军,在军长无恙的带领下,每天早晚三十公里的长跑,成为了草原上最震撼人心最精彩的一道风景。新军完全按照后世的训练标准操练,以达到华皇无恙所要求的“上马是骑兵,下马是步兵”的目标。参谋长颜聚忠实地执行无恙的每一条命令,他对无恙推行的一切感到无比的神奇,对无恙描绘的未来是无比的向往。他每天像打了鸡血一样,忘我的训练和工作。 这个世界的灵气非常浓郁,这是无恙最大的感受。两个月来,在充郁的灵气加持下,鬼谷神功又达到了一个更加不可思议的高度。现在无恙真气外放的距离已达十米,气壳厚度达到两米,一个半径十米的无形无色巨大气壳裹住了无恙,就像地球外面的大气层保护地球一样,真气壳也时刻在保护着无恙。有了这层强大的护体真气壳,水火不侵,风雨不浸,刀枪不入,这才是真正的金钟罩。明悟了此理之后,原来以前所以为的横练筋骨皮的所谓金钟罩铁布衫完全是垃圾。原来上古时期那些驭气飞升的仙人不是传说,而是实实在在的真人真事。因为他们修炼鬼谷神功大成圆满,有了护体真气壳,就如同有了氢气球一样,当然可以驭风飞行,如仙人般自由来去了。想明白这些道理,无恙心情畅快之极。交待完工作之后,他想南下去大秦一趟。 第115章 果冻 “众位臣工,朕今往大秦一趟,一个月即回,尔等务必按计划恪尽职守不可懈怠。” “是,陛下。” 华皇一世办公大楼一楼的办公大厅中,每天早上的华国办公会议正在进行。无恙坐在高台之上的大班椅上交待着众位官员们,众臣齐声应喏。 “陛下,我也要跟陛下去,一路上好照顾陛下。” 教育部长伊娜莎躬身一拜然后看着无恙说道,引得其他大臣们忍不住偷偷憋笑。 “不准!朕一人即可,勿需照顾。伊娜莎,华国初立,三县学校刚刚建成,教育方面的工作千头万绪,你可要抓好啊。” 无恙拒绝伊娜莎的提议,宣布散会。 三日后,无恙视察完三县两矿的建设开采工作,诸事交待完毕之后,当晚即启程南下前往大秦。 为了不引起世人的惊奇,免却不必要的麻烦,无恙只选择了在夜晚飞行,天色将亮之时停驻市集。白天则和常人一般,在集镇买了马匹,骑马而行。 无恙驭气飞行的速度极快,夜间飞行千里轻轻松松。三天之后,无恙停驻在一条大河边的破败堡镇。堡镇上的房子都是黄土夯筑,与周边的戈壁荒原混然一色,灰头土脸的小堡镇十分破落,几乎不显眼,若不是一处黄土墩台上高高飘扬的黑布长条破旗子在呼啦啦地提醒着远处的行人和商队,不熟悉路途的人几乎都会错过。 此地名为黄沙堡。 无恙降落在黄沙堡外五里地之远的一座荒山上,正待下山时,忽然听到山下传来一阵狼嚎之声。无恙当即跃上一处大石,循声望去,只见山下坡谷中九条野狼正在围捕猎杀两条白狗,白狗身上已然被群狼咬得遍体鳞伤,鲜血直流。虽然狗寡狼众,明显不敌,但那两条白狗却丝毫不惧,仍然狂吠着与群狼们进行着殊死的搏斗。无恙定睛一看,原来两条白狗的身后还有一只粉白的小狗,大约两三个月大的小狗正在瑟瑟发抖,嘴里“汪汪”地低声哀叫着。 “噢呜!”一声惨叫,两条白狗中体形稍大的那只白狗被狼王一把咬断了脖子,倒在地上抽搐了一阵便一动不动了。剩下的那条白狗舔了舔死去的白狗,又回头舔了舔小白狗,然后嗷呜嗷呜地狂叫了几声,箭一般地冲向狼群,它要以命相搏了。 无恙是爱狗人士,家里一直都有养狗。不出意外的话,最多几秒钟后这条白狗就会命丧狼口,那只小白狗也会沦为群狼的腹中之食。不忍再看下去了,无恙一声大喝,闪电般地飞了下去。 巨大的吼声惊住了群狼,无恙双手连点,空中真气激射,须臾之间,九条野狼脑浆迸裂,全部死了。 无恙抱起瑟瑟发抖的小白狗,轻轻地抚摩着它,只可惜那白狗因为伤势太重,恋恋不舍地看了小白狗几眼,又望着无恙点了点头,然后便寂然不动了。 “小狗狗,你爸爸妈妈都死了,你不要怕,就跟我走吧,乖,别怕哦。” 仿佛能听懂无恙的意思,小白狗眨了眨一对溜圆的大眼睛,趴在无恙的手心里,竟然不抖了。 无恙把两条白狗埋了,抱着小白狗往堡镇上走去。 “小狗狗真乖,给你取个名字吧。看你毛发象洁白的果冻一样光滑,而我以前也喜欢吃果冻,现在来到大秦再也吃不到果冻了,好怀念啊。不如就给你取名叫果冻吧,好不好,小狗狗。” 无恙抚摸着小白狗的小脑袋,对着小狗的耳朵说要给它取名叫果冻。 小白狗好像听懂了无恙的话,嘤嘤地嗷呜了一声,小身子又往无恙身上拱了拱。 “哈哈,果冻真乖。走,咱们去镇上吃肉去。” 第116章 榆中城 “果冻,吃肉!” 堡中仅有的一家酒馆中,无恙正把碗里的羊肉倒在地上给小狗果冻吃。 果冻毛茸茸的,乖萌乖萌的好可爱。酒馆里的食客都诧异地看着无恙,从来没有见过带着萌宠小狗行走江湖的人,关键这个人身材还极高,一头刚刚过耳的短发,还有那从所未见的衣服,显得非常的奇特。 因为无恙一进店就挥金如土,直接砸了一片金叶子在掌柜面前,让他把店里最好最拿手的酒菜都上来。长得像个土拨鼠似的掌柜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亲自下堂给无恙服务,殷勤备至之极。 “客官,您的菜全上齐了,您请慢用。” 掌柜上完无恙点的最后一道菜后,躬着身子点头哈腰地说道。 “掌柜的,此地受何处管辖,大秦还是月氏?” 无恙瞥了一眼掌柜,问道。 “回客官,此地名唤黄沙堡,是大秦与月氏的交界地,属大秦管辖,堡西北黄河对岸就是月氏,出了堡子往南再走一百里地就到陇西郡榆中县了。” 掌柜谄笑着给无恙倒了一杯酒。 榆中县?无恙想了想,记起历史书上学过,公元前215年秦始皇派蒙恬北逐匈奴,收复河南地。次年自临洮往东至阴山,设置了四十四个县,其中就有榆中县,迁徙原六国贫苦之民以实边,榆中县也就是后世的兰州。原来自己走偏了,竟然来到了离后世兰州不远的地方。从距离和黄河为界来看,无恙现在大概是在靖远县地域范围内。 想到这里,无恙决定饭后就去后世自己上大学待了几年的兰州看看,虽然现在大秦时代兰州并不存在。但那又怎样,毕竟在后世,无恙曾在兰州那片土地上挥洒了几年青春,那里有无恙无尽的回忆。 残阳如血,血染昏黄荒凉的大地。起风了,黄沙漫卷,四野无人。天色将暗,一人一狗,背影渐渐消失在夜幕垂下的天际。 “真是豪爽的客人啊,一张金叶子够俺这小店挣三五年了,这位大高个客官竟然不用找钱了,就这么轻飘飘地甩给我了。真是贵客呐,金主呐!希望您以后常来敝店才好。” 无恙的背影已经远去不见,掌柜犹自站在门口久久注视着不肯进去。 无恙哪里知道后面黄沙堡酒馆掌柜的心思,行到一处荒山,见四野无人,便纵身一跃,飞上天空,怀里抱着果冻,脚下曲折犹如细长腰带的黄河就是最好的指路标识,无恙速度极快,沿着黄河往上游飞行十来分钟便看到了五泉山、白塔山。只见山下黄河穿谷而过,一片原始荒凉,只在后世的雁儿湾那边有一个小城,想来那就是秦始皇所设的榆中县吧。虽然无恙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大秦时代“兰州”的荒凉给震惊到了。 趁着黑夜在后世兰都大学的位置降落下来,无恙在现在还是一片荒山的母校所在地徘徊了一阵,静静地伫立山头默默地回忆了后世自己曾在这里度过的四年美好青春,无限的感慨萦绕在心头。果冻倒是很欢快,全然不怕陌生,在草丛中跑来跑去,一有什么虫鸣风吹草动,它就“汪汪”地叫。 “果冻,走,咱们进城投宿去。” 良久,无恙终于收回思绪,抱起果冻朝着东边小城的灯光行去。 摸黑走了大约十里地,从距离上来看,这个大秦时代的陇西郡榆中县城应该是在后世兰州的郊区东岗镇一带。到了榆中县城门楼下,城门早已关闭。不过这难不倒无恙,寻了一处无人看守的城墙,在漆黑的夜空下,无恙闪身便飞进了城里。趁着四下无人,无恙轻轻落在了一条黑漆漆的衔巷中。 整了整衣襟,抱着果冻,无恙漫步夜色下的榆中城。哪里有灯光,便往哪里走。在转右转,漫步而行,一路找寻着客栈。终于在一个大十字街口找着了一家客栈,昏黄的马灯照耀下,无恙看清了门楣上的招牌: 归来客栈。 第117章 秋香 第二天,在客栈伙计的介绍下,无恙来到榆中县城南街丁记成衣店,这是县城唯一一家绸缎庄兼成衣店。无恙在这里量体裁衣,定制了两套最上等的丝绸衣裳。 “客官您慢走,两天后便可来取。” 成衣店掌柜亲自把无恙送到了店门外,这当然又是无恙一掷千金的后果。此番南下大秦,无恙可是带足了金叶子,怎么败都花不完。华皇一世花钱如流水,任性着呢。 无恙笑笑,径自牵着果冻漫步于榆中城也就是后世的兰州城中。刚才无恙让成衣店裁缝给果冻裁了一根丝绸拴狗绳,拴在果冻脖子后牵着走不要太爽。 满街的人看稀奇似的看着无恙,无恙浑不在意,在一家面饼铺要了一碗牛肉面,把肉挑出来搁地上给果冻吃。 “救命呐!” “来人呐!救命呐!” 果冻正吃着肉,忽然街上传来呼救声。不一会儿,一个破衣烂裳的少女跌跌撞撞地跑过面饼铺门口,后面追着三五个凶神恶煞的家丁打扮的男子,正喝斥怒骂着追赶那个少女。 少女脚下一趔趄,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跌倒在地。她想要爬起来再跑,可惜来不及了,凶恶的家丁已经追上来了。 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丁抬腿就是一脚踹翻了正要爬起来的少女,接着又是一耳光。少女哇地大哭起来,不住地磕头求饶。 “小贱皮,让你跑,看俺打不死你!” “跑呀,咋不跑了呢,死贱胚!” “虎出少爷纳你为妾,免了你家的欠债,那可是看得起你,格外开恩了,不要不知好歹!” 家丁们你一言我一语,围着一个五短身材满身绫罗绸缎的歪嘴少爷,原来这个歪嘴少爷叫虎出。 虎出一脚踩在少女的脸上,鲜血瞬间从少女的口里流了出来。少女吃痛,哀哀地惨叫起来。叫声刺激了果冻,它也突然“汪汪”地叫了起来,还嗷嗷地冲向虎出少爷和家丁们。 虎出回头一看竟然是条小狗,便吩咐家丁们道: “哪来的聒噪小狗,快,打死它!” “是,少爷。” 两个家丁当即就抄起手中的木棍要去打果冻,无恙岂能容许。 白影一闪,正在吃面的无恙已经消失,面饼铺外的虎出少爷和五个家丁已经全部倒地哀嚎不起。果冻也不是好惹的,它冲上去挨个咬了一口,咬完回到无恙身边,摇头摆尾蹭着无恙的裤脚,汪汪地叫,仿佛在要主人表扬似的。 “果冻干得漂亮!哈哈” 无恙哈哈大笑,夸奖了果冻一番。 “你是何人,竞敢欺负虎出少爷!虎老爷一定饶不了你!” 家丁们趴在地上,但狗嘴却还挺横。 “管你什么虎老爷猫老爷,敢惹老子,都得给老子跪下磕头。你叫虎出是吗,赶紧给老子磕一百个响头,再把这位少女的卖身契拿出来,老子便饶你一条狗命!” 无恙一脚踏住虎出的面,脚下一拧,虎出顿时痛若猪叫,鲜血从嘴里流到了地上,貌似门牙都掉了两颗。 “大侠饶命,我爹是榆中县尉虎冒,求大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小子你这是威胁我吗?啊!” 无恙又加了把力,虎出再次痛嚎,吐了两口鲜血,牙齿又掉了两颗。 拿到少女的卖身契之后,无恙当场把它烧了。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公子的恩情,求公子收下小女子,为奴为婢任公子使唤。” 那少女感激涕零长跪不起,并恳求无恙收她为婢,弄得无恙一时不知所措。 “滚吧,虎出!要报仇的话,尽管来,我就住在归来客栈” 无恙赶跑了虎出少爷和五个家丁,虎出怨毒的目光自然是逃不过无恙的火眼金睛,不过他完全没放在心上,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伤害到无恙。 拗不过那衣衫褴褛少女,无恙只好收下她为婢,问了她名字得知她只有姓没有名字后,无恙便直接给她取名叫秋香。把果冻交给秋香牵着,回到了归来客栈。 无恙决定这两天哪也不去,就搁客栈待着,他在静静地等待着榆中县尉虎冒的到来。 第118章 虎冒 秋香洗了个澡,换上无恙差店小二去成衣店买来的衣裳,出来后让客栈所有人眼前一亮。 “秋香,这么漂亮,简直貌若天仙嘛。” 店小二两眼放光,围着秋香转了一圈,啧啧赞道。 秋香脸色绯红,羞颜欲滴。趋步走到无恙身边,鞠躬行了一个万福礼,怯生生地说道: “公子,奴婢秋香谢过公子的救命之恩,您是秋香的再生父母,今生今世秋香定当结草衔环以报,永世不忘公子的大恩大德。” “秋香,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不要这么见外,今后你就跟在本公子身边吧,对了,你带果冻去洗个澡吧。” 无恙虽然也觉得秋香有一种丑小鸭秒变小天鹅的感觉,眼睛虽然也惊艳了一下,但还不至于失态,毕竟伊娜莎可比秋香美艳多了,至于比天仙还要美的苏珊娜那就更不用说了。 “是,公子。” 秋香羞红地看了一眼无恙,福了福身子,从无恙手中接过绳子,娉娉婷婷地牵着果冻去客栈后院了。 公子真俊,应该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吧,秋香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俊美的男子,看一眼就让人心跳加速。哎呀,想什么呢,真羞死人了。秋香心思念转,想到公子,脸更加红了。 无恙正在吃晚饭,秋香在一旁侍候。无恙让秋香坐下来一起吃,但秋香死活不肯,说什么尊卑有序。无恙无奈,只得由她。 正吃着饭,忽然客栈外面人声喧哗,脚步声大作。不一会儿,一百多名身着铠甲手持戈矛的秦兵团团包围了归来客栈。 掌柜的刚迈出大门想要问个究竟,“砰”地一声就被一个秦军大汉一脚踹翻滚落街头了,痛得他嗷嗷惨叫不止。 那秦军大汉一身武官装扮,双手叉腰站在客栈门口,气势汹汹地吼道: “兀那贼匹,竟敢打伤我虎冒的儿子,抢了我的儿媳妇,简直是活腻歪了,速速给我滚出来送死!” 原来这个秦军大汉竟是虎出的老爹虎冒,官居榆中县尉,在榆中县权势仅居于县令一人之下,难怪如此嚣张,竟然敢带兵来捉拿无恙。 虎冒声若奔雷,震得客栈大厅内嗡嗡回响不止,一众食客吓得纷纷变色,秋香更是瑟瑟发抖,几欲摔倒。无恙伸手扶了一把,把她按坐在椅子上。这才转过头来,对着门口的虎冒喝道: “哪里来的野狗,竟敢在此放肆,不想活了吗?咹!” “大胆,你小子好大的狗胆,见了县尉大人还不下跪!” 一个亲兵模样的秦军虎假虎威地对着无恙一通喝斥。 无恙尚未作声,榆中县尉虎冒看见无恙的面容,忽然浑身一激灵,对着无恙“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连磕了三个响头,激动地说道:“都尉大人,您终于回来了,虎冒还以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都尉大人您了呢,呜呜呜!”说完膝行向前,抱住无恙的裤脚放声嚎啕大哭起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县尉大人虎冒这莫名其妙地举动,惊呆了一众人。 包围客栈的一百多名秦兵们懵逼了。 客栈里的食客们懵逼了。 无恙也懵逼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情况,这虎冒唱的是哪一曲?无恙纳闷不已,看着正抱住自己裤脚痛哭流涕的虎冒问道: “喂,虎冒是吧,你这是何故,你认得我吗,为何如此大哭呢?” “无恙都尉大人呐,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虎冒啊,曾经您帐下的屯长呀。” 见无恙一脸懵逼,虎冒又喊道:“子萑都尉,我是虎冒呀,您不记得了吗?” 虎冒眼泪滚滚,抬起头望着无恙泣道。 听到虎冒喊出子萑两个字,无恙这才明白了过来,原来他是把自己当成桂林之战中失踪六年了的子车子萑了。无恙和先祖子车子萑长得一模一样,这一点无恙是知道的。他也是以子车子萑的身份穿越回大秦的,目的就是来拯救大秦的。自己在大秦的身份就是子车子萑,这一点无恙是清楚的,而且他这次南下大秦之行,就是以子车子萑的身份回来的。当然,无恙现在还不知道的是,“无恙”也是子车子萑的字。子车子萑,其实就叫子车无恙。子萑是名,名是自称。无恙是字,字是外人所称呼的。想到这里,无恙便不再犹豫,清了清嗓子,正色说道: “我想起来了,你是虎冒,虎冒别哭了,起来说话吧。” “是,都尉大人!” 虎冒应声而起,向无恙行了个军礼。见主官行礼,虎冒带来的那一百多名秦军也纷纷向无恙敬礼。 第119章 归来 次日上午,虎冒当着无恙的面痛打了儿子虎出五十大板,然后将其送入边军服役接受锻炼去了。第二天,虎冒派出了五十名秦军护送无恙前往咸阳。坐着四马安车,无恙来到了嬴秦子车氏族居祖地:冀县邾圄山。 邾圄山下奄南湾城邑中心的一处高台上,一栋翘角飞檐雕梁画栋的“子车氏宗祠”映入眼帘。宗祠左右都是密集而井然有序的四合院民宅,无恙的车马停在了宗祠东侧的一座高门大院门口,只见朱漆铜门的门楣上高悬一块大匾:“子车府”三个大字跃然其上。 “来者何人?安敢在冀候、子车氏宗祠和家主府门前纵马,来人呐速速拿下!” 府门口一个当值的家将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手按剑柄对着无恙的车马怒声喝斥道,左右随即冲出二十名全副武装的家丁,手持弓弩戈矛,瞬间便将无恙一行人团团围住了。 见无恙的车马突然被围,护送无恙的五十名秦军的屯长怒了,刚要发火,无恙掀开帘子走下马车,伸手制止了屯长。 “来者何人?啊,你,你,你是……” 那家将再次喝问之际,猛然看见了无恙的面容,顿时惊诧至极,仿佛脖子突然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似的,变得结巴了起来。 “你认识我?” 一袭贵公子装扮的无恙玉树临风、昂然而立,一脸淡然地笑道。秋香牵着果冻站在一旁,果冻正对着一众家丁们汪汪地叫着,这小不点,还真是一副忠心护主的架势。 “公子,您终于回来了,家主找得你好苦哇!” 那家将说着就热泪长流,扑通一下便跪了下来,嚎啕大哭起来。其余二十名家丁见状也纷纷跪了下来,朝无恙磕头行礼。 “都起来吧,起来说话。” 无恙伸手微微虚抬一下,那家将倒是很听话,闻言立即就站了起来,又朝无恙鞠了三个躬,二十名家丁也站了起来躬身作揖。 “你叫何名?” 无恙问那家将。 “小人子车阿季,忝为家主府护卫。公子快请入府,我这就派人去内院通知老夫人。” “好,阿季你安排些人手把马车上的物品搬进府中。” “是,公子。” 子车阿季躬身行礼之后,即安排家丁们忙碌了起来。 子车氏家主府内宅中,一位雍容华贵白发胜雪的老太太正拉着无恙的手不停地摩挲,开心地哭了起来。老太太身边围着一圈女眷,都在陪着垂泪。 “无恙,我的乖孙儿啊,你可总算是回来了,这些年杳无音信你到底去哪里了呀?害得全家人找你找得好辛苦哇!” “奶奶,孙儿无恙不孝,到今天才回来,害您老人家久等了,奶奶您别哭啊。” 无恙虽然不知道这位白发老太太是怎么知道自己名叫无恙的,但是不难猜出老太太是子车子萑的奶奶。老太太把自己当成了子车子萑,这一点无恙是丝毫不奇怪的。因为无恙和先祖子车伯丰之族弟子车子萑长得一模一样,无论身材还是相貌,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子车子萑已经彻底失踪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在天意的安排之下,现在子车无恙以子车子萑的身份和使命穿越回了大秦,只要无恙自己不说,就没有任何人知道。 “乖孙儿,你瘦了,怎么头发也剪短了,快给奶奶说说,这些年你去哪了,家族派人寻找,皇上也派出了黑冰台寻找,几乎把大秦天下翻了个底朝天,怎么就找不到你呢?” 在无恙的安慰下,奶奶止住了眼泪。老人家慈祥和蔼地上下打量着无恙,眼睛一眨不眨,怎么看也看不够,双手紧紧地攥着无恙,生怕他会跑了似的。 无恙任由奶奶牵着手,和一众女眷家人们一一见礼相认。 “无恙啊,你父亲在咸阳任职,冀县祖宅这里只有几位族叔在此打理,一会儿奶奶派人去把他们都叫来,中午设宴为你接风洗尘。咸阳那边马上也派人去送信,无恙你在家好好歇几天再去咸阳见你父亲和皇上,你看怎样?” “好的,一切听凭奶奶安排。” 无恙恭敬地回答道。奶奶的疼爱,无恙心里一股感激的暖流升起,眼睛不由得也湿润了起来。 第120章 说辞 因为无恙是下一任子车氏家主(族长),所以留守子车氏祖邑的三位族伯、叔对无恙非常的尊重和客气。 “少主回来了就好!” “少主回来了,实乃我子车氏之大福也。” “少主,来喝一个。” “各位伯伯、叔叔好!各位兄弟们好!无恙敬大家一杯。” 午时,子车氏家主府上,庆祝子车无恙平安归来的酒宴正在进行中。 老夫人高坐席首,无恙紧挨着奶奶坐着。族伯子车安吉,族叔子车固、子车圭三人以及几位和无恙平辈的族兄弟们纷纷和无恙互致问候,互相敬酒。 “少主此番从何处归来?” 族叔子车固放下酒杯,问道。 “六年了,我的乖孙儿肯定吃了不少苦,来,多吃点肉。” 奶奶心疼无恙,夹了一大块羊肉放到无恙碗中。 无恙吃了一块羊肉,缓缓说道: “六年前,七月,正是岭南最炎热之季,越人袭扰我大秦粮道,屠睢将军乘夜去接应军粮,不幸中伏。闻讯后我即率兵前去救援,苦战一夜,最后弹尽粮绝,屠睢将军不幸战死于越人吹筒毒箭之下。我在突围时坠崖,跌入地下溶洞之中,昏死了过去。幸得坠崖之时抓住了一截树枝,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地下阴河的水流带到了一处巨大的洞穴之中。那巨洞乃是一座大山的山腹之中,无有出路,洞中地热蒸腾,只有一条寒泉小河穿流入地下。无奈之下,我只好找了一些枯木树枝,绑扎成捆,坐于其上,顺寒泉河水而下。也不知过了多少天,随水流跌落了多少悬崖、深潭和暗道,渴了就喝河水,饿了就抓河中鱼来吃。恍恍惚惚,浑浑噩噩地又不知几日,终于随水流冲出了地洞,落入了一条奔腾咆哮水流湍急的大河之中。大河两岸悬崖峭壁,有千丈之高,猿猴难越,飞鸟难过。我只好顺流而飘,至一洄水湾,见西岸山势低缓,便上得岸来,艰难地翻山越岭。可是山外还是山,一山接一山,群山绵绵不见尽头。只好硬着头皮一路向西,翻过了一山又一山。大约一个月后,终于到得平原之地,那地方多大象,民众出行多有骑象者。打听之后,方知乃是甚毒国,在西域大雪山之南。苦行跋涉一年,到得西海,适逢其地战乱,不幸被扣押三年。三年后得幸逃出,一路东逃,至大金山时又被匈奴抓去,两年后方才逃脱。半年多来我风餐露宿,一路逃亡,直到近日才终于到得大秦陇西边地榆中县。” 众人听得唏嘘不已,感叹无恙这六年来的天涯亡命之旅,其中的艰辛和苦难,实在难以想象。 “可苦了我孙儿了,乖孙儿平安回来了就好,来多吃点。” 奶奶听了无恙的讲述,心疼得又流下泪来,不住地给无恙夹菜。 其实这一番说辞都是无恙早已想好的,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无恙只能选择这么说。什么穿越,还有自己夺了冒顿的匈奴单于之位,改匈奴为华龙,自己是华国皇帝的事情,这些是绝不能泄露出去的,至少暂时还不能说。 第121章 往咸阳 咸阳。 咸阳宫中,九公主嬴可儿听闻陇西有信使来报告说有子车子萑(无恙)的消息了,激动不已,一早就跑来找始皇帝。 “父皇,可儿听说有无恙哥哥的消息了,是真的吗?” “可儿,是真的,黑冰台陇西堂和冀县都有八百里加急军报呈来,昨天晚上朕已知悉。无恙确实已平安归来,他已经从冀县出发,若是走得快,路上不耽搁的话,旬日即可抵达咸阳。哈哈,朕的乘龙快婿、大秦的擎天巨柱终于回来了,哈哈哈!” 始皇帝捋须哈哈笑道,显然他也很开心,无比的开心。毕竟子车无恙是自己一心栽培的大秦未来之擎天柱大将,失踪六年,发动了无数人寻找,如今终于平安归来了,怎能不高兴呢。 始皇帝身后,殿柱旁,中车府令赵高眉头微皱,眼中忽然阴郁一闪而过。为免始皇帝和九公主发现,赵高瞬即面色恢复如常。 “父皇,孩儿等不及了,我已经等了六年了,不想再等了,我要立刻出发去陇西,去半路上迎接无恙哥哥。” 皇天不负苦心人,乍闻好消息,苦等了未婚夫六年之久的嬴可儿容光焕发,迫切地想要见到她的无恙哥哥。她不想在咸阳干等,她要去路上接她的未婚夫。 “可儿,这,这不妥吧。无恙很快就会到咸阳了,你都等了六年了,不着急这十天半月的吧。乖女儿,就耐心地在咸阳等着无恙回来吧。” 始皇帝一听宝贝女儿竟然要去半道上迎接无恙,不由担心不已,劝阻道。 “不,父皇,我不要在咸阳等,我要去接无恙哥哥,我就要去。” 嬴可儿跺足撒娇不依,佯装生气地转过头去不理始皇帝了。始皇帝拿这个宝贝女儿完全无辙,面对嬴可儿的撒娇和生气毫无抵抗力,无奈之下只好依了她。 始皇帝厉声喝道: “赵高。” “臣在。” 赵高连忙步下台阶,躬身拜道。 “传令,着黑冰台奎狼卫安排五十名隐卫护送公主去陇西,于路迎接原黑鹰都尉子车无恙将军,即日出发,护卫公主安全,不得有误。” “同时,令黑冰台陇西堂和冀县信使立即返回传讯,并令沿途地方各郡县做好护卫工作。” “是,陛下。” 赵高接旨之后即躬身趋步后退着出宫传令去了,没有人注意到赵高出宫门后眼中闪现的狠毒之色。 见父皇同意自己去陇西了,嬴可儿这才转嗔为喜,高兴地一蹦而起,跑过来在始皇帝脸庞上亲了一下,娇滴滴地喊道: “可儿谢过父皇,父皇最好了!” “哈哈哈,哈哈哈!” 宝贝女儿的吻,让始皇帝龙颜大悦,开怀畅笑不已。 哄得父皇开心之后,嬴可儿就像一只百灵鸟一样欢快飞跃地跑回后宫,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 “六年没见可儿这么开心了,哎,只要她开心就好。” 望着宝贝女儿欢快飞奔的背影,始皇帝满脸慈爱笑颜,喃喃自语。 话说无恙在冀县嬴秦祖地和子车氏祖地与一众子车氏宗族亲人们相见之后,又去了一趟子车氏封邑马鹿邑。想起后世自己曾来冀县邾圄山和马鹿邑寻祖,此时身临先祖们筚路蓝缕血汗开疆的土地上时,看着簇拥着自己的一众家族宗亲们,无恙不禁感慨万千,淌下泪来。如此大好河山,如此湟湟老秦,如此爱我亲我的宗族亲人,我子车无恙就算粉身碎骨也要保护他们周全。 在冀县子车氏祖地陪着老夫人待了一个星期,无恙才在奶奶的嘱咐和依依不舍之下,起程上路前往咸阳。 “无恙,这是从宗族里挑选出来的五百名子弟,个个弓马娴熟英勇善战,你好生带着吧,往后他们就是你的亲卫了。” 奶奶抱着无恙谆谆嘱咐道。 “好的,奶奶,孙儿记下了。