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毒后:重生后我报复了全家》 第1章 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 昭国,水牢。 南弦被困在一个坛子里,四肢全无,脸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刀痕,而她的双眼早就被挖去,不知白天黑夜,也不知在这坛子里过了多久。 “姐姐,我又来看你了,你过的好吗?” 一道悦耳的声音响起,是南雪儿的声音,透着得意与畅快。 紧接着,南弦只觉脸上又被锐利的匕首划了一刀,温热的血,被接入了白玉色的瓶子里。 “如果当初你能够好好的听话,乖乖的做我的药人,你现在也不会被衡哥哥下令囚禁在这里了。” “你可不能恨我啊,将你亲手送入水牢的人,可是你的哥哥们。” 昏暗的水牢里,南雪儿站在水牢外面,满意地看着南弦脸上横七竖八的刀痕。 谁能想到,曾经被誉为时景国第一的美人,现在正被困在这个坛子里沦为了人彘。 南弦努力地张口,但口中的舌头早已被南雪儿给割了下来,现在只能够发出“啊啊啊”的声音,她挣扎着,即便过去很久,也依旧满脸的恨意。 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将南雪儿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也愚蠢相信了她的六个哥哥,和侯府的那对亲生父母。 多年前,因为南雪儿生了病,大夫诊断说要长期喝吃了百年雪莲的人血,才能活下去。 就这样她才被侯府的人接回去,每天给她吃百年雪莲,将她喂了三年。 当时她天真的以为他们是真的为她好。 可后来发生的一切,她才明白,从始至终始侯府只把她当成药人在喂养,因为她的血肉,配合长期服用百年雪莲,具有医死人肉白骨的作用。 当南雪儿成为皇后,她那些所谓的亲人终于露出了他们丑陋的嘴脸。 为了侯府的繁荣昌盛,为了南雪儿能活下去,竟不顾她的反抗,将她亲手送进牢里,做成人彘,无情的吸食着她的血肉。 南弦被割掉了舌头的嘴,发出“呵呵呵”的笑声。 她这一辈子,活的可真窝囊,要是时光可以回溯,她一定让他们也尝尝身上的肉被刀一片片割下了的痛苦! 突然,水牢外,响起一阵兵戎相接的声响。 “皇后娘娘,不好了,有人来劫水牢了!” 随着叫喊声,南弦听到不远处兵戎声渐近,她神色一动,也许,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此时,南雪儿一脸的紧张,不知道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惦记着南弦这个怪物。 竟然还会有人会为了这个怪物来劫狱? 突然,“啪”的一声,装着南弦的坛子,被摔到了地上。 坛子破裂,失去四肢的南弦直接掉入了水牢的深处。 被水瞬间淹没的南弦,弥留之际,耳边传来了南雪儿惊慌失措的声音,“快点把她捞上来,别让001她死了!” 这么多年,南雪儿虽然讨厌极了南弦,却依旧得留住南弦的性命。 因为她要青春永驻,要长生不老!!! 就在这个时候,昏暗的水牢中,一把锋利的刀,悬在了南雪儿的脖子上。 周围的侍卫惊呼,“皇后娘娘!” 下一瞬,南雪儿的人头落了地,是来劫狱的黑衣头领,一刀切下了南雪儿的头颅。 ...... 南弦猛地睁开了双眼,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南雪儿那充满了恼怒与嫉妒的尖叫声,忽然,早已经失去了味觉的鼻翼,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清香味。 她不可置信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睁大着双眸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激动的泪流满面。 她重生了! 上苍竟听到了她的乞求,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 正当南弦欣喜如狂时,门外的丫鬟冷着脸走了进来,将手中的水盆重重往桌面上一放,言语轻蔑道: “今日侯爷班师回朝,夫人派我来告诉大小姐,让大小姐尽快的去夫人的院子。” 第2章 她来给他们一个惊喜 班师回朝? 南弦回到了刚来侯府的第三年? 这时候,她还没有嫁给时衡,一切悲剧都还没有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时候! 思绪回转,南弦眼眸逐渐冰冷,上辈子,她恨那些人裹着人皮的魔鬼,最后自杀都不想落在那些人手里,这一辈子,她要狠狠扒开那些人的皮,让他们尝一尝自己做的恶果! “怎么?大小姐还不动吗?难道要丁香来伺候你梳洗打扮?” 见床上坐着的南弦迟迟不动,丁香恼火地走到了床边,伸手就要来拽南弦,“赶紧的给我起来。” 南弦神色一冷,抬手打开了丁香伸过来要拽她的手,又一个反手,直接一巴掌打在了丁香的脸上。 她上辈子可没少受丁香的磋磨,而丁香口里的那位侯夫人,便是她的亲娘。 侯夫人之所以叫她过去,是因为侯爷和侯府大世子,在大战中双双的受到了重伤。 她想让南弦割肉放血去给侯爷和侯府大世子疗伤。 上辈子,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起,她用她的血肉治好了他们,他们见她的血肉真的有医死人肉白骨的效果,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的让她割肉放血,最后看她反抗后,更是直接把她做成了人彘。 南弦嘴角勾出一丝冷笑,这辈子,侯夫人再想让她去救侯爷和侯府大世子。 不!可!能! 丁香单手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南弦,“你是疯了吗?你居然敢打我?!” “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 南弦又一巴掌打在丁香的另一边脸上,她的双眸中透着犀利的冰冷,“谁教你的,一个小小的丫鬟,敢这么跟主子说话!” 丁香气的嘴唇哆嗦,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尖声的叫道:“我可是夫人派过来的!” 南弦抬起手,再一次,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丁香的脸上,“容我提醒你一声,你不过是个丫头,竟然还把自己当成了主子?” 她起身,上穿着一套白色的寝衣,披散着柔顺的长发,肌肤雪白没有半丝的血色,赤着脚,一步一步走向丁香,她没有说话,只是阴森森的看着丁香。 丁香突然感觉脊背发寒,看着南弦逐渐逼近,她害怕的慢慢的退后,转身就想跑。 南弦狠狠地一把扯住丁香的发髻,“我让你走了吗?我是小姐,你只是我的一个丫头!” “一天到晚的就说我是个野丫头,我是乡野长大的,我看你这在侯府长大的家生子,也不见得规矩有多好。” 丁香惨叫出声,发髻被扯得七零八落,头皮也被南弦扯得生疼,她都不知道,看起来体质柔弱的南弦,力气竟然这样的大。 她心下害怕,终于有了服软的意思,嘴里大喊着,“我也是想着大小姐,素来不讨夫人的欢喜,于是心里急了一些。” “小姐您也知道,侯爷与大世子已经回来了,你想想夫人平日里对您这么冷淡,现在侯爷他们回来了,您跟他们诉苦,他们一定会替您做主的。” 闻言,南弦冷笑道,“你说他们会为我做主?你自己信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南雪儿的走狗,恐怕你恨不得他们把我打死吧,真是跟你主子一样恶毒!” 上辈子,就是个这个丁香,伪造了她和别人偷情的证据,让时衡恨她至极。 现在回想,应该是南雪儿给她设的计。 偏僻简陋,连下人房都不如的房间里,南弦面无表情的抓着丁香的头发,往地上狠狠地砸去。 直接把丁香给砸晕。 她伸手探了探丁香的鼻息。 还没有死,很好。 南弦当然不会让丁香这么轻易的就死去,她还留着丁香有极大的作用。 随后,南弦从丁香的身上站起来,找到了一捆麻绳,将丁香五花大绑,丢到了这破落小院旁边的柴房里。 她居住的这种偏僻地方,平日里压根儿就不会有什么人来。 更何况,堆满了乱七八糟杂物的柴房,所以将丁香藏在这里非常的安全。 锁上柴房的门,南弦拍了拍手,将目光放在了柴房后面的一片杂草上。 她倾城的芙蓉面上,露出一丝冷笑,上前,从杂草里扯出几味草药......从中挑出一样吃掉了。 不是想让她医死人肉白骨吗? 侯府喂了她三年百年雪莲,她来给他们一个惊喜。 第3章 一会儿给南弦一点儿苦头吃 此时,侯夫人的院子里,血腥味十足。 无论是太医,还是临时请来的神医,都是一个个的进去,又一个个的从屋子里摇着头出来。 浑身贵气的侯夫人手中拿着手绢,焦急的看一下院门的方向。 她伸手,招来了身边伺候的王妈妈,冷声道:“怎么丁香还没把南弦给带过来?就这么点小事,她怎么还办不好?” 王妈妈是丁香的母亲,她是随着侯夫人陪嫁来的老嬷嬷了,在侯府里讲话,也有一定地位的。 瞧见夫人生气,王妈妈赶紧替自己女儿开脱,“一定是因为大小姐不会穿咱们贵族小姐的衣裳,所以时间就慢了一些。” 说起高门大院千金小姐们的穿着打扮,那都是一层一层十分有讲究的。 南弦第一次回侯府的时候,就闹过这样的笑话。 她将里衫成了外衫,外衫穿成了里衫,还是在一众宾客的面前。 弄得侯夫人好一番没脸。 听到王妈妈这话,侯夫人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喜,她“哼”了一声, “当年那个赖头和尚上门,说这个孩子命中带煞,若是不将这个孩子抱离侯府,将来整个侯府都会被这个孩子连累。我不得已才将她放在乡下养着。” “后来见娘家的侄女雪儿可爱,又思女心切,才把她抱养到我身边的。” “现在看看这个南弦,到底不如养在我身边的雪儿有教养。” 提起雪儿,侯夫人的脸上露出一脸骄傲的表情,仿佛丈夫与大儿子身受重伤的担忧,都被宽慰了许多, “哼,要不是雪儿的身子弱,需要那么一个药人,我压根儿就不想接她回来。” 王妈妈陪着笑,“二小姐毕竟是接受了侯府十几年金贵小姐的教育,那举手投足间的优雅与贵气,是南弦这种粗野丫头没法比的。” 身为侯夫人的陪嫁,王妈妈平日里对南弦就是直呼其名。 侯夫人也不说什么。 可见一个婆子直呼侯府大小姐的名讳,是她默许了的。 侯夫人指了指院子的门,对王妈妈说,“你带两个人,亲自去把南弦给我叫过来。” “我记得去年,我也是身子不好,就是这个丫头用血兑了药给我喝。” “只一服下去我的身子便大好,竟比以前好上了许多。” 其实说起来,若是没有去年南弦的那一服药,这侯夫人说不定还熬不过去年那个冬天。 侯夫人从小身子就弱,断断续续的每年都要吃上很久的药。 大家都说这侯府的夫人不是长寿之相。 可自从吃了南弦的那一副药后,她不仅身子好了,之前那些陈年顽疾,甚至从娘胎里带来的病气。 都被治好了。 可见南弦每日吃下去的百年雪莲,还是有些效果的。 因而,今日侯爷与她的大儿子被抬回来时,侯夫人第一个就想到了南弦。 既然南弦能够用血兑出一副那样的神药,必定也能够再次兑出更多的神药,治疗侯爷与她的大儿子了。 王妈妈蹲身,“是。” 旋即,指了两个手劲大的粗使婆子,转身就往南弦的院子里去。 这时候的王妈妈,心里对南弦极为恼怒。 她并不爱跑这一趟。 毕竟南弦的院子极为偏僻,从夫人的院子到南弦那里去,几乎要穿过整个侯府。 王妈妈伺候侯夫人多年,连带着也享受了养尊处优的日子多年。 她懒惰已经成了习惯,这个时候,再让她老胳膊老腿的走这么远的路,王妈妈心里便带着气。 她刻意的挑了两个手劲大的粗使婆子,就是为了一会儿给南弦一点儿苦头吃。 第4章 每次都是弄巧成拙 南弦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被人轻易的找到。 此时侯爷和侯府大世子,正是到了治疗的关键时刻。 南弦不会让自己在这种时候,被带到侯夫人的面前,当真给二人进行治疗。 她就是要拖延时间,贻误最佳的治疗时机,让侯爷给这侯府的大世子即便是醒了,他们的身子也好不了。 她要他们俩成为两个废人,永远不能再有副好身子骨。 天色渐渐地暗去。 因为王嬷嬷带着人,迟迟的没有将南弦给带到主院去。 侯夫人急得都快要上火。 尤其是看到太医出来,对她连连摇头,“夫人,在下已经无能为力。” “这侯爷一直昏迷不醒,危在旦夕,而大世子她很有可能......无法再为侯府延续香火了。” 听了这话,侯夫人眼前一黑,只差晕倒 两人这是在班师回朝的路上,遭遇到了一伙黑衣人的偷袭。 侯爷身上全都是刀伤,她失血过多昏迷不醒。 而大世子,她是在被偷袭的时候坠了马,子孙袋直接挂在了马鞍上。 所以如果两人不能得到及时医治的话,一个可能性命不保,一个这辈子想有个后,都很困难。 被一众丫头婆子扶住了的侯夫人,脸色煞白。 她的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这话被将将进门的南雪儿听到,她立即伤心地扑到了侯夫人的怀里,“阿娘,阿娘,这是怎么回事?大哥怎么伤得这样重?” “还有阿爹,阿爹她没事吧?” “姐姐呢?姐姐为什么都不来看看阿爹和大哥?她明明知道今日阿爹和大哥回家的。” 侯夫人伤心欲绝,抱着南雪儿哭的泣不成声。 看看看看,果然是养在身边的孩子,才跟他们是最亲的。 这南雪儿一听说阿爹与大哥伤得这样重,便哭得这么伤心欲决 可一直到现在,南弦人影都还没见着。 两相对比之下,侯夫人心中,对南弦是越发的不喜起来。 又听南雪儿说道:“阿娘,去年您生病的时候,姐姐的血不是可以将您治好吗?” “姐姐为什么不来救阿爹和大哥?难道她不想救阿爹和大哥吗?” 侯夫人心中恼怒,她本来等南弦的血,都快要等的望眼欲穿了。 结果这南弦又不知道去了哪里疯野。 她先后派了丁香和王嬷嬷两批人,都没找着南弦的人。 侯夫人嘴里骂着,“那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她松开怀里的南雪儿,起身吩咐周围的丫头婆子们,“走,随我亲自去找她,看看她到底在野什么?” 哭哭啼啼站起身来的南雪儿,脸上梨花带泪一脸焦急,“阿娘,您好好的和姐姐说,姐姐在乡下待惯了,必然受不了咱们侯府里的这些规矩束缚。” “她性子野了些,可那也是她不知道阿爹和大哥受伤。” “倘若她知道,她必然不会贪玩,比谁都会着急赶过来的。” 已经出门,坐上了轿辇的侯夫人,脸上冷笑一片,“她都已经回了侯府三年,规矩规矩学不会,教养教养也没有,三天两头的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 “雪儿你不必替她说好话,我这次亲自去找她,她如果治不好侯爷与你大哥,就滚出侯府,依旧到乡下庄子里过活去吧。” 实在是令人羞耻至极,现在整个帝都都知道,侯府里的嫡小姐,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野丫头。 除非不参加宴会,一到参加宴会的时候就丢人出丑。 侯夫人以自己生出了这样一个女儿为羞耻。 要不是癞头和尚说可以用百年雪莲喂她三年,将来能够给雪儿做药人养身体,侯府才不会把这个野丫头接回来丢人显眼。 她兀自恼怒着,却是没有看到,跟在她身后的南雪儿,脸上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容。 就是要这样,越是到焦急的关头,这个南弦掉的链子就越大。 这三年,南雪儿就喜欢看着南弦,绞尽脑汁的讨好侯府的每一个人。 结果每次都是弄巧成拙,南弦越是讨好他们,姿态越卑微,侯府的人就越讨厌南弦。 正当侯夫人他们要去找南弦时,南弦却不紧不慢的自己走了出来,“侯夫人。” 第5章 并没有任何人来找过我 南弦态度生疏中,透着一丝不可察觉的冷淡,也并未朝着侯夫人行礼,只身姿聘婷的站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侯夫人骂了她一声,“你死到哪里去了?死丫头连一声阿娘都不会叫了吗?” 南弦面色冰冷的站在原地,仔细的看着她的亲生母亲。 上辈子就是这个女人,将她亲手送出侯府,十多年后又将她亲自接回来。 她满心欢喜的回到这里,以为自己终于有了阿娘,不再是别人口中的野孩子。 但迎接她的却是这位侯夫人冰冷又嫌弃的算计。 所谓亲娘,却从未曾对南弦和颜悦色过一句,反而在南弦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个侯府养的药人,想要逃跑之际,几次三番将南弦抓回来打的半死。 “这就是你学的规矩?” 侯夫人站在原地等着南弦上前行礼,并唤她一声“阿娘”。 结果见南弦只是冷冷清清的矗在原地,跟个木头一样。 侯夫人火冒三丈,一旁的南雪儿却是体贴的劝道:“阿娘,姐姐刚刚玩过回来,必定很累了,快些让姐姐歇一歇吧。” “歇什么歇?” 侯夫人火气更大一甩袖子,指使着婆子去取刀和碗来,“先将侯爷与世子救回来再说。” 南弦垂目一直不说话,心底却是一片冷意。 她知道自己逃不过今日这取血的命运。 看到南弦这幅小家子气,又没教养的样子,侯夫人越发生气,她指着南弦说,“现在你阿爹与你大哥都出了事,你把你阿爹与大哥救回来,我稍后再与你算账。” 立即有丫鬟婆子捧着干净的瓷碗与刀子过来。 她们将将上前,要摁住南弦取血。 南弦却是往后退了两步,侯夫人立即朝她冷眼看过来,“我劝你还是好好的听话。” “我自己来吧。” 南弦主动拿起了刀,让丫头婆子动手,她们能见着她好? 上辈子,这些丫头婆子这一刀下去,将她的经脉都挑断了。 侯夫人冷哼一声,“你早这么主动,得有多好。” 又见南弦手起刀落,眉头都没眨一下,救朝着自己的手腕割下一刀,放了半碗血给侯爷与世子。 她这样干脆,让南雪儿忍不住嗤笑一声。 必定是因为这乡下丫头,太想讨好阿爹阿娘了,所以迫不及待的给阿爹与大哥放了半碗的血。 只是可惜,她再怎么讨好家里人,大家都只当她是条哈巴狗儿。 侯夫人的脸上也露出高傲又鄙夷的神情,这南弦几年来都是如此的主动与小心翼翼的,讨好着他们每个人。 她渴望着嫁人的疼爱,却又无端的不管她做任何事情,都能让人生厌。 看着在将黑的天色里,丫头婆子端了两只血碗,进入侯爷与大世子的房间,侯夫人放下这个心来,开始想着如何发落南弦。 “你可知道你今日错在哪里了?我是你阿娘,我叫你来,你竟然拖拖拉拉的到这个时候。” “是我错了。”南弦脸色苍白,毕竟刚刚放了两碗血,这会儿站着都有些摇摇欲坠。 “倘若你阿爹与大哥有个三长两短的,你担待的起吗?” “担待不起。” 南弦跌坐在地,垂着眼眸不再说话。 “拿张椅子给她。” 侯夫人皱眉,这才瞧见南弦瘦的厉害,那身量比刚接回府也没胖多少。 “定然是你只顾着到处野,连口饭你都没时间吃,活该的。” 一旁的南雪儿适时帮腔,“是啊姐姐,你不知道阿爹与大哥的伤多凶险,我都不敢想象他们俩再拖下去的话,会发生什么,姐姐贪玩也要有个度才是。” “姐姐你这次做的太过分了,连我都帮不了你。” 南弦抬眸瞟了一眼南雪儿,“哦你来找我了吗?我并不知道呀?并没有任何人来找过我。” 第6章 就让姐姐割几块肉,给阿爹与大哥试一试 南雪儿讶然,“怎么可能?丁香早就去叫你了呀。” 随之,南雪儿四处张望着丁香在哪儿呢? 整个侯府都知道,丁香是南弦的贴身丫头,既然如此南弦在这里,那丁香又去了哪里? 难不成丁香真的没去叫南弦,才导致南弦这个时候才出现? 下人给南弦搬了椅子,却没有丝毫搀扶她意思。 南弦自个儿扶着椅子坐起,挺直了脊梁说,“整座侯府都知道丁香日日都往你这个二小姐的院子里跑,莫不是她还留在妹妹你的院子里没有出来?” 南雪儿立即反驳,“怎么可能?我有吩咐丁香,让她赶紧的去叫姐姐了。” 这罪名南雪儿可担不起,全府上下都知道事态紧急,南弦这话里的意思,不就是说南雪儿刻意留住了丁香,不让丁香去通知她吗? “可我的的确确没看到丁香出来。” 南弦一摊手,苍白的脸上都是一片真诚,她扫了侯夫人一眼, “我若是知道侯爷与大世子受了重伤,我会不赶紧的过来吗?” 这话没有任何人怀疑,毕竟自南弦回到侯府的这几年,她对于侯府里的任何一位主子,都是上赶着巴结的。 没有人想着南弦会故意的不出现,贻误最佳治疗时间。 就连侯夫人也不这样认为,她狐疑的看向南弦。 南雪儿顿时有种有口说不清的感觉,她一跺脚,眼眶一红,扭着手绢转身面对侯夫人,“阿娘,雪儿真的没有扣下丁香。” 侯夫人安抚性的拍了拍南雪儿的手背,转头满脸的不耐烦的看着南弦,“你就找借口吧,毕竟是你到处去玩,导致丁香没有找着你,你看我这次怎么罚你。” “来人,把这个忤逆女摁住,先打二十个板子,再拖到柴房里锁起来。” 她简直不曾将南弦当成过人,刚刚南弦才救了这侯夫人的丈夫与大儿子,侯夫人没有半句的感谢,只想着怎么惩罚南弦的错处。 南弦冷笑一声,“侯夫人这以德报怨的本事,倒是让人觉得十分新鲜。” 侯夫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南弦这是什么态度?跟她说话又是什么口气? 她指着南弦,“还不快点摁住她打?” 话刚落音,里间突然响起了瓷碗碎裂的声音,一个丫头着急忙慌的跑出来,跪在侯夫人的脚下,“夫人,夫人不好了,侯爷吐血昏过去了。” 紧接着另一个院子里,伺候大世子的丫头也冲了出来,“夫人,大世子中毒了,一直在不断的吐黑血,不可怎么办呀?” 一时间,整个侯府乱成了一团,侯夫人也来不及摁住南弦打板子了,她慌慌张张的两头跑,去看侯爷,又去看自己的大儿子。 两人都是同样的症状,两眼翻白,嘴里不断的吐着黑血,“太医,太医这是怎么回事?” 太医擦着额头上的汗,跪在侯夫人的脚下,“侯爷与大世子是中毒了,” 原本他们两人就身受重伤,这伤还没好结果又中了毒,对于这两人的伤势更是雪上加霜。 侯夫人一时慌张,满头珠寸乱晃,忍不住哭道:“这是谁下的毒?怎么这么狠的心呢?这是诚心的要害死我们侯爷和世子啊。” 南雪儿也难得慌了神,她忙吩咐太医,“赶紧的给我阿爹和大哥解毒啊。” “这,这......” 老太医身子颤巍巍的,“这恐怕凭老朽一人之力,难以做到。” “侯夫人还是赶紧的递了牌子,去太医院多找几个太医来吧。” “这太医院距离侯府还有些距离,不如让姐姐来多放几碗血,再不成的话,就让姐姐割几块肉,给阿爹与大哥试一试。” 南雪儿急忙出着主意。 侯夫人宛若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将希望的目光投放在南弦的身上。 第7章 都是丁香端过来给我喝的 随着一同进了屋的南弦,不慌不忙的露出她刚刚割破的手腕,只见那手腕上的一层白布上,浸出一层黑色的血,“侯夫人,我想你没办法再放我的血,割我的肉了。” “昨儿丁香给我端了一碗馊臭的百年雪莲吃,刚刚我的血就变成了黑色的。” 她一边说着,眨巴着眼睛,满脸都是无辜的看着侯夫人。 侯府的下人们虐待她,经常会给她端馊臭冰冷的食物,让她用冷水沐浴,并让她住在极为偏僻,到处都是老鼠、蟑螂的院子里。 此事侯夫人是知道的。 侯夫人充满了震惊的,看着南弦手腕上的白布,她一把扯下来,仔细的看向南弦刚刚割破的手腕伤口。 那手腕伤口中渗出的血,的确变成了黑色。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侯夫人扭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太医,“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常年服用百年雪莲,一身血肉便可活死人肉白骨吗?” 太医硬着头皮回答,“书上是有这样的古方,但也有可能是吃了坏掉的百年雪莲,导致服用者一身血肉不但不能医人,反会害人。” 他也不能肯定,古书上只寥寥几笔记载,谁知道这侯府会真给自家小姐喂百年雪莲,真想效仿古书,弄个药人出来。 南雪儿脸色苍白,急忙大声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去年时候南弦才给阿娘放过血,阿娘当时的身体立即见好。” 众人看向南雪儿,对啊,去年为什么南弦的都能救人,今年却变成了害人的毒药? 一脸无辜又茫然的南弦,清清冷冷的说,“那是因为去年我还没有服用太多坏掉的百年雪莲,而今年大多时候我服用的百年雪莲,都是熬煮馊臭并且分量不足的。” “哦,都是丁香端过来给我喝的。” 南弦不嫌事大的补了一句。 整个侯府的人都知道,丁香和南雪儿走得近,与其说丁香是南弦的丫头,不如说丁香是南雪儿监视南弦的内应。 南雪儿上前一步,冲着南弦大声的喊,“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的心机这么的深沉?这关我什么事?” “那这关谁的事?我又没说关你的事。” 南弦冷声回答,“百年雪莲是你们侯府让我吃的,丁香也不是我的人,她每日端上来的馊臭百年雪莲,都是有人在旁盯着我喝完的。” “难不成我还能动什么手脚,让自己一身的药血变成毒血吗?” “你!”南雪儿被南弦几句话,堵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好了,不要再说了。” 侯夫人心里烦躁,这会儿她也没有什么心情,去调查真相。 只挥手像是赶一只苍蝇般,充满了厌烦的说,“南弦你先给我滚下去,稍后再找你算账。” 南弦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见着她这无礼的态度,侯夫人气得心都要梗住,但此时此刻她心里乱得很,只想着丈夫与儿子的性命要紧。 老太医抽出银针来,要先替侯爷与大世子封住心脉。 侯夫人听到一声抽泣,她转头看去,是南雪儿站在一旁哭了,既可怜又凄惨。 侯夫人微微皱了皱眉问,“雪儿,你哭什么?” 第8章 你眼瞎看不见,我现在浑身是毒吗? “阿娘。” 雪儿扭捏着,一脸委屈的样子, “你说姐姐身上的血,变成了毒血可怎么办呀?我今后要用的药,岂不是没有了?” 一提这个事情,侯夫人便是朝着南雪儿瞪眼,“这个时候了,你还关心你的药?” 南雪儿被吓住,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平时怎么克扣南弦饭食的,还不是你平日里对她太过苛刻。” “这件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先顾着你阿爹与大哥,先保住他们的命再说。” 事态紧急,有些事情侯夫人尽管还没想明白,但是她也知道,这事儿似乎怪不得南弦。 她心中有气没处发,只朝着南雪儿挥挥袖子,“你也走吧。” 南雪儿一时难堪,哭着跑出了院子。 南弦难得在这整个侯府忙乱成一团时,心情还算不错。 她往自个儿的院子走去,并没走多远,不出意料的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娇娇弱弱的声音,“姐姐。” 一行人簇拥着南雪儿上前。 她扫了一眼一身粗布衣裳,头上乌发挽髻,未施粉黛却容颜迭丽的南弦。 回府三年,这南弦的一张脸,倒是长的越发好看。 “姐姐刚刚是什么意思?为何要那样污蔑妹妹?” 不等南弦开口回答,一个粗使婆子就火大的说道: “大小姐,你的架子比二小姐都要大,是不是以为这侯府,就跟你们乡下一样,能够到处乱窜的啊?” “你自个儿到处乱跑,还怪二小姐扣下丁香,是想在夫人面前争宠吗?” 南雪儿眼眶红红的,一脸委屈,“别这样凶姐姐,姐姐给我气受,我却不能不敬着姐姐。” 往常若是这样,南雪儿都亲自来找南弦了,南弦一定跟条狗一样,巴巴的急忙凑到南雪儿的面前解释。 可是这一次,南弦缓缓地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朝她走来的南雪儿和粗使婆子。 这粗使婆子见南弦不动,她将袖子卷高一些,嘴里嘿呀一声,凶神恶煞的说,“我说大小姐,你是耳朵聋了吗?听不懂人的话吗?” “就是金枝玉叶的二小姐,也不见得有你架子这么大的。” “瞧瞧二小姐,品性多么的端庄,再瞧瞧你这疯疯癫癫的样子,看样子今天老婆子我,不给大小姐一点教训,你还不知道我们这侯府的规矩,是怎么写的吧?” 粗使婆子有恃无恐,因为侯府对南弦的欺凌,全都会保持冰冷的沉默。 主子们默许了一个粗使婆子,可以教训侯府大小姐南弦。 南雪儿一脸委屈,哭的更大声。 南弦仔细的看着走过来的粗使婆子。 这婆子本身与南弦并没有什么仇恨,南弦自从回到了侯府之后,也在尽力地与侯府上下打好关系。 但奈何这侯府的人,就是这么的捧高踩低,他们见南弦并不得侯府主子们的喜欢,一个个的对于南弦的好意,都是不屑一顾。 谁还要一个乡下丫头的好意了?他们可是侯府的下人,比起一般大富人家的主子,都还要显得尊贵。 所以这侯府上上下下,在南弦面前都显得高人一等,并丝毫不掩饰他们对南弦的轻蔑。 却是还不等那粗使婆子伸手来拽她,南弦抬手,摸了一把这粗使婆子的脸。 她冷眼看着面前那凶巴巴的粗使婆子,婆子白眼一翻,整个身子往身后倒。 最后睁着眼睛,口吐白沫,一动不动地瘫倒在地上。 竟是死了。 “你眼瞎看不见,我现在浑身是毒吗?” 第9章 苍天负她,她便负天下人 南弦方才在柴房那边采集了几种草药,其中很普通的一味服用下去,她被侯府将养出来的药血,就自然转换成了毒血。 上辈子被困水牢为人彘时,她虽然被砍断四肢,挖掉双眸,割掉舌头,但听觉还在。 水牢里总是会被关进各种奇奇怪怪的死囚,其中一名,便在她耳边絮絮叨叨自言自语的念叨了数年的医药方子。 她不见天日的活了那么多年,那名神医死囚说的每一个字,南弦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时她才知道,自己这一身的血,是可以随意转换的。 “所以东西不能乱吃,人,自然也不能乱碰。” 南弦走过去,穿着绣鞋的脚,踩上了粗使婆子的手指。 她用力地碾磨着...... 南雪儿等人惊慌失措,尖叫出声,“啊,死人了,死人了。” 地上的婆子很快就没有了气息。 南雪儿声音严厉的呵斥道,“姐姐,你实在是太过分了,这个婆子只不过是想要叫住你而已,你却害死了。” 她的心中难免有着一丝幸灾乐祸,以前南弦伏低做小,让南雪儿想抓住南弦的错处,都只能从她的穿着品味,及行为举止粗俗,不懂如何做一个豪门贵族千金小姐的事儿上做文章。 现在南弦杀了人,这就是给南雪儿递上了一个把柄,这回南雪儿一定要让南弦扒一层皮才行。 南弦一脸的无辜,她步履轻盈的朝着南雪儿走近两步, “这话可是怎么说呢?她自个儿要伸手抓我,我下意识的挡了她一下,她就这么着死了,也不是我故意要害死她的,也不是我要主动接近的她。” “你还在这里强词夺理!” 南雪儿气愤地指责南弦,“姐姐,你刚刚可是害死了一个人啊,姐姐竟然毫无半点悔过之意,现在还妄图撇清自己的关系。” “姐姐,我真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说话间,南雪儿瞟向四周人的脸色,她乐意用南弦的恶毒,衬托自己的良善。 下人们也是又一次觉得,二小姐这是多么的体恤下人,相比较令人厌恶的大小姐来说,众人对二小姐又多了一份喜爱。 “姐姐,要不你还是去大理寺那儿,主动坦承错误吧,大理寺或许能看到你是我们侯府千金的面儿上,对你从轻发落。” 曾经的南弦是一个十分善良的人,她虽然自乡野长大,却心怀仁善,府里人待她如刍狗,她却依旧以德报怨,处处忍让。 南雪儿便是利用南弦的这一点,忽悠着南弦,她满眼都是对南弦的关心,看起来倒好像真的是在替南弦打算。 可是只有南弦知道,隐藏在南雪儿这天真柔弱的面庞下,是怎样的。 南雪儿想要让南弦主动认错,心怀愧疚,进而一步步击垮南弦的内心,让南弦跪地求饶。 可是南弦是个什么人?她被关在水牢那么多年,莫不说这婆子是主动找上门来,想要欺辱她才被毒死的。 就算是她主动的毒死人,南弦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苍天负她,她便负天下人,又如何? 她苍白的脸上,泛着丝丝冷意,“这话说来,当真要好好的掰扯掰扯了。” “我原本是一个好好的人,生长在乡野中,活得自由自在天真烂漫,等得到了侯府后,这一身的血怎么突然能够救人了?” “又怎么突然之间,我这一身的药血又变成了毒血,就是旁人来找我的茬,以往对我打打骂骂的,我毫无反抗之力。” “可现如今,怎么摸了我一下,我就能害死人了呢?我倒是想要问问妹妹可知晓? 她一字一句的说着,声音冰冷,一双凤眸中透着刻骨的恨意,直直地盯着南雪儿,让南雪儿的心中泛起一丝惊恐。 谁能知道,在黑暗之中被桎梏的那些日日夜夜里,南弦受了南雪儿多少折磨? 她没有一天不想杀掉南雪儿。 她往南雪儿一步一步的走近,南雪儿却是一步一步的往后退。 整个侯府里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南弦压根就碰不得。 第10章 整个帝都都在等着看我们侯府的笑话 “你,你现在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你自己乱吃东西,把一生的天赋异禀变成了害人的蛇蝎血,关我什么事?” 南雪儿的眼神有些躲闪,南弦应当不知道,她被喂三年百年雪莲,是因为要替南雪儿做药人一事吧? 侯府的阿爹阿娘宠她,她身子不好,主动提议将南弦寻回侯府,要用古医书上的法子,把南弦控制成药人。 这一切,没有人知道,都是南雪儿幕后操纵的。 “自然是不关你的事了,那就是关侯夫人与侯爷的事。” “妹妹现在将关系撇得清清的,若是教世人知晓,偌大的侯府竟然做出个药人来,还是诱哄拐骗着侯府的嫡小姐,每日吃下一朵百年雪莲,为的竟是你这个养女的身子康健。” “你说我若是去了大理寺,将这等龌龊事儿传出去,丢的是我的脸,还是你这金樽玉贵侯府小姐的脸?” “左右我的脸皮也不值几个钱,但为了查明这婆死的真相,少不得要将侯府的夫人、侯爷及你这位千金小姐,给请到大理寺去好好的问一问了。” 众人思量着南弦的话,这事还真不能拿出去乱说,虽然现今权贵们私下里都有一些龌龊的事儿,但拿着至亲做药人,这终究有违伦理。 说出去的确不好听,有损侯府的颜面。 南雪儿心中气愤,恨恨的看着南弦没“姐姐,你威胁我吗?” 南弦没有回答,只依旧一步一步朝着南雪儿走近,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南雪儿还用得着问? “你别过来,你站住!” 南雪儿终于意识到南弦已经靠她很近。 她对南弦生出了一丝忌惮,生怕南弦靠她太近,她也会被南弦给毒死。 “可是妹妹,我想要跟你解释清楚,如果我不解释清楚的话,你们都会误认为,是我害死了这婆子。” 南弦说的畅快,终于有一天她也看到南雪儿的脸上,露出了这惊恐的表情。 但是这还远远不够,压根儿就没法偿还南弦上辈子受到的所有痛苦。 她就宛若朝着猎物一步一步逼近的野兽般,冷眼看着南雪儿在她的视线中挣扎。 南雪儿尖叫一声,转身就朝着侯夫人的院子跑,“南弦你给我等着。” 黑色的毒血,一盆一盆的往屋子外面端,侯夫人心急如焚地守在院子里。 “阿娘,阿娘不好了,死人了!阿娘。” 南雪儿一路大呼小叫的冲入院子里来,她跑得微微急了些,头上的发髻给她跑的凌乱了。 往常这个时候,她若是稍微着急慌乱了一些,都会引得侯夫人一阵的心疼。 可是今日,侯夫人心焦丈夫和儿子的伤情,完全没有心思搭理南雪儿。 甚至见到南雪儿大呼小叫的来到她的面前,侯夫人心中还有了一丝隐隐的不快, “什么死人了不死人了的?说话怎么这么没有顾忌?” 这还是捧在手心里疼着的雪儿,她的阿爹和大哥正在屋子里命悬一线,她张嘴闭嘴的就是死人了。 侯夫人不爱听这个,仿佛触了霉头,犯了某种忌讳一样。 南雪儿没有注意到侯夫人严厉的脸色,“是姐姐,我刚刚想要叫住姐姐,解释清楚我和姐姐的误会,可是我有个婆子上前拉了一下姐姐,结果她便被姐姐给毒死了。” 南雪儿眼眶通红,手上拿着一块白手绢擦着眼睛,将自己一双秋水杏眼擦的越发通红,看起来楚楚可怜。 侯夫人心中生气,又觉头大如麻,这会儿侯爷与世子都快要没命了,那边南弦又整出了一条人命。 她指着院子外头的侍卫,“你们去把南弦关起来,别让她在院子里头乱晃,等侯爷与世子救回来,再好好的发落她。” “可是阿娘......” 南雪儿有些不满侯夫人对此事的反应, “姐姐可是杀了人啊,就只是将姐姐关起来吗?” “那能怎么样?” 侯夫人声音提高,她指着侯爷与世子的屋子,有些失望的看着南雪儿说, “现在你阿爹和哥哥生死未卜,整个帝都都在等着看我们侯府的笑话,还真把你姐姐送去大理寺? “雪儿,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再添乱了。” 第11章 是谁说我吃野草叶片就能饱了? 南雪儿的脸色煞白,一脸泫然欲泣地看着侯夫人。 她的阿娘一向将她视若珍宝,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但今日阿娘却用着这样严肃的口吻,让南雪儿不要再添乱?! 南雪儿心痛如绞,她用手帕捂着自己的脸,转身哭着跑出了院子, “阿娘,你不再疼我了。” 侯夫人身边的婆子上前问道:“夫人,瞧二小姐那小可怜儿的,要不要去哄一哄二小姐?” 侯夫人一脸烦闷的摆手,“你去把我院子里的那支金钗拿出来,给雪儿送去。” “好好的同她说,这段时日我们侯府的事儿多了些,等理出个眉目来了再说。” 婆子唉了一声,正转身要走,又被侯夫人叫住,“同雪儿说,她还是我最爱的女儿,这一点是不会变的,我只是担心侯爷与大世子的伤势,自个儿心中烦闷而已,怪不得雪儿。” 婆子微微躬身,脸上笑出了褶子,“还是夫人疼爱二小姐,二小姐是招人疼的。” 侯夫人没有说话,只眉头紧锁,看起来忧心忡忡。 南弦刚刚回到自己的院子,发现院子外头被侯府侍卫给围了。 她冷笑一声,早知道侯府没那么轻易的放过她,她倒也不觉得意外。 上辈子,她至亲至爱的人,利用她、欺骗她、羞辱她、割她血肉将她囚禁,她从未奢望过,仅仅只是换了一身的毒血而已,侯府便会放她自由。 说起真正给了她自由的,倒是上辈子,她临死之前来劫狱的那人,反倒给了她机会自尽,求了个解脱。 南弦心中怅惘,随意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回屋好好睡了一觉。 到第二天早上南弦打开院子的门,问外头的侍卫,“我的早食呢?” 侍卫一脸鄙夷的说,“厨房没有送过来,大小姐请回吧,夫人说了大小姐在禁闭,不能够出院子。” 南弦提着裙摆,偏就往院子外面走。 然而侍卫却是伸手将南弦给拦住,重复着,“夫人吩咐了,大小姐不能出院子。” 南弦抬起纤纤玉指,作势就要往侍卫的肩上搭。 她凤眸眼尾微勾,染着一丝莫名动人心魄的魅意,却又媚而不妖的看向侍卫, “我的丫头不见了,早上也没有厨房给我送吃的来,你说说看你们是不是想饿死我?” 眼看着她的手就要搭在了侍卫的身上,那侍卫脸色一白,急忙将拦住南弦的手放下。 仅仅也就一个晚上的时间,碰过南弦的婆子口吐白沫而死的事情,便传遍了整个侯府。 这侍卫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南弦端手笑着回头看向院门边守着的另一名侍卫。 那名侍卫低下头,装作压根儿就没看见南弦从院子里出来的样子。 他们不敢拦南弦。 侯府的大厨房里,两个婆子正在生火, “咱们真的不给南弦送吃的去吗?” “以前不都是没送过早食的吗?南弦压根儿就不用早食,她们那些乡下长大的丫头,随随便便啃点儿野草叶片什么的,都能饱了。” 生火的婆子一脸笑嘻嘻的,言谈中丝毫没有对南弦的尊重。 另一个提刀正在剁肉的厨子说,“我听说那乡下丫头,每日吃馊臭的饭菜,结果原本一身的药血变成了毒血,昨儿个还将一个婆子给毒死了。” 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评论这件事情才好。 现在侯府的主子们都忙着,压根儿就顾不上下头的这群人。 但不给南弦送早食,送大家吃剩下的饭菜,都是侯府一直以来不成文的规矩。 “嗨,她现在被关在自个儿院子里,咱们怕她做甚?” 有人满不在乎,“反正她都饿习惯了,一会儿午食给她送点儿我们吃剩下的就行。” “也是哦,南弦在乡下时候就野,多关关她也好,省的跟只泼猴儿似的到处乱跑。” “泼猴儿爬树,难不成这野丫头也能从院子里爬出来不成?” 顿时,整个大厨房一片欢腾,大家都以打趣南弦这侯府嫡小姐为乐。 “是谁说我吃野草叶片就能饱了?” 一道冷声响起,整个大厨房里顿时没有了声音。 第12章 将她做成古医书中的药人 南弦径直来到厨房。 侯府的厨房乱中有序,角落里放着一只药炉,上面冒着药香,这正是每日要炖给南弦吃的百年雪莲。 众人都扭头看着南弦。 “说我吃野草叶片就能饱的人站出来。” 她随手揪起身旁的小盆栽,扫了一眼厨房中的众人。 从众人脸上的神色,她瞧出站在炉灶边的一个婆子,那脸上的神情最为不自在。 南弦一路走过去,身旁的丫头婆子见状纷纷避让,她拿着手中的一棵景观小树,直接怼到那婆子的嘴前,声音冰冷, “吃了它。” 婆子当即跳起来叫骂,“凭什么?!你这个贱人!” 然而下一瞬,南弦摘了这景观小树上的一片叶子,放入了自己的嘴里,“你不吃?那我吃给你看看。” 她吞下叶片,周围的人一脸恶心,“真的吃叶片?她是疯了吧?” 紧接着,又见南弦张嘴吐出缭缭绿色的烟,直喷婆子的脸上。 这方子是南弦从水牢神医那里学的,以她的体质,只要吃下不同的植物花草,就能随意将自身的任何,化为不同性理的药与毒。 便是气息,也可毒可药。 婆子与站在她身边的人,吸入了这缭绿毒烟,便被南弦给麻痹,纷纷浑身毫无知觉的倒在了地上。 大厨房里惊恐声四起,“又杀人了,南弦......哦不,大小姐又杀人了......” “没有死,只是晕了。” 南弦好心解释了一句,矜持的来到了药炉边,扫袖坐下,轻轻的拿手指理着自己的衣袖,吩咐身边婆子, “拿碗与筷子来。” 在厨房里负责的是侯府的老管事,管事早就收到了消息,急匆匆的赶到了厨房。 他战战兢兢的拢着袖子上前,也没有同南弦行礼,“大小姐还是赶紧的回院子去吧,夫人吩咐了让您不要出院子,若是叫夫人知道您私自出了院子,夫人又会不高兴了。” 他满心的以为只要搬出了侯夫人,南弦就会有所忌惮,毕竟这位在乡野长大的嫡小姐,最渴望得到的便是侯爷与夫人的疼爱。 南弦端正的坐着,正眼都没看那管事一眼, “夫人高兴不高兴的,对我来说有什么区别?她每日只要一看见我,不都是不高兴的吗?” 说着,南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 “我只管问你,你们今日没有给我送早食,我饿了不能出来找些吃的?你们这一个个的,可真大胆。” 这也是南弦做了几十年的人彘,才悟出来的道理。 为什么明明侯府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对她极致的厌恶,怎么样捉弄她、虐待她、苛责她,最后都还要留着她的一条命? 就算是南雪儿再讨厌南弦,也不得不将她做成人彘放在一只坛子里,让她宛若蝼蚁一般苟延残喘。 就是因为南弦体质特殊,坚持让她长期服用百年人参,就可以将她做成古医书中的药人。 所以无论如何侯府都不会让她饿死。 以往侯府里的人,虽然欺负她不给她送吃食,但是眼看着她即将饿的发昏时,又会给她送发霉的,甚至是别人吃剩下的食物。 而每日一碗的百年雪莲,则成了南弦唯一正常的食物。 上辈子她被南雪儿困在坛子里,南雪儿也会每天给她喂一碗雪莲。 算一算,南弦不由昂天大笑,自回了侯府后,她就没有吃过正常的食物,全是靠着吃百年雪莲而活下去的。 第13章 咱们 往后都听大小姐的 老管事神情顿了顿,他眯眼仔细的看着坐在药炉前的南弦。 原先的南弦可不是这样子说话的,之前侯府的人经常不给南弦送吃食,南弦除了委屈哭泣之外,倒没有今日这般宛若刺猬似的扎人。 老管事笑嘻嘻的说,“可是大小姐,上头的主子们并没有吩咐,让咱们给您准备吃食啊。” 这个时候了,这狗东西还存了心思欺辱她。 端坐着的南弦,倏然起身一扫袖,那袖子差点就碰到了老管事的身上。 老管事顿时浑身麻痹,站在原地便是一身的冷汗。 他想起昨日被南玄毒死的那个婆子,还有至今依旧在清理一身毒血的侯爷与大世子,目光再瞟到厨房里,晕倒在灶火边的那几人。 不由的心中响起一阵警铃。 他可不想被南弦给毒死 “她们不吩咐,你们就不准备了是吗?” 南弦那倾城绝色的脸上,泛起一丝冷嘲,她的手朝着老管事伸去。 老管事苟着身子立即大喊,“给大小姐拿碗筷!再,再给大小姐一些吃的补一补。” 大厨房里那些婆子、厨师们,急忙给南弦端来了碗筷。 另一名婆子手上端来了一盘鸡,哆哆嗦嗦的送到了南弦的面前,“大小姐。” 见着这一盘油滋滋的鸡,南弦不由的笑了,“哟,这是给我的?” 她上辈子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一只鸡,就算之后嫁给时衡,做了时衡几年的太子妃,南弦都没有大鱼大肉的享过一天的福。 哪里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将一身的药血,换成了毒血,这厨房里的奴才们立即换了一张脸,把一整只鸡恭恭敬敬的捧到她的面前。 南弦自顾着从药炉里舀出一碗百年雪莲,她拿着白色的瓷勺子在碗中搅了搅,一脚抬起,踢翻了婆子手中的那盘鸡, “很可惜,我现在不爱吃这些油腻的。” “你们往后记住了,谁若是再胆敢不给我的院子送饭食,谁就得中个毒。” 大厨房里的人满心都是憋屈的应了一声,“是。” 老管事从厨房里出来,就要往二小姐南雪儿的院子里去,汇报今日南弦在大厨房里的一番作态。 虽然侯爷、侯夫人和世子并不关心这些。 可是从南弦第一天回府,二小姐就明里暗里的授意过了,乡下丫头没吃过好东西,给南弦吃的太好了,反倒不好克化。 由此,整座侯府才越发的肆无忌惮,在吃食上不断的搓磨南弦这位侯府的嫡小姐。 却不知是谁在他的身后喊了一声。 老管事一脸的不耐烦,回头一看,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是已经吃饱喝足了,早应该回到自个儿院子里,继续关禁闭的南弦。 “大小姐,你,你怎么在这儿?。” 南弦双手抱臂,走到老管事的面前,“准备往哪儿去?” “这,这......” 老管事弓着头,惧怕南弦的靠近, “没,没干什么,大小姐既然吃饱喝足了,就用不着我伺候,我正心想着去做些别的事情。” “你是打算去找南雪儿?” 南弦才没有那么傻的任由老管事忽悠。 老管事擦着额头上的汗,“怎么可能?没有的事儿。” 话刚一说完,便闻到一阵香气,让他熟悉的麻痹感顿时传来。 老管事心中大惊,看向南弦,“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下点毒给你而已,用不着紧张,不会死的。” 南弦施施然靠近说,“我寻思着,这侯府里头当真是没有一点尊卑上下了,得好好儿的整顿整顿。” “你们要我说多少次?我才是这侯府里头的嫡小姐,南雪儿根本就不是侯府的血脉,是不是?” “不必什么事儿,都往南雪儿那边报。” 她说着,一只手搭在了浑身麻痹的老管事肩上。 老管事浑身一动也没法动,他畏惧的忙说,“是,是,大小姐教训的是。” “那你应该怎么和南雪儿说?”南弦笑着问。 “今日大小姐没有来过大厨房,往后大小姐也不会来,咱们给大小送的吃食,依旧同以往一样,没有任何的不同。”“你是个上道的。” 南弦十分满意,又示意老管事身后的大厨房, “我且问一问你,今后这大厨房里的所有事宜,是听谁的?” 老管事擦擦额头上的汗,“将来咱们大厨房,肯定不会再听二小姐的。” 他见南弦的神情透着冷色,老管事立即反应过来,补上一句, “咱们往后都听大小姐的,大小姐说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敢往西。” 南弦笑着转身离去。 老管事浑身的麻痹感顿时消失,可是他一看自己的手,手腕处的血管暴起,呈现出一条条错综复杂的黑色。 这明显是中毒了啊。 老管事立即追上南弦问,“大小姐,我中毒了吗?那我的解药呢?” “你放心,只要你听我的话,自然会有解药给你。” 第14章 以往大小姐吃的是什么, 往后二小姐便吃的是什么 南弦深知自己现在虽然一身的毒血,但却并没有完全的脱离危险。 侯府就是个虎狼窝,想要在这虎狼窝里立足,得给自己辟出几个稳妥的地方来。 掌控了侯府的大厨房,就相当于掌控了侯府所有人的那张嘴。 这时南雪儿的院子里,她特意叫来了身旁的婆子询问,“今日有没有给姐姐那边送吃的?” 婆子摇头,“倒是没有听大厨房那边说起,今日与往日有什么特别的。” “那就是没有送吃的过去了。” 南雪儿表示相当满意,挥退了婆子,她坐在镜子前面,心情还算不错的欣赏着镜子中的自己。 身后的丫头腊梅进来,一脸恭维的说,“小姐可真好看。” “我看有什么用?和衡哥哥有婚约的那个人又不是我。” 说起这事儿,南雪儿便是牙龈痒痒,她与时衡从小一同长大,时衡又是当今圣上才能最出众,长相最英俊的皇子。 也最有机会继承圣上的皇位。 倘若不是南弦的话,与时衡的这桩婚事,便妥妥的会落到南雪儿的头上。 她锤了一下妆台,眼神中有着恨意,南弦!她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放过那个野丫头? 如今侯府的一切都是南雪儿的,她享受了侯府十几年的荣华富贵,绝不会让南弦就这么拿走。 “对了,我今日的桃胶怎么没有送来?” 南雪儿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抬手轻轻地抚弄着她的脸颊。 她这张脸虽然比不上南弦的漂亮,但也是帝都里头数一数二的美人,这张脸可得维护仔细了。 时衡哥哥可喜欢她的这张脸了。 身后的腊梅立即出门去问小丫头,“二小姐今日的桃胶怎么没有送过来?” 小丫头一脸的茫然,“往常这个时候,不是早就该送来的吗?今日大厨房是怎么回事?我这就去问问看。” 小丫头去了半晌,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对腊梅说, “姐姐,姐姐,我问过厨房了,厨房说今日的桃胶没法儿送,府里头的采办没有买到桃胶,这几日二小姐都没有桃胶吃。” 腊梅一脸的惊诧,“采办没有到桃胶?这采办是怎么办事儿的?不知道咱们小姐每日都要喝一碗桃胶的吗?” 偌大的侯府竟然才采买不到桃胶,说出去谁会信? “想来是府里这几日忙得很,侯爷与大世子都受了伤的缘故,所以如今府里头也是乱着,腊梅姐姐别着急,我这就遣了小厮去臭骂那采办一顿。” 小丫头一脸讨好,腊梅不烦躁的挥了挥手,“行,你去吧,就同那采办说,若是他明日再买不到桃胶,往后这差事便不要干了。” 侯府里头谁不知道,明面上侯夫人是这侯府里的主子,但是整个侯府都是二小姐说了算。 南弦的院子里,老管事带着大厨娘,将一筐上好的桃胶搬入了南弦的院子里。 老管事一脸讨好的弓着腰,“大小姐,所有供应给二小姐的桃胶,可都在这里了。” “这是周家的婆子,往后大小姐想要吃桃胶尽管吩咐,周家的婆子手艺最好,往日都是亲自替二小姐做桃胶的。” 南弦一身慵懒的走上前,从框子里挑了一颗桃胶,在阳光下仔细看了看。 的确是最上好的桃胶没错。 她嗤笑一声,将桃胶丢入框子里,“这南雪儿可真懂得享受,每日一碗桃胶吃的可真好,她每日还吃什么来着?” 老管事急忙说,“还有雪燕、银耳、鱼翅、龟苓膏等等等等。” 他十分来事儿的看着南弦的脸色说,“等晚些时候,奴才派人将这些全都搬入大小姐的院子里,往后这些全都做了给大小姐吃。” 南弦没有任何的反对,她转身对老管事说,“你也知道我回侯府已经三年了,这三年里头,我每日都是吃着怎样的饭食。” “可是你们那金尊玉贵的二小姐,每日燕窝鱼翅的吃着,同我简直有云泥之别,那么你现在说说,如果你是我的话,明日应当准备些什么好吃的给你们二小姐?” 老管事一脸要哭不哭的表情,急忙表决,“大厨房的奴才们都听大小姐的,以往大小姐吃的是什么,往后二小姐便吃的是什么。” 南弦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宛若雪山之巅出现的一丝暖阳,让老管事与战战兢兢的大厨娘,不由得心中松了一口气。 总觉得现在同大小姐说话,得提着心吊着胆,生怕自己说错了一个字,就会落得个死无全尸。 第15章 她又不怕疼 大厨房里头的人,全都中了南弦的毒,一个个敢怒不敢言。 除了大厨房里的下人们,谁都不知道如今的大厨房,已经被南弦控制在了手里。 侯夫人提心吊胆了几天,今早上刚刚得知侯爷与大世子脱离了危险,正是精神最放松的时候。 她疲惫至极刚想休息,听到婆子来报,说南弦私自离开了自己的院子,去了大厨房里头找吃的。 侯夫人皱着眉问底下的婆子,“不是说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她离开院子吗?怎么你们早上没给大小姐送吃食?” 婆子一愣,立即蹲身恭敬的说,“大小姐原先早上都不吃东西的,我们也是按照往常的惯例,没有给大小姐送。” “那她去大厨房找什么吃的?” 侯夫人撑着身旁的小及,手指按着眉心,满心都是对南弦的厌恶, “这丫头在乡下长大,也不知道养成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习性,罢了罢了,你让她往后再不要出她的院子,她要什么就给她送什么。” “到底是侯府的大小姐,先是克扣她的饭食,后又不给她送早食,这话传出去丢的也是侯府的脸。” “是!” 婆子刚刚退出去,又有太医来寻侯夫人说话。 侯夫人撑着精神,仔细的询问了侯爷与大世子的伤势之后,又问那位太医, “可有什么办法,让侯爷与大世子尽快醒来?” 太医捻着胡须,“往常若是大小姐的药血管用,只一碗下去,保管让侯爷与大世子生龙活虎。” 只是现在......太医摇摇头,“侯爷与大世子的毒已经清了,但伤势颇重,往后还得好好儿养着才成。” 侯夫人心急如焚,不忍丈夫儿子疼痛,“那怎么才能够让南弦身上的那一身毒血,重新变成药血?” 头发花白的老太医想了想,给侯夫人开了一张方子,“让大小姐吃下这解药,说不定可以扭转大小姐身上的那一身毒血。” “但此方霸道,大小姐每吃下一剂,便会浑身宛若烈火焚烧,痛苦不堪,非常人所能忍受。 这种将一个千金贵女养成药人的事儿,老太医闻所未闻。 他叹息一声,侯府此举有违人伦,骇人听闻啊。 然而侯夫人却满不在乎,“不过是忍受忍受烈火焚烧的疼痛而已,南弦那丫头从小在乡下摔打惯了,她又不怕疼。” 太医摇摇头,“却记今后万不可在吃食上再苛刻大小姐,否则她那一身毒血说不定毒性越来越强。” 侯夫人立即点头,其实自将南弦接回侯府之后,她从来没有在吃穿用度上亏待过南弦。 只是下人们总是向她汇报,说南弦今日这样丢人,明日那样不识大体。 侯夫人对南弦越来越嫌弃,越来越看不上她,渐渐的将好好儿照顾南弦的心思散了,开始散养着南弦。 她一直以来都以为侯府里的下人,在南弦的吃食上并未亏待南弦一二。 也是昨日,南弦说出丁香常给她端馊臭的百年雪莲时,侯夫人才恍然发现南弦身上竟无二两肉。 她将太医开的方子交给身边的丫头,“照太医的方子去抓药,让南弦吃下。” 丫头要走时,侯夫人又将丫头叫住,“你们以后切记,南弦到底是我们这侯府的大小姐,有些事情你们也不要做得太过分了。” “吩咐大厨房,往后在大小姐的吃食上,此后的精细些,一切都要同二小姐一样。” 她想着将南弦的身子养一养,再喝几贴太医开的药,等南弦身上的毒血转变成了药血,定然要多放南玄几碗血,好好儿养一养侯爷与大世子。 所以得将南弦养好一些。 第16章 仿佛南弦已经什么都不在乎 等药煎好,侯夫人亲自带着丫头来到南弦的院子里。 她愕然的看着面前这简陋破败的环境,这是一个侯府嫡小姐住的地方? “这还是侯夫人第一次踏足我的院子。” 南弦坐在屋檐下,手里拿着一柄破破烂烂的团扇,一脸似笑非笑的等着侯夫人进院子。 “怎么你这住的地方也不好好的收拾一下?” 侯夫人的心中难免不舒服,看着南弦一动未动的样子训斥道: “你好歹也是侯府的嫡小姐,让别人知道你住在这么腐败的地方,别人会怎么想?” “这不是母亲给安排的院子吗?” 南弦斜斜的靠着背后破烂的柱子,语气中满是讽刺, “我来之前这院子全都是老鼠,里头堆放的都是杂物,这还是我小心翼翼躲着丫头婆子们的羞辱,好不容易收拾出来的院子,勉强能落脚就行了,原先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 她这话让侯夫人噎住,侯夫人当初只叫府里的人,将南弦的住处安排得离她远一些,免得自己看到这乡下来的丫头心里不高兴。 并没有叫下人将南弦安排到这样破败的地方。 也难怪南弦吃也没吃得好,睡也没睡得好,她那一身药血不转变为毒血才怪。 “行了,你也不要在这里阴阳怪气怨天尤人了,这是太医给你开的药,你将它喝了就能将药血给换回来。” 带着施恩的心态,侯夫人认为自己都亲自来给南弦送药喝了,南弦该感激涕零忙不迭的站起身同她认错。 “等你好了,就多给你阿爹与大哥放几碗血,你阿爹与大哥的毒已经清的差不多,现在正是要进补的时候。” 空气中有着微微的苦味,带着些香气。 南弦的脸色苍白,对于侯夫人的话仿佛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她想起上辈子水牢里头,神医念叨的一味药。 瞬时,南弦便猜到了侯夫人碗里的药都有些什么成分,她讥讽道: “那太医一定也告诉你了,这药若是让我喝下去,我定然会承受烈火焚身的疼痛。” 侯夫人不以为意,“疼一疼又怎么了,总比你现在浑身带毒,让人碰不得强吧,快些过来把药喝了。” “我不是人吗?我不怕痛吗?” 南弦笑着,眼神却是冰冷的, “这种以毒攻毒的虎狼药,吃下去能会把人给疼死。” “你忍忍就过去了,但是你阿爹与哥哥正等着进补......” 侯夫人越发不耐烦,却是看到南弦虚虚的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那只手腕纤细宛若皮包骨一般瘦弱,尤其是上面还有一道血色的刀痕。 这是昨日南弦为侯爷和世子放血而割的。 看到这已经结了痂的伤痕,侯夫人原本要发火的心中,顿时有了一丝怜惜,她上前两步质问, “你这伤口怎么也不包扎一下?为什么不上点药?是不是就想着故意让我怜爱你?所以你才将这种丑陋的伤痕展露在我的面前?” 越说侯夫人越是觉得气愤,她指责南弦,“你以前不是这样爱耍弄心机的人,怎么现在心思变得这样深沉了?” 南弦撑着自己站直了身子,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伤痕,她的伤口回复的很快,寻常人若是割了这么深的一道口子,这会儿还血流不止呢。 但她今日就已经结痂了。 她将手腕的袖子随意的拉了拉,遮住那道可怖的伤痕,。 南弦无所谓的轻笑一声,“侯夫人说这话可就伤人的心了,昨个儿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侯夫人亲身经历也不是不明白,我就是连一碗饭食都得不到,又哪里有人有那么好的心肠,会给我送来伤药?” “你!” 侯夫人一时语塞,她想指责南弦口齿伶俐,然而看着南弦这瘦骨嶙峋的身子骨,又觉得南弦说的不无道理。 同时,侯夫人心中又复杂的感受到,不应该是这样的。 至少南弦对她的态度,不应该是这样的漫不经心,仿佛南弦已经什么都不在乎。 甚至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侯夫人竟然在南弦的眼中,隐隐的看到了恨? 这认知让她觉得内心很不舒服。 “那还不是因为你自己作,早食也不吃,晚食也不吃,整天不是这里没得胃口,那样饭食不合你的心意,你这样难伺候,别人愿意给你送饭食才怪了。” 第17章 侯夫人讨厌死了这种不可控制的感觉 现在倒全都变成南弦的错了。 她往前走了两步,仔细的看着自己的这位亲生母亲, “你作为这侯府的夫人,说这些话难道自己不觉得心虚吗?这府里的人对我什么态度,难道你这个侯夫人真的不知道?” 南弦来到端着药的婆子面前,一抬手便将婆子手里的药碗打翻。 “现在用得上我的时候,就亲自来看看我,要我把药给喝了,用不着我的时候就放我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侯夫人的算盘打的真是叮当响啊。” “南弦!” 侯夫人终于发怒了,她积攒了一路的火气,在这个时候终于爆发。 她来到南弦的面前,抬起手来就要扇南弦一巴掌,南弦突然转过脸,一张雪白倾城的脸面对着侯夫人。 侯夫人的手顿时停在了当下,她看着南弦那一双古井无波,没有丝毫情绪的黑眸,突然觉得内心缺失了一块。 那种极不舒服的感觉,瞬间扩大席卷了侯夫人的内心。 虽然侯夫人以前并不在乎,但是她记得非常清楚,每当南弦当看到她时,那眼中的欢喜都透着光。 绝不是现在这般毫无情绪,仿佛已经对侯夫人没有了任何感情。 她颓然的放下了自己的手,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 “南弦,倘若你有你妹妹十分之一的听话,我也不会将你放在这里不管你。” “我知道你心中有委屈有气,可是现在不是你表达委屈的时候,你的阿爹与哥哥正危在旦夕,你身上的血明明可以救他们的,如果你不吃药,他们会好的很慢。” 南弦轻笑一声,“好的慢,又不代表会丢的性命。” 她内心冰冷,对于侯夫人这颓然的话没有丝毫的动容。 倘若是以前的话,只要侯夫人稍稍的表达出来一丝柔软的语气,南弦便会自动的找个台阶下了,任凭侯夫人如何搓圆捏扁,毫无怨言。 秋风起,骨瘦如柴的南弦从侯夫人的身边走过,又坐回了原先的那根烂柱子下,语气中不带丝毫感情的说, “侯夫人今日还是请回吧,我一天没有吃任何的东西,心里头泛着恶心,什么药都喝不下。” “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那你先吃点儿东西垫垫胃。” 侯夫人有些着急,一扫袖吩咐身后的婆子,给南弦端了上来一碗清粥和一碗药, “还好煎药的时候多煎了一碗,你把粥喝了再吃药。” 南弦没有应声也没有动。 端粥的那婆子来到南弦的面前,语气中带着不客气的口吻,“喂,喝吧!” 南弦一抬脚,将婆子手中端着的药碗又踢倒在地,“我不是说了吗?这要吃下去会让人疼死,我不想吃。” “南弦!你是不是想找打?” 侯夫人终于露了她眼中露出了狠色,指着南弦, “来人,给我把这个孽畜摁住,狠狠的打!!!” 柱子下的南弦一动不动,但是侯夫人身旁的两个小厮却并没有上前。 侯夫人顿了顿,“你们听明白了没有?给我摁住她打呀。” 小厮面露难色,“夫人,不是我们不想听您的吩咐,而是现在大小姐她,她碰不得呀。” 昨日一个婆子碰了南弦,一下就被南弦给毒死了的事情谁都知道。 就这种情况,谁还敢上去摁着大小姐打? 侯夫人深吸口气,难道她就对南弦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完全没有办法了? 孩子得教训,若不教训的话,还真能让这个丫头反上了天。 然而侯夫人吩咐了一圈,她带来的丫头、婆子与小厮,竟然没有一个敢上前摁住南弦。 南弦靠坐在那柱子下,眼神中透着一丝讥讽,冷冷的看着气急败坏的侯夫人离开,依旧没有半个下人敢靠近她。 主院里头,侯夫人怒气冲冲地回了自己的屋子,屋前屋后跪了一地的丫头婆子。 她拍着身边的小桌子厉声呵斥,“这个南弦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怎么变得越发的没有规矩?你们究竟是怎么教她的?” 侯夫人讨厌死了这种不可控制的感觉,现在这个南弦人就杵在侯府的院子里头,侯夫人骂不听她,劝不动她,甚至还不能够使唤下人们去打她。 侯夫人都快要被这个丫头给骑到头上来了。 这可得了!自南弦回到侯府这三年,侯夫人早已经看惯了南弦的卑躬屈膝与刻意讨好。 一旦南弦展露出这种对她不屑一顾的态度来,还不等南弦做出更忤逆的事,侯夫人自己就先受不了了。 旁边侯夫人最得力的陪嫁周妈妈上前说,“夫人也不必着急,依我看那南弦其实就是想要得到夫人的关注罢了。” “咱们不经常看见会有那样的孩子,见刻意的讨好家中长辈不成,便反其道而行之,故意的做一些惹长辈们生气讨厌的事情,来博得长辈们的关注吗?” “大小姐啊,其实就是想要让您多疼疼她而已。” 第18章 莫不是她办事不力 ,叫她主子给灭口了? “疼她疼她,她一天到晚的要我疼她,可是她做的那些事情,哪里是个招人疼的样子?” 侯夫人满脸都是嫌弃的表情, “你看看她今天的态度,连着砸了两碗的药,她难道不知道她的阿爹与哥哥,现在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急等着她的血补身体吗?” “她就这样的不懂事,每次都在关键的事情上掉链子,就这样不识大体的德性,还想让我疼她?” 周妈妈耐心劝导,“可是现在大小姐就犯轴了,夫人您也不必同她那样一个乡下的丫头计较,你既然早知道她不识大体,就忍着这一口气哄哄她,让她将那几碗药喝下去,先放了她的血,等侯爷与大世子全好了,再好好的治那个乡下丫头便是。” 周妈妈的话,渐渐的让侯夫人冷静下来,也是的,这被丢出去的孩子心中总归是渴望亲情的。 这些年侯夫人自问,确实没有给过南弦多少疼爱。 她叹了口气吩咐周妈妈,“那你就再煎一碗药给她送过去,在吩咐大厨房,给她做些她平日里喜欢吃的饭食,就说是我吩咐的。” “往后必不可再犯克扣大小姐的饮食,另外,她就一个丫头丁香,本来也不够使唤,再拨两个婆子给她,将她那个院子给收拾收拾,实在是破得不成个样子。” “对了,明日你叫裁缝来,给她做两身的新衣裳。” 周妈妈嘴里应了一声,照着夫人的吩咐去做。 一出院子的门,正琢磨着挑哪两个婆子去伺候大小姐,便瞧见了王妈妈满头大汗的跑进了院子, “周家的,我女儿丁香在这里没有?” “丁香不是伺候大小姐的丫头吗?你来夫人的院子找丁香做什么?” 说起这事儿,周妈妈便想起了夫人的吩咐,她一把拉过王妈妈, “你女儿也真是的,不知道她是怎么伺候大小姐的,竟然连侯爷与世子受伤的这种事,也敢贻误传达,你赶紧的把丁香叫过来同夫人认个错吧。” 王妈妈急的大跳,“我就是找不着她了,从昨晚上起,丁香就不见了踪影,你说她是不是真被二小姐扣在了院子里头?” 王妈妈一脸怀疑的看向南雪儿住的院子方向。 “可不敢乱说。”周妈妈一脸的严肃,“这侯府里头,二小姐可是主子们的心头宝,宁可得罪大小姐,你也别得罪了二小姐去。” “这我当然知道了,可是我女儿丁香她不见了呀,我刚刚去了大小姐到院子里,压根就没瞧着丁香在哪里。” 王妈妈跟着周妈妈的步子走,一路到了南弦的院子。 隔着老远,她瞧着南弦院子里冷冷清清且黑漆漆的光景,“看吧,我就说了我女儿丁香不在这里呀。” 周妈妈瞥了一眼王妈妈手中端着药碗,进了屋子, “大小姐,夫人吩咐了让你喝药。” 见南弦躺在床上背对着她们不说话,周妈妈便吩咐了身后跟过来的两个婆子, “往后你们就在大小姐的院子里伺候着,将这院子里里外外都收拾干净了。” 她走到南弦的背后,笑着说,“大小姐,您瞧夫人还是疼您的,您就乖乖的把药喝了吧。” “放着。” 南弦没有动,依旧背对着周妈妈。 周妈妈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消失,若是以往,她保管叫了婆子们将南弦给翻过来,把手里的药给南弦灌进去了。 可是现在,南弦碰都碰不的。 周妈妈的身后,着急的王妈妈冲上前来,不客气地冲着南弦问道, “南弦,我女儿丁香去哪里了?她不是一直伺候着你的吗?” 床上躺着的人终于有了动静,南弦一个翻身坐起,披散着长发,冷眼看着王妈妈, “你问我?我倒还是要问你呢,我这身边统共就一个丫头伺候着,你女儿丁香被侯夫人拨给我做丫头,可倒是委屈了她,这一整天连个人影都没有,从昨儿晚上到现在,你女儿去了哪里?未必你不知情?” “若是你这个做阿娘的都不知道,那你去问你女儿的主子去,莫不是她办事不力,叫她主子给灭口了?” 第19章 这些馊臭的饭菜究竟是怎么回事? 上辈子在天牢里,除了关过一位神医外,时衡还关了一位最善兵法谋略的隐士。 据说这隐士拒绝为时衡效力,时衡因忌惮他满肚子的兵法,便将人给关进了天牢。 正可谓是他得不到的,也不会叫别人得到。 那位隐士在水牢中,总是呢喃着古今兵法谋略,许多兵法都是当世失传了的名家匠着。 而南弦将这些兵法谋略都记在了她的脑子里,如今用在王妈妈身上,成功的让王妈妈对南雪儿起了疑心。 莫非她女儿丁香,真是因为办事不力,被二小姐给灭口了?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二小姐善良温柔,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她能像你一样那么恶毒,说把人给毒死就把人给毒死了?” “哦,你不仅仅毒死了咱们侯府的一个婆子,你还差点将自己的亲爹与大哥给毒死,也亏得是夫人良善不同你计较,若是放到往常人家里,定将你这个不孝子给打死。” 王妈妈这也是气的口不择言了,坐在床沿边的南弦一脸冷静的听王妈妈骂完。 她起身两三步走到王妈妈的面前,直盯着王妈妈的眼睛。 那该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呀,王妈妈在这双眼中看到了死气,毫无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儿该有的朝气与天真。 “你,你,你想做什么?” 面无表情的南弦却突然笑了起来, “你说的对呀,一个字都没差,所以你要当心一些,毕竟你的这条贱命放在我的眼里一文不值,那天我不高兴了弹弹手指头,就能将你给毒死,你要不要试一试?” 说着南弦抬起手来,就要朝王妈妈的脸上摸去。 “啊!!!” 王妈妈尖叫一声,转头就朝着院子外面跑,吓了周妈妈一大跳。 南弦朝着周妈妈看去,周妈妈心中一悚然,立即将手中的药碗,放在了破破烂烂的凳子上, “大小姐你记得喝药,那两个婆子我给你留下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说完,她像是很怕和南弦待在一个屋檐下那般,周妈妈跟在王妈妈的后头也跑出了南弦的屋子。 看着这两人胆小如鼠的模样,南弦就忍不住心头泛起一片冷笑,不是捧高踩低吗? 不是这侯府里头的下人,都比她这个嫡小姐要金贵吗? 如今这两人跑的到是比兔子还快。 再看向周妈妈留下来的那两个婆子,两婆子低着头垂手站在屋子里,心里是一片哀嚎。 也不知她们两个怎么得罪了周妈妈,竟然被点了来伺候这个毒人。 “侯夫人不是让你们俩来替我收拾院子?” 南弦指了指那一片破败的院子, “你们俩可以开始了,我没有叫停,你们就不许停下。” 两婆子急忙退了出去,将一地破败的院子收拾了起来。 而南弦则看都没看,被周妈妈放在凳子上的那碗药,只躺回了床上继续休息。 黑夜中,侯府院子里,周妈妈一把拉住了正要往南雪儿那边去的王妈妈, “你这是去做什么?难道你真的要去找二小姐?” 王妈妈一脸的苦意,“我女儿丁香是死是活,我总得去问个清楚吧。” “我怕你还没有问清楚你女儿的死活,你自己倒先是死了。” 周妈妈拽紧了王妈妈,“你听我的,二小姐被侯府的主子们捧在手心里,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算真杀了你女儿那又如何?” “赶紧的走吧,你悄摸着自个儿去打听就是,这般明目张胆的往二小姐的院子里头闯,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两人嘀嘀咕咕地离去。 却不知南雪儿的院子里,丫头腊梅正不敢置信的看着小丫头端上来的一桌子饭菜。 她站得老远,都能闻到那桌饭菜传来的馊臭味。 腊梅怒道,“赶紧的拿走,趁着二小姐还没来用晚膳,将这一桌子菜给撤下去。” 小丫头哆哆嗦嗦的上前,一盘一盘的往食盒中放着饭菜。 腊梅劈头盖脸的一巴掌打过来,“我说你们一个个的究竟是怎么办事的?二小姐平日你待你们那样的好,你们就拿了这样的饭食给二小姐,是不是二小姐平时太纵容你们了?” 小丫头委屈地说,“腊梅姐姐,我们去厨房那边取饭,厨房那边给的就是这样的饭盒,咱们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二小姐的饭菜上动手脚啊。” 腊梅气道:“那这些馊臭的饭菜究竟是怎么回事?” “早上时该端给二小姐的桃胶没有端来就算了,午膳时候,大厨房送来的饭菜足足晚了一个时辰,大小姐心善没有发脾气,晚上却愈发的过分。” 第20章 阿娘,女儿真是委屈啊 腊梅逼着小丫头说出个所以然来,这小丫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能抱着食盒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哭。 走进饭厅的南雪儿闻言,生气的吩咐腊梅,“把大厨房的管事叫过来!” 小厮拔腿往大厨房跑,南雪儿饿着肚子等到了半夜,越等越是恼火。 不仅仅小厮没回来,管大厨房的老管事没来,连新鲜可口的饭食也没有给她送过来。 她生气的穿上外衫,吩咐腊梅,“去阿娘的院子。” 那些下人愈发的过分,便是阿爹与哥哥在房里头躺着,他们也不该耽误了侯府的正常运转。 “瞧瞧他们给我送的都是些什么吃食,阿娘,您可得为女儿做主啊。” 南雪儿哭的梨花带雨,将今日大厨房给她受的委屈,一一的哭诉给了侯夫人听。 侯夫人刚用过了晚膳,她一脸疑惑的看向身边的周妈妈, “今日府里头的饭食,可与往日有什么差别?” 周妈妈笑着回道:“回夫人的话,大家吃的都挺好的,虽然咱们府里头乱是乱了一些,可是大厨房那边送到各处的饭食同往常一样。” “我吃的也挺好。” 侯夫人上下扫了一眼南雪儿,不知为何府里各处的饭食都是正常的。 南雪儿那边却是频频出错。 若真是如南雪儿所说的那般,底下的人将雪儿给饿着了,那她定然饶不了府里头的厨房管事。 “阿娘,此事肯定是姐姐从中作梗,我今日便听说姐姐私自出了院子,去大厨房也不知做了些什么,大厨房便开始苛扣我的饭食了。” 南雪儿满脸都是泪水,扑入了侯夫人的怀里, “阿娘,女儿真是委屈啊。” 侯夫人一听,便吩咐周妈妈,“将今日大厨房送给二小姐的饭食拿过来,我看看。” 食盒立即被送了上来,瞧着那食盒,,南雪儿便是来气,她抱着侯夫人撒娇, “阿娘,你定然要好好的罚罚姐姐才是,便是开玩笑的,也没有这般心思恶毒,今日竟将我的胃都饿痛了,你也知道我本来身子就弱,若是这样再饿的个两三回,我怕是活不成的了。” “胡说八道些什么。”侯夫人斥了南雪儿一声,“什么活不成了,真是孩子气的话。” 她的心中对南雪儿的遭遇分外心疼,想来她金尊玉贵养大的宝贝疙瘩,什么时候受过这般的委屈? 然而,就在周妈妈将南雪儿带来的食盒打开,却是发现里头扑面而来饭菜的香气。 周妈妈伸手探了一下,“这饭菜都已经凉了呢,二小姐一直没吃吗?” 虽然看着这些饭菜都是凉的,但是依然能闻得出来,饭菜都是新鲜的,并无任何馊臭味道。 在侯夫人怀中撒娇哭泣的南雪儿,猛的站起身,快步走到食盒的面前, “不,这不是我的饭,晚膳时候大厨房给我送的饭菜,明明是馊臭的呀。” 南雪儿看向腊梅,腊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又看向小丫头。 小丫头摇头,这个时候不敢说话。 侯夫人的脸色变了,她摆正姿态,端庄的坐在罗汉榻上不再说话。 “阿娘,我说的是真的,一定是姐姐从中动了什么手脚,她先是让大厨房给我送些馊臭的饭食,等我来找阿娘告状时候,她又将我的那食盒调换了,真的是这样的。” “够了!” 侯夫人拍了一下桌面,语气严厉, “你姐姐自从昨日从大厨房回来之后,就一直待在她自己的院子里,她哪里都没去。” 不要以为侯夫人派两个婆子去帮南弦收拾院子,真就是去照顾南弦的。 那两个婆子也负责监视着南弦的一举一动。 那边告诉侯夫人,南弦一直都在屋子里睡觉,什么动静都没有。 第21章 活该帮她的那人被打死 瞧着南雪儿的神情痛楚难受,一双大眼睛里悬着泪,欲落不落的。 侯夫人叹了口气,“你姐姐她就是个乡下长大的粗鲁丫头,她懂什么?这府里头的人个个瞧她不来,她能找着谁帮忙给你调换食盒?” “可是阿娘,晚膳时候我的饭菜并不是这样的,我并没有撒谎,是姐姐......” 侯夫人腾站起身,“不是这样的,能是怎样?雪儿啊,你如今怎么变得这样不懂事?你阿爹与哥哥平日里,将你当成眼珠子一般的疼着,他们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你能不能不要再给我添乱了啊?” 南雪儿何曾被这样的骂过? “阿娘,你怎么能够这样说我?阿爹与哥哥受了伤,也不是我的错呀,都是姐姐!姐姐明明一身的药血可以救阿爹与哥哥,阿娘怎的不去怪姐姐不中用,反倒怪起我来了?” 南雪儿哭的愈发厉害,她的情绪几乎失控,自她小时来到侯府,从来都是被人疼宠着捧在手心呵护的。 阿娘今日竟然对她这样的疾言厉色,南雪儿再也无法忍受。 她一阵的控诉,让侯夫人都反应不过来。 瞧着她那样的委屈,哭着哭着,竟然抽噎起来,嗓子似乎都已经哭哑。 侯夫人心中柔软泛起了一阵阵的疼惜,她感叹了一声,伸手又将这个养女抱入怀中, “好了好了,不要再哭了,近日你阿娘事情太多,难免忽略了你。” “你不是饿了吗?阿娘现在就吩咐大厨房,给你多做一些你喜爱吃的。” 南雪儿心中不服气,难道这件事,就这么重重拿起又轻轻的放下了吗? 她很明显是被南弦给算计了。 这侯府里,她是个至尊一般的存在,正因为以往被捧的太高,一旦有人算计了她,南雪儿就不能忍。 她还待再说,却是瞧着侯夫人眉宇间略微不耐烦的神色,南雪儿抿住了唇。 手指搅着帕子。 很快,大厨房将可口的饭菜给端了上来,母女两个用过了饭。 好容易打发了南雪儿离开,侯夫人已经疲惫至极,她对周妈妈摇头, “原先以为雪儿是个省心的,可是如今你瞧瞧,看咱们府里正值多事之秋,雪儿不仅不能为我分担一二,却还屡次生出些事故来。” 周妈妈安慰着侯夫人,“二小姐从小被夫人捧在手心里头长大,如今夫人分身乏术,难免疏忽了对她的疼爱,她心中自然有怨气。” 侯夫人皱起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动,这南雪儿心里有怨气,难道她这侯夫人,又过得多轻松吗? 旋即,侯夫人又想起了一直被自己晾在院子里的南弦,“她喝药了吗?” 一提这事儿,周妈妈便是一脸的为难,“夫人,此事急不来的,如今大小姐就是个扎手的刺猬,咱们还得慢慢的劝着她,让她自个儿把药喝了才行。” 侯夫人叹了口气,“就怕我等得,侯爷与世子等不得。” 回去的路上,腊梅跟在南雪儿的身后,身上环佩碰撞脆响声中,腊梅气不过的问, “二小姐,咱们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吗?” 眼看着侯夫人并不想为此事大动干戈,可是南雪儿锦衣玉食了这么多年,从小到大在这侯府里头,基本没受过什么气。 这帝都里,因为她与七皇子时衡走得近,多少也得了一些其皇子的照拂。 因而帝都人虽然都知道,她虽不是这侯府的嫡亲小姐,却是无人敢在帝都里招惹她。 南雪儿冷哼一声,“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明日大厨房再送吃的来,你多挑些刺去,他们胆敢这般的做手脚,自然有替南弦办事儿的人在里头。” “将那人找出来,直接当众打死。” 腊梅眼中有着恶毒,痛快的应声, “也不知道这南弦究竟长了什么三头六臂,她在府里头被人那样的厌恶,竟然还能够将自个儿的手伸到大厨房。” “活该帮她的那人被打死。” 南雪儿满脸都是冰冷的神色,没有再回答腊梅。 然而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南雪儿与腊梅的意料。 因为第二日早上,大厨房并未送吃食过来。 一直没来。 似乎也没有来的迹象。 南雪儿气得带着腊梅,直接冲到了南弦的院子外头。 腊梅卷着袖子插着腰,站在院子外头便是大声的怒骂, “有些人怎么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究竟是个什么德行?长得就是一副不讨喜的样子,天生的贱胚子,还在背后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忒犯贱的东西,趁着咱们侯府现在乱着,就想搞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儿,呸,要脸不要脸?” 第22章 他们不得不听从南弦的吩咐 守在院子外面的几个侍卫见状,纷纷低头一言不发。 这腊梅是二小姐身边贴身的丫头,侯府里,二小姐是最为尊贵的。 因此二小姐身边的腊梅,便是府里下人们争相巴结的对象。 如今这腊梅没点名没道姓,只是站在南弦的院子外面破口大骂,跟他们这些侍卫有什么相干? 屋子里头的南弦,手中正拿着一碗燕窝,慢悠悠的搅动着手中的白瓷勺。 她的脚下跪着两个婆子,正是侯夫人派来监视她的。 此时此刻,那两个婆子正瑟瑟发抖,露出袖子的手腕上,全是一颗一颗红色的点点,证明她们两人已经中了南弦的毒。 而她们所有汇报给侯夫人的消息,都是南弦让她们两人汇报的。 听着外头腊梅的谩骂声,南弦将手中的燕窝放下,“这可怎么办,看样子你们俩调换南雪儿食盒的事儿,已经被发现了。” 两个婆子抖的更厉害,“大小姐救救我们,我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了,您不救我们,二小姐也不会放过我们的了。” 南弦示意其中跪着的一个粗婆子出去,“你知道该怎么做。” 那婆子战战兢兢的起身,走出院子,直接给了腊梅一巴掌。 把腊梅的脸打歪到一边。 她吃惊的看着打她的婆子,“你疯了吗?你居然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在二小姐身边伺候的贴身大丫头!!!” 如果南弦没有回来的话,这府里就只有一位小姐,那就是南雪儿。 往日这府里的下人们待腊梅,那都是和颜悦色,上赶着巴结的。 别说打她一巴掌的,就是稍微地冲腊梅说一句重话,那都是没有的。 腊梅被捧得太高,上前就要回那婆子一巴掌。 婆子伸手揪住腊梅的头发怒声呵斥,“你一个一等的大丫头,就算是在主子身边伺候的再得力,终究只是一个丫头,现在竟然敢站到大小姐的院子外头骂,谁给你的这个胆子?” 一边呵斥着,婆子又给了腊梅两巴掌,只将腊梅的脸都给打肿了。 不过一会儿,腊梅的发髻便被扯得蓬乱。 她挣脱婆子的手,却愣是让那婆子扯下了她一大把的头发。 “二小姐,二小姐,你可要为奴婢做主呀。” 腊梅扑到了南雪儿的脚下,南雪儿又饿又气,指着婆子浑身颤抖, “你!!!谁给你的这个胆子?我看你是活得腻了。” 婆子心里也是怕得很,若是她没有中南弦的毒,她今日怎么敢冲出这院子打二小姐的人? 谁不知道这侯府里头,二小姐是侯爷与侯夫人的掌上明珠。 婆子也只能陪着一张笑脸,“腊梅这丫头没有尊卑上下,夫人交代了,说往后府里头的人不可对大小姐太过苛刻。” “这丫头平日里便嚣张跋扈,是该教训教训的。” 南雪儿气的要死,“谁给你的胆子打我的人?就算是她要教训,那也轮不着你来打她。” 婆子却也只能够强词夺理,“二小姐说这事儿轮不着我一个老婆子,在这里多嘴,可是这帝都里头哪一户权贵人家,能有下人这般骂主子的?” “二小姐,我也没有打错人,这事儿若是真闹到夫人那里去,夫人也不能说我老婆子做错了什么。” 天爷啊,这还得了,侯府这是要翻天了了吗? “你是得了什么失心疯?这是在威胁我吗?” 南雪儿浑身发颤,眼中憋着一层泪水,身子更是摇摇欲坠,看样子被气的不轻, “一定是南弦在背后教唆的你,她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让你这般的帮着她,快点说,否则我一定要告到阿娘那里,让阿娘重重的打死你。” 婆子一脸有苦难言的表情,她哪敢说呀? 她现在中了南弦的毒,南弦明明白白的告知了她,倘若她敢将他们中毒了的事情给说出去,那就再也得不到南弦的解药了。 按理说婆子中了这毒要死便死了,可是这毒也真的是古怪的很。 南弦想让这毒什么时候发作,便什么时候发作,发作的时候若是没有南弦的解药,婆子们的浑身便宛若几万只蚂蚁在爬,死都死不了。 那滋味儿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只发作过一次,他们这些受制于南弦的人便受不了了,哪里还敢到处嘴碎,说自己是中了南弦的毒? 真是迫不得已,他们不得不听从南弦的吩咐。 第23章 难不成真要将她送回乡下再受苦? 南雪儿还未将状告到侯夫人那里。 侯夫人便亲自带着周妈妈来了南弦的院子。 她瞧着放在院子石桌上的药碗,里头的药剂是一滴也没动过。 侯夫人心中忍着气,看向南弦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你真的要这样一直同阿娘赌气下去?” “如今你浑身都是毒,稍稍被人碰触便能将人毒死,阿娘也不能够放你出去见人,今日厨房可有按时给你送吃的?” “往后想吃什么,尽管吩咐了大厨房的下人做了送来,就别亲自去厨房一趟了。” 没有得到回应。 侯夫人只能继续自说自话,“你乖乖的将药给吃了,把一身的毒血给换过来。” “往后谁都知道你身上的血可以包治百病,那时候你想要谁喜欢你,谁都会喜欢你的。这样不好吗?” 南弦披着长发,身上穿着一身红色的单薄衣裳,坐在树下玩着一片树叶,并不搭理侯夫人。 侯夫人上前两步,瞧着她这孤孤单单的样子,心里头也觉得有些可怜。 她叹了口气,“如今侯府的事情太多,你阿爹与哥哥都已经伤成了这个样子,你就懂点事吧。” “懂事?” 南弦终于开口,语气中却是充满了讥讽, “侯夫人觉得我以前不够懂事吗?” 以前侯夫人说东,南弦全然不敢往西,便是侯夫人开口要割南弦的肉,救侯爷与大世子,上辈子的南弦也无二话。 她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肉割下来,救她认为至亲的人。 可是最后换来的是什么? 这些亲人并不感动南弦的付出,他们一面心中对南弦生着厌恶,一面不断的向南弦索取可活死人肉白骨的血肉。 他们的嘴里说着一些不痛不痒的话语,标榜着自己多么的正义公平,每一次被南弦救下之后,就指天发誓的说今后一定会对南弦好。 没过多久,又会偏帮着南雪儿来欺负南弦,这些亲人的嘴脸,南弦早就已经看得透透的。 侯夫人现在拿南弦真的是没有办法,她着急的不行,又听闻南弦已经连着几日都没有喝药。 她便站起身来,脸上露出赤裸裸的厌恶与冰冷,“我都已经格外的宽容你了,你还不知足,如果不是我要接你回侯府,如今你还在乡下那个旮旯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受苦。”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这样不知感恩的孩子,我对你这么好,可是你的阿娘一而再再而三的要你吃药,你却无动于衷。” “你再这样下去,你就回去乡下种地去吧。” 侯夫人以为她这样能够威胁得了南弦。 多少人想入侯门大院,过锦衣玉食的日子? 南弦定然害怕再回去种地。 却是不知南弦冷笑一声,她从树下坐起身,瘦骨嶙峋的身子穿着红色的外衫,显得那一身不合身的红衣愈发的宽大。 风一吹,就能将她吹跑一般,竟自带一股飘逸感。 侯夫人见状,心中莫名一慌,仿佛真的见着这个女儿,乘风而去了一般。 到底是她亲生的,难不成真要将她送回乡下再受苦? 第24章 你做雪儿的药人,你一辈子前途都不得差 南弦的声音冰冷,“你总说‘如果不是你’,是啊,如果不是你当年在我刚刚出生的时候,就听了一个癞头和尚的话,把我往乡下庄子上送,也轮不着十几年后,又把我给接回这侯府来。”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把我弄回来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你那个掌上明珠南雪儿身体残弱,要养个药人出来给她,别把自己一番算计包装的这么充满温情。” “没有必要,我也感受不到。” 南弦字字诛心,侯夫人满脸都是雪白,满头珠翠的身子晃了晃,往后倒退一步。 被满脸忧心的周妈妈扶助。 “大小姐,你实在是太过分了,当年夫人将你送出侯府她也很难过,你压根儿就不知道,夫人每天晚上都在被子里哭。” “可是有什么办法?你的命格不好,将你留在府里,对咱们整座侯府都不利。” 南弦一点儿不心软,“谁批的命格?一个那头和尚批的命格,就说我的命格不好。” “那我说我在乡下的时候,还有道士给我批命格,说我是大富大贵母仪天下的命呢。” 南弦一脸嘲弄的看着周妈妈,“是啊,你们的夫人将我送出侯府后哭了几天,转头就抱了南雪儿回来,如珠如宝的养了她十几年,夫人可是尽享天伦十几年,哭个几天算什么?” “现在要用上我了,就来同我说亲情,说要我感恩,要我听话,我以前听话,整天喝你们侯府给的百年雪莲,代价便是让我好好的一个正常人,变成如今这样一个,只能够困在这一座小院子里的毒人吗?” “那我可真是太感谢你们了,侯夫人,多谢你与你的好女儿,把我变成毒人!” 她一字一句,眼神冰冷的让人觉得可怕。 侯夫人心中只觉钻心的疼痛。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这样一个满脸透着恨意的女儿,“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不会对阿娘说这样的话。” “那是因为我以前不是一个毒人,我也不知道你接我回侯府,是为了把我做成药人,你把我害成现在这个样子,却是字字句句要我感恩,你自己说说我感恩你什么?” “不,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虽然我是要让你做雪儿的药人,可是我也有为了你着想啊。” 侯夫人哭了,看着南弦更是泪眼婆娑, “你从小就生长在乡下,在这温柔富贵乡里,你能够寻找什么好的人家?” “可是雪儿不一样,雪儿很得帝都人的欢心,你做雪儿的药人,你一辈子前途都不得差,孩子。” 侯夫人的情绪有些失控,她声嘶力竭的诉说着她为南弦的打算。 再怎么说这都是她的女儿,身上流着她与侯爷的血,她又怎么可能将她一直丢在乡下不闻不问? 十几年的时间过去,当雪儿一天天的长大,侯夫人开始为雪儿的终身大事考虑。 也难免的会想到自己的那个亲生女儿,将来该怎么办? 哪一个大户人家愿意娶一个在乡野长大的粗俗女子? 将南弦养成雪儿的药人,无论将来雪儿嫁的夫家多么的显赫,她的地位爬得又有多高,她总不能将南弦弃之不顾吧。 侯夫人自问,就是让南弦随着雪儿,做雪儿的滕妾陪嫁,都比将来南弦一个人生活在乡下,嫁个山野村夫好的多。 第25章 你是独一份儿的尊贵,她便应该是排在你之后的尊贵 南弦忍不住哈哈的大笑,“哪家的阿娘会把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得如此下贱?我是你那养女的陪衬?” “好,啊你那养女带个毒人嫁到夫家去做滕妾,可好呀.” 侯夫人说的这些话,南弦上辈子从未曾听说过。 倘若她上辈子一开始就知道,侯夫人是这样的替她打算担心,或许会有些许的感动。 但是她知道上辈子的结局,她知道一开始侯夫人的确是存了心思,让南雪儿嫁给时衡做正妻,把南弦作为南雪儿的滕妾,一同嫁入七皇子府。 可是侯夫人忽略了人性总是贪婪的,当这些亲人都知道,南弦的血肉可以活死人肉白骨,那么谁都会想要来分一杯羹。 今天是来要一点血,明天是有人来要一块肉,久而久之,南弦就是他们口中的一盘美味佳肴,大家都想举筷子来吃她。 哪里还顾得上让南雪儿拉扯南弦? 更何况侯夫人这想法不恶心吗? 她想让南雪儿做七皇子妃,让亲生女儿南弦做时衡的妾,从此往后把侯府与七皇子给绑得死死的。 由此南弦不仅仅可以为侯府所用,同时也成为侯府送给时衡的一件珍贵礼物。 这场夺储之争里,侯府的诚意可谓十足。 也难怪时衡登上九五至尊的位置,侯爷一跃而成了这帝都里最炙手可热的权臣。 毕竟无论是南弦上位,还是南雪儿上位,侯府都是最后的赢家。 更何况南雪儿后来居上,挤走了本来应该是皇后的南弦,成为时衡最后册封为皇后的真爱。 最后的局面是所有的人都赢了,大家都过的花团锦簇,南弦则被她们这些人踩在脚底下,一口一口的吃掉。 侯夫人的面色苍白,这一看之下,倒是和南弦长得极为相似。 她将大半身的重量都靠在周妈妈的身上,失魂落魄的从南弦的院子里走了出去。 夜风吹起,侯夫人头上的珠翠响动着,”那个野丫头......娴儿,她怎么什么都知道了?究竟是谁告诉她的?” 这件事情只有侯爷、她和雪儿,以及周妈妈知道。 除此之外,就连侯府的大世子都不知道,所以南弦从哪里得知,侯府是要将她养成南雪儿的药人? 周妈妈瞧见侯夫人脸上那伤心的神色,她不忍心道: “大小姐迟早会知道是您用心良苦,您替她打算她会理解的。” “如果她能理解的话,今日就不会用那样一双充满了恨意的目光看着我了。” 侯夫人心痛如绞,她依靠着周妈妈,回到自个儿的院子里用手比划着, “当年弦儿出生时她才这么小,她刚刚回到侯府的时候,会甜脆脆的跑到我的面前来叫我阿娘,可是这几天她瞧见我,都是唤我侯夫人。” 周妈妈不由的也想起南弦的细微变化, “咱们府里头前几年对她实在是疏于照顾了,大家都看不起大小姐,大小姐有怨气是应该的,但是这亲母女哪里有隔夜仇?大小姐迟早会明白您都是为了她好。” 两人说着,就见南雪儿坐在侯夫人的屋子里面抽噎,等侯夫人进来,南雪儿哭哭啼啼的告状, “阿娘,我今日可是一整天都没有吃的了,阿娘救救我吧,再被姐姐这般的欺辱我,排挤我,我可是在这侯府里住不下去了。” “这是说的什么话?” 侯夫人大吃一惊, “我才刚刚见过你姐姐,她如何欺辱你、排挤你了?” 一旁的腊梅肿着两边脸跪了出来,大哭着,将今日被婆子打的事情,添油加醋,避重就轻地说了一番。 侯夫人听的心中又气又伤,再看向南雪儿哭的红肿,宛若桃子一般的眼睛,她心疼的说, “当真一天没吃过东西了?” 南雪儿委屈地点头。 侯夫人心疼的将南雪儿抱入怀中,“母亲这就派人去,把厨房的管事给叫过来打一顿,放心吧,这里是你的家,没有人敢让你受委屈。” “阿娘。” 白雪儿撒着娇抱住了侯夫人,不满侯夫人只字不提如何惩处南弦, “姐姐这次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阿娘再不可放过姐姐了。” 侯夫人的身子一僵,她缓缓的将怀中南雪儿推开一些,皱着眉说, “我刚刚见过你的姐姐,你姐姐心中也有不少的委屈,也实在是你身边的那个大丫头做的有些过分,她到底是这侯府嫡小姐,你是独一份儿的尊贵,她便应该是排在你之后的尊贵。” “一个丫头,怎么能够站在你姐姐的院子门口破口大骂呢?你也不想想看,这传出去丢的可是你的脸面。” 第26章 想让我乖乖的喝药,做你们这春秋大梦吧 “阿娘,可是......” 南雪儿还待再说,侯夫人的脸上冷冷的。 她松开搂着南雪儿的手,转过身去睇眼看着腊梅, “要我说,这丫头挑唆你们姐妹,说那婆子是弦儿吩咐的,就凭这话就该打。” “底下的人伺候小姐不周到,让小姐饿着肚子,只管去寻大厨房的不是,竟然还敢跑到大小姐的院子外面指桑骂槐,咱们侯府可没有这样的刁奴。” 腊梅脸色一白,急忙用眼神向南雪儿求救。 “阿娘,腊梅也是替我着想。” 南雪儿心生不满,她以为这次来找侯夫人告状,侯夫人必不可能再放过那个蠢笨粗俗的南弦了。 结果侯夫人竟然转身斥责起了她的贴身大丫头,这是什么道理? 侯夫人脸上的冷色收敛一些,她拍了拍南雪儿的手, “你先回院子里去,一会儿我让周妈妈亲自给你送些好吃的来,往后府里谁再敢给你气受,你只管发了便是,若是担心府里的人待你不好,回头我再拨一份银子,让你院子里的小厨房,单独给你做饭食。” “可是阿娘......” 这不是拨一份银子,单独开火食的事儿,南雪儿不甘心。 今日可是一个难得的,能够让南弦生不如死的好机会。 不由得南雪儿再说,侯夫人起身便往里间走,摆明了今日太累,不想再继续说下去。 隔了一日,周妈妈到南弦的院子里,笑着将夫人很骂了腊梅一顿的事儿,同南弦说了,又叹口气劝道: “夫人的心中到底还是疼大小姐的,大小姐就不要再犟了,你同夫人认个错,这亲生的母女俩,哪里有隔夜仇呢?” “夫人心中惦记着小姐,可不,宫里刚刚赏下来的花儿,夫人特意交代了这回让大小姐先挑,大小姐挑完了之后,再去给二小姐挑。” 南弦上前打开盒子里的绢花,随手拿起一朵丢在了地上,用脚踩住。 她看向周妈妈那瞬间难看的脸色, “不痛不痒的训斥腊梅几句,再跑到我面前来说心中惦记着我疼我,她既然知道一个奴婢都敢爬到我的头上来拉屎,怎么不直接发落了那个叫腊梅的?” “要我说把那个丫头打一顿卖出府去,或者送到窑子里去,倒还能叫我心里头舒服些。” 前世被砍断手脚,黑暗中苟延残喘多年的南弦,会轻易的被侯夫人这点儿怀柔手段感动? 别做梦了! 周妈妈心里头暗骂,脸上却又不得不带着强笑, “大小姐,这腊梅从小就伺候二小姐,您只不过是被腊梅骂了几句而已,又没掉块肉,为此这般狠的发落腊梅,平白伤了你与二小姐的姐妹情谊,也不值当。” “不值当?” 南弦忍不住冷笑,她指着院子外头, “你去问一问这帝都里头,哪一家给人做奴婢的,指着主子的鼻子骂,害没被打死的?” “我不过是要你们把南雪儿的那个丫头,发落出府或者送去窑子里,我还没要了她的性命,你们就忙不迭的替一个奴婢遮掩。” “你口口声声的说你们侯夫人心里有多疼我,多惦记着我,别一天天的就拿着嘴巴说,付出点实际行动来,让我看看她的诚意,否则......” 南弦冰冷的目光盯着周妈妈,一抬手,将周妈妈送来的那一碗药,再一次掀翻到了院子里。 药汁泼在绢花上,一地惨不忍睹。 南弦面无表情的说,“否则想让我乖乖的喝药,做你们这春秋大梦吧。” 周妈妈的脸上挂不住,她一甩袖子便出了南弦的院子门去,心中只想着也难怪侯夫人不疼这个亲生的女儿,反倒疼一个娘家的侄女。 这南弦发起脾气来,可真不是哪个人能轻易受得了的。 只等周妈妈一走,院子里的婆子急忙将院子打扫了个干净,老管室和另一个婆子压着个人进来。 南弦挑眉一看,这不是侯府的采办? 这侯府采办也是个刚硬的脾气,在老管室和婆子的手里挣扎着,一见南弦便阴阳怪气的说, “哎哟,我说这是谁要见爷爷,原来是我们侯府的大小姐,大小姐有什么吩咐,差人来讲一声就是,何必把我给压过来?” 他说着,扭头看向老管事,“钟管事你这可就不厚道了,什么时候你这膝盖跪到了大小姐的院子里来,也不通知兄弟一声?” 第27章 第二日,你便会暴毙在床上 采办言语中毫无对南弦的敬重,话里话外都是讽刺这钟管事,现今居然投靠南弦这乡下丫头。 谁不知道整个侯府里头的下人,都很嫌弃南弦,谁都不愿意来伺候她。 钟管事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居然还压着他来。 南弦斜斜的坐在屋檐下,她的身边是婆子收拾出来的一张小几, “你是侯府专门负责采办的南五?” 南五是南大管家的儿子,因而才能够拿到这专替侯府采办的差事。 这差事可是个肥差。 钟管事垂着双手,弓腰站在南弦的面前解释着说,“南五刚刚来了大厨房,问起二小姐的桃胶、燕窝那些供给,小的瞧着,可能是二小姐派来查大厨房的。” 南五甩开老婆子的手,指着钟管事冷笑, “说起这事儿,钟管事你可就不厚道了,你承蒙夫人看得起,让你负责大厨房的管理事宜,我记着二小姐的燕窝桃胶等都还有货,你却同二小姐说我没有采办?” “你是不是将二小姐的燕窝、桃胶、鱼翅都私吞了?” 钟管事急忙跳脚,“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你老子会不知道?我就是偷拿了主子们的半点东西,我就不是个人。” 他指天发誓的时候,南弦手里端出一碗桃胶,坐在屋檐下慢悠悠的吃着。 南五一见,睁大了眼睛指着南弦,“好啊,原来是你这个贼偷了二小姐的......啊,阿啊阿啊......” 他的话还没有落音,便伸手掐着自己的脖子,满脸都是痛苦的神色。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嗓子又痛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南五拼命的咳嗽着,这时候哪里还管得上要替二小姐找桃胶燕窝? 他难受到满地打滚。 “不是我偷了南雪儿的东西,而是南雪儿一直受用的,都是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南弦慢悠悠的将手中桃胶吃完,把空碗递给旁边恭敬伺候的婆子,再看一眼南五, “大呼小叫的不成个体统。” 南五瞬间哑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伺候在南弦身边的两个婆子和钟管事,发现南弦又给南五换了一种毒。 也不知道南五中的是什么毒,症状跟他们浑身的红点不一样。 看着南五那难受的样子,两个婆子和钟管事都不约而同的后背冒出冷汗。 南弦拿出手绢优雅的沾了沾自己的嘴角,也看着满地打滚的南五, “据说采办是个肥差,你自负责府里的采办以来,从府里头拿了不少的钱吧?” 地上的南五停下滚动,趴在地上满头都是汗,双手依旧掐着自己的脖子。 眼神看着南弦,却是充满了惊恐。 “我呢,倒也不是想要沾你这点子油水,只是近日我这院子里的桃胶、燕窝、鱼翅堆的有点多,你既然专门负责采办,就替我卖了去,给我换些银钱回来可好?” 南弦说这话,语气非常的好,听起来就像是在和南五打着商量。 可是院子里的几个人都知道,这种情况下南五除了听南弦的,别无他法。 “从今往后,你采办的任何东西,都得将账目往我这儿备送一份,你可记清楚了?” 南五慌慌张张的点头,他颤抖着伸出手,趴在地上像一条狗一样,示意南弦给他解药。 南弦的身子一动未动,清风吹动她的裙角,一股袅袅的香气沁入南五的鼻翼间。 南五瞬间觉得喉头轻松了不少。 “不要想着耍任何花样,你身上的毒每隔一日,就要到我这里来取一次解药,倘若你不听话,又或者是妄图将我托你办的事情,告知给了这院子外的人。” “第二日,你便会暴毙在床上。” 此时的南五早已没有了刚进院子时的嚣张,他急忙表着忠心, “小的不敢,小的哪里敢?大小姐吩咐的事,小的立即去办,一定替大小姐办好。” “从今往后,划给二小姐买桃胶、燕窝、鱼翅的钱,小的就直接拿给大小姐。” 第28章 我等静听小师叔示下 南弦的身上没有一个铜板。 在侯府里头就是一个烧火丫头,每个月都有月银可拿,但是南弦没有。 仿佛侯府里所有的人都忘了,她也是个人不是一条狗,没有任何人提起要给她发月银。 所以尽管回了侯府三年,南弦依旧身无分文,就算是想要走出这侯府,替自己干些什么事都是难上加难。 如今收服了这侯府里的采办,将来南弦想要买卖点什么东西就方便很多。 只等南五一走,南弦伸手招来了钟管事,“替我安排一趟我要出府” 钟管事的面色有些为难,“可是大小姐,夫人说了让你哪里都不能去。” 此前南弦刚刚回侯府时,倒也出侯府参加过几次贵夫人与小姐们举办的宴席。 但每一次去她都会丢人出丑,让侯府相当没有脸面,沦为整个帝都的笑柄。 侯夫人便下令南弦只能待在这侯府里,哪里都不准去,一直到南弦将规矩练好后才能够出门。 南弦斜眼看向钟管事,“你以为我是要去哪个官家小姐家里走动?你只需安排着我出府事宜,不必惊动侯府里的任何人,尤其是侯夫人和南雪儿那边。” “我出门办点事,悄摸着就回来了,没人给她们通风报信,她们也不知道。” 她不会离开侯府,侯府欠她一辈子的血肉债,怎么可能就这么轻轻松松的了结? 南弦想要出侯府,是因为她想去救那个上辈子和她一样,被关在水牢里的神医。 这辈子南弦之所以能够扭转被人鱼肉的命运,多亏了这位神医。 她承了神医的恩情,自然应该结草衔环,报答神医。 钟管事弓腰,“是,大小姐,大厨房的后面便有一处门洞,从那边出去就是一条弄巷。” “从弄向走出去便是侯府的下人们居住的一条街,走出这条街后便到了帝都的闹市区。” 因为有钟管事和整个大厨房的下人们帮助,南弦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侯府轻而易举。 她换了一身男装,脸上蒙着面纱直接走入闹市区,进了一座十分不起眼的偏僻小医馆。 “看诊还是抓药?” 掌柜的接待着南弦,神情恹恹的。 南弦一言不发,从袖子里拿出一张药方,在掌柜的面前直接抖开。 一开始,那掌柜的显得分外漫不经心,只瞟了一眼南弦手里的药方,他的脸色顿时一变,急忙示意南弦往内室走。 “公子请!” 一进到后院,突然冲上来一群人,穿着上看着像是这药铺的伙计。 正当南弦以为这群人要对她有什么不利的时候,周围的人纷纷单膝下跪, “小师叔!” 小师叔?南弦一时有些懵了。 带她进来的掌柜忙说,“小师叔可有师祖的消息?我等静听小师叔示下。” 此时南弦方才明白,她拿出来的方子,竟让这药铺里的掌柜伙计们,误以为她是水牢神医的徒弟了。 对于水牢中的那位神医所犯的事儿,南弦知晓不少。 毕竟上辈子南弦和这位神医做了不少年的邻居,而依照时间来算的话,那位神医目前已经身陷囹圄,只是不自知罢了。 “你们误会了,我并不是何大夫的徒弟。” 掌柜疑惑地看着南弦递给他的那一张药方,这药方明明是师祖的拿手方子。 从这药方上便能看出,师祖的意思是要让大家对南弦放心。 并且非师祖的衣钵,不会让他拿着这方子出来见神医谷的人。 只是不知为何,南弦这小哥不肯承认。 “何大夫目前身在一处不见天日的地方,想要将他救出来颇有些难度。” 南弦不待久留,因而长话短说。 掌柜的又是一愣,“师祖多年没有消息,不瞒小师叔,我们都以为师祖已经......”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身周的伙计们脸上,纷纷露出伤心的神色。 但是掌柜的旋即一脸释然,“想必小师叔如今的处境也同师祖一般,不得自由吧,我们都明白。” 他们的师祖一定是怕自己身死,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再没有传人,又担心连累了南弦。 因而教了南弦药房,却不肯承认与南弦的师徒关系。 掌柜的已经给南弦都编撰好了。 第29章 授业之恩 南弦沉默着,也不知道该不该顺着这掌柜的话说。 倘若她说事情的真相不是这样,那何掌柜这一群人,必定不会信任自己去救何神医。 可是她若说这掌柜猜的是真的,那么不就坐实了,自己是何神医的徒儿了吗? 虽然上辈子,她从何神医的口中,尽学了他一生的精湛医术,却从未开口与那何神医说过一句话。 由此就默认是何神医的徒儿,是神医谷的小师叔,似乎不太地道。 但是南弦的沉默,放在掌柜们的眼里,变成了难以言说的默认。 大家顿时一脸的默契。 掌柜脸上的笑容变得格外真诚与亲切,“小师叔,您刚刚说师祖现在处在不见天日的地方?那我们应该如何营救师祖?” “这是一件难办的事情。” 南弦抿了抿唇,她招手让掌柜的到一旁去说道:“你们师祖在此人手里。” 她在手心中默默的写了一个字。 掌柜心中一惊,“没想到师祖多年未见,竟然落到了这人的手里。” 南弦,“那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你们师祖被关在这人的手里,替这人炼药,想要救他出来并非易事。” 她觉得相当棘手,又叮嘱了神医谷的掌柜几句, “你们自己也要小心一些,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惊动了这人,连同你们也一起抓起来替他炼药,那将来救你们师祖出去的人,便会又少许多个了。” “多谢小师叔关心。” 南弦已经没有时间纠正掌柜的话,她看了看天色,“我如今处境也不是很好,出来的时间有限,今日只替何大夫报个信,这便要回去。” 来通知神医谷的人,小小报答了一番何大夫上辈子的授业之恩,更多的南弦现在做不到。 更加没办法亲自将何大夫给救出来。 回到侯府时已经天黑,南弦望着屋子里头崭新的家具,及八仙桌上放置着的一堆崭新布料,心里头泛着一阵的冷意。 钟管事垂着手恭敬的说,“大小姐,您不在的时候周妈妈来过一趟,这些都是夫人送过来的,说是以往您受苦了。” 南弦坐在散发着阵阵清香的檀木椅子上,“钟管事我问你,泼出去的水能收回来吗?破掉了的镜子能够完好如初吗?” 钟管事不答,脸上只露出尴尬的笑。 侯府以前待南弦是什么德性,钟管事可是再清楚不过。 侯夫人想要让南弦又像以前那般,跟条哈巴狗儿似的讨好她,只怕这点子东西还不够。 “把这些东西都搬出去。” 钟管事,“大小姐,您何苦跟自个儿过不去的?这些紫檀木的家具,可都是顶好的......” “我说都搬出去。”她一点儿都不稀罕侯夫人的这些紫檀木家具。 今日收了这些,来日付出的,可是南弦的血肉。 钟管事无奈,只能朝着身后的几个婆子挥挥手,大家齐心合力的将刚刚摆进南弦屋子里的这些家具,和那些昂贵的布料,纷纷堆到了院子外头。 南雪儿听得下人禀报,她不由的哼哼出声, “平日里说她是乡下长大的,她还觉得不服气,好东西都不晓得享受,真是天生的贱命。” 侯夫人命人搬进南弦院子里的家具,那可是一整套的紫檀木。 平日里堆在侯夫人的库房里,南雪儿向侯夫人吵闹着要了许多次,侯夫人都没舍得替她的屋子全都换上紫檀木。 想着侯夫人的厚此薄彼,南雪儿心里头一阵阵的冷嘲。 这不愧是亲生的母女,是她在侯夫人的膝下承欢多少年,都比不得南弦回府。 这也是南雪儿最怕的事情,如今终于发生了。 “腊梅,去将南弦院子里伺候的赵妈妈给找来。” 她若是再不做点什么,这侯夫人的宠爱便会全被南弦夺了去。 南雪儿绝不愿意看到这一点,也不会让这些事儿发生。 很快赵妈妈过来,给南雪儿请安,“二小姐。” 南雪儿拿出一包药粉来示意赵婆子,“我知道你是阿娘的人,但是你知道这府里头,阿娘最是宠我,我要你替我做点事。” 她示意手上的药粉,又在赵妈妈的耳朵边私语了几句。 赵妈妈的脸色一变,大惊失色,“二小姐,这......” 第30章 帝都人都知道,五皇子时霆与皇位绝缘 赵妈妈竟不知一向以温柔善良,得全府人好感的二小姐,怎么会出这样的主意给她。 二小姐让赵妈妈将这包催情的药粉,下入南弦的饮食中。 一个女子闺阁的声誉有多么的重要,二小姐又不是不知道。 “快些去,别耽误了我的事,若是耽误了,我叫阿娘扒了你的皮。” 南雪儿脸上带着柔柔弱弱干净纯洁的笑,嘴里说的话却是叫赵妈妈毛骨悚然。 只等赵妈妈硬着头皮离开,南雪儿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意。 她就要让侯夫人看看,就算侯夫人现在心生了愧疚,想要对南弦好又怎么样? 以南弦这未出阁,就这般放荡的行为来看,南弦压根儿就不值得侯夫人的疼宠与愧疚。 然而让南雪儿没有料到的是,赵妈妈一回到南弦的院子,便将那一包药粉交给了南弦。 她充满了畏惧的说,“真不知二小姐是犯了什么糊涂,竟然用这般下作的手段来害大小姐。” 南弦打开药包,闻了闻里头的药粉气味,仔细询问了赵妈妈一些事宜。 得知南雪儿吩咐了赵妈妈,一定要让南弦必定明日正午时服下此药,她便心中了然。 上辈子侯爷与大世子受伤之后,时衡与五皇子时慎霆来了侯府探望。 也是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南弦喝了一杯南雪儿身边的腊梅送来的茶,便浑身燥热宛若欲求不满那般,冲到了时衡和五皇子的面前求欢。 此事闹了一个极大的丑闻,气得当时已经伤好了的侯爷,将南弦打了个半死。 并将南弦押入柴房,用锁链锁了她大半年。 期间依稀听说,五皇子时慎霆求娶过南弦。 但最后还是时衡出面,将南弦给娶了回去,南弦才被侯府从柴房放出来。 这辈子南雪儿依旧没有放弃这个恶毒的计划,想让南弦再一次在时衡和五皇子面前出丑。 哪儿能由南雪儿如意呢? 南弦笑着将药包还给赵妈妈,“去将钟管事和南五给我叫过来。” 如今南弦在候府里头能用的人委实不多,但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派上极大的用场。 比如专程负责大厨房的钟管事...... 翌日,时衡与五皇子上门,侯夫人负责接待这二位。 她朝着坐在上座二位皇子望去,其实五皇子看起来比时衡更有气势,隐隐之间所透出的贵气,也比时衡强上许多,气势更是比时衡更凌厉。 只可惜的是这五皇子的母妃,虽然娘家显赫,却并不得圣上的欢心, 相反因为时慎霆母妃的娘家太过于显赫,时时引得圣上的猜忌,因而连带着这五皇子在圣上面前也不受宠。 帝都人都知道,五皇子时慎霆与皇位绝缘。 反倒是这七皇子时衡,母妃只是一个地位卑微的宫女,他又十分的有才干,从小就聪明谦让,读书也好,于是成了诸多皇子中最受宠爱的一个。 侯夫人偷偷的瞧着时衡,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下一任的帝王将会是这一位了。 于是她的姿态精更为恭敬,丝毫不敢怠慢的回这二位皇子的话。 老老实实的将关于侯爷与大世子的伤情说了。 时衡的眉宇间隐隐地藏着一丝期待。 他姿态淡淡的面对着侯夫人,望向大厅的花屏后,黑色的眼眸中却全是微不可见的不耐。 说起来这几日他总是犯头疼,每当疼到极致时,脑子里便会出现诸多画面。 有的清晰可见,有的却是云里雾里不知真假,让人辨不分明。 经过了几日的思索,时衡略有一个大致的猜测,这极有可能是他曾经经历过的一世记忆。 只是这些记忆如今碎散,时不时的才能想起一个画面。 而唯一可以清晰还原的,便是关于上辈子这个时候,永定侯府里发生的几幕事。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他的妻子拥有一身可活死人肉白骨的特异体质,所以这个时候侯府的侯爷与大世子,应当已经身子大好。 他与五皇子来侯府探望时,接待他们兄弟二人的,是侯府的侯爷与大世子。 可是这一世,他照旧与五皇子相邀来到侯府,侯爷与大世子却昏迷不醒着。 五皇子时慎霆说,“既然侯爷与大世子身子还不大好,那我等就回去吧。” 他眉头深锁,脸上都是是遮掩不住的戾气,又透着些许的杀伐气息。 因着从小就不受圣上的宠爱,所以时慎霆七岁便入了军营。 如今在军营里头也练就了一身威武的气度。 侯夫人松了口气,时慎霆轻易不露面,她接待时慎霆这位皇子还真挺有心理压力的。 第31章 为何穿得像是个风尘女子一般? 时衡却还想再等等。 记忆中有一幕告诉他,他的妻子名叫南弦,上辈子被人陷害中了媚药,会从屏风后冲出来纠缠他与五皇兄。 若是他这个时候就走了,他那妻子若随意的扑到哪个男人身上,不仅坏了南弦的名节,也会便宜了别个不知名的男人。 “五皇兄先行一步,我与侯爷有些交情,再与侯夫人谈谈。” 时衡迫不及待的想要打发了时慎霆离开。 上辈子南弦扑出来时,被时慎霆抱了个满怀,这辈子时衡绝不会再教别的男人,占了他妻子的便宜去。 时慎霆的厉眸微闪,瞧着留恋不去的时衡,心中微微一动。 他端起茶来继续喝,不再提离开的话。 然而几盏茶下去,屏风后面却依旧没有动静。 时衡放下茶盏询问侯夫人,“今日怎么不见雪儿与弦儿?” 弦儿?侯夫人心中诧异,不知时衡什么时候与南弦这般亲密了。 这七皇子时衡从就与南雪儿一同长大,与南雪儿自有一番情谊。 曾经侯爷就有意将雪儿嫁给时衡做七皇子妃。 后来南弦回府,便又商议着将南弦作为南雪儿的陪嫁滕妾。 将来若是时衡能够看得上南弦,南弦也能帮衬着雪儿,做个妃子贵嫔,姐妹俩一起保住永定侯府的荣华富贵。 看不上南弦的话,南弦也能在宫里荣华富贵到老。 这样的打算,也算是他们这做父母的,给南弦找的最好归宿了。 然而往日里时衡过府,从他对南弦的态度上来看,南弦并不得时衡的喜欢。 就算是南弦如何刻意的讨好时衡,他都是冷冷淡淡不假以辞色。 如同今日问着南雪儿的同时,连带着也问一句南弦的去处,可是从未曾有过的。“雪儿就来了,弦儿啊......她,她犯了些错处,让我罚在院子里思过。” 侯夫人面上的讶异之色很快散去,她想起昨日被南弦搬出了院子的那一整套紫檀木家具,心里头是又气又着急。 这个乡下的丫头真是不知道好赖,原侯夫人也舍不得将那一整套的好家具,都搬到南弦的屋子里去的。 但是她想着近日与南弦的关系闹得这样僵,她的丈夫与儿子又迟迟的醒不过来,侯夫人还是咬咬牙,当是便宜了那丫头。 结果那个丫头还不领情,把那一套家具都丢出了院子。 侯夫人想起这事儿,就气的胃疼。 时慎霆上坐着,垂目喝茶,仔细的观察着时衡的举动。 时衡皱眉,“她在乡下自由自在惯了,侯夫人不要那么拘着她......” 正说时,屏风后便见有人影晃动。 来了。 时衡起身,挡在五皇子时慎霆的面前,心中相当的激动连手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隔着一辈子的光阴,他的妻子终于向他奔赴来了。 时慎霆坐着巍然不动,淡淡的抬眼,漆黑眼眸看着时衡的背影,微微的眯了眯。 恐怕连时衡自己都没发现,他此时此刻的举动,有多么的反常。 可见来人对时衡的重要性了。 但时衡无暇遮掩,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抢在时慎霆前面,将扑出来的南弦一把接住。 他以前就知道,南弦是永定侯府准备给他的滕妾。 上辈子,原本他并没打算娶南弦做正妻。 正是因为他的妻子当众主动的勾引他与五皇兄,并且中媚药扑出来的时候,最先被时慎霆抱住的。 五皇兄为着南弦的名声着想,竟然动了要求娶南弦的念头。 时衡怎么可能会让南弦那一身活死人肉白骨的特异体质,为时慎霆所用? 所以他先下手为强,迫不得已先时慎霆一步,接了南弦进门做他的正妻。 “啊,衡哥哥~!”娇声响起。 时衡的眼眸一闪,眼前屏风轰然倒地。 腊梅惊叫一声,整个大厅里的人,瞧见南雪儿衣衫不整的扑出来,直直的便往时慎霆的身上扑。 时慎霆身子敏捷,原地转了一个圈,顺手扫袖,将南雪儿推到了时衡的身上。 一旁的侯夫人早已经惊呆了,南雪儿面颊驼红,紧紧的抱住了时衡的身子。 她的外衫已经掉落,露出了整片白皙的脊背,背上的肚兜系带松松垮垮的,隐约还能看见前方两团软肉......这一幕,看的两位皇子带来的侍卫们目不转睛。 时衡瞳孔一缩,上辈子南弦可没穿的这样放浪。 便是她中了媚药扑出阿里,身上的衣裳也只是稍微凌乱了一些,这辈子,为何穿得像是个风尘女子一般? 这衣裳穿跟没穿又有什么区别? 第32章 你怎么就这么容不下你姐姐? 这变故陡起,侯夫人都已经忘了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 腊梅冲上来,手里捡起南雪儿掉落的外衫,又听南雪儿嘴中发出一阵阵令人羞耻的声音。 叫的侍卫们脊背酥软,小腹收紧。 显然,这药量被翻了个倍。 时衡眼眸带怒,恨不得将怀里女子的嘴给堵起来。 他招手让腊梅将外衫拿过来,披在了南雪儿的身上,这才看清,怀里的女子竟然不是南弦,而是南雪儿。 时衡一时愣住,他看向倒塌的屏风后面,为何这一世扑出来的人换了? 他寻思不解。 而巴在他身上的南雪儿,身子焦躁难耐的扭动,身上的外衫薄如蝉翼,压根儿就遮掩不住什么。 很快,南雪儿身前的那片肚兜掉落,整个身子一丝不挂的贴在时衡的身上。 这画面,看的满屋子未经人事的丫头面颊绯红,只恨不得逃出大厅去。 时慎霆坐在上座,气度闲适的低头喝了口茶,目光并未落在南雪儿身上,只是看着屏风后。 一道窈窕身影一晃而过,,他刚硬的眉眼一顿,再想仔细的看清,那道身影又了无踪迹。 “快,快来人,将二小姐带下去。” 侯夫人终于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指使着婆子们上前,将南雪儿从时衡的身上给扒了下来。 因着南雪儿这突来的求欢,让整个侯府乱成了一片。 她没有精力再管时衡与时慎霆如何,只顾着吩咐人,把南雪儿全身包住,给弄回了内宅。 期间,南雪儿那放浪难耐的叫声,响彻一路...... 时衡眼中的落寞神色,自然被时慎霆收在眼底,他并未声张,依旧在一片混乱中慢条斯理的拿过小几上的茶,微微的品了一口。 淡漠的看着众人们唱戏。 一盆凉水被泼到了南雪儿的身上,她衣衫不整的坐在地上,瞬间清醒过来。 眼前是侯夫人那铁青的脸色,南雪儿顿时一惊,“阿娘,我......” “啪”的一声,侯夫人打了南雪儿一巴掌, “你闭嘴吧,你究竟是犯了什么浑,十几年的贵女教养真是教到狗肚子里去了,你怎么能够当着五皇子和七皇子的面,做出这种事情来?”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我。” 南雪儿反应过来,脑子里想起方才在客厅里的一幕幕,她顿时心中宛若砸下一块巨大的石头,不断的往下沉。 脸上清晰的一个巴掌印,凸显她的狼狈,她的头发湿漉漉的,摇头跪着朝侯夫人爬过去, “阿娘,真不是我,我是被姐姐害的,是姐姐她给我下了毒,才让我在两位皇子面前这般失态。” “又是你姐姐干得?你最近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犯所有的错,都说是你姐姐干的?” 侯夫人满脸都是失望,看着惊慌失措的南雪儿, “我告诉过你多少次,赵妈妈每天都会将你姐姐的行踪汇报给我,她固然闹腾了些,可是一直被我关在院子里,没有再出去过,你怎么就这么容不下你姐姐?” 第33章 媚药是南雪儿交给赵妈妈的 南雪儿泣不成声,“阿娘,您现在都不疼我了,我说什么您都不信......” 侯夫人失望的说,“原先你同我是怎么保证的?你说你姐姐回来后,你一定会待你姐姐好,多帮衬着你姐姐,这些你发过的誓言你全都不记得了?” “我不是不疼你,而是你太不争气。” 侯夫人越说越是伤心,南弦是她的亲生女儿,南雪儿是她的养女。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南雪儿早就取代了南弦的身份地位。 侯夫人看南雪儿比南弦重多了。 可是现在南雪儿当着两位皇子的面,出了这么大的丑,还在时衡的身上做出那样羞耻的动作来。 侯夫人又伤心又生气。 她又一巴掌打在南雪儿的脸上,“你真是太让我伤心失望了。” 南雪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阿娘,阿娘您原谅我好不好?我是无辜的啊。” “你说你是中了你姐姐的媚药,你姐姐从哪儿来的药?” 侯夫人面色冰冷, “监视着南弦的赵妈妈,每天都会向我汇报南弦的行踪,太医也看过了,南弦身上的毒除了能毒死人之外,并没有别的效用,而南弦身上没有一文钱,她上哪里去弄媚药?” 南雪儿一时哑然,她不敢将这件事情说明白,如果一定要说出真相,那不免要牵扯出她的许多事情。 比如说,南弦下给南雪儿的媚药是从哪里来的? 那是她交给赵妈妈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味药并没有下在南弦的身上,反而下到了南雪儿的身上。 包括她今日穿的这一身轻薄的纱衣,也是她偷偷买来,打算穿在南弦身上的。 可是今日南弦为了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着人将这一身衣裳给她换上。 在地上趴着,浑身湿漉漉的南雪儿,委屈的不得了。 平日里南雪儿为了让自己看起来端庄优雅,符合侯门千金的身份,刻意将自己穿的出淤泥而不染,保守又显高贵。 怎么可能会在人前穿这套纱衣? “难道阿娘觉得,我又会给自己吃那种媚药,毁了自己吗?我明明是被人害了呀。” 侯夫人生气,心中难免也觉得疑惑,以南雪儿的心性来说,的确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可是又有谁会害她呢? 难不成真的是南弦干的? 侯夫人觉得疑惑,“我自会去问赵妈妈,如果真是南弦干的,我绝不轻饶了她。” 屋子外面听着的南弦,冷冷清清的站着。 见里头渐渐的没有了动静,只剩下南雪儿委屈的哭声,南弦便明白,就算是犯了这么大的过错,侯夫人也不会再将南雪儿怎么样。 毕竟是她手捧着长大的孩子,就算是再生气南雪儿丢人,也绝不可能像上辈子对待南弦那样,把南雪儿关进柴房里,并用锁链锁上大半年。 南弦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 她的身后赵妈妈打着哆嗦,“二小姐和夫人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媚药是南雪儿交给赵妈妈的,但是现在媚药没有用在南弦身上,南雪儿第一个想到的,就会是赵妈妈反水了。 就算是侯夫人被糊弄了过去,南雪儿也必然不会放过赵妈妈。 第34章 今日这一出是你主导的? “我已经让你家人出府去避着了,我写一封信,你们去找这个人,他会替你遮掩。” 南弦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容易把南雪儿拉下来。 她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退路,要赵妈妈去找的人,就是神医谷的掌柜。 她现在无人可用,唯一能够想到的,便是让这掌柜的帮忙,把赵妈妈一家藏起来。 神医谷因为怀璧其罪,这些年一直被各方势力追杀屠戮,他们藏匿的手段绝对隐秘。 一轮玉盘挂在翘脊上,赵妈妈拐了弯回去收拾衣物,她得趁着这府里的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赶紧的离开行。 南弦走小路往自己的院子去。 突然,她的脚步停住,仰面望着明晃晃的圆月下,坐着一名身穿鸦青锦衣劲装的人。 因为背着月光,南弦看不清那人的脸,她微微的晃了晃神,干脆装作没看见顶上的人,慢悠悠地依旧往自己的院子里去。 “今日这一出是你主导的?” 清泉击石般的声音响起,南弦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屋顶上的男人。 居然是五皇子时慎霆。 她在黑暗中苟延残喘为人彘时,便练就了一双分外灵敏的耳朵。 “可是五皇子殿下?” 时慎霆没有回答,自屋顶上一跃而下,停在南弦的面前。 她往后退了两步,朝着面前的男人行礼,“见过五皇子殿下!” “你认得我?” 时慎霆身姿挺拔如松,脸庞刚毅,线条分明,轮廓清晰,一双深邃的眼睛直视南弦,教南弦不敢直视。 他的眉就如同两把出鞘的剑,透露出他的坚毅与果决。 习武之人自带威慑,他朝着南弦靠近一步,南弦不由心中一慌,又不着痕迹地往后一退。 “刚才在厅上已经见过五皇子殿下,不知五皇子殿下现在出现在侯府后院,有何指教?” 她何止认得时慎霆,上辈子差一点她就做了时慎霆的五皇子妃。 后来她被时衡捷足先登,抢先娶了回去,南雪儿为了坐上后位,让丁香伪造证据,证明南弦与人苟合,这个人便是五皇子时慎霆。 上辈子时衡得知后怒不可遏,将南弦交给南雪儿处置,几十年间不再过问南弦的死活。 而五皇子时慎霆据说下场也不怎么好,被时衡下令处死。 但最后时慎霆母妃的娘家起了极大作用,让时慎霆逃过死刑发配边疆,最后时慎霆的结局是什么样的,已为人彘的南弦便再无消息了。 如今这个人就站在南弦的面前,南弦心中涌起一阵的复杂。 她只管低着头,不敢抬头看面前的男人。 “只是好奇,想看一看今日让时衡魂不守舍的人,究竟是谁。” 时慎霆没有再往前,就站在原地,披着一身的月光,看着脸色苍白的南弦。 永定侯府里头有个嫡出的小姐,从小被养在乡下的事情,在帝都并不是新鲜事儿。 以往时慎霆也听过永定侯府的这一则笑谈,大家都将这乡下来的丫头,当成永定侯府的一个笑柄。 今日终于见着这个真人,时慎霆却是觉得南弦的礼仪教养,未必如帝都人所盛传的那般不能见人。 至少方才她给他行的礼就很端庄大方。 “你太瘦了,侯府平时对你不好?” 时慎霆看着南弦这风一吹,就快要散架了的身子骨,皱着眉头问。 南弦觉得莫名,时慎霆这话让她觉得,她似乎正在被眼前的人关心一般,太不合时宜了。 南弦低头垂目,小心谨慎道:“殿下,这里是侯府后院,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您若是要寻侯夫人,她正在那里安慰她的女儿。” “你不是她的女儿?” 时慎霆紧皱的眉头没有松开,微微弓腰,双手背负身后,想要将南弦脸上的表情看得更深一些。 南弦自嘲,“我是侯府养的一条狗,随时可供宰杀的狗。” 她行了个礼,带着生人勿近的疏离感,“殿下,我就不多陪您了。” 南弦匆匆的离开,并没有发现时慎霆一直站在原地,皱着一双剑眉看着她的背影。 一直到南弦从他的视野中消失,时慎霆还在想着,这位永定侯府的嫡小姐,瘦的简直不是正常人。 第35章 小师叔祖居然是个女的吗? 夜已经深了,南弦刚刚睡下,就听到院子外面进了人。 她披着衣服问身旁的钱妈妈,“是什么人?” 钱妈妈起来点了灯,去外面问了一圈回来,“大小姐,是夫人派人来找赵妈妈的, 说是赵妈妈那里出了些差错,着赵妈妈过去问话。” 南弦披着衣服起身,慵懒的打开房门,外头院子里站着的便是南大管家。 也就是南武的阿爹。 她一脸似笑非笑,“大半夜的还让人消停不消停了?你们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在外头闹些什么,前院里闹完了,又跑到我这院子里头搜人了?” 南大管家皮笑肉不笑,“小姐尽管去睡,我们只是奉了夫人的命令,找赵妈妈过去的。” “你们找就是了,可别把动静闹得太大,否则外头的人还以为我在这院子里偷男人呢。” 进了院子的丫头婆子们,脸上的神情又是一红,想起刚才南雪儿闹得那一出,都不由的替南雪儿觉得害臊。 然而众人在南弦的院子里搜了一圈,也没找到赵妈妈的人。 南大管家面色便不好看了,“大小姐,赵妈妈去了哪里?” “赵妈妈不是你们侯夫人拨给我的使唤婆子吗?她去了哪里我能管得着?我一个乡下来的丫头,在这侯府里头被困着,我能使唤得动谁?” 南大管家一脸的不自在,“我们走。” 赵妈妈与全家已经跑了消息,传到侯夫人那里去。 她还没说话,倒是已经清理好了自己的南雪儿,哭的快要背过气去, “快点给我一根白绫来,让我吊死自己吧,这件事情说不清了,赵妈妈下毒害我,如今人被姐姐放跑,我这一身的闺誉都完了。” 瞧着南雪儿就要往旁边的柱子上撞,侯夫人忙吩咐丫头婆子们将她拦下来。 屋子里乱七八糟的又是一阵混乱。 “阿娘,阿娘,我可怎么办啊。” 南雪儿扑倒在侯夫人的怀里泣不成声。 她的心里却是暗暗的松了口气,赵妈妈一家跑了,这倒也不错。 那样她让赵妈妈给南弦下媚药的事儿,就永远都不会被人知道。 只是这样一来反而便宜了南弦,没法儿再指证南弦了。 侯夫人这时的气也消散了不少,心里只余下了对南雪儿的心疼。 她拍了拍南雪儿的肩宽慰道:“也幸亏你与七皇子素来有情,想必好好的和他说一说,让他将你早日迎娶过门,定然能将此事的影响消到最低。” “可是阿娘,今天那些侍卫还有五皇子,他们早已经将我......” 南雪儿哭得说不下去,她羞愤欲死。 作为这永定侯府的千金二小姐,她的身子极为矜贵,将来她是要做这一国之母的人,怎么能够让她金贵的身子,被那些侍卫们给看了去? 侯夫人眼神中带着狠辣,“这倒没有多大的关系,除了五皇子之外,今日在场所有的侍卫,都让七皇子殿下将他们处死便是。” 侯夫人说的漫不经心,南雪儿也觉得有理。 她抿了抿唇,想起五皇子时慎霆那一张刚毅冷硬的俊脸。 相比较在文采上大放异彩的七皇子时衡来说,从在军营里长大的时慎霆,倒别有一番阳刚风味。 南雪儿的脸微红,她想起自己当时浑身难耐,扑出屏风之后,率先渴望的便是时慎霆那样体格强壮的男人。 于是她明明可以近距离投入时衡怀中,却偏偏脚下拐了个弯,直直的朝着时慎霆扑了过去。 难道这便是她内心最深的渴望? 南雪儿心跳难平,咬着下唇,“阿娘,那,那五皇子也看到了我的身子呢......阿娘。” 南雪儿趴在侯夫人的怀中撒娇,抬头望着侯夫人那一张脸,看起来楚楚可怜极了。 侯夫人略一沉吟,“五皇子这个人,这些年在帝都极为低调,他不会四处乱说的。” 倘若五皇子真的拿着这件事情到处乱说,侯夫人也没有办法。 毕竟那是皇子,是天子的儿子,侯夫人胆子再大,也没可能去杀了五皇子。 她只能够拍了拍南雪儿的肩,心疼的宽慰着南雪儿, “这件事情我已经吩咐了府里上下的人,让他们不准说出去,赵妈妈我也已经去派人找了,她这样害你,我不会再留着她。” 侯夫人非常的生气,赵妈妈是她的人,这行为相当于背叛了侯夫人,这一点尤其不能原谅。 可如今侯府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算是要捉拿赵妈妈,也不能明着去捉,只能差了侯府里头的小厮自行去寻。 南雪儿暗暗的咬碎了一口银牙。 南弦今日给她的羞辱,她一定会还回来的。帝都的闹市小巷中,永定侯府派出来的小厮们,正在走街串巷寻找着赵妈妈的人。 神医谷众人隐匿的偏僻小医馆中,掌柜的瞧着一波又一波的侯府小厮们,从门前路过。 他对身边的伙计说,“难怪小师叔要隐瞒身份了,原来她是永定侯府的大小姐,这等身份,处境又是这样的艰难,小师叔也是自身难保啊。” 伙计一脸的懵,“师父,小师叔祖居然是个女的吗?” 掌柜转手一个爆栗,敲在徒儿的头顶上,他吹胡子瞪眼,“平日让你学艺不精,一个人的体态是男是女,你都分不清?去,把《千金方》罚背一万遍。” “师父......” 第36章 你们敢报官吗? 帝都城内,有禁军将近日永定侯府在闹市里寻人的消息,报了上去。 正巧了,时慎霆便在殿前司都指挥使的府上。 “这永定侯府里头,前几日晚上闹腾了一宿,也不知道折腾个什么劲儿。” 副都指挥使一脸的不满。 “先前永定侯爷与世子受了伤,咱们都体谅这永定侯府的不易,他们这回也闹得太过分了,这府里的小厮走街串巷的骚扰店家,咱们要不要派人去问一问,他们永定侯府找的是个什么人?若是能帮得上忙的,咱们也去帮他一个。” 殿前司都指挥使是个粗鲁的汉子,站在时慎霆的身边,一脸小心翼翼的问。 时慎霆手里拿着一把弓,对着前方的靶心射出一箭,慢条斯理的瞟了一眼殿前司都指挥使, “我瞧着你是闲的发慌,他们若是有紧要的人,早就报官了,既然人家都没有什么动静,你上赶着去帮什么?” “是是是,咱们就看戏,看戏便是。”都指挥使呵呵的笑着,不再提要帮永定侯寻人的话。 永定侯府,随着赵妈妈的销声匿迹,气氛日渐沉肃。 南雪儿打扮了妥当,带着腊梅到了南弦的院子外面,她越想越是气不过,只站在院子门口,看向梨花树下的南弦,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些什么,姐姐,我真是不明白,我以前对你那么的好,府里的人欺负你的时候,我一直都是帮着你的,没想到这一次你竟然联合了赵妈妈来暗害我。” 说着说着,南雪儿的眼眶红了,瞧她那委屈的模样儿,仿佛事先想要害南弦的人不是她一般。 南弦的手中拿着一柄团扇,接着头上掉落的梨花。 那幅画面美轮美奂,在圆形的拱门中如同一副十分有意境的美人画。 “雪儿妹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赵妈妈害了你吗?她是怎么害你的?你同我说一说,若是我看到她了,我必定替你教训她一顿。” “你不要以为你害了我,衡哥哥就会对你另眼相看了,阿娘说了,只等阿爹与哥哥醒了,便将衡哥哥与我的婚事提上日程。” “那我就提前恭喜雪儿妹妹了,雪儿妹妹终于得偿所愿,也不枉妹妹辛苦设计这一遭。” 周围的婆子窃窃私语, “听南弦的意思,真是二小姐故意设计的?” “可不是嘛,原本和七皇子议亲的,便是这侯府的嫡小姐,如果南弦没有回侯府,那便是二小姐嫁给七皇子了。” “大小姐回来后,二小姐必定感到紧张,于是设计了这一出,就是想要嫁给七皇子,这样一来二小姐就是妥妥的七皇子妃了。” “二小姐贤良淑德,真是这样工于心计的人吗?”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众人说话的声音虽然小,但只言片语也传到了南雪儿和腊梅的耳朵里。 腊梅生气指着南弦,“你就装吧,怎么我们以前没有发现你的演技有这么的好?等我们找到了赵妈妈,一切都会是水落石出,就是你吩咐的赵妈妈给二小姐下毒。” “哟,这个骑在主子头上拉屎的贱婢,居然还在呢。” 南弦将团扇上的梨花抖落,一脸阴沉沉的看着腊梅, “我人在这院子里,又没有挡着你们去找人,找着赵妈妈了吗?若是没有找着,要不要报官,让官府替你们将整个帝都都搜个遍?” 她的眼中含着讥诮,“说来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敢报官吗?” 她知道无论是南雪儿还是侯夫人,对于那天晚上的事情都不敢大肆宣扬,别提报官让官府去找赵妈妈了。 就是侯府私自派小厮出去找人,都得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的。 南雪儿气的眼中憋着泪,使劲的搅着手帕。 她身边的腊梅指着南弦就要破口大骂,这回赵妈妈不在院子里,就只剩下了一个钱妈妈伺候着南弦,看这回还有谁敢出来打她。 “腊梅,你在做什么?” 周妈妈领着两个小丫头,出现在了南雪儿与腊梅的身后。 主仆两人回头,瞧见周妈妈冷着脸的样子,南雪儿脸上露出委屈的神情一言不发。 腊梅却是不服气的说,“我与二小姐就是想要来问问大小姐,平日里二小姐待大小姐那样的好,大小姐为何要联合赵妈妈害二小姐?” 南弦的眼中冷意更甚,朝周妈妈露出嘲讽的笑。 第37章 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孽障? 周妈妈叹了口气,心中有些怪腊梅与南雪儿不懂事了。 如今就连侯夫人也不得不哄着南弦,就是为了要让南弦高兴,乖乖的吃药,将毒血给换回药血。 可是二小姐与腊梅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跑到南弦面前挑衅。 这会子又让南弦不高兴了。 “夫人说了,此事尚无定论,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切都要等找到赵妈妈之后再说,二小姐先请回吧。” 周妈妈的脸色难看,南雪儿委屈地流出了泪水,“阿娘这是要逼死我啊。” 捂着脸跑走了。 周妈妈再看向南弦,她走入院子示意身后的两个丫鬟,好声好气的对南弦说, “这是夫人特意拨给大小姐使唤的,一个叫以翠,一个叫司琴。” 南弦冷哼一声,面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 周妈妈上前两步,一脸讨好的说,“之前那两个婆子伺候大小姐,到底不像个样子,大小姐如今是侯府的嫡女,身边怎么能够没有丫鬟的伺候呢?” “这两个丫头原本是伺候夫人的二等丫头,拨给大小姐后,便都升做了一等丫头,今后必定伺候大小姐更为尽心尽力。” 她啰啰嗦嗦的说着,回头看向以翠和司琴,板着一张脸故意说,“你们今后要尽心尽力的伺候着大小姐,千万别学那个腊梅没大没小的,就知道顶撞主子。” “是。” 以翠与司琴两人立即蹲身,互相交换了一个高兴的眼神。 南弦故作没有瞧见这两人眼中的兴奋,面上的表情就更添了些嘲讽。 她知道这两人高兴什么,并不是因为两人能够伺候南弦。 而是因为那晚上的事情纸包不住火,南雪儿的失态必然会闹得人尽皆知 侯夫人为了遮丑,趁着事情还没有闹大之前,必然会向时衡提出尽早的迎娶南雪儿过门。 依照侯府之前的计划,南弦会作为南雪儿的滕妾一同嫁过去。 现在这以翠和司琴两个丫头,并不是侯夫人派过来伺候南弦的,而是作为滕妾的陪嫁,也是一样要送给时衡做通房贱妾的。 “我不需要丫头,也不会给七皇子做妾,让侯夫人送给南雪儿去吧。” 南弦转身关上了房门,让周妈妈和那两个丫头吃了闭门羹。 当天晚上,侯夫人还是来了南弦这里一趟。 她语重心长地对南弦说,“那天晚上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过几耳朵,你妹妹如今都已经和七皇子那样了,她是必定要嫁入七皇子府做皇子妃的。” “之前阿娘同你说的打算,你要好好的放在心上,就算是不为你阿爹与哥哥着想,你也要为七皇子想一想,哪一个男人愿意自己的滕妾浑身带毒?碰都不能碰?” “弦儿啊,你还是乖乖的把药吃了,先将一身的药血给换过来,我是你的阿娘,我不会做害你的事情。” 南弦望着侯夫人手里的药,这种药,侯夫人日日都会派人送过来。 就算是所有的人都知道,南弦不可能喝这种药,但是侯夫人依旧不死心。 如今还将七皇子时衡给搬了出来。 “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七皇子吗?等你阿爹与哥哥的伤好了,你妹妹就要嫁过去了,时间不多了。” 这话的潜台词便是,如果南弦要早点跟着南雪儿嫁入七皇子府,就得快一点喝药。 南弦冷冷的盯视着侯夫人, ”伺候在南雪儿身边的丫头,那个叫腊梅的,今日又到我的院子外面,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这件事情侯夫人知道吗?” 侯夫人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在,“周妈妈已经教训过腊梅了,她以后不会再犯。” “可她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南弦颜色越发冰冷, “你口口声声的说是为了我好,结果纵容一个丫头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我,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是真的为了我好?” “那难道处置了一个丫头,就是为了你好吗?” “至少你处置了这个叫做腊梅的丫头,便是告诉这侯府上下所有人,让那些下人多少能敬着我一些。” 侯夫人脸上神色为难,“她是你妹妹的人,你妹妹被腊梅伺候惯了,你要我动她的腊梅,她得多伤心难过?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不动腊梅,那你这药今日还是怎么端来的,就怎么端回去吧。” 南弦转身,不再搭理侯夫人。 侯夫人阴沉着一张脸,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拍着桌子,又将小丫头送上来的一盏茶摔在了地上, “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孽障?但凡我能碰她一下,保管打服了这孽障东西。” 第38章 保管母女会重归于好 一旁的周妈妈见状,上前收拾着地上的茶盏,摒退了身旁几个战战兢兢的小丫头。 “夫人,大小姐自中了毒之后,性情大变,定然是因为浑身毒素的关系,将来她身上没有毒了,又回恢复原先的性情了。” 侯夫人坐下,用手指撑着额头捏了捏,“去,把腊梅叫过来。” 很快腊梅被带到了侯夫人的面前,这侯府里头最得势的丫头,朝着侯夫人行了个礼, “不知夫人找腊梅何事?” 侯夫人厉声问,“我有没有同你说过,让你今后敬着大小姐一些?你为什么又跑到大小姐的院子外头指着她辱骂?” 腊梅一脸漫不经心,“夫人知道,二小姐因着那日的事受了委屈,咱们都知道这件事情同大小姐肯定有关系,只是没有证据而已,腊梅也是替二小姐鸣不平。” 她说的理直气壮,反正以前这侯府里头,压根儿就没有任何人尊敬过南弦,甚至不少做奴婢的,都是直接唤南弦名字。 之前侯夫人也没有说过什么。 大家告南弦的状一告一个准儿,侯夫人都不会查证那些下人说的话是真是假。 但凡有说南弦错处的,一律都是惩罚南弦了事。 侯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身边的小几,“你替二小姐鸣不平?就不将我这夫人的话放在心上了吗?这府里到底还是我在当着家。” 周妈妈怒斥,“我看你们一个个的都被养肥了胆儿!如今谁当家都分不清了。” 腊梅被侯夫人的疾言厉色吓了一跳,她当即跪了下来,原本轻慢的神色也稍稍凝重了一些。 “夫人,腊梅以后不敢了。” “晚了。” 侯夫人伸手拿过旁边的一串佛珠,轻轻的捻动着珠子。 腊梅不明所以,抬头看向侯夫人,什么晚了? 周妈妈上前说,“夫人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可是你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我们府里已经容不得你这等欺压主子的刁奴。” 腊梅反复咀嚼了周妈妈的话几次,才是面色苍白浑身瘫软, “不,周妈妈,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就容不得奴婢了?奴婢不过是替二小姐出气而已,以前不也是这样吗?” 以前她骂南弦,还有比这更狠的呢,以前不说,怎么这回就说她是刁奴? 周妈妈上前一巴掌打在腊梅的脸上,“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不盼着主子好的刁奴挑唆,如今大小姐与二小姐的关系才这般差。” 周妈妈说这话,看起来是在教训她们,实际上是告诉在场所有的丫头婆子,往后得敬着一些大小姐,别有眼无珠的跑到南弦跟前儿,惹南弦不开心。 捻着佛珠的侯夫人摆了摆手,几个粗使婆子上前,抓着腊梅就往外拖。 人牙子笑着站在外头,“哎哟,这个丫头可水灵了,金花楼就喜欢这样儿的。” “不要,不要,夫人您就可怜可怜我吧,腊梅以后再也不敢了,腊梅可是伺候着二小姐从小长大的,二小姐救救我,救救奴婢......” 周妈妈往地上“呸”了一口,“什么东西?竟然也敢挟恩胁主,你们拖着这贱蹄子出去的时候,往大小姐的院子里绕一圈儿。” 这回大小姐看到了侯夫人的真心,保管母女会重归于好。 第39章 就像是一只被投喂的小猫崽儿 腊梅的哭喊声几乎响彻了整座侯府。 南弦坐在窗子边,院子门口便站着以翠和司琴两个丫头。 见南弦的目光看过来,两个丫头乖巧的向南弦行了一礼。 南弦将窗子关了,外面腊梅的哭声便小了许多。 “那个丫头哭的可真惨,不过欺主的奴才,就该罚。” 身后一道男声响起。 南弦猛的一回身,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简陋屋子里的时慎霆。 她忙将窗子打开了一条缝隙,看向院子外头的侍卫和那两个丫头,“你是怎么进来的?” “放心,没有惊动这府里头的人,他们身手太差,想要发现我,他们还显得太嫩了些。” 时慎霆提着鸦青色的衣袍,坐在了南弦嘎吱作响的凳子上。 他微微的收拢剑眉,“你好歹也是这侯府里头的嫡小姐,虽说是从小放在庄子上养大的,可她们就给你这样的待遇?” 南弦朝着时慎霆走了两步,忍不住晒笑出声,“什么嫡小姐?不早就告诉过你了吗?我就是侯府里头养着的一条狗。” 她停在原地,不再往时慎霆的方向走。 时慎霆皱着眉看她不动了,“你怎么不走近我一些?怕我吃了你不成?” “殿下应当听说过,我为什么会被关在这个院子里面了?您就不怕被我给毒死了?” 时慎霆那狭长的利眸,微微露出些笑意,“我要真怕被你毒死,就不会过来看你了。” “看我做什么?” 时慎霆手中的动作一顿,继而掏出一只温热的包裹展开,里头是一块块烙了花的饼, “吃吧,我看你今天晚上也没吃晚膳。” 南弦诧异的看向时慎霆,不知他在这里多久,竟然连她没吃晚膳都知道。 时慎霆修长的双指并拢,点了点桌面,示意南弦快些吃。 有些事说不清楚也道不明白,只是偶尔想起南弦那皮包骨的身板儿,所以时慎霆在宫里头吃着点心时,就顺手给南弦带了一份。 “她们在给我饭食中偷偷的放了药。” 南弦垂目,拿起小包裹里的那一块烙花饼,轻轻的咬了一口。 时慎霆瞧她小口小口的吃着,那模样儿小心翼翼,又充满了警惕的,就像是一只被投喂的小猫崽儿。 弱小又可怜。 他撑着半张脸问,带着一丝慵懒,“她们为什么要在你的饭食中下药?” 关于永定侯府里头的事情,他只是稍稍知道一些,更详细的那一些事得费点心思去打听。 时慎霆自问对南弦的好奇,也还没有到达那样的程度,毕竟是永定侯府的私事。 以前他只以为侯府将南弦给关起来,是因为南弦中了毒,并且因为顶撞了侯夫人,给侯府丢人出丑了。 却不想里头应该还有更深的原因。 南弦继续轻笑,将手中甜腻的烙花饼吃完,“殿下,有人同你说过,好奇心会害死猫吗?” 在这帝都里头,时慎霆的处境本来就不是很好,满朝文武一多半都是站在五皇子时衡那边,朝中拥立时衡为太子的声音一直都很高。 而时慎霆这个人,就仿佛被整个帝都遗忘了似的。 上辈子若不是和南弦扯上不明不白的关系,时慎霆永远都不会被时衡注意到。 他既然能够做到这样的明哲保身,那便继续这样下去,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管的也最好不要去管。 相信这辈子,一切改变之后,时慎霆也不会因为顾全南弦的名节,来求娶南弦。 南弦不会匆匆忙忙的嫁给时衡。 南雪儿也没法儿栽赃陷害南弦与时慎霆私通。 远离了南弦,时慎霆会好好儿的活这一辈子的。 时慎霆没有说话,他紧抿着薄唇,深邃的眼眸看着南弦,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第40章 那阿娘怎么不来哄我? 南雪儿的落雪阁中,她将屋中的一应物品摔了一地,几个二等的小丫头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周妈妈的身影出现在门外,“二小姐这又是发的什么脾气呢?” 她领着几个丫头进来,每个丫头的手中都端着一只托盘,托盘上放着金银玉饰,“这都是多宝斋新近出来的钗环款式,夫人让我带过来给二小姐您。” “我不要这些,阿娘是不是再也不疼我了?她将我的腊梅卖去了哪里?我只要我的腊梅。” 南雪儿哭着趴倒在床上。对那些侯夫人送过来的金银玉饰,看都不看一眼。 周妈妈心里头略涌起一阵的烦躁。 原先觉得这位二小姐聪明懂事,能讨得侯夫人的欢心,能让夫人思念亲生女儿的伤痛感减轻一些。 可是现在这位二小姐也显得太不懂事了。 她明明只是侯府的一个养女,如今侯夫人肯拿这些金银玉饰来哄她,她就应该懂事一些。 可是现在南雪儿摆出来的姿态很明显,就是不肯因为腊梅被卖的事情善罢甘休。 周妈妈吩咐身后的丫头们,将金银玉饰放下,她上前劝解道: “夫人怎么可能会不疼您呢?您自个好好的想一想,这么多年夫人都是怎么待您的?将腊梅送走那不过只是权宜之计,您看看大小姐这油盐不进的样子,将那等刁奴送走之后,您与大小姐又会恢复至往日的姐妹情深,难道不好吗?” “谁稀罕和她姐妹情深了?我将她当做我的亲姐姐,她却是屡次三番的害我。” “我的小姐哎,您得看清楚局势了,将来您做了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上人,再将腊梅给接回来继续伺候您,保管没有人再说什么。” 周妈妈是很会宽慰人的,南雪儿哭着哭着,抽抽噎噎的便消停了下来。 她朝着桌子上摆放的那一大堆金银玉饰看去,红着眼眶说, “那阿娘怎么不来哄我?偏派你带这么些无用的身外物来瞧我,我要的又不是这些,只要阿娘还疼着我,便是十个腊梅我也让她卖得。” 周妈妈捂着嘴笑道,“哟,二小姐这是多大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撒着娇呢?您放心吧,只要您听话懂事,夫人哪有不疼您的道理?” 南雪儿垂着眼眸不再说话,看起来脸上还有些许小女儿的羞赫,可是她宽袖中的手指却是攥紧。 周妈妈没有看见南雪儿眼中的恨意,她只以为南雪儿已经想通了,又宽慰了南雪儿一通,这才去回复了侯夫人, “夫人,要不您去看看二小姐吧,她哭的眼睛像两只桃子似的,看起来也怪可怜的。” 侯夫人的手中拈着佛珠摇了摇头,“算了,弦儿如今与我闹成这样,我也没那个心去哄另一个。 顿了顿,侯夫人又问周妈妈,“腊梅被拖出去的时候,可去了弦儿的院子外面转了一圈?” “转过了的,大小姐人就在院子里,腊梅哭的那么大的声音,大小姐一定能听见。” 夫人的心顿时安了下来,她轻轻的抚了抚自己的心口, “也不知道最近这是怎么回事,往日弦儿听话乖巧的时候,我嫌弃这孩子,总不想看见她,现在她同我闹腾了这么久,我这心口只要一想起她,便是一阵一阵的酸疼。” “要不让大小姐过来看看您?总归是母女连心,如今腊梅那刁奴也被发卖了,大小姐再怎么闹,她也知道您是真疼她的,若是知道您心口疼了,保管自个儿就迫不及待的喝药,把药血给换回来了。” 周妈妈出着主意,侯夫人没有作声,她朝着一旁的床榻看去。 周妈妈便是意会,立即吩咐了两个小丫头,将侯夫人扶到了床上躺着,她则转身亲自去请南弦过来,与侯夫人说会子母女间的体己话。 南弦出门的时候,时慎霆已经离开,她喝了好几口的苦茶,才将嘴里甜腻的味道压下去。 周妈妈一直在南弦的耳朵边叨叨着,“夫人最近身子不太好,她若是知道大小姐您去看她的话,她一定很高兴,这身子骨一下子便会好起来的。” 南弦走得很慢,周妈妈跟在她的身后,也不敢催促她。 好不容易才说动了这尊大佛去看看侯夫人,她可不敢在这个时候得罪南弦。 正快要走到侯夫人的院子时,迎面便见着南雪儿,带着四个大丫头走了过来。 她离南弦站的很远便停下,朝着南弦微微蹲身行礼,“姐姐这是要去看望母亲吗?我也正要去呢,不如一起吧。” 南弦挑眉,一脸冷淡的看着南雪儿,“既然有妹妹去看侯夫人,那想必侯夫人更想看见的是雪儿妹妹,我就不叨扰侯夫人母女说话,这就回去了。” 周妈妈上前挡住南弦笑道:“夫人这会子怕是要睡了,二小姐先回去吧。大小姐您的院子离了夫人远,都已经走到了这里,还是去看夫人一眼。” 她有些生气南雪儿的没眼色,可是周妈妈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心里暗暗的发急。 “既然睡了,姐姐为何能去打扰阿娘?阿娘又想与姐姐说什么悄悄话,如今阿娘就只疼姐姐,什么都只管背着我了。” 南雪儿一脸娇俏,问的天真无邪,抬起手来摁了摁往鬓角的一支金钗。 适时露出了袖子里的那一只翡翠玉镯。 看到那一只玉镯,南弦的表情寒光顿显。 因为那一只玉镯不是别人的,而是她从小佩戴之物。 第41章 现在还不是乖乖的来她床边尽孝了 当年侯夫人将南弦送到乡下庄子上去的时候,便将这一只玉镯放入了南弦的襁褓中。 她知道这是她的阿娘留给她的,因此南弦从小十分爱惜那一只玉镯,生怕磕着碰着哪里。 三年前她回到了侯府之后,南雪儿一眼便瞧上了南弦手上的那一只玉镯,便提议要南弦送给她。 南弦不愿意。 她便搬出了侯夫人,侯夫人出面,强行的将那只玉镯从南弦的手腕上褪了下来,生生的撸掉了南弦的一块手皮。 事实证明,南雪儿想要那一只玉镯,只不过是刻意的想要让南弦心中难受。 她就是要让南弦知道,这侯府里头她才是名副其实的那一位千金小姐。 玉镯被南雪儿要到了手之后,她从没有戴过一天,南弦却为这一只玉镯伤心难过了许久。 她难过的是,她的身边只有阿娘送给她的这唯一的信物。 可是在回到侯府的第一天,便由她阿娘令人强行取走,转手送给了另一个由阿娘捧在手心上的姑娘。 南弦内心的那一种失落,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而今天晚上,南雪儿将这只玉镯戴了出来,在南弦的面前晃来晃去,就是要告诉南弦,她拥有的一切都是南雪儿的。 就算是南弦短暂的获得了侯夫人的重视,那又怎么样?只要南雪儿愿意,她一样可以将侯夫人的疼爱抢过来。 