奶奶你要保重身体,孙儿过一阵再回来看您。” 无恙拜别老夫人之后,领着五百名子车氏宗族子弟兵,还有原先从榆中县出发一路护送自己而来的五十名秦军,扬鞭策马往咸阳而去。 第122章 遇劫 赵高回到府中,即遣心腹去唤了女婿阎乐过来。 “小婿见过岳丈大人!” 阎乐进得赵高书房密室之中,朝岳父躬身拜道。 “乐儿,九公主辰时三刻出发前往陇西,你速速联络‘振鹭’,派人劫持九公主,以伤始皇之心,快去吧。” “是,岳丈大人。” 阎乐领命之后急匆匆地去了。 这里有必要先交待一下赵高的真实身份,赵高是赵国反秦秘密组织“振鹭”埋伏在秦国的一枚暗子(暗子就是间谍的意思),赵高的真实名字叫赵安,他是赵惠文王赵何的孙子,他父亲是赵惠文王第五子庐陵君赵留。赵安七岁时就被秘密派往秦国并改名赵高进入秦宫当了小太监,直到嬴政归秦后,赵高服侍嬴政。两人年纪相仿,赵高又善于察言观色和奉承,遂成了秦王嬴政身边最亲近和信任的人。赵国潜伏在秦宫,时刻不忘他的身份和使命,那就是搞乱和推翻秦国,恢复赵国,以报亡国灭家之仇。南海尉赵佗也是赵国反秦组织“振鹭”安排在秦国军队中的暗子,赵佗是赵高的族弟,赵佗的高祖父是赵成候赵种。 赵高和六国反秦秘密组织暗中都有联系,各方互递信息互相合作,都是为了灭秦复国,报国恨家仇。 “杂种政,六年前博浪沙、四年前兰池这两次刺杀都让你侥幸逃脱了,这回九公主是绝对跑不了了,哈哈!暂时杀不了你,我们可以抓了你心爱的女儿来折磨你,伤害你,哈哈哈!不灭暴秦,誓不罢休!杂种政,你就等着哭吧!哈哈哈!” 密室中,赵高一脸疯狂的狞笑,嗓音尖细,皱纹扭曲,状若厉鬼。 九公主嬴可儿轻车简众,队伍只有一百余人。除了黑冰台奎狼卫派来的五十名隐卫,还有公主府的数名婢女和五十多个武士。 很少出宫的嬴可儿一路上快乐的像一只小鸟,对山河田园城池乡村等等一切都感到新鲜和好奇,要不是心心念念惦记着未婚夫无恙哥哥,她是不会如此着急忙慌赶路的。 急于见到未婚夫的九公主嬴可儿,不顾流览沿途的风光,一路风餐露宿,速度很快,出咸阳后,第四天傍晚就到了雍都。 “启禀公主,只有一个时辰就要天黑了,晚上留宿雍都旧宫可好?” 黑冰台隐卫五十人的头儿,屯长西乞度策马至九公主安车前,下马拜道。 嬴可儿否决了西乞度的建议,说:“不必了,加速赶路,去前面凤阁驿过夜吧。” “是,末将谨遵公主令。” 西乞度复拜行礼之后,呦喝指挥着队伍又继续赶路了。 到达凤阁驿时已经是夜里戌时了,在驿吏们的协助下,一番忙乱之后,众人才渐渐歇下。 凤阁驿是大秦咸阳通往陇西郡直道上的一处重要的驿站,驿站建在渭河北岸的青凤山下的一小块山间平丘上,山后不远处就是s形曲折蜿蜒的渭河,平丘四周全是高山,沟沟壑壑无数。 漆黑的夜空下,南边的山林中一群黑巾蒙面的神秘人马早已埋伏于此,人数足有一千多。他们静静地埋伏在山林中,看着九公主的车队入驻凤阁驿后,一直等到驿站内灯火渐熄,鼾声四起之时,这才潜行下山,迅速包围驿站,发动了突然袭击。 “冲啊,杀!” “杀,杀,杀!” “弟兄们,快,活捉公主,杀死秦狗!” “杀死秦狗!杀!” …… 九公主车队终因舟车劳顿,袭击发生时大部分人都睡下了,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了。幸得十二名值夜隐卫拼死反击,争取了一点时间,让其他隐卫和武士都醒了过来加入战斗,但终因寡不敌众,一番激战之后,只有屯长西乞度和一名隐卫跳入渭河逃走,其余人等全都被杀或被抓了。 蒙面队伍临走前还放了一把火,把凤阁驿烧得一干二净。熊熊的火光中,泅水躲藏在渭河中的西乞度和那名隐卫,两人眼睁睁地看着九公主和两个侍女被抓走了。那支蒙着面的神秘人马抓了九公主,往南边山谷去了。 第123章 搜救一 “你我二人分头行动,你回咸阳报信,我去陇西找黑鹰都尉。” “遵命,屯长。” 天色将亮之时,西乞度和那名隐卫从河里爬上岸来,两人即分道扬镳,各自报信去了。 离开凤阁驿沿直道往西走了不到一个时辰,西乞度就碰到了一队秦军,约有千余人,中间护卫着几辆安车,前方打头的旗帜上“子车”二字十分显眼,很有可能就是黑鹰都尉子车无恙的队伍了。 西乞度连忙下马,往道中一站,躬身而拜。 这支秦军队伍正是从陇西榆中一路行来欲赶往咸阳的子车无恙,见前方有一名秦军打扮的兵士立于道中朝这边行礼,无恙连忙下令队伍停止行进。 “汝乃何人?为何阻道?” 无恙策马上前,停在西乞度一丈之地,大声喝问道。 “回禀将军,小人乃黑冰台奎狼卫隐卫屯长西乞度,有要事向将军禀报。敢问阁下可是黑鹰都尉子车无恙将军?” 西乞度躬身再拜,状极恭敬。西乞度心里可明白着呢,子车无恙将军是嬴秦宗室贵胄,又是始皇帝的准女婿,更是贴身护卫始皇帝的亲军--黑鹰铁卫的都尉,还会是大秦未来的大将军,面对这样的湟湟权贵,不能有任何不敬。作为大秦最神秘的组织黑冰台中的一员,西乞度是很有眼力劲的。 无恙接着说道:“西乞度,汝有何事速速报来。” “是,将军。” 于是西乞度便把昨夜在凤阁驿遇袭,九公主嬴可儿被一支蒙面神秘劫匪劫走之事,前前后后详详细细地给无恙汇报了一遍。 无恙一听从咸阳赶来迎接自己的未婚妻嬴可儿竟然被劫走了,顿时怒不可遏。九公主嬴可儿听闻未婚夫回来了,不顾舟车劳顿亲自前来迎接无恙,不料却在半道遇袭被劫了,听西乞度说公主被劫匪抓走之时,还在声嘶力竭地呼喊“无恙哥哥快来救我!”、“无恙救我!”。公主这份情意无恙如何能不感动!劫妻这个仇无恙如何能不报! 一定是朝中奸细和六国余孽所为,无恙作为穿越而来的后世人,他非常清楚,九公主此次出行极其保密,朝中若无奸细泄露公主行踪的话,劫匪是不可能如此行动准确快速高效的,这一切看起来都是在劫匪的掌握之中,怎么可能没有内奸嘛? 事不宜迟,公主被却劫才不过五个时辰,此地距凤阁驿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劫匪乃是往南边秦岭山中而去,山道行路缓慢,现在去追还来得及。以无恙飞行的速度,一刻钟便至。 想到这里,无恙不敢再耽搁,便对一众宗族子弟兵和护卫秦军们说道: “九公主前来迎接我,昨晚于半道上不幸被匪徒劫走,我先去追踪救人,尔等和这位西乞度屯长继续赶路。” “将军,你一个人去不安全吧,要不带上我们吧。” 五百子车氏族兵都尉子车万里高声喊道,他是无恙从族兵中挑选出来任命为五百亲军都尉的。 “万里,不必了。我命令你带领队伍继续赶路,到咸阳后,去子车府等我。” “在下遵命!” 秋香牵着果冻从安车内出来,看着无恙,关切地说道:“公子,路上多加小心。” “嗯,秋香你管好果冻,别让它乱跑。我会很快回来的。” 在凤阁驿和大部队分开后,无恙往南进入秦岭山脉,进山后四野静谧无人,无恙便腾身而起,飞上天空,像一只老鹰一样在天空翱翔,锐利无比的眼睛俯瞰搜寻着每一个山头每一块地面。 第124章 搜救二 花了半个时辰,以凤阁驿南边山头为中心,无恙飞越搜寻了西边两千里范围,没有发现大队人马和可疑人员。又花了半个时辰,飞越搜寻了东边两千里范围,也没有什么发现。无恙便一心往南边秦岭山脉深处飞去。 往南飞了一刻钟,五百里范围内的所有山峰沟谷全部搜寻过了,还是没有发现。无恙继续往南飞,一千里范围已过,仍无发现。 “奇了怪了,以凡人行走的速度,十个时辰是走不了一千里的,更何况是在山区行走,速度只会更慢,十个时辰撑死了走也走不了五百里。不对,可能是方向有误?劫匪会不会半途往西南或东南去了呢?” 想到这里,无恙立即调转方向,疾速地往西南方飞去。搜寻了西南两千里范围内的地域,仍无所获,无恙又折返回来向东南方飞去。 往东南飞行了小半个时辰,一千五百里范围内全部搜寻了个遍,终于在东南方山脉尽头处一条通往东边平原的道路上,发现了大约有五六百名形迹可疑的一伙人马。这伙人个个手持武器,但武器五花八门,服饰也乱七八糟,根本不似军队。这伙不伦不类的人马押着一辆马车,正在往东狂奔,前后还各派了几名骑马的在打探。总之形迹十分可疑,他们很可能就是劫走九公主的那伙蒙面匪徒。 “操他妈的,这帮狗杂碎兔子似的跑得倒还挺快的嘛,都快赶上野狗了,害老子一顿好追,不灭了这帮狗杂碎不解心头之恨。” 此时天色渐晚,无恙在天上看得很远,这伙人似乎是想在日落之前赶到东边三百里外的那座城池,所以他们行色匆匆。 “等夜幕降临了,就去收拾这帮狗杂碎吧。” 无恙放慢飞行速度,一路监视着,一个时辰后,天完全黑了下来,这伙人才走了一半路。眼见无法赶到前方那座城池了,这伙人便在一处小河边停了下来,伐木扎起了帐篷,燃起篝火,准备就地过夜了。 借着篝火的火光,无恙看清了从马车上下来的三个女子,其中一个正是自己曾在梦中见过两次的那个九公主嬴可儿!只是她已经不是梦里当年那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了,六年过去了,现在的九公主嬴可儿已经长成了一个十七八岁的个子高挑婷婷玉立貌胜天仙的大美女了。 “真是女大十八变呐!”无恙感叹了一下,继续观察着。 只见五名大汉看押着三个女子走进了一座帐篷,帐篷外有十几个汉子在看守着。不一会儿,有人端了饭食送进帐篷。两刻钟后,饭食又原封不动地被端了出来,显然九公主嬴可儿三人并没有吃,想来她们可能是绝食在抗议。 又过了半个时辰后,营地里鼾声四起,除了值夜的岗哨和那十几个看守汉子没有睡之外,其他所有人都睡着了。区区几十个站哨的,这对于无恙来说,简直不叫问题。 无恙降低飞翔高度,悄无声息地飞至营地上空三十米左右,双手连点,无形的真气透指而出,所有的岗哨和看守汉子便无声无息地倒下了。他们个个面貌安祥,好像睡着了一样,其实他们都死了,心脉全部被无形真气给震碎了。 落在营地当中,无恙如蜜蜂般穿梭于各个帐篷之中,十分钟后,这伙匪徒六百多人再无一人存活,全部都在睡梦中死去了。 整了整衣冠,无恙笑容灿烂,潇洒地走向九公主嬴可儿的帐篷。 第125章 相见 “无恙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可儿终于见到你了,无恙哥哥你是来救可儿的吗,可儿等你等得好辛苦啊!” 帐篷里,九公主嬴可儿并没有睡着,她在辗转反侧地想念未婚夫,心里也充满了害怕,担心这伙来历不明的匪徒会不会杀了自己。可怜自己好不容易等了六年,马上就能见到日思夜想的未婚夫了,可是自己却在半路上被匪徒劫了,也不知道无恙哥哥能否感应到可儿的呼唤而来救可儿。嬴可儿翻来覆去地东想西想,不由在黑暗中垂泪。 无恙吹燃火折子,走进帐篷,九公主嬴可儿先是一惊,继而看清了进来的人竟然是自己日夜思念的未婚夫无恙时,不由得惊喜交加,哭喊着一把扑入了无恙的怀里。 无恙略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把手中的火折子递给了惊醒起来的两个侍女,这才缓缓地搂住了嬴可儿。 “可儿,我回来了。没事了,有我在别害怕。” 无恙在可儿的耳边轻声说道,无论如何,这一世他就是九公主嬴可儿的未婚夫子车子萑(无恙),保护嬴可儿和大秦,这是他被穿越来大秦的宿命。想通了这点,无恙便坦然地接受了在大秦的一切,也能坦然地与嬴可儿相见了。 嬴可儿紧紧地搂着无恙,她以为自己在做梦,踮起脚尖摸着无恙的脸庞,不停地问道:“无恙哥哥,这是真的吗,可儿不是在做梦吧?” 无恙轻轻地摸了摸可儿的头发,拍了拍她的香肩,说道:“可儿,这是真的,不是在做梦。我得到消息后就赶来救你了,幸得老天保佑,让我顺利地找到了你。这不是梦,不信你掐掐胳膊看疼不疼。” “哎哟!真疼,真的不是做梦。无恙哥哥,可儿好想你啊!” 嬴可儿真的掐了一下自己,疼痛让她清醒了过来,原来自己不是在做梦,未婚夫无恙哥哥真的来救自己了。发现自己在无恙的怀抱里,两个侍女在看着,嬴可儿不由脸上一红,连忙后退两步,羞赧地低下了头。 “可儿,此地不宜久留,趁匪徒们现在都睡着了,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可儿,你们会骑马吗?” 无恙可不敢把自己杀死了所有匪徒的事情告诉嬴可儿,以免吓到她们。便说匪徒们都睡着了,毕竟他们确实是像睡着了一样。 “我们会骑马,公主不会。” 一个侍女怯生生地说道。 “那好,我去牵马来,一会儿你俩一人骑一匹,公主和我同骑一匹。在这等着,我去牵马过来。” 无恙说完便闪身出了帐篷,往匪徒们拴马的地方牵来了四匹高头大马。无恙搂着嬴可儿共骑一马,两个侍女一人一匹,无恙视力极好,不受黑夜的影响。他在前引路,四匹马一路狂奔,径往东边一百五十里外的城池而去。 九公主嬴可儿整个身子都倚在无恙的怀里,因为颠簸和害怕,她紧紧地缩在无恙怀里,双手死死的抱着无恙的腰。嬴可儿脸上红扑扑的,心里却甜蜜蜜的,她感觉自己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幸福和快乐。要是天不亮,路没尽头,一直这么跑下去该多好啊,可儿愿意和无恙哥哥一直走到海角天涯和时间的尽头,永不分离。 第126章 雇马车 第二天,宛城下雨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宛城四海客栈中,无恙和嬴可儿及侍女昨晚投宿于此,从而得知原来此地乃是宛城。早上一觉醒来,窗外已然下起了雨,空气湿润而清新。 “可儿,我去城中车马行雇一辆马车,等雨停了咱们就出发。宛城到咸阳路途遥远,骑马太累太过颠簸,你们三个坐马车好些。” 早饭罢,无恙对嬴可儿说道。 嬴可儿轻呡了一口小米粥,把粥碗放下,娇羞地看着无恙说道:“可儿一切但凭无恙哥哥安排,无恙哥哥出门要小心哦。” “可儿且放宽心吧,等我回来。” “嗯。” 宛城是豫州西南第一大城,始皇帝统一六国后,此地因处于南来北往的交通来道,因此往来车队商旅络绎不绝,经济十分繁荣,人口也越来越多了,宛城由此也成了大秦天下闻名的城池了。 无恙漫步于宛城的大街小巷之中,街市上商贩摊担云集,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时不时地碰到巡逻的秦军经过,城里秩序井然,治安状况看起来很好。 打听清楚了车马行的所在,无恙穿过了两条街巷,来到一家名叫“杨万里”的车马行。甫一看到这个名字,无恙不由一愣。沃靠,杨万里那不是一千多年后南宋时期的诗人吗,咋了,难不成他也穿越来大秦了?哎不对,南宋杨万里是个诗人,满腹经纶的他要是穿越来大秦了,以他的学问,怎么可能会经商开一个车马行呢。须知经商乃贱业,士人断不会去干的,想来估计是同名吧,不然哪有那么巧。且进去看看,待会儿且试探试探这个杨万里到底是不是那个杨万里。按下心中的好奇,无恙施施然走进了车马行。 “客官您好,快请屋里坐。” 一个小厮热情地躬身迎了上来,引着无恙坐下,随即又端上热腾腾的茶水来。 “客官请慢用,我这就去后院禀报掌柜,请稍待。” 无恙嗯了一声,一边品茗,一边看着店堂里的布置。看墙上那悬挂的字画,这个叫杨万里的掌柜还真是一个喜好风雅的人呐,车马行里挂字画,难不成真是从南宋穿越而来? “客官您好,小人杨万里,让您久等了失礼失礼。” 车马行掌柜杨万里躬身打了个千,把无恙的思绪拉了回来。无恙站起来说道: “杨掌柜客气了,我要雇一辆最好的四马安车,不知贵店有没有?” 无恙有如苍松一般的身高吓了杨掌柜一跳,从未见过如此之高的人的杨掌柜惊愕了片刻,方才回过神来,说道:“客官,四马安车小店有,不知客官要去哪里,还有这个价格嘛,价格有点,” “价格不是问题,去咸阳,这是聘金,且拿着。”打断杨掌柜的话头,无恙递了一张金叶子过去。 杨掌柜接过金叶子一看顿时两眼放光,连说足够了,便马上让小厮去后院叫车夫赶马车出来。 “杨掌柜可曾听说过这首诗: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听过吗?” 无恙想试探一下杨掌柜是否是后世穿越来的,便有意吟诵了南宋杨万里写的一首诗。 “这,这,客官这是诗吗?诗不都是三言四言的吗?小人知道的诗有‘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四言的才是诗呀。” 杨掌柜一脸懵地说道,愣愣地看着无恙。 “原来不是穿越,只不过是碰巧同名而已,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无恙没了再谈下去的心思,上了雇来的马车,让车夫赶车往四海客栈而去。 第127章 英布 “驾,驾,驾!” 半头白发的车夫是个六十岁的老翁,正扬鞭吆喝驭驶着四马安车前行,老翁有着近四十年的驾龄,马车行驶得很稳。 午后小雨停歇了,无恙一行四人便启程上路了。九公主嬴可儿双眼痴痴地看着车窗外骑马而行的未婚夫无恙,心里甜滋滋的。她一个人从咸阳出来迎接无恙,虽然道上遭遇了匪徒劫持,但是总算有惊无险,却和无恙一起返回咸阳,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幸福的呢。 “公主,无恙公子好英俊啊。” “是呀是呀,公主多年的坚持和守候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真是老天有眼呐。” 坐在一旁侍候九公主的两个侍女叽叽喳喳地说道,她俩见九公主满眼追着无恙公子的身影一副怎么也看不够的样子,艳羡不已,嬴可儿听了不由霞飞双颊。 “可儿,车中安稳否?” 无恙策马走近车窗,微笑地看着嬴可儿。迎着无恙温柔的目光,嬴可儿脸色更红,轻启朱唇:“很平稳的,无恙哥哥勿须担心,要是骑马累了的话,无恙哥哥也上车中来坐吧,车里可宽敞呢。” “好,可儿。” 一路无话,行了三日到得一条河边,因为前几日下雨,沿河两岸已经一片汪洋,洪水漫盖了河道、山谷和官道。 前面洪水泛滥,官道被淹,唯一的一座石拱桥已然无法通行。无恙只好退到一处村庄暂歇,向村民打听了一下,原来此地属白羽县地界,前面那条小河叫老鹳河。 此村地势较高,位于一片山坡台地上,故而未受洪水影响。村中没有客栈,经村老同意,无恙一行只好在一座祠堂内暂时歇下。 祠堂内房舍灶具倒是有,但无柴火。 “可儿,你们在这待着别出门,我和老翁去山上捡些柴火回来。” 嬴可儿点头道:“嗯无恙哥哥小心。” 无恙带着车夫老翁上了村中的后山,山腰以下光秃秃的无柴可拾,两人只得往深处走。 “嗷呜,嗷呜!” 忽然山顶密林中传出一阵巨大的嘶吼声,接着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从山顶飞奔而下,他身后吼声不断,一只吊晴白额猛虎正张牙舞爪地猛追而来。 那汉子左面颊上有一个墨色刺字,肩膀上已然鲜血淋漓,衣衫破烂不堪,气喘吁吁,凭着最后一口气跑到无恙面前时,见到有人,不由心气一松,顿时力竭,疲惫地倒了下来。 那猛虎眼见前面又出现了两个猎物,兴奋之极,又咆哮一声,飞速奔来。 老翁吓得面色煞白,两股战战萎顿在地,那衣衫破烂受伤的汉子也吓晕了过去。 无恙却视猛虎如无物,轻笑一声,身影忽然就原地消失了。那猛虎正猛扑而来,堪堪只差七八米的距离了,却忽然虎眼一痛,惨叫尚未及发出,便被无边的黑暗吞噬了。猛虎已然死透透的了,无恙的真气刀自虎眼直入心窝,把猛虎的心脉全给绞碎了。 唤醒老翁,又把那受伤汉子扶了起来,无恙手掌拍在他背心,灌入一道真气替他止血疗伤,片刻之后那汉子肩膀便不再出血,人也苏醒了过来。那汉子翻身跪在无恙脚下,哽咽道: “草民英布,谢过公子救命之恩。公子再生之恩,英布永不敢忘。” “什么,你叫英布?” 无恙听他自称英布,不由心中一动,此人莫非是秦末乱世时起兵从项梁反秦,后被项羽封为九江王、西楚灭亡后又被刘邦封为淮南王的英布(黥布)? “回禀公子,草民正是英布。” 看他脸上刺字,十有八九就是,史书记载英布受黥刑,在骊山服劳役修始皇陵,后逃走,入江淮为盗。莫非今日自己在此碰到的便是刚从骊山逃出来的英布?无恙思忖之际,为了确定他的身份,又问道: “英布,你此番从何而来?为何到此?” “禀恩公,草民本在骊山修始皇陵,上个月趁乱逃了出来,因系在藉案犯,不敢走官道,于是草民只好一路跋山涉水想走山路回江淮去。不料在此山中遇虎,被其追捕,逃到此处幸得恩公相救。” 此人果然是秦末项羽帐下的五虎将之一的英布,无恙不由一喜,动了将其收入麾下的念头。 第128章 咸阳 回到村祠,车夫和英布主动去劈柴烧火做饭。 简单吃过午饭,无恙问英布: “英布,你有何打算?” “禀公子,草民乃一介刑徒,我逃出来后原本想回江淮故地寻个营生,可面被黥字,见不得光,行路都只能偷偷摸摸躲躲藏藏,若是被人发现,必被缉捕归案。唉,天下之大,竟无草民容身之处。”英布长叹一声,面有戚容。 无恙知道历史上英布逃回江淮后落草做了一名盗寇,纠集了一伙人在江淮一带抢劫过往商船旅人,秦末农民起义时,他率贼众投了番君,后从项梁。既然此番自己救了英布于虎口之下,无恙可不想放英布就这么走了让其重蹈历史覆辙。想了想便说道: “英布,不若这样,你便跟着我吧,往后我自会让你闻名天下。” 英布已经知道了无恙的身份,他怕自己的身份给恩人带来麻烦,略显踌躇,说: “布谢过恩公,公子救命之恩,布做马做牛侍候公子身边都愿意。可公子乃大秦宗室贵胄,又是准驸马爷,公子身份高贵,秦法严厉,布乃罪徒身份,恐于公子不利。” “英布,这个无妨,我自有办法,可不伤面肤而去除黥字,你想不想除去面上的黥字?” 如果能除去面上的黥子,那就等于是洗去了罪名,那当然不用担心和害怕了。这个道理英布是懂的,可是除去黥字还不伤面肤这真是闻所未闻之事。 英布激动地说道:“公子,世上真有除去面黥之字的办法吗?若能除去面上黥字,布定当誓死追随公子,牵马执辔,永不背叛!” “好,英布你且坐下,闭上眼睛,我这就给你洗去面上黥字。” 无恙笑了笑,郑重地说道。九公主嬴可儿和侍女都好奇地站在一边看,嬴可儿好奇不已,问道: “无恙哥哥,黥面之字真能去除吗?” “当然,可儿你且看着吧,我要开始了。” 说完,无恙右手一伸,食中二指搭在英布面颊黥字之处,心运意转,丝丝缕缕的真气悄无声息地进入了英布面部经络,渗入毛细脉管中,不断地温润洗涤着黥字处的疤痕。 英布只觉得面颊上一阵痕痒,温温热热还麻痒酥酥的,他忍住了没吱声。过了一阵,又感觉面上有东西在流淌。一股黥面时用的墨混合着瘀血一点一点地渗了出来,挂流在英布脸上。 大约一刻钟之后,见再无余墨渗出,无恙便收了真气。叫侍女打来了水,让英布洗了洗脸。 “哇,太神奇了,真的不见了吔。” 嬴可儿和侍女一看到洗完脸后面上干干净净原有黥字已经消失不见的英布时,都不由地惊叹出声。车夫老翁在一旁也看得目瞪口呆,老翁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看走了眼,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英布被众人看得莫名其妙,他愣愣地用手摸了一把面颊,感觉不到异常。 无恙一笑,又让侍女取来了铜镜让英布照一照。英布对镜一看,自己面上干干净净,那面颊上的黥字赫然不见了。 “呀,真的洗去了黥字。哈哈哈,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我英布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再也不用躲躲藏藏了!布叩谢恩公!从今而后,今生今世草民英布誓死追随恩公,任凭公子差谴!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说完,英布扑通一声跪倒在无恙脚下,连磕了三个响头。 “好,好,好!不必多礼,英布起来吧,咱们回咸阳。”无恙高兴地一把扶起了英布,嘿嘿,今日成功收服英布,以后项羽反秦就少了一员猛将了哈哈。 下午洪水退去,无恙等一行人继续赶路。十日后,火红的夕阳和灿烂的晚霞洒满了城头,无恙终于到达了大秦国都咸阳城。 第129章 回家 咸阳城,无恙送九公主嬴可儿回咸阳宫,依依惜别之后,又付了一笔车资打发了车夫老翁。无恙带着英布,撩开大长腿,信步咸阳街头,一番打听后来到了子车府。 子车府离皇宫不远,就在咸阳宫西边只隔了两道街,府院庞大,起码占了两条街坊,前后看不到头。府门台阶足有两丈高,府门巍峨,气派威严。门楣上一块牌匾,黑底金字,“子车府”三个篆字龙飞凤舞。 无恙甫一出现在子车府门前,门房和护院全都惊呆了,短暂的发愣之后,才醒悟原来是少爷回来了,不禁都欢呼了起来。 “少爷回来了!” “少爷!” “少爷!” “少年回来了!” “快去告诉老爷和夫人,少爷回来了!” 门房和护院们惊喜交加,奔走相告。子车氏的长子子车无恙回来了! 早十天到达咸阳的子车万里带着五百名子车氏族兵闻讯,率先出府来迎接无恙。 “参见少主!” 子车万里行了个军礼,五百族兵也是轰然敬礼。 无恙见子车万里和五百名族兵精神抖擞,行止有度,不由赞道:“万里,好样的,队伍带得不错。” “嘿嘿,少主过奖了。”子车万里得了无恙的表扬,乐得嘿嘿傻笑。 入得府中,行至中堂,只见一位头发半白的高大男子已然立于堂中等候。看他五官长相和无恙有六七分相似,想来这便是当世子车氏族长子车贞吉了。 无恙和这一世的父亲子车贞吉相见了,父子二人抱头痛哭。六年了,整整六年了,子车贞吉寻找失踪的儿子一找就是六年,期间一直没有儿子下落,他曾一度以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儿子了。谁曾想,天可怜见,老天又把他儿子给送回来了,这让半白头发的子车贞吉高兴得涕泪交加。 “无恙儿啊,为父找你找得好苦啊!回来了就好,我子车氏家族振兴有望了!” 当代子车氏族长子车贞吉欣喜之极,一把抱住儿子,老泪纵横。 “孩儿不孝,让父亲大人久等了。” 感同身受,见头发已经白了大半的五十岁左右的子车贞吉如此疼爱关心自己,无恙心中感动,从心底里便也把他当作父亲一样看待了。这可是自己在大秦这一世的父亲大人啊,无恙感受到了子车贞吉的浓浓父爱之情,不觉也流下泪来。 先期到达咸阳的秋香牵着果冻也和无恙见了礼,果冻被秋香照看的很好,长大了许多。逗弄狗冻玩了一会儿,无恙又去后院见了这一世的母亲和众位姐姐、妹妹。两个弟子车无恤十六岁,子车无忧十四岁,也都和大哥无恙见了礼。 “儿啊,娘想死你了!六年了,娘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无恙跪在这一世的娘亲面前,夫人抱着无恙的头,泪流满面。 “娘,娘!”无恙也哭了,后宅一众女眷全哭了。哭吧,尽情地哭吧,这是喜悦的哭泣,这是团圆的哭泣。 “无恙儿啊,这六年你去哪了,你是怎么过来的呀?” 无恙把在冀县和奶奶所讲的话又给众人讲了一遍,父母和亲人们听完又是一阵唏嘘。 子车氏长子车无恙平安归来,一家人团聚,张灯结彩其乐融融,自是欢喜热闹之极,比过年还热闹,晚宴一直到深夜才散。 第130章 面君上 次日凌晨五点,秋香把无恙叫醒了,服侍无恙洗漱更衣。无恙是大秦皇帝内卫亲军的黑鹰都尉,位同九卿。失踪六年,此番回来了,他今天得去参加早朝,觐见始皇帝。 天刚蒙蒙亮,无恙和父亲子车贞吉坐上马车来到咸阳宫,子车贞吉也是位列九卿,职司少府令。此时宫门尚未开启,但宫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官员,都是大秦显贵,个个史上有名。 右丞相王绾为人温良随和,他一见到从镶有子车氏族徽的马车上下来的两米出头身高的年轻男子时,就认出了这位年轻人便是在岭南伐越桂林之战中失踪了六年之久的黑鹰都尉子车无恙了。王绾笑呵呵地和无恙打招呼: “无恙都尉,六年不见,别来无恙乎?都尉平安归来,真乃我大秦之幸呐!” 子车贞吉悄声告诉无恙此人是右丞相王绾,无恙连忙上前见礼,说:“丞相大人好,王大人您过誉了,无恙愧不敢当。” 御史大夫冯劫过来说道:“无恙都尉归来,真是可喜可贺!” “冯大人好!”无恙连忙见礼。 太仆王戊,卫尉赵婴、奉常杨樛、典客顿弱四卿也过来和无恙叙话,无恙谦恭地和他们一一见礼。 还有通武侯王贲、建成侯赵亥、中尉伦昌侯赵成、武信侯冯毋择等几位武官也都和无恙寒暄了几句,无恙亦持礼甚恭以对。 又一辆马车驶过来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位中等身材略显瘦削但目光内敛面无表情的五十岁左右的老年男子,听得有人喊他廷尉大人,无恙便知道他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李斯了。原来李斯长这样啊,除了一脸的法家气息,似乎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感觉此人城府倒是极深。李斯虽有法家刑名之才,但他贪权,目光短浅,不然始皇帝最后一次东巡途中病逝之后他又怎么会和赵高合谋,篡改圣旨立纨绔子胡亥为秦二世皇帝呢,而后又假传始皇帝圣旨赐死长公子扶苏。此人实乃大秦祸害,不可不防,无恙心下暗自计较。 李斯老远就看见了巨人一样的无恙,他扯了扯脸上的肌肉勉强笑了笑,拱手说道:“无恙都尉回来了,好哇!” “廷尉好!”无恙也拱了拱手。 宫门开启,官员们分成两列,文东武西,按官阶依次步入咸阳宫。 “皇帝驾到!” 宦官们尖细的声音响起,官员们全都屏息躬身,目视脚尖,静侯始皇帝的到来。 脚步声起,始皇帝走上玉阶,在金銮宝座上坐了下来。 “叩见皇上!” 官员们在右丞相王绾的带领下,齐齐躬身叩首参拜始皇帝。 “众位爱卿,平身。” 始皇帝威严的声音响起。 “宣黑鹰都尉子车无恙见驾!” “宣黑鹰都尉子车无恙见驾!” 黄门郎的声音此起彼伏,直达宫门外。 马上就要见到千古一帝秦始皇了,无恙心情十分激动,整了整衣冠,清了清嗓子,深呼吸一口气,平定了一下心情,昂首挺胸地走进了大殿。 行至皇帝陛前玉阶之下,无恙躬身下拜,口呼: “臣无恙叩见皇帝陛下,皇上功盖三皇,德过五帝,成千秋一统大业,实乃我华夏千古一帝也。愿皇上春秋鼎盛、万寿无疆,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无恙也不知道在大秦臣子觐见皇帝时的礼节和应该说什么吉庆话,便把后世从电视上学来的臣子恭颂皇帝的话给喊了出来。 从来没有听过如此新颖别致和吉祥喜庆颂赞之辞的始皇帝,闻之不由开心至极,龙颜大悦,哈哈大笑道: “好!好!好!无恙爱卿归来就好。六年了,朕派人寻找了爱卿整整六年,今天爱卿终于回来了,实乃爱卿之幸,亦是我大秦之福啊!爱卿快快请起,今天朕心快慰之极。” “赵高,” “臣在!” “宣旨,今日午时在宫中设宴,大宴群臣,为无恙爱卿接风洗尘。” “臣遵旨。” 无恙站了起来,看清了玉座之上始皇帝容貌。只见始皇帝身材魁梧,髯须垂胸,头戴天子十二旒冕帝王冠,目蕴精光,不怒自威,浑身一股强大的帝王气息,威严高贵,让人不敢直视。 这便是华夏千古一帝,果然名不虚传。 第131章 面君下 “无恙,这六年你去哪里了?朕派黑冰台找寻了六年却一直没有你的任何讯息,这是何故?” 始皇帝端坐龙椅之上,目光炯炯地盯着玉阶之下长身而立的无恙问道。 “启禀陛下,六年前臣在桂林之战中,正是岭南最炎热难熬的七月……” 无恙当着殿中文武百官的面,把在冀县对奶奶讲过的那番失踪后自己这六年间的经历说辞又说了一遍,始皇帝听后连连称奇,群臣也像是听奇闻异事一样,听得十分入迷,津津有味时不时地还啧啧赞叹有声。 无恙的经历无异于天方夜谭,是极富传奇色彩的历险记,对于没有网络不知地球有多大的古人来说是极具震撼和吸引力的。始皇帝和一众文武百官都听得目瞪口呆,无恙讲完之后许久,大殿上一片寂静。 “真乃不可思议呀,想不到朕之大秦西边极西之地竟然还有这么多异族邦国,想不到朕之大秦西南竟然还有雪域高原,想不到朕之大秦南方极远之处竟然是无垠大海,想不到啊想不到!哎……” 良久,始皇帝长叹一口气,连用几个想不到感慨道。 无恙觉得口述西域和天下情况还不够直观,为了让始皇帝能够认识全天下,了解大秦在天下的位置,从而不盲目自大固步自封,无恙决定制作一个地球仪和沙盘,让始皇帝能直观地认识整个地球和大秦,以改变始皇帝盲目自大和固步不前的视野。想到这里,无恙拱手朗声说道:“陛下,臣有一件天下至宝的宝物,三日内可呈献于陛下面前。” 群臣闻之莫不侧耳倾听,生怕有一字遗漏。 “哦,爱卿有何宝物要献给朕?快快道来!” 始皇帝听无恙说有宝物进献,而且还是天下至宝,不由大感兴趣,迫不及待地问道。 “陛下,是何宝物,三日后自知。献宝之前,臣奏请陛下调拨一批木板、油漆、染料、细沙和百名木匠,置于偏殿,臣自有办法三日后献宝于陛下。” “准奏!少府令何在?”始皇帝龙袍长袖一挥,大声喝道。 “臣在!” 少府令子车贞吉出班奏道。 “照无恙所说物事,汝速速安排!” “是,臣遵旨。” 子车贞吉朗声接旨。 午时,宫中大摆宴席,始皇帝亲自为准女婿子车无恙接风洗尘。无恙是始皇帝的贴身内卫亲军统领,是嬴秦宗室子弟,是大秦未来的擎天柱,是始皇帝的乘龙快婿,今番平安归来,始皇帝龙颜快慰,喜不自胜。 无恙坐在上席,与左右丞相、太尉和御史大夫同席。 见无恙如此受宠,赵高心中怨恨之极。心想且让你小子再得瑟几天,以后且看我赵高手段,定叫你生不如死。 只顾与百官们推杯换盏互相敬酒应酬的无恙哪知道人群中赵高那阴暗狠毒的心思,就算知道无恙也不会害怕。赵高在无恙眼里,不过一跳梁小丑尔,只要无恙愿意,随时随地都可以取其狗命于无形之中。 “来,无恙大人,某蒙毅敬你一杯。” 上卿蒙毅端着杯子过来给无恙敬酒,蒙毅是蒙恬的弟弟,是大秦世代忠良,后来被赵高害死。面对这样一个忠良之士,无恙不能不敬重。无恙站了起来,躬身一礼,“蒙大人折煞小子了,理当某敬大人才是。” “哈哈哈,无恙大人过谦了,来,干杯!” 无恙举杯与之相碰,两人哈哈大笑,皆一干而净。 第132章 沙盘 三天后,文华殿中。 始皇帝被眼前巨大的沙盘震撼得惊讶莫名,心潮澎湃久久无法平息。还有那地球仪,更是把始皇帝惊奇得呆若木鸡。 殿中就只有始皇帝和无恙两人,考虑到这是来自两千多年后的科学知识,对于大秦时代的人来说,那可是绝秘,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以防传泄到四方夷敌去。所以在沙盘和地球仪昨日完工之后,无恙便让始皇帝下令将所有参与制作的匠人全部控制了起来,成立了单独的机构予以圈养。而且不让群臣观看,连宫中的宦官太监宫女们一律不准靠近文华殿,没有始皇帝的谕令,除了子车无恙外,任何人不得进入文华殿,违者格杀勿论。文华殿由五百名黑鹰铁卫看守,黑鹰铁卫的统领就是无恙。 良久,始皇帝回过神来,问无恙: “无恙,朕脚下的大地真的是一个圆球吗?” “是的,陛下,我们生活的大地叫地球。” “大秦在地球东半球?” “是的,陛下。” “出临洮长城后,往西走是西域,最西边是欧洲?果真有波斯、罗马等夷狄国家?” “是的,陛下,那边很多蛮夷国家,臣这几年还去过,大部分都是城邦蕞尔小国,只有罗马帝国疆域辽阔,可以和大秦媲美。” “哦,罗马国竟然如此之大?那还得了,它若是东进,我大秦岂不要受其害?不行,朕必须要灭了它。” “皇上,欲灭罗马,必先灭波斯。欲灭波斯,必先灭西域诸国。欲灭西域,必先得河西走廊。欲得河西走廊,必先灭西匈奴和大月氏。” 无恙手拿长棍指着沙盘上的河西走廊、西域等处说道。 “哦,无恙,你且细细道来,朕观河西走廊可是天下必争之极紧要之地啊。”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始皇帝每日早早散朝,天天和无恙泡在文华殿里,听无恙介绍地球、天下方国、各大洋各大洲山川地理知识,始皇帝妥妥的变成了无恙的一个小饭丝。 另一处殿中,赵高阴沉地拉着一张驴脸,不发一言地从窗缝里远远窥视着文华殿的动静。这半个月以来,始皇帝没有让他到近前侍候过一次,好像把他遗忘了一样。这对于习惯了侍奉于始皇帝身边,借机狐假虎威的赵高来说,不啻于是被废黜了一样。这是赵高不能忍受的,“这一切都怪那个无恙,是那个家伙害得我失宠,我一定要报复他!”赵高牙齿咬得咯咯响,内心恨不得生啖了无恙。 “小稗子,去看看后宫有什么动静,尤其是九公主那边,一举一动都要报告我。”赵高阴恻恻地看着一个小太监命令道。这个叫小稗子的小太监是赵高暗中培养的心腹,像小稗子这样的小太监,还有一些宫女,都有赵高安插的心腹。靠着这些心腹,咸阳宫中的一切动静都逃不过赵高这厮的狗眼。 “诺,小的这就去。” 小稗子弓身哈腰,行礼之后即悄无声息地去了。 后宫漪秀殿中,九公主嬴可儿正聚精会神地一针一线地在缝制一双布鞋,她要亲手给未婚夫无恙哥哥做一双鞋。自前日去文华殿见无恙哥哥,瞥见他鞋子上有一处掉线了之后,嬴可儿回宫后就立即吩咐下人拿来针线等物,亲手做起了鞋来。 嬴可儿缝一会儿就会甜甜的一笑,想到明天无恙哥哥就能穿上自己亲手做的鞋子了,她就无比的开心。 第133章 大婚 “宣旨,封子车无恙为镇国大将军,西军都尉,位同三公,赐节钺,赏府邸一座。开府视事,着即组建大秦西军,领军一万,从陇西郡再征兵两万,合兵三万,十月出临洮,趁西匈奴冒顿攻打大月氏之际,夺取河西走廊,而后图西域,以护卫我大秦西藩。” “臣接旨,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日早朝,始皇帝赐封无恙为大秦镇国大将军,可开府治事,并组建大秦西军。此前大秦已有三支正规军团:一是以蒙恬为主将的三十万北军,屯驻大秦北疆,修长城拒匈奴(华龙);一是以任嚣为主将的十万南军,屯驻岭南,镇百越;一是咸阳禁卫军五万,由始皇帝亲领,拱卫京畿。 “宣旨,赐封子车无恙为驸马都尉,与九公主于七日后完婚,赐咸阳宫西门外府邸一座,金千斤,绫罗绸缎百匹。” “臣接旨,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无恙又一次出班行礼谢恩,满殿文武大臣无不艳羡之极。赵高站在殿角立柱之后,目中嫉妒阴恨之光闪现。 “为镇国大将军贺!” “贺喜镇国大将军!” ……, 群臣纷纷恭喜无恙,为之庆贺。 七日后,无恙和嬴可儿大婚。始皇帝嫁女,而且是始皇帝最心爱的女儿,故而婚礼特别盛大隆重。始皇帝下旨,赏赐咸阳全城百姓每人十文钱,并于咸阳各城门处设立喜馔棚,婚礼当天晚餐时施给饭菜。这一下,整个咸阳城都沸腾了,百姓们欢天喜地,歌功颂德誉声如潮。咸阳城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老百姓们比过年过节还要热闹,整个咸阳城成为了欢乐喜庆的海洋。 九公主的车仗仪驾出了皇城,迎亲的队伍庞大,嬴秦宗氏各族各支都来了,簇拥着宫门水泄不通。大街两侧站着一排排执勤卫士,维持街巷秩序。 无恙身着大红礼服,骑着雪白的高头大马,走在公主凤驾的车旁。婚礼车队出皇城后,绕行咸阳全城一周,穿街过巷,全是老百姓的热烈欢呼和祝福声。 “公主千岁,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祝福声一浪高过一浪。 端坐于婚车之中的九公主嬴可儿面颊晕红,美目迷离,开心得都快醉了。嬴可儿时不时地掀开一点点车帘缝隙,偷偷看一眼无恙,芳心有如鹿撞,想到终于嫁得良人,今晚就要和无恙哥哥成为夫妻了,不由得羞不可抑。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镇国大将军府,婚礼正在进行中。在婚礼司仪的赞唱下,无恙和嬴可儿完成了一系列的婚礼仪式。 洞房中,红尘摇曳,光华满室。嬴可儿蒙着大红丝绸盖头,娥罗多姿身段优美,脖颈处露出的肌肤欺霜赛雪,白晰得耀人眼睛,她正双手交叠于大腿上,恬静地端坐于床头。无恙有些紧张,心跳莫名加快,感觉有点口干舌燥,咳嗽了一声,稍微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取了秤秆,轻轻地挑起了嬴可儿头上的红盖头。 瞬间一张绝美胜过天仙的脸庞映于眼帘,无恙脸上一红,唤道:“可儿,爱妻。” “夫君!”嬴可儿也唤了无恙一声,娇羞无限。 “爱妻,来,喝合卺酒。” 夫妻俩喝完合卺酒,四目相对,不由得都痴了。 良久,无恙握着可儿的手柔声说道:“爱妻,夜深了,我们歇息吧。” “嗯,夫君怜惜。” 烛光一熄,帐帘轻垂,无恙和可儿这一对新婚夫妻,被翻红浪,娇喘细细,一夜春光旖旎无限。 第134章 奏请 无恙和嬴可儿度过了十天恩爱甜蜜的新婚蜜月,新婚夫妻如胶似漆,天天腻在一起形影不离。 “温暖乡最是消磨英雄气呀,爱妻你好好睡吧,为夫要去上朝了。” 清晨,一缕晨曦微露,无恙起床伸了个懒腰,又俯身轻轻地亲吻了一下可儿,对还在睡梦中的可儿嘀咕道。 今日朝会过后,无恙决定三天后即点起一万禁军,开拔前往陇西郡临洮县。在陇西郡就地征募两万新兵,练兵三个月,计划十月底西征。 晨光微露中的咸阳宫巍峨雄伟,高台九丈,雕梁画栋,翘角飞檐,重廊叠观,蔚为壮观,果然不愧是当今天下之第一大城。 无恙站在宫门前仰望观瞻着庞大的咸阳宫,怔怔出神。 “镇国大将军新婚燕尔,不在家休息,这么早就来上朝,真乃公忠体国之士,我辈楷模也!” 上卿蒙毅走过来热情地拍了拍无恙的胳膊,爽朗笑道。 “蒙上卿过誉了,无恙愧不敢当呐。” 对于蒙恬、蒙毅两兄弟,这一对大秦帝国双璧,来自两千年多后的无恙是无比敬重的。如今与之当面,无恙更是尊敬。想想蒙恬蒙毅还是后世对越自卫反击战烈士蒙卫华的祖宗呢,自己还见过他们哥俩的后世子孙蒙爱兰呢。故而,无恙持礼甚恭,拱手躬身说道。 蒙毅满脸笑容看着无恙,说:“无恙,你我兄弟相称即可,不必如此多礼。” “无恙不敢,蒙上卿乃军中前辈,又是大秦栋梁,某岂敢不敬。”无恙拱手作揖道。蒙毅已经四十岁出头了,来自后世的无恙可不敢与他称兄道弟。 “哎无恙,你准备何日出兵?” “三日后。” “好,三日后我在孝里亭(杜邮亭)为君饯行。” “无恙谢过蒙上卿。” “宫门已开,众臣入宫见驾!” 两人正自说话,禁卫已经打开宫门,黄门郎在高声喊话。 文武百官依次趋步入宫,于殿中各自就班,屏息恭立,静候始皇帝圣驾到来。 “皇帝驾到,众臣见驾!”赵高尖细的嗓音响起。 文武百官在右丞相王绾的带领下,喊着前不久从无恙嘴里流传开来的颂词: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位爱卿平身!” “谢皇上!” 始皇帝龙目一抬,皇霸之气侧露,金口顿开: “镇国大将军何在?” “臣在!皇上吉祥!”无恙应声出列行礼。 “无恙,咸阳卫尉已点检了一万禁军,汝下朝之后可即去点验接收,早日出征,朕等着汝之捷报。” “微臣遵旨,巨三日后便出发,臣奏请陛下恩准微臣携家眷同行,臣西征过冀县祖祠时,欲携家眷去祭祖。”无恙朗声奏道。 “准奏!” “微臣叩谢皇上,皇上千秋万代,江山永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始皇帝闻言心情畅快之极,豪放的笑声回响在大殿之中。立于柱子边的赵高不由眉头一皱,自己昨日才刚刚策划了一番,准备近日便动手,没料想那无恙小儿行动竞如此之快,全然不贪欢新婚之乐,竟然奏请始皇帝同意了他携家眷出行。这可咋办?只有三天时间了,太过仓促了。赵高袖中拳头捏得紧紧的,一口气差点没顺过来。 无恙知道历史的走向,明年始皇帝就要最后一次东巡了,然后病死于河北沙丘,接着便天下大乱,次年戌卒陈胜吴广在大泽乡起义,揭开了六国贵族后裔起兵反秦的大幕……据后世分析赵高此人极有可能就是赵国布的暗子,否则他在始皇帝死后为何一连串的骚操作,杀始皇帝儿女子孙,杀嬴秦宗室,逼杀前线平叛大将……赵高所做所为完全不合常理,他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灭亡大秦。 来自后世的无恙可不敢把家眷留在咸阳,他必须把家眷和家族子弟一并带走。至于其他人,无恙考虑有选择性的隐晦地点一下,至于听不听,那就看天意吧。 第135章 潜伏的反秦者 这一章来交待一下无恙对秦始皇时期六国反秦势力和组织的推测和看法,来自两千多年后的无恙读书时历史学的很好,对许多历史事件和疑案有自己的看法。 五千年的历史教训告诉我们:对敌人的怀柔政策,往往都会给自己制造很大的麻烦,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民族与民族之间,国与国之间,想化干戈为玉帛,想相逢一笑泯恩仇,那是不可能的,那样未免太天真了。不管六国残余是君子还是小人,亡国灭家之仇,那是一定要报的。 六国王室和贵族残余势力对秦始皇嬴政展开的复仇行动,《史记》中有多次记载。通过那些成功或不成功的刺杀行动,可以推断出当年反秦地下组织相当活跃,甚至已经渗透到了秦始皇的皇宫大内。秦始皇出巡的时候,给他赶车、扛旗的仆从人员,随行的官员中,可能就有反秦势力的秘密成员,至于反秦势力的首领是赵高还是李斯,那就要靠各位朋友自己去分析了。 推断秦始皇身边有反秦地下组织的潜伏者,并非凭空臆想。《史记·秦始皇本纪》中记载了秦始皇遇到的三件怪事,看完这段记载,就会发现在秦始皇身边有六国反秦势力埋下的间谍。那些诡异的事情,如果揭开神秘的面纱,用科学的眼光审视,就会发现其中闪现着反秦组织的身影。那些诡异的事情,必须要有很多人配合才能完成。 能证明秦始皇身边有间谍的第一件事发生于公元前216年:“三十一年,始皇微行咸阳,与武士四人俱,夜出逢盗兰池,见窘,武士击杀盗,关中大索二十日。” 这起刺杀案发生的地点,就在秦代咸阳城郊的行宫之外的兰池宫(湖畔别墅)。秦始皇灭亡六国一统天下,自然知道仇家不少,他的安保工作向来是十分严密的,但就在他带着四个大内高手遛弯儿的时候,遇到了一伙武装人员的刺杀。这些刺客能携带武器潜入行宫附近而不被发现,行刺失败后有漏网之鱼却在全城大索二十天的大搜捕中一个都没有抓到。读者朋友们肯定会想:这些刺客是谁?受何人指使?他们从何来?行刺失败后匿于何处?他们是如何知晓秦始皇行踪的? 这些个问题,只需用一件事就能给出答案:反秦地下组织已经渗透到秦始皇的身边了,他们就藏在秦始皇的身边,只有这样才能掌握秦始皇的行踪信息。行刺失败后脱掉夜行衣蒙面巾再换上大秦制服,然后若无其事地参加搜捕行动,一招灯下黑玩得很溜。 从《史记·秦始皇本纪》中那寥寥数语的记载中,可以推断出行刺秦始皇的刺客有多人,在与大内四高手的格斗中占了人手多的上风,因而才能一度危及秦始皇的生命。可惜刺客们武功不济,最终一部分被斩杀,另一部分趁着黑夜逃跑了,这才有了“关中大索二十日”。保护秦始皇的禁卫军数以万计,可以立刻行动的人手数以十万计,这些人差点把咸阳的地皮都翻过来了,可是却没有抓到那些漏网之鱼。 种种疑点,都指向了反秦势力的地下组织:秦始皇“微行夜出,非亲信莫知”,“盗”是如何知晓的? 历史记载表明,秦始皇的安保工作非常严密。兰池遇刺案之后,安保升级,保密工作做到了极致。始皇帝的行踪,连丞相李斯也不可以知道,泄露皇帝行踪者杀无赦。“咸阳之旁二百里内宫观二百七十复道甬道相连,帷帐钟鼓美人充之,各案署不移徙。行所幸,有言其处者,罪死。” 秦始皇身边的泄密者斩不尽杀不绝,在公元前212年,泄密事件再次发生:“三十五年,始皇帝从山上见丞相车骑众,弗善也。中人或告丞相,丞相後损车骑。始皇怒曰:‘此中人泄吾语。’案问莫服。当是时,诏捕诸时在旁者,皆杀之。” 读者朋友们从这件事中发现可怕的问题:泄密事件真实发生了,但无论是李斯还是泄密者,都在死亡威胁面前保持了沉默。 秦始皇杀尽身边侍从,却为何没有对李斯展开调查?这一点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答案,我们接下来先去看看秦始皇遇到的第三件怪事。 秦始皇遇刺还不算太离奇,更离奇的事情发生在公元前211年:“三十六年,秋,使者从关东夜过华阴平舒道,有人持璧遮使者曰:‘为吾遗滈池君。’因言曰:‘今年祖龙死。’使者问其故,因忽不见,置其璧去。使者奉璧具以闻。使御府视璧,乃二十八年行渡江所沉璧也。” 这件事情看起来玄而又玄,似乎充满了玄幻色彩。但是如果我们认定秦始皇身边有奸细的话,那事情就会变得极其简单:有人捞取或伪造了秦始皇二十八年南巡时投入江中的玉璧(仿造玉璧可比造假钞容易多了,反正就是一块玉石打磨成环形,也没有防伪标识,而且“沉江之璧”很可能是批量生产的,并不像和氏璧那样稀有),然后通过使者之手送给秦始皇,以此展开心理战。大家都知道秦始皇迷信长生不老,非常怕死,这种“倒计时”式的恐吓,一定能对他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 秦始皇从三十六年开始为自己的生命倒计时,果然在第二年就驾崩了。心理战吓死人,古往今来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 让秦始皇生命进入倒计时的“沉江之璧”案明显有反秦地下组织的影子,有人怀疑那个使者和内库保管员都可能是奸细,这两人可能是受同一组织的领导,在秦始皇面前一唱一和地演双簧。 用现代的眼光,换一个角度看这种“预言死期”的把戏,就会发现这件事操作起来并不困难,当然也一点都不神秘,这不过是内外勾结,用另一种手段谋杀秦始皇而已。 秦始皇遭遇的这三件怪事,排除迷信因素,就只能用他身边潜伏着敌对势力成员来解释了。再回过头来看李斯的表现,便显得非常怪异了:秦始皇杀光近侍(中人)的时候,李斯既没有劝谏,更没有自首,最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受到任何惩罚。秦始皇脾气并不好,他没有处理李斯,究竟是出于何种考虑?还是有什么顾虑? 熟悉那段历史的都知道,李斯在秦始皇沙丘病逝后,与赵高合谋,把纨绔无能的胡亥扶上了皇位,从而导致了大秦二世而亡。 李斯是一个精明而又成熟的政治家,不会看不出胡亥的无能,当时如果没有李斯的支持,中车府令赵高根本就掀不起什么风浪,所以沙丘之谋中起决定作用的,是李斯而不是赵高和胡亥。 于是有人怀疑李斯就是反秦地下组织的领导者,对这种怀疑,无恙是持认同态度的。毕竞“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史记》记载的这三件怪事,用现代的眼光来审视,确实能推断出在秦始皇身边,的确是潜伏着一些地下反秦组织的奸细的。在朝堂之外,项梁、张良等人也很活跃。至于李斯是不是某个反秦组织的成员或者首领,宁可信其有吧。 第136章 西征一 “公子,我也要去。” 十月三十日,临洮城,无恙率军出征这天,秋香央求着也要随军出征。 无恙略有犹豫,嬴可儿忽然说道:“夫君,让秋香去吧,西征路上有秋香在身边也好照顾夫君的饮食起居。” “那好吧。”无恙见爱妻可儿已经开口了,便同意了。 自嬴可儿和无恙结婚这两三个月来,嬴可儿便发现秋香一直闷闷不乐,出于女人的直觉,她看出了秋香对无恙的爱恋之情。秋香温婉漂亮,善解人意,细心体贴,又是被无恙所救,一颗芳心早就牢牢系在无恙的身上了。而无恙身为镇国大将军,位高权重,将来还会封侯拜相,以他的身份,以后三妻四妾实在是普通不过的事情。与其等到以后无恙再纳新的陌生女人,还不如自己现在就成人之美,早日促成秋香和无恙的好事呢。嬴可儿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才替无恙做主,让夫君带上秋香。 得到夫人的支持,秋香感激地拜了拜夫人,带着果冻欢天喜地地跟着无恙出征了。 三日后,无恙留下一万军队驻守榆中,以保护公主嬴可儿。又发动榆中军民在后世兰州城的位置修筑新城,无恙打算在五泉山下、白塔山对岸,依黄河修建一座新城,名字他都已经想好了,就叫兰州。 安排好留守及筑新城等诸事之后,一夜尽情缠绵,无恙告别爱妻可儿,率领着两万西征军向河西走廊进军了。他选择的路线是从后世白银景泰县一带渡黄河,然后西北沿戈壁边缘绕过险峻难行的乌鞘岭,进入河西走廊。 半个月前,细作传回消息,冒顿匈奴为了抢夺河西走廊已经开始攻打千百年来盘踞繁衍生息在祁连山下水草丰美之地的大月氏了。无恙想在双方决战、筋疲力尽之时赶到战场,一举拿下冒顿匈奴,并吞并大月氏之地。 “传令下去,全速渡河,两刻钟后北岸谷口集合!” 后世景泰县龙泉湾村对岸,无恙策马立于河滩上,吩咐属下道。 之所以选择从这里渡河,是无恙想来看看后世时自己在兰都大学时的同学马小超的家乡在大秦时代是什么模样,而且此时的景泰县是属于大月氏的势力范围的。从这里渡河可直接进入大月氏地盘,保不齐在这一带也可能碰上大月氏的人马。 “报告将军,全军已经渡河完毕,请将军指示!”一军军长英布大声来报。 