周妈妈瞧见那一只玉镯,心中暗道坏事儿了,她急忙上前两步,又挡在了南雪儿的面前,回头道: “大小姐,咱们快些到夫人那里去,夫人还等着见您呢。” 南雪儿笑着也往侯夫人的院子去,“周妈妈等一下,我也要去看阿娘。”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周妈妈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南弦清清淡淡的说, “那我回去。” 她甩了甩袖子,转身大步的朝着自己的院子去。 周妈妈瞧着心里发急赶,忙去追南弦,“大小姐,大小姐您等一等,夫人在等着你呢,你们母女俩这好不容易冰释前嫌的机会,可不能就这样算了。” 南弦头也不回,走的格外潇洒。 周妈妈追了几步没追上,又回头看南雪儿,南雪儿站在原地一脸天真无邪看着周妈妈, “姐姐这是怎么了?为何又生气了?” “哎,这叫个什么事儿啊?”周妈妈转身进了侯夫人的院子。 侯夫人还坐在床上,手中拿着一面琉璃铜镜,她瞧着自己红润的脸色十分的不满意,吩咐身旁的丫头, “拿鹅蛋粉来,我这脸色也太好了些吧,快一些,弦儿快来了。” 丫头急忙捧了鹅蛋粉,将侯夫人的脸色涂抹的苍白。 她又看了看琉璃铜镜问道:“我现在像是生了重病的样子吗?” 丫头笑着,“夫人整得这样紧张,哪有咒自己的?” 侯夫人叹了口气,正要说话,听到外头有脚步声。 她急忙将手中的琉璃铜镜,塞入了一旁的枕头下,又挥手让丫头站在一边,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见着周妈妈进来,侯夫人咳嗽了几声,目光冷傲的朝着周妈妈身后望去。 不是不来看她吗? 现在还不是乖乖的来她床边尽孝了。 第42章 带着你的东西回去吧 周妈妈一脸的为难,直等她走入屋子老远,都没见着身后跟着南弦的影子。 侯夫人又咳了几声,看起来倒真有些病弱膏肓的样子了, “那丫头人呢?又死到哪儿去了?” 周妈妈将在院子外面碰到了南雪儿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侯夫人表情冰冷,旋即拼命的咳嗽起来,她这回倒不是装的,只急得周围的丫头婆子乱成了一团。 “真是作孽啊。” 侯夫人捶打着身边的软枕,这究竟是造的什么孽呀? 她已经分不清心里头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当初那只玉镯子,是她亲手从南弦的手腕子上扒下来,送给南雪儿的。 今日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个能够和南弦冰释前嫌的机会,就被这么一只玉镯子给毁了。 “雪儿是怎么回事?她往日不是从不戴那一只玉镯子的吗?今日怎么戴了?又去惹那个瘟神做什么?” 侯夫人的心中有些后悔,早知道今日会因为一只玉镯子,让连日来的努力付诸流水,三年前她就不应该强撸了南弦的那一只玉镯子。 周妈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你去同雪儿说,让她将那只玉镯子还给她姐姐,再将我库房的钥匙给雪儿,她若是喜欢什么金银首饰,就到我的库房里去挑一样便是。” 侯夫人极力的想要弥补着,周妈妈应声去了。 没过多久又一脸为难的回来,身后跟着哭哭啼啼地南雪儿。 侯夫人本来想冲着南雪儿发火,南雪儿却是双膝跪下,手中捧出断成了一截一截的玉镯子, “阿娘,都怪我不好,刚刚我话也没说清楚,我其实急着去见姐姐,就是想要将这只玉镯子还给姐姐的,但是姐姐压根儿不耐烦同我说话。” “她转身就走,我心中着急想着要去追姐姐,结果就把这只玉镯子不小心磕断了。” 周妈妈的嘴唇动了动,这早不磕断晚不磕断的,偏偏在这个时候磕断,让她怎么说这二小姐才好? 侯夫人皱着眉头,心里头涌起一阵一阵的不快, “你明明知道你姐姐喜欢这只玉镯子,这玉镯从小就跟着你姐姐了,当初你就不应该同我要它。” “今日你既然是有心想要还给你姐姐的,又怎么这么不小心把她的玉镯给磕断了?你瞧瞧看这事儿究竟怎么办才好?” 南雪儿跪在地上只顾着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哭的侯夫人心烦意乱, “算了算了,你先回去吧。” 她起身往自己的库房里去,亲手挑了一只玉镯子,第二日送到了南弦的院子里。 “我原先的那一只镯子摔碎了?” 南弦冷眼看着侯夫人放在她面前的那一只翠绿的玉镯。 侯夫人神情一愣,回头看向周妈妈,周妈妈的表情无辜且茫然,不知道这风声是从哪里走漏的。 明明昨天她们俩都交代好了,不准丫头婆子们把话漏到南弦那里去。 周妈妈,“咳,这都是没有的事儿,一只玉镯子而已,这只水头比那只更好。” “没断,那就把我原先的那一只拿回来。” 侯夫人和周妈妈一脸的为难,主仆两个都不说话了。 “那只玉镯从小伴着我长大,是我对一个母亲十多年思念的寄情之物,如今磕了个稀巴烂,又赔我这么一个玩意儿,侯夫人难道不知‘破镜难圆’这四个字是怎么写的吗?” 南弦起身,看都不看桌面上那一只水头极好的玉镯,只背对着侯夫人冷声的说, “带着你的东西回去吧,我不需要这些好东西,南雪儿喜欢玉镯,将这只玉镯带给她,她自然会高兴。” 侯夫人干巴巴的说,“她已经有了很多的首饰,阿娘瞧着你到底是侯府的嫡小姐,身上却没有半点首饰头面,走出去会惹人笑话的。” 渐渐的,侯夫人的语气里透着一丝讨好的意味, “弦儿你看,这玉镯的水头很衬你的肤色,你戴上看看。” 侯夫人说的极为温柔,看着南弦消瘦的背影,心里头不知怎么泛起一抹酸楚感。 这个孩子被她丢出了侯府,在乡下养了十几年。 这十几年间,侯夫人都没有去看过她一眼,她想念阿娘了,就只能够对着那一只冷冰冰的玉镯子翻来覆去的看。 她说了那一只玉镯是她的寄情之物,这意义自然非同凡响。 “弦儿啊,镯子虽然断了,但是没有关系,你看看阿娘现在就在这里,你不必对着一只镯子再想阿娘了,弦儿。” 侯夫人说着,眼眶微微的红了,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语气中,几乎带上那一丝祈求。 天爷呀,她以前究竟对自己的女儿做了些什么,怎么这么的混账? 第43章 不会有人疑心这个东西是我偷来的吗? 南弦靠着门框,极为冷漠的回头, “惹人笑话?我刚刚回侯府的时候,就是一点首饰头面都没有,唯一的一只玉镯子都被夫人强薅了下来,还偏生要带我去各种贵族小姐们云集的聚会。” “我早已经被这帝都里的人,里里外外笑话了个够,现在我被关在这么个院子里,谁能笑话得了我?” 侯夫人的眼泪都流了下来,“是阿娘疏忽了,三年前你妹妹的身子不好,阿娘全部心思都在你妹妹的身上,没想起来给你置办头面。” 那个时候所有的人都在说南弦上不得台面,是乡下来的丫头。 她每一次出席外头夫人小姐们的聚会,都会惹了一身的笑话回来。 侯夫人恼恨南弦都来不及,怎么会疼她? 可是现在想一想,那个时候南弦刚回侯府也没有人管,穿戴比侯府的丫头都还要不如。 这样一个连丫头都比不上的侯府嫡小姐,不惹人笑话才怪了。 先敬罗衣后敬人这句话一直都没有错,错的是侯夫人先入为主的认为,南弦这个乡下长大的丫头就是会给她丢脸,就是让侯府沦为了整个帝都的笑柄。 侯夫人意识到自己错了,她擦了擦脸上的泪, “所幸现在还不晚,你先将药吃了,把一身的毒血给换回来,阿娘再给你找人做衣裳、打首饰,咱们往后出门都打扮得体体面面的,好不好?” “夫人请回吧,天色晚了,我要休息。” 南弦说的冰冷,没有注意到她的窗子后面有人影一闪而过。 帝都已经入了秋,枫叶一片一片的往下落。 侯夫人一只手搭在周妈妈的手臂上,缓缓的往自己的院子里走,主仆两人都沉默着。 “夫人,是二小姐。” 周妈妈示意前方,南雪儿站在侯夫人的院子外面,正等着侯夫人。 侯夫人手里攥着手帕,这个时候她心中最不想见到的人,恐怕就是南雪儿了。 “让她先回去吧这,段日子不要让她来请安了。” 侯夫人站在了原地,周妈妈微微蹲身朝着南雪儿走去,她向南雪儿转达了侯夫人的意思, “近来咱们府里头是多事之秋,二小姐又是待嫁之身,这个时候不应该再到外面走动,若是二小姐实在闲的无趣,不如替自己绣绣嫁衣,一方面图个喜庆,另一方面全当你修身养性了。” 南雪儿眼中挂着泪,欲落未落, “周妈妈,阿娘可是在怪我?是姐姐不肯原谅我吗?那只镯子当真不是我故意摔坏的,我这就去给姐姐赔罪,若是姐姐不肯原谅我的话,我就长跪在姐姐的院子门口。” 周妈妈叹了口气,“二小姐请回吧,不必再做多余的事情,冷了的人心要再将其捂热便难了。” 南雪儿哭着转身离开。 这一回侯夫人没有再派任何人去安慰她,也没有给南雪儿拿些金银首饰哄她开心。 南弦睡了一觉起来,屋子里的光线朦朦胧胧的,她突然睁开了眼睛朝着屋子里看去, “你怎么又来了?” 时慎霆就坐在她那张嘎吱作响的桌子旁边。 见南弦醒了,他从袖子中拿出一支黄灿灿的金钗放在了桌面上。 蓝弦微微的蹙眉,“这是什么?” “送给你的。” 时慎霆好巧不巧,来给南弦投喂点心,正好撞见了侯夫人来送镯子,他转身出了侯府,便上多宝阁买了最贵的一支金钗。 他那一双凌厉的眸子,看着坐在床沿边一脸呆滞的南弦。 她只挽了个简单发髻,身上的衣裳也是普通的布料,这副模样儿让时慎霆莫名心中不舒坦。 南弦反应过来,“噗嗤”一笑, “殿下,我如今这么个身份背景,带着这么大一支金钗,不会有人疑心这个东西是我偷来的吗?” “你说的有理,那我下回再给你带一支不那么打眼的钗子来。” 他没有给姑娘买过这些东西,所以也不怎么懂。 只看过他母妃头上戴着的那一些首饰,都是华贵无双的。 时慎霆起身,带走了那一支沉甸甸的金钗。 南弦看着他那神出鬼没的身影摇了摇头,没有将这一幕放在心上。 哪里知道,这个“下回”很快就来了。 不过一个时辰,华妃娘娘身边的宫人,手里托着一只托盘,上了永定侯府。 侯夫人急匆匆的迎接出来,刚与宫人请安,那宫人便尖着嗓子问, “大小姐可在?” “在,在的。”侯夫人心中忐忑,也不知这华妃娘娘的宫人突然上门,是为着什么? “娘娘说早就听闻南大小姐天资聪慧容颜迭丽无双,娘娘极为喜爱,特令咱家送了一些首饰头面给大小姐。” 第44章 世子爷醒了 侯夫人与周妈妈都要懵了。 华妃娘娘什么时候见过南弦? 侯夫人小心翼翼的上前问宫人,“娘娘莫不是弄错了?我一共有两个女儿,娘娘的东西是要送给我的二女儿南雪儿的吧?” 宫人一扫佛尘,“侯夫人的年纪瞧着也不老,怎么这就耳背了?娘娘说了这些东西是特意赐给大小姐的。” 侯夫人唯唯诺诺的点头,心里头只觉不安,她是一个妇道人家,外面的事情她懂的也不多。 但是也依稀的听侯爷说起,他们永定侯府是要铁了心跟着七皇子时衡,挣这一份从龙之功的。 这五皇子时慎霆的母妃,那个从不受宠的华妃娘娘,又是从哪里冒出来? 她为什么要给南弦送首饰头面? 当那一盘子金银玉器首饰放到了南弦的面前,她掀开上面的绒布,看向中间那一支十分打眼的金钗,只觉得脑仁儿一突一突的疼。 除了这一支金钗外,时慎霆果真如他所说,还挑了不少不起眼的银簪手钏给她。 时慎霆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南弦觉得有些费解。 到了傍晚时候,有丫头脸上带着些许为难的神色,匆匆的进入到侯夫人的屋子里, “夫人不好了,二小姐一直跪在大小姐的院子门口,已经跪了足足一个时辰,这会子二小姐已经晕过去了,” 侯夫人心中一惊,立即扶着周妈妈的手赶到了南雪儿的屋子里, “你怎么这么傻呀?你姐姐那就是一块茅坑里的石头,现在又丑又硬的,你瞧瞧阿娘做了多少事情,她依旧心硬如铁,你以为你在她的院子门口一直跪着,她就会原谅你了吗?你这个傻孩子。” 南雪儿哭的梨花带泪,起身又要往南弦的院子去, “阿娘,是我做错了事,是我不应该瞧见姐姐的镯子喜欢,就要姐姐送给我,是我不应该将姐姐的镯子带出门,让姐姐伤心,还磕断了姐姐的镯子。” “阿娘,都是我不好,如今华妃娘娘都帮着姐姐来打我的脸,不如阿娘就将我送回姨母家里吧。” 她是从侯夫人娘家姐妹那里抱过来的,南雪儿从小就生长在南家。 如今她讲这样的话,等于是剜了侯夫人心里的一块肉。 “胡说什么,你姨母家里哪里有咱们侯府的日子好过?她不光光已经有了嫡女,还有庶女好几个,就是去了你姨母家,你姨母又能给你什么光鲜的日子?” 侯夫人擦了擦眼泪,“儿阿,以后万万不可再讲这样的话了。” “可是我一直留在侯府,姐姐就会一直跟阿娘置气,她才是阿娘的亲生女儿,我不过是阿娘从姨母家抱来的孩子呀。” 南雪儿越是这样说,侯夫人心里头就越是心疼,她拍着南雪儿的背, “你姐姐的气总是会消的,她这已经气得够久了,只要她身上的毒清的差不多了,她的脾气就会再变回原来那样的温和,到时候你们姐妹二人一同嫁入七皇子府,一辈子都有个照应,阿娘也就放心了。” 正说着时,周妈妈脸上带着欢喜至极的笑容进来,“大喜大喜,夫人,世子爷醒了。” 夫人和南雪儿一听,当即起身就往世子南世清的院子里走。 第45章 我认为南雪儿应该跟我道歉 南世清的院子里一片欢欣鼓舞,丫头婆子进进出出的脚步,都显得十分的愉悦。 屋子里头时不时的传出南雪儿的笑声,南世清脸色苍白的靠坐在床上,一脸专注的看着南雪儿,露出淡淡的笑。 “你好好的休息,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侯夫人拿着绢帕擦了擦眼睛,又替南世清掖了掖被角起身离开。 南雪儿为难的看了一眼南世清,恰到好处的露出一抹忧伤,要跟在夫人的身后走,她却是被南世清给叫住, “雪儿,你有心事?” 别以为南世清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他就忽略了南雪儿眼角的泪痕,刚才屋子里丫头婆子都是一脸的喜气,就连侯夫人说话的时候那眼角眉梢都带着笑。 就只有南雪儿脸上的笑容分外的牵强,见着侯夫人和周妈妈已经离开,南雪儿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 她扑倒在南世清的怀中,“哥哥哥哥,我在这侯府已经住不下去了,救救我吧。” “究竟出了什么事?” 南世清脸色冰冷,听完了南雪儿委屈的哭诉之后,他冷声吩咐身边的丫鬟入画, “去把南弦那个小蹄子给我押过来。” 南雪儿一脸受到了惊吓的模样儿,“哥哥千万不要为了我和姐姐过不去,否则阿娘又该疼惜姐姐更多,也更不喜欢雪儿了。” 南世清将南雪儿的头压进了自己的怀中,“胡说八道些什么?你是我的妹妹,阿娘怎么可能会不疼你,反而去疼那个野丫头?” 他心口发胀,怜惜之情满溢,“放心,这侯府但凡有我一口气在,就绝不会叫任何人越过了你去。” “哥哥。” 南雪儿趴在南世清的怀中,耸动着肩膀。 那凄苦的哭声听的南世清真真的心疼,对南弦也是愈发的恼怒。 他吩咐长随,“取我房中的鞭子来,等那个野丫头过来,我要打死她。” 谁敢欺负他最疼爱的妹妹,南世清就不会放过那个人,即便南弦和他有血缘关系也是一样。 丫鬟硬着头皮去请南弦过来。 南世清还没发现,自南弦进了屋子之后,屋子里头那一些伺候她的人纷纷避让,恨不得离南弦几百丈远。 南世清靠着床头,手中握着南雪儿嫩白的小手把玩,冷冷的看着南弦, “跪下,给雪儿道歉!” 南弦站在原地没有动,“我做错了什么要跟她道歉?” 南世清一听,南弦竟然敢反抗的他话,这还得了?这是从未有过的事,他今天更要好好教训教训南弦了。 他指着南弦大怒,“让你跪下你的耳朵是聋了吗?你现在好好的听话,待会儿还能少挨几鞭子。” 南弦只是问南世清,“我再问一遍我做错了什么?要跟南雪儿道歉,那我是打了她杀了她还是骂了她?你这刚刚醒就迫不及待的要我过来,给南雪儿跪下,那总得给我一个罪名吧。” “你不遵兄长,不睦姊妹,这就是你的罪!” 南世清从来都没有想过,她让南弦给南雪儿道歉,还需要找出一个罪名理由来。 反正让他的妹妹伤心难过,那肯定就是南弦的错。 南弦只管道歉,让他的妹妹不要再哭就是了,现在南弦啰啰嗦嗦的问那么多,让南世清的心中更为烦躁。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没必要给南雪儿道歉,相反的我认为南雪儿应该跟我道歉,无故冤枉嫡姐才是不睦姊妹。” 南世清气笑了,“就凭你?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值得我侯府的千金小姐给你道歉?” “我的确不算是个东西,那么你这个和我有着血缘关系的人,不就更不是个东西了吗?” 她看着南世清,这个上辈子吃了她的肉,才得以好好活下来的兄长,也是在醒了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押她过来,逼着她给南雪儿下跪道歉。 同样是没有任何的罪名,只是因为南雪儿她在南世清的怀里哭了一场,说觉得南弦只怕是不喜欢她,她不该在侯府独占了阿爹阿娘与兄长的宠爱。 南世清便是大怒,特意甩了十几鞭子在南弦的身上,以此告诫南弦不要去肖想南雪儿的东西。 尤其是在时衡捷足先登,决定娶南弦为正妻之后,南世清还提着他的鞭子,特意将身穿凤冠霞披的南弦给堵在屋子里,狠狠的抽了她一顿。 他曾说那是为了替南雪儿出气,就能将身穿嫁衣马上要出嫁的南弦打的遍体鳞伤。 甚至南世清还做了更过分的,她在离开侯府之前,他还将身为新娘子的南弦给割了一刀,放了南弦好几大瓷瓶的血,拿回去给南雪儿补身子。 第46章 那是她的福分 见南弦还站在原地,依旧不肯跪下道歉,南世清撑着着自己虚弱的身子,就要去拿她的长鞭。 然而这一动,他才是发现自己的身子简直虚弱的可怕。 他向来练武强身,也是上过战场立过战功的人,对于自己一身的虚弱十分不适。 南世清皱着眉头恶狠狠的看着南弦,显得极为有心无力。 “来人,给本世子把她拖出去,摁在院子里打死。” 南世清一点都不想看到南弦这桀骜不驯的样子,那只会让他恨不得打死这个亲妹妹。 他绝不会承认和他流有一样血脉的人,竟会是南弦这样让人厌恶的女子。 旁边的长随一脸为难的上前,“世子爷,大小姐她的身上全都是毒,咱们也没有办法。” 长随有些埋怨的看一眼南雪儿,南雪儿添油加醋的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南弦的身上,却唯独没说清楚南弦身上有剧毒,旁人根本碰不得。 这不是要害死他们这些给人做奴才的吗? “什么没有办法?捆起来打死,丢到院子外面去不就好了?” 南世清指使着小厮们上前,那两名小厮手里拿着麻绳,朝着南弦靠近, “得罪了大小姐,您站着千万不动。” 南弦望着这一屋子的人气笑了,他们要把她捆起来打死,还要拖到院子里去鞭打她。 居然还让她站着不动?! 靠近南弦的那两名小厮手中拿着麻绳,本来有一些战战兢兢的,突他们就觉得浑身发麻,倒在地上便打起了滚来,嘴里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丫头婆子们顿时惊慌失措的大喊,“又死人了,又死人了,啊啊啊......” 世子的屋子里顿时乱成了一团。 坐在床上无力动弹的南世清也是诧异的看着南弦,“你都做了些什么?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南弦站着没有动,她脸上的表情比南雪儿还要无辜,“我什么都没有做呢,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明明以前我在乡下的时候都是正常的,进了侯府就被迫害成了这样儿,是他们非要靠近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地上的那两名小厮嘴里吐着白沫,身子胡乱的抽搐着。 没过一会儿便是两具尸体。 而南弦的身周所有的丫鬟婆子以及小厮长随们,都离得她远远儿的。 南世清的脸色发白,他拿起手中一只花瓶朝着南弦丢去,恨极了怒道: “这个毒妇,果然我们侯府就容不得你,就应该将你赶出侯府去。” 南弦不由得笑了,“那可就多谢世子大恩,不过将我赶出侯府之前,咱们要不要到外面去说道说道,侯府是怎么运用令人发指的手段,把我曾经好端端一个人,给折腾成如今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你敢!咳咳咳......咳咳......” 南世清猛烈的咳嗽起来,被南弦给气的心中一阵阵喉头腥甜。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世子我就告退了,什么时候让我收拾东西滚蛋就说一声,咱们公堂上见真章。” 南弦转身离开,气的南世清吐出一口热血。 “哥哥......”南雪儿惊叫出声。 “别管我,去叫阿娘过来,把那个怪物赶紧的给本世子送走。” “哥哥不可啊。” 南雪儿脸上的表情有着为难, “阿爹阿娘留着姐姐在府里,其实是有着大作用的。” 关于南弦被侯府喂了三年百年雪莲的事情,其实在帝都里没有几个人知道。 此前南世清也不知情。 侯夫人匆匆的赶了过来,对盛怒中的南世清解释着, “这其实都是你姨母出的主意,因为你雪儿妹妹的身子不好,建议我们找个体质特殊的人做成药人,去年眼看着已经初见成效,弦儿成了药人,也对咱们所有人有益,但是不成想现在南弦身上的药血变成了毒血……......” 听着阿娘的解释,南世清心理的怒火也渐渐的消糜了下去。 他看向南雪儿,南雪儿的眼眶还是红的, “哥哥都是我不好,如果我的身子再好一些,姨母也不会出这样的馊主意,让姐姐做我的药人了,本来姐姐就看我不顺眼,这一下可是更讨厌我,呜呜呜,这可怎么办啊?” “她能够做你的药人,和你绑定在一起一辈子,那是她的福分,怎么能够说是你不好?” 南世清心疼的看着陷入了自责中的妹妹。 这天下所有人都会有错,就是南雪儿不会有错。 第47章 这对兄妹亲密的不正常 南世清是极为喜爱他这个雪儿妹妹的。 他永远都记得在他小的时候,就期盼着阿娘的肚子,能给他生一个粉雕玉镯的小妹妹。 这样他便能够在那一些公子哥中炫耀,他有一个漂亮可爱的妹妹了。 可是等南弦生出来后,姨母却领着一个癞头和尚上门,算了南弦的八字,说南弦将来会让永定侯府万劫不复。 阿娘送南弦走的那一天,南世清跟在马车的后面一路追出了帝都城。 他不想要让妹妹离开他,不管他怎么哭闹,阿爹与阿娘铁了心的就是不将妹妹给送回来。 南世清清楚的记得当时他的感受,从未有过的难受,小小年纪的他在侯府里不吃不喝了好几天。 一直到姨母将南雪儿抱过来,骗他说将他的妹妹又从庄子上给接回来了,南世清这才一点一点的又开始吃东西。 在很小的时候,南世清并不知道南雪儿不是他的亲妹妹,他一直以为姨母当年抱回来的那个孩子,就是被送到庄子上去的南弦。 一直到渐渐的大了懂事了之后,才有人告知他事情的真相。 但是那又怎么样? 南世清很快就接受了南雪儿不是他亲妹妹的事实。 亲与不亲对于他与阿爹阿娘来说,并没有很大的关系,在他们的心目中,雪儿就是他们血脉相连的亲人,是他们侯府最疼爱的千金嫡小姐,是他们唯一的掌上明珠。 那个南弦回到侯府之后,南世清每见她一次,心里的厌恶就越深一分。 那样质朴真挚的女子,竟然是他冰雪可爱的妹妹吗?南世清坚决不肯承认。 如今得知侯府将南弦养成了南雪儿的药人,南世清第一反应便是觉得高兴。 他充满了爱怜的抚摸着南雪儿的头, “你从小身子就不好,若是这药人真有姨母说的那样神奇,将来你的身子好了,就能为五皇子开枝散叶,你会一辈子长命百岁、大富大贵,见着你好哥哥也就放心了。” 南雪儿脸颊微红,充满了羞涩的靠入了南世清的怀中, “哥哥,我与殿下的事情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怎么就说到这里?” 南世清,“放心吧,待我再将养几日便亲自去五皇子府上提亲。” “哥哥~~” 南雪儿撒着娇,在南世清的怀中滚来滚去。 一旁的侯夫人见状,脸上笑着笑着忽而感觉到不对,她的目光撇向了一旁的丫头。 丫头入画是南世清的通房,此时脸上的神情十分的不自在。 而南雪儿整个人几乎半躺在南世清的床上,这幅模样作为兄妹来说,也未免太亲密了一些。 以前侯夫人倒不觉得这对兄妹亲密的不正常,只是最近她的心态变了。 意识到南弦才是她的亲生女儿,过去十几年她对于南弦的忽视太多。 这让侯夫人对南弦产生了些许的愧疚感,同时也让侯夫人用一个客观的角度,看待南雪儿这个养女。 看着脸上带着宠溺笑容的南世清,侯夫人忍不住开口, “弦儿到底是你的妹妹,这府里头的下人将她欺负的厉害,你也要以身作则不要给下头的人一个坏的榜样。” “今天你这样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要拿鞭子抽死你妹妹的事情,以后万万不可再有了。” 第48章 倒真有几分侯府嫡小姐的风采了 南世清一脸漫不经心,“我只是说说而已,又不是真的要打死那个野丫头。” “再说了南弦皮糙肉厚的,抽她几鞭子对她又没有任何的影响,倒是雪儿的身子骨太差,不知会不会被南弦气出点好歹来。” 若雪儿真被南弦气出病,南世清也不介意亲手打死南弦。 “哥哥我也没有那样的脆弱呢。” 南雪儿红着脸,趴在南世清的怀中撒娇。 南世清将南雪儿搂在怀里疼惜,笑着抬起手指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好好好,你没有那么脆弱,我们雪儿能够倒拔垂杨柳。” “哥哥讨厌。” 南雪儿轻轻地捶着南世清的胸口,脸颊通红的。 瞧她那个模样,哪里像是妹妹与哥哥之间的相处?反倒像是小情儿之间的打情骂俏了。 入画板着脸,转身悄悄的出了阁楼,躲在角落里越想越气。 “好了雪儿,你哥哥刚醒也要休息了,不要打扰他。” 侯夫人看不下去,出声将南雪儿带走。 回去的路上,侯夫人还是忍不住训斥南雪儿, “你是要出嫁的大姑娘了,总是在你哥哥的身边腻歪,你也不知道害羞?” “更何况弦儿是你的姐姐,你知道你哥哥平日里就不喜欢弦儿,作为妹妹你更应该想办法化解兄弟姐妹之间的不和睦,为什么还要在你哥哥的面前,说你姐姐欺负你?” 南雪儿一脸的委屈,“阿娘,姐姐欺负我难道不是事实吗?她针对我做的那些事我就说不得吗?还是阿娘这样的偏心,现在只疼自己的亲生女儿,将我弃之于敝履。”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些年我待你还不够好吗?” 侯夫人诧异地停在原地,转身看着南雪儿, “你的性子竟然这样的偏激,说一句公道话,在你那里便是偏心?” 她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发现,南雪儿是这样的性子? 恍惚间,侯夫人又觉得这一点都不意外,因为以往她也是这样无理由的偏袒着南雪儿。 “我没有说错,阿娘以前都不是这样的,以前但凡我说南弦哪里对我不好,阿娘从来不会训斥我,阿娘你变了,我再也不想见到阿娘了。” 南雪儿哭着转身就往南世清的院子里跑, “我要告诉哥哥,阿娘也帮着姐姐欺负我,阿娘再也不疼我了。” 侯夫人见状更是生气,“看看,你看看,现在这一个两个的养着有什么用?全都不听我的话。” 周妈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这南雪儿如今受不得一点委屈的性子,都是侯夫人自个儿宠成这样的。 说实话也怪不得别人。 她们眼睁睁的见着南雪儿进入了南世清的院子,侯夫人又是一脸的忧虑, “这姑娘们大了,有些事情应当注意一些,你看看雪儿不仅仅在她的哥哥面前,影响世清对弦儿的兄妹情谊,还总是往世清的院子里跑,可怎么行?” 周妈妈也觉得此事不妥,“还好世子是个叫人省心的,改日有机会咱们再同世子好好的说一说,想必世子注意了分寸,二小姐也会慢慢注意的。” 侯夫人叹了口气,又望向了南弦的院子。 以前南弦不得她的喜爱,但说话做事却极为有分寸,别人笑话南弦上不得台面,侯夫人便不让南弦再出门。 南弦并未为此闹腾,而是选择了默默的接受,一个人静静的待在侯府里,从此后往后真的没有再出过侯府一步。 她在这侯府里总是受委屈,也从不找侯夫人抱怨。 相比较受不得委屈的南雪儿,南弦温温柔柔安安静静的性子,现在越看越是让人觉得舒坦与喜爱。 “去看看弦儿吧。” 侯夫人和周妈妈来到南弦的院子外面。 看守院子的小厮们急忙朝着侯夫人行礼,“夫人。” “都起身吧,大小姐在做什么?” “回夫人,大小姐看了一天的书,一步都没出院子。” 小厮说的是实话,虽然南弦出了院子,他们也不会将此事上报给侯夫人。 可是南弦今日自从南世清那里回来后,就一直在自己的屋子里看书。 她让小厮们给她找了很多很多的书。 上辈子,自从南弦在时慎霆和时衡的面前媚药发作之后,侯爷和南世清将她打了个半死,关在柴房不闻不问。 柴房里经常会堆积一些废旧的书纸,南弦就整整看了大半年的废书。 这读书的习惯,是她上辈子那个时候开始保留下来的。 侯夫人悄悄的站在院子里,看着窗子上南弦捧书端坐的侧影,心中一阵的宽慰。 这娴静端庄的样子,倒真有几分侯府嫡小姐的风采了。 “夫人,要不要进去同大小姐说说话?” 侯夫人很心动,但是她还是摇了摇头,扶着周妈妈的手走出了南弦的院子。 “不了,她看到我未免又会唇枪舌棒的,让她好好儿看书。” 第49章 到底是血浓于水的亲人 侯夫人一走,钱妈妈就进了屋子, “大小姐,夫人方才来过了。” 南弦端坐窗边,翻了一页书,“嗯。” “您让我们注意着一些世子爷那边儿的动静,大厨房今日送饭食过去的人说,看到入画在世子爷的屋子外面生气,很是苦闷的样子。” “入画?”南弦终于有了些动静,她的眼眸从书页上挪开。 “就是南世清的那个通房丫头?” “是的。” “你们找个人去接触她看看,搞清楚她是为了什么生气?” 吩咐完钱妈妈,南弦的目光又挪回了书页。 她看的书很杂,只要是书她都不挑,什么都看,一边看一边又想着,如今她在侯府能用的人,都是大厨房和自己这院子里外的人。 这些人全都中了她的毒,没有一个是真心臣服她的。 若能有个人与她志同道合,把这侯府搅个天翻地覆,那就事半功倍了。 入了秋,帝都的天气越来越冷。 南世清清醒了几日,他的身子总不见好,整日里躺在这床上只觉得的浑身乏力。 并且随着入了秋,喉头越来越痒,肺里也落了病根儿,时不时的便要咳上几声。南雪儿整天就往南世清的院子里去,她窝在南世清的怀中,听到了他撕心裂肺的咳嗽。 南雪儿起身一脸心疼的说,“哥哥,我们还是得想办法,将姐姐身上的那一身毒血换回来,你不知前两年阿娘身子不好,就吃了姐姐的一碗血,阿娘身子便一直硬朗,变了天也从未曾听见阿娘咳嗽过一声。” 南世清怀中一空,伸手将南雪儿又抱回了怀里,感受着南雪儿带给他的那一丝暖意, “那个丫头怎么样了?我现在一想起她就生气,已经好几日没见她了,也不见她来向我请安。” 他记得自个儿出征之前,南弦可不是现在这副做派。 尽管那个时候南世清压根儿就不想见到南弦,可是南弦却是每日都要往他的院子里来一趟的。 有时候会替他送些绣品,有时候会替他送些汤药,有时候就只是空着手来看看他。 他知道南弦是在讨好他这个兄长,可是南世清压根就不需要。 他已经有了一个妹妹疼爱,不会再将自己的疼爱分散出去到南弦的身上。 更何况正如阿娘所说,这府里头的下人都是看着主子在做事的,他若是对南弦好上一分,那些下人们便要对南雪儿失了一分的恭敬。 南世清绝不可能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任何人都不能分夺了对雪儿的宠爱。 他想起那一日自己刚刚醒过来,拿着长鞭就要去教训南弦的事情,心里头的怒意又满胀了起来,喉头只觉得一股腥甜。 正好碰到周妈妈送吃食过来,南世清便问,“阿娘准备拿南弦怎么办?总不能放着她这么无法无天的,整日里气我们吧。” 周妈妈脸上扯出了一抹笑,“夫人也是疼大小姐的,想着大小姐总有想通的那一日。” 而且侯夫人越来越纵着南弦,她心中对这个孩子的愧疚越多,态度上就越是软和。 南雪儿心中嫉恨难忍,“阿娘疼姐姐,就算阿娘将属于我的燕窝鱼翅都给了姐姐,可是姐姐却从未领情过。” “再这样下去,姐姐什么时候能够乖乖的喝药,让哥哥的身子好起来啊?我真替哥哥担心。” 她说着,将脸在南世清怀里蹭了蹭,小猫儿一样的亲昵。 周妈妈看着南雪儿依靠在南世清怀中那娇俏的模样儿,心里头越来越沉。 这两人明明只是兄妹,却盖着一床被子,南雪儿的脚虽然搭在床沿的外面,可是整个身子都已经躺到了南世清的床上。 这画面,就是周妈妈已经徐娘半老,成过亲懂了男女情事的妇人,都看的分外不妥。 南世清和南雪儿却恍若完全不知那般,当着一屋子的丫头婆子亲亲我我。 周妈妈清了清嗓子,“到底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侯夫人也是想着大小姐往日里还算乖巧听话,更何况有些事情也并不是大小姐的错。” 她叹了口气,“如今还能怎么办呢?总不至于真的将大小姐给赶出侯府吧,夫人不舍得,侯爷知道了想必也不会同意。” 第50章 南世清一直想要南弦滚 南世清一直想要南弦滚。 可是一株百年雪莲价值千金,侯府都已经喂南弦吃了三年的百年雪莲。 这药人已经养成了,只是现在出了一点差错,因为吃了变质馊臭的百年雪莲,所以才导致南弦一身的药血变成了毒血。 与侯府关系极好的哪位太医也说过了,这一身体质不是不能换回来的,倘若能将药血换回来,南弦作用还挺大。 退一万步来讲,南弦到底是侯夫人的亲生女儿,就算是带着一身的毒血,将她关在院子里养一辈子,侯府也不是没有这个能力。 南雪儿听着周妈妈这话便是着急,她从床沿上坐起, “可是哥哥的身体一直不见好,这天气才这般的清爽,哥哥就已经手脚冰凉,我的身子也孱弱,这样儿我压根儿无法替七皇子繁衍子嗣。” 南雪儿从小先天不足,太医早就诊断过她将来根本无法拥有自己的子嗣。 为了南雪儿的将来着想,侯夫人和侯爷将此事作为侯府的最大秘密,从不曾对外人说起。 而南弦这个药人,便是为了南雪儿这先天不足准备的。 “周妈妈,阿娘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让姐姐身上的药血尽快的换回来吗?” 周妈妈说,“这倒不用二小姐操心了,咱们每日送往大小姐的饭食中,都加了太医开的药,只是量比较少见成效比较慢而已。” “只要二小姐不在大小姐的饮食上动手脚,大小姐那一身的药血迟早会换回来的。” 乍一听周妈妈这话,似乎是在替南雪儿与南世清着想,但是仔细的一品,似乎是对南雪儿曾经的行为充满了讥讽。 南雪儿心中生气,念着周妈妈是侯夫人陪嫁也不敢摆出脸色来。 倒是南世清抓起手中的一只瓷杯,便砸在了周妈妈的脚下, “该死的老虔婆,谁准许你这样对雪儿说话的?是府里的主子对你太纵容了吗?仗着你是我阿娘身边的人儿,你就分不清谁是主谁是仆了?” 南世清气的拼命咳嗽一阵儿,又气喘吁吁的问,“还有你们把腊梅卖到哪儿去了?赶紧给雪儿把人给买回来。” “世子爷受罪。” 周妈妈立即跪下,这时候她的心里已经彻底的怨上了南雪儿。 毕竟发卖掉腊梅的命令是侯夫人下的,可是如今世子爷却是将气撒在了周妈妈的身上。 一旁的南雪儿听到腊梅这个名字,眼眶又红了。 她将脸埋在了南世清的怀中,一只手贴在南世清的脖颈上抚摸着,嘴里哭哭唧唧的, “哥哥,腊梅伺候我这么长时间,只是为了替我出气便被发卖了出去,将来这府里头可还有我一席之地?往后我若受了一点委屈,底下的丫头们哪个再敢替我说句公道话?” 南世清不听还好,一听又急训斥了周妈妈一顿,“你个老东西,真是该死......” 周妈妈苦着一张脸走出南世清的院子,只觉好一阵没脸。 好歹她也是侯夫人身边的老人了,是这侯府里头一等一的头面人物。 今日却被世子爷当着那么多小丫头的面训斥,周妈妈心里能咽下这口气才有鬼。 第51章 陷入一段不耻的关系 “周妈妈这脸色可真难看,发生什么事了?” 南弦站在一株柳树下,一脸恬静的看着周妈妈,南世清的通房丫头入画,便站在南弦的身边。 周妈妈嘴里“哎哟”一声,“大小姐,夫人不是已经将您禁足了?让你哪都不能去吗?您怎么又出来了?” 她也不知道南弦的院子外头被小厮们团团围住,她是怎么从里头出来的? 现在这会子周妈妈也不想去纠结这个,她心里的天平自然而然的就向着南弦倾斜了过去,又是笑着问, “现在大小姐是准备去找世子爷?” “找他做什么?看他和南雪儿亲亲我我吗?”南弦睨了一眼身旁的入画。 入画倒是没说什么,可是今天南弦出来走走,正好看见了入画在垂泪,而南世清的院子里,则传出南世清和南雪儿的笑声。 都不必旁人提点,南弦就知道入画为着什么不开心了。 “这个......” 周妈妈一脸干笑,刚才南雪儿和南世清那副模样,与“亲亲我我”这四个字倒是极为符合的。 南弦身后,钱妈妈上前捂着嘴笑, “要我说二小姐也不必嫁给七皇子殿下了,周妈妈你看她同世子爷的关系这般亲密,两人又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就干脆嫁给咱们世子爷做世子妃不行吗?” 入画的身子一晃,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低头咬着下唇,手指攥紧成了一只拳头捏紧杏红色的裙子。 周妈妈的脸一板,看着在南弦身边伺候的钱妈妈,“你这个嘴碎的东西,胡诌些什么?” “她说的也没有错。” 南弦指了指周妈妈身后南世清的院子, “可不是我们在这儿说胡话,侯府里头的人都是这样说的,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南弦脸上带着颇有深意的笑。 见南行转身离开,周妈妈便急忙的跟了上去,“大小姐,世子爷刚刚说想让您过去一趟。” “那你就告诉他我被禁足了,哪儿都去不了。” 周妈妈将要跟着离开的钱妈妈一把拉住,她压低了声音问, “我问你,府里头现在都是怎么传二小姐与世子爷的?” 钱妈妈一脸的为难,“姐姐,您就不要为难我了,我现在在大小姐的跟前伺候,什么都管不着。” 周妈妈不依,“你说说看,我不会告诉别人是你同我说的。” 钱妈妈左右看了一眼,拉着周妈妈到了偏僻的地方, “跟大小姐说的都差不多,又说咱们二小姐手段高超,一只手攥着七皇子殿下,一只手攥着咱们世子爷,你都没瞧见二小姐同世子爷亲热的模样?二小姐手段高着呢。” 这话可不是南弦教钱妈妈说的,而是府里头的下人早就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大家都不说,于是这就成为了一个隐而不宣的公开秘密。 也有些人觉得二小姐与世子爷一直都是这样的亲密无间,两人的感情从小就好,长大了比别的兄妹亲密一些,那也没什么吧。 然而南世清对待自己的亲妹妹南弦,整日里嫌弃死她,有这个亲妹妹在这里做对比,面对养妹的态度,就耐人寻味很多。 周妈妈一脸认同,“可他们俩从小不就是这样吗?” “哎呦我的姐姐,那时候世子爷与二小姐都还小,那是兄妹两人打小的情谊,可是长大了总归还是得注意一些的。” 钱妈妈朝着周妈妈一脸暧昧的模样儿, “不过咱们也说不定二小姐心里是怎么想的,毕竟咱们世子爷长得也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又洁身自好,现在也就只有一个通房罢了。” 周妈妈一脸若有所思。 而她们两人都没有看见,就在两人不远处的假山后面,入画的手指狠狠的抠着假山上的石头。 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整个侯府都在说二小姐与世子爷之间的风风雨雨。 这并不是她一个人的错觉,很早之前入画就知道二小姐与世子爷之间关系亲密,那个时候世子爷初通情事,入画便是在那个时候成为了世子爷的通房丫头。 在入画的心目中,世子爷就是她的丈夫,是她的天,是她的主子,是她生命中的一切。 可是现在她生命中的神邸,正在被这府里头的下人们嚼着舌根。 她的丈夫很可能就要和养妹陷入一段不伦的关系。 试问这天底下有哪个女人,能够和另一个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而不起嫉妒之心的? 第52章 养妹也是妹妹,你们这样有违人伦! 佛堂里头,侯夫人正跪在蒲团下面祈求着菩萨,保佑南世清的病情早日得好。 见周妈妈进来,她起身问道:“世子的伤势如何?” 周妈妈摇了摇头,她突然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侯夫人的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 “夫人,咱们侯府出事了。” 周妈妈心中本来对南雪儿就充满了意见,这会子也不藏着掖着的粉饰太平,只将府里头近日的风言风语一个字不落的,都跟侯夫人说了。 侯夫人一听,捂着心口身子摇摇欲坠,“我们这侯府是遇到劫难了,走,到世子的院子里去。” 南世清的脸色非常的难看,他左等右等周妈妈不来,就吩咐了底下的长随, “你去找南弦过来,就说本世子有请。” 好容易一句话吩咐完,南世清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一旁的南雪儿瞧见十分的心疼, “哥哥,可千万不要为了姐姐气坏了身子呀。” 她一只手抱住南世清的身子,另一只手轻轻的在南世清的胸口抚摸着,她的胸脯压在南世清的身上,似乎毫无所觉那般。 一旁的丫鬟低着头不敢说话, 南世清的通房入画上前,“二小姐让我来照顾世子爷吧,” 南雪儿却是将入画伸来的手拨开,“若是你能照顾得好哥哥,哥哥如今的身子也不是这么糟糕了。” 她对入画说话的口吻十分的不客气,甚至还有着一丝的厌恶。 就想着将入画给排斥在她与哥哥之外就好。 角落里的入画搅动着手里的绢帕,咬唇看着南雪儿与南世清这般亲密无间的模样,入画眼中充满了血丝。 “来人,把二小姐送回院子里去,没有我的吩咐,二小姐不许随意出院子,也不能再来世子的院子。” 侯夫人的声音传来,入画转头看去,眼中似乎看到了救星一般。 南世清一边咳嗽一边问走了进来的侯夫人,“阿娘,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把雪儿关起来?” 侯夫人一脸的铁青,“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阿娘,您不疼我了吗?” 南雪儿一脸苍白,她哆嗦着自南世清的床沿边起身, “是雪儿做错了什么?还是姐姐在阿娘身边讲了些什么?” 侯夫人横了她一眼,周妈妈上前一把抓住了南雪儿的手。 “二小姐对不住了。” 她朝着王妈妈打了个眼色,王妈妈本来就为了丁香失踪的事情,对南雪儿有意见,两人一同将南雪儿给拖压住。 “阿娘,阿娘这是在干什么?放开雪儿。” 南世清又拼命的咳嗽了,他从床边撑着起身去扯南雪儿的袖子。 南雪儿往回伸出一只手,“啊,哥哥。” 两人的手在空中伸得笔直,努力的朝着对方够着。 “阿娘,你不要生气,不管雪儿做错了什么,我道歉我错了,千万不要让我见不着哥哥啊。” 然而南雪儿越是这样哭喊,侯夫人的脸色越是铁青。 这是什么?小情儿被恶婆母强拆分手的场面吗? 众人真是越看越像。 “你们这些刁奴,快点把雪儿给放开,你们要把她弄疼了!” 南世清大怒,入画在旁边吩咐两个小丫头,“快扶住世子,别让世子跌倒了。” 两个不明就里的小丫头,上前将南世清的身子压在了床沿边。 他如今身受重伤,身子又刚刚清完巨毒,哪里有那等力气反抗两个小丫头。 眼看着他和南雪儿伸出来的手,就要在空中交汇相握,侯夫人上前一把打开了南雪儿的手。 侯夫人的脸色又难看又冰冷,“把二小姐拉出去,没听到吗?” 南雪儿的哭喊声渐渐的远去。入画终于上前扶住了南世清。 她抬手拍着南世清的脊背,又为难南世清端来了止咳润肺的梨汤。 南世清艰难地喝上一口,终于喘匀了呼吸,“阿娘,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平白无故的要把雪儿给关起来?” 侯夫人,“你看看你与她现在是什么的样子?她好歹是马上要做七皇子妃的人了,这点避嫌难道都做不到吗?” 南世清一把掀翻了入画端过来的梨汤,“阿娘你是失心疯了不成?她是我的妹妹,谁敢在这府里头乱嚼舌根,我就割了他的舌头去。” 满屋子下人鸦雀无声,世子这是怎么了?就这样喜爱二小姐吗? 可是二小姐再怎么说,都是世子的养妹。 侯夫人盛怒,“她是你的养妹,养妹也是妹妹,你们这样有违人伦!” 什么人伦?这跟人伦有什么关系? 南世清气的喘气不匀,“阿娘,为什么要一直提醒我雪儿是我的养妹?” 在南世清的心目中,她就是他的亲妹妹,这么多年,谁若是敢提“抱养”这两个字,南世清都会生气,并重重的责罚那些下人。 然而今天侯夫人自己就说了,她一直在强调南雪儿是南世清的养妹。 这让南世清很难受。 第53章 别着急,欠了我的总归是要还回来的 “你现在该操心的是怎么样好好的养着自己的身子,与弦儿修复好你们的兄妹情谊,如今能帮你的就只有弦儿。” “瞧瞧你这破败的身子,想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就该好好的反思反思你与你的亲妹妹,究竟会怎么生分到这个地步的。“ 侯夫人怒气冲冲的走了,身后南世清又在拼命的咳嗽。 他是又心疼又心急,“入画,吩咐下人将二小姐带过来。” 入画低着头在屋外转了一圈儿,一个人没吩咐又回来了,“爷,下头的人说了,二小姐是夫人做主关的,不敢放。” “噗!” 南世清终于将长久憋在心中的那口血给吐了出来。 “扶我起身,我亲自去救雪儿。” 他刚刚从床上站起,整个眼前所看景物都在转动,只觉得一阵眩晕感袭来。 “世子爷,爷......” 屋子里,入画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 “世子爷,您就好好儿的休息吧,等身子好了再去找二小姐。” 外头的二等丫鬟小声的说,“看样子,咱们世子爷真是爱惨了二小姐。” 另一个丫鬟说,“那又怎么样?夫人不会允许的,二小姐都已经被七皇子当众看光了,她早就七皇子的人了。” “就算二小姐没有和七皇子定下,她与世子爷也不可能,二小姐可是世子爷的妹妹。” “只是养妹而已,两人又没有血缘关系......” 随着南世清与南雪儿的难分难舍,永定侯府里头的风言风语越传越厉害。 侯夫人余怒未消,刚刚走出世子的听声院门外,王妈妈走过来低声的说, “夫人,二小姐在院子里闹腾,哭的可凄惨了,她想要见您,说如果您不见她的话,她就要用白绫将自己吊死在房梁上。” “让她去!” 侯夫人板着脸,心里头对南雪儿的这举动生了不少厌恶之心。 如果一开始南雪儿使用这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用来离间侯夫人与南弦之间的母女情分,侯夫人保管不会说什么,还会对南雪儿心生怜惜。 可是现在南雪儿已经与她的儿子传了些风风雨雨出去,她儿子是这永定侯府的世子,将来这段不伦的关系,影响的可是她儿子的名声。 侯夫人自然恼怒异常,面对南雪儿这一些哭闹的手段,侯夫人也只剩下了满心的失望与厌恶。 钱妈妈与钟管事过来,将世子与南雪儿在院子里发生的事情,汇报给了南弦。 南弦的手中拿着一根针,拨弄着桌面上的灯芯。 她不由得轻笑一声。 自重生到现在,她也仅仅只是将南雪儿下给她的媚药,下到了南雪儿的身上。 她真正的报复都还没有开始,手段都还没有用上。 结果这侯府里头的几个主子,就已经自乱阵脚,可笑不可笑? 上辈子她是侯府那几个主子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一致对外将矛头放在南弦的身上,统一了阵线把南弦当成他们的世仇一般。 任凭南弦怎么讨好委曲求全,他们都不为所动。 这辈子南弦主动的站到了他们的对立面,他们反而不如上辈子那般相亲相爱了。 “别着急,欠了我的总归是要还回来的。” 第54章 就叫冷月吧 不过一会儿,周妈妈来了南弦的院子里,捧着一些精致的小玩意儿。 “大小姐,夫人说这些送给您解闷儿。” 侯夫人如今是三天两头的给南弦送东西,虽然送来的全部都被南弦退了回去。 这一次也不例外。 但周妈妈再也没有对南弦摆脸色,回去了也只是说, “大小姐这些年,真受了天大的委屈,以往这些东西全都是二小姐的,大小姐就算是喜欢,有这等好东西也不敢要。” 她越是站在南弦的立场说话,侯夫人对南弦就越发的愧疚。 这头周妈妈一走,采办南五便匆匆的到了南弦的院子外面。 守在南弦院子外头的那一些小厮们,一个个的都是三缄其口,不敢对南弦的行踪置喙一二若。 是他们胆敢走漏风声,将南弦的一举一动汇报到侯夫人和世子爷那里去,南弦多的是办法让他们生不如死。 “大小姐,有人想要见您。” 南五从怀中掏出了一张药方,是神医谷的掌柜写的。 “带他进来。” 神医谷掌柜趁着夜色,悄悄地进入了南弦的院子,他的身后领着一个小姑娘。 掌柜一脸艰难的对南弦说,“小师叔,您能想想办法将这个孩子给藏在侯府的什么地方吗?随便儿都行,洗衣做饭干杂货,能给她一口饭吃就可以。” 南弦朝着那个小姑娘看去,小姑娘眼中有着畏惧的神色,躲在掌柜的身后,偷偷的拿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南弦。 南弦没有问那么多,神医谷遭多方势力追杀,他们一直在民间分散藏匿着,若非他们将这孩子藏不下去了,不会将孩子送入官宦人家的府邸里头。 南弦点头看向南五,“有什么办法能够让这个孩子,顺理成章的留在侯府?” 南五的脸上有着为难的神色,硬着头皮想要拒绝,又见南弦的手指头动了动,他立即哆嗦着说, “有,有,有办法,近日府里打算采买一批小奴才自小养着,我就说这孩子是从人牙子手里采买来的便是。” 他一边说着,一边擦额头上的汗。 见南弦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南五才松下一口气。 虽然南弦所能控制的人不多,但是每一个都对南弦忠心耿耿,不敢不听她的话。毕竟他们每隔一日,就得到南弦这里来领解药。 看着南五离开,掌柜很是恭敬的对南弦说,“小师叔,若是您有需要我们的地方,您尽管吩咐一声。” 他双手递送上了一盒白若凝脂的药丸,“虽然咱们神医谷目前处境艰难,但各种各样的药丸,却是不缺的。” 神医谷里的每个人都身怀绝技,掌柜的就最擅长炼制的,便是可供女子容颜娇美的玉姬丸。 这种玉姬丸其实并没有什么很大的作用,但却是闺阁妇人的最爱。 掌柜认为南弦身在侯府内宅里,这玉姬丸应当会很有用。 南弦早就从水牢神医的口中,得知了神医谷各个门徒所擅长的领域,她沉思一瞬收下了他的礼。 只等掌柜放心离开,南弦才和那位小姑娘大眼瞪小眼。 她瞧着小姑娘身上穿着的衣服布料不差,猜想着小姑娘的身份。 南弦招手将小姑娘唤到了跟前,“你多大了?” “八岁。” “可有读过书?” “读过,家里人自己教的。” 小姑娘的皮肤嫩白,说话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就好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动物。 她说一个字,便小心翼翼的朝着南弦看一眼。 但当南弦问到她的名字时,她却紧闭着嘴一个字都不肯再说。 看样子这孩子的生活遭受到了极大的变故,现在对谁的提防心都很重。 南弦抬手摸了摸这个小丫头的头,“我这里正好没有小丫头伺候着,从今往后你对外就说是伺候我的丫头,我给你起个名字。” 她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就叫冷月吧,如何?” 冷月十分守礼,朝着南弦微微蹲身,“请大小姐的安。” 南弦笑指着院子外头的以翠和司琴那两个丫头,对冷月说, “那两个都不是我的人,我也没有动过她们,留着她们将来还有用处的,所以平日里只打发了她们,在院子外面做些洒扫的活儿。 我现在身边就只有你这一个一等丫头,你在我的身边藏一天,我便会护着你一天,咱们两人就在这侯府里头相依为命,直到神医谷的人来将你接回去,亦或者我大仇得报。” 她的毒范围有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毒气,也没法儿将这侯府里的所有人都毒死。 每一样毒植被南弦吃进去一两天后,身上的毒性就会慢慢的减弱。 以翠和司琴也知道南弦身上带毒,因而从来不靠近南弦,生怕被南弦给毒死。 小冷月点头,原本那一双惊恐的眼眸中,渐渐的露出了安心的神色。 连日来的东躲西藏与惊恐不安,以及一路来被杀手追杀的惶恐,来到南弦的身边后,终于如倦鸟归巢,有了一片栖息之地。 第55章 让冷月悄无声息的消失 南弦的院子里多了一个丫头冷月的事情,报到了侯夫人的耳朵边上。 正如南五说的那样,侯府近日采买了一批小丫头,侯夫人对此不但没有任何的意见,还点了点头, “各处都送了小丫头,弦儿那里也的确该添个人了,我瞧着以翠和司琴这两个大丫头,一直被弦儿当做粗使丫头使唤,想来这两个人用的也不顺心意。 冷月那个丫头就留在弦儿身边,让弦儿自小调教着吧。 将来弦儿做了七皇子的滕妾,她也的确需要个心腹。” 周妈妈笑着蹲身,“还是夫人疼咱们大小姐。” 被关在落雪阁里头的南雪儿也听闻了此事,她发着脾气, “如今阿娘是越来越重视那个野丫头了,府里采买小丫头,我这落雪阁才分了两个小丫头过来,倒是给南弦也分了一个小丫头,南弦配吗?” 大户人家都知道,越是世袭的勋爵人家,这手里头的下人们越是驳杂,毕竟这些下人都是家生子,往上数几代,还指不定效忠谁呢。 对主子的忠心非常的重要,成了年的丫头小厮,刚指派到自己身边伺候的时候,用起来一定没有打小就待在自个儿身边长大的丫头小厮顺手。 毕竟打小就伺候着主子的下人,对于主子的喜好习惯都十分的清楚。 且因为是小时候不知事时,便待在主子身边的,对于主子的忠心度也比半路指派来的成年人要高得多。 因此南雪儿听闻南弦身边也有了个小丫头,她便分外的生气。 往后若是她们两人一同进了七皇子府,南弦对她起了二心,这个名字叫做冷月的小丫头,便是南弦的帮手了。 “来人。” 南雪儿将屋外伺候着的大丫头叫了进来, “去替我传几句话,给南弦院子里头伺候着的以翠和司琴。” 这两个丫头虽然被侯夫人指派到了南弦的身边。她们也知道自己将来是要在南弦的房里,替南弦伺候七皇子时衡的。 所以两人虽然在表面上对南弦十分的恭敬,但是私底下却多少有些轻慢的神色。 “司琴姐姐,你说七皇子殿下那样厌恶大小姐,将来咱们俩进了七皇子府,还有机会伺候殿下吗?” 以翠相当的忧愁,司琴也是叹了口气。 “估计咱们两人是没有机会的了,你看大小姐浑身都是毒,就是嫁给了七皇子殿下,殿下又怎么碰得了她?估计殿下连大小姐的屋子都不肯进了。” 以翠和司琴对自己的未来前景堪忧,“真倒霉,怎么就偏让我们俩来伺候大小姐了?” 南雪儿院子里伺候着的大丫鬟找过来,便是瞧见两人这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两位妹妹这是怎么了?” 以翠和司琴互相看了一眼,她们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司琴,“可是二小姐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便是,这大小姐性情古怪,从来不让我们进院子去伺候,能够有机会替二小姐效劳,我们两姐妹是乐意之至。” 那大丫鬟将南雪儿的吩咐同两人说了一遍,又问,“你们俩可要记住了?” “是的,记住了。” 以翠乖乖的点头,不就是要她们俩对付那个小丫头片子冷月,让冷月悄无声息的消失吗? 这有什么难的? 南雪儿身边的大丫鬟一脸的满意,“好好儿的替大小姐办事,将来二小姐嫁给了七皇子殿下后,就将你们两人要过来,在二小姐的房里伺候着,你们多的是机会与殿下见面。” 大丫鬟给两人画了个饼。 让以翠和司琴的心中难掩激动,发誓一定会替南雪儿好好的做事情。 只等大丫鬟走了,以翠、司琴两人找到走出院子来办事的冷月。 瞧着这个才七八岁大的小丫头,以翠的脸上摆出恶狠狠的表情,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多大的年纪竟然和我们一样,敢拿一等丫头的月银,走路没看见我们俩吗?也不叫一声姐姐,咱们侯府可没有这样的规矩。” 冷月脊背挺的笔直,年纪虽然小,看起来也不像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穷人家孩子。 她冷声的说,“让开,大小姐吩咐了我去办事,如果耽误了大小姐的事儿,你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哟,吓唬我们呢。” 司琴卷着袖子,就要给冷月一巴掌, “小丫头片子毛都还没长齐呢,竟然敢在咱们侯府里头耀武扬威?谁在背后给你撑腰?不要脸的小蹄子。” 第56章 奴婢从小力气就大 几人的争执,正好被院子里正在看书的南弦听到。 她微微的蹙着眉,脸上都是冰冷的神色。 冷月是神医谷掌柜留在她的身边,让她帮忙照顾的,结果还没在她身边几天,便被侯府的那两个丫头欺负。 这还得了? 当即,南弦便要走出院子去教训以翠和司琴。 结果下一步她便愣住了。 司琴落下的巴掌被冷月躲开,别看冷月也才七八岁的年纪,可是很显然她从小就是练过武的。 只见冷月身子不知怎么一闪,拳头落在了司琴的小腹上。 司琴惨叫一声,捂着自己的肚子跌倒在地上,痛得直打滚。 一旁的以翠呆愣片刻,指着冷月大喊,“好呀,你这个小蹄子居然敢对我们动手,你知不知道我们可是永定侯府的家生子。” 家生子就是比外头买来的下人高一等,同样是一等丫头,但一等家生子丫头,可以对着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一等丫头随意打骂。 然而以翠指着冷月的手指,却是被冷月伸手一掰。 隔得老远,南弦都能听到以翠的手骨,发出“咔嚓”一声响。 以翠惨叫着,抱着她的手在地上打滚。 看样子冷月这个才七八岁的孩子,将以翠的手指给折断了, “伤人了,伤人了,这个小畜生竟然将我们给打了。” 司琴抱着肚子,坐在地上扯开了嗓子大喊。 “喊什么?闭嘴!” 南弦手中拿着书,也不知道她做了些什么,空中一阵香气浮动。 原本正在大喊大叫的以翠和司琴,一下子便哑了声。 两人只能够捂着喉咙,张大嘴巴发出气音。 她们俩惊慌失措的朝着院子门口的小厮看去。 小厮们纷纷低头,仿佛没有看见院子外头发生的这一幕。 而冷月则抬起那张小小的脸,一脸紧张的看着南弦,“大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跟我进来。” 南弦转身往院子里头走,吩咐院子门口的小厮,“把以翠和司琴关起来等候发落。” “是。” 小厮低头赶紧把以翠和司琴拖到了柴房。 冷月小跑着跟上南弦的步子,进到院子里,见南弦停下,冷月立即站到了南弦的面前再次说, “大小姐对不起,奴婢是不是又给您添麻烦了?” 不管怎么说,冷月也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她的心性再成熟,经历的再多波折,思考问题方面也总有她不成熟的地方。 她刚刚才过上了不被人追杀,能够安稳吃一顿饱饭的日子,却因为她出手太重,伤了这侯府里的两个一等丫头,冷月看着大小姐很是忐忑不安。 她的双手手指搅动在一起,生怕南弦觉得她是个怪物,要将她赶出侯府去。 南弦单手握着书,背负在身后,另一只手搭在了冷月的头顶上问, “你才这么大一点,力气怎么这么的大?” 冷月的眼中渗出了泪水,“奴婢从小力气就大,吃的也多,阿爹、阿娘还有阿奶都说我是个怪物,他们都不喜欢我,所以他们就把我给丢掉了。” 第57章 这个世上只有她和大小姐才是自己人 这是冷月第一次和南弦说起她的身世,因为从小怪异的大力,让冷月被她的亲人当成了怪物一样的厌恶。 后来冷月遇上了她的师父。 师父将冷月带走,细心的栽培着教了她两年的拳脚功夫。 可是后来有一群人上门,说查到了她的师父是神医谷的人,师父被那群人乱刀砍死了之后,同样来追杀冷月。 小小年纪的冷月在那一群人的追杀下,凭借着自己神力也是死里逃生了好多回。 最后她被神医谷的掌柜找到,将她带到了南弦的面前。 冷月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才七八岁大的女孩子,脸上却有着历经沧桑般的早慧, “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也不想要这一身怪异的力气。” 冷月已经很收敛自己的力气了,她生怕被南弦知道后,也被南弦当做怪物,所以从一开始的冷月并不敢在南弦的面前说实话。 可是面对以翠和司琴的挑衅,小小的孩子一下子就穿了帮,在两人面前露出了她的神力。 “大小姐您不要嫌弃冷月,冷月会很听话很听话的,将来再也不敢用这么大的力气伤人了,要不然大小姐您就将冷月的双手给砍断吧,以后谁来打冷月,冷月保证不会还手了,大小姐您不要丢掉冷月好不好?” 一次次被自己的亲人丢弃,冷月的心中完全没有安全感。 看得南弦一阵唏嘘,她上前摸了摸冷月的头, “你的力气是上天赐给你的礼物,为什么要嫌弃?它可以保护你在坏人面前不吃亏,你要学会接受。 总有一天你会感谢你的这一身神力,它会让你好好的在这充满了危机的人世间行走,这是你最大的倚仗。” 身后跟着的钱妈妈,一脸诧异的看着南弦抚摸冷月的动作。 不知道这冷月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不惧南弦身上的毒。 南弦,“我悄悄的同你说一件事,其实我也同你一样,从小就和别人不一样,我也是被上天赐予了礼物的孩子呢。” 冷月眨巴着她的大眼睛,眼中闪着亮晶晶的光,“大小姐也有很大很大的力气吗?” “因为大小姐现在已经是个大人了,所以大小姐已经学会了隐藏自己的力气,是吗?” 她到底才七八岁的年纪,对于和自己一样“特殊”的人,突然产生了天生的亲昵感。 南弦笑着微微的摇了摇头,“上天给我的礼物不是天生神力,而是一身特殊的体质,将来你就会明白了,我为什么会被侯府的人关在这偏僻的角落里,就是因为这一身特殊的体质导致的。 但是我依然非常的喜欢我自己。” 正是因为她体质的特殊,所以她可以在吃了三年百年雪莲之后,成为可以死人肉白骨的药人,也可以在吃下各种毒草之后,让自己成为一个满身带毒的毒人。 这样神奇的特殊体质,可以让南弦免于被侯府鱼肉的命运。 可实在是上天给予的,再好不过的礼物了。 冷月听的似懂非懂,别的她不太明白,她只知道原来她和大小姐是一样的人,这个世上只有她和大小姐才是“自己人”,别人都有可能伤害她们俩。 “大小姐您放心,冷月今后会好好儿的保护大小姐,任何人敢伤害大小姐,我就打死她!” 冷月的眼中杀气腾腾,看得钱妈妈一身胆寒。 这个丫头才七八岁......竟然戾气这么重?! 外头的小厮进来禀报,“大小姐,以翠和司琴两人已经被带到了柴房,和丁香关在一起了。” “知道了,下去吧。” 南弦又吩咐冷月,“你明日去找掌柜的,让他带一些药进来,以翠、司琴和丁香三人,我还留着有用。” 她这里的药材不够多了,南弦想多配几味药用来武装自己。 另外她最近手里有了点钱,南五将南雪儿的燕窝、鲍鱼、桃胶等都折算成钱给了南弦。 算下来这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南弦打算用这些钱买个小宅子。 第58章 那个叫入画的真讨厌 掌柜的很快走后门到了南弦处。 “这是断肠草,这是解毒丸,这是百蚁嗜心丸,这是千金片......这些都是下头的孩子们孝敬小师叔的。” 听闻南弦要药材护身,藏匿着的神医谷众人,都把自己最拿手的药丸给拿了出来,托掌柜的带给南弦。 没办法,现在的神医谷,唯一被大家所知,辈份最高的那个就是南弦了。 她是神医谷唯一出世的活祖宗。 南弦望着掌柜拿出来的,宛若小山一般的各类药丸,她捏了捏眉心。 这些在外界千金难求的各种药丸,在她这里多的都摆不下。 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她和水牢神医何大夫之间,当真没有任何的关系,大家不必这样厚待她。 却见掌柜的直接跪在了她的面前,“小师叔,您有任何吩咐,我等愿意为了小师叔肝脑涂地,两肋插刀,上刀山下火海。” “那,那不至于,不至于的......” 南弦拿出一叠银票来,将自己想要置个宅子的事儿,同掌柜的说了。 “我知道你们都藏在暗处,不能轻易示人,所以我准备让南五走了侯府的关系,替你们在侯府的庄子里造个假册,记下名字。 宅子置办好了之后,你们就是侯府拨过去的下人,委屈你让神医谷的人先搬过去。” 她需要这么一个宅子,将来好做她报完仇后的栖身之地,而神医谷的众人整天蜗居在那一处偏僻狭小的小药铺里,也不是个事儿。 南弦打听过了,那家小药铺甚至还是掌柜租赁来的,每月的租赁费用不便宜。 掌柜的众人甚至不敢向任何人展现他们过人的医术。 那药铺的生意自然不好。 反正南弦要买的宅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让神医谷的人都住过去,伪装成她的下人,也能替她看看宅子。 掌柜的眼眶湿润,两行热泪流了下来。 “多谢小师叔,有小师叔替我们做主,我们终于不用再躲躲藏藏了。” 到了中秋,宫里头要举办中秋宴,南世清也能拄着拐杖在入画的搀扶下,下地走动两步了。 他刚能出院子,便直接到了南雪儿的落雪阁,“雪儿,哥哥来放你出去。” 南世清心疼的看着南雪儿憔悴的脸。 被关了几日的南雪儿,飞扑入南世清的怀抱,“哥哥,阿娘究竟为什么这样生气?她竟然都不愿意让我出去见你,哥哥我好想你呀。” 南雪儿与南世清抱得紧紧的,两人的身体中间不留一丝的空隙,看的一旁南世清的通房入画脸色都变了。 二小姐这个害人的狐狸精,又被放出来了。 “是不是阿娘从此以后只疼姐姐,不准备再要我了?”南雪儿呜呜的哭着。 南世清,“胡说八道,南弦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能够和你相比?哥哥是特意来接你的,宫中有中秋节宴。 虽然阿爹现在还没清醒,但是咱们永定侯府也收到了帖子,你仔细打扮一番,我这就带你一同去。 这回若是碰到了七皇子,我也好与他一同商量着你们的婚事。” 说起这件事情,南雪儿的脸又羞红了,她轻轻地咬着下唇捶打着南世清的心口, “哥哥你坏,我才不要嫁呢,我要陪着哥哥一辈子。” 南世清笑着,充满了爱恋的摸着南雪儿的头。 而这话落到了入画的耳中,又是另外一番意味了。 “入画,你去我的房中取了银子,到外头给二小姐置办一身体面的行头,明日参加宫宴要用的。” “是!”入画转身离开。 南雪儿嘟了嘟唇,看着入画的背影,“那个叫入画的真讨厌,哥哥还要留到什么时候?如今哥哥房里的银子,可是都随着入画予取予求了呢。” 南世清没有回答,只是亲昵的抬起手指刮了刮南雪儿的鼻尖。 入画是南世清的通房丫头,也是南世清的第一个女人。 不出意外的话,她将来会成为南世清的妾,若是主母进门后,她能够替南世清生下一儿半女的话,给她一个贵气的身份那都是使得的。 但是这些事情,南世清肯定不会同南雪儿说,免得南雪儿这个小醋包又在这里胡乱的吃着飞醋。 第59章 入画的身份不一般 南世清知道在南雪儿的心目中,她的哥哥一定得将她放到第一重要的位置上。 即便是南世清的妻儿,也不能重过南雪儿去。 南世清自然喜欢南雪儿这样的小心思,他甚至是十分的享受,他的妹妹这样的在意他。 兄妹两个相拥着,坐到了落雪个的床榻上,南雪儿将头靠在南世清的肩头,一根手指头玩着南世清的头发。 南世清则握住了她的小手,兄妹两个说着悄悄话。 入画便是在这个时候进了屋。 她在门口看了一眼脸色都变了,急忙退出去,将落雪阁的房门关上。 一路捂着嘴,哭着往落雪阁外面冲。 “入画,入画,你这是往哪儿跑呢?” 钱妈妈伸手拦住了满脸都是泪痕的入画。 入画难堪的咬住了下唇,不肯说一个字。 钱妈妈便是伸手拉住了入画的手腕,“你这样哭哭啼啼的在侯府里头乱窜,叫别人看见了,难免会说道你不守规矩,你快些同我来吧。” 她将入画带到了南弦的院子里,又拿出一块帕子来,擦了擦入画的脸。 “有什么委屈,你就同大小姐说吧。” 南弦上前两步,坐到了入画的对面,“冷月,给你入画姐姐端一杯茶来。” 冷月立即上来,将一杯粗茶放在入画面前的石桌上。 “喝点茶润润喉,我这里都是粗茶,没什么精细的好茶,你是见惯了好东西的人,可别嫌弃。” 南弦这话一点没错,身为侯府世子的南世清,用的东西都是永定侯府里头最好的。 而入画自小就在南世清的身边伺候,后来又做了南世清的第一个女人,她用的东西比起寻常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都要好不少。 如今入画拿的月银,一个月便相当于寻常人家一年的收入了。 这样的人名义上是个一等的丫头,可是永定侯府里谁都知道,将来入画的身份地位可不仅仅只是一个一等丫头,那是未来的主子。 入画眼眶通红,捧起桌面上的粗茶只喝了一口,眉头便蹙得更紧。 她果然是个养得精细的人,喝不惯这样的茶。 “大小姐您怎么还在喝这样的茶?入画替您觉得不值,那位二小姐明明不是咱们侯府的......” 她的话说到一半便不肯再说下去,只低着头一脸委屈。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她从小就长在这永定侯府里,我又算得了什么?即便是侯夫人的亲生女儿,我也比不上你们二小姐的身份尊贵呀,世子爷喜欢南雪儿,可喜欢的紧呢。” 南弦故意这样说,入画与南弦同仇敌忾。 她索性将自己的心里话吐了个痛快,“二小姐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抢的大小姐的,往日这二小姐怎么样,我一个做丫头的本不想多嘴,可是二小姐一天天的看着大了,与咱们世子爷的感情又是那样的好。 倘若是大小姐的话,大小姐必定不会与世子爷传出什么风风雨雨来,如今侯府的下人们嘴碎的很,可是二小姐却仿佛一点都不在意。 寻常人家的女孩儿,自幼小时候起便晓得与家中的男人们主动拉开距离,二小姐却偏偏不这样,小时候该怎样与世子爷亲近的,现在依旧如此。 依奴婢看这二小姐怕是并不想嫁给七皇子殿下,做七皇子妃,她真正想要做的,只怕是这永定侯府里头的未来女主子吧。” 入画的身份不一般,许多话府里的下人们不能说,但是入画可以说。 下人们不能做的事,但是入画却可以做。 钱妈妈收到了南弦的眼色,她上前说,“这怎么说呢?入画姑娘将来可是世子爷的人,是我们的主子,依我的意思,入画姑娘也该在世子爷面前规劝着些,毕竟外头传起那些话可真不好听。” 入画又咬着下唇,她倒也是想让世子爷与南雪儿之间的亲密感淡薄一些。 但是她也知道世子爷有多疼南雪儿,若是她当真在世子爷的面前说南雪儿的坏话,世子爷也会极为厌恶入画的。 入画陷入了两难。 她站起身跪在了南弦的面前,“大小姐您能想想办法吗?世子爷毕竟是您的亲哥哥,您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世子爷的名声,就这样被二小姐给毁了呀。” 第60章 这样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子,在侯夫人的口中竟然一文不值 南弦端坐在石凳上,手中拿着一柄陈旧的团扇,纤细的手指间转动着乌木色的扇柄。 她的脸上只带着笑,“我也只能够听你说说你心中的苦闷,你也知道你的世子爷有多么的讨厌我,这方面我是爱莫能助的,也只能够靠入画姑娘自己想办法了。” 入画脸上的神情有着一丝绝望,是啊,她怎么忘记了世子爷平时有多么的讨厌? “说来说去都是二小姐的错,她如果不是一直强占着世子爷的宠爱,世子爷也不可能这样的厌恶大小姐了。” 此时此刻,入画和南弦有了一丝志同道合之感,她们两个都是同样的命运,她们拥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南雪儿。 南弦刚刚起身,就见周妈妈急匆匆的进了院子,瞧着入画也在这里,周妈妈愣了愣但是并没有想那么多, “大小姐,刚刚宫里来了人,说是华妃娘娘想接大小姐您去参加宫中的中秋节宴,夫人让老奴带您去前厅见宫里来的人。” 华妃的旨意到了永定侯府,不仅仅让南弦觉得惊讶,就是侯夫人和南世清也觉得吃惊。 什么时候那个在宫里从未受宠过的华妃娘娘,居然这样的重视南弦了? 侯夫人想起上回华妃娘娘,莫名给南弦赐了一堆的首饰钗环。 她的眉头皱的死紧。 南弦跟在周妈妈的身后刚刚到了前厅,便听到侯夫人对着那华妃的宫人说, “娘娘真是错待我们家那个野丫头了,她从小在乡下庄子里长大,命里会克身边的所有人,如今养成了这样一副粗俗无礼,没什么见识的模样,华妃娘娘久居宫中怕是不知道,这帝都里的人对我家那个大女儿风评有多差了......” 侯夫人不断的贬低着南弦的缺点,想要让这宫人打消接南弦去参加节宴的念头。 宫人却是冷笑着,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侯夫人说的,是哪个仇人家的女儿呢?哪里有这样说自己女儿的? 从侯夫人口里,你们家的大小姐倒是一点优点都没有,浑身上下都是缺点。 既然如此,侯夫人为何还要将大小姐接回侯府来?强占了这二小姐的嫡小姐身份?丢乡下庄子上自生自灭不行吗?” 侯夫人一时哑口无言,难道在别人的心目中,她满嘴都是在说南弦的缺点吗? 侯夫人仔细的想了想似乎真的是这样,她刚刚说的那一番话,其实面对这帝都里头的权贵夫人小姐们,都是脱口而来的。 连第一次久居宫中的宫人都在说,侯夫人嘴里说的这个南弦,像是在说仇人的女儿。 更何况那一些经常听侯夫人抱怨的权贵夫人小姐们了。 不,宫人不明白,侯夫人其实是有苦衷的,除了南弦的确粗俗无礼外,南弦还浑身都是毒,她不想让南弦进宫,也是为了华妃娘娘着想。 门外的周妈妈小心的看了一眼南弦,任何人在听到自己的母亲这样贬低自己,大概心里都会觉得难受吧。 周妈妈也是有女儿的人,她从不会在别人的面前,说自己的女儿这里不好那里不好。 即便心中实在是忍不住想要吐槽自己的女儿,她也只会当着最亲近的人抱怨。 要是在外面,她都是说她的女儿全身都是优点。 这大概就是一个做阿娘的,对女儿最直接且真心的维护。 然而周妈妈却是没有在南弦的脸上,看到一丝难受的神色。 南弦面目平静的走入前厅,与那宫人见过礼。 宫人仔细看着南弦的礼仪,不由赞道: “刚才侯夫人是太过于谦虚了,大小姐这一身宫礼不是挺好的吗?行的标准到位并不像是一位无礼的乡野女子,只是这身上的衣服嘛......” 宫人的心中既惋惜又赞叹。 南弦行的是宫礼,宫礼复杂且讲究颇多,给不同位份的贵人见礼,都有不同的行礼法儿。 给太监宫女行礼,也会依照身份职务的高低,有不同的讲究。 寻常权贵女子若是得选入宫,都尚且需要学习一两个月的宫礼,免得在宫中冲撞了贵人。 更何况这个据说被从小养在乡下的南弦。 这样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子,在侯夫人的口中竟然一文不值。 连宫人都要替南弦感到心中不平了。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难过的神色,突然十分严厉的回头看向侯夫人, “听闻你们永定侯府也是世代勋爵之家,对待一个养女都是锦衣玉食的供着,但是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却将她糟蹋成了这样,侯夫人您的心里没事吧? 还是这其中有什么秘辛,是我们所不知道的?” 第61章 罪臣之后,也配与正经的嫡小姐比? “这,这......怎么说呢?” 侯夫人一时间脸涨得通红,她该怎么跟宫里来的人解释,南弦被她丢在乡下十几年不闻不问。 因为南雪儿没有生育能力,所以要利用南弦的特殊体质,将南弦养成药人。 最后弄巧成拙,把南弦养成了个毒人。 这事儿只有少数几人知道,不好再透露给华妃宫里的人了。 回了侯府之后的这三年,侯夫人同样也没有管过南弦。 侯夫人这段时间想要对南弦好的,但是南弦却又不领情了。 她真的每隔几日,都会让周妈妈给南弦送一些拆环首饰及锦衣华服去,但是都被南弦好端端的给退了回来。 南弦就是要穿这一身又旧又土又是粗麻布料的红衣裳,那身上的红都洗得褪了色,那个野丫头就是不肯换下来。 她就是享受不了好东西,就是天生的小姐身丫鬟命,侯夫人能有什么办法? 所以这些事让侯夫人怎么解释呢? 她解释不清楚,于是就只能够任由华妃娘娘身边的宫人,将她当成了心理扭曲的异物看待。 “夫人不是我说,你出去看一看这满帝都,哪一家的女儿穿的有你们这永定侯府的嫡小姐更落魄的?” 宫人摇摇头,看待侯夫人的眼光都是怪怪的,他一边往门外走,一边嘴里嘀咕着, “这是嫡亲的小姐呀,把自己亲生的孩子当根草,把别人家的养女当个宝,这侯定侯夫人的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 他的声音说的不大,但是也没有刻意的压低,似乎就是说给侯夫人听的。 每一个字落在侯夫人耳朵里,就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她的脸上一样。 侯夫人看着宫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恼羞成怒瞪着南弦, “你与华妃娘娘真的之前没有见过面吗?” 南弦双眸冰冷的看着侯夫人问,“我已经被你们关在这侯府里头两年半了,这两年半里,我什么时候出过侯府,见过什么人,不都在你们的掌控之中吗?” 侯夫人脸上的表情讪讪的,“弦儿,我们也没有要监视你的意思,只是你也知道你刚刚来帝都的时候,闹了多少的笑话,我们也是怕你出了侯府,在这帝都里被人欺负。” 说着说着,侯夫人自己都没脸继续再说下去了。 当初她哪里在意过南弦的感受?养着南弦在侯府里头,就像是养着一只阿猫阿狗那样,除了觉得南弦最大的作用,就是给南雪儿做药人之外。 侯夫人并没觉得南弦有任何的特别。 “关于参加节宴的事情,阿娘觉得你现在的身体并不适合入宫,你去同外头的宫人说一说,就是说你身子不适,婉拒华妃娘娘的好意吧。” 侯夫人好言相劝,南弦却是冷冷的哼了一声, “我可不去,我既粗俗又无礼,难保说出什么话来惹了公公不高兴,侯夫人不想让我参加宫里的节宴,那就由侯夫人去说不是更好?” 侯夫人心中藏了一股气,她拍了一下桌子,“南弦!我是你阿娘,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你现在浑身带毒,如果你进了宫不小心毒死了哪位贵人,我们整个永定侯府都还不够砍的。” 骂声隐隐传到了屋子外面,宫人一脸的讥诮, “这侯夫人的心,怕是偏的已经没边儿了,啧啧,永定侯家的二小姐是什么身份来着?咱家怎么记得,那二小姐的母家还犯过事儿,遭了贬黜?” 一旁的小宫人说,“回干爹,是贬黜到坎儿塔一带去牧羊了,至今未回京。” 宫人,“啧,罪臣之后,也配与正经的嫡小姐比?” 周妈妈一脸的火烧火燎,就连宫里的人都对南雪儿不屑一顾,永定侯府却将南雪儿当成块宝。 她们这些做下人的,赤裸裸觉着没了脸。 前厅里,南弦冷笑, “所以我浑身带毒都是拜谁所赐?侯夫人就更应该去给华妃娘娘的人解释清楚,好好儿的评一评这当中的曲折,把南雪儿先天不足的事儿说清楚。” 南弦说得冷冷清清,她端着手站在原地身笔平挺,尽管穿着粗布衣裳却依然有种矜贵又天然的气质。 侯夫人脸色苍白,“什么先天不足......你在说什么?雪儿只是身子弱点而已,别胡说八道。” 南弦究竟上哪儿知道的这么多?南雪儿先天不足,没有生育能力的事,这是个秘密。 谁透露的? 因为心虚,侯夫人气的坐在原地直喘息,“弦儿你的声音小点,免得坏了你妹妹的名声。” 第62章 谁才是这府里头的嫡小姐 南弦冷笑,这南雪儿被永定侯府捧成宝贝,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撼动她地位的。 进入前厅的周妈妈及时劝道: “夫人,还是让大小姐去节宴吧,现在华妃娘娘的人都在等着,宫中的人若是不碰触到大小姐,应当也出不了多大的岔子。 大小姐从来没有进过宫里,也不会有多少人认识大小姐,夫人到时候我们多派几个丫头婆子看着大小姐。 有人靠近大小姐,我们便想法子拦下来就是。” 侯夫人看了看守在外头的宫人,如今只怕也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她瞪眼对南弦说,“你就懂事一点吧,别连累了整个侯府给你陪葬,到时候你就跟在我身后哪里都不要去,也不要和任何人说话攀谈,你听明白了没有?” 南弦没有说话,她觉得侯夫人似乎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因为这次要她去参加节宴的人是华妃,而华妃是时慎霆的母妃。 这段时间每隔一段几天,时慎霆就会给她偷偷的送来帝都的点心。 不知华妃这样厚待南弦,跟时慎霆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进了宫之后万事不由人,南弦倒是不会乱跑随意的冲撞了宫中的那一些贵人,但是侯夫人能不能看得住她,那就另当一回事了。 “对了,既然是要参加宫宴的话,那我就让裁缝给你做些衣服可好?” 侯夫人缓了缓她的心情,语气中又带着些讨好的意思。 虽然裁缝没办法碰触到南弦的身子,可是厉害的裁缝只需要将一个人的身段看上几眼,便能够凭着眼力做出合身的衣服来。 南弦指了指旁边华妃宫人送来的一堆锦衣华服,“不必了,这些华妃娘娘都已经想到,早就派人送了过来,就不劳侯夫人操心。 且让侯夫人给我做衣裳,到底得花你们侯府的钱,到时候你们几个做主子的又该心疼了。” 侯夫人心中难受,“唉弦儿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你是阿娘的女儿,天生就该花阿娘的钱。” 她只觉得一阵酸涩,看着南弦身上的衣裳,那还是她从乡下庄子上带过来的旧衣裳,几年都没有换过了。 以前她将南弦忽视的厉害,现在有意想要对南弦好,想给南弦做几身好看的衣裳,结果华妃娘娘却将她这个阿娘该做的事情给做了。 侯夫人落寞的往自己的院子走,她瞧着南弦的院子与主院的距离,这侯府里头主子们住的落雪阁、听音院,以及侯夫人和侯爷住的院落,都在侯府的东边。 南弦的院子住在了侯府的西边角落里,每次侯夫人到南弦的院子都要走很长的一段距离。 院子偏僻不说,那边还会有很多的杂物堆放。 实在不是个千金大小姐该住的屋子。 侯夫人走了半晌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周妈妈说, “我那院子旁边的春雨楼不是还空着呢吗?你收拾收拾等我们从宫里回来了,就让弦儿住到春雨楼去。” 钟妈妈应了一声,“是。” 侯夫人又将周妈妈叫住,“春雨楼里头的东西都要用最好的,咱们得让侯府里头的下人们都看一看,谁才是这府里头的嫡小姐。” “是。” 周妈妈笑着去布置春雨楼。 打扮一新的南雪儿,头上攒着几支大金钗,挽着南世清的胳膊从远处走过来, “阿娘,我今儿好看吗?” 第63章 哪儿有人这样数落自己姐姐的? 南雪儿靠在南世清的肩上,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娇俏可爱。 侯夫人却是瞧着这两人的模样,脸色一沉,“不是让你不要出来吗?你怎么出来了?” 南世清上前,“是我做主放的,阿娘,雪儿并没有犯错,将她关起来这事儿,以后不能再做了。” 侯夫人气的只想打南世清一顿。 她把南雪儿关起来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南世清的名声着想。 “阿娘,我就穿这一身儿去宫里可好?” 南雪儿丝毫没有察觉到侯夫人那不对劲的脸色。 “这次宫里举办中秋节宴,雪儿你就不要去了。” 昭国与邻国打了十几年的仗,也就是在近几年的战场上,才稍稍占了上风,得到了一些喘息的机会。 此前宫中从未曾有过这般大型的节宴。 可见今日这中秋节宴的场面之盛大,各个权贵家眷都会去参加。 倘若南雪儿和南世清之间的这亲密感,被权贵们看去,到时候就不是笑话侯府,而是一桩赤裸裸的丑闻。 “为什么?雪儿做错了什么?。” 南世清不同意,都说这是一场极为盛大的节宴,昭国从未曾请过这么多官宦家眷入宫举杯同庆,南世清怎么舍得他的妹妹待在家里,不去参加这等盛宴? “旁的贵女们都去,怎么南雪儿身为永定侯府的千金小姐就去不得了?” “这次我还要去寻一寻七皇子殿下,与殿下商讨一下关于他们两人的婚事。” 南世清努力的替南雪儿争取机会, “雪儿将来嫁入七皇子府后,结交的都是皇亲国戚,她今日去与那些公主王妃们打个照面,对她将来也有好处。” 侯夫人微微张嘴,她并不是第一次进入皇宫,身为二等勋爵侯夫人,却也不能够自由的出入皇宫内院。 尤其是他们这种在宫中无人的二等侯爵,若无十分紧要的事情宣召,永定侯夫人这辈子都难得入宫一趟。 尤其进一趟宫便是兴师动众,须得准备许多的东西不说,还得提前沐浴焚香几日,免得身上散发出异味来,惹得贵人们不高兴。 其实侯夫人对于这一趟入宫参加大型的中秋节宴,也是充满了期待感。 届时整个帝都的所有权贵女眷,都会云集在皇宫中,这是一个结交京中权贵的极好机会。 一听南世清这样说,侯夫人便懂了,她只能点头让南雪儿跟着他们一起去参加节宴。 毕竟南雪儿嫁给时衡是大事,到时候她真嫁给了时衡,说不定南雪儿对南世清这股子腻歪劲儿,也就慢慢的淡了。 这般家宅又会恢复到以往的平淡,并逐步迈向繁华昌盛。 节宴那日,几人一同往外走,外面已经有侯府准备的马车,虽然现在侯爷还在昏迷着,但是永定侯府该有的排场还是得有的。 南雪儿瞧着府门外放着三辆马车,她便道:“阿娘,我与哥哥几日未见,想他的紧,我与哥哥同坐一辆马车就好了,不必单独替我准备一辆马车。” 南世清也点头,“雪儿同我坐,她的身子不好,我在马车上也好照顾着她,免得她受马车颠簸。” 以往他们都是同坐在一辆马车上的,这次也不想分开,并且侯夫人以往也没有说过什么。 这次侯夫人却是板着脸,伸手握住了南雪儿的手腕,将她拉过来, “另一辆马车是替你姐姐准备的,你同我坐在一辆马车上,你哥哥单独的坐一辆就好。” 南雪儿当即大声的问,“南弦也要去吗?凭什么?她那个乡下丫头若是去了宫中的节宴,替我们家丢人了可怎么办?” 侯夫人充满了责难的看着南雪儿,“哪儿有人这样数落自己姐姐的?” 说起丢人,南雪儿如今和南世清这样勾肩搭背的勾栏做派,只怕是更会替侯府丢人吧。 南世清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他本就重伤未愈,此刻一脸雪白, “谁准许她去参加宫中节宴的?她有这个资格吗?下贱东西夜来充当我永定侯府的小姐,来人,把第三辆马车撤了。” 能不能和雪儿坐一辆马车,这都是一件小事,重要的事是不能让南弦抢了南雪儿的风头去。 下头的人上前,侯夫人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远处驶来了一辆十分豪华的马车。 驾驶马车的是宫中的侍卫,并伴着一支宫中仪仗。 第64章 这些狗奴才,一个个的可真不会办事 豪华马车停在了侯府门口,另外三辆侯府自备的马车,便只能够给这辆豪华马车让地方。 侯夫人上前对着随行的宫人行礼,“隋公公,您这是......” 宫人一扫佛尘,“咱家奉了华妃娘娘的令,来接大小姐去宫中赴宴。” 侯夫人脸上的表情极为微妙,她刚刚和南雪儿、南世清站在侯府门口说话,其实就是一直在等着南弦过来。 也许她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和南弦多说几句话,多交代叮嘱几声她关于宫中的礼仪。 也能让南弦与南雪儿冰释前嫌。 这般南弦也能够好好的感受到来自阿娘的殷切关怀。 结果华妃娘娘却是派了人来接南弦入宫,华妃娘娘到底想做什么? 南雪儿还不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她上前两步,一脸天真无邪的扬声问道: “华妃娘娘是搞错了吗?她是派你们来接我们侯府的大小姐,而不是来接二小姐吗?” 说起这件事情,南雪儿心里头就是一阵的不痛快,原先人家说起永定侯府的小姐,都知道是她南雪儿。 结果南弦一回侯府,人家都只称呼她为二小姐,大小姐就成了她南弦的。 所以南雪儿自认为华妃娘娘来接的一定是她,肯定是华妃的宫人把大小姐与二小姐给弄错了。 这些狗奴才,一个个的可真不会办事。 宫人撵着兰花指,尖着嗓子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大胆!华妃娘娘的旨意你也敢忤逆?” 小小一个二等侯爵与宫中的华妃娘娘比起来,谁的地位高谁的地位低,一目了然。 更何况华妃的母家身世显赫有钱又有势,便是她再不得圣上的宠爱,在这帝都里头华妃也是独一无二的尊贵无双。 南雪儿心里头不高兴,看向南世清,“哥哥。” 她希望南世清能够替她出头,好好儿的教训教训这个太监。 南世清上前正要维护南雪儿。 侯夫人急忙训斥,“公公说的有道理,你怎么敢忤逆华妃娘娘?快点给公公认错。” 她在一旁看的恼恨,如果说以往她有什么不明白的,现在换了个角度来看,真是越看越觉得南雪儿的心思不安分了。 就连她见着华妃身边的宫人,都得卑躬屈膝的,这个南雪儿却有这个胆子怂恿南世清,去跟华妃身边的宫人理论。 侯夫人咬着牙,声音突然变得十分严厉,“听到了没有?道歉!” 南雪儿眼中憋着眼泪,心中极为不服气,但还是对着这个阉人娇滴滴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南世清心中不是个滋味,这个阉人算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要他的妹妹给这阉人道歉? 他皱着眉头正要开口说话,侯夫人又压低了声音横了南世清一眼,“你闭嘴!” 正是在这个时候,南弦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暖红色的断襟衣裳,杏色的石榴裙,衣料与做工一看便很贵。 关键是看起来特别的衬南弦,让她的容颜更显得娇嫩迭丽。 “大小姐,请!” 宫人上前,脸上带着亲切慈祥的笑,隔着一段距离示意南弦上马车。 “弦儿。” 侯夫人眼中充满了急切的看着南弦, “到了宫门口你等着阿娘,阿娘带你和哥哥妹妹一同进去,你是第一次入宫,不晓得宫里的规矩。” 南弦还未说话,华妃娘娘身边的宫人便一甩拂尘,面对侯夫人又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华妃娘娘派咱家亲自来接大小姐,自然是直接将大小姐接到娘娘的宫里去,侯夫人就不必操这个心了。” 侯府门口站着的几个南家人心中诧异,神情也顿住。 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是南家的人,以往虽没有参加过这宫中的节宴,但帝都豪门贵胄家的家宴,却是参加的次数也不少。 可没有一次是受到过后宫妃嫔娘娘们厚待的。 这华妃娘娘竟然如此看重南弦,到底是几个意思? 南世清的表情冰冷,“南弦你过来。” 他要南弦好好的交代交代,与华妃娘娘之间的种种。 南弦却是头都没有回,只是朝着那位宫人有礼道:“公公请。” 南世清的脸色变得非常的难看,声音重了不少,“南弦,别惹我生气,过来!” 第65章 要的就是这一份尊重 南弦都不稀罕搭理南世清这个蠢货的。 这位永定侯府的世子上辈子论行军打仗不及时慎霆,论文采也是平平,之所以会位极人臣,只是因为早早的就站队了时衡。 若是时衡这辈子没有当上皇帝呢? 隋公公满意的看着南弦笑,这个时候他很明显的感受到南弦对他的重视。 他们这些伺候在顶尖权贵们身边的天残之人,要的就是这一份尊重。 毕竟南家那么多人都在看着南弦,可是南弦却一直目不斜视,眼中似乎只有对隋公公的遵从。 隋公公让南弦上马车,南弦就上了,一点没给南世清脸面。 气的南世清脸上表情都有些不对劲。 南雪儿大喊一声,“南弦不能去,她身上有毒!” 这话一出,侯府外面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侯夫人的面色僵硬,不敢置信的看着南雪儿。 这种事儿,其实一开始就是侯府的秘密,家里的丫头婆子小厮都被侯夫人叮嘱过了,谁都不能说出去。 毕竟这件事解释不清,掰扯清晰了,人家还会指责侯府虐待嫡女。 隋公公回头看着侯夫人,意思是让侯夫人给个说法。 侯夫人立马上前两步,眼神乱飘,“这,这是没有的事儿,弦儿她......” 她不知道该如何同隋公公解释。 南弦出来说,“之前吃了侯府三年不干净的东西,身子不太好,最近这段时间侯夫人每日都在饭食中给我下了点佐料,身子已经好了一半。” 这话的意思是让隋公公放心,她入宫不可能会毒死谁。 侯夫人松了口气。 隋公公则早已经从五皇子时慎霆口中,对侯府的事早已了解一二,听得南弦这般解释,又看向南雪儿冷笑一声,一扫拂尘, “大小姐请。” 一直到南弦的马车浩浩荡荡的离开,南雪儿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南弦真的被华妃的人给接走了? “阿娘,你为什么不阻止姐姐?姐姐这是要给我们侯府惹祸呀。” 侯夫人却是一巴掌打在了南雪儿的脸上,“你懂什么?惹祸的是你!你知不知道华妃是什么人?” 南世清大喝一声,“阿娘,你做什么?” “她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妃子罢了,也值得阿娘打我?” 南雪儿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阿娘,一旁的南世清伸手抱住了南雪儿的肩头,充满了愤怒的看着侯夫人。 他将南雪儿抬手护着,不准侯夫人靠近他们兄妹。 侯夫人冷笑,“帝都人都说华妃不受宠,可是你见过哪个不受宠的妃子位同皇后的?你知不知道刚刚来接你姐姐的仪仗,是郡主规格的仪仗?” 帝都所有人都知道,后宫里头最受宠的是七皇子时衡的母妃静妃。 可是静妃仅仅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身份背景的宫女上位而已,她在帝都毫无根基,尽管再集三千宠爱于一身,到现在静妃也只被封了一个妃。 华妃也是妃,但是华妃的仪仗却是用的皇后仪仗,这是帝王对华妃母家的补偿安慰。 谁都知道华妃的母家太过于显赫,就连帝王也不得不忌惮三分,帝王不愿意宠爱华妃,让华妃的母家更锦上添花,权势滔天。 但是他也不愿意得罪华妃的母家。 帝王之道便是权衡之道,只要华妃不做出弑君一类的谋逆大罪,她爱怎么在这帝都里头嚣张跋扈,就怎么嚣张跋扈。 南雪儿是几斤几两?一个二等侯爵的养女而已,就能够唆使世子公然顶撞华妃身边的宫人。 侯夫人恼恨的看着南雪儿这个眼皮子浅的东西,“你要害你自己就够了,别害了我们整个侯府,今日你别去了,我是不会带你去的。” 她转身自个儿上了马车,气的不愿意再管南雪儿和南世清这两人。 “快跟上华妃派来的仪仗。” 侯夫人吩咐车夫,现在她还是更担心南弦一身的毒。 怕南弦身上的毒会在宫里惹出什么事端来。 第66章 我这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到了宫门口,南弦下了马车之后就有宫女过来,将她直接接到了华妃的宫里。 侯夫人急匆匆的下了马车,跟在那支郡主仪仗的身后,有意一同跟到华妃的宫里去。 “也不知道南弦那个丫头,究竟得了华妃娘娘的什么青睐。” 侯夫人一边走,一遍对身边的周妈妈抱怨着, “不过这也好,这满帝都的权贵们,谁不想着多结交几个宫里人啊?华妃的母家显赫,其父手握边疆三十万兵权,我若是能与华妃攀好交情,将来也能为咱们侯府多结交些权贵。” 周妈妈,“还是夫人您考虑的周到,擅长将劣势转换成优势。” “那可不。”侯夫人显得有些得意。 有个宫女模样的人将侯夫人给拦了下来, “这位夫人节宴在那边,你走错方向了。” 那位宫女不认识侯夫人,这帝都里的功勋人家不知有多少,就是一块牌匾砸下来,都能砸到哪个权贵的头上。 宫里头当差的人,凭什么要将每一个权贵夫人长相都记下来? 再说了这永定侯府不过是个二等侯爵府邸,帝都中比永定侯有权有势的人可多多了。 侯夫人立即解释着,“我女儿叫南弦,刚刚被华妃娘娘的人接到了她的宫里,我担心我女儿在华妃娘娘面前丢人出丑,毕竟她是乡野里来的不懂规矩......” 侯夫人说了一堆忽然住了嘴,她看着宫人瞧她的那眼神冷冷的,带着些许的鄙视神情。 侯夫人便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又说错了话? 正如那位华妃身边的宫人说的那样,南弦是她的女儿,这永定侯府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侯夫人不断的在别人面前贬损她的亲生女儿,实际上贬损的是她自己和整个永定侯府。 宫中出来的人都是自带傲气的,那宫女冷笑着一言不发,看待侯夫人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个刻意上来攀附的贵夫人。 “娘娘只宣召南大小姐没说要见你,若是娘娘想见你的话,自然会宣你过去的。” “你往那边走,不准再跟过来,倘若你执意忤逆娘娘的话,我可要同娘娘好好儿说道了。” 侯夫人如遭五雷轰顶,站在原地不敢再跟着仪仗队往华妃娘娘的宫中走。 她的身后,南雪儿和南世清的马车匆匆的停了下来。 南世清掀开车帘,“阿娘,怎么回事?有没有把南弦给拦下来?” 侯夫人站在原地没有理南世清。 南世清又朝着南雪儿看一眼,意思是让南雪儿这个全家的开心果,哄哄侯夫人开心。 南雪儿赌气将脸撇到了一边去,她没有忘记刚刚侯夫人打了她一耳光的事情。 在她的心中,南雪儿被侯夫人捧在手心里疼宠了那么多年,那还是第一次被侯夫人打耳光,她才是那个受到了伤害的人,侯夫人应该来哄她开心才是。 现在她才不要搭理侯夫人呢。 侯夫人的思绪拉回来。 她一偏头,从车外看到南世清一脸的无奈,想要下车来与侯夫人说话。 毕竟他是侯夫人的亲生儿子,他阿娘的表情明显不对,南世清理所应当要下车去看看。 但是他的手臂却被南雪儿一把抱住,“阿娘坏,哥哥也不许理阿娘了。” 南世清无奈,只能坐了回去。 他满脸宠溺的摸了摸南雪儿的头,“一会儿哥哥让阿娘给你道歉,咱们都进宫参加节宴了,不准不开心咯,不然七皇子殿下又该心疼你了。” 提起七皇子时衡,南雪儿脸颊红彤彤的。 她轻咬着下唇,娇俏害羞的捶打了一下南世清的胳膊,又将自己的脑袋往南世清的怀里钻。 看到这一幕,侯夫人的脸色无比的难看。 南世清是她的儿子,她站在这里明显心情不佳,可是南雪儿竟然阻止她的儿子过来关心她。 侯夫人心里头那种滋味五味陈杂,心口起伏,只觉得自己的儿子已经要被抢走了似的。 南世清的目光中还带着对南雪儿的宠溺,回头看着自己的阿娘皱了皱眉, “阿娘,你一定要在这宫门口闹得如此难看吗?” “今日你实在不该为了个不相干的贱丫头,就对雪儿动手。” 他说着咳嗽几声,身子并没有动。 因为南世清的胳膊被南雪儿抱住,南世清舍不得甩开南雪儿的手。 侯夫人气的要死,她指着南世清点了点, “好啊,好啊!我这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当即侯夫人便不再管南世清和南雪儿,只带着周妈妈和一众仆从步行进了宫门。 第67章 瞧那亲昵姿态,应是他的姬妾吧? “哥哥,阿娘又生气了。” 南雪儿显得很伤心,将自己的头靠在南世清的肩上,默默的垂泪, “哥哥,阿娘是不是以后就只喜欢姐姐了?现在姐姐又有了华妃做靠山,我将来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世清将南雪儿紧紧的抱在怀里,“你还有哥哥呢,哥哥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南弦那个丫头只不过是被华妃主动邀请的一次,等华妃知道南弦的粗俗和胸无点墨,她自然会厌弃南弦。” “你放心,这不是常态,这仅仅只是一个偶然而已,等从宫里回来,哥哥就将南弦捆起来让你鞭打她,再不让她出来丢人现眼了好不好?” 这一次是南世清反应不及时,若是往常的话,南世清绝对不会给南弦这样抛头露面的机会。 这永定侯府唯一的一位千金小姐,就只能够是南雪儿。 南弦凭什么挂着永定侯府嫡小姐名头,在帝都中游走?她配吗? 得到了南世清的承诺,南雪儿心中又渐渐的安定下来。 她挽着南世清的胳膊,从马车里走下来,一同步行进入宫中,又满眼都是羡慕的看着这巍峨的皇宫, “哥哥,这皇宫可真大呀。” 要是她将来能够住进这宫里,成为帝都独一无二的贵人,看还有哪个宫人敢瞧不起她? 到时候她看谁不顺眼,就剥了哪个宫人的皮。 南世清点点头,在南雪儿的手背上拍了拍, “将来我们雪儿也会住进来的,不用羡慕。” 以时衡如今在圣上面前受宠的程度,很快就会被封为太子,那个时候南雪儿早就嫁给了时衡,自然也会一同被封为太子妃。 接下来便会水到渠成的成为皇后。 他的妹妹会有个让所有女人都望尘莫及的锦绣未来。 南世清带着南雪儿一步一步的往皇宫内走,穿过一重一重的宫门,给南雪儿介绍着, “那是重华殿,那是金銮殿,那是和坤宫,那是坤仪宫......” 南世清小的时候是七皇子时衡的伴读,所以对于宫中的布局都还算是熟悉。 不过皇宫中戒备森严,他们这一些陪皇子读书的小伴读,根本不能够在皇宫里面四处乱走。 因而南世清只知道各个宫殿的大致位置与名称,并没有实际上在每一个宫殿里头走过。 不过没关系,将来他唯一的妹妹成了皇后,他一样可以走过皇宫里的每一寸地砖。 南世清说了一路,南雪儿也记不住那么多,便是娇滴滴的撒着娇, “哎呀哥哥,我以后住进来了,自然会记住这些殿宇的名字,现在哥哥说的我头昏脑胀的。” “你呀,就是从小不爱读书,只知道玩乐调皮。” 南世清双眸如水一般的温柔,却是没有发现在他们一路走过来的时候,男宾与女宾早已分了岔道。 南雪儿只顾挽着南世清的胳膊一路撒娇,却是跟丢了侯夫人,没有跟着侯夫人一同往重华殿去。 “咱们如今四海太平,海晏河清,这都是圣上英明,治国有方,将来如这般盛大的宫宴,还会经常有,你将来是要母仪天下的人,要多接触多学习。” 南世清说着,朝金銮殿的方向双手拱起,一脸的向往。 自南世清弱冠后,就一直跟着永定侯在战场上搏杀,往年宫中时不时的也会举办一些小节宴。 当然这种小节宴请的都是皇亲国戚,也不可能去请她们这二等侯爵的家眷参加。 没个人引领,南世清也不知宫中的大型节宴流程究竟如何。 身边没有人替他引导着,便就这么带着南雪儿一路往文武百官世袭勋爵所在的议事殿前走。 迎面走来一名身穿官服的二品官员,他十分稀奇的看着南世清胳膊上挂着的南雪儿,隔了老远便对着南世清拱了拱手。 南世清身居沙场一二年,对这帝都物是人非早已不甚熟悉,不知对方什么来头,便回了一礼。 正要上去与那二品官吏攀谈,男子却是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 隔了老远,男子身边的官员诧异的说,“这人是永定侯府的世子吧?这是第几次进宫来参加节宴了?” 那位二品礼部官员,“他不过一个二品侯爵的世子,哪里有什么资格参加宫中的小节宴?” 礼部官员嗤之以鼻,南世清小时候在皇宫中,跟着七皇子伴读过一段时间,但后来七皇子时衡开蒙后便出宫立府,南世清也没机会再入宫中。 这永定侯不是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吗?他只能自个儿来宫里。 这本也无可非议,只是南世清怀里揽着的,瞧那亲昵姿态,应是他的姬妾吧? 第68章 京左营营卫手里压根儿无兵权 礼部的几名官员纷纷摇头,真是世风日下,南世清怀里的应当不是什么正经女子,这永定侯世子太荒唐了。 竟然将自个的姬妾带到了皇宫里头来。 节宴还未开始,因此来参加节宴的官员权贵们要男女分开。 那些官员权贵得在议事殿外面等着皇上带他们到重华宫去。 而女眷们则先去了重华宫。 等到南雪儿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她已经跟着南世清来到了议事殿外。 在这里她看到了时衡。 “是时衡哥哥......”南雪儿高兴的扯了扯南世清的袖子。 身旁的官员们纷纷的朝着兴奋异常的南雪儿看去,眼中露出诧异且不妥当的神色。 时衡老远的就在人堆中看到了南世清与南雪儿。 他皱着眉头走过来问南世清,“雪儿怎么在这里?快些将她送到重华殿去吧,父皇出来看她还在这里会生气的。” 南世清这才恍然发现入宫的男女已经分了岔。 他匆忙拽着南雪儿的手腕,将她往重华殿那边送。 望着南世清的背影时衡摇了摇头,他怎么觉得这一次好友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脑袋有点糊里糊涂的了? 没一会儿身穿龙袍的帝王从殿内走出来。 外面等着的勋爵与百官齐拜,威严的帝王让众人平身,一眼扫过去,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他问候了一众勋爵,又高兴的看着这些公爵侯爵家的世子, “我昭国如今生机勃勃,儿郎们又都长得一表人才,昭国的将来定然万众一心共赢盛世。” 那一些公爵侯爵家的世子纷纷弯腰,“陛下治国有方,定不负陛下所望须。” 儿郎们英气勃发,声音洪亮,充满了蓬勃的朝气。 看的崇明帝格外高兴。 须臾,崇明帝皱眉问时衡,“朕记得你小时候有个陪读,是永定侯府家的小世子吧,他今日没来参加宫中节宴?” 时衡抱着双手弯着腰,正不知如何回答。 一旁脊背挺直的时慎霆垂目说,“回禀父皇,儿臣刚刚见到永定侯世子带着他的养妹南雪儿,两人去了重华殿。” 崇明帝没有作声,一众勋爵与官员们依旧保持着弯腰垂目的姿势,眼睛不敢乱瞟。 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仿若一根针落下都能被听见一般,气氛一时间变的有些奇怪。 时衡皱着眉头看向身边的时慎霆,时慎霆目不斜视,保持着原本的姿势。 仿佛并没有觉得自个儿方才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有礼部官员上前,“永定侯府世子与养妹言行颇为忘我,当是走错道儿,来了议事殿前。” 崇明帝的脸色很黑,这是宫中节宴,大家都规规矩矩的男女分道,这南世清和其养妹倒是与众不同。 “朕记得边关大捷,这永定侯与世子双双遇袭,因而此前论功行赏时,未曾对这父子二人有所封赏吧。” 时衡立即上前,“是的,父皇,此次边关大捷,永定侯父子立下了汗马功劳......” 他原是要为南世清父子讨两份重要的官职,毕竟这永定侯是他的党羽,只要永定侯府壮大,时衡的势力便壮大。 崇明帝点头,“那如此今日便封赏了吧,擢永定侯世子南世清为京左营营卫。” 时衡脸色一变,京左营营卫手里压根儿无兵权,他与永定侯父子相交,并悉心栽培永定侯府,为的就是兵权啊。 一个没有兵权的侯府,他怎么娶南弦做他将来的皇后? 第69章 这是传说中的玉姬丸吗? 时衡对于前世的记忆是不完全的。 偶尔只能回想起一个片段,他只知道将来南弦会是他的妻。 因为他替永定侯父子谋取前程时,故而也多了几分的真心。 然而文武百官此时无一人提出反对意见,时衡也只能就罢。 只是一个京左营营卫,连朝堂都没有资格上,将来他得多费些气力周转,将时衡提上去了。 女眷们所待的重华殿里头衣香鬓影,贵眷们三三两两的站着或坐着说着些玩笑话。 “夫人,今日这场面可真盛大。” 周妈妈伺候在侯夫人身后,这也是她第一次随主子来宫里参加节宴,生怕自己说错了话,得罪了宫里头的什么人。 侯夫人却是心神不宁的左右张望着,她们家是二品侯爵,论资排辈早已坐到了重华殿的门口,这大殿中各品级的妃嫔,侯夫人一个都不认识,也不敢轻易的上去攀谈。 她担忧的回头对周妈妈说,“南弦不知道被带到了哪里去,你说她那一身的毒,要是万一被谁给碰到了,我没在她旁边看着,我觉得怕出什么事情。” 说着说着,侯夫人又有些恼恨在侯府里头的时候,没想个什么完好的理由,将南弦留在侯府里,不要来参加宫里的节宴。 哪怕说南弦病了,疯了,傻了也好啊。 周妈妈却是说,“夫人,这里的人这么多,我怎么没看到二小姐?” 侯夫人猛的转身,掩饰不住心口扑通扑通的跳,是啊,她怎么把南雪儿给忘记了? “雪儿没跟着你们一同来重华殿吗?” 因为是大型的宫中节宴,所以不知邀请了多少权贵官宦的女眷。 那些女眷出门总得带上一些伺候着她们的人。 这种环境里头人头攒动,一个不小心自个儿带来的队伍里掉个人,哪有人会关注到那么多。 “赶紧的去找一找,雪儿从没有来过宫里,别让她在宫里头出事了。” 昭国的皇子们很小就得搬出皇宫独自居住,因而南雪儿只和南世清一同去过时衡的七皇子府。 她哪里见识过皇宫的奢靡繁华? 周妈妈立即带了几个丫头去找南雪儿。 这个时候的华妃娘娘正端坐在自己的鸾雀椅上,看着手中的玉姬丸。 她高兴地问跪在地上的南弦,“这是传说中的玉姬丸吗?你是怎么得到的?” 据说这玉姬丸可以让女人的容颜焕发青春常驻,华妃从小生长在钟鸣鼎食之家,对于这些好东西自小也是见识过的。 她记得以前神医谷没有遭到追杀覆灭的时候,他们家还能重金求得这样的玉姬丸。 她从小每年也服过一两颗的玉姬丸,如今才能长得这样容颜绝美。 可是自从神医谷被灭了之后,华妃的母家便再也买不到玉姬丸了。 如今华妃整日里被困在皇宫之中,她知道自己不得帝王的宠爱,因此格外的爱惜自己的容颜,所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 “是在乡下的时候,偶尔遇到了一个游方大夫,因为送了他一碗粥,因此他便赠予了我两颗玉姬丸。” 南弦睁着眼睛说瞎话。 她从掌柜的那里拿到玉姬丸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东西将来一定会让南弦派上大用场。 虽然她现在浑身是毒,侯府的人动不了她。 但是侯府的人也不可能放过她,南弦还是得想办法自己跳出侯府那一块泥潭。 其实这玉姬丸是能让女人青春常驻,但不能青春永驻。 真正的想要十年如一日的保持着十几岁少女的容貌,直接喝南弦的药血便是。 但是这辈子南弦不可能让任何人知道,她身上的毒血还能够转变回药血。 鸾椅上得华妃娘娘立即唤来了宫人,伺候着她服下了一记玉姬丸,又让人拿来了镜子。 看着镜子中肌肤娇嫩的自己,华妃娘娘高兴的只想抱着南弦亲几口。 但是事先她的儿子已经同她说过,南弦被侯府害的全身都是毒的事情。 她那个冷心冷情冷面的儿子,鲜少在她面前谈论哪个姑娘,尤其上回还专程为了替这个可怜的姑娘送一根金钗,连夜进了宫求到华妃的面前,让华妃以她的名义给南弦赐首饰。 所以华妃也顾不得南弦的身上带不带毒,今次只想借着宫宴的机会瞧一瞧这个可怜的姑娘。 果然是个好姑娘,她很喜欢。 “赏!” 华妃娘娘一声令下,便有宫女们端来一盘一盘的金银珠宝、锦衣华服。 南弦看着这些东西眼睛都瞪圆了。 这,这么多...... 第70章 大世子与二小姐的感情可真好 上辈子南弦从没有与华妃接触过。 她一直只知道这个女人虽然容颜貌美家境优渥,但是却并不得帝王的宠爱。 待南弦做了时衡的七皇子妃之后,这位华妃娘娘已经因为与帝王长期失和,心死神伤迁居到了帝都的南山寺常住。 后来南弦做了太子妃,这位华妃也没有从南山寺回来。 如今一看,华妃随随便便的一堆赏赐,每一样都能价值千金,让南弦不由得在心中衡量着,她若是将华妃赏她的这一堆东西拿出去变卖了,该拿那么大一笔钱都做些什么。 “对了,弦儿啊......” 华妃亲切的看着南弦,对南弦的称呼都变了, “我听慎儿说你的身子不大好,是侯府中人下的毒?” 她和时慎霆对于南弦身上的毒,了解的还是太浅薄了。 只以为南弦的毒只能够毒到她自己而已。 南弦也没有解释那么多,微微的点了点头, “最近正在清毒了,民女的身子也渐渐的好了起来,娘娘不必替民女担心。” 听闻这话,华妃的心中更加的高兴,“哦,身子渐渐的好起来了呀?那就好那就好?” 身子好了,这嫁人生子就没有影响了呀。 华妃扫了一眼隋公公,隋公公弯下腰,脸上也是笑容。 看待南弦的眼神更加的热情。 南弦有些不太明白。 “走吧,你随本宫一同去重华殿。” 华妃起身,伸手就来握南弦的手腕, “弦儿往后要多入宫来走走,本宫对你一见如故。” 南弦愣了一下还是没有躲闪,让华妃高高兴兴的近了身。 华妃身后的隋公公暗暗的松了口气,心中又将永定侯府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南弦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那个南雪儿要说南弦的身上有毒? 一个好好的姑娘被永定侯府下了毒,弄得身子这般孱弱纤细,永定侯府还将那个罪臣之女当成个宝贝一般地捧在手心上,任由那个罪臣之女站在侯府的门口对着嫡小姐呼来喝去的。 这永定侯府首先就该八十大板。 在皇宫里头生活着的人每一个都是人精,隋公公自然也不例外。 她的心中冷哼,看样子南大小姐身上的毒,定然就是这南雪儿二小姐下的了。 即便不是二小姐下的,也竟然是跟二小姐有利益相关的人下的。 此时重华殿里,侯夫人内心的煎熬简直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她一方面担心南弦到了华妃那里,把华妃给毒死了,另一方面又担心南雪儿跟着南世清,会丢侯府的脸面。 正当她心中忐忑之际,看到周妈妈又带着人回来了。 “怎么样?找到人没有?” 周妈妈的脸色很不好,摇摇头,“皇宫禁军不让咱们到处走。” 侯夫人自然也知道皇宫戒备森严,不是个什么人都能够在皇宫里面四处乱窜的。 她暗自焦急,这时武定侯夫人走过来问, “女眷们全都在这里,你们家的那个雪儿小姐怎么没有来呀?” 平常她们看这永定侯府,将这个南雪儿当成一块稀世珍宝一般的疼宠着。 没道理这样权贵云集的盛宴,却不带那位南雪儿过来见见世面。 永定侯夫人十分艰难地冲着武定侯夫人笑了笑。 要她怎么说呢?在这阖宫大宴中,她的儿子却带着她的养女去了男宾那边? 永定侯夫人一脸的艰难,在周妈妈那难看的脸色陪衬下,主仆二人只给人一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武定侯夫人却只是拿着团扇遮住了自己的唇,她朝着侯夫人笑了一下,侯夫人总觉得她这笑里另有深意似的。 突然周妈妈叫了一声,“夫人,世子与二小姐来了。” 重华殿里钗环佩饰叮当作响,贵眷们纷纷的朝着殿门口望去,正是南世清大世子牵着南雪儿的手,缓缓的进入了殿中。 侯夫人心中咯噔一下,只觉得这两人手拉着手的姿势极为不妥。 旁边的武定侯夫人还意有所指道,“大世子与二小姐的感情可真好。” 武定侯府的李小姐素来与南雪儿不和,这时候也阴阳怪气道: “阿娘有所不知,大世子与二小姐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咱们可不能惹着二小姐,若是惹着她了,七皇子和永定侯大世子都不会放过咱们的。” 这位武定侯大小姐的话一出,让周围的贵眷们一脸暧昧的笑,每个人眼中那笑都另有一层深意。 她们拿起手绢或者是手中的团扇,将自己的口鼻遮了起来。 贵族秘辛,每户人家几乎都有那么些肮脏龌龊,不可告人的事儿。 永远别把别人当傻子,大家又不是不懂。 第71章 一脸不甘的成为了华妃的陪衬 永定侯夫人浑身浸出冷汗,这些贵眷们脸上的笑容分明是那样的让人熟悉。 而一直到今天她才恍然看清,这些人笑容背后的真实意味。 这明明就是在发出会心的调侃,调侃她的养女和她儿子之间的亲密关系。 以前她为什么会对众人的笑并没有任何的感觉?甚至还觉得大家都很喜爱雪儿呢? 这个侯夫人也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才好,一众女眷见着南世清进来,纷纷拿团扇或者手帕遮住自己脸,避开外男。 南世清还牵着南雪儿的手没有放开,他要亲手将自己的妹妹送到阿娘的面前,才能够放心。 然而他越是往重华殿内走,侯夫人心中越是难堪与恼恨。 一直到南世清牵着南雪儿走到侯夫人面前, 那些围绕在侯夫人身边的勋爵官员的夫人们小姐,纷纷的避让离开。 谁都不愿意和侯夫人坐在一块儿。 可见这永定侯府的名声,往日里在帝都也不怎么样。 南世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南雪儿却是娇嗲嗲地喊了一声, “阿娘,你怎么走得这么快?害得我都险些迷了路。” 她的声音挺大的,又哪里知道这座重华殿里头的建筑,是特意做了独具匠心的搭建,一点点细小的声音在这从大殿里,都能被放大数倍。 南雪儿这一声立即引得大殿内部的低位宫嫔们的注意。 她们诧异地看着南雪儿,一个个脸上带着得体端庄的笑,内心却是宛若看着笑话一般,看着这永定侯府的养女。 侯夫人通红着脸呵斥,“闭嘴,你以为这是在家里?” 南雪儿不高兴的撅着嘴,阿娘怎么又凶她了?她拉了拉南世清的衣角,让南世清弯腰侧耳过来。 “哥哥,我以后都不想理阿娘了。” 明明是要说悄悄话,可是南雪儿却声音不大不小,似乎就是故意说给侯夫人听,让侯夫人赶紧的过来哄哄自己。 侯夫人深吸口气,手指攒紧捏着手帕,气的不行。 一旁躲得远远儿的武定侯大小姐,一脸鄙夷的小声说,“真真不要脸。” 这个时候,响起一道唱喝声, “华妃娘娘到,敬妃娘娘到。” 重华殿里的女眷们纷纷下跪,就连侯夫人也不例外。 而滞留在这里的永定侯大世子南世清,便是想要退出重华殿都已经不行了。 就只能够跟着侯夫人她们一起跪拜下去。 盛装出席的华妃走在最前方,用的是皇后的仪制,与她同位份的敬妃娘娘,就只能够跟在华妃的身后,一脸不甘的成为了华妃的陪衬。 华妃搭着南弦的手腕一路往前走,在重华殿的凤椅上坐了下来。 而敬妃就只能坐在华妃的下手。 众人心中便有了计较。 南弦也是分外的诧异,或许是她上辈子一直被困在侯府里,出嫁后又一直被拘束在时衡身边。 她的整个世界都是围绕着时衡和永定侯府在转。 并不知道原来在时衡还只是七皇子的时候,华妃的地位竟然比敬妃的地位要高的多。 第72章 就只有她儿子留在这里陪妇人 周妈妈心中一喜,在起身的时候悄悄的对侯夫人说,“夫人您看,咱们大小姐身上的毒已经没有了呢。” 之前任何人都不能碰触到南弦,否则都会被她身上的毒给毒死。 可是现在华妃搭着南弦的手,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事,可见南弦身上的毒血已经转换回来成为药血了。 侯夫人心中也极为开心,这就意味着她能够重新掌控到南弦。 倘若南弦不听话,她便命人将南弦绑起来,打到她听话为止。 并且可以给南弦放血了,南世清那破败的身子会好起来起来,一直在昏迷不醒的侯爷也会醒过来。 一时之间侯夫人兴奋的都忘记了,她的儿子南世清还与女眷们跪在一起。 华妃扫了一眼重华殿里唯一的一个男人,美目中都是冷意。 但她身份尊贵,压根儿就不需要明说,自然有人会揣摩她的意思。 众人察言观色,纷纷的对南世清有了计较。 这永定侯府的大世子不在男人堆里混,去汲汲营营的结交男人堆里的人脉,却偏偏独自跑到了她们女人的宴席上,着实的怪异。 而南世清身旁站着的南雪儿,扯着她的手帕一脸不甘心的看着南弦。 她从来都没有入过宫,曾经去过最尊贵的地方便是七皇子的府上。 她与七皇子时衡的感情不一般,在七皇子府里,南雪儿的身份地位就如同一个女主人般。 可是到了这皇宫里,南雪儿才突然发现,这皇宫的女主人似乎是那位尊贵无双的华妃。 而南弦凭什么能够站到华妃的身边去? 就在南雪儿内心不甘的同时,其实华妃也在看着南雪儿。 她心里的天平已经完全偏向了南弦,比起那个侯府的养女来说,南弦又文静又守规矩。 最主要的是她儿子时慎霆特意交代了她,要她好好照顾着的南弦。 以时慎霆那不近女色的德性,长这么大连个通房都没有,荤都没开,华妃都怀疑她儿子是不是有龙阳之好。 这几年可是把华妃愁的够呛。 好不容易对一位姑娘另眼相看,华妃可得好好儿帮衬着点南弦,绝不能让任何人欺负了她儿子的心上人去。 对,在华妃的内心,已经将南弦抬升到了未来儿媳的位置上。 “本宫没有注意到,这里竟然还有个小哥儿呢,世子看起来是与咱们这些女人格外投缘。” 华妃容颜艳丽,带着丝丝冷笑,浑身气势不怒自威,整个重华殿里鸦雀无声。 大家的目光若有似无的全都落到了南世清的身上,就连下座的敬妃都不由紧簇起了眉头。 而站在华妃身边的南弦,却是眼观鼻鼻观心,只是静静的站着,仿佛置身事外般,头上的步摇纹丝不动,耳坠更是静止如画。 这仪态不由得让众人想起“灼灼璞玉静世芳华”几个字。 相比较南弦,那位侯府养女南雪儿,头上插着满是珠翠,吹落的流苏步摇,随着她的一举一动四处乱飞。 众人看见坐在她身边的那极为千金小姐,都被南雪儿的长步摇打了好几下。 真够丢人的。 南世清硬着头皮打算告退。 华妃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既然永定侯府的世子爷喜欢往咱们女人堆里凑,那就替他搬张桌子,让他坐在咱们这里吧,你等也不必拘束,将他当成咱们的姐姐妹妹便可。” 有笑声响起清脆如玲,在一片抵笑声中格外突兀,南世清羞辱异常,朝着发笑的人看去。 赫然是那位武定侯府的李小姐。 宫人们立即应声,不等南世清想说辞谢绝,就给他搬了桌子,往侯夫人身后一放。 贵眷们的笑声又更大了一些。 南世清脸皮赤红,却又不敢公然违抗华妃,只能坐下来,嫁入女宾这边的宴席。 大家开始推杯换盏欣赏歌舞,男人自有男人的结交场所,女人有女人的结交方式。 她这样一个大男人留在女人堆里,传出去铁定要叫人笑话死他。 更有甚至,只怕要传出不少匪夷所思的荒诞流言。 侯夫人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南雪儿,此时心中对南雪儿的恼恨已经到达了沸点。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南雪儿,如果不是她儿子要送南雪儿来重华殿,怎么会被留在这里? 此时所有的官员权贵皆簇拥着崇明帝,到了重华殿边上的金銮殿。 那边已经响起了歌舞声热闹非凡,年轻一辈的世子公子们,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拓宽自己的人脉。 甚至表现优秀者,还能在崇明帝的面前露脸混个眼熟。 就只有她儿子留在这里陪妇人。 这是奇耻大辱。 第73章 想教天下所有人,都跟着她们一同不开心如意最好 崇明帝那边君臣同欢,时衡与时慎霆这两位适龄皇子伺候在崇明帝身边。 时衡琢磨着,趁着崇明帝高兴,不如替南世清说几句好话,至少将京左营的差事,换到京右营里来。 毕竟京左营负责帝都外治安,平日里当值压根儿就碰不上什么权贵,换到京右营至少还能有不少往上爬的机会。 丝竹声声中,几名侯府世子上前齐祝崇明帝身体康健。 时慎霆侧身问身边伺候的太监总管,“帝都四大侯府如今三缺一,这永定侯府的世子还未来赴宴吗?” 太监总管弯腰,“回七皇子话,永定侯大世子已经在华妃娘娘那边坐下,高高兴兴的吃酒欣赏歌舞了,听说还与贵眷们聊的格外投契。” 崇明帝脸上的笑容一沉,“他倒是不爱武装爱上红妆了,挺好。” 时衡再次看向时慎霆,时慎霆就跟南弦一样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只是好奇随口一问而已。 重华殿里,华妃这边的歌舞表演远没有金銮殿那边的妖艳露骨,毕竟都是贵眷,许多还是未出阁的女儿家,因而跳的舞都是中规中矩的。 佳肴上了桌,喝的酒也是更适合妇人们喝的果酒。 南世清硬着头皮坐在了侯夫人的后面,如坐针毡,南雪儿与他同在一桌,也是一脸的心不在焉。 华妃面上透着柔和,侧身对身后伺候的南弦说,“也给你一张小凳子,你便在本宫身旁坐着吧。” 南弦低眉垂目,“民女不敢。” “哪有什么敢不敢的,本宫喜欢你,你就敢。” 隋公公亲自给南弦搬了一张桌子过来,笑容可掬,“大小姐请。” 众人瞧着南弦的桌子距离华妃那么的近,一个个的心中都有了计较。 一旁穿着素色衣裳,显得特别素净柔弱的敬妃笑着说, “这永定侯府的大小姐长得这样漂亮,难怪得了姐姐的喜爱。” 不知道是不是敬妃的错觉,还是华妃今日穿着格外浓重奢华,她总觉得华妃的气色比起往常不知好了多少。 敬妃再瞧瞧自己,虽然受宠多年,被崇明帝捧在手心里疼爱着,都没有华妃这样娇嫩的容颜。 敬妃的心中极为难受,说话的语气也是暗含着一丝酸意。 华妃扫了敬妃一眼,不搭理她。 “弦儿,如今咱们昭国四海升平,即将迎来盛世,你平日里要打扮的好看一些,可别学着某些人为了讨男人怜爱,故意委屈自己糟蹋了你的那一张脸。” 华妃张扬美艳,说话也是夹枪带棒的,尽管不受崇明帝宠爱,可在这宫里也是横行霸道的存在。 “是,弦儿谨遵娘娘教诲。” 南弦心中忍不住想笑,这敬妃上辈子是她的婆婆,她了解敬妃,可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柔弱节俭。 上辈子南弦在这老虔婆的手里,可没少吃苦头。 这辈子她果断站队华妃是对的,只有这样嚣张跋扈的华妃,才能让表里不一的白莲婊敬妃吃瘪。 南雪儿心里就跟敬妃一样,她悄悄的扯着身边南世清的袖子催促着说, “哥哥,你还是叫姐姐回来吧,她这样子坐在华妃的身边,丢的可是咱们侯府的脸面。” 一旁的武定侯嫡小姐哼了一声,“我看挺好的,某些人上下蹦达了这么多年,不也没办法坐到敬妃的身边去吗?” “我和你说话了吗?” 南雪儿回头,她和这个李小姐从小就不对付,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李小姐总是爱找她的茬。 又因为两家都是侯府乃是平级的勋爵,南雪儿想要压这个李小姐一头,她都压不着。 南世清也觉得南弦坐在华妃的身边不妥。 但是现在他一个大男人混迹在了脂粉堆中,大概因为他的存在,贵眷们想要说一些闺阁趣事都三缄其口,极为不自在。 久而久之,大家也没有聊天的兴致,这重华殿里的气氛显得相当的安静,除了歌舞声,一个个都是正襟危坐的板着一张脸孔,不愿意放松下来。 南世清尴尬,贵夫人们尴尬,更尴尬的则是那些未出阁的小姐们。 全场只有华妃和南弦最不尴尬,她们看底下的这些人难受,心中出奇的乐呵。 世人苛待她们,让她们无法开心如意,她们便想教天下所有人,都跟着她们一同不开心如意最好。 这种诡异的气氛下,南世清想要让南弦坐到永定侯府这边来,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找个什么由头开口。 第74章 今日有多少豪门贵胄都将你哥哥当成一个笑话 李小姐冷笑,“这里连说句话都不成了吗?还要得到你一个侯府养女的同意?” 瞧着别人挤兑南雪儿,南世清侧头,眼神冰冷的看向李小姐。 这眼神正好叫旁边的武定侯夫人瞧见了。 武定侯夫人心下一惊,拉了一把李小姐的袖子, “这永定侯府的大世子,竟然这般的疼宠他的养妹,我瞧着他那眼神莫不是想要杀了我儿?” “就这般的人家,将来谁敢将自家的千金嫁入他们永定侯府去?” 她旁边坐着的是一位国公夫人,听见了武定侯夫人的话,齐国公夫人当即点头表示, “我们家是不敢与这样人家结亲家的。” 大家低声窃窃私语,声音虽然小,但是也有那么一两句话传到了永定侯夫人的耳中。 侯夫人回头恶狠狠的看着南雪儿,她忍这个养女忍够了! 待到宴席稍稍的告一段落,下一场歌舞还未开始的时候,侯夫人将南雪儿从南世清的身边一把拽离开。 “阿娘阿娘,你做什么?你抓疼我的手了。” 侯夫人气的拿手拧了南雪儿的胳膊一下, “我才要问你在干什么?你说说看你是不是想要害死你哥哥?这里这么多的人,今日有多少豪门贵胄都将你哥哥当成一个笑话,你让你哥哥将来怎么走上朝堂,怎么议亲?” 南雪儿眼中挂着泪,一脸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模样,“哥哥是我的,我才不要他和别的姑娘议亲,不要不要才不要。” 这极为娇蛮任性的话,正好叫找了出来的南世清听到。 因为担心他的阿娘凶雪儿,所以他也跟在阿娘和南雪儿的身后出了宴席。 “放心吧雪儿,哥哥保证不议亲,永远都是你一个人的哥哥。” 南世清上前挡在了南雪儿的面前,不让侯夫人伤害到南雪儿。 他与南雪儿一同长大,从小到大南雪儿一直说哥哥是她的,要做她永远的一个人的哥哥,她一直都在说,南世清不要娶任何女人。 所以南世清并没有觉得南雪儿这话有什么异常。 从小到大他与妹妹的关系都这么的亲密,难道不好吗? 侯夫人恨不得撕烂南雪儿的嘴, “你听听你这说的是些什么话?你现在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你哥哥早晚都会议亲给你娶嫂子,你不接受也得接受,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和你哥哥保持距离,不能再教别人看笑话了。” 南雪儿将自己的一张泪脸靠在了南世清的背上,凄凄哀哀的哭着, “呜呜呜,哥哥要娶新嫂子了,哥哥是不是也要像阿娘一样不要我了。” 这哭声让南世清的心里疼极了。 他一脸严肃的对侯夫人说,“阿娘你近日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以前你有多疼雪儿你忘了吗?可是你现在心都要偏到南弦的身上去了。” 侯夫人深吸口气,将南世清扯了过来,“真正把心偏到南雪儿身上的是你,世清啊你自己好好的想一想,今天是什么样的场合你知不知道?” “在这样的场合里头,实际上各家各户的长辈们都是在相看门第,那位武定侯府的李小姐素有帝都才女的美名,他们武定侯府与咱们永定侯府门当户对,可是今日你这般作为,武定侯夫人肯定不会考虑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你。” 而武定侯夫人出身国公府,与几位国公夫人都连着亲,她在更上层的权贵层里相当吃的开。 一旦让武定侯夫人都否定了的儿郎,必然也不会成为更上层的贵女良配。 南世清想要娶个高门贵女,那可是难上加难了。 第75章 谁说一定要嫁给你了吗? 南雪儿躲在南世清的身后悄声的说,“她们不嫁给哥哥正好,哥哥若是娶了李家那样的女人,将来咱们永定侯府铁定没有安稳的日子过。” 侯夫人大吼一声,“现在一定要让李小姐嫁到咱们家吗?除了李小姐之外还有多少豪门贵胄看着我们家,你这般的死皮赖脸的黏着你哥哥,你让别人怎么想我们永定侯府?” 南雪儿的脸色苍白,眼中的泪终于流了下来,“阿娘,你现在终于说实话了,你就是在嫌弃我,你喜欢的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不再爱我了是吗?” 侯夫人感觉到疲惫,她闭上了眼睛,已经没有任何心思与想法同南雪儿再掰扯这个问题。 周妈妈在一旁瞧着心疼,“二小姐,夫人疼你的心是一直都在的,可是你也要自己争气才行,咱们永定侯府只有世子爷好了,永定侯府才有将来。” 倘若南雪儿一直在外人面前抹黑拉扯南世清的名声那么南世清的名声,他在这帝都里头就找不着什么好的姻亲。 南世清眼神冰冷的看着周妈妈,“你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周妈妈往后退了两步,站在侯夫人的身后不再说话。 侯夫人的身子摇摇欲坠, “南世清,我现在说的话你给我好好的记清楚了,在外人面前同你的妹妹保持距离,你现在已经不小了,你们两人都不是小时候了,考虑问题应该要从侯府的角度出发。” 她说完转身离开。 南雪儿却是压根儿就没将侯夫人的话放在心里,她直接扑入了南世清的怀中, “哥哥,阿娘这是在嫌弃我,为了未过门的新嫂嫂还有南弦姐姐,阿娘不要我了,呜呜呜呜呜。” 南世清也认为侯夫人转变得太快,他不由得回想着侯夫人话里的意思,难道阿娘真的有意替他向武定侯府的那位李小姐议亲? 想起那位李小姐对南雪儿的针锋相对,他的心中便涌起一阵一阵的厌恶感。 南世清抱紧了南雪儿,“放心吧雪儿,哥哥永远是你的,哥哥不会娶别的女人,就算是哥哥娶了别的女人,在哥哥的心目中雪儿永远也是第一位。” 武定侯的李小姐正巧走出重华殿,听到了南世清的话,再看南世清与他的妹妹南雪儿紧紧的抱在一起,她立即转身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对武定侯夫人说了。 旁边的齐国公夫人自然也听到,便邀上了几个贵眷一同出去看。 结果真的在重华殿门口,看到了南世清与南雪儿兄妹抱得紧紧的样子。 那些家中养了适婚小姐的人家,立即将自己家的女儿拉走并严正警告着, “往后你们离永定侯那一家子都远一些,咱们家的女儿清清白白的,从来不搞那些乱了纲常的肮脏龌龊东西。” 那些未出嫁的女孩儿乖乖的点头,大家一传十十传百,南世清与南雪儿乱纲常有私情的事情,不一会儿便传遍了整个重华殿。 除了永定侯一大家子不知道外,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再等南世清和南雪儿回到重华殿时,一个个的都挪了挪身子,恨不得离南世清与南雪儿这一对乱了纲常的东西远远的。 南世清却是毫无所觉,只等宴席结束,他主动的拦住了那位武定侯家的李小姐。 他冰冷着一张脸,对李小姐一脸的不欺客,“听雪儿说你总是欺负她,可有这等事?” 李小姐瞪圆了一双杏眼,看着这个将她拦了下来的南世清,她拿团扇遮着自己的脸,侧身便要绕过南世清离开。 南世清太熟将她拦着不让过,见李小姐一脸羞愤不说话,南世清便又冷冷地说, “我是不会娶你的,你要回去同你阿爹阿娘说清楚,除非你能够对雪儿好一些,我还可以考虑一二。” “我们永定侯府不会允许一个欺负雪儿的主母入家门。” 李小姐心中来气,“谁说一定要嫁给你了?你们南家是什么好地方?谁愿意嫁到你们家里去,真是不要脸极了。” 退出重华殿的人有不少,各自家里都未出嫁的女孩儿,李小姐就不明白了,怎么南世清偏偏拦住了她,要与她说这些话? 弄得好像他们李家就上赶着,一定要和南家结亲家一般。 李小姐气的脸色胀红,眼中不自觉的流下了泪水,恨不得以死明志表示自己跟南世清没什么干系。 她是做错了什么?一定要被南世清拦在这里羞辱? 南世清觉得李心月是在欲擒故纵。 毕竟他的长相不差,又与七皇子关系极为要好,整个帝都的权贵都知道七皇子时衡将来会成为太子。 今后南世清就是从龙党,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他记得自己在去战场镀金之前,帝都中有不少人家,都想着让自家同他结亲。 李家不可能不想将李心月嫁给他。 第76章 娘娘从此往后 便是大小姐您的后盾 “往后不要让我知道你欺负雪儿,否则被我拒亲,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南世清瞧着南雪儿一脸的羞愤,心中微微的动了动,是不是他说的太过分了? 可是这种话不提前说清楚,真让李心月进了南家的门,将来和雪儿闹矛盾了,烦的还是他南世清。 “没听人家说不想嫁给你吗?” 李小姐的背后,南弦带着冷月和钱妈妈走上来,她冷冷淡淡的说, “南雪儿是什么金枝玉叶吗?凭什么要让一位被家中娇宠的侯府嫡小姐对她好?” 李心月回头看着南弦的目光,就宛若看到了救星。 南世清一脸鄙夷“雪儿的身份,总比你这个乡下来的贱丫头要尊贵许多。” 南弦恍然大悟,“我是贱种那你又是什么?我们两个都是同一对父母生出来的,你在骂我的同时,是不是也在骂你自己?” 南世清抬起手准备扇南弦一巴掌,“丢人显眼的东西!” 身后的隋公公尖着嗓子大吼一声,“永定侯府世子是在哪儿撒泼呢?” 他上前,身后跟着一队宫女。 宫女们的手中捧着金银珠宝和锦衣华服,那都是华妃娘娘送给南弦的。 “真把咱们这皇宫内院当成你们永定侯府了?竟然敢在宫里头行凶?来人呐。” 一群禁军出现。 隋公公,“华妃娘娘有令,将这个在重华殿门口没有形状的东西丢出宫去。” 南世清的脸色一变看向南弦,“你就是这么让人羞辱我的吗?” 他知道南弦近日在华妃面前露了脸,也不知道南弦使用了什么下作的手段得了华妃的好感。 现在华妃身边伺候着的隋公公,摆明了就是在帮南弦。 这个时候南弦应该为了避免他被责罚,而主动的上前替他说好话,不应该让隋公公这么的对待他。 他可是永定侯府的大世子,是南弦的亲哥哥。 南弦端着手面色极为冷淡, “这是华妃娘娘的意思与我有什么关系?你如果有意见的话,大可去华妃娘娘面前说道说道。” 隋公公,“还不快点动手?” 禁军上前架着南世清就往皇宫外走。 一大群女眷瞧着被架起来的南世清交头接耳,侯夫人更是心急如焚的追了上去, “世清,世清你这是怎么了?世清。” 因为出重华殿的贵眷太多,永定侯夫人已经走到了最前面去,南雪儿被周妈妈拉着,也没办法一直跟着南世清。 这会儿见南世清被丢出了宫门,她的心里不由得也急了,眼眶通红的跑到南弦的面前, “姐姐,你究竟是对我有什么仇恨?我走不就是了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打哥哥,哥哥做错了什么?” 贵眷们停下来,用着异样的眼光看着南弦和南雪儿。 这永定侯府乱成了一团乱麻,这南弦只怕也不是个什么好鸟。 李心月红着眼,“南雪儿,是你哥哥要在宫里打人才被禁军丢出去的,我作证跟南大小姐没有任何的关系。” 南雪儿恼恨的看着李心月,她和南弦叫板呢,干这个李心月什么事儿? 众人又开始窃窃私语, “原来是打人,这个南大世子怎么能这样没有规矩?” “永定侯府本来就是一个没有规矩的地方,否则怎么会出兄妹乱纲常这种事?” “话不能这么说,我刚刚看到南大世子要抬手打南大小姐了,看样子为了维护他那个情妹妹,连自个儿的亲妹妹都不疼的。” “你们若是让自己女儿嫁给这等畜生,就不怕自己的女儿被南大世子打死?” 现在换成南雪儿羞愤了,她站在原地,眼泪扑簌簌的往外落。 南弦面色平静地瞧着这一幕,侧身向隋公公行了一礼,旁边的李小姐也是眼眶通红地跟着南弦一同行礼。 “今日多谢公公解围,时间不早了,我们就不在宫中喧哗,惹人笑话了。” 隋公公脸上的笑容满意又亲切,扫了一下佛尘, “两位大小姐客气了。” 又对南弦说,“娘娘极为喜爱南大小姐,倘若以后大小姐您在这永定侯府里头受了什么委屈,尽管入宫来找娘娘做主,娘娘从此往后便是大小姐您的后盾。” 第77章 华妃 知道自己永远都比不过敬妃 隋公公说这话故意尖着嗓子让所有的人听到。 大家不由得又多看了两眼南弦,看样子这永定侯府里头的水还不止一般般的深。 先是永定侯世子与侯爷养女有私情,重华殿门口公然威胁亲生妹妹南弦,后是华妃娘娘给南弦做主,直言她便是南弦的后盾。 众人交头接耳,往后永定侯府可有好戏看了。 随着贵眷门往宫门外头走,李小姐带着通红的眼眶看向南弦, “今日谢谢你,若是不是有你解围的话,我们武定侯府的脸可就被我给丢尽了。” 南弦微微的点了点头,面上看起来有着些许的冷淡。 她对于帝都中的这一些贵女没有一分的好感。 毕竟此前她从乡下庄子回到侯府,也没少受这些贵女们的排挤与奚落。 尽管这位李小姐与南雪儿互相看不顺眼,可曾经也是那些奚落南弦中的一员。 之所以帮助李心月,只是因为上辈子李心月的确嫁给了南世清。 武定侯府与永定侯府虽说是平级,可是武定侯府的底蕴比永定侯府不知深了多少。 表面上看起来李心月和南世清是门当户对,实际上李心月算是低嫁。 上辈子的南世清不仅仅靠着南雪儿与时衡,成为了帝都炙手可热的权臣,也踩着李家迅速积累了丰厚的人脉底蕴。 关键是南世清对李心月并没有多好,李心月在南家也是时常受南雪儿的气,最后生产当日被南雪儿气死在了产房中,一尸两命。 这辈子南弦乐的破坏掉南世清的这段姻亲,她不会让侯府再踩在任何人的身上往上爬。 见南弦转身便走,李心月急忙提起裙摆追在南弦的身后, “以往是我对不住你,今日你不计前嫌替我解围,以后我便当你是我的亲姐妹,再有人欺负你你便告知于我,我定然不会放过她们。” 南弦没有将李小姐的话放在心上,只是带着身后的一队宫人继续往宫门外头去。 贵眷们离开,华妃与敬妃也要回各自的寝殿去休息。 两人走在漫长且寂静的宫道上,正好遇到崇明帝从金銮殿里出来。 敬妃今日被华妃抢了一晚上的风头,心里头正委屈着,便是站在原地柔柔弱弱的喊了一声, “皇上~臣妾见过皇上。” 走在前面的华妃回头看了敬妃一眼,站在原地给崇明帝端庄的行了一礼。 她从来都不受崇明帝欢喜,在别的事上她可以处处抢敬妃的风头。 可是在这崇明帝的面前,华妃知道自己永远都比不过敬妃,因而她也不去崇明帝的面前讨这个嫌,反而给敬妃让了一条道。 让崇明帝可以在一大堆的宫女太监中,看清楚华妃那弱柳扶风的身影。 今日宫中节宴,是他继位以来最大的一次宫宴,因而今日宫中的宫女太监们都穿的极为喜庆。 相反衬的一身素色衣裳的敬妃格外的萧条。 崇明帝往前走两步,目光落在华妃的脸上,他的心中陡然砰砰乱跳。 只觉得这万千颜色都不敌华妃身穿正装,画着明艳的妆容,却又清清淡淡的站在宫道边上漂亮吸睛。 第78章 她一定要让南弦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站满了宫女太监的宫道上,鸦雀无声,一声咳嗽都不闻。 崇明帝再看向画着淡妆,头上戴着两三支乌木发钗的敬妃,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敬妃的脸上带着惨淡柔弱的笑容,尽力摆出能讨得崇明帝怜爱的姿态。 崇明帝最终还是朝着敬妃走过去, “平日里穿着白衣裳就算了,今天怎么还穿着白衣来参加节宴?” 他的语气中含着一丝责难。 昭国前几年在打仗的时候国库紧张,宫里头的人日子过得也不怎么好,可是这几年国库逐渐充盈,崇明帝的心也渐渐的开始膨胀。 他年少时候或许会喜欢清淡型的美人儿,可是到了他这个年纪,反而觉得华妃这华贵奢华极致艳丽富贵的女人,似乎更得了他的胃口。 他昭国如今国富兵强,就该在今日节宴上彰显皇室的威仪与奢华。 更主要的是,崇明帝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华妃,印象中的华妃就很美,但远远没有今晚这样的美,像极了他年轻时候初见到的华妃。 那个时候华妃才十几岁,肌肤嫩的似乎都能掐出水来。 “皇上,今晚臣妾好累哦。” 敬妃靠进了崇明帝的怀里,侧头过来看着华妃。 她得意地眨巴了一下眼睛,就算是华妃今天晚上用了皇后的仪制那又怎么样? 崇明帝来到后宫的日子里,一大半都是歇在她宫里的,敬妃才是这宫里头最独一无二的宠妃。 “皇上,臣妾告退。” 华妃又朝着崇明帝行李,转身往自己的宫里去。 看着华妃端庄华贵的背影,裙摆拽地尽显华姿,崇明帝即使神差地推开了怀里的敬妃, “今日你也累了,先回寝宫中好好的休息吧。” 说完崇明帝负手跟在了华妃的身后,抬脚进了华妃的寝殿。 “皇,皇上......” 敬妃一脸的诧异,皇上今儿晚上这是怎么了? 她恼恨的跺脚。 华妃宫中,她诧异的回头看向跟进来的崇明帝,这可是从未曾有过的事情。 她与崇明帝之间,也就在她入宫的那一年被宠幸过几次,此后的这么多年里,崇明帝就只当她是一个漂亮又昂贵的摆设,从来都没有进过她的寝殿一步。 一时间华妃也不知道自个儿的手脚该往哪里摆。 “都下去吧。” 崇明帝吩咐着华妃宫殿里的宫人,一步一步的朝着华妃走近,将她抱起往寝宫床榻上走...... 这一晚上,华妃的寝宫里灯火通明,据说叫了四五次的水。 而南弦回到了侯府,径直就往自己那破败的院子里去。 “站住!” 南世清的声音响起,他的手里拿着一条皮鞭,眼神充满了阴冷的朝着南弦走过来。 他永远都忘不了,自己被皇宫的禁军丢出皇宫大门的时候,那一些正从金銮殿里出来的文武百官们,看着他那充满了诧异的样子。 身为一个男人,南世清从没有如今天这样丢过脸。 他将这一切都归咎到了南弦的身上,如果不是南弦得了华妃的宠爱,华妃今日不会替南弦出头。 所以只等南弦进了侯府,护送南弦回来的宫女们离开之后,南世清才露出了他的獠牙。 今日若不教训教训南弦,让她知道这侯府里头的尊卑,南弦还永远不知道今天错在哪里。 南弦果然站在了原地,一脸漠然的看着南世清,只等南世清再走进她一些,今日保管让南世清再躺回床上去。 “等等。” 马车停在了侯府门口,侯夫人匆匆的下了车,见着南世清抖开了手里的皮鞭,似乎要鞭打南弦. 近日南弦也太让人操心了,是该好好儿的打一顿。 但是侯夫人也知道,这个时候正是她拉近与南弦母女距离的时候。 侯夫人装模作样的走上前,一脸心疼南弦的表情, “世清啊你等一等,你妹妹犯了错,总不能一上来就打打骂骂的,这般她的心中更加的不服气,你让阿娘和你妹妹说。” 劝下南世清,侯夫人又转身看向南弦,她的脸上带着和蔼又有些淡淡得意的表情, “弦儿,这段时间你知道错了吗?你知不知道阿娘为了你的事操碎了心?若是别的大户人家里养了你这样忤逆的女儿,只怕早就被打死了。” 因为南弦拒绝喝太医给她开的药,所以侯夫人没有办法,便偷偷的吩咐周妈妈,将太医开的药下在了南弦每日的饭食中。 今日南弦和华妃那么的亲近华妃都没有事,那便证明这些药起了作用。 南弦的身上已经不带毒了。 侯夫人这段时间可是受够了南弦的气,今日她一定要让南弦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就是压着南弦的头,都要南弦恢复成以前那个小心翼翼讨好着她的女儿。 第79章 哥哥,先别管阿娘和周妈妈了 南弦冷嘲一笑,淡淡的说,“不要过来。” “弦儿,这个时候你应该要跪下,向你的阿娘请罪。” 侯夫人当然不会听南弦的忠告,她的声音渐渐的严厉, “我是你的阿娘,你对我应该要有最起码的服从,这是做女儿的规矩,就算是以后你做了七皇子的妾,你见到了我也还是要乖乖的听我训斥。” 她站在南弦两尺远的地方,见南弦依旧没有任何的动作,她继续训斥南弦, “永定侯府教了你这么几年的规矩,看样子你还是没有学乖,你身上野性难驯已经没救了,弦儿你一定要听话,否则的话你看到你哥哥生气的样子了吗?我也不想你受皮肉苦。” “跪下吧,向你的阿娘认错,还有你的哥哥与妹妹,这段时间也受了你不少的气,你乖乖的给每个人磕头,诚心诚意的道歉,阿娘就不生你的气了,也会让你搬出你那个破院子。” “你不是一直想要住的离阿娘近一些?春雨楼已经替你收拾好了,磕完头你便到春雨楼去,每日替你的哥哥和你阿爹放一碗血,直到你哥哥与阿爹的身子强健为止。” 侯夫人站得笔直,就等着南弦磕头认错。 她身后的南世清也收起了自己的鞭子。 虽然他心里面又嫌弃又痛恨这个乡下丫头,可是他现在的身子实在是太差了,如果南弦能每天给他放一碗血,养一养他的身体,他也不是不能够容下南弦在侯府里生活。 甚至他想了想,也能够让南弦享受着侯府大小姐待遇。 但是这仅仅只限于在侯府里头,永定侯府对外还是只有一个千金小姐,那便是雪儿。 一旦让南世清发现南弦的心思不单纯,想要抢了南雪儿的风头,南世清保管能给南弦一顿鞭子狠抽。 南弦站在原地依旧没有动。 侯夫人皱着眉头往前再走两步,“让你下跪道歉,是什么难事吗?你就是这么的不听话?这么的让我生气?” “如果你能够乖一点的话,做为你的阿娘我又怎么会不疼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南弦走,正准备掌捆南弦,却是接近南弦一尺远的距离,侯夫人突然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忍不住捂住胸口再不能往前一步。 她没放在心上,毕竟她之前的身子就不好,经常会犯心疾。 侯夫人吩咐着身后的周妈妈,“你去把这个忤逆不孝的丫头摁住,跪下让她磕头,头没有磕破不准她起身。” 侯夫人这个话刚一说完,她的眼前便是一黑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周妈妈本来想按照侯夫人的吩咐去办事,但是瞧着晕倒在地上的侯夫人,她吓了一跳, “夫人,夫人!” 她往前走两步,正好也靠近了南弦一尺远,周妈妈同样感觉到心口憋得慌,一口气没喘上来她跌倒在地上。 南雪儿躲在侯府外面尖叫,“哥哥,姐姐把阿娘和周妈妈给毒死了,她留不得了。” 南世清一边咳嗽一边拿着鞭子走上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的体质孱弱,还没走到南弦两尺远便觉得不太对劲,立即又往后退了两步。 南世清诧异的看着南弦,“是不是你干的?你身上的毒不是已经清了吗?” 南弦故作茫然,“是啊,你们刚刚自己说的,偷偷的在我的饭菜里面下了药,将我身上的毒解了,这不都是你们干的吗?” “所以你们这是又给我吃了什么不明不白,又相生相克的东西?让我身体里的毒产生了变化?” 南雪儿焦急地躲在南世清的身后,她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跑到南弦的身边去,她重重的推了推南世清,想让南世清上前, “哥哥,干脆一鼓作气将南弦给绑起来将他打死,这样她就不能再作妖了。” 南世清却是动不,他捂着胸口往后退,没办法他现在心里也有点儿怕。 倒在地上,浑身头昏目眩的周妈妈, “世子爷,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去请太医,夫人的身体要紧。” 她有种要死了的感觉,二小姐怎么这么拎不清啊。 南世清反应过来,急忙吩咐了侯府里头的人去请太医。 但是南雪儿还在催促着,“哥哥,先别管阿娘和周妈妈了,我们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姐姐,现在不将她制住弄死,往后我们受的气更多。” 其他的丫头婆子上前,将侯夫人和周妈妈一起往房里送,却被南雪儿拦住, “你们不能走,趁机先把南弦打死,大家一起上,我就不信她能毒死所有人。” 南弦的确不能,她能毒倒侯夫人、南世清和周妈妈三人,身体的毒气就已经用的差不多了。 要再用毒,还得继续吃点儿毒草。 如果侯府众人一起围攻她,她必死无疑。 第80章 毒倒你阿娘和你哥哥的人并不是我 然而趋利避害是为人本性。 听了南雪儿这话,周妈妈回头失望的看了一眼南雪儿,她嘴里吐着血跪在了地上,给南雪儿磕了一个头哭着大喊, “二小姐啊,夫人平日里最疼的就是你了,你能不能心疼心疼夫人,这个时候不要再管其她的恩恩怨怨,先将夫人的命给救回来呀二小姐,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她这侯府身份地位最高的老奴一跪,另外那一些下人们也都凄凄哀哀的哭了起来。 这永定侯府顿时一片愁云惨雾,看的南世清脸色分外的难看。 南雪儿脸色也有些扭曲的看着周妈妈,现在这个周妈妈这么一跪,倒是显得她有多么的无情无义似不顾侯夫人生死一般。 南雪儿生气的朝着周妈妈怒道: “我是不让你们救阿娘了吗?你们不明白如果南弦这个妖女不除掉,将来我们侯府后患无穷,你们分得清事从轻重缓急吗?” “还不快点一起打死南弦,好尽快去救阿娘,哥哥。” 南雪儿催促着南世清,南世清已经坐在了地上面色如雪。 这会子只剩下了被小厮搀扶着的力气。 他顾及不到南弦如何,只朝着南雪儿摆了摆手刚要说话,一口血喷出来,任由小厮将自己给抬回了院子。 周妈妈挣扎着起身,也被侯府里头的下人抬了下去。 原地只剩下了南雪儿和南弦两个人。 南弦朝着南雪儿走近两步,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她想起上辈子被南雪儿这个狠毒的女人做成了人彘,困在了一只坛子里,任凭她如何挣扎求死,南雪儿既不让她死,也不让她好好的活着。 隔一段时间,南雪儿还要从她的身上取走血肉,让自己青春永驻,保持那一脸十几岁少女的容貌。 南弦往南雪儿的方向走近一步,南雪儿往后退退一步,有那么一瞬间南弦觉得自己只要轻轻的弹弹手指头,就能直接将南雪儿给毒死。 让她七窍流血死状凄惨,实在是太轻松不过。 “你过来干什么?你不要过来,你站住!你现在将阿娘和哥哥都毒死了,你还不肯放过我吗?” “来人啊,来人啊,给我拦住她。” 南雪儿一步一步的往后退,从侯府门口退到了侯府的外面,一直到台阶下。 下人们一个都不敢上前,甚至在南弦走过他们身边时,还赶紧的往后退开。 南弦站在原地居高临下的看着白玉石台阶下面的南雪儿, “毒倒你阿娘和你哥哥的人并不是我,这句话我也很想要问一问你,你们这段时间往我的饭菜里头都下了些什么?为什么刚刚我在宫里头的时候还好好的,结果我一回到你们这个侯府里面,我身上又换了一种毒。” 侯府里头还在原地伺候着的下人们,忍不住心中也产生了怀疑,南弦身上的毒是碰不得的。 一旦碰触到她,或者是靠近她距离近一些便会七窍流血而死。 现在碰她的人倒是不会死了,可是会呼吸急促的吐血晕倒,莫不是真的这段时间,侯夫人在大小姐的饭食里面下了药,让大小姐身体里的毒又换了一种? 这么算起来的话,当真是与南弦无关,都是侯夫人自个儿造成的后果。 真的是造孽。 第81章 若上天注定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南雪儿没有办法,咬着牙不敢进侯府。 “谁知道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你这么糟糕的体质将来谁还敢和你在一起?给你吃一点点药就能够让你的身上换一种毒的话,那你还不如死了算了呢。” 南弦讥诮,“死不死不需要你来决定,你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会在你的余生一点一点的向你清算。” 她继续往前走,浑身犹如散发着妖气的妖女,半个人都不敢近身挡她, “南雪儿你要清楚明白,现在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你最好祈祷着自己活的时间足够长,这样我才能够让你好好的明白,人间最极致的痛苦是什么样子的。” 南弦转身离开,“关门!” 留下站在原地面色苍白的南雪儿,侯府里头的下人来来去去的,每个人都装作很匆忙的样子,假装没看见南雪儿把侯府的门关上了。 毕竟现在侯府里头的几个主子,有一大半都已经躺到了床上,没有人再替南雪儿撑腰。 他们做下人的,不听大小姐的话怎么办? 南雪儿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转身就往七皇子府跑。 跟在她身后的几个丫头婆子,这个时候也不敢回到侯府,只能够在深更半夜的凌晨,同南雪儿一起来到了七皇子的府上。 七皇子府的大门在深夜被叩响,南雪儿一边哭,一边大声的喊着,“时衡哥哥,时衡哥哥......” 隔壁的太傅家里养的狗都被惊动了,狗吠声不停。 太傅夫人气的捶了太傅一拳头,“深更半夜的,究竟是哪个贼人?你快些去看看。” 劳累了一天的太傅心中也是一团气,叫来管家一问,才知道是南雪儿在夜叩七皇子府。 太傅夫人,“原来是这位大名鼎鼎的永定侯养女,那就见怪不怪了,睡觉!” “她怎么了?”天子太傅躺下来,有些好奇的问。 太傅夫人将节宴上南雪儿和南世清的事情一说,这位年仅七旬的天子太傅忍不住起身大骂, “不成体统,寡鲜廉耻,有辱斯文!这位南雪儿不仅仅与自己的养兄不清不楚,还夜叩七皇子府,七皇子与这等女子相交,将来何以继承大统?老夫一定要写奏疏上禀天子......” 时衡今晚上同时慎霆一起留在了宫中。 他走在时慎霆身后低声的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时慎霆没有回答,仿佛没有听到时衡的话一般。 时衡便快走两步,伸手拦在了时慎霆的面前, “五皇兄我问你话呢,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明明知道今天晚上只要父皇开心了,永定侯府的大世子南世清就能够谋到一个很好的职位。” “可是你几次三番的在父皇面前说起让他不开心的话,现在南世清被彻底的排挤出了帝都,整日里只能够帝都外去维持治安,他这辈子若无意外的话,就会一直留在那个职位上,没有办法再往上爬一步了。” “五哥你这么做,你良心安吗?” 