渡河后,在后世的龙泉湾村地界,这里还是一片荒芜,杂草土石林立,丝毫没有人烟。无恙立于后世着名的黄河石林谷口,仰望着那两三百米高的嶙嶙石峰,怔怔出神。这是他曾经梦中来过的地方,也是他到同学马小超家游玩过的地方。如今自己穿越到大秦,率领大军又来到此地,真有一种“石林依旧在,人面已无踪”的伤感,恍如隔世。 所幸英布的嗓门极大,一把拉回了无恙的思绪,“好,英布,传令下去,一军在前,二军殿后,快速前进,通过石林谷道。” “末将遵令。” 英布拱手行了个军礼,打马扬鞭而去。 三个时辰后,两万西征大军全部通过了石林山谷,在一处荒原上列阵歇息。 “轰隆隆,轰隆隆!”忽然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声音,众人引颈北望,只见天边一条绵长的黑线滚滚而来。不一会儿终于看清了,万马奔腾,原来是一只上万人的皮袍胡服骑兵正在追杀一股两三千人的白种人。 咦,这一幕怎么似曾相识?无恙喃喃自语道,他猛然想起了什么事情来。 第137章 西征二 那两三千白种人越跑越近,大约只有两里地的距离了,无恙视力极好,已经看得清清楚楚。那正亡命奔逃的白种人队伍最中间有十几个老幼妇孺,皆是穿金戴银,一个老妇人头上还戴着好似王冠一样的帽子,围在她身边的几个少男和少女都是貂裘锦衣,非富即贵。其中一个六七岁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碧蓝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好可爱,好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无恙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了,这个小女孩就是后世自己在第二次奇梦中在龙泉湾石林峡谷口见到过的那个用眼神向自己求救的女孩! 天可怜见,这回让无恙早碰见了她几个时辰,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个小女孩再像那梦中一样被利箭射死在自己面前了,那样的伤心难过无恙不想再来一遍了。 想到这里,无恙命令两万西征军摆开阵势,游骑前出,喊话那两三千白种人从阵左右绕入后阵,以免冲撞阵形。 追击白种人的蛮族骑兵看起来像是冒顿匈奴,足有两万人,与无恙的征西军人数大致相当。 冒顿匈奴骑兵已经发现了严阵以待的征西军,眼看就要追上该死的月氏残兵了,却不料半路杀出个黑甲秦军来,匈奴骑兵左骨都侯呼赤花尔不由恼恨地咒骂起来。但咒骂归咒骂,呼赤花尔也不傻,他可是知道秦军的厉害的,便硬生生停止了追击,原地列阵静静地观察着秦军。 “大将军,白种人已经在我军阵后安置了下来,他们头领请求拜见您。”二军长子车万里骑马来报,在临洮募兵练兵的时候,无恙提拔五百子弟亲军都尉子车万里担任征西军二军的军长。 无恙大手一挥,“好,带他们过来吧。” 不一会儿,那个戴着王冠的老妇人带着那十几个老幼妇孺过来拜见无恙。 “将军万安,大月氏光靡部头人摩荷丹娜见过大将军!感谢大将军救命之恩!” 王冠老妇人免冠叩拜道,原来她叫摩荷丹娜,是大月氏光靡部的女王。大月氏是以母系氏族习俗的部落联盟而立国,这个无恙是知道的,只是没料到竟然会在这里碰上了大月氏的一部。 \\\"光靡部女王免礼,大月氏现在与冒顿匈奴打到什么状况了?你们为何奔逃到此?”无恙微微一抬手,问道。 “回大将军,自上个月冒顿匈奴攻打我大月氏以来,大小十战,我大月氏十战皆败,绝大部分土地和草场已经丢了。大月氏王带着十余万部族西迁了,我光靡部位置最东南,靠近大秦。我部不想西迁,便躲入了山中。奈何冒顿匈奴十日前派大军围剿强攻,我部不敌,死伤万余人,只剩这两三千人拼死逃出。准备穿过石林渡河去投奔大秦,眼看就要被匈奴骑军追上了,万幸在此遇到了将军您,救了我光靡部一族,实在是感激涕零!恳求大将军为我族报仇,夺回河西走廊。”摩荷丹娜一番讲述,说罢便落下泪来。 无恙答:“女王不必忧伤,此仇我自会替你报,不过你们光靡部得加入我大秦,你看如何?” 主力已西迁,整个祁连山祖居之地尽失,大月氏已走投无路,不归附大秦便只有身死族灭这一条路了。不行,大月氏绝不能亡于我辈之手上。一番沉吟之后,摩荷丹娜终于下定决心,只见她取下王冠,交出象征权力的王杖、玺印等物,叩首而拜道:“今大月氏光靡部举族归附大秦,永不背叛!” 第138章 西征三 冒顿匈奴部两万骑兵杀气腾腾地注视着前方救了大月氏光靡部的大秦征西军,两里地的距离骑兵只需一个冲刺就能杀到。 “骨都侯大人,我们是进攻还是撤退?请您示下。” 一个千夫长打马过来请示左骨都侯呼赤花尔。 “我观秦军阵形散漫,似是不期而遇而已,对方未必料到会与我军相遇,不若趁机攻他一下,试试此路秦军的斤两。传令,大军以雁翎阵出击!” 左骨都侯呼赤花尔厉声喝令道。 “是,大人” 霎时,草原上响起了“呜呜呜!呜呜呜!”的牛角号声,两万匈奴骑兵开始冲刺进攻了。漫天的尘土,激昂的号角声,凶悍的骑兵,雪亮的马刀如银色的海洋一般风驰电掣地向大秦西征军汹涌冲杀而来。 西征军壮土中的一万新兵,从未上过战场,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无数人脸色煞白,浑身发抖,有不少新兵吓哭了吓尿了,还有的竟然浑身发软瘫倒在地…… “哎果然,没见过血没杀过敌人的新兵,即使再怎么训练也没用。只有饮过血的狼才是真正的狼!不能让新兵去送死,我得出手给他们上一课了。” 无恙心念电转之际,身子轻轻一纵,已然闪电般地飞向那冲杀而来的两万匈奴骑兵。 “放箭!” “快放箭!” 相距一百余米的时候,左骨都侯呼赤花尔急令放箭,他想以万箭齐发射杀临空飞来的无恙。 无恙飞在天上,衣袂飘飘,鬼谷神功运转,声若奔雷,草原上百里之内都能听闻得清清楚楚。只见他大笑道:“哈哈,老子就怕你们不放箭,来吧!箭来得越多越好!哈哈!” 两万匈奴骑兵齐齐张弓射箭,刹那间几万支羽箭密集如乌云般向无恙射来。西征军一军长英布,二军长子车万里,秋香以及两万名大秦征西军都惊呆了,心都悬到嗓子眼了。一是震惊于主帅无恙竟然像天神一样会飞,二是震惊于数万支羽箭射向主帅眼看就要被万箭穿心了。这种惨景不忍直视,许多征西军都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下一秒的惨状。 然而,下一秒无数的惨叫声响起,几乎惊天动地。征西军茫然看去,只见那本来射向主帅无恙的数万支利箭,竟然在他身前十余米处突然齐齐掉头,以更凛利的速度向着那两万名匈奴骑兵激射而去。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 “啊啊啊!” 惨叫如潮,马背上的匈奴骑兵像是被割麦子一样,一个个全部中箭,纷纷坠下马来。眨眼之间,所有的匈奴骑兵无一幸免,全部被自己射出去的利箭倒射而回,射中了身体坠倒在地。没有被射到要害的在痛苦惨叫,被射中要害的早已死翘翘。只剩下无主的战马,在草原上团团乱转。 除了马鸣声,除了惨叫声,草原上出奇的安静,诡异的安静。所有征西军和刚加入大秦的那三千大月氏光靡部族人全部看得呆若木鸡,嘴巴张得老大,可以吞下一只拳头。 镇国大将军,征西军主帅竟然会法术,以一己之力,竟然把两万凶残的匈奴骑兵给灭了,而且是不废吹灰之力,挥一挥衣袖那般轻松的给灭了。这还是人吗,不,这不是人,是神,只有神仙才会有这样的本事。 良久,惊醒过来的大秦征西军发出震天般的欢呼: “大将军威武!” “大将军天下无敌!” 第139章 西征四 经过征西军将士清点,两万冒顿匈奴骑兵幸存如下: 一、将士幸存一万二千伍佰柒拾肆人,左骨都侯呼赤花尔死了。由于无恙是原匈奴比武胜出的第一勇士,后来杀头曼单于而登上了草原大单于之位,虽然有十几万匈奴人跟随冒顿西迁了,但是这些幸存的匈奴骑兵都认出了无恙,慑于无恙草原第一勇士和大单于以及华国皇帝的威名,于是便都投降并宣誓重新归顺了无恙。 二、战马只剩三万伍仟捌佰匹,匈奴骑兵是一人双马的配置。 三、缴获马刀弓箭等武器无数。 四、缴获牛羊骆驼等七万余匹。 五、俘获后勤老弱女孺一万陆仟余人。 详细的统计结果摆在无恙的行军帐中案前,无恙扫了一遍,说道:“子车万里,” “末将在!” 征西军第二军军长子车万里大声应诺道。 “命你率领两千将士,押解俘虏及牛羊马匹等物资回榆中城,交给公主及榆中县令处置,尔后你驻守在榆中,并派侦骑去咸阳注意咸阳城的一切动静和关东的消息。”无恙吩咐道。 “是,末将遵命!” 子车万里随即挑选了精明强干的两千老兵,押解着牛羊马匹和匈奴老弱妇孺回榆中去了。 至于投降后宣誓归顺的一万二仟伍百多名匈奴将士,无恙将他们全部打散,和征西军混编为三个军。无恙自领一军,英布仍为第一军军长,提拔了一名子车氏亲兵副都尉子车震为二军副军长,暂代子车万里统领第二军。 整编完毕,根据归顺的匈奴兵报告的信息,得知冒顿此时正率十万大军及部众屯牧在祁连山下(即后世的山丹军马场一带),大月氏已经被冒顿追亡逐北,赶出河西走廊,西逃进入戈壁沙漠径往西域去了。 “剿灭冒顿匈奴正在此时!若不能趁其屯牧于祁连山之际而一举荡灭之,则以后再难有此等好机会了。” 无恙主意已定,乃升帐聚将,命令道: “一军长英布,命令你率第一军为先锋,向祁连山进发,至高台山隐蔽等待后军会合,不可擅自出击,违者军法从事。” “末将遵令!”听到自己被任命为先锋官,英布喜滋滋的接令。 “子车震,命令你督率第二、第三军徐徐而进,与先锋军保持二百里距离,至高台山会合后,等待后续命令。” “是,末将遵令!” “好了,汝等三人务必小心行事,精诚团结。本帅自去漠北一趟,让华国出兵南下,会猎祁连山,杀冒顿狼,统一大草原。” “大帅,您一个人去吗?需不需要护卫?”英布问道。 “本帅一个人足矣,不需要护卫。英布,这天下你认为有人能挡得住我吗?”无恙暂时还不想公布自己是漠北华国皇帝的秘密,遂如此说道。 “没有,以大帅的天神之力,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挡住大帅。” “嗯,英布你知道就好。好了,子车震你须得保护好秋香,本帅很快便会追上你们的。” “是,大帅放心。”子车震挺胸应诺道。 安排好诸军事宜,无恙又嘱咐了秋香一番,逗了逗已经长成胖嘟嘟的果冻,这才飞上云端,往漠北飞去。 “公子一路平安!” 痴痴地遥望着已经飞走很远只剩一个黑点了的无恙,秋香犹自不舍地喃喃念道。 第140章 西征五 半个时辰又一刻,无恙就飞到了漠北华国都城夏兴城上空,三千多里的路程对于无恙来说,不过须臾之间。 “嗯不错,好一座漂亮的城堡。”无恙负手卓立云端,俯瞰着脚下美丽的夏兴城。自无恙南下大秦后,短短四个多月的时间里,夏兴城已经建设完成,雄城汤池,宫阙楼台,街坊里巷,布局合理整齐有序。 “皇上回来了!” “快看,皇上回来了!” 夏兴城里有不少人发现了天空中的无恙,认出来是华皇陛下后,纷纷欢呼了起来。 按下云头,无恙在自己设计的皇宫别墅前停下,早已有文武大臣在宫门前恭候。 “欢迎陛下回来!”伊娜莎欢喜地率先拜道。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无恙轻袖一挥,一股无形的劲气托起了众位跪伏的大臣。 殿中,无恙高座主席台上,一众文武大臣分坐东西。 “这几个月以来,夏兴城、龙兴城、弓卢城三城均已建成,三县民众安居乐业,各位爱卿辛苦了。”无恙开口便表扬了一通。 “启禀陛下,现在我华国商路已通东西南北,通过贸易交换来源源不断的所需物资。”商务部长阿米尔奏道。 工部长阿塔巴奏道:“启禀陛下,现我华国煤矿和铁矿产量充足,军中武器已按计划换装完毕,居民百姓家中也烧起了煤炉,今年冬天起草原上再也不会有冻灾损失了。” “启禀陛下,所有适龄儿童已经全部入学,各县学均可保障学生的免费午餐供应。因为孩子免费入学,牧民的生产积极性几乎膨胀式的增长,爱国的热情也极其高涨,陛下真是高瞻远瞩。”教育部长伊娜莎笑意盈盈地奏报道。 无恙频频点头,以示嘉许。各部部长都奏报完后,政务委员会委员长仇由垂这才出列,行礼之后,禀奏道:“皇上,还有一个月就是开国大典了,现在已经有不少部族和邦国的使节来到夏兴城,大典的准备工作也已就绪,不知皇上还有何指示?” “仇由垂,开国大典朕就不参加了,届时由你率领政务委员会主持即可,朕不日即将率军南下祁连山,与大秦会猎于彼,灭冒顿匈奴,统一草原。”无恙说道。 “皇上,开国大典皇上岂能不在呢?这样恐怕不好吧。” “无妨,我们华国要树立起一股新风气,自由和谐的新风气,不整那些虚的,委员长主持仪式完全可以的。仇由垂你不必有顾虑,放心大胆地去做就是。” “是,微臣谨遵皇命。” “宣旨,三日后已时一刻,全体华国新军到夏兴城外大校场集合,朕要誓师出征冒顿匈奴,统一草原,当此之时也。” 散朝后,无恙歇坐于宫中,看着院中的池塘假山和廊桥亭阁,无恙非常满意。伊娜莎跪坐在案几旁,正在为无恙添茶。冰肌皓肤的她,自从工作后,有了精神上的寄托,每天过得很充实,几个月下来,出落得越发美若天仙,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明媚动人之极。 无恙回来,伊娜莎可是寸步不离地陪伴着他,自从无恙数月前南下大秦后,她一颗芳心日日夜夜思念着无恙,盼望着无恙归来。现在心上人已然归来,叫她如何不高兴心旌摇曳呢。 “皇上,奴家好想你,看不到你,奴家日思夜想,寤寐思服满眼都是皇上的身影,皇上你可知道?” 草原女儿热情奔放,敢爱敢恨,从不扭捏作态。伊娜莎深情地望着无恙,丰满的胸部已经靠在了无恙胳膊上。无恙心头一凛,轻轻一笑,说:“伊娜莎,工作上你做得很好,辛苦了。” “皇上,奴家好想你!” 第141章 西征六 “皇上驾到,立正敬礼!” 华国都城夏兴城南门外的校场上,六万新军静立着向缓缓驶过来的皇帝车仗行军礼。 今天是大军誓师出征冒顿匈奴的日子,六万新军十分兴奋,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经过半年的魔鬼般的操练,兵器也焕然一新,全是雪亮的精钢长横刀、锋利的标枪、钢制护腕护心护膝护腰护颈和钢盔,精钢打制的小圆盾,举起来盾盾结合可以连成一片巨大的钢制顶棚,再多的箭矢也无法造成伤害,弓箭也改成了铁胎弓精钢箭头,马蹬马蹄铁等装备也被无恙提前五百年给应用上了,如今华国骑兵的战力可以说是冠绝天下。六万华国新军,妥妥的武装到牙齿的杀戮机器。 “将士们,今日我们誓师出征,不破冒顿匈奴,不统一整个大草原,誓不收兵!” 无恙登上高台,振臂高呼道。在雄浑真气的加持下,方圆十里之内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仿佛华皇无恙就在自己耳边讲话一样,壮士们无不敬戴莫名。 “吉时到,杀牲祭旗!” 祭旗之后,三通鼓响,大军便开拔了。政务委员会委员长仇由垂率领文武百官前来送行,直送到都城南三十里才还朝。六万新军出征,华国的防务便交给了三十万城防军,以华国目前领先时代的军事装备,即便是城防军也没有对手,漠北可保无虞。 因为伊娜莎的坚持,无恙这回没有拒绝她同行的请求,伊娜莎开心得像一只百灵鸟一样在无恙身旁翩翩起舞。 无恙没有飞行,而是随着大军一起行军,不过是三辆驷马安车之上,精钢打制的车体,加装了简陋的弹簧,倒也不算颠簸。 六万新军分成前中后三军,前军由第一军军长熊石为先锋官,率两个军开路。无恙坐镇中军,亲率两个军居中统策。后军由第五军军长都塔尔率领,后勤辎重部队一万人,全是骡马化轮式厢车。 一个月后,大军终于抵达高台山。英布和子车震闻讯立即前来拜见,看到六万精悍肃然、武装到牙齿的华国新军,英布和子车震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惊骇莫名。 “大将军,末将已在高台山驻扎月余,冒顿匈奴部的情况已经全部摸清,接下来的行动请大将军示下。” 英布躬身施礼汇报道。 “好,不错,英布你做的很好。” “大军休整一日,明日寅时三刻出击冒顿匈奴。英布听令,命令你率第一、第二两军埋伏在黑风峡口,堵住峡口即可,待冒顿匈奴溃兵至方可出击,不可走脱一个!” “是,末将遵令!” “子车震!” “末将在!”子车震大声应诺道。 “命令你率第三军埋伏在困龙沟,待冒顿匈奴溃兵至则出击,不可走脱一个!” “是,末将遵令!” “好了,尔等速速去吧。” 英布和子车震走后,帐中一时安静了下来,秋香看着丰腴妖娆美艳万方的伊娜莎,顿生一股危机感。心想如此尤物跟在公子身边晃悠,自己若不上紧,只怕公子会那啥。不行,不能让这个妖精抢了我的公子。想到这里,秋香一把抢过案几上的水壶,给无恙倒了一杯茶,把正要伸手去泡茶的伊娜莎给晾在了一边。 看着眼前这两位美人儿在较劲,无恙感觉既尴尬又好笑,不由一阵头疼。 第142章 西征七 “熊石,都塔尔,大军列弯月阵,出击!” 翌日寅时三刻,无恙率领华国六万新军,旌旗直指祁连山冒顿匈奴王帐所在地出发了。 秋香牵着果冻,伊娜莎领着棕熊大憨,一左一右紧紧跟着无恙,瞅着两人一副争风吃醋的娇俏样子,无恙又好气又好笑。 大憨已经长成像一座小山了,体形格外庞大,比一般的棕熊大了起码三倍。半年不见主人无恙,它粘人的很,非得跟着无恙不可。由于这半年里都是伊娜莎照顾好喂养它,所以除了主人无恙,大憨只认伊娜莎。 果冻虽小,但它并不怕大憨。两只畜牲甫一见面时互相呲牙咆哮,俱不相让。被无恙喝叱了一顿之后才好点,但也像秋香和伊娜莎一样,不时瞪眼较劲。看着这两人两畜这副模样,无恙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因为全部是骑兵,所以行进速度很快,一个时辰之后,距离冒顿匈奴王帐所在地只有百余里路程了,不过此时前锋部队已经碰上了敌军斥候了。无恙视力本来就极好,随着修为日益提升,现在较之以前视物距离更远,五里内可明察秋毫。 为了不让敌军斥候队逃回去报信,无恙在马车上腾空而起,如风驰电掣般飞去,眨眼之间便飞至敌军斥候退路上空。一百余名冒顿匈奴斥候兵狼狈溃逃而来,后面一千华国新军骑兵正衔眉追击。 没有任何犹豫,无恙双手十指一张,连番飞舞,无形真气迅若激光般射向溃逃而来的敌军斥候兵。数息之间,那一百余名敌军斥候兵无一漏网,全部心脉尽碎,暴毙于马下。 “皇上威武!” “吾皇文成武德,武功盖世,一统天下!” ……, 华国新军将士们纷纷喝彩欢呼起来,秋香和伊娜莎各自牵着果冻和大憨奔了过来,无恙降落在马车上,秋香立即捧上茶水来,无恙喝了一口,又接过伊娜莎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说道:“秋香,伊娜莎,待会儿开战后你们两个不要上前线,给我老老实实待在中军阵中就行,有大憨和果冻保护你们当可无虞。听到没?” 秋香和伊娜莎互相对视了一眼,齐齐应道:“公子(皇上),奴家知道了。”说完又齐齐别过脸去,无恙一笑,当作没看见。 拔除了敌军的斥候,一路悄无声息地摸到了距冒顿匈奴王帐只有三十里路程了。熊石和都塔尔引军包围了冒顿匈奴王帐之后,才有哨兵发现不对劲,急忙打马回去报信。 无恙也不急,命令部队慢悠悠地前进,包围圈越缩越小。两刻钟之后,冒顿尽起十万大军直冲华国新军中军而来。两军相距只有十里了,无恙腾空而起,闪电般直掠冒顿匈奴前锋军上空,手指一点,敌军先锋大将顿时倒毙于马下。副将大惊,急令攒射,万余支劲矢乌云般朝着无恙怒射而来。 这可真是正中无恙下怀,只见他轻轻一笑,护体罡气离体二十米,无形无色圆转如球,所有箭矢临之即原路倒射而回,其速度更是增强数倍。冒顿匈奴前锋军被这诡异的一幕震惊得目瞪口呆,尚未反应过来,即全部中箭坠下马来。一时间阵前大乱,死伤哀嚎,战马悲鸣,一片狼藉。 第143章 西征八 “哇呀呀!气煞我也!传令,左右大当户两万大军再度出击!本单于就不信他无恙狗皇帝能之奈何?” 冒顿匈奴军一万前锋全军覆灭后,单于冒顿怒不可遏,急火攻心之下,下令左右大当户各率一万骑兵凶悍地再度发起进攻。 “呵呵,冒顿狗贼,不知死活的东西,本皇在此,任尔多少兵卒,不过都是送死罢了。来吧,统统都来吧!” 无恙傲立云端,俯视脚下的匈奴骑兵,犹如蝼蚁一般汹涌而来。锋利的箭矢如云似雨无情地向他怒射而来,无恙嘴角一哂,袍袖一挥,数万支利箭来而复返,迅若奔雷地倒射而回,须臾之间,左右大当户率领的两万第二波冲锋骑兵悉数倒栽马下,尸横遍野。没有死透的兵丁惨叫哀嚎,战马悲鸣,血流成河,仿佛人间修罗地狱。 “单于,这仗没法打了,眨眼之间三万精悍儿郎就这么没了,再打下去,剩下的七万儿郎片刻不要便会全部完蛋。单于,投降吧,我们不是草原第一勇士大可汗无恙华皇的对手的!” 左谷蠡王面色苍白,口齿哆嗦地劝谏着冒顿。 “单于,左谷蠡王说得对,别打了投降吧!” “单于,为了保存匈奴最后一点种子,投降吧!” “单于,别打了!” “单于,……” 刚才发生的惨绝人寰的这一幕,彻底震破了一众匈奴贵族、头人们的胆,他们恐惧已极,为了活命,纷纷乞求冒顿单于投降。 冒顿暴跳如雷,怒声喝骂道:“尔等休要再提投降,要投降的话当年我一开始就投降了,何必出走,何必等到现在呢?虽然我们打不过华国无恙,但我们可以走!传令,大军分两部突围,一东一西,从野风峡、困龙沟突围后,于居延泽会合!” “是,大单于!” 左右大将军急引军往东西两个方向开始突围了,冒顿大手一挥,亲兵一拥而上把一众劝降的贵族头人全部带走,护卫着冒顿单于往西去了。 见冒顿匈奴七万残军分成东西两路突围,无恙也不追击,只命令华国六万新军分成两部,由熊石和都塔尔各率一部往东西两路徐徐而进,吊着冒顿匈奴军的屁股后边。 “熊石,都塔尔,尔等二人只需堵住冒顿匈奴军退路即可,不必出击,不许放走一人!”无恙降下云头命令道。 “喏!陛下,末将遵命!” 熊石和都塔尔敬礼之后即引军各自依令行事去了。 “秋香,伊娜莎,我们也出发。”无恙坐回安车之上,看了看两美,笑着说道。 “是,公子(陛下)威武!”秋香和伊娜莎齐齐脆声应道。 禁卫亲军护卫着华皇无恙的车驾从容地缀在大军后面,一个时辰后,前方传来震耳欲聋的欢呼。一会儿功夫过后,两骑奔来,大声禀报道:“皇上,冒顿匈奴突围不成,死伤枕藉,现已投降。只有冒顿单于和百十名亲兵逃出,正往困龙沟西北方逃窜,子车震将军已率兵亲自追杀去了。” 无恙听闻冒顿跑了,顿时大急,这个草原搅屎棍可不能让他跑了,不然以后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不行,得立刻去灭杀了他,以免后患。想到即做,无恙从安车上一飞冲天,径往困龙沟而去。 两三分钟后,无恙远远看见冒顿在百十名亲兵的保护下正狼奔豕突亡命奔逃,在他们身后二三十里远处子车震率领大军也在舍命追击。 无恙加速飞临冒顿上空,袖指连挥,冒顿和那百十名亲兵便齐齐毙于马下,一代草原枭雄冒顿就此命丧黄泉。 第144章 班师 大秦镇国将军无恙此次西征历时四个月有余,彻底扫平了冒顿匈奴,斩杀单于冒顿及各部贵族、头人等三百七十余人,俘虏共二十五万六千余人,其中战兵四万八千五百名。缴获牛羊马骆驼等牲畜七十九万三千多头,其他各类物资不计其数。开疆拓土三千余里,整个河西走廊和塞外广漠之地全部纳入大秦版图。无恙拟好战报,派出八百里加急信使向咸阳报捷。 裁汰老弱之后,冒顿匈奴四万名骑兵俘虏全部宣誓效忠华皇无恙,随即将其打散收编,和华国六万新军进行整编。一个月整军之后,无恙的华国新军骑兵规模达到了十万人,分为十个军。除熊石和都塔尔外,无恙又提拔任命了八个军长,全是来自华国各部中最忠心最勇武的猛士。 大秦西征军仍然是三万人编制,英布、子车万里、子车震三人为军长,各领一军。至此,无恙的军事实力达到了十三万,成为妥妥的大秦第三军团:西北军。 “禀大将军,西北军全军已经集结完毕,请求指示。”又一个月后,西北军参谋长子车亮报告道。 无恙自中军帐座上长身而起,命令道:“全军开拔,班师回新城兰州。” 半年了,陇西郡新城兰州已经筑成,无恙决定回军兰州新城屯驻。至于新开疆的河西走廊,由于地广人稀,只在少数几个居民点留驻了少量军队。无恙在战报中请求始皇帝迁移原关东六国旧贵族及民众来河西走廊定居实边,以削弱关东反秦组织的力量基础,始皇帝盖世聪明,一定会批准的。 算算时间,现在已经是公元前211年二月份了,距离始皇帝最后一次东巡只有九个月时间了,十一月始皇帝将从咸阳出发东巡,次年七月病死在河北沙丘。所以留给无恙应对六国反秦起义和赵高李斯祸秦之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在始皇帝死之前这一年的时间里,无恙需要安排和布署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大军走了两个月,到四月中旬才回到新城兰州。始皇帝派遣的使者早半个月前就到了兰州,无恙在兰州城内的新郡守府接了始皇帝封赏的圣旨。 “封镇国大将军无恙晋爵兰州侯、西北军团大都尉、位同三公。西北军驻地兰州,河西走廊设武安、文昌、高台、金沙四郡,迁六国民众一百万分实四郡,屯垦戍边。 封英布为骑都尉,仍任西北军第一军军长。封子车万里为骁都尉,仍任西北军第二军军长。封子车震为骠都尉,任西北军第三军军长。 休整半年后,于岁首十月出兵河湟鸟海,进图西域。望无恙爱卿克己奉公、万勿懈怠!钦此!” 受封之后,无恙大宴全军,将封赏财物悉数下发到每一个将士手上。送走使者之后,无恙又去城外东岗华国新军营,犒赏劳军。十万华国新军的武器补给已经从漠北运来,估计再有旬日便可到达。始皇帝给友军华国新军也赏赐了不少酒肉布帛金银,人人有份,个个欢喜。 是夜,无恙和爱妻嬴可儿久别胜新婚,一夜缠绵恩爱春风无度。 第145章 夫妻夜话 十一月,始皇帝第五次东巡了,这也是他最后一次东巡。 无恙在十月初就已经率大秦西北军攻打河湟鸟海之地的羌人部落了,一个月之内,无恙速战速决,飞临各个部落据地,击杀部落头人和贵族。群龙无首的羌人部落土崩瓦解,被随之而来的秦军迅速征服,所有羌人民众一个不留,全部被迁到河西走廊四郡屯垦戌边。 始皇帝出巡前,无恙曾上了一封密折,奏请始皇帝注意赵高、李斯二人,此二人极有可能是六国反秦势力的高层人士,无恙详细地分析了一番,不知始皇帝会否信纳。