时慎霆锋利的眼眸与时衡对峙片刻,冷硬的问, “这个南世清是我的什么人吗?我只不过是就事论事的向父皇禀告南世清今晚的所作所为而已,他与自己的养妹去了重华殿一事,难道是我拿着刀架在南世清的脖子上,逼着他去的?” 时衡语塞,他找不到任何语言来反驳南世清的话。 毕竟今天晚上丢人出丑的南世清,所作所为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的确没有一个人给他设过陷阱,也没有任何人引诱他去重华殿。 时衡捏着拳头,“五哥,我不希望你与我成为敌人,你知道我将来要走到哪里去,希望你一如既往的安分一些,不要妄图属于我的东西。” 时慎霆不卑不亢,“若上天注定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不是你的你就算是你机关算计,也是枉费心机。” 他目不斜视的往前走,背对着时衡,时慎霆冷淡的眼眸中,陡然泛起一阵阵精锐的光。 时衡想着要去收拾残局,他趁着满天繁星在深夜时分走出宫门,刚刚要上马车就见到对面疾驰过来一辆马车。 应该早就离开了皇宫的南雪儿,披头散发满脸都是泪痕的从马车上下来。 她见到了时衡哭着大喊一声,“时衡哥哥救命啊。” 说完也顾不上周围都站了一些什么人,在皇宫禁军的众目睽睽之下,南雪儿上前一把扑入了时衡的怀中, “时衡哥哥,那个南弦又欺负我了,她的身上有毒,阿娘和哥哥都被她毒死了,她还不让我回侯府,时衡哥哥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已经没有家,没有阿娘没有哥哥什么都没有了。” 第82章 为了自己的妻妾能够相处的更和睦 南雪儿哭得凄凄哀哀。 若不是现在这位南雪儿与养兄有私情的事情,如今已经传遍了整座皇宫,只怕是在场的禁军都要被南雪儿所煽动,对那位南弦大小姐充满仇恨了。 时衡心中略有不适,看着怀中的南雪儿他的心里升腾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上辈子的记忆残破不堪,他只知道他为了不让南弦嫁给时慎霆,娶了南弦为五皇子妃。 因而这段时间时衡心心念念的都是南弦,脑子里想的也是南弦。 可是南雪儿在他的怀里,唤醒了他对南雪儿的情感记忆,明明他的雪儿与他的感情那样的好。 一时之间,时衡的心中有了一种撕裂感,他忽然心疼的抱住了南雪儿, “没有的事,你姐姐南弦是一个很好的人,她怎么可能会不让你回侯府?而且她身上怎么可能会带毒?” 南弦是药人,这件事时衡是从上辈子的记忆里知道的。 他猜想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雪儿,我陪同你一起回去看看你阿娘与哥哥的情况,弦儿若是敢拦着我,我便替你做主好吗?” 在时衡的心中,他早已经将南弦当成了他的妻子,南雪儿是他心头的朱砂痣,他的白月光。 所以将来南雪儿也是会成为他的女人。 时衡琢磨着,可能上辈子他同时娶了南弦和南雪儿这对姐妹...... 想通这其中关键,时衡的心中还挺高兴,能享齐人之福,只怕是每个男人都会有的梦想。 南弦很好,南雪儿也很好,相比较记忆中温柔端庄的南弦来说,时衡更喜爱他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雪儿。 为了自己的妻妾能够相处的更和睦,这一桩事时衡一定要管。 侯府里头,太医很快给侯夫人和南世清、周妈妈三人喂了解毒散。 侯夫人身子虚弱,悠悠转醒,“快点扶我起来。” 一旁的小丫头将浑身没有力气的侯夫人扶起来,周妈妈则在小丫头的搀扶下,扑入了侯夫人的房间, “夫人您可终于醒了,老奴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她低头抹了一把眼泪,“夫人啊,您不能再这样纵容二小姐下去了,今日的情况这样危急您知道二小姐都做了些什么吗?......” 侯夫人脸色雪白,她忍住心中一阵阵想要呕吐的欲望问道:“她又干了什么?” 周妈妈跪在侯夫人的床前,将二小姐拦着众人去请太医,一定要众人先将南弦给打死的事情说了。 “老奴也觉得大小姐这毒来得蹊跷,可是当时的情况那样紧急,夫人您都晕了过去,老奴与世子爷都在吐血,可是二小姐的心中却只记挂着如何打死大小姐老奴认为二小姐此事做得不妥。” “任何一位惦念着自己母亲与兄长安危的人,都不应该如二小姐那样选择,老奴罪该万死,可是老奴这些话实在是不吐不快,若是夫人觉得老奴冲撞了二小姐,不应该说二小姐的坏话,那夫人就将老奴给打死吧。” 周妈妈哭得声泪俱下,一屋子的丫头婆子也低头默默的流着眼泪。 侯夫人气得不停地咳嗽,“不孝女,这个不孝女,一个两个都是要反天了......” 她拿着手绢捂住自己的嘴,摊开一看,手绢里全都是血。 周妈妈吓了一大跳,“夫人,您这又是咳血了呀,太医还没有走远,我让人立即去找太医回来。” “不必了,先停下来吧,我这身子也就好了一两年,如今来看怕是又要旧疾复发了。” 侯夫人极为疲惫,她去年的时候因为体质孱弱,差点儿去见了阎王。 是因为南弦割了一碗血煎药给她喝,才让侯夫人捡回了一条命。 想起那个时候的南弦,侯夫人脸上露出了伤心的神情。 以前她生了病,女儿南弦二话不说,不光光给她割血煎药,还日夜伺候在她的身边。 而南雪儿每日只是来向她请个安,便找借口离开。 她从小疼宠到达的养女,从来没有在她的床前侍奉过汤药。 侯夫人在心中想着,究竟她是做了什么孽,才将南雪儿那个白眼狼给捧在手心里疼啊? 侯夫人闭上了眼睛,眼泪一串一串的往下落。 周妈妈着急的说,“夫人您别着急,要是大小姐的血还能转变成药血,她一定还能给您放血,您的身子又能够恢复健康的。” “都已经试了这么多,就算是给她在饭食里面下药也没有用,她那一身的药血只怕是寻不回来了。” 南夫人有些绝望,可是内心更多的却是对南雪儿的失望。 第83章 当然是直接仗毙南弦 这个时候侯府的小厮到了门外,“夫人,二小姐与七皇子来了,说是要见大小姐。” 侯夫人看了看天色,虽然这都已经快要天亮了,大门时这个时候七皇子时衡上门,也不是做客之道。 但人家是皇子,侯夫人没有办法,只能撑着病体从床上起身, “服侍我更衣。” 周妈妈的身子也不是很好,但她是侯夫人身边的老奴才了,刚刚中的毒也比侯夫人轻一些,这会子也只能强撑着自己,扶着侯夫人往前厅去。 前厅中南雪儿正指使着下人,“你们把南弦叫出来,时衡哥哥来了,让她在前厅外面跪着,等候时衡哥哥的发落。” 时衡皱了皱眉,“事情还没有弄清楚雪儿你先稍安勿躁,让弦儿来了再说。” 他紧赶慢赶的从宫门处来到永定侯府,满心以为侯府必定哀号遍野。 毕竟南雪儿都说了,侯夫人和南世清被南弦给毒死了。 结果到了门口,这永定侯府却是安安静静的,一路进了门也不见挂丧白。 在时衡的记忆中,南弦是他的妻,那么他推断南雪儿将来就会是他的妾。 这七皇子妃怎么能够被一个侧妃,这般颐指气使的站在头上拉屎? 时衡虽然最爱的还是雪儿,但是这嫡庶尊卑还是得分清,否则将来他当了皇帝,后宫中女人越来越多岂不是乱了套? 就跟现在父皇的后宫一样,明明他的阿娘敬妃与华妃是平级的妃嫔,但是父皇又默许了在仪制上给华妃皇后的仪制。 这就导致了华妃在后宫中更为嚣张跋扈,每次都欺辱时衡的阿娘。 明明他的阿娘才应该是父皇的正经妻子,结果到头来显得时衡像是庶出,这也是他如今迟迟未被立为太子的最大阻碍。 “时衡哥哥,你就不要帮着那个女人说话了,你知道吗?她就是一个毒妇。” 南雪儿的一张小嘴噼里啪啦的,数落着南弦的罪行。 一口气说完了,她拉了拉时衡的衣角撒着娇,“时衡哥哥,这次可不能放过了她,一定要替我们侯府除掉这个毒瘤,否则我们侯府的将来,就只能够被这个蛇蝎女人给掌控。” 时衡的心中有着隐隐的不高兴,“你要我怎么替你做主?” 他以为南雪儿叫他来侯府,当真是因为南弦霸道,不让南雪儿回侯府。 结果他和南雪儿回来之后,不仅仅顺利的进入了侯府,下人对南雪儿一如从前那般的恭敬。 反倒是南雪儿开口闭口,都是要让南弦好看。 “当然是直接仗毙南弦。” 南雪儿说得认真,用着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得让时衡多看了南雪儿两眼。 这是门外响起一道声音,“你要杖毙了谁?你的姐姐吗?她做错了什么?” 侯夫人搭在周妈妈的手上进了前厅,看向时衡,“见过七皇子。” 时衡点了点头有些疑惑的问,“刚才雪儿说夫人你已经被弦儿给毒死了,怎么现在......” 他瞧着侯夫人脸上的气色,虽然有着一点点的倦怠,但是气色还算不错。 哪里有要死的样子? 第84章 上家法! 南雪儿吃惊的看着起色不错的侯夫人,“阿娘,你怎么没死?” 瞧她那模样仿佛侯夫人没死,她还挺失望?! 出门之前上过妆了的侯夫人,一脸愤怒的看向南雪儿, “胡说八道些什么?你想要陷害你姐姐,你也找个好点的理由吧,就这么诅咒我与你哥哥没得个好下场吗?” “不是的阿娘,你与哥哥刚才不是吐过血倒地了吗?之前南弦就毒死了我们侯府里好几个人。” 南雪儿急于解释。 “谁说我和你哥哥吐血晕倒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侯夫人疾言厉色, “你身为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彻夜不回也就算了,还打扰七皇子的清静,你让我说你什么才好?还不赶紧的向七皇子道歉,回去面壁思过?” 侯夫人此时心中对于南雪儿,那是半点怜惜的情感都没有,虽然她养了南雪儿十几年,也疼宠了南雪儿十几年。 可是南雪儿对她见死不救的行为,让侯夫人彻底的寒了心。 而且南弦被侯府喂养成药人的事情本来就是一个秘密,七皇子此前对此一知半解并不知情,南雪儿现在跟七皇子说南弦身上有毒,将来七皇子还怎么迎娶南弦入门? 为了亲女儿南弦将来的幸福着想,侯夫人也不得不出面证明自己好好儿的。 时衡怀疑的看向南雪儿,他从小看惯了宫中的尔虞我诈,当然知道后宫内宅的斗争有多么的激烈。 关键是在他的记忆中,南弦浑身并没有毒,反而拥有一身可肉白骨活死人的药血。 所以南雪儿所说的话,时衡是一个字都不信。 他缓了缓口气看向侯夫人,“既然我已经到了府上,那不如就让弦儿出来为自己分辨分辨。” “说起来我也很久没有见到娴儿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看一看她,她也应当念着我了。” 侯夫人叹了口气,“弦儿自然是日日夜夜念着七皇子的,只是这个时候天色都还没有亮,想必弦儿昨日累了一天还没有醒,不如这样吧,今日七皇子先回去,等弦儿醒了之后,我一定让弦儿登门向七皇子赔罪。” 侯夫人不得不这么说,现在的南弦性格倔的像一头牛,她让南弦过来见时衡,还不一定能命令的了南弦。 “那今日委实叨扰了。” 时衡的内心有着隐隐的失落与不虞,他来了永定侯府两次,南弦都没有出来见他。 平日里她为了见他一面,不是最积极的吗? “两姐妹之间发生了些口角都是小事,雪儿今后万不可再这样胡乱的编派你姐姐。” 时衡将心中的情绪摆在脸上,轻声训斥着南雪儿, “你姐姐是个端正大方的人,可不要再破坏她的名声了,否则她以后还怎么入我皇子府主持中匮?” 时衡声音越说越温柔,并不想因此就吓坏了他的心上人。 可是南雪儿听他和侯夫人两人一唱一和的直跺脚, “你们怎么回事?时衡哥哥我让你来侯府,是想让你杀了南弦的,还主持什么中匮?这样的蛇蝎毒女就该打死。” “阿娘,刚刚在门口的时候你就被南弦差点毒死了,难道你还没有吸取教训吗?这样的毒女人留着不杀,将来我们所有的人都会被她害死。” 侯夫人的脸板了起来,就连时衡的脸色也渐渐的不好,大家拼命的想将这两姐妹之间的口角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结果南雪儿还不依不饶的,口口声声都是要让时衡杖毙了南弦。 时衡问,“你姐姐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你非要杖毙了你姐姐?你阿娘不是好端端的在这里站着吗?你自己撒谎想要陷害你姐姐,现在还这样一副委屈的样子,哼。” 时衡一甩衣袖,抬脚便往侯府门外走。 他的身后,南雪儿跟在他背后哭泣着, “时衡哥哥,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看现在阿娘都只疼南弦了,以前阿娘不是这样的,以前她会毫无理由的相信我站在我的这一边,可是现在她都帮着南弦说谎话了。” 时衡不理她。 “拦下她,别让她出去胡乱说话。”侯夫人冷冷的声音响起。 南雪儿要追出侯府的身子,被侯府的小厮们拦住,她挣扎着眼睁睁的看着侯府的大门关上。 侯夫人一脸冰冷的转身指着南雪儿,“上家法!” 永定侯府的家法便是一根铁棍,侯夫人拿着一棍子敲在南雪儿的屁股上,南雪儿惨叫一声, “阿娘你又打我?我讨厌你阿娘,我讨厌你!” 第85章 为身边的人谋一些好处,也算是壮大了自己的羽翼 侯夫人一棍接着一棍的打在南雪儿的身上, “你讨厌我那也没有关系,反正你连我的死活都不管,你再讨厌我我也还是要打醒你这个忤逆不孝的女儿。” “我养你这么多年,你却对我的生死漠不关心,我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时候,你不仅不来看我,还去找七皇子告状,你知不知道你姐姐将来是要嫁入七皇子府的,你现在就这么到处败坏你姐姐的名声,你安的是个什么心啊?” 南雪儿哭着大喊,“凭什么南弦都毒成这样了,她还要嫁入七皇子府?她究竟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她存在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当我的药人吗?她现在已经没有药血,这种人压根没有用直接死了算了。” 侯夫人没有用多大的力,所以家法打在南雪儿身上也不痛。 南雪儿只是伤心难过,时衡哥哥是她的,南弦一个毒人又凭什么嫁给她的时衡哥哥? “你还在说?这像是一个妹妹说出来的话吗?你的心肠怎么这么歹毒?” 侯夫人又打了南雪儿几棍子,累的她气喘吁吁的。 正当她再次举起那一根铁棍的时候,铁棍却是被身后的人一把抓住。 侯夫人回头一看,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侯爷你醒了?” 一脸怒容的永定侯扯掉了侯夫人手里的铁棍,直接将那根家法丢到了院子里头, “你做什么?哪有你这么狠心当阿娘的?雪儿究竟犯了什么错?你要这样的打她。” 他一边说一边喘着气,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实在是太弱,但是因为他常年习武,比起南世清那走一步就咳几声的体质来说,他还是算恢复不错的。 侯夫人来不及解释,永定侯已经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南雪儿抱起来, “走,阿爹送你回房。” 南雪儿靠在永定侯的肩头放声的大哭, “阿爹,阿娘是要打死我呀,她为了南弦那个蛇蝎女,就不要女儿的命了。” 永定侯又气又心疼,“谁敢不要你的命?阿爹饶不了她。” 在来时的路上,永定侯就听下人将近日发生的事情,大概描述了一遍。 不管南雪儿做了什么,在永定侯的眼里都是小事情,太不值得一提了。 他的女儿可是永定侯的掌上明珠,就算是他女儿真的把南弦那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给打死了,那也不为过。 南雪儿一边哭一边看向侯夫人,侯夫人气的脸色又是一片惨白,就是厚厚的鹅蛋粉也盖不住她的难看...... 天色将亮,华妃的宫里崇明帝和华妃相拥在一起。 他抚摸着华妃身上滑嫩的肌肤,真是难以置信,他娶了这个女人有二十来年,而华妃身上的肌肤竟然如她记忆中一般,不甚至比他记忆中还要显得稚嫩。 令他爱不释手。 “皇上,该上早朝了。” 厚重的帐幔外,太监总管张仁福的声音轻轻的唤着。 崇明帝有些不舍得,松开了华妃一面穿衣一面问道:“这些年朕忽略了你太多,说吧,你想要些什么赏赐?” 华妃为自己披上了一件宽敞的大袖衫,伺候着崇明帝穿衣裳,她低眉顺目,此时刚刚从一夜的欢愉中醒来,身上还留着崇明帝昨晚的痕迹。 她忍着不适说,“臣妾什么都不要,倒是对那个永定侯府的南大小姐有些怜惜,想替南大小姐求个恩典。” 她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示弱,什么时候再恃强。 她知道自己的位份已经在没有晋升的可能了。 这崇明帝本人极擅长帝王平衡之道,绝不会允许华妃在后宫中一家独大。 如今华妃和敬妃两人成犄角之势,倘若封了华妃为皇妃或者是皇后,那就打破了崇明帝的部署。 她倒不如求一些实在的东西,为身边的人谋一些好处,也算是壮大了自己的羽翼。 崇明帝也乐得华妃这样的懂事,他点头,“朕准爱妃所求。” . 永定侯府。 永定侯手中提着鞭子来到南弦的院子里,他就站在南弦两尺远的地方一甩鞭,将猝不及防的南弦打倒在地上。 “大小姐。”冷月扑过去,抬眸恶狠狠的看着永定侯,捏着拳头就要上前。 南弦背上火辣辣的疼,却不忘一把拉住冷月,她朝冷月摇摇头。 再用着一双充满了恨意的眼睛看着永定侯。 “你看我做什么?你这个不孝的东西,趁着你阿爹病着哥哥身子不好,阿娘又没有这个精力主持家中事物,你就这般的欺负你妹妹?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永定侯是个暴脾气,他是行伍出身,因着立了战功才被允许袭爵,常年军旅为家的人,出起手来自然没有轻的。 南弦半天爬不起来,而永定侯要甩第二鞭的时候,侯夫人匆匆的过来, “老爷,老爷请手下留情啊。” 第86章 擢南弦为清平县主 永定侯一个转身,拿着皮鞭指着侯夫人,“你自个儿从小养到大的女儿,你就是这么糟践雪儿的?甚至还让这么一个乡下来的贱丫头,将雪儿赶出了家门。” “你做阿娘的怎么这么的狠心?今日我不光光要将这个贱丫头打了,我连你也要一起打。” 永定侯是出了名的疼宠女儿,但是他疼宠的却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而是南雪儿这个养女。 侯夫人急的不行,“那是因为侯爷你不知道南雪儿她有多么的不孝,如果你知道她做出来的那些事情,有可能毁了我们侯府,你就不会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鞭打弦儿了。” 地上的南弦挣扎着爬起来,她抬手摸了摸火辣辣的后背,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 突然,南弦将手中的茶杯直接朝着永定侯的后背砸去,她要永定侯同样也常常后背火辣辣的痛楚。 永定侯一个转身,拿着皮鞭将茶杯砸碎,那茶水溅落在他的脸上,他只觉得脸上有些痒意, “你做什么小贱货,竟然敢突袭你阿爹?简直就是个目无尊长的东西。” 侯夫人一把抱住了永定侯,“弦儿,弦儿,你就跟你阿爹认个错吧,你阿爹就是个火爆脾气,你不要跟你阿爹对着干,他跟你阿娘可不一样,阿娘可以容着你纵着你,但是你阿爹不会。” 永定侯近不得南弦的身,他一把甩开了侯夫人,拿起鞭子又预备隔空抽死南弦这个混账丫头。 周妈妈急匆匆的过来大声喊道:“侯爷,侯爷别打了,圣旨到了,是大内总管张公公亲自来宣的旨,侯爷快去见天使吧。” 永定侯刚刚才醒过来,他都还没来得及入宫去面圣,这下子圣旨直接到了他的家,他当然再顾不得打南弦,立即往前厅去。 “吩咐世子与二小姐出来接天使。” 侯夫人红着眼眶看向南弦,心疼的问,“弦儿,你痛不痛?” 南弦面无表情的路过侯夫人,一句话都懒得说的样子。 侯夫人心中难受,跟在南弦的身后走,“弦儿,阿娘以后只疼你一个了,刚刚阿娘已经打了雪儿一顿。” “弦儿.....” 永定侯领着侯夫人一家子,直接来到了前厅。 圣旨到了,南家所有人都得来接圣旨,甚至刚刚苏醒还坐在轮椅上的南世清也被推了出来等着接圣旨。 天使高声宣读着,通篇都是赞颂之语。 永定侯和侯夫人等越听越不对劲,这似乎不是在封赏永定侯啊。 此次边关大捷,永定侯和南世清领着的队伍打了胜仗,他们俩满心以为这一次回来,说不定能从二等侯爵晋级到一等公爵。 因此对于这次的圣旨是满心的期待。 然而一直到天使最后那一句,“擢南弦为清平县主,钦此——”那两个字说完,众人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南雪儿从地上站起,不敢置信的问,“怎么不是封赏阿爹的圣旨?而是封南弦为县主的?我们侯府满门功勋就只封赏她一个人吗?” “那我呢?我至少应该被封个郡主吧。” 第87章 若是县主想要自立门户 大内总管张公公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南雪儿, “咱家就这么说吧,南二小姐你在重华殿与议事殿前与你的养兄之间不清不楚的表现,配当这个郡主吗?” 郡主?这个南雪儿大言不惭,也好意思说? 侯夫人脸上火辣辣的,为南雪儿这话感觉到丢人。 这就是她培养了十几年,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女儿? 再看向南弦一脸端庄娴静的模样儿,侯夫人的内心又好受了些。 至少她的亲生女儿目前表现是得体的。 “原本圣上已经十分恼怒你们南家了,没有给你们这二品侯爵府降级,那是圣上心怀仁慈,而今日封赏南大小姐为县主,都是华妃娘娘特地替南大小姐求来的,你们就知足吧。” 张公公的这一张嘴,半分脸面都不给南家留, “满门功勋也抵挡不住侯府养女与世子爷苟和的丑闻,啧啧。” 南雪儿诧异的看着张仁福,“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与哥哥之间清清白白的,你怎敢污蔑我与哥哥?” 一个太监,没了根的东西,张仁福难道不知道,她会是以后的太子妃,将来的一国之母吗? 永定侯吃惊的看着养女南雪儿,“张公公说的是什么?” 甚至都忘了呵斥南雪儿面对张公公的无礼。 刚才南雪儿哭哭啼啼的跟他告状,说的都是南弦怎样欺辱她,并没有说过南雪儿和南世清在重华殿出丑的事。 张公公一甩袖子,“你们家的家事与杂家何干?奉劝侯爷一句,可把你家南二小姐给看牢了,免得让人给抓了现行可就不好看了。” 不等永定侯开口解释,张仁福尖声催促,“南大小姐接旨吧。” 南弦上前乖顺的朝着张公公行了一礼,双手正要去接圣旨。 南雪儿却是大声的喊,“接什么圣旨?她一个毒妇浑身都是毒,别人都不能近她两尺远,不配做县主,张公公你马上就要被这个毒女人给毒死了。” 然而南雪儿的话,却是宫里来的那一些太监们的一脸的嘲讽。 张公公敲瞧了瞧自己与南弦之间的距离,也就半尺来远。 他非但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劲的,反而闻着南弦身上的香气,只觉得清爽宜人。 他冷笑一声,“南二小姐这失心疯可病得不轻啊。” 将手中的圣旨放到了南弦的手中,张仁福和蔼道:“县主,华妃娘娘也有话要咱家转告你。” 南弦蹲身,“南弦谨听娘娘教诲。” “清平县主在永定侯府的日子不好过,若是县主想要自立门户,可随时入宫去向华妃求个恩典,这点小事华妃娘娘还是能做到的。” 南弦立即应声,“是”。 她心中难掩激动,自立门户啊,这可他她梦寐以求的事情。 虽然她现在浑身都是毒,侯府的人不见得能在她的身上讨着什么好,但是她也被困在侯府里头,不将她最后的剩余价值给榨取干净的话,这侯府里头的人不会放过她。 曾经她也想着要偷偷摸摸的离开这个侯府,可是离开了之后她怎么报仇? 是一辈子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窥伺着永定侯府继续享受着荣华富贵的日子吗? 更何况以永定侯的手段以及永定侯的身份地位,想要将手无寸铁又躲在平民百姓之中,毫无任何势力可言的南弦给抓回来,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是现在有了华妃的这个恩典,她就可以光明正大搬出侯府,并且还会拥有一个自己的身份。 永定侯将再没有办法把她强压回去。 南弦立即向张公公行李,“谢华妃娘娘的抬爱,请转告华妃娘娘,弦儿收拾收拾就去宫中谢恩。”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侯府里头的几个人纷纷看向南弦,一脸的不敢置信。 尤其是永定侯他怒斥一声,“贱丫头,滚回去到自己的院子里呆着,谁允许你在这里放肆的?” 他从来没承认过南弦这个女儿,所以来接圣旨的时候,都没打算喊上南弦。 是南弦自个儿从那小破院子跑到前厅来了。 可恨现在张仁福在这里,否则永定侯一定把南弦打到她跪地认错。 南弦浑身一颤,看起来害怕又恐惧这个永定侯,她一脸伤心难过的看着永定侯, “侯爷,你们从未将我当成人看过,把我当成狗一样拴在侯府里见天儿的打骂,如今好容易遇着个疼我的,我连进宫谢恩都不允许吗?” 旁边的张公公见状,脸色冷了冷,今日南弦才被圣上封为县主,这永定侯是什么个意思?当着他这宣旨天使的面儿辱骂县主,公然给皇上与华妃娘娘没脸是吗? 却又是见南弦的身子晃了晃,她面色苍白整个人便似要站不住一般。 张公公急忙吩咐身后的小太监们,“快,快扶住清平县主。” 第88章 咱们永定侯府就要被你这个孽种给害了 侯夫人也立即叫了周妈妈和另外一个大丫头,“将大小姐扶回房里去,请太医。” 两拨人一同上前,南弦却是见着周妈妈与那大丫头过来,一脸惊恐的大声喊着, “夫人我错了,我错了夫人,侯爷我真的错了,不要打我,是我不好我不该抢了小姐的县主之位,你们不要杀我。” 她晃着身子一个转身,便扑倒在了小太监那一头,将整个后背露给了张公公。 张公公一看南弦背上一条被鞭打过的血痕,血迹都已经渗出了南弦青色的粗布衣。 张公公顿时脸色大变,他指着永定侯厉声说, “你们这侯府娇宠着一个养女,亲儿子与养女之间不清不楚的搞些腌臜关系,咱家早就听说了,却不知道你们竟然能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这样的毒手。” “虎毒尚且不食子啊,永定侯,好,很好!你们留下两个小的在这里守着县主,别让任何人动县主,咱家立即回宫向圣上与华妃娘娘禀明这件事。” 在昭国,县主属于正二品的爵,一个侯爵只是从二品。 所以这整个南家论身份的尊贵,南弦是头一份儿的,南家人却不知尊卑,一再辱骂伤害清平县主。 张仁福忍不了了。 圣上前脚才封了南县主,县主后脚就被永定侯打的后背血淋淋,此等大事既已被张公公瞧见了,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 永定侯大惊失色,上前一把拦住了张公公, “天使留步有话好好说,天使,父母教训子女这是常事,莫不说我只是打她一鞭子,就是把她打死了,作为她的父亲也无可厚非,哪有闹到圣上跟前的道理?” 他凶神恶煞,南弦惊恐的大喊,“天使小心杀人灭口!” 张公公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挡在前面的永定侯, “你想干什么?竟敢拦咱家的路?!” 他替圣上宣读过这么多的圣旨,去过的勋爵官宦大员人家不计其数,还头一次看到竟敢挡在他面前,不让他回宫面圣的。 永定侯怒瞪南弦一眼,对张仁福讨好的说, “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个事情没有说完,天使跑到圣上的面前岂不是越描越黑?” 被两个太监护在中间的南弦,由冷月搀扶着,她弱弱的说, “张公公无妨的,您要自己注意安全,我便是死在了这侯府里头也没什么紧要的关系,左右我贱命一条,受伤也是习惯了。” “畜生!你在天使面前胡说八道些什么?” 永定侯朝着南弦大吼一声,虽然他经常鞭打南弦,但南弦不应该当着宫里人说出来。 她这话的意思不就是侯府想要对张公公不利? 张公公回身朝着南弦行了个礼,“县主放心,咱家来时华妃娘娘也特意交代过咱家,好好的看看县主的阿爹阿娘都是怎么对县主的,如今咱家看了个真真切切明明白白,县主往日所受的委屈,咱家一定一字不落的禀到圣上面前去。” 他抬脚绕开了永定侯,继续往永定侯府外走。 永定侯伸手便拦他,大门突然打开,两名殿前司卫突然出现,朝着永定侯出手攻击。 张公公头也不回,大步上了马车回宫面圣。 而永定侯被殿前司卫三拳两脚的打倒在了地上。 他本就重伤刚愈,这会子气喘都不匀倒在地上,冲着那两名殿前司卫怒声的大吼,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我可是永定侯,你们竟敢打我?!” “奉五皇子命,护送张公公回宫。” 殿前司守护的是皇上的个人安危,也负责调查审讯官吏与勋爵。 张公公是在御前伺候的人,当然该归殿前司守卫了。 永定侯从地上爬起来,一脸愤怒的盯着那两名殿前司卫,突然他一个转身朝着南弦甩了一鞭, “都是你这个孽种,咱们永定侯府就要被你这个孽种给害了。” 南弦的脸上带着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倘若能够挨这永定侯几鞭子,便能够名正言顺的脱离永定侯府,她当然愿意。 然而永定侯的鞭子还没有落在南弦的身上,殿前司卫上前拿着刀砍断了那条鞭子。 那两名殿前司拿出一块令牌,“殿前司卫到了,你还敢动粗?永定侯你真是胆大包天。” 第89章 我要将你从南家的族谱上除名! 永定侯不敢置信,他用断掉的皮鞭指着南弦, “我不过是教训教训我家的这个孽畜,与殿前司何干?” 然而殿前司哪里会和永定侯讲道理?两人直接朝着永定侯进攻,你一拳我一脚的,永定侯很快就占了下风。 一旁的侯夫人见永定侯身上渐渐的见了血,她心里着急的不行,哭着来到了南弦的身边, “弦儿啊,她到底是你阿爹,你就向殿前司卫求求情吧,让殿前司卫放过你阿爹。” 南弦一脸苍白,被冷月扶着坐在了椅子上,她可怜兮兮的看着侯夫人, “夫人,你们怎么都觉得这一切是我做的呢?我真的是无辜的呀,殿前司卫是干什么的?我一个乡下丫头我不懂,想来他们也是两个好人,见着我差点被猴爷打死想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 她这话让两个正在打着永定侯的殿前司卫差点笑场。 什么路径不平拔刀相助?他们其实也只不过是奉了五皇子的令,借机保护南县主而已。 结果这个南县主一脸柔柔弱弱的模样,说着却是让人要笑喷的话。 南世清张嘴想要怒斥南弦,可是他本来身体就不好,好不容易养出了一点点的精气神,入了一趟皇宫之后回来立马中了南弦的毒。 这会子只要一提气,南世清整个人变咳的宛若得了肺痨病一般。 南雪儿微不可见的朝着旁边站了几步,离开那个咳个不停的南世清。 她用力地扯着手中的绢帕,心里头对南弦是又气又恨。 凭什么南弦能够被封为县主,而她在这侯府里头受尽了万千宠爱被捧着长大,却连一个县主都捞不着。 帝都里的所有贵族小姐们都知道,她和七皇子时衡的情感极为要好,将来她是要成为七皇子妃的人。 可便是这样得天独厚,她都不是县主,南雪儿心里头嫉妒的要疯掉。 明明这个县主是她的才对,不,如果皇上要封赏她,就该给她封个郡主。 永定侯已经被殿前司卫打倒在地上,一口气喘不上来,他躺在原地口中吐出了一口血。 侯夫人尖叫一声扑过去,“侯爷,侯爷您没事吧,侯爷......” 而南弦已经上前,向两位殿前司卫行了一礼, “二位刚才也看到了,我在这侯府里头若是再呆下去必死无疑,不若二位即刻带我去见华妃娘娘吧。” “咳咳咳咳~~” 南世清捂着嘴奋力的咳嗽几声,他指着南弦嘶哑的大喊, “你敢离开侯府?!我们侯府究竟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给你吃给你喝给你遮风避雨的地方,你居然还敢离开侯府?” 他不能让南弦离开,否则外头的人更加不知道怎么说他们永定侯府了。 侯夫人也是松开了地上吐血的侯爷, “弦儿你听阿娘说,之前我们都对你有所误会,阿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不会就这么离开我们的是不是?” 永定侯一边吐血一边指着南弦颤抖, “你这个不孝女,你今日若是离开了这个家门,往后再也不要想回来,我要将你从南家的族谱上除名!” 第89章 你与侯夫人对我生而不养,这不是我的错 南弦无所谓的一笑,这笑容放在别人的眼中颇有几分凄凉的意味, “我也觉得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还在意自己的名字在不在你们南家的族谱上吗?” “你与侯夫人对我生而不养,这不是我的错,我那个时候还小没有权利决定我的命运,可是现在承蒙华妃娘娘不嫌弃,愿意给我另立门户的机会我,为什么不抓住?” “留在这里等着被你们打死?” 侯夫人扑上来,“弦儿你不能这么说,父母在不远行你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但是南弦已经随着两名殿前司卫和两名小太监离开了永定侯府。 她在冷月的搀扶下一路进了宫见到了华妃娘娘。 为了感谢华妃娘娘的厚待,南弦又给华妃娘娘十颗玉姬丸以及一大盒销魂丸。 华妃看着这满满两盒子的药丸,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她给隋公公打了个眼色,隋公公立即将整个华妃寝殿的宫人清空。 “你上回不是说遇到的那个游方大夫,就给了你两颗玉姬丸吗?如今这么多的玉姬丸是从哪里来的?” 南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赫然,“不瞒娘娘,其实上回是小女说了谎,小女在乡下庄子里的时候,那名游方大夫不仅仅赠予了小女两颗玉姬丸,同时也传授了小女如何制作玉姬丸的方法。” “那两颗玉姬丸的确是游方大夫赠送给小女的,而这十颗玉姬丸则是小女自己做出来的。” 实际上南弦送给华妃的所有玉姬丸,都是神医谷掌柜炼制出来的。 只是神医谷众人如今正在被通缉追杀,她也不好让神医谷的人走到明面上来。 所以干脆便说剩下的玉姬丸都是她炼制出来的,也便于以后她再拿出那些玉姬丸来会惹人怀疑。 “那这逍遥丸是什么?” 华妃好奇的看着那一粒一粒细小的药丸。 南弦,“这是为了娘娘固宠而准备的,能够让皇上在房事上更加离不开您......” 她在华妃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华妃看着南弦的眼神变得更加的亲切,她握住南弦的手拍了拍, “真没想到你果真是一块璞玉?你那狠心的阿爹阿娘将来一定会后悔的,快让我看看你这后背的伤,没事吧。” 南弦侧身让华妃替她看了看背上的鞭痕, “无妨的,在入宫的路上,殿前司卫就送了很好的伤药给小女,如今小女这背上已经不疼了。” 华妃又气又心疼,“这天底下哪里有这样做父母的,一个养女而已,竟然看得比嫡亲的女儿还要重。” “你且放心,如今你是清平县主,本宫就做主了,让你自南家的户籍中迁出来便是,看他们今后谁还敢再欺辱你。” 南弦的心中对华妃充满了感激,她原本以为以华妃娘娘那样优渥的出生,定然会是个盛气凌人的人,却没想到华妃会这样的帮她, “谢华妃娘娘。” 永定侯府里头,永定侯往嘴里倒了一些药丸和水吞了,又怒气冲冲的看着侯夫人, “我去边关两年,南弦那个丫头怎么被你养成了这样忤逆不孝的性子?” 他记得刚刚将南弦接回永定侯府的那一年,南弦还是一个处处谨慎性子,永定侯对她的印象,就是一个小心翼翼可怜巴巴求着阿爹阿娘疼爱的讨嫌鬼。 现在依然讨嫌,但比以前那副样子更讨嫌了。 而且也更加的不好掌控。 侯夫人一脸的委屈的看了一眼南雪儿,如果不是为了替南雪儿治疗她的先天不足,她又怎么可能会给自己的亲生女儿喂了三年的百年雪莲? 这侯府里头的人都见风使舵惯了,见着侯府的这几位主子都只疼爱南雪儿,自然不会给南弦什么好日子过。 于是南弦吃下去的百年雪莲出了问题,不仅浑身带毒还导致她性情大变,这一切怎么能够全都怪到侯夫人教养不当上面? 永定侯服下了药之后,感觉到被殿前司卫打出来的伤痛好了一些,他又问南雪儿, “张公公所说的,你与你哥哥是怎么回事?” 坐在轮椅上不断轻咳的南世清皱着眉头说, “阿爹,你问雪儿做什么?不就是瞧着我们兄妹感情好,,那些人编排了我们几句吗?这其中说不定还有南弦在推波助澜。” 一旁南雪儿充满了气愤的急忙点头, “没错阿爹,你想一想南弦都回帝都三年了,这三年里头华妃娘娘什么时候与南弦有过接触?怎么突然就在这段时间里,华妃娘娘处处袒护着南弦?” “我与哥哥之间明明是清清白白的,之前也没有什么人传出过风言风语,南弦与华妃娘娘来往密切之后,倒是兴起了我与哥哥之间的那些绯闻。” “阿爹,一切都是南弦干的好事,她真是死不足惜。” 第90章 她现在所作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引起父母的注意罢了 侯夫人漠然地看向南雪儿,她现在看得很清楚,南雪儿将所有的错都推到南弦的身上。 可是明明行为不检点的是她和南世清两个人。 如果她和南世清能够紧守住兄妹两人之间的界限,又怎么可能会给别人可乘之机? 但是侯爷却不如侯夫人看得那么清晰明白,他抬手捶着桌子, “南弦真是那个不要脸的东西,编排谁不好,竟然编排起自己家人了,她究竟想要做什么?当初真该直接把她丢在地上摔死,便没有如今这么多的事了。” 侯夫人心中疼痛,“侯爷,弦儿到底是我们的女儿,你怎么能够这样狠心呢?” 永定侯顿了顿,他当然知道南弦是他的女儿,可是现在南弦压根就没有将他当成一个父亲。 这样的女儿就算是跪在永定侯的面前求着他疼爱,永定侯都不愿意。 他抬手抓了抓自己的脸,总觉得痒的厉害,又“哼”了一声, “不管怎么说,等她从皇宫里头出来,就把她捆起来问个清楚,该认错的认错该道歉的道歉,该去向满帝都权贵澄清的,她就跪着一家一家的去澄清。” 南世清咳了一阵,肺里只觉得堵着一团棉絮般的不舒服, “我现在担心的是,南弦会在华妃娘娘的面前乱说话,再加上张仁福那个阉人,已经回到皇上面前告状,我们得想想办法,否则南弦那一张嘴黑的都能让她说成白的,还不知道圣上会怎么迁怒我们侯府。” 南雪儿一脸的不在乎,“怕什么,不是还有时衡哥哥吗?” 在南雪儿的心目中,时衡就是以后的太子,她是以后的太子妃。 既然未来的天下都是时衡的,又怕现在这个皇帝迁怒永定侯府做什么? 永定侯,“如今正在立储的关键时候,我们能够少麻烦七皇子的,就尽量不要去麻烦七皇子。” 永定侯思索片刻,又对侯夫人说,“你即刻到宫里去,先把那个孽畜从皇宫里头弄出来,她没有乱说话就最好,倘若她乱说话了,面对华妃的刁难,你也要见机行事。” “记住,一切以侯府荣辱为大局。” 侯夫人心乱如麻的点头,其实不用永定侯吩咐,她也是打算进宫去接南弦的。 至于南弦和华妃之间是怎么回事,以及华妃说可以替南弦做主另立门户的话,南家没有一个人放在心上。 这个南弦从小在乡下长大,就算是有华妃做靠山,她出去另立门户了,就不怕帝都权贵们将她的脊梁骨给戳断吗?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很深,侯夫人认为南弦可能不懂,她入了宫见到南弦之后,一定要好好的给南弦说道个明白。 然而等侯夫人准备妥当,穿戴一新地的来到宫门口递牌子时,却被禁军告知,华妃娘娘并不想见永定侯夫人。 侯夫人,“你们同华妃娘娘好好的说一说,我们南家的大小姐被她接近了宫里去,那丫头粗野不堪,我担心她惹祸,想早些接她回去。” 守着宫门的禁军,用着一双奇怪的眼睛看着这位侯夫人,他指了指巍峨高耸的宫门, “这位夫人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每天进出这道宫门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她们哪一个不比你一个侯爵夫人的身份高贵?” “这帝都里头几十个侯爵,你说想见华妃娘娘就能见得着的吗?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禁军喷了这侯爵夫人一脸的口水。 侯夫人十分的难堪,被周妈妈扶着往后退了几步,她抬头看着高大气派的朱红色宫门,只觉得那天参加宫中节宴的情景,就宛若镜中月水中花那样的不现实。 那天她们很快就进了宫,可是今日想要进这皇宫大院却是阻难重重。 “夫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周妈妈一脸担忧,“大小姐不会真的出去自立门户吧?” “别胡说,她怎么舍得她的阿爹阿娘?你以为一个女子自立门户是那么的简单吗?弦儿在帝都城里又没有任何的根基,就仗着一个鞭长莫及的华妃,她还不被帝都里头的人给挤兑死?” “再说了,她现在所作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引起父母的注意罢了,自立门户那是威胁我与侯爷的话而已。” 远处一辆马车徐徐袭来,在宫门前停下。 第91章 那南世清世子和他的养妹不清不楚的 武定侯夫人端着双手,带着李心月到了宫门口,她递了牌子便等着入宫,全程目不斜视就像是没有看到侯夫人一般。 侯夫人上前笑着同武定侯夫人说,“雨荷啊,你这是入宫去看张嫔呢?” 武定侯夫人张雨荷出生张国公家,她嫁了武定侯为正妻,而她的妹妹则入了宫成了张嫔。 因而这张雨荷进出宫闱比旁人要轻松的多。 张雨荷带着李心月笔直的站着,并不搭理侯夫人。 侯夫人便是舔着脸说,“雨荷,你能不能顺道去华妃娘娘那边唤一声我儿南弦?” “她早上时候因与家中有了些误会,赌气进了宫去,我原本是想着......” 侯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张雨荷打断了她, “不过是一个嫡亲的女儿罢了,你们家不是还有个养女吗?永定侯府有个养女就够了,还找什么嫡亲的女儿呢?真的是个笑话。” 张雨荷懒得搭理永定侯府家的任何人。 上次宫宴回家之后,李心月哭哭啼啼的说起自己被南世清拦下来羞辱的事。 若非南弦出面解围,这李心月便是一张嘴说不清了,说不定为了保全自己和武定侯府的名声,当场便要怵柱而亡。 所以现在张雨荷一看到永定侯府的那几个人,心里头便是怒火冲天。 永定侯夫人被羞辱了一顿,但她还是强自打起精神笑着说, “我们之前是疼爱雪儿多了一些,这不,雪儿近日的所作所为是叫我寒了心啊,我从此往后,只想要好好的弥补弦儿,只是这华妃娘娘不愿意见我,我便进不去皇宫。” “好雨荷,我们到底都在这帝都里头,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就帮我这个忙把弦儿叫出来,往后你们家心月到了我们家,我必然将她当成自己的亲女儿那般对待。” 李心月忍不住发出一声冷哼,“呵那可不敢。” 她朝着侯夫人微微的行了个敷衍的礼, “南大小姐在永定侯府过的是什么日子,这三年咱们帝都里头的人谁不知道?你们侯府的就是这般对待亲生女儿的,那可真是要把我往死里折腾了。” “再说我为何要入你们永定侯府?帝都所有人都知道,永定侯府如今就是个声名狼藉的泥潭,我这是有多想不开自个儿要往泥潭里头跳啊?夫人可别再败坏小女的名声了,否则小女就只能落发出家,跳出方外才能苟延残喘。” 侯夫人一时语塞,看看李心月又看向武定侯夫人张雨荷,“这话是怎么说的呢......哎呀,看这事儿闹的。” 之前武定侯府和永定侯府都是平级的侯爵,两家也有意结一门亲事共同进退。 他们都是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放在李心月与南世清的身上,但是彼此都没有挑明。 这一点不过是心知肚明的罢了,怎么现在李心月这口吻听起来像是不愿意? 李心月哼了一声躲到了张雨荷的身后,“阿娘,不要嫁入永定侯府内,那南世清世子和他的养妹不清不楚的,嫁给了他得把我自个儿给弄脏了。” “你!” 侯夫人气的抬起手要扇这口无遮拦的李心月一巴掌。 张雨荷沉着一张脸,“你这是好大的威风啊,也不瞧瞧这是在什么地方,又打的是谁?!” 第92章 现在整座帝都都在说你和你哥哥的闲话 侯夫人深吸口气,缓缓地放下了自个儿的巴掌。 她难掩情绪的激动,“雨荷,我们两家之前不是有过共识吗?要给两个孩子结亲的。” “我武定侯府可不敢高攀你们家那个乱纲常的世子,正如我儿心月说的那样,你们永定侯府究竟还有多少腌臜事,也只有你们自己知道,武定侯府就不奉陪了。” 正说这事儿,宫门内的宫人匆匆的回来,招呼着张雨荷和李心月进去。 张雨荷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看向侯夫人, “对了,还没有恭喜你家世子去了京左营任职,就那么个职位你这儿子能不能袭爵还不一定呢。” 永定侯府到南世清这一代就应当是第三代了,原本以南世清这一次在边疆的战功来说,他只要回了帝都一步步的往上爬,到一个不错的职位上,袭爵肯定没有问题。 但是崇明帝现在只口不提永定侯和南世清两人的军功,甚至还将南世清弄到了京左营。 京左营负责的是帝都城外,升迁的机会极为渺茫,他哪来的机会一步步的往上爬? 除非真的是七皇子成了太子,手中掌握了一定的权势,将南世清从京左营给调回到帝都内来。 然而南世清如今的身子允许他担任重职要职吗?武定侯怎么可能会和一个即将没落的侯爵结亲家? 侯夫人听到张雨荷这话,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她也来不及在宫门口等着南弦出来,只匆匆的吩咐周妈妈一同回到永定侯府去。 一进了门南雪儿便匆匆地迎出来,她朝着侯夫人的背后望去,有些失望, “阿娘,南弦怎么没有跟你一块儿回来?” 侯夫人抬手便打了南雪儿一巴掌,“南弦南弦,她是你的姐姐,你就对她这么不尊重吗?还敢直呼你姐姐的名字,你也是个没教养的。” 南雪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惊动了前厅的永定侯和南世清这两父子。 原本正在厅里商量着,一会儿等南弦回来了之后,应该先把南弦捆起来打个半死,还是先跟南弦说说好话,结果就听到了南雪儿的哭声。 永定侯立即冲出来,他也是一巴掌打在侯夫人的脸上, “你做什么?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打雪儿?” 永定侯戎马一生,就只有南雪儿一个女儿围绕在他的膝下,每回都是甜腻腻的叫着他阿爹,所以将南雪儿养这么大,永定侯是花费了十足疼爱之心。 侯夫人被永定侯一巴掌打得歪到一边,周妈妈及时扶住了侯夫人,才没有让侯夫人跌倒在一旁。 看着侯夫人一脸委屈,周妈妈急忙说,“侯爷您不要打夫人,夫人打二小姐也是有原因的。” 她急忙将南世清被崇明帝放到了京左营任职的事情说了,脸色苍白的南世清顿时身子更显摇摇欲坠, “不,怎么可能会这样?我在边疆亲手斩下了敌军上百人头,我立了那么多的军功,怎么可能只让我去京左营?七皇子呢?七皇子殿下怎么说?” 南世清不敢置信,他往前盯着周妈妈,周妈妈一个妇道人家哪儿了解这么多,立即往后退了两步脸色苍白地摇头, “我们也是在宫门外听武定侯夫人说的,此事并不知真假。” 永定侯大怒,“不知真假的以讹传讹,你们也敢拿出来乱讲?还打人?!” 话音刚落,便有吏部的官员上门送来了南世清的任职文书, “恭喜南世子,若南世子身子没有异样的话,请即刻上任,近来帝都城外多见难民,怕是那边的治安不是很好,望南世子多费工夫了。” 吏部官员拱了拱手旋即离去。 南世清抖着手中的任职文书,脸色苍白的跌坐在了椅子上。 永定侯锤着桌子气的怒声吼道: “我们父子两人在边疆屡立战功,结果回来之后我的功勋一句话未提,我儿却只被轰到了京左营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定要入宫去问个清楚明白。” 侯夫人脸上还带着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压根就来不及阻止永定侯,她跟在永定侯身后大声喊着, “侯爷,侯爷......” 永定侯却已经骑着马往皇城的方向而去。 南雪儿站在侯夫人的身后哭哭啼啼的说,“阿爹这是被皇上给薄待了啊,我这就去找时衡哥哥,时衡哥哥会为我们做主的。” 侯夫人一个转身怒斥南雪儿,“还不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因为你在皇宫内缠着你哥哥,你哥哥会在皇宫内出丑吗?” “现在整座帝都都在说你和你哥哥的闲话,已经没有哪一家的贵女肯嫁给你哥哥了你这是要让你哥哥打一辈子的光棍儿,南雪儿,我们家究竟是有什么对不住你的?你要这么害我们家?” 第93章 永定侯府的功勋朕还是惦记着的 南雪儿脸色苍白,“不,阿娘你怎么能这么说?阿娘我是无辜的,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只是如同喜欢阿爹阿娘那般,喜爱我的哥哥而已啊,你们为什么要这样诬陷我和哥哥?” 她又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往自己的房里跑。 到了晚上时候,也不见南雪儿出来吃晚饭。 周妈妈有心想要问一问,是否应该去叫南雪儿?却见侯夫人和南世清两人心不在焉的拿着筷子,一筷子接着一筷子的往自己的嘴里送着饭菜。 她也只能沉沉的暗自叹了口气,不好说什么。 此时永定侯已经入了皇宫来到了议事殿内。 他刚刚跪下想要询问崇明帝,为何要这样待他和他的儿子? 却是见崇明帝丢下了一大叠的奏折,劈头盖脸的砸在永定侯的脸上, “你自己看一看满朝文武有多少弹劾你儿子的奏折?你自己看一看吧。” 永定侯低头看着掉落在身边的那几十份奏折。 有的在说南世清和南雪儿乱了纲常有伤伦理风化,有的说南家苛刻嫡女嫡庶不分,这样会为昭国的所有庶子庶女起一个坏的榜样。 也有的说南家收留罪臣之女,将早已经发配到了偏僻地方的罪臣之家的女儿,养做了侯府的千金小姐,罪该万死。 看着这一份份的奏折,永定侯的心都凉了。 此时此刻,他哪里还有半分想要替自己和儿子争取利益的想法? 面对天子盛怒,他也只能跪地磕头,“圣上明鉴,这些都是胡言乱语,他们定然是瞧着我们南家荣华富贵数年,嫉妒我们南家,所以想要给我们南家下绊子,求陛下明裁夺断。” 崇明帝坐在椅子上,一脸冷漠的看着永定侯, “朕亲眼所见,你儿子在议事殿外带着你家那个养女离开,宁愿留在重华殿陪着一群妇人吃酒看戏,也不愿意到朕的金銮殿来与男人们厮混在一起,难道朕也是嫉妒你们南家的荣华富贵?也是正在给你们南家使绊子吗?” 正值盛年的帝王话音严厉,带着声声回音直扣永定侯内心。 永定侯心惊胆战的急忙磕头,“臣不敢,臣罪该万死。” “朕看你的确是该死,今日你来找朕做什么?” 永定侯亦是语塞,他这会子哪里还敢问天子要功勋,只吱吱呜呜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崇明帝看着他心烦意乱,直接摆手让他滚了下去。 永定侯失魂落魄的从皇宫里出来,再回到南家时,出门的那一股子怒气便全都化为了颓丧。 而正等在家里,满心期待着父亲能为自己讨得一个公道的南世清,看着父亲脸上的萎顿神情,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南世清除了拼命的咳嗽,半个字也再说不出来。 皇宫中,崇明帝赶走了永定侯,他一边披着奏折一边生气的对旁边伺候着的张仁福说, “这南家一大家子都是糊涂蛋,朕看他们这爵位也快要坐到头了。” “是,陛下深明大义,陛下已经仁至义尽了,这都是南家咎由自取。” 其实崇明帝很多年前就有意要削爵,毕竟这帝都里头几十个公候勋爵人家,造成了昭国极大的负担。 南家的这爵位已经传到了第二代,南世清眼看马上就要袭爵了,南家就这么悄摸摸的递了根小辫子出来。 这辫子就这么恰好被崇明帝抓到了,也算是南家自个儿倒霉。 正在批阅奏折的崇明帝将笔尖一顿,对张仁福说, “永定侯的父亲,那位老侯爷相伴在先帝身边多年,也算是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只是他的子孙实在是不怎么样,这爵位到了永定侯这一代袭不下去,朕也十分痛心。” “你去库房中挑几样好的首饰头面,送到清平县主那里也好,也教世人看一看朕并非那样薄情寡义之人。永定侯府的功勋朕还是惦记着的。” 只是这功勋从永定侯府那几个男人的身上,转到了南弦这一个永定侯嫡女的身上而已。 张仁福应了一声是,当即领了一群太监宫女往库房去。 而崇明帝批了一会儿奏折后,伸了个懒腰,“天色不早了。” 一旁的小太监立即见机行事上前问道:“皇上可是要往敬妃娘娘宫里去?” 崇明帝想了想摇头道:“几天没见着华妃了,到华妃那里去吧。” 小太监脸上的神色一僵,应了一声“是”,便立即换人掌灯,“往华妃娘娘宫里摆驾。” 第95章 昨天晚上皇上一直在华妃娘娘的寝殿里 夜色已深,等在自个儿宫里的敬妃,望着满桌子的饭菜,心里盘算着今日崇明帝应该来了。 他们已经有几天的时间没有好好温存过了,崇明帝虽然不好女色,但是一个月往后宫来十几回,一大部分的时间可都是到她这里来的。 上回去了华妃的宫里,那是一个意外,也可能是华妃那个贱人那天打扮的的确好看,就连一向不服输的敬妃,也都觉得华妃那天的确惊为天人。 过了几天后,崇明帝对华妃的兴致定然没有了,她等啊等啊等到了后半夜,放在崇明帝身边的小太监匆匆过来对敬妃请安道: “敬妃娘娘不必再等了,皇上已经在华妃娘娘那边歇下了。” 敬妃“啪”的一声摔碎了手中的琉璃茶碗,“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第二回了,这个月的第二回了,皇上居然没有到她的宫里来,又去了华妃的宫里。 算上上一次节宴后,华妃已经连着被宠幸了两晚。 敬妃一时间觉得心头很不好,她捂着自己的心口吩咐小太监, “你去华妃的宫里告诉皇上,就说我的心疾又犯了,让皇上过来看看我。” 小太监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急忙转身往华妃的宫里头跑,当他满头大汗的来到华妃的宫里,向宫里头禀报着关于敬妃犯了心疾一事。 在床上和华妃颠鸾倒凤的崇明帝一听,正要抽身而起,却是觉得身子只泛起一股一股的热浪,这销魂的滋味让崇明帝也顾不得敬妃心疾不心疾的。 他只想沉沦在华妃的温柔乡里,再也不要出去为好。 寝殿外的小太监又大喊了一声,“皇上,敬妃娘娘犯心疾了......” 床上的华妃用柔软的双臂,勾住了崇明帝的脖子,她一边动作着一边娇喘,又用着一双多情眸看着崇明帝, “皇上,不如你去看看敬妃吧,别真出了什么事儿。” 她话是这么说,那是那一处又不放了他。 崇明帝现在哪里有心情?他抄起床幔外面的一只茶盏,朝着寝殿外丢去。 清脆的茶盏声在偌大的寝殿外发出声响,“滚!” “给朕赶紧的滚。” 小太监灰溜溜的跑了,这一晚上再也没有任何人来禀报崇明帝,说敬妃又怎么怎么样了。 南弦昨天晚上虽然歇在了华妃的宫殿里,可是她并没有歇在华妃的主殿,而是在偏殿和冷月待了一晚上。 自然也听到了主殿那边发生的动静。 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冷月过来服侍着南弦起床,悄声的对南弦说, “昨天晚上皇上一直在华妃娘娘的寝殿里,没有出去过,今天早上起来后就去上朝了。” 南弦点了点头,她梳理着肩上的一缕发丝,站在了窗子边,看着外头的宫人正在收拾着满院子的落花,心里头一片冷然。 上辈子华妃是没有发过力未曾将崇明帝的宠爱夺过来,所以导致了敬妃在后宫中盛宠数十年。 而这辈子有了华妃和敬妃争宠,她就不信敬妃那个老虔婆还能怎么蹦哒。 第96章 我有别的去处,就不去你们南家叨扰了 上辈子,南弦的肚子里是有过一个孩儿的。 可是后来却被敬妃给打掉了。 因为敬妃从南雪儿那边得知,吃了南弦肚子里的孩子,将来一定能多子多福。 所以为了替崇明帝多生几个孩子,成为崇明帝的皇后,敬妃说服了时衡,打掉了时衡的第一个孩儿。 南弦闭上眼睛,她永远记得落胎那日,时衡面色艰难的骗她喝下了落胎药,在她疼的在床上翻滚时,时衡抱着她,一遍一遍的在她耳边说他们还会有孩子的。 一定还会有的...... 都是骗子,自那之后时衡嘴里说着不会对敬妃的埋怨之语,转头就给敬妃热热闹闹的办起了生辰宴。 没有人再记得那个可怜的孩子,就只有南弦,将那个成了形的孩子记了一辈子。 “娘娘让县主您过去。” 隋公公一脸喜气地从华妃娘娘的寝殿中出来,到了南弦的房中。 南弦耐心收拾妥当来到华妃的面前。 华妃面色红润,眼角眉梢都是欢喜。 南弦看她一脸娇嫩又慵懒的模样,这时候说华妃是个十八岁的少女都不为过。 华妃禀退了周围所有伺候她的人,将南弦给拉了过来,红着脸对南弦说, “你上次给我的那个逍遥丸,可真是好用,还有多少?” 逍遥丸是华妃自个儿服用的,所以崇明帝并不知道。 起初华妃并不知晓逍遥丸的奇妙之处,只吃了之后与崇明帝同房才发现,女子的那一处会紧致如处子。 就连久经沙场的男人,一旦进了那一处逍遥之地便再舍不得出来了。 南弦笑着对华妃说, “娘娘放心,这逍遥丸是管够的,只要娘娘长期的服用这逍遥丸,不但对身体没有害处,还能够排毒养颜肌肤由内而外散发迷人风采,更能让皇上越来越迷恋您。” 都是女子,虽然南弦并未出阁,但是她拥有了上辈子的记忆,因此说起这一些闺房事来面色如常,反倒显得华妃脸上有了一丝小女儿的羞涩。 但是华妃也想得通,毕竟南弦跟着那位游方大夫学了几年的医术,这种房事南弦自然不怵。 她抬起手指戳了戳南弦的额头,“你呀真的是个人精,今后我儿不得被你死死的攥在手心里头?” 这又干时慎霆什么事?南弦有些疑惑。 然而不等南弦想清楚华妃这话里的意思,张公公又来了。 他拿了一封圣旨念了一大堆赞美词,又给南弦赐了一大堆的头面首饰。 南弦接旨后,张公公笑着说, “听闻清平县主要自立门户?圣上遣咱家来问问,可有看好了的府邸?” 南弦急忙说,“日前已经求了人施舍了一处宅院予小女,地方不大但是也供小女容身了。” 张公公满意的点点头,指着身后的两大箱子黄金对南弦说, “圣上知道清平县主要自立门户不容易,特让咱家送些钱财给清平县主以供日需用度,另外圣上怕清平县主独自出门难过,亲手替清平县主写了一块牌匾,将来若若有霄小上门寻清平县主的不是,那便是给圣上找不痛快。” 崇明帝这样的厚待南弦,有一部分的原因,他就是要让全天下所有的人都知道,不是他不想要封赏永定侯和南世清。 而是永定侯和南世清两人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分了,为天下人所不容。 所以崇明帝百般无奈,只能加倍的对南弦好。 反正南弦不过是一个小女子罢了,尽管崇明帝给南弦赏赐再多的东西,亦或者是封南弦为县主都无伤大雅,动摇不了昭国的根基。 再者,崇明帝知道华妃喜爱南弦,近日来华妃伺候的崇明帝又极为开心,崇明帝不能够给华妃升位分,也不能提拔时慎霆,以免给朝臣错觉他是有意要封时慎霆为太子。 于是便将给华妃的恩宠,可着劲儿的折算给南弦。 看着张公公展示出来的那一块牌匾,上面写着“清平阁”的字样,南弦面上感激涕零。 有了这么一块崇明帝亲赐的牌匾,这帝都里头再有嚼舌根,说她一个女子出来自立门户的人,便可得好好的掂量掂量,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了。 南弦带着崇明帝御赐的牌匾和赏赐,出了皇宫。 永定侯府的南管家大摇大摆的迎上来,“大小姐,侯爷吩咐了你一出来,就得跟着我们回去。” 这话里的语气,让南弦忍不住想笑。 她仔细的打量着南管家,“我有别的去处,就不去你们南家叨扰了。” 第97章 恭喜小师叔祖重获新生 南弦这话是什么意思? 南管家不由得充满了轻蔑的看着南弦, “侯爷与夫人心里肯定是重视大小姐你的,大小姐就不要再造作了,之前侯夫人已经过来了一趟,但是没想到大小姐你居然彻夜不归,歇到了华妃娘娘的宫里,南家可没有这样的女儿。” “若是大小姐还不能做到见好就收,真把侯爷与夫人的感情给造作完了,大小姐哭都没地儿哭去。” 这南管家自祖上起,就在老侯爷身边服侍着了,所以算是南家的家奴。 因为忠心耿耿被老侯爷赐了南姓,南五便是这南管家的儿子。 南五曾经也是个刁蛮跋扈的性子,从来都没将南弦放在眼里过,只不过南弦用得着这个南五,便给南五下了毒,让南五替自己办事。 至于这个南管家,脑子不灵活为人又古板,就跟永定侯一样的德性,自视甚高又看南弦是哪儿哪儿都不顺眼,办事能力也不太行。 给他下毒,南弦还看不上。 “我在华妃娘娘的宫里,难道还辱没了你们永定侯府的门楣不成?不过说来也是的,你们永定侯府眼高于顶,哪儿看得上华妃娘娘的寝殿啊。” “我倒是挺好奇的,哪位娘娘的寝殿你们才看得上啊?莫非是......” 南弦的话还没说完,南管家立即板着脸训斥道: “大小姐,你还是积点口德的好,皇城门口人多眼杂,没得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替咱们侯府惹是非。” 南弦微微的笑着,“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刚才你南管家不是一脸嫌弃的,认为我昨儿歇在华妃娘娘的宫里,是辱没了你们永定侯府?” 南管家气的不愿再和南弦纠缠这事儿,他指着身后的马车, “大小姐请回吧,回去之后侯爷自会教训大小姐的.” “不必,攀不上你们永定侯府的高枝儿,再说一遍,我自有去处这话你耳朵聋了?” 此时神医谷的掌柜架着一辆崭新的马车,自远及近的走来。 南弦带着冷月及身后的一群宫女太监转身,朝那一辆马车而去。 南管家伸手要拦,却是被隋公公一拂尘打在了手上, “你好大的胆子,得亏咱们娘娘不放心,生怕县主出了宫门就被人欺负,特意遣咱家来送送县主。” “你们侯府究竟有几个脸面?竟然敢嫌弃我们华妃娘娘?难道你不知道我们华妃娘娘的寝殿,是所有后妃中最奢华的吗?” 华妃出身显赫,吃穿用度自然比起平常宫妃要奢华许多。 就连受宠多年的敬妃都比不上华妃。 南家连华妃的寝宫都看不上,那能看上哪里?莫非是皇后的寝殿? 那这南家的野心可真大。 话不说透,南管家心中暗道坏了,这回果真是惹了口舌,给宫中的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关键是崇明帝的年纪正由盛转衰,最是敏感多疑的时候,他平时严禁官员结党营私,尤其是和皇子拉帮结派。 若是传出永定侯南家觊觎后位......与南家走的颇近的七皇子时衡,是不是就有了剑指帝位的野心? 南管家脸上腆着笑对隋公公说,“这哪能呢?公公真是说笑了,都是小人多嘴,都是小人多嘴。” 为自证清白,南管家使劲儿的扇着自己耳光。 心底里把南弦却又骂了个半死。 都是因为这个南弦那个小贱人,给她脸面接她回去,竟然还不卖他面子。 若不是南弦的话,南管家就不会在皇城根儿前说错话了。 隋公公冷哼一声,拿着拂尘驱赶着南管家,“上一边儿扇耳光去,没扇够一百下不准停。” “记住你今日的教训,县主的事儿自有皇上和娘娘做主,还轮不着你一个南家的狗奴才在这里乱吠。” “是,是。” 耳光声继续,南管家欲哭无泪。 而南弦已经坐马车去了自个儿之前买的院子。 她只给了银票托神医谷掌柜给她找宅院,却没想到这神医谷的掌柜,竟然给她弄了这么一座精巧别致又雅静的院子。 这就是她今后的家了。 南弦将这宅院走了一遍,心中升腾起一股雀跃感。 神医谷掌柜带着那一群神医谷的人,早已经穿好了统一的仆从服饰,只等南弦在宅子的前厅里一坐定,他们便上前,各个带着一脸喜气洋洋的表情向南弦行礼, “恭喜小师叔乔迁新居。” “恭喜小师叔祖重获新生。” 南弦让冷月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红包,一一的发给了神医谷的众人, “从今往后我们都是新生,愿我们在这帝都从此安定下来落地生根,顺顺遂遂,平平安安。” 第98章 县主,你迁了新居合该请宴的 掌柜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他看着手中厚厚的红包,那是用红色的纸叠成的。 自从神医谷被官府剿毁以来,他们过惯了东躲西藏颠沛流离的日子,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高兴过。 甚至在他们的人生中,从来没有人给他们送过红包。 穿着统一下人服侍的神医谷众人,响起了低低的哀泣声,就连南弦身边的冷月似乎也想起了自己那惨死的师父,忍不住红了眼眶。 厅前的气氛一度陷入了低迷,南弦轻轻地摇动着手里的团扇, “好了你们不要再哭了,将开门红收好,从今往后我们的日子一定能够红红火火的过起来的。” 掌柜的连忙低头,用衣袖擦干了眼中的眼泪,他将红包小心翼翼的收起来,不住的点头, “唉唉,是的,我们以后全都听小师叔的。” 南弦微笑着说,“以后可就不能叫我小师叔了,你们对外的身份可是我从庄子上挑来的人。” 她示意冷月交给每人一张文书。 “这上面是你们的新身份信息,都是南五帮忙操办的,你们将自己的身份信息都背熟了。” 众人,“是。” 这些身份信息半真半假,所有的人名当真的去查,都能在永定侯府的庄子上查到。 不过有一些人是早年间已经死了,但是没有往庄头那里上报,也有一些人就是个鳏寡孤独的人,南五随便塞几十个铜钱,他们便不介意把自己的户本拿出来,让南五往那户本上随意记个人名。 南五的身上中了南弦的毒,若是没有南弦的解药,南五便会爆体而亡,因此南五就算是不想帮南弦尽心尽力的办事,他也不得不照着南弦的意思好好儿的办...... “清平县主,清平县主。” 清脆的声音在宅子外面响起。 南弦急忙差了掌柜的出去看。 过了会儿,掌柜回来手里拿着一张帖子,“县主,是武定侯家的李小姐。” “请进来。” 李心月带着两个丫鬟,提着裙摆进来,“哇,这宅子真好看,从外面看起来门头挺小,但里头倒是格外别致好看,一点儿都不显小。” 她倒是个自来熟,蹦跳着来到了南弦的面前,“你是从哪儿淘来的这宅子?” 南弦看了掌柜的一眼,询问李心月,“你怎么来了?” 李心月撇撇嘴,“你自立门户,都得到了皇上亲赐匾额的事儿,早在整个帝都城里传开了,我是来给你送贺礼的。” 她自问跟南弦也有几分的交情,南弦搬了新居,她怎么能不来送礼,于是带着礼物便不请自来了。 南弦深吸口气,并不打算招待这位李小姐,正想找个借口把这李小姐打发了。 “县主,你迁了新居合该请宴的,我今儿就在府上吃晚膳了。” 李心月高兴的坐在花厅的桌子边,支着脑袋,眼睛亮晶晶的等饭吃。 南弦再次深吸口气,她忙着过府发红包等一系列事,确实现在还没吃过饭。 “吃完了你就回去,不要再我这里逗留。” 李心月鼓着腮帮子,刚想顶南弦两句小气鬼,但想着往日里她对南弦也是多有挤兑,心中又觉得愧疚,只甜甜的笑了一声, “好嘞,我今儿吃完了就走。” 然后明儿再来就是。 第99章 好歹是侯府的嫡小姐,怎么就住在这里? 李心月还没走,崇明帝亲封的清平县主被挤兑出永定侯府,不得不自立门户的事儿,就传到了永定侯府里头去。 帝都城里议论纷纷,尤其结合前段时间中秋节宴上南世清和南雪儿之间的亲昵,众人脑补出了一场大戏。 “前日里小人去府外采购的时候,遇到了李家的管家,那李管家就同小人说,大小姐是被世子爷与二小姐给联手挤兑出去的,因着二小姐既想要世子妃的位置,又想要咱们永定侯府嫡小姐的荣宠。” “也有张家的下人同小人说,是因着大小姐发现了世子爷与二小姐苟合,因而被侯爷与夫人所不容,这才赶出了侯府去,并且在赶出侯府之前,侯爷与夫人严令大小姐不许将世子爷与二小姐兄妹苟合的事情说出去。” “还有王家的下人说......” “够了!” 永定侯听不下去了,打断了南管家的话。 南管家因为前日在宫门口被隋公公勒令自掌嘴巴,现在脸都还是肿的。 他说起这些闲言碎语来也不怕事儿大,就想借着这流言蜚语告南弦一状。 果然永定侯听完了这些流言蜚语之后,气得脸色紫红,他抄起一根新的鞭子就要去找南弦, “让开,我今儿不将那孽障打死,我南家在帝都再难立足了。” 侯夫人将永定侯拦住,“侯爷您冷静一点,您这样气势汹汹的过去,岂不是又要将弦儿给打一顿?” “她难道不该打吗?打死了她都是轻的,这种不孝女留在人世上干什么?只知道祸害人罢了,父母还在世她也未嫁人,就敢出去自立门户,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让开!” “侯爷您不能去呀,本来帝都城内的权贵们都在看我们南家的笑话,您若是提着皮鞭就到了清平阁,岂不是徒增了我们家的笑料?” 侯夫人母爱爆棚,这会子是怎么都不肯让开。 永定侯气得头昏脑胀,将手里的皮鞭往桌子上一丢,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这孩子是从妾身的肚子里爬出去的,她素来听话,性情大变也只是因为中了毒而已,还是交给妾身来办吧。” 侯夫人也是没有办法,心中对南弦是又气又心疼,好不容易劝下了永定侯,她红着眼眶来到了厨房里,亲手和了面拌了一些酥油,准备给南弦做点心带过去。 一旁的周妈妈瞧着侯夫人一边哭一边做着点心,心疼地说, “夫人,咱们就随大小姐去吧,大小姐已经管不住了,我们没有办法管了。” 侯夫人充满了慈爱的摇头, “怎么能够不管呢?她到底是我的女儿啊,现在她一个人住了出去,你让帝都城的人怎么想她?她本来就是从乡下来,七皇子起先就瞧不上她。” “我们也是想了不少的办法才将她和雪儿绑定,将来和雪儿一同进入七皇子府,好让她们姐妹俩从此守望相助,在后宫那吃人的地方更好的生存下来,她就这样搬了出去,往后怎么嫁给七皇子做妾室?” “更甚者,待七皇子继承大统,你让天下百姓又怎么看待弦儿这个离经叛道妃嫔?那些文武百官的唾沫不得将弦儿给淹没了吗?” 一想起南弦的将来,侯夫人便不由得忧心忡忡,原本她没有这样担心南弦的。 可是自从看透了南雪儿这个养女之后,侯夫人对于南弦的母爱突然间暴涨。 她一面和着手里的面团,一面吩咐周妈妈给她拿各种做点心的工具, “我记得弦儿刚刚回到侯府的那一年,我做了一盘点心给她和南雪儿两姐妹吃,雪儿吃两口便跑去七皇子府去了。” 周妈妈笑着接话, “老奴记得二小姐当时说,七皇子府的大厨做出来的点心,比夫人做的更好吃。” 侯夫人已经泪流满面,“是啊,雪儿当时是这么说的,可是弦儿将我做的那一盘点心默默的吃完了,弦儿说阿娘做的点心,才是这天底下最好吃的点心。” “从今天开始,我要每天都给弦儿做点心,让她每一天都能够吃到这天底下最好吃的点心。” 周妈妈笑着拿出了食盒,“夫人疼爱大小姐的心,一定会让大小姐看到的,到时候大小姐就跟以前一样,在夫人身边乖巧听话,只要能讨夫人高兴,大小姐什么都会做。” 侯夫人擦擦眼泪,将点心盒子收拾好,便提着满满的一盒点心出了永定侯府,往南弦的清平阁去。 到了清平阁的门口,侯夫人皱着眉头看向这小门小户,却又不失清雅的门扉, “好歹是侯府的嫡小姐,怎么就住在这里?” 说罢,便皱着眉头要进去。 门房却是伸手将侯夫人拦住,“哎哎哎,你谁啊?有拜帖吗?” 第100章 你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 周妈妈上前说,“瞪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这位可是永定侯府的侯夫人,也就是清平县主的亲娘,你们也敢拦着吗?” 门房出自神医谷,对于官家的规矩了解的不多,闻言犹豫着放下了拦住侯夫人的手。 立即有小厮大喊着朝前厅跑,“县主,县主不好了,永定侯夫人来了。” 侯夫人越发觉得这一屋子的下人怪怪的,好像什么规矩都不懂一样,哪儿有门房伺候的下人这么大呼小叫的? 她抬脚跨入门槛,正好瞧见南弦带着冷月穿过院子走过来,侯夫人便责怪地说, “永定侯府的门楣那么高,下人们都极有规矩,你看看这找的都是些什么人?一个姑娘家家的什么都不懂就要出来自立门户,也难怪你阿爹生气了。” “算了算了,你收拾收拾跟我一同回去吧。” 侯夫人说着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了石桌上,刚刚从那里头拿出两盘点心,就听南弦说, “我瞧着这些人都挺好的,学两天规矩就行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侯夫人的手一顿,“我不是同你说了吗?吃完点心就与我一同回去,你阿爹早上的时候发了一通的脾气,被我给劝住了,弦儿,阿娘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受了委屈,可是爹娘始终是你的滴娘,闹脾气也得有个限度,没有哪家的姑娘像你这么办事的。” 南弦冷眼看着侯夫人拿出来的那两盘点心, “我出来自立门户的事情是华妃娘娘替我做的主,户部给办的手续,我是有哪一点违反了昭国的律法吗?似乎都没有,那我为什么要回你们的侯府?为了回去当一条任你们拿捏的狗?” 侯夫人听了这话,一时伤心欲绝。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摁着自己的心口, “弦儿,你一定要这样同阿娘说话吗?阿娘现在已经知道错了,之前你在侯府的那三年都是阿娘对不住你,现在你跟阿娘回去吧,阿娘一定会好好的待你。” 南弦冷哼一声,朝着石桌走过去, “怎么?现在永定侯知道他没办法把我抓回去,便让你来骗我回去了吗?老套路了。” “你不要这样说话,你这样说话阿娘会伤心的。” 侯夫人摇着头,脑袋上的珠翠随着她的动作摇来晃去的,她伸手想来握住南弦的手,但是南弦却是一甩袖,吓得侯夫人往后倒退了两步。 南弦眼色冰冷,抄起石桌上的点心便朝着地上砸去,清脆的瓷器碎裂声音响起, “你现在送这些东西来做什么?无非是一次又一次的提醒我,你当初说过的话而已,怎么侯夫人你是不是不记得了?” “你当初跟我说你做的点心,都是给南雪儿吃的,如今被我这不知好歹的东西吃入了肚子里,可真是糟蹋了你的一番心意,你记得吗?” 侯夫人的脸色苍白,被周妈妈扶着才没有倒在地上,经过南弦的提醒,她的脑海中隐隐的想起一幕。 那是南弦回到侯府时,眼睛笑眯眯的,脸上带着对侯夫人纯粹的依赖情感,她真心实意的赞扬着阿娘做的点心。 可是侯夫人当时却只一心嫌弃南弦,吃光了她亲手给南雪儿做的糕点,这才说出了那样的一番话。 她以为南弦不在意,乡下丫头皮糙肉厚惯了,怎么会在意阿娘说的几句嫌弃话儿? 侯夫人哭着摇头,“不是的,你也知道就算是人养一只动物,那都会养出感情来的,你虽然是我的亲生女儿,可是你从小就在庄子上长大,我没有亲手抚养过你一天,当时你回到侯府来,你也要理解我对你的心情才是啊。” “弦儿,我们一切都重新开始好吗?” 南弦冷然,“重新开始的条件是什么?是跟着你回到侯府去,任由你们侯府的主子对我这条狗随意打骂是吗?” “尊贵的侯夫人,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原谅你的,不光光不会原谅你,我也不会原谅你和永定侯、南世清、南雪儿、时衡......你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一个个的都将受到该有的报应。“ 南弦几乎是嘶喊着,恨不得将自己心中积攒起来的恨意全都宣泄出来。 她指着侯夫人,”就是因为你,你纵容出了南雪儿那么一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你听信了南雪儿亲娘的话,她随随便便就找了一个癞头和尚,说我是天煞孤星的命你就信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这个始作俑者太蠢,竟然没有想过这是你那好妹妹的算计。” “你妹妹无非就是不想让南雪儿跟着他们家去偏远地区受苦,所以设计明目张胆调换了我和她的人生,你们永定侯府如了你妹妹的愿,全家都把南雪儿疼得像一块珍宝那样,一旦你妹夫一家要发力,从罪地官复原职回到帝都,南雪儿一定会从中唆使让你们永定侯府使出全力,为你妹夫一家回京做保。” “你放心吧,早在十几年前,永定侯府就注定了要摊上这一场事。” 第101章 谁都知道该怎么选 上辈子,康家回京这件事,就发生在南弦被关在柴房里的时候,距离现在已经不远了。 侯夫人的妹夫姓康,再过不久,康家就要积极活动回京的事情,而康夫人与南雪儿其实早就有联络。 南雪儿身边的腊梅,实际上就是康夫人留在南雪儿身边,从小陪着南雪儿一起长大的小细作。 现在这腊梅已经被南弦设计卖掉了,但是南雪儿早就长大成人,她不仅仅当自己是永定侯府的千金小姐,同时也将自己当成了一个康家的人。 只要康夫人需要,南雪儿就会替康夫人拼命的游说永定侯府。 而在上辈子,康家回京也少不了南弦的帮助,当时南弦已经从柴房里被放出来,南家将她随便洗了洗,穿上一套旧的嫁衣就塞入了花轿,从七皇子府的小门过了妾室的礼仪,送入了洞房。 康家和南家借着她这个七皇子妃的名号积极的活动,最后经过多方面的游走,以及用上了许多见不得光的手段,康家最后终于回到了帝都。 但南弦为罪臣作保的名声也丑了,更是被刑部的恨上,史官将南弦在史书上写的乱七八糟的,为南弦最后的众叛亲离埋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侯夫人被她说的心头震撼。 当年确实是这么回事,她的妹妹在她生产之后便找来了一个癞头和尚,刚刚送走南弦没有多久,她妹夫家里的事情发了,她妹妹便要随夫家一起被贬往偏远罪地坎儿塔。 妹妹说因为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受苦,所以特意将襁褓中的南雪儿给抱到了侯夫人的面前,求侯夫人收留。 侯夫人没有多想,从此往后便将南雪儿作为南弦的替代,全心全意地疼爱着南雪儿。 可是现在被南弦这样一说,侯夫人也不经在想,这真的一切都是巧合吗?那癞头和尚是她妹妹带到她面前来的,要送南弦走的主意也是癞头和尚出的,南雪儿是她妹妹抱到侯夫人面前的。 这真的一切都只是巧合? 还是她妹妹早就已经算计好了,先除掉南弦再将自己的孩子送到侯夫人的面前,让侯夫人满心无处可发泄的母爱,全都倾注到南雪儿的身上。 为了将来康家能够更快的回到帝都,她妹妹真的舍得牺牲掉自己的亲生女儿? 侯夫人泪流满面,不知不觉便将这样的话给问出了口。 南弦冷笑着,“有什么不舍得的?你不要忘记了,跟着她们去坎儿塔,就只能够舟车劳顿过朝不保夕一贫如洗的日子,可是把亲生女儿留在永定侯府,那过得可是锦衣玉食,高床软枕的千金小姐日子,谁都知道该怎么选。” 侯夫人摇摇晃晃的从南弦的清平阁里头出来,还没有走到永定侯大门口,在上台阶时脚部一个虚浮,便晕了过去。 周妈妈急的大喊,“夫人,夫人。”...... 南世清刚刚从京左营回来,受了一肚子的气。 从来没有哪个地方,让南世清待的这样难受,也不知道京左营都是些什么人,出生都是一些泥腿子。 有的家中虽然也有当官的,但是官职都不高,甚至有的还是帝都顶级权贵家中犯了事的家生子。 南世清跟着永定侯上战场的时候,他的身边几乎都是些去混军功的世家子弟,一个个都是将来的人脉。 可是到了京左营,画风完全变了,京左营的人粗鲁的不得了,甚至讲话做事还透着一股子对南世清的藐视。 第102章 如果不喜欢就放在你的库房里头堆灰吧 南世清去京左营转一圈,人家跟他讲没什么需要他负责的,每天去点个卯就算是他一天的差事。 甚至有的泥腿子还相当的无礼,公然询问南世清是否真的和自己的养妹,已经生米煮成了熟饭? 南世清气的转身上马又回了永定侯府。 他想去找阿爹说道说道,关于京左营的差事他实在是做不来。 结果阿爹出了门子,南雪儿又哭哭啼啼找南世清告状说, “哥哥,阿娘亲手做了点心去南弦那里,结果南弦不知怎么着,把阿娘气了一遭,阿娘回来后便晕倒了,哥哥你告诉我这件事情是不是已经没完没了了?我现在出门去遇着那些官家小姐都嘲笑我,说永定侯府将嫡亲的女儿赶了出去自立门户,是想着将我又当女儿养,又当,当......当儿媳养,她们都不再搭理我了,呜呜呜。” 南雪儿的话字字句句敲击在了南世清的心上,他想起这一日他被同行挤兑的心情,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提了刀就往南弦的清平阁冲。 此时南弦正在家里盘账,除了买下宅子的钱外,她还从崇明帝和华妃那里得了许多的赏赐。 这笔钱够她盘个药铺了。 忽然听得外头掌柜的说,“县主,五皇子来了。” 时慎霆是华妃的儿子。南弦的脑子里过着这样的讯息,她急忙扬起亲切的笑容起身迎了出去。 在花厅中,身姿挺拔的时慎霆欣赏着墙上的一幅字。 听的南弦走来的脚步声,他的双手背负在身后,转身问道:“这幅字是你写的?” 南弦顿时站在原地微微的点了点头,她在搬入清平阁的第一日便提笔写了这一幅字,让掌柜的裱了放在花厅里。 原本只是想要学着文人附庸个风雅,却是被时慎霆给瞧了出来落款竟然是她的名字。 “世人都说南家的大小姐从小被丢到庄子上弃养,是个粗俗无礼的野丫头,不通文墨,不识礼仪,但是我看到的却并不是这样,就你这幅字堪比当世名家也不多差吧。” “南家知道你能写得这样一手好字吗?” 南弦摇头,她微微的蹲身向时慎霆行了一礼,无所谓的轻笑道: “世人只愿意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在南家人的眼中我不通文墨粗俗无礼,他们便自然以为我大字不识一个,就连给我展示的机会都不屑给。” 没得说,南弦粗俗无礼的名声,都是从南家人口中自个儿传出去的。 实际上南弦在乡下庄子上的时候,也是上过学堂跟过先生学写字的。 她的悟性好,先生教一遍她便能融会贯通举一反三,什么粗俗蠢笨这样的话,若是让当初教南弦的先生听到了,必定要气得吹胡子瞪眼大喊南家人有眼无珠。 “五皇子殿下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南弦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继续打转转,于是换了个话题询问。 时慎霆一扬手,身后的长随便双手奉上了一个长条形的礼盒, “我是听母妃说的,你如今搬到了这清平阁里住着,所以想你乔迁新居应当有人来贺喜,于是就不请自来了。” 这前脚有李心月带着礼物上门,恭祝南弦换了新居,后脚有五皇子时慎霆上门,同样是恭贺南弦乔迁新居。 南弦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在帝都城里的人缘这么的好了。 没错,上辈子就算她当上了太子妃,她也是整个帝都城里最受人讨厌的太子妃。 主要是因这帝都城里有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南雪儿,因此这才衬的南弦格外的讨人厌。 如上辈子那般,别说南弦搬迁了新居会有人来送贺礼了,便是她身为太子妃的生辰,都没有半个人来送礼恭贺她。 而上辈子的时衡为此还埋怨南弦不懂得做人,连累了他太子的名声。 南弦知道这一切都是南雪儿在搞鬼,南雪儿不断的污化南弦的名声,再加上南弦又是从乡下庄子上来的,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帝都的权贵在嘲笑她的出生。 那种情况下,南弦想要拥有个好人缘那是做梦。 南弦站在花厅里愣了愣,时慎霆带来的长随就已经打开了手中的长条形盒子,那里头居然是一把古琴。 “随手从库房里头选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如果不喜欢就放在你的库房里头堆灰吧。” 时慎霆说的随意,但南弦瞧着那一把焦尾琴,心里头一阵阵的诧异。 这世上有人送琴,竟然随手就送出一把当世名琴,还同她说的这般随意,不喜欢就放库房里头堆灰? 倘若让一些古琴爱好者知道,她竟将焦尾琴放在库房里头,不知道会有多少琴师上门来骂南弦暴殄天物了。 第103章 就是因为你,我现在在京左营一直受到排挤 南弦摇摇头,“那我可不敢,就是为了这把焦尾琴,我便是不会弹古琴,也得发了狠的学古琴了。” 瞧着她那颇有些压力的模样,时慎霆忍不住就乐, “前头送你的那一些首饰,我瞧你并没有经常戴,就知道你不喜欢那些东西,送你这焦尾琴,当真只是随意而已,你不用有那么大的压力。” “若是学不会弹琴也没有关系,改日我给你送一个琴师过来,你想听曲儿了就让他弹给你听便是。” 时慎霆这般一说,南弦更加的不好意思。 她送了时慎霆出门,见他抬脚便往隔壁走。 南弦立即教叫住五皇子殿下,时慎霆停下脚步,半只脚已经卖入了门槛内又收了回来,挑了眉梢释意南弦, “什么事?” “殿下就住在这里吗?” 时慎霆抬头看了看南弦的清平阁,再看了看自个儿的别院, “是的,没错。” “那这宅子......”南弦又指了指自己身后的清平阁,这宅子买的太便宜了,就帝都这地段儿这内有乾坤的宅院,卖这个价格一度让南弦疑惑。 “我前段时间正好手头有点紧,所以将这我这别院一分为二,售卖了别人一半,没想到可真是巧了,被你给买了去,都是缘分。” 时慎霆说的一脸无辜,仿佛根本就不知道要买这别院的其实是南弦一般。 可是南弦瞧着的时慎霆身上穿这的这套玄色锦衣,上头黑色的玉石就价值千金了,随随便便抠下时慎霆身上的一块玉石,都能够买十几座别院。 时慎霆居然说他的手头紧? 南咸怎么有一点点不信。 “我先回去了,再会!” 时慎霆正儿八经的同南弦作了别,负手就往自己的别院去。 掩上房门的那一刻,他的嘴角忍不住微微地勾了起来。 “南弦,南弦,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赶快给我滚出来!你说说看你到底要作到什么时候?你是要把我们全家都给害死吗?” 南世清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他提着鞭子就要往里头走,却是被掌柜的带着人拦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擅闯县主的住处,是当这帝都城里没有王法了吗?” “滚开!你们都是些什么东西?竟敢拦本世子爷!” 南世清抬起刀,就朝着掌柜的砍了过去,掌柜眼疾手快假装朝着旁边跌了一跤,顺溜的闪过了南世清的刀。 就在掌柜的一个回身之际,旁边看门房的小厮手指头一动,弹出了一根银针,直接扎在了南世清的后腰上。 因为这根银针十分的纤细宛若牛虻一般,南世清压根儿就没有任何感觉。 他继续在嘴里大骂着,“如果不是因为你非要出来自立门户,永定侯府怎么会沦为世人的笑柄?你别把自己给作死了吧,就如你这样胡作非为的德性,七皇子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你还想嫁给妻皇子为妾?我看你给他洗脚都不配。” 南世清这话让隔壁时慎霆弯起的嘴角,又缓缓的放下。 他的眼眸闪着与往日不符的锐利光芒,转身就从自家的别院出来往清平阁门口走。 正当时慎霆要开口呵斥南世清。 “我从什么时候说要嫁给七皇子了?你们南家给我决定的?我从未曾表露过这样的意思。” 南弦一边说着,一边提起裙子从花厅里走出来,她指挥着掌柜把门关上, “既然来了,就留下好好儿的聊聊。” 掌柜立即转身去关门,看到了站在门内的时慎霆,掌柜愣了一下,但时慎霆什么都没说,掌柜的也就依旧遵照小师叔的吩咐,将院子的门给关上。 时慎霆相当有自知之明,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摆设找了个角落站好,他也不出声,就看着南弦处理这件事。 “好,现在门关了,南世清请开始你的发疯。” 今日南弦就要看一看这南世清一张嘴,还能够说出些什么无耻的话来。 南世清提着刀上前,原本想要威胁震慑南弦,让南弦也知道害怕。 但是他突然觉得自己浑身没有什么力气,就是提着刀子的手,也感觉到极为沉重,压根就抬不起来。 他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难道上回中了南弦的毒身子还没有好吗?南世清觉得十分的难堪,他忍不住大肆咒骂南弦, “南弦!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干了些什么?就是因为你,我现在在京左营一直受到排挤,他们甚至还说我和雪儿......” 南世清越说越觉得疲惫,他气喘吁吁的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南弦上前问道: “他们说你什么?是不是说你和南雪儿之间有苟且?” 第104章 你一个侯府世子的身份,对着一位县主喊打喊杀的 “闭嘴!你这个贱人!” “难道他们说的不是事实吗??你和南雪儿之间不是已经有苟且了吗?整个帝都城都传遍了,这话可不是我说的,而是你和南雪儿之间就是这样做的呀。” 南弦笑得十分欢畅。 “你还说?都是因为你!你还说?!如果没有你的存在,我和雪儿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流言蜚语传出来?你就是个灾星,阿娘当年把你送走没有错,错的是就不应该接你回来,就应该让你在庄子里嫁个庄头,种一辈子的地。” 南世清卯足了劲战起身,直接朝着南弦冲过来。 南弦呵呵的笑着,不闪不躲的。 还不等南世清冲到南弦的身边,他就已经扑倒在地上,只觉得自己双脚失去了知觉。 或许是因为南弦之前一直身上带毒,所以南世清对此也没有任何的意外,他趴在地上恼怒的的冲着南弦大喊, “你又对我做了些什么?” 他越来越觉得南弦身上的毒有点邪门了,怎么时毒时不毒的? 只要永定侯府的人一靠近,南弦就会被毒倒,但是旁人就没事,比如说那个叫做冷月的丫头,时时刻刻都站在南弦的身后。 还有之前进宫的时候,华妃也是与南弦贴身接近过,但是她们两人都没有事。 这说明了什么?南世清充满了怀疑的仰头, “你是不是对你自个儿的身子做了什么?你一直都在说你是吃了侯府的变质雪莲,所以你身上才有毒的,可是为什么别人碰你就没事,永定侯府的人碰你就有事了?快点说!否则我让阿爹过来把你的舌头拔掉。” “关我什么事?是你自己找上我的门来的,你们永定侯府的人要害我,哪一次不是自己主动来的?好好想想吧你这个蠢货。” 南弦居然骂他是蠢货,?!南世清气的浑身发抖。 但是他现在想要跳起来打南弦都做不到,他的双腿已经麻木了, “我要回去,快点送我回去。” 他意识到这里是南弦的地盘,而他只身一人跑过来对着南弦喊打喊杀,压根就伤害不到南弦。 这个时候的南世清心里才有了一点慌张,他回头看向站在门边的五皇子时慎霆, “殿下,你都看到了殿下,南弦她就是个心机深沉的妖女,肯定对我们下了毒,她就是故意的,殿下快点报大理寺把这个毒妇给抓起来。” 时慎霆的双手拢在衣袖中,身姿笔挺的站在门边,声音沉沉缓缓的说, “你口中所谓的毒妇,可是我父皇亲自封的清平县主,不知道以你一个侯府世子的身份,对着一位县主喊打喊杀的,大理寺应该判你什么罪?既然要找大理寺主持公道的话,那不如将这一笔账一点一点的都算清楚为好。” 崇明帝是一个相当讲究规矩的人,再说南弦这个清平县主的封号,可是崇明帝亲自做主给封的。 如果让崇明帝知道,永定侯府压根儿就没打算承认南弦的县主身份,崇明帝定然会大怒。 南世清的心中忽然大惊,他看着时慎霆,再回头看一看南弦, “你们两个人是一伙的?你们两个人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 联想到华妃近日和南弦走得这么近,私底下南弦和时慎霆结交那也就有迹可循了。 第105章 南弦只能说一声,掌柜的你真棒 时慎霆的面色冷了冷,“世子还是谨慎一点说话的好,清平县主是个好姑娘,清清白白的女儿家,没得叫你这个和养妹乱搞的永定侯世子,污蔑了一身的清誉。” 南世清,“她要什么清誉,她如果要清誉的话,她还会和你苟合在一起吗??” “世子哪只眼睛看到我和五皇子殿下苟合在一起了?他明明是在你进了门之后才进来的,还是被我的管家不小心关在了我这院子里头的。” 一旁掌柜的急忙站出来,一幅低眉顺目的模样请罪,“小人该死,小人不该将五皇子殿下给关在门内,小人马上开门,让五皇子殿下出去。” 说罢掌柜便马上要去开清平阁的大门,趴在地上的南世清立即吼道: “不许开门,我这副模样在这里,你是想让我沦为帝都的笑柄吗?” 南弦问,“怎么世子现在不是帝都的笑柄吗?这帝都里人人都在嘲笑世子和自己的养妹有私情呢。” “南弦你那张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南世清气的想要掐死南弦,他狠狠的发誓,有朝一日他一定会这么做的。 可是现在他的当务之急,就是要让自己从这个清平阁里体体面面的出去。 他的腿已经越来越没有了知觉,那一种麻木的感觉,已经扩散到了他的腰上。 南世清觉得,时慎霆讲的话相当的有道理,他现在当真动不了南弦,就算是再看不惯南弦这个贱人,可也不得不容忍她。 南世清不由的和缓了一下口吻,他双手撑着院子的地砖, “南弦,你找两个下人送我回去,找个密封性好一点的马车,立即照办,速去。” 南弦站着不动,南世清又忍不住吼道:“让你去找马车,你耳朵聋了吗?” “世子这是在叫谁?刚才你冲进我家来对着我喊打喊杀,现在又要我送世子你出去,你觉得我有那么好的心肠吗?有本事你就自己爬出去,不要来求我,如果你要求我的话,那就请你有一个求人的态度。” 南世清也是一个极为高傲的人,毕竟他自出生时起,便是永定侯府的世子。 在他面前,何曾有人敢这样的对他说话?还要他求她?! 求旁人就算了,求南弦这个乡下来的贱人? “你这辈子都别想。” 南世清就算是爬出清平阁,也不可能求南弦。 一路爬到了门口的南世清,充满了怨恨的回头看向身材袅挪,静静站立的南弦, “放我出去,否则我在你这里出了事,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他算好了,他只身来找南弦,侯府定然会派人过来,他现在出去不一定会遇到什么人看他笑话。 说不定侯府的人正在外面等他。 果然,外面突然响起了拍门声,“世子,世子在这里面吗?快开门我们要见世子。” 南弦笑着摆了摆手,“瞧这说的这是什么话呢?好像我故意给南家的世子爷关在我家似的。 一旁的掌柜急忙上前将南世清扶了一把,顺便将南世清身上的那一根银针抽走。 清平阁的大门被打开,南雪儿带着一众永定侯府的下人站在外面,泪水涟涟的看着南世清趴在门槛上的模样。 当看到南世清这样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南雪儿吃了一惊,“哥哥,哥哥?你怎么样了哥哥?” 她也不来扶南世清一把,南雪儿只气愤的看向南弦, “你这样对自己的亲哥哥,你还是个人吗?就算你被皇上封为了清平县主,可是你也不能这样仗势欺人吧。” 南雪儿说话的声音并没有刻意的压制,反而故意扬高了许多,除了永定侯府的那些下人听到之外,还吸引了不少路过的行人围拢过来。 南雪儿急忙让了一条道儿,让所有人看清楚趴在门槛上的南世清。 周围开始了议论纷纷,有人说,“这南世清是清平县主的亲哥哥没错吧?” 南雪儿立即接话说道:“没错,永定侯府的世子就是清平县主的亲哥哥,因为哥哥和阿娘都想让姐姐住回侯府,不想让姐姐一个人出来自立门户惹人笑话,所以分了前后脚来找姐姐。” “结果我阿娘回去就晕倒,至今没有醒过来,哥哥现在又是这样一副模样,呜呜呜。” “姐姐,这些都是你的家人,都是你血脉相连的亲人啊,姐姐你怎么能够这样对待阿娘与哥哥呢??” 话里话外,南雪儿这意思都是南弦给候夫人和南世清下毒了。 南弦觉得十分的无辜,倘若南雪儿这话早说几日,她还住在永定侯府里头,南弦保证不觉得委屈。 因为那个时候她的的确确是给候夫人和南世清下了毒,可是现在,那候夫人回去晕倒的事情的确不关南弦的事。 她是自个儿受不了被亲妹子算计了的打击,所以眼睛一黑自己晕倒的。 至于这个南世清嘛,不好说......南弦只能说一声,掌柜的你真棒。 第106章 有时候觉得你挺可怜的 有路人指着清平阁里头的南弦, “南家二小姐说的对呀,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出来自立门户本就是离经叛道,你哥哥来找你回去,还被你给打成了这样,你太不应该了。” “他这腿该不会是已经断了吧?我瞧着永定候世子似乎不太好的样子。” 众人议论着,目光落在南世清的身上,南世清现在这副模样与曾经的“风流倜傥”四个字完全沾不上边。 他披散着长发趴在门槛上神情极为复杂,觉得既被羞辱了,又指望着众人替他狠狠地批判南弦,给他主持公道。 “诸位,诸位。” 南弦站出来对门外聚集着的民众说道: “事情不是这样的,这位南世子提着刀子来我这里说要砍死我,我这儿碰都没碰他一下,他突然趴在了我家门槛上,说我给他下了毒,我也实在是无奈呀。” 掌柜的抱着南世清的刀,从南弦身后走过,“来啊看一看瞧一瞧,这就是南世子要砍死我家县主的凶器,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门内的时慎霆忍不住扶额,南弦家的这管家怎么像是江湖卖艺的? 南雪儿大声的喊,“姐姐,你还要狡辩?不是你害的哥哥,哥哥会这样吗?他好好的一个世子,拼着自己的脸面要诬陷你下毒,他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民众压根儿就不买南弦的账,毕竟在世人的心目中,南弦的确离经叛道了一些。 从来都没有哪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离开了父母兄弟姐妹自己一个人跑到外面立府的。 就算是南弦在永定候家受过排挤与虐待,她也不能够跟自己的父母闹成这样吧。 用人说着说着,看待南弦的眼神便不一样了。 尤其是南雪儿还在一旁添油加醋煽风点火,只恨不得把南弦塑造成一个准备弑兄的邪恶妖女。 南世清听了半天,心中突然有了个主意,他现在脸已经丢尽了,他干脆就这样趴在南弦的门槛上,任由众人用唾沫星子把南弦给淹死吧。 反正南弦这种杂碎也不配活着了,从来都没有哪个做妹妹的,会这样对付自个儿兄长的。 南弦回头给一旁的掌柜和冷月使了个眼色,两人上前将南世清给扶了起来。 南世清挣扎着不愿意,但他的力气哪里有冷月的大? 不用掌柜的分担多少力道,冷月宛若插葱一般把南世清插在了地上,“世子爷您就别碰瓷儿了,咱们大小姐说了没动过你,就是没动过你。” 南世清下意识的就在地上站直了。 他还没有开口说话,民众突然发出了一阵嘘声,不是说南弦对自己的亲哥哥又是下毒又是打断了亲哥哥的腿吗? 南世清怎么好好儿的能站着了? 背对着清平阁大门的南雪儿还在招呼着众人,“你们好好儿的看好了,我们永定侯府从来都没有亏待过南弦。” “倘若我们亏待了他的话,怎么我们永定侯府立下了那么多的功勋,皇上却偏偏只封了南弦为清平县主?而我们家的侯爷和世子却是半点封赏都没有。” “这便就算了,哥哥和阿娘只是不想让南弦住出来惹人闲话而已,可是南弦就给哥哥和阿娘下毒,你们说说看哪一家做女儿的,做人家妹妹的,会这么对待自个儿亲人的?” 南雪儿在前面说着,南弦走到了南世清的身边轻飘飘的讥讽道: “有时候觉得你挺可怜的。” 南世清转头看着南弦怒目而视,他可怜?真是笑话!他堂堂永定候世子从出生起就含着金汤匙,比起旁人来说不知高贵多少,他怎么可能会可怜? 第107章 原来这个侯府世子也会碰瓷 “难道不可怜吗?你捧在手心里的妹妹,看到你趴在地上的狼狈模样,第一时间居然不是想着送你去看大夫,而是叫了周围所有的人来看你的窘迫与狼狈,你确定在南雪儿的心目中,你是她很看重的哥哥吗?” “我看你倒像是个能够扳倒我的工具,只要能够让我的名声发臭发烂,你的好妹妹南雪儿可不管你的死活。” 南弦越说,南世清的脸色便越是难看。 他仔细的看着南雪儿,自南雪儿出现在他的面前,也就震惊了那么一瞬,便再也没有管过他。 而现在南雪儿背对着他,不断的在向众人诉说着南弦的灭绝人伦,倘若南世清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南雪儿有着叫人来看热闹的时间,南世清只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渐渐的,南世清脸色也不太好看了。 他喊了南雪儿一声,“雪儿好了,不要说了。” 南雪儿还在招呼着众人,甚至她还吩咐侯府吓人,叫了这条街的很多人过来看,就算是路过的三教九流,都被南雪儿的呼唤声给叫了过来砍热闹, 尤其是隔壁时慎霆家的下人,都凑了过来无一落下。 南雪儿,“你们快点来看,这就是圣上亲封的清平县主,这就是这位清平县主的德性,大家快点都来看一看呀。” 南世清上前两步,一脸难堪的制止南雪儿,“好了雪儿,不要再说了,我都说了不要再说了,我们回去。” 他越来越感受到周围百姓对他的目光,其中夹杂着多少质疑嘲讽,他们宛若看猴把戏一般,觉得南世清这人分外有趣。 刚刚还说自己被亲妹妹下毒,双脚动弹不了,现在就能够直挺挺的站在地上,走起路来还没有半点僵硬。 南世清这不是妥妥的碰瓷儿是什么? “真是没想到,原来这个侯府世子也会碰瓷,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永定侯府是穷的揭不开锅了吗?要跑到一个县主的家里头碰瓷儿?” “我想你们还不知道吧,因为这位世子爷和他的养妹之间有苟且,所以圣上没有给永定侯府半点封赏,永定候和世子打了几年的仗,这两父子一两银子的封赏都没有得到。” “他们家肯定有些捉襟见肘,相比较他们家的穷困来说,清平县主据说得到了圣上和华妃娘娘不少的赏赐,所以这亲哥哥贵为侯府世子,就来碰亲妹妹的瓷儿呗。” 哈哈哈的嘲笑声宛若潮水一般,将南世清和南雪儿淹没。 南雪儿回头,看向好端端站在自己身后的南世清,“哥哥你怎么站起来了?” 当真如南弦说的那样,南雪儿觉得得南世清的身体康健并不怎么重要,今日只需要让南弦声名扫地,被钉在耻辱柱上,南雪儿管南世清如何。 所以看到南世清好端端的站着,南雪儿脸上的失望表情相当的明显。 南世清原本是想要带南雪儿尽快的离开,可是他的心中咯噔一下,看着南雪儿问道: “雪儿,你不希望哥哥好好的吗?” 南雪儿看向南世清背后的南弦,她当然不希望,她只恨不得南弦能够对付南世清更狠一些,只要南弦让她抓住了小辫子,南雪儿就有绝对的把握,能够让南弦成为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不顾至亲的女魔头 周围看客们的嘲笑声越来越大。 南雪儿生气的一甩袖子,埋怨的看着南世清,“你怎么能够站起来呢?” 这种情况,她明明已经将南弦架到了火上去烤,南世清就算是没有什么事,也应该好好的趴在门槛上配合这场大戏,让南弦成为千夫所指。 这个时候南世清站起身,不就是在公然打南雪儿的脸吗? 第108章 她还未出阁不应拿着那么大一笔钱财 南雪儿转身就往七皇子府上跑,一边跑一边哭,“哥哥太坏了,我再也不要理哥哥了。” 南世清怔怔的站在原地,他脸色苍白的回头看向南弦。 南弦居高临下的站在台阶之上,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这就是南世清捧在手心里疼着的亲妹妹啊。 “关门,本县主累了。” 清平阁的大门在南世清的面前缓缓的关上。 已经跑到了七皇子府上的南雪儿,一进入了七皇子府便扑入了时衡的怀抱, “时衡哥哥,时衡哥哥,我哥哥欺负我,我以后再也不要这个哥哥了,他讨厌。” 娇滴滴的声音带着哭腔,南雪儿的眼眶红肿,加上她本来就长了一副天真无邪楚楚可怜的脸,任什么男人看到了她这一副泫然欲泣满心委屈的模样,都会心生怜惜。 时衡抱着南雪儿安慰了片刻,又问了一下事情的详细经过。 南雪儿委屈极了,“我当时也是看着南弦欺负哥哥太狠了,想着替哥哥出气嘛,哪里知道哥哥自个儿就站起身了,哪里有他这么笨的哥哥呀?我才不要这么笨的哥哥呢。” 她说的娇俏,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在跟自个儿哥哥闹别扭的小女孩。 时衡啼笑皆非,他也不忍责备这么可爱的姑娘,只宠溺的摸了摸南雪儿的头, “这件事情是你哥哥做的不对,我也不帮着你哥哥,他就不应该去找你姐姐的麻烦,将来你姐姐是要入我这七皇子府的,他多少也要对你姐姐有些尊重,今日他拿着刀到你姐姐面前凶神恶煞的,没把你姐姐给吓坏吧?” 南雪儿本来还在时衡的怀里撒娇,一听时衡这话怎么不对劲? 她撅着嘴,抬起头来问道:“时衡哥哥,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南弦做的不对,我哥哥拿刀去吓唬南弦,他并没有做错,错的是南弦不应该忤逆阿娘与哥哥。” “南弦应该在哥哥找上门来的时候,就乖乖的跪在地上给哥哥道歉,然后再收拾了东西,把她手里的所有宅子和钱财都归入侯府的公中才对,她还未出阁不应拿着那么大一笔钱财。” “我今日生气,只是气我哥哥太笨了,明明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让南弦乖乖的听话,他却笨的站了起来连做戏都不会,真是太笨了。” 南雪儿越说越觉得南世清太不会变通,难怪在京左营会被人排挤。 时衡点了点头,他觉得南雪儿说的是对的,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出来单住到底不像个样子。 尽管这事儿是他父皇做主了的,也在父皇那里过了明路,可是这在昭国是首例,南弦难免会让人口诛笔伐,。 南弦被骂了这倒也无所谓,可将来南弦是要嫁给他的,而他将会成为昭国的太子,哪里有太子妃这般离经叛道? 他怕南弦将来会被文官们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时衡当即说道,“雪儿做的没错,你姐姐自乡下来的没有什么规矩,你要时时刻刻的督导着你的姐姐,不要让你姐姐行差踏错污蔑了自个儿及侯府的名声,雪儿要做好你姐姐的辅助。” 这也是为了他将来好,一个好名声的太子妃对于太子是有助益的,时衡意有所指。 但是南雪儿并没有听出来,她只是腻歪在时衡的怀中,一颗小脑袋在时衡的怀里拱来拱去的, “时衡哥哥,时衡哥哥......” 她娇声低语着,让时衡的内心极为舒坦又心头痒痒的,他的一只手抱住了南雪儿,另一只手在南雪儿的身上摸了一会儿。 两人开始温存,气氛逐渐旖旎。 时衡并不缺女人,南雪儿也还没有过门,他自然分的出轻重。 而南雪儿也知道在没有大婚之前,身为女子她不能够就这么轻易把自己的清白之身交出去。 她虽然勾着时衡将她的身子摸了个遍,可是推推桑桑欲拒还迎的,娇喘吁吁与时衡分开,到底没有做出最后出格的事儿。 南雪儿通红着一张脸,一边整理着衣裳一边走出了时衡的屋子,“我要回去了,时衡哥哥。” 说罢就出了时衡的七皇子府。 一路上南雪儿的发髻微乱,出来时候面颊通红,眸色宛若蒙了一层水光般,双唇更是红肿不堪,口脂甚至晕染到了嘴角。 对面的太傅夫人刚好出门看见了这一幕,她年纪大了是个人精,哪里能不知道南雪儿这副模样,是在这七皇子府里做了些什么? 太傅夫人冷着一张脸上了轿子,去与她的几个老姐妹参加郡主家里的赏花会。 到了郡主家里后,众人便说起了最近永定侯府中世子与养妹南雪儿之间的长短。 第109章 哥哥现在一点都不疼我了 太傅夫人冷哼一声,“这位永定侯府的养女看样子手段不小,一面搭着她的养兄世子爷,一面又勾着咱们的七皇子呢。” 郡主坐在首座,十分感兴趣地凑过身子,“夫人如何说,给我们讲个新鲜的听听。” 这女人嘛,只要一凑堆总爱七嘴八舌的说些东家长西家短的话,不管人的身份地位有多高,总脱离不了这样的特质。 太傅夫人便将今日出门子时,瞧见的那一幅画面同众人说了,郡主家里来做客的可都是一品大员的夫人小姐们,大家听着只觉得哗然与惊世骇俗, “前几日便听说了这永定侯府的嫡小姐,被排挤出了侯府自立门户,原先还觉着她离经叛道不识大体,现在瞧着才理解,若是她不离开侯府,只怕将来自个儿的名声都要被带累了。” 众人觉着有理,纷纷点头。 “清平县主这事儿做的挺对,也算是被逼无奈了,原来比她更离经叛道,更不识大体的人还在这里呢。” 一个罪臣之女被当做千金小姐娇养着,就已经够让人轻视了,这罪臣之女还左手勾搭着永定候世子,右手勾搭着七皇子时衡。 原先这帝都中多少豪门贵胄家的女儿都想要嫁给时衡,所有的人都知道时衡将来是会做太子的,所以大家都羡慕嫉妒南雪儿。 这回抓住了南雪儿的痛脚,众人的议论声就更大了些。 郡主略有深意的对太傅夫人说,“太傅是教过诸位皇子殿下学问的,依夫人所见,若是将来这位南雪儿当真嫁给了我们的七皇子殿下,于昭国可有利弊?” 郡主的话问的相当隐晦,太傅夫人哪里有不懂的? 将来七皇子殿下做了太子,那么南雪儿就是太子妃,也就是将来的国母,一国之母倘若是南雪儿这样的私德,昭国堪忧啊。 太傅夫人没有回答郡主,出了郡主府,回来便同太傅说起此事。 太傅手中捻着胡须,也是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后他叹了口气道:“其实依老夫之见,时衡并非最好的君王之选。” 他没有讲的太多,因为这些话不能够讲出去,讲出去不光光得罪人,也有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其实太傅私下里一直认为,五皇子时慎霆比起时衡来说更适合做皇帝。 但是怎么说呢,时慎霆的母妃是华妃,华妃的娘家太过于显赫,时慎霆的舅舅更是手握边关三十万大军的护国大将军。 倘若是在让时慎霆当上了太子,崇明帝只怕会被时慎霆给挤的提早退位,甚至于还有外戚乱政的风险。 所以从时慎霆出生开始,他便被绝了太子之路,因而倒是便宜了时衡。 太傅不能够将这种话说出来,但是他可以写奏折,将南雪儿与时衡之间私德不修的事情上奏给崇明帝。 与此同时,郡主家宴上那一些一品夫人回了家后,也同自家的丈夫说起了南雪儿一边整理衣衫发髻,一边从时衡的七皇子府出来一事。 便是第二日早上,崇明帝收到了小山一般的奏折,无一例外都是批判时衡与南雪儿不清不楚的。 崇明帝气地将时衡召入皇宫,对着时衡破口大骂, “你明明知道那个南雪儿不是个好货色,你为什么还要跟她两个公然卿卿我我?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不好,偏生的要喜欢她这样的?这种女人便是入你的七皇子府做妾室都不配。” 时衡面色惨白,跪在地上不敢反驳。 崇明帝一边写着奏折,一边吩咐了张仁福,“传朕口谕......” 张仁福急匆匆的带上一串太监上了永定侯府。 此时的永定侯府中,南雪儿看到南世清还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南世清反常的没有上前哄南雪儿,南雪儿便更加的生气,她在原地跺着脚,一只手臂抱着永定候的胳膊, “阿爹你看啊,你看哥哥现在一点都不疼我了,我明明都已经生气了,哥哥还不过来哄哄我。” 南世清一脸的无奈,他刚刚在南弦那里的时候,的确是被南雪儿给气着了,但是现在看南雪儿又是这般神情自若的在永定候身边撒着娇,南世清心里头的火气渐渐的消散。 毕竟是他一直放在手心里疼着的妹妹,南世清就算会短暂的被南弦给挑拨了,但是时间长了,他的火气消散了之后,又重新想起了南雪儿的可爱。 南世清上前给南雪儿作了个揖,“好了好了,哥哥给你赔罪了,哥哥是个大笨蛋好不好?” 南雪儿还是嘟着小嘴不依不饶的。 永定候瞧着这一对儿女打打闹闹的样子,忍不住开怀的哈哈大笑,近日被南弦惹出来的阴霾心情,仿佛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圣上有口谕。” 张仁福带着一串小太监进了永定侯府的大门。 第110章 圣上口谕 永定候立即带上南世清与南雪儿迎接张仁福。 他的心中觉得十分高兴。 这几日来他每天都出去活动,不是去东家串门,就是去西家串门,所讲的无外乎都是崇明帝封了南弦那个野丫头做县主。 话里话外都是他与南世清半点封赏都没有的怨气。 而时横这段时间也在积极的帮着永定候走动关系,看样子说这些日子永定候的活动起了作用。 今日张仁福过来宣口谕,一定是崇明帝来宽慰永定候的。 跪下之时,永定候还回头给了南世清一个放心的眼神,他知道南世清在京左营呆的不开心,今日张仁福的口谕过后,定然会给南世清的前途带来一片崭新的光明。 南世清脸上带着微不可见的笑意,嘴角悄悄的弯起,跪在他旁边的南雪儿也忍不住用手肘捅了捅南世清,给南世清一个鼓励的眼神。 她就知道时衡不会让她失望的,时衡想要娶她做七皇子妃,就定然不会看着永定侯府没落,否则她这个七皇子妃的娘家背景不就稍显弱势了吗? 果然时衡哥哥爱她爱得不得了,全都是为了她,所以时衡哥哥才这样努力替永定侯府谋算。 所以这永定侯府还不得将南雪儿捧在手心里呵护? “圣上口谕,永定侯府养女南雪儿私德不修,淫荡无耻……” 张仁福有一把十分尖利的嗓子,平常崇明帝上朝时的唱和声,都是张仁富负责的,他一唱喝整座大殿都能听到。 他的声音极高,宣起崇明帝的口谕来,一声声都是在斥责南雪儿的,这尖利声嚷嚷的整个侯府都能听到。 南雪儿跪在地上整个人都震惊了,不仅如此,就连永定候和南世清同样也被崇明帝的口谕震惊在了原地。 张仁福的口谕不是来安慰永定候的吗?不是给南世清调任新岗位的吗? 怎么崇明帝动用了这么大的阵仗,只是为了来斥责他们永定侯府的千金小姐? 待崇明帝的口谕申饬完,整个侯府的下人看着南雪儿的目光都是躲躲闪闪的。 南雪儿受不了这样的羞辱,竟然不顾张仁福在场,伤心欲绝的哭着站起身就要往七皇子府跑。 “站住!” 张仁福一扫拂尘,几个小太监便将南雪儿的去处给挡住。 “雪儿不要任性。” 永定后起身板着一张脸,试图让南雪儿冷静下来,他到底比南世清和南雪儿这样的年轻人多吃了几十年的米饭,显得比他们沉稳许多, “赶紧的回你自己的房间去,雪儿,你听话。” 南雪儿任性惯了,她跺着脚一边哭一边喊道:“难道我就这样任凭羞辱吗?我明明没有与哥哥有过什么,为什么皇上也要以这样的理由斥责我?我要去找时衡哥哥,你们都不帮我,时横哥哥才能帮我。” 南雪儿认为永定候和南世清对付不了崇明帝,但是时衡可以,毕竟时衡是崇明帝最疼爱的亲儿子。 张仁福冷笑着,“圣上特意交代过,从今往后南二小姐就好好的与南世子白头到老,不许再与七皇子见面了,望永定候与夫人也好好的管束管束自家的这东西,别放出去丢人现眼,平白污了你们这永定侯府几十年的门楣。” 张仁福说完,便带着一串小太监离开,留下一脸赤红的南雪儿哭哭啼啼的,依旧要往外头跑。 第111章 这种日子我是一天都过不了了 永定候皱着一张脸对满脸都是泪水的南雪儿说, “张仁福的话,难道你没有听到吗?赶紧的给我回来,来人,把二小姐送回房里去。” “阿爹,阿爹你不要关着我,我要去找时衡哥哥,这件事情只有时衡哥哥能够解决。” 她今天所受到的一切羞辱,南雪儿都要让时衡哥哥给她找回来。 尤其是张仁福那个狗东西,南雪儿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然而南雪儿的身子却是被几个力气大的婆子抓住,一路给她送回了落雪阁。 永定候恼怒异常的回头看向南世清,正想说南世清几句,却发现南世清的脸色雪白。 他依旧跪在地上,刚想张口却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可能南世清怎么都没有想到,帝都里的旁人说说就算了,竟然连圣上都专门颁下了一道口谕,来申饬她与南雪儿之间有苟合。 虽然张仁福口中的口谕,大半部分都是在斥责南雪儿的,但是内容却是在训斥南雪儿与南世清之间的腌臜有辱永定侯府的门楣,那不就相当于在训斥南世清吗? 这帝都中哪个大户人家发生点鸡零狗碎的事情,第二日就会传的整个帝都城里到处都是的,更何况是崇明帝的口谕。 这口谕只怕刚刚说完,张仁福人还都没有走出永定侯府,各家各户便将这口谕的内容一字不差的知晓了。 南世清面色苍白的一面吐血一面问永定候,“阿爹,孩儿这脸面可算是丢尽了,将来如何能在帝都城里立足啊?” 永定候心痛的抱住了南世清,“儿啊,你放心的在家里休养几日,爹爹会想办法的。” 要问永定候现在面对这局面,其实他也想不出来什么很好的办法,只将南世清给送回了房中之后,他便出了门去找路子。 而关于前厅发生的事情,早已有下人传到了候夫人的房里,周妈妈脸上带着犹豫与心痛的神色看向候夫人。 候夫人脸色雪白刚刚醒过来,听闻这事儿只拿着帕子捂着嘴,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之后,侯夫人躺在了绣枕之上唉声叹气泪流满面, “家门不幸啊,这可真是家门不幸啊。” “二小姐那边该怎么办?” 周妈妈担心的问侯夫人, “二小姐一直在自个儿的院子里闹着,她要出去找七皇子,现在二小姐被皇上这般的申斥,怕是咽不下这口气。” “她咽不下这口气又怎么办?申饬她的人是皇上,难不成她还能像对付弦儿那般,去找七皇子报复皇上吗?给皇上难堪吗?她究竟能不能懂一点事?” 候夫人气得将手里的帕子往地上一丢, “不要让她出门去惹麻烦,这种局势下难道她看不出来,她已经在皇上那里不得好感了吗?她还要往七皇子那里凑,哪一日七皇子翻脸无情了,第一个就会拿咱们永定侯府开刀。” 侯夫人,也算是个聪明人,她的一番话让周妈妈的神情十分的凝重,立即出了门将候夫人的吩咐告知给了永定侯府的所有下人。 当然,永定侯府发生的这些事情,自然也逃不过南弦的眼睛,南五很快将这些事情都转告给了南弦。 南弦一边修剪着院子里的花,一边笑着对站在身后毕恭毕敬的南五说, “我记得你们永定侯府里头,还有个叫做王妈妈的,她的女儿是丁香吧?” 丁香,也就是在南弦重生那一天,试图给南弦一点颜色看的丫头。 最后南弦将她给迷晕,让南五将丁香的身契从南雪儿的院子里拿出来,连人带身契交给了掌柜的送出了永定侯府。 在南弦的挑拨之下,王妈妈一直认为她女儿丁香的失踪,其中可能会有南雪儿的手笔,所以一直对南雪儿心怀怨恨。 “那就给南雪儿上一点前菜吧。” 南弦的笑声响起,宛若银铃一般的清脆。 待南五回到了永定侯府之后,当即便找到了王妈妈,他将丁香的下落同王妈妈一说。 王妈妈当天晚上便偷偷的出了永定侯府,到了帝都外面的采石场去找丁。 南弦特地同掌柜的说过,要掌柜的给丁香找一个越辛苦越好的活儿干。 掌柜的又找了两个脸生的人,说是南雪儿派来的,因为丁香办事不利,所以特意送丁香到采石场去背石头。 那丁香从小便是永定侯府的家生子,在永定侯府里做着伺候小姐夫人的活儿,平日里把自个儿娇养的同大户人家的小姐一般,哪里做过这种粗活? 王妈妈找过来的时候,丁香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了样子,她的肩上被背石头的筐子麻绳磨得血肉模糊的,一看到王妈妈便是大哭, “阿娘你来救我了吗?快点带我回侯府吧,阿娘,这种日子我是一天都过不了了。” 王妈妈心疼的不行,抱着丁香就要一同离开采石场,她们两个的身子被监工的拦住。 第112章 永定侯府的戏可是越来越热闹了 那监工带着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手里提着皮鞭,一脸不怀好意的挡在王妈妈和丁香的面前, “哪儿去?想逃跑?” 王妈妈生气的对那几个监工说,“你们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我们可是永定侯府的人,你们敢挡永定侯府的人?” “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侯府不侯府的人,咱们这里都是做下九流事儿的粗人,这个小妮子是我们花了大价钱买来,你要带她走,就得把我们花钱买她的钱还给我们。” 监工的伸手掏出了一张卖身契,上面赫然是丁香的手指印。 王妈妈将她的女儿护在身后,“不就是几个钱吗?你们说说看要多少,我给你们便是。” 她在侯府里头当差,她的汉子和女儿丁香也在侯府里头当差,实际上王妈妈家境也还算不错。 当得一个殷实之家了。 然而那监工却是伸出一根手指头摇了摇,“一万两白银。” “什么?” 王妈妈吃了一惊, “你们这是在讹诈我吗?一万两白银?一万两白银能够做多少事了?你们怎么可能会拿一万辆白银来买我家的这个丫头?” “我说是一万两白银便是一万两白银,你要是拿不出来一万两白银,你家就不能带走这个小妮子。” 王妈妈气的跳脚,“你知不知道你们这个采石场得罪了谁?我们可是永定侯府的人,我们侯府随随便便出面一句话,就能够将你们这个采石场给关了。” 监工哈哈大笑,“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叫嚣着,随随便便就能够将我们这采石场给关了的,我看你这个老虔婆大概不知道我们这采石场的后台是谁吧?我可告诉你,我们这采石场的后台可是郡马爷。” 王妈妈,“郡马爷?哪个郡马爷?” 当即王妈妈的心头便是一沉,这帝都中有十几个郡主十几位郡马爷,可不管是哪一个郡马爷,凭她一个永定侯府小小的老奴才也得罪不起。 便是永定侯府也不可能为了她一个老奴才,去得罪那些皇亲国戚。 “哪个郡马爷你自个儿去打听打听不就是了吗?” 监工头上前直接将王妈妈一把拉开,他提着王妈妈的衣领子,把她往采石场外面拖。 丁香痛哭流涕撕心裂肺的大声喊着,“阿娘,阿娘,快点来想办法救救我吧,二小姐想要将我的嘴给堵住,她一直都想要害大小姐,她做了很多很多害大小姐的事情,这些事情她不让我说,所以她才把我给弄到这个地方来的。” 当初把她卖来的那两个男人面色很陌生,压根就不是永定侯府的人,丁香也不认识 但是他们两人凶神恶煞的,具体将丁香卖了多少钱,丁香从来都没有问过。 但是她却死死记得那两个男人口口声声说,他们是二小姐南雪儿派来的,他们帮南雪儿做事。 他们说南雪儿想要杀丁香灭口,可是他们两人刚刚皈依佛门,不愿再造杀孽,于是将丁香卖来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背石头,也算是放生了。 丁香心生恐惧,对两人的话深信不疑,她哭喊着,然而还是没有办法挽回被拖走的母亲。 只等王妈妈的身子一被脱离采石场,监工的回头看向丁香, “你再哭?再哭就把你给卖到窑子里去,反正你这张脸长得也挺好看的,到窑子里面当个头牌,说不定还能有大富大贵的机会呢。” 丁香惊恐的望着那几个监工拼命摇头,乖乖的拿起地上背石头的竹篮,“我去背石头,不要把我卖到窑子里去,我一定好好的背石头。” 几个监工互相看了一眼,眼中带着讥笑的神情转身离开了。 当即便有人将此事,转告给了日日来采石场的赤脚大夫,赤脚大夫专替他们这些穷人看病的。 闻言赤脚大夫什么都没说,点点头,给采石场的那一些三教九流,贩夫走卒们看完病之后,收集了一些穷人们送给他的草药,回了帝都城内。 他走街串巷悄无声息的进入了清平阁的后门。 消息顺利的传到了南弦的耳边。 此时南弦正在和冷月玩投壶,听完之后笑着对一旁记数的掌柜说, “永定侯府的戏可是越来越热闹了。” 王妈妈自采石场回来之后,便待在自己的房里一直哭一直哭。 周妈妈过来唤她去做事,她也不愿意搭理周妈妈。 见状,周妈妈叹了口气说道:“你日日夜夜的待在屋子里头啼哭也不是个办法,我们也是多年的老姐妹了,也不想着你这消极怠工的事儿被夫人知道,好歹你也给旁的下人做做样子,别让旁的人说闲话吧。” 说着,她将手里端着一蛊鸡汤放在了王妈妈的桌上, “二小姐被夫人囚在了院子里头,这是大厨房给二小姐做的鸡汤,你给二小姐端过去,她到底是咱们侯府金尊玉贵养大的千金小姐,别给她饿着。” 第113章 我还是这永定侯府里头的小姐吧 王妈妈本来生无可恋,坐在床沿边一动也不想动,但是一听周妈妈说桌面上的鸡汤是送给二小姐南雪儿的,她腾一下从床上站起身来,肿着一双核桃般大的眼睛说, “我去。” 她现在对南雪儿满心都是恨意,所以王妈妈想着要去见一见南雪儿,她就想要看一看南雪儿被皇上申饬了之后,那落魄的样子。 待王妈妈端着鸡汤到了南雪儿的落雪阁,“二小姐喝鸡汤吧。” 说着,王妈妈将鸡汤“砰”的一声放到了南雪儿的桌子上,面无表情的端着手,站在南雪儿的面前,死死的盯着这个害了她女儿的侯府养女。 南雪儿气得要死,“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还是这永定侯府里头的小姐吧,我阿爹阿娘让你用这种无理的态度来对待我了吗?” “那大二小姐认为,老奴应该要怎么对你?你可是被圣上申饬过的人,如今咱们侯府还能给你一碗鸡汤喝,那是侯府对二小姐您的优待。” 南雪儿听着王妈妈这话,气的将桌子上的鸡汤一把掀翻在了地上。 王妈妈一脸怒色的看向南雪儿。 南雪儿,“听你这样说话的语气我就生气,这是对我的优待?好啊,我现在把这优待给你,你这个老东西给我跪下来,把地上的鸡捡起来吃了。” 王妈妈不动,笔挺的站在原地,看着南雪儿捏紧了拳头。 侯府的下人们都极为高贵,这些掉在地上的鸡别说人不吃了,就连猪都不吃。 南雪儿却是一脸得意的看着王妈妈, “怎么不吃啊,谁给你这老东西这么大的胆子,敢跑到我的面前来撒野的?你知不知道我将来是会成为皇后娘娘的人?” “狗东西,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马上把地上的鸡捡起来给我吃了,我就不会再计较你对我的无礼,你如果不吃的话,你给我等着,等我哥哥过来保证把你这老东西拖家带口全给卖出侯府去。” 又是卖出侯府?!南雪儿就只会这一招!她的女儿丁香便是被这南雪儿无声无息的给卖掉的。 王妈妈目红耳赤再也忍受不住了,她冲上前双手掐着南雪儿的脖子, “还我女儿,你还我女儿,我女儿替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你居然这么对我女儿,我要替我女儿报仇!” 南雪儿一直以来都是被侯府捧在手心里的千金小姐,何曾被一个老奴才这般顶撞过? 更别说这老奴才还发了疯似的冲上来掐住她的脖子,看样子是成了心的要置她于死地。 南雪儿吓了一跳,竟然忘记了反抗,等到她想起来要挣扎的时候,已经被王妈妈给掐的透不过气来了, “救,救,救命,救命......” 南雪儿拼命的挣扎着,脸上的发髻全都散落了,身上的衣服更是被王妈妈撕得乱七八糟。 好不容易挣脱了王妈妈掐着她脖子的手,南雪儿披头散发衣裳凌乱的就往外面跑, “救命啊,救命呀。” 她一头撞上了正被永定侯请入府的瑶华郡主的郡马爷。 第114章 跟夫人说,老奴伺候不周先走一步了 “放肆,雪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永定候吃惊的看着南雪儿,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今日宴请贵客,南雪儿会以这幅尊荣从内宅里头冲出来。 瞧着她那一身凌乱的衣裳被撕的破碎,隐隐约约的竟然都能看到内里的肚兜是什么样子的。 成何体统啊。 瑶华郡马爷也是震惊在了原地,他的年纪比永定候稍小一些,又比南世清稍大一些,身为郡马爷也是见过不少世面的。 可他还是第一次遭遇到别人家的千金小姐,穿成这样大喊大叫冲出来的事件。 郡马爷的目光,紧紧的黏在南雪儿白皙脖子上,那里有几道指印勾的他心中微动。 南雪儿哭的破碎又让人心疼,“呜呜呜,救救我啊,救救我。” 王妈妈疯疯癫癫的冲了出来,南雪儿湿漉漉的眼睛望郡马爷。 郡马爷下意识的伸手将南雪儿给抱在了怀里,护住了南雪儿。 永定候瞧着不像个样子,立即跳脚大喊道:“来人,赶紧的把二小姐给弄回房里去。” 下人们便纷纷的往南雪儿的身边凑,反而没有什么人来拦王妈妈。 王妈妈嘴里大声的喊着,“你还我女儿,你还我丁香,两只手还在朝着南雪儿又抓又挠的。” 南雪儿不得已,只能使劲儿的往郡马爷的怀里钻,郡马爷又不得不将南雪儿给抱紧了。 他转过背去,让自己的脊背对着王妈妈,侯府的下人们一时也没法将南雪儿从郡马爷的怀里给弄出来。 最后也不知道是谁,伸手抓住了南雪儿身上的破烂上衣,“哗啦”一声响,南雪儿身上的衣裳便整个掉了下来。 这都是第几次了?定侯府的下人们纷纷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南雪儿只穿着肚兜贴身躲在瑶华郡马爷怀里的。 大家没记错的话,前不久南雪儿才以同样的姿势,穿着同样的肚兜,就这么躲在七皇子时衡的怀里蹭来蹭去,嘴里还咿咿呀呀的发出令人羞耻的哼叫声。 这一幕彻底的唤醒了永定侯府下人们的记忆,大家都不知该如何评价这位二小姐了。 王妈妈嘴里头骂着,“不知羞耻的东西,还真把自个儿当成千金大小姐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从哪儿来的?你阿娘就是个罪奴,整个康家都获罪去了坎儿塔。” “十几年前若不是你阿娘非要将你留在我们永定侯府里头,你哪来如今这么风光的日子过?你还敢欺负我们永定侯府的人,谁给你这么大的脸?” 王妈妈气的口不择言,她的娘老子在老侯爷那一代,是跟着老侯爷伺候的人,不仅仅她女儿丁香是这永定侯府的家生子,便是王妈妈也是这永定侯府的家生子。 而且王妈妈家中也有不少的亲人,同样是在永定侯府出生长大的,她们的根基比起南雪儿的根基不知强大多少。 一时间,众人都没敢阻拦着王妈妈,让王妈妈骂了半天。 永定候突然才反应过来,他指着王妈妈大声的喊, “把这个老混账给我捆起来,嘴堵上拖下去,贵客面前,瞧瞧她是怎么给我们永定侯府丢人的,你们这一个个的都是拿着永定侯府的银子不干事的吗?” 永定候也是气得很,往常这侯府里的事情他从来不管,都是交给候夫人打理着,如今候夫人得了重病,躺在床上什么事儿都不能干,结果便将这永定侯府里头的下人们,给放纵成了这个模样。 永定候一声令下,下人这才反应过来,又纷纷的去拦住王妈妈。 王妈妈大声的骂着,被下人们拖着就要走远,周妈妈赶过来拍着大腿着急的喊, “我的老姐姐啊,你这是在干什么呀?你是要绝了你自个儿的后路吗??” “我还有什么后路了?我独独就这么一个女儿,现在我这个女儿被南雪儿给害了,我也不想活了,我就拖着南雪儿一起死吧,你去禀报夫人,就跟夫人说,老奴伺候不周先走一步了。” 王妈妈也是个烈性子,不知哪来的一股大力,挣脱了抓住她的人,朝着一旁的假山一头撞了过去。 众人发出尖叫,王妈妈的头已经撞破,血流了半张脸,倒在了地上。 永定候吃惊的站在原地,郡马爷也是一样。 他的脸色有些惨白,怀里还抱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南雪儿,“这是怎么回事?这与我无关啊。” 谁都没有料到,王妈妈心中竟然对南雪儿有这样大的恨,居然当着瑶华郡马爷的面直接撞了假山。 周妈妈颤抖着身子上前,用手指探了探王妈妈的鼻息,突然大喊了一声, “我的老姐姐啊,你,你死的好惨,你死不瞑目啊......” 她仰天大喊,跪在了王妈妈的身边哭得撕心裂肺的。 第115章 小人这就吩咐采石场的人放了丁香 说起来,周妈妈是候夫人的陪嫁,才十三四岁的时候便跟着候夫人一同陪嫁到了永定侯府。 她跟着王妈妈,一起在这侯府里头当差,几十年过去了,两人的情谊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如今这王妈妈撞了假山身亡,周妈妈心中很痛。 她哭着看向南雪儿,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南雪儿。 整个永定侯府的下人,对于南雪儿的不满悄悄的增加蔓延着。 她们也是人,永定侯府虽然是有几个主子当家作主的,可是真正打理着这座庞大府邸的人,却是她们这些不起眼的下人。 王妈妈是她们当中的一份子,可是现在这个永定侯府的养女,却将王妈妈给害死了。 不仅仅如此,王妈妈为什么要追着南雪儿喊打喊杀的? 就是因为南雪儿残害南家大小姐不成,把王妈妈的女儿丁香给私自发卖了出去,这能怪得了王妈妈吗? 更何况人都已经撞假山死了,死者为大,众人不会怪王妈妈如何,只会怪南雪儿做事情太不留情面。 “我,我还有点事情,不关我的事,我先走了。” 瑶华郡马爷将身上扒着的南雪儿双掌推开,直接推到了永定候的怀里,转身就离开了永定侯府。 他一边走一边暗恨自个儿的定力不坚,怎么就被永定候这老匹夫三言两语的说动,来了他家做客? 这宴席没吃上,反而惹了自个儿一身骚,如今南家出了人命,往小了说,瑶华郡马爷只是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往大了说,他当时护着南雪儿,没让王妈妈打到南雪儿,把王妈妈给气的撞了假山。 是不是也有一定的责任? 郡马爷不想惹上一身骚,跑得比兔子还快。 永定候此时反应过来,吩咐着下人们赶紧的把二小姐扶回自己的房里去,再将王妈妈的尸首搬到一边先放着。 他匆匆的追出了侯府的大门,“郡马爷,郡马爷您稍微等一等。” 永定候依旧没有忘记,这次请瑶华郡马爷过府是为了什么? 虽说瑶华郡马爷在这帝都里头是个富贵闲人,可是人家的人脉广啊,平常都是和驸马、皇子打交道的,这瑶华郡马爷多少也会有一点门路,能够让永定候走一走,疏通疏通想办法将南世清从京左营给调到京右营去。 所以永定候今日才请了瑶华郡马爷上门。 然而他追到瑶华郡马爷的身后,这郡马爷正准备上马车,看永定侯出来,郡马爷皱着眉回头摆手, “我看呢,侯爷你想求的事情如今已经十分难办,你们这永定侯府近日来的风波还小吗?解铃还需系铃人你说是不是?” 永定候站在原地仔细地斟酌着瑶华骏马爷的意思,她还没有想透,又听瑶华郡马爷意有所指道: “关于你们家今日发生的事,我想你们也是大户人家,不想传出什么龌龊事儿的风言风语来,对吧?” 他是瑶华郡主的丈夫,又很碰巧的是,瑶华郡主是一个十分爱捻酸吃醋的女人。 如果是让瑶华郡主知道今日郡马爷在永定侯府发生的事情,瑶华郡主肯定会和郡马爷闹起来。 永定候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郡马爷放心,这件事情便是烂在我这永定侯府里头,也不会叫旁人知晓的。” 得到永定候的保证,瑶华郡马爷上了自个儿的马车离开。 他想着永定候在官场上臣服这么多年,定然也是个聪明的,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因此也没有过多的担心。 消息几乎同步到了南弦那里,她坐在凉亭中冷笑一声,“既然王妈妈已经死了,那丁香欠我的便还清了,放了她回去吧。” 上辈子丁香伪造了南弦和时慎霆偷情的证据,不仅仅害了南弦,也害时慎霆遭遇了牢狱之灾。 王妈妈也不是无辜的,她替丁香佐证了,说自己亲眼看到了时慎霆进入南弦的房间,紧接着南弦房中传出了不堪入耳的淫声浪语。 这母女俩如今死了一个,南弦一点儿都不心软。 站在她身后的掌柜低头,“是,小人这就吩咐采石场的人放了丁香。”...... 永定候回到了府里头,想想还是去了南雪儿的落雪阁。 南雪儿哭哭啼啼的,一看到永定候过来,便哭着扑到了永定候的怀里, “阿爹,女儿真是委屈极了,那个王妈妈就是个疯子,她不仅仅羞辱女儿,她还要杀了女儿,阿爹你一定要让那个王妈妈死无葬身之地呀。” 永定候拍了拍南雪儿的脊背,安抚了南雪儿几句。 “好了好了,人都已经死了此事便过去了,你不要多想,阿爹还是最疼你的。” 第116章 大小姐不会放过二小姐的 永定后心里头对于王妈妈今日的所作所为,也是相当的不满。 可是再不满又怎么样?王妈妈已经死了,她又是这永定侯府里头的老儿人,只能用草席将尸体一卷,送回王妈妈的家中,给几两银子让王妈妈的家人将王妈妈给安葬了事。 然而永定候才刚刚离开南雪儿的院子,南雪儿便叫来了南管家, “你去告诉王妈妈那个老虔婆的家人,草席什么的是没有的,几两银子更不可能给,你直接将王妈妈的失手往乱葬岗上一丢便别管了,这等罪人还想死得其所?做梦去吧。” 南管家面上有些为难,“可是二小姐,王妈妈是咱们永定侯府的老人了,她的家中还有不少的亲戚,都是在咱们侯府里头当差的。” 这永定侯府少说也延续了几十年的风光,自老侯爷那一代起,一直繁华至今。 侯府家大业大,不说这侯府里头的下人派系林立树大根深,便是因为南雪儿的事情,侯府里早已有一批下人对南雪儿不满了。 倘若连王妈妈的尸首也得不到好好儿的安葬,怕是会引起更多人不满。 南雪儿一拍桌子,“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不要以为我现在被阿爹关着,你们这些做下人的就能够欺辱到我的头上,我可告诉你,我将来是要做皇后娘娘的,你自己掂量着办究竟要不要听我的话。” 南管家是个聪明人,当即弯下了腰,“小人自然是听二小姐的。” 他立即转身离开,照着南雪儿的吩咐去做。 丢完了王妈妈的尸首,南管家回了永定侯府,刚巧碰着从外面回来的南五。 “站住,去哪里了?” 南五上前两步同南管家说道:“我去采办了,阿爹,你是不是将王妈妈的尸首丢去了乱葬岗?” 南管家眉眼一竖,“这是二小姐的吩咐,你少管!” 南五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跟阿爹说,只能够隐晦的讲, “阿爹,咱们二小姐走不长远的,大小姐不会放过二小姐的。” “大小姐又怎么样?大小姐还不是已经离开了咱们侯府躲出去了?那不过是个野丫头,根本没什么本事,等她身上的毒清了之后,也就跟个普通的女人差不多。” 南管家一脸不屑。 身为侯府的嫡女,最后只能落得个给人做妾室的命运,南弦不嫌丢脸,他们这些侯府的下人都觉得丢脸至极。 南管家,“要我说呀,还是得跟着二小姐才是正道,咱们替二小姐把事情给办好了,将来二小姐做了皇后娘娘,自然有咱们这个家飞黄腾达的时候。” 南管家不听南五的劝告,又板正了脸对南五说,“你往后少往外面跑,除非必要去办差事,就好好的在侯府里头呆着,实在闲得慌便去二小姐的院子里头转一转,同二小姐套套近乎,多替二小姐办点事。” 南管家的眼底闪着精光,南五却是一脸的苦笑。 他的阿爹不懂,以大小姐的盘算,还不知道二小姐能不能顺利嫁给时衡呢。 真要顺利的嫁了,这时衡与二小姐之间能不能圆满幸福,还得看大小姐高兴。 第117章 就把她当成雪儿那样的哄 永定候心里头装着事儿,到了候夫人的屋子里,他看着正在咳嗽的候夫人,想起此时还在自个儿屋子里头,病得起不来身的南世清。 永定候一阵叹息,“近日咱们这府里是招了什么邪啊?夫人你一定要好好的修养自个儿的身子,这侯府里没有你可不行。” 候夫人一面咳嗽,一面问永定候,“王妈妈的后事操持的怎么样了,千万不能够薄待了她们家的人,那个被雪儿卖去了采石场的丁香,咱们还是得想办法给王家人赎回来。” 永定候应了一声,想起郡马爷说的话,他看向候夫人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吗?” 候夫人咳嗽几声脸色苍白的靠在床头。 永定候摇头叹了口气,本来永定候是想着,要让候夫人再去南弦那里走一趟,他被瑶华郡马爷点醒,如今侯府正处于多事之秋,而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南弦搬了出去。 尤其是现在,外界一直在传言说南弦之所以会出走自立门户。是因为被南家的人虐待排挤,所以不得已才住出去逃命。 又有人说南弦出去是为了自证清白,因为南雪儿不仅仅和南世清的关系混乱,还一手搭着七皇子时衡。 所以为了撇清自己的关系自证清白,南弦不得不出去住,以示自己并不是如南雪儿那样的人。 如果南弦能够住回侯府,那么世人就会知道他们曾经所猜测的一切都是子虚乌有。 没有永定侯府虐待南弦一说,更不存在南雪儿私德混乱,与自己的养兄之间不清不楚。 所以南弦不需要出府自证清白。 更何况如今华妃娘娘喜爱南弦,南弦又被崇明帝亲封清平县主,她若是能与永定侯府一条心,对永定侯府是一大助益。 永定候认为这一切的难题,只要南弦住了回来就都能够迎刃而解。 他想着要让候夫人再去清平阁走一趟,好歹把南弦给劝回永定侯府住,一家人有什么误会也能在自己家里解决。 但是看候夫人这病怏怏的样子,永定候又怕候夫人坏了他的事,只能够摇摇头去找了他的儿子南世清。 南世清跟候夫人一样也是病歪歪的,但好歹他的底子比候夫人的底子好一点,休息了几个时辰之后,便能够起身活动了。 永定候将他的想法同南世清一说,南世清便陷入了沉思。 “若是要自证你与雪儿之间的清白,让那个野丫头回咱们侯府住着,才是最好解决舆论的办法。” “这便是向这帝都里头的所有人告知,他们的猜测都是子虚乌有的,世清啊你是咱们家的顶梁柱,此事阿爹只能拜托你去办了。” 南世清不说话只是坐在凳子上低头垂目,要他跟南弦那个小贱蹄子说好话?!他宁愿去死。 永定候叹了口气,他拍了拍南世清的肩,“阿爹知道你一直都很讨厌那个野丫头,阿爹也不喜欢她,可是世清啊,你到底是这永定侯府的继承人,难道你想阿爹百年之后,你依旧还在京左营里头混着日子,让这永定侯府袭爵再无望了吗?” 这一番话让南世清彻底的惊醒,他抬起头问阿爹,“您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永定候一脸满意,“那个小蹄子从几年前开始,就特别的想要得到你这个哥哥的喜爱,之前整日里跟在你的屁股后头讨好着你,只要你愿意给她一点好脸色,对她的态度好一点,她的心便能雀跃的飞到天上去。” “左右都是哄她,你压下心里头的厌恶感,就把她当成雪儿那样的哄,她定然会高兴,必定忙不跌的就收拾了东西回咱们侯府来。” 南世清闭上了眼睛艰难的点点头,他现在只要一想起南弦对他那冰冷冷漠的态度,南世清便恨不得拿鞭子把南弦抽得半死,。 哪里还能,对南弦有什么和颜悦色的心情? 但是他的阿爹说的对,永定侯府的爵位不能够断送在他的手中,于是南世清收拾着自己,让入画去挑一些女孩子家喜欢的礼品,好拿去哄一哄南弦那贱蹄子。 待入画转身要离开,南世清又满脸厌恶的吩咐道:“不必给她选太好的,那种乡野长大的女子哪里见识过什么好东西?随意的挑一些廉价的玩意儿送她,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原先南世清便是这么对南弦的,就是南世清随手在路边摘的一朵野花送给南弦,南弦都表现的一脸受宠若惊,欢天喜地的样子。 所以,若是给南弦送什么贵重的玩意儿,估计南弦也不会知道珍惜。 第118章 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永定侯府的 入画应了一声,将给南弦准备的几样钗环头饰放入了精美的木盒子中,拿给南世清, “世子您看这样行吗?都是些不值钱的,从丫头们头上扒拉下来的。” 瞧着那只精美的匣子,南世清有些埋怨的看了一眼入画,“浪费这个盒子钱做什么?拿个纸包起来给她不就行了?” 南弦肯定不会嫌弃,相反肯定会很喜欢。 她跟南世清闹那么厉害,不就是求关注求南家人对她的怜爱吗? 只要南世清能低头哄哄她,南弦跟南世清之间就会回到从前。 话虽然这样说,但南世清还是提着那只精美的礼盒到了清平阁。 门房见南世清又来了,隔着老远就关上了大门,一脸没看见南世清的样子。 “没规矩的东西。!” 南世清上前让身边的长随替他敲门,那长随敲了半天,门里头毫无动静,南世清便来了脾气, “把门给撞开。” 长随抬脚刚踢了几脚门,“出门,永定侯府的世子爷来了,你们这些狗东西快点儿把门打开。” 清平阁的门没开,隔壁的五皇子府的房门倒是被拉开了。 里头赫然是五皇子府的管家。 这五皇子府上的下人都是从宫里头拨出来伺候的人,一个个的身穿宫装,做派与普通大户人家的奴才都不一样。 那管家脸上白净没有胡须,板着一张脸尖利着嗓子问, “吵吵什么?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隔壁又是住着什么人吗?大呼小叫的成什么体统?” 长随回头看了看南世清,他不过是跟在南世清身边的一个下人,哪里敢与身穿宫装de公公太监们叫板? 南世清这才想起来,原来五皇子时慎霆竟然就住在南弦家隔壁,他咬咬牙龈心里头暗恨。 怎么南弦这么命好?不仅仅得了华妃娘娘的宠爱,竟然还能和时慎霆做了邻居。 他憋着气,同五皇子府的管家拱手行了一礼, “我是南弦的亲哥哥,今日上这里来是带我妹妹回永定侯府的。” 他想着即便是五皇子府的下人,也没法儿管永定侯府的家事吧。 五皇子府的管家冷笑一声,也不对这南世清回礼,只尖声的说, “不管你是谁的亲哥哥,咱们五皇子刚从宫里头回来,受不得吵闹,否则咱们搬到这条街上来住着做什么?既然只是你们家的家事,就不要搞得人尽皆知。” “诸如这般站在人家门口,摆出一副要砸破别人家门的架势,知道的,是你这个做亲哥哥的上门,要接清平县主回家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土匪,来清平县主家抢劫呢。” “咱们五皇子与殿前司的关系不错,你若真想劫持清平县主,那还得问问咱们五皇子同意不同意,否则传出去了,说五皇子家的邻居被人给劫持了,那丢的可是五皇子与华妃娘娘的脸。” 管家这话直接把事情上升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南世清的长随再也不敢踢门了,更是连大声喊话这事儿都不敢再做。 南世清不敢得罪皇子,他心里头暗骂着,只等自己得势的那一天,看他把这个五皇子时慎霆踩在脚下如何羞辱。 现在嘛,他只能够忍一时风平浪静了。 清平阁的大门打开,里头的门房探出一只脑袋,毫不客气的喊道:“什么人竟敢上清平县主家门口撒野来了?” 南世清忍着气,“我好歹是你们的主子,是永定候府的世子爷,你们竟然敢对我如此无礼?” 对付不了五皇子府的太监,他还对付不了清平阁里头的下人了? 南世清早就忍这些个清平阁的下人很久了,不等门房说话便直接命令门房, “去将南弦叫出来,我有话要对她说。” “我们县主今日不在家。” “那她去了哪儿......”。 南世清的话还没有问完,门房直接将门关上。 面对着这扇紧闭的大门,南世清心里头的火气一阵一阵的往上涌。 正好瞧见从外面看了铺子回来的南弦,南世清转身拦住南弦, “你回来的正好,我就想问问你,你这清平阁的下人都是怎么回事?按理说我也是他们的主子,可他们对我竟然一点敬意都没有,你将这些人全都打发了,我下次再来清平阁,不想看到这些没规矩的下人。” 南弦,“你是他们的主子?” 她觉着南世清好大的口气,她都不敢贸然说自己是神医谷这群人的主子,南世清倒是自来熟的很。 “难道不是?这些下人是你买来的,而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永定侯府的。” 南世清这笔账算的很清楚,关于南弦现在手里所拥有的一切,等她回了永定侯府之后,南世清都会要求她尽数交入公中。 包括清平阁,和清平阁的这些下人。 第119章 他们的去留就不劳世子爷操心了 “这些下人可都是自由身,我又没有同他们签死契,他们的去留就不劳世子爷操心了。” 南弦扳着一张脸,为南世清的想法觉得可笑。 永定侯府的人包括候夫人和南世清,都看不惯南弦清平阁里的神医谷人,上回候夫人就同南弦抱怨过一次,南弦都没有搭理,更何况南世清了。 看着挡在面前的南世清,南弦冷声的说,“让开。” 南世清深吸口气,“你用下人居然不签死契,一个人还怎么住在外面?你有没有清点过皇上和华妃赏赐给你的那些东西?别让手底下的人给全偷了。” “我同你说话呢,你如今还是咱们永定侯府的嫡小姐,还没有嫁给七皇子为妾,你多少也要收敛一些自个儿,听我一句话,把你这些奴才们都遣了,搬回永定侯府住着吧。” 南世清见南弦没有说话,以为南弦已经被他柔和的话语所打动,他的身子往后一偏,从长随手中拿过那只精美的礼盒。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眼前一晃,南弦已经绕过他上前走上了清平阁大门的台阶。 “南弦!” 南世清的声音重了一些,他拿着礼盒跟在南弦的身后, “我今日来是同你说和的,好歹都是亲兄妹,往后不要再闹了,这是给你的赔礼,收下之后马上收拾东西和我一起回去。” 南弦一个回身,将南世清递过来的赔礼扫到了地上,她站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南世清, “永定侯府的世子爷真是好大的架势,莫不是忘了前日世子爷在我这里,提着一把刀对着我喊打喊杀的光景?世子爷的好妹妹站在我这清平阁的门口,叫了那么多的人过来看我的笑话,这些世子爷都忘了吗?” “今日世子爷提着一些破烂的玩意儿,随随便便一句话,不仅要我打发自个儿的下人,还要我搬回你们那个腌臜地,世子爷想得美得很。” 南世清的脸色很臭,他没有料到自己都已经很低声下气的来找南弦讲和了,南弦居然还在这里跟他摆县主的架子。 他忍不住要发火,“我是给你脸你不要了......” 长随拉了拉南世清的袖子,示意南世清克制。 他想起阿爹同他说的话,冲着永定侯府的爵位着想,南世清深吸口气,硬生生把火气给憋了下来, “那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够跟我和好?你从小就被丢到了庄子上去长大,学的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屡次给我和侯府丢人我都不跟你计较,你瞧瞧你的规矩,你丝毫没有一个千金大小姐的温婉气质,也怪不得我以前对你不好。” “若是你愿意改的话,我也同你保证,今后将你看得贵重一些,这还不行吗?” 对于南世清来说,他的这一番话已经算是够低声下气了。 当初南弦总是屁颠屁颠的,每日到他的院子里同他请安套近乎,南世清正眼都不会给南弦一个。 现在他愿意和南弦说和,也愿意将南弦看作自己的妹妹,更愿意将自己当成一个兄长,将他对雪儿的疼爱分一点点给南弦,南弦就应该感激涕零,立马收拾了东西同他回去。 她还在造作什么? 还要南世清如何做,才能够乖乖听话? 第120章 匪夷所思,永定侯府已经没钱到这个程度了? 南弦忍不住笑,身子细细的颤抖着,她站在台阶之上,风一吹,长袖与裙摆轻轻的扬起。 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让她的身子格外纤细羸弱。 冷月忍不住伸手扶住了南弦,她好怕小师叔祖就这么被风给吹跑了。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玩意?听听你那口气,你招招手我就过来,你挥挥手我就滚远吗?你跟你那个永定侯府都是一样的,永远站在一个高高在上的角度来看待我,当我没见过好东西?丫头们见了都嫌弃的钗环首饰你一个侯府世子也敢拿出手来送人?” 一旁悄悄围观的百姓低声说,“我早说永定侯府不行了,气数将尽,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我家闺女都不戴的玩意儿,居然拿来送自个儿亲妹妹!” “匪夷所思,永定侯府已经没钱到这个程度了?” 南世清面红耳赤,冲围观的怒道:“你们在说什么?” 又看向南弦,“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我今日来是真接你回去的。” 南弦却是冷哼,“我告诉你南世清,今时不同往日,你的这一点施舍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滚回去,不要再让我在清平阁门口看到你,否则上一回你所受到的痛苦与羞辱,这一次会加倍的施加在你身上。” “关门。” 清平阁的大门在南弦的背后缓缓的关上,阻隔了南弦和南世清两个人。 南世清看着空荡荡的大门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南弦当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他? 他垂目又看着地上入画准备的精美盒子,已经被摔烂了,里头廉价的首饰钗环也掉在了地上。 南世清一时气愤难当,上前使劲的踩着这些廉价首饰,又忍不住指着清平阁的牌匾大声斥道: “南弦,你以为我愿意来同你说和吗?要不是阿爹让我来接你我根本就不愿意来,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愿意住在外头那你就一直住着,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将来谁会娶你,我等着你哭哭啼啼回娘家,求我们每一个人原谅你的样子。” 南世清受了一肚子的气,气呼呼的从清平阁回到了永定侯府,还没有在侯府里头喘上一口气,管家便匆匆的进来, “世子,王家人和丁香来了。” “王家人和丁香来做什么?” 南世清很烦躁,他走出前厅来到侯府大门处,便瞧见王家的人乌泱泱的跪了侯府前方一大片。 而丁香披麻戴孝,头上绑着一根白色的布条,红肿着眼睛哭的声泪俱下。 见到南世清从里头走出来,不等南世清说话,丁香就跪在地上,用膝盖爬到了南世清的脚前, “世子爷,世子爷求求您,将我阿娘的尸首还给我们吧,我阿娘什么都没有做错,阿娘只是因为疼爱我这个女儿,所以阿娘才会冒犯二小姐的,您放了阿娘的尸首,奴婢给您磕头了,给您磕头了......” 凄惨的哭声伴随着丁香脑袋磕在地上的声音,砰砰砰的响着,让每一个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忍不住伤心难过。 见丁香如此,王家人也哭哭啼啼的给南世清磕头,他们大声的哀求着南世清,那场面看起来格外的壮观。 说起来这永定侯府住在朱雀街上,这条街所住的人非富即贵,王家的动静这么大,早就吸引了不少豪门贵胄家的人围观观看。 大家渐渐的也听出了一些门道,原来是永定侯府里头死了个下人,这下人的尸首一直都没有发还给王家家里人。 因此王家家里人才寻了过来。 “我觉着永定侯府也太过分了一些,他们就不怕遭报应吗?” “不管这下人犯了多大的错,如今人都已经死了,连尸首都不还给人家,就是江洋大盗被朝廷判了斩首示众,都还有个人给收尸呢。” 周围的指责声越来越大,南世清好容易才反应过来,“你们在说什么?王妈妈的尸首不是早已经送你们家去了吗?” 痛哭流涕的丁香一听,“南家这是杀了人之后,又刻意的不想赔偿啊。” 她当即站起身,眼含控诉看着南世清,“世子爷,我们一家子老小勤勤恳恳的效忠永定侯府至今,不说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奴婢阿娘的尸首都找不着,今日奴婢也不想活了。” 说着她便要往永定侯府的石狮子上撞,幸亏有王家的人眼疾手快,将丁香给一把抱住。 周围一片哄声,看热闹的权贵们都看不下去了,“你们永定侯府杀了人便算了,你把人家的尸首还给人家吧,就这么把一个下人的尸首给藏着不让家里人领回去好生的安葬,你们就不怕半夜三更那个王妈妈的鬼魂来找你们索命吗?” 都说死者为大,死者为大,这不是没有道理的,人天生都会敬畏鬼神,就算是再苛刻的主家,也不会如永定侯府这样办事儿。 