至于赵佗,本就是赵国后裔,无恙直接说他有反心,请始皇帝把他调离岭南,最好是调来西北军。这一条建议始皇帝倒是采纳了,十一月初,赵佗就被调到了九原郡临河县,任郡都尉。而新任岭南都尉是无恙推荐的岭南征越之战中战死的都尉子车伯丰的第五子子车元平,子车元平也就是后世子车无恙的先祖。这样一来,大秦岭南军团便也在子车氏的掌握之中了,一年后面对汹汹的反秦起义,大秦便多了一大力量。 至于蒙毅,蒙恬,冯劫等人,无恙也去信暗示了他们,要他们注意赵高和李斯,要保护好自己,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先保住自己生命,然后再谈其他云云。也不知道蒙毅他们会否明白,也许会觉得无恙莫名其妙吧。至于始皇帝会否暗中调查赵高和李斯,无恙也不得而知。哎,自己明明知道历史的走向,但有些事,却不能完全掌控,只能光看着,这还真是烦心。 “夫君在想什么呢?”嬴可儿拿了一件披肩从后室出来给坐在案前沉思出神的无恙披上,柔声问道。 “可儿还没睡吗?爱妻辛苦了,来夫君抱抱。”无恙说着一把搂住可儿,抱坐在自己膝上。 “夫君在为何事烦忧,可以说来给可儿听听吗?”嬴可儿螓首贴在无恙肩头,在丈夫脸颊上轻轻地亲了一口,娇颜一红。 “可儿,为夫在想父皇东巡现在到了哪里了,关东六国遗民不靖,不知这次会否又发生什么事情。” “夫君,父皇有蒙毅将军率领六万禁军护卫,还有百官随行,应该无虞。” “嗯爱妻,但愿如此吧。”无恙嗯了一声,他不想把始皇帝这次东巡会病死沙丘的历史事实说出来给任何人听,以免徒增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夫君,秋香和伊娜莎两人对夫君一往情深,前番西征她俩对夫君也是照料体贴有加。我观两女为了夫君不时争风吃醋互相斗艳,长此下去恐为不好呀夫君。”嬴可儿笑着轻抚丈夫的胸膛说道。 “可儿爱妻,嘿嘿这,”无恙面上一尬,不知该说啥才好。提到秋香和伊娜莎二女,他就感到头疼,不知如何处理才好。 看着丈夫皱眉的冏样,可儿噗嗤一声娇笑道:“夫君,此事宜早不宜迟,不若择日把她二人一并娶了纳为妾室,了却二女的情意和心愿,成了一家人后她俩便不会再争斗了,夫君你看如何?” “爱妻,这,这恐怕不妥吧?”无恙口齿有些期期。 “夫君,没什么不妥,就这么定了吧。明日我便与秋香和伊娜莎好好说道说道,这几日正好无事,索性择个吉日就把这个事给办了。”可儿倚在丈夫的怀里,双手搂住无恙的脖子,香唇贴来,无恙心旌摇曳,夫妻俩热烈亲吻了起来,哎又是一个无眠的甜夜。 第146章 下毒 “赵高这一路上也没见任何异常呀?还有李斯也一直克勤克己处理着任职份内的事务,不见有何可疑之处呀?莫非无恙兄弟多疑了?” 深夜,蒙毅在巡视时喃喃自语道。四月中旬,始皇帝行在驻跸芝罘,是夜,蒙毅例行巡察护卫工作。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始皇帝的每日饮食,御厨、传膳、试毒一干人等全部都是赵高的心腹。两个月前,过吴郡后赵高已经命人在饮食中下毒,其毒无色无味,试毒者事先服好解药,所以始皇帝丝毫不知情,但是这几日感觉胸闷胁胀,心中痞满,间或有头晕目眩之感。尤以下午为重,但传了御医察看之后,发现并无异常,只是开了些安神养心补益之药,并嘱始皇帝注意多加休息。始皇帝遂以为只是舟车劳顿,处理政务太过劳心劳神所致,故而没有放在心上。 “传御医!” 次日下午,始皇帝又感胸痛头晕,身子乏力,遂令赵高再传御医。 “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很快,御医赶过来拜伏道。无恙当年首创的面君之礼颂词,已经风靡朝野了。 “朕又感不适,卿之药为何不见效?”始皇帝叱问道。 “皇上忧心国事,舟车劳顿,实乃劳形伤神所致,依臣之见,饮食得当,劳逸结合,多加休息,当可无虞。”御医诚惶诚恐答道。 “汝可有速效之药?” “回禀皇上,速效之药除非泰山之松花粉,食之可身轻爽快,延年益寿。”终于等来了始皇帝这一问,御医连忙答道,其实他也已被赵高买通,赵高示意他若始皇帝再问病情药效时便如此回答。 一旁侍立的赵高闻言眉梢隐隐一掀,心中暗呼得计。 “哦,竟有此神药,当速往取之。赵高,当派何人前往为朕取药?” “禀皇上,蒙毅将军忠诚果勇,为人细心谨慎,当可胜之。”赵高躬身答道,此乃调开蒙毅的天赐良机,谋划多日,岂能放过。 “传旨蒙毅,命其速速赶往泰山,为朕采来松花粉,不得有误!”始皇帝欣然下令道。 “诺,皇上。”赵高拟旨之后,始皇帝用印,赵高心中窃喜立即去传旨了。 蒙毅接旨之后,虽觉讶异,但向来忠心的他并未多想,当下便交待了副将巡卫之事,点了五百锐士,星夜驰往泰山郡而去。 是夜,赵高如厕之时,厕草中有密信,“振鹭”高层传令,加快毒杀始皇帝。次日,赵高命人在始皇帝饮食茶水之中下加大了下毒剂量。 不提始皇帝这边,随着时日地流逝,距始皇帝崩逝的日子越来越近,无恙在兰州城作了不少周密的布署和安排。他先是夜晚飞回漠北,命令五万城防军即刻南下,于龙泉湾黄河峡谷屯驻。然后又征召了两万新军,派驻河湟谷地和鸟海,监视西南边的高原羌人动向。又去信上郡扶苏,暗示他一年内若有让他自尽的圣旨下来千万不要相信,要去咸阳面圣问个明白。至于为什么,不要问,信之可得生。而关中咸阳,无恙也安排了子车氏族兵,屯粮隐蔽,按照无恙所列名单,监视其行踪。待赵高李斯合谋返京后,无恙要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第147章 封王 行在中,始皇帝静静地靠在案几上沉思。 上月在琅琊,再次传召方士徐福后,始皇帝求长生心切,又再次相信了他,还给他征发了三千童男童女和各类果蔬种子,以及一千武士护航,派徐福再度出海寻访蓬莱仙岛向仙人求长生之药。如今已过去月余,徐福杳无音信。回想起之前无恙在密折中的提醒之话,始皇帝不由有些狐疑起来。 “徐福此人,朕观之与卢生等人不同,当无欺君之胆,此番若再寻仙无果,待异日其归来后,朕自不轻饶。暂且再信他一回吧,谅他也翻不出朕的手掌心。无恙也是关心之甚,也许有点怀疑过头了,不过这孩子也是一片丹心为朕操心呐。” “两人成婚这么久了,不知可儿是否已有身孕,希望此次东巡回京后,能听到他俩的好消息。” 始皇帝望着青铜宫灯,喃喃自语道。对于上个月无恙送来的征河湟西羌捷报,始皇帝还在斟酌对无恙的封赏,思虑多日,始皇帝觉得必须加大无恙的权力并提高他的地位,以稳固他作为大秦擎天柱石的作用。将来无论是扶苏,还是胡亥登上皇位,无恙都将是匡扶和稳定大秦的定海神针。毕竟无恙与其他任何文武官员不同,他既是嬴秦宗室,又是始皇帝的女婿,更是始皇帝一直爱护培养和提携的隽才,而且他才华超群武功盖世,所以始皇帝尤其倚重,故而倚为干城。 “哒哒哒,哒哒哒!”始皇帝瘦长的手指有节奏地一下一下敲击着案几,忽然一阵头晕,身子骨也感觉特别乏力,不由长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哎,孤这身体感觉一日不如一日,也不知能撑到哪一天,算了,想太多无益,不如今日便把无恙的封赏定下来吧。” 想到这里,始皇帝喝了一口茶,靠着案几休息了一阵,精神稍微好了一点,便朝门外喝道: “赵高,宣丞相李斯来见。” “诺!”赵高在门外躬身应道,细碎的脚步声响起,渐行渐远,传召丞相李斯去了。 一刻钟后,李斯应召而来,进门后整冠拜道:“臣李斯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爱卿免礼!”始皇帝轻抬手,示意李斯起来说话,“朕夤夜找你过来,是为了封赏镇国大将军无恙一事。不知丞相对封赏镇国大将军有何建言,可直陈无妨。” 李斯心下一动,但面上却波澜不兴,他手捋胸前长须,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 “启禀皇上,无恙将军征西、征羌两战皆胜,为我大秦开疆拓土几千里,其赫赫战功,不啻于灭六国,服夷平蛮,宣始皇帝天威于外夷,传华夏威名于域外,此诚亘古未有之盛举也。依臣之愚见,无恙将军两征之功当可封太尉。” “嗯,李爱卿言之有理。想我大秦鼎定天下以来,太尉一职一直空缺至今,今无恙之功确实可当此任。”始皇帝龙目微启,盯着李斯说道。 “皇上圣明!”李斯知道始皇帝属意培养无恙,而无恙将军既是大秦宗室又是始皇帝乘龙快婿,此番无恙又立大功,始皇帝必定会厚封赏赐,自己多说无恙的好话卖个顺水人情岂不妙哉。 “宣旨,封镇国大将军、大秦西北军都尉无恙为太尉、西秦王,开府兰州城,赐虎符、统领节制天下兵马。并迁陇西郡府至兰州城,郡守驻兰州。钦此!” 第148章 黄石公 无恙受封西秦王、太尉的圣旨传遍天下之后,举世哗然。关东六国王室贵族残余分子和地下反秦组织无不惊诧莫名,继而开始四处打探收集有关无恙的一切信息。 “安平君,这个西秦王子车无恙来头不小啊。” 上党郡太行山一处深山村寨中,黄石公皱着白眉对安平君说道。安平君魏染,魏国王室原安平君魏多之四世孙,魏国灭亡后,隐姓埋名匿居于太行山中。只有极少数魏国王室后裔知道他的身份,黄石公魏丘离也是魏国公室之后,他便是知道魏染身份的极少数人之一。魏丘离快九十岁了,粗衣葛布,头发胡子全白了,满脸的皱纹和老年斑,他对外人自称黄石公,当年圯下掉履赠兵书予张良的那个老头便是他。魏丘离流浪奔走天下几十年,一直在为反秦事业秘密布局,张良、张耳之流,都是他刻意接触过的人士,为的是壮大反秦势力。 “族叔,西秦王子车无恙是嬴秦宗室,从小深受始皇帝厚爱和栽培,相传他十六岁即随军征魏,而后又征楚。暴秦独吞天下后,他随屠睢征岭南百越,桂林之役失踪,六年后自西域归来,然后与始皇帝爱女九公主成婚。继而西征冒顿匈奴,夺取河西走廊,列郡河西,开府兰州。两个多月前又征河湟鸟海羌人,灭其族占其地,至此封王。吾尝听闻此人武功盖世,军事奇才,始皇帝倚为干城。他坐拥陇西、河西走廊、河湟之广袤之地,手握十五万能征善战的西北军团,此人不除,实乃我六国复辟之巨障也。”安平君魏染手中拿着密报,沉声说道。 黄石公挠了挠有些打结的白发,瞅了瞅魏染手中的竹简,淡然说道:“不错,西秦王无恙不除,暴秦难除,大魏难兴,六国反秦事业难成。”他沉吟了一下,接着说:“这样吧,我这便走一趟兰州,去会一会这个名满神州的西秦王,若有机会的话,就把他做了。”黄石公说着伸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咔嚓动作。 “嗯,凭族叔修练了七十多年的鬼谷门绝世武功的修为,杀一个年齿轻轻的西秦王那还不是易如反掌手到擒来嘛,哈哈哈。”安平君魏染得意地哈哈笑道。 黄石公抚摸着雪白的垂胸长须,面露轻笑,颇为意得。他幼年拜入鬼谷子门下,苦练鬼谷门功夫七十多年,已经大成,行走江湖五十多年来他从未逢过对手,故而他很自信,自信天下无敌,此番去收拾一个传言武功盖世的年轻人不过是小菜一碟而已。“西秦王无恙,你且把头颅洗干净,等着老夫来取吧,哈哈哈!” 兰州,五泉山下西秦王府后花园中,无恙正和夫人可儿,两位妾室秋香、伊娜莎,四人正在花园中饶有兴致地观看果冻和大憨玩耍干架。果冻已经长成了一条大狗,体壮爪强,毛发雪白,毛长浓密如狮子,煞是好看。面对小山一样的棕熊大憨,它可是夷然无惧,虽然两个畜牲已经形影不离无比熟悉了,但是每天还是会干架。看果冻和大憨打架,俨然成为了西秦王府的一大精彩节目。 “哈且!”无恙莫名地打了一个喷嚏,他抬头看了看天,喃喃自语道:“奇了怪了,风和日丽的,谁在想我?” 第149章 鬼谷门徒现 六月中旬,兰州风和日丽,天气宜人。 第三批六国移民十五万人已经抵达兰州,无恙从郡学中抽调了两千名出生贫寒的学子,并调派了三万新招募的屯田军,将这十五万移民分成十股,安排去了鸟海(即后世的青海湖)周边新建的十邑定居点屯垦,以实边并防备高原羌。 这天傍晚,忙完公务之后,无恙带着果冻和大憨漫步白塔山。山中树木参天,绿荫成林,虫鸣鸟唱,好不凉爽惬意。 行至半山腰,无恙心头忽然一动,感觉十里之外正有一人快马加鞭急速地朝白塔山而来。一刻钟后,无恙登上山顶一块巨石,极目远眺,两三里地外的后山脚下,一个白发苍苍老者袍袖翻飞,正往山顶奔来。 无恙不动声色,静待来人。 “若老朽没有看错,阁下就是西秦王子车无恙吧。”白发老头停住脚步,立在三十米外盯着无恙说道。这个老头正是黄石公,经过两个月的跋涉,风尘仆仆地终于到了兰州。 “哦,老翁此来所为何事?”无恙淡然开口,果冻却早已“汪汪汪”地朝黄石公狂吠不止,大憨也不示弱,巨大的熊掌拍打着胸口,张开血盆大口“嗷嗷”地咆哮。 黄石公哂然一笑,“老夫今日是来取你项上人头的,小伙子,听说你武功盖世,你若能在老夫手上走过三招,便给你个全尸。”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这世上竟然还有你这种不知死活的老匹夫,本王与你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你何故来此撒野,真是不知死活!”无恙哈哈大笑,怒声喝骂道。 “得,小伙子,老夫今日便让你死个明白。你是暴秦柱石,我乃魏国公室之后,老夫一生所求,乃是为了兴复大魏,灭尔暴秦。六国反秦势力委我前来击杀你,是为了去一大障碍。现在你明白了吧小伙子,可惜了,你今日便要丧身于此了。”黄石公冷冷地说道。 “原来你是前魏余孽,怪不得如此猖狂,行了老匹夫,既然你千里迢迢来送死,那就快点动手吧,别耽误了本王遛狗。”无恙风轻云淡,蔑视地一笑。 黄石公心中暗道“这小子如此气定神闲,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莫非他真有几斤几两?管他了,此时不下狠手更待何时!”黄石公一念既罢,即纵身而起,如苍鹰搏兔般地直扑无恙面门而来。 无恙无动于衷,心随意转,抬手食指轻轻一点,一道无形真气闪电般地射向黄石公。黄石公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从空中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掉落地上,一口鲜血狂喷,痛彻心扉地哀嚎不止。这还是无恙手下留情了,真气没有直击他的心脏,不然他早死翘翘了。 “你,你,究竟是何人?竟然会我鬼谷门的,只有门主才能练的鬼谷神功,说,你到底是何人?从何处学来我鬼谷门的绝世神功?”黄石公强忍剧痛,在地上挣扎着问道。 闻言,无恙喝道:“嗬,老匹夫你竟然还知道鬼谷神功,莫非你是鬼谷门的门徒?” “咳,咳咳,小子你听好了,老夫正是鬼谷门弟子,吾师王诩。得罪了我鬼谷门,你小子死定了,天涯海角都会有门徒追杀你。”黄石公咳嗽着傲然说道。 第150章 鬼谷子令出 无恙喝止了果冻和大憨的吠叫和咆哮,如果放任不管的话,这两个畜牲会活活把黄石公给生撕了。 “呵呵,老匹夫你真的是鬼谷门徒?”无恙再次问道。 黄石公又吐了一口鲜血,傲然说道:“小子,老夫快九十岁的人了骗你做甚?再说世上哪有胡乱认师门的人呢。今日你若是敢害了我,我鬼谷门绝不会放过你。” 无恙哂然一笑,自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拿在手中一展,说:“老匹夫,你且好生看看这是什么?” 黄石公先是疑惑不已,以为无恙要用暗器伤他,心下顿时恐慌,可见无恙只是伸手展示,继而蹙眉凝目观瞧,不由大惊喊道:“这,这不是我鬼谷门门主令牌吗?小子你从何得来?”说完猛然记起当年自己艺成出师下山时师尊所说的话来“丘离你要记住,他日行走江湖若是遇到手持鬼谷子令牌的人,那便是咱鬼谷门的门主,你一定要跪拜遵从他的一切命令,切记切记!。”师尊当年还给他看了鬼谷子令牌的图案,并作了详细介绍,因此黄石公是认得鬼谷子令牌的。想到师尊的教诲,黄石公猛然一惊,当即翻身下跪,磕头如捣蒜般恭恭敬敬地拜道: “弟子魏丘离叩见门主,刚才弟子不知是门主圣驾,有眼无珠多有得罪之处,请门主责罚!” 无恙愕然,黄石公的表现让他明白了,原来自己手中的鬼谷子令牌竟有如此大的威力,这黄石公竟然把自己认作他们鬼谷门的门主了。看来见鬼谷子令牌如见鬼谷子不是传说,而是确有其事了。 “魏丘离,你既然是我鬼谷门下,本门主便饶你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且把当今鬼谷门徒全部给我通知召集起来,八月底在华山莲花山庄集合,我有要事宣布。你可能办妥?咹!”无恙心安理得地以鬼谷门门主身份肃颜正色喝令道。 黄石公匍匐跪倒以额触地,双手掌心向上,三叩首然后诚惶诚恐地答道:“回禀门主,弟子魏丘离必定完成任务,绝不敢拖沓,若有丝毫差池,愿提头来见!” “好,魏丘离,你去吧。”无恙右手轻轻一扬,一股无形气劲柔柔然把黄石公托起,而后一缕真气进入他心脉游走一圈,他身上的瘀伤顿时即愈。黄石公大惊又大喜,暗忖门主神功深厚,再不敢有一丝不敬,于是再拜叩首,便自去了。 站在白塔山顶俯瞰了兰州城良久,无恙心中感慨不已,后世自己在兰州求学数年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往事那一幕幕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浮现。 “不知爸妈爷奶可好?不知苏珊娜可好,她现在有没有休假来中国,不知她现在知不知道我已经穿越了?……”喃喃自语半晌,无限的思乡之情涌起,思绪飘飞,随着山脚下的黄河水滚滚东流,流到大海,流到兰水,流到大洋彼岸。 城中灯火辉煌之时,无恙才慢悠悠地下得山来。回到西秦王府,可儿、秋香和伊娜莎三位夫人体贴备至,让无恙心中的思乡之情稍解,当夜大被同眠,夫妻恩爱自是不必细说。 第151章 天下大变 一个月之后,蒙毅被六国反秦地下组织埋伏袭杀于泰山,接着始皇帝行至河北沙丘赵武灵王遗宫时毒发身亡。赵高和李斯合谋,秘不发丧,篡改始皇帝遗诏,同时假拟圣旨派秘使赴上郡赐长公子扶苏自裁,欲立易于掌控的纨绔子胡亥为二世皇帝,计划回到咸阳后再诏告天下。因天气炎热,为防始皇帝尸体腐臭味散发,赵高又谎称始皇帝想吃鲍鱼,命人买来了大量鲍鱼装载于车上,以鲍鱼的腐臭味来掩盖尸臭。 九月,咸阳。 始皇帝东巡车驾终于返回咸阳,仪仗未作停留,径入中宫。又以皇帝身体患病,不便见光,拒绝群臣觐见。三日后,丞相李斯,中车府令赵高,于朝会上宣布始皇帝暴病不治驾崩。并当朝宣读始皇帝遗诏,立公子胡亥为二世皇帝,诏告天下。待丧礼完成之后,正式登基。 同月长公子扶苏于上郡自刎追随始皇帝而去,大秦大将军、北方军团都尉蒙恬亦自杀追随公子扶苏。北军由副将王离暂代,待新皇登基后与太尉商议后再作安排。 消息传来,天下震动。关中、陇右老秦人无不悲恸,如丧考妣,感觉天要塌了一样。整个关陇老秦之地一片悲声,家家挂白幡,户户着缁衣,人人带哀容,天下皆缟素。而关东各地原六国王室贵胄之后,无不欢欣雀喜,他们苦始皇帝久矣,一直盼望着始皇帝死,只有始皇帝死了,他们才有复国的希望。现在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六国余孽焉能不奔走庆贺。于是乎,各地反秦组织蠢蠢欲动,纷纷四处活动,加紧串联了起来,他们在紧锣密鼓地筹划一场大规模的反秦行动。 “丞相,现在军方蒙氏这一大患已除,而王氏(指王剪一族)、李氏(指李信一族)等皆已表态拥护二世皇帝,只剩西秦王子车无恙了,该如何处置西秦王呢?西秦王不处理好,我心实难安呐。”咸阳宫一处秘室中,赵高忧心忡忡地看着李斯问道。 李斯伸手扯着下巴上那一缕灰白长须,来回踱步,沉吟良久,方才开口说道:“赵大人,西秦王不比旁人,他手握重兵,坐拥陇西、河湟、河西走廊广袤之地。又闻其与漠北华国交好,有华国十数万骑兵襄助,可谓地盘广大,兵强马壮,不是易与之辈。而且西秦王还是大秦太尉,先帝的驸马,更是大秦宗室,以他之无比尊贵的身份和地位,对付他可不是简单一道圣旨就行的。鉴于目前的情势,二世皇帝根基不稳,长公子扶苏之死令老秦人颇多不满,为今之计,不宜再竖强敌。所以对西秦王应以拉拢为主,如此方可稳固阵脚,待以后再徐徐图之。” “丞相大人言之有理,那依丞相高见,该当如何拉拢西秦王呢?”赵高摸着光溜溜的下巴,目光闪烁地说道。 李斯抬头望了一眼层顶,缓缓说道:“西秦王爵位居人臣之最,已封无可封,当以厚赏为上。” 第152章 奔丧 兰州,西秦王府。 王府仆人正在为王爷一家赴咸阳为始皇帝奔丧而忙碌着,各种物品需要打包装车。 “夫君,此去京城为父皇奔丧后,我还想去上郡名州扫墓祭奠长兄扶苏。”嬴可儿面有哀容戚然对无恙说道,自父皇崩逝的消息传来,这几日嬴可儿不知哭了多少回,想到最疼爱自己的父皇不在了,想到从此再也见不到敬爱的父皇了,她就肝肠寸断伤心欲绝。 无恙叹了一口气,搂住可儿说道:“爱妻,人死不能复生,父皇虽然不在了,但他是天上的紫薇星君下凡,现在不过是又回到天庭去了而已。可儿你要保重身体,每当想念父皇的时候,就于夜晚抬头仰望天上的星星,北天那颗最亮的星星就是父皇所化。” “真的吗夫君,那我今晚就要看看天上的父星,可儿有好多话想对父皇诉说。”可儿依偎在无恙的怀里,听夫君这么一说悲伤略减,止了眼泪,螓首枕着无恙的胸口柔柔说道。 二世皇帝对西秦王的封赏旨意昨日已到兰州,无恙对厚赏自己的一大堆黄金白银锦帛不感兴趣,他知道这是赵高李斯一伙对自己的拉拢。不过无恙暂时还不想和他们翻脸,待六国残余势力起义后进攻关中之时,那时无恙便会出手了。 次日清晨,西秦王和九公主赴咸阳奔丧的车队出发了。无恙调派了两万西北军铁骑护卫,庞大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往咸阳进发。 十日后,西秦王车驾抵达咸阳。李斯赵高携文武百官出西城门十里迎接,无恙面上作感动莫名状,与李斯赵高二人欣然而谈。 “王爷、公主千里奔丧,车马劳顿,辛苦了。”丞相李斯拱手迎道。 无恙牵着可儿下得安车来,亦拱手回礼道:“丞相辛苦了,李大人百忙之中还拔冗来迎接本王,无恙实在是当不起呀。” “西秦王千岁、公主千岁吉祥!”赵高紧跟在丞相身后拱手行礼道。 无恙面上含笑回礼道:“中车府令辛苦了,有劳赵大人相迎。” 其他一众文武官员们亦纷纷与西秦王见礼,无恙一一回礼。郊迎礼成,好不容易队伍才进得城来。 西秦王与李斯、赵高两人相谈甚欢,这一幕被无数人目击,于是朝野皆以为西秦王也是支持胡亥上位的,无不认为胡亥二世皇帝位稳矣。虽然朝野之间亦不乏有人对赵高李斯篡改始皇帝遗诏表示愤慨,但无奈大秦军方大佬皆已表示服从公子胡亥继位的遗诏,大局已定,少数人怀疑也没有用,公子胡亥继位为大秦二世皇帝已经是毫无悬念了。 西秦王抵达咸阳城后,径入王府,也不与朝臣饮对。沐浴后,西秦王无恙携王妃九公主嬴可儿是夜即入宫为始皇帝守灵。在始皇帝灵堂前,可儿痛哭失声,哀嚎不已,几度昏厥过去。面对始皇帝遗容,无恙亦垂泪久久,伤心欲绝。 三七过后,始皇帝灵柩下葬骊山陵。丧事礼毕,无恙和可儿又北上去上郡名州(今绥德城),在疏属山巅扶苏墓前祭拜了长公子扶苏。当然,也在名州城北校场祭奠了蒙恬将军墓。至于蒙毅,因其遭伏击后尸骨无存,无恙对着泰山的方向行了遥祭礼。 第153章 反贼四起 秦二世元年(公元前209)七月,淮北一带连日大雨,九百名被征发去渔阳郡(今北京密云)戍守的农夫因路遇大雨,被洪水困阻在蕲县大泽乡(今安徽宿县)。大雨下了十数日一直未停歇,洪水越来越大,行期严重耽误,按照秦法误期当徒刑和流刑。民夫中两个小屯长陈涉和吴广一番密谋后,故意宣传秦法暴虐误期当死。暗中串联大肆宣传误期是一死,逃亡亦是一死,起来造反亦是一死,既然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揭竿而起推翻暴秦,幸许还能有一条活路,或许指不定还可能拼得一份富贵。他俩和心腹几人谋划一番后,制造出“鱼腹丹书”、“篝火狐鸣”等神奇假象,利用人们对鬼神的崇惧心理,还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样的口号来给大家打鸡血,带领戍卒们突然发难,杀死了负责押送的秦军军候,发动了反秦暴动。 杀官造反后,陈涉、吴广拉起了一支农民贼军,打着为公子扶苏和楚将项燕报仇的旗号,自我号称反秦起义军。陈涉自立为将军,吴广为都尉。他们首先进攻大泽乡,夺占乡寺后,又一连攻占蕲、铚、酂、苦柘、谯等县。可谓一路势如破竹,围攻陈县的时候,反秦军人数已达六万。攻破陈县后,陈涉被拥立为王,立国号为“张楚”,意为张大楚国之意。陈涉反秦暴动和伪张楚政权的建立,极大的刺激和鼓舞了原六国王室贵族的残余分子和地下反秦组织,他们也迅速行动起来,在各地纷纷发起反秦暴动,打砸亭坊乡寺,夺取县城郡府。 伪张楚政权以陈县为中心,分兵数路攻秦:伪张楚王陈涉任命吴广为假王(假为代理之意),统率西路军攻击荥阳(今郑州西北);任命楚人宋留为都尉,统率南路军进攻南阳郡宛城(今河南南阳);任命楚人武臣为都尉,统率北路军渡黄河进攻赵地;任命周巿为都尉,统率东路军进攻魏地;任命邓宗为都尉,统兵渡淮攻打九江郡。多路出击,贼兵所至,毁村破乡,屠城杀官,抢钱抢粮,一时间闹得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荥阳为中原重镇,吴广的西路军一路高歌猛进打到荥阳城下,大秦防守荥阳的三川郡守李由(李斯之子)依凭坚城固守,吴广久不能克,只好将荥阳团团围住,双方呈僵持状态。周文则绕过荥阳一路扩充军队,到达函谷关(今河南灵宝东北)时,已经有战车千乘,士卒数十万。秦二世元年九月,周文挺进到戏(今陕西临潼东),直逼咸阳。秦二世得报,急忙派少府章邯为将率领刑徒军前往镇压,周文兵败自杀。围困荥阳的吴广因为骄纵打骂属下,被部将田臧杀害。章邯率军攻荥阳,田臧亦战死。之后章邯继续攻打陈县,陈涉也战败,退至下城父(今安徽涡阳县东南)时,被车夫庄贾杀害。陈涉吴广反秦暴动至止以失败告终,两人皆落得身死无葬。 大泽乡反秦暴动从开始到结束,虽然只有短短半年,但是各地的反秦暴动,已然如决堤之势,势不可挡。陈涉、吴广暴动后不久,原楚国大将项燕之子项梁和孙子项羽在会稽起兵。陈涉死后,项梁收陈婴等反秦残军,队伍扩大到六七万人。