指责的声音纷沓而来,南世清又面对着哭哭啼啼纠缠不休的王家人,以及一个使劲儿往旁边石狮子上要撞脑袋的丁香,他异常的恼怒,赶紧把南管家叫过来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妈妈的尸首呢?你没按照侯爷说的去做吗?” 第121章 王妈妈的尸首已经被野兽给啃的七零八落的了 南管家抬起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世子,这是二小姐吩咐的,二小姐说王妈妈要杀她死不足惜,让小人将王妈妈的尸首直接丢去了乱葬岗。” 一听这话,丁香心头的恨意便翻涌出来,她大喊一声眼皮一翻,人便晕了过去。 永定侯府门口乱成了一团。 南世清没有办法,他处理不来这种事,只能匆匆的跑入了候夫人的院子,将外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给了候夫人。 候夫人一听咳得越发的厉害,“你们父子两个疼出来的好东西呀,再执迷不悟的话,咱们永定侯府可就要被这个南雪儿毁了。” “阿娘,这怎么能怪雪儿呢?是王妈妈自个儿发疯,她要杀雪儿,雪儿躲她都还来不及。” “王妈妈撞假山死了也不是雪儿杀的她,这事儿雪儿也是无辜的,阿娘您不能不讲道理的。” 候夫人拼命的咳嗽着,她不想再和南世清继续说下去,只摆了摆手一脸疲惫的靠坐在绣枕上, “你们的事情我不管我也管不上,现在王家人要王妈妈的尸首,你们便从乱葬岗上将人的尸首给找回来吧。” 她的手上放着一封信,正是她的妹妹康佟氏今日托人送到她手上来的。 果真如南弦所说的那般,康佟氏写信给候夫人,希望候夫人能在帝都中替康家活动活动,想办法将康家从坎尔塔给调任回帝都。 这封信中的口吻还算不错,也是真心实意的在向候夫人求助。 可是康佟氏字里行间所透露出来的讯息,却是让候夫人相当的恶寒。 若是在南弦说那样一番话之前,康佟氏的信送到候夫人的手中,为着自己的亲妹妹,候夫人一定会想尽办法将康家活动回帝都。 可是南弦事先说了那样一番话后,这就让候夫人对于康佟氏的请求如梗在喉。 一切都是算计吗? 康家知道自己要获罪了,所以算计着候夫人送走了自己的亲生女儿,用南雪儿替换了南弦的人生。 果真如此的话,那这其中所透露出来的种种无情与冷漠,算计与利用,让候夫人只觉得心生恐惧。 人心已经恶劣到了这般地步吗? 侯夫人不能想,越想越难受,对于王家与丁香上门来讨要王妈妈尸体一事,如今更是无能为力,只能将此事撂开了手,让南世清去处理。 反正都是南雪儿惹的祸,侯夫人也不想再替南雪儿擦屁股。 南世清就同永定候一样,在外头结交权贵,努力钻研着往上爬倒是十分在行,让他处理一些内宅琐事,他便犯了难。 于是只好痛骂了南管家一顿,让南管家带人去乱葬岗,把王妈妈的尸首给找回来。 南管家急匆匆的去了,又满怀失望的回来,他双手一摊,满头大汗的对南世清说, “王妈妈的尸首已经被野兽给啃的七零八落的了,那样的尸首找回来送到王家去,只怕王家人越发的不肯善罢甘休。” 南世清气的抬手直接扇了南管家一耳光,“你说说看你是怎么办事情的?这点小事你都处理不好,你还能在我们家干管家的差事儿吗?我们还能够信任你吗?” 南管家一脸的委屈,他是不想的啊,他也只是听了南雪儿的吩咐做事情,原本只是想要在南雪儿面前卖个好,将来等南雪儿当上了昭国的皇后之后,能够对他有所提携。 结果却没想到因为一个下人的尸体就捅了马蜂窝。 前厅中,南世清背着双手走来走去的,“此事王家人知不知情?” 南管家摇头,“王家人目前还不知道。” 南世清捏着拳头暗声吩咐南管家,“既然如此的话,咱们就还有不少活动的余地,你一会儿等王家人过来,将他们都放入府内,挨个儿的同王家人做工作。” “你就说若是丁香愿意妥协的话,本世子便纳了她做妾室,这般殊荣他们王家人总该息事宁人了吧。” 一旁伺候着的入画手一抖,原本手中正拿着一只茶壶倒茶,茶水洒出去了一些。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将桌面上的茶水擦干净,转身出了屋子,将南世清的打算告知给了钱妈妈。 南弦出去自立门户了之后,那钱妈妈便留在了侯府里头,最后被分到了南世清的屋子外面做粗使的活计。 很快钱妈妈便将南世清的打算汇报到了清平阁。 第122章 要不然你去找大理寺,让大理寺给你做主吧 南弦没有说话,只看着外头大好的天色笑着对冷月说,“今儿倒是个艳阳天,咱们出去走走。” 她难得有心情出门子闲逛,整个清平阁的人都很高兴,大家躲躲藏藏这么久,好多年没有享受过这种公然走在阳光下的感觉了。 “看中什么买什么,今儿我付账。” 南弦财大气粗,又拉过掌柜的,指着一处铺子说,“这是我前日买下来的,准备在这里开个帝都最大最有名气的医馆,你说叫什么好?” 掌柜的站在原地没动。 南弦以为他没听见,又说了一声,却见掌柜的泪流满面的转过头,“小师叔......不,县主,咱们要开医馆吗?” “嗯,开医馆,开昭国最有名气的医馆。” 清平阁众人一时激动难奈,多少年了啊,他们终于又能光明正大的行医救人。 “好,我妇科圣手要让这帝都的夫人们都知道我的盛名。” “我,我专治骨折,找我看断腿断手断脖子都可。” “那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能治不举!!!” 大家嘻嘻哈哈的,跟着南弦一路逛一路买。 这一逛便又逛到了永定侯府的外面,正巧碰到丁香和几个王家的人,正往永定侯府去。 王家的人等了几日,也没有等到永定侯府将王妈妈的尸首还给他们,今日便是再也忍不住了,又想着故伎重施到永定侯府外面闹一闹。 结果正巧碰上南弦走过来。 丁香看到南弦如今身上穿着的锦衣华服,再瞧着南弦身后跟着的一串奴才,她眼底闪过一丝不屑,但表面上依旧恭恭敬敬的给南弦行了一礼。 毕竟这永定侯府里的局势丁香也是知晓的,二小姐利用她屡次对付大小姐,这大小姐非但没有被二小姐给害到,竟然还得了华妃娘娘的青睐,由崇明帝亲赐了一个县主的爵位。 就凭着这一层身份,如今的丁香都只能乖乖的对南弦毕恭毕敬的。 南弦停下脚步,站在丁香的面前,嘴里啧啧了两声问道: “你这是又要去替你阿娘讨公道?” 一提起王妈妈,丁香眼中的泪水便忍不住的往下流,她仿佛找到了什么救星一般,双膝一软跪在了南弦的面前, “县主,您替奴家做做主吧,您也是被二小姐搓磨过的人,您可怜可怜奴婢,让奴婢将阿娘的尸首找回来。” 南弦故作为难,“那我可不敢与这永定侯府公然作对,虽说陛下圣明,封了我一个县主的身份,可是永定侯府家大业大,对我以前什么态度你也是知晓的,我心里头也怕的很。” 她一脸害怕的表情,丁香伸手擦着眼泪, “难道我阿娘就任凭他们曝尸荒野了吗?县主求求你救救我阿娘吧。” “要不然你去找大理寺,让大理寺给你做主吧。” 南弦指了指大理寺的方向,丁香身后的王家人有些犹豫,“事儿要闹得这么大吗?咱们都是奴籍,也是永定候府的家生子,咱们的身契可都在候夫人手中拿捏着呢。” 这些王家人到底,眼皮子浅了,胆子也不大,真要把此事闹到大理寺去,指不定永定侯府怎么对付他们,他们也觉着害怕。 第123章 她丢的仅仅只是脸而已,可是王妈妈已经没有命了! 面对王家人的犹豫不决。 南弦低头看着手指甲,一边欣赏着自己的手,一边说, “怕什么?这不是正好吗?你们家可是死了个人啊,妥妥的占着理儿,这事就算是南家再有钱有势,众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他们家害死了人,他们家就是理亏。” “你们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到时候就让大理寺做主,判你们个自由身不就可以了?如今世道清明,圣上治国有方,哪里来的那么多官官相护的黑暗?指不定还能因为你们不畏强权,最后这精神还能得到陛下的赞扬与奖赏呢。” 南弦最后一句话让王家的人彻底的动了心,一个个的不住点头, “也是的,这件事就要闹大,不然我们为南家做年做马这么几代人,死了个人尸首都不见,这没道理啊。” “我不想自己哪日得罪了二小姐,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你们还无法替我收尸。” 南弦又走到了丁香的面前低声的说,“不管怎么样,南雪儿尤其不能够放过,你想想看你曾经帮着南雪儿陷害了我多少次,如今帝都城里还流传着我不少丢人的笑话,那其中都少不了你的手笔吧。” 丁香浑身一个机灵,内心升起一种毛骨悚然感,她惊恐的看着南弦,“大小姐,我,我也是被逼无奈的,当时二小姐说如果我不按照她说的去做的话,二小姐不会放过我的,而且当时我也是......” “你当时是怎么样的我不关心。” 南弦抬手搭在丁香的肩上, “我只关心今后你怎么做才能够说服我,让我能够放过你,丁香,你是一个聪明人,你知道事情败露了之后,南雪儿不会放过你,南雪儿不倒下我同样也不会放过你。” “采石场的日子好过吗?她今天能把你卖去采石场,明天就能把你卖到窑子里去,那么下一次我再想要把你捞出来,你可就不是一个身子还好好的丁香了。” 南弦说着。手里拿出了丁香的身契,丁香一见便知道原来是南弦将她从采石场给救了出来。 她双膝跪在了地上,“大小姐,我听大小姐的,我这就去大理寺状告永定侯府草菅人命。” “去吧。” 南弦满意的看着丁香带着一众王家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大理寺告状,她抬手,身后的冷月便给她递上一条湿帕子。 她一根一根的擦拭着自己的手指,刚刚自己这只手拍过丁香的肩,让南弦觉着脏。 永定侯府那头,南管家左等不来王家人,右等不来王家人,他又到了王家家里去找了一趟丁香,却始终不见丁香和王家人的影子。 正是焦急时,有永定侯府的小厮匆匆的来寻,“不好了,大理寺少卿来了咱们永定侯府,说是要调查那日王妈妈撞假山而死的事情。” 南管家一个晕眩,大喊一声,“事情怎么闹这么大?丁香这贱人这么片刻都等不及吗?” 他还没来得及告诉丁香,南世清愿意纳她为妾,丁香就忙不迭的把事情闹到了大理寺,她是赶着去投胎吗? 永定侯府里,南世清绝没想到事情居然发展成了这样,他还在家里等着,让南管家说服了丁香,娶金香进门做个妾室,好平息了王家这一家子奴才的怒火。 结果左等南管家不来,右等南管家不来等着等着,反而把大理寺少卿给等来了,永定候也被惊动,立即出面迎着大理寺少卿去了书房,两人关着门在书房中说了好大一会子的话。 南雪儿自然也收到了消息,她一时心急哭哭啼啼的求到了候夫人的面前, “阿娘,阿娘到底应该怎么办嘛?怎么那个大理寺少卿都跑到我们家里来了?她会不会把女儿抓去大理寺问话呀?那女儿还要这个脸吗?” 南雪儿哭的不停,可是候夫人却是每一句都听得非常的清楚。 南雪儿虽然很难过,但她的想法里却没有为整个永定侯府担心半点儿。 她口口声声都是在关心她自己的脸面,哭的也是大理寺少卿会不会将她弄去大理寺。 一旁的周妈妈脸色非常的难看,看着南雪儿这哭哭啼啼的样子只觉得十分恶心。 自从王妈妈死了之后,南雪儿非但没有受到永定候的责罚,还因为她受惊过度解了对南雪儿的禁足,只除了不让南雪儿去找时衡之外,并不限制南雪儿在府里的自由。 周妈妈对此相当的不满,她的老姐妹可是失去了一条命,而南雪儿呢? 南雪儿如今什么事情都没有,她还在担心自己去了大理寺,会不会让自己丢脸。 她丢的仅仅只是脸而已,可是王妈妈已经没有命了! 第124章 左右这大理寺都是咱们家人的地盘 候夫人坐在床上咳嗽了几声,她这两日刻意将自己的身子养了好一些,终于有了点子精神呵斥南雪儿, “这件事情难道不是你自己作的吗?如果不是你把王妈妈唯一的女儿丁香给发卖了,你想要灭口,王妈妈又怎么会找上你?你若态度诚恳一些,将她的女儿丁香还给她,她又怎么会撞假山身亡?” 南雪儿不服气,“不过就是一个下人而已,卖了就卖了,死了就死了,又有什么关系?” 她一脸的不屑,“而且我已经解释过了很多次,我没有卖丁香,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 因为南雪儿确确实实吩咐过永定侯府的下人,将一些变质的食物给南弦吃,这是每个在永定侯府当差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她们知道南雪儿受侯夫人和侯爷的宠爱,也知道南雪儿明目张胆的排挤南弦。 甚至有些事情都不用南雪儿亲口说,她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态度,众人便能看得清清楚楚,帮着南雪儿一同排挤南弦,欺凌南弦。 而丁香是南弦的贴身丫头,南雪儿有很多事情都要用到丁香,丁香也知道许多南雪儿的龌龊。 更甚至,南雪儿用来对付南弦的手段,丁香都清楚明白。 大家都是在内宅里混的人精,包括候夫人自个儿曾经也用过类似的手段,对付侯爷的那一些小妾们。 替她做过事的人,都曾被她无声无息的处理掉过,所以大家都懂。 不管南雪儿怎么指天发誓表现的楚楚可怜又满脸无辜,大家都对她卖掉了丁香一事深信不疑,所以这本来就是南雪儿的错。 她不仅不承认自己的错误,还在王妈妈死了之后,丝毫不知反省与悔改。 候夫人气的不想再管南雪儿如何,只躺下来闭上眼睛假装睡着。 南雪儿在候夫人那里哭了一阵,没得什么结果,又只能出了候夫人的屋子去找她的阿爹...... 周妈妈在她走了之后,忧心忡忡的对候夫人说, “夫人别怪老奴说句实在话,以二小姐这样的性子,将来她若真的做了七皇子的七皇子妃,只怕她也不会替咱们永定侯府筹谋与算计,便是她现在这般作为,没有拉咱们永定侯府下水,老奴都觉得十分的幸运了。” 周妈妈心中对南雪儿有着恨意,说话的字里行间都是对南雪儿这白眼狼的不满。 候夫人躺着叹了口气,“可不是这个理嘛,她虽然姓南,可是谁知道她的骨子里是姓什么呢?” 说着,候夫人又摸出了康佟氏写给她的信,这已经是康佟氏寄过来的第二封信了。 在第一封信没有得到候夫人明确的回复,康佟氏的第二封信来的更急更快。 信中要求的更加直白,让候夫人一定倾尽永定候的人脉,一定要替康家运作抽摸鱼。 康家急于回到帝都,大概也是收到了最近帝都里的风声。 时衡已经长大成人,可是昭国却依旧没有立下太子,时衡是昭国最有希望成为太子的人,而康佟氏的女儿南雪儿,又是铁板铮铮的七皇子妃人选。 康家当然有这个底气能够谋一谋前程,看看能否借助这一股东风,让整个康家回到帝都的权利中心里来。 候夫人心烦意乱的,将康佟氏的两封信揉成了一团,丢到了地上。 她已经下定决心对于康佟氏的求助视而不见,不管康佟氏说什么,她就当没收到过康佟氏的信。 过了一会儿,永定候送走了大理寺少卿,又同南雪儿好好的谈了谈,才带着南雪儿来到了候夫人的房里。 “听说近日妻舅升了大理寺卿?此事可是一件大喜事啊。” 永定候坐在候夫人的床边,手中拿着候夫人的药,一边用勺子搅动着药碗里的药汁,一边同候夫人说道: “你也知道近日我们家中不知道遭了什么厄运,接二连三的出事情,这边南弦那丫头的事情还没了呢,那边王家那一家狗东西又将咱们南家给告上了大理寺。” “大理寺是个什么地方?那还不是你弟弟的地盘吗?你就同你弟弟说一声,让他抬抬手将雪儿给放过了吧。” 候夫人双眸诧异地看着永定候,“此话怎么说?” 于是永定候将大理寺少卿的来意,同候夫人说了一遍,“这件事情在帝都的影响还挺大的,毕竟没有哪一家家生子竟然状告了自家的主子,也不知道丁香和王家哪里来的胆子?” “但是既然这件事闹得这么大,大理寺也不能不管,今日大理寺少卿本意要来咱们家捉拿雪儿回大理寺问话的,被我给挡了下来,你是雪儿的阿娘,这孩子是被咱们娇宠着长大的,真要让她被大理寺少卿给带走,将来她还要不要做人了,七皇子的脸面也说不过去是不是?” 永定候用白瓷做的勺子,舀了一勺子药送到了候夫人的唇边, “左右这大理寺都是咱们家人的地盘,抬抬手这事儿就过了,你喝点儿药了便回去同雪儿她舅舅说说这事儿。” 永定候说的似乎十分的简单,可候夫人却是诧异的看着永定候,“我弟弟读书多年,才终于爬上了大理寺卿这位置,你是让他徇私舞弊吗?” 第125章 这会子还要去叨扰我的娘家 “话不能说的这么难听,这不是牵扯到咱们家的声誉吗?” 永定候放下了手里的药碗,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候夫人。 站在永定候身后的南雪儿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阿娘,我刚刚在你房里哭的时候,你可没有告诉我舅舅已经做了大理寺卿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既然舅舅都是大理寺卿了,那这事儿不就结了吗?让舅舅把王家人和丁香全都下大狱,不要让再让他们出来闹不就好了?” 候夫人深吸口气,她掀开了被子从床上站起身,披头散发的看着南雪儿, “你以为这件事情有这么简单?王家人和丁香上大理寺状告咱们永定侯府草菅人命,你信不信他们还没有走到大理寺门口,这件事情就已经被帝都城里里外外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你让你舅舅公然将王家人和丁香下大狱,你舅舅这官还要不要做?” “将来你舅舅还要不要再往上升?他可是你的亲舅舅,南雪儿你怎么这么的自私啊?” 佟家是读书人家,家中长辈一向注重子弟清正廉洁,便是子弟为官也得做个注重声誉的好官,因此佟家在读书人的心目中声誉极高。 候夫人虽然对自己的亲女儿有是偏颇,可是却一向以自己是佟家人为傲,这帝都城里谁不知道佟家人出清官好官? “皇上之所以任命你舅舅为大理寺卿,也正是因为你舅舅做官从来都是刚正不阿的,更何况以你外祖的鸿鹄之志,将来要送你舅舅走刑部那条路子,他要往上升他就要铺好一条康庄大道,倘若因为你这件事情影响了佟家的声誉,你担待得起吗?” 侯夫人眼中透着冷怒的光,声音也极为嘹亮, “南雪儿,不仅仅你担待不起,便是我也担待不起。” 眼看候夫人不肯让佟盛出面包庇南雪儿,南雪儿一个转身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那阿娘就是要活活的逼死女儿吗?我知道了,阿娘现在只疼那个南弦不疼女儿了,阿娘是嫌女儿在这里碍着南弦的事儿,那阿娘直接说一声便是,我现在就死在这里,可以吗?” 说着南雪儿便要往旁边的柱子上撞,永定侯瞧着心疼的不行,他一拍桌子指着候夫人大声的吼道: “你自个儿养大的雪儿不疼,你倒是心疼起你娘家人来了,这件事情没得商量,你立即收拾收拾回娘家去找到佟盛,让佟盛替雪儿和我们永定侯府把这件事情摆平,你是我们南家的人,你嫁到我们南家来,就要为我们南家的名声考虑。” 永定候下的命令,口吻已经很凶了,候夫人就算是再生气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按照永定候说的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回了佟家。 她在回佟家之前,吩咐着跟在轿子边上的周妈妈,“到旁边的风雨楼去买一些点心,我们先去看看弦儿。” 周妈妈心疼的看着候夫人,“夫人,您先歇一会儿,等到了大小姐那里,奴才再叫您。” 候夫人哪里能歇得住,她在轿子里坐了一会儿,又掀开了一点帘子,对外面的周妈妈说, “以往我总是嫌弃弦儿,觉着她上不了台面,可是弦儿却从来都没有同我说过要我替她做些什么,你看看现在这个南雪儿,不仅仅将我们永定侯府搅得一塌糊涂,这会子还要去叨扰我的娘家,真是被宠坏了。” 第126章 县主入宫去见华妃娘娘了 周妈妈走在轿子外面冷哼一声, “夫人不必自责,这并不是夫人的责任,而是二小姐从根子上就坏,您想想看康家那是什么地方?康佟氏只是佟家的一名庶女,她往常在做姑娘的时候,就不受咱家老太太与太太的喜欢,康佟氏生出来的二小姐自然没得什么好的。” “往日里是没有比较,如今和大小姐比较起来,二小姐的手段自然就上不得台面了。” 周妈妈的话让候夫人陷入了沉思,她没有再与周妈妈说话,只等轿子到了清平阁,候夫人叫让门房去通传一声,就说她来看望南弦。 结果门房摆摆手,“县主不在家里。” “去哪里了?” 候夫人有些奇怪,原先南弦在侯府的时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让她关禁闭就关禁闭,从来不哭不闹安安静静的样子,让侯夫夫人还以为南弦见不得世面。 更以为南弦回了帝都被这帝都的繁华大气给震慑到不敢出门了。 门房说,“县主入宫去见华妃娘娘了,听说华妃娘娘的身子不大好,县主陪华妃娘娘去说说话。” “华妃身子不大好......” 候夫人往后退了一步,心里头的酸水儿一阵一阵的往外冒,她脸上表情复杂的说, “你们县主知不知道我前段日子也病了一遭,身子也不大好,还吐了血?” 门房点头,“知道啊。” “她知道,那她没有什么反应吗?” 见门房一脸纳闷儿的摇头,候夫人心里头受伤了,为什么华妃的身子不好,南弦都能够不嫌辛苦的跑入宫里,只为了陪华妃说几句话,好宽慰宽慰华妃的心情。 她与南弦住的这么近,这清平阁距离永定侯府也并没有多远的距离,南弦明明知道自个儿的亲娘也病了,却并没有到永定侯府里头来给她侍疾? 门房笑着说,“候夫人你真是鱼与熊掌都想兼得啊,华妃娘娘膝下就只有一个儿子,五皇子殿下等闲不得入宫去探望娘娘的,她又极喜爱我们县主,县主入宫去陪华妃娘娘说说话,这并没有什么可指摘的。” “候夫人若是想让子女侍疾的话,不是还有你们家世子爷和那个南雪儿小姐吗?据说候夫人特别喜欢那个二小姐,那二小姐应当也是极为孝顺的吧。” 门房说的漫不经心,仿佛只是随口一句话,但是落在候夫人的心中,却是比拿刀扎她还要难受。 她苍白着脸,由周妈妈扶着回到了佟家,刚一进门,还没有说出来意,佟盛便冷着一张脸说, “大姐嫁入侯府成了二品的夫人,便忘了咱们家的家训了,那个南雪儿害死了一条人命,大理寺想要让她配合调查,永定候屡屡阻拦,如今还派出大姐回娘家企图贿赂我这个大理寺卿。” “大姐的心中就只有永定候,只有你那个养女却没有佟家了是吗?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古人诚不欺我。” 佟盛说的极为失望,候夫人是一脸的为难。 她其实也不想回到佟家来,若不是永定候逼她,她压根就不想管南雪儿的这件事情,于是候夫人只能坐在原地满脸都是泪水,低着头不说话。 一旁的周妈妈跪出来,“老爷您听奴婢说......” 她将永定候家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同佟盛说了,也将候夫人的为难说了。 “夫人也是没有办法,那个二小姐也不知道给咱们侯爷和世子灌了什么迷魂汤,把侯爷与世子哄的团团转,就算是没了一条人命,侯爷与世子爷依旧不敢对二小姐有半分的苛责,老爷您就不要怪夫人了,夫人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佟盛听着,坐在佟家的前厅里,伸手捻着脸上的胡须,“如此说来,当是我误会姐姐了。” “不过姐姐你在永定侯府的日子过得这么艰难,南弦竟然不管吗?” 候夫人一面哭着一面侧头看着佟盛,“二弟这是何意?” “我的意思是说,既然南弦如今贵为清平县主,她自然有赡养父母的责任与义务,姐姐既然在永定候府内住不开心,不如搬去清平阁与南弦同住。一则可以化解姐姐与南弦之间的母女误会。二则,也可以增进与南弦之间的母女感情。” “将来南弦若是当真嫁给了七皇子做妾室,自然也少不得姐姐的荣华富贵。” 第127章 张嫔被诊断出了喜脉 佟盛到底是在官场上沉浮的人,尽管再怎么标榜自己两袖清风,可是依旧懂钻营擅谋算。 他摒退了下人,一脸沉思的对候夫人说, “姐姐也别怪我说一句公道话,我是旁观者清你们是当局者迷,以弟之见,你们家那个养女南雪儿想要做七皇子妃,继而做太子妃乃至将来的一国之母,只怕这条路子极为艰辛。” “康佟氏之母不过是我们佟家一个下人上位,本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她的女儿做了一国之母,姐姐让我们的母亲如何自处?” 当年康佟氏的小娘与侯府人和佟盛的母亲,在佟家后宅闹的也是不可开交。 后来那位小娘暴毙,康佟氏出嫁,老太太稳坐佟家后宅,佟家总算消停了一些。 老太太本就不喜欢康佟氏,这些年连带着也不怎么待见南雪儿,自然也不愿意让南雪儿去坐这太子妃。 倒是永定侯府把个南雪儿当成宝贝一样的养着,这么多年都磕碜着老太太的心。 候夫人认真的听着,她的丈夫永定候是个猛夫,一直在军营里头长大,并不晓得帝都文人之间的这一些汲汲营营。 要说起官场之道,实际上还是得看帝都这一波文人之间的争斗,毕竟昭国是文人治国。 “如今南雪儿的名声已经坏的差不多了,皇上除非放弃让七皇子继承大统,否则这个七皇子妃的人选定然是慎之又慎,在皇上心目中南雪儿就是个荡妇,只怕连给七皇子做妾室的资格都不够,若是我的话,我就会立即放弃南雪儿这颗棋子,转而重点培养南弦。” 佟盛一双精明的眼睛看的很明白, “毕竟南弦如今正得盛宠,华妃娘娘也极为喜爱她,如今又是清平县主这个身份,若是嫁给七皇子做正妻的话,将来做太子妃做一国之母,岂不是更顺遂一些?” 人的地位都是旁人拱起来的,区别在于众薪抱火能否将这团火烧得更旺。 很明显现在的南弦就是比南雪儿更有优势。 候夫人认真的听着佟盛肺腑之言,“你的意思是说,让我直接放弃雪儿这个孩子?” “放弃了又怎么样?她为永定侯府带来了多少麻烦?如今还将世清给拖下了水,姐姐听我一句劝,南雪儿的事情你不必再管,并且你也可以将我的话直接转述给姐夫,倘若姐夫听了我这番话还是一意孤行的话,那咱们佟家与你们南家可就得分道扬镳。” 佟盛的脸色板起来,他起身摆明了要送候夫人离开。 候夫人无法,回去之后便进了书房,将佟盛的话一字不落地转述给了永定候。 永定候站在房中陷入了沉思。 而书房外面的南雪儿气得浑身发抖,她带着身边的婆子转身回了自己的落雪阁,一路上那拳头捏得死死的,恨不得冲入书房中大声的质问她的阿爹阿娘,为什么要放弃她? 明明时衡哥哥真心喜爱的人是她,为什么要听佟盛的话?还想着要将南弦嫁给时衡哥哥做正妻,那真是想得美,明明七皇子妃是她的,南弦只配做个滕妾。 哦不对,南弦现在已经不是药人了,她身上的毒也不知道解了没有?她这样的蛇蝎女人怎么配给时衡哥哥做正妻?就连给时衡哥哥做滕妾都是不配的。 南雪儿在自己的房中发了一通脾气,她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情还是不能不当一回事,时衡哥哥将来是要做太子殿下的,他的妻子就会成为太子妃,将来也就是昭国的国母,南弦想要成为九皇子妃,做梦! 南雪儿立即花钱买通了看守她院子的奴仆,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穿着一身黑色的斗篷,出了永定侯府。 她坐上一辆从外面过来的马车,夜深人静路上,车轮子压着路面咕噜噜的作响,来到了七皇子府上。 南雪儿在贴身丫头的陪伴下,向前抓着门上的铜环,大声的叩响了时衡家的房门。 牵着马车的那匹马时不时的吐着气,显示出马儿的不耐烦,对面太傅家里又响起了狗吠声。 太傅这两口子睡眠都浅。 本来人的年纪大了,神经都比较衰弱,听不得任何风吹草动,一旦有人惊扰了太傅家的狗,太傅和太傅夫人今天晚上更别想再睡了。 “出了什么事?院子里的那些狗都叫什么?” 太傅坐在床上头发花白,显得格外的不耐烦。 来回禀的大丫头蹲身说道:“老爷,是对面七皇子府被叩响了。” “这深更半夜的有谁去找七皇子商讨大事。”太傅一脸的疑惑。 太傅夫人做起身,皮笑肉不笑的说,“听说前几日,皇上后宫那个张嫔被诊断出了喜脉。” 第128章 你快些到我家里去下聘娶了我过门吧 太傅一脸深思,“那可真是恭喜贺喜张嫔了,圣上正值壮年,一年有一两个孩子实在是太正常了。” 这宫中的皇子本来就生存艰难,成年皇子就只有五皇子时慎霆和七皇子时衡,其余都是公主。 如今张嫔有了身孕,崇明帝却又迟迟不立太子,时衡能不着急吗? 太傅冷笑一声,所以这深夜有人急叩七皇子府的大门也实属正常。 然而紧接着外面的管家又来报说,“不是的,老爷夫人,是永定侯府的那位南二小姐深更半夜叩响了七皇子府的大门。” 这话不说还好,太傅从床上一跃而起,他怒气冲冲的说道: “七皇子让那女人进去了吗?” 管家点头,“让进去了,现下咱们院子里的狗已经不叫了,老爷夫人可安心歇息便是。” 可这是狗叫不叫的问题吗?太傅摇着脑袋一脸的失望。 太傅夫人站起身替太傅披了一件衣服,“老爷,既然狗已经不叫了,咱们就歇歇吧。” 狗虽然不叫了,但是太傅的内心却是火热的,他双目炯炯有神,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夫人,老夫以往是糊涂了,只想着为避免天家流血朝野震荡百姓受到波及,凡事置身事外便好,但如今看来这七皇子被小人所累,将来昭国若是落在七皇子手中,不知造成多少生灵涂炭。” 他原想着还是要给七皇子一些机会,毕竟七皇子有很大的优势可以夺得皇位继承大统。 然而现在太傅已经明确,七皇子此人不堪重用,他一直和南雪儿这不知检点的女人私混,无法切断两人的感情,将来昭国堪忧。 所以太傅下定决心为了昭国的未来,从此往后站队时慎霆。 太傅夫人看着丈夫已经不再年轻的背影,她仿佛在他的心中看到了一团火,一如年少时那般熊熊的燃烧着。 一时间太傅夫人双目盈满了泪水,心中有一种悲壮之感萦绕不去。 此时,七皇子府里。 时衡披着衣裳出来,看着一脸惶恐紧张的南雪儿,他当即也不顾父皇下令不让他再见南雪儿,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雪儿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时衡哥哥,你快些到我家里去下聘娶了我过门吧,这南家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我真的过得好苦啊。” 在南雪儿委屈的叙述中,她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被南家曾经高高的捧在手心中的假千金。 自从南弦回来之后,南家一点一点的将她这个假千金弃之如敝屐。 现在南家的人一个个的不知道多喜欢南弦那位真千金,于是南雪儿在南家的日子便难过了。 她每天过着各种欺辱霸凌的折磨,除了流言蜚语攻击她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羞辱纷踏而来。 “时衡哥哥,这样的日子我真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你赶紧的将我娶过门吧,反正我们两人已经......” 南雪儿说着,那一张充满了怨气的脸上,透露着些许娇羞的神情。 时衡明白,南雪儿说的是那次他在永定侯府的时候,南雪儿冲出来趴在他的身上,嘴里还发出那样令人血脉偾张的声音。 实际上那一次整个永定侯府的下人都看见了,大家都已经默认南雪儿就是时衡的人了。 第129章 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啊 按照道理来说,出了这样的事情,时衡应当第一时间去永定侯府家向南雪儿提亲才是。 毕竟整个帝都城都知道时衡心仪南雪儿。 可是他的记忆告诉他,他将来要娶的人是南弦,而且最近时衡的脑子里又多出了一点点的记忆,那便是他将来会做太子,南弦会成为太子妃。 时衡既然命中注定会成为太子,所以崇明帝命令他不能够再和南雪儿见面,时衡并不放在心上,还是忍不住见了南雪儿。 他相信自己这辈子一定会按照前世的命运轨迹走,所以一直都没有到永定侯府向南雪儿提亲。 “现在还不是时候。” 时衡的记忆告诉他,他会在一年后向南弦提亲,并迎娶南弦为他的九皇子妃,现在不能够打乱他的发展顺序。 “为什么现在还不是时候?那什么时候是时候?” 南雪儿不能够理解,她的双手圈在时衡的腰上,一双白嫩的小手很熟练的在时衡腰侧摸来摸去, “时衡哥哥,难道你就忍心我在南家受苦吗?” “傻瓜,我怎么舍得你受苦呢?只是现在是在立储的关键时刻,我也不能够做出忤逆父皇的事情来,你明白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两人的未来着想。” 时衡充满了温柔的抬手摸着南雪儿的头发,声音中带着一丝宠溺, “雪儿你要听话,要忍耐,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美好的未来着想,如果你担心南家欺负你,我去南家替你撑撑腰如何?” 南雪儿当然不肯同意了,她今天晚上之所以这么晚了跑到时衡的九皇子府来,就是为了让时衡娶她。 见时衡的态度坚决始终不肯松这个口,南雪儿咬着下唇,双眸中含着泪水。 这盈盈的泪光里又有着几分勾人的妩媚。 “时衡哥哥。“ 南雪儿的声音娇娇嗲嗲的,靠近了时衡的脖子,红唇在时衡的脖子边上蹭来蹭去的。 时衡的眼眸渐渐的深邃,他的眼底燃烧着两簇火焰,他面对着的到底是自己心爱的女子,就算记忆如何告知他,上辈子他和南弦怎么样互相恩爱,他也没有办法拒绝眼前热情似火的女子。 “雪儿。” “时衡哥哥......” 两人四目相对,眉目中都带着浓浓的情谊。 时衡弯腰将南雪儿抱起,从前厅一路走到了自己的卧房。 而这路上有不少被夜半惊起的奴才,都看到了两人互相磨蹭着彼此,像两只交颈的鸳鸯从前厅一路吻到了卧房。 两人浑身透着控制不住的野欲,让七皇子府里被阉割了的太监们都忍不住脸红心跳。 好巧不巧,时衡的卧房正对着一条长街,一道围墙隔着长街与七皇子府。 这一夜南雪儿的叫声响彻了这条长街,于是整条街上的人都知道七皇子时衡临幸了一个女人。 永定候也是在第二日早上起床的时候,知晓了南雪儿一夜未归的事情。 顿时整个永定候府里面乱了套。 他怒声呵斥着落雪阁里头的下人们,“一个千金小姐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出了府,你们却不知道?我养着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落雪阁里头的人跪了一地,不住的磕头,“老爷开恩,老爷开恩。” 瞧着她们哭哭啼啼可怜兮兮的模样儿,实则上她们心里将南雪儿快要埋怨死了。 这南雪儿做事完全不顾及他人,只想着她自己,她没想过深夜离开永定侯府,现在却连累的落雪阁里头的下人受罚? 现在南雪儿是达到了自己目的了,落雪阁和整个侯府的下人,每人却要打二十大板,并罚月银半年。 永定候气的旧伤复发,坐在椅子上捂着心口直喘气。 南世清慌慌张张的从大厅外面走进来,“阿爹,我听说雪儿她......” 话还没有说完,南世清便看到永定候捂着心口一脸难受的样子,他大惊道: “阿爹你怎么样了??” 南世清赶紧上前扶着不让永定候倒在地上。 永定候摇头叹息,“真是真是,唉。” 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这件事儿,正要派人去找一找南雪儿,却又见南雪儿带着清晨的露水从外面回来了。 永定候心中又担心又害怕,瞧着南雪儿脸色红润一脸娇羞的模样,他怒声问道: “你做什么去了?” 南雪儿轻轻的咬着下唇,她也不肯说,只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 倒是跟在她旁边的丫头双膝跪在了地上,将她们从七皇子府回来的行程同永定候和南世清说了。 一时间,整座前厅里头鸦雀无声。 南雪儿夜宿七皇子府,这意味着什么大家都知道。 永定候长叹一声,“你,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啊,你究竟要不要你这张脸了?” 第130章 南雪儿一步步被架在了火上烤 南雪儿也跪在了地上,她的脸上还带着欢爱过后的红晕,“阿爹,难道女儿有选择的权利吗?时衡哥哥他,他非要,女儿也没有办法。” 其实昨天晚上是她主动勾引时衡更多。 时衡是一个男人,面对的又是他所心仪的女人,被南雪儿勾的心头的火儿噌噌噌的往上涨,会和南雪儿发生一点什么?简直太轻而易举了。 永定候听完南雪儿的话,他气的不行,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件事。 七皇子将来是要做太子殿下的人,按理说他要临幸一个女人,身为女方并没有任何反对的权利。 只是这事儿怎么说呢,永定侯府也不是寻常百姓家,南雪儿是被永定侯府当做正儿八经千金小姐给捧着长大的。 如果时衡想要南雪儿,他大可以过来提亲,在两人成婚之后再行寻恩爱之事不迟。 现在到底太早了一些,对于永定侯府是妥妥的羞辱。 永定候气得想打南雪儿,他忍不住请上了家法正要去抽南雪儿,南雪儿却是躲在了南世清的背后, “阿爹,您要打我之前可是要想清楚了,我如今已经是七皇子的人了。” 这句话让永定候放下了手里的家法,他坐在了椅子上长叹一声, “雪儿,你这是在糟蹋你自己啊,你也枉顾了我侯府门楣。” 南世清将南雪儿送回了落雪阁,又来到了永定候的面前,他劝着永定候, “阿爹,事情已经成了这样,咱们还是得尽快将雪儿嫁到七皇子府里去,否则闹开了咱们家的脸面也不好过。” 永定候抬头微微的张口,他想说些什么,又发现此时此刻他的言语太过于苍白,所以事情已经成了这样,能怎么办? 现在就是南雪儿不嫁给时衡都没有办法了。 永定候想起昨日候夫人同他说起的,关于佟家的态度。 佟家如今已经彻底的放弃了南雪儿,他们想要扶持南弦成为将来的太子妃,乃至一国之母。 这事儿本来永定侯还在考虑之中,然而现在南雪儿和时衡生米煮成了熟饭,让永定候一点选择都不再有。 他带着憔悴的神情收拾了自己,想赶在时衡下朝之前来到了七皇子府,替南雪儿讨个说法。 然而不知今日宫里发生了什么,时衡却被留在了皇宫中。 “南雪儿果然着急了,她真一夜未归?” 清平阁中,正在浇花的南弦笑了,她回头看向站在身后的钱妈妈, 钱妈妈点头,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屁股,这二十大板把她打得可真疼啊。 还是大小姐好,大小姐从来都没有做过这种不要脸的事情。 原先钱妈妈心中那是没有比较,总觉得南弦一个乡下来的丫头,哪方面看都比不上娇生惯养长大的南雪儿。 因此钱妈妈心中对南弦也是颇有轻视。 如今看来,南弦最好的地方便是她在永定侯府的那三年,从来都没有做过那些不要脸的事情,替永定侯府抹黑,连带侯府下人受罚。 南雪儿是成了七皇子的人,将来大富大贵去了,可是她们这些在侯府里头伺候主子的下人们,连带着被责罚了个遍。 “这件事情你们做的不错。” 南弦表扬了钱妈妈, “看门的,替南雪儿寻车马的都有赏。” 自指使丁香去大理寺状告南家草芥人命时起,南弦就知道南雪儿一步步被架在了火上烤。 侯夫人刚去佟家,南弦就知道佟盛会拒绝侯夫人。 佟盛这个人表面上是个两袖清风的大理寺卿,实际上最是会钻营的一个人。 南雪儿明显被崇明帝厌恶,他怎么可能为了南雪儿徇私舞弊。 于是南弦故意吩咐了南五,将南雪儿引到书房,让南雪儿听到永定侯和侯夫人之间的谈话。 南雪儿为求自保肯定会去找时衡想办法。 于是落雪阁里头的丫头都被南弦提前打过招呼,如果南雪儿要出去不必拦着。 甚至是门房,驾车马的人,都是南弦替南雪儿安排好了的。 否则南雪儿怎么能那么顺利的从永定侯府这深宅大院里,深更半夜跑到七皇子府里去? “谢县主。”钱妈妈激动极了。 “你不是被分配到了南世清的院子去了吗?这回怎么把你也给打了?” 南弦放下了手中的瓢,拿过冷月地上来的帕子擦了擦手。 钱妈妈回道:“因着二小姐这事儿,家里头的粗使婆子,二三等丫鬟都被罚了个遍,说都是咱们看护不力的责任,如今府里头没有被打的,也就是贴身伺候着夫人、世子和几位姨娘的大丫头了。” 南弦了然点头,坐下问道:“你且仔细的说一说南雪儿回到侯府时的衣着神态。” 第131章 这小妮子如今开始恃宠而骄了 钱妈妈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南弦的吩咐,将南雪儿的衣着神态,以及回侯府之后同永定候说的那些话,一五一十的告知给了南弦。 “知道了,我自有盘算你下去吧,” 南弦招手,冷月便递上了一大盒药丸。 “这是你们的赏赐,一个月份的解药。” 钱妈妈捧着那盒珍贵至极的解药,千恩万谢的下去了。 他们这些在永定侯府里头替南弦办事儿的人,也不求得到什么金银珠宝的恩赏,只期望每次替南弦办完事儿了之后,能够按期拿到他们的解药便行。 只待钱妈妈一走,掌柜立即进厅,“县主,外头大街上的人都说昨儿七皇子临幸了个烟花女子,那女子叫的可大声了。” 掌柜的将街上的传言一一说给南弦听,那以讹传讹的话越来越香艳,最后传到掌柜这里,已经够写一本禁书的了。 南弦边听边笑,她招手低声地吩咐了掌柜几句,“告诉外面的人,昨儿七皇子临幸的并不是什么烟花女子,而是永定侯府的二小姐南雪儿。” “是,是,我这就去办。” 掌柜的出了门,南弦坐在椅子上单手支着额头,闭上眼眸仔细的想着上辈子的事情。 那会儿她被永定侯府关入柴房一年,随后嫁到了七皇子府里,最后在七皇子府里兢兢业业的伺候着时衡,替时衡打理着七皇子府。 倒也过了一两年安稳的日子,并没有听说时衡与南雪儿做过这等苟且的事情。 一直到时衡成了太子,他被封为太子妃之后,时衡以迎娶太子妃的婚仪,将南雪儿迎入东宫成了太子侧妃。 上辈子的南雪儿可谓是在这一场大婚中,得到了足够的尊重,一进东宫便位同太子妃,把南弦生生挤的没边儿了。 可是再看这辈子南雪儿的所作所为,她自个儿将应得的尊重给作没了。 接下来就算是时衡把南雪儿给娶进了门,估计民间对于南雪儿的风评都不会太好。 “又在想着什么坏主意?” 一道清越的声音在南弦的身侧响起。1 南弦猛地睁开了眼偏头看去,竟不知什么时候时慎霆站在了她的身侧, “你是怎么进来的?” 她看向花厅外正在忙碌的那些神医谷弟子。 时慎霆提起袍角坐在南弦的身边,一双狭长的眼眸透着丝丝锐利又好笑的神情, “是你自己想事情想的太入神了,没有关注到我而已。” 南弦白了时慎霆一眼,“五皇子殿下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你最近颇得我母妃的喜爱,她让我在宫外好生的照应着你,别让旁人把你欺负了。” 时慎霆坐在椅子上一脸理所当然的询问, “你跟我母妃的感情,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确很得华妃宠爱,南弦反倒在时慎霆面前少了许多拘谨, “女人事儿你要少打听,这是我们女人的小秘密。” 时慎霆眯眼看她,眼底透着丝丝危险,不得了,这小妮子如今开始恃宠而骄了。 第132章 殿下,您从哪里来的就从哪里回 正巧这时候冷月送完了钱妈妈回来,见到花厅里的时慎霆她愣了愣,方才门房有放五皇子进来吗? 冷月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又问南弦,“县主,我们要传饭了吗?” 南弦看向时慎霆,时慎霆也学着南弦侧坐在椅子上,用一只手撑着下巴,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南弦无奈只能起身问时慎霆,“殿下还没用过午膳吧?要不要在我这里随便吃一些?” 别人家要吃饭,那既然时慎霆还没有走,总不能够把时慎霆晾在这里。 为了表示客气,南弦好歹询问询问时慎霆要不要一起吃,这也是做主人家的礼貌。 时慎霆毫不客气的站起身,扫了扫袖子,双手背负在身后,“走吧,去饭厅吃。” 他熟门熟路的往饭厅走,仿佛这里是他家似的。 哦不对,这里本来就是他的别院,时慎霆自个儿也说过了,是因为缺钱用所以将他的别院一分为二卖了一半给南弦。 冷月有些手足无措的看向南弦,南弦朝着冷月打了个眼色,两人跟在了时慎霆的身后一同到了饭厅。 那边也就摆了两菜一汤,平日里都是南弦和冷月两人坐着吃,瞧着这样简单的饭菜,南弦上前对时慎霆说, “我让厨房再炒两个菜。” “不必了,我们两人吃够了。” 时慎霆坐下,毫不客气的拿过早就准备好给南弦的那幅碗筷。 见南弦还站在旁边不动,时慎霆指了指身边的位置,“坐下吃啊,别客气。” 不,南弦并没有讲客气,她只是被时慎霆的不客气惊呆了而已。 无奈之下,南弦坐在了时慎霆的身边,冷月又重新给他上了一幅碗筷,两人就着一菜一汤吃着饭菜。 南弦低着头不说话,这种气氛很怪异,她前后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与男人共桌吃过饭。 上辈子和时衡感情最好的那几年,时衡也从不会陪她用饭,后来南雪儿进了东宫,南弦才知道时衡不是不会陪女人用饭,而是他从不陪南弦用饭。 “我在行军打仗的时候吃的比这个还简单,有时候忙起来随随便便啃个干硬的馒头,那都是幸福无比的事情了。” 时慎霆给南弦解释着,他虽然是华妃的儿子,但是因着从小不被崇明帝喜欢,所以早早的就被华妃送到了军营里头历练。 他是从小在边疆的军营里长大的。 相比较那一些到了成年,只进军营混点军功,好继承家中爵位的豪门贵胄子弟,时慎霆身上的军功那是实打实用自己的血汗换来的。 只不过崇明帝并不想抬高时慎霆,所以他尽管满身的军功却并未得到崇明帝任何的封赏。 甚至于整个帝都都不知道时慎霆有打过多少场胜仗。 南弦垂目吃饭,看起来就像是个小媳妇一般食不言寝不语,但是慎霆说的每一个字都敲击在南弦的身上。 与时慎霆比起来,时衡真的不够看,就更不要说被划在豪门贵胄行业中,只为了进军营混军功,将来好继承永定候爵位的南世清了。 “县主,候夫人又来了,她这回还带了不少的人来。” 冷月进饭厅给正在用午膳的南弦汇报侯夫人的举动。 可真是太一言难尽了,那候夫人居然是带着行李住过来的,她也没有强行的进入清平阁,只带着周妈妈还有一等丫鬟婆子们站在清平阁的外面等着。 南弦的脸色分外难看,她放下碗筷扫了一眼时慎霆,“殿下,您这从哪里来的就先从哪里回避一番,我去处理一点永定侯府的事。” 时慎霆跟在自个儿家里似的,坐在椅子上喝着茶,连眼皮都没撩一下,“去吧,有事儿要帮忙就开口说一声。” 瞧着这尊大佛也不像是个省油的灯,南弦摇头出了清平阁。 她看着候夫人问道:“你这是何意?” 候夫人低头垂目,在周妈妈的搀扶下往前走了两步,“弦儿,我来同你住几日,与你说点子母女之间的体己话。” 她脸上带着一个母亲该有的温柔与怜爱,伸手想要来握南弦的手。 南弦将手一让,冷眼看着候夫人,“前几次被毒的事情候夫人忘记了?莫不是还没吸取教训,又想被毒了?” 候夫人一脸宽容的看着南弦这尖锐的态度,“我听世清说你能控制你体内的毒是吗?” 南世清上回就怀疑过南弦体内的毒,可以被她自由的操控,所以如果南弦自己不想毒人的话,她身边的人就不会被南弦毒倒。 南弦冷笑一声也不否认,“说吧,你今天来是要干什么?这么大的阵仗又玩什么新的花样?” “难道阿娘来找你,想和你增进一些母女之间的了解,就是玩花样吗?” 候夫人眼底的伤痛很明显,看的一旁的看客都忍不住生了恻隐之心。 第133章 不给你这丫头一点教训,你都要欺负到主子头上来了 周妈妈上前说,“大小姐,夫人已经知道过去她做的事情有失偏颇,今日夫人特意收拾好了箱笼,想要来陪大小姐住几天的。” 这话说的好勉强啊,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南弦死活不肯回永定侯府去,就只有候夫人这个亲娘低下身段,带上她的行李来清平阁陪南弦住了。 一旁走过的路人们不住的点头,“这候夫人看样子还是疼清平县主的,虽然永定侯府家的其他人做的那不叫个人事儿,但是清平县主到底是从候夫人的肚子里头蹦出来的。” “对呀,清平县主一直将自个儿的亲娘晾在这门口,看着这些大箱子小箱子丫鬟婆子挡了半条街的路,清平县主还一点表示都没有,是不是有点儿太不孝顺了?” 议论声响起,让南弦的脸色沉了沉,昭国以孝治天下,候夫人连个招呼都不打,便带着一大群人和箱笼上了门来,表面上看起来是想解除母女之间的误会,其实这中间的用意就是赶鸭子上架,用孝道来压南弦。 掌柜的上前低声的说,“县主,要不要我解决掉她们......” 他们神医谷弟子想要整治一个人,还能做到无声无息的地步,实在是太简单了。 这候夫人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分,掌柜的都看不下去了。 南弦卑微的抬起手指示意,先不要轻举妄动。 她笑看着候夫人,“既然来了那就进来住吧。” 候夫人想要用孝道来压制南弦,南弦便如了她这个愿。 候夫人脸上带着笑,急忙招呼着周妈妈以及一众丫头婆子搬上她的箱笼进了清平阁。 “我这里的庙小,怕是候夫人住的不习惯,统共也没有多少个房间,你们自个儿找地方将就着住吧。” 南弦找了个地方坐下,一点也没有动手帮候夫人的打算,周妈妈等人看的心生不满,哪家做女儿的会这么待自个儿亲娘的? 要是放在侯府里头,这大小姐只怕早就被打板子了。 然而现在她们人在清平阁里头,这点子不满也不好表现出来。 大家都是在内宅里头过活的人,收拾个院子住还难不到那些丫头婆子们。 很快周妈妈就带着人找到了南弦旁边的屋子,刚要将候夫人的箱笼搬进去,冷月便上前说, “这屋子是我住的,我平日里要伺候县主,自然得找个离县主近一些的地方住着。” 周夫人看了看这屋子里头的摆设,小巧精致不说,院子里还有小桥流水, “你一个小丫头要住这么大的房子做什么?如今我们与夫人搬入清平阁里住着了,会有我们伺候大小姐,你重新找个地方住吧。” 她吩咐着冷月,回头便要让身后的婆子们把箱笼搬进屋子。 冷月却是一招手,几个长相粗壮的小厮走了出来,直接把箱笼抬到了院子外头去。 周妈妈等几个婆子抢不过那几个小厮,只生气的看着冷月, ”你懂不懂规矩?我们候夫人可是大小姐的亲娘,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动我们候夫人的箱笼。” 冷月双手叉腰,“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到了我们清平阁就得守我们清平阁的规矩,我说了这里是我的屋子,我要贴身伺候县主,你们自己另外找地方住,那边,那边,还有那边不是都有很多空房子吗?” 她指了指清平阁的另一头,都是一些小院子,里头还有不少的杂草树木,收拾起来得费一番力气。 周妈妈气道:“你!你居然让我们候夫人住小院子?你哪儿来这么大的胆子?都是谁惯的呀?看样子不给你这丫头一点教训,你都要欺负到主子头上来了。” 周妈妈一仰手,两个婆子上前就要来拿冷月,却是不知道冷月的力气比她们大上许多。 只见冷月随手一推,便将其中一个婆字推进了旁边的荷花池里。 尖叫声响起,周妈妈的脸色十分的难看,这清平阁里都是些什么?一个丫头的力气居然这么大? 冷月大声的说,“不要把你们永定侯府的那一套带到我们清平阁来,我可是贴身伺候县主的一等丫头,不比你们永定侯府的下人差多少,你们要搞清楚一件事情,就是在这里一切都要遵守我们清平阁的规矩,我们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休息,平日里都做些什么,你们必须全部都按照我们的日常作息来。” 说着,时冷月随手将另一个婆子的衣领提起,那婆子的身子便离了地,她惊恐的双脚在空中乱蹬,大喊着, “啊啊啊,救命救命啊。” 第134章 只一眼便看出了南弦的书法功底所在 冷月将婆子丢在了地上,婆子翻滚一圈儿,嘴里哎哟哎哟的唤着,心里直泛委屈。 早知道这清平阁进来容易待下去却无比的艰难,她们便不要跟着候夫人到这清平阁里来了。 周妈妈又气又怕,但这会子人都已经进来了还能怎么办? 只能够生气的吩咐了那些丫头婆子,把候夫人的箱笼抬到了花园子对面,那个极为偏僻的小院子里头去。 清平阁另一头,候夫人则跟在南弦的身后问道:“弦儿,你有什么想吃的吗?阿娘去给你做。” “已经吃过了。”南弦往书房走去,脚步未停。 “弦儿,你听阿娘说,以前你在乡下的时候阿娘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阿娘晚上亲自下厨,给你做几样你喜欢吃的吧,你喜欢吃什么呢?” 她的话让南弦站在了原地,候夫人一眼希冀的看着南弦。 南弦回头说,“这些都不劳候夫人操心了,我这清平阁里头的厨子手艺很好,候夫人可以在自个儿的小院子里开火,做自个儿喜欢吃的,我还有事就不陪候夫人了。” 厨子是神医谷出来的,做的都是药膳,用的药材也都是野生的顶好药材,寻常人若是吃一碗药膳不得花个几百上千两的银子啊? 但南弦的清平阁里,入口的东西都是这位神医谷弟子做的,就是随手喝的茶也是药茶,对她的身体极好。 这样高品质的吃吃喝喝一段时间后,南弦现在压根儿就吃不惯外头的东西了。 “弦儿,弦儿。” 候夫人跟在南弦的身后还要一同进书房,却是被掌柜的拦住, “清平县主要看书写字了,候夫人这边请。” “看书写字?弦儿会写字吗?” 候夫人有些惊奇,毕竟她之前从来都没有关心过南弦会不会读书写字?她们一直以为南弦在乡下长大的,能够认识几个字就已经很了不得了。 掌柜的皮笑肉不笑,“咱们县主写的字可好看了,五皇子殿下都称赞县主的字不失大家风范。” 他心中有气,故意指着花厅中挂着的一幅字,“喏,这就是我们县主写的,五皇子还说要县主送给他呢,咱们县主没同意。” 候夫人的目光看过去,一脸大惊的表情,不敢置信的问,“这是弦儿写的字?” 候夫人出生佟家这种书香世家,对于琴棋书画都是颇有造诣,她只一眼便看出了南弦的书法功底所在。 果然五皇子时慎霆没有说谎,这幅字的确不输大家风范。 侯夫人震惊的问道:“弦儿的字写得这样好,她怎么以前都没有同我说过?” “你以前不也没有问过吗?” 掌柜撩着眼皮,心中暗爽,他家小师叔如此优秀,就该展现出来狠狠的打这侯夫人的脸, “咱们这清平阁里头的规矩多,除了你的小院子和花院子,侯夫人最好不要四处乱走,尤其是入了夜,免得出来碰着点儿什么惊吓着你。请吧候夫人,时间不早了,你该回自己的院子了。” 第135章 从今往后这清平阁里头的饭食都由我的人来做 这话可不是掌柜的危言耸听,神医谷的弟子在花园里中了不少奇花异草,每到月夜就会吸引不少的蛊虫。 有的蛊虫大的离谱,侯夫人这种贵妇人只怕一辈子没见识过这种蛊虫,她要是不想被吓死,晚上就不要出来乱晃。 候夫人恋恋不舍的看着挂在花厅里的那幅字。 她的弦儿居然有这般的书法造诣,是她这个做阿娘的委屈了弦儿,以前候夫人只以为南弦粗俗无礼,没想到南弦在乡下也是正儿八经的上过学堂的。 候夫人心事重重的进了小院子,周妈妈一脸委屈的上前告状,将冷月对她们这些侯府来的下人不尊敬的态度说了。 候夫人还没来得及生气,又有个二等的丫头从厨房那头气冲冲的过来,“夫人不好了,我们的人同这清平阁里头的下人闹起来了。” 起因便是候夫人想要给南弦亲手做些吃的,她带来的那一些下人便去了清平阁的大厨房,准备接掌大厨房里头的活儿。 结果却被大厨房里的一个胖厨子用擀面杖给赶了出来。 那胖厨子还梗着脖子大声嚷嚷着,“我每日给县主做的都是药膳,你们想要动县主的饮食,那也得问问我同意不同意,赶紧的给我滚开。” 胖厨子的嚷嚷声,一直传到了花园子里头,让候夫人心中翻滚着一阵一阵的怒气。 旁边的周妈妈说,“这个清平阁里头的人全都是些没规矩的下人,夫人如今既然已经住了进来,不如替大小姐好好儿清理清理这些人,也能让大小姐瞧瞧正经的主母是如何管家的。” 候夫人想起了佟盛的话,若终有一天南弦嫁给了时衡做正头皇子妃,少不得要打理这偌大皇子府的,也是该学学如何管家与调教下人了。 她点头道:“弦儿虽然在乡下的时候上了私塾,学了一手好书法,但是她对于管家确实没什么经验,我这个做阿娘的也不得不替她看顾着一些,走吧,我们去大厨房看看。” 候夫人领着周妈妈以及一大帮丫头婆子到了大厨房,正好瞧见胖厨子挥舞着擀面杖,讥讽着候夫人带来的婆子们, “你们这些不知道好歹的蠢货,竟然跑到我这大厨房来撒野,要不是你们非要进我们清平阁,我保管拿着棒子将你们全赶出去。” 侯府人呵斥一声,“你好大的胆子,实在是太没有规矩了,这些规矩都是从哪里学的?一副没大没小乡里巴人的做派。” 听那胖厨子的口音,好像是从巴蜀那边过来的乡下人。 侯府人顿时很不欢喜,厉声地呵斥着胖厨子, “弦儿都是从哪里买来的你们?你在什么人的身边伺候着,你心里没点数吗?我的弦儿可是县主,怎么能容忍你这么粗野的人在侯府里头?你居然还大言不惭的管着弦儿的饮食?!你就不怕我生气?” 胖厨子笑了一声,他会怕这没用的妇人? 想当年他被人追杀,只身躲入巴蜀好几年,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 当即胖厨子拿着擀面杖扛在自己的肩上, “县主吩咐了,候夫人的伙食都在候夫人你自个儿的院子里头解决,我没听着县主的信儿,说准许候夫人的人进大厨房动我这里头的东西,我这里就是一颗菌菇那都是价值万金,少了点儿什么你们赔的起吗?” 那些食材有的是从民间收上来的,有的是神医谷弟子们自个儿种植的,像是胖厨子口里的菌菇,就是胖厨子托了特殊渠道从巴蜀那边专程买来的。 这些菌菇每一颗都长在深山悬崖峭壁上,在巴蜀的价格不贵,但是运到帝都来,至少万金起价。 还有很多是假货。 也只有胖厨子手里的渠道,才能以白菜价买到正宗的货色,这些菌菇都是要留给小师叔祖煲汤喝的。 一颗都不能损坏和丢失。 胖厨子仿佛个将军一般站在大厨房的门口,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他一脸郑重的告诉候夫人和那一些丫头婆子们,“你们想要进大厨房里一步,那就得先问问我手里的这根擀面杖让不让你们进去了?” “放肆!” 候夫人一甩袖子, “我是你们县主的阿娘,这点事情我都不能做主了吗?我说过从今往后这清平阁里头的饭食都由我的人来做,那就必须都听我的。” “弦儿这些年在乡下受了苦,回永定侯府三年也没有吃过多好的饭菜,我住在这清平阁里一日,便要照顾弦儿一日伙食。” 旁边的小厮发出不屑的笑声,“侯府人现在才想起这些事,已经太晚了。” 小师叔祖的身子骨儿不好,都是在永定侯府的那三年被虐待成这样的。 既然伤害已经造成了,现在才想着来弥补,谁又稀罕? 第136章 我也没求着你住在我这清平阁里 胖厨子依旧不动,脸上讥讽的神情更甚。 候夫人瞧他油盐不进的模样,她给周妈妈使了个脸色。 周妈妈带着两个力气大的粗使婆子上前,就要将胖厨子给推开,哪里知道这胖厨子看着身子笨重,拿起擀面杖来却是左打一个,右打一个。 那两个粗使婆子瞬时倒在了地上,抱着胳膊小腿大声的哀哀叫唤起来。 “你,你打人!” 候夫人气的指着胖厨子,转身便要去找南弦。 “这清平阁里头的下人太没有规矩了,今日不将你们好生的整治一番,你们今后还能欺负到我们母女的头上去。” 她一路往书房的方向走,看到掌柜的站在书房前面伸手将她拦住,候夫人大声的说, “让开!我要见弦儿。” 不等掌柜的说话,候夫人正巧瞧见南弦坐在窗子边看书,她当即说, “弦儿,这些清平阁的下人一个都留不得了,将他们的身契都给我,阿娘替你将他们全都发卖了出去。” 冷月端着一碗百年雪莲,放在南弦的桌面上,听闻这话冷月偏头看向窗子外的候夫人,眼里透着冷光。 候夫人心中一惊,这清平阁里头的下人,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有着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意味? 总觉得这些下人都不太像是普通人。 但是究竟又是些什么人,候夫人说不出来。 大概因为南弦不会采买下人,所以找了些三教九流的狗东西,让侯夫人格外看不顺眼。 侯夫人背后,有丫头不耐烦的低声说, “这南弦到底还是个乡下出来的丫头,不懂得调教下人,竟然让下人没规矩成这模样,就是咱们夫人来了也不知道对咱们客气一些,看夫人怎么把这清平阁整肃一番,到时候这清平阁里可都是咱们夫人的人了。” 想来候夫人如今在清平阁里头处处受人掣肘的原因,就是因为这清平阁里没有候夫人的人。 只要候夫人把这些人都给清走,想要掌控清平阁并不困难 这丫头说话的声音虽然小,但是南弦的耳力却是比上辈子好上不少。 她虽然重生到了还没有被南雪儿做成人彘之前,可是身体似乎有自己的记忆一般,只要在她周围有着一丝丝的响动,南弦都能听见。 可这丫头说的,未尝不是候夫人的心里话。 她将手里的雪莲一口一口不紧不慢地喝完,站起身走出书房,她的手里还拿着那一只瓷碗,直接来到候夫人面前。 候夫人推了掌柜一下,看着南弦说,“我是你阿娘我不会害你,你这清平阁管的不行,你得让阿娘帮衬你,趁着这时间你也跟阿娘学学怎么管家。” “如今清平阁的下人,阿娘给你全打发走,如果缺人手就从侯府里头调人,你哥哥前日也同我提起这件事,他已经拟定好了一份名单,一会儿你哥哥的人就回来接管你这清平阁。” “闪开。” 南弦仿佛没听见候夫人这些话,惦着手里的碗,一把拨开了候夫人。 候夫人往旁边倒去,“哎呀,弦儿......” 南弦拿起手中的那一只碗,便往候夫人身后的丫鬟脸上一盖。 “我大概没有同你们说过这清平阁的长幼尊卑是什么吧?那么我现在就同你们再声明一次,这清平阁里有我的规矩,你们既然已经进了清平阁,就要守我这里的规矩,如果守不了的话,大门在那边自个儿出去就是。” 这话是对着候夫人身后的丫鬟婆子们说的,但也是对着候夫人说的。 被碗盖住了脸丫头,脸上生疼。 她跌坐在地上捂着脸放声大哭了起来。 侯府来的一众人看这丫头的脸上一片通红,仿佛瞬间变成了一个臃肿的猪头。 大家顿时明白这丫头应当是中了南弦的毒。 丫头婆子们被南弦震慑,纷纷垂手低头不敢替丫头发声。 大家一个个的在心里暗恨,这南弦的性格比以前更乖张,她们如今又身在清平阁里,可如何是好? 候夫人的脸色很难看,南弦居然当着她的面教训起她的人了,这还有长幼尊卑吗? “弦儿,你这规矩都是跟谁学的?” “又拿规矩来唬我?!” 南弦冷笑一声,看着脸上被盖了一个碗印的丫鬟,那丫鬟正捂着脸倒在地上哭呢, “候夫人,你如果不想你带来的人一个两个的都成残废,那你就在我这清平阁里规矩一些,再不然你自个儿要住的受不了,直接走便是了,我也没求着你住在我这清平阁里。” 第137章 今日你陪着阿娘不许进宫 候夫人不是拿孝道压她吗?她想进清平阁住就进来住好了,反正南弦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要是不让这候夫人进来,第二日帝都中便会盛传她不孝顺的罪名。 让着候夫人住进清平阁,能不能住得舒坦自在,就看候夫人自己的了。 南弦转身吩咐冷月,“替我换身衣服,我要进宫。” 候夫人心里头又气又急,听闻这话,急忙站直了又诧异的问道:“你前两日不是才进过宫吗?怎么今天又要进去?” 她才刚刚住进清平阁,连个夜都没有过呢,她还正想着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与南弦说点母女间的体己话。 当然,如果能够劝南弦离开清平阁与她一同回永定侯府去,是最好的了。 如果不能的话,就采纳佟盛的主意,候夫人住在清平阁里,替南弦将这清平阁里头的下人都肃清,全都换上永定候的人。 那南弦不就又回到了她的掌控中吗?跟以前是一样的,只不过从永定侯府换到了清平阁而已。 南弦扫了一眼侯府人,披上斗篷就往外走。 候夫人当即上前伸手拦住了南弦,“弦儿,你进宫太频繁了,这样旁人看来也不好。” “能有什么不好的?华妃娘娘这两日身子有些不适,我去陪陪她而已,除了你们永定侯府的人觉得不好,没有任何人会指摘我一二。” 丢下这句话,南弦带上冷月便要出门。 她交代着掌柜,“将我的屋子和书房都看牢实了,不要让任何闲杂人等进去。” “是。” 掌柜的应声,将一旁听着的候夫人气的脸色都要变了。 这可是她生的好女儿呀,哪里有做女儿的放着自己的亲娘不管,却跑到别人面前去陪着别人喜笑颜开的? 候夫人心里头不舒服,她看着南弦的背影一去不回,怎么想怎么不甘心。 周妈妈上前扶住了候夫人,候夫人立即叫了一声,“哎呀,好痛啊。” 南弦的身子顿住,她回头看了候夫人一眼。 候夫人心中一喜,立即可怜兮兮的看着女儿,“弦儿,阿娘今日也不舒服,可能是刚刚搬家累着了。” 周妈妈见状急忙点头附和着,“大小姐快些来看看夫人吧,夫人的身子不好,她一直惦记着大小姐,大小姐不应该这样气夫人的。” 南弦转过身走向了候夫人,候夫人心中更加的高兴。 到底还是她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女儿,不管之前怎么生气,只要她表现的哪里不舒服,南弦还是关心着她的。 候夫人越发表现的摇摇欲坠,她已经开始在脑海里幻想着,应该怎么让南弦在她的床边伺候着她了。 就要像以前那样,南弦要替她端汤药替她放血,听到她咳嗽一声,南弦就要紧张到不行。 当初候夫人并没有珍惜过南弦对她的孺慕之情,现在她特别的怀念那个时候乖巧又听话的南弦。 眼看着南弦离她越来越近,候夫人心中怀着一丝得意,“弦儿阿娘不舒服,扶阿娘回去躺着,今日你陪着阿娘不许进宫。” 南弦却是站定在候夫人的面前,垂目看着候夫人伸出来的那只手没有动。 第138章 我现在的身份是清平县主 候夫人不由的催促着,“弦儿,快点来扶阿娘。” 周妈妈也在旁边催促着南弦,“是啊,大小姐快些来吧,为人子女侍奉父母是责任。” 结果下一瞬南弦侧身看着周妈妈,“容我告知你一声,我现在的身份是清平县主,这是圣上亲封的,你一口一个大小姐的,是不是忘了我的身份地位?” “当然这也不怪你们,毕竟你们当初一口一个‘南弦’直呼我的名字,你们都已经叫习惯了,但是这样的习惯如今得改一改,我是清平县主,记住了,往后见着我得唤我县主,行见县主的礼,清楚了吗?” 周妈妈和候夫人万万没有想到,南弦特意走回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事情,候夫人还不死心, “弦儿,我的头好疼......” “如果你的头疼那就去请大夫,我清平阁可没有大夫。” 南弦这话一出,旁边一个正拿着鸡毛掸子在扫灰尘的小厮不由缩了缩自己的脑袋。 他们常年被人追杀,早就习惯隐藏自己一身的本事。 如今药铺正在筹开之际,正是大家大展拳脚的机会,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暴露一身的医术,免得搅乱了小师叔祖的计划。 与这位小厮一样,清平阁里头但凡听到南弦这话的人都缩着脖子低着头,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背景板。 他们就是普普通通的下人,在清平阁里头负责洒扫的活计,并不是什么绝世神医之类的人物。 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生活,没有人会突然冒出来搞破坏,虽然说医者仁心吧,但是以他们这些“普通下人”的医术,只需要看那候夫人一眼便知道候夫人是装的。 她双目有神,唇色红润,虽然身子的体质是差了一些,可是无病无痛好的很,压根就是装病。 候夫人深吸口气,目光中迎着泪水,“弦儿,你怎么能够这样对待你的阿娘啊?我十月怀胎将你生下来,虽然没有养育过你,可是我对你也有生育之恩吧,你现在宁愿进宫陪那个跟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华妃,你都不愿意关心关心你的阿娘,你知不知道阿娘的心好痛?” 候夫人一边说着一边落泪,她是真的很伤心,也期待着当自己喊痛的时候,能够感动她的女儿,让她的女儿忘记过去一切不开心的事情,重新回到那个乖巧听话温柔安静的南弦。 南弦冷冷的哼了一声,扫了扫袖子,转身便往清平阁大门外走,这一次她再也没有停顿与回头。 候夫人被周妈妈扶着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哭了半个时辰,眼看着天色已经暗了,掌柜的又到了院子外面仔细的叮嘱着永定侯府来的哪一些人, “记住了,入了夜之后就在自己的院子里,不要出去。” 听到了掌柜的声音,周妈妈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冷冷的说道:“我们又不是犯人,我们可是永定侯府里头伺候着的人,没事儿谁会无缘无故的往院子外头跑?又不是乡下来的什么规矩都不知道的人。” 她内涵掌柜,掌柜的摇摇头转身离开,反正言尽于此,听不听就是这些侯府人的事儿了。 月上枝头,周妈妈一边同侯夫人的大丫鬟连翘抱怨着,一边说起这清平阁里的人。 “真不知道这些乡下人祖上几代都是些什么泥腿子?这是得了八辈子的幸运,才能够有这个机会伺候县主,还能够与咱们的夫人在一处宅子里,往日在侯府这种人进宅子里头伺候都不够资格。” 连翘不屑的撇撇嘴,“就是,咱们在侯府里伺候的人,哪个见了咱们不是毕恭毕敬的?就没见过清平阁里这些下人这般没见识的。” “我今儿瞧见竟然还有人在花园子里头种地。” 连翘的话让周围几个丫头婆子都笑了起来,周妈妈一边讥讽一边哼道: “大小姐也是个不争气的,明明得了皇上与华妃的宠爱,竟然没想着替咱们侯府谋得半点好处,倒是听信了华妃的怂恿,从侯府里头搬出来了,也累了咱们这么多人跟着夫人一起挤到这小院子里来。” 周妈妈不喜欢南雪儿,但也不代表她对南弦的所有决定都赞同。 “可不是嘛。” 连翘翻了个白眼, “满帝都就找不出这样的小姐来,也难怪那会儿她刚回帝都的时候,会被帝都里的贵族小姐们嘲笑了。” 也许当初是南雪儿坑了南弦一二,但更多的原因不应该从自己身上找吗?南弦自个儿不丢人现眼,南雪儿怎么会坑到她? 连翘说着拿上一只盘子便往院子外面走。 周妈妈瞧见了也没说什么,这清平阁虽然是大小姐的,但是说到底大小姐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她所有的资产都应该是侯府的。 既然是侯府的,她们这些侯府的下人怎么就不能到处走了? 夜深人静,连翘出去没多久,院子外头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啊,有怪物有怪物。” 第139章 我不会嫁给他,是你们一厢情愿而已 是连翘的声音。 周妈妈等人急忙从小院子里出来,大家手里提着纸糊的灯笼,就瞧见连翘慌慌张张的跑回来,一脸惊恐的喊着, “我看到了一个浑身都长着白毛的人,好恐怖好可怕,这清平阁里头有鬼!” “胡说些什么?”周妈妈斥了连翘一声,又叫上人打着灯笼往连翘指的方向去找。 还没走到地儿,有个丫鬟又惊恐的喊了一声,“这地上有蛇呀。” 周妈妈吓了一跳,低头去看,果真见着脚下一条金色的蛇蜿蜒划过。 那条金色的蛇看起来有成人的手臂粗,她当即眼睛一翻吓得晕了过去。 一时间,这些侯府来的下人们瑟瑟发抖,惊恐成了一团。 “救命啊,救命啊,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救命啊,这里头有蛇......” 婆子们惊慌失措的冲到了候夫人的房里 候夫人被惊醒,听着婆子们讲述了一番,当即大怒, “赶紧的把管家叫出来,这府里头怎么会有蛇?蛇是从哪里来的?他是怎么管家的?要是管不了就换上我们侯府的人来管这清平阁。” 然而这回哪里还有人敢从院子里出去? 还不知道外面会有些什么牛鬼蛇神等着她们,没人敢出去喊掌柜进来听侯夫人的训。 月夜下,花园里头满身白毛的男人弓着腰,站在掌柜身后, “大师兄,我好像吓着侯府来的那一群人了,怎么办?” 白毛男人心中极为忐忑,他小时候因为得了怪病,所以父母将他遗弃在神医谷外面,经过神医谷的救治,好歹捡回了一条命。 然而他这毛病一到了晚上,就会浑身长出白毛。 因为这样的毛病,他从来不敢在外面随意的溜达,后来进了清平阁,他们这些落魄的神医谷弟子便宛若找到了归宿一般,有些放松警惕了。 这不晚上月亮好,白毛男人出来散散步,赏赏月景,这就一不小心被侯府来的那一群人给瞧见了。 掌柜的抓起地上那条金色的蛇,当宝贝似的摸了摸蛇的脑袋,对白毛男人说, “不用管那些人,就算那个候夫人是咱们小师叔的亲娘,那又怎么样?” “你没见着小师叔对那帮子人理都不想理吗?要不是这个候夫人非得住进咱们清平阁来,又怎么会受到这样的惊吓?” “这些帝都的贵妇人一个个的见识太少了,搭理她们做什么?” 听掌柜的这么一说,白毛男人也就放下了心来,“是,大师兄。” 不管候夫人在院子里被吓成了什么样儿?他照旧在晚上赏完了月亮后,去胖厨子那里摸了两个药饼回家睡觉。 第二天上午,南弦在华妃宫里吃过了早膳后回来,刚坐下没多久,候夫人便带着周妈妈气冲冲的走过来。 那侯夫人红着眼睛一脸的憔悴,跟在候夫人身后的周妈妈等人也是脸色苍白,脚步虚浮,看起来每个人都好像老了好几岁的样子。 “弦儿,你赶紧的搬了行李同我回侯府去,这里住不得了。” 候夫人态度强硬,似乎不打算再给南弦任何拒绝的机会, “我已经通知了你阿爹,他即刻会带兵过来,将你这清平阁里里外外都清剿一番。” 南弦的脸一沉,“你说什么?” “不是阿娘说你,你看看你这住的都是些什么地方?这些人又是从哪里来的?你这院子里头有蛇还有白毛怪物你知道吗?” 南弦正在喝茶,闻言将手里的茶盏往桌面上一放,发出“砰”的一声响,她冷声的问候夫人, “谁让永定后带兵过来的?你知不知道我这是什么地方?私自在帝都城内动兵的话,你知道犯的是什么罪?” 候夫人,“哎呀,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你这里根本就不是个人住的地方。” 她急的上火,眼睛红肿的看着南弦苦口婆心的说,“你就听阿娘的一句劝吧,你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往后要是让七皇子知道,你居然住到蛇窝里头,你让七皇子怎么看你?” “他怎么看我关我什么事?我早就同你们说过,我不会嫁给他,是你们一厢情愿而已。” 南弦一脸的冷然,态度比茅坑里的石头还硬。 “嫁不嫁他由不得你,自古以来女儿家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今日你回也得跟我回去,不回也得跟我回去。” 候夫人自认她是为了南弦好,于是端起了她二品夫人的架子,直视着身后的周妈妈等人, “你们去大小姐的屋子,将大小姐的箱笼都搬出来。” “我看谁敢动?!” 南弦站起身,霎时间整个清平阁的下人们全都围拢到了花厅里,大家将这花厅团团包住,让永定候夫人和她的那一些丫头婆子们,根本就找不着路走出这花厅。 第140章 你有什么资格说你是我的阿娘? “弦儿!”候夫人大喊一声,“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 “不是我要闹,而是候夫人你要闹。” 南弦双眸中透着恨, “这是我的清平阁,不是你永定侯府的产业,如果候夫人记不得了,那么我便再同候夫人说一声,我的户本已经从你们永定候南家迁了出来自力成户,按昭国律法我已成女户,不再是你永定侯府的人。” “我的产业便自是我的,与你们永定候无关,候夫人你自持孝道硬逼着我让你住进这清平阁,我都不说什么了,如今你要在我这清平阁里强行的将我带走,这是什么道理?我们要不要到京兆府去说一说?” 候夫人也是一拍桌子,“我不管你有没有自立女户,你是我生的,我经过了十月怀胎三天三夜的阵痛才将你生下来,光是这一点的恩情,你这辈子都还不完,看样子我不管你,你还真的是要飞上天,能耐了你。” 候夫人上前手腕抬起,似是要扇南弦的耳光,她的手腕却是被南弦抓住。 这南弦看起来身子瘦瘦小小的,实际上力气并不小。 她将候夫人的手腕甩开,力道大的让候夫人都差点站不稳,还是被脸色苍白的周妈妈一把扶住了,候夫人才勉强站立着没有跌倒。 侯府人怒瞪着南弦,“你居然敢对你阿娘动手?!” “我对你动手又怎么了?我长到了这么大,你是给我缝过一件衣服还是喂我吃过一口奶水?你口口声声说着你十月怀胎,拼死拼活的生下了我,那你倒是好好的养我啊,你让我回到你的永定侯府去,你说真心实意的想要弥补过去对我的忽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回去了之后我面临的是什么?” “你一直说,什么都是你说,什么都是你想,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当你们将我养成一个药人,却又对我的生存处境不闻不问的时候,你想过自己是我的阿娘吗?” 说着说着南弦有些情绪激动。 她永远都忘不了,上辈子当她做了太子妃之后,候夫人到她的面前来亲口对她说,让她将太子妃之位让给南雪儿。 侯府人当着满室宾客的面,一字一句的说:南雪儿是被永定侯府亲尽了心血教养出来的千金贵女,而南弦不过是捡了大运,才先于南雪儿嫁给了时衡,本来太子妃之位就是要让南雪儿做,南弦不配。 南弦永远记得候夫人给她的难堪。 在候夫人的心目中,她的亲生女儿只配做个妾,而她的养女南雪儿才能真正配得上一个世间完美的好男儿。 后来南弦被南雪儿陷害,说她与时慎霆私通,尽管南弦如何辩驳,这位侯夫人一句求情的话都没有替南弦说。 甚至当南弦被时衡下令拖入水牢的那一刻,候夫人站在南雪儿的身边,和南雪儿一起笑看着南弦伏法。 更甚至候夫人还一脸心疼的看着南雪儿,她对南雪儿说,“你近日为了这个不成器的东西,耗费了不少心血,也累了吧?阿娘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甜糕,走吧,别管这个肮脏的东西了,去吃阿娘做的甜糕。” 那是上辈子南弦最后一次见到候夫人,从此以后,她被南雪儿挖去了双眼,听说其中一只眼珠子还给候夫人熬了梨汤。 这位候夫人最后身体一直康健,直至上辈子南弦死了,这候夫人都还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活着。 清平阁里,南弦的眼中充满了恨意,质问侯府人,“你有什么资格说你是我的阿娘?” “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承欢膝下?你问问你自己,配吗?” 第141章 生活在这样的蛇窝里,难道不是坐拥金山银山吗? 南弦一扬手,用着冰冷的态度,指着候夫人, “你现在要么回到你自己的院子里去,要么滚出我的清平阁,如果你的人要动我这清平阁里的一花一木,你会知道厉害。” 候夫人不信这个邪,她红肿着眼睛对周妈妈说, “如今我的命已经这样不好了,我亲生的女儿为什么这样的恼我?她才十几岁而已,难道就不能忘了之前十几年的事情吗?她还有那么多年,将来我们做一对感情极好的母女,这样不好吗?” 周妈妈扫了一眼身材纤瘦的南弦,可怜兮兮的垂泪, “大小姐,不,县主,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您一定要这样伤夫人的心吗?为人子女的不能这样做啊。” 她哭的伤心欲绝,仿佛南弦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一般。 跟在周妈妈和候夫人身后的那一群丫头婆子,脸上也纷纷露出了伤心难过的表情,衬托的南弦极为不孝那般。 掌柜等一群神医谷弟子常年在刀口上舔血,望着这一群妇人的小伎俩,心中纷纷透着鄙夷与冷然。 这是将他们的小师叔架在了火上烤。 南弦不耐烦的一扬手,“全都给我轰出去。” 也没见那些下人们有什么动作,一个永定侯府的丫头便是惊声的叫道: “啊啊啊,有蛇,有蛇......” 大家慌忙低头一看,还是昨天那条成人手臂粗的黄金蛇,不,还不止一条,有两三条。 候夫人及她带来的侯府下人们,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哪里见过蛇啊,纷纷吓得惊声尖叫着,一个个花枝乱窜,急忙从花厅退了出去。 而那几条黄金蛇宛若卫兵一般,蜿蜒着身躯一点一点的朝着候夫人等游动。 这诡异的现象只差将候夫人她们的胆给吓破。 “南弦,这都是些什么,你看到了吗?这清平阁住不得啊,这么多的蛇,难道你都不害怕吗?” 候夫人大声的喊着,心中急的不行。 而到这个时候,她还没忘了大声的喊,“走,南弦,赶紧的给我回永定侯府去,好好儿的你出来立什么女户?这本来就不是你们女儿家应该干的事儿,你好好的听我和你阿爹的安排,好好的听话,就不用住在这蛇窝里了。” “你说蛇窝?” 南弦上前两步,弯腰捡起一条手指头粗的黄金小蛇。 她这举动几乎将候夫人等人吓破了胆,她是怎么敢的啊?南弦为什么敢用手拿这种小蛇? 那条小蛇还圈在了南弦的手腕上,太恐怖了。 却是见南弦带着一脸的笑意,拿着手指尖戳了戳黄金小蛇的三角形脑袋, “能住在这种蛇的窝里头,那便是神仙窝,都是比不上的。” 这候夫人等一群深宅妇人还真的敢说,要知道这种黄金蛇品种极其稀少,这种小蛇繁衍也十分的困难。 整个清平阁总共才有四条。 也是养黄金蛇的神医谷弟子见生活安顿了下来,才敢着手让珍藏的黄金公母蛇进行交配繁衍,得来的两条珍稀小蛇。 这种黄金蛇浑身都是宝,它们身上的鳞片坚硬无比,若是将它们的鳞片收集起来,做成一件金鳞甲,就有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功能。 而且这黄金蛇的蛇胆能解百毒,但凡这世上能够叫得出名号的毒药,都能够用黄金蛇的蛇胆解毒。 还有更珍贵的,黄金蛇自出生那日起,在它们的活动范围内就会长出一种名叫黄金瞳的灵芝。 黄金瞳每生长一年,整株服用下去便能够替人延寿一年。 也就是说清平阁最大的那一条黄金蛇,长到了十岁,它守护了一株黄金瞳十年。 若是将这株十年生的黄金瞳整个服用下去的话,那么便能够替人延长寿命十年。 很是不巧,那位养黄金蛇的神医谷弟子,日前才将这株十年生的黄金瞳献给他的小师叔祖,也就是南弦。 南弦让他的黄金蛇继续守护着,她还年轻不急着吃。 正是因为这种黄金蛇的珍贵所在,才被人为的大肆捕捞,现在,估计除了清平阁之外,怕是很难再寻到这么一条黄金蛇了。 南弦的计划是将这种黄金蛇大肆培养,能繁衍多少就繁衍多少。 倘若万一哪天,她要在清平阁里培养一支杀手队伍玩玩,就可以给她的杀手们每人配备一件金鳞甲。 等她到了寿终正寝的日子,就吃一株黄金蛇养到了几十年生黄金瞳灵芝,那她又能活上好多年了。 所以生活在这样的蛇窝里,难道不是坐拥金山银山吗? 南弦还真想如候夫人所说的那样,将清平阁变成一个黄金蛇的蛇窝。 第142章 哭穷,是南弦跟时慎霆学的 候夫人被南弦玩着小蛇的动作给吓得不轻,她尖叫一声,带着侯府的下人从清平阁里跑了出去。 就连昨日带来的箱笼都来不及收拾。 刚出清平阁的大门,候夫人一头撞上了正带着兵赶过来的永定候。 永定候近日来被南雪儿气得够呛。 收到了候夫人的信,或许是为了发泄他心中的情绪,也或许是迫切的想要让南弦回到他的掌控之中,也没有想那么多,叫上军营里的一支先锋小队,提着武器来到了南弦的门口。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候夫人吓得脸色惨白,她本就一夜未睡,这会子被南弦的举动吓到,神情愈发的憔悴。 见着永定候,候夫人心中一放松,眼睛一翻便晕了过去。 门内瞧着热闹的掌柜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些帝都里头被困在深宅大院里头的妇人,一个个的都娇嫩的很,玩个小蛇便被吓成了这样,那还有更恐怖的画面,这些贵夫人没有见过呢? “快将夫人扶回侯府。” 永定候吃了一惊,他穿着一身劲装,腰上围着腰甲提着武器上前,站在清平阁的门槛外大声的吼道: “南弦,你阿娘都被你气的晕了过去,你这样忤逆不孝的畜生,老夫今日不教训教训你,竹子都不知道上节与下节了。” 南弦走出花厅,人站在影壁前,手腕上盘着的那条黄金小蛇一动不动,看起来她的手上就像是带了个黄灿灿的金镯子那般。 南弦抬手压了压鬓角,不由得笑道:“关我什么事情?是候夫人自个儿死皮赖脸的非要住进我这清平阁里来,她受不了我这清平阁里的寒酸与贫穷,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身上又没有钱好好儿的装饰一番清平阁,我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物,只能够提供这样的住宿条件给候夫人,再不然的话,侯爷将候夫人带回去好生地将养着,别再往我这清平阁里头凑就行了。” 哭穷,是南弦跟时慎霆学的。 永定候火冒三丈,手里拿着大刀, “全天下就只见着你这么个忤逆不孝的东西,哪有这么对待自己阿娘的?你阿娘身子不好,你就应该常跪在你阿娘膝下,甚至你应当学着古人为你的阿爹阿娘割血放肉。” 就跟以前一样! 永定候上下打量着南弦,他知道南弦之前替候夫人放过一碗血。 本来候夫人的身子体质很差,自从喝了南弦的血之后,身子就好了很多,后来听说南弦可以自由控制身体内的毒,永定候便又将主意打到了这上面来。 不知道南弦的血肉还有没有治疗百病的效果,倘若有的话,南弦就应该第一时间给自己的阿爹阿娘多放几碗血,让阿爹阿娘吃了她的血之后可以身体康健,这便是为人子女的孝道。 南弦呵呵的笑了两声,“说起来我身上的毒血是怎么回事儿?我还得去找大夫去瞧一瞧呢,今日侯爷提起了这件事情,不如我们就一同去京兆府问一问京兆尹,让他帮我找太医来瞧一瞧,如今我这身子到底是好的还是个坏的?” 永定候一听自然不愿意,去了京兆府,不就得向所有人证明,是永定侯府把南弦培养成了个药人? “倘若是你们不愿意给我瞧病的话,就这么让我放血给候夫人喝,我也是不介意的。” 南弦摆出一幅相当大方的姿态,脸上甚至带着笑。 就怕永定候和侯夫人不敢再喝她的血。 永定候旁边的看客们也是一脸的好奇,有人悄声的指责永定候,“都说子女要讲究孝道,为了父母的身体康健,做子女的应该倾尽所有,才对得起父母对子女的生养恩德。” “可是当真要求子女给自己放血吃的父母还是少吧,倘若是我的身子不好,我的孩子要为我放血我肯定不愿意,毕竟在父母的心目中,子女的身体康健比什么都重要。” “就是,为了我的孩子,我就算付出了生命也在所不惜,所以这永定后真不是个人,他要求子女有为父母付出生命的心,父母也应当有怜爱子女的心才对。” 看客们舆论的风向渐渐的变了,这话传到了永定候的耳朵里,他十分恼羞成怒,转过头去呵斥着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 “这是我们南家的家事,关你们什么事情?用得着你们在这里指三道四的吗?” 隔壁五皇子府的管家站出来,“话可不能这么说,是侯爷你跑到了我们这里,你带的人站在大街上,将这条街给堵了一大半,我们这儿要过路的人都走不动,那不得站在附近看你们家的热闹吗?” 第143章 你们南家的名声太差 永定候心中恼火,指着五皇子府的管家,“你少说两句没有人会当你是哑巴,我现在是在教训我自家的女儿,她就是个没脸没皮的东西,不值得你们这么维护她。” 清平阁内的南弦,忍不住笑了一声,“我没脸没皮?永定候确定说的是我,还是你家那个当成宝贝似的南雪儿呢?” 她这话一出,五皇子府的管家立即配合的放声大笑了起来,见着皇子府的管家都笑了,路过的路人也不由的发出了哄笑。 永定候大声的吼道:“你们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 路人戏谑大喊,“难道不值得好笑吗?永定侯府家的二小姐做了些什么,整个帝都城都知道,那所作所为比起妓子来都不遑多让。” 这段时间南雪儿夜宿七皇子时衡府上的事情,已经在帝都城里被传了个遍,如今就是街边玩耍的小孩都知道,永定侯府南家的养女南雪儿还未出阁,便与时衡私通一事。 永定候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面对着整条大街吃瓜看客的哄笑,他大声怒道: “你们笑什么?这全部都是传言,难道你们相信这种以讹传讹的事情,自己良心过得去吗?” “怎么都是传言呢?” 南弦站在清平阁门内笑着问, “那日南雪儿头上戴着一支石榴红的珠钗,听说这珠钗还是两年前南雪儿生辰,七皇子殿下送给南雪儿的,是不是?” 旁边的看客群体中立即有人喊道:“那一日永定候家的二小姐,穿着的是绣了银色荷花的肚兜,此事不止我一个人知道吧。” 旁边有人立即点头说,“我也知道,她那日身上穿着的鞋子是如今宫中流行的花样,那花样我家的婆娘也有一双一样的鞋子。” “什么?你家婆娘穿着与永定候家二小姐一个样式的鞋?那不是个破鞋是什么?” “哈哈哈哈。” 群众们发出了笑声,大家都是没读过什么书的粗人,眼看着他们说话越来越荤,越来越不成个体统。 满脸都是锅底黑的永定候大吼一声:“你们胡说八道,你们通通都是胡说八道!我家雪儿,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路人,“有没有做过,永定候你自己不知道吗?摸着你自己的良心说,时间过了这么久了,你家雪儿的肚子会不会大了呀?” “这肯定不是第一次了,你看她那么轻易的就能够从高门大院中出来,永定候家肯定是知情的,说不定为了攀附上皇子,让自己的养女成为皇子妃,永定候夫妇早就策划好了,要让南雪儿勾引七皇子殿下。” “我有听说他们打算将自己的亲女儿清平县主,送给七皇子殿下做滕妾,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这类传言?” “我听过我听过的,这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所以自家嫡亲的女儿给别人做妾,养女当成个宝,还未出阁便去勾引皇子,想要抢占皇子正妃的位份,这永定候一家也真够乱的。” “不不不,至少清平县主是个好的。” 隔壁五皇子府的管家急忙说着, “你们看清平县主这不已经和南家划清了界限吗?只是这南家不甘心,千方百计的想要将清平县主抓回南家去,什么手段都能使上。” 南弦朝着隔壁时慎霆的管家看了一眼,她微微的点了下头,知道这位管家是在帮她。 南弦朗声对永定候说道:“你也听到了,你们南家的名声太差,为求自保,我不得不求陛下与华妃娘娘做主,与你们南家分割,我求求你了侯爷,你们就不要将我往火坑里推了吧。” “我还是要做个清清白白的人啊。” 第144章 永定候意图谋反,拿下! 南弦这一番话说的极为可怜,仿佛字字泣血,大街上的看客们仿佛看到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干净姑娘,正在努力的挣扎出火坑。 大家的正义感立即被点燃,指着永定候怒生说, ”你就放过你的亲女儿吧,哪有这么狠心当爹的?” “你们永定候南家就自个儿发烂发臭,让这个姑娘好好的生活难道不好吗?” “我看你们这种爹妈就是畜生......” 永定候被周围的看客们给激出了怒火,“我管我自己的女儿,你们给我闭嘴!” 他带着兵上前,“你们进去,把这清平阁里的所有东西全都搬到永定侯府里去,顺便把清平阁的地契找出来,这地契要归入永定侯府的公中。” 都说了南弦是没有出阁的姑娘,在永定候的心目中,清平阁就是他的财产,更不要说清平阁里面的那一些值钱的物件儿了。 听说皇上和华妃娘娘给南弦赏赐了不少的东西,南弦每一次进宫都会带上一车的赏赐回到清平阁。 可见如今这清平阁里面有多少值钱的东西了。 “是!!!” 永定候手底下的兵齐声应道,他们穿着兵甲就要上前,南弦往后退了两步,朝着掌柜的使了个眼色,让掌柜们稍安勿躁。 可是怎么稍安勿躁? 掌柜的和所有神医谷弟子们都明白,这清平阁不仅仅是南弦的栖身之处,也是他们所有漂泊流浪颠沛流离的神医谷弟子们的栖身之地。 怎么可能就那么轻易的让永定候进入清平阁,搬走这清平阁里的所有东西? 今日神医谷弟子们,就算是拼着他们这条命不要,也要阻止永定候带兵进入清平阁。 南弦看出了神医谷弟子们的决绝,她心中一急, “我看你们谁敢往前?” 南弦一甩长袖,双手背负在身后,目光冰冷的盯着永定候。 正当神医谷弟子们都要拿出各自的开门绝技,和永定候的兵拼个你死我活时。 一道矜贵冷淡的声音响起,“带着这么多的兵,围在了我五皇子府门口,是想干什么?” 众人偏头望过去,正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宫里回来了的时慎霆。 他下了轿子,身上穿着绣蟒纹的玄色锦衣,一头如墨般的长发,被挽成了一个圆发髻,用一定蟒冠固定。 而时慎霆的身后跟着六个穿着宫服的太监,众人一见纷纷低头,不敢与天家人对视。 五皇子府的管家急忙上前弓腰,“殿下您回来了。” 永定候一见时慎霆,心中便是一突,这个五皇子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的,居然就住在清平阁的隔壁? “殿下,我教训自家的女儿,这是我们永定侯府的家事,并非围住您的皇子府。” “根据昭国律法,任何人未得圣上亲允,不能私自动兵。” 时慎霆上前,锐利的目光一一扫过永定候身后身穿兵甲的士兵, “我没有看错的话,永定候身后的兵是从帝都外调遣进来的吧,你们是想干什么?调兵进入帝都难道是要谋反吗?” 这“谋反”两个字一出,吓得永定候身后的那一队士兵纷纷跪在了地上, “属下不敢。” 昭国的律法严明,崇明帝正值极盛之年,身子与年纪都开始由盛转衰,为人难免敏感多疑。 便是他们没有谋反的心,若是被人安上了谋反的罪名,跑到崇明帝耳朵边上说了几嘴,都难免会要被崇明帝猜忌一番。 永定候心中暗暗恼恨,他带的兵不多,也就只有一队人,他原想着差不多能把清平阁给抄了就行。 可怎么就好巧不巧的,惊动到了隔壁的时慎霆? 这时慎霆住的地方也太巧合了吧? 永定候当即大声的喊道:“殿下不要平白污蔑人。永定侯府一片,忠心昭昭可比日月,如今我这家中出了逆女,我只带了少许人替我捉拿逆女回府而已,跟谋反扯不上半点关系。” “且我这点子人,要谋反也不够格儿吧,难道我身为侯爵,连管女儿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时慎霆轻笑,“可动兵就是动兵了,军法严明,动一个兵卒也是动兵。” “永定候是不是也将自己的地位看得太高了?你以为你摆出捉拿女儿回府的理由来,就能够洗脱你想谋反的罪名吗?” 时慎霆笑不达眼底,一扬手,“拿下!” 身后的殿前司卫一拥而上,将永定候和他带来的那一队士兵团团围住。 “永定候未得圣上允许,从帝都城外调兵入城,触犯昭国律法,意图谋反,此事既被本皇子亲眼所见,绝不姑息!” 时慎霆的声音肃声响起,殿前司卫“唰”的一声抽出了手中的绣春刀。 此时永定候敢反抗吗?他若是敢反抗的话,他这谋反的罪名便要坐实了。 第145章 南雪儿还有脸问她要嫁妆! 殿前司卫的手中,永定候眼怒看向南弦,他没这个胆子将火气发泄到时慎霆的身上,就只能够迁怒南弦, “孽障!你看着你的阿爹被扣上了这谋反的罪名,难道你一句解释都不替你自个儿的阿爹说吗?” 永定候充满了失望与愤怒,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南弦的阿爹,南弦近日的运气不错,这时慎霆是华妃娘娘的儿子,又居住在南弦的隔壁。 南弦在时慎霆面前应当是有几分薄面的。。 永定后有没有谋反南弦是最清楚的,他认为此时此刻南弦就应该为了他,向时慎霆据理力争。 好歹先替他将这个谋反的罪名给洗掉才是。 时慎霆的目光看向南弦,穿过层层人群,他锐利的眸子像是在征询南弦的意见。 倘若南弦愿意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时慎霆也不会为难永定候。 在所有的人注释中,南弦朝着永定候微微的行了个礼, “侯爷,这件事的确是你做错了,你触犯了昭国的律法是事实,我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儿家也是明理的,侯爷你配合五皇子将此事调查清楚,若你是清白的,五皇子也不会平白无故的诬陷人,若你真的有着谋反之意,那......” 南弦的话没有说完,只咬着下唇露出一脸为难之意。 她的表情非常到位,让大家都看出了她的举棋不定,也看出了她挣扎下的大义。 谋反是大罪,所有昭国子民都应当遵守昭国的律法。 南弦,“我只想说,倘若是人人都不遵守律法,当犯了错的时候,人人都能上去求情的话,那法不成法,国也就不将国了。” 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之中突然鼓掌,大家反应过来,宛若雷鸣一般的掌声响起。 有人暗自赞叹,“这清平县主可真是个大义灭亲的巾帼好姑娘啊。” 永定候气的要死,他在殿前司卫的手里挣扎着,“我是你的阿爹,谁要你大义灭亲?你这个不孝的贱东西,你给我等着,我就不该生了你这么个东西,你给我等着!” 永定候气得想要一把掐死南弦,倘若让他从殿前司卫的手中挣脱出来,他真会杀了南弦。 “赶紧的带走!” 时慎霆眼眸冰冷,隔着重重人群,深深的看了一眼南弦,带领殿前司卫转身离开。 永定候被五皇子下了昭狱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永定侯府里头。 刚刚被送回到侯府的候夫人双眼直流眼泪,她急忙让周妈妈把南世清给找了过来, “你赶紧的去七皇子府找一找殿下,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够把你阿爹给从昭狱里头放出来?” 南世清这会子也慌了,他点头急急忙忙的穿戴好了衣裳,往七皇子府去。 此时落雪阁里头的南雪儿,还在做着她的美梦。 在她的计划中,如今她已经和七皇子时衡突破了最后一层关系,那么接下来就应该到了议亲的阶段。 时衡也答应过她,会尽早的给她一个交代,娶她过门的。 南雪儿美美的想了一会儿,自己成为七皇子妃,再晋升为太子妃之后的情形。 她坐起身吩咐身边的丫头,“给我梳妆打扮,我要去找阿娘。” 她要和候夫人商量给她的嫁妆单子。 结果刚刚走到候夫人的门口,便瞧见南世清匆匆的出去,“哥哥这是做什么去?” 南世清来不及回答南雪儿。 旁边的南管家回道:“世子爷是去七皇子的府上” 南雪儿顿时一脸的娇羞,想来哥哥是去和七皇子商谈他们的婚事。 她抬脚进了候夫人的屋子,“阿娘阿娘,你和阿爹准备给我陪嫁些什么呀?让我看看吧。” 她的语气娇俏可爱,若是放在以前,候夫人保管会笑着斥她一句不害臊。 可是候夫人现在哪里来的心情? 她只坐着未动,充满了厌恶的看了一眼欢天喜地的南雪儿,侯府人抬起手绢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呀。 南弦没从清平阁里被带回永定侯府便算了,这永定候居然被五皇子安上了一个谋反的罪名,现在南雪儿还问她来要嫁妆! 候夫人心中压抑着一团怒火。 第146章 南雪儿,我怎么今天才发现你这么自私自利? 南雪儿笑着走上前,就像往常那样撒娇,扯了扯候夫人的袖子, “阿娘,你就让我看一看你和阿爹给我拟定的嫁妆单子吧,若是没有十里红妆我可不依的,毕竟我将来是要做太子妃的呢。” 既然是要做太子妃的,那么过门的嫁妆必然不能太寒酸了。 南雪儿都已经盘算好了,她并不是永定候和候夫人的亲生孩子,这段时间候夫人对她的宠爱大不如前,虽说她的衣食住行与以前受宠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可是南雪儿深深的知道,拿在了自己手里才是自己的。 所以南雪儿看中了永定侯府在帝都里几十个最赚钱的铺子。 如果她能够将这几十个最赚钱的铺子要过来,当成她的嫁妆,再配上永定侯府那一些肥沃的田地,及收益不错的庄子,还有侯府库房里的那些珍稀首饰头面,各式奇珍异宝,再加上一些排场,那么她进入七皇子府的排面就够了。 候夫人充满了厌恶的,将自己的袖子从南雪儿的手中抽出来, “你阿爹进了昭狱,你哥哥又被弄到了京左营,家里的日子日渐捉襟见肘,此番要把你阿爹从昭狱里捞出来,还不知要使多少银子,你的事儿得等你阿爹出来了才能够替你去办。” 候夫人不想搭理南雪儿,她知道南雪儿彻夜未归,与时衡生米煮成了熟饭的事儿,自始至终侯府人都没有发声。 不知道为什么,候夫人心中竟然没有一点意外。 南雪儿如今的所作所为,让他想起了当年康佟氏还在佟家做庶女时候,为了嫁给康家做正头娘子,也是以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身份,与康家的大爷做了那等苟且之事。 最后倒逼佟家为了掩盖这丑事,不得以赔上了佟家的一半家产,作为康佟氏的嫁妆让康佟氏嫁入康家,做了康家大爷的正头娘子。 南雪儿会与时衡做那样的事儿,那都是一脉相承的。 南雪儿一听便着急了,“可是阿娘,我已经与时衡哥哥那样了,难道别人不会笑话我吗?笑话我就是笑话我们永定侯府,阿娘也是不想让永定侯府沦为这帝都的笑柄吧。” 南雪儿说的楚楚可怜,候夫人仔细的看去,认认真真的看着南雪儿,她听明白了,南雪儿嘴里口口声声的,说是不想让自己和永定侯府成为帝都的笑话,实际上是在用这事儿变相的威胁候夫人。 她在用这话告诉侯府人,如果永定侯府不尽快将她嫁给时衡做七皇子妃,那么丢人的就是永定侯府。 南雪儿将永定侯府的名声与她绑定在一起了,就跟当年的康佟氏一模一样。 此时此刻南雪儿的心目中,只有尽快的促成这件事情,成为七皇子妃,她心目中哪里有正陷入昭狱之中的永定? 候夫人充满了失望的看着南雪儿,她抖着手指着这狼心狗肺的养女, “如今我们侯府正值风雪交加时刻,你不思想办法替侯府度过这个难关,竟然心心念念的只想着谋算你的利益,甚至还要为此搭上永定侯府的名声,南雪儿,我怎么今天才发现你这么自私自利?” 第147章 南雪儿出嫁想要十里红妆 南雪儿哭道:“我也知道阿爹进了昭狱,可正因为如此,咱们就更加要推动我与七皇子的婚事。” “这一则是为了永定侯府的名声着想,二则我若成了七皇子府,将来便是太子妃,那个什么五皇子又或者是殿前司,还敢对我们永定侯府怎么样吗?阿娘,难道你连这点道理都想不通?” 候夫人不是想不通,而是她清楚的看到了南雪儿的凉薄与自私。 “你滚,你滚,你不要再留在我们永定侯府了,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候夫人终于忍不住,对着南雪儿大吼。 南雪儿脸上的表情瞬间泫然欲泣,“阿娘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再也不是你捧在手心里的女儿了是吗?” “是,你再也不是,不,你本来就不是!” 候夫人气的手抖, “从一开始你本来就不应该是我的女儿,南雪儿你霸占了我女儿应该得到的所有宠爱与荣华富贵,可即便是这样,你还不满足。” “你本来的命运就应该跟着你的母亲康佟氏去坎儿塔,你应该在那个寸草不生满是黄沙的地方长大,可是侯府给了你花团锦簇富贵无双的生活,你就是这么报答永定侯府的吗?滚回到你本来的地方去,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候夫人生气的要将南雪儿赶走,南雪儿哭得泣不成声,跑出了候夫人的屋子。 可是她并没有跑出永定侯府,这里是她的家,她从小在永定侯府长大,凭什么候夫人如今不喜欢她了,说要赶她走就将她赶走? 不,她不走,永定侯府是她的,她还没有拿到她的嫁妆,还没有当成皇子妃,还不能离开永定侯府。 南雪儿一边哭一边下定决心,等她当了太子妃之后,一定要让候夫人跪在她的面前,哭着给她道歉。。 突然,南雪儿又想起了,如今她虽然已经做了时衡哥哥的女人,结果因为永定候进了昭狱,她跟时衡哥哥的婚事又不知要蹉跎多久。 南雪儿心急如焚,不能够再这么无止境的拖延下去了。 上回她当着五皇子的面,在时衡哥哥的怀里做出那样羞人的事情,她与时衡哥哥的婚事就应该提上日程的。 现在南雪儿绝不能让这件事情再这么拖拖拉拉没完没了的耽误下去。 南雪儿立即叫来了一个名叫贺妈妈的女人。 这个贺妈妈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的,一直在永定侯府里做些洒扫的活计,手里管着几个二等的丫头,并不得主子们重用。 但是只有南雪儿知道,这个贺妈妈和坎儿塔那边的康家有联络。 很快贺妈妈来到了南雪儿的屋子里,她异常激动的向南雪儿行了礼,眼眶红肿的说道: “如今二小姐不得夫人的欢心,看样子每个做阿娘的,都还是只疼自个儿的亲女儿。” 她这话意有所指,候夫人疼的是亲女儿南弦,南弦回了侯府之后,自然渐渐的就得到了候夫人所有的欢心。 但南雪儿也有亲娘,康佟氏也是很疼南雪儿的。 贺妈妈拿手帕纸擦着自己的眼角,“二小姐,从今往后您也不必将孝心放在夫人身上了,您是有自个儿亲娘的。” 紧接着,贺妈妈便拿出了康佟氏写给南雪儿的信,类似于这样的信,南雪儿从小到大每隔一段时间就能收到一封。 曾经她并不以为意,毕竟她人在永定侯府里,每天都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南雪儿并不在乎康佟氏写给她的信,。 可是现在南雪儿在永定侯府里头的日子举步维艰,眼看着从候夫人那里要不来十里红妆的陪嫁,南雪儿心中难受又觉得不甘心也不平衡。 康佟氏写给南雪儿的信,正好抚平的南雪儿心中的不舒坦,她展开康佟氏的信,感受着康佟氏字里行间对她的思念之情。 南雪儿红着眼眶说,“我亲阿娘在信中说,如今我得了时衡哥哥的欢心,希望我找机会让康家从坎儿塔回来并且官复原职,若我亲爹娘回来并身居高位,也能替我添妆增彩。” 贺妈妈急忙点头, “此事真的,二小姐如今就是没有亲阿爹与亲阿娘帮衬着,所以候夫人才如此怠慢二小姐,看看如今的侯府人,把那个乡下来的丫头南弦给捧在手心里,当成个宝贝似呵护,奴婢看了都替二小姐委屈。” “二小姐,您想想,如果您的亲阿爹阿娘人在帝都的话,侯夫人还敢这么对您吗?她多少也得看在姊妹的面子上,依旧将您当成永定侯府的千金小姐。” 只要能霸着着永定侯府的千金小姐位置,南雪儿出嫁想要的十里红妆还不是手到擒来? 第148章 谋反的罪啊,让我怎么救? 南雪儿立即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当年康家没有获罪之前,她的亲阿爹通过自己的努力已经爬入了户部,只差一步,便会成为户部尚书,官居一品大员。 倘若她的亲阿爹阿娘能够从坎儿塔回到帝都,并官复原职的话,南弦不仅仅会是这永定侯府的千金小姐,也会是户部一品大员的掌上明珠。 “阿娘要我如何做,才能够帮助康家尽早的回到帝都来?” 南雪儿迫不及待的询问贺妈妈。 贺妈妈招手,在南雪儿的耳边轻声的说了几句话。 南雪儿连连点头,当即叫了轿子去往时衡哥哥的府上。 在七皇子府里,南世清先到一步,他向七皇子时衡陈述着, “永定候并无造反之意,这纯粹是那个五皇子在诬陷我阿爹,南弦近日闹得实在是太过分了,阿爹只是很生气所以才带了兵,准备去将清平阁里头,那些属于我们永定侯府的东西全部都搬回来而已。” “那一小队兵怎么可能谋反啊?殿下,您可要替咱们永定侯府想想办法,将阿爹尽早捞出来才是。” 时衡捏了捏眉心,理智告诉他,时慎霆其实并没有什么错。 无论文官还是武官,都不能够私自动用帝都的兵,尤其是从帝都城外调进来的兵。 现在永定候已经进了昭狱,那里是殿前司管着的,恐怕永定候带兵入帝都城的事情,早已经到了父皇的案桌上。 “父皇如今正在震怒之中,倘若我冒冒然然的跑到父皇面前替永定候求情,父皇必将迁怒于我。” 南世清立即问道:“那可怎么办?殿下还有别的办法吗?” 时衡想了想,“此事解铃还须系铃人,毕竟永定候带兵是为了替弦儿搬家,这件事如果弦儿出面去宫中说情,未尝没有转圜的可能性。” 南弦最近出入宫廷频繁,她的办法总比旁人的多。 南世清一拍脑袋茅塞顿开,“对呀,南弦很得华妃宠爱,若是南弦能说服华妃,只要华妃在崇明帝的耳边吹吹枕头风,此事不就解决了吗?” 那也不用时衡冒险求情,最后惹得崇明帝不喜了。 南世清立即做别了时衡,匆匆的赶到了清平阁的门口。 他上前敲着门,大声喊道:“南弦南弦,快点出来,我要见你!” 厅内的南弦翻了个白眼,这些南家人一个一个的上门,可真是没完没了了。 她立即吩咐掌柜让南世清进来,穿过重重回廊,南世清来到南弦的面前。 他看着南弦正在喝乳酪,便很是生气的说,“阿爹如今仍在昭狱,你却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你有没有为人子女的半点孝心?” 他一上来就用“孝”这个字来压南弦。 南弦不由的冷笑了一声,“世子爷这话就说的可笑了,永定候带兵进入帝都城,难不成还是我指使的?如今五皇子没有将此事牵连上我,我便已经感激不尽了,恨不得放烟花来庆祝自己侥幸逃生,我怎么就不能吃香的喝辣的了?人大难不死,不得吃点好的,喝点好的吗?” 南弦一边说着,还故意当着南世清的面吃了一口乳酪。 真好吃,喝一口胖厨子做的乳酪,胃可真舒服。 南世清指着南弦,“你!你,我以前竟然不知道,你的口舌这样的厉害。” 他一扫袖子坐在了椅子上,“好,我不跟你争,我来是要你去救阿爹的。” “救不了,谋反的罪啊,让我怎么救?” 南弦哼了一声,就算是她能救,她也不会去救永定候。 上辈子这家人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南弦恨这南家一家人都还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会去救? 更何况永定候带兵进入帝都城,又不是南弦陷害的,谁让永定候自个儿带兵作的呢? “他是你阿爹,你救不了也得救!” 南世清,拍着椅子扶手,“南弦你自己想想看,倘若阿爹出了事,永定侯府会有什么下场?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别的不说了,南世清如今人在京左营,对于袭爵一事本就机会渺茫,倘若永定候入了昭狱,谋反罪名坐实,南世清别说袭爵了,就是还能不能在京左营好好的待下去,都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谋反是大罪,那是要被诛九族的。” 南世清目光冰冷, “南弦你不要这么自私自利,我们整个永定侯府,可全靠着阿爹一人独撑门楣。” “那永定候撑起的门楣,定然不包括了我,别忘了你们可是一直视我为永定侯府的耻辱。” 南弦说得很冷漠,一字一句间从来不唤永定候为阿爹。 对于南弦来说,当她上辈子被永定候亲手拖入水疗,并关押在暗无天日的水牢中时起,这个男人就不是南弦的阿爹了。 “再说了,你为何不想想办法,把你阿爹给救出来?” 第149章 不如你再让南雪儿去求求七皇子如何? 南世清大吼,“我若是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将阿爹从昭狱中放出来,我还会来找你吗?” 南弦,“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我总不能学着南雪儿那么不要脸皮,也跑去跟时衡睡一觉吧。” 提起这件事,南世清的脸上便挂不住,“你少不要脸,七皇子是什么人?你想倒贴七皇子?没这个门儿!” 南弦呵呵笑了,“我也没说要倒贴他呀,对了,你们家那个南雪儿不是已经和七皇子做过那等苟且之事了吗?不如你再让南雪儿去求求七皇子如何?” “雪儿不是你口中那样的人!” 南世清吼完,在南弦的面前走来走去,焦急的说, “好好好南弦,如今你是不得了了,你长了能耐,你既然能够得了华妃娘娘的宠爱,你怎么就不能够到华妃娘娘跟前,替阿爹说几句好话?你让华妃娘娘向皇上吹几句枕边风,咱们阿爹不就能放出来了吗?” 南弦震惊于南世清的厚颜无耻, “别说咱们咱们的,那是你和南雪儿的阿爹,不是我的阿爹。” 她呵呵笑了一声,“再说了,华妃娘娘是什么人?那是活在云端上的人物,我一个被永定侯府都嫌弃的人,哪里有资格到华妃娘娘跟前进言啊?” “那难道你这清平县主的身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南世清才不相信南弦的推辞, “你以为你是得了天大的好运,才被赐了女户?你以为你从永定侯府搬出来,是皇上和华妃娘娘真的疼你?你不要忘了,皇上是把永定侯府的所有功勋,都算在了你一人的头上。” “南弦,你占尽了我们家的好处,世人都知道你这个清平县主是永定侯府的大小姐,你阿爹是永定候,如果你阿爹背上了谋反的罪名,你觉得你能够独善其身吗?” 南世清一字一句,都是要将南弦给绑在永定侯府这条船上,他绝不允许南弦对此事袖手旁观。 南弦不慌不忙的将手中的乳酪喝完,“行吧,既然世子要这么说的话,那我也就只能够勉勉强强的试一试,可是能不能成我就不知道了。” 南世清见着南弦的态度有所软化,他一脸高傲的冷哼道:“早知这样你又何必犟呢?还费了我这么多的口舌,尽快将此事办成,雪儿还等着和七皇子殿下大婚呢,哼!” 他满意的离开,就准备回去等着南弦的好消息了。 一旁的掌柜立即满脸担忧的看着南弦,“县主,咱们真的要去替永定候求情吗?” 他心中替小师叔担心,因为一看这永定侯府的人便不是什么有良心的人。 否则他们的小师叔在永定侯府住了三年,也不会平白的被人欺负三年了。 年过半百的掌柜恭敬道:“师侄是担心,倘若县主真花了极大的功夫,将那位永定候救出来,永定候也不会念着您的好,说不定还会觉着县主好使唤,将来让县主替他做事儿。” 掌柜说的忧心忡忡。 南弦靠在八宝罗汉榻的绣枕上,手指间轻轻的抚弄着手腕盘着的那条黄金小蛇,美眸中带着阴冷, “怎么可能呢?他们永定侯府不是心心念念着想让我帮忙吗?我倘若不说要帮他们的话,她们不是还得重新想办法去捞永定候?” 第150章 内容之详细,不去当细作真是屈才 这兔子急了都能咬人,人急了还不一定做出点什么事情来。 所以在永定候下诏狱之后,只要还未坐实他谋逆的罪名,永定侯府的人一定会想尽办法保住他。 至少在南世清袭爵之前,南世清不会让永定候出事。 虽说现在永定候的名声不好,可是这永定候府在帝都城内汲汲营营了大几十年,还是有一定人脉所在的。 所以南弦不能够让南世清出去疯狂的活动,没准儿就能让南世清活动到一两条人脉,最后把永定候完好无损地从诏狱里头捞出来。 因此南弦这才答应了南世清要去帮忙,目的就是为了给永定侯府一个希望,让他们知道有人在帮着他们运作。 他们也就不会狗急跳墙了。 听完了南弦的解释之后,掌柜的松下了一口气,又不由的双眸中充满了崇敬的看着南弦。 他们神医谷的小师叔,可真是智勇双全,不仅仅给了神医谷一片栖息之地,面对那些曾经欺辱过小师叔的人,小师叔也不会心软,更加不会黏黏糊糊的,与这些人扯不清楚关系。 小师叔这样的性格,让神医谷众人很是高兴与欣慰。 冷月问,“县主,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南弦起身整理着身上的衣服,“照常入宫一趟,毕竟永定侯府的人盯着咱们呢。” “是。” 南世清回到了永定侯府,候夫人立即迎上前满脸都是焦急的问道: “弦儿怎么说?” “她答应了会去找华妃娘娘帮忙,我站在清平阁的外面守了两个时辰,看到她坐着轿子入宫了,我才放心回来的。” 南世清浑身轻松。 候夫人脸上露出了笑意,“有弦儿帮忙,此事定然能成了。” “据说华妃娘娘这段时日在后宫正当宠,皇上去后宫十次,竟然有六次是去华妃娘娘的宫里的,皇上这般的宠爱华妃娘娘,咱们侯爷会没事的。” 说着,候夫人又板起脸开始教训南世清, “你自己看看你的这两个妹妹,咱们平日里如何的疼宠雪儿,到了关键时刻这雪儿也派不上用场,反倒是你平日里嫌弃的弦儿,只要她到华妃娘娘跟前一说,这事儿便事半功倍了。” 南世清点点头,“阿娘,通过这件事,我也才真正的明白枕边风的重要性,七皇子虽然前途无量,可是他到底是个男人,他要见皇上也得按照章程办事。” 都说父子父子,君臣君臣,七皇子与皇上先是君臣才是父子,所以这事儿七皇子也不好插手。 反倒是这些女人吹吹枕边风,就能够把事情办成。 可见南弦受华妃的宠爱也并非一无是处。 候夫人语重心长的说,“所以你以后要对弦儿好一些,毕竟是你的亲妹妹,咱们一家人血脉相连,共同经营好这永定侯府,难道不好吗?” 南世清认为此话有理,对着候夫人双手作揖,“只要弦儿能将阿爹完好无损的救回来,往后我对弦儿定然与对雪儿一样。” 甚至于南世清心中也有了自己的盘算,既然南弦这般的好用,那他是不是也能通过南弦,将自己京左营的差事给换到京右营里去? 只要南弦能助他在仕途上获益,南世清也能将南弦看得比南雪儿更贵重一些。 母子俩人在饭厅里相谈甚欢,就等着南弦的好消息了。 七皇子府中,南雪儿浑身赤裸的靠在时衡的怀中, “时衡哥哥,雪儿有一件事想求时衡哥哥帮忙。” 她的手指尖轻轻的点着时衡的胸膛。 谁也没有料到,南雪儿来到时衡的皇子府里,并没有第一时间向时衡提出营救永定候的请求,而是像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一般,和时衡温存了一番才开始说正事。 时衡以为南雪儿要让他营救永定候,他伸手抓住了南雪儿葱段儿般的手指尖,放在他的唇边亲了一下雪儿。 这件事儿他显得很为难,一方面自己已经同南世清说过了,他不好在这个时候出头惹怒崇明帝。 另一方面,南雪儿又是他及心爱的女子,他不忍让南雪儿失望难过。 正当时衡想着以一个什么样的借口,来回绝了南雪儿时。 南雪儿却是讲起了她那流放坎儿塔的亲生父母, “我今日收到了阿娘辗转托人送到我手上的信,阿爹阿娘的年纪大了,身子也不好,当年户部那件案子已经过去了这么久,阿爹阿娘也受到了他们应有的惩罚。” “时衡哥哥您想想办法,让我阿爹阿娘从坎儿塔回来吧。” 时衡脸上的神情一愣,低头看着怀里娇弱无骨的南雪儿,“你是说让我帮忙,将你的亲生阿爹阿娘从坎儿塔运作回来?” 不是让他把永定候从诏狱里给放出来? 南雪儿肯定的点点头,她的脸颊带着红晕,趴在时衡的怀中蹭啊蹭的,让时衡已经消下去了的欲望再次升腾起来。 “时衡哥哥你就答应了我嘛,为人子女的哪有看着亲生父母吃苦,而自己坐享荣华富贵的呢,我又不是南弦那样的人。” 南雪儿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对着时衡使劲了浑身解数,还不忘内涵了一把南弦。 最终时衡点了点头,同意了南雪儿的请求。 毕竟将南雪儿的亲生父母从坎儿塔运作回帝都,总比让他把永定候想办法,从诏狱里头放出来要简单的多。 南雪儿高兴的在时衡的唇上亲了一下,“时衡哥哥你最好了,你是对雪儿最好的一个人,雪儿非常非常的喜欢你。” 她说的娇俏可爱,让时衡眼眸深邃,抱着南雪儿一个翻身,又滚入了芙蓉暖张之中。 等到两人彼此心满意足之后,南雪儿收拾好了自己离开。 隔壁的太傅家下人似乎就盯着这个南雪儿了。 南雪儿走了之后,立即便有下人将南雪儿什么时候入了府,什么时候离开,离开时身上穿着什么衣服,脸上挂着什么表情,一五一十的同太傅夫人说了。 内容之详细,不去当细作真是屈才。 第151章 仿佛要被那荒淫无度的七皇子逼良为娼了 近日帝都城内的风向很是奇特。 那些贵族的女眷们总是会带着一丝丝的鄙夷以及猎奇的心理,谈论起这个不要脸的南雪儿。 太傅夫人住在时衡的隔壁,大家都指望着太傅夫人,能够给她们提供一些什么新鲜的谈资。 这太傅家的下人们也极有眼色,都不必太傅夫人吩咐,下人们就一个个的瞪大了眼睛,盯着南雪儿什么时候进七皇子府。 以此来提供素材给太傅夫人,让太傅夫人好去那些公主、郡主、国公夫人们的聚会上说起此事。 听得下人们的禀报,太傅夫人嘴里骂了一声, “真是不知廉耻,看看这大白天的,南雪儿就能够跑到七皇子府里公然勾引皇子,太不要脸皮了。” 她说着便让下人们传了轿子,往公主府去八卦了。 这边的时衡还不知道自个儿的名声,在帝都的上层圈子里已经被安上了“荒淫无度”四个字。 他等南雪儿走了之后,便入书房里看了会子书,听得伺候的人回禀说南弦果真进了后宫,去见华妃娘娘了。 时衡一脸的满意,看样子弦儿与以前并没有什么改变,只是永定侯府的人不喜欢她,所以才说南弦多么多么忤逆不孝。 真正的到了关键时刻,南弦还是舍不得自个儿家里人出事的。 他放下心来又翻着书页,对伺候他的宫人说, “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弦儿了,上回去了永定侯府几次都没机会见着她,你这回等弦儿从华妃寝殿里头出来,便嘱咐她来见我一面。” “是!” 外头的宫人应声退了下去。 那宫人得了时衡的令,不慌不忙的收拾好了自己,带上几个小太监入了宫。 他们这些已经被阉割了的太监公公,从小被送入皇宫深处在宫里头长大。 又随着成年了的皇子,从宫里搬出来入皇子府伺候。 他们本就比寻常人等进出皇宫自由一些。 待南弦从华妃的宫里出来,正要往宫门方向走时,时衡的宫人唤住了南弦, “县主,县主。” 南弦停住脚步偏头望去,是海盛祥。 看着年轻了这么多的海盛祥,南弦的眼眸中透着一丝杀意。 上辈子南弦嫁给时衡之后,受了这海盛祥多少气? 自南弦被关入水牢之后,海盛祥还曾经来看过南弦,他甚至厚颜无耻的对南弦说,南弦已经被时衡厌弃,不如就做了海盛祥的对食。 虽然南弦仍在水牢之中,可是海盛祥可以在这水牢里和南弦洞房。 南弦当时是拒绝了,可是她也被海盛祥拿着鞭子狠狠的抽打了一番,然后剁掉了南弦的一根手指头拿回家煲汤喝了。 后来海盛祥也活的很好很好。 南弦如今想起来便是牙龈痒痒,然而这后宫之中人多眼杂,南弦也只能忍耐着。 她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朝着海盛祥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海盛祥见状诧异,皮笑肉不笑道:“县主如今今时不同往日啊,这人的身份地位高了,声势架子也端的不同起来。” 以前海盛祥作为七皇子贴身伺候的人,这南弦见着他那是毕恭毕敬唯唯诺诺的,哪里如现在这般冷清? 海盛祥也是跟时衡一样多日未见南弦,他拿着以前对待南弦的态度,仰着鼻孔看南弦。 见南弦不作声,海盛祥又道:“七皇子殿下吩咐了,让县主你从宫里头出去之后,直接上七皇子府一趟。” 若是南弦知道七皇子召见她必然很高兴。 海盛祥等着南弦上赶着来巴结讨好他。 南弦却是一动不动,仿佛没听见这话一般。 装的还挺镇定,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吧。 海盛祥扫了一下拂尘,用着一副开恩的口吻, “走吧,咱家为了你的事儿进了这一趟宫,你就跟着咱家一同去七皇子府吧。” 南弦微微的抬眸,一双美丽的凤眸中透着冰冷的寒意。 海盛祥走在前面两步又回头看蓝弦,见南弦一动不动, “嘿,你如今怎么这么?蠢了?听不懂话了是吗?” 以前的南弦虽然态度唯唯诺诺,但是人倒是个机灵的,只要是时衡的吩咐,南弦立马就会照着做。 让她来便来让她走便走,从来不说废话。 “你倒是跟我走啊。” 海盛祥又催促了南弦两声,语气渐渐的不耐烦。 站在南弦身后,华妃的贴身宫女见状微微的皱了皱眉,海盛祥一个皇子的贴身下人,连这宫里的小太监都不如的狗东西,居然敢对县主如此无礼?。 只听南弦清清冷冷的说道: “我与七皇子并无私交,不知七皇子换我入府是有什么事?若是有正经事情,托人写一封信便好,只要七皇子的吩咐不涉及家国大义,南弦能做的必定倾尽全力的替七皇子去做。” 南弦这一句话说的极为坦荡,也向所有的人告知,南弦在努力的撇清自己与七皇子有粘连。 海盛祥瞧着这个给脸不要脸的南弦,当即冷声的哼道: “你当初追在我们七皇子殿下屁股后面跑的时候,怎么不摆出这样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如今倒是跟我们殿下把关系撇得这么清,做给谁看呢?”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南弦的脸上便摆出一副羞愤难当的表情, “公公说话可要负责任的,我什么时候追在七皇子殿下身后跑了?” 南弦左右看了一眼,见着四周都是宫女,她的身子晃了晃,弱不禁风的流出了眼泪, “我好好的一个姑娘家,拼命的想要将自己活得清清白白的,如今公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我到七皇子府里头去伺候殿下,是将我当成谁呢?我可不是南雪儿那样的姑娘啊。” 海盛祥怒声呵斥, “你还在这里哭哭啼啼的,殿下让你去他的府上,那是看得起你,你不要以为自己被封了个清平县主,就不将殿下放在眼里了,殿下想要弄死你就跟捏一只蚂蚁一般,咱家奉劝你,还是要知情识趣一些。” 南弦的眼泪流的更多,她哭着摇头,一脸被强权逼迫有苦难言的表情。 在宫女们的眼中看起来,活脱脱的就像是要被那荒淫无度的七皇子逼良为娼一般。 第151章 时衡他还不是太子呢 南弦眼角瞄到了不远处,一群衣着华贵的贵眷正朝着这边走来。 她立即摇头晃脑,神思恍惚的靠在冷月的身上, “我不是南雪儿,我不是南雪儿,我不要成为南雪儿......” 话还没有说完,南弦便朝着旁边的荷花池走。 旁边有宫女瞧着不对劲,立即大喊道:“县主不可自寻短见啊,这是在宫里,自有贵人可替县主做主的。” 冷月伸手抓住了南弦,配合的哭了起来,“县主县主,您可不要想不开呀,您若是去了,那奴婢也跟着您去。” 说着,冷月也要往荷花池走。 一旁的宫女们纷纷上前拦住了南弦和冷月这对可怜的主仆。 海盛祥冷笑着,“我说清平县主,就算今天你跳了这荷花池,咱家抬着你的尸首也得将你给抬到七皇子府上去。” “放肆!这奴才好大的威风!” 一道清河声响起,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一名身穿华丽宫装的女子,领着一大群贵眷朝着这边走来。 领头的女子两鬓斑白,但眼角眉梢都透着贵气与威严,身后这呼啦啦一大群人里头有公主、郡主,太傅夫人,武定侯府的张雨荷等等等等。 最重要的是领头的人不是别人,乃是当朝长公主也就是崇明帝的亲姐姐,玉华长公主。 南弦掩饰住眼中的意外,她隔远瞧着这群贵眷的衣着打扮,料想这群女人身份定然尊贵,因而才敢闹开。 结果岂止尊贵,来者还是嫉恶如仇的玉华长公主。 南弦眼底的杀意一闪而过,今次,轮到她让海盛祥好看了。 玉华长公主领着一大群贵眷朝海盛祥走过来。 不等海盛祥请安,玉华长公主抬手一巴掌打在海盛翔的脸上, “你这个狗东西在外头欺行霸市就算了,竟然来到宫里头撒野,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经由太傅夫人的传播,无论是长公主、公主、郡主,还是国公府的这些夫人小姐们都知道,南雪儿和时衡无媒苟合一事。 现在她们又见着海盛祥这个一直伺候在时衡身边的太监,公然欺辱清平县主,其嚣张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光天化日之下,你让谁去七皇子府里头呢?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真当永定侯府的都是一丘之貉了?” 长公主最是讨厌那些不正经的姑娘玷污皇室血脉,尤其是南雪儿。 之前南雪儿还和她的哥哥南世清有过不清不楚的传言,连带着与南雪儿无媒苟合的时衡,也不得了长公主的喜欢。 她原先看着那时衡倒还人模人样的,可是,这出生卑贱的宫女所生出来的孩子,到底上不得台面。 尽管有天子血脉加持,这时衡做出来的事儿也很不识大体。 海盛祥哆嗦着身子跪在地上,“长公主殿下饶命,七皇子殿下只是想让清平县主到七皇子府上去,七殿下说好久没有见清平县主了,想见一见清平县主。” 海盛祥以为他这话说出来,大家定然知道事情原委了。 可他忽略了时衡的名声如今有多差劲。 南弦哭着说,“你要把话说清楚,我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什么叫作好久没见到我了,想见一见我?” “七殿下要见我做什么?我们无媒无聘,也从未曾在私下私相授受过,他想要见我做什么?” “我不是南雪儿那样的女子,我不可能没有任何缘由便上一个男人家里去,便是有缘由我也不会上赶着到男人家里去卑躬屈膝,做一些见不得台面的事儿,我好歹,我好歹也是一名县主啊......” 在南弦那伤心欲断肠的凄惨哭声中,长公主厉声呵斥海盛祥, “这未婚的男女之间本就不该有什么联络,有正事写一封书信托人便是,为何要叫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到他的府上去?” “你们这七皇子,我看也是个混账的东西,拎不清自个儿现在什么身份了是吧?他还不是太子呢。” 此话一出,身周所有人内心都震动了一番。 南弦暗自给长公主竖起一根大拇指,别人不敢说的,长公主敢说,这长公主真虎。 第153章 崇明帝将时衡的荒唐推到了海盛祥身上 海盛祥不住的磕头,“是小人错了,是小人不好。” 他渐渐的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受控制,原本不过很小的事儿,以前时衡想要见南雪儿,也传海盛祥去唤南雪儿过府过。 那南雪儿很快就会来,远远没有南弦这般的讲究。 这可是时衡第一次传唤南弦。 “你们这是在吵吵闹闹个什么?” 崇明帝的声音响起,众人回头看去,正是华妃挽着身穿明黄色龙袍的崇明帝的手走了过来。 长公主等贵眷呼啦啦的跪下一大片,将事情的原委说了。 华妃明艳的脸上带着冷笑的神情, “这七皇子可真是有意思了,如今还不是太子呢,就已经摆上了太子的谱,想要临幸哪个青白姑娘家都不用三媒六聘行婚仪了,直接下一道诏书或者派贴身的公公传道口谕,便能将一个清清白白的县主召唤到府里去强行临幸,呵呵呵呵。” 华妃也是个张嘴就敢说的。 南弦在心中也给华妃鼓掌叫好。 海盛祥急忙解释,“不不不,七殿下没有这样的意思,殿下只是想让清平县主到附上去。” “七殿下想让我去府上做什么?我一直问你你又说不出来,我问你殿下想让我去做什么?我若是去了,这关起门来的事儿谁能看见?谁能替我证明清白?” 南弦哭着又要往荷花池里跳,华妃的宫女们死死的拦在南弦的面前,冷月也是放声大哭。 看起来实在太惨绝人寰了。 玉华长公主也问海盛祥,“是啊,你说说看,这天大地大的到哪里去谈事儿不好?非得让清平县主到七皇子殿下的府上去谈事儿?” 海盛祥支支吾吾的,华妃站在崇明帝的身边补刀, “因为在七皇子的府上才好凌辱清白女儿家呀,旁的地方人多眼杂,又没有合适的床榻。” 崇明帝的脸色比锅底还黑,他偏头看向华妃,“你少说两句。” 明显这边的情形已经很混乱了,玉华长公主等女眷神情愤愤,对于时衡很是不满。 而时衡又是崇明帝从小疼宠到大的皇子,崇明帝虽然内心是偏向时衡的,但是面对这么多人,又有个近日来在床上很得他心意的华妃在旁,崇明帝不好下这个台阶。 结果长公主和华妃还在旁边,说一些旁人只敢想,又不敢说出来的话。 既然华妃都这样说了,那些女眷们自然认为,时衡就是这样想的。 华妃看似没有什么心机,眼直口快的朝着崇明帝扭了一下身子,发起了她宠妃的脾气,也不搭理崇明帝,很是敷衍的行了个礼,转身就往自个儿的宫里回去了。 但是华妃的话已经落在了每个人的心里,她们给时衡盖棺论定,也充满了同情的看着南弦,这个被时衡看中了,即将被时衡欺凌的可怜姑娘,也不知道能不能逃脱七皇子的魔掌。 不畏强权的长公主上前,“皇上,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咱们昭国人人都以皇室为榜样,倘若今日这事就这么算了的话,从此往后昭国将再无法度可言。” “难道陛下希望在我们昭国里,但凡是个有钱有势的人家,若是看上了旁的漂亮姑娘,不需要三媒六聘便可直接将人抓回自个儿家里,将那姑娘肆意凌辱一番?” “此番影响格外恶劣,请陛下裁夺,宁可严惩,也不可放过。” 长公主说的义正词严,而那一群贵眷当中,也有出自张国公府的张雨荷。 张雨荷立即说, “皇上,将心比心的讲,臣妾家中也有待出嫁的女儿,臣妾心中惶恐。” “尤其是咱们这些做阿娘的,捧在手心中的掌上明珠,若是有朝一日遇上了清平县主那样的遭遇,臣妾难以想象,臣妾的心将会痛成什么样子?” 在场家中有未出嫁女儿的公主郡主们,纷纷的下跪恳求崇明帝, “请陛下明鉴。” 崇明帝被众贵眷们架了起来,都说法不责众,他有些恼怒的看着带头要他裁夺的长公主。 他这个亲姐姐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太过于黑白分明了。 无奈之下,崇明帝只能指着海盛祥怒声呵斥道: “都是你这个无用的奴才,七皇子出去立府没几年,你们这些奴才平日里都是这般规劝纵容七皇子的吗?” 一句话,崇明帝便将时衡的荒唐推到了海盛祥这些做奴才的身上, “来人啊,把这没用的奴才拖下去打死!” 第154章 都是一家人,咱们娘俩儿谁跟谁呢 海盛祥脸色一白,颓然的跪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崇明帝,他从小伺候时衡,哪里知道不过是进宫要南弦去见七皇子而已,便这么着丢了性命? 海盛祥大声的喊着,“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陛下饶了奴才吧。” 两名殿前司卫穿着锐利的兵甲走出来,将海盛祥拖到了远处去。 海盛祥挣扎着还在大喊,“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啊,奴才只是替七皇子殿下传个话而已,都是七殿下这么吩咐奴才的啊,都是七殿下......” 他的话音还没落,便被一声惨叫声打断,海盛祥再没有了声音。 崇明帝看着面前跪了一地的贵眷以及与宫女们,又用着十分和缓的神色对正在暗自垂泪的南弦说, “如今这刁奴已经被朕斩杀了,往后你再有什么委屈,便直接入宫来告知于朕,若是七皇子的错,朕绝不姑息。” 紧接着又赏赐了一大堆的宝贝给南弦。 南弦垂下的眼眸透着丝丝的冷意,朝着崇明帝微微的一个蹲身。 她当然知道以崇明帝对时衡的宠爱程度来说,绝不可能对时衡现在的地位有所动摇。 不过没关系,海盛祥已经被她给弄死了,对于前世那一些伤她害她的人来说,海盛祥不过只是这些人之中的一个小喽啰。 南弦要完成她的复仇,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送走了崇明帝,张雨荷来到了南弦的面前,她伸手握住了南弦的手拍了拍, “孩子,你今后有了什么委屈,尽管来武定侯府找我,可怜的孩子。” 张雨荷如今对于南弦的印象那是越来越好,不仅仅是因为南弦曾经开口帮过李心月。 还因为这段时间来,李心月张口闭口就是南弦如何南弦如何,也是从李心月的口中,张雨荷才知道南弦还写的一首好字。 南弦心知张雨荷是看在李心月的面子上才如此说的。 这段时间来,自从她立了女户之后,李心月隔三差五的便往清平阁跑。 有时候就是来清平阁蹭一顿饭吃,有时候李心月也会看着南弦读书习字。 正因为此,李心月才渐渐的发现了很多南弦不为人知的一面。 比如说南弦其实并不如帝都中人所盛传的那样目不识丁,每一次她从清平阁回去后,一张小嘴便巴拉巴拉的拉着张雨荷,三句话两句不离南弦。 每每与帝都贵女们集会之时,李心月也总是会说起南弦的知书达理,可以说南弦如今逐渐脱离了泥腿子的臭名,李心月可有一大半的功劳 南弦垂目,也朝着张雨荷行的行礼,“多谢李夫人。” 玉华长公主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南弦,她朝着南弦点头,眼中有着欣赏与赞美的神色, “果然是个端庄大方,重视清白名声的好姑娘。” 这是玉华长公主第一次见到南弦,但她对南弦的印象很好,不同于声名狼藉的蓝雪儿,南弦便是宁死也要维护自己的名声,不畏权势,当为贵女典范。 一群贵眷拉着南弦说话,她们暗中瞧着南弦的谈吐,果然如李心月所说的那般,南弦表现的十分得体进退有度。 甚至于比起在帝都里受着大家闺秀教养多年的各府千金小姐们,南弦表现的都好。 大家心中暗暗的对南弦点头。 只等贵眷们离去,南弦进入华妃娘娘的寝宫,她双手平叠搁置在额头前,向华妃娘娘行了一礼, “今日叨扰娘娘了,请娘娘恕罪。” 华妃正在摆弄着一串用金子做的精致九连环,闻言不耐烦的将九连环丢给隋公公, “那本宫就罚你将这九连还给解出来吧,这玩意儿可把我给难死了。” 隋公公笑着将九连环双手捧给了南弦。 华妃又让南弦起来,坐在她的身边去解那九连环。 看着南弦几下便解开了好几个九连环,华妃一脸的高兴, “今日我还是第一次瞧见时衡的人被罚,他从小就比本宫的慎儿能讨皇上的欢心,这么多年,若是慎儿与时衡一同犯了错,保证慎儿才是那个被罚的。” 南弦将解好的九连环递给华妃,她状似不经意的说道:“将来七皇子还有更多被罚的时候。” 华妃脸上的笑容更甚,“那自然好,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只要能让那对母子不好过,往后能用得着本宫的地方你尽管差人来使唤一声。” 谁不想自己的子女好? 华妃当年狠心送时慎霆去边疆的军营,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那个时候她很不得崇明帝的宠爱,她的娘家权势过大,还得日日夜夜的担忧自个儿宫高盖住。 时慎霆在宫中的日子是明枪易挡,暗箭难防,稍不注意,他就能被人栽赃陷害,落得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华妃多少能猜得出来,那些暗箭都是谁指使的。 崇明帝总共就两个适龄的儿子争夺太子之位,为了让时慎霆能够好好的长大,华妃不得已下了决心,就算是母子分离,也要让时慎霆去边疆学得一身保命的本事。 虽然这些年华妃看着在后宫中盛气凌人,崇明帝也给了她皇后的仪仗,但是也只有华妃自己知道,她的日子过得有多么的如履薄冰。 如今能够看到敬妃的那个儿子吃鳖,华妃比什么都高兴,连带着对南弦这个聪慧的姑娘又更喜欢了几分。 她将黄金做的九连环塞入南弦的手中,“你解这东西这么快,本宫就将这玩意儿赏给你了。” “谢华妃娘娘。”南弦立即谢恩。 华妃笑得开心,“不客气,都是一家人,咱们娘俩儿谁跟谁呢。” 第155章 菩萨保佑,慎儿终于与女人说上话了 娘儿俩? 南弦怀疑自己听错了,尊贵的华妃娘娘,竟然将她当成了亲女儿吗? 她心中复杂,对于华妃又多了几分真心的帮护。 华妃对南弦一直都很真心,毕竟这姑娘很有可能成为她的儿媳,是她儿子唯一一个感兴趣的女人。 华妃早已经将南弦当成了自己的儿媳对待。 一旁的隋公公看着南弦与华妃这两人其乐融融的画面,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不一会儿,海盛祥被杖毙的消息还没有传到永定侯府家里去,便有公公来传崇明帝的旨意,说是今日之事万不可外传。 南弦从华妃的寝宫中出来,迎面便看到了入宫来请安的时慎霆。 南弦隔的远远儿的,便朝着时慎霆行礼。 “你不问问我永定候如何了吗?” 时慎霆站定在南弦的面前,垂目看着这小姑娘,她娇娇弱弱的面色平静,没有时慎霆以为的那样慌张无错。 她似乎对于这样的场面一点都不怵。 南弦微微的勾了一下嘴角,“为何要问?” “若永定候死在了诏狱里呢?” 这似乎是时慎霆在试探南弦,他要将此事做到什么样的尺度,南弦才觉得足够了? 倘若南弦对永定候还有感情,必然向时慎霆开口求情,如若不然,依照时慎霆的手段办事,永定候就别想活着从诏狱里头出来了。 若是幸运还活着,浑身也得被扒一层皮。 南弦垂目答道:“一切都依法度办事即可,永定侯府早已与我切割,如今的我孑然一身,只是昭国的好子民。” 这一番话让时慎霆只觉得好笑,他微微的眯眼看着面前这柔柔弱弱的小女娘。 南弦如今倒是将自个儿撇得一干二净了,可他知道,这小女娘心里头对永定侯府怀着不一般的恨意。 究竟为何如此,时慎霆不欲探究。 “如此这般,我便只取我想要的了。” 时慎霆不再顾及南弦,他的目的很明显,要斩断时衡的所有羽翼。 南弦也只是点点头,依旧垂目没有看向时慎霆,两人就在华妃的寝殿外面说着话。 隋公公小跑着,一颠一颠的来到华妃的面前,手舞足蹈的描绘着时慎霆与南弦两人之间的相谈甚欢画面。 华妃听的眉开眼笑,衣着华丽的艳丽女人禁不住双手合十,朝着天空拜了拜, “菩萨保佑,慎儿终于与女人说上话了。” 她的慎儿没有龙阳之好,也不会注孤生,可喜可贺。 南弦从宫中出来,刚刚回到清平阁,南世清便上门询问, “你今日入宫,阿爹什么时候能放出来?” 南弦忍不住冷笑,“我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吗?此事一次便能成?我说一句话,永定候就能被放回来?” 南世清要发火,但算了算日子,似乎的确是他太心焦了一些。 于是南世清只能忍气吞声,“那你有没有和华妃娘娘好好的求情?她怎么说?” “说是说了,华妃娘娘说此事得从长计议。” “还要从长计议?人是五皇子抓的,五皇子是她儿子,她要不要放人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吗?” 说着,南世清怀疑的看向南弦, “你有尽心吗?” 南弦将身上的披风解下,往旁边一丢,脸色冷然带着一丝怒气的看着南世清, “你若是觉得我没有尽心,那你自个儿入宫去找华妃娘娘求情便是,何必托我进去?” 见她真的生气了,南世清一时又觉得好笑,心中不自觉有了一丝兄长才该有的纵容之情, “我这不是入不了宫,也与华妃没有任何的交情嘛。” 他的口吻缓了缓,对南弦带上了一丝讨好的意味, “那华妃娘娘有说一个时间吗?我们大概还需等几日?” 南弦默然没有回答南世清。 正当南世清等的不耐烦之际,南弦宛若斟酌了许久之后,才说道: “今日在宫里,海盛祥被杖毙了。” “什么?” 南世清仿佛没有听到南弦在说什么一般,于是南弦重复一遍, “具体发生什么事儿,世子爷不妨去打听打听,不过这件事的风波没有过去,估计永定候想要从诏狱里头被放出来,没那么容易。” 南世清脸色惨白,咀嚼着南弦的话,海盛祥是什么人他自然知道,那是从小就伺候在七皇子时衡身边的公公。 他的身份自然不简单,崇明帝杖毙海盛祥,不就相当于在打时衡的脸吗? 南世清顿时急道:“你可知道海公公所为何事被杖毙?” 南弦一脸笑着,坐在了八宝罗汉榻上,冷月适时的递上来一只精巧的暖手炉,炉子中染着几十种珍贵草药制成的药碳。 “我如何知道圣上是什么心思呢?世子爷若是想要知道,为何不如去找帝都有门路的人打听打听所谓何事?” 第156章 她那样的女人,正妃之位便不要想了 事情涉及到时衡的名声,所以崇明帝早早就告知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关于海盛祥的死因必须三缄其口,不要让帝都的流言蜚语满天飞。 这就给了南弦很大的发挥空间。 她只说“没准儿”,“可能”,“也许”......又没有肯定。 但是南世清已经乱了阵脚,“胡说八道,阿爹并无谋逆之意,更别说牵连到七殿下了。” “谁能说得好呢?世子爷也知道,咱们的陛下是个什么心性,天子多疑,都说伴君如伴虎,这话也并不是凭空而来的。” 南弦轻轻柔柔的说着,眼眸中都是冷淡。 南世清心中慌的不行,一切如南弦所说,崇明帝是越来越多疑了。 他赶紧从南弦的清平阁出去。 然而南世清在外面打听了一圈儿,压根就不知道海盛祥因何而死,反而越来越糊涂了。 毕竟当时在场的都是贵眷,他不可能冲到哪个一品大员的后宅里,询问那些夫人大小姐们。 而候夫人与南雪儿就更不用想了,这段时日来因为南雪儿的丢人行径,以及永定候摊上的这谋逆罪名,永定侯府就宛若帝都中的过街老鼠般,人人避之不及。 就算是候夫人和南雪儿想要往贵族圈子里头扎堆,都无一人同她们说话。 于是渐渐的候夫人和蓝雪儿眼盲耳聋,对于帝都中发生的任何事情,她们都不得而知。 南世清没有办法,他知道肯定不是一件小事,于是急匆匆的来到了七皇子的府上。 时衡已经收到了消息,他询问南世清,“打听不出来?为何打听不出来?” “海盛祥不过进了一趟皇宫,又不是去了什么龙潭虎穴的地方,他在宫里头发生了什么,竟没有一个人说起过吗。” 时衡觉得事情有些不寻常,他在宫中是有眼线的,但是那些眼线一个个的都仿佛失了声一般,不敢将海盛祥的死因传出宫中。 就连敬妃也没有派人来说起只言片语。 南世清上前问道:“殿下,还有别的办法得知海盛祥的死因吗?” 时衡的眼眸沉沉,“如今还有一个办法,我入后宫去看望母妃,可从母妃那里得知事情的一二。” 死一个奴才,对于时慎霆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可这海盛祥其人走在外面,身上便宛若烙印一般,世上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是七皇子的贴身奴才。 表面上看似皇上杖毙了一个阉人,但实际上这会给所有人一个信号,就是崇明帝已经不再宠爱时衡。 时衡迫切的想要从海盛祥的死因上,找到崇明帝的态度,然后才好应对如何挽回崇明帝的宠爱。 当日他便匆匆的入了宫,来到了敬妃的宫里。 敬妃匆匆的从内殿出来,一脸的着急, “本宫的祖宗,唉,你现在这个时候往宫里来凑什么热闹?” 时衡向敬妃行了一礼,“母妃,儿臣来是想要打听海盛祥一事。” “你什么时候打听不好?偏生要赶在这个节骨眼上打听,你不知道你父皇正在气头上吗?” 敬妃急不可耐,崇明帝不让消息泄露这是在保护时衡,以免他的名声再进一步的坏下去。 时衡却是四处打听,为此还专程进了宫,他非在这个时候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海盛祥死因上。 “不过只是死了一个太监罢了,死了就死了,哪里有你父皇的宠爱重要?这宫里宫外的,你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母子吗?” 敬妃一面埋怨着时衡的不懂事,一面又心疼的看着时衡, “你父皇要将此事淡化,你可倒好......” 时衡心中一沉,他只是担心自己会被永定候的谋逆罪牵念。 结果仅仅只是因为海盛祥的传达不到位,让南弦误会时衡是要临幸她了。 如此看来的确没什么大事,时衡渐渐放松下来。 “你瞧瞧你如今都瘦了,全是这些奴才没有伺候好你。” 敬妃的心中对于海盛祥的死一点都不惋惜心疼,她人在宫中,对于宫外的消息接收的不及时,有时候事情发生了大半个月,宫里才能听到一点捕风捉影的过时消息。 对于她这样一个没有任何家世背景的宠妃来说,敬妃能够走到今天,全凭她自己的心机手腕以及对于朝中大员的网罗。 但即便如此,敬妃仍然有许多不便利的地方。 比如一直到海盛祥死,敬妃才知道宫外她儿子时衡与南雪儿之间的纷纷扰扰。 敬妃不由的怒声呵斥,“这个海盛祥真是死不足惜,还有那个南雪儿,你俩既然已经成了这般的光景,还是早早的将南雪儿纳入你的七皇子府中,也免得旁人说你的闲话。” “她那样的女人,正妃之位便不要想了,随随便便给个侍妾的位置就行。” 第157章 永定候降至伯爵 时衡听的皱眉,“母妃,雪儿是将清白之身给了儿臣,侍妾的位份太委屈她了。” 敬妃生气了,“南雪儿那是什么出生背景?如今还未过门,便已经将你的名声带累成了这般模样,便只给她一个侍妾的位份,都已经是便宜了这贱女人了。” 再说侍妾又怎么,将来时衡当了皇帝,他身边一个小小的侍妾也能成为人上人。 “母妃,此事都怪儿臣,是儿臣一时情不自禁,与雪儿无关。” 一面是他心爱的女人,一面是他的母妃,时衡左右为难。 “事到如今你还在护着那个贱人?” 敬妃心中越发的不喜欢那个蓝雪儿,又说起武定侯府家的李心月, “这姑娘我瞧着倒是个好的,既知书达理,出身又高,主要是他阿娘出自张国公府,张雨荷与长公主素来交好。” “你也到了适婚的年纪,该为你定一门亲事了。” 时衡一听,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幅画面,那是李心月嫁给南世清,而他亲手替南世清主婚的婚礼场景。 “不可。” 时衡固执的要遵循上辈子的路程,李心月上辈子未曾嫁给过他,而是嫁给了南世清。 而南世清则是他的左膀右臂。 “为何不可?”敬妃皱着眉头看时衡。 时衡也不知该如何同自己的母妃解释,只能弯腰恭敬道:“儿臣对李心月没有感情。” “你就只对那个有勾栏做派的南雪儿有感情是吗?” 敬妃听着生气,忍不住拍着桌子冲时衡吼道: “那你现在这一片狼藉的名声,你要如何解决?” 时衡左右权衡一番,“母妃,儿臣能娶南雪儿,但必须要以正妃的婚仪娶她,许她侧妃之位。” 他前世便是这样干的。 敬妃冷笑一声,“这岂不是便宜了那个南雪儿?绝不可能!南雪儿想做皇子侧妃,她是做梦。” 此时,崇明帝已经结束了一天的庶务,正打算去敬妃的宫中, “连着几日去华妃那儿,今晚上去看看敬妃。” 张仁福立即将时衡入了后宫,去拜见敬妃的事情告知了崇明帝, “如今宫外已经来了好几拨的人打听,这海盛祥的死可与立储有关,还有人猜测是否与永定候谋逆有关。” 崇明帝目光不虞的,“老七便是如此沉不住气吗?瞧瞧他把这事儿弄的。” “朕好不容易才安抚好长公主,让她不要提及此事,他倒好,自个儿到处打听上了。” 崇明帝生气,原本是要往敬妃宫里去看望敬妃的,当即吩咐小太监摆驾华妃的寝宫。 张仁福跟在崇明帝的身后,眼观鼻鼻观心,一个字都不多说。 崇明帝走在前头,越想越是生气,“老七这是什么定力?不过只是死了个奴才而已,他便忙不迭的入宫来打听来打听去的,定力不足,若要成为储君这条路还长着呢。” 崇明帝对于时衡很是不满,张仁福微微的弯腰,嘴里应承着。 崇明帝走了一段路,又沉思着说,“老五日前递上来的折子,状告永定候调兵入帝都城一事,朕看办得不错。” “这永定候实在是太过于嚣张跋扈,虽然此番情有可原,但法理难容,传朕旨意下去,这永定候降至伯爵,以儆效尤。” 第158章 我只是恰好路过,发现这里有扇窗子 永定候此事调查来调查去,确实也并不大,毕竟永定候带入帝都城内的那一支小队,也就二三十人。 崇明帝非要给这二三十人硬扣上个谋反的罪名,太过于牵强。 近日来时衡又因为和蓝雪儿之间的纠葛,风评很不好。 再加时衡也是个不争气的,死了个奴才就自乱了阵脚,表现让崇明帝很不满意。 他给永定伯降了爵位,就是在敲打时衡。 “是!” 张仁福弯腰又问, “皇上,那永定候,不,这永定伯人如今在诏狱中,可要放了?” “放什么?如此轻易就将他放出来,往后随随便便什么人,因为一点芝麻绿豆般的大小事情,便想着调兵进入帝都城,那朕这位置还坐得稳吗?” 崇明帝冷哼了一声,已经到了华妃的宫中。 虽然因为白日里的事儿,华妃使小性子不怎么爱搭理崇明帝,可是瞧着她那心中明明有气,却又显得离不开崇明帝的模样,崇明帝觉着还挺新鲜。 他心中不由的又对华妃多了几分宠爱, “好啦好啦,不要生气了,你想想看白日那样的状况,你又在旁边不停的说着。” “连你这朕的宠妃也说老七的不是,你让老七今后该如何在这帝都城内立足?” 华妃心中冷笑,时衡又不是她儿子,今后如何在帝都城内立足,与她何干? 然而当着崇明帝的面,华妃却是翻了个白眼,扯着手中的帕子朝崇明帝身上一丢, “你就只想着你儿子的脸面,你也不想想我的脸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陛下斥责于我,叫这帝都城中的那些贵眷们如何笑话我?” 崇明帝抱着华妃哄,“她们不敢,若是敢笑话你,朕砍了她们的脑袋。” 又哄了华妃几句,崇明帝无奈的捏着华妃的身子, “近日宫中要办接见燕国使者的宴席,朕将这主事事宜交与爱妃可好?爱妃可以国母的身份替朕操办。” 华妃这才转怒为喜,勾着崇明帝的脖子,将他卷入了床幔之中。 第二日,华妃将以皇后的身份,主持接见燕国使臣一事很快传遍了皇宫内外。 敬妃气得咬碎了一口银牙。 虽然崇明帝给华妃的不是真正的皇后位份,可是这接见燕国使者,却给了华妃行使国母的权利,这无形之中传递给整个昭国的信息量可就大了。 敬妃本来在出生家世上就不如华妃,之所以走到今日能与华妃分庭抗礼的局面,也是崇明帝平衡后宫的结果。 如今崇明帝这是什么意思?已经不需要她来牵制华妃了吗? 不行,她还是要想想办法,如今的华妃势力渐涨,敬妃也不能示弱。 而伴随着这样的消息一同传遍帝都的,还有永定候被降级为永定伯的事情。 原本的候夫人做的好端端的,突然被降级为了伯夫人,佟氏受不了跌坐在地上,眼泪流了满面。 南世清急匆匆的从厅外走过,佟氏大喊一声,“世清,你做什么去??” “我去找找南弦,她这是怎么办事儿的?阿爹非但没有救出来,反将阿爹的爵位给降了,南弦怎么这么不中用?” 南世清还等着继承这永定侯府呢,结果没等他从京左营那一摊烂泥里爬出来,永定侯府倒是先没了。 如今这永定侯府摘了牌匾,换成了永定伯府,南世清怎么想怎么不能接受。 佟氏从地上站起身,扶着周妈妈的手,“我同你一起去。” 她也很想要问问南弦,不是说南弦已经去同华妃周旋了吗?为什么事情被她办成了这样。 清平阁内,南弦隔着一道墙,看着镂空的石窗那边的时慎霆。 时慎霆正坐在石桌边慢悠悠喝茶。 她今日也是兴起走到了院子的这处,原想欣赏欣赏这清平阁中的风景。 却没想到这墙上还开了一扇小窗,更未想到小窗外面便是时慎霆的后花园。 想来当初时慎霆将他的这五皇子府一分为二的时候,做工实在是太过于潦草,仅仅只是搭了一堵又矮又薄的围墙,也难怪时慎霆每次都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翻墙而过。 南弦站在窗子前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时愣在了原地。 那边的时慎霆一边喝茶一边撩起眼眸,懒洋洋的看过来,“你在偷窥我?” 南弦的脸一红,急忙摆手,“我只是恰好路过,发现这里有扇窗子而已。” 时慎霆一脸不信的模样,看着南弦的眼中带上了一丝控诉,仿佛在说南弦明明在偷窥他却不肯承认。 南弦难以解释之际,掌柜的来禀报说,“县主,南世清与永定伯府的佟氏来了。” 南弦向着窗子外的时慎霆微微蹲身,吩咐掌柜,“把这窗子封上。” 便去了花厅。 掌柜的看向窗外的时慎霆,他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本皇子这院子的风景挺好,封了窗可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不准封。” 第159章 莫名想起上辈子时慎霆求娶她一事 南弦的脚步还未进入花厅的门槛,南世清便充满责难的冲她发火, “你究竟是怎么办事情的?我们侯府降了一等爵位成了伯府,此事你知不知情?” 南弦坐在花厅的雕花椅子上, “世子爷,哦,不,是南公子,瞧南工资这话说的,我知情如何不知情又如何,难道我说我不知情,你们就会信?你们这永定伯府就会恢复爵位,成永定侯府了吗?” 佟氏上前流着眼泪,心碎的看着南弦,“弦儿,你不是说你会想办法的吗?如今怎么成了这么个局面?” “我并未保证说一定会将永定伯从诏狱里头营救出来,只说入宫中试试,谁知道那位七皇子又是发什么疯?他差了个太监入宫触怒了皇上。想来皇上是迁怒了你们永定伯府吧,谁让你们与七皇子殿下走得这么近、” 这话语之中的意思是,如今永定伯府落的这般局面,与南弦没有任何的关系,全都是那作死的海盛祥的锅。 虽然崇明帝派了张仁福告知给正当日入宫的贵眷,不让她们将海盛祥的死因说出去,可是皇宫中到处都是眼睛,天下又哪里有不透风的墙。 这时间长了,总有那么些人有门路打听出宫中发生的事情,更何况时衡的表现很反常,还专门为此匆匆进了宫去找敬妃。 表面上大家都不说,实际上,暗地里谁不知道海盛祥真正的死因? 就是南世清与佟氏也听说过此事。 南世清生气的说,“海盛祥入宫中唤你,你便去就是了,怎么你就去不得七皇子府了,雪儿能去你就不能去,倘若你去了事情也就不会闹得这样,海盛祥也就触怒不了皇上了。” 南弦听闻这话冷笑一声,“我去七殿下府上做什么?学南雪儿那般自荐枕席吗?我可没有那样的贱。” 南世清指着南弦,“你!” 他指了半天却又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因为就连他和佟氏在听闻海盛祥死因之后,也认为时衡要南弦入七皇子府,是想着要临幸南弦了。 他们能指责南弦拒绝吗?倘若他们指责南弦不按照七皇子的吩咐办事,那么他们这多年来所学的圣贤道理岂不是白费? 这男女之间无媒便是苟合,永定伯府本就出了一个南雪儿那样的丑闻,再搭上一个南弦,岂不是名声更臭? 南世清指着南弦的手颓然的放下。 佟氏红着眼睛哭, “那现在该怎么办?弦儿你再去宫中求求华妃,让华妃帮忙恢复咱们侯府的爵位吧。” 南弦嘴角勾起,“近日来华妃娘娘只怕没有空,娘娘正忙着操办宫中接待使臣的宴席呢,哪会替我去办这等小事?” “再说了,海盛祥触怒皇上,现在谁还敢在皇上面前提替永定伯求情的事儿?又不是嫌自个儿的官做的太大,非得上前去让自己官降一等。” 南弦这话诛心,不仅仅把南世清给气的要死,就连佟氏也哭得更厉害了。 这母子俩好说歹说,不管是威胁还是利用,总之南弦就是不松这个口。 他们二人没有办法,商讨着如今到了动用永定伯这些年,留在帝都人脉的时候了。 南弦猜到会如此,但也没有开口阻止。 她听着这母子二人的讨论,手中拿着团扇,脸上带着不变的笑容。 这些永定伯府的人脉,上辈子可都是吃过她血肉的。 待南弦送走了南世清母子,人坐在花厅中还未歇息片刻,隔壁那尊大神不知怎么着又翻过了那道矮矮的围墙,大摇大摆的进了花厅。 “永定伯在诏狱中关不了多久。” 时慎霆给南弦提着醒,毕竟永定伯并无谋反之意,再怎么查也查不出什么来。 他带兵入帝都城的确触犯了昭国律法,然而永定伯常年居于军中,大小也立过不少的战功。 若将此人一直关在诏狱中,对崇明帝的帝王形象有损。 只要南世清等人稍微活动活动,崇明帝见着台阶顺势而下,人很快就会放出来。 南弦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她垂目道:“我也没想过,此番便能一举拿下永定伯府,只多谢五皇子殿下帮忙。” 她知道时慎霆与时衡之间有着天然的竞争关系,能拔掉一个永定伯,对于时衡的势力也是一种打击。 所以时慎霆才这般不遗余力的要拉永定伯府下马。 他并不是在刻意的帮助南弦,但南弦依旧对时慎霆充满了感激。 时慎霆抿唇没有说话,他背负着双手站在南弦的面前目光幽深,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南弦的脸一红,莫名想起上辈子时慎霆求娶她一事。 这辈子南弦并无再结亲的想法,她活着的这一生,能把上辈子所有害她的人都报应回去,也就此生无憾了。 第160章 空手套白狼,不是敬妃常用的手段吗? “不好了,不好了。” 李心月的声音在花厅外响起,南弦急忙抬头看向时慎霆。 不知这李心月突然出现在清平阁里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不期然间,她却撞上了一双点漆一般的眸子,南弦的心中一跳,或许是时慎霆看她的眼神太过于专注,也或许是时慎霆这人俊美无双的外表,让南弦怦然心动、 她的脸颊微红, “殿下,是武定侯府的李小姐。” 世人并不知南弦与时慎霆有私交,更不知道南弦的这清平阁是从五皇子府的后院被切割出去的一部分。 若是让外人瞧见了时慎霆出现在南弦的花厅里,不免又是一番猜忌,时慎霆该回避。 时慎霆微微一晒,懒洋洋的转身,便从花厅入了清平阁的内院。 南弦见状也来不及阻止时慎霆,只看向花厅的门外。 李心月哭着冲了进来。 她抱住南弦,“今天宫里头传出来的消息,说敬妃有意将我嫁给七皇子,这可怎么办啊?我不想嫁给他。” 南弦扶住了李心月,她心中微微的诧异。 上辈子并没有这一出,李心月与时衡并没有任何的关联,而是嫁给了南世清受了一辈子的气。 最后在生产时因着南雪儿难产死了。 没想到敬妃这辈子会插手时衡的婚事,她竟然看中了李心月。 南弦又一想,李心月是武定侯的女儿,她阿娘又是张国公府的嫡小姐,身份地位足以配得上如今声名狼藉的七皇子时衡了。 “帝都中谁不知道七皇子与南雪儿之间的事情?七皇子既心仪南雪儿,为何不娶了南雪儿?非得两人苟合了再攀扯上我,我与七皇子并没有任何感情,敬妃娘娘怎么就看中了我,非要来祸害我呢?” 李心月呜呜的哭着,南弦拍着她的脊背,一脸无奈的说, “这些话,你在我这里说说便好,可千万不要在外头乱说话,要是得罪了七皇子与敬妃,有的你好果子吃。” 李心月一脸的不服气,“我当然知道在你这清平阁里什么话都能说,出去之后我就只能够做个哑巴,即便是心中不高兴了,也不能表现出来,所以我才来找你哭诉的。” “南弦你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办啊?我不想嫁给那个七皇子。” 她晃着南弦,把南弦晃的头晕, “别着急,敬妃不是才有这样的想法吗?她一个毫无势力根基的后宫妃子,想要让七皇子上位成为储君,自然得多笼络帝都勋爵朝臣,七皇子的婚姻大事便是笼络你们武定侯府与张国公府最好的手段。” “更甚至于娶了你进门之后,长公主、瑶华郡主那一波贵眷,便都成了敬妃的人。” 南弦给李心月分析着。 “敬妃这算盘打的可真好。” 李心月愤愤不平,对敬妃恨的牙痒痒, “她一个人宫女出身的宫妃,便想着要这样空手套白狼吗?” 听闻李心月的形容词,南弦不由的扑哧一笑,空手套白狼,不是敬妃常用的手段吗? 第161章 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没什么身份背景的宫女吗? 上辈子永定侯府养出了南弦这么一个药人,他们利用南弦身上的血肉,又笼络了一批帝都的豪门贵胄。 所以上辈子的永定侯府可谓风头无两,正是敬妃急于拉拢的对象。 也是敬妃与时衡商议,主张先将南弦娶进七皇子府,捷足先登。 否则再慢一步,南弦可就成了时慎霆的五皇子妃了。 而时衡将药人南弦娶回七皇子府后,更是三天两头的割取南弦身上的血,去做人情,拉拢更多的朝廷官员。 那时候满朝官员与豪门贵胄家里有个什么三病两痛的,都来求助时衡,他将南弦的手腕割的伤痕累累。 最后帝都朝中上下,几乎众口一词的推举时衡做太子。 时衡也如愿的成为了太子。 所以说敬妃的空手套白狼,这手段已经运用的炉火纯青,生生的给自己的儿子套了个太子之位回来。 这辈子南弦不再是药人,她先是让自己浑身都是毒,其后也告知了身边的所有人,她身上的毒虽然已经解了,但是如今她的血就同普通人无疑。 更甚至因为她中毒至深,身子骨已经坏的差不多了,身体体质较于常人似乎更加孱弱一些。 所以南弦没有了利用价值,这辈子敬妃连考虑都不再考虑南弦,便直接将目光放到了李心月的身上。 李心月充满了怨怪的看着南弦, “你还笑呢,你如今还有心情笑呢,当我知道这事儿第一个便来同你诉苦,我是当真把你当做好姐妹,真心实意的来寻求你安慰我的,结果你竟然笑起了我来。” 李心月心中好委屈。 南弦瞧着她,原本她并不喜欢李心月,可是这段时日相处下来,南弦发觉这姑娘倒是个真性情的人。 她当即便说,“你们要解决此事也并不难,敬妃如今之所以能够让你感觉到害怕,那是因为她当真有这个本事,能够从皇上那里求得一张赐婚圣旨,将你和七皇子的婚事绑定在一起。” 南弦的目光冷然如雪,“可是她没有那个本事了呢?以你们武定侯府和张公国府的能耐,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没什么身份背景的宫女吗?” 世人表面上虽然尊称敬妃一句娘娘,但是帝都有些根基的豪门贵胄,私底下都会称呼敬妃为宫女。 既然只是宫女的话,她有什么可怕的? 如今敬妃所有的能耐,都是来自于她笼络来的那些势力。 李心月心中明了,当即回了武定侯府拉着她的阿娘张雨荷嘀咕了一番。 张雨荷是个疼女儿的,倘若时衡的品性好一些,不与南雪儿牵扯上那些龌龊事,张雨荷倒也不反对这门亲事。 可谁让时衡和南雪儿这事闹得太过分了呢? 听了李心月的话,张雨荷当即便带上礼品到了玉华长公主的府上哭诉。 玉华长公主本就与这张雨荷从小一起长大,说她们两个为手帕交都不为过。 闻言不由得大包大揽,“你只管放心,心月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与我家瑶华相差的年纪并不大,我一直将心月当做我的女儿,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跳进火坑。” 她当即联络了帝都城内的公主郡主及相熟的国公夫人们,想了想,长公主又主张给南弦发了张帖子...... 燕国的使臣还未到,宫中的国宴便要操办起来,各宫妃的背后都有帝都的贵眷们替她们出谋划策。 如何在这场国宴中表现得体,不失昭国风范,又能够引起崇明帝的注意,将自己的位分往上爬一爬,这都是有学问可讲的。 贵眷们这段时日入宫频繁。 敬妃有意要拉拢武定侯府和张国公府,因此也让贴身太监传话,她要召见张雨荷和李心月。 见敬妃果然出招了,张雨荷立即差人送信给玉华长公主。 李心月也差人来同南弦说了一声。 敬妃坐在自个儿的宫中等着这对母女到来,百无聊赖的对身边的心腹说道: “如今宫中的风向变了,一个个的都跑去巴结华妃,然而没有关系,等我的皇儿娶了武定侯府家的李小姐,他成家立业之后,皇上的心也就会慢慢的放下来。” 心腹笑着替敬妃梳头, “是这样的没错呢娘娘,七殿下从小就得陛下的喜欢,陛下早就有将他立为储君,只是被华妃的那一群簇拥给拦着。” “倘若武定侯府与张国公府都站在咱们这边替七殿下说话,陛下也就更能下定决心,奴婢先恭喜娘娘,将来娘娘大富大贵的日子还长着呢。” 敬妃对着铜镜按了按鬓角那一朵黄花,脸上都是满意的笑, “你快去催一催,看那位李小姐走到哪儿了。” 毕竟是她儿子将来的太子妃,敬妃还是得先替儿子相看相看,才好到崇明帝那儿求赐婚圣旨。 宫人立即出去看张雨荷和李心月母女俩的踪影。 然而,就在敬妃充满了期待的等着时,宫人匆匆回来一脸焦急的说, “娘娘,武定侯夫人与李小姐刚刚进入宫门,便被今日也碰巧入了宫的玉华长公主,拉去了华妃娘娘那边。” 第162章 早晚本宫的库房都得被你哄了走 “什么?” 敬妃站直了身子生气的问道: “凭什么去华妃那边了?是本宫召见的她们,这是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了吗?” 宫人一脸的为难,“奴婢追上去想让武定侯夫人和李小姐到咱们宫里来,但是长公主说许久未见武定侯夫人,又说华妃宫中近日召见了不少贵客都是她们相熟的。” “说是要一起商讨着如何举办国宴,此乃大事,就将二人给拉走了,是奴婢办事不力。” 说着那宫人便跪在地上朝着敬妃磕头。 敬妃走来走去十分不耐烦, “你现在磕头有什么用?人都已经被拉去了华妃的宫里,这华妃要这么多的人办国宴做什么?她若是没得这个能耐就不要揽这个事。” 敬妃的心中对于华妃十分的不屑,不过就是一个家世背景显赫的花瓶草包女人而已,近日被贪图新鲜的崇明帝多睡了几个晚上,便敢公然的拦截她召进宫里的人。 敬妃生气的朝着伺候她的人招手,“走,我们也去华妃的宫里凑热闹去。” 到了华妃宫外,远远儿的就听到里头传来欢声笑语。 敬妃心中不断的冒着酸水,她虽然被崇明帝宠爱多年,但是因为出生的关系,许多场合下敬妃都有些自惭形秽,更不如华妃那样放得开。 比如贵妇人的场合里,大家攀比华丽的衣裙,及精致的手指,甚至炫耀自个儿雄厚的家世背景,这些敬妃就都没有。 她就显得格外拘束。 这些举动落在帝都的贵眷们眼中,便是小家子气上不的台面。 时间一长,除非敬妃召见,没哪个公主郡主往她的宫里头跑,更何况她的宫里也没什么新鲜的玩意儿。 而华妃的宫中,有自边疆来的各种奇珍异宝,光是一样一样的摆出来,就能够将那些贵眷们的眼界打开了。 “这可不是敬妃那里能见识到的。” 华妃的声音响起,她明晃晃的透着炫耀的意思,向玉华长公主等人展示了一套闪着七彩光芒的杯盏, “这是本宫的兄长从边疆进献给本宫的,届时国宴上,本宫就用这套杯盏来接待燕国来的公主和郡主,诸位觉得如何?” “本宫就是要吓唬吓唬那些燕国公主和郡主,她们只怕一辈子都没见过这种好东西。” 华妃说的得意扬扬,她的飞扬跋扈和高傲艳丽都是摆在明面上的。 南弦立即说,“那些燕国公主与郡主们,保管用着一对羡慕嫉妒的目光看着娘娘,没准儿就想讨娘娘一只杯盏呢。” 华妃笑看着南弦,“那你想不想要一只琉璃盏?” “自然想的,娘娘瞧臣女这渴望的眼神,求娘娘垂怜,赐臣女一只这样的琉璃盏吧。” 南弦眨巴着眼睛,众人瞧见华妃高兴的笑,当真丢给了南弦一只价值连城的琉璃盏。 “拿去,你这无赖泼皮,也不知从本宫这儿要了多少好东西去,早晚本宫的库房都得被你哄了走。” 众人瞧着南弦欢天喜地的抱着琉璃盏坐会去,纷纷咋舌。 以前单知道传闻中华妃娘娘极为宠爱南弦,自个儿得了崇明帝的宠爱,也不替自个儿求东西,反倒替南弦求了个清平县主的封号。 她们还只当这传言有夸张的成分。 如今一看南弦与华妃的相处,果真真如同传言那般,这南弦是被华妃给疼爱到了骨子里,竟然为了南弦将一套完整的七彩琉璃盏给拆了一只。 一时间长公主等人心中便有了计较,看样子她们此番拉拢南弦进入她们这贵眷圈子,是没有错的。 华妃高兴,南弦得了赏赐,众人立即附和,也是明晃晃的巴结与奉承。 她们抓稳了华妃的脾气,说些恭维的话逗她开心,便是满堂欢笑。 李心月有些诧异的歪了歪身子凑近南弦一些, “之前我们都没有与华妃娘娘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没想到华妃娘娘人还挺不错的。” 南弦脸上带着淡笑,“是啊,我让你们来找华妃,这也能让你们更好的看清楚,谁才是帝都贵眷们真正可追随的人。” 第163章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敬妃要去奔丧呢 张雨荷闻言点头。 虽然她们这些贵眷经常进出皇宫,但是宫里宫外的人都是看人眼色行事的。 之前华妃不受宠,旁人见她又嚣张跋扈,也不往她的宫里头凑。 相反的,敬妃那边挺受崇明帝的喜爱,大家倒是往敬妃宫中去过几次。 但次数也不频繁。 毕竟敬妃那个人大家都知道,她的生长环境造就了她的眼界不高,出手也是小家子气。 寻常人在她面前说话都得小心翼翼的,生怕说错了什么话,戳中了敬妃那一颗敏感的心。 所以想要讨得敬妃的欢心,是一件很难的事。 即便大家做到了十全十美,敬妃依然会觉得是不是大家看不上她,心里暗戳戳的又给大家记一笔账。 所以和敬妃那样的人打交道,本就出生不凡的诸位贵眷们心里很有压力。 有时候她们自个儿也觉得冤枉,明明大家从小便是这样锦衣玉食长大的,寻常大家在宫里头说些金银首饰,珍奇玩物,也是寻常事。 但在敬妃的宫中,所有人都知道这些是不能说的,非但不能够炫耀自己的家世,还不能穿得太过于华丽耀眼。 否则就能惹得敬妃一脸的不痛快。 面对这样一个敏感自私又身处高位的女人,贵眷们活得很累。 这次也是南弦给李心月出主意,想要让敬妃知难而退,便要找个比敬妃更厉害的来牵制敬妃。 无疑如今在皇宫中,有这个资本与能力的便是华妃娘娘了。 虽然华妃娘娘永远都不可能被封为皇后,但是即便敬妃再得势,只要太子之位没有定下来,华妃就拥有可以与敬妃对抗的实力。 再说了,太子之位就算是定下来了,只要众薪抱火,女人们也能改变最终的结果。 “是什么事儿大家笑得这么开心啊?” 敬妃的声音在宫外响起,众人起身相迎。 敬妃穿着一袭白衣,头上还带着黄色的花,从华妃的寝殿门外进来。 众人敬妃这一身寡淡的模样,知道的人认为敬妃从来都是这样的装扮,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敬妃要去奔丧呢。 华妃脸上的神情淡了,坐在首座上,只拿着自己的七彩琉璃盏玩,一点搭理敬妃的意思都没有。 “都起来吧。” 敬妃让那些给她行礼的贵眷起身。 她也不介意华妃的冷淡,反正华妃表现的越失礼,众人就会认为敬妃越有礼。 敬妃将目光放在了李心月的脸上,一脸满意的说, “这位便是武正侯府家的嫡小姐心月吧?快来让本宫看看,这模样可真俊啊。” 明明李心月的身边还站了个南弦,但是敬妃却只是对李心月和颜悦色。 这般明目张胆的偏爱,是个人都知道敬妃有所图谋。 华妃的脸垮了,她家南弦站那儿,敬妃眼瞎啊?就只能看见个长相不咋地的李心月吗? 华妃当即要发作,南弦一脸的无奈,朝着华妃摇摇头。 今次不是华妃的主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自有人出面对付敬妃。 第164章 这种家族底蕴是敬妃没有的 长公主上前两步挡在了李心月的面前,皮笑肉不笑的问敬妃, “娘娘这是做什么来了?也是来掺和着筹谋如何举办国宴一事吗?” 她这一挡,就正好将李心月走到敬妃面前的路给挡住了。 倘若敬妃再要和李心月继续说话,便是不给长公主面子。 于是敬妃只好先回着长公主的话,“嗯嗯嗯,听说武定侯夫人被长公主你叫到了华妃姐姐的宫中,便过来看一看。” 坐在首座百无聊赖,玩着宫裙上穗子的华妃,一副懒得搭理敬妃的模样,阴阳怪气的说, “是啊,我们都在这里说国宴上该用什么器皿招待着燕国郡主,既然敬妃妹妹来了,不知妹妹有什么好东西,让我们也见识见识。” 她这话可不是妥妥的在打敬妃的脸吗? 谁都知道敬妃的出身不如华妃,尽管敬妃独宠后宫多年,私底下也收到过不少人巴结奉承送的礼。 但放在见惯了好东西的华妃和长公主等人面前,这些玩意儿哪一样都不稀奇。 敬妃真要当个宝贝一般的拿出来,反倒是惹人笑话了。 敬妃脸上的表情讪讪的,“我能有什么好东西,我的东西再好,也不如姐姐宫里的东西好。” 敬妃的心中不舒服,但是她也没有离开,她没忘了这次来华妃宫中的目的,是要将武定侯夫人和李心月给带回到她的宫里去,好共同商讨关于时衡和李心月的婚事。 正要看着张雨荷和李心月说话,华妃拍了拍手, “本宫猜想也是,妹妹穷的很,既然妹妹来了,那就同我们一起欣赏欣赏我珍藏多年的宝贝吧。” 身旁的隋公公立即上前,招了一串宫女,每个宫女手中都拿着托盘,托盘上放着的都是流光溢彩难得一见的珍品。 每一样拿出来,都惹得长公主、国公夫人、郡主们一阵阵的喝彩。 有些玩意儿就连南弦见了都很惊奇。 她们是真的见识到华妃宫中的那些玩意儿,是如何的精致好玩。 别的不说,就说那盏宫灯,只要宫女们举着那盏宫灯走路,宫灯上的人影便会转动变幻。 仔细看去像是一名侍女在宫灯上翩翩起舞,又让人觉得珍贵异常,又让人觉得精致独一无二。 就连敬妃也是心中带着些许的不自在,将那些宝贝一样一样看过,不由的看入了神。 等她反应了过来,时间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都到了传膳的点,她心中对于华妃的嫉妒排山倒海。 这种家族底蕴是敬妃没有的。 “难得皇上今日不到本宫这宫里来,诸位就留在本宫这儿吃顿便饭。” 华妃的寝殿有自己的小厨房,而敬妃的没有,毕竟那都是要自掏腰包的。 敬妃为人抠索,舍不得花钱给自己的寝殿置办小厨房。 她看着案桌前精致的菜肴,不由心生嫉妒,不平衡的情绪排山倒海而来。 凭什么她比华妃更受宠,她是崇明帝的真爱,家世上比不过华妃就算了,连用膳的规格也比不上华妃? “咱们昭国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因为国库空虚,于是宫中提倡了多年的节俭,姐姐这宫里倒是不一样,本宫瞧着吃的比陛下案桌前的都还要精致美味。” 众人正看着放在自个儿桌前,那一只雕了花的胡萝卜。 听闻敬妃这话,一个个的都看向华妃。 毕竟敬妃这话说的也挺有道理的。 华妃的用度是很奢侈,昭国也的确打了很多年的仗,不仅仅宫中提倡节俭,其实各个豪门大户也不能够太过于奢侈。 太奢侈了便会被言官参一本。 华妃脸上的表情瞬间冷淡下来,她就像是个孩子一般,高兴的时候飞扬跋扈,生气的时候脾气暴躁。 敬妃自觉掰回一局,端坐在原处等着敬妃发脾气,她就是要让这些长公主、郡主、候夫人等等看一看,这个华妃可不是个什么好相处的性子,更不如她那么的平易近人。 南弦此时开口,清清淡淡的说道: “如今昭国四海升平海晏河清,这些菜式都是要用到国宴上的,摆上来也是让诸位殿下与夫人品尝一番,这样的菜色可有不足之处?” “若是太过于节俭也是成的,但总不能够让燕国的使臣,看到咱们昭国穷酸抠手的模样,否则他们还以为咱们昭国国库空虚到连兵都养不起了,届时瞧咱们昭国不来又得大兴兵戈,冒犯我大昭国。” “所以宁可舍小而不要失大,我等在这些细节上彰显了国威,少打一场仗,就能挽救我边疆士卒性命万万人。” 华妃,“啊,对对对,本宫就是这么想的,弦儿知本宫意思。” 第165章 你若不服气就到陛下那里,把这差事要过去 华妃当即高兴的笑道:“本宫就是要彰显我昭国国富民强,让燕国不敢在举兵侵犯我大昭国,本宫阿爹与兄长们在边疆过的可苦了。” 说着,她又看向脸色扭曲的敬妃, “不是本宫批评啊,妹妹你整天穿的像个奔丧似的也不吉利,谁不知道咱们昭国往年打仗时候死了那么多的人,现在天下太平了,大家想好好的过个日子,不想在这般的晦气,可是一见着你的话,便想起了他们那些死去的亲人,你说他们高兴不高兴?” 说完华妃自个儿就先乐了。 她站起身向众人展示着她身上华丽绚烂又雍容华贵的衣裙, “我大昭国如今就该好好的展现自己,你们说是不是?” 长公主立即低头,“是,娘娘说的对,苦了这么久的日子,也该让我大昭国扬眉吐气了。” 旁边的瑶华郡主及张雨荷、南弦立即附和着,大家齐声高喊, “华妃娘娘说的是!” 随后,谁也没有搭理脸色扭曲的敬妃,举起手中的筷子,夹起桌子上的美味佳肴大快朵颐。 倒显得妆容寡淡的敬妃格外做作。 她的手藏在大袖衫下,一下一下的扯着衣料,眼底都是阴毒。 用膳期间,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商讨着国宴的章程。 南弦上辈子有过做太子妃的经验,也替时衡打理过几年的东宫,因而对于操办这些事,有她独特的见解与能力。 华妃瞧着南弦的待人处事很是大方,进退有度,倒是比她这娇生惯养,一直处于云端的宫妃实用用的多。 于是也乐得让南弦发挥。 长公主听着南弦的话,也是连连点头,她侧身对身边的张雨荷说, “清平县主,可不是个简单的人,将来必定不流于俗世。” 她这话说的很是委婉,但是长公主生长在皇家一生的富贵,她见识过许许多多优秀的人。 知道那些优秀的人都具备怎么样的品质。 而恰恰南弦所展现出来的才能,让长公主看到了她具有一国之母的风范。 长公主给张雨荷打着眼色,“等着吧,往后有永定伯府痛哭流涕追悔莫及的时候。” 一旁的敬妃听不太懂南弦说的是什么意思,每一点小细节,南弦都得说上一通。 再加上南弦明晃晃是华妃的人,敬妃决定拿南弦开刀,便是出声教训,语气不屑道: “举办个国宴而已,要用这个颜色那个颜色,要用这个杯盏那个杯展,要用这个菜肴那个菜肴,你一个乡下来的丫头,没瞧见这里谁都没说话,就你一个人在这里丢人现眼吗?” 在场众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敬妃,就连华妃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从小被娇生惯养着长大的将军府千金大小姐,都知道南弦说的这点点滴滴细节,都是国宴上顶顶重要的事儿。 敬妃不懂就算了,反斥责南弦在这里多嘴。 华妃怎么能够容忍得了别人欺负她的人,她当即垮了脸色, “敬妃妹妹出身宫妃,怕是不明白这国宴上的将就,虽然昭国一二十年未曾办过这么大型的宴会,可是这宴会上的讲究可不是平平常常什么人都能够驾驭得了的。” “许多事儿就连本宫都想不太周全,弦儿能有这般七窍玲珑的心思,她顾全到了所有人,既不让昭国失了体面,也能让燕国那边的使臣满意,这并不是一个寻寻常常的人能够办到的。” 华妃说的很是讽刺,至少敬妃如今站在这里说风凉话,她能够操办这么大的国宴吗? 倘若是她能堪重任的话,崇明帝又怎么会给华妃这样的机会? 敬妃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她张张嘴,脸上很是不服气,华妃宠爱南弦,故意让南弦当着宫妃及长公主的面儿出尽风头,敬妃难道不明白吗? 她眼神中含着一丝责难,扫了端庄静秀的南弦一眼,又一脸语重心长的对华妃说, “姐姐,现在可不是你与我赌气的时候。” 敬妃一句话,又让别人看到了华妃的小肚鸡肠。 华妃生气的站起身,“好呀,你觉得弦儿说的不对,那你来说呀,陛下将操办这国宴一事交给本宫,你若不服气你到陛下那里去把这差事要过去。” “本宫可告诉你,就算是你担了操办国宴的差事,本宫还是会以皇后的仪仗,出现在这国宴之上,你信是不信?” 第166章 这是国宴又不是清明节去祭拜祖宗 这话一语中的,让敬妃脸上的难看神色再也兜不住,她狠狠的瞪了南弦一眼,都是这个上不得台面的乡下女人,才引发了这事端。 敬妃很是敷衍的站起身,“姐姐既然一意孤行,妹妹便不多说了,妹妹还有事,就不在此叨扰姐姐。” 说罢,敬妃又眼含着深意的看了一圈众人,拂袖而去。 出了华妃的寝宫,敬妃满心以为会有什么宫女太监的出来挽留她,了不起,她召见的武定侯夫人和李心月也应该出来,随她去她的宫中。 然而,敬妃刚刚走出华妃的寝殿,里头又传出了欢声笑语,隐隐还有丝竹声响起。 似乎在欢庆敬妃的离开。 敬妃捏着拳头十分的生气,她穿着一身素色,狰狞着一张脸,去了尚书房。 尚书房乃是崇明帝平日里处理庶务的地方。 当华妃赶到崇明帝那里时,时慎霆、时衡以及几个昭国的股肱之臣,还有八位王爷,正在上书房里与崇明帝议事。 现今昭国四海内外并无战事兴起,因此举国上下最大的一件事,便是发展国民经济改善民生,以及接待燕国的使臣。 远远的见到敬妃过来,张仁福身边的小太监正要拦她。 张仁福却是伸手捏住了小太监的手腕,“那可是敬妃娘娘你也敢拦着吗?” 张仁福横了小太监一眼。 小太监立即缩起了脖子,“小的不敢。” 阖宫上下都知道,崇明帝宠爱敬妃多年,硬生生的把这个宫女宠爱成了能够与华妃平起平坐的敬妃娘娘。 所以敬妃来到尚书房,甭管尚书房里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在商议着,都不能拦着。 “皇上,皇上。” 敬妃的声音在尚书房外面响起。 还没等崇明帝、两位皇子、八大王爷及几位肱骨重臣有所反应,敬妃就穿着一身的白,头上戴着黄色的小菊花闯入了尚书房中。 她朝着崇明帝行了一礼,嘴里噼里啪啦的说, “陛下,您怎么不管一管华妃姐姐?您可知道她有多奢侈吗?臣妾瞧她打算在国宴上用一套七彩的琉璃盏,那宴客的菜式也是极尽奢华,咱们昭国的国库可以供姐姐这样胡来吗?” 崇明帝没有说话,只看着一身白色,头上还只戴了一朵小菊花的敬妃,他微不可见的皱起了眉。 时慎霆弯腰对崇明帝说, “父皇,母妃为人速来铺张张扬惯了,此事交给母妃,儿臣也以为大不妥,如今敬妃娘娘来的正好,不若将举办国宴一事交给敬妃娘娘。” 崇明帝的眉头紧锁,交给敬妃,只怕更不妥吧。 敬妃冷笑一声,转身看着时慎霆,她上下扫了一眼时慎霆身上黑色绣暗色蟒纹的锦衣, “原来五殿下也在这里呢,正好五殿下今日入了宫,不若到你母妃的宫里去瞧一瞧,你母妃今日召见了玉华长公主,还有那位清平县主,那桌上的菜是飞龙雕凤的,可真是让本宫大开了一番眼界。” 她意有所指,“你母妃实在是太过于铺张浪费,倘若人人都如你母妃那般的花银子,咱们昭国国库何时才能充盈起来?” 时慎霆也不跟敬妃辩解,只拱手垂目,“敬妃娘娘教训的是,那国宴上诸位宫妃便如敬妃娘娘这般,都打扮的素色一些,也正好叫燕国使臣瞧见我们昭国勤俭节约的美德。” 这话一出口,崇明帝的亲哥哥八王爷立即生气的说, “所有的宫妃都打扮的如此素色,那叫入宫的贵眷们如何穿着打扮?这是国宴又不是清明节去祭拜祖宗,是要让全国贵妇都去奔丧吗?” 第167章 多亏你让本宫将今日的菜式送去尚书房 另一名巩固大臣道: “燕国人素来爱热闹,白色在他们的国家被视为不吉祥的颜色,若是燕国使臣来到我昭国,见我们的国宴上人人穿着白色的衣裳,不消半月,燕国国军便会举兵朝着我大昭来了。” 敬妃有些不服气,“我昭国难道还怕他们小小燕国不成。” 时慎霆满目冰霜,“娘娘说的轻巧,可知一场战事,边疆要死多少戍边将士?” 旁边几位肱骨重臣也是大声呼喊着,“陛下万不可如此啊,陛下。” 太傅捻着胡须生气的看向崇明帝, “不知陛下后宫竟然管理的如此松散,敬妃娘娘也能闯入尚书房来干政的吗?” 敬妃扫袖,自觉有崇明帝给她撑腰,“本宫也是为我们昭国的国库着想,你们今日是没瞧见华妃都是吃的什么,她那一桌子菜色都能抵得上我宫里一个季度的花销了。” 太傅生气的说,“华妃娘娘本就出生富贵。华妃之母乃昭国首富之家,她就算是铺张浪费一些,用的也不是国库中的钱,而是她自个儿的体己银子。” “敬妃娘娘若是有这么多的提己银子,也可以这般的铺张浪费。” 敬妃,“本宫有这些钱也不会这般的浪费,什么时候太傅也认为铺张浪费是一种美德了?” 她生气的对着太傅叫嚣。 太傅气的捂着心口后退了两步,被身后的八王爷伸手扶住。 八王爷一脸愤怒的看着敬妃, “娘娘,还是积些口德吧,太傅年纪大了,教养我等兄弟十余载呕心沥血,当不得娘娘这般尖牙利齿的羞辱。” 敬妃一时语塞,她什么时候羞辱太傅了? 她张口,“太傅你不要装了,你身体并无大碍......” “够了!” 龙椅上的崇明帝勃然大怒,指着敬妃,“给太傅道歉!” “陛下,你凶臣妾?” 敬妃泪水涟涟的看着崇明帝,她以为这次同以前一样,只要她露出一脸楚楚可怜的表情,崇明帝就会心软,对她加倍的宠爱。 可是崇明帝只觉得此刻非常的厌烦。 他亲自走下龙椅,搀扶住太傅,和八大王一起将太傅扶到了椅子上坐下。 “快,给朕传太医。” 太傅一只手摁着心口,另一只手摇了摇,“无碍,无碍啊,陛下,昭国危啊。” 太傅看起来生不如死,放声哀嚎着,时慎霆和时衡两位皇子弯腰伺立在太傅身边两侧。 崇明帝脸色铁青的亲手给太傅端来了一杯茶盏,“太傅莫急,你先喝点儿水。” 一旁的敬妃翻了个白眼,这太傅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让他儿子在旁边弯腰恭立,而崇明帝竟然还亲手奉茶给太傅。 正在这个时候,华妃宫中的一名小太监送来了一只食盒, “娘娘听说敬妃娘娘一状告到了尚书房,特意命奴才将今日的膳食菜色都拿过来,请皇上过目。” 说着,小太监打开了食盒,拿出了里头一只飞翔展翅的大鹏鸟。 敬妃立即说,“看到了吗?如此华丽的菜品,华妃简直奢靡至极。” 崇明帝仔细的看着那只大鹏鸟,转身指着敬妃, “滚回你自己的宫里去,你连胡萝卜这种寻常地里常种的农作物你都分不清,你还有脸叫嚣华妃奢靡?” 这菜品哪里奢靡了?最最廉价的普通胡萝卜被雕刻成了一只大鹏鸟,看起来很昂贵而已。 敬妃不长眼睛毫不分辨的吗? 敬妃眼中盈满了泪水,哭着跑出了尚书房。 此时华妃宫中,华妃娘娘听闻小太监的回禀,笑指着南弦, “多亏你让本宫将今日的菜式送去尚书房,真想去看看皇上那张生气的脸。” 南弦垂目,“皇上才训斥了敬妃一句,这不值得娘娘高兴。” “你要求太高了,如此本宫其实已经满足。” 华妃久居深宫,十几年间眼睁睁的看着崇明帝将一个宫女,如何一步步扶持到了如今的地位,他从未曾苛责过敬妃。 往日里别说训斥敬妃一句,就是口气严厉一些也不曾。 所以今日华妃能用一道菜,把崇明帝气的吼了敬妃一句,华妃高兴的都要飞了。 南弦日渐受到了华妃的重视,华妃频繁召见南弦。 原本崇明帝将接见燕国使臣的国宴交给华妃,华妃转手又让南弦给她办事儿。 实际上暗地里,国宴都由南弦一人办了。 敬妃对此十分不满,可是她被崇明帝禁足,不允许再走出她的宫门半步。 因而敬妃也没法儿出来给南弦捣乱。 第169章 你们家清平县主不就成了这帝后身边的红人吗? 佟氏心中不由的有些埋怨张雨荷,她们两人认识几十年了,却从不知张雨荷翻脸无情起来,竟有这么的冷酷。 “雨荷,你又何必把话说的这么难听,两个孩子的感情好,你总不能够棒打鸳鸯吧。” “什么鸳鸯不鸳鸯的?我们心月洁身自好,可不与你家那个儿子搅和。” 张雨荷一下火大了, “你也不看看你们家南公子如今什么身份,毫无前途不说,还与自己养妹传出些腌臜名声,现在却来掰扯我们家心月的清白,我告诉你姓佟的,你不要逼我,否则以我们武定侯府和张国公府的能耐,想要对付你区区一个伯爵府,还是绰绰有余的。” 佟氏看着张雨荷那一张阴狠的脸,脸色瞬间惨白。 不等佟氏开口说话,张雨荷已经转身离开,佟氏还待跟上去再说说,宴席却开始了。 浩大的国宴拉开了序幕,因为是迎接外城使者的宴席,因而除了宫中的妃嫔,帝都上了品阶的所有夫人都会来参加外,还有此次来到昭国的燕国公主和郡主。 佟氏跟着一众贵夫人,向端坐在皇后宝座上的华妃行礼,旁边一位二品官员的夫人站在佟氏的身边示意, “那不是你们家的清平县主吗?这清平县主真得华妃娘娘的喜爱,倘若有一天华妃娘娘做了皇后,那你们家清平县主不就成了这帝后身边的红人吗?” 佟氏抬头一看,果然站在华妃身边伺候着的便是南弦。 今日南弦虽然穿着端庄大方,却是一袭宫装,所行之事皆于女官无疑。 一时间对佟氏避之不及的那些贵夫人,又不由的对佟氏展现了些许和善亲切的笑容。 大家心中都有算计,虽然永定伯至今人还在诏狱中没有放出来,可是消息灵通的已经知道了,永定伯至今没有定罪。 他人在诏狱中虽然吃了些许的苦头,但是永定伯要放出来那是迟早的事。 南弦虽然与永定伯府划清了界限,可是这世上的事儿谁又能说得好? 谁也不能肯定的说,永定伯府经过了怎么样的努力,又让南弦对他们回心转意了。 届时,华妃娘娘不就成了永定伯府的后盾吗? 更何况以华妃娘娘今日所展现出来的仪仗来说,她离皇后的宝座也只差一个正式的册封了。 佟氏心中将算盘打得啪啪响,又朝着距离她甚远的武定侯夫人张雨荷望过去。 现在张雨荷的态度那么的明显,就是因为永定伯府降了勋爵等级,所以看不上永定伯府了。 张雨荷不愿意将李心月嫁入南家来。 倘若,南家重新和南弦搞好关系,让南弦回到南家的族谱上,与南弦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么张雨荷还敢看不起南家吗? 佟氏想通了这其中的关键,看向南弦的目光便更热切了一些。 此时燕国来的公主和郡主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昭国后宫中的妃嫔们也纷纷的落座。 勋爵和有品阶的夫人,在昭国的妃嫔们坐下之后,便也坐在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大殿内丝竹声响起,南弦站在华妃的身边,伺候着华妃的饮食。 她的目光看向燕国这次来的一位公主与两位郡主,虽然大家表面上不说,可是,其实大家都明白燕国这次与昭国有意修好。 这一位公主两位郡主,实际上是燕国送过来和亲的。 第170章 强逼着敬妃承认雪儿儿媳妇的身份 那两位郡主南弦不是很清楚,但是这位燕国公主南弦的记忆犹生。 上辈子这位燕国公主其实最先看上的是时慎霆。 但是敬妃的意思是为了替时衡拉拢燕国的帮衬,更好的争夺储君之位。 于是这位燕国公主有意时慎霆,只想嫁给时慎霆的事儿,便被敬妃给压了下来。 最后这位燕国公主黯然回国,等南弦嫁给时衡之后没过多久,燕国公主便和亲来了昭国,嫁给了时衡为太子侧妃。 因为所嫁的男人并非是燕国公主心爱的男人,这位燕国公主在东宫中郁郁寡欢。 直至南雪儿嫁入东宫同为侧妃之后,这位燕国公主便彻底的泯然众人。 然而现在南弦看燕国公主,她的眼角眉梢尖皆是来自一个公主的傲气与神采飞扬,并且一如华妃那般的明艳动人。 南弦突然觉得,这燕国公主与时慎霆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上辈子时衡的所有女人,除了南雪儿之外,几乎每一个最后都只剩下了行将就木。 南弦心中感慨万分。 此时只听得敬妃突然开口说道:“近日昭国真是连逢喜事啊,如今本宫的皇儿年纪也有这般的大了,也到了该婚嫁的年龄。” 这话很是突然,宴席上诸位娘娘与夫人们皆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瞟过来。 就见敬妃看着座下武定侯夫人家的李小姐李心月,再联系敬妃此前的动作,大家不由的对敬妃接下来的意图了然了。 这敬妃就是看着今日是国宴,在这么大的场合中,也没有人敢对她的提议有异议,扫了这异常欢庆祥和的宴席气氛,因而故意将这件事情提起。 同时敬妃也是为了给南弦添堵。 她讨厌华妃,人生第一次被崇明帝禁足,就是因为华妃。 所以连带着替华妃办事,将这国宴操办的如此完美成功的南弦,她也要一起对付。 李心月充满了焦急的看向南弦。 南弦眼观鼻鼻观心,看起来却是一点都不慌张。 武定侯夫人张雨荷面上带着尴尬,假装没有听见敬妃的话。 旁边的长公主也是频频的朝着南弦望去,希望南弦能够想想办法。 敬妃举起了案桌上的酒杯,朝着武定侯夫人道:“李夫人,本宫敬你一杯。” 张雨荷的身子发着抖,脸上的表情变得相当尴尬与难看,眼看着敬妃的一意图呼之欲出。 突然有一名妇人起身, “敬妃娘娘,妾身也想敬您一杯,不知敬妃娘娘可否给妾身这个脸面。” 众人顿时望过去,就见一个面生的妇人穿着一身华丽,领着南雪儿上前来。 场中正在跳舞的宫女们立即让了让身子,任由那名贵夫人带着南雪儿走到了敬妃的面前。 “这是南雪儿吗?她面前那人是谁?” “咱们帝都什么时候多出来这么一号人物了?” 长公主侧头问身边坐着的瑶华郡主。 瑶华郡主充满了思索,看着这贵夫人身上头上让人觉得格外熟悉的衣裳与配饰,她低声的说道: “这夫人的头面好像之前永定伯夫人佟氏戴过的。” 南弦站在华妃的身边,轻轻的替华妃解释着, “娘娘,这位可是南雪儿的亲阿娘,刚刚从坎儿塔官复原职回来的康佟氏。”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南雪儿的亲娘,那位在十几年前随着丈夫流放坎儿塔的罪妇。 没想到不声不响就官复原职回了帝都,还来参加这宫宴了。 一时间国宴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是一脸隐秘的看戏神情,看着敬妃。 敬妃有意让七殿下娶李心月,可是南雪儿这不就杀出来了吗? 长公主和张雨荷互相看了一眼,难怪南弦一点儿都不着急,想来她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出。 倒是不明就里的燕国公主与郡主,好奇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那燕国公主歪头询问敬妃,“敬妃娘娘,这人向您敬酒您不喝吗?” 当着外国公主的面,敬妃脸上顿时一阵的尴尬,她眼神发狠的看着南雪儿,朝康佟氏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康佟氏脸上带着笑容,侧身将跟在身后的南雪儿往前推了一把,又对敬妃说道: “雪儿也该敬敬妃娘娘一杯的,毕竟往后雪儿与敬妃娘娘也是一家人了。” 说这话的时候,康佟氏故意朝着旁边一脸菜色的姐姐永定伯佟氏看了一眼。 这佟氏没有什么用,养了她的女儿十几年,让她的女儿想尽了办法,这都上了七皇子的床,也没能成为七皇子妃。 那就不得不让康佟氏亲身上阵,在这样的场合中,强逼着敬妃承认雪儿儿媳妇的身份吧。 否则敬妃不得白白的将七皇子妃的位置,让给那个李心月去做了? 第171章 什么锅配什么盖 敬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的目光频频望向李心月。 众人都能看得出来敬妃的意图。 也很不巧的是,在场所有的人也都知道,南雪儿和七皇子已经无媒苟合了的事情。 南雪儿出现在此,就是为了破坏掉李心月和时衡的婚事。 所以现在敬妃只能够指望李心月自个儿争气一些,多争取争取,将南雪儿给排挤下场。 那样敬妃推动李心月和七皇子的婚事,也就更加的顺遂。 然而李心月可能做这样自掘坟墓的事吗? 她心中对于南弦的佩服上升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 好像一切都在南弦的掌控之中。 当即,李心月也学着南弦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不问世事的模样。 敬妃有些着急,一直死死的盯着李心月,南雪儿举着酒杯上前, “敬妃娘娘,小女敬您一杯,愿敬妃娘娘身体康健,笑口常开。” 敬妃不动声色,仿佛没有听到南雪儿这话一般。 天真烂漫的燕国公主又提醒了敬妃一声,“敬妃娘娘,您是耳朵不好吗?这位小姐向您敬酒呢。” 国宴上传出低低的笑声,敬妃的脸板得更紧,只看着李心月,用眼神示意李心月出面赶走南雪儿。 正在己方僵持不下之际,南弦扯了扯华妃的衣角,示意华妃这个时候该出场了。 华妃立即收起看戏的心,高声的说,“是啊,敬妃妹妹,你家这个准儿媳向你敬酒,你怎么都不带搭理人家的,要是让你儿子知道看他不同你这个做阿娘的闹腾。” 长公主也立即跟上,笑着说,“什么锅配什么盖,本宫瞧着这南雪儿长的分外好看,倒是个招男人喜欢的,敬妃娘娘你有福了。” 康佟氏听着华妃与长公主一唱一和,她微微的皱了下眉头。 但是仔细的分辨两人这话,又没有别的阻拦之意,反倒推波助澜想让敬妃应承下南雪儿与时衡的婚事。 于是康佟氏心中倒也觉得欢喜。 她的欢天喜地笑得合不拢嘴,这模样落在旁人的眼中,再与场上那位永定伯佟氏的颜色相比较,只觉得极为讽刺。 佟氏瞧着这位庶妹康佟氏身上穿着的衣裙与头面,妥妥的便是她收藏在永定伯府库房中,自己最珍贵的那一套衣裳与头面了。 原来南雪儿缠着南世清要库房的钥匙,并不是替自己添什么首饰,而是拿了佟氏的头面,去给自己的亲生阿娘贴门面。 康佟氏进来的一瞬间,永定佟氏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实在是不知羞耻,这康佟氏难道不知道帝都中的贵眷们都是人精? 谁家里穿戴了什么样的衣裳首饰,哪一次聚会时又穿过同样的衣裳头面,这帝都中的人搞得是清清楚楚的。 都不用佟氏去看周围的人是什么样的表情,她就知道所有人都在用着看笑话的眼神,看着她们两姐妹。 康佟氏的注意力放在了敬妃的身上,还再一次朝着南雪儿推了一把。 南雪儿上前娇滴滴的喊了一声,“敬妃娘娘,雪儿敬您。” 她将手中的酒杯举高一些,让国宴上所有的贵夫人和千金小姐们都看清楚,她手腕上戴着的一只玉镯。 而敬妃的手腕上也戴着一只玉镯,与南雪儿同样的水色。 这玉镯分明是一对儿,日前由敬妃送给了时衡,没想到时衡转手又送给了南雪儿。 大家的眼神明了,由此可见,时衡也是对南雪儿心有所属啊。 这敬妃还有什么可挣扎的呢?乖乖的把这杯酒喝下不就可以了。 敬妃咬碎了一口银牙,眼神中带着一丝恨意盯着南雪儿,将手中的酒喝下。 这个南雪儿破坏了她联姻武定侯府和张国公府的计划,当着燕国公主的面,强迫敬妃娘娘喝下南雪儿敬的酒,从来都是小肚鸡肠的敬妃,给南雪儿记下了这笔账。 华妃身边的南弦嘴角透着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 上辈子南雪儿和敬妃这两人可是连成了一线,每天只琢磨着怎么从南弦的身上割下更多的血肉,来让这两人永葆青春。 她们两人上辈子的感情多好啊,如今再看这两人针锋相对,剑拔弩张,却又不得不维持表面虚假和平的嘴脸,南弦只想笑。 她强自压抑住内心的心情,尽职尽责的做好一个女官该做的事情,看起来只是专心伺候好华妃而已。 谁也不知道,允许康佟氏和南雪儿参加国宴的帖子是她批出去的。 第172章 看起来每个人都相当的开心,除了敬妃之外 华妃的心里也是乐开了花,她和敬妃明里暗里的斗了那么多年,对于敬妃心中的郁闷自然了如指掌,于是高兴的拍掌道: “的确如妹妹所说的那样,今日真是一个好日子,既然妹妹与这位雪儿小姐的相处如此融洽,那不如由本宫做个主,就将这位雪儿小姐,嫁给妹妹的儿子七殿下,如何?” 长公主立即说道:“此乃天赐良缘,华妃娘娘做了这媒人,将来定然积德积福,千岁千岁千千岁。” 张雨荷笑得合不拢嘴,她掐了李心月一把,如今只能够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够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李心月看了阿娘一眼,忍下身上的疼痛,板着一张脸与张雨荷一同站起身来,朝着敬妃娘娘举起颤抖的酒杯, “恭喜敬妃娘娘,贺喜敬妃娘娘,华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康佟氏更是笑的得意异常,看看看看,南家运筹了那么久都没办法敲定南雪儿和七殿下的婚事。 她一出马,立即让南雪儿从一个伯爵府的养女成为了七皇子妃,还是她比她那个嫡姐厉害。 这一场国宴看起来每个人都相当的开心,除了敬妃之外。 所以总体上来说大家都得偿所愿了。 国宴结束,敬妃生气的回到了宫中,她举起宫中摆放的一只白瓷瓶,便要往地上砸。 旁边的贴身太监急忙大声的喊道:“娘娘可使不得呀。” 敬妃停下动作,她看着手中的白瓷瓶,这是她手底下的某个贵夫人献给她的,据说价值万金,是上好的白瓷釉。 于是敬妃将手中的白瓷瓶放下,她又拿来一旁的藤条,指着身旁的小宫女甩着藤条抽打着小宫女。 没办法,砸这些瓷器花瓶什么的敬妃舍不得,毕竟她出生很苦一辈子节省惯了。 只能够用打人来发泄心中的怒气了。 一时间敬妃的宫中哭哭啼啼的,没多久便从敬妃的宫中抬出了一个小丫头,丢回宫女们的房里很快便咽了气。 宫宴结束时,天色已经很晚。 南弦做好善后的安排,正带着冷月往宫外走,一名小太监匆匆的过来,将华妃宫里死了个小宫女的事儿告诉了南弦。 南弦冷凝着一张脸点了点头,让冷月拿了一粒解药给那小太监。 这段时日南弦经常进入深宫,慢慢的将她的触手伸入了宫里,不知不觉间瞒着所有的人,也控制了不少宫里的小太监与小宫女。 她让人时刻盯着华妃宫中的动静。 那位小太监千恩万谢的接过了冷月手中的解药,南弦一面往宫门处走,一面低声的吩咐那位小太监, “你去告知华妃娘娘一声,今晚上无论如何都要将皇上推到敬妃娘娘那边去。” 她又将小太监招过来,俯身在小太监的耳边低声说了些话。 小太监点头应着,拔腿就往华妃娘娘的宫里去。 这宫中上万名的宫女太监,谁会注意到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太监的行踪啊? 南弦扶着冷月的手,脸上带着些许的笑意,“如果不是今晚必须得离宫,我真想留在这宫里,瞧瞧今天晚上的好戏。” “什么好戏?”一道男声响起。 南弦停下脚步,回头便见时慎霆身穿一身玄色衣裳从暗处走了过来,也不知道时慎霆在暗处看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第173章 姐姐还舍不得这一套头面与一身衣服吗? 南弦忍不住心中一跳,她无奈的向着时慎霆行礼,“见过五皇子殿下。” “你又在出什么坏主意?” 时慎霆走到南弦的面前,跟在南弦身后将她送出宫的那些华妃宫中的宫女太监们见状,纷纷的往后退了两步。 冷月愣了愣,回头看看那些往后退的宫女太监们,又看了看时慎霆,不由的松开了南弦的手,也往后面退。 只剩下南弦和时慎霆两人站在原地,气氛颇为尴尬,南弦低着头说, “我能有什么坏主意?别人不坏,就算是我想使坏,我也使不上这个劲儿啊。” 时慎霆挑眉,“听说,永定伯府的那个养女已经与七皇弟的婚事定了下来。” 南弦嘴里应了一声,她想起今天晚上明艳照人的燕国公主,以及燕国公主上辈子对时慎霆的情谊。 据说时慎霆后来被流放到边疆,燕国在燕国公主的授意下,还给过时慎霆不少的帮助。 当然,这些都是南弦被困在水牢中,南雪儿来看望她时说的话,也不知真假。 但是燕国公主对时慎霆的感情倒是真的。 也不知道这辈子没有了敬妃从中作梗,这燕国公主和时慎霆能不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怎么老是低头看着地上?地上有金子捡吗?” 时慎霆语气中有些不满,他今日特意等在这宫门处,也是听说了他母妃那边的国宴办得不错。 见南弦迫不得已的抬起头来,时慎霆又说,“母妃什么才能我是知道的,这国宴能办的这般成功,没出任何的纰漏,主要还是你的功劳,说说看母妃赏赐了你些什么好玩意儿?” 南弦急忙伸手将自己的衣袖掐住,“华妃娘娘赏赐的每一样东西都是顶好的,五殿下长居边疆见过无数奇珍异宝,应当看不上华妃娘娘赏赐的这些东西。” 时慎霆瞧着她那模样,好像生怕她会伸手抢她的宝贝一般,不由得气的笑。 他伸手用手掌推了推南弦低下去的额头,“想什么呢?母妃喜欢你,你逗她高兴又在后宫中护她周全,我怎么可能会抢她赏赐给你的东西?” “我是怕母妃赏赐的不够,打算另赏你些好玩意儿的。” 南弦不由的好奇,倒也忘了刚刚时慎霆对她的举动,似乎显得有些亲密, “五殿下要赏赐给小女什么?” 时慎霆无奈的摇摇头,从袖子里拿出一沓银票,“赏赐这个你可喜欢?” 南弦立即眉开眼笑,朝着时慎霆蹲身行礼,伸出白皙的双手向他摊开,“谢谢五殿下的赏赐。” 时慎霆将手中的那一沓银票卷成了一个圆筒,轻轻的敲打着南弦的手掌心,“你呀你呀。” 南弦伸手将那一沓银票握住,用力的扯了过来塞入她的衣袖中,对着时慎霆扬起了一抹真心的笑, “五殿下天色已晚,小女还得赶着落钥之前出宫呢?” 她轻轻的从时慎霆的面前走过去,就像是一只轻盈的蝴蝶一般,浑身都披着银色的月辉,那模样倾国倾城,也能让人瞬间倾心。 南弦带着冷月匆匆的出了宫门,一眼便瞧见了站在宫门外的永定伯夫人佟氏和康佟氏两人。 那佟氏异常的愤怒,指着康佟氏怒声的呵斥着, “你还在这里与我狡辩,你身上穿着的是什么?头上戴着的又是什么?明明是从我的库房中偷偷拿出来的,你怎么这么的不要脸?” 康佟氏带着一脸的委屈,“姐姐,我们已经十多年未曾见面了,你怎么一来便对我如此张牙舞爪的?” 刚刚从宴席上出来的时候,是康佟氏主动的叫住了佟氏。 毕竟是亲姐妹,虽然永定伯府被降了爵位,可是佟氏的女儿南弦如今又在华妃娘娘面前得了脸。 整场国宴下来,南弦虽然没有正式册封为女官,但是所行驶的职责妥妥的就是女官所行使的。 所有人都看到了南弦调度有方,未曾出过任何丝毫的纰漏。 康佟氏自然也看到了南弦的价值,便是如何看不上佟氏那懦弱无用的手腕,康佟氏也打算同她的姐姐搞好两人的关系。 结果康佟氏还未曾与佟氏叙叙她们姐妹俩的情谊。 佟氏生气的指着康佟氏头上的头面, “你赶紧的给我把我的东西还回来,真是打肿脸充胖子!明明你们家中在坎儿塔做了十几年的罪臣,一回帝都却是戴这么贵重的头面穿这么华丽的衣裳,你们也不怕闹笑话?” 康佟氏一扫手帕,“姐姐这是什么意思?永定伯府在帝都经营几十年,家大业大的姐姐还舍不得这一套头面与一身衣服吗?如今我夫官复原职,将来有的是钱,到时候再还姐姐几套头面和几身衣服就是。” 第174章 她究竟亲手养大了一个什么样狼心狗肺的东西? 佟氏气的要死,“这是一套头面与衣服的问题吗?你到底懂不懂?你今天闹了这么大的一个笑话,你不光光把你的脸给给丢了,你把我的脸也给丢尽了,这帝都城里的人都是人精,她们脑子好着呢,谁看不出来你是借了我的头面与衣服穿的?” “那姐姐还要我还回去?对外只说送给我不就成了吗?” 康佟氏说的漫不经心,可把永定伯夫人给气的够呛。 她跳着脚,心中有苦却又说不出来。 如今她儿子人在京左营,丈夫被困在诏狱中,永定伯府虽然在帝都中也有不少的人脉,但是要动用这些人脉将永定伯从诏狱中弄出来,还是需要花费不少银子的。 这段时间佟氏手中的银子就宛若流水一般哗啦啦的往外流,康佟氏说的轻松,不就是一套头面与一身衣裳吗? 但是今天出去一套头面一身衣裳,今天又出去一套头面一身衣裳,永定伯府再是家大业大,也经不起这样造的。 永定伯夫人佟氏厉声的呵斥着,“我让你还给我你就还给我,不要说些别的。” 康佟氏一脸鄙视着,“姐姐这般的小气说不通,太吝啬了。” 她又回声对南雪儿说,“走吧,你随阿娘先回去客栈,你这个姨母啊说话都说不通的,太小气了。” 佟氏一听只差气晕了,她养了南雪儿十几年,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的捧在手心中长大,甚至对待南雪儿比对待她的亲生女都还要好。 南雪儿也叫了她十几年的阿娘,如今在康佟氏的嘴里,她却成了南雪儿的姨母? 佟氏冲着南雪儿厉声的呵斥着,“雪儿你不准去,随我回永定伯府!” 然而南雪儿却是有些为难地扫了佟氏一眼,她抬起裙摆便扶住了康佟氏的手臂。 康佟氏得意扬扬看着佟氏那一脸难受的神色,正要说话,却是眼尖的看到南弦带着冷月从宫门内走出来。 康佟氏的眼睛一亮,立即两手招呼着南弦, “弦儿,弦儿,快到姨母这里来,让姨母瞧瞧,哎呀,弦儿你如今都长这么大了,你可算是个有福气的了,走,今天到姨母的住处去,让姨母同你们姐妹俩好好的说说话。” 康佟氏神情兴高采烈,显得格外的热情。 南弦冷冷淡淡的瞧着康佟氏,一身月华洒在她杏红色的衣裳上,衬托的南弦宛若九天下凡的神女那般,有一种遥不可及又高不可攀之感。 永定伯佟氏,见庶妹康佟氏亲热的上前要拉拢南弦,她心中的嫉妒便宛若酸水一般咕咕咕的往外冒。 “这可是我的女儿!” 佟氏上前拦住了康佟氏, “你怎么这么爱抢东西?你抢走了雪儿不算,现在又想抢走我的亲生女儿?” “这话可是怎么说的呢?” 康佟氏一脸嗔怪的看着永定伯夫人, “当年不要弦儿的,可是姐姐你呀,又不是我这个做姨母的,你说对不对?” 康佟氏脸上带着笑,可是说话却极有心机,目的就是要提醒南弦,当年她被佟氏丢弃到了乡下庄子上一事。 要不是佟氏心狠手辣,南弦也不会离开锦衣玉食的生活,独自艰辛长大。 永定伯同时气的心口疼痛,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妹妹康佟氏, “我与你是什么怨什么仇啊?你要这样的算计我?说起当年那件事情还不是你算计的。” “你将我的女儿算计到了乡下庄子上去,让你的女儿李带桃僵,代替我的弦儿在侯府中享受着荣华富贵的日子,现在你却又在我的弦儿面前说起当年我丢掉了她的事情,这都是因为你呀,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会丢掉她吗?” 康佟氏抬起手绢擦了擦脸上并不存在的眼泪,她回头对雪儿说, “你看到了吗?雪儿,你在永定伯府中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不管你姨母嘴上说的怎么好听,她的心目中始终疼的还是她自己的亲生女儿,雪儿啊,我可怜的孩子,你在永定伯府中的日子也定然不好过吧。” 南雪儿点了点头。 想起从小到大,她其实也并没有在永定伯府中受过什么委屈。 但是同时对她所有的宠爱。都挡不住这后面给她的委屈。 只要一点点的委屈,就能够抵消南雪儿十几年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与万千宠爱了。 佟氏的身子往后退了两步,伤心欲绝的看着南雪儿,她虽然早就知道南雪儿是个白眼狼,根本就不值得她的宠爱,心中也对南雪儿充满了厌烦与嫌弃。 可是当佟氏看到南雪儿承认了,这么多年永定伯府都没有真心的疼爱过南雪儿,永定伯佟氏也被南雪儿的厚颜无耻给震惊到了。 这可是她亲手养大的孩子。 她究竟亲手养大了一个什么样狼心狗肺的东西? 第175章 她错了,这些年错的离谱 当佟氏伤心到了极致,便一脸求救的看着南弦弦儿, “阿娘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弦儿,你妹妹怎么能够这样说阿娘?你是当事人,你来告诉康佟氏我究竟有没有真心的疼爱过南雪儿。” 她想南弦是当事人,毕竟这么多年永定伯府足够忽视南弦,南弦如今之所以心怀这么大的怨气,不就是因为永定伯府在前几年对南弦的嫌弃与打压吗? 南弦是能够讲公道话的人。 而南弦表情冷淡,一脸与永定伯夫人不怎么熟的表情, “我并不知你们伯府中的任何事情,也不想参与你们永定伯府与康家之间的恩恩怨怨。” 她带着冷月便要离开。 康佟氏一脸讥讽的看着永定伯佟氏,“听到了吗?姐姐,就连你的亲生女儿如今也不帮着你,可见你做人事有多么的失败。” 然后又一脸亲热的看着南弦,“弦儿,你是个好孩子,姨母今后疼你。” 南弦冷冷的哼了一声,带着冷月上了马车。 她一进马车,便被马车中那一盏宫灯吸引了注意力,这便是华妃最初在宫中展现出来的那一盏灯,只要提着宫灯的人走路,那宫灯便会旋转,上面便有一名侍女看起来像是在灯面上跳舞。 当时南弦看的这盏宫灯极为的喜欢,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她问身旁的冷月,“这宫灯是谁放进来的?” 冷月说,“方才隋公公进了县主的马车一趟,当是华妃娘娘吩咐隋公公放进来的。” 南弦对这盏宫灯爱不释手,瞧了瞧马车中另外放置的一些小玩意儿,还有一盘一盘的金元宝,那可是华妃娘娘独有的赏赐人的方式。 她不由的脸上微微带着笑,又想起了袖子中那一沓厚厚的银票,看样子这时慎霆也承袭了华妃娘娘的大气,替他们母子将差事办得好,这一生的荣华富贵就都不用愁了。 马车缓缓的离开,永定伯佟氏跟在马车的外面追着喊了几步,“弦儿弦儿,你别走啊弦儿。” 康佟氏尖酸刻薄的说, “走都走了,姐姐还在这里唤什么呢?起初抛弃她的时候,姐姐就应该知道今天会有这一幕了,也幸亏我们弦儿自个儿争气,得了华妃娘娘的重视与宠爱。” 佟氏猛然回头,一巴掌打在康佟氏的脸上,“都是你这个贱人,你就跟你那个小娘一样满肚子的坏水。” 康佟氏的脸偏了偏,头上戴着的头面也晃了一晃,她满脸都是冷然的神色,笑着看看姐姐, “不要提我小娘,一提我小娘,姐姐这就是一次又一次的提醒我,当年我小娘是怎么死的?” 她看着佟氏满脸都是毒辣的神色,尤其是那双眼睛让佟氏震惊地往后退了两步。 康佟氏这是什么眼神啊?就好像是一条阴毒的蛇,死死的盯住了她的脸。 永定佟氏的脸色苍白,再也顾不得别的,手搭在周妈妈的手上匆匆的上了自己的马车离开。 此时此刻,佟氏的心中又悔又恨又气。 她错了,这些年错的离谱。 原来康佟氏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是佟家的主母命人打死了康佟氏的小娘。 所以从一开始,康佟氏策划让自己的女儿代替南弦时,她就在不怀好意的挖坑给嫡姐了。 第176章 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 崇明帝带着微微的醉意来到了华妃的宫中。 今日燕国使臣在男宾那边的国宴上,很是委婉的说起了要与昭国联姻一事。 崇明帝还未曾想好究竟要把那位燕国公主嫁给谁? 燕国公主身份尊贵,她要嫁的男人必定是这昭国将来最尊贵的男人,也就是说燕国公主嫁的那个人,将来一定得是昭国的皇帝。 可是现在崇明帝迟迟没有立下太子,与燕国公主年纪相当的有五皇子时慎霆和七皇子时衡。 崇明帝的心里头属意的当然是七皇子时衡,毕竟时衡是她从小疼到大的儿子。 可是看一看近日来时衡与南雪儿做出来的事,以及时衡的母妃敬妃的表现,崇明帝心烦意乱。 一个不识大体的母亲,和她生出来的儿子,已经不知惹了朝臣命妇多少笑话。 那些肱骨重臣与八位王爷私心里已经对敬妃和时衡相当不满。 如果崇明帝非要将燕国公主嫁给时衡的话,也就是告诉举国上下,时衡将是未来的太子。 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又不知引起朝中多少的动荡。 崇明帝捏着他的眉心来到了华妃的宫中,却是被告知华妃今晚上不胜酒力,早已经睡下了。 崇明帝想着燕国公主的事儿,也没有强行留在华妃的宫里,转而便去了敬妃那边。 结果刚刚来到敬妃的寝宫门口,就撞上了一个神色慌张的小太监。 “走路不看眼睛的吗?” 张仁福出来推了那小太监一把,小太监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这时候身后的敬妃宫人抬出了一卷草席。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太监故意的,当着崇明帝的面脚下一绊,便将手中的尸体跌倒在了地上,露出草席中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小宫女。 崇明帝站在原地勃然大怒,“这是哪里来的死人?” 大好的日子,迎面就撞上一具尸体,谁能高兴? 抬尸体的几个太监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张仁福上前指着其中一名小太监气道: “皇上问你们话呢,说不说?不说全都拉出去砍头!” 立即有太监在地上磕头,“陛下饶命,陛下饶命!这是敬妃娘娘今晚打死的小宫女,奴才们正准备抬到冷宫那边的枯井中丢掉。” 将宫女打死了,抬去冷宫的枯井中丢掉......崇明帝一脸铁青的站在原地,浑身细细的颤抖着,是恐惧,是愤怒,是更多难以忘怀的陈年阴霾。 张仁福担忧的上前,“陛下。” 崇明帝一挥手将张仁福推开,抬脚便朝地上跪着的小太监发脾气, “谁让你们打死宫女的?你们这是活的不耐烦了吗?还是你们的主子敬妃目无王法,可以随意草菅人命?她犯了什么错?她究竟犯了什么错?” 小太监,“敬妃娘娘只是心情不好,她发脾气舍不得丢寝殿中那些贵重瓷器,所以才拿着手底下的奴才发脾气。” 说话的那位小太监跪在地上,吓的不住磕头,连声音都是抖着的。 而这话让崇明帝浑身发冷,他暴怒的冲入了华妃的寝宫,此时敬妃正在对着铜镜卸妆。 他朝敬妃大声的吼道:“是谁让你打死人的?是谁让你将人打死了又丢到冷宫的枯井中的?你心情不好就能打死宫女,那天你心情不好是不是连朕都能杀了?” 敬妃转过头,骇然的看着满脸都是愤怒的崇明帝,不明白崇明帝的反应为什么这么的大? 于是华妃一脸委屈,露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她很敷衍地向崇明帝行了个礼,低着头开始哭。 这是她惯常以来的动作与神态,只要崇明帝不高兴了,华妃就摆出这样一种模样来,保管能够让崇明帝心软。 不管华妃做出什么事情,他都会原谅她。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您这么几日不来臣妾的宫中,怎么一来就这么的生气呢?” “朕问你话呢,老实回答!” 崇明帝心中又生气又厌烦,他逼问敬妃, “为何要打死一个小宫女?” 敬妃哭着说,“她对臣妾不敬,臣妾贵为妃嫔如今还不能打骂一个小宫女了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她哪里对你不敬?分明是你从国宴上受了气回来,舍不得拿你寝殿中的这些瓷器发作,你就找个宫女发脾气,你不仅把她打死了,你还要将她丢到冷宫中的枯井中!” 崇明帝失望的看着敬妃, “敬妃啊敬妃,朕对你那么的好,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你其实跟那个人没有任何的区别!” 第177章 将敬妃拖出去打十大板! 崇明帝口中的那个人是谁? 敬妃诧异的上前,做出一个要往崇明帝怀中依靠的动作。 崇明帝伸手把敬妃推倒在地上。 敬妃“哎呀”一声,“陛下,你怎么能够推臣妾呢?你明明知道臣妾的身子骨弱,您将臣妾给推骨折了可怎么办呀?” 敬妃还在娇滴滴的对着崇明帝撒娇,崇明帝眼中却是透着十分浓郁的失望与冰冷的神情。 “你还没觉得自己有任何的错是吗?来人,将敬妃拖出去打十大板!” 看着那些殿前司卫们上前,敬妃这才着急了,她立即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哭泣着, “陛下陛下,您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要打臣妾?不就是死了一个宫女吗?” 崇明帝,“不就是死了一个宫女?你也好意思说?她也是人,你知不知道打在她的身上她也会痛的,你自己也是宫女出身,你为什么就不知道这样的道理?” 崇明帝气的转身就走,殿前司卫压着敬妃到了院子中,敬妃被按在长条的凳子上。 整个敬妃寝殿的人都出来看着敬妃,这位被崇明帝宠爱了十几年的宫妃,硬生生的被殿前司卫打了十个板子。 敬妃惨叫着,哭的稀里哗啦的。 她不敢置信,她究竟犯了多严重的错误?崇明帝居然要这么打她,他是不再宠爱她了吗? 不过是死了一个小宫女而已,他就不再爱她了,崇明帝和这个小宫女究竟是什么关系? 敬妃想不明白,她跌倒在长条的凳子下面哭得泣不成声。 寝殿中的其她宫女上前将敬妃扶起来,把她弄回了寝殿之中。 十个板子其实也没有多痛,只是敬妃今日丢的脸面,可是比板子打在她的身上还要严重的多。 她可是崇明帝的宠妃啊,她独宠后宫了十几年,从一个宫女到宫妃,妥妥的成了这皇宫之中的一个神话。 她以为她是天之骄女,可是她没有料到只是崇明帝的一句话,他说可以不宠爱她,便不再宠爱她了。 敬妃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而崇明帝一身暴怒的直接来到了华妃的寝宫中,当下也不管华妃有没有睡,他直接到了她的床边,掀开华妃的被子躺了进去。 华妃都不敢说话,甚至都还没弄明白,今天在敬妃的寝宫中,崇明帝究竟看到了什么? 她只能任由崇明帝紧紧的抱住她,一室的静谧。 到了第二日。 南弦躺在银票上睁开了眼睛,掌柜手中抱着一本账册,向南弦来汇报关于近日药铺中的收益。 她在帝都买的那个铺子,日前已经不声不响的开了业。 谁都不知道这铺子的幕后老板便是清平县主,她也没有做任何的开业促销以及降价折扣什么的吸引客流。 所以一开始医馆的盈利不怎么样,每天足够保本就行。 但渐渐的也没过的几日,来医馆看病问诊抓药的人便逐渐多了起来。 南弦看着日进斗金的医馆账本,不由的赞叹, “这还真得是酒香不怕巷子深,我那铺子买的本就偏僻,本以为没有什么生意,没想到生意这么快就起来了。” 掌柜一脸与有荣焉,“那可不是,这医馆中便是个跑堂的,都是咱们神医谷鼎鼎有本事的人,不是小的说大话,便是个躺着进去的,但凡还剩下一丝气,就能活蹦乱跳的从咱们医馆里头出来,这生意能不好吗?” 南弦点点头,将手中的账本合上,“你吩咐下去,这个月但凡去医馆坐堂打过杂的,这月的月银都加一两银子。” 以为需要掩人耳目的关系,清平阁里的人只有在闲暇时候,才会去医馆打杂坐堂,平日里就在清平阁里头窝着躲避仇家。 掌柜的立即眉开眼笑,“谢小师叔。” 这钱不钱的倒是其次,每月都能领到这一两银子的话,也是一个不错的好彩头。 消息传下去,清平阁中众人眉开眼笑的,就连胖厨子也被调动起了积极性,想着将清平阁内的饮食照料好之余,好到医馆中去打个工什么的。 就听着外头守门的小厮进来禀报,“小师叔祖,一个自称是您姨母的人要来拜访。” 他的手中捧上一张帖子,南弦扫了一眼。 “这康佟氏倒还正经的写了一张帖子来拜访。” 她不由的冷笑了一声, “让她进来吧,看看她搞什么鬼。” 很快康佟氏便带着南雪儿进了清平阁,她来到花厅中,对着南弦赞叹不已, “刚刚回帝都就听人说清平阁清平阁的,今日终于来得这清平阁见识了一眼,这瞧着门头不大,但里头却是独具匠心,瞧瞧这小桥流水,哎哟,可是把你姨母给羡慕的呀。” 第178章 我这清平阁中的下人个顶个的都好 康佟氏的头上还戴着南雪儿替她从永定伯夫人那里拿来的首饰,身上也还穿着昨日的那一套衣衫。 她也不等南弦招呼,只径自的坐在了南弦的手边,像是这清平阁中的女主人一般, “弦儿呀,姨母这次来呢,是想着反正你这清平阁里头就你一个人住着,姨母姨父至今还没有在帝都城内找着什么合适的宅子,就想着我们这一大家子来同你作伴,与你做个热闹如何呀?” 之前康家的家产都被抄了,这次官复原职也是走了后门,所以康家并无什么银钱置办宅院。 再者这帝都的宅子价格比起十几年前来说,那又贵了不少,康家根本买不起宅子。 于是就想着来南弦这里鸠占鹊巢。 康佟氏笑着,又是有些嫌弃的看着这花厅里的摆设, “不是我说呀,之前雪儿就同我说过,说你这清平阁中的下人格外嚣张无礼,这样,姨母来给你做主,将这些下人全都打发了,再重新买新的。” “钱方面呢都不用弦儿操心了,你将清平阁的中馈交给姨母,姨母去替你操办,保证新买了的下人对你是服服帖帖的。” 南弦坐着未动,手中拿着一碗银耳汤慢悠悠的喝着, “这就不劳夫人操心了,我这清平阁中的下人个顶个的都好,暂时不需要换。” “你人还年轻,你还不懂奴大欺主的后果很严重的。” 康佟氏一脸过来人的表情,拿着手绢找南弦扬了扬, “听你姨母的没有错,姨母总不会害你吧,姨母这些年人在坎儿塔受苦,压根就没有这个心思与能力照顾你,现在姨母既然已经回了帝都,总不能看着你一个女儿家在外面漂泊着的。” “等你姨母和你姨父住进来,你这清平阁就交给姨母来打理,一切都听姨母的。” “往后你们姐妹俩嫁入了七皇子府,雪儿是正妃你为侧妃,你们姐妹互相照应着,这清平阁便是你们俩人的娘家。” 康佟氏笑着,俨然已经将清平阁据为己有。 她的眼睛一瞄,看到了南弦手边摆放着的相册,伸手便要来抓, “这便是你清平阁的账目吧,来让姨母看看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姨母也能教教你。” 康佟氏的算盘打得好,这南弦从乡下来的,肯定对于主家一事什么都不懂,她现在被封为了清平县主,自己一个人住着这么大的宅子,肯定要花费的不少。 康佟氏一回了帝都城,便打听着南弦的许多事情,得知南弦在华妃娘娘跟前很受宠。 华妃是个什么人,康佟氏也一清二楚,华妃缺钱吗?不,一点都不缺,华妃的母亲乃是昭国第一富商,甚至可以说崇明帝之所以能够当上这个皇帝,当年全凭借着华妃母家的财富才有了运作的资本。 南弦既然在华妃跟前得了重视,那华妃对南弦的赏赐自然不少。 所以尽管这清平阁挺大平日花费的不少,但是南弦的手中肯定还有大笔的钱剩下。 如果康家一家老小都住进了清平阁里,既省了买宅子的钱,又能够拿捏住南弦的中馈,届时华妃赏给南弦的金银宝贝不全都是康家的了吗? 所以康佟氏决定看看南弦的账,她得清楚的知道今后自己的钱有多少。 然而她伸向那本帐册的手被南弦挡住。 南弦一扫袖,冷月便将账本拿了过去死死的抱在怀中,一脸警惕的看着康佟氏。 第179章 还不忘离间了南雪儿和康佟氏一把 康佟氏的脸垮下来瞧着冷月,“说你这个丫头不懂事吧,我是县主的姨母,我就要看看县主的账有没有被你们这些奴才动过手脚。” 她又对南弦说,“瞧着这些奴才一个个不听使唤的样子,没有被动过手脚是不可能的,姨母跟你说一个不能留,马上赶走。” “姨母手边还有几个人,先进清平阁里让你使唤着,晚上时候把你姨父也叫过来,让你姨父挑个院子住。” 南雪儿也在康佟氏的身后说,“阿娘,这些奴才一个个的就这么赶出去了,还不知道他们身上有没有藏着清平阁中的财物呢,他们既然之前能在账目上动手脚,平日里肯定贪了不少,就应该将这些奴才身上所有的财物都搜刮干净,把他们一个个的发卖出府去。” 这样就又能赚一笔银子了。 康佟氏点头,“对对对,就要这样做,来人啊,赶紧的把这些奴才都搜一遍身。” 她又指着冷月,“尤其是这个丫头,先把她手里的账目给我拿过来,再卖到窑子里去。” 瞧着这康佟氏与南雪儿之间一唱一和,俨然是清平阁主人的作派,根本就没有将南弦放在眼里。 南弦冷笑。 瞧着康佟氏带过来的三个婆子,进门就要朝着冷月走过来抢账本。 “打死!”南弦一声令下言简意赅。 掌柜的带着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进入花厅,手中拿着成人手臂粗的棒子,对着那三个婆子就是一阵乱打, 他们手下并未留情,神医谷的弟子本来个个就拥有一身的绝技,此前压抑着自己的本性,是因为他们的小师叔祖让他们低调,让他们伪装成这清平阁里的普通人。 现在得到了小师叔祖的命令,可以破杀戒,一个个的都没有留手中的力道。 他们这每一棒子下去都使出了全力,把人打到能够溅出血来的那一种。 康佟氏和南雪儿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活脱脱的看着一个凶杀现场在面前发生。 两人愣了片刻,康佟氏才是尖叫起来,“住手住手,你们都在干什么呀?这可是我康家的下人住手!” 南弦在惨叫声中平平淡淡的说道:“康夫人这话就说的过分了,刚刚不是才说要带着一家老小住进我这南弦阁里,替我当家作主的吗?” “如此说来康夫人的下人也应当是我的下人,我教训几个下人,不是理所应当的?” 康佟氏生气的拍着桌子指着南弦,“谁允许你肆意殴打我的下人了,她们可都是我康家花钱买来的,你将她们打成这样,你问过我这个做主人的同意了吗?” 南弦笑着说,“你说要住进我这清平阁,又使唤了你的下人来抢我丫头手里的账本时,你又问过我这个做主人的同意了吗?” 她的目光冰冷看着康佟氏,慢条斯理的从椅子上站起身, “康夫人,如果你认为我如同永定伯夫人那么愚蠢与好欺辱,那么今日你就找错人了,你们康家打的什么馊主意,我一清二楚,不就是想要将华妃娘娘赏赐给我的钱财据为己有?” “说起来你们康家当年为什么获罪,被发配到坎儿塔去,不就是因为你的相公在户部当差中饱私囊、徇私舞弊、贪赃往返吗?” “如今你们借由南雪儿的手,让你的相公重新回到帝都,这贪婪的本性还是一点都没有改变,怎么你丈夫上任了吗?没上任之前就打算到清平阁中大捞一笔了?那等你们上任了岂不是捞得更过分?” 站在康佟氏身后的南雪儿脸色很难看,她阴沉沉的看着南弦,“姐姐讲话何必这么难听?我阿爹乃户部官员,不是姐姐这等妇人能够随意评判的。”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南雪儿你也不用刻意粉饰太平,这人啊,本性就是这样狗改不了吃屎的,你就算是借助了七皇子的力量,将你的阿爹阿娘从坎儿塔调回来,也改变不了他们贪婪的本性,到时候爆出更严重的问题来还连累了身为太子妃的你,那么你就更加得不偿失了。” 南弦脸上带着微笑说着人性的事实,还不忘离间了南雪儿和康佟氏一把。 康佟氏火冒三丈,一只手拽住了南雪儿的手腕,“走,你这个姐姐如今威风太大,看不上我们这些穷亲戚了,我们也不在她面前讨嫌,真是可笑的很,这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做亲戚的人?” 她不会再让南雪儿和南弦在接触了,倘若南雪儿真的被南弦的几句话打动,与康家离心,那康家岂不是远离了将来的太子一党? 康佟氏自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第180章 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他们清楚的看到了未来帝都的局势,七皇子时衡是肯定会做太子的,南雪儿也会成为太子妃。 康佟氏拼命的离间南雪儿和永定伯府,就是想要独占这颗果实。 只要南雪儿把康家人看得重,将来太子一党中康家人便是核心,等时衡继位了之后,那康家人不就妥妥的成了这昭国的顶级权贵了吗? 南弦冷眼看着康佟氏拽着南雪儿离开,就连地上几个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婆子,康佟氏都来不及管。 掌柜的收起血淋淋的棒子问道:“小师叔,这几具尸体怎么办?” “直接丢出清平阁,送到康家人如今的落脚地去。” “是!” 掌柜一仰手,急忙招呼着清平阁的下人们,将地上的血迹清洗干净, 尸体抬出花厅之际,时慎霆背着双手,宛若逛着自家后花园一般慢慢悠悠的逛了进来。 “五殿下。” 掌柜的用身子挡了挡,欲盖弥彰的将身后三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挡住,他私心不太想让时慎霆看到这几具尸体,免得五殿下以为她们家小师叔是个怎样心狠手辣的毒妇。 时慎霆却是轻飘飘的扫了一眼掌柜的身后,三具这么大的尸体他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不见? 时慎霆没有说任何话,只踩着地上的血迹进了花厅,“康家的人来找你的麻烦了?” 南弦似笑非笑的看着时慎霆,她懒得起身,连礼都不给时慎霆行了, “上我这儿打秋风来了,说是要将华妃娘娘赏赐给我的那些钱财都交给她去掌管。” 时慎霆听了不冷不热的哼一声,“那是该打死。” 他撩起玄色的袍角,坐在了椅子上,双指并拢点着案桌轻描淡写的说道: “宫里来的消息,昨夜父皇去了敬妃的寝殿中,撞见了那个被华妃打死的小宫女,最后勃然大怒,将敬妃打了十大板子,如今敬妃又被禁足在了她的寝宫中。” 南弦听了“噗嗤”一笑,“这刚刚才解了她的禁令,敬妃又被禁足了,看样子她的运气真坏。” 时慎霆没有说话,只是用着一双洞悉一切的眼神看着南弦。 南弦不由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上,“五殿下,小女脸上可有脏东西?” “自然没有,只是觉得你看似事不关己,但这事儿应该同你有关系。” 南弦一脸疑惑, “怎么能同小女有关系了?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敬妃娘娘在国宴上受了挤兑,又被康佟氏软硬皆施的承认了七殿下与南雪儿的婚事,她自个儿心中生气,回了她的寝殿中打死了人。” “最后又被心怀仁善的皇上瞧见,皇上打了敬妃娘娘十个大板子,这都是敬妃娘娘的选择,与小女关系不大。” 时慎霆摇头,“不,有关系。” 他这话十分的肯定, “敬妃是打死了人没错,她在国宴上也受了气是没错,可是原本她不应当受这气的,你让武定侯夫人、长公主和我母妃,以及利用康佟氏、南雪儿联手气她,她能不受气回宫吗?” “以敬妃这性子,既舍不得钱财,那就只能够拿着下人出气,打死人怕也是在你意料之中吧。” 南弦微微笑着,垂目看着面前的茶盏不回答。 当然在她的意料之中,包括崇明帝去敬妃的宫中,也是南弦算计好的。 但是这些其中的关键,南弦并不会告诉时慎霆。 她只是眨巴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时慎霆,仿佛时慎霆的猜测只是她自己想象出来的。 时慎霆却是淡笑道:“只是我有一事不明白,你需得同我说一说,父皇一直宠爱敬妃,这些年皇宫那吃人的地方总是时不时的死人,虽然大家明面上不说,但是活在皇宫中的人,谁没私底下处理过不听话的奴才?谁的手又能干净到哪里去?” “那些失踪的人怎么样了?父皇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过了,最后糊里糊涂的再也没有人关心,你怎么就那么肯定父皇到了敬妃的宫中会生气?” 南弦抬手轻轻的顺着肩头的一缕发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过,只是因为自个儿没有亲眼瞧见被打死的那一些奴才们的惨状而已。” 南弦的目光中透着冷然的神色,“不知道五皇子殿下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则传闻,据说你那位父皇并非太后亲生,而是太后身边的一名宫女被先帝凌辱之后,生下的陛下。” “因为太后不能生育,便将这宫女生下来的儿子记入了自己名下,以亲生儿子代之。” 时慎霆很是平静的问道:“这件事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看样子时慎霆也是知情的。 南弦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第181章 她不会让康佟氏拥有足够的身份与势力对付她 实际上这件事情是上辈子南弦被关入水牢之后,从南雪儿口中得知的。 那位生下了崇明帝的宫女,一直以奶娘的身份伺候在崇明帝的身边。 崇明帝与她天生母子连心,被奶娘抚养长大的他,与奶娘之间有着天然的母子亲情。 他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得知了一直疼他爱他的奶娘,居然才是他的亲生母亲。 而崇明帝知道这个秘密之后,没多久他的奶娘便被打死了。 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当崇明帝暗中找了多年,最后才在冷宫的枯井中找到他亲娘的尸首。 没有任何人知道,崇明帝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他看起来依旧与太后母慈子孝,至少目前来说一直都是。 可是后来南雪儿当上了皇后之后,有一次得意洋洋的来到水牢中告诉南弦,时衡翻出了继位诏书,诏书中写了将皇位传给时衡,又让时衡把太皇太后也就是崇明帝的养母,当今太后的尸首从皇陵中扒出来随意丢弃。 这件事崇明帝生前并不敢做,他也是到死后把皇位传给时衡,让时衡去做。 所以崇明帝恨太后吗?她当然恨的,除了恨太后,崇明帝其实对于他的奶娘之死,他一直心怀伤痛,耿耿于怀。 没有人知道,其实戳中崇明帝暴怒的根源,并不是敬妃打死了一个小宫女,而是小太监说的那一句:敬妃吩咐他们,将要被打死的小宫女丢到冷宫的枯井之中。 崇明帝的奶娘便是被当今太后打死,丢入了冷宫的枯井之中。 所以崇明帝会暴怒到斥责敬妃,且打敬妃的板子,一切都在南弦的意料之中。 时慎霆问南弦,“你招那名小太监说了几句悄悄话,就是告诉小太监让他假冒敬妃之名,对我父皇说,是要把这小宫女丢入枯井之中吗?” 南弦轻轻的笑了一声,“是的,没错。” 时慎霆非常的聪明,他只需要几句话的点拨,便能将事情的关键想个清楚明白。 敬妃并没有说过要把尸体丢去哪里,是南弦教小太监说的丢去冷宫。 由此可见时慎霆这个人他的心思也不单纯,他真的以后只想做一个闲散的王爷? 看起来时慎霆如今一生富贵,距离储君之路十分的遥远,但是这宫里大小发生的事情她什么都明白。 很可能在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时候,时慎霆就已经开始布局了。 时慎霆微微的歪着身子,一只手撑在椅子扶手上,手指点着额头的太阳穴,笑着问道: “是我小看了你,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有大局观,比我所看到过的任何人都要聪明。” “这个康家的姨母就这么欺辱你,只死几个下人你便心里开心了?” 南弦偏头看他,“不然怎么办?难道五殿下能将康家大爷官复原职的计划扼杀了?” 时慎霆扫了南弦一眼,“你想让我替你办这件事情直接说就是了,何必激将我?” 没错,南弦就是这个意思。 康家上辈子被活动回了帝都,这康佟氏三天两头的就说自己这里痛那里痛,央了南雪儿要取南弦身上的血喝。 南雪儿便去找时衡帮忙,时衡没有片刻的犹豫,拿着刀放了南弦一碗又一碗的血。 到最后南弦被时衡打入水牢,这个康佟氏可是活生生的吃掉了南弦身上一大块肉。 她怎么可能会让康佟氏的丈夫这辈子继续官复原职? 她不会让康佟氏拥有足够的身份与势力对付她的。 第182章 未来儿媳妇的话她得听 时慎霆思索着,“康家被召回京官复原职的任命,已经在拟写了。” 南弦给时慎霆倒了一杯茶,意有所指道:“但是五殿下却可以让这任命文书迟迟下不来。” “下不来又如何?官位放在这里,总不能拖他个一辈子。” 南弦笑着,“这下不来啊,人可就急了,人只要一急就会想办法,只要他一活动,康家在帝都城里可不就是会露出诸多破绽与马脚吗?” 时慎霆接过了南弦推来的茶盏,喝了一口茶,笑声又道: “据说母妃日前送了你一只七彩琉璃盏?母妃将这琉璃盏可保护的紧,连我都没得份,你今日斟茶给我,怎么不用那支琉璃盏?” 南弦当即坐回了原位,“五殿下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华妃娘娘赏赐的东西,我怎么可以拿来随意招待人?自然是放置案桌上日夜焚香供着了。” 她就是舍不得,生怕时慎霆看中那只琉璃盏,又给她要回去了。 时慎霆脸上不带一丝笑意,眼里却是含着一丝促狭,“你就是小气鬼。”...... 康佟氏拉着南雪儿气呼呼的往外走,一面走一面说着南弦的坏话。 南雪儿听得不耐烦,“阿娘,南弦就是这么个德性,她一个乡下庄子上长大的人懂什么呀?” “你瞧着吧,清平阁里的那些下人如此凶狠残忍,等阿爹官复原职之后,定然要参这位清平县主一本,到时候她这县主当的稳不稳当,还得另说了呢。” 康佟氏一听立即眉开眼笑,“说的也是,等你阿爹上任之后,咱们多的是银钱用,又何必挤到南弦那个又破又小的清平阁里去?” 说南弦的清平阁又破又小,那完全是康佟氏带了主观恶意的。 她其实也明白,清平阁虽然门头比较小,但是里头可不小。 而且看那花园子里种的花,很多康佟氏都叫不出来名字。 唯一几株她能叫出来名字的都是当世的臻品,既有观赏价值又有药用的价值。 南雪儿则是看不出来南弦花园子中的花木价值。 既然康佟氏说清平阁又小又破,南雪儿比较了一下永定伯府中那个宽大的后花园,再和南弦的那个小花园子比一比,她心中肯定,清平阁的确是又小又破。 康佟氏抬手压了压头上的头面,“走,我们现在去七皇子府上。” 南雪儿不明所以,“阿娘,去七皇子府上做什么?” “当然是商讨你们两人的婚期呀,总不能这婚事定下来,却连婚期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吧。” 康佟氏抬起手指头,充满了亲昵的戳了戳南雪儿的额头, “你呀,真的是被你这个姨母带的又懦弱又无能,这里头的手段可多着呢,你跟着你亲阿娘好生的学习着。” 南雪儿紧跟在康佟氏的身后,只觉得亲生的阿娘的确很替自己着想。 相比较永定伯府夫人,佟氏对于南雪儿的忽视那可是足足的,这亲生的和非亲生的高下立即便有了比较。 而此时在宫中,华妃穿着寝衣,一面梳着头一面听背后的宫女们,向她绘声绘色的描述昨夜敬妃叫的有多么的惨烈。 华妃一边听一边拍着梳妆台哈哈的笑着,“敬妃居然挨打了,哎哟哟。” 难怪呢?难怪昨夜崇明帝情绪不佳,竟不顾她已经就寝,跑到了她的床上来。 华妃当然不会心疼崇明帝的情绪如何,她高兴都来不及。 当即起身来吩咐身边的嬷嬷,“替本宫将最华丽的衣裳拿出来,本宫要去瞧瞧敬妃。” 外头的隋公公立即说道:“哎哟娘娘呢,清平县主才交代过您,让您千万一定低调些行事,清平县主还交代了,您今日一早得亲自去小厨房中熬一些汤羹,送到陛下的跟前儿。” “怎么这么麻烦?” 华妃一脸的不耐烦,她对于崇明帝并没有任何共情。 这个男人娶了她,将她晾在后宫十几年,把她的自尊与骄傲狠狠的踩在脚下。 她对于崇明帝一点都爱不起来。 更甚至内心隐隐的对崇明帝还有不少的恨意。 可是华妃不表现出来,她是一个有心机的宫妃! 隋公公看着华妃脸上的不耐烦,他当即上前弓着腰小心翼翼的说, “娘娘,您还是听清平县主的吧,若是让清平县主知道您没有按照她说的做,她又得絮絮叨叨了。” 华妃头疼的摁了摁太阳穴,“到底本宫是娘娘还是她是娘娘?真是的,她现在都管到本宫的头上来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华妃还是嘀嘀咕咕的到了自己的小厨房里。 未来儿媳妇的话她得听,不然把儿媳妇气跑了,她儿子得孤老至死。 第183章 陛下,这都是娘娘亲手为陛下做的 华妃也不必亲自动手做什么,只是指挥着宫女要做什么膳食,加哪些食材。 等宫女们将膳食做好了,华妃便让她们装入食盒中,带着隋公公一起去找崇明帝。 崇明帝人在议事殿里,他今日早上从华妃的寝殿中出来,心中对于敬妃的怒气消散了不少,想着敬妃昨天被他打了十个板子,便吩咐身边的张仁福,“还是去给敬妃送一点伤药去吧。” 张仁福弯腰,“那敬妃娘娘的禁足......” “让她继续在她的寝殿中面壁思过。” 崇明帝冷冷的哼了一声,虽然他的心中有所不忍,但是也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的放过敬妃。 这件事情敬妃必须引以为戒。 张仁福弯腰,从议事殿中出去又匆匆的进来, “陛下,华妃娘娘来了。” 崇明帝有些意外,华妃从来不到他的议事殿来,今日怎么来了? 他当即让张仁福把华妃让进来,又见华妃身后跟着的隋公公手里提着食盒。 崇明帝眼中有了些许的暖意,这个时候他正需要一个女人对他温柔写意。 “爱妃。”崇明帝上前抓过了华妃的手。 华妃被崇明帝这一句“爱妃”激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但她还是巧笑倩兮的任由崇明帝牵着她的手,一同坐在了椅子上面。 隋公公立即将食盒端上来,“陛下,这都是娘娘亲手为陛下做的。” 华妃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只是将食盒中的碗筷拿了出来,伺候着崇明帝吃下了那一碗鸡丝粥。 而崇明帝也正好,并不希望别人问他昨天晚上发生的任何事情。 华妃这样的沉默与懂事,让崇明帝心中觉得很暖。 他一边喝着鸡丝粥,一边伸手捏着华妃的手,“这么多年辛苦爱妃了。” 确实,因为华妃母家太过于显赫的关系,崇明帝在后宫中一直在打压着华妃。 他知道华妃受了很多的委屈,然而后宫就与朝堂一样都需要平衡,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今日你就留宿在朕的议事殿。” 没办法替华妃提供更高的位分,但是崇明帝可以让后宫中人,稍稍的明白一些如今的风向。 华妃留宿议事殿,便是代表了崇明帝对华妃宠爱。 毕竟不是他所喜爱的妃子,都没有权利留宿在议事殿中。 而这样的消息传到了敬妃的耳朵里,敬妃咬碎了一口银牙。 凭什么?以往能够留宿议事殿的都是她,那是她的专属。 现在居然多了一个华妃。 加上昨日敬妃被崇明帝打了十板子,她怎么想怎么心中觉得慌乱,立即吩咐身边的宫人, “速速出宫一趟,将宫中所发生的事情告知给七殿下,让七殿下替本宫想想办法。” 再不反抗的话,敬妃有预感她就要被华妃抢走一切了。 而此时的时衡正在接待着康佟氏和南雪儿,毕竟是他心爱之人的亲阿娘,时衡怎么着都应该见一面的。 虽然昨夜国宴上的事情,时衡已经有所听闻,他也不赞同康佟氏拉着南雪儿一同逼迫他的母妃。 因此坐在前厅中,时衡的表情有些冷淡。 而让他和南雪儿都没有想到的是,康佟氏压根儿就没看时衡的脸色,张嘴第一句话便是向时衡询问, “七殿下,您看和雪儿成亲的日子应该定在什么时候比较好?” 时衡反应淡淡的说道:“燕国的使者还没有走,此事不着急。” 事实上他在等着燕国的使者走后,便立即向父皇请旨赐婚他和南弦。 南弦是一定得成为太子妃的,在南弦进门之后,南雪儿才能够进门。 一听时衡这样推诿的说辞,康佟氏便是着急的说,“这不成啊七殿下,此事在国宴上敬妃娘娘已经默认了,我们家雪儿与您的婚事若是再拖下去的话,这帝都城中咱们雪儿不就成了个妥妥的笑话了吗?” 时衡冷下脸看向康佟氏。 这康佟氏不说此事还好,一说此事,时衡便是一肚子的火。 明明他已经有了计划,也安抚好了永定伯府,可是这个康佟氏非要赶鸭子上架的来催促他。 她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催促七皇子为南雪儿负责? 时衡冷冷的抬起眼眸刚要发火,却是看到南雪儿眼中悬挂的泪水。 她看起来就如同他的母妃那般柔弱,一时间时衡又心软了,他叹了口气招手让南雪儿来到他的身边。 南雪儿立即上前,任由时衡牵着她的手。 时衡起身对康佟氏说,“此事我会禀报父皇,让父皇做主拟定时间,你先回去等消息。” 既然康佟氏和永定伯府都想要一个婚期,那么时衡就去求他父皇,先将他和南弦的婚期定下来,再将他和南雪儿的婚期定下。 第184章 你一定得好好的抓住你时衡哥哥的心 南雪儿一听便是眉开眼笑,抱住了时衡的手臂撒娇,“时衡哥哥你真好。” 等出了七皇子府,南雪儿笑着对康佟氏说,“还是时衡哥哥最好了,他还是负责任的。” 康佟氏冷眼看着南雪儿,“这就让你笑成这样了?这件事情一天没有着落,你与七皇子便是无媒苟合,而且你的时衡哥哥去求陛下赐婚,难道就只能够娶你一个?” “你没看到如今皇上的后宫有多少佳丽,那些被困在深宫中,籍籍无名的女人又有多少?你想成为她们中间的一个吗?” “更何况你都已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了,难道你想着把太子妃的位置让给那个李心月吗?” 提起那天的事情,康佟氏和南雪儿便双双的咬着牙。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康佟氏要南雪儿给她偷一套永定伯夫人佟氏的头面和衣裳,去皇宫中参加宴席,只怕时衡与李心月的婚事早已经被敬妃定了下来。 康佟氏又提醒着南雪儿,“那个敬妃可不是个好相处的,你一定得好好的抓住你时衡哥哥的心,免得以后你入了七皇子府,你那个婆婆会给你难看。” 南雪儿急忙点头,“这我都是晓得的,阿娘。” 康佟氏满意的点点头,又回头看了七皇子府一眼,她的眼中含着热切。 现在他们康家的生活一点一点的又在变好,等她的丈夫官复原职之后,依旧会是这户部的大员。 到时候她的女儿成了七皇子妃,又是太子妃,将来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带着这样美好的期望,康佟氏和南雪儿回到了康家租住的客栈中。 这一整座客栈已经被康家这一大家子,还有康家的奴仆包了下来。 因为没有多少银钱的缘故,所以客栈的环境也不是很好。 南雪儿微微皱着眉,站在客栈的门口不愿意进去。 康佟氏走了几步进入客栈厅里,回头看向南雪儿脸上犹豫的神色,她不由的讥讽出声, “怎么了?这客栈是比那个永定伯府小了不少,委屈你了。” 南雪儿立即进入了门槛,一脸笑着抱住了康佟氏的手臂,“怎么会呢?阿娘。” 康佟氏扫了南雪儿一眼,“想当年我们康家在这帝都城里,可是数一数二的豪门大户,如今龙困浅滩也是没有办法。” 康家的先祖一直在户部供职,因此康佟氏的丈夫康家大爷年纪轻轻的也进入了户部。 他们康家就如同一条蛀虫般,蜗居在户部不断的吸食着整个昭国的钱财。 康佟氏嫁入康家之后,很是享受了一段时间富贵无双的日子,不夸张的说,当年的康家比起现在的永定伯府不知富贵了多少。 “你不要以为现在就是这么一座破客栈,就能够困得住我们康家了。” “雪儿你还太年轻,你没有看到过真正的人间富贵是什么样的,所以不必嫌弃你阿爹阿娘如今住着的这个地方。” 南雪儿急忙说,“不会的不会的,阿娘。” 她随着康佟氏上了楼,踩着嘎吱嘎吱作响的楼梯,闻着这客栈中的腐朽霉味,眉头又是皱的紧紧的。 她在永定伯府长大,怎么能够受得了如今这样的生活环境? 第185章 儿臣想娶的正妃只有南弦 当着康佟氏的面,南雪儿不敢明晃晃的表现出嫌弃的神色。 否则被康佟氏看出来又得惹康佟氏不高兴,南雪儿还要仰仗康家今后的财富呢。 两人进了客栈后面的几间房,来到了康家大爷面前。 康佟氏问道:“今日可有人来送文书?” 康家大爷官复原职是铁定的,只需要任命文书下来,以及送来崭新的官服,他当即便可走马上任。 康家所有人都等着康家大爷官复原职。 然而康家大爷摇摇头,他手里拿着两片龟甲,“应当没有这么的快,还需得再等几日。” 康佟氏眉宇间有着焦急的神色,她当然知道以朝廷的办事速度不会有那么的快,可是他们家的银子快没有了。 这客栈虽然环境破败,但依旧处于帝都城内,要包下这座客栈每天要花出去的银子也不少。 对于康家本就捉襟见肘的生活来说,客栈的银子占据着他们开支的很大一部分。 这些年康家人在坎儿塔面朝黄土背朝天,就算是康家人有着经商的头脑,但也只能够勉强糊个口。 坎儿塔那个地方地广人稀,想要让银钱流动起来钱生钱更是难上加难。 好不容易康家存了点钱,回到帝都的路上又去了一部分的银子。 如果康家大爷迟迟不能上任,康家的钱就会越来越少。 康佟氏有点着急,她看向南雪儿头上的那几根金钗,目光火热的对南雪儿说, “雪儿啊,你看咱们家现在很是困难,你阿爹要上任也得有钱打点才行,你头上这几根金钗干脆给阿娘熔了换些银钱给咱们一家吧。” 南雪儿往后退了两步,这康家回到帝都来的好处,便是康佟氏带着她逼迫敬妃,敲定了她和时衡哥哥的婚事。 除此之外,南雪儿在物质方面的好处没有得到,如今反而要舍出去几支金钗,南雪儿心中为难。 但是她看着康佟氏和康家大爷那火热的目光,还是将头上的那几根金钗给拿了下来。 她阿爹在户部任职,将来多的是搞钱的机会。 只要她成了太子妃,将来成了皇后,也不差这几根金钗的钱。 拿到南雪儿的金钗,康佟氏火速的出了门,将那几根金钗换了银钱。 提着满满一包的银子,康佟氏眼底的笑意满满。 她还真的是做了个不错的决定,当年没有将南雪儿带去坎儿塔是明智的,否则在去坎儿塔的路上,南雪儿压根就活不下来。 现在南雪儿人在帝都中,长得这么漂亮又与时衡感情火热,还能够在康家应急的时候给康家提供钱财,实在是太好使用了。 而此时的时衡也进了皇宫,他准备去求父皇为他和南弦先赐婚。 到了宫门口,敬妃的宫人过来将他带到了敬妃的宫里。 时衡向敬妃请了安,还不等时衡说起想让父皇赐婚的话。 敬妃就率先说, “如今本宫不打算拦着你与那个南雪儿的事情,但是南雪儿想要做你的正妃那是不可能的,最多让她进你的七皇子府做个侍妾。” 时衡张口要说话,敬妃却是抬手, “本宫召你来就是要问问你,这李心月和燕国公主你属于谁做你的正妃?” 时衡心中感到无奈,“母妃,燕国公主可做儿臣的侧妃,至于李心月我是万万不能娶的。” 在他那残破的记忆中,时衡的确娶了燕国公主。 所以时衡认为燕国公主做他的侧妃可以。 敬妃却是宛若没有听到时衡的话那般,径自说道: “依本宫的打算你将来是要做皇帝的,这燕国公主的确不能做你的正妃,否则她将来不得成为我们昭国的皇后了?” “一个燕国来的女子怎么能够成为昭国的皇后?她的血统就会被那些言官们诟病一通,本宫瞧来瞧去还是李心月最适合你。” “不过那个李心月也得需要好好的学学规矩了,要做本宫儿子的正妃,也该好好儿的学会如何孝敬本宫。” 敬妃没有忘记在国宴上的时候,李心月假装看不懂她的频频暗示。 最终让康佟氏和南雪儿这两母女,成功的逼迫敬妃应下了时衡和南雪儿的婚事。 时衡一脸的无奈,“母妃,儿臣不能够娶李心月,儿臣对李心月没有任何的感觉,李心月和南世清之间是有婚约的。” 敬妃一脸无所谓,“这南家已经被降了勋爵等级,武定侯府和张国公府压根儿就看不上永定伯府了,你且放心,李心月和南世清之间的婚约不足为惧。” 时衡摇头,最终说道:“儿臣想娶的正妃只有南弦。” 第186章 没有想到这李心月家里居然看不上他 敬妃一开始没听明白,“你说你想娶的正妃是谁?” 时衡又重复了一句,“南弦。” 敬妃拍着桌子冲时衡发脾气,“你娶谁不好?你就算是说你想娶那个南雪儿,本宫都不说你什么,你现在居然跟本宫说你想娶那个丫头?” “你可知道那个丫头是华妃的人,她替华妃做事,明里暗里给了本宫多少气受?你居然说你想娶她,不可能!就算是你踩着本宫的尸体,本宫都不会答应。” 时衡一脸的无奈,他又不可能跟他的母妃说,他上辈子的记忆告诉他,他会娶南弦做正妃,正是因为娶了南弦之后,才成了帝都权臣勋爵们的众望所归。 “不可能不可能,本宫绝对不会同意你娶那个丫头的!” 或许是被时衡这异想天开的想法给气到了,敬妃不管时衡再说什么,直接将时衡从她的宫里赶了出去。 她现在是在被崇明帝禁足的状态,没办法出去,否则敬妃当即就会跑到崇明帝的面前,让崇明帝直接下旨给时衡和李心月定亲。 时衡没有办法,他的母妃不同意他娶南弦,他若是贸贸然跑到崇明帝的面前求赐婚,崇明帝肯定会征询母妃的意见。 到时候母妃被激怒,直接将李心月和他的赐婚圣旨求下来,时衡更加没有转圜的余地。 所以从宫里出来之后,时衡回到自个儿的七皇子府,当即叫人找来了南世清。 等南世清一进门,时衡便同南世清说,“你立即想办法,让你家中的人去李家求亲,不要耽搁时间。” 在赐婚的圣旨还没有下来之前,时衡就必须将李心月和南世清的婚事敲定,否则他母妃一时兴起,真的将李心月嫁给他,不就打乱了上辈子时衡的命运轨迹了吗? 南世清心中并不是很想娶李心月,但是现在他们家日渐式微,南世清自己心中也知道,如果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外援来帮助南家的话,接下来南家的日子只会越来越艰难。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尽管南世清自己不愿意,他也只能够听从时衡的话。 南世清转身回了南家,与佟氏商量了一番后,佟氏便备了一些贵重的礼物,亲自到李家去提亲。 毕竟对方还是伯府,李家就算是再不愿意招待佟氏,张雨荷还是不情不愿,皮笑肉不笑的应对着佟氏。 佟氏将来意说了个明白,张雨荷斜着眼睛看佟氏, “自我们家心月及笄以来,上我们李家求娶心月的人,都快把我们家的门槛给踏破了,条件比你们南家好的多的人有的是,我们凭什么要嫁给你们家?” “此事之前我就已经说过了,你们南家如今家风不正,南世清更是毫无前途,你们想娶我们心月,拉武定侯府和张国公府下水,想得美。” 张雨荷越说越生气,她就觉得南家的人实在是没有这个自知之明,明明都已经被帝都城里的人笑成了那样,还想让他们李家和张国公府一起被嘲笑是吗? 佟氏脸上的神色不好看,忍不住生气的说,“雨荷你何必这样说?我们俩一起长大的情谊难道还敌不过帝都人对我们南家的嘲笑吗?” 张雨荷,“你不需要在这里提起以前的情谊,以前我们俩能有什么情谊?不过就是自小认识一同生长在这帝都城里罢了。” “说起与我从小认识的人,那可多了去了,不说别人就说长公主,不也是与我从小就相识的吗,我与长公主才是自小长大的情谊,于你?......” 张雨荷冷哼,“你既当我是好姐妹的话,就不应该拉着我的女儿入你们家这个火坑。” 这最后一句话不可谓不重,把佟氏气的心口起伏不定,指着张雨荷“你你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张雨荷坐着未动,抽出一根手绢来擦了擦嘴角,“南夫人,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她这语气与动作摆明了就是送客。 佟氏拍了一下椅子扶手,脸色胀红站起身来就往武定侯府的大门外走。 到了家后,南世清上前一脸焦急的询问“,阿娘可是办妥了?” 佟氏受了一肚子气,还未坐定又被儿子迎上来,第一句话问了这事儿,她一口气没上来,往后退了两步被周妈妈给扶住。 那周妈妈也是气的脸色铁青,她将在李家受的气同南世清一五一十的说了。 南世清皱着眉头站在原地,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李心月家里居然看不上他。 第187章 狗男女,实在是不知廉耻 原先因为李心月与南雪儿之间的争执,让南世清很是嫌弃李心月这个刁蛮任性的武定侯府嫡女。 他以为在他和李心月之间,是他看不上李心月,而非李心月看不上他。 结果现在这门婚事被李家的人拒绝了,甚至佟氏都还没有来得及,将她带去的礼物拿出来,就被张雨荷变相的赶了出去。 南世清非常的生气 然而气过之后,他又皱着眉头捏着眉心,问他的母亲佟氏, “李心月若是娶不回来?七殿下那里如何交代?” 佟氏也没什么主意,她生气的说,“那便是你自己拿主意了,如今你也有这么大的人了,不能什么事情都依靠你的父母。” “你阿爹如今仍在诏狱里头关着,这南家终究还是你的,你应当立起来才是。” 佟氏说完摁着她的额头,撑在周妈妈的手上离开了。 南世清没有办法,他只能出门去寻七殿下时衡,结果刚走出永定伯府的大门,便碰上匆匆回来的南雪儿。 南世清站在大门口,表情有些疏冷的看着南雪儿,“你还知道回来?” 南雪儿已经认回了康佟氏,这段时间南雪儿也都住在康家那一边的事情,早被南世清知道。 之前南世清有提过,要将南雪儿强行的接回永定伯府,但是这个提议被佟氏给制止了。 佟氏很严肃的警告南世清,如果南世清敢把南雪儿接回来,从此往后南世清便不要再叫她阿娘。 因而,南世清心中虽然很不忍心,但是也只能够放南雪儿在康家不管不顾。 如今看到南雪儿泪水涟涟的回来,南世清心中很心疼,但是面上也不想表现的对南雪儿轻易消气。 南雪儿带着一串丫头、婆子,那都是从南家带到康家那边去的。 她提着裙子轻盈的走上台阶,“哥哥。” 她叫了一声南世清,南世清又是冷哼一声偏过头去,不想看到南雪儿这副可怜的模样。 于是南雪儿只能够扯着南世清的衣角,一边撒娇一边摇摆着他的袖子, “哥哥,你怎么了?为什么不理雪儿了?” “你不是回了康家吗?你既然先不认阿爹阿娘与我这个兄长,又叭叭的过来唤我做什么?” 南雪儿不由得落下了眼泪,“哥哥,你们就这样不要雪儿了吗?就因为雪儿找到了自己亲生的阿娘,你们便不是雪儿的父母与哥哥了吗?” 南世清见南雪儿说着这般可怜,心生不忍的转过身去,一脸动容的看着南雪儿, “怎么会呢雪儿,永定伯府永远是你的家,你的阿爹阿娘永远都是你的阿爹阿娘,哥哥也永远都是你的哥哥。” “哥哥......” 南雪儿哭着喊了一声,扑入了南世清的怀中。 南世清也伸手抱紧了南雪儿,兄妹两人在永定伯府的牌匾下面,紧紧的互相拥抱着。 他们俩仿佛失散了多年的亲人那般,每个人都红了眼眶。 而这一幕被路过的帝都城内百姓瞧见,有人远远的呸了一声, “狗男女,实在是不知廉耻。” 第188章 瑶华郡主可是我们这边的人 路边的小摊贩低声的与看客们交换着小道消息。 “不是说这南雪儿她已经和七殿下这样那样了吗?帝都城里传的可火热了,如今看她与自己的养兄,怎么也是这般的亲密?” “嘿,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小婊子呗,我常年在这永定伯府外面摆摊儿,看多了南雪儿和南世清之间的龌龊......” “妈的,真是乱。” 有人嘴里吐着不干不净的话,见到永定伯府中的下人回头望过来,那人立即摇摇头离开了。 世风日下,他们也懒得看这不干不净的一对假兄妹。 南雪儿被南世清牵着手,回到了自己的落雪阁里。 她一进屋子便打开了自己的梳妆匣,将里头的金钗银钗往头上戴 南世清觉着有些奇怪,但是他也没有多问,只在南雪儿的引导下,将近日时衡对他说的话同南雪儿说了。 南雪儿戴金钗的手一顿,她坐在铜镜前冷笑出声, “这个李心月还真是不死心,一直惦记着我的男人,敬妃娘娘也真是的,她为什么就那么喜欢李心月啊?那个李心月有什么可以比得上我的?” 从小李心月就跟南雪儿处于竞争关系,南雪儿新买了一条裙子,李心月就新买了一件衣裳与一条裙子。 如今连夫婿也要同她抢。 南雪儿转过身从铜镜前站起来,摇晃着头上满头的金钗, “哥哥,我同你出个主意,既然这个李家的夫人说他们家求亲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怎么都不可能嫁给哥哥你,那么我们只要让他们家没有一个人上门求亲,她不就只有哥哥一个选择了吗?” 南世清看着南雪儿问道:“这是何意?” 南雪儿脸上浮现出一丝阴冷的笑,她上前两步,在南世清耳边低声的说着。 南世清听完脸上的神色有一些为难,“我们这样做的话,会不会对李心月不太好?毕竟是个姑娘家。” 南雪儿冷笑着说,“如今不这样做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时衡哥哥那边催的急,如果哥哥你这边再没有任何进展的话,敬妃娘娘很快就会想到办法,让李心月嫁给时衡哥哥。” “到时候不仅仅时衡哥哥责怪哥哥办事不力,我也嫁不到自己的如意郎君,这样说起来的话,哥哥狠狠心将李心月的名声给坏了,左右是哥哥娶她,为她的人生负责,也不算亏待了那个李心月。” 南世清想了想,似乎也是这样的道理,他坏了李心月的名声,又不是将李心月置之不管,相比较那些故意糟蹋的女人,最后拂朽而至的男人,他算是有良心的。 “好,那就依雪儿的意思办。” 隔了两日,李心月到了南弦的清平阁中,她看着正在书案前写字的南弦,不经意的提起近日瑶华郡主生辰一事。 “瑶华郡主的生辰如今算是帝都城内最大的事情了吧,那一日许多豪门贵眷都会去,南弦你也一起去吗?” 南弦手中挥动着狼毫笔,慢悠悠的说着,“我去做什么呀?我最不爱去凑这种热闹了。” 李心月撇了撇嘴,“那我可就无聊了,那天据说那个南雪儿和南世清也会去呢,本来瑶华郡主不想请他们的,可是据说七殿下打了招呼,看样子南雪儿是一定会嫁入到七皇子府里去的了。” 南弦手中的笔停下,她不由着抬眸看向趴在她的书案前,一脸天真烂漫的李心月, “你是说瑶华郡主的生辰?” “对呀。”李心月点点头。 这倒是让南弦想起了上辈子发生的一件很小的事情。 实际上按照历史进程来算的话,南弦如今应该还被关在南家的柴房里头。 而李心月和南世清的婚事则被提上了日程,据说上辈子李心月和南世清的婚事也不是很顺利。 主要还是永定侯府对于南世清与南雪儿的关系有些微词。 但是因为上辈子南世清和南雪儿的流言蜚语,没有闹得如今这样满城皆知,所以李家的反弹也不是很大。 后来南弦又隐约听说在瑶华郡主的生辰宴上,李心月和南世清传出了一些不可言喻的绯闻,但具体是什么南弦也不是很清楚。 她只知道这件事情过后,李心月和南世清之间的婚事便推动的非常顺利。 这在南弦那悲惨的一生中,是一件很小的事情,然而放大到这辈子,南弦仔细的琢磨了一番便对李心月说道: “瑶华郡主有下帖子给我吗?” “自然有的,瑶华郡主可是我们这边的人。” 李心月笑嘻嘻的拿出了一张帖子递给南弦, “她本来就想请你去来着,但是因为七殿下发话,瑶华郡主想着你与南家如今的关系,想请你又怕你难做人,因而只让我将帖子带了过来,让你自己决定。” 南弦点头,“我陪你去一趟瑶华郡主的生辰宴。” 她要去看看南雪儿和南世清准备在瑶华郡主的生辰宴上做什么。 第189章 其实之前清平县主也没有做多丢脸的事 这瑶华郡主乃是长公主唯一的女儿。 虽然不是公主,但她所受到的待遇已经与公主无疑。 而瑶华郡主的年纪,比起李心月和南弦又年长了几岁,早已经嫁了人。 她的生辰宴也被长公主扮得极为盛大,这帝都城内几乎能叫得出名字来的官宦与勋爵贵妇小姐们全都来了,整个长公主府热闹非凡。 南弦一进入长公主府,便迎来了这帝都城内所有贵夫人们的打量。 “你知道那些夫人为什么看你吗?” 李心月靠近了南弦一些,在她的耳边低声地说着。 南弦习以为常的说道:“不就是因为我自立门户脱离了南家吗?” 这件事情早就在帝都城内传开,不是什么新鲜事情了。 南弦料到她的所作所为在帝都城里,能够引起多少轩然大波,她也不在意这一些。 哪里知道李心月却是冲她摇摇头,“非也非也,她们看你是在对你的终身大事有想法。” 南弦愕然的看着李心月,“胡说八道什么呢?” 她上辈子因为名声很臭,所以没有一家帝都的大户人家看上她,甚至连要她去做妾的人家都没有。 所以南弦并不相信李心月说的。 李心月郑重其事地冲着南弦点头,“当然是这样的,你如今可是华妃娘娘身边的红人,而且在国宴上你的表现那么的好,那些夫人们眼睛可都利索着呢。” 对于大户人家来说,在要求门第的基础上,当然最看重的便是当家主母的能力了。 南弦连国宴这么大型的宴席都能够操持,想要管好一个大宅院,对她来说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因此众多贵夫人再次看见南弦的时候,那目光中便充满了热切。 倘若能将南弦娶回家中,不仅仅自家得了个能干的当家主母,也与华妃娘娘拉近了关系。 就算南弦没有永定伯府这样的背景,跟永定伯府闹得不可开交又怎么样? 本来永定伯府那样的腌臜地,南弦及早脱离了那是南弦的聪明,她们也正好不想和永定伯府有所来往。 南弦听了李心月这话无奈的摇摇头,“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走吧,我们去见瑶华郡主。” 她上了一步台阶,便被迎面而来的南雪儿挡住了去路。 南雪儿居高临下的站在最高一层台阶上,一脸轻视的看着南弦,“你来这里做什么?你又想在帝都城的贵眷聚会中,让我们南家出丑吗?” 在南弦回到永定伯府的第一年,南雪儿就有意无意地带着穿着朴素的南弦,频繁出入这种权贵云集的宴席。 她让南弦在宴席上被嘲笑过几回之后,永定伯府便严禁南弦再走出永定伯府的大门一步,免得再给永定伯府招惹什么笑话。 南雪儿以为南弦今日不回来,却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南弦。 “你还有脸来?”她指着南弦,“赶紧的回去吧,这里没有人会想要看到一个村姑,也没人想和村姑同席。” 南弦微微的抬头看着南雪儿,她提起裙摆往台阶上走了两步,一直到站在了南雪儿的面前与南雪儿平齐。 周围已经有不少权贵夫人小姐们看向了她们俩。 就连瑶华郡主也被一脸焦急的李心月给找了过来。 瑶华郡主皱着眉刚刚要开口,却听南弦很是平淡的说道: “当你在肆意的指责别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的格局是什么样的?” 这话一出,周围原本正在窃窃私语,对着南雪儿与南弦两人评头论足的夫人小姐们纷纷安静了下来。 世上的人都知道不要随意的评判别人,因为这样是不对的。 就算南弦是村姑,可是南弦在国宴上的表现,哪里又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姑了? 很明显南雪儿对于南弦的指责,带了很浓郁的个人情感。 她们想起之前南弦参加这种权贵云集的宴会时的表现,有人悄悄的说道: “其实之前清平县主也没有做多丢脸的事情,只不过穿着素净了一些。” 在这个人靠衣装,马靠安装的时代,一个人如果穿着上素净的话,的确是会惹人嘲笑。 再加上那个时候有南雪儿在旁边陪衬着,就更显得南弦上不得台面了。 但那会儿也没有任何人与南弦说过话,不了解南弦的能力与品性。 大家就这么随随便便的认为,南弦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乡下村姑,实际上大家与这个南雪儿也没有什么两样,格局都不宽大。 在场的每一位夫人小姐都在内心做了自省,再对比南雪儿,她行为粗俗举止显得虚假,压根儿就比不上南弦的端庄。 第190章 瑶华郡主并没有请南雪儿 “什么格局不格局的,我只知道我是在永定伯府,从小受着千金贵女教育长大的永定伯府小姐。” “而你呢?你在乡下庄子上野生野长,今日是瑶华郡主的生辰宴,你就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赶紧的回去吧。” 南雪儿撇嘴,一脸得意的看着南弦,让所有人都厌恶的吆喝着。 南弦微微的偏头问道:“在座往上数三四代,哪一个不是出生乡野?尤其是你南雪儿,你的裙带太松了。” 说着南弦拿手绢压在自己的鼻尖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南雪儿,尤其是打量她身上的那条裙子。 自古有一句话说的好,这女人裙带太松,男人就容易得逞。 都不用南弦明说,便让在座所有的夫人与小姐们联想到了,近日南雪儿身上出现的那些绯闻。 南雪儿生气的看着南弦, “你看什么看?没看过我身上的这条裙子吗?我告诉你这可是时衡哥哥给我做的。” 李心月尖酸的说,“哎哟,南二小姐与七殿下的关系果然不一般,都能够直呼七殿下的名讳了。” 紧接着南弦又看向南雪儿头上的金钗,这南雪儿满头的金钗,将自己装饰的比瑶华郡主都还要富贵堂皇。 南弦问道:“日前听说康家已经将你接回了,但如今康家的生活窘迫,南雪儿你这满头的金钗莫不是你的好哥哥南公子送你的?” 南弦这话说的可谓毒辣至极,众人瞬间又想到了南雪儿近日和她的养兄南世清之间的那些纷纷扰扰。 一时间,彼此都交换了一个不可言说的眼神。 南雪儿大声的朝着南行吼道: “你的脑子怎么这么龌龊?南弦,你说这些话只能够让别人看到你是一个多么上不的台面的东西,你思想腐朽,你得不到时衡哥哥的喜爱,于是你就嫉妒我,随意乱造我的谣!” 说着说着,南雪儿的声音便高亢了起来,她指着南弦对周围所有的夫人小姐们大声的说, “近日帝都盛传有关于我的谣言,都是这位清平县主乱说的,你们不要以为她是一个县主就能高尚到哪里去了,实际上她在田野街头学的都是些让人恶心的手段,我与时衡哥哥还有我的哥哥都是清清白白的。” 南弦说,“你与南公子是不是清清白白的,我不知道,倒是你与七殿下......” 她的话没有说完,留了一半让众人猜想。 众人眼中对于南雪儿的鄙夷之情愈发的浓郁。 南雪儿气的抬手要打南弦一耳光,“你这个贱人!这里没有你的一席之地,快点滚!” “住手!” 瑶华郡主走了出来,她站到南弦的面前,一双美眸直视南雪儿, “清平县主是我亲自请来的,劳烦这位南二小姐清楚明白这件事情。” 瑶华郡主并没有请南雪儿,在座所有的人都知道,南雪儿和南世清是不请自来的。 因为有七殿下的发话,所以大家也只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南雪儿和南世清不存在便好了。 但她们努力的忽略南雪儿,南雪儿却是非要这个时候跳出来当显眼包。 第191章 正是豪门大户中需要的处变不惊 南雪儿气的发慌,她转身看着瑶华郡主,毫不避讳的直视。 以前南雪儿仗着自己有时衡撑腰,对瑶华郡主便不怎么尊敬,如今有了时衡的发话,确定他一定会向崇明帝请旨赐婚,南雪儿的气势又硬了很多。 “瑶华郡主也应当知道,如果不是时衡哥哥让我和哥哥来为你庆生的话,我是不愿意来的吧。” “毕竟等瑶华郡主下一次再见着我,说不定就已经到宫里头见我了,所以这里谁该有自知之明,瑶华郡主也明白。” 众人听闻这话纷纷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南雪儿究竟已经得意成了什么模样?竟然敢公然威胁瑶华郡主。 南雪儿的意思就是说还是让瑶华郡主自己掂量着看,究竟是让南弦离开还是南雪儿离开。 如果是南雪儿离开的话,那么瑶华郡主就是与南雪儿为敌了。 瑶华郡主冷笑一声,“能不能在宫里头见着南二小姐,那是以后的事情了,都说事在人为人定胜天,奉劝南二小姐还是收起自己那张扬的尾巴,不要太过于嚣张的好。” “如今南二小姐在帝都城里风评如何,南二小姐你自个儿也应当有点子数,若一定要在我这里为难清平县主的话,那就请南二小姐回避,不要在我们女眷这边闹事为好。” 这已经是明晃晃的逐客令了。 南雪儿绝没想到瑶华郡主居然敢跟她这么刚,难道瑶华郡主一点都不担心她将来成为皇后之后,会为难瑶华郡主吗? 再看向瑶华郡主那一副冰冷的面色,南雪儿知道今日瑶华郡主怕是铁了这个心,都要护着南弦了。 南雪儿狠狠的盯着南弦,不知道这个南弦究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先是得了华妃宠爱,现在就连瑶华郡主也帮着这个乡下货。 说实话,南雪儿现在真有这个心思甩脸子给瑶华郡主,转身离开长公主府。 既然瑶华郡主这么不识相的话,南雪儿也不必给瑶华郡主这个脸面了。 但是一想到她今日和南世清的计划,南雪儿又按捺了下来。 为了将李心月这个威胁永绝后患,南雪儿今日还是得忍下这口气,先将李心月与南世清两人的婚事敲定再说。 南雪儿狠狠的盯着南弦,生气的转身就朝着花厅里面走。 众人眼中顿时带上了一丝轻蔑的神情。 刚刚这个南雪儿不是才放了狠话,有她就没有南弦,有南弦就没有她吗? 结果刚刚的气势摆得那么足,瑶华郡主一强势,这个南雪儿便偃旗息鼓了。 看样子这个南雪儿也没有那么的底气足。 一时间大家对于南雪儿又多了不少的想法。 南弦与李心月、瑶华郡主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以南弦对南雪儿的了解,她绝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就放过南弦,她一定是有更大的图谋在后面。 所以南雪儿愿意忍气吞声办成的这件事情,一定非常的重要。 来瑶华郡主的生辰宴之前,南弦便将自己的顾虑与李心月和瑶华郡主说了,两人心中也对南雪儿升起了不少警惕。 一直到宴席开了,众人端上酒水齐祝瑶华郡主生辰之时,南雪儿突然一个转身,很刻意的将手中的酒水泼到了李心月的裙子上。 李心月看着南雪儿怒声的说道:“你有病吧?” 南雪儿却是抬手捂着自己的唇,“不好意思呀李小姐,瞧把你的新裙子给弄成了这样,不如你去换换裙子吧,你应当有带备用的裙子出门吧。” 世家勋爵家的小姐出门时都会带上两三套衣裳,以防在豪门宴席上出什么意外。 所以李心月瞪着南雪儿气得一甩袖子,转身便往后院去。 南雪儿一脸的得意在看向端坐在案桌前的南弦,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不就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吗?滑稽取宠。” 没想到南弦的位置居然比自己更靠前一些。 昭国的宴席都是以客人的身份尊贵来安排座位的,越靠近瑶华郡主和长公主所坐的位置,就代表着客人的身份越尊贵。 而南弦坐的位置俨然已经与国公夫人、侯爵夫人等等坐到了一处。 反倒是南雪儿这个将来正经的太子妃娘娘,居然被安排到了花厅的宴席末尾。 南雪儿能服这个气才怪。 众人都听到了南雪儿这算不留的话,纷纷看向南弦。 然而南弦却是任由南雪儿阴阳怪气,一句话都不回。 众人见状,不由觉得南弦这个人性子温和好脾气,若是换成她们说不定当场便会发飙。 明明自己才是永定伯府的尊贵血脉,却被这么一个康家来的养女霸占了属于自己的一切,尤其是还在这种勋贵云集的宴席上,被这个养女阴阳怪气,她们可沉不住这口气。 然而南弦却是忍住了,她的身子端坐着纹丝不动,正是豪门大户中需要的处变不惊。 在座的几位国公夫人眼热的看着南弦,蠢蠢欲动。 第192章 容不得一些不三不四人在这里叽叽喳喳 宴席上,冷月从外面匆匆的回来,附身在南弦的耳边低声地说, “县主,刚刚有人想唤南世清去后院,被我们的人拦下来了。” 南弦微微的点头,她大概已经了解到了南雪儿的手段,眼中不由的泛出了丝丝的冷意。 这样的手段,上辈子南弦也经历过一次。 她记得那时南雪儿已经成为了时衡的侧妃,并且时衡马上就要继位成为昭国皇帝的前两日。 东宫中正在举办一场宴席。 南雪儿也是一不小心,将手中的酒水洒到了南弦的裙子上,她让南弦去后院换裙子。 不久时慎霆来到了后院,还不等时慎霆和南弦说话,时衡和南雪儿便破门而入,将正在换衣裙的南弦与屋子里面的时慎霆逮了个正着。 接着南弦的贴身丫头丁香出面,指正南弦与时慎霆已经私会多次,敲定了南弦红杏出墙的罪证。 也由此开启了南弦身为人彘的后半生。 看样子,南雪儿这辈子夺宠的手段依旧,而这次的对象则是换成李心月和南世清。 南弦微微的一抬手让冷月坐回去。 注意到了这一幕的南雪儿,脸上不屑的神情更加的明显, “这可真是丢死个人了,当着这么多夫人小姐的面,南弦你和你的丫头有什么秘密呀?不如让你的丫头说出来给我们大家都听一听。” 南弦淡淡的扫了南雪儿一眼,不和这个显眼包一般见识。 首座上的长公主充满了威严,对南雪儿呵斥道: “这里是本宫的长公主府,容不得一些不三不四人在这里叽叽喳喳。” 南雪儿面红耳赤地看向长公主。 她能够呛瑶华郡主却不敢呛这位长公主。 要知道长公主可是崇明帝的亲姐姐,别说南雪儿现在还不是太子妃,她真做了太子妃,甚至做了皇后,也要给这位长公主一点面子。 于是南雪儿只能够狠狠的看着一脸淡然处之的南弦,“装什么装?我呸。” 今日南弦被南雪儿三番五次的呛声。 以前南弦在那些贵夫人小姐们的集会中受了委屈,她还会回到永定伯府里头偷偷的哭泣。 所以南雪儿能够肯定,如今南弦一脸淡然处事不惊的姿态是装出来的。 她就想博得在场夫人们的好感,今后好嫁个好人家。 而南雪儿没有料到的是,她的身后一名清平阁的下人缓缓的走过,一股奇异的香气突然充斥着南雪儿全身。 她并没有多在意。 毕竟这长公主府中奇花异草甚多,如今这又是各个夫人小姐云集的贵族场所,有各种各样的香气也是自然。 没一会儿宴席进行到中途,大家三三两两的离开了自个儿的座位,去欣赏花园子中的奇花异草。 南雪儿只觉得口干舌燥,她想着后院中南世清应当得手了,便将手搭在自个儿丫鬟的手臂上,趁着众人不注意,缓缓的朝着后院走去。 按照南雪儿的计划,她应当带着丫头们先到后院,发现南世清和李心月正在苟合,然后让丫鬟们回到花厅去通知长公主、瑶华郡主等人、 顺便再长公主府将南世清和李心月两人的婚事给定下来。 就算定不了两人的婚事,李心月的清白也算是毁了,到时候敬妃再有想法,她也只能够任由李心月嫁给南世清。 然而却是不想半道上,南雪儿一头撞入了瑶华郡马爷的怀里。 这瑶华郡马爷大声的骂,“走路不张眼睛的吗?” 却是低头一看,这不是别人,正是日前让他有些想念的南雪儿。 自上回瑶华郡马爷受永定伯相邀,到永定伯府做客,南雪儿被王妈妈追着打,衣衫不整的从永定伯府后院冲出来。 然后一头扑入了瑶华郡马爷的怀中。 从那个时候起,瑶华郡马爷就对一身肌肤细腻,看起来柔弱无辜的南雪儿上了心。 但是他也知道南雪儿是时衡的人,这位稳拿太子宝座七殿下的女人。 瑶华郡马爷只能想不能看。 但男人就是有这样的劣根性,越是看得见摸不着的,就越心里痒痒的惦记着。 如今这位未来的宫妃就在他的怀中,瑶华郡马爷不由得心驰神往,一时呆愣在了原地。 更加有些受不住的双手摸起了南雪儿。 瑶华郡马爷原以为自己也只是趁机揩两把油而已,却不知这南雪儿的身子滚烫,竟然柔顺的依靠入了他的怀中。 更加顺从作态起来。 瑶华郡马爷一时双眸发亮,看样子这个南雪儿也对他有意思。 第193章 李夫人,奴婢来帮您打 南雪儿身后带来的几个丫头,一脸手足无措的看着南雪儿。 她们伸手要将南雪儿从瑶华郡马爷的怀中给弄出来,但是南雪儿却是双手抱住了瑶华郡马爷,一副和瑶华郡马爷不想分开的样子。 而此时瑶华郡马爷也嗅到了南雪儿身上那奇异的香气,他本就对南雪儿有所想法,此时见南雪儿人在后院,只带了两个丫头,便不由的色从心中起。 他立即板着脸对那几个丫头说道:“你们仍旧站在这里,不许乱动。” 那几个丫头焦急万分,眼睁睁的看着瑶华郡马爷抱着南雪儿,就往旁边的一间屋子里去。 她们可不敢让瑶华郡马爷真把南雪儿给怎么样了,毕竟南雪儿将来是要做太子妃娘娘的人。 于是其中一个丫头便急急忙忙的跑到花厅里,去找其他的人来帮忙。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长公主一脸冷然的看着这个跌撞进入花厅的丫头。 南雪儿带来其中一位婆子急匆匆的站出来问道:“你们谁看到了李家大小姐?李家大小姐去哪里了?” 那丫头一时说不清楚,她原想到花厅来找南雪儿带来的其她下人去帮忙,尽量做到不要将事情扩大化。 但南雪儿的婆子却是误会南雪儿的计划成了,她大声嚷嚷着, “你说什么?李家大小姐究竟人在哪里?” 张雨荷板着一张脸问南雪儿的丫头, “南雪儿究竟搞什么鬼?是不是要成了新的坑害我家心月?为什么她一杯酒水这么巧就泼到我家心月的裙子上?” “我家心月去换裙子,为何到现在还没有来?” 大家都是在内宅混的人,很多人马上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小丫头张嘴不知该怎么说,一旁的贺妈妈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李夫人,刚刚老奴看见李小姐往后院去了,同去的还有南公子呢?” 这一句话让在场所有的客人都变了脸色,大家当然知道这贺妈妈说的是什么意思。 而贺妈妈是康佟氏留给南雪儿的。 今日长公主的宴席,康佟氏知道长公主不喜欢她,所以并没有参加这个宴席,长公主也没有邀请她。 而贺妈妈颇得康佟氏的真传,一张嘴说出的寥寥几句话,便将李心月与南世清有私情一事隐隐的透露了出来。 张雨荷气的抬起手,直接扇了这贺妈妈一巴掌, “你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你是什么玩意儿?竟然敢污蔑我家女儿的清誉。” 贺妈妈立即跪在了地上,大声且委屈的哭喊着,“武定侯夫人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您刚刚问老奴,您家的小姐去了哪里,老奴也是看到什么就说什么而已。” “你还说?你还说?” 张雨荷抬起脚来又踹了贺妈妈几脚,发髻都被踹散了。 她是个深闺妇人,论嘴皮子的功夫,张雨荷在这帝都城里乃是数一数二的厉害。 但是要她动体力抬手打人,她那拳脚便是不疼不痒的。 南弦朝着冷月使了个颜色,冷月立即上前行李,“李夫人,奴婢来帮您打。” 冷月抬起手一巴掌,直接将贺妈妈那得意的嘴脸给扇到了地上,打落了贺妈妈的两颗牙齿。 第194章 不必拖下去了,就在这里直接打死吧 贺妈妈疼的半张脸都肿了起来,她“哎哟”一声便嚎哭着, “哪里来的小娼妇啊,居然敢对我动手天哪,简直是没有王法了。” 贺妈妈非常的生气,不仅仅是因为冷月的力气很大,还因为她身为康家主母康佟氏的心腹,居然被这么一个半道上突然冒出来的小丫头给打了。 贺妈妈怎么能够服得了这口气? 她挣扎着就要从地上站起来,反扑向冷月。 长公主却是冷冷的哼了一声,“这刁奴看样子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不好好的杀鸡儆猴,将来我这长公主府可就再没有规矩了。” 长公主指着冷月,“本宫瞧你力气是个大的,来,给本宫继续打!” “无妨,你是受了本宫的指使,若是谁敢说你一二,尽管来找本宫本宫替你兜着。” 长公主这样一说,那些南雪儿带来的下人纷纷不敢再吱声了。 尤其是准备来找人帮南雪儿脱身的那个小丫头,更是瑟缩在一旁,心里头又着急又害怕。 着急的是如果再没有人去后院,说不定瑶华郡马爷就要把南雪儿给怎么着了。 害怕的是贺妈妈这么个资深有辈分的下人,如今都是这样一种境遇,若是换成她们这些小丫头出头的话,还不知道会被打成什么模样。 “我说的是真事儿啊,天哪打人了,夫人们不讲道理呀,夫人们问的话奴婢据实回答了呀。” 贺妈妈的哭喊声响起,冷月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扇下去,把贺妈妈的脸都要打成了猪头。 她嘴里的牙齿更是掉落的都没剩了几颗,如今之际,贺妈妈干脆豁出去了,嘴里一声一声高喊着,只说看见了李心月和南世清两人一同在后院出入。 目的就想着把这件事情给做实。 周围的女眷们纷纷朝着贺妈妈望去,她们心中不禁也生了疑心。 这刁奴被打成了这个模样,可依旧坚持自己的说法,难不成李心月真的和南世清在长公主府的后院,有了什么首尾吗? 长公主见事情闹大收不了场,回头看向南弦南弦,朝着长公主微微的摇了摇头,意思是让长公主安心,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李心月和南世清并无任何的收尾。 长公主放下了心来,立即让人去问南世清去了哪里。 有丫头立即回答,“禀殿下,南公子人还在前厅,由驸马爷等人陪着。” 男客们都在前厅吃酒席,而女客们则在花厅与长公主、瑶华郡主们在一起。 问言长公主松了口气,又看着这贺妈妈,长公主语气恨恨的, “本宫这长公主府素来干干净净的到来了,你这么个刁奴让本宫这长公主府有了污秽,雨荷,你说这个刁奴打算怎么办?” 玉华长公主身为崇明帝的亲姐姐,自然是这昭国皇族中一等一尊贵的人儿。 她的长公主府容不下那些污秽的事儿,就连长公主的驸马爷也从不在外头沾花惹草。 驸马爷人住在长公主府里,除了长公主之外,连个通房侍妾都没有。 而瑶华郡主的郡马爷也秉承了驸马爷的优良品质,从不纳妾也没有半个通房。 因而长公主自知道南雪儿和南世清两个东西,在她的长公主府里意图玷污李心月的清白。 长公主当然十分恼怒。 张雨荷狠狠的咬牙,“那就把这刁奴拖下去打死,然后从哪来的就丢回到哪里去?” “是!” 几名粗使婆子把大喊大叫的贺妈妈正要拖下去。 那贺妈妈一时挣脱不过,张嘴便是大喊着,“老奴不服,老奴不服啊,李小姐与南公子在后院私通这事儿他们做的,还不许老奴说吗?” 她这大喊大叫的声音,自然也引来了前厅中驸马爷等人的注意。 于是赴马爷带着所有的男客都来到了花厅。 众人一见这南世清赫然站在驸马爷身后,并没有到后院去,所以这贺妈妈嘴里张口喊着的李心月与南世清私通,这话从何而来? 张雨荷脸色越发的难看,气得浑身发抖。 她手中指着贺妈妈,“不必拖下去了,就在这里直接打死吧。” 反正南世清也在,她就想要让南世清看看,今日不管南世清和南雪儿两人搞什么名堂,只要敢对她女儿李心月有想法,便要接受张雨荷的报复。 长公主府的下人们将贺妈妈的嘴堵上,这些奴才都是从宫里跟着长公主出来立府的,个个都是杖杀人的好手。 她们拿起木板子,将贺妈妈压在地上轮番的乱打着她,活生生的将贺妈妈给梃杖断了气。 第195章 南世清以后别想再娶贵女了 南世清的脸色惨白,没料到张雨荷这妇人居然是这样的恶毒,竟然敢当着他们这么多男客的面,活生生的把一个下人给打死了。 他急忙看向驸马爷,期待着驸马爷能够说句公道话,毕竟贺妈妈是他的妹妹南雪儿带到长公主府里来做客的下人。 哪里知道驸马爷却是垂着眼眸,一脸对长公主言听计从没有任何意见的表情。 呸,这就是个软货!南世清对驸马爷生了鄙夷之情。 而身旁的那一些男客们看待南世清的目光,同样也带上了些许的轻视,真没想到南世清的手段竟然这么的低。 大家都不是个傻子,贺妈妈嘴里说的话自然不是凭空而来,一定是南世清想要做些什么,只不过现在没有成功而已。 南世清一时脸上挂不住,他梗着脖子说,“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未必我真的像这个疯婆子说的那般,要对李家的小姐怎么样吗?” 他不解释倒没什么,一解释反而显得自己心虚。 站在南世清边上的那一些男客们,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离南世清远了一些,生怕自己也被永定侯府和长公主府给记恨上。 蠢货才会在长公主府动手,由此可见南世清这个人就算在边疆混了军功也不值得交往,毕竟这个人太蠢了。 南世清的面色涨红,他今日随着南雪儿来到长公主府,一是为了完成南雪儿的计划,等南雪儿想办法将李心月弄到后院去之后,自然会找人来唤南世清。 结果南世清一直等在前厅,却没有见到南雪儿的人来找他。 二则是因为今日来这里的许多男客,都是帝都中的皇亲国戚以及豪门勋贵。 南世清在这里可以结识到更多的人脉,说不定就能够走走关系,将自己京左营的差事给换到京右营去。 亦或者是在帝都城内另谋一份好差事。 如今看到贺妈妈的死状,南世清心中又恼又恨,这复杂的情绪里矛盾的又觉得有些庆幸。 幸亏贺妈妈临死之前没有把他给咬出来,没说是他和南雪儿密谋想要到后院去凌辱李心月。 否则张雨荷生起气来,又不知会想些什么手段来对付南世清了。 就在此时李心月从南弦的背后站了出来,一脸茫然的问道: “这里发生什么事儿了?阿娘怎么打死了个婆子?” 大家回头看去,只见李心月的手中还牵着一个小丫头,正是宫中最小的公主,也就是崇明帝最小的女儿。 她是随着宫人嬷嬷一同出来给瑶华郡主贺生辰的。 张雨荷上前问道:“你做什么去了?” 李心月扬了扬与小公主牵着的手,“”我与小公主就在这院子里头玩呢,许多人都瞧见了呀,阿娘这是怎么了为何要这么问?” 周围的下人连连点头,是的,没错,她们一直伺候在这院子里,李心月与小公主在这院子里头已经玩了许久。 众人神色不明的看向南世清,以及南雪儿的那几个丫头,很显然,所有的人都知道南世清和南雪儿的算盘已经落空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后院子里传来了另一个丫头的惊呼声,这丫头是在长公主服里头伺候着的。 她跌跌撞撞的跑进院子里来,对着左右两边的男客与女客们惊慌喊道: “瑶华郡马爷他,他,他和南二小姐......” 众人脸上的神色未明,又纷纷的看向南世清和瑶华郡主。 瑶华郡主的脸色惨白,她一甩袖子,当即也顾不得在什么场合了,立即带着一大群的人往后院去。 男客们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这今天是唱的哪一出啊? 不应该是南世清和李心月主唱吗?怎么又变成了瑶华郡马爷和南雪儿? 一时间男客们也挪动着自己的脚步,一同往后院去看这个热闹。 就在瑶华郡主带着人来到了后院圆形拱门时,南雪儿衣衫不整发髻凌乱的从后院冲了出来。 她脸色绯红,脖子上还有新鲜的痕迹,一见到瑶华郡主当即大喊着, “救命啊,救命啊......” 旋即便晕死了过去。 瑶华郡主压根就顾不上南雪儿,只带着人朝敞开的大门看去,她的郡马爷敞开了衣衫倒在地上脸色涨红,尤其是亵裤上的腰带欲落未落的。 瑶华郡主气的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她立即让身边的丫头给她拿来了皮鞭,对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瑶华郡马爷一顿乱抽。 后院里头乱哄哄的,有未出阁的姑娘家探头探脑的往屋子里头看,看到了瑶华郡马爷那衣衫不整的模样。 她们嘴里“哎呀”了一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羞涩的躲到了自己阿娘的背后。 而那些贵夫人们脸色异常的难看,这等龌龊污秽的事,居然让她们家的千金小姐给看到了,当即转身捂住了自家女儿的眼睛,将自家未出阁的女儿给带走了。 临走之前,她们还恶狠狠的瞪着南世清。 从此往后这个南世清,别想再娶到帝都城内的贵女了。 第196章 有辱我长公主府的清白名声 所有的贵夫人都没想到这个南世清居然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 现在可好了,南世清攀扯不上武定侯府和张国公府,结果把自己的养妹给搭进去了。 就南世清表现出来的这种品性,有哪个大户人家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南世清这样的卑鄙男人,那就是给自己家惹了个大麻烦。 毕竟现在不光光,是武定侯府和张国公府恨上了南世清,就连长公主府也恨上了这个南世清。 长公主气的不知如何是好,“简直是世风如下,有辱我长公主府的清白名声,恶心!你们这些恶心的人!!!” 她转身怒眼瞪着南世清,将这一切污秽的怒火都转嫁到了南世清的身上。 如果不是南世清和他那个不清不白的养妹南雪儿,长公主府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南世清额头上冒出冷汗,还摆出了一脸无辜的表情,他急忙撇清自个儿的关系,将腰弯下来, “殿下恕罪,殿下我妹妹也是受害者啊,是,是瑶华郡马爷想要对我的妹妹做什么,我与我的妹妹都是无辜的。” 大家这才看到倒在地上衣衫不整的南雪儿,还好的是南雪儿的上衣虽然十分凌乱还露出了半截肚兜,但她的裙子却是完好的。 证明瑶华郡马爷虽然对蓝雪儿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但是最终没有将南雪儿怎么样。 长公主冷笑一声,“南公子你装什么无辜?谁不知道这一切是你们兄妹两人的鬼计?” 大家都知道,这一定是南世清和南雪儿要做些什么,结果阴错阳差报应落到了南雪儿的身上。 南世清不必在这里表现的毫不知情,他越是一脸无辜,越显得他虚伪,说到底南家与南世清已经没有救了。 南世清的脸色惨白,拱手弯腰不敢与长公主对视。 因为他就是心虚,虽然南雪儿告诉他大致的计划,可是怎么样才能够把李心月弄到后院去,让南世清成功的凌辱到李心月,这个南雪儿并没有明说。 如今看南雪儿的这模样,南世清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南雪儿是想对李心月用药。 结果不知道为什么这媚药没有用在李心月的身上,反而用在了南雪儿和瑶华郡马爷的身上。 “滚,赶紧的,带着你这个龌龊的妹妹,从本宫的长公主府里滚出去,从此往后你与你的情妹妹不许再踏入我这长公主府半步。” 长公主下了逐客令,以长公主的脾气没将南世清与南雪儿打杀了,那都是看在七殿下时衡的面子上。 反正今日南雪儿在长公主府里的所作所为,迟早会传到时衡的耳朵里,长公主就等着看南雪儿的报应。 南世清一脸求救的表情看着南弦,他都已经被长公主这般的羞辱了。 如果今日当真就这么被长公主给赶出长公主府去,那么从今往后南世清在这帝都城里,可就再也没有机会跻身更上一层的社会了。 所以南世清拼命的给南弦打眼色,他要让南弦出面说说好话,替他说两句情,毕竟他可是南弦的亲哥哥。 身为妹妹的南弦不帮着自己的哥哥,还能帮谁? 南弦微微的偏头装作没有看见南世清的眼神,只是和身边的李心月一起逗弄着小公主。 小公主一只手牵着李心月,另一只手牵着南弦,仿佛在两人之间荡着秋千一般,面对着后院中的神色各异的男客与女客们,小公主丝毫不受影响,嘴里发出银铃似的欢笑。 南世清急的上前厉声的喊道:“南弦,你不帮着哥哥说两句吗?” 南弦仿佛才反应过来一般诧异地看着南世清,“南公子要我说什么?” 第197章 永定伯府的南公子打人了 不等南世清说话,张雨荷挡在南弦的面前,摆出一副护着南弦的姿态,她指着南世清怒声的呵斥着, “你就是个瘟神是吗?只知道依靠女人办事情是吗?清平县主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少在这里掰扯清平县主,你就做个好人别再连累别人了,别再作孽了。” 众人也不由的对着南世清抱着不赞同的态度。 本来南世清和南雪儿的名声就已经够差了,这清平县主好不容易挣脱了南家那团泥沼,成为了帝都中贵女们的典范。 大家都看到了南弦不愿意和南世清、南雪儿同流合污的高尚品质。 结果现在南世清遇到了点什么事儿,就看着南弦,希望南弦能够替他说话,这不是在连累南弦的名声是什么? 张雨荷通过最近以来发生的种种事情,早已经对南弦心生的怜惜之情,她将南弦看成了自己的半个女儿,自然不愿意南世清继续祸害南弦。 南世清皱着眉头。只觉得张雨荷这人十分多事,他让自己的亲妹妹出面替自己说好话,与这个张雨荷有什么关系? 张雨荷出面挡在南弦的面前,这是为什么? “南弦,你不要躲在别人的身后,你知道今日这事儿事关我南家的名声,如果你还当自己是南家的人,就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南世清厉声的呵斥着,只期望南弦能够看在南家的面子上,出来维护他这个兄长。 结果南弦站在张雨荷身后“噗嗤”一笑。 她微微的偏头,清冷的目光穿过一层层的人影看向南世清, “南家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从头至尾南家都未曾向外宣布过我是南家的什么人。” 这话乃是南弦的心底话,虽然帝都中所有人都知道,南家有一个在乡下长大的嫡女,但是南弦回了南家,南家从来没有摆过什么宴席,亦或者是向帝都中的权贵们说明过南弦的身份。 甚至于南弦上族谱的事儿,也是悄无声息的给南弦办了,丝毫没有要告知众人的打算。 南世清一时语塞,他指着南弦,“好啊,好啊,原来你在意的是这个,你早说便是,你若是早些说了你心中的不满,我们即刻就替你去办了,你又何必做出这许多的事情来?” 他这话反倒是将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全都推到了南弦的身上。 南弦不屑一顾的笑了一声,“我并不在意这些,倘若真的在意的话,也不用努力的出来自立门户了,南公子不要将今日发生的事,与你们南家以前的所作所为混淆一团。” “你们今日也看到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宾客,我来这里只是受了瑶华郡主的邀约前来长公主府做客,顺便庆贺瑶华郡主的生辰。” “我没有任何特权,即便有也不会用再南公子身上,不值得!” 南弦说完之后不再说话,与李心月一同带着小公主便要娶玩。 南世清刚要张口对着南弦破口大骂,长公主却是不耐烦的说, “还不赶紧的把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拖出去。” 长公主府的下人们立即上前把南世清,和衣衫不整的南雪儿丢出了长公主府的大门。 “南弦,你不顾手足之情,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你这个无情无义的东西!” 南世清大骂着南弦,他仿佛找到了一个情绪的出口,然而等他站在长公主府门口骂了半天,才是赫然回过神来,他的身周已经里里外外围了一大批的帝都百姓。 那些帝都百姓们丝毫不关心南世清嘴里骂着的人是谁,也不关心在长公主府里发生了什么。 他们关心的只是倒在南世清脚下,衣衫不整,露出了半只肚兜的南雪儿。 众人低声指点,南雪儿竟然穿成这样,又是和南世清一同被丢出长公主府的,大家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南世清怒声呵斥,“你们在说些什么鬼鬼祟祟的?不要在我背后乱讲话。” 立即有事不关己的看客站出来,“南公子这是什么话?你与自己的养妹在长公主府里做出些不人道的事情,被长公主丢出来,你们能做难道不允许别人说吗?” 南世清一掌打向那人,“胡说八道,这些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明明是南雪儿和瑶华郡马爷,在长公主的后院做了些龌龊的事情,怎么又攀扯上了南世清? 被打了的人倒在地上大声的喊着,“打人了,打人了,永定伯府的南公子打人了。” “这光天化日之下,还有人公然的打人,没有王法了呀。” 第198章 你得好好的利用他对你的心意 南世清控制不了自己暴虐的情绪,他今日已经在长公主府里,被众人的眼神羞辱了一轮,如今当着那么多勋贵的面,他又被长公主赶出了府,此时心中能受得了才怪。 南世清上前抡着拳头,拼命的打着那个大喊大叫的男人, “我让你胡说八道,让你胡说八道!” 周围的看客们躲得远远的,有人不知怎么就获得了一些内幕消息, “唉,我听说这个南雪儿竟然在长公主服里,公然勾引瑶华郡马爷,结果被瑶华郡主抓了个现行。” “原来南雪儿是被打晕的,是被瑶华郡主打晕的吧。” 又有人摇头,自认为自己掌握了事情的真相, “非也非也,是南雪儿同时勾引了自己的养兄南世清和瑶华郡马爷,结果被长公主发现了,那个南雪儿竟然还想勾引驸马爷,最后她才被长公主赶出来的。” 大家越说越玄乎,在众人的口中南雪儿已经成为了一个人尽可夫的妖女,名声差到不能再差。 而就在南世清将地上的人揍得鼻青脸肿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两个殿前司卫。 他们一人抓着南世清的一只胳膊。 “竟然赶在帝都城内当街行凶,南公子,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南世清挣扎着,“抓我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然而不管他怎么样的挣扎怒吼,殿前司卫依旧将这个情绪无法控制的南世清给抓走了。 衣衫不整的南雪儿就这么倒在了长公主妇门口无人问津。 一直到她带过去的那些下人们,也同样被赶出了长公主府后,才将南雪儿给匆匆的抬起来,送到了永定伯府。 这一日,帝都城里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南雪儿身上肚兜的颜色,也记住了南雪儿脖子上的新鲜痕迹。 他们津津乐道的传播着关于南雪儿在长公主府的战绩。 所有的人都在说着南雪儿如何如何的私生活混乱,无数不堪入目的词汇,都安在了南雪儿的身上。 永定伯府里,周妈妈活灵活现的将这些词汇转述给了佟氏。 佟氏听着眼皮直跳,她挥手看着面前不省人事的南雪儿, “将她送到康佟氏那里去,她不是已经认回了自己的亲阿爹阿娘吗?为何还要将她送到我们南家来?也不怕污蔑了我们南家的门楣?” 实际上南家的门楣还有什么可污蔑的呀?不都跟南雪儿和南世清的名声一样的臭了吗? 但是这话周妈妈可不敢当着康佟氏的面说,她应着声,嘴里“唉唉”了两声,便吩咐着下人将南雪儿送回了康佟氏处。 康佟氏倒是没有将南雪儿给赶走,她等南雪儿醒了之后,抬手扇了南雪儿两巴掌。 南雪儿捂着自己的脸颊,一脸委屈的问康佟氏, “阿娘,你打我做什么” 康佟氏冷嘲热讽,“打你是为了让你记住,你今日这低劣的手段不仅仅没有达成你的目的,反而将你自己陷入了这等难堪的境地。” “你要好好的想想,你今日的纰漏在哪里。” 南雪儿想不明白,她将在长公主府后院发生的点点滴滴,都给康佟氏复盘了一遍。 康佟氏思索着,“如此说来,先不说你身体里莫名的燥热,那个瑶华郡马爷也有许多的问题,看样子这瑶华郡马爷心中对你有意呀。” 康佟氏的眼珠子胡乱的转悠着,又上下打量了南雪儿一番。 她这等妇人并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媚药,不仅仅能够让中了媚药的人陷入意乱情迷,也会让闻到这股味道的男人,同样陷入意乱情迷之中。 并且在时间过去不久之后,这一股奇异的香味便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康佟氏只认为,既然瑶华郡马爷对南雪儿能够做这样的事情,那必定代表着他对南雪儿也动了心。 既然一个男人能够对女人动心的话,那么女人便有了掌控这个男人的资本。 南雪儿不明所以,“他对女儿有意又如何?女儿是注定要成为太子妃的人。” “如今他对我做出这些事情,时衡哥哥知道了之后,一定会重重的惩处他的。” “不不不,这件事情你要帮着瑶华郡马爷说话,不要在你的时衡哥哥面前乱说,傻女儿,瑶华郡马爷的身份不低,你得好好的利用他对你的心意,今后才能够利用这些男人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呀。” 康佟氏耐心的教授着南雪儿,一个女人想要得到一切,首先就要豁出去舍得自个儿这副身子。 第199章 让南雪儿入七皇子府做一名侍妾 南雪儿点点头,次日来到了七皇子府,面对着一脸怒色的时衡,南雪儿勾着时衡的脖子,又是撒娇又是软磨硬泡的。 终于让时衡相信了,她在长公主府里的遭遇都是被人暗算。 “你究竟得罪了什么人?对方竟然要这么暗算你与瑶华郡马爷?” 时衡百思不得其解,他的雪儿天真善良柔弱无骨,即便有那么一些些的心思,可那都是后宅妇人为了争夺男人的宠爱,使的一些小聪明。 时衡并不放在眼里,也不认为这些小聪明小手段能够造成什么破坏力。 南雪儿坐在时衡的腿上,撅着一张红唇说,“肯定是南弦干的坏事儿。” 时衡捏了一把南雪儿,“别什么事情都赖你的姐姐,将来你们一同进了东宫,不还得好好的相处?后宅相安无事,我才能够在前面好好做我的大事,你与你的姐姐,还是要尽早的恢复以前姐妹情深才是。” 南雪儿心中不服气,这南弦都这样了,她的时衡哥哥还不忘迎娶南弦入七皇子府呢? 听时衡哥哥的这意思,将来还会让南弦入东宫? 这南雪儿可不干,她可不想她做太子妃,南弦还能做时衡哥哥的侧妃。 她正要搂着时衡的脖子继续说南弦的坏话,让时衡放弃娶南弦入冬宫的想法,突然张仁福带着宫中的人来到了七皇子府。 时衡急忙将南雪儿推开,一同迎接张仁福。 张仁福皮笑肉不笑地扫了一眼南雪儿,将崇明帝的口谕说了出来。 这口谕的大概意思便是崇明帝被敬妃娘娘的求情感动,愿意成全天下有情人,让南雪儿入七皇子府做一名侍妾。 “南二小姐,在这里正好,也省得回去做准备了,今日便可留在七皇子府上,再不用偷偷摸摸的大晚上敲门,进来伺候七皇子殿下了。” 张仁福说完口谕,一扫手中的拂尘转身而去。 留下脸色苍白的南雪儿,和一脸大不好的时衡。 反应过来之后,时衡急忙追上了张仁福,“张公公,父皇怎么会让雪儿做我的侍妾?” 之前他明明已经向他的母妃表明了会娶南雪儿做侧妃。 可是近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一件接着一件,他数次想要去尚书房面见崇明帝,可是他的父皇都以身子疲乏为由,不想见到时衡。 时衡一直以为自己还有时间。 毕竟按照上辈子他记忆中的历史进程,他要娶妻至少得在半年之后。 张仁福迎着风雪,侧脸扫了一眼时衡,“这要问敬妃娘娘了,奴才并不知情,是敬妃娘娘求的陛下,让陛下特别开恩做主的呢。” 敬妃生怕夜长梦多,虽然人在禁足,但是依旧想办法见了崇明的一面,替自己的儿子求了与李心月的赐婚。 顺便将替儿子的心头肉南雪儿求了个侍妾的名分。 怪就怪敬妃人在深宫之中,她的消息传递的没有那么快。 如果敬妃收到消息,知道南雪儿和瑶华郡马爷的这一出,只怕她就算是死,也不会替自己的儿子求这么一个浪荡无状的侍妾了。 时衡摇着头惊慌失措的喊道:“不能不能,不能是这样,这样可不就全乱了套吗?” 第200章 我不要做你的侍妾我要做正妻 张仁福一脸疑惑的问道:“七殿下为何这样说?不过一个侍妾罢了,如今就算是比七殿下、五殿下年龄更小的皇子,都有了通房与侍妾,更何况七殿下的七皇子府中也有几名通房与不记名字的侍妾。” “如今这位南夫人不过是过了明路,是陛下给七殿下新纳的一名侍妾而已,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七皇子时衡却是摇头,“你不懂你不懂。” 他站在风雪之中的脸色难看,是因为在他上辈子的记忆碎片中,南雪儿并不是他的侍妾。 且是在他娶了南弦之后,南雪儿才做了他的侧妃。 这辈子怎么不光光时间提前了,南雪儿的位分也变了? 时衡生怕这当中还有什么别的变故,他急匆匆的回到七皇子府,穿上他的大氅便要去见南弦。 当务之急,他得想办法将上辈子缺失的历史碎片给补上,尽快的让南弦成为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才是正理。 结果一回到七皇子府,南雪儿便冲上来抱住了时衡的脖子,她哭泣着, “时衡哥哥,我不要做你的侍妾我要做正妻,你答应过雪儿的,要明媒正娶雪儿,雪儿要八抬大轿要十里红妆,绝不要这么不明不白的一两句话就留在了七皇子府,时衡哥哥你这让雪儿今后怎么做人啊,时衡哥哥......” 她哭哭啼啼的双手揪紧了时衡胸前的衣裳,“时衡哥哥我不管,你一定要明媒正娶我的,我只做正妻,时衡哥哥。” 时衡本来心里头对南雪儿还有一丝的怜惜,觉得明明该是自己侧妃的南雪儿,如今却成了自个儿的侍妾。 结果南雪儿在他的面前哭来哭去哭,时衡心里面也烦得很,他将怀里的南雪儿一把推了出去,疾言厉色道: “我现在还有点别的事情,你在我这府里头好好的待着,不要再到处乱跑。” 说完时衡披着大氅便出了府。 南雪儿哭着喊着跟在时衡的后面也要离开七皇子府。 然而下一瞬,却是被时衡的贴身长随伸手拦住了去处, “夫人还是乖乖的去后院等七殿下回来吧。” 夫人? 南雪儿眼中悬挂着泪珠,看着时衡的长随,“你叫我什么?” 长随面无表情,“夫人。” 难道不是吗?崇明帝的口谕都下了,就算是南雪儿再不能接受,她也是时衡的侍妾了。 身为侍妾,既然已经入了七皇子府,哪可能随随便便的就从这府邸里头出去? 就算是时衡自个儿不在意,旁人也不得不替七殿下看顾着些他的后院。 南雪儿勃然大怒,抬手抽了这长随两巴掌,“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可是时衡哥哥该明媒正娶的妻子,将来的太子妃娘娘,居然叫我夫人,哪来的夫人?你该叫娘娘!” 她与时衡都还未曾举行婚仪,时衡哥哥的长随便张口闭口的唤她夫人,南雪儿绝不能够接受这样的命运。 然而下一瞬长随变了脸色,他换来两个粗使婆子,“来呀,将夫人扶回后院,替夫人清洗干净换一身衣裳。” 