沛县亭长出身的刘季率领一伙街痞流氓击杀了沛县令,纠集了一伙亡命之徒去投奔了项梁。项梁用范增之计立楚怀王之孙放羊娃熊心为楚王,仍号楚怀王,以此来号召楚人,壮大力量。这支队伍初期虽然连破秦军,但由于项梁骄傲轻敌,在定陶一战中遭遇章邯突袭,最终项梁兵败自杀。 项梁死后,其侄项羽率楚军破釜沉舟,在巨鹿之战中大败秦军,同时刘季也从武关向咸阳挺进。 “这伙贼匹,进展竟然还挺快的嘛。项羽、刘邦、张良等等贼匹都已经冒头了,大乱已起,嘿嘿有意思,有意思。是时候该本王出手了,有我无恙在,想覆我大秦,没门!” 兰州城西秦王府,无恙看完安插在关中和关东各地的密探和鬼谷门徒千里加急送来的报告,一把扔在案几上,嘿嘿笑了起来。 第154章 诛杀赵高上 咸阳,秦二世二年八月,二世皇帝胡亥听信赵高谗言,以谋反罪在咸阳腰斩李斯并诛其全家。扳倒丞相李斯之后,赵高登上权力巅峰。次年指鹿为马,权倾天下。 二世三年五月,赵高阴使女婿阎乐诛杀二世皇帝胡亥,立始皇弟子婴为秦三世皇帝。子婴名为皇帝,却毫无实权,天下权柄尽操于赵高之手。 子婴登基第三天,当夜,子婴正于殿中担惊受怕夜不能寐之时,无恙忽然现身于咸阳宫。 “谁?” 窗前突兀地出现一人,子婴惊吓不已猛然披衣下床喊道。 “子婴皇叔,是我,无恙。” 无恙施施然推门走了进来,看着子婴笑了笑。 “啊,是西秦王呀,无恙你来得太好了,快快请坐。”子婴大喜,连忙招呼无恙。 待无恙坐下,子婴急切地问道:“无恙,始皇帝、扶苏和胡亥皆已亡故,赵高那狗贼厮把持朝政乱我大秦,现在关东反贼刘季正率军攻打武关,项羽破了巨鹿之围后不日也将进兵函谷关,原六国土地子民尽失,大秦已经到了危急存亡之秋了,这该当如何是好啊?” 无恙拂了拂衣袖,啜了一口子婴递过来的茶水,悠然说道:“皇叔莫慌,今番我特意从兰州赶回咸阳,就是为了诛杀赵高那狗贼的。” “哦,无恙你一个人前来,有何办法?可有把握?赵高那厮掌控了咸阳内卫、中卫十万大军,他府中更是护卫数千,出入皆入卫护重重,无恙你单枪匹马恐非易事。”子婴皱眉不已,忧心忡忡地说道。 无恙淡然一笑,洗:“皇叔不必担心,无恙既然敢说诛杀赵高一伙贼匹,那就自有把握。明日早朝,皇叔你且说欲率群臣去天坛祭天,到时候就看好戏吧。” “真的吗?无恙。”子婴仍然不敢相信。 无恙知道如果自己不展示一下手段的话,子婴是不会相信的。于是便站起来轻轻一跃,穿窗而出飞上了天空。子婴大骇不已,急跑出来看,只见无恙伸手一指,院中一棵三四人抱的大槐树忽然便拦腰而断,轰然倒地。子婴顿时目瞪口呆,以为见了鬼神。 无恙飘然落地,拂了拂衣袖,含笑说道:“皇叔,现在还担心吗,这下能相信了吧?” “无恙,你竟然有如此神力,太好了,真的是天助我大秦也,大秦有救了。好,皇叔相信了,明天朝会就按你说得办。”回过神来后,子婴欣喜若狂,连连拍着无恙的手说道。 次日,大朝会。 “皇上驾到,百官见驾!”宦官尖着嗓子叫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丞相,诸位爱卿平身。朕欲往天坛广场祭天,以祈求上天保佑我大秦江山永固。”子婴端坐龙椅上,照着无恙的安排说道。 “皇上,如今关东六国残余反叛夺州占县,狼烟遍地,社稷堪危,祭天祷告势在必行,臣赞成。”太常申立躬身奏道。 “臣等附议!”其他文武百官亦纷纷大赞其成。 见群臣应和,子婴心下十分欣喜,但面上却不改色,转头望着殿阶之上的赵高问道:“不知丞相意下如何?” 赵高一想天坛就在皇城西北,百官又赞成,实无反对必要,事事控制太过也不好,便让这儿皇帝去祭一下天也好。一念及此,乃说道:“皇上,臣附议。” 第155章 诛杀赵高下 一个时辰后,秦三世皇帝子婴移驾咸阳宫西北门外内城天坛广场,文武百官随行。赵高命女婿咸阳令阎乐,弟卫尉、郎中令赵成将兵三万护卫。 宫中宦官太监们在忙碌搬运着祭天仪式所需的一应物品,太常申立在亲自一一点检。 子婴不动声色地看着赵高布置一切,“老贼匹,一会儿你们的死期就到了。”子婴心里愤懑,脸上却毫无波澜。 “启禀皇上,祭天仪礼已准备妥当,请皇上登坛。”赵高走过来,略微躬身拜道。 子婴微微颌首,轻启金口,说道:“丞相辛苦了,朕心甚嘉。” “恭请皇上登坛祭天!” “恭请皇上登坛祭天!” “恭请皇上登坛祭天!” …… 太常申立朗声喊道,文武百官们亦接连高呼不止。 子婴撩一撩龙袍衣摆,抬头挺胸,迈着四方步拾阶而上。天坛高九九八十一阶,子婴伫立于天坛中央,台下文武百官齐齐拜服于地。 太常申立看了看天色,高声喊道:“吉时已到,太牢具备,祭天仪式开始,上香!” 三世皇帝子婴在奉祀官的引导下,按着仪式步骤开始了祭天。 一番繁琐的仪式之后,到了皇帝念诵祷词的环节。子婴没有照着手上的由太常拟就的文稿来念诵,而是负手于背后,仰首望天,自由发挥地祷告道: “皇天在上,昊天无极。怜我大秦,子民福康。始皇伟业,一统江山。结束战乱,解民倒悬。四海寰一,天下太平。此诚天德,皇天所赐。今贼四起,扰乱天下。刀兵祸害,民不聊生。赵高贼匹,伙同奸党。祸乱朝政,毁我大秦。乱我天下,害我百姓,陷于战乱,颠沛流离,父子相食,残绝人寰。求天垂怜,还我安宁。佑我子民,重归太平。皇天有灵,降下天使,诛杀奸党,再造太平!呜呼,恭请天使下凡,替天行道,诛杀奸党、反贼!” 台下赵高和文武百官们一听三世皇帝如此祷告,莫不震惊。尤其是赵高,气得犬牙欲爆,怒火万丈。他刚待发作,群臣猛然间指着天上大声惊呼:“哎呀,快看快看,不得了,皇上的祷告真的被老天爷听到了,老天爷显灵了,派下天使来了!” 赵高急抬头一看,心里咯咚一下“妈呀,真的有天使啊!”只见天坛之上的数百米天空中,一个身着火红的巨人正衣袂飘飘缓缓地从天而降。那个火红的巨人脸戴黑丝纱巾,在距地面百米的天空临空站定,开口便是一阵天雷滚滚,震得殿堂屋宇瓦砾跌落一地。又随手一挥,炸雷似的暴鸣响起,广场西边一座楼台已然被天雷击得轰然倒塌。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得人心惶惶,恐惧至极。 广场上文武百官、所有的士兵,除了三世皇帝在天坛上一动不动外,其他所有人全部都战战兢兢浑身发抖地跪倒在地,巨大的恐怖让他们全都不敢抬头。赵高也一样,被这从天而降的天使和天雷吓得当场就尿了裤子。他没想到儿皇帝子婴祷告竟然真的请来了天使,“看来天亡我也,天亡我也!”赵高屎尿齐流,瘫倒在地。 天空中那一身火红的巨人自然便是无恙了,只见他微微一笑,在天上绕着广场飞了一圈,而后缓缓说道:“三世皇帝子婴的祷告已经上达天庭,天帝令我下凡,护佑大秦江山。今赵高一党,罪行发指,当即诛杀,其他人等,不干此事,当忠心事秦,反叛者皆死无葬身之地。晓谕天下,大秦江山永固。” 说完无恙双手虚空连指,奔雷之声响起,地上的赵高、赵成、阎乐顿时便头颅暴炸而死。死状极其惨烈,所有人体如筛糠,许多人惊惧得昏死了过去。 第156章 御驾亲征 赵高一党被诛杀后,经过同党招供,咸阳城内一切与之有关联者上千人全部被处死,赵高、阎乐被诛九族。一时间咸阳城外人头滚滚,被杀得血流成河。 赵佗亦被供出,廷尉将其缉拿,然后被五马分尸,其残尸与赵高等人尸体一起被弃于乱葬岗,野狗豺狼将其啃食殆尽。 天使降临,子婴主动退位,恳请天使登基,文武百官及咸阳城百姓皆跪请天使上位署理朝政以护佑大秦。敬拜祈求之声山呼海啸,无恙推辞不过,只得登基为帝,原三世皇帝子婴被任命为丞相。无恙派出特使往漠北华国传令,将华国并入大秦帝国,将其地一分为三,设三郡:漠北郡,辖漠北漠南草原;瀚海郡,辖漠东及东至鲸海;金山郡,辖漠西以至西海。 “英布,任命汝为西北军代理都尉,即日起率西北军第一、二军即刻驰援武关,击溃刘季贼军,若果可以,提刘季贼头来见。”翌日早朝,无恙发布了第一道军令。 “臣布遵旨!”英布欣喜若狂,激动地一拜再拜,躬身小步退出大殿后即去点兵出征了。 “丞相,朕明日欲御驾亲征项羽及关东六国反贼,汝可暂为代理朝政,为朕、为老秦人守好咸阳,不得有误。”无恙扫了一眼御阶下的文武百官,犀利的目光最后停在子婴身上说道。 “臣婴遵旨,臣必殚精竭虑为皇上分忧。”只做了五天皇帝的子婴把自身的位置摆的很正,文武百官和百姓们都知道他不过是赵高推出来的傀儡而已。 “好,众位爱卿皆须各尽其职,好好办差。退朝!” 宦官当即高喊道:“退朝,皇上起驾回宫!” 无恙袍袖一挥,转身就往后宫走,群臣叩首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们的呐喊声听在无恙的耳朵里特别的受用,以前是他给始皇帝喊,现在是别人对他喊,个中滋味还真是不同啊。 后宫,新封皇后嬴可儿接过无恙脱下的皇冠、龙袍,挂在了衣帽架上。无恙穿着这些感觉很碍事,但是朝会礼仪又不可废,每次一退朝回到后宫,无恙立即就会脱下来。可儿十分体贴,夫妻俩恩爱有加。无恙坐下后,可儿即奉上刚沏的香茗。无恙品了一口,伸手一把搂过可儿抱在怀里,一番热吻之后柔声说道:“爱妻,朕明天要御驾亲征关东六国反贼了,可儿你要乖乖地替朕管理好后宫哦。” 可儿脸若桃花娇羞不已,她浑身瘫软地倒在丈夫怀里,娇喘吁吁地说:“夫君放心吧,可儿一定会守好我们的家的,夫君东征平叛带上秋香和伊娜莎吧,有她姐妹俩陪在夫君身边打理夫君的起居饮食,可儿也放心。” “好吧,就依爱妻。”无恙双臂一紧,搂住柔若无骨的可儿又是一阵亲吻,一时间满室春色盎然。 次日午时,誓师仪式后,大秦帝国皇帝无恙亲率西北军三万、漠北铁骑七万、原大秦北方军团留守军十万,共计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咸阳,直扑函谷关而去。 大秦皇帝御驾亲征关东反贼的消息一出,天下震动。 第157章 函谷关平叛一 行至潼关骊山时,无恙率随行官员去祭拜了始皇帝陵。站在始皇陵前,回想起过往点滴,无恙不由悲从中来,伫立山头黯然神伤了许久。 “始皇已逝,陛下您就不用再悲伤了,当爱惜自己的身体,继承始皇帝的遗志,奋发图强,重振大秦雄风,为天下万民开太平之世。”秋香牵着果冻,陪在无恙身边柔声说道。 无恙回过头来对秋香展颜一笑,说:“秋香别担心,朕没事的,朕不过是睹景思人有些感怀而已。好了,让大家等久了,这便下山吧。” 见无恙走到车轿前,伊娜莎连忙撩开车帘,恭迎无恙上车。大憨乖巧地蹲在车轿旁,看见主人无恙,它低低的吼了两声,那憨憨状显得很欢喜。无恙伸手摸了摸大憨的脑袋便坐进了车轿,队伍开始往山下走。 骊山行往函谷关的半道上,鬼谷门徒黄石公魏丘离来见驾。无恙屏退众人后,于一辆安车中接见了魏丘离。 “弟子魏丘离参见门主!”安车中,黄石公磕头拜道。 无恙手一挥,一股无形真气柔和地把黄石公托了起来,“魏丘离,起来坐吧,不必拘礼。” “诺,谢门主。”黄石公恭恭敬敬地站起来又拜了三拜,依言坐了下来。 无恙开口问道:“魏丘离你且说说这次通知天下鬼谷门徒的情况吧。” “回禀门主,弟子自八月在华山参加门主召会之后,这两个月里弟子行遍了关东六国和大江南北,各地鬼谷门徒基本上都通知到了。有门徒三百二十五人正在赶往函谷关的路上,都是奉命来拜见门主的,并将听侯门主差遣。只有原韩国公室贵胄张良,另有陈平等外门弟子不肯前来,他们执意反秦,弟子劝说无果。那张良所获太公兵书曾是弟子所赠,现太公兵书已被弟子追回。至于弟子遇人不察之失,请门主责罚。”黄石公说完复又起来叩首拜道。 “哦,张良、陈平等人竟敢抗命不来,真是贼匹也。传本门主令,从即日起,将之逐出门墙,凡我鬼谷门徒若见张良、陈平等人,人人皆得而诛之!”无恙愤而下令道。 魏丘离忙不迭地应声道:“诺,门主圣明,谨遵门主之令。” 无恙点了点头,又说:“魏丘离你传令之后,即去武关,协助英布将军破刘季。待击溃刘季后即随英布率军来函谷关汇合,朕要一举扫平项羽及关东六国反贼。” “诺,弟子即刻就去办。”黄石公躬身拜别无恙,急行去了。 大军又行了两日,只见前面崤山已然在望,终于到达函谷关了。函谷关守将是从颖川撤退回防的李由,虽然李斯被赵高族灭了,但李由却因当时将兵在外抵抗反秦贼军而躲过了一劫,后面无恙上位便直接赦免了李由。李由率官兵两千前出函谷关三十里来迎驾,拜伏道旁山呼:“恭迎皇帝圣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李爱卿辛苦了,请起吧。”无恙于安车上挥手说道。 “诺,臣李由谢主隆恩!”李由拜了三拜方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第158章 函谷关平叛二 “启禀陛下,六国贼军联军统帅项羽现正在彭城大婚,迎娶虞姬。目前围攻函谷关的统兵大将是项羽手下头号战将龙且,其率联军三十万分两班日夜攻城。一个月前,函谷关原守将冯虎战死,之后臣率军退防至此接管了防务。经过一个月的日夜激战,原有守关将士两万人现在仅存一万一千余人,死伤惨烈。不过贼军亦死伤近七万,目前贼军尚有二十三万人。如果再无援兵,臣最多只能再坚守一个月了。”李由据实以报。 无恙沉吟了一下:“现二十万援军已到,李爱卿勿须担忧。明日且让漠北铁骑打头阵,骑兵善攻不善守,兵法有云‘最好的防守是进攻’。明日上午就让熊石率领一万漠北铁骑冲阵吧,狠狠地给六国贼军们一点颜色看看。李由,你且下去协调安排防务和后勤吧。” 无恙想试一试关东六国贼军的实力,也想借此机会看一看大秦军队的战力如何,所以无恙暂时还不打算亲自出手。 “诺,微臣遵旨。”李由数拜之后长身而起,即出堂外办公务去了。 是夜,秋香和伊娜莎侍候无恙沐浴,两女早已情同姊妹,共侍一夫后,先前的争风吃醋早已无影无踪,姐妹情深每晚都要睡在一起共同侍侯夫君。无恙也乐得如此,出征以来,夜夜三人大被同眠,共乐融融。 第二天朝食之后,城头巨弩齐射,逼退贼军三里地后,函谷关门大开,熊石率领一万漠北铁骑如潮水般冲出关门。清一色银闪闪泛着冷光的钢甲、钢盔、钢刀、钢制手弩、铁标枪,马首、颈、腹背皆披薄钢甲,漠北铁骑可以说是武装到牙齿的铁甲怪兽,望之令人倒吸凉气,令人胆寒。毫不夸张地说,漠北铁骑这样跨时代的战争利器,在如今的大秦那是无敌般的存在。 “冲啊!”熊石拔刀怒斩天空,发出一声巨吼,率先冲锋。在他的身后,紧跟着一头小山似的巨熊,正是无恙特意放出来的棕熊大憨。别看大憨体型庞大,但是它奔跑起来却十分迅速,丝毫不亚于战马。巨大的熊掌,恐怖的力量,可以想见待会儿六国贼军们要集体做噩梦了。 三里地的距离,漠北铁骑势若奔雷瞬息即至。距贼军一百五十米时,进入钢弩射程,却在敌军弓箭射程三十米之外,这个距离贼军们无可奈何,但秦军却可以犀利打击贼军。随着熊石一声令下,一万支钢弩齐刷刷地五箭连发,刹那间五万支利箭如狂风暴雨般砸向贼军头上。 “啊!啊!啊!”惨叫声如潮,贼军们被割麦子似割去一茬。回过神来的龙且急令举盾,贼军手忙脚乱地开始结阵布盾幕,以防弩箭。 “咻咻咻!咻咻咻!”一波波贼军们从来没有听闻过的啸叫声传来,众贼军抬头一看,只见一片密密麻麻的钢铁投枪乌云般地砸落而来,巨大的惯性和重力加速度,锋利的枪尖,瞬间洞穿贼军们的粗糙盾牌,深深地扎穿身体。惨叫声哀嚎声此起彼伏,三波投枪之后,贼军们前锋军已然死伤惨重,伤亡超七成,已经没有战斗力了。 大憨冲入贼军中,血盆大口加上巨大的熊掌,带起一波波血雾。贼军们何尝见识过如此庞然野兽,吓得屎尿齐流狼奔豕突。 龙且看得睚眦欲裂,这股秦军完全不同于以往的秦军,太厉害了,只一个照面,己方三万前军竟然伤亡殆尽。这战还怎么打,还是赶紧撤退吧。龙且极其不甘心地急令后撤三十里,据堡而守。 第159章 函谷关平叛三 “龙将军,据闻暴秦这支铁骑来自漠北,是原匈奴骑兵。不知何故数年前漠北匈奴突然改称华龙,建号华国,而后大肆推行汉化并发展工商业。今年西秦王诛杀赵高后,登基为帝,漠北华国便与大秦合并了,此种怪事诚千古未闻也。莫非漠北华国乃是西秦王子车无恙所建?不然想不通啊。” 关东六国联军大帐中,参军陈平眉头紧皱对龙且说道。 龙且抓起几案上的铜爵“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茶水,他抹了抹嘴角的水渍,烦躁地挥手道:“管这些作甚?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汹汹来犯之暴秦皇帝御驾亲征,暴秦军威悍盛,兵力又与我军旗鼓相当。以今日一战观之,暴秦皇帝所率之军队其战力远高于我军,如之奈何?大家都想想办法,有何良策以当暴秦。” 赵相张耳拱手道:“龙将军,眼下暴秦势大,未若坚壁固守,待项将军大婚后回来再作计较如何。” 坐在张耳右首的燕将臧荼也举爵赞同道:“龙将军,吾以为赵相张耳之言可也。” 龙且尚未开口,韩国相张良忽然起身说道:“龙将军,各位公侯、将军,良不赞成坚守,暴秦势大若其铁骑四出袭扰则我军粮草必忧。当今之计,唯有继续后撤,撤退到荥阳依雄关而守,而后勤亦无忧,如此方可稳矣。” 魏将魏豹、齐将田横齐齐出声:“子房此言甚妥,今暴秦来势汹汹,我军当避其锋芒、稳固待援方为上策。” “善,便依子房先生之策。”龙且沉吟许久,终于下定决心,当即便下达军令:“传令,两刻钟后,分前、中、后三批撤军,于荥阳关集合。后军沿堡及沿途广布路障,以拒秦军追袭。各军即行准备,不得有误。散会!” “诺!” “诺!” “谨遵龙将军号令!” …… 联军中各国将帅纷纷应诺,随即鱼列出帐,各自准备去了。 函谷关城楼,中军帐内,无恙正瞧着一幅悬于墙上的锦帛地图,函谷关至荥阳的地形地貌皆在图上。虽然简陋了些,但也聊胜于无,无恙已经瞧了有一阵了。 “陛下,请喝茶。”秋香环佩丁铛,体香袭人,纤纤素手奉上一杯香茗。 “嗯,”无恙轻哼了一声,接过杯子轻啜了一口后,坐了下来。 伊娜莎酥香软体即贴了上来,酥胸挤压在无恙背上按摩了起来,无恙舒服地闭上了双眼,感觉着伊娜莎的成熟风韵。 一刻钟后伊娜莎跨腿骑坐于无恙膝上,玉面丰乳紧贴无恙脸和胸膛,馨香习习挤压吁吁,真个是舒爽至极。俄而无恙只觉嘴唇一湿,原来伊娜莎温软香唇已然吻了上来,丁香小舌挤入无恙口中,吮吸起来,无恙爽得直叫唤。秋香亦温柔相就,加入进来。 良久,一番缠绵温存之后,无恙身心舒爽,毫无一丝疲惫。一个时辰后,无恙即传令升帐议事。 “陛下,刚接斥侯来报,言两个时辰前六国贼军已然弃堡而去,直往荥阳关而退。”西北军第三军军长子车震大声禀报道。 第160章 函谷关平叛四 “哦,贼军是属兔的吗,跑得倒是挺快的嘛。熊石、斡耳多何在?”无恙略一思忖,猛然唤道。 “陛下,臣在。” 熊石和斡耳多叩首毕,异口同声应道。 无恙当即下令:“命汝二人各率一万骑,出函谷关分南北两路袭扰贼军后路和辎重补给线。记住只扰不袭,破坏其供应线即可,不必与之交战。” “臣遵令!”两人行礼后即领兵出函谷关去了。 “皇上,早上有八百里加急快报送来,武关那边英布将军已经击败刘季贼军。刘季五万兵马仅剩万余人,这厮逃命本事高超,正率残军由宛城向北逃窜,欲与荥阳六国贼寇联军汇合。据细作报,估计再有七日刘季残军便可抵达荥阳。”李由出列,行礼后躬身奏道。 无恙轻拂了拂唇上新蓄的胡须,不觉有些想笑,刘季这厮还真他妈的是个怪胎,脚底抹猪油的那种,逃跑起来连老婆孩子都不要,只顾自己这条狗命。笑了笑,说道:“李由,命汝率本部兵马前出许昌、汝南一带,于路扫荡拦截刘季贼军,给那贼厮上一上眼药,让他再吃些苦头。” “诺,臣遵旨。”李由再拜稽首,而后领兵出函谷关径往东去拦截刘季贼军。 荥阳城,议事大厅。 “启禀龙将军,有急报刘季将军武关遭遇惨败,五万楚军仅存万余人,刘将军率军昼奔夜逃,正往荥阳而来。”裨将丁角进来报告军情。 龙且先是一惊,继而有些恼怒地问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亏得项将军如此看重他,刘季这厮竟然一败如斯,可恨!辛角,刘季军现已到何处?” “禀龙将军,刘季残部现在汝南休整,估计还有三四天方可到达荥阳,当然若无秦军阻截的话。” 张良出列,拱手施了一礼,捋须而言:“龙将军,刘季将军新败,惶惶之状,暴秦必出铁骑阻截,良建议将军可派遣一军前往接应,其一可存大楚之力量,其二可保粮草供应无忧。” “龙将军,末将以为子房之谋甚好。”张耳出言附和道。 龙且略一思忖,转而遍扫厅中众人,乃问道:“诸位以为如何?” 魏豹、田横、陈余、陈平等人皆应声道:“某等赞同子房先生之议,请龙将军定夺。” “好,本将有令,着田横将军率齐军两万火速南下汝南,一护粮道,二接应刘季军。若遇敌,可不战,尽力周旋之可也。” 齐将田横大声应诺道:“横谨遵军令。”当即便点兵南下去了。 汝南一处山谷内,一队楚军兵服的人马东倒西歪卧于草坡之上,正是连续奔逃了四天的刘季所部残军。在英布的狂奔追击之下,刘季军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好不容易脱离了秦军的追击,藏匿在此处山谷中的刘季部楚军一个个虚脱地倒卧于地,两天两夜没合眼了,任军官们怎么喝骂抽打,兵丁们就是起不来,鼾声大起,没一会儿所有残兵们都呼呼大睡了起来。 刘季没法,只好下令就地休息两个时辰。 第161章 函谷关平叛五 “轰隆隆!轰隆隆!” 天上雷鸣电闪,狂风吹得树木狂摆,乌云自东边滚滚而来,不一会儿大雨便滂沱而下。 “这该死的台风天气,真是让人糟心。”无恙来自后世,知道这是太平洋上形成的热带气旋影响所致。天气突变,也没办法,总不能让士兵冒着暴风雨进攻吧,只好下令休整,等待天晴。 “真乃天助我等也,这场暴风雨来得真及时啊,阻滞了暴秦的进攻,子房兄当饮一杯否?” 荥阳关城内一处宅院中,陈平端着酒杯相邀正负手站在窗前看雨的张良。暴风雨打断了战争,难得的宁静,好酒的陈平便想喝几杯。 张良回过头来,接过陈平递来的酒盅,并未直接喝,忧心忡忡地说道:“孺子兄(陈平,字孺子),上回我们拒绝了魏丘离老师的传召,拒绝了鬼谷门门主西秦王也就是当今暴秦皇帝的门主之令,你我二人现已被列为欺师灭祖叛门之徒,被天下同门所不耻和追杀,那暴秦皇帝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只是我有一疑惑解不开,那暴秦皇帝子车无恙怎么就成了鬼谷门的门主呢?” “子房兄,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免得浪费精神,管他是怎么成了鬼谷门门主的,我们既已叛教,索性就洒脱点。该喝酒时且喝酒,人生苦短,乐在当前,今日且好好享受,至于明日如何,随他去吧。别愁眉苦脸了,来,喝一杯!”陈平好酒放荡,不拘一格,举杯一饮而尽。 张良嘴角抽搐了几下,勉强一笑,也仰头一口干了。陈平见状,复又续上,两人坐回案几漫谈酌饮起来。 函谷关,城内中心原守关军府衙大堂。 “启禀皇上,英布将军求见。”有亲卫军在门外大声禀告。 无恙扬声道:“让他进来吧。” “臣英布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英布一身湿透水淋淋的刚刚到达函谷关,未及换衣便急匆匆地来见驾。 “英爱卿免礼,有什么事直接说吧。”无恙端坐于高台龙椅上摆了摆手,示意英布起来说话。 英布恭恭敬敬地站了起来,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开口说道:“报告皇上,臣自武关击溃刘季军后,一路追击,至汝南遭遇山洪,致使刘季残军逃脱,臣见驾来迟,恳请皇上责罚。” “这不怪你,水患天灾阻碍,此乃人力所不能及也。况且你在武关击溃刘季所部楚军已经圆满完成了任务,英爱卿且去沐浴更衣,待天晴之后,朕还有重任要交与你去做呢。”无恙微笑着说道。 “谢皇上隆恩!微臣告退。”英布再拜行礼之后回营沐浴更衣去了。 “传令下去,今夜宰猪烹羊,为将士们加餐,以养精蓄锐,静待天晴便全线向东挺进,攻打荥阳。”无恙当即下令,函谷关顿时一片沸腾。 彭城,一片新建的宫殿之中,项羽正在大饮宾朋,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和虞姬青梅竹马,相爱多年,今天终于给了她一个完美的婚礼,把她娶进门了。项羽心情畅快之极,频频与六国贺喜代表碰杯,宾主尽欢,人人喝得兴高采烈。席间丝竹管弦,琴瑟和鸣,有许多人已经如痴如醉,烂醉如泥趴倒在席案上。 第162章 函谷关平叛六 “报,急报!有紧急军情要报告项大将军!” 彭城新宫宫门外,一位楚军探马正在高声呼喊。宫卫拦住了他,接过探马手中的蜡封铜管,检查了一番之后,便让他入宫报告去了。 雨过天晴,红日高悬,暴风雨终于停了。一大早的项羽还在酣睡,他昨夜宿醉,新婚夜又与虞姬大战了一场,筋疲力尽的他倒头便睡。现在太阳已经晒屁股了,他还在呼呼大睡。虞姬倒是醒得早,梳洗完毕,看着爱郎还在酣睡,被子滑落床脚,正伸手去扯起被子的时候,忽然内院中响起侍女们的说话声:“夫人和将军起来了吗,快去禀报一下,前线有紧急军情来报。” 虞姬当即开门走了出来,侍女闻声看到夫人便齐齐躬身施礼,虞姬将手一伸,说:“去将急报拿来吧,让那送报信使在下房先休息。” “诺!”侍女们齐声应道。 不一会儿,有侍女取来军报交与虞姬手上。虞姬进屋,复将房门关上。走到床前轻摇项羽胳膊,唤将起来:“夫君,夫君,快些醒来吧,有军情来报。” “呼,啊,嗯,啥?”项羽打了个呼噜,翻过身来还有些迷迷糊糊,他还没腄醒。 虞姬又娇声唤道:“夫君,前方有急报送来,请夫君过目。” “哦,前方军情急报?拿来我看看!”一听前线有急报传来,项羽立马就清醒了,骨碌一挺就坐了起来,伸手管虞姬要军报:“娘子,急报在哪?” 虞姬连忙将铜管递了过去,项羽拆了蜡封,取出布帛立即看了起来。 “这该死的刘季匹夫,误我大事,真是气煞我也!”看完军报,项羽把它一扔,气得破口大骂了起来。 虞姬不解,忙俯身贴在项羽背上,软软柔柔地按摩着问道:“夫君别气坏了身子,前方发生了何事?” “唉,刘季率五万大军攻武关,被秦将英布大败,五万大军仅存万余人。路上被追杀,所部只剩七千余人,昨日刘季刚率残军逃到荥阳。另因暴雨,暴秦暂时停止了对荥阳的进攻,不过我军粮道却被暴秦骑兵袭扰了,如今荥阳缺粮,大约还能支撑一个半月。龙且派人传信过来,就是此事。”项羽捶了一下大腿,仍是有些气愤。 虞姬柔声劝道:“夫君切莫生气伤了自身,夫君是不是想亲赴荥阳督战,若夫君往荥阳,妾身亦愿往。夫君何在,妾亦何在,誓不分离。”说完虞姬一把紧紧地抱住了项羽。 “知我者娘子也,娘子明日便随我去荥阳吧。我倒要亲眼见识见识那暴秦皇帝的风采,他既然敢御驾亲征,那我项羽亦敢亲自提兵冲阵破之!”项羽大手一挥,气势磅礴地嚷道。 虞姬一脸迷醉和崇拜,娇躯瘫软在项羽怀里,软玉温香抱满怀的项羽顿时兴起,刹时一番盘肠大战又起。 函谷关,晌午,无恙在秋香和伊娜莎的侍候下沐浴更衣。连下了五天的暴风雨终于止歇了,天晴了,一身神清气爽的无恙当即升堂聚将。 “传令,三军整肃,午食后一刻即全军开拔,目标荥阳。” 第163章 战荥阳一 黄河滔滔浊浪高, 荥山峻峻城关绕。 秋来百万雄师会, 何时一平天下安。 荥阳城西三十里,一处山坡上,李由伫立山头,遥望北边的黄河,心中文思翻腾,不由地随兴而发,吟出了这样一首诗来。李由是此次荥阳之战的先锋,他受命之后,统率五万前锋军已于昨日抵达此地。安营扎寨之后,今晨即上山来观察地形。 “报,禀李将军,熊石、斡耳多两位将军率铁骑两万南下绕袭荥阳后路去了。”裨将来报。 李由抚顺一顿,说道:“知道了,想来这又是陛下的安排吧。陛下用兵之道,天马行空,神不可测,较之始皇帝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此时大秦皇帝无恙正躺在伊娜莎丰腴的怀里,安车里馨香舒适,经过无恙改良加了避震之后行军途中一点也不颠簸。二十万大秦军队正在快速向荥阳挺进,望着皇帝的安车,士兵们热血沸腾士气如虹。 伊娜莎温柔搂住爱郎,送上香吻,久久之后娇喘吁吁。秋香却很温婉,羞涩地解衣相就,伏在无恙身上,婉转嘀嘀。虽是秋日征途,却也春风盎然,其乐融融。 还有一日便可抵达荥阳,见太阳斜落山脚,无恙便下令就地扎营歇息。 夕食毕,中军帐内。 “报,颜聚将军已从漠北赶来了,正在帐外求见。”亲卫队长进帐禀报道。 “好,让他进来吧。”无恙说道。 颜聚趋步进帐,三跪九叩,“臣颜聚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颜将军平身,起来说话吧。”无恙笑呵呵地大手一挥。 “皇上,自臣上个月接到皇上的传令之后,立即马不停蹄地赶回中原,此番荥阳决战,臣请打头阵,会一会那个有万人敌之名的项羽。恭请皇上恩准。”颜聚说完再一次叩首,满脸期待地看着大秦皇帝无恙。 无恙微微一笑,说:“哈哈,颜将军忠心可嘉,有此胆魄,殊为难得。看来你在漠北这么多年,实在是憋坏了,也好,这次就让你打头阵吧,让你过过瘾。” “谢皇上开恩,臣感激不尽。”见皇上答应了自己的请求,颜聚激动地又拜了起来。 无恙把手一挥:“颜将军勿需多礼,你且下去好好歇息一日,待明天抵达荥阳后,后天便让你出战去会一会那项贼。” “诺,臣遵旨。”颜聚喜形于色地躬身退出帐外自歇息去了。 “启禀皇上,熊石和斡耳多将军已经按计划南下绕后袭扰去了。”军侯来报。 无恙嗯了一声,看向英布说道:“英布,你率一军向北沿黄河东进,卡住黄河渡口,不可放过一人一马。” “诺,臣即刻就出发。”英布抱拳应道。 “子车震,” “臣在。” “命你亦率一军,往南夺取郑城,封锁南路,不过放过一兵一卒。” “诺,臣遵旨。” “好了,兵贵神速,汝等立即出发吧。”无恙挥了挥手道。 “诺!” 英布、子车震躬身而退,当即便领军出发了。 第164章 战荥阳二 天高云淡,水波不兴,驰目千里,难得的好天气。 “中原的沃野真是梦牵梦萦啊,离别多年,我颜聚总算是回来了,哈哈哈!” 去往荥阳的直道上,颜聚一马当,意气风发卓立马上,大声呼啸抒发故土情怀。在他身后,一万名大秦西北军虎贲之士正披坚执锐战意沸腾。 “皇上允我首战,吾必一战而打出威名,以雪当年邯郸一战之耻,重振我颜聚之声!”颜聚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咯吱响。 一个时辰后,颜聚率军抵达荥阳关西门外二十里。安营扎寨后,稍事歇息,便遣使前去下战书。 荥阳关城门楼上,守将龙且将秦军送来的战书一一传示之后,踞座于高案上沉声喝道:“诸位,现暴秦大军来攻,下战书要与我大楚和联军斗将,诸位以为战还是不战。” “禀龙将军,暴秦既敢斗将,吾军亦可,若不应战,岂不是吾等怕了他不可?”脾气暴躁的田横怒声说道。 旁边的彭越也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斗将而已,有何惧哉。龙将军,我彭越不才愿意打头阵。”说完拱手向龙且请令。 龙且不答,转而目示张良,问道:“子房先生足智多谋,依先生看该当如何?” “龙将军,良以为当应战。暴秦来下战书,三军皆知。将为兵之胆,若吾等不应战,则必挫吾军之胆,以后与暴秦战则我军先弱一筹也。且斗将古已有之,若不应战则气自衰也,故当应战。”张良长身而立,侃侃而谈。 其余众人各个点头表示赞同,龙且一一看在眼里。主意一定,遂豁然站了起来,气势昂昂地大手一挥:“开城门,应战!” “诺!”众将轰然应诺。 看着对面荥阳关城门洞开,吊桥放下,关东联军鱼贯而出,过护城河后随即排出防守阵的反贼们,颜聚不由怒发冲冠,气势汹汹地打马而出,声若洪钟般喝道: “大秦先锋官颜聚在此,尔等贼寇,谁敢与某一战!” “哇呀呀呀,气煞我也,这匹夫太嚣张了,今日我田横必给他一点颜色看看!龙将军,某田横请打头阵。”田横看不惯对面秦将那嚣张的架势,怒不可遏地请令道。 龙且豁嘴一笑,说:“准了,田将军上吧。” 得到主将龙且的允准之后,田横欣喜不已,立即一勒缰绳,打马直奔阵前而去。 颜聚见有贼将出来应敁,心下一阵狂喜,长啸一声,双腿一夹马腹,“唏聿聿”一声马嘶,风驰电掣般地直往田横奔射而来。 双方坐骑都是宝马良驹,眨眼之间,身影交错,兵器舞动迅猛地往对方身上砸去。“当”的一声,有如天崩地裂,声震耳膜如擂鼓之嗡。两边人马都是一惊,纷纷替己方将军捏了一把汗。 第一个回合一击即走,错马而过,田横手臂发麻,几乎握不住手中的长刀。刚才秦将颜聚那一击,力若千钧,差点将他击飞。掉转马头,深吸了几口气,稳住了心中翻腾的气血,紧了紧手中的长刀,田横把心一狠,今天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要给他一击,于是哇哇大叫着“秦将看招”又策马杀了过去。 颜聚轻蔑地一声冷笑,右手长戟一挺,蛟龙出海纵马直刺而出,两马交错,“扑通”一声惨叫,田横已然跌落马下,他连忙几个翻滚躲过了马蹄的践踏。 龙且一见不妙,手一挥,立时冲出一队人马,迅速地抢起地上的田横回到阵中,让正待回马击杀田横的颜聚落了个空。 第165章 战荥阳三 “哇呀呀,气煞我也!贼将鼠辈,不堪一击,谁敢与某一战!”颜聚纵马奔驰于阵前耀武扬威,不停地讥讽嘲笑关东六国联军。 龙且阴沉着一张脸,示意田横下去疗伤,刚才那一战他不幸跌伤了脚踝。 “还有人愿出战,去挫一挫那秦将的嚣张咹?”龙且端坐马上,虎目扫视左右沉声喝道。 满脸虬髯的彭越打马出列,拱手应道:“龙将军,某彭越愿往一战。” “嗯,彭将军真勇士也,好好好!”龙且不由面上一喜。 颜聚见敌军中一虬髯大汉策马持枪朝自己直冲而来,便也一紧手中长戟,长啸声中马速如龙,径直对冲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彭越长枪直奔颜聚胸口刺来,颜聚长戟一撩,“当”地一声巨响,长枪被撩开。彭越手臂一麻,胸前空门大开,心下暗叫一声不好,急忙回枪横守胸前。 不能不说彭越变招回防已经算够快的了,可是颜聚变招比他还快,上撩的长戟一拉一顿,迅若奔雷地便往彭越胸口戳来。 彭越亡魂大冒,急将身子往右一坠欲来个马腹藏身,可惜终究慢了那么零点一秒。“嗤拉”一声响,随之“啊”的一声惨叫响起,彭越左肩已然被戟尖扎破,血花飞舞,溅了彭越一脸,险些痛落坠马。还算他狠,长枪也不要了,奋力往颜聚掷去,趁其躲闪之际,咬牙伏卧于马上,打马径往本阵败逃而回。 颜聚想要去追,已然来不及了,只得作罢。便捡起彭越的长枪,来回驰骋,大声嘲讽喝骂:“关东鼠辈,没卵子的东西,乌合之众,手下败将,没有某一合之敌。废物!废物!废物!不堪一击!长了卵子还有没有,谁敢与某一战?!” 联军连败两阵,本自气氛低迷,那秦将颜聚于阵前又是如此嘲讽喝骂,嚣张至极,点燃了联军中不少人心中的怒火。龙且面色阴沉似水,派人将彭越抬下去疗伤后,黑着一脸环顾左右:“秦将厉害,还有谁愿与之一战,以振我军威?” “禀龙将军,某樊哙愿往一战。”右边厢刘季残军部中彭哙心中气愤,乃不顾刘季保存实力的劝阻,踏马而出,向龙且拱手拜道。 龙且一看是刘季帐下的樊哙,虽然不知他战力如何但看其虎背熊腰,且又看不惯刘季欲削其实力,便答应了樊哙的请战。 樊哙大喜,立即虎躯一抖,端起长弋,一夹马腹,大喝一声:“贼将休得猖狂,尔爷爷樊哙来也!”声未落,马已至,长戈疾如闪电般直刺颜聚颈项而来。 “不知死活的贼匹,既然敢来送死,那就去死吧!看戟!” 颜聚一声暴喝,两丈长的破天戟便如蛟龙出海,风雷暴起横扫而去。 戟戈相碰,“当当当!”一连三声巨响,两马错肩而过。第一回合不分伯仲,颜聚不由一喜,久未遇对手的他暗道这个贼匹还算有两下子,可堪一战。 “贼匹,再来,吃你颜爷爷一戟!”颜聚破天戟一抖一扭,回马又是一招横扫。 樊哙躲避不及,只好双手握戈,拼力一挡。“嘭”的一声巨响过后,他连戈一起被直接扫飞了,直跌落在三十米开外的地上头脑一阵眩晕。联军阵中冲出一队人马,迅速地抢了他回阵。颜聚也不追赶,仍是极尽嘲讽之喝骂不停。 联军连败三阵,士气已经降落到冰点。 第166章 颜聚战项羽一 接下来的三天里,荥阳城头高挂免战牌,四门紧闭,无论颜聚如何叫骂和嚣张跋扈,关东六国联军再无人出来应战。 龙且气得在将守府里大砸东西,以泄心头之愤懑。这不,他刚又砸烂了一张案几,忽报张良求见。龙且没好气地斥道:“让他进来吧。” “张良拜见龙将军!”始终一脸人畜无害笑容的张良进来即拱手施礼。 “子房此时来见我,所为何事?”龙且颇为不耐地瞥了张良一眼。 “龙将军,胜败乃兵家之常事,前日区区斗将输三阵实无必要挂怀。我军毫发无损,占据有利地形和战争主动,而且粮草充足无后顾之忧,上将军项羽不日便至,届时灭暴秦只在反手之间尔。龙将军又何必忧哉?”张良长身而立侃侃而谈。 龙且闻言一想也确实如张良所言,就是这么回事,己方胜珠在握,无论从哪个方面来推理,都没必要生气。想通了这节,龙且心下顿宽,心情顿时就转好,于是笑着摆手示意张良坐下说话。 “子房之言深合我心,然就此闭门而待上将军乎?” 张良抚须一笑,目视龙且,从容而言:“龙将军,上将军未至之前,我军并非一味固守不战,亦可派谴一军南下增守郑城,以保南下之路。” “嗯,不错,此议甚好。然则子房以为当派何人前去呢?”龙且目光炯炯,直视张良。 张良道:“沛公刘季可也。” “哦,刘季?前番他在武关折师泰半,只剩万余残军,派他去郑城可靠吗?”龙且眉头紧皱,他对刘季颇不信任。 张良笑呵呵道:“无妨,龙将军可加派一万人马随刘季往郑城,一来可监其军,二来可保郑城不失,三者刘季新败,其必不敢再败矣。” 龙且思忖一番后,深觉张良之言甚为有理,乃点头同意了,随即一声虎喝:“传令,着刘季立即率军南下增援郑城,裨将周兰傅之。力保郑城不失,不得有误,否则军法从事!” “诺!”传令兵立马去办了。 “子房,那颜聚何许人也,竟然悍勇如斯,简直不亚于项上将军了,某怎么没听说过呢?子房可知这颜聚是何许人也?”龙且怅怅然问道。 张良拿起案几上的茶盅饮了一口,悠然说道:“龙将军有所不知,良近日特意调查了一下那颜聚的来历,原来他便是十一年前赵国灭亡那年,秦赵邯郸之战时,赵军主将是赵葱,而颜聚正是当时赵军的次将。” “哦,颜聚竟然是赵国次将,难怪他有如此本事。可某听说当年暴秦灭赵后,赵葱战死,却不曾听闻过颜聚之事。” 张良拱了拱手接着说道:“龙将军,当年秦灭赵邯郸之战时,主将赵葱的确战死,而次将颜聚却杀出重围不知所踪了。依良所掌握之情报来分析,颜聚当年很可能逃亡至漠北匈奴了。不然今年西秦王上位,漠北华国与暴秦合并后,颜聚即出来露面了,若其不是从漠北归来,又做何解释?” “嗯,子房言之有理。”龙且捋了捋额下长须。 “报,上将军项羽前锋军队已到东门外五十里,请将军派人接应。”这时有亲兵来报。 龙且长身而起,大喝道:“传令田横、丁公二人各率一军,出东门前往接应上将军前锋军。” “诺!” “哈哈,项羽上将军率军来了,项上将军勇猛盖世,有他在此,龙将军可无忧矣,此番我联军必胜!”张良恭维地大声笑道。 龙且也不由哈哈大笑,“项上将军一到,这回有那颜聚苦头吃了,哈哈,哈哈哈!” 第167章 颜聚战项羽二 “虞将军,请!” “虞将军急行来援,辛苦了!” “虞将军请入城,荥阳此番稳固矣。” …… 龙且率联军一众将领在荥阳东门迎接大楚先锋将虞子期。虞子期是大楚柱国、上将军项羽的大舅哥,虞姬的兄长。此番被上将军项羽任命为增援荥阳的先锋官,将兵三万,个个都是江东勇悍之辈。 虞子期生得斯文儒雅,看起来不像个将军,倒像个书生模样,但是他一身功夫却是了得,在大楚一众将领中能排进前五,擅使一对双刀。见龙且等一众荥阳守将们如此客气迎接自己,虞子期心下甚爽,但面上却谦和堆笑道:“龙将军,各位将军盛情,辛苦了,虞某愧不敢当呐。” “哈哈哈,虞将军过谦了,将军乃虎贲之士,今番来援荥阳,此诚龙某之幸,联军之幸也。虞将军请入城,容某等为将军接风洗尘。”龙且挽着虞子期的胳膊,热情地哈哈大笑道。 于是众人欣然入城,早有席座设好,众皆入席而坐。军中伙夫随即奉上美酒牛羊肉等佳肴,联军之高级军官们皆举杯畅饮,好久没有如此痛快了,因而人人皆欢乐得很。 “来,虞将军请满饮此杯。”龙且举杯相邀。 虞子期忙端杯与之相碰,说道:“谢龙将军,为大楚贺!” 众人亦齐声高呼:“为大楚贺!” 酒酣高兴之际,张良敬酒罢,乃请教虞子期:“虞将军,不知项上将军何时到荥阳?” “上将军三日后必到。”虞子期眉毛一掀,说道。 陈平亦敬了一杯酒,说道:“虞将军,此前暴秦与我军斗将,我军连输三阵,现已闭门不战数日,秦将颜聚日日在城外辱骂叫嚣,言我关东皆是鼠辈,无他一合之敌。吾等心下气闷,但亦无可奈何矣。” 陈平话音刚落,忽听西城外一阵大声喧哗,俄尔有士兵来报,说:“报告龙将军,秦将颜聚又来骂战了,还射来了许多污秽之物羞辱我军,现西城墙上臭气熏天,几乎难以站人,请龙将军定夺。” 挥退报讯士兵后,龙且脸上一阵抽搐,脸色铁青。 “哦,竟有此事?那秦将忒也太嚣张了,欺我大楚无人乎?龙将军,我虞某且去会一会颜聚那厮。”虞子期听闻后长身而起,大喝一声道。 龙且也想见识见识一番虞子期的本事,但嘴上却说道:“虞将军刚刚远道而来,且先吃完饭再说,那颜聚也不会饱,待酒足饭饱再去会一会他也不迟。” “嗯,龙将军所言甚是,那就喝酒吧,来,干一个!”虞子期心里也不傻,场面话谁不会说,自己初来乍到,又何必急于展示呢。一切待上将军项羽来了再说吧,有我那勇猛冠绝天下的妹夫在,区区一个颜聚而已,又有何道哉。 龙且见虞子期未答应出战,心下暗道此人甚是狡猾,但面上却一副若无其事云淡风轻地说道:“虞将军,来,干杯!” 席中各位心里各有所思,但却言笑晏晏,推杯换盏显得其乐融融。 第168章 颜聚战项羽三 三日后,天气晴朗,凉风习习,时令已到九月了,秋意渐浓。 荥阳城西门外五十里处,大秦中军堡寨中,无恙今儿个起了个大早,漱洗后在坞堡中散步,秋香牵着果冻相陪。凉爽的秋日早晨,微风拂面,宁静而惬意。 “夫君,臣妾每日闷坐军中甚感无趣,听说郑城之战甚急,臣妾也想领兵去增援郑城,见识见识一番战场。”秋香挽着无恙的胳膊,娇滴滴地恳求道。她就英武,自从无恙教她武艺后,几年下来已经是天下间一流的水平了,寻常将领都不是秋香的对手。而且果冻也十分彪悍矫健,忠心护主,跟在秋香身边时时保护。 无恙想想觉得也可以,昨日正好子车震送来急报,言郑城守军有五万,后龙且又派刘季等领三万军来援,子车震部一万秦军在郑城临敌八万,战况凶险,请求派兵增援。无恙正愁无将可派,没成想秋香竟然请战,于是便答应了:“秋香,兵凶战危,你不可恃勇而战,到了郑城一切要听子车震将军的号令,知道吗?” “嗯,夫君,臣妾明白。夫君放心吧。”秋香说完高兴地搂住无恙就是一阵香吻。一番温存后,伊娜莎过来唤两人回去吃早餐。 晌午,秋香戎装英姿飒爽,点起两万精兵,带着果冻便往郑城出发了。 荥阳城,龙且、虞子期与一众联军高官们环坐城守府大堂内,正在高谈阔论之际。忽有斥候来报:“报,龙将军,上将军亲率大军已到西城门外三十里。” “好,上将军到了,太好了!传令下去,我等出城十里迎接。”龙且闻报之后喜不自胜,哈哈大笑道。 六国众将领亦纷纷附和,皆言盼星星盼月亮上将军总算来了,这回暴秦有灭顶之灾了,大楚复兴六国复兴彻底有望了。 于是龙且便率一众联军高官们,将士一万,出城十里恭迎上将军项羽的到来。 “龙且参见上将军,上将军亲提雄兵,远道而来,辛苦了!” “上将军好!” “上将军辛苦了!” “上将军吉祥!” “上将军真乃救星也!” …… 六国王公将相们纷纷行礼,一一与项羽相见。项羽端坐于乌骓马上,爽朗地哈哈大笑,声震云天:“龙将军,诸位王公将军们,让你们久等了。” “上将军请!”虞子期牵马而行。 数十万人簇拥着项羽进入荥阳城内,龙且早已将城守府洒扫干净装扮一新以迎接项羽入住。 大堂中,项羽虎躯伟岸,踞坐于台上主位,众将们亦纷纷入座。 项羽端起案几上的青铜酒爵,重瞳一瞬,威武之极,霸气地说道:“诸位,辛苦了,项某敬大家一杯,且满饮此杯,请!” 众将帅们轰然起身,举爵躬身回敬道:“谢上将军,上将军威武!” 酒过三巡,堂中推杯换盏,气氛一片祥和。突然城外传来震天般的吼声,接着又是上万人的齐骂声传来:“关东贼匹,江东鼠辈,手下败将,缩头乌龟,没卵子杂种,可敢出城一战?!” 项羽一听,脸色霎时变了,阴沉似水,一掀案几,酒食洒了一地,怒发冲冠咆哮道:“龙且,虞子期,速速备马,某要出城斩杀那可恶的秦军!” “诺!” 龙且等众将轰然应诺,好戏即将上演了,人人早就盼望着这一刻的到来。 第169章 颜聚战项羽四 “贼将,报上名来,某破天戟下不死无名之辈。”颜聚威风凛凛端坐于马上,朝着荥阳关城门内一马当先冲出来的项羽暴喝道。 项羽本就怒不可遏,此刻见敌将颜聚竟然如此猖狂,简直目中无人,不由更加狂怒。乃打马加速,张开狮口,舌绽春雷,大骂一声:“兀那死匹,某乃汝爷爷项羽是也,且看爷爷取尔项上人头喂狗!”乌骓马蹄踏风雷,风驰电掣般地朝颜聚冲去。 “驾!嗬!”颜聚呼喝一声,立即扬鞭打马,胯下白龙马宛如一道闪电。 “狗贼项羽,拿命来!”颜聚气势如虹,两丈长的枭龙破天戟疾若流星往项羽砍去。 戟声如带风雷,项羽一看,嗬,这秦将竟然也是用戟的,那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方天霸王戟的厉害吧。心思一瞬,项羽右手一抖,亦是两丈长的方天霸王戟奔雷般向颜聚砸去。 “当!”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响,两马一错而开。颜聚臂膀蓦地一麻,忙提僵抖戟,将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卸去。“项羽这厮竟然力大斯,不错不错,今日终于遇到可堪一战之人了,哈哈痛快!”勇猛好战的颜聚不由心下暗喜。 项羽也是一愣,想自己力能扛鼎,多年来方天霸王戟下从无一合之敌,不意今日竟然碰到了可堪一战的对手了。而且对方竟然同样是使戟之将,真是太好了。谁能理解天下无敌的寂寞?哎,久无对手,实在是太孤独了。今日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打一场了,爽,太爽了!心中兴奋之极的项羽,战意沸腾,兜马回头,一声长啸:“呔!兀那秦将,可敢再接某霸王一戟?” 话落不待颜聚答话,戟出如龙又是一阵狂风般向他冲去。 “吼!颜某有何不敢,兀那贼匹,且吃你颜爷爷一戟!”话音未散,人马合一,戟指项羽,惊鸿对冲而去。 “当!当!当!”短短一瞬间,双戟连碰了三次,震耳欲聋的戟啸声直灌耳朵,两边压阵的将士们一个个都不禁张嘴掩耳,惊险刺激的拼杀,让人看得目瞪口呆。战场上,敌我双方均鸦雀无声,被这一对旷世猛将的搏杀吸引住了。 “没想到世上竟然还有能与项上将军一战之人,今天可真是大开眼界啊。”陈平站在城楼上,摇头晃脑地惊叹道。 张良、张耳、田横等一众联军将领们亦是一个个倒抽凉气,目不转睛地盯着战场上与项羽已经大战了上百回合的秦将颜聚,莫不惊呆了。在众人眼里,项羽那可是天下无敌的存在,从来没有对手的,谁曾想今天竟然出了一个颜聚,竟然能和项羽打个不分伯仲,真是见了鬼了。难道天意让大秦不忙?众人不由心里惴惴,看着仍然你来我往,呼呼喝喝打得难解难分不亦乐乎的项羽和颜聚。 转眼间一个时辰过去了,仍未见分胜负。心性傲然的项羽不由暗暗欣赏起对手来,策马闪过一边,停戟喝道:“颜聚,你很不错,我项某从未曾有今日之痛快,观你我二人之马力有未逮,不若歇息半天,咱们明日再战,明日一决胜负如何?” 颜聚见自己之爱马已是汗出如浆大声喘喘,一想也是,棋逢对手实在难得,一时半会也的确难分胜负,遂大声应道:“项羽,且依你之言,明日咱俩一决胜负!吼!” 第170章 颜聚战项羽五 郑城,子车震两万西北军已经攻城四天了,郑城守将周兰一直闭门不出,摆出一副死守的架势。 这天日中食时,秋香率三万秦军抵达了城外十里处秦军大营。 “臣子车震叩见贵妃娘娘!臣闻娘娘亲自率兵来援,已略备酒食,请娘娘先用膳。” 秋香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玉容一端,脆声说道:“子车震将军免礼,且入军帐,边用膳边聚将议事吧。” “诺!”子车震及一众将领轰然应诺,簇拥着秋香步入营中大帐。 军中伙夫将酒食奉上,众人遵娘娘之命,各就案几开吃了起来。俄顷酒食已毕,秋香饮了一杯香茗,缓缓开言: “子车震将军,眼下郑城攻防势态如何?” “禀娘娘,贼将周兰闭城不战,死守不出。贼副将刘季曾出城战过一回,其部将樊哙被我强弩军射伤小腿,而后便再无人出战了。” “哦,那郑城敌军几何?” “禀娘娘,敌军有五万人。” “嗯,我军亦有五万人,与贼军旗鼓相当,若其出城应战,我军当可一战而胜之。可贼军却偏偏死守不出,如之奈何?”秋香蹙眉环顾帐中诸将。 “禀娘娘,臣观郑城地势低洼,可引熊水灌之,水淹城隳,贼众必出,彼时我军据高以击之,贼军必破。”一裨将进言道。 “嗯,汝言之有理。郑城势在必得,宜早不宜迟,这样吧,本宫并命你率部去截河,三天后水灌郑城。子车震将军、栾支于将军、呼魔弄将军、拓必安将军,汝三人各据高地,以待水淹郑城贼军出时而击之。” “诺,谨遵娘娘号令。” 荥阳关,城楼上一众联军将领们正在聚精会神地观看着城外战场上项羽与颜聚的拼杀。昨日一战,项羽直呼过瘾,今日朝食之后,不待秦军叫阵,便点起军马出城向秦军叫起阵来。这一下,让早已习惯了叫骂的秦军有些懵逼,一下子还有些适应不过来。 颜聚听到项羽的叫骂之声,策马而出,破天戟“呜呜”呼啸着刺向项羽。 项羽虎目一睁,右手一抡,霸王戟快如闪电,“当”一声巨响,两戟撞在一起,巨大的冲击力直贯颜聚臂膀,一阵酸麻的感觉袭来。颜聚不由一惊,“项羽这厮今天怎么强悍了不少?难道是吃了什么药?与昨日竟然判若两人,真是奇了怪了。难道是士别一夜就当刮目相看?” 两马一错而过,拉开了一段距离,兜马回头,项羽见颜聚有些愣神,不由哈哈笑道:“颜聚,咋样吃了某霸王戟一击,遭不住了吧。哈哈,今日某必败你。” “项羽匹夫,休得猖狂,吃你颜爷爷一戟!”颜聚牙关一咬,运转戟法,再度出手了。 项羽打马冲来,“乒乒乓乓”戟来戟往,两人又是一阵火爆厮杀。一百回合之后,颜聚渐感双臂酸麻难举,遂虚晃一招,纵马旁跳脱离了战斗,打马径回本特阵了。 联军见项羽击退了秦将,不由纷纷喝彩山呼海啸起来。项羽志得意满,得意洋洋地炸雷般地喊道:“颜聚匹夫别走啊,某还没过瘾了,再打一百回合如何,哈哈,哈哈哈!” 嚣张的笑声,在战场上回荡。 第171章 破郑城 黎明前的熊河土坝上,秦兵们手握锄头铁铲静静地等待着掘坝的命令。下游三十里就是郑城,郑城地势低平,一旦掘堤,洪水冲击而下,郑城必淹。 “掘堤!” 随着传令官一声令下,两万兵士们奋锄挥铲,不到半小时,垒了三天的四米高土坝瞬间就被掘破了一条宽达二十米的大豁口。蓄积起来的洪水汹涌地奔腾而下,风卷残云般直冲下游郑城而去。 拂晓的第一缕晨曦刚刚爬上郑城的城墙,值夜的士兵打着哈欠,眯缝着眼睛瞅着天际,一个个哈欠连天的正等待着换岗。 就在这时,“哗哗哗,哗哗哗!”,城外的旷野里忽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奇怪声音。城墙上的士兵们惊愕莫名地伸着脖子往远处瞅,一些耳灵眼尖的士兵惊恐地大叫起来:“哎呀不好了,是水,洪水来了!” “快跑,洪水来了!” “快,快去禀报周将军!” “跑呀,快跑呀,洪水来了!” …… 郑城城头上瞬间乱成一锅粥,士兵们扔了手中武器,抱头乱窜,有的急急去报信。不一会儿,整个郑城便乱了套了。城门洞开,一群群士兵们四散夺路而逃,有骑马的,也有骑驴骑牛的,更多的是靠两条腿撒丫子猛跑。此时洪水已经漫透全城,积水都过脚脖子了。汹涌的洪水还在滚滚而来,恐惧的气氛弥漫全城。 “将士们,往北边跑,去荥阳关会合。” 郑城守将周兰发布完命令之后,一马当先率队冲出北门,径往北边荥阳关逃去。 “奶奶个熊,俺刘季这是遭了什么罪,宛城跑路时遭了洪水,没想到在这郑城竟然又遭了洪水,难道是流年不利?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刘季跨上枣黄马,看着纷乱的人群和越涨越高的洪水,不由仰天破口大骂。 “季哥别骂了,咱赶紧跑吧,再迟就来不及了。”卢绾催马过来喊道。 “兄弟们,跑!咱往东跑,再折向北。”刘季大吼了一嗓子,打马往东门外冲去。一众沛县的父老子弟们亦个个喝叱扬鞭,跟在刘季身后跑路。 只可惜秦军主将秋香和子车震早已布下天罗地网,郑城四个方向外三十里处的高地和要道上,秦军早已恭候多时,就等着楚军们前来自投罗网了。 秦军在旷野高地上广布陷马坑、堑壕、马刺、鹿寨、拒马,层层阻截,加上强弩、连弩、标枪、弓箭等连番射杀,经过两个时辰的激战,五万弃城而逃的楚军战死四五六千余人,只有不到一千漏网之鱼逃脱了。楚军主将周兰也被抓了,只可惜刘季等一伙沛县佬全部逃走了。不过果冻勇猛,在追击刘季时,扑上去咬住了刘季的屁股,狠狠地撕了他屁股上一块肉。