这是七殿下过了明路的侍妾,再不是与七殿下无媒苟合的南家二小姐,怎么着也应该要守着七皇子府里的规矩。 南雪儿挣扎着,“你好大的胆子,你叫什么名字?等时衡哥哥回来,我一定要让时衡哥哥把你打死!” “别碰我,我不去,我是时衡哥哥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不去后院,我也不是没有任何婚仪,随随便便就能抬入七皇子府的侍妾,放开我,放开我......” 南雪儿凄厉的叫喊声,消失在了前厅。 长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着南雪儿离开的方向,眼底透着恨意,不过一个小小的侍妾竟然也敢抬手打长随。 每一年这王公贵族后院中死的侍妾还少吗? 只等南雪儿的身影消失,长随吩咐着身边的一名小太监, “入宫去告诉敬妃娘娘,南雪儿已经顺利地安顿了下来,让敬妃娘娘不必担忧,从此往后这个南雪儿不会再轻易的出去,给七殿下的名声抹黑了。” 第201章 时慎霆的目光毫不避讳 小太监立即转身匆匆的进了宫。 而时衡穿着大氅迎着风雪,站在了清平阁的门口。 他身边的下人上前扣响铜质的门环,“开门,是七殿下来了,赶紧的开。” 此时南弦已经歇下,听闻冷月来报,南弦从床上坐起蹙着眉头。 这时衡为何半夜三更的来到她的清平阁门口? 要知道,现如今与这个时衡扯上关系,对于南弦来说并没有任何的好处,她已经是华妃与时慎霆这个阵营里的人了,应当与时衡保持一定的距离才是。 于是南弦吩咐冷月,“不要应声,全当做你们都睡死了听不见。” 冷月出去,南弦刚刚要卷了被子重新睡下去,却听得头顶上一道清磁男音响起, “你跟时衡当真没有什么关系?” 这话中的口吻就好像是一个丈夫在质问自己的妻子,是否与外男有染。 南弦猛地将盖在脑袋上的被子拿下来,瞪眼看着站在自己床边的时慎霆, “五殿下怎么在这里?” 她的眼中透着诧异,绝没想到时慎霆不仅仅把她的清平阁,当成了他的后花园,时不时的过来逛一逛就算了。 现如今居然还趁着南弦卧房中没有别的下人伺候,跑到了她的卧房中来。 时慎霆没有回答南弦,提起袍角坐在南弦的床沿边,“我问你的话呢,回答。” 他的眼中充满了锐利,紧盯着南弦,似乎想从南弦的表情中看出什么端倪来。 南弦一脸的无奈,“我能与七殿下有什么关系?你问我,我这话又问谁去,现如今我是躲他都来不及。” “但你也看到了,他人就站在我的清平阁门口,我找谁说理去?若我能够将他打一顿赶走,我早就这般的做了。” 这便是南弦如今最弱势的地方。 她孤零零的一个女人在外面自立门户,身份地位不够高也不够强势,便是个稍微有点权势的人站在她的家门口,她都只能够龟缩着假装人不在家,哪里敢出去与时衡硬杠。 时慎霆那锐利的眼神缓缓的软化,他的嘴里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 “想要让他离开?” 南弦急忙点头,“他若是再不走的话,明日帝都城的大街小巷中,保管会有无数个版本我与他的传言。” 时慎霆双手背负在身后,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南弦, “我有办法让他走,并且不会传出你与他之间任何绯闻。” 所以呢?南弦微微仰着头,一脸疑惑的看着时慎霆,“五殿下肯无偿替小女解围?” 她的床幔颜色是微微的橙红色,被子厚软又舒适,屋子被南弦布置的雅致又温馨,甚至还有助安眠的清香气,自铜炉中袅袅燃出。 坐在这一堆软玉温香之中的女子容颜娇俏,披散着柔软顺滑的乌黑长发,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与强制镇定的慌乱。 时慎霆原本有心想要逗弄逗弄南弦,然而瞧着她这模样,娇柔的仿佛一把便能够被他掐死。 时慎霆软了心肠,他自说道:“我出去将他带入我府中,你趁机离开这里,不管去哪里只找个帝都中有分量的人替你作证,今天晚上你铁定不在清平阁中便是。” 南弦急忙掀开锦被起身,“那我去长公主府中。” 她自从长公主府出来时,长公主便同她说起让她留宿几日,毕竟瑶华郡主自出了瑶华郡马爷与南雪儿一事之后,心情便不太好。 李心月也留在了长公主府,陪着瑶华郡主。 打定了主意,南弦便起身看着时慎霆,她略有些不好意思,用眼神示意时慎霆现在得回避一下,她要穿衣打扮。 被子外的空气有些丝丝的凉意,南弦身上穿着白色的棉布寝衣,那寝衣的质地松软舒适,穿在南弦的身上,让她本就纤瘦的身形显得愈加脆弱。 时慎霆的目光毫不避讳的落在南弦的锁骨上。 她的肌肤很白很细腻,就宛若上好的羊脂玉,白的有一丝剔透感,让她皮下的骨头也透着一种玉质感。 时慎霆突然心中一动,宛若一根琴弦,被人轻轻的拨动了一下,在这静谧的夜里发出峥响。 第202章 清平县主去了长公主府上 灯火跳动中,时慎霆往前走了一步,南弦仓皇的后退半步, “五殿下,时间不等人,我得换身衣服才能够到长公主府上去。” 时慎霆没有说话,他停在了原地,双手依旧背负在身后,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动作。 然而却是给了南弦莫大的压迫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南弦以为时间静止了,她得在这种巨大的压迫感中窒息的时候。 时慎霆突然转身离开,给了南弦换衣服的时间。 帝都下了雪,时慎霆来到时衡的身后。 “七弟走错门了,我住在这里。” 时慎霆的身边还站着一位礼部的二品官员。 时衡回头一看,脸上的眉头紧锁。 他今天晚上并不是来找时慎霆,而是来见南弦的。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时衡压根就见不到崇明帝,于是就想着是来找南弦商量,他希望南弦能够想想办法,让长公主和华妃在崇明帝的面前进言,让崇明帝给南弦和时衡赐婚。 此时时衡的心中甚至还有一丝得意,他将来的妻子南弦,如今在帝都中获得了很多有权有势的夫人喜爱,就连长公主也一直在人前对南弦赞不绝口。 崇明帝也是相当的喜欢南弦。 倘若南弦开口努力的运作,时衡相信南弦很快就会嫁给他,将上辈子被改变的历史进程给强行的掰回历史轨迹。 到时候他再一点点的想办法提升南雪儿的位分,直至将南雪儿这侧妃的名分还给南雪儿。 时衡的心中怀有莫大的自信。 但他没想到的,却是他的五哥时慎霆身边站着个礼部官员。 倘若今儿晚上时衡直接明说,他是来找南弦并不是来寻时慎霆的,那么明天早上他父皇的案桌上,便会放上礼部官员的弹劾,说他深夜探访未婚女子的门户。 对于名声岌岌可危的时衡来说,这并没有任何的好处。 于是时衡只能够硬着头皮与时慎霆虚与委蛇。 他被时慎霆邀请到了五皇子府中做客,时衡心中着急,有意无意的询问起住在时慎霆隔壁的南弦。 时慎霆故作不知,在给时衡倒茶时便诧异的说道: “七弟为何会突然问起清平县主?这位清平县主去了长公主府上,至今还未曾回来吧。” “她去长公主府上还未回?”时衡皱着眉头,“深夜了,还留恋在别人家的府上成何体统?” 那口吻中透着并不赞同的语气,让时慎霆暗自心生不快。 这时衡与南弦并无任何关系,却想着要对南弦的行踪有所管制并了如指掌,置时慎霆于何地? 时慎霆冷冷的笑了一声,“那是清平县主个人的事情,七弟如今有了南二小姐做侍妾,又何必关心别人如何。” 时衡没有说话,他应对着时慎霆其实非常的不耐烦,但看了看时慎霆身边作陪的二品礼部官员,又不能够站起身来就走。 几人各怀心思的,谈了大半个晚上,南弦早就已经到了长公主府上。 李心月出来接的南弦,在去瑶华郡主房中时,南弦便将时衡堵了清平阁大门的事情说了。 李心月脸上露出气愤的神情,“这七皇子明明已经有了一个南雪儿,却还想着破坏你的名声,实在是可恶。” 第203章 将这人生的重心放在你腹中的孩儿身上 李心月回了屋子还在骂着时衡。 屋子里的张雨荷起身呵斥了李心月一声, “这七皇子的事情,也是你这个小小女子能够置喙一二的?赶紧的去瑶华郡主房中。” 说罢张雨荷又眼中含着担忧的看向南弦, “七殿下逼上门来这件事情,弦儿你该如何?” 现在在帝都的权贵圈层里面,已经将时衡和南世清、南雪儿归为了一类人。 那便是私德混乱不通伦理的无法被礼教的人。 所以时衡这样沉湎女色的人,会逼到南弦的清平阁门外,张雨荷并不觉得意外。 她甚至觉得以南弦这般倾城绝色的迭丽容颜,时衡对南弦有想法,那都在逻辑之中。 上回时衡不就派了一个贴身的太监入宫,想要逼迫南弦去他的七皇子府上,结果此事未成吗? 没想到时衡还不死心,竟然在得到了南雪儿之后,又亲自堵到了清平阁的门口。 他终于再也忍受不了,要对南弦动手强抢了吗? 南弦一脸的无辜柔弱,微微的摇了摇头,“只怕近日小女得常住在长公主府上,叨扰长公主殿下与瑶华郡主了。” 她说的可怜兮兮又无奈至极,让首座听着的长公主深深的叹了口气。 长公主招手让南弦坐过来,她握着南弦的手,一脸心疼与慈爱的说, “你尽管在我这长公主府里住下,便是这世道女子生活本就不易,碰上些拎不清的男人,只能在女子本就艰难的生存环境中雪上加霜,你放心吧,你的清白我们是最清楚的。” 南弦谢过了长公主与张雨荷,又看向瑶华郡主的房中问道: “郡主如何了?” 一提起瑶华郡主,长公主脸上变透着难过,“我这个孩儿啊,这辈子享受尽了荣华富贵,但独独在男女情感上,却是让她栽了个大跟头啊。” 其实瑶华郡马爷的品性如何,长公主和驸马爷都看在眼里。 这个男人只是生的一张脸皮好看,私底下的生活,却并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循规蹈矩与从一而终。 然而这些年,因为瑶华郡主的喜欢,长公主和驸马爷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替瑶华郡马爷遮掩着他在外头的那些风流韵事。 因而瑶华郡主一直以为她的丈夫,是人间难得的痴情男儿,不仅仅享受着她丈夫平日里的花言巧语,把她哄的神魂颠倒的,也相信她的丈夫此生只爱她一人。 哪里知道就出了南雪儿这件事情。 瑶华郡主受不了这个打击,自将郡马爷用鞭子狠抽了一顿之后,瑶华郡主便晕厥了过去。 一直到南弦来之前,才将将醒过来。 醒来之后这瑶华郡主不哭不笑也不闹,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床顶的帐幔。 长公主生怕她会出什么事情,因而让张雨荷母女留下来陪伴着她们母女。 “现如今你也来了,我的心中又放心了许多,你是个明事理的。” 长公主感慨着擦了擦眼角的泪, “好孩子,若是你能替本宫劝劝瑶华这个傻孩子,能让瑶华解了她心中的心结,你便是本宫的大恩人了。” 长公主拍着南弦的手,她的眼中是属于一个母亲的重重忧心,以及满满的无奈。 南弦说道:“小女只能勉强一试,这种事情其实也只能够通过时间的沉淀,慢慢的想通了才是啊。” 长公主立即点头,“可不是这样说呢。” 待南弦来到瑶华郡主的床边,她这卧房里的一应装饰都是极为奢侈华贵的,甚至比起宫中的那一些公主,都不遑多让。 只是曾经那个华贵无双的瑶华郡主,此刻正躺在她的绣床上睁眼死气沉沉的,一动也不动。 任凭李心月在旁边说些什么,瑶华郡主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见到南弦进来,李心月满脸无措的看向南弦,“怎么办呀?郡主一直都不吃不喝的,这样下去怎么受得了?” 南弦,“我来吧。” 她接过了李心月手中的汤药,坐到了瑶华郡主的身边,却并没有第一时间给瑶华郡主喂汤药,只是轻轻的搅动着手中的白瓷勺子, “郡主,咱们女人一生也够坎坷的了,你千万要多想开一些,将这人生的重心放在你腹中的孩儿身上吧” “男人只是你人生的调剂品而已呀。” 南弦这话,突然让躺在床上的瑶华郡主坐起了身来。 她愕然的看着南弦,“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第204章 弦儿,本宫该大大的赏赐你 南弦愣住了,她搅拌汤药的勺子停顿下来,问道:“瑶华郡主为何这般吃惊?” 一旁的李心月也吓到了,急忙凑过来问南弦,“你说什么?郡主有身孕了?” 南弦更是疑惑的问道:“怎么?你们不知道这件事情吗?” 床上的瑶华郡主立即起床,大声的喊道:“阿娘阿娘,阿娘,快点来呀。” 外头坐着的长公主和张雨荷带着一大群的丫头婆子,丁丁哐哐的跑进来。 “儿啊,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瑶华郡主急的在床前走来走去的,“弦儿说我有身孕了,阿娘,这是怎么回事?” 长公主听的也是一愣,她看向南弦,“这可是真的吗?你是怎么知道的?” 一旁的张雨荷有些焦急,“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弦儿。” 她拼命的朝着南弦打眼色,想要让南弦知道,让瑶华郡主有反应也不能够张嘴就乱说。 要知道瑶华郡主和郡马爷成婚已经好几年,两人膝下并无子嗣,这几年来,这件事情渐渐的成为了长公主府最为惦记的一块心头病。 因为长公主自己便是子嗣单薄,只和驸马爷生了瑶华郡主这一个孩子。 瑶华郡主又几年无所出,长公主暗地里寻了不少的方子给瑶华郡主吃,但都是没有任何的效果。 渐渐的长公主也开始怀疑,瑶华郡主是否和自己一样的命运,都是子嗣单薄。 但不管怎么样,她都能生下瑶华郡主,而瑶华郡主若是此生一个孩儿都生不下来的话,作为女人的一生也太可悲了些。 由此可见,若是南弦真拿这件事情来刺激瑶华郡主,虽然她本意是好的,只想让瑶华郡主有反应,但御医来检查瑶华郡主并无身孕的话,对瑶华郡主是一个更大的打击。 只怕从此后会更加的一蹶不振了。 长公主凌厉的目光看向南弦,她的心中也怀疑,南弦是为了刺激瑶华郡主而乱说的。 南弦却是满脸疑惑的问道:“我以为你们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瑶华郡主腹中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可你们这样的反应是毫不知情的吗?” “你如何知道我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不等众人说什么,瑶华郡主急忙的问南弦。 南弦说,“观你气色便知。” 一时间众人那刚刚升腾起的希冀,又迅速的败了下来。 她们身为女子,并且是这帝都城内最身份高贵的女子,享受的是昭国最精良的医术。 从来未曾听说过,观察一个女子的气色,便能知道女子是否有身孕,且还能精确知道怀有几个月的身孕。 瑶华郡主失魂落魄的坐在了床沿上。 一旁的长公主心中不由的升腾起了一股怒气,她正要斥责南弦。 南弦却说道:“郡主的动作不要太大了,怀有身孕还是要好生的将养着自己的身子,有孕期间母体的心情也会影响到腹中胎儿将来的性格。” “郡主也不希望自己将来生下来的孩子,整日里愁眉苦脸的吧。” 听完这话,原本极为失望的瑶华郡主,不由自主的让自己的身子放松了一些。 她深吸了口气偏头问南弦,“你就这么肯定我怀有身孕了吗?” 南弦点头,胸有成竹的笑道:“让御医来替郡主把个脉便知道了。” “快宣御医来!”长公主见南弦说的这般自信,她不由得也想让自己有个死心。 倘若真的被南弦说中了呢。 如今瑶华郡主这般不吃不喝的,岂不是真的会对肚子里的孩儿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吗? 但倘若南弦没有说中,到时候再仔细的发落了南弦不迟。 很快御医就来到了长公主府上。 这一来便来了十几个,大家一一的上前替瑶华郡主把脉,最后一个个弯腰来到了长公主的面前作揖,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殿下要当外祖母了。” 一个两个的御医都这么说,他们的脸上都是真挚的欢喜。 让长公主不由的笑开了花,“赏!通通都有赏!!” 她又看向南弦,“尤其是你,弦儿,本宫该大大的赏赐你。” 本来长公主府出了瑶华郡马爷和南雪儿这件事情,应该是一件天降的祸事,长公主正在发愁瑶华郡主不吃不喝,不声不响,这状态急死个人。 可南弦一来,便为长公主府带来了这样一个天大的喜讯。 不仅要赏,还该给南弦大大的赏赐。 外院的驸马爷高兴的朝着内院走,“我听说咱们瑶华身怀有孕了?殿下,殿下此事可是真的吗?” 屋子里头的女眷们一阵惊慌,长公主笑着斥责匆匆闯进来的驸马爷, “你也不看看这里都是些什么人,要么是未出嫁的姑娘家,要么是侯爵夫人,你这般冒失的闯入进来做什么?” 一旁的武定侯夫人张雨荷,拿着手中的团扇遮住口鼻,笑得弯了腰。 她由衷的替瑶华郡主感到高兴,自然也不介意驸马爷此时的冒事。 但礼不可费,急忙朝着身边的丫头婆子打眼色,丫头婆子们一起上前,把南弦和李心月两个未出阁的姑娘给围住。 第205章 弦儿,你是我们家的大贵人 驸马爷急忙仓皇着朝长公主行礼,“殿下恕罪,殿下恕罪,臣只是高兴。” 他一面说着一面往后退,一不小心还被门槛给绊倒了,摔了一跤。 一屋子的女眷都哄笑了起来,尤其是长公主,坐在首座上笑得都快要直不起腰来了。 这天降的喜事,谁还会在乎驸马爷冒失死不冒失。 坐在床上的瑶华郡主,她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伸手护住了小腹, “阿娘,孩儿真的有身孕了?孩儿要当娘了吗?” 她看向长公主,长公主急忙走过来坐到了床边。 她抬手将瑶华脸上的眼泪抹去,“是啊,你要当阿娘了,我要当外祖母了,真是天降的喜事,孩子啊,从此后你要长大一些,作为母亲你要替你肚子中的孩儿撑起一片天地,你要坚强,要为母则刚啊。” 瑶华郡主眼中的眼泪落得更是汹涌了,她点头,“阿娘我会的,阿娘放心吧。” 这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盼了好几年,日日夜夜求神拜佛给求来的,不管孩子的父亲做了些什么,瑶华郡主为了肚子里的孩子都应该坚强一些。 她擦干了脸上的眼泪,伸手握住了站在旁边南弦的手, “弦儿,你是我们家的大贵人,我一定好好听你的话,让自己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这样我肚子里的孩子将来也会天天开心。” “以后不管这个孩子遇到什么事情,都会一笑而过来。” 南弦点头,“瑶华郡主这般说便是极好的。” 长公主问道:“弦儿,你怎么做到只看一个人的气色,便能够断出这人是否有孕了呢?” 她的疑问也是在场所有人的疑问,因为所有的人都知道,南弦是在乡下庄子上长大的。 一个乡下的丫头读书写字都算是难的了,她竟然还能够看人气色,观夫人是否有孕? 一旁的李心月不服气的说,“弦儿最是有天赋的了,便是乡下普通夫子教她,她都能够写出一笔好字来,就别提有什么别的奇遇了。” 南弦笑着解释着, “倒也没有什么别的奇遇,只是庄子上生活清净,没有那么多的杂事要处理,我平日里有几本医书,翻看的多了,有时候便想实践一番,为庄子上的那些妇人看一看病,看的多了就自然又会了。” 这当中便有许多胡诌的成分了。 南弦在庄子上长大,虽然不至于像别的千金大小姐那般十指不沾阳春水,可是庄子上的人都知道,她是永定侯府丢到乡下来的大小姐,也未曾让她做什么重活。 更遑论让她去乡野间走动,给妇人看病。 但是她这般的说辞,让那些从来没有去过乡野的贵夫人们一个个深信不疑。 张雨荷叹了口气,有些感慨的说,“那可真是永定侯府坏心办了好事,他们竟不知自个儿丢弃不要了的嫡女,却在乡下的庄子上练了一手好医术。” 长公主立即点头说道:“是这样的呢不错,往后咱们这妇人之间可有的人替咱们看病了。” 豪门贵妇多的是一些隐患,不能够找御医或者是太医,也不能够公然叫大夫去看。 否则多少豪门秘辛都会不胫而走。 往后有南弦这么一个圈子内的人,替她们看隐疾,能放心不少。 南弦向长公主微微的蹲身行了个礼,“但有能用上南弦的地方,今后长公主殿下尽管吩咐便是。” 第206章 时衡有心给南雪儿立立规矩 李心月在旁边轻快的插嘴, “如今不就有能用得上弦儿的地方了吗?瑶华郡主肚子里有了孩儿,那些御医都还得通过望闻问切才能够查出月份来呢。” “但弦儿只需观观瑶华郡主的气色,便能够瞧出来,我看啊,那些御医们一个个的还顶不上弦儿厉害。” 南弦扫了李心月一眼,“这话说出去可就替我惹仇恨了。” 一旁的长公主却是心思一动,李心月这话瞧着是在插科打诨,但说的并无道理。 宫中的形势复杂,如今华妃得势,敬妃势微,且近日来这七殿下时衡做出来的种种事,很不得人心。 长公主对政治恨敏感,将来这大昭国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光景。 所以御医中有多少别人的眼线都还不知道,将瑶华郡主这一胎交给别人,还不如交给南弦来照顾。 长公主立即一脸恳求的看着南弦, “弦儿,你也说了近日那个七殿下对你似乎起了点别样的心思,你就干脆借着照顾着瑶华郡主肚子里的孩儿为由,住在我这长公主府上吧。” 南弦想了想微微点头,欣然接受了长公主的这提议。 瑶华郡主身怀有孕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帝都城的大街小巷,时衡一身的疲惫从时慎霆的住宅里头脱身出来,刚刚回到他的七皇子府,便也听闻了这件事。 他皱着眉头对幕僚说,“不过只是妇人之间的事儿而已,往后这些事情不必向我汇报。” 顿了顿时衡又想起昨天一夜未归的南弦,于是时衡问幕僚, “昨夜弦儿可也是在长公主府?” 幕僚答道:“据说瑶华郡主身怀有孕的事儿,便是被清平县主看出来的。” 时衡若有所思,“此前瑶华郡主为了郡马爷不吃不喝,差点酿成大祸,那如今长公主府岂不是更加的喜爱弦儿了?” 一时间,时衡心情大好,觉得此事是一件好事。 如今他的父皇不见他,可他未来的妻子这般惹人喜爱,对于他将来也是一大助力。 时衡便吩咐幕僚,“弦儿在长公主府的事情不必再管,但你们想办法递个消息给她,让她出长公主府与我见上一面,我与她的婚事也该定下来了......” 时衡的话还未说完,南雪儿便从内宅中冲出来, “时衡哥哥你与谁的婚事要定下来了?你是说你与南弦的婚事吗?” 时衡皱着眉头,这才想起原来就在昨日,他的父皇已经将南雪儿赐给他做了侍妾。 “你先回内宅,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不自觉间,时衡也开始拿着要求内宅妇人的那一套,来要求南雪儿。 南雪儿不服气,她就是不走! “时衡哥哥你的话还没说清楚呢,你不是说要答应与我成亲吗?我们什么时候举办婚仪?” 南雪儿其实也想通了,皇命不可违,她既然已经被崇明帝赐给了时衡做侍妾,那么她就留在七皇子府上。 左右时衡哥哥都是爱她的,所以她退而求其次,想要来求时衡哥哥给她一个七皇子妃的婚仪。 南雪儿要告诉帝都城内的所有人,她虽然位份上只是时衡哥哥的侍妾。 但她是不一样的,她是时衡哥哥心目中的正妃。 由此不管今后敬妃给时衡哥哥找来什么样的女人,都休想再压南雪儿一头。 但南雪儿刚刚走到书房的门外,便依稀听到了南弦的名字,时衡哥哥还说什么婚事不婚事的。 南雪儿不信,凭她的身份都只能够做一个被崇明帝随口赐婚的侍妾,南弦又凭什么能够与时衡哥哥有婚事呢? 时衡的脸色耷拉下来,“我让你先回后院,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他忙得很,为了这混乱的历史轨迹,心头烦的要命。 南雪儿却还不知体贴他,还在这里跟他胡搅蛮缠,时衡当即对南雪儿的声音严厉了许多。 南雪儿脸色一白,不敢置信的看着时衡,没想到她的时衡哥哥居然也吼她。 她捂着帕子,哭着从时衡的书房跑回了内宅。 若是按照以前,时衡早就追上去对着南雪儿又不是赔罪又是哄她了。 但是现在南雪儿已经做了他的侍妾,有很多事情便由不得南雪儿去任性。 时衡有心给南雪儿立立规矩,狠下心待在书房里头,与他的幕僚继续说起了最近帝都城中发生的这些事情。 别的时衡都不担心,也从未想过南弦愿不愿意嫁给他,反正南弦上辈子是他的太子妃,时衡是有这个自信的。 他只忧心崇明帝不再见他。 第207章 我们弦儿可不愿意原谅你这么狠心的阿娘 “殿下,唯今之际,臣以为殿下应当将与清平县主的婚事先放一放,将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陛下的身上。” 幕僚借机劝着时衡。 时衡当然明白慕僚的担忧,也知道他母亲的苦心,可是他有难言之隐。 “父皇那边自然是要每日去觐见讨好的,但是弦儿也必须做我的七皇子妃,此事没得再商榷的余地。” 幕僚一听时衡这样说,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应声出去,将时衡的意思转达给了南世清。 “你告知令妹,如今七殿下事多,让令妹自己主动一些,不要讲究名分,先搬入七皇子府再说。” 幕僚其实跟敬妃的想法一样,毕竟崇明帝是一个具有雄韬伟略的君王,他刚刚顺了时衡的意思,将南雪儿赐给了时衡做侍妾,其实崇明帝的内心是相当恼火的。 而如今崇明帝不再见时衡,也正是用这种态度来警告时衡,让时衡不要沉迷于女色。 时衡此时心中应当有所警惕。 即便时衡想要一个七皇子妃,也应该选择李心月。 毕竟清平县主虽然得了华妃与长公主的喜爱,可她终究根基太浅,别人的喜爱哪儿有实权重要。 所以幕僚认为既然七皇子必须得到南弦不可,那么南弦就应该识时务者为俊杰,自己乖乖的收拾了包袱,住进七皇子府来。 哪怕无名无份的跟着七皇子殿下,只要能够让时衡安心下来当上太子,那便是南弦身为女人最大的用处了。 南世清颇为认同的哼了一声,“那个丫头如今不得了了,不仅仅得了华妃娘娘的宠爱,还能被长公主给奉为座上宾,她哪能看得上我们永定伯府。” 幕僚,“女人的婚姻大事,哪儿能不遵从父母之命的?南公子做主将令妹献身给七殿下,令妹岂有反抗之理?” 南世清沉默了,他私心里觉得幕僚这话没毛病。 他是兄,南弦是个什么东西?南雪儿都能委身七殿下,南弦为何不能? 南世清回了永定伯府,将南弦住进了长公主府的事情说了。 他留了个心眼,并没有说幕僚的打算,只让佟氏入长公主府劝说南弦回来一趟。 前厅中坐着的佟氏,拿出手绢来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如此说来,我还是要去长公主府一趟,毕竟弦儿行为举止粗俗,若是住在长公主府上,还不知要惹出些什么笑话来,我得去给长公主先赔个罪。” 她亲生的女儿能够受到长公主的重视,让南弦照顾着瑶华郡主肚子里的孩子,佟氏心中其实也是欢喜的。 私以为与那个不明不白,被留在了七皇子府上做侍妾的南雪儿相比,南弦更能够让佟氏长脸。 她要去见南弦,自然正中南世清的下怀。 南世清急忙替佟氏准备轿子, “阿娘到了长公主府见到弦儿,也替我说说好话,毕竟都是亲兄妹,何必将关系弄得这么僵?” 佟氏瞪眼,拿手指戳着南世清的额头, “你现在才想着你的亲妹妹,是不是也太晚了?我不与她说你的豪华,我只劝她有空了回咱们永定伯府,到时该怎么修复你与她之间的兄妹情,你自己掂量着看。” 南世清喜出望外,这些时日佟氏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如今肯这般同他说话,南世清只觉得美好的前景就在眼前。 他急忙冲着自己的母亲拱手,“阿娘请放心,只要弦儿妹妹能够原谅过去我的所作所为,要我如何同她赔礼道歉都行。” 佟氏哼了一声,嘴角带着笑意到了长公主府上,却是发现康佟氏比她还先到长公主府。 看着康佟氏身上穿着的衣裳,依旧是那日参加国宴偷的佟氏的那一套华服。 佟氏一时间都有了扭头要走的想法。 她实在是不想跟这个康佟氏站在一起,免得丢人现眼。 但是想一想她今日来到长公主府是见女儿南弦的,于是佟氏忍了下来,一言不发的站在长公主府的前厅,等着让人接她去内院。 康佟氏却没有佟氏那么愿意息事宁人,她阴阳怪气的说道: “姐姐怎么也来了?是瞧着我们家的弦儿如今得了长公主的怜惜,特意来找弦儿修复母女情分的吗?” 康佟氏不等佟氏回答,立即用帕子捂着嘴笑道: “那姐姐可是白做功夫了,奉劝姐姐一句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我们弦儿可不愿意原谅你这么狠心的阿娘。” 第208章 她会是南雪儿最大的竞争对手 康佟氏这话让永定佟氏再也忍不住, “你口口声声你们家弦儿弦儿的,她是我生出来的,她算哪门子你们家的?” “更何况南弦南弦,她姓南不姓康,你的女儿如今正在七皇子府上做侍妾,你跑到长公主府来抢我的女儿,又算是个怎么回事?” 说起南雪儿,康佟氏的脸色便是一阵的难看。 她对南雪儿可是寄予了厚望,满心的想着南雪儿能够成为七皇子妃,将来就顺理成章的做太子妃娘娘。 可如今崇明帝的一道口谕,便将南雪儿的位分定成了这般上不得台面的侍妾,连个正经的妾室都算不上。 这让康佟氏心里无比的膈应。 这不,自南雪儿留在了七皇子府,她连上七皇子府看望南雪儿都没有去过。 只一大早收到了瑶华郡主的消息,便赶来了长公主府。 听得佟氏这般挤兑她,康佟氏自然也不甘示弱, “侍妾怎么了?就算是个侍妾,那也是七殿下的侍妾,将来七殿下做了太子爷,还有我们家雪儿荣华富贵的时候。” 佟氏冷笑着,“等到了那一日再说吧。” 她也不愿意将康佟氏得罪的太狠,毕竟康佟氏说的也没有错。 就算南雪儿如今只是时衡的侍妾,将来时衡做了皇帝,便只是潜邸里的侍妾,那也能够被封个有位分的宫妃。 但凡宫里的人,便是个美人,身份地位比起这宫外的人都要高贵不少。 因此,见前厅有人进来,佟氏抿唇不再言语。 反倒是康佟氏,本就是个小娘养的,哪里懂这样的规矩。 她张着嘴巴大声的说, “怎么?你现在没话说了吧?如果我是你的话,见着我就不会这么剑拔弩张,你得好好的与我弄好关系,毕竟将来说不定还有你求着我办事的时候。” 佟氏坐在椅子里低声的冷笑, “还求着你办事呢,你们康家大爷回了帝都多久了?不是说官复原职吗?如今走马上任去了吗?” 康佟氏一下子住了声。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佟氏这无心的一句挤兑,正踩中了康家的痛脚。 康家的大爷已经去吏部问了好多次,他走马上任的文书究竟下来了没有? 官服究竟做好了没有? 回答康家大爷的都是正在催办,正在催办。 这都过了多长时间,康家的银子如今已经花了个精光,还得靠着南雪儿典卖金银首饰,才能够让康家大这一大家子,在帝都成立勉强的生存下去。 如今康家大爷还未走马上任呢。 而这佟家的两姐妹,正在长公主府的前厅中剑拔弩张时,有下人唱喝,“清平县主到。” 这两人立即收起了各自的苗头,朝着大门外望去。 厅外一道身穿藏青色衣裳的身影,轻盈袅娜的走了进来。 康佟氏与佟氏眼中都是的惊赞,这南弦真是一日一个样,每见一次便比上回美上一分。 当初她被关在南家府邸后院的时候,整个人瘦的不行,一看就很病态的那种消瘦。 而这些日子,南弦明显过得滋润了不少,整个人虽然还很消瘦,但是肌肤细腻有光泽,乌发柔顺根根丝滑,一看便是将养得非常好。 她整个人的精神面貌也好了不少。 加上她本就长得十分漂亮,穿着气质与精神好了之后,这容颜也妍丽不少。 便是佟家两姐妹见着南弦,都不得不感叹南弦的美貌。 这般绝色将来若是进入了东宫,怕会是南雪儿最大的竞争对手。 第209章 南弦帮忙打理长公主府 意识到了南弦的潜力,佟氏心中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感觉复杂。 高兴的是她的亲生女儿拥有这般的美貌,将来必定能够得到时衡的宠爱。 复杂的是佟氏若早知道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样的局面,就应该将南弦作为正头娘子那般的培养,将来也不至于被南雪儿强压一头了。 而那边的康佟氏,眼珠子转了好几个圈。 她抢在佟氏之前,十分亲热的对南弦说, “弦儿啊,最近咱们康家二爷的小子也到了帝都城里,哪日约上你们见一面?二爷家的小子早就听闻弦儿你是个端庄大方的好姑娘了,对你仰慕的很呢。” 南弦脚步一顿,仔细看着康佟氏,她见过近日帝都城中的贵夫人,对她的婚事蠢蠢欲动。 但没见过如康佟氏这般,一上来便如此袒露心思的。 南弦不由的笑了,“我的婚事便不需要康夫人操心了。” 一旁的佟氏闻言心中一动,看样子南弦的心中还是有她这个阿娘的。 弦儿肯定也知道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于是佟氏上前两步,腰板挺直了对康佟氏说, “就是这般,我这个正经做阿娘的在这里,弦儿又怎么会让你对她的婚事指手画脚?” 康佟氏心中不服气,不就是佟氏的命好,南弦是从她的肚子里蹦出来的吗?佟氏神气什么? 旋即康佟氏又亲热的对南弦笑道: “姨母只是觉着我们康家的孩子一表人才,当配得上弦儿你,更何况姨母一直将你当成亲生的女儿对待,想让你正正经经的与姨母成为一家人,好不好?” 南弦笑着说, “这我可不敢,据说康夫人家中的丈夫至今还未官复原职,也不知道能不能走马上任了,我若嫁给你们康家的子侄,岂不是要养活你们康家一整大家子?” 南弦这话让佟氏只觉得解气,真不愧是她的亲生女儿,就该这么狠狠的对付这个康佟氏。 康佟氏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看着似乎一个鼻孔出气的南弦与佟氏,她不由的冷笑道: “如今你们这对母女的感情倒是好,弦儿你不要忘了,当年你是怎么被你这亲生的阿娘抛弃的?” “要不是我当年多嘴说了一句,让你阿娘将你送到乡下庄子上养,你阿娘就只打算随意将你一丢,从此不管你的死活的。” 康佟氏这话让佟氏极为生气。 佟氏,“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这话的意思,倒显得你似乎救下了弦儿的性命似的。” “难道不是吗?姐姐。”康佟氏睨了一眼佟氏,“姐姐,当年是不是我出主意,让你将弦儿送到乡下庄子上养的?” “是这样的没有错,可是你这算是什么主意?” 佟氏着起急来,她生怕南弦会被康佟氏的话影响,从此往后就站到康佟氏的那边去,与那个南雪儿一样一天到晚的气她了。 于是佟氏急忙转身对南弦解释着, “其实事实上不是那样的,弦儿你听阿娘说......” 当年她的确没有想过要把南弦送到乡下庄子上去。 只确定了南弦是个能让南家受到灾难的灾星,于是佟氏打算将南弦交给周妈妈,让周妈妈抱的远远的。 她并未想过特意给南弦一个什么样的去处。 是庶妹康佟氏站出来的随口说了一句,让佟氏将南弦送到乡下的庄子上。 也是康佟氏的这一句话,才最终决定了南弦的去处没错。 可是在此之前的话,说不定佟氏想来想去,压根就不会将南弦送出永定伯府呢? 佟氏一脸担忧的看着南弦,当她看到南弦对康佟氏依旧态度冰冷,她才放下了。 她们俩终究还是母女连心的,哪里会因为康佟氏的几句话挑拨,弦儿便会与她离了心? 谁知道南弦同样也对佟氏显得冷冰冰的, “南夫人也不必多说,如今你们两人找到了长公主来,是想要给瑶华郡主贺喜呢?还是来这里争论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无论争执什么,两人都不必多说了,瑶华郡主正在安胎中,当不得二位在这里吵吵闹闹的,二位还是先请回去吧。” 说完,也不等康佟氏和佟氏这两姐妹有什么反应,南弦便大喝的一声,“来人,送客!” 她现在在长公主府的身份,可是这里的贵客。 长公主与驸马爷两夫妻,如今整日里只将心思扑在了瑶华郡主肚子里的孩子上。 这长公主府里的大小事情,他们都不想操心,于是下头的人没有什么头绪的事情,便找上了南弦。 南弦偶尔指点着下头的人几句,这长公主府里的下人便宛若茅塞顿开,做事情也有了章法。 长公主见状干脆撂开了手,将长公主府的管理事宜都托给了南弦去办。 左右南弦借住在长公主府里,除了照料着瑶华郡主肚子里的孩儿,她也没有别的事儿。 只能将长公主府里的庶务给接了过来,帮着长公主打理起了这偌大华丽的府邸。 第210章 让我怎么原谅? 听得南弦一声令下,长公主府里的下人便纷纷的动了。 他们伸手将佟氏与康佟氏二人半拉半拽的赶出了长公主府。 两人站在长公主府外,一时间心头都有些茫然与失落 没有想到曾经那个被他们所有的人都认为是村姑,上不得台面的南弦,如今不仅仅长的容颜倾城倾国,竟然还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让长公主府里的下人们都听她的话行事。 无论是佟氏还是康佟氏,两人都很难接受这样的转变。 很快心理比较强大的康佟氏便反应过来,她对佟氏说, “你瞧见了没有?如今弦儿可威风了,这又得了长公主的喜爱,她在这长公主府里可妥妥的像是半个主子了,将来指不定还有什么样的富贵等着弦儿呢,你就后悔去吧。” 佟氏气得伸手扇了康佟氏一个耳光,“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因为你十几年前设计陷害我们母女,我们母女如今会是这样的情分淡泊吗?” 康佟氏眼见着佟氏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抬手又要扇她一个耳光,她抓住了佟氏的手腕,将佟氏的手拨开。 “姐姐可不要说这样的话,纵然你将弦儿丢到了庄子上去长大,待弦儿后来回了你们南家三年,这三年中可有的是机会让姐姐修复与弦儿之间的母女情分。” “然而姐姐还是将你与弦儿之间的母女之情处成了这样,这怪得了谁呢?” 说罢,佟氏抖了一下手中的绢帕,转身趾高气扬的离开,留下佟氏一人站在长公主府前面,心里头陷入了深深的疼痛,以及沉沉的深思。 她有心想追上康佟氏与这位心机深沉的庶妹大干一架,但是在心底的深处,佟氏又觉得她的妹妹康佟氏说的不无道理。 在南弦回到南家的这三年时间里,佟氏她有无数的机会,可以与南弦修复缺失了十几年的母女情分。 如果这三年的时间中,她没有听南雪儿的挑唆,认为南弦是个丢人现眼上不的台面的东西。 那么今日,她与南弦之间的母女情分也就不会这样的稀薄了。 佟氏忍不住眼中带着泪水。 身边的周妈妈上前,一脸担忧的神情, “夫人,您还是看开些吧,康家的那个说话从来都是这么的气人,您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周妈妈以为佟氏伤心难过,是因为康佟氏说的那些话让她呕心了。 但佟氏却是摇摇头,她看着小厮手中拿着的那只长匣子,这是她准备来庆贺瑶华郡主身怀有孕,特意带过来的。 而匣子中有一幅刺绣,是佟氏这段时间来日日呕心沥血亲手绣出来的。 她将那幅刺绣从盒子中拿出来,俨然是一幅沉香劈山救母图。 她将这刺绣图交给周妈妈, “你想办法送到弦儿的手中吧,你告诉弦儿,是我这个做阿娘的错了,阿娘从此以后再也不会骂她,也不会让别人羞辱她了。” 佟氏哭得十分可怜,让周妈妈心怀不忍。 她想办法回到了长公主府里,见到了正在查着长公主府账册的南弦。 周妈妈将那副劈山救母图呈现到了南弦的面前,语重心长的对南弦说, “大小姐,夫人真的已经知道错了,她过去对您的忽视太多,所以夫人特意绣了这一幅劈山救母图,希望大小姐您能够看在夫人生下了您的情分上,就与夫人重归于好吧。” 南弦扫了一眼这一副劈山救母图,她的心中不由的燃起了一丝恨意。 这幅劈山救母图的确出自佟氏的手没错,也是佟氏一针一线亲自绣出来的。 但是上辈子这幅劈山救母图,被佟氏当做了礼物,庆贺南雪儿成为时衡的侧妃。 南雪儿将之做成了一幅壁挂,就挂在南雪儿的房中。 每一次南弦到南雪儿那里去,都能够看到这幅劈山救母图。 现在看着周妈妈手中的这副刺绣图,它的存在并没有让南弦念起与佟氏的母女情深,而是再一次提醒了南弦,上辈子佟氏与南雪儿的母女情有多深。 “拿下去吧,我不需要。” 周妈妈一脸难堪的看着南弦。“大小姐......” 南弦却是一拍手中的账册, “你叫谁大小姐?你们家的小姐现在正在七皇子府上做侍妾,与我有什么相干?” “奉劝你一句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人也不可以乱叫,走吧,我还有要事要忙。” 周妈妈却是固执的不肯走,“大小姐,难道您真的只因为夫人的这一点点疏忽与错误,便一辈子都不肯原谅夫人了吗?” “原谅?让我怎么原谅?”南弦站起身,她一双凤眸中透着丝丝冷然。 “我一直都很奇怪,你们南家将我丢在乡下的庄子上不闻不问十几年,突然把我接回南家是为了什么?后来我知道你们不过是想要让我做南雪儿的药人。” “因为南雪儿生不出孩子,她先天不足啊,所以你们需要一个我这样的人来帮衬她一辈子,结果现在我身上没有药性了,我好不容易从你们给我下的剧毒中捡回了一条性命,你们还要让我怎么样?” “我百思不得其解,你们一直纠缠着我,说要我原谅原谅的,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你们是见我有了那么多人的喜欢与怜爱,所以你们又想在我的婚事上打主意,想要从我的婚事上谋取到更多的利益,是不是?” 第211章 她是将一个女子的自尊践踏到了谷底的贱人 周妈妈的眼神躲闪了一下。 她见到周围的那一些长公主府下人们,都是一脸了然的神情。 周妈妈急忙解释道:“夫人并没有那样的想法,大小姐您误会了。” 有这样想法的人,其实是周妈妈和永定伯府的其余人。 包括南世清,其实心中都是这样想的。 如今永定伯府的势力大不如前,但是南弦却是发展的比他们所有人料想的都要好,不仅仅成为了崇明帝亲封的清平县主,如今还留在了长公主的府上,替瑶华郡主照顾着肚子里的孩子。 别的不说,倘若瑶华郡主真能够安全的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来,将来长公主府与南弦可就绑得死死的,成为了妥妥的一条线了。 所以永定伯府的所有人,都在想这个时候如果南弦回到了永定伯府,对于永定伯府那便是既得利益,是拉扯与扶持永定伯府了。 于是周妈妈急忙跪了下来,她言语诚恳的认罪, “大小姐,是奴婢该死,奴婢不该这样妄图揣测大小姐,但是夫人她是真真正正的疼爱着大小姐,想要让大小姐回到永定伯府的呀。” 南弦一脚踢翻了周妈妈手中捧着的那幅劈山救母图, “滚,不要再在这里玷污沉香劈山救母了。” 南弦出声,长公主府的下人们就上前,把周妈妈和那一幅被佟氏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劈山救母图,一同丢出了长公主府。 此时在永定伯府里面,南世清走来走去的,一脸焦急的等待着自己的母亲从长公主府里回来。 听到下人禀报说,“夫人回来了。” 南世清急忙迎了上去,他满心以为佟氏能够带回好消息,又或者能够看到佟氏将南弦带回永定伯府来。 却是看见佟氏一脸失魂落魄的抱着一幅脏兮兮的刺绣,从大门处一步一步的走进来。 佟氏的脸上全都是眼泪,看到南世清,还不等南世清回答,佟氏便是哭着摇头, “弦儿再也不会原谅我了,弦儿再也不要这个母亲了。” 南世清骇然的站在原地,几乎从头凉到了脚。 他还等着佟氏将南弦带回来,然后告诉南弦,说七殿下要见她一面,要与她商量先住进七殿下府上的事呢。 结果佟氏这次又是铩羽而归。 南世清气的一甩袖子,“我去找她!” 佟氏抬手拦住了南世清,“你去能有什么样的结果?你妹妹是个什么脾气?咱们碰了这么多次的壁,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那她究竟要如何嘛?都已经气了这么久,也让我们所有的人受了这么多的苦楚,她再怎么样折腾也已经够了吧。” 南世清急的跳脚, “七殿下那边一直没有与南弦说上话,如今雪儿只做了一个侍妾,倘若南弦再不争取一番,咱们南家在将来的太子党中,连个热乎的粥都喝不上了。” 佟氏一脸吃惊地看着南世清, “你是这样想的吗?难怪弦儿会对周妈妈说那样的话,你们想着让弦儿回到永定伯府来,就是想着要借弦儿如今的身份与人脉关系,为永定伯府牟利是吗?” 南世清一脸难受的上前, “阿娘,我这也是为了我们南家着想,七殿下的幕僚让弦儿效仿雪儿,先不要计较名分,直接去伺候七殿下。” 佟氏往后退两步,一脸的苍白,“你不要再叫我阿娘,就是因为做你和南雪儿的阿娘,所以这么多年,我将我的弦儿忽视了。” “天啊,你是她的大哥,你是她的亲哥哥呀,你却从来都没有真心实意的为你的亲妹妹想过,你让弦儿效仿雪儿?南雪儿那是与七殿下无媒苟合,她是将一个女子的自尊践踏到了谷底的贱人啊。” 佟氏不敢置信,这样的话会是她那个读了十几年圣贤书的亲儿子说出来的。 无媒苟合是什么下场?看看南雪儿如今就知道了。 原本一个好好的永定伯府养女,就算她不是永定伯府的嫡亲血脉,但她若是遵循了礼制,也不至于落得如今一个侍妾的身份。 这就是因为南雪儿与时衡在没有婚约之前,便无媒苟合。 她将自己无名无份的交给了时衡,这世上便不会再有任何男子重视南雪儿了。 而现在南世清居然要将南弦推入同样的命运,佟氏没有办法接受。 第212章 七殿下身为皇子,竟然恶劣到了如此的地步 南世清一脸的难受, “阿娘,我也不想让弦儿这样,可是七殿下又要弦儿,他铁了心的想要让弦儿做七皇子妃。” “幕僚说过了,以弦儿的身份背景,敬妃娘娘压根儿就看不上弦儿,为了让七殿下专心夺嫡,我们永定伯府主动一些将弦儿献给七殿下,将来七殿下做了太子,进而成为九五至尊,他不会亏待弦儿,也不会亏待我们永定伯府的。” 见佟氏还是连连摇头,南世清生怕错过了这个向时衡表诚意的机会。 他焦急道:“怎么雪儿能做得的事情,弦儿就做不得了,阿娘,正是因为你一再的容忍弦儿如今的所作所为,所以弦儿才会这般不知所谓。” 南弦是个什么玩意儿,大家心里都应该有点数,她如今没有了药人这层身份,就连给时衡做侍妾都难。 还不赶紧的抓紧这个机会,主动献身讨好七殿下。 南世清真不明白他的阿娘在生气什么。 “你心里面只当那个南雪儿,她才是你这一生最亲近的人是不是?” 佟氏气的指责南世清, “你眼瞎看不见南雪儿暴露的品性吗?她只能做侍妾,不代表我的弦儿侍妾不如啊!” 母亲的这话让南世清的心头难受极了, “雪儿又做错了什么?阿娘你要疼南弦我不反对,可是不要将雪儿牵扯进来,这是两码事,雪儿这样被百般娇养着长大的千金大小姐,都只能做七殿下的侍妾,弦儿当然连个侍妾都不如。” “就让她入七殿下府上做个通房吧。” 南世清自觉已经替南弦做了最好的打算。 然而他这话刚说完,佟氏便气的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不想再搭理南世清这个没了三纲五常的亲儿子。 房中,佟氏越想越觉得难受,又想起南世清怂恿她去长公主府位的真相。 实际上南世清只是遵循时衡的命令。 看样子时衡想要在南弦的身上故伎重施,就想什么都不用付出,便得到南弦的身子。 佟氏立即起身呼唤周妈妈。 “夫人怎么了?” 佟氏让周妈妈拿来了纸笔,她亲自给南弦写了一封信,将时衡的打算以及七皇子幕僚对南世清说的那些话,都写在了信上。 “你速去长公主府,将这封信交给弦儿,告诉弦儿一定要小心行事。” 周妈妈撇着嘴一脸不赞同的说道: “夫人,大小姐这样对您,您还以德抱怨这般保护大小姐,依老奴所见,干脆此事放手让公子去做。” 佟氏板着一张脸, “此事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说第二遍,南雪儿是什么下场你已经看到了,弦儿如今只有将自己的清白看得越重,将来入了东宫之后,她的起点才会越高,这对于咱们永定伯府来说,也越是有利。” 周妈妈听佟氏这样一说,她立即将佟氏的信送到了长公主的府上。 这一次周妈妈连长公主府的府门都没有进得去,小厮将信接了,仰着鼻孔看周妈妈, “行了,信送到了,你回去吧。” 周妈妈张口还要再说两句劝南弦回永定伯府的话,但是长公主的侧门已经关闭。 无奈之下,周妈妈只能够低着头在长公主府外等,她相信只要南弦看过了佟氏的信,就会知道佟氏现在是真正的在替南弦着想,也就会从长公主府里出来,回永定伯府去见佟氏一面了。 然而南弦只是拆了佟氏的信扫了一眼,便将信撂到了一边去。 类似的信件她早已经收到了一份,南世清房里的那个通房丫头入画,早已经将时衡幕僚说的打算,一字一句写在了信上,转送到南弦的手上。 冷月看着案桌上的信问,“县主,我把这信撕了吧。” 南弦摇头,“信我看过了,但别人还没看过,放着吧。” 话说完,张雨荷与长公主进了屋,两人一见南弦痴呆呆的坐着不动,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张雨荷眼尖,拿过南弦随手放在案桌上的信件一看,她皱着眉头脸色惨白, “太没有人性了,简直是可恶至极,光天化日之下,这图谋太恶心也太欺负人了。” 南弦不说话,撇过头去,一脸难堪的低声流泪。 这模样儿看得张雨荷心疼极了,她拍着案桌,“没想到这七殿下身为皇子,竟然恶劣到了如此的地步。” 长公主又接过张雨荷手里的信看,也是气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她虽然为皇族人,但是自先帝时起,皇族子弟都在读圣贤书。 崇明帝继位之后,更是严禁皇族子弟做出这些欺男霸女的行为。 时衡这般已经与强逼良家女子的恶霸没有什么区别了。 长公主捏着佟氏写给南弦的信,眼底是对时衡深深的失望, “他这般作为的话,别说现在还不是太子,若真成了太子,岂不是看中了这帝都中的哪个女子,只需强抢回东宫便可了?” 第213章 他看见了朝堂大忌 长公主这话让张雨荷一阵的紧张,她的膝下就只养了李心月这一个女儿,整个武定侯府也只有李心月这一个嫡女,自然当成眼珠子一般的看着。 倘若时衡要强逼着李心月,无名无份的住进七皇子府中,张雨荷该当如何,她们武定侯府又如何自处? 张雨荷六神无主之际,眼底突然被逼现出一丝狠意,只待长公主气的进了宫去告御状之后,张雨荷这才找机会摒饼退了屋子里的众人。 她握住南弦的手,压低了声音问道: “弦儿,你觉得七殿下适合做太子吗?” 南弦静静的看着张雨荷,她知道武定侯府和张国公府这回是动了心思,要背离主流,竭尽全力阻拦时衡成为太子了。 须臾过后,南弦流着眼泪摇了摇头, “李夫人,七殿下现如今所表现出来的品性,他向心月下手那只是迟早的事情。” “我如今是没有任何名声可言的了,也不求此生能婚配嫁人,如今我只希望心月妹妹能够嫁个如意郎君便好。” 南弦知道李心月就是张雨荷的一块心头肉,所以她刻意让张雨荷意识到,今日会出现在南弦身上的事情,迟早有一天也会出现在李心月的身上。 张雨荷捏紧了南弦的手,她狠狠的说道: “只要这个七殿下将来一定做不成太子,他就翻不出什么花浪来。” 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张雨荷没有雨南弦细说,但是南弦也听得懂。 上辈子因为李心月被南雪儿设计,南世清污蔑了李心月的清白,所以武定侯府和张国公府不得不咽下这口气,把李心月嫁给南世清。 由此武定侯府和张国公府,也就坚定的站在了时衡这一党派之中。 待时衡做了太子之后,武定侯府和张国功夫便是妥妥的太子党。 而这辈子大局还未定,群雄逐鹿的戏码才刚刚开始。 南弦轻轻的提醒张雨荷,“陛下有两个适龄的儿子,并不一定会将太子之位传给七殿下坐呢。” 还有一个五殿下时慎霆,大家都知道,只是所有人都很有默契的不提而已。 “想要让七殿下做不成太子,甚至对心月妹妹死心,弦儿有一计......” 张雨荷捏了捏南弦的手,与南弦交换了一个彼此都了然的眼神,她们现在妥妥是一条战线上的人了,为的都是抵抗那个七殿下时衡。 很快,张雨荷坐着轿子回到了武定侯府,紧接着张国公府的人也到了武定侯府去。 两个当家人在书房里头嘀嘀咕咕了一整晚上,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只是在第二日的朝堂之上,有言官拱手上前, “陛下,臣要弹劾七皇子殿下的侍妾南夫人。” 偌大的朝堂上鸦雀无声,崇明帝一听到这个南雪儿的名字,他的老脑仁儿便一突一突的疼。 近日他这七儿子家中的事情还真多。 昨天长公主就入宫告了时衡一状。 崇明帝认为只是一件小事,心中虽然认为时衡做的欠妥当,但并未苛责时衡。 言官紧接着说起在瑶华郡主的生辰宴上,南雪儿与瑶华郡马爷之间衣衫不整的事情。 不等崇明帝说些什么,武定侯府的李侯爷上前拱手道: “陛下,七殿下明知这南雪儿淫荡不堪,却依旧对这南雪儿一往情深,定然是个南雪儿肆意勾引七殿下,陛下明鉴。” 李侯爷开始说的声泪俱下, “陛下,臣惶恐,南雪儿将来只怕会做出有辱皇室血脉之事,七殿下痴心一片,可惜痴心错付啊陛下。” 言官本来弹劾的是南雪儿,这把火不知道怎么就烧到了时衡的身上,崇明帝捏着眉心,又观李侯爷的态度不寻常。 这李侯爷一字一句都是在帮着时衡说话,仿佛近日来这些荒唐事迹,没有时衡半点关系。 所有的一切都是南雪儿作的。 李侯爷甚至认为,南雪儿之所以会和时衡无媒苟合,时衡坚持要册封南雪儿为他的侧妃,都是因为南雪儿的原因。 李侯爷把时衡的责任撇得干干净净的 李侯爷这话,让站在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宛若蜜蜂一般发出低低的嗡嗡声。 这嗡嗡声连成一片,让崇明帝按了按他的额头。 他有心想要袒护自己最宠爱的这个七儿子,然而李侯爷的话,却让崇明帝不得不引起深思。 他仔细的询问了一番当日在长公主府里发生的事情,一个头两个大。 这时候张国公上前两步, “陛下,臣以为七殿下之所以被美色所迷惑,是因为七殿下如今心思不定,他未成家因而才被南雪儿所迷惑,只要让七殿下成家了,有了七皇子妃,七殿下自然能够定下心来了。” 张国公府也在替时衡开脱。 一时间朝堂上有一大半的朝臣都在帮时衡说好话。 张国公的话让崇明帝放下摁着额头的手指,“爱卿此言有理。” 表面上看,崇明帝放松了自己的精神,但没有人看到崇明帝隐藏在明黄色的大袖衫下的那只手,紧紧的攥起了一只拳头。 他看见了朝堂大忌,结党。 第214章 绝不可能将李心月许配给时衡 崇明帝想起了近日敬妃,她说起的要将李心月赐婚给时衡的事儿时,崇明帝已经有些心动。 之所以当时没有答应敬妃,是因为时衡太过于不争气,崇明帝存了心思想让时衡心中紧张一番。 可是他看了一眼,在朝堂上俨然站在一条阵线上的张国公和武定侯府,以及围绕着这两家人的其他一些大小官吏,崇明帝不由的微微的眯起了眼。 身为帝王,尤其是一个正在由盛转衰的帝王,他不由得起了疑心。 这武定侯府与张国公府沆瀣一气,都在帮着时衡说话,再加上以这些人为中心的朝堂内外,俨然形成了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 这并不是崇明帝所希望看见的,虽然时衡是他的儿子,但同时崇明帝也是一位君王。 只要是君王,他就会感觉到害怕。 他给时衡的,时衡才能要,但他不给时衡的,时衡不能去拿。 当即崇明帝笑着说,“诸位爱卿都说的有理,正好这燕国的使者还未曾离去,那位燕国公主朕看着极好,便赐予七皇儿为妃,让七皇儿成了家后,行事方面也可稳重一些。” 崇明帝绝不可能让李心月嫁给时衡! “陛下圣明!” 李侯爷与张国公立即上前跪在了地上,跪下之际,两人偷偷的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没错,这正是南弦出给他们的主意。 南弦抓准了崇明帝多疑的心思,故意在这殿堂之上处处维护时衡,帮着时衡说话。 她让李家和张家,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南雪儿的身上,全力保全时衡。 崇明帝自然会引起疑心,他绝不可能让他手中的众臣们连成一个党派,来威胁到崇明帝的地位。 由此,崇明帝也绝不可能将李心月许配给时衡,做时衡的七皇子妃,进而继续壮大时衡的势力。 下了朝之后,消息很快传到了敬妃的宫中,刚刚解了禁足的敬妃,急忙冲出了自己的宫殿,想要去找崇明帝。 她问身旁的小太监,“陛下在哪里?本宫要去找陛下。” 小太监指了指华妃的寝殿方向。 敬妃便领着一大串的宫女太监往华妃的宫里去。 此时崇明帝正躺在华妃的大腿上闭目养神。 敬妃咋咋呼呼的闯进来,大声的喊道: “陛下陛下,您怎么不将李心月赐给咱们的七皇儿啊?那位燕国的公主到底是别国来的人,她怎么能做七皇儿的正妃呢?” 原本正拿着一颗葡萄,把崇明帝当小猫小狗那般投喂着的华妃,不由的惊呼一声。 她用涂了猩红色豆蔻的手指,拍着自己的胸口, “哎哟,真是吓死臣妾了,敬妃妹妹也真是的,怎么进来也不找人通报一声,这还是大白天的呢,也幸亏陛下没有与臣妾做些什么。” 崇明帝一脸不高兴的撑起身子,一双阴沉沉的眼睛看着敬妃, “你来做什么?此事已定,没有你在这里指手画脚的余地。” “可是陛下,您与臣妾的皇儿将来是要做太子的呀。” 敬妃张口将她心里想的话给说了出来,时衡若是做了太子,她的太子妃怎么能够是一个燕国人? 言官们必定会拿此事攻击时衡。 然而敬妃却没有料到,崇明帝此时正处于越来越多疑的年纪,听闻敬妃这话,他突然站起身拿过华妃手边的一个托盘,朝着敬妃的身上砸去, “放肆!朕还活着呢,这朝堂中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妇人来插手了?” 敬妃被崇明帝的怒气吓了一跳,她尖叫一声瑟缩到一旁,眼泪顿时落了下来,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呀?臣妾吓到了。” 华妃冷笑一声,“又在矫揉造作。” 第215章 朕今日封华妃为华贵妃 敬妃好伤心好难过。 以前的崇明帝从来不会这么凶她的,都是因为最近这段时间,华妃不晓得使了些什么妖术,让崇明帝一到后宫就往华妃那里跑。 敬妃伤心欲绝的看着崇明帝,仿佛在看着一个负了她真心的负心汉。 然而敬妃的这眼神让崇明帝更加的恼羞成怒,他是帝王,他不再是那个在宫中谨小慎微的皇子。 就连他费尽心思娶回来的的华妃,都得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百般讨好,敬妃凭什么要求他对她一心一意一生一世一双人? 华妃阴阳怪气的坐在原地,手中拿的团扇扇啊扇的, “敬妃妹妹没有瞧见吗?陛下已经很累了,敬妃妹妹还是早些回到自己的宫里,不要再让陛下烦心了吧。” 华妃这不说还好,一说敬妃就扑了上去, “都是你这个妖女!要不是你这个妖女,陛下不会这么冷落本宫。” 敬妃的这举动让华妃尖叫了起来,她非常夸张的躲到了崇明帝的背后, “陛下救命啊!” 华妃倒也不是真的害怕敬妃,她出生将门,父兄与家中的叔伯们掌握着昭国一大半的兵权,敬妃从小玩着刀叉剑戟长大。 做了崇明帝的妃子之后,她常年备受冷落,闲来无事每日也会在私下无人时,拿着棍棒舞几下锻炼身子。 当然这些崇明帝都不知道。 华妃躲到了崇明帝的背后,敬妃便扑到了他的面前。 旁边的张仁福立即惊慌失措的大声喊道:“护驾护驾,陛下遇刺了。” 崇明帝还没来得及阻挡,华妃宫中的所有人都冲了过来,就连守在皇宫中的殿前司卫也被惊动。 一时间大半个皇宫都进入了戒备状态。 敬妃很快被拦了下来,她被两个殿前司卫压着,跪在了崇明帝和敬妃的面前。 这个时候敬妃似乎还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刚刚生气的扑向华妃,现在却被当做刺客被殿前司卫给抓了起来。 而崇明帝一脸气恼的和华妃坐在上面。“看样子,朕这么多年把你宠的无法无天了!” 敬妃撅着嘴有些不服气,“陛下,臣妾又没有打算行刺陛下,臣妾只是气不过华妃一副得意扬扬的样子。” 华妃,“冤枉啊陛下,臣妾哪里有得意扬扬,臣妾一直以来就是这副德性,陛下又不是不知道。” 说完,华妃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还真得意扬扬的白了敬妃一眼。 崇明帝头疼的看了一眼华妃,这倒不是华妃自个儿给自个儿抹黑,而是崇明帝知道,华妃就是她自己所说的,总是一副嚣张跋扈的死德性。 他从认识华妃开始起,就知道这个女子性子跋扈,这么多年,在这后宫之中也没把华妃的性子磨得圆润一些。 年轻的时候崇明帝不喜欢华妃这样的性子,他总觉得张扬,但是他却在内心深处,也曾偷偷的羡慕过华妃那种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孩子。 毕竟他人在深宫之中,他的亲生阿娘又被太后害死,所以崇明帝从小就活得谨小慎微。 他欣赏华妃的性格,但是却又矛盾的不喜欢华妃的性格。 他希望这深宫之中,能够让华妃学会什么叫做圆滑以及苦大仇深,但是却又矛盾的希望华妃一直这样张扬热烈下去。 十几年过去,到了崇明帝这个年纪,他反而很喜欢女子能够张扬一些。 在他纵容的范围内,华妃这种明媚的性格,仿佛也能为崇明帝带来些许的活力。 曾经年少时的那些小心翼翼与深夜之中的惶恐,崇明帝已经不再记得了,他只知道自己是一位帝王,并且是这大昭国的明君。 看着一脸不服气炸炸呼呼的华妃,崇明帝用冷眼对敬妃说, “朕宠爱了你多年,让你不知尊卑了,甚至也让你忘了自己是什么出身,那么朕今日封华妃为华贵妃,如此一来你便能知道你与华妃之间,究竟谁主谁次谁大谁小了吧?” 做下这个决定,崇明帝多少有些意气用事。 但是今日敬妃的行为也叫崇明帝气狠了,尤其是敬妃的儿子时衡在朝堂之中有结党营私的嫌疑。 若再不能够打压一番这对母子,崇明帝怕是敬妃和时衡会做的越来越过分,气焰越来越嚣张。 崇明帝的晋封旨意,让华妃一脸喜笑颜开。 她提着裙摆从崇明帝身边跳下来,高高兴兴的跪在了地上谢恩。 衬得那个一身白衣,脑袋上还别着一朵小白花的敬妃如丧考批。 第216章 第一次看到这个小女子这般手足无措的模样 敬妃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伤心欲绝的看着崇明帝, “陛下,陛下您怎么能够封她为贵妃呢?臣妾都还不是贵妃,华妃怎么能够封为贵妃呢?” 华妃趾高气扬的哼了一声,“你凭什么被封贵妃?你长得就没有贵妃的福相。” “陛下,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华妃她羞辱臣妾......” “拖下去拖下去!” 崇明帝不愿意再看到敬妃那一副宛若奔丧去的脸面,多么的晦气。 对于如今盛世强大的昭国来说,他需要的是花团锦簇,需要的是遍地锦绣,而不需要一个看起来便极为萧瑟,让人感觉到不祥的敬妃。 华妃升为华贵妃的消息,没到半个时辰便传出了宫。 长公主府是最先收到这消息的,她拉着张雨荷、南弦坐在屋子里面,三人脸上都是高兴的表情。 只是与兴高采烈的张雨荷和长公主相比较,南弦脸上的笑意却是十分的轻淡。 “还好是弦儿给我们出了这计策,否则七殿下就如同我这头上悬着的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咱们心月就要毁在七殿下手上了。” 张雨荷一边吃着酒,一边高兴的握住了南弦的手。 南弦淡淡的说,“敬妃母子获盛宠多年,绝不会那么轻易的就倒下,咱们现在吃庆功酒未免也太早了一些。” 长公主与南弦是一样的想法,“没错,咱们如今是什么都做了,但是敬妃母子依然一点损失都没有,可知咱们的陛下还是念着与敬妃自小的患难情份的。” 崇明帝一没有罚敬妃如何,二没有把时衡怎么样,他只是升了华妃的位份,来震慑敬妃母子而已。 张雨荷看向南弦说道:“这敬妃地位的确没法轻易的撼动,啧啧啧,有些人的命就是好,出生低贱不说,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便能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南弦垂目装作不知道其中内幕,但实际上她明白张雨荷和长公主话中未尽的意思是什么。 实际上这个敬妃是当年跟在崇明帝奶娘身后的一个小丫头。 据说那位奶娘被太后害死之时,就是敬妃陪在崇明帝的身边找遍了皇宫,最后在冷宫的一口枯井里找到了崇明帝的亲娘。 后来敬妃陪着崇明帝在太后身边虚与委蛇多年,最后崇明帝做了太子,又成为了九五至尊,这敬妃便跟着崇明帝一同,成为了后宫中能够与华妃叫板的人。 而敬妃生下的那个时衡,则成为了崇明帝最疼爱的孩子。 这些事情的全貌,恐怕就连长公主与张雨荷知晓的,都还没有南弦清楚明白。 她听长公主与张雨荷低声说着敬妃如何如何,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待南弦回了自个儿的房中,正要关门之际,她突然嗅到了空气中,有一丝让她熟悉的气味。 南弦猛然回身,见到了坐在她屋子里间的时慎霆。 “五殿下怎么在这里?” 南弦忍不住看向微微敞开了一点的窗子,这时慎霆究竟是什么身手?他们两人住在隔壁时,时慎霆入她那清平阁如入无人之境。 现如今南弦住到了长公主府里,在不惊动长公主府任何人的情况下,时慎霆竟然还能够跑到南弦的屋子里。 时慎霆自顾的伸手倒了一杯茶,“你的计划成功了。” 他拿着手里的茶杯,朝着南弦致敬。 南弦上前,竟当真打算从时慎霆的手中接过他敬的茶。 毕竟虽然南弦的目的是为了报复时衡和敬妃、南家。 但是华贵妃和时慎霆的的确确是既得利益者。 所以她受时慎霆的一杯茶,那也无可厚非吧? 结果当南弦的手触到了那一杯茶时,时慎霆却不放手。 南弦充满了疑惑的看着时慎霆,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院子外面有小厮低声的禀报, “县主,南家的公子又来了。” 南弦一个回头正要说话,却没料到下一瞬时慎霆的手往后一扬,南弦一个惯性便跌倒在了时慎霆的怀里。 她急忙站起身,却是单脚踩到了她的裙摆,因为没有站稳,整个人就这么着坐在了时慎霆的大腿上。 南弦那苍白又滑嫩的脸蛋,瞬间染上了两片红晕。 而就在这个时候,冷月似乎意识到了些许的不对劲,怎么小厮回个事儿,这么长的时间小师叔祖却一个字都不应声? 她急忙站在外间问道:“县主?” 南弦“哎”了一声,带着仓皇双手撑在时慎霆的双肩上准备起身。 时慎霆身子未动,也不帮南弦,只眼眸深邃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姑娘。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小女子这般手足无措的模样。 第217章 清平县主未免管的也太多了一些 以前的南弦在时慎霆的心目中都是表情淡淡的,端庄又文静,又显得有一点事不关己的小冷漠。 而如今南弦就在他的怀中,让时慎霆的心中猛然一动。 他伸手圈住了南弦的腰肢,迫使南弦坐在他的腿上无法起身。 南弦诧异的抬眸看向时慎霆,时慎霆抿唇,喉结滑动着没有说话。 他闻到了南弦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这与他房中熏的香一样,能够让人有助眠的功效。 然而此时,时慎霆却觉得异常躁动。 他知道那并不是南弦身上的香有什么问题,而是问题出在他自个儿的身上。 时慎霆伸手将南弦纤细的腰肢箍的更紧了一些。 南弦那粉白的额际沁出了一层细腻的汗,她有些着急,又听到冷月抬着脚步要走进里间来。 南弦急忙说道:“别进来。” 冷月疑惑的声音响起,“怎么了?小师叔祖?” 这称呼是两人在私下里才会有的称呼,南弦有些慌乱的看向时慎霆,果然时慎霆充满了疑惑的微微偏了偏头。 他高挺的鼻梁近乎贴着南弦的脸颊,薄唇在南弦的耳际轻声的问道:“什么小师叔祖?” 南弦急忙将她的头让了让,回应冷月,“你去告诉南世清,让他不必再来,我也不会见他。” 冷月疑惑的应了一声,紧接着脚步声远去,冷月出去了。 南弦这才松下了一口气,她轻声的对时慎霆说,“放开我,不要做登徒子。” 时慎霆这才微微的松开了一些南弦的腰肢,让南弦从他的腿上站起来。 “你使计将燕国的公主嫁给了时衡,时衡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至少敬妃的地位比我母妃的地位低,那么敬妃那方便会想尽办法进行反扑,他们对于李心月会更加的不择手段了。” 时慎霆动了动他干燥的喉头,为了转移注意力,时慎霆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接下来弦儿你待如何?” 弦儿?南弦强制压下心头的鼓动,看向时慎霆,时慎霆脸上并无异色,仿佛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的改变。 于是南弦垂下眼眸,她问道:“这燕国的公主,五殿下不想要吗?” 其实南弦的本意,并没有想要将燕国公主嫁给时衡。 她的初衷只是想要破坏掉时衡和李心月的婚事,并且将自己给摘出来。 结果崇明帝打了时衡一个巴掌,却还要给时衡一颗甜枣,要知道在诸国之中,燕国的兵力也仅仅次于昭国。 倘若要办什么事的话,燕国公主一样也能从燕国借来兵力协助。 上辈子时慎霆被贬往边疆,不就是燕国公主从中帮了许多的忙,才让时慎霆最后在边疆终于成了一股大患。 所以这辈子从一开始,南弦就没有打算让时衡娶了燕国公主。 她私心里更希望时慎霆能够娶燕国公主。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这燕国公主与时慎霆,两辈子都没有缘分,上辈子燕国公主还闹腾过,希望能够嫁给时慎霆。 结果这辈子,直接连闹腾都没有闹腾了。 想到这里,南弦又问时慎霆,“这燕国公主长得极为好看,若是五殿下想要燕国公主的话,小女也有办法破坏掉燕国公主与七殿下如今的这婚约。” 她以为自己说出这话来,是在向时慎霆表忠心。 结果时慎霆的脸色却是极为冰冷,他一反常态,没了与南弦说话时的如沐春风,反而死死的盯着南弦,一脸想要把南弦扒皮吃掉的样子。 南弦不由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脸上刚刚飞上去的两片红晕,这会子也悄然退下。 气氛突然降至了冰点,时慎霆起身,双手背负在身后,拿出了他身为皇储的气势,他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睥睨姿态看着南弦, “清平县主未免管的也太多了一些,据我所知,清平县主如今的处境相当不好,七皇弟对清平县主格外青睐有加,甚至七弟的幕僚还想着要让清平县主住到七皇子府去,以全了七弟对你的一片爱慕之心。” “怎么着?现在清平县主已经控制不住漫漫长夜的寂寥之心了,想要将这个安顿好,那个安顿好了之后,好心无旁骛的住到七弟的府上去吗?” 第218章 南雪儿要的十里红妆 时慎霆这话可谓是尖酸刻薄又伤人至极。 南弦微微的拧了一下精致的眉头,她抬眸疑惑的看着时慎霆。 “五殿下可是小女说错了什么?” 南弦不是很明白,刚刚两人还谈的好好的,怎么时慎霆说变脸就变脸? 她上辈子并没有与时慎霆有过多的接触,所以不是很清楚时慎霆的性格。 时慎霆冷哼了一声,“奉劝清平一句县主,以后说话做事还是小心一些,别将我当真给惹毛了。” 他威胁着南弦,不等南弦出言辩解,扫开袖子,一阵风似的从南弦的面前刮过。 等南弦反应过来,除了窗页响动之外,这屋子里间早已没有了时慎霆的身影。 她只觉得莫名其妙,是她说错了什么?竟然惹得时慎霆大怒。 所以想来时慎霆上辈子人缘不好,也应当是有原因的,他这样喜怒不定的性格,跟随在他身边的人压力定然也很大。 南弦头疼的用手指尖摁着眉心,他还是不能够就这么放任着时慎霆生气不管,得想个什么办法,让时慎霆消消气。 毕竟现在南弦是华妃母子阵营中的人了。 然而南弦搜索着上辈子的记忆,然而她对于时慎霆唯一的一点印象,便是上辈子时慎霆差点儿娶了她做五皇子妃。 除此之外,对于时慎霆的喜好,南弦半点不清楚。 她拉开了房门,唤外头的冷月,“走,我们进宫去找华贵妃娘娘。”...... 南世清再一次被长公主府上的人拒绝引见南弦,他的心中伴随着焦虑与复杂。 他们这些七皇子阵营中的人,完全不能够理解,为什么现在局势已经这般紧张了,七皇子时衡却还是执着南弦。 七皇子府中的随从,已经明里暗里的来找过南世清很多次,每一次都是在催促南世清尽快的把南弦嫁给时衡作正妻。 七皇子的幕僚也给了南世清许多的压力,他反反复复的同南世清说,崇明帝现在封了华妃为贵妃,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至少对于原本没什么竞争对手的七皇子来说,崇明帝是在提醒时衡,让时衡有所收敛。 毕竟崇明帝膝下的皇子,除了时衡还有五皇子时慎霆。 五皇子时慎霆最近似乎渐渐的展露了他的强势。 曾经并不理会朝政,指一心扑在戍边军务上的时慎霆,近日来让时衡隐隐有些不安。 幕僚越是催促南世清,尽快把南弦送到七皇子府上去,南世清越是焦虑。 他不是不想这么做,而是现在他要见南弦一面都很困难,让他怎么控制住南弦? 带着这样的忧心忡忡,南世清回到了永定伯府上,刚刚一进门,立即有一个在外院办事的小厮匆匆的跑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公子,夫人,咱们家的库房出事了。” 一听这话,坐在前厅喝茶佟氏,与刚刚回来的南世清,都站起了身。 两人急匆匆的赶到了库房。 库房的门口站着一脸衰色的南大管家与南五。 “发生了什么事?”南世清厉声的呵问道。 南大管家与南五两人一个转身,同时跪在了地上。 南大管家哭道:“公子,夫人,就在你们外出之时,有七皇子府的人过来,说是奉了咱们家二小姐的令,要上库房取点东西。” “小人见他们手中拿着二小姐的信物,便开了库房,结果他们的人将库房中所有的东西都给搬走了。” 佟氏身子一晃,在周妈妈的搀扶下匆匆的进了库房一看。 她的嫁妆铺子、田契、庄子与首饰头面,以及南家积存的大部分银子都搬的差不多了。 “这是作孽呀,这都是南雪儿派人来搬的吗?” 南大管家一脸为难的点头,“是二小姐,二小姐说她如今人在七皇子府里,虽然并没有正式的婚仪,但是十里红妆却是不能少了她的。” “来搬库房的人又都是七皇子府上的人,奴才,奴才也没有别的办法呀。” 南大管家一脸哭丧的表情,他知道南雪儿派人来库房搬东西,但是没料到南雪儿的胃口这么大,一口气就把南家库房里的东西搬了个大半。 佟氏气得浑身发抖,“报官,报官,此事一定得报馆。” 南世清也是脸色铁青,不敢置信南雪儿既然能够这么对待南家。 听到佟氏说要报官,他立即站出来, “阿娘,此事不可报官,这是南家的丑闻,若真的报了官,咱们南家将来在帝都中就更惹人笑话了。” 佟氏一巴掌打在南世清的脸上,“你现在知道惹人笑话了?你的这个好妹妹啊,你还整日护着她,她做出来的事不仅让我们南家蒙羞,现在更是把我们南家的老底都要给偷盗干净了。” 第219章 他得为七殿下的后宅安宁与干净着想 南世清的脸上透着一丝难堪。 他的阿娘竟然当着南家真多下人的面扇了他的耳光,这对于南家未来的顶梁柱南世清来说,多少有那么些下不来面子。 可是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南世清的错,当时是南世清受不了南雪儿站在南家门口,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 他亲自牵着南雪儿的手,把南雪儿又接入了府中,并送回了南雪儿之前住的落雪阁。 甚至于当南雪儿戴着满头金钗,从落雪阁里出来的时候,南世清都没有察觉出丝毫的异样。 “之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我说不要把这个孽障给接回来,不要接回来!” “你倒好,我前脚说完这话,你后脚就把人带了回来,你知道她回咱们南家是做什么的吗?她回来是拿我们南家的银子去养他们康家的人啊。” 佟氏想起康佟氏头上那几让支让她十分眼熟的金钗,想来这几支金钗也是南雪儿拿了南家的东西,资助自个儿亲娘的。 “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佟氏气的只差晕厥,又打了南世清一巴掌。 南世清紧抿着唇,眼底透着伤心,“我这就去七皇子府上,寻雪儿要个说法。” 当即他也顾不得别的,匆匆的来到了七皇子的府上。 结果却被七皇子府上的长随告知,他要见南雪儿得问过时衡才行。 南世清的脸色十分的难看,“我要见我自己的亲妹妹,为何还要问七殿下?” 长随抬起眼皮,看着这个不懂事的南世清,“自然是要问过七殿下的,如今南夫人身份不同一般,可不是外头的未出阁的姑娘家了。” “她自然也不是你们南家的人,她是陛下亲口赐给咱们七殿下的侍妾,哪能轻易的面见外男?” 关于南世清与南雪儿之间的绯闻,长随也是听过的。 所以南世清来见南雪儿,长随自然要引起警惕,并且谨慎的让两人见面,毕竟长随伺候的是七殿下。 他得为七殿下的后宅安宁与干净着想。 南世清的脸色难看,现如今他已经算是个外男了。 他不想与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妹妹生分,然而现如今的局势,不得不逼着南世清与南雪儿生分。 长随,“南公子,你应该知道这后宅里头的规矩,尤其咱们的主子还是位皇子,更加不可能让后宅中的女人们随心所欲。” 时衡只能朝着七皇子府的长随作揖,“那我便在府上等着七殿下可好?” 长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南世清只能一直等在七皇子府的书房中,到了深夜,时衡从外面归来一身的疲惫。 听闻了南世清来见南雪儿的目的,南世清心中有着微微的不耐烦。 但是一想到他与南世清从小一同长大,这当中的情谊自然是不同的,而且南世清正在替他游说南弦。 于是时衡便耐着性子来到书房中,身后跟着身穿锦衣华服,满头珠翠,已经做了妇人发饰打扮的南雪儿。 一见到南世清,南雪儿的眼中便盈满了泪水,她仿佛心中充斥着无数的委屈, “哥哥。” 南雪儿上前,想要扑入南世清的怀中。 但是跟在南雪儿身后的一位嬷嬷重重的哼了一声。 南雪儿回头看向那位嬷嬷,那位嬷嬷脸色冰冷,不赞同的看着南雪儿。 她又可怜兮兮的看着时衡, “时衡哥哥,我虽然被迫入了你这七皇子府,可我也是我哥哥的妹妹,如今我就连见我的哥哥也不得自由了吗?” 时衡扫了一眼那位嬷嬷,嬷嬷立即向时衡行礼, “殿下,奴婢是奉了敬妃娘娘的命,来教南夫人规矩的,若是南夫人的规矩教的不好,回头敬妃娘娘又得怪罪奴婢,奴婢可是担待不起。” 于是时衡只能对南雪儿说道: “嬷嬷是从宫里来的,她也是为了你好,你总不能让母妃下次见着你的时候,又说你不知礼数了吧。” 要知道南雪儿以后迟早会入宫中做宫妃,倘若她将外头的规矩带入宫里去往后岂不是会叫天下的人笑话,说时衡的宫妃是个不讲规矩的女人。 并且还与自己的养兄形状亲密。 时衡可不想将来自己做了皇帝,还被人这般的嘲笑。 嬷嬷有了时衡的发话,颜色更加冰冷的看着南雪儿。 南雪儿难过的站在时衡的身后,泪水扑簌扑簌的往下落。 她看向南世清,期待着南世清能够替自己做主,帮自己说两句公道话, “哥哥,我好想哥哥啊。” 第220章 南雪儿在南世清的怀中滚动 南世清却是木然着一张脸,向南雪儿拱手行了个礼, “我来七殿下的府上是想问问南夫人,为何派人将我们永定伯府的库房搬了个大半?” “要知道阿爹如今还在诏狱之中,每日都需要人去打点,才不会在诏狱中吃苦受累。” “南夫人把永定伯府里头的钱财几乎搬空,现在南家别说找人去诏狱中打点阿爹每日的饮食,就是永定伯府如今的开支用度都成了问题。” 时衡闻言,转头看向南雪儿,他的眼中带着不赞同, “雪儿,永定伯府好歹是养育了你十几年的地方,你做事情为何这般的不留情面?” 南雪儿委屈的嘟嘴, “可是,那都是阿娘先不讲信用的啊,阿娘答应了我的,说要为我十里红妆送嫁的,我都已经入了时衡哥哥的七皇子府这么久,阿娘却绝口不提十里红妆的事儿。” “阿娘自己先装失忆的,那也就怪不得我了。” 事实上,南雪儿进了七皇子府后,这南家竟然没有派一个人过来问过她如何,南雪儿当然会发脾气了。 在南雪儿的心目中,她派七皇子府的人替她去搬永定伯府的库房,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也不觉得自己对不起永定伯府,毕竟她现在是七皇子的侍妾,永定伯府能够为她送嫁,那是她给永定伯府脸面。 况且这十里红妆也是永定伯府该给她的。 南世清皱着眉头,听南雪儿这委屈的话语,他深吸了口气,试图跟南雪儿讲道理, “雪儿,现在我们永定伯府的生计很艰难,哥哥也同你说了,阿爹需要钱财打点......” 但是南雪儿却是任性的捂住了耳朵, “我不听我不听,哥哥就爱讲这些,哥哥也不爱我了吗?” 她才不要听这些大道理呢,她只知道自己是永定伯府的千金小姐,以前无论南雪儿要什么,永定伯府都会满足她。 不管是阿爹、阿娘还是哥哥,就算是南雪儿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们都会想办法给她摘下来。 可是她现在只不过仅仅是要自己的十里红妆而已,哥哥就扯着阿爹人在诏狱说话。 “阿爹人在诏狱怎么了?阿爹又没有死,我才不要听这些呢。” 南雪儿的眼泪扑簌簌的,落得更为汹涌,她继续控诉一般看着南世清, “哥哥今日来找雪儿,雪儿以为哥哥是来替雪儿做主的,却没想到哥哥是来要钱的,雪儿再也不喜欢哥哥了。” 说罢,南雪儿竟然不顾时衡和那位宫中来的嬷嬷在场,冲上前去拿着自己的拳头,轻轻的锤打着南世清的胸口, “哥哥坏,哥哥坏,哥哥好讨厌啊。” 她哭着哭着居然打起了哭嗝,若是之前,南世清早已心疼起南雪儿,恨不得把南雪儿抱在怀里,融入他的骨血之中疼爱南雪儿了。 但是现在南世清被南雪儿这任性自私的态度给震惊到了,他抬头看着书房中众人脸上的表情。 那位宫中来的嬷嬷一脸瞠目结舌,看着南雪儿在南世清的怀中滚动着。 就这么亲密的姿态,若说这兄妹二人没有半点私情,谁会信啊? 而时衡则是一脸的难看,他在心中也不由的稍稍起了一些疑心,难不成外面的那一些人说的,有关于南世清和南雪儿之间的流言蜚语是真的吗? 长随更是一脸鄙夷的看着南雪儿和南世清。 这南家的家风竟然是这样一番作为吗? 长随不由的想起那个让他们家主子心心念念的南弦,不知道南弦会是怎样一副做派。 看南雪儿这样放荡的模样,长随对于南弦的品行一点期待都没有,只觉着倘若以后让这两姐妹全都入了宫去,那宫中不得乱了套? 南世清往后退了两步,将扑入她怀中的南雪儿推了出去, “雪儿,你能不能不要再这么任性了?你先把钱还给哥哥吧。” 他的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南雪儿打着哭嗝,眼眶通红的,整个人宛若一只红眼小白兔,那般委屈又无辜的睁着大眼睛,昂头看着南世清。 紧接着,南雪儿又转身扑到了时衡的怀中, “时衡哥哥,你看哥哥他欺负我,我不管,你找人把我哥哥赶出去吧,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家,再也没有哥哥了,我只有时衡哥哥一个人了。” 第221章 他希望南弦能够原谅他 时衡一脸无奈看着南雪儿,再看向南世清。 抛掉心中对于南雪儿和南世清兄妹俩的怀疑,其实时衡了解南雪儿。 南雪儿从小到大都是这么的任性可爱,可以说这南雪儿已经被时衡和永定伯府中的几个主子给宠坏了。 再说时衡也认为,永定伯府给南雪儿陪嫁十里红妆,那是应该的。 毕竟从很久很久之前,无论是南雪儿还是南世清都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只要南雪儿出嫁,永定伯府必定是十里红妆相送。 所以现在南世清跑到七皇子府来,要南雪儿还回永定伯府库房的财物,时衡也不太赞同。 他皱眉充满了责难的看着南世清。 南世清脸上的表情相当的难受,而现场唯一表示理解与同情他的,竟然是宫里来的那位教养嬷嬷。 教养嬷嬷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谁家摊上了南雪儿这样的女儿,只怕都比吃了苍蝇还难受吧。 南世清有心想要发火,但是看着南雪儿躲在时衡的怀中,一副柔弱无骨的模样,南世清又不好当着时衡的面发作怒气。 毕竟现在南雪儿已经算是时衡的女人了。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最后也只能够一无所获的从七皇子府走出来。 帝都的雪已经下得很大,一年又到了头,南世清心中感到了一抹孤寂与沧桑。 他依稀记得两年前,他与阿爹出征之前,那个时候永定伯府还是永定侯府,他们南家在帝都城内人人敬重,并且人人看好。 所有的人都认为他南世清将来会有位极人臣的大好前途,可是现在事情弄成这样,南世清一时之间陷入了迷茫。 他浑浑噩噩的走回到了永定伯府,刚迈进永定伯府的门槛,就听到里面的哭声。 那是他的阿娘佟氏,在前厅中哭得死去活来的。 南世清苍白着脸走进去,佟氏扑出来捶打着南世清, “今日你阿爹派人从诏狱中传了话出来,说诏狱中的狱卒们,见他已经没有银钱打点了,让你阿爹饿了一日,你阿爹说让我们尽快的将给狱卒的打点补齐。” “南世清啊,你到底把钱要回来了没有?” 佟氏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经受过这些诏狱中来的狱卒恫吓? 他们恶狠狠的几句话,就已经叫佟氏六神无主了。 南世清苍白着脸摇了摇头,“雪儿说那是咱们南家答应了她的十里红妆,她不肯把钱还给我们。” “阿娘,如今雪儿已经是七殿下的侍妾,我也不能明着从雪儿的屋子里把南家的银钱给要回来。” 南世清这话,让佟氏再一次如遭重击。 十里红妆啊十里红妆,实际上永定伯府当年对南雪儿说出口的十里红妆,并不是佟氏许出去的。 而是南世清因为疼爱南雪儿这个妹妹,所以许诺给了南雪儿,将来他的雪儿妹妹出嫁,南世清必定给予雪儿妹妹十里红妆。 “如今你亲口许诺的十里红妆,让我们永定伯府万劫不复,南世清啊你的好妹妹,你疼她爱她,甚至为了你的雪儿妹妹,将自己的亲生妹妹置之不顾,南世清你告诉我,你疼的这个好妹妹,究竟回馈给了我们南家什么?” 佟氏张口,一口血喷出来。 滚烫的血喷洒在南世清的脸上,南世清顿时一阵慌张,他上前扶住了佟氏, “阿娘,你千万要保重自己啊。” 佟氏一巴掌打在南世清的身上,咬着牙吩咐周妈妈, “回佟家去,我们走!” 这南家一堆烂摊子她是管不了了,南世清是她的儿子,如今也已经长大,她的父亲能不能捞出来,全仰仗着南世清努力。 佟氏身子不好,再管下去怕是会被南世清给气死。 周妈妈立即叫来了轿子,把伤心欲绝不断呕着血的佟氏给抬回到了佟家。 南世清就这么站在冷冰冰的前厅中,看着偌大的永定伯府,满心都是疮痍。 一旁的南大管家手中拿着大氅,披在了南世清的身上, “公子还是得要好生保重自己呀,咱们南家可指望着公子了。” 南世清茫然的扭头看着南大管家,再看向南家的前厅,这前厅中的景致并没有多少变化,还是如他记忆中的模样。 只是这南家的人,却一个一个的走了,阿爹人在诏狱,阿娘回了娘家,雪儿被陛下赐给了七殿下做侍妾,就连弦儿也住到了长公主府上去。 南世清在这冰冷的大冬天里,忽然觉得内心一阵心痛。 他似乎这才真正的意识到,在他这么多年的生命中,他应该珍惜的是什么?不应该珍惜的是什么? 南世清转身看向院子中皑皑白雪,他忽然有一种倾诉的欲望,他想要找到南弦,他要告诉南弦,身为兄长这么多年,他未曾尽过自己的职责,没有为南弦遮风挡雨,也没有保护过这个妹妹。 是他的不对。 他希望南弦能够原谅他,他希望永定伯府再回到曾经。 第222章 你向本宫打探慎儿的喜好可就对了 “我该怎么做?” 南世清伸出一只手,接住了天空中飘下来的一片雪花。 他身边的南大管家叹了口气,“公子,不如您再去找找大小姐,大小姐其实人并不坏,您如果放低姿态,诚心诚意的恳求大小姐的话,大小姐一定会心软的。” 南大管家曾经十分的不喜欢南弦,他们伯府里的众人都是捧高踩低的惯了,对于这个从乡下来的大小姐很难喜欢起来。 毕竟南弦身上的穿戴太土了。 但是现如今的帝都城内人人都称颂南弦,不仅仅说南弦人好医术好,还说南弦有福气,是天降的福星。 看看华贵妃就知道了,她那么喜欢南弦,没过多久华妃便被崇明帝封为了华贵妃。 而长公主也喜欢南弦,没过多久求子心切的瑶华郡主便怀上了。 这便证明大家说的都是对的,南弦就是一个有福气的人。 南大管家想着现在南家这么倒霉,如果南弦能够回到南家的话,是不是南家又会如同以往那样繁荣兴盛起来? 南大管家这话让南世清茅塞顿开。 此时人在宫中的南弦,还不知道南家发生的这些事情,她陪在华贵妃的身边,有意无意的打听着时慎霆的喜好,想要投其所好讨时慎霆的欢心。 华贵妃听着南弦的打算,朝她身边的隋公公看了一眼。 隋公公脸上带着笑弯了弯腰。 华贵妃用手指戳南弦的额头, “你呀你可算是开窍了,本宫同你说,慎儿从小到大可好哄了,他最喜爱吃的便是帝都北边那一家饼铺子,小时候只要他一哭闹,本宫便差人去买那家铺子里的饼。” “有一回他尿了床,坐在床上哭个不停......” “母妃!”一道无奈的声音打断了华贵妃的话。 南弦正听的出神,偏头望去,正是走入了华贵妃寝殿的时慎霆。 她立即起身朝着时慎霆行礼,“七殿下。” 时慎霆扫了南弦一眼,坐到了华贵妃的身边,“小时候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时慎霆面无表情的暗示着华贵妃。 结果华贵妃却似乎谈性极高,让南弦坐到了她的另一边,她同南弦说道: “慎儿小时候爱尿床,一尿便将整张床都尿湿了,褥子都湿了三四层了,哈哈哈” 时慎霆垂下眼眸,用拳头遮住了自己的唇咳嗽几声。 南弦嘴角动了动,也拿着团扇遮住自己的口鼻,尽量让自己不要笑出声来。 华贵妃丝毫没有眼力劲儿,只管自己说, “你不知道慎儿有多可爱,她怕本宫知道了揍他,吓得坐在全都是尿的床上嚎啕大哭,哭的整个宫里都知道了,你说他蠢不蠢?” “倘若他不哭的话,叫身旁的嬷嬷把床褥子什么的都给他换了,本宫也不会知情,是不是?” “结果他哭了半宿,惊动本宫这宫里头的人,没一个能睡好觉的,无奈,本宫只能差人去帝都城的北边买饼,你猜怎么着,一买到了这饼,他就不哭了。” “弦儿啊,你向本宫打探慎儿的喜好可就对了。” 华贵妃口无遮拦,原本正拼命咳嗽的时慎霆听到这话,漆黑的眼眸落在南弦的身上。 南弦一时无地自容,哪里有比她现在更尴尬的时候?只能够垂下眼眸,附和着华贵妃, “是是,娘娘。” 华贵妃笑眯眯的看着坐在自己身边,一左一右的南弦和时慎霆,她一只手牵着南弦,一只手牵着时慎霆,叹了一口气, “本宫也不知道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一前一后的进了宫,好像出了什么事儿似的,但是本宫同你们两人说,如今局势紧张,咱们生存本就不易,你们俩可得好好的相处啊。” 说着,华贵妃将两人的手牵在一起,紧紧的握住。 南弦抽了抽自己的手,却是发现她的手居然被包在了时慎霆的温热大手里。 她急忙看向时慎霆,时慎霆却是一脸自若的表情。 南弦只能够宽慰着华贵妃的心,“娘娘,小女与殿下没有发生任何事,娘娘不必担心。” 华贵妃点了点头,冲南弦充满了怜爱的笑,再看向时慎霆,华贵妃满眼都是嫌弃。 就她儿子这口舌笨拙的样子,这辈子要能讨着媳妇儿,华贵妃都把她的名字倒过来写了。 “行了,本宫也累了,慎儿你送弦儿出宫去。” 还得她这个做亲娘的出手,给她儿子制造机会啊。 第223章 你得罪我的事情,从此后便这么算了 两人拜别了华贵妃,走出华贵妃的寝宫门。 南弦看着时慎霆的背影,她有心想要说些什么,缓和他们两人之间这沉默的气氛。 但想到上回时慎霆在她的房中不辞而别,怒气冲冲的模样,南弦生怕自个儿说错了什么话,又惹得时慎霆生气。 于是低着头绞尽了脑汁的想着。 走在前方的时慎霆,走过一片竹林,四下无人之际,他停下了脚步回过身看着南弦, “你要向知道我喜欢什么,怎么不自己来问我?反而要跑去问母妃?” “啊,我......”南弦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她抬眸一脸茫然的看着时慎霆。 就是因为时慎霆生气了,所以南弦想着怎么样才能让时慎霆高兴高兴,送个礼什么的给时慎霆,所以才没有去问时慎霆的。 但是瞧着时慎霆那漆黑的眼眸,南弦完全分辨不出时慎霆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呢?南弦看不出来。 她只能够低下头,用沉默回应时慎霆。 “怕我生气?”时慎霆的声音温柔了些,低头看着雪地中的姑娘。 南弦有些不安,垂目不敢回答任何。 时慎霆却是嘴角带了笑,“走吧,再晚一些出宫,北边的饼铺子要关门了。” 南弦猛然抬头,见时慎霆已经转身迈开步子往前走了。 她急忙追上去,“为什么要去北边?” 南弦小心翼翼的问时慎霆,时慎霆却是冷哼了一声,“不是要想法子让我高兴不再生气了吗?你还不去给我买饼?” 他这样一说,南弦立即恍然大悟,一时间她的心中雀跃,时慎霆看起来是不生气了。 她胆子又大了许多,“五殿下,只需要饼就够了吗?不需要别的了?比如说金银玉石什么的。” 虽然南弦现在身上的钱不多,但只要是时慎霆想要,南弦还是多少能凑出来一些银钱给他的。 时慎霆站在雪地中回身,抬起他的手来。 南弦以为时慎霆要扇她的耳光,她站在原地紧紧的闭上了眼眸,却是只觉得额头被时慎霆的手掌轻轻的一推。 她睁开眼,时慎霆脸上带着微微的不耐烦,“不要再说多余的废话,你这张嘴还是闭上的好,乖乖的去买饼。” 帝都的雪下的好大好大,时慎霆在前面走,南弦紧紧的跟在时慎霆的身后。 她的眼前就只有时慎霆那宽阔的脊背。 一时间,南弦也分辨不清楚,她的内心是怎样一种感受。 她踏着时慎霆留在积雪上的脚印,一步一步扎扎实实的往前走,一路出了宫,两人又坐马车到了卖饼的铺子。 还不等南弦去买饼,时慎霆的下人便捧来了用油纸包住的热乎乎的饼。 下人将一大摞的饼递到了南弦的怀中,南弦又从中挑出一个给了时慎霆。 时慎霆像模像样的接过咬了一口,很认真的对南弦说, “你得罪我的事情,从此后便这么算了,往后你在我面前不必这样的拘束,但只一样,我的婚姻大事,我喜欢什么样的女人,那是我的事情,你不能管也不能够不经过我的允许,替我牵红线,此事你可知?” 南弦乖乖的点头,“是,五殿下。” 时慎霆见她这模样,拿着咬过一口的饼,轻轻的敲了敲南弦的额头,轻斥,“傻子!” 又吩咐身边跟着的殿前司卫,“送县主去长公主府。” 南弦坐上了马车,她轻轻的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向站在帘子外长身玉立,一身伟岸气度的时慎霆。 他就这么站在雪夜里,穿着黑色的锦衣,双手背负在身后,漆黑的眼眸一直看着她。 南弦突然觉得,也许时慎霆这个人,对于当今的局势并不是没有任何的想法。 关于燕国公主的事情,南弦不用筹谋什么,时慎霆自然有他的考量。 这样一种什么事情都不用想,自有前方的人替她开路的安全感,南弦两辈子都没有体会过。 她默默的记下了心中这一种感觉,她想也许相较于时衡来说,时慎霆这样的男人也许更适合做东宫的太子。 第224章 需要我我就得回去吗? 一夜的雪,让整个帝都都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 长公主府里有下人,匆匆的进入了瑶华郡主的院子。 瑶华郡主房中一片火热,里头传来一阵阵欢笑声。 李心月手中拿着一块手绢子,在瑶华郡主、长公主、张雨荷和南弦面前跳了一支舞。 瑶华郡主笑的倒在了长公主的膝前,她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小肚子,一只手指着李心月, “阿娘,阿娘,你快点看看,这只泼猴她跳的是什么呀?” 长公主也是被李心月逗的哈哈大笑,简直直不起腰来,一旁南弦手中拿着一柄团扇,就坐在瑶华郡主的身边,笑的文静又端庄。 观看她的身姿纹丝不动的,甚至比起从小在宫中长大的长公主,南弦礼仪教养都还要好。 长公主,暗暗的观察着南弦,心中对于南弦的满意又达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 “殿下、县主,那位永定伯府的南公子,在咱们府外站了大半夜。” 前院开门的小厮人在院子里。 毕竟南世清是永定伯府的公子,他从下半夜开始起便站在长公主府外面,雪越下越大,鹅毛一般的大雪落在他的身上,南公子也不动弹,看起来似乎格外真诚。 长公主府的下人们早就劝过这位南公子,让他有什么事情先回去,南世清却是一动不动的,一直到天大亮,南世清才开口说要见南弦一面。 下人们见他站在门外面,已经快要冻成了一个雪人,这才不得已来到内院,回了长公主与南弦。 长公主脸色顿时冰冷异常,“这个南世清可真不懂事,他这样做究竟是什么个意思?他想要将晦气带到本宫这长公主府来吗?” 所有的人看到南世清这个模样,大约都会觉得南世清很可怜。 可是那又怎么样? 南世清就算是在长公主府外面站了大半夜,又能够对以前发生的那些事情,有丝毫的改变吗? 他无非就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来造成舆论。 所有的人都会说,南世清好可怜啊,毕竟是南弦的亲哥哥,究竟有什么大不了的仇怨,南世清都已经变成了一个雪人了,难道南弦就不能够被此原谅南世清吗? 倘若这个时候,长公主府的人出面帮南弦的话,长公主府的人也讨不了什么好。 所以长公主非常的生气,南世清站在弱势的角度,在反向的逼长公主府的人和南弦。 瑶华郡主转身伸手握住南弦的手,“弦儿,现在南世清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来者不善,你千万不要被他可怜兮兮的外表给迷惑了。” 南弦朝瑶华郡主露出一个让她放心的微笑,“放心吧郡主,小女心中有数的。”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南世清是抱有目的来的? 南家的人表现的越可怜,南弦心中的警惕就越大。 “长公主殿下、郡主,我先出去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南弦气身,冷月立即为南弦披上了一件大氅。 长公主见状皱皱眉头说道:“别披那件大氅了,将本宫的孔雀裘拿出来。” 立即有人双手捧来了长公主那件华丽异常的孔雀裘。 长公主起身,亲自将孔雀裘披在了南弦的身上,她叮嘱着南弦, “这件孔雀裘是当年父皇在本宫及笄那日,亲手送给本宫的,现今本宫赐给你,这帝都城内若是有人敢为难于你,他们就会知道,从此往后他们将站在本宫的对立面上。” 长公主说的认真,双眸中透着的是对南弦的怜爱。 南弦心中微微的发烫,她点了点头,“谢长公主。” 沉重的朱红色长公主府门缓缓的打开,鹅毛一般的大雪从九天上落下。 在外面已经站成了个雪人的南世清,睫毛上都是白色的冰霜。 他抬起脸看着站在门内,穿着五彩斑斓孔雀裘的南弦,瞳孔忍不住诧异的睁大了。 这件孔雀裘价值连城,整个大昭国也只有长公主有这么一件孔雀裘。 没想到,今日这孔雀裘竟然披在了南弦的身上。 一时间,南世清心中极为震动,“弦儿,你终于出来了。” 南世清的身子哆嗦着动了动,朝南弦张开了双臂,似乎想要抱一抱南弦。 然而南弦面色冰冷,披着孔雀裘就站在长公主府最高一层的白玉石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南世清, “听说南公子是来找我的?” 南世清急切的说,“弦儿,你同哥哥回去吧,阿娘回了娘家,你与哥哥一同去佟家把阿娘接回来,哥哥有很多话想要对你说。” “近日我们南家出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南家需要你。” 风雪之中,南弦问,“需要我我就得回去吗?” 第225章 南弦到底是个女孩,怎么能够与儿子相比? 南弦的话语比这寒冬腊月的风还要冰冷, “我想南公子应该没有忘,之前是怎么拿着一把长刀想要劈砍我的吧?南家出了什么事情,不应该是直接去找你那位从小疼到大的好妹妹吗?南公子来找我这个不相干的人做什么?” 南世清的脸上透着难过又懊悔的表情, “弦儿你听我说,雪儿她,她为了能够在七皇子府挺直腰杆,非要永定伯府为她陪嫁十里红妆,她一个侍妾要十里红妆啊哈哈哈。” 南世清有些讽刺的笑了。 “结果现如今永定伯府被她搬空了大半,你说说看,有这样为人子女的吗?” 他仿佛想要与南弦达到某种共鸣,双眸中透着期待。 也许只要他表现出对南雪儿的厌恶,南弦就会对他这个兄长好一点儿。 南世清说的心中很痛,脸上更是失望与难受的神情。 这帝都城内的权贵女子们成婚,不是没有过十里红妆。 但家人十里红妆为女子送嫁,那得男方同样付出等价值的聘礼,娘家才不至于被掏空。 南雪儿做时衡的侍妾,是崇明帝的一道口谕,压根就没有给任何的聘礼送到南家去。 便是这种情况下,南雪儿还自私的想要十里红妆。 她不曾为南家带来过任何既得的利益,却将耻辱与贫穷留给了南家。 这口气佟氏咽不下,南世清更咽不下。 除了咽不下之外,南世清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够解决现如今永定伯府遇到的困境。 思来想去,南世清只能来找南弦。 他觉得南弦是个有福气的人,只要南弦同他一起去佟家,不管怎么说负气离家的阿娘,总会看着南弦的面子回到南家去吧。 南弦不由的冷笑,“这就叫做什么?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吗?南公子好厚的脸面。” “奉劝南公子一句,从哪里来的便回到哪里去,我早已与南家没有任何的关系,南公子也不必一直站在这雪地里,我不会心软,也省得南公子被这大雪冻坏了本就不好的身子,到时候还得赖上我。” 南弦说着转身便要回到长公主府中。 可是南世清听着南弦这话,他压下了喉头间的痒意,强制咽下了咳嗽声,脸上露出了被亲妹妹关怀的温暖笑意, “弦儿,你到底还是关心哥哥的。” 要不然南弦为什么会说出,让他不要再站在雪地里这样的话? 她还是惦记着他的身子不好。 南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南公子误会了,只是因为南公子一直站在长公主的门口,让长公主心里很不开心,如今瑶华郡主生怀有孕,见不得半点不开心与堵心的事情,所以南公子还是不要站在这里惹人讨厌的好。” 她转身离开,吩咐看门的下人, “南家的公子若是还不走的话,将他的腿打断。” “是!” 看门的下人应声找来了庭杖,当着南世清的面,将手中的庭杖往地上重重的一杵。 南世清脸色苍白,想要上前去追妹妹,却被长公主府拿着庭杖的下人喝退。 他不死心,嘴里喊着,”妹妹,哥哥,明日再来看你好吗?“ 没有人回答他,长公主府的大门关上,留下一个脸色被冻的苍白的南世清,在这白茫茫的天地之间孑然一身。 回到了南家之后,南世清便大病了一场,家中的南大管家见状急得上火,匆匆的跑到了佟家去找佟氏。 佟氏披着衣服出来,到底是她的亲生的儿子,虽然她气愤这个南世清引狼入室,把南雪儿又接回了南家,但是听到亲儿子发烧不退的事情,佟氏又显得分外着急。 “他怎么这么傻呀?站在这么大的雪里大半夜,世清的身子本来就不好......” 佟氏一边擦着眼泪,心里头又不由的暗暗的怪起了南弦的不懂事。 南弦到底是个女孩,怎么能够与儿子相比? 一旁佟盛的妻子岳雅琴说道:“最近咱们帝都城里有个新开的医馆,医术还不错,不如到那个医馆里头找大夫瞧一瞧世清的病,没准不仅仅能将烧给退了,还能将世清之前的底子给补回来呢。” 听弟媳这样一说,佟氏立即让去那家医馆请大夫。 而岳雅琴口中所说的医馆,不是别人的产业,正是南弦的。 一听说这是要上门去给永定伯府的南公子整治,医馆中的小厮便是连连摆手, “今日我们医馆中的大夫都有诊了,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旁边的一位小厮也是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们都是一些大户人家的人,到太医院随意的递个牌子,什么样医术高超的大夫请不来?却偏生要来我们这偏僻的小医馆寻人,咱们到底只是一些寻常百姓,若把南公子治好了,又没得多少的赏钱,若是治不好的话,还不得把我们的头给砍了?” 第226章 让南弦做一个正头娘子 医馆里头的人哄堂大笑,让去请大夫的南大管家面红耳赤。 他空手而归,无奈之间又只能求助佟氏。 佟氏泪水涟涟的看着佟盛。 佟盛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你们这南家是造了什么孽,如今连个大夫都请不来了。” 被医馆拒诊,这似乎出乎所有的人意料,但想一想近日南世清在帝都城内的名声,大约又没有人觉得有什么意外。 就这么狼藉的名声,若非佟家与南家有亲戚关系,佟盛也不爱管南世清如何。 佟盛让人去拿了自己的帖子,到太医院请了太医去给南世清诊疗。 佟夫人岳雅琴则宽慰着佟氏,“世清从小就习武,他的底子还在,否则当初在回帝都城的路上受了那么重的伤,早就养不过来了,世清会没事的。” 听了弟媳岳雅琴这话,佟氏心中更加的难受。 她不由的看向外面鹅毛一般的大雪,轻轻的感叹着,“倘若弦儿身上的药血还管用的话,世清也不用遭这么大的罪了。” 佟夫人岳雅琴一听,心中微微的动着,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给南弦说一门正经的婆家,到时南弦有了个好婆家,她又会重新回到我们的掌控当中。” 南弦身上的药血实在是太诱人了,佟夫人近日总是腰酸腿痛的,他她自佟盛的口中得知,永定伯府养着南弦,是想要将南弦培养成一个药人。 而这差一点就成功了。 都是南雪儿不干点好事,天天给南弦喂馊掉了的天山雪莲,这才把南弦一身的药血给破坏掉了。 “这女人啊,一旦有了婆家之后,她的心思自然就定了下来,所思所想与之前做姑娘的时候都会不一样。” “南弦现在是很难管教,但是,咱们管不了的,可以让她婆家来管,你做阿娘的没法管,就让她的丈夫和她的婆婆管不也是一样吗?” “往后南弦若是生下个一儿半女的,咱们不是又多了个人质拿捏南弦?” 佟氏听的心中一动,“可是七殿下那边......” 岳雅琴,“七殿下那边,这明显的是不成了。” 岳雅琴也知道,时衡有了一个南雪儿之后又想要南弦,所以时衡的幕僚吩咐南世清,让南弦无名无份的先住进七皇子府去。 可是现如今帝都城中对于时衡的评价也不是很好,若是时衡还有一点脑子的话,就知道现在不是强迫南弦入府伺候他的最佳时候。 岳雅琴说,“我们便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许南弦一个正头娘子的身份,那不比入七皇子府,给七殿下做无名无份的通房丫头来得好吗?” 佟氏认为此言有理,南弦与她最大的矛盾,不就是南弦不想入七皇子府做一个滕妾吗? 当时南家的打算,是让南雪儿去做七皇子的正妃,让南弦去做时衡的藤妾,到时两姐妹互相扶持。 由南弦辅佐南雪儿怀上时衡的孩子,让南雪儿稳居中宫,这是南家自以为是为南弦最好的打算。 可是南弦却不买账。 现如今南雪儿成了时衡的侍妾,南弦倘若再入七皇子府,就只能够做一个比侍妾还要不如的通房。 南弦肯定更不愿意。 倘若佟氏给南弦说一门正经的亲事,让南弦做一个正头娘子,南弦定然会愿意的。 第227章 盛传这位清平县主可是天降的福星 “可不知道适合的人家都有谁呀?” 佟氏仔细的想了一番,现如今还与南家交好,又有头有脸的人家,已经没剩下几个了。 岳雅琴便笑道:“这不就有一个吗?之前小妹回来同我说了一嘴,他们家二爷的那个儿子啊。” “虽说二爷是康家的二房,但弦儿嫁过去可就是二房的正头娘子。” 一听说康佟氏来找弟媳说起南弦的婚姻大事,佟氏心中便很生气,她站起身来就要走,却被佟夫人岳雅琴拉住了, “哎呀,你不要着急,你听我好好的同你掰扯掰扯,这二爷的儿子看起来是一表人才,且为人挺不错的。” “而且他的后宅里头也就只有一个通房丫头,一个侍妾,这两人都没有生下过子嗣,干净的很,更何况这康家马上就要官复原职了,康家的赚钱能力你还不知道吗?” “弦儿若是嫁过去了,她又是正头娘子手上又有钱,这小妹的膝下也就几个女儿,嫡女庶女一大堆的,没有半个儿子,将来弦儿若是能生下个一儿半女的,康家大爷挣的那份家业不得让弦儿的儿子继承着吗?” 岳雅琴舌灿如花,将佟氏说的极为心动,这门亲事刨去康佟氏这个让人恶心的女人之外,佟氏简直挑不出任何的缺点。 见她面露犹豫,岳雅琴又说道: “我知道你不喜欢小妹这个人,我也不喜欢,但是这亲人就是亲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小妹虽然做的事儿有些过分了,但是小妹也没杀人也没放火吧,不过是让你的女儿到乡下庄子上长大而已,如今南弦不也是不痛不痒,健健康康的长大到现在了吗。” “你就这么想吧,弦儿入了康家,就是去克小妹去的?她跟小妹成了一家人,咱们就帮着弦儿一同去气小妹,那便是小妹的报应。” 岳雅琴口中的小妹便是康佟氏,虽然佟盛和佟氏两姐弟都不喜欢康佟氏,但是岳雅琴与康佟氏没有任何恩怨。 她也是站在一个公平公正的角度来评价这件事情。 佟氏心动,等佟盛回来姐弟两个便说起了这桩婚事,佟盛轻轻的撵着胡须说道: “雅琴说的也不无道理,康家算是咱们这一边阵营的人,弦儿若是进了康家,咱们能掌控她的机会便多了,到时候咱们用手段逼着弦儿把自己的身子养一养,哪怕再给她喂三年的天山雪莲,只要能有这个机会,把她一身的药血给养回来,将来世清的身子不就好了吗?” 佟盛没说的是不仅仅南世清的身子能好,到时候他们这些亲戚身上有什么三病两痛的,找南弦去讨一碗药血,南弦难道好意思不给吗? 佟盛,“更何况我不说你也知道,以南弦展现出来的教养,她除了康家二房长子之外,还能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吗?” 反正摆在南弦面前就两天狗,不做正头娘子就去做七皇子府的通房,以南弦的性子,只怕会选择第一种。 佟氏急忙点头,既然自己身为大理寺卿的弟弟都这样说,佟氏对于这件婚事她不再有任何的意见。 待佟氏从佟家一离开,康佟氏便上了门与岳雅琴见了一面。 她听岳雅琴说起这件事情成了,康佟氏便笑着从头上摘下一支金钗,送到了岳雅琴的手中, “哎呀嫂嫂,我就知道这件事情请嫂嫂出马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嫂嫂可真是咱们康家的大福星,将来康家大富大贵定然忘不了嫂嫂的说媒。” 岳雅琴端坐在椅子上,沉默看了一眼桌面上沉甸甸的金钗,这支金钗她认的,不就是佟氏头上曾经戴过的金钗吗? 但岳雅琴依旧将金钗收了起来,她随手丢给了身旁的大丫头, “我是不明白这个南弦究竟有什么好争抢的,除了她的体质比旁人特殊一些,吃几年的天山雪莲能养出一身的药血来,旁的我也没看出来她有什么特别的,怎么你就这么心心念念的要让南弦入你们康家?甚至不惜要请动我来做说客。” 康佟氏一脸惊讶的表情,“嫂嫂难道不知道,近日帝都中都在盛传这位清平县主可是天降的福星呢。” 说着她将近日帝都城中街头小巷对于南弦的美名,都一五一十的告知给了岳雅琴。 岳雅琴听罢也是一脸的诧异,“如此这般,我倒真想要去好好的见一见这个南弦了。” 南弦回到帝都城三年,岳雅琴都没有拿正眼看过南弦。 她知道这是南家的嫡女,可是南雪儿身上同样留着佟家的血脉,别忘了南雪儿可是康佟氏生的。 所以对于岳雅琴来说,南雪儿和南弦并没有任何的差别。 康佟氏立即笑了起来,“你到时候见着了她,可不要同妹妹抢这个媳妇儿啊。” 岳雅琴哼了一声并不将此放在心上。 第228章 你说说看,你现在到底是谁的人? 过了两日,华贵妃在宫中举办晋封宴。 这宴席就在她正式册封为华贵妃之后。 帝都城内的贵眷与千金们也受到了华贵妃的邀请,一同入宫去为华贵妃庆贺。 岳雅琴便在贵眷们的队伍之中,她的眼睛不断的朝着长公主所在的那一块方向瞟,发现南弦果然处在那一圈贵眷之中,岳雅琴心中暗自留了个意。 这长公主是什么身份谁都知道,围绕在长公主身旁的全都是公主郡主,最次的也就是张雨荷一个国公府出来的千金嫡小姐。 而南弦站在瑶华郡主的身边,俨然已经成为了这一圈贵圈当中的核心人物。 这感情好啊,如果将来南弦落入到康家、佟家和南家的掌控之中,那么岳雅琴也能够顺着南弦这一道桥梁,爬到长公主的社交圈层中去。 想到这里,岳雅琴心中极为火热,她吩咐着身边的大丫头, “你去告诉南弦一声,就说我在这里,让她过来见我。” 大丫头立即应声离去,岳雅琴就看着南弦,然而那位大丫头到达南弦的身边,说了几句之后,南弦只是回过头去扫了岳雅琴一眼。 她并没有理会岳雅琴的吩咐,而是一脸浑然不在意的模样,继续照顾着瑶华郡主。 首座上坐着的华贵妃,近日一脸不高兴的表情,她吩咐着隋公公, “往日宫里举办宫宴,弦儿都是同本宫坐在一处的,如今倒是对那个瑶华郡主百般热情起来。” 隋公公立即给身旁的小太监打了个眼色。 小太监凑到了南弦的身边,低声的说了几句。 南弦一脸无奈的转身走向华贵妃,她瞧着华贵妃脸上不高兴的表情,凑过去轻捶着华贵妃的肩, “娘娘,瑶华郡主身怀有孕,小女不得在瑶华郡主的身边多照应着些?为这事儿娘娘怎么还气上了?” 华妃气哼了一声,斜眼看向南弦,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并不搭理南弦。 南弦只能继续哄她,“瞧瞧您这宫里如今人这么多的呀,都快要将您这殿宇的顶给掀翻了,这证明了什么?证明娘娘如今的身份地位极高,娘娘身边并不缺人了......” “怎么不缺了?你没瞧见底下那些人,都是冲着华贵妃这名儿来的?哪个是真心待本宫的啦?” 华贵妃心里又委屈又生气,难道就因为她如今的位分高了,南弦就能够不理她了吗?不带这样的呀。 “弦儿,你可是本宫的人,长公主也敢同本宫抢?你说说看,你现在到底是谁的人?” 华贵妃知道南弦近日住在长公主府中避难,若不是她住在深宫之中,也有心将南弦长留在这宫里来着。 所以南弦长久的住在长公主府中,就与长公主更亲去了。 南弦无奈的看着华贵妃这小孩儿一般的性子,“弦儿当然是娘娘的人,娘娘待弦儿最好了,就算是弦儿如今受了长公主的托,照料着瑶华郡主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弦儿也是最想着娘娘的。” 南弦说着好话,尽心尽力的替华贵妃捶着肩。 一旁的隋公公和几个老嬷嬷见状,不由的忍俊不禁,但是华妃瞪眼看过去,隋公公几人立即低垂着脑袋,摆出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 他们不能笑,笑的话娘娘可就更生气了。 华贵妃哼了哼,又指了指自己的另一侧肩头,“捶这儿,本宫这儿疼。” 南弦急忙殷勤的换了一边肩给华贵妃捶着。 底下的岳雅琴见状,冷冷的嗤笑了一声,不过就是一个狗腿子而已,拍着华贵妃的马屁,可拍的尽职尽责了, 她不由的在心中,又将自己同华贵妃作了一番比较,想来她与华贵妃的年纪一般,当年在帝都城中,她甚至比华贵妃更有名气。 帝都城中的众人都说岳家的大小姐出生书香世家,极有才气。 倘若那个时候,崇明帝选皇子妃时选了岳雅琴的话,今日坐在那台上的便不会是华贵妃,而是她这个岳贵妃了。 而如今在这帝都城中人人称赞的南弦,实际上是岳雅琴的外甥女,她这外甥女不孝敬自个儿的舅妈反而孝敬一个不相干的人,岳雅琴心中很不舒服。 她认为南弦就该如巴结华贵妃那般的巴结她。 宴席快要散了场,南弦稍稍的走出殿宇去透一口气,岳雅琴此时便跟了出来。 “你好大的架子,怎么说我都是你的舅母,你竟然连舅母的召见都有胆子忽略了?你阿娘与你哥哥们说的果然不错,你就是个心中没有三纲五常的孽畜。” 南弦只是出来透一口气而已,便被莫名其妙的骂了,她回身一看,在风雪之中微微的眯了眯眼。 原来是岳雅琴啊。 上辈子这岳雅琴同南雪儿、康佟氏等人走得很近。 也是经常动不动就会因为三病两痛,要来吃南弦血肉的人。 南弦微微往后退了一步,脸上浮现出冷漠的神色,也未同岳雅琴行礼,转身便要离开。 第229章 我的婚事你也配指手画脚? 岳雅琴伸手挡住了南弦的去路,她严厉的问道: “长辈同你说话,你连个礼都不行了?如你这般忤逆不孝的东西,是怎么得了长公主与华贵妃娘娘喜欢的?” “哼,你果然是个从乡下来的,上不得台面,不知礼数。” 南弦一挑眉,“那便要问长公主殿下与娘娘了,我怎么知道呢?有时候有些人不必刻意的做什么,就是能够得到所有人的喜爱,而有些人费尽了心力的往上爬,这怎么都爬不上去,怪得了谁?” 南弦说的便是岳雅琴这个人,她从上辈子就知道,岳雅琴身为大理寺卿夫人,一直汲汲营营的要跻身更上层的贵妇圈子。 她本事不大,认知也不太行,所以帝都城中的上层贵眷们并不怎么待见岳雅琴。 而南弦这话,正插中了岳雅琴的痛处。 岳雅琴一扫袖子,“好一个伶牙俐齿!” 岳雅琴想要发火,但是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南弦,这南弦果然如同康佟氏说的那般,长得倒是个极为标致的人儿。 想要让这样的女人听从她们的掌控,还是得从婚姻大事上下手段。 于是岳雅琴便说道: “如今要见你一面可真是困难,既然见着了,那我就将正事同你说了,我与你阿娘替你看了一门婚事,乃是康家的二房长子,你嫁过去做他的正头娘子。” 见南弦默不做声,岳雅琴便认为南弦对于她所说的事情动了心。 于是岳雅琴摆出一幅施恩的姿态,趾高气扬的看着南弦, “这门亲事可是我费尽了心思替你挑的,你应当有礼貌一些,好好的感激我才是。” 他认为南弦待她,就要如同南弦待华贵妃那样。 “如今趁着七殿下分身乏术之际,你赶紧的把自己给嫁了,免得七殿下回过这个神来,直接下令将你掳进七皇子府中做通房。” 岳雅琴认为自己是在给南弦施恩。 难道不是在给南弦施恩吗?任何一个女人听到了岳雅琴这番话,都要跪下来感谢岳雅琴的大恩大德,毕竟岳雅琴给南弦可是寻了一门好婚事。 但她见南弦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按照岳雅琴的预期,南弦现在应该跪下来给她磕头,感谢她的大恩大德。 岳雅琴便又说道: “这康家是什么身份地位?你怕是年纪小不懂事,那我就告诉你吧,想当年的康家,地窖里藏着的白银都够咱们昭国充盈国库一年的了,你去康家做正头娘子,保证让你不会亏。” “相看的日子我已经帮你们定好了,就在后日。” 南弦在岳雅琴同她说话的时候,一直冷眼看着这个女人,她就是想要看一看岳雅琴长着一副怎样的嘴脸,竟然好意思跟她提康家。 “你看什么看?后日!不要迟到。” 岳雅琴叮嘱着南弦,却见南弦微微的摇了摇头。 她缓慢而坚定的说,“我不会去。” 就这么轻飘飘的几个字,让岳雅琴火冒三丈,她指着南弦, “我是你的长辈,你必须听我的命令行事,我让你去你就得去,哪里由得你做主?!” 南弦抬起手,轻轻的将岳雅琴戳着她鼻尖的手指头推开, “这话可不能这样讲,佟夫人,你的身份不过一个大理寺卿的夫人而已,见着我了,你不应该对我先行礼吗?” “如今我的婚事你也配指手画脚?你只怕是将县主这个爵位给看得太轻巧了一些。” 第230章 你连弦儿都敢打! 岳雅琴瞪圆了眼睛,吃惊的看着南弦,仿佛第一次见着这种竟然敢忤逆自己舅妈的姑娘,“你!” “别我啊我的,自个儿是个什么德性,难道你不照镜子看一看的吗?就凭你?” 南弦脸上堆砌着冷漠。 大理寺卿不过是正三品,而南弦这个清平县主是正二品,论品级南弦比佟盛整整高了一整个品级。 所以此时此刻,南弦都不知道这个佟夫人是以什么底气,站在她的面前,要她去和康家二房长子相亲的? 凭这个岳雅琴自认为自己是南弦的舅母吗? 岳雅琴,“我好歹......” “有什么话就说,不要整天拿着你那个上不得台面的身份说事。”南弦显得很不耐烦。 “你口口声声说是我的舅妈,可是你忘了我早已经从南家自立了门户,如今我的户籍文书并不在南家,你们要替我定亲,一没有我的亲笔签字,二没有我的按指画押,如何替我定亲?” “再者又说了,后日我要陪着长公主与瑶华郡主去寺庙上香,可没有这个时间陪你去见什么康家的二房长子,。” 南弦那冰冷的眼神中,透着丝丝的杀意。 岳雅琴被南弦这桀骜不驯的态度给激出了火气,她抬手就要打南弦一巴掌。 而南弦身后的冷月立即上前,但是却被南弦挡住了。 “啪”的一声,岳雅琴的那一巴掌着着实实的打在了南弦的脸上。 南弦的皮肤本来就白皙滑嫩,寻常时候一个轻轻的摁压,都能够在她的皮肤上留下一个浅淡的红印子,更何况岳雅琴的这一巴掌丝毫没有收敛力道。 甚至于她的指甲还刮在了南弦的脸上,让南弦的脸上除了有一个又红又肿的五指印外,还有一道重重的划痕。 岳雅琴得意扬扬的看着南弦脸上的巴掌印,“我这是在告诉你今后要怎么做人,毕竟我是你的长辈,尽管你被封为了清平县主是正二品,又怎么样?人都得有尊卑长幼才有秩序!” 她认为这一巴掌已经足够震慑南弦,让南弦知道她如今的厉害了。 却是见南弦微微的偏着头垂目,心口缓慢的起伏着。 她的表现并不像是寻常的千金贵族女子那般懦弱委屈,她的气势让岳雅琴觉得南弦浑身更加冰冷了。 岳雅琴一扬袖子,“怎么着?你还不认错?还需要再挨一巴掌吗?” 南弦身后的冷月气的浑身发抖,她双手捏着拳头,狠狠的盯着岳雅琴。 若不是南弦示意她不让她上前,冷月早就一把扭断了岳雅琴的脖子。 南弦,“说的也是,人得讲究一个长幼尊卑,才有秩序。” 南弦冷冷的摆正了她的头,看向岳雅琴。 此时散了宴席的各贵夫人们,开始往华贵妃寝宫的外面走。 南弦往后突然一倒,绊倒在了高高的门槛上,直接将身后的一名贵夫人给压的摔倒在了地上。 “哎哟喂,这是谁呀?” 那位贵夫人尖叫着看向突然倒下来的南弦。 大家纷纷停住了脚步,看了看南弦又看了看站在门槛处,正对着南弦的岳雅琴。 而岳雅琴高高举起的手臂,正是一个要打南弦一巴掌的动作。 大家顿时一阵安静。 岳雅琴?那不是正三品官员的夫人? 她打的是谁?大家看向南弦......岳雅琴竟然把清平县主给打了。 首座上已经疲惫劳累了一整天的华贵妃,将手搭在隋公公的手臂上,正要起身回她的内殿歇息。 瞧见她的寝店门口乱成了一团。 华贵妃不高兴的扬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冷月扒开了众人跪在南弦的身旁,嚎啕大哭,“县主县主,您没事吧县主,您的舅母可真下得了这个手啊,县主。” 她的哭声很大,让华贵妃宫中每一个人都听到了冷月的哭诉声。 大家再次看向一脸愕然的岳雅琴,不难猜出刚刚发生了什么,不就是岳雅琴一巴掌把南弦从殿门外打入了殿内吗? 真狠啊。 “我,我,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岳雅琴有些慌了。 她看到长公主怒气冲冲的走过来,可她还没有对长公主说明实情,长公主便是一巴掌打在了岳雅琴的脸上。 “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你连弦儿都敢打!” 瑶华郡主身旁带着一群守护着她的嬷嬷和丫头,也是生气的不知该骂些什么才好。 她指着那个岳雅琴对长公主说,“阿娘,替女儿再打她一巴掌,女儿见不得弦儿被人欺负。” 是弦儿?居然是弦儿。 华贵妃立即从不高兴转为慌乱。 “弦儿弦儿,你没事吧?”华贵妃扶着隋公公的手走过来,众人让出了一条道。 第231章 华贵妃是要把南弦留给五皇子时慎霆 整个华贵妃的寝殿里头乱哄哄的,只见伏在地上的南弦微微的抬起头,那一张曾经迭丽无双的脸上,半张脸已经红肿了起来。 五根五指印落在她滑嫩的脸上这都算了,关键是那五指印上有一道细细的指甲划痕,已经渗出了血。 华贵妃一脸震惊的表情,她急忙吩咐隋公公,“快,快拿本宫的伤药来。” “这女子最重要的容颜都被毁了,天爷啊。” 华贵妃扑过去抱住南弦,一口一个心肝的喊着, “你这是被谁打的呀?哪个杀千刀的怎么下这么重的手?究竟是与你有什么仇什么怨啊?” 南弦眼中带着滚烫的眼泪,不怕笑话的说,她虽然是故意在众人的面前摔倒,引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想要将所有的矛盾与仇恨转嫁到岳雅琴的身上。 可是长公主、瑶华郡主、华贵妃、冷月等人表现出来的对她的关心、在乎和维护,是南弦两辈子都不曾感受过的。 她的眼眶中带着眼泪,伸手抱住了华贵妃,忍不住啜泣了起来。 华贵妃一愣,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弦儿有这么柔软脆弱的一面。 一时间华贵妃那颗张扬跋扈的心,突然升腾起一种宛若母亲般的怜爱与柔软。 她气的浑身发抖,指着那个被长公主连着扇了好几个巴掌的岳雅琴, “你!你究竟是谁?你竟然连本宫的弦儿都敢打,你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岳雅琴早已经被长公主给打懵了,她哪里知道不过是一个永定伯府寄养在乡下的姑娘罢了,竟然能得了帝都城这么多有权有势的贵眷们维护。 尤其是华贵妃,为了南弦这么个乡下来的村姑,简直怒不可遏。 岳雅琴急忙慌张的跪在地上,“回禀娘娘,臣妾不是故意要打她的,实在是这南弦不听话,不尊重长辈,她是自己故意摔的。” 岳雅琴只承认自己打过南弦一巴掌,可是她紧接着要打南弦第二巴掌的时候,南弦就故意的摔倒在门槛上。 所以这一切都是南弦的错,与岳雅琴无关。 南弦哭着委屈的摇头,“不是的,她和永定伯府的南夫人商量着,把我嫁给康家二房的长子,听说那位二房的长子吃喝嫖赌无恶不作,我不愿意。” “我不过顶了她几句嘴,她就拿着舅母的身份压迫我,说我若是不听话,她便要将叫人捆了我,直接丢到那康家二房长子的床上去。” 岳雅琴,“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她刚刚只是想要让南弦听话,去和康家二房的长子相看,并没有说过后面那些要把南弦捆了,丢到康家二房长子床上去的话。 尽管岳雅琴也有想过,如果南弦实在是不听话,那么她们就只能够想这样的办法,先让康家二房长子把南弦睡了,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南弦再不想嫁给那位康家二房的长子,都没有办法了。 所以南弦是怎么知道岳雅琴心中想法的? 然而还不等岳雅琴想清楚,南弦便宛若极为害怕那般,拼命的躲入华贵妃的怀中。 华贵妃越听越是生气,这南弦可是她的儿媳妇,现在居然有人公然将来抢她的儿媳妇了。 华贵妃立即命令赶过来的隋公公把伤药留下, “给本宫掌她一百个嘴巴子,所有的人都给本宫看着。” 华贵妃站起身一扫袖子,盛气凌人的目光落在了人群之外的佟氏身上。 佟氏心中一惊,她今日也来参加了华贵妃的晋封宴。 只是以她如今的身份地位,以及南家的名声,佟氏只能够孤零零的坐在角落里,没有任何人搭理她。 她刚刚看着南弦走出了殿门外,岳雅琴跟着也出去了,佟氏正准备跟出来,也同南弦好好的说说关于康家二房长子的这门亲事,没想到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本宫现在告诉你们,南弦是本宫重视喜欢的丫头,你们若是想算计她的婚姻大事,不必来找她,也不必去找她的父母,直接来找本宫商议。” “本宫就要看看谁有这个胆子,敢同本宫抢人。” 华贵妃说的很含蓄,但是在座所有人精一般的贵眷都听明白了。 华贵妃是要把南弦留给五皇子时慎霆的。 佟氏心中一惊,上前张嘴便要同华贵妃理论。 虽然华贵妃比她身份高贵,是她所惹不起的,但是南弦是她的女儿啊。 什么时候她的女儿要嫁给什么样的人,得去找华贵妃商议了? 华贵妃是南弦的什么人?即便是华贵妃看中了南弦,想要将南弦留给时慎霆,可也应该先和她这个做亲娘的商议商议,再说这样的话啊。 然而现场没有一个人对华贵妃的话出言反驳,仿佛华贵妃替南弦的婚姻做主,是理所应当的那般。 第232章 不准太医院的任何人去佟家给她疗伤 佟氏只能六神无主的看向岳雅琴。 岳雅琴已经被吓得个半死,她被两个粗壮的宫嬷嬷摁着,一个小丫头手里拿着一块白玉做的板子,用板子一巴掌打在岳雅琴的脸上。 岳雅琴惨叫出声,这一百个嘴巴子下去,她这张脸岂不是得毁容了? 于是岳雅琴嘴里大喊道, “娘娘饶命,娘娘饶了臣妾吧,娘娘,臣妾也是为了南弦的婚姻大事考虑,南弦她忤逆不孝,名声都臭大街了臣妾若不给南弦找个婆家,这世上谁还肯要她啊?” “给本宫再加五十个嘴巴!” 华贵妃盛气凌人,就是这么的张扬跋扈,她才不在乎宫里宫外的人怎么议论她,说她仗势欺人什么的,华贵妃都不怕。 反正她一直以来就是这么一个性格,谁都知道惹了她就跟惹了个炮仗似的。 岳雅琴不敢再说南弦的坏话,只能够拼命的求饶,然而到最后几十个嘴巴子打下去,岳雅琴连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了。 她的两边脸肿得像个猪头,皮肤已经被打得皲裂,一旁有没见过这阵仗的千金小姐们,眼神中都是畏惧,悄悄的躲在了自己的阿娘背后。 而南弦早已经被隋公公的那些宫女嬷嬷们带了下去,到内殿上药。 宫女们围绕在南弦的身周,隋公公弯着腰小心紧张的看着南弦的侧脸。 他掐着兰花指,不停的在口中念叨着,“轻一点轻一点,哎哟喂,轻一点。” 南弦瞧着隋公公那副紧张的模样,不由的笑了一声。 隋公公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哎哟,县主您可不要笑了,您这一笑伤口都要裂开了。” 南弦刚刚要张口说话,守在内殿门口的嬷嬷与宫女们顿时跪了下来。 她偏头看去,一道黑影掠到了她的面前,南弦的下巴被两根修长的手指掐住,时慎霆就站在南弦的面前,迫使南弦抬起她的脸。 他漆黑凌厉的目光落在那道被指甲刮出来的伤口上。 南弦坐在贵妃榻上,被迫仰着她的脸,她清澈的眼眸看向时慎霆,心中不由的紧缩着。 在时慎霆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下,南弦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害怕。 内殿中的隋公公及所有小太监与宫女们都跪了一地,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时慎霆微微的眯起眼睛,他轻轻的哼了一声,松开了南弦的下巴,“你长本事了。” 南弦疑惑的看着时慎霆,不知时慎霆为何这样说? 却见时慎霆背负着双手从内殿走了出去。 外殿的贵眷们都已经离开,只剩下了一个盛气凌人的华贵妃,站在长廊上看着被打得满脸血肉模糊的岳雅琴。 一百五十个巴掌好不容易挨完,岳雅琴已经意识模糊,跪在地上摇摇欲坠了。 时慎霆走出去,抬脚踹在了岳雅琴的身上,他狭长的眼眸中都是冰冷的神色, “至少有一句话弦儿说的是对的,就凭你也想对她的婚事指手画脚?” 南弦身上披着白狐裘,从内殿慢慢的走出来,她看见时慎霆微微偏头,站在白色的大雪中。他的背影伟岸,带着冰冷的嗓音吩咐华贵妃宫中的殿前司卫们, “将这个女人拖回佟家去,吩咐太医院,不准太医院的任何人去佟家给她疗伤。” “是!” 殿前司卫上前,把满脸血淋淋的岳雅琴拖走。 南弦甚至都不知道,时慎霆是怎么在不惊动宫中其他人的情况下,将岳雅琴丢出了皇宫内院的。 第233章 五殿下时慎霆是她如今最好的选择 等到第二天南弦从皇宫中出来,她回到了长公主的府上。 长公主牵着南弦的手来到了屋子里头,她吩咐着所有的人都离开屋子,这屋子里只剩下了长公主与瑶华郡主两人。 “弦儿,这里都是我们自己人,你告诉本宫,你的婚事如今是怎么打算的?” 南弦茫然的看着长公主,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这辈子会成亲。 自重生过后,南弦就忙着着手报复南家人与时衡、敬妃母子。 因为上辈子实在是太恨了,所以南弦就算拼着重生而来的这一辈子不嫁人、不生子,也要将这些人全都送下地狱。 长公主一见南弦的模样,她叹了口气, “如今你也看到了,华贵妃娘娘准备将你指给五殿下的。” 南弦浑身一震,心中不知道为什么跳了一下,她诧异的看向长公主, “娘娘准备将我指给五殿下?” 长公主一脸郑重的点了点头,“你呀,在别的地方极为聪慧,但在你的终身大事上,你便有些糊涂了。” 其实之前长公主也猜测过华贵妃的心思,毕竟华贵妃那么喜欢南弦。 只是曾经帝都城里的人都只能看到一个七殿下,对于帝都城中的权贵们而言,如果要替自己家的女儿寻个好人家,自然是将女儿嫁入到七皇子府中去。 毕竟七皇子将来可是要做太子的。 那么他们家的女儿自然也就会入了东宫,将来也会做宫妃,这便是为人父母,能为自家的女儿想到最好的出路。 没有人家会想着要把自家的女儿嫁给五殿下,那并不是一个女儿家最好的选择。 长公主也知道南家的心思,南雪儿是跟时衡绑定在一起,没得别的选择。 南家对于南弦的打算,大致也是想要将南弦塞进七皇子府。 如今南家还没有说些什么,反倒跳出了一个岳雅琴以舅母的身份,对着南弦的婚事起了心思。 但如今对南弦起心思的,又岂止一个康家? 这帝都城内多少大户人家都看上了南弦。 长公主语重心长的对南弦说道:“本宫知道你并不想入七皇子府做妾室,但这康家也并不是一个好去处,你知道康家为何迟迟不能官复原职?都是因着五皇子在其中做了手脚。” 南弦微微的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时慎霆在康家一事上动了手脚,这还是南弦授意时慎霆去做的。 “所以这康家并不是一个好去处,你嫁入康家就是站在了五殿下的对立面,弦儿,你目前唯一的选择怕只有五殿下了。” 长公主说的头疼异常,她看着一脸茫然的南弦,心中泛起了丝丝怜惜的神情。 毕竟华贵妃的心思那样昭然若揭,华贵妃又是那样的疼爱南弦,就是南弦如今这清平县主的爵位,都是华贵妃用了自己的恩宠向崇明帝要来的。 倘若南弦忤逆了华贵妃的意思,不嫁康家也不愿意嫁给时慎霆,华贵妃也不知道会不会如同往日那般的疼爱南弦。 南弦茫然的“啊”了一声,“弦儿并没有想过这些,弦儿必须得嫁吗?” 瑶华郡主一脸心疼的走上前,她双手握住了南弦的手,朝着南弦慎重的点了点头, “这女人家哪里有不嫁人的呢?弦儿你得有这样的思想准备,倘若你嫁给五殿下的话,万一五殿下败了呢?” 如今长公主与张国公府,妥妥的站在了时慎霆的身边。 他们不愿拥护时衡做太子,那么就只能够投靠如今逐渐得势的五殿下。 但是夺嫡本就九死一生,如今局势未明,一旦时慎霆夺嫡失败,他们这些五皇子党中的人必将使尽手段自保。 长公主府和张国公府尚且有逃生的可能,但是已经嫁入了五皇子府的南弦,可就得遭受池鱼之殃了。 长公主还不待南弦想出个眉目来,瑶华郡主便说道: “其实最好的办法,便是找个富贵闲散人家,跳脱出这样的夺嫡漩涡,不要参与的好。” 南弦叹了口气微微的摇头,“身在局中,又怎么能够站在局外?更何况,我就算是想要跳脱漩涡,这七殿下、南家、佟家、康家又能够放过我吗” 南弦说这话,其实也并不是想要嫁给时慎霆的意思,她到现在都还没有回过神来,也还才意识到华贵妃的心意。 她只是很清醒的知道,自己如今身在局中,倘若华贵妃真的想要把她留给时慎霆,那么就真如长公主所说,五殿下时慎霆是她如今最好的选择。 第234章 那模样就跟要使坏的小狐狸 见南弦这般说,长公主也不知是该放下这份心,还是该继续替南弦操心。 长公主只能够叹了口气,让南弦回房先休息一晚上,等南弦静一静再做打算。 南弦转身离开,瑶华郡主一脸担忧的看着长公主,“阿娘,女儿不想弦儿出事。” 这段时日瑶华郡主和南弦相处,真真觉得南弦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她并不如帝都中其她女人那般,对瑶华巴结奉承,卑躬屈膝。 相反,长公主让南弦来照顾瑶华郡主肚子里的孩儿,南弦便当真认真的照料瑶华郡主肚子里的这一胎。 她相当的严厉,任何对胎儿有害的东西,都不会随便让瑶华乱碰乱吃。 甚至有时候都不顾瑶华的身份地位,因着瑶华乱吃东西,南弦还训斥过瑶华好几回。 瑶华自然喜欢南弦这样的人,越是喜欢越是不希望南弦受到任何的伤害。 长公主深吸口气,“是福是祸如今还不一定,只能看弦儿自己的造化了,嫁给时慎霆也不一定就是什么坏事。” 南弦晃晃悠悠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坐在桌子前面,静静的看着冷月给她奉上了一杯茶汤。 南弦没有说话,冷月小心翼翼的看着南弦,几次三番的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住了嘴。 过了一会儿,南弦的鼻翼尖闻到一丝让她熟悉的气息,随着清风送入到她的房中。 “月儿,你先出去,看一看外面可有人?” 冷月应声出了南弦的屋子,不过一会儿,时慎霆的身影便出现在南弦的背后。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起身向时慎霆行礼,只是拿过崭新的茶杯,替时慎霆蒸了一杯茶。 “五殿下怎么神出鬼没的?” 他行走之间不会发出任何的声音,也幸亏南弦在上辈子被蓝雪儿做成了人彘,所以她的听觉和嗅觉方面异于常人的灵敏。 能够仅凭着微弱的气息,就知道时慎霆来了。 时慎霆从南弦的身后走上前,撩起他的衣摆,坐在了南弦的身侧。 他一只手镬住了南弦的下巴,抬起南弦的脸让她偏过头去,仔细看了看她脸上的那一道指甲划痕。 “上药了吗??” 南弦有些不自在,之前时慎霆也对她做过类似的举动,可是当时她并没有觉得这举动有什么异样。 如今听了长公主一番话,南弦微微的仰着头,将自己的下巴从时慎霆修长的手指中挣脱出来, “从宫里出来的时候,隋公公已经替我上了药,划痕本来就不深,无妨碍的。” 她说的小心翼翼,目光不敢随意的乱瞟,也不敢正眼看时慎霆。 瞧着南弦那躲闪的模样,时慎霆轻嗤出声,“你就这点出息吗?挨打的时候不是挺能的?” 时慎霆知道南弦是故意被岳雅琴打的,她那么聪慧的一个姑娘,怎么可能就站在原地,让自己白白的被岳雅琴打? 也正因为南弦的这么点小心思,时慎霆如今对南弦没得个什么好脸色,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事儿也只有你肯做。” 南弦微微的吸了一口气,她侧头看向时慎霆,时慎霆手指中拿着一只茶杯轻晃着金黄色的茶汤。 见南弦看过来,他挑眉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南弦心中一慌,垂目不敢正视时慎霆,她微微的摇头。 其实她在心中很想问时慎霆是什么意思?华贵妃真的想让她嫁给时慎霆吗? 可是瞧着时慎霆如今这一身自若的表现,他好像除了动不动就掐她的脸,也没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举动。 倘若南弦问他,会不会显得她自作多情了些? 但万一时慎霆其实也是不情愿要她的,她可以与时慎霆两人说好,一同回绝了华贵妃的这一番好意,那南弦不是就不用得罪华贵妃了吗? 她在心中打着算盘,斟酌着观察时慎霆的反应。 时慎霆见南弦几次三番的偷瞄他,那模样就跟要使坏的小狐狸一般,端着一副端庄的皮囊,实际上满肚子的坏水。 时慎霆不由的笑了,他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下颚,挑眉问道: “有什么话就直接说。” 南弦鼓足了勇气开了个头,“康家那边说的事情......” 还不等南弦把话说完,时慎霆的脸色便宛若满园春色瞬间进入了寒冬, “岳雅琴的那张脸是别想要再好了。” 说着他从袖子中拿出了一只大肚小瓷瓶,“我知道你那里的伤药多,这是军中用的药,对于恢复伤口很有效,你先留着吧,没准有用得上的时候。” 时慎霆仿佛什么都知道,但是时慎霆却很少问南弦。 见着屋子外面有人在走动,时慎霆便说道:“这段时日你就在长公主府中,哪里都不要去了,外头如今乱的很。” 第235章 如今将我佟家也扯下了水 时衡那边想必也已经收到了消息,华贵妃公然放话,如今帝都城中的人都已经将南弦的婚姻大事,与时慎霆绑定在了一起。 所以时衡会做出什么来时慎霆也不知道。 就算南弦待在清平阁中也不一定保险,所以时慎霆认为南弦就待在长公主府里不要出去,对她是最安全的。 南弦点点头,她还没有将心中所想的问出来,时慎霆就已经起身,双手背负在身后, “我近段时日会有些忙,不会经常来看你,但若是有空就一定会来,你若是有什么事情,就派人直接去京右营通知一声。” 说完这话,时慎霆再次深深的看了南弦一眼,宛若一道风般,从南弦的屋子里出去不见了踪影。 南弦依旧坐在桌子旁,反应慢了半拍,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不知如今这局面又该如何的解决。 此时的佟家中,佟盛在院子里一脸焦躁的走来走去。 他看着坐在亭子中哭哭啼啼的佟氏,和他的庶妹康佟氏。 从帝都城中找来的民间大夫,从屋子里进进出出,丫头一盆血水站在廊下,被婆子叫喝着到了一边去。 佟盛非常的生气,他一脸责难的看着佟氏和康佟氏, “你们两人想的好主意,如今将我佟家也扯下了水,你们该满意了吧?” 本来佟家站在这局外,也就看着南家、康家和南弦之间拉扯,最多也就只是帮佟氏出出主意而已。 现如今这把火烧到了佟家来,岳雅琴被打成这样,现在整个帝都城里的人都知道佟家得罪了华贵妃。 将来佟盛的这大理寺卿职位还保不保得住,还待另说。 佟氏低着头眼泪不断的往下流。 康佟氏则是不服气, “哥哥说的这是什么话呢?又不是我压着嫂嫂,让嫂嫂替我们康家做媒的,更何况这门亲事怎么样?那也是姐姐先同意了,才定下来的。” “嫂嫂自个儿受不住,竟然人还在宫中的时候,就去找南弦那个丫头说了,说了还不算,还打了南弦,把南弦的脸都划伤了,嫂嫂这般作为,便是一桩好姻缘也被嫂嫂给作没了。” 佟盛听康佟氏这话,一口倒气竟没喘上来,他手指着康佟氏发着抖, “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怪起我们佟家来了?” 康佟氏,“我没有怪佟家,我只是怪嫂嫂办事也不看场合而已。” “哼!” 佟盛气的拍着亭子中的石桌, “你放肆,看你这模样就是跟着康家到了坎儿塔十几年,也没将你这性子给磨的圆润谦逊一些。” 康佟氏冷笑着,“哥哥咱们就事论事,你总扯着以前的事情说做什么?在坎儿塔怎么样?过的是什么日子,我比哥哥更清楚,是哥哥、嫂嫂与姐姐在帝都城中享受惯了荣华富贵,所以格外不会办事儿做人罢了。” 康佟氏的话把佟盛气得浑身发颤,“你给我滚出佟家去,往后没有我的吩咐,你不许再踏进我佟家半步!” 康佟氏立即站起身来,“走就走,我走可以,可是哥哥不要忘记了,现如今我们可是所有的人都在一条船上,哥哥更应该想的是,如今怎么才能够将我们所有的人,从这件事情中摘出去。” 一直在哭的佟氏,微微的抬起脸来,她看向康佟氏哽咽着骂道: “你又想出什么馊主意了?都是你,全都是你的错!这次我们不会再听你的了。” 第236章 岳雅琴被休 佟盛默不作声,他抬手制止了佟氏对于康佟氏的谩骂, “你且说说看,我们现在有什么办法,能够将我们所有的人都从这件事情中摘出去?” 佟盛可是个活成了人精的人物,他之所以会生气大怒,主要是怕这件会连累到他的前途。 要知道他如今已是大理寺卿,再往前进一进的话,便能够入刑部做事,如今他还这般的年轻,倘若在刑部发挥好的话,要做个刑部尚书,也还是有这个可能的。 所以岳雅琴得罪了华贵妃,佟盛第一反应不是自己妻子的脸以后还会不会好,而是担心华贵妃会记恨佟家,在佟盛的仕途上动手脚。 康佟氏站定在亭子边上,她意有所指的看向岳雅琴的屋子, “现如今只有舍卒保车,我们这所有人才有翻盘的可能性。” 佟盛深吸了口气,他用手指指了指康佟氏,“你这个心狠手辣的毒妇。” 康佟氏冷笑一声,“舍不舍得就只看哥哥的意思了,若是哥哥觉得嫂嫂比佟家的前途还要重要,那就当我今日这话没说。” 丢下最后一句话,康佟氏转身离开了佟家,而佟氏坐在亭子中,泪眼婆娑的看着佟盛, “那蹄子的意思是让我们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雅琴的身上吗?” 佟氏想了想心中觉得不忍,“雅琴陪伴了你这么多年,你真舍得?” 佟盛没有说话,他站在亭子中,看着外面鹅毛一般的大雪。 佟氏又站起身来,“佟盛,你不能这样对你的结发妻子。” “那我能怎么办?” 佟盛回身一张脸上全是挣扎与痛苦, “我们现在只能这么做,就说这件事情是岳氏自作主张,我们全都不知情。” “你不知道华贵妃的意思吗?华贵妃看中了南弦,她想要把南弦给五殿下,康家那个二房长子他能跟五殿下比吗?就算五殿下再不受宠,他也是位皇子。” “而且你瞧瞧华贵妃如今这个势头,据说陛下现在到后宫中,只去华贵妃的寝殿,别的妃嫔他连看都不再看一眼,你说说看,我们现在为什么要给自己制造这么一个劲敌?” 佟盛看的很清楚。 “可是可是......”佟氏手足无措,坐在亭子中又落了泪。 她也是女人,现在岳雅琴被打成这样,又要担上一个自作主张的罪责,佟氏觉得岳雅琴很可怜。 她的弟弟佟盛却是冷冷的哼了一声,“姐姐真是妇人之人。” 岳雅琴从昏迷之中醒过来,脸上只觉得火辣辣的疼,她张嘴喊着自己的大丫头,然而伺候她的大丫头并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老嬷嬷,她声音冰冷的说, “夫人,老爷给了您一封休书,说您这次自作主张让佟家蒙受了耻辱,罪责不可原谅,但老爷念着与您一日夫妻百日恩,特意准许您到佟家的庙里去清修,您的一切衣食住行都与以前没有任何区别。” 岳雅琴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老嬷嬷。 她顾不上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你说什么?老爷说什么?” 是她耳朵不好没有听清楚吗?怎么她受了这么重的伤回来,人刚刚醒,迎接她的便是一封休书?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何要休了我?” 老嬷嬷没有回答岳雅琴,只吩咐着低头跪在房里的丫头们, “你们也是一样,夫人犯了错你们也一样要受到同样的惩罚,自今日起,你们便跟着夫人一同到寺庙里头,伺候着夫人的同时,你们也要好好的反省自己,为何会落得个今日的局面。” 丫头们跪了一地,哭哭啼啼的,她们都是如花一般的年纪,怎么能够忍受得了寺庙里吃斋念佛的日子? 但是佟盛的休书已经写好了,她们不跟着夫人去寺庙,又能够去哪里? 岳雅琴哭喊着上前拿过婆子手中的休书,她看了又看,不顾脸上刚刚止血的伤口又挣出了血来。 岳雅琴大喊道:“我不信!我做错了什么?我不过是替南弦和康家二房长子签了个红线而已,佟盛为什么要休了我?我不服气,我见老爷,我要见老爷!!!” 老嬷嬷一仰手,几个猝死的婆子便将岳雅琴给架住,把她往寺庙里头拖。 此时佟家的大小姐佟水仙匆匆的从外面赶进来,她哭着抱住了岳雅琴, “阿娘,爹爹怎么这么狠心啊?阿娘我去求爹爹,让爹爹不要休了你” 老嬷嬷立即招了两个大丫头上前将佟水仙给拖开, “大小姐还是回自己的房中绣花去吧,老爷特意开恩,并没有将夫人给赶出佟家,只要大小姐愿意,还是可以随时去寺庙中见夫人的,只不过对外老爷已经将夫人休了而已。” 第237章 自己不要脸,还要拖人下水一同坏名声? 佟水仙哭着喊道:“都已经对外说阿爹休了阿娘了,这件事情还不严重吗?” 她的亲阿娘被休了,这对于佟水仙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毕竟这帝都城中哪一个儿郎家中,愿意娶一个母亲被休过的千金贵女为妻呀? 佟水仙正值议亲阶段,她的婚事不能够被耽误了。 可是女子自古以来都有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佟盛的话,佟水仙只能够苦苦哀求,不能够做出任何的反抗。 惨嚎声在岳雅琴的院子里响起,佟水仙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哭哭啼啼的来到七皇子府。 见到了南雪儿,她直接跪下哭着求道: “雪儿姐姐,您帮帮我阿娘吧,您是七殿下的人,只要您说一句话,阿爹一定会看在您的面子上放过我阿娘的。” 南雪儿坐在软榻上一身的富丽堂皇,她如今成了皇子侍妾,虽然不能够常出入七皇子府,但是时衡待她还算不错,一月之中大多数的时候,都是睡在南雪儿这个侍妾的房里。 渐渐的南雪儿在七皇子府的待遇,便如同半个女主人了。 听得佟水仙的哭诉,南雪儿阴阳怪气的笑道: “这事儿你求我有什么用?你应该求的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啊。” 佟水仙顿时止住了哭声,她顿时想起来了,对,南弦!这件事情都是因为南弦而起的。 想起南弦,佟水仙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恨意, “都是因为这个乡下来的,若是没有她的话,我们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了。” 贵妃榻上的南雪儿风情万种的笑着,没有反驳佟水仙的话。 现如今她在这七皇子府中,以侍妾的身份伺候着时衡哥哥,虽然得到了时衡哥哥的全部宠爱,但是侍妾毕竟是侍妾,这帝都城中一些有头有脸的贵眷们,要举办什么宴席,可不会给一个侍妾下帖子。 更何况南雪儿如今被敬妃派来的宫嬷嬷看的严,她想要离开七皇子府,还是有一定的难度。 所以南雪儿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权势地位,她便将这一切的怨恨都算在了南弦的头上。 没过两日的时间,佟水仙便找机会来到了长公主府。 她是随着一群官家的小姐来的,见到南弦的时候,南弦正在长公主府的花厅中修剪着一枝梅花。 佟水仙跟在李心月等人的后面,听李心月赞叹南弦的心灵手巧。 “还是弦儿最懂这寒冬腊梅的美,瞧弦儿将这支梅花插的格外好看。” 说着,李心月瞧着自个儿手中的那一枝梅花,同样都是插花,她就插的惨不忍睹。 周围几位小姐笑着李心月,“弦儿插的花好看,那可是被华妃娘娘都赞叹过的。” 佟水仙突然出声讥讽道: “被华妃娘娘赞叹过的那又怎么样?七殿下乃是皇室中人,如雪儿姐姐这般金尊玉贵长大的人儿,都只能够到五殿下的府上做个侍妾,清平县主若真的去了五殿下的府上,只怕同样是通房的命运。” 她知道南弦不愿意无名无份的住进七皇子府上去,将自己献身给时衡。 所以佟水仙的阿娘才好心好意,给南弦找了康家二房长子,想让南弦做正头娘子,可是南弦竟然不领这个情好。 好吧,现在可好了,南弦去了七皇子府一样也是个通房。 佟水仙的话,让花厅中的诸位千金小姐们沉默了下来。 李心月忍不住看向佟水仙,“不知道这佟家的大小姐,是随着哪位姐妹来的长公主府?可真是扫兴。” 带佟水仙来长公主府上的陈家小姐,脸色瞬间难看起,她充满了埋怨的看了一眼佟水仙。 都是因为这个佟水仙,让她今日有些丢脸。 佟水仙却是恍然未觉陈小姐的脸色与眼神,她只顾着倾泻她满心的怨恨。 见南弦没有吭声,佟水仙又说道: “清平县主自己太作,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的,不仅仅害了自己,如今也害了我的阿娘,清平县主心中可有愧?” 南弦放下了手中的那一支红梅,她挑眉问道: “我如何有愧了?你阿娘是岳雅琴吧?” 说起岳雅琴这个名字,在场所有的人都不陌生,就是之前不认识佟水仙的那一些官家小姐们,也是一脸恍然大悟的看着佟水仙。 她们的眼神让佟水仙觉得,自己好像脱光了衣服一般被人看着。 佟水仙不服气道:“我阿娘就是岳雅琴,那又怎么样?我行的正做的直,不像某些人鬼鬼祟祟的,连自己的亲娘都不要了,也要出来自立门户。” 南弦,“为什么不要自个儿的亲娘?佟小姐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吗?难道要我如同佟小姐和某位侍妾那般的不要脸,无名无分的与男人去苟合?” “人要脸树要皮,自己不要脸,还要拖人下水一同坏名声?” 第238章 你们怎么都帮着南弦说话? 那位侍妾说的便是南雪儿。 南雪儿是怎么进入七皇子府的,一屋中的人又不是不知道。 佟水仙还要再说话,陈小姐冷淡的扯了一下佟水仙的袖子, “好了,你能不能不要说了?是黑是白,大家又不是没有记忆,都清清楚楚,你若是觉得那种无媒苟合的女人很好,那你从此往后便不要同我们再交往,尽管去效仿那位侍妾便好。” 佟水仙跺了跺脚,才惊然发现南雪儿在帝都中的名声变得有多差。 “你们怎么都帮着南弦说话?她可是害了我阿娘啊。” 南弦,“害你阿娘的并不是我,而是你阿娘自己,我乃县主,她不过正三品的夫人,便敢抬手殴打县主,且还是在华贵妃娘娘的重要日子上。” “倘若人人都同你阿娘那样不讲规矩的话,岂不是也有人敢同长公主动手了?” 南弦拿起桌面上一把锋利的剪子,剪下了梅枝的枝节插入白色的瓶身中。 她端详着那一支梅花,对脸色相当难看的佟水仙说,“或者是,你若不服气的话尽管上来,再将我打一顿,替你阿娘出气如何?” 殴打南弦的下场是怎么样的,在座所有千金小姐们都知道。 佟水仙跺着脚“哼”了一声,“你神气什么,你将来也只是一个侍妾而已。” 说完,佟水仙耍着她的千金大小姐脾气,转身从花厅里出去,不再搭理南弦。 李心月怒声的呵斥着,“谁带她来的?快将这个人赶出长公主府去吧,实在是太过于妨碍咱们姐妹今日的心情了。” 陈小姐坐在原地没有吭声,她脸皮子薄,早已经被佟水仙这话惊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同时她也在心中暗暗的发了誓,从此往后,她与佟水仙这个姑娘再也不认识。 李心月还是愤愤不平,南弦将自己插的花挪到了李心月那边,又将李心月那一堆插的乱七八糟的花给拿过来。 “好了行了,我都不气你气什么?没事儿。” 南弦笑着,瞧见了陈小姐的脸色,其实这件事她都不必出什么手这,佟水仙自然会为她今日的出言不逊付出代价。 佟水仙从花厅走出来,一脸报复得逞的模样,她就是要让南弦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哪怕南弦是个县主又怎么样?南弦得了华贵妃和长公主的宠爱又怎么样?还不就只是一个侍妾而已。 但是佟水仙来到外面的凉亭中,她正要取了炭盆烤火,长公主府里的下人却是上前,将凉亭中挂着的竹席打开,又将厅中的碳盆取走。 佟水仙立即伸手问道:“唉?你们没看到本小姐在这里吗?你们为何要将取暖的碳盆挪走?长公主府便是这般的待客之道?” 她以前也随着陈家的小姐,来到过长公主府,这长公主府的下人进退有度,是帝都中贵眷与千金小姐们经常聚会的场所。 家人们抬头看了看天色,又一脸鄙夷的看着佟水仙, “花厅中的贵人们取暖的炭火不够,所以我们要将外面的炭火都移到花厅中去。” “佟小姐若是不够暖和的话,也可回花厅中去。” 第239章 佟水仙感受到了陈小姐的故意躲避 佟水仙生气的看着那下人, “刚才本小姐在花厅中与那个清平县主吵了几句嘴,现在你要本小姐觍着脸回去,岂不是要让本小姐去受那清平县主的气?” 长公主府的下人一脸讥诮的说,“那便不是我能决定得了的了,告辞。” 自从南弦人在长公主府中,并帮着长公主打理着这偌大的府邸之后,长公主府里头的下人,对这位清平县主可谓是又敬又爱。 曾经就连长公主与驸马都没有办法考虑到的细节,南弦全考虑到了。 她是真真正正的将每一个下人,都放到了他们该放的地方,嘴巴会说的,反应快的便放到了前庭外院去招待外头的客人。 而嘴巴笨,为人老实手脚勤快的,则放到了内院,做一些他们擅长的事情。 这样因人而异的分配了各自的事情之后,下人们的矛盾也就少了不少。 长公主瞧着以前处理不完的那一些糟心事儿少了,一时高兴,便给家里头的每个下人都涨了月银。 那一些下人所拿到的银钱与待遇比之前多了很多,对于南弦自然忠心度高了不少。 所以下人们瞧见这个叫佟水仙的女子,竟然敢在长公主府挤兑南弦,他们便自发的给了佟水仙一点颜色瞧瞧。 佟水仙在凉亭中受了一肚子的气,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哪里有受过冻的时候? 她在这冬日的凉亭中自然坐不住,便只能回到花厅。 当她站在花厅外面,听到花厅里面的那一些千金贵女们正在说笑着,竟然没有一个人因为她的离开而出来追她。 甚至比她刚刚还在花厅的时候,大家都要开心多了,佟水仙心中有一种莫名的难受。 她走入了厅里,看到带她来长公主府的陈小姐,正在与李心月说笑着,于是佟水仙走过去,一脸讨好的看着陈小姐。 刚要说话,陈小姐却是一脸厌恶的立即起身,走到了李心月的那一边,去看南弦手里插着的花。 “弦儿,你插的花越来越好看了,瞧心月那一瓶乱糟糟的花儿在你手里,竟然变得这样好看。” 佟水仙感受到了陈小姐的故意躲避,她的脸色越发的难看,抬眼看向花厅里的众人。 众人都是一脸带笑的看着佟水仙,那样的笑容并没有任何的善意,反而让佟水仙感受到了一丝讥讽。 她心中越发的不服气,就在刚刚她直接说明了事情的本质,就算华贵妃看中了南弦,让南弦嫁给五殿下时慎霆,那又如何? 以南弦的身份地位,进入五皇子府必定拿不到太高的位分,也许做个皇子的侍妾都不一定能行。 从南雪儿身上大家就都能看出,侍妾是没有出皇子府的机会,更不要说皇子的通房了。 这些千金贵女们如今费心的巴结南弦,到时候南弦就是五皇子府后宅中最低等的通房,她们自己不觉得巴结一个通房很砢碜吗? 好不容易挨到天色晚了,来长公主府游玩的贵女们纷纷要离开,佟水仙急忙跟上了陈小姐的脚步, “碧落碧落,你等等我呀,碧落。” 陈小姐加快了往前走的脚步,越发不想搭理佟水仙。 等到佟水仙好不容易赶上了陈小姐,陈碧落都已经快要钻进了自己的轿子里去。 “碧落,等一等我!” 佟水仙大喊一声,伸手拦住了陈碧落的轿子,不让她进去, “你如今为何都不搭理我了?” 见着陈碧落的态度十分的冷淡,佟水仙内心有些生气, “我阿娘遭奸人陷害,我的身边就只有你这一位好友,如今你也要这般待我吗?碧落!” 陈碧落站在雪地之中,她回头,长公主府门前挂着的一串红灯笼,映红了她的脸颊, “有什么事吗?佟小姐。” 陈碧落眼中的冷漠,让佟水仙有些心惊。 她气道:“怎么现在连你都对我是这样的态度,碧落,你是不是也想跟那些趋炎附势的人一样,只想要巴结着南弦所以不搭理我了?” 她认为那一些千金贵女们不理她的原因,就是想要巴结着南弦。 大家就跟李心月一样,整天南弦长南弦短的,还到处说着弦儿怎么怎么好,弦儿怎么怎么棒的,忒恶心。 “碧落,我都跟你说过了,咱们是千金贵女,从小被家中娇养着长大,绝不可以做出一脸巴结奉承的讨好模样来,让我们的家族丢人。” 佟水仙意图训斥陈碧落。 陈碧落却是笑了,“你阿爹只是大理寺卿,我阿爹却是刑部尚书,你现如今同我说教这些,你自己不觉得好笑?” 第240章 妥妥的暴露了陈碧落的愚蠢 没错,陈碧落的阿爹便是佟盛的顶头上司,再怎么说,陈碧落的言行也轮不到佟水仙来规范斥责。 然而佟水仙却是摆出了一副教训陈碧落的嘴脸, “我并不是要说教你,而是我将来迟早都会嫁入陈家,做你的嫂嫂,所以你的言行举止自然与我有关了,我见你做的有不对的地方,出言规劝你,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轿子前方的陈碧落,闻言嗤笑了一声,她看向长公主府的大门,又一脸不屑的看着佟水仙, “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可是我要告诉你,你想要嫁入到我们陈家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什么意思?” 佟水仙心中一沉,站在原地不肯让陈碧落走。 见状,陈碧落干脆与佟水仙明说了, “你也知道我们陈家是什么人家,我父亲好歹是个刑部尚书,怎么可能会让我的哥哥娶你这样的女子?” “我的母亲早就同我说过了,原先你的家世便让母亲有些不太满意,这会子你阿娘被你阿爹休弃,你想要入我们陈家的大门,那就更加的不可能。” 雪地中,佟水仙一脸惨白,似乎也没有料到,陈碧落居然这么不留情面。 在长公主府的门口,就公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今日是你要我带你来长公主府,说是家中出了事情,你心中郁郁寡欢,让我带你来凑凑热闹,若非我今日带你来,以你这三品官员家女儿的身份,是决计不可能上长公主府来的。” 看样子陈碧落今日是被佟水仙下了面子给气狠了,她原不想跟佟水仙一般见识,也不想让自己变得如同佟水仙那般,在众人面前落得个尖酸刻薄的形象。 可奈何这长公主家中的聚会都已经结束了,佟水仙偏生不放过她,要拦住她离去,还要与她依旧姐妹相称。 那这样的话,陈碧落也就不必给佟水仙任何面子。 “我是看在你我旧日姐妹的情分上,带你来了长公主府,可是你来了之后却是如何待我的呢?“ “你明明知道清平县主乃长公主府上的座上宾,你却不顾我的颜面,当众数次顶撞清平县主,你打了清平县主的脸面,你是舒爽了出恶气了,也替你的阿娘报仇了,然而我呢?” “你有没有想过我将来在长公主府中,该有什么脸面来去?” 陈碧落说着说着眼眶通红,充满了怨愤的看着佟水仙。 这一点佟水仙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她急忙解释着, “我只是瞧那个南弦很不顺眼,她明明只是一个乡下长大的丫头,却能够赖在长公主府上不走,还被长公主府上的人奉为座上宾,而你我都是千金贵女,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见了她的面却还得恭恭敬敬的唤她一声县主,我就不信你能够咽得下心口这口气。” 陈碧落,“我怎么就咽不下这口气了?我对清平县主钦佩至极,并无半分怨恨的心思,我又不像你,有个被休弃的阿娘。” 红着眼眶的陈碧落仔细的看着佟水仙,她要将这位多年的闺中密友好好的看清楚, “正是因为你心术不正,所以觉得清平县主为人讨厌,处处顶撞她与她作对,讽刺挖苦她,可是我们并未觉得清平县主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你知不知道,你今日在花厅中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显得你自己好像一个笑话。” 正是因为佟水仙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笑话,所以导致带着佟水仙一同来到长公主府的陈碧落,也在众多贵女中抬不起头来。 佟水仙可能都没有发现,但是陈碧落却是察觉到了,众人在言语之间对她的冷淡,以及隐藏在嬉笑怒骂下,对陈碧落的奚落。 她今日带着佟水仙来到长公主府上的行为,妥妥的暴露了陈碧落的愚蠢。 试想一下,南弦在长公主照料着瑶华郡主肚子里的孩子,又替长公主打理着长公主府,可见南弦在长公主府的地位,说她是长公主府的半个主子都不为过了。 明明前不久的时候,岳雅琴还在华贵妃的寝宫中殴打了清平县主。 结果今日陈碧落便带着佟水仙上了长公主府,这不是暴露了陈碧落的智商堪忧吗? 原本大家都将此事压在心中并未表现出来,但佟水仙也是个蠢的,竟然敢在花厅之中奚落南弦,说南弦将来只会成为五殿下的通房。 如此一来,佟水仙是过了嘴瘾,但大家看待陈碧落的眼光便不一样了。 雪地中陈碧落一把推开了佟水仙,她狠狠的看着佟水仙说, “你今日在长公主府的所作所为,我回了家中后,定然会向阿娘一五一十的说明白。” 第241章 定然要与你的表姐南弦和睦相处 佟水仙这个时候才隐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在雪地中站直了,诧异的看着陈碧落, “这么一点小事,你不必拿回家同你阿娘说了吧?” 说实话,佟水仙有点害怕陈夫人。 因为之前她的阿爹就同佟水仙说过,有意将佟水仙嫁入陈家联姻,正巧陈家的公子也是佟水仙所心仪之人。 本来因为岳雅琴被休弃一事,陈夫人就对佟水仙的不满更深了一层。 倘若陈碧落回家告状,说一些加油添醋不三不四的话,陈夫人不是对佟水仙的意见更大了吗? 陈碧落并不搭理佟水仙,转身要上轿子,佟水仙把住了轿子的门, “碧落,碧落,你听我说不要走,我们再好好的聊一聊,我知道我今日没有顾及你的颜面,没有想过你的立场,我有些冲动行事了。” “你就看在你我是多年好友的份上,在陈夫人面前替我掩盖一二,等我入了佟家的门,我定然会对你好的。” 坐在轿子中的陈碧落不耐烦的吩咐侍卫们,“将佟水仙的手扒开,我要回去了” 侍卫上前,将佟水仙强行拖离。 陈碧落的轿子立即起来往前走,佟水仙想要跟上去,却被身后李家的侍卫伸手拦住, “让一让,劳烦让我们小姐过去。” 侍卫们将佟水仙的身子挡在了路边,李家小姐的轿子也从佟水仙的面前晃过。 那李家的小姐还特意掀起了轿子的布帘,一脸鄙夷的看了一眼佟水仙才离开。 佟水仙深深的吸了口气,踩着脚上的细血,看着李家小姐的轿子,“牛气什么?哼!” 平常时候这佟水仙就与李家的小姐不是很对付,今日李家小姐对她明晃晃的鄙夷,让佟水仙的心中又气又怒。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长公主府,最终,佟水仙只能够一身不甘的回到了佟家。 佟盛还不知道佟水仙在外头丢了这么大的脸面,只等佟水仙一回来,佟盛便上前去问佟水仙, “你今日去长公主府,可见到了你姐姐南弦?” 佟水仙看了佟盛一眼,不敢说她在长公主府里奚落了南弦,只是阴阳怪气的说道: “阿爹,女儿才刚刚回来,你怎么也不问问女儿在长公主府里开不开心,玩的尽不尽兴?怎么就只问女儿有没有见到南弦?” 佟盛一脸满不在乎的说,“你们小女儿家的玩闹,有什么重要的?阿爹告诉你,往后你若是再去长公主府,定然要与你的表姐南弦和睦相处,并且最好能与南弦变成闺中密友。” 佟盛也是在今日女儿去了长公主府之后,他才想起来,也许他可以利用自己的女儿佟水仙,先与南弦搞好关系,然后再慢慢的修复佟家与南弦之间的关系。 只要佟家与南弦关系亲近了,长公主和华贵妃必然也能够看到,佟家跟岳雅琴是不一样的。 岳雅琴殴打南弦,那只是岳雅琴一个妇人做出来的愚蠢之事,佟家还是跟南弦关系要好的。 所以佟盛等佟水仙回来之后,便打探长公主府里的事情,并且要叮嘱佟水仙不要得罪南弦,还得讨好南弦。 佟水仙的面色不自在,随意搪塞着父亲,“知道了,知道了,父亲我明白的。” 佟盛又叮嘱了佟水仙好几句,这才放了佟水仙离去。 第242章 陈碧落算是个什么东西? 只等佟水仙回了自个儿的院子,她才恍然发现自己今日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其实事情远不必这样的复杂,她的阿娘的确是因为南弦被休了没错。 但是佟水仙若是和南弦搞好了关系,谁说她阿爹不会看在南弦的面子上,又重新撕毁那张和离书,不承认与她阿娘和离了呢? 更让佟水仙懊恼的是陈碧落的态度,也不知道陈碧落回了陈家之后,会和陈家人说些什么? 如果陈碧落回家乱说的话,陈夫人会不会在佟水仙嫁入陈家之后,给陈碧落脸色看啊? 陈碧落在她的闺阁中担忧着,门外却是有婆子来告知她,静心院的那位找她。 佟水仙心中本来就烦,一听婆子口里的话,立即生气的拉开了房门, “夫人就是夫人,什么静心院的‘那位’‘这位’的?我阿爹又没有将我阿娘赶出佟家去,他只是对外说与我阿娘和离,这是一种说辞而已,你现在就忙不跌的用‘那位’、‘这位’的来称呼我阿娘,你是已经嚣张到不知尊卑之分的吗?” 外面的婆子立即跪了下来,在雪地里磕头,“大小姐息怒,是老奴不讲规矩。” 佟水仙横了婆子一眼,带上自己的丫头往静心院走。 静心院便是佟家的寺庙所在地,那里供奉着佟家的祖先牌位。 佟盛将岳雅琴休弃了之后,便让岳雅琴住在静心院里修养。 一进入静心院,岳雅琴便迎上来抱住了佟水仙, “水仙,你阿爹怎么说?你有没有去求过你阿爹,让你阿爹不要与阿娘和离。” “阿娘。” 佟水仙一脸难受的将佟盛与她说的话,告知给了岳雅琴,佟盛的意思是要让佟水仙和南弦搞好关系。 岳雅琴却是生气的一把推开了佟水仙,她指着自己的脸, “你看看你阿娘的这张脸,水仙你有没有眼睛?你看到你阿娘现在已经丑成了什么模样吗?” 岳雅琴的脸上是一块块的伤疤,那些伤疤有的还在渗着血。 虽然她脸上的红肿已经消了不少,但是岳雅琴的这张脸被打出来的伤,短时间内是好不了的了。 岳雅琴充满了指责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佟水仙,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呀,你现在怎么能够不与我一条心?我这张脸会变成这样,全都是南弦害的。” “可是你现在竟然要去和南弦搞好关系?你对得起我吗?” 佟水仙难受的摇头, “阿娘,那你让我现在该怎么办?我是很讨厌南弦,可是我在长公主府里公然奚落南弦,早已经让自己成为了众矢之地,如今年陈家的那个陈碧落都不与我要好了。” 听佟水仙将在长公主府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道来之后,岳雅琴拍着寺庙的案桌, “陈碧落算是个什么东西?她不过是陈家的一个姑娘而已,早晚都会出嫁,你担忧她的态度做什么?” “现如今你就是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南弦如果不嫁给康家二房长子,她就只能给五皇子做通房的事实。” 岳雅琴知道帝都城中的人都在嘲笑她多管闲事,竟然敢动华贵妃看中的清平县主。 所以岳雅琴现在扳回一局的关键,就是要告诉帝都城中的所有权贵,她之所以敢动南弦,敢得罪华贵妃,是因为她的的确确在为了南弦好。 她要让所有的人知道,只一心为了南弦。 哪个姑娘不想做个正头娘子?岳雅琴那是冒着得罪华贵妃的风险,想让南弦去做正头娘子,而不是去做一个皇子的通房。 实则岳雅琴是一个相当伟大的人,并不是如帝都城中的那一些贵眷们嘴里所说的那样,愚蠢而不自知。 眼见佟水仙一脸为难的表情,岳雅琴呵斥道: “你怎么这么没用?遇到一点小小的挫折就那么容易放弃?说出去你还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竟然半分强势都没有,你按照我教你的那样去做,帝都城中的人就都会知道谁对谁错,陈家到时候也能知道你的母亲,有多么的不畏强权,对你也便会高看一眼。” 不过只是一个皇子的通房而已,别看现在时慎霆是一位皇子,他最多只能够被封到王爷,这地位便顶天了。 一座王府内的通房,将来的地位能有多高?说不定还没有康家二房长子那正头娘子的地位高呢。 佟水仙一脸犹豫的点了点头,听阿娘的吩咐离开。 此时长公主府中,南弦忙碌了一天,终于送走了长公主府里所有的娇客。 她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捶着酸痛的肩膀吩咐冷月, “去给我准备沐浴热水。” 冷月应声而去,南弦走过一扇屏风,突然停下了脚步,看向坐在里间桌子旁,正在自若喝茶的时慎霆。 第243章 佟水仙所说的,不会 “五殿下。” 对于时慎霆的神出鬼没,南弦已经十分习惯,她乖巧的向五殿下行了个礼。 脑中忽然想起今日佟水仙奚落她的话,以南弦今日的身份地位与背景,倘若她真的要嫁给时慎霆的话,必然没有可能成为时慎霆的皇子正妃。 说不定迎接南弦命运的,还真是一个通房的身份。 南弦微微的晃了晃脑袋,将自己脑袋里面的胡思乱想给摇出来,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现在时慎霆与她的关系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她怎么就想到通房、侍妾、正妃之类的了? “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时慎霆给南弦倒了一杯茶,“过来喝茶吧。” 南弦低着脑袋走过去,坐在了时慎霆的身旁。 她双手捧过时慎霆递上来的茶问道: “五殿下不是说近日很忙?近日怎么有空过来?” “我说了很忙,没说不能忙里偷闲来看你。” 时慎霆没好气的说, “再说了,我说我没时间来看你,你就不能够想办法给我递消息吗?递消息的途径都已经告诉过你了,我却从来都没有收到过你的只言片语。” 他的目光看着南弦,似乎带着一丝责难,仿佛南弦不给他递消息,是一种莫大的罪过般。 南弦抿了抿唇,垂下眼眸不敢与时慎霆对视, “这几日也没得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劳烦到五殿下帮忙。” “所以我是没有利用价值了?” 男人情绪不明的声音响起,让南弦不知该如何回答。 当她想到时慎霆的时候,的确大部分的时间是需要时慎霆替她做什么事情。 寻常的时候,南弦无事就尽量不去叨扰时慎霆。 她以为自己这是懂事听话,做一个实干派的追随者,却是不知道自己这么本分的追随时慎霆,并没有让时慎霆开心多少。 “小女没有利用五殿下。” 南弦很着急的解释着,“利用”这个词太难听了,将来若时慎霆真的夺嫡成功,说回到南弦利用时慎霆这种话,南弦得罪该万死。 时慎霆却是并不理会南弦焦急的神色,他带着一丝讥讽的哼了一声, “行,你说没有利用就没有利用,那你这几日为什么不递送消息给我?” 南弦又哑无言了,她有些诧异的看着时慎霆,不知道时慎霆要什么消息。 长公主府中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需要立即通知时慎霆的。 而且是时慎霆自己说过的,让南弦这段时日待在长公主府中不要出门。 她不出门的话,怎么打探外界的消息给时慎霆?时慎霆也从来没有吩咐过她,要她打探哪方面的消息。 朝着南弦那懵懂又委屈的模样,时慎霆就知道南弦压根儿不懂。 他有些头痛的叹了口气,从他的大袖子中拿出了一只锦盒,放在了南弦的面前,转移了话题, “这是送给你的。” 南弦有些疑惑的打开了锦盒,里面赫然是一支缀满了银白珍珠的梨花珠钗,一看这做工便知珠钗的价格不便宜。 南弦将锦盒盖上,“五殿下,无功不受禄,小女当不得这般珍贵的礼物。” 她近日人在长公主府中,也没有替时慎霆母子做些什么,分辨不清楚时慎霆为何要送她这支珠钗。 实际上南弦梳妆台上的所有珠钗环佩头面首饰,都是时慎霆母子送她的。 她没什么喜不喜爱的,那些东西一支支的都很华丽好看,寻常女子应该会非常的宝贝。 但是南弦不一样,若非她人在长公主府里,有时候为了见客,不得不拿着这些贵重的首饰装点自己的门面,实际上私下里的时候,南弦都不戴那些珍贵的头面首饰。 所以能够有一两支华贵的珠钗替她撑撑门面便可。 时慎霆和华贵妃娘娘实在是不必这般,三天两头的就送她这些。 “拿着吧,据说你今日受了委屈。” 时慎霆将手中的茶杯轻轻的放在桌面上,口气不容南弦拒绝。 南弦只能够将那一支珠钗收下,又问时慎霆, “五殿下人在长公主府外,怎么知道小女在这长公主府里受了委屈?” 时慎霆看了南弦一眼,那眼神之中的凌厉与责怪让南弦不解, “因为想知道,所以自然有办法知道你平日里的一举一动,我又不像是某个人那般冷性冷情,除了满肚子的坏水,丝毫不关心身边的人。” 见南弦依旧是一脸天真懵懂,没有领会过来的样子,时慎霆冷冷的哼了一声, “佟水仙今日所说,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回答你,佟水仙所说的,不会。” 第244章 不会只做五殿下的通房 “什么不会?” 南弦依然很疑惑,她怀疑自己这么多年读的书不够多,所以压根儿就没有听懂时慎霆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时慎霆深吸口气,摇摇头,“南弦,我有时候都怀疑你是不是在装傻充愣。” “啊?” 南弦更加的莫名了,她虽然大多数的时候,都在众人面前装傻充愣,做一个事不关己的看客。 但是此时此刻,她在时慎霆的面前,是真的没听明白时慎霆说的每一个字。 时慎霆捏捏眉心,他朝着南弦招招手,示意南弦靠近一些。 正当南弦满心期待的,以为时慎霆能够替她解惑时,时慎霆却是一把拧上了南弦的耳朵。 他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两个字,“你猜。” 男人滚烫的气息扑在南弦的耳侧,让她白皙柔嫩的肌肤瞬间绯红成了一片。 南弦猛的坐回了原地,一脸羞恼的看着时慎霆。 她猜到时慎霆要和她说话,但没猜到时慎霆靠她这么近。 而且时慎霆的语气很不正经,好像故意恶作剧那般,让南弦猜他是什么意思。 这让南弦猜什么?她又不是时慎霆肚子里的虫,怎么知道时慎霆这高深莫测的话语下,都是些什么意思。 正待南弦想要问清楚,却是见时慎霆嘴角带着笑,转身离开了南弦的屋子。 案桌上的铜炉燃起袅袅的安神香,南弦满腹心事的沐浴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帐幔外,冷月小声的问道: “小师叔祖可是睡不着?要不要月儿再加一些安神的香?” “不必。” 南弦坐起身,她伸出纤纤素手撩起帐幔,双脚放在床榻上,看着站在帐幔外的冷月说, “有些事情想不太明白。” 冷月,“是因为那个叫做佟水仙的,说小师叔祖只能够嫁给五皇子做通房吗?” 南弦伸出手撑着自己的额头,她还没有回答。 冷月便是气愤的说道: “小师叔祖放心吧,若是小师叔祖不愿,我等神医谷的弟子们便会誓死守护小师叔祖,就是杀出这帝都城去,也绝不会让小师叔祖给人做通房的。” 对于他们神医谷的这些弟子们来说,小师叔祖可是现如今他们神医谷中辈分最高的人了。 因为有了小师叔祖的庇护,所以神医谷的弟子们从此不再颠沛流离,从而也有了归属感。 所以小师叔祖对于神医谷很重要。 她渐渐的成为了神医谷每个弟子心目中最神圣的人物,每个弟子对小师叔祖都是又敬又爱。 这昭国的皇室,竟然想将他们神医谷辈分最高的小师叔祖贬为通房,神医谷的每一个人都不会同意的。 听闻冷月这话,南弦心中只觉得温暖,她握住冷月的小手拍了拍, “我倒不担心给五殿下做通房,我有我自己的深仇大恨要报,等报完了这些仇,我倒真想随着你们一同去浪迹天涯,从此不再管这帝都城内的风风雨雨。” 冷月一脸疑惑的问道:“那小师叔祖烦心的是什么?” 她烦心的是什么呢?南弦反问自己,其实她也不知道。 也许是因为她看不透时慎霆,老是在想着时慎霆今天晚上与她说的那些话,都是什么意思。 于是南弦问冷月,“今晚五殿下递了消息进来,他说‘佟水仙的那些话,不会’,五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冷月听了极为高兴,她笑呵呵的拍手道: “小师叔祖定然不会只做五殿下的通房了。” 南弦,“你是怎么知道的?” “五殿下自己说的呀,他说‘不会’。” 第245章 怎么就不是本宫的亲生女儿呢? 时慎霆竟然会是这样的意思吗?他不会纳她为通房? 南弦觉得不太可能。 见冷月笑得高兴,南弦便挥了挥她的袖子, “行了,这里没有什么事儿了,天色已晚,你先去暖阁上睡吧。” 她躺下来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时慎霆入了宫去见华贵妃,见四下无人,华贵妃握住了时慎霆的手,问道: “慎儿,你近日可有去长公主府见过弦儿吗?弦儿脸上的伤怎么样了?” 自上回华贵妃的晋封宴之后,崇明帝每天晚上都会来华贵妃的寝宫。 华贵妃心里头烦躁,但是又不得不每日将自己盛装打扮起来。 她从来都不知道,得了这盛宠也是极为的繁琐,崇明帝每一次来,华贵妃都得准备个大半天。 他走了之后,华贵妃又得收拾个大半天。 因而这么长时间,华贵妃都没法召见南弦,让南弦入宫来陪她说说话。 烦死个人了。 时慎霆想起昨日南弦那一脸迷茫的模样,他的嘴角微微带着笑, “见过她了,脸上的伤已经没有什么大碍,母妃放心。” 其实时慎霆没有告诉任何人的是,南弦的身边可能拥有一些奇人异事,他们手中有的伤药比时慎霆和华贵妃送给南弦的伤药,都还要好。 所以南弦那脸上的指甲划痕,没过两日就已经消散无踪。 时慎霆昨晚去找南弦,一是为着佟水仙奚落南弦的话,而去宽慰南弦的,二则是专程去看她脸上的伤势如何。 听得时慎霆这样说,华贵妃便将她的心放了下来,她感慨着, “弦儿这孩子呀可真是好,怎么就不是本宫的亲生女儿呢?” 一旁的隋公公轻轻咳嗽几声,这平日里娘娘遗憾着就算了,今日五殿下来了,华贵妃还这般的感慨着,岂不是会伤了五殿下的心? 华贵妃经过提醒,充满了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弦儿可比你好多了,唉,对了......” 华贵妃说着,充满了试探的问时慎霆, “此前有些话,母妃一直没有正面的问过你,你对弦儿是什么想法?” 不等时慎霆抬眸说话回应,华贵妃立即说, “本宫可先同你说好,弦儿这姑娘本宫极为喜欢,此前本宫是想着你向来不近女色,到了如今连个通房都没有,难得对一个女子这般的上心,母妃就算是强摁,也得奖弦儿摁进你的五皇子府。” “但时隔这么长的时间,本宫觉着弦儿是个好孩子,越来越让本宫心疼,你若是不喜欢弦儿便不要耽误了她。” 没有情感的婚姻,让华妃受了二十来年的活寡日子。 她知道这种日子有多么的难受,人前她看着嚣张跋扈,花团锦簇,但是人后呢? 只有华贵妃自己知道,她的孤单寂寥是别人看不见的。 所以起初时华贵妃的确是要把南弦和时慎霆凑做一对,但是现在想一想,华贵妃觉得她还是想要让南弦幸福。 时慎霆一脸的无奈,他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母妃,儿臣没有说过不想娶她。” “你光是娶她有什么用啊?你又不喜欢她。” 华贵妃忧心忡忡的看着时慎霆,她并不知道时慎霆时不时的,就会跑到南弦的屋子里去与南弦说话。 从华贵妃的角度来看,时慎霆与南弦如今,就像是两个仅仅相识的人而已,没有半点的互动接触。 便是这般,让她怎么放心将南弦交给时慎霆? 时慎霆深吸口气,他现在才突然领悟到,为何她的母妃会格外的喜欢南弦。 原来他母妃和南弦一样,都有点懵里懵懂的搞不清楚状况。 “母妃以为,现在以南弦的这种处境,她若不入我这五皇子府,那嫁给康家二房长子,亦或者是嫁给七弟为通房更好吗?” 华贵妃立即拍着桌子, “那自然是不行的,这天下男儿有哪个配得上弦儿那般蕙质兰心的姑娘?便是你,也是配不上的。” 华贵妃嫌弃的看着自己的亲儿子,她说了一句打心眼里的实话, “你只不过是比旁的男子更好一些,更脱颖而出一些,与弦儿的距离更小一些而已。” 时慎霆无奈的点头,“是是是,母妃说的自然是对的。” “所以此事南弦没有的选择,她除了入儿臣的五皇子府,才能不被人磋磨之外,无论她去哪里都是不行。” 第246章 是想勾引七殿下吗? 这是南弦如今最真切的生存现状,她虽然是清平县主,可是在世人的目光中,南弦依旧是从南家走出去的人。 只不过南弦如今独立了女户,旁人不会将她与南雪儿那等手段下作的女子联系在一处罢了。 她入了康家抑或者是入别的府邸,谁又难保那些人家不会与康家、佟家和时衡秘密联络,逼迫南弦利用她如今的优势,让南弦替他们做事? 华贵妃思索着时慎霆的话,她悠悠的叹了口气。 而此时的时衡,正在他的府邸里冲南世清发着脾气, “我之前就催促过你,不断的让你去说服弦儿出长公主府,来见我一面,可是你看如今,满帝都城都在说,我的弦儿要入五皇子府了。” “南世清啊,你原先不是这样的,现如今怎么做事情这般拖沓不中用?” 望着脸色苍白,不住低声咳嗽的南世清,时衡没有半点关怀之意。 他只是在心中着急,这段时间时衡夜间不断的做着梦,有时候梦里很清晰,有时候梦中发生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模糊。 在他的梦中全都是南弦入了五皇子府后,发生的点点滴滴。 时衡梦里的南弦温柔缱绻,让时衡心动不已。 越是认识了解梦里的那个南弦,这辈子的时衡越是没法对南弦放手。 南世清轻声的咳嗽,他在时衡的面前不敢放肆,从小伴读的情谊都因为他这段时间的不作为,让时衡失望而被消耗殆尽了。 “我一定尽快去办这件事。” 南世清低着脑袋,其实他的身体不能允许他今日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外出。 但是时衡召见他又不敢不来。 时衡冷哼了一声,他指着南世清, “不必了,你就好生的在家里养着自己的身子吧,免得以后没法再替我做事。” 这一句话几乎宣判了南世清已经被时衡闲置。 他不再倚重南世清。 望着南世清那一张比雪还要白的脸,时衡直摇头,真不知道身子骨这么弱的人,上辈子是怎么做到位极人臣地位的? 只等南世清起身离开,时衡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捶了下桌子,又想起南弦身为他命定的妻子,现如今却是与时慎霆传了绯闻。 时衡便是心中十分恼怒。 这种感觉就好像自个儿的东西被别人惦记了,时衡心中十分的恼怒。 而在书房之外,穿着一件厚厚的大氅,准备往五皇子府外走去的南世清,被内院中的一个丫头叫住。 那丫头上前朝着南世清行礼,“南公子,我们南夫人有请。” 南世清扫了一眼这丫头,“我还有事要出府去,就不去见南夫人,也不方便。” 他知道丫头口中的南夫人便是南雪儿,自从上回南世清讨要侯府的钱财不成之后,南世清和佟氏都没有再搭理过南雪儿。 他们有这个自知之明,知道南雪儿如今人在七皇子府中,这皇子的侍妾与旁的贵眷又不一样。 便是永定伯府再不甘心,也没法儿从南雪儿手中,将永定伯府丢的钱财给强要回来了。 南世清与佟氏对南雪儿有气,现如今南世清来到了七皇子府中,南雪儿想要见他,南世清自然不愿意去见南雪儿的。 丫头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看着南世清离开,只能够一脸无奈的回到了七皇子府的后宅,去将南世清的态度同南雪儿说了。 此时南雪儿正穿着一件轻薄的大袖衫,坐在梳妆台前梳理着自己的头发。 听闻丫头这样一说,她脸上的神情一垮,转过身直接打了这面容较好的丫头一巴掌, “平日里要你做些什么事情,你完不成也就罢了,今日我哥哥来府上让你去请,你也请不来,废物!” 小丫头捂着脸,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那模样儿还有点儿好看。 南雪儿越发火大, “你还长成这么一脸狐媚子的模样,每次七殿下来到我的房中,你都忙不跌的上前伺候着,那时候你倒是长本事了,怎么?是想勾引七殿下吗?” 丫头急忙摇头哭泣,“夫人,不是夫人,冤枉啊,奴婢绝对没有勾引七殿下的意思。” “你还嘴硬?你还说没有?!” 南雪儿越发生气,甚至开始借题发挥,她吩咐身边的大丫头, “给她掌嘴,打到她不敢再与我顶嘴为止。” “冤枉啊夫人,奴婢没有与你顶嘴。” 那个被摁在地上的小丫头,平白无故的受了这无望之灾,哭声和巴掌声响起。 很快门外就传来了下人的禀报,“夫人,殿下来了。” 第247章 别再让她上来了 南雪儿急忙令人停了手,她还没来得及起身,时衡的身子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南雪儿迎上去,靠入了时衡的怀中,“时衡哥哥,你今夜怎么这么晚才来?” 时衡看着跪在地上哭哭啼啼,两边脸颊红肿的小丫头问道: “这是怎么了?” 小丫头低着头不敢说话,倒是南雪儿潸然泪下, “我让她去找我的哥哥,让哥哥来见我,毕竟我也在南家长大,承蒙南家教养到如今,与哥哥的兄妹之情还是在的,上回因为嫁妆一事也是多有误会。” “但是这个小丫头竟然如此办事不利,不仅没让哥哥来见我,甚至连哥哥的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妾身训斥了她两句,她竟然还顶嘴,妾身气不过便命人打了她。” 说着,南雪儿可怜柔弱的靠入时衡的怀中, “时衡哥哥,你说哥哥以后是不是都不打算理我了?” 时衡捧起桌面上的一盏茶, “你哥哥的做法是对的,毕竟你们两人之前形状太过于亲密,在帝都城中早已有许多的人,对你们二人有所不满。” “他今日有事上七皇子府来与我商讨正事,而且天色已经晚了,这个时候他还来后院,难免落人话柄。” 南雪儿没有想到时衡竟然也这么说,她有些不高兴的撅着红唇, “哼,时衡哥哥是帮着哥哥说话了,哥哥这么长的时间不理我,自我进了七皇子府后,阿娘也从未曾来看过我,雪儿心中难受,雪儿只是惦念着家中的父母兄长,难道雪儿又有错吗?” 时衡一脸无奈,伸手抱住了南雪儿的身子, “若你是想要见你的阿娘,我命人去唤她过来便是好了,不要生气了,更犯不着为了这么点的事情就拿下人出气。” 他又扫了地上跪着的小丫头一眼, “出去吧,好好的一张脸,瞧瞧你被打成什么模样了,怪可怜的,拿些伤药去把脸擦一擦。” 小丫头立即往地上磕头,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看起来可怜中又带了一丝让男人怜惜的意味。 她从南雪儿的房中退了下去。 而小丫头与时衡都没有瞧见的是,就在时衡出言关心这小丫头时,南雪儿脸上带着一脸嫉妒与愤慨的表情。 她伺候着时衡一夜欢愉过后,找来了身边最得力的婆子,对那婆子低声的说, “今日那挨了打的小蹄子,竟然还得了七殿下另眼相看,把她直接丢到荷花池里去。” 婆子的眼神瞬间变得十分阴毒,南弦冷冷的哼了一声, “别再让她上来了。” 天色还没有亮,婆子缓缓的离开了屋子。 整座七皇子府的下人都还没有起身,院子里的几房侍妾们便听到了一道惊呼声。 紧接着有人在后院子里大声的喊着,“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等大家赶过去看的时候,再从荷花池中打捞上来的,便是妥妥的一具尸体了。 “此事可要禀报七殿下?” 那些侍妾来到南雪儿的房中,战战兢兢的看了一眼南雪儿。 其实这后宅之中发生的事情,男人们可能不知道,但是女人们却是人精似的,比谁都清楚明白。 南雪儿如今深受时衡的宠爱,她进入七皇子府的后宅,便再也没有这后宅中女人们的好日子过了。 第248章 本宫去看看时衡的那一位心上人 南雪儿晃了一下头上的珠钗,“这有什么可禀报的?七殿下刚刚从我的房中离开,他是去做正事儿的,不必拿着这等小事烦他。” “况且哪座大宅子里头没死过几个人的?按照常规的操作给那丫头的家人几两银子,此事便了吧。” 几位侍妾瞬间变明白,这小丫头的死定然是南雪儿所为。 但是她们并没有任何的证据。 同时几位侍妾心中也很不安,看问题不要看表面,其实南雪儿此举还有一个用意,便是用来震慑七皇子府中的其他几位侍妾。 大家纷纷沉默低头喝着茶水,又看着南雪儿的珠钗满头,手钏挂满了两只手腕,如此华贵的穿着打扮,其实早就超越了侍妾的规制。 倒衬得其他几位侍妾格外的素净。 那几位侍妾在南雪儿的房中如坐针毡,好不容易熬到南雪儿炫耀完了,身子也乏了,她们这才走出去。 她们躲入暖阁中,一人悄声的说道:“你们瞧见了没有?那小蹄子与我们同是侍妾,却像是这七皇子府中的女主子似的。” 另一人也是冷哼一声,“她一入七皇子府便对着咱们呼来喝去的,倒衬得咱们是个妾室,她是当家主母了。” 一名长相清纯的侍妾低头垂着眼泪,“真不知道这南雪儿还要嚣张跋扈多久,待她再伺候殿下几年,若是有了身孕,还要怎么搓磨我们?” “如今我就只想着那位燕国公主,能及早的嫁入七皇子府来,好让那南雪儿有所收敛,免得她真不将咱们的性命当成回事,也给咋们摁进那荷花池里。” 几名侍妾嘀嘀咕咕着,不管她们之前怎么内斗,如今都是同仇敌忾,只剩下了南雪儿一个敌人。 很快,便有些闲言碎语的传入了南雪儿院子里。 “夫人,不是老奴说,那位燕国公主才是夫人您最大的敌人,虽然咱们都知道七皇子府里是夫人做主,可是外头的人都知道,燕国公主才是五皇子的正妃。” 打报告的这婆子,便是亲手替南雪儿把小丫头摁死在荷花池的那位,也是是近日南雪儿新提拔上来的,姓聂。 南雪儿冷哼着,“那位燕国公主可是外邦人,也能同我相提并论?” 聂妈妈在南雪儿的耳边轻声的说道: “夫人也不得不防,这燕国的公主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财富,都比夫人的高,且她是被圣上赐婚的,一入咱们五七皇子府便是正妃,据说这燕国公主不好对付啊。” 南雪儿的眼中淬着毒,“再不好对付,她也只是一个女人。” “近日咱们七殿下不是心心念念着,想要将我那位姐姐弄入七皇子府吗?正好可以放个风声出去,就对那位燕国公主说,七殿下真心爱慕我那姐姐,我那姐姐不是很得长公主与华贵妃娘娘的宠爱?” “就让我那姐姐去替我对付燕国公主,极好。” 婆子笑看着南雪儿,“还是夫人手段高明。” 瞧瞧南雪儿一出手就是不同凡响,她很会借刀杀人。 之前南雪儿就想借佟家去对付南弦,结果佟水仙那个不中用的,没得几个回合就败下了阵。 现如今佟水仙深陷在被陈家人嫌弃的漩涡之中,提不起斗志。 那么南雪儿就只能够重新给南弦寻找一个对手。 她就是不能见到南弦好,尽管南弦现在被五皇子时慎霆的母妃看中,很有可能会入五皇子府,但是南雪儿可不会让南弦过得那么好。 毕竟入五皇子府,那也算是过的风平浪静锦衣玉石的,南雪儿就是不想让南弦有半刻的舒心。 很快时衡真正心仪之人是南弦的风声,便不知怎么的传遍了帝都城。 时衡自然知道这帝都城中的风言风语,但是他存了心思想要让时慎霆知难而退,因此也没有派人扑灭这些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流言。 由于时衡的沉默,外界便更坚信了这一点。 使馆中,一名锦衣华服的女子摔落了手中的杯盏。 燕国公主燕兰心问使臣,“你这消息可真切?七殿下真有意中人了?” 留着两撇胡子的使臣点头,“公主,我们现在应该如何做?” 燕国公主燕兰心脸色难看的垂下眼眸,这昭国不是马上有个冬围吗? 待冬围那一日本宫去看看时衡的那一位心上人,到时候再做打算。 第249章 你听过近日帝都城中的传言吗? 大雪过后便是冬围。 帝都城中所有官宦与勋爵人家,都得拖家带口的去帝都城北郊围猎。 一直留在帝都城中,等着与时衡择期大婚的燕国公主也会去。 南弦跟在长公主的随行队伍之中,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从帝都城中出发。 他们用了一整天的时间,终于到达了冬围猎场。 接下来便是安顿各个官员的住宿及家中女眷,南弦因在长公主府中寄宿,所以她的围帐便在瑶华郡主的后面,也方便了她照料着瑶华郡主。 到了晚间的时候,下人们都已经将东西安置妥当,南弦瞧着瑶华郡主这边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伺候着,并无任何的不妥,她便带着冷月和几名小丫头婆子,准备去见华贵妃。 此时月色当空,小道两边都挂上了宫灯。 南弦正往前走着,迎面佟水仙也带着一群丫头婆子走了过来。 她远远地瞧见了南弦,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哼了一声。 见南弦不搭理她,正要从她的身边走过,佟水仙立即叫住了南弦,“喂。” 南弦停下了脚步,侧身看着佟水仙,脸上的神情很明显在问,佟水仙为何要叫住她? 这几日佟水仙过得很撕裂。 一面是她的母亲对于佟水仙的教唆,一面又是她的父亲佟盛不断的告诫着佟水仙,要佟水仙与南弦搞好关系。 见到南弦停下来,佟水仙摆着高傲的态度上前对南弦说道: “前些时日在长公主府里我说错了话,那是我的不对,我予你赔不是了。” 南弦微微的点头,一脸毫不在意的模样,打算继续往华贵妃的围帐走。 结果佟水仙却是一摆身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是都已经同你道歉了吗?你为何一点反应都不给我?你是不想原谅我是吗?” 南弦一脸莫名的看着佟水仙, “不知你口中所说的原谅,是要我怎么做才能够算是原谅?对于我来说,你不过是一个冲在前面的炮灰而已,我与你之间谈不得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因为毕竟我从来都没有将你放在过心上。” 对于一个敌手最大的藐视,就是你拼尽了全力的捣乱,结果人家却压根不在意。 甚至在她的心目中,根本就没有你这号人。 南弦的话让佟水仙的脸色十分难堪。 只打算来找南弦之前,佟水仙已经下定了决心,这次再不跟南弦争什么,她还是想要听从父亲的劝诫,与南弦搞好关系,然后顺利的嫁入到陈家去。 结果南弦的态度难以让人亲近。 佟水仙立即说,“南弦,其实在几年之前,你还只是一个在乡下庄子上玩泥巴的豪门弃女,如今你能够得到长公主和华贵妃娘娘的赏识,作为一个聪明人就更应该了解,若是想要在这帝都城中生存下去,必须得步步为营,并且拉拢足够多的同伴,才能够如鱼得水。” “可是我同你示好,你却这样一副作态,南弦,我不明白你这么蠢的一个人,怎么会得到华贵妃娘娘和长公主的青睐?” 佟水仙说这话就是要刻意提醒南弦,让南弦不必将自己看得太过于高尚,毕竟南弦现在所拥有的,很可能都只是一些权力斗争下偶然得到的。 真正的要做一名豪门贵女,还是得有十几年贵女教养,才能够长久的立于不败之地。 南弦仔细的看着佟水仙,她的目光在皎皎月色下透着一丝轻蔑。 佟水仙显得底气不足,“你看什么看?” 南弦,“我只是在看你如今这身份,跟着你阿爹来到这冬猎围场上,竟然还有这些闲暇时间过来寻我的麻烦。” 现在冬猎围场上的那一些千金贵女们,要么是在自家修整,要么约了三五好友聚在某个帷帐之中。 毕竟这冬猎围场是一个极好可以拓展人脉资源的机会,不会有人把这么好的黄金时间,花在与人结仇之上。 佟水仙哼了一声,“我有时间来找你,除了想要同你道歉,自然还是要同你说正经事的。” 见南弦挑眉细听,佟水仙继续说,“你听过近日帝都城中的传言吗?” 南弦不语,等着佟水仙继续说下去。 “都说七殿下真心爱慕的心上人是你,你不要以为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我阿娘说了,燕国公主燕兰心已经由陛下赐婚,她才是七殿下的七皇子妃,现在这种传言传出来对你并没有任何的好处。” 见南弦一脸深思的模样,佟水仙心中的轻蔑感愈发深重了。 南弦这个乡下丫头肯定想不到这么深层次的一面,她还以为这种传言是能让她增光的事儿呢。 第250章 压根儿就配不上他们的小师叔祖 “我替我阿娘向你传个话,燕国公主性格跋扈,肯定不会放过你,你就不要同雪儿姐姐去抢那七殿下了,而五殿下最终只能成为一名亲王,也不是你的良配。” “你得明白亲王府上的通房,其实与寻常大户人家的正头娘子,并没有什么两样。” “正头娘子还能够出府来,与我们这些帝都城上流阶层的贵眷们结交,若只是通房侍妾的话,连出府的资资格都没有。” “所以我阿娘想要让你嫁给康家二房长子,那也是为着你好,你不要将事情想岔了,更加不能够误会我阿娘对你的一片拳拳垂怜之心。” 佟水仙说着,眼中带着丝丝的恨意,看着一言不发的南弦。 “现如今,因为你的不识好歹,反倒害得我阿娘被我阿爹关在了静心院中,不得出去,南弦你有这个良心吗?” “所以呢?” 南弦挑眉问佟水仙, “你说了这么大一堆,又是替你在长公主府中的行为找说词,又是替你阿娘殴打我的行为找借口,你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佟水仙,“我想让你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身份地位,我阿娘是为了你好,想让你去名正言顺的给人做正头娘子而已,如果你知道了我阿娘对你的关怀,你就不应该这么误会我阿娘。” 她越说越是起劲,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一定负荆请罪,请求我阿爹将我阿娘从静心院里放出来。” 南弦朝着佟水仙走了一步,她歪头询问, “这便够了吗?你的意思是我只要想办法,让你阿爹把你阿娘放出来,并且不要与你阿娘和离,这就是你近日来找我的用意?” 佟水仙的眼珠在她的眼眶中飞快的转动着,她当然不能够轻易的放过,这么一个可以从南弦身上谋得到好处的机会。 “当然是不够的,毕竟是你误会我阿娘的好意在先,你得为了你的错误弥补我与我阿娘。” 语气一顿,佟水仙想了想, “不如你现在就到华贵妃娘娘面前去,恳请华贵妃娘娘,为我添妆赐婚如何?” 她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响。 现在陈家看不上佟水仙,但是如果她与陈家长子的这一桩婚事,有了华贵妃娘娘开口赐婚的话,陈家就算再怎么样,也得看华贵妃娘娘的面子八抬大轿的迎娶佟水仙过门。 而且将来佟水仙进了陈家之后,也更加的有底气。 陈家的人若是想要欺负她,她便能够搬出华贵妃娘娘的身份地位,来震慑陈家的那些人。 谁也没有料到,一个已经陪伴在崇明帝身边将近二十来年的老女人,突然有一天会枯木逢春,竟然得到了崇明帝的盛宠。 这一点就足够佟水仙利用的了。 南弦恍然大悟的看着佟水仙,“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那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佟水仙左思右想,“现在你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的错误在哪里了,你就得必须及时拨乱反正,求得华贵妃娘娘为我赐婚的同时,你也去求华贵妃娘娘,将你嫁给康家二房长子。” 南弦点头,“既然你想这么办,那就这么办吧。” 冷月听闻,张口,“县主。” 她很着急,这段时间神医谷也收集了不少康家二房长子的资料,那个康家二房长子虽然人在坎儿塔长大,对外也说自己是个读书人,可却是个烂到了骨子里的人。 尤其是回了帝都之后,他有了南雪儿的银钱支援,所以花钱大手大脚,经常出入烟花巷柳之地。 甚至自从听闻康佟氏有意将南弦说给他,这康家二房长子便经常对外说,自己要娶清平县主为妻。 所以清平县主放在清平阁中的那一些宫中赏赐之物,可都是他的。 康家也不约束他,就算明知康家大爷一直没有走马上任,可是这关康家二房长子什么事? 他该怎么大手大脚花钱,依旧怎么大手大脚的花钱。 冷月知道这样的人,压根儿就配不上他们的小师叔祖,如今小师叔祖居然同意了佟水仙这匪夷所思的要求?! 冷月着急了。 月色之中,南弦回头看了冷月一眼,那意思便是让冷月无需多言,她自有主张。 第251章 佟家妹妹说康家二房长子一表人才 佟水仙志得意满地对冷月说, “你看起来像是个不安分的丫头,没关系,现在你的主子已经知道了是非黑白曲直,将来等你再长大一些,让你的主子把你配给康家二房长子做个通房,替你的主子延续血脉也是不错。” 佟水仙的眼中含着浓浓的轻蔑。 南弦放在大袖衫中的手指紧捏成拳,但是她并未表现出任何只是示意佟水仙一起,往华贵妃的围帐那边去。 进了围帐才发现,华贵妃处已经聚集了不少的豪门娇客,长公主与张雨荷也在其中。 见着南弦带了佟水仙进来,长公主与张雨荷互相看了一眼。 还不等两人说什么,坐在张雨荷身后的李心月嘴快的问道: “弦儿你,怎么把这个讨人厌的东西给带过来了?” 佟水仙日前在长公主府奚落南弦的事儿,长公主和张雨荷都知道。 当然,现在华贵妃也知道了。 但是华贵妃不动声色,只是斜倚在贵妃榻上看着南弦与佟水仙。 这佟水仙还是第一次见到华贵妃这般雍容高贵的人儿,她难掩激动急忙上前,冲着华贵妃露出一张巴结谄媚的脸, “娘娘您可真好看,水仙可喜欢娘娘了” 她以为自己这般表现,便显得很可爱,顺便也让华贵妃知晓,她可是比南弦更加嘴甜。 为什么南弦可以获得华贵妃的宠爱,从华贵妃的手中拿到一个清平县主的爵位,她不可以呢? 她比南弦可活动娇贵多了,也不是在乡下中踩着泥巴长大的人。 所以如果她在华贵妃面前得脸,得到华贵妃的喜爱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以前他之所以不真不想的,那是因为华贵妃没有看到过她而已。 华贵妃神情冷淡的看着佟水仙,她的手中拿着一串晶莹剔透的玉珠,一动不动 佟水仙见华贵妃、长公主和张雨荷并无任何的反应,便大着脸上前,主动的跪在华贵妃的卧榻前方,抬起手来替华贵妃捶着小腿。 她的脸上难掩得意之色,甚至还偷偷的回头看了一眼一动不动,宛若一根木头班本分站着的南弦。 瞧瞧南弦木讷成这个样子,她比南弦多会来事儿,华贵妃定然会将对南弦的宠爱全都转移到她的身上, “娘娘,小女伺候的您可舒服?” 华贵妃冷冷淡淡的垂目瞟了佟水仙一眼,她问道: “有什么事情你要来找本宫?便直说了吧。” 佟水仙一急,又回头给南弦,打了个眼色,让南弦开口。 毕竟是要替她和陈家长子赐婚,这事儿佟水仙怎么好自己开口说? 南弦立即微微的蹲身, “禀娘娘,这位佟家的妹妹今日特意拦住小女,想要小女开口向娘娘求个恩典。” 大家疑惑的看着南弦,她们不知道一向聪慧的南弦,为何居然会帮佟水仙求恩典? 这佟水仙不是跟南弦对着干的吗? 她们佟家和永定伯府的南家是连襟,而南家又是七皇子时衡那一派的。 南弦、长公主府、张国公府现在是华贵妃与五殿下时慎霆这一派的。 所以南弦居然要替佟家的女儿求恩典? 长公主不由的,开口提醒南弦, “你这是糊涂了不成?还是被人捏了什么把柄?别个不安好心你还替她做嫁衣?” 说着,长公主的目光宛若两把利刃的剑,落在跪在地上的洪水仙身上。 佟水仙立即又朝着南弦递了两把眼刀,让南弦赶紧的说,不要在这里意犹未尽的给她惹仇恨。 于是南弦朝着长公主微微蹲膝行礼道: “佟家妹妹是想要赐婚,刚刚又对小女提了康家二房长子,说康家二房长子为人一表人才很是优秀。” 张雨荷立即笑着说, “对呀,前些日子你那舅母叫什么岳雅琴的,不是也口口声声的说,这康家二房长子不错嘛?硬是摁头要把你嫁给那个康家二房的长子。” “她自己家里有个这么标致的姑娘,她怎么倒给忘了?” 第252章 这是佟水仙自己求来的恩典 华贵妃看着这几人拱火凑热闹,她忍不住蠢蠢欲动,看着佟水仙直说, “嗯,本宫也觉得这丫头长得标致是个可人儿,和那位据说一表人才的康家二房长子很是般配。” 事情渐渐的开始往诡异的方向发展了,华贵妃看着佟水仙的目光充满了笑意,看起来似乎真有些疼惜佟水仙的意味。 可是佟水仙却是着急了起来,她急忙朝着南弦不停的打眼色,想要让南弦把话说清楚。 她刚刚是对南弦提了要赐婚,也对南弦提了康家二房长子,可这是两码事,南弦不能够把话说的这么奇怪。 南弦眼观鼻鼻观心,只是站在围帐之中没有一点动作。 下一瞬,华贵妃“哎哟”的痛喊了一声。 旁边伺候着的隋公公一惊,带着一大票宫女嬷嬷的围过来, “娘娘这是怎么了?” 华贵妃生气的抬脚踹翻佟水仙, 本宫当你是个好的,你却是下了死手来打本宫了。” 佟水仙急忙跪坐解释, “娘娘绝无此事,都是误会,因为小女心中着急,所以给娘娘捶腿的动作便稍稍重了一些。” 佟水仙跪在地上磕头,“求娘娘不要生气。” 华贵妃扶着隋公公的手站起来, “你让本宫不要生气,本宫腿疼成这样能不生气吗?我说你这个丫头无事献殷勤,不就是想要嫁给康家二房长子?” “那就依你的意思,让康家二房长子娶了你吧。” 佟水仙满脸惊愕,她跪着向前想要靠拢华贵妃, “娘娘不是,小女不是这个意思,小女是想要嫁给陈家的……” 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隋公公一掌推开, “你少靠近咱们娘娘,你那手劲重的都快把咱们娘娘的腿给锤断了,知道的以为你是哪家千金大小姐,不知道的以为你是某妃派来的刺客呢。” 隋公公这话让南弦不由的发笑,但是她强制的忍住,只是用着一个淡定娴静的姿态,看着佟水仙宛若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在乱哄哄的围帐之中,急的说不出话来。 南弦心头都是冷意,这是佟水仙求人得人求赖的姻缘,怪不得她。 佟水仙着急的还要再说,南弦上前一把抓住了佟水仙的手腕, “不必再讲了,娘娘正在盛怒之中,你速速离开,免得娘娘一会儿更生气,把你像你阿娘那样打一顿” 这打一顿都是轻的,当真如岳雅琴那般毁了容,佟水仙这辈子就更没有指望了。 佟水仙被吓得脸色苍白,匆匆的从华贵妃的围帐之中退出去,她甚至都没有想明白明明是要南弦去求恩典,为她和陈家的长子赐婚。 怎么就变成了赐婚给她和康家二房长子? 她失魂落魄的被华贵妃围帐中的宫人们赶走,刚刚回到佟家所扎的围帐之中,佟盛便气冲冲的走出来。 也不等佟水仙请安,佟盛便一巴掌打在佟水仙的脸上, “你去做什了?居然求了嫁给康家二房长子?” 这康家的二房长子,从来都不在佟盛的择婿范围之内。 他想要的是让佟水仙嫁到刑部尚书陈去,这样会对他今后进入刑部打下基础。 结果佟水仙出去了一趟,华贵妃便遣了宫人过来告知给佟盛,由华贵妃给佟水仙和康家二房长子牵线做媒,这也是圆了佟水仙的心愿。 来的宫人还特意的说了,这是佟水仙亲自到华贵妃娘娘跟前求的恩典。 第253章 母妃怎么可能不待见你? 佟水仙被阿爹打了一巴掌,她跌坐在地上放声的痛哭, “阿爹,我,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阿爹” 当时华贵妃的围帐之中很乱,等到佟水仙反应过来时,她甚至一句解释都来不及说,就已经被华贵妃的宫人给赶了出来。 而以佟水仙的智商,她怎么可能知道这其中内情,又怎么能知这一次究竟被多少人算计了。 佟盛十分着急,暴怒的冲着佟水仙吼, “你现在说你不知道有什么用?华贵妃娘娘为你和康家二房长子赐婚的事儿,现在已经翻遍了整个冬猎围场,你想要嫁给康家二房长子那样的人,我还嫌他这样的人辱没了我佟家的门楣呢” 跌坐在地上的佟水仙立即摇头,“不,阿爹我并不想。” “你虽然不想,但你是这样做的。” 佟盛瞪眼看着佟水仙,他摇摇头,不知道以他的聪明才智,怎么能够生出佟水仙这种脑子堪忧的蠢货来的。 明明是去求华贵妃赐婚她和陈家长子,结果却将自己作死,让华贵妃赐婚给了她和康家二房长子。 “你若是有南弦的一半聪慧才智,也不至于人走到华贵妃的面前,结果只是得罪了华贵妃,而没有得到华贵妃的宠爱了。” 佟盛尖酸刻薄的讽刺着自己的女儿,他心情烦躁的在围帐之中走来走去,佟水仙坐在地上依旧哭的伤心欲绝, “阿爹怎么办啊?阿爹,你还是要替女儿想想办法,女儿只想嫁给陈家长子,不想嫁给康家二房长子啊,阿爹,你就替女儿想想办法吧。” 佟盛心情烦躁的穿上自个儿的衣服,出了围帐对长随说, “你去告知清平县主一声,让清平县主过来见我,我有事与她交代。” 瞧他那口吻,对待南弦仿佛在对待自个儿的奴才一般。 长随踩着月色去了半个时辰又回来,他朝着佟氏摇头,清平县主正在华贵妃的围帐中与长公主等人说话,小人没有找到清平县主的人,也没法给她带话。 佟盛撑着额头心力交瘁。 他们佟家与南弦的关系并不深。 资南弦回了帝都城之后,佟家人也对南弦漠不关心,所以并没有往来递送消息的渠道。 佟盛一时追悔莫及,也不知道现在往南弦的身边安插他的人还来不来得及? 他又拿出几张银票来递给长随, “你去活动活动,看看南弦的身边有没有下人能够收买的。” 长随又出去了半个时辰,回来摇头说, “这清平县主身边的下人一个个坚定的很,小人拿银子给他们,他们都不为所动。” 这就很奇怪了,这世上的人哪里有不贪银钱的? 佟盛不信这个邪,添了一张银票给长随继续打点收买南弦身边的人。 此时南弦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围帐中准备沐浴更衣,听闻手底下的掌柜向她来禀报,说佟盛意图收买神医谷的弟子,替佟盛传话做事。 南弦便是好笑的问道:“佟盛给了多少钱?” 掌柜的满脸不屑,比出三根手指头, “这佟盛的意思是只给三百两白银,那佟家的人还说了,若是有人能够长期替他们佟家传话递消息,告知佟家关于小师叔的近况,还能长期的给咱们好处。” 南弦笑了一声,“这佟家还真舍得,想要在我身边离间个细作,却只给三百两白银,那也太小看你们的胃口了。” 她估计佟盛这是着急了,毕竟上辈子佟盛可是当真将佟水仙嫁入到了陈家。 并且凭着这一层姻亲关系,以及从龙党的身份,最后进入了刑部,甚至于坐到了刑部尚书这个位置。 南弦挥了挥手让掌柜的下去, “你将银子收了,以后把佟盛要说的话传上来,这次就回复佟家那边,只说此事是佟水仙亲自求的恩典,如今华贵妃娘娘正在盛怒之中,不好再更改,也不必再去求圣上,毕竟圣上几位宠爱娘娘,佟家若是求娘娘不成又去求圣上,更加得罪了娘娘。” “再告诉佟盛,因着是我带佟水仙到的娘娘跟前,因此娘娘连我也不待见了......” 话还未说完,她的账外一道男声响起,“母妃怎么可能不待见你?” 第254章 终究会入我的五皇子府 南弦未动,她帐中的冷月与掌柜转身,对挑着帘子进来的时慎霆拱手弯腰,“五殿下。” 时慎霆扫了一眼帐中站着的两人,点了点头。 他坐到了南弦的身边,见冷月和掌柜的都退了下去,时慎霆便是打趣道: “我还是第一次瞧见你的人态度上对我生出了恭敬。” 南弦低头笑了笑,“平日里你进出我的清平阁时,他们哪里对你不恭敬了?” “哪里都有不恭敬。” 时慎霆眼中带着笑,他很自在的靠在了南弦旁边的一只软枕上,平常看着分外刚毅的身子,永远脊背都是挺的笔直。 这会子倒显出了一丝懒意来。 南弦替自己的人说话,“我并未看出来他们平常对你有不恭敬的地方,那是五殿下自个儿多想了。” 时慎霆哼笑了一声,也不跟南弦过于计较,她说没有就没有, 也不知道南弦是从哪里找来的一帮下人,那一个个的性子不仅怪异且高傲,他们眼角眉梢透露出来的不屑一顾,就连时慎霆也没放在眼里过。 时慎霆只说起,“最近在帝都城内疯传的流言蜚语,都说七弟真正心仪的人是你,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南弦摇头,“不,七殿下下真正心仪的人是南雪儿才对,否则您看南雪儿名声已经被败坏成了这样,但是七殿下却依旧矢志不渝。” “如今南雪儿在七殿下府上可受宠爱了,据说前不久的时间,因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南雪儿院子里死了一名小丫头,七殿下都未曾追究过。” 时慎霆歪坐在软榻上看着南弦,他突然有些意味不明的说道: “你对七弟府上的事儿可真了解,怎么,你对七弟就这么的感兴趣吗?” 南弦张口想要解释,但旋即又咀嚼着时慎霆这话,总觉得不是那么对味。 她寻思应该怎么说,才符合时慎霆的心意。 又见时慎霆坐直了身子,“我很想知道的是,你既然这么了解七弟,又对我了解多少?” 南弦一听立即紧张的站起身,她跪在时慎霆的面前, “五殿下,小女就是有八百个胆子,也不敢派细作到五殿下的府上去,五殿下尽可放心,不该小女知道的事情小女绝不会知道,更不会外传。” 她之所以对时衡后院那么的了解,是因为南弦上辈子就是时衡后院中的人。 对于时衡院子里的那几个侍妾,南弦也极为熟悉,毕竟彼此相处了好几年。 一直到南雪儿作为侧妃的身份,进入东宫后,那几个侍妾才被南雪儿一个一个的害死。 基于这种了解,南弦想要往时衡后院安插自己的人,实在是太简单不过。 她随意策反几个侍妾与丫头婆子,她们便会事无巨细的将南雪儿身边发生的大小事情,全都传到南弦这里来。 然而南弦这坦诚的态度,非但没有让时慎霆放心,反而让时慎霆的眉心紧紧的皱了起来。 他看着南弦跪在他的面前,时慎霆的五指蜷紧又松开,声音冰冷的说, “弦儿,你是母妃喜欢的姑娘,终究会入我的五皇子府。” 他希望南弦明白这一点,所以不必将他当成一个陌生人,甚至将他当成一个可以追随的主子那般小心翼翼的。 她的背后有时慎霆的母妃做后盾,时慎霆实在是想不明白,南弦究竟在害怕紧张些什么? 瞧瞧那些,因为受了婆母喜爱,而在夫家即为嚣张跋扈的女子。 远的不说,只看时慎霆的母妃华贵妃,有时候华贵妃朝崇明帝使着小性子,也完全没有将崇明帝当成帝王来看待。 时慎霆认为南弦大可自在任性一些的好。 第255章 你后悔与我扯上干系了 时慎霆这话的用意让南弦想了半天,她突然问道: “五殿下是在说娘娘看中了小女,想要将小女,嫁给五殿下的事情吗?” 所以现在时慎霆是再敲打她? 他说南弦是华贵妃所喜欢的姑娘,是因为华贵妃的原因,时慎霆才不好忤逆了自己的母妃,只能够无奈的让南弦进入五皇子府。 但实际上时慎霆是不愿意的? 所以当初时慎霆嘴里的“不会”,并不是冷月口中所说的,不会让南弦做通房的意思。 其实时慎霆说的是他不会娶南弦。 如果有可能,时慎霆也不会想和南弦扯上什么关系,也就不存在南弦嫁给时慎霆之后,只能够做时慎霆的通房一事了。 南弦瞬间宛若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明白了时慎霆的意思。 她立即说,“关于这件事情,小女其实一直很想要问五殿下,若是五殿下不愿的话,可与小女一同到娘娘面前去与娘娘说明白。” 时慎霆突然站起身,他有些受不了南弦的天真懵懂,语气冰冷的问道: “到我母妃面前去说明白什么?你想要说明你不想嫁给我?南弦,你近日说这么多,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他的语气中含着一丝威胁,仿佛南弦只要说出不愿意嫁给他的话,他就会直接上手一把将南弦那脆弱的脖子给拧断一般。 南弦立即住了嘴,她低下头微微的拧着精致的眉头,想着该如何同时慎霆继续说下去。 “五殿下与娘娘都是好人,南弦也决意追随五殿下与娘娘,奉殿下与娘娘为主,南弦从来没有过任何的非分之想,也更不会宛若南雪儿那般没脸没皮,替殿下与娘娘做的这些事情,再借此上位。” 够不够剖白自己的忠心? 南弦觉得自己的肺腑之言,定然会教时慎霆放下心来,就算不将南弦纳入五皇子府,南弦也是真心奉时慎霆为主的。 “你没有想过?” 时慎霆重复一遍,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般,他的眼神让人发毛,仔细的看着南弦, “你再说一遍,你没有想过?你千方百计的讨好母妃,不是因为你......” 时慎霆的话没有说完,他出奇愤怒的看着南弦。 所以这个女人迄今为止做了这么多,不是因为想嫁给他做五皇子妃,不是因为她喜欢他,那她一直以来究竟在折腾些什么? 听到了时慎霆的这话,南弦才发现,原来时慎霆与华贵妃两母子竟然误会的这么深。 难不成他们以为南弦做的这些事情,只是为了进入五皇子府? 就跟南雪儿千方百计的勾引时衡一样,南弦也在借着机会一次次的讨时慎霆的欢心? 这误会可就大了,南弦立即摆手表明自己的真心, “不,不是,殿下你与娘娘都误会了,南弦绝无此意。” 时慎霆目光凛冽的看着南弦,过了许久,就当南弦以为时慎霆不会再说任何话了的时候,他突然冷冷的笑了一声。 那声音就宛若冰碴子从屋檐上掉下来,砸在了南弦的心上, “我明白了,你是听了外头的传言,说七弟心中真正爱慕的人是你,所以你现在想着要进七弟的七皇子府了是吧?” “所以你才这么迫不及待的,要与我去母妃那边说清楚,你后悔与我扯上干系了。” 南弦突然抬头,愕然的看着盛怒之中的时慎霆。 她慌张的摇头,“绝无此事,殿下误会了。” 她从没有想过这辈子会嫁人生子,当然也不想去五皇子当一个妾室。 南弦只是单纯的不想嫁人生子给自己再找个笼子而已,与时衡没有任何的关系。 但是下一瞬,时慎霆弯下腰,他修长的手指宛若铁钳一般捏住了南弦的下颚, “我劝你还是歇了这个心思,你以为七弟是当真爱慕于你吗?他不过是放出这样的消息来恶心我。” “并且这当中也有南雪儿的手笔,南雪儿知道七皇子妃是燕国公主,因此想要借你的手让你们鹬蚌相争,她好从中得利,醒醒吧弦儿,你除了入我这五皇子府之外,你还能去哪?” 第256章 她让时慎霆生气了 时慎霆从来没有见过南弦这么不识趣的女子。 哪怕她现在说两句好听的,他都不至于跟她如此较真。 南弦却是垂目,任由时慎霆怒火蔓延,半分想要认错的意思都没有。 时慎霆气极了,又不能把南弦真的伤到哪里,他松开了蓝弦的下颚,一扫袖子便离开了南弦的围帐。 南弦顿时一阵的苦笑,她不明白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竟然惹得时慎霆如此生气。 只能将无助的目光投向一脸担忧的冷月。 自时慎霆满脸都是怒色的离开,冷月不放心南弦入了围帐, “小师叔祖,五殿下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看起来脸色很不好看。” 南弦不解的佟氏,心中也有一些生气,她上辈子在时衡的身边,小心翼翼的讨好着时衡,整日里揣测着时衡的心思。 结果这辈子遇到了个时慎霆,还得揣摩时慎霆的心思。 南弦哪里有这个时间啊? 她一个转身坐在了床榻之上,“谁知道他怎么了,随他去吧。” 到了第二日狩猎开始,这帝都城中的贵族豪门子弟都会上场,狩猎与猎物数量多少判输赢。 据说狩猎最多的那个人,将会有机会获得圣上亲赐的圆月宝刀。 而跟着家中人一起来到这冬猎围场上的贵眷们,则三三两两的聚集在围帐之中。 其中以敬妃和华贵妃两人围帐之中的贵眷们最多,所有小聚的贵眷都是以这两位妃子为势力阵营,彼此互相扎心刺探,男人再猎场上狩猎,女人们则用她们自己的方式来户别苗头。 南弦自然在华贵妃的围帐之中。 她伺候在华贵妃的身边,觥筹交错之际,华贵妃侧身看向南弦,想起昨日南弦借着她的手对付了佟水仙。 华贵妃升出涂着鲜红扣甲的手指,戳了南弦的额头一下。 南弦嘴角带着笑,低垂着头,拿起酒壶给华贵妃的白玉酒杯之中倒了些许温酒。 华贵妃轻声的问道:“你昨日摆了佟水仙一道,那个佟盛可有来找你的麻烦?” “麻烦倒是没有找,只是派人给了我手底下的奴才三百两白银,希望收买我手底下的人,让我去见他一面。” “那你去吗?” 华贵妃好奇的问南弦。 南弦摇了摇头,“无非就是想要让我运作运作,将佟水仙的这一门亲事给改过来,没有什么新意不必去见,往后有什么话让佟盛传过来便是。” 华贵妃轻轻的点头,“你是个聪明的,只要自己不受委屈便好,倘若受了委屈,只管来找本宫与慎儿,本宫与慎儿替你出气。” 她也不问问南弦究竟谁对谁错,反正在华贵妃的心目中,即便是南弦错了,那又怎么样?她照样能够逼着对方给南弦赔礼道歉。 南弦的心中有着一丝酸楚,她的眼眶热热的,从始至终她在华贵妃这里都是属于那一个被偏爱的人。 这一种偏爱让南弦有些想哭。 从小到大她从来都没有被偏爱过,她的阿爹、阿娘和她的亲哥哥,宁愿喜欢一个抱养入南家的养女,也不肯将他们的半分疼爱分给南弦一些。 哪怕只有一点点,能够让南弦感受到一丝的亲情都不行。 南弦更难过的是,华贵妃待她这样的好,可是她却让时慎霆生气了。 如果华贵妃知道昨日南弦对时慎霆说的话,也不知会不会依旧疼爱她。 宴席过后便是歌舞,妖娆的舞女们在贵眷之中翩然起舞,在这人影晃动之中,南弦看到了一名身穿燕国服饰的女子。 那女子朝着她看了一眼,扭头往围帐的后面走。 南弦起身走到围帐的后面去,这围帐的后面倒是没什么人,除了把守的殿前司卫之外,就只剩下了一个早已等在此处的燕国公主。 第257章 我不是公主最大的敌人 “你找我?” 南弦上前两步,打量着这燕国公主。 她对于燕国公主并不陌生,毕竟两人在时衡的后宅之中,也相处过几年。 虽然彼此私交并不密切,但是南弦对这燕国公主不喜不憎,倒也没有什么深仇旧愁。 现如今过了一辈子再回想起这位公主的命运,南弦对她更多的可能是感慨。 好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然而却是要一辈子困在时衡的后院之中,与南雪儿斗争。 也正是因为南弦心中的这一丝怜悯,所以看到燕国公主的侍女出现在华贵妃的围帐之中,她心知是燕国公主要见她,这才跟了出来。 燕国公主燕兰心上下打量着南弦,她微微的拧着眉,眼角眉梢还有没受过世间蹉跎的傲气, “你见到了本公主为何不跪?” 她可是燕国来的公主,,虽然在这昭国算是异地他乡,但她的身份地位却是比南弦这个县主高不少。 无论按照昭国的礼制或者是燕国的礼制,南弦这个县主在见燕国公主的时候,都应该行跪礼。 南弦站在原地没有动,她微微的弯唇笑道: “根据昭国律法,外邦来人都以使臣的品级看待。” 毕竟国与国之间的礼法与品级制度不一样,倘若是燕国来的是太后,难不成崇明帝还得给燕国来的太后行跪礼? 所以无论外邦来的谁,只要是身负品级的官吏或者是勋爵,在昭国都是使臣的待遇。 “根据我昭国的品制,县主高于使臣的品级,因而应当是使臣同本县主行礼,而非本县主本末倒置,要对公主行礼。” 燕国公主,“你!” 南弦笑看着燕国公主脸上的怒色, “公主也莫着急,我一向比较大度,是这帝都城中人人惯会欺辱的对象,公主若不向我行礼,我也是不介意的。” 燕国公主说不过南弦,她一甩袖子,“伶牙俐齿!” 又是用着一脸轻蔑的表情看着南弦, “你就是七殿下心目中七皇子正妃的人选吗?我看也不过如此。” 南弦听闻这充满了挑衅的话语,不由着微微拧了拧眉头, “这是哪里来的传言?燕国公主也相信这样的传言?” 在南弦的心目中,她认为燕国公主并不很喜欢时衡,因为上辈子燕国公主的心,一直都在时慎霆的身上。 因而燕兰心对于时衡的冷落并不放在心上。 可是现在看燕兰心对南弦说的这些话,活脱脱的充满了怨气,这一点南弦必须得跟燕兰心说清楚, “如果公主认为我是你最大的劲敌,那么公主就错了,我并没有要入七皇子府的打算,事实上这么长的时间,公主也应该打探清楚了,我是华贵妃娘娘打算留给五皇子殿下的。” 她不管时慎霆生气之后,究竟有没有这个想法再将她纳入五皇子府,南弦只管将时慎霆给搬出来,好教燕兰心安心。 燕兰心却是生气的说,“正因为此,我才觉得你这个人的人品更加有问题,你既是华贵妃留给五殿下的,为何又同七殿下有首尾?” 南弦文,“流言蜚语,公主未亲眼所见,为何不信我?” “别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那时候你人在南家,是不是就因为南雪儿和七殿下情感好,所以你总是寻着借口与机会,欺辱你那个养妹?” 燕兰心生气的看着南弦,她对于南弦本来没什么印象,只依稀听说南弦很得华贵妃的宠爱。 真正将南弦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还是这段时间帝都城中关于时衡与南弦的流言时起。 南弦深吸口气,“我不知道这些话都是谁传到公主的耳朵里去的,公主不妨换个人到帝都城的大街小巷打听打听,是我与南雪儿不对付,还是南雪儿处处为难于我?” 燕兰心,“她如何为难你?她不过只是一个南家的养女,而你是南家的嫡小姐,更何况你又得了华贵妃与长公主的怜爱,你有这个本事欺负人,可是你那个养妹却没有本事欺负你,所以你嫉妒你的养妹,处处为难你那个养妹是吗?” 燕国公主越说越生气,手中拿着一根皮鞭指着南弦, “你们昭国的贵族女子,一个个的都是这样的攻于心机,你还自立女户更是有辱门楣,你这般女子便是将你拖去浸猪笼都不为过。” 南弦抬手将燕国公主指着她的皮鞭微微的挪开一些, “公主初来昭国,对于昭国的许多事情不是很了解,我再说一次南雪儿还未与七殿下成婚,便与七殿下有了首尾,后来又是屡次与南家长子传出流言蜚语。” “是敬妃娘娘感慨南雪儿与七殿下情深似海,因此敬妃娘娘特意找陛下求了恩典,陛下特准南雪儿这样身名败裂之人进入七皇子府,为七殿下的侍妾。” 第258章 无妨,我有对策 “此事自始至终都没有我半分手笔,南雪儿求仁得仁,我们应该恭喜她,她终于陪伴到了她最爱的男人身边,而七殿下行事,那只能证明七殿下对南雪儿是真爱。” “至于为何此事会牵扯到我的身上,我表示很无辜,并且也很反感这样的流言蜚语,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 南弦尽力解释,但她看燕国公主那满脸不信的神色,终于明白上辈子燕国公主进了时衡的后院,为何一辈子没有得到时衡的宠爱。 又一辈子被南雪儿这样的角色踩在脚底。 并不是因为燕兰心的心中存放着时慎霆,而是这燕国公主的脑子不太聪明。 在后宅之中太容易被当枪使了。 南弦不欲在与这样的蠢货继续说下去,转身要走之际,燕兰心生气的说, “这便是你的教养了吗?我没有让你走,你自行离去,果然是个没被教化的乡野女子。” 南弦又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燕国公主, “若我是你的话,我不会急于找上门来开始斗争,我会首先怀疑放了这些流言蜚语到你耳中的人,究竟是谁?” “毕竟要入七皇子府,做七皇子正妃的人是你,而七殿下盛宠着南雪儿,在七殿下的后院之中,南雪儿可谓是个没有正式名分的当家主母,你真正的对手是谁?公主应该明白?” 燕国公主的脸上露出了明显不相信的神色, “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你那个养妹可比你的人品好太多。” 南弦挑眉笑道:“哦?不知道公主有没有仔细认清过自己现在的立场与态度,你是没有嫁入七皇子府,人家自然与你表现亲近,但是你若一旦嫁了进去,你的天地便只在那后院的方寸之间。” “等到了那个时候,公主再看人的眼光,便会更准确明白一些了。” 燕国公主生气的说, “你当本公主是傻子吗?这点小事本公主都看不明白?之前打算来见你时,我对你倒没有那么的讨厌,今日聊过之后才知道南雪儿说的半分不假,你就是个尖酸刻薄难以对付的盛气凌人之辈。” 其实燕兰心只是从使臣的口中听说过,关于时衡、南弦之间的些许只言片语。 但随后不久,南雪儿便写信给她偷偷的哭诉,说南雪儿在南家遭遇了南弦的多方欺凌,又说十分担忧将来燕国公主嫁入了七皇子府,会备受时衡的冷待。 燕国公主逼视着南弦, “你知道你的妹妹南雪儿在七皇子府,为何会受到七皇子殿下的宠爱?那都是因为她是你的妹妹,所以七殿下爱屋及乌,这才每晚到南雪儿房中去的。” 南弦一听这话,便不由的笑了起来,“这话是南雪儿同你说的?还是你自编的?简直比说书的还要精彩曲折。” “照你这样说的话,你即将在七皇子府遭遇到的挫折与困难,便都是因着我的原因了?” 南雪儿果然手段高明,上辈子的燕兰心在时衡的后院,活得很是憋屈与抑郁,由此可见她这辈子进入了七皇子府境遇也不会好多少。 毕竟有南雪儿这么个人存在。 可是现在,南雪儿竟然将祸水东引,还引到了南弦的身上。 “我说的话你不信,南雪儿说的话你倒是信了个十分。” 南弦的姿态十分从容, “不如这样吧,你是从燕国远道而来的客人,难免有些个耳聋目盲的,我给你出个主意,你现在谁的话都不要听,就去咱们帝都城的茶楼里头坐一整天,保管能够听到无数个南雪儿与南世清,以及与七殿下之间的许多故事。” “这些故事一个个的保证十分精彩动人,听完了之后你再换一家茶楼,还能够听到更多的故事,左右这些故事的桥段,都是根据你将来的夫君及南雪儿之间发生的点滴改编的,你也提前熟悉熟悉。” 说完这话,南弦便不欲再和燕兰心说下去。 她走回到围帐之中,长公主低声的问南弦,“刚刚燕国公主可是来寻你的?有麻烦了?” 南弦轻笑着点头,“无妨,我有对策的。” 坐在长公主旁边的张雨荷担忧的问道:“你有何对策?怎么你这人好端端的躲在长公主府中避难,竟然也会遭受这般无妄之灾?可见构陷你的人心思有多么的恶毒了。” 关于近日帝都城中的流言蜚语,他们这些华贵妃一派的贵眷们一个都不信。 倘若时衡真的真心爱慕南弦的话,为何南弦在被南家人弃之如敝屐,流言四起的时候,却没有为南弦开口说过一句话。 甚至他对南弦也无半分庇佑。 这是一个男人真心爱慕一个女人的模样吗? 反倒是南雪儿曾与自己的养兄南世清,传出那么多不堪入目的流言蜚语,到如今,时衡依旧将南雪儿守护的好好的。 张雨荷生气的说,“此事分明是有人在其中捣鬼。” 这个捣鬼的人是谁他们也都清楚,毕竟南雪儿的这些手段,都是内宅妇人争宠的最基本操作。 第259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长公主眼眸中隐隐含着担忧,她看向南弦,真不知道弦儿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活得这般的坎坷了? 南家不仅护不住南弦,还让南弦处处受到伤害。 现在南雪儿区区一个侍妾竟然也能够欺辱到南弦的头上来,长公主愈发的痛恨南雪儿。 南弦垂下眼眸,“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即可,南雪儿能够放出流言蜚语,将祸水东引到我的身上,我又为什么不能放出流言蜚语,将祸水引回去?” 长公主与张雨荷互相看了一眼,瞬间明白了南弦的意思,首座上的华贵妃也是很感兴趣的将身子靠过来,对长公主和张雨荷说 “本宫也可帮忙,为这件事情添一把柴火。” 她的眼中闪动着烈火,一双美丽的眸子里,是即将做出一件大事来的雄心壮志。 这昭国身份地位极高的三名女子,迅速的达成一致,再次齐刷刷的看向南弦。 南弦一脸的无奈,她说的对策,其实就是将时衡与南弦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都传扬出去。 而这些传言也并非是空穴来风,毕竟南雪儿从小生活在帝都城中,她与时衡自小关系极好,都是帝都城中人人所尽知的金童玉女。 甚至于在南雪儿没有进入七皇子府做侍妾之前,帝都城中的权贵们都认为南雪儿是会进入七皇子府做七皇子正妃的。 也是事出有因,才会让燕国公主燕兰心捡了个大漏,以一个外邦公主的身份做了七皇子正妃。 流言蜚语渐渐的在冬猎围场中兴起,男人们并不知道女人的战场,许多事情在男人们完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已经在女人堆中如火如荼的开战了。 很快燕兰心的丫头们就打听到了,关于南雪儿与时衡之间的那一些亲密细节。 丫头趴在燕兰心的耳边低声地说, “公主,您看七殿下腰间系的那一个荷包,上面绣了一片雪花,那便是南雪儿及笄那日亲手送给七殿下的,据说是南雪儿亲手绣的,七殿下一直戴在腰间,从来没有拿下来过。” 燕兰心仔细的回想着时衡的穿着果然,每一回远远的瞧见时衡,的确都能够看到他的腰间系着一个荷包。 她将信将疑的对身边的丫头说, “这也并不能代表什么,不是都说了七殿下是因为极为喜爱南弦,所以才特别宠爱她的妹妹南雪儿的吗?” 见丫头还要再说,燕兰心便拍了一下案桌,“你不必再说了,我不想听这个。” 她原本在心中就隐隐有些嫉妒南雪儿,如今听了丫头的这话,心中对于南雪儿的嫉妒之情更甚。 燕兰心心中不太舒服挥退了丫头。 然而没过多久,从小将她带大的奶娘又来到了燕兰心的身边,她向燕兰心说起了关于南雪儿和时衡从小到大的事情。 “据说帝都城最大的城隍庙中有一棵合欢树,那是南雪儿和七殿下一同种下的,已经很多年了。” “两人在那棵合欢树下相互许了终身,说长大之后必定要结为夫妻,公主,此事老奴已经打听过了,是真的。” 燕兰心听的方寸大乱,“可是他们现在并不是夫妻,南雪儿只是七殿下的侍妾。” 奶娘很焦急的看着燕兰心, “那位清平县主说的并没有错,这几日在冬猎围场老奴也找人打听过,这南雪儿一开始进入七皇子府时还有所收敛,敬妃娘娘派去的嬷嬷也一直在教导南雪儿。” “身为一名侍妾,该做的事情与不该做的事情,起初这南雪儿还搞的明白,可是随着七殿下去南雪儿房中的次数越来越多,南雪儿便本性暴露,最后还唆使了七殿下将敬妃娘娘派去的那位嬷嬷给送回了宫中。” “公主,您在咱们燕国可是金尊玉贵的嫡公主,无论身份地位都比那位永定伯府的养女尊贵的多,咱们应该将重心放到南雪儿的身上,可不能任由她将咱们当枪使啊。” 燕兰心是个没什么心机的人,她听着自己的奶娘也这般说话,心中不由的怀疑。 难道她真的被南雪儿给欺骗了? 此时账外传来声音,“燕国公主可在?” 奶娘出去看向来人问,“何事?” 打扮成了太监模样的神医谷弟子说,“我是来给公主传句话的,今次冬猎五殿下的所行队列,南雪儿也在其中。” 第260章 论真才实学五殿下不知比七殿下高出多少 这太监的话,让坐在围帐之中的燕兰心脸色瞬间铁青。 等奶娘打发了太监进来,对燕兰心说,“看样子南雪儿说的话水分很大。” 之前南雪儿还特意的给燕兰心写了一封信,诉说自己在后宅之中是怎么被时衡爱屋及乌的,南雪儿在信上字字泣血,把一个女人的哀怨与悲伤都写了出来。 结果现在呢? 燕兰心生气的说,“她不是说了吗?都是因为南弦,所以七殿下才格外的宠爱她,可是再怎么爱屋及乌,也不可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侍妾带入冬猎围场中来吧?” 谁都知道,大户人家的侧室没有资格出席这种都是达官显贵出没的活动场所,今日能够来到冬猎围场上来的家眷,都是各家正妻嫡小姐,便是连庶子庶女都没有这个资格参加这冬猎盛世。 能够被男人带到这种场合来的女人,说明在男人心目中已经与正妻无疑。 燕兰心趴在案桌上不由得气哭了,她的奶粮在旁边心疼道: “公主还是要多多保重自己呀,咱们这还没有过门呢,就受到了这样的欺辱,这若是过了门可怎生的是好?” 奶娘不由的也替燕兰心着急。 她们不同于昭国本地的人,燕兰心本就是从燕国来的和亲公主,要是万一在七殿下的府上受个什么委屈,燕国公主在这帝都城内将孤掌难鸣。 此时那位打扮成公公模样的神医谷弟子,已经来到了南弦的围帐之中, “小师叔祖,我已经将南雪儿人在七皇子围帐之中的事情,透露给了燕国公主。” 南弦笑着点头,“做的很棒,这个月给你涨月银。” 神医谷弟子高兴地应声退下。 涨不涨月银另说,他可是被小师叔祖重用,塞入了宫里去的假公公,目的就是为了替小师叔祖管理宫中的细作,每日也负责给这些细作分发解药。 所以他的起点就比别的神医谷同辈分弟子高。 第二日便是冬猎围场的盛大宴席。 所有的女眷与官员勋爵都会出席,只不过是女眷坐在特意搭建出来的围帐之中,而男人们则坐在围场边上围成一个圈。 场上的空地留下来,给所有参与捕猎的男儿郎们,宫人会这几日来捕获的所有猎物清算,然后分判出谁是最后赢得崇明帝圆月宝刀的魁首。 燕兰心的眼角还有些红肿,昨夜又气又哭了一夜,今日本来不想来。 但她做为未来的七皇子妃,自然受邀在了这一盛会之中。 燕兰心带着自己的丫头和奶娘出现,目光在崇明帝身边的那一群女眷边上搜寻一番,瞧见南弦坐在华贵妃身后,而华贵妃的身侧则坐着长公主。 燕兰心便是不由的对奶娘说道:“瞧她堂堂一个伯父嫡女,竟然将自己当成了华贵妃身边的女官一般,这又是何苦来哉?” 奶娘也是深有同感,“女子当以嫁人生子为本分,这南弦一直以来都是在自掘坟墓,公主不必将这样的人放在心上,她并没有任何的威胁。” “只管让她去讨好华贵妃便是。” 燕兰心想想也是,便将目光从南弦的身上,又看向赛场上的七殿下时衡。 当她的目光落在七殿下的腰间,燕兰心的脸色便又难看了起来。 果然七殿下的腰间挂着一只旧荷包。 冬猎围场上所有女眷的目光,也一同落在了那只旧荷包上,所有人都知道,这可是南雪儿及笄当日送给时衡的。 他果真一直挂着。 此时比赛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张仁福高声的唱着各家男儿郎所猎取到的猎物数量。 如果按照统筹来得分,时衡这边所猎到的猎物是最多的。 华贵妃的神色不太高兴,她瞟了一眼坐在崇明帝另一侧的敬妃,敬妃脸上透着得意。 华贵妃微微的侧过半张脸看向身后的南弦,她悄声的说, “真想把敬妃那个贱人的满脸笑容给撕的粉碎。” 南弦弯腰上前,用着只有华贵妃和长公主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的说, “娘娘不必生气,论真才实学五殿下不知比七殿下高出多少,七殿下的猎物之所以丰厚得分最多,那是因为替七殿下猎取猎物的人数多。” “您瞧瞧七殿下身后那一些追随的人,足足比五殿下多了一倍,而五殿下脚下所摆的猎物,都是五殿下自己猎取的,追随五殿下的那些人所猎取的猎物,都只摆放在自己的脚下,并没有统筹给五殿下。” 华贵妃听闻南弦这样一说,便仔细的看过去,果然如此。 时衡那一边的人将所有的猎物都统筹到了时衡的脚下,因此时衡得的分最多 而时慎霆这一边的人,每个人的脚下都有一小堆的猎物,倘若这一些人将他们所获得的猎物,全都统筹到时慎霆的脚下,那么魁首自然是时慎霆无疑。 第261章 给时衡这个儿子些许的不痛快 华贵妃着急的拍着她的椅子扶手,“慎儿这个蠢货,他怎么就不知道学一学时衡那个小子,把他身后所有人的猎物都统筹到他的脚下去?” 长公主也有一点着急,眼看着冬猎围场上最大的赢家即将成为七殿下,她的心中也升腾起了一种胜负欲,不由的也在暗暗感慨,难不成时慎霆就是不如时衡那般脑子灵活? 南弦微微一晒,“娘娘您不要误会了五殿下,五殿下这是在藏拙呢,您再看看陛下的脸色。” 华贵妃和长公主闻言,纷纷偷眼看向崇明帝。 就在张仁福宣布本次冬猎围场的魁首是七皇子时衡之后,崇明帝纳紧锁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南弦低声的说, “陛下内心也在忧虑着,只要七殿下越锋芒毕露,越展现出他过人的才思敏捷,越能教陛下寝食难安。” 没有任何一个正值盛年的帝王,希望看到一个比他更强大、更具锋芒、更得人心的儿子。 再看看场上的七皇子时衡,在张仁福宣布他为魁首之际,时衡身后的那一群年轻小伙子们,爆发出了浓烈的欢呼声。 他们将时衡围拢在中间,把时衡高高的抛起又接住,如同拥护着帝王那般,将时衡当成核心来拥护。 他们越是高兴,崇明帝的眉头皱的就是越紧。 看到崇明帝不高兴,华贵妃心头就舒展了。 她侧身看向身后的南弦,眸光中带着宠溺, “还是你看的通透,本宫差一点就走岔要闹了,你啊你个机灵鬼儿。” 此时响彻云霄的欢呼过后,时衡就宛若一名胜利者那般走上前来,接过了张仁福双手捧上的那一把圆月弯刀。 他的眼睛看向南弦。 南弦垂下眼眸,并不与他对视,只轻扯华贵妃的衣袖,示意华贵妃可以开始了。 华贵妃立即高声说道:“七殿下果然是天之骄子,不负陛下所望,看样子陛下后继有人了,我大昭国还能沿袭盛世,越发强大。” 崇明帝瞪了华贵妃一眼,他都还没有决定谁是太子呢,他亲手封的贵妃倒是没心没肺的扯着嗓子,忙不跌的替他下主意了。 而华贵妃这话让多少人展露了舒心的笑颜,又让多少人深思不已。 底下的那一些官员们自认为已经参透了崇明帝的圣意,就连华贵妃都这样说,那太子之位铁定就是时衡的了。 他们纷纷跪下,高声喊着,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七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崇明帝的眉头越紧,他让众爱卿平身,一言不发。 又见华贵妃扬声对时衡说道: “你既是陛下最出色的儿子,却总是日日带着一个旧荷包,知道的人说你这是念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被内务府忽略了呢。” 说着华贵妃身边的隋公公双手捧着托盘上前,托盘中是一只五彩斑斓的金丝荷包。 华贵妃笑着说,“这是日前燕国那边送来的荷包,本宫瞧着你与燕国公主好事将近,便将这燕国来的荷包转赠送予你,希望你日日佩戴腰间放在心上。” 华贵妃这话的意思,听得懂的人都听懂的,是要让时衡把燕国公主放在心上。 众人纷纷想起了近日帝都城中的传言,再看向坐在华贵妃身后的南弦。 南弦一脸温柔娴静眼眸下垂的跪坐在原地,一副不争不抢任人搓圆捏扁的模样。 诸位主母心中纷纷感叹,若非华贵妃亲自开口定下了南弦,她们早就已经提着聘礼上了清平阁,给自家儿子提亲了。 一旁的敬妃看向华贵妃,不知道华贵妃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这么有脑子了?竟然想着用这种方式来内涵她的儿子! 敬妃顿时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看向崇明帝。 崇明帝低头喝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这个时候的崇明帝正是要找借口,给时衡这个儿子些许的不痛快。 可不,华贵妃就给他来了这么一出,正合了崇明帝的心意。 敬妃得不到崇明帝的支持,只能够暗自恼恨华贵妃的多管闲事。 其实敬妃对于燕国公主这个儿媳妇还是挺满意的,毕竟燕兰心可是燕国的嫡公主。 她的儿子一表人才,当然配得上这样的嫡公主了。 只不过崇明帝给燕兰心的位分太高,直接将七皇子正妃的位置给了燕兰心,这就让敬妃多少有些不满。 自古以来没有外邦女子做到皇后的。 不过那也没关系,左右燕兰心只不过是个七皇子正妃而已,待到日后敬妃的儿子做了太子,在提升位分之时,便将那燕国公主的位分压一压,将燕国公主的正妃压成太子侧妃也是一样的。 第262章 那朕就将她的地位提升至滕妾吧 时衡婉拒了华贵妃的好意,“谢贵妃娘娘的厚爱,只是儿臣这荷包乃是儿臣极为珍视之人所赠送,儿臣曾经答应过她,永不摘下这枚荷包,。” 他与南雪儿的确立过这样的誓言,时衡也的确真心的喜爱南雪儿,帝都城人都知道。 但是现在他说出这样的话来,现场一片寂静,大家的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了燕兰心的身上。 燕兰心脸色极为难看,她站起身哭着从场上跑了下去。 这一下更多的人,用着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时衡。 时衡还没有弄明白,不过只是一个荷包的关系,怎么现场的气氛就变得怪怪的了? 搞不清楚的事情,时衡就习惯性的让幕僚去给他解释,而现在幕僚不在身边。 就在这怪异的气氛中,时衡看向了华贵妃身后的南弦,琢磨着他回绝了华贵妃的荷包,又获得了此次冬猎围场捕获猎物的魁首,那他就应该好好的利用这次机会。 最好这一次能让父皇给他和南弦赐婚,脱离上辈子历史轨迹的事儿,不就妥当解决了吗? 时衡拱手,“父皇,儿臣还有一事,想要向您讨一个恩典。” 南弦的心不断的往下沉,她怎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一旁时慎霆突然开口也是拱手,“父皇,儿臣此次居于七弟之下,但也想向父皇讨个赏赐。” 场上又开始了窃窃私语,南弦则抬眸看一下前方的时慎霆,正巧与他那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撞上。 她想起前两日他们吵的那一架,南弦不自在的撇开了眼眸,但依旧能够感受到时衡那若有似无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一时之间南弦如坐针毡,场下也有人在悄悄的议论着。 实在是最近帝都城中关于时衡与南雪儿、时衡与南弦、南弦又与时慎霆之间的风言风语太多了。 崇明帝了然并不理会时衡,只是笑问时慎霆,“哦?你想要个什么赏赐?” 时慎霆一字一句的说,“儿臣料想今日七弟想要向父皇讨的赏赐,是希望能将南夫人的位分提一提,毕竟如今南夫人偷偷的躲在七弟的营帐中,始终不是那么个事儿。” “父皇,七弟与南雪儿情深似海,情比金坚着实令人感动,因此儿臣也想要恳求父皇,将南夫人的位分提一提。” 时衡猛的看向时慎霆,他根本就不是想要借此提升南雪儿的位分。 南雪儿在他的七皇子府后院待的好好的,他给了雪儿足够的宠爱和权利,其实雪儿要不要位份也是一样的。 更用不着时慎霆揣测他的心意,把这么好的机会浪费在提升南雪儿的地位上。 他应该把握住崇明帝心情好的时机,让崇明帝给她和南弦赐婚。 时衡,“父皇,儿臣......” 时慎霆及时打断他,“儿臣恳请父皇全了七弟与南雪儿才子佳人的这一美话吧。” 崇明帝仍坐在首座上,脸上神情高深莫测,敬妃的脸色倒是渐渐的绷不住了。 时衡来冬猎围场,偷偷将他的侍妾南雪儿带在身边一事,就在昨天晚上时候悄然传遍了整个冬猎围场,崇明帝和敬妃也略有耳闻。 只不过没有人提出来,崇明帝和敬妃也就当做看不见罢了,算是给自己最宠爱的儿子一个脸面。 也就是在刚刚时衡开口说想要求一个恩典的时候,敬妃心中就有不好的预感。 是不是时衡想要借此提升南雪儿的位分?结果果然是这样。 还没有等时衡开口,时慎霆就率先说了出来,同样也是要替时衡求这个恩典。 敬妃立即说,“陛下,此事不可。” 崇明帝抬手制止了敬妃接下来要说的话。 他和颜悦色的点头,对时衡说, “既然老七你对那个叫做南雪儿的女子如此深情念念不忘,那朕就将她的地位提升至滕妾吧。” 滕妾可比侍妾的地位高多了,对于还没有迎娶皇子正妃的时衡来说,他的整个后院里如今就数南雪儿的位分最高。 时衡张了张嘴他要说话,“父皇,儿臣不是这个......” 时慎霆扬声道:“七弟别说了,父皇说是滕妾便是滕妾,你想一想,以南雪儿的所作所为,她是绝不可能做正妃的,燕国公主燕兰心还在此处,七弟也不怕弟妹听了难过?” 时衡有口难言。 敬妃觉着时慎霆说的有道理,南雪儿绝对做不了正妃,所以她儿子时衡现在还不如不张这个口。 崇明帝起身道:“好了,朕今日也乏了,你们自个儿玩乐吧。” 他那脸色看不出来情绪,但所有人都知道,此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提。 第263章 你儿子这就叫做宠妾灭妻 场上,准备着去追燕兰心的奶娘停下了脚步,她有些恨恨的看着时慎霆。 昭国人人皆知,燕兰心和南雪儿之间会进入同一座宅子后院,时慎霆还帮着时衡一起,将南雪儿的位分又提升了一层。 现在南雪儿从所有的侍妾之中脱颖而出,对于燕兰心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因而奶娘回到了燕兰心的围帐之中,便是大骂五皇子时慎霆, “这五殿下不就是仗着他外祖家里有钱吗?这次统筹猎物还不是居于七殿下之下,他年长于七殿下,能力却不及七殿下半分,还好公主未曾许配给五殿下这样的人。” 燕兰心趴在自己的床榻上哭着,听闻奶娘的话,他在脑海中搜寻着时慎霆这人。 原本她还对时慎霆有所好感,前来和亲之前,她也曾拿着五皇子和七皇子的画像比对许久。 五皇子的长相自是没得说,他母亲华贵妃长得明艳动人,五皇子的相貌自然也不差。 因此当初燕兰心还曾悄悄的为五皇子心动过。 只是来了昭国之后,使臣便说明她只能想办法嫁给七皇子时衡。 因为崇明帝最疼爱的儿子便是时衡,将来时衡也最有可能继承崇明帝的皇位。 燕国这次下了血本,将嫡公主送到昭国来和亲,可不是让他们的嫡公主嫁给一个平平无奇的皇子,将来做个平平无奇的王妃的。 随着奶娘各种贬低时慎霆,南雪儿心中对于时衡那一点点旖旎的小女儿家幻想,很快消失无踪。 她在心中也开始恨起了时衡,如果不是时衡帮腔的话,那个侍妾南雪儿怎么可能会成为滕妾? 所以现在即便是她不能够嫁给七皇子时衡,也绝不可能让自己嫁给五皇子时慎霆那样的男人。 此时场上的时衡与时慎霆恭送走了崇明帝后,时衡脸色不快的看着时慎霆, “五哥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刚刚几次三番的想要说话,表明自己只是想要让崇明帝为他和南弦赐婚,结果每一次都被时慎霆曲解了他的用意,并打断了他要说的话。 时慎霆竟然还用自己的恩典,帮着时衡一同把南雪儿的侍妾位分提高到了滕妾的位分。 这根本就不是时衡所需要的。 时衡脸色难看的说,“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五哥竟然这般多管闲事,手长的都伸到我的后宅来了。” 时慎霆满脸都是淡笑, “我也是瞧着七弟你与南雪儿情比金坚,想要做个好事,让南雪儿能够光明正大的从你的围帐之中走出来。” “你想想看,她现在每天被你关在围帐之中得有多憋屈,如果她的位分高一些,她就能够走出围帐与你肩并着肩手拉着手,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人前,七弟这么喜欢南雪儿,想必这也是七弟的毕生所愿吧。” 时衡紧紧的抿着他的唇,一双眼睛宛若淬了毒一般,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一时间时衡突然宛若开窍了一般,恍然大悟,他看向正伺候在华贵妃身后的南弦, “五哥今天这般作为,难道还真想将弦儿纳入你五皇子府不成?” 时慎霆站在原地,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这就不牢七弟费心了,我刚刚瞧见燕国公主身边的奶娘也在这场上,她定然看到了一切,七弟现在是否更应该担心,如何才能安抚好你那即将过门的七皇子正妃?” 他笑着走远,留下一个背影给时衡。 方才时衡有一句话说的不对,他指责时慎霆手长的都伸到七皇子府的后宅来了。 实则不然,是时衡的手长,都伸到五皇子府的内宅去了。 此时崇明帝怒气冲冲的回到了他那明黄色的大围帐之中,一个转身看到华贵妃并没有跟上来,跟上来的是敬妃 还不等敬妃说话,崇明帝一个巴掌打在敬妃的脸上。 敬妃一脸委屈的捂着自己的脸, “陛下,您冲臣妾发什么火呀?” 她跟在崇明帝的身后,是想要告诉崇明帝,不需要给南雪儿更高的位份。 如今这南雪儿越发的嚣张,仗着自个儿在时衡面前受到了宠爱,竟然连敬妃派过去教她规矩的宫嬷嬷都给退了回来。 所以敬妃无论如何都不能够让南雪儿爬上来,否则她会更嚣张。 崇明帝朝着敬妃吼道: “为什么打你你不清楚吗?你明明知道昭国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种冬猎场合,你的好儿子带着家中的侍妾来这里,你让别的官员家中的主母们怎么想?” “皇子都不带个好头,将来咱们昭国是不是只要是个妾室,都能够爬到当家主母的头上来作威作福了?” “你儿子这叫什么,你儿子这就叫做宠妾灭妻!” 第264章 我还未出嫁,教我情何以堪? 崇明帝的内心很烦躁,时衡的人缘太好,呼声太高,让崇明帝的内心很煎熬,尤其是看到敬妃跟在他的身后,崇明帝的火气更甚。 应当实时这对母子一些颜色看看了。 他开始借题发挥, “说来说去都怪你的好儿子,不,都怪你没有好好的看着那个南雪儿,朕不是说了这个南雪儿只不过是给老七房中添个人,你好好的看着她,不要让她出来瞎跑给老七丢人吗?” “你现在把人都看到了冬猎围场来,你让朕怎么跟文武百官交代?” 崇明帝越说越气,这倒也并非借题发挥了,而是真的对敬妃相当失望。 就敬妃这种能力,她连老七的后院都管不好,还能管整个后宫? 再看华妃,她哭哭啼啼一脸委屈又梨花带雨的模样, “陛下,你怎么能这样说臣妾呢?臣妾之前有派过嬷嬷去七皇子府看着那个南雪儿的,可是后来,臣妾派过去的嬷嬷又被退回来了,臣妾人在深宫之中,哪里顾及得了外面这么多的事儿呀?” 崇明帝大怒, “你顾及不了,那怎么人家华贵妃什么事儿都没干,老五就能够在外面好好儿的?老七就在外面四处惹事儿。” “还不是因为你的儿子太喜欢出风头了!!!” 崇明帝说的十分气愤,这相比较之下,华贵妃一天到晚没心没肺的,给朵花儿就欢喜,斥责她两句就甩脸子给崇明帝看的性子,实在是比敬妃这柔柔弱心思深沉的性子好多了。 崇明帝越来越不喜欢敬妃这模样,他一甩袖子,就从围帐中走了出去, “去贵妃那儿。” 张仁福,“摆驾!” 敬妃的围帐就在崇明帝的围帐边上,虽然隔的不远,但是也用了好几层的围布,将两人的围帐隔开。 中间还有殿前司卫把守。 华贵妃人还在围场上看热闹,见她儿子和时衡都走了,她有些意犹未尽,又招呼着长公主、张雨荷和南弦, “走,到本宫的围帐中去,我们乐呵乐呵。” 贵妃党们终于将这一局掰回来了。 不仅仅洗刷了这段时日帝都城中关于时衡真爱南弦一事的流言蜚语,还让时衡在崇明帝的面前没留下个好印象。 华贵妃心中极为高兴。 但是南弦却是制止了华贵妃, “娘娘,今日您还是一个人回去吧,小女和李夫人到长公主那边去坐坐。” 华贵妃问道:“怎么啦?” 南弦嘴角带着笑意,“小女瞧着刚刚敬妃娘娘迫不及待的跟在陛下身后,想要向陛下陈情,陛下必定对敬妃娘娘心生烦躁,小女估算没错的话,他应当会来找娘娘的。” 崇明帝毕竟是个男人,在敬妃那里得不到的,定然就想要从华贵妃这里得到。 所以南弦等人现在过去,就是去碍眼的。 华贵妃听了,语气中不无惋惜,“那好吧,你们去吧。” 她实在不想那么频繁的伺候崇明帝,但是在后宫中女子要生存,又偏偏需要这份宠爱。 华贵妃也明白事情孰轻孰重。 南弦、长公主和张雨荷立即向华贵妃行礼,几人往长公主的帐中走。 还未曾到达目的地,半途上就遇到了陈家的主母。 陈夫人语气焦急的说道: “我方才从燕国公主那边过来,似乎听到了里面的哭泣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这燕国公主将所有的丫头婆子全都赶出了围帐。” 想也知道燕国公主这心里头很不痛快,正因为此,陈夫人才带着陈碧落一路走过来,想寻求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帮帮忙,好去劝一劝这燕国的公主。 长公主一身的威严,皱眉,“这时衡也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明知道燕国公主身系昭国和燕国两国邦交,却还当着燕国公主的面,留着南雪儿送他的那个荷包。” 张雨荷叹了口气,“这女子活在世上哪里有不受这等气的呢?便是我们这些做当家主母的,瞧见丈夫三妻四妾,又哪里能够心情舒畅?” 南弦静静的站在长公主的身后,就是因为她不想再受这种男人三妻四妾的苦,所以才想要这一辈子独善其身。 便是一辈子不婚嫁,她守着清平阁,到时候再让清平阁中的小弟子送她终老,这辈子不也活得挺好的吗? 何苦要找个男人把自己嫁了,不光光要受男人的气,还得受婆婆的气。 正胡思乱想之际,长公主已经带着陈夫人陈碧落、张雨荷、南弦到了燕国公主的账前。 那燕国公主的奶娘一见到长公主这些人过来,便急忙上前请安。 她的脸上带着焦急, “殿下,您救救我们公主吧,我们公主从昨天晚上起就一直在哭,粒米未进,早上时候也吃不下任何的东西,自从围场回来她更是一口水都没有喝。” “这么下去,公主的身子可怎么受得了啊。” 此时,从围帐中传出燕兰心的哭声, “我还未出嫁,便任由这昭国羞辱,教我情何以堪?” 第265章 到底也还只是个妾 燕兰心的这话,瞬间让长公主等人变了脸色,她说别的都还好,一扯上了昭国与燕国这种大事,便不再是儿女情长的小事了。 长公主脸色难看的对身后远远跟着的侍卫说, “此事本宫管不了,这也不是本宫能管的事,速速去禀报陛下。” 那侍卫拱手离开,将燕国公主在围帐中哭闹不休,并不肯进食的事情报到了崇明帝处。 此时崇明帝正在与华贵妃欢好。 他被这侍卫搅了兴致,心里头的火气一时半会儿没处发,便直接冲着围绕在外面的侍卫大声吼道: “这是老七弄出来的祸患,让老七去哄。” 华贵妃暗暗的翻了个白眼,在崇明帝看过来之际,她脸上立即扬起明艳的笑容, “陛下何必为这点小事大动肝火?” 她柔软雪白的双臂,宛若藤蔓一般缠绕着崇明帝的脖子,只见华贵妃的腰一用力,便将崇明帝压在了她的身下、 崇明帝何曾被女人这般待过? 这昭国的女子从小便受着三纲五常教育长大,在房事上一向放不太开,如今遇上华贵妃这般大胆妄为的,崇明帝非但没有心生不快,反而更加激发了他的斗志昂扬。 那侍卫见崇明帝吩咐了他这一句之后,便再没有额外的吩咐,就只能够硬着头皮和张仁福一起,来到了时衡的围帐。 时衡正搂着南雪儿亲昵。 只是南雪儿在得知自己,从侍妾的位份只堪勘做了时衡的滕妾,她有些不高兴的撅着唇, “怎么还是个妾呀?我便不能做时衡哥哥的妻子了吗?” 时衡一边亲着她的脸颊,一边哄着南雪儿, “这不是权宜之计吗?也不知道是谁将你在我账中的消息泄露了出去,幸好父皇没有发怒,还给你晋升了位份,你若想做我的妻,今后有的是机会。” 他其实心生懊恼的很,没有求得崇明帝为他和南弦赐婚,这是时衡心中最不满的。 但是唯今之计,他也没有别的办法,这刚刚晋升了南雪儿的位份,若是再跑到父皇面前求赐婚的话,父皇肯定不会同意。 非但不同意,说不定还会大骂他贪恋女色。 南雪儿被时衡亲的心痒难耐,她仔细的想了想, 此事当然急不得,现在只有抓牢了时衡的宠爱,才能在时衡被誉为东宫太子时,一月成为太子妃。 于是南雪儿使出了浑身解数,正勾的石痕急躁难忍之时,外头传来张仁福的声音, “传陛下口谕,特令七殿下速速前往燕国公主燕兰心的围帐,平复燕国公主的心情。” 张仁福人站在七皇子的围帐外面等了一会儿,这紧闭的围帐之中没有半点声响,于是张仁富清了清喉咙再次扬声高唱。 他那嗓子又尖又洪亮,嚷嚷的附近几家大户都能听得见。 没过多久,时衡穿着外袍怒气冲冲的掀开帐篷的门帘走出来。 那燕国公主长什么样子他都不曾记得,不过为了这么点小事,那个燕兰心究竟在哭闹些什么?竟然半分羞耻都没有。 张仁福弯着腰,“七殿下还是过去看看吧,据说从昨天晚上一直到现在,燕国公主粒米未进了,陛下有令,事关两国邦交七殿下不可忽视。” 既是两国邦交,再小的事情都是大事,时衡就算是心中有一百万个不愿意,此时也不得不随着张仁福一起前往燕国公主燕兰心的围帐。 而张仁福在临走之际,朝着后身后看了一眼,就只见南雪儿一脸扭曲的追出了围帐,眼中都是愤恨。 她不明白,明明已经将祸水引到了南弦的身上,怎么着燕兰心突然开窍了一般,人都还没有嫁入七皇子府中,便开始同她抢起男人来了? 男人的宠爱对于女人来说便是一场的战争,南雪儿虽然刚刚晋升为滕妾没有多久,她便感到了一种危机感。 毕竟燕兰心一入七皇子府,便是七皇子正妃,按照位分比她这个滕妾高了两个品级。 南雪儿转身对身边的廖妈妈吩咐着,“走,我们去找南弦。” 廖妈妈满脸不解,“夫人,为何要去找清平县主?” 南雪儿哼了一声,“自然是要将她拖下水,不能让她置身事外。” 于是入了夜,南弦作别长公主,刚刚要回到自己的围帐之中,便被廖妈妈拦下了。 她衣着端庄,穿着一袭青色衣裳站在凉风之中,看着廖妈妈身后的南雪儿。 南弦笑着说,“雪儿妹妹的胆子可真大,刚刚被升了滕妾之位,便迫不及待的出来招摇过世了。” “那姐姐可得奉劝雪儿妹妹一声,这冬猎围场之中可都是正妻原配,再不然也是各府邸之中的嫡小姐嫡长子,雪儿妹妹虽是滕妾,可到底也还只是个妾。” 第266章 你凭什么不爱慕他? 南雪儿脸上的神色狰狞了一瞬,她旋即笑着走上前, “虽然如今我只是个滕妾,可是保不准往后,我的身份地位要比姐姐高贵多少呢?” “姐姐可有听过,最近帝都城中的传言?” 南弦站在当下不动声色的看着南雪儿,又见南雪儿故作可怜的低头,抬起袖子擦了擦自己眼中并不存在的眼泪, “这个妹妹也是嫁给了时衡哥哥之后才知道,原来时衡哥哥的心中一直是有姐姐的,不瞒姐姐说,哥哥之前也说过,时衡哥哥一直很想要你。” 见南弦一动未动的在听着,南雪儿在心中冷笑,面上却是更加的哀婉, “哥哥也曾劝过姐姐,让姐姐就这么先住进七皇子府中跟着殿下,将来再慢慢的替姐姐谋个名分,姐姐怎么这般的无情,对时衡哥哥的一片痴心全然不予理会呢?” 南弦冷冷的哼笑了一声,南雪儿这是来拉她下水,想借她的手对付燕兰心。 所以她才力劝南弦回应时衡的那份“深情”。 “我不是你,不可能无名无份的就将自己交给一个男人,更何况欺七殿下对我真心与否,南雪儿你不是最清楚吗?如今何必说这些假惺惺的话来蒙骗我?” 她说的很直白,一字一句就像是锋利的刀子,朝着南雪儿攻击, “怎么着,难道你也以为我心仪七殿下?只要七殿下招招手,我便会宛若个讨好男人的妓子一般,往七殿下的身边扑吗?” 南弦这话既表明了自己不可能无名无份的进入七皇子府,也是暗示南雪儿,南雪儿此前与时衡无媒苟合的行为,就同妓子无疑。 南雪儿面上的狰狞神色扩大,她强自忍下心中的滔天怒火, “姐姐怎么能这样说话,真情是无罪的,时衡哥哥真心爱慕于你,一直将我当成姐姐的替身,我所拥有的所有宠爱,都是因着姐姐而起,今日我前来相劝姐姐,希望姐姐能同我一起伺候七殿下,我也是一片好意。” 南弦,“我对共侍一夫这种事没有任何的兴趣。” 南弦端正而立,丝毫不上南雪儿的套, “再者,我也不爱慕七殿下,七殿下还是留给雪儿妹妹吧,我无福消受” 风雪中南雪儿一脸不屑,“当初在永定伯府之中,姐姐可不是这般表现的,那时候姐姐不是喜欢时衡哥哥吗?” 这话让南弦微微的拧了拧眉头,仔细的回想了一番,上辈子自己在永定伯府之中是怎么和时衡相处的? 实际上她和时衡总共也没见过几面,因为南弦只在永定侯府里面住了三年,这三年之中,时衡几个月才会上永定伯府一趟。 而大多数时候,时衡每次来,南雪儿都会把南弦指使走,不让南弦与时衡见面。 偶尔几次见面的机会,也是凑巧。 南弦说,“我每次与七殿下见面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并且有你作陪着,我一眼神没有乱瞟,二脸不红心不跳,也未作出小女儿的娇态来,并无任何不妥当之处。” “说起这事儿,我很想问雪儿妹妹,你是如何从我与七殿下那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之中,察觉出我对七殿下有意的?” 就是南弦上辈子在嫁给时衡之前,她都未曾对时衡动过心。 她所做的一切都很循规蹈矩,进入七皇子府后她也恪守本分,未曾犯过什么可令人诟病的大错。 对于时衡的那几位妾室,她更是一视同仁的善待。 所以南弦爱慕时衡这一话,究竟是从什么何说起的? 南弦自己都很莫名其妙。 然而南弦的疑问,却是让南雪儿震惊了片刻,见南弦已经露出了不耐神色,转身要走。 南雪儿急忙问道:“时衡哥哥这般的好,你凭什么不爱慕他?” 因为时衡是将来的太子,未来的帝王,这帝都城中有多少豪门大户,想要将自己的女儿塞入时衡的七皇子府中。 所以世人便惯常认为,只要是个女子都是爱慕时衡的。 就连永定伯府中的人也不例外,都认为南弦对时衡有意。 在这种有色目光之下,便是南弦寻常对待时衡的模样,也被解读为南弦爱慕时衡。 南弦忍不住失笑,“他在你们的眼中可能是极好的,但是在我的眼中却并非如此,我从来没曾想过同你争一个男人,你要便拿去就是。” 第267章 就这么着急躲我? 这句话是南弦上辈子就想要告诉南雪儿的,其实南雪儿压根就不需要算计她这么多,因为时衡的心从来都没有在南弦的身上过,南弦一直都知道, 而南弦对于时衡的恩宠也抱着随缘的态度,就算时衡一个月都不来南弦的房中,只要他能够给南弦应有的体面,南弦倒还挺自得其乐。 可是她这样说,南雪儿明显的不信, “你是因为抢不过我,所以你才故作潇洒大方的是吗?” 南弦摇摇头,“随你怎么说,今日天已经很晚了,奉劝你一句还是早些回去,免得被哪一家的正头娘子瞧见,把从内宅中带出来的戾气,尽数发泄到你的身上,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再搭理南雪儿,南弦进入了自己的围帐之中。 南雪儿提着裙摆就要跟上去,却是被神医谷的弟子拦了下来,南雪儿大声呵斥, “大胆,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们竟然敢连我都拦下!” 掌柜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南雪儿, “哟,这不是七殿下的那位滕妾吗?说来七殿下如今可威风了,就连他的滕妾也能在这冬猎围场中自由行走,并丝毫不给咱们县主脸面,亦可对咱们县主随意大呼小叫了。” 掌柜这话阴阳怪气的,让南雪儿不由得上下打量了掌柜一番,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这般说话,七殿下自然不得了,没瞧见这冬猎围场上也就数咱们七殿下最威风吗?” 南雪儿俨然已将自己当成了东宫的太子妃,她看面前不过一个小小的奴才而已,完全没放在眼里。 掌柜的继续笑着说, “只怕有时候有些事情会乐极生悲啊,南夫人还是请回吧,请勿搅扰了咱们县主的清静。” 南雪儿因着是偷摸出来找南弦的,所以她并没有带七皇子府的侍卫与小厮,身后只跟了一个廖妈妈。 她要强行进入南弦的围帐之中,可是南弦这次到冬猎围场来,将清平阁的弟子带出来了一小半,全都是一些强壮有力的男丁。 南雪儿就是插上了一对翅膀,都飞不过这些男丁的守护圈。 她只能够跺着脚,咬碎一口银牙,一脸不甘心的离开。 南弦进了围帐之后,便侧身听着南雪儿在围帐外面的叫嚣声,一直到南雪儿被气走,她这才放下心来。 就是要这般的让南雪儿生气,煎熬,让她就算是想尽办法,也没法拉南弦去对付燕兰心。 却不曾想一个转身,竟然落入了一句宽阔而又温暖的怀抱之中。 南弦一惊立即站直了,看向杵在面前的人。 不是别人,能有这个本事穿过神医谷弟子的重重守卫,悄无声息来到南弦围帐内的,只有时慎霆一人。 她有些无奈的往后退了两步,一时没站稳,身子看起来摇摇欲坠。 时慎霆抬起双手,握住了南弦的腰肢,将南弦扶了一把。 “谢谢五殿下。” 南弦的身子往后挪,想要脱离时慎霆的双掌,然而下一刻,她的腰肢却是被时慎霆的一双大手握紧。 他将她的身子更近距离地拉入了他的怀中,“就这么着急躲我?” 时慎霆的声音低沉,稳重之中却又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急促感,他的眼眸很深,低头看着怀里的南弦。 第268章 看不见的各种斗争正在悄然的上映着 南弦无瑕分辨时慎霆这话里是什么意思。 她没敢再往后退,但是低着头也没再继续说话。 时慎霆滚烫的鼻息落在她的额头上,缓缓的时慎霆松开了他放在南弦腰肢上的双手。 “你很聪明,南雪儿想利用你对付燕兰心,你及时撇清了你和七弟之间的关系,跳出这个陷阱漩涡是最明智的。” 南弦低垂着眼眸,嘴里低声说,“我说的只是事实而已。” 就是她完全没有上辈子的记忆,碰到今日这种情况,她也不会听从南雪儿的唆摆,贸然相信时衡真心爱慕的人是她,从而被南雪儿当枪使。 随而无脑子一样跟燕兰心对着干了。 时慎霆那一张俊脸上带着些微的笑意,他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走回到帐中的案桌边坐下。 看起来他今日来找南弦似乎心情很不错。 南弦起初有些疑惑不解,他们俩上回不是才吵了一架?当时时慎霆愤愤离去,看起来似乎永远都不会再搭理她的模样。 结果没多久他又往她的账中钻。 也不知道时慎霆今天来又有什么目的。 但很快南弦就想通了,能够让时衡在崇明帝面前吃挂落,时慎霆心情自然好。 “不管燕兰心这个人怎么样,她人在昭国就不能受到丝毫的委屈与闪失。” 时慎霆歪坐在案桌边,他的手肘靠上了旁边的一只绣枕,又示意南弦在他的对面坐下, “你不与燕兰心正面对着干这是正确的,至少在燕国没有覆灭之前,我这位七弟,就得时时将燕兰心捧在手里哄着。” 南弦伸手拿起案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一杯推到时慎霆的面前,另一杯自己用手捧着喝。 她当然明白时慎霆这话是什么意思,如今祸水虽然不在南弦的身上,但是有些事情,时慎霆还得跟南弦讲清楚,免得南弦做事没个轻重,当真影响了昭国和燕国的邦交关系。 其实这些道理不必时慎霆告诉南弦,南弦也明白。 毕竟上辈子在东宫中,南雪儿那般受宠,她多次坑害南弦和燕兰心,结果每一回受罚的都只有南弦,燕兰心却能相安无事。 时衡再不喜欢燕兰心,可也不得不将她当成一个昂贵的花瓶摆在东宫中,还得时不时的到燕兰心房中去坐一坐,睡一个晚上。 毕竟他得给足燕国面子不是。 这当然也就加剧了南雪儿那丧心病狂的嫉妒心,可是无论南雪儿怎么做,还是让燕兰心稳稳当当的跟着时衡一起进入了皇宫,做了个贵妃。 这也导致了一直不受宠的燕兰心,最后帮助时慎霆在边疆发展成足够的势力。 一直到上辈子南弦被做成人彘摔了罐子自尽之后,燕兰心这个贵妃都还做得好好的。 她就像是南雪儿卡在喉咙里的一根鱼骨头,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不能动她,还得时不时的忍受完全属于自己的宠爱,每个月都得分那么几天到燕兰心那边去。 围帐之中,时慎霆见南弦一言不发,只是文静乖巧的捧着茶盏喝茶,他的脸上带着些许的笑意,眼神中更是肆无忌惮的直盯着南弦看。 南弦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一脸莫名的问道: “殿下,我脸上可有东西?” “没有,只是想到今日过后,应该再过不久你就能够从长公主的府邸搬出来了。” 南弦脸上的神情更为疑惑,“搬出来?去哪儿?是殿下自己说的,让我待在长公主府上不要随意外出呀。” 外面的局势非常的紧张,整个帝都城看似表面相当平静,但内里早已经波涛汹涌。 看不见的各种斗争正在悄然的上映着。 这种时候南弦只需要将自己的目光放在内宅的斗争之中便可。 而男人们在战场上的胜负输赢也直接影响着内宅女人的态度、立场与气焰。 她光凭着那些各夫人之间的亲密关系,便能够推断出朝中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五皇子党派。 只是时慎霆不吱声,大家平日里也是散作一片,并未有任何集会与明目张胆的行径而已。 相比较日渐嚣张呼声越来越高的七皇子时衡而言,时慎霆简直太低调了。 低调的毫不起眼。 但是他的势力在慢慢的发展,南弦知道。 而此刻坐在她面前的时慎霆也不将话说透,他心情极好的单手撑着额头,歪头继续看着南弦,仿佛在欣赏这世间的美玉一般,眼中的欢喜让南弦忍不住想要起身找个借口离开。 她微微的皱着眉头,垂下脸颊低声的说,“殿下,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 第269章 老七看样子对这门婚事很是不满啊 冷月人还在帐外,虽然冷月什么都没说,但是应该猜到了时慎霆在她的围帐之中。 虽然南弦和时慎霆就只是坐在案桌两边什么都没干,但若是传出去,对她和时慎霆都不好。 瞧着南弦这迫不及待赶人的态度,时慎霆一挑剑眉,没再说什么,果真起身走了。 一直到她走了之后,南弦才是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整个人宛若紧绷的弓弦般瞬间松弛了下来。 应付时慎霆比起上辈子应付时衡,都还要让她觉得疲惫。 这会儿气呼呼回到了围帐之中的南雪儿,将围帐里的东西砸了个遍。 廖妈妈在旁边劝她,“小祖宗啊,您不要再闹了,这冬猎围场可不比咱们七皇子府,四处都是耳目,您这般的闹腾,不到明天各家各户可都知道了,您在七皇子帐中发脾气啊。” “就是要让她们知道。” 南雪儿娇生叱咤着, “也不知哪来的野蹄子,勾的七殿下如今还不回来,这人都还没有过门呢,便一幅哭哭啼啼的作派作给谁看啊??贱人!” 她大声的斥骂着,似乎要骂给整个冬猎围场的人听。 而从旁边路过的刑部尚书陈夫人停顿了片刻,她摇头转身教训起自家的女儿陈碧落, “瞧见没有?与这南雪儿交好的人啊,从此往后你都不要再碰,那个佟水仙也是一个德性,动不动就拿出一副泼妇坐态来,咱们陈家还好没有将那佟水仙给娶进门,否则今日搅得咱们陈家家无宁日的便是佟水仙了。” 接着陈夫人又数落起陈碧落往日与佟水仙要好的情谊来。 陈碧落听得羞愧难当,“阿娘您别说了,以前是我识人不清,往后我再也不和那佟水仙要好了。”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粘上这一派的人可都没什么好果子吃,你是陈家的千金贵女,你爹又是刑部尚书,你若循规蹈矩,珍惜自己的羽翼,将来寻个王公贵族的嫁了相安无事富贵一生。便是为娘最满意的事了。” 听的阿娘这般说,陈碧落的脸颊一红, “我嫁人的事儿还早着呢,阿娘我们快快回去吧,不要在这里听这泼妇骂街了。” 陈夫人赶紧的带着陈碧落从七皇子围帐前走过。 而从七皇子围帐中传出来的怒骂生一直持续了大半夜。 直到南雪儿人骂不动了,才消停了不少。 到第二日早起,冷月端着水盆进入到南弦的帐中,她笑着对南弦说, “小师叔祖你可没听见外面的人传的可有意思了,都说那个南雪儿,昨天将那个燕国公主骂了大半夜呢。” “嗯?” 南弦闻言,手中正绞着帕子看向冷月,“她可真是精力十足。” 随后南弦净面,沉思道:“如此一来,陛下为了让燕国那边安心,只怕会将这燕国公主与七殿下的婚事提前了。” 冷月天真懵懂的看着南弦, “小师叔祖一向料事如神,您说会提前就一定会提前的。” 南弦笑了一声,“就你会奉承。” 她突然心中一跳,想起昨天晚上时慎霆对她说的话,他说很快她就会从长公主府搬出来了。 这话的意思岂不是再说很快她就要被纳入五皇子府了? 这可如何是好? 南弦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实在不成便卷着行李跑吧。 然而上辈子的浓烈恨意让她又没法下定这个决心,她是得跑,但跑之前,她要让上辈子所有伤害过她的人都生不如死。 她要让她们每日都如同活在地狱之中那般的煎熬。 为此就算暂时让她进入五皇子府中做个妾室,南弦都愿意。 打定了主意,南弦反倒安下这个心来,不管华贵妃给她个什么位份,她都甘之如饴。 冬猎马上就要结束,在崇明帝早起之时,宫人与侍卫们便已经开始收拾冬猎围场上的仪仗。 行程更促进了回程的脚步。 崇明帝听着张仁福传来的消息,说七皇子昨晚到了燕兰心的帐中,将燕国公主哄好了之后便独自一人去了偏郊喝闷酒。 此时华贵妃正在替崇明帝整理仪容。 崇明帝按住了华贵妃柔软的手,不由的冷哼一声, “这老七看样子对这门婚事很是不满啊。” 华贵妃的眼眸转动正要说话,崇明帝扫了她一眼, “你这张嘴这个时候就不要再说风凉话了。” 又对张仁福说,“替朕记着,回帝都之后便择个近期的吉日,替老七与燕国公主将这婚事办了吧。” 张仁福弓腰称,“是。” 华贵妃却是不服气道:“陛下,您还有一个儿子呢,怎么这来来去去的都是替老七娶妻啊,老五你不要了?” 第270章 不日就把南雪儿送到庙里去祈福 崇明帝看向华贵妃,“你不是已经替老五选好人了人吗?” 他对于时慎霆的确很不关心,这个儿子从出生起便不得崇明帝的喜爱。 倒也不是别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时慎霆拥有一个手握大昭国一半兵权的外祖,就为了这一点,崇明帝便不可能费尽心思替时慎霆找一个强有力的外家。 “朕瞧着清平县主便很不错,留给老五做个侧妃吧。” 南弦的确很合适时慎霆,她依没有强有力的娘家,看起来又是一个温顺木讷的性子,也没办法成为时慎霆的内助。 崇明帝对南弦的印象,便是这姑娘十分文静端庄,也就只有华贵妃才喜欢这样沉默寡言的姑娘。 所以至今为止崇明帝都搞不清楚,华贵妃这么爱热闹的性子,怎么会喜欢上南弦,还想着要把南弦留给时慎霆? 他随手便指了个侧妃的位分给南弦,也证明了崇明帝对南弦这个人选很满意。 但是华贵妃却不满意,她使着性子充崇明帝发脾气, “就给个侧妃的位分?也未免太委屈弦儿了,而且老七大婚明媒正娶妻子过门,老五就只能够娶个侧妃,这排场上老五就输了老七一大截,叫人家怎么看他这个做皇兄的?” 崇明帝心生无奈,看着在一些鸡毛蒜皮小事上跟他闹性子的华贵妃, “那你要怎么办?都依你就是了。” 左右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儿子,以及一个毫无根基的县主而已,崇明帝完全不放在心上。 随华贵妃怎么折腾都行。 华贵妃这才转怒为喜,“依臣妾看,老五也应该大办婚仪,娶弦儿做正妃才是。” 崇明帝略有些犹豫,“南弦到底根基太浅,原先又是在乡下庄子上长大的,入了永定伯府三年,据说闹过不少的笑话......” 虽然时慎霆不受他的喜爱,可到底还是他的儿子。 了不起他的儿子娶个富贵王爷家的郡主,亦或者是娶个一品大员家的嫡小姐做正妃,才算门当户对。 才娶南弦这么一个半路封的清平县主算怎么个回事儿? 华贵妃又不高兴了,她垮着一张脸看着崇明帝开始闹脾气, “弦儿虽然不爱说话性子静,可是她伺候在我身边,我瞧着倒也是个知冷知热的暖心人。” “你从小就不疼慎儿,他被臣妾送到边关去这么多年,在战场上舔着刀口长大,臣妾也不求慎儿能娶个当高门大户家的女儿替臣妾长脸,只希望从此往后慎儿身边能有个温柔体贴的可人儿。” “便是这点小小的要求,陛下都办不到吗?” 一提起时慎霆从小在边关长大的事儿,崇明帝那素来冷硬的心肠也不由的软了软。 的确时慎霆因为一出生就被他所忌惮,所以崇明帝多年刻意打压时慎霆。 有时候明明是老七调皮,刻意栽赃老五,但是崇明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罚了时慎霆了事。 他也是从小在皇宫中受人白眼长大的,自然知道不被自己父亲所喜爱的皇子,在宫中生存下去有多么的艰难。 崇明帝也明白当年华贵妃含泪将时慎霆送到边关去的用意是什么? 就是为了保下时慎霆的一条性命。 可是说到底这个孩子又做错了什么呢,只不过是错在他拥有一个钱权都极为显赫的外祖家而已。 崇明帝叹了口气,伸手抱住了发着脾气的华贵妃, “好了好了,你想让一个根基浅薄的女子做五皇子正妃,你都没有意见,朕还能有什么意见?就依你的去办,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华贵妃这才高兴的搂住了崇明帝的脖子,往崇明帝的脸上亲了一下。 崇明帝瞬间不好意思的看向还处在一旁的张仁福。 张仁福假装咳嗽一声,眼睛瞥向一边,什么都没看见。 此刻,在冬猎围场的荒郊野外坐了一晚上的时衡,终于在整个队伍回帝都之前,回到了自己的围帐之中。“ 他皱眉看着眼眶红肿的南雪儿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南雪儿上前扑到了时衡的怀里,“时衡哥哥你是不是在燕国公主那里过了一晚上?” 时衡抿唇没有说话,他昨天晚上去了燕国公主燕兰心的围帐之中,但与燕兰心没说几句话,燕兰心便摆出了自己燕国嫡公主的架子,要求时衡将南雪儿送到寺庙里替她祈福。 说的好听一点是替燕兰心祈福,可是谁不知道这只是燕兰心要时衡舍弃南雪儿的借口。 时衡自然不愿意,而他的态度越坚决,燕兰心便哭得越惨。 最后燕兰心的奶娘,贴身伺候的丫头纷纷冲入围帐来跪了一地,希望时衡能够顾全两国邦交,不要再他与燕国公主即将成婚之前,再做出什么折损燕国脸面的事情。 话既然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时衡若是再不答应燕兰心,可不是要背上了两国交恶的罪名吗? 时衡只能够点头答应了燕兰心,不日就把南雪儿送到庙里去祈福。 燕兰心这才转怒为喜,开始进食吃饭。 第271章 时衡很想念南弦 时衡心中觉得很不舒服,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被哪个女人这般肆无忌惮的要挟过。 可偏偏燕兰心和他绑定在一起,他还没办法对燕兰心做什么。 倘若这个时候燕兰心出点儿什么意外的话,他也有看护燕国嫡公主不力的罪名。 所以时衡还得好好儿的保护燕兰心。 他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这么憋屈,也没有办法回来面对南雪儿,只能够去找南弦。 希望能够从南弦那里得到些许的安慰。 在时衡那断断续续的梦境记忆中,他知晓南弦替他将五皇子府打理的井井有条,也将他的东宫治理的和谐温暖。 那个温柔文静的女子永远都是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当他回头看向她的时候,南弦便会露出温柔浅浅的笑意。 所以在这个时候,时衡很想要将自己的头埋在南弦的怀里,享受南弦温柔的拥抱。 然而当他来到南弦的围帐外面却是发现,这里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不少的人。 除了南弦自己带来的清平阁下人外,还有殿前司卫也围在南弦的围帐外面。 时衡让殿前司卫去通报,他要入南弦的围帐,结果殿前司卫却对他说夜深人静,孤男寡女不好相处。 断然回绝了时衡。 时衡虽然人在帝都城中风头正盛,是众人口中一致认为的太子人选。 但是他手中的权力却并没有多大,至少在兵部,时衡安插不进去任何一人。 更遑论殿前司卫。 这殿前司只听殿前司指挥使的调令,而殿前司指挥使直接听崇明帝的。 倘若时衡要硬闯南弦的围帐,那便是不将崇明帝放在眼中。 因而满心抑郁的时衡,只能够独自去到荒郊野岭,愁绪满肠的面对着雪夜。 见时衡不说话,南雪儿更加认定了时衡昨夜肯定是在燕兰心那边过夜了。 她伤心欲绝地抬起小小的粉拳头,捶打着时衡的心口, “时衡哥哥你好坏呀,你怎么能够这样伤雪儿的心?你和那个燕兰心都还没有成亲,你们两个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雪儿再也不要理你了。” 说着南雪儿转身过去,就开始在围帐之中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 时衡皱着眉头终于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南雪儿哭哭啼啼的,“你都已经有了别的女人,你还管我做什么?我现在就回我的娘家去。” 她当自己只是嫁给了普通人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呢。 时衡皱着眉头看南雪儿将自己的行装都收拾好,他也很心疼南雪儿那伤心欲绝的模样,梨花带雨的哭到他的心坎里去了。 但是一直到南雪儿收拾东西离开他的围帐,时衡都没有开口挽留过南雪儿一声。 本来南雪儿要离开只不过是做个样子而已,她就是要等时衡过来哄她,与她说一些山盟海誓。 哪里知道她都要走出围帐了,时衡还站在围帐里面一动不动的。 南雪儿这下可真的赌了气,哭的更大声,收拾衣物的动作也更勤快了。 廖妈妈着急忙慌的过来,“哎呀南夫人您这是在干什么呀?哪有这样同七殿下赌气的?快不要说一些要走要回娘家的话了,殿下怎么舍得你回娘家,殿下疼你都还来不及呢。” 说着,廖妈妈将南雪儿的行礼给拿了下来。 南雪儿回头看向时衡,他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南雪儿生气的一用力,将行李往自己这边一扯,对廖妈妈说, “走,我们走。” 说着便上了马车。 廖妈妈也跟着一同上了马车,她嘴里担忧的说, “夫人我们就这么离开了?” 南雪儿赌气,“就这么离开,反正他也不会让我走多远的。” 以前她和时衡闹腾过无数次,可是每一次都是时衡放下了身段来找她。 所以南雪儿笃定了她不会走多远,时衡就会骑着马将她拦下来。 可是这一次南雪儿却没有料到,时衡仍站在围帐之中,原本凝重的脸色却突然露出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 正好燕兰心要求他将南雪儿送到寺庙中去,他还不知道该如何向南雪儿开口。 现在南雪儿自己要回娘家,时衡便借着这个机会吩咐了身边的长随, “你看着南夫人,若是夫人没有回娘家,你就将夫人的马车送到慈航静斋,别让夫人出了什么事,或者半路上又要回来。” “是!” 长随立即转身跟上了南雪儿的马车,一辆简单的马车从回城的大队伍中脱离,当然很显眼。 不过多久,南雪儿率先离开的事,便被各家各户知晓。 加上有燕兰心之前的闹腾,很多人不免猜想其中是否出现了什么隐情。 第272章 听说五皇子不能那个 南弦就坐在瑶华郡主的马车之中,这马车又宽大又舒适。 瑶华郡主抚摸着微微挺起来的小腹,有些好奇的问南弦, “你说这南雪儿是不是真的被七殿下给休弃了呀?” 南弦摇摇头,“此事不好说,以七殿下对南雪儿的感情,只怕七殿下此番不过是应付燕国公主而已。” “再过不久,最多等燕兰和他成亲,七殿下就会把人接回来了。” 瑶华郡主便忍不住哼了一声, “这些男人可都是负心薄情的种子,以前的郡马爷也是,现在七殿下也不外于是。” 她如今完全未将南弦当成一个外人了,心里有什么便说些什么。 对于时衡这个七皇子,瑶华郡主有很多的意见。 她歪过身子对南弦说,“你说这样的人若是将来做了皇帝,那还有咱们的好日子过吗?” “到时候各家各户便不能生漂亮的女儿了,若真生了漂亮的女儿,不得全被这七殿下占了去?且他这个人喜新厌旧的很,得手了的便不珍惜了。” “那南雪儿也是个不争气的贱人,明明手握一手好牌,却被她自个打得稀烂。” 瑶华郡主一面说着一面愤愤不平。 南弦无奈的将瑶华郡主歪坐的身子又扶正, “郡主还是仔细些自个儿的身子,旁的人您就当看个笑话,不必为了这么些个笑话影响自个儿的心情。” 其实瑶华郡主说的并不对,时衡没有那么的好色夸张,也绝没有到达各家各户不能生漂亮女儿的地步。 只是因为时衡近来的名声,连他自己都不自知的变得很差,很多人都觉得时衡非常荒淫无道。 以至于都在叮嘱各家各户的女儿,如果将来不想去伺候时衡,不想在后院里与一大群的妻妾们争夺时衡的宠爱,那么还是要绕着时衡走。 其实在上辈子南弦便知道,时衡后院的妻妾数量很少。 除了南弦之外,便只有南雪儿和燕兰心两位侧妃,两个侍妾,一个通房而已。 后来时衡入宫做了皇帝,南弦也被南雪儿做成了人彘。 那个时候南弦活得生不如死,但是南雪儿经常会到水牢之中来向南弦说起时衡的近况。 包括那么多年的时间里,时衡有没有过新纳的妃子嫔妾之类。 大多数的女人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政治原因,来到时很后宫的。 而辈受宠爱的从来都只有南雪儿这个皇后。 所以时衡当真与荒淫无道四个字相差甚远。 不过南弦没有任何兴趣替时衡说话,为别人证明时衡为人如何。 她私心里,甚至还很希望时衡这样的恶名能够传播的更远更恶劣一些。 “你说的对。” 瑶华郡主只觉得南弦做什么都是对的,她点头靠入了身后柔软的垫子中,笑嘻嘻的对南弦说, “还是你是个有福气的,将来进了五殿下的府邸里,可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你知道吗?五殿下到如今连个通房都没有,他可能还是这个......” 瑶华郡主拿出一根小手指来,冲着南弦暧昧的笑着。 旋即瑶华郡主像是想起什么来,脸上带着微微不安的神色又悄悄的对南弦说, “他们都说五殿下那个不行的。” 南弦微微愕然,看向瑶华郡主。 这事儿其实上辈子就有一些人,若有似无的说起过,不过南弦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回瞧着瑶华郡主那犹疑的神色,心想着这大概并非捕风捉影。 否则以五殿下这个年纪,又生为皇家人来说,他一个通房都没有这的确是很奇怪。 原先南弦觉得这个不重要,可是现在想一想,她若真的在不久之后能进入五皇子府的话,这事儿就与她息息相关。 瑶华郡主拍着胸部对南弦说,“没事儿没关系,究竟五殿下行不行,咱们去打听打听就是了。” “若万一五殿下不能那个的话,就让我阿娘出面去找陛下,回了这门亲事便是。” 南弦摇摇头,“不必了,没关系的,我并不在意这个东西。” 她瞧着瑶华郡主那愕然又充满了怜悯的神色,南弦笑着说, “以我如今的处境与身份,倘若不去五皇子府,我能去哪里呢?去五皇子府好歹只有我一人,说不定还能在五皇子府当个家,可若是去了七皇子府,那便真的入了龙潭虎穴了。” 瑶华郡主顺着南弦的话想了想,七皇子府上有燕兰心,这个也不是盏省油的灯,下有南雪儿这么个宠妾,南弦在中间确实身处龙潭虎穴之中。 那还不如去五皇子府当个家呢。 瑶华郡主当即叹了口气, “其实有没有和男人那个,也没有什么所谓的,我是过来人对这种事情早已经看开了,弦儿你也要看开一些才是,大不了往后从那些宗室之中过继一个孩子在你膝下好了。” 第273章 赐婚圣旨 南弦扯了扯嘴角,“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我暂时没有想那么多。” 她想起自己这辈子要做的事,不光光要报复南雪儿,和曾经那些上辈子伤害过自己的人,更要将时衡这个将来的帝王给拉下马。 她绝不会让时衡坐上皇位,转而威胁到自己,所以做皇帝的人必须得是时慎霆才行。 可是若时慎霆真的不能人道,这时家的天下岂不是坐不稳了? 可是这又关南弦什么事?她只管报了上辈子的血海深仇,至于时慎霆有没有个后,那都是等时慎霆坐上皇位之后再说了。 等回到了长公主府,南弦将舟车劳顿的瑶华郡主安顿好,又给瑶华郡主整过了平安脉之后,刚刚要回到自己所住的那间院子里。 便有侍女来通报说长公主有请。 南弦一脸疑惑来到长公主府的前厅,便看到长公主一脸喜气的上前伸手握住了南弦的手, “都说你是个有福气的,你看,这不是福气来了吗?” 南弦疑惑的文,“长公主,您在说什么呢?” 长公主笑着将南弦拉到了前厅里面,便看到了张仁福。 “县主。” 张仁福向南弦行了一礼。 南弦回礼道:“公公深夜前来,可是有事?” “自然是来颁陛下圣旨的。” 长公主将还是疑惑的南弦拉着一同跪下。 张仁福满脸带着喜气洋洋的笑意,展开了黄榜开始宣读。 这黄榜的意思是说,南弦恭敬贤良当为五皇子正妃之位...... 南弦听了半天还是没反应过来。 旁边的长公主拉着南弦谢恩,又用手肘捅了捅南弦, “快点上去接旨呀,这可是陛下的赐婚呢。” 南弦懵里懵懂的伸出双手,接过了张仁福手中的圣旨。 张仁福笑着一扫拂尘,“县主,现在咱家叫县主的机会可就不多了,再见县主,咱家可就得叫您娘娘了。” “这这这......” 南弦手中拿着烫手的赐婚圣旨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她以为自己最多只能够到五皇子府里混一个滕妾,或者是侍妾之类。 结果开局就给了她一个五皇子正妃的身份,她何德何能做这个正妃啊? 却是见到长公主吩咐侍女们拿来了一盘金元宝,塞到了张仁福的手中。 长公主也是笑着说,“公公这些年辛苦了,这是本宫的一点小礼物,谢谢公公在陛下面前照应着南弦。” “应当的应当的。” 张仁福将那一盘子金元宝倒入了自己的袖子中,笑眯眯的离开了长公主府。 南弦瞧着他与长公主之间的互动,便是问道: “这张公公是......?” 长公主说,“他是本宫的人。” 这时候,南弦才是恍然,原来殿下早就在宫中安插了人。 “没想到殿下的人竟然插到了陛下的身边去。” 长公主笑得神秘莫测,她拉着南弦一同坐下来,语重心长的拍着南弦的手背说, “咱们皇家人说好也好,毕竟这世间有我们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是说不好也不好,那便是无论什么情,亲情友情亦或者是爱情,对咱们来说都是世间极为珍贵且稀少的。” “弦儿你要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入了这皇家的门,便是世事不得你如意了。” 南弦点点头,“弦儿明白。” 她知道长公主是信任她的,否则也不会将张仁福就是长公主的人,这事儿告知给南弦。 窗子外大雪纷飞,南弦的心情一如手中的那一封赐婚圣旨般滚烫滚烫的。 第274章 南世清这时日只怕无多 很快崇明帝给南弦和时慎霆赐婚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帝都城的大街小巷。 个人的反应不一。 永定伯府中,南世清拼命地咳嗽着,他问端着汤药的入画, “你说的可是真的?陛下真的为弦儿和五殿下赐婚了?” 他的脸上神色焦急,见入画点头,南世清掀开了身上盖着的锦被。 他一边拼命的咳嗽,一边下床穿鞋,“快为我备轿,我要去长公主府一趟。” 入画将药碗交给一旁的大丫头,伸手扶住南世清, “公子,您千万要保重好自己的身子,这个时候不要再出去受冻了。” 现在已经到了隆冬时节,从冬猎围场回来之后,大昭国就应准备年节。 虽然过去一年,永定伯府的运气不太好,但是他们日子过得再拮据,依旧还在为过年做着准备。 窗外大雪纷飞,红色的灯笼摇曳。 自上回南世清被时衡勒令在家休息之后,南世清便一直闭门不出,专心的在家中调养身子。 可是眼看着年关将至,南世清每日还是咳嗽不断,天气一凉,他便咳得更加厉害。 若是待在屋子中被碳盆烘烤着,咳的又会轻松一些,所以入画很不想这个时候南世清出门子去受冻。 到时候南世清的身子病情加重,对南世清没有一丝好处。 可是这个时候,南世清哪里还能听得进入画的意见? 他焦急的对入画说,“此事非同小可,弦儿若真的嫁给了五殿下做五皇子正妃,他的一辈子可就毁了。” 入画不懂,扶着摇摇欲坠的南世清说, “大小姐如何就毁了?据说陛下的圣旨是赐婚大小姐去做五殿下的正妃呢,这是正头的娘子,可不比当初那一个康家二房长子更为风光吗?” 南世清摇摇头一脸入画不懂的模样, “你想想看,当初康佟氏和佟家的舅母,想让弦儿去给康家二房长子做正房,此事我便是极不同意的,嫁给康家二房长子那终究只是个平头百姓,能有什么前途可言?” “可是将来弦儿去了七皇子府,跟了七殿下,以后是宫妃呀,这宫中的人生来便是比旁人的高贵,这才是对弦儿来说最好的路。” “更何况咱们家站的是七殿下,弦儿嫁给五殿下那便是咱们的对家,还不知七殿下会如何恼怒弦儿。” “将来若是七殿下心生不满,随随便便给弦儿安个什么罪名,弦儿的一辈子便毁了。” 入画顺着南世清的说法想了一想,也确实之前就有传言,说七殿下时衡看中了南弦貌美,既想要南雪儿又想要南弦,得齐人之美。 若是南弦真的做了五皇子妃,指不定会被时衡怎么报复呢? 入画一时间,也有些替南弦的将来忧心。 她便也不再劝南世清保重身体,只扶着南世清穿好衣裳,一同从院子里走了出去。 此时周妈妈正在院子中,指使着下人们挂上红灯笼。 她回头见着南世清一边咳嗽一边走过来上了轿子,周妈妈立即上前问道: “公子可是要出门?” 入画替南世清回道:“公子去长公主府一趟。” 周妈妈点点头,目送着南世清的轿子出了永定伯府的大门。 她叹了口气,真是好好一个玉树临风的侯府世子,如今落得个缠绵病榻的身子。 也不知道这南家究竟造的什么孽。 她又想起如今在房中整日以泪洗面的佟氏,周妈妈愈发的内心难受。。 只期盼着南世清这回去长公主府,能得个好的消息回来。 南世清登门长公主府,或许是很久不曾在南弦的视线中晃动了,他很容易就见到了南弦。 只见南弦穿着一身银红色的衣裳,那衣裳边缘还有白色的滚毛,手中还握着一个精巧的汤婆子。 整个人看着比以前雍容华贵许多。 她人坐在花厅之中接见了南世清,见南世清被入画扶着坐下,南弦便是笑着说, “南公子许久不见,听说身子不大好?” 当真是很久没有见到南世清了,南弦今日听得南世清登门要见她,便想着从南世清那里打听打听时衡的态度,因而放了南世清进门。 如今一见,南弦很满意,南世清这时日只怕无多啊。 第275章 你一个外人哪来的那么多话? 南世清一边咳嗽着,坐在下首座上看着坐在主人位的南弦皱眉头, “弦儿,你如今人在长公主府中毕竟是客,你也要懂些规矩才是。” “虽然长公主和驸马爷人不在此处,你也不能够坐到主人家的位置上去。” 南弦有些奇异的看着南世清,她的语气中含着一丝丝的讥讽, “怎么现在南公子还有心情管我呢?” 他都活不长了,这时候不更应该在家里等死吗? 南世清皱着眉头,憋着自己的咳嗽,他脸色很难看的拿过入画递来的茶盏,微微的抿了一口茶,让自己的嗓子舒服一些,这才又说道: “你人在乡下庄子上长大,从小就没有学过大户人家的规矩,所以不明白越是身份显赫的人家,越是讲究这些细节,听阿兄一句劝从主人位上下来,做到我身边来,你我兄妹距离近一些也好说话。” 说着南世清示意身旁的位子,朝着南弦招手。 南弦不予理会南世清。 在南弦的心中,南世清这些话简直就是在放屁。 而在此时,长公主府上的管家手中捧着一叠账本,身后带着一群管事往花厅来。 他们看都不看坐在客人位上的南世清,而是上前恭敬的向南弦行礼。 管家道:“县主,这是今年长公主府上的用度账目,请县主过目。” 一旁的神医谷掌柜上前将那一叠账册接过,端在了手中。 南弦捧着暖炉,端正的坐着,用一脸得体的神情对着长公主府的管家说, “这么多的账册,我今日又有客,定然是看不过来的,您老人家容点时日,先放在我这里,等我看过之后再一一的找各管事们问话。” 管家笑着弯腰,“自然是紧着县主的身子来,这天气越来越冷,万望县主保重自个儿,我等不急。” 退下之际,管家扫了南世清一眼。 只见南世清一脸愕然的表情,管家脸上便露出一丝讥讽。 这南世清他是认识的,身为长公主府的管家,对于这帝都城中大大小小的人物,他都有印象。 只是以前的南世清没有这般的憔悴与消瘦。 而现如今的南世清双眼无神,眼窝深陷,看起来像是得了不治之症一般。 管家带着管事们出去,那些管事低声的说, “这便是永定伯府的南世清了吧?他今日来找县主,又是打着什么主意?” 管家回头低声的对身后的管事们说,“管他打的什么主意,咱们县主都是要做五皇子妃的人了,还怕他吗?” 以往南家人是如何欺辱南弦的,长公主府里的人都知道。 所以对这南世清都没有什么好印象。 管家走了两步又吩咐旁边的一名丫头, “你们去给那南公子添茶的时候注意着些,给点子冷茶伤身的便行,他那般的人物不值得咱们府上的好茶热茶礼待。” 丫鬟蹲身行礼,“是!” 旁的一个婆子手中拿着洒扫的物件,低声的对管家说, “您请放心,咱们都替县主看着呢,谁敢在咱们府里给县主气受?看咱们怎么对付他!” 长公主府的下人们是越发的喜爱南弦,这个处事公正公平又面面俱到的主子,把整个长公主府打理的井井有条。 有时候他们都在想着,倘若往后南弦嫁给了五皇子,去替五皇子府去主持中馈去了,那他们长公主府该怎么办? 这里若是事事没了清平县主,长公主府不得乱套了? 再说回这花厅之中,南世清愕然的对南弦说, “这长公主府上的账册你如何能看?你也是看不懂的啊,他们将这些账册拿给你,你找个由头推了便是,怎么还将这些账册给拿在了手中?” 南弦一言不发的看着南世清,她与南世清果真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南世清不懂她现在的身份与处境,而她也越来越不了解南世清这迂腐的脑子里头,究竟还能说出怎样迂腐的话语? 一旁的冷月不服气的对南世清说, “咱们县主已经当了长公主府很久的家了,南公子来拜访我们县主之前都不打听打听的吗?别说这长公主府上的账册县主看的,便是一些机密文件之类的,长公主如今也交给了县主打理。” “人家做主人的都没有说过什么,你一个外人哪来的那么多话?” 第276章 我有正头娘子不做,我去做通房? 冷月说的让南世清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他扬声问南弦, “别人让你当家作主,你便真的不知自己几斤几两,在这长公主府上当家做主了?” “弦儿,说你不懂规矩,你还真的不懂规矩,半点都没有说错。” “你快收拾收拾不要再住在长公主府里了,回南家住吧,亦或者是你干脆回你的清平阁去,回了长公主这差事,怎样都好就是别给自己和南家惹祸。” 南弦端端正正的坐着不动,声音冷淡, “我觉得这长公主府的差事挺好,我挺乐在其中的,毕竟你也知道,我将来是要去做五皇子正妃的人,偌大一个皇子府与这长公主府比起来,也只大不小。” “我提前在长公主府上练练手,将来也能更好的替五殿下打理五皇子府,不是吗?” 她故意说这些话来跟南世清对着干。 南世清着急的喘咳几声,“哪里有你想的这么简单?你在这里做客你是客人,你哪里能做主人家才能做的事?” “更何况当家作主是那么容易的吗?你此前并未学过如何掌家,这长公主府里不得被你管乱了套?” “到时候让公主生气迁怒你是小事,迁怒整个南家便是大事了。” 说来说去,南世清还是在替南家考虑。 南弦的眼眸中有着丝丝冷意,但她还未说话,冷月便是忍不住了, “谁说县主没有学过掌家便不会掌家了?你出去打听打听,这长公主府中的下人哪一个不夸咋们县主有才能,不仅得了人心,还将整个长公主府打理的井井有条。” “南公子人在病床上看样子是躺久了,还不知道这帝都城中把我们县主都夸到了天上去。” 冷月说着,朝南世清白了一眼。 南世清不相信冷月说的话,“我与你主子说话,哪里有你一个奴才的事儿?” 这清平阁中的下人是出了名的,没大没小,南世清也是知道的。 他怒斥了冷月一声,又语重心长的对南弦说, “你瞧瞧你的这个丫头,她当自己还在清平阁中吗?她这般目无尊卑的同我说话就算了,在长公主府里也同别的主子这样说话?叫长公主府的其他人瞧见便是弦儿你的罪过。” 说着南世清又暗示南弦, “若我是你的话,这个时候就应该在下人面前立威信,张这丫头的嘴了。” 南世清充满了希冀的看着南弦,就希望南弦能给他些许的脸面,别让他堂堂一个伯府公子被一个小丫头给奚落了去。 但是南弦却是扫了南世清一眼, “我这个丫头平日里说话办事极有规矩,若非某些看不清局势的人在这里胡乱说话,我这丫头也不会为了维护我,与人据理力争。” 说到底南弦还是维护冷月的,冷月满脸都是得意的神色,朝着南世清一扬下巴。 这个南世清心思太歹毒了,竟然还想着让小师叔祖惩罚她,冷月对南世清越发不满。 得不到南弦的支持,反而被南弦下了脸面,南世清那苍白的面皮有些微红。 他转了个话题继续说, “再说你与五殿下的婚事,并不是一桩好姻缘,今日我来找你的目的,还是希望能与你诚恳的谈一谈,你我兄妹能不能想出一个妥帖的办法来,将你从五殿下这一滩泥沼之中救出来。” 南弦坐着纹丝不动,她嘴角一弯, “你将五殿下形容为一滩泥沼?这说法可真是新奇,还真有人能胆大包天到议论皇家人,并将一位拥有正宗血统的堂堂皇子,形容为一滩泥沼的,不知道这话若是被五殿下听去,该是如何恼怒了。” 南世清拼命的咳嗽几声,他用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嘴,整个身子宛若寒风中摇摇欲坠的枯树一般,保不齐什么时候便会被这外界的狂风暴雨吹的倒地不起。 “我都是为了你好。” “你为我好,便是劝我反抗陛下的赐婚圣旨,然后去七皇子的府上做一个通房吗?” “我有正头娘子不做,我去做通房?我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南弦说的极为讽刺,再加上她为人端正的在主人位上坐着,那一种逼视感让南世清心中都忍不住打怵。 他在心中感慨着,也不知道南弦从小在庄子上长大,是在哪里学的这通身逼人的气势,看起来倒真像是一位正宫娘娘。 让南弦这样具有正宫气势的人去做一个通房,南世清自己心里面都觉得很没有底气。 第277章 能有命活到明年再说 南世清揉了揉疼痛的肺部,还待再说,南弦却是冷冷清清的说道: “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这儿还有许多的事要忙呢,就不留南公子的饭了。” 她的话音一落,长公主府的侍卫们便进了屋子,他们身上都带着刀,朝南世清和入画拱手行礼。 那模样看似恭敬,可是摆上的姿态却是一副送客的样子。 南世清一脸无奈撑着入画的手站起身来,他拿着手绢捂着嘴,一边咳嗽一边对南弦说, “你还是再考虑考虑我说的,兄妹一场,我也不希望你跳火坑。” 南弦朝着南世清冷冷的笑了笑, “南公子先顾好自己吧,能有命活到明年再说。” 这话让南世清的脸色更加苍白,他心中难受的看着南弦,这是他的妹妹,曾经那个刚刚从庄子上接回来,便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对他充满了信任与依赖,叫着他哥哥的妹妹。 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那个天真烂漫又文静秀气的妹妹,会变成如今这般尖酸刻薄的模样。 南世清的心中很难过,他被入画扶着,从温暖的前厅中一路走到了满是风雪的院子里。 入画担忧的看着南世清,“公子,要不奴婢再去找大小姐说一说吧,让大小姐一定同意了拒绝这门婚事。” 南世清拼命的咳嗽着,看起来好像将交自己的肺都咳出来了一般。 他一脸落寞的苦笑,“她连我的话都不听,又如何能够将你的话听进去?” 两人就这么回到了永定伯府里,只等南世清前脚刚刚跨进门槛,后脚周妈妈便来到南世清的身后说, “公子,夫人那边请来了南方来的大夫给您看看身子。” 南世清的身子骨日渐孱弱,这渐渐的已经变成了永定伯府的大事。 至少刚刚南弦有一句话没有说错,以南世清这破败的身子,如果请不到当世神医来给他调养的话,他真的很有可能活不到明年。 南世清一边咳嗽一边摆摆手,让周妈妈带着他到偏厅里,去见那位南方来的名医。 这名医给南世清把了把脉,他捏着胡子坐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佟氏便着急的问道:“大夫,我儿怎么样了?” “怎么耽搁的这样久?” 名医叹了口气,随手写下了一张药方, “现在看看能养多久便养多久吧,切记做人莫做亏心事,保持心情舒畅不要生气,身子得慢慢的调养。” 佟氏听名医这样说,眼睛不由的通红道: “我儿的身子还能好起来吗?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天?” 名医嗔怪的看了佟氏一眼, “我在游历来帝都城的路上,就听说帝都城有一个医馆,那里的大夫都还不错,你们公子的病若是能请到这家医馆的大夫看看,也不至于将病情拖得这么严重。” 其实南世清的病也不稀奇,但凡是个医术好些的大夫都能瞧出来。 名医来帝都的路上,就听人说帝都城的那家小医馆医术比宫中的太医都要好。 既然医术这般高超,又何至于医不了南世清的病症? 佟氏闻言,眼泪便是噗噗噗的往下落, “那个医馆说不敢看我们这样的大富人家,生怕看错了什么会丢了性命,因此我多次差人去请那里的大夫给我儿看诊,但都被他们拒绝了。” 那位南方来的名医闻言皱眉,“医者仁心,这家医馆怎可这般迂腐?” 他没多想,写下一张药方之后便叹气道: “只能说你们的身份拖累了你们,这家医馆根本不配悬壶济世。” 佟氏哭着无可奈何,同名医抱怨了几句小医馆的缺德之后,奉上诊金送走了这南方来的名医。 待她回到南世清的身边,南世清一边咳嗽一边皱眉对佟氏说, “阿娘,现在家中的日子艰巨不是很好过,怎的给了这大夫这么多的银子?” 他瞧着刚刚周妈妈奉上满满一盘的银元宝,应该也有上百两了吧。 佟氏叹了口气说,“这名医很难找,咱们帝都城那个小医馆的诊金倒是便宜,但他们不上门给权贵看诊,因而也没有办法。” 南世清咳嗽几声,眼底都是戾气, “这种无良的医馆,就不应该存在于帝都。” 佟氏低头垂泪不说话。 南世清从袖子里拿出一块令牌,吩咐南大官家, “到京左营去传我的令,将那座小医馆给取缔了。” 南大管家急忙出城去了京左营。 第278章 让南弦回永定伯府掌家 前厅中,佟氏将话风一转又问道: “你今日去了哪里?不是跟你说过身子不好就要少出门吗?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个儿的身子破败成什么模样。” 南世清便将今天去了长公主府,找南弦的事情同佟氏说了一遍。 佟氏闻言半天没有说话,过了许久,烛光摇晃间,她才是悠悠的叹了口气, “你说你到她的面前去自找这个没趣儿做什么?这个孩子啊,如今与我们离心的厉害着呢。” 其实佟氏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心中也很不好受,毕竟南世清是她的儿子,他拖着这么孱弱的身子去见南弦,结果还被南弦如此不客气的送了出来。 