若不是夏侯婴拼死相救,刘季只怕是当场便被果冻咬死了。 秋香非常高兴地赏了果冻一顿大餐:带肉筒子骨,果冻兴奋地汪汪大叫。 郑城一破,子车震据守郑城,秋香率军回转荥阳秦军大营。 消息传到荥阳关,联军皆惊。而后幸存的千余溃兵进城后,更是惊掉下巴。 “五万大军竟然一战即溃,周兰还被秦军俘虏,真是气煞我也!” “嘭嘭嘭!”一连几声桌椅器具破裂的声音响彻了荥阳关城守府大堂,看着暴怒中的项羽,一众六国联军将领们莫不屏气噤声,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喘。 第172章 决战一 “刘季何在?”项羽暴喝道。 “禀上将军,刘季将军在郑城被水淹北撤时不幸被秦军一猛犬追咬,屁股被咬掉了一块肉,因行走不便,现正在卧床养伤,故而未能来帅府议事。”龙且拱手回道。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刘季那厮不是出了名的刘跑跑吗,遇到危险溜得贼溜,这回怎么被狗追上咬了腚呢?哈哈哈,真是好笑!”项羽闻言,不禁一阵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堂中一众六国联军将帅们亦陪着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一时间严肃压抑的气氛为之稍减。 “上将军,如今南边门户郑城已失,北边黄河渡口昨日亦被秦军夺占,目下我军共二十万兵力,秦军亦二十万兵力,相持在荥阳关,而秦军已两日未应战了,如之奈何,请上将军教之。”虞子期进言道。 项羽踞案而坐,重瞳虎目扫视了一眼全堂,最后目光落在军师范增身上,诚声相询:“亚父,有何教我?” 范增七旬有余,须发皆白,稳坐案席之上,半阖双目,手抚长髯,略一思索,而后缓缓说道:“荥阳已成危地,不宜久战。吾昨观天象,今夜有雾,正合夜袭。” “亚父之意,是让我军今夜趁雾袭营?”项羽身子前倾,言道。 范增眼皮一掀,说:“然也,今夜正当袭营。” “好!”项羽嘭地拍了一下案几,随即下令:“龙且,虞子期听令。” “末将龙且(虞子期在)!” “令汝二人,各领兵一万,今夜丑时袭营,多备牛油火烛,火烧秦营,打秦军一个鬼哭狼嚎!” “诺!” 荥阳关西门外三十里秦军大营坞堡中,午食刚过一阵,帐中安静,伊娜莎伏于无恙怀中,一阵香吻之后不觉又是一番肉搏,无恙浑身爽快淋漓。伊娜莎自去后帐洗沐,无恙正待午睡一下。 忽有亲兵来报,说秋香已经凯旋而归,无恙大喜,立即升帐议事。秋香汇报了郑城战况之后,无恙便让她回帐好生歇息去了。 “诸位爱卿,现郑城和北面黄河渡口均已被我军攻占,下一步当取荥阳了。天下糜烂已久,不能再拖下去了。朕决意在荥阳与贼军决战,一战而平六国反贼,还天下以天平。” “圣上英明!” “吾皇英明神武,慈悲仁厚,此天下万民之福也!” 一众文武臣僚纷纷赞拜莫名。 “好了,众将听令!”无恙大手一挥,龙躯一震,朗声下令道:“颜聚!” “臣在!” “令你即刻率军五万攻城,漠北重炮军已到,由重炮军主将丘力居将军以重炮摧毁荥阳城墙。汝为其压阵,城破后汝急速进攻,夺占西门。” “诺!” “英布,斡耳多,李由听令!” “臣英布(李由、斡耳多)在!”三人轰然出列。 “令尔等三人各率军两万,以强弩、弓箭、标枪堵截荥阳东、南、北三门,尽力缫杀出城逃亡之人。” “朕自率军九万,从西门入,破荥阳就在今朝。” 第173章 决战二 未时正,秦军发动了攻城之战。项羽的夜袭秦军大营计划夭折了,不得不展开了守城之战。 项羽命令龙且、虞子期率十五万六国联军守城,他自己则率领五万骑兵出南门,想要去绕袭秦军后路。 “报,颜将军,漠北炮兵团已就位,请下令。”一个炮兵部队传令兵打马过来报告。 颜聚虎目一掀,道:“好,通知丘力居将军立即开炮!” “诺!”传令兵立即策马奔去。 丘力居在炮兵阵地上检查着十门黄铜大炮,他非常珍视这些宝贝疙瘩,这可是华皇一世皇帝无恙亲自设计的图纸交由漠北钢铁厂和军火公司历时三年之久才生产出来的大杀器。陛下将它命名为“震天吼”,今天是震天吼第一次面世的日子,一定要检查仔细了,待会儿让世人见识一下震天吼的毁天灭地的巨大威力。 接到命令之后,丘力居一声令下,各炮手有条不紊地操炮、装弹、发射,一股硝烟升腾,“轰!轰!轰!”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炮弹流星般地砸向五里外的荥阳关城墙。巨大的爆炸声,砖石沙屑和爆炸冲击波掀翻了城墙上早已目瞪口呆的六国联军们。 残肢断臂飞舞,鲜血溅射,鬼哭狼嚎,纷忙逃窜,惨不忍睹,城楼倒塌,到处是惊恐万状惊骇欲死的兵卒。所有人都以为是天帝发怒了,派雷神降下天雷要毁灭他们。六国联军们全都吓得浑身筛糠,匍匐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祷告。 龙且和一众六国将帅们也都吓傻了,耳朵里嗡嗡嗡,脑子里一片迷茫,心里充塞了震惊,不知道秦军使了什么妖法,竟然请来了雷神降下天雷攻城。秦军有神助,这仗还怎么打?一个个呆若木鸡,惊恐万状,不知该如何收拾军心。巨大的火球(炸弹)在荥阳关城内肆虐、爆炸,每一轮炮弹都要收割无数人命和房屋。而且地动山摇,城墙上已经不存一人了。 一个时辰的炮击过后,所有的炮弹全部打空了,荥阳城已是一片火海。城墙倒塌,房屋倒塌,死伤枕藉。联军已经毫无抵抗力,颜聚将军一个冲锋,荥阳关西城已然拿下。 “冲呀,不留俘虏,占领荥阳!”秦军士兵们嗷嗷叫发起了最后冲锋。无恙亲率中军迅速地进入荥阳城,一个时辰后,六国联军无人逃脱,除被炮弹炸死的三万人外,俘虏七万人全部被斩杀。 临时中军帐内,无恙看着绑了一长串的反贼头领俘虏,有张良、陈平、张耳、刘季、田横、魏豹、陈余等人,无恙龙目开合扫视了一遍,厉声下令:“拖下去,全部斩首!” 立时有亲兵队进来将一众联军高层俘虏全部拖了出去,没一会儿便听到一阵惨叫、哭嚎和怒骂声,随后一长串人头就被呈到了中军帐中。 无恙扫了一眼,挥了挥手,说道:“拿下去和尸体一并埋了。城中所有尸体都火烧了,就地掩埋,以防瘟疫。” “诺!”将士们立即下去执行了。 第174章 决战三 话说项羽率军一路南下,而后折向西,行了大约两百里地,忽有急报从后方传来。 “报上将军,秦军未时正攻城,使用了妖法,请动天庭雷神降下天雷轰击城墙,一个时辰便攻下了荥阳。龙且、虞子期等将军以及各国联军将领们全部战死,听说被秦皇下令腰斩了。十五万大军几乎全部被杀,只有六七千人侥幸逃出,溃兵已是惊弓之鸟,作鸟兽散了。我等七人,原是虞子期将军之亲卫,受虞将军所托,特来禀报上将军。” 为首讲话的乃是七名亲卫的伍长,七人个个挂彩,盔歪甲乱,血污满脸,显然一路上没少被秦军追杀。此时已经是疲惫之极,仅剩一口气在支撑着了。 项羽闻言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悲愤气极攻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嘶哑着嗓子吼道:“痛煞我也,十五万儿郎啊,竟然一朝被暴秦屠尽,某誓报此仇!” 挥手让七名报信兵士下去歇息,项羽重瞳虎目怒火万丈,他卓立马上,大吼道:“将士们,大楚的好儿郎们,现荥阳已破,吾等再西进亦无意义,我意立即掉头回去,趁秦军刚克荥阳,四处追击溃兵,立足未稳之际,吾等杀个回马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给秦皇一个血的教训。儿郎们,敢不敢跟我项某人回头去打一场血战?” “敢!敢!有何不敢!吾等誓死追随上将军,虽马革裹尸,亦吾等之愿尔。”将士们以手击胸,齐声呐喊道。 “好,好好好!大楚的勇士们,且随某回击荥阳,冲啊!”项羽纵声狂啸,霸王戟往天空一劈,一马当先冲了出去。五万骑兵亦纷纷呼喝紧随其后,马蹄如雷,声震四野。 一个时辰后,荥阳已遥遥在望。旷野里有十几队秦兵正在打扫战场,巨大的胜利让秦兵们放松了警惕,他们压根也想不到楚军惨败之后还会有人敢跑回来偷袭。疏忽大意让这十几队秦军们通通送了命,项羽五万骑军如雷霆扫野,一个冲锋便送他们去见天神了。 残存的城头上有哨兵发现了这一幕惨景,立即敲响了警报,一时间城头锣声紧急,士兵们纷纷在残垣断壁碎石堆后列阵严阵以待。 急报送入城中城守府中,无恙听闻项羽率军杀了个回马枪,大约有一万多秦军不幸被杀。 “项羽匹夫,果然有点意思,竟然敢回枪一击,好,朕便成全他,待会儿给他一个全尸。传令,漠北炮兵团炮击项羽骑兵,尔后巨弩射杀,尔后弓箭,尔后标枪投射。给朕钉住阵地,不可后退一寸。今日朕必击杀贼酋项羽于斯!” “诺!” 众将轰然应诺,纷纷出去布置应战了。 荥阳城破后,由于城墙被炸毁,仓促之间也难以修复,为了防止敌袭,漠北炮兵团早已布置好炮位,十门獠牙重炮寒光闪闪的对准四门之外。 轰隆隆的马蹄声如同巨鼓般在人心中震动,二十里外的项羽骑兵发起了冲锋。列阵在残垣断壁之后的秦军们莫不紧张手心冒汗,虽然知道皇上有天雷大杀器,但是面对五万骑兵的冲锋,本能的还是会紧张的。 第175章 决战终项羽死 “杀!冲啊!” “杀!杀!杀!” 五万大楚骑兵,在他们的上将军项羽一马当先的率领下,对荥阳关残垣断壁废墟城墙之后严阵以待的秦军发动了殊死冲锋的复仇之战。 项羽连声暴喝,长啸声回荡四野,策马挥鞭,乌骓马提速到了极致,快如闪电。五万骑军亦如山如林,长枪霍霍,奔驰如风。可惜他们看不到距废墟城墙五里之外的重炮兵团,十门猛兽吞天的巨炮早已就绪,在项羽骑兵进入了望手的射程之时,令旗挥舞,大炮轰鸣,巨大的炮弹火球象天雷砸落项羽骑兵阵中,“轰隆隆”的爆炸声四起,马惊倒地,残肢断臂飞舞,血水喷溅,死伤枕藉。 项羽也被弹片削掉了一只耳朵,鲜红的血液淌了一脖子一脸,他痛得哇哇大叫:“快散开,散开!” 然而有个卵用,巨大的爆炸声、人喧马嘶声、哭爹喊娘声,淹没了项羽的叫喊。骑兵乱作一团,从未见过的天神降雷打击让他们彻底胆破,全部慌了神,连马都驾驭不住,身心发抖坠下马来浑身筛糠。 炮弹可不管你服不服拜不拜的,一轮又一轮的炮弹从天而降,覆盖式的打击,犁地一样,一个炸弹爆炸方圆三十米之内无一幸存。半个时辰的覆盖式炮击之后,五万楚军骑兵已经十不在一,旷野上还活着的人不到两千人了。 项羽这厮躲在已经死去的乌骓马腹下,待爆炸声停息了一阵之后,他才敢钻出来。举目四顾,欲哭无泪。 幸存的一个亲兵打起令旗,幸存的两千残兵聚拢了起来,但是马匹皆已炸死,骑兵变成了步兵,而且是破枪烂衣的步兵。 “上将军,我们已经被包围了,看,四个方向都有黑衣黑甲的秦军象潮水般地涌来。上将军,现在该当如何?”亲兵牙齿打颤强作镇定请示道。 项羽脑子里还是嗡嗡的,他很懵逼,头一次感受到了人力的渺小,即使你拥有力能拔山扛鼎的神力,可在刚才那一阵未知何物的爆炸中,一切都是徒劳。他不由悲从中来,“啊!”的狂叫一声:“痛煞我也!某项羽誓死不降,儿郎们若有想降的,项某绝不阻挠,汝等可自去。” 两千残兵闻言齐声恸哭,嚎叫道:“有死无生,吾等誓死追随上将军,死则死已,宁做刀下鬼,也绝不投降!” “好,好,好!痛快,壮哉!”项羽情绪顿时激昂起来,紧了紧手中的霸王戟,“冲啊,最后一战,杀身成仁!十八年后,某等又是一条好汉!杀!”喊完他率先向包围过来的秦军冲去。 无恙高坐于安车之上,众将拱卫着,看着困兽犹斗发起殊死冲锋的项羽和两千残兵,无恙笑了笑:“传令下去,不许放箭,朕要亲自击杀贼酋项羽。” “诺!”众将轰然应诺。 项羽及残军冲到秦军阵前两百步的时候,无恙纵身一跃飞上天空。项羽看到了秦皇,不由一阵狂喜,擒贼先擒王,今日项某便宰了你这秦皇。心念一动,项羽一声暴喝加速向无恙冲去,想要趁无恙落地之际给他致命一击。 然而他失算了,秦皇无恙竟然高高地漂浮在天空中,盘旋飞来飞去。项羽大惑不解,又往前冲了二十步,忽然无恙双手十指连点,一道道无形的无声无息的气箭刹那间便洞穿了项羽和冲在前排的楚军们的心脏,一个个直挺挺地瞬间倒地而死,目露惊恐,眼晴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项羽一死,剩下的楚军也十分硬气,不待秦军动手,他们自己一个个自杀了。 至此,历时四年的反秦暴乱终于结束了。 第176章 肃反 平定天下暴乱后,大秦皇帝陛下子车无恙班师回朝。 回到咸阳宫后,和妻子嬴可儿小别胜新婚,夫妻二人自是好一番恩爱。三天后,无恙才从可儿的温柔乡里起来,开始上朝处理国事。 黑冰台都尉子车飞启奏:“陛下,臣三月前着手调查,现已掌握原六国王公贵族后裔反秦势力组织成员、窝点及行踪,如何处置请皇上示下。” “好,着子车奚都尉率领两万黑鹰锐士,协助黑冰台奔赴全国办案,所有反贼组织及成员,全部就地格杀,并株连三族。”无恙厉声下令。 “诺!” 黑冰台都尉子车飞、中卫都尉子车爱立即领命而去。 一时间天下各郡、县、乡、亭、里无不人人惊恐,个个害怕。风声鹤唳,人心惶惶。残酷的肃反运动遍及全国,无数的原六国贵族后裔们被揪出来,屠戮一空。无情的镇压,残酷的血洗,让天下人人噤若寒蝉,莫敢有言。大秦皇帝的铁血手腕,大秦皇帝的雷霆之怒,是天威,不可犯,犯则死。 远在北地郡的赵佗早在肃反前一旬被弃官而逃,这一阵子他象一条野狗般潜行于朔方往河东去的路上,狼狈不堪,衣衫褴褛,破烂丢丢,叫化子一样沿路乞讨。 “喂,臭要饭的滚一边去,莫挡着大爷看文告。” 岚县,城门墙边,赵佗乞丐装扮混在人群中正看着城墙上官府贴的告示,被一个彪形大汉把他一脚踹开了。赵佗忍气吞声,心里虽然恨得要死,但还是乖乖的退开到一边,给那个大汉让道。 “呸!腌臜东西!”彪形大汉往赵佗背上吐了一口痰,不屑一顾地骂着难听的话,跟在他旁边的几个泼皮瘪三也跟着起哄,对赵佗一番嬉笑怒骂。 城门墙上那官府文告赫然便是缉拿反贼赵佗的,大秦官府办事效率之快,让赵佗吓得不轻。他前脚才逃,官府通缉后脚就传榜天下了。幸亏这位画师画艺不精,把赵佗画得一点都不像,这才让赵佗心下稍安。不过他也不敢大意,决定连夜就赶路,逃往太行山中的秘密窝点。 赵佗计议已定,慢慢挪出人群,刚转身便被一个小孩撞了一下。赵佗也未在意,不理那小孩的道歉,便匆匆地往城外而去。 “横三,咋样,得手了吗?”一个头缠黑布的中年汉子对那小孩问道。 “智非叔,得手了,给。”小孩说着便把一个小包裹递了过去。这正是刚才撞了赵佗那一瞬间,小孩从赵佗怀里顺来的。原来这小孩和这个叫智非的中年汉子是一伙的,惯偷。 智非一把接了过来,一双小眼滴溜溜地左右四顾瞅了一圈,见无人注意,便拉起小孩就走。 两人走到一处城墙僻静处,智非打开包裹一看,里面三样东西:一块玉佩,一枚印章,一块金饼。 “哈哈哈,横三,咱发财了!” 这玉佩一看即非凡品,乃是上等羊脂美玉,价值连城,金饼就更不用了,足有半斤,智非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起来。 横三也憨憨地跟着傻笑:“智非叔,发财了咱们去哪?” “当然是去咸阳,这块稀世玉佩,还有这枚印章,只有咸阳才有识货和出得起价的贵人。”,顿了一下,智非又说道:“不过既然身怀如此重宝,那么刚才那个乞丐就一定不是寻常之人。横三,速速通知赖狗、沙皮、栾九等人,秘密地跟踪刚才那个乞丐。” “是!我马上去办。”横三应声便去了。 第177章 李信购宝 横三找到在墙门洞口晒太阳的赖狗、沙皮、栾九,三人也是半大的孩子,十六七岁左右年纪。却因在底层摸爬滚打多年,一个个堪比狡猾的狐狸,人精的很。 横三交待了一番,从褡裢兜里掏出三贯铜钱,临了又说道:“跟踪确定那个乞丐的落脚点之后,派一人到咸阳马尾巷丁牛郎家传讯,记住了。这是盯梢盘缠,拿着路上花。” “行,横三哥,我们立马去办。”赖狗三人接过盘缠,搁怀里藏好,喜滋滋地跟踪乞丐赵佗去了。 中年汉子智非带着横三往咸阳而去,先是坐马车到渡口,乘船直下黄河,然后再乘船到达咸阳,路上历时半个月。 咸阳南城马尾巷丁牛郎家,丁牛郎正和智非秉烛夜谈。 “牛郎,这两件宝物是近日在河东所得,明日你去找卖家现现,咱兄弟伙要发大财了,怎么也得在咸阳整个大宅子,再开个酒楼,把下面的兄弟伙都照顾起来。” “帮主放心,我明日就去办,您一路舟车劳顿,早点休息。” 原来智非是黑旗帮的帮主,丁牛郎是黑旗帮在咸阳舵口的舵主。 次日晌午,丁牛郎携着那枚玉佩和印章出去活动了一番,回来后对智非汇报:“帮主,有一致仕达官卖家出价六千万金购此两件宝物,若帮主同意,今晚便可钱货两清。” “好,牛郎你去召集咸阳分舵的所有弟兄们,今夜护卫现场。” “是,谨遵帮主令。” 当晚戌时三刻,那达官家管家带着家丁赶着六辆马车,在丁牛郎家完成了交易。 咸阳宫东门外朝阳坊一座巨大的宅院中,这处巨宅是始皇帝时大将李信的府邸。李信把玩着新购得一块上等羊脂美玉,识玉的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出自周天子王室之昆仑美玉,价值连城。明天是大秦新皇无恙的生辰之日,正好可以将此绝世美玉当作贺仪敬献给皇帝陛下。讨得皇帝欢心,好给自己孙儿李浪谋个职位。至于那块印章,乃是一块私章,“赵佗之印”,李信看得非常清楚。他知道皇上命黑冰台正在全国肃反,据闻这赵国王室后裔赵佗是潜伏在大秦的间谍,现已弃官潜逃,黑冰台正在大肆搜捕之中,正好一并将此印章献与皇上。李信想到这些,不由笑了。 次日咸阳宫大摆筵席,庆贺大秦皇帝生辰。三公九卿,满朝文武百官、嬴秦宗族等等欢聚一堂。 “恭祝皇上生辰快乐,洪福齐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们齐齐跪拜恭祝。 “众位爱卿平身,今日朕生辰,大家请开怀畅饮,不醉不归!哈哈哈!”无恙非常高兴,这是他来到大秦时代后过的第一个生日,当然高兴了。 酒过三巡,皇宫禁卫军都尉子车万里向无恙禀报,把老臣李信的礼物献上,无恙看了看,他也不懂玉,便让交由少府令也就是自己在大秦时代的父亲令子车贞吉老大人过目。 第178章 肃反终 少府令子车贞吉一看到“赵佗之印”时便大吃一惊,连忙差人去请老将军李信。 李信带着管家来到子车府,让管家详细复述了购买宝物问过程和细节。 “有劳老将军了。” “子车大人过誉了,李某份内之事不当辛苦。” 子车贞吉知悉后,立即进宫向皇帝儿子无恙说明了来龙去脉。无恙当即下令黑冰台按图索骥严查。 黑冰台都尉子车飞带人迅速把丁牛郎、智非、横三等一干人等全部控制住了,经过一番调查和审问,从而得知了他们原来是一个盗窃帮会黑旗帮的帮会成员,智非是现任黑旗帮帮主,他是春秋时期晋国上卿智瑶的后人。 “智非,汝所言属实?”子车飞厉声道。 智非凛然不惧,慨而回话:“大人,某绝无虚言,某早已安排人跟踪那乞丐。” 子车飞大手一挥,喝道:“好,本都尉便信汝一回。来人呐,立即抽调一卫人马与这位智非先生走一趟,缉捕反贼余孽赵佗归案。” “诺!”众黑鹰锐士齐声唱诺。 智非带路,一千黑冰台黑鹰锐士跟着他直扑潞安邑。赖狗留下讯息的第一站便是潞安邑娄巴子家。 娄巴子是黑旗帮上党郡分舵的堂主,他是潞安邑远近闻名的剑客,曾经和鬼谷门剑圣盖聂比剑,输了三招。但是他与荆轲比剑却不分胜负。 潞安城东大街甲木巷,黑旗帮上党分舵,一处宅院内。 “禀告帮主,本舵上旬已收到赖狗等三人的传讯,正欲去咸阳汇报的,不料帮主竟然亲临潞安了。”娄巴子躬身向智非敬礼。 智非淡然一哂,说:“娄巴子,明日你亲自引路,带诸位大人走一趟太行山。” “诺!”娄巴子慨然应道。 次日晨城门刚开,娄巴子带着几个马仔,领着一千黑冰台黑鹰锐士直扑太行山中赖狗盯梢之际。 “山中无日月,岁月自然长。还得是家乡哪,辗转一生,还是家乡最好啊。” 太行山崇山峻岭深处的一座四面千丈悬崖峭壁的小村落中,仅有十一二户人家,五六十口人。赵佗慵懒躺在一张摇椅上,惬意地自言自语着。 潜逃回老家已有两个月了,赵佗一身老农打扮,他已完全适应了山村的隐居生活。每天锄地种菜,鸡犬之声相闻,倒也悠然自得。宁静的深山生活,让他几乎忘记了秦皇的通缉。 “赵佗,赵大人好雅兴呐。” 黑冰台千夫长西乞虎从石垣围墙上纵身而入,幽幽地突兀开口说道。 赵佗猛然一惊,吓得从摇椅上一蹦而起,急转身颤声叫道:“汝是何人,竟然认识赵某?” “哈哈哈!哈哈哈!” 西乞虎双手插腰哈哈一阵长笑,笑声初歇,西乞虎一招手,墙垣上立时冒出上千张劲弩,团团瞄准了赵佗。 “赵佗,我们是大秦黑冰台黑鹰锐士,皇上钦差我等前来抓你。赵佗,走吧!” 西乞虎一声令下,锐士飞身而入,当即便绑了赵佗,其余锐士亦迅速将小山村中的六十三口男女老幼全部抓了。 半个月后,咸阳东郊一处刑场,当着赵佗的面,小山村六十三口人全部被斩首。赵佗痛哭得双眼泣血,而后即被五马分尸,其残尸扔到荒野喂野狗了。至此,原六国王室后裔全部被清洗杀戮殆尽。 第179章 得子 公元前二0五,大秦皇后嬴可儿诞下一麟儿老公,无恙取名为子车兴华,寓意其未来复兴华夏。 大秦皇嫡长子诞生,朝野欢庆,举国沸腾,人民载歌载舞热烈庆祝。无恙开心感慨不已,自己穿越来到大秦已有七年了,今番终于做父亲了,不由喜极而泣。 “夫君,咱们的儿子好像你啊,将来他也会像父亲一样英武伟大。”嬴歹儿幸福的倚在皇帝丈夫的怀里,娇声说道。 无恙正逗弄着粉雕玉琢的儿子,满眼的慈爱,目不旋晴,爱不释手。闻言在爱妻可儿的额头上亲吻了一口,柔声说:“爱妻,辛苦了,咱儿子长得好像妈妈吔,漂亮。” 嬴可儿娇羞一笑,往丈夫怀里拱了拱,甜甜的幸福极了。 同年秋,贵妃秋香为无恙诞下一子,无恙命其名为子车振华。同年冬,贵妃伊娜莎亦诞下一子,无恙取名为子车卫华。三子同年出生,无恙心怀快慰之极,举国欢庆。 这一年,大秦军队东征和南伐,东边灭了肃慎、挹娄、虾夷(倭奴),其地之男性无论老弱,以及三十五岁以上的女人皆屠杀殆尽,只留年青女性,徒中原之汉人百姓到东瀛生活,分田分地分女人,天下趋之若鹜。无恙在虾夷四岛(即后世的日本倭国)六个守备府,每府官兵五百人。 南伐寮越、傣越、畜越(即后世越南),杀光其男性和年老妇人,青壮女子皆分配予大秦官兵,徙守三越之地,设十郡,驻兵两万以镇之。 越明年,大秦皇帝再次御驾亲征,统兵三十万西征,灭吐蕃和西域三十六国,屠尽呼罗珊及汉志地区,设十八界,迁民三百万以填之,官兵三十万据要塞而镇守之。 公元前二0三年,西到地中海,东到太平没,南起马六甲海峡,北至北冰洋,整个亚细亚洲全部属于大秦帝国,无数的冥顽不灵者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血洗杀戮一尽。天下完完全全成为了大秦帝国之疆土。 “启禀皇上,大秦一统寰宇,囊括四海八荒,此诚三皇五帝以来所从未有之大功德也,请皇帝陛下立国号。”太常孟明拓上奏道。 “臣等附议。”殿中近两百名官军们纷纷应和。 无恙挼须可轻笑,说:“众位爱卿有心了,朕意已决,就地任命为“白虹贯日”行动。 赵佗被问斩之后,李信的孙子被特招入禁卫军。细柳营、新丰市两个地成为中国远征欧洲非洲的大本营军训地。大秦帝国日夜在此整军备战,各种实训演习。 三个月后,李由为帅,子车震、子车万里为将,大秦开始远征欧非二洲。 公元前二0四年春,大秦灭亡了欧洲十七国,除年轻漂亮女性外,其余男女老幼尽皆被杀尽。同年秋,大秦屠杀灭绝了非洲所有黑人。自此,欧非两洲广袤无垠之地尽入大秦。无恙下令将欧非两洲开辟为大秦帝国御花园,放养各种动物,禁止人类居住。 第180章 大结局 公元前203年六月,大秦巨型风帆舰队--北洋舰队沿阿留申群岛抵达美洲大陆,然后舰队沿海岸线一路南下,于后世的旧金山登陆。在旧金山开辟港口、建设城堡。之后通过一年的战争和贸易利诱降伏了印第安人各部落,在北美大陆相继设立了十六城,常驻八万秦军分守以镇之。 公元前203年五月,大秦南洋舰队登陆后世的印度尼西亚和澳大利亚,于交通要塞筑城移民、驻军。当地棕色人种土着极其原始落后,但有不服大秦统治的全部被屠杀灭绝。 公元前203年九月,大秦西洋舰队登陆西欧和大不列颠岛,对于反抗大秦统治的凯尔特人、日耳曼人、斯拉夫人进行了残酷血腥的镇压。大秦欧洲总督子车飞虎,禀遵大秦帝国皇帝子车无恙的谕令,对于胆敢反抗大秦的白种人,全部斩尽杀绝。这一灭夷政策后来一直延续到公元前193年,整整十年的大灭夷,基本上把欧洲所有的白种男性全部杀光了。只剩年轻的白人女性,分配给了移民来欧洲的华夏男子。 大灭夷政策于次年在非洲大陆也展开了,大秦非洲北道总督子车无敌、大秦非洲中道总督蒙天豪(蒙毅之子)、大秦非洲南道总督子车千杀,三位总督严格执行“凡犯大秦天威之诸夷,虽远必诛!”的灭夷令,继欧洲灭白夷之后,在非洲大陆上也开展了连续十五年的大灭夷军事行动。至公元前188年,非洲大陆上所有的黑种人男性无论老中青幼全部被屠杀殆尽,又十年后,黑夷被全部灭绝。 公元前202年七月,大秦统一全球,凡不服王化的各部洲土着夷人全部被灭绝。地球上只有华夏人才可以居住,地球属于华夏人,其他族群必须臣服接受大秦的统治才可以被大秦允许有地球生存的资格。 公元前202年九月,大秦皇帝子车无恙封皇长子子车兴华为太子,封皇后嬴可儿为大秦帝国女皇,统领朝政直至太子行冠礼成人。 同年十一月,大秦皇帝南巡至江湘,到了后世兰水县兰关古城兰水河边的电光山。因为穿越大秦时代十年之期已到,无恙交待完所有事情后,当夜便在电光山手托鬼谷子令牌,运转鬼谷神功,须臾之后,从电光山中冲出一道耀眼白光。白光裹住无恙身体,一如当年穿越来时一样,一番天旋地转,像似在无象无境的时空隧道中飞速前进。一柱香之后,强大的拉曳之力消失,无恙睁眼一看,自己竟然已回到了两千多年后的兰水县家中。 甫一见到已经穿越了两年之久的儿子无恙,妈妈徐青青激动地泪眼婆娑,搂着儿子许久不肯松手。 “无恙儿啊,你总算回来了,这两年娘每日每夜都想你,为你担,娘等你回来等得好辛苦啊。” 见到父母、弟弟和爷爷奶奶,无恙也不觉泪湿双眼,哽咽道:“妈,孩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无恙,回来了就好。苏珊娜去年春节来了一次中国,给你留言说如果你回来了,请你立即去美国娶她。”父亲子车林在一旁慈详地看着儿子。 无恙点点头,说:“我明天去给苏珊娜挂个国际长途,告诉她半个月后我就去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