旋即佟氏又问道:“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弦儿真在长公主府中当了家?在替长公主府运筹着府邸吗?” 南世清点了点头,他咳嗽着对佟氏说, “我瞧着那些长公主府的管家,平日里眼高于顶的,但在弦儿面前倒还是恭敬,可能因着弦儿被长公主殿下看做福星的缘故吧。” 他们都知道瑶华郡主肚子里的这一胎也多亏了南弦,才被瞧了出来。 否则以当时瑶华郡主的伤心程度来推算的话,很可能瑶华郡主压根就保不住肚子里的这一胎。 所以长公主很喜欢南弦。 突然,佟氏对南世清说道: “你说南弦既有能力管着长公主府,倘若我们去同弦儿说,让她回永定伯府来照看着我们这一家子如何?” 南世清咳嗽的声音突然顿住了,他诧异的看着佟氏, “阿娘,这怎么行?” 在南世清的心目中,南弦并无掌家之才。 她之所以能够在长公主府中做主,那不过是长公主给了南弦脸面而已。 “虽然咱们家如今已经大不如前,可好歹也是一座伯府,弦儿从小在庄子上长大,她哪里有这个才能掌管我们这一大家子?” 佟氏却是语气坚定的说, “不管她有没有真的掌家之才,这些日子她在长公主府中肯定也受到了许多的熏陶,我想让她回我们永定伯府来掌家。” “一则是想让她重新回到南家,与我们重修旧好,二则她见我们这般重视她,都肯将掌家之权交给她,她心中自然也会明白我们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让她回来。” “再者呢,你看看咱们这个家,如今你阿爹还在诏狱里头走着程序,等着被放出来,你身子又成了这样,而我也不能太过于操劳,南雪儿呢......” 提起南雪儿,佟氏的脸一沉,她都不想再费这个口舌,就南雪儿的问题再说下去。 毕竟南雪儿这人已经让佟氏伤透了心。 南世清也不太爱说南雪儿。 他想了想,觉得佟氏这话极为有理。 更何况永定伯府现在就是个空壳子,那些赚钱的商铺田产,都已经被南雪儿当做她的嫁妆,带到了七皇子府中去。 剩下一些不赚钱的田产地契收上来的租子,勉强只够永定伯府日常开销的。 “据说这段时间弦儿得了贵妃娘娘与长公主殿下的不少赏赐,甚至于田产铺子等等弦儿也有不少,她若是回到咱们永定伯府来掌家的话,定然能够贴补贴补我们。” 佟氏这般计划打算着,南世清终于点头同意了。 而佟氏的想法落到了周妈妈等下人的耳朵里,自然高兴万分。 如今永定伯府日渐捉襟见肘,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寻常油水也少了不少。 若是南弦此时回归掌家,她们岂不是又能如往常那般吃香的喝辣的了吗? 反正南弦又不懂掌家,到时候就多唬一唬南弦就成。 就这样,永定伯府上上下下都宛若看到了希望,于是到了第二日,佟氏也不闲着。 她起了个大早,坐上轿子就到了长公主府上去。 花厅外的大雪扑簌簌的往下落,廊下的鸟笼子都被罩上了厚厚的棉布,丫头管家一串串的忙碌着从厅外走过,显得格外井然有序。 佟氏许久不曾见过这般的阵仗,她紧张的坐在大厅之中,等着下人向南弦通报说她来了。 第279章 皇子大婚可不比你们小门小户娶亲 一旁的周妈妈见佟氏紧张,便宽慰道:“夫人别担心,大小姐再怎么说都是您的女儿,您若是让她回去掌家,大小姐岂有不同意的?” 无论怎么想,周妈妈都想不出来南弦有拒绝的理由。 能够掌握一整座永定伯府的中馈,南弦还求什么呢? 她笑着对佟氏说, “到时候等大小姐回了咱们南家,夫人与公子再好好的替大小姐筹谋筹谋,看看能不能求七殿下,让七殿下想办法回绝了五殿下与大小姐的婚事。” 其实这门婚事被崇明帝赐婚,周妈妈也想不出来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能够将这门婚事回绝。 但她和佟氏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为今之计只能先生米煮成熟饭。 如果南弦能够与七殿下先将生米煮成熟饭,再由七殿下去崇明帝的跟前跪下恳求,到时候崇明帝也不好将一个不洁之人,硬塞给时慎霆做正妃吧。 只不过这样一来,还得南弦自个愿意才行。 现如今南弦人在长公主府,不好与她说太多,先将南弦从长公主府里弄出来再说。 佟氏与周妈妈两人使了个眼色,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婆子高声的唱着, “长公主到,清平县主到。” 长公主居然也来了?佟氏与周妈妈急忙起身,站在椅子前面等着长公主前来,蹲身行礼。 就只见长公主穿着雍容华贵,带着身穿银红色滚毛边冬装的南弦一同走进来。 一时之间佟氏也不知道该不该向公主行礼。 她若是行了这个礼的话,她的亲生女儿南弦不也一样要受这个礼吗? 佟氏呆愣在原地,等着长公主示下。 长公主坐在了主人位上,而南弦也很自然的与长公主坐在了一起。 只不过她的位置稍稍的倾斜一些,还是凸显了一个主次分明。 瞧着南弦所坐的位置,佟氏便忍不住皱眉头,但是长公主人在这里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够用眼神看着南弦,期待南弦能够主动的走下来,坐到她的身边去。 南弦一动未动,脊背挺得笔直,看那模样,真像是长公主的翻版。 若是不明就理的人,还以为南弦才是长公主的亲生女儿呢。 瞧着佟氏脸上的不满神情,长公主就像是佟氏肚子里的蛔虫那般,对于佟氏的想法一清二楚。 她忍不住说, “佟氏,你这礼行的也是应当,弦儿虽然是你的女儿,但是将来也是我们天家的人,且弦儿还是五皇子正妃,你应当习惯向她行礼,免得以后若是遇上了大的场合,你还是放不下你那长幼尊卑的一套,从而闹了笑话去。” 长公主说的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但是佟氏却没有办法接受。 她转了个身,正面对着长公主,低声地说道: “禀殿下,弦儿与五殿下的这门婚事,妾身觉得有些不妥” 她刚刚要说出哪里不妥,并且行使一个为人母亲的权利,努力的回绝这门亲事。 长公主却是一拍案桌,厉声呵斥道:“佟氏你好大的胆子!” 佟氏被吓了一跳,她跪在了地上,“殿下息怒!” 长公主气势万钧, “你可知道弦儿与五皇子的这门婚事,乃是陛下亲自赐婚亲手写的圣旨,你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便是连本宫都不敢说出哪里不妥,你竟然敢!” 佟氏急忙磕头,“殿下恕罪,妾身并没有这个意思,妾身的意思只是说,为着弦儿好,此事能不能多加通融拖延一番?” 长公主怒目而视,“如何拖延得了?你以为这皇子大婚是你们这些小门小户的人,随随便便取个亲,你不满意便能随你意的?” 佟氏跪在地上不敢再回话,的确如长公主说的那般,不是她不愿意就能真不愿意的。 但是若南弦也不愿意的话,那么疼爱南弦的长公主定然也会想办法将这婚事拖延一二。 此事定然还能有回旋的余地。 于是佟氏将热切的目光看向南弦,希望南弦能够与她心意相通,知道身为母亲,她并不同意这门婚事。 南弦却是冷眼看着佟氏, “南夫人看我做什么?昨天你们南家的公子上了门来一通游说,今日又换了南夫人对我与五殿下的婚事说三道四,看样子你们整个南家都是不期望我好的。” 第280章 今日本宫便认你做干女儿 周妈妈着急的跪着上前来到南弦的面前, “大小姐怎么能这样曲解夫人的意思?今日夫人来到长公主府上,本是想着邀请大小姐回去主持永定伯府的中馈,这也是为了大小姐好,哪里是想大小姐不好?” 只不过此事还没有说起来,佟氏只表达了一番对于南弦婚事的不满而已,便惹得长公主大怒了。 接下来的话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才能够继续下去,周妈妈在一旁瞧的着急,不得已主动站了出来,替整个永定伯府谋福祉。 南弦呵呵笑了一声,“原来竟是为这永定伯府的中馈来的,不过我很奇怪,你们永定伯府还有钱吗?你们的钱不应该全给了南雪儿?还有什么中馈是要让我管的?” 一旁的长公主眼神冷如冰。 南弦继续说,“怕不是打着主意,让我贴钱给你们永定伯府吧?” 此事正戳中了佟氏的心思,佟氏脸皮子薄,瞬间成了个猴屁股脸。 她跪在地上难堪的说,“你为人子女瞧着自己的阿娘与兄长受穷,也不能够干看着吧?这世上有这样的道理吗?” 上座的长公主越听越生气,正要呵斥佟氏一二,南弦却是笑了: “说起道理来,你们南家将大部分的家业都送给了一个养女做嫁妆,现在却是要亲生女儿拿钱贴补,这世上有这样的道理吗?” “我只觉得奇怪,既然你们永定伯府都已经穷到了来打我的主意,为何不能够去求一求南雪儿?哪怕让南雪儿从指头缝中漏一些给你们,你们的日子不也好过一些吗?” “你们把这个做滕妾的养女,养的如此富足,却是想穷死自个儿亲生的女儿,这是哪一家的道理?” “哦,我说错了......” 南弦像是才回过神来,满脸都是落寞, “我在南家不过是你们养的一条狗,如今是挣扎在外求生的一条狗,怎么能够期待自己和金尊玉贵的滕妾养女相比呢?” 听着南弦这尖酸的话,长公主朝南弦露出一个赞赏的眼神。 不错,南弦的性格长公主很是欣赏,可比她的瑶华强多了。 她既没有在这里跟佟氏儿女情长的拉扯,也没有哭诉委屈。 只阴阳怪气的内涵着永定伯府。 看佟氏被内涵的脸色尴尬又苍白,长公主就觉得心头暗爽。 她站起身慢慢的走到佟氏的面前,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佟氏, “人当有自知之明,你们永定伯府现如今是个怎样的境况,便不必本宫同你们一一赘述了,奉劝你们一句,你们丢弃的珍宝,将来会拥有你们所无法企及的未来,所以不要妄图用你们的格局,来遮掩这颗明珠的光芒。” 长公主话里有话,让佟氏和南弦都没有听懂。 但是她对于佟氏的那一种羞辱感,让佟氏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 佟氏颤颤巍巍的站起身,用着一双泪眼看着南弦,长公主这般羞辱南弦的亲娘,南弦是什么反应? 她毫无反应。 待长公主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她对南弦满脸都是慈爱的说, “原先本宫还想着,你出嫁时该从哪里出嫁?南家又是否能够让你平平安安的离开?如今看来是本宫多虑了,你入五皇子府,便从本宫的长公主府里出去吧。” “没有娘家替你送嫁那也没有关系,今日本宫便认你做干女儿,本宫这里便是你的娘家,等你出嫁之时,本宫替你风光送嫁。” 南弦闻言立即起身,“殿下厚爱,南弦何德何能?” 此时南弦心头是真惶恐,可不是装的。 随后走了进来的瑶华郡主扶着微挺的小腹,笑着对南弦说, “你还叫殿下呢?应该叫阿娘才是啊。” 南弦犹豫了片刻才是低着头,声音小小的唤了长公主一声,“阿娘。” 长公主笑了,“声音大一些,乖女儿。” 南弦又扬声唤了一句,“阿娘。” 长公主高兴的大笑出声,瑶华郡主也是笑着上前,将跪在地上的南弦拉起来, “好妹妹,从今往后我终于有个妹妹了。” 厅内厅外的下人们立即跪下,兴高采烈的高呼,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长公主、瑶华郡主与南弦三人的表现,让坐在下方的佟氏心中不断的冒着酸水。 这一家子其乐融融的画面,刺痛了她的眼睛。 佟氏整个人站在原地如坠冰窟。 第281章 长公主怎么能够抢我的女儿? 回程的路上,周妈妈担忧的看着坐在轿子中的佟氏, “夫人,您还是说说话吧,您一句话都不说奴才觉得害怕。” 佟氏却是神情木然的紧抿着唇,一路无言的回到了永定伯府之中。 南世清披着衣服走出来,一脸希冀的问道: “阿娘如何了?可是将弦儿接回来了?” 说着,南世清身长了脖子往佟氏的身后看。 周妈妈一言难尽的看着南世清,扶着失魂落魄的佟氏往自个儿的院子里走。 南世清跟在后面着急的问道: “阿娘究竟怎么样啊?弦儿什么时候回来?咱们要替弦儿将院子收拾收拾吗?还是将弦儿原来的院子挪到前面来?” “她之前的院子住的太偏了,我今日去看了看,这哪里像是个人住的院子?分明是咱们家的柴房。” 南世清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因为南弦的住处,心疼这个妹妹到了骨子里。 想想南雪儿的落雪阁,尽管里头的财物都已经被南雪儿给搬空了不少,可是该有的奢华装饰一样不少。 与落雪阁比起来,南弦曾经的院子那只能够称之为猪圈。 一想到此,南世清心中便是一阵一阵的疼痛。 他的亲妹妹呀,究竟在南家都经历了些什么? 佟氏一言不发的继续往前走,南世清着急了, “阿娘到底要不要替弦儿迁院子?干脆就将南雪儿曾经的落雪阁拨给弦儿住好了。” 南世清走上前去,挡住了佟氏的去路,他正要继续说话,却是见佟氏满脸都是泪水。 南世清便是一愣,问道:“阿娘这是怎么了?” 佟氏只顾着摇头,闭上眼睛热泪滚滚,她的手攥成了拳头压在自己的心口上,仿佛心痛的都无法呼吸那般。 于是南世清只能够将目光投注在周妈妈的身上,他厉声的问道: “你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周妈妈一脸为难地看看佟氏,又看看南世清,正要说话。 佟氏突然大哭了一声,“弦儿,弦儿竟然叫了别人做阿娘,她是我的亲女儿啊,长公主怎么能够抢我的女儿?” 她的心中仿佛被剜了一块肉那般的疼痛异常,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自佟氏的嘴中发了出来。 周妈妈也是红了眼眶伸手扶住了佟氏,又对南世清说, “公子不要再问了,夫人现在很伤心难过,先将夫人扶回房中休息去吧?” 说着,周妈妈便叫了两个丫头一起将佟氏给扶了回去。 留下南世清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他嘴中呢喃着, “怎么可能?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南弦为什么要叫长公主阿娘?南弦不是南家的女儿吗?” 可能在之前,佟氏和南世清对于南弦出去自立女户的事情,还没有那么明确的认知。 他们私心里还是将南弦看作他们南家的人,因此无论南弦做什么,他们总是要将南弦往南家的利益上面挂钩。 可是现如今长公主认了南弦做干女儿,这无疑在佟氏和南世清的头上狠狠的敲了一棒,让佟氏和南世清认清楚,南弦的天地可能比他们所认为的更广阔。 没有了南家,南弦并不是从此没有了娘家,长公主府便是她将来的娘家。 南弦终于飞走了...... 一时之间,南世清与佟氏,都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与事实。 鹅毛一般的大雪中,入画满脸都是忧虑的上前看着南世清, “公子,这里雪大,我们先回房再说吧,公子?” 南世清一动不动,入画十分担心南世清的身体状况,她抬手轻轻的碰了一下南世清。 那南世清便轰然倒在了雪地里。 入画吓了一大跳,大声的喊着, “公子,公子?” “公子你别吓奴婢啊。” 第282章 无论你做什么,本宫都是你坚强的后盾 长公主府里,瑶华郡主挺着微微凸起的小腹,拿着一张长长的单子,对花厅中看账册的南弦说, “弦儿你瞧瞧,这是我与阿娘给你的嫁妆单子。” 南弦手中的笔一顿,她看向瑶华郡主脸上宛若现宝一般的表情说道: “怎的还有嫁妆单子?” 再看向长公主,长公主一脸的笑意。 南弦急忙摆手推拒道: “这可使不得,阿娘、郡主你们待弦儿已经是极好的了,弦儿哪里还能够受你们的馈赠?” “这哪里能够说是馈赠?这是一个做阿娘的给女儿该有的嫁妆。” 长公主朝着南弦招招手,让南弦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 她伸手握住了南弦的手,充满了怜爱的看着南弦,又将南弦脸颊边落下的发丝拨弄到了耳后, “弦儿,你是一个好孩子,以前你受苦了,从今往后生活该给你的,都应当是甜的。” 南弦的眼中微微温热,“阿娘给弦儿已经够多了,弦儿不奢求在嫁妆上再从殿下这里得到好处,弦儿不值得阿娘这般厚待。” 她其实唤长公主做阿娘,掺杂了私心居多。 气佟氏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南弦也考虑到,毕竟她即将面对的是敬妃和时衡,能有长公主这么个后台,也能给南弦不少的底气。 她从未曾想过,她的一番利益考量会换来长公主送的这么多嫁妆。 长公主一脸嗔怪的看着南弦,“本宫说你值得你便是值得,往后谁再说你不值得,本宫定要一状告到陛下那儿,让他砍了那人的脑袋。” “包括你自个儿也是一样的,往后不许再说这值得不值得的话了。” 一旁的瑶华上前,也是揽住了南弦的肩头,她伸手将南弦的手放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就是就是,弦儿费心替我照顾着这个孩儿,将来这个孩儿长大了可是要孝敬你的,你又从长公主府上出嫁,我与阿娘定然要送你一个热闹非凡的出嫁场面。” 南弦手掌下的小腹温热,她感受着瑶华郡主肚子里的胎儿微微的动着。 她心中有一种奇异的感受。 或许是她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自己这辈子不会有子嗣,因而对于瑶华郡主的这个孩儿,南弦也带上了她私人的情感。 如今她又得了长公主的嫁妆,南弦心中便是暗暗发誓,定然要将瑶华郡主的这一胎给好好的保下来。 正当她们三人在花厅中其乐融融时,神医谷掌柜的从外面匆匆的进来。 他如今跟着南弦来到了长公主府上居住,也分担了半个管家的职责。 只见掌柜的双手交握向长公主、瑶华郡主与南弦行完礼后,脸色难看地禀报道: “县主,那个名字叫做入画的丫头,哭哭啼啼的来了,说是要见县主,可是要小人将她打发走?” “入画?”南弦听的这名字,显得微微有些诧异。 若是寻常来自永定伯府的人,掌柜都不必过问南弦,便直接打发了去。 可是这个入画不一样。 某种意义上来说,入画多次给南弦递送消息,也算得上是半个替南弦做事的人。 “叫她进来吧,带她到偏厅去。” 南弦起身向长公主与瑶华郡主行礼, “阿娘,县主,弦儿先过去一趟。” “这竟然又是永定伯府那边的麻烦。”瑶华郡主脸上一阵厌烦,“怎的这些人没完没了了?” 长公主抬起手绢压了压唇角,交代着南弦, “去吧,这永定伯府的一堆腌臜事总得解决,总不能够带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嫁入到五皇子府里头去,弦儿无论你做什么,本宫都是你坚强的后盾。” “还有我还有我。”瑶华郡主生怕南弦遇到什么事儿会忘记了她,急忙凑到南弦面前来寻找存在感。 长公主抬手拍了一下瑶华的脑袋,“都是要当阿娘的人了,做事情还是毛毛躁躁的,你还是快些回到自个儿屋子里歇着吧。” 瑶华郡主缩着脑袋,一脸哀怨的看着南弦带笑离开。 待南弦来到偏厅,刚刚瞧见入画的人,入画便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的冲南弦磕头, “县主,公子昏过去了至今未醒,呜呜呜呜。” 第283章 我这样的好,为何要听你的安排? 入画跪在地上向南弦哭诉,这可是南弦的表情却并没有入画所想象的那么伤心难过,甚至是一点诧异都没有。 “这么冷的天气,你们那位南公子,还为了不相干的事情操心,当然会耗费她的身子了。” 南弦的表情很冷淡,仿佛今日晕倒的人并不是她的兄长,而是路边的一条阿猫阿狗。 更甚至于,入画竟然发现在南弦的语气中,还有着一丝畅快。 入画不理解,她哭着说, “县主,县主我求求您了县主,县主要住在外头还是要奴婢为县主传消息,奴婢都没有任何怨言,只是县主千万别再伤公子的心了,公子的身子已经在经受不起任何心情动荡。” “那位神医说了,若是公子再来一遭伤急攻心,只怕会伤及心肺,公子就得一命呜呼了。” “县主,您就怜悯怜悯公子,看在你们到底是血脉相连的手足份上,不要认长公主做阿娘,至少不要认长公主做阿娘啊。” 关于崇明帝赐婚一事,入画实在没有这个能力干涉,她也知道此事急不来。 可能南弦也只能被迫听从崇明帝的安排,嫁给时慎霆了。 但至少南弦能做到不认长公主做阿娘,不伤佟氏和南世清的心吧。 如今南世清人在永定伯府中气若游丝,入画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来见南弦一面。 她想恳求南弦不要再做这些事情让南世清生气,并加速南世清生命的耗尽。 南弦站在入画的面前一言不发。 入画,“县主,您就答应了奴婢,好不好?” 她哭的可怜兮兮,眼泪鼻涕一起流,哪里有平日里那个俏丽丫头的干净清爽模样? 南弦的目光冷淡,她往后退了两步,再等入画想要跪着上前时,冷月便挡在了南弦的面前。 冷月轻轻的将入画抬脚一踢,入画便往后滚了两步。 但是入画还不死心,她又急忙起身跪下。 这时南弦已经在位子上坐好,她端庄的看着入画冷淡的说, “也是你之前与我相处的不错,因而我手底下的人见着你来,还特意来通传于我。” “我当你今日又是来给我递送什么消息呢?却不知是来劝我还未出门子,便得罪自个儿的干娘来着。” 听闻这话,入画的脸色一白,“县主,您怎么能叫长公主做干娘?” “这意思便是县主已经认下了长公主这个干娘吗?” 南弦嘴角弯出一抹笑意,“如何就不能要殿下做干娘了?干娘待我极好,若有人能在这帝都城中认长公主做干娘,这辈子的荣华富贵与权势便都得了。” “入画你告知我,一个聪明人为何要听你的话去自掘坟墓?” 入画顿时哑口无言,她呆愣了许久才是支支吾吾的说道: “县主不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 “不,我是。”南弦笑着,“我有锦绣前程,我也是个正头娘子,五殿下的后院干净,更没有那许多的腌臜事,我有后台,我受尽了这帝都城里最珍贵的两个女人的宠爱,我这样的好,为何要听你的安排?” “就因为南世清和南夫人不愿意?可是她们不愿意又与我何干?” “当初既没有人管过我的死活,我又何须在意别人?” 南弦说着冷漠至极的话,让入画的脸色更加苍白。 她张张嘴还待再说,南弦却是抬手制止了入画, “曾经要你将南世清院子里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禀报于我,此事你便做得不好,对你有益的事你便报,对你无益的事你从不说。” “你以为我待你和善一些,你便与旁人不同了,妄想着能到我面前来左右我的事儿了?” 南弦说的毫不客气,言语之间的上位者威仪显露无疑。 她那冷冷的目光落在入画的身上,让入画只觉得羞愧难当。 的确是她不知轻重尊卑,凭她一个小小的公子通房,竟也妄徒能够向南弦进言? 入画意识到这一点,顿觉无地自容,她咬着下唇泪眼朦胧,可怜兮兮的看着南弦。 南弦挥手,“滚下去,从此往后你走你的路,不必再向我告知南世清院子里的任何事。” 左右她在永定伯府中留了人,不必指望入画一人。 第284章 忍气吞声才会让我不开心 入画朝前跪了两步,大哭,“县主......” 可是她的身子却已经被冷月拎起,一路往长公主府外拖行。 如入画这般身份的人,自然不可能从长公主的正门进入。 她来时便是走的长公主府后门,因而被一路拖行出去时也没有受到多少关注。 一直到入画被丢在了长公主府后面的巷子中,冷月一脚踏在入画的身上,她扬声冷斥道: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妄图阻止我们县主飞黄腾达,我呸!” 冷月如今不得了,她跟在南弦的身边越久,越是将富贵人家大丫头的气势手段拿捏了个十成十。 而入画是什么人啊?虽然她曾经是侯府世子的通房,可是现如今侯府被降为伯府,她这个通房又迟迟不能够将位分给抬一抬。 比起冷月这个即将进入皇子府的大丫头来,入画的身份地位便不够看了。 她被冷月踩在脚底下,也只能够哀泣的哭着,而不敢有任何的反抗。 冷月刚刚回到长公主府里去回南弦的话,又见到了掌柜的。 而这一次掌柜的面上带着些许气愤,他的身后跟着胖厨子和脸上有着伤痕的银发男人。 冷月瞧着奇怪,她上前向胖厨子和银发男人行礼, “大师兄二师兄,你们为何来了?” 按照神医谷的辈分来说,这胖厨子和银发男人虽然比冷月大了不少,但跟冷月是同一辈分。 两人叹了口气摇摇头,“进去再说吧。” 掌柜冷着脸,四人一同来到了偏厅之中。 “小师叔祖,出事了。” 大师兄抖着浑身的肥肉,小声的将昨日他们医馆被京左营的人给砸了场子一事,详细禀报给了南弦。 南弦手中握着汤婆子,坐在椅子中,声音冷冷清清的问道: “你们确定是京左营的人?” “确定没错!” 银发男人指着自己脸上的伤痕气愤不已, “这些都是他们打的,若非弟子不敢将事闹大,那些京左营的人定然走不出咱们医馆。” 他们神医谷的人浪荡江湖多年,好不容易在小师叔祖的庇护下有了一片落脚的地方,近日来通过他们的努力,也在帝都城中打响了名气。 却不知怎么得罪了京左营的人。 大师兄和二师兄气得浑身发抖,只能来找他们神医谷如今辈分最高的南弦告状。 掌柜的冷凝着一张脸,训斥着胖厨子和银发男人, “现如今小师叔祖大婚在即,你说你们胡乱的得罪人做什么?这不是给小师叔祖惹事儿吗?此事便这般算了吧。” 寻常时候掌柜也不是个忍气吞声的性子。 可是更加不想因此冲撞了小师叔祖的喜气。 “为何要算?” 南弦抬眼看着掌柜斥责道: “你是忍让惯了的,可这事儿显然不能忍,今日忍了这一回往后,我在这帝都城中岂不是事事都要忍?” 这小医馆是南弦的产业,虽然此事并没有几个人知道,可也不能叫京左营的人这般欺辱。 更何况依着南弦的分析,她隐隐觉得此事与南世清是脱不了干系的。 毕竟永定伯府差人去了小医馆多次,想让里头的大夫替南世清去看一看身子,但是小医馆的大夫都推拒了。 此事南弦也知晓,谁能保证一直在京左营中任职的南世清,不会伺机报复? 掌柜的一脸汗颜,他低头认错, “弟子只是不想在这节骨眼上让小师叔的婚仪横生枝节。” “忍气吞声才会让我不开心。” 南弦轻飘飘的吩咐着掌柜的, “我写一封状子,你拿到京右营托人转交给京右营的营长,此事神医谷弟子不要出面,恶人自需要有恶人去磨。” 几名神医谷弟子立即拱手弯腰,“是!” 当晚夜里,南弦正躺在床上神思恍惚入睡之际,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坐起身,便见着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坐在她的床沿边。 他的脊背挺得笔直,双眸犀利。 “五殿下。” 南弦坐起身,她的身上还穿着单薄的寝衣,露出了一截肚兜。 长发披散在脑后,丝缕发丝落在脸颊边,将她的脸蛋儿衬得更为娇小。 时慎霆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南弦突然意识到时慎霆的目光太过于执着与炽热,她不自在的将身上的锦被拉高了一些。 第285章 不过是寻个由头,过来找她不痛快而已 南弦疑惑地看着时慎霆,“深夜来访,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时慎霆的手中抖出一封状子,“这是你写的?” 南弦看看那一封熟悉的状子,她摇头,“弦儿不知这是什么。” 时慎霆嘴角微微的勾起,“不承认?” 他将状子拿上前一些,用轻飘飘的薄纸轻轻的刮动着南弦的脸颊,薄薄的纸张微微往下滑落,在她弧度优雅的脖颈上,引发一阵颤栗。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这可是你写的,你想做什么?” 时慎霆的声音喜怒不明, “京左营的营长与京右营营长家的娘子私通,此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南弦的心口起伏着,修长的脖颈上肌肤细腻,虽然时慎霆用状子纸戳着她脖颈的力道并没有多大,但南弦无端觉得这状子纸就仿若一把利剑那般。 倘若她的回答让时慎霆不满意,保不齐他就会割破她的脖颈,让她血溅当场。 南弦锁骨起伏着,“我有几名下人常年混迹在市井,对于此事自然知晓。” “那这又与你何干?” 时慎霆缓缓的滑动着手中的状子,这状子落在了南弦起伏的锁骨上,虽然光线暗淡,但越是这般朦胧的可见度,越发衬托的南弦肌肤细腻白嫩。 她实在是太瘦。 时慎霆心中突然浮现了这一想法,这般瘦骨嶙峋的女人,若是将她抱在怀中摸在手里,岂不只剩下了一把骨头? 时慎霆眼神暗沉,晦涩不明。 南弦轻轻的答道:“只是心中觉得这般不对,因而想要将此事告知给京右营的营长知晓,让京右营的营长管一管自家的婆娘。” 南弦轻轻的咬着下唇,时慎霆拿着状子纸,用那薄薄的一片纸轻轻的戳着她的锁骨。 就好似一只蝴蝶在她的锁骨上轻咬着。 南弦心中晃动的厉害,她急于结束这种审讯般的问话,便是问道: “五殿下日理万机,这状子是如何到的五殿下手中?” 这会子她也不否认这状子是她写的了。 左右时慎霆人都到了她的床边,定然是有这个证据,证明这状子出自她的手里。 南弦再否认的话,也没有什么意义,说不定反而会将时慎霆给激怒。 现在这种局势南弦有预感,若是她不表现的乖巧听话一些,还不知时慎霆会做出些什么来。 时慎霆声音暗哑的说,“京右营中的任何事情都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南弦垂目思索着时慎霆这话意思,是不是说京右营是时慎霆的势力范围? 她琢磨着时慎霆如今的势力得有多大了,从以前的种种细节来看,似乎时慎霆手里还握着殿前司。 可是明明崇明帝并没有给时慎霆任何的权利,自时慎霆从边疆回来之后,只在帝都城中挂了个闲职而已。 嗯,其实七皇子时衡也是一样,也不负责什么具体的事务。 这是崇明帝对于自己儿子的防备,不光光时慎霆如此,其实所有的皇子都是一样。 所以时慎霆是从什么时候起,把殿前司与京右营握在手里了的? 这话南弦没有问出口也不敢问时慎霆。 上辈子的惨痛教训教会了南弦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该她管的不要管,不该她打听的,也不要随便打听。 “说来也是巧了,近日一直管着帝都城外的京左营,突然跑到了帝都城内寻衅滋事,说是捉拿什么贼人。” 时慎霆的声音缓缓的响起, “他们将帝都城内的一家医馆砸了个稀巴烂,还把人家当堂坐诊的大夫给打了一顿,当天晚上揭发京右营的婆娘与京左营的营长私通的状子,便塞到了京右营营长的坐骑马鞍上。” “我也是奇怪,便着人查了查,竟然将你这幕后写状子的人给揪了出来。” 说着,时慎霆似乎觉得有些好笑,他看着用锦被把自个儿裹了个严实的南弦, “你说这小医馆被砸与你有个什么关系?你这是在替这家小医馆打抱不平?” 他收起了手中的状子纸,一双犀利的眼眸在朦胧的光线中,死死的盯着南弦,仿佛从南弦的细微表情中,就能够察觉出南弦是否敢说谎。 南弦垂目干脆老实说,“这小医馆是我的产业,京左营的人把我的医馆砸了,我自然是要借机报复的。” “原来是这般。”时慎霆表情不变,似乎对于南弦的这答案他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实际上时慎霆早已经将个中缘由猜了个七七八八,之所以来问南弦也不过是寻个由头,过来找她不痛快而已。 第286章 南弦就是觉得很冒昧 南弦垂下眼眸,心里微微的有些委屈, “五殿下是诚心要让我吃了这哑巴亏?” 否则他今日上门来,摆出了这般的姿态吓唬她,为的是什么? 时慎霆抿唇,正当南弦以为时慎霆不会回答时。 时慎霆却是嗤笑一声, “我何时说了要让你吃这哑巴?这京左营行事都是南世清授意的,你要报复南世清,你都不介意了,我操个什么心?” 南世清人在京左营任职,此事帝都城中无数双眼睛看着。 可以这么说,他在京左营中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帝都城的各个势力瞧了去。 所以南世清此番授意京左营砸了这小医馆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 时慎霆都不用去调查就知道,这是南世清求医不成怀恨在心所为。 只是南世清却不知道这小医馆竟然是南弦的产业,他砸了小医馆却得罪了南弦。 南弦松了口气,此事时慎霆不从中插手便好。 否则南弦还得跟时慎霆斗智斗勇的,那得多累。 其实南弦在面对时慎霆的时候,心中也很忐忑。 因为她不知道时慎霆的势力有多大,也不知道时慎霆心中是个什么盘算。 这个人乍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个无所事事的闲散皇子,但实际上每一次接触,都会让南弦觉得时慎霆很不简单。 她就很担心,她在对付南家的时候时慎霆会干涉她,这可不太美妙。 “不过我觉得你此事处理的很是繁琐。” 时慎霆突然评价南弦在这件事情上的手段。 一时间,南弦疑惑的抬起羽睫,一双澄澈的眼中透着虚心请教, “五殿下何出此言?” 时慎霆突然靠近,那一张俊脸在南弦的面前放大。 她不太习惯,微微的往后一退,双眸睁大看着近距离的时慎霆,心中十分慌乱。 两人的距离这般近,似乎并不是正常男女之间该有的距离。 南弦正要出声委婉的劝诫时慎霆自重。 时慎霆开口说道:“你的产业被砸了,为何要舍近求远写一纸状子,去挑拨京左营与京右营两位营长之间的关系,他们互相别苗头,对你来说只是舍近求远。” “京左营与京右营闹起来,也不过是为帝都城里人提供一些笑话而已,你还不如直接来找我求助,我濯人将当日寻衅滋事的人全部拿下,直接问罪不好吗?” 南弦微微的张口,她倒是有想过直接将此事捅到官府去,告京左营的那些人跨越了权限,跑到帝都城内砸了她的医馆。 可是今夜之前,她并没有料到时慎霆竟然能够左右京右营与京左营。 也不确定自己把事儿捅出去了之后,会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 至少她现在还不太想告知给所有人,她有一个小医馆,这医馆里的大夫医术高超,什么病症都能治。 “我,我当时并不知情,你若早说,你的手能伸到京右营里去,那我也不必直接写状子,把京右营营长家的丑事给抖落出来了。” 时慎霆也没有问她关于小医馆内那些大夫的事儿,他的双手撑在南弦的身子两边,就好似将南弦抱在她的怀中一般。 他的眼眸下垂落在南弦的唇上,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只是声陷暗哑的问道: “以后可知晓了,无论你的人与你的产业在帝都城中遭遇了些什么,尽管直接告知于我便是,听明白了吗?” 他这举动,倒像是染上了欲色一般。 南弦急忙应声,“嗯,明白了。” 她不着痕迹的往后退,想要将自己的距离与时慎霆的距离拉远一些,毕竟两人现在这般太近了。 近到时慎霆呼出的滚烫气息,全都落在了南弦的脸颊上。 南弦很不自在,尽管她知道时慎霆可能有那方面的隐疾,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但南弦就是觉得很冒昧。 就在她缓缓的将自己与时慎霆的距离拉开时,时慎霆却是抬起手握住她的腰肢,将她的身子往他的方向狠狠的一拉。 南弦惊慌的伸出手,双掌撑在时慎霆的肩上,她有些惊恐的看着时慎霆那一张英俊的脸颊, “五,五殿下怎么了?” 第287章 还是多亏我生了个好女儿 一张厚厚的锦被横隔在南弦与时慎霆之间。 而时慎霆的手压在南弦的后腰上,薄薄的寝衣隔绝不了时慎霆手掌的温度。 南弦害怕的厉害,而这种害怕与上辈子她被南雪儿做成人彘时,每日每夜所感受到的恐惧不同。 时慎霆闭上了眼睛,他将南弦的身子狠狠的压住,头微微的偏了偏。 就在南弦慌张的以为,时慎霆想要咬她一口的时候,时慎霆深吸了口气。 他低头,将自己的额头压在南弦的肩上,只从喉管中囫囵出了低沉的一句, “不急在这一时。” “什么?” 南弦没有听明白,她偏着身子看向靠在肩头的时慎霆。 时慎霆一用力,将南弦压在了床上。 他就悬浮在南弦的身子上,看着南弦惊愕的双眸, “没什么,睡觉!” 下一瞬,时慎霆从南弦的身上离开。 一直到时慎霆走了很久,南弦都保持着一个姿势,长时间的放松不了自己。 她感觉刚刚时慎霆的身上好像潜伏着一头巨大的兽。 但到最后时慎霆也没有将这头兽给放出来。 然而刚才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南弦又讲不出个所以然来。 好像她在危险的悬崖边上走了一遭,但是又安全着陆了...... 南世清在床上昏迷了几日,还没有醒过来,佟氏心中急的不行。 她每日都花费几十两银子,将那位南方来的名医请到永定伯府中给南世清看诊。 周妈妈面上带着难色来到了佟氏的面前, “夫人,咱们府上的账上已经没钱了。” 周妈妈将账册拿给佟氏看,并不是这段时日永定伯府的花销变多,而是永定伯府每日的入账,压根就赶不上永定伯府的开销。 尤其是给南世清看诊的费用,占据了南家开销的很大一部分。 看着账上赤贫一片的数字,佟氏摁了摁自己的心口,她问一旁的南大管家, “今日给世清看诊的银两还有吗?” 南大管家一脸沉痛的摇头,“自然是没有了的。” 那南方来的名医虽然医术不错,在他的诊治下,南世清虽然病入膏肓,可依然还吊着一口气。 只要南世清有气,便有醒过来的那一天。 可是这名医的要价也贵。 尽管这名医口口声声说着悬浮济世,可是收诊金的时候狮子大开口,一文钱的诊金也不能少他的。 “怎么办啊?” 周妈妈脸上透着急色, “这大夫不给诊金是不会来给公子看病的。” 佟氏想了许久又问南大管家,“我听说南雪儿从七皇子府出来了,她现在人在何处?” 关于南雪儿与燕国公主一事,南家也略有所闻。 不过南雪儿太伤南家人的心了,所以并没有人去关心此事。 南大管家脸上露出一丝不服气的神色,“二小姐如今人在康家。” 佟氏闻言皱着眉头,脸上神色难看。 这南雪儿从永定伯府拿了十里红妆,然而她回娘家却并没有回永定伯府,而是去了康家。 佟氏心中那种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她很生气的吩咐着南管家,“替我准备轿子,走,去康家!” 这康家的大爷一直赋闲在家里,等着走马上任的文书。 原本以为康家会穷困潦倒一片。 然而佟氏来到康家,看着康家堂屋里崭新的摆设,对康佟氏说, “你们家大爷一直没去上任,如今却都买上宅子了。” 康佟氏笑着对佟氏说,“那还是多亏我生了个好女儿,都是雪儿给的钱。” 见佟氏一脸惊讶,康佟氏又说,“我的女儿如今是七皇子的滕妾,将来可有她的锦绣前程,小小一座宅子算什么,往后我还等着雪儿给我请封诰命呢。” 佟氏哼了一声,“难怪呢,我说你们家大爷一直没有差事,你们倒是有钱买上宅子了。” 佟氏话里酸溜溜的,南雪儿这事儿办的好啊,南世清的死活她不顾,现如今倒是把康家一大家子照料的妥妥帖帖的。 “可不是嘛。” 康佟氏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佟氏。 说起她家大爷至今还没有走马上任的事儿,康佟氏满眼都不在乎, “你说若是七皇子做了太子,我们雪儿又独得七皇子的宠爱,将来还会少了我们康家的好处吗?” “如今这般来看,大爷去不去上任似乎都没得什么差别。” 第288章 佟氏已经不愿意再经受一次羞辱 康佟氏的这话让佟氏心里头的酸水咕咚咚的往外冒。 她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妹妹,我现如今还愿意称呼你一声妹妹,是因着我还顾念着一丝亲情,可是你当真不知道南雪儿身上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吗?” “若你不知道的话,不如我给你回忆回忆吧。” 这康家住的大宅子,这康佟氏头上戴的金丝步摇,身上穿的织锦衣裳,哪一样不是从南家的库房里头搬出去的? 就连康家堂屋里用的水墨屏风,那都是南家的东西。 可是现如今这些东西都出现在了康家,叫佟氏心里头怎么平衡? 康佟氏故意拍着心口,“哎哟姐姐。你可真是把我给吓死了,发这么大的脾气做什么?” “这雪儿给孝敬的东西,我怎么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她是为着孝敬我这个阿娘,我怀胎十月生了她,就得她这么点子东西,那还是我比较吃亏呢。” 康佟氏嘴里说出来的话让佟氏不寒而栗。 她坐在康佟氏的对面,“你怀胎十月生了她,就是一门生意?也对,你算计着她养在我们南家,就为了今日能将我们南家的一切,都拿到你们康家来是吗?” 康佟氏笑着甩了甩手里的帕子, “姐姐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一没偷二没抢的,十几年前的事儿我怎么记得那么多?” “现如今雪儿这般孝敬我,那都是因着我的命好,跟算计不算计的没什么多大的关系。” 康佟氏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丝轻慢,看的佟氏心口发疼。 她深吸口气,单手捏紧了椅子扶手, “我不同你争这些十几年前的事儿,现如今我们南家遭遇了不小的困难,世清那个孩子的身子已经不太行了,你给我一些银钱,我要给世清请大夫看病。” 她这话让康佟氏忍不住发出一声大笑, “我没有听错吧姐姐?你们南家啊,可是在帝都城中风光荣耀了几代人的南家,现如今还得同别人借钱,去给自家的公子看病?” 她奚落着佟氏。 佟氏自然难堪,脸上的神情也是极为愤怒与尴尬。 但是想起缠绵病榻的南世清,佟氏忍了又忍, “我们南家好歹将你的女儿养大成人,这十里红妆已经被你女儿拿去了,我现在也不要求全都拿回来,只要一点银钱给世清看病不过分吧,康佟氏你不要把人逼上绝境了。” “说来我们南家在这帝都城中也有不少的人脉,我女儿又要嫁给,五皇子做正妃了,再怎么说这一点面子康佟氏你都是应该给我的。” 提起南弦,康佟氏发出更大的笑声, “你女儿去做五皇子正妃那算个屁?我女儿还是将来的太子妃呢,有本事你让你女儿也混个太子妃当当。” “再者又说了,既然你女儿都能够做到五皇子的正妃了,你还缺这点钱给世清看病?” 佟氏还待再说,康佟氏却是站起身来,一脸轻蔑的垂目看着佟氏, “来人呐,送客!” 外头的雪细小了一些,再过几天就是大年夜,整个帝都城里家家户户挂起了红红的灯笼。 佟氏手脚冰凉的被康家的人送了出去,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南家的。 过了许久,佟氏眼中的泪都流干了,她看着面前一脸焦急的南管家和周妈妈,拿出了自己梳妆匣子里的一盒金钗。 “将这些都当了去吧。” 周妈妈看的有些不忍,偌大一个南家,何至于落到要典当当家主母首饰的地步? 她的嘴唇动了动,“夫人,大小姐那边......” 佟氏浑身一震,她目光哀戚的看着周妈妈, “你觉得我现在去找弦儿,她会同意拿钱给我们吗?” 说着佟氏眼中的泪便滑落下来。 这便是最悲哀的地方,当年南家人抛弃了南弦,把她丢在庄子上长大,没有管过南弦的死活。 现如今再去求南弦,除了自取其辱之外,佟氏知道不会得到任何。 已经在康佟氏那里受过一回罪了,佟氏已经不愿意再经受一次羞辱。 周妈妈深深的叹了口气,捧着佟氏的那一盒子金钗,和南管家冒着大雪,一同去了典当铺子。 第289章 打你是为了告诉你什么叫做避嫌 没得几日便要到大年夜了,宫中势必又要开始举办年夜节宴。 且这一次的年夜宴,会比以往大上许多。 前几次宫中重要节宴,华贵妃办的十分妥贴,因此这一次也是毫无疑问的,崇明帝将年夜节宴又交给了华贵妃操办。 而华贵妃每次都只是挂个名号当个甩手掌柜,节宴的一应举办事宜都会交给南弦。 这是整个帝都城都知道的事儿。 尽管南弦马上就要和时慎霆成婚了,但依旧一大早的被华贵妃给宣召入了宫。 在温暖的华贵妃寝殿中,华贵妃给了南弦一大堆牌子, “本宫一日没有你,这心里头便慌得很,弦儿你受受累,这一次还是得让你来操办节宴才行。” 南弦蹲身接过了隋公公手里的那一堆牌子,当即便在华贵妃的宫中开始接见尚宫局的各个管事尚宫。 她处理事情很有章法,主次分得很清,偌大的节宴对于南弦来说,并没有任何的难度。 见着操办流程有条不紊的推进,华贵妃心里乐的很,一边欣赏着华贵的珠宝首饰,一边问身边的隋公公, “这钗子配弦儿好看吗?” “这手钏给弦儿戴着如何?” 隋公公弯腰笑道:“娘娘,您可真疼爱县主,每回县主入宫来,您都会赏赐给她不少的物件儿,奴才瞧着倒是比五殿下得的好东西都多呢。” 一提起自个儿的亲儿子,华贵妃就是一脸的嫌弃, “慎儿一个大男人整天在外头奔波着,想要什么好东西他自个儿不会去弄?还要本宫的?本宫的这点子家当可都得留给弦儿才是。” 说这话,华贵妃丝毫没觉得,自己的心眼子已经完全偏到南弦身上去了。 隋公公瞧着无奈,只能与随身的嬷嬷一同抿唇笑。 偏殿之中,南弦劳累了一天正要休息,一个脸生的宫女进来,跪在南弦的面前, “县主,七殿下有请。” 南弦靠在柔软的绣枕上,微微的拧着眉头问那脸生的宫女, “你说谁来请?” 宫女跪直了,脸上的表情有着不耐烦,扬声道: “回县主的话,奴婢说的是七殿下。” 看样子南弦不仅是只飞上枝头的麻雀,耳朵还不怎么好。 宫女心中对南弦不屑又深了些许。 南弦一双清冷的眼眸看着这宫女的脸, “你这宫女挺有意思的,你在哪里当差?” 宫女立即回答,“在华贵妃娘娘的寝殿之中。” 想来也是,若非在华贵妃的寝殿里当差,这时衡公然邀约私会的话,只怕还传不到南弦的耳朵里来。 毕竟南弦人虽然入了深宫,可是周围关注她的视线也更多了。 南弦并不轻易在后宫之中乱走动,就怕碰见些自个儿不该碰见的,得罪了自个儿不该得罪的人。 横生枝节。 不得已,时衡只能够让敬妃动用到她安插在华贵妃寝殿里的细作,来通知南弦让去与他私会。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我又是什么人?” 南弦问那宫女。 她立即抬起双眸,上下将南弦打量了一番,眼神很是不客气。 宫女干脆将话说明白了,“今日七殿下得知县主入了宫,所以特意进宫想见县主一面,如今已经到了敬妃娘娘的寝殿之中,七殿下说了,县主必须过去一趟。” “七殿下也说了,他就在敬妃娘娘的寝殿中等你。” 偏殿里有不少的人,纷纷愕然的看着这个莽撞的宫女。 “掌嘴。” 南弦坐着未动,淡淡的吩咐着。 冷月上前,一巴掌打在了那宫女的脸上。 宫女歪着脑袋捂着肿胀的一边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南弦。 她可能也没有料到这一趟差事,竟然会遭南弦的打。 这不应该啊,得到了七殿下的单独宣召,这清平县主不应该欢天喜地的赶紧过去吗? 南弦哼笑了一声, “打你是为了告诉你什么叫做避嫌,我乃五殿下未过门的妻子,你现在却跑过来堂而皇之地告知我,七殿下要见我?并要我去敬妃娘娘的殿里,我看你这个吃里扒外是非不分的东西活得不耐烦了。” 第290章 说来说去还是她与华贵妃之间的争斗 跪在地上的宫女立即不服气的说, “我可是替敬妃娘娘办事的人,县主,你不能把我怎么样。” 一直以来,后宫之中都有人坚定的相信着,华贵妃与敬妃之争,不过只是敬妃暂时居于下风而已。 虽然华贵妃看着风头无两,稍稍占了些许上风,但是笑到最后的一定会是敬妃。 因而这宫里还有不少人甘心为敬妃所用。 虽然自围场回来了之后,崇明帝一次都没有去过敬妃的宫里。 那宫女捂着半张红肿的脸,颐指气使的对南弦说, “奉劝县主还是想清楚了,再决定去不去与七殿下会面,否则将来可有的县主哭的时候。” 南弦冷笑了一声,“来人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立即有宫嬷嬷上前压着那个宫女下去。 宫女不敢置信一路呼喊着,“你敢打我?南弦,我可是敬妃娘娘的人。” 回应宫女的,是重重的板子落下。 蠢成这样。 南弦揉了揉她的额角,能够派出这种蠢货宫女到华贵妃的宫女当细作,看样子这敬妃娘娘也没多少脑子。 真不知道上辈子的华贵妃是怎么败在敬妃手底下的? 敬妃的寝宫之中,时衡身上披着大氅,一直站在寝宫门口等着敬妃的人带南弦过来。 他知道这后宫之中人多眼杂,因此一再向敬妃确认弦儿过来不会遇到什么阻拦吧? 就连时衡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不知不觉间他替南弦担心了许多。 敬妃坐在首座上,不满地看着一心只担心南弦的儿子, “放心吧,那个丫头诡计多端的很,就算是遇到了阻拦,她也会想办法避开的。” 说着敬妃又有些不满的对时衡说, “真不知道你究竟看上了南弦那个丫头什么,她哪里有李家的嫡女好,不仅仅你觉得她不错,就连华贵妃也看中了她做儿媳妇,哼。” 之所以决定动用自己手里的细作,给时衡把南弦给叫过来,是因为敬妃一直不服气华贵妃如今得了盛宠。 说来说去还是她与华贵妃之间的争斗。 敬妃就想看着华贵妃亲手替自己儿子挑的儿媳,在婚前失贞了,那华贵妃的这张脸会有多丢人。 想着想着敬妃便是笑了起来,她又看了一眼贴身伺候着她的宫女。 暗示着这位宫女将偏殿收拾收拾,好让南弦过来了之后,留给时衡和南弦翻云覆雨。 宫女微微的朝着敬妃点了点头,表示一切都收拾妥当了,就连偏殿中燃情的香都已经用上。 敬妃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她甚至已经开始在脑袋中想着,直等时衡破了南弦的身子之后,便将这件事情宣扬的整个后宫都是。 她等着看华贵妃恼羞成怒的模样。 结果等着等着,快要一个时辰过去了,都已经到了宫门要落钥的时候,南弦还是没有过来。 时衡渐渐等的不耐烦,他一个转身带着质问的口吻,问敬妃身边伺候的贴身太监, “弦儿怎么还没过来?你们的人究竟有没有将话带到弦儿那里去?” 公公唯唯诺诺的立即着身旁的小宫女去打听情况。 小宫女冒着大雪出去小半个时辰之后,才匆匆的回来跪在大殿之内, “娘娘,殿下,不知道华贵妃娘娘的宫里出了什么事儿?将那个传话的宫女打的只剩下了半条命,现在已经发配到幸者库里去了。” 第291章 恨不得直接从时衡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啪”的一声,时衡摔碎了手中的杯盏。 他捏着拳头,一言不发的走出了敬妃的寝殿。 敬妃急忙追上去,“儿子儿子。” 事情没有替儿子办妥,敬妃心里也很不舒坦,主要是她没有因此报复到华贵妃。 眼见着已经追不上时衡了,敬妃又回头,气得对那太监说道: “发往辛者库的那个细作不必再留了,留来留去也是个祸患。” 这是她放在华贵妃宫里,距离华贵妃最近的一个细作了。 所以这个宫女知道的事情还不少,不能留下把柄。 贴身公公立即应声,又冒着大雪,领着两个小太监往辛者库的方向去。 红色的灯笼挂在御花园中,南弦坐在轿子里,趁着夜色正好,领着一大串的宫女太监往拱门的方向去。 走到半道,轿子却被拦了下来,南弦人坐在轿子里,原本正在闭目养神,倏然睁开眼眸,眼中精光毕现。 “县主,是七殿下。” 冷月站在轿子边上低声的说着。 南弦没有应声,前方送南弦出宫的隋公公脸上带着强笑上前,对挡住了南弦轿子的时衡弯腰, “七殿下也是出宫去吗?” 时衡却不搭理隋公公,他上前走到了轿子前面,要掀开南弦前方的帘布。 南弦清冷的声音陡然开口,“七殿下。” 不等时衡自己动手,南弦伸手掀起了轿帘的帘布,她示意宫人放下轿子。 站起身走出来,双眸中带着清冷的神色,双手端着向时衡行礼, “深夜雪大,七殿下是有什么事吗?” 这种时候,又是在她与时慎霆即将成亲的前夕,时衡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挡住她的去路,阖宫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对南弦的名声十分不好。 所以南弦干脆先发制人,一脸坦荡的站在时衡的面前。 时衡长得清瘦,比起从小在边疆长大的时慎霆来,他显得文弱又带着些书卷气。 这般的长相在帝都城中,是万千少女最钟爱的类型。 但南弦微不可见的,自眼底划过一丝厌恶。 时衡双眸仔细的看着南弦,他曾在几个月之前见过南弦一面,那时的南弦人还在永定伯府之中,浑身瘦骨嶙峋的身上没有几两肉。 现如今,南弦在长公主府里想必吃的比在永定伯府中好不少,脸颊些许有些丰盈,整个人看上去更是文静好看,又身材纤细脸蛋精致,恨不得将她抱在怀里,好好的疼惜一番。 时衡心动不已,“弦儿。” 他上前两步,南弦便往后退两步。 她轻轻的触拢了眉头,“若有吩咐七殿下但说就是,不必如此这般.....” 举止轻浮。 这般疏离的话,让时衡紧皱了眉头,他伸手想来握南弦的手, “弦儿,你是从什么时候起与我这般的生疏了?” 南弦将端平的手往后一缩,藏在了自己的背后,很是苦恼的看着时衡, “小女不知七殿下在说什么?若是七殿下无事,小女便要先出宫了。” 她一个未嫁女,其实按照规矩,这个时候本就不应该往华贵妃的宫里去。 毕竟华贵妃现在算是她未来的婆母,只是因为事从轻重缓急,这宫里的年夜宫宴,比起南弦与五皇子时慎霆的婚事要重要许多。 因而南弦才在这个时候入了宫。 替华贵妃操持宫宴一事这本就是特例,若是在因着什么事耽搁了,还留宿在华贵妃的宫中,那便更是不应该了。 因此南弦必须赶在宫门下钥之前离开。 她期待自己的暗示,时衡能够听得懂。 时衡也的确听懂了,但是好不容易能够见着南弦,时衡怎么可能轻易的放她离开? 南弦往后退,时衡便往前进。 南弦越是躲他,时衡的征服欲就越强。 “之前我派出了很多的人,想要约你见上一面,但无论是我的随从还是你的兄长约见你,你都回拒了,弦儿,你可知我有多么的想......” “七殿下!” 南弦的声音冷了许多,阻止时衡继续往下说。 她脸上的颜色比这隆冬的雪还要冷,“万望七殿下自重,今日七殿下这话若是再说下去,南弦此生便不用好过了。” 每一个字从南弦的嘴里说出来都是冷的。 她想起了上辈子,自己被时衡所薄待的一生,时衡将她当成了工具人,利用南弦的血肉替他疯狂的招揽着势力。 最后又在即将登顶之前,把南弦打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任由南雪儿将南弦做成人彘,开启了南弦十几年痛苦的人生。 一想到那黑暗的十几年时光,南弦的牙便痒痒的,恨不得直接从时衡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第292章 这熟悉的久违的嫉妒感 时衡垂下眼眸看着南弦,在冷风中冰肌玉骨一般的脸蛋。 再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他的妻子,时衡突然发现南弦长得极美。 那一个如今回了娘家的南雪儿,比起南弦的音容样貌也不过如此,还没有南弦的半分。 可是为什么在这之前,时衡却觉得这天下第一好的女子,唯一南雪儿一人呢? 想到这里,时衡回想起之前,在永定伯府见过几次南弦时,他对南弦那充满了厌恶的态度。 如今南弦对他的冷淡反应,也在情理之中。 时衡认为南弦并没有上辈子的记忆,所以不知道南弦注定是要嫁给他为妻,成为七皇子妃的。 于是时衡又往前两步,很强硬的伸手握住了南弦的手腕, “弦儿听我跟你说......” 南弦一挥手,直接将时衡的手甩开,她往后又退了两步蹲身跪在地上,声音清冷的对时衡说, “万望七殿下自重,若七殿下再往前进一步,南弦变只能为自保清白,自绝与殿下面前了。” 她这话说的极为绝绝。 时衡收回了要往前进的脚步,他的心中似乎有一点受伤,低头看者南弦, “你何至于对我这般抗拒?如果你知道我们命中注定的结局,你就会明白我们不该如此,也能对我稍微亲近一些。” 时衡关于上辈子的记忆,只停留在成为帝王之前。 而且那一段时间的记忆越来越清晰。 在他的记忆中,南弦无论作为七皇子妃,亦或者是太子妃,都是十分尽职尽责。 她温柔似水,与南雪儿是两个不同的性格。 南雪儿热情如火,教时衡极为宠爱。 而每当时衡心身疲惫就会到南弦的院子里去坐一坐,南弦是他不可多得的人生解语花。 而时衡的话让南弦忍不住心中一沉,她不知道时衡这是什么意思。 很难猜测。 又见时衡踩着地上的雪要往她的方向靠近。 南弦抬手,将发髻上的珠钗取下来,抵住了自己的脖颈, “七殿下留步,七殿下,南弦并没有开玩笑,若是七殿下执意在南弦成婚之前,污蔑南弦的名声,致华贵妃与五殿下的脸面不顾,那南弦只能够一死。” 说着,南弦的手中用力,那尖锐的发簪顶端刺入了她雪白的脖颈。 隋公公见状,跪在地上哭着,“县主县主不可啊。” 时衡也是不敢置信呆愣在原地。 就在下一瞬,雪花飘起,南弦的背后一阵劲风扫过。 她的手腕被一道大力捏住,手中的金簪掉落在雪地里。 下一瞬南弦跪在地上的身子被扯起来,长袖扫过地上洁白的积雪,扬起漫天的雪花。 等众人看清,南弦的身子便落入了一具宽阔的怀中。 南弦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听到了时慎霆充满冷酷的声音, “七弟,这是要将为兄的尊严逼到悬崖里吗?” 周围的太监宫女一见时慎霆前来,纷纷松了口气。 隋公公立即招呼着一众太监将南弦和时慎霆给簇拥起来。 面对着时慎霆那一双锐利又冰冷的眼眸,时衡心中升起了一丝畏惧,他再也没有往前进,只是死死的盯着时慎霆怀中的南弦。 这是他的妻子,可是现在他的妻子居然在时慎霆的怀中。 一种让他熟悉的久违的嫉妒感,瞬间将时衡淹没。 第293章 他不喜欢别的男人碰她 雪又下的大了些。 时衡盯着南弦的眼神让时慎霆骤紧了剑眉。 时慎霆的手往上将南弦的头压在了他的怀中,那紧紧相贴的姿势,快要把南弦给闷的无法呼吸。 在时衡面前,南弦自然不能够挣扎,而且南弦也感觉得出来,时慎霆现在身体紧绷,他的手指很用力的压在她的后脑勺上。 南弦在心中有一种荒谬的感觉,只觉得时慎霆是不是正在克制他自己? 如果她表现出抗拒,时慎霆会很愤怒。 时衡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的心口起伏着,眼中是明晃晃的妒忌,看着时慎霆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隋公公等宫人瞧着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整片后背都是湿润的。 最终时衡还是缓缓的退了下去。 他捏紧了自己的拳头,看着时慎霆护着南弦上了轿子,一路走出宫。 轿子中,南弦扯着自己的丝帕,几次三番的想要掀起轿子的窗帘布,与走在轿子外面的时慎霆说话。 但是碍于隋公公等人都在,她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今晚时衡为何要拦住她。 解释了又不知道时慎霆会不会相信。 更加不确定今日这件过后,整个后宫又该怎么传她和时衡之间的关系。 上辈子南弦就是因为被南雪儿污蔑与外男有染,才被时衡打入了水牢。 她不喜欢自己还没进入五皇子府,就要担忧人言可畏。 一直到出了宫门,隋公公等宫人无法继续护送南弦出去。 南弦下了轿子,站在宫门口看向时慎霆,她刚要解释。 时慎霆却是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南弦拉到了宫门外面。 冷月急忙跟上,生怕时慎霆会对他们的小师叔祖不利。 “你站在此处。” 时慎霆回头吩咐着冷月,不让她靠近。 冷月着急的看向南弦,南弦朝冷月点了点头。 得到南弦的示意,冷月才停下脚步,一脸担忧的看着南弦被时慎霆拉着走远。 一路走到了皇宫外的护城河上。 南弦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时慎霆认为她和时衡有染,将她一把推下护城河,她便借此机会死遁。 反正神医谷中有那么多的弟子,她今后就跟着神医谷里的那些弟子隐藏在暗处,上辈子的仇一样可以报。 胡思乱想间,没料到时慎霆握着她的手腕,轻轻的将她的手腕抬起来。 上面还有两道一深一浅的疤痕。 时慎霆皱眉低声的问道:“这两道疤是从哪里来的?” 他是习武之人,自然看得出来这两道疤痕下手之重,怕是当时南弦流了很多的血。 南弦一愣,时慎霆将她带到护城河上,只为了问她手上的疤痕吗? 她老实的回答,“在永定伯府的时候被迫割的。” 她仔细的看着时慎霆的眉眼,一双微狭的双眸,此刻被黑鸦羽一般的睫毛遮住,看不分明神情。 只是时慎霆紧握住南弦手腕的手指,轻轻的摸索着她的肌肤。 他的大拇指带着温热的触感,在南弦的那两道疤痕上微微的摁压着。 南弦觉得心头痒痒的,微微抽动了自己的手,却没有将手从时慎霆的手中抽回来。 “五殿下。” 南弦轻声的提醒着,他们还没有成婚,便如此这般堂而皇之的站在皇城外面。 这皇城之上,有无数双禁军与殿前司卫的眼睛在看着他们。 虽然此时天色黑暗,都不知道这些人是谁,可是南弦就是知道。 突然之间,时慎霆将南弦的手腕抬起,他微微的躬头,将自己的唇印在南弦的那两道疤痕上。 南弦浑身宛若雷击,她迅速的将自己的手抽动,“五殿下,你......” 白玉一般的肌肤上染上了绯红的颜色,南弦看着时慎霆,她抬起眼眸来,依旧紧握着南弦没有抽回去的手。 “刚刚这只手被时衡握过了。” 这算是给南弦的解释,也是告诉南弦,他不喜欢别的男人碰她,哪怕时衡仅仅只是碰过她的手腕而已。 第294章 都是对时衡的不耻 南弦微微的张开红唇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看着时慎霆,那执拗又充满了占有欲的神情,一瞬间她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静静的雪夜之中,身后的马车响起了马蹄声,带着躁动不安。 冷月站得远远的,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 当她看到时慎霆亲吻小师叔祖手腕的时候,冷月忍不住抬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哎呀,她还小,这不是她这种年纪该看的吧。 却又忍不住偷偷的侧开了一些自己的手指缝,想要将面前这雪夜之下的美景看个分明。 冷夜的角落里,时衡捏紧了拳头,指甲压在手心里刺破了皮肤。 他的妻子,竟然被时慎霆公然调戏。 时慎霆这是在向他无声的宣战。 第二日,南弦充满了困倦的从长公主府邸出来,继续到华贵妃的寝殿之中处理年夜节宴的事情。 一出门便看到了八名殿前司卫守在长公主府的府门外面。 而原本送南弦去皇宫的马车也换上了殿前司的轿子。 “县主。” 一名殿前司卫手中拿着刀上前, “我等奉殿前司都指挥使的令,近日要护送县主去宫中。” 南弦愕然的看着殿前司卫,“之前我都是自己去皇宫的。” “是的,可是事关节宴兹事体大,当中不可出任何差错。” 冷月充满了担忧的看着南弦。 小师叔祖也不是第一次上宫里主持节宴了。 以往都没有被殿前司这般的重视过。 南弦朝冷月递了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提起裙摆便上了殿前司的轿子。 她知道这些人都是时慎霆派来的,也只有时慎霆有这个本事,能够调动得了殿前司。 而有殿前司护送南弦也很便利,那就是在途中南弦根本就不必换轿子,可直接穿过皇宫的宫门,到达华贵妃的寝殿里。 这便也避免了途中会遇到一些不该遇到的人与事。 南弦的轿子一启动,时衡的马车便到了长公主的府门外,驾马车的人是七皇子府的长随。 那长随对长公主府外的下人说,“我等是奉了七殿下的命,接清平县主去宫中的。” 那长公主府外当差的下人皮笑肉不笑的对长随说, “殿前司卫刚刚才将清平县主接走,你们来迟了一步。” 这七皇子府的人真好不要脸,哪家能将巧取豪夺做到这样程度的? 整个帝都城都知道清平县主即将成为五皇子的正妃,结果一大早时衡的人就抬着轿子来接清平县主。 时衡到底将清平县主当做了什么人? 还是时衡已经认为自己只手遮天到,连自己皇兄的女人都能公然强抢的地步? 他这般作态,难道这帝都城内的人看不见? 每个人都是有眼睛的。 时衡坐在轿子里,抬手捶了一下轿子壁。 他看着放在轿子里面的十盒,那都是为南弦准备的。 这是他的记忆里南弦最爱吃的一些零嘴。 “去宫里。” 时衡冷声的吩咐轿子外面的长随。 一直到时衡的轿子离去,长公主府外的下人才是往地上啐了一口。 转身,将门外发生的一切告知给长公主。 瑶华郡主冷笑着,“阿娘,这七殿下莫非疯了不成?他如此处心积虑的败坏弦儿的名声,究竟是想做什么?” 没有什么比败坏一个女子的名声,更恶劣的了,时衡的这些做为,让同为女人的长公主和瑶华郡主很不满。 “他如果想要得到弦儿,只能够先破坏掉弦儿,否则以时衡如今的手段,他还能够做什么?” 长公主冷冷的说着,眼中都是对时衡的不耻。 第295章 他还有许多的衷肠要对南弦倾诉 时衡顺利的入了皇宫,刚想进入后宫到敬妃娘娘的宫里去。 张仁福领着一串小太监匆匆的赶过来,向时衡行礼道: “七殿下,陛下有请。” 时衡看向后宫华贵妃的寝殿方向,不由的皱紧了眉头。 他今日不择手段都要见南弦一面,他要夺回自己的妻子。 因此并不那么的想去崇明帝那里。 然而张仁福挡在时衡的前面并不离开,时衡只能够跟着张仁福一起到了尚书房。 尚书房中燃烧着袅袅乌龙香。 时衡到的时候发现时慎霆与八大王也在尚书房之中,他向龙椅上的崇明帝跪下行礼。 那崇明帝的神色淡淡,“起来吧,老七你近日出入后宫倒是频繁的紧,却未曾见着你来见朕。” 时衡心中一跳,直觉崇明帝的语气不是很好。 但他想着父皇素来疼他,也并没有更多在意, “回父皇,母妃那边清冷的很,儿臣只想入宫多陪陪母妃。” 这言下之意便是暗示了崇明帝,最近崇明帝盛宠华贵妃,却是冷落了他的母妃敬妃。 崇明帝“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面,尚书房中时慎霆与八大王一同跪在了地上。 便是连伺候崇明帝的张仁福等太监,也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崇明帝冷声的对时衡说, “老七你这手也伸的太长了,已经伸到朕的后宫来了、” 时衡还未想个明白,八大王叩首道: “陛下,七殿下不仅已经将手伸到了陛下的后宫,妄图后宫干政,如今更想抢夺兄长之妻,意欲昭昭,求陛下明鉴。” 跪在地上的时衡一直没有被崇明帝叫起身过,他皱着眉头听八大王对他的指责,不知道一向不怎么管闲事的八大王,为何要说这些。 再看向时慎霆,他紧抿着唇跪在地上没有说话。 但他脸上的表情十分的气愤委屈。 时衡干脆直接向崇明帝禀明道: “父皇,儿臣心仪弦儿,想取弦儿为儿臣的皇子妃......” 然而他这话还没有说完,崇明帝抄起桌面上的一块砚台,就砸到了时衡的身上。 松香墨晕染了时衡身上的浅色衣裳。 时衡心中大惊,他还未曾见过他的父皇发这么大的火,急忙跪下来, “父皇,儿臣真的喜欢弦儿。” 时慎霆低垂着头,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崇明帝指着时衡,气的浑身发抖,“你简直寡鲜廉耻不知所谓!” 他拼命咳嗽,究竟他这个最宠爱的儿子,明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他说对南弦有情,张口就要让南弦做他的七皇子妃,崇明帝活这么长的时间,从未曾见过这样的人。 “那你置燕国公主燕兰心于何地?她还尚未过门,你不仅仅有了几房侍妾位置,你府上的那个滕妾还让燕国公主受辱。” “现如今你还要强抢你兄长的未婚妻子,你究竟还能做出多混账的事情?” 崇明帝气得心口疼,他捂着自己心口,整个人瘫在了龙椅之上。 一旁跪着的时慎霆脸色苍白的闭上了眼睛,一副受到了屈辱,有委屈却难以说出口的模样, “父皇息怒。” 时慎霆重重的往地砖上磕了一声响。 现如今他这模样,倒是让崇明帝心底泛起了一阵阵的疼痛。 这个就是他偏心的代价,如今惯的时衡不知所谓。 而老五心中明明有委屈,自己还未过门的妻子被亲兄弟如此惦记,他人在尚书房前,却依旧只能够说出一声父皇息怒。 这么多年,是他让老五受委屈了。 崇明帝眼中有着些许热意,他安抚着时慎霆, “老五你放心,只要有朕在一天,便必不会让你受此奇耻大辱。” 旋即他看向底下一脸无所畏惧的时衡,“你给朕滚出宫去,从今往后没有朕的宣召,不得再入宫中来。” 时衡猛的抬头,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崇明帝,“父皇!” 他若是不能入宫,今日要见南弦的计划岂不泡汤? 他还有许多的衷肠要对南弦倾诉,他相信只要他能够表现出对南弦的爱意,向南弦招招手。 南弦定会为了他宛若飞鹅扑火一般,努力的反抗他与时慎霆的婚事。 “滚。” 崇明帝大吼一声,把时衡赶跑。 第296章 让五殿下从今往后只能够进小师叔祖的屋子 崇明帝被时衡气的脑仁儿炸疼,来到了后宫, 正好瞧见敬妃站在他回后宫的必经之路上,她身穿一袭盛装,但依旧素得很,大晚上的看着像是个飘忽的女鬼。 见到了崇明帝,敬妃立即露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陛下。” 崇明帝原本并不打算和敬妃说话,但是敬妃上前,也不知他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竟然直接跌倒,身子往崇明帝的怀里扑。 崇明帝下意识的伸手将敬妃接住。 敬妃那柔软的胸口,便在崇明帝的怀里蹭动着, “陛下,你就怜惜练习臣妾吧。” 敬妃这么长时间来,都没敢在崇明帝的面前晃动,就是担心崇明帝的气还没有消。 近日时衡在她面前频频的提起南弦,想要破坏掉南弦和时慎霆之间的婚事。 敬妃原本只想要给华贵妃一个教训,借着时衡弄脏南弦的身子,来打华贵妃的脸。 岂知事情竟然闹得这样大,竟然让时衡被崇明帝给轰出了皇宫,并且不允许时衡再进入皇宫。 这事儿可就大了,敬妃不敢再耽搁,急忙跑到崇明帝面前,想要运用自己的魅力让崇明帝消气。 崇明帝闻着敬妃身上那一股味道,甜腻的让他觉得恶心,一点不比华贵妃身上的香气让他精神振奋。 再加上时衡近日的表现,实在差强人意。 崇明帝伸手将倒入他怀中的敬妃往外面一推。 敬妃跌倒在地上,她愕然的抬头楚楚可怜的看着崇明帝, “陛下。” 崇明帝板着一张脸,“奉劝你还是安分一些,你跟你的儿子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朕清清楚楚,千万不要做出一些有辱皇室颜面的事情,否则朕不会原谅你和你的儿子。” 崇明帝扫了一下袖子,怒气冲冲的便往华贵妃的宫里去。 他身上一直有一股敬妃身上的味儿,让崇明帝的胃里翻江倒海的。 一直到了华贵妃的宫里,他一把抱住了华贵妃,将她卷着往床上去,甚至都来不及禀退华贵妃宫里伺候着的宫人,便要与华贵妃行云欲之好。 他迫不及待的想让华贵妃身上的香气,将敬妃身上的气味给覆盖掉。 因为崇明帝来到华贵妃宫殿中,今日不得不提前出宫的南弦,听着身旁的小太监向她禀报,今日敬妃去见了崇明帝一事。 冷月问轿子中的南弦, “小师叔祖,若是让那个敬妃重新得到了陛下的喜爱,华贵妃娘娘不就要失宠了吗?” 小冷月跟在南弦的身后,近日也学习了不少宫廷内争宠的手段。 就比如那个一直默默无闻的张嫔,最近总是动作频繁的往华贵妃的宫中跑,对南弦也极为亲切。 后来神医谷掌柜的告诉冷月,那个张嫔其实就是想到华贵妃的宫中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巧遇到崇明帝。 冷月咋舌,简直不敢置信张嫔的肚子都这么大了,为何还在想着要抢皇帝的宠爱? 神医谷掌柜当时就用手推了推冷月的额头说,“哪有宫中的妃嫔会嫌弃自己获得的宠爱少的?” 冷月一脸天真懵懂的看着南弦。 南弦的脸上带着微笑,“放心吧,就算这个敬妃手段使尽了,都不可能再将皇上的宠爱抢夺过去。” 她见冷月求知欲旺盛,南弦便解释道: “我将送给华贵妃娘娘的逍遥丸改进了一番,不仅仅让陛下沉湎于华贵妃娘娘,房中,也让陛下无法再忍受与别的女人亲近并行鱼水之欢。” “倘若别的女人靠近他一点,就会犯恶心头疼,如此这般这个敬妃娘娘越是靠近陛下,她就越会被陛下厌恶。” 冷月崇拜的拍手,“还是小师叔祖最厉害了。” 过了一会儿,冷月的手中拿出了一根银色的针, “小师叔祖,月儿与师叔师伯们都商量过了,只等小师叔祖一入五皇子府,咱们就给五殿下下药,让五殿下从今往后只能够进小师叔祖的屋子。” 南弦吃惊的看着冷月,她抬手将冷月拿着银针的手腕压下, “哦,这个不用......” 话还未落,就听到轿子外面厉霆锡的声音悠悠的响起, “冷月是打算给我下什么药?被你给制止了。” 第297章 时慎霆你不能杀我 南弦和冷月顿时一惊,也不知时慎霆究竟听进了多少。 南弦急忙掀起轿子的窗帘看向外面的时慎霆, “你怎么又来了?” 她一脸的疑惑,时慎霆抬手将南弦探出窗子的脑袋推回去。 “外面冷。” 他看了一眼距离不远处的宫门,脸上的冷色一闪而过, “怕你遇上什么危险,所以出来送送你。” 南弦抿了抿唇,看着时慎霆脸上的表情便知道,走出皇宫外面等着她的,怕是时衡。 果然,殿前司的轿子一出宫门,七皇子府的一群随从便围了上来,将轿子逼停。 “弦儿。” 时衡不死心,从一大群的随从背后上前, “到我这里来。” 南弦人坐在轿子里一动不动,冷月的脸上浮动着冷冷的杀意。 若非他们神医谷的人还想要在这昭国待下去,早就已经对时衡这个七皇子下毒手了。 殿前司卫没有说话,时慎霆则一脸冰冷的踩着地上的细雪上前。 他看着站在前方的时衡,“七弟,看样子你还不死这个心。” 时衡哪里能够轻易的放下南弦,他对时慎霆冷声说, “弦儿原本应当是我的妻子。” 是时慎霆这一颗乱子跳出来,破坏了他和南弦之间的姻缘。 若不是时慎霆,南弦今日要嫁的人就是时衡了。 时慎霆的脸上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问, “你已经有了一个南雪儿,又有了一个燕国公主,这左拥右抱娇妻美妾的还不满足,还要强抢兄嫂?” “时衡,不要做得太过分了。” 时衡怎么可能听得进去时慎霆这话,他只掠过时慎霆,朝着时慎霆背后的轿子喊话, “弦儿,我知你心中是有我的,你听我说,若你愿意走出这轿子,我便带你回我的七皇子府,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女人,我的七皇子府也可尽数交给你来打理。” 她上辈子就管的很好。 时衡相信,只要南弦进入了七皇子府,她会平衡与南雪儿、燕兰心之间的关系。 坐在轿子中的南弦脸色微白。 从时衡说出那一句,她原本便是他妻子的话时起,南弦就知道,时衡只怕已经重生了。 他上辈子是如何对待南弦的,南弦没有忘。 时衡现在的目的就是想着要把南弦给弄进七皇子府去,然后重新走一遍上辈子的道路,利用南弦那一身可活死人肉白骨的血肉,替他招揽势力。 南弦浮现出一脸的冷笑,所以这个男人现在又在这里表现出一副深情的样子,这是在骗谁呢? 此时时衡还在轿子外面,朝着南弦大声的喊, “弦儿,弦儿到我这里来。” 时慎霆再也忍受不住,他“唰”的一声,抽出了一把雪亮的剑,用剑尖指着时衡, “七弟,这是要逼着为兄大开杀戒了。” 时衡一脸无所畏惧的看着时慎霆,“弦儿不会让你杀了我。” 再说他也不认为时慎霆有这个胆子会杀他。 毕竟他和时慎霆从小一起长大,时慎霆一直以来都会让着他。 谁都知道时慎霆是怎么长大的,就算是时衡做错了事,背锅顶包受罚的人也会是时慎霆。 时衡已经习惯了从时慎霆的手里抢东西,他并不认为抢走南弦,他会真正的受到什么惩罚。 时慎霆冷着一张脸,用剑尖戳入了时衡的心口。 时衡脸色顿时惨白,急忙往后退,他一脸惊慌失措。 尽管他退的很及时,但时慎霆的剑尖却也朝他的心口戳进去了分毫。 时衡并没有学过多少拳脚功夫,立即脸色苍白的大声喊; “弦儿。” 上辈子,但凡他有个头疼脑热的,就会找到南弦,让南弦给他放血喝。 这辈子时衡习惯性的叫了南弦的名字。 南弦坐在轿子中不为所动。 时衡再次呼喊南弦,锐利的剑划破了风的声音响起,时慎霆面无表情的站在他的面前,剑尖直指时衡的脖颈。 想要呼唤南弦的嗓音哑了。 时衡在雪夜中发着抖,“不,时慎霆你不能杀我。” 第298章 七皇子此举压根就得不到任何同情与支持 可是未来的太子! 是崇明帝最喜爱的儿子!! 时衡一罐来,都站在一个制高点看待时慎霆。 尽管时慎霆是他的皇兄,可是时衡早已经将自己当成了这天下之主。 时慎霆若是在这个时候杀了他,便是大逆不道。 “你没法儿与满朝文武交代,也没法儿跟父皇交代。” 时衡有恃无恐。 时慎霆眼底泛着丝丝狠戾的神情, “不是我不能杀你,而是你心思龌龊意图染指皇嫂,你这样的人就算是杀了你,也只是便宜了你。” 时慎霆慢慢的将手中的剑收回,他用着宛若看死人一般的目光,充满了睥睨的垂目看着时衡。 南弦坐的那一顶轿子,缓缓的从时衡的面前一晃而过。 她正眼都没有看过时衡一眼。 时衡坐在地上,大声的喊道:“时慎霆,属于我的你是拿不走的。” 命中注定的南弦会是他的七皇子妃,他相信前世的命运一定不会出差错。 时慎霆脊背挺得笔直,他站在雪夜之中停下脚步回头,狭长的眼眸中含着一丝讥笑的神情, “这句话应该我说给你听,弦儿是我的妻,你得不到。” 看着时慎霆护送着南弦的轿子走远,时衡一拳头狠狠的锤在雪地里。 他恨的牙痒痒,明明南弦该是他的妻子才是。 明明是时慎霆抢了他的妻。 皇宫大门外出现的这一幕,很快就传入了宫中。 张仁福挥退了来报消息的小太监,又吩咐着身边的其余宫人, “陛下与娘娘已经歇息了,这等子小事不要再叨扰陛下与娘娘。” “是!” 宫人们应声,而在敬妃的宫中,敬妃“啪”的一声丢掉了手里正拿着的一只汤碗, “时慎霆那个贱种他怎么敢?” 敬妃难以置信。时慎霆一直以来被时衡压着打,今天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居然反过来了。 “他怎么敢用剑指着本宫的儿子?”敬妃站起身,“陛下呢?陛下那边如何说?” 以往只要时慎霆和时衡两人起争执,崇明帝都是帮着时衡的。 便是时慎霆早先拥有的东西,只要时衡看中了,崇明帝都会吩咐时慎霆将这样东西送给时衡。 现在时衡与时慎霆两兄弟已经公然撕破了脸,两人在皇宫门口当着那么多双眼睛,,就为了一个南弦大打出手。 这就已经证明了时衡想要南弦。 那么时慎霆就应该拱手相送。 不管时慎霆和南弦有没有婚约,时慎霆让着时衡那是天经地义的。 贴身伺候敬妃的太监低着头小声的说, “陛下还在华贵妃娘娘的宫里。” 敬妃失控的大声喊, “陛下的儿子都已经被欺负到这个程度了,陛下怎么还能睡得住?” 当天晚上,敬妃就穿着一身的白,哭喊着跑到了华贵妃的宫门前。 她拍打着紧闭的宫门,大声的喊道: “陛下陛下,您要为臣妾与您的儿子主持主持公道呀陛下。” “时慎霆那个狗东西,居然拿剑指着他的亲弟弟,陛下,您一定要为臣妾与衡儿做主。” 这般的吵闹,惊动了阖宫上下。 距离华贵妃不远的张嫔宫中,张嫔大着肚子也被吵醒了,她不耐烦的问身边的宫女, “发生了什么事?” 宫女将皇宫门外时慎霆与时衡的争执,以及这半夜三更敬妃一身缟素,跑到华贵妃宫门前哭喊的事情,同张嫔说了。 张嫔捂着一阵阵发紧的肚子生气的说, “这能怪得了谁?这敬妃惯来喜爱抢别人的恩宠,现如今,她的儿子又公然的抢起了他皇兄的妻子来,真当这昭国已经目无法纪到这般的程度了?” 身为皇子的确会比普通的老百姓多一些特权,然而昭国现如今是以文治国,七皇子此举压根就得不到任何文官的同情与支持。 武官就更不必说了,昭国一多半的武官都与华贵妃的母家有渊源。 只怕连原本站在敬妃与七皇子阵营中的那些人,都不会苟同七皇子的做法。 第299章 敬妃降为敬嫔 “可怕的是这时衡与敬妃母子,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有多么的讨人厌。” 张嫔说的牙龈痒痒,她出自张国公府,与张雨荷一脉相承。 张雨荷特别的喜欢南弦,因而张嫔的心自然是偏向南弦的。 其实张嫔就是华贵妃的人。 她自多年前就被家中送入宫里,做了崇明帝的妃嫔,以保家族荣宠长盛不衰。 可是每每张嫔费尽心机,想要赢取崇明帝注意的时候,都会被敬妃用各种手段抢走她的宠爱。 张嫔早就恨敬妃恨的牙痒痒。 现如今敬妃的儿子时衡承袭了敬妃爱抢东西的习惯,张嫔自然嗤之以鼻。 旁边的宫女伺候着张嫔躺下, “谁说不是呢?您还是早些休息吧,切勿为了这些事情烦恼。” 眼看着张嫔生产在即,她宫里头的人谁都不敢让张嫔心烦,就怕张嫔的这一胎出了什么事,她们可担待不起。 华贵妃的宫里,崇明帝劳累了半宿正搂着华贵妃沉沉的睡去,就被宫门外敬妃的大哭小叫给惊醒。 “发生了什么事?” 张仁福跪在寝殿门外,将今晚上的事情一一的道来。 华贵妃立即跳起来大哭, “臣妾的儿子究竟得罪那对母子什么了?连娶个没什么身份背景的得心女子,都要被抢,欺人太甚了。” 崇明帝气的想要吐血,他甚至都来不及披衣服,直接穿上寝衣,“唰”的一声抽出了侍卫的刀,走出华贵妃的寝宫。 见宫门大开,身穿白衣的敬妃立即喊道:“陛下陛下。” 结果下一瞬,崇明帝手里的剑指着敬妃, “你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没有纲常伦理的儿子?” 敬妃不敢置信,吓得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 “陛下,你怎么要拿着剑指着臣妾?” “华贵妃的儿子才刚刚欺辱了衡儿一番,陛下!您要为我们的儿子做主啊。” 崇明帝直接将手里的剑“哐当”一声丢在了雪地里, “你闭嘴贱人,你儿子目无尊长欺辱兄长,如今在你的嘴里,反倒变成了他被兄长欺负?” “若不是你这些年教子无方,老七怎么会变成这样?朕看你根本就德不配位。” “来人,传朕旨意,敬妃降为敬嫔。” 原本正准备哭喊着崇明帝不公平的敬妃,一脸愕然,跪在地上抬头看着恼怒异常的崇明帝。 可是崇明帝只转身留给她一个无情的背影,甚至敬妃都没有反应过来,一向疼爱她的崇明帝,居然将她的位份都给降了。 她这段时间一直跟崇明帝赌气,原本还想着崇明帝来哄她了,她要从崇明帝求个敬贵妃的位份坐一坐呢。 敬妃,喔不对,敬嫔突然反应过来,看着紧闭的华贵妃寝宫大门,她上前拍打着大门, “陛下陛下,您不能这样对臣妾啊,臣妾从潜邸时就陪着陛下一路走来,艰辛一场,陛下若是这般对臣妾的话,臣妾还有什么活路?” 她哭喊着不肯离去。 张仁福上前,尖着嗓子面无表情的吩咐身边的小太监, “将敬嫔拖回到自己的宫里去,夜深天冷,陛下要休息了。” 小太监走上来,将在原地挣扎着的敬嫔双手掐住。 敬嫔大声的吼,“张仁福你这个阉人你敢碰我?” 张仁福却是一扫拂尘,“太吵闹了,来人,将敬嫔嘴给堵上,免得在这深更半夜的惊扰了各宫娘娘们的休息。” “尤其是张嫔那边即将生产在即,千万不要惊扰了张嫔。” 小太监们不知从哪儿拿来了一块酸臭的布,塞入了敬嫔的嘴里,将敬嫔一路往她自己的寝宫拖行。 宫里的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般,连夜就传到了宫外去。 第二日,时衡在家中枯坐了一夜,都是在想着如何将南弦弄到手。 他起身吩咐伺候他的人, “你今日到母妃的宫里去,让母妃以她的名义向清平县主下一封帖子,邀请清平县主到她的寝宫中去。” 他一定要得到南弦,尽快的将南弦变成自己的人,时慎霆总不能取个婚前失贞的女人过门吧。 那长随面上透着难色。 时衡问道:“如何不去?” 长随立即大喊,“殿下不好了,娘娘她......” “母妃如何了?” 时衡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着急的问, “你快点说” 第300章 替清平县主添一份妆是铁定要的 那位长随立即双膝跪在地上, “娘娘她昨夜冲撞了陛下,让陛下降为了敬嫔。” 时衡惊的往后一退,“这不应该呀,这不应该呀......” 他嘴中呢喃着,脸色惨白,捂着心口的伤跌坐在床上。 为什么他的母妃会降为敬嫔? 这跟上辈子的轨迹一点不一样,上辈子时衡娶了南弦之后,用南弦的血肉席卷了帝都城大多数官员与勋爵的人心。 他顺理成章的做了太子。 而崇明帝为了突显时衡身份的尊贵,将他母妃的位分也往上抬了抬,成了敬贵妃。 这辈子一切都不一样,为什么? 一直以来时衡和敬嫔母子,对于崇明帝的冷淡都漫不经心,他们认为崇明帝只是在和敬嫔赌气而已,迟早有一日,崇明帝会回到敬嫔的身边。 到时候敬嫔又会重拾崇明帝的宠爱。 可是她们等着等着,非但没有等到崇明帝回心转意,反而等到了敬妃成为敬嫔。 过了很久很久,长随都有些担心时衡是不是因为受到的打击太大,以至于人都傻了。 时衡突然动了动身子。 当历史的轨迹与上辈子越发不一样的时候,时衡就越能够感受到,这辈子最关键的点在哪里? 从一开始,南弦没有成为他的七皇子妃时起,一切便都错了。 时衡一咬牙,所以拨乱反证的关键,还是得从南弦开始。 时衡立即召集暗卫下了死命令,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南弦弄到手上。 宫中的年夜节宴热热闹闹的开始,大雪也在这一日停了下来。 帝都城中,但凡是上了品级的官员与勋爵,纷纷入宫共庆昭国盛世。 一场宴席办的极为盛大热闹,但是大家却都在私底下悄悄的说起敬妃被降为敬嫔一事。 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敬嫔身上。 敬嫔原本是坐在妃位上的,除了华贵妃之外,最高的位置便是敬嫔。 今日的宴席之上,她却只坐在了嫔位。 敬嫔的手藏在袖子底下紧紧的握住,她又看了一眼站在华贵妃背后的南弦,眼底闪烁着冷然的光。 这个南弦越来越像一块啃不动的肉骨头,便是让敬嫔看在眼里就心生厌恶、 “娘娘。” 张嫔挺着大肚子上,向华贵妃行了个礼。在笑声中又看向南弦, “这年节一过,想必清平县主就要愈发忙碌起来了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清平县主尽管开口,别的不说,替清平县主添一份妆是铁定要的。” 张嫔这话便是妥妥的告知给了敬嫔那一个圈层的人,她张嫔是站在华贵妃这一边的。 大家的脸上纷纷带着笑,与那些命妇一同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年节过后,南弦与五皇子的婚事。 生生的将敬嫔生的儿子时衡与燕兰心的婚事,给抛诸在脑后。 席间众人都是在恭贺华贵妃的。 华贵妃笑得雍容华贵,皇后仪仗将她衬得愈发明艳动人。 而那个即便到了这般场合之下,依旧穿一身银白的敬嫔,眼底的嫉妒都快要满溢而出了。 张嫔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敬嫔阴阳怪气的说, “某些人入宫十几年还是个嫔位,也好意思出来丢人。” 她说的便是张嫔,“想当年我还是妃位之时,某些人见着我都得卑躬屈膝的向我行礼,如今竟敢与我并列而坐。” 敬嫔斜眼看着张嫔,她们两人同为嫔位,当然坐在一起了。 张嫔抚摸着自己的大肚子,笑看着敬嫔, “宫中有宫中的规矩,敬嫔想来从小出生不高,即便入宫十几年也未曾学会过,在宫中同样位分的女人,当以年纪分尊卑,我不才,正好比敬嫔你大了半岁,因而敬嫔你还得叫我姐姐,在我的位子之下。” 张嫔的话惹恼了敬嫔,她得崇明帝的宠爱十几年,不过一个不小心惹怒了崇明帝而已,就引得张嫔这等小人出来欺辱她。 敬嫔“砰”的一声拍响了桌子,那桌子上的瓜果蔬菜被她的力道拍的跳了跳, “张嫔,你好大的胆子!” 敬嫔怒吼张嫔。 张嫔伸出手,在众人看过来之前,抓住了敬嫔的手腕,朝着自己的肚子推了一掌。 敬嫔明明没有使什么劲,张嫔顺势从椅子上跌倒了出去 她大声的喊着,“哎呀,我的肚子......敬嫔妹妹,你为何要推我?” 第301章 痛打落水狗 宴席上的众人都看过来。 有宫女尖叫着,“不好了,不好了,主子流了许多的血。” 在场命妇何其之多,有人立即惊慌失措的喊道: “敬嫔居然推了张嫔!她为何要这么做?难不成是嫉妒张嫔怀上了陛下的孩子且即将生产,她怕张嫔生下的是个皇子吗?” 这话一出,张雨荷冲上前来大声的痛哭着,“妹妹妹妹,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这好好的你也没有什么野心,只想着为陛下生一个孩子,你这是得罪了谁呀?” 张雨荷哭着转头去看敬嫔。 敬嫔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她解释着, “又不是我推的她。” “我明明看到是你推的她,你这个杀人凶手,你分明是为嫉恨陛下,所以故意欺负妾身的妹妹!” 张雨荷满手都是血,冲着敬嫔吼。 宫人们七手八脚的把大声呼疼的张嫔送到了偏殿去生产,张雨荷哭着跪到了华贵妃的面前, “贵妃娘娘,请您为妾身与妾身的妹妹主持公道呀,妾身妹妹入宫十几年虽未曾有过什么立功的事件,但也不曾犯过任何的错。” “这么多年妾身妹妹都被敬嫔打压着,如今敬嫔因为妾身的妹妹怀孕便心生不满,妄图残害皇嗣,贵妃娘娘请您做主。” 华贵妃板着一张妍丽的脸,看向一旁一脸气愤的敬嫔, “你可知错?” 敬嫔从来都不会给华贵妃面子,尤其她以前还是与华贵妃平起平坐的人。 她冷笑着,“我有何错?” 南弦清清冷冷的开口, “大胆,你的位份比贵妃娘娘低了这么多的品级,回贵妃娘娘的话,竟然不用‘妾身’自称,看样子敬嫔还当自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敬妃娘娘呢。” 张雨荷哭得更加厉害了,长公主也在一旁帮腔, “这宫中的规矩什么时候坏的这般彻底了?都是因为某些人出生低微,才弄坏了这宫里的风气。” 华贵妃看起来似乎很头疼,她捏着眉心, “此事本宫做不得主了,敬嫔胆大妄为,又恰是陛下捧在心尖尖上十几年的人,本宫可不敢对敬嫔怎么样?若敬嫔有个三长两短的,陛下还不得找本宫的麻烦?” 南弦立即吩咐宫人,“来人,将此事告知给陛下,让陛下裁夺。” 距离不远处的金銮殿里,男宾们正在欣赏着歌舞,几名官员坐在下方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正是七皇子阵营的死忠,尽管敬嫔被降了辈分,可是他们依然相信,跟着七皇子一条道走到头,七皇子一定会继承崇明帝的大统。 因而他们今天晚上除了参加这宫中的年夜宴席,还带有一个重要的目的。 那便是想要借着这大年夜的欢庆气氛,找崇明帝说说情,让崇明帝恢复敬嫔的位分。 只要敬嫔的位份依旧尊贵,那么七皇子的出身便是高贵的,不会因为他的娘亲位分太低,而逊色于时慎霆。 就在那几名官员找准了时机,正要开口之时,几个浑身都是血的太监带着一身的血气,冲入了金銮殿中。 “陛下不好了,敬嫔因怀恨在心,推倒了张嫔,如今张嫔浑身都是血,肚子里的孩子只怕要,要难产了。” 虽然张嫔已经生产在即,太医也说过,就说这几日的时间。 可是自然发动生产与被人推倒在地被迫生产,那意味又不一样。 崇明帝腾的从龙椅上站起身,“你们说什么?” 歌舞池边上的张国公立即浑身激动的站起来,大声的哭喊着, “陛下,请您为老臣的小女儿做主,老臣一辈子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一心只为国尽忠,临了风烛残年不剩多少时日,老臣的小女儿竟受此大辱,老臣不服啊陛下!” 他一边哭一边看向那几个原本要为敬嫔求情的官员,什么叫做痛打落水狗? 他们这些五皇子阵营的人,若是不抓紧这个机会,将敬嫔与七皇子阵营给死死的踩在脚下,那么输的人就是他们。 时慎霆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剑眉星目五官冷峻一声不吭,看起来一副极为规矩且不关心朝政的模样。 第302章 这是上天赐予陛下的礼物 崇明帝此时心中恼怒异常,其实他并不关心张嫔的生死,毕竟他的后宫中有那么多的妃子,有些妃嫔入宫十几年,崇明帝也不见得能与她们一年温存上一回。 张嫔长得什么模样,崇明帝最近才有些印象,毕竟他日日都要到华贵妃的宫里去,时不时的就能够碰上张嫔。 印象中张嫔是一个不爱说话,又沉默孤僻的人,形象上比较接近敬嫔,但也不是敬嫔那么的浑身穿的素净。 崇明帝更恼怒的是,今天是年夜节宴,这么大的场合,敬嫔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让他身为帝王的脸面无存。 “来人,去张嫔那里。” 崇明帝一走,整个宴席上议论纷纷,张国公从地上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还低头用袖子擦着自己的眼泪。 他这模样得到了朝臣们一致的同情,有人用着不耻的目光看向时衡的那几个死忠。 七皇子的死忠党们低下了头,这种情况下,就算他们再有心想要替敬嫔恢复位份,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只怕一开这个口,就会被崇明帝脱下身上的官服,直接打为庶民。 大年夜里,皇宫外面等着的时衡,一直在宫门口转圈圈。 他在等着他的死忠党们替他在父皇面前美言,等父皇恢复了母妃的身份地位之后,就将他招入皇宫之中,参加年夜节宴。 一个小太监匆匆的从皇城内走出来,压低了声音对时衡说, “七殿下不好了,敬嫔推倒张嫔,张嫔正难产着呢,殿下还是赶紧想想办法怎么平息皇上的愤怒吧。” 这个消息让时衡宛若五雷轰顶,“母妃怎么会突然推敬嫔?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小太监摇摇头,匆匆的又回到了皇城之内,时衡站在宫城门口,他思索再三干脆跪在了雪地里,冲着皇城的方向大声的喊, “父皇,母妃是冤枉的,父皇。” 时衡此举很快传到了南弦的耳朵里,南弦站在华贵妃的身后,悄悄的抬起手绢捂住了唇,对身后来汇报消息的小太监说, “不必管,让他跪着哭求陛下的原谅,他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而在众人前方传来张嫔一声一声凄厉的叫喊,一盆盆血水从偏殿里面端出来。 张嫔还在大声的哭着,“陛下,若是臣妾有什么意外,一定要先保住臣妾与您的孩儿,臣妾仰慕陛下,此生一定要为陛下生下孩儿。” 此情此景,叫崇明帝极为动容,华贵妃站在崇明帝的身边,感叹道: “张嫔真是对陛下一片真情。” 皇家真情难求,崇明帝的眼圈红了,对张嫔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倒也有了几分的真心担忧。 张雨荷万向南弦,她的心里没有底。 南弦转身走到了一旁,对着在太医院里伺候的小太监低声的问, “张嫔的胎究竟怎么样。” 那小太监压低了声音,悄声的回, “小师叔祖放心,一切都按照小师叔祖的计划,太医院的太医们只说张嫔的这一胎难产,实际上太医很有把握,张嫔的这一胎好的很。” 听闻小太监这回话,南弦便放下心转身,站到了华贵妃的身后,对张雨荷微微的点头示意,张雨荷不必担忧。 这一切都是她们做下的计划,也是事先商讨好了的,实际上今日也是张嫔发动的日子了。 崇明帝焦急的在产房外面走来走去,说来他有这么多的妃嫔,却是第一次陪在一个女人的产房外面,等待一个女人生产完。 所以崇明帝并不知道一个女人生产时居然会叫的这么惨,他只知道太医告诉他的,张嫔被敬嫔推了一掌,张嫔只怕要难产。 就在这个时候,张仁福上前对热锅上蚂蚁一般的崇明帝说, “陛下,七殿下跪在宫门外,说他的母妃是冤枉的,祈求陛下的明查。” 崇明帝正在心惊胆战的等着张嫔生产完,闻言心里头的火气噌噌的往上冒。 他转身对张仁福说, “让时衡滚,滚得越远越好,不准他再在帝都城内晃悠。” 这是在变相的软禁时衡了。 对于时衡的惩罚刚刚落下,产房内突然传出一道响亮的婴儿啼哭声。 稳婆欢天喜地的跑出来,跪在地上向崇明帝报喜, “回禀陛下,张嫔生了位小公主。” 华贵妃、张雨荷、南弦等人立即跪下,向崇明帝道喜, 南弦格外会说话,“恭贺陛下,陛下圣明惩处了恶人,因而喜得贵女,这是上天赐予陛下的礼物。” 第303章 晋封张嫔为张妃 崇明帝的心中其实有那么一点点的失望。 因为如今满打满算,他也就只有时慎霆和时衡两个成年的儿子。 原先他心中有意将帝位传给时衡,然而现在时衡越来越不中用,表现得越来越差强人意。 让时衡做太子,崇明帝觉得他不配。 时慎霆就更不用说了,这时慎霆的母妃华贵妃,虽然得到了崇明帝的盛宠,但是崇明帝时刻担忧华贵妃的母家会只手遮天。 由此崇明帝越是宠爱华贵妃,越是不可能将时慎霆立为太子。 因而崇明帝只能将目光放在年纪更小的皇子上。 可是那一些小皇子一个个的压根就看不出来,将来都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性格。 而且他们的母妃家也让崇明帝很不满意,有的皇子母妃文化程度不高,不堪为太子母妃。 有的皇子母妃家世惨淡,自身的性格也不强势,更加不得崇明帝的喜爱。 这多样因素齐聚在一起,只怕小太子坐不稳太子之位,就会被各方明里暗里的势力给拉下马。 思来想去,崇明帝还是希望后宫的妃嫔能够多多给他诞下皇子,让他能从中挑到一个合适的继承人。 毕竟崇明帝自认为他还年轻,还有时间等待一个合适的继承人出现。 然而张嫔却让他十分的失望。 他脸色的笑容收敛了一分,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张嫔诞下皇嗣有功,晋封张嫔为张妃。” 张雨荷立即满脸都是欢喜,代张妃叩谢崇明帝。 华贵妃领着众妃命妇进入产房,看着虚弱至极的张妃,将崇明帝晋封她为妃的消息告知了张妃。 张妃点点头,充满了怜爱的看着她九死一生生下来的女儿, “妾身倒是觉得这女孩儿挺好的,长大了若是能像清平县主那般有着七窍玲珑的心思,找个普普通通的驸马,这一生岁月静好夫唱妇随,不用在这皇宫之中经历腥风血雨,妾身此生唯愿足矣。” 华贵妃一脸感慨地拍了拍张妃的手, “你这般的愿望,便是我们这里所有人的愿望。” 谁又愿意自己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孩儿,经历这夺嫡路上的腥风血雨呢? 若是时衡母子能够放过华贵妃和时慎霆,华贵妃今日也不必参与这波云诡秘的宫廷争斗了。 张国公府送入宫中的小女儿,诞下了公主一事,让张国公府的人高兴异常。 白发苍苍的张国公,甚至还得到了崇明帝的奖赏。 他带着一箱箱御赐的宝物从宫门出来,正好瞧见了跪在地上脸色发白的时衡。 算了算,时衡在这里已经足足的跪了四个时辰。 便是张仁福差了小太监出来传话,让时衡不必再跪了,崇明帝只罚他在七皇子府里不准外出,时衡都置若罔闻。 只管苦苦的跪在原地不肯离去。 张国公脸色冷淡,一甩官袍袖子,从时衡的面前擦身而过。 跟在身后的文武百官见状,便知张国公与时衡已经彻底的撕破了脸。 说来也是正常,任由谁家的女儿大着肚子好好的被人推了一掌,做父亲的都会心中不大爽利。 便有一些官员,平日里与张国公交好的,也是看都不看时衡这皇子一眼,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 当初那个对于太子之位势在必得的七皇子,如今仿佛成了帝都城中的过街老鼠。 就算是他跪死在皇城门口,也只让人觉得厌恶至极。 最后一个从皇城中出来的人便是南弦。 殿前司卫的轿子,缓缓的从时衡面前划过,南弦垂目看去,时衡的肩头已落了足足一尺厚的雪。 她吩咐殿前司卫将轿子停下,蓝金色的绣鞋踩在白色的雪上。 南弦停在了时衡的身边。 时衡抬头望去充满了希冀,“弦儿,” 下一瞬,南弦的语气冰冷, “七殿下,你还是回去吧,如今你这般作态,除了让陛下反感之外,并不会落得任何的好处。” 她说完这句话,并留下了极有深意的一眼,转身离开。 第304章 都喜欢他们的小师叔祖 时衡反复的思索着南弦这话的意思。 常年的天子宠爱,让时衡相信崇明帝的宠爱会一直都在。 不会因为他犯了一点小小的错误,就让他万劫不复的。 不管怎么说,他是崇明帝的儿子,是崇明帝最宠爱,最看好的太子人选。 所以南弦这话也给了时衡希望,南弦心中还是有他的。 南弦最近经常入宫,她肯定是知道崇明帝的真实心思,这个时候南弦劝他离开回府,他应该听南弦的。 时衡踉跄着起身看向南弦,南弦却已经转身坐上了轿子,回到了长公主府。 到了深夜,崇明帝悄声的问张仁福, “老七人还跪在外面吗?” 张仁福垂目, “回禀陛下,七殿下早已经离开回府了,这么冷的天,七殿下一直跪在雪地里也不是个事儿,他身子本来就不好。” 崇明帝冷笑着,眼中的失望更甚, “是啊,他惹了朕生气,又怎么敢不听朕的话,但若是真心知道错了的话,怎么会不诚惶诚恐的继续跪在原地,必须得求到朕的原谅消气才行。” 说到底,还是时衡从小到大被宠爱的有恃无恐,所以他才会觉得,就在他的母妃犯下这么重的错误,他还能够毫发无损的待在自己七皇子府里,等待风波过去。 崇明帝冷声吩咐张仁福, “将敬嫔的宫中分例减半,若是没有朕的吩咐,敬嫔也不准再出她自己的寝宫。” 张仁福弓腰应声,垂下的眼眸中,压根就不知道他的心中是怎么一个想法。 很快,新年过去,然而这帝都城中大街小巷说的不是新年新气象,也见面互道一声恭贺。 众人讨论的都是被关了禁闭的敬嫔和犯下大错,死不悔改的时衡。 长公主坐在暖阁之中,对驸马轻轻地说道: “这帝都城的天要变了。” 驸马搂紧了长公主,眼神闪烁着,他与长公主恩恩爱爱了多年, “只期待在这种风云骤变的帝都城里,我们能够带着瑶华和瑶华那未出世的孩儿,成功的躲过这一劫。” 长公主点点头。 过完联结之后,这帝都城内最大的是,便是五皇子时慎霆要迎娶清平县主。 而在同一日那个被关了禁闭的七皇子时衡则要迎娶燕国的公主。 这一段时间长公主府里宛若嫁女儿一般的热闹,宫中的赏赐,一箱一箱的往南弦的院子里抬。 “这是华贵妃娘娘为你添的妆,这是张妃娘娘为你添的妆。” “还有这些分别是宫中诸位嫔妃的。” 瑶华郡主挺着个大肚子,拉着南弦在众多大红色的箱拢中穿来穿去。 一旁的长公主看得好气又好笑,她对张雨荷笑着说,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们家瑶华要出嫁了,你瞧瞧她那么高兴。” 张雨荷说,“瑶华郡主是真正将清平县主当成了自个儿的亲妹妹了,这亲妹子要出嫁,她能不高兴吗?” 说着张雨荷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一张大红色的礼单,她交给了一旁的冷月, “瞧着那么多宫中妃嫔,替清平县主添妆,我也来凑一点子的热闹。” 冷月欢天喜地地接了,她才没有半点客气呢。 这宫中的妃嫔及帝都城里的贵妇们,都喜欢他们的小师叔祖,冷月高兴还来不及,才不矫情。 此时有一名长公主府的仆从低着头过来, “清平县主,五皇子府的人来了,请清平县主到后院接礼。” 张雨荷顿时笑着说,“这没过几日就得过门了,五殿下还来给弦儿送什么礼呢?” “看样子这五殿下,还真迫不及待想要迎娶弦儿过门。”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南弦红着一张脸,跟着那位长公主府的仆从来到了后院。 “五殿下的人在哪儿?” 南弦看着空荡荡的后院,她一回身,闻着这空气中一股奇怪的味道,心下便是凛然。 看样子是中计了,居然有人胆敢在长公主府里用迷烟。 她假装被迷烟迷倒,身子一软便跌倒在地上。 不多时南弦便感觉有人将她搬出了后院,送到了院子外面停留着的一顶轿子里。 轿子晃晃悠悠的,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 轿子门被打开,听到了时衡的声音。 “弦儿,你醒了吗弦儿。” 第305章 他与她,何至于此? 按照迷药分量,这个时候南弦应当是醒了的。 轿子里的南弦假装悠悠转醒,一脸惊慌的看着出现在面前的时衡, “我怎么会在这里?” 时衡脸上的表情温柔,“这是我的府邸,是我让人把你请来的。” 一直以来,时衡都很想南弦来到他的身边。 如果不是南弦一直不予理会他的需求,他不会想这样的办法,把南弦“请”过来。 南弦的眼神闪过一丝冷意,她皮肤苍白,眼泪在美眸中晶莹剔透。 看起来受到了不少的惊吓。 她躲开时衡伸过来的手,“七殿下自重,我是你的嫂嫂。” 时衡板着脸,“什么嫂嫂?谁承认了?南弦你注定是我的妻子。” 他怎么可能会让历史偏离轨道? 就算是偏离了,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历史重新掰回来。 所以他让七皇子府的暗卫带回了南弦。 “只要你好好儿的待在我的府邸里,一切都会慢慢的回到正轨。” 时衡的眼中有着执着。 然而南弦心中一片冷然,时衡果然是重生了。 她颤抖着黑色的羽睫,小心翼翼的看着时衡, “可是陛下赐婚,七殿下,便是你也不能违背陛下的命令。” 时衡却是一点儿也不在意的笑,“父皇一向宠爱我,又怎么会因为这点子小事就责难我?” 他从来没有将时慎霆放在眼里过,上辈子他一路畅通无阻的登上太子之位,时慎霆哪里是他的威胁与对手? 看样子时衡有这个自信,不管他做什么,就算是抢走自己的嫂嫂,崇明帝对他也只有偏爱。 还是太过于自信了。 南弦坐在轿子中,不肯出去。 “殿下还是赶紧的将小女送回去,小女对殿下并无情谊,也不想因为殿下抗旨。” 轿子外面一直在等着南弦出来的时衡,脸色渐渐板了起来,他皱眉, “弦儿说什么胡话?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嫁我吗?如今你入了我这七皇子府,只要我们夫妻同心,旁人不会再拆散我们。” 他倒是自信的很,大约是上辈子南弦替他打理七皇子府,一直贤淑听话。 所以时衡从来都没想过,南弦是否愿意嫁给他的问题。 这帝都城中的女子,都是想要嫁给他这个未来准太子的。 南弦的眼眸抬起,一双眸子里半点情意都无。 她的眼睛太过于干净,让时衡心中狂跳。 就像是旅途中茫然无措的旅人,终于找到了归家的绿洲,相隔了一辈子,时衡突然发现自己似乎爱上了南弦。 南弦摇头,“小女从未想过,小女之前在永定伯府里表现乖巧,那不过是为人子女不愿忤逆父母的孝心。” “竟不知这在七殿下眼里,便成了爱慕,小女实在是冤枉的很。” 她直视时衡,心中怀着一丝痛快,“小女心目中爱慕的,一直都只有五殿下。” 看着时衡垮下去的脸色,南弦一字一顿,“七殿下自作多情了。” 上辈子,南弦被南雪儿冤枉与时慎霆有染,时衡大发雷霆,并不愿意听南弦半个字的解释。 纵然疑点重重,可是时衡却从不愿意查证,还南弦一个清白。 南弦心中也是有怨的。 多年夫妻,她为了时衡任劳任怨,可是时衡偏宠南雪儿。 任由南弦受屈。 这些话,南弦上辈子就想对时衡说了, “能选择时慎霆是小女的幸运,以七殿下之才,又如何能与五殿下比?” “南弦!你!” 时衡不想听见这些。 他沉着脸,也很强势,“把夫人从轿子里扶出来。” 两个丫头上前,“夫人!” 南弦不动,冷着脸说,“我云英未嫁,你们唤的是哪位夫人?且圣上赐婚我与五殿下,将来我入了五皇子府,也合该是五皇子妃,怎么能以夫人称呼我?” 在这皇子府里,被称呼为“夫人”的都是妾室。 南弦好端端一个皇子妃为何要自降身份,正经嫡妻不做,去做人家的妾? 时衡仿佛无奈宠溺, “弦儿,你知道委屈你做妾室都是权宜之计。” 他钻入轿子里,就要亲自抱南弦出来。 南弦抬手,手里拿着一根金簪,抵在雪嫩的脖颈上, “七殿下若是碰我一下,今日小女必以死明智。” 一股奇异的香气钻入时衡的鼻翼间,他并未察觉异常,只是震惊的看着南弦脸上的坚决。 他与她,何至于此? 第306章 不能这样便宜放过七皇子 “弦儿,不要任性。” 时衡故意板着一张脸,他知道南弦,不是这样任性的女子,她现在这般作态,怕是与他赌气罢了。 南弦抵住自己雪白脖子的手,并未放松。 她的眼眸中对时衡充满了恨意。 这样的眼神,让时衡心中泛起了疼痛。 一时间,时衡呆愣在了原地,被南弦一脚踹中心口给踹出了轿子。 周围的侍卫围拢上来,“七殿下。” 有侍卫将刀架在了南弦的脖子上。 “大胆,居然敢袭击七殿下。” 南弦一巴掌甩在那侍卫的脸上,她怒目而视, “好好看清楚我是谁,我可是清平县主将来的五皇子妃。” “你今日胆敢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明日我便能砍了你的脑袋,不仅仅砍你的脑袋,还将你所有在意之人的脑袋全都砍了。” 他这话让侍卫的眼中透出了犹豫,在场所有的人都知道南弦的身份。 但凡是有点明事理的人都知道,七殿下将未来的皇嫂给绑了过来,这必然会激怒时慎霆。 若是他们这些做侍卫的人,当真把南弦伤到哪里,将来五殿下问罪时,首当其冲是动手的侍卫。 那位将刀架在南弦脖子上的侍卫,悄咪咪的将手里的刀挪开了一些。 时衡从地上站起来,却并没有第一时间让侍卫放下刀,而是眼中含着威胁, “弦儿,你现在已经到了我的府上,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都得接受这个事实,都安心的呆着,等到你愿意接受我之后我们再圆房。” 原本按照时衡的计划,只将南弦弄到了七皇子府上,他就会和南弦做回夫妻。 可是南弦反抗的厉害,时衡对南弦倒是存了几分真心思的,也不愿意勉强她。 他说到底,还是希望南弦能够对他产生感情,与他一起共同反抗和时慎霆的婚事。 侍卫刚刚将南弦给带下去,便有一个下人进了南弦的屋子。 她直接跪到了南弦的面前,“娘娘,奴婢来救您出去。” “你是五殿下的人?” 南弦一听这丫头的称呼便知道了。 那个丫头点点头, “奴婢绿芜,娘娘被七皇子掳到了府上的消息,已经送到了五殿下处,殿下命奴婢不惜一切代价保全娘娘。”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南弦轻声询问绿芜。 绿芜道:“长公主府与五皇子府都知道娘娘失踪的事了。” “为了保全娘娘的名声,此事并没有扩大范围。” 这世道女子生存本就不易,有时候仅仅只是莫须有的流言蜚语,便能够致一名女子于死地。 因此时慎霆虽然被时衡夺走了新娘,却不得不忍下这口气,先将南弦救出去再说。 “五殿下说,一切以保全娘娘为先,只要娘娘安全一切都是其次的。” 其实时慎霆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南弦便知道,他只怕是在心中早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而这最坏的打算便是时衡已经玷污了南弦的清白。 他能够像南弦传递这样的话,让南弦心中滋味复杂。 她想起了上辈子的时衡,仅仅凭借着一些并不可靠的证据,便直接将南弦定罪。 而时慎霆却是不惜一切代价,一切以南弦为先。 其实时衡对南弦的迷药,压根就没有用。 是南弦想要设计陷害时衡,才假装自己被迷晕了,任由时衡的暗卫将她带到七皇子府里来。 她只想着要报复时衡,并没有想过时慎霆的立场会如何? 某一方面来说南弦的确有些自私了。 “绿芜,你回去告知五殿下,我暂时不同你回去了。” 绿芜惊愕的看着南弦,“娘娘这是为何?” 南弦,的眼眸中透着丝丝的冷光, “因为就这样便宜的放过了七皇子,将来他不会放过五殿下的。” 便是拼了她这一生的清白,南弦都要让时衡与皇位绝缘。 绿芜并不赞同南弦的话。 但她只是一个下人,不能够违背南弦的意思,只能退了下去联络五殿下的人。 甲就在南弦失踪之后不到两个时辰,整个帝都城,都在说时衡掳走了自己的皇嫂。 谣言越传越烈,等时衡知道的时候,整个帝都城都知道了,南弦被他困在七皇子府上。 就算是时衡想要控制都控制不了悠悠众口。 第307章 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 时衡怒气冲冲的来到了南弦的屋子里, “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 这件事情他做得相当隐秘。 毕竟他的父皇最近对他很冷淡,母妃也被他父皇降为了嫔位。 时衡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公然的抢走他的皇嫂。 所以他才吩咐了暗卫将南弦迷晕,偷偷的从长公主府里带出来。 哪里知道这还没到一个晚上的时间,整座帝都城的风言风语就传遍了。 南弦站在窗子边,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院子。 时衡看样子非常的想要将历史掰回原来的轨迹,给南弦安排的院子,也是五皇子妃住的正院。 换句话说,南弦现在住的院子,是上辈子她住过的那间院子。 绿芜就站在南弦的身边,一脸警惕的看着在屋子里发脾气的时衡。 生怕时衡一怒之下,就对南弦做些什么。 南弦缓缓的回身,“长公主府里那么多的眼线,七殿下将我掳了过来,也只有七殿下自认为避开了所有的耳目罢了。” 时衡拍着桌子, “你不要对我说话这般阴阳怪气的,弦儿,我过来寻你说这些,是来向你倾诉烦恼的。” 她不应该这样,她应该像上辈子那般,但凡他有一些心烦意乱的事,南弦就该像一朵解语花般,温柔的听他把怒气发泄完。 然后细心的开导他,给他出主意。 时衡往前走两步,想要将南弦抱入他的怀中。 绿芜却是挡在时衡的面前,“七殿下。” “滚!” 时衡厌恶的踹了绿芜一脚。 这个绿芜是他七皇子府中的奴才,他高兴打就打,高兴骂就骂。 现在绿芜挡住他去抱南弦,时衡打死了绿芜都是轻的。 南弦冷眼站在原地,手指尖碾着一小撮的粉末,只等时衡近身。 “殿下,殿下,南夫人回来了。” 一个丫头站在屋子外面焦急的喊着。 正打算上前强行抱住南弦的时衡,突然顿住了脚步,他神色为难的看着南弦, “是雪儿回来了,我先去见见她。” 南弦没吭声,等时衡走后,绿芜跑上前。 而在外头喊话的那个丫头急匆匆地进来。 绿芜挡在南弦的面前,警惕地看着她, “你是谁?我在七皇子府里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个丫头。” 那丫头将脸上的人皮面具一把掀去,赫然是冷月的脸。 冷月跪在地上,“县主,月儿不放心您。” 见冷月是南弦的人,绿芜这才放下心来,她有些好奇的看着冷月手里的人皮面具。 不知清平县主身边竟然有着这等高人。 比她们这些做细作的手段都要高许多。 若是绿芜也会这种易容术,将来她探听七皇子这府里的秘密便更容易了。 南弦上前拉着冷月, “你怎么混到七皇子府里来了?” 冷月的脸上有着一丝委屈的表情, “县主在这里受苦,若月儿不在县主身边,月儿担心县主会遇到危险。” 虽然他们神医谷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小师叔祖得了祖师爷的真传,时衡并不能拿南弦怎么样。 可是这世上何其广大,一山还比一山高呢,祖师爷不就被困在恶人的牢狱之中不见天日嘛。 所以神医谷的人一致商议,让月儿易容进入七皇子府,来贴身照顾着小师叔祖。 “师叔师伯们已经将那个七皇子强掳县主的消息,闹得满城皆知,现在七皇子已经到南雪儿的屋子里去哄她了。” 冷月说着时一脸的鄙夷。 此前那个南雪儿因着时衡要娶燕兰心做正妃,和时衡闹得不可开交,甚至还赌气搬回了康家去住。 现在南弦被强抓入七皇子府的消息一放出来,南雪儿就坐不住了,急匆匆的回到七皇子府里来。 “县主,可要我们出手教训教训那个南雪儿?” 月儿向南弦提议,一旁的绿芜也点头。 虽然五殿下傲不过南弦,让绿芜听南弦的吩咐,暂且留在七皇子府中,把南弦想做的事情都做完。 但五殿下也已经随时安排好了撤退的人手,只要南弦愿意离开,绿芜立即就能带南弦走。 走之前,她们可以把那个鸠占鹊巢的假千金小姐教训一顿,也算是替未来的五皇子妃出一口恶气。 南弦微微的摇头, “无妨,我人在这里,南雪儿就不会安心,她自然会去找时衡闹腾。” 现如今,南弦都已经懒得叫时衡为七皇子了。 左右在这屋子里,月儿和绿芜都是她的人。 果然没得半个时辰,南雪儿住的那间院子,便传来哭哭啼啼的声响。 第308章 冷月是个小孩心性,她耐不住寂寞,戴上人皮面具跑出去打听了一圈。 又兴冲冲的回来,一张小嘴巴拉巴拉的说起了南雪儿那院子里的事。 那个南雪儿一回来,就在屋子里摔摔打打的,七皇子本来心中就烦,被她这样一闹腾,起先还有那个兴致哄南雪儿。 但后来便给南雪儿脸子看。 如今七皇子去了书房。 “据说七皇子从南雪儿院子里出来的时候,脸上可精彩了,还有一个五指印。” “看样子,南雪儿是把七皇子给打了。” 冷月说的多少有些幸灾乐祸,哼,谁让这个,七皇子欺负他们小师叔祖的?! 绿芜瞧着这个会做人皮面具的高人,明明就只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嘛。 两个丫头,一个正笑着,一个满脸都是无奈。 门外传来南雪儿的声音, “南弦,你给我出来!” 南弦的眸色渐冷,缓缓的从屋子里走出去。 她静立在屋檐下,就宛若一根雪夜中的青竹那般,秀挺笔直。 反倒衬得那个南雪儿浓妆艳抹,浮华低俗。 一瞬间,南雪儿觉得相当难堪。 她这般打扮是因着回来之前,康佟氏拉着她语重心长的说了许多。 现今不同往日,南雪儿没有了永定伯府的庇佑,想要往上爬,就只能够抓住七皇子的心。 因而她不能再同以往那样的任性。 南雪儿刻意打扮了一番,回到七皇子府上就是为了和时衡重修旧好。 再让时衡把南弦给赶出皇子府去。 哪里知道时衡到了她的屋子里,却只是哄一哄她,并没有想要留在她屋子里的打算。 南雪儿是被时衡给惯坏了的,当即便发起了脾气,她仗着自小与时衡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谊,想要让时衡多疼疼她。 却是没有料到,时衡一心只想着离开。 无论南雪儿怎么样哭喊撒泼,时衡却只有更加的生气。 眼见着时衡离开了,南雪儿越想越气,干脆来到南弦的院子里。 “留不住男人,到我这里来撒泼了?” 南弦双手捂着一只汤婆子,虽然现在已经翻过了年,但天气还是很寒凉,她穿的很暖和。 倒是站在院子里的那个南雪儿,为了要勾引时衡,穿得极为清凉。 她人站在院子里,冷风一吹,那裙摆便扬了起来。 好看是好看,但她这样也的确很冷。 冷月跟出来,手里拿着暖和的披风替南弦披上。 南雪儿身子冻得发抖, “你以为你到了七皇子府上,就能够把时衡哥哥的心勾引走了?我呸,南弦你就是个不要脸的贱货。” 南弦的神色带着讥诮,问身后的冷月, “辱骂郡主,长嘴。” 冷月上前掐着南雪儿的手腕,就直接给了南雪儿一巴掌。 “你大胆,竟然敢打夫人的脸!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跟在蓝雪儿身边的廖妈妈,指着冷月一副鼻眼翘上了天的高傲模样。 七殿下府上又不止一位妾室。 曾经的那两位侍妾,还不是被南雪儿给整治得服服帖帖的? 这清平县主虽然贵为县主,但她现在已经被七殿下收入了府中。 而且无名无份的,说不定将来连个妾室都不如呢。 廖妈妈自然可以不把南弦当成一回事儿,南弦身边的这丫头,廖妈妈也不放在眼里。 她朝着身后的两个丫头打了个眼色,便要将冷月给拦下。 可就凭着她们这些常年困在内宅中的女子,怎么能够是冷月的对手? 冷月的第二个巴掌,落到了上前来的一个丫头身上。 她不过微微的使了些力气。 那丫头便被冷月摔倒在地上,哎哟哟地叫唤着。 院子里头的侍卫都被吸引了过来。 南弦立在廊下,声音清丽, “这是怎么说呢?我的丫头不过打了她一下,她这就倒在地上哀嚎成了这样,看样子这七皇子府内宅也是一团水深啊。” 廖妈妈也觉得不应该这般的夸张。 瞧那丫头捂着自己被打的手臂,还在地上打滚呢。 她心虚的指着冷月的鼻子,“死丫头,你还敢伤人?” 冷月抓起廖妈妈的那一根手指,轻轻的一掰。 廖妈妈只听的“咔嚓”一声,她的手指头居然被掰断了。 院门外的侍卫也不敢近南弦所在的院子。 毕竟这内宅中事,他们这些大男人也不好插手。 挨了一巴掌的南雪儿,见状不好,满脸都是扭曲, “我们走。” 第309章 谋事李同光 入了夜,帝都城中对这七皇子府的指责就更多了。 南雪儿哭哭啼啼的冲到时衡的书房,原本是要找时衡告状,说南弦打了她的丫头。 却不知时衡的幕僚正在劝说着时衡将南弦放回去,也让天下人知道,他并没有掳自己皇兄未过门的妻子。 时衡心中明显不愿意。 他问幕僚,“既然事已至此,干脆就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弦儿留在府上。” 幕僚完全不理解时衡对于南弦的执着,听得时衡这样一说,幕僚心中咯噔一下。 他双手抱拳,腰弯下,脸上的神情是极为失望的。 “此事万万不可啊,殿下三思。” 时衡的心中烦闷,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南雪儿冲入了书房, “时衡哥哥,你居然还要将南弦留在七皇子府上,你知道南弦刚刚……” “滚出去!” 时衡没料到南雪儿居然又闯入他的书房。 以前南雪儿闯入他的书房,他还愿意包容南雪儿,觉得此事无伤大雅。 毕竟他宠爱南雪儿,愿意纵容她。 但是现在不同往日,现在时衡在帝都城的名声很差,也不得他父皇的欢心。 他想要南弦,可是现在他将南弦强行留在七皇子府,不但没有让历史回归到正途,反而为他带来了更多的麻烦。 幕僚不停的在劝着他,这个时候,时衡的心中是十分烦躁的。 南雪儿又冲进了他的书房,不管不顾的要找他吵闹,时衡没控制住自己,冲着他宠爱至极的南雪儿一顿吼, “看来都是平日,我把你给惯坏了谁教你这么的没有规矩?” 南雪儿双眼婆娑着看他,时衡哥哥你又吼我。” 时衡抿唇,捏着他的额头,一副强忍着怒火的模样。 幕僚上前含着冷意对南雪儿说,“南夫人还是先回内院吧,这里……” 南雪儿一巴掌打在幕僚的脸上,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与我这样说话,这是我时衡哥哥的书房,我高兴来就来,高兴走就走,用得着你来劝我离开吗?” 这些个幕僚一个个的根本没将南雪儿放在眼里过。 南雪儿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教训教训这幕僚。 被打了一巴掌的幕僚眼眸下垂,没有说话。 谁也不知道他此时此刻是怎么想的。 时衡上前,一巴掌打在南雪儿的脸上, “你放肆!还不给李先生道歉?” 这李先生他的幕僚头一人。 时衡记得自己上辈子,就是在这个李先生的扶持下,一步一步的坐到了太子的位置。 因此时衡实际上是很重视李先生的。 被打了一巴掌的南雪儿不敢置信,捂着自己的脸, “时衡哥哥,连你也欺负我。” 这话让时衡怎么接呢?他卷着袖子, “赶紧的回去,不要在书房丢人现眼,从今往后不允许再到书房里来。” 南雪儿站着不动,用着一脸委屈伤心的表情看着时衡。 她被时衡惯坏了,才不信时衡会把她怎么样。 时衡叫来了两个婆子,那两个婆子一左一右抓着南雪儿的胳膊,把南雪儿往外面拖。 南雪儿挣扎着大声的哭喊, “时衡哥哥,时衡哥哥我不要走,时衡哥哥你不爱我了……” 时衡摇头挥手,没有注意到书房之中,李先生的眼神越发的失望。 若是一个统御天下君主,连自家一个小小的后院,都能够乌烟瘴气成这样,更别说将来能够好好的治理天下了。 李先生心头已经凉了一大半。 他趁着夜色从书房离开,刚刚走到院子里,便被一个陌生的小丫鬟伸手拦下。 “你是谁?” 李先生问那小丫头。 月色下,南弦的身影从一片阴影中缓缓地走上前。 青色的衣裳在月华的笼罩下,散发着贵不可言的气质。 李先生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畏惧感。 他不敢直视南弦的双眸,只拱手道: “清平县主。” “你既知我是清平县主,便知道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了。” 南弦一步一步的走上前,看着李同光。 这就是上辈子一直跟随着时衡的谋事了。 如果说时衡能够成为皇帝,一多半的原因是借着南弦那一身可活死人肉白骨的骨血。 那么另一小半的原因,便是这个李先生运筹帷幄得当。 第310章 那我今晚就留下来看着你 “难道李先生还觉得,七皇子将来会成为一代明君吗?” 南弦一步步走上前,站在李同光的身边,侧头看着李同光。 那李同光垂手拱着头,不敢抬头去看清平县主。 他当然也看出来了,时衡并非明主。 以前时衡拥有很好的先天条件,母亲没有任何的根基,他若是做未来的帝王,不会有外戚干政的风险。 而且时衡愿意结交寒门,曾经也亲口对李同光坦诚过,只要李同光能够扶持他,他便愿意给天下寒门一个机会。 只要时衡将来做了帝王,天下寒门皆有出头之日。 便是被时衡这些话所诱惑,李同光这才入了七皇子府,做七皇子的谋士。 可是现在,看着时衡后院乌烟瘴气的,甚至还强抢了自己皇兄的未过门的妻子。 李同光觉得自己眼睛都要瞎了。 “事已至此,也只能忠心不事二主!” 李同光心中怄的捶胸顿足,可也无可奈何。 南弦脸上带着微笑, “那就希望李先生这辈子不会后悔,可知扶持上一个草包上位之后,这天下冤魂将不计其数,可都得算到李先生的头上了。” 南弦这话让李同光大惊失色。 他虽然对时衡失望透顶,觉得自己这辈子满身才华横溢,报国无门,现如今只能将错就错。 可也没想过,要让天下生灵涂炭,尸横遍野。 “休得胡说,清平县主一介女子,哪里能够知道七皇子继位后,就一定天下冤魂不计其数?” 李同光觉得南弦这话是在危言耸听。 他心中盘算着,南弦是不是想要离间他与七殿下? 结果南弦只是带着她的两个丫头,缓缓地从李同光身边走过。 “李先生这么聪明的人,难道不知道上位者的昏庸,会令天下民不聊生?” “但愿李先生不会后悔才好!” 她没有为自己辩解,因为南弦进入这七皇子府的目的之一,就是找到这位李同光,光明正大的离间李同光和时衡之间的关系。 时衡并不能算是一个好皇帝,上辈子南弦被做成人彘,困在水牢中。 那水牢中人满为患,大多数被关进水牢的人,都是受了冤屈而进去的。 包括神医谷的何大夫。 如果时衡是一位头脑清明的明君,水牢中就不会有这么多满身都是冤屈的人。 一座水牢都是这般状况,管中窥豹,放眼天下,可知是个什么模样了。 更甚至,南弦听过水牢中那些被关的犯人,讨论这个李同光。 众人将李同光骂的半死。 说若不是李同光的扶持,时衡这样的人不会上位。 现如今时衡名声差到这般地步,李同光若当真还有一点良心,就会开始反思,自己究竟要不要推这样一种人上位了。 南弦一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她刚刚一进门,手腕便被一只铁手箍住。 对方的力度极大,将南弦的身子往前拉,原地转了个身。 衣袂翻飞之间,南弦就被抱入了一具宽阔的怀里。 她未来得及喊出声,耳边便响起了时慎霆的声音,“是我!” 南弦那僵硬的身子缓缓的松软,她松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问, “五殿下,你怎么来这里了?” 时慎霆的声音有些冷,薄唇就贴在南弦的耳边, “我若是再不来,你怕是要住在七弟这府上,跟着七弟白头到老了吧。” 这话又是从何说起的? 怎么感觉时慎霆说话的口吻酸不溜秋的? 南弦眨了眨眼,发现屋中并没有点灯,而跟在她身后的绿芜和冷月,仍旧站在门外, “我已经同绿芜说过,要留在这里做些事情。” 现如今时衡的名声差成这样,待消息传入宫中,华贵妃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南弦估计着要不了多久,来自崇明帝的斥责就会下来。 “现在事情做完了,还不跟我走?” 时慎霆双手依旧圈在南弦的腰肢上。 南弦动了动,意思是让时慎霆放开她的身子。 可是时慎霆仿佛没有察觉到这般举动的不妥。 他低着头,薄唇依旧贴在南弦的耳边, “再不跟我走,那我今晚就留下来看着你。” 第311章 李同光最多只能够在外围牵制住时衡 南弦并不想放过这么一个扳倒时衡的好机会。 如果这次错过了,还不知道时衡会找着什么机缘,重新得势。 所以不管时慎霆怎么说,南弦就是不想离开。 光线昏沉的厢房之中,时慎霆冷笑一声,将南弦抱起,放到了床上, “睡觉!” 他的剑眉星目就悬在南弦的上方。 甚至,南弦只要稍稍一抬头,就能够接触到他的鼻尖。 她不敢乱动,躺在绣枕上,感受着喷洒在她脸上滚烫的呼吸。 就在南弦的心弦被时慎霆缓缓波动时,他起身,坐到了南弦的床沿边,背对着她。 时慎霆闭上了眼睛,呼吸声略略有些粗,他尽量的让自己的心绪平稳下来 南弦躺在床上,看着时慎霆挺拔笔直的背影。 他并没有趁机占南弦的便宜,甚至南弦还能够隐隐的感受到时慎霆心中的火气。 但是他就这样坐在她的床边,让南弦也不敢开口说话。 就在南弦迷迷糊糊睡着之际,她突然意识到,时慎霆坐在床边背对着她。 这姿态是在守护她。 时衡绝对没有料到,他费尽了心思强抢回来的南弦,昨天一整个晚上都和时慎霆在一起。 第二日早上,他便兴冲冲地带着一大堆的礼物,来到了南弦的院子里, “弦儿你看,这些都是你喜欢的。” 南弦瞟了一眼时衡堆在她面前的那些金银珠宝。 她并不喜欢这些,上辈子也一样不喜欢。 只是时衡觉得她喜欢而已。 时衡眼巴巴的望着南弦,企图从南弦的脸上看到一丝欢喜的神色。 如果南弦能够喜欢的话,那么她是不是也能如上辈子那,般再次爱上他? 只要南弦能够爱他,当崇明帝的问责下来,时衡就有足够的理由,说他和南弦两情相悦。 南弦冰冷着一张姝色容颜,她往前走了两步,拿起放在屋子里的火烛。 直接将火烛丢进了装满了丝帛的那只箱子里。 丝帛遇火,立即燃烧起来。 时衡的脸色一变,他冲上前,一脚踹翻了燃起大火的丝帛。 “南弦,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你究竟要我怎么做,才会爱上我?” 南弦理了理手中的袖子,端正的坐下, “七殿下这话说的似乎很委屈,可是我的丈夫是五殿下,七殿下要逼我做一个不守贞洁的浪荡女人,却还要求我对七殿下强颜欢笑。” “这世间没有这样的道理。” 时衡眼中带着狠意,他往前走两步,眼中的占有欲让人触目惊心, “我就不信,你做了我的人,嘴还能这样硬?”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什么不逼迫南弦,让南弦心甘情愿? 时衡已经没有这样的耐心了。 他决定用强的。 只要南弦做了他的女人,她的身体属于他,那么心早晚也是属于他的。 更何况早一点生米煮成熟饭,就算是崇明帝发怒,那也无可奈何。 时衡一步一步的朝着南弦走过来。 却是刚刚走到南弦的面前,就有李同光站在房门外喊道: “七殿下,燕国公主来了。” “她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时衡心中只觉得这燕国公主十分讨嫌。 比起南雪儿都还要让他心烦。 但是毕竟那是一国公主,来了七皇子的府上,时衡又不能不见。 于是时衡狠狠的瞪了一眼南弦, “今天晚上,你最好将自己洗干净了,等我!” 他匆匆的转身出了门,李同光站在门口,与南弦对视。 南弦笑着走过去,“看起来,李先生已经决定好了要站在哪一边了?” 燕国公主绝不会这么偶然的来到七皇子府,一定是李同光,或者是时慎霆从中做了什么。 而李同光的及时出现,算是挽救了南弦。 李同光没有回答,只是低垂着眼眸拱起,双手朝着南弦深深的行了一礼。 “清平县主还是多担心担心,今天晚上能否避过这一劫吧。” 李同光最多只能够在外围牵制住时衡。 但是入了夜,时衡回到内宅,南弦的危险一直还在。 第312章 华贵妃娘娘要上吊自尽 时衡刚刚来到前厅见到燕兰心,就被燕兰心一巴掌甩在脸上。 “七皇子殿下,你可知道,你如今给我的羞辱,并不仅仅只是在羞辱我这个未来的七皇子妃,你还在羞辱我们整个燕国!” “南弦那可是你未来的皇嫂,你怎么能够做出这种让人恶心的事?” 燕兰心那一张明媚的脸上全都是怒容。 曾经她有多喜欢时衡这一张脸,现在就有多么的生气。 的确,从燕国的情报中,燕兰心得知,七皇子时衡是最有能够继承崇明帝皇位的。 可是嫁给时衡,也事关了燕兰心一生的幸福。 当燕兰心听到时衡不仅仅盛宠南雪儿,还将自己未来的皇嫂给强行的抢回了七皇子府时。 燕兰心再也坐不住,怒气冲冲地来找时衡。 时衡被燕兰心打一巴掌,他抬起手,就要回扇燕兰心一巴掌。 就在这个时候,燕兰心的身后,燕国使臣大喝一声, “七殿下可要想清楚,这位可是我们燕国的嫡公主。” “若是嫡公主在贵国受到了殴打,两国必将兵戎相见。” 时衡回头,冲着燕国使臣大吼一声, “那就打一仗好了!” 他是活在崇明帝对他的宠爱之中长大的。 什么时候被女人这样的打过? 更何况燕兰心上辈子还是他的妾室。 仅仅只是一个妾室而已,就敢抬起手来打自己的丈夫? 时衡绝不惯着燕兰心。 他抬起的那一巴掌,狠狠的扇在燕兰心的脸上。 将燕兰心白皙的脸上,留下了五个鲜红的五指印。 使臣被时衡这惊悚的话语,这胆大包天的动作,给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在上位者,哪一个不为了避免兵戎相见,极尽心思,委曲求全? 倒是这个时衡不走寻常路,居然会在燕国公主还没有进门之前,就抬手殴打燕国公主。 使臣站在原地,气的浑身发抖。 燕兰心更是被时衡的这一巴掌给打懵了。 等反应过来,燕兰心大叫一声, “时衡,你给我等着!” 她跑出了七皇子府,对跟在身后出来的使臣说, “去皇宫找崇明帝!” 今日崇明帝若不能给她一个说法,燕国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崇明帝的消息收的有点慢,主要是这帝都城中的风言风语要被汇总起来,写成折子,还需要耗费些许的时间。 所以当燕兰心的脸上,顶着五个鲜红手指印,找到崇明帝面前来时,崇明帝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听燕兰心哭哭啼啼的,将事情经过说完。 崇明帝“嗖”的一下站起身, “这个逆子!逆子!!” 他气得头晕目眩,抬手捂住自己的心口。 究竟是什么样的逆子,才能干出这样有悖人伦的事情? 还能说出“那就打一仗”这种话来? 崇明帝在位期间,自许勤政爱民,是个明君。 他怎么就能生出时衡这种暴虐成性,没有大脑的儿子? 这个时候的崇明帝无比庆幸,自己一直拖着没有立太子。 真要让时衡这种蠢货成了太子,这天下得乱成什么样? 张仁福立即上来扶住了崇明帝,“陛下,您可千万要保重身子呀。” 也是在这个时候,一名小太监匆匆的进了门, “陛下不好了,华贵妃娘娘要上吊自尽。” 崇明帝眼前发黑,赶紧稳了稳心神, “快,去华贵妃的宫里。” 他与华贵妃在一起这么久,慢慢的也品出了一些华贵妃的滋味。 不仅仅因为他和华贵妃的床笫之事,让崇明帝分外销魂。 也因为华贵妃的这个人,渐渐的让崇明帝心动。 因为关心华贵妃,一群人簇拥着崇明帝,赶紧的来到华贵妃的宫里。 刚刚进去,崇明帝便看到华贵妃吊在宫殿的梁上,踢翻了脚下的桌子。 而在桌子的旁边跪了一大圈伺候皇贵妃的人。 崇明帝大怒,“你们这些狗奴才都是死的吗?见到主子寻死都不知道拦下?” 那些宫女太监一窝蜂的涌上去,把满脸都是泪痕的华贵妃给救了下来。 “陛下,臣妾看重的儿媳被强抢,臣妾的儿子无论什么东西都护不住,臣妾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陛下不让臣妾去死,那陛下就赐臣妾出家为尼,臣妾也不会生出生出这么多红尘心思,如今痛苦难当了!” 第313章 上位者肯定有上位者的丘壑 如果放在以前,华贵妃又哭又闹又上吊的。 还说出要让崇明帝赐她出家,崇明帝想都不会想,还会很高兴的答应华贵妃。 但是现在,他离不开华贵妃的身子,自然也离不开华贵妃这个人。 崇明帝心痛难当,抱着华贵妃。 “你在胡说什么?你舍得离开朕吗?朕是不会让你出家的!” “那就赐死臣妾吧,臣妾已经受不了这样的羞辱了。” 华贵妃扑进了崇明帝的怀里, “这么多年,臣妾都忍受着那对母子,只想着陛下喜欢,便是要了臣妾的命都可以,不过只是冷落臣妾而已,臣妾忍受得住。” “臣妾独守空房这么多年,何曾有过半句的埋怨?那对母子抢了陛下,现在他们又抢了臣妾看重的儿媳妇!” “陛下,臣妾究竟做错了什么?” 她容颜艳丽,一副破碎伤心欲绝的模样,让崇明帝的心都快要疼烂了。 崇明帝摇头,“不,你什么都没有做错,错的是敬嫔。” 他将所有的错都怪在敬嫔的头上,却从来都没有反思过,如果不是他的纵容,时衡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崇明帝怎么可能会有错? 错的都是别人。 “来人,传朕旨意,让殿前司卫亲自去七皇子府,将清平县主接回来。” “若有敢反抗者,诛!” 崇明帝一声令下,张仁福与华贵妃暗中对视一眼,立即领命而去。 华贵妃容颜凄美姝色,柔若无骨的靠进了崇明帝的怀里。 正是因为她像来要强,像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花一般,美得张扬又跋扈。 当她偶尔的脆弱与破碎,就会格外的惹得男人心疼。 崇明帝的内心蠢蠢欲动。 他突然发现,他好想要她。 现在就想要。 崇明帝将华贵妃打横了抱起,撇下跪了一殿的宫女太监们,一路往内室走。 华贵妃脸上带着娇羞,内心一片冷然。 男人?呵。 当初他视她为草,现在面对崇明帝的宠爱,华贵妃也不觉得有什么。 她已经不年轻了,早就过了为爱痴狂的年纪。 现在只要她的儿子能够得到他应得的。 华贵妃不介意多牺牲自己一些。 敬嫔的宫里,她眼眸阴沉的询问面前立着的小太监, “你说什么?皇儿当真做出这种事?” 小太监哆嗦着身子,不住的点头。 敬嫔被气的五官乱飞,咬着牙问, “他怎么能这样?” “他是被南弦那个贱人迷惑心智了吗?” 就算敬嫔的出身低微,没有华贵妃那么见多识广,可她当了崇明帝多年的宠妃。 她也知道时衡这样做是有违人伦的。 “最近前朝怎么样了?” 小太监拼命的摇头,“娘娘,御史每天都在参七殿下。” 他看敬嫔的脸色不对,都不敢说,御史每天参奏七殿下的奏折,加起来都快把御书房给淹没了。 敬嫔陡然站起身,她在自己的殿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的。 “不行,我不能让皇儿自掘坟墓。” “你立即出宫一趟,去告知南弦那个贱人,就说她若能应下和皇儿是两情相悦的,我愿意让她当七皇子妃。” “是正妃!” “让她自个儿掂量着办吧,七皇子正妃的位置前途无量,将来可是会母仪天下的。” 最后四个字,让小太监给震惊到了。 这可是敬嫔第一次赤裸裸的暴露出自己的野心跟打算。 会母仪天下的七皇子妃,不就代表着,将来的七皇子肯定会成为太子,最后登上九五至尊之位? 小太监难掩内心的狂喜。 看样子他站队敬嫔是对了。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啊?” 刚出敬嫔的寝殿门,小太监就遇上了一名宫女。 见这宫女与他平日里相熟,小太监也不瞒着,将敬嫔说的话,一个字不落的告知给了宫女。 宫女一脸的惊诧, “她都已经是敬嫔了,为什么还能如此笃定的说出这样的话?” “你懂什么啊,上位者肯定有上位者的丘壑,咱们要是能搞懂那些风云变幻,咱们还用在这里给人做奴才?” 小太监一脸不屑的看着这宫女。 她长得不错,以后他跟着敬嫔和七皇子发达了,就让这宫女做他的对食。 宫女点点头,“说的也是呢。” “哎呀,我可得去御膳房,就不同你多说了。” “回见。” 她匆匆的转身,身后传来小太监的声音, “我同你说的话,你可千万别传出去了。” “放心吧。” 结果小宫女一个转角,遇上了一队宫女。 她急忙上前八卦,“你们知道吗?敬嫔亲口说了,将来七殿下可是九五至尊呢。” “看样子,太子之位已经定下了。” 第314章 他无力抵抗一个手握强权的父亲 偌大的皇宫里,到处都在传着,关于敬嫔要复宠,七皇子时衡即将成为太子的流言蜚语。 有人压低了声音问, “不会吧?最近陛下不是挺宠爱华贵妃的吗?” “说实话,我们都以为敬嫔已经......” 说话的人,没敢把话说完。 但大家都知道,她的意思是当初很多人都认为,敬嫔已经完蛋了。 深宫之中的风向在悄无声息的转变着。 很多人都没有想到,敬嫔居然将风水又转回来了。 “细细碎碎的,是不想要脑袋了吗?” 张仁福的声音响起。 在暗夜的天里,显得尤为瘆人。 他一出现,深宫中议论的声音就平息了。 可是在张仁福看不见,听不见的地方呢? 这样的声音还有很多。 此时,在深宫外,时衡提前收到了消息,殿前司卫正朝着七皇子府来。 他急匆匆的冲入南弦的屋子,焦急的说, “父皇派人来拆散我们了,弦儿,现在只有你的努力,才能让我们俩重新在一起。” 他无力抵抗一个手握强权的父亲。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在这头拼命的拉近他和南弦的距离,那么这次他会再一次失去南弦。 再一次。 南弦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她的背后,站着冷月和绿芜。 只要时衡敢上前碰南弦一根手指头,她们会让时衡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我说过无数遍,我对你无意。” 南弦看着时衡满脸的不敢置信,她的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 “殿前司卫来救我,我巴不得,为什么要努力和你这么个罔顾伦常的东西在一起?” 她的话冰冷至极,每吐出的一个字,就宛若一把利刀,往时衡的心上扎。 他的脑海中,不断的回想着上辈子的南弦,温柔的,一心一意的为着他的南弦。 再和面前这张南弦的脸重叠起来。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 时衡不敢置信的看着南弦,他质问她,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为什么会这样对我?” 时衡的声音越来越大。 他仿佛在指责一个红杏出墙的妻子。 “如果你不爱我,你知不知道一切都会乱了套?” 他的眼神逐渐癫狂,心中的钝痛让他连呼吸都是疼痛的。 南弦凭什么不爱他? 她凭什么去遵循上辈子的历史轨迹,宛若飞蛾扑火一般的扑向他? 时衡伸手,想要握住南弦的双肩。 他的手还没有碰到南弦,就被冷月一拳头打中面部。 时衡直接飞了出去。 院子里,还有七皇子府的几名守卫。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飞出房门外的人是谁,殿前司卫就冲入了七皇子府。 “圣上有令,让七皇子将清平县主放了,否则押入天牢!” 冷月充满了懊恼的看着手里的拳头, “他娘的,手太快了。” 她后悔,真的好后悔。 怎么就忍不住,一拳头把时衡给砸晕了呢? 要是没让时衡晕过去,以时衡那张厚脸皮,肯定会和殿前司卫杠起来。 到时候时衡就能去牢里待着去了。 南弦笑看着冷月一脸的懊恼,从晕倒在地上的时衡身边走过。 冷月出手太快了,时衡根本就没看清谁打的他。 她在殿前司卫的守护下,一步步走出七皇子府。 上辈子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中闪现。 她在这座府邸里,度过了最难熬的一段时光。 几乎每一天身上都会被割出新的伤口。 今天一碗血,明天一碗血。 她就像是整座帝都城的良药,药到病除。 他们一口一口的吃掉了她。 而关着她的囚笼,从偌大一座七皇子府,到她的房间,再到小小的一只坛子。 一直到这一刻,南弦才有一种感觉,她正在一步一步的,从那只坛子里走出去。 夜色已深,摇曳的灯笼挂在屋檐下。 站在灯笼下的,是长身直立的时慎霆。 他背对着南弦,反剪着双手。 似乎听到了南弦的脚步声,他回过头来,橘黄微弱的光,笼罩在他英俊的面庞上。 “弦儿。” 时慎霆朝着她伸出大手, “我带你回去。” 南弦的眼眶有些湿润,她将手放入时慎霆的手中。 身子被时慎霆用力一拉,南弦往前跌撞两步,腰身上多出了一只手。 时慎霆扶着她,嗓音低哑, “小心些,看路。” 第315章 都说慈不掌兵 不知道为什么。 南弦的心在这一刻,被轻轻的拨动了一下。 就好像寂静无声的雪夜里,一把被遗忘了许久的古琴。 突然被撩拨了一根琴弦。 她努力的站直了自己,垂目不敢看时慎霆, “我自己走就好,多谢五殿下。” 殿前司卫的人都看着,但时慎霆的手,却还放在她的腰上。 南弦很不自在。 她刚要提醒时慎霆,能不能先放开她的腰再说。 时慎霆却已经将手松了。 南弦还没松口气,就发现时慎霆牵着她手的那只手更紧。 南弦:...... “小心点,这里有台阶。” 时慎霆的声音低柔,好似真的像是一个用情至深的男人那般。 他引着南弦走下台阶,一路进了轿子。 “你先眯一会儿,我跟着你的轿子走。” 时慎霆的眼眸有些深,看着轿子中的南弦, “别担心,我一直在你身边。” “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他们俩马上就要大婚了。 等南弦进了五皇子府后,时衡的人不可能进得了五皇子府。 南弦坐在轿子里,看着时慎霆的眼睛,她微微的点了点头,眼眶有些发热。 这一次,她赌上了自己的名声性命,让时衡输的一败涂地。 极大的败坏了时衡在崇明帝心目中的形象。 一直到坐进这顶轿子里,她才觉得有些慌张。 可是,南弦微微的撩起轿帘一角,就能看见跟在轿子边上走的时慎霆。 她的心才终于落到了实处。 回到长公主府,大着肚子的瑶华郡主搀扶着长公主的手臂,正在等着南弦回来。 “阿娘。” 南弦走下轿子,正要给长公主下跪。 却是被长公主给扶了起来。 “你受苦了。” 长公主红着眼眶,看着南弦这个可怜的孩子。 其实这孩子一直都很瘦,长公主记得初见南弦的时候,她瘦的就跟个麻杆儿似的。 后来南弦住在了长公主府上,慢慢的才被长公主养出了一点肉来。 “回来了就好,来,跨火盆,我们去去晦气。” 瑶华郡主招呼着,又看向时慎霆。 在昭国,未成婚的男女是不能相见的。 虽然说现在是个特殊情况,但就这么着放时慎霆进长公主府,到底还是不太像个样子。 时慎霆自己明白,朝着瑶华郡主拱手,看着南弦进了长公主府。 待长公主府的大门关闭,时慎霆的背后,殿前司卫指挥使上前两步,压低了声音问, “殿下,七皇子的那些暗卫要怎么处理?” 殿前司卫这次奉了崇明帝的令,去七皇子府解救清平县主。 算是已经到了跟时衡强行动用强权的程度。 时慎霆脸上的表情冷峻, “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不将这些暗卫全都杀了,难道还留着过年吗?” “左右我这个好弟弟昏迷着,不知道自己的府邸里,发生了什么事。” “要是陛下追责,你就说......” 殿前司指挥使一脸了然,眉眼间都是锋利, “属下就说,是七皇子豢养的那些暗卫无法无天,敢抵抗殿前司,先跟殿前司卫动了手。” “属下也是迫不得已,才将那些暗卫全都杀了。” 时慎霆是个狠人。 都说慈不掌兵,他一人在边疆挣扎了这么多年,能好好儿的活下来,靠的绝不是华贵妃的娘家人,在边疆对他的庇护。 清平县主回到长公主府上的那一晚。 七皇子府上的哀嚎声响了一整晚。 第二天上朝之际,满朝文武都在讨论这时衡的忤逆与大胆。 “据说七殿下拒不肯交出自己的皇嫂,府上的暗卫负隅顽抗,那地上的血都溅了满地。” “七殿下这府上的暗卫数量也太多了,早就超过了他的品级规制。” “他这是想要做什么?培养这么多的暗卫,他是不是想......” “唉,你不要乱说啊,我可没听见没听见。” “你们不知道?现在后宫都传遍了,敬嫔有足够的把握,让七殿下当上太子。” 满朝都是议论声,只差明明白白的说清楚,时衡想要逼宫造反了。 第316章 敬嫔,你只是个后妃 敬嫔人站在崇明帝的寝殿外面。 哭哭啼啼的,一脸柔弱。 檐下,张仁福看着敬嫔一脸的为难, “敬嫔,您还是回去吧,陛下今日要上朝,根本就没空见您。” 敬嫔哭着摇头,“我不,今日见不到陛下,我就不走了。” “陛下疼我,肯定不会不见我的。” 她抬手擦干了脸上的眼泪,正好看见华贵妃一边理着鬓角的绒花,一边从寝殿内走出来。 那身姿摇曳的娇俏模样儿,哪里像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就跟二八少女差不多。 敬嫔难掩内心的嫉妒,死死的瞪着华贵妃。 “见到本宫还不行礼?” 华贵妃站定在敬嫔的面前,她脸上都是笑意,声音也很平静,完全没有平日里的剑拔弩张。 但是这姿态放在敬嫔面前,比起华贵妃平日里张牙舞爪的模样,更刺痛了敬嫔的心。 身穿白色素衣的敬嫔,高高的抬起头,冷哼一声, “我只不过是暂时被你压制了而已,你以为你还能得意多久?” “我哥哥很快就回来了,华贵妃,这些年我不是没有为自己培植过势力!” 敬嫔的哥哥,名叫季玄成。 自敬嫔得宠之后,她们季家也跟着水涨船高,这些年在帝都城内,俨然已经成为了第一等的贵族。 季家这个季玄成也很争气,从小就聪明伶俐,又会做人。 后来借着敬嫔的手,在帝都城内左右逢源,势力越做越大,最后直接进入了中书省,成为了正一品的左丞相。 这位丞相去年一年都在全国各地奔走,代崇明帝巡视昭国天下。 在民间积累了很大的声望。 如果没有时衡这段时间的神操作,只要季玄成回到帝都城,朝廷中至少会有一大半的官员,会和季玄成一同上书崇明帝,求立时衡为太子。 “啪啪啪。”华贵妃鼓掌。 “怪不得你有恃无恐,还能放出大话来,原来你哥哥快要回来了。” 敬妃的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她以前虽然只是个小宫女,季家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 可是现在的季家不可同日而语。 她可不是这么容易被掰倒的。 “容你和你儿子蹦跶了这么长时间,那是因为我没有跟你玩儿真的。” 敬嫔一步步上前,一双眼睛里,含着狠毒的光。 “你真以为陛下对你恩宠有加,真以为我就会这么失宠?” “华贵妃,你还是那么的天真,就跟以往一样,像是个大傻子似的。” 敬嫔极尽可能地嘲讽着华贵妃。 华贵妃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意,但张仁福及时站在了华贵妃的身后, “娘娘。” 张仁福这一声,让华贵妃镇定下来。 她笑了,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动怒。 其实敬嫔就是要激怒华贵妃,让华贵妃出手打她。 这样的当,华贵妃不是没上过。 事实上这么多年,华贵妃总是那个被敬嫔牵着鼻子走的人。 她生性率真直爽,从小在边疆长大,对于人性的复杂与阴暗缺乏最天然的警惕心。 所以最初几年,华贵妃在敬嫔的手上,很是吃了几年亏。 譬如那种,华贵妃只轻轻的碰了敬嫔一下,敬嫔就滚下了台阶之类。 多不胜数。 后来栽过几次跟头之后,华贵妃干脆不跟敬嫔对着干了。 她玩不过敬嫔的心机,躲着还不成吗? 正当华贵妃打算绕着敬嫔走时,她的身后,传来了崇明帝的怒声, “敬嫔!” 敬嫔和华贵妃同时一惊,两人看过去,是已经穿上了朝服的崇明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檐下。 他几步上前,一巴掌打在敬嫔的脸上。 敬嫔跌倒在了地上。 而这一幕,被周围的宫女太监都看在了眼里。 “陛下!” 敬嫔红着眼眶,急忙跪下, “陛下,臣妾,臣妾委屈啊。” “你委屈?你有什么可委屈的?” 崇明帝生气的指着敬嫔, “你儿子即将被立为太子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后宫,敬嫔,你只是个后妃啊。” “难道你连后妃不能干政的道理,你都不懂?” 第317章 为什么敬嫔这么有恃无恐 崇明帝这下可明白了。 为什么敬嫔这么有恃无恐。 为什么前朝还不知道,后宫就传出要立时衡为太子的谣言。 感情这季玄成回来,是敬嫔母子的依仗啊。 “你儿子忤逆不孝,对兄长不敬,他配当太子吗?” 崇明帝怒吼一声,四周所有的宫人都听到了。 “朕还没死呢,用不着你在这里算计这么多!” 因为太生气,崇明帝拼命的咳嗽几声。 华贵妃一脸担心的上前扶住了崇明帝, “陛下您千万要保重好自己的身子啊,妹妹不懂事惹您不高兴了,她也不是故意的。” 说完,华贵妃一边扶着崇明帝,一边得意洋洋的看着敬嫔。 这一招婊里表婊气的话,还是这么多年华贵妃总结了自己在敬嫔手里吃过的亏,从敬嫔那里学来的。 敬嫔跪在地上,抬头看着华贵妃,咬着牙,眼神里充满了痛恨。 等到她的儿子成了太子,将来做了皇帝,她做了太后,一定要把华贵妃装在坛子里砍掉四肢。 她要挖掉他她的眼睛,割掉她的舌头! “哎呀,陛下您瞧瞧,臣妾可真害怕呀。” 婊里婊气的华贵妃,假装柔弱躲在了崇明帝的背后,并给崇明帝指了指敬嫔的眼神。 崇明帝不看敬嫔还好,一看,正好碰上了敬嫔那充满了愤恨的神情。 崇明帝怒从心中起,一脚踹到了敬嫔的心窝上, “你这个贱人,还有胆子恨朕吗?” 敬嫔又被崇明帝一脚踢翻到地上。 她很委屈的想要解释,可是崇明帝的这一脚不轻,将他她踹的气都喘不上来,。 敬嫔根本就解释不了。 一直到敬嫔被宫人们拖起来,她才努力的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陛下陛下,臣妾是有要是事想要求见陛下。,是华贵妃她刻意的挑衅臣妾啊。” 她没有忘,今天来到崇明帝的寝殿外面,是为了什么。 如果不是遇到了华贵妃,敬嫔不会因为嫉妒而失态,这样也就不会胡言乱语激怒崇明帝了。 见崇明帝捂着自己的心口,没有说话。 敬嫔急忙挣脱了宫人桎梏着她的手。 “陛下,我们的皇儿他是冤枉的,是那个南弦刻意勾引我们的皇儿在先。” “陛下您一定要明察秋毫,还我们的皇儿一个清白啊。” 敬嫔这话可让华贵妃不高兴了。 要知道华贵妃很是疼爱南弦。 疼爱到连自己的儿子时慎霆,都比不上南弦的地步。 只见华贵妃上前两步, “本宫见过信口雌黄的,没见过光天化日之下,像敬嫔妹妹这样会颠倒黑白的。” “敬嫔妹妹和老七不懂事,难道这满朝的御史也不懂事吗?” 昨天晚上华贵妃就伺候在崇明帝的身边,亲眼看到御史弹劾时衡的奏折,堆满了崇明帝的案桌。 每一本作者上都在阐述时衡不顾人伦,囚禁自己未来的皇嫂。 所有的人都在指责时衡,就只有敬嫔,张口闭口都在说是南弦勾引的时衡。 “华贵妃倒是提醒我了。” 时衡的眼底全都是气恼,她看着崇明帝 “陛下,还有那些御史,他们都欺负我们的皇儿。” 崇明帝捂着心口,大口的呼吸着。 他抬起眼眸看着敬嫔, “你倒是给朕说说,看他们都是怎么欺负老七的?” “听说那些御史最近在弹劾我们的皇儿,陛下,您就下令将那些御史通通都杀了吧。” 崇明帝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敢置信地看着敬嫔。 这个他捧在手心里这么多年的女人,居然心思残忍到这个程度。 崇明帝怒极反笑,“你让朕将所有的御史都杀光?” “当然了,陛下从来都不喜欢他们,他们全都死了,陛下不正高兴了吗?” 敬嫔在被崇明帝宠爱的这么多年,看到过无数次,那些御史口无遮拦的弹劾朝中这个那个。 甚至还有御史指着崇明帝的鼻子,说崇明帝这里没做好那里没做好。 每一次崇明帝被这些御史指责的时候,都会大动肝火,气得摇摇欲坠。 所以敬嫔在私心里,是认为崇明帝讨厌那些御史的。 她觉得自己向崇明帝提议杀光所有的御史,崇明帝一定会认为她很懂得他的心意。 然而下雨,敬嫔看到了华贵妃脸上的表情。 那是一种怎样嘲弄的神情。 敬嫔的心中火气翻腾。 华贵妃这个蠢货,被她用手段踩在了脚下这么多年,华贵妃一直以来都是蠢的。 凭什么要用这种目光看敬嫔?